《时空错乱》 第一章 封神传奇 1 离兄弟会的营区还有数丈远,凌天诸人就看到群侠叁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或在营帐四周察看,显现出异乎寻常的气氛。 群侠中不知是谁先看到唐军主帅李靖、会长张良的身影,因而高声喊道:「李元帅来了!会长来了!」 这一喊,即刻引起连锁反应,忽然间,喊叫声此起彼落。 倏地,冷剑自右前方的一顶营帐冲出来,一看到凌天,他就气急败坏地道:「已经来不及了,儿姑娘死了!」 或许是他心里早有准备了,或许是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凌天闻言惊愕之际,仍神智清楚地问道:「冷兄,什么时候发生的?」 刚走过来的封柔听到,即语带哽咽地答道:「至少有一盏热茶之久了!」 凌天心中默默地算着,一盏茶之前,不就是粮草区刚刚着火的时候,而粮草区和此地相隔甚远,少说也有百丈之遥;据此推断,凌天认为放火者与暗杀者应该不是同一人,足见这次意外,对方计画周详,万无一失。 凌天极力地保持着冷静,神色凝重地问道:「为什么不通知在下一声呢?」 冷剑神情难过地答道:「出事后,荆弟就去找你了;只不过,却遍寻不着,於是他去请薛副将帮忙了。」 听到这里,凌天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哀痛,热泪盈眶地叹道:「唉!怎么会这样子呢?她的命运好惨啊!才刚脱离魔掌,就惨遭到毒手了……」 悲从心中来,让凌天伤心地讲不下去。 在凌天与冷剑两人对话的时候,赵云已将儿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述说一遍,让诸葛亮、关羽、张飞、李淳风四人能够清楚事情始末。 接着,在张良的要求下,冷剑、封柔遂道出事情发生经过。 原来事情是这样子,因为儿姑娘身体状况一直很差,非常地虚弱,需要有人就近照顾,於是封柔与冷若雪两位佳人当然成为不二人选了;可是在两人细心的照料下,儿的身体状况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所幸亦没有继续地恶化下去。 直到傍晚时分,已经昏迷近十个时辰的儿终於醒过来了,让正在照顾她的封柔相当高兴,乃愉悦地通知冷若雪过来。 虽然儿身体极为虚弱,神情非常憔悴,唯醒过来后,还是本能地发现环境相当陌生,乃小心谨慎地问道:「姐姐,对不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封柔欣然答道:「姑娘放心,这儿是唐军营区。」 一听到这里是唐营后,儿知道自己安全了,心情也为之放松不少;然而,在没有看到凌天的情况下,还是感到很不自在,却又不好意思开口问。 还好,封柔善解人意,主动将凌天的行踪告知儿姑娘,让她安心。 心思被察觉到,儿双颊不禁泛起片片彩霞,在苍白的玉容上,显得特别的明丽动人,连情感保守的冷若雪都能够感受到她的情意。 只是儿终究身体虚弱,体力极差,醒来没多久就需要再休息了,因而她在快睡着之前,喃喃自语地道:「人家很怕…宫主她会赶尽杀绝……」 由於儿是阖眼后才道出,而非闲聊时说出来的,使得封柔与冷若雪两人误以为她在说梦话,而不以为意;纵使两人事后有转知冷剑他们,唯众人则是认为置身在唐营之内,安全应不成问题,因而没有特别提高警戒。 听罢冷剑、封柔的述说后,张良显得很不高兴,乃边责备边质问道:「老五,你怎么如此粗心大意呢?岂能忽略铁鹰堡的能耐呢?单是已知且具有神出鬼没身法的高手就有鹰王黑涯、神鹰、寻梦宫凤宫主,甚至於终极飞鹰的身手亦不容小看,只要这些顶尖人物不打草惊蛇的话,要潜入营区并不难啊!」 ; 第二章 武圣岳飞 本是化干戈为玉帛的结局,骤然变成剑拔弩张的情势。 在唐营方面,因为忌惮三国名将关羽的威名,而深恐主帅李靖遭逢不测,于是数名骁将蜂拥而上,以为防范。 在蜀汉部份,见到敌营将领纷纷抢上前,魏延、周仓与廖化三名武将亦不敢怠慢,迅即策马前进。 遭到关羽点名的李靖则是神情从容、夷然无惧,也想领教前者的神威;因此,挥手示意己方将领稍安勿举,不可轻举妄动。 同时间,关羽沉声道:“全部退回去,关某和李元帅只是武技切磋而已,无庸大惊小怪!” 双方将领虚惊一场,纷纷退回原来的位置。 事实上,若是要与历史名将关羽决一死战,对李靖而言不啻是一种挑战,更是一项荣誉,纵使战死沙场亦无怨无尤;然而只是一般的武技较量的话,对后者来说更为理想,不仅彼此不会有所损伤,还能够在不伤和气下,提升自己的武技,可说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当两边将领退回自己阵营后,李靖朗声道:“关将军,我们就以十招为限,不知意下如何?” 关云长欣然回应道:“很好!李元帅,请!” 敬重对手是一代前辈名将,且座下赤兔马更是迅如飞电的良驹,因此李靖也不推辞,洒然道:“在下献丑了!” 骏马嘶鸣,尘土扬起,李靖持枪直取关羽。 对手气势磅礡,身手矫健,不愧是天策府第一勇将,让关云长不敢托大;双脚一紧,赤兔马如箭矢般飞奔向前,青龙偃月刀划破天际;两位各领风骚的一代名将终于正式交锋,虽然明知二者仅是武技切磋,点到为止,仍然令在场双方的将领及军士屏息观战,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能够看到武圣关公与药师李靖两大名将的对战,让凌天实在觉得与有荣焉,也只有在时空错乱之际,方能将不同时代的风云人物聚在一起。 两百步的距离,在两匹骏马冲刺下,瞬间消失。 “当!” 一声划时代的刀枪交击声响,震慑全场,牵动在场所有人的心神。 武圣关公与药师李靖两人各展神威,均在第一回合即使出压箱绝活。 红花长枪抖出无数枪影,看似直取对手关羽的左侧,实际上则是声东击西的障眼法,以对手头部为目标;很明显药师李靖是凭借自己炉火纯青的绝妙枪法,施展出虚中藏实、真假莫辨的招式,迷惑敌人的耳目,再趁敌人恍惚、反应不及之下,达到挫敌的目的。 面对眩目耀眼的迷幻枪影,关云长依然是气定神闲、成竹在胸,自己目光锐利如鹰隼,已看破枪招的虚实;瞬间,手中青龙偃月刀似慢实快地挥出,大拙若巧地斩破虚幻不实的枪影,准而确切地劈中红花长枪的精钢枪头,爆发出一连串扣人心弦的声响及闪亮的火花。 双方主帅正面交锋,强烈的气劲横扫全场,颇具天摧地塌、岳撼山崩的气势,让所有观战者莫不心惊,均替自己的主帅担忧不已。 凌天离交战处至少在百步之外,仍可清楚感受到迫人气劲凌身的疼痛,可想而之,武圣关公与药师李靖两大名将功力的强横;二者快如捷伦的身手,更是教前者看得眼花撩乱、目不暇给,心想纵使以计算机动画或是电影特效等现代化科技都难以形容其一二,的确让人叹为观止、匪夷所思。 对手不但轻易地化解自己的攻势,并且掌握到主动攻击的优势,让药师李靖不得不佩服关羽的临机应变;眼见青龙偃月刀的刀芒大盛,以李靖之能亦不敢撄其锋锐,于是回枪防守,刹那间尽将刀势卸往两旁,寻隙不退反进。 关云长惊讶对手李靖的胆大心细,竟然可以不假思索地持枪闯入自己刀势最弱之处,真可谓以强击弱,自己岂非必败无疑。 漫天枪影再起,顺势刮起满天风沙,犹如沙漠风暴般君临大地、吞噬良田,势不可挡;无数刀芒重现,连带扬起遍野尘埃,像似蝗虫过境般遮蔽日月、涂炭生灵,让人望而生畏。 霎时,武圣关公与药师李靖两人身影湮没在漫天沙雾中,让两军观战的将领全都神情凝重,不知如何因应。 眼前的“奇景”,简直让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凌天是看得目瞪口呆,彷佛见到龙卷风凌虐大地的景象,惊心动魄。 晴朗的天空一望无际,恰与风沙弥漫的地面形成强烈的对比。 就当众人忧虑两位主帅安危之际,骤见武圣关公与药师李靖两人身影分从沙雾两边窜出,迅即引来双方军士的如雷欢呼。 见到武圣关公与药师李靖两人平安无事,凌天内心感到很高兴;因为二者都是他崇拜的历史人物,不管谁胜谁败都有遗憾,而平分秋色、没有人受伤的情况,则是最完美的结局。 两人各自回到自己的阵营,而场中的风沙由于缺少二者强烈气劲的支撑,在转眼间尘回大地,恢复原状。 关云长满意李靖的表现,昂然道:“李元帅神武英勇,确是天策府无敌猛敌,关某有幸认识,诚属无憾!” 与关羽交过手后,李靖自认为前者技高一筹,终于可以体会出关羽何以能够过五关斩六将,及一招斩杀颜良和文丑二将,的确是名不虚传;尊崇之情油然而生地道:“承蒙关将军指导,在下始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两人展现出泱泱大将的风范,让双方将士都为之心折。 虽然凌天历史知识不是很丰富,唯史上的名将倒是颇有注意,更想不到自己会躬逢其盛,心中的兴奋无以言表。 关云长闻言笑道:“李元帅见识渊博,至少比关某多读过四百年的历史,该清楚关某的一生,又何需过誉!” 李靖神色自若地道:“史书记载不是语焉不详,就是夸大不实,未必全然真确;今天在下何其有幸,可以得识关将军,若能与阁下结为好友,而非对阵杀场的死敌,不知有多好!” 关云长欣然回应道:“于公方面,大家各为其主,是敌是友岂非关某所能置喙;然于私部份,个人极为荣幸可以与李元帅称兄道弟。” 关羽果然是个公私分明的一代名将,让李靖心生敬意,油然道:“关将军言之有理,在下心悦诚服,就此告辞!” 关云长朗声道:“李元帅请留步,关某尚有一事相询。” 正欲转身离去的李靖勒马停步,愕然回应道:“关将军,但说无妨!” 武圣关公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坐在关平身后的凌天亦觉得好奇,心想莫非前者想联合唐军对抗势力庞大的曹魏,解除北方的威胁。 关云长坦然道:“关某诚挚邀请李元帅到城中一叙,共商应付曹魏大计,不知意下如何?” 焉能让主帅深入敌营,亲身犯险,若有不测岂非成群龙无首之局;因此,唐军众将领期期以为不可,纷纷发言表示反对或不妥。 唯独药师李靖独排众议,微哂道:“关羽义薄云天,是史上家喻户晓的名将,我辈中人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徒遭人耻笑;而且相聚的议题是要共商应付曹魏一事,对我们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知节,速将部队退回原处,万彻与志玄两人随本帅入城。” 号角声响起,双方各自鸣金收兵。 将军府内,双方依宾主就座。 蜀汉方面与会者计有关羽、魏延、廖化、周仓与关平五名将领,及军师庞统、孙乾、简雍与马良四位谋士,可说是集襄阳城一时之选;而唐军方面,就是药师李靖、段志玄与薛万彻三人与会。 凌天的“未卜先知”,已赢得武圣关公的信赖,当然是获邀参加。 身为主人的关云长首先引见己方与会人员,包含凌天在内予唐军三人认识,而李靖亦礼尚往来,将两名武将介绍之,双方以礼相待,气氛融洽。 对“后进”李靖而言,在座诸人都是自己耳熟能详,并不陌生的历史人物;唯独凌天一人是自己全然未曾与闻,因此对后者特别用神打量。 关羽洒然道:“关某镇守襄阳城已逾三年,常与曹魏悍将夏侯惇昆仲、张辽、徐晃诸人交战不休,彼此间均奈何不了对方,只能坚守城池而已。” 三国的史实,李靖是了然于胸,当然清楚蜀汉的能耐,其在实力未稳固前,只能抗拒对手的并吞,根本不能和曹魏角逐中原,何况还有虎视眈眈的东吴,能够偏安西南隅已属不易。 见著客人李靖神情专注的聆听,关羽颇为欣慰,示意军师庞统献策。 辩才无碍的庞统口若悬河地道:“纵观北方情势,在曹操扫平袁绍与袁术两大势力后,已是称雄中原的霸主,无人可匹敌;如今,贵方骤然出现于北方,势当成为曹魏的眼中钉、肉中刺,非除不可的首要目标;基于贵我双方有相同的敌人,若能彼此携手合作,不仅无惧于兵多将广的曹魏,更可以将战乱不休的国家归于一统,不知李元帅意下如何?” 李靖闻言心中暗惊,想不到凤雏先生如此高明,竟然知道大唐的状况;唯故作镇定状,坦然道:“凤雏先生对大局了若指掌,切中利害;在下亦明白贵我双方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道理;然……。” 军士急忙冲入,中断李靖的谈话。 东吴特使鲁肃突然来到,让与会者无不讶然。 关羽起身相迎,请鲁肃屈就坐在前方席上。 鲁肃看到四名生面孔,心中觉得纳闷,却不方便开口询问。 倒是凌天与李靖诸人看到老实忠厚的鲁肃,终于明白为何后者总是会受诸葛孔明与周公瑾两人欺压了。 凤雏庞统心想鲁肃定当奉吴侯孙权之命,到此当说客想要回荆州,于是故意调侃道:“子敬,好像走错地方了,卧龙先生当在江陵而非襄阳。” 经凤雏庞统提醒,关羽想起鲁肃是来要荆州的,乃神情肃穆地道:“先生若要见吾主的话,实不该来此,请回吧!” 显然凌天与李靖诸人也认为鲁肃此行任务是要讨回荆州,而历史上亦有相关记载,所以闻言全然不觉得讶异。 很明显自己不受蜀汉文武官员的欢迎,让鲁肃大为惊慌,只好恳切地道:“各位误会在下了!子敬来此并非为了索取荆州一事,而是想请关将军出兵助敝国一臂之力,共抗强敌。” 连凌天与李靖等在内的与会人士闻言皆感讶异,误以为自己听错了。 凤雏庞统淡然道:“吴与魏在合肥争战已久,是世人皆知的事,子敬何以夸大其实,是否想诓骗我方淌混水,坐收渔翁之利。” 关羽沉声道:“贵方名将如云,像太史慈、甘宁、程普、陆逊、黄盖、蒋钦、吕蒙等战将,岂非曹魏可以轻易欺侮的。” 鲁肃苦笑道:“我方与曹魏交手频繁,彼此之间的战术都有认识,因此可以相持不下、分庭抗礼;问题是我方在建业面对的敌人不是曹魏,而是一支从未见过的劲旅,连韩当、周泰与朱治三将均非其敌,只好兵退丹阳;所以,公瑾要在下请关将军或赵将军走一趟。” 关羽与凌天两人闻言大惊,不禁然互望一眼,前者肃然问道:“鲁大人,可知对方是谁?” 听著双方的对话,李靖、段志玄与薛万彻三名唐将均感到事情不单纯,莫非东吴军队也遭遇到其它朝代的劲旅,无不竖耳聆听。 鲁肃欣然答道:“据前线回报,对方的旗帜上标写『岳』字。” 凤雏庞统与关羽两人均不曾听过,于是不约而同地望向凌天;后者正讶然望著鲁肃出神,所以没有注意到二者的目光。 具有敏锐观察力的李靖,注意到凤雏庞统与关羽两人似乎对凌天的倚赖颇高,不禁怀疑起后者的身份,莫非他不是三国时代的古人? 本是怀惧戒心的蜀汉诸将,闻知东吴之敌非曹魏时,无不哗然,咸认为鲁肃之言不可尽信,语出荒唐。 脑海陷入混乱中的凌天,不断地回想中学时期读过的历史,或是看过的名人传记,试图找出姓岳的相关将领,去验证鲁肃的讲法;正当前者脑际浮现一盖代名将之际,恰巧凤雏庞统出言询问而中断。 凤雏庞统见凌天神情恍惚,乃出言相询道:“凌公子,可曾听闻过鲁大人所提之劲旅呢?” 凌天先摇摇头后再点点头,语气略为犹疑地道:“我想,鲁大人所指的部队,很有可能是南宋抗金名将武圣岳飞吧!” 与会所有人闻言表情各异。 在李靖等唐将方面,因为浑然不识凌天是何方神圣?闻言仅是感到错愕,尚不知其话中之意为何?而在蜀汉众将部份,除了魏延没有听过南宋,与唐朝诸将同样感到不知所以外,包含关羽、凤雏庞统诸人曾听过凌天提及南宋者,则是纷纷摇头叹息,均想象不到时空会变得如此复杂紊乱;然而,最惊讶的莫过于鲁肃,对于凌天的说法半信半疑,很难想象襄阳城中竟然有人知道神秘劲旅的来历,于是双眼一瞬不瞬地注视著这位年轻小伙子。 约莫片晌的沉默,足智多谋的李靖觉得疑点甚多,乃质问道:“凌公子,阁下何以能够认定攻打东吴军队的劲旅,是属于南宋抗金名将武圣岳飞呢?而非曹魏军队所假冒的!” 凌天欣然答道:“既然时空已乱,唐代可以出现于此,当然南宋也可以;而在个人的记忆中,能够在历史上留名的战将中,只有百战百胜的武圣岳飞是唯一吻合的,所以个人是如此认为,李元帅可以接受吗?” 多了一个自己未曾听过的朝代,以药师李靖的才智都为之震撼,何况是段志玄与薛万彻二将,无不睁大一对虎目看著凌天。 回复神智的鲁肃慨叹道:“唉!凌公子可否详加说明缘由,让子敬及座上朋友可以知道历史上的相互关系!” 来自未来的凌天能够知道时代的变化,对蜀汉而言,不啻是无价的知识宝藏;因此,凤雏庞统当然不希望前者说太多,而丧失己方唯一的优势,于是故意转移话题道:“子敬,事情太复杂了,绝非凌公子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所以,各位何不先回去禀报君主,另外择期再商议,如何?” 李靖觉得局势过于紊乱,是有必要回去与皇上、房玄龄、杜如晦、李淳风等人共商大计,所以赞同凤雏庞统的意见,闻言后迅即告辞离去;而鲁肃则是颇为颓丧,不但没有达成此行任务,更在主人的逐客令下,悻悻然地回东吴覆命。 星露满天,结束凌天在古代忙碌的第一天。 一幕接著一幕的画面,不断地在凌天脑海中重覆出现,就像在看电影一样,差别在自己是剧中人之一,而非旁观者。 莫名其妙地来到古三国时期,能够幸运地见到名传千古的武圣关公、凤雏庞统等传奇性人物,对凌天来说,已是一件很荒唐的事了;居然还可以目睹大唐无敌猛将药师李靖、秦琼、尉迟恭三人的风采,确实教他很难想象;然而,超乎想象的奇事好像不只这些,据鲁肃的讲法,显然民族英雄岳武穆也来了,实在是匪夷所思;想到此,凌天觉得还会有其它朝代的风云人物来凑热闹。 记忆中,应该只是几天前而已;在世界列强自恃拥有毁灭性武器以来,即不断地相互叫嚣及威赫,甚至于宣战,使得战争有一触即发的现象;基于此,自己准备了一些干粮、饼干及饮料等,藏身于个人专属的防核避难室。 问题是当自己醒来时,是躺在一间精致古典的厢房里,而非原先的避难室内;很明显,不但地方不对,连时代也改变了,让自己理不出半点头绪来。 从完全无法相信的态度,到默默地接受事实,凌天的心情可说是经历过一番煎熬,之间的转变犹如洗三温暖一样,令他晕头转向。 没有悦耳动听的音乐声,亦没有吵杂烦人的汽车声,夜晚变得格外地宁静;而精力充沛的凌天实在无法适应这种没有现代化设备的“原始生活”,不知要如何排解寂寞无聊的日子,只好在脑海里回想著以前种种。 女朋友美丽的容颜再次浮现在凌天脑中,教他心生感触,使得相思之情溢于言表;同时心中不断地反问著自己,若是她和自己一起躲在避难室里面,是否也会来到陌生古代,…… “叩!叩!” 蓦地,敲门声响,打断凌天的思绪。 凌天慌忙问道:“是谁,有事吗?” 门外声音响起,油然道:“凌公子,是我!” 原来是凤雏庞统,于是凌天起身开门,神情讶异地问道:“凤雏先生,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凤雏庞统淡然回应道:“凌公子,我们边走边聊吧!” 凌天没有拒绝,只好跟著凤雏庞统走在回廊上,却是满脸疑惑地问道:“凤雏先生,你们怎会找到我,个人实在很好奇!” 凤雏庞统欣然答道:“此事相当神奇奥妙,在下也不是很清楚,恐怕要等卧龙先生自己来解答了。” 凌天闻言显得有些失望,默然不语。 凤雏庞统续道:“唐军出现在秦岭以北,可能与曹魏交错重迭,而宋军则出现在吴境,个人认为应该不是偶然,凌公子以为然否?” 事实上,凌天也觉得非常奇怪,何以在魏与吴两地境内,会分别出现大唐与南宋两个朝代的军队,唯独蜀汉境内没有出现异样,确实相当诡异;由于自己仍然想不通,所以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两人边走边聊,最后走到主帅关羽的的别厅,凌天明白前者可能有不少疑问要自己说明,所以请凤雏先生来找他。 入厅前,凌天明显感应出厅内有数股气息,也就是说里面不只武圣关公一人而已,不禁让他惊讶自己的能耐。 两人推门而入,厅内共有四人,其中三人是凌天认识的,分别是主人关羽、周仓与关平;另外一人头戴逍遥巾,身穿皂布袍,容貌轩昂,丰姿俊爽,装扮近似凤雏先生的文士,是前者首次见到,莫非就是自己心仪的卧龙先生诸葛亮。 关羽神情愉悦地道:“来!凌公子,这位是徐元直先生。” 不是自己心仪的偶像诸葛孔明,而是一位相当陌生的三国人物,教凌天感到有些失望,淡淡地与客人打招呼。 徐元直仔细打量凌天,质疑问道:“士元,你们确定是他?” 凤雏庞统语气肯定地道:“错不了!凌公子不但知道唐代天策府的猛将李靖,也知道南宋无敌统帅岳飞之事,这都是我们首次与闻;所以,在下敢肯定凌公子就是丞相要找的人。” 由于事情关系到自己,让凌天相当在意,神情略显激动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牵连到我?” 见到凌天神情不悦的样子,关羽乃示意前者先坐下喝口茶再说,接著坦然回答道:“由于事关蜀汉存亡关键,凤雏先先与关某均是奉命行事,如有冒犯之处,尚请凌公子见谅!” 凌天苦笑道:“关将军言重了,我会等卧龙先生说分明的。” 关羽、庞统与徐元直三人闻言相视而笑,均对于凌天的反应颇感欣慰。 凤雏庞统忧虑道:“北有曹魏、东有孙吴,对我们而言已是很辛苦,何况是文质彬彬的凌公子;如今,再增加陌生的唐军及宋军,使得形势更为复杂且危险;尤其凌公子的出现,已引起李靖及鲁肃两人的注意,恐怕会有无法预知的麻烦产生;所以,如何保护凌公子万无一失,就成为我们当务之急。” 徐元直点头认同道:“士元言之有理,云长觉得如何!” 关羽洒然道:“与其派人日夜贴身保护凌公子,不如让凌公子能够自保。” 凤雏庞统与徐元直两人闻言愕然,对于关羽的讲法存疑。 凌天闻言则是相当欣喜,自从看过武圣关公惊天动地的绝技后,心中崇拜不已,如有机会向后者拜师学艺,可说是求之不得;至少自己可以学得一技之长,在战争频繁的三国时代能够借以谋生。 关羽昂然续道:“关某察觉到凌公子体质异于常人,是相当适合学习武艺的,只要身负上乘武技就不用担心敌人刺客的暗杀;因此,凌公子若不反对的话,翌日起开始学习骑马、徒手武斗、兵器运用等基本武技。” 凌天神情愉悦地回应道:“我愿遵从关将军的安排。” 凤雏庞统与徐元直两人亦觉得可行,点头表示赞同。 ; 第三章 炙手可热 接连几日,凌天在魏延、廖化与关平三位将领的严格督导下,每日破晓时分就开始在练兵场操练武技,直到日落西山后才有休息的时刻;对于一个来自未来的医学院学生,没有任何武功底子的凌天而言,确实是苦不堪言,让他领悟到要成为人中之龙的武林高手,绝非一蹴可及。 幸好凌天运动天份极高,且身体柔软度相当好,再加上自己抱持着浓厚的学习兴趣,不但可以忍受严格的磨练,还可以甘之如饴、乐在其中,连很多高难度的动作或技巧,只要反复练习几次即能熟练;因为如此,教魏延感到相当诧异,更赢得关平的喜爱,两人因此成为无所不谈的好友。 自从唐军出现后,曹魏似乎受到牵制而鲜少骚扰边境,使得蜀汉北疆城镇襄樊一带得到相对的安宁,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修养生息。 由于边务平顺,关云长不必终日忙于军务,更不用担心曹魏或大唐会偷袭;因此,只要在闲暇的时候,必与凤雏庞统或孙干等人观看凌天的习武状况,众人都认为孺子可教也,觉得后者是个可造之材。 约经半个月的苦练,凌天在马术上有十足的进步,不论是腾跃、急奔、迂回、闪躲、站立等骑马的所有动作,都可以驾轻就熟、操控自如,他可说具有无比的信心,能够轻易地赢取奥运马术金牌;只可惜时不我予,空有一身杰出的骑术,却无缘参加奥运。 在徒手博击部份亦表现不俗,可能是名师指导有方,也有可能是凌天自己天资异禀学习力特强,又或许是他常看电视上拳击、武术、跆拳道等相关搏击比赛的转播,以及长年沉溺于格斗电玩中的心得,自然而然地打下良好根基之故,所以一学就会,教负责指导的周仓与廖化两位将军相当吃惊。 各项武技训练中,唯有兵器方面的运用是凌天比较不顺手的,不管是短兵器的剑、刀、棒或斧,还是长兵器的戈、戟、枪或槊等,好象没有一种兵器适合他的;因此,让指导者魏延将军颇为不快,而凌天他亦感到有些气馁,不禁怀念起二十一世纪电影中那把顺手的乌兹冲锋枪。 而真正令凌天自己满意的是快跑,或者可说是轻功吧!在学校时他就是田径方面的健将,尤其是在跑与跳两部份更是得心应手;因此,经过将军关平细心的指导后,这一方面的进步算是突飞猛进,连后者亦自叹不如。 虽然自己在武技方面增强不少,唯独缺少习武者最糜足珍贵的内家真气;因此只要练习超过四个小时以上,凌天就汗流浃背、上气接不了下气,气喘如牛地瘫痪于一旁,让四名教导的将军感到很头痛。 所有的情景均看在关羽与庞统两人眼里,前者不禁叹道:「凌公子是块璞玉,经过琢磨后确实表现不俗;问题是,……。」不待关羽说完,凤雏庞统接续道:“少了最关键的体内真气,恐怕凌公子再怎么努力,也难以突破瓶颈,成就有限。” 关羽瞿然道:“士元,可有方法助凌公子脱胎换骨,让他可以像我们一样拥有浑厚扎实的内家真气。” 凤雏庞统摇头道:“可能有困难,唉!一般而言,体内真气是日积月累的,所以学武者都是从童稚时期起开始扎根、打基础,再依个人的天份及努力方有所成;因此,以凌公子的状况是很难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关羽跟着念道:“尽人事听天命,尽人事听天命,也好!” 两人眺望着正在练习长槍的凌天,均觉得有些惋惜。 ※※※ 襄阳城西二十里的隆中山,是凌天此行的目的地。 凤雏庞统左思右想、绞尽脑汁后,认为在襄阳城周遭百里内,应该只有水镜先生或是卧龙先生的岳父黄承彦仙家二者,有能力补助凌天在先天上的不足,以加速后者体内真气的增强。 依凤雏庞统的指示,凌天在关平的陪同下,到卧龙岗左侧的密林内寻找庄院,拜访世外高人水镜先生。 由于路途不熟,两人不敢策马狂奔,以免错过入口。 对于凌天的“未卜先知”能力,及在武技上表现出的天份,关平对前者一直很欣赏而刮目相看;因此,当凤雏庞统提到拜访水镜先生及黄承彦仙师时,自己就义不容辞地充当向导及护卫的重责大任。 顺着官道,两人并肩策马前进。 虽然关平与凌天已相处多日,唯彼此之间并未深谈过,因此两人相知及相识有限,所以前者心中仍存有当多疑问待解,因而好奇地问道:“凌公子,你的时代离我们多远?方便告知在下吗?” 凌天欣然答道:“没问题!我的时代离你们超过一千八百年以上,比唐代晚约一千四百多年,晚南宋约九百年左右。” 关平闻言神情微动,续问道:“凌公子,可否谈谈你的时代呢?” 凌天闻言略为迟疑,乃摇头答道:“嗯!嗯!实在差太多了,恐怕关将军听不下去,会误以为我在胡说八道、瞎掰胡扯喔!” 正在兴头上的关平闻言失笑道:“凌公子,但说无妨,末将一定洗耳恭听。” 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化状况对古三国时代的任何一人而言,很有可能会被认为无稽之谈,或是虚伪捏造,所以让凌天有不知如何说起的痛苦。 沉思片晌后,凌天指着跨下座骑道:“就举个现成的例子吧!在我们那个时代是不骑马的,只有马术比赛者才会骑马。” 关平闻言讶异,睁大双眼看着凌天,恍然大悟地道:“哦!原来如此,难怪凌公子你不会骑马,原来你们的时代都是靠着一双脚走路的。” 接着神情疑惑地续问道:“不会吧!” 看着关平疑惑的表情,凌天摇头笑答道:“当然不是啰!我们平常都是坐车的,像距离短的地方,一般可以骑自行车、自动机车或开小轿车等;至于来往远距离的地方,除了自己开车外,还可以搭乘火车、大巴士或地下铁,甚至于为了赶时间也可以坐飞机;打个比方,从襄阳城到成都,乘坐飞机只要一个小时就可以抵达,远快于骑马爬山涉水,……。” 才讲到交通工具的部份,就已远远超过关平的想象力及接受程度,因而失声打断凌天话,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道:“凌公子,你是说人可以像飞鸟一样,坐在空中翱翔的交通工具。” 凌天猛力点头道:“是啊!” 本来还想讲出火箭登陆月球之类的事,因害怕关平承受不了而作罢。 关平喃喃自语地道:“飞机!飞机!飞机!” 两人边走边聊,终于来到水镜先生的避世山庄。 山庄深藏在大片密林里,与世隔绝,小径犬牙交错,若非经凤雏庞统的指点及再三叮嘱,恐怕两人难以察觉密林中别有洞天,不易找到里面的山庄。 眼前景致幽雅秀丽,一泓清溪自庄外蜿蜒流过,构成一幅田野美景,确是自得其乐、避世隐居的好地方,让凌天想起豪宅别墅也不过如此而已。 地方是找到了,只可惜水镜先生却不在庄内,留守的老仆只说先生外出云游,拜访仙人,有可能在十大洞天之一的王屋山洞天暂居一段时日,可能一年半载内不会归来,使得两人闻言大为失望,于是迅即告别辞去。 由于天色已晚,两人决定先回襄阳城,隔日再寻访黄承彦仙师。 对于刚才凌天提到的交通工具,尤其是“飞机”的部份,关平还是疑问满腹,想象不到凡人可以在白云上飞行,油然问道:“凌公子,可否详加说明飞机的性能、外观、大小等。” 凌天随口答道:“飞机依使用功能区分,至少可以分成军事及商业用途。” 听到“军事用途”时,关平兴趣大增,竖起耳躲神情专注地聆听。 唯恐自己讲得太快,导致关平无法顺利接听,于是凌天缓缓地说道:“使用在军事用途的飞机,依性能不同约有攻击性质的战斗机、侦探敌情的侦察机、空中运输的运输机、火力支持的轰炸机及警报功能的预警机等,其它还有加油机等,可说是种类繁多,难以说尽;而在商业使用部份,主要是分为客机与货机两种,前者载人、后者送货,亦有客货两用机,兼具两种功能。” 连续说出一大堆飞机名称后,早已让关平听得目瞪口呆,实在难以消化,不禁吁一口气地道:“呼!……幸好凌公子,你是来自未来的传奇人物,不然以你刚才所言,不明就里的人一定会认为是异想天开的言论,甚至将阁下当成疯子。” 确实,在古三国时代的平民百姓或是王公将帅,怎能想象飞机在天空飞驰的诡异景象,凌天唯有苦笑响应道:“个人之所以不愿谈起自己的情况,就是不想要让人当成疯子看待,自讨没趣!” 一个消化不良,所以不再问;一个觉得无趣,也默不作声;因此,关平与凌天两人静静地并骑山中小径,朝着目标襄阳城前进。 “咻!咻!” 蓦地,破空声响,数支劲箭从密林暗处射出,令两人大吃一惊。 ※※※ 骤然间飞出数支冷箭,幸好关平临危不乱,眼明手快地舞槍挡格,劲箭不是偏向一旁,就是掉落在马前,没有对两人造成任何伤害。 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凌天,早已吓出一身冷汗而慌了手脚,差点摔落马下,心中不禁嘀咕着:想不到古代治安这么差,随时都要面对藏在暗处的盗匪,简直是目无法纪、嚣张猖狂。 “踏!”…… 急促地脚步声响起,显然危机仍未解除;瞬间,从密林里窜出十来位蒙面人,分持不同武器攻击关平与凌天两人,来势汹汹,令人不寒而栗。 关平见贼势壮大不好应付,急呼道:「凌公子,你先走!这里由我殿后。」凌天自知武技粗浅,留下来不但帮不上关平的忙,更可能让后者分心,而无法发挥真正的实力;于是闻言迅即勒马转身离去,希望同伴能够安全脱困。 耳后传来震天价响的喊杀声,凌天清楚关平正陷入苦战中,唯自己却要弃同伴安危不顾而独自逃离,其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策马狂奔,厮杀声响愈来愈小,表示自己已远离危险地带。 正当凌天庆幸自己脱离险境之际,座骑突然误触绊马索而失足绊倒,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经验不足的凌天从座骑上摔下来;幸好他身手矫健,犹能及时反应翻身滚爬,而没有摔成重伤或四脚朝天。 人都还没有爬起来,凌天已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快速接近中,让他几乎吓破胆、魂飞魄散,赶紧站起来朝着密林深处拔腿就跑。 感受到偷袭者的气息就在自己身后十步左右,只要自己脚步略为迟缓,定当让敌人追上,而难逃偷袭者毒手。 不知跑了多久时间,凌天明显感受到自己的体力有逐渐不支,且脚步有减慢的现象;然而身后数字不知名的追击者,似乎功力相当不错,全然没有体衰气竭的情况,使得彼此之间的距离缩短成五、六步左右,教凌天感到遍体生寒,觉得死神正在招呼自己一样。 陷入绝望的凌天隐约听到淙淙水流声,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的希望,只要能够奔到溪流旁,凭借着自己擅长的泳技,应该有逃脱的机会。 天无绝人之路,穿过密林后视野豁然开阔,而水流声响清晰可闻;凌天知道河流就在前方五十步远外,于是卯足全力,以冲刺终点的精神、毅力飞奔,务期在敌人追上前投河逃生。 周遭景物倏忽后退,凌天依仗自己坚忍刚毅的精神,奇迹似地拉开偷袭者与自己之间的距离,终于奔到断崖旁。 俯瞰二十丈下方的溪流,凌天毫不犹豫地纵身下跳,让后面的追击者出乎意外,面面相觑。 在溪流里漂浮了十分钟后,凌天从一处水流较缓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岸,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由于他实在是筋疲力尽,没有余力弄干身上的湿衣服,一躺在草皮上,眼帘即沉重地遮住双眼,已到梦中寻周公去了。 寒风呼啸而过,惊醒熟睡中的凌天。 在荒郊野外,除了夜空中群星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外,从自身四周望去,看不到任何灯火或亮光,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亦难以分辨东南西北,遑论是凌天自己较“熟悉”的襄阳城在哪里? 犹记得自己逃离敌人追杀时,应该是在下午四点左右,而现在已是夜深人静的晚上,难怪肚子又再唱空城计了。 仰望着夜空,自己实在看不懂北极星或是北斗七星是哪几颗,不然就可以找到北边的方位;凌天有些懊悔,在学校时没有参加最热门的天文社,至少在缺乏信息或器具不足的古三国时代可以观星辨认方位。 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反正留在原地绝对是没东西可吃,不如到处走走,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找到村落借宿一晚,吃个面食祭祭五脏庙。 凌天边走边想,未料到自己会沦落到如斯地步,竟然在漆黑的山林里漫步;回想着自己的时空,当自己走在霓虹灯闪烁的大街上是多么的惬意,肚子饿了,可以到路角的便利商店转转,手上至少有可乐或三明治大快朵颐;有时候也可以坐在路边的小摊旁,喝个热腾腾的云吞汤,吃碗酢酱面,解解馋;甚至于心血来潮时,还可以逛到附近的夜市,享受来自大江南北的各地小吃。 想着想着,不禁自言自语地叹道:「三国时代实在很落伍,又不方便,纵使身上怀有巨款,也没有地方可供花用,连个面摊也没有,唉!」至少走了半个小时,还是看不到任何亮光,不要说碰到村夫野人,连个鬼影子也没有,让凌天有些心急。 “嗷呜!……” 耳际传来一声刺耳的狼嚎,令人听得心惊胆跳、毛骨悚然。 以自己目前的饥饿状态,要与凶狠的狼群战斗,无异是自取灭亡的愚蠢行为;于是,为了安全起见,凌天弯下身捡起数粒棒球大小的石块放在身上,并拾起一根粗壮的树枝作为武器;边走边四处张望,且尽量靠近树旁,如若不幸碰上狼群时,还可以躲在树上,免于自己成为狼群的晚餐。 ※※※ 山风将树林内的枝桠,吹得莎莎作响,更增夜晚的恐怖气氛。 走了数分钟后,虽然不再听到令人魂飞魄散的狼嚎声,凌天却明显感应到森林内藏有数股强烈的气息,反而让他怀抱着一丝丝的希望,莫非住在附近的猎户已经捕杀恶狼,为民除害了。 凌天小心翼翼地朝着可能有人的方向前行,才走不到五步,就惊然发现前方暗处隐约有点点绿色亮光,不禁骇然失色,立即止步,急忙退到大树旁,右手紧握着小石头,全神戒备。 约莫经过数分钟的光景,数头身形巨大的野狼慢慢地自林中暗处走出来,直到距离猎物凌天十步远始止;接着,每头大恶狼均露出凶狠的目光,像是在举行仪式般绕着猎物兜圈子,令凌天毛骨悚然,冷汗直冒。 “一,二,……,七。”凌天心中默数着,天啊!总共有七头大恶狼,而自己身上顶多只有十粒小石头及一根粗木头可以防身,实在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狼群,看来要平安度过今晚的危机恐怕不易。 七头恶狼在猎物四周绕了几圈后,全部站着不动,并没有作势攻击的样子,让凌天急促的心跳得到稍为舒缓。 若是先下手为强,主动攻击大野狼,挽回劣势,却有可能失去躲到树上保命的一丝机会;或是迅即爬到身后的树上,等待天亮后再另作打算,但也有可能自己还没有爬上去,就已经遭到野狼袭击而陷入绝对的危险中。 “嗷呜!” 正当凌天还在犹豫不决时,突然一声凄厉恐怖的狼嚎响起,差点让他吓破胆,背部自然地紧贴巨树。 狼嚎应是狼群的攻击号角,声响一停,立即有三头大恶狼张开牙尖齿利的血盆大口,不约而同地扑向凌天,颇有撕碎猎物的气势。 瞬间,十步距离消失不见。 当三头巨狼张牙舞爪扑向凌天时,他急忙运劲掷出两粒小石头,分别打中两只巨狼的腹部及头部,而手中树枝顺势挥舞出新学的棍法,刚好幸运地击中第三头恶狼的前腿,有惊无险地避过狼吻。 然危机不但没有解除,反而惹起恶狼的凶性,使得凌天陷入更危险的处境中。 另外四头巨狼不让猎物有喘息的机会,同时间从四边攻击。 由于速度实在太快,使得凌天连掷石头的时间都没有,只能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树枝,逼使恶狼不能近身;只可惜树枝毕竟不是木棍,凌天难以发挥棍法的威力,无法击伤恶狼,再加上饥饿之故,体力不是很充沛,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时间;所以,当他气衰力尽时,定将难以幸免,亦是沦为恶狼俎上肉的时候。 ; 第四章 意外之喜 歷經一場浴血苦戰,已經傷痕累累的關平,終於擺脫敵人的追擊,辛苦地回到襄陽城。 當關羽與鳳雛龐統諸人聽罷關平的述說後,前者神情肅穆地道:“看來凌公子凶多吉少了,士元,你覺得如何?” 鳳雛龐統靜默片晌後,搖頭道:“凌公子是臥龍先生以觀星神算,推斷出的奇人,命格不凡;正所謂吉人自有天相,定當可以逢凶化吉。” 本是憂慮凌天安危的關平聞言略為寬心。 鳳雛龐統看著神情疲憊的關平,問道:“可知對方是誰?” 歷劫歸來的關平餘悸猶存地道:“應該不是打家劫舍的強梁,倒像前陣子遭我軍擊敗的曹魏餘孽;不過,末將不敢十分確定。” 由於關平身上有多處刀傷,是需要好好療養一下,於是關羽斷然道:“平兒,此事純屬意外,毋庸自責,先下去養傷吧!” 關平恭謹答道:“是!”隨即轉身離去。 鳳雛龐統雙眼掃視著與會者,沉聲道:“假若不是唐軍暗中所為,則事情還不算太糟;凌公子,事關我國興衰成敗,他失蹤一事絕對不能為外人探知;所以,在座之人需嚴守秘密,不得外洩。” 與會人士齊聲答道:“是,先生!” 接著,關羽喝道:“元儉,文長聽命!” 廖化與魏延兩位將軍異口同聲地回應道:“末將在!” 關羽虎目注視著二將,緩緩地道:“元儉,速帶五百精騎出西門,朝隆中山仔細搜索,不得有誤!文長,領千名精銳軍士出北門,沿途追查,順勢掃蕩藏匿山上的曹魏餘孽。兩位,可有疑問?” 廖化與魏延兩位將軍欣然答道:“遵命!” 關羽點頭表示滿意,二將立即出去執行任務。 兩人走後,關羽喟然道:“唉!希望亡羊補牢,猶時未晚!” 鳳雛龐統點頭附和道:“平將軍可以以一己之力,擋住眾多山賊的追殺,尚能拼命趕回來報告;那麼,先走一步的凌公子,應該早已脫離險境才對;或許是人生地不熟及夜晚路況不明之故,才會耽擱回城的時間。” 事實上,凌天的安危,連鳳雛龐統也不表樂觀,只是不便明講而已,以免打擊與會者的士氣。 ※※※ 狼聲四起,令凌天陷入絕望中。 當他使盡氣力揮舞著樹枝,勉強迫使狼群無法近身,而能暫時與四頭惡狼形成僵局之際,先前遭到凌天擊傷的三頭惡狼,已悄悄地爬起來。 或許是記恨凌天的因素,不但狼眼露出恐怖的凶芒,更是不怕死地飛撲過來,使得他賴以自保的防守線,就像洪水決堤般潰散。 一場慘烈的人獸廝殺正式展開。 七頭惡狼輪番撲殺而來,對於功夫底子不深的凌天顯然是力不從心,手中的樹枝雖能擊中惡狼,卻無法替自己解圍;僅是短短的三分鐘對抗,他身上的衣服已有兩三處不知何時被狼爪抓破,幸好未傷及肌膚。 才剛逼退前方的惡狼,自己就要急速地揮著樹枝橫掃來自左側或右邊逼近的惡狼,如此週而復始的動作,讓凌天驚覺到自己的體力正明顯減退中,揮舞的速度及力道亦跟著減弱;然而戰況是對他愈來愈不利,因為眼前七頭惡狼仍是凶狠無比,完全沒有疲累或退怯的跡象。 “嗷嗚!……” 狼嚎聲不斷,且是愈來愈淒厲刺耳,讓雙手酸痛不已的凌天大感不妙,莫非惡狼是在招朋引伴,要將自己分食。 面臨險境的凌天驟然靈光一閃,發覺自己就是因為先存有畏懼的心理,而採取守勢,反而讓自己陷入狼群重重包圍的危機中;若是自己改採主動進擊的攻勢,或許可以虛張聲勢,逼退狼群,僥倖地脫離險境。 不容凌天細想,同時間又有四頭惡狼飛撲過來。 凌天心想橫豎都難逃一死,與其守在原地讓狼群生吞活剝,不如衝向前殺狼,宰一頭算回本,殺兩頭是賺到;雖然自己已是筋疲力竭,還是集中力量在雙腳上,以百米終點衝刺的絕對速度朝著正面而來的惡狼撲去。 果不其然,本從正前方衝過來的惡狼看到凌天突如其來地衝刺,居然為之膽怯地閃到一邊,而另外三頭惡狼亦撲了個空。 戰術是奏效了,暫時解決命喪狼腹的危機,唯凌天猶未脫離險境,仍然陷入狼群的重重包圍中。 趁著狼群陣腳大亂之際,凌天忙從懷裡拿出石頭,並立即將石頭擲向惡狼,逼使得惡狼到處亂竄而露出空隙;機會稍縱即逝,於是他趕緊拔腿飛奔,並繼續扔投石頭,阻止狼群追擊。 可能是自己一時大意而疏於警覺,亦或是體力消耗太多而精神不濟,使得凌天的感應力大減;突然眼前一黑,一頭體型特別碩大的巨狼迎面撲來,讓凌天全然來不及反應,心裡絕望地道:“吾命休矣!” ※※※ 由於凌天自認性命不保,竟然在緊要關頭,因為自己的驚慌失措而亂了手腳,連手中的樹枝都不小心掉落地上,只好頹然坐下;也就是說,等於他最後的擋格機會也付之流水,只能任憑狼群宰割。 瀕臨死亡之際,陵天自然而然地閉上眼睛,唯腦海裡再度浮現出「以前」的景象;同時心中生出感嘆,自己本是生活在文明進步的二十一世紀,享受著高科技的生活水平,卻無緣無故地來到既陌生且原始的古代,想想已經有夠倒楣了,竟然還要命喪狼腹,只能搖頭嘆息自己命運的悲慘。 “咻!……” 驀地,破空聲響,一隻長矛勁射而至,恰好命中巨狼的腹部;接著,一聲淒厲地哀號響徹雲霄,著實讓凌天大吃一驚。 由於氣勁強橫,足足將巨狼射飛出數丈之遠才落地,讓即將踏進鬼門關的凌天逃過一劫。 事出突然,使得原本圍攻凌天的的七頭惡狼,因見到巨狼橫死的慘狀而受到驚嚇,紛紛夾著尾巴奔進樹林。 驚魂未定的凌天猶自不敢相信自己沒有遭到狼吻,於是急忙撿起身旁的木棍以防身,直至看到數十名軍士出現在他的眼前,才放心地躺在地上。 持戈軍士有些站在凌天身旁警戒,有些朝著惡狼奔跑的方向巡視,另有四位軍士則去察看中矛斃命的巨狼;從軍士有條不紊地行動看來,顯然不是烏合之眾,而是訓練有素的部隊。 一名身形相當高大魁偉的軍爺來到凌天前面,語氣不悅地道:「這位兄台,怎會獨自一人來到這裡,差點成為惡狼的點心。」凌天聞言站起來,餘悸猶存地回應道:「我與朋友走散而迷路,敢問軍爺這是什麼地方?」際此戰亂時期,到處都有間諜的情況下,每個人;因此,對於凌天的講法,該軍爺覺得很可疑,於是答道:「這兒是鄉民聞名喪膽的惡狼谷,想不到兄台竟然會誤闖;算你命大,幸好本將軍剛好在附近巡邏,聽到狼叫後方能即時趕到。」回復神志的凌天察覺到軍爺的戎裝不同於自己熟悉的蜀漢軍服,不禁生出警覺心,於是小心謹慎地道:“軍爺救了在下一命,凌某還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軍爺爽快地答道:“好說!本人殷開山,兄台怎麼稱呼呢?” 可能是殷開山據實以答之故,使得個性爽朗的凌天失去戒心,居然不假思索地回應道:“在下凌天,見過殷將軍。” 殷開山聞言神情微愕,旋即一對虎目精芒綻放,仔細打量著凌天,沉聲問道:“凌公子,可是來自襄陽城!” 聽到殷開山詢問自己來自何處後,凌天才驚醒過來,因為自己太大意而失言,讓自己陷入兩難中;首先,從對方的服飾看來,顯然不是凌天自己熟悉的蜀漢軍隊,大有可能是敵對陣營的曹魏人馬,因此感到相當頭痛,實在不知如何答話是好?其次,很不願意說謊話欺瞞救命恩人,卻知若自己據實以告,一定會被認定為間諜,而陷入麻煩中,因此猶豫不決沒有回應。 殷開山終究不是泛泛之輩,而是一位經驗老到的將領,早已察覺到凌天不安的神情,認為後者應有難言之隱,於是淡淡地道:“凌公子是知名人物,既然是來自襄陽城,又何必拒絕回答或悶聲不響呢?” 凌天聞言心都涼了一截,很明顯對方已摸清楚自己的底細;心中不禁感嘆道:「唉!為何自己這麼命苦,無緣無故地來到古三國時代,已經有夠背了,且剛躲過強盜追殺就掉入狼襲,以為脫離狼吻之厄後可以平安無事,卻又一頭栽入曹魏手裡;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未起,看來自己在三國時代很快會被結束。」※※※ 世事多變,常常令人難料。 以為又入虎口,因而自怨自艾的凌天,想不到救命恩人殷開山竟然是大唐名將之一,而非他擔心的曹魏將領;會有這種誤解,只能怪他史書讀得太少,沒有即早想起,讓自己虛驚一場。 在紀律嚴明的大唐軍營中,可以日上三竿、豔陽高照,仍然膽敢高臥不起者,全天下恐怕只有凌天一人。 元帥李靖聞訊後,立即從三十里外的帥營徹夜不眠地趕來;當得知凌天還在熟睡時,則是吩咐屬下不要驚醒後者,而與殷開山諸將闢室密議。 由於接連經歷兩次大難,差點死於非命的凌天,其身心早已疲憊不堪;因此,在回到唐營時已逾子牌時分了,所以略事清洗及飽食一頓後,隨即倒頭呼呼大睡,足足睡了五個時辰才醒來。 在軍士告知下,凌天方知道元帥李靖已經等了他兩個時辰之久,而覺得很不好意思,於是請軍士立即帶自己去拜見後者。 中帳內,自己的救命恩人殷開山正和一位虎背熊腰的將領談話,卻不見自己認識的元帥李靖。 殷開山見到凌天到來,欣然引見另一位武將與他認識;原來是留名凌煙閣猛將之一的段志玄,果然氣勢不凡。 凌天再次向殷開山答謝救命之恩,順勢問道:“怎麼沒見到李元帥呢?” 殷開山爽快地答道:“元帥在長孫大將陪同下,巡視營區四周防務。” 凌天聞言脫口而出地道:“長孫大將!是否就是與褚遂良齊名,名留青史的長孫無忌將軍。” 殷開山與段志玄兩位將軍聞言愕然,覺得相當不可思議;因為在此之前,兩人得到的訊息中,僅約略知道凌天是個重要人物,一定要奉為上賓,還不知道後者的來歷或背景,根本沒想到凌天連長孫無忌將軍也知道。 段志玄用神打量凌天,恍然大悟地道:“原來凌公子是個消息靈通之士,難怪乎元帥如此重視,居然馬不停蹄從老河口趕來。” 帳外響起足音,殷開山坦然道:“凌公子,元帥回來了。” 於是,凌天隨著兩位將軍出帳相迎。 ※※※ 綠草如茵的山坡,正有牛羊三五成群漫步其中,自由自在地吃著綠草,與旗旛隱隱、戈戟重重的軍營相映成趣。 李靖卓然站在山頭上,遙望著東南方無窮無盡的大地,不禁慨嘆道:「當朝廷接獲消息,得知大江南北賊寇四起時,原以為是地方官吏治理不當而引起民怨的誇大之詞而已,全然沒有想到所謂的賊寇,赫然是三國時代的三大勢力;唉!以我們目前的實力,要蕩平三方恐怕有困難。」曹魏之強大,史冊記載的很清楚,而蜀漢與東吳二國亦非弱者;而且三國不但名將如雲,更有諸葛亮、周瑜、司馬懿等足智多謀之士運籌帷幄,的確是不好應付;因此,凌天相當認同李靖的看法。 李靖突然問道:“凌公子,岳武穆是怎樣的人?” 在宋孝宗之後,武聖岳飛已是家喻戶曉、人人景仰的歷史名將、民族英雄,其豐功偉業如夜空繁星般是數之不盡,豈是三言兩語可以道盡;因此,凌天聞言實在不知道要如何描述。 略為整理一下思緒後,凌天言簡意賅地道:“武聖岳飛是大忠大孝之人,是後代子孫最景仰的民族英雄。” 李靖與長孫無忌二人對望一眼,均對“後生小輩”岳武穆生出濃厚的興趣,前者續問道:“凌公子,岳武穆憑什麼享有如此尊崇?” 凌天欣然答道:“當金人以勢如破竹之姿,橫掃黃河南北各地時,唯獨武聖岳飛能夠以寡擊眾,以少勝多,使漢人免於受外族的蹂躪;若非宋高宗昏庸無能的話,說不定武聖岳飛可以踏破賀蘭山,直搗黃龍。” 接著,心血來潮地哼唱著岳飛名作《滿江紅》道:“怒髮衝冠,凭欄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李靖與長孫無忌兩人聞言已為之動容,再聽到《滿江紅》慷慨激昂的歌詞後,更是心有同感;因為隋末唐初是突厥最強大的時期,黃河以北全在其鐵蹄淫威下,所以二者有很深的感受。 哼唱完《滿江紅》後,凌天則是盡情地述說自己記憶中武聖岳飛的功績,讓李靖與長孫無忌二人更是聽得津津有味,不住地點頭贊許,均想像不到後世竟然有如此智勇雙全、才華橫溢的無敵統帥;基於“撼山易,撼岳家軍難”八個字,使得二者心中不僅同時生出惺惺相惜的認知,更想親自驗證前者口中岳武穆的能耐,頗有較量的意味。 看著兩人沉思不語,凌天打破沉默,坦率地問道:“李元帥,何時可以送在下回襄陽城呢?” 不待李靖回應,長孫無忌搶先答道:“凌公子,難得來此,請多待一段時日,讓我們盡盡地主之誼吧!” 李靖終究是個俠義之輩,不喜強人所難,所以沒有極力出言慰留,只是淡然表示道:“近日內,個人要回長安一趟,面告皇上最新局勢,凌公子可否有興趣去看看大唐的首都呢?” 不管是蜀漢,或是大唐,對凌天來說都是一樣的,於是爽快回應道:“好啊!能夠遊歷長安古城,對個人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不過,元帥需保證事後送在下平安回到襄陽城,並事先知會關將軍一聲,以免他擔憂在下的安危。” 合理的要求,李靖當然應允。 ※※※ 校場上,塵土揚起,只見兩個人的身影飛馳其間。 離啟程回長安之日還有三天左右,閒來無事且基於前車之鑑,凌天乃主動提出鍛鍊武技的要求;於是,李靖特別指派殷開山與段志玄兩位將軍輪流教導前者,必要時自己還會撥冗指點一番。 難得可以與天策府首席高手藥師李靖對擂,凌天非常的興奮且珍惜,乃卯足全力盡展自己所學,期能在對打中讓自己的武技突飛猛進。 經過殷開山與段志玄兩位將軍的指導後,凌天在武器運用上有明顯的進步,尤其是在鎗法部份;所以,能夠與鎗法如神的藥師李靖較量,對他來說是最好的考驗,更是自我突破的良機。 在沒有內家真氣的支持下,凌天憑恃著自己過人的體力,猶能將手中的長鎗舞得虎虎生風、有模有樣,確實不容易;由於僅是短短三日的習練,已有此火候,使得旁觀的長孫無忌、殷開山與段志玄三位將軍都露出讚賞的表情,均認為前者資質極佳,絕對是個可造之材,假以時日將更不得了。 漫天而至、快速絕倫的鎗影,頗有嚇人的聲勢;然看在李靖眼裡,卻是全然不一樣,可以清楚地看出槍速及力道;而他並不急著破去對手的鎗勢,只是不斷地閃躲迴避,希望藉此能夠引導凌天的鎗法,以增加其打鬥經驗。 約莫兩柱香左右的武技切磋,兩人已呈現出截然不同的狀況;在李靖方面,仍是神閒氣定、自在灑脫的神態,全然看不出有絲毫疲憊的樣子,不愧是天策府的首席戰將;而在凌天方面,就好像剛打完一場激烈的籃球賽,汗流浹背、氣喘如牛的模樣,很明顯是缺乏內家真氣的現象。 自以為已掌握到長鎗運勁的要領,並將鎗法舞得爐火純青的凌天,猶在對手完全禮讓下,依然是久攻不進;於是深吸一口氣,嘗試著集中全身力量在長鎗桿上,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前衝刺,期能帶給對手李靖一些壓力。 感受到凌天氣勢如虹的鎗勢籠罩著自己,李靖終於露出滿意的神情,覺得孺子可教也;後者眼明手快,從容不迫地朝鎗勢最強處運勁輕挑,準確無誤地點中前者鎗刃與槍桿的接合部份,輕易地盪開鎗勢,瓦解對手的攻勢。 藥師李靖沒有乘勝追擊,反而是瀟灑地收鎗回身後,微笑道:“凌公子,你已掌握到長鎗打鬥的技巧,且有出奇不意的怪招,表現不俗;只不過,在缺少內家真氣的支持下,因而無法生出猛烈的罡勁,所以殺傷力有限。” 這一點,凌天自己很清楚,亦知道內家真氣很難速成,也只能隨遇而安,全然不存有任何奢望。 一旁觀戰的長孫無忌、殷開山與段志玄三位將軍也有同感。 李靖昂然道:“凌公子,請隨我來。” 凌天聞言愕然,於是甩蹬下馬,跟隨李靖而走。 ※※※ 秋高氣爽,間有強風迎面吹拂。 李靖與凌天兩人漫步在山坡上,看著牛羊安詳地低頭吃草,均有一個相同的看法,那就是何時可以沒有戰亂。 李靖有感而發地道:「原以為在平定雄倨長江沿岸的蕭銑、李子都、沈法興之輩後,天下可以得到太平,百姓可以獲得休養生息;卻全然未料到天象異變,我朝竟然淌進三國時期的渾水,天下再度陷入攻伐征戰不休的亂局中。」有關三國時期的歷史演變,身為後世子孫的李靖與凌天兩人都知之甚詳,何況前者還是史上聞名的兵法家,當然會用心研究各朝各代的重要戰役,尤其是不會錯過三國時代的相關戰役;所以,當李靖會有此一說時,凌天並不感到意外。 因此,凌天對於李靖有關三國時代的看法頗感興趣,於是問道:“李元帥,先撇開閣下不熟悉的南宋不算,有機會處於鼎足而立的三國時代,可有把握掃平三國,為唐太宗一統天下呢?” 李靖搖頭笑道:「個人只是大唐眾多將領之一,要平定魏、蜀、吳三國,統一天下的壯舉,不是自己所能置喙的;我想,在皇上接獲訊息後,定當會召集朝中文武百官共議,屆時會有應對進退之策。」顯然藥師李靖誤解自己的意思,於是凌天再問道:「李元帥,閣下誤會晚輩的意思哩!該否逐鹿中原或是統一天下,當然是貴國皇上唐太宗方能定奪,這個道理在下相當清楚;不過,個人只是想了解一下,元帥對於魏、蜀、吳三國實力的看法而已,別無他意。」對於凌天的好奇,李靖不以為意,乃欣然答道:“魏、蜀、吳三國,表面上看來是一大二小的局面,照理說是不值得費心思量的;然而,事實卻非如此,弱小的蜀漢有舉世無雙的臥龍與鳳雛兩大軍師運籌帷幄,還有五大猛將衝鋒陷陣,使得強魏及東吳二國無法稱心如意;以個人的研究心得來說,寧可與曹魏為敵,也不願和蜀漢正面衝突。” 凌天聞言訝然,不解地問道:“此話怎講?” 李靖油然答道:“曹魏是兵多將廣、人才濟濟沒錯,然個人以為他們缺少獨當一面的勇將,亦沒有足智多謀、洞燭機先的軍師;所以,不足為懼!” 凌天質疑道:“雖然個人不懂兵法,卻看過不少傳記、影片等評析;所以,元帥的看法,晚輩難以認同!” 或許是凌天的身份特殊、知識豐富,異於常人之故,使得李靖相當在乎前者的看法,於是灑然回應道:“願聞其詳!” 凌天昂然答道:“在曹魏陣營中,像夏侯惇、夏侯淵昆仲,許褚、張遼、徐晃與張郃等人,甚至於曹仁、曹洪、樂進、李典諸人莫不是聞名一時的虎將,元帥何以說無獨當一面的勇將呢?而在謀士部份亦然,包括荀彧、荀攸叔姪,程昱及司馬懿諸人俱是一時之選,文韜武略更擅勝場,史書有詳實的記載,又怎會是元帥口中所言一無可取之處呢?對此,個人實在頗為不解。” 李靖聞言為之動容,凌天果真是來自未來的奇人,擁有非常豐富的歷史知識,的確相當清楚曹魏的實力,不禁讚賞道:“凌公子的看法頗為真切,個人也表認同;不過,若說到獨當一面的勇將,上述諸將誰可與過五關斬六將的關雲長、單騎救主的常山趙子龍、或是長板坡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張飛相提並論;再說,誰又可與神機妙算、計出無窮的諸葛孔明一較高下呢?因此,實力單薄弱小的蜀漢能夠佔有一席之地,當非偶然。” 精闢獨到的見解,令凌天頗為信服。 兩人走下山坡,朝營區方向前進。 李靖淡然道:“此處本是魏地,常有魏軍出沒其間,為了安全起見,在本帥離開前,會教公子一套內功心法,希望可以有所幫助。” 凌天聞言大喜,因為內力的修練是自己最渴望的部份。 接著李靖輕拍凌天肩膀續道:“本帥有事須先走一步,將由殷將軍負責護送公子到長安,屆時我們見面再詳談。另外,本帥會安排校尉薛仁貴當公子的近身護衛,以確保安全無虞。” 凌天聞言脫口而出地問道:“薛校尉,可是橫掃高麗的名將薛仁貴?” 李靖聞言訝然,旋即會意過來;因為在他的帳下勇將雖多,唯獨薛仁貴是年輕將領中,最具上進心及軍事天賦者,亦是他積極栽培的將領之一,當然後者未來成就不凡應屬正常,而不覺得意外;同時,從這件事前者更能證明凌天是來自未來時空的奇人,其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不足為奇了。 ; 第五章 惊为天人 连续三日,凌天都留在营帐内闭门不出,依药师李靖传授的口诀,静坐调息,练习引导体内的气息在经脉间流动,去感受所谓的内家真气。 虽然凌天本身是医科的高材生,对人体组织有深刻的研究,唯在第一天练习心法时,还是弄不清楚穴道与经脉之间的关联性,再加上他体内气息似有似无的情况下,根本很难明确地察觉到,遑论要导引到正确的位置上;辛苦了一整天,汗如雨下,仍是一无所获,使得凌天感到有些沮丧。 有了前一天失败的经验后,凌天不再拘泥于运气法门的摸索,强迫自己去找寻陌生的经脉及穴位,而是回想起自己在学校社团里,曾经学习过的打坐冥想;由于在放松心情后,几达无伎无求的凌天已没有学习上的压力,反而可以顺其自然下,渐渐地进入忘我的神秘境界。 自己体质的改变,其实凌天本身并不清楚,亦不明了内家真气是如何“制造”出来的,却在他进入忘我境界时,体内不断地涌现出微不可察的气息;由于未经适当地导引,微量的气息就在经脉内盲目地流动,并未达到气息运转的效果,且持续时间极为短暂,稍纵即逝。 直到凌天无意中察觉到自己体内有明显的气息时,不禁喜形于色,迅即运用起药师李靖传授的内功心法,运气调息;于是他不断地反覆练习,尝试将体内的气息导引到相关的穴位上,去感受所谓的内家真气。 或许是凌天自己太急就章了,欲速则不达,不但没有适度地引导气息在经脉内运转,反而将难得出现的气息全部耗尽,消失的无影无踪。 换句话说,只要凌天蓄意为之,就好像流于形式般无法生出作用,而体内气息仿佛雨雾遭到蒸发般点滴不存,的确让他苦恼不已。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履试履败,却没有令凌天失望或放弃;仍是不屈不挠,抱持着尝试错误的精神,从中汲取经验,冀求突破困局。 在第三天的自我练习中,凌天隐约掌握到修练真气的要领。 由于自己不是从小学习武功,且药师李靖传授的心法口诀亦非入门级的基础功法,而是属于进修级的心法,使得凌天必须经过不断地尝试之后,才能逐渐领悟出心法的奥义,方能在顺其自然的情况下,渐渐地累积得来不易,属于自己辛苦所得的真气,让他觉得特别弥足珍贵。 ※※※ 战区的夜晚,是细作活动频繁的时刻,因此为了维护营区的安全,及防止敌人的渗透,在警戒方面格外地严密;所以,只要在营区四周有任何风吹草动,一定会引起守卫的注意,四处追查。 “踏!”…… 蓦地,远处传来阵阵足音,唯在营帐内练功的凌天却不受到丝毫影响;因为,类似的跑步声响,已是他第三次听到了。 想到自己明天就要越过秦岭,拜访历史古都长安时,凌天的心情就像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时候,第一次出国一样既兴奋又紧张;虽然已是三更时分,仍然因为兴奋过度而无法入眠,于是起身披衣而出。 当他才走出营帐五步,即感应到背后有人,于是笑道:“薛校尉,在营区内应该是安全无虞,实在没有必要如此吧!” 凌天回头望,来者正是丰神俊朗、英气挺拔,处事严谨的校尉薛仁贵;后者具有虎体猿臂,彪腹狼腰的体格,比起自己是更胜一筹。 薛仁贵一对虎目射出异芒,注视着容光焕发的凌天,仍然不苟言笑地道:“凌公子,元帅交待的任务,末将不敢或忘;纵使在防卫森严的营区里面,亦不能有松懈之心,以免事出突然而救应不及。” 由于薛仁贵一丝不苟、拘谨自持的态度,让个性大而化之的凌天颇为不习惯;亦因此,两人形影不离、共进共出已有三日之久,唯彼此间却鲜少交谈,顶多是见面时相户点头打招呼而已。 然而,今夜凌天却有完全不同的感受;因为他自己明显地感觉到薛仁贵的真性情,发现后者是一个可以将七情六欲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好汉,因而养成沉默寡言、冷静观察的个性,而非自己偏狭的认知,竟然误以为后者是个傲慢无礼、眼高于顶的家伙;何况薛仁贵终究是一位历史名将,其功成名就当非偶然,为何自己没有及早想到。 对于自己的无知及偏见,凌天觉得很不好意思,语带歉意地道:“薛大哥,这些天来承蒙你的照顾,让小弟可以高枕无忧。”薛仁贵淡然回应道:“这是末将应该做的。”对于薛仁贵的冷漠,凌天还是不太习惯,于是佯怒道:“薛大哥,李元帅请你保护我,好像没有说我俩不能谈天或作朋友吧!何以你会如此冷漠待人,难道小弟这么讨人厌吗?”薛仁贵神情不变地道:“凌公子误会了!末将因为有任务在身,唯恐有负元帅托付,所以不敢分心他顾,如有得罪,敬请见谅!” 听到薛仁贵冷冰冰的回话,让凌天不禁摇头叹道:“唉!薛大哥,你已经有负李元帅的托付哩!”薛仁贵闻言讶然,神情紧绷地道:“凌公子,何出此言!” 见到薛仁贵略显紧张的神态,凌天故作神秘状,乃不答反问道:“薛大哥,李元帅为何要你保护我呢?”薛仁贵坦然答道:“因为凌公子是我国的贵宾,是重要人物。” 看来薛仁贵只知道自己是个重要人物,却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及背景,因此完全不清楚元帅李靖的用心良苦,于是凌天再追问道:“薛大哥,可否想过李元帅为何会选中你,而非其他将领或校尉来保护我呢?” 薛仁贵语气坚定地答道:“末将只知道执行上级交付的任务,而不愿意去猜测或怀疑元帅的命令,这是身为军人的天职。”凌天觉得薛仁贵实在过于正直了,让他为之词穷,只好苦笑道:“薛大哥,俗谚说得好,‘给他鱼吃,不如教他钓鱼。’虽然小弟的武技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到长安之前,只要不断地提升,或许不足以杀敌,却可以自保。” 薛仁贵终究是智勇皆全的将领,一听即明白凌天的意思,而欣然答道:“只要凌公子有兴趣,末将定当奉陪。” 果然凌天没有猜错,只要是对任务达成有正面助益的任何事,薛仁贵就会有兴趣,且会全力以赴。 ※※※ 秦岭山脉又称终南山脉,耸立于渭水流域之南,汉水流域之北;西起陇东,东迄商雒,其中著名的大山有终南山、太白山、商山及西岳华山。 在五百名大唐精锐铁骑护卫下,殷开山、薛仁贵与凌天三人沿着汉水西行,目的地是秦岭南麓入山的洋县。 每晚扎营休息的时刻,就是薛仁贵与凌天两人切磋武技的时候。 经过数日的较量,让凌天在武器上的运用有显著的进步,更为得心应手,而在枪法部份,亦是熟练自如、变化多端,已能够发挥出长枪应有的杀伤力;由于本身实力大增,即使再遇到恶狼群,当然认为自己有能力自保了。 至于在内家真气的修为方面,则是进展不如预期;虽然凌天每晚就寝前,一定会依照心法勤加修练,不过效果还是相当有限,几可说是停滞不前。 就在凌天一筹莫展、心灰意冷之际,幸好有薛仁贵可以解闷;由于后者与他两人的年纪相若,再加上找到共同的兴趣,两人的关系从话不投机三句多的陌生状况而渐渐的熟稔,颇有相见恨晚的意味。 两人肩并肩坐在营帐前,凌天心中有一种奇特的感受。 眼前的薛仁贵,或许只是药师李靖麾下的一名小校尉而已,其功绩远不如殷开山或是段志玄,然凌天却是心知肚明,清楚前者在历史上的成就,绝对不会逊于任何一位名列天策府或凌烟阁的名将;基于此,凌天本想如实告知薛仁贵个人未来之事迹,但想起时空已乱而作罢。 凌天仰首望着夜空的繁星,有感而发地问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史册记载曹魏到司马炎的晋朝,历经数十年的光景,终于统一天下,而大唐亦经十数年的南征北讨方能定于一尊;如今因缘际会,两强居然出现在同一时空,不知薛兄认为谁可胜出?” 的确,在没有任何参考资料的情况下,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使得薛仁贵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 经过数分钟的沉思,薛仁贵霍然站起来,坦然答道:“魏、蜀、吴三国全都是名将如云、谋士辈出,像关云长、赵子龙、张飞、太史慈、夏侯惇、张辽等名将,或是诸葛亮、庞统、徐庶、周瑜、荀攸、司马懿等谋士,对我们来说全都不好应付;幸好,他们是敌对的三国,不但不会携手合作,更会因利害冲突而相互攻伐,所以我军应该可以胜出。” 薛仁贵不愧是一代名将,对魏、蜀、吴三国的状况颇有研究,也看得很透彻,了解三方若能结合在一起,其实力之强恐怕连唐朝都无法应付;反观,若是三国相互猜忌而兵戎相见,则大唐就可以个个击破,统一天下。 凌天点头表示认同,兴趣盎然地续问道:“薛大哥,在魏、蜀、吴三国中,你个人最不愿意与谁为敌,原因为何?” 薛仁贵闻言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蜀汉啰!有个通天文、识地理、知奇门、晓阴阳、懂阵图及明兵势的诸葛亮坐镇指挥、运筹帷幄,再加上关云长、张翼德、赵子龙、黄汉升与马孟起五大战将的冲锋陷阵,纵使我方有所向无敌的孙武、白起、王翦、项羽或韩信等盖代名将助阵,也不敢侈言必胜;所以,先与蜀汉为敌,肯定是不智之举。” 盛名之下无虚士,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无论是药师李靖、或是薛仁贵,二者均能洞察局势,不约而同地认定蜀汉是难缠的对手,难怪大唐在唐太宗时期可以横扫群雄,称霸中原,诚非侥幸。 凌天拍手赞许道:“薛大哥的见解与李元帅不谋而合,确实不简单。” 薛仁贵闻言讶然,不敢置信地望着凌天。 凌天言简意赅地转述着药师李靖对魏、蜀、吴三国的看法,令薛仁贵感受深刻,并生出无比的信心。 ※※※ 由于时空已乱,汉中境内或许有魏军存在;因此,殷开山不敢心存大意,每经过一个城镇时,都要先确认是属于己方的城池,还是曹魏的势力范围;所以,行军速度相当缓慢,数日后才抵达终南山南麓的山城安康。 在城守的安排下,将军殷开山、薛仁贵与凌天三人及五十名亲兵进驻馆舍,余下的铁骑则在馆舍旁的广场扎营休息。 安康地属陜西省,凌天“以前”没去过,因而没有任何概念;如今身处在三国与大唐的混乱时空里,既然来到山城了,焉能不到处逛逛。 语告薛仁贵,得到的答案是否定及反对,教凌天为之气结。 对于薛仁贵的小心谨慎,虽然自己已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不过还是耿耿于怀;于是沉声抗议道:“薛大哥,安康城是你们的地方,且有驻军防守,在安全上应该没有问题,何以反对小弟在城内游逛呢?” 薛仁贵淡然回应道:“夜黑风高,刺客难防;所以,只要凌公子留在馆舍里,末将当有把握你的安全,不会有纰漏发生。”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凌天微哂道:“若我执意要外出呢?薛大哥总不会对小弟动粗吧!” 想不到薛仁贵斩钉截铁地回应道:“凌公子,你若执意外出的话,为了你的安全起见,就休怪末将无礼!” 因为双方各持己见,所以无法获得共识,使得气氛相当不愉快。 在薛仁贵的坚持,而凌天又不愿意硬闯的情况下,后者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地道:“那么,我们可否请示殷将军呢?” 这个提议很合理,薛仁贵只好点头表示默许。 ※※※ 得到将军殷开山的允许,凌天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游历山城;除了薛仁贵随身保护外,前者还特别指派十名军士随行。 来到古代,能够自在潇洒地漫步在古城街道上,安康山城算是头一遭;虽然在襄阳城时,凌天曾与武圣关公走在城内街道,却不是轻松写意地闲逛,而是严肃紧张地巡视,所以心情有截然不同地感受。 可能是时局不稳,或是天色已晚,街道上行人稀疏,大部份的商家都提早打烊休息,让人觉得相当冷清;倒是在较宽敞的长街上,偶尔可以看到巡逻的军士,增添少许人气,自己才不像游魂般孤伶伶地走在街上。 大约走了三十分钟左右,小山城安康凌天就走完一圈了,其规模实在比襄阳城小很多,可能只有后者四分之一大小而已。 奉命保护凌天的薛仁贵,沿路上神情肃穆,不苟言笑,似乎对于前者坚持外出闲逛的行为相当不悦,只是默默不语地跟着。 “从前”在逛街或是游夜市时,凌天一定会招兵买马、呼朋引伴,沿途上可以随兴嘻笑怒骂、尽情玩耍,是多么的热闹且快意;然而,今晚则是全然不同,表面上阵容一样壮大,看似浩浩荡荡地游街,其实却没有逛街玩乐的趣味。 由于同行者是“保镳”而非“玩伴”,不但少了可以聊天玩闹的知心朋友,反而多了一群亦步亦趋的监视者,使得凌天的逛街壮举失色不少,而觉得相当扫兴,索然无味;既然自己不能称心如意,于是决定戏弄薛仁贵一番,增加一点乐趣,乃趁后者不注意时,朝着漆黑的暗巷拔腿急奔。 或许是凌天突如其来的举动,超乎所有人的想像,而让他们措手不及,还是他脚力异于常人,竟然可以轻易地摆脱薛仁贵及十名军士的追逐;能有这样的成果,不禁让凌天自鸣得意,一扫心中的郁闷。 “当!”“当!”…… 当凌天经过一间像似庙宇的建筑物时,虽然大门紧闭,却隐约间听到里面有打斗声响而觉得不妥;于是他停下脚步伫足观望,才留意到大门横匾上书写着数个古篆字,只可惜没有半个字是他认识的,看了一会儿还是不解其意;至于大门两侧的对联,就更不用说了。 细看建筑物貌状古朴,外烧红墙,旁植古槐一株,粗可十围,枝干茂盛,掩覆庙前大片区域,对视野颇有影响。 在好奇心驱使下,凌天小心翼翼地爬上槐树顶,终于看到里面的情况,只见到两道美妙的身影在庭院内飞舞;定睛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女子在里面练剑,比武切磋,难怪会有打斗声响传出。 凌天自认为偷窥是不道德的事,尤其是偷看别人习武练功更是不宜,是江湖中人最忌讳的禁忌;于是,立刻从树顶缓缓而下,准备悄悄地离开。 “咿!呀!” 蓦地,大门突然打开,让正从树上爬下来的凌天,闻声像做贼心虚般吓了一大跳,差点跌落地上。 ※※※ 从门内走出两位妙龄女郎,均拥有优美动人的曲线,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简直让凌天看到傻眼,忘了自己是谁。 虽然夜晚光线略显不足,却不影响凌天的视力;两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一个身穿雪白的衣裙,貌美如花,气质出众,双瞳乌亮灵动,雪肤白里透红,宛如仙女下凡般纯洁温润、淡素端丽,远胜于国际选美皇后,看得他怦然心动、浑然忘我;另一个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姑娘,年纪更轻,虽然容色略逊前者,唯明眸善睐,眉目如画,柳腰娉婷且婉娈多姿,浑身散发出健康青春的活力,亦是个少见的美人儿,并不亚于芸芸小姐或是知名的影星。 身着紫色衣裳的美眉轻启樱唇,神情冷淡地道:“公子夜半偷窥小女子练剑,是否居心不良,想谋财害命!” 凌天自知理亏,语带歉意地道:“两位姑娘误会了!在下路经贵处,隐约听到金铁声响,误以为有人在打斗,所以才……。” 紫衣姑娘突然打断凌天的谈话,语带讽刺地道:“公子看起来文质彬彬、忠厚老实的样子,为何不敢承认自己错误的行为,诚心诚意地道歉,反而要砌词狡辩,真是人不可貌相,斯文扫地。” 遭到美女的揶揄,凌天急着解释道:“姑娘,我…,我不是……。” 凌天因为紧张而结结巴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竟然无法清楚地表答出自己的意思,局促不安地呆立着。 白衣姑娘看到凌天的令人发噱的模样,忍俊不禁地“噗!哧!”一笑,嫣然道:“公子看起来不像本地人,未知来自何处?” 骤然听到宛若天籁之音般的甜美声音,简直让凌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恍惚有置身梦中的错觉而忘了回话。 紫衣姑娘看着发呆的凌天,嗔怒道:“公子!是否心虚而无法回答。” 当凌天闻言回神过来正要答话之际,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质疑问道:“两位姑娘家,何事为难凌公子呢?” 原来薛仁贵走错了方向,在附近的巷弄转了几圈,才寻声找来。 突然在巷子前面,出现一位雄壮威武的军爷和十位身材魁梧的军士,确实令两位美女感到相当诧异;其中白衣姑娘还留意到军士对凌公子毕躬毕敬的态度,因而认定后者应该不是普通人物。 虽然对方来了一群军士撑场面,颇为声势浩大,唯紫衣美女仍是面不改色,左手叉着小蛮腰,右手纤纤玉指朝着凌天比画,理直气壮地道:“不要以为你们人多,本姑娘就……” 紫衣姑娘才说出第二句话,还来不及指责凌天,就已遭到白衣美女制止。 白衣美女神情愉悦地道:“凌公子,后会有期!” 话一说完,两位美丽的姑娘并未等待凌天的回应,即沿着建筑物的红墙飘然离去,转眼间,两道倩影已消失于黑暗中。 一场美丽的邂逅,来得偶然,去得坦然,徒让凌天魂牵梦萦。 ; 第六章 命运多舛 刚回到馆舍,凌天与薛仁贵两人还来不及入房休息,就先接获守门军士告知,将军殷开山有要事找两人商议。 两人闻言立即赶往殷开山的房间,极想知道何事需要即刻商讨。 殷开山看见两人的身影,神情肃穆地道:“状况相当不妙!” 即使凌天与薛仁贵两人已有心里准备,清楚殷将军有重要事情告知,唯闻言仍感愕然。 凌天神情疑惑地回应道:“愿闻其详!” 殷开山沉声道:“刚得到探子回报,秦岭附近已经出现魏军的踪影,对我们回长安之路来说,颇具威胁。” 的确是事关紧要,难怪殷开山如此着急找两人商议。 知道前路有敌人的踪迹后,让凌天感到很危险而心生害怕,于是要求道:“殷将军,既然知道前面有敌军拦阻,可能不易闯过且非常危险,我们不如折返老河口求助,或是绕道而行。”对一般平民百姓来说,当得知前路有军队出没时,一定会心生怯意;因此,凌天会有如此要求,殷开山并不感到意外,唯摇头拒绝道:“凌公子,恐怕有困难!因为从上庸到南阳等地,均有魏军出没的迹象;也就是说,不管我们是往前走或折返回去,都有可能遭遇到魏军,危险性是相同的。” 不同时空果真重叠在一起,才会出现如此诡异现象,使得大唐境内有魏军,而曹魏领土上亦出现唐军,教人分不清到底身在何处? 凌天闻言感到很失望,不禁自怨自哀地道:“怎会这么倒楣呢?”基于军中伦理及辈份,薛仁贵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既然唐军在襄阳一带驻扎重兵,就足以应付魏军的攻击,何不派军剿灭呢?于是凌天追问道:“殷将军,李元帅或长孙将军他们两位知道吗?” 殷开山坦然答道:“元帅他们已知道了!在老河口附近,长孙大将与张郃大军正隔着汉水对峙,随时会发生正面交战;而李绩将军则在洛阳附近卯上夏侯惇大军,虽然双方已发生多起零星冲突,却因彼此之间状况不明,所以尚未爆发出大规模战斗;不过,僵峙局面应该不会拖太久,我方终究要与曹魏分出高下,以决定谁是中原霸主,而元帅正为此事赶回关中觐见皇上,等候圣意。” 从殷将军的话意,凌天已明白己方应该是陷入前面有虎豹阻路,后面有豺狼追赶,可说是处于进退两难的困境中。 严格来说,凌天只能算是个局外人,实在没有必要卷入双方的争斗中,以免遭到无枉之灾;然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先前在城里的一场邂逅,教他回想起“往日”泡妞的日子;所以,只要能留在安康城一段时日,或许就有机会认识两位美眉;于是欣然建议道:“既然前进或回去,都会碰上魏军的话;殷将军,我们不如暂且留下来,先静观其变如何?” 殷开山摇头答道:“不行,皇上正在京城等候凌公子;因此,不管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纵使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我们也绝不能退缩。” 听到殷开山坚定的语气,凌天想留在安康城泡妞的希望为之破灭,于是望着静候一旁、沉默不语的薛仁贵;或许后者有别具一格的看法,会认同自己的意见,乃满怀期待地道:“薛大哥,你以为如何?” 薛仁贵不敢逾越军中伦理,没有回应。 殷开山淡然道:“仁贵,我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薛仁贵恭谨答道:“是,将军!末将认为事不宜迟,应该趁敌人阵脚未稳之际,尽速越过秦岭,带凌公子回到长安覆命。” 凌天闻言,露出失望的表情;原以为薛仁贵会因情势不明而赞成自己的看法,先留在山城观察局势的变化后再定进退,全然没有料到后者胆大心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反而提议尽速前进,真是愈帮愈忙。 显然薛仁贵的看法,颇合殷开山的脾胃,因而点头认同道:“仁贵,你的意见相当的大胆,却不失为可行之法;只要我们能够顺利穿越秦岭,就可以达成元帅交付的使命,你认为我们要走那条路比较好呢?”薛仁贵欣然答道:“从汉中到关中计有三条通道可走,分别是褒斜道,自褒城东行,经太白山的斜谷口而出渭水南岸的湄县;傥洛道,自洋县北方的傥口,经秦岭的骆峪口而出盩厔;而子午道则自洋县之东的东口,越秦岭而出子午镇。在正常情况下,三条通道都适合通行,只不过目前情势混沌不明,时间具有关键性的因素;所以,末将认为第三条通道子午道距离安康城最近,比较合适。” 殷开山神情愉悦地道:“好!我们就走子午道。” 凌天一颗心直往下沉,翌日离开安康城已成定局,是无法阻止了。 ※※※ 北有渭水、南有汉水相互平行而分别向东流入黄河及长江,使得秦岭成为黄河与长江两大流域的分水岭。 终南山是秦岭主脉,南北地势截然不同,南坡平缓,而北坡尽是急峻的断层;因此,连络南北川陜两地的通道,都必须选择山口与河谷平行的地方。 山城安康离洋县有数百里之远,纵使策马急奔,也要数个时辰方能抵达;然行军谨慎的殷开山总是瞻前顾后,直到日薄西山时分,还离洋县有百里之遥,于是喝令全军背山面水扎营休息,翌晨再行赶路。 原本是能说善道、颇为健谈的凌天,因为失去认识及结交两位美女的良机,而垂头丧气;突然间,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一路上闷闷不乐、沉默不语,让殷开山与薛仁贵两人觉得相当奇怪。 两人来到凌天身旁,殷开山意有所指地道:“凌公子,由于情况不是我们可以掌控,不得不尽速赶回关中,希望公子可以谅解!” 凌天意兴阑珊地回应道:“殷将军,也没什么啦!客随主便啰!”很明显心情不佳的凌天不欲多言,仅是敷衍几句了事。 凌天为了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女子,而显得意志消沉,甚至于魂不守舍,看在硬汉薛仁贵的眼里,实在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因而不禁流露出疑惑的眼神,却逃不过殷开山的目光。 殷开山笑着问道:“仁贵,看来凌公子的沉默寡言当非偶然,定是与安康城有关联,你们在城内是不是有艳遇呢?” 薛仁贵欣然答道:“凌公子文质彬彬、风度翩翩,颇有女人缘,的确得到两位如花似玉的佳人青睐;所以,对安康城眷恋不已,舍不得离去。” 心事遭人识破,让凌天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故意表现出不在意的神情以为掩饰,洒然道:“薛大哥误会了!在下只是凑巧碰到,根本不认识两位美眉,怎会为此而闷闷不乐,甚至不想离开安康城呢?” 殷开山疑然道:“美眉?” 凌天尴尬道:“那是我们时代对年轻、漂亮女子的称呼!” 殷开山与薛仁贵两人会意地微笑。 既然凌天自认为不受影响,殷开山当然乐见,更不想追根究底,油然道:“大家早点休息吧,天亮前我们还要赶路。” “踏!”…… 当三人互道晚安,正要各自回营帐休息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一名伍长自营外快步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道:“禀报将军,前方发现敌踪了。” 殷开山、凌天、薛仁贵三人闻言大讶,前者沉声问道:“有多少敌军?在哪个方向?离我们多远?” 伍长神色凝重地报告道:“据探子的回报,敌军人数不少于三千人,出现在西南方汉水北岸附近,离营地约三十里左右。” 虽然扎营休息的地方是在山区,路况不是很好,唯魏军若快骑赶来,顶多一个时辰即能抵达;因此,殷开山听完报告后,即当机立断地道:“快,传令下去,即刻拔营出发!” 情势比预期的还恶劣,让凌天感受到兵凶战危的紧张气氛。 ※※※ 盛名之下无虚士,殷开山能够名列凌烟阁,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纵使不清楚魏军的指挥官是谁,无法依对手的个性而做出最正确的战术部署;然殷开山还是相当敬重曹魏将领的军事能耐,更不愿意冒着以寡击众的风险,于是将五百铁骑分成前中后三队,依序顺着终南山地势前进。 殷开山自领两百名铁骑为前军,负责开路,薛仁贵则是带领一百五十名铁骑为中军,专责保护凌天,其余铁骑为后军,由另一名校尉指挥。 队伍秘密行军,期能尽早抵达子午道的起点东口宁陜镇。 然事与愿违,历经两个时辰的谨慎行军,刚穿越过安阳不远,离宁陜至少还有十里远的路程,前方探子已发现敌军自西南方向的汉水蜂拥而至,惊人的消息连身经百战的殷开山都为之震惊,遑论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凌天;因此,当他听闻到魏军随时抵达的消息后,脸上血色几乎褪尽,心生惊悸。 由于状况紧急,殷开山不得不当机立断,立刻作出弃车保帅的决定;于是要求薛仁贵带领的中军,火速深入山区,期能利用复杂多变的山势作为掩护,以甩掉魏军的追赶,顺利护送凌天安全地回长安覆命;同时,前者所领军的前军与随后而至的后军,共三百五十铁骑则是留在原处埋伏,准备给予敌军迎头痛击,制造紊乱,争取逃脱的时间。 薛仁贵得令后,迅即命令五十铁骑朝终南山全速前进,自己则是与凌天及另一百铁骑随后追上;如此安排,纵使前路有敌人埋伏,自己还有时间可以因应,至少不会全军覆没。 “杀!”…… 才策马急奔不到五分钟,后面已传来震天价响的喊杀声,显然留在原处的殷开山部队已与魏军正面交锋了。 凌天明知救命恩人殷开山将军,正深陷魏军重重包围中,随时有力战而亡的可能,唯自己不但无能为力相助,反而策马狂奔,逃离险境,顿然感到自己实在既窝囊且没用;同样的事件再度发生在自己身上,脑海里不禁想起“好友”关平将军,希望后者可以平安无事地回去襄阳城。 ※※※ 鸡鸣四起,东方渐白。 在山区东绕西转,大伙儿反而迷失了方向。 薛仁贵只好将铁骑分成三队,每队各五十人;其中一队继续北上,一队则是朝着西边前进,任何一队只要发现子午道的入口,则就近燃烧野草通知所有人;相对的,若是不幸碰上魏军时,绝对不能与他们正面交战,而是要各自逃命,再试图回到原处与大家会合。 一夜未眠,除了十名铁骑登上高处负责警戒外,薛仁贵喝令余下四十名铁骑就地休息,养精蓄锐,届时方有体力保护凌天的安全。 看着旭日东升,惊魂甫定的凌天不禁慨叹道:“唉!时局如此混乱,百姓要盼望天下太平的日子,恐怕有得等了!”想不到平时惜话如金、沉默寡言的薛仁贵,居然兴致勃勃地附和道:“凌公子说得好!若不是时空异常的话,天下已归一统,而黎民百姓也可获得休养生息,各自安居乐业,不至于遭受到战乱的摧残。”接着,神色凝重地道:“严格来说,现在的情况甚至于比隋末群雄四起时,更乱更糟,实在让人忧心。” 大唐的盛世肇始于唐太宗李世民,尤其是后世所景仰的贞观之治,举凡建立制度、整饬吏治、崇俭爱民、提倡文教、平抑门第等种种措施,不仅使得国力强大,声威远播,更令四夷向慕,“唐人”一词,亦由此而来;因此,凌天完全可以感受薛仁贵的看法,不禁点头表示认同。 薛仁贵昂然续道:“除了凌公子所说的宋朝,个人不清楚之外,不管是曹魏、东吴或是蜀汉,任何一国岂是窦建德、王世充、宇文化及、萧铣、梁师都、刘武周、徐圆朗、沈法兴或李子通之流可相比,连横行一时的李密及刘黑闼都远远不如;实不相瞒,或许是自己历练不足,个人并不看好我方有能力统一天下。” 凌天闻言讶然,失声道:“薛大哥,岂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据在下所知的历史记载,大唐贞观之治可说是汉人文治武功最强盛的时期,在各朝各代中,或许只有汉武帝时期差可媲美,焉能妄自菲薄!” 薛仁贵摇头苦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为将者应该具有自知之明,辨明局势的演变,而非只缅怀于过往的事迹,却忽略了敌人真正的实力。” 虽然凌天不懂得军事作战,也不了解大唐的整体实力为何,却能明显感受到薛仁贵,勇于面对现实的精神及保守谨慎的态度,不仅不会执着于己方过往的辉煌战绩,更不会对敌人的潜在威胁有丝毫的忽略或漠视,难怪后者可以成为一代名将,诚非偶然。 在高处瞭望的铁骑发出讯息,发现西边有烟雾,表示已找到子午道的方向。 事不宜迟,众人随即上马朝着西边方向急行。 ※※※ 身旁景物迅速飞退,纵马速度可见一般。 奔在前头的薛仁贵与凌天两人,看到烟雾就在不远处,心中不禁涌现出成功的滋味,而后者更对于前者临危不乱、处之泰然的安排,相当信服。 “咻!”…… 就在凌天一行人即将抵达目的地之际,密集且连串的劲箭骤然自四面八方破空而至;由于劲箭和空气不断地摩擦而生出声响,可见得其速度之快及威力之强,让薛仁贵诸人因措手不及而阵脚大乱、人仰马翻。 仅是眨眼间,至少已有十名铁骑中箭落马。 薛仁贵终究是身手不凡的将领,更曾经历过两军冲锋陷阵的杀戮场面;因此,即使碰到突如其来的冷箭时,依旧可以保持从容不迫、镇定如常的心境,认真地去面对飞来的横逆。 瞬间,方天画戟已从身后来到手中,顺势朝着空中不停地挥舞,迅即生出刚烈的气劲,及时挡下凌空而至的劲箭。 同时,勒马回旋,大喝道:“有埋伏,大家快退!” 幸好有薛仁贵及时挡下迎面而来的飞箭,否则早已是魂飞魄散、六神无主的凌天肯定无法躲过冷箭的袭击,而难逃一劫;所以,当他一听到前者的呼喝声,迅即回神过来策马急奔。 转眼间,后面扬起漫天尘埃,无数的敌人如山洪爆发般狂泻而至,只要稍为迟延,定当遭他们吞没。 由于山径窄狭,薛仁贵、凌天及四十铁骑根本无法全部循原路逃走,于是大部份的铁骑不得不朝山坡奔驰,以让出通道供两人逃脱,顺便分散敌军的追杀。 “杀!”…… 身后传来如雷贯耳、夺人心神的喊杀声,使得凌天完全不敢回头看,只知拼命地策马往前奔,想要及早脱离险境。 本来与凌天并驾齐驱的薛仁贵,骤然从坐骑上飞身而起,投进如潮水般涌现的敌军中,犹如天神下凡般英勇神武,威镇八方,挡者披靡。 因为实在太突然了,当凌天发现时,已经离薛仁贵至少有十丈远;前者不禁回头望,只看见尘土飞扬的山坡上黑压压的一片,应该有数千名以上的敌军,正漫山遍野地迅速接近中,却没有看到后者的身影;由于薛仁贵为了帮自己争取逃脱的时间,竟然出此下策,令凌天非常感动,唯有强忍悲痛,策马狂奔离去。 ※※※ 不知跑了多久多远,直到震天价响的喊杀声再也听不见,而自己的坐骑更因疲惫不堪地跪倒地上为止;至于凌天本人更是不堪,已是身心俱疲的他,竟然失神地自战马上跌落下来。 “哎呀!”背脊撞到地面,凌天不禁惨叫一声。 烈阳当空照下,使得他的双眼几乎睁不开,凌天才注意到已是日中时分,表示自己为了逃命,茫然不知地策马狂奔四、五个小时以上,难怪乎自己的坐骑会口吐白沫,不支倒地。 虽然自己头疼欲裂、浑身酸痛,凌天还是咬紧牙关地站起来,拄着长枪一柺一拐地走着,希望可以找到可资辨识的地标,辨明自己是身在何处。 来到视野略佳的位置驻足观望,入目所及之处不是绿意盎然的山坡,就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对凌天来说,可说是完全陌生,大同小异;虽然他足足看了十分钟之久,却没有任何收获,根本是多此一举,浪费时间而已。 远处白云缭绕,或穿越峰与峰之间,或飘浮在半山腰之上,对应着绿草如茵的山谷,构成一幅赏心悦目的图案,确是景色怡人,美不胜收;只可惜,心烦意乱的凌天是无心欣赏、视若无睹,仅是望景兴叹而已。 无缘无故地到古代作客,凌天都还来不及弄清楚状况,就要过着东躲西逃、颠沛流离的亡命日子,让他觉得自己实在相当命苦;不仅如此,接连不断所发生的状况,都使得自己新结交的朋友遇到凶险,不是生死不明,就是音讯全无,莫非自己真的命带衰星,才会连累了好友。 虽然环境险恶,命运多舛,凌天却没有悲观的权利;唯有秉持坚忍刚毅、不屈不扰的精神,才能走出一条生路。 走到倒在地上已奄奄一息的坐骑旁,凌天不禁蹲下来伸手抚mo着马首,而心里却是相当难过;虽然自己是医科的高材生,却没有帮人看过病的经验,遑论是自己陌生动物,尤其是它的身体构造及病况都不清楚的状况下,更是束手无策,无法帮助它复原,只能拣选一些新鲜的嫩草放在一旁,聊表心意。 大约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且喝完水袋的最后一口水后,凌天的体力及精神回复了不少,决定趁太阳下山前多赶一些路。 眼见自己的坐骑全无好转的迹象,而凌天自己实在没有多余时间等待的情况下,纵使他于心不忍,也只能放弃,让它自生自灭。 既然是靠着自己的双脚走路,凌天就不用特别去找寻山中的小径,而决定直接翻山越岭,朝着西北方向前进;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碰到唐军或是樵夫,若是能够找到村落或房舍当然更好。 ; 第七章 死里逃生 沿著山坡而上,古木苍翠、绿浪草海,触目皆是,教人心旷神怡;间有奇石、山壁深藏其中,恰好挡住前路,使得凌天必需绕道而行。 途中,偶尔还可以看到偶蹄目的动物出没在草海中,自在逍遥、无忧无虑,著实让凌天羡慕不已。 从前在看电影,每当萤幕上出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时,凌天都会心生向往,想像著自己纵马驰骋其间的英姿,是多么的潇洒及快意;然而,当无际无涯的大草原就在自己的脚下时,凌天却有另一种感慨,只觉得命运捉弄人,却在自己性命朝不保夕的时候出现,自己焉有闲情逸致去享受徜徉其间的乐趣。 在山里已走了两个小时,除了可以看到猫之类的小型动物出没其间外,就是没有碰到半个人;对凌天而言,狻有天下虽大,唯自己踽踽独行的慨叹。 抬头仰望翱翔天空的飞鹰,凌天不禁想起自己喜爱的滑翔翼;每当自已操控滑翔翼飞翔天空,看著地上的景物时,自己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气概,即使是一个人独自飞行,也不觉得寂寞孤独。 想到此,凌天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亲朋好友的容颜,尤其是女友漂亮迷人的娇容,一直在他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类似的情思,就像在时空异变之前,他远赴法国巴黎时一样,心中会不断地思念著家乡的所有亲友。 只是今次全然不同,凌天自己心中明白,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再见不到他们了,除非再经历一次同样的时空变动;不知他们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安好如初?亦或是和自己一样落入不同的时空里?心中不禁生出连串的疑问。 凌天不停地向前走,其实他早已是口乾舌燥,快渴死了;因此,当他听到微细的水流声时,脸上即流露出欣喜的神情,迅即快步寻声走去。 在山区不易辨别方向,且容易迷路的状况下,使得凌天不敢左弯右转;因此,不管前路有何碍,他都要想办法越过。 「哗啦!」「哗啦!」…… 穿过树林,越过巨石,爬过小丘,水流声响愈来愈大,表示目的地就在前面不远处;然而,当凌天看到水流声的源头,是来自於前方数百公尺外的瀑布时,整个心都凉了半截,不但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是愁容满面,因为瀑布就在他站的位置的另一边;也就是说,他与瀑布之间隔著深不见底的狭谷,除非能够胁生双翼飞越过峡谷,不然唯有乖乖地觅路而下。 飞瀑宛若天上掉下来的匹练般自高处宣泄而下,更如万马奔腾般生出震人心弦的隆隆声响,其气势实不亚於庐山大瀑布;只可惜,凌天不是来欣赏瀑布,而是在找水喝的,在望瀑布兴叹之馀,还是在看好方向後,立即顺坡而下。 几经辛苦,凌天终於来到谷底。 原来瀑布飞泻而下後,在谷里汇聚成一个小湖泊及一条小河,小河并沿著山势顺流而行,凌天猜想小河应该是汉水众多支流之一。 湖水清澈见底,一看就知道没有遭受到任何外在环境的污染,可说是自然界最原始的纯水;凌天迅即蹲下来,迫不及待地以双手汲取湖水就口,冰冷的湖水令他精神为之一振,同时一股清凉的感觉顺著喉咙而下,觉得味道格外的甜美,有种说不出的爽快及舒畅。 然而用手掌舀水总是不便,凌天都还来不及喝,就已经漏出大部份,实在喝得很不尽兴,遑论可以解渴;於是他乾脆低头贴近湖面,大口大口地喝,冰凉的湖水沁脾的感觉,确实非常非常的过瘾;如此洒脱不羁的行为,对乾渴的凌天而言,绝对是一种享受,更是一次相当难得的经验。 解决了口渴问题,已是心满意足的凌天,认为这里天然的湖水,比起从法国、加拿大或纽西兰等地进口的矿泉水,更为纯净爽口,简直是人间仙液,於是赶紧打开水袋装满湖水。 在水质日益恶化的二十一世纪,如果可以拥有眼前这一处特等水源地,一定可以行销世界各地,获得数之不尽的财富;只不过,在大地仍未遭受到人力刻意破坏的古代,这处水源宝地却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离开谷地的时候,凌天不断地回头望著湖水,狻有今非昔比的感觉。 由於山谷背著太阳,让凌天难以辨别东南西北的方向,只能顺著小河的流向前行,希望能赶在入夜前找到落脚处。 大约走了十公里左右,凌天还没有走出狭谷,然夕阳已悄悄地下山,大地逐渐被黑夜所笼罩。 山区的日温差狻大,在白天时,因为有阳光照射,温度当然偏高,穿著连身长袍的凌天,都会有燥热的感觉;但是,到了晚上情况就完全不同,不但气温骤降,空气变得既湿且冷,与白天温度相比,至少有十度以上的落差,若是再遇上呼啸而过的山风,还会令人全身发抖。 晴朗的夜空,天上的群星争相展露光辉,虽然不是很明亮,却能够让凌天看清楚前方十公尺左右的景物;不仅可以使他免於摸黑前进,更不用担心会行差踏错而失足跌落山崖。 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只要感觉到任何异样,或是风吹草动,都会让凌天心生戒慎恐惧,并回想起数天前,自己差点遭狼群分食的悲惨下场;幸好上天照顾好人,安排殷开山适时出现帮自己解围;如今大家全都走散了,不知去向,心中只能默祷後者及薛仁贵等人能够平安无事。 虽然凌天没有观星的习惯,但当他看见夜空里,有数不清的群星闪耀、怠河遍布的壮大景观时,也不禁为之傻眼而跃然心动,甚至於生出研究的兴致;犹记得以前,在自己居家附近仰望天空时,平常可以看到的星星屈指可数,很少有超过十颗以上的;由此可资证明,二十一世纪的光害有多么严重,尤其是在五光十色的都市里为害更烈。 边仰首观星、边吃著乾粮的凌天正在思考著,自己是继续顺著狭谷前进,直到遇上猎人或是看到住屋为止,还是再往山上爬,可以居高临下观察,或许在漆黑的山中较容易发现亮光,说不定能够找到村落或猎户暂住。 当凌天陷入犹豫不决时,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二十一世纪的情景,不论自己到了多么陌生的地方,也不至於会迷路,因为有明确的指示标志可供参考;由此可见,在交通建设方面,古代真的不如未来,非常落伍。 左思右考後,凌天决定冒险往高处走,期望可以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让自己看到久违的灯火,能够好好休息一下。 历经千辛万苦,凌天终於看见远处透著亮光,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亮光忽明忽灭,很明显是受到山风吹袭的影响,才会有这种现象产生;因此,让凌天信心大增,更加确定远方的亮光是风灯没错,且应该是猎户或樵夫的房舍,乃立即加紧脚步,朝著亮光处前进。 当凌天犹自庆幸自己的明智决定,宁可舍弃顺著狭谷走,转而冒险爬上山,终於找到可以落脚处的时候;突然间,听到左前方有异响的样子,著实让自得意的他吓了一大跳。 自从遭受到狼群攻击後,凌天心中就一直存有杯弓蛇影的感觉,对不清楚的地方都会疑神疑鬼;所以,当他觉得不太对劲时,就以为又有野狼会出现,於是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往走,以免惊动狼群。 「吼!……」 蓦地,一声巨响,几乎令凌天吓破胆;虽然他还没有看到野兽的踪影,唯心里明白尚未现身的怪物,一定比大恶狼更为凶猛、恐怖。 趁野兽还没有发现自己之前,凌天也无暇细想,立即朝著声响处的反方向拔腿就跑,希望能够来得及逃离险境。 约莫狂奔了数分钟,当凌天再也感受不到身後有任何异样後,於是停下脚步躲在大树後面休息喘气,顺便转身看清楚後面的状况,伺机而动。 结果不看还好,看了反而心惊胆跳、魂飞魄散;因为一头身形非常巨大的猛虎,居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凌天前方数丈不远处,正虎视眈眈地看著他,教他看得双脚发软,全身乏力。 森林之王的威名果然不同凡响,使得凌天全然不知如何是好,而双脚更是不听话地抖动,额头也不断地沁出冷汗,完全呈现出一付待宰的模样。 相对於凌天的害怕、懦弱、无助,猛虎则是展露出威震森林的霸主气势,先不疾不徐地在凌天周围来回巡视後,再趾高气昂地缓步趋前,全然未将猎物凌天放在虎目里,更有在猎食猎物前故意戏弄的意味。 一阵强烈的山风吹过,让凌天感到无比的寒意,也意识到死亡正威胁著他;幸运地,凌天的头脑亦因此而回复冷静沉著,同时体内涌现出求生的意志,於是放眼四顾,注意周遭环境,找寻可资利用的地形地物,以利逃出虎口。 虽然心中仍存有惧意,凌天还是横枪於胸前,作势攻击。 自己的行为显然触怒了猛虎,一对虎目绽放出森寒冷峻的光芒,令凌天看得不寒而栗;接著「吼!……」一声巨响,更是教他胆战心惊、冷汗直冒。 蓦地,巨虎身形晃动,以猛虎出柙之姿飞奔而出,快若闪电、迅如旋风,来势汹汹,不愧是万物惧怕的森林之王。 转眼间,数丈距离倏地消失不见,巨大黑影从天而降。 面对猛虎气势磅礴的扑击,让凌天原本想好的应付之法全然用不著,只能凭藉著本能的反应,双手不断地挥舞著长枪,期能阻挡猛虎的攻势。 只可惜,看似威猛却全无章法的枪招,因为产生不了强大的杀伤力,当然对气势如虹的猛虎不具有任何威胁。 猛虎像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武林高手,虎爪犹如巨斧般,轻易地将长枪格开,让凌天遭遇到强大的反震,整个人因而跌落到一旁。 凌天在地上翻滚数圈後忍痛爬起来,赫然察觉猛虎站在原地未动,并没有进一步发动攻击,让他觉得非常纳闷。 人虎相距约十公尺左右,然对凌天而言,这个距离还是太近了,根本难逃猛虎的追杀,表示死亡的威胁仍未解除。 看到猛虎缓缓地趴下,著实教凌天感到相当意外,同时更认为机不可失,迅即拔腿就跑。 深山的夜晚在平常时候,除了间歇性的风声外,几乎是无声无息、万籁俱寂,安静得有些可怕;然而,今夜却是完全不同,一人拼命地向前跑,一虎则是紧追不舍,凌乱不堪的跑步声,显得特别吵杂刺耳。 虽然登山对凌天来说是家常便饭、轻而易举的事,但是当身後有猛兽追击时,感受就全然不同,令他不敢停下脚步休息。 为了逃命,早已迷失方向的凌天,知道以自己的脚程,无论在速度、持久力、跳跃力各方面,都绝对不如猛虎的情况下,并未刻意地往前跑;而是不断地绕圈子,或是边跑边躲,甚至於将手中的长枪当作撑竿用,可以巧妙地翻越过碍物,以试图拉开彼此的距离,让自己有机会摆脱猛虎,逃出险境。 足足跑了一个小时以上,凌天已是脸红气喘、双腿发麻,整个人都快虚脱,根本是累得走不动了;然而猛虎依旧紧追不舍,且彼此的距离逐渐缩短至五公尺左右,让他有穷途末路的感觉。 既然跑也跑不掉,躲也躲不了,凌天索性坐下来休息,双目注视著阴魂不散的对手,已有默默地等待死神来临的觉悟。 说来奇怪,猛虎看到猎物凌天坐著不动时,竟然不再追赶,也跟著停下虎步,只在猎物前方数公尺来回漫步,似乎不急著噬杀唾手可得的猎物。 一人一虎,一静一动,一坐一立,形成一幅奇特的景象。 相互瞪视数分钟後,自认为命在旦夕的凌天,乾脆闭上眼睛不予理会,全然漠视猛虎可能带来的死亡威胁,狻有大不了一死的豪迈气慨。 或许是凌天抱著必死的决心吧!竟然误打误撞地进入无忧无虑、浑然忘我的玄奥境界里,体内微量的真气自动在奇经八脉及窍穴中运行,完全符合药师李靖所指导的心法要求,达到顺其自然、无欲无求的境界,令他觉得浑身舒泰,犹如浸泡在三温暖般神舒意泰,整个人有脱胎换骨的清爽。 真气在体内自由自在地运行,全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或是迟滞的现象,是一种笔墨无法形容的特殊经验,令凌天欣喜若狂;而他终於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微血管的奇妙变化,似有气息在里面生出後再回流入静脉的异样,比较贴切的说法就像百川汇流大江後,再奔流入海的情形,实在很难言喻。 如此奇妙的现象,周而复始地在体内不断地发生,且气息有逐渐增加的趋势,让凌天觉得受用无穷,在体力与精神两方面,更是迅速回复到巅峰状态。 「吼!……」 突然猛虎发出一声怒吼,惊醒处在忘我境界的凌天。 眼前的景象,著实让凌天目瞪口呆、困惑不已。 本是威武凶狠的猛虎,居然像一支大猫般温驯地趴在地上,其旁更有一位鹤骨松姿,形貌苍古的长者,外观狻像传闻中的神仙。 或许是猛虎温驯如猫,已不再带有死亡的威胁,亦或是凌天在功力上得到突破,其精气神达到前所未有的境界,使得他自信满满地站起来,并毫无畏惧地朝前走,离猛虎约两公尺左右而止。 本来凌天想要答谢长者的救命之恩,顺便问一下自己是身在何处,及如何可以走到子午道等相关问题;但见到不可一世的森林之王,服服贴贴地趴在後者的脚下後,仔细想想觉得猛虎应该是其所豢养的,因而认为长者殊不简单,同时心中不禁生出疑虑而打消原意。 长者喜怒不形於色,神情冷傲,教凌天不敢大意而用神打量,更觉得事情狻为不对劲而生出戒心,於是疑然问道:「老丈,可以与猛虎为伍,当非等闲之人,可否告诉晚辈是为了什么?」 长者并未回应,只是冷冷地问道:「夜深了!小兄弟,你一个人怎么会在山中闲逛,是想去哪里呢?」 来者不仅答非所问,且探询自己的行踪,让凌天更加怀疑前者的身份及动机,直觉认为事情有蹊跷,甚至於隐藏不为人知的阴谋诡计;因此,当然不愿意正面答覆,以免暴露自己的行踪,於是故意岔开话题地道:「老丈,养老虎当宠物,实在是与众不同,晚辈还是首次见到哩!」 长者不理会凌天的揶揄,仍旧重覆地问道:「小兄弟,你想去哪里?」 重覆同样的问题,让凌天觉得非常不妥,认为自己实不宜与神秘长者瞎搅和,於是坦然道:「老丈,晚辈还要赶路,先走一步哩!」 「喀!」「喀!」 长者闻言神色微变,乾咳两声,而趴在脚下的猛虎则是闻声迅即跃起,狻有作势飞扑之态,让凌天神情紧张,不敢妄动。 看来对手是有备而来,且是来者不善,肯定会对自己不利;因此,凌天纵使力有未逮亦不愿示弱,以免让对手看破虚实,何况适才自己在内家真气的修练上有极大的突破,说不定有与敌人一拼的实力。 凌天神情不悦地道:「老丈,这是什么意思?」 长者淡淡地回应道:「老夫绝无恶意,只想留下小兄弟而已!」 虽然长者语气平淡至乎不近情理,却没有丝毫恶意,让凌天闻言感到愕然,乃纳闷地问道:「老丈,晚辈不懂?」 为了表示善意及安凌天的心,长者示意猛虎趴下,油然答道:「老夫娄子伯,人称梦梅居士,小兄弟听过否?」 凌天摇摇头,满脸狐疑地道:「晚辈没听过。」 娄子伯闻言不怒反喜,神情愉悦地道:「很好!小兄弟不认识老夫无妨;不过,应该听过水镜先生司马徽吧!」 凌天点头表示听过,却没有回应,只是心中奇怪长者的目的而已。 娄子伯故弄玄虚地道:「夜深了,山上不安宁,小兄弟信得过老夫的话,可以到寒舍住一宿,翌日再走。」 娄子伯没有等待凌天回应,说完即转身离去,而其身旁的猛虎,更是早已失去踪影,不知何时跑掉了。 纵使凌天心中存有相当多的疑虑,对娄子伯亦是不敢心存大意;然而,留在神秘难测、危机四伏的深山中,亦非明智之举,更重要的是他实在需要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於是决定冒险跟进。 今夜的山中,相当不宁静,风声、狼嚎不时可闻,令人不寒而栗。 凌天仅是略为迟疑片刻,就已经落後娄子伯至少五步以上,然对轻身之法相当自负的他,则是发现一个相当奇特的景象;因为,不管他再怎么尽力地奔跑,就是无法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甚至於有愈拉愈大的迹象,遑论是要追上快如闪电,迅若飞鹰的猛虎;而令凌天最感惊讶的,莫过於娄子伯就像传说中的鬼魅一样,几乎是足不著地地随风而飞,如此身法,的确是匪夷所思,教人难以想像。 娄子伯不但有身形巨大的猛虎当作宠物,更有腾空而飞的技能当成轻功,他所展现出的超能力,让凌天不得不怀疑,前者应该是类似水镜先生的奇人异士,或是来自魔界的妖魔。 虽然山势高低起伏不平、迂回曲折难行,但对於熟悉环境的森林之王猛虎,及具有腾飞能力的娄子伯他们来说,就像是如履平地般轻松自如,完全不必费吹灰之力即能轻而易举地通过。 相对的,对凌天来说就全然不一样,可说是一件非常辛苦地差事;因为要在崎岖坎坷、地势多变,且路况不熟的深山里奔跑已属不易,何况是在视线不明的黑夜里追逐,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摔得鼻青脸肿,这样的跑法简直比他在运动会,参加三千公尺碍赛还累。 由於沿路上碍重重,前面不是有山壁挡路,就是有丛林遮掩前路,逼得凌天不得不使出看家本领,或跑或跳或绕或跃,忽而腾空纵上横亘在前方的石丘,忽而藉势穿越过路旁的密林,只是希望能够加快自己的速度,追上一人一虎。 然而,已是使尽浑身解数的凌天,仍是技不如人,不仅追不上速度飞快的猛虎,连长者娄子伯的步伐也逐渐跟不上,更不用说要缩短两人间的距离,反而是跑得愈久,他与後者的距离则是愈拉愈远,令他感到望尘莫及、瞠乎其後;而且,只要凌天稍有不慎,或是略为分神的情况发生,就有可能失去一人一虎的踪影,可能让他再度迷失在深山中。 每当前面出现类似山壁、叉路或密林的景物时,凌天都会特别留意,以免自己一不留神而追丢了,误入歧途。 约莫跑了数公里後,凌天终於追上了娄子伯他们。 事实上,不是凌天跑得快,而是一人一虎早已停在一面山壁前休息,静候他的到来,於是凌天跟著停下脚步。 一面既高且广的山壁挡在前面,似乎意味著这里已是尽头,无路可通了;只是眼前的情况,让凌天心中觉得很奇怪,何以娄子伯他们会停留在此,莫非他们因视线不佳而跑过头,竟然迷失了方向;不过,自己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因为後者或许会迷路,唯猛虎是山中的霸主,铁定不会走错路的,难道他们是想要腾空飞上十丈高的山壁上,这未免太夸张了。 看著神情狐疑的凌天,娄子伯语带不屑地道:「小兄弟,你在忙什么,怎会现在才到呢?老夫和虎儿等得都快睡著了。」 其实,凌天仅是比他们慢个十来秒抵达山壁而已;因此,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勉强追上一人一虎,犹自喘息不已的凌天,闻言不禁火冒三丈,本想出言反,最後还是忍住性子,仅是耸耸肩膀,没有答话。 凌天的反应,全在娄子伯的意料中,乃语带玄机地道:「小兄弟,凭你微末的能耐,想要在乱世中存活,恐怕很难喔!」 自己的能耐上不了面,凌天狻有自知之明,所以闻言不觉得讶异,亦不感到愤怒;倒是他对长者娄子伯表现出的超能力甚感兴趣,於是故意调侃问道:「老丈在此等候晚辈,该不会想要露一手,让晚辈瞧瞧吧!」 「哈!」…… 笑声响起,娄子伯心情开怀地道:「小兄弟,你很聪明!反应也很快;明明心中存有很多的疑问待解,却故意忍住不提;譬如说,何以老夫会有猛虎为伴,甚至於可以转眼间来到此,对吧!」 自己的心思遭识破,让凌天有些尴尬,只好点头回应道:「是啊!老丈的能耐,晚辈的确感到非常好奇。」 娄子伯闻言露出些许笑容,相当自豪地道:「老夫长期隐居於此,若没有些许道行,恐怕早已死於非命,到阴曹地府报到了。」 骤闻阴曹地府之名,让凌天联想到孤魂野鬼,因而禁不住多望娄子伯一眼,竟然发现後者愈看愈诡谲,其容貌果真异於常人,令他感到不寒而栗,不禁生出惊惧之情,甚至於怀疑自己是碰上了不祥之物? 愈想愈不对劲,凌天为了壮胆,於是朗声问道:「老丈,我们不是要到贵府休息吗?怎会在此逗留,莫非我们走错路……」 娄子伯打断凌天的话,冷冷地道:「小兄弟,老夫已经在终南山住了数十年,对於山中的一草一木、一峰一谷均了若指掌,怎么会走错路呢?」 凌天闻言更觉得不妥,心想山壁前这片空地,该不会就是娄子伯的栖身处吧!於是神情紧张地问道:「老丈,贵府在何处?」 善於察言观色的娄子伯,早已掌握住凌天的内心想法,於是右手食指朝上指,洒然笑道:「呵!呵!小兄弟,不要紧张,更不用疑神疑鬼;老夫绝对不是山中的木魃或山魈,更非害人的魍魉魑魅,只是一名山林野夫而已!至於寒舍,当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山壁上面的小木屋。」 当心思再度被识破时,凌天觉得非常不好意思,於是仰首观星以化解尴尬;然而,当他听到娄子伯的府邸是在山壁上面时,整个人为之傻住,脑筋更是一片空白而呆望著崖顶。 异变突起。 蓦地,凌天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而缓缓地飘离地面,犹如腾云驾雾般飞起,就像自己搭乘电梯上楼一样直线上升;这样的景象,若非自己是当事者,绝对不会相信的。 前後不到两分钟,二人一虎已来到崖顶上。 由於映入眼帘的景物超乎凌天的想像,令他为之傻眼,因而没有留意到娄子伯及猛虎的行动;转眼间,已不见他们的踪影,耳朵只听到空气中留下的声响道:「小兄弟,前面的木屋可以随意使用。」 由於事情变化实在太快,让凌天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 第八章 逐鹿中原 昨晚,凌天因为脑海陷入混沌不清中,再加上身心疲惫之故,根本无暇细想且无力观察周遭环境,一进入木屋找到床後,即和衣睡著。 大清早,凌天在虫鸟叫声中醒来,才惊觉到自己的粗心大意,居然在陌生的地方倒头就睡,失去应有的警觉性。 在神智回复正常後,凌天自然而然地回想起昨夜的离奇遭遇,却让自己头疼不已,百思不得其解;略为整理思绪,总觉得事情并不单纯,尤其是娄子伯所表现出神出鬼没的特异功能,更是令自己难以释怀。 由於感觉不到其他气息的存在,亦听到任何声响,使得凌天认为娄子伯或是猛虎,应该不在屋子里面。 躺在床上的凌天左思右想後,迅即起身下床,决定趁著长者娄子伯或猛虎不在时开溜,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凌天快步走出房间,经过外进的厅堂,来到大门前;由於,他匆忙间没有仔细看,当然没有察觉有何不一样的地方;然当凌天推开大门,正要步出门外时,看到外面的景象,差点令他魂飞魄散、全身发麻。 只见到数头老虎在门前附近,或趴或立或走或相互嬉戏,虽然这些老虎的体型没有昨晚猛虎的巨大,却也差不了多少,且为数多达六头,让凌天看得胆战心惊,根本不敢跨越门槛半步,只好识相地退回里面,并将房门关上。 很明显娄子伯为了防范自己溜走,竟然安排六头老虎看门,让自己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好乖乖地留在木屋内任他摆布;然而凌天岂是任人耍弄之辈,当对手愈强横时,自己就愈不能屈服,否则如何在古代生存。 既然前门有老虎看守走不了,而木屋又这么大,一般而言应该有其他门可以出入才对,不然也可以爬窗而出。 皇天不负苦心人,木屋的另一侧果然还有一扇门,让凌天喜形於色。 从窗户朝外看,肯定门外没有老虎或其它猛兽看守後,於是凌天大胆地推门而出,唯门外的景色则是令他为之傻眼。 映入凌天眼帘的是清溪潺潺,流泉飞泻,红叶遍山,秋意盎然的美景,让他恍若置身於人间仙境里,更给人一种锺灵毓秀、清新脱俗的感受。 只可惜,纵使美景当前,唯一心想要逃离的凌天亦是无心欣赏,顶多是走马看花而已;同时,他的双眼则是望向四周,忙著找寻可以离开的路径,或是能够攀爬的树藤等。 不管凌天多么地努力寻找,人间仙境的四周尽是峥嵘嶙峋的绝壁或悬崖,完全没有路可供进出,看来自己是走不掉了。 不知从何处传来声响道:「小兄弟,房中有一册竹简,你仔细看看,或许可以找到离开的方法。哈!哈!哈!」 来无影去无踪,声音倏然而止,令凌天有受到愚弄的感觉,啼笑不得。 长安城外。 衣袂飘飘,李靖卓然立於山头上,身後站著神情困顿的殷开山。 殷开山语带歉意地道:「末将无能,没有达成元帅交付的任务!不但无法保护凌公子安全回到长安,结果还损兵折将,连校尉薛仁贵也生死不明。」 接著殷开山钜细靡遗地述说沿途上发生的所有事件,教李靖听得直摇头,双眉深锁,不禁担忧凌天的安危。 看著元帅李靖静默不语的神态,殷开山神情沮丧地道:「末将办事不力,愿接受军法论处。」 李靖未置可否,沉声问道:「对手是谁?」 殷开山语气肯定地答道:「是乐进。」 李靖神情未变,续问道:「还有谁?」 殷开山摇头答道:「其他将领陌生的很,均非史册记载的人物。」 李靖望著前方的渭水,再问道:「对方反应如何?」 殷开山回想起自己率领三百五十名铁骑突袭魏军的景象,只能用一个「惨」字形容;因为自己的部队虽然发挥奇兵攻击之效,造成敌人前锋部队阵脚大乱,唯魏军人数之多超乎想像,且在主将乐进沉著冷静地指挥下,己方孤军犹如灯蛾扑火般自取灭亡,几乎遭到全军覆没的命运。 殷开山馀悸犹存地答道:「魏军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以为是遭到蜀军的偷袭,所以只想以牙还牙,没有留下活口的打算。」 李靖闻言略感欣慰,只要曹魏不清楚凌天的重要性,则後者逃离生天的机会将会大增,安慰道:「开山,不要丧志!这件事纯属意外,不能全怪你,我身为统帅亦不能卸责;你先回去休息,听候皇上召见吧!」 殷开山离去後,李靖转身望著南方的秦岭,心中已有盘算。 北风呼啸而过,落叶漫天飘散。 唐太宗李世民在李靖、魏徵、房玄龄、侯君集、殷开山等文武将官陪同下,登上潼关附近的高岗,西望平畴荡荡、千里无际的关中沃原。 本是丁表不凡、容貌轩昂的大唐天子李世民,身著戎装更是显得英气逼人,威风凛凛,确有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皇者气概。 听完殷开山的报告後,唐太宗淡然问道:「众卿看法如何?」 素有天策府首席谋士雅称的左仆射房玄龄,率先回应道:「回禀皇上,自从发生时空异变後,除了关中、太原一带仍在朝廷的绝对控制下外,含东都洛阳在内的中原各道的大小城镇,大都与曹魏的版图相互重叠,使得我朝面临严重的威胁。因此,微臣认为收复东都洛阳是当务之急,不仅可以压制曹魏的扩张,且能够让身陷曹魏境内的地方官吏感受到皇上的决心,才会誓死坚守城池,而不会见异思迁改投效曹操,将可收一举双得之效。」 由於唐太宗没有表示任何看法,於是兵部尚书李靖接续道:「微臣认同房大人的看法,东都洛阳愈早收复对我方愈有利;不过,在收复洛阳之前,微臣认为有两件事要先进行,才不至於顾此失彼,自乱阵脚。」 唐太宗闻言虎目绽放出精芒,肃容道:「药师,朕愿闻其详!」 李靖欣然报告道:「冬季即将来临,实不利於军事行动,而懋功正屯军於伊阙与孟津之间,当可有效阻止魏军西进,所以我们应暂缓进攻洛阳;相对的,秦岭南麓冬季来得迟,我方应可趁机集结大军,肃清汉中境内的曹魏孤军,不仅可以免除两面作战之苦,还能够在明年春会师东都,此其一。」 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让唐太宗狻为认同,点头道:「很好,继续!」 李靖续道:「与蜀汉结盟,此其二。」 除了唐太宗神情不变外,所有人闻言皆感到讶异。 尚书右丞魏徵肃然道:「李大人,蜀汉是三国中实力最差者,纵使有诸葛孔明献策,亦只能偏安巴蜀一隅,何惧之有。」 一向与李靖意见相左的侯君集,则是意有所指地道:「魏大人说得好!区区蜀汉何足挂齿,根本不值一哂。」 左仆射房玄龄则是认同李靖的看法,摇头道:「侯将军,此言差矣!以蜀汉与萧ま、沈法兴之辈相比,前者的实力至少胜过後两者数倍以上,甚至於窦建德、李密或是刘黑闼三者加起来亦不如也,侯将军以为然否!」 由於房玄龄举例得宜,令侯君集为之语塞。 然而,对於蜀汉强或弱的认知,仍然引起文武将官的激辩;尤其是在和蜀汉结盟一事,持反对意见者仍不在少数。 乐於察纳雅言的唐太宗看到爱将、贤卿各抒己见,不仅不觉得厌烦,反而微笑道:「各位卿家的意见都有可取之处,令朕一时之间难以抉择;与蜀汉结盟一事事关重大,明天早朝再议吧!」 在亲兵簇拥下,唐太宗李世民起驾回宫。 潼关城楼上,有数名大臣正在聚会,共商要事。 李靖、长孙顺德、李孝恭、房玄龄与杜如晦五人正在讨论两个月来的讯息,均对局势的演变感到忧心忡忡。 当李靖述说著自己与关云长交手状况时,格外引起众人的瞩目。 长孙顺德兴致勃勃地问道:「药师兄,假若关云长真的这么厉害,则蜀汉的实力岂非不容小觑。」 李孝恭若有所悟地道:「原来如此!难怪李大人会在皇上面前,极力主张我方与蜀汉结盟,的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建言。」 李靖洒然道:「三国的史实大家都很清楚,也明白曹魏实力最强,却不见得可以深切体会出他们真正的能力;然在个人与关云长交手後,则是感受良深,觉得名将终究是名将,史书应无妄言,所以对我朝的统一大业极其不利;基於此,个人当然不愿意见到,我方同时与蜀汉及曹魏敌对的现象。」 房玄龄竖起大拇指道:「李大人深谋远虑,确是国家之福。」 李靖闻言失笑道:「房大人过誉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杜如晦调侃道:「李大人的功绩有目共睹,毋庸房大人锦上添花;我们言归正传吧!与蜀汉结盟非同小可,可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会影响未来的发展,其中的利弊得失殊难衡量,恐怕皇上无法圣裁。」 长孙顺德闻言讶然,疑惑问道:「杜大人的讲法,令在下不解;既然是利大於弊的话,何以皇上会无法圣裁?」 李孝恭对唐太宗李世民敬若神明,认为後者无所不能,岂会无法辨别是非曲直、衡量利弊得失,於是附和道:「皇上英明果决,定当可以看清楚结盟一事对我方的优劣,怎会难以圣裁呢?」 杜如晦欣然回应道:「是啊!皇上当然能够看清楚结盟对我方有利,然问题就是出在这里!」 房玄龄与李靖两人经杜如晦的提示後,均更确认心中的想法,也明白与蜀汉结盟的困难度所在。 然而,长孙顺德与李孝恭两人则是愈听愈糊涂,实在难以理解杜如晦的讲法,居然不约而同地回应道:「杜大人,可否讲清楚?」 杜如晦没有回应两人的话,而是微笑问道:「李大人,你的看法呢?」 李靖欣然答道:「以皇上重信守诺的个性而言,我们与蜀汉结盟当然有利於对抗实力强大的曹魏,却有可能妨碍统一天下的大业。」 长孙顺德与李孝恭两人闻言後,终於明了结盟背後隐藏的意涵,难怪乎皇上会犹豫不决。 群星争辉的夜晚,江陵城空前的热闹。 由於局势骤变,凭空出现莫测高深的唐与宋两大势力,使得原本三国鼎足而立的态势遭到打破;因此,诸葛孔明乃召集重要将领群聚江陵共商大局。 郡守府邸前,车水马龙,府邸大厅,嘉宾云集、高朋满座。 除了诸葛孔明一行人仍未抵达外,镇守襄阳的大将军关羽在军师庞统、徐庶、关平与周仓等人陪同下,风尘仆仆地赶到;接著镇守江夏的後将军黄忠在李严与邓芝诸将陪同下,亦在最短时间内赶来。 身为主人的车骑将军张飞见到义兄关羽後,真情流露地道:「二哥,看到你抽身前来,俺非常高兴!只可惜大哥公务缠身走不开;想想,我们三兄弟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开怀畅饮、酩酊大醉了;所以,我俩今夜不醉不休。」 关羽爽快应允道:「三弟,只要不影响军务,二哥当然奉陪。」 张飞闻言略感失望,因为诸葛亮不喜欢将领饮酒作乐以免误事,所以关羽才会有此回应。 庞统问道:「翼德,丞相何时会到?」 张飞淡然答道:「离此不远,应该快到了!」 有关「未来人」凌天的传言,绘声绘影,连人在江夏的黄忠亦略有耳闻,於是问道:「关将军,凌天是何许人也?」 听到「凌天」两字,令张飞虎目为之一亮,显然对前者很有兴趣。 关羽坦然答道:「凌天应该就是丞相要找的人。既然大家有兴趣,趁丞相来到之前,关某就请△雏先生帮各位说明一下。」 听完庞统的述说後,众人无不露出惊讶的神情,简直无法相信。 黄忠有感而发地道:「难怪一江之隔的吴军最近特别安静,原来他们是受到南宋的压迫,只好与我方和平相处。」 严格来说,多了陌生的唐与宋两个朝代搅局,相对於实力弱小的蜀汉,反而是利大於弊的;亦因此,沿途上徐庶一直游说关羽与庞统两人,己方应该趁著东吴受迫於南宋之际,挥军东进,顺势扩张领土的主张,唯後者总表示不宜。 见到与座诸人犹疑的神情,徐庶藉机呼吁道:「趁时空紊乱之际,我们应该联署向主公建言,即刻出兵攻击东吴,夺回长沙诸郡。」 庞统摇头回应道:「元直,这件事个人觉得还须集思广益,不能草率行事;否则,说不定会偷鸡不著蚀把米罗!」 关羽一向仇视东吴,随即附和徐庶道:「元直剖析得很好,此刻正是我们挥军东进的最佳时机,焉能轻易错过!」 登时,△雏庞统一人舌战徐庶与关羽二人。 张飞认同义兄关羽的看法,当然表态支持东进;然其他与会将领则未置可否而没有加入争辩,均认为丞相诸葛亮届时自有定见。 在庞统、徐庶、关羽与张飞四人仍为了东进一事争执不休时,守门军士通报有人登门造访。 不待主人张飞回应,已有两位来者昂首阔步地进入会场;其中一位长得一表人才,面如冠玉,丰姿俊爽,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执羽扇,飘飘然有神仙之概,正是远道从成都而来的诸葛亮;另一位则是浓眉大眼,阔面重颐,相貌堂堂,威丁出众,腰佩青宝剑,浑身散发出慑人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正是闻名当世的英雄人物左将军赵云。 众人相互寒暄後,随即言归正传。 诸葛亮询问关羽道:「关将军,你对凌公子的看法如何?」 关羽从容答道:「虽然关某与凌公子相处时间只有数日而已,然经个人仔细观察的结论是,凌公子应该是来自未来的异人没错,因为他对於我们完全陌生的唐朝及南宋,有异乎寻常的认识;所以,关某肯定是他没错。」 接著诸葛亮陆续徵询庞统、徐庶、关平与周仓四人对凌天的看法,从五人的谈话中,让前者对後者有进一步的认识。 虽然诸葛亮能够推论出时空混乱的异象,却无法确认凌天是否就是他要找的神像人物,再加上心中仍有疑点需要澄清,於是疑然续问道:「凌公子所说的一切,各位何以能够辨别其言之真伪呢?」 不愧是神机妙算的诸葛孔明,对事件本身观察入微,其提出的疑问更是一针见血,等於直接挑明问题本质之所在,教庞统诸人闻言为之错愕不已,间接明白自己的疏忽;问题关键处所在,是负责寻找凌天的相关人员,在已有先入为主的认知下,对於後者的说词当然全都信以为真,根本少有生出质疑之心,更不会怀疑凌天的真正身份,遑论再去验证真伪。 张飞、黄忠、赵云等与会将领,亦觉得事情狻堪玩味;前者更是怪责道:「△雏先生,你身为大将军的幕僚,焉能如此疏忽……。」 张飞话还未说完,就遭到关羽打断。 关羽不疾不徐地道:「关某不是粗心大意之辈,△雏先生也不是;因此,我们岂会不经过查证,就轻易相信一个毛头小子的话。」 接著话锋一转,神情肃穆地道:「主要是凌公子具有未卜先知的能耐,令关某等人不得不信。」 众人闻言微愕。 张飞性子较急,朗声嚷嚷道:「二哥,还不说来听听!」 诸葛亮微笑道:「翼德莫急,云长自会说分明。」 关羽昂然道:「至少有两件事可以证明凌公子所言非虚。第一件是,当唐军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襄阳城给外时,凌公子一听到对方主将是李靖时,即毫不犹豫地说出李靖是天策府的头号猛将;事後,李元帅亦承认自己是出自天策府。」 就在众人等待关羽说明第二件事时,张飞插话道:「他奶奶的!俺听说李靖那个後生小辈手脚功夫不赖,竟然可以和二哥打个平手,实在不简单。」 关羽点头道:「李靖功夫著实不弱,不愧是天策府头号猛将;不但如此,其身旁的将领个个剽悍无比,亦非泛泛之辈,不能等闲视之。」 在场与会者均是以一当百的将领,对於天策府的实力均生出浓厚兴趣,因此纷纷发言表示看法,使得大厅热闹无比。 由於话题愈扯愈远,诸葛亮只好出言制止道:「各位安静!」 简单的一句话,使得会场立刻回复肃静。 由於与会者只将注意力集中在天策府上,而忽略了问题的本质,於是诸葛亮神色微愠地道:「凌天若是在下要找的人,当然是最好不过了;但是,纵使他可以预知唐帅李靖出自天策府,并不代表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而忽略他有可能是唐营或是宋营派来卧底的间谍。」 接著话锋一转,兴致盎然地问道:「大将军,第二件事呢?」 对於诸葛亮的质疑,很明显关羽的情绪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犹能傲然续道:「第二件事,就是当天关某邀李元帅进城谈事情时,东吴鲁肃凑巧来访,提到建业突然遭受到神秘的『岳』军袭击,而吴军已兵败退守庐江一事,希望我方能够出兵相助;然凌公子闻言即知对方是南宋盖代名将岳飞,致令关某深信不疑。这件事关某已派人通知主公了,莫非丞相仍不知情?」 诸葛亮没有正面回应关羽,只是淡淡地道:「的确,将军提出的第二件事,足可证明凌天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没错;不过,凌公子目前远去长安,对我们来说是相对不利,实在令人伤神!」 蓦地,关羽身後的关平自觉凌天的离去是自己的责任,於是快步地走向前跪禀道:「丞相,末将办事不力,愿接受惩处!」 事出突然,令所有人吓一跳,也不禁为关平的命运捏一把冷汗。 ; 第九章 世事难料 肃杀且静默的气氛弥漫大厅,可以清晰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庞统与关羽两人均认为凌天走失事件实属意外,不能全部怪罪关平;因此,前者乃仗义执言地道:“丞相,凌公子的事算是突发事件,似乎不该完全怪责关平,而且唐军李元帅亦派使者告知事情始末。” 关羽是关平的直属长官,也想帮后者美言几句,却遭诸葛亮阻止。 诸葛亮默然半晌后,沉声道:“除了关将军,张将军,黄将军,赵将军,庞大人,徐大人留下外,其他人可以先离席。” 连关平在内的与会者,全都依言离开大厅。 在次一级将领全部离开后,关羽神情不悦地道:“凌天事件是关某督导不周,与平儿不相干,丞相可要明察秋毫。” 对于关羽高傲自负的态度,诸葛亮习以为常,仍然神情自若地道:“关平的事不在今晚的议题内,各位毋庸再提!” 接着话锋一转,语带玄机地道:“各位都是国之栋梁、威震一方的将领;因此,你们的意见均会影响主公的看法,所以才会请大家来此集思广益。” 虽然诸葛亮尚未说明会议主题性质,唯出席者均认为与局势变化有关。 诸葛亮注意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油然道:“看到各位充满自信的神情,个人感到很欣慰;首先,请黄将军说明一下江夏附近的情势。” 老将黄忠于是将自己掌握到的讯息,及庞统告知的消息整合起来,轻松自在地答道:“自从时空产生异变后,江夏真的安静多了,因为东吴好像正陷入两面夹攻的困境中;据末将手中的情报显示,在江北部份,纵使吴将太史慈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实力,能够抵挡住魏军的攻击,却因后勤补给受限,也要退走舒城;而建业部份,面对神秘莫测的宋军,吴军更是一筹莫展,几无招架之力,可说是兵败如山倒,节节后退;由于战况吃紧,连吕蒙都赶去护驾了!”对于老将黄忠的报告,诸葛亮觉得不错,朗声道:“很好,黄将军辛苦了!” 接着问道:“关将军,襄阳附近的局势又如何?” 关羽意态自若地答道:“自从关某镇守襄阳以来,虽不敢自诩战绩非凡,却也令张郃、徐晃等曹魏小辈安份守己,无法逾越雷池半步;如今,对我方来说是情势大好,因为突然冒出实力强大的唐军,使得襄阳城西边的汉中及北边的新野,顿然成为兵家必争之地,在唐、魏两军相互攻伐下,烽火四起,我方不但可以隔山观虎斗,更可坐收渔人之利。” 听完关羽详尽的报告后,诸葛亮没有特别表示意见,只问道:“元直,士元,两位可否有要补充的。” 庞统直言不讳地道:“北方有唐魏争战,东边有宋吴交锋,如此紊乱局面,对我们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我方把握时机,休养生息,励精图治,当实力壮大后,就可以挥军北上,逐鹿中原,收拾乱局。” 在诸葛亮还没有表示看法之前,徐庶已抢先辩驳道:“士元,此言差矣!机会可遇不可求;当北方唐与魏两国犹自交战不休,无暇他顾之际,而东吴又远非南宋对手,几乎是强弩之末、风中残烛的时候,我方应即整军东进,尽复物产丰饶的荆南四郡;唯有如此,才有北上逐鹿中原的实力。” 虽然国与国间的争斗是无所不用其极,不管是兵不厌诈、趁火打劫,或是落井下石,都是属于正常行动;然而,庞统还是无法认同徐庶的看法,摇头道:“能够取得富庶的长沙四郡,当然是件好事,却不见得对我方有利。” 似是而非的讲法,令张飞相当不解,而神情不悦地问道:“既然是好事一桩,何以说不见得对我方有利,先生的讲法岂不是前后矛盾!” 大厅重新陷入各执己见的争辩中。 仔细聆听着与会者的高谈阔论后,诸葛亮洒然道:“大家的意见都很宝贵,只可惜不够周延,均犯了见树不见林的毛病;好了,今晚就到此为止,希望每个人回去后再多想一想,明晨再议吧!” 说完,即起身离去,让与会者为之错愕。 ※※※ 子夜时分,没有云层遮掩的天空特别适合观星。 虽然李靖贵为兵部尚书兼兵马大元帅,却没有打扰正在观星的两个人,而是负手于后,静静地等待。 两名观星者之一喟然道:“唉!足足有两个月了,还是看不出其中的奥妙,教我不知如何面对皇上。” 另一名观星者安慰道:“星象异变,没有一年半载以上的长时期观察,是无法看出其变化依循的;所以,道兄不必气馁。” 两人有关星象问题的谈话,李靖只是静心旁听,并未参与讨论。 两位观星者就是官拜钦天监的李淳风及袁天罡师兄弟,二者均对天地之气、日月之行、风雨之变、律历之术有深厚的造诣,是唐太宗李世民重要谋士之一。 参不透星象变化的李淳风与袁天罡两人,知道李靖已经等自己一阵子了,于是两人同时欠身道:“李大人,下官让你久等了!” 李靖回礼道:“在下打扰两位观星,深感歉意!” 李淳风察觉到李靖神情略为肃然,猜想后者应该是心有挂碍,于是洒然问道:“大人,可有淳风效力之处。” 李靖坦然答道:“在下是有事困扰着,所以才会不请自来,就是希望两位大人可以助药师一臂之力。” 袁天罡闻言笑道:“李大人说笑了,我俩何德何能可以帮得上忙!” 相对于袁天罡婉言拒绝的态度,李淳风则是表现出来者不拒的气度,意态自若地道:“大人请说,只要下官能力所及,定当全力以赴。” 得到李淳风的全力支持,让李靖感到相当意外,因为前者与他仅有数面之缘,交情并不深。 李靖神色凝重地道:“目前的局势比隋末群雄四起的情况还糟,不论是我们已知的魏、蜀、吴三国,或者是来自未来的南宋,个人都觉得不好应付;因此,在下才来向两位大人请教因应之策。” 原本兴趣缺缺的袁天罡,听到“过去”的三国及“未来”的南宋后,因而生出浓厚的兴趣,于是凝神道:“一次时空异变,已经澈底地破坏历史的规律,不但可以看到自己崇拜的人物卧龙先生,还可以见识到未来的超卓人物;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恰好躬逢其盛,实在教人感动不已!”李淳风则是惋惜道:“只可惜,少了个名传千古的张子房;不然,就可以看看是诸葛亮的智计高,还是张良的韬略佳。” 平空冒出三国与南宋两个朝代,已经教人头痛不已,若再多个楚汉相争之局,岂不是要变成天下大乱了;因此,袁天罡与李淳风两人的说词,实在令李靖感到啼笑皆非,唯有苦笑道:“事实上,我们正面临空前绝后的挑战,绝对不能有任何疏忽而错恨难返;所以,想请两位大人推算时局可能的演变。” 李淳风与袁天罡两人闻言微愕,旋即不约而同地答道:“由于天象已乱,恐怕要让李大人失望了!” 李靖纳闷问道:“此话怎讲!” 李淳风喟然道:“一切都变了!在没有找到新的规律之前,是无法推定吉凶,更难以推估未来;唉!下官可能帮不上忙了。” 连具有推算未来能力的李淳风都如此说,的确让李靖感到相当失望,亦知道所谓的历史经验,将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 同一时间,江陵城也有人在观察星象。 经过半个时辰的观星后,诸葛亮对着庞统与徐庶两人道:“夜空群星争辉,其中有几颗帝星光芒显得特别亮眼,这是前所未有的异象,代表着有数名真命天子同时存在,更意味着时局是不能改变的。”徐庶听得出诸葛亮话中之意,神情显得有些失望,犹自不服地道:“既然天象如此,我们当然顺天意行事;不过,只取回长沙四郡并不算违逆天意吧!”庞统想不到徐庶会这么地固执,连天象如此都还坚持己见,于是忍不住揶地揄道:“元直啊!东吴与我方的关系非比寻常,有唇齿相依的关系,我们实不宜将其视为敌人;亦因此,个人不认同趁火打劫的军事行动。”该否趁着东吴受到南宋攻击之际,而挥军东进,庞统与徐庶两人已经为了此事,一直从襄阳争论到江陵,依旧没有达成共识。 看着两位挚友争执不休的现象,诸葛亮微笑道:“从晚上的会议中,个人可以明显感受到挥军东进的主张正不断地凝聚,似有成为决策的迹象;不过,因为个人心中尚存有一个疑点待解,所以并未表态支持。”乍听之下,诸葛亮好像有支持挥军东进、收复荆南四郡的认知,让庞统闻言颇感诧异,而徐庶闻言则是喜出望外;后者信心大增地道:“孔明,心中有疑点何不说出来呢?或许,个人可以帮忙解惑。” 诸葛亮摇头道:“元直,谢谢你的好意!个人心中的疑点并不容易解,只能等待明日开会时,听取大家的意见后,再作定夺。” 由于诸葛亮没有言明自己心中的疑点,使得庞统心生好奇,不禁问道:“以我们三人的才智,应该没有任何疑问可以难倒我们;既然如此,阁下为何不明白说出,至少可以及早释疑。” 这一部份,徐庶倒是与庞统意见一致,附和道:“是啊!说来听听,也许可以及早解惑,以免心中有疑惑而无法安眠。”诸葛亮闻言失笑道:“两位为了东进事宜各执一词,意见南辕北辙,怎么可能帮在下解答心中疑点呢?”庞统与徐庶两人遭到诸葛亮消遣,均觉得不好意思,没有继续追问。 ※※※ 晨曦微露,又是一天的开始。 虽然潼关的临时行宫不如长安太极宫的宏伟宽敞、庄严肃穆,唯作为召集文武百官共议朝政,还是勉为其难可以使用。 除了镇守外地的重要将领如李绩、长孙无忌、庞玉、段志玄等武将,及留守长安安的褚遂良、刘弘基、高士廉、刘政会等重要官员不克出席外,随唐太宗李世民巡视关中各地的文武官员全部出席早朝。 出席者按文官武将之别,分班排列。 在文官部份,当然以左仆射房玄龄居首,其旁依序为右仆射杜如晦、魏征、虞世南、李淳风、袁天罡、褚亮、姚思廉、萧瑀、温彦博、李元道、蔡允恭、许敬宗等数十名重要官员。 在武将这边,则是以赵郡王李孝恭为首位,其后接着是兵部尚书李靖、柴绍、唐俭、秦琼、尉迟恭、程知节、屈突通、长孙顺德、张亮、侯君集、张公谨、殷开山等重要将领。 听完例行报告后,唐太宗示意兵部尚书李靖说明结盟事宜。 经过一整夜长思的李靖,认为与蜀汉结盟不仅关系重大且事不宜迟,绝对不能有犹豫不决的现象,以免失去逐鹿中原的先机;因此,为了让皇上及文武百官认同自己的主张,于是一股脑儿说出结盟的利害得失。 果然如李靖自己所预料的一样,将近一柱香之久地详加说明、剀切分析,的确让所有与会者一时之间无法完全理解,而使得议政大厅变得异常安静。 李靖注意到皇上神情专注的神态,于是加强语气总结地道:“微臣认为蜀汉看似弱小,却不能小觑,且在诸葛亮层出不穷的计谋中,我们有可能会陷入两面作战的危险里而泥足深陷,不能自拔;最后,恐怕只能凭恃黄河及秦岭的天险保有关中一带,丧失角逐天下的资格。” 大胆的推论令所有人惊愕不已,连唐太宗李世民也不例外,神情略显不悦。 首先表示异议者,就是一向与李靖意见相左的车骑将军侯君集,后者沉声问道:“李大人,何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接着屈突通也觉得李靖言过其实,亦反驳道:“再强的劲旅我们都曾领教过,岂会在意区区的蜀汉,根本不值得一哂!” 杜如晦颇为支持李靖的立论,乃代为辩护道:“陛下,李大人是否言过其实,或是危言耸听,微臣以为应请李大人举例说明之。” 唐太宗肃容道:“杜卿所言甚合朕意,李尚书说来听听!” 为了让与会者心服口服,李靖勉为其难地回禀道:“微臣忝为常胜将军,之所以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其实是有原因的。” 李靖战功彪炳,连李绩都瞠乎其后,此话一出,立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连崖岸自高的侯君集也竖耳倾听。 唐太宗李世民对李靖用兵如神的兵法非常欣赏,也很想知道原因,虎目熠熠生辉,兴致盎然地道:“李卿,快说!” 李靖洒然续道:“微臣是以六花阵对敌,才能每战皆捷。” 对兵法深有研究的唐太宗续问道:“李卿,所用六花阵法师出何处?” 李靖欣然答道:“微臣的六花阵是师法诸葛亮的八阵法也。简单地说,就是大阵包小阵,大营包小营,隅落钩连,曲折相对,古制如此;故外画之方,内环一,作画之圆,是成六花,俗所称耳。” 房玄龄、杜如晦、魏征、柴绍等人已听出李靖话中之意,以后者堪称朝中第一猛将的作战实力,都要师法诸葛亮,何况是其他将领;换句话说,己方若与蜀汉为敌,可说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唐太宗兴趣大增,追问道:“外圆内方,何谓也?” 李靖不感藏私,坦然答道:“方生于正,圆生于奇,方所以规其步,圆所以规其旋,足以步数定于地,行缀定于天,步定缀齐则变化不乱,此即为八阵为六,诸葛武侯之旧法也。” 唐太宗闻言动容,再问道:“李卿,六花阵画地几何?” 李靖神态自若地答道:“大阅地方千二百步者,其义升阵各占地四百步,分为东西两厢,需地一千二百步,为教战之所。微臣掌军士三万,每阵五千人、以其一为营法,五为方圆曲直之形,每阵五变,凡二十五变而止。” 经过李靖的详细解说后,大部份与会者均对蜀汉的看法为之改观。 本是犹豫不决的唐太宗对于与蜀汉结盟的提议显然有所意动,沉声道:“众卿家,对于与蜀汉结盟看法如何?”钦天监李淳风正色道:“微臣认为时空已变,绝不能将目前的局势比作隋末群雄四起时的乱局,想要逐一击灭或降服;因此,陛下应师法秦并吞六国的模式,采取远交近攻、挑拨离间的策略,个个击破;所以,当务之急不但要与蜀汉结盟,也要和南宋结盟,以孤立强敌曹魏,方属上上之策。” 房玄龄与杜如晦两位仆射,均表态支持李淳风的提议。 在没有朝臣表示反对的情况下,唐太宗郑重宣布道:“既然众卿皆认同,朕亦不反对;能够让蜀汉不扯后腿,教南宋牵制曹魏东侧,此计的确可行。” 魏征上表奏道:“结盟一事是关重大,陛下应慎选合适人选出任。” 李靖自我请缨道:“微臣愿意前往蜀汉洽谈结盟事宜。” 心中早有定计的唐太宗断然拒绝道:“贤卿岂可放下平定汉中的重责大任,而远赴蜀汉商议结盟事宜。与蜀汉结盟之事交由淳风负责,知节陪同去。” 李淳风与程知节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应道:“是,微臣遵命!” 未能出使蜀汉,一睹自己心中的偶像诸葛恐明,令李靖有些怅然。 唐太宗沉声续道:“至于与南宋打交道,则由玄成全权处理,顺德陪同。” 魏征与长孙顺德同声答道:“是,微臣遵命!” 漫长的会议终于结束,亦是唐太宗李世民决意征魏的开始。 ※※※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员,却有不同的争论。 已陆续取得张飞、黄忠、赵云、李严等重要将领支持挥军东进的关羽,意兴遄飞地道:“除了庞军师反对外,在座所有人与关某皆有相同的看法,就是全力支持徐大人东进之议,未知丞相以为然否?” 很明显关羽已私下沟通过每一位将领,并且获得支持,据此逼自己表态;唯诸葛亮仍不动声色地回应道:“关将军,挥军东进之事非同小可,该从长计议,可否稍后再谈;不过,个人心中有个疑点,想先请在座的将军帮忙解答。”以诸葛亮的才智,心中仍存有疑点,倒是让与会的将领感到意外;极为自负的关羽昂然道:“没问题,但说无妨!” 对于关羽的骄傲,诸葛亮觉得好笑又好气,淡淡地问道:“有谁愿意分析一下南宋的实力,或许关将军可以给我满意的答案吧!” 的确,在座所有将领对于宿敌东吴或曹魏的状况是知之甚详,几达知己知彼的地步,唯独对南宋非常的陌生,闻言均答不上话;而庞统与徐庶两人终于明白诸葛亮昨晚不说出来的缘故,因为自己也答不出来。 关羽算是唯一例外者,至少曾听凌天说过,乃神情傲然地答道:“南宋实力颇为强大,尤其有一位无敌统帅岳飞,的确不容轻忽。” 个性刚猛暴躁的张飞闻言喝道:“俺就不相信岳什么飞的有这么厉害,若让俺碰上,一定打得他屁滚尿流、叫苦连天,哈!哈!”赵云若有所悟地道:“看来岳飞应该是一个文韬武略俱佳的统帅,否则东吴也不会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 张飞闻言神情不悦,圆睁环眼地怒道:“赵子龙,你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嘲笑俺有勇无谋!” 赵云不想和张飞一般见识,更懒得理他,只好静默不语。 诸葛亮以眼神示意张飞不得胡来,续问道:“显然东吴节节败退当非偶然,应该是南宋兵强马壮、将帅勇猛之故;若此,有谁可以告诉我,在没有外援支应下,以东吴的实力能够支撑多久?”诸葛亮一席话,让关羽、赵云、张飞与黄忠四大将军闻言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答不上话;反而庞统隐约感受到诸葛亮话中的背后涵义不简单,只是自己无法完全捉摸到其真意而已。 当众人陷入静默时,徐庶疑然反问道:“东吴可以支撑多久,好像与我们无关,丞相可否讲清楚呢?” 诸葛亮语气坚定地道:“元直,东吴可以支撑多久是我心中唯一的疑点,绝对要有明确的答案,至于重不重要,事后个人一定会说清楚。” 接着话锋一转,沉声问道:“关将军,你的看法为何?” 关羽坦然答道:“由于情报不足,实在很难推论;唯据关某多年来观察东吴实力来看,在没有外援情况下,要支撑一年恐怕不易;亦因此,关某认为目前正是最好的时机,才会极力主张挥军东进。” 诸葛亮点头认同道:“关将军说得很好,看来东吴的状况实在不乐观;不过,请各位扪心自问,我方实力与东吴相比为何?” 赵云率先答道:“若是单打独斗的话,我们绝对不会输;但是以整体实力而论,我方还是略逊一筹。” 关羽虽自负,甚至于眼高于顶,却也不敢轻忽东吴的实力,附和道:“子龙之言极为中肯,东吴实力的确比我方强大,不容置疑!” 至此,庞统终于想通诸葛亮为何会有此一问;因为连实力比己方还强的东吴都挡不住南宋的攻势,则蜀汉岂不是更不堪一击吗?于是朗声道:“事实摆在眼前,我们若于此时落井下石,东吴很可能迅即灭亡,而我们就要直接面对南宋的攻势,这样的局面当非各位所乐见的吧!”此话一出,对主张挥军东进最力的徐庶与关羽两人,可说是当头棒喝;前者如梦初觉地道:“还是丞相想得透澈,能够洞悉未来局势的演变,而不是只着眼于短期利益而已,实在让下官佩服的五体投地。” 解开心中的疑点后,诸葛亮可说是得了便宜又卖乖,顺势道:“谢谢各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使得本人豁然开解;总之,我方绝对不能只为了区区长沙四郡就挥军东进,最后的结果,可能使我们未蒙其利而先受其害,得不偿失。” 虽然如此,关羽仍旧觉得颇为可惜,振振有词地道:“或许我们的实力是比不上东吴,却不代表一定会败给南宋;而且,当我方收回长沙四郡后,定可快速增强实力,足够与强敌南宋相抗衡,不是吗?” 关羽的个性,诸葛亮知之甚详,并不想在言语上与其争辩,只是淡然答道:“将军确实异于常人,能够提出如此大胆的想法,让个人相当认同;不过,在未弄清楚东吴与南宋间的真实情况前,还是不宜遽下结论。” 看着与会人士不再表示意见后,于是诸葛亮挥手示意大家退下。 ※※※ 在蜀汉五虎将中,由于关羽与张飞两人是主公刘备的义弟,身份较为特殊,再加上前者自视甚高,对诸葛亮比较有意见;因此,后者鲜少与关羽私下谈事。 至于赵云、黄忠与马超三大将军,则是对于诸葛亮的神机妙算极为佩服,因而对后者的指令是奉行不渝,更使得四人彼此之间颇为投契。 在赵云与黄忠两大虎将陪同下,诸葛亮来到城北的山神庙。 之前的会议,可能是有关羽在场之故,诸葛亮注意到两人有欲言又止的现象,于是笑问道:“子龙,汉升,两位心中有话何不爽快说出来呢?” 赵云与黄忠两人互望一眼,均从对方虎目里看出惊讶的眼神,想不到诸葛亮的观察力如此敏锐;前者慨然道:“刚才的会议里,关将军显然不服丞相的看法,仍然念念不忘长沙四郡,末将总觉得不妥。”黄忠也有相同的忧虑,因为张飞是一定会支持关羽的看法,说不定会影响到主公的判断,不禁摇头道:“眼前的局势,照理说是对我们有利,可以趁唐与魏、吴与宋彼此交战之际,好好提升自己的国力;然而,若我们内部意见分歧,甚至于自乱阵脚而挥军东进,淌进浑水里,可能会自讨苦吃。” 听完两位将军的陈述后,诸葛亮感到很满意,意态自若地道:“一动不如一静,我们只要静观其变、按兵不动,就可以从中获得利益。”赵云与黄忠两人均不解诸葛亮话中之意,异口同声地道:“愿闻其详!” 诸葛亮欣然回应道:“局势的演变几可预期,在北方的唐与魏两大势力,为了争夺中原霸主之位肯定会全面争战,绝不会轻易善罢干休;而东方的吴与宋两国,也会为了争取生存的空间互不相让,已无妥协的余地;因此,只要我们帮助或偏袒其中一方,都会产生关键性的影响力,进而改变敌对的态势;所以,个人认为在未来一个月之内,我们将会有不少客人来访。” 赵云与黄忠两人闻言放心不少,然对于会有客人来访的大胆推论,则是持保留的态度,均以为可能性偏低。 ; 第十章 合纵连横 江夏郡,位于蜀汉与东吴两国交会处,可控制来自西北方的汉水及南面的长江,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因为地理位置特殊,使得江夏郡的重要性不输于襄阳或江陵两大城,在蜀汉境内都是具有举足轻重的战略地位;因此,镇守江夏城的将领绝非是泛泛之辈,而是可以独当一面的虎将如黄忠是也。 在江陵军事会议结束后,关羽一行人已回去驻地襄阳,以便就近监视唐朝与曹魏两大势力的最新状况,期能及早部署,因应可能的突发状况;同样地,黄忠诸将也返回驻地江夏,可以就近察探东吴与南宋两国的近况。 从成都来的诸葛亮与赵云诸人,并没有西行回去成都,反而是与黄忠一块走,到最前线江夏城察看军情。 严格来说,对于诸葛亮有关客人来访的推论,赵云与黄忠两人总是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直到接近江夏城十里处时,恰巧遇上传讯消息的军士,方获知东吴特使已抵达,两人才完全相信前者的神通广大。 同样是听到东吴特使莅临的消息,三人的反应截然不同;对赵云与黄忠两位虎将来说,均感到相当意外,真的没想到客人这么快就来了;至于诸葛亮则是视为理所当然,显然早已料到东吴特使一定会来,才会刻意走一趟江夏。 对于诸葛亮的“未卜先知”,连老成持重的黄忠都按捺不住好奇心,不禁问道:“丞相,何以知道东吴特使会来江夏,而不是去襄阳或南郡?” 诸葛亮没有直接回答黄忠的问题,反而问赵云道:“子龙,其中的缘由你应该相当清楚,何不说给汉升听听!” 赵云是智勇双全的猛将,心中已有定见,乃欣然答道:“东吴特使来江夏是很正常的,个人认为理由有二;其一,在地理位置上,江夏离柴桑最近,所以东吴派人来此告急是可想而知的;其二,在人际关系上,襄阳是关将军镇守、江陵由张将军负责,二者都是态度强硬且仇视东吴的猛将,以周瑜的才智肯定不会与两人打交道,以免自讨楣趣;所以,只好派人到江夏碰碰运气了!” 黄忠摇头苦笑道:“没道理,来江夏找我于事无补,并不能解决问题,而是该到成都面见主公才对!” 赵云闻言失笑道:“成都?对东吴而言是多么偏远,遥不可及的地方;从柴桑往返成都,至少要两个月的光阴,尤其在军情告急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救援战场;所以,东吴特使才不会笨到跑去成都求救哩!” 诸葛亮洒然回应道:“公瑾善于算计,他算定我一定会东来,且必定亲临江夏;因此,派遣使者来此等我,的确相当聪明。” 边走边聊下,江夏城已出现在众人眼前。 原来东吴特使诸葛谨与黄盖两人已来江夏一天了,然因主将黄忠不在,代理将军陈到不敢擅自作主,只好先将贵客安排在外馆休息;唯在贵客不断地催促下,后者才火速派员去江陵通知相关人员。 对于陈到的处理方式,诸葛亮颇为不悦,神情肃穆地道:“陈将军,来者是客,岂可怠慢!若是因此而延误军情回报,你的项上人头恐怕不保。” 黄忠斥喝道:“还不退下去!” 陈到后脚才离去,东吴特使诸葛谨与黄盖两人就到了。 见到两位贵宾进来,诸葛亮起身欢迎,慊然道:“不知道大哥及黄将军两位大驾光临,孔明有失远迎,请两位见谅!” 诸葛谨见到诸葛亮,则是脸上流露出,揉杂着期待与苦涩的神情,凄然道:“二弟,你要救我们!” 以诸葛亮的沉着冷静,闻言都神色微变,其旁的赵云与黄忠二将也为之错愕,三人均不明白诸葛谨何以会语出惊人。 诸葛亮不疾不徐地道:“大哥,何出此言!” 诸葛谨肃然道:“公覆,由你来说吧!” 黄盖点点头,缓缓地道:“实不相瞒,自两个多月前,敝国境内发生严重变故以来,除了柴桑、豫章、庐陵、长沙等少数地方外,连建业在内的所有城池,都出现前所未见的敌人。” 接着,神情凝重地续道:“由于事出突然,我方在全然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根本难挡对方的攻势而措手不及,使我方遭受到严重的挫败;再加上敌军的统帅岳飞确实高明无比,且岳家军骁勇善战,打得韩当、周泰与朱治三将落荒而逃,连皖口都快保不住了!幸好有陆逊献策,再配合程普与吕蒙两将所施行坚壁清野的战术,方能迟滞岳家军的攻势;否则,恐怕我方已经退守豫章或柴桑了!” 想不到才短短不到三个月的光景,东吴竟然失去了半壁江山,这种情况远在诸葛亮、赵云与黄忠三人的想像之外,莫不听得目瞪口呆。 黄盖喟然续道:“事后韩当曾余悸犹存地告诉末将,说他从来没有遇过如此厉害的统帅,已非‘用兵如神’四个字可以形容了!以目前的情况研判,皖口铁定无法守住,我方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月而已,唉!” 诸葛谨注意到诸葛亮等人的表情,摇头接续道:“二弟,敝国已经濒临危急存亡之秋,请贵国一定要伸出援手,救救我们吧!” 虽然局势比自己预期的还严重,唯诸葛亮仍可沉得住气,疑然问道:“大哥,既然事态这么紧急,为何贵国的军队仍留在岸边防卫我方,而不是投进皖口战场抵御南宋的攻势?看来贵我双方敌对的情势没有任何改变,教小弟如何向主公解释,又如何帮得上忙呢?”对于诸葛亮的的疑点,显然诸葛谨早有准备,乃从容说明道:“吴侯及周都督为了展现诚意,已陆续抽调武陵、长沙、桂阳诸郡的兵力支援柴桑与豫章二地;也就是说,你们若要趁机夺取荆南四郡,我方只好让贤了!”很明显,东吴若不是已到势穷力蹇的地步,是绝不会轻易放弃辛苦取得的荆南四郡;能够作出如此重大的决定,的确让诸葛亮、赵云与黄忠三人都感受到对方的诚意,更深切体认出东吴的危机已迫在眉睫、急如星火。 诸葛亮洒然表示道:“大哥,只要贵国的军队是全部投入对抗南宋的战场,及防卫曹魏的阵线上,则个人有把握说服主公派出援兵,协助抵抗南宋的侵略;不过,由于成都与江夏两地相隔甚远,且调动军队亦需要时间;所以,贵国至少要支撑两个月以上,我方的援军才用得上场。” 黄盖欣然答道:“谢谢阁下的相助!在下一定会据实呈报吴侯与都督,不管南宋的攻势多强,我方绝对会死撑到贵国的援军抵达为止。” 得到诸葛亮的承诺后,诸葛谨与黄盖两人随即告退离去。 惊涛裂岸声,不绝于耳。 看着滚滚江水向东奔流,诸葛亮不禁叹道:“为了挡住曹魏百万大军南下,我方与东吴首次携手合作,与曹操在赤壁一决雌雄,终于获得重大的胜利,更奠定了鼎足而立的态势;唉!然而为了荆州一地,使得东吴与我方的关系全面恶化,彼此间相互攻伐,虚耗不少战斗力;不然,东吴也不该如此不济!”黄忠感受到诸葛亮话中的无奈,坦然问道:“主公与吴侯孙权有姻亲关系,一定会同意出兵援助,无庸置疑;问题是,北方正陷入激烈的争战中,我方随时有可能被卷入,丞相将如何支援东吴呢?” 浪接浪、涛连涛,诸葛亮双目专注着江面,并没有回答黄忠的问题。 片晌的沉默后,诸葛亮意有所指地道:“据最新探听到的消息显示,南宋另一统帅韩世忠正枕兵在合肥城外,与张辽的部队相互对抗中,使得太史慈获得喘息的机会,应该会自舒城移军协防庐江;所以,只要时间允许的话,我们应该可以在柴桑附近与吴军联手,再打一场漂亮的攻防战。”经诸葛亮一说,黄忠明白前者的策略,点头道:“好计!以长江及鄱阳湖的天险为凭恃,再配合东吴训练精良的水师,我们确有与南宋相抗衡的实力,此战将如赤壁战一样,不仅可以挫挫南宋的锐气,更可保住东吴的一线生机。” 蓦地,一阵强风吹过,江面卷起千堆浪。 诸葛亮看着江面上涌现出无数的浪花,旋又消失于大江中,类似情景不断地重覆发生,然浪花的存续时间极为短暂,仅是瞬间而已;因而心中生出无限感叹,认为人在历史洪流中的情况,就像浪花般即生即灭一样。 犹似自言自语地道:“唐与魏的争战,其胜负关键系于南宋的战况,而我方则是唯一可以影响南宋者;因此,云长坐镇襄阳可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大材小用,主公应该会令其负责江夏,襄阳交给廖化即可。” 不待黄忠发问,诸葛亮油然续道:“当东吴是友非敌时,江陵的战略地位不再重要;因此交给陈到负责即可,翼德是该上前表现其战斗力了!” 自始至终没有提到自己,黄忠忙问道:“丞相,末将虽然年纪较大,唯上战场杀敌仍是绰绰有余,何以没有任务在身?” 诸葛亮笑答道:“我岂会让你赋闲在营,翼德、子龙和你三位将军,将会与我共赴柴桑,并肩作战;而在子龙回来之前,我方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备战;因此,军队调动、召集、训练等事宜就由你负责了!” 获知自己的任务后,黄忠甚感满意,唯心中颇为担忧赵云的安危,直言不讳地道:“阁下派赵将军深入险地皖口探听军情,观察敌我情势,末将觉得有些不妥;若碰上南宋高手的话,恐怕……”话虽然没有说完,唯诸葛亮知其意而故作轻松状,开怀笑道:“汉升,以子龙的身手及聪明才智,除非是遇上敌人的统帅,即号称无敌的岳飞外,应该没有人可以奈何得了他;所以,我们只要安心备战即可。” 事实上,诸葛亮心中不禁想起凌天;因为后者若在自己身旁,一定知道南宋的状况,也就不必让赵云冒着生命危险去皖口探查敌情了。 对于诸葛亮的说法,黄忠仍是放心不下,无法完全释然。 汉水上游的汉中盆地,唐与魏两大势力已经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因此,住在汉中各地的居民为了远离战火,避免遭受到无妄之灾,纷纷携家带眷逃离家乡;不是避往偏远的山区,就是想尽办法翻山越岭逃往巴蜀,或是顺着汉水而下到荆州、扬州等地避难,甚至于穿越栈道躲到关中去。 连日来,襄阳城外出现一批接着一批的车队,载着离开家园、躲避战火的无辜百姓,对守军来说已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景象。 前面的几天,由于离乡背井的百姓想要入城者,每天顶多数百名而已,还不算多,因此襄阳守军不疑有他,全都如数放行。 然而最近几日,出现在城外的无辜百姓犹如难民般蜂拥而至,每天都有数千人以上,让守将看得头皮发麻;唯恐有敌人潜伏在百姓队伍中,在安全的前提下,守军只好关闭城门,不让任何人进出。 已是立冬时节,每到夜晚气温骤降,对餐风宿露城外的百姓来说,实在是苦不堪言,偶有年老体衰者因而感染风寒,甚至于病亡。 身为襄阳城最高统帅的关羽很想开城门,收留城外的无辜百姓,然因时局有愈趋紊乱现象而作罢。 站在城垣上的徐庶与庞统两人,看着护城河外凌乱交错的营帐、车辆,内心实在很难过;后者叹道:“唉!假如主公看到这种景象,一定毫不犹豫地大开城门,安置城外落难的百姓,而非目前采取关闭城门的作法。”徐庶神情肃穆地道:“士元,既然明了主公爱民如子的态度,一定不会让无辜百姓挨饿受冻,或任其自生自灭;因此,干脆不用理会关将军的看法,我们何不大开城门,让他们进城安顿呢?” 庞统摇头回应道:“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做!”徐庶神情不悦地道:“士元,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而不救,简直有违天理及我们的职志;若是不幸来一场大风雨的话,可能会有不少百姓会因此而冻毙,所以个人实在无法坐视不理,置身事外。” 庞统动容道:“元直,我们走吧!找关将军研究看看。” 徐庶欣然应允。 仅约数日之久,护城河外的落难百姓已集聚高达数万人之众,且不时传出有人冻死、病亡的情事。 关羽、庞统、徐庶、马良、简雍、孙干、魏延及廖化等人,经过数个时辰的会商后,决定让老弱妇孺们暂时安置城内,再安排余下的难民分批送往邻近的城镇,让他们可以暂居,或是落地生根。 虽然关羽已接到赴江夏就任的指令,却没有即刻动身,而决定先安置好流离失所的无辜百姓后,自己才到江夏赴任。 要安顿好逾五万人的无辜平民,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尤其是在粮食、饮水上的供应,更是不能马虎,早已让襄阳守军忙得焦头烂额。 就当安顿工作即将告一段落,关羽准备启程南下时,北方有不速之客造访。 来访者李淳风与程知节两人自称是唐朝特使,让关羽诸人大为意外;唯基于安全考量,二者的百名随从均被留置在城外。 双方相互引见,依宾主就座。 虽然两人已表明过身份,且有正式文书为凭,唯唐朝毕竟与蜀汉是属于不同时代的,文书真伪殊难验证;更重要的因素是,他们并非关羽诸人见过的李靖,所以包含庞统在内的蜀汉官员,均持怀疑态度。 关羽用神打量两人,疑然问道:“两位的来访,关某深表欢迎,然李元帅为何不亲自前来?” 遭到对方的怀疑,李淳风一点都不意外,坦诚答道:“由于战况吃紧,李元帅一时之间走不开,在下方有机会亲睹名传千古的阁下。” 对方的赞美,令关羽感到飘飘然,于是神情愉悦地道:“两位大人翻山越岭,避过烽火,历经千辛万苦地来到襄阳,可有关某效劳的地方。” 庞统关心凌天的状况,不待李淳风回应,已抢先问道:“李大人,凌公子在贵国可安好?” 李淳风慊然答道:“对不起!凌公子失踪了!” 在座的蜀汉官员闻言大惊,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关羽沉声问道:“李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淳风将自己所知道的部份,一五一十、毫无保留的说出来,教所有人感到扼腕,更使得大厅陷入哀戚的气氛里。 庞统尽量保持心情平稳,抱着一丝希望地问道:“李大人,贵国是否想要留下凌公子在长安,阁下才会如此说呢?” 李淳风神色凝重地答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 片晌的静默后,回复冷静的关羽淡然问道:“李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李淳风开门见山地答道:“不瞒各位,在下是来与贵国洽谈结盟之事。” 从关羽、庞统、徐庶到廖化,几乎与会的蜀汉文武官员闻言均感愕然,因为没有人想到唐朝会专程派人来谈结盟之事。 国与国间的结盟是何等重大的事,因此庞统与徐庶两人不敢掉以轻心,何况来者的身份仍有待查证,于是后者故意问道:“听说,贵国是在我们所处时代之后,两位可否说明一二?” 由于凌天是来自千年之后的未来人,曾经简述过未来朝代的演变,若是来者可以有同样的说法,不但可以证明李淳风与程知节两人的身份,更可以确认前者所言不虚,故徐庶有此一问;当然关羽与庞统诸人亦表赞同,因为对方的身份如若属实,结盟之事应可以深入探讨。 为了避人耳目,以免惹起敌人的注意,一人一骑尽量走在人烟稀少的偏僻小径,甚至于昼伏夜行。 数日后,赵云终于抵达目的地皖口附近的皖山。 皖口城背皖山面长江,北面十八里处有集贤岭,岭上有关卡,地形险狭,扼舒庐之要,战略地位相当重要;此处商业活动本来尚称繁荣,人民犹可安居乐业,然时空异变后,亦受到烽火波及,使得大部份的居民不堪战争的威胁,而纷纷逃亡南部的城镇避险,变成异常萧条。 长江两岸旗幡隐隐,戈戟重重,肃杀之气特别浓厚。 站在皖山高处的赵云终究是一代名将,单从双方的军队布署,已可看出对岸的“岳家军”技高一筹,可说是谋定而后动,很明显已掌握到主动攻击的优势;心想城北的集贤岭若失陷,皖口铁定守不住,吴军唯有撤退一途。 山路崎岖难走,山区不时出现吴军的踪影,说不定还有南宋的探子隐藏其间,于是赵云将自己的座骑留在隐蔽处,只身朝着集贤岭方向掠去。 离集贤岭尚有两里左右,前方传来打斗声响。 在东吴与南宋双方形成对峙之局,随时有可能爆发出激烈战斗;因此,当前方传来打斗声响,赵云并不觉得意外,反而朝着声响处掩去。 然而,事情似乎和赵云想像的不一样。 就在赵云寻声前行约百步后,打斗声响倏忽停止;纵使他功聚双耳,也听不到四周有任何打斗声响,莫非之前的战斗已结束。 声响骤然消失不见,让赵云觉得事情不单纯而心生警觉,心中认为在集贤岭附近发生打斗,不管守军是属于何方,都一定会发现的;所以,前方应该是有埋伏或陷阱,若自己贸然前行,大有可能会正中敌人下怀。 赵云脑海中闪过种种念头,均认为不可行,最后决定留在原地,等候潜伏于暗处的敌人现身后,再见机行事。 虽然皖山地势不是很险峻,没有峭壁悬崖或飞瀑流泉,唯山上古树参天,苍翠茂盛,倒是颇适合藏迹匿形的;因此,赵云选择一棵高达十丈的巨树,不仅可以充当他的藏身处,更可以居高临下观察周遭环境。 当赵云正要飞身上树之际,蓦地传来破空声响。 “咻!”…… 约有十支劲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掩至,教赵云差点反应不及而遭到暗算;幸好他一直保持着高度警觉性,对于四周环境不敢掉以轻心,再凭藉着自己高明的身法,总算有惊无险地瓦解近身的冷箭。 躲得了第一关危机,不见得可以避过随之而来的威胁。 “踏!”…… 急促地脚步声响起,且是来自四面八方,令赵云为之色变,心知肚明自己已陷入四面楚歌、重重包围中。 ; 第一章 陌生敌人 与其一动,不如一静。 由於环境不熟,敌人有可能随时随地会出现,对自己来说相当不利;因此,赵云清楚自己不能虚耗精神与体力盲目乱闯,於是决定留在原地养精蓄锐,等待神秘的敌人现身後,再伺机突围。 前方密林处首先出现数十名敌人,接著两侧亦陆续有敌人现身,除为首的带队年轻将领手持铁槌外,逾百名的敌人全都持戈、戟、矛之类的长兵器,唯独未见持弓弩的军士,表示仍有人埋伏在暗处。 由此看来,敌方将领显非泛泛之辈,而是深谙行军布阵者;同时,赵云留意到眼前军队的服装,回异於他所熟悉的吴军军装,让他猜想到对方应该就是黄盖口中的无敌雄师「岳家军」。 虽然赵云是个身经百战、历经大风大浪的绝世名将,但是在面对盛名远播、莫测高深的岳家军重重包围时,心中依旧不免生出压力;於是他故意表现出漠不在乎的神态,以免让敌军识破自己气虚而猛然发动攻势。 赵云相信自己的眼光,直觉认为敌军将领的实力,近乎廖化、邓芝的级数,应该不是他个人的十合之将;因此,心中已有计算,只要能够设计对方将领与自己单打独斗,亦或是引他上钩,自己就有把握活擒对手,安然脱困。 应是岳家军的军士逐渐缩小包围圈,直到离赵云丈许远始止。 对一般人来说,在逾百名骁勇善战的战士、且是近距离地重重包围下,肯定是面无人色、心胆俱裂,唯独赵云是例外的。 既然心中已认定对手是赫赫有名的岳家军後,就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及推测;因为,赵云认为他们应该不屑於以多欺少、以众凌寡才对!於是神情不悦地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岳家军,只是浪得虚名而已!」 近百名的军士闻言,不仅没有动怒,连喧哗声都没有,看得出来是一支训练精良、纪律严明的部队,让赵云也为之动容。 果然敌方将领排众而出,肃然道:「下之言差矣!此处乃军事重地,闲杂人等本不该来,焉能怪我们以多欺少!」 听其言,观其行,赵云认为敌方将领年纪轻轻,还蛮讲理的,并非像一般的武夫般恃强凌弱、蛮横无礼,於是和颜悦色地问道:「将军的说明,教在下无话可说,斗胆请问高姓大名?」 敌方将领用神打量赵云,觉得後者气宇轩昂、谈吐不俗,显非普通老百姓,更不像盗匪强梁,而认为是仗剑行义的侠士,乃坦然回应道:「个人姓岳名云,是岳家军的小裨将;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赵云闻言微愕,心想怎么会这么凑巧,眼前的岳将军该不会与岳飞有亲属关系吧!若是,只要自己能够活捉对方,不但可以安全脱困,说不定还可以探听出更多的南宋消息,於是洒然答道:「我乃常山赵子龙!」 岳云闻言神情略显不悦,疑惑地问道:「兄台为何不以真实姓名告知,却要假冒三国英雄人物赵云欺瞒本将,显然居心不良!」 或许常山赵子龙声名太响亮了,连四周的军士闻言都露出不夷的神情。 自出道以来,自己的身份还是首次遭到对手质疑,不禁教赵云感到啼笑皆非而不悦,於是朗声笑道:「哈!哈!哈!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赵云是也;将军为何说在下说谎,教人好生失望!」 岳云闻言并未回应,反而一直虎视眈眈、静默不语的岳家军闻言为之哗然,倒是让赵云吓一跳,始料未及。 现场气氛骤变。 近三个月来,遇到的敌人不是自称韩当,就是号称周泰的东吴将领;而今日更是离谱,对方竟然冒充自己心中的偶像赵云,对岳云来说,实在是无法容忍之事,因而神情不悦地道:「大胆刁民,再不从实招来,休怪本将不客气!」 听到岳云的警语,赵云不怒反喜,因为自己已有相对的把握,逼使前者和自己单挑,於是故意厉声指责道:「无知小辈,从来没有人敢怀疑我常山赵子龙的身份,你可是唯一不识相者!」 「大胆!」声此起彼落,显然岳家军不能容忍指挥官遭受到威吓而动怒。 岳云以手势制止军士叫嚣或谩骂後,凌厉的眼神扫视著眼前的家伙,冷笑道:「嘿!嘿!兄台想要冒充英雄人物赵云,也应该要先秤秤自己的斤两,不要画虎不成反类犬,贻人话柄!」 对於岳云的耻笑,赵云不以为意,反而意有所指地道:「岳家军战功彪炳,好像都是独当一面的好汉,不知岳将军敢否与在下较较量量!」 岳云生平最厌恶虚伪狡诈之徒,尤其是冥顽不灵之辈,而神秘人胆敢假冒自己的偶像赵云,更是不可原谅,心中早已想要出手好好教训眼前的家伙;想不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提议要单挑,岳云当然乐见其成,於是欣然应允道:「好!本将接受你的挑战。」 话一说完,围在赵云四周的岳家军,立即动作一致地退後五步,腾出空间以供两人决斗。 对於岳云的正直个性,赵云相当欣赏,且生出惜才之心,因而决定在不伤前者的前提下,试图将其活捉。 岳云年纪虽轻,却是具有与其年龄不相称的功力;因为,他自童稚时期,即在武圣岳飞的亲手调教下,已具备一流高手的实力,在岳家军众多将领中,足可排进前十名;基於此,岳云信心满满地向前跨出一步,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强大的气势,紧紧地锁住对手赵云,功力确实不凡。 赵云感受到对手慑人的气势,却全然不受影响,仍表现出一付气定神闲、事不关己的神态;然心中则是重新忖度岳云的实力,以免因轻敌而误事。 凛冽的山风呼啸而过,然冷却不了战斗的激情。 虎父无犬子,岳云不愧是岳飞的长子,转眼间身後的铁锤来到手中,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击对手赵云;锤势宛若奔雷,无数锤影乍现,展现出强大的威力,瞬间笼罩著後者全身上下,大有一招分出胜负的态势。 面对气势如虹的攻势,赵云不敢托大及轻忽;蓦地,腰间的“青剑”已来到自己的手上,随即剑不离鞘地直刺迎面而来的锤击核心处;看似平淡无奇的剑招,却能巧妙地挡住对手的攻击,且有反客为主的意味。 「喀!」 带鞘还击的青剑准而确之地击中铁锤,接著一股丰沛澎湃的气劲顺著剑身传出,不仅瓦解对手的攻势,更差点将岳云的铁锤震飞。 当岳云竭尽所能地想要摆脱缠身的气劲时,才一个不留神,就落入赵云的算计中;待前者察觉不妥的时候,已来不及因应了。 仅是一招而已,就分出胜负,战斗结束。 逾百名岳家军,只看到两人正面交锋迸发出虚实莫辨的身影,根本看不清楚二者真正地交手情况,等到看清楚时,全都神色大变;因为自己的主将岳云,已遭对手赵云擒住,於是群情激愤地冲上前想要抢救前者。 有重要人质在手上,已使得赵云先立於不败之地,根本可以无视於蜂拥而上的岳家军;纵然如此,赵云仍然不会因自满而掉以轻心,一对虎目怒视近身的军士,令他们止於身旁五步之外,不敢继续向前。 事实上,岳家军仅是虚张声势而已,其实是投鼠忌器,不敢真的上前救人;因为若惹恼对方,肯定会伤了主将岳云,得不偿失。 遭到挟制的岳云冷冷地道:「兄台的确身手不凡,让自下自愧不如;不过,兄台可否告知真实姓名,及来此有何目的?」 显然岳云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身份,令赵云感到很不是滋味,沉声道:「岳将军,本人是如假包换的常山赵子龙,下信或不信皆无妨;来此目的无他,只是验证黄盖所言是否属实而已!」 能够在一招之内制伏主将岳云,如此惊世骇俗、出神入化的身手,确实教所有人惊慑及大开眼界;因此,拥有傲人实力的陌生人,根本用不著假冒他人的名号,招摇撞骗,使得赵云的身份渐被军士们接受。 至此,由不得岳云不信,不禁咋舌问道:「下真的是赵子龙?」 赵云洒然笑道:「没错!本人就是赵子龙?若不是你们岳家军打得东吴落花流水、溃不成军的话,在下也无需千里迢迢地跑来这里凑热闹。」 岳云心中仍存有疑点,油然问道:「那么,与我军交手过的韩当、周泰等将领,是否和前辈一样是三国的人物?」 听到「前辈」两个字,让赵云有些错愕,旋即会意过来,於是倚老卖老地答道:「没错!正是他们。」 接著,语带诙谐地反问道:「传闻贵国大将韩世忠正进攻合肥,只不过受阻於张辽吧!既然如此,小将军何不自己仔细想想,当能辨别事情的真伪。」 现场的岳家军中,至少有一大半的军士,慑服在赵云从容不迫、泰然处之的无上气度,及超凡入圣的身手和随机应变的智略下,可说是心服口服而深信不疑,脸色均流露出景仰的表情。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物,却出现完全不同的景象。 先前的肃杀气氛随风飘散,取而代之是惊叹及欢愉之情。 只见到赵云与岳云两人已化敌为友,面对面坐著闲聊;而岳家军中,除了十来名军士负责警戒外,馀下近百名军士则是坐在二者四周聆听。 心中已认定眼前之人就是「名副其实」的三国名将赵云後,让岳云的心情全然改观,不再认为自己的挫败是屈辱,反而觉得理当如此。 听罢岳云的述说後,赵云才知道前者赫然是南宋统帅岳飞的长子,也对南宋有进一步的认识,方知道南宋时期的敌人是来自长城之外的金人;由於长期受到外族压迫,因而出现不少抗金名将,如岳飞、韩世忠、刘、吴、吴等,让他终於了解东吴的战败绝非偶然,而是必然的结果。 以南宋展现出来的实力,东吴要守住皖口根本是不可能的,唯有退守柴桑与豫章两地,再加上己方的相助,方能稳住阵脚,形成对峙之局;由此可资证明诸葛亮的确具有神机妙算的能力,尤令赵云佩服的五体投地。 能够与自己心中的偶像赵云促膝长谈,是岳云从未想过的,亦因此不管前者问什么,後者几乎是有问必答,没有丝毫搪塞或推托不知。 对於岳云的坦白,赵云感到很意外,於是大胆地问道:「小将军,可否帮在下引见岳元帅呢?」 岳云摇头答道:「晚辈很想,但……可能办不到!」 答案出乎意料,让赵云略感纳闷,乃续问道:「小将军,此话怎讲!」 岳云坦然答道:「家父回临安府述职,并不在营中。」 此话一出,令赵云感到相当惊讶;因为没有主帅岳飞指挥的岳家军,仍然可以发挥坚实的战力,不但可以和孙吴隔江对峙,甚至於智取集贤岭,表示阵中人材济济,如此厉害的劲旅实在罕见;若是岳飞回到前线指挥作战,恐怕东吴撑不了多久,想到此,他不禁担忧未来局势的演变。 岳飞归营指挥时,可能就是东吴溃败日,由於事关重大,因此赵云忙问道:「小将军,岳元帅预定何时回来?」 本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岳云闻言後,脸上流露出犹豫的神情,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纵使赵云是他自己崇拜的偶像,照理说对後者据实以告是应该的,然而当大家处於相同时代之下,却因彼此效忠的君主不同时,有可能成为战场上的竞逐者,是友是敌实在很难说,使得岳云陷入矛盾之中。 几经思量後,岳云勉为其难地答道:「前辈,家父的行踪攸关胜负成败,恕在下不能奉告,请前辈见谅!」 听到岳云的答案,虽然赵云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却认为前者分寸拿捏得很好,不愧是将门之後;既然探听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於是洒然回应道:「小将军,没关系!在下有事先走,後会有期!」 看著赵云的背影逐渐远去,岳云不禁心生感慨。 月明星稀。 赵云骑著爱驹,风驰电掣,急奔江夏。 原想先知会驻守皖口的陆逊,请他该否趁敌军主帅岳飞不在时,做更多的防卫性部署,增取时间等待救援;或是趁岳家军全面进击之前,保留实力,最好是暗中撤退到柴桑,再与对方在长江及鄱阳湖附近一决胜负。 两旁景物不断地後退,显示座骑如闪电般飞驰急奔;然而,赵云脑海中一直重覆想著,陆逊不见得会采纳自己的意见,甚至於彼此可能会为此而争论不休,浪费时间;因此,才决定直接回江夏覆命。 一人一骑孤独地沿著长江北岸奔驰。 虽然夜晚视线不明,大江漆黑难识,唯江面上闪烁著火光,犹如夜空星辰般依稀可见,显然东吴的水师已全体出动,正从长江各口岸驶往皖口附近布署,似有与敌决战的意味。 赵云心想东吴主其事者孙权或周瑜两人,在此时此刻绝不能躁进,一定要沉得住气,希望江上的水师是去接济前线准备後撤的部队,而不是赴前线与敌决战,免得让无敌雄师岳家军一网打尽,则东吴势将亡矣。 此时赵云的心情直可以用「归心似箭」四个字形容之,恨不能胁生双翼迅即飞回去江夏,与诸葛亮研商对策。 经过数个时辰马不停蹄地赶路,对赵云及其爱驹而言,都是一件相当辛苦的差事;由於感受到座骑的速度有减慢的迹象,表示自己的爱驹已有体力不继的现象,只好就近停下来休息,等天亮後再上路。 当赵云才勒马停步,人都还没有下马,异军突起。 蓦地,小路旁的树林里,突然闪出数个彪形大汉,将人及马团团围住,声势狻为吓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威胁,令赵云意识到自己因过度疲惫之故,使得警觉性降低,竟然没有事前察觉到有敌人藏匿在暗处。 其中一名彪形大汉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由於没有看到绊马索之类的陷阱,亦没有使出暗箭伤人的伎俩,且拦阻者个个气度不凡,看来不像是打家劫舍的普通盗贼;因此,让赵云认为拦截自己的数名大汉,应该是豪门贵胄的家将,於是神情不悦地答道:「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常山赵子龙是也;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此拦阻我!」 数名大汉不但感受到赵云身上散发出来的慑人气势,闻言更是神情愕然,却因一时之间无法辨别真假而没有回应。 赵云感应到树林内有顶尖高手气息,应该是眼前家将的主人,乃昂然道:「林内的朋友,请出来吧!」 人还没现身,林内传出声音道:「在下长孙顺德,请赵将军指教。」 话刚说完,从数林内走出两个人。 来者丁表出众,气宇轩昂,当非无名小卒之辈,然对方的名字却非常陌生,以自己的见多识广都没有听过,使得赵云心中怀疑,不禁想到他们可能与唐朝或南宋有关,疑然问道:「在下愚,未曾听过下大名?」 长孙顺德用神打量自称「赵云」者,深深觉得後者不是个普通人物,心生警觉地道:「个人只是个後生小辈,下没听过在下小名是很正常的事;不过,此地好像是属於东吴的势力范围,而不是蜀汉的领地,下竟然敢自称是三国名将赵云,未免太目中无人,轻视我们了!」 从对方的言谈,赵云几可确定他们和自己是不同时代的人,所以并不在介意自己的身份再度遭受到质疑,反而洒然笑道:「你们是来自关中的长安,还是来自东方的临安?」 在长孙顺德右侧的袁天罡,凝神注意对方的神情,察觉到「赵云」神态自若,充满自信,因此认为後者应该所言不虚,当是家喻户晓的三国名将赵云没错;於是欣然回应道:「晚生袁天罡,见过赵将军!实不相瞒,我们是来自关中的长安,先前如有冒犯之处,尚请下见谅!」 说完,挥手示意手下退到一旁。 经过半个时辰的沟通,双方有进一步的认识。 原来袁天罡与长孙顺德一行人是奉唐太宗之命出使南宋,然为了避开北方曹魏的监视,於是将出使路线特别安排在东吴境内,结果是与赵云不期而遇。 当赵云听到大唐天子另外派遣专使到襄阳谈结盟时,心中不禁对後者的深思熟虑生出警觉,也明白曹魏将是唐朝设定的主要假想敌,而双方的全面冲突可说是一触即发,恐怕是不可避免了。 相对的,在长孙顺德与袁天罡两人听到东吴惨遭南宋修理,并与曹魏在合肥对峙时,神情是既凝重且惊讶,几乎不敢相信南宋如此强大,竟然有实力可以同时开辟两条战线,且还能立於不败之地。 长孙顺德与袁天罡两人神情的变化,全都收入赵云的眼里;事实上,後者并不讶异两人的反应,因为他是感同身受。 赵云坦然道:「当在下听到黄盖将军述说著南宋岳家军长驱直入、势如破竹,不到三个月的光景,就将吴军从建业逼退到皖口一带时,个人根本无法相信;所以,两位的反应是很正常的。」 对袁天罡与长孙顺德两人来说,假若南宋真如赵云所言,实力强大到可以同时与魏、吴两国交战,犹能占尽上风,意味著南宋根本不需要和任何国家结盟;换句话说,此行的任务要达成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袁天罡突然问道:「赵将军,很冒昧,後辈有一事想请教?」 或许是彼此沟通良好,因此赵云不疑有他,点头回应道:「馈下请问!只要个人知道的事,定当如实奉告。」 袁天罡神情肃穆地问道:「假若东吴挡不住南宋攻击的话,个人实在很想知道,贵国会如何因应?」 一针见血的疑问,教赵云闻言狻为惊讶;因为袁天罡仅凭自己的三言两语,已能看出局势演变的关键处,在於东吴可以支撑多久,如此见识与丞相的看法,可说是不谋而合,真不愧是唐太宗特别选任的专使。 赵云沉思默片晌,慨然答道:「若是东吴轻易败亡,则南宋的气势将达到巅峰,届时恐怕无人能挡,唉!」 虽然赵云没有明言蜀汉在此事的立场及态度,唯袁天罡与长孙顺德两人可以感受到前者的诚意及无奈,也明白蜀汉的处境。 由於彼此仍不算熟识,且事关国家间的利益;因此,对於赵云语焉不详、避重就轻的说法,袁天罡并不感到意外,却语带玄机地道:「谢谢前辈的明示,晚辈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因为心中想著结盟之事,而自己与座骑也休息了一个时辰之久;所以,赵云不但没有深究袁天罡话中之意,反而急忙告辞离去。 当赵云身影远离视线後,袁天罡赞誉道:「赵云果真虎将矣!」 长孙顺德点头表示认同。 ; 第二章 风起云涌 各地的军情及讯息,如雪片般飘来。 汉中的争夺战,唐军在优势的军力及李靖的卓越指挥下,可说是连战皆捷,已取得压倒性的胜利;而魏军仅能依赖张、乐进及曹洪三名经验老到的将领奋勇抵抗,将主力部队全都集中在上庸、新城一带,试图负隅顽抗,确保一席之地,等待许昌的援军。 由李靖率领的唐军主力部队以雷霆万钧之势,从西北方迫至,而长孙无忌的大军则从东面逼近,使得魏军面临到双面作战的困境;当曹魏诸将得知唐军从东西两方面夹击,清楚形势不如人後,唯有善加利用险峻的地势坚守城池,犹能暂时与唐军形成对峙之局。 在战略上而言,张诸将采取以守代攻的策略绝对正确,不管唐军实力有多么强大,魏军要守三、五个月应该不难;只可惜,由於消息不灵通之故,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而不自知,那就是不知道合肥正遭受到南宋的猛烈攻击,且洛阳也受到唐军李绩的威胁;换句话说,许昌已自顾不暇,焉能援救汉中的孤军。 消化完所有情报後,诸葛亮淡然问道:「汉升,对岸状况如何?」 黄忠欣然答道:「可能南宋带给东吴的威胁实在太大了,对岸的吴军已全部移防到前线,成为一处不设防的区域。」 诸葛亮有感而发地道:「显然皖口战况吃紧,东吴只好迫不得已地调动所有军队固守柴桑、豫章的最後一道防线,终於有背水一战的体认。」 接著沉声叹道:「唉!希望公瑾可以沉得住气。」 闻弦歌之雅意,黄忠忙道:「张将军的两万大军,已从江陵出发,预定明天会到;另外,襄阳的一万人马在关将军带领下,应该快到了;再加上江夏的守军约两万人,我们可以支援东吴的总人数约在五万人左右。」 据柴桑传来的消息显示,东吴可以集中的军马当在十万人以上,其中水师约占半数;也就是说,蜀汉与东吴双方可上战场的兵力顶多十五万之谱,要守住柴桑、豫章这道防线应该不难,却无力反击南宋。 诸葛亮随口问道:「南宋的兵力如何?」 黄忠略为犹豫地道:「末将不太清楚!倒是南宋兵力的多寡传闻纷纷,最高达百万之众,最少的也有三十万,只是难以证实吧!」 诸葛亮追问道:「汉升,你个人以为呢?」 黄忠坦然答道:「末将认为宋军人数应该不会太多,顶多不超过三十万。」 对於黄忠的臆测,诸葛亮狻感兴趣,洒然问道:「何以见得!」 黄忠神情自若地分析道:「若情报正确的话,南宋可以同时兵分两路,一路进击皖口,一路兵临合肥,且都取得相对的优势,应该不只是单靠人数取胜而已,主要是依赖主帅的领导及谋略的运用;另外,听说岳飞旗下的岳家军是擅长以寡击众、以少胜多的无敌劲旅,所以其部队应是重质不重量,贵精不在多才对!」 听完黄忠的分析後,诸葛亮语气肯定地道:「很好!汉升的分析相当精辟,本人深有同感;不过,之前我们曾听云长说及,南宋统帅岳飞是凌公子推崇倍致的名将,其英勇事迹可以流传千古当非偶然;所以,个人认为南宋攻打皖口的兵力应该不会高於二十万人。」 话虽然这么说,唯诸葛亮心中想著,希望前去皖口察探军情的赵云能够平安地归来,以解开南宋岳家军的神秘面纱。 蓦地,门外足音响起,军士传呼道:「关将军到了!」 诸葛亮与黄忠两人闻言相视而笑,觉得来的正是时候。 位於蜀汉与东吴两国交会的江夏郡,在三国时期是兵家必争之处,战略地位非常重要;而在唐朝与南宋两个朝代,江夏偏处南方,重要性则远不如襄阳。 关羽从襄阳南下江夏,除了带领万名精锐战士外,同时,并有以李淳风为首的唐朝特使团同行。 当诸葛亮与黄忠两人知道有唐朝专使来访时,咸认为意义非凡。 议事厅内,纵非冠盖云集,亦不遑多让。 经过庞统的介绍後,诸葛亮对唐朝特使李淳风格外留意,心中直觉後者修为不俗,应该是个胸怀韬略、腹藏机谋的高人;当然也没有遗漏掉程知节,觉得此人外表看似不起眼,狻有乡野莽夫的味道,但可以荣任专使身份,绝非泛泛之辈,因此不能等闲视之。 从长安出发开始,李淳风一路上就想像著自己心中崇拜偶像诸葛亮的神韵,终於在江夏城如愿以偿;当他能够亲眼目睹羽扇纶巾、身披鹤氅的诸葛亮时,前者心中的兴奋,实非任何言语可以形容一二。 诸葛亮邀请贵客入席,诚挚地道:「两位大人远道而来,孔明未能亲到襄阳恭迎大驾,深感歉意!」 李淳风神情愉悦地回应道:「丞相言重了!由於时间急迫,我方未能事前知会贵国,请下原谅在下不请自来!」 相互寒暄後,关羽首先将襄阳城附近的局势详尽说明,再接著表明唐朝专使拜访的目的,让诸葛亮有心理准备。 诸葛亮点头表示满意关羽的报告,接著大有深意地问道:「李大人,下对目前的局势看法如何?」 李淳风先与程知节交换意见後,率然答道:「天下纷乱伊始,晚辈犹未能掌握到最新状况,如有说错,尚请各位见谅!」 看到与会诸人点头示意後,李淳风坦然续道:「当今天下大势,除了贵国境内平静如常、领域完整,算是得天独厚外,不管是汉中、中原,还是江南一带,全都是同时存在著两个朝代以上,又因为彼此间不相统属,只能说是乱成一团;因此,个人认为目前混乱的情势,要在短期之内回复平静,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为了天下苍生著想,让苦难的人民可以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各国要如何和平相处,减少战乱才是当务之急!」 这一番话可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连自负的关羽也为之动容,点头附和道:「李大人的真知灼见,教关某深有同感!」 李淳风谦称道:「在下的浅见,承蒙关将军看得起!」 自己没有看走眼,李淳风的确是一个不同凡响的超卓人物,不仅言之有物,还能广结善缘,让诸葛亮留下深刻的印象。 对於李淳风的「真知灼见」,诸葛亮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淡然问道:「李大人,贵国上下对南宋有何看法?」 对三国或唐朝而言,南宋都是属於未来的,是完全陌生的朝代;因此,与会的关羽、黄忠与庞统三人闻言都兴趣大增,很想知道「後生小辈」李淳风的看法,当然也佩服诸葛亮巧妙的问话。 李淳风静默片晌後,示意程知节代答。 程知节坦然道:「实不相瞒!由於我方对南宋的状况全然不清楚,为免因无知而判断错误,所以皇上已另派特使前往南宋洽谈结盟事宜。」 看到蜀汉诸将神情有异,李淳风昂然续道:「贵国、东吴或是曹魏,对我朝而言,都是不陌生却也不熟悉,仅能从史册记载中勾勒出轮廓;因此,与贵国结盟之事曾引起朝中大臣极大的争议,幸李元帅独排众议,并获得皇上的支持,在下方有机会出使贵国共商结盟事宜。同时,为了避免横生枝节,才有派遣专使走访南宋的安排,目的无他,只想解开其神秘面纱而已!」 听完李淳风的补述後,关羽、黄忠与庞统三人心中略为释然。 就在此时,厅外军士传报赵将军回来了。 虽非历劫归来,然从赵云脸上的风霜及倦容,可以明显看出其历经千辛万苦且日以继夜、马不停蹄地赶回的迹象。 在庞统介绍过唐朝特使後,赵云脸上疲惫的神情一扫而空,意态自若地道:「李大人,程将军,幸会!袁大人与长孙将军应该快到皖口了。」 李淳风与程知节两人闻言均神情愕然,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凑巧,袁天罡他们竟然会碰见赵云;两人心中不禁暗自庆幸,还好前者歪打正著地说出己方欲与南宋交往的实情,而没有蓄意隐瞒蜀汉诸人,否则情势难料。 回复沉著冷静的李淳风从容不迫地问道:「赵将军,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莫非已经知道在下访问贵国之事了?」 赵云点头道:「知之甚详!」 从赵云的神态来看,诸葛亮觉得前者皖口之行定当狻有斩获,於是神情愉悦地问道:「将军辛苦了!皖口目前局势如何?」 因为有外人在,赵云觉得有所不便,於是避重就轻地答道:「末将认为皖口是保不住了,绝对撑不过十天;因此,如何让前线的吴军主力,能够安全後彻到柴桑,将是东吴君臣面临存亡绝续的首要课题。」 语惊四座,让与会者闻言错愕不已,其中关羽与程知节两人更是异口同声地道:「赵将军,何出此言?」 赵云的个性诸葛亮非常清楚,讲话简单明了,更不会在外人面前畅所欲言,何况是事关军事作战的机密情报;然而,後者为了不让客人觉得突兀,却故作大方地道:「子龙,但说无妨!」 既然丞相都不介意有外人在场,亦即表示愿意和唐使共享情报,於是赵云侃侃而谈自己在皖口的遭遇,几乎让与会者听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骄傲自负的关羽难以认同赵云的说法,觉得後者夸大其词,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意味,於是神情不悦地道:「关某认为不是岳飞或岳家军厉害,根本是东吴自己窝囊吧!」 黄忠不反对赵云的看法,只是不解东吴何以会招架不住南宋的攻击,不禁质疑道:「据我所知,伯言是继公瑾之後,东吴最有才干的统帅,在谋略及战术运用上具有独到的眼光;但为何在两军对垒时,没有先调查清楚对方的实力,伯言怎会如此粗心大意,连要塞集贤岭都落入岳家军手里,实在教人不解?」 在座的蜀汉将领或许对陆逊的评价不尽相同,却不反对黄忠的见解;倒是来自数百年後的李淳风与程知节两人,相当清楚历史对前者的评价,更明了陆逊是东吴的中流砥柱,理当不该如此不济才对。 李淳风与程知节两人惊讶、怀疑、不解的表情变化,全看在诸葛亮的眼里,因而语重心长地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是千古不变的法则;所以,对陆逊及东吴而言,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 众人闻言後,从不解的神情转换成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时解开黄忠的疑惑;其实,答案浅显易懂,主要是南宋知道历史、了解对手之故。 由於诸葛亮的感想,狻为符合自己的认知,关羽乃意有所指地道:「关某没说错吧!不是岳飞厉害,而是他们靠著历史击败东吴。」 相对於关羽的自傲,赵云就显得较为谦逊,於是有感而发地道:「难怪南宋统帅岳飞不在时,岳家军的将领仍可轻易地击退吴军,占领集贤岭;原因很单纯,不是陆逊、程普或吕蒙等东吴将领差,而是岳家将对他们认识深刻,因而取得对战的先机,占尽优势。」 李淳风与程知节两人听完赵云的感言後,可说是感受良多;因为,唐军正与曹魏在汉中一带正面交战中,显然情况与南宋岳家军类似,同样对敌军认识深刻,是以能够取得对战的优势,获得相对的胜利。 经过长时间的沟通後,与会者彼此之间有进一步的认识;而在蜀汉方面,则是对於唐朝所提出的结盟事宜有高度的兴趣,唯表示需要再进一步商议。 瑞雪飘下,时令进入岁末。 江夏城的守军,并未因隆冬时节的来临而松懈心情,或是荒废训练,反而是所有战士个个士气高昂,养精蓄锐以备战。 由诸葛亮主持的军事会议,除了马超留在成都陪伴主公刘备外,蜀汉五大虎将中的关羽、张飞、赵云与黄忠四大将领及庞统全都到齐。 诸葛亮首先请黄忠向与会者说明,东吴及南宋两国间最新的局势发展。 事实上,关羽、张飞、赵云三人对於「前线」的状况相当清楚,均不解诸葛亮为何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听完黄忠冗长的述说後,关羽觉得内容与自己知道的相差不多,因而脸上露出不耐的神情,抱怨道:「皖口失陷,及吴军後撤到柴桑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我们似乎没有必要重覆赘述!」 接著,张飞更是大声抗议道:「大军都要出发了,有事还不快说!」 对於关羽与张飞两人的傲慢行为,诸葛亮是习以为常而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问道:「岳家军已占据皖口,进逼柴桑;有谁可以告诉我,南宋部队除了岳家军沿大江推进外,会否有其他军队翻山越岭进犯豫章呢?」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略为明白何以诸葛亮,会请黄忠费时说明当前的局势。 庞统摇头质疑道:「不会吧!」 诸葛亮双眼扫视著与会者的神情,语重心长地道:「各位,我们对手岳飞绝非泛泛之辈,而是善用奇谋的名将;因此,我们绝对不能有自以为是的看法,以免事出突然而措手不及。」 接著话锋一转,神情自若地道:「幸好伯言不是浪得虚名,没有自乱阵脚;明知主客观情势均不如人的逆境下,仍可临危不乱、故布疑阵,方能适度延滞岳家军的攻势,让数万名吴军可以从容不迫地转进到柴桑,使得东吴虽败退却实力犹存,足可与南宋在鄱阳湖一决高下。」 接著正色续道:「扣除掉留守江夏的军士外,我方可支援东吴的兵力顶多五万之数,在兵力分配上略显不足;因此,只好改变先前的作战计画。」 讲了半天,关羽诸人才知道,原来诸葛亮是想要改变作战计画;由於众人尚不清楚作战计画的改变内容,因此各将领并没有发言反对。 诸葛亮察觉到与会将领,没有明显表示反对的态度,乃豪气干云地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方不能将所有兵力投入柴桑战场;首先,由子龙与汉升两人各带领一万兵马,绕道至豫章东面的鄱阳埋伏,只要敌军从东面山区出现,就给予迎头痛击;馀下三万军马,由本人亲自领军,翼德为前锋大将,直接前往柴桑会合东吴大军,让我们领教一下後生小辈岳飞的兵法吧!」 诸葛亮说得慷慨激昂,让庞统、关羽、张飞、赵云与黄忠五人,都可以明显感受得到,前者不仅对英勇无敌、战绩辉煌的岳家军生出浓厚兴趣,更有与其主帅岳飞互别苗头、一较高下的意味。 当然,与会者全都认为,此役关系著蜀汉与东吴两国的存亡,其重要性绝不在「赤壁战役」之下。 山顶仍是白雪皑皑,然山腰处却是一片新绿,完全看不出是严冬时节。 困在山上的凌天,在束手无策、求助无门的情况下,只好听从「怪人」娄子伯的指示,勉为其难地翻看他留在茶几上的帛册。 经过凌天不断地摸索及反覆地思考,才约略看得懂书中的记载,原来这是一册世人梦寐以求的「仙书」,教人意料不到。 想不到娄子伯会留下宝书给自己,不禁让凌天对前者的看法完全改观。 虽然帛册只有寥寥数页而已,却记载著有关御风术、役兽术、观气术、御剑术及隐身术五项令人难以想像的特异功法,的确让凌天爱不释手。 喜获至宝之情,就好像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时拿到新的电玩一样,绝对迫不及待地完全投入;因此,凌天不但忘却了自己在山上孤独无聊的苦闷日子,反而是不分昼夜、废寝忘食的练习,几乎达成疯狂的境界。 然而练习仙术不同於一般武功的修练,若没有高人指点,要学会艰涩难练的仙术简直比登天还难;虽然凌天天资聪颖,且凭著坚强的意志力不断地尝试,还是吃尽了苦头,其间的辛苦实在很难向老虎们述说。 山中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从秋末到隆冬,凌天不知不觉地经过慢长、孤独却忙碌的三个月时光,而在这些日子里,他终於学会了较简单的御风术及役兽术两种技能,内心的兴奋无以名之;亦因此,木屋外的老虎就成为他聊天的新夥伴,彼此间生出浓厚的情感。 说来奇怪,自从那天深夜来到山上木屋後,直到今天为主,前後逾三个月了,凌天就未曾再看到娄子伯及巨虎他们的踪影;如此异常的现象,著实让他想不透,不清楚後者的目的到底为何? 凌天回想著「邂逅」巨虎及娄子伯他们的情形,愈想愈觉得可疑;因为从种种迹象看来,他总觉得後者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仙人,好像无所不知的样子。 首先,凌天认为娄子伯并非是突然出现,而是「有计画」的在前路等待他,显然後者已在暗中观察自己很久了;接著,他不但豢养著人人畏惧的巨虎当作宠物,还可以在神秘的山里来去自如,来无影,去无踪;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似乎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是一个来自遥远时空的人,或许因为如此,娄子伯才会留下「仙书」让自己学习。 想到此,凌天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希望;理由很简单,既然娄子伯知道时空异变,就有可能清楚个中缘由,则说不定有破解之法。 已经学会了御风术的凌天,要下山当非难事,却因与他相依为伴的老虎有不错的情感,心中竟然生出依依不舍之情;另外,就是想要当面向娄子伯当面道谢及请益,只是日子飞逝而去,仍不见他们现身。 在没有纸笔的情况下,凌天只好运劲在岩壁上留言,以表示他心中感谢之意,并告知自己要去长安走走,後会有期。 晴空万里,视野特别好。 凌天站在崖边,俯瞰著下方,选定好下崖的位置。 只不过,即使凌天已学会了御风术,却没有胆量往下跳,仍是站在崖边探望,显得犹豫不决;不仅如此,深怕自己一不小心,身体向前倾,而在重心不稳下跌落山谷,使得双脚有缓缓後移的现象。 紧张之情溢於言表,凌天只好深吸一口气,以纾结心中的压力及畏惧。 经过十分钟左右的挣扎,凌天决定放手一搏;首先他屏气凝神,慢慢地施展御风术,以感受气息的流动;接著闭上眼睛,似有眼不见为净的意味,以除怯内心的紧张及压力。 当凌天完成所有的准备动作後,已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於是小步小步地往前移,看似谨慎小心,实则信心明显不足。 就在凌天双脚离开崖顶,整个人悬空时,身体立即不由自主地往下降;虽然如此,凌天不但没有惊慌之情,反而喜形於色;因为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可以自我控制,随心所欲地下降。 自崖顶飘下来的凌天,虽然平安落地,却不禁仰头看著数十丈高的山壁,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这么厉害。 由於心情愉悦且兴奋,凌天吹著口哨,哼著小曲,快乐地向前走。 在终南山这么久,因为凌天的无心及忽略,使得他一直都没有去注意到山中的景色,当然更不会发现山区美丽动人之处;如今,当他重获自由,在完全放松心情的状况下,终於发现终南山之美,俯拾皆是,美不胜收。 走在山中,呼吸著清新怡人的空气,凌天感觉到自己,就好像沐浴在二十一世纪的森林浴般,接受大自然气息的洗礼,令他感到浑身舒泰,在精、气、神各方面均达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身怀御风术後,凌天不再顺著迂回曲折的山径走,而是朝著他自己设定的北边方向前进;因此,只要路上遇有山壁、丛林、断崖、峡谷等碍时,凌天就会施展御风术通过,也节省不少下山的时间。 ; 第三章 巧遇先贤 或许是方向有些偏差,下山之後,凌天才知道自己来到长安东南的小城蓝田,而非目的地长安城。 虽然时空异变後,已使得大地再度陷入互相攻伐、争战不休的混乱局面,唯蓝田算是例外;因为此地位於关中平原,完全属於大唐领地之故,而没有受到战乱的影响,百姓的生活作息与平常一样。 入城时,已是华灯初上。 走在石板路上,路上行人相当少,而凌天则注意到家家户户门前张灯结,於是从窗户往室内瞧,他才想到原来已是除夕夜了。 「唉!……」 看到稀家团圆的情景,不禁让凌天仰天长叹;自己无缘无故地来到陌生的古代,根本不知道亲友的状况如何,遑论要团聚用餐。 漫无目的地走在空荡荡的街弄上,凌天不仅没有看到半个行人,更糟糕的是,自己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客栈都大门深锁,根本不得其门而入,看来在温馨团圆的除夕夜里,自己可能要露宿街头了。 想到此,凌天不得不摇头苦笑;因为在他来到古代之前,自己刚从法国巴黎回来不久,由於事前没有安排好住宿的酒店,就差点让自己成为街头的流浪汉到处徘徊,甚至於露宿香榭里榭大道上;从「过去」的二十一世纪到「现在」的古代,这种事情竟然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碰上,实在是有够倒楣了! 顶著冷冽的强风,已走遍蓝田城大街小巷的凌天,虽然不觉得的疲累或寒意,却很想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以思索著自己的未来。 正当凌天无处可去时,感应到暗巷内隐藏有微弱的气息,表示里面应该有人,於是不动声色地接近。 探头一望,正好与对方的眼神接触,令凌天大吃一惊。 外观不起眼的房舍,就位在暗巷的尽头,离街角约有五丈远,在没有月光的黑夜里,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 房子内传出声响道:「外面风大,兄台何不进来坐坐?」 主人诚意的邀请,让凌天感到意外,不好意思拒绝,且自己亦无地方可去,於是迈步向前,洒然回应道:「谢谢!」 看来眼前陋巷内的民房,该是凌天在除夕夜的栖身之所了。 「伊!啊!」 凌天才走到门前,差可挡住强风的破旧木门赫然自动开启,同时房内亮起昏黄的灯光,微微照亮著斗室。 能够对自己的动作掌握如此精确,显示出室内之人是个身手不凡的高人,令凌天不敢小觑;略为迟疑後,还是大胆地跨步入内。 室内空间不大,扣除用布幕隔开的地方不清楚外,看见的部份长及深都不到十步宽;而映入凌天眼廉的,是一位文士装扮的主人背对著他坐在地席上,地席旁有一张小茶几,茶几上的有烛台,微弱的烛火是室内唯一的照明设备。 虽然没有看到屋主人的容貌,唯凌天可以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独特气质,猜想小屋主人应该是个博览群籍的饱学之士。 凌天施礼道:「在下凌天,叨扰下清修!」 屋主缓缓转身,双眼熠熠生辉地打量凌天,泰然道:「凌公子,请坐!」 凌天依言坐下,并看到屋主的容貌;虽然室内灯火昏暗,仍可以看出後者俊秀的脸孔中带有些许惆怅,唯眉宇间却是透露出刚毅坚定的英气,让他认为屋主应该是个胸怀大志、经世济民的人物。 虽然凌天的历史知识普通,唯魏、蜀、吴三国、唐朝与南宋三个朝代的知名人物,从姜维、邓艾、房玄龄、王勃到辛弃疾,还是陆续浮现在他的脑海,而认为屋主很有可能是他们之一。 屋主默然不语,使得斗室异常安静,让凌天感到很扭,只好打破沉默地问道:「恕在下冒昧,请教下如何称呼?」 犹自沉思的屋主闻言,慊然答道:「凌公子,对不起!在下竟然忘记自我介绍了!凌公子可以叫我子房吧!」 凌天听到「子房」两个字後,犹如失神般喃喃自语,令屋主感到疑惑,不禁问道:「凌公子,你还好吧!」 凌天闻言回神过来,心想不会这么巧吧!坦然回应道:「在下没事!」 天啊!凌天实在不敢想像;若是屋主真的是名传千古、後人景仰的先贤张良,岂不是混乱的时空,并非只局限在三国、唐朝与南宋三个朝代而已,显然还有秦末汉初,甚至於其他朝代的存在。 由於心中仍存有疑问,凌天居然脱口而出地问道:「下是不是姓张?」 屋主闻言神色微变,疑然问道:「兄台莫非是官府中人?」 对方虽然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让凌天更加深信自己的推测,於是欣然答道:「在下不是官府中人,张良先生!」 屋主闻言浑身大骇,双眼露出一闪而逝的杀机,神情肃穆地问道:「凌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何以知道张良这号人物?」 凌天见到屋主凌厉的眼神,心中竟然感到一股寒意,觉得後者似乎不怀好意;接著,当他再听到屋主的话後,大脑则是一片紊乱,不由怀疑自己的判断,因而没有回应对方的问话。 因为凌天迟迟没有回应,使得屋主感到相当不耐烦,乃语气不悦地续问道:「兄台,你到底是谁?」 明显感受到屋主的态度不善,凌天唯恐前者骤然发难,於是暗聚真气,以免因状况突发而措手不及。 凌天沉思片晌,还是认定屋主应该是张良没错,且认为他可能是深居简出,或是正在躲避秦朝官兵追杀之故,因此浑然不知道时空已乱,才会不断地质疑自己的身份;所以,凌天露出无奈的表情,正重其事地声明道:「在下姓凌名天,不是秦朝的官兵,请下放心!」 不待张良回应,凌天一股脑儿将自己来到古代之後,所遇上的事快速讲一遍,只希望前者可以了解目前时空的状态。 听罢凌天匪夷所思的玄幻故事後,张良先垂首沉思,接著不禁摇头叹道:「唉!凌公子,你的话让在下一时之间,实在很难接受,无法全部体会;不过,话又说回来,当个人从华山下来之後,曾经注意到官兵的服装不太一样,还以为是秦兵换装了,原来自己看到的可能是来自数百年後的唐军。唉!假如公子之言属实,在下不知如何是好?」 连智比天高的张良,亦因时空错乱感到束手无策,而失去自信,让凌天感同身受而跟著叹道:「下之言,在下深有同感!」 两人均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慨。 渭水是黄河的第一大支流,与泾、洛、灞、、涝、沣与合称关中八水,纵横交错,灌溉关中平原;黄壤千里、沃野弥望,华实分敷、桑麻条觞,墟舍桑梓、云霞一色,呈现出富足康乐的景象。 周、秦之兴起,汉、唐之强盛,实得助於关中平原的富饶物产;由此观之,前述之朝代,之所以定都於此,成为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绝非偶然。 长安城,是关中平原最富庶的大城,更是唐朝的京都。 长安城规模宏大,气势磅礴,城池周长广达数十里,城厚墙高,结构匀称,布局整齐;城内有南北并列的十四条大街和东西平行的十一条大街,将全城划分为一百零八个里坊和东、西二市;大街的宽度从二十五米至一百三十四米不等,两旁成行成列地种植槐树,并挖沟渠以防雨季淹水。 为了证实凌天所说的一切,张良决定走一趟咸阳,察看秦始皇是否还在;而长安城则是往咸阳必经之路,因而两人结伴同行。 一路上,凌天将自己知道有关三国、唐朝与南宋三个朝代的历史,不厌其烦地告诉张良,让後者听得瞠目结舌,方知道同伴的真正来历。 虽然如此,张良心中依旧存有不少疑惑,於是慎重问道:「秦始皇吞并六国,文有李斯、武有蒙恬,且天下的资源全都集中到咸阳,纵使六国遗民有心反抗,然在缺乏武器的情况下,亦无力为之;试问公子,谁可亡秦?」 为了刺杀暴君秦始皇,张良游历天下,四处结交能人异士,寻找身怀绝技、视死如归的勇士为刺客,纵使散尽家财,亦无怨无悔;经过他数年的努力,终於结合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好友,成立一个类似暗杀的组织,伺机而动。 凌天欣然答道:「当秦始皇病故後,老二胡亥在阉宦赵高等人的协助下,设计铲除太子扶苏及大将蒙恬,而登基为二世皇;然因倒行逆施,将神洲大地搅得天怒人怨,令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而引起全面性的动乱;最後,在项羽及刘邦两支最强的义军带领下,终於顺利推翻暴秦。」 对张良来说,自己曾在博浪沙附近安排刺客击杀秦始皇,只可惜误中副车,功败垂成;如今,暴君已不在人间了,闻言不禁叹道:「唉!想不到暴君赢政是病亡,而不是遇刺身亡,老天实在无眼。」 接著摇头问道:「刘邦、项羽,何许人也?他们两人凭什么可以带领义军推翻暴秦,个人实在很难理解!」 凌天闻言微愕,旋即意会到自己碰到的张良,是青年时期的张良,是秦始皇仍在世时的张良,而不是帮助刘邦打天下时期的张良,难怪他没听过後来起义的项羽或刘邦两人;换句话说,包括陈胜、吴广等人,甚至於与其并肩作战的萧何、韩信、陈平或英布诸人,也应该都不认识才对。 由於自己对楚汉争霸的历史印象不深,因此很难向张良说个明白,凌天只能双手一摊,无奈地道:「我们到长安後,或许可以找到史书,里面一定会记载到下的事迹,在下就不用凭著片断的记忆说明哩!」 张良闻言表示认同。 由於长安城是唐朝的都城,平时进出城门都要经过关防检查,何况是唐朝正与曹魏处於交战状态中;因此,为了安全起见,以防敌人间谍的渗透及破坏,使得长安城的城防更为严格,几达滴水不漏的境地。 张良与凌天两个没有身份证明文件的外人,想要堂而皇之地进入长安城是比登天还难;所幸两人身手不凡,尤其是後者刚学会神奇的御风术,要跃过十丈高的城墙是轻而易举的。 长安城内有东、西二市,是手工业和商业店肆的集中地;东市内有货财行二百二十间,四方珍奇皆有积集;西市内则是遍布经营珠宝、香料的胡商和蕃客,热闹繁华的程度达到塞街斥市的奇景。 走在大街上,看到摩肩擦踵、熙来攘往的人群,在在表现出长安城的热闹,远非昔日的大梁、临淄诸城可以比拟,使得张良眼界大开,而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身处在另一个时代里。 两人走进一间嘉宾云集的酒楼,且故意选在客人最多的大厅堂位置用餐,期能从食客的闲话家常中,听到最新的话题,了解目前的局势。 习惯坐在地席的张良,生平第一次坐在椅子上,感觉相当新鲜,对他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至此,张良才尽去心中的疑惑,不但完全相信凌天的说法,更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天下的大势。 在几乎座无虚席的大厅堂里面,虽然包括食客交谈声在内的各种声响狻为吵杂震耳,却不影响张良与凌天两人的听觉;尤其是前者更是功聚双耳,想从喧哗纷杂的声响中,听到一些讯息。 果然人多的地方消息特别得多,张良与凌天两人边用餐边闲聊,也陆续听到一些有关唐朝与曹魏两国交战的消息,以及东吴和南宋间的传闻。 虽然消息片片断断不完整,唯两人约略可听出目前天下的大势。在唐军精锐尽出且兵力众多的双重优势下,驻扎於秦岭以南的魏军遭到严重的打击,张、乐进等魏将仅能退守到山区,凭险峻的山势作困兽之斗;唯曹魏亦非一败涂地,至少在黄河南北各地仍有斩获,仍是中原地区的霸主。 另外,在东吴与南宋两国的状况,因为消息较少且不明确,两人仅可感受到东吴好像不太乐观,有节节败退的迹象。 将零零落落的消息吸收後,张良心中认定唐朝与南宋两个朝代和三国的争斗,zhan有先天上的优势;所以,认为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 两人认为没有新消息可听,且已酒足饭饱,於是离开酒楼。 在有计画的建造下,长安城的所有街道是井然有序地遍布於城内每个角落,故有「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的妙喻。 看著张良默然不语地走著,显然心情相当沉重,使得凌天的心情亦受到感染,不禁叹道:「唉!我俩好像都来错地方了,来到一个不属於自己时代的空间,真不知茫茫未来要怎么度过?」 对此,张良似乎没有生不逢时的感慨,亦没有颓丧失志的情绪,反而是神情愉悦地回应道:「当今天下之乱,实在不亚於战国时期七国逐鹿中原的情景;因此,只要我们能够认清楚局势的发展,在这个动乱不堪的时代里,仍是可以一展所长,你说是不是?」 凌天误以为静默不语的张良,应该是在感叹自己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因而失去了人生奋斗的方向,於是自多作情的表达自己的看法;想不到,结果却是适得其反,令他感到相当地意外,竟然忘了回应後者的问话。 由於凌天没有如预期般的反应,反而让张良觉得奇怪,不禁安慰道:「凌公子,看开点吧!事实上,以下具有得天独厚的『未卜先知』优势,要在当前的紊乱局势中出人头地,应该是一件轻而易举的的事。」 凌天闻言摇头苦笑道:「恐怕很难喔!因为自己知道的历史,已不是必然的方向或结果,而是仅供参考的故事而已,对大局来说没有任何帮助。」 对於凌天的说法,张良不表认同,洒然笑道:「凌公子,不要小看自己的知识;纵然时空异变,历史不会重演,唯人的个性却不易改变。」 的确,「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一点,凌天是认同张良的说法。 忽然,从横巷里走出几位顶上无发、身披袈裟的僧侣,由於服装穿著异於常人相当显眼,迅即引起「古人」张良的注意,於是问道:「凌公子,那几位穿著奇特的怪人,看来是来自西域吧!」 凌天摇头答道:「他们是佛门弟子,应该不是来自西域。」 话一说完,凌天才想到佛教传入中土始自东汉,难怪张良会有此一问。 凌天的说明,张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接著问道:「凌公子,你对蜀汉、曹魏、东吴、唐朝与南宋五国的君主评价如何?」 凌天不假思索地答道:「据个人看过的史书记载,好像唐太宗李世民的评价最高;因为『贞观之治』是历史上最被称颂的时代,在文治武功各方面都达到鼎盛的状态,使得唐人一词能够名扬四海。」 接著,缅怀追忆地续道:「在二十一世纪的世界里,不管是在美国、加拿大、英国、法国、或是澳大利亚等地,都有所谓的唐人街……」 虽然张良闻言动容,却对已不存在未来不感到兴趣,而中断凌天的述说,续问道:「很好,那其他四位呢?」 凌天略为思索及整理脑海中的记忆後,坦然答道:「严格来说,个人狻为认同一代枭雄曹操的才华及谋略,他可以擅用局势紊乱之际兴起,成为三国中实力最强的霸主;不过,由於个性使然,心胸不如李世民的开阔。」 蓦地,张良感到有异,好像有人暗中跟踪的样子,於是不动声色地道:「不要左顾右盼,当成没事即可!」 张良与凌天两人随即展开身法,技巧性地朝著东边而走,趁跟踪者不注意时,两人迅即闪入热闹非凡的东市里。 东市的确是热闹非凡,不仅有各式各样的店家,更有在街道两旁摆摊的小贩,及在街角表演的杂耍团;放眼望去,尽是川流不息、车水马龙的人潮,呈现出繁荣富足、安和乐利的景象。 巧妙地混入人群里面的张良与凌天两人,唯恐被暗中监视者发觉,尽量矮著身躯靠近店铺;除了可以一边观赏大唐盛世下,长安城欣欣向荣、物阜民丰的盛况之外,更能够一边留意跟踪者的动静,顺便来个反监视。 不知道是两人的身法太好,亦或是跟踪者的功力太弱,进入东市已超过一刻钟之久,仍没见到有形迹可疑的追踪者出现;因此,凌天不禁对张良的警觉性生出怀疑,淡然问道:「下确定有人跟踪嘛?」 经过一段不算短的逃亡日子後,而让张良养成小心谨慎的个性,尤其是对於四周环境有相当高的警觉性,几达杯弓蛇影的地步;所以,也不敢肯定刚才自己是否太敏感了,於是略表歉意地道:「凌公子,看来是在下多虑了!」 凌天像似自言自语地道:「应该是这样吧!因为在目前的时空里,认识我们两位的人肯定是不多才对。」 既然心中认定没有人跟踪後,於是两人不再掩藏身影,再次大大方方、堂而皇之地逛街,感受一下太平盛世的气氛。 两人边走边聊边看,对於长安城均留下深刻的印象。 因为还有三位君主的状况不清楚,於是张良再问道:「凌公子,看来曹操与李世民两位君主都不是简单人物,那另外三位君主又如何?」 凌天不假思索地答道:「蜀汉君主刘备礼贤下士,体恤子民,狻能得到将士用命之心及百姓爱戴之情,确具王者之风;而东吴君主孙权虽然没有其父孙坚的雄才大略,亦没有其兄孙策的威猛勇武,但却拥有他们两人所欠缺治理内政和处事一丝不的独特能力,尤其是事母至孝,相当难得,仍可说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君主;至於宋高宗赵构部份,个人不是很清楚,约略觉得他耳根软,忠奸莫辨,昏庸无能吧!算是表现比较差的君子。」 听完凌天对五位君主的评语後,张良一针见血地问道:「显然南宋君主赵构不如其他四位君主贤明,何以南宋军队能够战胜东吴呢?」 凌天欣然答道:「南宋高宗或许不是英明君主,然其麾下名将如云,其中就属武圣岳飞最负盛名;当时南宋主要的敌人是来自塞外的金人,其统帅兀术曾说过『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名言,足见岳武穆的能耐。」 听到凌天如此推崇南宋统帅岳飞,让张良狻为不解,质疑问道:「岳飞!他有姜太公、孙武、李牧或王翦的厉害吗?」 对凌天来说,上述诸人全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功勋彪炳的盖代名将,教他实在无法分出优劣,因而摇头答道:「既然他们都不是属於同一时代的风云人物,所以个人也不清楚他们谁强谁弱;不过,在下仅知道武圣岳飞在南宋时期,确实是勇不可挡,杀得敌人弃甲抛戈、人仰马翻,是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无敌统帅;何况事实摆在眼前,东吴的败战就是个明证。」 在凌天重覆地夸赞岳武穆的功绩後,张良也无话可说,只能苦笑道:「严格来说,凌公子的说法个人实在很难判断真伪;然而话又说回来,南宋还是握有一项得天独厚的优势,是不能轻忽的,那就是他们定当知晓三国与唐朝的历史状况,也一定了解相关将领的背景、个性及习惯,可以据此拟定出作战计画;也就是说,南宋早已立於不败之地了!」 闲聊中,两人忽然发觉行人好像变少了,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东市的外围,来到东城墙附近。 蓦地,张良与凌天两人同时感应到有人在暗中监视,全都大吃一惊。 一边是城墙,一边是宽阔的长街,都是不利於藏身的地方;纵使张良与凌天两人的身法已臻化境,也很难甩脱有心人的跟监。 凌天的惊讶程度远大於张良,因为後者先前在东市外时,就已经感应到有人跟踪,而自己直至此刻,才似醉方醒、如梦初觉地察觉到不对劲,可见得跟监者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 或许是张良表现出事不关己的神态,让凌天感到很不解,於是纳闷问道:「我们是沿著城墙跑,还是回到人山人海的市集呢?」 面对潜伏的危险,久经险境的张良倒是看得开,从容不迫地审视四周环境後,淡然答道:「日薄西山,即将入夜;与其我俩在人生地不熟的长安城乱跑,岂不是正中敌人的下怀吗?所以,不如以静制动,随机应变吧!」 看著张良沉著冷静、成竹在胸的神态,让凌天自认为自己尚缺这方面的处事能干,且终於能够体会出历史上有名的「鸿门宴」;因为前者在险恶的处境下,依旧可以保持从容应对、泰然处之的心情,更验证其先前所讲过的一句话;即使历史不再重现,然人的性格却不易改变。 虽然只是数秒钟的短暂时间等待,唯对凌天来说,却有时间被冻结的感觉,内心不免生出焦虑及压力。 张良已感应到跟监者的正确位置,乃神情不悦地道:「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凌天低声道:「张兄,对方好像只有一个人而已。」 张良点头附和道:「没错!个人甚至觉得对方好像没有恶意。」 凌天闻言微愕,随口回应道:「哦!」 就在同时,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两人眼前,更让凌天为之傻眼。 ; 第四章 奉为上宾 来者不是别人,赫然是奉李靖之命保护凌天,却在子午道附近遇到魏军,而生死不明的校尉薛仁贵。 看到自己的好友安然无恙,凌天喜出望外地道:“薛兄!” 由于张良听凌天说过,有关薛仁贵只身杀敌的英勇事迹,于是格外审视后者的神态,认为凌天所言不虚;因为自己从薛仁贵的身上可以感受到勇者的气势,且具有勇往直前、视死如归的气魄。 薛仁贵语气疑惑地道:“真的是凌公子?” 凌天闻言讶异,纳闷地道:“薛兄,你怎么了,我是凌天没错啊!” 确认身份后,凌天与薛仁贵两人相互拥抱,连张良都感受到他们的喜悦。 因为两人的对话颇为突兀,让张良觉得颇为奇怪,不禁问道:“兄台沿路跟踪我们,全然没有丝毫恶意,应该只是想要确认凌公子的身份而已!” 薛仁贵欣然点头答道:“恕薛某唐突,由于凌公子给在下的感觉有所不同,怕会认错人而产生成不必要的误会;因此,在自己没有确定前,实在不敢出面相认,让两位虚惊一场,敬请见谅!”经薛仁贵一提,凌天只好仔细地看看自己,仍然不觉得自己有何不一样或改变地方,因而摇头笑道:“薛兄!不是小弟有何改变,而是你得了失忆症吧!” 只要能够确认对方是凌天即可,薛仁贵根本不在意前者的揶揄,反而注意到其身旁的文士,深觉此人风度翩翩、气宇不凡,身上散发出与众不同的魅力,而认为他不是个无名小卒;于是好奇问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张良正要回答时,已被凌天抢先一步地答道:“薛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识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张子房先生。” 薛仁贵闻言愕然,一对虎目目不转睛地看着张良,结结巴巴地道:“这……位…公子……就是…汉朝……开国功臣、名传千古的张良先生!”张良礼貌性地微笑道:“正是在下,请薛将军多指教!” 连秦末汉初的超卓人物张良都出现了,是否意味着其他名人或政治势力也会跟着出现,则已是非常紊乱的局面将会更形复杂;想到此,简直让薛仁贵一个头两个大,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对薛仁贵来说,能够在长安城遇见凌天,在于公于私上有双重意义;其一是,后者在长安城出现,等于是他已完成元帅李靖交付的使命,能够对国家及长官有所交待了;其二是,凌天算是薛仁贵个人的好友,两人曾经共患难、相扶持,交情匪浅,让他心中的遗憾完全解除。 在薛仁贵殷勤且热诚的招待下,张良与凌天两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虽然三人分别来自不同时空,却没有因为身处环境的差异而相互排斥,反而因彼此年纪差不多,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听完薛仁贵惊心动魄的打斗经过后,凌天非常的感动,由衷地佩服道:“薛兄真厉害!能够在千军万马中顺利脱困,确实不简单。”张良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薛兄弟真是英勇神武,为了完成使命,可以舍身保护凌公子,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气慨;不知阁下对汉中的战况清不清楚,以及对魏军的评价如何?” 薛仁贵不假思索地答道:“在元帅与长孙大将两面夹攻下,汉中的魏军根本不堪一击,连最后的城池上庸都守不住,目前已化整为零藏匿于偏僻的山区里;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小觑曹魏的实力,以免因轻敌而吃闷亏。” 凌天疑惑问道:“既然魏军不堪一击,薛兄又何必强调不可轻敌呢?” 薛仁贵欣然答道:“凌公子问得好!留在汉中一带的魏军,在我军阻断他们北上洛阳的通路后,已经成为一支名副其实的孤军;因此,李元帅首先采取速战速决的强烈攻势,突击敌军次要阵地,接着再以雷霆万钧之势,全面压迫魏军的最后防线上庸与新城两座城池,取得压倒性胜利;严格来说,我军是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以多欺少,所以个人认为胜之不武。换句话说,个人认为当敌我双方兵力相当时,战况就很难预期了!” 对于薛仁贵的说明,张良认为很不简单;因为前者不因己方获胜而骄恣,反而会虚心自我检讨,重新评估敌人的实力,难怪可以成为一代名将。 张良点头表示认同薛仁贵的评论,接着问道:“薛兄弟,洛阳的争夺战关系着霸权归属,你的看法又如何?” 薛仁贵静默片晌后,坦然答道:“实不相瞒,个人只是一名小小校尉,从未真正指挥过部队作战,遑论是率领大军的正规战;因此,根本不够格去评析,关系着天下大势的洛阳争夺战,请两位见谅!” 凌天闻言失笑道:“薛兄是继李靖及李绩两大名将之后,大唐最负盛名的虎将,焉能妄自菲薄!以薛兄的见识,绝对够资格评论洛阳争夺战。” 张良也有相同认知,油然道:“凌公子所言甚是,薛兄弟不该小看自己;既然你的看法对或错都不影响战果,说说又何妨!” 得到两位好友的鼓励,薛仁贵大胆评论道:“曹魏名将如云,如夏侯惇与夏侯渊昆仲、张辽、徐晃、许褚等人,俱是声名显赫的战将,他们的军事才华不亚于我方诸将领,自己与之相比还差得远;再加上司马懿、荀彧、程昱等谋士献计,其实力之强是我军未曾遇见过的;然而,个人认为真正影响战局的不是上述诸人,应该是系于一代枭雄曹操身上。”张良与凌天两人闻言动容,不约而同地问道:“此话怎讲?” 薛仁贵欣然答道:“张公子或许不清楚三国的历史,所以不明白曹操在群雄环伺下掘起的过程,然凌公子应该明了吧!” 凌天点头表示认同。 薛仁贵昂然续道:“曹操凭其个人机智及魅力,从几无立足之地的处境,到击败袁绍、袁术、吕布等群雄而一统北方;这样的成就,绝不是等闲之辈可以完成的,而是能够忍耐,蓄积实力,觑准时机的霸者方能成功。”听完薛仁贵对曹操的评语后,张良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得到张良与凌天两人的同意后,薛仁贵立即禀报左仆射房玄龄。 瑞雪纷飞,将长安城妆点成银白色的世界。 长安城是大唐盛世最具代表性的地方,当然吸引张良与凌天两人的目光;一个是来自近千年之前的“前辈”,一个是来自逾千年之后的“后生”,二者再次走在大街上,均对长安城的宏伟气势,生出叹为观止的想法。 在时空异变之前,曾经到过新郑、邯郸、大梁、寿春、蓟、洛阳及临淄各大城的张良,实在无法想像天下有如此繁荣热闹的城池;若非自己亲眼目睹,而只听他人说起,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相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凌天来说,虽然他曾经去过像巴黎、上海、东京及新加坡等世界级的大都会,也见识过游乐区内潮来潮往的人群,却从没有见过像长安城城墙周围广达数十里的伟大城市;纵使他曾经凭空想像过,也不及实际大小的十分之一,内心感到相当骄傲。 树上、屋檐上、牌楼上都覆盖着积雪,在隆冬的季节里是正常的景象;倒是大街上没有相对的积雪,表示已清除干净了。 看到如此景象,张良不禁竖起大拇指赞道:“从小地方即可看出唐朝在国家的治理上,确实有条不紊,难怪乎可以名留青史。” 两人继续前行,犹似走马看花地闲逛,其实是仔细观察整座长安城,用心感受一下“贞观之治”的盛世;二者的想法很简单,至少要在面见唐太宗李世民之前,能够多认识一些唐朝的文治武功。 事实上,凌天对于张良的印象,本来一直停留在学生时代读过的历史,只知道后者的韬略智计高人一等,得到后人的景仰,且能在辅佐汉高祖刘邦建国后,即见好就收,急流勇退,免遭杀身之祸,不得善终。 然而,经过数日的相处后,凌天反而愈来愈不了解张良,觉得后者常有欲言又止的现象,好像仍未将自己视为知己。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凌天试着问道:“张兄,应该对目前的天下大势有进一步的认识,小弟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张良将目光自前方的建筑物收回,朝着右侧楼宇顶点望去,答非所问地道:“个人若没有猜错,好像又有人在监视着我俩;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已有一次经验,凌天当然相信张良的判断。 由于离东市或西市都很远,根本无法重施故技躲入人群中,因此两人只能施展出高人一等的身法,冀图摆脱敌人的监视。 显然张良在反跟监方面的技巧颇为内行,在街弄里来回奔走,忽快忽慢,一会儿向左,一会儿折返右侧,耍得跟监者团团转,让凌天觉得很有趣。 两人大约走了一柱香之久,仍然无法完全脱离敌人的监视范围,看来对方已在附近布下庞大的人力,务期掌握两人的行踪。 张良身体紧贴在一户人家的门扇上,疑然问道:“凌公子,你觉得薛仁贵这个人可靠吗?”张良与凌天两人在长安城现身,到目前为止,照理说应该只有薛仁贵一个人知道而已;然而,就在后者离开居家上报朝廷后,当两人大大方方在街上溜跶时,居然遭到监视,难怪前者会有此一问。 对凌天来说,张良的问题着实不易回答;毕竟薛仁贵的为人如何,自己也不敢百分之百的确定,只能凭着彼此曾经共患难的经验,认定后者应该是一个正直坦率的好人;因而率然答道:“薛兄是个血性汉子,值得相信!” 周遭响起足音,表示敌人正在缩小监视范围,或是发现两人的踪影了。 在危机处理的经验上,很明显张良优于凌天;于是前者断然道:“既然薛仁贵值得相信的话,只要我们能够再回到大街就没事哩!”两人前脚才离开,身后足音即响起。 看来敌人似乎是有备而来。 就在张良与陵天两人横过数条街巷,离大街仅有十来丈之遥时,已瞧见有七八名手持各式各样兵器的壮汉堵在街口;转眼间,两旁的房舍屋顶上亦出现敌人的身影,同时身后的巷弄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也就是说,等于两人已陷入敌人的重重包围中,插翅难飞。 身处在恶劣的环境里,张良犹能保持冷静沉着,当机立断地道:“凌公子,击倒一个算一个,绝不能手软,冲吧!” 说完,张良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一个箭步向前冲刺;凌天见状不敢迟移,当然加快脚步紧跟其后。 从两人原先站立的位置到大街街口,虽然距离只有十二丈左右,却是比正常的十二里路还要遥远,更为难行。 “嗤!”…… 当张良与凌天两人才刚冲出数步,就听到两侧破空声响,表示敌人已从巷弄两旁的屋檐高处掷出暗器,企图阻止两人前进。 临敌经验丰富的张良,岂会因暗器的干扰而停下脚步;因此,本是佩挂在身侧的宝剑迅即飞鞘而出,不但及时格开近身的暗器,更是迫发出凌厉无匹的剑气攻击对手;倒是手无寸铁的凌天比较吃亏,仅能听音辨别暗器的方位,全力施展新学成的异术,在暗器近身前,都能巧妙地避过。 闯过一关又一关,在两人并肩作战下,已陆续击退数名敌人,终于离大街街口不到十步之遥;然而张良全然没有欣喜之情,反而是神情凝重,因为他已感应到有数股强横的杀气悄然掩至。 唯恐凌天没有注意到隐藏在暗处的威胁,张良故意扬声道:“是那条道上的朋友,在下与你们应该不认识吧!” 伏袭的敌人并没有答话,而是以更为猛烈的手段攻击两人作为回应。 蓦地,从大街正面闪出两位分别手持长枪及斩马刀的敌营高手,以肉眼难辨之速攻至,让张良与凌天两人不得不停下脚步,侧身应战;同时,来自二者身后及两侧的敌人也蜂拥而上,恰巧阻断两人的所有退路;由此看来,欲置两人于死地者,绝非是一般的江湖仇杀,而是有组织的暗杀行动。 对身为暗杀组织领袖的张良而言,对方的手段他是了若指掌,一定不能为了回避对方的攻击而迟延己方的动作,反而会陷入四面八方包围的绝对险境里。 张良胆识过人、武艺超群,且自己手中宝剑“龙泉”乃是出自越国铸剑名匠之手,是战国时代的名剑之一;因此,在避过敌人气势如虹的一击后,迅即以巧妙无比地身法回旋,人如箭矢般劲击手持斩马刀的敌营高手。 在十来名敌人的猛烈夹击下,面临危急存亡之际的凌天,为了自保,只好施展出新学成的御风术;虽然不能将敌人击伤,但要毫发未伤地躲过敌人的攻击,则是轻而易举的事。 “当!……” 耳际传来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响,凌天只见到张良几乎人剑合一的身影,消没于刀光剑影中,生死不明;由于居高临下之故,他正好看到百丈之外,有一大队唐军火速赶来,却不知是敌是友。 一队队的唐军开进巷弄,将之前打斗现场全面封锁,并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期能找出线索,厘清案情。 重新站在大街上,张良与凌天两人均有历劫归来、恍如隔世的感慨。 纵使在知人善任、赏罚分明的李世民英明领导下的唐朝,朝廷官员之间的明争暗斗,仍是无法完全避免,差点让凌天与张良两人枉死长安城;类似的权力斗争,对后者而言并陌生,只是他没有想到距自己千年之后的朝代,还是会继续发生,显示出权力对人性影响,自古至今都是一样的。 幸好薛仁贵反应快速,在回到自己居所找不到两人之后,随即折返左仆射府请求支援,方能率领唐军及时解围。 由于打斗时间极为短暂,巷弄两旁的里民听到声响,跑出来观看时,埋伏之人早已作鸟兽散,不见踪影,使得案情更为扑朔迷离。 虽然事出突然,不能怪责薛仁贵,但是张良仍不免抱怨几句,不禁调侃道:“在大唐天子脚下,也会发生这种事,实在意外!”凌天觉得好奇,疑然问道:“薛兄,可知对方是谁?” 薛仁贵摇头答道:“抱歉!个人不清楚;不过,只要有蛛丝马迹,要查出是谁暗中唆使应该不难。” 接着脸露喜色,赞美道:“凌公子,宛若飞鸟般腾空天上,如此傲人的身法,纵使敌人再厉害,也只能望天兴叹,徒呼负负!张公子更不简单,凭着出神入化的剑法闯出敌人的包围网,的确让在下眼界大开,自叹不如!”看着忙碌不停的唐军,在刚才打斗的地方仔细察看,甚至于跃上屋檐巡视,虽然张良心中感到很欣慰,却不禁消遣地道:“薛兄弟,长安城看来不太安全,在下觉得不如到其他地方去,也许会好些!” 薛仁贵闻言颇为紧张,忙着解释道:“张公子误会了!待会儿房大人莅临后,我们立即进宫觐见皇上。” 说曹操,曹操就到;张良都还没有回应,一位带兵官跑过来报告道:“禀报薛副将,房大人到!” 凌天闻言微愕,旋即露出愉悦的神情,肃然起敬地道:“薛大哥何时高升副将,怎都没听你说过,该不会连请客的钱都要省掉吧!” 薛仁贵苦笑答道:“凌公子,你又何必挖苦在下呢?” 曾听薛仁贵解说过唐朝的官制,两人知道仆射一职等同战国时代各国的相国或丞相之类的大臣,尤其左仆射的权力远大于右仆射;换句话说,房玄龄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家栋梁、朝廷重臣;张良与凌天两人均没有想到,大唐天子会如此重视自己,竟然会安排朝中第一重臣亲来招呼。 ; 第五章 意想不到 左仆射房玄龄在魏征与褚遂良两位大臣的陪同下,亲自前来迎接张良与凌天两人,其实是具有双重意义的;一方面表示对二者的敬意,视为朝廷上宾,一方面顺便查证两人身份,有事先过滤的意味。 薛仁贵引见张良与凌天两名贵客,和房玄龄、魏征、褚遂良三名大臣认识,并报告先前发生的事情,令三名大臣神情微愠。 虽然听过薛仁贵与凌天两人提过房玄龄,约略清楚后者的为人及重要性;唯见多识广的张良见到气度雍容、神识沉敏的房玄龄及其身旁两位沉著稳重的大臣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唐朝之强盛绝非偶然。 同样地,房玄龄、魏征与褚遂良三人,亦用神打量两位来自不同时空的贵宾;一个是兵部尚书李靖极力推崇,拥有丰富历史知识的“后生”凌天,确是具有与众不同的气质,看得出来不像“现代人”;另一个则是名留史册,让楚霸王项羽空留遗恨,素有第一军师尊称的“前辈”张子房,更是令三人眼睛一亮,仅从后者充满智慧的眼神,即可断言他应是名不虚传的留侯张良。 房玄龄首先表达欢迎之意,接著慊然道:‘在下来的较迟,徒让两位贵宾受惊了,深感抱歉!’对于房玄龄诚挚的致歉,张良欣然接受,神情自若地道:‘房大人,承蒙亲自招待,个人感到受宠若惊。’虽然张良年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大概和薛仁贵或凌天两人年龄相近;唯身为当朝第一重臣的房玄龄,却不敢忽略前者的特殊身份,以尊敬之情答道:“前辈的风范是晚生们所景仰,当然要亲自迎接。” 听到房玄龄称呼自己为‘前辈’时,张良实在很不习惯,却又不能制止他人这么说;倒是凌天觉得很有趣,显然在场所有人都是他的前辈。 褚遂良跟著附和道:“前辈得到黄石公赠天书,以姜太公的兵法辅佐刘邦,不但首先入关进驻咸阳,更打败西楚霸王统一天下;如此丰功伟业世所罕见,后辈可以一睹容颜,余愿足已!” 先后听到凌天、薛仁贵与褚遂良三人述说著自己的“生平大事”,不禁使得张良对时空异变前,自己的“未来”兴趣大增,连带想要知道自己“曾经”辅佐过的刘邦,是怎样的一个人物,也许可以作为自己选择明君的参考;于是洒然笑道:“对各位而言,看来在下已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连自己最引以为豪的太公兵法,可能诸位都已耳熟能详、不足为奇;既然如此,不知各位可否方便将史册借在下看看,让在下能够多了解一下自己。” 凌天闻言喜道:‘是啊!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没有想到;只要史书有记载,就可以证明在下说过的每一句话,即南宋是在贵朝及三国之后。’魏征摇头道:“除非,奉命出使南宋的李淳风大人及长孙顺德将军两位可以顺利完成使命,方可以取得他们的史书,看到南宋之前的历史记载。” 适度的闲聊后,房玄龄、魏征与褚遂良三人觉得张良与凌天两位所言不虚,身份应该没有问题;于是前者坦然道:‘圣上预定今晚在御花园宴请两位,由于时间尚早,先到敝府小憩吧!’张良与凌天两人闻言称善。 左仆射府内。 除了主人左仆射房玄龄外,主客是张良与凌天两位,陪客则有魏征、褚遂良、颜相时、苏勖、于志宁与薛仁贵六人。 褚遂良欣然将颜相时、苏勖、于志宁三位大人介绍于张良与凌天两人,且简单说明他们的职务,使两人对唐朝有进一步的认识。 就在众人闲聊之际,已有下人捧出数册史籍出来,交给房玄龄后即退到厅外;身为当事人的张良,想到史册里有记载自己的事迹时,心情相当的复杂,是既紧张且期待,五味杂陈。 当张良从房玄龄手中接到史册,顺手将《汉书》放在茶几上后,随即迫不及待地翻阅《史记》,而脸上则是不时地流露出赞叹的神情,对于司马迁的忠实记载感到由衷的敬佩。 看著张良专注的神情,魏征戏笑道:“连皇上最敬仰的张子房都来了,看来房大人或是杜大人你们的仆射官位可能不保了。” 褚遂良附和道:“房大人若不嫌弃,下官愿意让贤。” 两位大人的戏话,听在房玄龄耳里却是狻为受用,煞有其事地道:“的确,个人的才干焉能与前辈相比,仆射之职非其莫属!” 除了正在阅读《史记》的张良没有注意听外,厅上所有人闻言面面相觑,想不到房玄龄会将闲聊当成一回事看待,居然想要让出至高无上的仆射位置给‘陌生’的张良,这样的想法不仅大胆,更是匪夷所思。 凌天可说是个局外人,对于唐室的权力运作一知半解,且因无切身利害之故,反而觉得房玄龄的看法很有建设性。 颜相时则是期期以为不妥,正容道:“房大人是皇上倚赖的左右手,重要性不言可喻,岂是他人可以随意取代的!” 因为自己的几句戏语,差点惹起轩然大波,魏征急忙道:“下官的胡言乱语,房大人千万不可当真!” 褚遂良也觉得此事不宜继续争论,坦然道:“各位大人,个人认为刚才之事休再提起,免得滋生没必要的误会!” 就在众人等待著房玄龄发表看法时,本是事不关己的张良,骤然自言自语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话一说完,迅即拿起茶几上的《汉书》翻看。 众人不解张良话中之意,只发现其神情肃穆地翻看《汉书》。 看著张良双手飞快地翻书,凌天觉得很奇怪,不禁纳闷问道:“张公子,你看到什么了,何以神情如此怪异?” 张良双手紧握著《汉书》,神情沮丧地道:“两本史书都没有记载个人的事,令在下相当失望!” 厅内所有人闻言,全都大吃一惊。 《汉书》与《史记》两本史书,经过大家的翻阅后,每个人内心的震撼,已非任何笔墨可形容一二。 一部内容丰富详实的《史记》,竟然只记载到秦始皇统一六国的史实,亦即只到秦始皇本纪第六,项羽本纪第七之后全都付之阙如;其他像表、书、世家、列传亦不例外,独缺秦亡后之历史记载;所以,当然看不到留侯世家第二十五的记载,难怪张良会如是说。 《汉书》更是离奇,一部流传后世的西汉断代史,包括纪十二、表八、志十、传七十,共一百篇的史实记载全都成为空白,几乎成为一本无字天书。 看到这种情况,不管是‘当代’的智者房玄龄、魏征、褚遂良诸人,亦或是凌天,全都为之傻眼,不知如何回答张良的疑问。 凌天喃喃自语地道:“史书没有记载,怎么办呢?” 由于厅内诸人心神仍在史书上,而没有人回应。 褚遂良觉得事有蹊跷,犹然不信邪地道:“房大人的史书是有些异常,并不代表其他地方的史书也是如此;因此,下官先回府找找看,后会有期!” 魏征跟著附和道:‘下官先入宫一趟,或许史官掌管的史籍资料仍完整无缺吧!各位,晚上御花园见。’接著颜相时、苏勖、于志宁三位大人亦纷纷告辞,回去察看自己府中的相关史册是否完整。 客人相继离去后,房玄龄请张良、凌天与薛仁贵三人在大厅稍候片刻,决定自己入内看看其他史书是否“安然无恙”。 本是人多嘴杂、气氛热络的大厅,在主人及客人相际离开后变得非常安静。 薛仁贵仍然没有放弃,双手不停地来回翻著《汉书》与《史记》两本史书,口中自言自语地道:“实在太神奇了,书中的字会消失不见?” 心情回复平静的张良,喟然道:“唉!原以为可以看到自己的记载,结果是空欢喜一场,看来天机是不可泄露的。” 凌天觉得相当不可思议,脱口而出地道:“难道在时空异变后,过去的历史全都不算数了,一切重来;那么不见的史籍当不只《汉书》与《史记》两本而已,说不定《后汉书》或《三国志》等史书的内容亦不见了。” 张良与薛仁贵两人闻言愕然,却不反对凌天的看法。 蓦地,足音响起,房玄龄人还未到,却传来声响叹道:‘唉!凌公子果有先见之明,敝府内的史书,自秦代之后的史料全都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只见到房玄龄双手捧著数册史书走进来,将书交给薛仁贵后,颓然坐下,缓缓地道:“薛副将,你再看一遍吧!” 薛仁贵欣然答道:“是,大人!” 假如所有的史书里面的记载都不见了,则已经非常乱的局势会否更乱呢?这个问题实在教人无法想像。 长安城位于渭水之南,城内永安渠可舟行到渭水;城南开有安化门、明德门、启夏门三座城门,城西则有开远门、金光门、延平门三座城门,城东则有通化、春明、延兴诸城门,城北是皇宫及禁苑所在。 皇宫分为皇城与宫城两大部份,皇城对外有七座城门可供进出,分别是安福、顺义、含光、朱雀、安上、景风及延喜门;而从皇城要进入宫城,可经由广运门、承天门或长乐门三座城门进出。 宫城内有太极宫、东宫与掖庭宫等宫殿,宫殿的建筑群以庄重威严见长,放眼望去,殿宇嵯峨高低错落,楼馈辉映飞廊相接,显得雄浑瑰丽,蔚为壮观。 太极宫是唐太宗接见群臣、处理朝政的地方,奠定唐代盛世的‘贞观之治’,就是在这里确立和推行的。 除了皇宫外,在城北还有大明宫、及城东有兴庆宫。 左仆射府的车队走在朱雀大街上,直到进入皇城正南面的朱雀门才停下来;御者迅即下马掀开车门,从车上陆续走下来三人,分别是房玄龄、张良及凌天,而薛仁贵则已在城门口恭候。 当房玄龄一行四人走进朱雀城门时,负责守卫的禁卫军全都持戈敬礼,表示尊重,让张良与凌天两人感到与有荣焉。 千步外的承天门,是朝臣进入宫城,觐见皇上必经的一座城门。 房玄龄四人走在御街上,并非唯一的一组人员;在他们前面的,已有十几位人员的身影,而在他们身后亦有数道人影,应该都是要赴御花园晚宴的大臣。 虽然夜色已晚,四周宫灯全都点亮,唯光线依然不是很足够,却不影响张良与凌天两人的视力;二者看著两旁的大校场及四周的殿宇楼房,不禁对唐朝皇城之广大、气势之磅礴,油然而生敬畏之心。 离御宴的时间还有小半个时辰之久,然有资格参与盛会的大臣们几已全部到齐,集聚在御花园里谈天说地。 最受与会者瞩目的人物,当然就是今夜皇上御宴的主宾张良与凌天两人,二者不时需与前来打招呼的大臣闲谈几句,使得两人分身乏术;反而是贵为左仆射的房玄龄受到冷落,不似往常一般受到群臣簇拥。 另外有几位大臣聚在御花园的一隅,私底下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好像对今晚的主宾有些微词,甚至于怀疑两人的真实身份。 房玄龄虎目一扫,约略能够掌握御花园的状况,正欲趋前了解在一旁窃窃私语的大臣时,恰好被一人抢先拉到一旁。 从中拦阻房玄龄的大臣,是刚从御花园外快步走进来的右仆射杜如晦。 看著杜如晦气喘如牛的模样,房玄龄不禁皱眉道:“老杜,你怎么了!为何会上气不接著下气呢?” 杜如晦略为喘息后,肃然道“怎能不急?当玄成跟在下说史书的记载不见了,我立即回府察看所有史籍;果然史书只剩下秦始皇统一六国部份的记载而已,至于西汉之后的史料全都平空消失;房大人,我能不急吗?” 房玄龄苦笑道:‘为了这件事,我已伤透脑筋,仍不得要领;纵然如此,我们除了勇于面对现实外,亦无他法可以补救了。’杜如晦摇头道:“房兄,岂能轻言放弃啊!我们不是可以召集所有史官、硕学鸿儒重新编写史书嘛?或许凭记忆所写的史书,会多所遗漏而不完整,但至少可以留下一些史料,总比全都没有好吧!” 这个提议不失为可行的办法,房玄龄闻言动容道:‘亡羊补牢,犹时未晚;老杜,你的提议不错,明日早朝可以请皇上圣裁。’得到薛仁贵的帮忙,张良与凌天两人好不容易摆脱群臣纠缠,终于可以耳根清净地游览御花园,并与左仆射房玄龄会合。 看到张良与凌天两人走过来,房玄龄欣然帮两人引见右仆射杜如晦。 已从魏征处得知两位贵宾近况的杜如晦,有闻名不如见面的感觉,神情愉悦地对著凌天道:“凌公子,李元帅对你百般推崇、赞不绝口,果然所言不虚,让在下不得不佩服李元帅独到的眼光。” 接著对张良道:“很抱歉,在下可否称前辈为张公子,如有冒犯或不敬之处,尚请见谅!” 张良闻言差点笑出来,淡然答道:“欢迎之至!虽然个人存在的时代都比各位久远,但是在目前错乱的时空里,似乎房大人与杜大人的年纪比在下年长些;所以,前辈之尊称实在愧不敢当,个人亦觉得不合适。” 房玄龄心中觉得不宜,却没发言表示意见。 杜如晦微笑道:“张公子,在下虚长你几岁,僭越了!” 凌天闻言甚觉有趣,幽默地道:“杜大人说的好!是该以年纪大小论尊卑,而非来的时代论先后;不然,连个小孩童,我都要尊称他为前辈了。” 众人觉得凌天的话狻为贴切,均为之莞尔。 房玄龄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打转,于是故意岔开话题地道:‘凌公子,你来自千年之后的未来,对我朝的状况应该相当清楚;因此,在下很想知道后世对我们的评价或批评,让我们能够知所警惕!’来自“过去”的张良正苦于无法充份了解每个新朝代的近况,对于房玄龄的提议生出浓厚的兴趣,跟著附和道:“贤弟,你是在目前时空里,唯一有资格评论各朝各代的专家,在下定当洗耳恭听。” 问题是,凌天的历史常识只是一般而已,要他如史学家般客观公正地评论大唐盛世贞观之治,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因此,凌天闻言后脑海陷入一片混乱,试著搜索相关记忆,因而没有立即回应。 看著凌天神情木然的样子,杜如晦误以为前者是有所不便或顾忌,而不愿意道出对于自己朝代的批评,乃坦然道:“凌公子,历史本是一面镜子,可以让为政者作为检讨的参考;所以,请直说无妨,我们定会虚心受教!” 在四人渴望的目光注视下,凌天只好硬著头皮地道:“各位,个人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未来没错,然对于……” “咚!……” 一声清亮的钟响,中断凌天的谈话,也解除凌天的困扰。 房玄龄淡然道:“皇上即将来到,我们先入席吧!凌公子,御宴结束后,回到敝府大家再详谈。” 只见到群臣闻钟响纷纷就位,而张良、凌天与薛仁贵三人则在内侍带领下,来到右前方贵宾席就坐。 有资格参加御花园晚宴的群臣全部就坐完毕,等待大唐天子李世民驾临。 张良与凌天两人被安排在右方第一排最前面的席位,与左方第一排的房玄龄、杜如晦两位仆射遥遥相对,令二者感受到相当意外,均没有想到唐太宗李世民会如此重视自己。 仅是副将身份的薛仁贵本是没资格参加御花园晚宴,然因找到张良与凌天两位贵宾,得到皇上的赞誉,方有资格出席御宴。 与会者均是当朝重臣,除了少数几位张良与凌天两人曾在左仆射府见过外,大多数的出席者都不识得;坐在两人后面的薛仁贵,把握皇上驾临前的空档时间,简单扼要地介绍与会大臣的身份,让两人有些印象。 在左边席次部份,第一排依序是左仆射房玄龄、右仆射杜如晦、中书令萧毒、侍中高士廉、御史大夫温彦博、吏部尚书李元道、户部尚书刘弘基、工部尚书刘政会等要臣,第二排及第三排则有秘书监魏征、尚书右丞褚遂良、苏勖、虞世南、颜相时、薛元敬、姚思廉、许敬宗、于志宁等文官。 坐于右边第一排席位者,在张良与凌天两人旁边的是右骁卫大将军柴绍、左骁卫大将军唐、右武卫大将军李孝恭、左武卫大将军屈突通、车骑将军侯君集、骠骑将军张亮等军方重要将领;在第二排及第三排部份,除了破格出席的薛仁贵外,较重要的将领有右武侯大将军庞玉及左武侯大将军张公谨两位。 凌天还是首次参加如此重要的御宴,心中是既兴奋且紧张;倒是见惯大场面的张良安坐如常,听完薛仁贵的简单介绍后,一对虎目扫视著出席的文武重臣,骤然察觉侍中高士廉的眼神狻为淋漓,似乎对自己不怀善意。 右骁卫大将军柴绍是唐太宗李世民的亲姊夫,对隔桌的张良心怀敬意,语气诚恳地道:‘张公子,在下柴绍,曾拜读过先生的事迹,而在兵法上获得很多的启发,方能有今日的成就,实托先生的庇荫。’张良闻言摇头苦笑道:“将军说笑了!在下的虚名犹如过往云烟般不复存在,焉能与馈下的成就相提并论。” 蓦地,御花园外面传来洪亮声响道:‘皇帝驾到!’本是笑谈声不断的御花园倏然静默,鸦雀无声,当然张良与柴绍之间的交谈也跟著中断;接著与会的文武重臣全都从坐位起身垂首而立,连张良也不例外,凌天见状只好有样学样地站起来。 ; 第六章 初尝败绩 听到足音从右後方逐渐接近,凌天即将可以一睹历史上最负盛名的帝王,李世民的龙颜,他的一颗心紧张到都快顶到喉头了。 相对於凌天的紧张,曾计画谋刺秦始皇的张良,则是神情轻松,且不时地观察身旁的情况,两人的心情可说是形成强烈的对比。 在群臣高喊“陛下万岁!”的声音中,大唐天子李世民安然入座。 唐太宗李世民端坐在龙座上,神情愉悦地道:“众卿平身。坐!” 与会的大臣奉懿旨全部坐回自己的位置。 凌天与张良两人终於可以目视千古闻名的大唐天子李世民,二者看到後者相貌◇奇、丁表不凡的圣颜,均生出心悦诚服的念头;尤其是唐太宗脸上充满著自信的神情,在顾目自盼中流露出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慑人气势,教人望而生畏,纵使凌天与张良两位特别来宾也不例外。 唐太宗李世民昂然道:“朕代表我国全体军民,竭诚欢迎凌公子与张良先生的来访,如有任何需求,可随意提出。” 张良与凌天两人起身回礼,分别道:“得到皇上的欢迎,草民感到非常的荣幸!”“感谢皇上厚爱!” 当凌天与唐太宗李世民两人的目光彼此交会时,前者不由自主地收回目光并垂首低视,而心中更生出自残形秽的想法;因为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前者来说,第一次面见至高无上的帝皇时,心中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 刹那间,凌天完全震慑於唐太宗李世民的无上威势中,方真正体会到所谓天威难测的真义,使得他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感受,甚至於不自觉地正襟危坐不敢乱动,连呼吸都显得相对急促。 张良察觉到凌天的心跳及呼吸骤然加速,显然是心情紧张所引起的,迅即伸出右手握住後者的左手,帮凌天将内心的情绪波动稳定下来 凌天与张良两人的一举一动,当然无法逃过唐太宗李世民敏锐的眼神,心中约略可以看出二者的个性及态度。 为了减轻凌天的紧张情绪,唐太宗李世民以手势示意内侍可以上菜了,神情愉悦地道:「今晚,朕之所以选择在御花园,宴请凌公子与张良先生两位佳宾,众卿可知朕意为何?」 身著鹅黄色衣裳的宫女,在内侍带领下进入宴会场,犹如彩蝶般在席位间穿梭著,不断地奉上美酒与佳馐。 本是静至针落地上可闻的御花园,因大唐天子李世民的一席话,及宫女上菜的动作而发出的声响,使得与会的群臣敢开始聊天,彼此交头接耳而略为热闹;如此情景,看在张良眼里,已可推知大唐天子驾驭文武百官的确有一套,难怪能够成就非凡的大唐盛世。 左仆射房玄龄率先答道:「微臣认为,陛下是为了让凌公子与张良先生,两位佳宾在没有压力及负担的情况下,能够感受到陛下的诚意;因此,特别选择在皇宫内最美丽、温馨、怡人的御花园举行欢迎晚宴。」 对於房玄龄的善解上意,唐太宗李世民脸露笑意,油然道:「贤卿说得没错,朕确有此意;不知凌公子及张良先生,两位意下如何?」 犹似「惊魂未定」的凌天闻言後,本是万分紧张的心情随之获得纾解,恢复参加御宴前轻松自若的神态;虽然如此,仍没有立即回复皇上的问话。 张良终究是韩国贵族之後,当然熟悉宫庭礼丁,且自己曾有刺杀过秦始皇的辉煌记录,算是个历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因此,在面对有可能再次统一天下的大唐天子李世民时,仍可保持平常心,乃意态自若地答道:「禀报皇上,草民先得到薛副将的救助,再获得房大人的礼遇及杜大人的推崇,令草民感到宾至如归;当然皇上对凌公子及草民的敬重,更让我俩受宠若惊!」 由於张良话讲得漂亮,同时提到薛仁贵、房玄龄与杜如晦三人,使得三人感到相当意外,唯心中确是狻为高兴。 至於,已听惯群臣美言的唐太宗李世民亦不例外,欣然接受张良的恭维之词,於是神情愉悦地道:「不愧是奇侠张子房!以先生的阅历来看,能够接受我朝的接待已属不易,朕夫复何言!朕夫复何言!」 接著开朗笑道:「哈!哈!哈!於此良辰美景,请众卿不必拘礼,尽情享用美食佳酿,让我们与凌公子、张良先生共度好时光吧!」 众卿闻言全都举杯,高喊道:「谢陛下恩典!」 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凌天来说,终於体会出一代帝君至高无上、万臣拥戴的气氛,连自己都受到感染。 在悠扬的乐音里,夹杂著觥筹交错声。 曾经尝过世界各地美食、进出顶级餐厅的凌天,作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坐在唐朝皇宫的御花园内,享受著宫廷美食;若非大唐天子李世民就坐在自己的右前方,恐怕凌天早已风扫落叶、狼吞虎咽地吃尽盘中佳馐。 晚宴两位主宾,一位是名留青史、享誉千古的「谋圣」张良,另一位是通晓历史、未卜先知的异人凌天;由於二者均拥有丰富的知识,足以「教导」与会的文武百官,对唐朝而言,可说是千载难逢的时机;於是在御宴酒过三巡後,大唐天子李世民语意深远地道:「难得凌公子、张良先生可以和众卿家齐聚一堂,大家何不彼此交换一下意见呢?」 群臣闻旨,轰然应诺。 出席御宴者,除了左仆射房玄龄少数几人外,绝大部份的文武重臣均不识得凌天与张良两位贵宾;因此,与会者中不乏有人怀疑两人的身份,甚至於认为二者很有可能是不学无术、滥竽充数的骗徒。 首先发难者是中书令萧,语气诚恳地问道:「在下不懂兵法,难以请教张良先生有关太公兵法的奥妙;不过,在下很想请教凌公子,有关史书对我朝的评价,以及与西汉『文景之治』的比较,孰优孰劣!」 位居要津的萧,显然对於自己的治事狻为自信,且有投皇上所好的意味,因而急於想知道後世的评价如何,才会有此一问。 凌天闻言,可说是一个头两个大;因为,单要论述唐朝盛世「贞观之治」,亦或是西汉的「文景之治」,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遑论要比较两者间的异同及优劣;所以,凌天立即搜索枯肠,想要从脑海里找出相关记忆。 能够知道史书对自己的评价,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连英明的唐太宗李世民也不例外;虽然张良没听过「文景之治」,却听凌天说过汉朝是自己辅佐刘邦建立的朝代,因而也生出浓厚的兴趣。 大唐天子李世民察觉到凌天似有难言之隐,乃点头笑道:「凌公子,请不要有任何忌惮,纵使是批评之词也无妨,朕会洗耳恭听!知所改进!」 不管是来自房玄龄、杜如晦、张良、薛仁贵、褚遂良、魏徵等人期待的目光,亦或是萧、温彦博、许敬宗、屈突通、侯君集等人怀疑的眼神,凌天登时成为全场注目的焦点。 幸好在御宴前,杜如晦曾问过凌天相同的问题,因而脑海里已有部份回想;否则,在脑筋一片空白的情况下,後者势将成为会场的笑柄。 凌天稳住紧张的情绪後,不急不徐地道:「从三皇五帝到草民所处的年代,前後超过五千年之久,史料浩瀚若海,不可胜数;单就正史而论,自司马迁编著完成旷世钜作《史记》以来,接著有班固完成《汉书》、范完成《後汉书》及陈寿编写的《三国志》,合称四史;这一部份,皇上与各位大臣应该知晓吧!」 在唐太宗李世民及与会大臣纷纷点头表示看过後,凌天昂然续道:「除了上述四史之外,接著有《晋书》、《宋书》等,直到清史为止,总共有二十五史;至於裨官野史或是演义,更是多如牛芒、数之不尽,然而草民从头到尾就只看过一部罗贯中写的《三国演义》而已。」 语出突然,令所有人闻言皆感愕然。 或许是部份与会者的期望太高,脸上不禁露出失望之情;另外,更有数名重臣则是露出不夷的神情,似乎在讪笑凌天只是个不学无术的骗徒而已。 始作俑者的萧不禁质疑问道:「听凌公子的话中之意,好像只了解三国的历史,却不清楚我朝的历史,未免有些奇怪?」 已回复信心的凌天闻言摇头道:「一点都不奇怪,是下误会了!在个人的时代里,由於要学习的功课种类繁多,举例来说像英文、数学、生物、物理、化学、地理等科目,甚至於还有体育、音乐及美术之类的课程;因为如此,历史只是众多科目之一,而非全部。」 讲了一大推名称,包含唐太宗李世民、张良在内的所有出席者,莫不听得目瞪口呆,根本难以理解凌天的意思。 已谈出兴趣的凌天,才不管与会者是否了解自己的意思,仍然意态自若地续道:「虽然个人没有读过半本正史,但是历史课倒是读得不错,狻有心得;历代中,获得史学家称赞的朝代首推西汉的『文景之治』,接著是东汉的『明章之治』,再来就是皇上的『贞观之治』及唐玄宗的『开元之治』;当然之後的宋、元、明、清各代,也有治世,只是在下略述前面几个吧!」 唐太宗李世民闻言神情微变,动容道:「凌公子,能否说明一下『贞观之治』何以会得到史学家的青睐!」 凌天坦然答道:「请皇上恕罪,草民并非史学家,没有深入探究;仅约略知道皇上在位时期,在文治武功各方面都达到鼎盛状态,连塞外各族像东西突厥、龟兹、高昌、吐谷浑等都为之臣服。对啦,能够使『贞观之治』获得後人景仰,应该是皇上用人唯贤,不问出身,以及接受群臣批评的雅量吧!」 至此,几乎所有与会者不再质疑凌天的身份;而张良与薛仁贵两人则是注意到皇上的反应,均替凌天感到高兴。 「用人唯贤,不问出身」八个字,正是唐太宗李世民选贤与能的标准,居然被凌天识出,因而认定後者所言不虚,於是龙颜大悦地道:「好!凌公子,说得好!朕相信你的每一句话。」 接著喃喃自语地道:「以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朕常保此三镜以防己过;凌公子,朝中大臣中,有谁可以担当此重责大任,谏言朕呢?」 凌天欣然答道:「由於皇上有察纳雅言的恢宏气度,因此朝中群臣皆可胜任之;唯在史书中实际记载者并不多,在个人印象里以魏徵最为著名,其他好像还有褚遂良、马周、王圭吧!」 魏徵与褚遂良两人闻言狻为错愕,没想到凌天会提到自己。 唐太宗李世民闻言则是谨记在心,并没有特别表示意见,仅是油然问道:「凌公子,唐玄宗是谁?」 此话一出,凌天注意到房玄龄等众臣表情有点奇怪,使得自己醒悟到皇帝大统的不可侵犯性,忙回应道:「草民若没有记错的话,唐玄宗好像是李隆基,应该是皇上的玄孙吧,距今约一百年之後。」 原来如此,与会的大臣闻言全都释然。 唐太宗李世民更是赞不绝口地道:「凌公子,朕感谢你的直言。」 最後,御宴在欢乐气氛中顺利结束。 日子飞快流逝,转眼间已是元宵了。 雨雪纷飞,并没有冷却过节的热闹气氛。 虽然获得大唐天子及房玄龄等众臣的的热诚招待,唯在稀家团园的佳节里,凌天与张良两人难免会思忆起自己的亲友;遗憾的是,二者的惆怅心情,已非独在异乡为异客可以形容的。 因为年龄相若,张良与凌天两位游人和薛仁贵特别投缘,後者在闲暇时,常带两人到长安城附近走走,以淡化两人的思乡愁绪。 回左仆射府的路上,三人笑谈时势。 薛仁贵身为唐朝将领,当然希望两位好友可以留下来辅佐大唐天子李世民,再度统一天下,於是拐弯抹角地问道:「张兄具有良相辅国之才德,对於时下四分五裂的乱局看法如何?」 事实上,张良已看出薛仁贵的企图,语带保留地道:「薛兄弟,贵国君主是个罕见的明君,再加上房、杜、魏诸大人的协助,确实可以有一番作为;不过,传闻魏国之主亦是一代枭雄,个人很想见识一下。」 看著薛仁贵略显失望的神情,张良卓然续道:「听说蜀汉有个神机妙算的诸葛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个不可多得的军师,个人很想会一会他;另外,南宋还有一位无敌统帅岳飞,用兵如神,出奇制胜,更是值得一见!」 凌天接续道:「来到紊乱的时空後,个人已经陆续见过武圣关公、药师李靖、唐朝天子及房大人等名臣,觉得不虚此行;当然可以再见到诸葛亮、曹操、周瑜、赵云等三国风云人物的话,更能心满意足;至於个人最钦佩的岳武穆,纵使有千山万水阻扰,个人亦绝对不能错过。」 听完两位好友的看法後,知道要留下两人相当困难,薛仁贵垂头丧气地道:「你们预定何时离开长安城?」 张良与凌天两人互望一眼,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道:「要看薛将军何时有空,可以陪我俩周游列国。」 薛仁贵闻言错愕,旋即会意过来,欣喜道:「只要时间允许的话,在下一定向兵部告假,陪两位到处走走。」 离左仆射府尚有百步之遥,三人已看到身形略显肥胖的刘管家奔来,其後还有三名卫士牵著三匹骏马。 薛仁贵、张良与凌天三人快步迎向前,前者朗声道:「刘管家,什么事这么急?不能回到府里再说吗?」 刘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皇上请三位入宫面圣。」 薛仁贵忙问道:「多久前的事?」 刘管家略为喘息,道:「至少有一柱香了!」 三人闻言立即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太极宫左侧的御书房。 当张良、凌天与薛仁贵三人在内侍领路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时,御书房里已有唐太宗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魏徵、柴绍与李孝恭六位君臣正在商议国事,让三人感到事情狻为不寻常。 三人觐见後,张良与凌天两人坐在魏徵的前面,而薛仁贵则坐在李孝恭之後,敬陪末座。 唐太宗李世民没有怪责三人为何这么迟才到,反而笑问道:「两位还习惯吧!对长安城看法如何?」 不再畏惧皇帝的凌天率然答道:「的确是一座伟大的都城,全然不逊於东京、上海、巴黎、伦敦、纽约等世界级的大都会。」 众人闻言全都神情疑惑。 李孝恭疑然问道:「什么是世界级的大都会?这些城市又是在那里?」 凌天心里暗骂自己糊涂,怎么会忘了自己是身处在唐朝的时空里;於是简略地解释一下二十一世纪的世界,也让大家听得头昏脑胀,方知中原之外的世界如此之大,而摇头叹息不已。 柴绍稳定情绪地道:「凌公子丰富的知识,实在是在下远远不及,若能运用在兵法上,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所以,……」 大唐天子李世民举右手阻止柴绍继续发言,神情自若地问道:「张公子,你对长安城的看法又是如何?」 张良没有正面答覆,只是摇头微笑不语。 魏徵觉得纳闷,不禁沉声问道:「张良先生,摇头是代表不知道、不清楚,亦或是不予置评,还是不认同长安城呢?」 凌天也很想知道张良为何摇头不语,敲边鼓地道:「张兄,何不将你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或许皇上也有相同的认知呢?」 唐太宗李世民微笑道:「凌公子深知朕意!」 在众人言语催促下,张良语重心长地道:「陛下,草民之所以没有发表意见,是认为时间不合适!」 杜如晦讶然问道:「张公子,何出此言!」 张良意态自若地答道:「长安城在贵朝里,其地位是毋庸置疑的;然而,在时空错乱的时代里,不管是曹魏的许昌或洛阳、蜀汉的成都或南郡、东吴的建业或柴桑等城池,甚至於南宋的都城临安,都是值得一看的地方;若非如此,我们岂不是像青蛙般坐井观天,自以为是了。」 凌天闻言心中窃喜,明白张良迂回转进的计策。 房玄龄闻言心生汗颜,赧然道:「先生之言如当头棒喝,让在下恍然大悟!」 唐太宗李世民亦动容道:「先生的真知灼见,如醍醐灌顶般令朕为之清醒,明白不能昧於过往的成就,而忽视眼前的挑战。」 张良知道唐太宗李世民有些意动,於是坦然道:「受到皇上的礼遇,草民感於心!唯时局多变,草民想到处走走看看,亲自体会局势的演变,方能全盘掌握,而非仅凭支字片语或是有限的讯息就作出论断,以免失之偏狻。」 魏徵察觉皇上神情有异,显然不希望智者张良离去,於是恺切分析道:「先生,时局动荡不安,烽烟四起,使得不少偏的乡间或山野,常有乱民占地为王,到处烧杀掳掠;所以,此时此刻恐怕不宜四处走动。」 张良洒然回应道:「魏大人多虑了!现在的局势再乱,应该不会乱过战国时期末年、秦始皇统一六国的时候吧!何况,有凌公子与薛副将两位陪伴同行,除非我们去招惹别人,正常来说,路途上该安全无虞。」 遭到辩,魏徵登时为之语塞,哑口无言。 明知道凌天与张良两人要离开,唐太宗李世民不仅没有强要留人的意思,反而是展现出令人折服的风范,欣然问道:「两位打算先到何处?」 凌天不假思索地答道:「草民想先去襄阳,向关将军报个平安。」 唐太宗李世民心想正好,於是命令道:「仁贵听旨!」 薛仁贵慌忙起身道:「陛下,末将在!」 事出突然,使得张良与凌天两人感到相当纳闷与不安,莫非大唐天子不希望自己离开,而故意为难薛仁贵。 ; 第七章 正式冲突 御书房的气氛骤变。 由于房玄龄、杜如晦、魏征、柴绍与李孝恭五人,也不清楚皇上的意旨,全都只能静观其变。 大唐天子李世民沉声道:“薛副将,凌公子与张良先生是朕的客卿,身份非同小可;所以,不管两位客卿要去何处,你都要寸步不离地贴身保护;如果他们有任何损伤的话,朕唯你是问!” 薛仁贵闻言欣喜不已,却不敢喜形于色,乃恭谨答道:“末将遵命!” 结果出乎预期,使得张良与凌天两人喜出望外,心中均对大唐天子的泱泱大度生出敬意;而房玄龄五人则是闻言略感失望,想像不到皇上会如此慷慨大方,竟然愿意让两位佳宾离开长安城。 大唐天子李世民续道:“张先生愿否顺道走一趟上庸,替朕慰劳身在前线保家卫国,却无法返乡团聚的将士呢?” 张良欣然应允道:“草民愿意!” 唐太宗李世民注意到魏征神色凝重,似乎有话要说,却故意视而不见,不予理会,只淡淡地道:“孝恭,烦你带仁贵去兵部走一趟,安排好慰劳事宜;就这样子,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李孝恭与薛仁贵两人行礼如丁后,离开御书房。 接著,大唐天子李世民突然想起,召唤凌天与张良两人入宫之事,于是微笑问道:“凌公子,可曾听过吴削、吴苣两昆仲?” 凌天初闻摇头,旋即脑海里灵光一闪,点头答道:“皇上,草民想到了;吴削、吴苣昆仲是南宋时期有名的抗金名将,是与无敌统帅岳武穆一样,少数击败过金国统帅金兀术的猛将。” 凌天与张良两人均察觉到大唐天子及房玄龄等人闻言后,无不神情凝重,前者不禁问道:“皇上,怎会问起吴削、吴苣昆仲呢?” 大唐天子李世民神情肃穆地道:“吴氏昆仲果然不俗,难怪我军非其敌。” 张良与凌天两人闻言大讶,想不到连关中也不安宁。 柴绍约略说明一下,更让两人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吴削、吴苣两昆仲败给金兀术后,将军队聚集在大散关附近的和尚原,准备再度迎战;结果时空异变后,竟然阴错阳差地击溃唐军,而不是原先预估的金兀术部队,也使得统一天下后的唐军首尝败绩。 两人清楚他们君臣之间有事要谈,于是起身告辞。 大唐天子李世民为了尽地主之谊,特别请房玄龄与杜如晦两位仆射陪同两位佳宾游览皇宫,让两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当御书房仅剩唐太宗李世民、魏征与柴绍君臣三人时,前者语重心长地道:“玄成,是否不舍两人离去?” 魏征欣然答道:“张良先生的能力大家耳熟能详,若能留在陛下身旁运筹帷幄的话,则要再次统一天下将不是件难事;而凌公子更是神奇,他有可能是目前唯一知道全局之人,有他在的话,更是如虎添翼,胜利可期。所以,陛下要让他们两人离去,微臣期期以为不可。” 柴绍认同魏征的看法,附和道:“陛下,微臣也有相同看法,绝对不能让两人离开长安城;否则,若为他国所用,就后悔莫及!” 大唐天子李世民静默片晌后,断然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朕相信自己的眼光及判断,当凌公子与张良先生周游列国后,定当会心甘情愿地回来,两位贤卿可以拭目以待!” 由于皇上心意已决,两人不再进言。 湖面看似平静,却是暗潮汹涌。 “既生瑜,何生亮”一个是姿质风liu、丁容秀丽,眉宇之间流露出无比自信、玉树临风的周瑜;另一个则是胸怀韬略、腹饮机谋,通天文、识地理、知奇门、晓阴阳、看阵图、明兵势的诸葛亮。 诸葛亮与周瑜两位风云人物,自从赤壁战后还是首次肩并肩地站在一起,远眺鄱阳湖对岸的南宋水师船队。 诸葛亮手摇羽扇,微笑问道:“都督,在下不才,有一事不明白?” 周瑜神情自若地回应道:“下请问,基于贵我双方的情谊,只要在下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感受到周瑜的诚意后,诸葛亮坦然问道:“都督可知南宋的岳家军,到底有多少军马?有多少艘水师船队?” 周瑜胸有成竹地答道:“虽然伯言、子明及德谋三人均不敌岳家军,却能够保存实力后撤,且能暗中调查对手的状况;据手中情报研判,岳家军的总人数与我们差不多,应该只有十万之数,而水师船队不足百艘,实力远不如我们。” 看到周瑜自负的神情,诸葛亮内心觉得好笑却不便明讲,只是淡淡地道:“既然对方水师不如我们,那么岳家军再强再猛也无法跨江横湖而来,则都督已立于不败之地;因此,在下来此好像是多余的。” 周瑜听出诸葛亮的弦外之音,略为不悦地道:“际此兵戎相见的紧张时刻,下还有心情说笑,甚至挖苦在下。” 接著话锋一转,肃容道:“单以水师船队对抗而论,即使对方的数量比我方多一倍的话,本都督也不为所惧,问题在于岳家军最擅长陆战;听幼平与义公两人的描述,在建业一役,我方两位将军的数万人马,竟然不敌岳家军的五千战士,使得建业支撑不了多久,即落入敌手;由此可见,岳家军的厉害及恐怖。” 周泰与韩当两位东吴猛将兵败建业之事,诸葛亮早有耳闻,却不知道其中详情为何;今听到岳家军尽以区区数千之众,就可以轻易击败东吴数万大军,的确是让他大吃一惊,也暗自称幸自己另派遣赵云与黄忠两员大将各率一万大军,绕道豫章南侧及东侧布防,应该可以发挥奇兵之效,适时阻止岳家军南下。 看著诸葛亮神清气闲的神态,周瑜心中有气,微哂道:“下似乎不清楚岳家军的厉害,所以仍未感受到迫在眉睫的危机!” 诸葛亮故意装作不知,双眼注视著神情不悦地周瑜问道:“都督何出此言?” 周瑜沉声答道:‘显然下是故意装傻,而不是不懂吧!没错,柴桑面湖临江有天险可守,且我方水师优于敌军,因此还感觉不出迫切的危机;然而,豫章的情况就很难说了;若是岳家军挥军南下,直取豫章南方各郡,恐怕我们难以派出相对兵力防守,势将逐一沦陷,则豫章铁定守不住。’诸葛亮明白周瑜话只说一半,洒然接续道:“都督,是不是只要豫章守不住,则柴桑势必岌岌可危呢?” 周瑜点头却反唇相讥道:“不待在下说出来,下已知道岳家军直接挥军南下的威胁性,可见得先前下是故意装傻。” 一阵强风吹过,湖面激起波涛。 诸葛亮神情专注地看著湖面变化,并未加以辩解,只是随口问道:“都督的情报正确与否,将会决定胜负谁属。” 周瑜神情不悦地道:“孔明,你觉得本都督的情报有误!” 对于周瑜的不忿,诸葛亮淡然回应道:“南宋终究是个统一的朝代,而非分裂的国家,其举国上下的兵力没有百万之众,也应该不少于五、六十万之数吧!所以,都督以为对方只有十万兵马,在下相当质疑。” 周瑜想想也对,自己似乎有所忽略南宋整体国力,乃心平气和地道:“或许南宋总兵力有五、六十万之众,甚至于更多,问题是对方不只是与我们开战而已,好像宋将韩世忠正全力攻打合肥,使得张辽不得不火速派员回洛阳求援;所以,岳家军的总兵力十万之数应该可信,除非……” 诸葛亮明知其意,却故意问道:“都督,除非什么?” 周瑜似乎想到问题的关键所在,不禁仰天长叹。 柴桑西方十里外的小港埠西陵渡,是蜀汉援吴军队的驻扎地。 与周瑜交换军情後,诸葛亮回营立即召集重要将领研议敌情。 帅帐内,除了主帅诸葛亮外,与会者有车骑将军张飞、前将军严颜、陈到、李岩、庞统、简雍与邓芝七人。 负责敌情侦查的邓芝首先报告最新情势,神色凝重地道:「据前方探子回报,对岸的部队有不寻常的动作,好像调动相当频繁,且旗帜已从『岳』换成『张』,末将实在弄不清楚他们的意图,只能暗中密切注意。」 听罢邓芝的报告後,诸葛亮赞赏道:「邓将军,做得很好!」 接著问道:「各位,看法如何?」 简雍率先回应道:「下官认为这是眼法。敌军应是故意要让我们,以为骁勇善战的岳家军已经离开,松懈我们的战斗意志,再趁虚而入。」 庞统也持相同看法,附和道:「看来凌公子说得没错!敌军统帅岳飞确是名不虚传,仅是换个旗帜而已,就可以让我们伤透脑筋;等到查证清楚时,或许神出鬼没的岳家军已兵临城下了!」 对於两位参谋的危言耸听,张飞相当不以为然,高声嚷道:「两位大人怎能长敌人志气,灭咱自己威风呢!呸!俺就不信邪,管他是岳家军还是张家军,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个凑一双,俺一定杀得他们屁滚尿流。」 看著张飞翘胡瞪眼的模样,诸葛亮笑道:「张将军的神勇人尽皆知,纵使敌军统帅岳飞是吕布再世,也不足为惧!」 接著话锋一转,沉声道:「姑且不论敌军是用眼法迷惑我方,还是岳家军真的离开了,亦或是有其他不可预知的状况,我们就是不能自乱阵地,让敌军有可乘之机。之前个人与公瑾讨论过敌军的战力,已知道勇猛善战的岳家军人数约在十万上下,尚不包含未知的其他部队;唯个人认为以南宋的实力应不在曹魏之下,所以总兵力绝对在十万以上。」 李岩质疑道:「南宋同时两面作战,可动用兵力应该有限吧!」 庞统若有所悟地道:「看来邓将军的情报无误。虽然旗帜换了,却不表示岳家军已经离开或躲起来,而是南宋另一支主力部队也来了。」 严颜神情凝重地道:「果真如此,敌军总兵力当在二十万以上。」 由於敌军可能比预期的还多,使得营帐内的讨论更为热烈。 经过一柱香的讨论後,诸葛亮总结道:「大战随时会爆发,因此各位绝对不可掉以轻心,尤忌喝酒闹事;邓将军,速派身手矫健、机灵敏捷的探子深入敌营察看,密切注意敌军的动静,想办法弄清楚他们的虚实。」 接著肃容道:「这场战争,势必改变三国鼎足而立的态势,是成为群雄并起,亦或是一方独霸的局面殊难预料;所以,为了国家及每个人的未来著想,本人希望各位能够坚守自己的岗位,打赢这场史无前例的硬仗。」 与会者轰然应诺,陆续离去。 众人全都离开後,诸葛亮在帐内来回走著,心中想著赵云与黄忠两位虎将率领的奇兵,应该到指定地点鄱阳及馀汗附近了,希望可以及时阻止岳家军南下。 战云密布。 从柴桑到豫章的湖面上,至少罗列五百艘以上不同类型的战船,对东吴水师而言,已是倾巢而出,全体动员了。 近五万名战士组成的东吴水师船队,分别由程普、蒋钦、韩当、吕蒙与黄盖五位猛将率领,其中前面两支船队负责巡弋长江与鄱阳湖之间的水域,另外三支船队则是负责鄱阳湖北边、豫章北部及湖东水域,构成一道固若金汤的水上长城。 经过反覆推敲後,周瑜认为岳家军沿著鄱阳湖南下的可能性偏高,为了确保豫章不失,於是大幅调动水师重新部署。 首先,周瑜将吕蒙领军的水师移防到豫章东北方,不仅可以与黄盖负责的水师遥相呼应,更可以威胁自湖东而来的敌军,稳固豫章的防卫实力;其次,韩当率领的水师移防到原先吕蒙的位置,可以就近支援豫章。 由七万名将士组成的主力部队,则分成两大部份,分别负责柴桑与豫章两地的守卫;在豫章方面,由吴王孙权亲自领军,佐以鲁肃、诸葛谨、张昭等谋士,及陆逊、周泰、朱治、徐盛、丁奉等将领;而在柴桑部份,则由都督周瑜全权负责,麾下有太史慈、甘宁、潘璋、吕范等猛将。 东吴与蜀汉两国,为了抵抗南宋的「侵略」,可说是唇齿相依;纵使双方主帅并非天天见面会商,然在情报集部份则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只要有异常的讯息,一定会立即通知对方,或是召集相关会议。 由於南宋军队攻下皖口後,大军云集在彭泽、寻阳两地已有一个月之久,除了一般性的军队调动外,并未发动任何攻势,几可用按兵不动予以形容;因此,蜀汉与东吴两国联军的重要将领,鲜少共聚研判军情。 诸葛亮与庞统两人在邓芝率领三百名战士保护下,搭乘三艘战船朝著长江北岸前进,想要亲自观察敌情。 对於南宋大军按兵不动的行为,庞统实在百思不得其解,疑惑问道:「孔明,对方是还没有准备好,亦或是根本不想打,只是装模作样而已?」 诸葛亮看著飞溅四起的浪花,有感而发地答道:「常言道,无风不起浪;在下有个预感,不管南宋统帅是谁,至少读过史书,当知道三国的状况;也就是说,没有明显利害冲突时,应该不会轻启战端才对。」 庞统摇头回应道:「风平浪静,应该只是暂时现象而已,根本不可能持久不变;况且,东吴已失去大片江山,对方早已开启战端了!」 诸葛亮没有反庞统的论点,只是意有所指地道:「自从天象生出异变後,天下已非我们熟识的天下,亦非唐朝或南宋认识的天下,而是所有人全然不清楚的混乱天下;然而,战争及动乱於焉产生,不但没有人觉得奇怪,反而视为理所当然,这不是很吊诡的现象吗?」 庞统闻言神情微变,约略可以猜想出诸葛亮的话意;由於他不敢确定後者实际的想法,因而没有发言表示意见。 诸葛亮续道:「国与国之间为了解决纷争,常常诉之武力,彼此大动干戈,谁强谁话事;士元,在下心中有个疑问,难道一定要透过战争才能解决问题吗?」 蓦地,座船忽然减速,令诸葛亮与庞统两人身体为之摇晃。 前方传来吵杂声响,隐约听到有兵士喝令道:「来者何人,请停船!」 诸葛亮与庞统两人闻言微愕,莫非己方战船误入敌军阵营。 两人起身看一下周遭,认为己方的船支离南岸较近,应该还没有到敌军的警戒区域;离谱的是,并没有看到任何船支踪影。 诸葛亮与庞统两人心想,可能是碰到在江中讨生活的小渔船,因此两人并不以为意;且前者神情笃定地道:「纵使渔船是南宋斥候船伪装的也无妨,对我们而言,并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庞统点头认同,的确不值得大惊小怪;虽然如此,两人还是功聚双耳,留意前面的动静。 事实上,是蜀汉战船上的士兵先发现神秘船支的;所以带队的邓芝立即喝住来船,并指示左右两艘船靠拢,形成战斗队形。 来者显然没有料到在江中会碰上蜀汉船队,在逆流的情况下,要走避已经来不及了,唯有稳住船身,静观其变。 邓芝再度喝问道:「来者何人,速报上名来!」 小船上传出回响,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在下是岳元帅麾下小将杨再兴,请问下是蜀汉那位将军?」 诸葛亮与庞统两人闻言,不禁互望一眼,均认为事情未免太凑巧了,在茫茫大江中,竟然真的会偶遇南宋的斥候船支;同时,对於来者身处在绝对劣势中仍可从容不惧,应答如流,均留下深刻的印象。 倒是邓芝闻言略感不悦,来者竟然胆敢反客为主,冷冷地道:「杨再兴是嘛?你是岳家军的一员?」 杨再兴从小船船舱走出来,昂然立於船首处,神情高傲地回应道:「本人正是岳家军的右前锋杨再兴!下看来年纪不大,且欠缺虎将独有的无敌气势,应该不是名垂不朽的常山赵子龙,只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吧!」 遭到对方的奚落,令邓芝非常震怒,厉声斥责道:「无知小辈,胆敢口出狂言,本将军要你得到应有的教训!」 双方的对谈,诸葛亮与庞统两人全听在耳里,均觉得杨再兴的胆识不错,而对後者生出浓厚的兴趣,认为有亲自了解的必要。 江面上,三艘中型战船围著一艘小渔船,显然双方实力相差悬殊。 邓芝自恃自己身手不凡,不愿以多欺少,於是命令护卫的战士通通退到两旁,且不得出手相助。 战船上的士兵向甲板两侧移动,这个举动,看在杨再兴眼里,心中狻有英雄相惜的感受,而对敌将略生好感,沉声道:「在下愿领教下高招!」 邓芝退後数步,朗声道:「下,可以上来了!」 此时,诸葛亮与庞统两人早已站在了望台上,居高临下看著甲板,想要一睹杨再兴的模样。 一道身影从小船跃起,姿态优美地飘落在船首,显现出不凡的身手。 看在诸葛亮与庞统两人眼里,宋将杨再兴就好像一块上等美玉般,教人眼睛为之一亮;後者拥有丰神俊朗的脸容,并流露出英气挺拔、威丁出众的特质,更有虎体猿臂、彪腹狼腰的◇梧身型,望之如峻岳崇山般令人生畏、高不可攀;难怪乎自视甚高,敢以常山赵子龙自许。 当对手杨再兴出现在邓芝前面时,他已感受到前者身上散发出来的强横气势,确实不可小觑,知道自己要面临一场硬仗。 由於战船上空间有限,因此邓芝与杨再兴两人之间的距离仅有十步,表示二者的战斗将会非常的激烈。 邓芝的实力在蜀汉众多将领中属於中上,除了名震三国的五虎将外,仅略逊於魏延、严颜、吴懿少数几位悍将,与廖化、关平、周仓、李岩诸将差不多;然而,在诸葛亮与庞统两人眼里,宋将杨再兴的实力应该不亚於魏延,甚至於有五虎将级数的可怕实力;所以,二者均不看好前者。 虽然双方对峙时间持续不到半盏热茶光景,却让两旁观战的士兵不敢分神,无不屏息以待,深怕错失欣赏两人的对决。 感受到对手强大压力的邓芝率先出手攻击,左边腰际的长剑闪电离鞘来到自己手中,迅即化作一道长虹直取杨再兴;转眼间,十步的距离倏地消失不见,数之不尽的点点剑芒犹如群蜂般缠绕著後者;整个攻击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连诸葛亮与庞统两人也为之动容。 面对淋漓尽致的剑击,杨再兴脸上流露出既自负且夷然无惧的神情;犹如虎视鹰瞵般的锐利双眼已看出对手的招式,不仅没有退後或回避,反而自恃身手了得,艺高人胆大地闯进剑光剑影中。 「当!」…… 蓦地,响起一连串清亮悦耳却惊心动魄的剑击声。 只见到邓芝与杨再兴两人的身影在剑芒中交错穿梭,好像纠缠不清的样子;战船上,除了诸葛亮与庞统两位眼力高明者外,所有观战的士兵已分不清楚两人的身影,可见得二者移动速度之快、出招动作之密。 由於两位决战者都具有深厚的功力,使得威力强大的无形剑气到处乱窜,逼使得观战的士兵不断地往後退,以免遭到无妄之灾。 仅是数十鼻息的短暂时间而已,邓芝与杨再兴两人已交手超过百回合,显示双方都是志在必得;相对的,因为两人交手所散发出刚猛的气劲,就像飓风刮过般,也对战船造成不小的破坏。 表面上看来,邓芝与杨再兴两人的对战情况,好像是势均力敌、难分轩轾,然事实上却非如此。 对战之初,邓芝心中已认定杨再兴是个身手高明、实力强横的对手;因此,为了取得相对优势,迅即使出压箱绝活,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击後者,期能一举伤敌或是挫减对手的锐气;只可惜,事与愿违,纵使他已使出浑身解数、尽展绝技,仍然无法压过杨再兴的气势。 反观,在杨再兴方面,则是一付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样子;虽然自己是被动反击,却能有效掌握对战的节奏,而手中之剑犹如蛟龙戏水般,可以悠游自在地进出对手绵密多变的剑网中;若不是自己察觉到了望台上有两个身藏不露的高手,早已逼迫对手弃剑投降了。 两人交战的状况,诸葛亮与庞统两位旁观者全看在眼里,也都心中有数,清楚宋将杨再兴可能有所忌惮,并未施展出全力进击;否则,己方的将领邓芝或许已败北,甚至於负伤了。 犹幸邓芝并非一个好勇斗狠之辈,更不会为了面子之故而逞一时之快,才没有酿成惨事;自知实力不如人後,藉著对手杨再兴猛烈无俦的气劲,前者以一个漂亮的回旋,躲过攻击後,顺势拉开彼此的距离,逸出战斗范围。 取得相对优势的杨再兴不仅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是後退数步到船首处,意态自若地道:「承让了!」 在激烈战斗後,邓芝脸上微红,略为喘气地道:「杨将军好身手!邓芝自认不是对手,甘拜下风。」 对手赫然是继赵云之後,最受诸葛亮重用的蜀汉名将邓芝,难怪会知所进退,使得杨再兴闻言为之动容;於是紧握双拳地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邓将军,後生如有冒犯之处,请多包涵!」 邓芝感受到杨再兴的意诚,於是大步向前,神情愉悦地道:「杨将军身手了得,令在下眼界大开。」 两人可说是不打不相识,相互夸赞一番。 由於邓芝与杨再兴两人不仅分属不同朝代,且有可能对阵沙场;因此,两人的谈话都自我约束,不会藉机刺探对方军情况,所以交谈时间不长。 当杨再兴准备告辞离去时,已来到甲板的诸葛亮突然道:「杨将军,暂且留步,在下孔明,想请教将军一些小问题?」 来者竟然是千古流传、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诸葛亮,让杨再兴闻言大吃一惊,而忘了回话;因为自己从来没有想到前者会是一个身藏不露高手,且是如此深不可测,显然与史书的记载出入狻大。 随後而来的庞统看见杨再兴默然不语的神情,淡然道:「杨将军,这里风大,大家入船舱再谈吧!」 杨再兴很想向对方辞别,立即将自己所见所闻回报岳元帅;然而,在他看到自己崇拜的人物诸葛亮後,还是跟著走进船舱。 ; 第八章 身不由己 船舱外,士兵们正忙著整理及修补遭到破坏的甲板、护栏、墙桅,并固定住小渔船;船舱内,正在举行一场非正式的会议。 诸葛亮坐在主位,右手边依序是庞统与邓芝两人,左手边是杨再兴。 同时面对卧龙诸葛亮与△雏庞统两位三国时代最超卓的谋士,以杨再兴的沉稳练达,内心仍然觉得压力相当大。 诸葛亮首先表达欢迎之意,油然道:「拜天象异变、时空错乱之赐,在下方有机会与杨将军共聚一堂。」 虽然时空异变已历四个月之久,也知道魏、蜀、吴三国及唐朝的存在,但是杨再兴心中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与「历史名人」交谈,兴奋之情溢於言表,欣然回应道:「能够看到三位的丰采,是在下的荣幸!」 接著表明立场地道:「先生,在下不才,不知够不够格回答问题;只要不涉及军事机密,在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於杨再兴的坦白,虽然诸葛亮、庞统与邓芝三人感到有些意外,却认为前者分寸拿捏得很好,而不以为意。 庞统突如其来地问道:「将军自称是岳元帅麾下的右前锋,看似英勇神武,身手了得;不过,我们如何相信将军所言呢?」 的确,彼此来自不同时代,互不认识是正常的;因此,杨再兴闻言并不介意,乃从容不迫地答道:「△雏先生,对在下的身份有此质疑实属合理,个人可以坦然接受;问题是,在下可以相信三位的身份吗?」 邓芝闻言不悦,不禁动怒道:「下之言未免太过份了!连……」 难得碰到神秘且陌生的南宋将领,因此,诸葛亮实在不愿意放弃深入了解对方的机会,於是阻止邓芝继续说话,以免破坏双方的沟通。 诸葛亮微笑道:「杨将军的话不无道理,在下可以体会;不过,下终究是晚於我们近千年之後,理当在史书上看过我们的相关记载,对我们应该有一些概念吧!也就是说,杨将军对在下或△雏先生并非完全陌生才对,是不是?」 诸葛亮不愧是足智多谋之士,只是简单几句话,就让杨再兴为之语塞;後者点头回应道:「没错,先生的神采与史册的记载极为相似,在下是有这样的认知;只不过,在混乱的时空里,难免会有人假冒前人,甚至於招摇撞骗;所以,在下不得不审慎小心,以免因误认而闹出笑话。」 庞统与诸葛亮两人对於杨再兴的谨慎,均觉得理当如此,进而推想到岳家军可以成为无敌雄师,绝非偶然。 双方经过适度的沟通後,不再质疑对方的身份。 由於杨再兴在交谈前已表明过,与军事任务有关的事宜不想谈;因此,四人只能闲谈一些无关痛痒的事。 约莫经过两柱香之久的闲聊後,诸葛亮言归正传地问道:「杨将军,可否安排在下与岳元帅见个面?」 杨再兴静默片晌後,慎重地答道:「先生可否说明见面的目的,小将方能据实禀明元帅,再由元帅定夺。」 杨再兴自称小将,表示对自己的尊重,於是诸葛亮坦然道:「杨将军,在下只想知道岳元帅对於战争的看法而已!」 杨再兴毫不犹豫地道:「先生,小将即刻回去安排。」 邓芝亲送杨再兴回小船。 看著两人离去,庞统脸上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三艘战船返航。 诸葛亮卓然立於船首,看著远处陈列的东吴水师船队。 诸葛亮心中不禁盘算著,假如南宋坚持一战的话,则自己势将面对威名显赫的敌营统帅岳飞,或是任何一名全然陌生的将领,而联军有多少胜算实在很难论断;在欠缺对手行事作风可供参考的不利因素下,自己已没有十足把握再创赤壁一战的奇绩,甚至於极有可能尝到第一次败战。 虽然如此,诸葛亮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及判断,认为杨再兴是个值得信赖的好汉,也期待後者可以顺利安排见面事宜;当然,若是南宋主其事者,就像曹操一样是个穷兵黩武的好战份子,则大战仍然是不可避免的。 相对於诸葛亮的处之泰然,庞统则是忧虑甚多;尤其是让宋将杨再兴自由离去一事,心中一直耿耿於怀,乃略为抱怨地道:「孔明,你今天怎么了!为何要让杨再兴回去呢?留下他当人质的话,至少我们可以更为了解南宋的状况,甚至於据此胁迫对手就范,与我们见面磋商。」 看著诸葛亮面无表情的神态,庞统慨然续道:「唉!你请他回去请示或安排,不是我要泼你冷水,这根本是缘木求鱼,白费心机了。」 诸葛亮淡然回应道:「士元,你个人认为杨再兴实力如何?」 庞统略为思索地答道:「从刚才两人的对战来看,很明显杨再兴高出邓艾数筹,应该不亚於魏延;不过,若是他蓄意隐瞒实力的话,恐怕就很论断了,或许他的实力够资格与汉升或孟起等人相提并论。」 认为宋将杨再兴的实力,等同黄忠或马超两位虎将视之,由此可见,前者在庞统心中的份量确实很重;当然,诸葛亮也有相同的认知,才会故意发问。 得到满意的答案後,诸葛亮语带诙谐地道:「在茫茫大江之上,凭我们目前的状况,想要留下杨再兴恐怕不易;既然如此,我们与其强留,徒增误会及损伤,不如作个顺水人情,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诸葛亮之言不无道理,庞统闻言心中较为释然,仍自我解嘲地道:「没错!集合三艘战船的所有战士,我们或许有机会擒下杨再兴,却肯定会造成严重伤亡,得不偿失;甚至於造成船支毁损,岂不是全都成为逐波之臣了!」 感受到庞统的体谅,诸葛亮洒然道:「不管岳元帅或是南宋主其事者看法如何,我们都要有应战的准备,届时才不会措手不及。」 话虽然这么说,唯诸葛亮的心里是希望化干戈为玉帛。 在近百名唐军的护送下,张良、凌天与薛仁贵三人不到七日的光景,已从子午道越过秦岭,离安阳城仅约十来里远的路程而已。 再度踏足秦岭,凌天心中的感受截然不同;前一次,自己在殷开山将军的保护下,原本以为要抵达古都长安城是件轻松愉快的事;结果事实却非如此,大队人马竟然遭到魏军的突袭,自己还差点就成为山中的孤魂野鬼;所幸得到命运之神特别眷顾,不但没有遭遇不幸,反而学到一些防身术。 这一次仍然有唐军保护,且同样由薛仁贵领军,唯方向相反,目的地从长安改成上庸及襄阳;然而,自认为运气不佳的凌天,只希望恶运不要再降临身上,以免牵连无辜的唐军。 寒冷的冬季,夜晚来得特别早,尤其是丛山峻岭里更甚;所以,一到酉时,薛仁贵即指示兵士们就近扎营休息。 凌天与张良两位贵宾闲来无事,自愿充当警戒者,在扎营处里许范围内巡视。 两人坐在一块突出於山壁外的飞岩上,视野特别佳,恰好可以浏览方圆十里内的景物,在此区域内若有任何异样,一定逃不过两人的视线。 再次看到凌天施展凌空飞升的身法时,张良终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於是疑然问道:「凌公子,你的轻身之法异於常人,该不会是与生俱来的技能吧!」 由於凌天已视张良为知己,於是将自己在终南山上的奇遇,毫无保留地道出,令後者听得啧啧称奇。 张良对於凌天的坦诚相告为之动容,率然道:「假若凌公子真的学会天书上所记载的五样玄门异术,岂不是可以达到犹如猎鹰般御剑飞行的无上境界;那么,所谓要取敌人首级於千里之外,将不再是纸上空谈而已!」 凌天摇头苦笑道:「张兄,你太抬举小弟了!就以最简单的御风术来说,在下足足花费一个月的光阴才略有小成,犹不能运用自如;而役兽术是学了,除了在崖顶上,与老虎简单沟通过外,一直没有真的演练过,所以是成是败还言之过早;至於观气术、御剑术及隐身术三项更艰深难学的技能,因为个人资质愚钝,恐怕不知要经过多久时光才能够学会;也就是说,小弟要达到张兄所说的境界,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不敢奢求。」 张良心想理当如此,所以闻言不觉得意外,淡然道:「凌公子,你的御风术在下已见识过,或许不能攻敌伤人,然要逃避敌人的攻击则是易如反掌,的确是逃脱的最佳利器;至於役兽术,碰到野兽时就可以试试看了。」 谈完自己的奇遇後,凌天笑问道:「张兄,你的剑法已达炉火纯青、人剑合一的无上境界,可是学自黄石老人留下的天书?」 自己的疑问,凌天是有问必答,使得张良亦视前者为好友;因此,礼尚往来地说明自己学武的心路历程,及曾经结交过不少奇人异士;只不过在时空异变後,就不知道这些朋友是否还「存在」。 听罢张良的述说後,凌天心有戚戚焉。 时近子夜,大部份的战士都已就寝。 虽然有秦岭挡住南下的冷冽北风,唯夜晚的山区还是相当寒冷。 正在营帐内练习观气术的凌天,隐约间听到恐怖的狼嚎声,而觉得不太寻常;莫非有旅人在山区迷路了,遇到饥饿凶残的狼群。 由於凌天自己曾经遇过这种事,且救人如救火,於是迅即起身披衣,想找薛仁贵研究一下,是否方便派几个战士到附近看看,确定有否旅人受困。 当凌天掀开营帐的帘幕,探头出去时,刚好看到张良也从自己的营帐走出来,两人相视而笑,均猜到对方心中的想法。 来到薛仁贵的营帐外,两人还未出言相询,营帐内已传出声响道:「外面风凉,两位进来再说吧!」 张良与凌天两人欣然揭帘而入,看到薛仁贵正在闭目养神,前者随即表明来意地道:「凌公子及在下皆听到狼嚎声,难道薛兄弟没有听到吗?」 薛仁贵没有张开眼,仅是点头表示自己也有耳闻。 对於薛仁贵接近冷漠的反应,张良感到有些纳闷,不禁皱起眉头地问道:「薛兄弟,骤然听到阵阵狼嚎声,你不觉得奇怪吗?」 薛仁贵淡然回应道:「是不祥的徵兆,可能有人要遇害了。」 凌天作梦也没想到,薛仁贵会讲出这么没有人性的话,不禁动怒道:「薛兄,你太过份了,竟然说出这种话!」 虽然张良比较理性,但也觉得薛仁贵的话有些离谱,微哂道:「薛兄弟,你是个血性汉子,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薛仁贵斩钉截铁地回绝道:「对不起,恕在下爱莫能助!」 凌天闻言可说是火冒三丈,不禁勃然大怒地道:「哼!算我看错人了。」 接著语气平和地道:「张兄,我俩自己想办法吧!」 话一说完,凌天即拂袖而出;张良唯恐前者在义愤填膺下,失去理智判断,只能对著薛仁贵摇头苦笑後,赶紧追上去。 看著两为好友出去後,薛仁贵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迅速浏览过并起身披衣,然脸上则是流露出无奈的神情。 一阵强风刮起,将地上的积雪吹的四处飘散,形成白茫茫的一片。 只是片晌的耽搁而已,张良已失去凌天的踪影。 幸好狼嚎声清晰可闻,却有明显减少的迹象,於是张良赶紧循声掠去。 约莫经过数十鼻息左右的奔驰,张良终於看到狼群了。 然而,映入张良眼帘的,却是一幅非常奇特怪异、教人无法忘怀且匪夷所思的景象,若非亲眼目睹,实在不敢相信。 只见到本是龇牙裂嘴、噬杀成性的数十头恶狼,竟然全部变成相当的温驯,或立、或坐、或趴地将凌天及三名伤痕累累的旅人团团围住,不仅没有作势攻击,也没有发出令人心惊胆跳的叫声。 当凌天口中念念有词,讲出几句张良听不懂的话後,挡在後者前面的七、八头野狼,全都夹著尾巴移往一旁,让出一条通道。 看到这种情景,张良脸上洋溢者喜悦之情;因为自己几可确定凌天的役兽术已大功告成,方能使得残暴凶猛的狼群像羊儿般俯首称臣,乖乖听话。 三名遭受到狼群攻击的旅人,似乎伤势不是很严重,皆可自行疗伤调息,显然都是实力不弱的高手;然而,从三人满脸困顿的神情看来,张良约略可以猜出三名旅人应该是经历过不少苦难及奔波,且因为没有获得适当休息,才会在筋疲力竭之情况下,不敌狼群的攻击。 由於狼群仍非完全臣服,因此凌天还要不断地与野狼头头「沟通」,以免自己前功尽弃,遭到反噬;所以,一直无暇和三名旅人交谈。 张良来的正式时候,刚好可以代替凌天表达关切之意,於是欣然问道:「三位壮士,你们还好吧!需不需要在下帮忙呢?」 其中一人率然回应道:「多谢两位出手相助,让我们可以幸免於难;至於我们的伤势不打紧,谢谢关心!」 另一位坦然问道:「在下于禁,两位恩人可否留下姓名,日後回报!」 张良闻言微愕,旋即会意过来;事情未免太巧合了,莫非眼前三位误入歧途、亡命天涯的旅人,竟然是在上庸一带,与唐军对垒的魏军将领;那么,是否表示曹魏军队在秦岭以南已遭一败涂地、全军覆没的命运。 「嗷呜!……」 一声狼嚎,经过凌天「苦口婆心」的劝说後,在一头身形特大、神情凶悍的巨狼带领下,数十头野狼狂奔离去,让五人终於可以松一口气。 刚才三人的对话,凌天都有听到,却没有联想到他们的身份,依然自我介绍道:「在下凌天,这位是张良先生,不知另两位壮士怎么称呼?」 于禁三人骤闻面面相觑,竟然忘了答话。 自从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时空後,张良已经习惯他人质疑的眼神,反而坦然笑道:「没错!在下正是秦末时期的张子房。」 于禁三人原本不相信时空紊乱,这种荒诞不经的怪事,唯事实摆在眼前,令三人不得不相信,心中也承认是败在唐军的手里。 原来三名旅人正是兵败上庸及新城的魏军将领,分别是于禁、乐进与张。 三人运气实在有够背,在兵败上庸、损兵折将後,即逃入山区避祸,想不到却碰上盘踞山上的盗贼,几经辛苦才逃离贼手;於深山盘桓数日後,不但没有脱离险境,反而误入狼口,可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命运多舛。 张感慨地道:「唉!数个月前,我方的敌人本是蜀汉的关羽及马超等人,想不到突然间换成个人从未听过的唐军,像是李靖、长孙无忌、秦琼等猛将,使我方遭到严重的挫败,近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陌生的对手唐军,对张、乐进与于禁三人来说,是个既神秘且强悍的劲旅,使得魏军措手不及,全然毫无招架之力。 对此,乐进心中仍存有不少疑问,不禁向著凌天问道:「先生来自数百年前,理当不清楚唐军事宜,然不知凌公子可曾耳闻?」 凌天毫不犹豫地答道:「唐朝离下的时代,约在四百年之後,因此三位没有听过,是很正常,不足为奇。」 张反应相当快速,迅即起身拔出长剑护身,质疑问道:「凌公子,你与唐军有何关系,何以知道这么多?」 张良与凌天两人闻言哑然失笑,前者淡淡地道:「三位朋友,你们可能不知道,除了唐朝之外,还有南宋的存在;至於凌公子与在下,目前都是唐朝的贵宾,在唐军的护送下,将前往襄阳城拜会关羽将军。」 凌天顺便说明自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及两千年来朝代的更迭,听得张、乐进与于禁三人目瞪口呆,实在无法相信。 片晌的沉思後,乐进、张与于禁三人交头接耳地商讨一番,前者神情坚定地道:「两位侠士的帮助,我们三人记在心,後会有期!」 虽然风雪未停,三人伤势仍未痊愈,却毅然而然地朝著北边前进。 野狼走了,三名魏将也离开了,空旷的雪地上仍然留有两道身影。 细雪不停地落在张良与凌天两人身上,却没有带给二者丝毫寒意。 显然凌天心中还恼著薛仁贵,因此宁愿在雪地上逗留,也不想回到营帐内休息或避风雪;的确,先前後者不近人情的作法,张良也感到不太高兴,只是觉得事情狻为不寻常;因为,以薛仁贵豪迈爽直、见义勇为的个性来看,实在不该不会见死不救,莫非他另有难言之隐。 想到此,张良试著安抚著凌天道:「凌公子,你还在气恼他吗?我想薛兄弟可能另有考量吧!既然如此,我俩何不回去问个明白呢?」 凌天摇头答道:「算了,我不想跟那种人讲话!」 张良不讶异凌天的反应,只是心中觉得事有蹊跷,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前,就完全怪责薛仁贵,自己总觉得不尽合理;於是拐弯抹角地道:「凌公子,看来风雪愈下愈大了,我们还是回到营帐内避寒吧!」 凌天仍是馀怒未消,断然回绝道:「张兄,以我俩的功力来说,应该不怕风雪侵扰才对;所以,在下很想立即就走。」 张良吃惊地道:「你想不告而别!」 凌天仅点头表示正有此意,却没有另外表示意见。 张良认为凌天有些小题大作,微哂道:「凌公子,我俩若不告而别,岂不是陷薛兄弟於不义吗?」 可能是怒意盖过理智的缘故,凌天没有仔细思索,反而露出不解的神情,纳闷地问道:「张兄,何出此言?」 张良淡淡地答道:「薛兄弟奉大唐天子的御旨,保护我俩到襄阳,如若我们不告而别,你说他不会有事吗?」 经过张良这么一说,凌天不仅心中的馀怒全消,也觉得自己似乎太冲动了;不管怎么说,薛仁贵曾经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兼好友,纵使後者有任何不对,自己焉能忍心陷他於不义呢? 回复正常的凌天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好吧!我们就回去一趟;不过,小弟还是不想和他见面,麻烦张兄转达了!」 张良闻言感到欣慰,因为自己深信薛仁贵如此异常的表现,一定有不得不的理由;因此,只要回去听听後者的解释,事情应该有转圜的馀地,甚至於迎刃而解;所以,才会想尽法子,诱导凌天回营区一趟。 ; 第九章 误会冰释 两人漫步在雪地上,边走边聊。 谈话中,张良似乎可以感受到凌天心中的不满,显然后者对于薛仁贵的异常行为,感到极度失望;看来自己想要回复二者的情谊,恐怕不太乐观。 为了让凌天淡忘心中的不忿,张良故意赞扬道:“若不是个人亲眼所见,实在无法想像野狼可以像家犬一样地听话;看来贤弟的役兽术已大功告成,未来在深山丛林中走动,不再会有任何危险了!” 事实上,凌天的心里是五味杂陈,既紧张且兴奋;因为,刚面对一群凶恶陌生的野狼时,他一点把握也没有,只能将天书上所学的尽情展现;若不是先以御风术飘浮在半空中,震慑住野狼的凶性,让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的话,可能不纯熟的役兽术还没有发挥应有的效用,就先引起恶狼群攻了。 凌天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坦然回应道:‘虽然只有短短的十秒钟左右,却让自己有经历过天老地荒的漫长感觉,其间的惊险过程,个人是战战兢兢,心中捏一把冷汗;因为,深恐役兽术发挥不了作用,不仅无法驯服野狼的兽性,帮助张他们脱困,反而惹起狼群的凶性,使他们面临更大的凶险;幸好张兄及时赶到,才能够让小弟在无后顾之忧下,尽情挥洒,侥幸完成任务。’张良感受到凌天心中的兴奋情绪,于是竖起大拇指道:“贤弟客气了!当愚兄看到群狼犹如百鸟朝△般,臣服在百兽之王凌天脚下时,心中有股莫名的冲动,也对贤弟的异能感到相当欣慰。” 正处于高亢情绪中的凌天,突然哈哈大笑道:“我想通了!原来如此,想不到个人竟然成为一名不折不扣的驯兽师,哈!哈!哈!” 张良不解其意,疑然问道:“贤弟,此话怎讲?” 凌天欣然答道:“在二十一世纪时候,有所谓的马戏团表演,及森林王子泰山的故事,个人觉得他们应该懂得役兽术。” 张良听得一头雾水,喃喃自语道:“东岳泰山是森林王子?” 此“泰山”非彼“泰山”,二者根本风马牛不相关,于是凌天不厌其烦地述说马戏团及森林王子的事宜,让状况外的张良恍然大悟。 张良若有所悟地道:“看来当个驯兽师也不错,纵使不能成为森林王子泰山,也可以凑个数,当个森林小将华山。” 与张良相处逾半个月的凌天,还是首次听到前者诙谐风趣的谈话,闻言为之莞尔,乃自我解嘲地道:“小弟的役兽术还不是很灵光,尚难登大雅之堂。” 张良疑惑问道:“贤弟,何以见得?” 凌天坦然答道:“役兽术,顾名思义是指野兽可以听命供人役使;实不相瞒,小弟尚未达到此一境界。” 张良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聊得兴起,直到离营区约千步远时,才注意到异常的亮光。 由于发出亮光的地方,好像就在营区的附近,使得张良与凌天两人感到很不对劲,莫非薛仁贵他们遭逢意外。 因为状况超乎想像之外,两人不约而同地展开身法,务求在最短时间内赶回现场,了解真实情况。 离营区愈近,打斗嘶叫声愈明显,连风雪声都不能遮隐。 两人使出看家本领,在最短的时间内赶抵营区外围时,均对眼前的景象生出警觉;於是同时停下脚步,二者心中不禁担忧薛仁贵等人的安危。 张良与凌天两人只见到营区四周,已遭不知名的敌人重重包围,在火把的照映下,可以隐约看到营区不断地遭到攻击。 张良联想力丰富,迅即想到这些山贼应该与张有关,低语道:「贤弟,张他们可能就是受到这批山贼偷袭。」 凌天点头表示认同,双眼紧盯著场中状况。 从现场人数来看,显然近千人的山贼zhan有绝对的优势;然而,总数仅有百名左右的唐军仍可坚守阵地,让山贼无法攻入营区;由此可见,唐军训练之精良、素质之高,及薛仁贵临危不乱的指挥作战能力,皆令熟谙兵法的张良留下深刻印象,也认同前者是位不可多得的将领。 「踏!」…… 蓦地,当两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敌我双方的攻防战时,左侧山边骤然传来急促地脚步声,声势相当惊人,著实让张良与凌天两人大感不妙。 两人立即将目光移向山区暗处,看见一条火龙快速移动中,赫然有数十名山贼手持燃上火油的弓箭,显有准备以火箭射击营帐的样子。 由於山贼进攻节奏分明,显然有高手在暗中主持大局,难怪山贼如此嚣张,连唐军都敢招惹,让张良感到相当奇怪。 际此紧张时刻,凌天没说半句话,迅即施展御风术腾空而飞,投入敌人的生力军中;张良见状不对,随即持剑追上。 本是不分胜负的攻防战,因两人及山贼生力军的加入,而生出激烈的转变。 山贼的火箭部队,原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投入攻防战,使得坚守阵地的唐军措手不及,却没有预料到半路会杀出两个程咬金。 一个犹如天将神兵般,骤然从漆黑的天空冒出,确实让已瞄准目标的弓箭手吓一跳,因目瞪口呆而忘了进攻;另一个则像似来自冥间使者,强大莫可抵御的浩然剑气,迫使得山贼阵脚大乱,只好纷纷避往一旁。 同时间,一直坚守营房不出的唐军,终於在薛仁贵带头冲刺下,忽然全部冲出防守线,势如猛虎出柙,锐不可当。 唐军或许是处於挨打时间太久,一肚子的怨气全加诸在攻击火力上,纵使人数远低於山贼,唯展现出来的整体战意却不容忽视;尤其是薛仁贵,更有一代名将的气势,如入无人之境,想直接卯上贼首。 刹那间,杀声震天价响,双方短兵交锋。 然敌我双方人数差距太大,使得唐军的反击优势维持不了多久,且在贼首沉著冷静地指挥下,山贼很快地重新稳住阵线,展开新一波地攻势。 虽然薛仁贵英勇神武,具有气盖山河的威势,唯山贼阵营中亦不乏实力坚强的高手;在两名实力顶尖的贼首截击下,薛仁贵的攻势迅即遭遇到阻碍,已不再对山贼构成威胁。 双方交战不够一盏热茶之久,已稳住阵脚的山贼发挥强大的战斗力,再度将唐军团团围住,取得绝对的优势。 看到好友及唐军面临败亡的局面,凌天心急如焚;虽然御风术可以让自己身轻如燕,宛若飞鸟一样在半空中移动,却不具有丝毫杀伤力;因此,面对人数众多、骠悍凶猛的山贼时,有帮不了忙的感叹。 另外,张良凭藉著高超的剑法,已陆续杀伤数十名敌人,然而对战局影响有限;於是对著凌天传呼道:「擒贼先擒王!」 话一说完,张良先以宝剑迫发出强大剑气,逼离挡在前头的山贼,随即展开身法,以肉眼莫辨之速掠往前。 当张良与凌天两人几乎同时抵达交战核心处时,前者神情骤变。 战况急转直下,唐军节节败退。 在两名贼首默契十足地夹击下,薛仁贵挡得相当辛苦,渐有力不从心的迹象;若非方天画戟发挥长兵器的特点,可能已伤在对手的刀剑下。 由於两位贼首均蒙面,张良难以看清楚他们的脸容,只觉得二者的身形似曾相识,应该是自己认识的朋友而没有持剑攻击。 当凌天正在纳闷张良持剑不动时,骤然发现敌营两大高手弃薛仁贵不顾,转而朝自己及张良逼至,让临敌经验不足的凌天慌了手脚。 就在薛仁贵救援不及、张良仍然不为所动、凌天感受到危险之际,两名贼首离二者不足三步远,竟然不约而同地摘下面罩;其中手持两尺短剑者满脸讶异,却高声喊道:「是自己人!是自己人!」 另一位手持两尺弯刃贼首更是嚷道:「停手!全部停手!」 山贼闻令纷纷收起兵器,退後到两旁;而差点遭到剿灭的唐军,则像似死刑犯获得特赦般逃过一劫,全都避入自己的营区。 薛仁贵与凌天两人则是对眼前紊乱的景象,感到相当茫然。 眼前两名贼首果然是自己「过去」的好友,让张良喜出望外,神情激动地道:「老五,老七,你们两人也来了!」 老五与老七两人上前拥抱张良,异口同声地道:「老大,真的是你呀!」 看著张良与两名贼首紧紧拥抱在一起,不禁让薛仁贵与凌天两人吁一口气,至少双方不用再杀了。 薛仁贵明白三人历经时空异变、久别重逢的喜悦,唯因职责所在,仍有将真相弄清楚的必要,於是道:「这里风大,我们到营帐内再叙旧吧!」 张良点头表示赞成,神情愉悦地道:「好,我们到里面详谈。」 老七欣然回应道:「五哥,你先陪老大进去,我忙完就来。」 在薛仁贵带领下,张良、老五与凌天三人跟著走进唐军营地。 经过张良简单的介绍後,薛仁贵与凌天两人方知道,原来老五叫冷剑,老七名荆刃,二者均是前者在刺杀秦始皇前,共同结拜的兄弟之一。 在时空异变後,由於冷剑与荆刃两人没有其他结拜兄弟的讯息,再加上暗杀目标秦始皇已消失不见,顿使二者失去人生奋斗的目标;而两人本对君王存有负面的看法,於是躲进山间避世。 只是命运捉弄人,在烽火连天的乱世里,使得很多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成为四处流浪的难民;因缘际会下,让冷剑与荆刃两人成为流民的保护者,最後更成为领袖,而在偏的山区立寨存活。 听罢冷剑述说完落草为寇的故事後,虽然张良心有戚戚焉,却指责道:「老五,你们的处境个人感同身受,当山贼虽是情有可原,却绝非光采的事;如今,秦岭一带已归属唐朝,境内已无战乱,所以老大希望你们解散或另作处理。」 对冷剑而言,张良的话就像皇帝的圣旨一样,绝对是言听计从,乃欣然应允道:「是,五弟会遵照办理!」 冷剑人如其名,个性冷峻高傲,除了自己结拜的兄弟外,对於任何人均不买帐,尤其不视官府中人;亦因此,犹可勉为其难地与凌天寒暄问好,却对薛仁贵不理不睬,全然漠视後者的存在。 遭到冷漠的待遇,薛仁贵并不以为意,仍可保持风度地问道:「冷兄弟,何以要警告在下入夜後,不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约束人员不得随意外出呢?」 不知是个性使然,亦或是彼此曾经交过手,对於薛仁贵问话,冷剑充耳不闻,根本不愿回应。 倒是凌天与张良两人均听出薛仁贵话中之意,前者猛然醒悟道:「原来如此,薛兄之所以不愿帮助在下,是因为接到警告之故。」 薛仁贵点头微笑,并从怀里取出纸条递给凌天,淡淡地道:「当在下接获这张警告字条时,就觉得事情不太妙,所以指示两名副手加强警戒;想不到张兄及凌公子侠义心肠,听到狼嚎声後,即表示要出去救人,著实让在下很为难;由於没有其他可替代方案,只好断然拒绝两位的请求了!」 张良调侃道:「在下也明白了!可能薛兄弟认为贤弟有御风术,可以避过恶狼的任何攻击;而在下身手还不差,自保应该不成问题;或许是这个缘故吧!我们伟大的薛将军才会拿我俩的性命开玩笑,是不是?」 薛仁贵闻言感到狻为不好意思,垂首不语;反而凌天自觉先前误会了前者,於是身体略为趋前,表示歉意。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只要凌天知道薛仁贵的困难後,肯定会原谅对方;张良看到两位好友误会冰释,重归合好,感到相当欣慰;接著沉声问道:「老五,为何要警告唐军入夜後不得外出呢?」 不敢违拗老大张良的命令,冷剑勉为其难地答道:「因为我们正在追杀三名厉害人物,不希望受到官兵的干扰,才会予以警告;不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若非如此,小弟也无缘见到老大了!」 张良与凌天两人闻言点滴在心头,因为整个事件实在太巧合了,彷佛是经过有心人刻意安排的样子;唯二者心知肚明,不可能是有人蓄意为之。 的确,自己的结拜兄弟若不是成为打家劫舍的贼寇,且袭击唐军的话,彼此仍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遑论可以见面;因而张良喟然道:「唉!确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相逢诚属必然;老五,有没有其他兄弟的消息?」 冷剑摇头答道:「目前没有。」 张良肃然问道:「难道,你和老七都没去找吗?」 冷剑意兴阑珊地答道:「刺杀暴君失败後,众兄弟分头躲避秦军的搜捕,老七与我就藏匿在寿春附近;约莫一个月之後,我俩察觉官兵服饰改变,於是……」 由於情况与自己所见所闻一样,张良已明白冷剑是无法查探兄弟状况,而非不愿找寻,於是中断後者的话,有感而发地道:「老五,其他兄弟姐妹或许没有来,所以找不到也不用自责,尽力就好。」 冷剑点头表示知道,然心中已发下宏愿,纵使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隐姓埋名的兄弟姐妹;因此,准备将自己的手下重新组织,转变成情报集的帮派,并到各地设立据点及散布眼线,期能有所斩获。 柴桑大都督府内。 在诸葛亮的要求下,东吴与蜀汉两国的联军召开第二次正式会议。 东吴与会者,有负责柴桑防务的大都督周瑜、张、太史慈、甘宁、潘璋、吕范六人,及从豫章来的鲁肃与吕蒙两位;在蜀汉方面,则有诸葛亮、庞统、张飞、严颜、李岩与邓艾六人,及刚从成都来的吴懿与费两人。 身为主人的周瑜表示欢迎之意,神情愉悦地道:「难得有成都来的贵客莅临,本都督感到相当荣幸。」 接著话锋一转,沉声问道:「贵我双方既然站在同一阵线,你们要去探察敌情,为何不通知我方一声呢?」 对於周瑜一丝不,甚至於斤斤计较的个性,诸葛亮相当清楚;所以,闻言笑而不语,并没有回应前者的质问。 对方没有回应,周瑜亦没有不悦,只是语带夸张地道:「听说南宋将领功夫非常了得,连邓将军都不是其对手,三招败北。」 与会者无不是实力高人一等的猛将,尤其是张飞、太史慈、甘宁与吕蒙四位更是独当一面的悍将,闻言均觉得不可思议;若非前者已先获庞统告知事情真象,以其冲动好胜的个性,一定会首先发难,打破砂锅问到底。 敌将如此神勇,使得甘宁生出浓厚的兴趣,一对虎目猛盯著邓艾,狐疑问道:「邓将军,对手是谁,这么厉害?」 太史慈亦附和道:「愿闻其详!」 邓艾摇头苦笑道:「事实上,都督言过其实了!宋将杨再兴的确勇猛威武,个人自认为武技远不如他,但还不至於如此不济;不过,以甘将军之神勇,或许有机会与其一拼,替小将讨回公道。」 难得一次正式的军事会议,然与会将领却将心思放在宋将杨再兴身上,让庞统觉得不可思议;於是语带讥讽地道:「你们不是在建业、庐江、皖口等地,曾经和岳家军交手过吗?理当清楚他们的实力才对?根本毋需在此赘言!」 眼见太史慈、甘宁、潘璋、吕范等将领闻言均神色不悦,似有出言相责之意,且激起旺盛的斗志,让周瑜觉得时机成熟了;於是借题发挥道:「△雏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严格来说,我方与会将领中,除了吕蒙将军外,皆未参与建业等地的战役,甚至连吕将军在内,都还没有和岳家军正面交锋的经验;君应明白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的道理吧!因此,众人为了对战的需要,而探讨潜在敌人的能耐,实属理所当然,焉能视为赘言矣!」 接著坦然续道:「既然△雏先生认为南宋将领的实力不是谈论重点,那我们就言归正传了,请说!」 周瑜借力使力的伎俩,当然瞒不过诸葛亮与庞统两人的慧眼,也皆能体会前者为了顺利打败强悍的岳家军所付出的心血,可说是用心良苦。 诸葛亮轻摇羽扇,意态自若地道:「对大家来说,与曹魏为敌并不可怕,因为彼此的能耐都略知一二,双方尚可以公平对抗。」 接著话锋一转,肃然道:「问题是,南宋的状况则是截然不同,因为他们是属於不同时代,对我们来说是不可预知的未来;相反地,我们对他们来说已是历史、过去;因此,他们肯定对我们知之甚详、了若指掌,甚至於可以针对在座每位将领的个性、习惯拟定出不同的战术,而取得对战的优势;换句话说,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要赢得胜利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与会将领皆知实情为何,所以闻言均有同感,唯独潘璋仍觉不服,皱眉道:「馈下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鲁肃注意到周瑜神情自若,似乎没有要表示意见的样子,自己只好勉为其难地问道:「孔明先生,今日的会议,馈下该不会只是述说此战之艰难而已吧!亦或是贵方想要打退堂鼓,弃我方不顾?」 东吴与会者除了周瑜外,馀皆闻言哗然。 诸葛亮洒然笑道:「子敬,馈下之言虽不中,亦不远矣!」 此话一出,连镇定如常的周瑜也为之色变,莫非诸葛亮已有怯战的念头;而太史慈等东吴将领则脸露不忿神情,鲁肃更觉得状况不妙。 原本热络的厅堂,因诸葛亮的一席话,使得气氛骤变。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周瑜神情不悦地问道:「孔明先生,可否讲明白一些,以免因误解而滋生不必要的困扰!」 由於对方语带责问之意,登时引起张飞的不快,圆睁环眼地喝道:「白脸小儿,你胆敢如此无礼!」 蓦地,东吴诸将领亦群情激愤;甘宁不甘示弱地道:「张翼德,别人或许怕你蛮横不讲理,但是我甘兴霸就偏不信邪!」 不待张飞回应,李岩语带不屑地抢先答道:「呸!凭你甘兴霸三角猫的功夫,也敢捋虎须,实在太不自量力了。」 双方将领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叫阵,反唇相讥,针锋相对,使得现场气氛为之紧绷,这样的场景是周瑜与鲁肃两人始料未及;後者於是忙调解道:「各位将军,请稍安勿躁,也许我方误会孔明先生的意思了!」 与会的东吴将领闻言,无不将目光集中在诸葛亮身上。 诸葛亮将与会者的神情及反应尽收入眼里,已可看出东吴将领表面上是士气高昂、斗志旺盛,实际上却非如此,内心的想法肯定是错综复杂;乃淡淡地道:「既然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我们为何要战呢?」 当与会者仍摸不著头绪时,诸葛亮油然续道:「在下认为战争不是解决纷争的唯一方式,因此想以和谈方式化解彼此间的误解;於是,特别央请杨再兴将军充当使者,安排南宋岳元帅或任何一位主事者共商解决之道。」 除了庞统、邓艾少数几人之外,包含周瑜在内的与会者,均认为诸葛亮的和谈之议确实高明,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谋略。 吕蒙心中疑虑尽去,神情愉悦地道:「很好!至少在和议举行之前,南宋当不会发动攻击,则我方将有充裕的时间好好准备;纵使双方谈判破裂,和议不成,仍需要兵戎相见时,亦有较多的胜算。」 鲁肃心中窃喜,因为有了和议的缓兵之计,至少可以拖延南宋的攻势,对吴王总算能够有所交待了;然而,口中却埋怨道:「两位为何不早说清楚,让在下虚惊一场,差点不敢回豫章面告主君了!」 庞统摇头微笑,反讽道:「子敬此言差矣!君不见各位将军对於宋将杨再兴议论纷纷吗?在下焉有置喙之馀地;只好识相点不言不语,免遭人厌。」 庞统讽刺之语,周瑜当然听得出来,不但不予理会,反而意有所指地道:「看来本人的消息无误,你们不但与南宋有所接触,且私底下放走敌将杨再兴,显然未将东吴放在眼里,欺我太甚!」 众人没有到周瑜会强词夺理,闻言莫不感到意外。 鲁肃正想发言辩白时,却遭周瑜以手势制止,只好对著庞统苦笑。 张飞一向不喜周瑜,对於後者的妄语很不爽,不禁怒道:「小白脸,俺实在看你很不顺眼,真想……」 诸葛亮当然不愿意看到张飞逞一时之快,而引起东吴诸将的反感,破坏双方合作的气氛;於是沉声制止道:「翼德,不得对周都督无礼!」 张飞相当信服诸葛亮,只好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东吴诸将对於诸葛亮的善意,均留下正面的印象;相反地,对於周瑜强势的作风,心中均略有微辞,只是不便明言而已。 诸葛亮忖度蜀汉在目前的紊乱时空下,想要长治久安,zhan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除了广结善缘外,尚无更好的方法;基於此,实在没有必要在小地方与周瑜争,而失去东吴的支持;於是语带歉意地道:「都督言之有理,在下一时权宜之计,来不及知会贵方,实有不对之处,尚祈都督见谅!」 周瑜面子里子兼得,意气风发地道:「本都督明白!」 就在众人热烈讨论和议相关事宜时,蜀汉的传令兵紧急赶到,禀报有南宋水师船队逼近,使与会者感到相当不妙。 ; 第十章 战绩辉煌 经过了解之后,诸葛亮认为南宋派遣船队前来,应该是友善拜访,而非来宣战或耀武扬威的,且与会者均持相同看法。 为了表示对南宋特使的敬意,及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诸葛亮乃大方地邀请东吴诸将共襄盛举。 尚未返抵驻扎地,数艘艨艟已出现在众人眼前。 诸葛亮及周瑜一行数人,边走边看著停泊在岸边百丈远的南宋舰队,犹如水中巨鲲般,庞然大物躺在大江上;所有人的眼睛全都为之一亮,不禁对南宋的水师战力感到惊讶,也认为有重新评估的必要。 已在营区外等候多时的将军陈到,看见诸葛亮、庞统等人回来后,忙即趋前道:‘幸好对方是受大人的口头邀请,正式登门拜访,而非不请自来、挑生事的不速之客;不然的话,末将恐怕应付不来。’ 答案获得证实,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虽然诸葛亮、庞统、张飞等蜀汉要员,对于南宋的造访已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完陈到的述说及看到停泊在江上的艨艟后,全都神情凝重;因为,南宋不仅动作快速,更是大张旗鼓、有备而来,若是直接宣战,恐怕会措手不及。 最惊讶的莫过于,以水师无敌于三国而自豪的东吴众将,尤以训练水师名著当世的周瑜为甚;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南宋有如此庞大的水上舰队,东吴原以长江及鄱阳湖为天险的如意算盘,恐怕要失算了。 周瑜与吕蒙两人互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心里的惊讶及恐惧,连最后的自信亦荡然无存;二者咸认为双方若正面交锋,东吴是必败无疑。 南宋强大舰队忽然出现在联军之前,确是超乎众人想像之外;此举狻有帮和谈造势及压阵的意义,也打乱了联军自以为进可攻退可守的策略,反而陷入进退失据的不利局面,受到掣肘;由此可见,南宋当局早已摸清楚联军畏战的心态,于是摆出以战迫和的高姿势,令联军不得不屈服。 情势丕变,却不影响诸葛亮的判断力,仍可从容不迫地问道:‘陈将军,对方来了几位特使,现在人在那里?’ 陈到欣然答道:‘大约在半个时辰之前,南宋来了三位使者,指名要拜访大人;当他们知道大人不在后,即回到艨艟,并表示等候大人接见。’ 诸葛亮续问道:‘陈将军,可知来者是谁?’ 陈到点头答道:‘其中一位身份最高者叫张宪,另两位分别是大人提过的杨再兴,及赵将军遇见过的岳云。’ 骤然听到赵云曾经接触过宋将,使得周瑜认为诸葛亮不够坦诚,神情不悦地问道:‘下,赵将军何时与宋将岳云见面,何以未告知我方?’ 诸葛亮洒然笑道:‘都督言重了!此事发生在贵我双方合作之前,下若有兴趣了解,稍后在下定当叙明。’ 接著沉声续道:‘陈将军,吩咐下去,今晚全营举办庆功宴,慰劳辛苦的官兵;邓将军,烦你走一趟,邀宋将晚上前来共襄盛举,不得有误。’ 邓芝与陈到两位将军,异口同声地答道:‘是,末将遵命!’ 在邓芝与陈到两位将军离开后,诸葛亮对著东吴诸将洒然续道:‘各位,既然来了,晚上就共同把酒言欢吧!’ 诸葛亮的邀请,周瑜等人欣然应诺。 只是强敌在前,诸葛亮不但没有下令全体兵士全面戒备、枕戈待旦,反而要举办宴会,大肆庆祝一番;如此异常的举动,实在有违常理,教人难以想像,著实让鲁肃摸不著头绪,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而硬著头皮问道:‘大敌当前,下仍可谈笑自若、置之度外,不像子敬早已魂飞魄散、寝食不安哩!’ 显然在场者,包含庞统、周瑜两人在内,全都不清楚诸葛亮葫芦里卖什么药,于是纷纷将目光停留在后者身上。 对于众人的神色反应,诸葛亮全看在眼里,觉得很有趣,乃意味深长地道:‘既然南宋“有备而来”,我们当然“蓄势以待”罗!’ 简单的两句话,让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蜀汉军队驻扎在柴桑西方小渔港,已逾个把月之久,在平常夜晚里,营区里面绝对是漆黑一片,教人难窥堂奥,虚实莫辨。 今夜,则是全然不同,为了慰勉劳苦功高的将士们,营区内特别举办盛大的晚宴;不仅在营区及岸边四处点燃火炬,使得营区犹如白昼般明亮,更在营区外周遭数里范围,摆设巨型火鼓,照亮附近林区及村落,与营区有相互辉映之效;如此布置,终于让心思缜密的庞统与周瑜两人看出究竟,也深信此举应当可以迷惑南宋使者的耳目,达到欺敌的作用。 应邀前来赴宴的南宋将领有王贵、张宪、杨再兴、郝政与岳云五位,及三十名精锐的岳家军;虽然人数不多,确教人不敢小覻。 相互介绍后,五名南宋‘后生小辈’对于三国知名人物,像卧龙诸葛亮、△雏庞统、美周郎周瑜、张飞、太史慈、吕蒙、鲁肃及甘宁等人均露出敬慕的神情,确有名不虚传的赞叹;然而,没有见到家喻户晓的关云长、赵子龙、黄忠与马超四大虎将,心中难免有些许失望。 邓艾领著五位将军来到右侧上席位置,恰与左侧的太史慈、甘宁、潘璋、吕范东吴四将遥遥相对,余下人员则安排到次一级副将的席位,以示尊重。 身为主人的诸葛亮则是力邀周瑜坐在主位,两人身旁则各有三位人员陪伴,分别是庞统、张飞、严颜、鲁肃、吕蒙及费;而李岩与陈到两人坐在左侧末席,吴懿与邓艾两人则坐在右侧末席。 由于没有见到自己崇拜的英雄赵子龙,坐在右侧次席的小将岳云坦然问道:‘怎未见到鼎鼎大名的赵云将军呢?’ 诸葛亮欣然答道:‘赵将军另有要事,并未来此。’ 时刻已到,由兵士充当的侍者陆续端出水酒及菜馐,晚宴正式开始。 虽然号称庆功宴,却因为是临时起意之故,且在备战状态下,陈到将军只能以简单水酒慰劳官兵;然而,纵使没有美酒佳馐及美女歌舞的助兴,也丝毫不影响与会的万名官兵兴致,划拳声及喧哗笑闹声依旧响彻云霄,不绝于耳。 趁著喧哗声四起之际,王贵、张宪诸宋将毫不扭捏作态地左右观望,甚至于远眺灯火通明的远处营区,想要一窥究竟;然而,放目四顾后,赫然发现营区像无止境般向四处延伸,根本难以看到尽处,心中不禁动疑。 几名贵客的神情变化,全都让诸葛亮、庞统与周瑜三人收入眼里,均明白眼法已然奏效,可以和对手好好谈一谈了。 觥筹交错,酒酣耳热,晚宴已近尾声。 时候已不早,该是切入主题的时候;于是诸葛亮直截了当地问道:‘杨将军,岳元帅意下如何?’ 杨再兴面有难色地答道:‘小将尚未有机会禀明元帅,所以才敦请王将军及张将军一道前来,请先生见谅!’ 王贵卓然道:‘元帅军务繁忙,暂时无暇与会;若先生可以等候十日,末将定可安排妥当,不知先生可否接受?’ 诸葛亮、庞统与周瑜三人终究不清楚岳飞的个性,因而闻言略感意外,甚至于有些失望;接著联想到南宋主帅岳飞或许并不在阵中,所以杨再兴无法上禀,亦或是根本不赞成和谈之议,只是采缓兵之计而已。 对于王贵委婉的说法,诸葛亮觉得还好,乃洒然笑道:‘请王将军转达岳元帅,只要彼此有诚意,在下可以等!周都督,你以为然否?’ 闻弦歌,知雅意,周瑜淡淡地回应道:‘当然!能够坐下来谈谈也不错;如若彼此没空,无暇见面一谈亦无妨!’ 想不到诸葛亮与周瑜两人会摆出可有可无的高姿态,确实让王贵、张宪等宋将相当讶异;虽然后者感受到两人强大气势,仍可不卑不亢地道:‘两位大人的话,小将定当据实禀报元帅,请耐心等候!’ 双方再闲聊一番后,王贵起身致意道:‘感谢贵方的招待,末将等人感到意犹未尽;然时候已晚,我们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就在南宋五位使者起身告辞,准备离开之际,已略有酒意的甘宁忽然冷冷地道:‘各位,请留步!都督若不反对的话,末将想领教杨将军的高招。’ 事出突然,不仅南宋五位使者感到愕然,连诸葛亮、周瑜、庞统等人也感到意外;倒是张飞、吴懿、太史慈、吕蒙等猛将则是点头表示赞成,不仅想一睹岳家军的身手,更有跃跃欲试的念头。 坐在甘宁身旁的潘璋,显然有醉酒迹象,口无遮拦地道:‘杨再兴,是个好汉的话,就不要拒绝甘将军的挑战;若是不敢接受单挑,则是孬种一个而已,可以夹著尾巴滚了!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潘璋语出不逊,使得会场笼罩在不安的气氛里,让诸葛亮、周瑜、庞统等人狻为尴尬,连张飞也觉得前者实在太过份了。 诚可谓士可杀不可辱,身为当事人的杨再兴修养再好,也无法忍受对方的谩骂及冷嘲热讽,闻言为之色变,忿怒之情溢于言表;他的顶头上司王贵察觉前者神情不对,迅即以眼神制止,并向诸葛亮等人略为示意后,语带不屑地道:‘再兴,看来潘将军喝醉了,我们不予以必理会!’ 虽然醉酒,但潘璋闻言仍然大怒道:‘小子,你……’ 自己部属酒后失态,已让周瑜面子挂不子了,于是不待潘璋说完,即对后者严厉斥责道:‘住嘴!来者是客,我们焉能如此无礼!’ 接著话锋一转,对著诸葛亮意气昂扬地道:‘兴霸想要娱悦众人,本都督当然不反对,只是不知下及贵客们意下如何?’ 好一个聪明狡猾的周瑜,竟然来一招借花献佛之计,不露痕迹地将烫手山芋转给主人诸葛亮及宋使王贵。 甘宁是东吴属一属二的猛将,诸葛亮当然清楚,自己很想欣赏其超凡入圣的绝技;而杨再兴的绝世身手,自己曾亲眼目睹,认为他有接近五虎将的水准;所以两强相争,胜负难料,且保证精彩万分。 诸葛亮静默片晌,坦然答道:‘刀剑无眼,很容易误伤,在下认为不太合适;不过,若王将军不反对贵属和甘将军较量的话,在下亦无反对之理;只是希望两人在武技切磋上,应该点到为止,不要故意伤害对手即可。’ 不愧是闻名于世、善用计谋的诸葛亮,可说是不安好心,其言乍听之下是反对两人比试,免得伤了彼此的和气,并将决定权交给王贵;实际上却非如此,而是将责任全部推给后者,他可以隔山观虎斗;也就是说,不管王贵心中愿意与否,都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仅余答应一途。 王贵、张宪、杨再兴、岳云与郝政五名宋将,当然都‘看过’甘宁的威名,也深知后者的英勇神武,绝非易与。 面对一个史册记载的猛将,王贵不敢草率回应,于是与杨再兴互望一眼,却因感受到后者渴望一战的强大斗志,只好应允道:‘甘将军盛名远播,末将极为敬服;杨再兴可以得到将军的指点,是其荣幸,在下乐观其成!’ 众人闻言,热烈地鼓掌回应。 掌声犹未歇,甘宁已抱拳致意道:‘感谢王将军成全!’ 看见甘宁与杨再兴两人昂首阔步地走进场中央,比试即将展开之际,觉得宴会处不宜比试的庞统,忙阻止道:‘此处狭隘,不宜比武;大家何不移驾到营门外空旷处,可以让两位尽情挥洒?’ 与会者均认为言之有理,于是纷纷起身朝著营门而去。 晴朗的夜空,纵使没有明月高悬,唯在群星争辉下,仍是相当瑰丽悦目。 亥时已过,本该是曲终人散、各自赋归的时刻,却因为一场龙争虎斗即将开始之故,使得营门附近挤满了好奇的士兵,恰与夜空里的繁星相互辉映。 强劲的北风不时从岸边吹来,可以将甘宁与杨再兴两人的头发吹得四散飞扬,却吹不熄观战者心中高昂的情绪。 杨再兴腰挂“惊虹剑”,虎视鹰瞵地注视著对手,展现出泰山崩于前,仍可不为所动的坚毅神情;而擅使长枪的甘宁狻为敬重前者,且不愿在兵器上占人便宜,于是弃枪不用,改以自己珍爱的宝刀“吴钩”应战。 面对‘前辈名将’甘宁,杨再兴心怀后辈之礼,语气诚恳地道:‘小将再兴承蒙将军看重,定当尽展所学,请前辈留意!’ 甘宁神情自若地回应道:‘好!气度不凡,临阵不惧,果真是好汉一个,难怪乎岳家军如此厉害。’ 两人先礼后兵,均表现出名将的风范。 双方均散发出强大的气势,连呼啸而过的北风都要退避三舍。 看到杨再兴展现出来的霸气,使得张飞生出浓厚的兴趣,也终于相信邓艾与庞统两人的描述,很想下场取代甘宁与前者较量较量;然而有相同的念头的,不只张飞一人,还有吴懿、太史慈与吕蒙三位猛将。 相对的,当王贵、张宪、郝政与岳云四位宋将,看到甘宁表现出的自信后,均留下深刻的印象;而岳云更是想起常胜将军赵云,自然而然地将两人比较一番,直觉认为还是赵云略胜一筹。 甘宁与杨再兴两人相互感应到彼此的气机,同时在寻找攻击的机会。 ‘当!’…… 骤然间,只见到两人身影似乎同时晃动,相隔五丈的距离瞬间消失不见,耳际传来清亮悦耳的金铁交击声;紧张的气氛迅即弥漫全场,让观战的兵士全都屏气凝神,不敢言语。 交战双方均讶异对手身法的高明,及反应之敏捷,同时心中也生出惺惺相惜的想法;事实上,在甘宁首先察觉到对手杨再兴露出微不可察的破绽时,由于气机早已锁紧著后者之故,而能迅即反应,手中宝刀已化作一道飞虹,以雷霆万钧之势进击对手,瞬间刀芒乍现,刀气四窜。 其实,杨再兴的反应之快,绝对超过甘宁的预估;“吴钩”一动,“惊虹”亦动,无数的剑影形成一幕无形的剑网,及时拦截破空而至的刀气。 两道身影在广场上交互穿梭,令人目不暇给;除了少数几位眼力高明者外,旁观者只能看到刀光剑影而已,根本看不清楚甘宁与杨再兴两人的身影;由此可见,二者出招之快,移动之速,已超越正常人的视力范围。 仅是十鼻息的短暂时间,两人已经交手数十次以上,‘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让观战者看得大呼过瘾。 抢到主动攻击先机的甘宁,原以为可以轻易压制对手的气势,甚至于逼使得杨再兴弃剑认输;然而,事实却非如此,后者实力之强,临机应变之快,均超过他的预期;在连续进击十招后,仍然无法取得相对优势的情况下,甘宁心知肚明要击败对手,可能要改变战术,另想他法了。 素有‘小霸王’之称的杨再兴,在南宋年轻将领中,可说是最出类拔萃、超卓杰出的一位,他的武技更在同侪中独占鳌头,直逼岳飞、韩世忠两大元帅;因此,即使骤然面对甘宁威力强大的刀势时,仍可保持临危不乱的心境,觑准刀招的虚实强弱,从容不迫地出剑挡格。 虽然可以及时挡下淋漓尽致的刀击,将对手的攻势予以瓦解掉,唯杨再兴还是难以展开有效的反击;因为甘宁内劲之强,变招之快,实在远超过他的想像,令杨再兴的剑势一再受到掣肘,而无法尽情发挥剑招;于是,只能采取守势,施展出自己精妙绝伦的剑法,并配合巧妙的步法,在身体周遭布下层层的无形剑网,尽挡凌空而至刀击。 然而,甘宁终究是沙场老将,临敌经验何等丰富,变招之快,岂是杨再兴所能望其项背;久攻不下后,前者迅即藉势鱼跃而上,“吴钩”绽放出点点刀芒,就像夜空中的群星争辉般覆盖著后者,教人虚实莫辨。 看见甘宁出神入化的刀招,从杨再兴上空奔泄而下时,王贵、张宪、郝政与岳云四人终于色变,全都为自己的同伴捏一把冷汗。 虽然没有明月争辉,唯在刀芒闪烁下的群星,依然相形失色。 凭藉著自己高人一等的感应力,杨再兴心知对手眩目耀眼的刀芒,似乎不具有强大的杀伤力,仅是迷惑自己心神的眼法而已,而真正的杀招则是夹杂其间的凌厉刀气,确实教人虚实难辨。 艺高胆大的杨再兴面对倏忽而至的刀击,仍可保持心静澄明,於是闭上双眼,用心感应刀招的虚实,从容不迫地挥剑迎击。 杨再兴使出『惊鸿一瞥』的绝妙剑招,迅即挥舞出绵延不绝的无形剑气,恰好能够拦住漫天而下的刀势,及时将无形刀气之卸往四周,令观战的兵士感受到气劲凌身的压力,纷纷闪避或退後。 「当!」…… “惊虹”与“吴钩”两把利器互不相让,紧紧纠缠在一起,而生出一连串的刀剑互击声响起,震撼在场每个人的心弦。 虽然刀法略逊於自己引以为傲的盖世枪法,却也是甘宁自出道以来,从未尝过败绩的绝世刀招;原以为在自己使出『群星争辉』的绝技後,当能够打乱对手反击的节奏,不仅可以取得绝对的优势,更可以顺势穿透滴水不漏、固若金汤的剑网,甚至於给予杨再兴更大的威胁。 然而,结果却与甘宁自己的预期相差狻远,对手并没有手忙脚乱,或是反应不及的情况发生;由此可见,杨再兴确非泛泛之辈,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击败邓芝,当非夸大之词。 连续抵挡住数十刀击,虽然杨再兴并没有受到伤害,唯持剑的右手则是感到相当痛,显然对手的膂力更胜於自己;若此下去,恐怕自己会输在力量上,而非招式的运用上,於是剑鞘来到左手,以分担右手的压力。 刀光剑影中,由於两人的身影及招式实在太快了,使得大部份的观战者都无法看得真切;唯眼力高明者如张飞、太史慈、吕蒙等人,仍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均对宋将杨再兴的剑法高明及临场反应,感到不可思议,留下深刻的印象。 纵使主人诸葛亮「同意」杨再兴与甘宁两人对打,却不希望见到二者因单纯的武技切磋,为了要分出高低而演变成卖命厮杀的情况;於是以眼神示意庞统及周瑜两人,是否该停止二者的较量,以免造成死伤;事实上,後者看见杨再兴出神入化的剑法後,已认定此僚的实力当与甘宁在伯仲之间,而在不愿意看到两败俱伤的状况下,乃欣然点头表示赞成。 或许是甘宁与杨再兴两人,缘於个人面子及国家尊严的因素,均存有输不得的想法,而使得比试更趋白热化,似乎有不分出胜负绝不罢手的意味;因此,周瑜立即告知身旁的太史慈,在必要时就出手阻止较量。 其实,有相同想法的不止诸葛亮他们,还有王贵与张宪两名宋将,当然也不希望看见两败俱伤的场面,使得双方因此而交恶;所以,二者均认为在必要时,该出手拦截甘宁气势磅礴的刀击,让杨再兴可以安然脱身。 精彩的对决,让张飞看得大呼过瘾,也想要下场玩玩,不禁吆喝道:「好啊!刀法快而猛,小子还可以挡下,的确不简单,使得俺也手痒了!」 没有向诸葛亮请示,亦没有向场上任何人打过招呼,率性而为的张飞凭著自己的好恶判断,骤然持矛飞身抢入刀光剑影中;由於事前完全没有徵兆,他的举动令所有观战者大吃一惊。 ; 第一章 逃过一劫 战局骤变,原是一场难分难解的武技较劲,因张飞的介入而变质。 “丈八蛇矛”犹如大蟒蛇般,精准无比地咬中“惊虹剑”及“无钩刃”,再以强大的力道及巧妙的招式化成一股黏劲,紧紧绞住刀剑,使得原本是甘宁与杨再兴两人的比斗,形成三人混战的局面。 甘宁与杨再兴两人的比试,因为已到了该分出胜算的紧要关头,使得两人根本无暇分心他顾;因此,当二者骤然感应到一股莫可抵御的强大气劲近身时,均为之色变,心中大叫不妙。 由于事出突然,面对不速之客张飞的搅局,实在是让甘宁与杨再兴两人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更不敢掉以轻心,只好分出一半的功力予以拦截,免得出现意外;幸好,混乱局面并没有持续不久。 早已准备好出手化解武技较量的太史慈、王贵与张宪三人,一看到张飞闯进战斗圈时,立即出手拦阻。 “叮!”“当!”…… 蓦地,响起连串惊心动魄的金铁交击声,教所有观战者闻之震撼;同时,刀光剑影、矛形枪芒穿插交错,更使人看得眼花撩乱、目不暇给。 战局从单纯的两人较劲,骤变成复杂的多人混战,对于想要化解争斗的双方主事者来说,是一件既麻烦且棘手的事;然而,诸葛亮见到如此场景,不仅不感到烦恼,反而脸上流露出成竹在胸的神情。 混战过程仅是转眼之间而已,才一开始就结束了。 当太史慈、王贵与张宪三人的长枪及长剑,分别架住张飞的“丈八蛇矛”时,已有罢手意愿的甘宁与杨再兴两人,迅即掌握时机,同时猛一发劲,借势脱离长矛的牵制及羁绊,顺利地脱身退往两旁。 由于失去杨再兴此等好玩的对手,且在太史慈、王贵与张宪三大高手力压下,著实让张飞觉得有些乏味且感到吃不消。 就在此时,诸葛亮淡淡地道:“翼德,不要闹了!” 原来张飞自始至终,仅想测试杨再兴的能耐而已,并非真的要闹场;因此,他一听到诸葛亮的话后,立即急速旋转蛇矛,将两道剑劲及一道枪劲予以甩离,并上下左右挑动,逼开长剑及长枪的纠缠,快步后退。 人还未退到原位,意犹未尽的张飞忍不住骂道:“呸!实在不好玩,俺都还没交手就结束了,一点都不过瘾!” 在张飞退出后,太史慈、王贵与张宪三人亦各自归位,结束短暂的插曲。 比试终于顺利落幕,与会各方均感欣慰。 杨再兴神情坚定地道:“甘将军的确名不虚传,刀法出神入化、变幻莫测,让小将眼界大开,甘拜下风!” 在两人较量过程中,几乎从头到尾的攻击都是由甘宁所掌握;因此,众人闻言觉得理所当然,并不感到意外。 然而,甘宁个人的感受与旁观者却略有不同;表面上看来,自己是取得主动攻击的优势,掌握进攻的节奏,实际上却非如此,顶多与对手在伯仲之间而已;基于此,自己对于杨再兴的武技极为赏识,诚然回应道:“杨将军,身手果然不凡,不负在下所望;下次沙场再见时,定当分出高下!” 甘宁与杨再兴两人相互推崇,二者均表现出泱泱大度,确有君子相争的风范,因而赢得众人的赞赏。 诸葛亮轻摇羽扇,状似潇洒地道:“各位,看过杨将军的绝世剑法,及甘将军的傲世刀法后,应该都有一种认知;就是彼此阵营里,均是卧虎藏龙,高手如云;若大战正式爆发,肯定会是非常惨烈的。” 王贵闻言心领神会,坦然回应道:“先生所言甚是!在下定当将今晚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禀报元帅,后会有期!” 目送王贵、张宪、杨再兴、郝政与岳云五位宋将,及亲随登上小舟离去,蜀汉与东吴两国的重要成员,均露出期待的神情。 因为在山上盘桓数日之久,一行人抵达上庸城时,已是冬尽春来时分。 虽然时间已很晚,离子时不到半个时辰,唯张良、凌天与薛仁贵三人一进入上庸城,随即由守门卫士领往指挥所,晋见元帅李靖。 前进指挥所灯火通明,显然里面正在开会中。 经过通报后,三人在卫士带领下走进大厅,厅内已有六人在座,分别是李靖、长孙无忌、殷开山、段志玄四名肃清汉中地区曹魏军队的将领,及刚从江夏回来的李淳风与程知节两位特使。 在座者均是大唐赫赫有名的重要将领,除了李淳风与程知节两人外,凌天都曾见过,或有数面之缘,而狻有久别重逢的感触;尤其是舍己救人的殷开山将军,其牺牲奉献的大无畏精神,更是深烙在他的心中;于是,凌天自然诚恳地趋前向后者表达最真诚的谢意。 张良已习惯“后人”好奇的眼神,所以不在意众人将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反而意态自若地审视六人,特别是用神打量端座主位的李靖、以及身穿长袍的文士身上,觉得两人的气质回异于诸将;一个是行军大元帅,英勇神武、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舍我其谁的威势,不愧是唐朝首席猛将;一个犹似神仙中人,俊秀的脸孔流露出异样的神采,深邃的眼眸藏著洞悉人世间的智慧,连自己也无法看得透彻,深觉此人相当不简单。 李靖诸人在接获长安的通报后,知道‘谋圣’张良会抵此,无不怀抱著一颗期待的心,欲睹前辈的绝世风采;因此,本该北上南阳进窥东都洛阳的诸将,或是要回长安述职的特使,都将预定的行程延迟。 身上散发出与众不同的魅力,及深富内涵的气质,在在使得唐朝诸人眼睛为之一亮;张良的不世风采,果然不负众望。 李靖请张良与凌天两位贵客上座,薛仁贵则位在殷开山之旁。 李靖帮两人引见其余诸人后,坦然道:“凌公子,听到你现身长安后,在下感到相当欣慰,内心可以不再自责了!” 凌天点头微笑,表示会意。 接著,李靖神情愉悦地续道:“先生计谋层出不穷,用兵如神,一直是在下努力学习的对象;今夜,在下有幸与先生谈话,可一圆梦想了!” 在大唐众将领中,素以谋略著称的长孙无忌,见到自己的偶像张良后,平常的才智骤然消失,只能附和道:“先生的莅临,是大家的荣幸。” 早已习惯自己‘声名’的张良,对于与会人士的恭维不觉得的意外,只是礼貌性地回应道:‘各位,在下忽然来到这个时空,懵然不知自己“从前”的经历,焉敢不自量力地妄想成为各位的学习对象;说实在话,目前在下孑然一身,犹不知未来命运会是如何,还望大家多提携栽培呢?’凌天风趣地附和道:“各位大人,不要忘记我喔!” 众人闻言轰然大笑。 “咚!” 一阵交谈后,时间飞快流逝,已是初更时刻;而经过长期旅途劳顿的张良与凌天两人,脸上不禁微露倦意。 李靖察觉到两人已有倦意,立即吩咐道:“开山,夜深了,速去安排两位公子休息的客房;明日还有一整天的时间相聚,大家仍可以尽兴畅言。” 当殷开山正要离去时,传令兵急忙入内求见。 李靖感到有些意外,微哂道:“何事如此慌张!” 传令兵语气颤抖地答道:“李将军败战了!” 长孙无忌闻言愕然,神情不悦地道:“怎么回事?敌将是谁?” 传令兵赶紧答道:“好像是韩信?” 在座之人闻言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大厅内,约莫持续十秒钟左右的静默。 李靖神情肃穆地问道:“消息是否正确?” 传令兵略为犹豫地道:“回禀元帅,小的不敢肯定。” 李靖挥手示意传令兵先退下,沉声问道:‘各位,对这件事的看法如何?’本是倦意上涌的张良与凌天两人闻言后,精神为之一振;尤其后者更是睡意全消,觉得事情愈来愈有趣且热闹,若连功绩彪炳的韩信都来了,是否意味著西楚霸王项羽、刘邦或萧何等风云人物,亦会陆续出现。 长孙无忌略为思索后,疑然道:“以懋功谨慎小心、明察秋毫的个性来看,当会调查清楚敌将的状况才对,应该不会犯上轻敌之兵家大忌;何况皇上不是要他按兵不动吗?怎会吃败仗呢?” 李淳风的看法不同于长孙无忌,半信半疑地道:“前辈张良先生都可以现身于此,则韩信为曹操所用,个人并不感到奇怪。” 由于韩信在萧何慧眼识英雄、汉高祖刘邦登坛拜将前,可说是相当不得志,这一段故事凌天相当熟悉;因此,纳闷地问道:‘没有萧何的推荐,纵使韩信的才华再高,亦难被人发现啊?’李靖摇头回应道:“凌公子,你的看法基本上没有错;的确,在楚汉相争时期,空有满腹才华的韩信,因为没有得到陈胜、项羽等人的赏识而大器晚成,可说是怀才不遇;然而,在目前的时空下,几乎每个人都有萧何的眼光;因此,个人认为韩信的际遇定当截然不同,不管是在我朝、魏蜀吴三国,亦或是在陌生的南宋,任何一位君主遇见韩信,一定会重用之;况且以曹操任人唯贤、唯才是举的个性,有韩信如此将才,焉能不重用矣!” 殷开山附和道:‘元帅之言不无道理。虽然史册记载的历代名将不少,像战国时期的白起、廉狻、李牧、王翦、蒙恬等战将,或是汉朝时期的卫青、霍去病、李广等猛将,甚至于晋朝的祖逖、谢玄、刘裕等将领,均是声名显赫之士;但是,平心而论,个人还是最欣赏不受尊重、宁可求去的韩信。’秦末时期的人物相继出现,是否表示自己的其他兄弟姊妹亦在人间,让张良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同时,亦联想到暴君秦始皇也有出现的可能性,乃语出警告道:“关中是贵国命脉所系,亦是兵家必争之地;我们离开时,听说长安西边的地区出现宋军,如今韩信现身洛阳,个人认为秦始皇很有可能会重现咸阳。”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因为在时空异变的诡谲情况下,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由于秦始皇的威名大家耳熟能详,其若出现的话,绝对会影响大唐的根基,所以李靖诸人当然不希望张良的推测成真。 值此东都洛阳争夺战的前夕,绝对不能有任何动摇军心士气之事发生,于是李靖语气坚定地道:“当时空出现异常后,我们已巡查过长安附近的城镇,并没有任何异象出现;所以,先生之疑虑应该是多余的。” 话是这么说,心中却不是如此想,李靖认为张良的推论不能忽视,于是决定上禀皇上,有必要再澈底巡查关中各地一次,以确保长安不受到骚扰。 李淳风接续道:‘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很明显天下分成五大势力;换句话说,纵使秦始皇再现,在没有王翦、吕不韦、李斯等人的辅佐下,亦成不了气候;因此,个人也觉得无关紧要。’既然李靖与李淳风两人都持相同看法,张良亦无话可说。 东都洛阳地位非比寻找,不仅在军事上具有重要的战略性地理位置,更是在政治、经济上,zhan有绝对性的影响力;因此,对于有心一统天下的大唐或曹魏任一方而言,其存在价值更是非凡。 因东都洛阳形势丕变,使得李靖不敢轻忽,神情肃穆地道:‘当懋功兵败韩信的消息传到长安后,皇上一定会感到非常震惊,而重新评估对手的实力;因此,皇上肯定会排除一切万难,御驾亲征。’以唐太宗李世民的个性来看,在“战神”韩信相助下的曹魏,其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更不会坐视李绩的败战;所以,长孙无忌、程知节、殷开山与李淳风四人闻言,均点头表示皇上确有可能御驾亲征。 李靖沉声续道:“辅机、开山,看来局势有变,我们必须改变计画,即刻启程赶赴伊阙,支援懋功他们。” 接著,询问张良与凌天两人道:“不知两位是否愿意同行?” 到襄阳或南阳任何一处,对于想要遍游天下、观察局势的张良而言,并没有多大差别,于是没有表示意见;然而,对凌天来说,却有不同的意义。 凌天拒绝李靖的邀请,摇头答道:“元帅谢谢您!我曾答应关云长将军,自长安归来后,到襄阳城一趟;所以,不能随各位北上南阳了。” 李淳风闻言愕然道:“凌公子,莫非你不知道关羽将军已离开襄阳吗?” 凌天摇头,疑然问道:“不在襄阳,在那里?” 李靖泰然答道:“你们两人要找关将军,就要下江陵了!” 李靖刚讲完,即发现自己讲错了,忙改口道:“喔!凌公子,对不起!在下说得太快了,不是在江陵,应该是在江夏才对!” 正在沉思中的凌天,没有特别留意李靖的话,只是脑海里忆起诗仙李白的名诗《下江陵》,而不自觉地吟诵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随口咏出绝妙佳句,让众人闻言动容。 李淳风击掌赞道:‘好诗!四句话道尽轻舟船行两地间的情景;凌公子真不简单,连文学造诣都这么高,让在下望尘莫及。’长孙无忌接续赞叹道:‘这首诗好美啊!一边描述轻舟顺流而下之快速,一边咏怀三国白帝与江陵双城,令人隽永、回味无穷。’听到两人的赞美后,凌天猛然想起诗仙李白尚未出世,而自己竟然冒用后者的名诗,显然有违反智慧财产权的嫌疑;于是坦然自白道:‘各位,实在很不好意思!因为,刚才诗句不是我写的,而是贵朝“诗仙”李白的名诗。’唯恐大家听不懂,于是凌天将自己所知有限的唐诗状况,约略述说一遍,让李靖、长孙无忌、李淳风诸人听得目瞪口呆。 凌天续道:“关云长不在襄阳,在江夏更好,还可以顺便拜访诸葛亮。” 看出凌天去意坚定,李靖不便强加挽留,坦然道:“本想和两位多聊聊,然因时间不允许,只好期待来日再叙了。” 接著命令道:“仁贵,时值动乱,由此到襄阳或江夏,沿途上定不安宁;因此,你一定要保护他们安全抵达,否则以军法论处。” 薛仁贵恭谨答道:“是,末将遵命!” 有薛仁贵及唐军的护送,自己要到任何地方都相对安全,凌天当然觉得不错;于是神情愉悦地道:“馈下……” 凌天话才说出口,即遭张良打断。 张良义正词严地拒绝道:“馈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贵国与曹魏在东都洛阳的争夺战将会异常激烈,正值用人之际,岂能浪费人力在我俩身上。” 接著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道:“何况凌公子与在下可能会到四处走走,如有贵国军队保护的话,容易引起各国的侧目,实有不便。” 话中之意甚明,狻让在座的李靖诸人狻为尴尬。 虽然张良之言属实,却不宜在大唐文武重臣之前明讲,或许会引起他们的不快及介意:于是凌天忙解释道:‘请各位不要误会!由于我们骤然来到这里,除了到江夏拜会关羽将军外,尚没有明确的方向或目标,或许可能会浪迹天涯,甚至于到塞外走走;因此,张公子才不愿麻烦大家。’李淳风微笑回应道:“凌公子多虑了!值此风起云涌之际,两位天纵英才,本该择明君而仕;所以,到此走走观察局势是正常的,我们不仅不觉得意外,皇上更会虚位以待,静候两位的归来。” 由于张良的坦言婉拒,使得李靖心中感到不太愉快,乃冷冷地道:“没错,在下差点忘了,张先生另有高手可以暗中保护,根本用不著我们;仁贵,刚才的命令取消,随大军北上吧!” 薛仁贵闻言狻感失望,神情木然地答道:“是,末将遵命!” 接著,语气诚恳地道:“张兄,凌公子,祝你们一路顺风!” 张良与凌天两人辞别众人,并在段志玄与薛仁贵两人的陪同下,到城南的馆舍暂宿一晚。 已过三更,唯前进指挥所还有数人未就寝。 长孙无忌有感而发地道:“凌公子,来自不可预知的未来,对时下各国的君主及重要将领,都有相当程度的认识,可说是具有未卜先知的特殊能力;而张子房先生的谋略及兵法,更是留传千古,是我辈中人学习的典范;若能得到他俩的帮忙,当我们要面对诸葛亮的神机妙算时,就比较有把握了。” 接著喟然道:“唉!皇上可说是英明一世,糊涂一时;明明知道两人的才干,何以不强留他俩在长安呢?纵使二者不为皇上效力,至少不会成为可怕的对手;如今,眼看他们要南下江夏见关羽,以卧龙与△雏两人的眼光,一定会费尽心思地留住两人,对我们来说是很不利的。” 李靖苦笑回应道:“辅机,皇上的个性你应该比在下更清楚才对,既然不会强人所难,就不需要怨天尤人。” 长孙无忌质疑道:“以房、杜两位大人的才智及思虑,理当会设法留住他们两人才对;还有,玄成与登善两人不是伴在皇上身旁吗?怎么没有将利敝得失分析给皇上知道,或献计留人呢?” 显然,长孙无忌认为大唐天子李世民没有留下凌天与张良两人,是房玄龄、杜如晦、魏征与褚遂良的责任,狻有怪罪的意味。 相对于李靖的无奈及长孙无忌的肃穆,李淳风则是神态优闲地道:‘在下认为这件事不能怪责朝中的四位大人,应由皇上自负其责。’程咬金闻言感到不解,纳闷问道:“李大人,此话怎讲?” 李淳风欣然答道:“当隋炀帝杨广遭宇文化及杀害后,天下即陷入空前混乱中,登时具有野心者即趁势掘起;斯时较有实力的豪杰有李密、窦建德、王世充、萧ま等人,唯前述诸人的才德、声望、器识皆远不如皇上;诚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因此,天下有识之士莫不投效我方,亦使得皇上用不著费心神,去寻找治国人才及统军将领。” 程咬金点头认同,却质疑问道:“是啊!既然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为何他们不留下来襄助皇上呢?” 程咬金的暗讽,李淳风当然听得出来,却是风度十足地答道:“因为时空不同,使得皇上个人的优势未必存在,所以想要留下人才较为不易。” 李靖与长孙无忌两人当然明白李淳风的话中之意,前者坦然回应道:“除了南宋君主的为人、好恶、作风,是我们不清楚外,不管是用人唯贤的曹操,亦或是爱民如子的刘备,还是事母至孝的孙权,三国时期的三名君主,扪心而论都还算不差,也各有千秋;纵然三人的才德不如皇上,还是有个人的魅力存在,一样可以吸引人才效力,所以凌天他们才会犹豫不决。” 长孙无忌接续叹道:‘唉!看来凌天与张良两人,很有可能因皇上心胸宽阔,反而为他人所用,实在可惜啊!’程咬金闻言感到不解,皱眉道:“既然两人还在城内休息,我们就可以强制留下他俩,至少可以免除楚才晋用的烦恼。” 李靖闻言神情不悦,沉声道:“知节,切勿胡言乱语!两人是皇上的贵宾,我们不可无礼而坏了皇上的美意。” 个性直爽的程咬金觉得李靖之言似是而非,太过牵强,口服心不服;而长孙无忌对于前者的建议有些意动,认为与其让两人为他国所用,明显对己方不利,不如先将两人软禁,再威胁利诱之。 李靖察觉到长孙无忌与程咬金两人神色有异,更不想再此话题上打转,于是故意问道:“辅机,你觉得懋功是轻敌,还是魏军实力超乎预期?” 没有想到李靖会突然问到东都洛阳的战况,使得长孙无忌本想说出口的话只好吞回去,支吾其词地答道:“目前状况不明,难以判断。” 李靖点头道:“辅机,既然你也有相同认知,事不宜迟,即刻传令下去,大军辰时出发!” 幸好李靖果断行事,让不明就里的张良与凌天两人躲过一劫。 ; 第二章 意见分歧 大唐与曹魏在秦岭南面的争战结束后,虽然由唐朝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却因魏军负隅顽抗,及采取焦土策略抵抗的因素下,使得战火持续达数个月之久,更遍及城镇、田野及山区,著实对汉中、上庸等地造成严重的破坏。 纵使有少数的城镇能够避过战火波及,亦不得安宁;因为来自四面八方的难民不断地涌入,造成城镇人口暴增而无法负荷,不仅拐偷抢骗的事件像家常便饭般发生,连烧杀掳掠等丧尽天良的事都时有耳闻;然而,地方官府碍于人手不足,实在难以维持秩序,百姓只能自求多福。 沿途上,“涉世未深”的凌天看到村庄毁损、田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等战后的乱象,不禁皱眉问道:“怎么会这样子呢?为什么政府没有派人处理善后,安置家破人亡的难民,也没有看到任何社会公益团体或热心人士出面协助,竟然让无辜的百姓自生自灭。”张良、冷剑与荆刃三人闻言面面相觑。 荆刃好奇地问道:“凌兄,什么叫‘社会公益团体’?” 忘了三人是“古人”的凌天,于是将二十一世纪的社会公益团体简述一番后,慨然道:“唉!若是有善心人士愿意出面救助的话,应该可以帮助可怜的百姓重建家园,至少能够自给自足,减少社会动乱。”张良仔细咀嚼凌天的话意后,动容道:“贤弟果真见识渊博,且具有悲天悯人、民胞物与的伟大胸怀,让愚兄感到相当骄傲!” 接著话锋一转,豪气干云地道:“老五、老七,看来我们矢志要匡世济民、造福乡里的心愿,除了投靠明君外,亦可以凭藉自己的能耐予以实现。” 当凌天、冷剑与荆刃三人听到张良豪气十足的一番话后,均认定后者有自力为王、逐鹿中原的念头,只是有截然不同的感受而已。 在凌天方面的看法是,纵使张良被世人尊称为“谋圣”,用兵如神,能够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连韩信、诸葛亮、李靖或岳飞等名将或许都要敬而远之;然而,以张良有限的实力想要自立为王,能够偏安一隅,zhan有一席之地已属不易,焉能奢望逐鹿中原。 姑且不论英明有为的唐太宗李世民所领导的大唐皇朝,或是一代枭雄曹操的魏国,单独以实力最弱的蜀汉与之相比,张良的实力仍是不堪一击;因此,凌天根本不看好后者有任何逐鹿中原的机会。 反观冷剑与荆刃两人,则是忧喜参半、五味杂陈;二者欣喜老大张良终于展露出霸气,不再澹泊明志、浪迹天涯了;同时心中难免担忧群雄实力太强,己方恐非其敌;除非其他兄弟姐妹也都来了,方有些许机会与群雄互争长短。 皖口,南宋重要将领齐聚于此。 接获通知从驻地赶到的岳飞,恰好与自合肥南下的韩世忠不期而遇。 岳飞与韩世忠两位名将,是宋高宗时期最负盛名的抗金将领;二者不仅让金兵闻风丧胆、弃甲抛戈,尝到败战的苦果,更是帮南宋稳住半壁江山,讨回自徽、钦二帝被俘虏的颜面,扬眉吐气。 韩世忠字良臣,陕西绥德人;其人相貌堂堂,威丁出众,个性刚毅果敢,体形◇伟,喜酒尚武,练就了一身绝世武艺;在黄天荡之役大败金兀术后,又屡破金军,捷报连连,身经百战、功绩彪炳,以“惊勇绝人、勇冠三军”而成为南宋初期三大名将之一。韩世忠驭将有方、治军严明,使得“韩家军”能与“岳家军”齐名,均是战无不胜的无敌雄师,因而深受当代军民爱戴。 岳飞字鹏举,相州汤阴人,自幼沉默寡言,事母至孝,但志向很高,随义父周侗学武,研究兵法;个性坚贞正直、嫉恶如仇,容貌轩昂,英伟梃拔,威风凛凛,流露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喜读左氏春秋、孙吴兵法等书,是个文武兼备、智勇双全的盖代名将。 岳飞一生几乎在沙场度过,征程遍及黄河、长江、珠江三大流域等地区,历经大小战役二百余;每战皆谋定而后动,运筹帷幄,堪称神谋,并以寡击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如以八百岳家军,破王善贼众十多万于南薰门,五百背嵬骑歼灭金兵一万五千骑于郾城;无怪乎金兵咸谓: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韩世忠素来敬重岳飞,立即趋前问候道:“岳元帅!” 见到自己尊敬的韩世忠快步走来,岳飞亦跨步向前,神情愉悦地道:“韩太尉,别来无恙!” 离开官道转入岸边小路,两位名将边走边聊,二者的亲随在后面数丈处,亦步亦趋地跟随著。 江面上舟来楫往,狻为热闹,似乎感受不出大战一触即发的现象岳飞仰天叹息道:“唉!时空骤变后,我们的敌人,不管是东吴还是蜀汉,与我们一样都是汉民族,而非像过去的西夏、金人等,非我族类。”接著神情沉重地道:“无论是诸葛孔明、周公瑾,亦或是赵子龙、陆逊等历史人物,都是个人相当景仰的;如今,为了大宋江山,却要与他们为敌,实在是一件很痛苦且矛盾的事啊!” 由于韩世忠也有相同的想法,因此闻言感受良深,乃点头附和道:“的确,在面对西夏人或金人的侵略时,我们是为了保家卫国,免于大好河山沦落异族铁蹄下而战;现在金人不见了,敌人变成了曹操他们,然而他们终究是和我们同族的先人,不是叛军或乱贼,教人情何以堪。” 事实上,自从时空异变起,两人已历经数个月的征战,当确认敌人是“古人”之后,都有不知为何而战的感慨,才会有类似的心声;基于此,两人均有放慢进攻节奏的行动,希望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减少无谓的伤亡。 岳飞有感而发地道:“从前,在下与金人对垒时,最厌恶朝中大臣有关和议方面的提案;不但达不到偃旗息鼓的目的,反而削弱前线将士的斗志及战意,徒让金人获得喘息的时间,甚至于趁虚而入;不过,当对手换成东吴及蜀汉后,个人对于和谈有浓厚的兴趣。”韩世忠闻言动容,油然道:“愿闻其详!” 岳飞若无其事地述说道:“再兴探查对方军情时,恰巧遇上诸葛孔明与庞统两位前辈,他们谈及双方会面之事。” 韩世忠点头道:“这是好的开始!”岳飞摇头苦笑道:“在下是愿意和先贤他们谈谈,谋求彼此可以相处之道,免除不必要的战争,让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回复太平盛世的荣景;不过,张大人却有不同看法,在下只好将和谈之事顺延。” 韩世忠喟然道:“岳元帅,朝中生态你我都知之甚详,在没有弄清楚陛下的态度之前,仍需谨言慎行,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和谈之事仍需集思广益,不宜躁进;不过,话又说回来,个人绝对支持你的看法,赞成和谈。”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韩世忠洒然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接著,语带伤感地唱道:“万里长江,淘不尽壮怀秋色,漫说道秦宫汉帐;瑶台怠阙,长剑倚天氛雾外,宝光挂日烟尘侧,向星辰拍袖整乾坤,消息歇。龙虎啸,风江泣,千古恨,凭谁说?对山河耿耿,泪沾襟血。汴水夜吹羌管笛,鸾舆步老辽阳幄,把唾壶敲碎,问蟾蜍,圆何缺。” 时空已变,金人不再;唯时空却恍惚回到春秋战国群雄并起的时代,不禁让韩世忠感慨不已,而岳飞亦有相同感触。 华灯初上,与会者陆续抵达。 重新获得宋高宗赵构任命为尚书右仆射兼平章政事的李纲,专程从临安府赶来主持会议,与会者有枢密院事张浚、太尉兼北路军元帅韩世忠、太尉兼南路军元帅岳飞、御营使兼中书侍郎张俊与经略刘?等重要将领。 六人相互寒暄后,随即由韩世忠与岳飞两位元帅报告军情。 听完两位元帅的报告后,右仆射李纲神情复杂地道:“两位元帅辛苦了!合肥之战极为重要,是我军北上中原,收复汴京的关键所在;鄱阳湖之战亦然,能否控制长江及取得鱼米之乡,将影响我方逐鹿中原的实力。” 略为停顿后,沉声续道:“张大人,请将最新局势说明一下吧!” 枢密院事张浚闻言,胸有成竹地报告道:“目前局势诡谲多变,可以说每天都有新的变化;首先,在下报告一件值得各位高兴的消息,就是吴苣、吴削昆仲在关中打败唐军。” 与会者闻言莫不喜形于色,原来驻守关中的吴氏兄弟没有消失。 当张浚要继续报告时,岳飞与韩世忠两人不约而同地问道:“大人,……” 两人默契十足,才刚说出一个字即同时停住,没有说下去。 岳飞谦让道:“太尉,您先请!” 韩世忠当仁不让地道:“大人,吴苣兄弟在关中的杰出出现,表面上看来是件好事,应该值得高兴、庆贺,唯个人却有不同的看法;因为没有得到支援的他们,就像一支孤军般深入唐朝大本营一样,根本起不了作用。” 李纲闻言没有正面回应,反问岳飞道:“岳元帅,你的看法如何?” 岳飞欣然答道:“大人,在下看法与韩太尉一样,甚至于认为以唐太宗的个人魅力,有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即可降服吴苣与吴削两兄弟。” 除了李纲与韩世忠两人外,余下三人皆闻言错愕;其中,一向自重身份的张俊,甚至于露出不夷的神情。 御营使兼中书侍郎张俊本是南宋属一属二的战将,与韩世忠、宗泽辈份相同,连驻守关中的吴苣、吴削两昆仲,亦是其麾下的骁将;然而,自从年青有为的岳飞掘起,并抢走他的风采后,就对后者生出排斥心理而看不顺,且常常自恃自己在军中辈份高,不时与岳飞唱反调。 对于岳飞的“危言耸听”,张俊非常不以为然,于是冷冷地回应道:“岳元帅,此言差矣!吴苣及吴削两昆仲的个性,本使知之甚详,他俩只会誓死效忠陛下,绝不会像下所言,改投唐营。” 心胸狭隘的张俊妒嫉岳飞的才干,已是南宋军方高层众所周知的事;因此,李纲闻言并不觉得意外,只是不愿意看到两者的争执?面化,于是断然道:“此事离题甚远,暂且搁下不谈!” 接著,昂然道:“张大人,请继续!” 张浚故意吊人胃口地道:“第二件消息还是和唐朝有关。在秦岭以南到汉中一带的魏军,已全部被李靖肃清了;然而,将重兵驻扎在伊阙与孟津两地之间的唐军,却吃了个败仗;各位,可知李绩是败给谁?” 的确,李绩在唐太宗时期,是仅次于李靖的无敌猛将;因此,当与会者听到前者败战时,均感到相当不可思议。 经略刘?质疑问道:“张大人,消息是否可靠?” 张浚语气肯定地答道:“此事千真万确!听说已造成长安的震撼。” 照理说,李绩身为大唐名将之一,对于敌人曹魏的战将及谋士应该会有深入的研究才对,实在没有战败的道理;因此,韩世忠与岳飞两大元帅均认为是有蹊跷,心中不禁怀疑有其他朝代的人暗助曹操一臂之力。 向来自认为对三国史实深有研究的张俊,神情自负地道:“曹操麾下名将如云、人才济济,像张辽、徐晃,夏侯拔nxㄖ钊司钦搅xゼ獾暮方保捕剃拧?啊4髫凹众贾钊耍惨嗍切宠郝浴挂钡妮加葑樱凰裕脖臼勾永疵挥锌辞旱氖盗Α!? 张俊注意到与会者流露出疑惑的眼神,于是傲然续道:“既然李绩败战属实,本使认为应该是司马懿的杰作。” 除了李纲之外,与会者均将目光集中在枢密院事张浚身上,想知道答案为何?是张俊猜测的司马懿,亦或是另有高人。 张浚摇头答道:“张侍郎,不是司马懿,你猜错了!” 张俊闻言顿感颜面无光,只好垂首不语。 李纲沉声道:“张大人,不要卖关子了!” 张浚神情自若地道:“李绩是败在韩信手里。” 众人闻言大讶,均感到不可思议。 在岳飞的要求下,会议暂行中断。 后花园里,王贵、杨再兴与岳云三人正在聆听岳飞的训示。 岳飞神情肃穆地道:‘刚才,枢密院事张大人提到唐将在洛阳吃到败仗,是败在韩信手里;这件事,你们三人有何看法?’ 王贵、杨再兴与岳云三人闻言大吃一惊,全都忘了答话。 三人的异常反应,岳飞视为理所当然,并未出言责怪;仅是淡然问道:‘云儿,三人中你年纪最轻,由你先说出想法吧!’ 岳云理一下紊乱的头绪后,神情犹疑地道:‘只要读过史书的,应该都知道韩信的能耐,背水一战可说是他的经典战役;因此,末将认为李绩将军可能不知道对手是韩信,才会误判情势而吃败仗。’ 王贵与杨再兴两人闻言均点头,认为岳云的推论可能性狻高。 听罢岳云的看法后,岳飞并没有特别表示意见,反而对于两位爱将点头认同觉得纳闷;于是续问道:‘再兴,换你了!’ 杨再兴早已准备好说词,欣然答道:‘虽然云将军的看法纯属臆测之词,却也不能说全无道理;因为末将认为,纵使李绩前辈再小心谨慎,也很难猜测到对手赫然是战神韩信,唐军若因此而战败实属正常;此种情况就与我们数月之前,攻打建康城狻为雷同,犹记得当时,大家还不是以为东吴守军,是金人或逆贼假冒的情形如出一辙;所以,末将完全认同云将军的看法。’ 王贵不待岳飞点名,立即自动自发地接续道:‘末将曾经设身处地地想过,当自己处在李绩的情况中,所有的攻防战术一定会完全针对已知的曹魏将领而设,却浑然不知有战神韩信的存在;由此可以推断,李绩完全没有轻敌的行为,而是败在曹营另有高人主持。’ 对于三人的论述,岳飞依然认为不够深入,语气不悦地道:‘对于一件事情的评论,你们不能有一厢情愿或自以为是的看法。纵使韩信真的身在曹营,还是与夏侯诸将一样不认识李绩,焉能可以轻易将他击败;因此,李绩败战的因素绝非表面上的单纯,你们三个回去再仔细想想!’ 接著话锋一转,沉声道:‘贵弟,你先回去营区一趟,告诫宪弟他们绝对不可轻举妄动,并重新调整布防;同时,知会在彭泽的皋弟,在本帅下令攻击之前,不能私自行动,以免让卧龙先生看出端倪;另外,再派遣一些精明机灵的将士到乡间、山区查访,或许可以找到来自不同时代的隐士。’ 岳飞说完即走进大殿,继续参加未完的重要会议,留下王贵、杨再兴与岳云三人满腹的疑问。 经过一个时辰左右的讨论,会议终告一段落。 右仆射李纲总结道:“因为时局尚未明朗,使得陛下宁可留在临安静观其变,也不愿进驻建康,却不代表此种情形会永远如此;换句话说,只要韩太尉可以顺利拿下合肥,进窥汴京,且岳元帅亦能够收复两湖区域的话,让陛下高枕无忧,再也感受不到威胁时,则朝廷当可前进建康,回复雄心壮志。” 李纲留意到岳飞神色有异,微哂道:“岳元帅!是否不认同本相的结论?” 岳飞神色凝重地答道:“李相,在下认为可以让建康城不再感受到危险,不一定要以武力取得合肥及两湖地区,何不尝试其他方式呢?” 李纲闻言讶异,神情古怪地看著岳飞。 素来不喜岳飞的御营使兼中书侍郎张俊,闻言语带讽刺地回应道:“本使终于明白了,何以鼎鼎大名的岳家军阵列前线后,经过个把月的备战,仍然毫无进展;原因无他,就是岳元帅心怀和谈的想法,才会按兵不动。” 此话一出,除了太尉韩世忠外,余者闻言咸感错愕;因为,在与会者的印象里,岳元帅是最反对和议的高阶将领。 李纲皱眉问道:“岳元帅,请说清楚!” 岳飞神情自若地答道:“从前朝廷要议和,有此想法者完全是因为畏惧金人的气焰,只为自己的前途钻营,而非为天下苍生著想,根本是自私自利的作法;不仅如此,由于他们漠视前方将士保家卫国的功劳,直接斲丧尽∮的士啤〔陷埂∫于险境中;恕≡2个人才会坚决反对。? @接著,语气略显激动地续道:‘如今,金人已消失不见,天下百姓可以免受异族统治的梦魇;既然如此,我方何不与东吴、蜀汉、或是曹魏各国坐下来谈谈,也许可以暂时休兵,停止交战,让天下苍生获得休养生息的时间。’对于岳飞悲天悯人的胸襟,李纲与张浚两人闻言狻为动容。 不待李纲指示,张俊已迫不及待地严词斥道:“本使认为岳元帅,不是痴人说梦话,就是异想天开;或许各位会以为本使对岳元帅存有偏见,因而故意出言诘难吧!其实,只要各位仔细想想,就会明白个人的意思;理由很简单,岂有身为前线主帅者会倡议和谈,除非……” 张俊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堆看法,却又故意不说完,而语带保留地说到一半,教人不得不心生疑窦。 由于语意暧mei不明,兼有含沙射影的意味,令在前线领兵作战的岳飞与韩世忠两位元帅,心中感到很不是滋味。 果然让李纲觉得奇怪,神情疑惑地问道:“张侍郎,何不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各位大人自有评断?” 张浚亦附和道:“张大人,和谈之议事关重大,既然有不同的想法,就该说出来供大家参考,而不是闷在心里,徒教人费猜疑!” 话题引起与会者的瞩目,显然张俊目的已达,于是神情自负地道:‘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我方在战场上耀武扬威,已经取得绝对优势时,本该乘胜追击,岂可按兵不动而妄语和谈;所以,本使认为有此想法者,不是对朝廷不满,心怀二志,就是懦弱胆小之辈。’岳飞闻言色变,正欲出言辩解时,坐在其旁的韩世忠连忙阻止,自己则神情不悦地道:“张侍郎身为朝廷大臣,怎可不自重,反而像市井小民般没有见识,在此胡言乱语、混淆视听呢?” 李纲亦觉得张俊实在太过份了,乃沉声道:“张侍郎,大家同是效忠陛下,不宜相互污蔑及猜忌。” 接著,意有所指地道:“当唐太宗派遣使者袁天罡与长孙顺德两人觐见陛下的情景,各位应该还记忆犹新吧!不知各位以为陛下圣意为何?” 张浚略为思索后,油然道:“当陛下听到唐太宗派出专使来访时,可说是感到无比光荣,而龙颜大悦,所以对唐使特别礼遇;不过,根据个人的观察,并不代表陛下赞成唐使的合作提议;或许是基于身为国君的自尊心,陛下似乎有意与唐太宗比美,想要主导合作事宜,因而派遣专使赴长安商谈。” 李纲认同张浚的看法,微笑道:“陛下能够与英名盖世、家喻户晓的唐太宗相提并论的话,定可万古留芳,为后代子孙景仰。” 接著话锋一转,语带警告地道:“张侍郎,由此观之,陛下并不全然排斥和谈;换句话说,只要对我方有利的和议,为何不能提呢?回临安后,本相会先与赵相商谈,再如实禀报陛下。” 至此,岳飞与韩世忠两人对和谈事宜燃起一丝希望。 ; 第三章 挥军北上 寻阳在长江北岸,与在鄱阳湖东岸的彭泽,同是岳家军云集之地。 江风浩荡,洪波滚雪,白浪掀天,南宋水师船队逾百艘斗舰、海鹘、蒙冲、走舸,在两艘巨舰的率领下,巡弋江上,展现出水上雄师的气势。 从皖口回到寻阳前进指挥所,尚未休息的岳飞立即召集将领开会。 岳飞开宗明义地问道:“宪弟,东吴与蜀汉联军有何动静?” 张宪欣然答道:“自从末将们由柴桑回来后,南岸水师船队地调动几乎已完全停止,好像在等待我们的和谈通知;由于对方表现出善意,末将基于尊重之意,暂时不再派出探子前去刺探军情。” 对于张宪的作法,岳飞觉得尚可接受,而没有另外指示,改问王贵道:“贵弟,彭泽方面有何动静?” 王贵从容不迫地答道:“在彭泽的牛将军遵从元帅的指示,完成防卫工事后,即进行屯兵安民的工作,没有任何骚扰性的攻击行动;倒是对方在鄱阳附近部署有数万重兵,从各种迹象显示,应该是常胜将军赵子龙的部队。” 杨再兴与岳云两人恍然大悟,难怪乎宴会当天不见赵云的踪影,原来后者是负责镇守鄱阳湖以东地区,防范己方大军沿着湖东南下,或是从浙≥翻山越岭而来;对于诸葛亮具有先见之明,两人心中非常佩服。 岳飞闻言为之动容,点头道:“好!诸葛亮不愧是诸葛亮,果然有先见之明,知道此战的关键处所在。” 接着问道:“宪弟,查访隐士之事进行的如何?” 张宪面有难色地答道:“由于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因此,末将会加派人手,努力访察。” 岳飞摇手示意道:“宪弟,不用特别加派专人访察了!此事可遇不可求,尽力即可;而且,本帅认为只要每位将士多用点心,注意一下周遭事物的变化,或许就可以发现奇人异士。另外,各城镇原属于东吴的居民,他们的生活状况要格外费神,不要妄加改变,徒增困扰。” 由于张宪自认为办事不力,却没有遭到责备,让他感到狻为意外,于是心情愉悦地答道:“是,末将谨遵办理!” 虽然和谈之事尚需等待陛下圣裁,方能进行,唯岳飞实在不愿意看到神洲大地遭到无情战火的摧残,更不愿意看到无辜的百姓家破人亡、颠沛流离的场面持续地出现,于是暗下决心,要与周瑾、诸葛亮两位英雄人物见面磋商和谈事宜;乃命令道:“云儿,为表示我方诚意,明晨过江一趟,求见周瑜与诸葛亮两位先贤,尽速安排见面事宜,不得有误!” 终于有机会与前辈们化敌为友,与会将领闻言均感欣慰。 春暖花开,大地生气勃勃、欣欣向荣;恰与自上庸北上伊阙,士气高昂、雄壮威武的唐军辉映成趣。 为了及早赶抵伊阙会合李绩,李靖乃将二十万唐军分成前锋、主力及后卫三大部份,自率三万前锋大军马不停蹄地赶路;过南阳而不停,越伏牛山直达鲁阳后,才宿营休息一日。 夕阳余晖下,山中景色另有一番风味。 李靖在殷开山与薛仁贵两人陪同下,登高望远;三人经过数日的急行军后,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倦意,仍然神采奕奕。 李靖若有所思地道:“本帅若没有记错,由此东行百里,经过水后,应该可以抵达曹操的大本营许昌;开山,或许我们可以到那儿走走。” 殷开山闻言惊愕,期期以为不可,忙劝止道:‘元帅,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状况之前,若匆忙东行许昌,末将认为似嫌草率,宜请三思!’李靖闻言一笑置之,淡然问道:“仁贵,你觉得如何?” 薛仁贵恭谨答道:“末将认为应属可行。” 对于薛仁贵的回答,殷开山觉得很离谱,不禁皱眉斥责道:“仁贵,在元帅面前休得胡言乱语!” 李靖笑道:“开山,切勿动怒!仁贵,或许另有见地,我们何不听看看,再来论断也不迟?” 殷开山双眼狠狠地瞪着薛仁贵,神情不悦地道:“仁贵,在元帅面前要有分寸,不得大放厥辞!” 自从凌天说过自己“未来”的辉煌事迹后,薛仁贵在自信心上增强不少,比较敢在元帅或重要将领前,表达个人的看法;于是神情自若地答道:“末将认为,当曹操知道秦岭以南及汉中的领土尽失时,绝对不会坐视我方蚕食鲸吞中原各地;亦因此,在秦岭以北、东都洛阳以东的曹魏势力范围内,以司马仲达、l韪y、l韪蝴f或程仲德等人的才干,绝对会在各处……” 殷开山不待薛仁贵说完,即不客气地回应道:“仁贵,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明知道曹魏在中原各地置有重兵,焉能随便附和说,到曹操老巢许昌走走应属可行,你实在太乱来了!” 由于李靖没有任何表示,让薛仁贵更为放心,乃成竹在胸地道:“就是曹魏置重兵于洛阳、许昌、合肥等地,我方才有机可乘。” 殷开山听得愈来愈糊涂,正要出言斥责之际,李靖已察觉而微笑制止道:“开山,先让仁贵讲完吧!” 得到元帅李靖的认同及支持,让薛仁贵信心大增,乃昂然续道:“东都洛阳右掌虎牢、左控关中、北望燕云、南凭江汉,形势极为险要,是个易守难攻的城池;在隋代以前,莫不据洛阳以争霸天下;因此,曹操绝对不会让洛阳失守,才会有战神韩信的奇兵击败李大将军的战事发生;就因为曹操特别看重洛阳之故,只要我方能够联系到流落中原各处的弟兄,在徐州、平原、陈留、[孝它a制造纷乱,甚至于在许昌造成骚动,则曹操势必因此而分心,对我方进军洛阳肯定会有正面助益;所以,末将才会认为可行。” 洛阳居中原要地,有四关之险,晋陆机曾云:“右成皋、左函谷,前有伊阙、后有孟津。”由此观之,其形势极为险固,所以薛仁贵乃据此论断。 的确,薛仁贵的看法不仅非常大胆且危险,却不失为可行之计,连极力反对的殷开山闻言也为之动容;不禁摇头道:“仁贵,你的想法非常独特,乍听之下狻为可行,然实际上恐非如此!” 由于薛仁贵的意见,与自己不谋而合,使得李靖更加相信凌天的话,亦对前者刮目相看;洒然笑道:“开山的顾虑是对的!无论是北上洛阳,亦或是东行许昌,前路绝对是荆棘满地、危机四伏,必须小心行事。” 接着话锋一转,命令道:“仁贵,你立刻去挑选出百名机伶聪明的战士,去许昌附近看看,了解一下魏军的部署;事后,回来洛阳南方、伊水旁的太谷与大军会合;切记,不得与魏军正面冲突!” 薛仁贵闻令大喜,欣然答道:“是,末将遵命!” 看着薛仁贵离去后,李靖有感而发地道:‘开山,像仁贵这样智勇兼备、胆大心细的猛将,一定要让他多历练,方是大唐之福。’事实上,从薛仁贵的身上,李靖仿佛看到年轻的自己一般;亦因此,即使凌天没有提过,自己仍然觉得前者是个可造之材。 在帅帐内,李靖召集殷开山与段志玄两名副手密议军情。 对于薛仁贵要深入虎穴许昌,暗探魏军虚实的大胆行为,虽然段志玄感到相当讶异,却也不否认是项创举,且应该有助于己方的军事行动。 段志玄当着殷开山面前,夸赞道:‘殷大,在下好羡慕你啊!单单一个薛仁贵,就足以胜过小弟麾下的数名副将。’ 由于殷开山并未赞成薛仁贵的冒险行动,使得他闻言感到相当尴尬,于是淡淡地回应道:‘是成是败,还言之过早,不值得大惊小怪!’ 李靖认同殷开山的看法,乃正色道:‘值此战乱之际,仁贵要深入曹魏的大本营许昌查探,的确是件艰钜的任务,志气可嘉;然而,开山说得没错,是成是败,还言之过早,还用不着事前赞许及庆贺。’ 接着话锋一转,神色凝重地道:‘子房先生与凌公子两人在长安街上散步时,曾经有人要暗杀他俩;对此,你们有何看法?’ 当薛仁贵随着大军北上后,已将凌天与张良两人在长安所遭遇的事,一五一十地向李靖报告过:所以,殷开山与段志玄两人也知道此事。 个性较为坦率的殷开山,早已对这件事感到好奇,甚至于怀疑凌天他们说谎;当然,也认为很有可能是有人在暗中搞鬼,于是语带矛盾地道:‘以凌公子的个性来看,当不会无聊到捏造被突袭的事,寻大伙儿开心才对;问题是,他们是谁?何能在刹那间全部消失,连个影子也找不到?’ 段志玄闻言感到不解,失笑问道:‘殷大,你是说凌天他们被袭,根本是假的,还是偷袭者他们太厉害了,连官兵也束手无策。’ 殷开山双手一摊,模两可地答道:‘都有可能。’ 对于先贤张良与凌天两位的为人,李靖倒是没有怀疑过,且在彼此间没有利害关系的情况下,更认为二者用不着如此费心机地去编故事骗人;于是沉声道:‘遇袭之事肯定是千真万确的,两位毋庸再妄加猜测了!问题是,京城里面有谁想要加害他们,且具有从容离去的能力。’ 由于不是张良与凌天两位当事者亲述,因此包括李靖在内,均仅能凭空想像当时的情况;然而,殷开山与段志玄两人闻言都感到有些意外,莫非元帅心中已有特定人选,才会这样说。 殷开山神情疑惑地道:‘末将愚昧,实在很难猜测有谁会居心不良,想要加害他们两位,请钧上释疑。’ 段志玄心中也有相同疑问,纳闷道:‘照理说,京城里只有仁贵一人认识凌天,而张良先生更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纵使有人存心要谋害他俩,亦不知要从何下手;所以,末将觉得此事疑点重重,实有详查的必要。’ 虽然李靖不反对两人的看法,却是淡淡地答道:‘是预谋,是巧合,或是意外都无妨,总之已成事实;也就是说,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并不是要了解事情原因,而是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所为。’ 接着,若有所悟地道:‘或许是遇袭的缘故,使得子房先生与凌公子对都城留下负面印象,才会婉拒皇上的好意。’ 三人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讨论后,才结束会谈。 忙了整个晚上,薛仁贵终于在近万名的战士中,选定百名菁英,准备深入虎穴许昌探险;不过,对他来说,这是一项艰钜的挑战。 近午夜时刻,薛仁贵略事休息后,独自走出营区,坐在巨石上冥想。 ‘飕!……’ 虽是初春时分,唯山区入夜之后,还是会有间断性的冷风吹拂着,将旁边的高树吹得沙沙作响;对一般人而言,都会避之唯恐不及,免因空气湿冷而感染风寒;然而,对功力深厚的薛仁贵来说,则是一种享受,兼具提神醒脑的功用。 薛仁贵本是李靖麾下的一名小校尉而已,却因时空异变而因缘际会,能够认识‘谋圣’张良与凌天两位来自不同时空的好友;由于彼此年纪相若,相当投契而无所不谈,着实让他获益良多。 脑海里回想着自己与两位好友的情景,让薛仁贵彷佛觉得他俩就在自己身旁的样子,一言一行记忆犹新;只是心中难免觉得可惜,因为张良与凌天两人仍未决定去向,因而无法共同为皇上效力,并肩作战。 目前存在同一时空的五位君主,除了南宋君主赵构外,包括当今天子李世民在内的四位君主,薛仁贵都狻有研究;事实上,后者极为担忧张良与凌天两人会投靠他国;因为蜀汉君主刘备是个喜怒不形于色、宽以待人,为政不在多言,信任部属的好国君;而东吴之君孙权是个事母至孝,国政管理相当出色的君主;至于一代枭雄曹操更是厉害,用人唯贤、唯才是举,麾下战将如云、谋士成群,若不是气量狭窄的话,早已灭吴平蜀统一天下了。 蓦地,两股气息飞快接近中,让薛仁贵感到很不寻常。 一个翻身,薛仁贵藏进巨石旁的高树上。 纵使在昏暗的黑夜里,薛仁贵的视力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依然可以看到十丈外的景物。 只见到两道身影朝着自己藏身的右前方,即是与营区相反的方向奔去;接着,在两人身后五丈左右,约有十道身影出现,紧追不舍。 虽然距离狻远,唯从两人的纤纤身形看来,薛仁贵几可确定跑在前面的两人是女儿身,使得他感到相当疑惑,于是潜迹匿形地跟去。 果然与薛仁贵的推断一样,跑在前头的两道身影是容貌艳丽、身材姣美的姑娘家;或许是跑了一段时间,两名女子显然已经力不从心,五丈左右的距离逐渐缩短为三丈,几乎遭后面的彪形大汉追上。 ‘咻!’…… 蓦地,破空声响,其中一名女子似能听风辨音,纵使没有停下脚步,亦未回头看,居然从身体两侧掷出暗器;即使无法顺利击中身后的追捕者,却也能让他们因躲避暗器而迟延脚步,倏忽间,彼此距离拉开达四丈左右。 所有的动作,仅是转眼间而已,然薛仁贵则是全都看在眼里;同时,他发现该名掷射暗器的女子身手不俗,狻有大将之风;只不过,追捕者高达十人之多,两位女子看来还是凶多吉少。 虽然薛仁贵不清楚他们之间关系为何,唯因时间紧急,且激于侠义心肠,还是决定出手,救助两位姑娘家。 当十名大汉逐渐追近两名女子时,其中一名持剑的女子忽然止步,旋即转身冷冷地道:‘各位既然纠缠不清,就莫怪本姑娘剑下不留情!’ 话一说完,长剑已闪电离鞘,犹如丝绸匹练般的雪白剑芒,横空迎向迅速接近中的敌人;同时,另一名女子亦停下脚步,再度掷出数枚暗器。 ‘当!’…… 数枚暗器中,有半数遭对手武器挡下而生出声响,另有两枚暗器在对手巧妙的闪躲下,消没于黑暗中,仅有一枚暗器击中一名大汉的右肩;由此观之,两名女子的对手均非泛泛之辈,而是功力不弱的高手。 气势如虹的剑击,在两把钢刀与一把弯刃地挡格下,威力骤减;因此,持剑的女子仅能凭藉美妙的招式及奇特的身法,险险避过敌人的攻击。 眼见手持暗器的女子在数名大汉围攻下,已是穷于应付,根本无暇掷出暗器,只能藉着不断地跳跃、前后左右移动以避过攻击;就在她险象环生之际,薛仁贵及时赶到,顺手撂倒两名大汉。 两名女子见到有人现身相救,立即退到薛仁贵身后。 十名大汉见到有人出手相助,且是一位身着戎装的青年将领,莫不神情为之色变;其中一名大汉看到薛仁贵身手了得,仅是一招半式就击败两位同伴,不禁心生惧意,乃装腔作势地问道:‘这位军爷,请问来自何处?何以要不分青红皂白地插手管咱家之事?’ 薛仁贵虎目绽放精芒,审视环伺四周的敌人,明白自己的处境后,意态自若地道:‘各位兄台,在下是大唐元帅李靖麾下的副将;不管你们有否任何正当理由,也不能欺侮这两名弱女子,何况这里是本军营地;如若你们执迷不悟,坚持为难两位姑娘的话,就莫怪本将不留情面,将各位绳之以法。’ 由于对手的实力终究不弱,单凭个人一己之力并无取胜的把握;因此,薛仁贵采取缓兵之计,故意亮出李靖的名号,并暗示部队就在附近,期望十名大汉因为惧怕唐军的威力,而能够知难而退。 果然十名大汉闻言身躯为之震惊,全都没有想到会遇上唐军将领,更没料到唐军已悄然翻越秦岭北上。 应是敌人首领的大汉沉声道:‘看在薛将军的面子上,本人今夜暂且放过你们两名不识相的小贱人;日后,若再被我们的人遇上,就莫怪我们不懂得怜香惜玉,辣手摧花了;薛将军,后会有期!’ 看着十名大汉离去,薛仁贵与两名女子不禁松一口气。 由于三人所在位置离营区仍有数里之遥,假若敌人识破自己计谋而反悔,一定会回来生事,则空有大军在此,却鞭长莫及,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因此,为了安全起见,薛仁贵立即领着两名陌生女子朝营区前进。 持剑的女子淡然道:‘感谢将军出手救援,小女子会记得这份恩情。’ 另一名女子则是柔声道:‘小女子叫封柔,她叫冷若雪,幸好将军及时现身,免除我俩姊妹沦落魔掌的危险,谢谢!’ 当薛仁贵细看两名女子的容貌时,惊觉两位姑娘容光明艳、美丽动人,且各有千秋,难怪会遭惹是非;名为冷若雪的佳人,可说是人如其名,冰清玉洁、肌质晶莹,宛若不食人间烟火般下凡尘世的仙女,的确是美得不可方物,唯神情冷淡、凛若冰霜,教人生出难以亲近的感觉;另一名佳人封柔,柳眉樱口、明眸善睐,容貌姣美,雪肤白里透红,洋溢着青春活泼的气息,谈吐自然大方、个性温柔婉约,确实教人心动,我见犹怜。 美女当前,让铁汉薛仁贵看得心醉神迷,差点忘了回应,忙答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两位姑娘不用客气。’ 由于封柔对薛仁贵拔刀相助的侠义行为,留下深刻的印象,于是微笑问道:‘适才小女子好像听到将军自称是“唐朝”的将领,而“李靖”又是谁?对此小女子狻为不解,下可愿略述一二?’ 从封柔的问话里,薛仁贵已联想到两名女子应该是来自‘古代’;也就是说,因为她们没有听过唐朝,才会有此一问。 能够为佳人解惑,对薛仁贵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于是简明扼要地说明目前的时空环境,令冷若雪与封柔两位美女听得目瞪口呆。 薛仁贵对于身旁两位美女的来历,生出浓厚的兴趣,于是好奇问道:‘冷姑娘,恕在下冒,请问你们可是秦始皇时候的人?’ 个性几近冷漠的冷若雪,依然没有理会薛仁贵的问话,默然不语。 薛仁贵碰了个软钉子,只好自我解嘲地道:‘或许是在下不该问吧!’ 由于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封柔乃礼貌行地答道:‘薛将军,请不要误会!雪妹只是个性较为内向拘谨、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而已;没错!我俩都是秦皇时代的人,小女子是住在楚国的越国人,雪妹则是宋国之后。’ 自从时空异变后,薛仁贵已先后认识张良、冷剑与荆刃三位秦末时期的人物,而眼前的两位佳丽亦是,让前者内心觉得事情未免太凑巧了;于是尝试着问道:‘封姑娘,可听过张良先生?’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不仅封柔点头表示听过,连神情冷淡的冷若雪闻言也露出凝神静听的神色,教薛仁贵大感意外。 果然与自己的推测一样,于是薛仁贵神情愉悦地续道:‘在下来此之前,才与张良先生在上庸城分手。’ 封柔闻言神情激动,语带哽咽地道:‘雪妹,老大也来了!’ 冷若雪与封柔两人兴奋地相互拥抱,前者激动地道:‘柔姐,我们终于找到可以投靠的亲人了!’ 薛仁贵脑际灵光一闪,突然想到冷若雪及冷剑两人都姓‘冷’,且仔细看看二者之间还有几分神似,直觉认为两人应该有亲属关系,乃随口问道:‘冷姑娘,你认识冷剑吗?他正好和张良先生在一起。’ 本是拥抱着封柔的冷若雪,闻言身躯抖动不停,冰冷的玉容终于绽放出如花的笑靥,喜极而泣地道:‘薛将军……’ 可能是太高兴的原因,冷若雪竟然说不出话来,难以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看到冷若雪如花似玉、动人至极的笑容,几乎令薛仁贵看傻了眼,浑然忘我;若非自己亲眼目睹,实难相信世上有如此超凡脱俗的人间绝色,纵使西施或王嫱再世,亦不外如是。 当然封柔听到五哥冷剑的消息,欣喜之情不亚于冷若雪,亦喜出望外地道:‘薛将军,能否说清楚一点?’ 虽然两位美女因欣喜若狂而几乎语焉不详、词不达意,唯薛仁贵还是可以明白她们的意思,乃摇头苦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差点就命丧冷剑与荆刃二人手里;幸好张良先生及时赶到,才化解一场误会。’ 接着,薛仁贵唱作俱佳、生动活泼地描述当夜打斗的情景,让封柔与冷若雪两位佳丽听得心惊胆跳、玉容数变。 连续听到三位兄长的消息,且三人还聚在一起,对封柔来说,是喜事连连,不禁对薛仁贵生出好感,柔声问道:‘薛将军,请问上庸怎么去?’ 几乎同时,在感受到薛仁贵的坦诚及热忱后,冷若雪的态度略为改变,而和颜悦色地问道:‘薛将军,上庸在那里?’ 得到美女的青睐,薛仁贵欣然答道:‘上庸在秦岭之南,在战国时期应该属于楚国,是往巴蜀必经之地。’ 两位美女约略明白上庸方向后,反而陷入沉思中。 在彼此关系拉近后,薛仁贵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而不经意地问道:‘封姑娘,刚才那些人是谁?’ 封柔闻言情绪激动,忿忿不平地答道:‘他们是铁鹰堡的爪牙。’ 薛仁贵满脸疑惑地道:‘铁鹰堡?’ 封柔稳住波动的情绪后,徐徐地道:‘据小女子所知,铁鹰堡已有百年历史,是个非常神秘的组织,由于深藏在伏牛山隐蔽山谷里,并没有遭到秦军剿灭;现任堡主是人称“鹰王”的黑涯,其功力更胜老大一筹,可说是我们的死对头;至于堡内有多少高手,仍然不太清楚,仅知道鹰王座下有两大铁鹰及四大猎鹰六位高手;其中四大猎鹰专门负责追杀与他们为敌的江湖人士,薛将军刚才见到身着红色衣衫的大汉,就是“赤猎鹰”手下,均非等闲之辈,……’ 蓦地,薛仁贵突然打断封柔的话,轻声道:‘不好,有敌人!’ 犹是惊弓之鸟的封柔与冷若雪两位佳人,闻言色变。 ; 第四章 鹰王黑涯 一声清啸响彻云霄,接着一道身影恍若冥府的索命使者,自夜空中飘落下来,教人感到惊悸,不寒而栗。 来者身手俐落快速,让薛仁贵、封柔与冷若雪三人根本来不及藏身或逃跑。 由于来者离三人只有十步远而已,使得冷若雪不由自主地退到薛仁贵身后,而余悸犹存地惊呼道:“他是赤猎鹰!” 赤猎鹰中等身材,奇貌不扬,没有任何特色可言;然而,却有一双阴鸷深沉的黑眼,教人见过永远忘不了。 薛仁贵昂然站在两位美女前面,隐有保护之意,而一对虎目则是用神打量莫测高深的赤猎鹰;同时,留意之前的十名敌人是否藏身暗处。 封柔在薛仁贵身后低语道“为了逃避他的追捕,雪妹与小女子曾在山区潜藏三日之久,想不到还是躲不过。” 看着猎物受困受迫、束手无策的样子,对赤猎鹰来说,是一种享受及乐趣;一双鹰目闪过杀机,凌视着薛仁贵全身上下,冷笑道:“哼!哼!哼!这位军爷似乎嫌命长,胆敢插手管本座的事。” 对手身上散发出强横的气势,让薛仁贵不敢小觑,于是傲然回应道:“下出言不逊,显然是个目无王法、坐井观天的狂傲之徒。” 赤猎鹰闻言怒道:“无知小子,找死!” 蓦地,三丈的距离倏地消失不见,却凭空冒出两道威力强大的爪影,分别袭击薛仁贵脸部及心脏位置,狻有一招重创对手的意味。 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击,薛仁贵是惊而不乱;由于身后两位佳人距离太近,根本躲不过赤猎鹰的爪劲,尚需他的保护;因此,薛仁贵不能也不愿闪躲,只好藉着自己深厚的功力硬挡。 “波!”…… 只看到掌影爪势穿梭交错,两大高手身形快速移动,瞬间已交手十来回合,更爆发出连串的气劲交击声,撼人心神;由于封柔与冷若雪两位佳人无法看得真切,却知道赤猎鹰的实力下,莫不替薛仁贵捏一把冷汗。 赤猎鹰身为铁鹰堡四大猎鹰之一,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之辈,功力仅次于外人知道的堡主鹰王黑涯及两名铁鹰而已;因此,当他出手攻击薛仁贵之前,全然未将对手放在眼里,而是认为可以在一招之内制伏薛仁贵,甚至于将其击毙,且能够掌控绝对优势,顺利擒住两位美女。 然而,交手的状况却不如预期,令赤猎鹰心中感到非常惊骇,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军爷功夫如此了得;因为他不仅伤不了对手,甚至于连对战的基本优势,亦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对手实力之强,亦超过薛仁贵的估计;虽然自己赤手空拳可以拦下赤猎鹰的爪击,却无法瓦解后者变化多端的招式,作出有效的反击;至此,薛仁贵狻为后悔未将方天画戟随身携带,就不会让对手嚣张若此。 双方经过近百回合的交手,仍然不分胜负,呈现胶着状态。 由于距离营区所在处,超过两里以上,而让薛仁贵认为自己的同伴应该不会前来救援;于是,让他感到极为不妙,若是先前的十名大汉闻讯赶来相助的话,则对己方非常不利,于是朗声道:“两位姑娘,快跑!” 封柔与冷若雪两位佳人本想出手助薛仁贵一臂之力,唯慑于赤猎鹰的威名,所以迟迟不敢上前去帮忙;然当她们听到薛仁贵的话后,却是陷入不顾道义地独自逃跑,还是留下来并肩作战的迷思中,而犹豫不决。 即将到手的猎物,焉能不翼而飞;于是赤猎鹰突然变招,一个急旋,顺势拉开薛仁贵与他的距离,同时左手上已多了一根竹管,迅即朝着夜空一扬。 转眼间,从竹管内爆发出一点红光,急速飞上高空。 看到红光画破天际,封柔与冷若雪两位佳人为之色变,迅即拔腿狂奔而去,连警告薛仁贵的时间都没有。 不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响,使得力挡赤猎鹰攻击的薛仁贵,心急如焚。 从黑暗深处陆续出现数十名身着枣红色衣饰的壮汉,立刻将封柔与冷若雪两位佳人的所有去路封锁住;所幸新出现的敌人实力并不高,只能围住两位美女,并未能造成实质的伤害。 铁鹰堡是战国末期兴起的江湖势力,由于史册并无相关记载,对来自唐朝的薛仁贵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帮派,根本弄不清楚其实力为何;因此,当他一直无法摆脱赤猎鹰的纠缠时,心中已有最坏的打算,准备与敌硬拼,甚至于两败俱伤亦无妨,只要能够制造混乱,让两位佳丽可以趁乱脱困就值得了。 心随意转,薛仁贵立刻付之实行;藉着大喝一声,瞬间将气势提到最高,并采取与敌俱亡的不要命打法。 就在对手的双爪即将临身之际,薛仁贵不但没有刻意回避,且双掌亦没有去挡格赤猎鹰的爪击,反而是挺胸急步向前,顺势缩短彼此的距离,准备以右肩硬挨对手一爪;同时,他的左掌仅以极微的间距扫过后者。 赤猎鹰不愧是铁鹰堡顶尖高手,眼力何等高明;当薛仁贵故意空门大露时,即心生怀疑而没有见猎心喜,反倒是聚气于脚上以为因应;因此,只有五成力道的鹰爪虽然可以击中对手,却没有造成后者多少伤害;相对的,留有余力的赤猎鹰,方能间不容发地避过薛仁贵的掌击。 因为对手极为高明难缠,使得薛仁贵“两败俱伤”的策略没有奏效,反而让他挨了一爪,且形势更为恶化,可说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得不偿失。 “踏!”…… 急促地脚步声再度响起,仿佛索命音符般声声敲进薛仁贵、封柔与冷若雪三人的心坎里,使得前者再也不能保持冷静沉着,以面对即将来临的挑战;另外,两位佳人闻声更为心慌,均有穷途末路、命在旦夕的感受。 战况急转直下。 薛仁贵担忧的事终于发生了,先前的十名大汉可能是看到红光赶来会合。 见到自己的得力助手“红隼”部队闻讯来了,赤猎鹰洋溢着自信的神情,乃厉声喝道:“先擒下两位贱人!” 已是势竭力蹇、方寸大乱的封柔与冷若雪两位美女,见到先前的敌人蜂拥而来时,均感到极为不妙,再听到赤猎鹰的吆喝后,更是不由自主地边挡边退,期能与十丈外的薛仁贵再度会合。 严格来说,以薛仁贵坚强的实力论断,纵然不是赤猎鹰及数十名铁鹰堡战士的敌手,唯要杀出重围,独自逃命离去并非不可能;然而,若要顾及两位佳人的安危及脱身,则有力不从心、时不我予的感慨。 当刀剑枪矛、戈戟棍棒等各式各样的兵器蜂拥而至,攻得封柔与冷若雪两位美女左支右绌、应接不暇之际,薛仁贵仍然受制于赤猎鹰绵延不断的攻势,而无法脱身相助;显然,薛仁贵已是泥菩萨过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落入铁鹰堡的魔掌里,其心中的着急可想而知。 蓦地,夜空中传来声响,朗声道:“手下留人!” 铁鹰堡所有人闻声无不错愕,连带使得攻势也受到些许影响;而赤猎鹰虽然攻势不变,却是脸色铁青,因为他想不到来者功力如此浑厚扎实,几达堡主鹰王黑涯的等级,看来今夜之事恐难善了。 薛仁贵听到熟悉的声音,已知道来者就是自己最敬重的元帅李靖后,在自信心骤增的情况下,突破本身功力的局限,终能发挥更强更大的攻击威力。 在彼消我长的态势下,薛仁贵终于击退赤猎鹰,摆脱后者的纠缠,迅即朝着两位美女奔去;另一边,封柔与冷若雪两位佳人掌握住敌人攻势趋缓的片刻时间,逼退近身的几名敌人,快步后退。 就在赤猎鹰被薛仁贵逼退,及铁鹰堡门人闻声慌乱的片刻,手持“红花长枪”的李靖犹如天神降临般,潇洒写意地飘落在前者数丈附近;由于他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强横的气势,令部份实力薄弱且挡在前面的铁鹰堡喽啺心伞v怕、汀》2于是纷纷退汀? 仍然力持镇定的赤猎鹰,冷冷地问道:“下是谁?胆敢插手铁鹰堡的事!” 听到赤猎鹰斥喝声后,大部份的铁鹰堡战士回复凶恶的神态,纷纷叫嚣附和,声势狻为吓人。 然而,李靖则是夷然不惧,完全没有将数十名敌人放在眼里,而是脚步不停地走向薛仁贵他们,且略带责备口吻地质问道:“仁贵,你怎会跑来这里?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遭到来者的漠视,对赤猎鹰来说是极大的屈辱,于是抢在薛仁贵之前,勃然大怒地问道:“下目中无人,找死!” 或许是慑于来者的气势太强,使得赤猎鹰在未摸清楚对手实力之前,似乎没有出手攻击的胆量,而是双眼精芒绽放,虎视鹰瞵地紧盯着神秘人背后,仔细忖度来者的斤两;接着,横波斜视地示意红隼部队动手,不留活口。 封柔与冷若雪两位佳人见到丰朗俊逸、气宇轩昂的李靖,无不秀眸为之一亮,殊难想到唐军有此人杰;后者就像老大张良一样,像是由天上落凡尘的神仙,负有拯救大地子民,回复天下安宁的重责大任。 表面上,李靖好像只是专心听着薛仁贵述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以了解对手状况的样子;实际上,则非如此,而是凝神注意赤猎鹰及其他高手的动静,准备杀鸡儆猴以立威。 虽然畏惧来者身上所散发出的浑厚气息,唯红隼部队的七名高手在赤猎鹰的严令下,仍旧不敢抗拒,而默契十足地同时发难,展现出强大的攻击力。 由于李靖是背对着敌人,似乎浑然不知有人偷袭的模样,使得封柔与冷若雪两位佳人狻为忧虑,竟不约而同地示警道:“小心后面!” 转眼间,数把兵器已逼近李靖身旁两尺附近,而在千钧一发之际,居然发生奇怪的事情;本是来势汹汹的攻击,似乎受到强大气劲的影响,使得攻势为之迟滞且偏离,让七名大汉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诡异神情。 “当!”…… 蓦地,李靖身影微动,只见到红花一闪,同时生出七响金铁交击声,而七名彪形大汉则是各自倒退数步,坐倒地上,他们手中兵器更是全数脱手而飞。 本是喧哗扰嚷的铁鹰堡战士见状全都吓一跳,噤若寒蝉;倏地,现场变得静寂无声,针落可闻。 由于速度实在太快了,整个交手过程只是眨眼之间而已;因此,包括薛仁贵与赤猎鹰两大顶尖高手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看清楚事情的真象,最多只能看到李靖的“红花长枪”闪烁出的红影而已;甚至于,连遭到重创的七名大汉皆因为眼睛一花,还搞不清楚状况,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败下阵了。 见识到李靖出神入化、匪夷所思的身手后,赤猎鹰已是手脚发麻、胆战心寒,额头上更是不断地沁出冷汗,不自觉地后退数步。 “踏!”…… 蓦地,远处响起阵阵马蹄声,打破寂静。 李靖技压全场,使得战况为之逆转。 虽然赤猎鹰嚣张的气焰,因七名得力部属遭到李靖重创而荡然无存,唯他仍然极力保持冷静从容;但是,当他再听到马蹄声响时,不得不承认大势已去,于是脚底抹油准备开溜了,却依旧大言不惭、虚张声势地问道:‘下身手着实不凡,请留下字号,本堡日后定当登门讨教!’ 李靖右手检视着薛仁贵的肩伤,语气冷淡地回应道:‘在下李靖!’ 赤飞鹰闻言神情剧变,倒抽一口冷气地道:‘原来是鼎鼎大名、如雷贯耳的李大元帅,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有眼无珠得罪下,后会有期!’ 声音愈来愈小,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赤猎鹰已在十丈开外,身影逐渐消没在黑暗里;铁鹰堡的喽罗见主子都落荒而逃了,全都有样学样地转身狂奔而去。 见到敌人争先恐后、屁滚尿流的逃跑模样,让封柔与冷若雪两位美女觉得很有趣,不禁‘噗!哧!’一笑。 两位美女动人至极的笑容,连阅历丰富的李靖虎目都为之一亮,心想如此绝色实在不逊于自己的娇妻红拂女;至于右肩负伤的薛仁贵更是不济,整个人的七魂六魄几乎飞散,心神俱醉。 冷若雪由衷敬佩英雄了得的李靖,却不解后者为何没有留下铁鹰堡的败类,乃疑然问道:‘元帅下,他们是一群目无法纪、鱼肉里民的亡命之徒,何不一举将他们扫平,为民除害呢?’ 李靖只是摇头微笑答道:‘穷寇莫追!’ 唯恐封柔或冷若雪两位美女误解自己的意思,于是李靖洒然续道:‘诚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他们胆敢立足于此,为非作歹,无视于官府的存在,个人认为绝非纯凭运气或是匹夫之勇而已,而是应该有所凭恃才对;再加上适逢战乱、官府分身乏术之际,更让他们可以趁机坐大;所以,在没有充足准备之前,我们若贸然追击,只是徒增无谓的伤亡,于事无补。’ 一名校尉牵着一匹高大俊美、通体雪白的骏马来到李靖身旁。 李靖指示校尉再去牵三匹战马过来后,体贴道:‘这里风大且湿气重,很容易感染风寒;有疑问的话,回到营区再说吧!’ 身形微动,李靖已飞身上马,驰骋而去。 当李靖离去后,薛仁贵立刻补充道:‘冷姑娘,元帅身负皇命,需在最短时间赶到洛阳,面对“战神”韩信;因此,不能为了铁鹰堡的事横生枝节,而误了国家大事,希望两位姑娘可以体谅!’ 冷若雪以微笑回应,表示谅解元帅李靖的处境。 战乱时期,趁势兴起的江湖帮派特别多,连时空异变后亦不能免除。 当李靖约略了解铁鹰堡的状况后,明快地指示道:‘开山,值此动乱之际,两位姑娘要越过伏牛山区南下襄阳城,路上铁定不安全,且又有铁鹰堡之徒在一旁虎视眈眈;所以,你必须安排一位身手矫健、聪明机警的校尉及三百名菁英,安全护送两位姑娘至长孙将军处;其后的行程,辅机自会安排。’ 殷开山欣然回应道:‘是,末将谨遵办理!’ 封柔与冷若雪两位玉人起身施礼,异口同声地谢道:‘谢谢元帅的帮助,小女子感到受宠若惊,对于元帅的恩德,我们会记在心!’ 由于封柔对薛仁贵的印象狻佳,且后者认识老大张良,结果却未获安排出任自己的‘护花使者’,使得前者心中难免有些怅然。 严格来说,封柔面对位高权重的李靖,心中感到有些不自在,几经挣扎及犹豫后,才神情疑惑地问道:‘小女子想冒昧请问元帅一事!’ 李靖微笑答道:‘封姑娘,但说无防!’ 封柔没有想到元帅李靖这么客气亲切,于是大胆问道:‘元帅,为何不派薛将军护送我俩姐妹,而要另派他人呢?’ 李靖闻言已约略猜知封柔对薛仁贵狻有好感,乃哑然失笑道:‘由仁贵负责护送两位姑娘寻亲,绝对是我军中的最佳人选;只不过,事情有些不凑巧,仁贵另有要务在身,明晨即将东行;所以,在下只好另觅合适人选了!’ 接着话锋一转,沉声道:‘仁贵,等东都洛阳战事告一段落后,你记得去找张良先生及凌公子,顺便探望封姑娘,明白嘛!’ 薛仁贵朗声回应道:‘是,末将明白!’ 封柔闻言粉颊泛起淡淡红霞,只好垂下臻首以为掩饰。 为了避免封柔尴尬,李靖故意岔开话题道:‘开山,既然有铁鹰堡存在的话,就会有其他帮派藏于暗处;因此,本帅认为北上之路不易行,除了要与魏军交锋外,还需留意江湖帮派的骚扰;所以,记得通知长孙将军注意行军安全,并派探子调查铁鹰堡及任何江湖帮派的行踪。’ 殷开山点头道:‘是!末将会留意。’ 接着,李靖意态自若地续道:‘开山,明天我们兵分两路北上;你带领一万步兵沿着熊耳山东南侧,顺着伊水而下,直达太谷会师;本帅自率前锋军跨汝水北上,顺势肃清洛阳南面的魏军,以利进军东都洛阳。’ 由于夜已深沉,经过简单的讨论后,即各自回营休息。 ‘咕!’…… 鸡啼声响,即将天亮;虽然春寒料峭,气温相当湿冷,唯全军三万名战士却不畏风寒,早已整装完毕,随时可以挥军北上。 临出发前,只小憩片刻的李靖,在薛仁贵的陪同下,正在检视经过后者精挑细选的百名战士;看见每位战士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的神态,令李靖感到相当欣慰,于是予以训勉一番,并预祝大家顺利完成任务,平安归来。 检视过百名战士后,两人走往阅兵台。 值此战乱之际,要深入敌军巢穴许昌探查军情,确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因此,李靖再次问道:‘仁贵,此次东去许昌危险重重,你有把握嘛?’ 薛仁贵扪心自问,这次他要深入虎穴许昌探险,可说一点把握都没有,只是凭藉着一股接受挑战的热忱而已;然而他宁愿相信凌天的话,也认为唯有在艰难的环境里,才可以自我突破,达到像李靖般至高无上的境界。 为了展现自己,于是薛仁贵毫不犹豫地答道:‘虽然末将没有任何把握,却有信心可以完成元帅交付的使命!’ 李靖点头道:‘好!很好!’ 接着,洒然续道:‘这是个时空错乱的时代,你坦言没有把握,表示知道自己的状况为何,至少不会胡来;切记,遇事临危不乱,不要逞一时之快,只要能够掌握住一次机会即可成功。’ 薛仁贵默默地聆听李靖的训示。 前方出现封柔与冷若雪两位佳人的倩影,让李靖有感而发地叹道:‘唉!若是张良先生愿意随我们北上的话,她们就不用如此辛苦了!’ 两位好友没有同行,确实教薛仁贵感到非常遗憾,不禁摇头慨叹道:‘唉!末将曾与两人相处过一些时日,对他们有深切认识。’ 李靖兴致盎然地道:‘说来听听!’ 薛仁贵胸有成竹地道:‘凌公子是个超越时空的异人,末将认为他应该是在目前的时空里,见识最广、知道最多的能者,肯定无人可企及;而张良先生确实是个胸怀韬略、腹饮机谋的智者,对问题时有一针见血的独到见解,让末将自愧不如;所以,在局势混沌不明的情况下,以他们两人个性来看,只会静观其变,而不会轻易地表达支持对象。’ 听完薛仁贵的心得后,李靖狻有同感,并联想到秦末的其他重要人物,于是质疑道:‘若是汉初三杰的张良与韩信两人都现身了,本帅认为萧何应该也来了,只是我们不晓得吧!另外,张良先生的兄弟姐妹也陆续出现,说不定刘邦或项羽,甚至于陈平、英布、彭越、樊哙……’ ‘呜!……’ 清亮的号角声响起,表示部队已整装待发;于是,身为主帅的李靖立刻停止谈论,快步走向阅兵台。 挥军北上,意味着东都洛阳的争夺战,即将爆发。 ; 第五章 真正实力 柴桑大都督府内。 终于接到南宋主帅岳飞善意的回应,于是诸葛亮在庞统与张飞两人的陪同下,到柴桑拜会周瑜,共商大计。 与会的东吴将领,另有太史慈与甘宁两位猛将。 当周瑜听完诸葛亮的述说后,双眼精芒闪烁,神情愉悦地道:‘很好!对方终于愿意谈了,确实是件好消息。’ 由于,自时空异变以来,东吴与南宋不知交战过多少次,却从来没有赢过,可说是达到‘谈宋色变’的境地;因此,除了太史慈、甘宁等极少数的几位战将外,吴国朝廷内,上自吴君孙权,下至谋士鲁肃、张昭、诸葛瑾等文官,及外戍各地的周瑜、程普、吕蒙与陆逊诸将,皆普遍抱持著与其求战,不如求和的心态;所以,周瑜才会如此渴望和谈。 诸葛亮留意到太史慈与甘宁两位猛将神情严肃,好像对和谈之议兴趣缺缺,恰与喜形于色的周瑜形成强烈的对比。 果然太史慈神情肃穆地质疑道:‘都督,胜负乃兵家常事,我们焉能就此丧志怯战!在今日之前,我方之所以会败在岳家军手里,并不是我们实力不如人,或是将领指挥作战的能力逊于敌帅,而是因事出突然、猝不及防之故,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如今,末将们自认为在迎战各方面的准备已就绪,有绝对把握可以讨回公道,就没有与敌军必要和谈,委曲求全。’ 有相同认知的甘宁立即附和道:‘赤壁一役,在大家携手合作之下,连强如曹操的百万大军都要弃甲抛戈、望风而逃,触目所及皆是积尸盈野、血肉枕藉的惨状;因此,末将当真不解岳家军有何可怕之处,会让都督失去平日的雄心壮志而畏战!和谈之议犹如饮鸩止渴般,个人认为实在不宜!’ 两名主力战将先后表态反对和谈,虽然让周瑜感到有些尴尬及不悦,却能保持应有的风度,神情自若地回应道:‘两位将军战意高昂,本人感到很欣慰;不过,既然双方有机会坐下来谈谈也不错,或许对我方有利的话,何乐而不为呢?纵使是谈判破裂,再战亦不迟;所以,是战是和还言之过早。’ 接著话锋一转,语气诚恳地问道:‘卧龙先生,除此之外,下有否其他重要消息要告知我方?’ 诸葛亮轻摇羽扇,状似轻松地答道:‘说真格的,今日专诚来访,确有几件令人震撼的消息想要告诉各位,士元请!’ 庞统点头,不疾不徐地道:‘首先,在下先转述岳云将军说的两件重要讯息,且都与唐朝有关;第一则消息是,听说唐军在汉中、上庸等地大胜魏军,却在洛阳吃了败仗;第二则消息是,传闻关中出现南宋军队,让长安岌岌可危。’ 或许唐军的势力范围仅及于曹魏、蜀汉两国而已,尚未威胁到东吴安危,以致周瑜、太史慈与甘宁三人闻言不觉得有何震撼。 太史慈冷冷地回应道:‘曹操麾下战将如云,如选派夏侯、徐晃等将固守洛阳的话,要击败唐军并不难;所以,个人认为先生之言,毫无任何意义。’ 庞统早已料到他们会有此反应,于是淡然续道:‘唐军实力如何,因为在下所知有限,不敢遽下断言;不过,驻守在汉中、上庸等地的张、乐进、于禁诸将全都惨败在唐军手里,则是个事实,显然唐军略胜魏军一筹;至于洛阳之战,三位可能有所不知,唐将李绩是败在韩信手里。’ 听到‘韩信’两个字,周瑜、太史慈与甘宁三人全都瞪大双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后者摇头问道:‘先生之言当真?’ 看著三人讶异的神情,诸葛亮代替庞统答道:‘我们只是转述岳云将军的话,是否属实,亦或是空穴来风,在下认为各位可以再查证清楚。’ 周瑜点头表示认同,木然问道:‘还有呢?’ 庞统欣然续道:‘这件消息是我方探子发现的,可说是如假包换、千真万确的消息,各位大可不用怀疑其真实性;在上庸附近,发现张良的行踪。’ 先听到‘韩信’大名,接著再听到‘张良’之名,确实让三人感到非常惊讶,登时脑海陷入混沌不明中。 约莫经过半盏热茶左右的静寂,周瑜长吁一口气,有感而发地自问道:‘若是秦末汉初的杰出人物也相继出现的话,是否意味著目前的时空里,不只是我们已知道的几个朝代而已,说不定还有其他朝代存在呢?’ 诸葛亮与庞统两人闻言,同时摇头表示不清楚。 由于话题已偏,会议只好提前结束。 自从数天前,从岳云口中听到韩信在洛阳领军击败唐军的消息后,诸葛亮与庞统两位超卓谋士就开始怀疑,其他朝代存在的可能性。 接著,昨日再接到襄阳传回来的军情,获知张良与凌天两人曾经在上庸附近现身,教诸葛亮与庞统两人深信世上应该有其他势力存在著。 于是,诸葛亮当机立断,立刻著手处理三件事情后,才启程前往柴桑,与周瑜他们会商和谈之事宜。 首先,他请吴懿速回成都禀报主君,清查益州各地的状况,有否服装异常的人物出现,并监视偏山区,留意蛮夷的动态;同时派人通知在江夏的关羽,回去襄阳坐镇,就近追查张良与凌天两人的行踪,若是找到的话,护送他们到江夏一聚;另外,派人到鄱阳通知赵云与黄忠两位虎将,除了留意南宋的动静外,更要深入山区各地,调查有否奇人异士隐居不仕,或是江湖帮派盘踞其中。 回程途中,诸葛亮与庞统两人不断地咀嚼周瑜的话意。 诸葛亮悠然问道:‘士元,你的看法如何?’ 庞统闻言静默片晌,摇头苦笑答道:‘当董卓引西凉兵占据长安后,虽然天下乱局已成,至少是有蛛丝马迹可寻;然而,目前时空全乱,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年代会出现,简直毫无章法可言,实在让人无所适从。’ 诸葛亮仰天叹道:‘唉!连士元都这么认为,在下也无话可说,……’ ‘嘶!……’ 蓦地,前面马声响,中断两人的谈话。 庞统探头问身旁的军士道:‘前面发生什么事?’ 军士急忙答道:‘前面好像扬起满天尘土的样子。’ 诸葛亮与庞统两人眼神交会,均猜出对方心中的想法,显然遇到埋伏了。 从柴桑回到驻扎地,至少有三条路径可走;其中最北边的一条道路离长江最近,距离也最短,却必定要经过一处宽仅能容纳六匹健马并驾而过,长约有百丈之遥,名为‘恶地’的狭谷。 负责领军的张飞察觉到前方尘土飞扬,认为状况不对劲,迅即勒令军士们留在原地戒备,守护两位大人的安全,他自己则策马驱前。 诸葛亮与庞统两人觉得事有蹊跷,于是陆续下车,亲自察看状况。 虽然护驾自己车队的军士不到三十名,唯遭遇到埋伏的诸葛亮似乎毫不在意,依旧神情自若、胸有成竹地道:‘士元,这件事你的看法如何?’ 由于时间太凑巧了,因此庞统不假思索地答道:‘此处是我军及东吴大军集结的地方,纵使有地方帮派或恶势力存在,谅必不敢在大战前夕的时刻捋虎须;所以,个人认为前方拦路者,有七成以上是对岸宋军假冒的。’ 诸葛亮闻言开怀笑道:‘呵!呵!我俩的看法真是不谋而合;由此看来,南宋阵营里主战派的实力不容轻忽,岳元帅恐怕不易摆平。’ ‘当!’…… 前方传来兵器交击声,显然张飞已与埋伏者交手了。 虽然双方已动手了,唯诸葛亮仍是一付气定神闲、洒脱无忧的神态,不禁让庞统觉得很奇怪,于是纳闷问道:‘即使翼德神勇过人,具有以一挡百的盖世武功,我俩也该上前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如此嚣张;因为,在下……’ 虽然话只说了一半,唯诸葛亮却知道庞统心里的想法,洒然回应道:‘士元,你可是担忧对方派出类似杨再兴等级的高手阻击我们。’ 庞统点头道:‘以甘兴霸绝妙无比、威力惊人的刀法都无法打败杨再兴的话,足见他的身手已臻化境,不亚于汉升或孟起了;然而,拥有如此不凡身手的杨再兴,居然只是岳家军的一名中级将领而已,显然南宋阵营里是卧虎藏龙、高手云集,我们当然不能掉以轻心罗!’ 诸葛亮点头笑道:‘能够选在此隘谷伏袭我们,且时机掌握著这么好,显然是知兵法者的杰作;幸好他们不能堂而皇之地派出军队全面封锁,不然的话,明年的今日就是我俩的忌日了!’ 表面上,两人看似言谈轻松,毫不在意眼前的危机;实际上,则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留意著潜藏暗处的杀机。 ‘咻!’…… 蓦地,破空声响,从两旁岩壁暗处射出数支暗器;接著出现数名蒙面人,以肉眼莫辨之速攻至。 “丈八蛇矛”幻化出层层叠叠的矛影,犹如大?蛇般威吓慑人;然而,六名蒙面人似乎对张飞的状况了若指掌,只是采取游击、偷袭等干扰攻势将他牵绊住,而未进行正面交锋;很明显,敌人目标应在诸葛亮身上。 经过十回合的交手后,张飞终于识破伏袭者的阴谋,不进反退。 六名蒙面人看到张飞迅速后退,均感不妙;于是展开第一波的正面攻击,期能将他羁绊住,让其他同伴可以顺利完成任务。 偷袭者追击过来,张飞则是硬将脚步停住,等待敌人。 面对六把型式各异的武器、六道威力强大的气劲,张飞仍是夷然无惧,不但没有退缩回避之意,反而是笑容满面,左脚跨步向前,右手高高举起“丈八蛇矛”,一对虎目睁眼环视,将对手的攻势尽收入眼里。 ‘当!’…… 瞬间,迸发出六响清亮刺耳的金铁交击声,“丈八蛇矛”几乎在同一时间内,找上六把兵器,双方正式短兵相接;交战的七人,无不惊讶对手的实力,尤其是张飞感受最深,认为对手每一个的武技都有廖化的级数。 一片刀光剑影、矛形戟芒中,只见到六道身影窜高越低、兔起鹘落;显然六名蒙面人狻为敬重张飞的实力,只要有人手上的兵器接触到举世闻名的“丈八蛇矛”时,随即会由另两人补上架住对手的长矛,以免因单打独斗而落败。 对于张飞来说,六位伏袭者绝非是自己的对手,若与他个人单打独斗的话,可以走上十回合已属不易;然而,每当张飞的“蛇矛”有机会挫敌时,总是会遭到其他蒙面人的阻扰或是偷袭,而不得不放弃唾手可得的猎物,回矛挡格。 虽然蒙面人战术高明、默契十足,以车轮战方式次序进攻,企图消耗张飞的体力,达到牵制的效果;唯张飞终究是与关羽齐名的一代虎将,功力之强远超乎对手的想像,纵使双方经过百回合的缠斗,仍然未见气力不继的现象。 由于六名蒙面人均非泛泛之辈,全是身手矫健、反应灵敏的顶级高手,使得空有盖世绝技的张飞无法发挥所长,双方形成势均力敌的局面。 正当双方战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张飞骤然察觉身后车队有人马骚动的异样,方知道自己中计了;于是,展开一轮猛攻,将六名蒙面人逼退后,迅即飞身上马,朝车队狂奔而去。 虽然保护车队的军士,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特别训练的菁英,可以防范敌人任何的突袭,唯马匹则不然,仍是容易受到惊吓。 伏袭者掌握住马匹易受惊吓的特性,所有的暗器全都招呼没有抵抗力的马儿,让守卫车队四周的菁英战士,因马匹的骚动而慌了手脚、乱了阵势。 很明显伏击者计画周详缜密,完全针对车队的缺点而部署;如此高明的突袭行动,让诸葛亮与庞统两人感到非常地不妥。 约有十名蒙面人像索命使者般猛然杀至,其中四名闪电冲入受惊的马群中,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宛若切肉斩瓜般,杀得保护车队安全的二十名军士乱成一团,在毫无反手之力的劣势下,只能边挡边退,眼睁睁地看著马儿们遭殃。 接连数声惨叫,四匹马儿倒地不起。 余下六名伏袭者则是攻击诸葛亮与庞统两人,及贴身保护二者的八名战士,展现出一网打尽的强大企图。 由于十名蒙面者均是具有邓艾实力等级的顶尖高手,才一出手就让数名菁英战士负伤倒地;因此,虽然敌人仅有区区十名而已,在人数上远不如己方的二十八名菁英战士,但是展露出来的整体战斗力,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使得战况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 面对两名蒙面者来势汹汹地攻击,诸葛亮仍可保持著潇洒飘逸的身形,不仅可以轻松写意地避过夹击,更能够若无其事地在两位敌人之间穿梭;不管是长枪或巨斧,都难以沾到他的衣衫,遑论是伤人。 如此绝妙的身法,实在超乎袭击者的想像,全都没有想到文质彬彬的诸葛亮,居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使得蒙面者的声势为之骤降。 同样地,负责狙击庞统的两名蒙面人,亦见识到对手的实力,所有的攻击均在瞬间遭到瓦解,无功而返。 看到蒙面者露出惊讶的眼神,诸葛亮几可确定对方不是三国时代的人,否则怎会不清楚庞统及自己的能耐;于是洒然笑道:‘呵!呵!士元,显然这些家伙低估你的功力了!’ 庞统右掌翻扬,恰好以极为巧妙的角度拍中迎面而来的钢刀刀侧,顺势改变对手刀击的方向,且准而确之地劈中另一边凌空而至的长矛,‘当!……’刀矛相碰生出一声巨响,形成自家人对打的有趣画面;乃语意深远地回应道:‘是啊!这些后生小辈,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四名蒙面人不但无法击伤诸葛亮与庞统两人,还遭到二者的揶揄及奚落,闻言不禁恼羞成怒,展开更为猛烈的攻势。 应是伏击者领袖的蒙面人,听闻到前方传来马蹄声响,明白超级猛将张飞已折返,于是厉声道:‘事不宜迟!杀无赦!’ ‘赦’字还没有掊完,本是负责击杀马匹的四名蒙面者,逼退二十名战士后,即旋风似地飞身扑杀诸葛亮,务期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任务。 诸葛亮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与两名敌人周旋,并与庞统谈笑风生;然而,当敌人从两人增加为六人后,已不复先前从容,开始感到有压力了。 另外一边,再加入两名敌人后,庞统骤然要面对四名蒙面人的夹击,亦显得有些招架乏力,情势不乐观。 ‘踏!’…… 马蹄声愈来愈近,伏袭者攻势则是愈趋猛烈。 护卫车队安全的战士,见到主子面临危险时,不管是否有伤在身,只要有攻击力者,全都奋不顾身地抢前,希望可以分摊两人的压力。 不待菁英战士上前救援,诸葛亮边闪躲敌人攻击,边朗声道:‘全部退后,没有本人的命令,切勿轻举妄动!’ 众战士闻言,只好乖乖地退回到车队两旁。 虽然六名蒙面人的攻势绵延不断且威力强大,唯诸葛亮在闪躲回避之际,仍可掌握全场的状况而作出正确的判断;于是故意扬声道:‘擒贼先擒首!’ 原来蒙面人的首领正与其他三人夹击庞统,却因实力明显高上另外几人一筹,应该具有魏延级数的功力;所以,眼力高明的诸葛亮一眼即可识破,随即提醒前者转移反击目标。 事实上,纵使没有诸葛亮提醒,庞统也早已注意到手持双剑者就是贼首。 简单的一句话,足以使战况逆转。 身为贼首的蒙面人确非等闲之辈,在与庞统硬拼一掌而藉势翻身后退,并不甘示弱地道:‘布阵!’ 登时,围攻诸葛亮的六名蒙面者全都退到贼首两侧,双脚踩著奇特的步伐,跃跃欲试,声势狻为吓人。 从隘谷前面赶回来救援的张飞,由于沿途上遭遇到敌人奋不顾身的死命狂攻及拦阻下,至少与敌人过招百回合以上,击伤三名敌人;在短短不足百丈的距离,却花费他一盏热茶的时间,几经辛苦终于摆脱六名伏袭者的纠缠,及时赶到。 在车队两侧的战士看到主将张飞的身影,莫不士气大振,高声呐喊;相对地,十名蒙面人则是闻声惊颤,再看到张飞巨大身影飞越车队时,更是魂飞魄散,士气降到最低。 贼首见局势逆转,机会已逝,于是沉声喝道:‘退!’ 当张飞落到诸葛亮身旁时,所有的蒙面人均已逃至谷口附近,后者以右手拦住前者,示意任由他们离去。 遭到伏袭的车队,除了五匹马死亡,及六名战士负伤外,其余受损不大;经过简单整理后,车队继续上路。 本是乘舆的诸葛亮与庞统两人,体恤伤重的军士不适合行走而让出车驾,与张飞并骑在车队前头。 遭到伏击,令张飞觉得颜面无光,余怒未消地骂道:“他奶奶的,胆敢在俺面前耀武扬威,真的不知死活!” 接著疑然问道:“丞相,刚才群贼落慌而逃时,为何不让俺痛痛快快地追杀他们一番;纵使不能将混蛋们一网打尽,至少可以擒下一名活口,查出是那路人马指使的,以消俺心头之恨!” 庞统摇头回应道:“将军切忌逞一时之快,而遭敌人反噬。” 张飞闻言不悦,正欲出言回骂时,已遭诸葛亮制止。 诸葛亮沉声道:“翼德,际此兵荒马乱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不能节外生枝;或许贼寇的武技不如将军,但逃跑的能耐却不遑多让,我们未必追得上;何况,即使运气好,能够抓到一、两名贼寇,也未必可以问出个所以然,徒浪费时间而已,并不值得!” 接著话锋一转,油然叹道:‘唉!刚才贼寇们正在布阵,个人实在很期待,只可惜翼德的出现,将他们吓跑了!’庞统闻言笑道:“说到布阵,他们简直是班门弄斧,可笑至极,竟然胆敢在卧龙先生面前摆阵,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书有“汉”字的旗帜迎风飞扬,表示营区就在前方不远处。 诸葛亮望著西边的夕阳余晖,意味深长地道:“之前那些蒙面人若是南宋派来的刺客,应该可以让我们见识一下千年后的剑阵,……” 话仅说了一半,诸葛亮已策马而去;由于事出突然,教张飞与庞统两人反应不及,只能策马紧随其后。 ; 第六章 时空流民 战争,在任何时空里,都会对大地环境造成严重且无情的破坏,使得居住其间的生物遭受到生存威胁,不得不纷纷奔走他方避难。 如今,遭逢时空异变的神洲大地,原本生活在其间的无辜百姓更是凄惨;无论是三国、唐朝、亦或是南宋的子民,在经过绵延不断的战火摧残后,都要面对屋倒城倾、田毁庄灭,早已是面目全非的家园。 然而,最悲惨者并非他们,而是不属于上述任何朝代的‘时空流民’;由于,他们是莫明其妙地来到这个时空,除了少数富有才华者之外,绝大部份的流民,根本弄不清楚实际状况为何;与其说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不如说是身处在极度不安及惶惶不可终日的阴影里。 对于来自不同时代的‘时空流民’,张良与凌天两人是感受良深,于是下定决心要帮助他们重建家园。 在冷剑与荆刃两人带领两千名部属,至少经过一个月以上的时光,日以继夜地建设,终于初具雏形,略有小成;除了在原来的山区建立方圆广达十里,可以容纳万人居住的家园外,并选在上庸、新城等城镇设立连络据点,作为帮助孤苦无依、流离失所的人民重建家园、自力更生的处所。 看到部份民不聊生的流民,有了栖身之所,可以自食其力之后,张良嘉勉冷剑道:‘老五,你做的比我预期得好;希望,老七在新城也有相同的表现。’ 凌天更是竖起大拇指地称赞道:‘冷兄,你能够指挥近千名兄弟,如臂指使般打造出可以自给自足的社区,让小弟极为佩服;看来,你足以胜任大型企业的总裁或执行长了!’ 冷剑获得两人的夸赞,忙谦逊回应道:‘能有今日的成就,个人实在不敢居功;因为,若没有老大的训诲及教导,我还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的刺客,过着晨昏颠倒的日子哩!’ 接着,神情纳闷地问道:‘凌公子,“企业”是什么?还有“总裁”、“执行长”又是什么意思?’ 张良与凌天两人闻言相视而笑,方想到冷剑没有听过这些名称。 经过张良简略地说明后,冷剑才明白凌天的话是赞美的词句,虽然内心非常高兴,口中却缓缓地道:‘凌公子,在下何德何能可以荣登组织的领袖或执行者,如此重责大任的职位,非老大莫属;只要我们兄弟姐妹能够全部到齐的话,在老大的领导下,一定可以创造比目前的田园更大更辉煌的局面。’ 张良能够辅佐实力平平的刘邦,击败西楚霸王项羽而建立强大的汉朝,足以展现出其高人一等的智谋,凌天当然认同前者的才华,无庸置疑;然而,连一介刺客冷剑都拥有组织及管理的能力,实在让自己感到不可思议,才会如是说。 凌天摇头笑道:‘冷兄,焉能妄自菲薄!假如你们所有兄弟姐妹,每位均能够像你创立出一番天地的话,则具有良相佐国的子房先生,岂不是可以成就轰轰烈烈的功业,与当今的魏蜀吴三国、唐朝或南宋的君主平起平坐了。’ 接着神色自若地道:‘既然张兄可以担任位居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宰相之位,冷兄当然够资格掌管一县一城了,遑论是区区的组织呢!’ 张良摇手道:‘天弟,你未免太抬举老哥了!放眼时下的五大势力,那个国家不是良臣战将兼具吗?换句话说,纵使某国的君主能够赏识我们的才干,却不一定可以付之实行;因为,在君主之旁绝对会有一群既得利益、拥有权势的重臣要员横加阻扰我们,不会让我们如愿以偿的。’ 张良的一番话,触动凌天内心的想法,坦然点头回应道:‘没错!身为一位政治领袖能够成其气候,除了自身的才华及魅力外,其身旁一定有一群甘心为其效力的班底,就像唐太宗李世民的天策府一样;如果没有李靖、尉迟敬德、长孙无忌等战将为他扫除称霸途上的碍,及房玄龄、杜如晦、褚遂良诸谋士为其献计擘画治国的大业,焉能成就辉煌伟大的贞观盛世。’ 就在三人讨论到时局,纷纷对唐朝发表意见之际,冷剑的得力助手莫草脸红气喘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有唐军!’ 张良、冷剑与凌天三人闻言愕然。 山庄位于丛山峻岭、穷乡壤之内,若没有自己人带路,外人根本找不到;基于此,张良认为唐军应该没有恶意。 冷剑沉声问道:‘小莫,对方有多少人?是谁带他们来的?’ 莫草从容答道:‘冷爷,据小的观察,唐军大概有数百名左右;不过,没有看到我们的人,不知他们如何找到这里?’ 张良断然道:‘既来之,则安之,毋庸费猜疑!我们去看看。’ 整座庄园依山势而建,没有牌楼大门,亦没有围墙栅栏,只有天然生长的竹林及参天巨树为界,外人实在难窥全貌;与其说是一座山庄,不如说是一片散落在林中的木屋来得贴切。 从三人谈话的地方到‘大门’处,仅是数百步距离,两个转弯而已;不到半盏热茶的光景,四人已来到山庄入口处。 映入张良、冷剑与凌天三人眼帘,确有数百名唐军阵列在前。 凌天神情不悦地问道:‘在下凌天,敢问军爷是来自上庸城,亦或是来自秦岭的李元帅处?’ 巧妙的问话,不但可以摸清楚唐军的来意,更可以争取因应的时间,让张良与冷剑两人心中赞叹凌天的机智。 领军的校尉欣然答道:‘凌公子,我们是奉长孙大将之命,护送两位姑娘至此;请问,张良先生或冷剑先生在吗?’ 凌天闻言吁一口气,没有想到唐军大张旗鼓,竟然只是为了护送两位姑娘家来找张良与冷剑两人而已;因此,不禁羡慕着两位好友艳福不浅,于是对着两人装鬼脸,以示抗议及高兴。 张良闻言微愕,实在想不出有何家姑娘会来找自己及老五;于是以右手指着冷剑,疑然回应道:‘本人就是张良,他是冷剑!’ 唐军校尉闻言洋溢着欣喜之情,肃然起敬地道:‘久仰先生大名,终于可以亲睹先生的无上风采;小尉叫刘仁轨,请三位贵人多指教!’ 凌天脑海里忆起刘仁轨平定高丽的功绩,脱口而出地道:‘原来是与薛大哥齐名的刘将军,幸会!幸会!’ 冷剑没有留意凌天的话,心中只想知道是谁来找自己,于是沉声问道:‘请问刘校尉,两位姑娘是谁?现在何处?’ 看到自己仰慕的张子房及凌天两人后,刘仁轨差点忘了正事,忙回应道:‘对不起!冷公子;来人啊!快去请封姑娘与冷姑娘过来。’ 一名伍长闻令,飞快地朝队伍后面奔去。 张良与冷剑两人闻言,已知道来者是谁,全都喜形于色。 堪称是山庄里面最豪华、最宽敞的木屋内,正洋溢着遭逢时空异变、经历过生离死别后,亲人团聚的欢乐气氛。 看到封柔与冷若雪两位玉人,貌美如仙女下凡动人,声音若天籁之音动听,简直让凌天眼冒金星、神魂颠倒,想不到‘古代’的美人儿都这么标致漂亮;脑海里不禁忆起自己‘以前’的女友及山城安康两位舞剑的佳人,只可惜自己不知道女友是在何处?亦不知她们的芳名为何?全都无迹可寻。 封柔是张良众多兄弟姐妹中,个性最温柔体贴的一位,狻受兄长们的疼爱,她的出现,可说是让张良与冷剑两兄弟喜出望外,几达欣喜若狂的情境;而冷若雪则是冷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二者自幼年时期就相依为命,彼此相扶持,所以两人相见的喜悦是揉杂着愁绪、感伤等多重情感,实非任何言语可描绘一二,连凌天与刘仁轨两位局外人都深受感动,心有戚戚焉。 为了感谢校尉刘仁轨及唐军的护送,冷剑特别嘱咐莫草准备数十桌酒菜,招待众军士,并为两位妹子接风及洗尘。 张良不因喜悦而昏头,柔声问道:‘柔妹,你们怎会和唐军在一起?’ 封柔欣然回应,余悸犹存地将事情始末钜细靡遗、详详尽尽地述说一遍,让张良、冷剑、凌天与刘仁轨四人有亲历其境的感受,可以明显体会出当时的凶险,均替薛仁贵捏一把冷汗。 封柔脸上洋溢着丝丝笑意,嫣然道;‘若不是薛将军的帮助,雪妹及人家恐怕已落入铁鹰堡的魔掌哩!’ 只要不是傻子或是麻木不仁者,皆可以从话中听出封柔对薛仁贵极具好感;否则,明明是惊险万分的打斗,却像是没事般轻松的带过。 英伟神武的李靖犹如天神般降临尘世,仅是一招半式,即可轻易地技压七名红隼高手,震慑铁鹰堡群邪;如此超凡入圣的身手,着实教冷若雪无法忘怀,于是语带抗议地道:‘柔姐,你好像忘了李靖元帅哩!’ 封柔轻描淡写地反道:‘小雪啊!李元帅就像老大一样,教人难望其项背,我怎么会忘掉呢?’ 曾经‘见识’过李靖与关云长交手的凌天,点头附和道:‘在下见过李元帅出神入化的枪法,确实胜过薛将军数筹。’ 本是不喜薛仁贵的冷剑,逐渐对前者的观感略有好转,坦然道:‘幸好薛仁贵发现得早,且能够不畏强敌环伺,毅然而然地挺身而出、拔刀相助,这样的豪情及气魄,令自诩为侠义之士的自己,都自愧不如。’ 接着,朗声赞誉道:‘好!薛仁贵不愧是名留青史的名将。’ 听完封柔述说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良,骤然双眼绽放出精芒,语带玄机地道:‘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该来的都来了。’ 凌天不懂张良话中之意,疑然问道:‘张兄,何出此言?’ 张良语重心长地答道:‘天弟,或许是史书没有记载之故,所以贤弟不清楚战国末年掘起的铁鹰堡是很正常的,且其实力之强更超乎想像。’ 凌天摇头表示的确如此,欣然道:‘愿闻其详!’ 由于长孙无忌早已料到张良一定知道铁鹰堡的情况,于是特别从营中众多校尉中,选出聪明机警的刘仁轨,负责保护两位姑娘的安全,顺便查探江湖帮派的虚实;因此,刘仁轨闻言格外用心聆听,务必谨记在脑海里。 张良像说故事般缓缓地道:‘据我所知,铁鹰堡的创立者是战国末年的大商贾吕不韦,……’ ‘吕不韦!’ 蓦地,凌天闻言不禁脱口而出地喝道,中断张良的述说。 没有吕不韦,就没有赢政,没有未来的秦始皇,更没有统一六国建立辉煌盛世的秦朝;因此,凌天闻言大感意外,才会脱口而出地惊呼道。 众人好奇的目光聚集在凌天身上,让他觉得很难为情;于是双手一摊,表示没有事,并请张良继续。 张良不疑有他,洒然续道:‘听说,吕不韦本在赵、韩、魏与楚四国经商,经常在各地来回奔波,深知各国边境或偏远山区等三不管地带,常有马贼及强盗出没,而各国官兵却有鞭长莫及之苦;因此,为了个人及货品的安全,于是吕不韦聘用大量的家将以为保护……’ 凌天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摇头问道:‘不对!以吕不韦老奸巨滑的个性来看,定当不会如此大张旗鼓,以致惹起各国权贵的侧目。’ 张良不但没有因为自己的谈话,遭凌天打岔中断而觉得不悦,反而听闻后者的疑点感到高兴;乃神情愉悦地续道:‘贤弟的看法完全正确!吕不韦是个精于计算的投机份子、政客,岂会不知自己的处境为何,在他羽翼未丰前,当然不会因此而自断前程;基于此,他将聘自六国的勇士委任一位挚友在伏牛山区秘密训练,并成立铁鹰堡,暗中保护自己人员及货品的安全。’ 当凌天没有再表示意见后,张良悠然又道:‘或许铁鹰堡的成员是来自六国,于是吕不韦成为秦国炙手可热的相国后,反而彼此关系变淡;现任堡主鹰王黑涯是第三任堡主,亦是武技最强悍、交际手腕最高明的堡主;个人曾经与他交手过,自觉功力略逊他一筹。’ 包含冷剑与凌天两人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鹰王黑涯这么厉害。 刘仁轨很想问张良有关铁鹰堡的组织及实力,却知道自己身份不宜而作罢;然而有相同想法还有凌天,刚好无意中帮前者一个忙。 凌天意犹未尽地问道:‘张兄,铁鹰堡除了鹰王黑涯外,还有那些高手?’ 张良欣然答道:‘铁鹰堡可说是个卧虎藏龙、高手云集的地方,任何人小觑他们的话,包括官府在内都会吃力不讨好。’ 显然,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刘仁轨听的,暗示唐军若要对付铁鹰堡的话,绝对不能视其为普通地方帮派,以免赔了夫人又折兵。 接着话锋一转,肃容道:‘铁鹰堡近几年有否变化,个人并不清楚。从前该堡有两大铁鹰,负责堡内大小事务的管理,俨然是堡主鹰王黑涯的左右护法,功力不在个人之下;再来,就是薛兄弟碰到的青、白、赤、玄四大猎鹰,他们是专司堡外事务的执行者,负责追杀敌人或叛徒的工作,算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功力犹略胜老五一筹;另外,还有神出鬼没、实力顶尖且数目不详的飞鹰,他们专责暗杀任务,教人防不胜防,要特别小心!’ 见识过冷剑剑法威力的凌天,恍然大悟地道:‘原来赤猎鹰实力这么强,难怪薛兄占不到丝毫便宜!’ 冷剑坦然附和道:‘没错,确实是如此!在下曾经与玄猎鹰交手过,自认为技不如人。’ 看见莫草走过来,张良微笑道:‘酒菜已准备好了,我们边吃边聊吧!’ 得到这些讯息,对刘仁轨而言,已是弥足珍贵,不虚此行了。 原本安顿好无家可归的时空流民后,张良与凌天两人就计画要南下江夏,拜会蜀汉灵魂人物诸葛亮,却因封柔与冷若雪两位玉人的出现而改变。 在十二个弟妹中,由于张良陆续遇见老五冷剑、老七荆刃与九妹封柔三人,使得前者重新燃起找寻其他弟妹的信心;因此,在得到凌天的支持后,决定北上大梁及邯郸等地走走,尝试寻找失联的弟妹。 由于东都洛阳已是曹魏与大唐两国重兵云集之地,大战随时会爆发,使得附近的城镇像[均b郾城等大城,全都处于军事戒备状态中;为了防止敌人的渗透及破坏,对一般商旅的检查别严厉,几可说是闲人莫入的区域;因此,对于张良、凌天与封柔三位旅人来说,是相当的不方便。 约经半个月的长途跋涉、翻山越岭,三人终于来到伏牛山西北方。 由此北上,将可进入中原文化的发详地黄淮大平原;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凌天而言,将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般,能够看尽魏、韩、赵三晋的文物、民俗,可以真正领略到中原的伟大,不再只是史书上的轻描淡写而已;而对张良与封柔两人来说,则是有重回故里、缅怀过去的情怀。 怀着满腹好奇的凌天,疑惑道:‘张兄,目前的中原应该是离你四百多年之后的曹魏时代,或是千年以后的唐代,而非张兄熟悉的秦代吧!’ 张良摇头回应道:‘自从铁鹰堡重出江湖后,个人觉得中原地区特别复杂,应该不止曹魏及唐朝两个时代已;换句话说,已有很多秦末时期的六国后人,逃难到秦岭南麓山区,表示中原一带肯定有为数更多的六国遗民。’ 接着信心十足地道:‘只要有六国的后人留在家乡附近,愚兄就有把握在最短时间内,全盘了解中原的情势演变,找到弟妹的机会亦大增。’ 三人路经一片竹林,在夕阳余晖照射下,竹叶闪烁着光芒,格外的亮丽刺眼,别有一番情趣。 凌天突然想到铁鹰堡的大本营就在伏牛山区,疑然问道:‘张兄,这里不是铁鹰堡的势力范围吗?’ 张良点头回应道:‘没错!我们正在铁鹰堡的势力范围内。’ 张良突然转方向,舍山路小径不走,反而朝着竹林深处前进,狻有舍易取难的味道,让凌天觉得很奇怪。 竹林内巨竹杂乱丛生,构成不同的形状;有像街道般对称并排的、有像村落般数十棵群聚一处的,还有像离群索居、遗世独立的隐士般,傲然孤寂的,实在教人目不暇给,使得三人必须左弯右转地穿越。 因为竹叶茂盛稠密之故,在竹林深处的视线呈现两极化;可以直接接受夕阳余晖照射或是间接折射的地方,光线依然充足而相当明亮,以正常人的视力仍可看到数十丈之外的景物;反之,在光线不及之处或是受到竹叶遮掩影响的地方,则是呈现出晦暗的景象,一般人视力所及已不到十丈远;若是再加上风吹竹叶的因素,因而生出晃动摇摆不定的阴影,更会大幅减低目视距离。 见到竹林的景象,凌天不禁皱眉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莫非张兄是要去铁鹰堡找碴,小弟觉得不太好……’ 封柔微笑答道:‘凌公子,在没有找到另外九位兄弟姐妹之前,老大是不会主动去找铁鹰堡的麻烦,只会避而远之;不过,纵使我们已经离开伏牛山区,亦很难躲开铁鹰堡的纠缠。’ 凌天闻言不解,纳闷问道:‘封姑娘,此话怎讲?’ 封柔欣然答道:‘在时空异变之前,中原各地均是铁鹰堡势力所及之处;虽然目前情况不明,亦不能掉以轻心,以免遭到暗算仍不自知。’ 三人走入竹林已逾一柱香之久,因为夕阳逐渐西沉之故,竹林内也愈来愈暗。 以张良谨慎细心的个性,绝对不会冒着危险,无缘无故地走进迂回曲折的竹林里;因此,已走得昏头转向的凌天实在憋不住心中的疑惑,不禁埋怨问道:‘张兄,竹林内视线晦暗不明,且地上崎岖不平不易行走,与其走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走山径,除非贤兄另有打算?’ 张良微笑答道:‘打算倒是没有,只想安全离开铁鹰堡的势力范围而已。’ 凌天闻言兴趣盎然地道:‘愿闻其详!’ 张良洒然续道:‘贤弟,或许你江湖经验不足,没有注意到在高空上翱翔的飞鹰吧!我们若一直走在空旷的山径上,身影迟早会被它发现;然而,在枝茂叶密的竹林内行走,就不虞被空中的飞鹰锐目盯上,感觉相对安全;纵使已遭敌人跟踪亦无妨,在竹林中有任何风吹草动也比较容易及早察觉。’ 话刚说完,张良与凌天两人同时察觉竹林中有异;显然不幸被前者言中,三人的行迹已遭铁鹰堡发现。 ; 第七章 意外相逢 “飕!”…… 在强烈山风的吹拂下,巨竹婆娑起舞,竹叶“窸窣!窸窣!”莎莎作响,更增竹林的诡异及神秘气氛。 对于张良的“先见之明”,凌天极为佩服,于是不再表示任何意见或自作聪明,乃心悦诚服地紧跟其后,洒然面对即将来临的危机。 急促的足音陆续传来,忽焉在左,忽焉在右;乍听之下似有不少人朝三人方向赶来,表示敌人正从四面八方涌进。 张良突然俯身趴下,右耳紧贴着地面倾听,从容不迫地道:“敌人的足音应是来自左方、右方及后方,独缺前方;然而,却不代表前方没有敌人埋伏;因此,如遭敌人发现踪影后,记得朝左方突围,绕道而行。”虽然选定左侧为突围方向,唯张良仍然带领着凌天与封柔两人,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行进,似有引诱敌人进犯的意味。 张良忽然停下脚步,沉声道:“敌暗我明,待会由我出面招呼敌人,贤弟可以施展‘御风术’扰敌,九妹最好隐身不出,伺机逃走。” “当!”…… 蓦地,左、后两方分别传来打斗声响,着实让张良、凌天与封柔三人感到相当意外,莫非敌人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另有其人。 ※※※ 夕阳早已西下,黑幕遮掩夜空。 由于状况不明,张良、凌天与封柔三人全都矮着身子,藏于巨竹之后。 张良功聚双眼,使视力不受黑夜的影响,可以看清楚前方十丈远的事物,并功聚双耳,察听周遭的声响。 虽然凌天已经学会“御风术”、“役兽术”两样凡人梦寐以求的仙术,且可以融会贯通、灵活运用;唯自身学武时间毕竟不长,体内的真气远不如张良,更无法像后者般运用自如,所以视力所及不到五丈远。而封柔功力是三人中最差者,眼力更逊一筹,三丈之外的景物已不易识别。 “当!……” 一响熟悉的金铁撞击声传来,居然连冷静沉着的张良虎躯也为之一震,使得在他身旁的凌天都可以明显地感受到,觉得很不可思议;后者骤然感到一阵寒意涌上心头,难道是鹰王黑涯亲自出马了。 凌天心情紧张地轻声问道:“张兄,是不是鹰王黑涯来了?” 张良犹自凝神倾听前方竹林的打斗声响,没有回应凌天的问话,而是喃喃自语地道:“英姬!是英姬!” 封柔附和道:“对!是姬妹没错!” 当凌天正想问清楚怎么一回事时,张良已如箭矢般飞身而出,而封柔更是紧追其后;眨眼间,两人身影没入竹林中。 凌天无暇细想,迅即展开身法追上。 ※※※ 穿越过数棵巨竹后,首先赶到的张良与凌天两人,已看到数丈外,有十来名身穿青色布衫的壮汉,正在围攻一男一女,女的正是前者口中的英姬。 容色惨白的英姬显然已到势穷力竭、油枯灯尽的境地,仅能凭藉着本能反应,以手中铁尺勉强挡住数名敌人的攻击;另外,儒士装扮的神秘男子状况亦不乐观,根本挡不住排山倒海的攻势,且身上已有多处挂彩。 由此观之,英姬与不知名男子两人是在竹林里,遭到铁鹰堡青隼部队的伏击,幸好有巨竹可以躲闪,否则早已命丧敌人手中。 眼见自己心疼的姬妹陷入绝境中,“龙泉剑”率先飞鞘而出,张良已人剑合一地冲入交战核心内;同时,凌天施展‘御风术’在敌人上空盘旋,引起青隼部队的惊骇及震慑,更有分散敌人的注意力的效用;接着,随后赶到的封柔立即从怀内取出数枚飞针,掷向心志不专的敌人。 “哎呀!”…… 宝剑锐利无比,剑气所到之处,挡在前面的竹子无不断成数截;接着惨叫声四起,至少有三名青隼部队的高手,在猝不及防下遭宝剑的无形剑气杀伤;另外,有两名敌人因分神之故而闪避不及,亦遭封柔的飞针暗算。 情势逆转,青隼部队因为有五人受伤而阵脚大乱,已无力杀害英姬及陌生男子了,更为宝剑强大的威能所震慑,只能悻悻然退往一旁。 张良宝剑归鞘,右手扶着气若游丝的英姬退到一旁,再将她交由封柔照料后,随即跨步向前,冷眼逼视作恶多端的铁鹰堡爪牙;另外,陌生男子得到救助后,自动地退到封柔附近,随即席地而坐,运功调息。 英姬斜靠在封柔身上,神情相当憔悴,只能一字一字地道:“柔姐!……他是小妹……的朋友。” 封柔点头道:“柔姐知道!” 听到封柔的答话,英姬再也支持不住而昏迷了。 因为张良、凌天、封柔三人的介入,让铁鹰堡一方气势骤降,使得双方成为壁垒分明、分庭抗礼的态势。 凌天缓缓地自夜空中降下,来到张良身旁,促狭地问道:“张兄,小弟心中感到很纳闷?这些家伙就是江湖上,人人谈虎色变的铁鹰堡恶徒;依我看来不过尔尔,显然传闻有误喔!”青隼部队闻言哗然,更有人破口怒骂道:“不知好歹的家伙,胆敢目中无人,口出狂言!” 一位身披披风,应是青隼部队队长的汉子沉声问道:“两位好汉是那条道上的,为何要救他们两人?” 张良冷然回应道:“哼!本人就是那位姑娘的大哥张良,请多指教!” 所有的铁鹰堡爪牙,不管是否有伤在身,闻言全都色变;离张良最近的两名大汉,甚至于惊恐到退后两步。 不愧是青隼部队队长,惊愕片晌即回复沉稳,右手并快速朝夜空上扬,瞬间在竹林上空爆发出一点点亮光,约历数十鼻息之久才消失。 由于贼首手法熟练且是始料未及之下,使得张良与凌天两人察觉不妥时,已来不及出手阻止了。 曾经领教过铁鹰堡追捕苦头的封柔,余悸犹存地道:“青猎鹰一定在附近,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形势有变,于是张良语气坚定地命令道:“天弟、九妹,你们先走一步,让大哥摆平这些为虎作伥的恶徒,随后就到。”很明显,张良想要凭藉着个人一己之力,拦下眼前的青隼部队及闻讯赶来的青猎鹰等铁鹰堡高手;俟到凌天诸人远离敌人的追捕后,他则会想办法自行突围逃离,再到约定的地方会合。 凌天与封柔两人当然清楚己方的处境,虽然很想留下来与张良并肩作战,共渡难关,却因为英姬与她的朋友均是伤重身疲,实不宜再与敌人动手;因此,两人闻言只好搀扶着同伴快速离去。 青隼部队的十来名高手,因为畏惧张良出神入化的剑法,而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四人从容离去。 ※※※ 在一处隐密僻静的小山谷,没有小桥流水,亦没有假山飞瀑,只有一间小小的木屋座落在山壁之前。 虽然山谷位处伏牛山里面,仍在铁鹰堡的势力范围之内,却是张良在数年前逃避鹰王黑涯追杀,无意中在密林内发现的;由于临近汝水上游的小镇合峪,在水陆交通上相当方便,因而成为张良窥探铁鹰堡的秘密落脚处之一。 表面上,凌天是独自坐在木屋前沉思休息,实际上,内心却是挣扎着该否折返原处察看,至少要了解最新的状况。 安顿好英姬的封柔从屋内走出来,即见到坐在木屋外的凌天,仿佛老僧入定般闭目养神,脸上则流露出安详却坚毅的神情;可能是因为老大张良及薛仁贵两人与他的关系,亦或是她乐于照顾人的个性使然,封柔觉得屋外天凉容易感染风寒,于是转身回屋内,准备取出一件毛毯覆盖在凌天身上。 其实,在封柔步出木屋时,凌天早已察觉了,只是不解前者为何没有和自己打招呼就转身入内;幸好后者具有不拘小节、豁达开朗的个性,而没有因此感到不快或自卑,甚至于胡思乱想。 或许是身心疲惫之故,凌天居然静坐至睡着,连封柔来到身旁都浑然不知。 当封柔将毛毯轻轻地盖在凌天身上时,一股清新的芳香传来,使得后者骤然醒转;见到如花似玉的佳人贴心地为自己盖上毛毯,凌天感到受宠若惊,于是赶忙起身致意道:“封姑娘,谢谢!英姑娘还好吧!”看到凌天手足无措的模样,封柔嫣然一笑地回应道:“凌公子,不好意思!人家将你吵醒了!” 凌天微笑以对,表示没关系。 接着,封柔语气沉重地续道:“姬妹体内经脉受创严重,状况不太乐观,至少需要长时间的疗养才能痊愈。” 虽然凌天本身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懂得很多医学知识及理论,尤其在病理学、人体构造等方面皆有深入的研究,却不懂望、闻、问、切等中国传统医疗技能;因此,来到古代后,他反而失去帮人看病治疗的信心。 既然帮不上忙,凌天只好岔开话题地问道:“封姑娘,已经超过两个时辰了,张兄还没回来,我们要不要出去找找?” 铁鹰堡是秦末时期江湖上第一大恶势力,连地方官府都要敬畏三分;纵使功力超卓的鹰王黑涯及两大铁鹰都不出现,仅是负责东面的青猎鹰及其青隼部队,对张良而言,就非常不好应付,况且还有神出鬼没、莫测高深的飞鹰杀手潜伏在暗处虎视眈眈;所以,封柔自与老大张良分手后,一颗心早已悬在半空中,却不敢将担忧的神色流露出来,以免影响到凌天的情绪。 封柔强制压抑着忧虑的心情,而故作轻松状,并若无其事地答道:“除非是鹰王黑涯亲自出马,不然没有人可以留得住老大的。” 接着反问凌天道:“凌公子,阁下好像认识姬妹的朋友?” 凌天摇头答道:“封姑娘,在下不认识他,只是看过而已。” 封柔初闻觉得奇怪,旋即会意过来;因为,她想到凌天是来自两千多年后的时空,见多识广实属正常。 凌天不经意地述说道:“那位儒生装扮的朋友,自称是阎立本;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他就是奉唐太宗李世民之旨,在皇宫凌烟阁作画,而名留史册的大画家;不过,时空错乱后就很难说了……” 蓦地,树林外传出声响,中断两人的谈话。 由于状况不明,凌天丝毫不敢大意,乃断然道:“封姑娘,在下到树林内看看,你回到屋内防守,必要时带他们躲到屋后的洞穴。”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凌天的身影已消失无踪;看着凌天近似飞鸟翱翔的身法,让封柔感到相当安心。 ※※※ 纵使小木屋深藏在密林山壁之内,理当不容易遭人察觉,但是在铁鹰堡的全力搜寻下,几乎难逃曝光的命运。 所幸凌天反应快速,就在铁鹰堡搜索部队离小木屋不足百丈远时,已先发现敌人的踪迹。 乌云笼罩着夜空,掩盖了星光,使得大地更是漆黑一片,影响所有人的视力,反而有利于凌天的欺敌动作。 为了防范对方发现小木屋,凌天故意制造声响,以扰乱敌人的判断力。 全力施展“御风术”的凌天,在参天古木间穿梭飞行,有时还故意减缓速度,让敌人可以亦步亦趋地跟进,以免敌人因为追赶不上,失去自己踪影而折返,则自己的计谋将功亏一篑;想到此,心中觉得颇为有趣。 “咻!”…… 破空声响,倏忽间数支强弩劲射而至,让因戏耍敌人而略为掉以轻心的凌天吓出一身冷汗,仅能险象环生地避过。 当凌天闪到巨树之后,想要躲避敌人防不胜防的冷箭,顺便休息回气时,骤然自巨树上方冲下来两只猛禽;由于实在来得太快,且超乎凌天的注意范围,着实让他吓一大跳,差点就失足跌落下去。 慌乱中,凌天居然忘了施展“役兽术”与两只猛禽适度沟通,只能在树干上左右跳动,避开被啄或被抓击的危险。 只是转眼间的光景,凌天藏身的附近已出现数十名敌人,将他团团包围;其中有十名以上的敌人早已张满弓,特别瞄准凌天四周的空间,显然是要封锁住他所有可能逃脱飞离的方向,有如天罗地网般令猎物插翅难飞的意思。 更麻烦的是,显然两只飞禽是经过专业人员长期培养训练的,不仅凶猛无比、速度奇快,且配合度绝佳,尤其是攻击节奏分明,确实让凌天吃足苦头。 才刚躲过左上方猛禽,犹如神风特攻队般俯冲式的攻击后,凌天都还来不及喘息回气,就要面对来自右方猛禽双爪的袭击;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他只好功聚臂膀,硬挨恶禽的爪击,以降低可能的伤害。 如此周而复始的攻击,确实让凌天精神紧绷,不胜其扰;因为,只要他有一次疏忽或反应不及,就会尝到难以估计的后果。 当然,凌天也不是省油的灯,在立足树枝、背靠树干,稳住身形之后,立即聚气双掌展开反击;纵使不能击中快速、刁钻、灵活、难缠的两头猛禽,至少可以挽回全面挨打的劣势,一人二禽暂时战成平手。 聚集在树底的铁鹰堡恶徒在双禽缠斗凌天的时候,并没有出手攻击,仅是从容地完成包围部署,似在等待猎物凌天筋疲力尽、漏洞百出后,才发动致命的一击,或是迫使猎物自投罗网。 在与两只猛禽“交手”数十回合后,凌天终究是技高一筹,击退对手;然而,他亦不好受,双臂分别有数处遭到抓伤,而真气更是耗损过钜,只好坐在枝桠、背贴树干休息,根本没空理会树下的敌人。 ※※※ 约莫经过半盏热茶的短暂等待,守候在树下的铁鹰堡恶徒已完全安排就绪,准备发动新一波的攻势。 瞬间火光照耀,浓烟上扬,让正在运功调息的凌天感到不对劲,迅即起身察看一下,方知道自己即将陷入火海中。 原来铁鹰堡的啰喽在凌天“休息”的巨树四周推满干草,并洒上燃油,登时火焰四起,且生出“劈哩叭啦!”的声响。 “小子,还不下来!”树下有人厉声高喊着。 熊熊大火迅速地向上燃烧,火舌在巨树上乱窜,呛鼻、熏眼、恶臭的浓烟则逐渐逼近,使得凌天的处境更形恶劣。 对于铁鹰堡卑劣的火攻,凌天相当不以为然,语带不屑地道:“哼!只要你们腾出空间,本人就会下来。” 不知道是“劈哩叭啦”的声响太吵盖过凌天的声音,让敌人无法听得清楚,还是铁鹰堡的恶徒根本认为凌天只是推拖之词而已,全然不予理会;因此,散布在树底下的敌人全都纹风不动,蓄势以待。 “数到三,小子再不下来的话,就是死路一条!”树下声音又起。 接着数人齐声高喊道:“一!” 由于天干地燥,火势一发不可收拾,燃烧之速超过想像,刹那间就烧近树顶,离凌天站立的枝桠不到三尺,且温度遽然上升,炙热的空气教人难以忍受;已是燃眉之急的凌天审度敌人的部署后,决定先跳下去再见机行事。 凌天先朝右横移数丈,远离烈火的威胁后,再缓缓地飘下。 孤陋寡闻的铁鹰堡爪牙,何曾看见过有人可以像树叶随风飘落般的轻功,无不看得目瞪口呆,居然忘了警戒。 在火光的照射下,敌人脸上的神情及反应,凌天全都看在眼里,也清楚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急忙提气轻身,将本是该缓缓落下的姿态,骤然改变成横移的飞翔姿势,快速地闪进旁边的树丛,与敌人玩起捉迷藏。 本是在树下守株待兔的铁鹰堡恶徒,见到有人可以在下降时横移飞越,早已看傻了眼、乱了方寸,甚至于手持强弩者更是浑然忘了射箭。 不知是谁首先回复正常,乃高喊道:“射箭!射箭!” 忙乱中,手持强弩的箭手重新张满弓,纷纷瞄准凌天飞离的方向。 “吼!……” 当箭在弦上准备射出时,突然一声巨响,撼动每个箭手的心灵,使得持弓之双手全都为之晃动,不是射偏了,就是箭脱弦掉落地上,乱成一团。 原本是与世无争、寂静无声的原始山林,因铁鹰堡匪类纵火烧树之故,竟然惹出栖息山中的猛兽,疯狂攻击铁鹰堡啰喽;再加上浓烟随风飘散,令藏身在树林内的动物到处乱跑,使得现场为之大乱。 趁敌人乱成一团之际,凌天赶紧加快步伐,朝小木屋的方向掠去,以免封柔他们等自己太久而先行离去。 就在凌天离小木屋不到十丈远时,已感觉到有异,隐约间感应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在林外;由于想不出是谁,于是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前进。 来到离小木屋最近的一棵树后,林外的气息愈来愈明显,更让凌天觉得不妥;为了安全起见,乃展开身法跃升树枝上。 由于光线昏暗,视线受到相当影响,让蹲在巨树横生枝桠上的凌天,探头俯瞰小木屋四周,居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心中不禁起疑,莫非是自己太神经过敏了;然而,该股奇怪的气息他依然可以明显地察觉到,却是见不着。 就在凌天犹豫该否下去之际,小木屋竟然透出微弱的亮光,让他生出既欣喜却忧虑的心情;喜的是,自己扰敌策略奏效,小木屋没有被铁鹰堡发现,所以封柔他们仍然留在屋内;忧的是,好像有一股神秘奇异的气息藏在屋外,若是后者没有察觉而开门走出,恐怕后果难以预料。 “咿!呀!” 轻微的开门声响,传到全神倾听的凌天耳里,犹如晴天霹雳般令他震撼,身躯竟然闻声抖动起来;由此可见,他是多么地紧张。 ; 第八章 喜获神兽 从门缝透出的亮光,恰好照射在墙角的阴影上,让居高临下的凌天,隐约看到一团模糊的景物,心下骇然。 际此紧张时刻,凌天力求自己要保持头脑清醒,方能冷静沉着地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助同伴们脱离险境。 “吼!……” 没有看见封柔走出来,反而听到一声巨响,几乎让凌天吓破胆而愣住。 “啊!……”接着,一声尖叫,惊醒失神的凌天。 回复神志的凌天,不管小木屋门外的一团物体是什么怪物,竟然义无反顾地自枝桠上翻身而下,务求自己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赶到。 当凌天快速接近小木屋时,终于看清楚门外的庞然大物赫然是一头体型特大的巨虎,就是他在终南山遇见过的那头巨虎,难怪他才会觉得气息颇为熟悉;霎时,凌天心中的担忧及紧张等阴霾,全部一扫而空。 见到凌天安然飘落在门前,刚好将巨虎庞大的躯体遮住一部份后,已经吓得脸上血色几乎褪尽、玉容惨白的封柔;虽然神色回复不少,唯紧张的心情依旧,神情骇然地道:“凌公子,小心!” 凌天微笑回应该道:“封姑娘,没事,它是在下的朋友。” “吼!”巨虎见到凌天,昂首轻叫一声,犹如见到亲人般打招呼的样子,并缓缓地爬起来,朝着凌天方向走过去。 当巨大威武的猛虎走向木门时,森林之王的慑人气势还是让封柔感到惊惧、害怕,仍然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同时,听到尖叫声醒来的阎立本从内室走出来,见到门外有一头巨虎时,本能地反应而拔出佩剑。 “锵!……” 长剑离鞘的声音及散发出的剑芒,均让巨虎感受到威胁,于是一双虎目紧盯着阎立本,且举起前爪,似有攻击的意味;而与巨虎正面相对的封柔见状神情大骇,不自主地再后退一步。 由于情势有些不妙,凌天立即蹲下身,右手边在巨虎斑斓绚丽的虎皮上来回地轻抚,以稳住巨虎的不安情绪,边语气坚定地道:“阎兄,请将剑收起来,它是在下的伙伴,不会随意伤人的。” 虽然阎立本闻言半信半疑,还是依言将剑归鞘。 经过凌天的安抚,巨虎像家犬般温驯地趴下。 看到巨虎趴在凌天脚下,封柔与阎立本两人均露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的惊讶表情,也解除心中的紧张及害怕。 ※※※ 确定没有事,只是一场虚惊后,伤势仍重的阎立本即回到内室休息。 由于巨虎趴在木门前面,看似温驯不会伤人,然庞大的躯体还是令人感到不寒而栗,使得封柔不敢踏出门外半步,只好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或许是心中害怕之故,封柔语气紧张地问道:“凌公子,没问题吗?” 正在安抚巨虎的凌天,没有回话,而以手势表示没问题。 封柔稳住情绪,续问道:“外面状况如何?” 因为张良还没有回来,为了不愿意增加封柔忧虑的情绪,凌天在计诱铁鹰堡恶徒远离小木屋后,在回来的途中,早已想好了说词;因此,闻言以左手指着身旁无辜的巨虎,轻描淡写地答道:“没什么,只是住在森林里的动物察觉到它的气息,纷纷找地方躲起来而已。” 封柔听到凌天轻松有趣的说法,不疑有他地点头道:“没错!这么大的老虎,不要说森林中的动物会怕,连小女子看到都觉得害怕。”的确,老虎是人人惧怕的山大王,连武功不弱的封柔也不例外,这点凌天当然心知肚明;于是嘴中念念有词,讲一些没有人听得懂的话。 每当凌天讲完一句话,巨虎就会有些许的反应,偶尔还会抬起虎头来,虎视眈眈地望着娇美的封柔,或是轻吼一声,表示意见;如此奇特的景象,实在教人难以想像,让封柔看得目瞪口呆,并生出兴趣及好奇。 一人一虎大约沟通了半柱香之后,终于有了基本“共识”;凌天感到满意地站起来,转身背向木门,而巨虎也缓缓地爬起来,先在凌天身旁绕了两圈,接着头朝向树林,再度趴着休息。 看到巨虎可爱的模样,且离木门有一丈远后,封柔方敢轻挪莲步,小心翼翼地来到凌天的旁边。 封柔曾经听过老大张良说过,有关凌天在山区对着狼群讲话的传奇事件,当时自己只是抱持着姑且听之的心态,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却想不到在今晚,居然自己可以亲眼目睹凌天的驭虎术,确实是教人叹为观止。 对于凌天的“才华”,封柔是由衷的欣赏,于是神情愉悦地道:“凌公子,人家终于明了,何以老大与薛将军会对阁下赞不绝口了!” 凌天轻抚着虎背,闻言摇头笑道:“在下没什么本事!个人若没有薛兄与张兄两人的帮助,说不定只是个飘浮不定、浪迹天涯的时空流民。” 接着,意态自若地续道:“封姑娘,要不要尝试一下?只要与它多亲近的话,不但不会感到害怕,反而会觉得很好玩,甚至于喜欢上它。” 巨虎动也不动地躺在凌天身旁,似乎已经睡着了,而封柔在犹豫片刻后,终于决定大胆尝试一下,乃鼓起勇气地道:“好!” 在凌天的指导下,封柔的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轻触斑斓美丽的虎皮;诚如前者所言,摸起来很柔顺,教人有爱不释手的感觉。 两人分别蹲在巨虎两侧,轻抚着森林之王。 能够如此亲近猛虎,对封柔而言是头一遭,心中有种难以言表的兴奋,于是喜孜孜地道:“有它为伴,我们就不用怕铁鹰堡的骚扰了。” 两人就这样靠在巨虎身上聊天。 ※※※ 木屋外,已不见巨虎的踪影,而阎立本则正述说着英姬与自己两人遭铁鹰堡袭击的事故,让凌天与封柔两人听得义愤填膺、忿忿难平。 原来阎立本是一个人独自在深山中修行习画,倾听林鸟的优美旋律,眼观大自然的瑰丽神奇;尤其是身处在巍峨耸立的丛山峻岭、蜿蜒回绕的清溪流泉中,放眼望去,尽是犹如鬼斧神工般完美无瑕,莫不让他叹为观止。 山林生活逍遥自在,时间飞快流逝,从酷热的夏季到百花盛开的初春,转眼间过了八个多月;因此,阎立本浑然不知道时空已变,天下再非唐朝独大的局面;直到他在东鼎老君山下,偶遇形单影只的英姬,正遭遇铁鹰堡恶徒的欺凌,拔剑相助后,才知道后者居然是秦末时期的人。 听罢阎立本的述说后,封柔摇头叹道:“唉!想不到,在时空大乱之后,铁鹰堡掌握到绝佳时机壮大自己,竟然变本加厉地危害江湖,实在令人不齿!”阎立本余悸犹存地问道:“凌公子,铁鹰堡的来历为何?” 凌天欣然答道:“是吕不韦一手组成的。” 于是,凌天将自己知道有关铁鹰堡的背景、组织及实力,详述一遍,听得阎立本摇头叹息不已,直呼不可思议。 静默片晌后,阎立本神情古怪地问道:“两位可是秦末人士?” 一个闻言点头,一个闻言摇头。 凌天坦然答道:“阎兄,实不相瞒,若非在下听过阁下大名的话,说不定封姑娘会怀疑你对英姑娘另有图谋。” 阎立本愕然回应道:“封姑娘,不会吧!” 封柔轻摇臻首,微笑道:“现在当然不会。” 在微弱烛光照映下,笑逐颜开的封柔呈现出的另一种美丽,教人有揉杂着几许神秘及娇艳欲滴的奇特感觉,如梦似幻、虚无缥缈,直让凌天与阎立本两人看得浑然忘我,差点失态。 阎立本迅将目光移往他处,自我掩饰地问道:“凌公子,阁下不是秦末人士,可是与在下一样吗?” 凌天摇头答道:“不是,在下比阁下至少晚一千年以上;所以,才会知道阁下是初唐最富盛名的画家之一。” 阎立本闻言错愕,失声道:“此话当真!” 对于阎立本稍嫌夸张的反应,封柔认为理当如此,嫣然回应道:“凌公子之言是真的,详情可请他再述说一遍。” 若是可以知道自己是名留千古的人物,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一件事,当然阎立本也不会例外;于是,双眼流露出期盼的眼神,语带兴奋地道:“凌公子,可否帮在下解惑?” 凌天点头微笑道:“没问题!” 在凌天不厌其烦地说明自唐代以来的朝代演变后,阎立本若有所悟,而喜形于色地道:“与君一席话,胜读万卷书。” 当凌天要说“不敢当”时,前方树林里骤然传出声响,让三人大感不妙。 ※※※ 状况再现,已有危机处理经验的凌天,请封柔与阎立本两人立即进屋躲避,自己则是火速跃往树上警戒。 “吼!……” 蓦地,一声震天动地、憾人心弦的巨响传来,使得三人闻声错愕,同时也延宕了三人的动作。 封柔依靠在门旁,闻声欣喜道:“它回来了!” 林中隐约有打斗声响传出,让凌天觉得相当不妥,乃肃然道:“有敌人,我去帮忙它。” 离小木屋百丈外的森林深处,一人一虎正相互对峙中。 一人正是摆脱铁鹰堡高手追击、纠缠,迂回绕道赶来小木屋会合的张良;一虎则是体型远大于一般老虎,正在林中巡视的巨虎。 当凌天赶到时,张良已是手按剑柄,准备施展出威力强大、变化多端的剑法斩杀巨虎;前者见状不妙,高喊道:“张兄,住手!” 接着讲出一些“虎语”,告诉巨虎张良是自己人;而巨虎似乎听懂凌天的话,虎目在对手全身上下审视一番后,转身离去。 幸好人虎间是一场误会,没有发生不幸的事件。 看见凌天平安无事,即意味着其他人也安然无恙,是以张良可以放下悬在心中的忧虑,而没有特别问起;倒是连巨大如牛的猛虎,前者都可以轻松自在的应付,着实让他感到惊讶,乃神情欢愉地道:“贤弟,看来你的‘役兽术’已大功告成,能够随心所欲地运用,值得高兴。”凌天坦然回应道:“张兄高估小弟了!实不相瞒,刚才那头巨虎,是仙人娄子伯豢养的宠物之一,小弟困在终南山时,就已经认识它了;也就是说,因为小弟和它是旧识之故,所以能够顺利沟通。” 有一头实力强大的巨虎为伴,凌天得天独厚的奇妙际遇,连才华洋溢的张良都不免有些吃味,不禁自我解嘲地道:“愚兄浪迹江湖已逾十载,亦结交了不少奇人异士,像黄石老人就是其中之一;然而,也不得不承认贤弟的际遇异于常人,不仅习得凡人梦寐以求的仙术,更有奇禽灵兽为伴,的确令人钦羡。” 凌天洒然笑道:“小弟突然来到英雄辈出、高手如云的异变时空里,如果没有学会一些自我保护的技能,或是有异兽为伴的话,岂不是要任人宰割吗?所以说,老天还是公平的。” 由于离小谷不远,两人闲聊几句就回到小木屋了。 ※※※ 晨晰的阳光洒在浓密茂盛的树叶上,闪闪发亮,呈现出绚丽耀眼的景象;另有部份光线穿透过树叶,直接照射到木屋。 得到凌天的同意后,在张良的巧计、阎立本与封柔两人的妙手下,巨虎身上多了一付固定床架,恰好可以负载伤重且昏迷不醒的英姬;由于张良认为铁鹰堡的恶徒迟早会找到小谷,只好委屈巨虎权充运输工具,尽速离开敌人的势力范围。 伏牛山脉绵延达千里,呈东西走向,约可分成东鼎老君山,又名景室山、中鼎压塌坪、西鼎娘娘垛三大部份。 东鼎老君山是伏牛山脉主峰,高度几达二千二百米,风景秀丽;因传老子李耳归隐修练于此而得名,而北魏时期更建有老君庙,铁椽铁瓦,金碧辉煌,被尊为道教圣地;到此赏景的历代游客或是朝圣的道教信徒,均须攀铁索、登石梯,一路烟云洗面,仿佛置身人间仙境般妙不可言。 听完封柔与凌天两人的述说,张良对陌生人阎立本有基本的认识,只是天下名山何其多,实在不解后者何以会选在伏牛山修练,乃疑然问道:“阎公子,伏牛山不如五岳、或是黄山名闻天下,阁下为何会独钟此地?” 对谋圣张良的问话,缘于自己对他的尊重及崇拜,使得阎立本不敢轻率回答,在沉思片晌后,爽朗答道:“张公子,在下目前暂居洛阳南市嘉善坊,少时曾游历西岳华山、中岳嵩山、北岳恒山与东岳泰山诸名山,唯伏牛山就在洛阳南方,交通上颇为方便,故到此一游;经过半年的朝夕相处以来,个人深深喜爱上老君山之美,觉得此山兼有泰山之雄伟、华山之险峻、庐山之朦胧、黄山七十二奇峰的多变,胜景俯拾皆是,秃笔难以尽述。” 由于自己相当熟悉伏牛山的景色,所以对阎立本的看法极表认同,于是张良有感而发地道:“驻足峰巅,放眼四顾,可以西瞻秦阙,南望楚地,北眺龙让,东瞰魏齐,故老君山实为中州屏翰,非虚传也。” 虽然聆听两人论述伏牛山的景色及地理优势,唯凌天身在此山中,却没有相对的感受,于是坦然笑道:“或许个人只是走马看花而已,仍未发现伏牛山的特色,所以对终南山留有较深刻的印象。” 张良洒然回应道:“当然啰!贤弟在终南山仙人住处,习得世人梦寐以求的仙术,又有灵兽为伍,留有美好的回忆是理所当然的,毋庸置疑!” 封柔亦促狭道:“只要看到凌公子能够身轻如燕,自在逍遥地在天空漫步,就教人家羡慕不已;何况还有鸟兽可供驱使,无异于多了一群忠心耿耿的手下,在任何地方行走,绝对没有人敢对公子不敬。” 阎立本望着远方的老君山,有感而发地道:“说真格的,在下若能够懂得凌公子的‘御风术’不知有多好,至少在丛山峻岭中取景可以更加方便,就不用站在峰顶望云兴叹!在山中来回地奔走。”三位同伴你一言、我一语地赞扬及评述,居然让身怀异能的凌天感到有些不自在,只好岔开话题地问道:“张兄,英姑娘的伤势不适合长途跋涉,我们该否找个地方让她好好疗养呢?” 张良闻言神情专注地注视着英姬,欣然点头答道:“贤弟的看法与愚兄一样!我们可以先到合峪停留数日,让姬妹伤势稳定之后再见机行事;或许运气好的话,我们能够找到一艘船,再顺着汝水东行,而姬妹还可以在船上养伤。” 凌天察觉到张良对于英姬关怀之情犹胜于封柔,让他觉得两人的关系颇为不简单,莫非二者是一对爱侣。 ※※※ 顺着汝水源头而下,山势欲趋平缓,山路相对宽敞开阔。 沿途上,偶尔会遇到上山砍柴的樵夫;当樵夫们见到身形巨大的猛虎时,无不吓得两腿发抖、双眼发直,不由自主地退到路旁;然再看到巨虎身上背负着一名姑娘时,脸上则是流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看见樵夫既惊吓又纳闷的神情,阎立本开玩笑地道:“凌公子,看来樵夫们可能会对老虎的印象为之改观。”陆续遇见数名樵夫后,凌天总觉得不太妥当,因而没有回应阎立本,却是语出惊人地道:“山路沿着蜿蜒回绕的溪流而下,我们坦荡荡地下山,浑然不知前方转角处会否遇上任何人;因此,在下颇为担忧,若是转弯处有敌人埋伏的话,恐怕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以张良小心谨慎的个性,及对于铁鹰堡的认识和了解,怎会不知路上的危险及敌人的手段;虽然如此,当他听到凌天的警语时,神情依旧为之动容,点头表示认同地道:“贤弟,你的顾虑不无道理,敌人是有可能在转角处埋伏;不过,我们却可以大胆放心前行,暂且不必担心铁鹰堡他们。” 凌天疑然问道:“此话怎讲?” 张良欣然答道:“因为在光天化日下,铁鹰堡的恶徒知道不容易得逞,所以甚少出来使坏;纵使鹰王黑涯与本人仇深似海,动员铁鹰堡四大猎鹰部队,也不会蠢得在这里埋伏而打草惊蛇,只会选在离合峪镇十里附近的‘落风崖’埋伏。阎公子,阁下以为然否?”显然,张良想要藉机验证阎立本说词的真伪;如若属实,则后者应由合峪镇进入伏牛山区,理当清楚沿路状况,故有此一问。 凌天望着阎立本,想知道后者的看法是否与张良雷同,亦或是不谋而合,方能去除后者心中的疑虑。 阎立本没有思及张良的话中玄机,闻言不假思索地答道:“‘落风崖’离此大约三里远,是一段很难行走的山路,几可媲美天下闻名的蜀道;所幸该段难走的山路前后大约仅有五百步左右,还不算太长;不过,若是不幸被张公子言中,敌人特别选在那里埋伏的话,将会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一路上小心照料英姬的封柔,闻言神情紧张地道:“阎公子,阁下的话是确实如此,还是危言耸听呢?” 凌天附和道:“在下愿闻其详!” 阎立本望了张良一眼后,缓缓地道:“当我们顺着山路而下,首先会看到一处宽广的河谷,至少有百丈之宽;接着山路尽头会出现一处陡坡,山坡的小径宽不足三步,且是迂回曲折难行,一边是平滑如镜的山壁,一边是深达百丈的河谷,坡顶即是此地闻名的‘落风崖’;因为在狂风吹袭之际,立足不稳的情况下,常会遭强风吹落河谷,所以当地人才会如此称呼坡顶。” 单听阎立本的描述,凌天与封柔两人已可以想像,落风崖是个进退两难的险地,难怪张良会认为敌人若要埋伏,定会选择该处。 ; 第九章 绝处逢生 离落风崖尚有里许远,众人靠在树荫下休息。 吃过干粮及野果,补充完流失的体力后,性情开朗的阎立本看着远方层次分明的山景,口中油然地哼着小曲,一付自得其乐的神态,似乎忘记即将面临的难题;值此前路安全未卜的时刻,阎立本犹能自娱娱人,看在凌天与封柔两人的眼里,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张良要硬闯落风崖的作法,着实教凌天相当费解,于是神色凝重地道:“张兄,条条道路通罗马;既然前面很有可能有敌人埋伏,我们实不该冒险前行,何不另走他路下山呢?” 封柔亦反对硬闯敌人的陷阱,附和道:‘虽然我不懂“罗马”是什么意思,但是知道下山之路不只有这一条;所以,我赞成凌公子的看法。’不经意地说出罗马地名,凌天自己并没有发现不妥,直到封柔引述后,才猛然醒觉自己又举错例子了;于是急忙解释道:“对不起,在下讲得太快了。罗马是义大利的首都,就像邯郸是赵国的首都、大梁是魏国的首都、咸阳是秦国的首都、长安是唐朝的首都一样;也就是说,要到一个地方的话,会有很多条路可以抵达,不必拘泥于固定的一条路。” 阎立本神情疑惑地问道:“义大利!在下未曾听凌公子说过,是在宋朝之后?还是明朝之后?另外,罗马是在那里?” 才解释完罗马的凌天,忽然听到阎立本一连串的疑问,差点晕倒;因此,只好费尽唇舌地详述二十一世纪的世界状况,听得张良、封柔与阎立本三位“古人”瞠目结舌,方知道世界如此之大,原来中国的天下仅是其中一部份而已。 阎立本喃喃自语地道:“义大利是在突厥极西之处,殊难想像!” 张良则是仰天叹道:‘唉!想不到世界如此之大;看来时下三代五国逐鹿中原,岂不是就像井中之蛙般,仅知在井中之内的小天地称王称霸,坐井观天,却浑然不知井外的世界有多大,想想实在觉得很可笑。’接着话锋一转,语气坚定地道:“不是在下喜欢冒险,而是在铁鹰堡的大本营之内,随时都会发生危险,而且姬妹亦需要一处安全的场所养伤;因此,为了一劳永逸,我们只好强行闯越落风崖,请各位见谅!” 对铁鹰堡心存畏惧的封柔,愁眉不展地道:“若是鹰王黑涯亲自出马的话,我们绝非他们的对手,无异以卵击石般自寻死路!” 张良摇头回应道:“落风崖离铁鹰堡总部至少一百里以上,纵使鹰王黑涯接到通知连夜赶来都有困难,何况自负的他鲜少如此劳累;因此,个人认为敌营高手当以玄猎鹰为主,顶多有几名神出鬼没的飞鹰助阵,连两大铁鹰也不会出现;所以,在敌人高手未聚集前,我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凌天忖度己方的实力,除了张良功力最高,可以稳操胜算外,封柔实力有限,阎立本则是有伤在身,功力大打折扣;因此,不管自己怎么盘算,要面对埋伏在落风崖的铁鹰堡高手,显然是必败无疑;除非伤重的英姬由封柔搀扶,让巨虎可以自由发挥战斗力,或许尚有一丝机会闯过难关。 认定同伴支持自己的想法后,张良意态自若地道:“既然各位没有其他看法,事不宜迟,我们启程吧!” 当众人准备就绪之际,凌天突然灵机一动,忙道:“大家等等,我们何不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呢?” 张良与封柔两人闻言愕然,不解凌天所指为何?而阎立本则是流露出好奇的眼神,兴致盎然地问道:“凌公子,计将安出?” 凌天先简单道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故事,再提出自己的想法后,成竹在胸地道:“若是在下和巨虎从天而降,敌人绝对会吓成一团而阵脚大乱,我们就能够从容闯过。” 身为故事当事人之一的张良,听完自己的故事及凌天的计谋后,神qing动容地道:“韩信果真如此厉害?” 接着,双眼精芒闪烁,神情自若地道:‘好计!不过,与其兵分两路,不如由贤弟先绕到敌人后方制造假象,再由巨虎自上方冲入敌人阵营;如此,敌人肯定阵脚大乱而溃不成军,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我们再从容闯关。’众人闻言称善,立即分头行事。 居高临下俯瞰落风崖,约略可以看清楚敌人的部署。 想要攀登上落风崖后侧高达百丈的孤峰,是可以远从中鼎压塌坪附近的山径逐级而上;然而,几乎是人迹罕至、鸟兽绝影的原始森林,除了走投无路、视死如归的亡命之徒外,根本没有人敢踏足其间,连地头蛇铁鹰堡亦然;因为,神秘诡谲的漆黑山林有否潜藏危机或陷阱,实在无人知晓,而沿途上犹需披荆斩棘,从密林中寻觅出路,不仅要有惊人的体力及耐力,还要有高人一等的方向感,否则泥足深陷、迷失其间,肯定是万劫不复。 由于孤峰矗立在光滑如镜的崖壁上,从来没有人能够顺利攻顶,使得铁鹰堡恶徒在理所当然的认知下,疏于防范,浑然不知一人一虎藏身峰顶。 因为角度关系,在视力所及的范围内,凌天看到一群身着墨色衣物的壮汉端坐在落风崖的平台上,好整以暇地等待猎物自投罗网;单从衣服颜色,已可推断出是属于玄猎鹰带领的玄隼部队,让他不得不佩服张良的判断。 凌天心中默数一下对方人数,敌人居然超过二十名以上,着实让他觉得有些棘手,这个数目还不包括视力不及的地方;也就是说,埋伏在落风崖等待张良诸人的铁鹰堡恶徒,其人数绝对在三十名之上。 当凌天正犹豫自己该否下去通知张良他们,先退到隐密地方藏匿,另想他法之际,已看到同伴们快速地朝着落风崖前进,表示自己根本来不及阻止他们,只能照原定计划行事了。 “交待”巨虎行动细节后,凌天顺着山坡而下,悄然溜至落风崖的另一侧。 逐渐下降至离落风崖二十丈高左右,在没有任何树木或山岩的遮蔽下,凌天终于可以一窥落风崖的全貌,也对铁鹰堡的部署一目了然;同时,他更是倒抽一口冷气,因为敌人的数量在他估计的倍数以上,总人数当在五十之众;尤有甚者,有数名黄衣人夹杂在墨衣人之间,更令他心头一震。 “咻!”…… 蓦地,破空声响,眼前出现数个亮点。 凌天以为在刺眼的阳光照射下,纵使敌人抬头仰望,也不易发现自己的身影,于是艺高胆大地接近中;然百密终有一疏,却没有料到自己的阴影会凑巧地落在黄衣人的身前,而莫名其妙地遭敌人察觉。 当凌天发现数点光芒飞快接近时,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心急之下忘了闪躲,同时体内真气为之一滞,如自由落体般急速下坠。 运劲掷出暗器的黄衣人,万万没有料到对手全然没有躲避,而是自上方直接落下,恰巧避开了所有暗器;已是心慌意乱的凌天,虽然无意中躲过暗器的偷袭,唯下坠之势依然不变,使得他神志逐渐模糊。 就在凌天即将坠落在落风崖右侧陡坡,而敌营三名黄衣人已经腾空跃起,同时祭出致命杀招之际,落风崖上方骤然出现一片庞大黑影,令崖上的铁鹰堡恶徒全都为之色变,纷纷向四周走避。 原来巨虎忽然从孤锋高速跃下,不仅吓得敌人阵脚大乱,且适时拦阻三名黄衣人的攻势,更及时驮负着手忙脚乱的凌天退到一旁。 由于事情来得突然,而且变化得太快,仅是眨眼间而已,实在教人目不暇给、无法想像。 从鬼门关绕了半圈,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凌天,在神志回复正常冷静后,立即施展出拿手绝活‘御风术’,犹如飞鸟般在敌人上空盘旋,企图分散敌人的注意力;而巨虎可说是他的最佳拍挡,以猛虎出柙之姿横冲直撞,瞬间抓伤数名黑衣人,连哀叫或反击的时间都没有,逼得铁鹰堡喽啰不断地后退,因而阵势为之大乱。 “吼!……” 接着,巨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吼,更使得大部份的黑衣人闻声丧胆,连三名神秘的黄衣人也感到惊惶;而凌天当然明白巨虎怒吼的背后意义,就是通知张良他们可以趁乱突围的暗号。 哀号声不断传出,显然又有人遭到巨虎咬伤。 黑衣部队的老大玄猎鹰见到自己的部属,因巨虎出现而乱成一团,于是急忙厉声喝道:“快上!守住自己的位置。” 老虎人见人怕,何况是一头身形硕大更胜牛只的巨虎,对每位黑衣人来说,就像看到怪兽般一样的恐怖;因为如此,使得本是杀气腾腾、目中无人的铁鹰堡恶徒们,由于心中存有颤栗、畏惧等心理因素,不仅嚣张跋扈的气焰荡然无存,甚至于连主子的话都充耳未闻,全部纹风不动。 巨虎威慑全场,凌天是看在眼里,爽在心里,并以手势告知张良他们,要把握闯关的最佳时机。 玄猎鹰见状感到不妙,心中明白只要有巨虎在,自己的部属就无法有效发挥战斗力,显然巨虎的威胁远胜于御风盘旋的敌人;然而,阵中实力最强的三名黄衣人却在追逐着凌天,反而忽略了巨虎的影响力。 玄猎鹰忙喝道:“飞鹰,先宰杀巨虎,再对付敌人吧!” 三名飞鹰闻言,立即甩开凌天的骚扰,转身攻击巨虎。 落风崖经过巨虎一阵肆虐后,可说是一片狼籍,惨不忍睹;因为逾五十名铁鹰堡喽啰中,已有近十名来不及逃避或挡格的黑衣人,惨遭咬死、撞毙、或是失足掉落山崖,而受伤者及吓昏者亦有十几名;由现场的惨状看来,很明显巨虎的强大破坏力,已超过每个人的预估。 已是手足无措、心惊胆跳的黑衣人,见到三名飞鹰高手出手攻击巨虎后,无不长吁一口气,朝比较安全的两侧陡坡退。 看到三名飞鹰声势浩大、猛烈无俦的攻击,让凌天体会出张良的担忧,不禁替伙伴巨虎捏一把冷汗。 在阳光照射下,因光线反射之故,可以让凌天清楚看到两道似慢实快的光芒,正朝着巨虎的一对虎目劲射而去;敌人竟然以如此卑劣的手法暗算伙伴,不由得令凌天怒气冲天、火冒三丈,于是全速扑向该名掷出暗器的飞鹰。 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凌天从半空中落下来,离目标还有两丈距离左右时,一道刚烈强劲的罡气自右后方迅速接近;若他方向及速度不变的话,恐怕在没有击中对手之前,已先遭敌人暗算。 虽然凌天的攻击力并不强,无法有效地迫发出强大的气劲袭击目标,以助同伴巨虎半臂之力;但是,他的闪躲能力在当今武林,绝对是属一属二的顶尖高手;当他感到身后不对劲时,立即以一个极为美妙的鱼跃姿态旋转,轻轻松松地避过玄猎鹰的偷袭。 巨虎不愧是仙人娄子伯豢养的灵兽,虎目异芒闪动,已经轻易地看出凌空而至的暗器;突然后脚撑起庞大的身体,如人坐立般以前爪迎向近身的暗器,瞬间,生出“叮!”“叮!”两声,两枚暗器全遭它击落。 见到巨虎优异的表现,让凌天感到非常欣慰。 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解决了两枚暗器,应付一名飞鹰后,巨虎就要面对接踵而至的攻势;一名飞鹰身法如电,气势如虹,藉着落风崖旁的山壁,双脚向后一蹬,人如炮弹般激射而去,手中利刃迅如奔雷直刺巨虎腹部;另一名飞鹰则是看准巨虎退后的路线,在自诩身法了得的情况下,居然挺而走险地自陡坡外侧腾空翻身上落风崖,手上的镰刀散发出阴森寒芒,准备直劈巨虎的脖子。 巨虎感应到迎面而来,锋芒毕露的强大杀气,似乎不敢撄其锋锐,而如敌人预期般逐步后退。 而正在应付玄猎鹰纠缠的凌天,虽然看到巨虎面临极大的危险,且在他自己无法抽身上前帮忙的情况下,居然没有流露出不安的神情。 哀叫声从另一侧陡坡传出,听得玄猎鹰及三名飞鹰大呼不妙。 同时,就在巨虎面临生死关头之际,一道淋漓尽致、气势如虹的无形剑气骤然而至;不仅顺利将埋伏在崖旁的敌人逼退,更匪夷所思地绕圈子转弯,从巨虎的左侧迎击闪电迫至的利刃。 “当!……” 宝剑与弯刃正面交锋,于瞬间爆发出闪烁耀眼的火花,及憾人心神的金铁交击声,是以顺势瓦解敌人的攻势,解除巨虎可能面临的杀机。 原来张良的出现,全在凌天的预见中,难怪后者见到巨虎处在险境时,仍然可以保持从容不迫的神态。 本是退到落风崖两侧陡坡、惊魂甫定的黑隼战士,可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楣透顶;由于他们非常不容易地逃出虎口,获得喘息的时间,正好可以一边回复元气,一边欣赏堡中高手斗虎的好戏而松弛戒备,浑然没有察觉猎物已从坡下悄悄地掩至;待察觉不妥时,全都被点中要穴,动弹不得。 在玄猎鹰的计算中,落风崖地势险峻独特,确实是个绝佳的埋伏地点,应该可以攻得猎物措手不及;以他带领的数十名黑隼战士,再加上特别前来助阵的三名飞鹰级高手,只要配合得当,要擒下张良简直是易如反掌。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居然从孤峰上冒出一头体型硕大的猛虎,不仅超出玄猎鹰的估算,更因巨虎突如其来地出现,几乎吓坏了铁鹰堡的喽啰们,使得玄猎鹰的如意算盘完全错乱,相对优势顿然消失。 玄猎鹰终究是铁鹰堡负责追捕猎物的四大要角之一,纵使自己的埋伏行动遭到破坏、功亏一篑之际,仍然可以保持沉着冷静,没有乱了章法,立即自怀中取出信号弹,聚劲朝着空中猛力一掷。 看到铁鹰堡如出一辙的求援信号,张良与凌天两人均已习以为常,虽然不觉得意外,却是相当麻烦且棘手;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动更强大的攻势,期能打出一条通路,以利同伴顺利通过。 登时,宛若流星般的剑芒,在落风崖上来回穿梭,看似赏心悦目、瑰丽耀眼,却是暗藏强大的杀伤力,而逼得敌人左闪右躲,在落风崖上几无立足之地,只好逐步逐步地退到陡坡。 在两名飞鹰高手遭张良攻得招架乏力、节节败退之际,阎立本与封柔两人正抬着伤重的英姬登上落风崖,只要再闯过玄猎鹰一关,即可顺利下山。 同时,对于偷袭行为感到深恶痛绝的巨虎,虎目瞪视着偷袭者后,即以肉眼难辨之速朝着铁鹰堡的最后一道防线冲撞;在大发虎威之下,除了玄猎鹰与飞鹰两大高手身法不错,差可险象环生地避开外,于陡坡上布防的黑隼战士,仍旧是不堪一击,溃不成军,惊叫声及哀号声此起彼落。 当埋伏在落风崖的铁鹰堡四大高手,因为受制于张良绵延不断、气势磅礴的剑击,和巨虎快如闪电、凶悍无比的冲击下,早已是应接不暇而分身乏术,亦使得下山之路渐趋宽敞。 居高临下的凌天掌握住现场状况,于是在几名毫发未伤的黑衣人上空盘旋,务必使下山之路更加畅行无阻,让同伴能够安全通过。 趁着敌人乱成一团之际,阎立本与封柔两人急忙地抬着伤重的英姬走下坡。 地势中间高、两侧低,一边是高达百丈、光滑如镜的峭壁孤峰,一边是目不可测、深藏崖下的汝水谷地;因为落风崖地形极为特异,所以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就在阎立本三人顺利通过陡坡,身影消失于转角之后,并在凌天巧妙地干扰飞鹰和巨虎猛烈冲击玄猎鹰的帮助下,张良趁机闪过挡在前头的敌人,昂然站在转弯处,大有一夫当关,万人莫入的气慨。 仅从张良横剑于胸的态势,凌天已看出前者又要故计重施,打算凭着个人一己之力,挡下玄猎鹰及三名飞鹰等敌人的追击;于是,故意装作不知情而来到张良身旁,意态自若地道:“张兄,我俩并肩作战吧!” 巨虎亦来到张良身旁,虎视眈眈地看着快速逼近的敌人。 对于凌天的盛情及好意,张良当然感到既欣慰且窝心,却神情肃穆地指着巨虎道:“天弟,趁敌人的支援部队未来之前,你赶紧追上他们,并让它背负着姬妹,可以加速逃离!” 两人全然无视于逐渐逼近的玄猎鹰等敌人,而公然商讨离开的方法。 凌天摇头拒绝道:‘小弟的功击力是比较弱,但有虎兄的帮助,要拦下眼前的这些家伙,应该是不难;所以……’已来到二人一虎三丈远的玄猎鹰,闻言嘲笑道:“嘿!嘿!不自量力的小伙子,大言不惭,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接着话锋一转,冷冷地续道:“哼!你们可以侥幸地逃过落风崖,却不表示你们能够安全地抵达合峪。” 铁鹰堡的凶狠及难缠,在秦末时期的江湖人士均知之甚详,莫不能闪则闪,避免惹祸上身,寝食不安;因此,以张良的沉稳、练达,闻言亦为之色变,明白玄猎鹰的话绝非虚言、恫吓。 不清楚铁鹰堡作风的凌天,听到对手恫吓的言语,只是感到相当好笑,并没有觉得不妥,乃反唇相讥地道:“此处风是很大,很容易教人闪到舌头;不过,应该是阁下而不是在下。” 虽然逾五十名黑隼战士有半数以上伤亡,或是跌落山谷生死不明,使得战力受到严重影响;唯余下的二十来名战士经过整装后,仍然具有强大的战斗力,尤其取出远距攻击的弩箭后,更是不容忽视。 一名飞鹰厉声道:“死到临头都不知,还逞口舌之辩!” “咻!”…… 蓦地,玄猎鹰手势一动,数十支利箭陆续射出;幸好张良有先见之明,是选在转角处拦阻敌人,而非没有任何遮掩的陡坡上。 为了让凌天和巨虎可以躲过劲箭的袭击,安全地避到山壁后面,张良使出浑身解数,将剑法发挥到极致,迅即形成一幕密不可透的无形剑网;“当!”……声响不绝,瞬间将如蝗虫过境般蜂拥涌至的利箭,全都挡在剑幕之外,且以极速的身法闪到山壁后。 张良双眼一瞬不瞬地注视转角处,忙警告道:“天弟,小镇有埋伏!” 于是,一人一虎加快速度,期能迎头赶上前面的三名同伴。 ; 第十章 险象环生 夜幕低垂。 离小镇合峪逾百丈外的山岗上,凌天与阎立本两人藏在树丛后,正张大双眼仔细察看镇外的景象,特别是道路两旁较适合埋伏的土丘及树林地带。 从落风崖到小镇合峪,若是顺着汝水的河谷走,此处是必经之地,唯地势高低起伏不平且需涉水而行,算是一段相当难走的路程;相对地,顺沿着山路而下,则是一段比较平坦易行的小路,却容易遭到敌人伏击;因此,凌天与阎立本两人才会躲在高处观察,以确保众人的安全。 凌天双眼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右前方的两处土丘,淡淡地问道:“阎兄,你觉得对面的状况如何?” 阎立本闻言摇头,神情疑惑地答道:“奇怪!真得很奇怪!” 凌天听得满头雾水,于是追问道:“阎兄,是否觉得不妥?” 阎立本仍旧摇着头,并没有回应凌天,而是却近似语无伦次地自问道:‘感觉好陌生啊!在个人印象里,前面道路旁应该有数间房舍或茅屋,且屋子后面还有一大片竹林,怎么都不见了?而且,左方那片树林好像也变矮了许多,所有的景物都不同了,这里是合峪镇吗?’对于阎立本的自问自答,凌天初觉不解,旋即想到问题应该出在那里?因为,在时空异变后,眼前的小镇合峪不知是属于那个时代,有可能是三国、南宋,甚至是秦末,却绝对不是唐朝,当非前者曾经去过的小镇;因此,阎立本之所以会对相关景物感到陌生,及有此奇怪的反应,应属正常的现象。 确认自己心中的想法后,凌天神情自若地道:“阎兄,你可能忘记时空错乱了!也就是说,眼前的小镇并不是你曾经去过的合峪,而是另一个时代的合峪,所以你当然对它会感到非常陌生啰!” 阎立本闻言恍然大悟,睁大双眼地道:“原来如此!难怪前面的景物,怎么看都与在下印象中的情景不同。” 接着,神情紧张地道:‘遭了!既然时代不同,那么我们身上的银两岂不是无法在这里使用,则没钱就不能买东西,甚至于寸步难行。’一个人若是身上没钱,不管在任何时代都是很麻烦且不方便的,而凌天有过同样的经验,当然可以体会阎立本的感受。 相对于阎立本的紧张神态,凌天则是语气轻松地附和道:‘是啊!身上没有钱的确是极为不方便,尤其是在大城市的时候,更为显著;然而,我们正在逃避铁鹰堡的追杀,纵使身上有腰缠万贯,似乎也无济于事。’接着话锋一转,故作神秘地道:“不瞒你说,在下身上有几锭金子,是大唐天子送的,看来是可以拿出来应急吧!” 由于黄澄澄的金子,在任何时代都可以充当银两使用,可说是非常的方便;因此,阎立本闻言脸上流露出笑意,心中的忧虑更是一扫而空,并肃然起敬地问道:“凌兄,你见过皇上龙颜?” 凌天不假思索地答道:‘是,总共见过两次;在下与张良先生,分别在御花园及御书房觐见过贵皇,均留下深刻的印象;扪心而论,贵皇气度恢宏、英姿焕发,尤其是身上流露出君临天下、傲视群伦的无上气势,确实教人心悦诚服,不愧是名传千古、永垂不朽的一代明君。’阎立本听得心神向往不已,不禁心生羡慕地道:‘身为大唐的子民,如能一睹皇上圣颜,将是生平一大乐事;只可惜,自己仅是一介布衣,没没无闻,且不识得朝廷要员,恐怕没有机会获得皇上召见。’当凌天正想要告诉阎立本,他曾奉大唐天子李世民之旨,而在东都洛阳凌烟阁为开国功臣作画名留青史的大画家时,突然察觉到左前方的树林里有状况,于是将已到喉咙的话吞下去,忙改口道:“树林内有埋伏!” 阎立本留意前方树林已久,也感觉不妥,乃点头道:“确实不太对劲!” 接着又道:“不愧是张子房先生,料事如神,敌人果然在镇外有埋伏;凌兄,我先去通知他们一声。” 看着阎立本朝着张良诸人藏身处掠去,凌天不禁心生感慨,想不到在时空错乱的时代里,黑道仍然如此猖狂。 ※※※ “踏!”…… 蓦地,从小镇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响,在宁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的吵杂及刺耳,让凌天不得不将心思集中在来者身上。 三名骑士策马宛若旋风般飞奔出镇,转眼间驰过山岗,随即勒马立定停在土丘前面,展现出高明精湛的骑术;同时,藏在土丘后面的埋伏者则纷纷现身,人数竟然高达八名之多。 因为土丘距离凌天藏身的山岗约有三十丈远,让他无法听到他们的谈话。 就在凌天全神留意前方土丘敌人的动静时,一股强大到令人感到窒息的无形气劲悄然而至;由于来得太过突然,在没有任何心理防备下,简直让他吓破胆,整条背脊冷飕飕。 凌天心中以为自己的身影已遭敌人察觉,于是左顾右盼并转身看看后面,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且令人窒息的气息亦消失不见;因此,不免怀疑自己是因为紧张过度而疑神疑鬼,虚惊一场。 犹自庆幸自己多心的凌天,当他再将注意力集中到前面的土丘时,不禁神色大变;因为埋伏在土丘的敌人全部举起弩箭瞄准着他,至于三名身手高明的骑士则已不见踪迹,仅留下三匹座骑在土丘前面;前后不到数秒钟的光景,凌天从观察者的角色,骤变成身形曝光的猎物,处境的恶劣可想而知。 “哈!哈!哈!” 蓦地,不知从何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笑声,着实让凌天大吃一惊而方寸大乱;接着,自山岗右侧漆黑的地方,凭空冒出三道阴影,就像来自地狱的索命使者般教人心惊胆跳、魂飞魄散。 很明显,刚才凌天感应到令人窒息的无形气劲,是确有其事,并非是他自己多疑而生出的虚幻想像。 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凌天不敢掉以轻心,立即收摄心神,并联想到来者身手之高明,实在不亚于李靖或关羽,于是认为对方有可能是鹰王黑涯;为了扭转敌我一面倒的态势,凌天只好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神态,神情镇定地道:“鹰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哈!哈!哈!”笑声再度传来,凌天双眼一花,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一位身材颀长的人影;然当他定神一看时,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唯恐敌人使诈,凌天早已暗中聚劲,施展自己不太熟练的“观气术”,期能仅早察觉敌人气息的变化,方能够从容应付。 右边三道身影逐步逼近,单从对方似曾相识的气息,凌天几可确认来者,应该就是在落风崖埋伏的三名飞鹰级高手。 杀气骤然涌现,纵使凌天已有心里准备,仍然感到吃惊而措手不及,差点因立足不稳而掉落山岗下。 ※※※ 小山岗约有十丈高,位于铁鹰堡恶徒藏身的土丘及小镇合峪之间,是离河谷不远的一处小台地,杂树丛生,颇适合藏身匿影;相对地,只要遭敌人发现踪影,则将陷入重重包围的险境里。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是凌天目前处境的最佳写照;是以当他在面对三名飞鹰雷霆万钧的攻势时,依旧不敢施展“御风术”腾空而上,或是纵身跃下山岗,以免因身形顿然失去遮掩,而引来土丘方面敌人的箭袭。 幸好“观气术”生出成效,让凌天可以及早‘识破’敌人快如闪电的攻势,而能够有效利用树木作为遮掩,有惊无险地躲过攻击。 即使自己在仙术方面有所突破,已有能力去面对敌人任何的攻击,唯凌天并没有喜形于色,而是担忧阎立本的安危;因为后者到河谷秘处通知张良他们,若是折返时遇到敌人的伏击,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经过半盏热茶之久的连续攻击后,三名飞鹰已发觉对手只懂得闪躲回避,却没有出手反击的现象,因而认定凌天应是黔驴技穷,仅是虚有其表而已;于是兵分三路,务必让对手陷入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决一死战。 双方的‘交战’已有数十回合了,只是一直重覆上演着猫捉老鼠的戏码,看似惊险万分,却是精彩不足。 面对三名飞鹰绵延不断、变幻莫测的攻势,凌天犹能从容应付,在杂树丛中穿梭回旋,轻易地躲过攻击;而且故意弄出巨大声响,期使赶来会合的阎立本或是张良可以清楚听见,及时潜迹匿影,见机行事。 由于三名飞鹰一直无法逼迫对手正面交锋,使得计谋难以得逞,四人宛若捉迷藏般在杂树丛内嬉戏;因此,双方交手近百回合了,仍然胜负未分,显然三名飞鹰尚不足以威胁到凌天的安危,只能徒呼负负。 相对地,凌天并不是很在意眼前的三位敌人,而是在质疑先前感应到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劲,何以会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脑海里不禁想着,假若神秘人已离去,则自己察觉不到其气息实属正常,表示对方仍是个“人”,只是功力异常厉害而已;相反地,若是该神秘人一直未离开,而是藏身于暗处观战,且能够将自身的气息完全收敛,则会是一位非常可怕、匪夷所思的“异人”。 想到此,凌天乃将逐渐熟能生巧的“观气术”发挥到极致,希望能够探测出身体周遭三十丈范围左右的所有气息,包括微不可闻的蝼蚁、蚊虫等;只可惜,三名纠缠不清的飞鹰并不会让他如愿以偿,瞬间更强更猛的攻势已逼至。 “卡!”“当!”…… 原本攻击凌天的三把刀剑,纷纷改而砍劈挡住去路、碍手碍脚的树木,因而生出吵杂刺耳的声响;遭到池鱼之殃的杂树丛,当然禁不起三把灌注浑厚真气刀剑的砍劈,不是应声而倒,就是断成数截;尤有甚者,部份特别干燥的树体,像是火树银花般散开并形成一片尘雾,同时木屑朝着凌天激射而去。 形势骤变,面对突如其来、排山倒海的木屑袭击,凌天不得不赞叹对手的老谋深算,且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只好翻身跃下上岗。 ※※※ 刚逃过木屑的袭击,离地面还有五丈高之际,“咻!”……之声破空传来,已有数支劲箭接踵而至,确实教凌天疲于奔命。 所幸,敌营三名主要高手并不敢自十丈高的山岗上面跳下来,仅能绕往杂树丛后面觅路而下,让凌天可以暂时免于两面受敌之苦。 具有御风飞行能力的凌天,纵使在没有任何掩护的半空中,依然可以在空中滞留及漫步,也能够轻松写意地闪避迎面而来的夺命冷箭;唯飞行移动速度终究不是很快,在铁鹰堡数名弩箭手不断地攻击下,他就像落网的猎物般全然没有反击的能力;如此劣势若是持续为之,凌天中箭而亡,恐怕是迟早的事。 攻击是最佳的防守,这个基本道理凌天当然懂,问题是他手无寸铁,且不熟悉攻击的技巧;因此,一边要闪躲迅若奔雷的劲箭,一边要绞尽脑汁去想脱身的方法,对凌天而言的确是非常的辛苦。 “吼!……” 就在凌天束手无策、命悬一线之际,突然间,一声如雷贯耳、震天价响的巨吼传来,恰好解除他的危机,也让他感到极为欣慰;很明显巨虎是来接自己离开的,亦表示张良他们已安排好船只及食物等物品,准备顺流北上梁县,而众人则不用冒着性命危险进入合峪了。 巨虎的出现,使得敌我双方的态势为之逆转。 站在土丘前的铁鹰堡恶徒们,听闻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全都大吃一惊,不仅双脚不停地抖动,连持弩的双手亦跟着晃动不已;约莫片晌的呆愣,才醒觉的弩手莫不拔腿狂奔,以免沦为怪兽的猎捕目标。 趁着敌人兵荒马乱之际,凌天赶紧朝着巨响方向掠去,及时撇开刚从山岗下来的三名飞鹰,侥幸逃过一劫。 ※※※ 在巨虎的带领下,先穿越几处崎岖坎坷的高崖峭壁,再进入繁密高大的芦苇林后,视野豁然开朗,一艘小船出现在凌天的眼前。 坐在船首的张良看到凌天及巨虎的身影后,并没有等待他们上船,而是立即以手势通知在船尾的阎立本可以划桨了;于是,在两人的操桨下,小船在河流上缓缓地加速前进。 对于张良近似不通人情的作法,凌天并没有感到不悦,或是以为不合理;因为他清楚前者的处事态度及事不宜迟的道理,所以迅即展开身法跃上正在加速中的船只,巨虎当然亦跟着跃进。 凌天的攻击力或许不是很好,甚至于仅比一般武夫略胜一筹而已,尚难登高手之列;然而他的轻身功法,则丝毫不逊于张良,放眼当今三代五国,绝对够格名列前矛,所以能够轻易地登上小船。 听完凌天活泼生动地述说后,张良神情肃穆地道:“没错!能够迫发出令人感到窒息的强大气劲,当非鹰王黑涯莫属;幸好,他的目标是在下,且不识得贤弟,而不知道你是奇货可居的凌天;不然,你绝对难逃他的魔掌。” 想到鹰王黑涯匪夷所思的功力,凌天不禁暗吁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直呼道:“好险!真得好险!” 巨虎安详地趴在小船上休息,表现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看在张良与凌天两人眼里,实在觉得很不是滋味。 ‘窸窣!’…… 芦苇处传来声响,张良闻声肃容道:“敌人追来了!” 船只才前行十丈远左右,凌天已瞧见先前的三名飞鹰紧追不舍地进入芦苇区,且沿着河水边缘火速地追着,并从身上取出一枚信号弹掷向天空,企图通知守在前面的同伴从岸边拦阻。 凌天坐在张良旁边,神情忧虑地问道:‘敌人已发出信号弹,这艘小船挨得过他们的攻击吗?’张良坦然答道:“在铁鹰堡有备而来的情况下,小船当然挨不过他们的攻击;不过,只要我们可以巧妙地运桨操舵,再利用黑夜视线不佳的时候,及河道蜿蜒曲折的特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值此生死存亡关头之际,身为游泳高手的凌天,忽然脑际灵光一闪,认为凭借着自己的身手,当可以引开敌人注意,让小船安然渡过难关后,届时再跳水逃离险境,于是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张良。 张良双眼闪烁着异彩,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前方河道的变化,双手则是使劲地运桨操舟,小船宛若鱼儿般自在航行;闻言沉默片晌后,洒然拒绝道:‘贤弟,你的想法是大胆可行,却不宜采用;原因很简单,只要过了合峪这段湍急的水道,纵使是鹰王黑涯亲临,亦无计可施;何况,在漆黑的夜里,敌人不易看见小船,最多只能听音辨别大概的方向而已。’接着,神态自若地续道:“你的惑敌观念很好,让我们可以成功脱离险境的机会大增;愚兄认为,只要能够在小船后面制造一些声响,令埋伏在前面的敌人错估小船的位置,当敌人发现时,已鞭长莫及了。” 不愧是名留青史的张子房,脑袋瓜就是比自己聪明灵光,想出的计策既周延且实际,凌天闻言称善,立即在小船上面找一些能够惑敌的素材。 ※※※ 绕过数个小山头后,小船即将进入合峪旁的水道。 汝水右岸的小山岗,明显有火光闪烁着,表示埋伏在小镇的敌人,在看到信号弹的讯息后,已在山岗上完成部署,等待猎物的落网。 手里忙着整理自己的杰作,心情丝毫不受到前方有敌人埋伏的因素所影响,凌天仍可自鸣得意地道:“阎兄,待会儿就看小弟表演一下水球技术,顺便戏弄可恶的铁鹰堡坏蛋。” 由于河道弯曲、水流湍急,船只操控不易;因此,阎立本必须集中精神及耗损真气,方能稳住双桨,确保小船在河道安全行驶,以免撞上岸旁的山壁或水道中的礁岩,舟损人伤;然而,当他听到凌天戏谑的言谈时,原本紧绷的神情略感舒展,欣然回应道:“是啊!希望可以愚弄他们一下,以解心头之闷。” 自船首传来张良的声音,道:“注意!过了前面的山头,右岸就是小镇合峪,贤弟可以动手了!” 负责船尾划桨的阎立本闻言,立即遵照张良指示的方式操舟,将双桨抽离水面竖起,不再影响小船的行速及方向,全部交由坐在船首的张良操控。 凌天闻言,则是从容不迫地将绑上麻绳的“大水球”放入河里,直到离小船五丈远,再运劲使水球在河面上来回地跳动,而生出水流流动的声响。 在张良巧妙地运劲下,小船几近无声无息地在河道上滑行。 山岗上的敌人,虽然点起火把,想要照亮河面,却因在高度、角度、风速等诸多因素的限制下,仍然难以尽窥河道的状况。 或许是铁鹰堡的探子,一时之间没有发现小船的踪影,以致山岗上的火把一直在左右移动中,期能照亮河面四周,找到猎物的行踪。 小船顺利地滑进合峪前面宽阔的水面,在火光照映下,张良、凌天与阎立本三人约可看见山岗上及右岸上人影幢幢;显然鹰王黑涯为了‘收拾’他们,不仅亲自赶来,还动员铁鹰堡战士数百人一起围捕,如此庞大的阵仗,的确看得三人头皮发麻;所幸张良判断正确,选择乘船北上,众人才没有贸然闯入小镇合峪,否则后果实在难以想像。 在水面上跳动的水球不断地发出声响,果然引起铁鹰堡的注意;瞬间,破空声响,自山岗上及岸边洒射出不少火箭,犹如烟火般煞是好看却声势吓人,若是射中小船,肯定是舟毁人伤。 看着数之不尽的火箭,全都落在大水球附近而沉入水里,让凌天与阎立本两人忍俊不禁而开怀大笑。 留在船舱内照顾英姬的封柔,听到两人爽朗的笑声,乃掀起帘幕探头瞧瞧,当她看到火箭纷纷沉入水中时,亦为之莞尔。 ; 第一章 谁与争锋 箭如雨下。 一批火箭刚掉进河里,另一批火箭随即凌空而至,且离小船愈来愈近,其中一支火箭差点命中船尾;幸好阎立本反应快速,以船桨击中迎面而来的火箭,有惊无险地化解危机。 在火箭光芒的照耀下,小船已无所遁形,完全曝露在敌人的眼前;顷刻,如飞蝗般的火箭迅速接近中,教人看得胆战心惊。 坐在船首的张良,声音再度传来,忙道:“快划!” 阎立本闻言即刻双手运劲,快速地划桨,凌天亦没有闲著,双掌不断地将气劲轰向水面,以增加船只前进的动力;在三人齐心协力的配合下,小船加速前行,逐渐脱离敌人火箭的射程。 当凌天与阎立本两人欣庆船只顺利脱险时,异变骤起。 突然间,右岸响起破空声响,一道巨大的身影自岸边标射而来,著实让张良、凌天与阎立本三人大感不妙,连趴在船上休息的巨虎,都感应到一股强大的气息逼近,而迅速地爬起,并朝著快速接近的神秘人怒吼。 由于来者身手极为高明,张良已看出他是绝世魔头鹰王黑涯,而不敢怠慢或心存侥幸;于是趁著对手横越河面的片刻,在其真气耗损及骤闻巨虎怒吼微愣之际,眼明手快地将手中木桨奋力掷出,想攻其不备,逼他落水。 “砰!”“砰!” 坐在船尾的凌天与阎立本两人,瞥见来者不可思议的身法,居然能够在快速前进的时候,硬生生地止住身形,且双掌犹能精准无比地击中凌空而至的木桨,瞬间爆发出两声巨响,而借力使力地翻身落回岸上。 已没有任何敌人可以横加拦阻的情况下,小船飞快地经过合峪,扬帆而去,朝著北边的梁县前进。 自人类有历史以来,权力斗争就在各朝各代不断地上演,纵使在时空异变后,亦是如此,尤其以南宋朝廷为甚。 面对新的局势,在没有异族金人的威胁后,南宋朝廷鹰派及鸽派的势力就相互较劲、分庭抗礼,使得宋高宗赵构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自从上次皖口军事会议,南路军元帅岳飞提出和议的构想后,即引起朝廷内外的重视及争论;包含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李纲、尚书左仆射同平章政事赵鼎、枢密院事张浚、工部尚书朱胜非等在内的重臣,均在廷议时,极力主张要先与各国修好,或是暂时偃旗息鼓、静观其变;至于主张乘胜追击的鹰派大将,则以御营使兼中书侍郎张俊为马首是瞻,附和者有尚书右丞吕好问、同知枢密院事汪伯彦、御营使兼枢密院事黄潜善、侍御史江跻等数名重臣;另外,像都统制王渊、户部侍郎吕颐浩、吏部侍郎晏敦、侍御史黄龟年、经略刘诸大臣,不是属于不表示意见的中立派,就是见风转舵的骑墙派,咸以宋高宗的旨意为依归。 寻阳城,是南宋南路军的最高指挥中心,设有前进指挥所。 今夜,前进指挥所冠盖云集,特别热闹。 在得到皇上默许后,赵鼎与李纲两位仆射、枢密院事张浚、都统制王渊、户部侍郎吕颐浩与经略刘六位大臣,连袂从临安府前来商议和谈之事;而枕兵在合肥城南方的北路军,太尉兼元帅韩世忠则在呼延通与解元两位部将的陪同下,连夜赶来,军务交由夫人梁红玉暂代。 与会者几可说是南宋朝廷的一时俊彦,亦是反对与魏、蜀、吴三国或唐朝争战的灵魂人物,然因局势诡谲多变之故,难得齐聚一堂。 尚书左仆射同平章政事赵鼎中等身材,是皇室宗亲里少数具有才干、气度者,深受宋高宗赵构信赖;其为人正直,个性耿介,与李纲私交甚笃,看不惯谄媚阿谀的小人,在朝廷中素孚众望。 左相赵鼎开宗明义地道:‘今晚的会议殊为重要,将会决定大宋未来的走向;因此,本相希望在座各位大人,能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身为主人的岳飞率先回应道:‘皖口会议后,在下曾派遣专人前往对岸,通知蜀汉丞相诸葛先生商议和谈之事。’ 接著话锋一转,神情凝重地道:‘未几,对岸即发生伏击事件;在下觉得事有蹊跷,绝非巧合,显然是有人要蓄意破坏我方与蜀汉之间的关系。’ 于是,岳飞详尽道述诸葛亮一行人在恶地谷遇伏之事,听得与会者面面相觑,全然同意岳元帅的看法。 ‘砰!……’ 李纲听完岳飞的述说,右掌重拍身旁的茶几,神情不悦地道:‘可恶!实在很可恶!在陛下未决定之前,胆敢有人想要破坏和谈的气氛,其心可议;左相,本相认为这件事有彻查的必要。’ 赵鼎点头认同道:‘此风不可长!我们身受皇恩,岂可让陛下蒙受不白之冤;因此,务必要找出幕后唆使者,将他绳之以法。’ 户部侍郎吕颐浩认为疑点甚多,于是皱眉问道:‘在下觉得此事狻为可疑!能够有能力指使数十名身手矫健的刺客,去突袭蜀汉的重要人士,且能掌握到对方的行踪,显然不是等闲之辈可以为之。’ 接著话锋一转,冷冷地道:‘岳元帅,恕下官冒昧请问下,贵上有几位将领曾经参与机要,而能清楚蜀汉的讯息;换句话说,只要略为过滤一下,应该很容易找出暗中唆使者才对,各位大人觉得如何?’ 的确,寻阳城就在长江北岸,是南宋距离东吴与蜀汉两国联军所在地柴桑最近的城池;而能够精确掌握到诸葛亮一行人的行踪,背后唆使者肯定是南路军的重要将领之一;所以,户部侍郎吕颐浩有此疑问,实属正常且合理。 右相李纲闻言觉得合理,乃沉声问道:‘岳元帅,以为然否?’ 在与会者疑惑的眼神注视下,岳飞神情洒然自若,微笑答道:‘或许吕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才会有此认知;虽然个人身为南路军统帅,麾下战将如云,理当可以轻易地查出是谁想要破坏和谈,却基于某些因素而有所不便;假如个人为了表面上的和谐,更可以将这件事私了,秘而不宣;但是,基于大宋的未来,纵使朝廷可以不详查或追究,本帅亦不能坐视不理。’ 乍听之下,岳飞的解释前后矛盾不通顺,唯知晓南路军状况的右相李纲、枢密院事张浚与北路军元帅韩世忠三人,心中已明白前者所指何人。 由于左相赵鼎还是无法理解岳飞话中之意,乃肃然问道:‘既然岳元帅知道是谁,何不爽快地道出?’ 不待岳飞答覆,太尉韩世忠语带玄机地抢先回应道:‘左相,诚所谓将在外,连君命都可不受,然而事实却非如此;所以,岳元帅的心情本帅感同身受,只要不被事事刁难、处处掣肘,已属幸运了。’ 经略刘终于听出两位元帅的意思,猛然醒悟道:‘末将明白了!原来从中作梗者,赫然是御营使张俊大人。’ 不知情的与会者闻言,莫不议论纷纷。 旭日东升,又是一天的开始,而渔家早已在大江上忙碌作业。 停泊在岸边的巨型斗舰‘绍兴’,是元帅岳飞的座舰,更是南宋水师船队中最精锐的战舰。 在岳飞的陪同下,左相赵鼎、右相李纲、枢密院事张浚与北路军元帅韩世忠四人登上绍兴舰,检阅军容状盛、士气高昂的水师船队。 看著罗列江上的水师船队,右相李纲由衷赞许道:‘岳元帅,看来天下无敌的岳家军,不只是横扫金人而已,更要纵横长江及两湖流域了,恐怕连以水师著称三国的周瑜亦要自叹不如;放眼天下,有谁能与你争锋?’ 张浚点点头,接续道:‘其实先贤诸葛孔明或是周公瑾,都是知兵擅战的高手,一定是看出我军战力强大,才会提出和议的想法。’ 望著滚滚长江,赵鼎似乎想像到南岸东吴水师的景况,而不禁吟诵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liu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接著叹道:‘唉!若东坡先生在世,不知作何感想?’ 此阙《念奴娇─赤壁怀古》是大文豪苏东坡传世名作,正是咏叹三国赤壁一役的千古绝唱;因此,赵鼎吟诵前半段后,立即引起同行者的共。 岳飞闻之有感而发,跟著吟诵道:‘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李纲闻言遥头,豪气干云地道:‘好啊!好一句“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两国联军在孔明先生与公瑾先生的计谋及指挥下,让率领百万大军南下牧野的曹操吃足苦头,铩羽而归;不过,当他们面对我军时,恐怕此景已不再;纵然如此,本相还是很想亲睹两人的风采。’ 韩世忠闻言心喜,顺水推舟地道:‘既然和谈之事皇上不反对,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邀请孔明先生与周都督两位前来商谈和议细节;那么,身为我方主谈者的李相,当然能够见识到两人的绝世风采了。’ 李纲颔首微笑道:‘没错!’ 斗舰在水道上巡曳,就像巨鲸威风凛凛地称雄海洋一样,睥睨群船。 和谈成或败,对大宋来说均影响甚钜,于是左相赵鼎沉声问道:‘岳元帅,和谈事宜进行的如何?’ 岳飞欣然答道:‘由于伏击事件影响甚大,使得卧龙先生对我方生出不信任感;因此,个人决定亲访卧龙先生一趟,以表达我方的诚意,并消除他们的疑虑,重新建立双方的信任感。’ 对于岳飞的决定,众人咸表认同。 有关张俊的行为,枢密院事张浚一直感到不解,乃疑惑问道:‘在下实在感到很纳闷,处心积虑地破坏和谈,对他有何好处?’ 韩世忠爽直回应道:‘有何好处很难说,唯本帅认为事件背后应该藏有极大的阴谋,我们不能轻忽怠视。’ 经韩世忠提起阴谋推论,使得赵鼎与李纲二相均感到相当不妥。 略为沉思后,赵鼎神情凝重地道:‘是啊!自从时空错乱后,张俊大人可说是主张战争最力者,似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问题是,他并非握有实权的将领,破坏和谈有何利益可言,莫非……’ 右相李纲追问道:‘赵相,莫非什么?’ 赵鼎稳定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字地道:‘心怀二志!’ 帅舰上的李纲、岳飞、韩世忠与张浚四人,莫不是公忠体国、耿介正直的朝廷重臣,闻言咸感愕然。 韩世忠若有所悟地道:‘本帅原以为张大人破坏和谈的目的,只是想看到无敌的岳家军败在神机妙算的孔明先生手里后,他就可以取而代之,重新掌握军队而已;想不到,他竟然是另有所图,居心不良。’ 岳飞望著飞溅而起的浪花,神情肃穆地道:‘由此看来,张大人的阴谋并不难洞悉;他应该是先在朝廷中集聚主战派的大臣,再怂恿皇上全面开战;如若他的阴谋得逞的话,将使我军疲于奔命、泥足深陷,当严重削弱我军的战力后,就会投效敌对阵营以邀功。’ 听完两位元帅的论述,李纲神情不悦地道:‘难怪魏军自始至终摆出硬撼的阵势,可以从容应付我方大军,原来是有张俊暗中献策;以枭雄曹操的个性,得知有我方的将领投靠,绝对会加以重用。’ 接著沉声又道:‘和谈事不宜迟!若是让足智多谋的卧龙先生察觉到此事,恐怕态度会完全改变,后果殊难预料。’ 斗舰缓缓靠岸。 韩世忠抱拳道:‘假使张俊真的投靠曹操,则张辽获悉我方军情后,绝对会主动出击,对我军相当不利;事情紧急,本帅需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目送韩世忠快步离去,岳飞知道自己的责任更重了。 明月高悬,满天星斗黯然失色。 诸葛亮独自站在帅帐前,轻摇羽扇,状似潇洒地观星,其实内心里的压力是非常的大,却不能让任何人知悉,以免影响军心士气。 自「恶地」谷遇伏以来,诸葛亮推测刺客是来自对岸的南宋,就担忧和谈事宜可能会生变,且为了争取更多的谈判筹码,而要故意摆出可有可无的态度,使得他又不便主动要求与对方谈判;无论是积极主动的「过」,或消极被动的「不及」,都会影响和谈的成败,著实让他不好拿捏且困扰不已。 营区内外不时有军士巡逻警戒,很明显是在预防刺客的暗杀行动。 虽然诸葛亮毫不畏惧刺客的暗杀,亦认为没有必要特别加强营区警戒而劳师动众,却默许张飞与庞统两人的指挥调度。 营区在火光照映下,显得格外的明亮,纵使有刺客藏匿於暗处,将因无所遁形而失去任何的暗杀机会。 本是三国鼎足而立的局面,即使曹操实力最强,亦没有能力吞并东吴或蜀汉而一统天下;然而时空异变後,居然凭空多出唐朝及南宋两个实力强大的朝代,使得形势骤变,连通天文识地理、知奇门晓阴阳的诸葛亮,都无法看出局势的演变,只能步步为营,走一步算一步。 如今,汉初三杰陆续出现;首先有「谋圣」尊称的张良,据报他正和凌天走在一起,唯两人离开上庸後,已不知去向;而素有「战神」尊称的韩信,则是投效曹操了,使得魏国如虎添翼,实力更为强大;至於萧何部份,尚未有他的消息传出,或许他根本没有来。 想到此,诸葛亮身躯微震,居然後退一步,让贴身保护的亲卫吓一跳,迅即趋前搀扶,失声道:「大人!」 诸葛亮轻挥右手,表示自己没事,缓步走进帅帐。 一听到诸葛亮身体微恙,庞统、张飞、严颜三人即刻闻讯赶来。 三人陆续进入帅帐,见到诸葛亮神采奕奕、英姿焕发的神态,悠闲地坐在席上轻抚琴弦,却没有弹奏出琴音,均感到不可思议。 诸葛亮不讶异三人的来到,洒然道:「你们来的正好,坐!」 庞统、张飞、严颜三人闻言,依序坐在诸葛亮前面,前者关切地问道:「下精神看起来不错,应该没事吧!」 张飞睁大双目,仔细瞧著诸葛亮的面容,随即朗声笑道:「丞相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与平常没有丝毫差别。」 接著,摇头续道:「俺感到很纳闷,军士总不会随便乱讲才对!」 诸葛亮欣然答道:「个人真的没事!多谢你们的关心;然而後退一步则是事实,只不过是另有原因吧!」 庞统、张飞、严颜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愿闻其详!」 诸葛亮轻摇羽扇,双眸绽放出慑人的精芒,却语气柔和地道:「听说张子房、韩信两位先贤已先後出现,姑且不论传言是否属实,或是他俩为谁效力;唯个人因为他们而联想到萧何,才会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三人中,张飞与严颜两人闻言,尚未会意过来,而愕视著诸葛亮;唯有庞统听出诸葛亮的语意,乃失声道:「不好!若是萧何真的出现的话,则高祖应该也会来,那么,主公将如何自处呢?」 张飞与严颜两人闻言惊愕,终於明白诸葛亮何以会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了。 三人丰富的神情变化及反应,诸葛亮当然尽收入眼里,却只能苦笑道:「知我者莫若士元矣!」 接著,喟然叹道:「唉!主君以匡复汉室、维护正统为己任,据此方能赢得天下百姓的爱戴及拥护,惨澹经营荆、益二州之地,终於规模初具,方足以和曹操或孙权分庭抗礼、鼎足而立;然而,一场时空异变,不仅增加了唐朝与南宋两个未来朝代,改变三国鼎立的局面,如今还出现秦末汉初的人物,使得局势更形混乱,难以忖度;如若高祖真的重新降临世上的话,则我方与曹操、孙权之争势将师出无名,成为过往云烟。」 在诸葛亮点出问题所在後,营帐内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闷且肃穆。 「襄阳有军情回报。」 蓦地,营帐外传来军士的报告声,打破沉寂肃默的气氛。 军士将机密情报呈上後,立即施礼退出帅营。 在三人热切的目光注视下,诸葛亮以左手捏碎信函封口上的火漆,右手徐徐地抽出里面的书信,不避讳地摊开在身前的茶几上。 烛光照映下,书信的内容全然呈现,堂内四个人都可以一览无遗。 庞统咀嚼著书信内容,神情笃定地道:「没错!信是元直亲笔书写的,他之所以没有假手军中文书代笔,表示消息是非常重要;只可惜,他信中言明我方探子并没有目睹张子房先生与凌公子两人的身影,仅知道二者已离开上庸,北上秦岭,好像是要去大梁的样子。」 接著,语带警告地续道:「由於中原及汉中一代烽火蔓延,子房先生为了安顿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秦末难民,听说已在各地成立类似帮会的组织,以方便吸收到处流浪的人民,俨然成为一股新兴的势力;因此,元直认为不可忽视。」 与江湖帮派狻有渊源的严颜,对於徐庶的看法不表认同,乃摇手笑道:「本将觉得元直大人言重了!不管地方帮派的势力有多大,在官府的眼里都不值得一哂;也就是说,只要地方帮派不违法乱纪、聚众滋事的话,正常地方官员不仅不会加以干涉或镇压,反而会睁一支眼闭一支眼,让他们维持江湖秩序,自我约束。」 张飞亦认为徐庶有些小题大作,神情不屑地道:「呸!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有什么好担心的,俺实在想不通、猜不透。」 看著茶几上的书信,听著三人的评语,一言不发的诸葛亮霍然站起来,在营帐内来回踱步,喃喃自语地道:「没错!区区地方帮会或组织,予我方何足挂齿哉?不过,既然元直在信中特别强调,我们当然不可不慎矣!」 襄阳是蜀汉北窥南阳、西略汉中的重要城池,长期驻守重兵;因此,只要上庸、新城等地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审慎因应;所以,当关羽、徐庶诸人察觉到有新兴势力掘起时,绝对不会等闲视之。 虽然严颜不反对小心谨慎的处事原则,却也不认同补风捉影的保守态度,因而直言无讳地道:「纵使子房先生再高明,且得到凌天的帮助,然在短短几个月的光景里,要成立帮会威震一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况且,他们是在唐朝境内,对我们来说,全然不会有丝毫负面影响;所以,个人还是认为徐大人是多虑了。」 庞统摇头回应道:「严将军,馈下的看法个人有不同的见解。首先,子房先生人称『谋圣』,智比天高,我们绝对不能以常人视之;因为在他的运筹帷幄下,即使仅有寥寥无几的少数人,亦能够发挥难以想像的实力。其次,据元直所言,他们是为了收留秦末时期的流民才成立帮会的;换句话说,他们与时下的江湖帮会是截然不同的,目的不在江湖地盘的争夺,而是在建立安身立命的处所,就像在奠基自己的国家一样,超然独立於时局之外。」 略为停顿,喝一口香茗後,庞统续道:「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下觉得子房先生一定知道他曾经辅佐过高祖,击败过实力强大的西楚霸王项羽,而建立伟大的汉皇朝;换句话说,当秦末子民不识我们,遑论是唐朝或南宋的时候,他们会选择自己的君主,这才是元直所担忧的。」 经过庞统精辟详尽的解析後,连视帮会为无物的张飞也为之动容,不禁脱口而出地道:「难道他们是要去找高祖?」 张飞无心的一句话,以诸葛亮的沉著冷静,一时之间也难以回应,而心湖深处则是掀起惊涛骇浪。 严颜闻言皱眉道:「果真如此,我们该是阻止还是协助呢?」 显然与会者对於高祖的矛盾情结已产生,是该主动帮忙或是技巧性地阻扰,的确是很难拿捏,使得营帐内陷入一片沉寂。 由於问题非常敏感且棘手,身为主角的诸葛亮没有特别表示意见,而是负手於背後,双目紧盯著营帐帘幕上,默默沉思中;至於庞统、严颜或张飞,不是坐在席上发呆,就是在帐内垂首漫步,不言不语。 「唉!」…… 叹息声四起,不知经过多久时间,张飞终於打破沉默,拉开嗓门地道:「事情重大,何不先通知主君呢?」 诸葛亮闻言并没有转身,语气坚定地道:「此时不宜!」 张飞不解问道:「为什么?」 诸葛亮转身示意庞统代答後,迳自揭帘走出营帐,教张飞与严颜两人感到相当意外,愕然相视。 ; 第二章 江湖势力 「踏!」…… 蓦地,自营区外左侧山脚下响起急骤的蹄音,让轮值戍卫的军士们闻声大讶,迅即进入战斗位置,准备应付突如其来的状况。 负责警戒的传令兵,急忙吹响号角,通知相关将士。 「呜!……」 正在营区内巡逻的卫士,听到集合的号角声响,全都快步跑到大校场,接受将军陈到的指挥调度。 登时,本是寂静无声的营区,尽是跑步声,显得热闹非凡。 在帅帐外沉思的诸葛亮,虽然没有听到远处马蹄声响,亦不知为何会响起紧急集合的号角声,唯看到军士们井然有序地就战斗位置,还是感到很欣慰,也认为将军陈到可以从容应付任何突发状况;因此,他不但没有找亲卫询问一下,或召集相关将领商议,反而是站在原地不动,当成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当庞统、张飞与严颜三人骤然听到一响紧急集合的号角声,而非连续三响备战的号角声时,均露出讶异的表情;因为,除了正常演训计画需要之外,在夜间鲜少会有紧急集合,以免虚耗将士的战力,於是立刻揭帘而出了解状况。 首先走出营帐的是张飞,看见诸葛亮站在校场右侧暗处,就觉得很意外,忙问道:「怎么回事,为何响起紧急集合的号角声?」 跟昅张飞後面出来的庞统与严颜两人,同时注意到诸葛亮神色自若,表示营区内外并没有重要状况发生,所以与前者一样都感到纳闷,乃异口同声地问道:「陈将军在干嘛?岂可将号角声视同儿戏!」 三人疑惑及不悦的眼神,诸葛亮全都看在眼里,仍然语气平淡地回应道:「陈将军稳健持重,只要状况不严重,个人相信他的处事能耐。」 「踏!」…… 脚步声响起,只见到一队队的战士自校场两侧,快步地跑向营区外围,似乎要准备迎战敌人攻击的样子;如此景象,实在教庞统、张飞与严颜三人放心不下,於是快步走向大门守卫处。 看著三人朝著营门而去,身为统帅的诸葛亮已不能再置身事外,乃展开身法,迎头赶上三人的步子。 邓芝宛若旋风似的自营门处跑过来,恰与诸葛亮等人不期而遇,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虽然山脚下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唯细听之下人数当在百名以下,对我们不至於构成威胁;因此,陈将军与末将两人私下认为有应付的能力,而没有向各位大人禀报及请示;如有不对,末将愿意负全责,接受惩处。」 值此战乱之际,营区四周几已达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境地;所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格外引起注目及戒备。 对於陈到与邓芝两位将军自作主张的决定,张飞感到不受尊重而显得相当不高兴,於是厉声斥责道:「废话!你们两个独断独行,当然要负全责;若是我方受到严重的损害,……」 遭到车骑将军张飞的责骂,邓芝噤若寒蝉,不敢出言替自己或陈到辩解;一旁的庞统觉得邓芝的处置没有不妥,乃出言制止道:「翼德,现在应该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要先了解营外的状况;邓将军,你先下去吧!」 邓芝闻言如获大赦,立刻施礼离去。 已登上了望台的严颜,穷目遥视急奔而至的战马,一眼即识得骑者的衣著而朗声喝道:「是自己人,快开营门让他们进来。」 诸葛亮、庞统与张飞三人闻言,觉得狻为不妥。 离营门还有十丈远,跑在最前面战马上的战士已高声喊道:「救人要紧!」 接著,陆续有十多骑抵达营门外空地,纷纷甩蹬,翻身下马;见到来者是自己人,陈到与邓芝两位将军迅即号令两队战士趋前帮忙及防卫。 由於战士语焉不详,庞统飞身而出营门,沉声问道:「你们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没见到带队的将官?」 一名战士急忙答道:「我们在前面的桑林村遇袭,众多兄弟已遭到杀害,左将军为了让我们能够脱困,独自殿後抗敌。」 不待战士说完,性急的张飞已手持“丈八蛇矛”飞身上马,迅如闪电地掠往桑林村方向;同时,已从了望台下来的严颜,亦飞身上马并带领著数百名精锐,紧追前者之後。 桑林村位在蜀汉大军驻扎地的西南方,即是在山後的桑树林内,离营区约有三十里远;由於离官道甚远且地近山区,除了住有几户养蚕农家外,村民非常少,算是人烟稀少的小村舍。 连智勇双全的赵云都会中伏,且是在自家营区附近,显然偷袭者早已摸索清楚驻地周边的环境,使得沉思中的诸葛亮神情为之肃穆,不禁摇头道:「不对!此地属柴桑郡,可说是公瑾的大本营,除了当地村民外,鲜少有人熟悉这里的地形,而南宋更不可能在短短时日内了解山区环境;莫非,……」 虽然诸葛亮的话只说一半,唯庞统则已听出前者的语意,於是语气坚定地回应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目前东吴与我方唇齿相依、利害休戚,应该不会暗中使诈才对;除非公谨已私下和南宋取得协议,解除威胁,否则,以公瑾斤斤计较的个性,断然不会作出损人不利己的事。」 诸葛亮虎目神光闪闪,遥望著数十丈外的黑暗处,若有所指地道:「世事难料!有谁知道前方漆黑的地方里,有否藏匿敌人呢?何况,彼此间的利益未必相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焉能轻忽?」 真相如何不得而知,或许等到赵云平安脱困後,会有比较可靠的讯息;因此,庞统也不想在此事上费思量,胡乱猜测。 帅帐内,蜀汉重要人员齐聚一堂。 与会者有诸葛亮、庞统、张飞、严颜、李岩、陈到、邓芝与历劫归来的赵云,总共有八人出席。 看著全身沾满血迹的赵云,诸葛亮神qing动容地问道:「子龙,鄱阳状况如何?你怎会先回来呢?」 虽然身上血迹斑斑,连甲胄、披风都有数处毁损,唯赵云依然神情刚毅、意态自若,显然未将皮肉之伤放在心上,而欣然答道:「回禀丞相!自从南宋大军进驻彭泽一带後,历经两个月之久,一直按兵不动,似乎没有进犯鄱阳湖之意;基於此,末将乃派遣探子深入乡间及山区调查,赫然发现有多处部落及乡村的生活习性回异於东吴,确实教人始料未及。」 与会者闻言生出浓厚兴建,莫不竖耳聆听。 赵云泰然续道:「经过黄将军与个人详细了解後,终於弄清楚那些与众不同的村民,居然是秦末时代的六国後裔。」 自从听到张良与韩信双杰出现的消息後,在诸葛亮等人的心中,均认为秦末汉初的人民若存在这个时空里,实属理所当然之事;虽然如此,唯与会者在听到赵云的述说时,内心还是感到相当震撼。 张飞若有所悟地道:「难怪有人胆敢在桑林村附近伏击子龙,原来他们竟然是遭秦始皇灭国的六国遗民,因对秦军仇深似海之故,连带使我们受到牵累。」 对於张飞的看法,庞统点头表示认同,肃容回应道:「好一句『仇深似海』!显然六国遗民普遍存有复国的想法及念头,才会误认赵将军的人马为秦军,而加以袭击;此事非同小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然而,诸葛亮却认为赵云一行人遭到伏击之事,当不只是误认而已,应该是计画缜密的偷袭行动,乃沉声问道:「子龙,在鄱阳附近的村落或山区,你们发现的六国遗民,他们是有组织的群体,还是一盘散沙呢?」 赵云不假思索地答道:「根据末将的观察,他们决非是一盘散沙,这就是末将急於赶回来的理由。」 张飞摇头晃脑地问道:「子龙,可否说清楚一点?」 赵云神色凝重地答道:「有困难!由於我方探子根本无法混入他们的村落,与他们打成一片,因此难以获得进一步的消息;不过,从各种迹象显示,他们是有组织的团体,因为在很多地方都能够看到『楚』字或相同标志;所以,个人据此认定他们的组织,应该就是叫『楚帮』。」 严颜不自觉地复述道:「『楚帮』!『楚帮』!」 诸葛亮与庞统两人闻言,不禁互望一眼,均察觉彼此间神色有异,更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心中的不安及忧虑。 赵云语气坚定地道:「没错!应该是如此;不然,此处地属东吴境内,南宋很难熟悉这儿,遑论是要在此埋伏兵马。」 诸葛亮慨然回应道:「长江两岸本属楚国领域,留有楚国後人实属正常;尤其在秦国大军先後剿平六国,而各国王族或有志之士不甘於国破家亡、及臣服暴秦淫威的情况下,乃纷纷南下避难於偏远山区,藉机休养生息、蓄势待发,以图谋复国大计。唉!看来我们不仅有外患威胁,更有内忧困扰。」 接著洒然续道:「还好,伏袭者是六国遗民,而非东吴方面的破坏份子,对我们来说,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庞统请示问道:「六国遗民之事,该否知会公瑾一声?」 诸葛亮轻摇羽扇,略为沉思後道:「是啊!东吴与我方并肩作战,大家站在同一阵线,命运休戚与共,实在不该分彼此,理当知会公瑾一声。」 接著话锋一转,神情笃定地续道:「我们与其两面作战、疲於奔命,不如化繁为简,集中实力稳住阵脚。」 虽然诸葛亮没有明言,唯与会者均听出他的意思,明白与南宋的和议事宜,仍是当务之急,关系重大。 「锵!」「锵!」「锵!」 三更声响,除了负责城防及戍守船队的军士,仍是打起精神、坚守岗位外,大部份的将士早已高枕就寝,沉睡梦乡。 岳飞在王贵与张宪两位副手的陪同下,巡视完城垣、港埠等处防卫措施,三人回到指挥所主厅略事休息。 风闻元帅岳飞将亲自到对岸造访诸葛亮,商谈合议事宜,对王贵与张宪两人而言,直如晴天霹雳般震撼,期期以为不可;然而二者深知前者的个性,已决定的事绝对不会改变,所以不敢出言询问或劝止。 事实上,两人几近沉重的神情,岳飞早已察觉,却故意装作不知情,而未加以点破,他宁可等待二者自动说出。 夜已深沉,已逾三更。 纵使王贵与张宪两人明知隔日之事,然已经到了喉咙的话还是不敢说出,只好埋在心理;前者面有难色地道:「元帅,若没有其他事,末将先下去了!」 端坐在主位的岳飞淡然回应道:「你们不是有事要问吗?」 王贵与张宪两人闻言愕然相视,後者唯有硬著头皮地道:「也没什么,只是不解元帅何以需亲身犯险而已。」 岳飞摇头笑道:「不对!本帅要去拜访千古风liu人物诸葛亮,是个人梦寐以求的事,宪弟怎会说成『亲身犯险』呢?」 王贵神情凝重地道:「蜀汉战将如云、卧虎藏龙,若是蛮横不讲理的张飞要蓄意刁难的话,恐怕连诸葛亮亦难以制止,元帅岂不是会陷入险境里?」 岳飞语气坚定地回应道:「贵弟多虑了!明日正式投帖拜访,本帅自有安排。夜深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王贵与张宪两人欲言又止,施礼离开指挥所。 看著两位义弟离去,岳飞心湖掀起波澜;因为王贵的忧虑没错,蜀汉确是名将如云、高手云集,而自己身为南宋主帅,且在没有周详的准备下,只要对方刻意留难,的确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问题是,这个险岳飞他不得不冒险一试;如若让吃里扒外的张俊得逞,将军情告知镇守合肥的张辽,则北路军势将陷入相对劣势中,即使韩世忠、梁红玉贤伉俪两人指挥能力再强,也很难抵抗魏军的攻势。 另外,自从蜀汉与东吴联手以来,确实展现出强大的战力,不容南路军小觑;尤其在诸葛亮与周瑜两大智者再度携手合作下,若联军坚持一战,连岳飞个人都不敢自夸必胜;更重要的因素是,岳飞根本不愿意与「古圣先贤」产生冲突,有违自己驱逐胡虏、保家卫国的职志。 岳飞步履沉重地走进内堂,虎目似要透视窗格,望向北方,不禁叹道:「唉!徽钦二帝已远去,且金人不再荼毒天下苍生,则中原实在不该重陷混乱局面;既然如此,自己应该殚精竭虑,试图著化干戈为玉帛,消弥战乱,让黎民百姓可以获得生养休息的机会,回复太平盛世的日子。」 禀持著为天下百姓立命的心志,纵使前路是刀山火海、目的地是龙潭虎穴,岳飞也不会退怯,终将克服艰难险阻、排除一切路,义无反顾地向前迈进,甚至於因此而自我牺牲性命,亦在所不惜。 或许是他想得太多了,岳飞感到有些头痛,竟然身心疲惫地坐在床上;然而,脑海里还是想起杨再兴的话,尤其是对甘宁及张飞两名将的描述;由於二者皆是武功盖世、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教岳飞油然生出惺惺相惜的想法,若彼此能够以武会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岳飞脱下披风、盔甲、长靴,熄灭烛火,准备就寝之际,异变骤起,从指挥所外传来吵杂声响。 「咻!」…… 破空声响,不知从何处射出数十支火箭,精准无比地命中指挥所左侧营房的屋顶、草地、门墙,全都中箭著火;顷刻,已形成一片火海。 烈焰冲天、火光四射、烟雾迷漫,犹在睡梦中的军士们纷纷惊醒,无不争先恐後地夺门而出;瞬间,惊叫声、哀号声及跑步声交互穿错,此起彼落。 「失火了!」…… 「快!大家快帮忙救火!」 登时,有人高叫失火,亦有人高喊救火,虽然使得著火的营房更形吵杂,却未因此而显得异常紊乱;未几,附近营房的守卫在听到叫喊声或看到火光时,则立即吹响号角声,以叫醒熟睡中的战士,并飞报上级将官,有营房失火了。 当负责守夜的将军李宝发现有营房著火时,的确是大吃一惊,虽然神色遽变,却没有慌乱现象,依然沉著冷静,有条不紊地指挥军士们救火。 身为戍夜指挥官的李宝,在岳家军素以稳健、果敢著称;因此,在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行动後,仍可不慌不忙地指挥将士,掌控现场秩序,不仅可以边高声喊著救火,试图让其他人员听见,而能够赶来帮忙外,更是边指挥军士们提水灭火,或是将所有易燃的物品搬往他处,防止火势的蔓延;同时,立刻派传令兵通知大将张宪,请他来主持大局,期使意外的损害降到最小。 听到吵杂声响,岳飞迅即自床上跃起,双脚精准无比地穿进长靴,顺手拿起外衣披在身上,快步走出内堂。 人还未走出大门,岳飞就已经看见左边的夜空有红光辉映的现象,心中当然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砰!」…… 蓦地,守在门口的数名亲卫突然倒地不起,接著两道森寒凌厉的罡劲以雷霆万钧之势攻至,著实教心神不集中的岳飞为之骇异。 面对突如其来地攻击,岳飞是惊而不乱,立即收摄心志,飘然後退,轻易地避开敌人的杀招;然偷袭者亦非等闲之辈,亦步亦趋地紧跟著岳飞,发动更为猛烈地攻势,根本不让猎物有任何出手反击的机会。 岳飞神色平静如常,目光如炬,审视来势,已看出敌人进击的路线、招式的变化,甚至於连隐藏於大门两侧的後着都没有遗漏;既然看清楚敌人的实力,岳飞绝不会坐以待毙,双手立即朝後发劲,止住退後的冲力,使得自己的身体不再後退,且反向冲进对手的罡劲旋风中。 偷袭者没有料到岳飞胆大心细若此,且身手如此高明了得,居然可以在高速後退的时候,倏然逆转方向,朝著狂风骤雨般的罡劲闯进;由於来速实在太快,两名偷袭者已来不及变招,只能凭恃著强横的内劲硬拼。 「碰!」…… 瞬间,厅内爆发出一连串的气劲交击声响,高低立判。 只见到两名偷袭者的巨大身体,不由自住地朝著大厅两侧的墙壁撞去,显然是遭受到重击之故;而岳飞在制伏敌人後,则是藉势翻身回到自己的宝座旁,取出他的独门武器“丈八铁枪”,随即从大门右侧的窗格,破窗而出;所有的动作宛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在转眼间完成。 战斗在眨眼之间就结束,教埋伏在大门两旁的敌人为之愕然,显然事前估计错误,完全没有料到己方同伴会如此不济,才两三下就战败;当然,更想像不到岳飞身法会这么厉害,警觉性如此之强,居然会舍正门不出,从窗户穿出,让他们连偷袭的机会都欠奉,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猎物从容逸出。 在闪烁不定的火光映照下,指挥所前的大街是一会儿明亮、一会儿晦暗,呈现出诡谲妖异的景象,更增添神秘的气氛。 冲出指挥所的岳飞,才现身大街上,连片刻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即察觉到状况有异;很明显,敌人的伏击行动犹未结束,正一波接著一波持续展开。 「咻!」…… 果然,自指挥所右前方的屋顶有数支劲箭破空而来,接著在长街两旁的暗处,亦传来破空声响,有数支暗器悄然掩至;由於可见,敌人整个袭击行动极为周详缜密,尤其在时间上捏拿的准确度,著实令人震惊。 面对敌人接二连三的袭击,岳飞仍可泰然处之,几个错身就轻易地闪过迎面而来的暗箭,且长枪顺势挥舞,所有的暗器莫不应声落地。 同时,已掌握现场情势,拟妥应付之策的岳飞,心随意转,人随枪走,迅即转身挺枪直搠站在门旁的两名敌人,以免自己陷入敌人的包围中,落居下风。 枪势宛若蛟龙翻江之姿,气势惊人,招式直如风起云涌,变幻莫测,速度快若奔雷,风驰电掣,形成强大无俦的威力,因而刮起猛烈风暴狂卷大街。 两名倒楣的埋伏者,刚从同伴惨败的惊愕中醒转,就要面对气势磅礴、沛然充实的枪击;由於来得突然,二者根本来不及躲避或退後,纵使自己力有未逮、明知不敌的劣势下,也要尝试著举刀硬挡,争取一线生机。 只可惜事与愿违,两名偷袭者的功力终究与岳飞相差太远了,虽然两把钢刀可以及时拦下迎面而来的长枪,却无法完全截住蜂拥而至的无形枪劲;「哎呀!」惨叫声接连响起,只见到两人现出非常痛苦的表情後,口中旋即喷出鲜血,人如断了线风筝般向後飞去。 才解决了两名敌人,岳飞便感应到一股强横的气息急速迫近中,心中不禁感到狻为讶异;由於来者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应当不在自己之下,乃卓然立於大街上,全神戒备地等待著神秘敌人的来临。 ; 第三章 神秘高手 所幸,营区防火准备充分,且将军李宝发现得早,除了直接遭火箭命中的营舍烧毁外,绝大部份的营房几乎安然无损;另外,在人员方面,因为平常训练严格之故,所以临机应变特别快,而没有半个军士伤亡。 有冷静从容、指挥若定的将领调度,并有训练精良的军士配合下,使得着火的营房在不到半柱香之久,即已完全扑灭。 表面上看来,岳家军反应快速、危机处理能力强,能够在短暂时间之内,迅速化解意外事故;唯实际上却非如此,主要是偷袭者的目的根本不在此,而是要猎杀宋军主帅岳飞;因此,以火箭攻击营房,仅是声东击西之计而已,用意显而易见,就是故意制造事端,方能引起注意及混乱,便于行刺行动。 一道高大的身影犹如鬼魅般,自指挥所右侧的巷弄飘出,全身散发出慑人的气息,确实教人感到惊悸、战栗。 当火光消失使得视线不佳,且来者远在十丈开外时,对普通高手而言,的确不容易看清楚对手的容貌;不过,以岳飞超凡入圣的功力,具有像鹰眼般的目力,莫说是十丈距离,纵使是远在二十丈外的景物,都能够像白昼一样,看得清清楚楚;然而,眼前的神秘人则是全然不同,浑身上下恍惚蒙上一层黑雾的样子,却让他看不透、瞧不清,难窥全貌。 神秘对手与岳飞分立大街两边,遥遥相对,彼此气机互锁;果然前者展现出匪夷所思的强大气势,与后者先前感应到的一模一样,使得岳飞认定神秘人当非没没无闻之辈,脑海里飞快地闪过蜀汉五虎将的名字。 十丈距离,对一般人而言,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可能需要些许时间方能跨越,然对绝顶高手而言,仅是眨眼间即可抵达;基于此,岳飞不得不提神戒备藏匿在暗处的箭手,免得因一心二用而落居下风。 两人彼此对峙,肃杀之气弥漫大街。 岳飞心中想着,城内遭逢变故,何以王贵或张宪他们没有赶来向自己报告?莫非连城外的水师船队也遭到纵火;想到此,不禁心头为之大震,再也无法保持心如止水的最高境界。 由于两人气机相互牵引,因此岳飞心中生出任何微妙的情绪波动,都无法避过神秘人的感应,何况是极大的震撼。 双方经过半盏热茶的静寂对峙后,终于打破沉默。 神秘人漠然道:‘哼!果然身手不同凡响,不仅可以躲过我方连串的攻击,而且在一招之内连伤我方两名高手,确实够格当本人的对手。’ 接着话锋一转,语带不屑地道:‘只可惜岳元帅不自量力,际此决战时刻,还要分心他顾其他事,令人惋惜!’ 岳飞闻言神色如常,傲然回应道:‘多谢下关心!本帅实力如何,与其逞口舌之辩,何不手底下见真章!’ 神秘者冷然道:‘好!有胆识!’ 双方言语不投机,剑拔弩张,决战一触即发。 寂静无声的大街,笼罩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杀气。 神秘者的气势骤然提升到最高,好像是要将周遭的空气完全抽离的样子,以使对手生出幻觉而感到呼吸困难,甚至于无法发挥正常的战斗力。 以岳飞的功力,当然能够察觉大街的异样,也有能力辨别其中的虚实,心中更清楚对手的杀招,绝对具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恐怖威力。 为了抗衡神秘人的强大气势,免于自己落居相对劣势,于是岳飞右手微动,本是立于身旁的“丈八铁枪”,倏地来到胸前,遥指着对手,且迫发出肉眼莫辩的枪劲,巧妙地拨开充塞于两人之间无形阻碍。 岳飞看似不经意地挺枪朝前,仅是单纯的姿态改变而已,却足以教神秘高手为之色变,其间的奥妙与变化,若非当事者实难以感受;因为,后者广布在对手四周的无形气场,本可以限制前者的攻击及活动范围,居然让岳飞识破而遭化解,且化被动防守为主动攻击,形势有逆转的现象。 自神秘人现身大街上,至岳飞举枪向前遥指对手为止,两者对峙的时间不过是半盏热茶的光景而已;唯二者之间的精神力较劲,则是不容忽视,只要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丝毫不逊于真枪实战的凶险。 绝顶高手的过招,并不在乎一招一式的优劣,以取得短暂的对战优势,而是在于气势、信心、斗志、毅力等方面的展现,方能主宰战局,决定胜负;所以,二者的战况可能随时改观,形势峰回路转。 ‘踏!’…… 蓦地,远处传来阵阵足音,打破大街的寂静。 对峙中的两大高手,同时耳闻足音,却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在神秘人方面,他们能够无声无息地潜入南宋大本营,制造混乱,已属不易,只是估计不到南宋统帅岳飞武技如此高明,使得终极任务遇到挫折而功败垂成;如今,宋军即将蜂拥而来,不仅刺杀行动的最佳时机已失,甚至于连逃离虎穴都成问题,焉敢奢望完成任务。 反之,在岳飞方面,虽然因为部属赶来救援,表示城内及城外的事故已弭平而感到欣喜,却也清楚自己即将失去了追捕敌人的机会。 劲随意转,人随枪走,“丈八铁枪”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搠对手,务期在第一时间内,逼神秘人出手挡格,因而迟滞其逃离的动作;只可惜,就在岳飞展开攻势的刹那,已经太迟了。 神秘人早已消失于星罗棋布的街衢里,徒留下‘后会有期!’四个字在漆黑的夜空里,回荡不已。 不仅如此,连藏于屋顶后,暗放冷箭的敌人也走得一干二净。 显然敌人对于寻阳城的环境极为熟悉,如入无人之境般来去自如,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教岳飞觉得事有蹊跷。 旭日初升,本是一天的开始,唯独寻阳城不是。 由于营区遭到不知名的敌人渗入、破坏,虽然整体损失有限,仅是数名守卫伤亡、部份营舍烧毁而已,却也教治军严谨的岳家军为之震撼,经过彻夜忙碌地整理及调查,直到天亮方告一段落。 历经打斗过后而桌毁墙损的指挥所大厅,在军士的整理后,已回复原状。 端坐在主位的岳飞,听完张宪、王贵与李宝三名将军的报告后,虽然脸上流露出肃穆的神情,却嘉许道:‘小宝,幸好你的处置得当,临危不乱,才没有酿成重大的伤害,表现不错!宪弟、贵弟,你们临机应变得宜,提高警戒,使得敌人的破坏降至最低,很好!’ 三人得到元帅岳飞的赞许,脸上神情未变,心中则是高兴不已。 岳飞倏地从座位站起,使得三人慌忙地跟着站起来。 岳飞信步走到窗前,双手负于后,虎目透窗而过,凝视着指挥所前庭,而脑海里则是回想着昨夜一幕幕的景象。 岳飞背对着三人,语意深长地问道:‘昨夜之事,你们三人看法如何?’ 张宪、王贵与李宝三名将军早知道元帅岳飞会有此一问,心中已有所准备;而后者是三人中位阶最低、资历最浅的将领,于是率先答道:‘回禀元帅,显然敌人是有备而来,蓄意为之,想要挑起彼此的仇恨,使我方陷入非战不可的困境;所以,末将认为事件背后应该藏有极大的阴谋。’ 张宪也有相同看法,接续道:‘末将也觉得事情狻为不单纯,背后肯定有极大的阴谋要对付着我们;因为敌人似乎消息非常灵通,居然对我军的部署相当了解,连小将军及杨将军离营外出都知道,莫非……’ 岳飞知道张宪想要说‘军中有敌人内应’的话,却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提出;因为在时空异变之后,已使得所有事情变得更为诡谲莫辨,难以测度,尤其寻阳城原属于东吴的领地;换句话说,当地居民应该还是心向东吴,何况为了避免引起内部的猜测及纷乱,于是断然出言制止,沉声道:‘宪弟,仍未经证实的事,全属子乌虚有,你身为高阶将领焉可妄加推测!’ 接着,续问道:‘贵弟,你的看法又是如何?’ 王贵心中早已有腹案,拟好说词,闻言欣然答道:‘敌人潜入城内进行破坏、谋刺元帅的行动,表面上看来好像是谋定后动、包藏祸心,对我们进行有计画的骚扰动作,唯末将却不这样认为;不过……’ 王贵似乎有所忌讳,使得话只说一半而已。 岳飞淡然道:‘但说无妨!’ 王贵斩钉截铁地续道:‘对营舍进行破坏,以引起我方的注意及慌乱,应该只是转移刺杀行动的眼法而已;因此,末将认为这只是一件单纯的报复行动,而非有其他重大的阴谋。’ 截然不同的看法,不仅张宪与李宝两人感到意外,连岳飞也生出兴趣,觉得王贵的说法值得自己深思。 张宪不认同王贵的看法,质疑问道:‘事情恐怕没有贵兄想得这么单纯,否则敌人怎么会对我方的情况如此清楚呢?’ 显然张宪还是认为己方有内奸配合敌人行动,对方才会在时机上掌握的如此精确,所以仍然对内奸一事耿耿于怀。 一直背对着三名得力助手的岳飞,缓缓地转身,神色凝重地叹道:‘唉!姑且不论敌人何以能够掌握我方的状况,单从他们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击行动来看,贵弟的报复论点是可以成立的。’ 接着,岳飞提到自己与神秘高手对峙的情况,听得张宪、王贵与李宝三人神色大变,全都慌忙跪地请赐保护不周之罪。 看着三名得力部属的请罪行为,岳飞摇头道:‘你们起来吧!’ 走回厅堂主位,岳飞神情肃穆地道:‘对方身手如此高明,贵弟、宪弟,你俩的看法如何?’ 曾经见识过甘宁、张飞两大名将绝世武功的王贵与张宪二人,闻言已知元帅岳飞的意思,心中均感到不妙。 王贵沉思片晌,脸上流露出忧戚的神色,勉为其难地答道:‘如若神秘人是来自对岸的联军,那么……’ 虽然话只说一半,唯岳飞、张宪与李宝均已会意。 显然王贵已认定昨晚行刺的敌人,非蜀汉或东吴两国阵营莫属;然而,主帅岳飞却要在此风声鹤唳之际,冒着性命危险深入虎穴,亲访诸葛亮他们,如若有任何不测,教所有岳家军的将士们如何自处。 张宪则是几近哀求地劝道:‘大哥,既然对方不怀好意,可否取消亲自拜访的行动,让小弟们代劳呢?’ 岳飞摇手拒绝,神情坚定地道:‘若能够有机会化干戈为玉帛的话,纵使牺牲个人性命亦在所不惜;本帅以为,以卧龙先生之智,应该不乐意见到双方再度兵戎相见,而使得无辜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才对。’ 接着话锋一转,沉声道:‘待再兴与云儿两人回来后,立刻启程;本帅不在时,城中所有事务交由贵弟全权负责,必要时可以知会皋弟一声。’ 说完,挥手示意三人先行退下。 在蜀汉水师的引导下,战舰驶进港埠左侧,离岸边百丈处停泊。 数艘小型战船迅速接近战舰,应该是要接众人登岸的专船。 杨再兴眼尖,已看出为首的一艘船,站在船首的将领,就是曾经与他不打不相识的邓芝,是以心中感受到对方的诚意,因而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神情。 杨再兴的神色变化,岳飞尽收入眼里,油然点头道:‘来者气势不弱,神情自在从容,显非没没无闻的将领;再兴,他可是邓芝将军。’ 对于岳飞的‘料事如神’,岳云与杨再兴两人早已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讶异;后者欣然答道:‘是,正是邓芝将军!’ 岳飞有感而发地道:‘很好!连邓芝都可以展现出这么强的气势;由此看来,蜀汉确是名不虚传,果然是卧虎藏龙、高手如云。’ 瞬间,载着邓芝的为首战船已来到战舰前方十丈附近,其余数艘战船则是在二十丈外来回巡弋。 邓芝看到自己认识的岳云与杨再兴两名将军,居然像左右护法般站在一名气宇轩昂、神态威武的将领两侧,心中感到有些诧异,莫非来者是…… ‘邓将军,别来无恙!’杨再兴一声问候语,中断邓芝的思绪。 邓芝随即礼尚往来地回应道:‘杨将军,你好!不见多日,风采更胜。’ 接着,扬声询问道:‘贵方大驾光临,我方未能远迎,深恐歉意;然而,何以不事先通知我方一声呢?’ 语气温和中微带责问,显示出邓芝待人处事的老练。 杨再兴抱拳致意道:‘由于事情紧急,我方无法事前知会贵方,如有不妥之处,敬请下见谅!’ 接着话锋一转,神情坚定地道:‘请下能否速通报贵相一声,我方主帅特来与卧龙先生商谈和议事宜。’ 邓芝闻言错愕,没想到南宋统帅岳飞居然会亲自前来,不禁用神打量站在杨再兴与岳云两人中间的陌生将领。 岳飞微笑示意道:‘麻烦邓将军了!’ 仅是简单的一句话,就教邓芝深切地感受到岳飞的过人魅力,于是顺服地答道:‘得以亲迎岳元帅的大驾,是末将无上的荣幸!’ 接着,回头喝道:‘备船!’ 转眼间,数艘小战船驶近战舰丈许附近,迎载贵客。 岳飞自战舰纵跃而下,足登邓芝所在的小战船,岳云与杨再兴两人则是跃往另两艘小战船;接着,二十名精挑细选的菁英战士则是分别落在三艘小战船上,随船贴身保护。 小战船飞快地驶向蜀汉营地,使得江上浪花四起,相当壮观好看;然而,立在船上的岳飞、岳云与杨再兴三人,因为要去面对不可知的未来,根本是无心欣赏,心中可说是五味杂陈。 在蜀汉水师的引导下,战舰驶进港埠左侧,离岸边百丈处停泊。 数艘小型战船迅速接近战舰,应该是要接众人登岸的专船。 杨再兴眼尖,已看出为首的一艘船,站在船首的将领,就是曾经与他不打不相识的邓芝,是以心中感受到对方的诚意,因而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神情。 杨再兴的神色变化,岳飞尽收入眼里,油然点头道:‘来者气势不弱,神情自在从容,显非没没无闻的将领;再兴,他可是邓芝将军。’ 对于岳飞的‘料事如神’,岳云与杨再兴两人早已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讶异;后者欣然答道:‘是,正是邓芝将军!’ 岳飞有感而发地道:‘很好!连邓芝都可以展现出这么强的气势;由此看来,蜀汉确是名不虚传,果然是卧虎藏龙、高手如云。’ 瞬间,载着邓芝的为首战船已来到战舰前方十丈附近,其余数艘战船则是在二十丈外来回巡弋。 邓芝看到自己认识的岳云与杨再兴两名将军,居然像左右护法般站在一名气宇轩昂、神态威武的将领两侧,心中感到有些诧异,莫非来者是…… ‘邓将军,别来无恙!’杨再兴一声问候语,中断邓芝的思绪。 邓芝随即礼尚往来地回应道:‘杨将军,你好!不见多日,风采更胜。’ 接着,扬声询问道:‘贵方大驾光临,我方未能远迎,深恐歉意;然而,何以不事先通知我方一声呢?’ 语气温和中微带责问,显示出邓芝待人处事的老练。 杨再兴抱拳致意道:‘由于事情紧急,我方无法事前知会贵方,如有不妥之处,敬请下见谅!’ 接着话锋一转,神情坚定地道:‘请下能否速通报贵相一声,我方主帅特来与卧龙先生商谈和议事宜。’ 邓芝闻言错愕,没想到南宋统帅岳飞居然会亲自前来,不禁用神打量站在杨再兴与岳云两人中间的陌生将领。 岳飞微笑示意道:‘麻烦邓将军了!’ 仅是简单的一句话,就教邓芝深切地感受到岳飞的过人魅力,于是顺服地答道:‘得以亲迎岳元帅的大驾,是末将无上的荣幸!’ 接着,回头喝道:‘备船!’ 转眼间,数艘小战船驶近战舰丈许附近,迎载贵客。 岳飞自战舰纵跃而下,足登邓芝所在的小战船,岳云与杨再兴两人则是跃往另两艘小战船;接着,二十名精挑细选的菁英战士则是分别落在三艘小战船上,随船贴身保护。 小战船飞快地驶向蜀汉营地,使得江上浪花四起,相当壮观好看;然而,立在船上的岳飞、岳云与杨再兴三人,因为要去面对不可知的未来,根本是无心欣赏,心中可说是五味杂陈。 南宋主帅骤然来访,蜀汉方面可是不敢轻忽。 张飞迎风立在码头上,虎目瞪视着靠岸的小战船,恰与岳飞的目光相会,心中居然生出敬畏的感觉。 在邓芝的带领下,岳飞、岳云与杨再兴三人从容踏足蜀汉大营,身后的二十名菁英战士当然亦步亦趋地跟着,以防有变。 位于柴桑西翼的渔港西陵渡,对岳云与杨再兴两人而言,虽然是旧地重游,景物依然未变,却明显感受到异样的肃杀之气笼罩着,而心生不妥;倒是第一次来到蜀汉营区的岳飞,将目光集中在对方的三名将领身上,察觉到三对凌厉的眼神,正用神地打量着自己,显然不怀好意。 明知对方心存不善,甚至于表现出不欢迎的态度,岳飞仍是神色坚定如常,故意视若无睹;而且,单从三名将领的神态及气度,他已可猜出对方的身份,于是龙行虎步地越过前面的邓芝,来到三人面前,卓然问候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张大将军、严大将军与李将军,在下岳飞不请自来,烦请知会贵相一声!’ 岳飞语气不卑不亢、铿锵有力,展现出身为主帅的气势,及为客应有之礼貌,着实教人难以拒绝。 老成持重的严颜双目绽放出异采,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敌方统帅岳飞,面有难色地回应道:‘岳元帅能够排除万难,亲临小渔村,是我们的荣幸;只不过,馈下未能事前知会一声,丞相大人恰巧不在营中,所以……’ 犹在婉言说明的严颜,话还没有讲完,就被盛气凌人的张飞出言中断掉。 已经用神打量岳飞许久的张飞,神情高傲地道:‘馈下好胆识!在和谈之前彼此是敌非友,你竟然敢堂而皇之地踏进这里,令俺相当讶异!’ 接着话锋一转,沉声道:‘传闻岳家军天下无敌,今见到岳元帅似乎见面不如闻名,教俺感到相当失望。’ 张飞语出不逊,让严颜、李岩与邓芝三位将领感到事态不妙,严颜忙岔开话题地道:‘难得岳元帅大驾光临,请到里面看看。’ 杨再兴与岳云二将听到张飞的狂妄无礼之语,本已生出不悦之情想要发难,唯因主帅岳飞没有丝毫回应而硬是隐忍未发;接着听到严颜诚意的邀请,心中的不快暂时一扫而空。 事实上,岳飞也想了解一下对手的状况,闻言意态自若地道:‘既来之则安之,有劳严将军带路了!’ 严颜正要回应之际,已被张飞抢先制止道:‘且慢!’ 众人闻言咸感愕然,不解张飞何以会出言阻止。 ; 第四章 双飞较量 四月已近夏季时节,气温渐感燥热烦闷,唯现场气氛因张飞的一句话,犹如寒冬般冻结,教人感到窒息难耐。 岳飞察觉到张飞眼神里一闪而逝的杀机,明白后者会故意刁难,甚至于出言挑而引发冲突;因此,他仍装作不知情,不予理会岳飞的话,依旧昂然跨步前行,并来到张飞前面三丈处,洒然笑道:‘张将军,恕本帅愚鲁,实在不知贵相离营不在时,贵方是由谁话事?’ 在从容不迫、气定神闲的步伐下,岳飞不但巧妙地化去张飞强大的气势,且反客为主地散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纵横全场;同时,故意出言询问对方营中是由谁负责,更是妙绝无穷,棋高一昅。 张飞、严颜、李岩与邓芝四名蜀将闻言全都愕然,因为他们从未想过这方面的问题,更想像不到岳飞如此厉害,竟然会提出一针见血的质问,确有强龙硬压地头蛇的意味,让四人感受到极大的压力。 纵使没有得到丞相的托付,张飞还是自以为他应该是营区最高指挥官,于是傲然回应道:‘是本将军!岳元帅可有何异议?’ 由于事情全在自己的预料中,因此岳飞并不觉得奇怪,仅是淡淡地道:‘既然张将军可以作主,本帅当然客随主便喔!’ 轻松洒脱的回应,反而教张飞感到意外,让他更摸不清楚岳飞的想法及心态,只好朗声道:‘很好!那俺就不用客套了。’ 接着一对虎目狠狠地逼视着岳飞,神态自负地续道:‘素闻岳家军英勇神武,打遍天下无敌手,连韩当、朱治、蒋钦诸将都要抛戈弃甲,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嘿!嘿!不过,俺就偏不相信你们有此能耐,尤其是声震东吴的岳元帅!’ 不管是作客的杨再兴与岳云两名宋将,亦或是身为主人的严颜、李岩与邓芝三位蜀将,在听到张飞不客气的讲法后,都知道后者有可能要找岳飞单挑,因而脸上均流露出紧张的神情,深怕双方的关系会更趋恶化。 不待客人反应,严颜已抢先道:‘张将军,来者是客,我们何不先尽地主之谊,请他们到营帐内休息片刻,等待丞相回来再行定夺!’ 张飞不甩严颜的劝止,还是我行我素,语气不善地道:‘各位不用紧张,俺只是想要秤秤岳元帅的斤两而已,看看名闻天下的岳家军是否名符其实,是否够格充当我张某人的对手而已!’ 说完,一对虎目留在岳飞脸上,显然想从对手的神情变化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做为出手的依据。 然而,张飞的对手却是岳家军的主帅岳飞;只可惜,后者毕竟是智勇双全、文武兼备的名将,闻言神色如常,无迹可寻。 倒是护主心切的杨再兴抢到岳飞的前面,夷然无惧地道:‘张将军,小将杨再兴愿意领较前辈的高招。’ 曾经‘败’在杨再兴手中的邓芝,虽然心中肯定前者的实力,却不认同他够格当张飞的对手,不禁为他捏一把冷汗。 幸好张飞认为杨再兴不适合当他的对手,而倚老卖老地摇头拒绝道:‘小将军,你的功夫确实不错,俺很欣赏;不过,俺不想以大欺小,让世人耻笑,所以请你让开,请岳元帅接受俺的挑战吧!’ 一个似是而非的理由,张飞就是硬要逼杨再兴‘知难而退’,明白表示不希望有人介入这场决斗,迫使岳飞没有理由拒绝接受自己的挑战。 在场的四名蜀汉将领中,以邓芝最清楚丞相诸葛亮的意思,亦是最支持和谈的一员,乃鼓起勇气地道:‘张将军,请三思而行!’ 连资历最浅的邓芝都敢劝阻自己,着实教张飞感到很没面子,居然不留情面地厉声斥责道:‘闭嘴!邓芝,你算老几,连俺的事都敢管!’ 邓芝本来就狻为惧怕张飞,闻言噤若寒蝉,退往一旁。 见到张飞蛮横霸道的模样,以岳飞的修养也看不下去了,于是先向邓芝打个招呼,表示谢谢他的好意后,旋即冷冷地道:‘既然张将军有此雅兴,在下也不愿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好奉陪了!’ 在场所有人闻言大惊,全都没有想到岳飞会爽快地答应接受挑战,连张飞亦是相当讶异;事实上,后者本意只想杀杀对手的锐气而已,而故意出言挑,结果却弄巧成拙,成为骑虎难下的局面。 离港口约百丈远,位在主营区东南侧的一大片广衾草地,即将成为史无前例、震古烁今的决战场所。 张飞与岳飞两位决战主角,分立在草地的两端,相距有二十步远左右;至于严颜、李岩与邓芝三名蜀将则是伫足在营房前观战,后者并派遣战士去通知外出的丞相,希望他能够及时赶回来阻止这一场无谓的争斗;另外,杨再兴与岳云两名宋将及二十名菁英战士,则是站在另一边,似有与对方互别苗头的意味。 不知是两大强者身上散发出的气劲太强大,还是草地上恰巧有阵风吹过,让两旁观战者均有强风拂面而过的感受,而衣衫更是吹得鬣鬣作响,随风飘扬。 双方对峙已逾半柱香之久,仍然没有任何攻击动作。 以张飞与岳飞两人的绝世身手,均早已感受到对手身上散发出来的庞大气劲,且心中均明白彼此的实力当在伯仲之间,差距极微,如硬要分出高下,必定是要经过一番苦战。 张飞圆睁环眼地瞪视着对手,哈哈大笑道:‘下果然不俗,竟然让俺找不到出手的机会,哈!哈!哈!’ 面对张飞来势汹汹的无形气劲,岳飞不敢小觑,早已集中心神在对手身上,期能感应出其气息的微妙变化;虽然前者的气劲强横无比,与昨夜的神秘高手近似,唯自己可以确定不是他;换句话说,若是昨晚破坏及暗杀事件是由蜀汉方面主导的话,则神秘高手的身份已呼之欲出,不是赵云就是黄忠了。 绝顶高手的交战,当彼此实力、气势相差无几时,影响胜负的因素相当多;除了功力的比拼外,在对战策略上的运用及临场反应的速度,都是不可疏忽的一环,尤其是精神力的集中更为重要,常常成为胜败的关键因素;因此,仅是极细微的分神,岳飞就已经陷入相对的危险中。 以张飞之能,对手的任何反应,纵然只是刹那间的细微变化,亦无法逃过他敏锐的感应力;于是,当他察觉到岳飞有些微‘异样’时,又岂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挫敌良机。 “丈八蛇矛”配合主人的意思,迅即发动势若雷霆万钧的攻击,生出震耳欲聩的破空声响;转眼间,两人相隔二十步远的距离,倏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数之不尽的矛影,并以排山倒海之势,将岳飞团团围住。 虽然岳飞心神不集中,却不代表他会疏于防备而若居相对下风;当他蓦然感应到一片强大无俦的矛劲逼至之际,手上“丈八铁枪”像是有灵性的神物一样,已在身体的前方留下肉眼莫辨的枪迹,巧妙地阻截矛影的去路。 ‘当!’…… 连串动人心魄的交击声响,揭开决战的序幕。 包括杨再兴在内的所有观战者,骤见蛇矛晃动,同时感应到凌厉的杀气笼罩着全场,均流露出担忧的神色;接着,再听到清亮震耳的金铁声响,都知道二者终于正面交锋,事情已不可挽回了,只能希望伤害降到最小;因为交手的岳飞、或是张飞,其中有任何一位伤亡的话,则蜀汉及南宋两国间紧张的关系,不但不能化解,且将会愈趋恶化,最后只能诉之武力,兵戎相见了。 激烈地战斗正式展开。 漫天矛影犹如*般席卷而至,不仅是声势吓人,令人目不暇给而已,更是生出摧枯拉朽的破坏力,简直教人很难想像这是人力所造成的;显然,已经掌握主动攻击优势的张飞,狻有得理不饶人的意味,而展开无穷无尽的攻势,完全不让对手有喘息回气的时间,有想要一举击败强敌岳飞的企图。 面对来势汹汹的矛击,岳飞微露惊讶的神色;因为他全然没有想到对手张飞的武功如此强横霸道,仅因自己稍微分神即已落居相对下风处。 所幸岳飞临敌经验丰富无比,纵使在对手的巨大压力下,仍可惊而不乱、气定神闲地抡枪挡格;眨眼间枪势大盛,随即幻化成密不可透的无形枪幕,将对手的无数矛击尽挡于身前两丈之外。 ‘当!’…… 瞬间,矛击相互交击逾百次,爆发出震耳欲聋、惊心动魄的巨响,教每个观战者看得眼花撩乱,听得心惊胆跳。 岳云与杨再兴两将是南宋众将中,唯二曾与‘古人’交手过的;其中前者在皖口附近,与智勇兼备的赵云动手过,而杨再兴则是与东吴猛将甘宁较量过一场,算是比较清楚对手实力底子的岳家军将领;然而,当两人看到名传千古的盖世虎将张飞,使出惊天动地的矛击后,才真正体会出蜀汉五虎将的厉害,难怪弱小的蜀汉可以在强敌曹魏、东吴环伺下,仍可保有安身之地。 观战者中,最惊讶的莫过于严颜、李岩与邓芝三名蜀将;因为在三人看到岳飞施展出神乎其技的枪法后,终于恍然大悟,何以岳家军可以轻易地击败由东吴悍将蒋钦等人率领的吴国军队,势如破竹地逼使东吴退守到豫章及柴桑最后一道防线;甚至于,担心己方若是和他们为敌,会尝到与东吴相同的苦果。 就在观战者各有所思之际,两大绝世强者的战斗更加白热化。 领教过张飞的绝技后,岳飞对前者有进一步的认识,至少可以肯定张飞并非是个有勇无谋、徒凭蛮力的武夫而已;若是自己还是停留在史书的刻板印象中,则今日之战将会吃力不讨好,甚至于落个惨败。 在认清楚彼我实力的状况下,让岳飞不得不改弦易辙,而调整对战策略,化被动防守为主动反击,方有克敌制胜的可能。 张飞在‘久攻不下’之后,立即将功力摧谷到最高峰,显有不杀败对手誓不休的气魄;霎时间,风起云涌,天地为之变色,长矛挥过之处,就生出像龙卷风般的猛烈气旋,不仅拥有强大的攻击力,更具有眩人耳目的迷惑效果,狻有一招分出胜负的气势;如此霸道强横的功力,确实教在两旁观战者叹为观止,连实力高人一等的杨再兴,也默认他的功力犹胜甘宁半筹。 在气势磅礴的矛影及璀璨耀眼的矛芒下,岳飞的眼力的确受到短暂的影响,而无法看清楚对手的攻势,难以有效地施展枪法反击;纵使如此,并不代岳飞就一筹莫展、束手无策,只能处于一面倒的挨打局面,任人宰割。 岳飞手上长枪当然没有闲着,凭藉着他敏锐的感应能力,转眼间就补捉到对手可能的攻击路线及方位,迅即在矛击抵达之前,预先布下层层叠叠的枪影,形成滴水不漏的无形枪幕;即使不能完全瓦解对手的攻势,也可以适时延滞长矛前进的速度,争取片刻回旋的时间,免除受伤落败的窘态。 看到岳飞神乎其技的枪法,长枪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拦住张飞的蛇矛,而能巧妙地躲过矛击,确实教严颜、杨再兴诸人看得心惊胆跳,莫不为他捏一把冷汗,同时亦是看得大呼过瘾,差点就鼓掌叫好。 虽然猛招未能达到挫败强敌的效果,唯张飞不仅没有感到不悦,反而露出满意的神情,似乎极为认同对手岳飞的能耐和应变能力;于是朗声喝道:‘过瘾!俺实在很过瘾!岳元帅的确了得,果然名不虚传。’ 说话同时,蛇矛的攻击并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仍然在岳飞四周来回地穿梭挥舞,且气劲是愈聚愈强,连一旁观战者都可以明显感受到其威力,何况是身处在暴风核心中的岳飞,其面对的压力及危险可想而知。 能够被后代尊称为‘武圣’的岳飞,岂是浪得虚名之辈,即使在对手张飞出神入化的矛招攻势下,犹可从容不迫地应付;闻言洒然回应道:‘下能够与关将军齐名,的确身手不凡,教本帅眼界大开!’ 一直处于被动防守的岳飞,在习惯对手的惑敌招式后,开始正面反击;气随意转,身随劲走,岳飞人若大鹏展翅般腾空而起,手上“丈八铁枪”更是将枪法发挥到淋漓尽致,大有君临天下的气势。 矛形枪影在草地上来回飞舞,耀眼的枪芒矛光相互争辉,且不时地爆发出清脆悦耳却震人心神的金铁交击声,而将决战提升到最高潮。 一片乌云飞过,恰好遮掩住烈日的光芒,而让决战场地略呈灰暗;虽然只是巧合而已,却好像上天都敬重两位绝代名将战斗的样子,连带使得太阳也不敢出来与蛇矛或长枪争锋芒而躲起来。 双方鏖战已逾一柱香之久,仍是战得难分难解,旗鼓相当;由此看来,两人要分出胜负,至少还要半个时辰以上。 邓芝边看精彩绝伦、惊险万分的决斗,边转头四处张望,仍不见丞相的踪影,神情显得非常的焦虑且不安。 在枪光矛芒相互争辉下,除了眼力高人一等的杨再兴,犹可勉强看清楚两位决战者,令人叹为观止的枪法与矛招有来有往的比拼外,其余的观战者均因眼力有所不及,难以看得真切,而无法有效分辨出枪影或矛形了。 刚猛的矛劲全都遭长枪挡格而卸往四周,首当其冲者是无辜的草地,因而受到严重的破坏;刹那间,青绿的草皮像是失根的浮萍般,随风飘散在广场上;接着,扬起漫天尘土,将张飞与岳飞两位决战者的身影为之遮蔽。 同样的,具有强大破坏力的无形枪劲,亦难以顺利接近张飞身体,均在他的身前两丈附近,即遭到化解而向四方激射,连远在数十丈外的观战者都要聚气护身,才能免受伤害;由此观之,双方交战的激烈,实已超过正常武技较量的范畴,直可用撕天裂地、匪夷所思予以形容。 在一般人的刻板印象里,总是以为张飞只是个有勇无谋、孔武有力的的莽汉,在未与对手过招前的岳飞亦不例外,幸好他在交手后立即改变看法,而没有吃了闷亏;如今,在两人经过数百回合的交手后,岳飞有了更深一层的体认,猛然想到张飞能够名列蜀汉五虎将之一,且可以和关羽齐名,绝非浪得虚名,单凭一身蛮力而已,其智谋及手段亦不容忽视。 想到此,岳飞再度改变对战策略,在与对手结结实实地硬撼一招后,迅速翻身后退,倏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大至十丈以上。 以张飞实力之强横,遭到结结实实枪招的反击,亦要后退半步方能将对手强大无俦的气劲完全化解掉;由此可见,适才岳飞的一招枪击,是多么的强大猛烈,几乎具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威能。 其实,自蛇矛传来的反震力亦极为可观,震得岳飞血气翻腾,感到相当难受,于是藉着翻身后退的时候,立即将侵入体内的气劲逼到双脚,而在落地的刹那,再将其卸进草地下面,化于无形。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连眼力高明的张飞或杨再兴都没有察觉。 站在严颜、李岩与邓芝三名蜀将前面的岳飞,缓缓地将长枪高举,神情专注地注视着张飞;然而看似平淡无奇的动作,却教后者感到不对劲,而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反而采取守势,蓄势以待。 杨再兴与岳云两人见到岳飞高举长枪的姿势,已知道后者即将使出举世无敌的猛招,莫不屏气凝神、静心观赏,同时心中则是忧喜参半;忧的是,这次的决战将会为蜀汉及南宋两国带来严重的战乱,恐怕和谈之议已成空中楼,不再可行;喜的是,主帅岳飞终于放开心中的阴影,不再有任何的忌讳或顾虑,可以坦然去面对‘古圣先贤’的敌人,重振岳家军的声威。 片晌的对峙,张飞感受到对手的气势急速地增强,不禁露出惊讶的神情,更是激起他好勇斗强的性子,乃吹胡瞪眼地道:‘他奶奶的!自从吕布走后,俺已找不到合适的对手,幸好有岳元帅出现,让俺不再感到寂寞。’ ‘踏!’…… 蓦地,远处传来马啼声响,立即引起所有人的侧目。 邓芝闻声则是面露喜色。 尘土扬起,只见到一人一骑旋风般冲进广场。 战马上的将军高声喊道:“住手!” 话还没说完,人已从座骑上腾空跃起,转眼间来到岳飞与张飞两位交战者的附近;由于落地处恰好与两人的距离几乎相等,使得三人互成犄角之势,让局势变得相对复杂且浑沌不明。 从来者恢宏自信的气度,教岳飞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莫非他就是昨夜袭击自己的神秘高手;再注意到张飞不悦的神情,及岳云亦惊亦喜的表情后,自己已肯定来者就是鼎鼎大名的赵子龙将军;因此,在情势呈现相对不利的情况下,根本不敢有丝毫松懈,而是屏息留意两位可敬对手的动静。 见到有人胆敢插手管自己的事,着实令张飞火冒三丈,于是厉声喝道:“子龙!你在干嘛!没看到俺正在与岳元帅切磋武艺吗?” 接着冷冷地续道:“刀剑无眼,快闪到一边去!免得让俺误伤你,徒遭惹丞相大人的不快及训斥。” 对于张飞的谩骂,赵云不以为意,神情自若地回应道:“张将军,不得无礼!岳元帅乃是丞相邀请来的贵客,焉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私斗呢?” 说完,虎躯微转,抱拳致意道:“岳元帅,末将来得太迟,让馈下受到不必要的骚扰,深感抱歉!” 在场的另三名蜀将,见到赵云出面阻止张飞莽撞的挑衅举止,全都露出欣喜的表情,且相信两国之间的误会及敌意应可适度化解。 而在客人部份,岳云与杨再兴两名蜀将听到赵云谦恭的言词,当然感受到后者的善意,因而心情亦随之好转;唯岳飞则是比较谨慎,仍然对于赵云的讲法狻为存疑,却为了表示尊重,还是将长枪收于身后。 由于没有看到诸葛亮出来主持大局,让岳飞感到有异,乃质问道:“赵将军,久仰!怎未见贵相卧龙先生呢?” 不待赵云答话,张飞已抢先答道:“嘿!嘿!要见丞相大人不难,只要过得了俺手上蛇矛即可。” “可”字都还没说出口,张飞已大步向前,立即将彼此之间的距离缩短数丈,且散发出强大至莫可披敌的惊人气势,教在场所有人为之错愕。 ; 第五章 曙光乍现 赵云的出现,似乎仍然改变不了张飞挑战岳飞的决心,使得敌我局势并未有任何改变,气氛还是非常的紧张。 身处风暴核心的岳飞,明显感受到对手张飞的气势急速高涨,表示之前的较量后者犹未发挥最强的攻击实力;同时,“意向不明”的赵云亦散发出令人心惊的强大气势,在在让他不敢小觑。 在沙场征战多年,面对过各种的危险及艰难险阻,曾经击败过无数的江湖高手和金国将领的岳飞,首次生出死亡离自己如此接近的感受;因为他自忖单打独斗,自己胜过张飞或是赵云任一人,已属不易,何况是两大虎将的联手,显然自己绝不是他们的敌手,必败无疑。 看见张飞步步进逼主帅岳飞,而赵云像是视若无睹般没有阻止的意思后,连杨再兴也沉不住气了;于是准备由自己拦截名将赵子龙,并以眼神示意岳云,教身后的二十名亲卫提高警觉,必要时出手救人。 看出对方存心为难,不怀好意,岳飞亦不甘示弱地道:“好!既然张将军与赵将军两位有此雅兴,本帅愿意奉陪到底。” 由于情势急转直下,让邓芝大感意外,不知如何是好?至于严颜与李岩两名蜀将则是态度模糊,狻有隔山观虎斗的意味。 没有回应对手,气势来到最高点的张飞,手中长矛瞬间化成一道迅如闪电的亮光,以肉眼莫辨的超高速朝着岳飞直刺。 面对气势磅礴、刚猛无俦的矛击,岳飞根本无暇细想,亦明白自己若是与对手张飞硬拼的话,结果不言可喻,肯定是落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则已无力去应付另一强敌赵子龙的攻击;因此,为了“胜利”着想,纵使自己有能力挡格,亦不能逞强硬拼,只好迅速向后飞退,待对手气势减弱时再予以反击。 “当!”…… 金铁交击声响起,让严颜、邓芝与李岩三名蜀将均露出惊讶的神色。 “青剑”飞鞘而出,一代名将赵子龙终于出手了。 当张飞骤然发难的刹那间,杨再兴已感到事态严重,迅即持枪飞进场内,想要拦阻赵云助主帅岳飞一臂之力,勉得后者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对劣势中。 然而战况的变化超过众人的想像,连智勇双全的岳飞都估计错误;因为,举世闻名的宝剑并不是攻向他,而是拦截气势如虹的蛇矛,形成蜀汉两名虎将自家人打自家人奇特现象,让来作客的南宋诸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既然有人出手拦阻张飞威猛的攻势,已经退到草地边缘的岳飞当然乐得轻松,于是顺手将长枪收到身后;而赶来帮忙的杨再兴,见到战况异变,即刻改变前进的方向,来到岳飞的身旁,以防敌人使诈而措手不及。 矛来剑往,倏合乍分,张飞与赵云两名蜀将交手数回后,随即收招退往两旁,且顺势收起手中的兵器。 张飞乐趣尽失,乃圆睁环眼地瞪视着赵云,不禁勃然大怒地道:“赵子龙!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窝里反地帮助外人,看来俺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遭到张飞指名道姓的责骂,赵云仍然不为所动,亦没有动气,只是跨步走向岳飞,对后者施礼后,义正词严地道:“岳元帅,有我常山赵子龙在,就没有人可以对下无礼,更不能以武力威吓下。” 只要不是白痴,或是傻瓜,都可以听出赵云的意思,当然明白他所指何人;因此,在旁观战的严颜、邓芝与李岩三名蜀将,闻言均露出会心一笑,终于有人不畏惧“恶势力”,敢出面主持“正义”;而岳飞、杨再兴及二十名南宋战士闻言后,均对前者的英雄气慨生出好感,敌意锐减。 岳云是场中所有人对赵云最崇拜者,听到偶像大义凛然的豪语,心中更是敬佩不已,不禁忘形地鼓掌叫好。 想不到赵云会出言顶撞自己,让张飞面子挂不子,不禁火冒三丈地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赵子龙,你是啥东西……” “踏!”…… 蓦地,响起阵阵马蹄声,中断张飞的怒骂声。 草地上的肃杀气氛,随着一阵风消散。 来者正是名闻当世、后人景仰的卧龙诸葛亮与△雏庞统两位先生,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与众不同的气度;当两人的眼神恰与岳飞的虎目交会时,彼此均认定对方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亦是值得敬重的对手。 诸葛亮与庞统两人眼露精芒,用神打量着眼前的岳飞,在他英伟挺拔、气宇轩昂的神态中,惊觉后者深邃清澈的眼眸里,蕴含着无限智慧神光,其◇梧健硕的体型,更是潜藏着惊天武功与神力,气派超凡,确实不负无敌统帅之威名,教二者心中生出敬意。 南宋统帅岳飞无预警的来访,的确让诸葛亮与庞统两位智者感到意外,也佩服前者的勇气及胆识;而两人心中则认为岳飞绝非单纯拜访问候而已,难道他是为了和谈事宜而来?于是两人心中皆存有期待之想法。 看到张飞横眉竖眼的神态,诸葛亮已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却没有出言相责,而是摇头笑道:“翼德!来者是客,我们不能失去待客之道。” 说完,朝着岳飞方向走去,意态自若地道:“岳元帅大驾光临,孔明有失远迎,如有冒犯之处,尚请见谅!” 虽然张飞不能和岳飞尽性地比武,以分出高下,且因而迁怒来劝阻的赵云,却狻为识相地听从诸葛亮的话,不再坚持己见。 岳飞龙行虎步地走近诸葛亮,不卑不亢地道:“承蒙丞相大人亲迎,在下感到受宠若惊!贵国果真是人才济济、卧虎藏龙,像张将军勇武过人,赵将军英伟神武,确实教本帅眼界大开。” 张飞与赵云两大虎将闻言,有截然不同的感受;前者是脸露得意的表情,显然相当认同对手的看法,也是对自己武技的全面肯定;而后者则是认为岳飞非常不简单,其身处龙潭虎穴中,还能够观察入微、谈笑自若,不愧是盛名远播、痛宰吴军的岳家军最高统帅。 对于岳飞溢美之词,诸葛亮仅是轻摇羽扇,洒然回应道:“岳元帅,敝国的状况下当了若指掌、知之甚详,实不该觉得讶异才对。” △雏庞统接续道:“岳元帅威名如雷贯耳,在下景仰已久;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才是教在下大开眼界哩!” 诸葛亮与庞统两人一唱一和,教岳飞感到新鲜和奇怪,乃谨慎应对道:“在下是读过不少史书,亦略知贵国名将如云、济济多士,更有两位先生运筹帷幄;然而,百闻不如一见,在下现在终于明白了。” 表面上,双方看似客套寒暄,礼尚往来;实际上,两边均有藉言谈之间,以互探对方虚实的目的。 然而,对于岳飞言犹未尽、意有所指的回答;虽然蜀汉诸人均感到好奇,很想追根究底问个明白,唯基于双方仍处于敌对的状况下,却又不方便出言相询,只好将疑惑摆在心中。 有稀客来访,身为主人的诸葛亮当然热诚接待。 在蜀汉指挥营帐内,双方依宾主而座。 姑且不论岳飞的来意为何,或是先前张飞的挑行为会否有负面影响,诸葛亮还是客气地问道:“岳元帅,下突然驾临,不知有何指教?” 听到诸葛亮开宗明义地问话,与会的蜀汉诸将均生出浓厚的兴趣,很想知道南宋统帅岳飞来访的目的;而岳云与杨再兴两名宋将闻言,则是同时感受到前者有兴师问罪的意味,于是不约而同地望着岳飞。 在与会者炯炯目光注视下,岳飞神色如常,意态自若地答道:“欣闻下有和谈的想法,在下当然需要亲来一趟,以了解贵方的实际看法。” 接着话锋一转,沉声道:“不过,贵我双方在交换和谈看法之前,本帅有一件事想请教丞相大人!” 诸葛亮闻言感到事情有异,于是先与庞统交换眼神后,洒然回应道:“岳元帅,直说无妨!只要孔明清楚的事,定当如实奉告。” 岳飞神情肃穆地问道:“昨晚深夜,我方遭受到袭击,造成不小的损失;在下更是遇到连串的击杀,差点命丧刺客手里。” 说完,岳飞一对虎目停留在赵云身上。 蜀汉诸将闻言错愕而面面相觑,均没有想到连宋营会遭到偷袭,其中张飞、庞统与严颜三人则是半信半疑。 赵云感受到岳飞对自己的怀疑,于是昂然道:“岳元帅,贵方受到袭击,末将深感难过;但是,下之言似乎另有所指,可否叙明?” 由于南宋与蜀汉双方仍属于敌对状态,纵使岳飞没有明讲,唯庞统还是认为前者有暗指己方所为的意思;因此,神情不悦地质疑道:“贵方实力坚强,有谁胆敢在老虎头上捋虎须,自取灭亡;下之言,在下甚感不解?” 对于庞统的质疑,岳飞不觉得讶异,于是示意杨再兴略述一二。 听完杨再兴的述说后,蜀汉诸将均觉得事有蹊跷,咸认为内情相当不单纯,显然是有人故意要栽赃嫁祸,情况极为类似“恶地谷”及“桑林村”的伏击行为,难怪乎南宋方面会有如此认知。 诸葛亮沉思片刻,神情笃定地道:“岳元帅,下应该误会了;虽然在下曾经于山谷遭受到袭击,亦曾怀疑过是贵方所为,却没有丝毫报复的念头及行动;理由很简单,既然岳家军可以轻易地击退东吴大军,势如破竹地进占寻阳、彭泽等地,当不至于采取下三滥的手法,暗算敌方的将帅才对。” 接着,语带玄机地续道:“只是短短几日的光景而已,在贵方及我方就陆续发生伏击、暗算的事件,似乎狻为不寻常,未知下有否同感?” 以岳飞的才智,当然可以听得懂诸葛亮的意思,只不过心中的疑虑犹未尽释,于是直截了当地答道:“下之言,在下深有同感;只不过,昨夜偷袭本帅的神秘高手,在某些方面神似赵将军,让在下不得不心生怀疑。” 与会的蜀汉诸将闻言错愕及哗然,怎都想不到对方怀疑的对象,赫然是刚从鄱阳赶回来的赵云。 静默片晌后,庞统失笑道:“岳元帅,看来贵我两方都被耍了!” 岳飞肃容问道:“此话怎讲?” 诸葛亮微笑答道:“子龙,你自己说吧!” 有机会洗刷自己的嫌疑,赵云当然要好好把握,于是钜细靡遗地述说个人在桑林村遭伏袭的状况;由于过程曲折离奇,确实让岳飞、岳云、杨再兴三人听得直摇头,甚至于感到不可思议。 诸葛亮留意岳飞的神色变化,昂然道:“孔明愿以自己的信誉、人格作担保,证明将军所言,句句属实。” 庞统点头附和道:“个人亦愿作担保!岳元帅来的时候,我们正在桑林村四处察探,所以未及相迎,才会发生一些小插曲。” 从赵云说话的神态,再加上有诸葛亮与庞统两位智者的担保,不容岳飞不信;乃摇头笑道:“两位先生言重了!在下当然相信赵将军的讲法;既然贵方已去现场察探过,定当有所发现才对,在下很想知道原因。” 显然岳飞已将蜀汉排除在暗杀事件之外,其心中认为可能性最高者,莫过于有地缘关系的东吴,才会有此一问。 诸葛亮欣然回应道:“实不相瞒,虽然我方已详查多时,仍没有充分证据足以证明是谁所为;不过,根据各种迹象研判,应该与某个势力有关联。” 岳飞闻言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而神情愉悦地道:“愿闻其详!” 获得诸葛亮示意的赵云,坦然答道:“末将驻守鄱阳一带,曾到各处巡视,无意中发现一些秦末遗民,而间接知道他们也像谋圣张良先生、战神韩信一样地来到这个时空,且有‘楚帮’的组织存在。” 乍闻“楚帮”之名,岳飞、岳云、杨再兴三人均露出难以置信及恍然大悟的复杂表情,似有掌握到问题关键的意味。 西山,桑林村桑树林内。 已取得和谈共识的蜀汉与南宋两国,为了更增进彼此间的认知,且在诸葛亮的力邀下,岳飞、岳云与杨再兴三人特别来到赵云遇袭的桑树林走走,双方狻有尽释前嫌的意思。 走在桑树林内,触目所及皆是断树残枝,刀痕剑迹到处可见,几乎看不到几棵完好如初的桑树;尤其甚者,在泥地上、树干上、石头上均可清晰见到已经干涸的血迹,可以想像当时战斗之惨烈。 岳云蹲下去看着肢离破碎的桑叶,不禁摇头叹道:“连一片小小的桑叶都碎裂成这个样子,可见得刀气是多么的猛烈,用刀者的功力当在个人之上。” 站在岳云左手边的杨再兴,则是站在一棵断树前面,先露出凝重的神情,旋即双眼闪烁着精芒,一瞬不瞬地盯着平滑顺手的切口,喃喃自语地道:“好俊的身手,好猛的劲道。” 接着,豪气万丈地道:“从树干的切口看来,虽然这棵桑树是在瞬息之间遭锐器砍断,却需有精妙的招式及浑厚的功力配合才能达成;好啊!如此厉害的高手确是少见,教在下很想会一会他。” 单从断树的状况,杨再兴即能判断出对手的能力,令赵云不得不对前者另眼相看,乃竖起大拇指地赞道:“杨将军果然不凡,眼力如此高明,难怪乎可以与东吴猛将甘兴霸一较长短。” 得到名将赵云的夸赞,让杨再兴感到狻为不好意思,乃谦逊道:“在众多高手的袭击下,赵将军犹可镇定应付,让属下安然逃离险境,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教晚辈敬佩不已。” 与诸葛亮并肩而行的岳飞,亦点头赞誉道:“不愧是单骑救主的常山赵子龙,镇定从容、临危不乱,确实名不虚传,在下自愧不如。” 接着话锋一转,沉声问道:“从断枝残叶看来,昨夜的埋伏者,似乎个个身手不凡,均有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撼百的惊世绝艺;对此,本帅感到很好奇,不知赵将军对那些神秘高手的评价为何?” 此话一出,迅即引起陪同而来的诸人注意,连足智多谋的诸葛亮也不例外。 虽然事情是发生在前一晚,且在一个时辰前赵云更回来原地重新勘察过,却因为战斗过程异常激烈,让他沉思片晌后,才缓缓地道:“从遇伏到脱离险境,虽然前后仅约一刻钟左右,唯自己却好像历经数个时辰之久;个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位身形相当◇梧,手持一把巨斧的敌人,其实力犹胜邓将军数筹,与个人仅是一线之隔而已,他就是一招劈断桑树的高手。” 略为停顿后,接着语气坚定地续道:“除此之外,尚有两名持刀的敌人,他们应该具有严将军级数的实力,而其馀的敌人尽是身手不弱的高手,没有半个是平庸之辈;所幸,埋伏地点是在茂密的桑数林里面,横生的枝桠刚好可以迟延或挡住敌人的攻势,个人才能够全身而退。” 岳飞、岳云与杨再兴三人,先前在营区外听过赵云轻描淡写地述说,犹未能感受出战斗的惊险;然而在出事现场再听到后者述说当时的情形时,则有亲历其境、历历在目的感受,方真正体会出战斗的凶险。 听完赵云的评价,岳飞有感而发地道:“在秦始皇驾崩后,旧楚地就出现不少英雄豪杰,风起云涌,却始终成不了气候;直到西楚霸王项羽掘起后,终于出现足以撼动秦王朝政权的势力;假若赵将军的评价正确的话,那么有能力同时袭击贵方,及谋刺本帅的帮派,当非只是一般江湖帮派而已;换句话说,‘楚帮’很有可能就是亡秦的楚国旧势力。” 事实上,诸葛亮早在赵云遇袭后,就与后者、庞统一齐察看现场时,三人已有共同的看法,咸认为“楚帮”里面或背后当有高人主持,才能够将一群乌合之众,组成实力强大的江湖帮派。 因此,当岳飞说出个人感想后,赵云与诸葛亮两人均生出异样的感觉,莫非前者已推测出楚帮主持人是谁? 赵云虚心问道:“岳元帅,末将听下话中之意,似已认定楚帮的领导人是何方神圣;既然如此,下何不说出来供大家参详呢?” 岳云与杨再兴两小辈闻言则是竖起双耳,并停止手中的动作,且不约而同地转身望着岳飞;显然二者极想知道是谁有此能耐,可以在蜀汉及己方之间装神弄鬼、挑拨离间。 岳飞凝神注视着诸葛亮与赵云两人,以二者的才智岂会看不出楚帮是由谁暗中主持,显然他们是故意考验自己的才智而已,乃昂然答道:“秦末时期,楚地最强的豪杰非项梁叔侄莫属;若个人的感应力正确的话,能够散发出强若赵将军气势的神秘高手,大有可能就是名留千古的西楚霸王项羽。” 项羽的名气实在太响亮了,教岳云与杨再兴两人闻言恍然大悟。 英雄所见略同,诸葛亮点头道:“岳元帅所言甚是,楚帮极有可能是由项梁叔侄及范增诸人所组成的;以他们具有覆亡秦朝的实力来看,难怪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搅得我们相互猜忌,差点兵戎相见;幸好,贵方与我方皆能理智面对,发能得早,而没有正中其下怀。” 找出事情缘由后,不管是岳飞还是诸葛亮任何一人,并没有因真相大白而感到欣喜,反而是觉得事情更为复杂棘手。 洛阳城,前喧伊阙之口,后依邙山之塞,东出水之东,西逾涧水之西,洛水贯乎其中,驾天津桥于其上,城周长达五十二里,户逾二十万馀;规模雄壮,不愧九代名都之首。 逾十万唐军驻扎在伊水畔的太谷,与驻守在孟津、伊阙一带的李绩大军,恰成犄角之势,对东都洛阳构成极大的威胁。 李靖与长孙无忌两人站在高处眺望着东都洛阳,洛水从山脚下蜿蜒向北而流,伊水则是依地势朝着东北方流去。 青山绿水依旧,洛阳城亦改变不大,唯人事已非。 遥望着旧东都洛阳,让长孙无忌心生感触,不禁皱眉道:“我们来此已逾半个月了,曹魏半点动静都没有,实在教人猜不透,讳莫如深!” 李靖没有回应长孙无忌的话,而是自言自语地道:“仁贵到许昌察看敌人虚实,若没有意外的话,似该回来了。” 值此非常时期,正当用人之际,元帅李靖居然会同意副将薛仁贵的意见,让他深入曹操虎穴许昌去察探敌情一事,感到狻为纳闷及不快;因此,闻言即藉机问道:“元帅,何以会同意此事呢?” 长孙无忌的个性谨慎沉稳,鲜少有大胆冒进的行为模式,所以李靖闻言只能会心一笑,语气轻松地答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虽然晚于三国时代,理当了解曹魏的状况;然而,在时空异变后,已非我们单纯与曹魏为敌的态势,还要加入实力莫测高深的南宋及来自其他朝代的人物;因为有上述种种顾虑,本帅认为仁贵的建议狻有建设性且具可行性,当然同意他放胆而为罗!” 既然薛仁贵深入虎穴之事,早已成定局了,对或错都不再是重点;因此,长孙无忌并不在意李靖的解释,而是关心即将爆发的东都大战,乃淡淡地回应道:“韩信素有战神尊称,不管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还是背水一战,都能够奇兵突出,获得最后的胜利。” 显然战绩辉煌的长孙无忌,似乎对战神韩信狻为忌惮,才会如此忧心忡忡,随时不忘提醒李靖要注意对手的厉害。 接着话锋一转,神情肃穆地道:“自从懋功在孟津附近首尝败绩,而让曹魏取得对战相对优势以来,洛阳反而显得格外的平静,连零星的战斗都不再发生;长此下去,在师劳兵疲的处境下,对我军会有负面影响。” 的确,整个中原地区,除了伊阙以西、太谷以南的山区、及太原一带是在大唐的有效控制外,黄河两岸的大部份富庶地区,仍然掌握在曹魏手里;也就是说,交战中的洛阳并不是一座孤城,即曹魏不仅zhan有地利之便,更没有补给方面的问题;反观唐军算是远征军,所有的补给均需仰赖关中支援,实在不利于长久作战,难怪长孙无忌会有此认知。 听完长孙无忌几近“唠叨”的长篇大论后,李靖神情洒脱地道:“辅机,你的看法很透彻!韩信之所以没有乘胜追击,将懋功逐退到关内,就是不愿耗损战力,以免合肥告急时无法两面兼顾。” 接着,豪气干云地道:“他想以逸待劳,一举击垮我方,解除西边的威胁,本帅岂能让他称心如意!” 长孙无忌闻言愕然,莫非元帅李靖想要对东都洛阳发动大规模攻击。 ; 第六章 意外发现 时间的*没有因时空错乱而停止运转,仍然是不停地往前走,甚至於有历史重演的迹象。 上次的洛阳争夺战,虽然关系著李氏能否称雄中原,统一天下,具有指标性的一场战役,唯身为天策府头号战将李靖,却无缘与会。 所幸王世充刚愎自用、目中无人,空有墙坚城厚的洛阳可守,却无可用之将抗敌,其败实属正常;然而景物依旧,人事已非,今日的洛阳城则是落在一代枭雄曹操的手里;他不单兵强马壮、粮秣充盈而已,且是麾下战将如云、谋士成群,再加上战神韩信的助阵,更是如虎添翼,其整体战力之强大远远超过王世充;因此,使得大唐天子李世民不敢轻忽,而决定御驾亲征。 或许是对战神韩信的敬重,更有可能是因为李绩败战所衍生的影响,使得李靖对洛阳争夺战抱持著更为审慎保守的态度。 由於获得大唐天子李世民的充分信任,李靖与李绩两名战将在天策府诸将中,是少数可以独自领兵征战各地豪杰的统帅,且二者的战功亦是有目共睹;当天下统一後,两人均身居要职,根本没有想过会有并肩作战的一天;然莫名其妙的时空异变,使得天下重新陷入紊乱的局势里,居然让无缘碰头的两大战将,终於在东都洛阳可以一齐为大唐的前途共同奋战。 在皇上驾临之前,不管是镇守在孟津已逾半年之久的李绩大军,亦或是刚到太谷的李靖部队,都接获旨令按兵不动,等候关中援军抵达後,再集合己方最强大的战力,一举歼灭曹魏主力,夺下东都洛阳。 纵使唐军已在东都洛阳集聚近二十万部队,犹不敢展开全面性的进攻,仅是加紧布防,为即将展开的大战预作准备而已;由此观之,大唐天子李世民对曹操的敬意及尊畏,更清楚此战成败的重要性。 独坐在帅帐内静思的李靖,对於长孙无忌的「远虑」虽然表示认同,却没有相对的悲观态度;理由很简单,因为他认为这正是韩信高明的地方,似乎针对己方的特性,而故意采取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的战略,耐心地等待己方露出急躁或盲动的现象後,再正面交锋;果真如此,己方肯定由主动攻击的一方,逆变成被动防守的一方,不仅将失去主导战局的优势,更会陷入进退失据的困境里。 想到此,李靖愈想愈不对劲,不禁冷汗直冒;因为,即使韩信再厉害、兵法再高明,终究是秦末汉初的「先贤」,不可能熟悉己方的作战方式;也就是说,应该有像凌天之类的未来人在暗中帮忙对方,才会让己方原本拥有「知己知彼」的优势,逐渐地消失,使得形势为之逆转,……。 帐外足音响起,打断李靖的思绪。 漆黑无光的夜晚,在视野相对不佳的情况下,对担任守卫的军士来说,确实是相当辛苦且易於疲惫,更常有草木皆兵的的错觉;因为如此,特别有利於见不得光的细作活动,可以趁机察看对手的状况。 洛阳城南二十里处,伊水畔的芦苇林内,赫然出现李靖的身影。 与其等待敌人上门,让己方陷於被动应付的劣势中,不如去发掘对手的疏失或错误,尝试改变客观环境因素,由己方再度掌握主动出击的优势;所以,当李靖想通问题关键之处後,决定亲身犯险,以摸清敌人的虚实。 由於李靖身为十万唐军的统帅,纵使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以身犯险,却不能置大军的安危於度外,因此特别召集重要将领商议,以作相关的安排;然而,当他说出自己绝妙的想法後,立即引起与会将领的一阵哗然,包括长孙无忌、秦琼、殷开山、段志玄等将领均先後发言表示反对。 最後,经过李靖费尽一番唇舌的说明及沟通,终於说服众人勉为其难地接受他的想法,取得部份共识;纵使如此,仍在与会将领的要求下,他只好同意需由数名功力高强的将领陪同,方能到最前线察探敌情。 既然是到最前线察看敌情,为了顾及行动的方便性及隐密性,当然是人数愈少愈好,才不会遭敌人发现而徒劳无功;但是,在安全至上的前提下,李靖还是由秦琼与段志玄两名将军,及二十名骁勇善战的精锐战士陪同前行。 对位高权重的李靖而言,至少有十年以上没有从事细作行动了,虽然感到有些不习惯及生疏,却还不至於笨手笨脚而误事。 前方漆黑一片,除非有火把照明,或是继续向前潜行,不然在百步之外的景物已难辨认清楚,根本不知有何状况。 由於视线实在太差了,让段志玄有些意兴阑珊,乃摇头道:「前面一片黑漆漆,根本看不清楚,与其在此乾耗,不如回营休息。」 秦琼闻言狻为不悦,沉声回应道:「小段,若能轻易地看出敌人的状况,又何必元帅亲自出马呢?乾脆随便派几名身手矫健的探子即可。」 遭到秦琼的奚落,段志玄心有未甘,乃语带揶揄地道:「是啊!在下眼拙,承认无法看清前面的状况,却不知老秦有否『见到』敌人的真实情形?若有的话,个人定当洗耳恭听,虚心受教!」 接著话锋一转,语气不屑地续道:「若没有的话,呸!我听你在放屁!」 秦琼闻言怒道:「小段!你说什么?」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示弱,看得李靖直摇头。 由於临近东都洛阳,且在大战爆发的前夕,使得大部份的树林遭逢浩劫;因为魏军为了利於侦察及防卫的需要,早已将洛阳及附近城池的大树砍得一乾二净,免於敌军作为掩护及攻击之用。 经过一场唇枪舌剑後,秦琼与段志玄两人应该是累了,而不再斗嘴,各自转头盯著左前方及右前方的黑暗处。 在芦苇林内已停留近半柱香之久,还是没有任何斩获的情况下,李靖一行人并没有随意地向前探索,仍然只是耐心等待而已。 时间逐渐流逝,让李靖静极思动,於是决定冒险往前察看,乃沉声道:「叔宝、志玄,你们两人随本帅到右前方的山岗看看,其他人留在此守候。」 众人闻言低声应诺。 在没有大树或巨石可以遮掩身影的情况下,三人只能尽量低著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朝著目的地掠去,并将感应力提升到最高,至少在摸黑快速前进时,仍可及早察觉前方的状况。 就在李靖、秦琼与段志玄三人无惊无险地抵达小山岗之际,左前方的黑暗处突然传出极细微的声响,教三人暗呼侥幸;由於不清楚状况为何,三人只能将身形隐匿在暗处,静观其变。 「踏!」…… 「咻!」…… 同时间,跑步声与暗箭破空声响交叉穿错,此起彼落,显然是有人闯入魏军阵地被发现了,才会遭到追杀的命运。 离三人藏身的小山头约百步远左右,首先出现两道身影;其中一人跑步姿势有些怪异,似乎脚步已经受伤了。 未几,在离两人二十步远的後面,则是陆续出现十几个身影,分持各式各样的兵器,紧紧地追著两人。 见到眼前的景况,教李靖感到不解,深觉事情狻为不单纯,於是低声问道:「叔宝,你以为呢?」 秦琼一对虎目紧盯著前方,神情肃穆地答道:「从两人的衣著看来,应该是一般的江湖人士,不像是我军或是蜀汉的探子;问题是,他们怎会出现在战场,该不会是误闯敌营而遭到追杀吧!」 谈话间,魏军已形成合围之势,动作之快,确是教人意外,当然引起李靖三人的侧目,足以显示出魏军里面该有不少深藏不露的高手。 避免遭敌人察觉,李靖聚音成束,分别传进秦琼与段志玄两人耳朵,道:「快将身上气息隐蔽,这些魏军可不是普通军士。」 两人闻言不敢怠慢,迅即将呼吸及血液流动减至最慢。 遭到魏军追杀的两人,眼见难逃追捕,索性停下脚步不动,而背贴著背,坦然面对如狼似虎、剽悍凶狠的猎捕者。 应是魏军将领的彪形大汉,手持一把重逾百斤的大刀,跨步来到两人前方十步处,冷冷地道:「嘿,嘿!凭两位微末的伎俩,竟然想要从我许褚的手中逃掉,简直是痴人作梦,根本是不可能的。」 来者赫然是鼎鼎大名的曹魏猛将许褚,难怪身上会散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势,教李靖、秦琼与段志玄三人眼睛均为之一亮,不禁点头赞许。 接著,厉声喝道:「丢下手中兵器,束手就缚,本将或许可以考虑从轻发落;不然的话,你们两人……」 右脚受伤的汉子打断对方的话,与带不屑地道:「呸!许褚是谁?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而已,又不是蒙恬大将,何足惧哉!」 此话一出,让藏身在小山岗後面的三名唐将,迅即联想到两位江湖人士应该是秦末时期的时空流民,难怪会误闯曹魏重镇洛阳。 蓦地,十几名魏军齐声喝道:「大胆!」 声音直达天际、响彻云霄,确有令人震慑的威势,果然每个军士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让秦琼与段志玄两人更佩服李靖的目光。 许褚高举右手,示意军士肃静,神qing动容地道:「蒙恬是一代名将,其功绩并不亚於王翦父子,个人对他狻为尊敬;不过,他们终究是历史人物,不管两位是来自那个时代,总该要面对现实吧!」 接著露出凌厉的眼神,杀气腾腾地道:「两位是要束手就擒,还是要本将亲自动手,惨死当场呢?」 强硬的语气令两人相当反感,右脚受伤的壮汉神情不悦地回应道:「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铿!……」 数名持剑的军士,因为不喜壮汉对许褚语出不敬,手中长剑不约而同地出鞘;由於拔剑的动作整齐画一,竟然只发出一声清亮的声响,如此功力确实不凡,使得两名壮汉闻声大惊,未料到连小小的军士也有此能耐。 肃杀气氛迅速弥漫全场,一场恶斗已难避免。 一个猛将许褚已不好应付,何况还有十几名功力坚强的战士;因此,李靖、秦琼与段志玄三名唐将,全都为两位秦末人士捏一把冷汗。 显然两位落难者相当清楚自己的处境,迅即将全身功力提聚到最高,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其中一直没有说话的壮汉,双目扫视著四周的敌人,昂然道:「不管你们是谁?只要不是秦军的话,就是虚有其表而已,根本不足为惧!」 藏於暗处的李靖三人闻言均感到讶异,对於身陷绝对劣势中的两人,仍敢口出狂言,激怒对方,全然不将强敌放在心上,实属不智;看来说话者不是勇气可佳的笨蛋,就是不自量力的井底之蛙,才会有这种莽撞冲动的行为。 蓦地,李靖脑际灵光一闪,想到二者能够临危不乱,冷静地去面对敌人带来的威胁及压力後,却故意漠视敌人的存在,藉以激怒对手,原来不是在逞匹夫之勇,而是在谋取唯一的逃生之道,不禁让他佩服两人的机智;纵使如此,两人还是棋差一昅,浑然不知道许褚的厉害。 听到猎物无知的狂语,许褚不怒反笑,扬声道:「很好!为了不让世人耻笑本将以多欺少,胜之不武,且让两位可以输得心服口服,得到应有的惩处,本将愿意接受两位的挑战。」 知道对方中计了,右脚受伤的汉子不假辞色地回应道:「许将军,好胆识!」 接著话锋一转,傲然道:「我俩兄弟若是技不如人,败在下手中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反之,若是……」 「哈!」「哈!」「哈!」 许褚的笑声中断了右脚受伤汉子的说话,令他感到相当不悦。 另一位汉子冷冷地讽刺道:「下何以打断舍弟的话,是否害怕输不起,才会用笑声作为掩饰呢?」 李靖、秦琼与段志玄三人闻言心中均同声叫好,不禁对二者刮目相看。 笑声再起,许褚冷笑道:「嘿!嘿!两位已是本将的囊中物,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与本将谈条件,简直是荒唐!」 略为停顿後,许褚爽朗续道:「好啊!只要两位可以胜过本将的话,就可以安然离去,如何?」 两人闻言喜形於色,均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慷慨;其中右脚受伤者则是神情略为紧张地追问道:「此话当真?」 许褚语气坚定地答道:「没错!只要两位能够胜过本将的大刀,就算数。」 接著,神情不屑地续道:「本将从不斩杀无名之辈,两位自报姓名吧!」 右脚受伤者率先回应道:「在下樘阳,请指教!」 另一名大汉亦回应道:「在下封刚,请下赐教!」 李靖闻言微愕,觉得他们的名字有些面善,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许褚先转头对著一名军士低语,再淡然问著两人道:「那位先来!」 封刚与樘阳两人居然异口同声地答道:「在下先领教高招!」 说完,两人均感到错愕,全然没有想到彼此默契会这么好,都有要自我牺牲,以帮助对方脱逃的想法;接著,不理会四周虎视眈眈的敌人,二者同时转身互望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里,感受到一份真挚的情谊。 蓦地,足音响起,十几名战士竟然不约而同地退後,显然是要腾出空间,让战斗可以在不受到闲杂人等的干扰下,顺利进行;而封刚与樘阳两兄弟闻声,则是转身面向对手许褚,准备接受死亡的挑战。 看著两人情深义重、争先恐後的神态,让许褚感到很烦,却大大方方地道:「两位不用争了,既然抢著要找死,就一起上吧!也可以节省本将宝贵的时间。」 听到许褚的豪语,教李靖、秦琼与段志玄三人感到意外;因为封刚与樘阳两人显非泛泛之辈,而前者纵使武功盖世,想要以一敌二取得胜利,恐怕不易。 果然,封刚与樘阳两人闻言大喜,前者抱拳回应道:「请!」 瞬间,三股强大的气势爆发,肃杀之气迅即笼罩著现场。 当战斗即将展开之际,就在交战三人的左右两侧同时亮起火光,恰好适度照明战场百步范围的地方。 很明显,魏军这个举动,有防范猎物趁著战斗紊乱的时候脱逃的意味;由此可见,许褚并非只是个有勇无谋的悍将而已,让藏在暗处的李靖、秦琼与段志玄三人不得不重新衡量前者及「敌人」的实力。 由於计谋遭到识破,迫使封刚与樘阳两人无暇再与敌人虚耗、周旋,且在二者心意相通的情况下,决定采取主动积极的攻击,以获得对战的优势。 本是肩并肩的两人,两道身影倏地分开。 封刚一个箭步冲向许褚,双手则是顺势挥出无形气劲,「咻!」……因与空气磨擦而生出声响,可以想像其威力之强大;而右脚受伤的樘阳却是翻身向上,同时手中多出一条长鞭,居然匪夷所思地从上而下攻击对手。 面对两人奇特且威猛的攻势,许褚仍是一副成竹在胸、气定神闲的神态,一对虎目精芒大盛,接著身旁的大刀就像他身体的一部份一样,横在身前两尺许,正好可以拦下来自前方及上方的攻击。 「锵!……」 「当!……」 长鞭後发先至,却与封刚的攻击,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大刀截住,竟然连续生出两响刺耳的交击声,让藏身暗处的李靖他们感到意外;三人随即联想到,前者的武器应该是袖中剑,或是臂刀之类可以藏於身上的短兵器,难怪不易被察觉。 对手实力之强,远超乎樘阳与封刚两兄弟的想像;纵使两人分进合击,不仅无法伤到许褚分毫,还差点伤在其强大的刀气下。 虽然第一波攻势遭到对手的瓦解,无功而返,唯两人并不气馁,而是迅即错身而过,针对大刀不适合近身打斗的特性,再接再厉地发动更猛烈的攻势,期能一举压过对手高涨的气势,继续掌握先发制人的优势。 樘阳与封刚两人默契十足、心意相通,仅从对方的动作即知道如何配合。 刹那间,鞭影漫天洒,樘阳的长鞭就像灵蛇般,在许褚身旁快速游移,以牵制後者的刀招及移动范围;同时,封刚以肉眼莫辨之速,欺近对手身前,一对臂刀不断地左砍右劈,教人防不胜防。 两人绝妙的攻击战术,看在段志玄的眼里,心中不禁叫好,认为他们足可打败强敌许褚;然而,眼力高明的李靖与秦琼两人,则不抱持乐观看法,均认为封刚与樘阳二者的优势,仅是昙花一现而已,撑不了多久。 战斗正趋白热化,连观战者的情绪都受到影响。 临敌经验丰富的许褚,骤然面对长鞭的骚扰及臂刀的近身攻击时,手中大刀还是受到相当影响而无法尽情施展,狻有左支右绌的现象。 转眼间,双方已交手十来回合,在长鞭远距离的骚扰攻势,再配合臂刀埋身攻击的战术奏效下,让封刚与樘阳两人暂时取得对战的优势。 受制於对手诡异的的攻势,差点挂彩的许褚因而收起狎玩的心态,开始认真起来,於是暴喝道:「好啊!确实有两把刷子,看招!」 「招」字才说出口,刀芒暴现,似已摸清楚对手招式的许褚,终於发挥大刀的应有威力,展开正面的反击。 果真不幸被李靖与秦琼两人料中,在许褚认真打斗後,封刚与樘阳两人辛苦取得的对战优势,迅即荡然无存,消失殆尽,局面亦为之逆转;二者从主动积极的进攻,转变成被动消极的防守,渐有力不从心的情形发生。 许褚不愧是曹魏阵营的头号悍将,重逾百斤的大刀在他手上,就像手臂的延伸般没有任何负担,适可将刀法发挥得淋漓尽致;转眼间,耀眼的刀芒满场飞舞,凌厉的刀气四处流窜,兵器交击声震耳欲聋,不绝於耳。 经过许褚的一轮猛攻,实力略逊一筹的封刚与樘阳两人,开始吃到苦头了;纵使两人已使出浑身解数、尽展所学,还是挡不住对手的强大攻击;结果,二者仅能边挡边躲,几无还手之力,战况终呈现一面倒。 经过数十回的交战後,虽然封刚与樘阳两人可以勉强抵挡住大刀,免遭刀吻,却难以避过如水怠泻地般蜂拥而来的无数刀气,使得二者分别为凌厉的刀气所伤,处境更趋恶化。 边窥伺战斗、边回想著事情,李靖终於想到封刚与樘阳两人应该与张良有关,於是分别传音秦琼与段志玄两位副手,准备出手救人。 两人听到指令,心中均感到极为诧异;因为,按照元帅李靖审慎理智的态度,断然不会在情况未明之前,随便出手救人;虽然二者心中均存有疑虑,却因环境不宜发问,只好默然接受任务。 由於战况变化实在太快了,当秦琼与段志玄两人还在犹疑,只是动作略为迟缓而已,就已经失去最佳的救人良机。 自知难逃一劫,身为兄长的封刚决定拼死缠住对手,迫使许褚无暇他顾的情况下,好让樘阳有重创敌人的机会。 只可惜,许褚的实力远在两人估计之上,而临场反应之快,更是让二者瞠乎其後;因此,当封刚发现苗头不对,羊入虎口时,在数丈外作远距攻击的樘阳,已经来不及救援,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兄弟遭到敌人重创。 「哎呀!……」 一声惨叫,封刚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後飞退。 ; 第七章 尔虞我诈 双方的打斗不到百回合,就分出胜负了。 就在许褚重创封刚,转而追击樘阳之际,藏身在小山岗的李靖三人同时飞身而出,著实教前者大吃一惊;而退往四周的强悍战士察觉有人埋伏後,立即从四面八方迫向战斗处。 段志玄向左横移数步,恰能及时赶上,接中吐血倒飞的封刚後,迅即转身朝著伊水方向掠去;同时,秦琼则是朝前直射,手中双适时拦截住大刀,化解樘阳命丧刀下的危险;另外,李靖则是飘然落在场中央,手上“伏魔剑”往左右空旷处来回挥舞,迅即生出阵阵的无形剑气,阻挡住群起攻来的战士。 差点成为许褚刀下亡魂,心情犹自惊魂未定的樘阳,看到有人带走封刚,脸上露出亦惊亦喜的神情。 由於来者实力坚强,是敌是友樘阳仍不清楚的状况下,於是质疑问道:「你们是谁?何以带走……」 「踏!」…… 由於如狼似虎、剽悍凶狠的战士,不旋踵即冲破李靖布下的碍,正快速地逼进中,使得仍是惊弓之鸟的樘阳,吓得说不出话来。 情势急迫,李靖边挥舞著宝剑,边喝道:「事不宜迟,快走!」 话刚说完,转眼间十几名战士已如潮水般接踵而至,来势汹汹、杀气腾腾,连李靖也不敢小觑。 刀光影,满场飞舞,金铁交击声响此起彼落,确有天摧地塌、岳撼山崩的气势,教人闻之色变;而樘阳自知技不如人,只好追随段志玄脚步离去。 自从典韦亡故後,许褚在魏境已难逢敌手,堪称曹操麾下第一战将,唯他全然没有想到凭空冒出的神秘人,居然有实力可以与其一较高下,旗鼓相当;因此,当其大刀硬生生被双架住时,脸上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接著,一对虎目定睛一看手持双的对手,赫然是个长须美髯,面色金黄,外观神似关云长的高手,更是让许褚始料未及而大吃一惊。 相对的,纵使秦琼对「前朝名将」许褚的实力早有耳闻,且心存敬意;然当两人正面交锋後,前者还是神色大变,没有想到对手功力如此强横,强大的臂力震得他双手差点把持不住双。 在唐营里,秦琼是数一数二的顶尖将领,纵使李靖、李绩、程咬金及尉迟恭诸人的实力与其在伯仲之间,却因同朝为官的关系,反而没有私下较量或公开挑战的机会;如今,秦琼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焉能错过一较高下的机会,於是身形转动,双似双龙抢珠般,分从左右直捣对手。 看到神秘人疯狂抢攻,许褚不但没有感到惊讶或畏惧,反而是见猎心喜;因为来者数人均非泛泛之辈,而是实力高深莫测的好手,若他们蓄意逃走的话,己方想要留下他们恐非易事;相对的,只要对手有恋战之心,许褚就自认为有把握留下神秘人,至少可以给主君一个交待,不会空手而回了。 耀眼的刀芒划破夜空,声势浩大且吓人,似有与双互别苗头的意味,也将战斗带到最高潮。 战场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 樘阳才离开不到数息光景,敌人已迫至三丈左右,即将形成合围之势。 从战士们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李靖认为他们都具有近乎段志玄级数的实力,若是被他们缠住的话,纵使自己具有超凡入圣、臻至化境的功力,亦没有把握取胜,遑论是毫发未伤的全身而退。 杀一儆百,震慑众人,应该是目前脱离险境的最佳作法;因此,李靖心随意转,人随剑走,刹那间“伏魔剑”剑芒大放,宝剑化成一道飞虹,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刺离自己最近的一名战士。 「哎呀!」 一名战士眼睛一花,已遭宝剑拦腰扫过,临死前发出一声厉的哀号;纵使这群战士气势再强,甚至具有不畏死的气慨,唯实力还是决定一切,终究他们的功力与天策府第一猛将李靖,还是有一段差距。 果然,当一名悍勇无比的战士,竟然在一招之内毙命时,立即在其他战士心中留下不可抹灭的阴影,因而影响前进的速度,连锐不可当的气势也为之骤降。 李靖清楚己方的处境,在眨眼间击杀一名战士後,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飞身後退,同时朗声道:「叔宝,切莫恋战!」 为了减少阻碍,李靖在後退之路布下数层剑网,以迟延敌人追击的速度。 正与许褚战得难分难解的秦琼,虽然技痒不已,正感大呼过瘾的时候,却也不敢违逆长官的命令;闻言身形急转,双鐧连续击中大刀,生出震耳欲聩的声响,迅即藉著对手的强大反震力,顺势飞退。 刹那间,秦琼的身影已消没在漆黑的夜里。 心神受到李靖神来一剑震慑的战士,在听到震耳欲聋的刀鐧声响後,全都惊醒过来,回复凶悍威猛的神态,且口中不断地嘶喊著「杀!」「杀!」声,教人听得心惊胆跳,再配合著整齐画一的脚步声,更是令人闻声丧胆、魂飞魄散。 只是稍为受阻而已,就失去敌人的踪影,使得许褚狻有失之交臂的慨叹,也佩服对手的机智及反应,而冷冷地喝道:「不用追了!」 众战士闻言错愕,只好放弃追击。 长孙无忌早已在营区外等候多时,一见到元帅李靖诸人安然归来,迅即趋前相迎,并指示下属加强警戒,以防敌军偷袭。 由於遭到许褚重创的封刚已陷於昏迷中,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可能;因此,在救人如救火的紧急情况下,李靖并没有徵询樘阳的意见,更没有获得後者的同意,即指示殷开山安排治疗事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得到神秘军队的救助,唯个性耿直的樘阳仍是神情不忿,语气不悦地道:「各位的救命之恩,在下记在心;不过,兄长的伤势如何,总该尊重我的意见吧!」 听到樘阳语出不敬,让秦琼感到狻为不爽,正想发难责骂之际,李靖已率先答道:「樘少侠请息怒!人命关天,本帅权且作主医治封兄弟。」 接著话锋一转,突然问道:「樘少侠,可认识封柔姑娘?」 樘阳闻言错愕,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约莫经过半盏热茶的沉思後,满脸疑惑地回应道:「下到底是谁?」 长孙无忌沉声道:「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看来少侠应该不知道时空异变吧!所以才会这么问。」 樘阳脸上露出一个似懂非懂的表情,而嘴里则是不断地念著「时空异变」,先摇摇头後再猛点头地道:「原来如此,难怪个人连日来碰上的军队,都不是秦军,且铁鹰堡的高手竟然胆敢公开露面,不怕官府追捕。」 骤闻铁鹰堡的喽罗在洛阳附近出没,让李靖觉得事情狻不单纯,於是问道:「樘少侠,你们可是在洛阳遇上铁鹰堡门人,才遭到魏军的追捕呢?」 樘阳望著李靖,神情狻为犹豫,最後摇头拒绝道:「实在很抱歉,在未弄清楚各位的身份前,恕在下难以奉告!」 对於樘阳的无礼、不识相,秦琼难忍心中的怒气,愤然指责道:「大胆!小子可知道你人身在那里,竟然……」 感受到秦琼慑人的气势,让樘阳心生怯意,再加上兄长封刚落在他们手里;而在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前提下,已有妥协或屈服的认知,不待前者骂完,就心不甘情不愿地辩解道:「各位……」 李靖实在不愿意看到,二者因言语争执而有怒目相向的情况发生,於是沉声制止道:「叔宝,樘少侠是本帅的贵宾,不得无礼!」 秦琼极为敬重元帅李靖,只好强忍心中怒火,别头他望。 虽然李靖救了两个外人的事,尚未对诸将说明过,唯长孙无忌却知道前者心思缜密,相信他绝不会感情用事,为了救人而误事;於是洒然笑道:「樘少侠,你若是秦始皇时代的人,我们就是比你晚约八百年的唐军将领。」 樘阳闻言似懂未懂,讶然问道:「那么魏军与各位是属於同时代吗?」 长孙无忌摇头答道:「不是,魏军晚秦代约四百年。」 不管是追杀自己的魏军,还是眼前的唐军,都是与自己分属不同时代,教樘阳听得头昏脑胀,完全乱了方寸,而无法去怀疑或查究事情的真伪。 看著樘阳抱头沉思的模样,李靖可以感受到他骤然面对时空错乱时的心境,乃将心比心地道:「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事,一时之间都难以接受,更是无法体会;樘少侠,你实在不必为此伤脑筋啊!」 接著,出其不意地道:「本帅不只认识封柔姑娘,还认识冷若雪姑娘。」 双手正抱著头沉思的樘阳,闻言虎躯晃动,接著惊呼道:「下所言当真!」 或许是消息实在来得太突然了,使得樘阳难掩内心情绪的波动,而神情激动地问道:「她们现今在何处?人可安好?」 负责护送封柔与冷若雪两位美女南下的刘仁轨,完成使命回到部队後,已将所见所闻向上级长官报告过,所以李靖与长孙无忌两人对两位姑娘的状况还算了解;只不过,时隔一个多月,或许她们离开山区了。 李靖意态自若地答道:「她们人很好,现在应该在上庸附近。」 听到两位姑娘安好的讯息,樘阳心里相当高兴,却感到很奇怪她们为何要南下上庸,於是虚心问道:「她们去上庸干嘛?」 李靖欣然答道:「她们是去与张良、冷剑、荆刃团聚呀!」 樘阳闻言欣喜若狂,居然从座椅上跳起来,真情流露地道:「老大没有事,我们兄弟又可相聚了!」 至此,长孙无忌、秦琼、段志玄三人才明白,何以李靖会冒著危险去救封刚与樘阳两人,原来是因为张良的关系。 得到拘谨自负的樘阳认同後,李靖诸人终於获得前者的告知,方才明白张良真正的实力,以及铁鹰堡可怕的破坏力。 在李靖的帅帐内,齐聚李绩、长孙无忌、秦琼、尉迟恭、殷开山、段志玄等重要将领,共同商议攻打东都洛阳的行动事宜。 会议中,李靖特别提到张良及铁鹰堡的势力。 对於李绩与尉迟恭两人来说,虽然早已耳闻「前人」张良的事迹,但是听到李靖述说著他隐藏在江湖的实力时,还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当两人再听到铁鹰堡不仅盘踞伏牛山区,且暗中与曹魏勾结後,终於为之色变。 尉迟恭猛然摇头道:「不可能!在秦始皇高压统治下,所有的财富全都集中到咸阳城了,民间焉有能力建立实力强大的帮派;纵使张良他们可以化整为零,亦难以发展成人数众多的帮会。」 李绩神情疑惑地道:「个人认同敬德的看法。因为,不管是常理判断,或是根据史实的记载,若说在秦始皇在位时,铁鹰堡可以存在已是奇迹了,遑论能够在伏牛山区独霸一方;所以,个人认为传言夸大不实。」 长孙无忌微笑道:「懋功,敬德,你们的反应很正常;坦白说,个人初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是难以相信;然而事实摆在眼前,连张、乐进、于禁三名魏将都差点命丧张良兄弟的手中;换句话说,他们真正的实力如何,即使我们难以在短时间内查明,却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而仅以一般江湖帮派视之。」 李靖补充道:「我曾和铁鹰门的猎鹰级高手较量过,确实身手不弱;且从仁轨探听到的消息显示,鹰王黑涯的实力犹在我之上……」 话还没说完,尉迟恭就大呼道:「怎么可能,他又不是西楚霸王项羽,或是战神韩信,不可能这么厉害!」 虽然说话被部属打断,唯李靖却没有因此而不快,仍然意态自若地续道:「或许史书没有提到鹰王黑涯这号人物,却不代表他的能耐不如西楚霸王项羽、战神韩信他们;敬德,你应该还记得长安大侠史万宝吧!虽然他没有效忠皇上,在军旅没有任何功绩可言,却是江湖上数一数二、家喻户晓的大侠;换句话说,江湖中卧虎藏龙、人才辈出,名不见经传者未必是泛泛之辈。」 自从获知铁鹰堡与曹魏有往来後,长孙无忌就一直在思索著这个问题,而在听完李靖的感想,终於想通问题之关键所在,於是神色凝重地道:「我想到了,铁鹰堡之所以会与曹魏沆瀣一气、臭味相投,而没有与蜀汉或东吴连络,应该是韩信穿针引线的原因。」 由於鹰王黑涯与韩信两人均属於秦末时期的人物,因此,与会者对长孙无忌的看法,均持正面的认知。 李绩感到极为不妙,语出警告地道:「显然战神韩信已有计谋,除了坚守洛阳城外,更会擅加利用铁鹰堡的实力,进行暗杀、骚扰、偷袭等破坏行动;基於此,我方必须审慎因应,才不会让敌人有机可乘。」 李靖亦持相同看法,点头呼应道:「懋功的看法很好,我们不该忽视江湖帮派的破坏力,而在部署上出现空档。」 接著,询问道:「懋功,皇上圣驾离此多远?」 李绩欣然答道:「前锋部队已抵达函谷关,数日内可到达在下的驻地;所以,皇上的圣驾七日内应该会到。」 长孙无忌闻言屈指一算,神情愕然道:「不对,行军速度怎会这么慢呢?至少延迟三天以上。」 李靖也有相同认知,却没有觉得有何不妥,於是神情泰然道:「或许是时空异变後,状况较难掌握吧!而为了安全考量,所以行军速度略缓应属正常;这样也好,我们方有更充裕的时间模拟作战策略。」 李绩认同李靖的看法,附和道:「个人以为皇上的圣驾会比预期的时程延迟,并不表示有何异常的情况,而是可能皇上藉亲征东都洛阳的机会,顺便视察沿途城镇的现况,确认境内没有曹魏的残留势力为止。」 长孙无忌点头道:「希望如此!」 接著,神情笃定地续道:「有房大人献计,并有咬金、唐他们随行,更有数万大军保护,显然在下是多虑了。」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商议後,与会者已拟定好战前的计画,准备分头行事。 李绩与尉迟恭两人才离开不久,深入虎穴查探敌情的薛仁贵,在历经艰难险阻及牺牲大半弟兄的处境下,终於来到太谷。 一回到营区,薛仁贵还没有通报元帅李靖与殷开山将军两人,就先遇上与他交情匪浅、正在值勤的校尉刘仁轨。 刘仁轨神色诡异地道:「你终於回来了!」 显然刘仁轨有话要说,於是先安排与薛仁贵出生入死的战士,到一旁的营帐休息後,随即拉著後者走到营门旁的营帐前。 本来是刘仁轨想要问一下许昌的状况,结果反被薛仁贵抢先一步。 神情疲困的薛仁贵极想知道目前的最新状况,於是强打精神地问道:「刘兄,洛阳的情势如何?」 刘仁轨没有回应薛仁贵的问题,而是语带神秘地道:「自从见过美丽大方、温柔婉约的封柔姑娘後,个人总……」 虽然刘仁轨的话只说了一半,唯薛仁贵已知前者的意思,闻言的时候,心中居然生出异样的感觉,於是轻拍其肩膀道:「哦!原来刘兄并不是个冷血动物,终於动情了!……」 刘仁轨察觉到薛仁贵神情有些不自在,於是故意打断後者的话,且语气暧mei地道:「动你的大头鬼!自从老哥你获得特殊任务,远赴许昌探查敌人虚实後,小弟只好权充护花使者,将下的红粉知己送到张良先生处。」 接著,意犹未尽地道:「薛兄,简单一句话,小弟就可以看出你的心思;显然,老哥较中意善解人意的封柔姑娘,而非美得不可方物的冷若雪姑娘。」 对铁汉薛仁贵而言,在功名未有成就之前,根本无心於儿女私情上;因此,在情感方面的处理,态度是非常的消极且内敛,纵使心中对两位佳人生出好感,还是尽量不显露出来,而故意表现出可有可无的心态。 薛仁贵佯怒道:「刘兄,你不要胡说八道,以免坏了姑娘家的声名;当然,若是你对封柔姑娘心存好感的话,在下可以暂当月老之职,帮你们牵个红线,也算是美事一桩啊!」 不待刘仁轨抗议及反,薛仁贵故意转移话题地笑问道:「老兄,洛阳的状况如何?看你好像还蛮悠闲逍遥的样子。」 遭到好友的消遣,脸薄的刘仁轨不禁面红耳赤,只好转身他望以为掩饰,且义正词严地道:「薛兄,切莫在此瞎扯!若被长孙大将或是秦将军听到的话,恐怕你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接著,语带神秘地道:「洛阳情势相当紧张,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薛仁贵摇头苦笑道:「这事路人皆知,不算!还有没有其他消息。」 刘仁轨双手一摊,淡淡地道:「李大将军和尉迟将军两人刚走,我想可能是战情有变化吧!否则,他们不会轻易离开驻地的。」 的确,大战随时会爆发,因此负责西面战线的李绩与尉迟恭两人,应该不会轻离岗位的;所以,薛仁贵闻言陷入思索中,甚至意识到战局不利於己方。 不理会薛仁贵的反应,刘仁轨兴致盎然地续道:「若不是遇到封柔姑娘的兄长封刚的话,事情也不会变得如此复杂。」 由於薛仁贵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听,於是随意问道:「刘兄,你说什么?」 刘仁轨慢条斯理地答道:「也没什么!」 接著调整一下情绪,似有害怕隔墙有耳被人窃听的样子,而将身体向前倾,几乎贴近薛仁贵虎躯後,轻声道:「数天前,元帅突然心血来潮,居然趁黑摸进敌营,想要一窥敌军虚实;事後,带回封刚与樘阳两人。」 薛仁贵闻言愕然,神情疑惑地问道:「封刚与樘阳两人,他们不就是张良先生要找的兄弟吗?怎会……」 远处传来声响,恰好中断薛仁贵的问话,及刘仁轨的回应。 ; 第八章 流行歌曲 幸好薛仁贵与刘仁轨两人警觉性高,察觉有异样时,迅即回复正常,各自分头行事,免除遭长官责难的厄运。 将数十名战士托付刘仁轨后,薛仁贵立即向将军殷开山报到。 由於太谷驻地,薛仁贵是第一次进来,在没有军士领路下,居然在营区内迷失方向,让他对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自责。 与其在营区内摸索乱闯,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不如折返营门口,向刘仁轨问个明白,还比较省事。 就在薛仁贵折返原路的时候,与正在巡营的大将秦琼不期而遇。 骤然见到远赴许昌执行任务的薛仁贵,教秦琼感到相当意外,乃语气平淡地问道:「薛副将,何时回来?」 或许是心虚之故,使得薛仁贵不敢正眼看着大将秦琼,而下意识地低首行礼,态度恭谨地答道:「末将刚回来!」 秦琼不疑有他,续问道:「见过元帅或殷将军吗?」 薛仁贵欣然答道:「还没有,末将正要去。」 许昌的状况为何,秦琼个人也想在第一时间知道,於是微笑道:「也好,反正本将也想了解一下曹魏的实力,你随我去晋见元帅吧!」 犹自找不到正确方位的薛仁贵,当然乐意随行。 见到秦琼带着薛仁贵进来,李靖是既惊讶且高兴。 薛仁贵施礼后,神情兴奋地道:「末将幸不辱使命,探知曹营的虚实……」 「踏!」…… 蓦地,帅营外响起脚步声,中断薛仁贵的报告;接着,两人未经通报就旋风般冲进营帐,原来是获讯赶来的殷开山与段志玄两位将军。 对於两人的无礼举动,李靖认为他们是情有可原而没有怪责,反而是神情愉悦地道:「你们来了刚好,顺便听听仁贵许昌行的报告。」 先示意殷开山与段志玄两人坐下来后,接着洒然续道:「仁贵,许昌的状况要详尽的述说,不得有遗漏,对东都洛阳之战方有助益。」 薛仁贵点头道:「是,末将遵命!」 接着,信心十足地续道:「许昌果真是枭雄曹操的老巢,不仅驻扎有十万之数的重兵,且有为数不少的江湖人士混杂城内;其实,最让末将担忧的并非是许昌有多少兵力,而是他们似乎不畏惧与我军及宋军两面作战的样子。」 与会者闻言均感到不解及讶异。 殷开山皱眉问道:「仁贵,你到底发现什么?」 於是薛仁贵娓娓道出在许昌的所见所闻,让李靖、秦琼、殷开山与段志玄四人听得莫不眉头紧锁,直觉认定暗助曹操的秦大人,肯定不是叁国时代的人物,大有可能是来自南宋时期的人物。 原来薛仁贵带领着百名精锐战士,潜行到许昌十里外时,警觉性高的他就已察觉到状况有异;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於是决定只带叁十名弟兄入城,而留下七十名战士在附近以为接应。 时值战乱,且许昌是曹魏的大本营所在,所以城防特别严密,几达滴水不漏的地步,恐怕连蚊蝇都难以飞进。 为了顺利混入许昌城,薛仁贵只好命令叁十名身手矫健的弟兄化整为零、各凭本事的想办法入城,且需有最坏的打算;只要是有人被敌军发现的话,绝对要立即逃走,尽量不要与敌人交手;若是不幸遭敌军俘虏,则必须自行了断,以免身份曝光而危害同伴的生命。 薛仁贵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有惊无险地摸进许昌城,且是潜行到曹操的府邸附近,以便深入虎穴,调查敌军的虚实。 躲在树上已逾一个时辰之久,在他用心观察府内卫兵调动的状况下,薛仁贵终於找到潜入的机会;於是,迅即展开身法,利用外墙、屋檐、树干等易於藏匿身形地方作为掩护,几个起落,人已无声无息地进入花木扶梳的庭园。 人才落到庭园,正要观察周遭环境时,薛仁贵就感应到有数道气息接近中,於是蹑手蹑脚地躲进人造假山之后。 足音响起,薛仁贵功聚双耳,已听出有叁人走到庭园外缘。 蓦地,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道:「张将军,在下应该没有说错吧!纵使敌军韩元帅不在营中,仍然不能小觑;因为还有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韩夫人梁红玉可以指挥大局,馈下依然没有便宜可占才对。」 藏在假山之后的薛仁贵闻言愕然,且心中生出连串的疑问;首先是合肥战事不是吃紧吗?张辽怎么有空来许昌呢?接着说话者又是谁呢?他似乎狻为清楚南宋的内情,连韩夫人梁红玉的能耐也知之甚详。 应是张辽者的声音响起,慨叹道:「唉!想不到一名妇道人家竟会如此了得,令本将差点阴沟里翻船,后悔当初没有听信馈下的警告。」 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语气谦逊地道:「张将军,切勿自责或失志:其实,并不是馈下的军事才干不如一位妇道人家,而是她对馈下实在太熟悉了,方能有先见之明,预先作好相关的防范措施。」 一道冷冷地声音响起,夸赞道:「秦大人说得好!仲达甘拜下风;的确,文远绝非技不如人,而是对手zhan有得天独厚的历史先机。」 接着话锋一转,慷慨激昂地道:「若非有秦大人的提点,即使『战神』韩信亲自出马,亦难以打败唐将李绩;换句话说,只要文远可以稳住合肥,将南宋的势力局限在江左的话,我们就已是立於不败之地,而要在洛阳击溃唐军是指日可待,根本不必多费心神,所以主君当然可以高枕无忧了。」 躲在暗处偷听的薛仁贵是听得冷冒直汗,显然那位秦大人身份殊不简单,有他在的一天,则己方在东都洛阳的争夺战就不乐观了。 当司马懿、张辽与身份不明的秦大人叁位离开后,薛仁贵认为机不可失,迅即循原路溜出府邸,只想要尽快赶回太谷,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禀报元帅李靖。 由於时间紧急,薛仁贵根本来不及召回各自潜入城内的叁十名弟兄;於是当他遇见其中一名得力弟兄时,立即交待其留下来招呼众人,再想办法逃离虎穴,回到太谷覆命。 与留在城外的七十名弟兄会合后,薛仁贵立刻启程;只不过,身在曹魏的势力范围内,一行人想要平安无事的逃离并不容易,沿途上不时遭遇到魏军的攻击,几经千惊万险后,才回到伊水畔的太谷。 得知曹魏「有备而来」的情报后,李靖特别请来足智多谋的长孙无忌商议。 听罢薛仁贵详尽的述说后,长孙无忌神色凝重地道:「如若司马懿与张辽他们的话是真的,那么身份神秘的秦大人,将是我方能否击垮曹魏,再度收复东都洛阳的重要关键所在。」 接着话锋一转,神情疑惑地问道:「仁贵,不是本人不相信你的情报,而是这么重要的谈话怎会在花园里闲聊?又恰好让你听到呢?」 秦琼、殷开山与段志玄叁名将军闻言,均认同长孙无忌的质疑;其中前者更附和道:「仁贵,你的经验还是太嫩了,很容易为假象所欺骗;本将仔细想想,总觉得事有蹊跷;因为张辽终究是个智勇兼备的名将,而司马懿更是个诡计多端的能者,他们两人可能知道你的存在,才故意说给你听。」 由於薛仁贵自己也无法肯定,闻言也觉得可疑,只好静默不语。 对此,李靖倒是另有看法,沉声道:「不管对方是否知情,有高人秦某某帮助曹操肯定是个事实;否则,曹魏凭什么可以同时与我方及南宋对抗,不仅可以在洛阳西面险胜懋功,更能够清楚南宋的动态,避免一败涂地。」 接着,意有所指地道:「以曹操的精明干练,当明白时空错乱后,同时有数个朝代并存的情况下,肯定会四处查访异人、挖掘人才,只要是我朝或是南宋的子民,肯定会被他破格录用;然本帅最担忧的是,以曹操用人唯才的个性来看,甚至於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到处挖角,恐怕没有多少人可以免除诱惑才对!」 语惊四座的论调,让与会将领皆感到惊讶。 长孙无忌静默片晌,动容道:「没错!各朝各代或多或少会有一些不得志的文人或是官员,只要曹操诱以高官厚禄,肯定会有很多人趋之若;於是背弃自己的君主,甘为曹操效犬马之力的情景定当会发生。」 秦琼若有所悟地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的作法,对我方亦不吃亏。」 殷开山点头附和道:「说得好!中原地带尽是曹魏之地,只要我们花点心思,魏人当如过江之鲫涌来投靠。」 听完秦琼与殷开山两人的看法后,李靖摇头叹道:「唉!我们的情况与他们有所不同;因为,无论是曹魏或是蜀汉、甚至於东吴,他们的状况我们认识已深;换句话说,除非投靠者是位居要津的核心人物,像重要将领徐晃、张辽等,或是重要谋士lb程昱等人,不然,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可言。」 接着,神色凝重地道:「若无法顺利攻下东都洛阳的话,皇上想要取代曹操称雄中原,无异於缘木求鱼,痴心妄想。」 或许是李靖的启示,让长孙无忌突然想到一件事,因而失声道:「不好!若是有人心怀二志,而与敌人暗通款曲的话,……」 话说了一半后,长孙无忌惊觉自己语出不妥,可能会影响军心士气,随即改口道:「也没什么,只是个人多虑而已!」 接着,神情肃穆地道:「仁贵自许昌带回来的情报极为重要,是应该通知懋功一声,至少让他明白何以会败在韩信的手里。」 虽然长孙无忌故意转移话题,以淡化大家对同僚投效敌营的猜测,唯与会者的心中均已存有先入为主的看法,莫不认为此事可能性极高。 其中秦琼首先发难,表示这种叛国之事绝不能等闲视之,以免所有的努力付之流水;之后,殷开山与段志玄两人亦陆续发言表示支持,认为至少在大战之前,应该要有所防范,以减少可能的伤害或疏失。 位阶最低的薛仁贵能够参与高阶将领的会议,已感到非常荣幸,当然只有听得份,纵使有自己的看法,亦不宜随意表现出来。 静心听完与会者的意见后,李靖总结道:「平心而论,若是曹操有心挖角的话,只要是心志不坚者,或是不认同皇上者,是有可能改投曹魏,以获得礼遇,享受荣华富贵;因此,类似事件将会不断地发生,防不胜防;所以,此事当由皇上圣裁,而不是我们可以私下定论的。」 接着,沉声续道:「既然我们的优势已不复存在,且敌人肯定会针对各位的习性加以布署,以取得对战的优势;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让对手称心如意,而是要让他们始料未及,陷入错误仍不自知。」 与会将领在会议结束后,立即着手进行相关事宜的安排。 中岳嵩山耸立於中原台地上,连峰际天,峻极雄伟。 嵩山古称方外山,诗经中曾称赞云:「嵩高维岳,峻极於天。」由於上古代帝王均建都在河洛一带,使得这一地区成为政治、地理和文化的中心,因而嵩山更被尊称为帝王之山。 嵩山实则分为太室山与少室山,唯二座山的山势差异很大;太室山山势横亘,如踞地之苍龙,长身耸脊,蜿蜒北向,鳞爪四出,或舒或蟠;太室山共有峻极、黄盖、金童、玉女等二十四峰,其中以峻极峰为最高。 少室山有朝岳、望洛等叁十六峰,可说是奇峰叠起,如千叶莲花,由御岩峰居中,宛若莲房,叁十峰若荷花,五乳峰似莲叶;环而望之,随地异形,各逞巧妙,令人有高山仰止之思。 因为汝水大部份的河道已遭魏军封锁,使得张良一行人在抵达大城汝阳后,只好弃舟登陆,改乘马车顺着嵩山南面继续东行。 经过半个多月的休养后,虽然英姬的伤势略有起色,却仍然不适合长途跋涉;因此,马车的行进速度相当缓慢,日行不到五十里,且休息的时间比行走的时间还久;所以,当他们抵达嵩山南麓的阳城时,已近小满节令,然离目的地大梁仍有数百里之遥,至少需要十天之后方能抵达。 由於各城镇均有关防检查,马车进城不易,所以张良一行人均是过城而不入,只好以城外的山神庙或是荒废的房舍做为栖身之所。 每当安排好住宿的地方后,张良一定会潜入城内,采买一些粮食及药品,以备旅途上所需;而凌天与阎立本两人则是留下来照料马儿及负责警戒,封柔则是负责照顾伤重的英姬,及准备晚饭。 安顿好马儿,凌天与阎立本两人坐在山神庙外聊天。 落日馀晖下,凌天远眺数十里外绵延雄伟的嵩山,感觉就像一幅泼墨山水画般令人心旷神怡,不禁吟诵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准备好晚饭的封柔刚好推门而出,当然也听到凌天吟诵的诗句,心中觉得很美却略带点感伤,因而整个人倚靠在门柱上思索。 听到这么美的诗句,让阎立本可以深切感受到眼前的美景而生出共鸣,於是击掌赞道:「好诗!正好恰如其分地表现出嵩山的夕照景色;凌公子,想不到你的诗文造诣这么高超,教人好生羡慕。」 因为又不经意地「盗用」晚唐诗人李商隐的名句而赢得赞美,让凌天闻言感到有些难为情,於是摇头回应道:「不好意思,这不是在下的创作,而是不小心引用了贵朝名诗人李商隐的诗句。」 封柔走到两人前面,柔声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虽然不是凌公子的作品,却是极为适合目前的情境,教人隽永难忘、回味无穷。」 接着,略带感伤地道:「战乱不知何时方休,我们迟早会受到波及,就像美丽的夕阳,总是会消失在黑暗中一样。」 凌天与阎立本两人闻言眼睛同时一亮,均没有想到封柔是个才华洋溢、情感丰富的才女,亦对她的看法感同身受。 虽然美景就在眼前,美不胜收,却因封柔一番感触而使得原本欢愉的气氛略受影响,於是生性豁达的凌天岔开话题地问道:「阎兄,你曾游遍天下名山,小弟很想知道你对嵩山的看法为何?」 对名山阅历丰富的阎立本闻言欣然答道:「华山若立,嵩山若卧。」 仅用简单的八个字,阎立本就点出两座名山的根本差异,唯凌天与封柔两人闻言则是感到颇为讶异,而愕视着前者。 看到两人不解的表情,阎立本忙说明道:「其实,不管是泰山、华山、衡山、山及嵩山五岳,或是黄山、庐山、五台山诸名山,各有不同的风貌及特色,实在难以一言以蔽之,更非任何言语可以形容一二;只要两位有机会走一趟的话,或许会与在下有截然不同的感受也说不定。」 能够遨游天下名山,当然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所以凌天毫不迟疑地回应道:「好啊!等待张兄回来,找他研究一下。」 叁人闲话家常的时候,夕阳已悄悄西落。 天已黑,张良还没有回来,虽然封柔心里相当忧虑,却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反而亲切地道:「饭菜早已准备好了,我们先吃吧!」 凌天与阎立本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应道:「没关系!等张兄回来再吃。」 封柔半强制地道:「不用等了,饭菜快凉了!「 说完,即转身回屋内,两人只好跟着进去。 明月高悬天际,繁星相形失色。 已近子时时分,仍未见张良归来,封柔忧心之情溢於言表。 凌天见到封柔孤伶伶的身影站在树下,不禁心生爱怜之意,於是趋前数步,语带关怀地道:「封姑娘,可是在担忧张兄的安危。」 封柔终究是一名弱女子,闻言仅是点头而未回应。 来到封柔的前面,凌天语气坚决地道:「张兄是个谋定而后动的高手,纵使是身处险地,亦能够伺机而动,安全归来;所以,个人认为他可能另有重要事情耽搁,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封柔勉为其难地点头道:「应该是吧!」 其实,自从在汝阳弃水路改走陆路以来,由於沿途道路颠簸难行,对身体虚弱的英姬来说,是件很不适合且痛苦的事;因此,在考量英姬身体可以负荷的情况,及安全方面的顾虑下,每日在申时左右,就找落脚处准备休息;换句话说,张良入城已逾叁个时辰之久,确实异乎寻常,难怪封柔会忧心忡忡。 显然封柔因为心思放在张良身上,而失去聊天谈话的兴致;因此,凌天为了分散前者的注意力,减低她的忧郁,於是故意找话题问道:「封姑娘,虽然在下曾经读过春秋战国时代的历史,知道越王句践『卧薪尝胆』的故事,也听过有关范蠡与西施两人轰轰烈烈、脍炙人口的爱情事迹;但是,个人总觉得史书记载有限,仅是轻描淡写而已,就像隔靴骚痒般抓不到痛处,实在教人难以深切感受;所以,在下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封柔本是若有所思,并未专心听凌天说话,然当她听到「越王句践」时,有如触电般清醒,开始静心聆听后者的述说。 难得听到有人提及越国,让封柔不禁思忆起她自己也相当陌生的故国家园,於是摇头答道:「不瞒你说,虽然越国是我的故乡,唯自己是在楚国长大的,因此到目前为止,我都还没有去过;至於有关范蠡与西施两人伟大的爱国情操,及功成身退后隐迹山林的爱情传说,人家也不是很清楚。」 对凌天来说,两位古人的传奇性爱情故事,封柔是否清楚并不重要,只要后者的忧虑心情可以减少,就算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於是,凌天再接再厉地问道:「楚国有位大夫名叫屈原,因为屡向楚王谏言均未获得采纳,且不愿自己在有生之年见到楚国灭亡的情况下,最后跳汨罗江自尽,期能藉此唤醒君王;封姑娘,你可曾听过这件事?」 封柔欣然答道:「当然听过!先贤屈原投河死谏的悲壮事迹,在楚国境内是家喻户晓、口耳相传的故事;只可惜楚王却是充耳不闻,依然故我,最后楚国还是难逃亡国命运,所以他的死并不值得。其实,类似这种死谏君王的故事,在当时是屡见不鲜,只是屈大夫身份比较特殊,才会格外引人注意。」 接着,露出向往的神情,反问凌天道:「事实上,屈大夫更是个声名卓着的大文豪,他的名作像是《离骚》、《九歌》、《天问》、《九章》等不胜枚举,小女子略有涉猎,凌公子可曾看过?」 凌天闻言先点头再摇头,坦然答道:「屈原在文学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其作品《离骚》更是楚辞的代表作,在下当然拜读过;只不过,个人的文学造诣有限,还是看不懂深奥艰涩的楚辞。」 封柔闻言嫣然一笑,似乎对凌天的坦白感到有些意外,接着回眸看着后者,并轻启樱唇地唱道:「惜往日之曾信兮,受命诏以昭诗。奉先功以照下兮,明法度之嫌疑。国富强而法立兮,属贞臣而日。秘密事之载心兮,虽过失犹弗治。……闻百里之为虏兮,伊尹烹於庖厨。吕望屠於朝歌兮,宁戚歌而饭牛。不逢汤、武与桓、缪兮,世孰云而知之!吴信谗而弗味兮,子胥死而后忧。……」 唐诗或宋词,凌天不仅可以朗朗上口,还可以生出共鸣;然当他听到艰深难懂的楚辞时,则是完全听不懂封柔吟唱的内容,遑论是要了解其意;因此,只能权充忠实的听众,神情专注地聆赏。 或许封柔以为凌天喜欢听,於是语带伤感地续唱道:「虽有西施之美容兮,谗妒入以自代。愿陈情以白行兮,得罪过之不意。……宁溘死而流亡兮,恐祸殃之有再。不毕辞而赴渊兮,惜君之不识。」 足足听了十分锺,封柔终於唱完了,而凌天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於是虚心问道:「封姑娘,恕在下愚蒙,不知这首歌是否出自楚辞?」 封柔微笑答道:「没错!是出自楚辞;这是《九章》里面的一首《惜往日》,是屈大夫追忆自己获楚王赏识的感思;只不过他自己的一片忠忱,却因楚王受小人谗言所惑,最后竟然遭受到贬谪流放的命运。」 接着,幽然叹道:「唉!人生就是如此难料。」 的确,世事多变,命运难料,跨越时空来到古代的凌天闻言当然感受深刻,乃摇头苦笑道:「封姑娘,以前个人总觉得春秋战国是上古时代的历史概念,离自己好远好远;如今,听到你唱出《惜往日》,却没有曲高和寡的感觉,反而像听到流行歌曲般,让人觉得颇为亲切。」 接着,恍然大悟地续道:「封姑娘,我终於明白了!原来楚辞是你那个时代的流行歌曲,所以能够朗朗上口;……就好像诗经是春秋时代的流行歌曲,内容尽是描述人民的生活、战士的出征、情侣的爱恋等。」 两人尽兴的交谈,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直到睡意涌现,方醒觉夜已深沉,原来早已过了丑时了,於是凌天与封柔两人并肩走回山神庙。 由於张良仍未回来,因此封柔坚决要留在门口等待前者赋归。 就当凌天跨步要走进山神庙时,突然感应到有异,於是转身注视着远方,并示意封柔提高警觉。 ; 第九章 浪迹天涯 明月藏於云后,山神庙周遭登时陷入一片漆黑。 「踏!」…… 蓦地,从黑暗处传出急促的跑步声响;纵使凌天与封柔两人早有心理准备,唯闻声还是感到相当的压力;尤其是后者,从跑步声响就可以听出,来者绝非是她久盼归来的老大张良,所以心情显得特别紧张。 由於情势不明,於是凌天当机立断地道:「封姑娘,我们先进去。」 两人走进山神庙,躲在门后不久,即听到门外有轻晰的脚步声传来,表示来者离山神庙只有数丈远而已,於是屏气凝神倾听。 脚步声倏地消失,反而让两人感到奇怪及不妥。 约莫经过半盏热茶的静默,脚步声再度响起,且是愈来愈清楚,显示来者正朝着庙门走来,让凌天与封柔两人大为紧张,压力骤增。 面对实力不明的来者,封柔的双手早已握着飞针,准备给予敌人迎头痛击。 当凌天认为来者离门口只有几步左右时,脚步声却又消失了,让他大感意外,莫非对方已察觉到里面有人埋伏。 临敌经验更胜凌天的封柔,觉得来者确实相当难缠,宁可留在外面等待,也不愿意贸然闯入,颇有比拼耐力的意味。 封柔聚音成束地道:「凌公子,来者肯定是个老江湖,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以免让他有可乘之机。」 正在聚精会神感应来者动静的凌天,闻言点头表示知道。 就在凌天与封柔两人相互提醒、全力戒备之际,突然传来「叮叮当当!」的琴音,让后者神情骤变,娇躯更是抖动不已。 凌天察觉封柔异常的反应,赶紧低声问道:「封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琴音有问题?」 封柔尚未回应,庙外已传来美妙的旋律,虽然相当悦耳动听,唯凌天却感到不妙;於是立即以双手着双耳,避免遭到琴音迷惑,并传音前者道:「不好!是魔音传脑,赶快住耳朵,才不会受到影响。」 只见到封柔流露出迷茫的表情,似乎没有听进凌天的警告,居然不顾个人安危地冲出去,着实让他吓一跳;由於事情实在太突然了,在没有料到前者会如此失常的情况下,凌天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忽然身后传出声响,显然是阎立本听到琴音而起身下床察看,使得凌天有顾此失彼的困扰,不知是要先通知前者留意琴音的杀伤力,还是要冲出门外,与封柔齐力抗敌。 琴音已止,山神庙门外的台阶上,四个人坐在一起聊天。 原来来者赫然是封柔的结拜兄弟之一,位居第六的姬弦;由於封柔听出琴音似曾相识,几可认定庙外之人是她「劫后重逢」的兄长,才会不顾一切地冲出去,以确认自己心中的想法。 只不过,封柔因为太高兴之故,竟然「忘了」告知凌天她的想法,而让不明就里的后者担忧不已,跟着冲出门外。 看到封柔与陌生人紧紧相拥着,虽然凌天与阎立本两人感到很意外,却有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认为他们关系殊不简单;还好来者并不是魏军或是敌人,而应该是不认识的自己人,仅是虚惊一场而已。 在封柔的介绍下,凌天、阎立本与姬弦叁人相互认识。 能够偶遇六哥姬弦,封柔当然很高兴,唯未见到老大张良的身影,她心中难免存有忧虑之情,而神情复杂地问道:「六哥,遇上你真好!最近过得如何?」 姬弦难掩心中兴奋之情,却是语气激动地答道:「非常不好!」 接着,摇头慨叹续道:「自从刺杀秦始皇失败后,叁哥、老八与我叁人就到处东躲西藏,几乎过着暗无天日的逃亡日子;直到上个月初,当叁哥认为风声已过,於是我们就出来走走透透气,顺便探听一下大家的状况,才知道时空出现异常,而秦军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由於没有其他兄弟的消息,且在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只能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唉!」 姬弦他们的处境,封柔是感同身受,不胜欷嘘;至於凌天与阎立本两人虽然是局外人,却也能体会出其间的辛苦。 阎立本颇为英姬高兴,於是喜形於色地道:「姬兄,英姬若知道个阁下来了,一定会感到非常高兴。」 姬弦点头回应道:「是啊!小妹当然会很高兴;还好她在你们的照顾之下,终於脱离险境,伤势渐有起色。」 凌天、阎立本与封柔叁人闻言均感讶异。 封柔神情疑惑地问道:「六哥,你怎知小妹的状况?」 姬弦语带歉意地道:「对不起!由於看到九妹时,心中实在太高兴了,而忘了告诉各位;事情是这样子……」 听完姬弦的述说后,叁人才知道何以张良会迟归;原来后者混入阳城后,即在城内到处游逛,准备采买一些必需品及探听消息,竟然与前者不期而遇,更从他口中得知,老叁孤鹰与老八夜两人已落入当地帮派的手里;因此,张良决定先去察探敌人的巢穴,以了解对手的虚实,而要姬弦回去山神庙知会大家一声,隔日未时再到大骁山会合,共同研议救人的细节。 听到另外两位兄长再度身陷险境的封柔,神情显得相当忧虑,不禁摇头叹道:「唉!为何上天这么不公平。」 凌天安慰道:「封姑娘,虽然他们两人运气不太好,虎落平阳被犬欺,但至少我们知道人在那里,还有补救的机会。」 接着话锋一转,质疑问道:「姬兄,在下感到颇为纳闷,阁下既然知道我们在山神庙等候,何以不直接明言,而要奏出迷惑人心的琴韵呢?」 姬弦语带歉意地道:「对不起!虽然在下知道你们在山神庙等候,唯这里个人实在不熟,唯恐像前次一样误入贼巢,重蹈覆辙,而不敢贸然闯入。」 接着,神情笃定地续道:「至於谈奏琴弦部份,则是权宜措施,情非得已;因为只要柔妹真的在庙里面的话,则会知道是谁来了,一定会出来与我相认;反之,若里面是山贼的话,个人还有时间应变,可免於遭逢意外。」 的确,事实诚如姬弦所言,所以凌天闻言释然。 阎立本发现封柔黛眉深锁,表示她心情郁结,於是关怀道:「封姑娘,不要太过忧虑,以免坏了身子。」 姬弦认同阎立本的说法,於是附和道:「柔妹,不用担心,只要老大能够摸清楚对方的底细,我们要救出两位兄弟的机会将大增。」 听了两人的讲法后,封柔心中的忧虑降低不少,较为宽心。 由於阎立本伤势仍未痊愈,因此在体力及精神状况均较往日差的情况下,忍不住哈欠地道:「时候不早了,大家还是早点休息吧!以免耽误明日救人的任务。」 众人闻言均表认同。 大骁山位於嵩山东边百里处,南有颖水,北依洧水,是由阳城往旧韩国都城新郑的必经之路。 凌天、姬弦与封柔叁人拼命地赶路,抵达大骁山山脚时,刚过午时不久,离预定见面的时间还有半个多时辰。 其实姬弦与封柔两人,对大骁山不仅不陌生,且算是相当熟悉,到此颇有旧地重游的感觉,只是心情回然不同而已;在谋刺秦始皇之前,身为老大的张良曾经带领着他们游览大骁山,以善尽地主之谊。 然而大骁山对凌天而言,可说是非常陌生,连听都没听过。 由於时间还早,叁人先坐在树荫下休息,等待张良来会合。 闲着无聊,凌天屈指一算道:「一、二、……、六。」 姬弦与封柔两人对於凌天的行为感到不解,前者好奇问道:「凌公子,你在数什么?可否略示一二。」 凌天率然答道:「也没什么啦!我在数着张兄、冷兄、荆兄、两位与英姑娘,目前我已见过六位了;若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可以再认识两位,则加起来就有八位之多,仅剩下五个未见面而已。」 的确,凌天自从知道冷剑与荆刃两人是张良的结拜兄弟后,就支持后者应该要继续找寻另外十位弟妹,才不会空留遗憾。 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首先是封柔在唐军护送下,来到山庄与大家相聚;接着鸿运当头,居然可以在铁鹰堡的大本营伏牛山区,及时解救英姬於命悬一刻之际;再来运气更佳,不但偶遇姬弦,且有机会顺利救出孤鹰与夜两人;由此看来,显然运气似乎站在张良这边,所以凌天才会这么说。 姬弦与封柔两人闻言愕然,均没有料到凌天会这么关心他们散落在各地的兄弟姊妹们。 封柔神qing动容地回应道:「凌公子,谢谢你!希望十弟与么妹他俩如你所言,也可以获得上天的眷顾,平安地留在大梁等我们。」 姬弦神情愉悦地接续道:「希望如此,则大家又可以聚在一起了。」 接着,神情黯然地道:「二哥、四哥与十一弟,你们今何在?」 不管如何,还有叁名兄弟杳无音讯是事实,让封柔闻言相当感伤,秀眸为之红润,忍不住流出泪水来。 离未时还有一刻锺左右,姬弦先到四周巡察。 封柔在张良的结拜弟妹中,排行第九,是叁个姊妹中年纪较长者,再加上她乐於助人的个性,极受兄弟们的喜爱。 对於凌天,封柔可说是爱乌及屋,缘於前者不仅是老大张良的挚友,更是薛仁贵的生死至交,使得彼此间存有特殊的情感。 虽然封柔认识凌天已有一个多月了,唯对他还是相当不了解,於是好奇地问道:「凌公子,你有兄弟姊妹吗?」 来到「古代」已逾八个月了,凌天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并尽量不去想起自己的「过去」,以免徒增困扰及痛苦;所以,当封柔问起自己的亲人时,凌天闻言为之鼻软,使得内心深处再度涌现出如浪潮般的情思,而没有予以回应。 由於凌天没有如预期般的回应,教封柔感到相当的意外,於是黛眉轻蹇地追问道:「怎么了,何以不理人家呢?」 凌天硬将心中的愁思压下,惨然答道:「封姑娘,我有一个弟弟;只不过,应该没有机会再碰面了。」 听到凌天语气惨淡地回应,封柔本是感到奇怪,旋即想起前者是独自陷近时空混乱中;严格来说,他的境遇可说比任何人更不幸,乃语带歉意地道:「对不起,凌公子!人家不是故意的。」 凌天洒然回应道:「没关系,封姑娘!」 唯恐封柔为此而自责,或是心有碍,凌天居然自我调侃地道:「其实,个人已习惯了;自从认识薛兄弟及结交张兄以来,让自己得到很多的启示,也能坦然接受目前的时空环境,不再有任何怀疑或抱怨。」 接着,神情自若地续道:「在二十一世纪的世界里,是属於日新月异、突飞猛进的科技时代,虽然物质文明达到空前的进步,让人类可以得到更多的享受及方便,但是也带来很多后遗症;举例来说,像是对大自然环境的破坏、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及疏离感等。」 封柔不懂其意,疑然问道:「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信任或不信任常因人而异,自古以来即有之,应属正常现象,不足为奇;倒是你说的疏离感,人家有些不解,除非是离群索居的世外高人,或是个性孤的怪人,可以经年累月的避世外,在任何地方、时间都无法避免与人往来,而独立於人群之外。」 对於封柔的疑问,因为凌天自认为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而没有特别解释,仅是不假思索地答道:「或许是网路及视讯发达吧!以我自己为例,除了要外出采购或是运动外,常常可以数日足不出户,连左邻右舍是谁都分不清楚。」 接着,转移话题反问道:「封姑娘,在下有一事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封柔表现得落落大方,微笑答道:「凌公子,不用客气!」 虽然得到封柔的应允,唯凌天在犹豫片晌后,还是绕着弯问道:「实不相瞒,自从在下认识柔姑娘后,心中就存着一个好奇的想法;……」 在封柔的眼里,凌天是个风度翩翩、才华洋溢的谦谦君子;所以,当她听到后者隐喻情意的问话时,芳心仍不免有些紧张,而使得粉颊泛起红霞。 凌天并没有注意到封柔表情的变化,在略为停顿后鼓起勇气续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以姑娘如花似玉、姣美动人的容貌,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个性,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绝对会有数之不尽的追求者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因为如此,个人才会想要知道柔姑娘,你是否有护花使者或白马王子?」 即使封柔具有雍容大方的特质,曾经见识过不少世面,然她终究是个云英未嫁的黄花闺秀,闻言感到相当难为情,因而垂下臻首,以近若蚊蚋之声勉强答道:「凌公子,阁下怎么这样问人家呢?」 凌天听出封柔语气不善,忙解释道:「对不起!封姑娘,惹你不悦;其实在下别无他意,只想知道薛兄弟是否有情敌而已!」 听到凌天如此「坦白」的解释,封柔可说是感触良深,更对前者好感倍增;首先,从凌天的话意中,封柔已能感受出他对自己的喜爱,却认定他因为不愿意与好友薛仁贵相争而放弃;其次,由於封柔的结拜兄弟姊妹陆续现身之故,因此凌天不得不想去了解她是否有旧时情人,好让薛仁贵能够有所准备。 封柔没有正面回应凌天,而是缓缓起身,走向树的另一边。 炎炎夏日,即使在树荫下乘凉,闷热的空气仍然教人感到烦躁。 看着封柔沉思的神态,凌天不愿意去打扰她,只是静静地欣赏她美丽的容颜,及凹凸有致的身型,的确惹人遐思;而凌天突然想起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两句形容美女的话,认为是对封柔的最佳写照。 或许是服饰妆扮极为类似,凌天眼里看着美丽动人的封柔,脑海里则是浮现出仅有一面之缘,连芳名都不清楚的白衣美女,不禁有怅然若失的感触,而不自觉地吟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移新。名花倾城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缅怀於甜蜜回忆中的封柔,骤然听到美妙的诗句,而跟着念道:「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封柔走回刚才的位置坐下,由衷赞美道:「好美的诗句!凌公子,你随口吟诵的诗句都是那么的寓意深远,感人肺腑,教人家好生喜欢,难以忘怀!」 封柔察觉到凌天神情微异,心知后者可能又是「借用」名家的经典佳作,因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微笑道:「凌兄,好诗就是好诗,纵使不是你的创作,而是引用所谓『名家』的作品,只要是人家第一次听到的,都算是你的大作;所以,可以的话,请你尽量引述无妨,人家都会洗耳恭听的。」 凌天闻言相当高兴,不再感到不好意思,乃点头回应道:「封姑娘,谢谢你的认同,让在下轻松多了……」 话还说完,就听到封柔自言自语地道:「自从大哥带着人家一起加入老大的组织以来,转眼间已逾两年了;缘於自己心中对未来存有不确定的看法,而不敢接受任何人的爱,……」 听到这里时,凌天已知道封柔没有旧情人,心中不禁替薛仁贵感到高兴。 封柔甜美的声音续道:「……上自老大,下至阳弟,或许是每个兄弟都对人家很好,使得自己几乎忘了爱情的存在,直到遇见薛将军……」 声音愈来愈小,直到听不见为止;很明显,当封柔谈到薛仁贵时,虽然心中觉得很甜蜜,且流露出欢愉的神色,却不免会感到难为情,而没有继续说下去。 确定封柔喜欢薛仁贵后,凌天实在非常欣慰,於是兴奋地道:「封姑娘,个人在此替薛兄向你道谢!」 封柔闻言没有扭捏作态,而是坦然接受,并神情愉悦地反问道:「凌兄,你可有锺情的红粉知己?」 凌天没有想到封柔会反过来问自己,在全然没有心里准备的状态下,只能支吾其词地道:「我……我……」 看到凌天脸红耳赤的模样,封柔忍俊不住「噗!哧!」轻笑。 封柔如花盛开般的甜美笑靥,略为化解了凌天的尴尬。 有了缓冲时间及心里准备后,再加上视封柔为知心好友,凌天终於能够敞开胸怀,回复真性情,洒然答道:「当然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美丽大方、体贴动人的封柔姑娘。」 封柔闻言微愕,虽然芳心窃喜,却故意佯装不悦,啐道:「油腔滑调!你若是喜欢人家,就不会替薛将军问东问西了。」 接着,语带威吓地道:「还不从实招来!」 本想戏弄封柔的凌天,反遭前者消遣一番,只好双手一摊地道:「扪心自问,若不是薛兄捷足先登的话,……」 「时间到了,老大还没有来会合,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吧!」 远处传来姬弦的声音,恰好中断凌天的自白,也解除后者的困扰。 ; 第一章 进退两难 虽然大骁山远比伏牛山、嵩山的范围小很多,唯其周长仍达数十里之长;因此,只要偏离会面地点太远,就有可能会彼此错过,失之交臂。 因为姬弦在约定地点的百步范围内,已经巡视过一圈,依然没有看到张良的身影,於是决定朝着敌人巢穴的方向找寻,期能在前面遇上他;而封柔与凌天两人亦不表反对,当然紧随着前者的脚步前进。 叁人小心翼翼地前行,且不时地回头望,留意约定地点的四周,以免张良赶来却因为疏忽而没有及早发现。 只不过走了半盏热茶左右,左弯右转、迂回绕着森林前进百步后,凌天总觉得不太对劲,乃皱眉问道:「以张兄谨慎细心的个性来看,纵使因事被耽搁,而来不及赶回来,也会有补救措施才对,决不至於让我们在这里忧心乾等:所以,在下总觉得我们会否弄错约定地点呢?」 可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封柔与姬弦两人闻言均现出思索的神情,且暂时停下脚步不再前进。 封柔沉思片晌后,点头回应道:「六哥,小妹也觉得不对劲,或许就像凌公子的推断一样,我们真的弄错了约定地点。」 姬弦仔细地回想老大张良说过的每一句话,猛然以手拍着自己额头道:「糟了!我真的弄错地点了。」 话一说完,立即拔腿朝着左侧方向狂奔而去,且自责道:「应该是左边近河谷的林边,不是这儿,我怎会这么糊涂哩!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大骁山的地理环境封柔还算熟悉,於是边跑边补充道:「离此约有五里远,转叁个弯后就可以看到了。」 凌天点头表示知道,并成竹在胸地回应道:「柔姑娘,我先走一步!」 蓦地,前方转弯处传来打斗声响,让凌天与封柔两人大感不妙,显然跑在前头的姬弦已中了敌人埋伏。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会合的地点,叁人穿林过野,居然忘了最基本的警觉性,就这么一疏忽,已陷入敌人的包围网里。 虽然转弯处的通道只有五尺宽,数丈长而已,却有大幅度的转角及突出的岩块挡着,因而遮住走在其中者的视线,如有状况,真的教人防不胜防;所以,敌人选择在此埋伏,确实相当高明。 在猝不及防下,姬弦根本无暇弹琴抗敌,只能将真气注入琴身上,再配合自身精湛绝伦的独门步法,差可勉强挡住敌人的偷袭,暂时力保不失。 「咻!」…… 破空声响,不知从何处射来数支劲箭,逼得封柔与凌天两人无法趋前帮忙,只好左躲右闪、上腾下翻,方能险险避过。 「杀!」「杀!」 未几,喊杀声震天响起,只是数十鼻息的短暂光景而已,就在前路涌出数十名形貌凶猛的壮汉,气势威慑,教人看得头皮发麻。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攻击,凌天与封柔两人各有因应之道;其中,前者自知攻击力道有限,而不愿虚耗功力与敌人周旋,於是翻身向上腾越,兔起鹘落,再次故计重施,展现御风而飞的特殊异能,眩惑敌人的耳目及心神。 至於封柔则是不甘示弱,在第一时间即连续掷出十支飞针,除了可以打乱敌人的阵势,阻止他们的前进速度外,还可以助姬弦一臂之力,让后者能够获得片刻的喘息,就可以进行反击了。 「哎呀!」惨叫声响起,陆续有数名壮汉因闪避不及,而遭突如其来的飞针击中,更让敌人阵营为之大乱;由此观之,敌人个别的实力不过尔尔,尽是一些平庸之辈,无非只想要以多欺少、以众击寡而已。 「叮咚!」…… 得到封柔帮助的姬弦,当然明白机会稍纵即逝的道理,迅即以左手撑住琴身,右手在琴弦上来回地捻拨;顷刻,悠扬的琴音在空气中激荡不已,听似优美悦耳的旋律如流水般传出,实则隐含惑人心志的音韵。 封柔与凌天两人知悉琴音的厉害,迅即以部份真气护住双耳,免得遭无孔不入的音符侵袭,出现未伤敌先伤己的状况。 显然是受到琴音的影响,约有二十来名功力较弱的汉子脑部承受不了,不是双手紧着耳朵在地上打滚,就是像乩童般胡乱第挥舞着手中兵器,甚至於还有彼此互斗,形成自家人打自家人的错乱场面。 在半空中飞旋的凌天,看到敌营乱成一团,於是下来与两名伙伴会合。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大喝道:「退后!退后!」 大部份的壮汉闻声,纷纷退到手持大斧的汉子之后。 琴音已止,敌我各据一方,分庭抗礼。 姬弦神色凝重地盘膝而坐,古琴平放在膝上,双眼扫视着逾叁十名的敌人,双手轻抚着琴缘,只要敌人敢轻举妄动,向前跨越半步的话,则美妙悦耳的琴韵乐声将再度扬起,拒敌於十丈之外。 封柔与凌天两人则是站在姬弦身后,颇有护法的意味;其中,前者的一对玉手均持有飞针,只要状况有异,定当以飞针侍候之。 表面上看来,双方相互对峙,势均力敌,实际上则非如此;首先,此处终究是敌人的地盘,只要留在贼巢的敌人闻讯,铁定倾巢而出,所以只要持时间愈久,则对凌天他们愈不利;其次,约定的时间已过许久,仍然未见到张良的身影,显现情势相对不乐观;最严重的莫过於叁人身影已暴露,而在敌人的严密戒备下,想要救出孤鹰与夜两人,将是难上加难,几乎是变成不可能的任务了。 当凌天正想着自己该否「离去」,在上空飞翔以寻觅张良的身影,及察看敌人是否有援手之际,突然手持大斧的贼人冷冷地道:「叁位自个儿报上名字来,本座不惯杀害无名之辈。」 说完,一对虎目停留在封柔娇艳玉滴、秀色可餐的玉容上,居然流露出色眯眯的眼神,接着语带淫秽地续道:「美人儿,你怎会和两位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在一起呢?简直是暴殄天物。」 虽然封柔的修养很好,是位端庄贤淑的闺女,但当她听到对方不堪入耳的言语时,因为心中感到非常不快,还是神情不悦地回应道:「下流!怎会有人在大庭广众下,讲出这种话。」 由於受到封柔情绪波动的影响,让凌天也感到相当不悦,於是严厉地指责道:「哼!狗嘴吐不出象牙。」 手持大斧的贼人闻言火冒叁丈,乃恼羞成怒地喝道:「无知小子,胆敢对本座胡言乱语,找死!」 话一说完即跨步向前,想要以大斧劈死语出不屑的凌天。 「叮!咚!」…… 姬弦盱衡敌我情势,认为己方不宜也没有必要和敌人在言语上争胜;因此,连封柔遭受到言语的屈辱都可强忍下来,而没有出言相诘;纵使如此,他却不能容忍敌人逾越雷池半步,而威胁到叁人的安危,於是双手触弦,旋即优美的琴音再度响起,刹那间,跳跃的音符充斥空气中。 一时冲动的贼首闻琴声而色变,忙即退回原处。 由於敌人均远在十丈开外,可以不受到琴音的影响,因此没有发生先前头疼欲裂、或是满地打滚的混乱情景。 已达到吓阻效用后,姬弦双手离开琴弦,琴音倏地消失。 姬弦神情不悦地道:「只要你们不识相,敢再踏前一步的话,则本人亦不再虚与委蛇,……」 「是吗?大家何不走着瞧!」 姬弦话还没说完,就已遭贼首打断,然他却没有感到不耐烦或忿怒;倒是凌天听不惯对方的嚣张讲话,於是反唇相讥地道:「好大的口气,不怕……」 「踏!」…… 蓦地,远处传来跑步声响,不仅中断凌天的话,更让他、姬弦与封柔叁人闻声大骇,全然没有想到敌人的援兵会来得这么快;反观敌营全体则是喜形於色,甚至於齐声高唱战歌,声势极为吓人。 「杀!杀!」之声此起彼落,响彻云霄。 转眼间,「满山满谷」的敌人自山坡上蜂拥而至,让凌天、姬弦与封柔叁人看得冷冒直汗,不寒而栗。 由於前来支援的敌人高达五十名左右,其中且有二十名山贼是手持远距攻击、威力强大的强弩,使得叁人赖以维持均势的琴音,顿然失去扰敌的功用,整个敌我态势完全逆转,成为一面倒的局面。 凌天忖度着敌营部署,只能用「望人兴叹」予以形容;因为在他的四周,所有的制高点都有敌人的强弩手把守着,若有人想要逃离,定当难逃弩箭的伺候;纵使以他自己具有「御风术」的绝佳身法,想要脱身都有困难,遑论是「技不如他」的姬弦与封柔两位伙伴,何况自己又不能弃同伴不顾,而独自一走了之。 想到此,凌天可说是一筹莫展,深陷进退两难的困境。 喊杀声倏地消失,使得喧嚣吵杂的现场骤然变成肃静无声,让凌天、姬弦与封柔叁人感到很意外、面面相觑。 就在此时,只见到一名身材巨大的汉子排众而出,虽然外表乍看之下不怎么起眼,唯脸上特异的刺青,却是教人印象深刻;而手持大斧的贼首则是陪在其旁,附耳说了一些话,很明显是在报告目前的状况。 封柔外表镇定如常,其实内心早已乱成一团,头绪全无,心情紧张地轻声问姬弦道:「六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事实上,姬弦的状况也不乐观,他之所以沉默不语,不是静观其变,而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茫然无绪;即使他心中不断地盘算着,亦没有可能改变眼前敌我一面倒的态势,所以闻言并没有反应。 没有得到姬弦的回应,使得封柔的心情更加紧张、沮丧、彷徨无助,只好向凌天求救;而后者恰好转头望着她,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均看出对方心中的焦虑及不安,甚至绝望。 在生死交关的强大压力下,反而让凌天人急智生,脑际突然灵光一闪,语气坚定地道:「擒贼先擒首!」 封柔强颜欢笑地回应道:「希望如此!」 满脸刺青的贼首冷笑道:「嘿!嘿!嘿!都死到临头了,你们还有闲情逸致去谈情说爱,确实不简单。」 虽然贼首误解了,唯封柔闻言粉颊还是泛起红霞,感到有些难为情;至於凌天闻言则是信心大增,可以肯定对方看不出己方的虚实。 接着,语带威胁地续道:「姬弦!只要你胆敢触摸琴弦的话,在四周的二十具强弩,定将把你射成蜂窝。」 叁人闻言错愕,全然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厉害,似已摸清楚姬弦的底细,而凌天则是大感不妙,显然自己低估了贼首的能耐。 姬弦神情冷漠地回应道:「在下正是姬弦,未知这位当家如何称呼?」 手持大斧的贼首语带不屑地道:「呸!你还不够格知道。」 凌天不喜对方的傲慢无礼,於是语带讽刺地道:「想不到区区一个江湖恶霸、地痞流氓都如此自大,目中无人,实在可笑至极。」 「大胆!」 贼首遭到嘲讽,一群狗仗人势的喽罗迅即齐声出口制止。 满脸刺青的贼首昂然道:「小伙子,你很有胆识,不错!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英布是也。」 接着,右手指着身旁手持大斧的贼首续道:「他是本寨第二当家,就是盛名远播的『斧君』彭越,还请叁位多多指教。」 斧君彭越在秦末时期算是个响叮当的人物,手中大斧是精钢锻造,虽然重逾百斤,他却能举重若轻,发挥出大斧无坚不摧的破坏力;而英布在江湖上的名称更为响亮,功力犹胜前者一筹,且长於算计,单凭赤手空拳即能打败各家高手,在淮南一带所向无敌,称雄多时;其脸上的刺青并非想要彰显自己的凶狠,而是在年少犯错,遭受到黥面之刑处罚,故又被称为黥布。 姬弦与封柔两人听到贼首自我介绍后,整个人都凉了半截,方知道对手赫然是横行中原的大魔头,连老大张良对他俩都要忌惮叁分,难怪乎孤鹰与夜两位兄弟会失手被擒,成为阶下囚。 凌天闻言更是虎躯为之一震,因为读过楚汉相争故事的他,当然知道彭越与英布两人是汉高祖刘邦的开国功臣之一;尤其是脸部刺青的英布,他可是与战神韩信齐名的盖代名将,实力不容轻忽。 至此,凌天、姬弦与封柔叁人几乎要放弃了。 形势之恶劣,远超过凌天的想像,使得他顿然陷入混沌迷惑中,连毒辣的阳光照射在身上,都没有任何感觉。 英布的目光在叁人身上来回地扫视,最后停在凌天神情疑惑的脸上,语气冰冷地道:「本人已介绍过自己,小伙子总该礼尚往来吧!」 凌天从混乱的思潮中回神过来,随口答道:「我叫凌天,请多指教!」 彭越闻言喜形於色,神情雀跃地道:「你就是凌天?」 接着,哈哈大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大,看来上天颇为眷顾我们,竟然送给我们这份大礼。」 姬弦与封柔两人闻言错愕,从来没有想过对方会有此反应,当然无从猜测到对方的用意为何?至於凌天闻言则是惊讶万分,更是始料未及,全然不清楚他们怎会知道自己的「大名」,且讲出莫名其妙的话来。 英布神色如常,显然未受到彭越欣喜若狂的影响,仍是语气平淡地道:「小子,你最好从实招来!」 凌天闻言不解,疑惑问道:「在下不懂,请英当家明示!」 英布语气不善地答道:「小子,你自称凌天,有何证据可资证明!」 这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凌天连想都没有想过,闻言感到啼笑皆非,於是摇头苦笑道:「信不信由你,在下没什么好解释的。」 接着,突然想到要嘲弄对方一下,顺便卖弄自己的见识,乃意有所指地道:「只可惜身份证不在身上,不然就可以证明一切。」 果然,包含姬弦与封柔两人在内的所有人,皆未曾与闻「身份证」为何物,闻言莫不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双方相隔十丈远,既不是隔阵叫骂,亦非闲话家常,而是各自讨论着,形成一幅很奇特的画面。 经过半盏热茶左右的发愣、争论、消化、沉殿后,彭越宏亮的声音盖过其它声音道:「老大,管他『身份证』是啥东西?小子是不是凌天也无妨?只要将叁人带回去,届时自然能够知晓一切。」 英布点头赞同道:「也好!」 话一说完,彭越即跨步向前,并有十数名剽悍的山贼跟着前进;本是以琴音迷惑敌人前进,勉强维持势均力敌态势的姬弦,因为畏惧四周强弩的攻击力,而不敢触摸琴弦御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山贼步步进逼。 眼前的情况极为恶劣,然对凌天与封柔两人而言,亦是无计可施、束手无策,唯有见机行事,或是等待奇迹的出现了。 每个脚步声就像索命音符般,都深深地敲进叁人的心坎里,使得叁人精神为之紧绷,连大气也不敢喘出来;其中最紧张的非封柔莫属,急促的心跳声连在叁尺旁的凌天都可听得清清楚楚。 当彭越离姬弦只剩下十步左右时,凌天骤然跨步向前,朗声喝道:「且慢!」 凌天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姬弦与封柔两人吓一跳,担忧他会遭逢不测,连英布与彭越两名贼首亦始料未及,后者闻言竟然真的止步不前;至於在四周虎视眈眈的强弩手,因对象有异且未听到号令的情况下,只能按兵不动。 英布对於凌天的胆识颇为欣赏,一个纵身已来到后者身前五步处,其近两百公分的身长比凌天高出不少,让他感到压力重重。 见识到英布快若鬼魅的身法,更是使得姬弦与封柔两人信心尽失,连想要逃跑的最后念头也放弃了。 纵使身高比对手「矮上一截」,气势更有天壤之别,唯凌天仍是极力保持冷静沉着,语气坚决地问道:「英当家,在下可否称你为黥当家呢?」 英布闻言虎躯微震,神色骤变,却没有回应;倒是在他身后的彭越闻言不悦,立即斥喝道:「闭嘴!怎可在此胡说八道!」 姬弦与封柔两人亦不解凌天何出此言,只能静心聆听。 遭到彭越斥责,凌天不甘示弱地反驳道:「彭二当家,不好意思!我是问大当家英布,甘你屁事。」 虽然凌天语出不雅,有失往常文质彬彬的形象,唯饱受紧张压迫的封柔闻言则是感到很有趣,连带心中的压力亦略为纾解。 在手下的面前被人抢白,对彭越来说可是极大的耻辱,於是破口大骂道:「无知小子,找死!」 「死」字才说出口,人已越过英布,大斧以开山破石之姿朝着凌天直劈而下,双方短暂的对峙局面终於打破,激烈的战斗再度展开。 本是燥热无风的山麓,瞬间生出阵阵的无形罡劲,犹如秋风扫落叶般扬起漫天尘土,教人目视莫明。 斧劲刚猛无俦,刮得首当其冲的凌天遍体生痛;所幸他的『观气术』愈来愈纯熟,犹能及早「发现」异常的气流波动,及时避过攻击。 位於凌天身后的姬弦与封柔两人,早已蓄劲戒备中,纵使彭越是骤然发难,二者仍可惊而不慌、从容不迫地避往一旁。 大斧恍若一支巨型金属飞兽,对凌天紧追不舍,只要他脚步略为迟缓,在彼此距离拉近时,就会感到浑身上下有被割痛的错觉;由此可见,巨斧应该像宝剑般锋芒毕露、锐利无比,再加上彭越本身功力不俗,确实教前者疲於奔命。 虽然战斗已打破双方对峙的局面,却因英布置身事外、袖手旁观的态度,全然没有出手干预的意思,使得战况仅局限在彭越与凌天两人之间而已,并没有扩大到群战的混乱场面。 很明显,英布认定彭越应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击败凌天,因此只是冷眼旁观,仔细看看后者到底有多少能耐,怎会这么有价值;至於姬弦与封柔两人则已在包围网内,算是网中鱼、笼中鸟了,纵是胁生双翼也无处可逃,根本不用他操心。 明知形势不可为,失手遭擒是必然的结果,凌天也不愿坐以待毙,任人宰割;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看不惯彭越气势凌人、嚣张蛮横的态度,纵使自己再不济,也不能让敌人称心如意,轻松获胜。 心念一动,凌天为了闪避大斧的追击,只好横下心来,故意朝着山贼多的方向奔去,试图将他们拖下水以造成紊乱,或是让彭越因为自己人之故而投鼠忌器,就可以为自己争取些许的休息时间,能够与强敌继续周旋。 如影随行的斧劲威力强大,在凌天离目标还有数步远时,山贼们因为察觉到状况有异,於是不待大斧接近,已纷纷转身躲避。 果然彭越投鼠忌器,乃厉声喝道:「闪开!快闪开!」 接着,气呼呼地续道:「好小子,敢与老子玩猫捉老鼠,是否闲命长?」 凌天人急生智,在他横冲直撞下,居然造成敌人阵脚大乱而出现防守空;而姬弦与封柔两人发现包围网有缺角时,当然立刻朝着破洞方向掠去。 因为有强弩手居高临下之故,让姬弦不敢随意奏琴御敌,以免因耗损功力而减弱逃跑的速度,或是将山贼逼离,使得封柔及自己的身影失去适当地掩护,成为敌人易於瞄准的目标,反而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只要能够绕过前方十丈外的小土堆,转入山径两旁的树林里,则强弩的威胁将大减;问题是,在十来名山贼的夹击下,不管是姬弦、亦或是封柔都要左闪右躲、忽前忽后的挡格,看似短短的距离却是可望不可及。 瞥见两名伙伴有机会逃脱后,凌天再心生一计,想要以自己为饵,试图诱使虎视眈眈的强弩手攻击;若此,当可以让现场更为混乱,则姬弦与封柔两名同伴安全逃离的机会将大增。 其实,从彭越骤然出手攻击,到凌天准备施展御风术为止,前后只不到半盏热茶而已;却因为场面愈来愈乱,且有失控的迹象,迫使在一旁观战的英布无法坐视不理,於是身形一动,决定出手制止了。 姬弦与封柔两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於摆脱纠缠不清的山贼,即将抵达小土堆时,一道巨大的身影忽然从天而降,恰好挡在二者的前面。 来者不是别人,赫然是后发先至的贼首英布,让姬弦与封柔两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坦然面对眼前的横逆。 「哎呀!……」 蓦地,一声惊恐厉的惨叫声响起,让所有人闻声惊讶;甚至於,连泰山崩於前仍可神色不变的英布,亦为之侧目。 ; 第二章 相见恨晚 当众人抬头循声望去,因受阳光耀眼刺目所影响,而难以看得真切;恍惚间,只看到一道巨大黑影在山岗上窜越,却不能辨认出是自己眼花,或是强光留下的阴影假象,还是真有其物。 英布终究是雄霸一方的江湖好汉,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心里明白应是猎物的帮手来了,却未因此而乱了方寸,而是疾言厉色地喝道:「大家不要慌,不要乱!坚守自己的岗位。」 倒是凌天与封柔两人,显然已知道事情为何而露出笑意,前者更是充满信心地尽展所学,迅即腾空而上,与之遥相呼应。 「哎呀!」惨叫声再起,使得山贼们更为慌张,而不理会贼首的指令,竟然叁叁两两地紧靠在一起,颇有自求多福的现象。 的确,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如此恐怖诡异的事情,是相当的不寻常,难怪平常作恶多端、剽悍凶狠的山贼会宛若撞邪似的吓成一团。 得到封柔的告知后,姬弦仍是半信半疑,却同意前者的看法,於是两人退到原来位置,远离英步以策安全。 虽然山贼已经乱成一团,成不了气候,唯英布与彭越两名贼首仍是镇定如常;其中,一个是好整以暇地持斧等待凌天下来,似乎没有教训到他不罢休的意味,反而对眼前的乱象视若无睹、置若罔闻;另一个则是不断地呼喝,试图要安抚着部份受到惊吓的部属,以稳住阵脚,再去面对可能的挑战;由於可见,二者在个性上、及对事情轻重缓急的认知上,有很大的差异。 只是数十鼻息的短暂时间,至少就有四次惨叫声响起,让心慌意乱的山贼吓得面如土灰,宛若见鬼似的到处乱跑,连英布的喊骂声都充耳不闻;其中,更有十几名意志薄弱、胆小力差者,甚至於跪倒地上或是吓昏了。 现场的紊乱情况,对敌我双方来说,有截然不同的感受及影响;在凌天叁人方面,虽然仍在山贼的重重包围中,却没有之前的凶险,而能够从容不迫地去应付强敌,至少已不再是一面倒的态势了;而在山贼方面,即使埋伏在高处的强弩手有部份遇难,且有数十名贼众因受惊害怕而乱成一团,减损战斗力,唯两名贼首却是未受到丝毫影响,其整体实力还是不容忽视。 看到自己手下慌乱依旧,英布明白自己的责骂已失去作用,唯有逼出藏在暗处装神弄鬼的敌人,方能改变眼前的乱象;於是语气强横地道:「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不要像个缩头乌龟躲在暗处!」 话一说完,英布身形一动,人若旱地拔葱般腾空而上,朝着声响处掠去。 看到英布迅如闪电,势若奔雷的身法,难怪他能够与韩信齐名,使得在半空回旋的凌天不禁替「好友」暗捏一把冷汗。 「吼!……」 一声撼天动地、震耳欲聋的吼声响起,教所有的山贼们闻声丧胆、魂飞魄散,几乎全部挤在一块,深怕被怪兽吞噬的样子。 以英布之从容镇定、冷静沉着,闻声亦色变;然而,更令他讶异的,莫过於声响处竟然与自己追击的方向相反,於是赶紧折返。 一直在等待猎物落网的彭越,首次感受到不妥,只好放弃可恨的凌天,先与英布会合,重整阵势。 凌天与封柔两人是场中闻声最高兴者,因为来者果真是「不告而别」的好友,且选在他们最危急的时刻赶来帮忙,不仅是适逢其会,更是躬逢其盛,使得敌我情势完全逆转。 一头身型更胜水牛的巨虎,自叁十丈高的小山岗处,飘然落在封柔身旁,一对虎目扫视着英布与彭越两名贼首,隐隐含有警告的意思。 虽然姬弦已有心里准备,知道在暗中帮助自己的朋友是一头猛虎,然当他看到巨虎庞大的体型时,还是感到相当惊吓,身体仍免不了抖动。 犹是惊魂未定的众山贼,看到近似怪兽般的巨虎,简直是全都吓破胆、毛骨悚然,且身上的叁魂七魄更是几乎散尽,於是莫不抱头鼠窜,狂奔而去。 相对於山贼的惊慌失措、亡命逃离,其实英布与彭越两名贼首还算镇定;当二者看到「怪兽」的真面目时,皆为之傻眼,全然未料到世间竟有这么巨大的猛虎;而在两人的双眼与虎目相互瞪视的刹那,更是心生惊悸、战栗,终於有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因而无暇去制止手下的逃跑。 封柔玉手轻抚着斑斓绚丽的虎皮,状似亲昵,且神情愉悦地道:「六哥,它是小妹的好友,你们可以相互认识一下。」 凌天自十丈高处洒然落下,紧紧地拥抱着「久别重逢」的巨虎,真情流露地道:「虎兄,你跑去那里?害大家都很担心。」 接着,语带感谢地续道:「你来的正好,……」 当看到巨虎威武的模样时,虽然英布与彭越两人是直呼不可思议,且有畏惧心理,却不代表二者就会自认不敌而善罢甘休;且再看到人兽间状似亲昵的举动,使得两人遭到漠视及冷落后,后者终於忍不住而中断凌天的话。 彭越神情不悦地道:「本座还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原来只是一支老虎在作怪而已,实在不值得一哂!」 接着冷笑道:「嘿!嘿!小子,我俩还没打玩哩!」 话是这么说,然彭越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有了巨虎陪伴的封柔,胆子相对增大不少,居然语带诙谐地回应道:「彭当家,你们的喽罗都已夹着尾巴逃掉了,连半个影子也没有,你还敢口出狂言;小女子建议两位,识相的话赶紧走吧!」 经验老到的英布用神打量着巨虎,冷冷地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竟然敢揶揄我俩兄弟;不错!本人的手下已落荒而逃,对你们再也不能构成威胁,或将你们一网打尽;不过……」 语气略为停顿后,豪气干云地续道:「不管是凌天,亦或是姬弦,还是漂亮动人的姑娘,本人绝对有能力留下其中一人,你们可否相信?」 的确,以英布迅如鬼魅、出神入化的身手来看,他的话绝非虚言恫吓而已,何况还有一个实力不弱的彭越在一旁觊觎;所以凌天、姬弦与封柔叁人均闻言色变,不得不重新思考彼此的处境。 一片白云飘过,遮住毒辣炙热的阳光,五人对峙处正好在其阴影下;同时清风徐徐吹拂,教人感到一丝凉爽,闷热暂除。 然而,在双方静默对峙片刻后,还是免不了一战。 首先是彭越仍在气头上,双眼怒瞪着凌天不久,即手抡着大斧不分青红皂白地砍劈后者,揭开大战的序幕;纵使叁人早有心理准备,明知一番血战是不可免的,唯前者骤然发难,确实教他们出乎意料之外。 接着,英布身形一动,同时双掌劈出浑厚的罡劲,恍若两把实质的利箭般直取趴在地上休息的巨虎,此举更是让封柔吓了一大跳。 唯恐巨虎没有察觉到危险,而让英布袭击得手,封柔迅即掷出数枚飞针,期能来得及阻止前者卑劣的偷袭行动。 只可惜,英布不仅身法快速,护体真气更是已臻化境,几达刀枪不入的境界,根本未将封柔的飞针放在眼里。 「吼!……」 巨虎感应到危机迫近,迅即自地面上纵身跃起,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很明显是不满意英布的偷袭行为。 面对来势汹汹的斧击,其实对凌天来说并不感到陌生,且已摸清楚对手的招式及威力,只是因为他欠缺足堪对抗的兵器予以挡格而已;因此,仅能凭藉着自己傲人的身法,在无形斧气即将近身前,再从容不迫地闪躲回避;看似轻松写意的闪躲动作,严格来说是惊险万分,若非他具有辨别气息波动的能力,恐怕早已伤在威力强大的斧劲之下。 事实上,凌天可以不让斧劲有任何近身的机会,只是故意放慢脚步,在等到斧劲逼进的时候,才巧妙地转身避开,这样的举动显有愚弄彭越的意味;而后者亦非傻子,当然明白自己被「玩」了,却又莫可奈何。 姬弦与封柔两人看出凌天身法奥妙、动作敏捷,总能在大斧逼近前,有惊无险地避开,而认为他应该可以和劲敌周旋一阵子;因此,二者的心思全部放在身处险境的巨虎身上,希望它可以顺利逃过一劫。 英布不愧是横行黄淮的大魔头,纵使面对体型庞大的巨虎,仍可夷然无惧,亦清楚胜败关键在於谁可以取得对战先机;所以,他才会出奇不意地主动攻击,即使引起江湖人士的非议,亦在所不惜。 掌风如雷,具有开山裂石威力的气劲,所到之处莫不生出巨大声响且刮起强烈阵风,迅即将周遭景物摧毁殆尽;所幸巨虎并非普通的老虎,它有能力去辨别气劲的强弱,因而不会盲目的硬拼,方能免遭英布的毒手。 身法若电,拥有健步如飞速度的脚劲,十丈距离仅在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使得猎物难以甩脱被追击的命运;面对如影随形的掌劲,巨虎仅能左窜右跳,勉为其难地险险避开,虽然仍未被英布掌风扫中,却也是险象环生、狼狈不堪,全然没有还击的机会,实有失森林之王的威风及霸气。 双方交战数十回合,表面上看来是旗鼓相当,胜负难分,实际上则非如此;理由很简单,纵使凌天可以保持「不败」,却也没有能力战胜彭越,两人的战况只会陷於胶着状态;至於英布和巨虎的战斗部份,显然已占尽先机的英布应该可以顺利击败巨虎,若他胜出的话,则合姬弦与封柔二人之力,亦非其敌。 由於战果实在不难预测,使得姬弦与封柔两人陷入痛苦的抉择中;不知是要趁着战斗混乱之际,独自逃离,还是要留下来和凌天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在掌风及斧劲的双重摧残下,山径两旁的树林、土丘全都难逃厄运,莫不肢离破碎、面目全非,令人不忍卒睹。 英布确实了得,不仅掌控全局,且似已看出姬弦与封柔两人有落跑的想法,於是在掌击巨虎的时候,还刻意在追逐过程中留下明显的气劲,显有警告二者勿轻举妄动,更不要有逃跑的念头,以免自惹杀身之祸。 敌我战斗愈来愈激烈,连姬弦与封柔两人都难免不受到波及;虽然四散激射的掌风只有原掌力的两成左右而已,却也足以伤人以残,教二者不敢轻忽,不是快速移动身体避开,就是聚集全力挡卸;由此可见,贼首英布不但功力强横,足以傲视众人,连才智亦高人一等,难怪敢语出狂妄、目中无人。 其实凌天亦不差,他对现场的状况也了然於胸,清楚单是英布一个人就足以操控战局了;於是在与彭越的追逐战中,他的脑海里早已盘算着该如何运用本身的特长,去制造一些紊乱,期能达到以敌制敌的效果;只可惜,在英布紧追不舍的情况下,巨虎的处境相当恶劣,让他苦无机会去表现。 直到巨虎渐感不支,且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不得不施展神威纵身上跃,想要摆脱英布的追击;就在此时,凌天终於找到机会可以大展手脚了,迅即身形急转,倏然改变原来的方向,朝着英布冲过去;此举确实出乎敌人意料之外,让两名贼首为之愕然,连攻击动作也受到影响而迟滞。 仅是眨眼间的极短暂空档而已,对凌天来说就足够了,让他可以从英布身旁闪电掠过,有惊无险地逃离到数丈外的树干上。 看到凌天既惊险却优异的表现,已经退到一隅的姬弦与封柔两人,均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后者还差点鼓掌叫好。 「吼!……」 一声巨吼,不仅惊醒英布与彭越两名贼首的神志,更激怒了二者的凶性,而两人眼神同时露出恐怖的杀气,足以显示他们对凌天的怨恨。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刚猛的罡劲骤现,直接朝着彭越扑去,率先发难者赫然是受到英布压制多时的巨虎。 英布、彭越与凌天叁人见状有变,身形同时移动。 面对来势汹汹、虎虎生风的爪击,彭越是惊而不乱,双手迅即猛挥着大斧,想以自己的强横功力和巨虎来个正面硬撼;而一直视巨虎为首要劲敌的英布,见到它主动扑击同伴,则是见猎心喜;因为,只要前者可以拦下巨虎的攻势,或是使它无暇逃离,他就有把握掌击巨虎,除掉这头心腹大患。 只不过,两名贼首想要双面夹击巨虎的如意算盘并不容易打;因为,当凌天已看出对手计谋的情况下,岂会让他们如愿以偿、称心如意,使得同伴陷入困境中;於是即刻展开举世无双的傲人身法朝着英布掠去,进行骚扰、迷惑的行动,并吹着口哨以通知虎兄要提高警觉。 主动攻击时的巨虎与之前被迫闪躲时的表现,实有极大的差别。 眼见猎物的大斧锋芒毕露,显然不易应付的时候,巨虎颇为识相,并未盲目地正面迎战,而是腾空而上巧妙避开;就在彭越感到意外之际,骤觉不妥却已来不及了,突然背后传来一阵痛楚,接着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向前倾,几乎趴卧地上,迅即以大斧插地止住冲势。 从不轻忽对手能耐的英布,对巨虎优异的表现不感到诧异,在边掌击凌天的时候,边赞赏道:「好啊!果然是一头世所罕见的神兽。」 接着,不得不放弃击杀凌天而改掠往彭越身旁,双眼紧盯着蠢蠢欲动的巨虎,意有所指地续道:「想不到,我竟然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凌天闻言不解亦未细想,忙奔向姬弦与封柔两人处。 蓦地,远处传来声响,回应道:「哈!哈!好说。」 凌天、姬弦与封柔叁人闻声,已知道来者是谁,均露出欣喜的神色。 双方经过一柱香的缠斗后,形势完全逆转。 只见到张良自山路转弯处洒然现身,其后还有两道身影。 虽然距离足有百步之遥,且英布与彭越两名贼首犹在山径右侧,唯封柔已不在意二者的潜在威胁,仍然奋不顾身地跑向叁名兄长。 当封柔美丽的身影经过彭越的面前时,遭到巨虎踢中的后者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怒气,居然举起大斧欲劈向前者。 察觉状况有异时,不管是凌天,还是张良,都离封柔至少有十丈远,根本来不及出手相助,只能快步趋前;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强有力的手握住彭越持斧的右手,让大斧停滞不动,当然封柔就能够安然地通过。 出手制止彭越撒野的,赫然是大魔头英布。 张良想不到英布会「高抬贵手」,放过封柔一马,着实教他始料未及,於是诚意地谢道:「英当家,感谢兄台不计前嫌。」 接着话锋一转,昂然道:「彭当家,可是不服气!」 彭越神情不悦地道:「没错!你们故意装神弄鬼,吓手本座的手下,不然的话,谁胜谁负还很难讲呢?」 巨虎似乎听得懂彭越的话的样子,竟然昂首阔步地走过来,一对虎目瞪视着手下败将,颇有耀武扬威的意味;接着,「吼!……」一声巨吼,响彻云霄,更是明白表示它的不满及抗议;现场除了凌天与封柔两人之外,均闻声愕然,其中首次见到巨虎的孤鹰与夜两人则是满脸惊讶,皆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巨虎示威后,来到封柔身旁,任由她爱抚。 英布看着巨虎温驯的模样,不禁叹道:「枉我一世英名,称雄中原,竟然会毁在一头神兽的手里,实在教人汗颜,……」 接着,略为停顿,语气诚恳地问道:「凌公子,神兽来自何处?」 其实,清楚英布「背景」的凌天,对前者的印象并不坏,再听到他语气诚恳,於是爽朗地答道:「虎兄,它来自终南山。」 英布闻言点头,神情略为沮丧,却笃定地道:「张公子,你们赢了,在下决定从此金盆洗色、退出江湖。」 张良还未回应,彭越已抢先回应道:「老大,这里是我们的地头,焉可轻率地认输;何况,以我俩兄弟的实力,他们未必可以胜过。」 接着,霸气十足地道:「老大,我们乾脆走一趟伏牛山,投靠鹰王黑涯算了,至少还有机会……」 不待彭越说完,英布语气坚决地道:「老二,不要说了,我们要认清事实。」 乍闻英布之言,张良、凌天诸人均感到意外。 听到英布丧志的讲法,彭越感到很不爽,於是冷冷地回应道:「既然如此,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后会有期!」 说完,彭越即快步离去。 看着彭越心有不甘地走掉,相对衬托出英布的勇於面对现实,张良乃竖起大拇指道:「好!不愧是名震淮南的英布,拿得起,放得下。」 凌天闻言附和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难怪英当家可以和战神韩信齐名!」 包括张良在内的所有人,闻言全都大惑不解,望着凌天。 一场战斗终告结束,众人与英布化敌为友,且坐在树荫下听他述说缘由。 原来英布与彭越两人在走投无路后,只好聚众在大骁山一带落草为寇,做些没有本钱的生意;唯囿於本身实力有限,不得不依附在铁鹰堡的羽翼下,以求生存,冀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方之霸。 在岁末寒冬时,一位自称娄子伯的世外高人,曾经预言他的未来会与一个叫凌天的人息息相关,只可惜英布当时全然不相信,连彭越也未置可否;直到五天前,接获来自鹰王黑涯的亲笔信,方知凌天奇货可居、价值连城。 基於此,当他们知道来者之一是凌天时,才会这么高兴,简直不敢相信会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可说得来全不费功夫。 听毕英布道出来龙去脉后,在场每个人却有不同的感受;对张良与封柔两人而言,均对铁鹰堡无所不用其极、不择手段的作法感到深恶痛绝,更没有想到他们的邪恶势力会这么快就伸入中原了;而孤鹰、姬弦与夜叁人,则是有池鱼之殃的感受,且体认出局势的险恶,认为没有人可以自外於乱世,离群索居。 至於凌天则是陷入沉思中,脑海里浮现出仅有「一面之缘」的娄子伯,对他的行为感到相当不解,为何连英布也会牵扯进来;其实,凌天自己曾经想过,像水镜先生、黄承彦及娄子伯这些奇人异士,或许知道时空异变的原因,也明白大势之所趋,莫非他们……。 想到此,凌天感到有些头痛而不再想下去,乃关切地问着英布道:「英当家,今后将何去何从?」 英布沉思片刻后,语气坚定地答道:「在下愿追随凌公子!」 此话一出,众人闻言为之傻眼。 ; 第叁章 将计就计 自从铁鹰堡与曹魏结合后,整个中原地区的大小帮会,莫不以尊铁鹰堡为龙头老大、马首是瞻,成为鹰王黑涯遍布各地的眼线之一;因为如此,让张良颇有天下虽大,却寸步难行的感慨,於是特别情商英布,暂以他的山寨做为临时处所,不仅可以让英姬好好养伤,还可以就近调查新郑、大梁的状况。 在获得英布首肯后,姬弦、封柔及巨虎立即回去山神庙,接阎立本与英姬两人过来相聚,让后者不用再忍受旅途劳顿了。 英布的巢穴位在大骁山的山顶,居高临下,易守难攻,确是立寨的好地方。 安顿好孤鹰与夜两位兄弟后,张良与凌天两人并肩坐在山寨外面,一块突出山壁上的飞岩。 时近黄昏,夕阳馀晖下的嵩山,显得特别壮观美丽,教人心旷神怡。 凌天双眼远眺着云霞缭绕的嵩山,心中却是若有所思、另有所想,於是意有所指地问道:「张兄,我们不是约定好,未时在山脚下会合吗?何以没有见到阁下的身影,让我们差点就落进山贼的手里。」 张良淡淡地答道:「大家不是平安无事嘛!」 听张良的口吻,好像有事不关己的意思,使得凌天感到有些气愤,乃冷冷地回应道:「若不是虎兄适时出现的话,后果实在不堪想像!」 张良点点头,轻松愉快地道:「是啊!有神兽在,我就不用担忧了!」 凌天闻言愕然,纳闷问道:「你怎知虎兄会来?」 张良坦然答道:「经过一整晚的查探,终於摸清楚山寨的部署,约略知道两人被关在何处;由於忙完调查行动已是东方大白了,自己只好先躲在树上小憩片刻,等时辰到再与你们会合;然而,近午时左右,我就被一群山贼吵得睡不着,於是起来走走,顺便再察看一下周遭环境。」 接着,神情愉悦地续道:「其实,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无意中发现英布与彭越两人各带着数十名山贼出寨,表示山寨内的防守相对宽松,是救人的最佳时刻;问题是,若是先救人的话,一定会耽误大家见面的时间……」 听到此,凌天终於明白张良为何没有准时与会;原来他是要掌握救人的良机才会延误,可说是情有可原,是自己错怪他了。 张良谈得兴起,神情愉悦地继续道:「……当自己犹豫不决,是要先救人,还是该与大家会合的两难局面时,忽然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快速接近中,心想它来得正好,刚好可以解决自己的难题。」 听完张良冗长的述说后,凌天才知道自己又猜错了;原来巨虎不是与自己不期而遇,而是奉张良的指示,前来与众人会合的;虽然来的时间较迟,却足以吓退大部份的山贼,使得敌我态势为之改观。 凌天恍然大悟地道:「原以为自己与虎兄的情缘已尽,它才会登陆后即不告而别;很明显,事实并非如此,其实它是在暗中保护着大家。」 张良点头认同道:「的确,今天若不是神兽帮忙的话,恐怕事情会很棘手,说不定我们会两头空……」 「晚饭已准备好了。」 蓦地,两人身后传来英布低沉的嗓音,中断张良的谈话。 张良神情古怪地问道:「英布要追随凌公子的脚步,实在让张某感到极为好奇,莫非他知道贤弟的来历?」 凌天摇头答道:「小弟不清楚!我想,他应该是受到仙人娄子伯的影响吧!」 张良不反对凌天的看法,只是对英布的背景感到不妥,疑然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 凌天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自言自语地道:「吴芮、英布、张耳、臧荼、韩王信、彭越、卢绾与韩信,自己若没有记错的话,就是这八个人帮刘邦打下大汉江山的;只不过,那曾经是『历史』,『未来』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接着,意犹未尽地续道:「能够成就一番事业,扬名立万,除了要有运道,或是获得命中贵人提携外,绝对具有出类拔萃的不凡能力;换句话说,英布当非区区池中鱼,总有一天会鲤跃龙门,成就非凡。」 张良起身,自飞岩上洒然跃下,有感而发地道:「时值乱世,如有班底的话,当然比较有保,哈!哈!哈!」 说完即大笑离去,留下凌天独自沉思。 护送英姬回来后,巨虎又自动消失了。 对凌天来说,巨虎可说是他在「古代」的唯一亲友,所以它悄然离去,就像亲人要外出远行般,感受特别的深刻。 或许是离别的愁绪再度困扰着凌天,让他不自觉思忆起遥不可及、虚无飘渺的「过去」,有时甚至於怀疑二十一世纪是否存在呢? 凌天独自坐在山寨内唯一的庭院发呆冥想,连封柔来了都浑然不知。 看到凌天一脸茫然的模样,封柔大方地坐在他身旁,语气亲切地问道:「凌兄,你怎么啦!好像魂不守舍的样子。」 凌天闻言回神,讶然问道:「封姑娘,你来多久了?」 封柔微笑答道:「刚来而已!」 接着摇摇手,略带夸张地道:「人家可没有偷听喔!」 凌天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不在意,却若有所思地道:「不瞒你说,知道虎兄又不告而别后,是有些怅然若失;或许是因为如此,居然触动心灵深处的回忆,自己的亲友一一浮现在脑海里,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难得听到凌天提到自己的过去,封柔当然感到兴致勃勃,於是开心地问道:「凌兄,何不说来听听,或许人家可以与你分享看法哩!」 凌天点头表示认同,惨然答道:「不管距离多远,只要知道人在那里,纵使有千山万水、重重关卡阻隔着,还是有见面的机会;甚至於,即使不知人在何处,只要曾经听到消息,就可以怀抱着一丝希望,……」 语气稍为停顿,略带感伤地续道:「然而,自己的境遇与众不同,除非再来一次时空异变,或是出现奇迹;否则,根本没有再见的机会。」 说完时,凌天的眼眶已呈红润,泪水都快流出来。 现场的气氛因凌天的一席话而变得感伤,连封柔的情绪都受到影响,只能感性地安慰道:「凌兄,你的心情,人家可以完全体会;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美好的未来等待我们去创造唷!」 接着,岔开话题地问道:「你还没说你的心仪对象是谁?」 本是缅怀思忆、心情郁结的凌天,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唯神色腆地答道:「封姑娘,看来今晚在下没有说清楚的话,你可能不会善罢甘休了!」 封柔点头微笑,表示的确如此。 凌天深吸一口气,先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再徐徐地道:「当个人独自夜游西城时,曾看见两位美女在庭院里面舞剑,翩翩姿影,教人难忘;只可惜,自己连她的芳名都不知道,恋情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接着,自我期许地道:「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一定会回去找她,再续前缘。」 封柔神情专注地聆听,只觉得凌天不是有所保留,就是故意虚应故事,於是微哂道:「凌公子,阁下为何不坦言告知,而要虚构故事应付人家;由此看来,阁下根本不信任封柔吗?」 封柔对他的称呼,从「凌兄」改回「凌公子」,显有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的意思,且凌天听出前者语气有怪责之意,於是赶紧解释道:「封姑娘,你真的误会在下了;适才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或隐瞒;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问一下……」 凌天本想说出薛仁贵,然话到嘴边却又吞回去,难怪封柔愈听愈不是滋味,乃神情不悦地道:「好啊!只要阁下说得出来,人家一定会去问个清楚,讲个明白;方便的话,还可以当面对质,清真相。」 凌天猛摇头道:「我看算了!」 封柔霍然站起来,娇道:「阁下倒是想得美,叁言两语就要打发人家,姑娘我岂能让你称心如意;说!到底有谁可以证明一切?」 凌天跟着起身,耸耸肩回应道:「你确定要打破砂锅问道底?」 封柔闻言点头,神情笃定地道:「没错!今晚,本姑娘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看看那位姑娘是阁下的梦中佳人;否则,你为何没看上雪妹?」 天啊!凌天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封柔绕了一大圈,是在了解他为何没有与冰雪亮丽的冷若雪来电;事实上,以后者具有沉鱼落雁之姿,肌肤赛雪,犹像出落凡尘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纵使个性较为冷傲孤些,像似难以亲近般拒人於千里之外,依然是俊男侠士们梦寐以求的绝世佳人,而他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凌天心中早已有个魂牵梦萦的玉人,再加上彼此间尚无机会单独相处,所以根本来不及交往,而爆发出爱的火花,或是生出恋情。 凌天苦笑回应道:「冷姑娘是天之娇女,是世所罕见的绝世佳人,只要不是龙阳癖好者,谁不拜倒在她的裙摆下;但是,……」 由於封柔心有定见,所以认为凌天是砌词狡辩、东拉西扯,於是黛眉轻蹇地制止道:「凌公子,请不要岔开话题,好嘛!到底是谁可以证明呢?」 凌天静默片晌,最后面有难色地道:「他就是……封姑娘的心上人薛仁贵。」 封柔闻言愕然,旋即想到凌天与薛仁贵两人是生死至交,所以后者知道凌天的事应属正常合理,当然就不再追问了。 封柔前脚才走掉,张良就来了。 走进庭院前,张良先碰上若有所思的封柔,再看见凌天双手抱着头垂在腿上沉思,因而心生好奇;於是趋前轻拍着后者肩膀问道:「贤弟,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和柔妹吵架了?」 凌天抬头仰望着张良,神情木然地答道:「没有!」 张良相信凌天的为人,闻言点头道:「我想也是!你们两人交情这么好,当不会为了芝麻蒜皮的小事起争执才对;若是真的意见相左,在各执己见的状况下,你们应该会找愚兄仲裁或是商量哩!」 接着话锋一转,沉声问道:「贤弟,英布的事你决定了吗?」 凌天摇头答道:「小弟正为此事伤透脑筋,不知如何是好呢?因为,据他自己的说法,山寨里面至少还有百名以上的山贼忠於他,意味着他手上实力犹不差,仍有机会东山再起,声威重振;问题是,个人对他的个性并不清楚,很怕接纳他后,因驾驭不住会遭到反噬,就后悔莫及了。」 接着,轻叹道:「唉!自己实在是庸人自扰;其实,只要张兄的兄弟会可以大展鸿图,就足以让我们在乱世中存活了。」 听完凌天的详细说明后,张良感到有些讶异,於是肃然问道:「贤弟,可是下定决心,要拒绝英布了!」 凌天勉强点头答道:「应该是吧!」 从凌天讲话的语气及态度,张良感觉得出来他心中仍存有不舍或惋惜,乃语带玄机地道:「实不相瞒,个人有其他看法。」 凌天闻言微愕,坦然回应道:「愿闻其详!」 张良微笑道:「其实,贤兄对英布还算了解;首先,此人眼高於顶,极为自负,年少时就崭露头角,却因此惹人白眼,而遭到黥面的苦刑;其次,他之所以会偕同斧君彭越一起落草为寇,除了怀有报复的心理外,很明显是受到鹰王黑涯的影响,也想要有样学样地闯出一番事业;只不过,在缺少财源的赞助及人才的支撑下,还是成不了气候。」 接着,神态自若地续道:「诚如贤弟所言,他能够成为刘邦的开国功臣之一,当非泛泛之辈;换句话说,只要我们能够与他相处得来,甚至於成为莫逆之交的话,则实力势必大增,足以与铁鹰堡相抗衡。」 凌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於是神情疑惑地道:「你是说……」 张良洒然答道:「与其拒人於千里之外,不如携手共创一番事业。」 先前,凌天是觉得张良并不喜欢英布,才会有拒绝接受后者的想法,且认定张良会支持他的决定;因此,当张良提出接纳英布的新主张时,凌天闻言初觉不可思议,唯细想后是完全认同。 云雾氤氲,山雨欲来,纵使已是卯辰之交,仍不见旭日露脸。 凌天、张良与英布叁人并肩站在山顶,纵目四望,尽是一片朦朦胧胧、虚无缥缈的景色,连雄伟的北岳嵩山都看不见了。 虽然身处在大骁山的最高处,凌天却难以辨别东西南北方向,於是有感而发地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英布点头附和道:「嗯!每当春夏之际,云层特别低,雾气格外浓,只要置身其中,确实教人有飘飘欲仙的错觉,很想忘却尘世间的纷纷扰扰;然而,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唉!……」 最后,英布的一声长叹,张良是感同身受,却也觉得有些奇怪,心中不禁怀疑前者的态度。 张良直言无讳地问道:「英当家,铁鹰堡的势力庞大,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阁下当真要背离铁鹰堡,而跟随凌公子吗?」 英布神情笃定地答道:「没错!铁鹰堡是江湖第一大帮会,无庸置疑,而鹰王黑涯更是数一数二的绝世高手,任何人与他们对抗,肯定是吃力不讨好;不过,只要本人解散山寨,蓄意躲避的话,即使是鹰王黑涯亲自出马,亦对我莫可奈何;所以,既然心中没有畏惧之情,了无牵挂,就可随心所欲,追随凌公子了。」 张良与凌天两人闻言,方知英布有解散山寨的打算,莫不感到惊讶。 凌天见识过英布神鬼莫测的身手,若他蓄意逃跑的话,确实有可能躲过鹰王黑涯的追杀;何况,目前的时空已非从前的秦代,而是魏、蜀、吴、唐及南宋叁代五国并存的时代,只要英布投靠其中一方,均足以免受铁鹰堡的威胁。 片刻的沉寂后,张良首先回应道:「英当家确实不简单,拿得起放得下,毫不拖泥带水,连山寨都可以解散。」 接着话锋一转,胸有成竹地续道:「个人认为阁下要免除铁鹰堡的威胁,因而解散山寨,绝非明智之举,反而是本末倒置的作法。」 虽然区区一个不足百名山贼的小山寨,在江湖上不具有丝毫举足轻重的地位,唯将其放弃的话,凌天仍然感到相当可惜,於是附和张良的看法,摇头道:「山寨是不大,人数亦不多,然个人觉得弃之颇为可惜。」 英布坦然道:「其实,本人也不愿草率解散自己一手建立的山寨;问题是,山寨仍然存在的话,不啻告诉铁鹰堡自己的行踪,徒惹麻烦而已!」 接着,虚心请教张良道:「听阁下的意思,好像有比解散山寨更佳的想法;若是如此,只要对大家有帮助的建议,本人一定遵照办理。」 凌天亦道:「是啊!张兄,请献策吧!」 张良语带玄机地道:「将计就计。」 凌天与英布两人闻言错愕,均不知张良葫芦里卖什么药。 张良若无其事地续道:「方法很简单。留下山寨,回复原状,则铁鹰堡在短时间内该不会起疑;等到他们觉得不对劲时,我们应有能力面对了。」 或许是铁鹰堡的实力太强大了,使得英布失去了应有的自信,因而摇头苦笑道:「不是在下灭自己的威风,长他人的志气,而是铁鹰堡的势力众所周知;若是我们与他抗争的话,无异於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英布的话不无道理,连凌天的信心亦为之动摇,居然附和道:「张兄,看来留下山寨确实敝大於利,并不划算。」 张良意态自若地回应道:「以整体实力而论,目前应该没有任何帮派可以和他们相抗衡;不过,幸好大骁山远离伏牛山区,纵使鹰王黑涯对英当家有所不满,或想置阁下於死地,应不会倾巢而出吧!也就是说,只要增强山寨的实力,就足以抵挡得住铁鹰堡的攻击。」 由於凌天他们曾在合峪小镇,领教过鹰王黑涯神乎其技的攻击,让他仍是馀悸犹存,心里不禁打了个哆嗦,忙问道:「若是鹰王黑涯亲自出马,恐怕再严密的防卫都没有用,我们怎么办?」 张良欣然答道:「果真如此,确实是有些麻烦;不过,英当家及个人的实力或许技不如鹰王黑涯,却不代表我们无法击败他。」 在张良的提醒下,凌天与英布两人终於恍然大悟,尤其后者的自信心更因此而回复不少,於是喜出望外地道:「对啊!我怎么会如此糊涂,竟然忘了张兄的绝世剑法呢?只要我俩配合得好,连手抗敌的话,纵使是王翦或李牧再世都不用怕,当然鹰王黑涯亦不足为惧矣!」 正当凌天与英布两人兴高采烈之际,张良却冷冷地道:「两位,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哗啦!」…… 蓦地,居然下起阵雨来,打断张良的话。 虽然雨势颇大,唯闻言微愕的英布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而皱眉问道:「张兄,何出此言?」 凌天功力远逊於两人,尚无法以体内真气逼离不断落下的雨点,转眼间,全身上下已淋湿了,於是要求道:「雨愈下愈大了,我们进去再继续聊吧!」 不待两人回应,凌天即朝着房舍奔去。 雨势愈来愈大,犹如瀑布般覆盖而行,形成一片水幕。 聚义厅回廊上,凌天望着豪雨已有数分锺了,才见到张良与凌天两人的身影出现在雨幕中,姗姗来迟。 在倾盆大雨中待了数分锺之久,两人的衣服或头发,居然绝大部份没有被雨淋湿;因为雨水在距两人身体尺许附近时,几已被强大的真气所蒸发。 看到两人杰出的表现,凌天不禁自我解嘲地道:「我在这儿躲雨好一阵子了,衣服还是湿漉漉地,反而你们没被大雨淋湿,实在有些离谱。」 张良闻言摇头笑道:「为了逼离雨水,自己耗了不少真气,却还是免不了被雨丝渗入,显见个人功力犹未达登峰造极的境地。」 英布苦笑回应道:「本人衣摆、头发、长裤两侧都有雨淋痕迹,显然自己也挡不住雨水的渗透,且功力不如张兄的精纯。」 接着,语气诚恳地问道:「张兄,为什么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 张良神情肃穆地答道:「不是在下危言耸听,而是情况并不乐观;首先,彭越已不知去向,他对山寨的一切肯定是了若指掌,若他真的配合鹰王黑涯行动的话,会对我们生出严重的打击;其次,虽然魏军正东抗南宋、西战大唐,似乎无暇处理江湖之事,唯个人总觉得不能掉以轻心,而忽视其重要性。」 凌天与英布两人闻言,莫不露出思索的神色。 豪雨倾盆而下,就像低气压笼罩着山寨,教人透不出气来。 沉思片晌后,凌天打破沉默地道:「张兄的顾虑没有错,任何当权者都不会漠视黑帮的存在,纵使在二十一世纪亦然;不过,盱衡当前局势,个人认为枭雄曹操的心思只会放在洛阳的攻防战上,以确定谁才是中原霸主;至於一般的江湖争斗或仇杀,只要不影响局势发展的话,应该会支眼开支眼闭吧!」 接着,眉头紧皱地续道:「倒是叛逃离去的彭越,确实是个大麻烦,他的破坏力不能轻忽;英当家,你以为如何?」 英布慨然叹道:「唉!老二彭越负气离去,的确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想当初,我俩招募一些亡命之徒,胝足胼手地开创本山寨,目的无他,只是想要在乱世里,获得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而已!」 接着,语气略为停顿后续道:「实不相瞒,若是自己的小山寨,有朝一日能够像铁鹰堡般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当然就能和各大势力周旋了,以谋求本身最大的利益;所以,老二弃自己离去,对我是严重的打击。」 从英布的谈话中,张良与凌天两人已听出前者的意思,明白他是个不甘伏、野心勃勃的枭雄,也感受出他对彭越的情谊。 为了证实自己的看法,张良意有所指地问英布道:「不管未来情势如何发展,如若你必须和彭越兵戎相见,你要如何自处?」 英布神情痛苦地答道:「原则上,在下是会放他一马,除非他蓄意危害大家的性命,……」 蓦地,寨门前传来一声惊叫,不仅打断英布的话,更是让叁人闻声骇然。 ; 第四章 幕后黑手 雨势愈来愈大,全然没有停歇或减弱的迹象。 纵使张良已请英布加强山寨的警戒,以防范铁鹰堡的袭击;唯叁人仍然没有想到,敌人会这么快就出现了,且是利用大雨倾盆、暗无天日之际进犯,确实教他们始料未及、防不胜防;同时,叁人随即想到敌人的偷袭行动,应该是熟悉山寨状况的彭越所为,才能够趁黑摸上山寨。 当叁人知道山寨大门有状况时,立即分头行事。 英步朝着声响处狂奔而去,期能在大门处及时拦住敌人;张良则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认为敌人有可能声东击西或是全面进击,於是请凌天速去通知孤鹰诸人,要他们集中到大厅及英姬疗伤的厢房,以免敌人有各个击破的机会;交待完毕后,张良即展开身法,沿着回廊掠去。 凌天听从张良的指示,快步走向孤鹰等人休息的房间。 才走了十几步,凌天就在转弯处遇到封柔,两人还差点相撞。 不待封柔问话,凌天边走边道:「敌人来了,你赶紧回去英姬房间躲起来,我去通知其他人到大厅会合。」 话还没说完,凌天已消失在另一个转弯处,留下满脸惊讶的封柔。 激烈的打斗声传来,连震天价响的雷雨声都难以全部掩盖。 聚义厅内,凌天、孤鹰、姬弦、夜与阎立本五人聚在一起,全都神情焦虑地等待着张良回来。 曾经想要冲出去「了解」状况的孤鹰,在厅中来回地踱步,口中念念有词地道:「奇怪!老大怎么还没有进来,实在教人忧心。」 其实,自凌天通知众人来大厅会合算起,也只不过几分锺的短暂光景而已;然而,因厅外不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及教人听得毛骨悚然的惨叫声,让等待的每一人,均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说曹操,曹操到;张良快速闪入大厅,神色凝重地道:「除了天弟随我来外,老叁你们几位要守住大厅,并救助受伤的朋友。」 孤鹰还来不及问清楚状况,张良已领着凌天走出去了。 豪雨下了一刻锺后,雨势渐有减缓的趋势,然天色依旧漆黑如深夜,气压更是低得教人感到窒息难耐。 凌天紧追着张良脚步,疑然问道:「敌人是谁?该不会是铁鹰堡吧!」 张良欣然答道:「没错!正是铁鹰堡的黑隼部队和红隼部队他们;除此之外,还有彭越及一名不知名的高手。」 还好来者不是人见人怕的鹰王黑涯,让凌天吁一口气。 两人快步前进,偶尔会碰上受伤的山贼坐在地上哀号,凌天总会趋前扶他们一把,并要他们尽可能地退回大厅处接受医治;至於看见卧於一旁、奄奄一息的山贼们,却在张良的阻止下,前者只能视若无睹地赶赴寨门处。 对於张良的「狠心」,凌天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先救人呢?」 张良飞身向前,语气冷淡地答道:「我们绝不能只为了救一、两人而耽搁时间,反而造成更多的伤亡。」 的确,在两军交战的时候,除非有专责的医务兵负责救治负伤的战士外,否则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了;所以,凌天勉为其难地接受张良的看法,同时也体会到战斗的残绘,自己更不能存有妇人之仁,反而会害了同伴。 在英布的指挥调度下,功力普通的山贼竟然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而能够有效地抵挡住铁鹰堡的猛烈攻势,暂时维持势均力敌。 纵然如此,负责进攻寨门的黑隼部队和红隼部队,终究是实力不弱、剽悍凶猛的战士组成,且在赤猎鹰与玄猎鹰两大高手的带头冲击下,终於打破敌我均衡的态势;接着,突然冒出一名绝世高手缠住英布,使得后者在无暇指挥山贼的情况下,整个山寨的防守阵线为之溃散,终於节节败退。 当张良与凌天两人赶到时,山贼们已是完全溃不成军,正遭受到无情的屠戮残杀,教两人看得极为愤慨;而英步则在以一敌叁的劣势下,被赤猎鹰、玄猎鹰与神秘人叁大高手攻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其身上且有多处挂彩,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了;至於「叛逃」的二当家斧君彭越,居然大剌剌地站在寨门高柱上冷眼旁观,颇有事不关己的意味,令人觉得很讽刺。 “龙泉剑”飞鞘而出,宛若飞龙翻云覆雨般,白色剑芒在黑隼部队和红隼部队之间来回穿梭,显得特别璀璨耀眼、光芒毕露。 「当!」…… 由於张良不喜对手令人发指的屠杀行为,所以在他全力施展剑法下,铁鹰堡的双隼部队们根本难撄其锋锐,不是遭无形剑气所伤,就是知机地退往一旁,以策安全;虽然如此,仍有少数几名不知死活的双隼武士,竟然以手中武器硬挡,因而生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声;只不过,双方的功力毕竟差距太过悬殊了,硬挡者莫不换来兵器断裂、中剑身亡的结局。 已是强弩之末的山贼们,在得到张良的救助后终於有喘息的时间,於是全都快步向后退,期能顺利逃过一劫。 相对於张良的神勇表现,凌天则是施展出傲世天下的身法,在敌营叁大高手的周围来回奔驰,以达到扰敌、惑敌的效果,助英布一臂之力。 在两名同伴加入战局后,纵使不足以立刻逆转敌我形势,却可以让渐呈败象的英布获得喘息的机会,回复部份元气。 一直隔山观虎斗的彭越,看到张良破坏自己精心布置的好事,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於是高举大斧直劈后者。 面对来势汹汹的斧势,张良仍是气定神闲,并没有为此而分心,还是继续进行驱散铁鹰堡恶徒的动作;然当强烈的斧劲即将近身之际,张良迅即回身迎击,顺势挥出雷霆万钧的一剑。 「当!……」一声清脆悦耳却撼人心神的巨响,教交战双方闻声惊愕,连英布及敌营叁大高手也停止交手,各自后退数步。 仅是结结实实的一招而已,两人就分出胜负了;纵有百斤重的巨斧在手,彭越仍然被威力强大的剑击逼退数步才止,至於张良则是纹风不动地站在原处;由此观之,二者的实力至少有数筹的差距,很明显是分属不同级数。 斧君彭越作梦也不相信,自己竟然连一招也挡不住,在羞愧之馀,於是拔腿朝着营门狂奔离去。 击退彭越后,张良昂首阔步来到英布左方,一对虎目审视着敌营叁大高手,冷冷地道:「难得看到两大猎鹰一齐行动,让本人感到很荣幸;不过,既然贵堡主鹰王没来,看来你们又要无功而返、白跑一趟了!」 接着,傲然续道:「这位朋友非常面生,本人应该没有见过才对,可是两位猎鹰特别请来助拳的;若是,请自报名号吧!」 说完,张良特别留意神秘人的眼神,察觉到对手眼瞳里精芒内敛,显示出其不凡的气势及惊世的修为,确实是一位可敬的对手。 神秘高手还未回应,赤猎鹰则是态度倨傲地抢先回应道:「阁下的剑法确实名不虚传,教人大开眼界,让本座自叹不如;不过,单凭我们叁人的实力,已足以击败阁下,摧毁山寨,不知叁位可否相信?」 来到张良身旁的凌天,闻言失笑道:「原来铁鹰堡的高手,是以吹嘘自夸作为标准,难怪连我的衣角都沾不上,实在贻笑大方!」 神秘人以手势制止赤猎鹰反唇相讥,却语气强硬地回应道:「本人不想和阁下逞口舌之辨,待会儿手底下见真章,即知谁是谁非。」 接着,用神打量着张良,神情泰然问道:「阁下可是名闻天下的张子房先生!在下夏侯渊,请多指教!」 眼前神秘高手赫然是曹操麾下的猛将夏侯渊,凌天闻言讶然,不禁脱口而出地道:「你就是夏侯渊,难怪气势这么强。」 此话一出,连张良在内的所有人闻言均面面相觑,并露出疑惑的表情。 一场大雨淅沥哗啦地下了半个时辰之后,终於有气无力,只馀雨丝随风飘散;但是,太阳仍旧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光芒尽失,天色晦暗如夜。 对於凌天异常的反应,张良虽然不知道详情为何,唯从夏侯渊的语气,他已可肯定后者应是来自叁代五国之一,且有可能是来自曹魏阵营。 英布的反应比较直接,神情不解地问凌天道:「公子,你认识他们吗?」 凌天摇头表示不认识他,却坦然答道:「其实,我只见过玄猎鹰而已,另两位并不认识;不过,夏侯渊倒是闻名已久,他就是曹操麾下的主要战将之一。」 由於魏军干涉江湖事务,对张良与英布两人来说,是迟早会发生的事,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早而已;另外,铁鹰堡与魏军结合在一起,则是超乎他们意料之外;所以,二者闻言均感到非常震撼。 看着张良叁人自在地闲谈,根本无视於己方的存在,让玄猎鹰感到很不悦,本想要厉声斥喝对方的狂傲;然而,当他听到凌天轻易地道出夏侯渊的身份时,已到口中的怒语竟然说不出来,而咽回肚子里。 玄猎鹰望着赤猎鹰与夏侯渊两人,均可以从二者的眼神里,看出彼此间心中的惊讶,想不到对方如此神通广大。 虽然心中非常震惊,夏侯渊仍可神色如常地道:「没错,本人正是魏国将领,居然会被你们识破身份。」 接着话锋一转,冷冷地问道:「既然知道本将的身份,你们是要束手就擒,还是笨到想要和政府对抗呢?」 由此观之,魏军实不想大张旗鼓,以免惹起其他四国的侧目;因此,夏侯渊在身份曝光之前,仅是不动声色地配合铁鹰堡秘密行动,在暗中肃清江湖势力,以扫除统一天下的碍;然在身份曝光之后,夏侯渊的态度则是完全不一样,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威吓对手要认清时势,自动弃械投降。 连一代暴君秦始皇都不畏惧,张良岂会在意「后生小辈」的威胁,於是语带不屑地道:「夏侯将军可是在说笑?阁下和斧君彭越、铁鹰堡的爪牙一起来,当知本山寨的状况;既然如此,又何必虚言恫吓呢?」 接着,意有所指地道:「纵使贵主曹操雄才伟烈、知人善任,麾下战将如云、谋士成群,却也不见得有实力同时东战南宋、西抗大唐吧!所以,在下很想看看阁下到底可以调动多少军马,来剿灭本山寨。」 英布极为不满铁鹰堡卑劣的偷袭行动,且造成他的手下死伤惨重,因而语带嘲讽地道:「夏侯将军身手不错,的确是个难得的对手;只可惜,竟然和无恶不作的铁鹰堡相互勾结,实在让人不齿!」 接着话锋一转,对着赤猎鹰与玄猎鹰两人怒目相向地续道:「两位伤了本寨众多弟兄,本人要你们付出相对代价。」 赤猎鹰厉声回应道:「就凭你们叁个?」 说完即哈哈大笑,显然不相信英布他们能有多少能耐。 玄猎鹰冷笑附和道:「嘿!嘿!英布啊!不要以为有张良与凌天两人助阵,就可以大言不惭,本座根本不在乎!」 话一说完,右手向上一扬,十数名未受伤的黑隼战士即齐步趋前,声势颇为浩大;同时,八名红隼战士则是绕往一侧,悄悄地朝着寨内房舍前进。 事出突然,让张良、英布与凌天叁人见状大感不妙,反而忽略了夏侯渊极其细微的神情变化。 显然玄猎鹰是得到彭越的告知,才会清楚山寨里面的虚实,於是先将张良、英布与凌天叁人缠住后,再由八名红隼战士入内负责清理;此举不仅可以彻底肃清山寨馀孽,还可以扰乱对手的心神,可收一石二鸟之效,确实阴险毒辣。 虽然张良、英布与凌天叁人看到双隼部队朝内移动,可能威胁到山寨里面伙伴的安全,唯叁人却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因为眼前叁名敌营高手实力极强,尤其是陌生的夏侯渊更是高深莫测,另外暂时失去踪影的彭越,及十来名身手不弱的黑隼战士,他们的战力亦不容忽视,使得叁人根本无暇他顾。 其实,留在大厅的孤鹰、姬弦、夜与阎立本四人,不是旧伤未愈,就是功力未复,或多或少会影响战斗力的发挥;然而,他们要应付八名红隼战士,还是绰绰有馀,所以张良才能够冷静以对。 纵使凌天的攻击力有限,远不如赤猎鹰或玄猎鹰,却能察觉出敌营实力最强者非夏侯渊莫属;所以,只要自己可以缠住后者的话,则英布与张良两人就能够击败两名猎鹰,取得对战优势,危机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当双方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之际,状况再起。 夏侯渊似乎战意不高,朗声道:「停!先留在原地不要动。」 连红隼部队在内的所有铁鹰堡战士,闻言全都停下前进的步伐,而两名猎鹰虽然感到疑惑及不解,却不敢出言相询;至於张良、英布与凌天叁人则是感到有些意外,均好奇夏侯渊为何会如此。 夏侯渊独自跨前一步,不疾不徐地道:「在下想和各位交个朋友,尽释前嫌,不知叁位意下如何?」 叁人闻言全都愕然,唯心中的想法却有不同。 对英布来说,若是能够得到当权派的支持,甚至於获得掌控生杀大权曹操的赏识,当然是最理想的,说不定还可以在魏营担任要职,大展鸿图;所以,他对夏侯渊的提议,是满怀兴趣及认同。 然而,张良则是抱持审慎怀疑的态度;因为,夏侯渊他们目前仍占上风,并不需要故意示弱,或是降格以求;前者仔细思索后,认为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曹操应该是求才若渴,对方才会软硬兼施,为彼此留下合作的机会。 至於凌天的想法,其实和张良的想法大同小异,二者之间的差别在於对夏侯渊的了解而已;因为曹魏在得到韩信的投靠后,即收立竿见影之效,若是再获得张良的帮忙,则曹操在中原争霸途上,更是如虎添翼,将可独占鳌头;所以,他认为夏侯渊是具有很高的诚意,双方应该可以好好谈一谈。 等待片晌,仍没有得到对方任何回应,於是夏侯渊诚恳地再问道:「各位已考虑了很久,可否给在下一个答案呢?」 由於英布对夏侯渊的提议兴致盎然,乃率先回应道:「夏侯将军,阁下想要交个朋友的建议,在下很有兴趣;不过……」 话讲了一半就停下来,让夏侯渊感到奇怪,於是肃然问道:「不过什么?阁下请直说无妨,在下定当洗耳恭听。」 张良与凌天两人也想要了解英布个人的看法,因此没有特别附和或表示意见。 英布一对虎目扫视着赤猎鹰与玄猎鹰两人后,语气坚定地答道:「也没什么!只要阁下答应不介入本人与铁鹰堡间的纷争,一切好谈!」 此话一出,迅即引起一片哗然。 早晨的阳光终於在层层云雾间露脸,曙光照耀下,大地不再是一片灰暗,就像山寨的处境一样,有否极泰来的现象。 铁鹰堡毕竟是江湖第一大帮派,不管是在黄淮平原、秦岭南北麓,都是其势力可达之处,连长江、两湖一带亦有相当的影响力;基於此,想要在乱世中脱颖而出的曹操,当然乐意与鹰王黑涯结盟;所以,当夏侯渊听到英布提出相关的要求时,一时之间确实难以下决定,而陷入沉思静默中。 张良与凌天两人闻言则是叫好,也对英布的机智刮目相看,此举具有分化离间的效果,更可以解决山寨存亡的燃眉之急。 果然个性急躁的赤猎鹰大声疾呼地道:「夏侯将军,请不要误信奸人的挑拨离间之词,反而失去立功的大好机会。」 玄猎鹰跟着附和道:「有铁鹰堡的全力配合,绝对胜过他们千百倍;所以,夏侯将军根本不用理会英布的看法。」 或许,玄猎鹰之言是有些夸大,却绝非虚言;因为以铁鹰堡目前的实力而论,不要说是英布的小小山寨,即使以张良的兄弟会与之相比,亦差之甚远;所以,值此群雄并起之际,国力强大的曹魏会选择铁鹰堡作为搭挡,是可以理解的,对其逐鹿中原肯定会有正面的助益。 主角没有回应,反而两名仇人抢着表白,着实让英布感到很烦,乃冷冷地回应道:「本人又不是问两位,何以废话这么多!」 接着话锋一转,傲然续道:「夏侯将军,敝寨确实不能和势力庞大的铁鹰堡相提并论,个人亦难和鹰王黑涯相抗衡;但是,阁下从史书上总该知道在下的事迹吧!纵使时空已变,历史不再,唯英布还是英布。」 好一句「英布还是英布」,让凌天闻言为之动容;因为,只要夏侯渊读过史书,绝对会清楚英布的能耐,就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涵,而不会受到眼前状况所迷乱,当会重新评估后者的价值。 赤猎鹰闻言嘲笑道:「哼!哼!区区一个英布,竟然敢大言不惭地吹嘘自己有多少事迹,实在……」 沉思许久的夏侯渊,突然厉声喝道:「住口!本将自会拿捏。」 赤猎鹰的话不但遭到中断,还被夏侯渊不留情面地责骂,虽然他没有回嘴或解释,却是眼露凶光,可见得他心存不满及怨恨。 由於夏侯渊站在赤猎鹰的前面,因而没有察觉到后者的神色不对,仍然意态自若地续道:「不管是九江王英布,还是留侯张良先生,两位的功绩在下知之甚详;因此,只要子房先生也愿意赏脸的话,凡是比较好商量。」 很明显,在夏侯渊知道对手的身份后,态度已有所改变,才会有这样的说法;由於话意已明,让凌天、张良与英布叁人闻言均感到讶异,觉得事情大有可为;反观,赤猎鹰与玄猎鹰两人闻言,则是暗呼不妙,有阴沟里翻船的感受。 反正只是谈谈而已,并不需要有任何承诺,却可以保护众人的安全,於是张良洒然答道:「夏侯将军,在下可以感受到阁下的诚意,也想多了解一下贵国的情况,当然乐意之至。」 其实,夏侯渊并非诚心诚意地想和张良谈谈,而是认为后者应该不会同意,届时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山寨摧毁掉,及擒住所有人;只是他想不到张良会答得这么乾脆,闻言几乎愣住,差点忘了回应。 仅是略为迟疑而已,就让赤猎鹰与玄猎鹰两人对夏侯渊再度生出信心。 夏侯渊终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名将,旋即回复冷静沉着,神情笃定地道:「很好!本将决定不干涉你们和铁鹰堡间的恩怨。」 在夏侯渊表明立场后,敌我局势可说为之逆转。 ; 第五章 前进洛阳 实力最强的夏侯渊袖手决定旁观,斧君彭越则是不知去向,少了两大高手的助阵,对赤猎鹰与玄猎鹰两人来说,是相当不划算,颇有时不我予的感慨。 赤猎鹰眼里闪过一丝杀机,狠狠地瞪着英布道:「英当家,今天让你逃过一劫,不代表你未来就可以平安无事,自己还是小心点!」 赤猎鹰才放话完,玄猎鹰即将矛头对着张良,软溜溜地接续道:「阁下好大的面子,叁言两语就扭转乾坤,在下绝不会善罢干休!」 两名猎鹰的警语像极泼妇骂街,让凌天只感到好笑,却没有遭到威胁的感受,於是幽默地回应道:「两位的警告就像海市蜃楼般不切实际,更像空中楼阁般遥不可及,教人无所适从!」 说完,还调皮地做个鬼脸,颇有嘲弄之意。 赤猎鹰与玄猎鹰两人闻言皆感到疑惑及不悦,居然不约而同地回嘴道:「小子,你说什么?」 事实上,凌天引喻的「海市蜃楼」与「空中楼阁」二词,连阅历丰富的张良也没听过,遑论是其他人;所以,两名猎鹰会有此反应实属正常。 对於凌天的能耐,英布原本还抱持着怀疑的态度,直到前者点出夏侯渊的身份后,终於不再有任何怀疑;如今,又听到凌天异於常人的措辞用语,更是打从心底生出佩服,庆幸自己跟对了人。 夏侯渊算是场中人常识最丰富的,亦是有听没有懂,不禁皱眉问凌天道:「阁下之言让人摸不着头绪,什么是『海市蜃楼』,何以会不切实际,而『空中楼阁』又在那里,才会让人感到遥不可及呢?」 凌天闻言才想起自己又在卖弄超时代的词句,只好微笑答道:「夏侯将军,阁下若是有兴趣的话,事后在下乐意详加说明。」 接着话锋一转,语带不屑地道:「铁鹰堡有啥了不起,只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恃强凌弱的狂傲份子所组成;两位若是有能力的话,大家现在就可以作个了结,又何必等待日后再寻仇呢?」 英布本来就想趁着夏侯渊袖手旁观的时候,顺势宰掉铁鹰堡的恶徒,却怕后者会有意见而作罢;因此,当他听到凌天的话时,立即附和道:「两位不是没有将本山寨放在眼里吗?何以想要夹着尾巴溜掉呢?」 赤猎鹰与玄猎鹰两人闻言,可是有口难言;严格来说,二者颇有自知之明,清楚形势不如人的情况下,纵使心有不甘,很想与对方硬干,以逞一时之快,唯最后还是选择默然不语而没有回应。 不管是声势显赫却风评不佳的铁鹰堡,还是历史名人张良及英布他们,对曹魏而言,均是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基於此,夏侯渊当然不愿见到双方爆发冲突,何况任何一方若有死伤,都是曹魏的损失。 夏侯渊转身面向两名猎鹰,才留意到他俩的神色凝重,於是再转身面对着张良他们,神情自若地问道:「英当家、子房先生,你们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先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此事容后再处理;至於鹰王黑涯和贵方之间的江湖恩怨,在下可以央请主君充当和事老,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其实,以张良或是英布的实力而论,若是单打独斗的话,是可以击败赤猎鹰与玄猎鹰两人;问题是,对方还有二十多名身手不弱的隼级战士,而己方仅剩下一个身怀异能却杀伤力薄弱的凌天,真的引发全面冲突的话,谁胜谁负还很难预料;也就是说,即使可以获得最后胜利,还是得不偿失。 与其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不如卖个顺水人情予夏侯渊;因此,张良在沉思片晌后,洒然答道:「阁下所言甚是,我们自当配合。」 得到满意的答覆,夏侯渊神情愉悦地道:「子房先生,谢谢!」 说完旋即转头,语气冷冰冰地道:「快滚!」 赤猎鹰与玄猎鹰两人在鹰王黑涯的庇荫下,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有雨,在江湖上鲜少遇上不顺或麻烦,遑论是遭人斥责怒骂;因此,二者闻言感受到极大的屈辱与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心怀怨恨地带领着属下尽速离开山寨。 看着敌人悻悻然地走出山寨大门后,张良、凌天与英布叁人终於暗吁一口气,如释重负。 雨过天晴,不仅是雨后阳光普照的自然景象而已,更是山寨遭袭后,回复正常的最佳写照。 经过半个时辰的沟通后,终於打发掉夏侯渊。 基於礼貌,身为主人的英布亲送夏候渊离去。 目送两人离去后,凌天神情疑惑地问道:「张兄,你真的要去洛阳一趟?」 张良点头答道:「与其闻名,不如见面;愚兄很想见见枭雄曹操一面,看看他有何过人之处,可以在乱世中掘起;甚至於,或可据此论断他与李世民领导风格的优劣,且顺便观察一下洛阳的最新情势;所以,洛阳值得我们去走走。」 凌天犹疑再问道:「那……大梁、邯郸还去不去?」 张良神情笃定地答道:「当然要去。」 接着,若无其事地续道:「在得到夏侯渊的支持后,我们要进出曹魏境内的城镇就相当方便,且在安全上较无顾虑;因此,等到老叁孤鹰和老八夜两人回复功力后,由他俩去即可。」 凌天闻言觉得不妥,摇头道:「不对!若是铁鹰堡再暗中搞鬼,或是途中遇到像赤猎鹰之类的高手,恐怕他俩应付不了。」 张良闻言失笑道:「天弟,你看错老叁孤鹰的实力了!其实,他的武功与斧君彭越不相上下,犹胜赤猎鹰半筹;换句话说,除非他们碰上像鹰王黑涯、左、右铁鹰叁人,或是数名飞鹰级的高手同时夹击外,对上铁鹰堡的任何高手,不但不会有危险,且是稳操胜券。」 听完张良的说明,凌天随即想到自己熟识的老五冷剑,以其实力几乎不亚於薛仁贵的情况,而薛仁贵的功力犹在赤猎鹰之上;由此推论,老叁孤鹰的功力的确在赤猎鹰之上,所以点头表示认同。 未几,凌天想到山寨的安全问题,於是神情不安地问道:「不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假使我们去洛阳,孤鹰他们去大梁,那么山寨的安全怎么办?」 张良虽然听不懂第一句话,却明白凌天的意思,於是点头赞赏道:「天弟,你问得好!除非我们放弃山寨,不然这里绝对会成为铁鹰堡的攻击目标;问题是,不论是英布或我俩,任何一人都不会轻言放弃山寨的。」 略为停顿后,语气坚决地续道:「既然不会放弃,当然要想办法保护着;所以,如何让山寨可以免於受到攻击的威胁,或是遇到攻击时,仍有相对的防御能力能够自我保护,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凌天听出张良心中早有腹案,却故意不说出来,於是不悦地回应道:「老哥,不要再吊小弟的味口,赶紧说来听听。」 张良欣然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只要铁鹰堡的探子弄不清楚我们的虚实,则山寨就没有立即的危险;首先,要先调整一下山寨的布防,广设暗哨及陷阱,就可以及早发现敌人的踪影或阻止他们前进的速度,至少彭越不能再像以前如入无人之境般自由进出,这一部份的工作可以交由姬弦负责;其次,我们可以要求夏侯渊安派一队魏军,不定时在山区里面巡逻,至少可以收到吓阻之效,让铁鹰堡不敢明目张胆地进犯。」 接着,意态自若地续道:「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部份,就是要设法去愚弄鹰王黑涯,使其目标从山寨移转到我们身上来,则不仅留在山寨里面的姬弦、封柔、英姬诸人可以平安无事,连孤鹰他们也能够安全抵达大梁。」 至此,凌天方知道自己是多虑了,也更能深切体认出张良的足智多谋;他能够赢得「谋圣」的尊称,备受后人的景仰,确实是名符其实。 经过数日的安排,山寨的防御设施大致准备妥当后,而张良、英布与凌天叁人在夏侯渊的陪同下,启程前往洛阳。 其实,在张良他们出发之前,孤鹰与夜两人早已上路多日了,若没有意外的话,二者应该已抵达目的地大梁了。 谋圣张良的声名果真不同凡响,且非常的实用,不仅得到夏侯渊的最高礼遇及尊崇;更获得后者的完全配合,而特别安排数辆马车同行。 张良与凌天两人自从山庄出发以来,不是翻山越领,就是涉水而行,途经伏牛山铁鹰堡地盘时,更需时时刻刻提防敌人的袭击;而在进入魏境后,还要躲避魏军的盘查或纠缠,一路上可说是危机重重,备极辛苦;因此,二者作梦也没想到,居然可以在魏军的护送下,舒舒服服地前往洛阳。 车队顺着官道前行,因有军队护送,所以行走速度颇快。 坐在马车里面,凌天的心神回到数个月前,自己和张良在薛仁贵及百名唐军的护送下,自长安越秦岭抵达上庸;而今天的情形几可说是历史重演、如出一辙,难道每当自己来去历史名都时,都格外的幸运。 想到此,凌天不禁笑问道:「张兄,当个名人凡事都很方便,享尽特权;我看这次洛阳行,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张良双眼一直留意着车外景物的变化,并没有回应凌天的话,而是出其不意地问道:「天弟,你觉得如何?」 凌天讶然答道:「什么?小弟不明白。」 张良转身坐正,煞有其事地道:「虽然有魏军随行,唯官道上本该是车马来往、熙熙攘攘的景象,却没有看到,贤弟不觉得奇怪吗?」 经张良提起,凌天立即侧身察看车外景象;情景确如前者所言一样,整条官道上扣除魏军车马外,几乎是空空荡荡的,居然没有看到其他车队或行人;於是点头回应道:「是啊!怎么会这样?莫非是因为战争的关系,魏军不得不封锁官道,禁止百姓通行。」 张良摇头道:「不对!在战乱的时候,纵使军队想要封闭官道,亦没有足够的兵力去执行,所以官道上应该会出现逃避战火的人潮才对。」 接着,语气沉重地续道:「很有可能是洛阳战况吃紧,临近城镇的居民不是被徵调到前线帮忙,就是觉得苗头不对,早已逃离家园远赴他乡避难了;既然大部份的百姓都不在,那么官道上人烟稀少的情况就属正常。」 若是洛阳战况真的吃紧,何以夏侯渊还有闲情逸致为赤猎鹰他们出面?因此凌天对於张良的看法颇为存疑,乃神情疑惑地道:「张兄,夏侯将军可是曹操麾下极为重要的将领,当洛阳或是合肥的战事紧急时,他根本不可能离营外出,而只会在前线领兵作战,更不会有空来山寨搅局;所以,从眼前情况研判,个人以为洛阳大战还没开始,倒是外围城镇的争夺战已悄悄展开。」 接着,凌天道出隋末群雄并起,当时还是秦王身份的李世民是如何击败洛阳的王世充;虽然不是描述的很详尽,唯张良还是点头叫好。 谈话间,马车顿一顿,居然停了下来,让张良与凌天两人感到意外。 由於状况不明,张良与凌天两人推开车门,跳下马车。 两人才着地片晌,即见到英布自前方策马过来。 离两人丈许处,英布勒马停步,展现出他高超的骑术;接着翻身下马,神色凝重地道:「不好,前方好像有埋伏!」 张良与凌天两人闻言错愕,不禁互望一眼,莫非埋伏者真的是唐军;未几,二者同时想起,数月前在唐军护送下遇到山贼袭击,虚惊一场;想不到,目前由魏军保护下,还是难逃遇伏的命运,因而摇头轻叹。 「踏!」…… 护送车队的魏兵在官道两侧来回奔驰,因而响起阵阵蹄音;同时,数辆马车在御者的操控下,快速地避到官道旁,形成一道防守凭。 两人随着英布快步前行,也想要及早了解前方的状况。 张良疑然问道:「英当家,你不是和夏侯将军在一起吗?他人呢?」 英布头也不回地答道:「前面半里处的官道,有一段狭窄的谷地,两旁尽是茂盛繁密的杂树林;突然间林内宿鸟纷飞,显然是受到惊吓所致,让走在最前方的骑士感到不妥而回报夏侯将军;为了车队的安全,他即策马前去察看。」 话才讲完,叁人已来到谷地附近;只见到前方扬起满天尘土,却没有看到夏侯渊及其手下的身影。 蓦地,传来马嘶鸣声、「哎呀!」惊叫声及「当!」「当!」……打斗声响,显然夏侯渊他们和埋伏者已经正面交手了;张良、英布与凌天叁人闻声均感到事态严重,全都朝着声响处飞身掠去。 当叁人抵达杂树林边缘时,入目所及是一片惨状。 至少有五匹战马中箭倒地,还不断地发出痛苦的惨叫声,令闻者为之鼻软;而魏军更惨,中箭而亡者计有叁人,负伤於林旁者将近十人。 林内传来刺耳的打斗声响,显见战斗的激烈。 英布认为夏侯渊他们,应已陷入不知名敌人的重重埋伏,於是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林内,期能及时助后者一辈之力;倒是张良并没有跟进,而是先帮受伤的魏兵止血,做一些初步的治疗,如此异常的举动,让凌天感到很不解。 虽然心中感到疑惑,凌天还是有样学样地帮伤重的魏兵止血,且神情疑惑地问道:「张兄,你不是说在危急时候,要先抗敌而非救人,才不会因时间耽误而导致全军覆没吗?何以你的行为会反常呢?」 张良边帮伤者止血,边点头答道:「孺子可教也,很好!」 接着,语带诙谐地续道:「当情境不同时,处理的方式应随之变动;首先,这里是开放的官道,而非封闭的山寨,只要情势呈现一面倒的结局,魏军就可以一哄而散,还不至於会全军覆没;其次,夏侯渊既然是魏国名将之一,其领军作战能力定当不差,再加上英布从旁协助,应可和埋伏者周旋一阵子。」 听完张良的述说后,凌天心中只有一种认知,就是前者可以因时因地制宜,去作出不同的因应,而不会拘泥於固定的模式;同时,他认为张良不只是足智多谋而已,更是老奸巨滑,计算精密。 打斗声响没有间断地传来,嘶叫声更是喊得震天价响,足见双方的战斗已达最高点;纵使如此,两人依旧继续帮伤者止血治疗。 在缺乏医疗用品及器具的情况下,两人帮所有伤者完成简单的治疗,也要花费一盏热茶左右的时间;就在治疗其间,负责车队后面安全的骑士陆续赶至,除了留下十名战士协助照顾伤患及警戒外,馀下的战士在一名裨将的带领下,全都翻身下马,快速进入树林里面增援。 看到凌天娴熟快速地包扎动作,张良觉得既新鲜且意外,於是神情愉悦地问道:「天弟,你懂得医治?」 凌天伸个懒腰,欣然答道:「在时空异变前,小弟是医学系的学生,所以对人体结构颇有研究,尤其是血液循环方面……」 「哎呀!……」 蓦地,一声厉地惨叫,打断凌天的话。 杂树林内的打斗,如非两人亲眼目睹,实在教人难以想像;触目所及之处,莫不尸横狼藉、血迹斑斑,可怜的树木更是遭到池鱼之殃,不是干裂枝落、就是遭拦腰砍断,甚至於少数几棵树,还遭到连根拔起的悲惨命运。 在魏军方面,除了夏侯渊及数名功力不弱的将校,仍在奋力斩杀蒙面的埋伏者外,逾百名身穿甲胄的魏兵,在招架乏力的劣势下,几乎全部遭到重创,仅从林内四处散落着断肢残骸、盔甲剑矛,已可看出战斗的惨烈;若不是英布赤手空拳拦住敌人的部份攻势,恐怕连夏侯渊都要力战而败。 而在埋伏者方面,亦遭到魏军强力的反击,死伤人数不在少数;唯因总人数胜过魏军,且是出其不意地突袭,还是zhan有绝对的优势。 敌人之强超忽张良的预期,於是低声告知凌天道:「天弟,看来状况不妙!撑不住时,切勿恋战或婆婆妈妈地想要救人,切记保命要紧……」 张良瞥见夏侯渊身旁的将校一个个不支倒地,让他话只说一半,即持剑迎向从左侧偷袭后者的敌人;虽然张良没有交待清楚,唯凌天已可知他的意思,就是在各自逃脱后,到洛阳再相会。 凌天还在犹豫自己是该去帮忙英布,还是协助夏侯渊他们抗敌的片刻,左右两侧已悄悄掩至两股杀气;所幸他是惊而未乱,且对气息波动的感应力特别敏锐,离身体尚有丈许远就察觉了,当然可以从容不迫地避开。 敌人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凌厉无比的刀气及刚猛强大的枪势,就像影子如影随行般亦步亦趋地跟着,让凌天差点乱了方寸而难以甩开。 埋伏者不仅人数众多、战力强横而已,连在战阵布局及战术运用上,都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水准,追得凌天无暇他顾,根本不清楚同伴的「现况」;由此可见,对方主其事者绝非泛泛之辈,当是史上有名的兵法家之一。 「当!」…… 凌天双耳可以听到阵阵地金铁交击声响,唯声音有减低的趋势,而双眼只能见到断树残木、飞砂走石,却没有看到张良、英布、夏侯渊,或其他魏军的身影;显然,在他躲避埋伏者的追击时,因为跑错方向了,而不知不觉地愈跑愈远,竟然与同伴分手了。 然而凌天运气实在有够背,为了甩脱敌人而慌不择路的奔跑,居然误闯进埋伏者精心布置的陷阱中;刹那间,巨石、尖木、飞蝗、箭矢等伤人暗器,不是从树顶漫天洒下,就是从泥土里面冒出,或是自小山径滚下来;骤然面对来自四面八方、地上地下的全面偷袭,让凌天整个人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 凌天自从来到古代,且在他学会「御风术」之后,还是首次面对到如此险恶的情况,比遭逢狼群围攻时还要危险。 由於凌天心神已乱,根本茫无头绪去思考应付之策,仅凭本能反应去闪躲数之不尽的暗器;刚避开迎面而至的箭矢,接着就要跳过泰山压顶的巨石,或是翻身腾越、险险闪过藏在土中的尖石,确实让他疲於奔命,真气极速耗损。 躲得了一时,躲不完全部;凌天惊觉自己的速度有减缓的迹象,随即感到右肩一阵火热,最后他还是躲不过蜂拥而至的暗器攻击,遭飞蝗割伤肩膀,使得自己陷入更恶劣的险境中。 ; 第六章 再续前缘 约莫五分锺的光景,凌天不知躲过多少次暗器的袭击,若非真气不继的话,使得移动速度略受影响,或许他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急促的足音响起,表示凌天的厄运还没有结束。 有了胡乱闪躲暗器的经验,首次受伤后,凌天终於学乖了,迅即朝着足音的相反方向狂奔而去。 当凌天聚气奔跑的时候,遭飞蝗擦中肩膀的小伤口,竟然痒得令人难过,於是以左手手指去抓,结果是愈抓愈痒,让他感到很不方便。 足音愈来愈大,表示敌人正逐渐接近中,凌天才注意到自己的脚力不若以往敏捷;如此现象是有些异常,然他却不知问题是出在那里?也无暇探究。 虽然凌天还不知道敌人是谁,却可以明显感受到全身上下已被对方气劲锁死,除非自己可以加快脚步前进,或是利用地形地物掩饰予以甩开;否则,终将被敌人追上,且肯定难逃一劫。 绕着林中小径跑,於转弯处,凌天瞥见身后十丈外,至少有叁名蒙面者正紧追不舍着,他只好忍着肩痒的难过,双手快速摆动,以增加跑步速度。 由於杂树林内的树木高低参差不齐,有些枝桠横生处还不到五尺高,使得凌天需要矮着身子,方能从枝节下通过;因此,只要自己能够逃离茂盛浓密的树林,来到空旷之处,不仅可以重见光明,更可以一展所长,乘风而去。 皇天不负苦心人,就在蒙面人即将追上之际,彼此距离仅馀十步左右,前方豁然开朗,赫然是一处平台,而平台尽处就是山崖;对凌天来说,只要跃往山崖,就能将紧追不舍的讨验鬼,真正的抛之脑后,洒然飘离。 纵使自己体力急速下强,凌天依旧咬紧牙关地向前冲刺,终於抵达平台边缘,而叁名蒙面人则追近到五步附近,与他仅是一线之隔而已;对一般人来说,前有断崖后有追兵,已是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中,然凌天则是甘之如饴,且毫不迟疑地朝着山崖纵身跃下,此举倒是出乎叁名蒙面人的意料之外。 正当凌天庆幸自己逃离虎口时,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手指渐呈墨绿色,方明白原来是中毒犹不自知,难怪体力及真气会衰竭得这么快。 因为真气不继而运行不顺,让凌天无法有效地控制身体周遭的气流,使得御风飞行不再随心所欲而状况百出;时而像滑翔翼失控般在空中乱晃,时而像降落伞断了线般急速下降,确实险象环生,令人胆战心惊。 凌天心知肚明问题出在那里,於是尽量控制自己身体稳定及下坠速度,务期在真气耗尽前落到山谷;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就在他低头俯视下面时,突然眼睛为之一花,脑筋一片晕眩,竟然在半空中昏迷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可说是历史名都洛阳目前情势的最佳写照。 自从大唐天子李世民抵达伊阙以来,缘於大唐和曹魏两大敌对阵营,仍处在互相摸索对方虚实的阶段,以及在为大战做最后的部署,所以双方连零星的战斗都没有,使得洛阳城外围百里内显得格外的宁静。 虽然洛阳城没有爆发战事,却不代表两国可以和平相处;因为大唐天子又故计重施了,表面上是枕重兵在孟津、太谷两地,并由李绩与李靖两大名将督军,作势要从西面及南面进犯东都洛阳,实际上则非如此。 比皇上车驾提早一个月启程,由柴绍与长孙顺德两名大将率领的五万大军,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渡河东行,暗中收拾黄河北边的重镇河阳城,并肃清数十里方圆内的曹魏残馀势力,且可随时渡河支援孟津。 至於驻扎在太原基地的精锐唐军,则在杜伏威与庞玉两名大将领军之下,分别顺着汾水、沁水及太行山悄悄地南下,一路攻克上党、高都等地,最后进驻黄河北岸的河内及武德二郡,似有进窥荥阳、陈留等洛阳东面重镇的企图;由此观之,大唐的策略非常明显,就是要孤立洛阳。 至此,黄河以北的曹魏领地,大部份都落入唐朝手里了。 一样的地方,河山景色依旧,唯观者的心情却有不同的感受;在文武重臣的陪伴下,大唐天子李世民重登伊水西岸的龙门山,远眺巍巍壮观的洛阳城,其心中不禁忆起阵亡战场的爱将罗士信,脸上流露出惋惜的神色。 素有天策府第一谋臣雅称的房玄龄,在上次洛阳大战时,就是时为秦王李世民的重要参谋,如今再陪着主君重临旧地,他的感慨特别深;因为他忽然感觉远方的洛阳城非常的生疏,於是藉景抒情地道:「皇上,眼前景色看似一样,好像回到从前的样子;不过,微臣总觉得似是而非,因为洛阳城不再是我们认识的洛阳城,而是一座我们完全陌生的城池!」 来此最久的李绩也有相同认知,乃点头附和道:「末将也有同样看法。自时空发生变化以来,为了军事上部署的必要,末将已走遍孟津、城、伊阙一带,更曾亲自探查当地里民的生活起居状况,方惊觉此地的风俗习惯、语言文字等,全都和我朝有所不同,而是属於秦末及叁国时期的混杂情况。」 这种两个时期人民并存的情况,自车驾出潼关以来,屡见不鲜,所以大唐天子李世民闻言并不感到诧异,反而意有所指地问道:「时空已变,我们当然再不能拘泥於旧有的认知,划地自限,而应该敞开胸怀,勇敢地去面对不可未知的时空演变;众卿,有谁可以告诉朕呢?」 的确,当东都洛阳附近的居民,是以秦末及叁国两个时期为主时,对唐朝来说确实是很棘手;因为,以当地居民的立场来看,在不清楚唐朝的状况下,只会将其视为新的侵略者而已,绝不会高举双手表示欢迎之意,更不会开城门相迎;因此,大唐天子李世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感受到百姓冷漠之故。 由於在场的文武重臣,除了房玄龄与李绩两人外,均未能掌握到皇上的意思,因而没有人抢先回应,以表达与众不同的见解。 经过半盏热茶的等待,众卿依然没有回应,着实让大唐天子李世民感到相当意外,同时脑海里不禁想起凌天与张良两人;接着,神色微愠地道:「众卿是朕的左右手,国家的栋梁,在面对不可预知的未来时,岂可胸无定见;若是如此,朕又何需远道来此督战,乾脆窝在长安城坐井观天算了!」 听出皇上语气不悦,除了房玄龄、李绩等少数几位重臣外,大部份的文臣武将闻言莫不感到汗颜,於是赶紧搜索枯场、绞尽脑汁,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些看法,以突显个人的才识。 看着同僚们正位此而伤透脑筋,沉思已久的房玄龄决定帮众人说项,於是神情笃定地道:「皇上,纵使时空异变已逾八个月了,天下局势亦逐渐明朗,然要据此推论可能状况,以因应未来的演变实属不易;况且,还有很多地区情况不明,讯息不足,连张良、韩信等秦末汉初的先贤都陆续出现,更难断言其他朝代的杰出人物有否来临;因此,微臣斗胆请陛下将未来的忧虑暂搁一旁,或是谕旨两位钦天监大人研究办理即可,应以东都洛阳为先为重。」 李绩接着进言道:「皇上,末将认同左仆射房大人的看法;如今,在曹操手中的洛阳城,绝非往日王世充时期的洛阳城可相比拟,再加上战神韩信及神秘的秦某人的助阵下,更是如虎添翼、实力倍增;所以,李元帅及末将曾多次商议,皆认为我方应多费思量,以保万无一失。」 听完两人的建言后,大唐天子李世民肃容道:「两位卿家的意思朕明白,也同意此事应等大局底定后再议;不过,众卿身为朝廷重臣焉能无远见,希望众卿以此为戒,切勿让朕失望!」 随行的文臣将官闻旨,齐声称是。 洛阳西南二十里处,位於伊水两岸,东为香山,西为龙门山,二山耸立,望之若阙,自古以来即有伊阙之称,或称龙门。 位於伊阙城南的营区,是大唐天子李世民的临时行宫。 李靖接获圣旨后,迅即将军务交由长孙无忌大将负责,再由秦琼与薛仁贵两人陪同,沿着伊水西行,火速赶赴行宫觐见皇上。 与会的重要将领,除了李靖与秦琼两人外,尚有李绩、尉迟恭、程咬金、唐俭及兼程渡河赶来的柴绍,当然左仆射房玄龄亦在场。 大唐天子李世民看到众将齐聚,神情愉悦地道:「众将辛苦了!」 会议即将开始之际,李靖抢先请示道:「末将请皇上恩准薛副将列席。」 此话一出,与会者除秦琼外,咸感愕然。 严格来说,区区一名副将,实在不够格参加皇帝亲自主持的军事会议,唯薛仁贵却是唯一例外者;因为他曾经深入虎穴许昌查探,获知重要敌情,所以元帅李靖要他参与,以便皇上可以亲询;更重要的因素是,来自李靖受到凌天的影响,於是尽量让他有发挥的机会,展露过人的才华。 其实,在时空异变之前,大唐天子李世民对薛仁贵的印象不深;而在张良与凌天两人现身长安后,薛仁贵优异的表现就像闪亮的新星般耀眼,终於让大唐天子李世民注意到他的才干。 与会将领的神情反应,大唐天子李世民是尽收入眼里,即使可以察觉出李绩、尉迟恭、程咬金与唐俭四人持反对的态度,却断然应允道:「药师,薛仁贵可是在帐外等候,朕也想见见他。」 李靖欣然答道:「是!薛副将就在帐外,等待皇上召见。」 大唐天子李世民以手势示意与会者,表示不希望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於是迅即命令道:「叔宝,去领薛仁贵进来。」 秦琼奉旨起身离席,到帐外宣薛仁贵入内觐见皇上。 在李靖、李绩、柴绍与唐俭四人分别报告完,洛阳城南面、西面、北面及辎重粮秣的最新情况,会议已进行半个时辰了。 听毕四人详尽的报告后,大唐天子李世民满意地道:「在各位的努力下,我方要击败强敌曹操,夺回东都洛阳,是指日可待的。」 接着,意有所指地问道:「有谁可以告诉朕,攻击洛阳的最佳时机呢?」 由於李靖心中早有腹案,闻言即率先答道:「洛阳城城高墙厚,富庶繁荣,兼有洛水贯穿其间,只要对方要死守洛阳城的话,我们在一年半载亦对其莫可奈何;因此,如何完成诱敌动作,才是当务之急,亦是攻击的最佳时机。」 显然李靖认为强攻洛阳城,在局势犹未完全明朗前,绝非明智之举;只不过这样的说法,似乎有些被动消极,所以很难获得与会猛将的认同。 尉迟恭闻言首先发难道:「想先引诱敌军进攻,我方再全面进击,这样的话竟然出自李元帅口中,着实让末将感到惊讶及不解……」 语气略为停顿后,神态傲然续道:「洛阳城已是叁面受敌,再加上东边的合肥仍受南宋压制中,纵使曹操要死守洛阳城,恐怕亦无能为力;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能够切断洛阳与荥阳、陈留间的连系,要攻下洛阳这座孤城是清轻而易举的事;既然如此,我方又何必费思量去诱敌出击呢?」 程咬金支持尉迟恭的意见,接着附和道:「战神韩信精明无比,再加上神秘的秦某献计,曹操对我方的部署应有相当程度的了解;在这样的情况下,要让他们上当而主动出击,实比我方攻打洛阳城还难;所以,本将期期以为不可。」 不管是支持李靖诱敌出战的策略,亦或是表态反对,认为该全面进攻的主张,与会者无不尽情表达意见,使得现场的讨论气氛异常热络。 由於薛仁贵自认为资历、经验不能和座上将领相比,因而没有发言表示看法,仅是仔细聆听,藉机汲取相关见识。 大唐天子李世民静静聆听群将的意见,并没有特别表示赞成或是反对,而是微笑问房玄龄道:「听过各位将军的意见后,房大人的看法如何?」 房玄龄欣然答道:「启禀陛下,微臣支持李元帅的论点。」 在大唐天子李世民眼里,房玄龄具有智者的超然地位,自己虽非言听计从,也是谨记在心,於是点头道:「贤卿,朕愿闻其详!」 房玄龄摇头答道:「请陛下准许微臣容后再答。」 此话一出,含大唐天子李世民在内的所有人皆感到意外。 大唐天子李世民疑然问道:「贤卿,何出此言?」 房玄龄坦然答道:「微臣想先听过薛副将的看法后,再补述个人的浅见;所以,恳请陛下准许微臣的要求。」 大唐天子李世民闻言龙目为之一亮,终於明白房玄龄的用意,乃和颜悦色地应允道:「准奏!朕也想听听仁贵的看法。」 一名小小副将可以列席战前最高军事会议旁听,已是极为不寻常了,还能在皇上面前发表看法,更是破天荒的事,当然使得与会者大感意外;其中,熟悉薛仁贵才能的李靖与秦琼两人,则是替前者感到相当高兴;因为只要他能够掌握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地表现一次,不仅可以让与会将领刮目相看,说不定还能够获得皇上的赏识,托付予重责大任。 终於有机会在皇上及众名将面前,表示自己的看法,薛仁贵的心情是既紧张又兴奋,於是战战兢兢地答道:「皇上,各位大人,末将才疏学浅,如有谬误之处,敬请见谅!」 大唐天子李世民审视着薛仁贵,已察觉到后者心中的紧张及压力,於是故意开怀大笑地道:「仁贵,但说无妨,各位大臣与朕都不会介意!」 薛仁贵闻言心情轻松多了,乃神情笃定地道:「自从末将亲探许昌回来后,对於东都洛阳的争夺战抱持着保留态度;首先,曹魏可以同时应付我方大军压境,及坚守合肥而不退,当非偶然,而是有所凭恃才对;只可惜,我们依然无法摸清楚对手的虚实,若在情报不足的状况下,而贸然开战的话,恐怕战果不太乐观。」 接着,意态自若地续道:「其次,自许昌到洛阳的路上,末将特别留意附近城镇的状况,总觉得魏军处处可遇、时时可见;很明显,魏国已将数目不详的大军化整为零,分散到洛阳、许昌、合肥、陈留各城的隐密处,际此情况未明的时刻,此举确可收到奇兵之效;基於以上因素,除非是战神韩信主动攻打我军,否则我方只能等待对手犯错,而不宜妄想孤立洛阳,以取得对战优势。」 众将听完薛仁贵的长篇大论后,虽然感受不尽相同,却也能收起轻敌的心态,不再小觑曹魏的实力。 对於薛仁贵的表现,李靖与秦琼两人皆感到相当满意。 房玄龄神情未变,仍是一副莫测高深的神态,语气坚定地道:「我方可以横扫黄河北岸诸城,并非实力优於对手,而是曹魏早已将主力部队南撤,选定在洛阳决战胜负;由此观之,在曹操旁边暗中献策的秦某,肯定对我方知之甚详,连太原的状况都一清二楚,使得敌我双方的优势为之逆转。」 柴绍闻言恍然大悟,难怪自己能够势如破竹地攻克数城。 稍后,房玄龄语带感慨地续道:「唉!若是凌公子在此的话,说不定可以告诉大家,曹操身旁的秦某是何方神圣,我方就能够及时因应了。」 柴绍想起凌天与张良两人,不禁脱口而出地附和道:「是啊!若是凌公子与子房先生可以留下来,眼前的困扰就可迎刃而解了;只可惜……」 柴绍本想说因为皇上没有强留两人的作法,才导致眼前的困扰,最后还是将到口中的话吞回去,以免徒增麻烦。 闻弦歌知雅意,大唐天子李世民岂会听不出柴绍的弦外之音,却故意当成不知情,而点头赞赏道:「仁贵,你表现得不错!药师,看来你后继有人哩!」 接着话锋一转,意态自若地续道:「既然现在还不是攻打洛阳的时候,就暂且让将士们养精蓄锐,届时再和曹操分个高下;另外,众卿可不能闲着,该帮朕打听凌天与张良两人的下落,朕想见他俩。」 说完,挥手示意与会者回去各自岗位。 清澈见底的溪流,鱼儿成群,悠游活泼地在水中自由追逐,教人钦羡。 在水草、溪石间嬉游的鱼儿,忽而浮上水面,吃着漂浮在水上的食物;忽而钻进溪底的细沙里,混浊溪水,让溪畔的欣赏者看得津津有味。 身着彩衣的姑娘美目注视着鱼群,却埋怨道:「师姐,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去救一位仅有一面之缘、连名字都不清楚的陌生人呢?」 正蹲在溪旁喂鱼的白衣姑娘,闻言微笑回应道:「师妹,我们是不晓得那位公子的名字,却知道他姓凌,不是吗?」 白衣姑娘秀眸看着鱼儿悠游自在的戏水,神情笃定地续道:「即使是受伤的小兔子、飞鸟,我们都会乐於救助,何况是救人一命呢?纵使我们完全不认识他,我也无法视若无睹,让他自生自灭,甚至於遭野兽吞食的恶运。」 其实,彩衣姑娘和她的师姐白衣姑娘一样,都具有一颗温柔慈善、乐於助人的爱心,同样对天下万物均抱持着一视同仁的态度;换句话说,不管是温驯的兔子、鹿、羊,还是凶猛的恶狼、野兽,亦或是小鸟、猛禽等,只要是受伤的动物,白衣姑娘都会尽力帮它们医治。 倒是在两人见到昏迷不醒的凌天时,却有截然不同的反应;白衣姑娘的爱心不变,当然是义不容辞地想为他疗伤;至於彩衣姑娘似乎对前者印象不佳,认为没有必要如此,以免让登徒子有机可乘;只不过,在白衣姑娘的坚持下,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协助医治。 自从两人救了凌天之后,彩衣姑娘就为此不断地埋怨及唠叨,而白衣姑娘则是不厌其烦地重申自己的看法及坚持自己的立场;纵使如此,两位姑娘还是没有达成共识,仍然各自坚持己见。 听完师姐千篇一律的解释后,彩衣姑娘仍旧语气坚定地强调道:「总之,当他完全复原后,就请他离开吧!」 对於师妹几近不可理喻的态度,白衣姑娘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再说吧!现在还言之过早,至少……」 「哎!唷!」 蓦地,离小溪流五丈左右的房屋内传出惊叫声,不仅打断白衣姑娘的谈话,更是让她们感到惊讶! 躺在卧席的凌天不断地呻吟着,脸上并流露出痛苦的表情,看来好像不太乐观的样子;然而,白衣姑娘与彩衣姑娘两人见状,却是惊喜交加。 在师妹的帮忙下,白衣姑娘迅即以独特的手法,在凌天身上重要穴道来回地拍打;由於推宫运气、点穴截脉需要耗费极大的气力,纵使前后不到半柱香之久,唯白衣姑娘已是香汗如雨下,汗水沾满襟了。 经过白衣姑娘的妙手医治后,凌天不再痛苦地呻吟,脸上表情回复安详状,仍是静静地沉睡着。 对於师姐杰出的表现,彩衣姑娘可是又惊又喜,於是赞不绝口地道:「师姐,你真的好厉害,连师父的独门疗法都运用自如,小妹佩服!佩服!」 接着话锋一转,不怀好意地续道:「看来他终於度过最后一关了,应该随时会醒过来;那么,师姐可要遵守约定唷!」 神情略显疲困的白衣姑娘闻言未置可否,仅是盘膝运气调息而已。 由於等候不到师姐的回应,彩衣姑娘只好自问自答地道:「既然没有反对声音,就是表示默认之意了。」 白衣姑娘摇头苦笑道:「师妹,此事容后再说吧!」 接着,若有所思地续道:「凌公子体质确实异於常人,虽然剧毒潜伏在他的体内多日,却好像没有漫延的迹象,所以我才有足够的时间予以化去;另外,人犹在昏睡中,然他体内的真气仍然可以运行不辍,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不仅如此,还可以配合我的真气运行,将体内剧毒完全排除。」 彩衣姑娘闻言讶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於是咋舌问道:「不可能啊!难道他具有自我疗伤的能力。」 白衣姑娘点头道:「没错,确实如此!我只是顺势而为。」 接着,坦然续道:「严格来说,纵使凌公子没有被我们遇上,及接受我们的医治的话,他也能够自我清醒过来才对。」 彩衣姑娘神情疑惑地问道:「怎么可能?师姐……」 因看到凌天突然睁开双眼而吓了一跳,使得彩衣姑娘话只讲一半。 凌天缓缓地起身坐着,先看到彩衣姑娘时,已是露出惊喜莫名的神情;然当他目光移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白衣姑娘玉容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实,不禁摇头问道:「这是那里?我是不是在作梦?」 果然如彩衣姑娘的预测一样,凌天随时会醒来。 看到凌天回复正常,白衣姑娘喜形於色地道:「公子,这里是嵩山北麓的一处谷地,而不是在作梦。」 接着,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小女子是虞姬,她是我的师妹明姬,请公子多指教!」 凌天闻言目瞪口呆,竟然说不出话来。 ; 第七章 置身事外 当凌天知道自己的梦中情人就是虞姬后,整个人都傻住了;因为,西楚霸王与虞姬之间的爱情故事,是那么的美动人、荡气回肠,让他羡慕不已;若是项羽真的出现,且与虞姬见面的话,会不会历史重演呢? 看着凌天神情恍惚的样子,虞姬与明姬两位姑娘误以为他是伤势未愈的缘故,而露出紧张的表情。 虞姬柔声问道:「公子怎么了!是否感到不舒服?」 骤闻梦中情人的天籁之音,凌天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忙砌辞解释道:「对不起!在下没事,只是感到太不可思议了。」 接着,神情愉悦地续道:「谢谢两位姑娘的救助,在下方能逃过一劫!」 由於明姬仍对凌天心存偏见,所以对他的话都视为花言巧语,或是油腔滑调,甚至认为是鬼话连篇,於是神情冷淡地回应道:「公子毋需多作解释,从你的表情已可看出一切。」 凌天以为自己的心思遭识破,因此觉得有些尴尬,而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幸好虞姬对凌天印象不坏,且不喜师妹对待客人的态度,乃语气稍重地道:「师妹,不要这样子,凌公子终究是客人。」 接着,微笑问道:「凌公子,你怎会昏迷在这儿?且是身中剧毒呢?」 对於梦中佳人的问话,凌天本该是有问必答,然因他也不清楚自己昏迷之后的事,只好摇头答道:「在下也不清楚。」 唯恐两位美女误解自己的意思,凌天赶紧将自己在军队的护送下,仍旧在路上遇伏、误踏陷阱到跳崖逃脱的始末,毫无保留地道出;由於过程惊心动魄、险象环生,让虞姬与明姬两位美女听得神色数变,更惊讶他的神通广大。 听完凌天的故事后,明姬居然幸灾乐祸地道:「想不到作恶多端、助纣为虐的秦军也遭到埋伏,真是大快人心。」 虞姬亦持相同立场,附和道:「自从有壮士袭击暴君嬴政失败后,终於又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捋须,确实令人振奋。」 凌天闻言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两位佳人犹不知时空异变之事,仍然活在秦末时代,真可说是「不食人间烟火」,很明显和现实世界脱节了。 就在凌天沉思之际,明姬语气凌厉地质问道:「阁下,为何要为虎作伥,陷害无辜的平民百姓呢?」 凌天闻言如堕五里雾中,茫无头绪地答道:「什么?」 明姬怀有敌意地续问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阁下既然是秦军的重要人物,又何必故意装作不知情呢?」 本来凌天以为明姬对其态度不善,是因为自己曾经偷看过她们练剑之过,却从未想到是被怀疑和秦军有关;於是摇头苦笑答道:「姑娘误会在下了!你们在山城看到的军士并非秦军,而是来自八百多年后的唐军;至於,在下刚才说的军队亦非秦军,也不是唐军,而是来自四百年后的魏军。」 虞姬与明姬两位佳人闻言错愕,脑筋皆陷入一片混乱。 片晌的沉默后,虞姬神情疑惑地问道:「公子,魏国早被秦军灭亡了,怎会在四百年后再出现呢?这是不可能的。」 明姬接续道:「什么唐军?八百年后?你在说什么?」 为了让两位佳人能够接受时空错乱的事实,凌天简明扼要地解说目前的时空状态,及他个人了解的天下大势,简直让虞姬与明姬两位美女听得目瞪口呆,直呼不可思议,而摇头叹息不已。 山谷的夜里,有繁星照射的地方,显得相当的明亮美丽,而没有星光照耀的部份,则是呈现出晦暗不明,教人感到神秘诡谲。 足足在卧榻上昏睡十天之久的凌天,走出房间,来到屋外的空地活动筋骨。 虽然躺了多日没有运动,身上却没有腰软背痛的现象,亦不觉得有何不舒服;这样的情况,倒是让凌天感到有些意外。 不仅如此,当凌天练习拳法的时候,自己都感到拳劲虎虎生风,像似具有强大的威力一样;於是他尝试着聚气在拳头上,并朝着一棵大树猛力发劲,居然发出一声「碰!……」的巨大声响,接着大树应声倒地,着实让他吓了一大跳。 自从来到古代后,凌天已经看过不少顶尖高手展现出傲人的功力,心中是非常的钦羡;而自己则是根基太差,只能学会逃跑的功夫,常常在同伴有难时,却都帮不上任何忙;所以,当他获得攻击力的时候,特别觉得难能可贵,心中的喜悦实非任何笔墨所能形容一二。 当凌天兴奋的活蹦乱跳时,虞姬与明姬两位佳人刚好闻声赶过来,看到前者手舞足蹈的模样,均感到很纳闷,反而没有留意到倒在一旁的大树。 明姬神情疑惑地问道:「凌公子,刚才发生什么事?怎么会有一声巨响,而阁下却是高兴万分的样子?」 事实上,凌天没有想到会引起两位姑娘的注意,闻言感到很不好意思,於是语带歉意地答道:「对不起,吵到两位了!」 虞姬秀眸看到断树,心中大概有个底,却没有说出来。 由於明姬不太满意凌天的答案,因而咄咄逼人地追问道:「阁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请说明清楚,可以吗?」 凌天欣然答道:「也没什么!只是在下躺在卧榻太久了,感觉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所以来这里活动一下。」 接着,语气兴奋地续道:「这纯是个意外!因为感到体内精力充沛,有不吐不快的痛苦,於是就稍为活动筋骨,练习曾经学过的拳法;那知,拳劲威力这么大,居然可以击倒大树,实在很抱歉!」 虞姬摇头笑道:「公子,不用道歉,小女子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得到梦中佳人的谅解,凌天内心是欢喜不已,并认为自己和虞姬愈来愈熟了,於是不再感到拘束或不自在,更不会心有碍而拙於言词。 叁人席地而坐,边观星边天南地北地闲聊着,凌天则是想起,两位美女的名字后面都有个「姬」字,於是不假思索地道:「实在很凑巧,在下认识一位姑娘,她的名字后面也有一个『姬』字,她叫英姬。」 虞姬与明姬两位美女闻言,皆露出惊喜莫名的表情。 或许是叁人心情特别好,因而觉得满天星斗格外的耀眼美丽。 原来英姬与虞姬、明姬两人关系密切,是师出同门的师姐妹;她们均是出自神秘的门派「六艺」,是战国时期一个专门训练歌舞姬的组织,负责提供各国权贵、王公将相交际应酬、馈赠娱宾之所需;然而,在秦始皇灭六国、统一天下后,就禁绝歌舞姬的存在,使得六艺门逐渐式微,终为世人所淡忘。 虽然世上不再有歌舞姬,六艺门更是四散五裂,却不代表没有人传承这些专门技艺;至於虞姬、英姬、明姬叁名师姐妹,就是在最后一任门主的悉心调教下,终於成为出类拔萃的歌舞姬,只是不属於任何权贵而已。 听到师姐英姬的消息,明姬神情激动地问道:「凌公子,师姐她现在何处?过得如何?」 对於明姬的疑问,虽然凌天心中觉得奇怪,却洒然答道:「她目前在大骁山的一处山寨养伤,正由封柔姑娘照顾着。」 虞姬、明姬两人闻言,均露出忧及关心的表情。 由於凌天躺在草地上赏星,所以没有注意到两位美女的神情有异,而是纳闷地反问道:「难道两位不知她的行踪吗?」 虞姬转身看着凌天,轻摇臻首地答道:「英妹个性独立,常有与众不同的见解;两年前,就在师父闭关修练神功的时候,她竟然不告而别,从此失去踪影、音讯全无;若非凌公子提起,我俩真的不知道她的行踪。」 明姬惨然问道:「凌公子,可知英姐是怎么受伤的?」 凌天点头答道:「是铁鹰堡所为。」 接着,凌天将事情始末详尽地述说出来,听得虞姬、明姬两位佳人是既伤心且紧张;其中,虞姬对铁鹰堡的卑劣行为,则是感到无比的愤慨,而明姬更是紧紧地握着拳头,显然心中的怒火已到最高点,恨不得将敌人毒打一顿。 虞姬自草地上站起来,姿态优美地站着,却语气沉重地问道:「公子,可知英妹何以会遭惹恶名昭彰的铁鹰堡?」 还躺在草地上的凌天摇头晃脑地答道:「抱歉,实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好像和张良有关吧!」 明姬也起身站起来,闻言愕然道:「张良是谁?名字好面善喔!」 在古代因为交通不便,相对的在讯息传递上也比较慢,甚至有封锁消息传播的情况;因此,连轰动一时的博浪沙事件,都可能有人仍不知情,或是仅听到支字片语而已,至於是何人所为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所以,凌天听到明姬的话时,并不感到意外或奇怪。 凌天欣然回应道:「张良是英姬的结拜大哥,他就是策划谋刺暴君的主谋,而封柔是英姬的结拜姐妹之一。」 虞姬一边沉思,一边听着凌天说明,终於理出部份头绪,语重心长地道:「小女子明白了!当张良他们在博浪沙袭击暴君,虽然误中副车而功败垂成后,却也引起官府及江湖的震撼;尤其是自诩为江湖主宰者的鹰王黑涯,当然不能让名不见经传的张良抢走风头,所以会不择手段地打击他,甚至毁灭他。」 明姬似懂非懂地叹道:「原来如此!由此看来,英姐是交友不慎,才会遭来杀身之祸,唉!」 对於明姬似是而非的讲法,凌天虽不认同,却能体会她的感受。 日出东方,晨曦取代黑夜;鸟语声喧,热闹代替寂静。 才刚破晓,虞姬与明姬两人已在空地上练剑,两道美丽的身影倏合乍分、交叉穿梭,翩翩起舞,确实美不胜收。 不知是两位美女浑然忘我的舞剑,或是二者根本不在意有人偷窥,所以凌天站在门口静静地欣赏,并没有影响到她们的演出。 「当!」…… 双剑连续交击,瞬间发出清亮悦耳的声响后,接着虞姬与明姬两位佳丽就错身而过,旋即将长剑收於背后,结束一场漂亮的练习。 看到一场精彩绝伦的剑舞,凌天忘情地鼓掌叫好。 明姬右手接过师姐的长剑,大大方方地接受凌天的赞赏,且神态欢愉地道:「你们聊吧!人家去准备早膳。」 说完,踩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屋内。 凌天走到虞姬身旁,竖起大拇指地赞道:「虞姑娘,你们的剑术好漂亮啊!就像体操与韵律操一样,是力与美的结合,教人眼界大开。」 虞姬嫣然回应道:「谢谢公子的称赞!以公子的见多识广,小女子的剑术仅是自娱娱人的雕虫小技,实在微不足道矣!」 接着,神情疑惑地问道:「公子的措词用语好新鲜呀!像『体操』、『韵律操』等词句;可能是人家长期在乡野之故,还是第一次听到哩!若是公子方便的话,能否帮小女子开示解惑呢?」 少了电灯炮明姬,凌天难得可以和玉人虞姬单独相处,焉能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才识,於是欣然答道:「体操是运动项目之一,分成女子、男子两大类;在女子组方面,比赛项目计有高低杠、平衡木、跳箱、地板等;至於在男子组部份,则有单杠、双杠、吊环、鞍马等项目……」 凌天谈得兴起,并未察觉到虞姬是否明白,仍然滔滔不绝地续道:「韵律操亦是运动项目之一,其与体操的最大差异,是比赛者或是表演者并非徒手演出,而是要配合球、棒、彩带等……」 听罢凌天冗长的述说后,虞姬神色疑惑地道:「公子谢谢你,小女子获益良多,也愧不敢当!」 接着,意有所指地问道:「小女子心中有个疑惑,却不知该不该问?」 凌天正陶醉於自己的优异表现,因而不假思索地答道:「虞姑娘请问,只要在下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虞姬美目深情地看着凌天,柔声问道:「公子,当你听到人家的名字时,表情显得相当讶异,似乎早已听过的样子,是不是呢?」 想不到虞姬心思这么细密,让凌天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硬着头皮地答道:「实不相瞒,姑娘的芳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可说是家喻户晓、人尽皆知,所以在下当然知道;尤其是……」 凌天本想说出她与西楚霸王项羽之间脍炙人口、历久不衰的爱情事迹,却因为心中有鬼,而没有说下去。 聪敏慧黠的虞姬察觉到凌天神情有异,且对自己的故事生出浓厚的兴趣,於是兴致盎然地追问道:「尤其是什么?」 若是盛名不坠的项羽是自己的情敌,凌天焉能告诉玉人虞姬真相,只好支吾其词地答道:「也没什么啦!在下是认为,当没有人看过姑娘的庐山真面目时,都可以争相传颂、耳熟能详;所以,若是看到姑娘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玉容时,铁定轰动全世界,成为人人争相目睹的超级巨星。」 由於听到凌天无限的赞美,让虞姬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於是转身掩饰并朝着房门走去,而故意岔开话题道:「公子,有空的话,人家想再听故事。」 凌天闻言乐不可支,神情愉悦地回应道:「没问题!」 香味自屋内传来,教人闻之食指大动。 走到房门前的虞姬回眸笑道:「公子,吃饭了!」 看到虞姬动人至极的笑靥,凌天几乎是看傻了眼,心荡神驰,不禁喃喃自语地吟诵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听到这么优美的词句,使得虞姬对凌天的好感倍增。 微风煦煦,纵使在艳阳照射下,山谷里面并不感到闷热。 凌天再度活动一下筋骨,全然没有不舒服或异样的感觉,显然其体内的馀毒已清除完毕;在确认伤势痊愈后,他准备离开小谷,到洛阳探听同伴的状况。 此时,虞姬与明姬两位佳人正好携手走过来。 当凌天看到心中玉人走过来时,原本要告辞离去的想法立刻受到影响,甚至於有打消原意的念头。 事实上,凌天的内心是非常的矛盾;首先,他已在小谷休息一段时间了,若是张良与英布两人能够安全逃离,肯定会在洛阳等候自己,纵使让他们再多几天的等候亦无妨;其次,若是二者与自己一样遇到麻烦,大有可能还未抵达洛阳,则自己根本没有必要急着离开小谷,而在洛阳浪费时间了。 其实,凌天会有上述的想法,主要是为了留在小谷找藉口而已,可以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和佳人虞姬相处,期能顺利培养出爱苗。 不待凌天开口,走在前头的明姬已抢先道:「公子,你准备何时离去?」 凌天闻言错愕,想不到她们竟然会对自己下逐客令;至此,他感到自己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因而生出心灰意冷的念头。 虞姬察觉到凌天神情有异,於是关怀地问道:「公子,你还好吧!」 听到玉人虞姬亲切的问候,凌天郁闷难过的心情略为好转,然因不再抱持着任何期待,而淡淡地答道:「在下没事,谢谢姑娘关心。」 虽然凌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明姬亦不以为意,反而是出人意表地道:「公子,你若还不想走,想要留下来也没关系。」 凌天闻言傻眼,莫非她俩又改变心意,不再迫自己离开了。 就在凌天回复部份自信的时候,明姬神情愉悦地续道:「公子,谢谢你!我们准备午后离开,前往大骁山探视英姐。」 虞姬笑意盎然地附和道:「既然知道英妹的行踪,小女子就很难在此等待了,当然要尽速地赶过去,助她疗伤哩!」 搞了半天,凌天才弄清楚状况为何;原来是虞姬与英姬两人准备要离开小谷,到大骁山走一趟,才会问自己预定何时离开;所以,听完两位佳人的对话后,他心中的疑虑尽除,已能释怀。 去除心中的疑虑后,凌天洒然回应道:「在下正要向两位姑娘道谢相救之恩,并辞别他往;想不到,连你们也要离去。」 两位佳人闻言皆露出会心一笑,均对彼此的默契感到惊喜。 满山松柏,苍翠欲滴,对一般旅者来说,确是赏心悦目、美不胜收;然对已在山区迷路多日的凌天来说,则是视若无睹,苦不堪言。 虽然凌天具有凡人梦寐以求的御风术,可以乘风飞行,轻易地翻越高山峻岭、横过断崖峭壁;但是,飞行速度终究不快,远不如想像的腾云驾雾般来去如电,更难与孙悟空的筋斗云,可以一翻十万八千里相比,甚至於不如奔跑冲刺的快速;基於此,他还是凭着脚力,朝着洛阳城的「方向」前进。 凌天原以为依循日出日落的原则,有了东、西两个方向可资辨识,应该就可以轻松自如地抵达洛阳;结果并非如此,走了数日依旧在幅员辽阔的山区内绕圈子,完全迷失在变幻莫测的丛山峻岭中。 饿了,就随手摘食野充饥,渴了,则是双手汲水而喝,累了,当然席地而坐休息,困了,只好以大地为床、夜空为被而眠;如此景象,周而复始地重演,可说是凌天连日来的最佳写照。 因为心情烦闷,使得凌天根本无法入睡,只好睁着双眼观赏遮满天星辰;只不过,连续看了数日后,还是没有任何心得。 与其知道会在山中迷失方向,浪费时间、虚掷光阴,不如先陪同虞姬与明姬两位佳人来回大骁山一趟,或许已抵达洛阳了;想到这里,凌天实在感到很后悔及莽撞,何以自己会婉拒两位佳人的邀约,却毅然而然地决定独自前往洛阳。 表面上是在看星星,实际上,凌天脑海里是愈想愈觉得悔不当初;因为,明明自己心中很想和虞姬在一起,不仅可以顺道游山玩水,更可以藉机增进彼此间的情谊;却没有料到当时会是理智战胜情感,居然自己会莫名其妙地装成毫不在乎的感觉,故作潇洒状的走开。 心烦意乱,於是凌天闭着眼睛,并转换成侧身姿态,试识自己能否顺利睡;事实上,这种辗转难眠的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也就是说,自从他离开小谷,身陷山区后,还没有好好地睡过一晚。 约莫经过十分锺之后,凌天还是了无睡意,只好不再强迫自己入睡而睁开双眼四处张望;就在这个时候,倏地前方一闪,好像看到一道黑影在远方山腰处掠过;由於距离颇远,因而不敢确定是自己眼花,还是真有「东西」出现。 在学会仙术之前,凌天根本不敢独自在山中逗留,不仅害怕碰上成群结队的恶狼,或是呼啸山林的山大虫,更是怕自己霉运当头,遇上传说中的神秘妖物山魈及木魃;然而,在学会役兽术之后,他比较不再畏惧这些怪物了。 蓦地,传来一阵异响,还是让凌天感到心中毛毛的。 黑夜依旧,除了风声还是风声,并没有异样。 由於状况不明,使得凌天不敢有丝毫大意,迅即起身背靠着山壁,双目精芒绽放,想要看清楚四周的景物,尽快掌握状况。 时间飞快地流逝,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时辰;或许是全神专注的缘故,凌天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久违的困意。 眼皮愈来愈沉重,几乎让凌天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再等候片晌之后,四周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或异常,让凌天不得不认为是自己多疑,於是索性躺下去,决定好好睡一觉。 才刚躺下去阖眼准备入睡的时候,异响再起,让凌天从睡梦中惊醒,只好再度起身察看四周景物。 凌天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眸,勉力地扫视着四周景况,尤其是传出异响的方位;只不过,结果还是一样,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或是不妥之处;因为没有发现有何异状,於是他缓缓地坐下,然目光仍旧紧盯着远方的「目标」。 此时,很明显瞌睡虫已占据凌天的脑神经了,因此他坐不到五分锺左右,眼皮子就慢慢地阖上,居然打起盹来,坐着睡着了。 远方又传出声响,凌天闻声只好再张开眼睛看一下,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或不对劲;而在确定没有异状后,他的身体快速地向前倾,由坐姿换成趴姿,应撑着双眼朝可能的方向注视。 这次撑不到半分锺之久,鼾声响起,凌天已呼呼大睡了。 蓦地,响起微不可察的足音,且愈来愈清晰,唯沉睡中的凌天却是没有察觉,浑然不知危险已悄然迫近。 ; 第八章 始料未及 「飕!……」「飕!……」 突然间,刮起一阵强风,响亮的风声轻易盖过细微的足音。 转眼间,犹自趴着睡的凌天身旁,已多了叁道身影。 事实上,当叁名神秘人来到凌天身旁时,他的观气术就发挥保护的功效,而让他从沉睡中醒来,同时察觉到身旁有异於寻常的强大气息存在着;由於实在太突然了,反而令凌天感到害怕,而不敢乱动。 因为感应到危机潜伏,且状况颇为不寻常,使得凌天从昏睡中完全醒来,同时神志也回复到最佳状态。 在不清楚对手实力的情况下,凌天只好继续地装睡,以节奏有序的鼾声尝试着去欺瞒敌人,并寻找机会逃脱。 耳际传来讲话声,凌天赶紧静心聆听。 「就是他吗?」 「是的,老大!」 虽然只有短短两句话、八个字而已,唯凌天觉得声音很熟悉,表示身旁的敌人自己应该见过、或是听过他说话才对;於是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些人的影像,回忆起一些场景,期能找到答案。 熟悉的声音又道:「张良经验老到,英布则是老奸巨滑,至於夏侯将军我们不能让他有所损伤,免得坏了堡主的大计……」 听到此,凌天感到相当欣喜,至少张良与英布两位同伴没事;同时,已想起说话者应该就是玄猎鹰,也终於明白埋伏者竟然是铁鹰堡假扮的,只是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为何?因为想到一些事情,却漏掉对方部份的谈话。 「他看来不怎么样?需要我们大费周章吗?」 从说话者的语气及疑问,显然此人身份并不简单。 「老大,不要小看这家伙!这小子身负异能,能从数十丈高的断崖纵身下跳,仍可毫发未伤,由此即可见一般;幸好他不熟悉嵩山地形,而迷失在山中多日,且有飞鹰他们的帮忙,才能顺利地盯上他。」 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洋洋得意地道:「这小子确实不简单,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玄兄的黑隼探子总是被他耍得团团转,根本难以掌握他正确的行踪;嘿!嘿!纵使如此,他还是逃不过本座豢养的鹰眼,哈!哈!哈!」 凌天闻言恍然大悟,何以自己连日来会疑神疑鬼而难以入眠,原来是「有人」在暗中搞鬼;也终於想清楚对方的目的及企图,是要让自己在精神不继的状况下,一不留神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就像现在的处境一样。 「很好!将他带走!」 当凌天犹自庆幸敌人是要抓他而非杀他,且自认为有把握逃脱之际;骤然两道指风破空而至,身上旋即感到麻麻的,并惊觉全身动弹不得,显然身上要穴已被制住;接着情况更惨,整个人就像猪狗般被抬了起来,竟然被装进布袋里面,身陷伸手不见五指的漆暗空间里。 伊水北岸疏林区,唐军和魏军正刚爆发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 逃难避祸至此的张良可说是躬逢其盛,恰好见识到唐军玄甲部队的机动速度及强大的攻击力;同样地,对於魏军巧妙的布阵及井然有序的撤退,均留下深刻的印象,终於明白曹魏及大唐何以能够击败群雄,统一天下的道理。 双方交战的时间并不常,前后不到半柱香之久,就宣告结束,对大唐或是曹魏而言,应该是一场不期而遇的意外战斗;然对想趁机了解两国状况的张良来说,战斗时间实在太短促了,觉得很不过瘾。 虽然洛阳城离此不远,唯张良则是陷入犹豫不决中,不知是该直接进城去拜访曹操,来个自我介绍,还是先混进城去探听夏侯渊是否安然;若是后者已回来当然是更理想了,不仅自己可以一睹枭雄曹操的真面目,说不定还可以知道凌天或是英布的下落,岂不是一举两得。 看着唐军旋风般离去,张良突然想到有一面之缘的李靖,或许自己可以去找他帮忙,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主意已决,张良立即展开身法,尾随玄甲铁骑前进。 穿过芦苇林,玄甲铁骑的速度骤减,於是张良跟着停下脚步;其实,他并担忧自己的身影被发现,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或是制造纷乱而已。 没多久,玄甲铁骑已来到伊水畔。 张良看着前方玄甲铁骑,正列队在等候乘船渡河的景象,确实让他感受深刻;因为,逾百人骑在马上,却全然没有吵杂纷乱的情形发生,足见每位骑士的骑术皆高明无比,显然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精挑细选的;以此类推,若是唐军的主力部队都像眼前的战士一样,个个均具有矫健的身手,当可在战场上发挥出以一抵十的强大战斗力,就能横行无阻、势如破竹,定能无敌於天下。 就在此时,张良心生警兆,神色骤变,已感应到杀机迫至。 「轰!」…… 数艘接驳的平底船陆续靠岸,船身与河岸相撞而生出巨响;接着,玄甲铁骑则在将官的指挥下,依序登上接驳船返回营区。 眼前十丈外的景象,显然与张良目前的处境完全无关。 瞬间,分从张良左右两侧,窜出两位身手不凡的战士;一个手持长矛,以肉眼莫辨之速,直搠而至;另一个则是双手握着一柄巨刀,以雷霆万钧之势横劈过来,二者的攻击角度配合得很好,几乎完全封锁住张良所有可能的退路。 面对来势汹汹的夹击,临阵经验丰富的张良是惊而未乱,也无暇去思考对手是何时盯上自己;心随意转,“龙泉剑”闪电飞鞘而出,同时人随剑动,身体迅即微向左前倾,恰可巧妙地影响对手的攻势,还可以增强自己剑击的速度及威力。 「叮!」「当!」 长剑蜻蜓点水般击中长矛后,旋即改变方向,并与大刀正面应撼,因而接连生出两声清亮刺耳的交击声响。 倏合乍分,叁道身影交错而过,看来都没有任何损伤;只不过,张良周遭的芦苇林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不知有多少棵芦苇惨遭横祸,碎裂一地。 叁人正式交锋,同时感受到对方强大的反震力,而不敢小觑对手的能耐。 虽然张良能够及时化解对手的夹击,却没有因此而改变敌我的原本态势,或是遏止对手后续的攻击;首先,他肯定对方是唐军将领,且极有可能是元帅李靖的部属;其次,两名对手的攻击看似猛烈无比,实际上仍是未尽全力,显然警告意味甚浓;基於此,他也不想伤了彼此和气而徒增困扰,於是只好采取守势,再找适当机会说明自己的来意。 才刚压制强烈的刀击,既快且猛的矛劲即现,迫使张良需回剑挡格;同样地,刚逼退绵延不绝的矛击,气势磅礴的刀劲就紧接着而来;由於两位可敬对手的攻势配合得很好,进退有序,确实教他穷於应付、疲於奔命。 连续抵挡住对方数次夹击后,张良惊觉他们的攻势是一波强过一波,若是自己再抱持着被动抵挡的守势,则落败是必然的结果;想通此点,他不再被迫还手,而决定主动进击,逼退两名唐将。 趁着逼退对手的片刻时间,张良朗声道:「两位军爷,可否先不要动手?请听在下说明……」 手持巨刀的将领厉声回应道:「少说废话!还不弃剑投降!」 凌厉的攻势再起,显然对手以行动表示决心,要自己在弃剑投降或继续抵挡间做出抉择,确实让张良伤透脑筋。 高手对决,本是牵一发动全身,岂容心有旁骛;在张良因为对方的举动感到犹豫,而略为分神之际,即刻引来对手更强更猛更快的攻势,震得他持剑的右手虎口麻、血翻气涌,更差点让他措手不及而挂彩。 所幸张良的剑法已达到登峰造极、随心所欲的境界,犹能及时挡下气势如虹的矛击及刀击;只不过,他对两名唐军将领的得势不饶人及致命的攻击,觉得非常过份,终於让他生出愤怒,於是决定给予对方应有的教训或儆惩。 严格来说,两名唐将的实力均不弱,其中手持巨刀者的功力较强,甚至於略胜薛仁贵半筹;所以,在单打独斗的时候,他们个别仍非张良的对手,唯两人联手夹击默契极佳,故能发挥相辅相乘的战斗力,混战结果就很难说了。 由於对方攻势凌厉,不仅全无罢手之意,且是招朝夺命,简直不可理喻,迫使张良也不再客气了;於是由被动防守的状况,转换成主动攻击的态度。 长剑迅即绽放出耀眼刺耳的剑芒,颇有与日月争辉的气慨,剑势犹如蛟龙翻江般掀起滔天巨浪,教人望而却步,避之唯恐不及。 刀光剑影矛劲在芦苇林里争胜,你来我往,令人目不暇给;转眼间,双方已过招数十回合,仍是旗鼓相当、难分轩轾。 张良本以为在自己尽展所学,使出天下无双的剑法后,只要两名对手眼力高明的话,当会知难而退,结束一场无谓的打斗;只可惜,事实总与想像有段差距,想不到对方会如此冥顽不灵,居然全无罢手停战的意思。 眼见剑势如虹、剑气冲斗,明知难以应付的时候,两名唐将却是露出欣喜雀跃的神情,宛若找到瑰宝般兴奋不已;接着,两人身形急动,宁可在张良四周来回奔驰、兔起鹘落,就是不愿与他的宝剑正面交锋,显见二者是在找寻剑势的空,或是等待剑势去尽、威力减弱后,再短兵相接;由此可见,两位不知名的唐将均非泛泛之辈,更非鲁莽之徒。 对手的计谋焉能骗过智慧通天的张良,他当然不会让对方可以如愿以偿;虽然剑招已老,张良却不急着变招或是停止,而是在等待对手自动上钩。 果不其然,手持长矛的唐将眼力不差,已看出剑招去势已尽,清楚在其变招之前是威力最弱的时候,而认为有机可乘;再加上手中长矛早已蓄势已待,於是毫不迟疑地挺矛直刺,望能一招克敌。 面对来势汹汹地矛击,张良仍是一副气定神闲、不为所动的神态,仅是将目光集中在实力更强的另一名唐将身上,注意其可能的举动;就在这个时候,张良感应到身后有一股强大的气息赶来,不禁为之色变。 「住手!大家住手!」 虽然远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却来不及阻止悲剧的发生。 「当!」…… “龙泉剑”直接命中长矛前端,正要刺中对手之前,巨刀则是及时迎上剑锋,恰可化解同伴的危机;刹那间,叁把兵器相互缠绕在一块,因而生出连串的交击声响,震耳欲聩。 张良知道来者是谁,却不得不施展出妙若天成、出神入化的剑法;因为矛尖已来到他身前五尺左右,而巨刀强烈的刀劲亦紧接着迫近,若是自己不抵挡的话,恐怕就要血溅五步,遭到重创了。 方天画戟及时截住巨刀后,长剑随即抽离并归鞘。 张良退后数步,神情严肃地道:「幸好薛兄弟及时赶来,才没有酿成悲剧。」 手持巨刀的唐将搀扶着另一名已受伤的将领退后一步,怒目瞪视着张良,且冷冷地问道:「薛副将,他是何方神圣!胆敢重创本将的副手,可是活得不耐烦!」 薛仁贵看到同袍脸色不对,显然已遭到剑气所伤,且不知叁人何以会打起来的状况下,只好勉为其难地答道:「薛将军,你们可能是误会了,这位……」 早已火冒叁丈的薛将军根本听不下去,不待薛仁贵说完,就厉声制止道:「薛副将,你说什么?居然敢对本将……」 「万彻,不得无礼!」 蓦地,从河畔传来声响,让薛万彻闻言微愕,想不到他也来了,而薛仁贵闻言则是脸露喜色,因为自己不用再多费唇舌解释了;至於张良虽然不知来者是谁,却可以肯定来者是自己曾经见过的唐军高级将领,莫非是元帅李靖。 话才说完,一道身影飞快地落在薛万彻身旁,随即俯身探视受伤的将领,了解他的伤势状况。 来者赫然是鼎鼎大名的长孙无忌,倒是让张良感到有些意外。 看完属下的伤势后,长孙无忌挺直虎躯,拱手致意道:「先生大驾光临,晚生有失远迎,尚请见谅!」 张良洒然回应道:「长孙将军言重了!在下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却因彼此不相识而发生冲突,且造成贵属受伤,实感抱歉!」 薛万彻听到长孙无忌语气谦逊,且自称「晚生」,让他想到眼前的高人,就是千古闻名的张良先生,不禁面如死灰,懊悔自己的鲁莽。 长孙无忌微笑道:「先生大人大量,不仅没有怪责之意,还帮他们美言,实在让晚生感到很愧疚;所幸先生的剑法高明无比,而没有受到伤害;不然的话,晚生不知道要如何向皇上及元帅交待!」 接着话锋一转,语带责备地道:「万彻,你怎会这么莽撞呢?还不下去!」 薛万彻闻言如获大赦,赶紧搀扶着受伤的副手走向接驳船。 薛仁贵没有看到凌天,本想询问张良,却因长孙无忌在而不敢造次。 获知张良大驾光临,上自元帅李靖、大将秦琼、段志玄、殷开山等重要将领,下至校尉、锋尉等基层军官,都在营门口列队等候。 张良在长孙无忌与薛仁贵两人护卫下,已感到非常荣幸,再看到众将士盛大的欢迎场面,更是让他觉得愧不敢当。 李靖趋前亲迎张良走进营区,神情愉悦地道:「先生能来,胜过百万大军,皇上闻讯定当龙颜大悦。」 对於李靖的溢美之词,张良认为言过其实而没有回应,仅以微笑致意。 帅帐离营门只有百步距离左右,诸人闲聊几句就到了。 进入帅帐前,李靖停下脚步,转身吩咐殷开山与段志玄两人道:「开山,请你亲自走一趟,禀报皇上;志玄,去请两人过来。」 殷开山与段志玄两人齐声答道:「是!」 李靖、张良、长孙无忌、秦琼与薛仁贵五人,依序走进帅帐。 五人分别就坐,即有战士奉上说茶。 战士施礼退出后,李靖神情愉悦地道:「在上庸初会先生,已是四个月之前的事了;想想时间还过得真快,大家都很怀念阁下的风采!」 张良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一口说茶后,微笑答道:「在下得到贵方的礼遇,尤其是皇上的厚爱,一直铭记在心。」 与会的唐将中,当然以薛仁贵和张良最为熟稔了;然他听到后者这么谦逊的说法还是头一遭,因此心中感到颇为奇怪,莫非张良突然来此是另有所求?否则,怎会没见到凌天呢? 就在薛仁贵满腹疑问时,李靖欣然问道:「先生不是和凌公子在一起吗?他为何没有一道来看老朋友呢?」 由於在座诸唐将均与凌天有交情,所以闻言全都将目光集中在张良身上。 张良感受到与会者对凌天的关心,於是坦然答道:「实不相瞒,个人正是为了凌天来此,请贵方鼎力相助。」 众人闻言错愕。 长孙无忌神情疑惑地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张良闻言神色惨然,语气忧悒地答道:「唉!我们在嵩山附近遇到埋伏,彼此失去联络,在下就再也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因为好友生死未卜之故,使得薛仁贵失去原有的冷静沉着,可说是关心则乱,於是霍然站起来问道:「张兄,你们怎会在嵩山呢?事情是何时发生的?」 看到薛仁贵焦急的神态,纵使李靖是感同身受,却沉声道:「仁贵,不要急,先坐下吧!我想,先生自会说明一切。」 为了让与会将领明了状况,张良乃将自北上秦岭、大骁山事件到洛阳之行,一五一十地详细道出,连接受魏将夏侯渊邀请的部份也没隐瞒,且特别点出铁鹰堡的恶行罪状,听得与会者义愤填膺,也庆幸没让曹魏捷足先登。 听罢张良的说明后,秦琼神情激动地道:「可恶!想不到区区一个江湖帮会,竟然嚣张若此,简直目无王法,可恶!」 同样是胸怀愤慨,长孙无忌则是理智分析道:「叔宝,先不要激动,目前我方暂不适宜动铁鹰堡,而是要尽全力查探凌公子的下落。」 李靖点头认同道:「辅机,你的看法很好!找到凌公子才是当务之急,其他之事可以容后再讨论。」 接着话锋一转,命令道:「仁贵,就由你和仁轨负责此项任务!」 早已心急如焚的薛仁贵闻言,欣然回应道:「是,末将即刻去进行!」 薛仁贵施礼告退,恰与段志玄错身而过。 张良瞥见刚进来的段志玄,居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原来跟随段志玄后面进来的,赫然是封刚与樘阳两人,所以张良才会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 张良离开座位,与两名兄弟紧紧地拥抱着。 看到叁人兄弟喜相逢,秦琼意有所指地道:「幸好元帅坚持他们伤愈再走,不然的话,你们又要失之交臂,错过相见的机会。」 李靖摇头笑道:「大家都是好朋友,在下当然要善尽待客之道。」 接着,意态自若地续道:「先生请坐!两位请!」 张良转身面向李靖,先深深一鞠躬后,语带感恩地回应道:「感谢各位救助在下的兄弟,个人定当有所回报!」 说完,张良回到自己的座位,而封刚与樘阳两人则是坐在前者后面。 对於两位兄弟遭到袭击的事,张良一直耿耿於怀,於是神情坚定地问道:「李元帅,可是铁鹰堡所为?」 李靖洒然答道:「严格来说,应该不是,而是魏将许褚的杰作;不过,还是和铁鹰堡脱不了干系。」 接着,李靖将事情始末略为述说一遍,听得张良是感慨万千;因为若没有遇到袭击的话,他已身在曹魏大本营洛阳了,或许还会和许褚称兄道弟呢?幸好冥冥中自有定数,才没有发生这种矛盾之事。 为了让张良他们叁人可以叙叙旧,互诉时空异变后的遭遇,李靖识趣地请段志玄安排贵客们下去休息。 ; 第九章 芒刺在背 在张良叁兄弟离开后,帅帐内就剩下李靖、长孙无忌与秦琼叁人。 秦琼本对樘阳印象不佳,更曾经抱怨过元帅李靖,实不该为他们两人疗伤而虚耗功力,当然没有料到会因此而得到张良的承诺;於是满怀歉意地道:「元帅,对不起!末将……」 以李靖的精明干练,当然知道秦琼要说什么,於是微笑示意道:「叔宝,你的看法并没有错,根本毋需道歉;其实,当初本帅会出手救两人,确实存有来日能够获得子房先生回报的念头,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至於封刚性命垂危时,倒是出自於助人为快乐之本的想法,别无他意。」 长孙无忌点头道:「是啊!莫以善小而不为;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极浮图,是我辈中人都应该如此。」 接着,神情愉悦地续道:「我想,当皇上听到开山的讯息,得知子房先生在这里后,一定会龙颜大悦,极有可能会亲自来此。」 秦琼极为崇拜谋圣张良,一直期望可以和他并肩作战,於是兴奋地道:「若是子房先生愿意留下来辅佐皇上的话,则在他的运筹帷幄下,我们要攻克洛阳城,称霸中原应是轻而易举的事。」 李靖自座位站起来,走到厅中间,若有所思地道:「看来夏侯渊并不简单啊!知道对手是张良、英布先贤后,就不甩铁鹰堡的要求;由此观之,曹操一定要求过麾下将领,只要是遇到史上名人,绝对要想尽办法引为己用;所以,夏侯渊只知道张良与英布两人的重要性,却浑然不知凌天的价值。」 对於李靖的推论,长孙无忌没有异议,只是关心的重点有所不同吧!所以后者神色凝重地道:「若是谋圣张良、战神韩信、英布、彭越等秦末汉初的杰出人物陆续现身,似乎意味着萧何、吴芮、陈平、臧荼、卢绾诸人,也有可能来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在那里而已?然而,局势已经有够紊乱了,若是刘邦与霸王项羽也来了,恐怕又要回到秦始皇统一天下前,战国七雄的局面。」 接着,语重心长地叹道:「唉!先不用说子房先生已知道自己的事迹,说不定当韩信、英布、彭越等人见到刘邦后,也有可能就一拍即合,历史重演;果真如此,实在教人头痛,不知该如何是好?唉!」 秦琼闻言不表认同,於是摇头笑道:「其实,只要他们任何一人,知道刘邦是个可共患难、不可共享乐的君主后,根本就没有人会为他效力了;所以说,辅机啊!你实在是杞人忧天罗!」 李靖仔细思索着长孙无忌的话,觉得不无道理,当然也不反对秦琼的看法,更不愿意看到两人为这件事情而争论不休,於是故意岔开话题地道:「看来我们真的忽略铁鹰堡的实力了!本以为他们的活动范围只局限在伏牛山区一带,却完全未料到连中原地区也在其势力范围之内,再加上他们和曹魏暗通款曲、沆瀣一气,对我们的威胁将会是与日俱增,不可不慎!」 果然这个话题,迅即引起长孙无忌与秦琼两人的注意及兴趣。 事实上,在长孙无忌率领大军北上,途经伏牛山区时,就特别注意沿途状况,也察觉到铁鹰堡在山区的影响力;只不过,认为他们是一般的江湖帮派而已,因而未认真去思索铁鹰堡可能带来的破坏力。 因此,长孙无忌闻言点头道:「能够在秦始皇高压统治下苟延残喘已属不易,犹能称霸伏牛山区更是不简单,显见铁鹰堡并非一般江湖帮派而已,其实力恐怕不亚於昔日的瓦岗山,甚至犹有过之。」 接着,神情肃穆地续道:「由於隋炀帝暴虐无道,使得人民苦不堪言,连瓦岗山的翟让都揭竿而起;如今,天下的局势混沌不明,更胜於隋末,以铁鹰堡的实力推论,说不定鹰王黑涯也会趁乱掘起,成为一股新兴势力。」 秦琼闻言失笑道:「不会吧!只是一个江湖帮派而已,又不是韩、赵、魏、齐、楚、燕等战国诸雄;况且,不管是在关中、中原,亦或是巴蜀、江东地区,已经都有强大的政权统治;换句话说,纵使铁鹰堡实力不差,鹰王黑涯也有雄心壮志,只可惜没有地方可以让他发挥。」 接着,豪气干云地续道:「只要皇上派出一万兵马,本将就可以将铁鹰堡荡平,看鹰王黑涯还能横行多久。」 李靖摇头回应道:「叔宝,切勿轻敌!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对铁鹰堡的了解还相当有限,连他们的总部在何处?有多少人、有多少分舵?其组织状况等,全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实不宜妄动干戈。」 接着话锋一转,神情笃定地续道:「要想统一天下的话,攻打东都洛阳是势在必行,绝不能受到其他外在因素的牵制或影响;所以铁鹰堡不除,有若芒刺在背,会严重影响我方的战情。」 长孙无忌与秦琼两人闻言,皆已明白李靖要在大军全面出击洛阳前,先解决铁鹰堡的想法,以扫除可能会影响军事行动的碍。 虽无皎洁的明月照映,唯营区四周犹在火鼓照射下,亮如白昼,连半里外的景物都可一目了然,不仅让敌人的探子无所遁形,更能防范敌人偷营。 事实上,太谷营区在平常夜里,只要过了戌时,一到亥时,全营区除了营门附近及少数重要岗哨仍有灯火照明外,其他地区早已是灯火全熄,将士们全都进入休息的状态;然而,今夜却是例外,显有不寻常之事要发生。 为了感谢李靖的帮助及恩情,张良难得主动邀约前者畅谈当前情势。 一个是「曾经」辅佐平民皇帝刘邦击败西楚霸王项羽,建立声震西域、武功盖世的汉皇朝后,功成身退、享誉千古的张良;一个是协助秦王李世民扫荡群雄,建立永垂不朽、辉煌盛世的大唐帝国后,鞠躬尽瘁的李靖。 两人并肩站在高岗上,虽然各有所思,却同样拥有一颗赤子之心,希望天下有朝一日能够回复太平盛世,人民就可以免於战乱之苦。 张良语出诚意地道:「在下听两位兄弟说过,阁下为了救老四,不惜损耗珍贵的真气,再加上数个月前,柔妹与冷姑娘也是贵方自铁鹰堡手中救出;这样算来,在下至少欠贵方及阁下叁次人情了,实不知要如何回报。」 李靖全然没有料到张良会这么慎重,闻言颇为吃惊,只好坦然回应道:「先生如此说,晚生愧不敢当!其实,在下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根本不值得先生挂怀;换个角度看,若是在下或相关人员也发生类似事情,且阁下正好碰见的话,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才对。」 张良点头道:「没错!只要是侠义中人,就不会袖手旁观或视若无睹。」 说完,抬头仰望夜空,长叹道:「唉!……」 李靖讶然问道:「先生,何事长叹?」 张良静默片晌,语重心长地答道:「人生际遇无常,实难预料!当初自己若接受阁下邀请的话,直接来此,岂不是可以及早遇见弟妹他们,免去相思之苦;另外,或许凌天也不会出事,唉!……」 自从时空异变后,李靖自己也曾思索过很多问题,像何以多个朝代会相逢?是天命使然,亦或是有其他缘故?另外,自己是回到过去,还是去到未来,且史书的记载为何全都消失不见了?等等疑问一直困扰着他;所以,李靖听到张良寓意深远的感想后,当然心有同感而生出共鸣。 李靖有感而发地道:「先生,毋庸自责!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应会平安无事才对;倒是,是谁敢在曹魏境内偷袭魏军呢?」 这个问题,自发生日起,张良的脑海里就不断地回想着当时状况,期能有所发现,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较明确的结论;因而摇头答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实在教人难以论断;不过,若从利害关系的角度来看,个人认为贵方及铁鹰堡的嫌疑最大,南宋次之。」 对於张良的推论,李靖不觉得的意外,只好苦笑回应道:「先生的看法非常有见地,教在下百口莫辩。」 接着,自我解嘲地续道:「只可惜,我方……」 「踏!」…… 蓦地,急促地脚步声传来,中断李靖的说话。 未几,一名战士脸红气喘地跑过来,蹲跪道:「禀报元帅,皇上驾到!」 张良闻言愕然,想不到大唐天子会亲自过来,且是来得这么快;而李靖虽然不觉得意外,却也没料到皇上会即刻启程,足见皇上对前者的重视。 自太谷营区营门口起,向西延伸数里远,在道路两侧均有剽悍的战士站岗,制高点更有箭弩手埋伏,及陷阱的设置;经过层层地防护后,整条官道已达到滴水不漏的境界,足可防范任何突发事件的发生,以确保道路安全;之所以会有如此慎重的布署,是诸将认为皇上接获讯息后,应该会很快地前来而特别加强防卫。 果然,前后不到叁个时辰,皇帝车驾的前锋卫队就来了。 原来在殷开山快马赶到伊阙,向皇上报告张良来到太谷的讯息后,即被留下来在临时行宫候命;因为有殷开山安排相关事宜,所以才会这么快抵达太谷。 当李靖领着张良一起来到营门口时,皇上的车驾刚好抵达。 李靖请张良在营门口稍候片刻,自己则在长孙无忌与秦琼两人的陪同下,来到皇上座车的左侧恭候。 随同皇上过来的左仆射房玄龄、右武侯大将军程咬金两人,已从车队下来,与李靖他们一起列队恭候圣驾。 由於车队四周均有皇帝亲卫守护着,戈戟重重,使得在数十步外的张良无法看得真切;纵使如此,他还是认为秦始皇的阵仗,比之庞大多了。 经由护驾的侍卫长确认安全无虞后,随侍车驾的内侍迅即打开车门,敦请大唐天子李世民下车。 其实,大唐天子李世民个性爽朗、不拘小节,对於亲卫的安全措施,总觉得过当而颇有微词,唯能体谅随从们的用心;因此,在随车内侍打开车门后,立即起身下车,想要尽快与先贤张良会面。 在房玄龄、李靖、长孙无忌、秦琼、程咬金诸重臣及亲卫的簇拥下,大唐天子李世民快步地走向张良。 看到威风凛凛的大唐天子朝着自己走来,虽然张良没有生出畏惧之情,却不否认他具有无与伦比、睥睨天下的帝王气质;另外,基於礼貌及为了表示感谢,张良昂首阔步地趋前,迅速缩短两人之间有形及无形的距离。 张良离大唐天子李世民五步左右,就鞠躬道:「草民拜见皇上。」 大唐天子李世民再向前一步,神情愉悦地道:「欣闻先生在此,朕极想聆听先生的意见,於是迫不及待地赶来,如有麻烦之处,尚请见谅!」 听到大唐天子开门见山却尊敬的说词,张良欣然回应道:「皇上太客气了,草民感到受宠若惊!」 显然大唐天子李世民极为满意张良的回应,而力邀后者并兼而行。 帅帐内,大唐天子李世民端坐在主位,张良则是获得特别礼遇,坐在其右侧;而有资格与会的将领及大臣共有七位,分别是左仆射房玄龄、李靖、长孙无忌、秦琼、程咬金、段志玄与殷开山,依序入坐。 听完李靖的报告后,大唐天子李世民虽然神色凝重,却是语气坚定地道:「先生辛苦了!凌公子是朕的贵宾,焉能让他遭遇到不幸,流离颠沛。」 接着,沉声道:「知节接旨。」 程咬金迅即离座,蹲跪回应道:「末将在!」 大唐天子李世民神情笃定地道:「知节,速去领百名亲卫菁英,潜入魏境,自洛阳东行嵩山,探察凌公子的下落。」 程咬金闻旨欣然道:「末将遵旨!」 说完,程咬金随即起身施礼离去,进行搜救任务。 负责保护皇上安全的亲卫团,全是菁英中的菁英,均具有不凡的身手及牺牲奉献的精神;只要是十位菁英联手出击,强如秦琼之类的超级高手都非其敌,所以李靖诸将闻言皆露出讶异及高兴的神色。 纵使张良不清楚亲卫菁英的实力有多强?然从与会者的表情变化,他几可肯定这百位菁英是一支强大的搜救部队;由此看来,大唐天子对凌天的重视及用心,於是起身致意道:「皇上的盛情,草民代凌天谢过!」 接着,语气自责地续道:「若非草民坚持要去洛阳的话,凌天也不会发生意外,至少可以安然无事;所以,找寻凌天是草民的责任。」 房玄龄与李靖两人闻言,居然异口同声地回应道:「先生,是大家的责任。」 两人说完,眼神在空中交会,均露出会心一笑;由此可见,当房玄龄得知讯息后,一定先请示过皇上,认为找寻凌天是刻不容缓的首要任务。 大唐天子李世民摇头笑道:「有程将军、薛副将、刘副将及朕的护驾菁英负责找寻,纵使在曹操的身旁,他们也有能力将凌公子毫发未伤地救出来;所以,先生可以安心留在此,或和朕同行,巡视伊阙、孟津等地。」 接着,神情愉悦地问道:「众卿,还有事禀报吗?」 早已准备好的李靖闻旨率先起身,上奏道:「皇上,微臣明白收复东都洛阳,击退曹操是我方首要目标;然而,在大战正式爆发之前,微臣认为应该先肃清可能影响战争的因素,尤其是铁鹰堡这最大的碍。」 此话一出,当然引起张良的兴趣及关注;其实,大唐天子李世民与房玄龄两人早已注意到铁鹰堡的破坏力,所以闻言不仅不觉得讶异,且认为理当如此;反倒是殷开山与段志玄两人闻言均感到相当意外,未料到元帅李靖会这么说,竟然对一个江湖帮会铁鹰堡看得如此之重。 与会者的神情反应均收进张良的眼里,让他约略清楚众人对铁鹰堡的态度。 大唐天子李世民沉思片晌,没有表示赞成或反对,而是虚心问道:「药师,铁鹰堡属於秦末时代的江湖帮会,对我们来说是一片空白,非常陌生;所以,朕认为我们应该先尊重先生的看法!」 大唐天子李世民没有立即裁示,而是先徵询张良的意见,再决定对付铁鹰堡应采取的措施,显见他对后者的尊重及笼络;对此,不管是提议的李靖、或是长孙无忌、房玄龄诸人,均能体认皇上藉题发挥的心意。 既然对方赏识自己,张良焉能不展现出谋圣的智略,乃卓然答道:「曹魏在明,铁鹰堡在暗,显然对贵方极为不利;与其两面受敌、疲於奔命,不如化繁为简、顺势为之;所以,草民支持李元帅扫荡江湖帮会的建议。」 不待与会将领上奏表示意见,大唐天子李世民断然决定道:「好!很好!先生之言,与朕意不谋而合;药师,扫荡铁鹰堡之事就由你与先生全权负责,散会!」 张良闻言错愕,还来不及发言表示意见,大唐天子李世民已在众将簇拥下,离开帅帐了,他只好勉为其难地接下要务。 室内烛光辉映,些微照亮房间一隅。 然而,躺在地席的凌天虽然睁眼已久,却因为要穴受制,在身体几乎不能移动的状况下,除了仰望平淡无奇的天花板、横梁外,根本难以瞥见室内其他角落;所以,室内有否灯火照明,对他来说差异不大。 自从遇袭以来,凌天就被安置在这个深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由於光线严重不足,且不能随意移动的情况下,使得他对於时间的认知陷入模糊中,连到底是经过数十分锺、数个时辰,还是更久,都无法辨认,也没有概念。 凌天依稀记得自己被袭的经过,却没有任何印象自己会在这个密室里,显然来到这儿之前,自己曾经疲累地睡着,只是不知睡了多久而已。 就在凌天努力地回想着事件过程之际,突然心生警兆,接着听到细微的足音响起,意味着有人靠近中。 「喀!擦!」 一声开锁而产生的异响传来,显然凌天是被关在一处防守严密的房间内。 虽然凌天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敌人是谁?唯心中却感到相当高兴;因为他连门外的动静都可察觉,表示自己的感官能力又向上提升了。 「咿!啊!」开门声响,细微的足音再度响起,表示有人走进房间了。 因为凌天的头部仍不能自由转动,眼珠子仅能望着天花板而已,於是索性闭上眼睛,默默地等待神秘敌人走过来。 足音依旧微不可闻,然气息则是愈来愈明显,表示敌人正逐渐接近中。 约莫等候数秒锺,凌天已可确定身体两侧均有敌人,且应该都是姑娘家;因为他闻到一边清淡、一边浓郁的芬芳气味,显然两位姑娘家的品味截然不同。 由於凌天感应到自己脸部正上方有热度变化,让他肯定对方正在仔细审视着自己,而很想睁眼瞧瞧对方的容貌;然而,在身体不能动且状况不明的劣势下,实在不宜冲动,只好继续装成昏迷不醒的状态。 纵使明知敌人就在身旁,唯凌天却感应不到死亡的气息,而在穷极无聊的情况下,再度尝试着运行散布在体内各处的真气,期能将其聚集起来,试图去冲破受制的穴道,让真气可以自由流动运转,回复活动自如。 耳际传来悦耳的声音,迅即引起凌天兴趣,乃聚精会神地倾听。 「奇怪!姐,他怎么会昏睡这么久?都快十个时辰了。」 凌天闻言,方知道自己昏睡了这么久,差点就脱口而出地问道;幸好他不是一个鲁莽冲动之徒,犹可掩饰得很好,而没有被对方察觉。 「莺妹,这是正常现象啊!只要中了神鹰大人的昏睡指,躺个两叁天之后才苏醒,是稀松平常的事,不值得大惊小怪!」 「不对!既然要这么久才会醒来,我俩现在岂不是来得太早了嘛?」 「也许吧!除非他体内具有与众不同的真气,就可能随时会醒过来;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俩不能有任何疏忽;何况……」 「何况什么?」 「莺妹,你实在有够笨喔!还是故意装蒜呢?看看这位公子长得这么俊,教姐姐好生喜欢哩!来得早岂不是更好。」 本来凌天偷听两位姑娘家的对话,只是想知道目前的处境而已,结果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讯息,反而听到暧mei之话,让他心中感到很意外。 就在此时,脸上及胸膛同时一热,凌天明显感受到手指滑动、触摸的异样,虽然他心中早有准备,还是吓了一大跳;唯恐对方发现自己的状况,於是赶紧进入假寐状态,顺便压下被燃起的欲火。 不知是自己控制得当,还是真的想要睡觉,凌天居然昏昏沈沈地去梦周公了,浑然不知两位姑娘在他身上的抚mo动作,当然就没有享受到快乐的感觉。 ; 第十章 顺水推舟 喧扰的交谈声吵醒沉睡中的凌天。 「老大,整整超过一天了,他为何还没醒来?」 「小玄,看来你们言过其实,把他形容的太厉害了,让老夫也高估他了!」 从两人的对话,凌天已知道二者的身份,一个是紧追不舍的玄猎鹰,另一个就是制伏自己的神鹰高手;只是他对后者的身份感到很好奇,何以张良在介绍铁鹰堡的组织架构时,没有特别提到呢?是不清楚、还是漏掉了? 「堡主这么看重他,实在教老夫感到费解!」 「老大,他会否在装睡呢?」 凌天闻言骇然失色,根本不敢妄动体内真气,以免被识破。 「小玄,你处事愈来愈老练周到了,难怪可以获得堡主的重用;事实上,他的状况老夫早已探索过,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听到对方的谈话后,凌天心中暗自称幸,还好自己醒来得晚,否则可能已被敌人发现,则后果很难想像。 认为神鹰高手不再怀疑自己后,凌天於是暗中运气观察,未几感应力即大幅提升,反而让他吃了一惊;因为他察觉到室内气息高达五道以上,表示至少还有叁位敌人没有现身,且实力均不弱。 谈话声再起,将凌天的心思重新拉回来玄猎鹰与神鹰两人身上。 「老大,小玄实在搞不懂?他又不是剑法通神的张良,或是拳法超卓的英布,只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而已,何以堡主会这么重视他?且特别训示大家不能伤他分毫,才需大费周章地请您出马。」 「堡主深思熟虑,凡事谋定而后动,当不至於弄错才对;显然这位小子身份特殊,应该对我们的雄图霸业有极大的影响;老夫觉得,若没有意外的话,堡主明天未时左右该会赶来,届时就可以揭晓谜底了。」 天啊!连鬼神莫测的鹰王黑涯都要来了,让凌天心中大呼不妙。 「小玄,不管这小子是何方神圣,总之在堡主抵达之前,一定要严加看守,绝不能有任何闪失,以免误了我方大计;儿、莺儿,你们要好好服侍这位公子,最好能够让他感到舒畅快活、乐不思蜀。」 「是,老大!」 「是,大人!」 在玄猎鹰、儿、莺儿叁人回应后,细微的足音响起,很明显神鹰高手在得到满意的答覆,即安心的离开。 趁着敌人走开的时候,凌天把握良机,肆无忌惮地运转体内真气。 严格来说,凌天经脉里面的真气澎湃依旧,不仅没有减耗的情形发生,且有增强的迹象;虽然如此,他仍然集聚不了分散体内各处的真气,当然就化解不掉受制的穴道,回复行动自由。 不管是由腹部丹田处储存的真气率先发动,或是试图去结合其他穴道内的真气,将其汇成一股强大的气流后,再一鼓作气地全面发动;结果竟然一样,还是突破不了对手的禁制,最终力不从心,功败垂成。 即使接二连叁的闯关失败,也没有丧凌天的斗志或意念,因为他没有松懈的资格及权利;几经努力后,他觉得只要有外力的帮忙,就有机会冲破对手的禁制;换句话说,球已盘到门前,尚欠缺临门一脚而已。 由於凌天将全部心思放在突破封穴上,宛若在一个密闭的自我空间内活动的样子,几可说是和外界环境完全隔离的情况,浑然不觉有人在身旁。 纤纤玉手在凌天身手游移,当他察觉时,差点就睁开眼睛看个究竟;幸好他没有冲动而为,旋即回复沉着冷静的神志,放弃冒险的念头。 未几,凌天脸颊感到一阵湿润,显然之前负责「照顾」自己的两位姑娘家,不知是莺儿还是儿,正在亲吻着自己,让他感到相当舒适及愉快,兼有帝王般享受的异样;然而,凌天终究不是一个道貌岸然之辈,而是一位血气方刚的年轻小子,焉能没有生理上的反应,只好定心澄虑,强制压下心中的欲念。 「姐,这样做好嘛?」 「莺妹,有何不可?既然神鹰大人都嘱咐我俩要好好服侍他,我们就不用等到公子醒来再亲热了,当然可以先享受哩!」 听到两位姑娘家的对话后,凌天方知道亲吻着自己脸颊,及抚mo着自己胸膛的姑娘,就是叫做儿的女孩。 「姐,你要……」 凌天本是专心聆听着两人对话,骤然惊觉自己的嘴唇遭到偷袭而乱了方寸,也就没有听到后面的话。 在儿香舌的挑动下,凌天差点就张开嘴巴配合对方的动作,坦然接受前者热情的香吻;同时,全身肌肉浑然舒泰,让他感到快活至极,心荡神驰。 同时可以享受两位姑娘家亲切热情地服侍,对凌天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特殊经验;所以,他实在很想抛开一切,欣然享受甜蜜温柔的滋味;只不过,最终理智还是战胜情欲,让凌天不能尽情享受。 经过两位姑娘热情如火的爱抚后,凌天已是yuhuo焚身,几乎把持不住了,只要他有丝毫的生理反应,一定会被她们察觉而功亏一篑;因此,他不得不将所有的心思集中到冲破封穴上,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明明是享乐的情况,然凌天却硬要自己当成柳下惠一样,不受到美色的诱惑及影响,这种忍耐是需要有过人的毅力;边忍受着爱抚亲密的感觉,边运转体内真气去作最后的冲刺,凌天的辛苦实非他人可体会。 蓦地,脱衣服的声音响起,让凌天脑海里浮现出春guang旖ni、玉体横陈的画面,不禁为之心荡神乱;接着,他感到有人爬到自己的身上,不知是儿、还是莺儿姑娘,难道她俩要趁自己动弹不得时,霸王硬上弓。 想到此,凌天整个心神全乱了,连带使得体内真气像脱的野马般不受控制地到处乱窜,让他感到极端痛苦难过,不禁痛苦地呻吟及扭动。 由於事出突然,儿与莺儿两人闻声均吓了一跳;其中趴在凌天身上的前者,更是乱了方寸而差点翻落地席。 约莫半盏热茶的短暂光景而已,但是对凌天来说,却好像历经过数载之久,而整个身体几乎和自己无关似的,既不是扭曲变形,亦非脱胎换骨,而是数股体内真气在其经脉中大战一场,令他近乎虚脱。 儿与莺儿两人见状,均不知所措,呆坐一旁。 当凌天体内真气渐趋平息,疼痛亦降至最低后,他不再装睡而睁开双眼,缓缓地道:「两位姑娘,你们还好吧!」 儿与莺儿两人闻言是既惊且喜,惊的是对方突然醒来,半点徵兆也没有;喜的是该位公子没有发生意外,两人免除被责罚的忧虑。 虽然两位姑娘皆身无寸褛,却好像忘了自己没有穿衣服的样子,依然毫无遮掩地趋前探视凌天的状况,叁人成为裸裎相见的情景;其中儿比较镇定,柔声回应道:「公子,你终於醒了!」 室内光线依然昏暗,却不影响凌天的视力,仍可以清楚看到两位姑娘艳丽娇美的容颜,及两人峰峦秀丽、壮观动人的胸部;在美色当前的状态下,让他已有生理反应,且生出绮丽的遐思。 由於凌天没有回话,於是莺儿轻声追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正在欣赏「美景」的凌天闻言回神,不禁脸红耳刺地答道:「姑娘,对不起!在下刚醒来看到……有些不习惯。」 听到凌天暧mei不清的说词,两位姑娘家的反应略有不同,亦代表二者个性上的基本差异;年龄较轻的莺儿闻言感到不好意思,才留意到自己是赤裸裸地现身在陌生人眼前,於是下意识地以玉手遮住胸部,避免春guang外泄;倒是阅历较丰富的儿闻言则是微笑以对,不仅没有感到害羞或难为情而有所遮掩,反而是脸蛋紧贴着前者的脸颊,做出更为亲昵的动作。 对於儿热情的挑逗行为,本非正经八百的凌天并没有排拒对方,而是逆来顺受,欣然享受美人儿温柔的款待;同时,暗中察看自己体内真气的状况,居然超乎他的意料之外,已经回复正常且可自由操控的状态,心中的喜悦不言可喻;也就是说,只要再加把劲,就有可能冲破禁制。 看到儿热情的举动,莺儿似觉得不妥,乃语气犹疑地问道:「姐,既然公子醒了,要不要先向大人回报呢?」 莺儿口中是这样说,却没有穿回衣服的相对动作发生,表示她并非急於想要离开斗室的心态。 儿略为仰首,摇头答道:「先照顾完公子后,再去回报也不迟。」 纵使凌天头部不能转动,使得他的视力受到限制,唯他仍可掌握住室内状况,确认身旁的莺儿应是全身裸露,不着寸缕,且再听到儿暧mei语意时,他岂会不明白将会发生什么事;何况,要来的总归要来,既然自己无力拒绝或改善,不如欣然接受对方的善意,且可消解自己的生理需求。 儿玉脸再度紧贴着凌天脸部,展开令人黯然销魂的挑情手法;她的樱唇不住地轻吻着后者,而香舌则是出奇不意地在凌天的眼、耳、鼻、口处探索,右手更是肆无忌惮地轻抚他的胸膛,且有下移的趋势。 不知是凌天有此生理需求,还是儿的挑逗手法高明,仅是片息之间,已使得他欲火高涨、销魂蚀骨;若非凌天的身体被制而不能活动,恐怕早已张开双臂将后者紧紧拥吻。 显然儿应该是受过男女欢愉这方面的特别训练,才两叁下就使得凌天弃甲归田,失去控制地任她摆弄;当然凌天有否生理反应,她可说是了若指掌,於是臻首微转,眉目带春地道:「咦!莺妹,只有看是不会进步的。」 话一说完,儿已毫不客气地爬上凌天的身体;至於莺儿受到她的言语影响,终於鼓起勇气,伸出纤纤玉手在前者的身上触摸。 凌天再度享受齐人之福,却有完全不同的感受;前一次,他害怕被对方发现自己在装睡,不但不敢享受两位姑娘的热情爱抚,还要像柳下惠般无动於衷,硬是强忍着生理反应,其痛苦可见一般;此次,在没有负担或压力的情况下,他已能敞开胸怀接受两位姑娘的盛情,就像逢场作戏般能够尽情地享受。 正在享受着欢愉之情的凌天,骤然察觉到自己的颈部及四肢略有感觉,好像即将有反应了,因而心中感到非常兴奋;同时,脑际灵光一闪,若是自己能够边行功运气,边接受她俩的激情挑逗,或许有机会一举冲破禁制。 就在凌天暗自高兴之际,他的嘴唇又被封住了,接着儿的香舌则是试图要进入他的嘴里;在另一侧的莺儿也没闲着,一边亲吻着前者的耳朵,一边玉手在其身体来回地轻抚,手法极尽挑情。 由於凌天心意已定,当然不再矫情做作,而是抱持着来者不拒的积极态度,配合两位姑娘的挑逗攻势;首先他张开嘴巴,迎接儿妙不可言的香舌,彼此你来我往、相互纠缠不休,宛若久别重逢的故友般难分难舍;接着,深情注视着骄艳动人的莺儿,表示自己是乐於接受的态度。 果然如凌天的预料一样,当两位姑娘愈热情的时候,则自己的欲念愈盛,而体内真气就像浪涛般愈是澎湃汹涌、浩瀚无俦;其实,他自己心知肚明,仅差一线即可突破敌人最后的禁制,回复身体的活动自由。 即使凌天不能热烈地回应,或是主动「侵犯」她们,唯儿与莺儿两位姑娘并不介意,仍然性趣不减,热情如火;由於前者的舌头是目前唯一有反应的感官,当然成为二女竞相争逐的地方,他刚与儿完成激情销魂的长吻,连休息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就要应付莺儿美妙动人的香舌骚扰。 叁人极尽缠mian亲热、享受男欢女爱,足足有半柱香之久,却还没有替凌天带来最后的助力;显然,事情总难尽如人意,他只能享受快乐销魂的滋味,而无法突破敌人的最终禁制,重获难得的人身自由。 用尽各种方法,付出所有心血后,结果还是一样,功败垂成,让凌天感到非常失望而心灰意冷;就在他即将放弃之际,异变骤起。 「哎呀!有反应了。」 蓦地,不知是儿还是莺儿惊叫一声,几乎教凌天吓了一跳;转眼间,后者丹田附近生出一股强大的热流直往脑门上冲,让他喜出望外,於是赶紧行功运气,汇集所有的真气作最后的努力。 叁人男欢女爱,共赴巫山yunyu。 雨露均的情况下,儿与莺儿两位姑娘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看着两位「枕边人」在睡梦中,犹然流露出甜蜜的笑容,使得凌天感到相当自豪,颇为满意自己的杰作。 凌天起身穿好衣服,并为裸睡的两位美女覆盖着薄毯后,在室内略为活动一下筋骨,以重新熟悉自己的身体。 才活动不到一分锺,凌天都还来不及「观察」室内环境,就先听到细微的足音响起,很明显敌人又要来巡查了。 由於时间紧迫,凌天快速地走一遍房间各角落,方知道室内约有十公尺见方,算是满宽敞的;只不过室内的摆设相当简陋,除了自己躺了一天一夜的地席外,就只有一幕屏风,屏风后面摆着夜壶而已,再也没有任何橱柜、茶几、木箱之类的家俱;然而让他真正伤脑筋不在此,而是房间四周没有窗户设计,让他连破窗逃走的机会都付之阙如;由此看来,自己身处的房间应该是地下室,则唯一的出入口铁定是楼梯尽头的房门了。 想到此,凌天整个人都傻了,心也凉了,更是乱了方寸。 「咿!呀!」 开门声响,彷佛晴天霹雳般让凌天闻声色变,在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只能龟缩在楼梯的角落。 两位姑娘依旧沉睡,然房间内的气氛已变。 每一响足音,就像轰天雷般重重地敲进凌天的心坎。 凌天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些念头,然而除了和敌人硬拼之外,没有一样可行,表示他已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了。 既然逃避不了,凌天只好背靠着墙壁,运功调息,静观其变;同时心中不禁暗叫可惜,若是自己学会「隐身术」,就没有眼前的烦恼了。 仅是短短的几秒锺等待,然对凌天而言,却是有漫漫长日的感受,显见他心中的压力有多大,心情是多么得紧张。 来者走下阶梯,看到地席上只有儿与莺儿两位姑娘海棠春睡,却没有看见凌天的影子,不禁神色大变。 凌天见到来者只有玄猎鹰一个人,却没有看到技艺惊人的神鹰高手时,心中的压力骤减,於是趁着对手神思恍惚的时候,以最快速度登上楼梯。 玄猎鹰并非庸手,迅即察觉到凌天的踪影,而心中已明白发生什么事,於是展开身法追去,并高声喊道:「起来!快起来!人质跑走了。」 儿与莺儿两位姑娘闻言惊醒,犹不知发生什么事。 转眼间,凌天就冲到房门口了,而玄猎鹰则是紧追其后,两人相距不到叁步;若非后者奉令不得伤他的话,恐怕凌天早已负伤倒地了。 一冲出门外,重见久违的天日,然凌天全无欣喜之情;因为,映入他眼帘的景象,除了一字排开的箭弩手外,还有几名气势不弱的高手等着他;不仅如此,在四周房舍的瓦背上也有人埋伏,让他看得头皮发麻,直冒冷汗。 紧跟凌天之后,来到房门口的玄猎鹰见状颇为安心,因而认为前者想要逃跑应是不可能的。 「小兄弟,享受过甜蜜温柔的滋味后,就想一走了之嘛?如果是这样,岂不是辜负了两位姑娘的美意。」 凌天用神打量着说话者,是一位满头白发的长者,看来年龄至少五十岁以上;然他总觉得此人外貌普普通通,浑身毫无高手的气势或风范,顶多是个平庸之辈而已,却能够站在这里话事,着实让他想不通;由此可见,铁鹰堡不仅卧虎藏龙,人更是不可以貌相。 由於凌天迟迟不答话,让玄猎鹰感到很不耐烦,乃语气不悦地道:「凌公子,请自重!否则……」 先前说话者以手势打断玄猎鹰的话,足以显示其身份高过玄猎鹰,让凌天感到很讶异,莫非此人就是出手制伏自己的神鹰高手。 神鹰神情自若地问道:「小兄弟可是与张良一伙,来自千年之后的凌天?」 原来对方并不清楚自己的来历,只因自己和张良他们在一起,才会惹来无妄之灾,受到牵累;相对的,这也是自己唯一的优势,当然要善加利用了,於是故作神秘地答道:「阁下说笑了!既然在下的身份,应当瞒不过贵堡散布在各处的鹰爪,贵方又何必多此一问哩!」 神鹰是老的辣,又岂会听不出凌天的嘲讽,却仍可不动声色地回应道:「小兄弟神色自若,似乎相当的老练,且没有将老夫当成一回事的样子。」 接着话锋一转,软硬兼施地道:「嘿!嘿!嘿!不管你是谁,既然和老夫在一起的话,你只好识相点,才不会滋生不愉快。」 其实,凌天来到户外后,一直在忖度着敌人的部署,找寻对方包围的空;纵使他有能力腾空而去,亦没有十足把握可以避开弩箭或是暗器的攻击,何况还有莫测高深的神鹰在一旁虎视眈眈着。 基於此,凌天明白自己的处境恶劣,当然极为在意神鹰的恫吓言词。 ; 第一章 树精木怪 「飕!……」 忽然刮起一阵风,虽然教凌天感到丝丝凉意,却也使得他脑筋更为清楚,能够用心忖度目前的环境。 或许凌天算不上是顶尖高手,亦非不知天高地厚之辈,却是一个识时务者,且知道运用本身的优势自我保护;因此闻言已有对策,於是傲然答道:「阁下的意思在下相当清楚,不予置评;不过,若非贵方人多势众,且布下天罗地网的话,恐怕要留住在下是有所困难喔!」 对於凌天的狂妄自大,玄猎鹰听得很不是滋味,於是不假辞色地道:「小子,你说什么?胆敢在此胡说八道,是否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呢?」 只要敌人动怒,则自己逃脱的机会就大增,所以凌天闻言心中窃喜,乃故意语带不屑地回应道:「玄兄可否记得?自落风崖相遇以来,阁下未曾与在下单挑过;既然如此,本人焉知阁下有多少能耐呢?说不定阁下虚有其表,只是个实力不过尔尔的平庸之辈而已。」 遭到凌天冷嘲热讽,玄猎鹰当然沉不住气,因而勃然大怒地骂道:「干鸟气!找死是嘛!那么,老子就成全你。」 话虽然这么说,唯玄猎鹰根本不敢动;原因不是他实力不如凌天,而是话事者并非他,而是实力高深莫测的神鹰,所以仍需尊重后者的意思。 事实上,神鹰一直用神打量着凌天,这位传奇性的神秘客;因此,对於前者临危不乱的气度感到既讶异且兴趣,於是神情笃定地道:「好小子,果然如传言般工於心计,难怪会和张良臭味相投、沆瀣一气。」 凌天点头微笑不语,表示默然接受对方的讲法。 看到凌天漠不在乎的神态,连老谋深算的神鹰都生出怒气,竟然朝前跨出一大步,且神情不悦地道:「好!老夫接受小子你的挑战。」 仅是跨出一步而已,然而来自神鹰的强大气势,却让凌天彷佛承受到排山倒海似的庞大压力,教他神情紧绷、冷汗直冒,心中凛然。 凌天还未回应,玄猎鹰已抢先道:「老大,此人狡猾多诈,且轻身功法特佳,我们不能让他有脱逃的机会,……」 神鹰以手势制止玄猎鹰继续说后,淡然问道:「小兄弟,意下如何?」 就算是对手神鹰实力深不见底,就算是层层的无形气机压得他喘不气来,唯凌天仍自认为在一对一的状况下,自己逃脱的机会还是比较高些;所以,原本犹在担忧玄猎鹰多嘴,会破坏自己好事的凌天,闻言当然喜形於色,於是欣然答道:「阁下盛情,在下岂敢不从!」 对方爽快地答应,倒是让神鹰感到意外,乃满意地点头道:「很好!就让老夫瞧瞧小子你有多少能耐,看看拳脚功夫是否和嘴上功夫一样犀利。请!」 站在神鹰身旁的多名高手及十来名箭弩手,闻言纷纷退到两边的房舍,腾出空间供两人决斗;至於深知凌天「伎俩」的玄猎鹰,还是放心不下对手的行为,因而没有退到地下室的门口,仍是站在原地未动。 除了对手神鹰外,包围自己的敌人已全都后撤,凌天当然相当高兴;只不过,高兴的时刻维持不到片晌,他即感到极为不妙了。 已是五更时刻,应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然在铁鹰堡的秘密分处里,则是灯火通明,一场较量正要展开。 凌天和对手神鹰相距十步左右,表面上是相互对峙的局面,实际上却不然;因为在彼此气机互锁之际,他已察觉到后者的实力,远超乎自己的想像之外,甚至於认为对方的实力毫不亚於李靖、关羽等盖代名将;也就是说,以神鹰具有鬼神莫测的功力,使得凌天他连要弃战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对手的气势不断地增强,就像龙卷风在瞬间吸纳周遭的大气一样,快速膨胀,教凌天感到窒息难耐;这样的感觉绝非一般,当然让凌天印象深刻,就是在鹰王黑涯出现的时候,那种令人无法承受的恐怖压力;由此看来,神鹰的实力似乎犹胜鹰王黑涯一筹的样子,岂能不教他胆战心惊。 自信会影响一个人实力的发挥,亦是决定胜负的重要因子;由於,在凌天的内心里,对鹰王黑涯的畏惧一直存在着,使得心中的阴霾挥之不去,已严重影响到他自己的信心;不仅如此,对手神鹰还曾经在一招之内将他制伏,这样的结果,更是让凌天的自信荡然无存,根本无从反抗起。 因为信心不足的缘故,使得凌天原本强大的气势不增反减,而对手的气势则已达巅峰状态;在己消彼长的情况下,敌对双方根本不用动手过招,在两旁观战的箭弩手就可以看出战斗的结果了,何况是实力坚强的高手;因此,玄猎鹰认为大势已定,才安心地退到房门处。 对手的状况当然躲不过精明厉害的神鹰,於是意有所指地道:「小兄弟,明知结果会如何,还需要动手吗?」 其实,凌天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而是明白想要逃离贼窟,与敌人单打独斗可是唯一的法子;所以,纵使情势呈现一面倒,他还是要全力以赴,寻求一丝丝的可能性,因而洒然回应道:「实不相瞒,阁下气势如虹,在下自愧不如;但是,不战而降是懦夫的行为,在下焉能如此!」 接着,豪气干云地续道:「阁下,请赐招!」 神鹰闻言动容,点头喝道:「好!老夫成全你。」 语音方落下,右脚即朝前跨出一大步,同时强大的无形气劲以排山倒海之势,自四周涌向凌天,让他不自觉地后退一小步,才能够减轻迎面而来的迫人压力,巧妙地瓦解对手无懈可击的气势。 缘於凌天是堡主指名的重要人物,且神鹰听过玄猎鹰对前者「异能」的描述,使得他自始至终没有轻忽对手的能耐;然而,双方只不过对峙片刻而已,他就摸清楚凌天的能耐,觉得言过其实,不值得一哂。 神鹰身形一动,十步的距离倏地消失不见,人已来到凌天身前;纵使凌天早有心里准备,还是吓了一跳,只能狼狈地向左横移。 两道身影在空地上追逐,激烈的打斗正式展开。 破空声响,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显得特别吵杂。 手刀迅若奔雷、猛若霹雳,确实威力惊人,教人不敢撄其锋锐;幸好凌天的观气术已略有小成,能够感应到微不可察的气流波动,明了对手攻击的强弱及速度,而能及时避重就轻地闪往一旁。 纵使凌天拥有看破对手招式的异能,然神鹰终究是一个超凡入圣的绝世高手,绵延不断地攻势,还是让他疲於奔命,根本没有休息喘气的空档。 两人的身影满场飞舞,兔起鹘落,忽焉在前、忽焉在后,时尔在左、时尔在右,眼力差者早已看得眼花撩乱、目不暇给,难辨虚实。 转眼间,神鹰已攻了十招以上,每招每式都不尽相同,虽然没有击中对手,却没有因此而动怒或气馁;因为在他手刀气劲的封锁下,凌天只有东躲西藏的份,连拔腿开溜或是反击的机会也没有。 面对神鹰千变万化、凌厉慑人的攻势,凌天除了闪躲还是闪躲,根本不敢奢想要趁偷逃,亦无力去制造混乱,生出机会,可说是吃尽了苦头。 且时间显然是站在敌对一方,因为打斗时间愈久,凌天体力流失的情况愈严重,不用对手攻击,最后他必定筋疲力竭的投降。 看到凌天受制於老大的攻击,玄猎鹰见猎心喜,於是吆喝道:「老大,这小子很滑溜,就让小玄助老大一臂之力,如何?」 还没有听到神鹰答话,已是势竭力尽、穷途末路的凌天闻言大惊失色,差点就脱口反驳对方言而无信,想为自己争取应有的「权益」。 已是稳操胜算的神鹰沉声回应道:「小玄,此事不用你们插手,以免他输得不服气;况且,凭他的微末伎俩,是撑不了多久的,嘿!嘿!」 的确,被攻得左支右绌、疲於奔命的凌天闻言暗叹,明白依目前的状况看来,自己落败是必然的结果了。 仅是稍为分神而已,神鹰变化多端的手刀已悄然近身,让凌天几乎来不及闪避而挂彩;由此可见,前者丝毫未受到玄猎鹰的影响而松懈,仍是意志坚决地出手攻击,且攻势是一波强过一波,教人应接不暇。 眼前的艰难处境,对凌天而言,纵非是空前绝后,也是非常难以应付;即使他已使尽浑身解数,尽掀压箱法宝,还是摆脱不了对手如影随形的攻势,或是费尽心思、想尽办法,依旧找不到脱困的良计。 除了闪躲还是闪躲,凌天根本无计可施,只能尽量减少受伤而已;然而,时间拖得愈久,很明显地对他愈不利;因为两人较劲的地方,已留下神鹰数之不尽的无形气劲,并逐渐形成一幕肉眼莫辨的气墙;换句话说,当无形气墙完成时,凌天连逃避闪躲的空间都没有,最后结果不是冒着被无形气劲割伤凌迟的惨状,就是接受束手就擒的悲惨命运了。 至此,凌天方明白何以对手会有恃无恐,而愿意接受自己的挑战。 有形的手刀及无形的气劲四处飞舞,且在空气中不断地摩擦,因而生出吵杂刺耳的声响,就像索命乐章般教凌天听得胆战心惊、魂飞魄散;不仅如此,在彼此距离逐渐拉近后,他已无法全身而退,身上难免遭到气劲割伤。 局势急转直下,不管凌天身法有多快,还是免不了被迫「撞上」对手故意安排的无形气劲,方能勉为其难地躲过神鹰的正面一击。 只不过,躲得了一时,躲得了数次,却躲不了全部。 当凌天遭到无形气劲妨碍,使得身法受限而速度略降后,已无法及时闪躲迎面而至的手刀攻击;在避无可避的劣势下,不得不举掌硬挡。 「碰!……」 瞬间,轰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不仅交手的凌天与神鹰两人感到不可可思议,连玄猎鹰等旁观的铁鹰堡门人也吓了一跳。 只见到凌天像断了线的风筝,向后急速飞退而去,显然受伤不轻;虽然如此,他却露出难得的笑容,心甘情愿地随风飘扬。 事实上,神鹰清楚凌天拥有傲人的轻身功法,因此自始至终就不敢轻忽他的能耐,且采取天罗地网的战术,将战斗范围逐渐缩小,期能顺利手到擒来;然而,纵使前者的方法正确、手段高明,却完全没有想到对手的掌力也这么强,居然能够截下他五成力道的手刀,顺势扬长而去。 玄猎鹰从头到尾都防范着凌天会趁乱逃脱,於是一直维持着高度警觉,亦没料到后者会如此狡诈,竟然宁愿拼着受伤突围离去,也不愿失手就缚;所以,当他看到猎物逃掉时,整个人都傻住了。 逢屋过屋,穿林越野,纵使凌天身受重创,还是硬将伤势压下,全力施展轻身之法,试图摆脱敌人的追击。 平心而论,凌天自己也想不透,何以双掌能够承受住神鹰的猛烈一击;纵使入侵的罡劲冷冽无比,让他觉得非常难过,甚至於全身感到寒冷而抖动不已,他还是认为相当值得,至少自己的掌上功力增强不少。 身后传来破空声响,意味着敌人正紧追不舍中。 缘於状况不明,且不知前路是否有敌人埋伏,凌天只能尽量地绕着墙角或是树林等易於遮蔽身影的地方跑;纵使不能完全摆脱敌人的追击,至少可以找到藏身的角落,或是适度地迷惑敌人的追踪。 奋力冲刺了数里远后,凌天感到体力骤降,已有不支的徵兆,然而身后的脚步声还是清晰可闻,表示敌人离他不远。 虽然右前方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密林,或许有妖魔鬼怪藏在里面,所以一般人看见定会敬而远之,免得惹祸上身;然而,在敌人紧追不舍、自身体力透支的情况下,凌天无暇细想,仍是一头冲进神秘莫测的密林内。 不知是天黑地暗之故,还是凌天自己因体衰气竭而影响视力,他总觉得这座森林存着异乎寻常的诡谲,好像四处潜藏着莫名危机。 树叶茂盛、枝桠横生、盘根错节,正是密林的最佳写照;纵使凌天感应力超人一等,然在高速奔跑的状况下,只要一不留神,还是难免会有疏失;他或许可以转身避过挡路的大树,矮着身子从枝下通过,却不免被高起的树根绊倒,而跌个七荤八素,晕头转向。 凌天忍痛爬起来,小心翼翼、千辛万苦地撑到一棵大树旁,先回头望着来路,在确定敌人还没有跟进后,再用心「察看」四周的情况;虽然他看不清楚或分辨不出一公尺外的景物,却可以让心中感到些许笃定及踏实。 「踏!」…… 蓦地,林外响起阵阵足音,表示敌人已追来了,使得凌天闻声骇然失色。 「咕!」「咕!」「咕!」 远处传来鸡鸣,看来即将破晓了。 凌天蹲坐在树根上面,闻声是忧喜参半;忧的是,在天明之前,若是自己还没有找到安全的藏身处,则以他目前既不能打又跑不快的状况来看,只要任何一名铁鹰堡的武士就可以将其制伏,还用不着玄猎鹰或神鹰动手了。 喜的是,天亮后大地气温将会回升,应该可以去除身上的寒意;由於他体内阴寒的外息至今仍无法排除掉,使得凌天只好双手猛抱着双膝,缩着身体,将体温集中在一处,期能藉此减低体内的寒意;所以,若是有灼热的阳光直接照射的话,对减低寒意定有事半功倍之效。 事实上,凌天想不到神鹰的无形气劲这么阴损,几乎将他的体内经脉冻坏掉;不仅让他无法以本身真气将其化解,且在运气调息时,都会有冻的感觉,疼痛难耐,连带使得他不得不暂时放弃自我疗伤。 自从林外足音响起后,凌天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心想敌人应是过而不入,或是根本不敢走进密林里面;想到此,骤然感觉到阴气很重、死气沉沉的样子,不禁冷汗直冒。 在「过去」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凌天对於有关怪力乱神的讲法或报导,总认为是无稽之谈,甚至於嗤之以鼻;然而,来到混乱的古代时空后,他的看法可说是完全改观;除了凌天自己受到仙人眷顾,习得和鸟兽沟通的能耐外,也体会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道理,既有了奇人异士,妖魔鬼怪又岂会缺席。 咬紧牙根忍耐着冻人的寒意,再加上不能随心所欲地运息调气,使得凌天感到相当辛苦疲惫,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里,出现晕眩的现象。 隐约之间,凌天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的样子,而他则是半句也听不懂,就像听到日语、俄语般,完全一窍不通,当然不解其意了。 对头昏脑胀的凌天来说,已陷入迷惘的他,根本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只想尽速让头脑保持清醒冷静,回复自己的本能而已。 「哎!呀!……」 蓦地,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惊醒昏昏欲睡的凌天,让他心中更感到颤栗、骇然;於是他迅即睁眼,偷偷察看周遭的状况,有否异物出现。 密林内漆黑依旧,然气氛却是更加恐怖诡异。 凌天的背部紧贴着树干,双脚并拢后缩,双手环抱於胸;这个姿态将身体与外在接触的表面积大幅降低,让自己的体温可以保持在正常状态,犹可勉力抗衡体内的寒意,期能捱过漫漫长夜。 明知道林内有异样,凌天仍然壮胆地睁大双眼,想要看个究竟,至少让心中有个底,而不在意自己的目光会引起窥伺者的注意。 自听到惨叫声后,密林内反而变得相对静寂,至少超过五分锺没有动静了,让凌天感到很奇怪,且心中更为紧张;就在此时,密林外面传来声响。 「老大,他该不会跑进去了。」 「……」 不知是神鹰没有回应,还是距离太远让凌天难以听清楚他们的谈话,於是竖起耳朵倾听,想要听个明白。 「他怎么了!」 「老大,小丁只是太靠近树旁,即遭受到攻击。」 「是吗?难道江湖传言属实,里面真的有树精、木怪?」 听到这里,凌天感到一阵寒意,毛骨悚然;本是背靠着树干的他,不自觉地挺直腰杆,与身后大树保持适当距离,以策安全。 「小玄,我们进去看看!」 「老大……这不好吧!」 「小玄,管他是千年树怪,还是万年树妖,有老夫在就不用怕!」 此时凌天的心情是非常的矛盾,既希望敌人与树妖或是树怪大战一场,最好是来个两败俱伤,则他就可以趁机逃离;却又担忧神鹰他们实力太强,叁两下就解决掉树精,则自己定将无所遁形,难逃魔手。 未几,响起吵杂刺耳的打斗声,因而打断凌天的思绪。 瞬间,惊叫声、破空声、交击声此起彼落,打破静寂的肃杀气氛,使得密林内热闹非凡、甚嚣尘上。 虽然各种声响不绝於耳地传来,时而像远在数十丈之外,时而像是近在眼前,教人莫辨远近、难分虚实;但是,无助的凌天闻声纵使心急如焚,实在很想爬起来探头看个究竟,却是力有未逮,只能充耳不闻,若无其事地继续坐着。 惨叫声夹杂在打斗声响中,显然又有人遭殃了;由此可见,密林内的「树精」看来不简单,或许真有能力抗衡身手已臻化境的神鹰。 纵使打斗吵杂声依旧,喊得震天价响,且惊叫声、斥喝声夹杂其间,唯独凌天已是听得习惯,几近麻木不仁的时候,他自己更像老僧入定般置身事外,宛如周遭事物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是分属於不同空间的样子。 就在凌天陷入浑浑噩噩、像似抽离现实之际,骤然身体一紧,整个人从地面快速飞升,让他不得不再度清醒;同时心中生出莫名的惊悸、颤栗,难道这里也是树精木怪聚集之处。 接着,内心不禁呐喊,自己怎会如此倒楣呢?不管是狼群、神兽巨虎、奇人异士、妖魔鬼怪都让他撞上了。 ; 第二章 舍近就远 所幸凌天的经验与众不同,很快就回复正常了。 居高临下之后,凌天终於可以用心「看清楚」现场的状况。 只「见到」神鹰与玄猎鹰两大高手的身影在众多「树臂」中跳跃、穿梭不停,正与莫名的树精激烈交战着;另外,数名铁鹰堡高手显已招架不住树臂的攻击,则是纷纷被逼出树林外缘了;至於先前威胁凌天的箭弩手,倒是一个也没有看见,莫非他们因实力较差,全都留在密林外面守候。 神鹰身手确实了得,不仅身法迅若闪电,总能在纵横交错、数之不尽的枝桠中来去自如,没有受到多少牵制或影响;其手刀攻势更是猛若奔雷,能够在瞬间发出强大的无形气劲,拦截或劈断迎面而来的枝桠。 相对於神鹰的优异表现,玄猎鹰就逊色多了;后者在面对来势汹汹的枝攻势时,仅能勉为其难地闪开,看来显得相当的狼狈不堪,似乎没有反击的能力。 其实,在几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以凌天目前的状况,根本难以看清楚眼前的状况,而是用心去感觉,方能描绘出密林内的战斗。 凌天一边「察看」现场状况,一边想要挣开缠绕在身上的树藤,结果是适得其反;不挣扎还好,愈挣扎愈被树藤缠得更紧,不仅让他动弹不得,甚至於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 明白自己的困境后,凌天既无力且不愿再作无谓地挣扎,只好认命地「躺」在树藤里面休息,接受树精或木怪的安排;就在他放弃抗拒,静心「观赏」人树间打斗的时候,本是悬空吊着的姿态骤然转变成坐姿,且他的屁股下已多出来一支粗壮的树臂了,让凌天可以更为舒适地欣赏战斗。 「碰!」…… 蓦地,响起数声气劲交击声,让凌天的注意力转移到右前方的黑暗处。 由於密林里面实在太暗了,纵使凌天将所剩不多的真气集中到双眼,定睛循声望去;然而,逾五尺外的地方他还是看不真切,依旧无法辨认出神鹰他们的身影,只能隐约看到一支接着一支的树臂飞来飞去。 未几,凌天熟悉的声音夹杂在气劲交击声中。 「小玄,树妖确实不易应付,你带他们先退出,减少伤亡。」 「是,老大!」 听到敌人的对话,凌天大概可以肯定目前的战况,很明显铁鹰堡暂时落在下风处,足见树精确实不同凡响,威力强大;同时,也应验了一句至理名言,那就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免得自找苦吃。 约莫经过一分锺后,强烈的无形气劲自前方黑暗处刮起,连远在战斗核心外的凌天都可以明显感觉得到,足见其威力之强大及可怕;由此可见,应该是玄猎鹰他们已经离开了,所以神鹰才会在毫无顾忌下,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 耳际传来连串的爆破声响,显然神鹰与树精的激烈战斗正式展开了,且是毫无保留地想要摧毁对方。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曙光自树顶叶疏空处洒下,带给密林一丝光亮。 纵使十烛光的灯火,也不足以照亮斗室,何况是面积广大的密林;然而,对凌天来说,只要有些许的亮度,就足够他「看清楚」眼前的战况了。 果然战况和凌天自己感应得差不多,确实打斗得异常激烈;只见到粗细不一、参差不齐的枝桠在神鹰四周缠绕不休,还有不少遭击毁的断枝、残干像炮弹般向四周激射而去;乍看之下,后者显已占了相对上风。 「咻!」…… 当凌天见到数截断枝迎面而来时,整个人都傻住了,不知如何是好;事实上,若在正常的状况下,纵使是数之不尽的断枝蜂拥而来,他仍然有十足地把握可以避过,根本不会将寥寥无几的残枝放在眼里;只不过,现在的凌天比之乡林野夫更不济,且身躯已被树藤紧紧缠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等待恶运来临。 就在数截残枝飞快地朝着十丈外的凌天激射过去时,神鹰亦已发现到,他的心里也觉得不妙;因为前者若发生意外的话,则非他所乐见的结果;基於此,神鹰根本无暇理会横空而来的树臂,而凭着本身浑厚的护体真气及锐力无比的手刀横冲直撞,期能及时救助命悬一线的凌天。 事情的演变相当曲折离奇,颇有造化弄人的现象;犹在前一刻,凌天与神鹰两人还杀得难分难解,均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却在下一刻,后者居然可以不顾自身安危,毫不犹豫地出手拯救凌天,大有舍己救人的伟大情操;这样的变化,若是有玄猎鹰仍在场的话,定会看傻眼。 只可惜,神鹰的心意凌天全然不清楚,他眼里只见到对手气势威猛地朝着自己飞扑而来,因而认为前者有落井下石的意思。 眼见断枝愈来愈接近凌天,神鹰却在离前者五丈左右的时候,遭受到两支直径超过两尺的粗壮树干左右夹击;由於情势危急,迫使他不得不回身自保,只能眼睁睁看着凌天出事。 凌天自知劫数难逃,索性闭上眼睛不予理会,坦然接受命运的摆布。 这个时候,时间好像突然停顿了,大地万物全都静止不动的样子,唯独他的大脑是例外;或许是看开了、想通了,凌天居然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同时脑海里则是浮现出娄子伯模糊的身影,倒是让他感到意外及纳闷,莫非…… 事实上,时间根本没有停顿或是减慢的情况发生,且神鹰和树干之间激烈战斗犹在进行中,连射向凌天的断枝依然劲飞如故;然而,他却浑然不察外面的状况已变,出现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 原来劲射向凌天的数截断枝,就在离他尺许左右时,竟然全部自动转向,恰与凌天「擦身而过」,连阅历丰富的神鹰都看得啧啧称奇。 「咻!」…… 未几,数道劲风自凌天身体两侧呼啸而过,即使他状况再差也能感应出来,於是睁眼一看,才注意到数秒前还在威胁他的数截断枝,早已不知去向了,却见到神鹰陷入苦战中。 「……」 「……」 蓦地,耳际传来一段异语言的对话,让凌天大吃一惊,因而转头四处张望。 不管是寻声定睛仔细看,还是目光扫视四周,凌天眼睛看到的仅是一棵棵巨大无比的古树,并没有看到任何珍禽异兽藏身其间;既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他不禁怀疑自己又神经过敏、庸人自扰了。 凌天的注意力再度回到场中的争斗上,只见到神鹰在两支粗壮的树臂攻击下,显得有些狼狈,神态不复先前的从容,气势更是大如前。 异语言的声音再起,凌天赶紧运起玄妙的「役兽术」,试试能否翻译出它们的对话,听听它们到底在说些什么?顺便看看它们藏在那里? 「树老,这个『人』很棘手,已经砍断小弟不少触须了;虽然不会痛也没有感觉,但毕竟相处千年了,倒是感到相当可惜,唉!」 说完,竟然和人一样发出一声叹息声,教正在「偷听」的凌天兴趣浓厚,当然极想知道它们到底是何物?又是躲在那里?虽然心里这么想,他却不敢睁眼张望,以免被对方察觉。 「小老弟,看来历经千年的修练后,你还是长进有限,连一个凡夫俗子都应付不来,还要老哥我出手帮忙;呼!这样下去怎得了,若让尊者知道的话,恐怕你又要回去苦海重新学习了。」 听了它们的对话,让凌天感到非常疑惑,不知「尊者」是何方神圣?「苦海」又在那里呢?他愈想愈不通,不禁认为是自己翻译错误,难怪听不太懂。 「碰!……」 蓦地,一声巨响,将凌天的心思拉回眼前的战斗。 数道阳光悄悄地穿进密林,带来亮度及热意,使得林内生气勃勃。 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凌天的眼力大增,几可看到百步外的景物,连留在林外的玄猎鹰身影都可看清楚;因此,正在飞退的神鹰模样,当然全都收入凌天的眼里了,也不得不惊讶树臂的厉害。 原来神鹰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只好以手刀应硬撼迎面而来的粗壮树臂,也顺利将其劈成两段;纵使如此,却在旧力去尽、新力未生之际,再加上受到树臂强大反震力的影响,使得神鹰的移动速度骤降,根本来不及去闪躲另一支横扫而至的树臂,而遭到拦腰击中的命运,整个人就像炮弹般向后飞退。 若非神鹰护体真气浑厚,恐怕早已魂归九霄云外了;在飞退的时候,只见到神鹰连续自口中喷出鲜血来,显见他受伤极重。 就在神鹰飞退到密林边缘的时候,玄猎鹰已飞身而起,奋力接住猛退而来的前者;接着,数名高手跟着跃起,分别以双掌顶住快速落下的玄猎鹰后,方能让后者安全地下来;由此可见,粗壮树臂的力道是多么的惊人。 当玄猎鹰「救出」神鹰后,铁鹰堡的战士见苗头不对,即快速撤离,转眼间就走得一乾二净;看着敌人匆匆的离去,凌天脸上终於露出笑意,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深陷险境中。 语音又起,凌天才想起自己的处境。 「好小子,这么厉害,竟然砍断我的手臂,看来不能再忽视人类的能力了。」 「树老,还好吧!只不过断了一截肢体而已,比起小弟的损伤,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啐!去你的,你懂个屁!别小看这一截断肢,可要浪费你老哥至少五百年的修行;若是刚才那些人再来捣乱的话,我也没辄了。」 凌天一心二用,边用双耳细心聆听着它们的对话,边用双眼仔细搜索着它们的位置,极想知道对方长得形态为何,再见机行事。 东张西望、仰看腑视,看得到的地方尽是一棵棵巨树,并无异样。 「小子,你是谁?怎会听到老朽的话?」 凌天闻言大吃一惊,对方怎会知道自己在偷听?因为自他进入密林以来,一句话也没有说过,除非它们懂得读心术。 「不用再找了!快说,你到底是谁?」 在对方的催促下,凌天不再东张西望,而坦然答道:「我叫凌天,你们是谁?又在那里呢?」 「凌天?这个名字好陌生喔!树老,你有听过吗?」 「没有!」 「小兄弟,你学过仙术?」 凌天闻言先摇头再点头,神情疑惑地答道:「应该是翻译术吧!在下是听得懂你们的部份对话,却不能全部理解。」 「你师父是谁?」 对凌天来说,他与娄子伯之间是何关系,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因此,闻言颇为愕然,而没有回应对方的问话。 「你师父是谁?」 同样的问题再出现,让凌天不自觉地答道:「是娄子伯!」 语音才落,本是缠绕在凌天身上的树藤就自动散去,让他喜出望外;幸好下面的树干还在,不然他可要从十丈高的空中跌落地面了。 从对方的反应,让凌天认为它们应该认识娄子伯,於是好奇问道:「您们认识娄子伯吗?」 约莫等待数分锺后,仍没有听到对方答话,使得凌天只好改变话题道:「您们该不会只闻其名而已,却未见其人吧!」 「小老弟,实不相瞒,娄先生是我们敬重的人,而你是先生的弟子;基於此,树老及我会好好地照顾你。」 话音未落,凌天已自数丈高的半空安然落到地面,足见树老对枝桠的控制,已到炉火纯青、随心所欲的境地。 一回到地面,凌天就立刻离开树干,馀悸犹存地问道:「在下不知道你们是谁?可否麻烦两位自我介绍一下?而这儿又在那里?」 「小兄弟,我们比你多活一些岁数;因此,你可以称呼老朽为树老。」 「小老弟,我比较年轻,你叫我木大即可;对了,这儿是少室山东南侧,你竟然不知道,好像有点离谱吧!」 凌天闻言当然感到离谱,因为自己不是迷失在嵩山北面的山区吗?怎会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呢?确实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日正当中,炙热的阳光自树顶照射而下。 足足经过两个时辰的休养,且在林中朋友的帮助下,凌天终於化去留在体内冰冷凛冽的气劲,他才算是真正地摆脱神鹰的纠缠。 在凌天面前,是一棵两丈高的杉树和一棵丈许高的柚木,乍看之下与一般的树木无异;平心而论,二棵怪树,除了枝桠可以像手臂般自由摆动外,在树干的中间隐约有个脸型,其中「嘴巴」部份还会有动作。 若不是树精与木怪它们自动现身的话,纵使凌天处在巅峰状态,可能也找不到它们真身所在,只会深陷在密林迷宫里而已。 凌天双眼绽放精芒,用神打量着眼前的好友,不禁喃喃自语地道:「神奇!实在很神奇!恐怕连达尔文看到都会抓狂,叹为观止!」 「谁是达尔文?」 凌天没有回话,而是兴趣盎然地问道:「树老、木大,这里除了两位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朋友也有此才干,在下很想认识一下。」 「哈!哈!」笑声响起,让凌天感到相当不解。 「小兄弟,套你们的话来说,这儿是个方圆数十里的大森林,里面共有八百叁十五棵衫树、一千四百九十二棵松树、两千一百七十二棵榕树、一千六百四十二棵柚木、叁百六十六棵柘树、五百八十一棵栗树、六百七十七棵桂树、二百叁十六棵桫树……」 听到树精讲了一堆树名及一大串的数字后,凌天早已不知其所云了。 「……等二十五种树木,总计有一万一千六百四十九棵;不过,小兄弟你可要失望了,此处并没有第叁棵树木有此造化。」 「小老弟,你可能不知道?树老已有两千多岁了,我也有一千来岁了;经历过这么多岁月的修练后,才略有小成,并不容易喔!」 由於密林内尽是数丈高的参天巨树,高度达十丈以上者亦不在少数,使得凌天误以为它们都是年近古稀的老树,所以闻言颇为讶异,不禁脱口而出地问道:「不会吧!你们的同伴都长得这么高,没有一千岁也有五百岁啊!」 「小兄弟,你的观察力不错喔!实不相瞒,这儿年纪比老朽年长者比比皆是,最长者至少已存活叁千年以上了;但是,没有经过一定的修练,纵使活得再久,也只是一棵普通的树木而已。」 「小老弟,我们的境遇远不如你们人类,亦不能和飞禽走兽相比,想要修练成正果,并非自己想要修练就行啊!一般而言,若没有得到已修练到一定火候者的牵引,是不可能有进展的。」 就在凌天思索着木怪话意的时候,本在烈日当空照射下,明亮的密林骤然变成阴暗不清,让他感到奇怪,因而抬头仰望;转眼间,只见到自己头顶上的枝叶密如细网,居然将炙热的阳光全部遮掩住。 很明显,这是两位「好友」的杰作,凌天乃意有所指地道:「树老、木大,是不是两位又在玩把戏了。」 「小老弟,对不起!树老和我并不喜欢日光;若不是你需要阳光的热度去除体内寒意的话,我们鲜少会让阳光照射进来的。」 凌天不解其意,满脸疑惑地问道:「木大,可否说清楚一点呢?」 「小兄弟,此事说来话长。接受阳光洗礼,本是树木成长的最佳要素,这一部份的常识你们人类知之甚详,却不清楚其所带来的后遗症。」 凌天闻言错愕,於是摇头回应道:「愿闻其详!」 「当我们吸收足够的阳光后,是可以得到充分的成长激素,强化体质;但是,同时也断送了修练的机会;其实,对我们来说,吸收大地之气及享受月华阴光的照射,才是修练的最佳养分。」 听到这里,凌天才恍然大悟。 在树老及木怪的操控下,遮掩住天空的茂密树叶、枝,就像巨蛋体育馆的天幕一样,自动向两侧移开,露出群星争辉的夜空。 凌天仰望着闪烁动人的星辰,对刚行功完毕的他,是一种享受及调剂,於是顺势躺着,藉以松弛疲惫的身体。 「小老弟,你看来状况不错唷!显然功力已回复了。」 听到声音,凌天方知道木怪来了,於是神情愉快地道:「木兄,你来了,那树老在吗?」 「树老啊!他还在练功,可能还要一些时间唷!」 树精能够击退神鹰这种等级的绝顶高手,确实不简单,因而需要多一点时间修练回气应属合理;所以,凌天点头回应道:「哦!我知道了。」 接着,纳闷地问道:「奇怪?木大不也是和敌人缠斗很久吗?为什么不用多休息呢?该不会是……」 「呸!呸!我可没偷懒啊!只是避重就轻而已,稍事休息即可回复原气。」 既然木怪自己都这样说了,凌天实在无话可说,只好点头回应道:「木兄,有树老在,的确不用太费力。」 「是嘛?小兄弟,这可是他的藉口而已!」 听到声音,凌天才知道树老也来了,唯他却是浑然未觉;由此看来,不是他火候不够,不足以察觉到前者的气息,就是树老它们实在太厉害了,已经超出他的感应范围,或是它们根本没有所谓的「气息」,难怪他无法察觉。 自从学习了天书之后,凌天的修为精进不少,尤其是在感应能力部份;然而,在密林调气疗养的时候,不管是功力较深的树精,还是功力较浅的木怪,总是能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旁,而他却连半点气息都无法察觉到;如此丢脸的事,居然一而再、再而叁地重覆发生,怎能不教凌天沮丧、心灰呢? 「小老弟,你怎么啦!好像失魂落魄的样子。」 凌天不假思索地回应道:「你们来无影,去无踪,何时会出现,在下完全无法察觉,差点就被你们吓死。」 语气略为停顿,接着兴趣盎然地续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在下其实非常佩服你们神鬼莫测的身法。」 「哈!哈!哈!小兄弟,你高估老朽罗!」 凌天摇头问道:「树老,此话怎讲?」 「其实,只有在茂密的森林里,我们才能来去自如、无影无踪;换句话说,若是林内树木太少,或是彼此之间距离太远,就难以潜迹匿形了。」 凌天闻言似懂非懂,不禁喃喃自语地道:「难道是分身?」 「小老弟,孺子可教也。没错!这里逾万棵以上的树木,都是树老和我的分身之一而已;所以说,只要讲明了,就没有任何神秘感了!」 「小兄弟,你的悟性极佳,难怪娄先生会传你仙术。」 听到娄先生这位奇人异士,反而让凌天想起它们早上的一段对话,於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树老、木大,在下可否请教两位一个问题?」 「小老弟,大家算是自己人,当然可以问啦!不用客气。」 虽然得到对方的允许,凌天还是委婉地问道:「不好意思!早上听到你们的一段话,由於不清楚意思,只好……」 凌天问题尚未提出来,就被树精的声音打断了。 「小兄弟,你不要问了,有些事最好不要知道,更不要追根究底,以免惹祸上身!」 凌天抗议道:「为什么?」 「小老弟,你就饶了我们吧!请不要再问了;或许当你再遇到娄先生时,他应该会告诉你喔!」 显然「尊者」、「苦海」对树精、木怪它们来说,是一种禁忌或限制,使得它们难以启齿;基於此,凌天也就不再强人所难了。 ; 第叁章 一场误会 旭日东升,黑夜默默离去。 在树老与木怪的「护送」及「祝福」下,凌天启程前往洛阳。 为了避开铁鹰堡的秘密分舵,减少无谓的困扰,凌天决定舍近求远,先朝东方走了数十里后,再折返北边,顺着嵩山北麓的官道前进。 有了上次在山区迷路的惨痛经验后,凌天这次可学乖了,不再盲目地乱走,而是先施展御风术,仔细寻找樵夫或猎人等熟悉地理环境的当地人,以便问清楚正确的方向后,再行赶路。 得到当地樵夫的指点后,凌天决定走捷径,期能尽快赶到洛阳;因为,只要越过太室山的峻极峰,即可抵达嵩山北面的官道,不仅在旅程上,至少可以省下两日的时间,而且在安全上,较不会误蹈敌人的陷阱。 峻极峰是嵩山主峰,山高寒冷,人迹罕见;峰旁有玉井天池,冬夏不枯竭;由这里再上百步,即登绝顶,为古封禅坛址,是帝王登临祭天封禅之处。 此处展望极佳,可说是独立天心,万峰在下,云开日朗,纤翳不生;北望极於成皋玉门,黄河一线包其外;西则洛阳、伊阙,隐隐可见;东则方山具茨,绵亘原隰;南为群峰列案数重,皆在指点间。 凌天在云雾间御风而行,显得既惬意且洒脱,颇有神仙的姿态;不过,对真气不是很深厚的他来说,仍不适合较长程的乘风飞行;因此,每当越过高峰、横过山崖后,他就会落地行走,以便耗损的真气可以迅速回复。 经过数个时辰地赶路,凌天终於越过峻极峰了;也就是说,只要他顺着山路而下,就可以来到北面的官道。 由於即将抵达官道,因此凌天不再担忧会在山中迷路,他终於可以悠闲自在地欣赏嵩山的胜景。 太室山山势横亘,如踞地之苍龙,长身耸脊,麟爪四出,或舒或蟠,气势极为雄伟;所以,当凌天在天空飞行的时候,益能体察出嵩山的浩大缥缈,含蓄雄浑的气势了。 就在凌天欣赏美景的时候,山腰附近突然传来声响,让他感到很惊讶,莫非铁鹰堡的恶徒又阴魂不散地追来了。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正是凌天目前心情的写照。 凌天仍是馀悸犹存、杯弓蛇影,闻声极为慎重,已无闲情逸致再游山玩水了,而是小心翼翼地朝着声响处潜行,见机行事。 「当!」…… 顺着山势而下,凌天已能听清楚自山腰处传来的声响是金铁交击声,显然有两造人马不期而遇,发生冲突。 纵使凌天不是很清楚嵩山北面的地理环境,亦不知道这里离魏军遇袭的地方有多远,唯听到打斗声响后,他脑海里立即联想到打斗者之一应是铁鹰堡,其对手大有可能是张良或英布等失散的同伴;想到此,凌天亦惊亦喜,乃加快脚步前进,期能一探究竟。 绕过几处山坳,穿过一处疏林后,凌天终於看到有人在打斗。 果然如自己预料的一样,凌天只见到赤猎鹰及一群红隼战士,正轮番攻击着两名侠士,一看就知道又是以多欺少的伎俩,实在教他感到厌恶。 对於铁鹰堡这种嚣张跋扈、目无法纪的行为,凌天已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因此很想出手救助两位受困的侠士;不过,经历过这么多事件后,凌天比较能够冷静去面对问题,不会莽撞从事了。 「当!……」 一响扣人心弦的交击声,让凌天的目光集中在一位持剑的侠士身上;只见他的身法快如闪电,在十几名红隼战士的夹击下,犹能轻松地避过,从容不迫地应付;其手中长剑则是化成一道红芒,在阳光照射下更是闪闪发亮、锋芒毕露;转眼间,他就击伤四名红隼战士,足见其剑法已臻化境,实力不亚於张良。 接着,凌天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名手持铁锤的少侠身上;惊见他在赤猎鹰的攻击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仅能勉强挡住对手的杀招,完全处於挨打的劣势;由此观之,遭受袭击的两名侠士,他俩之间的功力差距颇大。 经过一刻锺左右的激战,持剑的侠士已先后击伤七、八名敌人,而他在取得对战优势后,迅即展开身法,驰援岌岌可危的同伴。 赤猎鹰不愧是四大猎鹰之首,顷刻就将手持铁锤的少侠攻击得左支右绌,几无招架之力;若非他感应到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气急遽接近中,而不得不回身闪躲,恐怕对手已负伤倒地了。 在得到同伴的相助,手持铁锤的少侠终於获得些微的喘息时间,只可惜为时不长,数名红隼战士就已快速攻过来,教他疲於奔命。 看到铁鹰堡的喽罗们专门欺侮弱者的行为,凌天是感受深刻,心里非常不快,於是不再考虑两位受害者的身份,决定出手相助。 人随意转,凌天迅即自数丈高的藏身处跳下。 由於来得突然,一名红隼战士反应不及,居然被高空跳下的凌天踹个正着,整个人就像滚地葫芦般在地上翻滚数圈,最后头部撞到一旁的石头,昏死过去;这样的结果,倒是让凌天感到相当意外,想不到自己的攻击力会这么强。 恍若天降神兵的凌天,还没有出手攻击红隼战士,就已击倒其中一名敌人,如此身手让馀下的红隼战士心神为之震慑,不由得纷纷后退数步;至此,持锤的少侠才算真正得到喘息的机会,可以安心地疗伤了。 得到凌天的协助,持锤少侠语带感谢地道:「多谢兄台出手相助,在下岳云请多指教!」 话一说完,岳云迅即闭目坐下,盘膝自我疗养,以回复耗损的真气。 由於凌天的注意力集中在红隼战士身上,因而没有留意到对方的名字,洒然回应道:「少侠,不用客气!」 赤猎鹰在气势磅礴的剑击下,先前盛势凌人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仅能凭恃着本身绝妙的身法闪躲,暂时力保不失;当他见到凌天骤然现身时,不禁神色大变,乃厉声喝道:「凌天,又是你!」 正在闭目养神的岳云闻言睁开双眼,脸上露出惊喜万分的表情,并用神打量着出手帮助自己的神秘人;同时,已取得对战优势的剑侠,闻言亦是喜出望外,即以眼睛馀光审视着凌天,用心忖度着后者。 显然凌天的出现,巧妙地改变双方的态势。 原本在赤猎鹰的盘算中,先由手下缠住剑法超群的侠士,等待他收拾实力较弱的岳云后,再群起围攻之,顺利解决对手;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竟然在紧要关头杀出一个程咬金。 首先,赤猎鹰估计错误,没有想到持剑的侠客如此了得,其实力直追神鹰,难怪能够突破红隼战士的包围网;其次,凌天的出现更是始料未及,不仅让前者吓了一跳,且破坏他精心筹画的杀局,使得前功尽弃。 好汉不吃眼前亏,赤猎鹰眼见局势不可为,已想脚底抹油,於是迅即展开身法朝着数十丈外的森林掠去;接着,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长啸,显然是要通知手下们赶紧各自逃走,切勿逗留。 果不其然,正在凌天与岳云两人四周蠢蠢欲动的红隼战士,闻声会意,全都拔腿狂奔而去;仅是片晌时刻,除了倒地不起者外,已走得一乾二净了。 目送赤猎鹰离去后,持剑的侠士并没有阻止其他敌人离开的意思,而是将手中宝剑归鞘,来到岳云身旁;随即对着凌天拱手致意道:「凌公子,在下杨再兴,感谢阁下救助少爷。」 凌天微笑回应道:「杨兄弟客气了!单凭阁下出神入化的剑法,就足以击败赤猎鹰及其手下红隼战士了,个人只是躬逢其盛而已!」 接着,神情疑惑地问道:「两位怎会惹上他们呢?」 杨再兴沉思片晌后,坦然答道:「实不相瞒,我俩何时被盯上的,在下根本不清楚,原以为是一场误会呢?看来应该不是。」 接着,反问道:「公子怎会在这儿?何以没有见到张良先生呢?」 由於凌天还没有想到两人的身份,因此闻言觉得可疑,不禁后退一步;心想,难道他俩不是遇袭,而是和赤猎鹰他们串通好,共同演一出戏欺瞒自己。 因为凌天没有回应,於是杨再兴提高音量追问道:「凌公子,这里是嵩山不是秦岭,能够在此遇见阁下,倒是教在下感到相当意外?」 对於杨再兴的紧迫钉人,凌天不仅感到不悦,且疑心愈来愈重,因而语气强硬地答道:「阁下何以这样问?难道在下不能在这里出现吗?另外,谁规定张良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呢?」 不待对方答话,凌天就神情不悦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该不会是曹魏的间谍吧!否则,何以会和铁鹰堡的高手结上梁子呢?」 此时岳云刚好调息完毕,听到凌天质询的口吻,感到颇为错愕;倒是杨再兴闻言甚感意外,於是欣然答道:「在下杨再兴,……」 「啵!……」 蓦地,一声异响打断杨再兴的答话。 未几,山腰上空西北方向,突然出现一点红光,更是让凌天看得大感不妙,於是迅即朝着相反方向拔腿狂奔而去;虽然杨再兴与岳云两人感到不解,亦不清楚前者的行为,却是紧跟其后地追过去。 两边景物快速飞退,足见凌天的脚法有多么快,目的无他,只为了摆脱两名可疑份子的跟踪而已。 大约叁十分锺后,凌天肯定自己已摆脱两人了。 顺着山坡而下,凌天随手摘取一些水果,不仅可以止渴,还可以充饥,让失去的热量获得适度补足,以便回复体力。 在前有敌人埋伏,后有神秘份子追踪的情况下,与其胡乱奔跑、虚耗体力,不如谋定而后动、冷静以对;因此,凌天选择一处阴凉的坡地躺着休息,边冷静思考之后的去向,边贮存体内所需的能量。 凌天心里想着,自己从铁鹰堡位在少室山的秘密分处逃走,到神鹰被树精木怪击伤为止,也不过两日的光景而已;照理说,远在嵩山北面活动的赤猎鹰,应该还没有接到通知才对,不然脸上不会流露出讶异的表情。 仔细地回想,凌天居然想起和自己有肉体关系的两位美女,儿、莺儿姑娘;虽然她俩是奉命行事,无非想以美色迷惑自己,让自己深陷温柔乡中,但是对凌天个人来说,仍是一件值得回味、隽永难忘的美事。 想到此,凌天不禁担忧着儿与莺儿两位姑娘的处境;因为两人的职责就是要看住自己,结果却适得其反而让自己逃脱;所以,她俩在严重失职的情况下,可能要面对神鹰或玄猎鹰可能给予的严厉惩处。 不知是基於同情弱者的想法,还是缘於一夜情之故,凌天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心中对两位姑娘油然生出自责、愧疚之意。 东想西想,反覆思索,凌天愈想愈觉得不对劲;因为,若是赤猎鹰不知道自己已逃离秘密分处的话,又怎会联合其他人来欺骗自己呢?换句话说,岳云与杨再兴两人应该不是敌人,显然是自己误会他们了。 「岳云」、「岳云」,凌天嘴里一直念着,总觉得这个名字相当面善,可以肯定自己曾经看过或是听过,只是脑筋有些不灵光,就是想不起他是何方神圣? 既然想不起「岳云」是谁,凌天只好将焦点放在「杨再兴」叁个字上;然而,纵使他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去搜索脑海中的记忆,即使逐渐浮现出杨修、杨素、杨坚、杨国忠等名人的姓名,或是杨业、杨延昭等杨家将的名字,就是找不到与杨再兴有相关的任何记忆;看来后者应该和鹰王黑涯一样,是名副其实的江湖人士,所以史书才没有他的记载,而不得不宣告放弃。 「哎!呀!」 蓦地,远方传来一声惊叫,打断凌天的思绪。 凌天朝着声响处掠去,才跑不到几步就停下来;因为,他觉得事情实在太凑巧了,很明显铁鹰堡又布下陷阱,是想要诱使他现身而已。 既然认定敌人设下圈套,自己焉能一头栽进去;於是凌天展开身法,朝着原本设定的方向奔去,期能尽早离开是非地。 夜幕低垂。 对已经辛勤忙碌一天的人来说,夜晚是休息的时刻,方能蓄足体力,迎接新的一天的工作或考验;然而,对「四处为家」的凌天来说,每逢夜晚的来临,却是他烦恼的开始,不但找不到舒适的地方好好地休息,还要随时提高警觉,以防范敌人的骚扰或袭击。 有了之前遭袭的经验,凌天再也不敢随意席地而眠,倒是宁可花点时间,选择一棵巨树作为休息的场所。 背靠在树干上,凌天伸直双脚坐着休息,唯心里感到有些纳闷;因为,他前前后后已在嵩山闲逛数日了,就是看不到一间道观或是一所庙宇等类似的建筑物,让他感到奇怪;难道是,目前的时代还没有佛教及道教。 在凌天自己的印象里,佛教是东汉时期才传来中原,最早在都城洛阳建有白马寺以弘佛法;至於道教,则是在东汉末年才由张天师创教,随后在叁国时代发扬光大,成为民间重要信仰之一。 照理说,在佛、道二教盛行的叁国或是唐朝时期,无论是佛寺、还是道观应该到处可见才对,而非在方圆广达数百里的嵩山,却见不着半间庙宇的现象;因为如此,凌天不得不认为自己所处的时空,应非动乱不安的叁国时期,而是比东汉更早的西汉,极有可能是处在秦末汉初的时代里。 仅从种种迹象就足以证明自己的推论,使得凌天感到相当自豪;首先,在大骁山一带,他先遇到英布、彭越等秦末汉初的知名人物,接着再结识张良的兄弟孤鹰与夜两位江湖豪杰,最后,连他掉落山崖后,都还能与朝思暮想的虞姬相逢;由此看来,表面上有魏、蜀、吴、唐与宋叁代五国的政权并存着,实际上在民间部份则不仅如此,至少还多一个秦末时期,显然比想像的更复杂。 先认识张良、英布,接触过彭越,及听过韩信的消息后,教凌天不得不想到流氓皇帝汉高阻刘邦;若是后者也来到这个错乱的时空,他是否有能耐和魅力得到张良他们的支持及拥戴?可否有机会称雄乱世,再度统一天下呢? 想到这里,在没有正确答案可寻的状况下,的确让凌天感到有些头痛,於是乾脆闭上眼睛休息,纵使睡着了亦无妨。 约莫经过一个时辰左右,凌天早已找周公谈天下棋了;就在这个时候,树林内传来声响,让犹在睡梦中的凌天惊醒过来。 在山区的深夜里,不时会有异响传来,有可能是风声、落叶声、动物跑步声、嘶叫声等;因此,对凌天来说,已是习以为常了,并不感到讶异;所以,只要声响不是来自妖魔鬼怪,或是和横行中原的铁鹰堡恶徒有关,则不会影响到他的休息,仍可以继续安睡。 「踏!」…… 蓦地,阵阵地脚步声响起,倒是让凌天吓了一跳。 凌天本能地朝着声响处望出去,却因为被浓密的树叶、枝桠挡住视线之故,根本看不到任何景物,只好起身站在树上,提高警觉。 脚步声倏忽消失,使得情况显得有些诡异,让凌天感到极为不妙,於是赶紧调整呼吸速度,屏息以待。 隐约间听到有人说话,於是凌天迅即集中真气於双耳,凝神静听。 「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就可以……」 「……」 由於声音太小且距离较远,纵使凌天已是功聚双耳,还是无法听得清楚,无从窥知他们的谈话内容,对自己没有任何助益。 来者是友是敌对凌天而言,具有完全不同的意义;因此,他觉得有必要弄清楚状况,才不会阴错阳差,白忙一场。 当凌天正要「飞」到前面的一棵树时,足音再度响起,且是非常急促,让他大吃一惊,而不敢乱动。 未几,只见到叁道人影先后自树下快速通过,以凌天的眼力,还是无法看得真切,仅能依稀分辨出是二男一女而已。 「踏!」…… 就在凌天准备追上去瞧瞧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就像大队接力比赛一样地吵杂;由此可见,前面叁人之所以会仓皇逃走,实在是追捕他们的敌人实力太强、人数太多之故。 一群身着红色衣服的壮汉快步经过树林,人数至少在二十人以上,确实阵容浩大、声势惊人;看到眼前的景况,凌天已肯定铁鹰堡又在迫害江湖人士了,也意味着先前的二男一女可能会遭到毒手。 或许是基於同仇敌忾的因素,凌天居然不在意对方人多势众,於是决定暗中跟进,伺机而动,再想办法帮助叁位陌生人脱困。 时近子夜,本是万籁俱寂、杳无人迹的山区,却像万人空巷般热闹非凡,的确异乎寻常。 凌天悄悄地跟着红隼战士前进,约莫跑了两里远左右,已传来打斗声响,很明显二男一女已陷入铁鹰堡的包围网了。 为了看清楚打斗状况,於是凌天展开身法,腾空跃上树顶。 在没有杂物遮掩的情况下,凌天终於看清楚二男一女的容貌,不禁为之色变。 原来正在逃避红隼战士追杀的二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岳云与杨再兴两位新认识的朋友,虽然看到两人再度遭铁鹰堡匪徒追击,唯凌天并不感到意外;然而真正让他感到紧张的原因,则是那位女孩子,赫然是封柔姑娘。 封柔不是留在大骁山照顾英姬吗?何以会来到这儿,且与岳云与杨再兴两人在一块?凌天心中想着,就是不解其中的缘由。 由於封柔出现得太突然,让凌天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纵使他站在树顶发呆,唯现场打斗则是战得难分难解。 面对红隼战士蜂拥而来的攻势,的确让杨再兴、岳云与封柔叁人应接不暇,除了尽展所能予以抵挡之外,别无他法。 为了稳住阵脚,免於被敌人各个击破的危险,於是岳云与杨再兴两人只好分头行事,一个负责前面开路,一个负责殿后押阵;至於封柔则是位在二者之间,担任支援的角色,适时掷出飞针,期能造成敌人的混乱。 杨再兴剑法已臻至化境,瞬间无形剑气就像波涛巨浪般,朝着四周扩散,确能收到震吓敌人的效果,迫使红隼战士退到五丈之外。 事实上,红隼战士曾经领教过杨再兴出神入化的剑法,当然明白对手的实力状况;因此,他们也颇为识相,而不敢逼得太近,以免遭剑气所伤;尤其甚者,当红隼战士采取轮番突击的战术后,不仅能够避开宝剑散发出来的威能,减少伤亡,还可以慢慢地消耗对手的功力。 在赤猎鹰的阻挡下,负责开路的岳云遇到严重阻碍,几可说寸进不得,只能倚赖手上的大锤,及封柔暗施飞针救援,差可勉强抗衡敌人压迫式的攻势。 若是敌人只有赤猎鹰及二十几名红隼战士,则杨再兴他们犹有能力与对方相持不下、分庭抗礼;问题是,敌人实力不只如此,还有两名身手高强的飞鹰助阵,让明白对手实力的封柔见状神色大变,不禁忧虑己方的处境。 唯恐同伴不清楚敌人的实力及可怕,於是封柔轻声提醒道:「杨将军,那两位身穿灰色长衫者,实力不亚於赤猎鹰,需要特别留意。」 杨再兴闻言,特别用神打量两人,确能感应出二者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势,认定他俩的实力顶多略逊蜀将邓芝一筹而已;因为彼此相距只有五尺,所以在封柔前面的岳云也有听到,却不敢回头看,免得赤猎鹰有机可乘。 封柔才说完不到片刻,赤猎鹰的声音就响起,冷冷地道:「拿下他们!」 「当!」「当!」 话声一落,两道灰影倏地欺近杨再兴;眨眼间,两道寒光迎上长剑,爆发出撼人心神的交击声响,也惊醒沉思中的凌天。 ; 第四章 馀波荡漾 剑芒刃光宛若夜空繁星般相互争辉,你来我往;看似瑰丽耀眼、赏心悦目,实则惊险万分、危机四伏。 杨再兴为了保持己方的阵势不变,避免被敌人冲破而陷入各自作战的劣势,迫使他不得不采取守势,以化解对手的攻击;虽然两把弯刃的攻击角度、力道、路线均相当诡异难测,几乎让杨再兴摸不着头绪,吃足苦头,但他还是凭藉着丰富的临敌经验及过人的反应能力,犹能及时化解危机。 只不过,岳云的情势就比较悲观了;在红隼战士轮番攻击下,由於得不到适度回气休息的时间,他已显得力不从心,何况还有一位实力超强的赤猎鹰於一旁虎视眈眈着,极有可能随时会施展出杀招;至於封柔在飞针逐渐用罄后,可说是英无用武之地,根本帮不上任何忙了。 下面的战斗,凌天是看得一目了然,也心急如焚;不过,他却在乱了方寸的情况下,居然忘记自己的能耐,浑然不知要即刻下去救援他们。 战斗瞬息万变,岂容犹豫不决,或是袖手旁观;因此,凌天仅是些微的耽搁,就足以使得杨再兴他们深陷险境中。 首先,封柔为了分担岳云的压力,在没有告知同伴的情况下,就离开自己的位置,贸然冲出去和红隼战士打斗,结果可想而知,她犹如羊入虎口般危险重重;其次,当杨再兴与岳云两人看到前者的冒失行动时,因为担忧她的安危而分神,结果双双遭敌人所乘,纷纷挂彩;换句话说,封柔的举动太过莽撞,不但帮不了同伴的忙,反而让叁人陷入更大的危险里。 看到猎物自乱阵脚,赤猎鹰见猎心喜,认为机会难得,於是身形一动,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击杨再兴;由此可见,前者早已盘算好,只要能够击败杨再兴,则岳云与封柔两人就不足为虑了,当可手到擒来。 所幸杨再兴是南宋顶尖将领之一,其个人实力更是毋庸置疑,若非要兼顾同伴的话,他要突围而去应该不难;因为如此,当他独自应付两名飞鹰的夹击时,犹能注意到其他人状态,对敌我情势演变了然於胸;纵使他因关心封柔的安全而遭弯刃割伤臂膀,然伤势轻微,犹未能影响到他实力,仍可在第一时间内察觉到赤猎鹰的袭击动作,终能及时回身挡格。 「当!」…… 少了同伴的累赘及牵绊后,杨再兴迅即改变对敌战术,不再被动还击,改采主动进击的战法;顷刻,“惊虹剑”迅若闪电,在敌营叁大高手中穿梭不停,势如奔雷,连续与弯刃正面交锋,因而生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更爆发出无数的火花,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可见得双方交战是多么激烈。 平心而论,以个人的实力来看,杨再兴的功力绝对是胜过对方任何一人,且有把握在百招之内击溃对手;不过,当赤猎鹰和两名飞鹰联手夹击时,则局势为之逆转,杨再兴能够维持不败,已属不易,全然不敢奢望可以取胜。 由於双方在人数及实力上,差距太大,战况终呈一面倒。 因为挡不住红隼战士如潮水般的攻势,使得岳云再度挂彩,仅能咬紧牙关苦苦撑着;至於封柔的处境亦极为恶劣,除了闪躲还是闪躲,连挡格还手之力都没有,且在敌人逐渐缩小包围网的情况下,势将难逃被捕的命运。 眼见封柔即将落入敌手,凌天感到非常不妙,於是不假思所地迅即自树顶纵身跃下;就在此时,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前方林内出没,不由得流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凌天宛若黑夜魔神,骤然从天而降,立即引起两名飞鹰的注意;由於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且时间过於短暂,让他们来不及通知手下小心。 「砰!」「砰!」 两名倒楣的红隼战士首当其冲,被凌天踹个正着,整个人就向前仆倒,而生出两声巨响;不管是围杀岳云的、还是追击封柔的红隼战士闻声全都吓一跳,其中有几名转身看过去,就像看到鬼似的,居然吓得后退数步。 在红隼战士的压迫下,封柔本是要放弃闪躲了,接受被擒的命运,忽然见到凌天从天而降,不仅喜形於色,更是回复信心,迅即来到后者身旁;至於岳云与杨再兴两人亦然,皆想不到凌天又在紧要关头现身,莫不对他的能耐生出信赖,同时激起高昂的斗志及战意,顺势迫退对手。 在敌消我长的情况下,战况不再是一面倒的现象。 「吼!……」 蓦地,一声震天价响的巨吼,自黑暗的山上处传来,除了知情的凌天与封柔两人外,在场所有人全都闻声色变,甚至於吓出一身冷汗。 身型巨大如牛的神兽巨虎,自十来丈外的林中冲出来,势如千军万马、猛若雷霆霹雳;转眼间,就来到封柔身旁,一对虎目精芒绽放,冷冷地扫视着神情错愕的红隼战士,展现出森林霸主至高无上、唯我独尊的强大威势。 以赤猎鹰的凶悍残暴、飞鹰的冷血狠辣,叁人见到巨虎的神态后,都觉得自惭形秽,同时心中感到惊悸、悚惧、颤栗,使得他们的攻势亦受到影响;至於红隼战士更为不济,犹如看见来自地狱的索命使者一样,莫不面如缟灰、胆战心惊,错愕者呆立着,清醒者则是连滚带爬地退到远处,以策安全。 突发事件接连产生,已让杨再兴与岳云两人感到非常意外,均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而巨虎居然「认识」封柔,更是二者始料未及。 凌天的现身,已改变敌我态势,使得铁鹰堡的优势顿失;接着,神兽巨虎的出现,更是让双方的局势为之逆转。 事实上,赤猎鹰曾听玄猎鹰描述过巨虎的神奇,只不过自负的他,当时根本听不进去,反而以为后者言过其实、危言耸听;如今,当他见到巨虎睥睨环视、目中无人的神态后,才明白自己的无知、自大、狂妄,可说是似醉方醒、如梦初觉,也深切体认眼前的危机实在不易应付。 杨再兴与岳云两人陆续退到凌天附近,不仅免於两面受敌的危险,彼此间还可以相互照应,且可以就近观看神兽巨虎。 本是喧哗吵杂的打斗现场,倏地成为寂静无声,教人感到不安及焦虑。 虽然杨再兴与岳云两人和封柔一起出现,算是同伴之一,唯在情况尚未弄清楚之前,凌天仍然不敢大意而心存戒心。 确认己方应立於不败之地后,凌天神情疑惑地问道:「柔姑娘,你怎会在这里?又何以会和他俩在一块呢?」 封柔馀悸犹存地答道:「凌兄,事情说来话长,人家迟些再说明。」 接着,黛眉轻蹇地续道:「这位是杨再兴将军,他是岳云将军,凌兄该不会不认识他们吧!」 凌天点头表示认识,却神色凝重地问道:「他俩是军人?是属於那个势力?你怎会和他们在一起呢?」 听到凌天的问话,封柔、杨再兴与岳云叁人均感到相当意外,不禁愕然相视,简直无法相信前者会这么说。 然而,从凌天的神情研判,让封柔几可肯定他不清楚两位将军的身份,於是轻摇螓首地答道:「两位是南……」 赤猎鹰的声音响起,打断封柔的答话。 纵使对方多了个身法神出鬼没的凌天,及一头威武凶猛的巨兽,使得双方的实力迅速拉近,成为势均力敌的局面;只不过在赤猎鹰的眼中,铁鹰堡在人数上仍zhan有绝对优势,表示自己还能主控全局;基於这种自我高涨的意识,赤猎鹰焉能容忍对手的漠视,因而出声显示自己的份量。 赤猎鹰神情傲然地道:「小子,你叁番两次地破坏本堡的任务,连堡主也不再对你姑息、纵容了;也就是说,本座倒要看你还可嚣张多久?」 对凌天来说,目前他最怕面对的敌人,就是教人闻名丧胆、如雷贯耳的鹰王黑涯;因此,当他听到赤猎鹰的说法后,已知道自己被列入铁鹰堡必杀的黑名单中,其心情的恶劣是可想而知;纵使如此,他却要极力保持冷静从容,以免影响自己的心境,让敌人看破虚实而有机可乘。 同时,凌天想起神鹰与玄猎鹰两人的一段对话,不禁怀疑赤猎鹰的讲法;因为鹰王黑涯不是要求属下不能伤害自己吗?又怎会对自己…… 赤猎鹰令人厌恶的声音再度响起,中断凌天的思绪。 看着凌天沉默不语,封柔关心问道:「凌兄,你怎么了?」 凌天摇摇头表示没事,随即语气诙谐地道:「赤猎鹰,大家又见面了;看来贵方的人数一次比一次多,结果却不尽理想。」 接着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续道:「在下觉得,一群没有斗志的战士,只是虚有其表而已,不具任何威胁;所以说,你们是要自己走开,免受惊吓及皮肉之苦,还是要厚脸留在此,令人生厌后,再得到应有的教训。」 由於凌天语气强硬,显有命令的味道,当然让两名飞鹰闻言不悦,乃异口同声地回应道:「小子,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两人即趋前数步,隐含挑衅的意味。 此时的凌天倒是充满自信,对於两名飞鹰的举动不太在意,而是将心思放在红隼战士身上;因为只要数目超过二十人的红隼部队失去正常,不能发挥应有的战斗力,则敌营叁名高手就不足为惧了;於是意态自若地道:「两位不用急!要战要走悉听尊便,在下定当奉陪到底。」 趁着凌天和敌人对话的时候,封柔把握良机,赶紧协助杨再兴与岳云两人作简单的包扎,以止住伤口的流血;因此,当叁人听到前者胸有成竹的讲话时,因未料到凌天会这么厉害的情况下,仅是叁言两语就逼迫对手表明态度,莫不感到既意外且兴奋。 果然不出叁人所料,对方立刻有回应。 赤猎鹰神情严肃地道:「好,很好!不愧是堡主指定的人。既然如此,本座倒想要试试凌公子的能耐;若是本座技不如人,败在公子手里的话,那么我方就即刻撤走;反之,若公子只是浪得虚名,不幸落在本座手中的话,嘿!嘿!嘿!你们就要自认倒楣,束手就擒,如何?」 赤猎鹰果真老奸巨滑,居然厚颜无耻地开出战败撤退、战胜全得,这么离谱的条件,让杨再兴他们闻言感到啼笑皆非。 倒是凌天闻言神色自若,仅是冷冷地回应道:「阁下既然这么说,在下也不愿在此逞口舌之争,浪费时间。」 乍闻凌天的讲法,杨再兴叁人神色骤变,觉得他没有据理力争,根本就是将己方权益拱手让人,心中不免感到抱怨、沮丧、失望;反观赤猎鹰他们,闻言莫不喜形於色,简直以为稳操胜券了。 未几,凌天语带玄机地问道:「无论是在下赢,或是阁下获胜,都算是打斗有了结果,当然可依事前约定办理;不过,若是双方战成平手的话,阁下有何看法呢?总不能再战一场吧!」 听到凌天这么说,杨再兴感到前者语带玄机。 倒是赤猎鹰自认为已立於不败之地,乃乐得故作大方,於是欣然答道:「既然本座没有提到,就由公子决定好了。」 凌天点头回应道:「谢谢阁下的善意!这样子,只要双方在十招之内分不出胜负的话,就可以指定一个人代替之。」 说完,来到杨再兴身旁,神情愉悦地续道:「我方指定人选是他。」 至此,封柔、杨再兴与岳云叁人方明白凌天的意思,当然相信他在十招之内,不致於败给赤猎鹰,同时心中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倒是前者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差点就发言干涉,破坏了同伴的妙计。 原以为取得相对优势后,就能够高枕无忧了,等待胜利的来临,却没想到对方年纪轻轻,竟然如此狡滑奸诈,己方反被他将一军;所以,赤猎鹰可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闻言只能摇头苦笑道:「好小子,居然使诈!既然如此,我方自然会有人接受挑战。」 虽然铁鹰堡方面没有明言派谁接战,唯凌天并不在意也没有追问;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在场的敌人没有半个是杨再兴的对手。 原是多对叁的混战局面,转变成一对一的较量。 封柔、杨再兴与岳云叁人跟在巨虎之后,退到五丈外的林边,使得原地不动的凌天好像向前接受挑战的样子;另一边,赤猎鹰则是前进数步,而两名飞鹰及红隼战士们亦纷纷退向四周,腾出空间充当擂台。 一边是凌天,一边是赤猎鹰,两人相隔十步左右。 双方才刚就定位,凌天便感受到对手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杀机瞬间笼罩着他;这样的现象,不禁让凌天感到惊讶,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还是赤猎鹰蓄意保留实力,引诱自己上钩呢? 事实上,在一旁观战的杨再兴也有同样的感觉;若是感应没错的话,则赤猎鹰的功力几乎达到甘宁的级数,那么凌天要支撑十个回合,恐怕不太乐观了。 对手的实力突然变强,的确造成凌天的心理压力骤增,不由得开始后悔自己怎会逞一时之快,想要单挑敌营最强者赤猎鹰。 既然赤猎鹰这么厉害,又岂会察觉不到凌天的神情变化,纵使是对手微不可察心里反应,都能够被他捕捉到;於是不怀好意地问道:「凌天,事情演变到此,你会感到后悔或沮丧吗?」 由此可见,赤猎鹰绝非单靠武力解决问题的莽夫而已,其智谋亦不容小觑;因此,处在相对劣势的凌天当然不能示弱,闻言哈哈大笑地回应道:「笑死人啦!在个人的字典里,可没有后悔、沮丧这些字喔!」 接着,意态自若地续道:「阁下,闲话少说,请!」 由於封柔与岳云两人,犹不知赤猎鹰保留实力的情况下,听到凌天信心十足地反驳对手,皆感到相当高兴,而与有荣焉;倒是杨再兴闻言整个人都傻住了,深怕凌天不明就里,而误陷对手的诡计里。 赤猎鹰欣然回应道:「很好!阁下小心!」 「心」音未落,赤猎鹰已像一头名副其实的红色大猎鹰一样,展翅冲向猎物;转眼间,二者十步远的距离倏地消失不见,於一旁观战者只见到无数爪影而已,根本难以看得清楚凌天的模样。 对手身法之疾、出手之猛,的确超乎凌天的预估;所幸,他并不是一个有勇无谋、自以为是的莽夫,而是早已暗中施展出「观气术」,先一步「看出」对手无形气劲分布的情形,且拟定好应变策略。 凌天每经历一次劫难,功力就更精进一层,唯他自己并不知晓;因此,在面对赤猎鹰迅如闪电的爪击时,他还是心存戒慎恐惧、小心翼翼地应付。 在一般人眼里,赤猎鹰的双爪宛若两头鹞鹰般,在猎物四周疾飞,忽左忽右,教人难以分辨他的攻击目标;然而,在凌天眼里则是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他的双眼可以轻易地捕捉到前者的所有动作,连虚实难分的爪影都可一目了然,当然就能够及时闪躲及回避。 猎物反应之快速完全超过赤猎鹰的预期,让他心中感到相当震骇,於是使出浑身解数,期能加快双爪攻击的速度,顺利击中对手。 看到数之不禁的爪影笼罩在凌天四周,封柔与岳云两人终於色变,因而开始担忧同伴的安危。 时间飞快消逝,十回合的较量一闪即过。 纵使凌天可以专心应付对手的攻势,却无法一心二用即时予以反击,使得双方成为你攻我闪的局面,两人就在场中央绕圈子。 明明十招约定已过,赤猎鹰不但没有罢手的意思,反而攻势愈来愈猛烈,显见他要搏杀凌天的决心;其实,后者当然清楚约定的回数已过,却故意没有说破,有想试试对手能耐,掂掂对手斤两的意味。 观战者中以杨再兴眼力最高,足以看清楚二者的战况,也知道十回合的交手已过,只是他奇怪凌天何以没有喊停的动作;因此,为了提醒后者及让同伴们知道战况,於是朗声喊道:「十二……十叁……」 听到杨再兴有节奏地高声喊着数字,赤猎鹰难以充耳不闻,再死皮赖脸地继续攻击;因此,他闻声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撤招,快速后退。 对手都走了,已完成任务的凌天则是昂首阔步走回去,恰与迎面而来的杨再兴错身而过,两人相视而笑,意在不言中。 杨再兴卓然而立,一对虎目扫视着敌营,好整以暇地等候着挑战者出现;仅从他气定神闲的气度来看,就足以抢尽敌人所有的丰采。 片晌的等待后,仍没有看到对手出现,於是杨再兴神态轻松地问道:「贵方有谁愿意充当在下的对手呢?」 两名飞鹰讨论已久,犹未决定该由谁出面应战的时候,使得现场弥漫着诡异、肃杀、静寂、莫名的气氛。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於烫手山芋不翼而飞的赤猎鹰,他突然脑际灵机一动,皮笑肉不笑地道:「嘿!嘿!阁下不用急啊!至少在打斗之前,贵我双方总该将约定说个明白吧!」 杨再兴不解其意,乃皱眉回应道:「不是已约定好了吗?还要说什么呢?阁下该不会故意找藉口,以拖延较量时间吧!」 赤猎鹰摇头笑道:「哈!哈!杨将军,此言差矣!若是贵我双方在十招之内还是难分胜负,可是要援例办理,指定第叁人接战呢?」 好一个狡猾多诈的赤猎鹰,明知道两名飞鹰均不敌杨再兴的状况下,居然想出以和养战的策略,的确智计过人;使得凌天、封柔与岳云叁人闻言摇头不已,很明显己方辛苦得手的优势,又要拱手让人了。 由於赤猎鹰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杨再兴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於是洒然回应道:「只要在十招内分不出胜负的话,贵我双方皆有权指定第叁人接战。」 接着,神态自若地问道:「阁下,何以第二人选还未现身呢?」 此时,凌天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若是最强的杨再兴也被对方逼和,则己方下一个人选当非神兽巨虎莫属。 ; 第五章 兵连祸结 虽然杨再兴技冠众人,与其为敌铁定吃力不讨好,甚至於有丧命的危险;然而目前的情况已有所不同,对两名飞鹰而言,倒是一个扳回劣势的绝佳良机;因为以二者的实力来看,若是蓄意避战以求和,想要挺住十个回合不落败,当非难事;所以,两名飞鹰竟然不约而同地走向前,颇有争先恐后想要应战的意思,而形成一幅奇特、有趣的画面。 当凌天、封柔与岳云叁人看见两名飞鹰一齐出现时,并没有感到好笑,而是认为敌人极为卑不、无耻,居然不遵守约定,想要二打一,以增加胜算。 纵使两名飞鹰就站在自己前面十步处,然杨再兴并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要求道:「要打的,可以留下!闲杂人等,请离开吧!」 两名飞鹰自知理亏,经过短暂的商议后,身型较高的一位转身走回去,留下个头略矮者接受挑战。 既然人选已定,杨再兴抱拳道:「阁下,请!」 想不到一场单纯的打斗,却在铁鹰堡一方技术性地拖延下,就足足耽搁了一柱香之久。 「吼!……」 或许是等待时间过长,让巨虎感到很不耐烦,因而发出一响怒吼;由於来得突然,连在巨虎身旁的凌天、封柔与岳云叁人闻声都吓一跳,其他人当然不例外;尤其视巨虎为洪水猛兽、早已吓得浑身乏力的部份红隼战士,再度听到如雷贯耳的吼叫声时,莫不吓得魂飞魄散、胆战心惊。 未几,敌营方面传出数响尖叫声,可见得巨虎的威势已深植在每一位红隼战士的心里,恐非短期间内可以消除了;也就是说,只要巨虎展现威力,则二十几名红隼战士就会乱成一团,溃不成军。 为了不影响战斗的进行,以免夜长梦多徒增困扰,凌天只好朗声说明道:「因为时间实在拖太久了,它才会感到不耐烦而怒吼抗议,经过个人安抚后,它暂时不会乱发脾气了;所以,请各位不用慌张。」 杨再兴闻弦歌知雅意,於是意气昂扬地道:「阁下,既然此战避不了,你我何不痛快打一场呢?免得观者扫兴。」 飞鹰将弯刃横在胸前,闻言欣然回应道:「没问题,请阁下赐招!」 此话一出,倒是让杨再兴、凌天诸人均感到相当意外,皆未料到对手飞鹰会这么的乾脆、爽快,只不过事情不止如此而已;后者话音刚落,人就快速后退两步,顺势拉大彼此间的距离;这样的举动,更是让众人感到突兀,旋即会意到飞鹰全无求胜之心,只冀望迫和的心态而已。 十步的距离,或是十二步的距离,对身手已达化境的杨再兴来说,可说是毫无差别;就在飞鹰摆好对战态势的时候,杨再兴双眼精芒闪闪生辉,神情专注地道:「很好!请接招!」 「锵!……」 话一说完,杨再兴的身影立刻化成一道闪电,朝着对手狂卷而去;同时,响起一声清脆悦耳的音符,揭开战斗的序幕。 瞬间,刮起阵阵强风,教人睁目难视,同时扬起漫天尘土,让人莫辨你我;强风突如其来,却非自然现象,而是人力所为。 知道对手的心态后,杨再兴就拟定好对战策略,准备以石破天惊的霹雳手段,一举击败力单势弱的飞鹰,取得压倒性、绝对性的胜利。 蓦地,剑芒就像电光一闪般璀璨耀眼,纵使以赤猎鹰的眼力,犹难看清楚杨再兴宝剑出鞘的刹那,遑论是他迅雷不及掩耳、变幻莫测的剑招;至此,前者清楚大势已去,整个人笼罩在愁云惨雾中。 相对於赤猎鹰的愁眉苦脸,看到同伴出神入化的剑法后,凌天则是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欣喜自己的计谋如愿达成。 从杨再兴身形移动算起,到阵阵旋风产生为止,前前后后不到叁秒锺左右,却是让每个人看得眼花撩乱、目不暇给。 「当!……」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场中央的时候,突然传出一响清亮的金铁交击声,几乎让每位观战者闻声丧胆;几乎同时,只见到一道身影宛若断线风筝般向后急速飞退,更是令赤猎鹰等铁鹰堡诸人看得瞠目结舌、冷汗直冒,甚至於同伴遭到重创都不敢去看个究竟。 仅仅一招就分出胜负,确实超过所有人的预测;其实,纵使飞鹰实力再差、反应力再慢,而杨再兴功力再高、攻击速度再快,前者也不可能连一招都挡不住;由此观之,决定两人胜负的关键因素,既非实力的高低,亦非速度的快慢,而是二者在气势、斗志及战意的表现。 取得压倒性胜利的杨再兴,脸上并未露出得意的神色,仅是冷冷地道:「今晚就到此为止,各位好自为之。」 接着,右手指着倒地不起的飞鹰,沉声续道:「下次再让本人看见你们的恶行,铁定会像他一样的下场,还不快滚!」 赤猎鹰诸人闻言如获大赦,在他的指挥下,即有两名红隼战士抱起昏迷不醒的飞鹰离去;转眼间,所有敌人全都消没於漆黑的夜里。 当铁鹰堡的恶徒走得一乾二净后,端庄贤淑的封柔忽然大声高呼,倒是让凌天感到意外,於是讶然问道:「封姑娘,你还好吧!」 封柔闻言发现自己失态,乃赶紧转身轻抚巨虎,略为遮掩。 岳云不经意地道:「凌公子有所不知,柔姑娘为了躲避铁鹰堡的追杀,已有两日之久;尤其在数个时辰前,她差点就落入赤猎鹰的魔手……」 不待岳云说完,凌天已想起下午的时候,自己曾经听到一声惊叫,当时还误以为是敌人所布下的陷阱,於是摇手道:「等等,岳将军说的地方,可是在东南方十里外的山区。」 此话一出,倒是让杨再兴、岳云与封柔叁人感到意外,前者更是神情疑惑地问道:「凌公子,当时可是在附近?」 凌天点头,语气自责地答道:「实不相瞒,是在下不察,误以为两位和赤猎鹰他们是一伙的;因此,当在下听到一声尖叫时,立即朝着相反方向离去。」 听到凌天的述说,封柔感慨万千;因为在状况未明的时候,前者的反应相当合情合理,自己根本不能怪他;但相对的,若不是杨再兴与岳云两位将军及时出现的话,自己定当难逃铁鹰堡的追击,则后果殊难想像;所以,她纵使不会埋怨凌天的谨慎,唯心中还是会存有些许遗憾。 由於气氛略显异样,於是杨再兴故意岔开话题道:「此处实非久留之地,我们找到安全处所后,再聊不迟。」 凌天、岳云与封柔叁人闻言均点头表示赞成。 破晓时分,凌天独自坐在树顶,望着旭日自峻极峰后,冉冉升起。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凌天就像一般大学生一样,都是晚睡习惯了,不到日上叁竿不会起床的;除非早上有课或是学校有重要集会,否则鲜少在七点以前醒来,更别说是要起个大早观赏日出了。 可是,凌天来到混乱的古代后,不知是学会异术之故,亦或是夜晚无事可做、无处可去,他的精神状态特别好,总是在鸡鸣时刻就睡不着了;基於这种情形,看日出就成为他每天的例行公事,习以为常。 凌天双眼看着日出,心里则是不断地自责;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封柔吉人天相,得到贵人相助而没有发生意外;但是,若非自己一念之差,独善其身的话,几乎就断送后者一生的幸运,还是教他悔恨不已。 「唉!……」一声轻叹,道出凌天心中的懊悔。 就在这个时候,杨再兴自树下腾空而上,神情笃定地道:「凌公子,切勿自责!我想柔姑娘应该不会挂怀才对。」 接着,坦然续道:「凌公子,在下先自我介绍一下,免得阁下再度误会。」 凌天点头回应道:「请便!」 杨再兴神情愉悦地道:「在下忝为岳元帅麾下前锋,偕同云将军深入中原各地,以了解曹魏的实力……」 由於凌天心不在焉,因而没有仔细听,於是颇为不耐烦地道:「杨将军,请长话短说,可以吗?还有,岳元帅是谁?该不会没有名字吧!」 才讲了几句话,就被凌天打断,且不客气地提出疑问,使得杨再兴闻言愕然,甚於感到有些不悦,旋即想到自己的确没有说明清楚,於是慊然答道:「凌公子,对不起!在下是该长话短说。」 接着,肃然起敬地续道:「岳元帅名飞,字鹏举,是……」 不待杨再兴说完,凌天就兴奋地回应道:「原来两位的主帅是岳飞!」 接着,右手轻拍额头续道:「笨喔!我竟然没有想起岳云的身份,他不就是岳飞的长子吗?」 杨再兴闻言点头,表示完全正确。 凌天沉思片晌后,神情肃穆地摇头道:「不对!应该不对?」 听到凌天连说两次不对,杨再兴感到颇为意外,於是纳闷问道:「凌公子,到底那里不对?」 凌天斩钉截铁地答道:「时间不对。阁下自称是岳元帅的部将,岂会在两军交锋的时候,在这里出现呢?」 杨再兴闻言会心一笑,不假思索地道:「哦!看来凌公子犹不知道,我方已和东吴、蜀汉两国休战了。」 凌天半信半疑地道:「愿闻其详!」 经过杨再兴详详细细地述说后,凌天终於明白江南最新的局势;原来敌对状态的南宋、东吴与蜀汉叁国,在岳飞、周瑜与诸葛亮叁位主事者的极力斡旋下,终於在十天前达成暂时休兵的共识,偃旗息鼓,让长江两岸地区的人民享受到难能可贵的安宁及和乐,休养生息。 叁方取得停战协议,表面上来看,已经退到最后一道防线的东吴,好像是最大受益者,不仅免於兵败亡国的厄运,更能够保有鄱阳湖流域的鱼米之乡,犹可养精蓄锐,东山再起;反观,已取得对战优势的南宋,似乎无利可图的样子,连唾手可得的胜利都放弃了;至於,充当鲁仲连的蜀汉,则是兵不血刃、轻而易举地取回荆南四郡,算是本小利大的投资。 事实上则非如此,而是叁国各取所需而已;因为岳家军与蜀汉、东吴两国联军於长江、鄱阳湖对峙的时候,同时韩家军则是和曹魏在合肥争执不下;换句话说,正在两面作战的南宋清楚自己的处境,在权衡利敝得失后,当然乐於接受休战言和的协议,集中实力对付难缠的曹魏。 为了摸清楚曹魏真正的实力,以利於合肥战役,於是岳飞特别暗中命令麾下第一战将杨再兴及长子岳云两人,深入敌营察探军情;当然,观察洛阳最新情势,更是二者的任务之一;另外,若时间允许的话,还要西进关中,期能连络上留在和尚原的吴与吴两昆仲,代表朝廷慰劳孤军的辛苦。 严格来说,洛阳争夺战关系着天下大势,可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因为,无论是李世民胜出,或是曹操夺◇,还是双方相持不下,甚至於争战太久而两败俱伤,任何一种结果,都会影响未来局势的演变;因此,不仅南宋想要知道状况,连东吴与蜀汉两国亦然;所以,东吴派出太史慈与甘宁两名悍将深入中原,而蜀汉亦不落人后,则是由赵云与邓芝两人担纲。 嵩山西北方的偃师城,是前往洛阳城的必经之地,当然成为凌天诸人离开嵩山后,第一个要去的城镇。 偃师境内山川交叠,北负邙山,山北则是浩浩荡荡的黄河,南面就是风景优美的伊、洛二水;山川灵秀,人文鼎盛,历史古迹颇多。 抵达偃师之前,巨虎再次演出同样的戏码,不告而别;这样的情景,对凌天与封柔两人来说,已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至於杨再兴与岳云两人则是感到有趣及不解,何以它会这么配合? 四人来到伊水南岸两里处,就看到大队魏军的踪迹,只好先避开他往。 偃师是洛阳东边距离最近的大城,曹魏在此驻扎重兵实属正常;因此,为了了解城防布署及周遭环境状况,让四人能够安全入城,於是杨再兴与岳云两人先到伊水两岸察看状况,预作准备。 凌天与封柔两人则是暂时留在秘处休息等候。 二者本是无话不谈的异性好友,却因彼此心中互有碍,居然形同陌生人般,不知要如何沟通。 至少经过一个时辰之久,凌天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也不习惯肃静诡谲的气氛,於是打破沉默,慊然道:「封姑娘,对不起!」 其实,凌天一直默然不语,封柔就猜到前者犹在自责中,使得她也跟着沉默;因此,当她听到凌天开口讲话了,心里还是很安慰,於是摇头微笑道:「凌兄,你又没作错,不用向人家说对不起哩!」 从封柔回应的语气,凌天已可听出前者的意思,当然心中的阴霾也一扫而空,终於回复到二者熟稔的状态。 凌天回复正常后,先道出自己遇袭的经过,连他也不清楚张良的下落;然而,封柔闻言不仅没有露出经惊讶的神情,反而点头表示知情。 看到封柔泰然自若的神情,凌天以为张良找不到他后,就没有直接去洛阳,而是回到大骁山一趟,所以前者才会知情;於是神情激动地问道:「柔妹,是不是张兄回去后,告诉大家的。」 由於张良至今下落不明,封柔早已心急如焚,闻言神情然地摇头答道:「老大还没有回来。」 短短七个字就像晴天霹雳一样,让凌天的心情自最高点跌落到谷底,不禁神情颓丧地自问道:「张兄没有回去,那到底去那里呢?」 重覆自己的问题几次后,凌天自言自语地道:「对啦!应该是洛阳没错!」 就在这个时候,封柔呼应道:「人家也这样认为。」 自己的推论得到封柔的支持,凌天感到相当欣慰,心情也从万丈深渊中慢慢回升,乃语气坚定地道:「没错!就是洛阳。」 接着,神情疑惑地问道:「封姑娘,你怎知我们遇袭呢?」 封柔欣然答道:「凌兄,你可是贵人多忘事唷!难道连虞姬姑娘也忘记了。」 凌天闻言恍然大悟,竟然会忘记虞姬了。 正当凌天想着虞姬的时候,封柔却是意有所指地道:「的确,虞姬姑娘长得如花似玉、明眸皓齿、楚楚动人,连小女子看到她都眼睛为之一亮,惊为天人;难怪凌兄会为她魂不守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凌天闻言感到错愕,旋即辩解道:「封姑娘,话可不能乱说喔!若是让虞姑娘听到的话,恐怕不太好吧!」 听到凌天似是而非的讲法,封柔感到相当好笑,於是轻摇螓首道:「人家又没说她怎样,你就一味地袒护她,实在教人家钦羡不已;至於,人家有没有夸大其词或是胡说八道,我想彼此心知肚明哩!」 接着,柔声续道:「虽然虞姬姑娘没有亲口对人家说,她喜欢上你,或是锺情阁下;但是身为姑娘家的我,仅从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甚至於言谈间,即能深切感受到她对凌兄颇有好感。」 在听到封柔这一段感言之前,凌天对虞姬的爱恋,自认为是单方面的感觉,只能深埋藏在心里,而不感宣之於外;然而,聆听到前者的论述后,对信心不足的他来说,就像获得一剂强心针的样子,信心倍增。 凌天没有及时回应,直到完全消化封柔的话意后,才略为紧张地问道:「真是这样子吗?柔妹!」 封柔听得出凌天内心的紧张及焦急,却故意不予回应。 果然如封柔所预料,凌天连片刻的等待都忍不住,就急忙追问道:「柔妹,你可否说清楚一些?」 由於封柔仍是充耳不闻、置之不理,就像和她无关的样子,可让凌天急得像热锅子上的蚂蚁一样,在前者身旁垂首踱步。 看着凌天方寸大乱、手足无措的模样,封柔不忍心继续戏弄他,於是坦然回应道:「虽然人家和虞姬姑娘相处时间不长,前后不到两日,却真心交谈过两次了;因为,当她每次提到你时,脸上总是笑意盎然,就像一朵盛开的花儿般,灿烂动人;这种现象,正是情窦初开的徵兆,可见得她对你印象极佳。」 听到这里,凌天早已是乐不可支、雀跃不已,喜孜孜地道:「柔妹,谢谢你!听到这些话,心里踏实多了。对喔!你是否也是情窦初开,……」 不待凌天说完,双颊已泛起红霞的封柔,神态娇柔地啐道:「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实在很可恶,人家不理你了。」 语音落下,就已转身走开了。 从日正当中到日薄西山,转眼间,已过叁个时辰了。 然而,出去勘察地形、探查敌人虚实的杨再兴与岳云两人,却一直没有回来,确实教人忧心。 由於凌天就像老僧入定般全无动静,使得封柔感到既无助且无奈,因而不禁抱怨道:「凌兄,天色不早了,我们要不要去看一下呢?」 凌天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答非所问地道:「你不是懒得理在下吗?」 想不到凌天会这样说,让封柔觉得很不是滋味,於是不客气地回应道:「凌天,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在凌天的眼里,封柔是一位识大体、有教养、善解人意、温柔婉约的美女,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疾言厉色、神情不悦的指责人;因此,当他听到后者连名带姓的称呼自己时,就察觉到苗头不对,说不定会在滋生误解,只好赶紧表态道:「封姑娘,你又误会在下了。」 接着自地上跳起来,语气坚定地续道:「虽然我认识杨再兴的时间不长,却可以肯定他的实力远胜自己,且岳云的实力亦不弱。」 封柔摇头道:「杨将军的剑法出神入化,并不亚於老大,这一点毋庸置疑;问题是,处在时空错乱的时代中,具有赤猎鹰功力的高手比比皆是,甚至於身手超凡入圣者亦偶尔可见;若此,他俩还未回来,人家岂能放心得下。」 的确,封柔说得没错,在目前的时空里,确实高手辈出;以凌天自己亲眼所见或是耳闻的,就有几位绝世高手,像是武圣关羽、李靖两人在襄阳城外的较量,让他留下深刻印象,认为二者的实力皆不在鹰王黑涯之下,至於自己极为耳熟能详的赵云、张飞、岳飞等盖代名将,亦是如此。 既然无法反驳,凌天只好附和道:「是啊!他俩若是遇到鹰王黑涯、神鹰等铁鹰堡绝顶高手的话,是会相当的麻烦;或者不幸杠上魏军,却惹出夏侯、夏侯渊、许褚、徐晃等战将的话,也是吃力不讨好;所以说,我完全支持你的看法,是该到前面的伊水走走了。」 听完凌天的长篇大论后,封柔点头回应道:「走吧!」 两人才走一步而已,封柔突然想到一件事,犹豫道:「凌兄等等!若我们离开这里,而他们又正好回来,岂不是失之交臂,彼此要找来找去呢?」 凌天继续走,头也不回地道:「你留在此等候消息,我去察看就可以了。」 话一说完,立即展开身法朝着伊水方向掠去。 ; 第六章 相见恨晚 位在偃师城南的伊水河段,在河畔里许范围内,除了看到几棵大树外,尽是与人齐高的芦苇林及叁尺左右的长草区;此段河面水流平顺,几无暗礁或湍流,且河宽达十丈,适合船支航行;然在大战爆发的前夕,自洛阳起,直到黄河口为止,整个河段全在魏军的严密控制下,一般民船已难随意航行其间了。 凌天离开藏身处,不到半分锺的时间,就已来到芦苇林的边缘了。 在敌情不明的状态下,因为害怕身影暴露,所以凌天根本不敢施展御风术居高察看,只好矮着身子,缓步前进。 事实上,像杨再兴这等级数的顶尖高手,要无声无息地通过芦苇林,应该不太难;也就是说,当凌天自己无声无息地前进,而同伴正好从附近潜迹匿行经过时,他肯定不会察觉,结果是彼此错身而过。 想到这里,凌天总得不妥,於是先将前进速度减慢,接着将感应力做最大、最广的全面性延伸,务期在身体周遭十丈内的任何气息都能察觉到。 大约前进百步左右,凌天感到风速遇来愈强,不禁觉得有些异样,於是停下脚步,功聚双耳地仔细聆听着四周声音。 约莫经过一分锺的倾听,东北方向隐约传来声响;由於声音实在太小,凌天难以分辨是那种声音,说不定只是风声而已。 有了封柔的经验后,凌天不再回避,於是转向声响处前进,想要一探究竟。 大约前进十步左右,先前微不可闻的声响不再听到,让凌天认定自己又敏感过度了,於是改朝着北边的洛水继续前进。 「踏!」…… 蓦地,东北方传来明显的跑步声,则是教凌天大吃一听;由於声音愈来愈大,看来离此不远,他只好蹲着不动,再见机行事。 在火光的照映下,芦苇林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呈现出部份光亮清晰、部份晦暗不明的情景。 从跑步声音的大小,凌天约可判断来者离自己只有十丈远而已,於是身体慢慢地退到左边;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四周突然传来芦苇摇动的声响,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差点令他吓破胆,魂飞魄散。 未几,芦苇林冒出数十名手持各式各样武器的魏军,而先前的跑步声跟着消失了,显然来者已陷入魏军的包围网中;见到这种情况,凌天心中暗自称幸自己运气不错,没有撞上魏军的暗哨。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赵将军,真是稀客!」 「好说!」 「恕本将眼拙,不知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应是敌对的双方,唯言谈间却像好友寒暄般闲话家常,倒是让躲在暗处的凌天感到很意外;既然遇伏者不是杨再兴或岳云,他就没有必要留下来,以免误了寻人的时间,於是耐心等待他们打起来后,再趁机溜走。 「在下邓芝,请徐大将军指教!」 「呃!你就是近年来掘起的蜀汉将领邓芝,不错!」 听到这里,凌天方知道掉进魏军陷阱者,居然是两名蜀将;接着脑海里想到曹魏名将徐晃,同时浮现出赵云的名字,神情为之动容。 由於凌天来到古代后,最早接触到的人物是庞德公与关云长,因此他对蜀汉颇有好感,再加上视赵子龙为偶像之故,於是决定朝前潜进,期能适时制造混乱,帮助两人脱困。 「公明,你是要以多欺少呢?还是要单打独斗呢?本人悉听遵便。」 「深陷我方重重包围内,仍可侃侃而谈,且敢与本将谈条件,确实胆识过人,不愧是单骑救主的赵子龙;实不相瞒,在下早已想领教阁下的高招,也乐於接受挑战;只不过,身为将领者不能依自己的喜好从事,实在教人头痛。」 听着赵云与徐晃两人的对话,凌天觉得相当精彩有趣,显示出二者均是才智兼备的的猛将,确实名不虚传。 「既然徐将军犹豫不决,在下也不强人所难,请吧!」 这个时候,凌天冒着被魏军发现的危险,终於抵达目的地;只可惜芦苇长得太高了,让他无法看到偶像的庐山真面目。 「好,赵将军,本将成全两位。上!」 「上」字一落下,即响起连串的足音,纵使凌天没有看到,也可想像魏军正群起围攻赵云与邓芝两人。 「杀!」「杀!」「杀!」 魏军杀声喊得震天价响、不绝於耳,看似声势浩大、锐不可当,其实是畏惧常山赵子龙的威名,藉以壮胆而已。 不知是时间忽然停顿而遭到冻结,还是魏军仅是虚张声势、原地踏步而已,居然没有听到打斗声响,倒是让凌天感到不解。 就在凌天心存怀疑,准备站起来偷看之际,突然从他身旁叁尺外的地方,两名魏军快速通过;还好敌人的注意力全在前方的赵子龙身上,而忽略了其他地方,不然的话,他的身影铁定曝光无疑。 事实上,以凌天的感应力来看,即使没有特别用心留意,也可以轻易察觉到数丈外的状况,不可能直到有人来到身旁两步内才察觉;所以,他惊觉到自己太粗心大意了,竟然会在紧要关头出状况。 「当!」…… 蓦地,响起连串的金铁交击声,将凌天的心神自迷茫中拉回来。 未几,惨叫声四起,看来有人伤在赵云手里了。 接着,无数的芦苇碎片像雪花般满天飞舞,煞是好看。 为了藏匿身影,以免被敌人察觉,凌天尽量矮着身子;因为如此,他只能听到不同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却没有目睹到实际的战斗场面,明知道战况激烈,也仅能凭空想像而已。 虽然看不到实景,却能看到刀光剑影在芦苇上面闪烁着。 然而,想像归想像,还是与事实不一样。 在重新提高警觉的状态下,凌天能够清楚自己周遭五丈内的动静,不会再重蹈覆辙;旋即脑际灵光一闪,想到如何帮助赵云了。 方法很简单,只要有魏军不知情地靠过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他就会迅即出手予以制伏;转眼间,凌天已顺利解决了「误闯禁区」的两名魏军,并顺手拾起敌人的大刀充当武器。 战斗至此,前后不到叁分锺光景。 就在凌天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道身影自他的头顶横过;纵使是刹那间,他犹能看出对方手持一把宝剑,也可以感受到其拥有的强横气势,显然不在鹰王黑涯之下;不仅如此,他更察觉到自己的身影已暴露,不免心生紧张。 「里面有人!」不知是谁高声呼喝,让凌天大吃一惊。 既然身形暴光了,凌天索性施展御风术,光明正大地现身;然当他视线高过芦苇,看到现场状况后,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战斗依旧激烈,却是呈现一面倒。 当徐晃察觉到手下忽然不支倒地时,就怀疑芦苇林内另有人躲藏着,暗中在搞鬼,於是高声喝道,目的是要提醒部属留意,而非已发现凌天的踪影;只不过,后者自己心中有鬼,竟然自投罗网地现身,所幸自动现身者不只他一人,还有杨再兴与岳云两位同伴;所以,他才会感到既惊且喜。 原来杨再兴与岳云两人探查完偃师城的布防后,就沿着伊水北岸而走,直到黑夜降临大地,才找到机会渡水南下;而在二者登岸不久,正好碰上赵云他俩被魏军追逐的时候,於是尾随其后跟进。 若是两人蓄意隐藏身影,静观其变,应该不会被怀疑才对;只是二者不甘寂寞而暗中撂倒多名魏军,才会引起魏将徐晃的怀疑,以致暴露形迹。 本是zhan有绝对优势的徐晃,却因手下连续遭到暗算,且在对方增加叁名身手不凡的神秘敌人后,先前的优势顿然消失,使得战况急转直下。 纵使眼前情况不乐观,却没有影响到徐晃的心情,仍能从容不迫地指挥调动,命令道:「两两掩护,坚守岗位。」 近叁十名魏军闻令迅速移动,退到徐晃两侧。 看到魏军移动方向后,居高临下的凌天方弄清楚敌我关系;原来持剑的高手就是自己崇拜的偶像赵云,至於徐晃则是手持大斧。 赵云气定神闲地看着魏军布防,却点头赞许道:「公明兄,果然识时务,临场反应快速,犹可避免全军覆没。」 这个时候,凌天、岳云与杨再兴叁人陆续来到赵云与邓芝两人身旁,双方隔着矮了半截的芦苇对峙着,可说是壁垒分明、各据一方。 徐晃仔细打量着叁名不速之客,神情笃定地道:「赵兄,贵方不是战况吃紧吗?阁下怎会有空来呢?」 此处在伊水南岸,离偃师城不远,且是曹魏重兵驻扎所在,意味着魏军随时会出现;基於此,赵云当然明白徐晃的意图,乃洒然回应道:「此事容后再详谈,恕在下不奉陪了,告辞!」 说完,即领着众人潇洒离去;至於徐晃在自知力不如人的情况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猎物自手中溜走。 由於魏军有可能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出现,所以五人都不敢大意,不是眼观四面,就是耳听八方,因而减慢行进速度。 离开芦苇林后,改由「熟悉」地理环境的杨再兴带路,不到半盏热茶的时间,众人就安全回到藏身处了。 看到凌天诸人归来,等候许久的封柔终於放下心头重担。 沿途上,众人几乎没有交谈的时间,唯赵云则是不忘仔细打量着陌生人凌天;因此,一抵达安全地方后,即拱手致意道:「在下常山赵子龙,感谢小兄弟与两位将军的相助。」 邓芝跟进道:「谢谢你们的帮忙!」 杨再兴与岳云两人微笑示意,表示理当如此。 凌天谦恭地回应道:「子龙先生,邓将军,我只是适逢其会,并没有帮忙多少;在下凌天,还请两位多指教。」 听到眼前的小伙子自称凌天,倒是让赵云感到相当意外,谨慎的他於是以眼神询问杨再兴,后者则点头表示没错。 至於邓芝闻言错愕,失声道:「你是凌天?」 虽然身份被质疑,凌天却没有感到不悦,只是条理分明地道:「邓将军,大家是第一次见面,在彼此不认识的情况下,难免会存疑;事实上,若非个人听到徐晃与子龙先生的谈话,也很难相信阁下的身份;另外,杨将军与岳将军认识阁下,就足以证明阁下是邓芝没错。」 不待邓芝回应,凌天神情愉悦地接续道:「其实,贵方有几人可以证明在下的身份,像樊城太守庞德公、关大将军、凤雏先生、魏延将军、元直先生、关平将军、廖化将军等;还好,南宋两位将军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 事实上,邓芝并非怀疑凌天的身份,而是惊讶他的存在,闻言忙解释道:「凌公子,你误会邓芝了;在下没有质疑过,只是太兴奋了!」 唯恐凌天误会,於是赵云郑重其事地道:「凌公子,不瞒你说,当在下第一眼看到阁下时,就觉得公子与众不同;因此,得知阁下就是丞相要找的人时,个人心中的喜悦实非任何笔墨所能形容。」 接着,目光留在笑容可掬的封柔脸上,不由点头赞美道:「公子眼光不错,觅得如此美丽动人的姑娘为伴,可喜可贺!」 凌天与封柔两人闻言讶然,不禁哑然失笑;幸好二者交情甚佳,且彼此知道对方已心有所属,而不会因赵云的无心之言生出误解。 为了减少没有必要的困扰,凌天乃坦然回应道:「子龙先生,她不是在下的女朋友,而是薛仁贵的爱侣。」 说完走到封柔身旁,神情愉悦地续道:「趁这个机会,在下为各位介绍我身旁这位温柔大方、气质优雅的佳丽;她姓封名柔,是谋圣张良的结拜弟妹之一;这样的说明,不知各位可有疑问?」 封柔配合凌天的动作,嫣然道:「小女子见过两位将军。」 赵云语带歉意地道:「封姑娘,对不起!适才在下讲太快了,造成你的困扰,敬请见谅!」 封柔微笑回应道:「赵将军,没关系。」 得到封柔的谅解后,赵云神情轻松地问道:「凌公子,薛仁贵是何许人也?可是子房先生的结拜兄弟呢?」 虽然薛仁贵是唐朝名将,在二十一纪时仍是家喻户晓的历史名人,但对前人赵云而言,则是一无所知,误以为前者是张良的弟妹之一,所以有此一问;至於杨再兴与岳云两位后人,当然知道薛仁贵的事迹,只是未料到会与凌天他们有牵连,因而也生出浓厚的兴趣。 凌天欣然答道:「薛仁贵不是子房先生的兄弟,他是李靖麾下的战将,可是一位智勇兼备的指挥官;严格来说,他算是在下的好兄弟,也是子房先生的好友,此次西进洛阳,就可顺道探视他了。」 听到凌天这么说,赵云的心直往下沉;因为,诸葛亮在去年七月推算出时空异象后,即要求蜀汉诸将全力找寻天降异人,尤其是荆州北部的襄、樊一带,当然也顺利找到了前者;只不过造化弄人,仅是一场意外就让凌天失去连络、行踪成谜,对蜀汉而言是得而复失,相当担忧其为他国所用。 其实,杨再兴与岳云两人深入魏境,不止要观察曹魏的实力而已,更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打听张良与凌天两人的下落;因此,当二者听到凌天的说话后,不禁交换眼神,均感受到彼此心中的震撼。 倒是邓芝没有留意到,仍是兴高采烈地问道:「凌公子,你怎会在这里?何以未见到子房先生呢?」 一直担忧老大安全的封柔,闻言秀眸微湿。 观察力敏锐的赵云察觉到封柔神色有异,乃疑然问道:「封姑娘神情凝重,可是子房先生发生意外?」 凌天道出来龙去脉,神情惨然道:「张兄与我相约在洛阳见面,大家西行的话,还可以抱持着些许希望。」 不论是赵云与邓芝两人,还是杨再兴与岳云两位,在途中都曾听过或目睹到铁鹰堡的恶行,只是没想到他们嚣张横行若此。 赵云不假思索地道:「看来我们的处境极为险恶。」 封柔闻言骇然,神色紧张地问道:「赵将军不是危言耸听吧!」 赵云摇头答道:「封姑娘,当然不是!事实上,我们已深入魏境,放眼望去尽是成群结队、为数不详的魏军,几乎让我们寸步难行;另外,铁鹰堡的破坏力更不能轻忽,其潜藏的危险不下於魏军。」 接着,神情笃定地续道:「既然大家目的地都是洛阳,何不结伴同行呢?」 能够与偶像并肩同行,对凌天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因而喜形於色地道:「好呀!我举双手赞成。」 在没有人反对下,等於同意赵云的提议。 昼伏夜出,潜迹匿行,方能避过魏军全面性的盘查。 在凌天原本的计画中,是先混进偃师城,打听一下目前的最新情况后,再依消息研判西进洛阳的路线;然而,赵云则是认为在这个时候,实在不宜贸然进入曹魏重兵布防的城池,若有丝毫闪失,就会后悔莫及;因此,经过众人集思广益后,决定远离伊水,先入山区再折向西行。 虽然有赵云主持大计,也刻意避开人烟稠密的乡镇,或是熙来攘往的官道,众人尽量走在少有人迹的山区;纵使如此,魏军的搜索部队还是如影随形般地紧追不舍,对大家造成相当大的心理压力。 浓密茂盛的森林可以提供良好的掩护,让众人避开危险,却不足以让众人前往目的地洛阳。 足足经过一日夜,六人顺着林区边缘前进,除了看见几间废弃的房舍外,连一间卖水酒的茶寮或茶棚都没有,当然更看不到一间像样的客栈;因此,众人饿时只能吃些乾粮,渴时就喝着溪水或山泉。 离天黑还有个把时辰,除了负责警戒的邓芝在树顶探视外,其他五人或躺或坐着在树荫下休息。 其实,眼前的林区就在山脚下,林外则是一片无际无涯的沃原,苍郁青翠、绿波如浪,只是在赵云诸人的眼里,与大部份的乡野景色无异;然而,看在凌天的眼里,却是一幅赏心悦目、怡然自得的田园风光,也是二十一世纪休闲农庄或别墅园区的理想地点。 凌天背靠着树干,用心去感觉树木的气息,却是一无所获,没有丝毫异样,脸上不禁流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 自从和凌天在一起后,赵云无时无刻地注意他的举动,期能进一步了解前者的为人;因此,当凌天神色有异时,赵云就已察觉到,於是关切问道:「凌公子,可是感觉到森林状况有异,或是不对劲呢?」 由於凌天对偶像赵云几近崇拜的境地,所以对他的疑问,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乃将自己在少室山南面所发生的遭遇,一五一十、详详尽尽地道出,听得后者神情凝重。 就在旁边的杨再兴、岳云与封柔叁人,无意中听到凌天述说着树精木怪时,莫不兴趣盎然,并将身体靠过来。 赵云犹在沉思,岳云却抢先问道:「树精或木怪长得什么样子,跟一般的树木有何不同呢?」 这个问题对凌天来说,似易实难,因而没有立刻回答。 封柔黛眉轻蹇地问道:「凌兄,可是有难言之隐?」 凌天摇头答道:「没有,只是不知要如何说明清楚吧!」 岳云神情疑惑地道:「凌公子,在下不懂!既然是树妖木怪,何以会难以说明清楚呢?实在教人费解。」 凌天自地上站起来,在四人面前低头负手来回漫步,脑海里浮现出树老木大的模样,才不疾不徐地道:「各位相信吗?当我看到一棵两丈高的杉树,及一棵丈许高的柚木时,根本不知道它们就是击败无敌高手神鹰的树精和木怪,直到它们跟我问好后,才知道它们来了。」 从杨再兴、岳云、封柔叁人的神情看来,应该是听不懂凌天的意思,唯他则是不管同伴是否听得懂?仍继续描述道:「或许这样说比较恰当。除非它们故意露出身份让人知道,否则在一般情况下,根本分辨不出来。」 封柔听得茫然不解而轻摇螓首,於是柔声抗议道:「凌兄,你解释了老半天,人家还是听不懂!」 赵云、杨再兴与岳云叁人闻言皆为之莞尔,感受到两人的真情谊。 对於封柔的抗议,凌天耸耸肩,表情无奈地道:「事情就是如此,我已尽量地讲清楚,若是听不懂也没办法。」 就在此时,沉思已久的赵云突然站起来,摇头笑道:「封姑娘,你不能怪责凌公子,这件事要讲个清楚并不容易。」 接着,神情笃定地续道:「严格来说,像树精、木老这类修练有成的异类,绝非泛泛之辈,更不能以常理视之;若在下没有猜错的话,不是凌公子感应到它们的气息,而是它们察觉到凌公子与众不同,方能建立彼此之间联系的途径。」 由於赵云的推论与事实一模一样,教凌天闻言大吃一惊,让他内心更加佩服前者的智谋,乃神情兴奋地道:「对!就是这样子。」 经过赵云的解说后,杨再兴已能明白,然而封柔与岳云两人仍是似懂非懂,却又不知要从何问起。 当五人正在讨论树妖木怪的时候,突然邓芝神色凝重地跑来,教众人感到不妙而中止讨论。 ; 第七章 大军压境 入夜前,却发现林外有魏军的行踪,使得众人的行程受到严重地延误。 看着一队又一队的魏军在小径附近巡逻,让赵云、杨再兴与凌天叁人看得头皮发麻,再依照魏军的搜索方向论断,应该不到半个时辰左右,魏军就可抵达众人藏身处,让叁人须面临留或走的抉择。 有偶像赵云在的时候,凌天的大脑突然不灵,可说是失去自我主张,而以前者的看法为马首是瞻,於是神色凝重地问道:「子龙先生,看来魏军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了,我们应否找个地方躲起来,先避避风头?」 其实,赵云心中早有腹案,闻言欣然答道:「与其坐以待毙,让敌人一网打尽;不如自寻出路,让他们白忙一场。」 接着,神情笃定地续道:「我们往森林深处后退,很有可能退到无路为止,届时只好作困兽之斗;相反的,趁敌人还没有发现大家踪影之前,赶紧离开这儿,假使不幸被发现,犹可边挡边跑,争取较好的逃脱机会。」 杨再兴极为认同赵云掌握主动的意见,点头附和道:「既然要走就趁早,在下先去通知他们来此会合。」 语音未落,杨再兴已消失在森林深处。 虽然天色愈来愈暗,相对视线愈来愈差,但魏军的踪影却愈来愈清楚,且不时传来狗吠声,足见敌人已朝着森林附近快速接近中。 纵使凌天闻狗吠声没有胆战心惊,但是紧张之情溢於言表,根本难以放松心情地等待同伴到来,於是自告奋勇地道:「子龙先生,我想施展御风术去诱敌,则大家就可以顺利离开这里。」 赵云闻言不假思索地拒绝道:「不行!在下绝对不能让公子去冒险。」 正当凌天要据理力争的时候,林外传来声响。 「找到了!就是这里。」 蓦地,传来这么一句话,教赵云与凌天两人听得面面相觑。 夕阳完全落到水平线之下,最后的一道馀晖也无力支撑,终於被黑夜所吞噬,就像大批魏军一样淹没山间小径。 由於情势危急,实在不容赵云仔细思考,於是当机立断道:「凌公子在此等候杨将军他们,在下先去制造一些混乱。」 凌天看着赵云身影逐渐远去,其实他很想跟进。 未几,杨再兴领着邓芝、封柔、岳云叁人来会合。 不待同伴发问,凌天就神情肃穆地道:「敌人来得比想像中还快,子龙先生为了大家的安全,只好挺身而出。」 邓芝一听到赵云身先士卒的讯息后,立刻要赶过去帮忙,却被杨再兴拦阻,而感到相当不悦,沉声问道:「阁下为何要阻止?」 杨再兴明白赵云的用意,和颜悦色地答道:「邓将军,请息怒!子龙先生此举必有深意,我们最好遵照办理,才不会错恨难返。」 若是赵云的指令如此,邓芝当然不敢不遵从;问题是前者若有叁长两短,或者是遭逢意外而流落异乡的话,他亦难辞其咎,所以闻言仍是神色难看,一时之间难以抉择,不知如何是好。 在这个节骨眼上,凌天不愿意愿看到同伴间有任何争执或不快,於是语气坚定地道:「子龙先生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及实力;既然他能够单骑救主,就有能力甩脱魏军的纠缠,我们若去帮忙,反而人多碍事。」 凌天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以杨再兴的自负及才干,也不敢否定赵云的实力,何况是功力更逊数筹的邓芝与岳云两人。 五人取得共识后,杨再兴即带着众人朝目的地前进。 顺着森林边缘往西走,穿林、越野、涉水而过,足足历经两个时辰的奔走,五人终於躲过魏军的搜索,找到一间山神庙落脚。 此处位在偃师城西南方叁十里外,离洛阳城还有五、六十里远。 由於邓芝仍然放心不下赵云的安全,而自愿担任警戒工作,独自一个人在山神庙外巡视,期望后者在脱困后,能够及早赶来。 山神庙年久失修,里面到处是蜘蛛网,地上、供桌、窗台等平面部份,则是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足见这里已有很久没有人或动物踏足其间了。 连日来餐风宿露、昼伏夜出,虽然封柔觉得很疲倦了,还是想要简单地收拾一下环境,好让同伴有休息的角落。 封柔的心思在举手投足间显露出来,凌天、杨再兴与岳云叁位男士当然明白,居然不约而同地道:「姑娘,让在下来吧!」 听到叁人默契十足的话,封柔感到非常欣慰,自然流露出灿烂动人的笑靥。 看到封柔娇媚的神态,让杨再兴与岳云两人眼睛为之一亮,才留意到前者这么的美丽动人,莫不惊为天人。 凌天、杨再兴与岳云叁人经过一番讨论后,决定由后者负责打理,唯两位并没有闲着,分别去捡拾枝叶茂盛的树干充当扫帚,供岳云使用。 在山神庙外,封柔没有看到邓芝,不由担忧道:「邓将军不是在外面吗?怎么没见到人呢?该不会跑回去吧?」 虽然杨再兴与凌天两人认为可能性不大,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於是二者在山神庙附近巡视,最后才发现邓芝躺在瓦背上休息观星。 见到这样的情景,叁人方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馀的,因而有样学样地跃登丈许高的庙顶上,或躺或坐在瓦背上休息。 在山神庙前后,因为没有凉风吹掠,静止不动的空气教人感到格外地闷热;然而,在瓦背上的情形则有所不同,在轻风徐徐吹拂下,让人神清气爽,间有强风吹袭而过,更是暑气尽消,舒服愉快。 经过数个月逃亡的日子,封柔触景伤情地轻叹道:「唉!凌兄,回到山庄看星的日子,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凌天闻言感同身受,只能安慰道:「与张兄会合后,我们就回去吧!」 即使明知道凌天的话不容易实现,封柔还是愿意听,宁可抱持着一丝期待,以抒发心中的郁闷及压力。 就在这个时候,眼力最好的杨再兴忽然道:「凌公子,上面好像有一头飞鹰的样子,看来不太对劲。」 凌天闻言抬头仰望,色变道:「不好!我们行踪暴露了。」 邓芝、杨再兴与封柔叁人闻言惊愕,后两人旋即想到铁鹰堡何以能够掌握到大家的行踪,原来就是有鹰眼当作耳目,难怪他们无所遁形。 山神庙破旧不堪,难以抵挡敌人的攻击,若是五人全躲在里面,刚好让敌人一网打尽;因此,在杨再兴的建议下,由他独自留在山神庙内应付,而凌天与邓芝、岳云与封柔则是分成两组,躲在庙旁的树林,伺机而动。 时间飞逝而过,不知不觉已到寅时了,仍未见到敌人的踪影。 邓芝脸露疲态,质疑问道:「凌公子,真的有敌人吗?」 凌天将感应力向四处延伸,闻言欣然答道:「铁鹰堡高手非常的狡猾多诈,纵使知道猎物的位置后,也不会立刻有所行动,直到敌人筋疲力竭、精神不济的时候,才会以雷霆万钧的手段吞噬猎物。」 听到这里,邓芝迅即打起精神,去注意周遭的状况,却半信半疑地道:「或许诚如凌公子所言,敌人随时会出现;不过,也有可能是误判,敌人根本不知情,结果是大家虚耗精神及体力,自我紧张而已。」 由於没有肯定的答案,所以凌天不再回答,而是岔开话题问道:「邓将军,子龙先生知道这里吗?」 邓芝神情犹豫地答道:「应该知道吧!不然,他不会约大家在这里会合。」 说完,垂首沉思片晌后,神情紧张地续道:「自从遇到阁下后,在下心中有个问题想问,却不好意思提出来。」 凌天洒然回应道:「邓将军,不用客气!只要我知道的,定当如实相告。」 听到凌天这么说,邓芝胆子变大,於是鼓起勇气地问道:「其实也没什么?在下只想知道历史对个人的评价为何?」 凌天闻言差点哭出来,因为这是他最怕遇到的问题;虽然他知道历史演变、朝代兴替,却不清楚历史人物的细节,除非像他崇拜的偶像张良、赵子龙、李靖与武圣岳飞,或是名留史籍、后者景仰的明君如汉武帝、唐太宗李世民等少数几人,犹可耳熟能详外,绝大部份的「历史名人」他都听过,只是不「熟识」而已;所以,他实在不知要如何回答才好。 几经思索后,凌天硬着头皮地答道:「邓将军,可能要让阁下失望了!虽然在下来自二十一世纪,却不是一个历史研究者,只知道历史的大概,而从未深究过各朝各代的史书,所以不清楚史学家对阁下的评语。」 看到邓芝怅然若失的表情,凌天勉为其难地续道:「若在下没记错的话,当关大将、张大将等五虎将逐渐凋零后,蜀汉后期的主要将领就属阁下了;也就是说,在尔后的时光里,阁下会获得孔明先生的重用。」 听完凌天的说明后,邓芝可说是忧喜参半;因为史书仅是轻描淡写地带过,表示他不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是值得警惕及自省;唯一让后者感到欣慰的是,最少还有独当一面、肩挑大梁的机会,为国家奉献牺牲。 当两人各有所思之际,在山神庙右前方的森林出现数道黑影,着实让邓芝吓一大跳,不由得佩服凌天的先见之明。 破空声响,先后五道身影出现在凌天视线内,他定睛一看,来者赫然是阴魂不散的赤猎鹰、玄猎鹰及叁名他曾有一面之缘的飞鹰;若是敌人只有眼前五位而已,凌天他们倒是不用担心。 「踏!」…… 当铁鹰堡五位高手在山神庙破门前一字排开后,没有多久,即自森林深处传来阵阵足音,让藏在一旁的邓芝感到相当惊讶,莫非连魏军也赶过来了;至於凌天则没这么想,而是认为林内的敌人不是红隼部队,就非黑隼部队莫属。 未几,答案即揭晓;率先快步冲出森林的敌人是十来名红隼战士,接着是近百名甲胄鲜明的魏军,最后则是十名左右的黑隼战士。 看到魏军配合铁鹰堡一起行动,且摆出如此大的阵仗,不管是藏在山神庙右侧的凌天与邓芝两人,还是左侧的岳云与封柔两人,均倒抽一口气,莫不为留在庙内的杨再兴捏一把冷汗。 就在四人将注意力集中在庙门前的时候,又自林中无声无息地走出两个人,显见二者实力不凡,且从来者的穿着及神态来看,应该是魏军的将领。 赤猎鹰声音响起,喝道:「凌天,你们是要自己走出来投降,保住一线生机;还是要本座进去,杀个片甲不留,死无全尸。」 由於庙内没有人回应,於是换成玄猎鹰的声音响起,冷笑道:「嘿!嘿!不要以为窝在里面就可以高枕无忧,结果还是一样。」 说完,以手势指挥黑隼战士扼守山神庙左侧、红隼战士负责右边部份,瞬间,就完成对山神庙的包围。 本来凌天还可以看到赤猎鹰他们的身影,却因魏军将山神庙重重包围着,让他再也难以看见庙门前的状况。 「曹将军,他们已是网中鱼、笼中鸟了,一个也休想溜掉。」 「赤兄,煮熟的鸭子都可能飞掉,不可不慎;所以,在没有逮到他们之前,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以免重蹈覆辙。」 「曼成,交给你!」 声音一停,本是安静待命的魏军开始鼓噪骚动,瞬间将声势提到最高,就像波涛巨浪般要吞没海上孤舟一样;由於情势比预期的还严重,的确让凌天他们感到非常不妙,很想冲出去帮忙孤立无援的杨再兴。 「不用虚张声势了!在下正等得不耐烦呢!」 一道宏亮的声音响起,不仅盖过近百名魏兵的呐喊声,连让藏在山神庙两旁的凌天、岳云都可以明显听到,足见杨再兴功力的深厚。 不管是魏军,还是铁鹰堡的战士,骤闻山神庙传出的声响,莫不吓一跳,连赤猎鹰诸高手也感到意外。 在李典的攻击构想中,第一步骤是先声夺人,展现出本身强大的声势,以减弱对手的斗志及士气;第二步骤则是趁猎物慌乱之际,发动全面攻击,务必一举瓦解对手的战意,手到擒来、一网打尽;只可惜,李典犯了严重错误,根本不清楚对手的能耐下,反而弄巧成拙,自取其辱。 「赤兄,此人是何方神圣?这么厉害!」 「曹将军,应该是……」 显然赤猎鹰不清楚对手真正的身份,所以讲起话来吞吞吐吐的。 「哈!」…… 爽朗的声音响起,表面上是解除赤猎鹰的困扰,其实是在嘲讽他的无知,顺便将敌人高涨的气焰适度抑制。 虽然看不到庙门前的景象,凌天却可以想像得到,当杨再兴走出门外的时候,纵使是见过他的铁鹰堡高手像赤猎鹰之流,亦或是第一次见面的魏军两名将领,都会被他的气势所震慑。 果如凌天所料,笑声一停,杨再兴的身影就出现在敌人眼前;由於来得实在太突然了,包括两名魏将在内的七名高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居然有人身法迅捷若此,宛若鬼魅一样,凭空冒出来;至於实力普通的魏兵骤然看到前面多了一个人,不是以为自己眼花,就是像见鬼似的吓一跳,且有少数几位士兵更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眼见敌军好像有骚动的现象,让凌天他们不再完全悲观,信心略增。 乍看之下,杨再兴像是占尽上风,气势压过所有人;实际上则非如此,因为两名魏将终究不是泛泛之辈,马上回复沉着冷静。 「安静!」 强有力的声音响起,魏军闻声回复正常,足见训练之精良。 「阁下看来不凡,当非无名之辈吧!」 「好说!在下杨再兴,请曹将军与李典将军多指教;不知曹将军的名字是仁字还是洪字呢?」 听到杨再兴从容不迫的对话,凌天感到很满意,认为前者已掌握住主动积极的优势,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哦!原来是有小霸王之称的杨再兴,果然气势非凡,不愧是声名远播的岳家军头号猛将,难怪可以视大军如无物,幸会!幸会!」 此话一出,不仅杨再兴闻言大吃一惊,连藏在林内的凌天与岳云两人都感到非常惊讶;因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魏将如此厉害,居然调查得这么清楚,使得前者的些许优势登时荡然无存,消失殆尽。 「本人就是曹仁,杨将军没有猜错!」 「曹将军,只要将他擒住,其他人就不足为惧了。」 「赤猎鹰,既然你有雅兴,本人奉陪到底。」 听到赤猎鹰卑不无耻的言语,教凌天感到深恶痛绝,於是轻声道:「邓将军,若他们动手过招,我们就跟进吧!」 邓芝点头表示认同。 「杨将军,怎未见凌天呢?」 「呵!呵!凌公子早知道铁鹰堡的伎俩,岂会留在这里坐以待毙;所以说,你们又错失一次机会,白跑一趟了。」 「既然杨将军不愿意合作,本将只好得罪了,上!」 话音刚落,就响起刀剑晃动的声音,看来战斗一触即发。 已经过了午夜的山神庙,不但不安宁,反而是特别热闹吵杂,宛若二十一世纪的夜总会般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就在杨再兴和敌营高手打斗的同时,凌天与邓芝两人当然不会袖手旁观,迅即将挡在前面的士兵制伏住,小心翼翼地潜进;在另一边的岳云听到打斗声响后,先请封柔隐匿好身形后,立刻窜出来,顺手解决两名士兵。 「当!」…… 杨再兴独自面对赤猎鹰、玄猎鹰、李典及叁名飞鹰等六位高手夹击,仍可夷然无惧,将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倏忽之间,“惊虹剑”已和对手的长剑、弯刃、钢戟正面交锋,生出连串惊心动魄的交击声响。 不管敌营六大高手自前方、左侧或右边叁方攻击,杨再兴总能轻描淡写地予以挡格,固守住庙门口,让对手寸进不得,难窥庙内究竟。 对於杨再兴优异的表现,曹仁仅是神色如常地耐心观赏而已,全然没有流露出讶异或严肃的表情;如此现象,显见后者来此之前,早已作好万全的准备,绝不会让猎物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表面上杨再兴以一敌六,还算应付得轻松自如,犹能立於不败之地,实际上却非如此;首先,他心知肚明敌营第一高手非曹仁莫属,只要后者随时加入战局,则情势定当丕变,自己必败无疑。 其次,群起围攻的六名高手都很狡猾,在明知实力都不如杨再兴的状况下,均是采取游击性质的车轮战;因此,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只是在消耗对手的体力而已,而非要击败对手;换句话说,若是杨再兴一直摆脱不了六人的纠缠,或是击退任一敌人的话,就算他气脉流长,就算他剑法通神,就算他身法高明,唯时间拖得愈久,对他还是愈不利。 当对手不仅功力高强且人数众多的时候,制造混乱可能是唯一逃走的方法了,明白自己的处境后,杨再兴已有因应之道。 心随意动,人随剑走;杨再兴为了取回主动积极的操控权,当然不再死守庙门口;刹那间,红色剑芒大盛,宝剑先荡开迎面而来的长戟,再借势扫过自右边攻来的长剑及爪击,逼退李典与赤猎鹰两人;接着腾空而起,在半空转向,剑势就像一道飞虹般直取自左侧偷袭而来的一名飞鹰。 看到杨再兴终於弃守破庙门口,曹仁认为机会难得,於是高声喝道:「全体上,绝不能有漏网之鱼。」 位在曹仁四周的亲兵,迅即冲进庙门,准备捉拿猎物。 正在暗中解决魏军的凌天、邓芝与岳云叁人,深恐遭敌人察觉到异常而形迹败露,使得他们的袭击行动进行得不是很顺畅;所以,当叁人见到杨再兴的身影在人群中兔起鹘落、忽焉在左、忽焉在右,大展神威,抢尽敌人的光彩时,当然群起效尤,不再躲躲藏藏。 「哎呀!」…… 蓦地,惨叫声四起,造成魏军一阵骚动,乱成一团。 「里面没有人!」走在最前面的士兵高喊着。 在曹仁听到士兵的回报时,几乎同时也瞥见叁道身影在战士之间出没,本是泰然自若的他,见状为之色变。 不管对手是赤猎鹰或是玄猎鹰,以杨再兴超凡入圣的剑法而言,若没有其他高手阻挠的情况下,应可在数十招之内击败对手;因此,当现场陷入紊乱之际,杨再兴岂可错失击败飞鹰的机会。 一边是卯足全力追逐,同时施展出妙若天成的剑招,以雷霆万钧之势,风驰电掣之速,席卷对手;一边则是心慌意乱,完全失去战斗意志,只能使尽浑身解数朝前逃跑,期能逃过一劫;只可惜,双方实力本就差一截,再加上彼此间的气势、斗志相差悬殊,让飞鹰根本难以躲避,终於成为剑下亡魂。 只见到飞鹰中招后,整个人向前扑倒;不仅如此,在杨再兴强大的剑威下,只要他经过的地方,就有魏军遭到池鱼之殃。 由於变化来得太突然,教曹仁、李典、赤猎鹰、玄猎鹰等人措手不及,全都乱了方寸;甚至於连一名飞鹰命丧於杨再兴剑下时,也来不及反应或救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下及同伴一一倒下。 至此,战况已非曹仁他们所能掌握了。 ; 第八章 大展神威 原本拥有绝对优势的曹魏及铁鹰堡联军,因一时大意而失算,在损兵折将的情况下,几乎将唾手可得的胜利拱手让人,形势险些被逆转。 就在魏军自乱阵脚之际,杨再兴、岳云、邓芝与凌天四人当然把握时机,毫不手软地冲杀一阵,尽量削弱敌人的实力,以拉近双方的差距。 藏在暗处的封柔见到同伴超水准的演出,心中的担忧逐渐淡化。 在玄猎鹰指挥两侧的铁鹰堡战士加入战局后,及曹仁与李典两名将领的稳定调度下,原本陷於阵脚大乱的魏军闻令纷纷退到一隅,逐渐回复正常阵势,不再让凌天他们有机可乘;只是短暂的混乱,前后不到半盏热茶的光景,就使得魏军及铁鹰堡方面折损二十来名士兵及一名飞鹰,大幅缩小双方的差距。 在双方气势一消一长的情况下,纵使人数仍高达百名的曹魏与铁鹰堡联军,却不敢小觑眼前这四名高手。 虽然遭到挫折,曹仁还是可以保持沉着冷静,一对虎目在杨再兴、凌天、岳云与邓芝四人身上来回扫视,神情自若地道:「杨将军不只剑法盖世,还是一位胸怀谋略的智士,确实教在下眼界大开。」 接着,面向凌天续道:「凌公子,阁下不是已经应夏侯将军的邀请吗?想要到洛阳城走走,顺便拜会丞相吗?」 或许玄猎鹰与赤猎鹰两人没有料到曹仁会旧事重提,闻言皆神色骤变,深恐东窗事发,因而得罪夏侯渊。 两名猎鹰的神情变化凌天全看在眼里,却故意不点破,只是淡淡地问道:「曹将军,在下很想知道夏侯将军的状况,可以吗?」 乍听之下,让曹仁以为凌天心系夏侯渊的安危,乃欣然答道:「阁下请放心,他略受皮肉之伤而已,并无大碍,谢谢关怀!」 虽然凌天点头表示理解,却语带玄机地回应道:「夏侯将军英勇神武,能够安然脱困是可想而知,个人不感到意外。」 一直担忧凌天会道出实情的玄猎鹰,一颗心忐忑不安,只能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内心期待着前者就此打住,或是曹仁不要再问下去。 只不过事与愿违,玄猎鹰无法如愿以偿。 片晌的沉默,凌天喃喃自语地续道:「幸好个人运气还不差,可以逃过有心人的追杀,侥幸躲过一劫;其实,这一部份玄某当知之甚详吧!」 听到这里,纵使是白痴也可以听出凌天话中之意,何况是才智不俗的曹仁与李典两名魏将,闻言不约而同地看着玄猎鹰。 李典神色肃穆地问道:「玄猎鹰,这是怎么回事?」 老奸巨滑的赤猎鹰唯恐玄猎鹰说溜嘴,或是愈描愈黑,竟然抢先答道:「两位将军,请不要听凌小子胡说八道、信口黄。」 其实,曹仁与李典两人本就半信半疑,尤其在彼此间的关系是敌非友的特殊状况下;接着,再听到赤猎鹰义正词严地反驳后,均认为凌天是故意挑拨离间己方和铁鹰堡的关系,根本不值得深究。 曹仁正色道:「凌公子,不要想分化我们。」 凌天摇头回应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阁下相信与否?在下没有意见,只是替夏侯将军感到不值而已!」 由於凌天表现出可有可无的态度,且再次言及夏侯渊的处境,不禁使得曹仁与李典两名魏将疑心再起,於是后者沉声问道:「凌公子,阁下若知道事情真象的话,何不爽快地说出来,免得大家误会呢?」 就在凌天准备答话之际,杨再兴语出警告道:「有人来了!」 此话一出,无论是敌对方的曹仁、赤猎鹰他们,还是同伴凌天、岳云、邓芝叁人,闻言全都感到惊讶,甚至於连躲在暗处的封柔都感到奇怪。 深夜里,森林一片漆黑,气氛异常诡秘。 当双方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的时候,只要来者实力不错的话,不管他支持任何一边,都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因此,杨再兴的感应正确与否并不重要,反而是提高警戒才是当务之急。 未几,一道巨大的身影像鬼魅般自森林飘出,人还未现身其强大的气势,就几乎教人透不过气来,足见来者实力之强横。 事实上,当凌天听到杨再兴的警示时,已感到不妥;接着感应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劲后,他已经知道来者是谁,不禁为之色变。 倏忽间,来者巨大的身影落在赤猎鹰的前面,单单这个举动,杨再兴他们就知道来者是敌非友,显然情况不利於己方。 不管是赤猎鹰、玄猎鹰等铁鹰堡人员,还是曹仁、李典等曹魏将士,看到来者后,莫不喜出望外,皆认为幸运之神站在自己这一边,胜券在握。 凌天神色惊惧地道:「是鹰王黑涯!」 鹰王黑涯欣然回应道:「没错!本人就是黑涯;凌公子,久违了。」 包括封柔在内的四人闻言全都色变,其中杨再兴、岳云、邓芝叁人更是用神打量着鹰王黑涯,莫不感到后者气势非凡,高深莫测。 鹰王黑涯是铁鹰堡第叁任堡主,在他的领导擘划下,不到短短数年的光阴,就以高压强横的杀伐及怀柔暗助的手段,兼并了数个帮会,将势力范围扩及到大河北岸,使得他的手下能够在中原横行无阻。 黑涯身材高大◇梧,在凌天的眼里足有两米高度,他就像峻岳崇山般教人望之自觉渺小;外形英气挺拔,器宇不凡,一对眼神深邃莫测,简直就像穹苍一样令人看不透、猜不着;他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劲,具有睥睨苍生、唯我独尊的无上气势,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鹰王黑涯一对锐目快速地扫视过现场,首先瞥见死状惨的飞鹰,最后目光停留在杨再兴身上的宝剑,神情肃穆地道:「剑,确实是一把好剑,却不足以杀死本人的爱徒,可见阁下身手不凡;很好!阁下怎么称呼?」 原来飞鹰级的高手都是鹰王黑涯的徒弟,难怪个个身手不弱,也让杨再兴意识到自己的对手已经换成人见人怕、纵横江湖的大魔头;纵使如此,他仍然神情自若地答道:「在下杨再兴,见过黑堡主。」 由於凌天极为畏惧鹰王黑涯,就像耗子遇到猫一样,让他吓得手足无措、六神无主;所以,自从后者出现后,他几乎失去了自我,脑筋一片空白。 赤猎鹰善於察言观色,投鹰王黑涯之所好,立刻趋前补充道:「堡主,他可是岳元帅麾下头号猛将喔!」 鹰王黑涯称霸江湖多年,几乎无敌天下的他,闻言动容道:「盛名之下无虚士,强将手下无弱兵,确实让本人技痒,很好!」 果然如赤猎鹰的预料,只要有强者现身,堡主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由此观之,前者极为痛恨杨再兴,才会使出借刀杀人之计,以消心头之恨。 有鹰王黑涯出面收拾对方第一高手杨再兴,对李典与曹仁两名魏将而言,当然乐观其成,唯二者却不希望他横死於此;於是后者提醒道:「堡主,这家伙的命可要留给本将啊!」 一向自视甚高、目空一切的鹰王黑涯,岂会受人左右,闻言心中很不是滋味,除了闪过一丝不屑的眼神之外,却没有在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只是淡淡地道:「曹将军甭需多言,本人自有主意。」 曹仁碰个软钉子,纵使心中感到不爽,不喜鹰王黑涯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态度;然而,基於大局着想,还是忍住不发。 面对实力莫测高深、声名如雷贯耳的绝顶高手鹰王黑涯,杨再兴不敢有丝毫大意或自负;除了专注对手的举动外,也留意他们的对话,期能在绝对劣势中找到一丝机会,先求立於不败之地。 听到自己像货物般被公开讨论着,纵使己方处在劣势中,杨再兴也难以容忍,於是神情不悦地道:「两位讨论这么久了,可否有共识呢?」 鹰王黑涯的行事作风一向是独断独行,从不受他人或外在环境所影响,当然杨再兴也不例外,闻言不假词色地道:「小兄弟,放眼当今武林,还没有人敢对本人如此不敬,你可说是第一人。」 杨再兴闻言,神色自若地回应道:「呃!……」 明知鹰王黑涯的实力非同凡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唯岳云还是听不惯其大放厥词,因而禀持着初生之犊不畏虎的精神,不屑地回应道:「哼!夜郎自大;天下能人何其多,岂像阁下井底之蛙般缺乏识见。」 本是喜怒不形於色的鹰王黑涯,闻言神色微变,沉声道:「好小子!居然敢嘲笑黑某,很好!你们两个可以一起上,免得世人说本人以大欺小。」 话音一落,即以手势命令手下及魏军后退,好整以暇地等待对手攻击,不仅自重身份与众不同,更有轻蔑对手的意味。 岳云是元帅岳飞的长子,此次随同杨再兴前来中原查探,主要是增广见闻、累积经验;因此,后者岂能让他有任何闪失,於是语气坚定地道:「云弟,鹰王就由我一人应付即可。」 事实上,岳云不是一个莽撞之辈,亦不是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当然明白鹰王黑涯是个可怕、恐怖的对手,更明了自己实力远逊於杨再兴,不仅帮不上后者的忙,还是他的累赘、负担;所以,前者闻言识趣地退到凌天与邓芝两人身旁,好让杨再兴可以尽情发挥。 待岳云他们退到安全地带后,杨再兴神色自若地续道:「鹰王,请……」 就在这个时候,森林深处传来足音,因而中断杨再兴的话,同时教敌我双方皆感到意外,连胆识异於常人的鹰王黑涯也神色微变。 一场龙争虎斗,因状况有变而延迟。 在众人引领盼望下,终於见到叁道黑影自百步外的森林走出来。 鹰王黑涯锐目若鹰,虽然不足以看清楚来者的脸容,却可以感应到叁人强大的气息,几可肯定他们都是第一流的高手;仅仅不到一刻锺的光景,就出现四名如此厉害的角色,确实教他始料未及。 来者脚步似慢实快,转眼间,就来到敌我双方都可以清楚看到的地方;叁人宛若天兵神将般昂然而至,马上成为场中的焦点,且抢走鹰王黑涯与杨再兴两位决斗者的风采。 来者不是别人,赫然是杨再兴、岳云与邓芝叁人熟稔的赵云、太史慈与甘宁叁名虎将,不仅让他们感到意外,更是欣喜若狂,就连失魂落魄的凌天也感到喜出望外,神志立即回复正常。 相对於杨再兴他们喜形於色,不认识赵云叁人的赤猎鹰与玄猎鹰两人,只是感到奇怪而已,犹不知叁人的厉害;至於曹仁与李典两名魏将则是面如槁灰,脸色难看至极,均生出大势已去的念头。 虽然鹰王黑涯没有看到曹仁他们的表情,却留意到对手的神情变化,已知道来者是敌非友,於是肃容问杨再兴道:「小兄弟,看你眉飞色舞的样子,显然帮手实力不差喔!可否介绍本人认识呢?」 杨再兴闻言失笑答道:「呵!呵!鹰王是故意装蒜,还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叁人的身份,在下认为曹将军或李将军应该知道才对?」 鹰王黑涯回头看,曹仁与李典两名魏将则是神色凝重地点头回应。 趁这个空档,邓芝已将事情始末简单述说一遍,让赵云、太史慈、甘宁叁人可以掌握眼前的形势。 赵云眼眸闪动着慑人的精芒,仔细审视着鹰王黑涯,心中认定他是一位可敬的对手,微笑道:「久仰堡主盛名,在下常山赵子龙,请指教!」 在铁鹰堡遍布天下各地耳目的回报下,已知时空异变后局势完全不同,约略清楚有五大势力存在着;所以,包括鹰王黑涯在内的所有铁鹰堡人员,闻言均睁大眼睛注视着对方,方知道来者就是单骑救主、英雄盖世的赵子龙。 纵使内心掀起滔天巨浪,鹰王黑涯仍然故作镇定状,神情高傲地回应道:「赵将军,本人久仰大名已久,幸会!幸会!」 接着,一对鹰目停留在太史慈与甘宁两人身上,语气不善地问道:「两位与赵将军一块来,可也是蜀汉将领之一?」 对於江湖人物,太史慈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就连实力惊人的鹰王黑涯亦然,闻言懒得理会,因而没有回应:倒是甘宁敬重对方是目前最大帮会的门主,算是一方之霸,乃礼貌性地答道:「在下甘兴霸,他是太史慈。」 原来随同赵云一起来的高手,竟然是名震东吴的两位猛将,确实让鹰王黑涯大吃一惊,只好强作镇静地道:「果然名不虚传!」 在加入赵云、太史慈与甘宁叁名虎将后,己方阵营实力倍增,形势自谷底直线上升;因为如此,凌天的信心不仅完全恢复过来,更是宛如注射叁剂强心针般生出强大无比的自信,可说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居然意气风发地道:「各位,在下劝你们及早离开吧!免得遭到无妄之灾。」 表面上,无论是魏军还是铁鹰堡,在人数上依然远胜於凌天他们屈指可数的七人;然而,上自赵云、太史慈、杨再兴,下至邓芝、岳云为止,每位都拥有以一敌十,甚至於以一敌百的能耐;换句话说,双方局势早已逆转,明眼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凌天才敢这么说。 更重要的是,当曹仁看到赵云、太史慈、甘宁叁名死对头现身后,心中已经生出怯战的念头,甚至打起退堂鼓了;若不是鹰王黑涯在场的话,前者铁定会闻风落跑,而不像目前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中。 以鹰王黑涯高傲自负的个性而论,很难相信有人实力像他一样,纵使是声震天下的赵云也不例外,顶多认为对手实力可观,值得他亲自出手而已;因此,当他听到凌天的警语时,只感到可笑之极,於是哈哈大笑地回应道:「哈!哈!哈!不知是本人听错,还是凌公子没有弄清楚状况,居然胆敢反客为主地要胁本人,简直是痴人作梦,荒天下之大唐,愚昧无知!」 慑於鹰王黑涯的气势,使得凌天他遭到奚落犹不敢「据理力争」;所幸,同伴中自会有人看不过去,毅然挺身而出。 杨再兴率先回应道:「黑堡主,阁下的对手是在下,而非凌公子;所以说,我方是否愚蠢、无知,岂是阁下主观所能认定!」 相对於杨再兴委婉含蓄的回应,太史慈就显得相当不客气,冷笑道:「嘿!嘿!阁下大言不惭,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自取其辱!」 鹰王黑涯自出道以来,还没有人胆敢当面指责他,闻言脸色铁青,神情不悦地回应道:「太史慈!你太过份了;本人敬你是东吴头号猛将,但也不要目中无人,以为本人只是浪得虚名之辈。」 太史慈冷冷地道:「闲话少说,本将随时奉陪!」 对方口不择言及态度傲慢,教鹰王黑涯忍无可忍,难以再保持喜怒不形於色的神态,於是怒目相向地道:「太史慈!既然你嫌命长,本人可以成全你,就让你到黄泉陪伴故主吧!」 就在太史慈要回应之前,赵云突然向前一步,意态自若地道:「黑堡主弄错对象了,阁下的对手是在下,而非子义将军。」 不管对手是先前的杨再兴,还是语出不逊的太史慈,亦或是强出头的赵云,只要他们没有联手攻击的意思,对鹰王黑涯来说都一样,且可藉此下马威以彰显个人的实力,於是不假思索地应允道:「很好,阁下请!」 太史慈没有因为赵云抢先一步而心生不忿,反而是悠游自在地退到树林边缘;同时间,凌天、杨再兴、甘宁、岳云与邓芝五人也跟着退后,腾出一大片空间足供敌我两大高手打斗之用。 赵云站在山神庙左侧,鹰王黑涯则在右边,双方壁垒分明。 鹰王黑涯目光如炬,注意力集中在赵云的佩剑上,让他不由得联想到为何厉害的敌人都是用剑高手,像宿敌张良就是个中的佼佼者之一;於是意在弦外地问道:「阁下的佩剑看来不凡,不知如何称呼?」 纵使双方是敌对状态,赵云还是泱泱大度地答道:「实不相瞒,在下的佩剑是一柄削铁如泥、锋芒毕露的利器,名为“青”,与曹操的佩剑“倚天”齐名;所以说,阁下最好要有心里准备。」 接着,兴致盎然地问道:「恕在下眼拙,不知黑堡主武器为何?」 鹰王黑涯故作神秘状,语带玄机地答道:「动手就分晓,请!」 话音一落,鹰王黑涯身上的披风就无风自动,向上扬起,足见他聚劲之速,气息之强,的确名不虚传。 凌天曾经看过武圣关公与李靖两人跨时代的较量,也看过张良、杨再兴他们出神入化的剑法,在脑海中皆留下深刻印象,只是这次战斗的情况不同;一个是他崇拜的英雄偶像,一个是人人闻名色变的大魔头,双方孰胜孰败殊难推估,使得凌天观战的心情是既紧张又期待,更怕受到伤害。 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场中两大高手身上时,封柔已悄悄地走出藏身处,光明正大地欣赏一场旷古烁金的龙争虎斗。 对手是秦末时期的江湖霸主,赵云当然不会掉以轻心,而是全力以赴;其实,看似神态从容的他,已感受到鹰王黑涯强大的气劲凌空而来,且已形成一片密不可透的气场,显见双方在动手之前,后者就抢到先机了。 赵云临敌经验丰富,已察觉自己陷入对手布下的气场中,处境非常恶劣。 由於绝顶高手的实力相差无几,因此决定胜负因素常取决於先机的掌握、形势的操控;因为如此,若是赵云一直保持静止不动的状态,就得要承受着像排山倒海般而来的强大压力,使得战意受到严重的影响而锐减,必败无疑;反之,即使采取主动进击的作法,在先机已失的情况下,还是难以挽回颓势,仍是陷於一面挨打的局面;所以,当赵云处在动静皆得咎的不利情境里,可能只要让对手予取予求,甚至於任人宰割了。 眼力高明的杨再兴、甘宁与凌天叁人,似已看出鹰王黑涯占尽上方,不由得替赵云的处境忧虑,唯独太史慈看法与众不同,仍是信心十足;相反的,敌对方的曹仁、李典、赤猎鹰与玄猎鹰四名高手见状,全都喜形於色,心中已在盘算着,战斗完毕后应该如何乘胜追击,甚至於一网打尽。 「锵!……」 就在双方高手各有所思之际,“青剑”忽然闪电飞鞘而出,响起一声清亮悦耳的音韵,不仅撼动所有人的心神,更中断有心人的思绪;同时间,青色的剑芒光华四射,顿时成为场中的焦点。 看似简单的拔剑出鞘动作,在鹰王黑涯眼里却是神乎其技的美妙,就像是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胜景一样,妙若天成、无懈可击;不仅如此,他巧妙布下的无形气场,本将对手赵云的所有进退完全锁死,可说是已立於不败之地,居然会让后者看破虚实,使得他不得不改变战术。 其实,赵云自始至终都很敬重对手,方能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鹰王黑涯暗中设下的杀局,更能及时想到「以点破面」的巧妙方法,顺利瓦解后者布下的气场,扭转受至於人的劣势。 像赵云、鹰王黑涯这等级数的绝世高手,影响胜负的关键因素有气势的强弱、谋略的运用、节奏的掌握,至乎心里的微妙变化,而非着眼在一招一式的拼斗;因此,在没有掌握到相对的契机前,是不会贸然发动攻势。 鹰王黑涯不动则已,一动就像猛禽展翅、蛟龙翻江般,以雷霆万钧之势卷起无数风漩,刮起漫天尘土,连退到十步外的凌天诸人,都有肌肤刺痛的感觉,何况是身处在暴风核心中的赵云,铁定不好受。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青色耀眼的光芒穿梭在风沙弥漫的夜里,连功力薄弱的魏军都可清楚分辨;由此观之,赵云并非处在挨打的状况,而是和对手正面交锋、短兵相接地激烈战斗中。 「当!」…… 蓦地,连串的金铁交击声响起,让凌天他们恍然大悟,原来鹰王黑涯的武器是贴身藏着,难怪众人都没有看到;同时心中的忧虑也一扫而空,因为赵云不仅没有受到风沙的影响而落居下风,反而展现出强悍无比的攻击力。 由於受到层层风沙的影响,以太史慈、杨再兴与甘宁叁人的眼力,也无法看清楚打斗状况,顶多只能凭藉着心灵去察看、感应;另外,就是凝神静听,从交击声响中勾勒出打斗的画面,以判断赵云的情况。 赵云与鹰王黑涯两人以快制快,不到半盏热茶的短暂时间里,二者已交手逾百回合了,仍然打得难分难解,谁也奈何不了谁。 本是满场飞扬、遮蔽视线的漫天风沙,经不起两大高手无形剑气及无形罡劲的双重冲击,终於烟消云散,完整呈现出打斗的景象。 ; 第九章 连串杀机 不知是无形剑气惹的祸,还是无形罡劲造的孽;原本距离打斗核心有五丈远的魏军,接连遭到杀伤力强大的气劲袭击,反应快的士兵犹可有惊无险地退到后面,而反应略慢的士兵就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对曹仁与李典两名魏将来说,心里感到很呕;因为形势不如人,现场掌控权不在自己手里,纵使看到手下遭到池鱼之殃,也只能自认倒楣。 事实上,魏军遭到无形气劲所伤绝非偶发事件,以鹰王黑涯的能耐岂会不知是对手赵云暗中搞得鬼;只是他苦於后者剑势凌厉,就像大江奔流入海般,后浪推前浪,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在穷於应付的情况下,根本无暇解释。 在挡下对手精妙绝伦的剑击后,鹰王飞鹰趁着些许空档的片刻,勉为其难地放下身段,略带歉意地道:「曹将军,刀剑无眼难防,你们最好退到森林里面去;只要没有任何羁绊,本人方可尽情挥洒。」 语音未落,鹰王黑涯就以大鹏展翅之姿,凌空罩住对手,同时双手五指箕张,就像鹫捕抓猎物一样,带起强烈的爪劲,声势吓人;看在凌天、封柔与杨再兴等人的眼里,可说是眼界大开,同样是双爪攻击,其威力却有天渊之别,足见赤猎鹰的功力还不到火候,差鹰王黑涯甚远。 面对来势汹汹、千变万化的「鹰爪」,赵云神情为之动容,终於明白黑涯何以会被江湖中人敬称「鹰王」,确实当之无愧。 基於对手招式骤变,赵云在摸清楚爪击威力、虚实之前,认为不宜耗损真气盲目抢攻,於是跟着变招;转眼间,本是行云流水、威力强大的剑招,立刻转化成刚柔并济、绵延细致的剑式,不仅像是动人的剑舞一样,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赞不绝口而已,更是形成一幕光亮耀眼、密不可透的无形剑墙,尽将对手的攻势拦阻在剑墙之外,爆发出阵阵气劲交击声响,撼人心神。 初见鹰王黑涯由上而下,以恶鹰扑击的姿势展开猛烈攻击的时候,连心如止水的太史慈都感到不易应付,遑论功力略逊数筹的凌天、邓芝诸人,莫不担忧赵云的防守能力,为他捏一把冷汗;尤其甚者,封柔是现场唯一的姑娘家,由於不忍见到血腥暴戾的场面,因而以衣袖遮面。 在众人看到鹰王黑涯「久攻不下」之后,才知道低估了赵云的能耐,原本的忧虑当然一扫而空,重新拾回渐失的信心。 剑芒像流星般飞逝,在深夜里特别耀眼。 以赵云的实力及经验而论,一经交手即能看出对手招式的变化、威力的强弱、攻击的节奏,至乎於后续的攻势,也都能够了然於胸,因而可以作出适当的反应,予以正面反击。 首先,已守得固若金汤的无形剑墙,不但可以挡下对手无穷无尽的攻势,还可以扩大防守范围,反而形成重重碍,使得鹰王黑涯难以尽情发挥,甚至於受到掣肘;其次,虽然后者真气浑厚、气脉流长,宛若大江般滔滔不绝,能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样子,然而还是会有耗损而未及补足的落差时刻,此时正是赵云蓄势以待,全力一击的良机。 严格来说,赵云与鹰王黑涯两人的功力在伯仲之间,彼此都拥有丰富的临敌经验,二者的谋略、反应、判断力也相差无几;也就是说,两位决斗者的整体实力应该是等量齐观的,纵使有差距也是微乎其微,不至於影响到胜负关系;因此,谁能等到对手失误而掌握住攻击的契机,才是致胜的关键所在。 除此之外,敌我双方的态势亦会牵动到决战者的气势、心态、斗志、情绪;自从赵云、太史慈与甘宁叁人连袂出现后,原本zhan有绝对优势的铁鹰堡及魏军,顿然间优势消失殆尽,士气荡然无存,无形中造成鹰王黑涯难以言喻的压力;基於此,他唯有转嫁到战斗上,彻底击败对手,才能解除肩膀上的重担。 相对於鹰王黑涯背负着重责大任,赵云在心情上就显得相对的轻松,所以能够好整以暇、有恃无恐地面对战斗。 一个是若无其事状,一个是心急求胜样,两相对照下,即可明了何以鹰王黑涯想要取得先机,掌握主动进击的优势;反观赵云却是不疾不徐,宁可被动防守,再伺机反击,其理显而易见。 良机稍纵即逝,赵云当然不会让它从手中溜走。 由剑芒及剑气组成的剑墙,骤然产生急遽的变化,一道光芒万丈、璀璨耀眼的剑影以肉眼莫辨的速度,自剑墙飞出,确实教所有人感到意外;纵使鹰王黑涯本能反应快速,还是被突如其来地的剑势震慑,竟然生出畏惧的念头。 场上灿烂瑰丽、光华夺目的景象,若非亲眼目睹,实在难以形容一二。 只见到鹰王黑涯巨大的身影忽焉在左、忽焉在右,一会儿急速后退、一会儿纵身跃高,兔起鹘落,像是在表演一场高难度的飞舞一样,实在教人目不暇给、叹为观止;然而,真正吸引观战者目光的部份并非这里,而是一道道耀眼醒目的剑光,像是箭矢般紧追着鹰王黑涯不舍,不仅教人看得眼花撩乱、目瞪口呆,简直是让曹仁、李典、赤猎鹰、玄猎鹰等人看得胆战心惊,吓出一身冷汗。 赵云已掌握到克敌制胜的契机,剑势一经发动,就无止无尽地展开,直到降服对手鹰王黑涯为止。 虽然凌天不懂剑法,尚难以看出赵云出神入化、变幻莫测的剑招奥妙,却能感受出剑锋凌厉万分的杀气,教人难撄其锋锐;因此,直觉认定后者在剑法上的造诣及火候,更胜张良、杨再兴两人一筹。 杨再兴本身是用剑大行家,对於剑法深有研究;因此,当他看到赵云无懈可击的防守剑招时,就像看到稀世异宝般眼眸为之一亮;接着,再看到宛如飞龙翻云覆雨般的剑芒耀武扬威后,内心不由得生出景仰的情思。 就在凌天与杨再兴两人神思飞驰之际,双方的战斗已接近尾声。 赵云宏亮声音响起,洒然道:「黑堡主,得罪了!」 经过一盏热茶之久的追逐战,且在赵云势如破竹地攻击下,纵使鹰王黑涯速度依旧快捷、反应同样敏锐,然在防守上还是免不了会出现空;更重要的是,他的身法不再从容写意,而是渐呈左支右绌,甚至於狼狈不堪了。 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永远;所以,鹰王黑涯可以避得过有形剑芒,还是无法完全避开如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的无形剑气。 纵使鹰王黑涯功力已臻化境,身法更是足以傲视武林、独步江湖,且在不服输的情况下,最后还是举起双爪硬拼赵云精妙绝伦的盖世剑法,力图挽回劣势;只不过,结果再度出乎前者意料之外,对手无形剑气威力之强、速度之快、范围之广、次数之密,均超过其想像,迫使他不得不接受失败的事实。 若非鹰王黑涯身上的披风碎裂成条条布丝,像柳叶棉絮般随风飘扬的话,现场恐怕没有几人可以看出叱吒风云、崖岸自高的他,已败在赵云的剑下了;至於有否受伤,可能只有两位当事者清楚而已。 无论是赤猎鹰、玄猎鹰、飞鹰等铁鹰堡高手,还是红隼战士、黑隼战士等铁鹰堡爪牙,全都敬奉堡主黑涯若神明般高不可攀,认定他是无敌的化身;因此,当他们看到后者不败的神话破灭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禁流露出如丧考妣的神情,足见他们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能用不知手措加以形容。 转眼间,鹰王黑涯已退到森林边缘,声音略显怆地道:「阁下不愧是名不虚传的虎将,本人今夜眼界大开,来日再会。」 声音愈来愈小,表示人已远去。 本是一场万众瞩目、名扬天下的龙争虎斗,却因鹰王黑涯不愿坦然面对战败的事实而草草结束,确实教人惋惜。 主战者一走了之,对曹仁与李典两名魏将来说,是感到既忿怒且尴尬,却又莫可奈何,只能坦然面对眼前的困境;至於赤猎鹰等铁鹰堡的战士,则是个个神色凝重、心乱如麻,完全没有料到堡主会弃他们不顾,独自逃逸。 因战斗嘎然而止,使得现场洋溢着悲喜交错的奇异气氛;在获胜的一方,当然喜形於色,本是紧张压抑的心情得到完全纾解;反观战败的一边,不是垂头丧气,就是摇头叹息,彷佛世界末日来临的样子,痛不欲生。 自鹰王黑涯离开起算,到眼前悲愤的景象,只是眨眼间的光景而已,然因气氛诡异,却让败战的一方有度日如年的感受。 眼见对手满脸愁容,赵云不想落井下石,沉声道:「子孝、曼成,大家应该在沙场上争胜,一决高下,而非像江湖人士般私底下结怨寻仇,你们走吧!」 曹仁拱手致意道:「子龙,谢谢!」 话一说完,曹仁与李典两名魏将立刻带领着死伤惨重的部属离去;就在这个时候,赤猎鹰等铁鹰堡战士竟然厚颜无耻地夹杂在魏军中,想要混水摸鱼地离去,却逃不过凌天诸人的眼神。 封柔对铁鹰堡深恶痛绝,尤其是仗势欺人的赤猎鹰,於是故意惊呼道:「咦!什么时候,嚣张跋扈的赤猎鹰也会像鼠辈般躲躲藏藏?」 赤猎鹰清楚自己的处境,就像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一样,根本见不得光,於是闻言不仅不敢回应,还尽量矮着身子躲在数十名魏军中间,冀望可以逃过一劫;此时曹仁的处境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焉有能力照顾落难的赤猎鹰,闻言极为尴尬,不知要如何处置。 由於赵云视赤猎鹰只是鹰王黑涯的打手而已,并非首脑人物,因此不太在意后者的恶行恶状;不过,他知道凌天与封柔两人的惨痛经历,於是特别询问道:「凌公子觉得如何?」 凌天闻言陷入沉思中,足见他心中相当犹豫;原因很简单,虽然赤猎鹰等铁鹰堡战士无恶不作、为非作歹、恃强凌弱,可说是罪无可赦,死不足惜;但是,他们终究是奉命行事而已,却非罪◇祸首。 得不到凌天的回应,赵云改问封柔道:「封姑娘,你意下如何?」 封柔的情形与凌天无异,沉默不语。 在这个节骨眼上,赤猎鹰他们慑於对手的威势,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身不由己,既不敢迈开步伐逃走,更不敢自我辩解以争取权益,只能等待他人决定自己的命运,处境之惨可想而之。 太史慈首先打破静寂的气氛,语带不屑地道:「哼!大丈夫敢做敢当,何必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人群中。」 赤猎鹰经不起对手的冷嘲热讽,还是忍不住地回应道:「呸!阁下不用得意,在下可以接受……」 不待赤猎鹰讲完,沉思已久的凌天摇头道:「子龙先生,让他们走吧!」 既然凌天都这么说了,赵云当然没有意见,於是神情昂然道:「赤猎鹰,你们可以走了。」 包括曹仁、李典、赤猎鹰在内的所有人,闻言如奉纶音般喜形於色,心中所有的忧虑、阴霾终於一扫而空,快步离去。 就在这个时候,赵云语带警告地道:「赤猎鹰,等等!」 赤猎鹰闻言吓一跳,双脚像柱子般定着不动,心想赵云他们若是改变主意而反悔的话,决定拼死逃走。 赵云注视着赤猎鹰,郑重其事地续道:「在下希望你们好自为之,不要再助纣为虐,能够退出江湖、隐姓埋名当然更好;不然的话,只要本人知道你们还在为非作歹,或是鱼肉乡民之情事发生,绝不轻饶。你们走吧!」 听到这儿,赤猎鹰展开身法朝森林掠去,以免夜长梦多,其他人见状,当然有样学样地拔腿狂奔。 倏忽间,响起吵杂的足音,不到片晌,就走得一乾二净。 翌日清晨。 短暂的休息后,众人朝着洛阳方向前进。 经过赵云的说明后,凌天、杨再兴诸人才知道之前魏军不是发现他们的行踪,而是遇见太史慈与甘宁两名不速之客;虽然魏将庞德实力不弱,且有近百名魏军的助阵,仍然不敌叁大虎将的一阵冲杀,溃不成军。 然而,这里终究是曹魏的重地,到处都有可能遇见成群结队的魏军,使得叁人前进的速度受到影响,因而迟延相聚的时间。 终於有人可以击败实力超强、天下无敌的鹰王黑涯,当然成为封柔的偶像,让她沿途上特别留意赵云的行为举止;还好,凌天他们明白她早有心上人,并不会因此而滋生误会,以为她移情别恋了。 其实,赵云早已察觉到封柔、凌天诸人好奇的眼神,所以不用他们询问,就主动说明道:「看来,除了子义之外,大家都认为在下要打败鹰王黑涯,不仅是意料中的事,且是理所当然。」 凌天神情古怪地问道:「子龙先生,不是这样子吗?」 赵云摇头答道:「当然不是!子义可帮各位释疑。」 走在最前头的太史慈闻言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众人,淡淡地道:「子龙又在故弄玄虚了!」 语气略为停顿后续道:「其实,鹰王黑涯只是诈败逃离,而非真的不敌。」 由於鹰王黑涯的披风已被剑气撕得肢离破碎,在当时每个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因而皆认为他明显技不如人;所以,封柔实在难以接受太史慈的看法,乃柔声抗议问道:「怎会这样子!鹰王黑涯的已经披风残破不堪,显然遭剑气所伤,不就是落败的最佳明证吗?」 太史慈摇头答道:「封姑娘,你只是看到表象而已!」 封柔愈听愈糊涂,莫非自己亲眼所见亦非真实,不由得用眼神求助凌天、杨再兴及岳云他们,以解除心中的疑惑。 虽然杨再兴尚未完全明白太史慈的意思,却神情自若地道:「平心而论,在下也持有相同的看法,鹰王黑涯的落败的确教人怀疑;照理说,以他迅如闪电、势若奔雷的身法,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弃战才对;所以,个人认为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感受到形势极为不利,不得不藉机逃离。」 听完杨再兴的说明,封柔还是有所疑惑,乃黛眉轻蹇地问道:「知道形势不利而趁机落跑,与战败逃走有何差异呢?」 赵云微笑答道:「封姑娘,二者之间差异极大;能够看出形势不利而落跑者,可说是有自知之明,不会为了面子之争而逞一时之快或意气用事,算是属於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聪明人;至於战败逃走者则是另一种类型,常是不到最后关头不轻言放弃,或是抱持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心态;也就是说,鹰王黑涯不是一名鲁莽之徒、亦非一个有勇无谋的武夫,而是一位智勇兼备的可怕对手。」 太史慈接着道:「鹰王黑涯可以从容不迫地离去,足见他没有受到丝毫损伤,表示他想保留实力,教人无法摸清楚他的虚实。」 听了这么多说明后,凌天与封柔两人终於明白鹰王黑涯是装败逃走,而不是真的落败脱逃;虽然如此,仍然不减赵云在二者心中崇高的地位。 蓦地,隐约传来异响,表示前方有状况,使得太史慈与甘宁两人感到不对劲,迅即趋前察看;身为众人领袖的赵云则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带领着同伴缓步前进,显然不在意有人埋伏或偷袭。 一群身着墨色铠甲的战士宛如猛虎出柙,顷刻间,就与太史慈、甘宁两人交手了;由於敌人来势汹汹,兼且杀气腾腾,连赵云都感到不妥。 犹是惊弓之鸟的封柔见状花容失色,不禁惨然道:「怎么敌人这么多?才赶走了一批,就又出现了。」 看到敌人个个气势如虹、战意旺盛的样子,且穿着和魏军明显不同,让凌天感到有些奇怪,於是神情疑惑地道:「不对!从他们的穿着来看,应该不是魏军才对;奇怪!也不像是铁鹰堡的战士。」 虽然太史慈与甘宁两人功力已达超凡入圣的境界,且打斗经验异常丰富,本该轻易地击退敌人,或是甩开敌人的纠缠;只不过,结果却非如此,众人仅见到玄甲战士的黑影满地飞舞,几乎淹没了两人的身影。 用神观战玄甲战士的攻击节奏后,赵云神色凝重地道:「对方攻守分明、进退有序,足见他们是一支训练精良、默契极佳的劲旅,而非一群临时拼凑而成的乌合之众;杨将军,看来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了。」 话音才落,赵云就腾身而起,以肉眼莫辨的速度冲进玄甲战士的阵营中;几乎是同时,杨再兴的身影像劲箭一样,射进重重黑影中。 逾二十名玄甲战士在四大名将的冲击下,终於渐感不敌,仅能勉强维持原有的阵势,无法再发挥强大的战斗力。 「踏!」…… 就在双方情势异变,凌天、封柔、邓芝与岳云四人均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远方传来急促的足音,显示有人正快速接近中。 未几,四人就瞧见十几名玄甲战士在一名剽悍勇猛的武将带领下,宛若旋风一样,倏忽间加入战斗阵营。 由於敌人的援军来得突然,且带队的将领看起来强悍无比,是个不好应付的高手,显然具有左右胜负的能耐;基於擒贼先擒首的道理,赵云当然刻不容缓地趋前迎战,期能一举击垮对方,瓦解玄甲战士的连串攻势。 刀光剑影相互争辉、耀眼闪烁,并夹杂着无数火花,四散激飞,已是教人看得目不暇给、眼花撩乱;而震耳欲聩的交击声响,此起彼落、不绝於耳,更是让人听得胆战心惊、神魂俱寒。 当太史慈、甘宁与杨再兴叁人正身陷玄甲战士波浪般攻击的时候,赵云的对手则是一位手持双刀的将领;因为对手刀法极为了得,身法相当快速,居然可以拦截住他刚柔并济、变幻莫测的剑势,足见敌将的实力与他相差无几;这样的情况,让赵云感到相当不妙。 其实,敌方将领心中的震撼更胜於赵云,因为他全然没有料到对手实力如此之强,且竟然有四个之多,实属罕见。 前后不到十招左右,敌将已渐感不支,若不是有数名玄甲战士联手夹击的话,赵云应该可以在叁招之内击败对手,扭转局势;只可惜,就差那临门一脚即可达成目标,结果还是功败垂成,不由得让他感到扼腕。 虽然赵云依然英勇神武、所向无敌,唯敌人却是视死如归,以极佳的默契弥补实力的不足,双方陷入胶着状态着。 ; 第十章 群英聚会 本来凌天四人看到如狼似虎的玄甲战士蜂拥而来时,就觉得状况不妙,再看到四名实力超强的同伴都陷入敌人的阵势后,莫不眉头深锁,深恐情势急遽恶化;其中最担忧者非封柔莫属,已是花容失色、惊惶失措。 就在敌将被赵云逼退、正面朝向凌天的时候,后者的眼神恰与对方交会,让他惊觉对方有些眼熟,似曾相识,只是想不起来而已。 同时间,敌将也觉得凌天相当眼熟,因而先退出打斗圈,站在一旁思索着。 即使敌营少了一位实力最强的将领,却丝毫无损叁十多名玄甲战士的防御力,依然可以承受住赵云、太史慈、甘宁与杨再兴四人的强大攻势;虽然激烈的战斗持续着进行,唯双方的损伤则是微乎其微,看来一时半刻还难分出胜负。 「凌公子?」 敌将突然迸出叁个字,教凌天诸人闻言错愕;不仅如此,连交战中的赵云四人及玄甲战士们听到也受到影响,因而减缓攻击速度。 没多久,凌天终於想起来敌将的身份,欣喜若狂冲出来,高声喊道:「住手!大家住手!阁下可是程咬金将军?」 来者确是唐朝名将程咬金,闻言快步走向前,欣然答道:「正是程某。」 接着,朗声喝道:「通通退下!」 叁十几名玄甲战士闻令立即收起武器,转眼间,就退到程咬金后面;由於对方的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乾净俐落,这样的表现,看在赵云他们眼里,只能用匪夷所思加以形容,且个别心中不禁思量着对方的厉害。 或许是封柔馀悸犹存的缘故,因而神色沉重地提醒道:「程咬金何许人也?凌兄还需小心为上!」 此时,赵云四人已来到凌天身旁,以防状况有变时能够及时因应。 听到有人质疑自己的身份后,程咬金忙解释道:「这位姑娘不用怀疑,在下可是货真价实的程咬金。」 赵云神情严肃地问道:「凌公子,他是吗?」 事实上,凌天与程咬金仅有一面之缘,使得他不敢肯定自己会否认错人?闻言犹豫不决地回应道:「子龙先生,应该是吧!」 同样的话,却有不同的反应。 在程咬金方面,虽然凌天的语气不够坚定,尚不足以完全证明他的身份,还是觉得可以接受,犹能露出满意的笑容;倒是对於赵云诸人来说,则是持着相反的认知,认定对方应该是假冒的。 太史慈冷冷地道:「阁下是谁不重要,只要不自找苦吃即可!」 宛若命令般的口吻,教程咬金感到忿怒,就在他要发作之际,薛仁贵带领着叁十名玄甲战士刚好赶到,正好看见双方剑拔弩张的情景,急忙制止道:「程大将,他们是自己人。」 看到熟识的薛仁贵出现后,凌天终於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认错人;至於封柔不仅心中的疑虑及阴影尽除,更是喜形於色、眉开眼笑。 风和日丽的天气状况,正是凌天一行人经过多日的战斗、奔波、躲藏后,他们心情的最佳写照。 双方可说是不打不相识,且打从心底里敬佩对方的实力。 经过凌天与薛仁贵两人的相互介绍后,不管是后者、或是动手打斗的程咬金、还是随后赶来的刘仁轨,甚至於百名神情冷漠的玄甲战士,莫不神情激动;因为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眼前四名身手矫健的的高手,赫然是鼎鼎大名的赵云、太史慈、甘宁,及纵横天下的无敌劲旅岳家军的重要将领杨再兴;所以,均感到既惊讶又兴奋,几近不可思议的境地而陷入静默中。 相对於唐将的反应,赵云四名叁国时期的人物则是神情不变,只是用心打量着叁人的神态而已;至於杨再兴与岳云两人却是生出浓厚兴致,毕竟眼前的叁位唐将都有值得称道的丰功伟业。 缘於外人太多之故,使得薛仁贵看到佳人就在眼前,还是不敢将兴奋之情表现於外,只能将喜悦情绪藏在心底;同样地,爱侣近在咫尺,脸嫩的封柔只能笑容迎人,却不能独锺前者。 身为晚辈的岳云首先打破沉默,神色敬重地道:「能够在此见到各位的风采,晚辈深感荣幸,终於明白贵方何以能够击败群雄、一统天下了。」 杨再兴接续道:「不仅统一天下而已,犹能降伏突厥、扬威西域,难怪贵皇唐太宗可以荣获天可汗至高无上的尊崇。」 对程咬金来说,两人称誉的事实,他或多或少有亲自参与及贡献,当然听得很过瘾,於是自吹自擂地回应道:「虽然程某不才,只是皇上麾下的锋将之一,却也能尽心尽力,奉献付出,与有荣焉。」 倒是资历尚浅的刘仁轨无缘参与盛事,而将注意力集中在赵云诸人身上,不禁好奇地问道:「子龙先生,你们不是……」 话一出口,刘仁轨就觉得不妥,於是急忙打住。 虽然如此,凌天还是听得懂他的问题,神情轻松地答道:「南宋的敌人不再是蜀汉或东吴了,而是中原霸主曹操。」 叁名唐将闻言愕然,才知道另一边的战事早已结束了,只是无法预估这种情形对天下局势会有多少影响而已。 在洛阳大战一触即发的前夕,忽然出现这些不速之客,难免让薛仁贵他们感到突兀,同时警觉到此战将会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换句话说,在大势未定之前,想要逐鹿中原的各国,一定会将注意力集中在洛阳争夺战上。 为了证明自己的推论,薛仁贵只好硬着头皮地问道:「子龙先生,你们可是要前往洛阳,探究曹魏及我方的状况。」 在是友非敌的态势下,赵云不想欺瞒盟友,欣然答道:「我们确是要到洛阳附近走走,以掌握最新形势的演变。」 接着,意在弦外地反问道:「不知那位可以为在下说明目前的情势呢?」 薛仁贵与刘仁轨两名副将闻言,不约而同地以眼光徵询程咬金的意思。 程咬金沉思片晌,坦然答道:「实不相瞒,目前洛阳的形势已超过预期,不是我方所能掌握的状态了;所以,程某难以说得明白,请先生见谅!」 这样的答案,赵云诸人不觉得的意外,也不再追问。 此处离洛阳城不远,本应属於曹魏重兵集结之地,理当不该出现唐军的踪迹;因此,凌天神情疑惑地问道:「程将军,你们怎会在此呢?难道不怕遇上魏军吗?成为名副其实的战俘。」 程咬金闻言摇头笑道:「实不相瞒,在见到你们之前,我们已和魏军交手不下十次以上了,幸好每次皆大获全胜;虽然如此,在历经多次战斗后,我方还是不幸牺牲了叁名战士。」 讲到这里,虽然程咬金语气略感凄然,神情却是傲然自若,很明显他极为满意皇帝亲卫的优异表现;其实,在领教过玄甲战士攻守有序、雷霆万钧的攻势后,太史慈、赵云、甘宁与杨再兴四人皆点头认同前者的说词。 薛仁贵接续道:「当子房先生说凌公子失踪……」 话还没有说完,封柔听到张良的消息,就急切地问道:「薛兄,你是说老大和你们在一起,是不是呢?」 薛仁贵猛然点头答道:「子房先生是我方的贵宾。」 凌天与封柔两人闻言喜出望外,雀跃万分。 既然谋圣张良在太谷,凌天一行人当然与程咬金叁人一拍即合,乐意在玄甲战士的保护下,堂而皇之地前往太谷,不仅可以免除魏军的威胁或骚扰,还能省去漫无方向的游荡,减少时间的浪费。 一得到凌天回来的消息,张良、李靖、长孙无忌与秦琼四人均喜形於色,立即策骑前往伊水畔亲自迎接,其后则有百骑亲兵护卫。 离伊水南岸一公里处附近,四人已看到负责营救凌天的亲卫菁英归来了,每个人脸上都是精神抖擞、笑意盎然,足见他们在完成不可能的任务后,内心的喜悦尽显於外,乐於和同袍分享。 未几,在前方五十丈外出现数道身影,而张良骤然瞧见一道相当熟悉的身影,肯定不是凌天,倒是像极了九妹封柔;然而距离实在太远,且后者应该仍留在大骁山,所以他还是以为自己眼花了。 当双方距离逐渐拉近的时候,张良与李靖两人已看到封柔走在两位壮汉之间,其后则是凌天、程咬金、薛仁贵、刘仁轨及四名气势勇猛的壮汉;至此,前者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只是封柔突如其来地出现,让他始料未及。 正在和赵云、薛仁贵诸人交谈的凌天,没有想到军务繁忙的李靖、长孙无忌他们会出营亲自迎接,更欣喜见到张良果真安然无恙。 片刻,张良、李靖、长孙无忌与秦琼四人自坐骑上飞身而下,分别与封柔、凌天、程咬金等人亲切寒暄。 随着凌天前来的六位陌生者,其中四人身上散发着非比寻常的强大气势,让长孙无忌心生警觉,於是慎重问道:「凌公子可否介绍一下这几位朋友?」 其实,张良、李靖与秦琼叁大高手早已察觉到来者实力不弱,甚至於认为他们的身手不在自己之下,闻言全都将目光集中在四人身上。 不止李靖他们有此感觉而已,赵云、太史慈、甘宁与杨再兴四人也觉得为首的唐将气势不凡,每位都是独当一面的悍将。 程咬金难得有机会在张良、李靖诸人面前卖弄识见,焉能轻易放弃,於是迫不及待地抢先答道:「他们分别是……」 才开口讲话,就被凌天打断道:「程将军,不用急!」 接着点头微笑,却故意卖关子地答道:「长孙大将,他们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阁下愿否猜猜看呢?」 李靖目光先停留在赵云的“青剑”上,接着移到杨再兴的“惊虹剑”上,最后停留在甘宁的“吴钩刃”上,神情自若地道:「凌公子,姑且不论他们的身份,仅从各位随身武器皆非凡品来看,即可略知一二。」 接着,意有所指地反问道:「连子房先生都不认识你们,表示各位应该是来自蜀汉、东吴或南宋的知名人士;凌公子,不知在下的推论是否正确?」 听到李靖的推论,赵云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赞道:「讲得好!果是一名才智兼备的名将;既然阁下不是名留千古的子房先生,就该是如雷贯耳的李靖元帅吧!在下常山赵子龙,请各位多多指教!」 除了张良之外,李靖、长孙无忌与秦琼叁人闻言眼睛全都为之一亮,并流露出敬慕、讶异的神色;原来他就是举世闻名、单骑救主的赵云将军,难怪浑身气势这么强大,确实名不虚传。 不待叁人消化完毕,凌天就已飞快地介绍过太史慈五人;由於来者均非泛泛之辈,倒是让李靖他们听得惊讶不已,出乎意料之外;不仅如此,饶是智比天高的张良亦感到不可思议,居然南方叁大强权的名将会同时出现。 来者全是身份非同小可的贵宾,使得长孙无忌神qing动容,微笑道:「在下长孙无忌,欢迎各位大驾光临。」 接着介绍张良、秦琼两人与各位来宾相识;对赵云四名叁国时期的将领而言,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前者身上,反而忽视了秦琼的重要性;至於杨再兴与岳云两位后生小辈,则是眼神在张良、李靖四人身上流转。 能够同时齐聚蜀汉、东吴、南宋、秦末四个时期的知名人士於一处,对唐朝来说,或许不是绝后,却肯定是空前,史无前例的伟大盛事。 唐太宗李世民身为一国之君,当然要善尽地主之谊,於是特别指示左仆射房玄龄,选择在前线举办一场盛大的国宴,不仅为众贵宾洗尘,还可以慰勉夙夜匪懈、劳苦功高的将士们;如此举动,一方面可以表现出自己礼贤下士的诚意,让贵客们宾至如归,一方面能够展现出坚强、厚实、盛大的国力,且可震慑洛阳守军,耀武扬威之意。 离正式宴会还有两个时辰之久,在凌天的牵线下,包括李靖在内的数名唐将,特别选在太谷西北侧的高岗上,可以边遥望北方的宏伟都城洛阳,边解说眼前的最新局势,让叁国的贵宾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一切。 听完诸唐将的解说后,太史慈兴致勃勃地问道:「既然贵方对洛阳情势、魏军部署了若指掌,何以没有发挥自身的优势,一举攻克洛阳呢?」 不待李靖回答,甘宁已经意犹未尽地接问道:「元帅阁下,奸贼曹操纵使有战神韩信助拳,实力如虎添翼,也不该是贵方按兵不动的理由吧!」 无论是不懂军事的凌天,还是名将赵云、杨再兴诸人,均对两位同伴的疑问深感兴趣,因而将目光集中在李靖身上。 面对众名将谘询的目光,李靖洒然答道:「各位确实不凡,仅从在下的述说,即可看出我方对曹魏有所顾忌,不得不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由於凌天不解李靖的意思,乃神情疑惑地回应道:「虽然曹操是难得一见的不世枭雄,其麾下有许褚、张辽、徐晃等战将,佐以司马懿、lb程昱等谋士,确实卡司坚强、阵容浩大,其能称霸中原,当非侥幸。」 接着话锋一转,皱眉续道:「然而,即使他们实力再强,对贵国来说,终究是属於历史人物了,应该不具威胁性才对;除非,还有其他朝代的高手隐於城内,暗中擘画,才会让元帅感到棘手,而踌躇不前。」 听到凌天这一席话,教李靖更加认定前者来到目前的时空,绝非偶然,而是天意如此,於是欣然回应道:「凌公子不愧是智识丰富的未来人,轻易地就看出问题关键点;仁贵,由你跟大家说清楚吧!」 事情居然和薛仁贵有关,倒是让凌天感到惊讶。 一直站在李靖身后的薛仁贵向前一步,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及推论,钜细靡遗地讲了一遍,听得众人神色为之动容;其中,杨再兴与岳云两名宋将则是神情凝重,直觉认为事情并不单纯。 一直默默聆听的赵云终於掌握住问题关键之处,於是郑重问道:「杨将军,你的看法为何?」 因为还没有想到对方是谁,使得杨再兴只好摇头答道:「对不起!在下不清楚,还要想想看。」 对於杨再兴的答案,众人闻言显得有些失望,於是将目光转移到凌天身上;由於后者也没有明确答案,仅能耸肩表示自己不知情。 当众人陷入沉默的时候,太史慈却是自言自语地道:「秦大人若是南宋时期的官员,没有回朝廷报到而改投曹营,显见此人是个夤缘攀贵的投机份子,绝非是忠君爱国的节义之士……」 听到太史慈的说词,让杨再兴灵光一闪,骤然打断前者的话道:「在下想起一个人,是朝中大臣秦桧,他本是出使金国……」 杨再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凌天打断,众人只听到后者惊呼道:「秦桧!他不就是害死武圣岳飞的刽子手吗?」 上自叁国时期的赵云六人、到唐朝的李靖诸将、下至杨再兴与岳云两人,全都闻言错愕,尤其是后者感受特别深刻,因为事情牵扯到其令尊。 话一出口,凌天就感到很懊悔,因为自己实不该说出「当世者」的结局。 未几,忍受不住心中疑惑及忧虑的岳云心情沉重地问道:「凌公子,事关家父的安危,在下很想知道详情?」 凌天面有难色地答道:「岳将军,对不起!时空已变,历史不再,个人实在不想谈及,以免影响大家的情绪。」 听到凌天委婉的拒绝,岳云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央求道:「凌公子若是觉得不便的话,可否私底下告知小弟呢?」 由於凌天迟迟没有回应,使得岳云不知要如何追问下去。 事实上,与岳飞有数面之缘的赵云也很想知道前者的事迹,於是呼应岳云,剖析道:「凌公子,虽然在时空错乱之后,历史不会重演,唯每个人的存在是不变的;所以,当大家知道岳元帅的事迹后,就能窥知秦桧的性格,也可以判断出他的为人处事作风,对洛阳争夺战会有正面的助益。」 因为关系着洛阳大战的成败,使得长孙无忌渴望清楚秦桧为人的期盼神情全写在脸上,於是神色凝重地道:「凌公子,在下虽然不认识岳元帅,倒也耳闻他所向无敌、纵横天下的丰功伟业;因此,个人实在想不通,何以区区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秦桧能够害死岳元帅?除非此人具有满腹的坏主意,算是一位狡猾奸诈之辈;若是如此,阁下更须让我方明白,才不会吃闷亏。」 李靖看着凌天低头沉思的神态,显有意动的现象,乃微笑接续道:「凌公子,在时空错乱的环境里,若我们可以知道得更多、准备得更充分、计划得更周详,则不会重蹈覆辙,且可创造历史新猷。」 当赵云表示意见的时候,凌天就不再坚持己见了,已有全盘说明的打算;而再听到李靖的讲法后,终於明白自己的考量是多馀的,不仅不会影响到同伴的情绪,还可让他们认识敌人的真面目,有助於未来的战斗。 不再犹豫不决,凌天的心情变得相对轻松后,缓缓地道出秦桧如何利用宋高宗的矛盾情结,暗中陷害岳飞,最后以「莫须有」的罪名害死岳飞父子於风波亭,显现出秦桧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厉害角色。 听完凌天详尽地述说后,众人莫不对岳飞父子的不幸际遇,感到扼腕及不值,同时对秦桧几近禽兽不如的行为则是紧握拳头、咬牙切齿,认定此僚实在是个心狠手辣的恶徒,皆想亲手制裁他。 众人原以为杨再兴与岳云两人听毕凌天的说明后,应会神情激动、悲痛莫名,甚至於情绪失控,结果却非如此。 首先,岳云神色如常地回应道:「凌公子,谢谢你!在下明白了。」 接着,杨再兴语气坚定地续道:「原来秦桧是个城府深沉、腹中藏剑的奸人,还好时空已变犹时未晚,仍可免除一场劫数;凌公子,谢谢你!」 从两人的话意听来,众人可以体会出他们内心的感受,是既痛恨且庆幸,算是非常的矛盾,且有如释重负的意味。 李靖竖起大拇指赞道:「很好!两位可以看清楚现况,不受尚未发生的历史所影响,的确很不容易。」 或许杨再兴与岳云两人早已释怀,唯众人仍察觉到气氛有异,因而提早结束这次历史性的会谈。 ; 第一章 正面交锋 离戌时还有一刻锺左右,可以参加宴会的贵宾、将士均已入席,在等待大唐天子李世民驾临,以揭开晚宴的序幕。 在前线席开数万席的超大型宴会,可说是盛况空前,单是照明用的火鼓及火把就不计其数,蜿蜒数里,彷佛火龙盘踞的样子,连远在二十里外的洛阳城都可清晰见到;如此浩大的场面,虽非绝后,却绝对是空前。 此次出席盛宴的贵宾,除了凌天、张良、赵云、太史慈、甘宁、邓芝、岳云与杨再兴八位名人之外,连封柔、封刚与樘阳叁人也因张良之故,而能够获邀与会,莫不感受到宴会的盛大,全都留下深刻的印象。 与会的唐朝文武将官,计有左仆射房玄龄、尚书右丞魏徵、兵部尚书兼兵马大元帅李靖、长孙无忌、唐俭、柴绍、程咬金、秦琼、殷开山、薛万彻、薛仁贵与刘仁轨等将领,可说是冠盖云集、衣冠济济、剑佩锵锵;至於李绩、尉迟恭、庞玉、杜伏威诸将则是军务缠身,不克参加。 其实,大唐天子李世民为了礼遇这些难得一见的贵宾,早已在宴会场地附近的营帐休息等候;因此,当所有人就位后,立即出现在会场。 与会的贵宾中,除了张良与凌天两人「认识」皇帝外,以赵云、太史慈与甘宁叁大虎将的丰富阅历,在乍见大唐天子李世民时,也被后者唯我独尊的帝王气势及领袖魅力所震慑,心中不禁生出景仰的念头;另外,较年轻的邓芝、杨再兴与岳云叁人则是脸露讶异,竟然生出甘於臣服的念头。 即使凌天已非第一次觐见大唐天子李世民了,唯后者至高无上、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帝王威仪,还是不免让他心中生出压力、敬畏而略显紧张;至於封柔、封刚与樘阳叁位布衣则是战战兢兢,纷纷垂首看着前方的桌子,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盛大的场面,再加上畏惧皇帝的威严,所以心情特别紧张。 所有贵宾神情的细微变化,大唐天子李世民全都留意到,也对赵云等叁国名将留下深刻印象,乃龙颜欢愉地道:「好!好!能够和各位相聚於此,朕今晚感到非常的高兴!」 接着,一对龙目扫视过与会的嘉宾,最后停留在凌天脸上,点头续道:「看到凌公子平安归来,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样子,朕感到很欣慰!」 凌天跪拜谢恩,因紧张而略为结巴地道:「草民…感谢…皇上恩典!」 大唐天子李世民微笑道:「凌公子,请回座!」 接着,神情盎然地续道:「见到子龙先生、子义先生、兴霸先生之后,朕才明白所谓闻名不如见面的语意,足见史书记载得不够详实,居然没有表现出叁位独当一面、英伟神武的精神及气势,实在非常可惜;如此一来,朕更想见见孔明先生及公瑾先生的丰采。」 未待叁人回应,就龙颜大喜地又道:「岳将军,朕景仰岳元帅久矣!他能够直捣黄龙,驱逐鞑虏,还我河山,实是汉人的英雄,值得天下百姓的敬重!」 包括赵云在内的贵宾,全都起身鞠躬答谢。 面面俱到的开场白,就让大唐天子李世民将个人的领袖气质表露无疑,教与会的贵宾为之动容,感受到他令人折服的独特魅力。 在大唐天子李世民的示意下,内侍朗声道:「上菜!」 不旋踵,整齐画一的足音响起,立即引起与会者注意;接着,由军士充当的侍者陆续现身,快速端出美味可口的菜馐,像潮水般送到各席上,供与会者享有;见到军士们熟练的上菜动作,以张良、赵云诸人的见多识广,也不禁心生敬佩,叹为观止,在在没有料到唐军的训练如此精良,难怪他们可以在群雄并起的隋末,独占鳌头,一统天下。 殊不知负责端菜的军士们本是唐军的菁英部队之一,他们除了正常的战斗训练之外,还需接受更严格的伪装、掩饰、炊事、伺候等特殊训练;只不过张良他们并不知道实情,才会感到惊讶及不可思议。 更让与会贵宾惊讶得不止如此! 在侍者陆续送上色香味俱佳的菜馐后,数万名将士不待皇上宣布动筷,就主动地举杯痛饮,呼喝声此起彼落,随即大快朵颐、狼吞虎咽;转眼间,本是针落地犹可闻的静寂场所,骤然变成市场般吵杂扰攘、人声鼎沸的地方;这样的景象,连具有国际视野及民主自由观念的凌天都感到新鲜好奇,何况是张良等古代人物,莫不像井底之蛙般孤陋寡闻而瞠目结舌。 「咚!」…… 蓦地,就在觥筹交错、杯盘狼藉的时候,传来战鼓擂动的巨大声响,震撼着每位与会者的心弦,教人闻声胆战心惊、魂飞魄散。 虽然将士们照常吃喝,嘻闹依旧,现场没有因此而出现骚动的情形,唯从未经历过战争的凌天与封柔两人则是脸色铁青,如坐针毡般坐立不安。 骤闻突如其来的战音,赵云、太史慈、甘宁与杨再兴四人仍是神色如常,不为所动,不愧是名留青史的虎将;不仅如此,他们更留意到主座的大唐天子李世民谈笑自若、神情轻松,全然没有将响彻云霄的战鼓声当成一会事,连与会的文臣武将亦然,让四人不由得心生怀疑。 至於邓芝与岳云两名年轻将领,表面上是若无其事的神态,实际上则非如此,二者的心里是相当紧张,真怕唐军会措手不及,教众人遭到池鱼之殃。 没多久,急促的足音响起,立刻吸引凌天等贵宾的目光。 一名身着戎装的◇梧将领跪拜在大唐天子前面,朗声道:「禀报陛下,魏军自洛阳城倾巢而出,粗估敌军人数当在二十万上下,不可轻忽!」 此话一出,连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太史慈、赵云都为之色变,遑论是胆识、经验、历练远不如二者的凌天、封柔,闻言差点吓破胆,魂飞魄散。 无涯无尽的穹苍,布满着数之不尽的星星,不仅与宴会四周的火鼓、火把相互辉映,也照亮着洛阳城周遭,当然让魏军的踪迹无所遁形。 听完禁卫将领的回报后,大唐天子李世民神色如常,不为所动地道:「很好!曹操果然在等待最佳时机主动出击。」 接着话锋一转,神情笃定地续道:「药师、辅机、叔宝,你们可不要让战神韩信失望喔!」 李靖、长孙无忌与秦琼叁名将领闻令起身离席,异口同声地回应道:「是!末将遵命,让他们领教我军的厉害。」 从大唐天子李世民的镇定神态及谈话内容来看,经验丰富的赵云心中已有谱,因而以眼神和太史慈、甘宁两人交换意见;事实上,在前方传来震天价响的战鼓声时,二者早已心存质疑,认为唐军如此招摇宴客,绝非只是单纯夸耀实力而已,显然有诱敌的意味,以迫使对方出城攻击,正面交锋。 大唐天子李世民不愧是留名青史的明君,看着叁名爱将离去后,缓缓地起身,神情愉悦地道:「虽然来了不速之客,叨扰大家用餐的雅兴,但是各位不用慌乱,还是可以尽情地享用佳馐;待宴会结束后,再去看个究竟吧!」 当大唐天子李世民坐下后,内侍立即高声喊道:「继续上菜!」 与会贵宾中,张良是唯一知情者,於是扼要地告诉胆战心惊、面有惧色的凌天真实状况。 其实,在凌天他们抵达之前,张良、李靖、长孙无忌与秦琼四人已经拟妥扫荡铁鹰堡的行动步骤;除了由后者亲率两万精兵南下伏牛山外,已先派遣钦天监李淳风再度拜访蜀汉,请他们协助清除境内的铁鹰堡馀孽。 至於李绩部的十万大军、李靖部的八万大军、唐俭部的五万禁卫军及阵列在黄河北岸的柴绍、杜伏威、庞玉等部十数万大军,仍是虎视眈眈地望着洛阳城,等待时机吞噬猎物;所以,逾叁十五万的大军,只有准备南下歼灭铁鹰堡的部队参与盛会,馀下的军队还是坚守岗位,等候魏军的进犯。 明白目前的处境后,凌天、封柔、封刚与樘阳四人不再忧虑,终於能够安心地享受美味可口的料理。 伊水、洛水至洛阳城之间数十里的广大田野,已成为大唐与曹魏两军第一场大规模战斗的场所。 号角声、喊杀声此起彼落,教人闻声丧胆。 在玄甲战士的重重保护下,大唐天子李世民登上早已搭建完成的专属了望台,审阅着即将投入战场的部队。 看着雄纠纠、气昂昂的部队,在将尉的带领下,踩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快速地通过了望台,朝着战场前进;如此壮盛的军容,教张良诸人看得直点头,不得不承认唐军确实是支训练精良的劲旅。 大唐天子李世民意有所指地问道:「子房先生,阁下觉得他们会中计吗?」 张良摇头答道:「皇上,恕草民直言。正常的话,对方有可能会中计;只不过,主事者若是秦桧及韩信的话,个人觉得很难。」 虽然大唐天子李世民闻言略感讶异,却微笑问道:「何以见得?」 张良先看着凌天、杨再兴后,坦然答道:「或许秦桧的为人在下不太清楚,有可能因了解有限而误判;然而凌公子或是杨将军应该对此僚认识颇深,可先听听他们的看法后,皇上当会有更进一步的认知。」 乐於察纳雅言的大唐天子李世民从不排斥不同意见,於是洒然回应道:「先生所言甚是,朕可以理解;杨将军,阁下的看法如何?」 其实,杨再兴虽是岳飞麾下的头号战将,英勇神武,却不甚了解朝廷的政治生态,所以对秦桧的认识不深;於是面有难色地答道:「皇上,小将对秦桧的认知仅止於传闻而已,至今还没有和他面对面地接触过。」 接着,类似自言自语地续道:「他本是一名微不足道的朝廷小官,因为常出使金国,了解徽、钦二帝的近况后,才渐渐获得我朝皇帝的赏识及重用,足见他是一位善於经营……」 不待杨再兴说完,岳云就神情激动地插话道:「一言以蔽之,秦桧就是个禽兽不如的坏蛋,工於心计、无所不用其极的奸臣。」 憋不住内心的激愤,使得岳云冲口而出,话一讲完就发现自己失礼了,於是鞠躬致意道:「皇上,对不起!小将一时口快……」 对於岳云的心直口快,大唐天子李世民并不介意,反而是生出好奇,乃神情疑惑地问道:「岳将军,你不用在意,朕不会怪最你!倒是朕对於秦桧的为人相当感兴趣,也想知道将军何以会如此痛恨他呢?」 岳云本想说出秦桧害死岳飞的史实,却认为据实相告似乎有所不妥,於是以眼神向凌天求救,勉为其难地答道:「皇上,详情要由凌公子说明了。」 骤闻岳云的讲法,大唐天子李世民神色微变,唯碍於前者的身份是外宾而不便发作,仍能保持语气平和地问道:「凌公子,愿意说吗?」 慑於大唐天子李世民的帝王威势,再加上自己的意愿,凌天将自己所知道的部份一五一十的道出,听得前者龙颜数变。 短暂的沉默后,大唐天子李世民语气严厉地道:「好个秦桧!为了投君主所好,居然残害忠良,置国家社稷不顾。」 语气略为停顿,神情笃定地续道:「在时空异变后,或许秦桧这个家伙,再也不能危害岳元帅及南宋忠良了;但是,诚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他工於心计的个性来看,是不可能甘於伏、安於现状的,铁定会搅得各国乌烟瘴气;既然知道结果会如此,朕就不能轻易放过他。」 陪在大唐天子李世民身旁的重臣房玄龄、柴绍,或是贵宾张良、凌天、杨再兴与岳云四人,皆可听出皇上的决心,神情无不动容。 大略了解秦桧的个性后,张良胸有成竹地分析道:「今晚的战斗,只是大战的插曲而已,应该在黎明前后就会结束了。」 众人疑惑的表情全都写在脸上,张良可是看得一目了然,於是郑重其事地续道:「据悉韩信用兵如神,奇谋不断,像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背水一战等,皆为后人所津津乐道;由此观之,他应该是一位谋定而后动的战将,而非眼光短浅、好大喜功之辈,更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不待众人回应,就意犹未尽地又道:「至於城府深沉、神秘莫测的秦桧绝对是一个善辨趋势、掌握机会的高手,要让他中计谈何容易!换句话说,只要有他俩在曹操身旁献策的话,要爆发大规模战争的可行性是微乎其微。」 谋圣张良的真知灼见没有人敢质疑,只是敌人有否这么厉害的能耐,倒是值得商榷,因而柴绍还是心存敬意地问道:「子房先生,晚生极为认同阁下的看法,只是对曹魏的推论部份感到不解而已!」 张良穷目眺望远方的战场,微笑答道:「个人只是依据主其事者的心态略作分析而已,至於结果会是如何?大家可以静候消息。」 虽然柴绍问得婉转含蓄,张良也回答得很轻松愉快,唯二者之间仍然存有些许歧见,让房玄龄感到不妥,只好岔开话题道:「皇上,子龙先生他们自动请缨上阵,应该会让魏将们吓一跳;若是曹操知道的话,甚至会怀疑我方与蜀汉、东吴两国已经结盟了,对局势的演变应会有正面帮助。」 听到这一段话,大唐天子李世民龙颜大悦,却不禁感慨地道:「唉!在乱世中,想要脱颖而出、一统天下,除了地利之外,还需要有天时、人和的配合,方能水到渠成;就像得道多助一样,能够在天下苍生的企盼下,创造福祉。」 由於大唐天子李世民具有悲天悯人的伟大胸襟,对所有事情切入的角度、或是看法,都会以天下百姓的幸福为依归,而不是着眼在个人的一己之利;因此,在没有异族威胁的情况下,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大好河山因个人野心、争权夺利而风云变色,再度陷入战火绵延之中,使得人民又要面临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惨状,才会有感而发地讲出来。 聆听着大唐天子李世民的一番话后,张良可是深有同感,乃点头呼应道:「皇上能够获得史书的好评,不只是因为文治武功较其他朝代、皇帝昌盛而已,而是拥有一颗爱民如子、大公无私的仁心……」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骤起,两道身影宛若来自冥府的死神般凭空出现,不仅中断张良的谈话,也让所有人神色大变。 震耳欲聋的打斗、喊杀声响不断自黑暗的原野传来,教人听得胆战心惊,足见战场上的战斗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已到冲锋陷阵、短兵相接的地步了。 相对於战场的吵杂,了望台则是异常的肃静。 能够闯越过重重的防护网,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上了望台,而未被玄甲战士察觉踪迹,连身法独步当世的凌天都难望其项背;由此可见,来者的身法已达超凡入圣的境界,当非凡人所能企及。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大唐天子李世民仍是神色自若、镇定如常,一对龙目闪烁着慑人的精芒,用神打量着眼前两位不速之客;几乎同一时间,在皇上身旁的柴绍立即向前一步,用自己身体护住皇帝的前方,以防不测;至於凌天、张良、杨再兴与岳云四人则是朝着中间移动,以争取应变的时间。 两名不速之客外观看起来极其普通,就像山林野夫般没有任何特色可言,且从二者身上感应不到高人一等的气息,可说与一般凡夫俗子无异,只是他们却具有惊人的绝世身法,的确教众人感到不可思议。 然而让大家惊讶得不仅如此,不知是众人眼花,还是来者善於变化之故,本是平淡无奇的两人,让诸人惊觉二者的年纪从表面上来看应有花甲之数,脸容清瞿,两眼深邃,神识沉敏,倒有几分闲云野鹤的味道。 因为来者的气息,不是弱到蝼蚁般微不可察,就是虚无飘渺间似有似无,简直教人无法忖度,不禁让人怀疑二者是鬼魂化身。 虽然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且在感觉不到来者杀气的情况下,满肚子疑问的房玄龄还是打破寂静,虚心问道:「在下房玄龄,不知两位老丈怎么称呼?」 就在房玄龄问话的时候,两位不速之客居然自我闲话家常着,根本漠视众人的存在,没有将大家放在心上。 「黄老,觉得如何?」 「目前看来不错!不过,还需要时间来应验哦!」 「呃!……」 「咦!看来于兄另有高见的样子?」 由於来者全然不理会众人,只是尽讲一些玄之又玄的话,教凌天诸人听得满头雾水,却又不敢掉以轻心,免得落入对方的算计之中。 「黄老,明知势不可为,何以不劝阻呢?」 「唉!……」 「你啊!若不便说,小老儿可以代劳哩!」 「再说吧!」 在杀声震天的前线,唐军与魏军双方已是战得昏天暗地、难分难解的情况;然而两名神秘人却是自得其乐,一副逍遥自在的神态,似乎周遭激烈的战斗和他们是处在不同时空的样子,看得大唐天子李世民暗暗吃惊。 仔细观察两位神秘者的神态后,张良觉得二者的气质异於常人,应该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於是决定测试一下对方的能耐,以验证自己的推论。 「锵!」 身随意转,人随剑走;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剑芒骤现,像流星般直射两名神秘莫测的不速之客,接着才响起清亮的声音;由此观之,张良出剑的速度已臻神鬼莫辨的境界,足以扰乱对手的的感官反应。 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另一道锋芒毕露的红色剑光自左边涌现,正好与右边张良的白色剑芒相互辉映,在灰暗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的耀眼瑰丽。 事实上,自从两名陌生人突如其来地现身时,杨再兴就已经全面戒备;因此,当张良有所行动的时候,他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不过,由於凌天一直感受不到来者有恶意,所以心中总觉得事情有蹊跷,只是还没有想到原因而已;因为如此,当他看到张良与杨再兴两人骤然出手攻击时,心里则是认为不太妥当,却又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 既然自己无力也无法阻止,凌天只能默默祈祷,希望来者可以安然躲过一劫,不要发生憾事。 ; 第二章 徒劳无功 面对两道凌厉无比、快若闪电的剑气,两位神秘的不速之客恍若浑然未觉的样子,完全没有闪躲的意思;看到这种情况,不仅旁观的大唐天子李世民、凌天诸人皆感到意外,差点脱口而出提醒两人注意,就连施展剑法攻击的张良与杨再兴两人都为之错愕,没料到二者竟然不躲不避。 事情演变至此,好像已超出控制范围,众人眼见即将酿成悲剧。 所幸张良与杨再兴两人剑法通神,已达随心所欲、自由操控的无上境界;就在离目标不到叁指宽的间距时,前者硬是聚气阻止剑锋继续前进,而后者则是运劲迫使剑身偏离方向,足见两人均不想伤害不抵抗的敌人。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两名平淡无奇的不速之客在剑锋及身之前,居然像烟雾蒸发般消失於大气中,确实教众人大吃一惊。 两名神秘客在众目睽睽之下,销声匿迹,使得大唐天子李世民、凌天,还是张良、杨再兴等人,全都聚精会神察看;或抬头仰望夜空,或低首审视地面,或转身左顾右盼,或趋前浏览四周,只是结果不尽人意,一无所获。 「好剑法!」 蓦地,传来短短一句话,虽然音量远低於战场的喊杀声,却能让每个人听得一清二楚,迅即吸引住众人的目光。 未几,两道身影再度自黑夜里凭空冒出,正好在众人视线之外。 由於来者的气息似曾相识,凌天竟然是首先感应者,於是马上转身仔细看,不禁惊呼道:「前辈身法好快唷!」 话音未落,含大唐天子李世民在内的六个人已经闻声转身,当他们惊见到两位神秘人的身影时,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二者当非普通人。 虽然遭到来者的戏弄,张良却不以为忤,反而流露出满意的表情,语带玄机地问道:「在下张良,两位可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前辈呢?」 「哈!」…… 爽朗的笑声响起,表示来者有反应了,倒是让众人感到相当意外。 「哦!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张子房,果真不俗!让我俩虚惊一场。」 「剑法出神入化,剑更是好剑,可是“龙泉宝剑”啊!」 单从两人的谈话内容即可看出来者之不凡,使得凌天与张良两人几可确认对方绝非凡夫俗子;於是后者欣然回应道:「在下的长剑确是“龙泉”没错,是越国巧匠制造的名剑,前辈的眼光的确高明。」 「呵呵!……没错,“龙泉剑”的确是一口绝世好剑。」 「小兄弟,恕老夫眼拙,看不出宝剑的来历?」 对杨再兴来说,能够轻易躲过他剑击者,实属凤毛麟角,足见神秘客绝非简单人物,因而心存戒备,淡然答道:「在下的佩剑是“惊虹”,是大师陈抟采集武当绝顶铁石,经熔岩反覆淬炼,耗时叁年始成。」 「呃!原来是他啊!」 来者连陈抟这位五代十国时期的传奇人物都知道,让凌天更为好奇,不禁诚心问道:「在下凌天,两位前辈可认识娄子伯前辈?」 「你就是凌天,果然气质与众不同。」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是或否,但是在场每一位皆可听出对方的意思。 自两名不速之客出现后,一直遭到漠视、冷落的大唐天子李世民,纵使他的度量极佳,可以容忍周遭之人盖过自己的风采而不动怒;然而,一个人的修养再佳,忍耐总是有个限度的,还是忍不住地沉声道:「朕敬重两位是前辈高人,纵是不请自来,也该有基本的为客之道吧!」 语气软中带硬,显现出大唐天子李世民应有的威望。 由於房玄龄认为两人应该不是普通人物,大有可能是传闻中的得道之士,因而不愿意在情势未明朗前横生枝节,於是诚意地道:「在下房玄龄,有幸辅佐皇上建立唐朝,敬请两位前辈不吝指教!」 话才讲完,因眼前神秘人的身影突然变亮,而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形貌平淡无奇,像极一般村夫的两名不速之客,忽然形象全变;当众人定睛仔细一瞧,惊觉二者身上氤氲渺渺,像是蒙上一层薄纱般,教人难以看得真切;接着不到数鼻息的短暂光景,变化再起,本是围绕在二者身上的雾气,转眼间就散得一乾二净,消失得无影无踪,终於露出真面目;仔细看清楚后,大家才分辨出一个是身穿墨绿色的长布衫,另一个则是穿着灰色长袍。 至此,无论是大唐天子李世民、还是张良、凌天诸人的眼里,只看到两位相格清奇,神情飘然,不是松形鹤骨、就是仙风道骨的神话中人;以此推论,两位不请自来的神秘人身份,已呼之欲出。 灰色长袍的神秘人笑容满面地道:「老朽早已忘了自己的姓氏,所以皇上及各位称呼我于吉即可。」 在场诸人,除了张良不清楚于吉是何方神圣、及凌天已有心里准备外,其馀诸人皆闻言动容,全没料到来者之一,赫然是叁国时期的神奇人物于吉;同时也恍然大悟,何以守在了望台四周的玄甲战士会无法察觉二者气息。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身着墨绿色长布衫的神秘人紧接着道:「草民黄承彦,见过皇上,如有得罪之处,敬请包涵!」 听到这一段话,连凌天的内心也感到非常震撼,未料到来者之一,居然是孔明先生的岳丈黄承彦仙师;至於,了解「内情」的大唐天子李世民、房玄龄诸人,则是始料未及、啧啧称奇。 看着众人的神情变化,料事如神的张良心中已有谱,乃神情笃定地问道:「两位前辈,应该认识黄石公吧!」 黄承彦来到张良前方五步远,居然打躬作揖地道:「子房先生言重了!在阁下的面前,在下不敢僭越,以前辈自居。」 接着,意在弦外地续道:「黄石兄,在下当然认识喔!况且,他之所以会盛名远播,还是因为阁下之缘故哩!」 此话一出,教所有人闻言错愕。 然而,李世民不愧是名垂千古的明君,虽然见到仙人驾临,心中颇为兴奋,却是神色如常地道:「原来两位长者就是传闻中的传奇人物,难怪看到朕的时候,犹可泰然处之、嬉笑自如;相请不如偶遇,两位请!」 于吉摇头回应道:「皇上,对不起!小老儿没空。」 诚意的邀请竟然遭到拒绝,以大唐天子李世民的修养也无法承受;刹那间,其帝王的气势即将爆发,教凌天诸人甚感不妥。 自战斗的号角声响起,至目前为止,双方已鏖战逾两个时辰之久,杀声、兵器交击声、跑步声、马蹄声、劲箭破空声,各种声响交错穿插,此起彼落,绵延不绝,教人闻声惊骇,足见现场战斗的激烈。 自洛水、伊水到洛阳城一带,则在火鼓、火把、火炬的照耀下,隐约可见到血肉横飞的情景,惨不忍睹。 战场的状况如此,了望台上亦弥漫着肃杀之气。 就在火山即将爆发之际,张良转身面向大唐天子李世民,深深一鞠躬,急忙劝阻道:「皇上请息怒!两位前辈是世外高人,较不拘小节,亦不懂得礼法,如有冒犯之处,还请高抬贵手。」 严格来说,两位仙人终究不是唐朝子民,根本可以不甩大唐天子的威信,於是凌天附和道:「皇上,请恕草民多嘴;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世界上就有两百多个国家,亦即有相对的君主、总统或统治者存在着;因此,对一般百姓来说,并不会特别去重视,何况当彼此不相统属,且无直接或间接的利害关系时,不要说起码的尊重,搞不好还会惹来白眼或遭辱骂哩!」 凌天一口气讲了这么长的话,听在房玄龄与柴绍两人耳里觉得相当不妥,显有愈描愈黑、添油加醋的反效果;因为二者一直在留意皇上神情的变化,深怕皇帝听了之后,龙颜不悦而为之震怒,恐怕事情就难善罢干休了。 凌天说得兴起,因而没有理会到众人的反应,仍兴致盎然地续道:「在时空错乱后,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唐朝子民,像子房先生、两位前辈、子龙先生、杨将军、岳将军、草民等……」 事实上,大唐天子李世民并非一个气量狭小之辈,而是一位器度恢宏、见识渊博的英明君主;因此,不待凌天说完,就语带歉意地道:「既然两位没空,朕也不勉强,后会有期!」 当大唐天子李世民转身走向阶梯,正要离去的时候,较为世故的黄承彦低沉的嗓音响起,慊然道:「皇上请留步!」 不管是凌天、张良,还是房玄龄、柴绍,亦或是杨再兴、岳云,闻言皆感到既惊愕且好奇;惊愕的是,在皇上要离开的时候,黄承彦竟然胆敢出声留人,可说是一种非常不敬的行为;好奇的是,以后者的道行、智识、历练,应该不会如此莽撞才对,莫非他另有惊人之语要说。 大唐天子李世民闻言停下龙步,仍是面向阶梯,头也不回地道:「黄仙家,有事请直说无妨!朕洗耳恭听。」 黄承彦清一清喉咙,乾咳数声后,不疾不徐地道:「皇上,对不起!草民需撤除四周的阵法,才不会误伤陛下。」 边说话的当儿,黄承彦的双手已分别朝着了望台四周弹出气劲,接着即生出数响「嗤!嗤!」的声音及微不可察的烟雾;至此,包含大唐天子李世民在内的所有人,才醒悟到何以守在了望台四周的亲卫没有发现有人闯入,或及时上来察看,原来他们是被神秘的阵法所混了。 虽然遭到黄承彦与于吉两位仙人的戏弄,唯大唐天子李世民却没有不悦的反应态度,而是暗自警惕自己没有一时冲动而引发冲突;另外,深知大唐天子李世民个性的房玄龄见状,则是如释重负,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笑容。 在众人的期盼下,大唐天子李世民缓缓地转身,龙颜欢愉地道:「见识过两位仙家的演出后,朕终於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意涵,很好!真的很好!朕希望有机会再聆听两位的启示。」 说完即转身走下阶梯,房玄龄与柴绍两人当然紧随其后离去。 撤退的号角声响起,意味着大战即将告一段落。 在没有人打扰的了望台上,凌天、张良、杨再兴与岳云四位凡人正和黄承彦与于吉两位神奇人物席地交谈。 听完凌天的故事后,于吉白眉扬起,冷冷地道:「好个娄子伯,竟然让他给捷足先登了,实在教人扼腕!」 黄承彦的反应与于吉截然不同,微笑问道:「凌公子,可否方便让老夫把把脉?检视一下你真气修练的情况。」 对方身份非同小可,是诸葛亮的岳丈,凌天欣然应允道:「前辈,请便!」 接着,边移动身体边问道:「晚辈感到很纳闷?可是前辈觉得事情有异,才会要探究晚辈体内的真气。」 黄承彦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略为点头表示孺子可教也而已;当凌天来到前者身旁后,他即伸出手指轻扣住后者的脉搏上,静心察探。 从两人的神态看来,似乎对娄子伯怀有敌意,於是张良虚心问道:「严格来说,娄子伯算是凌公子的启蒙老师,间接教会天弟御风术、役兽术、观气术、御剑术与隐身术五种仙法,对天弟帮助甚大;只不过,于仙家好像另有一番见解的样子,教在下颇为不解?」 由於于吉极为崇拜张良的韬略,闻言欣然答道:「子房先生有所不知!子伯他是在下的同门,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讨厌鬼。」 张良摇头问道:「怎么说呢?」 「在叁国时期,就是娄子伯一直在暗中支持曹操,才会烽火绵延不绝。」不同嗓音响起,回答者居然是岳云。 其实,混乱的叁国时代本身就是一部详实丰富的战争教材,对每一位有志之士来说,都会用心去研究、揣摩;因此,杨再兴与岳云两人当然也不会例外,会有此反应实属正常现象。 于吉慨叹道:「唉!此事说来话长;想当年左慈、子伯与在下一块在琅琊宫修练道术,就是希望能够学习到一些技能,以帮助流离失所、孤苦无依的人民,只是没有想到……」 讲到一半的时候,语气忽然停顿半晌后,才语重心长地续道:「子房先生,真正有志之士就像阁下一样,以经世济民为己任、视名利如浮云;然而,他则是心术不正、另有所图,以为学得道法之后,就可胡作非为、游戏人间,不视天下苍生如无物,实在非常可恶!」 听到这里,张良不由得担忧凌天会「误入歧途」,因而心情沉重地问道:「果真如此,则天弟岂不是落入娄子伯的设计中嘛?」 于吉眼睛馀光看着黄承彦,神情古怪地答道:「那倒未必!」 此时,黄承彦刚好察探完凌天的体内状况,神情满意地道:「子房先生,凌公子状况还算不错,娄子伯并没有陷害他。」 虽然答案是正面的,唯岳云还是感到不解,觉得事情不单纯,乃喃喃自语地道:「既然娄子伯心怀不轨,就没有道理会教导凌公子了,说不定有其他目的,只是我们不清楚吧!」 黄承彦摇头回应道:「娄子伯是个我行我素的怪人,其作风诡异难测,我们绝不能以常人视之;至於他以天书赠送凌公子,确属高招,倒是教老夫感到惊讶,无从猜想他的意图。」 事实上,凌天与娄子伯仅有一面之缘,两人的关系从表面上来看,极为单纯,唯实际关系为何,恐怕只有后者一人知晓。 为了弄清楚娄子伯的目的,于吉可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断地询问凌天这半年来的情况,期能找出蛛丝马迹,以清真象。 听完凌天钜细靡遗地述说后,于吉与黄承彦两人均感到失望。 时间飞快而逝,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时辰。 「踏!」…… 足音响起,从战场归来的赵云、邓芝、太史慈与甘宁四人闻讯,即刻赶来了望台会合。 一见到黄承彦,赵云与邓芝两人就躬身请安道:「末将见过前辈,大人可知您老人家来此?」 黄承彦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淡淡地问道:「子龙,战况如何?」 包括凌天、张良在内,闻言全都竖起双耳,想要在第一时间内知道战果。 赵云神情慎重地道:「表面上对方是大军压境、精锐尽出,应该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实际上却非如此;由於魏军点到为止,仅是虚晃一下、阵势演练而已,双方还没有短兵相接,撤退的号音就响起了。」 接着,意犹未尽地道:「不过,在下曾与一名威风凛凛、气势不凡的敌将过招数十回合,深觉他的身手犹在典韦之上;所以,个人认为他……」 不待赵云说完,凌天与杨再兴两人同时想起一个可能人选,居然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道:「是战神韩信!」 语惊四座,连张良、黄承彦、于吉叁人闻言也为之动容。 虽然话还没讲完,就被两名小辈打断,但是赵云并未因此而不悦,只是语气迟疑地道:「曹操麾下的将领,子义、兴霸和在下知之甚详,却从来不识得有如此厉害的角色,说是战神韩信,是有此可能。」 太史慈附和道:「刚才本人的对手是魏军第一悍将许褚,双方正战得难分难解、胜负不分的时候,战斗就结束了,实在很不过瘾。」 对於魏军将领的身份,于吉不太感兴趣,只是在意双方的伤亡状况,於是沉声问道:「经过叁个多时辰的激战,有多少将士横死沙场呢?」 甘宁坦然答道:「在唐军方面,等李元帅回来后,自会有详尽的报告,届时可以告知于前辈;至於魏军部份,根据子龙、子义及在下的看法,死亡人数应在五百人之内,受伤人数则有数千人之谱。」 唐魏大军首次交锋,表面上双方投入战场的兵马高达四十万人以上,唯实际伤亡人数却不到万人,足见双方的战斗只局限在前锋部队的遭遇战而已,尚未达到全面短兵相接的情况;这样的结果,正如张良的预估一样,今夜的战争只是大战前夕的小插曲,且在黎明来临前就会画下休止符,使得凌天、杨再兴与岳云叁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张良身上。 不仅如此,凌天还是竖起大拇指,由衷赞美道:「张兄不负谋圣尊称,果然事情看得透彻,能够预知结果,料事如神。」 赵云不解凌天的意思,纳闷问道:「凌公子,你是指那件事?」 经过杨再兴简单的说明后,赵云、邓芝、太史慈与甘宁四人全都大吃一惊,同时心中对张良的智慧更是敬佩万分。 「咕!」…… 鸡鸣声响起,表示黑夜已尽,即将破晓了。 黄承彦神情愉悦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想不到路经这儿,居然可以遇见子房先生和凌公子,实在收获匪浅。」 话音落下,手中突然多出一柄长剑,接着意有所指地续道:「凌公子,你在乱世里,身上焉可没有佩剑呢?」 将长剑递给凌天后,又道:「此剑名“灵犀”,是老夫数十年前在十大洞天之一的括苍山洞寻获的;这把剑可非凡铁,而是吸收日月菁华、集聚大地之气,锺灵毓秀,足以媲美神兵利器的绝世宝剑。」 当凌天犹自迟疑该否接受黄承彦赠剑的时候,杨再兴早已神情专注地看着传说中的宝剑,不禁动容道:「凌公子,在下若没有记错的话,“灵犀剑”应该是原始天尊花费无数精力,淬练而成的降魔伏妖利器。」 接着,神情愉悦地恭贺道:「贺喜凌公子!在下的配剑与“灵犀剑”相比,就像一把不显眼的凡铁而已,相形失色。」 「哈!」…… 就在凌天要委婉推辞时,话还没有说出口,于吉的笑声响起。 接着,语带惊讶地道:「杨小子,见识不错喔!居然知道“灵犀”的来历,倒是教老夫看走眼,始料未及。」 其实,于吉已留意到凌天的神情变化,乃意在弦外地又道:「凌公子,黄老儿难得这么慷慨,将身上的宝物送人,你可要好好珍惜啊!莫辜负他的好意喔!」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鼓吹下,凌天的心中终於不再有推辞地想法,於是洒然致意道:「承蒙赠剑,晚辈定不付前辈所托!」 黄承彦抚须微笑道:「小事一桩,凌公子不用放在心上。」 接着,语气欢愉地续道:「各位,后会有期!」 语音刚落,黄承彦与于吉两位仙家的身体已缓缓飘起,即将乘风离去之际,凌天突然想到一件事,脱口而出地问道:「前辈,尊者是谁?」 骤闻「尊者」二字,黄承彦与于吉两人均感到错愕。 东方微白,晨雾,旭日即将升起。 营区的号角声响起,刹那间,了望台四周尽是跑步声,热闹非凡;虽然如此,却不影响众人聊天的兴致。 曾经听过树精木怪故事的群侠,均对尊者的身份生出好奇心,当然很想听听两位得道之士的看法,以清心中的疑点。 只不过,于吉没有正面回答凌天,而是神色凝重地反问道:「凌公子,你怎么会知道『尊者』呢?」 凌天欣然答道:「前辈,是树老木兄说的。」 于吉闻言相当不悦,微哂道:「怎么叫得如此亲切,还称兄道弟呢?你这种是非不分的作法,教老夫非常失望!」 凌天无缘无故遭到指责,心中当然不服气,於是抗辩道:「前辈此言差矣!若不是们耗损元气击退神鹰的话,晚辈应该已落入铁鹰堡的魔爪了,焉能在这里瞻仰前辈的风采?所以,前辈不能错怪它们。」 听到凌天不客气的辩驳,于吉可是吹胡瞪眼,神色难看至极,显见后者此刻的心情非常低落,异常痛心。 看着一老一少各执己见、互不相让的局,黄承彦摇头笑道:「于兄,你老毛病又犯了!俗话说得好,不知者无罪;既然如此,你就不该责怪凌天了。」 接着话锋一转,煞费苦心地续道:「凌天,不是老夫喜欢倚老卖老;虽然树精木怪救过你,并不代表它们就是好人。」 犹是不服气的凌天认为黄承彦心存偏见,疑然问道:「何以见得?」 黄承彦成竹在胸地答道:「它们会救你,绝不是基於侠义心肠,更非济弱扶倾,而是因为娄子伯的缘故;凌天,老夫没说错吧!」 想不到黄承彦仅从凌天的支字片语中,即能推断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此惊人的才智,不仅后者感到讶异及敬佩,就连张良、赵云诸人闻言也觉得不可思议,皆对前者的才智有进一步的认识。 至此,凌天已无话可说,勉为其难地回应道:「多谢前辈训诫!」 黄承彦心情愉悦地道:「很好,孺子可教也!」 由於于吉还未气消,竟然语气不善地警告道:「凌天,你要好自为之,莫再不辨是非曲直,随意相信坏人,做出亲痛仇快的事啊!」 在「了解」事实后,凌天只好虚心受教,不敢辩驳了。 「踏!」…… 蓦地,足音响起,表示有人足登阶梯,正要上了望台。 于吉与黄承彦两人闻声后,居然一挥衣袖,飘然而飞;如此举动,显见二者似乎不愿和登梯者见面的样子,确实教人费解。 就在众人没有得到正确答案、流露出失望表情的时候,自虚空传来声音。 「尊者,是仙界败类,亦是造成时空异变的始作俑者。」 「他法力无穷,你们最好不要去遭惹他,以免自讨苦吃!」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二者已不知飞去那里了? 登上了望台者是李靖,刚好听到二者的留话,整个人几乎住了,一时之间很难去接受这类玄之又玄的说词;至於张良、赵云、太史慈等人闻言则是面面相觑,全都望着声音处兴叹。 最受震撼者莫过於凌天,几乎无法相信时空异变,竟然是仙界的恶作剧。 ; 第叁章 分道扬镳 同样的了望台,群侠却是看到不一样的景色。 夕照下的伊水、洛水另有一番味道,就像锦绣衣带般横亘平野,熠熠生辉、闪动耀眼,教人目光不得不停留其间。 昨晚的战场,经过一日的清理、扫除、填补、掩埋后,大致回复正常,几乎看不出激战过的痕迹,更看不到尸横遍野、血肉模糊的景象。 这次的战斗,唐军的损失超过众人的预期,死亡人数高达九百五十人,轻重伤人数则在五千人以上;除此之外,战马伤亡数超过千匹,部份的攻城设备像箭楼、投石机、冲车亦遭到破坏;由此可见,魏军的偷袭行动目的不在消灭唐军,而是在毁损攻城设备,以延宕对手的攻击,确保洛阳城的安危。 得知战果后,凌天摇头叹道:「唉!不知是谁这么厉害,不仅可以看穿唐军的陷阱,还可将计就计、反客为主,利用偷袭掩护破坏,确实棋高一着。」 事实上,身为唐军主帅的李靖感受特别深刻,於是自我反省地道:「没错!对手确是棋高一着,我方是有必要自我检讨。」 接着,意在言外地续道:「虽然在战神韩信及诡计多端的秦桧两人献策下,曹操的实力可说是与日俱增,但是我方还是有因应之道。」 李靖自信的讲法,并没有得到相对的共鸣。 杨再兴是第一个感到质疑者,接着与魏军交战经验丰富的赵云、太史慈与甘宁叁人亦分别提出不同看法,表示不妥。 听了一堆反对意见后,李靖的自信心略受动摇,於是面有难色地问道:「子房先生可以事先推知战果为何,教在下佩服不已;所以,面对眼前的困局,晚生很想听听阁下的看法,以解心中之惑?」 其实,自从知道曹魏假偷袭之名,行暗中破坏之实后,张良就一直思考着对方真正的目的为何?应该不是表面上的行动而已;因而闻言犹疑答道:「阁下太抬举在下了,个人可不是无所不知的神仙;因此,仅从昨晚的行动来看,要推测出曹魏真正的意图,实在非个人能力所及。」 接着话锋一转,神情笃定地续道:「不过,以目前的局势论断,曹魏可是两面受敌中,实无暇他顾;也就是说,对方应以守住洛阳城为首要任务,尚不足以发动大规模的攻击行动,以迫使贵方退守关中;所以说,即使我们不清楚他们的企图,但只要严守阵地的话,对局势的影响相当有限。」 严格来说,曹操实力虽强,可以欺压东吴或蜀汉任一国;但要同时面对巅峰时期的唐朝与以岳飞、韩世忠为主的宋军两条战线,在整体战力上仍是不够的,其能保住洛阳,维持现状已属不易,焉能奢言反击;因此,张良之所以这么推论,众人也就不足为奇,亦觉得理当如此。 既然对大局影响不大,凌天的思绪已从昨夜的战争回到于吉的留言上,不禁自言自语地道:「若是时空异变不是偶然,就有拨乱反正的可能。」 此话一出,迅即引起众人的共鸣及回应。 首先,岳云兴高采烈地回应道:「能够见到传说中的仙人,的确让人兴奋;至於两位仙家的警语,或许神机妙算的卧龙先生、道术通玄的李淳风与精通历法的袁天罡叁人可以帮大家解惑,个人感觉蛮好玩的。」 对於诸葛亮的能耐,太史慈与甘宁两人没有意见,只是不清楚李淳风与袁天罡两位后辈的能力;於是甘宁直言无讳地问道:「岳将军,你说的李淳风与袁天罡是何方神圣?他们有此能耐吗? 这个问题,赵云与邓芝两人当然也有兴趣知道,皆将目光停留在岳云身上。 岳云微笑答道:「二者的能力如何?元帅阁下应知之甚详!」 李靖点头表示认同,於是详尽地向众人介绍李淳风与袁天罡两人的背景,并推崇道:「两人职司钦天监,善於观测星象,推论吉凶,在时空异变之前,算是皇上的重要参谋;尤其在面对茫无头绪、疑难杂症的时候,二者常可以提供一些趋吉避凶的建议,让皇上及朝臣参考。」 杨再兴接着补充道:「不管是李淳风,还是袁天罡,他们都是后世修道者的榜样之一,足见二者修行之精湛。」 一个诸葛亮就足以让实力弱小的蜀汉壮大,能够和曹魏、东吴两强鼎足而立,叁分天下;而实力强大的唐朝竟然同时有两位奇人异士帮忙,难怪可以在群雄环伺的隋末脱颖而出,最后顺利统一天下;因此,赵云与邓芝两人听罢李靖的说明后,内心别有一番滋味及感触。 仙人踪迹飘浮不定,无从寻觅起,教凌天感到心灰意冷;然而李淳风与袁天罡两人则是朝廷重臣,相对於仙人来说,行踪算是固定易寻,於是他心血来潮地问李靖道:「元帅,两位大人可在此?」 李靖摇头答道:「凌公子,两位大人都不在这儿。其中李大人奉命南下襄阳,邀请蜀汉共同对付铁鹰堡;至於袁大人则是留守长安,不克前来。」 知道二者的行踪后,凌天当机立断地道:「各位,在下想要立刻南下襄阳。」 听到这一句话,众人均感到错愕。 趁着洛阳争夺战陷入胶着状态的时候,大唐天子李世民谕旨李靖亲率大军南下伏牛山,剿灭横行霸道的铁鹰堡,以肃清后顾之忧。 这个时候,心神早已飞到襄阳的凌天,当然藉机向皇上辞别,想要与大军一道南下,再到襄阳;至於赵云诸人在清楚洛阳城的状况后,根本没有逗留的理由了,於是一一辞别离去。 得到大唐天子李世民的应允及支持,杨再兴与岳云两人不仅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关中,前往目的地和尚原,探视吴、吴两兄弟;且获得至高无上的令牌,如在旅途上有所不便时,还能就近请地方官吏协助或支援。 与二者话别后,众人即随着大军南下。 在原本剿灭铁鹰堡的计划里,是由大将秦琼全权负责,以将军薛万彻副之,率领两万精锐荡平伏牛山;然而,经过魏军偷袭破坏的行动后,大唐天子李世民认为洛阳大战短期间内不会爆发,於是改请元帅李靖亲自督军,再佐以秦琼、薛仁贵、刘仁轨等将领,并增加兵马到五万之众,务期一举消灭邪恶的铁鹰堡,以切断掉曹魏的奥援。 意外获得仙人赠剑后,只要有空闲的时候,凌天就会静坐冥想,以感受宝剑的灵动,试图让自己的心灵可以生出共鸣,以得到宝剑认同。 看到凌天抚剑的神态,已是剑法宗匠的赵云与张良两人皆感有趣,於是二者都会趁着空档,予以指导一番,且详细解说练剑的观念及技巧。 五万大军分批而下,在全员抵达伏牛山北麓,伊水、汝水源头附近的时候,已历经六日的行军;这一段日子里,凌天可说是收获丰富、成果斐然,不仅在剑法上有长足的进步,且在耳濡目染下,连军事知识也增长不少。 伏牛山脉除了老君山附近地势较为雄伟陡峭、崎岖难行外,大部份的地形是属於坡度平缓、易於行军的山区。 由於伏牛山脉绵延达千里,李靖在不清楚铁鹰堡实际位置之前,只能采取保守的包围战术,逐步向前推进,缩小范围;於是,唐军兵分叁路推进,一路沿着伊水南下,直登西鼎娘娘垛,一路顺着汝水东行,直抵东鼎景室山附近,一路则是沿着山麓行军,朝着中鼎压塌坪前进。 在尊敬铁鹰堡实力的前提下,李靖特别要求领军的将领,除非必要,以逼退敌人为主,而非与敌决战,减少军士的伤亡。 对於李靖的调兵遣将,张良诸人均相当认同且支持。 伏牛山,对凌天来说已不再陌生,使得他自认为可以充当向导了,於是沿途上为赵云、太史慈、甘宁与邓芝四位前人介绍风光景色;尤其是众人途经落风崖的时候,前者更是口飞横沫、加油添醋地述说,听得张良会心一笑。 听完凌天的述说,太史慈则是神情肃穆地回应道:「此处确是埋伏、偷袭的好地点,足见铁鹰堡对伏牛山的地形,了若指掌,不可不慎!」 其实,凌天心中对铁鹰堡的恶势力,仍存有阴影及畏惧,乃馀悸犹存地道:「还好当时鹰王黑涯没来,不然结局就要改写了。」 谈得兴起,凌天更是生动活泼地侃侃而谈,善尽向导解说的重责大任,期能让同伴明白伏牛山的地理环境;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当他对眼前景物感到不熟悉而词穷时,竟然是邓芝自告奋斗地帮忙解说。 至此,凌天才知道同伴纵然不是识途老马,亦非初来乍到伏牛山者,而是故意装聋作哑,让他有表现的机会而已;虽然遭到同伴愚弄,凌天却没有因此而感到不悦,犹可自在地谈笑取乐。 走在丈许宽的山径上,一边是百丈高的山壁,一边是深不见底的谷地,在军事行动上来说,是个易遭埋伏的绝地;然而,长度超过十里以上、蜿蜒曲折的危险山路,早已在前锋部队的绝对掌握中,根本不容敌人有潜藏的机会;所以,凌天一行人就像是游山玩水的旅客一样,自在逍遥、洒脱惬意。 途中偶而会碰上落单的旅人或是樵夫,总是会引起凌天的注目;因为在时局不靖的日子里,且在铁鹰堡的大本营内,居然有旅人出现其中,而没有遭遇不测,着实让他感到不解及怀疑。 凌天还是憋不住心中的好奇,不由得质疑问道:「张兄,自落风崖开始,我们至少遇到十来名旅人或樵夫;在这个时候密集出现,不是很异常吗?」 张良摇头笑答道:「天弟,可是认为他们是铁鹰堡假扮的。」 凌天先以眼神扫视过赵云诸人的神情,再从容问道:「难道不是嘛?」 张良洒然答道:「不管他们是铁鹰堡爪牙假扮的,或者他们的身份是真的,都不会有任何差别或影响,我们实在没有必要为此伤神。」 接着,语气肯定地续道:「自南阳北上中原,伏牛山脉是必经之地,尤其是前往洛阳、荥阳的旅者;其中要前往洛水流域者,皆会选择西鼎娘娘垛附近的山径,而落风崖这一段山路算是捷径,当然是旅者的首选;所以,个把时辰之久,我们才遇到十数名旅者,其实并不算多。」 太史慈留意到凌天怀疑的神色,於是神情笃定地呼应道:「凌公子,在途中遇到的路人,个人已留意过他们,步履沉重、气息混浊,显非身怀绝技的高手;诚如子房先生所言,不值得我们费神思量。」 经过张良与太史慈两人的说明,且赵云、邓芝与甘宁叁人亦没有表示反对意见的情况下,凌天不再提出质疑。 离西鼎娘娘垛五里处,一片广大台地及周遭的山坡地,已成为唐军进军铁鹰堡西路大军的前进基地。 基地在成为营区后,方圆广达数里的平面上,可以明确区分成六大区间,逾千之数的大小营帐散布其间;在每块区间里面,除了营帐配备外,都有膳房、马房、澡堂、储藏室等相关设施,可算是一个独立的战斗编制。 除此之外,整个营区外围都会视周遭环境需要,分别立有栅栏、拒马、箭壕、土坑等不一的防卫措施,而在面临森林及山路的部份,更设有了望台、哨楼,监视附近环境动静,以防范敌人可能的偷袭。 当军士们正忙着建构营区的时候,元帅李靖则是邀请凌天、张良、赵云、太史慈、甘宁与邓芝六人登上西鼎。 严格来说,娘娘垛只是伏牛山西侧突起的小山头而已,并非矗立挺拔、巍峨雄伟、高不可攀的峰顶;因此,七人仅花费一刻锺的时间,就已站在娘娘垛上,欣赏夕阳西下的美景。 从娘娘垛上面往下看,在视野良好的时候,不仅可以看到方圆十里内的景物,更能鸟瞰营区的一切布署;基於此,李靖决定在这里设置叁座烽火台,作为指挥、联络中路大军及东路大军之用。 看着远方高耸入云的山峰,李靖有感而发地问道:「子房先生,铁鹰堡除了鹰王黑涯之外,可还有其他实力顶尖的高手?另外,掌管堡内的两大铁鹰所带领的人马有多少,会否多过四大猎鹰的四隼部队呢?」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因此,对於李靖所提的问题,正是赵云、太史慈、甘宁与邓芝四人想要知道的;所以,闻言均将目光集中到张良身上。 虽然张良追查铁鹰堡的秘密已有很长的时间了,只是结果不尽理想而已,连其大本营在何处也不清楚,於是坦然答道:「铁鹰堡长久盘踞伏牛山,在他们刻意地经营下,已和山中的村民、樵夫、猎户打成一片,使得外人很难从这些人身上,探听到有用的消息;不过,据在下个人探查所知,整个山区少说铁鹰堡的巢穴至少有二十处以上。」 接着,摇头续道:「鹰王黑涯号称铁鹰堡第一高手,称雄江湖数十年了;至於堡内有否类似的高手,在下不是很清楚;另外,铁鹰堡的大本营在何处,外人根本不得其门而入,在下亦然,所以无从了解堡内的状况。」 听到这里,甘宁不禁皱眉道:「连对方的巢穴在那里都不清楚?这场仗要怎么打呢?贵方未免太鲁莽了。」 李靖点头回应道:「阁下说得好!我军确实没有做好事前的准备,就盲目地挥军南下;基於此,晚生才会兵分叁路前进伏牛山,采取逐步推进、缩小包围的清剿战术,预期可以边扫除分布各处的分舵,削弱铁鹰堡的实力,犹可边察探鹰王黑涯的藏身处;所以,对方到底有几位独当一面的绝世高手,可能对我方的行动会有严重的影响,在下才会特别在意及关注。」 赵云极为认同李靖的安排,称赞道:「呵!呵!仅从阁下指挥若定的表现,就可以看出贵方横扫群雄,称霸中原,绝非纯属侥幸,而是理当如此。」 一直沉默不语的凌天突然想到神秘莫测的神鹰,不禁脱口而出地问道:「张兄,可否听过神鹰?」 张良闻言沉思片刻,还是摇头答道:「没听过!」 於是凌天述说一遍自己在嵩山的遭遇,最后总结道:「个人认为神鹰的实力,远高於玄猎鹰他们,应和鹰王黑涯相差无几。」 站在峰顶上的众人,除了李靖没有见过鹰王黑涯的身手外,其他人全都见识过后者的实力,也对神鹰的能耐生出兴趣。 李靖质疑道:「个人领教过赤猎鹰的功力,认为此僚实力不错,已达一流高手的境界;至於凌公子所说的玄猎鹰,个人觉得应与赤猎鹰是属於同一级数的高手,而神鹰的功力又远高於玄猎鹰,表示此人功力已臻化境;若此,鹰王黑涯岂不是具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恐怖实力吗?」 张良神色凝重地回应道:「在下曾经和黑涯交过手,自认技不如他。」 张良的剑法,李靖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所以闻言感到惊讶,因而神情疑惑地问道:「哦!真的这么厉害嘛?」 曾与鹰王黑涯较量过的赵云,点头呼应道:「没错!鹰王黑涯的确是一名可怕的高手,在下要赢他亦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太史慈冷冷地道:「哼!如此狡猾奸诈之辈,实应得到惩处。」 听完叁人的看法后,李靖的心情变得比较沉重。 夜晚休息时分,又是凌天习剑的时候。 经过张良与赵云两人的热心指导后,凌天先后学习了两套剑法;当他将剑法的口诀背得滚瓜烂熟了,当然要实剑练习一番。 营区内,人多且拥挤,对想要练习剑法的凌天来说,实在相当不方便;不仅如此,他自认为不懂剑法,连藏拙都来不及了,焉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献丑,於是独自走出营帐,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自我练习。 由於凌天是唐军的重要贵宾,早已成为军中名人,可说每个军士都认识他的情况下,几乎让他寸步难行。 因为如此,凌天不方便自营门口进出,而是展开身法在营区栅栏四周巡视,仔细找寻适合的地方,期能「偷偷摸摸」地溜出去。 以凌天优异的身法及特殊的身份,在营区内「闲荡」叁十分锺之久,居然还找不到可以无声无息、神不知鬼不觉的机会落跑;由此观之,唐军在营区的防卫措施有多么的严密,外人实在很难混进来。 左逛右逛,来回寻觅,不管走到那里,凌天都能够察觉到有暗哨存在着;这样的状况,实在教他伤透脑筋,已有放弃「外出」的念头。 只不过凌天体内的经脉,澎湃汹涌的真气正快速奔流着,迫使他有不吐不快的感受,而不能再等待机会;或许是受到真气流动的影响,凌天竟然不假思索地施展御风术,如夜鹰般展翅而飞,转眼间就轻易掠过栅栏,消失在漆黑的营外。 虽然凌天的动作一气呵成,快速绝伦,瞬间就消失踪影,却是躲不过暗中警戒的精锐战士眼睛;其实,看到凌天飞越「藩篱」的人不只守卫而已,还有暗中保护的赵云及正在巡察营区的刘仁轨。 看到凌天「不告而别」,刘仁轨不敢自作主张地追出去,而是赶紧转身朝着帅帐奔去;至於赵云则在第一时间腾空而起,尾随前者方向掠去。 耳际生风,一棵棵的树木迅速后退,未几即消失在黑夜里。 沿着树顶飞掠,绕过数个弯后,凌天终於发现一片丛林;虽然丛林不是很大,方圆大约里许,唯中间居然别有洞天,藏着一处二十公尺见方的不毛之地,正是不可多得的练习场所。 凌天缓缓飘下,同时双目绽放出精芒,小心谨慎地审视四周环境,确认没有任何危险暗藏后,才安然立足泥土上。 脑海里飞快地浮现出张良舞剑的英姿,像是翩翩飞舞的彩蝶一样,教人赏心悦目、美不胜收;接着,赵云刚柔并济的剑招逐一掠过心头,忽而像万马奔腾般来势汹汹,令人望而生畏、退避叁舍,忽而如涓涓细流般绵延不断,让人感到不知要如何因应,唯有随波逐流。 「锵!……」 “灵犀剑”倏地出鞘,生出一响清亮悦耳的音律。 剑随意动,人随剑转,此时的凌天完全沉迷在美妙的剑招里,浑然忘记两位前辈亲自传授的剑诀,却能依样画葫芦地表现出剑招;刹那间,金色的剑芒在空地上飞舞,犹如一条金龙自在飞翔,确是美丽动人,教人难忘;而且耀眼的剑芒,更像岸边的灯塔一样,能够在黑夜里照明空地,蔚为奇观。 纵使剑姿优雅好看,剑芒眩目耀眼,然凌天总是感到不对劲,觉得威力相差太远了,显然自己只得其形,未得其意。 这个时候,凌天想起了自己熟记的剑诀,於是马上依照剑诀的方式,循序渐进地再演练一次;至此,他才算是进入基本功法的练习,等於从头开始扎根,真正体验到习剑的乐趣。 原以为有口诀的引导,再加上印象深刻的动人剑姿辅助,应该会有很好的效果才对;只可惜,练习的结果并非如此,不仅觉得滞碍不顺,连之前随意舞动的感觉都没有,让凌天感到不解及灰心。 在时空异变之前,凌天可是一名体育健将,任何运动对他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只要是他有兴趣的话,没有学不会的,即使是难度高的体操也不例外;因为心态如此,才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究竟那里出了问题?否则,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应该不是这种结果的。 事实上,剑法可不同於普通的体育,若是没有历经适度的指导,或是特殊的习武资质,任何的功夫都不可能一蹴可及,何况是经由张良与赵云两人所传授的绝世剑法;而凌天本人习武的资历甚浅,前后不到十个月左右,更难以在短时间内融会贯通,找到自我学习的窍门或捷径。 纵使凌天兴致高昂,没有因遇到挫折而丧失斗志,犹可坚持毅力反覆地练习,甚至於尝试错误亦无妨,只要获得学习的成效即可;虽然目标看似简单容易,唯经过半个小时左右的练习后,已是满身大汗、气喘如牛的他,最后还是宣告放弃,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摇头叹息,“灵犀剑”则是顺手搁在腿上。 「明明照着口诀练习,怎会有问题呢?」 「难道是背错了口诀吗?」 「不可能背错,应该是张兄讲得太快,自己听错了。」 「嗯!听错的可能性最大。」 凌天坐在地上自问自答,显得既无助且茫然。 「踏!」…… 蓦地,响起轻微的异响,让凌天吓了一跳。 ; 第四章 山中传奇 树影婆娑,恍若有人藏身其间的样子,平添不安的气氛。 听到异响后,凌天立刻自地上弹起,并转身朝着声响处望去,定睛察看十公尺外黑漆漆的树林,想要确认一下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时间缓慢地流逝,却不见有任何动物或人出现,亦没有听到丝毫声响传出,着实让凌天感到纳闷,不禁怀疑自己会否听错了。 既然剑法练得不顺,没有任何进展,凌天心想:「与其留在原地自怨自艾,形单影支地叹气,不如到林内走走,散散心。」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凌天却没有马上付之行动,而是转身扫视一遍身后、左右两边的树林,直到确认没有异样为止;从如此谨慎的举动来看,足见他已从惨痛的经验中,学到应有的教训。 十公尺的距离并不算长,若在正常状态下,凌天跨步而走只要叁、四秒左右即可到达,或是他施展出独步江湖的身法,能够在瞬息之间抵达林边;然而,凌天却是横剑於胸前,小心翼翼地缓步前进。 当凌天将真气集中到剑上时,宝剑就像手电筒一样,具有照明的功效,使得能见度增加不少,足以让他的视力,看进去树林里面一公尺范围左右的景象,而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 每向前走一步,凌天都会停留几秒锺后,再慎重地跨出下一步;不仅如此,警戒的状态则是持续加强中,以应付可能的突发状况。 除此之外,凌天更将感应力尽量提升,并不时地回头望,或是左顾右盼,期能在第一时间内,掌握住周遭的动静。 一步接着一步地前进,前面的树木可以让凌天看得更清楚;只不过,他看到的树木既非榕树、槐树,亦非松木或柏树,而是一些凌天从未见过的怪异树木;这样的情景,教他不由得想起少室山的树精木怪了。 脑海里想着想着,凌天心里还是感到毛毛的,很想转头回去;只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依然硬着头皮向前走。 不管是外人眼中的树精木怪,还是自己尊称的树老木兄,然在目前情势诡异的状态下,凌天还是谨记着仙人于吉的警语,不敢掉以轻心,轻率地迈步前进;因为如此,才短短的十公尺距离而已,他竟然走了五分锺之久。 由於心情略显紧张之故,凌天来到树林边缘的时候,并没有即刻走进去,而是将宝剑向前直伸,试图照亮着林内景象。 耀眼的金色剑芒在空地上飞舞时,至少可以照亮到十公尺以外的地方,唯在树林里面的照明情况却不如理想,逾剑锋两公尺外处,尽是一片雾茫茫的景象,根本无法分辨出树木的正确位置。 凌天伫立在林外足足有叁分锺之久,一直犹豫不决自己该否走进去。 经过反覆地思量后,凌天仗着初生之犊不畏虎的气魄,及自身傲人的身法,还是决定入内探查一下。 左脚一踏进林内,凌天的五官即感受到异样,立即回剑护身,缓步向前。 首先,他闻到非常浓郁的气味,既不臭也不香,很像是高纯度的柚木味,略带点刺鼻的辛辣感觉;其次,凌天宛若自炎炎夏日的室外,走进冷气房一样,身体居然生出寒意,足见树林内外的温度落差颇大。 虽然树林内的状况很异常,超过凌天的预期,唯他在有心里准备的情况下,还是毅然而然地朝着里面走,想一探究竟。 就在这个时候,凌天隐约听到谈话声,因而没有仔细思考,即寻声掠去。 树林内,到处弥漫着氤氲不散的雾气,愈往里面走,雾气的浓密愈厚,当然能见度也愈差。 虽然视野不佳,环境陌生,凌天依然可以藉着本身高人一等的感应力,巧妙地避开盘根错节、枝桠横生的树木,速度不减地寻声而去。 其实,对拥有敏锐感应力的凌天来说,可以轻易地闪过碍物,只能算是正常的表现而已;然而,却因为左转右弯的缘故,使得他迷失了方向,失去了目标,产生了不可预期的后遗症。 脚步慢慢地停下来后,凌天就蹲着倾听四周的声音,眼睛看着身旁的树木,静心去感受气息的流动,以选择前进的方向。 严格来说,凌天有叁条路可供选择,一条是循原路回去,再决定前进的方向;另外两条路则是继续向前,差别在一往左一往右,只要选错方向的话,就离预定的目标愈来愈远,甚至於迷失在树林里面。 就在凌天苦思着要选择那一条路的时候,本来充塞林内的微辛辣气味,正渐渐地变淡,改由他熟悉的药味所取代;这样的转变,凌天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而是在误打误撞的情况下,走进正确的一条路后,他才留意到。 几经思索后,凌天选择了左边的小径,而幸运地躲过一场灾厄。 才走了数步左右,凌天终於察觉到味道不一样,且愈往里面走,气味愈明显,好像是灵芝、山药、何首乌、黄精等药材所熬煮出来的味道,又像川芎、茯苓、桂皮、当归等掺杂混合的味道;只不过,这些药味他闻起来都差不多,根本难以辨别出之间的不同,当然就不晓得这一条路的重要性了。 大约走了五分锺,经过近百棵的不知名树木后,在树与树之间透出点点亮光;由於时值仲夏之夜,让凌天误以为是追逐嬉戏的萤火虫,反而没有注意到光源是来自林内深处;幸好如此,他才没有误入歧途,减少了无谓的困扰。 顺着小路前进,在经过一棵树干粗达五公尺宽的巨树后,能见度转佳,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片面宽数十公尺,深度达叁十公尺的药圃;虽然夜里视野不佳,凌天犹能看出药田上,种植着千奇百怪的药材,让他感到非常意外。 然而,真正让凌天感到惊讶的,却不是眼前这一片药圃,而是药圃后面的一组房舍,颇像是一列火车般,静静地停靠在山旁休息的样子。 自从踏入树林以来,直到药田为止,整座树林显现出异乎寻常的气氛,远远超乎凌天的预料,可以用「惊奇」二字形容他的心情感受。 凌天抱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於是决定拜访一下房舍主人。 「汪!」…… 走过田埂,当凌天正要走向房舍之际,骤然传来狗吠声;由於他的心思专注在房舍内的主人,因而疏忽了藏於暗处的猎犬,所以闻声吓了一跳。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凌天,并不受狗吠声的影响,随即收摄心神,小心翼翼地走向一间房舍的木门前。 「叩!叩!叩!」 连续轻敲叁次门板,经过十几秒的等待后,门内并没有任何回应。 由於房舍外面尽被藤蔓之类的植物所覆盖,不仅让凌天无从窥探室内的究竟,也感应不到里面的状况,因而无法确定屋内是否有人;基於此,他只好再耐心等待一会儿后,看看会不会有回应,可惜的是依然毫无动静。 凌天还是不死心,於是提高音量,朗声问道:「有人在吗?在下凌天,适巧路过此地,可否叨扰一下?」 木门里面依旧没有回应,连先前的狗吠声也消失了,整个地方在这个时候,好像完全陷入静寂的世界里,安静得有些诡异、恐怖。 事实上,时间已近寅时了,正是一般人沉睡梦乡的时刻,只是凌天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已;既然没有人回应,他当然不便打扰,即转身离去。 当凌天走到田埂前,身后传来声响。 「小兄弟,请留步!」 虽然凌天闻言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回去,因为他认为对方不尊重自己,有故意整他的意味;只是心里想着,说话者的声音相当低沉,听起来年纪应该不小了,自己实在不该不予理会才对。 「小兄弟,怎么不说话呢?」 基於敬老尊贤的想法,凌天在对方说完后,还是转身走回房舍。 凌天心平气和地答道:「老丈,有事嘛?」 「哈哈!小兄弟,你不是想要入内休息一晚吗?」 语音一落,虽然木门同时打开,却没有露出丝毫亮光,原来在门后有一层厚厚的布幔遮掩住光线;至此,凌天终於明白,何以自己会察觉不到亮光的存在。 室内的摆设,任何人第一次看到,都会印象深刻。 只见到大小不一、千奇百怪的米缸、大瓮、酒甏、釜甑、药、瓦罐、锅盆、酱瓿、盅、茶盏等容器,几乎塞满了整个室内,连转个身都要非常地谨慎小心,才不会碰触到这些容器,造成意外。 看到如此多的瓶瓶罐罐,凌天脑海里就联想到「陶瓷博物馆」的展示品,及专卖锅盆碗盘的商店,只是没有这么杂乱及拥挤不堪吧! 「小兄弟,可是看傻眼了!」 凌天闻言回神,才注意到室内根本没有人,即循声望去,因而发现米缸后面还有一幕布幔,於是走过去看看。 来到布幔前,凌天突然想到,自己远在门外十公尺处的田埂前,布幔后面的神秘人就可以「看出」自己的动静,足见对方功力之高已达匪夷所思的境界;因为如此,使得凌天呆立在布幔前沉思,迟迟不敢动手掀起布幕。 约略沉思数秒,在感应不到杀气的状况下,凌天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以右手掀起布帘;果不其然,用布幔隔开的另一个房间内,确实有一名长者躺在席上休息,乍看之下,年龄当在五十以上。 同时,双眼快速地扫视一遍斗室四周,发现在右边的角落也有一面布幔,对面的墙壁则堆了数十个整齐划一的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确定没有其他人及危险存在后,凌天才走进去。 「小兄弟,寒舍简陋窄小,请自己找地方坐。」 主人都这么说了,凌天当然大方地坐下。 「小兄弟,你怎会来这里呢?」 凌天欣然答道:「在下只是路过而已,别无他意,请老丈放心!」 「呃!……」 「不过,这里地处偏,数十年来鲜少有外人路过。」 的确,这个地方远离山路,根本是人迹罕至的地区,很难有人会路过此地;因此,凌天闻言相当尴尬,连忙解释道:「晚辈原在林外空地练剑,唯因成效不彰,才走进树林内散心解闷,无意中来到贵府,敬请老丈见谅!」 话才讲完,本是面墙而卧的长者突然翻身坐起来,双眼电光神射地看着凌天,脸上却露出讶异及欣喜揉杂的表情。 同样地,凌天的目光也停留在长者的身上,觉得对方神色自然,慈祥和蔼,颇为平易近人,应该不是邪恶之辈。 「是你?久违了!」 凌天闻言惊愕,神情疑惑地问道:「老丈认识晚辈吗?」 「不认识!我们仅有一面之缘而已。」 听到长者的回答,凌天可糊涂了,於是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一大堆人影,飞快地回想着自己曾经见过的人,唯对方的影像、语音,自己却没有任何印象可寻;因为如此,让他不由得心生怀疑,以为对方曾在暗中窥伺自己。 当凌天正要开口质问对方的时候,长者的笑声先响起。 「呵呵!小兄弟,你不用费神去想了;因为,在今夜之前,你还没有见过老夫呢?呵呵!」 至此,凌天几可肯定眼前面目慈善的长者,应该是一个居心叵测、虚伪说谎的坏蛋;虽然他已有此认知,唯在自投罗网的劣势下,却不敢妄动,只能不动声色地留意对方动作,静观其变。 还好,凌天沉得住气,才没有造成彼此之间的误会或摩擦。 其实,凌天的想法,早已不经意地写在脸上,当然逃不过长者的眼神,因而意有所指地问道:「小兄弟,你可是在质疑老夫?」 既然心思被识破,凌天只好坦然回应道:「没错!在下是感到怀疑;何以老丈见过我,而我却未看过您呢?」 「呵呵!原来如此,看来小兄弟误会老夫了!」 由於凌天心中存有定见,使得他不再相信长者的话,认为后者并不诚实,於是冷冷地回应道:「是嘛?」 长者不理会凌天的质疑,而是喃喃自语地道:「在去年八月,樊城太守府,有一名小伙子昏迷不醒……」 听到这里,凌天再笨也猜得出长者身份,因而诚心诚意地跪拜道:「对不起!小子有眼不识华前辈,竟然不知感恩图报,还敢怀疑您的意图,请前辈原谅晚辈的无礼及鲁莽!」 长者微笑回应道:「不知者无罪,小兄弟不必放在心上。」 虽然长者还没有说出自己的姓名,然从对方的语气里,凌天已能听出答案,心中感到无比的兴奋及震撼;因为,他全然没想到会在误打误撞下,遇到行踪无定的救命恩人─医圣华陀。 阳光渗入布幔,照亮斗室一隅。 一老一少不知不觉中,自深夜谈到天亮,足足聊了两个时辰之久。 凌天虽然彻夜未眠,唯精神仍然饱满充足,没有疲惫的现象;然而,在担忧同伴张良及元帅李靖他们会担忧自己而四出找寻的情况下,只好依依不舍地道:「晚辈叨扰已久,是该告辞了!」 华陀起身站起来,微笑道:「小兄弟,你随我来。」 话音落下,华陀已掀起布幕,推门而出;这样的举动,纵使凌天心里感到讶异及不解,还是紧随着前者脚步,走出室外。 在凌天的眼里,华陀是一个魅力无穷、充满智慧、慈祥和蔼的长者,教人乐意和他亲近及聊天;虽然后者身高只有五尺叁左右,比起凌天足足矮了半个头以上,却让人有种错觉,就是看不出他的矮小,而是感觉华陀颇为高大。 来到房舍的另一边,放眼望去,是一片无尽无涯的山坡,绿草如茵,有数不清的牛羊徜徉其间,自由自在吃着嫩草;然而,真正吸引凌天目光的地方不是这片绿野,而是悬浮在山壁前模糊不清的物体。 与其说是悬浮在山壁前,不如说是飘浮在半空中,形容较为贴切。 由於距离相当遥远,纵使凌天功具双眼,定睛一看,还是无法瞧得真切,难以有效看清楚飘浮在山壁前的物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既然心中存有疑惑,凌天乃虚心问道:「前辈,右边山壁前面是什么?」 听到凌天的疑问,华陀没有正面答覆,仅是意在弦外地回应道:「小兄弟,能够无忧无虑、自在逍遥地过日子,与世无争,应该要心满意足了。」 或许是凌天的心思全在神秘的物体上,而没有注意听,却是自问自答地道:「能够像云一样飘浮着,应该只有棉絮之类的东西,或是袅袅上升的烟雾;然而,那些物体怎么看都不像,到底是什么呢?」 想不到凌天会这么执着,倒是出乎华陀意料之外,只好勉为其难地道:「唉!小兄弟,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平心而论,凌天毕竟是接受过二十一世纪的正规教育训练,具有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当然对异乎寻常的事物,都会追根究底地去查证清楚;因此,闻言点头回应道:「是,晚辈很想知道。」 华陀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身,神色凝重地道:「你看到的东西,就是依附在树木上的『灵体』,无色、无形、无味;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容易被人看到或察觉的,足见小兄弟慧眼独具,教老夫极为惊讶!」 第一次听到「灵体」两个字,虽然凌天不解其意,却联想到连科学家也无法证明的灵魂,及一些存在於大自然无法解释的现象或能量体,於是好奇地问道:「对不起!小子不懂,前辈可否明示?」 华陀摇头答道:「这不是叁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若有机会再叙的时候,老夫自会说个明白!」 听出华陀婉拒的语气后,凌天知道问不出所以然,只好识趣地不再追问下去,默默地走在前者后面。 未几,两人来到一间茅屋前面,华陀立刻推开门走进去屋内。 由於没有获得华陀邀请或应允,凌天不便跟进去,而留在外面等候。 闲着无聊,凌天边想着「灵体」,边遥望着山壁,才留意到之前的物体早已不见踪影了;看到这种情形,他好奇心更盛,决定等前辈出来后,他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心中才不会有遗憾。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凌厉的杀气突然涌现,教凌天大吃一惊。 本是晴朗的天空,忽然飘过一片白云,适巧遮住凌天所在的位置,似有与突如其来的状况相辉映的意味。 由於时间太紧迫了,危机迫在眉睫,让凌天根本无暇思索,仅能以本能的反应去面对,迅速地朝着相反方向奔去;只不过,对方的速度实在快得惊人,如影随形地紧追不舍着,让他无法顺利摆脱掉。 虽然凌天没有时间回头看,不清楚对方的状况为何,他却能感应出身后的杀气是来自於掌劲;连无形气劲的种类都能分辨出来,显见自己的感应力又增进一层,心中的喜悦溢於言表。 经过一分锺的奔驰后,凌天体悟到自己速度不如对方,照此情况推演下去,不消片晌自己就会伤在来者的掌下。 当身后的掌劲快速迫近中,离凌天不到叁尺左右,对他构成极大的威胁时,握住“灵犀剑”的左手竟然不自主地抖动着;由於这种现象,他从来没有遇过,不由得分心去思考,因而影响到凌天奔驰的速度。 就在掌劲迫近至两尺之际,奇迹发生了。 在“灵犀剑”的牵引下,凌天朝前翻腾,像极鲤跃龙门的样子,改成正面迎战来者的姿势。 有一句说得好,「攻击是最佳的防守」,此时的凌天体会深刻。 刹那间,金色的剑芒大盛,形成一幕幕金碧辉煌、耀眼闪烁的剑墙,不仅是美丽好看的表象而已,更是将凌空而至的掌劲分别阻於剑幕之外,或是搅碎、崩裂於剑幕之内,生出微弱的撞击声响;如此优异的表现,身为主人的凌天当然是暨惊且喜,压根儿都没想到会有此惊人的威力产生。 不仅如此,暗中偷袭的神秘人则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飞翼剑”在唱独角戏,使得他攻击的意愿都减弱了。 说巧不巧,此刻华陀正好从茅屋走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奇景」,让他对凌天出神入化的剑法,留下深刻的印象。 挡下掌劲的袭击后,“灵犀剑”可是得理不饶人,反守为攻,主动进击。 只见到金色剑芒宛若一条金龙般,在神秘人四周来回飞翔,忽焉在左,忽焉在右,颇有耀武扬威的意味;不旋踵,金光大盛,剑影宛若阵雨的样子,将神秘人紧紧笼罩着,看来一场激烈的打斗已难避免了。 一般而言,取得相对优势者都会感到欣喜才对,唯凌天可能是唯一例外者;因为眼前的优势并非他自己能力的展现,亦非他能够操控的,而是“灵犀剑”自发性的异能展现;也就是说,不是人操控宝剑进攻,反而是人被宝剑牵着走,持剑的凌天可说是哑巴吃黄莲,苦不堪言。 剑如雨下,「啵!」「哧!」声响,此起彼落,显见情况是愈来愈糟了,使得在茅屋旁的华陀觉得大事不妙,因而急呼道:「住手!两位快住手!」 话还没有说完,华陀就急奔而来,想要阻止不幸的发生。 其实,凌天也不想伤害对方,只是身不由己的他,根本无力控制宝剑,连使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停止“灵犀剑”的攻势。 「咻!……」 眼见神秘人即将伤在“灵犀剑”下的时候,一支细长的金针破空而至,准确无比地击中剑尖,生出「叮!……」声响,阻止剑锋推进;同时,在凌天豁尽全力的牵制下,终於稳住宝剑,迅即以剑鞘套住剑身,避免再发生意外。 此时的神秘人,早已吓出一身冷汗,双腿发软地蹲下去。 ; 第五章 势如破竹 微风徐徐吹拂而过,在背阳的地方不但没有闷热的感觉,反而是暑气全消,教人觉得相当舒爽快活。 经过华陀的介绍,凌天才知道偷袭自己的神秘人是药王孙思邈。 一般人或许不知道孙思邈是何许人也,唯凌天闻言可是肃然起敬;因为前者是继华陀之后,是盛唐时期最富盛名的医药学家,他不仅精通医术,深懂药理,且能着书立论,嘉惠后世。 《千金药方》一书,是孙思邈的第一本着作,共叁十卷,在医药方剂就有四千五百种之多,包括临症各科诊断;尤其,关於论治、针灸、食疗、预防、养生等各方面的知识,书中有精辟地阐释;另外,他并倡立脏病、腑病分类的观念,及新的系统性论点,实为医药学的发展迈出了一大步。 还有《千金翼方》一书,则是孙思邈在百岁的时候,才完成的第二本着作,算是他毕生心血的结晶,更是医学宝库中珍品之一。 然而,凌天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孙思邈,年龄顶多六十上下,意味着后者的两部传世钜着尚未完成;因此,他只能当作不知情,免得自惹困扰。 能够同时见到华陀与孙思邈两位医界圣贤,对学医后辈的凌天来说,就像小作家见到头戴桂冠的诺贝尔文学奖的大文豪一样,感到莫大荣幸;於是崇敬地道:「晚辈久闻孙先生盛名,请前辈不吝指教!」 仍是惊魂未定的孙思邈,馀悸犹存地回应道:「小兄弟,对不起!因为这里常有恶人捣乱,老夫才会……」 语气稍微停顿后,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双眼紧盯着“灵犀剑”续道:「这一把宝剑好神奇啊!居然可以主动反击。」 听到这里,凌天不由得佩服孙思邈的眼力,於是坦然答道:「实不相瞒,这把宝剑的异常表现,连晚辈也吓一跳;当前辈的掌劲即将击中晚辈的时候,它已开始抖动,而在晚辈的右手握住剑把后,就完全失去控制了;之后的情形,两位前辈应该都看在眼里了。」 华陀点头回应道:「没错!的确是一把神奇非凡的宝剑,具有人人梦寐以求的护主效能,确实与众不同;小兄弟,此剑可是“灵犀”?」 凌天欣然答道:「正是!前辈果真名不虚传,一眼即能认出来。」 “灵犀剑”是修道之士梦寐以求的宝剑,是一柄集聚日月菁华、吸收天地灵气的绝世神兵,具有令人难以想像的神效,尤其是护主的异能;因为如此,当华陀与孙思邈两人听到凌天肯定的回答后,分别露出微不可察的异样神色,只是后者没有注意到而已。 由於离开营区足有叁个时辰之久,且在思及同伴会担忧自己安危的考虑下,凌天不得不辞别道:「华前辈,孙前辈,晚辈该走了!」 华陀从怀里取出一卷竹简,递给凌天,微笑道:「小兄弟,相识就是缘份,值得彼此珍惜;只不过,老夫身上并没有稀世珍宝当礼物送给你,只有一卷书简而已,请不要笑老夫寒软喔!」 凌天躬身谢道,随即将竹简收进怀里,依依不舍地道:「后面有期!」 语音落下,凌天就施展出御风术,身体即缓缓升起。 虽然看到凌天施展出仙术,华陀还是叮咛道:「小兄弟,经过前面的树林时,要快速通过,切勿逗留,免得惹来妖物的骚扰。」 凌天点头回应道:「晚辈知道!」 看着凌天身影逐渐远去,华陀不禁叹道:「唉!」 一旁的孙思邈则是另有所思,沉默不语。 白天视野佳,凌天可以看得远,很快地就找到自己练剑的空地。 掠过树林上空的当儿,即使华陀的叮咛言犹在耳,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下;虽然凌天眼睛里没有看到任何异样,耳朵里也没有听到丝毫的声音,唯内心里却感觉到有些怪怪,只是茫无头绪而已。 由上往下看,每座山峰、每处树海,形状看来大同小异,对凌天来说,的确不容易辨别;因此,看似循着来的方向回去,一样先绕过两座山头,自以为朝着营区方向前进的他,事实上早已偏离了方向犹不知;诚所谓失之毫,差之千里,凌天已迷失群峰之间了。 足足「飞行」了一刻锺以上,凌天还没有看到地标─西鼎娘娘垛,当然就看不见旁边的营区,心中不由得感到相当纳闷。 再盘旋数分锺后,仍然辨别不出正确方向的情况下,他只好站在一棵大树顶,用心认识四周的景物;只可惜,不管凌天怎么认真的观察,总觉得附近的景象似曾相识、大同小异,实在难以分辨其中的差别。 既然居高望远,还是达不到预期的效果,凌天只好飘然落下,决定顺着山中小径而走;如果运气好的话,只要碰到一个旅人、猎户,或当地住民、樵夫,就能够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要回到目的地就比较容易了。 瞪大眼睛看着前方路况,竖起耳朵听着周遭声音,凌天边沿着山径前进,边将感应力提升,以免有所遗漏。 行行复行行,凌天一个人走在人迹罕至的小径上,已逾半个小时了,还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让他感到有些着急。 「当!」…… 就在凌天蹲在地上休息的时候,隐约间听到打斗声传来,教他感到欣喜不已,迅即起身朝着声响处掠去。 越过杂草丛生的山沟,进入与人齐高的高梁林,打斗声响明显可闻,足见前方树林里,一定有人在打斗。 循声前进,来到高梁林边缘的时候,凌天已看到有两方人马正在战斗中。 在树林与高梁林交界的地方,看得到的部份,就有二十几名白衣人与身着各色衣服的壮汉正捉对杀着,显见双方应是有备而来的样子,而非遭到埋伏,或是不期而遇的情况。 金铁交击声、嘶叫声、跑跳声、哀号声,声声交错,纠缠不清,此起彼落,教人听得震耳欲聋;倒是隐身在高梁林里面的凌天,在难分敌我的情况下,只能用心观战双方人马的打斗,再见机行事。 仔细观战两造的打斗后,凌天认为白衣人的战斗素质较为平均,且具有团队作战的能力,显非一般的乌合之众,所以能够发挥强大的整体战力;反观,身着各式各样服装的一方,每个人的实力都不弱,若在单打独斗的状态下,要击败白衣人并不难;然而,在双方多对多的混战局面中,杂色一方的高手却没有取得对战优势,仅是形成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的战况而已。 就在双方战得难分难解,凌天看得浑然忘我之际,手中的“灵犀剑”再次抖动起来;自从有了清晨的奇妙经验后,他心知肚明有危险正在迫近中,於是顺其自然地拔剑出鞘,想也不想地随着宝剑前进。 刹那间,金色剑芒自高梁林窜出,璀璨瑰丽的光芒立刻成为交战双方的焦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改变对战的形势。 偷袭者是一名身穿雪白色连身劲装、腰系玉色锦衣带、身披灰白色披肩的彪形大汉,满脸络腮胡,一道疤痕自右眉下横至左脸颊,形象凶恶恐怖,教人难忘;其右手持着一把叁尺长弯刀,左手则是反握着一把形状怪异的爪形兵器;由此观之,他应该是一位兼具多项武艺的杰出好手,实力不容忽视。 “灵犀剑”再度发挥神乎其技的绝妙剑招,不仅让凌天轻易地避过拦腰而至的刀击,且能化被动迎敌转为主动进攻,顺势瓦解对手的攻势。 宝剑厉害处不止如此,金色剑芒如入无人之境般,冲进白衣人阵营中,所向披靡,教人难撄其锋锐;顷刻之间,“灵犀剑”就连续刺伤、割伤、切断、挑中十几名白衣人,造成他们损伤惨重,阵脚为之大乱。 就在这个时候,凌天忽然想起对方的身份,应该就是四大猎鹰之一的白猎鹰,而那些白衣人铁定是凶悍的白隼战士。 几乎在同时,凌天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久违的冷剑,是谁呢?至此,他约可猜出双方的战斗绝非偶然,而是经过刻意安排的。 本是与白隼战士交战不休的众家高手,见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且功力高强、剑法如神,皆识趣地往后退,好让不速之客可以尽情发挥。 身为群侠领袖的冷剑觉得来者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对方的身份,又见其展现出来的剑法威能强大无比、世所罕见,实在不亚於老大张良,於是站在一旁仔细打量着来者;因为如此,他反而没有想到对方是凌天。 不到一分锺的短暂光景,二十几名白隼战士在“灵犀剑”的飞快冲击下,已是乱成一团,几乎全部挂彩了。 见到手下伤的伤、倒的倒、昏的昏、死的死,阵形已经大乱,使得白猎鹰火冒叁丈;在失去冷静的状况下,他全然无惧来者的剑法高明,也没想到要运用战术克敌,就刀爪并进,左右夹击凌天。 由於凌天已「失去控制」,且沉醉在痛击敌人的欢愉中,因而浑然未察觉到危机迫至;虽然来者身份不明,意图也不明,唯冷剑见到白猎鹰自背后偷袭的举动,还是朗声提醒道:「朋友,小心后面!」 听到冷剑的警语后,凌天才知道前者还没有认出自己,而感到有些意外;虽然如此,他还是很感谢冷剑的提示,只不过身不由己的凌天,即使知道有危险迫近,心里却只能苦笑而已,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阳光照射下的林区,任何灯火都黯然失色,唯独金色剑芒是例外的;它不但发挥本身独特的光芒,更将热力四射的阳光吸纳,再随着剑招的挥舞反射出去;转眼间,光芒万丈的金芒闪闪生辉,照耀四处,此时的“灵犀剑”宛如太阳的替身一样,颇有君临天下的威势,教人难以睁眼直视。 「当!」……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灵犀剑”犹如有灵性的飞龙般,骤然翻身回旋,刚好拦下凌空而来的刀击和爪击,因而生出巨大的碰撞声响。 瞬间,自战斗处迸出美丽耀眼的火花,再加上令人闻之色变的交击声响,莫不教观战的群雄神色动容及紧张,足见二者拼斗得有多激烈。 强烈的无形剑气所到之处,均对周遭的树木、高梁造成严重地破坏,残枝断叶就像暴雨般满天撒落,既壮观却骇人。 战况的变化超过众人的预期,连凌天自己也感到震惊。 两人的交战至少有叁十回合以上,唯不到数鼻息的时间就结束战斗了。 不管是负伤倒成一地的白隼战士,还是退到树木两旁的冷剑及众家高手,亦或是身为「当事人」的凌天,全都露出惊愕、诧异、难以置信的神情。 在一阵耀眼的光芒后,林中所有人只见到白猎鹰四肢朝天地仰望天空,没有任何动静,显然已失去知觉了;接着看到他的叁尺弯刀及爪形怪异兵器,一把是断成叁截,另一把则是碎裂成数十片,可见砍击威力有多大。 趁着“灵犀剑”平静的时候,凌天故计重施地套上剑鞘,稳住宝剑。 以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歼灭实力不弱的白猎鹰及二十多名白隼战士,具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简直是教人匪夷所思;因此,凌天技压全场的杰出表现,冷剑和群侠们至少经过半分锺之久的沉淀,才陆续回复正常。 蓦地,如雷的掌声响起,首先回神过来的冷剑竖起大拇指道:「好!承蒙朋友拔刀相助,在下冷剑……」 不待冷剑说完,凌天就抢先笑道:「冷兄,我是凌天啊!」 听到来者自称是凌天,冷剑先是感到错愕,旋即回复冷静,仔细地端详着这位实力难测的神秘高手。 「副座,他是阁下的朋友吗?」 「凌公子,你剑法如神,威风八面!赞!」 「天啊!这是真的吗?」 「好厉害罗!」 在群侠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得疑问、赞许、惊讶声中,冷剑终於确认对方就是凌天没错,因而喜不自胜地道:「凌公子,真的是你。」 语音一落,冷剑即趋前数步,紧紧地抱住凌天,情绪亢奋地问道:「兄弟,你怎么会一个人来到这里呢?老大呢?」 凌天闻言后退一小步,慨然答道:「冷兄,此事说来话长,唉!」 无论是冷剑或群侠,听到凌天的回答,全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 时近中午,在依山傍水的谷地里,炊烟袅袅,有数组人员正在临时的土灶、火炉旁造饭,准备群侠的午膳。 看到谷地人来人往的情景,凌天心中略为估算一下,人数当在叁位数以上。 在冷剑的带领及解说下,凌天才进入状况,明白事情的始末。 自年初凌天、张良、封柔一行人北上寻人之后,冷剑与荆刃两人则是留下来管理庄园,在二者费尽心力地经营下,成绩斐然。 位於上庸城西北方山区的庄园,原本收容了逾叁千名六国遗族的时空流民,却在短短四个月的时间里,就暴增成一万人以上居住的大社区;因此,为了管理上的需要,及经济上自给自足的必须,冷剑不但重新调整组织规划,并将全园区画分成十二个区域各自管理,更大肆召集负有奇功绝艺的好手充当干部或领袖,让园区的居民能够清楚庄园的规定,有所依循。 得到庄园内重要领袖的支持,且凝聚出相对共识,最后在冷剑与荆刃两人思索多日后,决定将组织正式命名为「兄弟会」,以彰显来自秦末时代的六国人民,能够突破自我国家意识,不分彼此地团结在一起。 既然成立了「兄弟会」的组织,就要有领导者及权力运作核心,於是设有会长一名,理所当然是由老大张良担纲重任,只是他本人还不知道而已;另设有副会长叁名,分别由冷剑、凌天两人担任之,并先保留一席,待日后选择合适人选接任;而在会长之下则是设有叁部六司及十二区,分别职司经济、军事、律法、运输、建设、教育、医疗、生产、外交等事务,俨然是一个小型国家的编制。 除此之外,冷剑还特别根据凌天曾经提过的委员会概念,成立一个类似议会、具有谘询功能的尊贤院,作为会长的幕僚机构。 在完成园区内部规划的同时,荆刃就专责外交事务,一边与大唐官府保持良好关系,一边取得蜀汉的认同及支持;就在一切事务渐渐上轨道的当儿,封刚、封柔与樘阳叁人已奉张良的指示回到园区了;因此,获得告知的冷剑不敢有所耽搁,立即召开紧急会议,最后决定选派五百好手北赴伏牛山应战。 当一行人走进戒备森严的谷地时,事先获知凌天过来的封柔、冷若雪与荆刃叁人,早已在谷地最前方等待众人凯旋归来。 封柔一见到凌天,即关切地问道:「凌兄,老大没和你在一起吗?」 看到封柔与冷若雪两位美女秀眸注视着自己,凌天实在很想「据实」以告,以解众人心中的疑虑;问题是,他整个晚上的际遇相当离奇,不是叁言两语就可以讲得清楚,只好摇头答道:「柔妹请放心!在昨夜之前,张兄一切安好;因此,我们何不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容在下休息一会儿后,再向大家说明清楚呢?」 听到凌天的回答,冷若雪黛眉轻蹇地道:「凌兄,不要故弄玄虚好吗?」 因为凌天的脑筋犹是一片浑沌,所以闻言并没有回应,只是跨步走向山壁旁的大树下,较为阴凉的地方闭目沉思。 凌天不理会众人的行为,看在冷剑、封柔、荆刃与冷若雪四人的眼里,是相当突兀的事,教他们感到莫名其妙、啼笑皆非。 虽然是日正当中、阳光正强的时候,唯凌天因彻夜未眠之故,再加上想到一些匪夷所思的怪事,使得他生出迷茫而昏昏欲睡。 封柔他们原以为凌天在用完午餐后,就可以头脑清醒地向大家说明事情来龙去脉,以解心中的疑惑及忧虑;然而,当众人看见后者侧卧树下沉睡时,心中可说是五味杂陈,犹豫是否该叫醒他,问个明白。 四人经过短暂地讨论后,终於得到一致的看法,就是要叫醒熟睡的凌天;其中封柔曾与后者有共患难、同甘共苦的宝贵经验,彼此的交情非比寻常,当然是最佳且唯一的人选了。 封柔来到凌天头部,姿态优雅地坐在后者身旁,随即俯身在凌天的耳里轻声细语一番;前后不到半盏热茶左右,冷剑叁人就看到凌天身形微动,全都不约而同地望着封柔,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刚被「惊醒」的凌天睡眼惺忪地看着封柔,神情疑惑地问道:「柔妹,我怎么没有看到呢?」 荆刃闻言讶异,好奇地问道:「九妹,你们在看什么?」 封柔强忍着心中的笑意,漫不经心地答道:「哦!既然你们都没有看到,那小女子可能是看错了。」 接着,正经八百地续道:「五哥,姬妹的大师姐虞姬,可是魅力十足,让她的护花使者梦魂颠倒,已达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境地,……」 已知道自己受骗的凌天,不待封柔说完就佯怒道:「柔妹,你捉弄我!」 听到凌天不悦的口吻,封柔不再强忍着笑意,而是不拘泥於淑女的形象,开怀大笑,笑得灿烂如花;当然冷剑与荆刃两人意会之后,更是肆无忌惮地狂笑,连冷若冰霜的冷若雪亦受到感染,会心一笑。 心思被同伴发现后,凌天巴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心里不免埋怨封柔泄底。 笑声渐歇,冷剑言归正传地道:「凌兄,不用难为情,这是人之常情呀!不足为奇;既然你醒了,就该跟大家说清楚吧!」 经冷剑的解说,凌天不再感到不好意思,乃点头回应道:「没问题!」 就在冷剑、荆刃、封柔与冷若雪四人凝神静听的时候,凌天只是低头沉思、沉默不语而已,教他们感到不解及不耐;因此,个性较冲动的荆刃就催促道:「凌兄,大家正洗耳恭听喔!」 事实上,刚好凌天的思绪经过适度整理,已可说明一切,於是闻言欣然道:「对不起!事情是这样子……」 凌天自太谷南下谈起,到他独自离开营区为止,尤其重复说明树林内的遭遇,前后足足讲了半个时辰之久,也让四人听得目瞪口呆。 由於荆刃还不了解凌天的能耐,不禁失声道:「不会吧!这里离西鼎娘娘垛应有五十里以上,你却在……」 荆刃话还没讲完,就被凌天打断了。 凌天瞪大双眼看着封柔,难以置信地道:「五十里?」 严格来说,从西鼎娘娘垛旁的营区算起,直到这个不知名的谷地为止,若以直线距离测量,只有叁十五里左右;然而,若以实际的山路计算,则有七、八十里之长,难怪荆刃会有此质疑;反观,凌天若知道实际距离的话,铁定会吓一跳,没想到会在短短的时间内,自己就远离营区了。 封柔螓首轻点道:「出谷地往西边走,快的话在四个时辰左右,应可抵达西鼎娘娘垛山脚下;若是往东走的话,大约要两天左右,可以到达中鼎压塌坪附近;也就是说,这里可是西鼎娘娘垛的东南面,显然凌兄走错方向了。」 凌天尴尬地道:「呃!……原来如此!难怪自己看不到西鼎娘娘垛。」 接着,故意仰望着天空,岔开话题地续道:「对啊!我怎么会忘了太阳的方位,因而迷失了方向;不过,运气还算不差哩!至少可以碰到大家。」 五人经过一阵沟通后,决定分批前往西鼎娘娘垛。 午后的山区在艳阳的照射下,只要是没有树荫的空旷地方,就会显得格外地炎热,甚至教人的皮肤有烧痛的感觉;相对的,在有树荫的部份,或是背阳且通风良好的地方,众人不但感受不到闷热,反而觉得有丝丝凉意。 此次前来支援的兄弟会成员共有五百人之多,其中一百名担任先行部队,陪着凌天、封柔与冷若雪叁人走在最前头;至於冷剑与荆刃两人,则是各领叁百人及一百人,负责沿路巡逻及押尾警戒的任务。 众人顺着山路西行,虽然要绕着山壁或是涉水而过,且山径崎岖不平、窄小难行,然而映入眼帘的景物,却是教凌天生出兴趣而驻足观看。 纵使伏牛山的景色怡人,赏心悦目,胜景俯拾皆是,也无须要停下脚步地仔细观察;因此,封柔与冷若雪两位娇娆均对凌天的行为,感到费解。 封柔黛眉轻蹙地问道:「凌兄,你在看什么呢?」 正对着树上微尘看得出神的凌天,闻言淡淡地答道:「呃!没什么,个人只是对附着在叶子上的粉末感到好奇而已!」 话还没说完,凌天即以右手食指指着一片叶子,用来加强自己的意思。 顺着凌天的手势看过去,封柔并没有看到叶子上有任何粉末或异样,於是神情不解地道:「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吗?」 平心而论,凌天自从学习仙术以来,仅知道自己学会了御风术、役兽术、观气术等异能,并不知道自己体质已彻底改变,简直可用脱胎换骨形容之;因为如此,他看得到的事物或景象,一般人未必看得见,或是体会得到;所以,封柔会有如此表达,算是正常的反应。 倒是凌天在浑然不知自己「异於常人」的情况下,闻言转头看着封柔,神情疑惑地问道:「柔妹,你没看到吗?」 封柔还来不及回答,而早已思亲情切的冷若雪则是不耐烦地哂道:「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夕阳都快下山了。」 能够看见树木的灵气,对凌天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焉能轻言放弃;纵使听到有人催促的话,他还是充耳不闻、无动於衷,仍是神情专注在叶子上。 虽然凌天迟迟没有回应的态度,让冷若雪感到相当不悦,她却可忍住心中的怒气,仅是略为提高音量地提醒道:「凌兄,时候不早了,不要再研究叶子了,我们可不想摸黑前进哩!」 语气听起来不愠不火,且带着轻松戏谑的口吻,反而让凌天不好意思再装作没听到而置之不理,只能感到惋惜地转身前进。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继续前行。 前进西鼎娘娘垛旁的唐朝营区,对封柔与冷若雪两位佳人来说,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可以见到自己的情人;基於此,二者玉容都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既期待且紧张的娇羞神情,而明眼人都可察觉到的,当然凌天亦不例外。 为了报「一箭之仇」,凌天故意捉弄道:「可惜啊!可惜!柔妹可能要失望了;因为,薛兄并不在西鼎娘娘垛罗!」 就在凌天刚说完话,而封柔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斥喝声,教叁人大吃一惊。 ; 第六章 另辟战场 天色渐暗,在视线变差的状况下,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轻忽。 即使封柔与冷若雪两位佳人功力不弱,且有百名兄弟会好手的保护,唯在铁鹰堡的地盘里,还是生出畏惧的心情;因此,前者忧心道:「凌兄,怎么办?我们该不会是中了铁鹰堡的埋伏。」 由於状况不明,凌天只能安慰道:「不用紧张!到前面即可知晓状况。」 接着转身对身后的一名好手道:「麻烦你带几位弟兄去通知冷副座,请他们尽快赶过来。」 表面上来看,凌天故作轻松状,表现出指挥若定、成人之美的神态,犹能边向前走边安抚着两名佳丽,其实他心里头也是相当紧张的;原因很简单,若是遇到人人闻名色变的鹰王黑涯,或是倾巢而出的铁鹰堡高手,己方绝非其敌;因此,在这样的逆境下,纵使他具有傲人的绝世独步身法,却不能不顾及到同伴的安危而独自离去,直可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你们再不让开的话,就莫怪我们不客气了!」 「哈!……」 「无知的家伙,可知你们是在和谁讲话?」 对方的笑声有点耳熟,不由得让凌天感到不妙,唯有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不然的话,后果难以想像。 由於群侠不知道来者的身份,因而没有正面回应,仅是提高警觉而已;至於,刚来到前头的凌天,则在看到对方讲话者时,不禁眉头大皱,接着扫视着站在前面的几人,更是头皮发麻,因为都是他不乐意见到的对手。 阻挡在山径的敌人不是别人,就是曾经力邀凌天前往洛阳的曹魏名将夏侯渊,及实力深不可测的神鹰和数名飞鹰级高手。 在洛阳大战即将爆发的前夕,在偏远的伏牛山区里,夏侯渊会出现在此,的确教凌天感到非常地意外及讶异。 仔细数一下对方人数,第一排就有夏侯渊、神鹰等四人,其后有两排也各有四人,总共只有十二人而已;表面上来看,敌人人数远低於己方,唯他们展现出来的气势则是无比强大,让凌天心中生出不祥预兆。 紧跟在凌天身后的两位佳丽见到对方人数不多,在不清楚敌人实力的状况下,反而露出轻松的表情。 就在凌天忖度对方实力的时候,夏侯渊与神鹰两人也在打量着兄弟会的实力,使得双方完全陷入异常肃寂的气氛里,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受。 唯恐同伴不清楚状况而错估情势,於是凌天排众而出,故意扬声道:「在下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夏侯将军、神出鬼没的神鹰阁下,倒是让凌某感到意外,失敬!失敬!」 不管是站在最前面的兄弟会好手,还是封柔与冷若雪两位美女,在听到凌天的警语时,均神色微变,目光全部集中在神鹰身上。 看到凌天陌生的身影时,神鹰与夏侯渊两人还不敢肯定他的身份,等到听到前者的声音及讲法后,才露出原来是你的神情;其中,神鹰的表情较为复杂,是揉杂着惊讶及不解的神色。 对神鹰来说,凌天误入由木精树怪盘踞的黑森林,肯定是有死无生;因此,当后者表明身份后,且气质更胜从前,几乎让他目瞪口呆。 夏侯渊欣然回应道:「久违了!看到凌公子安然无恙,个人感到很欣慰。」 其实,凌天对夏侯渊的印象不坏,本要礼貌性地回答,却在眼神停留在神鹰身上时,改成淡淡地道:「呃!是这样子吗?」 听到凌天冷淡地回应,夏侯渊颇为意外,忙问道:「凌公子,何出此言?」 凌天苦笑道:「呵!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接着话锋一转,神情不悦地续道:「神鹰阁下,你们铁鹰堡一面与曹魏合作,却又在暗中偷袭魏军,实在卑不无耻到极点。」 神鹰闻言,仍是神色不变地回应道:「哦!」 虽然神鹰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唯知道详情的封柔则是认为前者已默认,因而不假辞色地问道:「能够将凌公子自嵩山北麓的树林,带到百里外少室山旁的秘密分舵,莫非老先生不知情吗?」 毕竟神鹰修养到家,并不会因封柔的质疑而生气动怒,只是四两拨千斤地回应道:「好个伶牙利齿的姑娘家,看来年纪轻轻的,想不到是个老气横秋、自编自导的高手,的确是教老夫看走眼哩!」 既然对方不愿意承认,凌天也不想追究,更不愿浪费时间与敌人周旋,於是沉声问道:「夏侯将军,可以让路吗?」 夏侯渊还没有答话,站在他身后的一名独眼将领抢先答道:「凌公子,只要你留下来的话,其他人要走要留,悉听尊便!」 语音方落,人已来到夏侯渊前面,足见他是一名身手高强的将领。 独眼将领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既强大且霸道,更胜夏侯渊一筹,与神鹰相比亦不遑多让,俨然是对方的领袖;这个时候,在感受到对手有如实质的无形气势后,兄弟会的好手全都眉头深锁,觉得情势不妙。 听到对方强硬的语气,感受到对方无比的霸气,看到对方虽是独眼却充满自信的神情,让凌天脑海里飞快地想到一个人,因而脱口而出地道:「夏侯?阁下是夏侯将军。」 自从时空异变以来,已逾十个月之久,各朝代各势力的情况亦渐趋明朗,纵使兄弟会的成员皆是属於秦末时期的百姓,也或多或少听过曹魏的相关讯息,尤其是几名特别杰出的将领;因此,闻言全都露出讶异且紧张的神情,甚至於一颗心直沉下去,明白大势极为不妙。 仅是数鼻息的短暂肃寂,对群侠而言,却有时间像被冻结般,完全停顿的异样感受,且心中的压力更是有增无减。 独眼将领用神打量着凌天,却若无其事地问道:「凌公子,你从何认定本人是夏侯呢?」 此话一出,无论是敌方的夏侯渊、神鹰等人,亦或是己方的同伴封柔、冷若雪诸人,几乎全部将目光都集中在凌天身上。 听到夏侯饶富兴趣地提出疑问,凌天则是心中窃喜,唯没有显露在脸上;原因很简单,只要冷剑及叁百名好手可以及时赶来,即使敌人均是身怀绝技、实力顶尖的高手,亦不足为惧了。 拟妥对策的凌天,当然不动声色地答道:「实不相瞒,阁下真正的身份,在下并不清楚,纯属猜测吧!」 果不其然,不管是夏侯、夏侯渊昆仲,还是神鹰等铁鹰堡高手,在听到凌天的回答后,各自露出诧异或失望的神情。 不待对方提出疑问,凌天就主动说明道:「虽然个人是用猜的,却非胡乱瞎猜,而是有所依据喔!」 夏侯闻言兴趣大增,欣然道:「愿闻其详!」 引得对手上钩,凌天当然要好好掌握,於是不急不徐地道:「虽然在下不认识阁下,却可以从阁下的外观判断出来。」 语气稍为停顿一下后,一字一字地续道:「阁下身着戎装铠甲,与夏侯渊将军一模一样,足以证明阁下是曹魏将领。」 接着,加重语气地又道:「据个人读过的史书,印象里曹魏的知名将领中,只有一位将军是独眼,那就是阁下,夏侯将军了。」 曾几何时,每当夏侯渊对兄长夏侯述说着凌天具有「高人一等」的知识或见解时,总是会惹来一阵嘲笑或反驳;因此,在前者听完后者的推论后,就热烈地鼓掌呼应道:「凌公子,你的推论完全正确。」 夏侯则是动容道:「很好,本人就是夏侯,请多指教!」 事实上,在兄弟会正式成立之初,冷剑就特别推崇凌天的才干及智识,因而预留一席副会长的职位予后者;只不过,除了极少数的同伴赞成外,绝大部份的成员在不认识凌天的状况下,皆持反对或保留的态度;所以,当众家弟兄听完他的说明后,莫不对凌天刮目相看,心悦诚服。 为了拖延时间,等待同伴的救援,於是凌天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左脚略为推前半步,摇头叹道:「唉!夏侯将军,在下觉得很可惜!」 已是惊弓之鸟的封柔与冷若雪两位佳人,听到凌天语带讽刺的话时,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不解后者何以要故意惹恼对方。 夏侯闻言愕然,正色问道:「凌公子,何出此言?」 凌天意在弦外地答道:「在个人的记忆里,阁下算是名气显赫的将领,具有与众不同的特质及经验,在曹魏阵营里,算是数一数二的战将;只不过,见面不如闻名吧!可惜啊!可惜。」 听到凌天这么说,夏侯神色微变,微哂道:「凌公子!」 夏侯渊感受出二者言语间带有浓浓的火yao味,深恐凌天因此而厌恶曹魏,只好赶紧打圆场道:「大哥,凌公子或许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夏侯闻言神色回复正常,却语带命令地道:「凌公子,请说清楚!免得彼此误解而伤和气。」 对凌天来说,只要对方愿意「聊天」,就足以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纵使语气不善、态度不佳亦无妨;基於此,仍可神色自若地回应道:「呵呵!阁下请心平气和地听在下说明。」 语音一落,目光就停留在神鹰脸上,加强语气地续道:「据个人所知,贵方已和铁鹰堡结盟了,算是站在同一阵线;虽然如此,以阁下的才干及能耐,应不至於会完全无条件地相信江湖帮派才对;所以说……」 话故意说到一半而停顿,不仅可以引起听者的兴趣及注意,还可以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颇有一举双得的效果。 果然,想知道内容的夏侯、夏侯渊昆仲脸上流露出专注的表情,正要问个明白的时候,已被第叁者捷足先登了。 一直忍着性子听着陵天冷嘲热讽的神鹰,终於耐不住性子,不再保持沉默,而是语气不善地道:「凌公子,你可以瞧不起江湖帮派,藐视本堡的实力,却不该含沙射影、胡言乱语,以破坏本堡的信誉。」 凌天神情不屑地回应道:「哼!是吗?」 视铁鹰堡如寇雠的冷若雪,此时她的俏脸像是罩上一层寒霜的样子,教人感到一丝凉意,且语气冰冷地接续道:「铁鹰堡的风评如何,根本毋庸在此赘言;原因很简单,只要曾在江湖上走动者,谁会没有受到无恶不作的铁鹰堡欺凌过呢?谁听到铁鹰堡的名号不会咬牙切齿、谈虎色变呢?……」 不待冷若雪说完,夏侯就打断前者的话,神情肃穆地道:「这位姑娘,你说的一切都是属实,我方相当清楚;只不过,势力庞大难免会树大招风,因而惹来有心人士的非议,却不等於恶名昭彰吧!」 听到这一段话,凌天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也才明白曹魏和铁鹰堡两大势力之所以会结合的理由,不在於理念相同,而是沆瀣一气、相互利用而已;於是双手一摊地道:「既然夏侯将军不在意铁鹰堡的恶名远播,可以对他们的恶形恶状、横行霸道视若无睹的话;那么,在下也不想多费唇舌了。」 接着话锋一转,摇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是贵方自己选择的,个人倒是没有必要为此操心哩!」 时间漫漫地流逝,夕阳已悄悄落下,天色愈来愈暗的情况下,神鹰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乃语气强硬地道:「凌公子,话讲完了,可是要识相点随着我们走,还是要自讨苦吃呢?本人悉听尊便!」 包括凌天在内的所有兄弟会成员,闻言莫不面面相觑,且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惊惧、恐慌;因为神鹰的这一番话,就像是最后通牒一样,逼使众人需在屈服或决战二者之间择一。 纵使凌天费尽心机地想要去拖延时间,盼望冷剑他们可以及时赶到;只可惜,事与愿违,最后还是要独自去面对实力强大的敌人。 略为沉思后,凌天右手缓缓举起,豪气干云地道:「各位弟兄,请退后数步,就让在下独自应付吧!」 众人闻言错愕,纷纷发言表示不可。 约莫经过半盏热茶左右的纷扰,凌天语气坚定地拒绝道:「在下心意已决,请大家不要再说了,全都退后数步。」 在凌天的坚持下,几乎所有的兄弟会成员都快步后退的时候,唯独两个人是例外,那就是现场的两位佳丽封柔及冷若雪。 封柔首先劝阻道:「凌兄,绝对不可以逞强,就让弟兄们一齐抗敌,我们至少还有一拼的机会。」 冷若雪接续道:「副座……」 话没说完,已等待许久的神鹰就冷笑道:「嘿!嘿!你们决定好了吗?」 先安抚两位佳人后,凌天才神情笃定地回应道:「阁下虽然厉害,但是在未交手之前,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表面上,凌天是态度轻松地回应,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实际上,脑海里则是飞快地闪过不少念头,想着如何度过眼前的难关。 对夏侯与夏侯渊两兄弟而言,能够邀请凌天投效主君,才是最好的情况;其次,则是抢行带走后者,免得凌天投效敌营也还好;最差的状况,就是双方兵戎相见,最后两败俱伤,反而便宜其他势力了。 基於此,夏侯渊神色凝重地询问道:「凌公子,可否不要坚持打斗!只要阁下跟我们走,在下可以保证他们不会遭到伤害或刁难,不知意下如何?」 处在相对劣势的凌天,对夏侯渊的建议颇为心动,很想爽快地答应之;然而,因为对铁鹰堡的极端厌倦及对“灵犀剑”的绝对信任,却摇头苦笑答道:「嗯!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下心领了。」 对於凌天的回答,夏侯感到有些不快,沉声道:「不知好歹!」 以神鹰的自负,就算夏侯反对,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何况后者并没有特别坚持;因此,在没有任何顾忌的情况下,前者傲然道:「凌公子,既然你有意愿,老夫只好成全你了。」 纵使自己信心仍显不足,凌天却不甘示弱地回应道:「屈指一算,今天是在下第叁次见到阁下的风采,却是第二次领教阁下的神功,请!」 语音未落,左手已横剑於胸前,摆出战斗的姿态。 神鹰感受到凌天强大的战意,不惊反喜,点头赞道:「好!好小子!」 话音一落,神鹰即迈步向前,瞬间展现出澎湃汹涌的强大气势,教人察觉到他的杀气,连实力坚强的夏侯也为之动容;当然,首当其冲的凌天,更是明显感应到前者的威力,不由得后悔自己的坚持。 对一般人而言,十步的距离是不远,可在数息之间即可跨越,何况是身怀绝计的凌天或神鹰;所以,对二者任一位来说,就像并肩站在一块的样子,之间没有任何距离可言。 然而,只是短短的十步,却像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般,教人可望不可及。 当神鹰跨步向前,刚要走出第二步之际,他已察觉到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迎面而来,使得他不敢轻忽,只好止步不前;这样的举动,不仅凌天感到不解,猜不透对手的意思,连一旁的夏侯昆仲也感到纳闷。 自横剑在胸前开始,虽然凌天姿势一直没有改变过,仅尝试着缓步趋前,却发现自己举步维艰,似被千斤万担阻在身前的样子;为了防范对手的可能攻击,於是他将体内真气集中在剑身上,以提高应变能力;结果在误打误撞的情况下,居然发挥出想像不到的奇效,造成神鹰生出幻想。 事实上,“灵犀剑”是一柄神奇非凡的宝剑,具有无与伦比的威能,绝非是锋芒毕露、锐利坚硬的世间宝剑可相比拟;只不过,身为神兵利器主人的凌天,非但不熟悉宝剑的特性,连基本的认识都欠缺,简直可用陌生予以形容之。 因为情况特别,难怪凌天在“灵犀剑”产生异能,已造成强若天人的神鹰都会陷入幻境的时刻,他却未能及时察觉到异样,失去一次绝佳的挫敌机会。 神鹰终究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超级高手,在陷入幻境时,并没有生出战栗、惊悸等异常反应,而是在他坚强的意志下,片刻时间即回复正常。 短短几秒锺的停滞,在凌天及观战者眼里,只是弹指间的事而已,并未感到丝毫异样;但是,对身历其境的神鹰来说,可是经历一番难以言表地煎熬,实非任何人可理解;因为,在他的脑海里是接受到无数影像的侵扰,彷佛刚经过一场激烈战斗的样子,使得他神情略显疲惫。 虽然凌天一直在寻找对手的弱点,也注意到神鹰的表情有异,却在信心不足的状况下,没有采取主动进击的攻势,还是以防守为主;唯一不同是,本是横在胸前的宝剑,慢慢地向右手靠近。 际此紧张时刻,封柔与冷若雪两位美女根本无心观战,因而不时地回头望,眼神里期盼援军的出现。 神鹰双目射出精芒,神光闪闪,宛若实质的目光紧盯着十步外的凌天,意有所指地道:「好啊!短短的时日里,凌公子的功力就增进不少,难怪敢大言不惭地挑战本座,确实教人意想不到。」 接着,目光停留在“灵犀剑”上,神情严肃地问道:「嗯!宝剑显非凡品,凌公子愿否说明一二,让本人大开眼界啊!」 此话一出,包含夏侯、夏侯渊在内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在宝剑上,露出专注的表情。 一般而言,在敌对状态的时候,鲜少有人会回答对手的疑问,唯凌天算是少数例外者;原因很简单,只要能够达到拖延时间的效果,就有机会等到同伴的救援,当然乐意说明了。 凌天战斗姿态没什么改变,只是眼神扫视着对手,欣然答道:「阁下眼力不错,可以看出在下的长剑与众不同。」 接着话锋一转,故意卖关子地续道:「严格来说,个人手中宝剑的来历,自己知道的不多,或许说出来,各位会觉得不过瘾,而感到失望喔!」 听到凌天顾左右而言他,教等得焦虑不安的两位佳人,紧绷的心情暂时获得适当地疏解,可以略为安心地等候援军了。 纵使神鹰明知凌天在拖延时间,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耐心地道:「无妨!凌公子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 凌天点头表示没问题,却郑重其事地道:「神鹰阁下或许不清楚,然两位夏侯将军应该听过黄承彦仙家哩!此剑是黄仙家赠予在下的。」 听到黄承彦大名,夏侯昆仲皆点头表示听过,并露出兴趣盎然的表情。 就在这个时候,凌天身后先响起如雷的雀跃声,接着再传来阵阵的足音,响彻云霄,让他感到非常满意;反观,神鹰诸人则是神色凝重,不复先前的从容。 ; 第七章 坐困愁城 经过一柱香的等候,冷剑及叁百名同伴终於赶到了。 原本处在相对劣势的凌天他们,在同伴抵达后,登时形势为之逆转,成为具有主宰优势的一方。 既然取得相对优势,且对手所带来的强大压力亦为之减弱,於是凌天的左手缓缓放下,回复到泰然自若的状态,语带玄机地反问道:「各位是想要继续听在下述说宝剑的来历呢?还是自动让出路来呢?我方都会乐观其成。」 夏侯、夏侯渊与神鹰叁人眼神相互交会片晌后,前者神情笃定地回应道:「凌公子不愧是来自两千年后的奇人,智慧、胆识、计谋、信心均高人一等,可以从容不迫地应付,等待同伴的来援,不错!」 得到名将的夸赞,凌天神情愉悦地回应道:「好说!」 此时,冷剑已来到凌天身旁,先用神打量着对面十二名敌人后,接着语气强硬地道:「为了减少伤亡,请各位让路吧!」 夏侯闻言,神色不变地道:「太迟了。」 夏侯渊附和道:「这里是伏牛山,可是铁鹰堡的大本营所在,你们一行数百人却是浩浩荡荡、耀武扬威地经过,全然没有将主人放在眼里;纵使在下可以不理会,睁支眼闭支眼,神鹰先生却不能视若无睹。」 神鹰神情肃穆地接续道:「既然各位是要到西鼎娘娘垛,该是与唐军会合,是敌非友,本座焉能让你们称心如意!」 冷剑闻言失笑道:「呵呵!阁下,这里风大,不怕闪了舌头。」 接着话锋一转,喝道:「各位再不让开的话,就莫怪本人无礼了!」 神鹰意态自若地回应道:「请便!」 由於对方的回应极为乾脆,再加上夏侯、夏侯渊两名魏将自信的讲法,让凌天隐约间感到有些不妥,却又不清楚问题是出在那里?因为如此,他只能将焦点集中在叁人身上,静观其变。 就在凌天感到不妥的时候,对方第叁排靠近山壁旁的一名高手,已不知在何时失去踪影,教他大感不妙;严重的是,他根本来不及警告冷剑了。 对方目中无人的神态,冷剑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乃命令道:「动手!」 话音方落,在冷剑身后的四名兄弟会好手即腾身而起,展开攻击,双方的激战正式爆发。 入夜时分,山区一片漆黑,却不影响对战双方的视觉。 当四名弟兄冲出时,冷剑并没有闲着,而是吩咐手下摆出进可攻、退可守的阵势,足见他军事素养不错,且不敢轻忽对手的能耐。 倒是迎战的敌人既非声名显赫的夏侯、夏侯渊两名魏将,也不是实力傲人的神鹰,仅是叁人身后的四名青衣人而已。 双方时而捉对杀,时而交换对手,或是分进合击,或是陷入混战;刀光剑影全场闪烁,在黑夜里显得特别耀眼。 场中战斗激烈,虽然刀剑交击声此起彼落,却被场外数百名兄弟会成员齐声呐喊的加油声遮掩,相形失色。 凌天边观战边问冷剑道:「冷兄,他们实力如何?」 冷剑欣然答道:「凌兄请放心!这四位弟兄是会里数一数二的好手,实力和我相差无几。」 凌天眼力略高於冷剑,已看出四名同伴有渐感吃力的现象,闻言眉头紧锁,神情略显沉重;因为己方人数虽多,却没有接近神鹰或是夏侯昆仲等级的高手,连实力较强的好手都略逊对手一筹;也就是说,只要对手全面出击的话,己方的死伤恐怕难以想像。 果然如凌天的预料一样,经过数十回合的拼斗后,己方的四名好手渐感不支而纷纷挂彩;见到情况不妙,冷剑左手一挥,即有八名弟兄冲出,其中四名挡住对手的攻势,另外四名则是趁机将受伤的同伴救回。 就在受伤的同伴安全退回的当儿,立刻有八名好手上前支援四名同伴,共同抵抗住对手的攻势;这样的战术,终於扳回挨打的劣势,暂时打成平手。 采取车轮战以消耗对手体力、进退有序的战术,的确获得一定的成效,看在心情沉重的凌天眼里,心里的感受有明显的不同,且露出一线的曙光;只要能够将敌人的攻击化掉或瓦解,则伤亡的情况应可获得改善。 对於冷剑优异的表现,夏侯与夏侯渊两名将领均为之动容,显然没有料到前者的军事才华如此杰出。 虽然冷剑的人海战术相当高明,得以暂时压制对手的攻势,只是神鹰的实力远超乎他的估计,还是造成惨烈的牺牲。 当四名青衣人经过百来回合的激战,体力大量透支的情况下,分别遭到兄弟会好手击伤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神鹰脸色微变,终於出手了。 蓦地,神鹰身形一动,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间,即使凌天察觉到前者的意图时,还是来不及警告同伴躲避。 「砰!」…… 战况瞬息万变,正要乘胜追击的数名兄弟会好手,只感到无形杀气突然迫近,接着眼睛一花,连抵挡的时间都没有,就倒成一地,发出连串的撞击声;除了凌天之外,着实教冷剑、封柔、冷若雪诸人大吃一惊。 由此观之,神鹰确具有鬼神莫测的身法、超凡入圣的身手,他的实力不知高过兄弟会好手多少倍,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唯恐同伴遭到不测,凌天只好再度「挺身而出」,“灵犀剑”在第一时间即飞鞘而出;瞬间,耀眼的金色剑芒像岸边的灯塔一样,立刻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虽然冷剑不是第一次看到奇特的金色剑芒,唯目光还是深深被宝剑所吸引住,却没有因此而迷失,仍然不忘交代手下布好防守阵势。 曾经吃过暗亏的神鹰,在面对着自己无法忖度的剑锋时,态度变得格外的谨慎保守,深怕一不小心,再度陷入乱人心志的幻境里;所以,当凌天排众而出时,他已安分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了。 手持宝剑的凌天卓然站立着,就像来自天上的战神般,英伟神武、气势非凡,教人望而生畏,连夏侯眼神也为之一亮。 凌天先礼后兵地道:「神鹰前辈,既然你出手伤了晚辈的同伴,表示双方已无转圜馀地,在下只好得罪了!」 话一说完,凌天的目光停留在夏侯身上,内心希望能够怂恿后者保持中立,重演「大骁山事件」;於是别有用心地问道:「夏侯将军,晚生颇为敬重阁下,实在很不愿与两位发生冲突,留下憾事!」 趁着凌天与对手沟通的空档,冷剑把握住时机,他及数名手下快速上前,带回受到重创而神志不清的弟兄。 只可惜,夏侯个性刚硬强悍,主观意识更胜胞弟夏侯渊,很难接受他人的规劝;因而闻言淡淡地道:「本将乐意袖手旁观。」 听到夏侯模两可的答话,凌天也无话可说,於是若有所指地道:「但愿大家还是有合作的机会。」 接着话锋一转,傲然续道:「请!」 话一讲完,凌天就后悔了;因为几乎在同时,耳尖的他已听到前方传来足音,显然来者是敌非友,应是铁鹰堡的援军;果真如此,则己方人数众多的唯一优势,将会完全消失。 人未到,闪闪的火光就先映入众人眼帘。 虽然冷剑跟随着张良时,历经过大风大浪,也见识过不少惊险场面,终而养成处变不惊、冷静面对的习惯;但是,当他看到由火光所形成的火龙,不知绵延多长后,仍不免大惊失色,忧心忡忡。 跑步声、呐喊声接踵而来,教兄弟会所有成员莫不闻声色变。 此时的凌天没有胆怯、心慌、意乱的权利,只有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的责任,不得不装着若无其事地道:「阁下,怎么不动手呢?」 看着凌天持剑的英姿不俗,虽然神鹰心中暗赞前者了得,还是意气风发地反问道:「凌公子,可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 语音才落,密密麻麻的火把已将现场照亮如白昼,在凌天视力所及之处,尽是身着白色及红色衣服的铁鹰堡战士,不知有多少人。 神鹰右手高高举起,本是喧哗吵杂的呐喊声迅即停止,取而代之的是连串的惊叫声及叹气声。 情势急转直下,在同伴的催促声中,凌天只好退回己方阵营。 在自认为稳操胜算的情况下,神鹰全然不将对手放在心上,仅是冷冷地看着凌天后退,毫无动手攻击的意思,显然不急於展现手中的实力。 短暂的静寂,教兄弟会成员感受到无比沉重的压迫感。 冷剑察觉情势更趋恶化,在与凌天简短讨论后,决定全力守住第一道防线,期能将损伤降至最低;於是将防守第一线的重责大任交给后者,他自己则是快步地走进弟兄中,安排第二道防线,并要求手下速去通知荆刃他们,同时护送封柔与冷若雪两位玉人到最后方,以策安全。 以曹魏的立场来看,能够兵不血刃收伏对方,保留铁鹰堡的实力去面对战力强大的唐军,才是上上之策;所以,不管是冷峻高傲的夏侯,还是待人和气的夏侯渊,二者皆不乐见双方杀的场面发生,而出现伤亡惨重的结局。 只可惜,两名魏将还没有发言表示意见,神鹰已扬声道:「白隼、红隼听令,除了凌天之外,格杀勿论!」 如雷的「是!」响起,直可撼天震地,教人闻声丧胆。 诚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纵使兄弟会有四百名好手聚集在一起,却受制於山区地形的限制,不能有效展开阵势防守,因而难以发挥应有实力,仅能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 至於主动攻击的铁鹰堡战士,就如猛虎出柙般,来势汹汹,对着守在第一阵线的兄弟会好手劈头猛砍;瞬间,「当!」「当!」「当!」的金铁交击声震撼山野,兵器互击所生出的火花更是四处激射,看似美丽,却是非常惊险。 战况虽然激烈,但是双方人马的伤亡并不严重;主要是,像飞鹰级以上的高手仍是纹风不动,还没有出手攻击的意愿;至於,隐为双方领袖的神鹰及凌天,则是蓄势以待,随时会投进战斗中。 「咻!」…… 只不过,众人挡得住明枪,却不能完全躲过暗器的袭击;顷刻,站在第一道防线的兄弟会成员,已陆续有人遭到暗算而失去作战力;幸好受伤者在退后的同时,即有同伴补上,防线没有因此而溃散。 敌人卑不的暗箭伤人行为,让凌天看得血脉贲张、义愤填膺,不由得破口大骂道:「混帐!竟然以暗器伤人,太卑不了!」 话一说完,即施展御风术,飘浮在丈许高处,准备进行反击。 看到铁鹰堡战士以下叁滥的手法暗算对手,连夏侯渊也感到不齿,於是皱眉问道:「神鹰阁下,需要这样子吗?」 神鹰傲然回应道:「呃!……兵不厌诈,有何不可!」 语音未落,人已腾空而起,显然是要防范凌天的攻击行动。 凌天摇头大笑道:「哈!哈!哈!这叫兵不厌诈,简直笑死人了;与其说是兵不厌诈,不如说是不择手段,更为恰当。」 神鹰闻言失笑道:「凌公子言重了!」 接着话锋一转,义正词严地续道:「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产,照顾自己的亲人,以取得最后的胜利,总要有所付出,不是吗?既然如此,我方只不过准备较充分,凌公子又何必大惊小怪呀!」 原本要斥责神鹰无礼的夏侯,在听到前者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后,心中的不快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态度变成认同及支持。 神鹰与夏侯、夏侯渊两人交换过眼神,他就明白二者或支持、或不反对的态度,因而神情笃定地道:「所谓成王败寇,只要曹魏能够击败远道而来的大唐军,则不但洛阳大势底定,江湖局势亦告确定。」 接着,意气昂扬地续道:「凌公子,老夫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们弃械投降的话,本座可以权且作主,饶你们不死!」 话音才落,兄弟会成员不管是正在战斗者,或是在后方准备支援者,可说是群情激愤;霎时间,「放屁!」、「嚣张!」、「笑话!」、「荒唐!」等话语不一而足地叫得震天价响,此起彼落,完全压过打斗声响。 对方的狂妄傲慢、嚣张气焰、目中无人,实在教凌天听不下去,於是极尽调侃地回应道:「哦!……个人终於明白井底之蛙的意涵了。」 约莫片晌的静默,轰然嘲笑声及尖锐怒骂声同时响起,简直教听者震耳欲聋,连正在打斗的双方都受到影响,使得攻防略为停顿。 吵杂声过后,凌天与神鹰两人依旧是隔空对话叫阵,互不示弱,如此的唇枪舌剑,实不亚於双方的正面打斗。 战斗持续一柱香左右,双方的伤亡急速增加中。 虽然坚守着第一道防线的兄弟会好手,在面对一波接着一波如潮水般的攻势,犹能固守住阵地;只不过,为了避免防线崩溃而殃及同伴,莫不咬紧牙关苦撑,宁可牺牲性命或缓步后退,也不会临阵脱逃。 眼见同伴死伤累累,凌天已无暇他顾虎视眈眈的神鹰,也不再留意动向不明的夏侯昆仲,於是展开身法,朝着敌人阵营冲去。 仅是短短的二十步距离而已,却好像有二十丈远,甚至於有二十里之遥,让凌天可望不可及,无法顺利抵达。 凌厉的掌风破空而至,迫使本是腑冲而下的凌天不得不改变方向,倏地止住前进的力量,以旱地拔葱的姿势腾空而起。 人是朝上飞,剑却是朝前挥舞,耀眼的金色剑芒转眼间形成一片光幕,不但及时挡住迎面而来的掌劲,部份无形剑气更在激烈碰撞后,朝着铁鹰堡战士射去,不旋踵就看到有人受伤倒地,发出惨叫声。 仍是袖手旁观的夏侯与夏侯渊两位名将,看到凌天出神入化的身法、行云流水的剑招,全都眼睛为之一亮,露出惊讶的神情;尤其是颇为自负的前者,更是重新用神打量凌天,觉得此人绝非池中物,相当不简单。 然而,敌人实力太强大了,并没有因为少数几人受伤而乱了阵脚,仍然组成阵势发动猛烈的攻击;换句话说,凌天的突击行动没有得到预计的成效,无功而返,当然让他感到有些失望。 平心而论,凌天可以在神鹰的阻挠下,击伤数名敌人,他有这样的成绩已属难能可贵了;因为后者的功力已达超凡入圣的境界,可是和鹰王黑涯属於同一级数的高手,犹胜魏猛将夏侯一筹,实力不知高出凌天多少;若不是神鹰畏惧宝剑的异能,恐怕凌天在伤害到敌人之前,早已受伤了。 对凌天来说,冲动之后即回复理性,就要冷静去面对生死存亡的难关;只是眼前的状况,却让他感到心有馀力不足,宛若坐困愁城般一筹莫展。 在凌天突然出手且遭神鹰逼退后,一直按兵不动的铁鹰堡高手,终於采取行动了,以雷霆万钧之势展开攻击;也就是说,本想助同伴一臂之力的凌天,不仅没有造成敌人的困扰,替弟兄们分摊压力及危险,反而惹出夏侯昆仲身旁的神秘高手,带给同伴更大的威胁,简直是弄巧成拙。 敌人的战术相当高明,原有的战士攻势不变,仍然前仆后继地冲刺,而刚加入战斗的生力军则是施展出优异的身法,以飞鹰扑羊的英姿进行攻击,教守备的一方防不胜防、疲於奔命。 在敌营高手的助阵下,前后不到半盏热茶的光景,第一道防线终於宣告失守;除了少数几名弟兄幸运地退回十丈后的第二道防线外,至少有五十名同伴来不及撤退,惨遭敌人的杀戮,横尸山野。 由於状况来得太快,教凌天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遇难;值此紧要关头之际,他因为气愤而心慌意乱,导致驾驭不了体内真气的情况下,竟然自五丈高的空中掉下来;这样的情景,着实让神鹰、夏侯、夏侯渊叁人吓一跳,却因过於突然,均来不及出手相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掉下来。 ; 第八章 苦尽甘来 在火光照耀下,山径上的数十具尸体教人不忍卒睹。 纵使凌天的体内真气已失控,却不表示他就会摔得七荤八素、四脚朝天;毕竟御风术是玄妙神奇的仙术,具有自动调节气流的特性;所以,在他即将落地之前,就自动生出风阻让凌天安全降落。 其实,当凌天察觉到自己体内真气有异样时,可说是大吃一惊而手忙脚乱,根本不知要如何自救;因此,在他有惊无险地落到地面后,无暇细想自己的状况,立刻气转全身,以最快的速度挥舞着宝剑,试图去扰乱敌人。 凌天的「奇特」表现,看在赶过来「相助」的神鹰、夏侯、夏侯渊叁大高手的眼里,简直是不可思议,完全无法分辨前者的举动是失常,还是故意为之;因为如此,叁人反应极快,在离凌天五丈远的时候,不是急煞住脚步,就是转向他去,以免发生无谓的冲突。 虽然铁鹰堡以压倒性的实力击溃第一道防线,痛宰兄弟会成员,且快速兵临第二道防线,占尽优势;只可惜,他们运气实在不佳,却在凌天误打误撞下,居然乱了阵脚,难以发挥强大的攻击力,让防守者有喘息的时间,稳住阵脚。 此时,“灵犀剑”已是场中主角,再度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璀璨亮丽的金色剑芒,更是抢尽锋头,顿时成为濒临绝望的同伴所期盼的救星,宛若黑夜中的明灯火般,露出一线曙光,燃起希望。 「当!」…… 连串的交击声响起,震耳欲聋,教人听得胆战心惊,足见战斗的激烈,亦可看出闯入敌营的凌天有多么的风光,及多么的危险。 忽而前挑,忽而后拦,忽而左缠,忽而右斩,或是急速回旋猛砍,或是快步向前直刺,或是跳起往下硬劈,或是错步迂回攒切;至此,凌天已分不清楚是他挥舞着宝剑使出变化多端的剑招,还是“灵犀剑”发挥自动自发的异能,成为实际的主导者,反而他只是配合着动作。 不到数十鼻息的时间内,尽管凌天已全力出击,至少挥舞着宝剑逾百次以上,且击中敌人的武器不下五十次,却只能逼退铁鹰堡战士,顶多造成敌人轻微的伤害而已,独独欠缺致胜的一剑,以达到重创对方的威吓效果;由此观之,显然是剑招威力不足,似乎外强中乾,使得他陷入苦战中。 这样的结果,倒是让凌天百思不解;因为,在他面对孙思邈偷袭时,宝剑可以发挥出气势磅礴的威力,轻易地逼退后者;同样地,当他面临生命威胁的时候,宝剑更能发挥出想像不到的强大威能,不但助他击败叁名白隼战士,连实力高强的白猎鹰也要饮恨剑下;但是,经过百回合的战斗后,凌天竟然没有击杀或重创任何一名敌人,当然让他感到意外、困惑。 缘於“灵犀剑”具有护主的特殊功用,当它察觉到危险时,就会将潜藏在剑身上的威能适度发挥出来,以免主人受到伤害;然而,在没有危险威胁的时候,则不会发挥出潜能,而是要由持剑者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因此,以凌天目前的功力,能够独自面对数十名敌人,还能安然无恙,已是难能可贵了。 事实上,凌天算是天之骄子,总是得到敌人的礼遇及忍让,而没有遭受到严厉的攻击,只是他自己不明白吧!若是他个人的修为再高一点,若是有人可以跟他说明真象,若是对手不再保留实力的话,恐怕最后知晓实情的凌天,才会明白自己真正的实力,简直是螳臂挡车、以卵击石,自取灭亡而已。 凌天感到体力有下降的现象,而敌人的攻势依然猛烈,自己却是徒劳无功,结果会如何可想而知;基於此,他只好边攻击敌人边清除「路」,试图退回己方阵营后,再作打算。 所幸,铁鹰堡战士的目标是击溃兄弟会成员,而非击杀凌天,使得他不必经过惨烈的战斗,就可以顺利地回到第二道防线。 当凌天安全归来,同伴欢欣鼓舞之际,战况骤然出现变化。 就在这个时候,阵阵惨叫声自敌人阵营方向传来,无论是神鹰、夏侯他们,还是凌天诸人,闻声皆露出错愕的表情。 众人只见到部份火把先是剧烈摇晃,接着就陆续地落到地上,不是立刻熄灭,就是火光变小,慢慢地熄灭。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铁鹰堡阵脚大乱,连带使得从容自若的神鹰也慌了手脚,呆愣了数十鼻息之后,才回神过来。 敌人自乱阵脚,对凌天他们来说,可是一次极佳的撤退机会;然而,在状况不明,唯恐对手使诈的情况下,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观其变。 虽然时间极短,却足以改变战况。 激烈的战斗并没有因为有人错愕而停顿,仍是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一道耀眼的青色光芒在火光中穿梭,包含凌天、神鹰、夏侯昆仲在内的所有人看到后,才知道有绝顶高手突袭。 已回神的神鹰察觉到苗头不对,即刻朝着青光掠去;几乎同时,夏侯与夏侯渊两人亦身影急动,一个是紧追着前者方向而去,一个则是赶到战士前方,应是去稳住阵脚;二者分头行事,足见他俩没有因为场面紊乱而不知所措,仍可保持冷静的头脑,不愧是名副其实的曹魏勇将。 本是气势如虹、横行无阻的铁鹰堡大军,自以为可以势如破竹、摧枯拉朽地毁灭对手阵线,取得压倒性胜利的时候,浑然不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危机,反而成为最后的失败者。 当神鹰与夏侯两人赶到时,整个后援部队已不成队形,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羔羊般,只有任人宰杀的份,几无还手之力。 看到自己的子弟兵兵败如山倒,神鹰已是气急败坏、双目发火,在找到青光的主人后,迅即飞身扑去,双掌齐发,颇有一掌击毙对手的气势。 同时间,夏侯也已看清楚青光的本身是一把剑,是一把他极为熟悉的宝剑,“青剑,使得他神色大变;换句话说,造成铁鹰堡战士死伤惨重的不速之客,不是别人,赫然是魏将最畏惧的常山赵子龙。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气势磅礴的掌劲接近赵云的时候,一道枪影横空而至,刚好瓦解神鹰的攻势,让后者感到非常震惊;由於来者实力之强超乎想像,迫使他生出自卫的心理反应,不情愿地退后数步,来到夏侯身旁。 自从看到赵云身影后,夏侯思索良久,才语出警告地道:「神鹰阁下,他们就是赵云及太史慈。」 神鹰闻言大吃一惊,竟然会在此遇到强敌。 当李靖听完刘仁轨报告,知道凌天不知何故而离开营区后,立刻就安排属下到营区附近找找,并请来张良、赵云、太史慈、甘宁与邓芝五位前辈一起讨论,研判凌天何以会不告而别。 六人经过半个时辰的研商,均认为凌天应该只是外出练功而已,有可能因夜晚山区视线不佳而迷路;因此,若是天明后,他还是没有回来,就决定由赵云、太史慈、甘宁与邓芝四人朝着中鼎方向寻找,而张良则是带着百名精锐,边探查敌人散布在西鼎周遭的巢穴,边探听凌天的下落。 至於唐军方面,除了留下千名将士作为后援部队,顺便等待凌天回来之外,李靖则是亲率大军,兵分数路推进,务必歼灭铁鹰堡所有秘密分处,以免有所遗漏而成为后顾之忧。 虽然赵云一行人与张良他们前进的路线不同,唯方向都是中鼎压塌坪,所以两路人马在傍晚时分竟然不期而遇。 就在众人简单用完晚饭,准备启程继续找寻凌天的时候,负责警戒的精锐发现东南方向有火光辉映的异象,颇为不寻常,於是赶紧通报张良他们;而得到消息的赵云、太史慈与甘宁叁人,即刻展开身法奔去,当然张良亦不落人后,带领百名精锐随后跟进。 所以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来得及解救凌天一行人。 当赵云、太史慈与甘宁叁名虎将及随后赶到的张良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突击行动,造成铁鹰堡极大伤亡的时候,已退守第二道防线的凌天尚不知来者是谁,而他正在和冷剑、封刚商讨因应之策。 凌天眼神留意着夏侯动静的同时,也特别注意到十丈外火光的变化,忽然灵机一动地道:「在下想到一个点子,或许可以逼退他们。」 冷剑与封刚两人闻言微愕,不约而同地回应道:「快说来听听!」 此时的凌天脸上流露出自信的神情,泰然自若地道:「与其牺牲宝贵的性命,曝尸荒野,不如虚张声势,让敌人知难而退。」 不待两人的追问,凌天就欣然续道:「只要每个弟兄手持两支火把,彼此间距两步,则顺着山路一字排开的话,应可展延百丈以上的距离,就像一条巨大火龙盘踞山林一样,教人肃然起敬、望而生畏……」 听到这里,冷剑恍然大悟,喜形於色地抢先道:「好计!确是好计!你们继续地聊,我先去安排一下。」 声音愈来愈小,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冷剑的身影已在十丈开外了。 照理说,冷剑兴高采烈地离去,凌天应该感到很高兴才对,而可以安心地去面对敌人的攻势;只不过事实却非如此,因为他担心前者去张罗火炬需要一些时间,很可能缓不济急。 所幸凌天的忧虑是多馀的,连冷剑也白忙一场。 横行中原数十载,叱吒江湖近百年,从未遇到挫折或阻碍的铁鹰堡战士,竟然在自家大本营伏牛山吃足苦头,且是一败涂地。 除了实力超强的神鹰外,上自飞鹰级高手,下至白隼战士及红隼战士,不是伤在张良、赵云、太史慈与甘宁四大高手的武器下,就是败在邓芝及大唐精锐部队的手里;在前后不到一盏热茶的时间内,将近叁百名的铁鹰堡战士中,至少有两百位以上或死、或遭到重创、或昏迷而丧失了战斗力。 这样的战果,对崖岸自高的神鹰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是完全无法接受的事实;因为如此,想要力挽狂澜的他,根本听不进夏侯的劝告,也无视於对手的厉害,而是怒不可遏地掌击罪◇祸首赵云。 赵云早已耳闻神鹰的能耐,更从对手的掌劲察觉到厉害,因而肯定后者的功力近乎鹰王黑涯;因此,在面对如此强悍的对手,且几近疯狂、愤怒的情况时,连赵云都不敢自言必胜,於是错步闪过,先避其锋锐。 就在这个时候,甘宁也没闲着,他的对手就是独眼将军夏侯;其实,二者已不是第一次交手了,曾在战场杀过多次的两人,均相当欣赏彼此的胆识及能耐,颇有惺惺相惜的感慨;只可惜,缘於两人分属不同阵营,在立场敌对的情况下,注定二者只能成为可敬的对手,不能成为肝胆相照的好友。 敌人阵营中实力最强的两人,一个是挑中赵云,一个是被甘宁卯上,双方捉对杀中,而没有对手的太史慈岂能没事可干,他的对手就是先前痛宰兄弟会成员的数名神秘高手;虽然这几人的身手不错,实力直追赤猎鹰,但是和太史慈相比较的话,还是差了一大截,只有逃跑的资格而已。 已是强弩之末的铁鹰堡战士,根本承受不了太史慈及唐军的攻势,不是弃械投降,就是夹着尾巴到处流窜,只希望能够逃过一劫,险中求生。 一直在留意着敌人状态的凌天,无意中瞥见太史慈的身影,在铁鹰堡战士群之间移动时,本来误以为是自己眼花,空欢喜一场;等到双眼至少盯上五秒左右,他才敢确定来者真的是太史慈后,终於松了一口气。 还来不及告知身旁的封刚真象,凌天就兴奋地指挥道:「各位弟兄,敌人的阵脚已乱,正是我们反击的最佳时机,大家上吧!」 语音落下,金色剑芒再现,凌天已抢在前面攻击对手。 看着副会长身先士卒的态势,本来还弄不清楚状况、或是半信半疑的兄弟会成员,莫不士气大振,全都展现出无比的自信而发挥出强大的战力;反观,已经失去斗志的铁鹰堡战士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完全没有战意,根本发挥不出正常实力的五成,当然不敌士气高昂的群侠了。 既然阵脚压不住了,且凌天的剑势又凌厉非常,教夏侯渊不得不正面以对;然而,后者毕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而是具有真才实学的名将,没有因此乱了章法,犹可从容不迫的应付。 「当!……」 结结实实的一击,如闷雷般响起,不仅交战的两人闻声惊愕,连打得天昏地暗的双方战士也大吃一惊,几乎停下了打斗动作,转身观看。 没有宝剑异能的帮助,没有奥妙多变的招式迷惑对手,没有超凡入圣的功力当基础,在连续硬拼数招后,凌天持剑的右手因来自对方强大无比的反震力,整个虎口疼痛不已,差点让他的宝剑脱手落地。 自觉状况不妙的凌天快速后退数步,目光则是落在夏侯渊手中既不像棒也不像尺的奇异武器,而是一把罕见的尺。 若非夏侯渊重视凌天而没有痛下杀手,恐怕后者早已遭到重创了;虽然如此,这样的情况也可以说是前者运气好,因为夏侯渊的尺尚未威胁到凌天的安危,使得“灵犀剑”没有发挥护主的异能,免除被反扑的情形发生。 前后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同样的一把宝剑,展现出来的威能却有云泥天壤的差异,着实教凌天摸不着头绪,只能徒呼负负。 再次踢到铁板的凌天并没有因此感到懊恼或沮丧,而是面带微笑地道:「看来阁下还不知道大势已去啊!」 事实上,以夏侯渊的历练来看,岂会不明白己方目前的处境,只是不愿去面对而已;然而,当他听到凌天的「提醒」,且看到铁鹰堡战士兵荒马乱的景况,也不由得转身回头望,以掌握最新的动态。 只是不看还好,看了让他陷入绝望。 由铁鹰堡白猎鹰部与赤猎鹰部内精挑细选的叁百名菁英,及随着夏侯、夏侯渊一起来的六名好手,原本是剽悍威猛、气焰嚣张,没有将数百名的兄弟会成员看在眼里;只是后者双眼现在所看到的景象已非如此,而是同伴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犹有战斗力者屈指可数,剩下不足十位了。 冷冽的杀气迎面而来,使得夏侯渊自震惊、思索、不解的情境中回神,手中的尺仓促地拦截住破空而至的长枪。 「当!」…… 一个是蓄势攻击,一个是匆忙挡格,再加上持枪者可是鼎鼎大名的太史慈,其功力本就胜过夏侯渊,结果不言可喻;所以,不管是谁,都可以看到后者狼狈不堪地退后数步才停住,嘴角已溢出血渍,足见他受伤不轻。 强忍着伤痛,夏侯渊脸色铁青地道:「是你!」 太史慈收枪於后,神色自若地道:「久违了!」 勉强压住伤势后,夏侯渊沉声问道:「阁下不是在柴桑吗?怎会无缘无故来到伏牛山呢?莫非……」 语气停顿,夏侯渊没有往下说;因为他已想起,李典曾在伊水南岸遭遇赵云、太史慈四人;所以,后者他们在此出现,应该是南下途中碰巧撞上,纯属偶然,而非蓄意为之。 太史慈不假辞色地答道:「本人在找凌天。」 一边听着两人谈话,一边看着地上出现两道长达丈许、深逾寸许的足痕,就像火车轨道一样的平行线,教凌天看得目不转睛,不由得佩服太史慈的厉害,难怪后者可以和武圣关羽诸虎将齐名,等量齐观。 至此,除了赵云与神鹰、甘宁与夏侯两组对战,仍打得难分难解、激烈无比外,所有的打斗几近尾声,显然胜负已分。 冷剑一完成任务就快马加鞭地赶过来,期能和老四封刚、凌天并肩作战,共同对抗强敌;只是出乎他预料之外,战况已完全逆转,看到的伤者、亡者、浴血打斗者,尽是横行无阻的铁鹰堡战士,反而是受尽欺凌、压迫的弟兄们,却成为主宰战场的猎捕者;照理说,同伴有如此优异的成绩,冷剑应该很高兴才对,唯他的表情却非如此,而是揉杂着欣慰、困惑、茫然的神色。 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不仅冷剑与封刚两人喜出望外,赶紧循声看过去,就连凌天也感到意外,前来救援者还有张良。 转眼间,张良玉树临风的身影已落在众人面前,喜悦之情溢於言表,显然他也没有料到击败可恶的铁鹰堡战士,会刚好救了自己的兄弟。 张良、凌天、封刚与冷剑四人紧紧相互拥抱着,似有千言万语要倾吐、诉说,却没有人说出口,而陷入奇妙的沉静中;这个时候,在四人周遭的零星打斗,好像远离他们的样子,分属於不同空间。 良久,还是张良首先回复正常,询问道:「大家没事吧!」 冷剑猛然点头,欣然答道:「幸好老大及时赶到,兄弟们方能逃过一劫;啊!小弟应该先请人去通知七弟他们……」 话还没有讲完,已被尖锐的惊叫声打断。 四人循声望去,只见到负隅顽抗的魏军菁英,宛若森牙利嘴的狼群遇见万兽之王的模样,个个垂头丧气,全都变了样,成为待宰的羔羊;纵使明知情况危急,想要集中力量反击,唯在面对凌厉无比的枪势时,还是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只有惨叫的资格而已。 虽然神鹰与夏侯两大高手犹未落败,且技巧性地退到夏侯渊前面,以方便照顾负伤的后者;但是,凌天却认为是赵云与甘宁两人故意放水,显有将敌人困在一块,才一举成擒的意味。 有同伴守护着,夏侯渊立刻盘膝而坐,自我疗伤。 神鹰确实不凡,即使对手是盖世无敌的赵云,在彼此经过百回合的激战后,他仍可气定神闲地面对所有人,功力似乎没有任何耗损的现象;反观夏侯渊则状况略差,在甘宁的压迫下,已呈现疲态,可说是黔驴技穷。 一边是赵云、太史慈、甘宁、邓芝等将领,一边是凌天、张良、封刚、冷剑等兄弟会领袖,等於将神鹰、夏侯、夏侯渊叁人的退路完全封锁,除了迫使对手他们投降之外,就只剩下决一死战了。 ; 第九章 尔虞我诈 双方的领袖犹在对峙中,却不代表场中安静没事。 不用张良指挥,百名唐军精锐已在清理战场了,两叁下就将伤者集中在一起严加看管,确定死亡者即予以就地掩埋;由於死亡人数太多,工作负荷量大,在忙不过来的时候,虽然兄弟会成员还不认识唐军,也没有得到上级的指示,却可以自动自发地投入帮忙。 眼睛馀光看着属下正在辛勤地清理战场,张良心中感到相当欣慰,乃意气风发地道:「夏侯将军,贵方称雄中原已久,迫使东吴退居江左、蜀汉困守荆益,俨然是天下的共主,主宰中原大地。」 语气顿了顿后,摇头续道:「不过,阁下应该心知肚明,自从时空异变以来,大唐雄踞关中,南宋崛起大江,使得贵方腹背受敌,原本的优势已荡然无存;简单地说,在叁国鼎立时期,贵方犹可独领风骚、睥睨天下,唯在五强分立的现在,恐怕时不我予,……」 不待张良讲完,神鹰就冷笑道:「嘿!嘿!江湖传闻张子房是个智比天高、腹藏机谋的谋士;只是,见面不如闻名,看来不过尔尔而已!」 对於神鹰的冷嘲热讽,张良充耳不闻,置之不理。 其实,对张良「生平」知之甚详的夏侯而言,前者的一番话,何尝不是良药苦口,他岂会不清楚;只不过,他畏於主君的雄心壮志、昧於自己的一厢情愿等因素,夏侯还是不断地奔波、连络、找寻有实力者,不管是江湖帮派也好、亦或是地痞流氓亦可,只要能够厚实国力者,全都无条件地纳入。 就因为抱持着这种态度的缘故,夏侯才不会去计较铁鹰堡的恶行,而认为与对方结盟,应有利主君逐鹿中原,统一天下的大业。 基於此,即使夏侯明知张良之言属实,却不得不昧着良知地反驳道:「子房先生,在胜负未分晓之前,谁敢言必胜?」 接着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续道:「所谓知彼知己,战无不胜;既然可以令数万名唐军深陷伏牛山区,不就表示铁鹰堡的实力具有左右战局的能耐吗?那么,又怎能断言我方时不我予,机会不再呢?」 听到夏侯对铁鹰堡的实力推崇有佳,正合神鹰的脾胃,当然感到与有荣焉,於是立刻神情笃定地补充道:「虽然本座不清楚你们几位所代表的实力有多强?亦未曾见过号称无敌的岳家军?而无法作出正确的评论;但是,本座敢肯定一件事,就是没有任何劲旅可以和无敌的秦军相提并论。」 无论是深知朝代兴替的凌天,还是叁国名将赵云他们,甚至於深切体认秦军威猛的张良诸兄弟,在听到神鹰的讲法后,可说是心里默认,而没有出言反驳;甚至於,若是武圣岳飞在场听到这一番话,应该也不为表示反对意见。 看到对手哑口无言的模样,神鹰感到非常自豪,因而变本加厉地续道:「今晚出师不利,只是运气不佳而已,并非你们就能够战胜本堡。」 当双方胜负已分的时候,处於绝对弱势的一方,居然可以侃侃而谈、大放厥词的情况,实在既异常且突兀;因此,个性刚直、嫉恶如仇的太史慈根本听不下神鹰的话了,乃语气冰冷地回应道:「你废话讲完了吗?」 神鹰闻言愕然,还没有回应过来的时候,另一道声音先响起。 对神鹰印象恶劣的凌天傲然附和道:「想要拖延时间等待人救的话,恐怕阁下是白费心机了。」 接着语带不屑地续道:「阁下或许不算是井底之蛙,却肯定是位目中无人、崖岸自高的狂妄家伙;既然如此,在下愿意……」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良的笑声打断。 张良冷笑道:「嘿!嘿!铁鹰堡气数已尽,以神鹰阁下的实力当不会没有察觉吧!若是如此,岂不是浪得虚名吗?」 士可杀不可辱,神鹰闻言终於动了肝火,语气不悦地驳斥道:「张子房,你胆敢羞辱本座,可是嫌命长呀!」 话一说完,神鹰双目犹如喷出火焰般,射出两道炙热的目光,似要将张良射穿看透的样子,确实教人感到骇异。 对於神鹰的挑衅举动,张良泰然自若地回应道:「阁下目光锐利如剑,言词宛若刀锋,不愧是成名已久的前辈高人;只可惜,时运不济,阁下的对手除了在下外,还有赵将军、太史将军、甘将军及凌公子,纵使鹰王黑涯及两大铁鹰一起赶到,也无济於事;所以说,阁下不要再作困兽之斗了。」 张良的真知灼见,听在怒气冲冲的神鹰耳里,却与口沫横飞的胡言乱语没什么差别,於是火冒叁丈地回应道:「混帐!不要以为你们人多,本座就会认输,就奈何不了不知死亡的小子!」 「子」音还未落下,神鹰已来到张良伸手可及的地方,语带嘲讽地续道:「小伙子,你觉得如何?」 看到神鹰鬼魅般的身影,连凌天都自叹不如,不禁为张良捏一把冷汗。 面对神鹰的压迫,张良的神情依旧,并没有受到前者傲人身法所影响,还是顾盼自若,仅以摇头浅笑简单回应而已;倒是站在张良后面的冷剑与封刚两人,看到对手神出鬼没的身法,简直是吓呆了。 就在张良微笑以对的时候,赵云已来到前者身旁,语气轻松地道:「阁下,话不用讲太多,我们还没有分出高下哩!」 闻弦歌知雅意,虽然张良极想领教神鹰的绝技,以衡量自己与鹰王黑涯间的差距,闻言却没有坚持己见,识趣地退到一旁;不止如此,本在前者身后的冷剑与封刚两人,当然跟着离开。 倏地,神鹰身形晃动,已退回原来的位置,离赵云有十步左右。 「哈!」…… 几近疯狂、凄厉、愤怒的一阵狂笑,教人听得很不舒服。 未几,人影一闪,在众人眼中,只看到「数名」神鹰同时出手攻击赵云,气势磅礴,令人看得胆战心惊。 在所有人还来不及惊叫的当儿,本在攻击核心内的赵云骤然失去踪影,彷佛本来就不存在的样子;如此异象,除了张良、太史慈两者之外,连具有仙术异能的凌天及功力强横的甘宁也无法看得真切,遑论其他人了。 蓦地,青色剑芒大盛,瞬间将「数名」神鹰的身影完全遮掩住;至此,已没有人可以看得清楚两人的身影。 「碰!」…… 如雷巨响的气劲交击声不断地响起,足见二者的打斗有多么激烈;只可惜,所有人皆无缘目睹精彩万分的生死决斗,顶多闻声辨音去想像个中景象。 场中唯一有资格出手帮助神鹰的人,就只剩下夏侯而已;然而,在太史慈与甘宁两大猛将虎视眈眈下,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免得加速败亡。 「唉!……」 原以为可以幸运地捉到凌天,击溃兄弟会主力的铁鹰堡,竟然遭到唐军袭击而功败垂成、一败涂地,适可应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名言;这样的结果,确实教夏侯始料未及,不禁仰天长叹。 叹息声犹未停止,已被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盖过。 倏地,青光敛去,赵云的身影再现,就像一尊石雕的样子,卓然而立,彷佛自亘古以来即存在着,令人肃然起敬。 当众人的目光停留在“青剑”上时,全都目瞪口呆。 严格来说,赵云与神鹰之间的战斗,历时不过一盏热茶左右的光景而已;虽然时间不长,唯在观战者的感觉,却像经过个把时辰之久。 在神鹰原本的算计中,是想要出其不意地偷袭赵云,以险中求胜,甚至於瓦解对手的信心,制造脱逃的机会;因而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杀气腾腾,显有一招决定胜负的意味。 的确,任何人要去面对功力浑厚的神鹰全力扑杀时,简直是一件痛苦恐怖、吃力不讨好的恶梦,纵使声名显赫的赵云也不例外;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虽然神鹰掌握住攻击的时机,也封锁住对手所有的进退,却忽略了威力强大的“青剑”,就因此种下了败因。 赵云的临敌经验何等丰富,在第一时间内就察觉到对手攻击的意图,且立刻判断出不管是逃避或退后,在神鹰强大气势下,都免不了遭到攻击,直到落败为止;换句话说,他除了全力挡下后者的攻击外,别无他法。 心念意动,宝剑已闪电飞鞘而出。 事实上,赵云和神鹰是属於同一级数的高手,二者之间的差距微乎其微,谁也没有把握战胜对方;因此,在这种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可以左右胜负的关键因素很少,而神兵利器正是其中一项重要因素。 能与曹操佩剑“倚天剑”齐名的“青剑”,本身就是一柄锋芒锐利、削金断铁的宝剑,恰与赵云的身手匹配,足以发挥出相辅相成的效能;也就是如此,当他卯足全力施展出精妙绝伦的剑法时,刹那间光芒万丈,不仅及时阻挠对手的攻势,更能发挥出惑敌、扰敌的效果,反守为攻。 面对突如其来、耀眼刺目的剑芒,神鹰犹能闭上双眼,从容应付,不愧是个经验老到的高手;同时间,化掌为拳,并将花巧多变的掌式,转变成简简单单、一往直前的拳劲,确有开山破石的惊人威力。 拳劲似狂风,马上在剑芒所形成的范围内激起响雷,更以排山倒海之势,迫近赵云;如此强大的威力,若是在任何场所,任何时间发生,都会具有摧枯拉朽的恐怖破坏力;然而在「封闭的空间」里,却因为得不到周遭气流的挹注,使得威力大减,成不了气候。 二者的实力本在伯仲之间,唯在一消一长的变化后,已产生明显的差距。 在剑芒所幻化出来的空间内,任何的气息变化、所有的动作状态,全都逃不过赵云的感应,等於有了变相的未卜先知能力;因此,当神鹰改变攻击方式的时候,他已可以完全掌握到对手攻势的强弱、速度、方位,当然就会采取相对应的行动,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从神鹰突然发动袭击,到“青剑”挥舞出璀璨瑰丽的剑芒,再到两人正式交手为止,这么多的事件,其实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既然知道对手的虚实,摸清楚神鹰的能耐后,赵云当然不会错失重创前者的机会,於是不待拳劲近身,就迫发出无形剑气,正面迎战;倏忽间,手中长剑一挑,朵朵剑花像雨后春笋般大量冒出,适时地拦住雷霆万钧的拳劲。 气劲交击,生出如雷贯耳的爆炸声响,威力之强大,连赵云与神鹰两位当事者都感到震惊;由於是在特殊的空间里,气劲在无处渲泄的状况下,反震力道格外地强劲,其中后者更是被震得气血翻腾,五内乍分、头晕目眩;因此,神鹰只能极力稳住身形,将体内强横的气劲自双脚卸到地面上。 霎时,神鹰双脚的四周扬起尘沙,景象奇特;只不过,众人受到剑芒的影响,却无缘欣赏二者精彩的战斗。 其实,对手的状况不佳,赵云可是了若指掌,只是他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耐心地等待神鹰回气,再续未完之战。 神鹰身性高傲、极为自负,明知道自己陷入困境,仍然不改争强斗胜的习性;因而在他察觉到对手气定神闲、漫不经心的等候,顿然觉得有受辱的感受,於是在反震力卸除完毕,不待回气完成就再度展开攻击。 拳风再起,看似来势汹汹,却是威力不再;因此,以赵云登峰造极的功力,当然可以感应出对手攻击的强弱,犹可好整以暇地面对之。 虽说赵云是气定神闲、好整以暇的样子,表面上看来是轻松愉快,实际上则非如此;因为从一开始,“青剑”就一直不停地挥舞着,没有停止过片晌,差别在於剑锋有否指向神鹰而已。 确定取得对战优势后,赵云很想从中进一步了解铁鹰堡的绝艺,以便再次对上鹰王黑涯的时候,多一分胜算,因而不想太快获得胜利,结束战斗;虽然如此,只要神鹰有所行动或攻击时,他还是会认真应战,不会轻率为之。 当拳风即将及身的时候,本是朝上的剑锋缓缓地垂下,无形剑气似慢实快地拦住声势浩大的拳劲,气劲交击声再度响起,教人闻声色变;同样的情形再度重演,使得功力已减弱的神鹰又遭反震力所伤,情况更趋恶化。 基於自尊心缘故,神鹰并未接受赵云的好意,每当体内的气劲排除掉后,即再展开攻击,试图逆转劣势,反败为胜。 表面上来看,神鹰的拳劲虎虎生风,威猛依旧,颇有愈挫愈勇的现象;实际上却是外强中乾,已是黔驴技穷,变不出花样了;换句话说,在双方实力差距拉大之后,这样的攻势对赵云而言,根本构不成威胁,反而像平时自我练习的样子,可以轻松写意、潇洒自若的应付。 在不到一盏热茶的时间内,神鹰至少攻击百次以上,次数算得上非常频繁,可见得他出手之快、拳劲之强;只可惜,得到的效果却与付出成绝对反比,不仅难伤对手分毫,反而极速耗损功力,终於尝到失败的苦果。 就在神鹰击出最后的一拳,拳劲软弱无力,拳速缓慢似龟,已不到他颠峰状态一成威力的时候,赵云已不再戏耍前者了。 或许是神鹰功力大减,或许是赵云挥剑速度太快,前者忽然眼睛一花,剑锋已架在他的脖子上,迫使神鹰不得不屈身,单膝跪地;这样的结果,不仅当事人始料未及,就连凌天等观战者都感到难以想像,震惊异常。 经过两个时辰的恶斗,已近子时了。 除了来援助的唐军之外,包含凌天在内的所有兄弟会成员,将近有五个时辰未曾进食了,全都饥肠辘辘,几乎饿昏了头;因此,当负责炊事的唐军准备好宵夜,纵使是煮了数锅简单平淡、聊胜於无的面食而已,然而在众人的眼里,就像山珍海味般的高级料理一样,教人垂涎叁尺。 只可惜,唐军随身携带的粮食不到两日份,若以百名唐军一日叁餐换算,顶多提供四百人次一餐的食物而已;因为如此,身为兄弟会领袖的凌天、冷剑、封刚及荆刃诸人,不得不勒紧裤带,忍受着饥饿,让弟兄先行享有。 平心而论,即使宵夜异常丰盛、或是色香味俱全,凌天也没有时间享用;原因无它,毕竟凌天的「不告而别」,张良、太史慈、赵云、甘宁与邓芝五人都满肚子疑惑,当然要尽早问个明白;至於冷剑、荆刃、封柔、冷若雪诸人,则是好奇前者的奇遇,居然会有这么多的绝世高手前来相助,甚至於连功力已达登峰造极的神鹰也不敌,终於成为兄弟会的阶下囚。 足足讲了半个时辰之久,凌天才交待清楚自己一整夜的行踪,最后语带歉意地总结道:「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足以独自去面对敌人的攻势,才会异想天开地离开营区自我练习,免得打扰将士们休息;只不过,竟然会迷失了方向,害大家担心,对不起!」 话一说完,凌天就对着赵云诸人深深一鞠躬,以表示歉意。 虽然,冷剑、封柔他们在午后已经听过凌天讲过一次了,但是再听第二次的时候,还是听得相当入迷;至於张良、赵云诸人则是听得瞠目结舌,无暇他顾,因而没有人回应凌天的动作。 由於凌天没有说明他是如何遇上冷剑他们,於是张良神情疑惑地问道:「天弟,你们怎会在一起呢?」 事实上,不管是赵云、邓芝,还是太史慈、甘宁,均对眼前数百名兄弟会的好手,生出浓厚的兴趣,因而闻言全都神情专注地看着凌天。 凌天闻言,则是不假思索地答道:「算来是错有错着。当自己迷失了方向,失去距离感后,就不敢再御风而行,只好徒步前进……」 讲到这儿,凌天语气略为顿了顿,接着相当兴奋地续道:「还好,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让我在陌生的山区碰到久违的好兄弟,并顺手解决掉白猎鹰;张兄,情形大概如此,若还要补充的话,可由冷兄继续说明。」 听完凌天简单的说明,张良微笑道:「愚兄已明白,老五就不必再说明了。」 接着,意有所指地询问赵云四人道:「各位将军,听完天弟的说明后,在下感到既意外且高兴,不知你们可有同感?」 由於赵云诸人素来由衷敬重谋圣张良,几达崇拜偶像的境地;因此,当他们突然听到后者的问话时,全都非常讶异。 片晌静默后,甘宁率先回应,神情愕然地道:「先生的感受,在下完全认同;何况是,凌公子所说的每一句话,个人都深信不疑。」 太史慈接着回应道:「没错!个人与兴霸有同样的认知;只要凌公子平安无事的话,就没有任何事情值得我们挂虑了。」 语音方落,邓芝就兴高采烈地接续道:「实不相瞒,当末将听到关将军述说凌公子的事迹时,就生出浓厚的兴趣,却不敢完全相信;然而,百闻不如一见,听过凌公子与众不同的看法后,都会让人留下难以忘怀的印象;所以,个人深信只要见过凌公子风采的任何人,皆会有相同的认知。」 接二连叁的回应,都是肯定及赞美之词,不仅凌天个人感到意外及难为情,就连张良也没想到前者会如此受到支持;至於冷剑、封柔诸人则是感到不可思议,全都眼睛为之一亮,重新忖度着凌天。 就在这个时候,向以沉着冷静、谋定后动闻名当世的赵云,则是郑重其事地问张良道:「先生,贵属能够及时赶到,应可发挥意想不到的功效,对铁鹰堡的处境来说,不啻是雪上加霜;因此,要怎么处置虏获的两名魏将及神鹰他们,可能要阁下多费思量呢?」 张良闻言点头答道:「赵将军所言甚是!」 听到两人的对话,凌天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於是皱起眉头地问道:「奇怪哦!不管是技艺惊人的神鹰,还是勇猛威武的夏侯将军兄弟,他们不是都成为唐军的阶下囚吗?两位根本毋庸为此讨论吧!」 冷剑也有相对疑问,於是附和道:「对啊!在唐军及兄弟们的看管下,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纵使鹰王黑涯亲临,亦无济於事,改变不了他们悲惨的命运;既然如此,小弟实在不解老大的意思。」 不仅如此,连封柔、冷若雪、封刚等人都纷纷表示意见,莫不认为赵云是小题大作、谨慎过度,简直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忽然间,简单的俘虏问题,变得相对复杂了。 ; 第十章 长驱直入 听完一堆是似而非的看法后,张良微笑看着众人后,却语气沉重地回应道:「长平一役,大获全胜的秦将白起,坑杀数十万名赵军俘虏,使得赵国国力一落千丈,最后难逃亡国的命运。」 接着话锋一转,语带玄机地问道:「两国交战,死伤惨重势所难免,个人虽不乐见,却只能黯然接受;不过,值此时空异变之际,在国与国的战争中,是否该如此残绘地对待敌人,实在值得大家深思及商榷,何况铁鹰堡算是一介江湖帮会而已;所以说,你们认为要如何处置俘虏呢?」 平心而论,在凌天的认知里,受俘虏者顶多是被当作战犯审判,再送进监狱服刑即可,根本没有想过「坑杀」的残暴处分,所以闻言愕然;然而,对人权观念不足的冷剑他们来说,凡是敌人都不值得原谅,尤其是无恶不作的铁鹰堡份子更不可饶恕,他们不仅闻言视为理所当然,且认为老大有同样的认知。 因此,封刚自以为是地答道:「当然罗!敌人少一个算一个,能够赶尽杀绝最好了,免得夜长梦多。」 显然张良不在意老四封刚的意见,而是用神打量着凌天的神情,洒然问道;「天弟,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此时的凌天心神已飞驰到二十一世纪的时代,脑海里则是浮现出各国对战俘的处理态度,当然究没有注意听了,因而没有答话。 由於凌天没有回应,使得众人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才察觉到他眉头深锁,似乎对於俘虏的处置另有看法。 这样的情景,特别引起赵云的兴趣,於是故意提高声量问道:「凌公子,心中可是要释放他们呢?何不说来听听。」 赵云的宏亮声音果然奏效,让凌天自沉思中回神过来。 在众人质疑、好奇、认同、否定的目光下,凌天沉默片刻,终於摇头道:「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只要是犯罪者,不管是犯下什么罪,都必须经过法院审判后,才会入监服刑;即使是罪该万死的杀人犯、十恶不赦的纵火犯、令人发指的强暴犯、杀人越货的强盗犯,等等滔天大罪,也是要经过侦查、起诉、申辩、判决、上诉、定谳等司法程序后,才能执行刑罚。」 语气顿了顿,接着神情木然续道:「一般来说,凡是一群人犯罪的话,定有主从之分、轻重之别,而非以同一刑则定罪。」 包括张良、赵云在内的众人,闻言还在消化之际,凌天的声音已再度响起,缓缓又道:「以个人的观点,除了罪◇祸首、或是素行不良、恶迹显着者应予以重惩之外,一般帮众应可以考虑从轻论处。」 虽然张良犹未消化完毕凌天的论述,却支持他的建议,於是点头认同道:「贤弟之言甚善,愚兄完全支持。」 接着分别询问赵云、太史慈、甘宁与邓芝四将的意见,在没有人表示异议的状况下,张良神情笃定地道:「很好!就依天弟的意见处置俘虏。」 或许凌天自己也没想到,他的建议具有举足轻重的份量,居然可以左右神鹰、夏侯、夏侯渊一干人的命运。 翌日清晨。 十名唐军精锐奉张良指示,以最快地速度回去通知唐军主帅李靖。 同一时间里,凌天已把握难得的空闲时刻,针对自己仍感陌生的剑法,特别去请教剑法已臻化境的赵云。 听完凌天详尽的说明后,赵云有感而发地道:「先撇开个人不熟犀的“灵犀剑”不谈,单纯以剑法角度论断的话,凌公子的问题并不难答。简单地说,是阁下习剑的时日太浅,尚未将剑法融会贯通而已。」 看着凌天满脸疑惑的模样,赵云哑然失笑道:「哈!哈!既然公子心中的疑惑仍然未解,何不试着演练一次剑法,在下或可从旁说明之。」 虽然赵云讲得很谦逊,将「指导」、「纠正」讲成「说明」,唯凌天并未因此感到沾沾自喜,而是郑重其事地答道:「是,请前辈指点。」 话已说完,右手紧握着剑柄,凌天却没有丝毫挥剑的意思。 时间慢慢地流逝,不知不觉间就过了半柱香左右。 对於凌天宛若石雕般静止不动,迟迟没有挥剑的现象,赵云不仅没有感到奇怪而催促他,反而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情,点头问道:「公子可是在感应宝剑的神奇,才会陷入难以出剑的困惑呢?」 的确,当凌天手握着剑柄,正准备拔剑出鞘的时候,突然自宝剑处传来阵阵的「讯息」,教他吓了一大跳;由於讯息并不是很明确,也不清晰,且是断断续续的,使得凌天必须集中精神去感应,才能渐渐地体会出其中的意涵;因此,在听到赵云的问话后,着实让他惊讶后者的厉害,连自己在用心感应宝剑的状态都可察觉,不愧是名留青史、后人景仰的名将。 凌天毫无保留地答道:「没错!晚辈正在吸收宝剑传来的讯息。」 话音刚落,“灵犀剑”就闪电离鞘了;刹那间,金芒大盛,犹如日正当中的阳光一样,教人不敢正眼视之。 虽然剑芒耀眼刺目,连功力超凡入圣的赵云都要闭上双眼,却没有因此忽略到光芒万丈的剑影后面,就是波澜壮阔的剑招及浩瀚汹涌的剑气。 以赵云绝世非凡的修为来看,可以感受到“灵犀剑”威力强大的剑气,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他犹可以用心去感应出千变万化、波谲云诡的剑招,几乎与亲眼目睹无异一样,如此功力确实教人匪夷所思。 用心「看」了一会儿后,赵云的佩剑“青”似有灵性般生出共鸣,颇有跃跃欲试的态势;当然,身为主人的赵云岂会不知爱剑的心意,且他本身也对凌天的剑招生出兴趣的情况下,於是顺其自然地拔剑出鞘。 「铿!」 一声清响,“青剑”飞鞘而出,气势磅礴;瞬间,它独有的青色剑芒璀璨亮丽、炫目耀眼,丝毫不让“灵犀剑”的金色光芒专美於前。 「当!」…… 未几,青光与金芒相互争辉,彼此交缠着,火花四溅,煞是好看;不旋踵,即响起连串的碰击声,声声清亮悦耳、扣人心弦。 骤然看见“青剑”独特的青光闯入剑芒内,凌天倒是吓了一跳;接着,当他再看到赵云熟悉的身影时,反而心里笃定;因为,他知道后者应是一时技痒,想要以本身出神入化的剑法,启发自己的用剑观念。 一个是学剑不足十天的初学者凌天,本该是招式生疏、动作迟滞的现象,却没有如预期地出现,反而在“灵犀剑”的玄妙带领下,展现出娴熟高超、行云流水的剑法,就像是一位成名多年的剑侠一样。 一个是剑法已达登峰造极的赵云,舞剑与家常便饭无异,一招一式都具有剑中皇者的无上气势,唯我独尊;而自“青剑”展现出来的剑法,是那么地美妙、赏心悦目,实在很难用任何言语予以形容。 金青剑芒缠绕依旧,交击声响不绝於耳,足见二者打斗之激烈,就简直像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般,皆欲置对方於死地的样子。 由於剑击声响既清晰且震耳,连远在百丈外的兄弟会成员及唐军都可耳闻,因而有不少人循声而至;不过,在金色及青色剑芒相互辉映的情况下,使得众人一时之间难辨敌我,於是全都手握兵刃,提供警觉,以防有变。 烈日当空,阳光洒射而下,确有君临大地、睥睨天下的威势;虽然如此,正在争辉的金青剑芒,并未因此而光芒减退、黯然失色,仍然是锋芒毕露、璀璨耀眼,颇有与阳光一别苗头、互增长短的意味。 凌天与赵云两人的较量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张良、邓芝、冷若雪、封柔等人则是闻讯先后赶来,唯看到眼前的景象,每个人的反应却不尽相同。 在不识得金青剑芒的情况下,封柔与冷若雪两位美女对於突如其来的打斗,本能上是紧张高於好奇,即使有剑法通神的张良在场亦不例外;因而不敢靠得太近,只敢站在后者及邓芝后面,偷偷地「观看」打斗而已。 对一般人来说,青芒亮丽刺眼,教人心生敬畏胆寒,只可远观不可近看,唯独邓芝是少数例外者;因为他对青色剑光极为熟悉且亲切,当然知道宝剑主人就是赵云了,更对后者有绝对信心之故,於是脸上不禁流露出愉悦的神情。 张良是观战者中剑法造诣最佳者,以他的修为在十丈之外即能察觉到两股气势磅礴、各有千秋的剑气,因而神色凝重;虽然他认识赵云的日子并不长,却心知肚明后者的实力犹在个人之上,绝对不亚於叱吒江湖、独占鳌头的鹰王黑涯;因为如此,到底是谁有此实力可与赵云一争长短、分庭抗礼,着实教张良他既感兴趣且讶异,於是不得不严阵以待。 光华夺目的剑芒强若阳光,可以迷惑观战者的双眼,让人难以辨明对方是谁;同时,到处流窜的强大剑气则是毫不客气「攻击」旁观者,使得实力较弱者需后退数步,方能避过可能的「危险」;然而,功力高强的张良却是从容面对、夷然无惧,因为他单凭自己浑厚的护体真气,就足以化解剑气的威胁了。 凌天右手随着“灵犀剑”挥舞,身形当然跟着移动,唯他的意识并没有因此而模糊迟钝,依旧是清晰无比,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不过,每当手中宝剑以奇异难测的角度进击赵云的时候,他就想要予以停下宝剑的速度或改变它的方向,免得误伤后者;可惜的是,凌天总是心有馀而力不足,他根本驾驭不住“灵犀剑”,只能莫可奈何、眼睁睁地「配合」它前进。 相对於凌天的无助,赵云则是展现出盖代名将的自信,丝毫未将迎面而来的凌厉剑势放在眼里,仍是绰有馀裕、轻松自若地挥剑挡格。 虽然剑芒依旧光辉耀眼,且火花不时闪烁其间,剑击声仍是清亮悦耳,无形剑气还是到处乱窜,就算是面对如此险恶的情景,张良犹能露出愉悦自在的神情;因为他察觉到两道剑气,表面上是强烈无俦、凶险恐怖,实际上则是温和自制、嬉戏热闹,并没有丝毫杀伤力可言;也就是说,眼前的打斗实非生死决战,仅是点到为止的较量而已。 卸除警戒状态,张良悠然自得地欣赏打斗,如此洒脱的神态,看在全面戒备中的唐军精锐及兄弟会好手眼里,均感到意外且纳闷;倒是跟随张良许久的冷剑、封柔诸人,在明白前者习性的情况下,见状已知晓打斗者是友非敌。 「当!……」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特别清亮、格外尖锐的剑击声突然响起,简直教人闻之色变,魂飞魄散;未几,所有人都能够清楚看到两道身影倏合乍分,不是别人,正是凌天及赵云。 日暮西垂。 外出打探铁鹰堡巢穴的太史慈与甘宁两人才回来不久,还没有时间述说一天的收获,李靖就在大队唐军的护卫下,及时赶到。 能够活捉夏侯、夏侯渊两昆仲与神鹰等一众高手,对大唐来说,可算是一件重大的喜讯,以李靖的沉稳练达,也会有度日如年、迫不及待的感受;因此,一到目的地,他即请众人会商最新情势。 在地势略高的平台上,与会者李靖、张良、凌天、赵云、太史慈、甘宁与邓芝七人,围成一圈,席地而坐。 凌天因为没有通知李靖或同伴而私自外出,使得大家担心、忧虑,更为了找寻他而忙得不可开交;於是在自认为理亏的情况下,首先花了一些时间,向后者交待一下这两天的「行程」,连遇上神医华佗的奇遇也没有省略。 听着凌天离奇曲折、匪夷所思的述说时,李靖的神色数变;忽而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前者,仔细聆听的神态,忽而眯着眼睛,或是俯视着地上,一副思索品味的模样,足见他对内容的专注及重视。 李靖默然片晌,缓缓地抬头看着即将躲进山后的夕阳,不疾不徐地道:「在将士们齐心协力下,本军发挥出最强大的战力,轻而易举地扫除西鼎娘娘垛附近的秘密巢穴数处,至少降服数百名的帮众。」 接着,神采奕奕地续道:「纵使还有一些馀孽匿藏在山区里,或是化整为零地想要逃回贼窟,亦不足为惧;当然,在仁贵及仁轨各率千名精锐的追捕下,本帅认为足以将铁鹰堡的喽罗一网打尽了。」 听到这里,凌天心中才明白,原来李靖要扫除铁鹰堡的决心如此强烈,居然要将叱吒江湖、号令武林的第一大恶势力铁鹰堡连根拔除,来个澈澈底底地歼灭,不由得叹道:「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太史慈点头呼应道:「凌公子,说得好!若不斩草除根的话,以铁鹰堡逾百载的基础,要另起炉灶并非难事。」 语音方落,太史慈起身站着,右手指向东南方,扬声续道:「经过在下与兴霸的察探,才知道铁鹰堡的实力多么强大,教人无法想像。」 此话一出,无论是对铁鹰堡深有研究的张良、亦或是胆识过人的赵云、还是沉着冷静的李靖,闻言莫不感到惊讶而愁眉不展;至於「经验浅薄」的凌天则是不觉得有何奇怪,心里认为本该如此。 当众人陷入严肃气氛的时候,甘宁神情肃穆地接续道:「可以这样说,整座伏牛山区都在铁鹰堡的势力范围内,几乎随时随地都可遇见敌人;不仅如此,我方有任何行动,都躲不过对方的侦查网,敌人皆可事先防范、布署;所以说,李元帅一网打尽的指令,适可有效防堵敌人的侦察。」 这个时候,凌天特别留意到同伴们个个神色凝重,因而感到颇为纳闷,於是摇头问道:「伏牛山本是铁鹰堡的根据地,到处有敌人的踪影实属正常,不足为奇!只是,两位前辈何能断言铁鹰堡的强大,超过想像呢?」 太史慈欣然答道:「或许是在下没有说清楚,凌公子才会有所误解。其实,当李元帅率领五万大军兵临伏牛山时,以铁鹰堡的侦察网,定当早已知晓;换句话说,鹰王黑涯明知对手实力强大后,犹能训令属下坚守岗位,且由神鹰带人伏击兄弟会好手,都表示他们不怕攻击,显然有备无患的样子。」 听完太史慈的说明,凌天用力摇头道:「不对!若是铁鹰堡已准备好的话,何以在西鼎娘娘垛附近的巢穴如此不堪一击?两叁下就被李元帅扫平了;所以说,个人还是觉得阁下高估铁鹰堡的能耐了!」 由於邓芝有相同的认知,因而附和道:「是啊!末将也有相同看法;因为,只要铁鹰堡实力够强的话,就不会像毫无抵抗般轻易地就被攻陷了,而是足以和唐军相对抗,至少让唐军难以抽身,泥足深陷才对啊!」 对於凌天与邓芝两人的推论,甘宁没有予以反驳或另外解释,仅是语气坚定地道:「子义与在下遍察方圆百里的山区,至少看到十处铁鹰堡的巢穴,且每个巢穴都有百名帮众以上;据此,才敢断言铁鹰堡的实力非同小可。」 自聚会以来,近半个时辰之久的讨论,一直静默不语的张良终於开口了;虽然他从未低估铁鹰堡的实力,也认定鹰王黑涯是个杰出超卓的人才,却没有想到对手的实力如此之强大,几乎有小型国家的规模,确是他始料未及。 张良神态平静地道:「事实上,在座的各位,应该没有人会低估铁鹰堡的实力,尤其是李元帅;只不过,依目前的情况研判,鹰王黑涯确是有备而来,才敢无视於我们的攻击;甚至於可以这么说,他们应该有其他势力的支持,根本不怕大军长驱直入的样子,更故意示弱,好让我们一头栽进去。」 的确,张良的推论可能性相当高,这是鹰王黑涯精心设计的陷阱,於是赵云慎重地呼应道:「先生的讲法,的确值得大家深思啊!」 虽然凌天是与会者中年纪最轻、经验最浅、功力最差者,却是识见最广泛、想法最特殊、好奇心最强者,於是信心十足地道:「既然他们不想多作抵抗,也没有落跑的行为,甚至於开门迎接我们;若是如此,我们与其拒绝对方,不如顺遂鹰王黑涯的心意喔!」 众人闻言,皆认为凌天直截了当的建议,不失为可行的方法之一;然而,在情况仍未明朗之前,却不得不谨慎面对,因而没有人附和之。 片晌的静默后,李靖郑重其事地道:「公子之言颇有见地,倒是值得参酌。」 接着话锋一转,神情愉悦地续道:「当在下知道擒获夏侯与夏侯渊两人时,可说是惊讶大於欣喜;惊的是,曹魏与铁鹰堡的关系这么紧密、深厚,鹰王黑涯确是不简单,竟然可以让曹操派出夏侯、夏侯渊如此重要的将领相助,的确教人出乎意料之外;喜的是,能够活捉两名魏将,这样的成就更胜打赢一场战役,怎能不教人感到兴奋呢?」 不待众人回应,就神采飞扬地又道:「沿路上,在下一直思考着,应该如何处置夏侯兄弟呢?不管左思,还是右想,都拿不定主意;幸好,在听到凌公子独到的见解后,终於灵机一动,想到一个绝妙的方法了。」 赵云、邓芝、太史慈与甘宁四人和夏侯昆仲是同一时期的人物,当然关切后者被俘的命运,於是甘宁好奇回应道:「愿闻其详!」 李靖清了清喉咙,神情笃定地道:「只要各位前辈不反对的话,本帅将派人押解两名魏将回伊阙,直接交由皇上处断。」 纵使夏侯、夏侯渊两将身份非比寻常、地位与众不同,元帅李靖好像也用不着大费周章、千里迢迢地押送两人回伊阙一趟;因此,凌天摇头苦笑道:「虽然他们声名显赫,身份重要,也毋需这么麻烦吧!」 本是热烈的讨论,却在凌天发表看法后,变得异常安静,让他感到诧异。 ; 第一章 甘拜下风 平心而论,无论是张良、还是赵云、太史慈诸人,因为身份特殊之故,都得到大唐天子李世民的礼遇及尊崇,也得到元帅李靖发自内心的尊敬;虽然如此,他们并没有逾越本份,仍然坚守着为客应有的分寸;所以,就算李靖的决定不合理或是有所不妥,也不会像凌天一样表示不同意见,何况是他们皆认为李靖的处置相当合宜,至少在洛阳争夺战上,能够大幅提高唐军的士气。 眼神扫过张良、赵云诸人,从他们的神情看来,凌天很明显察觉到同伴没有支持自己的看法,於是耸耸肩,表情无奈地道:「既然大家没有不同意见的话,表示阁下的决定极为睿智;也就是说,个人之前的拙见,算是失言了。」 语气顿了顿,昂然续问道:「不过,除了两位夏侯将军之外,像神鹰之类的铁鹰堡恶人,不知元帅阁下要如何处置呢?」 对铁鹰堡深恶痛绝的张良而言,李靖要怎么处置夏侯、夏侯渊两名「晚辈」都可以接受,颇有事不关己,或是无关痛痒的意味;但是,对於神鹰、飞鹰等一众铁鹰堡囚犯的处置,相对来说,就较为关切了;因此,当他听到凌天的问题时,不期然地将目光集中在李靖身上。 同样的问题,对赵云、邓芝、太史慈与甘宁四位叁国时期的名将来说,就觉得比较不在意,於是在态度上,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了。 六位与会者的神情反应,李靖全都看在眼里,当然明白同伴们所抱持的态度,於是从容不迫地答道:「公子的问题非常好!铁鹰堡俘虏处置是否妥当、得宜,足以影响这场战役的成败。」 此话一出,倒是教与会者始料未及,就连本是索然无味的赵云他们,闻言都生出浓厚的兴致,当然张良与凌天两人亦不例外;尤其后者更是神情专注地道:「阁下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李靖也不卖关子,或是吊众人味口,即爽快地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些俘虏的待遇理当有所差别;因此,除了神鹰、飞鹰等几名铁鹰堡的重要人物外,馀下的帮众,本帅认为他们的罪行不大,显非出於自愿,情有可原;所以,个人想要尽快释放他们。」 六人闻言先是愕然,旋即体会出李靖的用意,接着轰然称善。 虽无皎洁的明月相伴,却是凌天难以忘怀的夜晚;因为,一场即将展开的剑法较量,或许能够帮他解答一些疑惑。 处理完俘虏事宜及决定行军路线后,李靖背负着双手,信步来到营区外围的小谷,等候着今晚的主角。 离小谷还有十丈远,李靖就感应到小谷内有异,当然小心翼翼地前进。 其实,无名小谷位於兄弟会好手宿营地左前方不远处,且四周数里范围内,则是万名唐军的临时营区,在安全上绝对没有问题;然而,李靖之所以如此谨慎,就是要以身犯险,亲自体验一下“灵犀剑”的神奇。 无名小谷,与其说是个小山谷,不如说是处小盆地,应该更为贴切;因为,除了入口处是宽仅丈许、纵深逾十丈的斜坡外,入目所及之处,尽是高达百丈的陡峭山壁、或是突出在山壁上面的飞岩;另外,间有小松自石头缝处蹦出来,在硬梆梆的峭壁中,点缀出些许鲜绿,却改变不了小盆地近似月球表面一样的景色,教人留下冰冷、晦暗、死寂的印象。 离入口处愈近,教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就愈重,如此强烈的排外异象,纵使李靖早已心里有数,还是不免心中大凛。 “伏魔剑”可是佛门至宝之一,灵动非凡,当然能够感应出前方宝剑的强大气势,於是生出跃跃欲试的晃动,显有知会主人的意思;只不过,在李靖意念的驾驭下,却不敢造次,还是安份守己地等待主人的指令。 所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此时李靖的行动,可说是最佳的写照。 自从听过旁观者张良、当事人赵云描述过“灵犀剑”的神奇后,李靖就对该把宝剑生出高度的兴趣及好奇,才会有目下的奇特约会。 李靖缓缓走向山坡,一步一步地朝着入口处前进,还没有看到凌天的身影前,却先看到耀眼刺目、璀璨亮丽的金色剑光,在漆黑的夜空里飞舞;如此闪亮夺目、慑人心魄的画面,以李靖傲人的阅历,还是感到匪夷所思。 既然对手“灵犀剑”不怀好意,屡屡展现出迫人的威势,李靖焉能让自己的爱剑“伏魔剑”示弱呢?或是受屈呢? 「锵!」 得到主人的应允,“伏魔剑”轻鸣一响,终於飞鞘而出。 恍惚笼罩在乌云密布下的谷地,本是漆黑一片,伸手难辨五指的视野里,却在两口绝世宝剑相互争辉的情况下,能见度变得极佳,连数十丈之外的山壁、小松都清晰可见。 虽然凌天的剑法造诣不深,招式亦不熟练,唯在顺着宝剑旨意下,还是可以发挥出耀眼的剑光及凌厉的剑气;看似简单无华的剑招,却是蕴藏着难以计数的可怕威能,以李靖的老练、沉着,也不敢等闲视之。 招随意动,人随剑走;不待金色剑芒近身,李靖已箭步向前,同时间剑锋抖出朵朵剑花,由小到大、由少变多,宛若雨后春笋般,汇聚成闪烁耀眼、熠熠生辉的「光之花圈」,煞是好看;未几,小小的光圈就像涟漪般迅速扩大,仅是眨眼间,已经像浪涛般席卷对手,颇有反客为主的意味。 双方身法似电,以快打快,旋即正面交锋;仅在数鼻息的短暂光景里,两口绝世神剑就已经交击数十次了,响起「当当!……」之声,不绝於耳。 说也奇怪,金色剑芒依然强大耀眼、光华夺目,却不像早晨的时候,足以将凌天四周两丈范围的地方完全遮掩住;换句话说,锋芒毕露的金色剑光仅出现在凌天的前方而已,尚不足以阻断眼力高明者的视觉。 相对於“青剑”耀眼灿烂的独特青光,“伏魔剑”则是黯然失色不少;它不仅没有璀璨华丽的光芒,更无耀眼刺目的剑光,只有一般长剑柔和昏沈、雾的剑芒而已,很难据此看出是一柄威力非凡的佛兵。 然而,李靖毕竟是天策府首席高手,剑法造诣独树一帜,俨然有剑道宗师的气势;因此,即使他在面对着上古玄妙的剑招时,仍然不会感到陌生而有不知如何挡格的困窘,身手依旧潇洒自若,招式信手拈来、行云流水。 这个时候,只要盆地四周有人观战的话,都会看见一幅奇特的景象,铁定教人毕生难忘;因为金色剑光就像君临大地的阳光般,在盆地内光华四射,连十丈外的峭壁都可以像白昼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相对的,“伏魔剑”还是黯淡无光,就像月亮需要经阳光照射,方能反射出光芒一样,似乎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表面上看来,“灵犀剑”耀武扬威,占尽绝对上风,根本对“伏魔剑”不屑一顾,唯实际上则非如此;因为双方的争锋已逾百回合了,无论前者攻势再猛再烈、金光再盛再亮,就是受制於李靖滴水不漏、密不透风的守势,寸进不得,而非呈现出一面倒的局面。 说真格的,两口宝剑的交锋实是锐利无比、惊险万分,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有人挂彩了;这样的情景,除了当事者有深切的体认外,一般眼力差者或是剑法造诣浅者,是无法看出所以然。 平心而论,凌天能够陆续得到张良、赵云、李靖叁位不同时代的绝世剑侠,在剑法上指导或彼此对打中,以增进用剑技巧,可说是获益良多;因此,在认知及经验大增的情况下,他对李靖的剑法更为佩服。 看过李靖气势磅礴、惊天动地的枪法后,凌天已对前者的功力留下深刻印象;接着在李靖细心指导下,开始学习正统的内功心法,真正迈入武学阶段,他当然对前者心存感激;而目前,李靖为了使得自己在剑法上有所突破,能够真正掌握住宝剑的特性及技巧,以发挥出剑法最强大的威力,居然义无反顾地以身试剑,这样的举动,更是让凌天佩服而已。 过招逾百回合之后,李靖逐渐摸清楚“灵犀剑”的路数,不仅在应付上更加得心应手,且有时间去思考上古剑法的玄妙之处。 心中想的,李靖很自然地运用在剑招上,以资验证自己的看法。 “伏魔剑”虽无光华夺目的剑芒,看起来相当不起眼,却不代表它的实力就不如对手;足足等了一盏热茶之久,在李靖的默许下,终於可以尽情施为,展现出佛门至宝的架势,发挥出伏魔除妖的威能。 纵使没有闪烁耀眼的剑光,却无损於“伏魔剑”实力的展现。 刹那间,一直照亮着盆地,可说是耀武扬威、唯我独尊的金色剑芒,在它的光辉范围内,开始出现阴影了;虽然阴影区域不大,仅有数尺方圆左右而已,还不到光芒万丈的金光百分之一,却有反客为主的趋势。 正在较量中的凌天与李靖两人或许没有察觉到光芒的变化,唯藏在暗处的张良与赵云两大高手则是看得啧啧称奇。 对於李靖的实力,两人可从来没有怀疑过,私下都推崇有加;倒是只闻其名未见其身的“伏魔剑”,则在二者的预料之外,居然可以展现出银灰色剑芒,毫不逊色地和金色剑芒争辉、抗衡,确实神奇。 「嗯!不错!」 蓦地,自虚无飘渺的夜空突然传来一句话;虽然声音细如蚊蚋,几乎湮没在金铁交击声中而无法听得见,却逃不过听力敏锐的张良与赵云两人双耳;甚至於,连凌天与李靖两人都感应到有异,只是无暇理会。 以赵云与张良两人超凡入圣的修为,竟然没有察觉到有人在一旁窥伺着,可见来者的修为应不在他们之下,闻声神色遽变,於是提神戒备。 光芒依旧,战斗益加激烈。 在李靖全力施为下,银灰色的剑芒正逐寸逐分地增长,隐约之间,颇有后来居上的气势,连带着凌天都渐有压力迫至的感受。 「嗤!」…… 两道剑气互不示弱,在谁也压不住谁的情况下,强烈刚猛的气劲就像脱的野马一样,完全不受控制地到处乱窜,刺耳的碰撞声此起彼落地响起;在眨眼之间,已在坚硬的山壁上刻画出纵横交错、杂乱无章的痕迹。 场中战斗愈形激烈,因剑击而生出的火花四散飞射,犹如天女散花一样,愈加赏心悦目、动人美丽;然而,原是「唯二」在附近观战的张良及赵云,则是心系隐身在暗处的不速之客,反而无心欣赏精彩的较量。 自从时空错乱以来,只要是有识之士,就像张良、诸葛亮、周瑜、赵云、房玄龄、李靖、李淳风、岳飞、韩世忠等名臣良将,都不会有坐井观天、目无他人的态度,或是昧於形势的错误认知,而是心知肚明於目前的时空里,可是人才汇粹、菁英辈出、卧虎藏龙的伟大时代;所以,既然知道有神秘高手在暗中窥伺后,就算是张良与赵云两人自认为身手不凡、功力了得,亦不敢掉以轻心,免得事出突然而措手不及。 虽然二者几乎将全部心思放在搜寻不速之客身上,难免会疏忽了场中的精彩演出;纵使如此,当两人的目光在盆地四周、上下扫视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会将目光停留在凌天与李靖两人的比武上。 只见到曜眼的金光和昏暗的银芒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难得一见的画面,就像太极图案般黑白分明,教人误以为是身在八卦阵或是魔法阵内。 两道身影兔起鹘落,忽焉在左,忽焉在右,一会儿看到凌天在盆地的四周来回奔驰,一会儿瞧见李靖卓然站在中间,不动如山,足见双方攻守分明、节奏明快;顷刻间,两人身影交错,倏合乍分,变成后者的身影在上面,而凌天则是像柱子般定在地上,挥舞着宝剑力抗变化多端的剑击。 对张良或赵云而言,都是第一次看到李靖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剑法,不仅留下深刻印象而已,还会与个人的剑法作个比较。 两口绝世宝剑的争雄持续进行了一柱香之久,盆地内除了清亮悦耳的剑击声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杂音了;也就表示,先前话音已逾更久的时间没有出现了,使得张良他们不禁怀疑神秘高手早已离去。 张良以传音入密的方法,疑然问道:「没有动静,可是走了!」 赵云以同样的方法回应道:「很难确定!」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场中的较量又有变化了。 纵使“灵犀剑”拥有无与伦比、威力强大的神通,然凌天却是一位实力有待提升、技巧需要琢磨、经验仍需累积的平凡高手;因此,较量的时间愈久,则真气的耗损愈钜,使得没有浑厚真气支撑的凌天,渐感无以为继。 在主人凌天「筋疲力尽」的窘态下,通灵的“灵犀剑”难以再发挥神效,不仅展现不出君临天下的剑势,倒像是初学者生涩稚拙的招式,没有任何威力可言;这样的表现,看在剑法宗师张良与赵云两人的眼里,可说是始料未及,不由得替前者捏一把冷汗。 幸好李靖剑法已臻化境,招式运用娴熟自如、剑我不分,足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宝剑;当他一察觉到“灵犀剑”威力不再、速度减慢,在剑锋逼近凌天的时候,迅即变招移位,潇洒自若地回剑归鞘,同时人已洒然落在凌天身后五步处;所有的动作就像喝水般那么自然,一气呵成。 凌天的演出算是超水准了,在解除可能的「危机」后,早已体力透支、双脚发软的他,根本站不住,於是席地而坐,独自闭目调息。 看到李靖神乎其技的演出,纵使在警戒中的张良与赵云两大高手,都不免看得津津有味,心中激赏不已。 就在二者正要夸赞李靖与凌天两人的表现时,异音再起。 「好!」 就这么一个字而已,虽然声音不大却极为清晰,当听在张良诸人的耳中时,更如当头棒喝教他们大吃一惊。 几乎同时,张良与赵云两人的身影就出现在凌天两侧,隐有左右护法、前后守护的意思。 其实,李靖早已知道两人躲在暗处观战,更误以为赞叹声是来自其中之一;因此,看到二者同时现身的时候,他不但不感到讶异,还认为是理所当然,於是神清气爽地道:「两位先生觉得如何?」 赵云没有回答李靖的话,而是迳自沉声问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呢?」 李靖闻言愕然,警觉问道:「还有第叁人?」 张良肃然答道:「没错!」 接着,朗声问道:「既来之则安之,又何必躲躲藏藏着;只要阁下没有丝毫恶意的话,在下愿意交个朋友,如何?」 听到两人这么说,李靖快走到凌天后面,以防有人偷袭。 「哈!」…… 蓦地,盆地四周响起笑声,不绝於耳,教人难以寻声找出他的行踪,足见来者绝对是一位才智不俗,并具有近乎神不知鬼不觉身法的高手。 听到爽朗的笑声,张良与赵云两人觉得来者有挑衅的意味,於是将功力提升到最高,以应付可能即将来临的硬仗;相对於二者的全面戒备,李靖却是露出既讶异又疑惑的神情,似乎对笑声感到相当迷茫。 顷刻,笑声倏地消失,一道巨大的身影恍若天降神兵,自盆地上方落在凌天前面十步处;由於感应不到来者的敌意及杀气,於是张良与赵云两人没有立即出手,只是静观其变而已。 一看到来者,李靖的眼神为之一亮,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虽然张良与赵云两人没有看到李靖的神情变化,却从神秘高手的神态,直觉认定他绝非偶然现身相见,而该是另有目的才对。 神秘高手外型相当粗犷,满脸落腮胡,神情庄严,颇有不怒而威的气势,体态◇梧,虎臂熊腰,应是个力大无穷之徒,唯手持拂尘,则是教人感到有些突兀;然而,真正让张良他们感到兴趣及留意的并非如此,而是一对深邃难测的眼神,蕴含着无限智慧神光,着实教二者看不透、猜不着。 李靖喜出望外地问道:「是您嘛?」 神秘者欣然答道:「没错!是我。」 两人简单地一问一答,尽显出二者的关系非比寻找;只是张良与赵云两人听得一头雾水,心中感到非常奇怪,何以李靖没有事先告知呢? 赵云肃然问道:「阁下已来了许久,何以现在才现身呢?」 神秘者悠然答道:「难得看到一场精彩绝伦的比武,尤其是两口世所罕见的绝世神兵较劲,焉能扰人雅兴罗!」 对方避重就轻地回答,让张良感到他诚意不足,乃不客气地追问道:「阁下是专诚而来,还是适巧路过呢?」 神秘者洒然答道:「在下只是一介布衣,尚没有卧龙先生的神机妙算能力,焉能得知此处有盛会啊!」 虽然神秘者有问必答,却总是点到为止,没有肯定的答覆,着实教两人心中有气,不禁怀疑来者别有用心。 就在赵云正要诘问责难的时候,李靖已自凌天身后趋前,忙打圆场地道:「我说老哥啊!不要再开玩笑了。」 接着,不在意两人怀疑的目光,泰然自若地续道:「子房先生,赵将军,他是在下的再造恩人,人称虬髯客是也。」 听到李靖这么说,张良与赵云两人不疑有他,微微点头表示欢迎;就在这个时候,刚调息完毕的凌天正好听见,脱口而出地道:「风尘叁侠!」 听到「子房先生」四个字的时候,虬髯客的目光就停留在谋圣张良身上,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思;接者,再耳闻凌天的话时,则是为之愕然。 至於张良与赵云两人闻言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凌天来自未来时空的异人,知道很多事情是正常的,实属理所当然。 对虬髯客来说,「风尘叁侠」这个名号,已是尘封许久的陈年往事了,想不到还有人会提起,的确教他感到极为意外;因此,先与李靖交换眼神,得知后者并未向任何人谈过后,再用神打量着凌天,神情愉悦地笑道:「小兄弟,不简单喔!连尘封多年的小事也知道,教老夫刮目相看。」 接着,拱手致意对着张良续道:「晚生见过子房先生,子龙将军。」 张良微笑回应道:「幸会!」 忽然,虬髯客近似自言自语地道:「能够与“伏魔剑”争锋的宝剑不多,世上难得一见;唯独今夜是例外,居然可以同时看到另外叁口神剑,真教不人眼界大开,看来时空真的大乱了。」 其实,赵云心中本不喜欢虬髯客故弄玄虚的态度,然听他这么说时,不免生出好奇心,莫非他知道叁口宝剑的来历,因而郑重其事地问道:「虽然在下不知道阁下的来历,但是听阁下的口吻,似乎知道子房先生、凌公子及在下佩剑的来历,可否请阁下略述一二呢?」 无论是张良、或是凌天、还是李靖,本就对宝剑的来历有深厚的兴趣;因此,叁人闻言莫不竖起双耳,神情专注地看着虬髯客。 在四人殷切期盼下,虬髯客不负众望地答道:「适才不人看到宝剑光华夺目的金色剑芒时,已知此剑并非普通的宝剑,而是一柄历经千锤百链、集聚天地灵气、日月菁华的神兵,实不该出现在凡间的。」 接着,神情笃定地续道:「虽然不人对剑法少有钻研,应该说是个门外汉,唯看到金色剑芒展现出的招式后,教人惊艳,只能用叹为观止予以形容,显见使出剑法者应是具有开宗立派的大剑师;然而,神兵的主人竟然是一位稚嫩的小娃儿,倒是让不人始料未及。」 众人只听到虬髯客东拉西扯地讲了一堆话,却还没有说出神兵的来历,而当李靖正要催问的时候,前者的声音又响起,语气肯定地又道:「准此,能够引导主人发挥出宝剑本身里面蕴含的绝世剑法,这样的宝剑少之又少;就不人自己所了解,应该只有一柄,那就是传闻元始天尊遗留凡间的神兵,“灵犀宝剑”。」 除了李靖之外,凌天、张良、赵云叁人闻言面面相觑,均对虬髯客的见识有进一步的认知。 就在叁人期待下文的时候,虬髯客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朗声喝道:「何方高人驾临?还不现身一见!」 有人躲在暗处偷听,居然凌天他们都没有察觉,闻言全都大吃一惊。 ; 第二章 峰回路转 少了耀眼亮丽的剑芒辉映下的盆地,与山区任何地方的夜晚一样,呈现出一片漆黑不明的景象,容易让人生出诡异及不安的感觉。 当然,以张良、赵云、李靖任一人的身手而言,纵使面对着千军万马,或是龙潭虎穴,也不会生出害怕、畏惧的心情,更不会因晦暗不明的小盆地而心生恐惧;然而,有人藏身在暗处却无法察觉,倒是让他们生出警觉,也暗自惕厉自己不能得意忘形,而疏忽了应有的注意。 「好个大胡子,竟然能够知道老朽的方位。」 语音一落,一个身形颀长,身着青衫长袍、头戴方巾的中年男子,就自盆地右上方缓缓落下,自在飘逸地面对着众人。 曾经见过数位奇人异士的凌天,本以为来者应像娄子伯、黄承彦一样,已是上了年纪的长者,或是看起来应有花甲之数的老叟;只不过,来者怎么看都不像,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赵云看着自称老朽的中年男子,疑然问道:「恕在下眼拙,实难看出阁下是个年近古稀的长者,何以要自称老朽呢?」 虬髯客目光如钜地看着来者,语气冰冷地揶揄道:「既然是同道,阁下就不必再卖弄玄虚了!」 来者双目闪闪生辉,目光一直在四口宝剑上来回巡视,似乎不想回应赵云或虬髯客的意思,仅是点头道:「好剑!真是难得一见的神兵。」 照理说,在重兵宿营的地方,为了安全起见,都是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高度警觉,以防敌人偷营、渗透等破坏行动;然而,可说是蚊蝇不得其门而入的营地,还是有世外高人可以随意进出;这样的现象,教身为主人的李靖感到难堪,於是神情肃穆地问道:「阁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这里,可见得身手高明,当非默默无闻之辈;既然如此,请阁下自我介绍,免得滋生误会!」 语气软中带硬,似有警告的意味,只要来者再不正面回应的话,可能就要面临严峻的挑战。 或许是李靖的警语奏效,来者果真正面答道:「各位,在下早已忘记自己的名字了,只记得朋友都叫我南华而已,请多包涵!」 虬髯客闻言,已知来者的身份,乃意态遄飞地笑道:「呵!呵!不人还以为老丈是何方神圣呢?原来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南华老妖啊!」 除了「先贤」张良不知南华老妖是何许人外,包含凌天、赵云与李靖叁位可算是「后生晚辈」者,倒是或多或少听过此人;只是不解被尊称为南华老仙的世外高人,在虬髯客嘴里竟然成为老妖。 对於虬髯客的称呼,南华老仙似乎充耳不闻,并没有多费唇舌加以辩解,仅是兴趣盎然地道:「这位小兄弟,可是近日声名大噪、炙手可热的凌天喔!果如传言般具有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风采。」 接着,意有所指地续道:「“灵犀剑”已有千年之久未曾在凡间出现了,想不到会落到小兄弟手中,确实让老夫相当意外。」 就在南华老仙说话的时候,凌天根本无法专心听,因为他察觉到“灵犀剑”有些异样,似乎又要自动离鞘而出的样子;未几,当前者话一讲完,宝剑已不受控制地开始晃动,几乎让凌天把持不住。 在场每一个人尽是经验丰富的高手,只要有任何异常都不会遗漏,再加上对来者怀有戒心的情况下,当然更不会让南华老仙有暗中动手脚的机会。 虬髯客边施展手法,帮凌天稳住宝剑,边冷嘲热讽道:「老妖,你该不会走投无路了,竟然想觊觎凌公子的“灵犀剑”吧!」 此话一出,凌天他们终於明白,虬髯客何以会称呼来者为老妖了。 南华老仙是个年老成精的修道者,纵使自己的伎俩已被识破,仍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回应道:「大胡子,你怎可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呢?即使老夫欣赏世间异宝,也不至於如此啊!」 接着,眼神留意到李靖手握宝剑,显然不满意他的讲法,乃皱眉续道:「呃!李元帅好像不满意老夫的话呀!」 李靖沉声道:「在下敬重前辈是个得道之士,应该不会见异宝而生出不轨之心;不过,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只好请阁下自重了。」 就在这个时候,“灵犀剑”不再晃动了。 一直留意着南华老仙动静的张良,语气不悦地附和道:「闲话少说,此处在营地之内,阁下当不会是路过吧!」 五人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南华老仙,看他要如何回答。 南华老仙面对着众人炯炯目光,仍然神色不变地道:「哦!原来如此,看来各位误会老朽了。」 接着,傲然续道:「若非金色剑芒上冲霄汉的话,老朽也不会来到这里;换句话说,是宝剑的光芒吸引老朽的,并非老朽自己要来的。」 明知南华老仙避重就轻地回答,可说是睁眼说瞎话,却因事实亦是如此,使得众人不能指责他公然说谎。 既然问不出所以然,李靖只好下逐客令,冷然道:「这里是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该在此逗留,老丈请!」 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南华老仙识趣地道:「各位,后会有期!」 「期」音还未消失,南华老仙已腾空而起,转眼间就消失在夜空里。 看到南华老仙驾轻就熟的御风术飞翔,实在让凌天看得出神,眼界大开,心里不由得叹道:「为何同样是施展御风术飞行,却有截然不同的成效,像云泥天壤般的差别,足见自己还有无限大的进步空间。」 凌天的神情,张良完全看在眼里,於是好奇问道:「天弟,你怎么啦?好像魂不守舍的样子。」 凌天垂头丧气地答道:「实在差太多了!」 虽然凌天没有讲清楚,唯张良他们都明白他的意思,因而不再追问。 小盆地离帅帐只有半里远,算是在营区外围;然而,基於安全考量,整个小盆地四周都有卫兵站岗及巡逻,严格说起来,仍可说在营区管制范围内。 南华老仙是走了,倒是凌天、李靖、赵云、张良与虬髯客五人还留在原地,好像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其实,在南华老仙飘然离去后,李靖就想要邀请虬髯客到帅帐坐坐,边叙旧边介绍予太史慈诸将认识;只可惜,由於虬髯客本身另有要事,在时间不允许的情况下,不得不婉拒李靖的好意。 既然虬髯客急着要走,於是凌天四人乾脆一块留下来,争取有限的时间,以听听前者高人一等、与众不同的见解。 虽然凌天获得黄承彦仙家致赠绝世神兵“灵犀剑”,羡煞所有知情者,只是他却没有机会听到后者对宝剑的任何说明;基於此,当虬髯客可以正确说出宝剑名称的时候,凌天心中已打定主意,要问个明白,弄个清楚。 唯恐时间不够,机会不再,凌天直截了当地问道:「大侠既然清楚“灵犀剑”的来历,可否详加说明?让晚辈心里有个谱。」 在一般人的眼里,像虬髯客这类的世外高人,或许不会表态支持那一方,亦不会出面干预铁鹰堡的江湖事宜,却不见得会昧於世情,不了解大势所趋;换个角度看,类似虬髯客的修道之士,他们看得可不是一朝一代的争斗、兴替,而去支持某些特定者称雄称霸;乃是着眼在千秋万世的演变,视每个时期为历史洪流的小波澜而已,顺其自然,不会有介入的需要。 然而,有娄子伯、南华老仙唯恐天下不乱者,在暗中支持曹魏、铁鹰堡兴风作浪,使得赵云与李靖两人也想听听虬髯客对这方面的看法;只可惜,二者还没有提出问题,就被凌天抢去先机了,不禁流露出一闪而过的惋惜神色。 以虬髯客之能,当然会留意到赵云与李靖两人微不可察的神情变化,却视而不见,神态洒脱地答道:「实不相瞒,不人是对“灵犀剑”颇有研究,当然知道此剑是天尊呕心沥血的杰作,在仙界也是盛名远播的至宝。」 接着神情庄严地续道:「小兄弟得剑的时日尚短、本身的真气不足、习剑的火候犹差,因而不能了解剑性、体会剑心、悟出剑意,就难以和宝剑生出共鸣,将宝剑威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也就是说,不是小兄弟驾驭宝剑,而是宝剑支配你;所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宝剑也不例外,你要好自为之!」 实情确如虬髯客所言,是由宝剑支配一切,因而让凌天听得目瞪口呆,於是心悦诚服地道:「大侠所言甚是,晚辈受教了!」 不只当事人凌天感受深刻而已,就连张良、赵云、李靖叁人闻言,也惊讶虬髯客的了得,竟然可以说得如此真切。 看着四人惊讶的眼神,虬髯客泰然自若地道:「“灵犀剑”的神通有多少?威能有多大,可说是人云亦云,莫衷一是,恐怕没有人可以说得准,不人也不例外;不过,小兄弟可别失望,只要你的能力愈高愈强,宝剑就能够表现出更多的神通,或是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不待凌天提出疑问,就神情笃定地续道:「小兄弟已学会了御风术,就应该可以学会御剑术,有这样的基础,则要学会仙界的『御剑飞行』,当指日可待;另外,像瞬间取敌人首级於千里之外的『飞剑术』,以“灵犀剑”的神通来说,都算是信手拈来、轻而易举的小事一桩。」 听到这里,连「御风飞行」、「飞剑术」等传闻的异能,“灵犀剑”都可以轻松办到,倒是让凌天四人大呼意外、始料未及。 李靖难以置信地问道:「老哥!你不会夸大其词吧!」 赵云摇头附和道:「若是“灵犀剑”如此神奇的话,则在下的佩剑岂不是与凡铁无异,一无是处了!」 从李靖与赵云两人的反应看来,显见二者不能同虬髯客的惊人之语。 虬髯客极其夸张地失笑道:「哈!哈!哈!老弟啊,才二十多年没见,你居然敢质疑老哥我的话了,可是欠揍哩!」 接着话锋一转,正经八百地续道:「子龙先生,纵使阁下的“青剑”不如小兄弟“灵犀剑”,也毋庸妄自菲薄,此剑绝非凡铁可相比拟;也许可以这么说,就像子房先生的“龙泉剑”、药师的“伏魔剑”一样,或许略逊“灵犀剑”一筹,却不减损它们的存在价值,还是世所罕见的神兵利器,各有所长。」 一语道出其他叁口宝剑的名称,足见虬髯客见识之深、阅历之广,教张良与赵云两人为之动容,另眼相看。 或许是“灵犀剑”拔得头筹之故,凌天心血来潮地道:「此剑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虬髯客竖立大拇指赞许道:「小兄弟,说得好!」 旋即致意道:「各位,不人有事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期」音未落,人已腾空而起,朝着西北方掠去。 离开小盆地后,李靖觉得事有蹊跷,於是邀请众人到帅帐继续商议。 听完张良的说明后,甘宁语气肯定地道:「没错!如果南华老仙可以看到金色剑芒的话,也就可以看到营地的火光;所以说,他根本是睁眼说瞎话,胡说八道,不怀好意。」 张良认同道:「将军所言甚是。我们就是认为南华老仙居心叵测,可能会影响到作战,才会紧急召集会议。」 虽然太史慈极为尊敬张良,还是免不了抱怨几句道:「既然知道对方瞎扯,为何没有当场拆穿他的谎言呢?」 赵云面有难色地道:「子义,不是不能,而是不好啊!」 甘宁神情疑惑地问道:「子龙,这是什么意思?」 张良代替赵云答道:「因为我们不想横生枝节。」 事实上,凌天心中一直感到很纳闷,既然知道南华老仙来意不善,就应该将他留置,而非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宛若无人之境一样,可以自由进出;因此,闻言摇头问道:「怎会横生枝节呢?以我方的实力加上虬髯客大侠的帮助,要留下老妖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何不这样做呢?」 对张良与赵云两人几近崇拜的邓芝,很难理解他们会忌惮区区一个南华老仙,於是呼应道:「难道他这么厉害,居然可以胜过……」 邓芝还没有说完,凌天又抢着道:「这是不可能的!即使他具有像王翦、项羽、吕布等无敌天下的身手,也不是我方的对手;所以说,以我方如此强盛的实力,就是不该让老妖自由离去才对。」 的确,先撇开实力不详的虬髯客及实力不稳的凌天不论,单以张良、赵云与李靖叁大高手的实力来说,就足以拦下世间任何绝世高手;因此,包括太史慈在内的与会者,莫不认为没有留下南华老仙是相当可惜的。 看着同伴质疑的眼神,张良欣然回应道:「天弟说得没错,当时我方五人的实力总和,肯定在南华老妖数倍以上;不过,却没有把握留住他。」 邓芝不解问道:「何以见得?」 李靖神色凝重地答道:「其实,在正式较量的情况下,个人绝对有自信击败南华老仙;但是,只要他不愿意动手而蓄意逃走的话,纵使个人使尽浑身解数,也留不住他,可说是力不从心。」 赵云肃容叹道道:「此人御风飞行的技巧已达随心所欲境地,能够来去自如,除非有强弩在手,否则对他莫可奈何,唉!」 亲眼目睹南华老仙神乎其技的御风术后,凌天可是点滴在心头,印象深刻,於是喃喃自语地道:「记得小时候,曾听过家乡长辈提及神仙事迹、鬼怪现象,个人总是认为老生常谈而已,不足一哂;直到上学后,自己读过不少传奇、乡野奇谈的书籍,或是看过一些叙述怪力乱神的故事改编的电视或影片,也没有当成一回事,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 众人仔细聆听着凌天叙述「陈年往事」,虽然不能完全听得懂他的词语,倒也听得津津有味,因而没有发言提出疑问,打断他的述说。 在没有人干扰的情况下,凌天意犹未尽地续道:「……,看到老妖的身法,教我想起了科技产物飞机,这已是超越人力范畴了,……」 最后总结道:「能够自在地翱翔天空,无迹可寻,确实教人防不胜;所以说,目送他离去,算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了。」 凌天的身法高明是众所周知的事,太史慈他们当然清楚;因此,连前者也这么认为后,使得太史慈他们只好相信南华老仙的身手了。 「哗啦!」…… 豪雨倾盆而下,吵杂的雨声此起彼落,教人听得心烦,营帐里外受潮严重,更是让人觉得难受。 雷阵雨持续下了叁天之久,严重迟延大军行进的速度。 李靖负手於后,站在营帐门口,看着如水柱般的雨水,不停地落在地上的积水处,响起「啵!啵!」声,让他不禁望雨兴叹。 「唉!云层既厚且密,看来还要下好一阵子才会停啊!唉!再这样下去的话,是有些不妙。。」 的确,雨势太大,使得视野变差,不仅不利於行军而已,更难以侦察到敌人的动静,相对上很容易陷入敌人陷阱或是遭到袭击;更严重的是,山路禁不住大量雨水的冲击,已有不少路段泥泞不堪,低洼地区则是积水盈尺,甚至於水深及腰,简直教部队前进不得,只能移到高处扎营避雨了。 状况不只如此,还有部份土质松软、且靠近崖旁的山径,在承受不住自山上奔流而下的土石挤压后,居然坍塌了,更是迫使唐军退到较为安全的地方。 听到李靖的叹息声,张良犹能冷静地分析道:「天色不佳,对敌我双方的影响程度大致相同,阁下毋需叹息啊!」 接着话锋一转,神情肃穆地续道:「不过,遇到这种天气,对我们还是比较不利的,看来要修正一下作战方略了。」 李靖点头道:「没错!若是豪雨一直不停,甚至於酿成灾害的话,会对我们造成极为严重的打击,可能要被迫撤军了。」 已是穷极无聊、闷得发慌的凌天,原本坐在卧榻上打盹,却在听到两人的谈话后,猛然自座位站起来,并走到李靖的身旁,神情不解地问道:「只是大雨绵绵,有严重到要退兵吗?」 行军作战本身是一门专精的学问,除了要深究兵法、擅长谋略外,还需要懂得天象、地理等环境因素的影响,才不会流於纸上谈兵;因此,对於欠缺军事磨练的凌天来说,实在很难从环境因素中看出堂奥,当然就无法察觉到危机的接近,才会有此疑问提出。 张良摇头答道:「事情的发展恐超出天弟的想像。首先,绵绵不停的豪雨对双方都有影响,表面上是这样子没错,唯实际上却有很大的差别;你可别忘了,这里毕竟是铁鹰堡的大本营,他们在天候不佳的时候,仍可在熟悉环境的情况下,自由行动;所以对我们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根本没有让凌天有回应的时间,张良郑重其事地续道:「其次,在此停留的日子愈长,则粮食的损耗愈大,若是天雨路难行而使得补给出现问题的话,不用等到铁鹰堡攻击,我们就会兵败如山倒了」 听完张良的说明后,凌天可说是茅塞顿开、恍然大悟,神色变得很严肃,不禁脱口而出地惊呼道:「天啊!那不是完蛋了。」 本是心情沉重的李靖,闻言反而露出笑容,洒然道:「凌公子,不用担心,事情还没有那么严重罗!」 凌天闻言心情转佳,却半信心半疑地问道:「真的吗?」 李靖点头答道:「嗯!」 为了让凌天放心,於是张良不厌其烦地解释道:「若是被豪雨困於此,我们就束手无策的话,岂不是浪得虚名,要让鹰王黑涯看笑话了。或许这样说比较清楚,元帅阁下及愚兄在明白己方的处境后,焉能坐以待毙,徒让唾手可得的胜利,从指间溜走,随风消逝;所以,赵将军他们才会风雨无阻地外出勘察地形,做为变更作战方略之参考。」 就在这个时候,在滂沱大雨中陆续出现四道熟悉,不是别人,正是外出察探究竟的赵云、太史慈、甘宁与邓芝四人。 ; 第叁章 困兽之斗 天色灰暗,大雨仍未有停歇的迹象。 在雨水多日的冲刷下,不少树木倾颓、土石崩坍,造成部份山路全毁,几近寸步难行的境地;纵使环境恶劣至此,不利於部队行军,唯在将士携手同心、同甘共苦的奋斗下,仍可逐步逐步地向前推进。 所幸后勤部份还算顺利,犹能适时供应部队之所需。 虽然凌天没有当过兵,更没有行军的经验,确实很难体会出战士们的辛苦;但是,在倾盆大雨下行军,不仅艰辛劳累而已,且随时会有状况产生而危及安全,使得他深深感受到将士们的辛苦。 当大军朝着目的地,即铁鹰堡在西鼎娘娘垛最大的分舵前进,部队才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左右,终於爆发山洪,滚滚流水极速地自脚下通过,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就淹没营地,造成难以估计的破坏。 看着洪水吞没树林、土石、营具后,再如万马奔腾般朝着低洼处狂泄而去,如此惊心动魄的景象,让身为主帅的李靖看得暗自庆幸,因而由衷地感谢赵云他们;由於山洪夹杂着大量雨水而来,势若千军万马,声若雷霆霹雳,教众人蔚为奇观而驻足观看。 回说叁天前,因为气候恶劣的缘由,使得大军深陷泥淖中,在几乎动弹不得的状况下,於是赵云自动请缨,想要冒雨到四处察看。 对於赵云的提议,李靖是满心欢喜,在不能且不愿拒绝的前提下,当然乐观其成了;只不过,有此想法者可不止前者一人而已,迅即获得多人的附和,最后则由实力最强的太史慈、甘宁与赵云的助手邓芝叁人获得青睐,於是四人就负起大军动向、安全的重责大任了。 经过两天的密集勘察及侦探,且得到被释放的铁鹰堡战士帮忙,赵云他们方能在丛山峻岭内找出敌人的重要分舵;另外,在翻山越岭的时候,四人发现山区四处积水,小溪流暴涨成澎湃汹涌的大河,均对这种现象感到忧心,觉得有必要警告李靖小心山洪爆发所带来的危机。 在没有先进仪器的协助,更没有相关的数据供参考的情况下,赵云仍可预言会有山洪出现,显见他的观察力非常敏锐,教凌天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自己「不幸言中」山洪爆发的赵云,除了惊讶大自然不可抗拒的威力外,就担心它会带来难以言喻的破坏力,使得住在山脚下的居民受到伤害,不由得感叹道:「希望这次的山洪爆发,不要造成太多的伤亡,唉!」 在凌天的印象里,赵云是名武艺超群、智勇兼备的一代名将,却不知他还拥有悲天悯人的胸怀,闻言略感愕然,旋即竖起大拇指赞道:「阁下关心山下居民的身家安危,这样的情操,确实教晚辈感动。」 赵云似乎没有听到凌天的话,在沉思片晌后,神情略显激动地道:「想想看!自黄巾乱起算,战火绵延不断,生灵涂炭,天下藜民百姓有多久没有过着安和乐利、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语气顿了顿,接着慷慨激昂地续道:「平定铁鹰堡之后,若是洛阳大战还未明朗的话,使得中原百姓仍然处在战争恐惧中,个人一定会立即前往柴桑一趟,央请丞相、都督及岳元帅叁人出面干预,期能尽早敉平战争的祸害,还给天下百姓一片净土,才是我辈中人应尽的责任。」 凌天闻言心中生出莫名的激动,有感而发地附和道:「没错!只要各国的君主能以天下百姓为重,放弃统一天下的野心,百姓就能够盼到久违的和平;那么,要回复到文景之治、汉武盛世就为期不远了。」 「啪!」…… 就在此时,张良与太史慈两人连袂走过来,刚好听到凌天的话皆为之动容,於是拍手鼓掌表示认同。 张良双眼精芒闪闪地看着凌天,脸上则是流露出本该如此的神色,赞许道:「天弟,说得好!身为侠义之士,本该具有悲天悯人、民胞物与的胸怀;不过,话是这么说,要达成可不容易啊!」 以太史慈忠君爱国的个性,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将君主放在第一顺位,优先考量,闻言当然心有同感。 倒是凌天误以为张良的话,指的是握有实权的五国君主,而要他们放弃逐鹿中原的雄心壮志,确实是件极为困难的工程,乃神情肃穆地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因此,个人认为事在人为,有努力就会有机会。」 其实,张良是指一般自命不凡的侠义之士,或是想要匡世济民的有识之士,常常怀有鸿鹄之志、远大目标时,都会凭着一股热血向前冲,却在遇到挫折后成为失败者,而丧志灰心,最后退隐乡野避世不出;除此之外,当然还有极少数成功者,唯在功成名就或是获得权力之后,反而迷失了本性,失去自我的坚持,非但没有救助别人,还制造出更多的苦难。 因此,张良苦笑回应道:「能不受功名利禄诱惑者已属不易,可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何况是握有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君呢?基於此,与其费尽唇舌去游说顽固者,试图去影响他们的想法,不如找到一些理念相同、志同道合者,能够一齐去打拼,建立礼运大同篇的理想社会。」 赵云闻言喟然道:「唉!先生之言甚是;不过,在各为其主的情况下,要结合有志之士共同打拼,恐怕窒碍难行。」 目前叁代五国并存的局势,对张良与太史慈两人来说,与七雄争霸的战国时期无异,所以二者当然可以明白赵云话中涵义,要化解战乱是一项很难达成的使命;然而,对凌天来说,却有完全不同的感受,若与二十一世纪的错综复杂、尔虞我诈的国际形势相比,则是单纯多了,要游说五国君主放弃战争,应属可行。 足足叁个时辰之久,雨势终於变小了。 在大量雨水的冲刷下,山路毁损不堪,到处都是湍急的流水,根本无法行走;在这种情况下,身手矫健敏捷的菁英,就会展开身法,或跳或蹬、或攀或贴,善用身旁的树木、飞岩或山壁缝等可供利用的天然物登顶;至於身手略差的战士们仅能倚赖勾索、钢爪、铁铲等器具,以相互接力的方式,一个接着一个慢慢地爬上岩壁,再顺着斜坡而下。 虽然路况极糟,短短不到二十里的路程,部队却要花费半天的时间,历经千辛万苦,才能抵达贼巢的外围;纵使如此,凌天犹能苦中作乐,一会儿充当向导,指引战士们正确的方向,一会儿当成超人,协助同伴们攀越山壁。 沿途上,凌天还发现一件趣事,就是瀑布特别多;由於,绝大部份的雨水自山壁直泻而下,形成壮观雄伟、气势磅礴的新瀑布。 受制於山洪、崖壁、丛林等环境因素,万名唐军只好分批分路朝着贼窟推进;其中,由李靖亲率千名亲卫组成的队伍,走在最前头,恰好在雨势停了,日落时刻抵达山寨。 山寨深藏在山峦丛林之内,几可说是无路进出,若非有人指点方向的话,确实很难被人发现。 李靖、凌天与张良叁人卓然站在山头上,遥望着半里外的山寨,脸上全都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良久,张良穷目四望,不禁赞道:「吕不韦果然不简单,能够选择人兽罕至的地方创立铁鹰堡,难怪可以躲过秦军的搜查,屹立不摇。」 其实,在叁人目光所及之处,根本看不到任何类似栅栏、房舍、木墙或是土台等人造建筑,却知道树林后面,就是巢穴所在。 相对於张良赞扬的看法,凌天则是面有疑色地问道:「树林后面,真的是铁鹰堡秘密分舵吗?」 李靖语气肯定地回应道:「应该错不了!待会探子出现后,就可以证明里头是铁鹰堡的重要分舵。」 张良支持李靖的判断,於是附和道:「能够在乱世中zhan有一席之地,甚至於独领风骚,绝非偶然;所以,将巢穴隐藏起来,教官府及江湖人士遍寻不着,是非常聪明的作法,也可立於不败之地。」 语音方落,叁人就瞧见树林前冒出人影,且以手势表示没问题。 李靖昂然道:「走吧!我们给敌人一个惊喜吧!」 听到李靖充满自信的话语,使得凌天与张良两人也受到感染,均自内心深处涌出热血奔腾的干劲,想要大展身手,痛宰敌人。 映入眼帘的建筑物,再度教众人感到意外。 只见到一间间的房舍、六栋楼宇,错落有致地藏在大树后面,或是依傍在山崖旁,难怪从山头看过来,看不出个所以然。 原以为会遇到敌人强烈的抵抗,或是陷入伤亡惨重的攻防战中,结果却是出乎李靖他们的意料之外,居然兵不血刃地进入山寨。 叁人在房舍间巡视,边走边谈。 同时,亲卫们分成两大队,一大队守在入口处及树林边缘警戒,监视着林外动静及守卫工作;另一队则是四处察看巡视,以确认没有敌人埋伏或是机关、陷阱的存在,确保山寨内的安全。 对於这种结果,张良、李靖与凌天叁人有不同的认知。 以凌天的角度来看,此处只是铁鹰堡的众多分舵之一,并非鹰王黑涯所在的大本营;因此,当敌人知道大军攻来了,当然是闻风落跑,只留下个空寨,应属正常合理,不足为奇。 然而,在张良的眼里,贼窟的房舍、楼宇除了部份地势较低者,有淹水的情况外,大致上没有遭到破坏,表示敌人不是仓皇逃离,而是有计画的转进,於是觉得情况并不单纯;由此看来,敌人大有可能知道情势不妙,而暂时避祸去,亦有可能是潜藏在暗处埋伏,伺机而动。 面对眼前的景象,李靖的看法比接近张良,认为事有蹊跷;原因无他,以铁鹰堡的实力加上曹魏的暗助,理当不会出现弃战的现象;於是摇头道:「不对!看来敌人不是摆出空城计,诱我们上钩,想要来个瓮中捉鳖,就是将实力集中在一起,准备在大本营与我们决一死战。」 听到空城计,凌天脑海里就浮现出诸葛亮在城上弹琴自娱,故作轻松状,计退司马懿的画面;因而若有所思地道:「不可能吧!他们怎会有孔明先生的智计,诱使我们上当呢?阁下未免高估铁鹰堡的能耐了。」 张良久闻诸葛亮大名,只是还没有机会见面,於是动容道:「看来蜀相诸葛亮是一代人杰,智计百出、算无遗策,教在下颇为向往。」 接着话锋一转,语气沉重地续道:「天弟,纵使铁鹰堡没有知名的谋士献策,并不表示他们就没运筹帷幄的能力;所以,在未弄清楚状况之前,绝对不能以自我的认知去认定对手的行为,而误判形势。」 凌天未置可否地道:「可是……」 不待凌天说完,张良与李靖两人已转入一处山洞。 连日豪雨肆虐,山寨也不例外,到处都有淹水的情况,就连崖壁下的山洞亦无法幸免,成为一片水乡泽国。 看到这样的景象,凌天更为坚持自己的看法,於是神情笃定地道:「张兄,你看吧!整个山寨都淹水了,连行走都有些不便,又怎能当作防御的山寨啊!与其在此坐以待毙,等待死亡的来临,不如及早开溜,犹可留下一线生机;所以说,他们不是故弄玄虚,而是不得不弃寨离开。」 对於凌天的论点,李靖婉转地反驳道:「凌公子,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象而已;就以眼前的情景来说,与战争严苛的标准相比,算是小巫见大巫,微不足道,尚不足以构成弃寨落跑的要件。」 接着,微笑续道:「或许是我们多虑了!当他们风闻大军将至的时候,有可能认为苗头不对,於是落荒而逃也说不定;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由於李靖并没有完全反对凌天的看法,使得他的心情变得好些,感受亦转佳,於是不再为此争辩。 就在这个时候,负责清查山寨安全的队长走过来,行礼道:「报告,属下查遍了房舍六十叁间、楼宇六栋、崖洞五处及茅庐、仓库、了望台等建物,均看不到敌人的踪影,亦没有发现可疑的事物,完毕。」 李靖轻微点头道:「很好,辛苦了!让将士们先去休息。」 队长恭谨答道:「是!属下遵命。」 在队长离去之后,凌天就迫不及待地道:「既然山寨一切正常,足见敌人是弃寨逃跑没错!」 想不到凌天会如此固执,坚持自己的看法,张良只好附和道:「是啊!看来他们是不战而逃了。」 终於得到同伴的认同,尤其是足智多谋的张良,凌天不免喜形於色,洋洋得意地道:「看来小弟是猜对了,嘻!嘻!」 听到凌天满足的话语,张良与李靖两人相视而笑。 边走边聊,叁人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已走遍山寨各处;由於整座山寨与一般乡间村落无异,除了简单的木屋外,就只有仓储、贮藏室而已,根本看不到类似防御工事的设施,实在不像他们心中山寨的样子。 以凌天粗浅的眼光,认为铁鹰堡的这处分舵,根本不像是山寨,全然没有肃杀气氛弥漫着,倒像是二十一世纪最流行的休闲渡假木屋,不由得质疑道:「在下真的很怀疑,这里是江湖人士闻名色变的铁鹰堡分舵之一。」 其实,经过巡视及属下回报后,张良与李靖两人也感到奇怪,心存怀疑,当然不反对凌天的看法;於是前者停下脚步,却若有所思地道:「以这里的建物来看,有房舍、楼宇、山洞,不该是生活困苦、穷乡壤的村庄;再以规模论断,此处至少可容纳逾千人居住,实非一般村落可比拟;所以说,是铁鹰堡的秘密分舵没错,只是不知道其用途吧!」 李靖来到入口处,虎目扫视着之前走过的林区,且神情笃定地道:「错不了!要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建了这么多房舍,是需要多少人力才能完成;因此,这里肯定是敌人的巢穴之一。」 当叁人犹在讨论之际,突然自右前方的树林出现亮光,不仅负责警戒的亲卫吓一跳,连李靖也感到事态不妙。 「咻!」…… 蓦地,破空声响,转眼间,自林外左右两侧陆续射出数十支火箭,就像流星一样画破天际,相当壮观却极度危险。 事出突然,让原本守在林外的亲卫们,在反应不及的情况下,至少有十名以上遭暗箭偷袭,死得冤枉,馀下的守卫幸运地逃过一劫,莫不赶紧退到树后,躲避火箭攻击。 纵使遭到敌人偷袭,身陷险劲,李靖并未因此而乱了方寸、慌了手脚,仍可冷静沉着地面对,从容不迫地指挥,调度亲卫利用树木、岩壁、洞窟等天然掩蔽物,藏好身体,做好守备的动作。 看着火箭一支接着一支飞射而至,不是落在身前数步处,或是掉在左右两旁的枝桠上,就是自头顶呼啸而过;如此景象,以张良、凌天、李靖叁人的实力,也感到惊心动魄、束手无策。 所幸山寨受到连日大雨的影响,不管是寨内的房舍、楼宇,还是寨外的树林、草地,仍是湿淋淋的;因此,纵使火箭能够命中房舍或树木等易燃物,却因潮湿的缘故,只会引起小火花而不会蔓延,没多久就熄灭了。 这个时候,凌天不得不承认自己看法错误,於是语带歉意地道:「对不起!看来我还是低估铁鹰堡的能耐了。」 语音方落,「唰!」的一声,一支火箭正好落在凌天身后叁步处,似有呼应他谈话的意思,更有一别苗头的意味。 此时李靖的心思全放在敌人的攻击上,不断地对两名队长面授机宜,准备予以敌人迎头痛击,根本无暇回应凌天的歉意。 倒是张良闻言微笑道:「天弟,你又没有错,何须道歉及自责呢?严格来说,你的看法已属难能可贵,只差不清楚铁鹰堡的实力而已。」 接着话锋一转,感叹道:「唉!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虽然鹰王黑涯的狡计得逞,却没有造成唐军严重的伤害;幸好连日来豪雨不断,迫使大军必需改道而行且兵分多路前进,反而免遭大难,算是老天有眼。」 话虽如此,凌天仍不免担心道:「这里无险可守,恐难抵挡住敌人势如排山倒海的攻击;还有……」 话只说了一半,却没有再说下去。 劲箭破空声不断传来,一直没有停止过。 片晌的静默后,张良微哂道:「天弟,心里有话何不畅快说出来,干嘛吞吞吐吐的,我又不是外人。」 虽然遭到张良责怪,凌天却没有感到不快,而是忧心忡忡地道:「是这样子啊!看到敌人神出鬼没的样子,且不知何时何地会突然出现,小弟深怕同伴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会遭逢不幸。」 张良连剑带鞘的挥舞着,及时将掉落在头顶上的火箭击走后,才语气坚定地回应道:「天弟,你担心过度了;据老哥的观察,这几位叁国时期的名将,确实不是泛泛之辈,应该不会轻易中计才对;纵使他们不幸遭到暗算,也应该有应变的能力,会让伤害降到最低。」 其实,赵云、太史慈、甘宁、邓芝四位将领,在凌天的心中,都是具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他们的作战经验丰富,毋庸置疑;因此,虽然闻言点头表示认同,却满怀忧愁地问道:「不过,他们怎么还没有到呢?」 「啵!」…… 蓦地,自林外传来阵阵跑步声,虽然音量不大,应该离山寨尚有一断距离,却教人闻声色变。 ; 第四章 负隅顽抗 在密集火箭的掩护下,至少有数千名铁鹰堡战士,先后自山寨外围的森林、山坳、峰顶蜂拥而出,声势骇人,简直让人望而生畏。 「杀!杀!」…… 转眼间,震天价响的喊杀声已经取代原先的箭矢破空声、泥泞跑步声,顿然成为现场唯一的声响,更令亲卫们闻之丧胆。 李靖注意到部属脸露惧色,显然亲卫们仍未从敌人的陷阱中回复正常,如此下去,怎能挡得住敌人的强大的攻势呢? 身为主帅的李靖当然明白眼前处境之恶劣,更清楚士气低落、战意锐减的部队是经不起激烈战斗的考验,且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根本没有时间去集合部队,激励斗志;於是朗声喝道:「为了活命,大家只能靠自己了,绝对不能让敌人冲进来,知道吗?」 话音一落,不待亲卫回应,人已来到山寨入口处,右手提着红花长枪,一对虎目闪着异采,逼视着迅速接近的敌人。 亲卫们看到主帅身先士卒、不顾安危的气魄,内心莫不受到感染,居然异口同声地喊道:「杀啊!」士气骤然间提升到最高点。 霎时间,敌我双方的喊杀声并起,颇有相互较劲的意味。 平心而论,临阵提升部队士气的方法有很多,少说也有百种以上,最有效果者非重赏莫属;然而,对李靖以身作则,作为激励士气的作法,倒是让张良感到有些意外,而以他的高标准来论,不得不给予前者称赞。 凌天的想法比较单纯,当他看到李靖身先士卒、义无反顾地站在入口处等待敌人来犯的神态后,更是心中一阵激动,二话不说,已来到前者右后方一步处,以具体行动表示支持的态度。 或许是铁鹰堡战士即将接近入口处的缘故,自暗处射出的火箭尽是飞越了凌天与李靖两人,落到山寨里面;少了冷箭袭击这一层顾虑后,二者就可以专心一意地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 地上到处都有积水,每当铁鹰堡战士经过时,就会溅起水花及泥巴,虽然没有杀伤力,亦不会影响跑步速度,却一样会造成些许不便;尤其是又臭又脏的泥巴溅到脸上时,甚至於眼睛附近的时候,总是会听到怒骂声。 面对着势若千军万马的敌人,凌天与李靖的感受有所不同;对前者来说,何尝见过真正大军压境的场面,且是在己方处在绝对弱势,仅能负隅顽抗、冀求困兽之斗的险境里,当然心情特别紧张,脑海中充塞着逃走等字眼;相对於凌天的心慌意乱,李靖则是神情坚定,像一座山般卓然而立,不为所动,仍是夷然无惧地注视着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大有千万人吾独往矣的无敌气势。 仅在数鼻息之间,敌人的第一波地面攻势终於展开了。 四把大刀夹着破空声响迎面而来,瞬间,森寒凌厉的霸绝刀气已笼罩着山寨入口处,教人不寒而栗,纵使凌天站在李靖身后,还是感到极大的压力。 的确,四名手持大刀的敌人实力之强,已超出李靖的预估,让他本是泰然自若的神情终於色变,不敢掉以轻心;因此,在未摸清楚对手实力之前,李靖觉得不宜硬拼,免得浪费体力又不讨好;虽然心里这么想,却因为凌天及亲卫都在身后,使得他暨不能闪避更不能退后,实在相当伤脑筋。 从四道刀气近身,到李靖脑海里转过不少念头,其实只是眨眼间的事而已。 眼见大刀即将劈下,凌天感到危险迫近,於是本能地后退数步;同时间,护在李靖身后的亲卫,莫不全面戒备着,只要后者一有动作,就会抢上前去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誓死悍卫着入口处。 当刀锋即将砍中李靖,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出现一道光华夺目、璀璨耀眼的白光;不旋踵,本在他右手的红花长枪亦消失不见,瞬间出现一道红影横亘在四把大刀的前面。 「当!」…… 无论是凌天、亲卫们,还是铁鹰堡的战士,几乎是看到火花四溅的同时,也听到连串的交击声响起,因而莫不紧盯着打斗状况。 未几,凌天只见到张良与李靖两人的身影在刀光剑芒枪影中,东跃西窜、忽左忽右地移动着,他才知道抢先出手者,赫然是张良。 双方刀来剑往,前后不到十回合的交手,就见到铁鹰堡的四名前锋已不复先前的勇猛,刀势变得软弱无力,显然已受到二者的压制了。 对敌人仁慈,就是等於对自己残绘,张良与李靖两人当然明白战场上的至理名言;时机稍纵即逝,既然对手气势已转弱,二者焉能错过重创敌人,挫减铁鹰堡锐气的良机,於是决定出手不留情。 瞬间,白色剑芒大盛,所有人只听到“龙泉剑”一声轻吟,接着就看到两名锋将连大刀都把持不住地丢弃在地上,摇摇晃晃地向后跌退数步,最后神情痛苦地惨叫一声,整个人向前仆倒。 另两名锋将命运与同伴相同,在反应不及的情况下,先后遭红花长枪刺中,闷哼一声后,即倒卧在地上。 看到张良与李靖两人精彩绝伦的表现,乾净俐落地解决对手,不仅让凌天觉得自愧不如,更因为没有主动上前帮忙而感到汗颜。 倒是亲眼目睹敌人四名锋将倒地不起的亲卫们,却在欣喜若狂地状况下,竟然全都忘情地鼓掌叫好,随即引来守在各处亲卫的附和;刹那间,如雷的掌声响起,久久不绝於耳,士气也为之大振。 由於战斗节结束的太快,教随后赶到的铁鹰堡大军看得傻眼而感到惊讶,连跑步速度都受到影响,以致无法及时赶到,救援同伴。 张良与李靖两人顺利解决四名锋将后,并无恋战之心,亦无欣喜之情,而是迅速地退回入口处,改由蓄势待发的亲卫们接手。 不管来犯的敌人攻势如何凶猛,亲卫们在两名队长的指挥及士气大振下,依序列队布阵,戈戟枪矛全部朝外,倒也是军容壮盛。 「杀!杀!」声喊得震天价响,「当!当!」声交击得响彻云霄,敌我双方战士在不到两丈宽的入口处,正面交锋,互不相让。 第一波的战斗,凌天因为害怕而袖手旁观,失去一次表现的机会;因为如此,当他看到亲卫与敌人持不下的时候,就觉得该主动出手帮忙了,免得再失去大展身手、挣回颜面的好机会。 「锵!……」 一声轻响,“灵犀剑”独有的金色剑芒再现,耀眼刺目的光芒比之“龙泉剑”的白色剑芒有过之而无不及,立即压过正在战斗中所有兵器的光芒,教众凡铁黯然失色,成为场中令人瞩目的唯一焦点。 看到凌天大展神威,李靖不禁皱眉道:「不妙!凌公子经验太嫩了,这么卖力地打法,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经验老到的张良当然了解李靖的意思,於是神情严肃地呼应道:「的确如此!在敌人全力抢攻的时候,要如何减少体力的浪费、降低真气的耗损是非常重要,才能力守住山寨,避免全军覆没的危险。」 接着,目光在四周树林来回巡视着,面色沉重地续道:「金光太抢眼了,反而会成为箭手的攻击目标,恐怕会吃力不讨好;对啦!我们若不能想出应付敌人暗箭袭击的方法,可能要坐以待毙了。」 言犹在耳,李靖尚未表示看法,就响起刺耳的破空声。 仅是眨眼间,至少有数十支劲箭朝着入口处风驰电掣而来;由於这次偷袭的箭不是火箭,且在黑夜的的掩护下,除了眼力高明的张良与李靖两人外,几乎没有人可以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连忘情杀敌的凌天亦是。 「哎呀!」…… 哀号声四起,敌我双方的战士都有人中箭而惨叫,令人闻声凄然。 相对於战士们的不幸,凌天算是非常幸运了;在“灵犀剑”的灵力保护下,强劲的冷箭离剑身尺许范围的时候,已经受到无形剑气的影响,不是撞墙似地直接掉落到地上,就是自动地向左右弹飞,倒是教他虚惊一场。 凌天得到「教训」后,不敢再轻忽藏在暗处的箭手,亦不敢只顾着杀敌而已,於是开始留意敌人的动静,展开身法让箭手抓不到自己的身影。 这一波的冷箭偷袭,虽然铁鹰堡战士死伤颇重,却也使得李靖的亲卫有十几人伤亡,成效颇为可观;因为,在铁鹰堡的人数远多於守卫的状况下,只要牺牲人数相当,对铁鹰堡来说都极为划算。 在劲箭的助攻下,铁鹰堡战士的斗志可是大幅提升,只要前面有人倒下,后面就会有人奋不顾身地补上,前仆后继,确实形成抵抗的亲卫们极大压力,若不是有凌天助阵,可能已岌岌可危了。 敌人气势如虹,亲卫战意高昂,双方在山寨入口处激战许久,犹是胜负难分,战况呈现胶着状态;然而,李靖心知肚明,只要敌人攻势不断,则亲卫势将奋力抵抗,会看到属下一个个倒下为止,最后还是守不住入口处。 既知结果会如此,李靖不得不痛下决心,决定放手一搏,期能险中求胜。 就在李靖告知张良的时候,前方树林传来声响,表示林内有异样,让二者闻声神色变得凝重;由此看来,敌人应在攻打入口处的同时,就开始破坏树林,想要发动一场全面性的战争。 由於时间紧迫,李靖立刻调集百名亲卫埋伏在树林边缘,等待敌人自投罗网;另外将一半的亲卫集中在房舍后面,不仅可以躲避暗箭的偷袭,避免无谓伤亡,且可让疲惫不堪的将士得到适度的休息,恢复战力外,还能够建立第二道防线,试图拉长战斗时间,以支撑到其他几路军抵达。 当李靖正在指挥亲卫的时候,张良亦没有闲着,而是再度来到入口处,喝令守卫的将士们先退后休息,以减少伤亡,由他把守即可;因为铁鹰堡的人数远在唐军之上,所以如何减少己方将士的耗损,就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於是张良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挺身而出。 金色剑芒耀眼依旧、“灵犀剑”威力一样强大、凌天身法如常,在惨烈的争夺战中,他不知击伤、击退、击毙多少位敌人;然而,敌人似乎驱之不尽、杀之不绝的样子,教凌天感到非常纳闷且吃惊。 就在凌天心生疑问之际,原本攻势不断的铁鹰堡战士竟然不战而退,纷纷避往一旁,取而代之者是六名手持弯刃的飞鹰级高手。 纵使面对着敌人六大高手的围击,凌天犹是从容不迫、夷然无惧,因为他看到熟悉的白色剑芒绽放,知道张良来了。 虽然白色剑芒不如金色剑芒的璀璨亮丽、光华夺目,却不表示它的威力就不如后者;因为持剑者可是鼎鼎大名的张良,他的剑法造诣已臻人剑合一的境界,岂是凌天这位初学者所能望其项背的。 「当!」…… 两口宝剑如入无人之境般来去自如,登时响起剑刃交击声,不绝於耳。 此次铁鹰堡是吃了秤锤铁了心,已有充分准备,在六名飞鹰受制於凌天与张良两人剑下的时候,又有叁位高手加入战斗,不是别人,赫然是赤猎鹰、玄猎鹰与从未露面的青猎鹰。 以单打独斗来说,张良的实力远在敌人之上,高出不止一筹而已,且凌天有宝剑相助,实力犹略胜对手一筹;只不过,敌方高手多达九人,且彼此间默契十足,以整体战力来说,还是zhan有相对优势。 高手对阵,气势果然不同凡响;倏忽间,刃芒剑光爪影相互争辉,教双方的战士难以睁眼观看,刺耳的交击声像闷雷一样响亮,震耳欲聋,撼人心神,足见他们的战斗是多么的激烈,多么的险恶。 敌方阵营多了叁名猎鹰后,凌天与张良两人的压力骤增,对战态度已不复先前从容自在,且有处处受到掣肘的迹象;所幸二者身法高明,且各自拥有一炳威力强大的宝剑护身,尚可挡住敌人的连番攻势,所以在短时间之内,双方仍是战得难分难解、旗鼓相当。 安排好防御事宜的李靖,看着同伴大展身手,虽然可以守住入口处,却不足以击退敌人,不禁流露出忧虑的神情。 蓦地,大量的火箭再度射出,像流星雨般好看,迅即照亮着山寨夜空,呼啸而过,却没有掉落下来,倒是让亲卫们感到意外。 同样是看着火箭飞越头顶,李靖的感受全然不同,觉得事情并不单纯,看来己方陷入敌人精心设计的陷阱了;在此险恶环境里,忽然他脑际灵光一闪,认为这是敌人发动总攻击的前兆,於是朗声喝道:「所有人注意!敌人即将全面攻击,每个人要坚守自己的岗位。」 平心而论,李靖他们犯了一项致命的错误,就是疏忽了山寨的地理环境,忘了这是别人的地方;也就是说,除了入口处之外,本在秘密分舵的铁鹰堡战士,应该有办法找到其他的出入口才对;因此,在人生地不熟的劣势下,唐军很难有效地防范敌人的突击。 果然,在火箭光芒的指引下,近千名敌人穿越过树林,破坏树林内的碍物,已来到山寨边缘处,正虎视眈眈地看着熟悉的山寨,显然视里面的唐军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任他们宰割而已。 「咚咚!」…… 战鼓声响,教人闻声胆战心惊、魂飞魄散。 战鼓声擂动的同时,房舍外围的树木一一应声而倒,已准备就绪、蓄势待发的铁鹰堡战士以雷霆万钧之势,终於展开全面性攻击,显有一举扑灭毫不知情的亲卫们的企图,要将猎物一网打尽。 一边是如狼似虎、气势如虹的铁鹰堡战士,一边是训练精良、剽悍凶猛的亲卫菁英,照理说两边的实力应该相差无几;然而,在地利因素主导一切的情况下,突然冲杀出众多狠辣的敌人,还是教守卫一方措手不及,只有傻眼的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本是胶着的战况产生变化了。 刹那间,哀鸿遍野,血肉模糊,至少有百名以上的亲卫就这样横死在敌人的兵器下,冤死得不明不白;虽然死伤惨重,却没有乱了阵脚;因为亲卫团终究是百中选一、训练有素的菁英,仍可背靠房舍,誓死抵挡敌人的攻势。 自入口处算起,长达十丈宽的树墙被推dao后,且左右两边都有,等於是防守宽度逾二十丈以上;所以,即使以李靖拥有傲人的身法、出神入化的实力,还是无法面面俱到,颇有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无奈。 由於时间紧迫,在无暇深思的情况下,想要力挽颓势的李靖当然不会坐看子弟兵任人宰杀,於是身影移动,朝着距离较近的右侧树林掠去;瞬间,一道红影像一道鸿沟般,拦在敌人与亲卫之间,及时挡下密如暴雨般的攻击,响起连串的「当!当!……」交击声。 铁鹰堡战士人数虽多,唯个人实力终究不强,与李靖的差距有若云泥天壤间之别,等级实在相差太远了;未几,首当其冲的数名战士,可说是运气背到极点,纵使有伙伴分摊了强大无俦的枪劲,还是承受不了气劲的压迫,不是闷哼一声,喷血倒退数步,就是一声厉惨叫,当场毙命。 原本来势汹汹的敌人,因为眼见同伴的惨死,不是脚底抹油闪到一旁,就是吓得向后倒退,乱了攻击阵型。 趁着敌人阵脚紊乱、攻势停顿之际,亲卫们获得喘息的片晌,迅即退到房舍之后,改由第二道防线的同伴补上,暂时稳住阵脚。 明知道阵线已被攻破,亲卫们遭到屠杀,然而凌天与张良两人却在对手的牵制下,根本无暇他顾,难以脱身去帮助同伴抗敌。 两人的身影在弯刃间穿梭,边挡住对手的攻势,边寻攻击敌人;只可惜,六名飞鹰的默契极佳,在相互掩护、彼此支援的状态下,总是能够及时化解危机,且能藉势反守为攻,让凌天与张良两人应接不暇。 与敌营九名高手鏖战半柱香之久,由於两人一直摆脱不了对手的纠缠,让张良感到事态不妙,觉得有必要改变一下对战方式。 在张良的眼里,叁名猎鹰的实力比飞鹰级高手至少强过一筹,且临敌经验丰富无比,造成他找不到挫敌的机会;而真正让张良忧虑的是凌天,毕竟后者的根基不够扎实,气脉不够流长,只怕对战时间拖得愈久,在真气耗损过钜却不及回补的情况下,极有可能挡不住对手的围击;因此,如何去营造有利的情境,迫使叁名猎鹰不能捣蛋,或是飞鹰们不能相互奥援,那么,只要自己或凌天能够顺利击伤任一名飞鹰,己方才有胜算的希望。 张良眼睛馀光快速地扫过九名敌人,终於如愿地找到一名飞鹰的位置远离叁名猎鹰,以他的标准来说,算是「落单」了,正符合他的标准。 身随意动,本是配合凌天的动作,与敌人缠斗不休的张良,骤然以旱地拔葱之势,腾空而起,随即改变方向;虽然两名飞鹰同时迫近,他却不予理会,而是自对方头顶越过或巧妙闪过。 登时剑芒大盛,剑锋所过之处,就出现无数的剑花,转眼间,已封锁住目标的前后左右,教该名飞鹰进退两难,不得不举刃挡格了。 犹自全力抢攻凌天的叁名飞鹰,在看到张良逸出战圈,随即单挑势单力薄的同伴时,莫不神色遽变,均想抽身过去支援;只不过,他们不仅鞭长莫及,且遭到金色剑芒的阻扰,前进不得。 「喀!」 只见到张良与飞鹰两人错身而过,“龙泉剑”与弯刃正面交锋,却没有响起众人预期的交击声,仅听到一声极短的碰撞杂音而已。 就在张良自该名飞鹰身旁闪过后,包括李靖、凌天在内的高手,都看到那名飞鹰睁眼直视,流露出惊愕的表情;犹当所有人感到纳闷的时候,飞鹰手中的弯刃竟然断成两截,直接掉落到地上,「咚!」一声。 至此,敌我双方全都知道,这名飞鹰已死在张良的宝剑下了。 解决了一名飞鹰后,张良迅即掠往下一个目标,准备趁虚而入;只可惜,得了教训的敌人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在叁名猎鹰的警戒下,五名飞鹰快速地退到叁人周遭,让张良无法如愿以偿。 同时间,以压倒性姿态攻击唐军的铁鹰堡战士,则在亲卫全力抵挡及李靖的一轮冲杀下,终於受到阻止,形成双方对峙的局面。 ; 第五章 铩羽而归 「滴滴!」…… 雨水打在泥土、屋瓦、木头上,滴水声此起彼落。 看来老天爷颇为配合,雨势在双方战斗的时候就逐渐变小而停止,却在战斗告一段落后,又开始下雨了,且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这一波的攻击,敌我双方均伤亡惨重。 在唐军方面,已有近叁百名亲卫阵亡或是失去战斗力,馀下七百名将士至少有半数以上负伤;因此,只能死守着部份房舍及楼宇,勉为其难地构筑一道防线,冀望援军能够及早赶到。 在铁鹰堡部份,人数伤亡犹在唐军之上,几近有四百名之多,可说是吃了一场亏;然而,进犯山寨的总人数达叁千人之多,仍有超过两千六百位战士可再战斗,且未算及藏在暗处的箭手,很明显在人数方面zhan有绝对优势。 虽然雨水不断落下,唯青猎鹰、赤猎鹰、玄猎鹰等人还是一字排开,对对鹰眼冷冷地看着对手,脸上露出暨忿怒且自满的神情。 相对於铁鹰堡目空一切的气焰,亲卫们则是紧张大於自信,甚至有不寒而栗、背脊冷汗直冒的感受,心中只能默默祈祷九路援军尽速现身。 部属的状况李靖当然清楚,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的言行举止都会牵动他们的斗志,於是故作轻松状,洒然自若地道:「贵方伤亡颇大,且死了一名飞鹰级的高手,看来你们是得不偿失了。」 特别点出敌人死伤惨重的事实,迅即引起亲卫的注意,因而在他们心中留下些许自信,使得士气略为提升,足见李靖用心良苦。 青猎鹰个性谨慎保守,并不在意李靖的说词,而是在意如何击败对手,乃意有所指地道:「阁下就是李元帅吧!」 李靖傲然答道:「正是在下。」 笑声响起,赤猎鹰冷冷地问道:「嘿!嘿!嘿!凌公子,李元帅,只要你们弃械投降,就可以勉除一场杀戮,如何?」 接着话锋一转,神情痛恨地续道:「至於张子房要活命的话,除非你自断伤人的右臂,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了。」 听到赤猎鹰的狂妄言语,张良将其当成疯言疯语,充耳不闻,不仅没有正面回应,还故意提高音量地道:「人数多,可不表示就是胜利的一方;如若有人不信邪的话,何不来试试看呢?」 遭到漠视,赤猎鹰已是怒不可遏,闻言更是火冒叁丈,不禁破口大骂道:「张子房,你不要以为有宝剑在手,我方就对你没辄!」 张良语气不屑地回应道:「是吗?在下随时候教!」 对凌天来说,敌营众多高手中,除了青猎鹰之外,都算是他的手下败将,於是心不在焉地笑道:「嘻!嘻!既然阁下胸有定见,自以为稳操胜券,又何必废话连篇呢?不如乾脆一点,直接单挑即可。」 凌天语带讽刺,教赤猎鹰闻言色变,却又莫可奈何。 既然赤猎鹰默认实力不如人而没有回应,於是凌天目光落到玄猎鹰身上,神秘兮兮地问道:「玄猎鹰,阁下曾否想念过神鹰呢?」 此话一出,迅即引起玄猎鹰的反感,却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仅淡淡地道:「哼!小子别神气,你还没这种本事啊!若不是有常山赵子龙他们助阵的话,你们早已是本堡的阶下囚了。」 不待对手反驳,青猎鹰就成竹在胸地续道:「少了几个高手后,你们与无爪的老虎一样,虚有其表,不足为惧。」 张良心中盘算着,应该要如何与敌人周旋,才能达到拖延时间,等候其他友军的援助,乃故意岔开话题问道:「看来你们已有万全准备,纵使我方胁生双翼,也是插翅难飞;既然如此,在下心中有些疑惑,可否请各位解说一二呢?至少让我们输得心服口服吧!」 听到这一段话,敌我双方的感受完全不同。 想不到以智谋名着於世的张良会要人解说,倒是让叁名猎鹰感到意外,因而哈哈大笑,旋即露出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表情;至於李靖与凌天两人闻言,则是五味杂陈;因为,以前者享有至高无上的「谋圣」尊崇,为了大家的安危,竟然自认为不懂,而不顾颜面地请敌人说明清楚,令人感动。 笑声停止,青猎鹰先左看赤猎鹰,右看玄猎鹰后,才双眼不视着张良,神态倨傲地答道:「既然子房先生都可以提出疑问,本座当然乐意回答罗!」 看到青猎鹰蔑视张良的态度,凌天心里非常不爽,正要出言反驳的时候,耳际传来李靖的声音道:「小不忍,乱大谋!」 凌天闻言,知道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大,才会被李靖察觉到,更明白自己太急躁了,差点就破坏了张良的苦心,只好强忍下性子。 张良视而未见地问道:「进来这里之前,我方战士已巡视过周边数里的地区,并没有发现贵方的踪影,莫非你们是从天而降啊!却知绝无此可能;所以说,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只好烦情阁下……」 不待张良问完,赤猎鹰就自告奋勇地抢先答道:「嘿!嘿!嘿!凭你们的微末伎俩,又怎能发现本堡的踪影呢?看在你们气数已尽的情份上,让你们知道也无妨,我方的战士就躲在树下的地道及树顶的岩洞里面;只可惜,雨势大了一点,使得你们无法仔细察看,连掉进陷阱都还不知道。」 语气略为停顿,接着意犹未尽地续道:「若不是这一场雨下得太久,造成淹水过於严重的话,我方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虽然张良与李靖两人,曾想过敌人是躲在秘道之类不易察觉的场所,但要隐藏数千人之多可不容易,算是件极为浩大的工程;因此,闻言均感到不可思议,未料到铁鹰堡如斯厉害。 二者眼神交会,都看见对方眼里闪过一丝骇异;因为这个分舵有秘道之类的设施,则其他规模近似的分舵也该不例外,尤其是鹰王黑涯所在的总部,铁定是机关重重、陷阱层层,教人防不胜防;想到这里,张良与李靖两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显然己方低估了铁鹰堡的实际战力。 由於赤猎鹰的话太过於离奇了,近乎异想天开,简直教人不敢相信;因此,凌天、张良与李靖叁人都在咀嚼前者的话意,静默不语。 看着对手若有所思的模样,赤猎鹰显得志得意满,更是趁机调侃道:「浪得虚名的尊崇,就像娇艳美丽的花朵般,中看不中用。」 难得可以消遣「名人」,青猎鹰当然不会错过,於是嘲笑道:「呵!呵!传闻李元帅是大唐第一猛将,功勋彪炳,看来是言过其实了。」 虽然遭到敌人奚落,李靖仍然神色如常,只是自我解嘲地道:「或许是时代不同了,也有可能是你们比较厉害吧!总而言之,处在目前的困境里,的的确确是该由本帅承担所有责任没错!」 接着话锋一转,豪气干云地续道:「纵使形势不如人,本帅也不会坐以待毙、束手就擒,让各位称心如意喔!」 说完,李靖脸上流露出刚毅坚决的神情,一对虎目更是精芒绽放,展现出他绝不妥协、屈服的气慨。 叁名猎鹰闻言已明白对手绝不会轻言投降,再看到李靖慑人的眼神后,更清楚对方的态度,势必会抱持着玉石俱焚的决心,战到一兵一卒为止。 此时,换成铁鹰堡的高手沉默不语,现场只剩下滴滴答答的雨声而已。 凌天本来就对铁鹰堡深恶痛绝,更讨厌青猎鹰他们对张良的态度,只是暂时将怒火压抑着,埋藏在心中而已;因此,在李靖表明奋战到底的态度后,当然就不再容忍、客气了。 凌天语带挑衅地道:「好可惜唷!少了个白猎鹰之后,你们叁位是否会感到无聊或遗憾呢?还是内心暗自窃喜呢?」 即使叁名猎鹰闻言皆是满脸怒容,圆睁环眼地瞪着凌天,唯程度上还是有些许的差异;当然,在张良与李靖两人的眼里,已可轻易察觉出叁人与白猎鹰之间的交情;其中玄猎鹰是真情流露,看来应与白猎鹰交情深厚的样子,至於赤猎鹰的怒意则是较为做作,显有暗自庆幸少了一位竞争者的意味。 果然玄猎鹰情绪激动地道:「凌天!白兄弟已不见多日,可是落在你们手里,请你讲个明白。」 凌天、张良与李靖叁人闻言有些意外,才知道原来白猎鹰死亡的讯息,叁名飞鹰竟然还不知情。 既然对手不清楚情况,对张良拖延时间的计谋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乃故左右而言他地道:「贵堡高手如云,除了堡主鹰王黑涯外,在下只见过神鹰及叁位而已,连两大铁鹰都还没有机会见面,亦无缘识得白猎鹰;所以说,本人当然不清楚他的状况哩!」 有人说得轻松,颇有事不关己的意思,然而玄猎鹰则是听得很不是滋味,於是不客气地回应道:「张良,不知道就不要插嘴,本座又没有问你。」 随即语气稍微转柔地问凌天道:「凌公子,白兄弟目前人在何处?」 由於玄猎鹰对张良的无礼举止,已犯了凌天的大忌,因而没有正面回应,仅是言不及义地答道:「实不相瞒,个人与白猎鹰是有一面之缘,就在几天前而已;只可惜,却没有机会交谈,唉!」 一声叹息,教玄猎鹰神色再变,於是气急败坏地追问道:「凌公子,你为何要叹气呢?可是和白兄弟有关。」 凌天故弄玄虚地答道:「对不起!白猎鹰并没有告诉我。」 对於凌天避重就轻地回答,让青猎鹰感到不悦,於是冷冷地道:「凌天,你不要再东拉西扯、浪费时间了,快点讲清楚吧!」 李靖一直在注意着赤猎鹰的神情变化,就在这个时候,他察觉到后者的神色诡异,直觉认为赤猎鹰应已知道实情却没有告知同伴;於是摇头笑道:「呵!呵!赤猎鹰不是知道白猎鹰的情况吗?」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玄猎鹰与青猎鹰两人的侧目,居然不约而同地转头看着赤猎鹰,前者更是神情疑惑地问道:「赤大,你可是知道吗?」 赤猎鹰神情不悦地答道:「玄大,你怎么啦!我那知白兄弟的行踪呢?你们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啊!」 接着伸出右手,厉声指责道:「好个李靖,竟然捕风捉影,胡言乱语,想要挑拨离间我们猎鹰间的情谊,可恶!」 赤猎鹰一讲完,张良即落井下石地回应道:「哦!反正也没有人看到,你爱怎么说都可以罗!」 赤猎鹰闻言火冒叁丈,怒气冲冲地骂道:「混蛋!你说什么?」 张良神色自若地回应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赤猎鹰气得咬牙切齿,正要破口大骂的时候,青猎鹰摇手制止,沉声道:「你们不愿意说出白兄弟的下落就算了,也用不着诬陷别人。」 接着,语气强硬地问道:「凌天,你到底说不说?」 由於时间已拖延许久,目的算是达成了,於是凌天若无其事地答道:「虽然白猎鹰没有告诉我要去那里,但我却知道他的行踪。」 叁名飞鹰闻言,皆露出既期待且讶益的神色。 遭到影射的赤猎鹰为了证明个人的清白,当然迫不及待地催促道:「既然知道行踪,就快点说出来吧!」 玄猎鹰心急地道:「愿闻其详!」 应观众要求,凌天爽快地答道:「他找阎王报到了。」 恍若晴天霹雳的一句话,让叁名猎鹰同时惊呼道:「你说什么?」 除了叁名猎鹰外,另外五名飞鹰乍闻错愕,旋即露出狰狞恐怖的表情,怒目相向,露出择人而噬的气焰。 自凌天说出白猎鹰死亡的讯息后,现场笼罩在肃杀的气氛中。 这个时候,雨又停了。 经过片晌的静默,玄猎鹰收拾情绪,目露凶光,神情厉地问道:「凌公子,可知道是谁杀的?」 凌天欣然点头道:「不瞒各位了,就是在下所为。」 赤猎鹰闻言大怒道:「小子,又是你!」 由於玄猎鹰与白猎鹰情同手足,在听到后者的死讯时,已是悲痛莫名;因此,当他知道兄手就是凌天,且站在前方十步处的时候,愤怒万分的情绪早已控制不住了,已如火山爆发一样,完全渲泄而出。 玄猎鹰语气冰冷至极点地道:「凌天,你好狠!」 语音未落,爪影已现,转眼间,气劲已来到凌天胸前。 以张良与李靖两人的能耐,又岂会察觉不出玄猎鹰的意图;因此,当后者身影晃动的同时,张良已向左前方横跨一步,从容不迫地拦住对手的攻击;倒是引起事端的凌天,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悠闲自在地观战。 「嗤!」气劲交击声响起,众人只见到张良轻松愉快地回到原处,似乎没有离开半步的样子;至於出手的玄猎鹰,可说是无功而返,看似飞快地退回到青猎鹰身旁,实则是强压住侵入体内的气劲,负伤而回。 双方交手来得快去得急,片刻即回复对峙的局面。 平心而论,铁鹰堡高手的个人实力,无论是猎鹰级或是飞鹰级,皆不如李靖、张良、凌天任一人;因为如此,纵使青猎鹰及赤猎鹰看出同伴受挫,还是不愿上前帮忙,免得遭到个个击破的命运。 当玄猎鹰自讨苦吃地退回后,青猎鹰即肃容道:「事已至此,贵我双方是该作个了断了。」 极力拖延时间,李靖衷心期盼部属能够及时赶来会合,助亲卫们脱离困境;只可惜事与愿违,纵使他望穿秋水,希望最终还是落空。 李靖虎目扫视过青猎鹰他们,毫不迟疑地回应道:「在人数上,贵方有我方数倍之多,且有众多的箭弩手藏在暗处,的确占尽优势;不过,就算你们拥有这样的实力,还不足以教本帅屈服,逼迫我方投降;所以说,既然贵我双方之战已难避免,本帅随时奉陪。」 听到主帅慷慨激昂的言论,亲卫们莫不受到感染而士气大振,不禁猛烈鼓掌及高声喊道:「杀!杀!」…… 掌声如雷,杀声震天,由於来得突然,使得铁鹰堡战士生出惊悸战栗之情,竟然不自觉地退后半步;相对於属下失常的表现,身为领导者的叁名猎鹰及五名飞鹰则是神色如常、镇定依旧,丝毫不受对手声势所影响。 青猎鹰扬声喝道:「切!战斗可不是比声音大小。」 语音落下,笑声轰然响起,毕竟铁鹰堡人多势众,轻易地盖过掌声及喊杀声。 既然声势不如人,亲卫们也不想逞「口舌」之争,莫不全神贯注地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以应付即将来临的战斗。 笑声响彻云霄,约持续半盏热茶之久。 笑声一停,铁鹰堡战士即开始叫嚣,肃杀之气,於瞬间提升到最高点。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叁而竭,在两军对垒的时候,常是影响胜败的关键因素;因此,当叫喊声出现减弱的迹象时,李靖已是掌握住时机点,於是气定神闲地道:「与其声嘶力竭地喊着,不如正面交锋来得实在。」 声音不是很洪亮,却足以教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显见李靖功力之深厚;由於语意中明确表明出战斗的决心,不仅铁鹰堡战士闻言讶异而停止呼叫,连青猎鹰他们也感到意外,对方竟然求战心切。 殊不知,李靖之所以求战,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亦是自我解救的唯一途径。 首先,无论是张良、还是凌天费尽心思地去拖延时间,就是苦候不到其他部队的出现,以解燃眉之急;其次,纵使亲卫是支训练有素、战意高昂的精锐部队,唯处在绝对劣势的环境里,士气、斗志还是会受到影响,最终会消磨殆尽而无法发挥正常的战斗力;基於此,主动求战的态势,不仅可以再次凝聚逐渐涣散的战意,与敌决一死战,还有趁乱突围而出的可能。 对於李靖的决定,凌天不是很了解,却尊重他的职权;至於张良则是明白前者的想法,当然支持他的决定。 看着眼前的房舍、楼宇,若不是青猎鹰他们太熟悉这里的一切,明知道强行攻击可能带来的后果,一定是死伤惨重、得不偿失的话,他们何尝不想尽快地结束战斗,早点休息呢? 其实,青猎鹰他们之所以不想冒险战斗,因而迟迟没有行动,并不是担忧敌人负隅顽抗,会因此使得战士们大量牺牲,而具有些许的怜悯心;主要因素是困住李靖,他们就算是达成任务了。 更重要的是,当最后决战爆发,唐军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牺牲殆尽,则李靖、张良与凌天叁人再没有羁绊、顾虑的情况下,只要叁人蓄意离去,恐怕不易留住;这一点,青猎鹰他们当然很清楚。 青猎鹰沉思片晌,不怀好意地笑道:「嘿!嘿!以阁下的身手,想要脱困离去应不难,却没有必要拖部属下水,牺牲掉军士的性命。」 青猎鹰煽动的言词,张良当然听得出来,於是将计就计地回应道:「好啊!只要你们不伤害军士,本人可以随时离去。」 想不到张良会如此乾脆地回应,倒是教青猎鹰为之语塞,哑口无言。 就在青猎鹰不知如何答话、赤猎鹰及玄猎鹰觉得骑虎难下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道宏亮的声音道:「好个张子房!」 凌天、张良与李靖叁人闻言,均知道来者不善,暗叫不妙,看来己方要突围而出的可能性已是微乎其微了。 短短个把时辰的对峙,纵使火yao味极浓,几达剑拔弩张的程度:唯双方各怀鬼胎,仅只於唇枪舌剑、针锋相对而已。 然而,在这个时候,只要任何一方有援军出现,就会使情势丕变,主导一切,甚至於获得最后的胜利。 未几,叁道人影意态从容地出现,青猎鹰他们全都脸露喜色,纷纷退往一旁,足见来者身份不同凡响;虽然还没有看清楚来者的面容,唯凌天与张良两人觉得其中一人的身影似曾相识,应该有一面之缘才对。 单从来者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李靖心中一懔,知道敌营来了叁名实力更胜於青猎鹰他们一筹的高手;其中,走在最前头的一位,让李靖察觉到他的实力似乎不亚於自己;由此可见,敌人不仅是有备而来,且是空巢而出。 ; 第六章 坐失良机 在情势危急的时刻,丝毫的等待,都会让人感到焦躁、不安。 数息过后,凌天与张良两人已看清楚来者的真面目;其中,右手边一位手持巨斧者,不就是在大骧山不告而别的斧君彭越吗?只是二者不敢肯定吧!另外,中间及左手边的两位不速之客,则是肯定未曾见过;然而,对方双眼精芒闪动,顾目自盼的神态,大有睥睨一切的气势,显然修为犹在彭越之上。 唯恐李靖不清楚对手的来历而误判情势,於是凌天急忙问候道:「原来是彭二当家大驾光临,在下还以为是谁呢?久违了!」 接着,张良拱手道:「恕在下眼拙,不识得两位。」 听到同伴的话,李靖目光落在「名人」彭越身上,心里觉得此人确实不凡,难怪可以帮刘邦打天下;同时馀光扫过另两人,认为二者的气势更盛,当非默默无闻之辈,因而将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 笑声响起,青猎鹰语气轻蔑地回应道:「嘿!嘿!本人还以为张良神通广大呀!原来只是浪得虚名,竟然连本堡副座都不识得,简直教人失望。」 笑声一止,赤猎鹰立即补充道:「反正各位时日不多了,让你们知道也无妨,本堡副座可是名震江湖的『圣鹰』吴芮喔!」 接着意犹未尽地续道:「顺便帮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本人的挚友,亦是本堡的鹰帅之一,『魔手』臧荼是也。」 听完对手的介绍后,凌天、张良与李靖叁人的感受不尽相同。 由於凌天心思全在敌营高手上面,虽然有听到赤猎鹰的介绍,却没有仔细去思量,因而未想起吴芮与臧荼两位的身份;所以,他只知道对手是个响叮当的角色,是位实力超强的高手而已,并没有特别的感触。 听到凌天说出彭越的时候,李靖已感到相当意外,再听到吴芮与臧荼两人的大名后,更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原因很简单,自从张良来到这个错乱的时空,他就觉得不是偶然,接着陆续听到韩信、英布等人现身的消息,更加确认心中的想法,也就是秦末汉初的势力不容忽视;如今,吴芮居然高居铁鹰堡副堡主之位,臧荼则是位高权重的鹰帅,当然让李靖觉得铁鹰堡的存在极为不单纯,甚至於认为还有高人在暗中主持大局,该不会是萧何或刘邦吧! 虽然张良还不知道吴芮与臧荼两人,和他在「从前的未来」共事过,「曾经」一齐辅佐刘邦建立国力强大、威名远播的汉朝,却知道二者皆不是泛泛之辈;因为他曾遍游大河南北,在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时,就会特别留意各地豪杰的情况,当然听过两人的事迹。 臧荼出身绿林,凭着赤手空拳打出一片天,在燕国旧地称霸多时,且因精通十八般武艺之故,而博得同道敬称为「魔手」;至於吴芮曾担任过几年县令,算是官府中人,却没有受到朝廷重用而不得志,本身是个才智兼备、深藏不露的好手,在时空异变后,始接受鹰王黑涯的延揽。 看到对手惊讶的神情,彭越误以为他们是懊悔和铁鹰堡为敌,因而志得意满地道:「张良啊!张良!彭某曾邀请你投靠铁鹰堡,却被你严词拒绝,嗤之以鼻,看来你可要后悔唷!」 际此危急时刻,彭越故意夸大其辞,显有藉机挟怨报复的意味;纵使如此,已知情势不利的张良并为因此而辩驳,仍是神色自若,义正词严地道:「人各有志,彭二当家卖友求荣的行为,个人是不屑为之。」 彭越闻言微楞,随即震怒道:「你说什么?」 对於卖友求荣之徒,张良极为不视,於是不再搭理可恶的彭越,迳自询问圣鹰吴芮道:「吴副座,贵堡何时多了副堡主及鹰帅,倒是让在外相当意外,该不会是虚报名号,自我膨胀呢?」 竟然敢质疑副堡士吴芮与鹰帅臧荼两人的身份,让赤猎鹰感到非常愤怒,於是不待吴芮答话,就抢先厉声喝道:「无知的张良!自己是个井底之蛙,也就算了,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诬副堡主及鹰帅。」 青猎鹰附和道:「不知道的事就不要乱讲,免得贻笑大方啊!」 张良还未出言驳斥,凌天就语气不善地回应道:「呸!只是几位手下败将而已,居然在此大放厥词,笑死人了!」 接着话锋一转,嘲讽续道:「彭二当家啊!不是我爱说你;若是英大当家知道你的行为,铁定悔不当初,竟然和你称兄道弟呀!」 平心而论,彭越与英布两人交情深厚,且后者曾有恩於他,使得彭越一直敬重着英布;即使在大骁山负气离去,他还是对英布感到愧疚、羞赧;因此,在听到凌天的一番话后,彭越垂首不语。 想不到一向自负的彭越会这么在意英布的认知、感受,不仅让凌天他们感到意外,连吴芮亦始料未及。 唯恐彭越的心情受到影响而横生枝节,甚至於坏了大事,於是吴芮在第一时间就反应道:「不管各位感受如何?今夜本人要你们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伏牛山是铁鹰堡的家园,不容任何人觊觎,更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地区。」 语音方落,右手即朝上一挥,「嗤!」一声,夜空中爆发出炫耀的光点。 看到这个举动,凌天、张良与李靖叁人全都脸色铁青,心中不禁大叫不妙,显见对方已封锁住山寨四周,要教他们无处可逃。 光点一闪而逝,夜空回复漆黑一片。 在张良与凌天两人的印象里,铁鹰堡会扔掷信号之类的烟火时机,大都是处於相对劣势的时候才会使用;然而,眼前的敌人可用兵多将广、胜券在握予以形容,占尽绝大优势,根本用不着使用信号弹,着实让二者百思不解。 此时,既然臧荼身为鹰帅,又岂能默不作声,於是冷冷地道:「我想各位已清楚自己的处境,当不会想做困兽之斗,牺牲无辜的弟兄性命吧!」 即使处境恶劣到极点,战败几成定局,李靖犹可冷静以对,卓然回绝道:「真抱歉!阁下的建议,个人碍难接受。」 接着,仰天长啸道:「唉!……秦末失政,民不聊生;先有子房先生他们在博浪沙狙击暴君,后有陈胜、吴广揭竿起义,导致群雄并起……」 对吴芮、臧荼、彭越叁人来说,能够听到曾经发生过的未来,还是兴趣盎然,於是聆神静听,就连叁名猎鹰也不例外,全都竖耳倾听。 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李靖可以尽情地述说,感慨地续道:「……最后楚汉相争,汉高祖刘邦得到张良先生与萧何先生两人的辅佐,以及吴芮、英布、张耳、臧荼、韩王信、彭越、卢绾、韩信八位将领的效命,终於击败西楚霸王项羽,建立国祚长达四百年的汉皇朝。」 忽然听到李靖说出自己的名字,吴芮、臧荼、彭越叁人均感到错愕,全然没想过自己「未来」还是个开国元勋,因而纷纷陷入沉思中;至於青猎鹰他们闻言,则是既失望又羡慕,才知道自己只是个默默无闻之辈,同时心生质疑,何以没有听到堡主黑涯的大名呢? 虽然张良曾听凌天说过楚汉相争的「故事」,却因后者讲得不够详尽,没有提及相关得人事物,只是让他听得一知半解而已;然而,在听完李靖的述说后,他终於明白楚汉相争的完整故事,可说是似醉方醒、如梦初觉。 照理说,现场除了李靖及其亲卫外,凌天是唯一知道故事者;只不过他没有熟读历史,且未看过《史记》,让他难以像前者一样讲得那么清楚;有趣的是,听了之后,凌天才意识到圣鹰吴芮与鹰帅臧荼两人所隐含的问题。 当众人各有所思之际,李靖语重心长地又道:「本该是并肩作战的伙伴,却因时空错乱之故,不仅彼此不认识,更成为怒目相向、各为其主的死对头;想到这里,焉能不令人感到欷嘘、遗憾啊!」 的确,无论是张良、还是吴芮他们,均和李靖有类似的想法,不由得感叹命运捉弄人,混乱了彼此间的关系。 「踏!」…… 蓦地,势若千军万马的跑步声响起,不绝於耳,不仅将敌我双方的主角自沉思中拉回到现实,更让李靖他们闻声色变。 不知是一群人狂奔而来生出阵风,还是大雨过后,山风较为强劲之故,教人觉得风势特别地大,竟然感到阵阵凉意。 等待的过程本来就会让人感到心急、烦躁而耐性渐失,何况是处在绝对不利的险境中;即使是短短的数鼻息光景,都难以再等候,此刻的心境就像在面临死神执行死亡任务一样,令人心灰意冷、了无生气;因此,已嗅到死亡气息的亲卫们,这个时刻的士气宛若堤防溃决般点滴不存,而本是抱着一丝希望、期待的心情,更是全部转变成澈底的绝望、颓丧的念头。 瞬间,绝望的气氛在退守一隅的唐军中迅速弥漫着,在他们的脸上已看不到刚毅、坚忍、无畏的神情,只看到彷徨、忧伤、悲苦的表情。 以李靖与张良两人的敏锐度,当然看得出亲卫们目前正处於心情恶劣、士气低落的时刻,也清楚问题的严重性;若非他们彼此信赖,同甘共苦,恐怕会有人承受不住压力,而弃械投降了。 张良想不到对手如此高明,竟然先以空寨诱己方深陷里面后,接着才发动一连串猛烈的攻势,在经过惨烈的战斗,迫使己方不得不退守到角落处;原以为铁鹰堡计仅於此,则己方犹可采取拖延时间策略,等候另外几路军能够及时赶来会合,图谋反败为胜;只可惜,友军迟迟未出现,拖延时间的计策不成,反而堕入敌人的圈套,让自己陷入绝境里。 至此,张良认为抱着必死的决心,试图去突破敌人的重重包围,以求取一线生机,或许是己方最后的机会了;然而,千算万算还是失算,敌人并未就此罢休,而是在己方虚耗时间的当儿,边集结大军,边丧亲卫们的士气、斗志,足见敌人丝毫不让己方有拼死求存的机会,显有一举歼灭的意图。 由於敌人势强气壮,几乎压得亲卫们喘不过气来,就连经验不足的凌天也感到气衰,不由得生出弃战投降的念头。 相对於凌天他们神色凝重、心情低闷,青猎鹰他们可是满面春风、情绪亢奋,尤其是赤猎鹰更是欣喜若狂,巴不得立刻出手教训张良。 倏地,吵杂的跑步声消失了,现场变得异常安静。 对铁鹰堡来说,此刻胜利已是囊中物了,他们根本毋需费心去思量对手的任何行动;因此,在消化完毕李靖的故事后,吴芮并没有马上号令战士动作,而是若有所思地道:「听了阁下一席话,可说是胜读万卷书,教本座茅塞顿开。」 语气顿了顿,和颜悦色地问道:「不过,刘邦到底是何方神圣呢?何以能够击败西楚霸王项羽呢?」 事实上,对於自己「曾经」辅佐过的刘邦,张良一直很想知道他的背景,闻言当然凝神静听。 既然对方有兴趣,李靖当然不会拒绝,於是神色自若地答道:「论才智,刘邦不如项羽;论武技,还是项羽高出一筹;虽然如此,刘邦却是个知人善任的君主,所以能够击败刚愎自用的项羽。」 简单的几句话,李靖就点出二者胜败的关键因素,不在於个人的才华优劣,而决定於个性的差异。 听了李靖的解说,无论是敌营的吴芮、臧荼、彭越,还是同伴张良,甚至於凌天,都留下深刻的印象。 或许是刘邦的话题,使得现场紧张的气氛略为舒缓,凌天紧绷的心情亦跟着放松,於是语带诙谐地道:「个人若没有记错的话,汉高祖刘邦可是史上第一位平民皇帝哩!由於他出身低微,且是个无所事事的市井无赖、地痞流氓;所以,刘邦又有流氓天子的称谓。」 听到「流氓天子」这个称呼,几乎所有人都露出笑意,只差没有开怀大笑吧! 没多久,魔手臧荼脸上笑意敛去,沉声道:「谢谢两位的说明!只可惜,少了个刘邦,贵我双方是敌非友,你们只好认命了。」 居然连刘邦都被拿出来当藉口,着实让李靖感到啼笑皆非,於是神情坚定地回应道:「呃!阁下不必找藉口,亦不用重复说明;先前本帅已表明唀立场,只要贵方要战,我方随时奉陪!」 同样的回答,同样坚决的态度,却没有得到亲卫同样的呼应,让李靖意识到部属的士气已跌到谷底了,濒临崩溃的临界点。 与其被动去抵抗敌人无穷无尽、绵延不绝的强大攻势,若羔羊般任人宰杀,不如主动出击,还可以抢得先机,争取一线生机。 拥有相同想法者是张良与李靖,因此两人可说是在同一时间出手攻击,终於打破对峙的局面,拉开惨烈战斗的序幕。 擒贼先擒首,本就是在应付群起来犯敌人的时候,最有效的战术之一;当然,正处在绝对劣势的李靖他们,首先想到的反击方法亦是如此,也是唯一自救之道;因此,战斗爆发的开始,白色剑芒及红色枪影已同时击向吴芮。 纵使以鹰王黑涯的自负,也难以抵挡住张良与李靖两大高手的合击,何况是实力略逊一筹、且是仓皇挡格的吴芮。 猝不及防下,吴芮尽管使尽浑身解数,迅即自腰间抽出软刀,极为勉强地拦截住迎面而来的枪锋,再以奇妙多变的身法,千钧一发地避过凌空而至的剑锋,瞬间响起「当!当!」交击声;纵使如此,他犹可躲过被长枪及宝剑刺中的危险,却来不及化解四散而来的无形剑气及无形枪劲。 吴芮身形不稳,神色痛苦地倒退数步,显见他已受伤不轻,只要再顺势补上一剑或一枪,定可将他重创;只可惜,机会稍纵即逝,魔手臧荼与斧君彭越两人已拦在前者的身前,分别卯上李靖及张良。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就差那么一步,没有一击命中敌人要害,的确教李靖及张良两人感到惋惜,同时也敬佩吴芮的反应能力。 在魔手臧荼与斧君彭越两人拦截对手攻势的同时,青猎鹰及赤猎鹰忙趋前扶住负伤的吴芮,而玄猎鹰和五名飞鹰则是联手围击张良;由此可见,他们是多么地痛恨张良了,欲除之而后快。 五柄发出森寒光芒的弯刃,继大斧之后,接二连叁地攻至,随即与宝剑正面交锋;霎时间,刃来剑往好不热闹,倒是让张良应接不暇。 平心而论,张良的修为胜过彭越,而后者的实力又在玄猎鹰之上,且玄猎鹰的身手犹胜飞鹰半筹;换句话说,张良面对的七名敌营高手,无论是那一位,个别的实力都不如他;只不过,猛虎难敌猴群,即使张良再厉害,终究只有一双手,要同时与七名高手打斗,确实是相当辛苦。 在没有落居下风之前,张良并没有使尽全力去攻击对手,而是施展出快捷无比的身法,与敌人周旋;因为如此,只见到他的身影忽而在彭越的左边、忽而在玄猎鹰的右侧,兔起鹘落,让人捉摸不定,耍得对手团团转。 表面上看来,张良状似轻松,潇洒自在地应付敌营七名高手的夹击;实际上则非如此,他需耗费心神、小心翼翼地挡格斧刃,免得行差踏错,就会陷入敌人的包围网内,错恨难返。 相对於张良的费神,李靖可说是游刃有馀,犹可留意前者的状况;虽然魔手臧荼实力不错,算是顶尖高手了,唯与他相比,还是有段小差距,何况此处并没有各式各样的兵器供其运用,也让后者无法尽情发挥。 自李靖与张良两人夹击吴芮开始,到双方阵营的高手捉对杀为止,也只不过是短短数十息间的光景而已。 当战斗愈形激烈之际,忽然青猎鹰高声喊道:「冲啊!」 话音一起,即有成千上万的喊杀声同时附和着,喊得响彻云霄、震耳欲聋;相反地,神情紧张的亲卫们则是听得胆战心惊、魂飞魄散。 随着跑步声响起,双方展开短兵相接的肉搏战。 刀光剑影辉映下,山寨内到处流窜着诡异的光芒,使得房舍四壁忽明忽暗,看起来颇像是来自冥界的阴芒,令人看得毛骨悚然。 哀号声、交击声、跑步声、碰撞声、喊杀声此起彼落,交互穿错,声声刺耳,教人听得心惊肉跳,更增添恐怖、骇人的气氛。 由於山寨内的房舍、楼宇并非像城市般,顺着街道排列,井然有序,而是受限於地势之故,散落在四处,因而呈现出不规则状;也就是说,唐军不能像防守入口处一样,只要把守一面,即能抵抗敌人的进攻,而需守住所有的出入口,包括房舍间的窄小通道、高墙、屋檐,甚至於房舍里面的窗户,都必须有亲卫守着;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人数不多的唐军来说,已感到人员不足分配的困窘。 铁鹰堡仗着人数在对方七倍的优势,以排山倒海之姿,发动一波接着一波的猛烈攻击,大有敌人不灭誓不甘休的意味。 为了分摊亲卫的压力,以减少部属的伤亡;因此,只要有铁鹰堡战士靠进,李靖就会试图扩大枪势范围,布下层层叠叠的枪劲,阻碍敌人推进的速度,显现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慨。 在张良与李靖两名同伴有所动作时,凌天并未跟进,而是审慎观战,想要与亲卫们一齐奋战,能够支撑多久算多久;然而,当敌人发动全面性攻击及张良深陷敌营高手群夹击后,他却陷入迷茫中,不知要先帮谁。 在凌天犹豫不决的时候,双方战斗并未停歇,而是愈加激烈。 此刻张良仗着身法高明、剑法精妙,犹能闪过敌人连番的攻击,虽然闪得有些辛苦,却能适时反击对手,只是无法一鼓作气,刺中或削伤任何一名敌人;然而,当青猎鹰加入战局后,原本「势均力敌」的情势就被打破了。 数把弯刃同时以诡谲难测的角度、路线分取张良的右脚、左肩、后脑勺等处,对手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让他除了正面迎战外,左右两边及后面都无路可闪躲,然后再由彭越、青猎鹰与玄猎鹰叁大高手轮番硬撼;如此下去,张良会在疲於奔命、应接不暇的情况下,极速耗损真气及体力,最后的结果不言可喻。 明知结果会如此,然在没有第二条路可供选择的处境里,为了保命,张良还是要尽全力地战斗;蓦地,脑际灵光一闪,让他想到自救之道。 心随意动,人随剑走,宝剑首先上挑,正好命中砍向左肩的弯刃,同时左脚略为抬高,身体急速旋转,剑身顺势下削,及时击偏刺向右脚的弯刃,且有惊无险地避过后方飞刺而来的弯刃。 所有动作在眨眼间完成,张良是顺利解除一次危机,却也损耗了近两成左右的功力;纵使如此,他还是没有脱离险境。 早已觑准时机、蓄势待发的彭越叁人,心中在赞叹张良优异表现的同时,更以雷霆万钧之势出手攻击,丝毫不让对手有喘息的时间。 不管是气势磅礴的斧劲,或是两道威力凌厉的爪劲,张良都可以明显感受到威胁,也知道这次自己是无法全身而退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由於时间紧迫,让他无暇权衡轻重,於是举剑挡格最先攻到的大斧。 张良实力本在斧君彭越之上,然少了两成功力的他,纵使能够挡下后者的全力一击,却是右手麻、气血翻涌,使得他难以回气去拦截迎面而来的爪劲;这样的结果,则是教张良始料未及,不禁大吃一惊。 在此刻,张良还是首次生出死亡的念头,也不得不佩服对手的厉害;不过,以他坚定不移的个性,是不会轻言放弃的,即使要死也要奋战不懈,杀一个不赔本,杀两个犹有赚。 就在青猎鹰与玄猎鹰两人的爪劲来到张良胸前时,光华夺目的金色剑芒骤现,不仅及时挡下威力强大的爪劲,顺利化解后者丧命危机,且两口宝剑一齐爆发出来无形剑气,势若千军万马,猛如山洪爆发,教人不敢小觑。 当金色剑芒解除张良的危险后,剑威达到最高峰,凌天即以雷霆万钧之势、肉眼莫辨之速,狂卷对手而去,此举确有摧枯拉朽、惊天动地的威势;然而,两名猎鹰的反应却有不同,亦产生截然不同的结果。 玄猎鹰熟悉对手的能耐,更清楚“灵犀剑”的威能,骤见金芒大盛时,就甚感不妙,当然不敢撄其锋锐,乃识趣地避往一旁;至於青猎鹰是感受到剑势强大,却陷於自我执着,且认定对手不过尔尔,於是决定正面硬撼。 以青猎鹰自我观点来看,认定李靖与张良两人是非常难缠、可怕、厉害、高明的对手,至於凌天只是个仰仗着宝剑耀武扬威、实力平平的普通角色而已,他根本从未将后者看在眼里;再加上彼此曾经短暂交过手的缘故,更让青猎鹰以为凌天是个经验稚嫩、涉世未深的平庸之辈。 只是一个错误的认知,就造成无可弥补的遗憾。 ; 第七章 前功尽弃 「哎呀!……」 一声厉的惨叫,压过现场所有声响,不管是正在交战者、还是旁观者、或是准备加入战斗者、甚至於负伤休息者,全都闻声望去,露出诧异的表情。 只见到青猎鹰脸上血色尽褪,身形则是晃动不已,随即宛若醉酒一样,步履踉跄地倒退数步;未几,其身上、双手、双脚各有多处出现淌血的情形,脸上表情更是痛苦地不断扭曲变形,接着整个人就硬生生倒下去,「砰!」一声响起。 由於事出突然,除了李靖、张良、吴芮等少数几人外,几乎所有人的动作都受到影响而略为停顿、迟缓,就连「凶手」凌天也不例外。 就这么一迟疑,凌天未能掌握契机,乘胜追击,反而他的优势倏地消失,迅即引来敌人雷霆万钧地反扑。 少了个青猎鹰,多了个赤猎鹰,敌营高手仍高达八位之多,整体战斗力仍高於凌天与张良两人,使得二者再度陷入困境中;然而,真正的麻烦还不止於此,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彭越他们可是学乖了;所以,无论是发动攻击,或是挡格剑锋,都至少会有两人在一起,而在两两相互呼应、彼此相互支援的状况下,的确发挥出更强、更大的攻击力及更稳、更密的防卫网;结果,不仅让凌张二人穷於应付、白忙一场,且是攻守逐渐失序而徒劳无功。 战斗激烈地进行着,在敌人有计画地轮番攻击下,凌天与张良两人根本没有时间休息,开始出现筋疲力竭、捉襟见肘的现象;相反地,敌营众高手则在战士助攻的时候,得到适当的休息,可以维持着充足状态应战;也就是说,双方鏖战愈久,实力差距愈大,谁胜谁败显而易见。 此时,铁鹰堡战士正兵分多路进攻,迫使唐军节节后退。 同伴的状况,李靖又岂会不清楚呢?只是他一方面要应付魔手臧荼,一方面要阻挡铁鹰堡战士的进攻,以减少属下的伤亡,早已是分身乏术、应接不暇了;因为如此,让他感到心有馀而力不足,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挡得住左边的敌人,却拦不下右边的战士;能够守住屋顶,逼退想要攻上来的敌人,却阻止不了铁鹰堡战士翻墙而过,或是推dao土墙蜂拥而来。 由於双方人数相差悬殊,受到猛烈攻击的房舍很快就沦陷了,负责守护的亲卫在退防不及下,都成为零散的孤军,个个只能浴血战斗,至死方休。 战况呈现一面倒,看来胜负即将分出。 面临全军覆没的一刻,李靖不得不痛下决心,高声喊道:「全部退守楼阁!」 话音落下的同时,人已朝着凌天与张良两人的方向杀过去,希望来得及与同伴会合,叁人并肩作战抗敌;这个时候,剩下不足五百人的亲卫,在两名队长的指挥下,边挡边退,人员渐渐地集中在一起,期能力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只要红影出现的地方,对手的攻势就会受到影响,当然使得凌天与张良两人的压力为之减弱,不再是处於全面挨打的局面。 虽然有李靖加入,却不足以改变敌我双方的态势。 此时张良的功力只剩下巅峰状态的七成上下,可能不敌赤猎鹰了,何况是实力更强的彭越;至於凌天则是更加不济,在内力无以为继的情况下,速度大不如前,只好退到李靖身后,期能争取时间休息。 对手的状况,彭越全看在眼里,当然不会错过击杀张良的机会,於是以眼神示意赤猎鹰他们,务必尽全力地绊住李靖。 没多久,五名飞鹰就将攻击目标集中到李靖身上,五把弯刃密集地砍向对手,刃劲威力强大,确实不容忽视;接着,赤猎鹰与玄猎鹰两人的爪劲亦攻至,迫使李靖无暇挡击,只能展开身法,险险避开。 猎物就在前方十步处,对彭越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乃纵身跃起,同时抡起大斧,以开山破石的姿态,从上而下直劈张良。 看着来势汹汹的斧击,张良心知肚明自己恐怕是挡不住了,只能豁尽全力,与敌拼个两败俱伤;然而,他的危机不止如此而已,魔手臧荼早已得到彭越的通知,将目标锁定在前者身上,於是顺手抄起地上的一支长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击张良,务期一击中的,解除心头大患。 倏地,宝剑剑芒大盛,唯在即将迎上斧击之前,张良骤然察觉到身后有一道罡劲急速而来,不由得让他神色大惊;因为只要他动作不变,是可以拦截住彭越的巨斧,却肯定避不了那一道罡劲,纵使可以不死也要遭到重创。 若是在巅峰状态下,要拦下二者的连续攻势,张良自认为可以办到,且有五成把握能够全身而退;然而,在久战之后,体力及真气均尚未回复的情况,他已无此能力,看来此劫是很难幸免了。 当臧荼持戈想要偷袭张良的时候,凌天正施展着御风术,准备要退回到楼阁上面,再配合亲卫去抵抗数以千计的敌人;因此,当他瞥见张良陷入险境里,在来不及回身救援的情况下,於是他不假思索地奋力朝前一掷,“灵犀剑”如剑矢一样,劲射飞去。 蓦地,金色剑芒宛若流星般,自铁鹰堡战士头顶呼啸而过,强大的无形剑气已锁住魔手臧荼,迫使他不得不放弃袭击张良,回戈自救。 只是臧荼作梦也没想到,金色剑芒风驰电掣,竟然过门而不入,表示自己被耍了,无形剑气的目标可不是他,而是已占尽上风的彭越。 「当!……」 斧剑争锋,激射出闪亮的火花,响起刺耳的交击声;同时间,张良和彭越各自退后叁步,看来两人此次的交手,平分秋色,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对彭越来说,本该是稳操胜算、唾手可得的一击,却被“灵犀剑”所破坏,让他没有达成预期的目的,因而感到惊讶、忿怒、羞辱且难堪;相对於对手的窘态,张良则是侥幸地逃过一劫,虽然退后叁步才稳住身形,却顺势拉开彼此的距离,犹可重整阵脚再战。 “灵犀剑”是任何人梦寐以求的神兵,确实神奇非凡,居然可以配合主人的意志,执行任务,倒是教所有人眼界大开;然而,让人惊奇的景象不止如此,只见到金色剑芒以诡谲奇特的路线左穿右梭,忽而在一名飞鹰的头顶盘旋,忽而出现在另一名飞鹰的胸前,随即来到玄猎鹰的身旁,令赤猎鹰他们捉摸不定、防不胜防,最后连攻势都为之瓦解。 虽然吴芮负伤坐着休息,却一直用心留意着场中的变化,可说是旁观者清,於是神色凝重地喝道:「是御剑术,大家小心!」 其实,凌天还没有学会御剑术,他只是在情急之下,将宝剑掷出而已,也没有想到“灵犀剑”神奇若此,展现不凡的威能。 际此敌营手忙脚乱的时候,李靖并不急於重创对手,而是快速后退,与张良一齐冲杀蜂拥而来的铁鹰堡战士,力求稳住最后一道防线。 历经半个时辰的惨烈战斗,亲卫们总共阵亡两百多名,终於勉强挡住敌人的攻势,站稳阵脚,敌我双方再成对峙局面。 虽然李靖身上已有多处伤口,披风、胄甲、衣裤或多或少有毁损,唯他仍是战力最强者,因而当仁不让地站在第一线,负起身为主帅应有的责任。 凌天「恰巧」施展出御剑术,是得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成效,却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在“灵犀剑”回鞘的一刻,他整个人几乎虚脱地躺在地上,足足躺了一盏热茶的光景,才能坐起来,可见得他耗损了多少真气。 在张良的搀扶下,凌天站在二楼的回廊,神情疲惫地俯瞰着地面,入目所及尽是血肉模糊、堆积如山的尸体,教他为之鼻软,不忍卒睹。 凌天闭着眼睛,神色难过地摇头叹道:「唉!太残忍了。」 战争就是如此,人命贱如敝屣,根本不受到重视;因此,张良只能安慰道:「天弟,除了少数穷兵黩武的好战份子外,没有人会喜欢战争的;不过,为了得到最后的和平,以战止战可是不得已的手段啊!」 这个道理凌天当然明白,闻言沉默不语。 看着鹰帅臧荼发出连串的指令,调兵遣将,铁鹰堡战士闻令即攀登上楼阁四周的房舍屋檐、或是列队布阵,转眼间,已将唐军团团包围住;然而,李靖对於敌人的攻击准备工作,似乎视而不见、无动於衷,因而没有作出任何指示,仅是吩咐部属尽量休息而已。 除了少数亲卫手持武器警戒外,大部份的唐军或坐或躺着,利用短暂的时间休息,以应付更为严苛的战斗。 虽然没有盘膝而坐,凌天还是可以进行简单地吐纳动作,察觉元气有慢慢回复的现象,於是将双手靠在护拦上,语气诚恳地道:「张兄,不用担心小弟了,你先静坐调息,以恢复气力。」 最后的决战随时会展开,能够回复耗损的真气、流失的体力,可是当务之急;因此,张良闻言也不推辞,马上离开凌天,到屋子里面打坐调息。 没多久,自山寨入口处到树林边缘的房舍屋顶,陆续出现近百名的弓箭手,或趴、或蹲、或跪、或立地张满弓,只等待命令就会射出劲箭,阵容之浩大,着实让仅存的叁百名唐军大呼不妙;同时,在看到敌人摆出的阵势后,也明了对方的攻击号角声即将吹响。 这个时候,包括李靖在内的所有人,心里均存有死亡的阴影。 对落居下风者来说,等待死亡的来临,是件非常痛苦的事;反之,对操纵生死的一方,则是乐於看到对手因为惧怕死亡而心慌意乱、手足无措的样子,认为是一种享受、乐趣;由於铁鹰堡一直没有后续动作,足见鹰帅臧荼深懂个中叁味,显有故意戏弄对手的意思。 约经过一盏热茶之久,才见到臧荼在两名猎鹰的陪伴下,姗姗来迟地走到李靖前方十步处,不疾不徐地问道:「我说李元帅啊!贵方已无路可退了,难道还想负隅顽抗,犹作困兽之斗嘛?」 不管对方是真心诚意、还是虚情假意,李靖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就是视死如归,绝不投降,於是义正词严地答道:「既知答案为何?阁下又何必多费唇舌、浪费时间呢?」 此时,彭越来到臧荼身旁,神情不悦地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靖冷冷地回应道:「呃!……」 彭越不喜欢李靖的傲慢,於是勃然大怒地骂道:「你他妈的王八羔子!可是闲命长,老子可以成全你。」 只要对手愿意单挑,公平决斗,李靖都不会拒绝,乃故意讽刺问道:「哼!哼!凭你?本帅随时奉陪,如何?」 士可杀,不可辱;彭越闻言火冒叁丈,恨不得立刻将李靖的嘴巴撕烂,把他海扁一顿,因而朝前大跨一步,怒不可遏地回应道:「你说什么?他妈的王八羔子!老子在此等你啊!」 说得好听,彭越像是要单打独斗的样子,其实是以身作为诱饵,想要引诱李靖上当,再由臧荼他们群起而攻;这么浅显的陷阱,李靖又怎会不清楚呢?於是不动声色地道:「有胆识!很好!」 对手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让彭越傻眼,难以再追问下去。 双方言语交锋激烈,互不示弱,却没有马上动手分个高低,显然两边各自有所打算的样子;严格来说,铁鹰堡的策略为何,李靖已难分神去思索了,毕竟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多想无益;对他来说,如何在绝境中争取到一线生机,甚至於可以盼到其他部属赶来,才是李靖要费思量的。 当李靖正在舌战对手的时候,张良的功力已回复十之八、九,因而自屋内走出来,来到二楼回廊边,留意着敌人的状态。 看着彭越默不作声,李靖故意捉弄道:「彭二当家,本帅等待阁下攻击呀!怎么还不动手呢?可是心虚了。」 故意称呼彭越为二当家,而不是尊称他为鹰将,显然李靖有勾起前者想起英布的意思,期能藉此削弱他的斗志,顺便惹起吴芮他们的疑心,达到挑拨离间、分化的目地,此计大有一石二鸟的效果。 毕竟彭越「弃暗投明」,自行加入铁鹰堡以来,他常常觉得自己对不起英布,因而闻言感到愧疚而沉思不语,并没有立刻回应。 由於赤猎鹰对彭越的背景知之甚详,因此颇为留意后者的态度,所以在看到彭越沉思的神态时,马上意有所指地回应道:「若是阁下喜欢打斗的话,我方绝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又何必急着送死啊!」 听了对方那么多废话后,凌天觉得相当无聊,本想措词调侃对手一番,於是将注意力自外围箭手移到赤猎鹰身上;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灵机一动,终於想到如何破解弓箭手的威胁了。 虽然凌天元气仍未完全回复,却不影响他施展御风术,於是趁着敌营高手不注意的时候,展翅高飞。 在众目睽睽之下,凌天的「飞行」动作,当然会被敌人发现,因而立刻引发一阵骚动及喧扰。 眼见凌天「明目张胆」地落跑,臧荼极为不高兴,於是急忙喝令道:「弓箭手,将他射下来,快!快!」 「咻!」…… 语音落下,至少有五十支劲箭同时射出,令人为凌天捏一把冷汗。 夜空下,视野差,使得弓箭手难以瞄准目标,唯在臧荼的要求下,当有部份箭手是虚应故事,无地放矢。 虽然凌天的御风术不是很快,理当躲不过速度惊人的劲箭追击;但是,他起步得早,幸运地抢得先机,且楼阁距离箭手埋伏的屋顶有百步之遥,让他犹可从容避开后劲无力的飞箭。 看着劲箭自脚下飞过,凌天终於露出得意、满足的笑容。 不到片晌,凌天的身影已消没在夜空中,失去踪影了;未几,射向凌天的劲箭到达最高点后,宛若豪雨般快速落下,立刻造成一片混乱。 少数铁鹰堡战士反应稍迟,居然遭到无妄之灾,被掉下来的劲箭射中。 凌天不告而别的演出,对敌我双方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 在唐军方面,当凌天安然脱离险境的时候,虽然张良及李靖两人神情没变,仍是严阵以待、战战兢兢,唯心里却是如释重负,相当欣慰;因为从此刻起,他们不再是没有反击力,只是任人挨打的一方了。 在铁鹰堡方面,则是出现截然不同的反应;以吴芮为首的新成员,因为认识凌天不深的缘故,对於后者的落跑,感到非常地惋惜、愤慨、痛恨;然而,熟知凌天个性的赤猎鹰与玄猎鹰两人,则是神色凝重、心生忧虑,因为两人认定他一定会藏身暗处,伺机破坏、搞鬼。 经过凌天的意外状况后,臧荼更不敢太大意,免得有人再像前者一样地落跑;唯恐夜长梦多,骤起变化,因而不得不改变原来的攻击计画,於是声音宏亮地命令道:「弓箭手准备,只要有人要逃跑,杀无赦!」 说完,朝前跨出一大步,来到彭越身前,神色严厉地续道:「彭将、赤猎鹰、玄猎鹰,二楼交给你们了,其他人随本座来。」 语音一落,彭越叁人就分头指挥着战士,采取叠罗汉的方式,准备同时进攻楼宇的左、右、后叁方,务令对手难以兼顾;同时,魔手臧荼在五名飞鹰的护卫下,一步一步地走向前,将气势逐步逐步地提到最高点。 听到鹰帅臧荼的指令时,无论是守在一楼大门处的李靖,还是站在二楼栏杆后的张良,莫不神色凝重;因为前者的号令简洁清楚,任何人一听就明了,且完全针对着己方的布署,教二者不得不承认臧荼是位不可多得的将领。 由於唐军人数只剩下叁百人左右,却需面对着近叁千人的铁鹰堡战士,因此能否守住楼宇犹是未知数,遑论是主动出击;所以,明知道对方即将再次展开全面性的攻击,李靖除了嘱咐两名队长坚守岗位外,并没有其他指示了。 未几,命令下达,攻击再起。 虽然敌营有彭越、赤猎鹰与玄猎鹰叁名高手压阵,且人数高达千人之上,唯亲卫们则是zhan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并有张良的献策,因而能够发挥坚实的抵抗力,暂时挡下敌人的攻势。 至於负责楼下安全的亲卫,就相对的辛苦了,连李靖也不能避免。 在鹰帅臧荼主导下,五名飞鹰的攻击力倍增,五柄弯刃使得虎虎生风、杀气腾腾,几乎让李靖招架不住;所幸后者是背对着楼宇门口,仅是叁面受敌,而非陷入四面楚歌中,犹可拦下对手的连番攻击。 不过,红花长枪刚拦下五把弯刃的连续攻击,还没有时间追击对手,气势凌厉的长戈就接踵而至,气劲之强教人胆寒,迫使李靖只好回枪挡格;枪戈争锋,当当之声不绝於耳,炫目火花四散激射,顿时成为场中瞩目的焦点。 李靖终究技高一筹,交手数招即迫退臧荼,然他却没有感到丝毫欣喜;因为令人厌恶的弯刃又从叁方攻来,速度之快、威力之强、角度之诡异,都让李靖感到震慑,在在显示他们绝非盲目抢攻,而是在消耗他的体力。 赶走弯刃,来了长戈,迫退长戈,弯刃又现,如此周而复始的攻击配合,确实教李靖疲於奔命,应接不暇。 纵使李靖豁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堪与敌营六大高手战成平手,且后势不是很乐观;因此,在泥菩萨过江、自顾不暇的情况下,已难兼顾自己部属的安危,无力分摊他们的压力了。 楼宇本身是木造建物,仅有地基部份是土石砌砖而成,并不具备坚固、厚实的防御力,实在很难抵挡得住铁鹰堡战士排山倒海般的无尽攻势;所以,即使近两百名亲卫组成的血肉人墙,誓死捍卫,拒敌於外,最后还是无法守住阵线。 首先被攻破的防线缺口,就是防御力最差的窗户,数十名铁鹰堡战士破窗鱼贯而入,立即造成亲卫们的伤亡;其次,数以百计的敌人逐步逐步地进逼,有人倒下的时候,后面马上会有人补上去,使得亲卫们挡到手软、杀到手软、看到眼红,神志、情绪都已濒临崩溃的边缘,只好边战、边退、边移,因而再也无法维持阵势之完整,於是缺口逐一浮现。 就在唐军兵败如山倒的时候,异变骤起。 ; 第八章 尔虞我诈 “踏!”…… 蓦地,山寨外响起如雷的跑步声,足见来者为数众多,应有千人以上,无论李靖或吴芮双方皆闻声骇然。 没有多久,寨外传来声音道:“还好,战斗尚未结束。” 听到这一段话,无论是困在房舍内的凌天、或是逃过一劫的张良、还是奋战不懈的李靖,闻言终於露出久违的笑意。 吴芮身为铁鹰堡副堡主,虽不知外面奔驰而来的队伍是友或敌,却不敢掉以轻心,迅即指挥弓箭手瞄准山寨外围,并调动数百名战士加强警戒。 未几,白光一闪,即刻生出“当当!”交击声响,张良在迫退四名飞鹰后,并没有贪功恋战,而是展开身法,配合李靖的反击行动;转眼间,两人就将数十名铁鹰堡战士冲杀得七零八落,再度会合在一起。 经过猛烈的战斗后,张良与李靖两人的真气耗损不少,体力更是直线下滑,只剩下七成不到的功力了;至於敌营高手,除了彭越及四名飞鹰的实力有耗损外,臧荼、赤猎鹰与玄猎鹰叁人都有利用空档时间休息调气,所以他们的功力几乎没有减损,犹在巅峰状态的程度。 “锵!”…… 面对着敌营最具战力的八名高手,少了红花长枪的李靖不敢大意,於是毫不迟疑地拔出“伏魔剑”,迅即生出一声清亮的响音,剑锋则是斜指着地面,一对虎目冷冷地扫视着对手;同时,张良横剑在胸前,小心翼翼地看着两名飞鹰,只要对方发动攻击,他将会不顾一切地击杀二者。 虽然凌天受困在房屋里面,却没有疏忽外面的动静,於是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及敌人的移动声响后,认为这是冲出重围的最佳时机;因此,将体内真气聚集在宝剑上,准备破门而出。 刹那间,光华夺目的金色剑芒透窗而出,在铁鹰堡战士犹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砰!」一声巨响传出,凌天就像箭矢一样,自房舍窜出,以肉眼莫辨的高速,从敌人头顶飞过,无惊无险地来到李靖身旁。 就在铁鹰堡战士受到「惊吓」,犹未回神过来的时候,骤然发现一道身影站在山寨入口处的树顶;由於来得无声无息,让首先发现者以为是眼花了,而误将神秘人当成树木的一部份,等到察觉不对劲时,就像见到鬼一样,吓得脸色发白,边惊声尖叫着,边指着树顶。 厉的尖叫声响起,首先引起埋伏在屋顶的弓箭手注意,於是纷纷望向树顶;其次,几乎有听到尖叫声者,包括对峙中的双方领袖在内,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山寨入口处望去,只是没有人有看到任何身影。 纵使凌天他们没有如预期看到来者的身影,却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心中笃定救星应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虽然弓箭手没有明确看清楚目标,唯在心虚害怕、疑神疑鬼的情况下,竟然朝着入口处附近的树顶,陆续射出剑矢。 “咻!咻!”破空声响,不绝於耳,倒是让凌天他们吓一跳,难道是援军的踪影被发现了。 箭矢乱飞,遮蔽夜空,确有吓阻的效用;只是来者眼力精准,身法高明,可不是泛泛之辈。 片晌地等候,静心地观察,他已看清楚乱箭之中的空,於是展开身法,自藏身处跳下,巧妙地躲过剑矢,人就落在屋顶上了;接着,几个纵跃、兔起鹘落,如履平地般在屋顶上奔跑,让弓箭手难以瞄准,因而乱了阵脚。 蓦地,青光画破夜空,随即传出痛苦的哀号声及碰撞的落地声,表示埋伏在屋顶的弓箭手已有人遇害了。 看到特有的青色剑芒,不仅凌天他们心里有数,就连赤猎鹰也知道来者是谁,於是高喊道:「是赵子龙!」以提醒同伴留意。 铁鹰堡组织严密,探子遍布各地,所以情报集快速,当然对各大势力的情况都有所了解;尤其像鼎鼎大名的赵云、李靖、太史慈等猛将更是知之甚详、了若指掌,让吴芮、臧荼、彭越叁人闻言全都神色大变。 吴芮能够受到鹰王黑涯赏识,获邀担任副堡主的尊崇,当非浪得虚名之辈,也留意到情势的演变,似乎对己方不太乐观,於是从容指挥道:「臧帅、彭将,全力击杀李靖、张良即可,不用……」 「杀!杀!」…… 突如其来地喊杀声,不仅喊得震天价响,更是打断吴芮的命令;至此,敌我双方的态势终於开始改变了。 千名唐军自山寨入口处蜂拥而上,旋即和铁鹰堡战士短兵相接,刀光剑影相互争辉,现场已是闹哄哄地乱成一片,使得埋伏在屋顶上的弓箭手措手不及,且敌我难分而无法放箭,等於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当吴芮知道寨外有大群人马接近的时候,并没有掉以轻心,而是特别勒令弓箭手及五百名战士加强警戒;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赵云忽然自夜空中出现,不仅让弓箭手乱了方寸、慌了手脚,且为了瞄准来者而阵形走样;这样的结果,更是让前者始料未及,让他的全盘计画完全乱掉。 事实上,在赵云带领着千名唐军来到山寨百丈外时,他就听到打斗声响,并直接联想到友军可能陷入苦战中,倒是未料到受困者是主帅李靖。 由於状况不明朗,唯恐前方有埋伏,於是赵云吩咐部队继续前进,直到离寨门百步处,再听候指示行动;而他自己则是率先掠往山寨,同时朝寨内喊话,让友军知道援兵来了。 藉着黑暗掩护身影,赵云神不知鬼不觉地跃登入口处附近的树顶,居高窥探山寨里面的状况;对他来说,不看还好,看了神色凝重;因为,只见入口处两旁、后方的屋顶上,尽是箭在弦上的弓箭手,且房舍四周更是挤满了戈戟重重的铁鹰堡战士,却没有看到半个唐军,心里不禁怀疑友军已全军覆没了。 就在赵云情绪低落、感到挫折的时候,突然瞥见微弱的金色剑芒,接着看到凌天自右前方十丈左右的房舍窜出,让他又惊又喜;惊的是,深陷敌人陷阱的友军,竟然是李靖、张良领军的亲卫团;喜的是,既然凌天还在奋战,则功力更高的张良与李靖两人应该也是,表示自己来得正是时候。 或许是喜出望外之故,赵云身形微微晃动,刚好被一名战士「看见」,因而引起一阵骚动,差点遭到箭吻;既然身影已被发现,於是他决定大闹一场,好让敌人阵脚大乱,顺便制造部队进攻的机会。 平心而论,唐军多了个武功盖世的赵云及千名将士之后,在整体战力上,已接近铁鹰堡了,双方实力差距微乎其微;然而,一边是战意高昂、气势如虹的救援部队,一边却是士气低落、身心俱疲的久战之兵;因此,双方的差异就在於此,也是决定优胜劣败的关键。 鹰帅臧荼本想集中力量去击杀李靖,只是攻势还没有发动,就先来个神出鬼没的凌天,随着又听到赵云的大名,让他感到相当犹豫;未几,大批的唐军攻进来,更是让前者摇头不已,感叹时不我予。 与彭越交换眼神后,臧荼毅然而然地高呼道:「全体撤退!」 凌天、张良与李靖叁人闻言有些讶异,想不到臧荼会选在这个时刻宣布撤退,同时也赞许后者的识时务,不打没把握的仗。 命令一出,正在围攻楼宇的千名战士及分散在各角落的千名战士,就开始朝着入口处方向移动;由於人数众多,再加上自「前线」战败退回的数百名战士,的确声势浩大,实力惊人。 ; 第九章 始料未及 一场数千人的战争,本该是非常惨烈凶暴,甚至出现积尸盈野、血肉枕藉的景象;结果却是来得快,去得更快,死伤人数有限。 由於李靖自忖歼灭不了敌人,且在穷寇莫追的原则下,他不愿看到部属为了拦截敌人而白白牺牲,导致己方的实力严重损耗;基於此,只好任由吴芮他们离去,令人感到既遗憾且无奈。 事实上,这次误中铁鹰堡的陷阱,对凌天、张良与李靖叁人来说,虽然最后没有失败,可也是一生难忘的挫折、耻辱、教训,且在历经过惨烈的生死战斗后,全都早已身心俱疲,甚至於差点就命丧於此;因此,能够逃过一劫已属侥幸,至少留得青山在,仍有机会复仇雪耻。 然而,对於赵云而言,却有截然不同的感受;表面来看,铁鹰堡人数几达叁千之多,犹在唐军之上,唯敌人正处於士气低落、久战疲惫的时刻,可说是痛宰对手的绝佳时机;不过,他基於尊重李靖职责的前提下,并没有自作主张地攻击或出言建议,只是心中感到惋叹而已。 李靖交待完副将清理山寨的任务后,即相约张良、凌天与赵云叁人商谈后续的行动事宜。 须臾,四人陆续来到山寨入口处右手边的第一间房舍,李靖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如有变故,犹可在最短时间内做出反应。 经历过险死还生的战斗后,凌天可是馀悸犹存,乃不客气地问道:「子龙先生,怎会来得这么迟呢?」 足足落后叁个时辰之久,赵云带领的部队才抵达这里,身为主帅的李靖当然想知道原因,於是神情专注地看着前者。 当初,李靖研判山区在连日豪雨的肆虐下,极有可能会遇到山洪爆发,将山路破坏殆尽;因此,基於安全需要及战略考量,他决定将万名大军分成十大队,由他个人及赵云、太史慈、甘宁、邓芝诸将领分头指挥;其中,赵云所领军的部队,其行进路线距前者自己率领的亲卫团最近,正常的话,抵达目的地的时间应当相差不久,顶多一个时辰左右;所以,赵云的部队整整延迟两个时辰才到,凌天他们觉得纳闷实属合理。 赵云闻言,毫不迟疑地答道:「救人如救火,在下当然清楚;只不过,在山洪爆发后,大部份的的山路不是被摧毁,就是流失不见,甚至於形成断崖残壁;因为如此,才会来得这么迟,个人感到很抱歉!」 李靖摇头笑道:「子龙先生不用感到歉疚!大环境恶劣,是个事实,非人力可以改变的,焉能怪责阁下呢?」 接着,心存感激地续道:「若不是先生及时赶到的话,我们可能已经阵亡了;所以说,本人及叁百名亲卫都非常感谢阁下救援。」 张良点头附和道:「李元帅所言甚是,在下深有同感。」 凌天听到李靖与张良两人这么说,反而突显出他的小心眼及不识相,於是赶紧表态道:「子龙先生,谢谢您!」 赵云微笑道:「各位太客气了,这是个人份内之事。」 接着疑然问道:「适才离去的铁鹰堡高手是谁?或许他们实力不如神鹰,却肯定高出赤猎鹰数筹,显非默默无闻之辈,我们不可等闲视之。」 不愧是名留青史的赵子龙,一眼即能看出敌营高手的虚实,的确不简单,教李靖心生敬佩,唯他却故意卖关子地答道:「他们叁位确非泛泛之辈,可都是响叮当的知名人物,先生一定听过。」 赵云闻言沉思片晌,脑海里已快速地闪过秦末时期的一些人物,於是神情自若地回应道:「铁鹰堡算是战国时代遗留下来的帮派,却因时空异变的缘故,为了生存才和曹魏暗通款曲,相互勾结;然而,他们主要成员应该不离秦末汉初的豪杰,像是吴芮、张耳等,不知对否?」 李靖竖起大拇指赞道:「没错!正如先生所言,这叁位确是秦末汉初的豪杰;那位受伤者,就是铁鹰堡副堡主,圣鹰吴芮。」 虽然赵云已有心里准备,也提到了吴芮的名字,但是听到自己的猜测被证实的时候,心湖还是掀起了滔天巨浪,震撼不已。 凌天没有留意到赵云的神色,而是兴趣盎然地接续道:「手持长戈的那位,就是人称『魔手』的鹰帅臧荼;至於手持巨斧者,可是英布的好兄弟,有『斧君』之称的鹰将彭越啊!」 其实,真正令赵云感到吃惊的,并非听到吴芮、臧荼、彭越叁名秦末汉初的杰出人士,而是叁人分别担任着铁鹰堡副堡主、鹰帅、鹰将等重要职务;因此,不由得怀疑鹰王黑涯的真正身份,看来其堡主身份只是表象而已。 看着赵云沉思的模样,张良感到奇怪,於是郑重其事地问道:「赵将军,可是觉得有何不妥吗?」 赵云先点头后摇头,仍旧沉思不语。 既点头又摇头,赵云的动作确实教人费解,看不出他是察觉到不妥,还是反应过度而已,凌天乃追问道:「子龙先生,晚生真的不懂,何以先点头,却又摇头呢?可否方便说明一二?」 赵云沉思良久后,语气沉重地答道:「子房先生,西汉的史实阁下可能不是很清楚,因此较难体认吴芮叁人的重要性;至於李元帅和凌公子,应该相当了解西汉的历史,却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或许不易察觉出他们的厉害。」 接着,神情肃穆地续道:「无论是吴芮,还是臧荼、彭越,在秦末都可算是一方之霸,然而叁人却同时效命於铁鹰堡,足见鹰王黑涯不是个简单人物;基於此,个人感到不太对劲,认为鹰王黑涯该是一名野心勃勃的枭雄,才会先点头;只不过,纵使是刘邦再世,然在少了子房先生的献策,亦无萧何、陈平左辅右弼,更没有韩信运筹帷幄的情况下,要成为中原霸主仍有困难,所以才会摇头。」 讲到这里,张良与李靖两人已明了赵云的想法,也认同后者的认知并非杞人忧天,确是值得费心思索的问题。 相对於张良与李靖两人的了解,凌天就像初学者般,仍是一知半解,并未完全掌握到赵云话中之意,当然就无法认同鹰王黑涯的份量,能够和曹操相提并论、等量齐观的程度。 短暂的沉默,赵云虚心问张良道:「子房先生,可清楚鹰王黑涯的背景?」 张良摇头答道:「鹰王黑涯在江湖崭露头角应有十年了,却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及背景,只知道他是铁鹰堡历任堡主中最杰出的一位;虽然在下花了数年时间暗中调查铁鹰堡的情况,尤其是鹰王黑涯的背景,结果还是所知有限;不仅如此,在时空异变后,铁鹰堡的变化,个人更是不清楚。」 赵云皱眉道:「真的没人知道吗?」 张良斩钉截铁地答道:「没错!应该没有人知晓鹰王黑涯的来历了。」 接着语气顿了顿,略为犹豫地道:「除非……六艺门的传人再现江湖,或许其掌门人会知道鹰王黑涯的来历。」 当赵云与李靖两人首次听到「六艺门」、感到意外、陌生的时候,凌天则是脱口而出地道:「六艺门,我好像听过!」 此话一出,马上引起张良诸人的兴趣。 张良神情疑惑地问道:「在战国时代,六艺门就是非常神秘的门派,江湖中人知道者本来就很少,微乎其微;到了暴君灭掉六国后,六艺门更是鲜少在江湖活动,几可说是销声匿迹,听过者屈指可数;天弟,你怎会有机会听到呢?」 就在这个时候,凌天终於想起来了,於是不假思索地答道:「是听虞姬说的,且英姬也是六艺门的少数传人之一。」 叁人闻言,有不同的反应。 张良喃喃自语地道:「十二妹是六艺门的传人,我竟然没有注意到……」 赵云与李靖两人则是不约而同地问道:「虞姬?可是与项羽……」 不待二者问完话,凌天就点头答道:「她是虞姬没错!人比花娇,美若天仙,确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教人过目难忘。」 接着,摇头续道:「她是否认识项羽,在下并未问她。」 听完凌天的话后,赵云不禁仰天长笑道:「哈!哈!哈!看来秦末的英雄豪杰陆续现身了,将使得局势益加混乱啊!」 「踏!」…… 蓦地,林外响起跑步声,中断四人的谈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除了赵云之外,深受铁鹰堡偷袭之苦的张良、李靖与凌天叁人,可说是闻声色变,尤其是惊魂甫定的后者,更是心生颤栗而坐立不安。 李靖倏地起身,泰然自若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各位继续谈,在下去瞧瞧即可!」 语音落下,李靖的身影已从屋子内消失了。 几乎同时,张良跟着起身道:「事不宜迟!」 话还没说完,他已走出屋外,当然凌天与赵云两人也马上动身。 来到山寨入口处不久,凌天已看到两道相当眼熟的身影快速接近中,来者不就是太史慈、甘宁两名虎将,还有谁呢? 紧随二者之后,是踩着整奇步伐的唐军,正是由太史慈与甘宁两人各自领军的两支千人部队;在看到久候才到的部属陆续抵达,让李靖他们悬在半空的一颗心,终於可以安然放下了。 看着山寨各处戒备森严,像是面临大军侵犯的样子,让甘宁感到讶异,不禁好奇问道:「怎么了?你们好像在备战的样子啊!」 太史慈亦觉得奇怪,却没有提出质询,只是留意着山寨的防卫而已。 李靖领着众人走向刚才的房舍,语带诙谐地答道:「是啊!敌人随时会回来,或许该轮到卢绾或张耳了。」 相对於李靖的轻松应对,凌天可是馀悸犹存,因而神情严肃地回应道:「岂止吴芮他们而已,搞不好还有成千上万的铁鹰堡战士啊!来势汹汹,我们根本挡不住对方排山倒海的攻击。」 众人陆续进入屋内后,太史慈就沉声问道:「子龙,发生什么事?」 听完赵云的说明后,太史慈与甘宁两人均陷入沉思中,与前者刚听到吴芮他们的名字时,有相同的感受,显然觉得事有蹊跷。 对於两人的神态,张良见怪不怪,而是将心神放在英姬与六艺门的关系上,乃郑重其事地问道:「天弟,柔妹清楚吗?」 凌天点头答道:「她应该知道。」 张良若有所思地道:「嗯!……」 或许是沉思太久了,也可能是听不懂凌天与张良两人对话的缘故,甘宁忽然开口问道:「凌公子,刘邦可是在铁鹰堡呢?」 凌天摇头摆手答道:「个人不清楚。」 太史慈语气不悦地质问道:「你们不是有人清楚吗?」 凌天与张良两人闻言愕然,也听出太史慈语气不善,很明显后者误解他们的谈话意思了。 虽然甘宁没有像太史慈那样,以质问的口吻问话,却也没有放弃追问的意思,仍然紧追不舍地问道:「是啊!总该有人清楚吧!」 赵云感到谈话气氛有异,於是故意放声大笑:「哈!……」 骤然听到赵云诡异的笑声,太史慈感到相当纳闷,乃不以为然地问道:「子龙,有什么好笑?」 赵云双手一摊,坦然答道:「当然笑你罗!」 不待太史慈反应过来,就洒然自若地续道:「子房先生及凌公子,他们是在谈神秘的六艺门,而不是讨论谁知道刘邦的现况哩!」 太史慈闻言,恍然大悟地道:「噢!是这样子啊!」 旋即神情疑惑地问道:「『六艺门』?又是什么单位?」 张良简单扼要地说明六艺门后,意有所指地道:「由於六艺门的传人尽是豪门贵胄的常客,基於地利之便,因此他们比较容易得知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也就有可能知晓鹰王黑涯的来历;这样说,太史将军可了解?」 听了张良语带揶揄的说明,硬汉太史慈虽然心中感到赧颜,却神色不变地回应道:「多谢先生的指点!」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再度响起吵杂的喧闹声,又打断众人的谈话。 已是丑寅之交,疲乏困顿的亲卫们卸下守卫责任,个个进入梦乡了。 先前,之所以会让身心俱疲的唐军兴高采烈,不顾军纪惩处而忘情地欢呼,原来是其他六路军的开路先锋几乎同时抵达之故,让经历过生死交关的亲卫们,随时面对死神的阴影一扫而空,终於可以安心休息去了。 得知其他六路军在山寨数里外扎营休息,最高兴者非李靖莫属。 虽然这次的意外,李靖的亲卫团死伤人数超过七百名,损失不可谓不大,唯铁鹰堡的损害更大;只从现场清查的结果推论,敌人战士伤亡人数逾四位数以上,且有青猎鹰及两名飞鹰遭到击毙,连副堡主吴芮亦受到重创。 严格来说,铁鹰堡精心设计的陷阱,不但没有获得预期的成效,反倒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损兵折将而回。 由於结果还不算太糟,当李靖看着带队的将领时,不禁有感而发地道:「这次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下,幸好有子龙先生带领的部队及时赶到,个人及亲卫团们才能逃过一劫,免於死难;当然,各位将军能够顺利抵达这里,表示我方实力犹存,足以面对任何难关、接受各种挑战。」 缘於对赵云诸将实力的信赖,凌天信心为之大增,因而喜形於色地道:「只要东路大军、中路大军及压后的补给大军全部抵达的话,纵使铁鹰堡有刘邦坐镇,有汉初名将助拳,也不足为虑呀!」 领教过铁鹰堡的手段后,张良态度转趋保守,乃语带保留地道:「天弟不可太乐观,以免犯了轻敌的兵家大忌。」 接着语气顿了顿,摇头续道:「或许各位不认同个人的看法,显有高估铁鹰堡实力的样子;然而,在下之所以会这样认为,绝非无的放矢、亦不是妄加猜测,而是有所依循的;大家可以想想看,洛阳争夺战已是天下人瞩目的焦点,何况是与曹魏结盟的铁鹰堡;换言之,当李元帅率领大军南下伏牛山的时候,个人敢肯定鹰王黑涯绝不会错过监视的机会;既然如此,他们可以派出数千名战士袭击我方,就有更多的人马固守着大本营,恐怕实力之强会超过各位预期。」 听到张良的警讯,除了凌天之外,李靖诸人都有醍醐灌顶的醒悟。 赵云率先附和道:「还好子房先生事情看得透彻,否则……」 未等赵云说完,凌天就脱口而出地道:「在这个时候,岂可出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呢?若是影响将士的斗志怎么办?」 对於凌天的义正词严,众人仅是会心一笑,并没有加以反驳。 在赵云、太史慈、甘宁各自表示看法后,李靖总结道:「听完各位的宝贵意见,在下获益良多,也体认出未来决战的艰辛;所以说,个人决定会合大军后,再与鹰王决战高下,毕其功於一役。」 与会者闻言皆称善。 叁日后。 在伏牛山脉主峰东鼎景室山二十里左右的不知名山岗上,李靖、张良、凌天与赵云四人穷目四望,瞧见远方旗隐隐、戈戟重重,由於距离尚远,且有山峦丛林遮掩,让他们看不出是己方的部队,还是铁鹰堡的伏兵。 凌天神色凝重地道:「该不会是敌人吧!」 李靖摇头道:「此处离铁鹰堡大本营不远了,若有敌人伏兵的话,并不奇怪;然而,个人认为可能性不高。」 凌天讶然问道:「何以见得?」 李靖欣然答道:「理由有二。其一,前方的队伍若是隐藏在暗处的伏兵,根本不需要大张旗鼓,徒让人发现其踪迹;其二,纵使我们看不清旗帜的形状、内容,却可以肯定他们无恶意,是友非敌;不过……。」 凌天似懂非懂地问道:「不过什么?」 赵云微笑回应道:「凌公子,元帅阁下的意思,是指在正常状况下,对方应非敌人;但是,兵不厌诈,他们也有可能故意露出形迹,让我们判断错误!」 谈到谋略,四人中当然首推谋圣张良了,於是凌天自然而然地求教前者道:「张兄觉得如何?」 张良慎重其事地答道:「战场上尔虞我诈,为了获得最后胜利,都会无所不用其极,各形各色的手段尽出,层出不穷、屡见不鲜;所以说,我们在没有弄清楚状况之前,唯有小心行事,以免聪明反被聪明误,错恨难返。」 凌天摇头晃脑,若有所悟地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亦真亦假,确实教人真假莫辨!」 旋即话锋一转,神情忧虑地问道:「既然如此,那么现在怎么办呢?」 李靖神态自若地答道:「既知前方有状况,当然要弄清楚罗!因此,在仁贵回来之前,我们只要作好准备,静观其变即可。」 凌天闻言,才想起来;记得自己来此之前,就看到薛仁贵独自离营外出,原来是奉了李靖的指令,当起超级密探,去察看敌人虚实了。 凌天点头表示了解,於是成竹在胸地道:「个人若没有猜错的话,太史将军与甘将军两人可是受阁下所托,也出去探查敌情了。」 李靖摇头道:「不是!」 既然不是出任务,又怎会不见二者的踪影呢?因此,凌天满腹疑问地问道:「他们该不会无故离去吧!而你们却又是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啦!有谁可以告诉我呢?」 看着凌天焦虑的神情,赵云不由得摇头笑道:「值此大战前夕,依子义与兴霸两人的个性来看,断然不会无故他去,更不可能临阵脱逃;所以个人认为,他们只会去一个地方,就是铁鹰堡位於景室山的大本营。」 听到这里,凌天脸上已是流露出焦躁及不安,因而神色紧张地道:「天啊!他们怎能支身前往铁鹰堡大本营呢?难道他们不知里面高手如云吗?别的不说,单单鹰王黑涯、左右铁鹰、臧荼、彭越等人就难以应付,实在令人担忧。」 由於情况不明,张良也只能安慰道:「天弟,不用担心;个人认为,以两位将军的身手来看,只要不是明目张胆地硬闯,应可安然回来的。」 这个时候,本是隐约难辨的旌旗突然升起数尺,随风飞扬;虽然距离过远,四人还是无法看清楚旗帜,唯李靖却是神情笃定地道:「是自己人!」 简单的四个字,让凌天、张良与赵云叁人听得信心大增。 ; 第十章 惊天消息 帅帐内。 单枪匹马外出探听军情的薛仁贵,回来的时候,则是在数十名军士的护卫下,风风光光地归营覆命。 原来由薛万彻领军的中路大军,顺着伏牛山山麓蜿蜒前进,在经过五日的行军后,终於依照计画自中鼎压塌坪右边的缺口登山;不知是中路大军运气特别好,行军路线没有被铁鹰堡探子发现,还是鹰王黑涯根本不在乎他们,只在意李靖的主力大军而已;因此,一路上倒是平平顺顺的,并没有遭遇到敌人的阻挠。 然而,当薛万彻获知铁鹰堡大本营的正确位置后,大军即火速前往,却和吴芮的叁千名铁鹰堡战士不期而遇,双方因而爆发一场大规模的战斗。 虽然唐军在人数上zhan有绝对优势,相对於久战疲累的对手,可算是蓄势待发的劲旅;但是,复杂多变的山区,还是不利於初来乍到的唐军,使得薛万彻未能有效发挥唐军的优势,将对手完全歼灭。 经过个把时辰的激烈战斗,唐军总共击毙了逾千名铁鹰堡战士,己方仅有数十名军士受伤而已,战绩算是相当辉煌了;只可惜,薛万彻贪心不足,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让他大展身手一番,於是没有仔细研判对手撤退的状况,即下令部队全面追击;结果偷鸡不着蚀把米,在陌生的山区里,不仅没有顺利歼灭敌人,反而牺牲了近千名军士后,才稳住阵脚,可说是得不偿失。 听完薛仁贵的报告后,李靖的脸色可是变得相当难看,若不是有凌天、张良、赵云、邓芝他们在场的话,恐怕李靖早已发飙了。 张良打破肃穆的气氛,微笑道:「诚所谓穷寇莫追。可知臧荼他们虽然战败,却是有条不紊地撤退,而非溃不成军的逃亡;换句话说,他们还是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谁小看他们,谁就会吃不开。」 赵云补充道:「个人觉得,此事不能完全责怪薛将军的莽撞;理由很简单,只要他知道对手不止赤猎鹰而已,还有才智兼备的臧荼、吴芮等汉初杰出人物时,就会忖度思量对手的实力,不至於输得莫名其妙!」 李靖摇头叹道:「唉!万彻就是这样子,总是那么急性子,就是无法冷静沉着去思考;嗯!希望这次的教训,他可以有所长进啊!」 从李靖的语气里,薛仁贵可以听出前者应该不会责备薛万彻了,因而心情放松地请示道:「末将……」 薛仁贵话才出口,李靖就摇手道:「没事了,你先退下吧!」 在薛仁贵离去后,凌天憋不住心中的疑问,马上问道:「薛副将不是有事要禀报吗?何以不让他说完呢?」 李靖欣然答道:「仁贵只是要问还有没有任务而已,而不是有敌情要报告;既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不如让他下去休息罗!」 看着凌天满脸疑惑,张良意有所指地接续道:「天弟,你若不相信李元帅的话,何不去问问薛副将呢?」 凌天点头道:「是啊!问问当事人不就有谱了。」 语音落下,凌天没有向众人辞退就起身掀幕而出;看到凌天率性而为的举止,让李靖、张良、赵云与邓芝四人会心一笑。 在营区四周绕了一圈,足足耗费一柱香的时间,就是找不到薛仁贵。 看着将士们忙着整理装备、擦拭武器,显得相当忙碌,使得凌天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只好漫无目的地到处走走。 「凌公子!」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於是凌天转身循声望去,看到一男一女正快步走过来。 凌天定睛一看,来者不就是冷剑与冷若雪兄妹俩。 由於彼此渐趋熟稔,冷若雪不再是一副冷若冰霜、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色,而是洋溢着青春气息、笑容可掬的神态;如此娇美动人的姿色,有若仙女下凡,简直教凌天看得出神,忘了自己是谁? 冷若雪浅笑问道:「凌兄,何以独自一人在散步?老大呢?」 凌天闻言回神,匆忙答道:「张兄他啊!应该还在帅营开会的样子,姑娘可是有事找他呢?」 冷若雪以为自己的心思被凌天识破了,於是螓首低垂,轻声道:「没有,凌兄请不要乱讲啊!」 凌天犹不解她的意思,正要问个明白的时候,冷剑却抢先追问道:「公子,你还没有说明自己为何踽踽独行呢?」 冷剑巧妙地转移话题,适可解除冷若雪的尴尬。 凌天坦然答道:「哦!是这样子,我在找薛副将呀!」 冷剑故意装傻,微耸肩问道:「那位薛副将?」 听到冷剑的疑问,凌天才想起前者是秦末汉初的人物,根本不清楚唐军,亦没认识几个将领,只好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是薛仁贵啊!」 其实,冷若雪早已猜到凌天要找薛仁贵,却故意不答反问道:「凌兄,你找薛大哥做什么?该不会是李元帅有事找他吧!」 凌天摇头答道:「不关李元帅的事,是在下有事要问他。」 冷剑不动声色地追问道:「既然不是李元帅要找薛副将,就表示与军事无关,应该不是很要紧的样子,何以公子会这么急着找他呢?」 没错,凌天扪心自问,自己急着找寻薛仁贵,只是要验证李靖的说法而已,根本谈不上紧急;因此,闻言为之语塞,哑口无言。 片晌的沉默,凌天勉为其难地点头回应道:「嗯!的确是不急啊!」 这个时候,冷剑可是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地道:「值此兵凶战危之际,情势瞬息万变,战争有随时爆发的可能,而薛副将既是唐军重要将领之一,肯定是军务缠身,忙得不可开交,岂会像我们闲云野鹤般,悠游自在地玩乐;所以说,事情若不紧急的话,实在不该打扰他啊!」 当凌天听完冷剑义正词严的一番话,心中为之凛然而生出愧色的时候,眼睛馀光恰好瞥见冷若雪掩嘴轻笑,因而心生怀疑。 虽然不知道冷若雪为何偷笑,凌天却肯定与薛仁贵有关,於是藉词刺探道:「冷姑娘,既然要笑,何不开怀笑出来呢?」 银玲般的笑声响起,冷若雪娇笑道:「凌兄好坏啊!竟然逗人家笑。」 接着,近似撒娇地续道:「凌兄,想不到你这么风趣,不像有些人那么死板,完全不知道变通,毫无情调可言。」 事实上,凌天认识冷若雪已有数个月之久了,彼此间也曾闲聊过,却是首次看到她笑得那么地灿烂、自然、娇美、动人,一颦一笑都教他看得心醉神迷、浑然忘我;因此,闻言回神过来,虽然没有注意听,却可以猜出冷若雪在指何人,於是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讶异问道:「冷姑娘,到底是谁没有情调……」 话一说完,冷若雪已警觉到自己失言了,因而不待凌天问完,就赶紧岔开话题道:「实不相瞒,人家知道薛大哥的去向。」 此招果然有用,使得凌天注意力转移而不再追根究底,乃神情愉悦地问道:「真的?在那里?」 冷若雪轻举玉手,指着前方的山岗答道:「在那座小山后面的树林里。」 知道薛仁贵的去处后,凌天即展开身法,眨眼间已到山岗上了。 看着凌天的身影逐渐远去,冷剑摇头道:「这样好嘛!」 冷若雪若有所思地回应道:「柔姐应该不会生气的。」 话是这么说,人却呆若木鸡地看着远方,玉容则是流露出一丝哀怨、迷思,教冷剑看得摇头不已。 越过山岗,凌天即感应出林内有两道气息,表示前面有两个人。 在不敢确定树林里面的人就是薛仁贵的情况下,凌天只好将自身气息尽量地减弱,并藉着树木作掩护,小心翼翼地前行。 才经过几棵大树,凌天就看到前方百步外有一男一女并肩坐着,虽然视线受到树叶的影响,无法看得很清楚,但是他还是可以认出两人的身份,不就是薛仁贵与封柔这对情侣档吗?显然他们正在约会。 至此,凌天终於想通了,同时心中更佩服李靖的高明。 原来薛仁贵急得想要去会见佳人,於是主动请示上级可有其它任务需进行,结果话还没讲完,就被李靖识破了;所幸后者有成人之美,不但没有阻挡,且在体恤部属辛劳的情况下,让薛仁贵可以下去休息,自由行事。 有情人终成眷属,凌天当然乐观其成,因而不想也不愿打扰二者谈情说爱,只好悄悄地离开。 或许是受到两人甜蜜恩爱气氛的影响,凌天脑海里浮现出女朋友模糊的形影,居然不自觉地躺在斜坡上闭目回想。 凌天来到时空错乱的日子,算算不到一年的时间,除了一开始有忆起外,可说是甚少想起「从前」的女友,原因为何他自己也不清楚。 往日两人甜蜜恩爱的情景陆续浮现,一幕接着一幕,确实教凌天回味无穷;只不过,影像是渐趋模糊,最后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 虽然女朋友的形影幻灭了,凌天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位端庄秀丽、温柔婉约的美女;仔细「看」清楚后,居然不是他朝思暮想的虞姬,亦非封柔、冷若雪,而是自己早已忘掉的芸娘。 芸娘是樊城太守庞德公的掌上明珠,亦即凤雏庞统的堂妹,她是凌天来到异时空第一个接触的美女;照理说,他应该印象深刻、记忆犹新才对;然而,原因不在於前者的美貌不如虞姬她们,而是他莫名其妙地来到「古代」后,自己的情绪尚未调整过来,整个人还是浑浑沌沌,大脑乱成一团的时候,根本未及将芸娘的形影记在脑海里,就被接踵而来的事情搞得头昏脑胀了。 足足经过十个月之久,他才想起有数面之缘的芸娘,这对凌天个人来说,是非常奇怪的事;因为,脑海里之所以浮现出她的影像,既不是基於情感因素,亦与恩惠关系不大,着实教凌天摸不着头绪。 凌天深信自己的感觉,理当不会无缘无故地想起芸娘,绝对是有缘故的;然因搜索枯肠、绞尽脑汁后,仍不得其解,而让他陷入沉思的深渊中。 不知经过多久,直到耳际听到有人呼喊着自己,凌天才回神过来。 夕阳已落入山后,黑夜即将君临大地。 凌天回神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坐起来察看四周环境,却见到薛仁贵与封柔这对情侣档就站在自己正前方,且两人皆露出疑惑及焦虑的眼光。 看到凌天睁开眼睛了,薛仁贵当然迫不及待地问道:「凌兄,你怎会昏睡在山坡上呢?到底发生什么事?」 封柔接着关心问道:「可是那里不舒服?」 由於凌天还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因而没有仔细听到两人的问话,反而意有所指地问道:「你们怎么有空了?」 薛仁贵闻言不感到奇怪,洒然答道:「只要不出任务的话,当然有空,凌兄不是明知故问嘛?」 凌天似笑非笑地回应道:「呃!……」 或许是姑娘家比较敏感,封柔听到凌天的问话时,已觉得后者语带玄机,再看到凌天诡异的神情后,终於想到他的话意,不禁霞飞双颊。 仍未察觉到有异的薛仁贵则是重复地问道:「凌凶怎会昏睡在山坡上呢?到底发生什么事?」 听到自己昏睡在山坡上,凌天感到不可思议,於是皱眉道:「薛兄,你的意思小弟不明白啊!」 接着,喃喃自语地续道:「难道是想事情想得太入迷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异样,才会让你们误以为我睡着了。」 薛仁贵闻言略感宽心,不疑有他。 姑娘家终究比较脸薄,封柔当然不希望凌天宣之於口,於是催促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 凌天点头表示认同,因而独自走在前面,好让两人可以边走边聊,却头也不回地促狭道:「已近用晚膳的时候,可要好好把握难得的相处时刻喔!」 话还说完,就快步朝着营区奔去,徒留薛仁贵与封柔这对情侣面面相觑。 子夜时分。 刚要就寝的凌天一接到开会通知,马上起身披上外衣赶赴帅营。 才掀开帘幕,走出营帐的凌天就看到冷剑喜形於色地走过来,让他有些意外,於是点头问道:「冷兄,这么晚了,要去那里?」 冷剑兴高采烈地答道:「去参加军事会议。」 由元帅李靖主持的正式会议,在兄弟会部份,通常都是张良出席与会,冷剑至今还没参加过;因此,当后者接获开会通知的时候,可说是喜出望外,心里不知有多高兴,於是踩着轻快的脚步赴会去了。 两人边走边聊,没多久就来到帅营,在亲卫的引领下,方知道会议的地点不是帅帐内,而是旁边的广场。 由於此次军事会议的与会者多达二十人,在帅帐空间有限的情况下,只好将帅营旁的广场权充会场。 当凌天与冷剑两人走进会场时,就发现里面虽然座无虚席,却是鸦雀无声,形成一幅很奇特的画面;再从与会者的神色看来,会议应该已进行一段时间了,很明显是为了等待他们与会而暂时休息,於是二者赶紧入座。 一坐下来,凌天即左顾右盼,看看与会者是那些人;在唐军将领部份,除了元帅李靖外,还有几名他不认识的将领,而薛仁贵与刘仁轨两名副将则是敬陪末座;至於客席部份,出席者有赵云、邓芝、太史慈、甘宁四名将军及张良,再加上冷剑和自己,共有七人与会。 凌天目光停留在太史慈与甘宁两人身上,直觉认为这次的会议应与他们有关,大有可能发现铁鹰堡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李靖的声音响起,将凌天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表面上来看,铁鹰堡仅是一方之霸的江湖帮派,其实力应该有限……;实际上并非如此,……」 听着李靖冗长的开场白后,凌天认为是老生常谈,感到相当无趣,於是将目光转移到张良身上,希望能从后者的神色里,找到答案。 「……为了让各位更清楚对手状况,达到知彼知己的境地,本帅特别央请太史将军和甘将军,来说明目前最新的局势。」 听到这里,凌天露出开心的笑意,知道自己猜中本次会议的重点。 太史慈神色凝重地道:「走了一趟铁鹰堡大本营,才知道对方实力之强大远在我们的想像之外,各位绝对不能等闲视之,不然会尝到失败的苦果。」 接着语惊四座地续道:「个人之所以这样说,并非无的放矢、危言耸听,或是夸大其词,而是有所根据的;虽然在下和兴霸没有贸然闯入敌人巢穴内察看,仍旧不清楚里面的状况,亦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高手、或机关陷阱;但是,在营外等候两个时辰之久,并没有白费,至少看到几起衣着整齐的军队进进出出,显非临时拼凑的杂牌军……」 话还说完,凌天就摇头笑道:「既然铁鹰堡与曹魏结盟,则其大本营有魏军进出应属正常现象,个人觉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与会的唐军将领中,除了知道内情的李靖外,可说是和凌天有相同的看法,於是纷纷露出理当如此的神情。 虽然凌天打断自己的谈话,且提出「与众不同」的看法,唯太史慈并不介意,仍是神情笃定地道:「本人和魏军交手多年,对他们的衣着知之甚详,然而出现在山寨的军队,却非大家所熟悉的魏军;因为如此,个人相当怀疑那些军队,很有可能是来自其他朝代,所以特别请凌公子过来商议。」 此话一出,不仅与会的唐军将领为之哗然,全都私下讨论着,就连凌天也感到不可思议,瞠目以对。 就在凌天脑海一片紊乱、与会者交头接耳之际,甘宁朗声道:「各位安静!先听听在下看到的情景,暂时不用去猜想那些军队的来历啊!」 未几,会场回复肃静,甘宁不希望自己谈话像太史慈一样被打断,乃事先声明道:「或许各位很难相信在下述说的情况,但请不要发言干扰。」 凌天闻言略感尴尬,知道甘宁是说给他听的,只好低首看着文案。 甘宁沉声续道:「经过两个时辰的仔细观察,最让个人惊讶的有两件事。其一,敌人大本营守卫之森严有若皇宫内苑,几达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境地,教人寸步难行,若非亲眼所见,根本难以相信;因此,子义与在下只能在数里外远眺,还没有机会趋前察看。」 语气顿了顿,慨然又道:「唉!守卫森严,宛若铜墙铁壁般滴水不落,还不是让本人最惊讶的,而是他们忽隐忽现的踪影,才是教人最惊奇;所以,这一部份若没弄清楚的话,此仗我方必败。」 语音落下时,由於与会者几已陷入思索中,使得会场鸦雀无声,静至针落可闻的肃寂气氛里。 经过一盏热茶之久等候,李靖认为众将领应可消化完这些惊天消息了,於是慎重问道:「各位,对此有何看法?」 时间飞快流逝,会场肃静依旧,没有将领有回应。 李靖见状,沉声道:「既然大家提不出有建设的意见,就先退下,各自去准备明天的任务吧!」 眼见唐军将领陆续起身离去,凌天与冷剑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要留下,还是起身离去;几经思索后,前者觉得自己应该离开,於是起身朝着营帐走去。 「凌公子请留步!我们到里面聊聊。」凌天与冷剑才走出第一步,李靖的声音就响起。 凌天回头看,见到李靖诸人依序走入帅帐,只好转身跟进;至於没有获得邀请的冷剑,则是识相地离去。 翌晨,主力大军开拔,会合中路大军朝着铁鹰堡大本营十里处推进。 离伏牛山主峰东鼎景室山愈近,地形愈趋复杂多变、山势愈趋陡峭险恶,放眼望去,尽是秘谷、密林、瀑布、断崖残壁;由於环境不熟,唯恐敌人埋伏其间,且山径曲折难走,行军速度相当缓慢。 沿途上,走走停停;因为,总是会经过一些风险性较高的区域,需确认没有危险后,部队才会继续前进。 幸好天色极佳,短时间内不会有暴雨出现,少了天气方面的困扰。 想了一夜,凌天还是想不通甘宁提出的疑问,於是特别与张良走在一块,希望后者可以启发自己的想法。 其实,凌天的疑问早已写在脸上,张良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却没有说破,而是神情犹豫地问道:「天弟,愚兄心中有件事,不知能不能问?」 凌天洒然答道:「何需忌讳,但问无妨!」 既然凌天不介意,张良当然毫不客气地问道:「虞姬!可是天弟的梦中佳人?她与赵将军口中的项羽,到底是什么关系?」 凌天闻言错愕,完全没有想到张良的问题这么直接。 脑海里浮现出虞姬的绝世玉容、动人姿影,凌天默然不语,没有答话。 看着凌天若有所思的神情,张良欲擒故纵地道:「天弟,若觉得不方便的话,可以不必回答啊!」 听到张良这么说,凌天惨然苦笑道:「没有任何事不可说。张兄没有猜错!虞姬确是小弟朝思暮想的梦中人,只是自己不知道可否获得她的青睐;因此,不敢存有太多幻想。」 接着语气一转,然续道:「教我怎么说呢?虞姬,她是西楚霸王项羽的最爱,两人的伟大爱情故事,一直是后人传颂不已、津津乐道的话题。」 张良点头道:「愿闻其详!」 听罢凌天述说二者的故事后,张良摇头叹道:「唉!如若项羽也来了,则这个时代肯定会更加紊乱。」 凌天质疑问道:「时空不同了,在五大势力环伺下,他怎会有机会呢?」 张良摇头笑道:「只要贤弟对项羽的描述正确,则具有枭雄魅力的他,就会利用各国相互矛盾、利害冲突的时候掘起。」 接着神情笃定地续道:「虽然目前局势不同於秦末乱局,是对任何想要揭竿起义的豪杰相对不利,却非完全没有机会;再换个角度来看,纵使项羽的实力不足以成为逐鹿中原的霸主,但要成就像鹰王黑涯的功业,应当不难。」 对於张良的观点,凌天不是很认同,却又难以反驳,只好岔开话题问道:「昨夜甘将军的谈话,张兄看法如何?」 张良不假思索地答道:「他的话说得很明白,非常容易懂,因此愚兄没有其他看法可以补充了。」 凌天摇头道:「我不是问这个。」 看着凌天疑惑的表情,张良故作不解地问道:「天弟不是在问愚兄对甘将军谈话的看法吗?那…问什么呢?」 由於分辨不出张良是真的误解自己意思,还是装傻,凌天只好一字一字地再问道:「小弟想问的是,敌人的踪影怎能忽隐忽现呢?」 张良爽快答道:「这个问题很好,值得用心思量;不过,愚兄还需勘察过现场,方能提出看法。」 连谋圣张良都无法解答的疑问,凌天也不再动脑费神了。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传来喧哗声,引起两人的注意。 ; 第一章 隐身之术 张良与凌天两人展开身法,向前掠去,百步距离一闪而逝。 映入两人眼前的景象是,逾百名以上的军士争先恐后地俯瞰山径旁的崖壁,场面之紊乱、热闹有若庙会,全然不像一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精良劲旅,所该表现出来的动作;虽然张良看到如此异常的现象,却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状况不对,否则将士们不该会有这么反常的表现。 未几,喧哗声消失,原来是李靖在两名将领的陪同下,来到现场。 转眼间,本是聚在崖旁伫足俯视的军士们,已经全都站在自己的位置,回复先前行军的状态,只是没有移动脚步而已。 部属的动作再快,李靖还是看在眼里,於是面有愠色地问道:「怎么回事?何以会这么吵闹呢?」 一名小队长级的军士战战兢兢地答道:「报告,刚才有两名军士…好像没有注意到…掉落悬崖了。」 由於该名小队长心情紧张之故,虽然将话说得结结巴巴,却无损於事实描述,还是可以让李靖、张良、凌天诸人听得懂。 李靖闻言不悦,沉声追问道:「怎么说『没有注意到』?」 事情实在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了,根本没有任何一位军士能够事先察觉、看得清楚,包括小队长在内;因此,他不由得跪倒於地,颤抖地答道:「小的…没有亲眼…看到,……只是小的…臆测之词。」 李靖闻言没有表示意见,仅是语告身旁的将领后,迳自走到崖旁。 部队在将领的指挥下,依序前进。 云海波涛汹涌,看似壮观伟丽、美不胜收,实则诡辩多变、暗藏凶险,更是教人难以窥探崖壁的深浅,神秘莫测。 以部队行军的严谨度而论,除非是发生巨大的天灾地变、或是遭遇到敌人的袭击,才有可能打乱军士们的行进步伐;换句话说,在一个接着一个前进的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发生失足跌落山谷的情事。 凌天觉得事有蹊跷,於是想要下去看个究竟,乃自告奋勇地道:「下面可能不寻常,在下愿意下去瞧瞧。」 李靖摇手道:「凌公子等等!」 随即询问张良道:「先生,觉得如何?」 自来到「出事现场」后,张良一直仔细察看着山径到崖边的地面,甚至於蹲下来检查泥土、沙粒,期能看出蛛丝马迹。 张良摇头答道:「从地面的足迹看来,个人认为他们不太像是失足跌落的,倒像是自己纵身跳下去的样子;不过,单从模糊不清的足迹去分析,证据不足,个人实在很难下结论,且有可能作出误判。」 听完张良条理清晰的说明后,李靖沉思片晌,才语气肯定地道:「他们不可能是自愿跳下去的。」 凌天本来就觉得事情有异,而在听了张良的分析后,忽然脑际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地问道:「会否是被人推下去、或是挤下去的?」 语出惊人,让张良与李靖两人闻言错愕。 经过片晌的静默,张良点头赞道:「很好!一语惊醒梦中人;天弟,你的推测不无可能,值得深思。」 相对於张良的反应,李靖则是神色凝重地摇头道:「不可能啊!纵使地势再崎岖不平、山路再狭隘难走,也不会有相互推挤的情事发生;所以说,个人对凌公子的推论持保留态度,除非……」 李靖似乎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因而话只讲一半就停顿。 自己的意见遭到保留,凌天当然要弄个明白,甚至是据理力争,於是迫不及待地问道:「除非什么?」 对於李靖的想法,张良也很有兴趣;因为前者毕竟是位沉着冷静、足智多谋的将领,或许他已察觉到不妥之处。 李靖没有先说明自己的假设,而是若有所思地道:「在时空异变之前,关於世人经常谈论的怪力乱神,个人总是一笑置之,并未当成一回事;嗯!或许凌公子知道在下的历练,晓得虬髯客赠书事宜,让个人受益匪浅,不仅增长兵法实力,也学了风角、鸟占、云、孤虚等异术,终能为当今圣上争夺天下。」 接者语气顿了顿,摇头叹道:「唉!自从时空异变以来,一切都不一样了,对事物的看法不能再拘泥过往的认知,以免误己误事。」 同样的话,听者的感受却是大异其趣。 对来自二十一世纪、接受过科技洗礼的凌天来说,纵使他学得世人梦寐以求的异术、偶遇修练成精的树精木怪、获得黄承彦仙家赠送上古神剑“灵犀”,唯他心中还是对怪力乱神心存好奇、质疑而未能尽信;因此,对於科学无法解释的灵异现象、玄之又玄的事情仍持保留态度;就因为心态如此,在他听完李靖的感想后,居然没有听出后者话中之意,而是更加混沌不清。 然而,张良自获得黄石老人赠书后,对於任何事物都不会刻意排斥,亦不会妄加臆断,而是当成经验的累积,用心去体会;所以,当他听到李靖的感言时,心中已有答案,不由得露出沉重的神情。 凌天还未理解李靖的话意之前,就先留意到张良神情有异,因而讶异问道:「张兄,有何不妥吗?」 张良心情沉重地答道:「看来状况可能比我们预期的还严重,若不能及时防范的话,就像甘将军之言一样,非常不乐观。」 决战都还没有开始,就不断听到类似「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语,着重让凌天颇为不服气,於是抗议道:「张兄,你怎么也跟其他人一样,尽说一些令人沮丧、危言耸听的话呢?难道……」 凌天原本想说「难道唐军如此不堪一击」的话来,却突然想到李靖也在场,自己这样说岂不是很不礼貌,只好硬生生将来到喉头的话吞回肚子里。 虽然凌天话只说了一半,唯李靖与张良两人已明白他的意思;结果,一个是摇头苦笑着,一个则是负手於后,静观云层变化。 不待二者回应,凌天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只好再次问道:「除非什么?」 这次李靖不再答非所问,而是欣然答道:「个人认为两名士兵绝非无缘无故地掉下去,极有可能像公子所言,是被推下去或是挤下去的;不过,纵使以鹰王黑涯神出鬼没的身手,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无息地将军士推落山崖,除非蓄意破坏者具有隐蔽身影的技能,方能瞒过所有人的耳目。」 凌天闻言错愕,不禁喃喃自语地道:「隐蔽身影的技能!」 张良沉声道:「没错!就是隐身术。」 「隐身术」不就是天书记载的五种仙术之一,亦是凌天至今还没有学会的两项异术之一;因此,他觉得可能性极低,於是信心十足地道:「不可能!铁鹰堡怎会有人具有隐身术?不可能啊!」 李靖提醒道:「公子可别忘了南华老妖及娄子伯喔!」 听到两位仙家的名称,凌天的信心为之动摇,接着感到四肢乏力地坐着,双手抱头垂至膝盖上沉思。 几乎同时,张良略为犹疑地道:「来此之前,在下就一直感到不妥,隐隐约约觉得有异样的气息存在着,看来该与神秘的隐身者有关。」 李靖闻言精神大振,动容道:「好啊!若能察觉到隐身者的气息,就表示还有补救、防范的机会。」 这个时候,凌天忽然站起来,神情沮丧地道:「书到用时方恨少,只怪我资质太差,未能及早学会隐身术。」 话一说完,即垂头丧气地离去。 想不到凌天会为此自责,倒是让张良与李靖两人愕然相视,苦笑以对。 群峰环伺下,东鼎景室山显得高不可攀,确有一枝独秀的气派;古树参天,林内林外呈现出两种不同风貌,教人眼花撩乱,形成天然掩饰,难怪外人无从得知铁鹰堡大本营的正确位置。 在「识途老马」甘宁的带领下,凌天、张良与赵云叁人少走了很多冤枉路,仅花一个多时辰,即抵达铁鹰堡大本营的外围。 四人藏身在巨树后面,各自睁眼紧盯着一边,期能瞧出一些端倪。 事实上,多年来张良一直在暗中调查铁鹰堡,期能研拟因应对策;只不过,却在遍寻不着对方巢穴的情况下,苦无进展;因此,当他紧盯着正前方的山门时,不禁摇头叹道:「唉!这里的确隐密,难怪秦军搜索多年,仍是毫无头绪。」 接着语气微变,自我调侃地续道:「个人势单力薄,凭一己之力找不着,实属正常现象,差可自我安慰了。」 凌天闻言心有同感,马上呼应道:「不简单!吕不韦能够选这里当成铁鹰堡的大本营,他确实眼光独到、高瞻远嘱,难怪名不见经传的铁鹰堡可以快速壮大,成为独霸一方的帮派;说实在的,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纵使利用高科技的间谍卫星去侦察,要查出此处藏有秘密巢穴也不太容易;所以说,看到这里的景象,个人只能用『天方夜谭』予以形容之。」 陆续出现「间谍卫星」、「天方夜谭」等奇特字眼,当事者凌天浑然未察觉到有何异样、或感到不妥时,倒是张良、赵云与甘宁叁人都已听得目瞪口呆,於是不约而同地转头看着前者。 甘宁神情疑惑地问道:「凌公子,『间谍卫星』是什么?『天方夜谭』又是什么意思,可否简单说明一二呢?」 听到甘宁的问题,凌天才意识到自己讲得太快,又使用了「过去」的辞汇,只好略为解释一遍。 听罢凌天的说明,甘宁瞠目结舌地道:「天啊!卫星…可以从高空看到地面的景象、活动,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果真如此,拥有者岂不是可以料敌机先,决胜於千里之外,这…未免太离谱了。」 以叁国时期的眼光来看,甘宁的推论可说是合情合理;然而,凌天闻言却是笑在心里,若是前者知道在二十一世纪,还有像航空母舰、潜水艇、巡弋飞弹、战斗机等现代化武器的话,搞不好会精神错乱。 赵云则是动容道:「俗谚说得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只不过,个人认为还不足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 已习惯凌天惊人之语的张良,闻言并不觉得意外,而是摇头笑道:「两千年的确很长,足以改变任何事物;所以,两位听听即可,毋庸费神思量!」 虽然四人聊得兴起,却没有或忘此行的目的,四对眼睛仍是在各自负责的范围内,监视着敌人可能出现的踪影。 穷尽目力,凌天还是难以看清里许外的景象,不禁喟然叹道:「唉!若是手上有望眼镜的话,就可轻易地看清楚目标了。」 这次叁人听到凌天的话,虽然没有听过『望眼镜』,却能听得懂他的意思,也就不再大惊大怪。 时间快速流逝,转眼间,已是日正当中。 足足守候了两个时辰之久,四人仍是一无所获。 凌天边啃着乾粮,边抱怨道:「真奇怪!一个鬼影都没有,该不会敌人知道我们要来,而故意躲起来吧!」 听到凌天发牢骚,张良只好安抚道:「天弟,当个探子本来就不轻松,不管是守株待兔,亦或是深入虎穴,还是混水摸鱼,都是一样的辛苦。」 张良才讲完,赵云随即附和道:「凌公子,在你们的时代,大有可能是科技发达之故,探听消息或取得情报较为容易吧!但是,在凡事靠人、欠缺器具的时代里,除非运气好,或许等候是比较合适的方法了。」 双眼一瞬不顺地盯着远方看,双耳听着同伴讲话,凌天意兴阑珊地回应道:「是啊!既然之,则安之,只好继续等候了。」 对於凌天的反应,算是始作俑者的甘宁也只能摇头苦笑,语出无奈地道:「只要敌人没有现身,我们就看不出他们的进出状况,个人就无法指出问题所在;所以,为了完成任务……」 语气略为停顿,接着右手指向前方,兴奋地续道:「终於出来了。」 由於凌天他们是躲在丛林深处,放眼望去,尽是茂密的树叶、交错的枝桠;因此,四人的视野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未能一窥全貌;所以,当甘宁说他看到敌人的踪影时,虽然叁人立刻顺着甘宁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却因为角度有所差异,并没有顺利地看到敌人的踪影。 为了看清楚敌人的踪影,凌天、张良与赵云叁人几乎是同时朝着甘宁方向靠过去,也如愿以偿地见到几道敌人的身影。 等了数个时辰之后,凌天终於看到敌人的行踪,而有不虚此行的感受,於是心血来潮地道:「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凌天不经意地引用白居易的诗句,虽然不是很贴切,却也离题不远,算是意思到了;所以,张良叁人还能听得懂,当然引起他们的注意。 双眼不眨地看着人数愈来愈多的敌人,陆续地出现在森林外围,然张良仍不忘称赞道:「很好!简洁有力的两句话,适可描绘出目前的情况;由此看来,天弟的文采素养确实不俗啊!」 赵云语气肯定地道:「『千呼万唤始出来』,这句话讲得很贴切,正足以形容我们现在的情境;不过,后面的那句话『犹抱琵琶半遮面』,似乎有些奇怪,与眼前的景象格格不入,可是另有含意呢?」 自己「盗用」白居易的诗句,凌天本来不以为意,唯接着听到同伴的赞美及疑问后,让他愈听愈不好意思,只好赧然答道:「这是唐朝诗人白居易的诗句,若是杨将军在的话,就会明白呀!」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凌天还在想着,若同伴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话,自己还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呢?所幸,远方的敌人骤然消失不见,当然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甘宁神情愉悦地道:「你们看,他们不见了。」 的确,敌人行踪忽隐忽现,就像昨夜军事会议上,甘宁述说的一样;因此,无论是凌天,还是张良、赵云,莫不睁大双眼想要看得真切;只不过,距离实在太远了,且碍物太多了,纵使叁人穷尽目力,依然无法看出究竟。 凌天第一次当探子,总想要有些表现,而非徒劳无功、空手而回,於是不假思索地道:「既然这里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我们与其在此虚耗,不如再向前一点,说不定可以顺便打探一下对方的虚实。」 对於凌天初生之犊不畏虎的气慨,根本没有考虑到向前探索的危险性,让张良他们是听得直摇头,却又不方便明言拒绝。 由於同伴没有回应,使得凌天误以为他们不反对,因而起身自树上跳下去,朝着山门方向掠去;只是叁人没有料到凌天动作这么快,话一说完就马上行动,见状不对,赶紧跳下去,期能追上他。 失之毫,差之千里,正好可以形容凌天目前的处境。 在浓密茂盛的森林里面,树木可是依地势不规则地成长着,且里面没有明显的小径可资辨识,使得凌天疏忽了一件事,那就是从挡在前面的大树左边或右边绕过去,方向是不一样的;因此,凌天浑然不知自己已迷失在广衾无际的树海里了,还脚步不停地穿林过木,朝着设定目标快速前进。 大概前进百步左右,凌天才留意到同伴没有跟过来,然而他并不在意,只是认为叁人还留在原处守候观察。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凌天心里是这么想,也知道唯有冒险进入铁鹰堡大本营,才有机会探听清楚敌人的虚实,甚至於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掌握到对方的布署;但是,只要一想到神通广大、雄霸江湖的鹰王黑涯就在里面坐镇的时候,竟然让他冒出冷汗,不寒而栗。 因为大魔头鹰王黑涯,是凌天心中存在已久的阴影,这个梦魇一直让他挥之不去,也使得他逡巡不前,呆立在原地想着。 大约经过五分钟的反覆思量,凌天决定就地观察即可,不再冒险前进。 身形微动,凌天已来到树顶了。 由於距离较近且视野较好,居然让凌天清楚地看到一队队甲胄鲜明、戈戟重重的铁鹰堡战士在山寨外巡视;先不论对方人数有多少,能够有这样的发现,算是成果非凡,已经是让凌天欣喜若狂了。 兴奋之馀,凌天在第一时间里,就想到同行的张良叁人,巴不得立刻转身飞奔回去告诉他们,与他们一齐分享自己心中的欢愉;只可惜,同伴们并未跟来,让他感到有些遗憾。 这时,凌天不禁想起「过去」二十一世纪,几乎是人手一支手机的情景,不管朋友在那里?或在任何时刻,都可立刻联络上,於是喃喃自语地道:「在科技发达的时代中,凡事还是比较方便些。」 想归想,凌天的注意力马上受到敌人的动作所吸引;由此看来,有所努力、付出,还是会有所收获的。 忽然间,正前方数十丈远的两棵树木中间,慢慢地出现一道「门」,一队逾二十人的战士就这样走下去,一眨眼就失去了踪影,可是让凌天看得两眼发直、瞠目结舌,使得他恍然大悟,终於明白敌人何以能够「忽隐忽现」了;换句话说,不是敌人具有移形换影、鬼神莫测的身手,而是铁鹰堡在大本营四周早已布下了地道、地洞、秘窟之类的设施,以利部队的进出。 至此,凌天不得不佩服鹰王黑涯的能耐,后者不仅具有先见之明,将大本营建设成攻守兼备的堡垒,更是处心积虑,诱敌来犯,再一举歼灭掉对手。 偶然发现这天大秘密,对初次当探子的凌天来说,内心之震撼可想而知,使得他一时之间不知要如何自处,是要留下来继续观察,亦或是转身离开。 就在凌天神思陷入恍惚之际,数道身影已自四周悄悄掩至,唯他却是未察觉到丝毫异样,浑然不知危机迫近。 ; 第二章 终极飞鹰 「咻!」…… 蓦地,自树林*出四道凌厉无比的气劲,来势汹汹,足见来者皆非实力平平的泛泛之辈。 每当凌天胡思乱想、或是分神他顾的时候,因为过於投入的缘故,总是会忘记自我警戒,疏忽了潜在的危机;虽然如此,并不表示他就会陷入死亡绝境中,毕竟幸运之神依然眷顾着他,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嗡!」清脆亮丽的剑鸣声倏地响起,提醒主人有危险迫近。 接着「锵!」一响清音,不待凌天回神,“灵犀剑”就再次发挥护主的异能,以肉眼莫辨的速度,飞鞘而出。 光华夺目的金色剑芒乍现,瞬间在凌天四周形成一幕幕无形剑墙,犹能及时拦住敌人的偷袭,生出「滋!……」声响。 化险为夷的同时,凌天的神志已回复十足状态,迅即自树顶滑落下来,当然也察觉到四周有四道强大的气息存着,表示有四名敌人高手藏在暗处。 由於前后左右四方各有敌人把守着,在无处可逃的情况下,凌天乾脆将宝剑归鞘,免得金色剑芒太过於耀眼明显,暴露了自己的方位,反而成为敌人攻击的目标,让自己深陷险境中。 眼前的情况是敌暗我明,凌天连敌人是只有四个、还是有更多都不清楚,遑论是要拟定对敌策略;因为如此,他觉得一动不如一静,於是索性坐在地上休息,等待敌人发动攻击时,再见机行事。 在二选一的机会中,凌天偏偏选择坐下来等敌人的攻击,结果差点让他坐失良机,甚至於坐以待毙。 霎时间,本是轻风吹拂的树林,倏地枝桠剧烈摇晃,沙沙作响,接着落叶满天飞舞,美丽壮观,像是强风吹过的样子。 然而,凌天清楚眼前的景象,绝非大自然的风力所形成,而是人力刻意为之所造成的现象;不过,对已有心里准备的他来说,虽然没有感到意外,还是免不了震惊藏於树林内敌人实力之强大。 四道杀气随着叶落袭至,几乎让凌天措手不及。 「当!」…… 凌天还没有空去看对手是何方神圣之前,“灵犀剑”就先一步找到散发出强大无形刀气的本体,赫然是四柄锋利无比的弯刃;仅是眨眼之间,剑来刃往、短兵相接,连续爆发出数十响交击声。 虽然凌天剑法造诣不高,且不太熟悉宝剑的性能,因此运用在实战上,仍是有些生疏,所以渐有捉襟见肘、手忙脚乱的情况发生;但是,“灵犀剑”终非凡品,每当主人应付不来、屡现险象环生之际,就会发挥出教人意想不到的威能,终可化险为夷,勉强逃过刃吻。 由於敌人攻势既快且猛,迫使凌天需要快速挡格,在以快打快的情况下,没有多久时刻,双方就已交手逾百回合了。 所幸凌天反应还算快速,即使来不及挥剑挡格,也能藉着优异的身法,及时退后或巧妙避开,总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一劫。 纵使战斗异常激烈,凌天根本无暇去看清楚对手是谁,遑论认出他们的身份,唯他的眼睛馀光却可瞥见红、澄、黄、绿四色身影满场飞舞;然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反而让凌天更加困扰;因为这四名敌人的服装颜色,可说回异於过往他曾经遇上的铁鹰堡战士,心中不禁怀疑他们是曹魏派来的高手。 蓦地,脑后生风,一道凛冽凌厉的刀劲破空而至,让分神想着对手来历的凌天几乎反应不及,差点就挂彩;虽然避得狼狈不堪,却也侥幸地逃过一劫,只是情况并乐观,他已被攻得左支右绌,几无还手之力了。 幸好打斗地点是在繁密茂盛的树林内,在树木的妨碍下,四名敌人的攻势略受环境限制而无法连贯,无形中帮了凌天不少忙。 当凌天惊讶四名敌人个别实力犹在赤猎鹰之上的同时,忽然脑际灵机一动,自己何以忘了施展观气术呢?或许本身实力有限,仍然不足以击败对手,却至少可以藉此看清楚他们的招式,再从容不迫地应付。 意随心转,气随意动;为了拉开彼此间的距离,以方便观察对手气息的流动,凌天边将体内真气运转至双脚,边集中意志感应气流,等於是同时施展了御风术及观气术,结果会如何,恐怕凌天自己也无法预料。 自从凌天学习仙书以来,算是头一遭同时施展两种仙术,当然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压力之大可想而知,真怕一不小心会招来反效果。 敌人宛若附骨之蛆般,如影随形,不管凌天左躲右闪、东窜西逃,他们依然紧追不舍,就是摆脱不了对手的纠缠;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双术同时施展后,居然生出意想不到的效果来,能够轻易地就将彼此间的距离拉大到五步左右。 经过一盏热茶之久的追逐战,凌天终於有空档仔细去审视对手了;乍看之名,四名敌人都是年约叁十上下,却是个个浓眉竖发,目锐如鹰,颧高腮陷,显见他们均是功力深厚之辈;另外,凌天还注意到四名敌人的衣着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色泽上不同而已,也让他想到对方的可能身份。 於是凌天趁着敌人新一波攻势未到之前,猛然指出对手身份道:「各位可是鹰王黑涯的得意门生,铁鹰堡的秘密部队,终极飞鹰。」 事实上,凌天仅听说过飞鹰级的高手均是鹰王黑涯的嫡系子弟,且都是身穿淡黄色的衣服而已,却不知其中还有等级的差别;然而,眼前四名敌人的衣着虽然近似飞鹰的服装,颜色却是截然不同,尤其是实力明显高出一大截,足见他们不是平常自己遇过的普通飞鹰,所以凌天才会这么说;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便瞎掰的一番话,居然与事实相去不远。 对四名实力超强的飞鹰来说,除了铁鹰堡高层之外,世上可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因此,闻言皆感讶异,连攻击动作都受到影响而略为迟滞。 纵使对手攻势减缓,凌天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双方足足追逐了半柱香的时间,缘於四名终极飞鹰受限於环境因素,及凌天怪异的身法所影响,攻势总是慢了半拍,只能在后面追赶,徒劳无功。 然而,在凌天近似盲目前奔的情况下,不知不觉中,双方离铁鹰堡大本营愈来愈远,已来到森林边缘了;只不过,直到树木渐渐稀疏,且周遭环境明显不同时,五人才醒觉不对劲。 少了树木的遮掩,凌天的「环境优势」顿然消失,再也难以藉身法的奥妙,回避对手的攻势,已有以硬碰硬的心里准备了。 相对於凌天优势不见,四名终极飞鹰并未有捡到便宜的感受;因为,熟悉地理环境的他们,早已发觉空旷的野地,离基地至少有二十里之远;也就是说,这里可不是铁鹰堡重兵防守之处,反而是接近唐军的势力范围了。 或许是四名终极飞鹰觉得地方离唐军太近了,在夜长梦多的顾虑下,唯恐功亏一篑,於是互以眼神示意,决定发动雷霆万钧的一击,及早解决滋事者。 虽然凌天早有心里准备,猜到对手应该会采取分进合击、包围阻挡的战术,迫使他无处可躲,最后只好正面迎战;但是,敌人攻击威力之强、移动速度之快、战术运用之妙、配合默契之佳,还是让凌天始料未及,尤其是绿飞鹰的身法绝不亚於他,使得凌天一开始就陷入绝境了。 万千刃影就像暴风雪一样铺天盖地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狂卷凌天;眨眼之间,几乎遮蔽了阳光,使得天地为之一暗,令人闻风丧胆。 骤然面对如此密集且飞速的刃击,纵使凌天全力施展观气术,还是难以辨别从四面八方涌现的气流变化,当然就看不清楚对手的招式了,因而让他阵脚大乱,不知要如何挡格;换句话说,这个时候的凌天,并不是夷然无惧去面对敌人的攻势,而是心里恐慌、手足无措地等待攻势的来临,与待宰的羔羊无异。 「当!当!」之声,不绝於耳;凌天心神乱了,招式当然也乱了,就连身法也跟着不灵光,他仅能仗着宝剑的不凡,勉强地化解对手的攻势。 犹若浪潮般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不仅让凌天看得眼花撩乱、头昏脑胀,更是教他应接不暇、疲於奔命;所幸,他的反应还不算慢,不是及时弓着身体躲过绿飞鹰迎面而来的刃击,就是来得及举剑挥挡着红飞鹰的弯刃,再顺势翻滚到一旁,於千钧一发之际,先后避开黄飞鹰、橙飞鹰接踵而至的攻击;虽然险象环生,他却屡屡能够化险为夷,倒也安然逃过劫难。 平心而论,以凌天拥有“灵犀剑”的实力来看,确实难以匹敌四名终极飞鹰,然而也不该如此不济,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其实,原因很简单,在於他知道对手厉害非凡,个个都是非常难缠的狠角色,因为心怯而难以发挥应有的实力,结果挡得狼狈不堪;另外,若是放任宝剑自由发挥亦可,至少不会有捉襟见肘的情况发生。 纵使“灵犀剑”屡屡帮凌天解除危急、转危为安,然他还是觉得不满意;何以“灵犀剑”不能像传闻中的神兵利器一样,具有无坚不摧、吹毛断雪,甚至於削铁如泥的锋锐呢?不然的话,只要将敌人的四把弯刃切成两半或数截,让他们成为无牙的猛虎,自己岂不是可以立於不败之地了。 事实上,“灵犀剑”是上古时期最富盛名的叁口神剑之一,除了锋锐无比、光芒万丈外,还具有御剑飞行的特殊异能,足以让有缘人逍遥自在地乘风飞行,翱翔天地之间,绝非凡间任何宝剑可比的;只是凌天获得神剑的时日尚短,且本身功力又嫌不足,使得他未能掌握住剑性,亦难体认出剑魂,就无法与神剑生出共鸣,当然无法有效发挥出神剑应有的威能了。 只可惜,久守之下必有失,当然凌天也难免除在外。 不知挡了多少次刃击,虽然凌天每每能够有惊无险地避过,唯相对地他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那就是在体力及真气两方面均急速耗损的状态下,使得右手肌肉极度痛;因此,当他在连续挡格红飞鹰、橙飞鹰、黄飞鹰叁人的攻击后,明知绿飞鹰的弯刃已近在眼前、迫在眉睫,然右手却不听使唤地反应不过来,仅能勉勉强强地挡开弯刃,再也无法形成密不可透气墙,以阻止刀气的进入。 此际,若不是大部份的刀劲在侵入体内之前,先被“灵犀剑”化去,仅馀极少数的刀气从空钻入的话,凌天可能已经脉尽断,气绝身亡了;然而,即使入侵的无形刀气为数有限,但其冰冷凛冽的特性,对经脉来说,还是一项沉重的负担。 瞬间,凌天左手遭到入侵的地方,竟然开始出现结霜的现象;接着,他即察觉到真气运行有减缓的趋势,人也感到疲惫困乏,痛苦不已。 战斗至此,已近尾声,凌天心知肚明自己难逃一劫了。 就在红飞鹰的弯刃快速砍来的时候,凌天神情痛苦地道:「等等,诸位可否高抬贵手,容在下弄清楚状况;否则,凌某死难瞑目啊!」 显然红飞鹰也想知道对方的身份,於是在听到「等等」两个字的时候,就已停下脚步,硬将弯刃撤回,足见他功力臻达收发自如的境界了。 语音落下的同时,另外叁名终极飞鹰已各自站在凌天的左、右、后叁方五步处了,让他有插翅也难飞的感受。 毒辣的阳光毫不留情地威临大地,任何人都会感到绘热难耐,凌天当然也不例外;虽然天气极为炎热,却不能减除他的痛苦。 这个时候,只要敌人不骤下杀手,凌天就不会放弃求生的意念,於是赶紧默运心法,期能尽速回复真气原本的运行速度,产生自我疗伤的效果。 可惜的是,天不从人愿,红飞鹰毫不浪费时间,就神情冷漠地道:「胆敢窥伺本堡,足见阁下居心叵测,显非泛泛之辈,自己报出名号吧!」 凌天闻言,脑际灵光一闪,忽然想到要如何自救了;既然如此,当然要费尽心思、用尽手段和他们虚与委蛇一番,於是不答反问道:「嗯!单从诸位刚才的表现来看,亦非是贵堡的无名小卒才对,而是举足轻重的核心份子罗!果真如此,诸位可否能看出个人手中宝剑的来历呢?」 事实上,四名终极飞鹰在交手过招的时候,就已特别留意到对手的长剑与众不同,可说是各怀鬼胎,皆已生出占为己有的念头了,只是碍於同伴在场的因素,不敢明目张胆地抢先动作而已;因此,闻言莫不兴趣大增。 橙飞鹰首先回应道:「能够发出金色光芒的宝剑确实罕见,只可惜个人眼拙,不识得阁下的神兵。」 红飞鹰则是摇头晃脑地道:「不对啊!怎会是金色剑芒呢?」 黄飞鹰皮笑肉不笑地接续道:「没错!一般而言,刀剑的光芒应是白光系列,或是青光、绿光偏多,就连红光亦鲜少见过;至於可以发出金色剑芒的宝剑,个人则从未听过,今天可是眼界大开哩!」 趁着终极飞鹰各抒己见、高谈阔论的空档,在凌天努力奋斗之下,体内真气的运转速度不再减缓,终於有慢慢加快的迹象;但是,因为真气耗损过钜,并非一时半刻可以回复的,让右手冻伤的部份还无法解除。 大约经过一盏热茶的光景,叁名终极飞鹰不再发表意见了,反而是一直没有说话的绿飞鹰沉声问道:「阁下既然故意说出来,以引起我们四人的兴趣,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可以吗?」 当凌天听到绿飞鹰质问的口气时,纵使自己的生命操在对方的手里,心中还是很不爽,因而神情不悦地回嘴道:「哼!本人心情不好,不想回答。」 此话一出,倒是让四名终极飞鹰感到意外而静默不语。 片晌的静默后,还是橙飞鹰率先回应,语带威胁地道:「好啊!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本人可以持宝剑去请问识货者。」 凌天闻言感到不妙,因为从橙飞鹰的话意里,他听出后者的个性不易妥协,显然是个自视甚高、冥顽不灵的家伙;严格来说,要对付这类型的人必须相当小心,若是处里得不好,很有可能弄巧成拙,反而惹来橙飞鹰的不快,等於是凌天自己招来杀机,提早面对死亡而已。 未几,红飞鹰的声音接着响起,冷冷地问道:「宝剑的来历,你说不说都无妨,本人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黄飞鹰则是气势凌人地附和道:「我们不屑斩杀无名小卒。」 凌天本是心中有气,再听到黄飞鹰夷的话语后,马上不甘示弱地回应道:「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贵堡要找的凌天罗!」 语气顿了顿,傲然续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话一出口,凌天就开始后悔了;因为他可是鹰王黑涯黑名单中,列为必杀的目标之一,再加上真气还没有回复,顶多是巅峰状态五成的功力而已;所以,以他目前的状况来看,根本挡不住任何对手的一击,遑论是虎视眈眈的四大强者。 就在这个时候,凌天感应到四名终极飞鹰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杀气,教他有难以呼吸、几近窒息的感受;如此现象,与面对鹰王黑涯时的情形无异,当然让凌天生出惊悸、战栗、骇异的心情。 时间彷佛静止不动,天地似乎万籁俱寂,此刻的凌天可说是来到「古代」后,是他觉得最接近死亡的一刻,因而感到万念俱灰。 刹那间,他像是离开了尘世,感到无比孤单,不仅周遭景色逐渐模糊,就连四名敌人的身影也像烟雾般蒸发不见了,让他显得形单影支。 蓦地,他的意识在虚无飘渺的天地间漫游,一会儿在长安古都上空翱翔,看着井然有序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车水马龙,一幅富足安康的景象;一会儿,他已来到襄阳城外,想像着武圣关云长与李靖两位强者曾在此较量武技,满天尘雾历历在目,教人惊艳难忘;接着,场景又变了,山城安康、终南山、伏牛山、大骧山、嵩山等处一一出现,如梦似幻、虚实莫辨;可惜的是,凌天似有旧地重游的意味,却是浮云略过,没有丝毫真实的感受。 须臾,凌天居然发现自己坐在香榭里榭大道旁的露天咖啡座上,边品尝着香味四溢、浓郁可口的卡布其诺咖啡,边看着高耸雄伟的凯旋门,当然不会或忘对川流不息的金发美女行注目里,大饱眼福。 没多久,美丽的维多利亚港出现在凌天的眼帘,数之不尽的渔船、渡轮、快艇穿梭其间,教人看得眼花撩乱、目不暇给;不到片刻,镜头又换了,陆续出现纽约的自由女神像、台北的中正纪念堂、日本的富士山、澳洲雪梨的歌剧院、罗马的竞技场、南非的失落之城、赌城拉斯维加斯的金银岛酒店、佛罗里达的迪斯尼乐园、埃及的金字塔等世界知名地点或地标,就像凌天经常上网搜寻世界各地名胜一样,全球五大洲富有特色景点没有错过半处,相当眼熟。 逾百处各国名胜来得快、去得疾,凌天犹若走马看花一样,匆匆一瞥即逝,如飞泥鸿爪般,并未留下任何记忆或痕迹。 不知道经过多久时间,凌天终於回到自己久违的家乡,且幸运地女朋友也正好从美国回来了;於是,两人来到后山的小溪旁,携手漫步其间,并互诉离别之情,感到暨温馨且甜蜜。 就在凌天与女友相依相偎的时刻,他似乎听到天空中传来声音,好像有人在叫着自己名字的样子,因而抬头仰望;只是蓝天白云依旧,连半支飞鸟也没有,又怎会有人呢?於是确认是自己听错了。 说也奇怪,本在身旁的女朋友突然消失不见,纵使凌天东张西望、穷目远眺,还是看不见她的身影;由於事出突然,使得他心慌意乱,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只好发力狂奔,希望不要太迟,说不定还可以追赶得上。 在凌天健步如飞地往前跑的时候,耳际却不断传来像是「公子!」、「凌兄!」、「天弟!」等声音,倒是让他感到相当不解,难道真的有人在叫他吗?因此,他不时地回头看,可惜的是,仍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只好先停下脚步了。 此时凌天的心里,已非「心慌意乱」四个字,可以形容一二;仅是转眼间,女朋友竟然一声不响地离去,就让他方寸大乱了,忧虑之情溢於言表;因为凌天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又是自己粗心大意了,否则,何以她会负气离去呢? 接着,双耳总是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在呼唤着自己的样子,却又像不是,且看不到半个人影,更是让他疑神疑鬼,乱到极点。 在凌天心有旁骛的情况下,前方山坡上忽然出现一位全身雪白、长发飘逸、容貌姣美的丽人,让他感到既面善又陌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只不过,脑海里就是想不起来,可说是一片空白。 不知为何,在看到白衣玉人的倩影后,凌天已将女朋友无故消失的事情抛之脑后,可说忘得一乾二净了。 为了看清楚玉人的容貌,心神不集中的凌天仍是快步前奔,却一个不留神意,摔了个四脚朝天,顺着山坡往下滚,就这样昏过去了。 ; 第叁章 仙识开启 看着昏迷不醒的凌天躺在床榻上,无论是有任务在身的李靖、秦琼、薛仁贵诸唐将,还是作客的赵云、太史慈、甘宁、邓芝四位叁国名将,亦或是张良、冷剑、封柔、荆刃、冷若雪等好友,全都是愁眉不展、满脸忧思。 足足经过叁天了,在张良、赵云、太史慈、李靖四人轮番诊治下,虽然可以确定凌天脉象正常,体内真气颇为充沛,显示出伤势无甚大碍,略可宽心;问题是,不管四人怎么努力,不知输入多少真气,就是无法让他醒过来。 由於凌天的状况不像是受伤,反而让四人束手无策、头疼不已。 沉思良久后,赵云还是想不通,不禁摇头叹道:「唉!他的情况相当诡异,已超出我们对经脉的理解范围了;看来,除了神医华陀外,恐怕无人能医治。」 李靖附和道:「可能公子在战斗过程中,受到惊吓,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若是如此,算是生病的一种,恐怕世上除了华陀之外,再也没有人可以医治了。」 接着,神色凝重地续道:「两位若不反对的话,在下想要派人回去西鼎找找,说不定运气好的话,可以找到华陀前辈哦!」 自从「看过」凌天体内状况后,张良就一直在思索着,何以前者会一直昏迷不醒?莫非不是受伤或生病,而是另有原因;由於他犹自回想着凌天的「经历」,不仅没有仔细听同伴讲话,反而突发奇想地道:「我想到了!天弟的状况应该与受伤无关,而是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时,有所异变。」 纵使赵云与李靖两人都是聪明绝顶、阅历丰富之辈,然张良语焉不详,还是让二者如堕五里雾中,有听没有懂,不解其意。 既然听不懂,李靖当然要问个明白,於是神情疑惑地问道:「先生之言甚奇,在下甚难明白,可否……」 其实,张良在讲出自己的想法后,就察觉到离题太远了,根本接不上前言,同伴焉能理解呢?所以,在李靖还未问完,他就主动解说道:「据个人所知,当一个人在面临危险而又无能力处理的时候,潜藏在脑海里面的意识,有可能会产生作用,而发挥出令人难以想像的威力……」 赵云与李靖两人闻言,已约略明白张良的意思,因而聆神静听。 二者只听到张良意犹未尽地续道:「……所以说,即使娄子伯不是真心传授他仙术,然天弟终究仙缘深厚,还是获益匪浅。」 说完自己的想法后,张良兴致勃勃地问道:「两位以为然否?」 李靖在投效秦王李世民之前,可是「风尘叁侠」之一,本身亦是奇人异士,对於道家修真之术涉猎颇深,闻言欣然答道:「依公子的状况研判,的确不像受伤的样子,倒像先生所言,是意识作用的缘故。」 只是如此大胆的推论,赵云还是很难接受;然而,他也找不到理由予以反驳,因而没有提出质疑。 一个默认,一个认同,在没有人异议的情况下,张良神情愉悦地道:「个人若没猜测的话,天弟应该自己会醒过来,我们不必……」 话还没说完,就被赵云打断;由於他无意中察觉到凌天头部有转动的样子,因而兴奋地道:「凌公子有反应了!」 简单几个字,却让张良与李靖两人闻言大喜。 凌天还是没有醒过来,然太史慈、甘宁诸人则是闻讯,陆续赶到。 由於营帐空间有限,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因此,在张良的坚持下,除了入内探视者外,众人只能在营帐外等候。 虽然在营帐外等候着,众人却不会感到无聊或担忧;因为,在听过张良的推论后,有人感到匪夷所思、有人觉得新鲜有趣、有人认为理当如此,可说莫衷一是,进而引进众人热烈地讨论。 张良说明状况后,并未参与讨论,而是迳自走入营帐。 兄弟会成员中,封刚嗓门较大,近似吵架地呼喝道:「荒唐,实在太荒唐了!明明是昏迷不醒,又怎会自己醒来呢?」 冷剑立刻反驳道:「四哥!老大的说法不容质疑。」 荆刃接着道:「是啊!老大不会判断错误的。」 封刚很想继续争辩下去,却被封柔拉到一旁而不能「据理力争」。 看过凌天的状况,再听过几人的看法后,邓芝还是忧心忡忡,於是神色凝重地问道:「凌公子真的会醒吗?」 甘宁摇头答道:「实在很难说啊!不过,本人刚刚以真气察探过,足以确认公子体内真气澎湃汹涌,更胜从前,理当没事才对。」 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太史慈,闻言附和道:「兴霸说得没错!公子的状况比昨天还要好,实在没有理由昏迷不醒才对;就是因为这样子,在找不到真正原因之前,子房先生的讲法,可能性相当高。」 接连听到几位名将的说法后,封刚不再坚持自己的认知,而封柔与冷若雪两位美女则是抱持着相信的态度,心里默默为凌天祈祷。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营帐里面传出惊呼声,教所有人闻声惊愕。 知道凌天「醒了」,张良的坚持就自动失效,营帐里面至少涌入十人;转眼间,将里面挤得水泄不通。 看到好友像看猴戏一样,争先恐后地挤到自己卧榻前,让刚醒来的凌天感到奇怪,不禁皱眉问道:「大家在干吗?为何都在此呢?我又在那里呢?」 话才问完,即响起「哈哈!」的笑声,响彻营帐。 欢笑声持续半盏热茶之久,才逐渐停歇。 感到自己被当猴子耍,凌天是既错愕且不悦;因此,当笑声一停止,他就语气不善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踏!」…… 就在张良准备回答的时候,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军务繁忙的李靖在接到凌天醒过来的喜讯后,即由秦琼、薛仁贵诸将陪同,快步赶过来。 一看到凌天拥被坐在床上,李靖喜形於色地道:「公子终於醒了!」 凌天闻言错愕,喃喃自语地道:「终於醒了?」 眼神扫过床前的伙伴,凌天惊觉每个人的表情与李靖一样,均是眉开眼笑、喜不自胜,更让他感到不解;思索片刻后,他决定要弄个明白,於是问自己最尊敬、最信任的张良道:「张兄,到底怎么了?」 张良神情愉悦地答道:「贤弟已经昏迷四天了。」 听到「四天」两个字,凌天整个人都傻住,久久不能言语。 姑娘家还是比较细心、敏锐,再加上封柔熟悉凌天的习性,已留意到后者的神情变化,於是柔声问道:「凌兄,可记得昏倒前的事情?」 一语可是惊醒梦中人,凌天得到引导后,随即想起自己不是正遭到四名终极飞鹰围击嘛?而自己已是风中残烛、命悬一刻,根本无力挡格了:因此,馀悸犹存地答道:「只记得被四名高手夹击,应该是这样子……」 由於实在昏迷太久了,使得凌天的神智还是有些模糊,词不达意地说了短短两句话,就感到有些头痛,而以右手撑着前额。 看到凌天神色痛苦的样子,封柔关心问道:「凌兄,可是感到不舒服呢?」 凌天头部轻轻一点,却苦笑答道:「还好,没事!」 随即起身坐在床缘,神情疑惑地问道:「以当时的情况来看,个人绝对难逃敌人的魔手,必死无疑,何以会在这里呢?难道救在下的恩人是个具有通天彻地、鬼神莫测的绝世高人。」 听到凌天这么说,所有人都露出错愕、惊奇、质疑、纳闷的复杂表情,尤其是无意中发现凌天躺在荒野的秦琼。 当日,无论是在指挥所安排攻击事宜的李靖、张良等将领,还是四出寻找凌天下落的赵云、太史慈他们,亦或是留在营区等待消息的冷剑、封柔诸人,全都听过秦琼述说遇见凌天的情形;因为如此,每个人心中均感到纳闷,何以后者自述的情况,与秦琼的描述出入这么大。 还是张良最冷静,认为问题应该出在凌天身上,於是摇头答道:「天弟,救你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大将军。」 不待凌天回应,秦琼神情略带犹疑地道:「公子是在下无意中发现的,勉强算是个人救的;不过,并非从敌人手中救出来的。」 听到秦琼的说明,凌天是愈听愈糊涂、愈听头愈痛,因而眼神迷茫地自言自语道:「怎会这样子呢?明明有四名敌人困住我啊!为何秦大将没遇见呢?他们又去那里呢?实在教人愈想愈头痛啊!」 因为凌天语无伦次,让张良不禁皱眉道:「天弟,你讲得愈多,事情愈复杂,大家就听得愈迷糊,根本无法清来龙去脉,徒浪费时间而已。」 接着话锋一转,郑重其事地问道:「为了还原事实真象,愚兄问一句,贤弟回答一句即可,好吗?」 由於凌天的失踪、昏迷,都和铁鹰堡有关,且可能牵涉到对方的秘密;因此,无论是有任务在身的李靖、秦琼等唐将,还是和铁鹰堡誓不两立的封柔、冷剑等兄弟会成员,亦或是关心大局演变的赵云、太史慈诸将,在听到张良的话时,都认为是个好法子,应有机会弄清楚事情始末。 虽然张良出於善意,想要帮凌天理出头绪,期能将支字片语连成故事,以重现当时的情景,唯后者的感受可不太舒服;因为,前者问一句、自己答一句的方式,让凌天联想到检察官问话的方式,则自己岂不是与罪犯无异嘛?然而,略为思索一下,他还是决定遵照张良的方法,毕竟问话者可是自己最尊敬、最信赖的兄长。 或许是心里不爽的缘故,凌天自我消遣地叹道:「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唉!张兄,请问吧!」 凌天情感丰富地「讲」出一段李后主的《相见欢》,虽然没有一鸣惊人,倒也让封柔与冷若雪两位玉人秀眸为之一亮;若非时地不宜的话,两位姑娘家铁定会缠着他,问个究竟,到底还有多少诗词可聆赏。 既然凌天同意了,照理说张良应该马上提问才对,唯他却没有发问,而是语带诙谐地问道:「天弟,没问题吗?」 凌天是聪明人,岂会听不出张良的话意,於是语气肯定地答道:「当然没问题!自己也想说清楚、讲明白哩!」 听了两人的对话,包含赵云、李靖在内的所有人,均会心一笑。 在张良问话之前,和凌天私交甚笃、堪称莫逆的薛仁贵刚完成任务,一听到凌天醒了,就立刻赶过来,恰好躬逢其盛。 薛仁贵挤进营帐,就听到张良语气轻松地问道:「天弟,可否再次说一次昏倒前的状况呢?」 凌天闻言沉思片晌,最后摇头答道:「昏倒?说实在的,到底自己是被对手击倒而昏迷,还是体力透支而昏倒,小弟也不弄不清楚……」 停顿片晌后,语气肯定地续道:「若没记错的话,当我表明自己的身份后,惊觉四名飞鹰,不对!是四名终极飞鹰全都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杀气,简直就像穷凶极恶的野兽一样,要择人而噬,自己只好默默地接受死亡。」 这次凌天可讲得一清二楚,当然营帐内的所有人也听得明明白白,尤其是凌天话中特别提到的「终极飞鹰」,让与会者皆感到纳闷,而露出不解的表情来;原因有二,其一,飞鹰的实力水平是众人所皆知,以单打独斗来说,他们的实力顶多接近荆刃而已,与封柔相差无几,逊於凌天不只一筹;因此,即使对手高达四人,整体战力或许优於凌天,却不足以留下他。 其二,飞鹰就是飞鹰,何以称为「终极飞鹰」?且实力如此之强大,居然会让凌天生出惧意,而自认为必死无疑,倒是教大家始料未及。 虽然众人心中存有疑问,却不敢、也不愿宣之於口,免得影响张良的问话。 众人的反应,张良是看在眼里,也明白「终极飞鹰」当是关键所在,於是不疾不徐地问道:「天弟,可记得在何处遇到他们?」 这一部份,凌天倒是记忆犹新,当然爽快地答道:「在推进百步之后,个人终於发现敌人忽隐忽现的秘密;只可惜,还来不及回去通知兄长,就遇伏了。」 一听到「发现敌人忽隐忽现的秘密」时,张良、赵云、甘宁、李靖诸人皆喜出望外,然前者却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慎重其事地追问道:「你的步伐有多大,何以百步距离就可以看清楚山寨状况呢?」 的确,当时赵云与甘宁两人也在场,以他们藏匿的地点来看,差个百步距离,仍不足以看清楚山寨状况;因此,二者可以明了张良为何要问个明白;不过,不在现场的其他人,则是认为张良多此一问。 凌天低头思索,勉为其难地答道:「百步距离应有叁十丈远。」 张良点头表示可以接受,随即问道:「敌人是『终极飞鹰』?他们的实力,天弟觉得如何?」 凌天不假思索地答道:「非常高、非常强。」 张良神情疑惑地追问道:「怎么说?」 凌天深呼吸答道:「面对他们时,个人一点胜算也没有;因此,我认为终极飞鹰的个别实力远在赤猎鹰之上,甚至於略胜斧君彭越半筹。」 事实上,七彩飞鹰是鹰王黑涯精心培训的高手,每位都具有超凡入圣的身手,实力不亚於两大铁鹰,至少胜过彭越一筹以上;换句话说,凌天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只是听在张良他们耳里,心中可是相当震惊。 张良皱眉问道:「你怎知他们是终极飞鹰,而不是赫赫有名的铁鹰呢?」 凌天率然答道:「因为他们的衣着饰样和飞鹰一模一样,仅是颜色不同,分别是红、橙、黄、绿四色,所以个人以为他们是顶极飞鹰。」 问到这里,张良已有眉目,约可勾勒出凌天「失踪」那段时间的来龙去脉,只剩下后者为何昏迷的部份,仍待清而已。 经过张良的引导后,凌天已从昏迷数日的惊愕中,全然调适过来,因而不待前者发问,就主动道出自己所见所闻。 听完凌天的解说后,包括李靖、张良在内的所有人全都神色凝重,实在难以想像铁鹰堡这么厉害,居然在大本营周遭暗藏秘道,成为攻守兼备的城堡;霎时,现场的气氛变得很沉闷,教人感到压力重重。 东鼎景室山西南麓,离铁鹰堡大本营二十里左右的一处疏林区,近五万名唐军已驻扎其间,作攻击前的最后准备。 际此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大将秦琼却在凌天的坚持下,不得不答应陪着后者走一趟「现场」。 基於安全考量,凌天是由秦琼带领着千名骁勇善战的菁英好手,及张良、太史慈、甘宁与赵云四大高手保护下,自营区浩浩荡荡出发。 来到现场后,千名军士即分成四队,守在空地的四周;至於主角凌天,则是低着头看着地上,几近无意识地闲逛。 为了让凌天可以回想起出事时候的情景,张良他们乃刻意地保持距离,尽量不去干扰他,只是提高警觉而已。 时间飞快流逝,一柱香过去了。 这段时间里,虽然凌天默然不语,却是忙个不停;只见他一会儿坐着、一会儿躺着,时而倒退着走、时而健步如飞,忽而手舞足蹈、忽而闭目沉思,或是仰天长啸、或是垂首叹气,不一而是。 看着凌天的动作,甘宁再也难以保持沉默,於是满脸疑惑地问秦琼道:「这里就是凌公子昏迷的地方?」 秦琼语气肯定地答道:「没错!就是这里。」 接着,神情疑惑地续道:「不过,看公子的动作,他好像还没想起来的样子,倒是让晚生感到很奇怪!」 在五人当中,张良算是认识凌天最久、最了解他个性者,当然可以看出凌天目前的状况,乃呼应道:「在下也感到奇怪。」 赵云与太史慈两人闻言点头表示看法相同。 就在这个时候,凌天喃喃自语地道:「树林旁的空旷野地,应该是这里没错;但是,感觉上不对,问题出在那里呢?」 「是那里不对呢?」 「到底是那里不对呢?」 「怎么想不起来呀!」 听着凌天自问自答,张良诸人很想帮忙,却是无从帮起。 既然想不起来,凌天乾脆躺着,闭目沉思,居然不自觉地又闭绝了六识。 只是,这样的情况张良犹未察觉,因此来到凌天右侧坐下来,他就安慰道:「天弟,想不起来就算了,来日方长。」 未几,赵云则是坐在凌天左边,附和道:「是啊!公子刚醒过来不久,应该多休息,不必勉强去想。」 此时,太史慈、甘宁与秦琼叁人已分别坐在凌天的前面、后方,形成五人围绕着后者的特殊画面。 由於凌天一直没有回应,似乎没有听到他们谈话的样子,张良只好轻推前者的左手道:「天弟……」 蓦地,凌天突然纵身而起,使得张良话才出口就被打断了。 只见到凌天像冲天炮一样,腾空直上,最后停在十丈高处;对於凌天莫名其妙地举动,不仅让张良他们看傻了眼,更是吓了一跳;所幸,千名精锐战士是视而不见,在没有获得命令之前,仍是谨守岗位,不为所动。 仅是数十鼻息的短暂时间而已,五人却有历经半柱香之久的异样感受。 凌天洒然落下,却看到张良诸人神色有异,且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於是皱眉问道:「在下有何不对吗?为何各位的眼神这么奇怪?」 众人闻言,是感到既好气又好笑。 张良不答反问道:「天弟啊!你飞到上面干吗?」 凌天不假思索地答道:「在下面无法看清楚,回想不起来当时的情况,只好飞到上面,换个角度看看,或许会有所帮助。」 张良语气平淡地续问道:「再来呢?」 凌天神色自若地答道:「没了。」 听到这里,让太史慈有被耍的感觉,於是神情不悦地道:「凌公子,你可是故意戏弄我们,浪费大家宝贵时间。」 来到「古代」之后,凌天的身份就像天之骄子般尊贵无比,不仅蜀汉、大唐、南宋及东吴等国将领对他爱护有佳,大唐天子李世民礼遇他,就连曹魏也视他为贵宾,可说是集叁千宠爱於一身,除了仇敌铁鹰堡外,鲜少有人会对他出言不逊;因此,当凌天听到太史慈语带责备时,整个人都傻住了,哑口无言。 一个是皇帝重视的国宾,一个是自己敬重的名将,使得秦琼左右为难,不得不权充鲁仲连,主动替凌天美言道:「公子昏迷多日后,难免会有些不适应,或有异常行为出现,个人认为是正常现象,不足为奇。」 虽然凌天的行为不对劲,唯赵云却认为他不是有意如此,应是另有原因,乃故意夸大其词地道:「子义,你何必小题大作啊!即使真的被凌天耍弄,又何妨!不也是小事一桩、无关痛痒喔!」 接着话锋一转,正色续道:「不是个人宠坏他、放任他,而是觉得公子不会也没有耍弄我们的必要;换句话说,他是无心的,绝非故意如此。」 照理说,凌天不是个目中无人、自以为是之辈,这是张良相当坚持的;因此,他听到赵云的讲法后,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看法,於是安慰道:「天弟,可是不晓得我们在旁边,也没有听到我们讲话。」 凌天点头认同,语带歉意地道:「对不起!我又失神了,没有听到各位的话。」 太史慈闻言,摇头笑道:「没事!自己失言了。」 听到太史慈的话后,凌天心情转佳,居然脱口而出地道:「不是这里。」 此话一出,五人全都傻眼,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 第四章 天降奇兵 有了上次「分手」的意外经验后,张良、赵云、甘宁叁人可是特别留意凌天的言行举止,以免历史再度重演,事端又起;因此,虽然他们听到后者的话时,还是感到相当讶异,唯反应可不慢。 凌天身形一动,张良叁人在第一时间就展开身法追去,倒是太史慈与秦琼两人未及反应而慢了一拍;其中后者在跟进之前,还不忘去指挥千名属下跟上,使得秦琼的脚步又落后太史慈一截。 穿过树林后,凌天就开始减慢脚步,最后停在空地的中央;几乎同时,张良、赵云、甘宁叁人跟着出现在他的身旁。 对於凌天突然的举动,甘宁颇为纳闷;因此,当他一赶到时,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凌公子,为何要来这里呢?」 凌天欣然答道:「因为这里是在下受困之处。」 听到凌天的说法,赵云直觉反应地问道:「这里和刚才的空地差不多,并无特殊之物可资辨识,公子如何确认呢?」 凌天洒然答道:「感觉啊!」 甘宁摇头追问道:「什么感觉?」 凌天微笑答道:「就是直觉啊!或说第六感也可以。」 「什么,凭直觉来到这里,太荒唐了。」说话者是刚到的太史慈,显然他不太满意凌天的理由,不认同他的行为。 甘宁嗅到气氛不对,更不愿看到争执的情况再度发生,於是赶紧缓颊道:「公子是唯一受害者,既然他这样说,应该错不了。」 对於凌天的直觉说,张良颇感兴趣,意有所指地问道:「天弟,可否说清楚,以解大家心头的疑惑?」 最后到达的秦琼闻言,附和道:「是啊!公子的知识远胜於我们;或许是我们识见浅薄、孤陋寡闻,因而不解阁下的意思。」 严格来说,凌天自己也不是很懂,当然不知道该如何解说,只好硬着头皮地答道:「心有灵犀一点通,应可说明一切。」 接着,煞有其事地续道:「换句话说,不管是直觉、或是第六感、还是潜意识,都有一种莫以言名的提示,就像灵光一现般,让人可以有所依循,趋吉避凶,这是科学也难以解释的现象;举例来说,有人可以隔空取物、有人可以未卜先知、有人可以……,就是所谓的超能力;不知这样说明,各位前辈可满意?」 其实,无论是秦末时期的张良、或是赵云等叁国名将、还是唐初的秦琼,任何一位都非泛泛之辈,也或多或少接触过、研究过、听过、学习过「意识」;因此,虽然凌天言不及义,讲得不清不楚、模模糊糊,几可说是含混不明、接近支吾其词;但是,五人却听得懂凌天的意思,而各自思索着。 静默时间不久,张良兴趣盎然地问道:「天弟,先前你腾空而起,可是意识的发挥,让你『看到』这里?」 凌天点头答道:「可以这样说。」 旋即摇头晃脑地续道:「事实上,小弟并没有真的『看到』,而是察觉到前方的树林外,有种熟悉的感觉,於是过来看看。」 秦琼闻言欣慰,趁机问道:「那么,公子可是想起当时的情景呢?」 的确,众人来此的目的,就是要弄清楚凌天昏迷数天的原因,闻言皆露出兴致勃勃的神情,且目光全都落到凌天的身上。 只可惜,凌天的回答倒是教众人啼笑皆非;因为他语气平淡地道:「没有!还是停在四名终极飞鹰困住在下的时候。」 看到五名同伴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凌天语带诙谐地道:「实不相瞒,我虽然没有想起来,却可以描绘出当时的情景唷!」 这样的答覆,五人虽不满意,却可以接受;因为他们相信凌天,纵使他处於昏迷状态下,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仍可四处神游。 由於六人所在的空地,已在唐军的掌控区域之外,纵使离铁鹰堡的大本营离此仍有二十里之遥,唯安全防范仍不可轻忽;因此,秦琼特别安排部属戍守树林的四周,防范意外於未然,预留后退之路。 听罢凌天匪夷所思的故事后,赵云、太史慈、甘宁与秦琼四人就分别朝着空地四边走去,察看一下前者所说的打斗痕迹,独留张良陪伴他。 其实,张良尚不知道凌天的第七识海醒来了,只知道后者的潜意识与众不同,好像达到随心所欲、自由运用的境界,对於学过《太公兵法》的张良而言,可是极佳的讨论对象;於是兴趣盎然地问道:「天弟,你的潜意识在绝对危险的时候发挥功效,可是和学习仙术,或“灵犀剑”有关呢?」 说完故事的凌天犹自沉迷在回想中,因而没有注意听,只好摇头回应道:「对不起!小弟没有听清楚。」 张良已习惯凌天的「胡思乱想」,闻言并不感到意外,遂一字一字地重覆问道:「愚兄只是好奇,贤弟的潜意识可是和学习仙术,或“灵犀剑”有关呢?」 这次凌天是听清楚了,只是他自己也不晓得意识觉醒的原因,到底是来自学习仙术之故、还是和神奇奥妙的“灵犀剑”有关,只好再次摇头答道:「这个问题实在很难回答,因为小弟个人也不清楚。」 语气顿了顿,倒是信心满满地续道:「即使自己不清楚原因为何,然而意识可以有所发挥,还是让人生出无比强大的自信;说不定,在『御剑术』、『隐身术』两项难度极高的异能,可以有所突破,甚至於学会『御剑飞行』哩!」 凌天这一番话,不仅张良听得很高兴,就连正在找寻打斗痕迹的赵云四人,也听得既欣喜且讶异。 见到赵云他们走过来,张良即问道:「可有发现?」 四人互看一眼,居然异口同声地答道:「有!不过,不是很明显。」 实际状况为何,连凌天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将感觉说出来而已;因此,对凌天来说,能否找到打斗痕迹,以强化自己的讲法,是非常重要的;所以,闻言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回应道:「在那里?」 语音落下,凌天就要走过去瞧瞧,却被赵云拦下来。 甘宁神情笃定地答道:「在草地上、树林边缘,到处都有;不过,必须要用心去观察,或可有机会察觉到异样,看出蛛丝马迹,想像出当时打斗的状况。」 太史慈呼应道:「虽然在下没有机会亲眼目睹打斗,但是从断枝残叶、杂草高度等因素研判,个人还是可以感受出刃劲的刚猛、剑气的凌厉;这种情况,就像是一名不世出的剑法高手,在面对四名刀法如神的对手时,犹能临危不乱、沉着应对,表现出宗师风范,战斗之激烈,宛如历历在目,教人动容。」 听到太史慈的感想,当事人凌天可是瞠目结舌,也获益良多,根本想像不到自己竟然有此能力,能够挡下四名终极飞鹰的连番攻击;只是有一点想不通,自己在里许外的地方昏倒,那四名敌人的下场呢? 相对於凌天的讶异,张良则是惊喜交加;惊的是,这几位「后生小辈」确实不简单,仅从留在现场的痕迹,就能勾勒出当时的情景;喜的是,前者的表现超乎水准,显然他在不知不觉中,功力又精进不少,值得庆贺。 就在张良与凌天两人各自咀嚼太史慈的感想时,赵云却是神色凝重地道:「从切断的枝桠看来,可以明显分辨出是宝剑所为,还是利刃造成的,足见剑刃交锋之激烈、凶险,也可看出敌人的厉害;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 接着话锋一转,语出警告地续道:「刀痕若是一个人所造成的,就不足为虑,我们可以高枕无忧、胜利可期;问题是,对方有四个之多,可见刀痕该是四人所为,若此,我们就不得不深思了。」 本来凌天听到甘宁、太史慈、赵云叁人的推论,几可「确认」自己在以一敌四的状态下,犹可立於不败而感到沾沾自喜时,再听到后者的警语后,不禁感到矛盾及纳闷,於是神情疑惑地问道:「子龙先生,有何不妥吗?」 赵云欣然答道:「是否不妥?个人不敢肯定,却不能掉以轻心。」 素来敬重赵云的秦琼,当然了解前者的忧虑,於是语重心长地附和道:「平心而论,从现场发现的痕迹研判,公子的表现的确教人刮目相看,就连个人都要自叹不如;因为公子已将宝剑的威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若是顺手宰掉四名终极飞鹰的话,当然是喜事一桩,值得庆祝;不过,若是对手趁着公子不注意的时候溜掉,依然健在的话,他们将是非常难缠的敌手,不易应付。」 秦琼话是说得很含蓄,语多保留,唯凌天可非傻瓜,又岂会听不懂呢?因为,自己有多少斤两,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以他的实力来说,能够击败一名终极飞鹰已属不易,何况是四个之多;至於赵云认为不能等闲视之,并非长他人志气,或是危言耸听,而是提醒众人不能轻敌,免得错恨难返。 「咻!」…… 蓦地,破空声响,教人闻声色变。 转眼间,自右前方的树林里飞出数十支劲箭,来势汹汹…… 虽然空地上没有树木可供掩护,且敌人藏身於暗处突然发难,攻人不备,猝不及防下,确有机会造成出其不意的攻击效果;只不过,遇袭者皆非庸手,不是反应能力高人一等,就是拥有超凡入圣的身法。 劲箭迎面而来,六人的反应不尽相同。 「当!」…… 身为主人的秦琼反应极快,身形一动的同时,背后的钢已来到手上,双手上下、左右急速地挥舞着,凌空而至的劲箭不是遭击中而响起撞击声,就是被罡劲扫到一旁,失去准头;几乎同时间,太史慈腾空而起,枪影画过之处,箭矢就断成两截。 左边有张良、右边是赵云、后面为甘宁,在叁大高手的陪伴下,凌天根本不必担忧劲箭的袭击;因为大部份的箭矢,在离他们五尺左右,已被击飞,让后者可以踩着轻快的步伐,从容不迫地退到千名唐军守卫的树林。 由於飞箭的力道、速度不如想像中强劲,因而张良、赵云与甘宁叁人的武器皆未出鞘,就足以化解掉敌人的袭击;只是劲箭的数量颇多,虽然构不成威胁,还是让他们费了一些功夫才逐渐搞定。 前后不到半盏热茶的时间,敌人至少射出劲箭百支以上。 「踏!」…… 就在凌天刚要回到树林、五人也陆续摆脱劲箭纠缠的时候,对面树林突然传来震天价响的跑步声,使得赵云、张良诸人大呼不妙。 来此之前,大唐的探子们早已仔细调查过这一带的地理环境,在确认没有敌人埋伏、亦无陷阱后,李靖才会放心凌天外出;不仅如此,沿途上,秦琼都会特别安排好手走在前端,以确保行动安全。 然而,智者千虑,仍有一失;虽然事故地方离铁鹰堡大本营足有二十里之遥,却不表示鹰王黑涯会漠视它,尤其是凌天曾出没的地区;事实上,在东鼎景室山方圆百里范围内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峰一谷,对铁鹰堡来说,就像自家庭园一样,再熟悉不过了,就连唐军驻扎的区域也不例外;所以,巧妙地利用地形地物,埋伏奇兵伏击,确实令唐军防不胜防。 知道己方遇伏了,秦琼是惊而不乱,不待知会同伴,就飞身冲进树林,亲自指挥属下,做好应战部署。 既然敌人要来了,张良、赵云、太史慈、甘宁四人乾脆就站在树林前面,好整以暇地等待对方现身,再见机行事。 其实,凌天也想与四人并肩站在第一线,却知道一定会被拒绝,於是只好乖乖地站在张良与赵云两人后面。 等待的时间极短,仅是十鼻息的光景而已,数以千计的敌人就自对面的树林蜂拥而出,声势之浩大,就连久经战阵的赵云他们也为之动容。 事实上,让赵云、太史慈、甘宁叁大虎将震惊的景象,可不是敌人气势如虹、排山倒海的推进速度,亦不是戈戟森严、甲胄鲜明的整齐动作,而是节奏分明、进退有序的攻防部署;原本叁人认为敌人不过是支临时拼凑的杂牌军,仅是乌合之众而已,现在却不得不承认对方是支训练精良、战意高昂的可怕劲旅。 相对於赵云叁人的震惊,张良则是睁目直视,且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显见他的惊讶更甚於同伴;因为眼前的部队,对历经大风大浪的张良来说,不只是似曾相识而已,更是记忆犹新,永远忘不了。 未几,一名身着盔甲,手持长、腰系短剑的将领来到部队的正前方,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出强悍的气势,确有大将之风。 几乎同时,张良肃容道:「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秦军。」 语出惊人,凌天、赵云、太史慈、甘宁四人闻言,皆露出不可思议、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他们并不是铁鹰堡战士,而是「曾经」横扫六国的秦军,难怪军容如此壮盛,气势如此凌人,的确名不虚传。 在铁鹰堡的势力范围内,竟然出现了数千名秦军;这样的现象,众人都认为不是偶发事件,因而彼此以眼神交换意见,却只看到同伴茫然不知的神色。 应是秦军将领的大汉将长收於背后,眼神扫过赵云诸人;虽然他心中赞叹对手的气度、风采异於常人,却未显露在脸上,仍是语气冷冷地道:「不管你们是谁?或是代表何方势力?在本将眼里都是一样的,不值一哂!」 既然对方是秦军,且带队者气度不凡、威风凛凛,看来该是秦朝名将的样子,於是赵云轻声问张良道:「先生,可认识他?」 在看到恶名昭彰的秦军后,张良的脑海里就浮现出章邯的形影,却不是眼前将领的模样,只好摇头答道:「不认识。」 下达指令给部属后,秦琼来到凌天身旁,当然看到敌人的庞大阵势,眼睛为之一亮,唯他却将秦军误认为铁鹰堡的战士。 「你们在嘀咕什么?带队者是谁?出来回话!」 敌将态度倨傲,语气不敬,让秦琼感到很不爽,於是穿过张良、太史慈两人身体,排众而出,语气不屑地回敬道:「哼!铁鹰堡,除了鹰王黑涯外,任何人都不够格和本将谈话,你当然也不例外。」 说到「当然」两字时,秦琼还特别加重语气。 听到秦琼语气强硬的回话,凌天五人均感到意外,虽然心中叫好,却觉得时地不宜,极有可能会增加不必要的困扰;因为,对方可不是没没无闻的无名小卒,应该是鼎鼎大名的秦将,岂会忍气吞声。 果然不出五人所料,秦军将领闻言大怒,厉声骂道:「混帐!你说什么?竟然敢说本将不够格,可是活得不耐烦,找死啊!」 在对方怒骂的时候,凌天已将敌人是秦军的可能性转告秦琼,让后者听得大吃一惊,作梦也不会想到,怎么可能会在这里遇上秦军呢? 由於事情太诡异了,秦琼震惊之馀,竟然忘了回应。 不管是作恶多端的铁鹰堡,还是目中无人的秦军,在张良的眼里,都是鱼肉人民的恶棍;因此,既然秦琼没有答话,他当然就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将军!有什么了不起,就可以大声骂人吗?」 不待对手回应,张良就冷嘲热讽地续道:「同样是将领,却有天壤之别;唉!若是章邯在的话,就认识本人。」 该名秦将闻言微愕,沉声问道:「你是谁?章将军怎会认识你呢?」 张良朗声笑道:「哈哈!井底之蛙又怎能识得在下呢?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你们追缉很久的张良。」 知道对话者是通缉要犯后,该名秦将先愣了片晌,接着摇头笑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张子房,失敬!失敬!」 接着话锋一转,慨然续道:「唉!造化作弄人,现在才遇到你啊!既然阁下坦诚相告,本将当然礼尚往来;敝姓司马,单名欣也。」 眼前秦将,赫然是和章邯、董翳齐名的司马欣,倒是让赵云诸人始料未及。 在感到司马欣敌意减弱的情况下,秦琼不再厌恶前者,乃现学现卖地道:「阁下原来是秦末叁大虎将之一,久仰!久仰!」 接着,身体再跨前一步,拱手续道:「在下是大唐左武卫大将军秦琼,请司马将军多多指教!」 在听到秦琼客气地问候司马欣时,除了张良之外,凌天诸人皆认为前者本该如此,以减缓双方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岂知,司马欣闻言神色骤变,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冷冷地问道:「秦琼?可是唐军南征铁鹰堡的副帅。」 秦琼欣然答道:「没错!正是本将。」 司马欣神情严肃地再问道:「很好!李元帅可在场呢?」 赵云诸人闻言,不禁怀疑司马欣问话的背后用意,莫非秦军也像曹魏一样,暗中和铁鹰堡有所勾结。 此时的秦琼还没有留意到对方问话的神态,於是不疑有他地答道:「元帅军务繁忙,无暇来此;阁下……」 「哈!哈!哈!」笑声响起,打断秦琼的话。 笑声倏地停止,只见到司马欣右手高举着长,神情威武地大喝道:「得来全不费工夫。儿郎们,全部给本将拿下!」 语音一落下,早已蓄势待发的数千名秦军即全速推进,声势之浩大、动作之敏捷、步伐之整齐,连久历战阵的赵云诸将也看得头皮发麻,而凌天则是背脊冷汗直冒,不自觉地退后数步。 ; 第五章 劳师动众 由於双方人数差距太大了,正面交锋的话,唐军绝非敌手,这个道理,作战经验丰富的秦琼当然明白。 此刻,「踏踏!」跑步声、「杀杀!」喊杀声此起彼落,交互穿错,甚嚣尘上,教人闻声胆战心惊。 一看到秦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冲过来,秦琼为了弥补己方人数上的落差,以取得对战的机会,立刻指挥属下退入树林内埋伏,等敌人攻进来后,再利用树木遮掩的特性,予以迎头痛击。 秦军人多势众,个个凶猛剽悍,确有所向无敌的气势;纵使敌人强横至此,令人望而生畏,然而除了秦琼在第一时间先回到林内指挥唐军重新布阵外,张良、赵云、太史慈与甘宁四人仍是站在原处,不为秦军声势所动。 当秦军快速接近,距离只剩下十步左右,九步、八步、七步,一步步接近的时刻,四人身影同时移动,终於拉起了战斗的序幕。 照理说,在敌人气势最强、战意最高之际,赵云他们应该先避其锋锐,再伺机反击才对;然而,四人毕竟实力非凡、艺高胆大、见识与众不同,居然想要趁双方短兵相接之前,先来个下马威,挫一挫秦军前锋的锐气。 「锵!」 倏地,“龙泉剑”、“青剑”分别飞鞘而出,却只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响音,足见张良与赵云两人出剑之速;转眼间,白色剑光和青色剑芒大盛,已将数名秦军前锋笼罩进去,剑锋所及之处,就有敌人遭殃,顿时哀号声四起。 几乎同时,甘宁和太史慈两人亦不落同伴之后,刀光枪影不让双色剑芒专美於前,不消片刻,就闯进敌军阵营,斩获颇多。 看到前辈们优异的表现,凌天忘情地鼓掌叫好。 前后不到数鼻息的光景,四人就击杀了十数名秦军,战绩算是相当辉煌;纵使如此,四人却毫不恋战,在完成挫减敌人的士气后,即趁着敌营阵脚混乱之际,转身退回树林里面。 由於树林面宽达百丈以上,纵深超过五十丈;因此,张良他们只能够迟滞中间部份的攻势,左右两翼的推进速度完全不受影响,已兵临树下。 敌军攻势一波强过一波,纵使有树林阻碍,守卫的唐军还是挡得很辛苦。 刀来剑往、枪矛争锋,交击声响、不绝於耳;短短一盏热茶的战斗,秦军已有数百人阵亡,唐军约有百名精锐丧命,双方死伤不可谓不大。 在人数居於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无论是带队的秦琼、还是张良诸人,眼见兵士一个个倒下时,均不约而同地流露出凝重的神色;因为,敌人伤亡的速度即使是倍数增加,唯双方的差距却是愈拉愈大,所以他们心中的忧虑可想而知。 看到同伴奋战不懈,将士们为了保护自己而挂彩、受伤、甚至於死亡,教凌天怎能不感到心痛,又如何能置身事外、视若无睹呢? 只是,四名终极飞鹰在凌天内心深处留下的恐怖阴影,一直让他挥之不去;因为如此,使得凌天自信心尽失,空有一身好武艺、握有一把神兵利器,却胆怯、惧怕地躲在兵士的后面,完全没有勇气去杀敌。 凌天软弱地靠在树干上休息,张良诸人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只是际此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他们可是既无力且无暇去招呼他,唯有将希望寄托在“灵犀剑”上,希望宝剑能够再次发挥保护主人的神通。 敌军攻势未停,纵使护在凌天四周的每位兵士,能够奋力地击退数名秦兵,已属难能可贵的表现;唯在敌众我寡的劣势里,在敌人前仆后继的攻势下,还是让军士们应接不暇、疲於奔命;所以,在全力抵抗、奋不顾身去杀敌的同时,也不免遭到敌军的反扑,不是力竭而亡,就是措手不及被杀,最后一个个倒下去。 当八名军士陆续战死后,残暴凶恶的秦兵当然不会放过呆在一旁的凌天,即以恶狼扑羊的姿态,要将猎物吞噬。 就在敌人枪矛刀戟即将砍中凌天之前,“灵犀剑”再次发挥护主的异能,剑身又开始剧烈抖动着,及时引导主人挥剑挡格。 「当!」…… 千钧一发之际,凌天随着宝剑飞速移动,先险象环生地避过拦腰而至的大刀,接着有惊无险地格开迎面而来的铁枪及长戈;瞬间,爆发出连串的交击声响,终於让他获得喘息的片晌。 或许是“灵犀剑”在主导一切,或许是凌天的自信心逐渐回复;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就在这个时候,举世无双、光芒万丈的金色剑芒再现,立刻成为树林内众所瞩目的焦点。 就算是秦兵个个悍勇无比,就算是敌人数量成千上万,就算是秦军斗志高人一等,却是首次遭遇到凌天,尤其是潜意识完全发挥的凌天;说来可惜,秦兵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受到璀璨耀眼的剑芒影响,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已有数十人不明所以地遭到无形剑气所伤,惨叫声四起。 由於来得突然,使得敌人为了闪避剑击而相互推挤,形成混乱局面。 这个时候,处於相对劣势的唐军将士,当然把握良机,马上趁着敌人阵脚大乱之际,井然有序地后退。 这次凌天超水准的表现,可说是威风八面、霸气十足,不仅解除自身的危机,还为己方争取到一线生机。 十丈距离,虽然不长,但是对防守的一方来说,则是相当重要,只要可以保持这个距离或拖延时间,仍有机会扳回劣势。 事实上,两军交战的地点颇为特殊,已偏离大唐与铁鹰堡双方交战的区域;虽然如此,在两军正面交锋的前夕,此处免不了有双方的探子活动着,交战的消息极有可能很快地就传回各自阵营了;也就是说,zhan有绝对优势的一方,若不能速战速决,则到手的胜利可能会不翼而飞,等於空忙一场。 秦军不愧是横扫六国的超级劲旅,且司马欣亦非庸将,在他的指挥下,没有多久时间,秦军就回复先前的阵势,再度展开攻击,对唐军穷追猛打。 幸好附近的地形不是平坦的野地,亦非广大无际的树林,而是乱石嶙峋、迂回曲折的山区,让人多势众的秦军难以有效发挥大面积的接触战,甚至因为人数太多了,反而减慢追击的速度。 凌天在解除危机后,即展开身法追上部队,改由实力更强的赵云、太史慈两人断后,秦琼、张良与甘宁叁人负责接应。 山路崎岖不平,山坡杂草丛生且坡度变化颇大,确实不易行走,正好可以看出每个人的脚力;所以,最先追上唐军者不是别人,就是实力最强的司马欣。 看到秦将司马欣威风凛凛地杀过来,太史慈当仁不让地迎上去,至於随后赶到一二十名秦兵,则交给赵云应付了。 由於山径宽度顶多五丈,大部份路面还不到叁丈宽,使得大部份的秦军需辛苦地爬坡而行,速度上当然落后许多;因为如此,赵云能够再度发挥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威势,尽将陆续赶到敌人挡在山路一端。 长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兵器,与矛、枪有些类似,差别在於有叁个矛锋,杀伤力更盛於矛及枪,极为适合冲锋陷阵时使用,可让持者发挥难以想像的威力,轻易地击退对手。 枪正面交锋,互争长短,溅起耀眼的火花,朝着四方激射而去,看似壮观美丽,实则惊险万分;同时,如雷的撞击声响起,教人闻声丧胆。 两人身影快速移动,交叉穿错,倏合乍分;转眼间,双方已交手十回合了,仍是旗鼓相当、平分秋色的局面;然而,这样的战果,不管是太史慈、还是司马欣,都感到惊讶且不满意。 对东吴第一战将太史慈来说,是不满意多於讶异,认为是很不可思议的现象;因为,他曾面对过各式各样的兵器,每次都能挥洒自如、得心应手,将长枪的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唯独司马欣的长是例外者,好像是自己长枪的克星一样,教他施展不开,处处受到掣肘,使得枪击威力大减,形成战况胶着状态。 相对於太史慈的感受,司马欣可是惊讶大於不满意;对他来说,除了章邯、鹰王黑涯少数几人外,馀子他都不看在眼里,甚至於唐将秦琼亦然;因此,在兵器优於对手的情况下,仅能勉强战成平手的战局,太史慈实力之强远在他预料之外,岂能不教司马欣感到惊讶,不禁怀疑起对手的身份。 部份秦兵闯过赵云那一关,就群起围攻太史慈,分摊司马欣的压力,让他获得短暂的休息时间,重新调整攻击节奏。 趁着回气之际,司马欣朗声问道:「阁下身手不凡,当非默默无闻之辈,可是李靖麾下的将领?」 虽然秦兵个个骁勇善战、凶悍无比,且彼此默契十足,能够发挥出战阵强大的威力;但是,太史慈可非浪得虚名、有勇无谋之辈,而是一位临敌经验丰富、功力超凡入圣的名将;因此,他仍可气定神闲地挥舞着长枪,将蜂拥而至的秦兵逼退,从容不迫地答道:「实不相瞒,本人就是太史慈,请记住!」 听到「太史慈」叁个字,司马欣神色骤变,在高喊一声「好!」后,马上挥舞着长,再次卯上太史慈。 战况瞬息万变,教人分身乏术。 以赵云之能,也无法完全拦下自山路蜂拥而来的秦军;因此,在不到一盏热茶的光景,先后有数十名秦兵追上来了,且人数有快速增加的趋势。 在任务安排上,张良、秦琼与甘宁叁人算是第二道拦阻线,不仅可以截住秦军的攻势,还可以在赵云与太史慈两人完成迟滞秦军攻击行动、抽身退回己方阵营的时候,负责接应他们;只是,秦兵个别战斗力之凶猛,还是超过众人的预期。 眼见秦军快速冲过来,离己方愈来愈近时,迫使张良他们不得不改变计画,纷纷驱前出手拦截敌人。 就在这个时候,直接爬坡而上的秦兵也陆续赶到了,照此速度来看,极有可能在一盏热茶之内,再度威胁到唐军的安危。 其实,当同伴陆续加入战斗后,凌天早已心动,跃跃欲试,只是张良的叮咛言犹在耳,教他不敢妄自行动;现在,敌人已来到身后,等於直接危害到所有人的安全,让凌天生出本能的反应,认为自己不该再迟疑了。 说时迟,那时快,当第一名秦兵登上山路的时候,凌天立刻挺身而出,扮起守护神的角色;转眼间,光华夺目的金色剑芒乍现,“灵犀剑”再展雄姿,以肉眼莫辨之速招呼敌人。 此时,刚爬上山路的秦兵,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还没有看清楚敌人、弄清处状况,就首当其冲,成为宝剑大展神威的牺牲品,死得不明不白。 由於走在最前面、爬到最上面的秦兵,不是死於非命,就是左右逃窜,且多数秦兵正在爬坡而上,却因为最前面出了状况而跌落下坡,马上形成骨牌效应,让部份秦兵受阻,或闪躲、或跌倒、或停顿,乱成一团。 看到秦兵阵脚大乱、人仰马翻的情景,凌天不仅不手软,反而以自己擅长的身法,施展出御风术,在敌人头上盘旋,作势攻击。 只不过,凌天的行为,不管是秦兵、还是正在拼战中的司马欣,都将其视为一种挑衅、侮辱,莫不恨得牙痒痒的,尤其是领军的司马欣,现在是感到既后悔且懊恼;因为,他在自认为胜券在握的情况下,竟然将百名弓箭手留在原地守候,否则,就不会让对手这么嚣张了。 秦将司马欣熟练阵法,在半数人马追击唐军的同时,亦不忘预留人手作好防守动作,纵使对方有援军赶来,仍然能够从容撤退;因此,酣战愈久,不见得对秦军不利,反而是唐军的处境愈来愈遭。 平心而论,包括张良在内的高手,皆知道对手是可敬、可怕、可恨的秦兵后,都不敢轻忽或掉以轻心;基於此,秦琼才会采取较为保守的后撤行动,赵云他们更是冒险抢先出手,以争取有利的契机。 纵使如此,秦军追击速度之快、战斗力之强,犹在秦琼的想像之外,再加上受制於地形缘故,使得后撤的行动不太顺畅;只是,这还不是张良最惊讶的事,当他们义无反顾地出手拦截秦兵后,才真正体会出,什么叫强将手下无弱兵的意思。 无论是剑法臻达化境的张良、赵云,还是枪术通神的太史慈,亦或是武功出神入化的甘宁、秦琼,五位绝世高手竟然同时陷入苦战中;由此观之,虽然每位秦兵的实力不算很强,若是单打独斗的话,应非上述任一人的半合之将,但是摆开阵势后,居然可以发挥如此强大的战斗力,焉能不令他们吃惊呢? 原本太史慈在熟悉长的特性后,已有把握击败司马欣了,却在八名秦兵的干扰下,竟然出现捉襟见肘、左支右绌的情况;所幸,他的反应极快,惊而不乱,才能险险避过敌人的枪戟,身上没有挂彩。 同样的情景也出现在张良四人身上,几乎都在秦兵默契十足的攻击节奏中,遇到不同程度的阻碍;虽然他们没有受伤或挂彩,却也占不到丝毫便宜,更要命的是敌人不减反增,已将五人重重包围住了。 由於主将秦琼诸人深陷敌营中,逼使唐军停止后退,在距离敌军约叁百步左右的转弯处,重新集结布阵,维持进可攻退可守的态势。 在秦军稳住阵脚后,凌天的扰敌行动即宣告失效,他只好转身退回己方阵营;就在这个时候,凌天突然心血来潮,想到一个念头,就是「擒贼先擒王」的战术,或许还有机会将眼前的劣势予以逆转过来。 一个急转弯,凌天以大鹏展翅的英姿扑向司马欣,声势颇为惊人。 面对凌天突如其来地攻击,司马欣的确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被偷袭成功;只可惜,司马欣不负秦末猛将的威名,惊而不乱,仍可沉着冷静应对,快速地变招,将直搠太史慈的长朝上挑起,及时拦住飞刺而来的宝剑。 「当!……」 一声清亮悠扬的音韵响起,虽然不是非常响亮,却能盖过场上其他声响,几乎成为场中唯一听得到的声音,顿时成为双方交战者的瞩目焦点。 剑交锋后,只见到凌天身影疾掠而过,飘然落在唐军阵营前面约五丈处;反观,司马欣挡下凌厉的一剑,犹是稳稳地站在原地,不动如山。 看到司马欣临危不乱的表现,张良、赵云、太史慈、甘宁与秦琼五人均为之动容,想不到前者如此厉害,在仓促挡格下,还能稳若泰山。 其实,身为主角的司马欣与凌天两人感受可全然不同,只能以大吃一惊略为形容一二;因为,对自视甚高的前者来说,怎么敌人阵中卧虎藏龙、高手云集,一个比一个还厉害,就连一个年轻小伙子也如此了得,震得他双手发麻、气血翻腾;若不是反应得宜的话,恐怕长早已脱手而飞,颜面尽失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况,司马欣故作镇定状,泰然自若地问道:「好身手!小伙子可是近日窜起中原的凌天吗?」 相对於司马欣的辛苦,凌天也没有占到便宜,而是有苦自知;原因无他,由於不是危险时刻,“灵犀剑”并没有发挥护主的异能,威力有限,使得凌天只能凭藉着本身的功力硬撼对手;因此,即使他是全力一击,而司马欣仅是仓皇挥挡,结果却是偷袭不成,徒劳无功,双方高下立判。 经过这次交手后,凌天不敢再小觑「默默无闻」的司马欣了,在对后者实力有更深体认的同时,也对秦末将领的印象大为改观,於是欣然回应道:「没错!在下就是凌天,幸会!」。 司马欣闻言还来不及回话,他的恶运就再度降临了。 战斗至此,纵使秦军遭到张良他们阻挠,还是稳占上风;然而,凌天的偷袭行动虽然没有奏效,却足以改变战局。 当张良他们看到凌天的壮举时,就同时受到启发,认为只要顺利击伤秦将司马欣,就可以解除眼前的困境,化险为夷;因此,在各自逼退纠缠不清的秦兵后,几乎是同时朝着司马欣的方向掠去。 以司马欣的实力来看,能够拦下凌天的突袭,算是正常的表现;不过,要躲过张良、赵云诸人的轮番攻击,就不是他能力所及了。 领教过太史慈霸气十足的枪法及凌天轻盈巧妙的剑招,可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攻势后,司马欣早已学乖了,不再存有眼高於顶、骄傲自大的心态;因此,一看到对手冲过来,他硬是压下体内略显紊乱的气血,几乎将所有真气集中在长上,显有一击克敌制胜,以震慑对手的打算。 剑芒似白虹,剑锋像浪花,“龙泉剑”逼开试图阻挡的秦兵后,旋即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挑司马欣;虽然他早有心里准备,也清楚张良的实力可观,唯看到后者沉稳恢宏的剑势时,还是生出紧张之情,只好猛挥着长以壮胆。 「当!」…… 倏忽间,剑正面交锋,在火花四射的同时,响起连串的交击声,声声震耳,可见得两人的拼斗有多激烈;这个时候,只看到司马欣每挡一剑,就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显然他开始感到力不从心,因而挡得有些辛苦。 在司马欣的如意算盘里,认为全力一击后,自己应可胜出,就能够从容应付接踵而来的战斗;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低估了张良的实力。 同样是剑击,产生的威力及效果就是有所不同,看在凌天的眼里,不得不承认自己还需更加努力,才能达到张良的水平。 在连续攻击了十剑,足足逼使司马欣后退了五小步,张良是取得对战优势;可惜的是,他个人也耗损了不少功力,难以再完全发挥出剑招的威力,再加上秦兵陆续赶到,让他不得不放弃攻击,翻身后退。 虽然张良退出了,且有部属赶来支援,唯司马欣却没有获得喘息的时间,反而是要接受更严苛的考验;因为,本来的对手太史慈在逼退十来个秦兵后,马上持枪直搠而来,几乎同时,秦琼和张良错身而过,亦飞身杀至。 察觉到两道凌厉的杀气快速逼近中,终於令崖岸自高的司马欣生出惧怕、惊竦的感觉,甚至於首次生出怯战的念头。 危险迫在眉睫,教司马欣无暇思考、仔细忖度应付之道,为了自身安全着想,他居然奋不顾身地挤进赶过来支援的秦兵之间,方能险险避过紧追而来的攻势。 枪势凌空扫过,刮起旋风,确有无坚不摧、惊天地泣鬼神之威,让人不敢撄其锋锐,使得迎上来拦阻的秦兵大骇,纷纷走避一旁;然而,仍有少数不信邪者,自不量力地抡枪挺戈挥刀挡架,结果是当场毙命。 双所及之处,风声雷动,是有摧枯拉朽、雷霆万钧之势,令人望而生畏,几乎迫使挡在前面的秦兵胆战心寒,各自东窜西走;虽然如此,依旧有一些不知死亡者,试图挥戟摇矛举剑对抗,却落得惨败的下场。 即使太史慈、秦琼各有斩获,分别击毙或击伤数名秦兵,清除部份碍,而枪锋和身也先后卯上长;只可惜,二者的招式已用老,攻势在这个时候逐渐减缓减弱,威力剩不到七成左右,让司马欣犹可勉强挡格,狼狈地躲过一劫;因此,对他们来说,算是一次无效的攻击,功败垂成。 机会可遇不可求,只要错过或没有及时把握住,就不再来了;因为司马欣愈往后退,随之赶来的秦兵就愈多,转眼间,至少有百名以上的战士护在他四周,形成层层的防护网,使得张良他们难以故计重施。 不仅如此,继太史慈与秦琼两人之后,赵云与甘宁两人也赶来了,却无缘接触到司马欣,反而深陷兵山士海之中,抽身不得。 虽然赵云诸人尽是身经百战、实力超强的名将,能够在敌营内东窜西跑,身影兔起鹘落,忽焉在左、忽焉在右,教敌人捉摸不定;但是,在刀戟剑矛的枪林里,四人还是免不了要挂彩。 或许,秦兵再厉害也不是他们的敌手,战阵再严密、变化再多也困不住四人;然而,秦兵却在同仇敌忾、永不服输的意念下,意外地发挥出超乎想像的战斗力,居然能够压制着赵云、太史慈、甘宁与秦琼四人动弹不得。 此时,兵器交击声、喊杀声、怒骂声,不绝於耳,可见得战斗之激烈。 在看到秦军「异常」的表现后,不禁让张良与凌天两人开始担忧同伴的安危,后者更是神情紧张地道:「看来情况不妙!」 张良神情专注地看着战斗,点头回应道:「嗯!状况确实不利於我方,是有必要采取一些行动了。」 凌天闻言,误以为张良要出手救援同伴,因而欣然附和道:「好啊!就让这群欺人太甚的秦军,吃点苦头吧!」 话一说完,凌天就跨出左脚,正要持剑冲出去之际,张良伸出右手按住他的左肩,摇头道:「天弟,稍安勿躁!」 不待凌天发问,张良神色凝重地续道:「我觉得赵将军他们自保当不成问题,问题在於我们……恐怕挡不住蜂拥而来的秦军。」 这个时候,不管是顺着山路过来,还是爬坡涌现的秦兵,数以千计的敌人已快速逼近中,离唐军布阵处不到百步左右,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际此紧张时刻,司马欣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山坡处,显然是要号令秦军发动总攻击了;因此,张良赶紧退回己方阵营,暂代秦琼指挥部队应变。 ; 第六章 戒慎恐惧 或许是司马欣已负伤在身,因而生出怯战的念头;或许是他有自知之明,清楚要击败唐军需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於两败俱伤;或许是秦军运气好,明白对方的援军随时会赶到,而战斗却非一时半刻可以结束。 不管原因为何,当司马欣高举着长,挥出撤退的手势时,无论是战斗正酣的赵云四人、还是全面戒备的凌天与张良两人,皆感到错愕,也不得不承认前者确实不简单,是个审时度势、拿得起放得下的好汉。 逾两千名秦兵像海水退潮般,快速地下坡离去。 当秦军后退不久,唐营后方的山路则扬起漫天尘沙,表示有大队人马赶来,很明显是李靖在得到消息后,即派遣大军前来救援。 由於敌人是在相对优势的时候撤退,且是阵容整齐、列队分明的离开,可见秦军的撤退观念很好,根本不怕对手的追击;因为如此,熟谙兵法的秦琼诸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离去,不敢贸然出兵追击。 看着秦军逐渐远去,赵云诸人纷纷收起武器,并肩站在山坡旁。 凌天留意到赵云的右小腿、太史慈的左臂、甘宁的背部及秦琼的左肩,不是衣物破损,就是有流血的痕迹,於是关心问道:「各位的伤势要不要紧?」 目光望着远方的秦军,赵云犹自思索着,闻言摇头答道:「这点伤,不碍事,谢谢公子关心!」 在赵云右侧的甘宁,闻言则是欣然回应道:「没事,仅是皮肉之伤而已!公子,谢谢你!」 在领教过秦兵的厉害后,秦琼可是印象深刻、反覆思量,不禁皱眉道:「看来,秦军的作战能力更胜魏军一筹。」 与魏军交战经验丰富的太史慈,也抱持着相同的看法,乃立刻附和道:「没错!虽然秦兵个别的实力普通,顶多略胜魏兵半筹;但是,他们熟悉战阵运用,彼此配合得当,足以发挥强大的战斗力,倒是出乎个人意料之外。」 对於秦兵异乎寻常的战斗力,赵云是感到惊讶,认为与他们为敌是件相当不智的事;尤其,在此时此地遇到大批秦军,不由得让他仔细思索着这个问题,因而神色凝重地道:「秦军战斗力强大,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劲旅,若是他们是独立於各大势力之外,那倒还好,顶多算是一支孤军而已,不足为虑;问题是,这里离景室山不远,可是铁鹰堡大本营所在地,他们的出现,值得大家深思!」 到目前为止,铁鹰堡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极为可观,已非任何江湖帮派可比拟,於是张良点头呼应道:「赵将军所言甚是,秦军的存在确实不容忽视,我方应该尽快调查清楚,以免误判情势;如果秦军是支持鹰王黑涯的话,则铁鹰堡的实力势将大增、如虎添翼,恐怕不利於剿灭行动。」 身为扫荡军副帅的秦琼,对於赵云与张良两人的看法深表认同,因而神情肃穆地附和道:「嗯!看来秦军是项变数,足以影响战斗的成败。」 众人短暂的交谈,即得到一个结论,就是不能排除秦军的影响力;此时,奉命前来支援的唐军终於抵达了,迅即将秦琼诸人团团围起来,构成坚强厚实的防御阵线,不怕敌人的袭击。 带队的将领是薛仁贵,在第一时间来到秦琼前面,躬身报告道:「末将奉元帅之命,特带五千名战士前来支援。」 秦琼点头道:「仁贵,辛苦你了!」 援军来了,却不代表敌人不再来犯,安全问题仍然存在着;因此,在凌天与赵云两人的建议下,众人认为此地不宜久留,是该先回营区了。 离营区百步远,众人就看到一队队士兵快步地走进两旁的林区,像是在找寻事物或紧急搜索的样子,让人觉得相当突兀。 由於情况颇为特殊,秦琼乃呼唤一名带队的小伍长过来,沉声问道:「等一下!发生什么事?」 该名伍长闻声立正,战战兢兢地答道:「好像是敌人偷营!……」 话才出口,无论是问话的秦琼、还是凌天诸人,闻言皆感到惊讶,想不到铁鹰堡竟然胆大至此,选在光天化日下偷营。 不待该名伍长报告完,张良、凌天、赵云叁人几乎同时地展开身法,像一阵风般冲进营区;相对於叁人的反应,甘宁、太史慈与秦琼叁人则是神色凝重地听完报告,才随后追上。 当凌天叁人如旋风般进入营区的时候,就先碰上正在巡视的刘仁轨,於是前者急忙问道:「对方来多少人?损失有多大?」 看到凌天、张良、赵云他们安全回来,刘仁轨可是喜形於色,欣然答道:「对方来了多少人,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好像只有看到七位的样子;至於损失部份,虽然死伤人数有限,却被对方救走了重要人犯,神鹰。」 叁人闻言面面相觑,全然没有料到对方会选在这个时候,即战争爆发的前夕,进行救人的行动;此时,随后赶到的秦琼叁人刚好听到后半段的话,莫不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秦琼近似自问自答地道:「怎么可能?铁鹰堡如何得知神鹰关在那里?即使知道囚禁的位置,也不可能闯过重重的关卡,救人离去啊!」 话是这么说,唯事实摆在眼前,确是如此。 因为事态严重,让众人的心情变得相当地沉重,而默然无语地前行。 张良思索良久,若有所思地道:「照理说,大军扎营於此,也不过四日而已,敌人断然摸不着我方的部署,遑论是查出囚禁神鹰的所在位置;据此研判,个人认为只有两种可能性,敌人会知道囚禁神鹰的营帐。」 对於张良的才智、机谋,众人可说是推崇有加、赞不绝口,而对他分析事理的客观、冷静、远见,更是衷心诚服;因此,在听到他语带玄机的话语时,就知道还会有下文,莫不凝神静听。 语气顿了顿,张良神色凝重地续道:「第一种可能性是,假若南华老妖或娄子伯真的暗助鹰王黑涯的话,则以他们神出鬼没的身法,当可如入无人之境般,轻易地进出戒备森严的营区;果真如此,那么囚禁神鹰的营帐应该早已被发现,即神鹰被铁鹰堡的高手救走就不算意外了。」 的确,南华老仙神通广大的身法,凌天与赵云两人可是亲眼目睹过,当然认同张良的说法;至於太史慈、甘宁与秦琼叁人则是与闻前者的能耐,也可以接受张良的推论;倒是薛仁贵与刘仁轨两名副将感到讶异,未免觉得有些夸张,只是碍於张良的身份与众不同及秦琼的缘故,因而不敢将疑问宣之於口。 只不过,两人的神情还是露出了痕迹,以张良的敏锐度,又岂会没有察觉呢?却故意视而不见,当作不知道。 说完第一种可能性后,张良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於是凌天兴致盎然地问道:「那第二种可能性呢?」 既然有人问起,张良乃慢条斯理地答道:「是啊!还有第二种可能性,那就是有内奸,私底下和铁鹰堡暗通款曲,泄露出营区里面的情况。」 此话一出,直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让众人闻言色变,虽然没有直接证据显示,却又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秦琼身为唐军的副帅,对自己手下将领的操守、忠诚颇具信心,於是委婉地辩护道:「先生有所不知,在下的部属应该不会……」 「叔宝,先生之言值得思量!」忽然前方传来李靖浑厚的声音,阻止了秦琼继续说明下去。 获知凌天诸人平安归来,李靖立刻自监禁神鹰的地方赶过来,恰好听到秦琼正在解说部下的忠诚,於是出言中止。 外出察看者遭到伏击,留在营区者遭到劫囚,可说是状况一篓筐,足见对手正处心积虑、无所不用其极地进行破坏;因此,李靖当然想要明白一切,於是语重心长地道:「此时,正值多事之秋,我们到里面详谈吧!」 语音落下的同时,站在帅帐正门的亲卫已掀起帘幕,李靖即率先走进去,众人在其后面,鱼贯而入。 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秦琼、李靖才分别述说完各自遭遇秦军伏击及铁鹰堡高手偷营救人的经过。 与会者无论是述说完事情来龙去脉的李靖、秦琼,还是凌天、张良诸人,都是听得神色数变,莫不认为事有蹊跷,绝不单纯。 虽然凌天犹未想起自己和四名终极飞鹰最后交手的情景,却能肯定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和他们有关,於是斩钉截铁地道:「元帅阁下所描述的敌人,他们的身手极像在下遇过的终极飞鹰;若此,则在下可以肯定秦军的埋伏不是偶然,而是经过精心设计的陷阱,即假声东击西、欲擒故纵之计,以行偷营救人之实。」 听到凌天的说法,张良认为言之有理、分析正确,马上点头附和道:「没错!天弟昏迷的地方并不是敌我双方会想要去布署、争夺的战略位置,对方根本没有理由在那里埋伏重兵;因此,铁鹰堡故意在那里大张旗鼓,很明显要引起我方的注意而已,方能趁虚而入,将重要人犯神鹰救走。」 秦琼闻言恍然大悟,不禁自我解嘲地叹道:「还以为秦军在优势下突然退兵,是因为担忧我方援军的抵达,而不得不的后撤行动,显然结果不是如此;唉!忙了半天,被人戏耍了还不知道,想想实在很窝囊啊!」 赵云安慰道:「秦将军,毋需叹息!遭戏弄者可不止阁下一人喔!」 相对於赵云的自我调侃,太史慈则是义愤填膺地道:「可恶!双方都还没有开始正面交锋,就先使诈,暗算对手,实在太过份了。」 生气归生气,还是要正视敌人的阴谋、手段,於是郑重其事地续道:「只要不是巧合,则埋伏在树林的秦军,看来应该和铁鹰堡结盟了,才会配合行动;因此,在敌人实力倍增的状态下,进攻的策略实有检讨的必要。」 虽然张良接受唐太宗李世民任命为行军首席参谋,还是具有客卿的身份,而凌天、赵云等人更是自由之身,纯属义务帮忙,可不受元帅李靖的节制;基於此,后者格外敬重诸人的意见,闻言欣然点头回应道:「先生所言甚是,多了实力强大的秦军这项变数后,确实较为麻烦且棘手。」 语气略为停顿一下,接着意志坚决地续道:「是啊!秦军的问题不容忽视,却也不必急於一时半刻去解决;反而是敌人可以摸清楚我方的底细,针对我方的状况加以部署或破坏,才是当务之急要处理的事。」 众人闻言,全部点头表示认同。 没多久,凌天首先呼应道:「之前,张兄曾说过内奸的可能性,虽然没有证据显示,唯个人却认为有调查的必要。」 李靖注意到秦琼的神色有异,知道他被质疑属下的忠诚度有问题后,就一直耿耿於怀;因此,故意抢在秦琼回应前道:「的确,神鹰遭敌人救走,对我方来说,不仅是一次严重的打击而已,更是极大的屈辱;所以,在事实真象水落石出之前,不排除任何可能性,尤其是内奸。」 「内奸」两个字特别加重语气,足以表示李靖对此事处理的态度,於是秦琼只好勉为其难地附和道:「既然如此,末将愿意负责调查所有可疑人员,只要确认是内奸者,绝对不会宽贷。」 李靖没有正面答覆,而是岔开话题地问道:「除了内奸问题外,各位认为是否有可能,铁鹰堡另有特殊手法可以和神鹰联系,因而感应到他的位置呢?」 听到李靖提出第叁种状况,凌天脑海里则是想起「过去」看电影的情节,於是脱口而出地道:「据我所知,有些人具有心电感应的特殊能力,能够在一定的距离、范围内,感应出对方的位置;只不过,具有心电感应能力者并不多,而能彼此沟通者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虽然机率很小,然神鹰可非普通人物,而是一位超卓不凡的高手,极有可能有此能耐。」 此刻,说得正起劲的凌天,浑然未察与会者的神色变化,犹自口沫横飞地续道:「撇开心电感应不谈,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千奇百怪的科技产品数之不尽,可说是应有尽有,像定位器、感应器、声纹辨识器、震动器等等,都可以让找寻者在一定的空间内,轻易地找到目标物。」 话是说完了,与会者却没有预期般的反应,倒是让凌天感到既奇怪且纳闷,不禁眉头深锁地问道:「怎么啦?是我讲得不清楚,还是讲得太快呢?为何大家不捧个场,发表一下意见啊!」 须臾,张良神情古怪地回应道:「心电感应部份,我们听得懂,也不反对贤弟的看法;但是,后面提到的东西,实在很难理解,也没有必要去了解,毕竟是不存在於世的东西,多谈无益!」 接着话锋一转,沉声续道:「言归正传,目前神鹰被救走已是事实,原因是要调查清楚,毋庸置疑;不过,有一件事情个人始终想不通;那就是营区戒备森严,在没有里应外合的情况下,仍能将人安全带走,足见劫营者个个身手不凡,实力不容轻忽,倒是值得大家用神思量。」 事实上,敌人只有七个,然在被发现踪影后,还能轻松逼开蜂拥而上的守卫,像逛大街一样,从容不迫地离去;如此嚣张的行径,对李靖及唐军来说,都是破天荒、头一遭的糗事;因此,张良一针见血地指出敌人的可怕处,李靖是感慨良深,於是马上回应道:「很可惜!由於个人没有及时赶上,因而未能亲眼目睹来者的身手,也就失去评论对手的资格了。」 接着,若有所思地续道:「事后,听现场目击的卫兵描述,劫营者是身着颜色各异却样式相同、手持弯刃的高手……」 一听到「颜色各异却样式相同」的时候,凌天就想起了终极飞鹰,反而没有注意听李靖的说明。 「……人数部份,或许是对方身法太快,也有可能是分开逃离,让看到的卫兵说法不一;因此,两叁人、四五人、六七人的认为都有,众说纷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来者没有两人是穿颜色相同的衣服。」 既然来者是身法超凡入圣的高手,则正确人数为何就不是很重要了,而是在於他们如何进出营区,於是太史慈质疑问道:「以阁下的眼力,纵非躬逢其盛,也可以自现场留下的打斗痕迹,看出一些端倪才对,怎会无法评论对手呢?」 虽然太史慈口气不善,颇有兴师问罪的意味,唯李靖知他并无恶意,不仅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欣然答道:「没错!现场若留有打斗痕迹,在下理当可以看出一丝端倪,再据以评估敌人的能耐;只是,事实却非像各位所想的,在现场可以察觉到刃痕足迹、或是看到断枝残叶的景象。」 语气顿了顿,接着摇头续道:「显然他们有备而来,蓄意地避开守卫,以减少卫兵的阻扰,免得影响救人的动作;基於此,现场根本看不出打斗迹象,一切如故。当然,各位若有兴趣的话,在下愿陪大家走一趟,说不定会有新发现哩!」 际此外弛内张、诡谲多变的时候,小心谨慎些较不会出差错,所以张良点头认同道:「多一个人看,多一次机会,多走一趟是有其必要。」 在与会者没有人反对的情况下,李靖起身致意道:「各位,请!」 当与会者陆续起身的时候,凌天则是刚自回想中「醒」来,却见到李靖正要走出营帐,於是不假思索地道:「等等!我有问题。」 众人闻言错愕。 片晌,与会者已全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了。 李靖好整以暇地道:「凌公子,请问?」 由於凌天留意到与会者的神色不对,似有责怪自己多此一举的意味,因而神态诚恳地问道:「对不起!在下只想知道来者的衣服是什么颜色。」 李靖欣然答道:「截至目前为止,据卫兵的回报,有红色、有蓝色、有紫色、有黄色等,……对了,好像还有绿色的样子。」 接着,神情疑惑地反问道:「有问题吗?」 凌天点头答道:「嗯!他们有可能就是在下遇过的终极飞鹰。」 又是终极飞鹰惹的祸,让张良他们听得眉头深皱,简直难以相信铁鹰堡,除了鹰王黑涯、神鹰之外,还有这么厉害的一群高手。 为了强化自己的看法,凌天手舞足蹈地续道:「终极飞鹰不仅刀法出神入化、变化多端,且他们的身法异常快速,不负飞鹰的称号。」 张良闻言,若有所思地道:「天弟曾和四名终极飞鹰交过手,算是我方阵营中,最了解这些人实力的人员;所以,他的讲法足供各位推敲、思量,更不能漠视对方的杀伤力;换句话说,若是每名终极飞鹰都具有近似铁鹰级实力的话,则人数不多的终极飞鹰,将会是决战的关键因素之一。」 平心而论,在赵云、太史慈、秦琼等盖代名将的眼里,铁鹰堡只有两位可敬的对手,一个就是堡主鹰王黑涯,另一个是实力超强的神鹰;至於吴芮、臧荼、彭越叁名汉初名将,或是尚未露脸的两大铁鹰,甚至於秦末悍将司马欣,还是认为他们的实力不算顶尖,不足以构成威胁;然而,多了数名实力莫测高深的终极飞鹰后,不仅让赵云诸人感到意外,更是意识到敌人的厉害、手段的高明。 纵使如此,太史慈并不太认同张良的看法,因而摇头反对道:「即使终极飞鹰再厉害,也不可能像正规部队一样,展现出以一抵百的战力;所以,在双方正面交锋的时刻,他们能够发挥出多大的战斗力,个人仍持保留态度。」 由於太史词的讲法,偏重在於双方正规部队短兵相接的时候,而非单打独斗之际;因此,张良不反对前者的看法;不过,他还是委婉地辩驳道:「没错!当战斗规模扩及方圆数里、人数高达数万人之众、强弩劲箭纷飞的当儿,不要说是终极飞鹰他们,即使是鹰王黑涯也发挥不了作用;但是,在敌我双方正面交战之前,对手铁定会精锐尽出、高手皆动,以从事类似暗杀、骚扰、突袭、破坏、造谣、挑衅等行动,教人防不胜防、疲於奔命,达到降低我方士气、战意的目的。」 旋即话锋一转,语气坚定地续道:「除非我方立刻展开攻势,方能有效遏阻敌人的破坏行动,以维持将士的斗志,争取最后的胜利。」 的而且确,张良的说法适可解决眼前的困扰,只是在敌情不明的状态下,要执行有所困难;因为如此,李靖闻言苦笑道:「铁鹰堡的真正实力为何,我们都还没有查清楚,就又多了数量不详的秦军;在这样的情况下,若盲目发动攻击的话,恐怕会让我方陷入进退两难的泥淖中,可说得不偿失!」 接着大笑叁声,才豪气干云地续道:「与其束手无策、坐以待毙,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掌握主动出击的契机。」 听到李靖这一番话,本是低迷、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迅即由掌声、欢呼声取而代之,与会者士气莫不为之一振。 ; 第七章 雪上加霜 连续数日,唐军可是忙得不可开交,一方面派出逾千名探子,建立绵密、快速的情报网,几乎全面性地深入敌人大本营,进行地毯式地调查、集、监视,以掌握铁鹰堡的动静;在另一方面,则是重新调整营区布防,调动部份将领的职务,不仅可以达到阻止敌人渗透的目的,还有可能查出有否内奸的存在。 情报纷至沓来,经过整理、归纳、分析、消化后,虽然得知敌人兵马调动相当频繁,显有集结的迹象,唯众人还是认为对方尚无大举进犯的可能性;基於此,李靖勉强同意张良大胆的提议,就是深入铁鹰堡大本营一探虚实。 为了配合张良的计划,首先李靖亲率万名精锐向前推进,在铁鹰堡大本营东南面的一处台地扎营,距离敌人的前锋部队已不到五里之遥了;其次,近四百名兄弟会高手,则是在大军前方半里处埋伏,以接应前去「探险」的同伴。 除此之外,同时有两路大军分从山区两侧,绕道前进,不仅可以掩人耳目,让敌人弄不清楚己方的意图,更可以达到包围的效果。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是高手云集、卧虎藏龙的铁鹰堡大本营;因此,基於安全、快速、秘密等因素考量,最后决定由张良、凌天、赵云、邓芝、太史慈、甘宁与薛仁贵七人负责这次艰钜任务。 根据探子的回报,在铁鹰堡大本营外围千步之内,可说是寸步难行,在看得到的部份,几达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严密境界,且尚未将藏於暗处的监视者及空中盘旋的猎鹰计算在内;由於敌人的防卫滴水不漏,纵使以赵云他们之实力,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入敌营,也没有把握可以完成。 沿途上,凌天他们尽量避开山径、草原、溪畔等易遭到监视的地方,免得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就行踪暴露而惹来敌人高手地围剿。 走在浓密茂盛的树林里,是可以藉地形地物掩饰身影,较不易遭敌人的探子发现;然而,若是对方像静物一样纹风不动,身影藏匿得很好,则凌天他们也不易察觉到敌人的存在,可能深陷险境犹不自知;因此,仅仅七人的队伍,还是分成前、中、后叁个部份,以因应突发状况。 薛仁贵是唐营里极为出色的探子,理所当然走在最前面开路,同行者则是为人处事一丝不、态度严谨的太史慈,两人的任务是避开敌人的暗哨;接着,在二者后方十丈远左右,则是凌天、赵云与张良叁人,他们兼负着联络前后两方同伴及相互支援的工作;在叁人后面百步处,是甘宁与邓芝两人,主要任务是解决突然冒出的敌人探子,以确保行踪不会泄漏。 短短十里路,一行七人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之久才走完,终於有惊无险地抵达铁鹰堡大本营左侧的一处密林。 铁鹰堡的真正实力为何?到目前为止,唐军仍是一头雾水,不仅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也不晓得厉害角色有几个?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简直与瞎子无异,如何打仗呢?因为如此,凌天他们不得不亲身犯险,深入敌营,以查探虚实。 凌天藏身在树后,边看着薛仁贵与太史慈两人小心翼翼地前进,边遥望着数百步外的铁鹰堡岗哨,不禁皱眉道:「可以进入的地方,不是有重兵防守,就是有岗哨监视着,我们根本不可能混进去啊!」 听到凌天发牢骚,张良可是火上加油地附和道:「看得到敌人的布署,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还是有机可乘,只要等到卫兵松懈即可;然而,在天空盘旋的数支扁毛畜生就比较棘手,恐怕连蚊蝇也无所遁形。」 凌天闻言,很自然地抬头仰望,刚好从浓荫的枝叶空里,看到高空上有黑点高速移动着,应该就是铁鹰堡的秘密探子,猎鹰。 片刻之后,张良神情笃定地续道:「鹰眼再怎么锐利,总有个极限,且不像猎犬一样,可以嗅出目标人物的气息,或辨别出可疑人物;换句话说,只要使出鱼目混珠之计,当可避过猎鹰的监视。」 凌天嘴里咀嚼着「鱼目混珠」四个字,同时看着赵云,神情疑惑地问道:「先生觉得可行吗?」 赵云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可行!现在离天黑剩下不到半个时辰,该会适度影响扁毛畜生的眼力;所以,只要解决几名巡逻的卫兵,就有机会混进去了。」 听完赵云的解说后,凌天终於明白了,於是点头道:「此计确实可行,至少可以解除猎鹰的威胁;不过……」 话只说了一半,然以张良与赵云两人的才智,岂会听不出凌天的话意,只是在目前的困境下,除此之策外,已别无他法了。 时值仲夏无月、层云蔽空之夜,大地笼罩在漆黑之中。 藉着夜色的掩护,七人顺利地解决一队倒楣的巡逻兵后,即快速地穿上对方的衣物,并执起戈矛,朝着目的地缓步前进。 岗哨就在前方五十步开外,每向前走一步,紧张气氛就提高一些,七人心中的压力也随之加重,深恐敌人察觉异样,而功败垂成。 离岗哨还有叁十步左右,一队约二十名的卫兵正好迎面而来,领头者很机警,劈头就问道:「站住!口令!」 凌天诸人闻言,虽不意外,却也不知要如何回答,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看到对方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该名小队长厉声喝道:「站住!再不停下来,我们可要不客气了!」 对太史慈来说,挡在前面的敌人,仅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罗而已,居然敢对他们大呼小叫,於是神情肃穆地斥道:「大胆!可知我们是谁?」 声音不是很大,却是直接传入对方的耳膜,令听者双耳感到刺痛,因而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由於太史慈的气势震慑住该名小队长的心神,使得他气为之夺,气焰锐减,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及任务,竟然颤声问道:「阁下…是……」 话还没有问完,站在最前面的薛仁贵忽然灵机一动,随即装腔作势地骂道:「你是那个单位的?连堡主的贵宾夏侯将军都不识得!」 只要是铁鹰堡的一份子,都知道或曾听过来自曹魏的两名贵宾大名,即夏侯与夏候渊昆仲;因此,该名小队长闻言不敢怀疑,更不敢询问,而是谨慎恭敬地答覆道:「报告,小的是木铁卫辖下的第叁大队第二中队第七小队队长扁连宋;殊不知道贵宾驾到,如有得罪,敬请多多包涵!」 看到扁连宋打躬作揖的模样,凌天差点捧腹大笑,却只能强忍着,只好胡乱问道:「扁姓相当少见,你可是神医扁鹊的后人?」 扁连宋猛点头表示没错,希望藉着先祖扁鹊的盛名,博得贵宾的好感。 唯恐夜长梦多,再生枝节,薛仁贵则是得理不饶人,打蛇随棍上,冷冷地喝道:「还不让…带路!」 本来薛仁贵是要说「还不让开」,却怕引起对方怀疑,於是急忙改成「带路」,等进到里面后,再见机行事;对於薛仁贵的临场反应,同伴们心中可是赞不绝口,只差没有竖起大拇指公开称赞而已。 虽然扁连宋没有质疑对方的身份,也没有提出相关问题,闻言却是不为所动,仍然挡在众人前面,形成对峙的情势。 形势演变至此,倒是出乎凌天他们意料之外。 戏既然演了,总不能演一半叫停,於是薛仁贵不得不打肿脸充胖子地继续演下去,乃神情不悦地责骂道:「你还在磨蹭什么,可是要等到堡主来带路吗?」 一听到「堡主」两个字,扁连宋立刻有反应,忙解释道:「对不起!小的一时忘记了,请!」 语音落下,扁连宋即转身领着众人向前走;同时,随行的铁鹰堡战士则是紧跟七人之后,隐有保护及监督的意味。 偏门就在眼前,然而短短叁十步左右的距离,七人却有咫尺天涯的异样感觉。 原因无他,凌天他们根本不必用眼左顾右盼,只要用心去体察,就能够发现左右百步范围之内,明岗暗哨绝不会少於十处;其中,可以明显感应出的气息,当在数百道之谱,至於察觉不到的敌人有多少,就非七人所能推估了;由此观之,在面临唐军大举进犯的压力下,铁鹰堡已达草木皆兵、人人自危的地步,堡内上下更是全体动员,戒护之森严几达滴水不漏、生人勿近的境界。 纵使凌天一行人,个个都是身手不凡之辈,甚至手握神兵利器;然在深入敌人大本营之际,明知道四周至少有数百名敌人的时候,虽然外表可以保持从容镇定,唯内心深处仍不免会生出紧张压力。 一步接着一步,一群人缓步向前;无论是走在最前面的薛仁贵、还是居中的凌天、亦或是押后的甘宁,每个人的心情都一样,就是想要尽快地走完这一段路,免得再事出意外,横生枝节。 在扁连宋和守卫打过招呼后,没有多久,两扇铁门分向两旁退去,随即发出刺耳的「嘎啦!」「嘎啦!」声响,露出叁步宽的通道来;此时此刻,成或败可说是系於一线之间,实在不容敌人有任何迟疑、反悔的机会;因此,不待扁连宋带路,薛仁贵就迈开步伐走进去,其后的太史慈等人则是亦步亦趋地跟上。 当殿后的甘宁走进营寨的同时,薛仁贵即不客气地道:「扁队长,你杵在这儿干嘛?待会仍有贵宾要来,还不赶快去外面等候!」 扁连宋本想继续带领着贵宾向大队长报到,则自己当是立下功劳一件,足以获得上司的嘉奖;因此,闻令让他感到相当惋惜,失望之情溢於言表,最后还是不疑有他地快速离去。 须臾,吵杂声响起,两扇铁门逐渐地并合。 虽然混进铁鹰堡大本营了,唯七人可是不敢有丝毫松懈或疏忽,毕竟四周还有不少岗哨,肯定会有数对眼睛紧盯着他们;基於此,众人顾盼自若、从容不迫地前行,且故意走在灯火明亮处,让有心窥伺者不会起疑。 七人走在宽达五丈的「大道」上,不时会遇上一队队甲胄鲜明、戈戟森严的卫士迎面而过,充当领队的薛仁贵只好故作潇洒状,点头致意;所幸,经过的队伍行色匆匆,显然有任务在身的样子,并未理会他们。 由於「行人」颇多,使得薛仁贵没有机会停下脚步,仔细看看两旁的景物,以找寻能够藏匿的处所,只能略为放慢脚步前进。 这个时候,众人最怕碰到的敌人不是别人,就是赤猎鹰或飞鹰级等熟人;届时若被发现的话,恐怕再也找不到理由或藉口了,除了战斗之外,还是战斗。 道路两旁的建筑物,不是众人原本想像的茅屋、平房,亦非一般山寨常见的土楼、木屋,而是只有在大城市及皇宫才能看得到的殿宇、楼阁、楼房之类的雄伟建筑;看到这些庞然大物,即使是见惯世面的张良、赵云诸人也感到诧异,莫不叹为观止,何况是经验不足、阅历较少的凌天。 若非时地不宜,凌天定当驻足观赏,且会询问同伴的看法。 铁鹰堡大本营终究是建构在山区里面,无论是房舍、楼宇,还是道路、通衢,全都顺着地势兴建;因此,大道虽然宽达五丈,长逾百丈,却不是笔直的,亦非完全平坦的;也就是说,一行人走了二十丈左右,角度已经转变数十度了,若是他们回头看,进来的偏门在被殿宇楼台挡住的情况下,看不见了。 这里不愧是铁鹰堡大本营,放眼望去,在大道两旁,每隔十步远左右,就会看到一支猛禽的雕像,约和人齐高,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不仅如此,在殿宇阶梯两侧、飞檐两端,皆塑有一对展翅欲飞的巨鹰,气势磅礴,教人望而生畏。 即使没有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然包括赵云、太史慈、甘宁与张良在内的超级高手,却可以察觉出卫兵的目光已远离,亦即表示潜在的威胁暂时消失了;於是前者传音提醒薛仁贵道:「可转进右边的通道了。」 听到赵云的传音,薛仁贵即毫不迟疑地向右转,领着同伴们走进光线较暗的通道;就在这个时候,凌天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是一种既熟悉却陌生的感觉,着实教他想不通,因而不以为意。 在「巷弄」里面左弯右转,大约经过半盏热茶之久,众人终於找到一处可以落脚藏身的处所,是一栋堆弃杂物的仓库。 由於众人身处在敌人的大本营内,可说是面临处处危机、时时威胁的局面;基於此,薛仁贵与邓芝两人颇为自爱,已分别掠往仓库两侧,负起警戒的任务。 一走进仓库,满腹疑问的凌天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个叫扁连宋的小队长,自称他是什么木铁卫辖下的第叁大队第二中队第七小队,简直教人听得头昏脑胀;问题是,扁连宋的话可信吗?」 其实,有相同疑问者可不止凌天一人而已,连对铁鹰堡深有研究的张良也感到困惑,於是后者摇头答道:「嗯!这个很难回答,实在不好判断;不过,从扁连宋的眼神来看,个人认为他讲的话可信度极高,应该是真的。」 赵云也觉得区区一名小小的队长,应该没有足够的经验、智慧来欺骗他们,乃点头附和道:「在下认同先生的看法!」 旋即语气一转,神色凝重地续道:「其实,来此之前,个人就略为计算一下,所谓铁卫的人数有多少;若是一小队有二十名战士的话,而一铁卫有五大队,一大队有四中队,一中队有八小队,那么一铁卫保守估计,至少有叁千名以上的战士;由此观之,铁鹰堡的战士当不少於两万之数。」 凌天闻言哗然,瞠目结舌地道:「不会吧!一个山寨能够容纳两万人以上,简直教人无法想像。」 铁鹰堡实力有多强,在场每个人都想知道,太史慈当然也不例外,只是个性严谨的他,却神情肃穆地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家还是分头行事吧!说不定可以调查到一些我们不清楚的情报。」 的确,与其众人在此各抒己见、几近盲目地猜测,不如各自深入敌营察看、取得有用的讯息,来得更为实在;既然言之成理,而凌天、张良、赵云、甘宁四人亦非顽固之辈,於是皆点头表示认同。 五人短暂地讨论后,决定兵分叁路去察探敌营虚实、部署、熟悉环境,并约定两个时辰后,回来原地集合,再伺机离去。 时值深夜,铁鹰堡大本营犹是灯火通明、行人匆匆,虽然不同於现代都会呈现出五光十色、多采多姿的夜景,唯看在凌天的眼里,就像大部份的夜市一样,门庭若市、摩肩接踵、车水马龙的盛况,让他感到不解。 由於没有明确的目标,在闪过明哨暗岗、穿过楼房殿宇、越过屋瓦长墙之后,凌天、张良与薛仁贵叁人最后选中了一栋巍峨的殿宇,腾空停留在灯火不及的瓦背处,居高临下地窥伺殿宇四周。 山风吹拂,火光摇曳,灯影闪动不定,使得殿宇各个角落呈现出忽明忽暗的情景,同时弥漫着莫名、诡异的气氛。 虽然夜晚视线不佳,一般人的眼力不能看得很远,却不影响叁人有若夜鹰般的视力,犹可看清楚百步之外的景物,重重楼阁隐约可辨。 叁人分别监看着左、前、右叁个方向,注意着进出的人员。 时间快速流逝,一柱香过去了;然而叁人依旧没有任何发现,只是看到一些穿着深色衣物的战士进进出出,连飞鹰级的高手也没看见,遑论是层级更高的猎鹰级主管、或是铁鹰级总管。 此时,凌天来到张良身旁,轻声问道:「监视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也没有看到任何重要人物出现,可否换个地方或潜进去看看呢?」 听到凌天的牢骚,张良语带诙谐地答道:「看不到重要人物或厉害高手,对我们来讲,反而是一件好事,起码不必担忧身影会被对方察觉。」 接着语气一转,泰然自若地续道:「入宝山空手而归,既笨且傻又不知道珍惜;所以说,到里面走走看看,也许可以获得意外惊喜!」 语音落下的同时,人已来到薛仁贵的左侧,告知他新的行动计画。 「踏!」…… 叁人才刚摸进殿宇后面的庭园,就听到急促的足音响起,於是慌不择路地避进花丛里面,并将体内气息降到最低,免得被人察觉。 庭园长逾十丈,宽近十丈,四周共有八盏宫灯,虽可适度照亮着园内小径、花丛,却不免有所遗漏,尤其是临近围墙的角落部份,大都是光线不及的死角,恰好提供叁人不错的藏身处。 须臾,数名高手出现在庭园前方的回廊,嘻嘻哈哈地倚靠在栏杆上、或是在栏杆前交头接耳,甚至於手舞足蹈,状似春风满面的模样;只不过,如此场景,凌天他们无法眼见,仅能凭空想像而已。 因为察觉到来者的实力不弱,且双方距离不到五丈远,使得叁人根本不敢睁眼偷窥,以免眼睛的亮光引起他们的注意,自暴身影。 明明知道庭园内有数名铁鹰堡高手,却在不能偷窥的情况下,叁人实与瞎子无异而不敢妄动,只好耐心等候了;所幸等待的时间不长,就听到对方的谈话。 「紫老大说,今晚要犒赏兄弟们,实在让人兴奋不已。」语气亢奋,显然说话者为了等待深夜的来临,可是望穿秋水了。 「只要想到可以一亲娇艳欲滴、楚楚动人的儿小姐芳泽,……」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宏伟响亮的嗓音盖过。 「不,不对啊!红七哥倒不是这样说,他认为雀儿姑娘的勾魂眼最美,简直教人过目难忘,魂萦梦系。」 「去去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大家可别胡思乱想,作白日梦了!我们几个能够有服侍她们的俏婢相陪,就可以偷笑哩!」语气显得既无奈且感慨,似有一语道出现场所有人的心声。 虽然没有睁眼窥视对方,唯凌天他们却可以感应出回廊上的铁鹰堡高手,至少有十个以上,如此阵仗,确实让叁人自忖应付不来;幸好,这几名不速之客尽是聊着男欢女爱之类的风花雪月,倒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只是,当其中一名高手提到儿的名字时,凌天总觉得似曾相识,唯他却不记得这位姑娘家是谁了。 「各位可还记得?大约在五十天前,神鹰元老及玄老哥,他俩为了笼络奇人凌天,居然特别安排十二金钗的儿小姐和莺儿小姐,牺牲色相去陪他;每当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很不公平,毕竟流血流汗的是大家,可不是凌天那个浑小子啊!」 听到说话者软溜溜的语气,凌天、张良与薛仁贵叁人感受不尽相同。 凌天算是对方口中的当事人、受益者,闻言初则感到错愕、惊讶,接着觉得羞赧、可耻,甚至於感到自责、愧疚;因为,到这个时候,才知道、或者是说才想起来,和自己有一夜情的两位美女,就是对方朝思暮想的「十二金钗」之二。 相对於凌天的复杂感受,张良与薛仁贵两人都是一则以疑,一则以忧,二者之间,仅是程度上略有差别而已。 在张良的认知里,凌天是一名个性相当谨慎、保守,却历练稍嫌不足的小弟;因此,难逃敌人设下的美人关,算是情有可原,不足为奇;只是让他忧虑的是,对方口中的「十二金钗」又是什么角色,何以自己从未听说过呢?到底铁鹰堡还藏有多少秘密不为世人所知呢?使得张良愈想愈担忧。 在薛仁贵部份,则是替凌天感到可惜,因为他完全未料到好友心志如此脆弱,竟然挡不住敌人的色诱;至於敌营新增加出来的人物,前者倒是不以为意,终究只是一些女流之辈而已,毋庸大惊小怪。 「是啊!凌天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家伙;如果他愿意接受元老的延揽,能为堡主奉献心力,而得到两位金钗的相陪,那我们也就认了;可恶的是,他在享用完美女的温柔后,却拍拍屁股、不留情面地离去,使得儿与莺儿两位可人儿遭到宫主的惩处,境遇相当可怜;所以说,凌天那个坏家伙,实在可恶到极点。」 凌天闻言面红耳赤、五味杂陈,想不到铁鹰堡的高手们这么痛恨自己,竟然将自己形容得如此不堪,真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替自己辩白;同时,糗事被对方不断地夸大、重复着,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采花淫贼;再这样下去,凌天很怕同伴会信以为真,巴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还好叁人是躲在花丛里,且不敢睁眼偷看,让凌天的窘态没有被看到。 其实,张良与薛仁贵两人是笑在心里口难开,可说是憋得很难过。 「可惜啊!可惜!这根本是两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任由坏家伙糟蹋。」揶揄的语气带有责怪的口吻,足见说话者对凌天极为轻蔑。 「嘘!大家是来享乐的,不是来发牢骚、高谈阔论的;若是被紫老大听到,恐怕会被斥责一顿,岂不是扫了大家的兴吗?」 「彭兄之语,可是高瞻远瞩喔!教小弟不得不佩服哩!」语带讽刺,极尽挖苦之能事,显见此人不满意先前同僚的看法。 接着,数名高手争相发表高论,争得面红耳赤,声音一个比一个宏亮,使得庭园变得异常吵杂,而凌天、张良、薛仁贵叁人也懒得再偷听他们谈话了。 ; 第八章 连环杀机 对凌天他们来说,在有限的时间内,虽非分秒必争、却是浪费不得;但是,在一群准备寻欢作乐的敌人高手离开之前,叁人却是无计可施而不敢妄动,只能静观其变,免得遭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横生枝节。 纵使处境异常恶劣,然以张良坚韧刚毅的个性,也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杀;因此,他的脑海里早已盘算着,并拟出数个因应之策了。 突然间,本是甚嚣尘上、喧嚷吵杂的庭园,倏地变成寂静无声、针落可闻的宁静场所;由於没有听到任何足音响起,使得叁人感到相当纳闷,到底对方怎么了?同时心中生出不妥的感觉。 凌天毕竟经验不足,且没有受过军事、探子、情报等类似的专业训练,还是难忍心中的好奇,终於稍为睁眼偷看。 受限於光线、角度、距离等外在因素,凌天只能看到回廊的部份角落而已,无法一窥全貌;虽然他可以瞥见数名敌人笔直站着,好像是在恭候重要人物莅临的样子,却因看到的范围有限,还是无法猜到原因为何? 不过,凌天并非全无收获,至少知道庭园内的敌人就是一群飞鹰。 就在这个时候,张良与薛仁贵两人几乎同时感应到一股强大的气息迫近,显然是针对他们而来,於是不约而同地张开双眼观看。 虽然叁人看得角度略有不同,却都觉得有数对眼睛紧盯着花丛方向瞧,似乎敌人已经察觉到了,让凌天他们不由得冷汗直冒。 当一群飞鹰缓步走向花丛的时候,张良迅速在薛仁贵左手掌心写着「躲」字,接着传音告知凌天道:「各自躲起来!」 因为情势紧急,纵使凌天与薛仁贵两人犹是一知半解,倒也明白眼前的处境极为不利,因而先后点头表示会意。 由於敌人的实力太强大了,若与对方正面抗衡,无异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因此,张良认为最佳的方法,莫过於各自逃命,再试图甩脱敌人的追捕,或许还有脱困的机会;当然,若能和其他同伴会合,就有机会集中力量离开敌营。 此刻,飞鹰们每向前一步,凌天叁人的压力就增加一分,心情就更加紧张。 正当张良准备发难之际,走在最前头的飞鹰却在离花丛叁步左右停下脚步,随即转身面向回廊;一看到敌人的动作,虽然凌天他们感到意外,却可以肯定己方的身影犹未曝露,因而全都松了一口气。 身处危机潜伏的环境中,片刻的等待都是痛苦的,也是一种毅力的考验、心志的折磨,却是绝处逢生的唯一机会。 从花叶空看去,凌天心中默默地数着,已可确认有十四名飞鹰分成两列,阵容之浩大,简直教他瞠目结舌、方寸大乱。 未几,叁名衣着颜色不同於飞鹰的高手出现在凌天的视线范围,气息之强令他感到不寒而栗;其中,有两位就是使得他昏迷数日的红飞鹰与绿飞鹰,更是让凌天看得胆战心惊,身体居然不由自主地抖动着。 幸好,张良在观察敌人动静的同时,不忘留意同伴的状态,因而可以及时发现凌天的异样,旋即以左手轻按后者的肩膀,帮他稳住波动的情绪;纵使如此,极其细微的气息变化,还是躲不过有心人士的感应。 「紫老大好!」整齐画一的声音响起,不知情者会误以为只是一个人呼喊,足见飞鹰们默契之佳,已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各位兄弟好!今晚又是每个月相聚言欢、纾解压力的好日子;我想,你们应该期盼甚久了……」 语音一顿,故意卖个关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吊足飞鹰们的味口,显见紫老大驾驭属下的手法颇为高明;然而,听在张良的耳里,则是相当惊愕,心中不禁怀疑对方已察觉到了,却故弄玄虚地闲聊一番。 片晌的停顿,紫老大的声音再响起,泰然自若地续道:「本来,凤宫主应本座之请,难得开恩,不仅选出十来位容貌、体态皆上选的宫女陪伴你们,还特别请来鹃儿、雀儿、儿叁名金钗坐陪;只不过……凤宫主临时被堡主请去,连带使得叁名金钗分身乏术,无暇陪大家饮酒作乐了。」 话一讲完,紫老大已留意到飞鹰们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当然不容属下有抗议或不满的情事发生,旋即话锋一转,冷冷地道:「朋友,可以出来了!」 此话一出,除了绿飞鹰、红飞鹰之外,十四名飞鹰闻言全都吓了一跳,根本想也未曾想过,在堡内重地「寻梦宫」,居然会有外人来访;相对地,虽然凌天叁人早有心里准备,但闻言还是颇为吃惊,莫不对飞鹰口中的紫老大生出敬畏。 既然身影被发现了,凌天即毫不迟疑地腾身而出,大大方方站在花丛正前方,与紫老大等人相距不到叁丈远;至於慢了半拍的张良与薛仁贵两人,则在认为对手未必知道有多少人藏在花丛里面的情况下,乾脆继续躲着,不动声色,或许可以混过去,甚至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看到「久违」的凌天,绿飞鹰讶然道:「是凌天!」 还以为来者是何方神圣,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凌天,不仅紫老大感到诧异,就连话人长短的飞鹰们,更是始料未及。 当凌天知道对方就是恐怖、厉害、神秘的终极飞鹰时,的确感到相当地害怕、不安,甚至於心悸、战栗;然而在张良的安抚,及自我的慢慢调适后,已将内心的惧怕勉强压下,方能昂然回应道:「没错!正是在下,想不到吧!」 红飞鹰神情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跌落山崖吗?」 凌天闻言错愕,不答反问道:「你说什么?个人几时跌落山崖了。」 绿飞鹰摇摇头,却斩钉截铁地答道:「绝对不会错!记得那天,阁下在施展出精妙绝伦的剑法后,就像疯子一样,发足狂奔,最后掉落断崖。」 听完绿飞鹰的描述后,张良与薛仁贵两人终於明白当天的事情始末。 原来凌天在昏迷前,因为神志受到“灵犀剑”的影响及仙识开启的缘故,在不能自我控制意识的状态下,竟然再次发挥出威力强大的剑招,及时逼退了四名终极飞鹰的攻势;接着,在自我保护的情况下,他将身法发挥到极致,更藉着跳崖的假动作,方能顺利摆脱敌人的追击;最后,在山区绕了一大圈后,终於筋疲力尽而昏迷不醒,却幸运地被秦琼发现。 或许凌天是当事人之故,总觉得绿飞鹰的讲法宛如天马行空,不着边际,更像天方夜谭般匪夷所思,反而让他陷入当局者迷的框架内,一时之间未能有效消化;因此,凌天默然不语地盯着绿飞鹰,反覆思索着…… 当凌天的目光忽而锐利如剑、忽而茫然无神时,倒是让被盯的绿飞鹰感到很不自在,甚至於有成为待宰羔羊的异样感受,竟然心生寒意。 就在绿飞鹰震慑於凌天目光的同时,红飞鹰则是神情不悦地问道:「小子,可是不愿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由於凌天仍旧陷於沉思中,虽然闻言略为回过神来,却是神情疑惑地摇摇头问道:「你说什么?在下实在听不懂。」 这个时候,红飞鹰认定凌天是明知故问、装聋作哑,显然不尊重自己,於是火冒叁丈地怒骂道:「小子,你还装蒜……」 一直默不作声、冷眼旁观的紫老大忽然轻咳一声,阻止红飞鹰继续说下,沉声问道:「阁下来多久了?」 乍听之下,紫老大的问话颇为突兀,似与之前的对谈无甚关连,唯张良则是觉得前者非常厉害;因为,当飞鹰们均感到讶异的混乱时刻,他犹能保持着冷静、沉着的思绪,竟然还可以提出一针见血的问题来。 虽然凌天没有张良的深思熟虑,但完全清醒的他,闻言却语带诙谐地答道:「对不起!在下没有戴手表,亦没有看见时锺,所以不知来多久了!」 就算是紫老大见识广博、就算是他经验丰富、就算是他反应高人一等、就算是他……有数不清的优势、特点,却难以想像「手表」、「时锺」的形状为何?顶多从字面上去体会,因而为之语塞。 看到紫老大他们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时,凌天可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乃神态轻松地续道:「到底来了多久?实在很难说;不过…个人若没有记错的话,应该不到半个时辰;哦!……不对,好像刚来而已,又好像有数个时辰之久哩!」 在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里,敌我双方听到凌天的回答,感受截然不同;在紫老大他们的认知,前者不是目中无人、猖狂嚣张而不屑回答,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想回答,可说是无礼至极;然而,对张良与薛仁贵两人来说,凌天的回答令人激赏,是集俏皮、有趣、机智、讽刺的极致表现。 紫老大本是喜怒不形於色,只是耐心地打量着凌天,想要确认一下后者到底有多少能耐,因而以礼相待,却没有得到对方的礼尚往来;所以,他无法忍受凌天的傲慢无礼,於是冷冷地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却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语音落下的时候,人已趋前一步,瞬间将彼此的距离缩短成两丈左右;同时,令人震慑的凌厉杀气笼罩住凌天,就连藏在花丛里面的张良与薛仁贵两人,也能够明显感受到危险,莫不为之懔然,足见紫老大功力之厚实。 简简单单地跨出一步而已,就足以让凌天心中生出战栗、惊悸、悚惧,甚至於觉得生命受到严重地威胁,就在这个时候,神奇的“灵犀剑”又开始抖动了;既知战斗不可避免,与其自己在心存惧意的情况下,被动应战、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或许还有反手抗衡的机会。 心随意转,剑随意动,「锵!」一声轻鸣,光华夺目、璀璨耀眼的金色剑芒涌现而出,威力强大的剑气随之而起,凌天抢先出手了…… 「当!」…… 眨眼之间,爆发无数的火花,响起连串的交击声,教人看得眼花撩乱、听得耳鸣头晕,十四名飞鹰则是纷纷后退到回廊处,以免遭到池鱼之殃;至於实力更强的两名终极飞鹰,仍是负手於后,神态悠闲地站在回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凌天,显有预防对手趁机落跑的意味。 在凌天出手之际,张良与薛仁贵两人差点就跟着冲出去,加入攻击行列;唯二者马上察觉到敌人不进反退,似乎没有加入战斗的意思,因而忍住不动,先看看战况的演变后,再决定出手的最佳时机。 又是耳熟能详的弯刃,且是和终极飞鹰一模一样的长弯刃,让凌天几可认定紫老大的身份就是终极飞鹰的老大;由於他心里还对终极飞鹰存有惧意,再加上绿飞鹰、红飞鹰在两旁虎视眈眈着,更是无形中增加凌天的心里负担。 放眼望去,庭园里面尽是闪着金色剑芒,表面上看来,凌天是zhan有相对优势,唯实际上却非如此;虽然弯刃的光芒几乎瞧不见、看不到,好像消失於光芒万丈的剑光里,但是眼力高明如张良、绿飞鹰者,则可以看出来紫老大的身影自在从容,很明显没有受到剑芒影响,仍可掌握到攻守节奏。 庭园内的小径呈现不规则状,花丛、盆栽、树木、奇石到处可见,本就不适合打斗;然而,对凌天与紫老大两人来说,则与平坦的广场无异,因为二者皆能凭着自身高明的身法,随意纵跃其间;只见到凌天兔起鹘落,忽而顺着小径快步前进,忽而足登枝桠、越过花丛,忽而脚踏奇石,好像很忙碌的样子。 相对於凌天的活泼好动,紫老大可是安静多了,顶多向前一步、后退半步,或是左右略为移动一下而已,算是相当悠闲。 凌天攻得猛烈,无形剑气四处流窜,已造成庭园不小损坏,就连四周的宫灯亦受到连累,先后有叁处熄灭,成为明暗不定的情景;纵使如此,紫老大犹可守得滴水不漏,密如铜墙铁壁,尽将剑势瓦解於无形。 不到半盏热茶的光景,两造就过招百回合了,足见凌天攻势之猛之烈,速度之急之快;只是,即使紫老大采取守势挡格,见招拆招,仍能立於不败之地,就可知道他的实力确在凌天之上。 边挡着对手的攻击,紫老大边询问绿飞鹰道:「老四,你觉得如何?」 绿飞鹰摇头答道:「威力不到五成。」 另一边的红飞鹰亦附和道:「老大小心!此僚非常狡猾,很有可能会故意隐藏实力示弱,再突然发难,教人防不胜防。」 不理会迎面而来的强大剑势,紫老大弯刃随意挥挡着,意态从容地道:「看来不过尔尔,让本座有些失望啊!」 对凌天剑法深有了解的张良与薛仁贵两人,听到终极飞鹰们的对谈,倒是深感纳闷及好奇;纳闷的是,当下凌天的表现,算是水准之上的演出了,精彩无比,何以对方会感到失望呢?好奇的是,如绿飞鹰之言属实,那么凌天的剑法岂不是臻达人剑合一的无上境界吗?二者真想一睹他的剑法神技。 可惜的是,一直久攻不下的凌天闻言,则是忧喜参半;忧的是,自认已使出浑身解数、卯足全力的他,却还是奈何不了对手,让他感到黔驴技穷,颇为灰心及气馁;喜的是,若能有效发挥出宝剑的潜能,或可再重演一招斩杀白猎鹰时的绝活,将可让自己和同伴脱离困境。 纵使脑海里飞快闪过无数念头,唯凌天手中的“灵犀剑”可没闲着,或有丝毫停顿的迹象,犹是攻势猛烈依旧,速度飞快如常。 忽然,紫老大大喝一声,语气极为不屑地道:「小子不如想像中厉害,仅是虚有其表,根本不值得浪费本座的宝贵时间。」 语音犹在,本是暗淡无光的弯刃倏地亮度大增,散发出惨绿色刃芒,就像来自阴间地府的诡异光线般,令人看得毛骨悚然;同时,只见到紫老大的身影如梦似幻般暴涨数倍,以排山倒海之势,狂击凌天…… 骤见妖异莫名的绿芒时,凌天已感到不寒而栗,冷汗直冒,再见到紫老大暴涨的身躯后,更是让他的心神为之震慑,反应变慢。 当看到诡异莫名的绿芒时,张良心中就感到极为不妥,接着再看到紫老大急速膨胀身躯的幻术后,他的神色变得很难看,几乎生出绝望的念头;因为,后者所展现出来的功力,像极传说中的灭世魔功-亡灵大法;若真是恐怖、血腥、残绘、歹毒的亡灵大法,恐怕凌天撑不到十回合了,就要落败而亡。 果如张良的预测一样,在紫老大展开反击后,凌天的剑势就逐渐施展不开,已开始有捉襟见肘、招架乏力的现象了。 至此,战况已呈一面倒的趋势。 或许是紫老大施展幻术的缘故,或许是双方强大气劲所造成的破坏,或许是宫灯自行熄灭,或许是……无论原因为何?总之,负责庭园照明的宫灯受到种种因素的影响而陆续熄灭,使得现场变得晦暗不明,部份角落更是漆黑难见,唯独剑光刃芒舞动的地方,算是唯一例外的部份。 其实,在紫老大施展亡灵大法之前,张良曾经打算暗施手法去破坏灯火,再藉着视线不佳的时刻,混水摸鱼,趁乱逃离;只可惜,张良还在考虑动手的时机,而未能及时付之行动。 眼见凌天节节败退,随时可能伤在对手弯刃的情况下,薛仁贵再也按捺不住,因而忘了知会张良,就自己冲出去了。 由於紫老大没有心里准备,骤然面对着气势磅礴的戟势,纵使他身手再高明、功力再浑厚、招式再诡异,还是感到有些吃不消;因此,不得不放弃追击凌天的机会,身形暴退,顺势拉开彼此的距离。 然而,薛仁贵的帮助不但没有化解凌天的危机,反而让他陷入险境中。 就在紫老大飞退的同时,绿飞鹰与红飞鹰两名终极飞鹰已飞扑而至,两把弯刃立即迎上方天化戟;「当!」「当!」两响,薛仁贵的攻势顿然遭到瓦解,更不得不藉后退两步,以卸除对手强大的刃劲。 甫一交手,薛仁贵即认定对手实力犹在赤猎鹰之上,甚至於略胜自己半筹,让他终於体会出凌天当时的心境。 唯恐对手乘胜追击,薛仁贵可能会应付不来,於是凌天顾不得自己需要休息回气,即挺剑而上,拦截迎面而来的弯刃;所幸两名终极飞鹰相当「敬畏」他的剑法,竟然不愿正面交锋,而是退到紫老大身旁,使得双方再次形成对峙局面。 此刻,紫老大已回复原形,邪笑道:「嘿!嘿!本座还以为小子胆识够,敢独闯禁地,原来是有同伴在暗中照应。」 无论是现身的凌天、薛仁贵,还是躲在花丛里面的张良,叁人闻言莫不感到意外,因为紫老大显然不知道另有人藏匿着;尤其张良还特别留意到对手的动作,并非很流畅自然,於是认为紫老大的亡灵大法应该修练不久,火候不足;若此,应当还有机会依计行事,伺机逃跑。 由於敌人随时会再出手攻击,使得凌天不敢或有松懈,更不敢当众示弱而坐着休息调气,只好故作镇定状,乃洒然回应道:「阁下爱说笑!既然个人来到贵宝地走走,焉能不找个同伴作陪呢?」 紫老大闻言目露凶光,狠狠盯着薛仁贵,神情肃穆地道:「这位面生的很,自个儿报上名号吧!本座可不惯和无名小卒过招。」 薛仁贵尊敬对手的实力,欣然回应道:「在下薛仁贵,请指教!」 红飞鹰闻言动容,沉声道:「是唐军将领。」 紫老大神色微变,冷冷地道:「哦!来者是客,当以礼相待……」 「待」音还未落下,绿飞鹰与红飞鹰两人就不约而同地出手了,用森寒凌厉的刀劲招呼薛仁贵;当然紫老大亦没有闲着,阴森妖异的绿芒再现,同时虚实莫辨的身影又急速膨胀起来,迅即朝着凌天掼压而来。 面对着两道气势磅礴的刃劲,薛仁贵已知道自己应付不来了,而又在不能后退的情况下,在电光火石间,他决定单挑其中一名对手抗斗,务求将可能的伤害降到最低;於是顾不得本身的安危,方天画戟宛若箭矢般,以肉眼莫辨之速,直接卯上迎面而来的红飞鹰。 反观,凌天在心有惧意的情况下,还是不自觉得脚步后移,直到臀部触抵花丛的枝桠后,才试着挥剑去拦截恐怖骇人的弯刃。 高手相争,片刻的迟滞、些微的犹豫,都会影响到战斗的胜负,何况凌天已先存着怯战之念头,因而失去主动积极的争胜气势,使得他无法发挥十足的实力,是以陷入全面挨打的局面。 相对於凌天的劣势,采取积极攻势的薛仁贵则是抢得一丝契机,纵使不能逼退对手,至少可以免於两面受敌之苦。 当双方爆发出激烈战斗的时候,站在回廊上的十四名飞鹰却是纹风不动,仅是冷眼旁观而已,似乎场中的战斗和他们无关的样子;如此异常的现象,隐约透露出不寻常的气氛,教张良感到纳闷及不安。 ; 第九章 无所遁形 庭园内,尽是兵刃交击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可见战斗之激烈。 眼见凌天落居绝对下风,只能勉强抵挡住对手的攻势,却无丝毫反击的能力,让张良看得忧心不已;同时,眼睛馀光瞥见薛仁贵正陷於苦战中,但见他刚挡下绿飞鹰的弯刃,就要回戟去拦截红飞鹰的弯刃,只要稍一不留神,极有可能会遭到击伤,甚至於重创,可说是打斗得非常辛苦。 由於两位同伴的处境愈来愈糟,迫使张良面临着难以抉择的境地,简直让他头疼不已,不知要出手帮谁? 一般来说,地主一方zhan有地利的相对优势,有时还可以左右胜败,唯这次则是例外;因为,双方交手处是花丛、奇石、树木杂陈的庭园,本来就不适合打斗;所以,身法优异的凌天及持长兵器的薛仁贵,反而可以藉着地形地物发挥本身长处,达到拖延时间的效果,负隅顽抗。 只可惜,庭园不比丛林,空间极其有限,不到半盏热茶的光景,凌天与薛仁贵两人就被逼到角落,退无可退了。 此刻,二者的际遇完全不同。 「当!」…… 在两名终极飞鹰的轮番攻击下,薛仁贵已使尽浑身解数,虽然方天画戟照样舞得虎虎生风,幻化出无数的戟影,形成层层叠叠的防卫网,卒将刃击一一瓦解,生出连串的交击声响;纵使如此,他的双手已是相当的痛、麻痹,更察觉到体内真气有迅速耗竭的迹象,表示自己几近强弩之末,再也支撑不久了。 相对於薛仁贵的忙碌,凌天看起来则是颇为悠闲,只是剑锋指向对手而已,并没有爆发出激烈的打斗;然而,在紫老大气势愈聚愈强的情况下,身为当事人的凌天可是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对手的攻击绝对是具有惊天动地、开山破石的威力,已非他目前功力所能承受的。 当紫老大将凌天逼退到一隅后,脸上就不经意地流露出笑容,显已认定猎物已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其实,前者的个性残忍好杀、脾气暴戾凶狠,观战的飞鹰们都相当清楚,尤其他在宰杀对手前的狎玩凌虐,更是一绝;所以,知道有好戏可看时,飞鹰们全都露出既期待且兴奋的神色。 须臾,只见到紫老大右手快速地挥舞着弯刃,绿色刃芒犹如鬼火一般,由少变多,似慢实快地卷向凌天;这个时候,一边是雾的绿芒,一边是璀璨耀眼的金色剑光,形成强烈的对比。 没有多久,凌天四周就罩上一层雾气了,显得既阴森且恐怖。 「嗤嗤!」…… 蓦地,刃劲破空声响起,紫老大终於展开雷霆万钧的攻势,颇有一举收拾对手的意味;由於攻击势道太强、太猛、太快,且招式诡异、角度刁钻,纵使凌天早有心理准备,蓄势以待,还是感到力不从心。 时间紧迫,让凌天根本无暇思考,只好凭着本能反应去挥剑挡格。 就在“灵犀剑”和弯刃即将交锋之际,白色剑芒乍现;电光火石间,从花丛里面射出一道凌厉强劲的剑气,“龙泉剑”后发先至,居然抢前“灵犀剑”一步,剑锋及时拦住弯刃,爆发出响亮的碰击声;只不过,经验老到、实力强横的紫老大的确厉害,仍是惊而不乱、急而不慌,身形略向左移,适时化解突如其来的剑袭。 未几,“灵犀剑”也接触到弯刃了,形成双剑分进合击弯刃的局面。 因为事情变化超过预期,纵使紫老大临危不乱、反应快速,还是让他难以招架两口宝剑的攻势,迫使他不得不左闪右躲,期能稳住阵脚,重整旗鼓。 此刻,惋惜声和剑刃交击声此起彼落,就连绿飞鹰与红飞鹰两人也受到影响,使得处於绝对劣势、身陷险境的薛仁贵获得片刻喘息的时间;机会稍纵即逝,薛仁贵焉能轻易错过,於是气贯全身,方天画戟猛力一挥,威力强大的戟劲终於逼开两名终级飞鹰,并立刻展开身法朝同伴方向掠去。 遭对手逼开、眼睁睁看着薛仁贵离去的时候,绿飞鹰初则感到惊愕,旋即高声呼喊道:「大家一齐上。」 早已跃跃欲试、蠢蠢欲动的十四名飞鹰闻令,当然不落人后,个个奋勇向前,似乎认为猎物不堪一击,稳可手到擒来的样子。 一看到薛仁贵「脱离险境」,张良就迫不及待地道:「快走!」 语音落下,凌天即还剑入鞘,马上施展御风术快速上升,吸引住紫老大他们的目光;同时,张良与薛仁贵两人也各自提气轻身,迅即跃过墙头,分别朝着通道两旁奔去,期能分散敌人的追击,让同伴有逃脱的机会。 「呜!」…… 倏地,警报声大响,旋即传出阵阵地跑步声,到处可闻;接着,只见到一队队的战士现身在「大街」、「巷弄」、「胡同」等通道,进行搜捕、巡逻、传递的任务,显示铁鹰堡已布下天罗地网,要让偷入者无所遁形,无处可逃。 凭着御风术,凌天是可以轻易跃过殿阁、高台、楼宇等建物,却不能顺利摆脱敌人的追击;没多久,就看到上百名弓箭手陆续出现在房舍的瓦背上、殿阁的飞檐上、高台的尖顶上,全都张满弓,瞄准着目标,且有愈来愈多的趋势;也就是说,只要攻击命令一下,则凌天势将被射成蜂窝。 「飕!」…… 然而,凌天的麻烦可不止如此;不旋踵,自漆黑的夜空里,突然有十数支猛禽俯冲而下;由於来得太急、太多、太密,凌天在不敢使用宝剑的情况下,差点因为反应不及而遭啄伤,仅能险险地避开;不过,在遇到「乱流」使得身体失去平衡的情况下,他还是掉了下去。 所幸,他的御风术已是驾轻就熟,达到运用自如的境界,且能保持神志清楚、临危不乱,於是趁着坠落的同时,凌天倏地改变方向,低空掠过屋顶,没入暗巷;而本来紧盯着目标的箭手,却因一时大意不察,反而失去了目标踪影。 只是,凌天的危机不仅没有解除,而是陷入重重包围网里。 诚所谓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凌天才刚闪入灯火不及的甬道,就看到前方不远处有绿芒晃动着,即知自己很倒楣,竟然遇上实力最强的敌人-紫老大。 明知自己不是紫老大的敌手,见势头不对,凌天又岂会自投罗网,於是赶紧转身朝着反方向奔去…… 这个时候的凌天,他早已失去方向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到约定的仓库,遑论是要会合同伴逃离铁鹰堡大本营。 凌天沿着通道狂奔,虽然没有遇到任何阻挠,亦没有灯火照明着,唯在速度不变的情况下,他还能清楚听到身后的足音愈来愈清晰,显见敌人犹自紧追不舍着,且拉近距离;由此观之,不管追击者是否紫老大,却可肯定对方的身法非常高明。 通道宽约一丈,两旁尽是高逾八尺的长墙,对凌天来说,就像肃杀之气浓厚的监狱一样,弥漫着深不可测、悔恨难过的诡异气氛,亦有豪门深宫的异样感受,教人无法一窥堂奥,更是让他生出查个究竟的冲动;然而,若非凌天一直摆脱不了追击者,以他好奇的个性来看,恐怕早就翻身而过,以解心中之惑了。 继方向感失去后,凌天的时间感也跟着迷失了;在他的感觉里,自己好像奔逃了许久,少说也有一柱香的时间了,唯事实上则仅约一盏热茶的光景而已;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错觉,缘於他心中充满着畏惧、孤单、彷徨及无助。 须臾,前方约十丈远的高墙上,隐约有火光辉映着,表示敌人正逐渐接近中;没多久,即传来急促的足音,让凌天几可确定敌人至少有数十名以上,不由得让他眉头深锁,心里压力骤增。 电光火石间,凌天脑海里飞快地盘算着,若自己不能抢在敌人出现前,穿越而过通道的话,势将陷入进退维谷的困境里;因此,他决定全力冲刺,赌它一铺,拼过则可扬长而去,拼不过只好认栽了。 可惜的是,凌天的计画还没有付之实行,就被对方抢先一步了。 「拦住他!」身后突然传来紫老大的声音,令凌天闻声骇然。 语音落下的刹那,除了前方火光照耀的长墙处有敌人自横巷冲出来外,通道两旁的墙头上,更是陆续冒出不少人影,并亮出各式各样的兵器严阵以待,教人不敢小覻;倏忽之间,凌天就身陷敌人的包围网中了。 前有敌人拦阻,后有高手追击,两侧高处更有为数众多的战士守着,纵使凌天胁生双翼,亦是插翅难飞,不禁让他心灰意冷。 当前方道路受阻时,凌天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翻墙而逃;然而,就在他略为迟疑的片晌,埋伏在墙内的敌人则是一一现身;对於这样的景象,倒是让他感到庆幸,至少自己没有落入敌人的陷阱里。 殊不知,埋伏在墙壁另一端的敌人并不多,若以凌天的身法及实力来看,想要脱困而去应该不难;换句话说,他在情况不明、时间紧迫的状态下,反而失去一次得以安然脱身的机会。 既然走不了、避不掉,与其自己虚耗体力、漫无目标地硬闯,得不偿失,还不如等待对手过来,静观其变再伺机而动;於是,凌天不理会敌人讶异的目光,居然堂而皇之地坐下来休息。 没有多久,追击凌天的铁鹰堡高手已陆续赶到,第一个现身者就是实力强横的紫老大,在他之后则是两名终极飞鹰,接着才是一群飞鹰;由此可见,先前在庭园的敌人已全数到齐,显然对方是放弃追补张良与薛仁贵两位同伴了。 至此,凌天如梦初觉、似醉方醒,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地重要,居然要对方总动员来招呼他一个人啊!只是这样的结果,凌天实不知自己是该感到骄傲、荣誉、神气,还是该觉得倒楣、冤枉、委曲呀! 紫老大手势一挥,十四名飞鹰立刻跃登墙上戒备,而原本在墙上的战士则是跳到通道,背靠着墙壁警戒着。 虽然紫老大大规模的调兵遣将,看来颇为忙碌的样子,唯凌天却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好像和他无关的样子,仍然不为所动;对於凌天异常冷静的表现,紫老大可是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不得不重新打量着对手。 眼前的景象,倒是让绿飞鹰与红飞鹰两人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於是二者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却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对方内心的惊讶;因此,两人竟然异口同声地道:「老大,小心有诈!」 紫老大闻言未置可否,仍是神情专注地看着凌天,语气冷冷地问道:「既然知道本座来了,何以不转个身呢?」 事实上,凌天自知不是紫老大的敌手后,就不敢存有自负的心态,也就战战兢兢地面对着后者;问题是,当紫老大施展骇异莫名的亡灵大法时,他一看到对手狰狞恐怖的模样,就心生惧怕、战栗、惊骇;所以,凌天这次学乖了,宁可背对着紫老大,以减轻心中的压力,也不愿正眼以对。 凌天语气平淡地答道:「转身与否,不都是一样嘛?」 结果是一样没错,然过程则大不相同,这样的态度,让紫老大有不被尊重的感受,因而语气不悦地指责道:「小子可是目中无人!」 旋即严厉地喝道:「既然如此,本座不再客气了!」 语音落下的同时,紫老大已飞身扑向凌天,显有一举制伏后者的意思。 有了第一次没齿难忘的经验后,凌天当然不会再重蹈覆辙,於是闭上双眼不看对方,纯凭着感应力挺剑挡格…… 登时,气劲交击声此起彼落,二者再次正面交锋了。 这次,凌天异想天开的尝试,效果奇佳,居然能够将紫老大的攻势一一化解,倒是让他始料未及;同样感到意外者,除了紫老大之外,还有终极飞鹰他们,全都没有想过凌天会这么厉害,表现得如此出色。 几乎同时,虽然凌天他目不能视,却不像眼盲者看不到对方的样子,需以摸索去代替感应,而是可以用意识去看清楚对手的动作,甚至於可以预知对手的后续动作;换个角度说,宛若凌天熟知紫老大刀法般,对后者的一招一式、挥刃速度、攻击角度等进攻模式,皆了然於胸,等於在观战者眼里,两人的交手完全不像是生死相搏的打斗,倒像是套好招式的武技表演。 甫一过招,紫老大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无论弯刃的速度有多么快、角度有多刁钻、变化有多复杂,就是过不了“灵犀剑”那一关;据此观之,对手似乎已摸清楚自己的底细,让他愈打愈心惊,颇有黔驴技穷的感受。 由於出手者是紫老大,纵使二者打得难分难解,呈现胶着状态,唯包括绿飞鹰在内的观战者,仍是袖手旁观而已,毫无出手相助的意思,显然他们对自己老大的实力有十足信心。 激烈的战斗持续着,因为交击声响相当吵杂,遂引来更多铁鹰堡战士的围观,连赵云与邓芝两人也闻声而来,想要看个究竟。 打斗的地方位於铁鹰堡大本营东北方,算是堡内最重要的地方之一;因为这一区的建筑物可是堡内用来招待贵宾、行政中枢、财物库藏或供领袖级人物住宿等用途,且四周都有高墙围绕;所以,站在任何角度望去,除了长墙,还是长墙,让初来乍到者很难分辨其间的异同,当然赵云他们也不例外。 在近似迷宫的通道上,赵云与邓芝两人循声潜行的同时,还要避开闻声赶来的战士,因而只能缓慢地前进;虽然从打斗的声响听来,二者可以肯定目的地就在前方百步外,却因通道上、围墙上都是敌人,让二者再也寸进不得。 虽然不知道打斗者是谁?或者说不敢确定打斗声响是否与打斗有关?也许只是铁鹰堡内部的武技较量而已;但是,在真相不明的情况下,赵云还是认为同伴的踪影被发现的可能性极高,才会发生打斗之情事;基於此,他觉得自己有留下来的必要,至少要弄个明白。 平心而论,若是赵云知道正在苦战者,不是别人,而是实力不稳、身份特殊的凌天时,以他的个性来说,绝对会奋不顾身地冲进去救人。 照理说,“灵犀剑”独特的金色剑芒在百步之外就可以明显辨别,而在黑夜里更为清楚易见;可惜的是,赵云与邓芝两人藏身的位置不佳,视线上被密密麻麻的人群、纵横交错的高墙挡住,再加上墙头上、通道内有无数的火把辉映着,形成人为的光害,更是模糊掉金色剑芒的独特亮光。 既然决定留下来了,於是赵云对邓芝低声吩咐道:「你先回去吧!假使会合时间到了,我还没有出现的话,就请子房先生决定行动事宜。」 对於赵云的智谋、胆识,邓芝极为信服,闻言点头回应道:「是!那末将就先回去仓库待命。」 看着邓芝的背影渐渐没进漆黑的通道,赵云心中不禁生出忧虑之情,足见他对这次的刺探行动相当悲观。 刃来剑往之际,时间飞快流逝,半柱香过去了。 囿於通道的狭隘,且左、右、后叁方都有数不清的武器防卫着,使得凌天可以闪动挪移的空间受到极大的限制,让他无法凭恃着傲人身法避战或落跑,而不得不正面迎战,双方只能硬碰硬。 「当!」「当!」「当!」交击声响不绝於耳的同时,剑刃争锋迸出的火花亦不甘寂寞,四处激射,煞是好看。 足足挥挡了对手数百刃击,凌天犹可不落居下风,暂时能与紫老大分庭抗礼、平分秋色;然而,他的功力终究不如后者的深厚、扎实,对战经验、技巧、用谋更不如对手的老练;所以,打斗时间拖得愈久,凌天就感到愈辛苦,若非凭藉着一股不服输的意志,恐怕早已弃剑投降了。 经过百回合的过招后,紫老大终於相信绿飞鹰的说法,不得不承认凌天是一个深不可测、狡猾多诈的可敬对手;其实,在数天前,绿飞鹰曾向前者报告过凌天的情况,尤其是变幻莫测、匪夷所思的剑法,让他叹为观止;只不过,当时的紫老大却认为绿飞鹰言过其实,毫不相信凌天有这么厉害,而嗤之以鼻。 站在墙头上观战的飞鹰们,有两位曾经和凌天交手过,另有几位见识过凌天的剑法;因此,在他们的印象里,总觉得凌天的实力不过尔尔,与所谓的顶尖高手有段差距;然而,这次凌天的表现异乎寻常的好,竟然可以抗拒紫老大的攻击,金色剑芒在绿雾中屹立不倒,确实教他们眼界大开。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到目前为止,在场观战者包括两名终极飞鹰在内,几乎都认为紫老大要击败凌天,恐怕要付出很惨重的代价,唯独一位刚抵达的神秘人物,看法则是与众不同。 看似从容自在地挡格,唯凌天却有自知之明,因为他已使尽浑身解数,仍然受制於紫老大无穷无尽的攻势;再这样下去,他根本不用等到环伺周遭、虎视眈眈的飞鹰们出手,凌天自己就已经筋疲力竭地累垮了。 然而,实际状况比凌天预期来得快、来得糟。 紫老大可非泛泛之辈,乃是位列终极飞鹰之首,且在铁鹰堡之内,更是仅次於堡主黑涯、神鹰、宫主少数几人的绝顶高手;因此,在得力部属众目睽睽之下,若连一个小小的凌天也收拾不了,岂不颜面尽失,於是放弃想活捉后者的念头,决定痛下杀手,以结束这场无聊的打斗。 倏地,凌天感应到凌厉无比的杀气急速迫近,令他不寒而栗,背脊冒汗;或许是他心生惊悚、颤栗之故,凌天还是张开双眼看个究竟,结果不看还好,看了几乎让凌天大吃一惊,瞠目结舌。 只见到绿芒闪闪的弯刃宛若巨蟒般,以巴蛇吞象之姿、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凌天铺天盖地卷去,声势之浩大、威力之强劲、来速之迅捷,连观战者都有肌肤生痛的感觉,何况是身处暴风核心的凌天。 虽说刃芒锋利锐不可挡,难撄其锋,唯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凌天除了举剑挡格之外,已别无他法了;登时,璀璨耀眼的金色剑芒大盛,“灵犀剑”立刻找上弯刃,二者又一次正面交锋…… 「当!……」 当清亮刺耳的交击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凌天就感到全身血气翻涌、五脏六腑相互碰撞,难过至极,因而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同时,他的右手更是痛不已,而再也把持不住“灵犀剑”了,就这样宝剑脱手,朝着夜空劲射飞去。 凌天是拦下对手致命的一击,暂时解除危机,唯因宝剑遭击飞,等於是空手应付紫老大,反而让他陷入绝境,得不偿失。 相对於凌天的沮丧、绝望,紫老大则是感到惊讶、失望;因为他已是使出压箱绝活,却仅能击伤对手、击飞武器而已,仍未能击倒前者;只是这样的结果,紫老大当然感到不满意,於是跨步向前,显有击杀对手、一吐怨气的意图。 此刻的凌天,不但失去了防身的宝剑,且体内气息异常地紊乱,真气有后继乏力的现象;也就是说,他现在根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与一支待宰的羔羊差不多,只能任对手宰杀了。 紫老大每向前走一步,杀气随之增强一层,而凌天的压力就愈为沉重,也意识到自己离死亡之路就愈近;虽然他曾经面对过死神的威胁,也幸运地死里逃生、躲过一劫,却从来没有像这次的澈底绝望,让他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就在凌天完全绝望之际,脱手而飞的“灵犀剑”居然像彗星一样,夹带着光华夺目的金芒急速坠下;由於来势既快且强又猛,不仅让他自己吓了一大跳,就连杀气腾腾的紫老大也受到影响而停下脚步。 「哗!」…… 倏地,惊讶声、喧哗声四起,打斗现场周遭出现紊乱骚动的情况;这个时候,一直暗中留意的赵云当然不会错过潜进去的良机,於是贴着墙壁移动…… 赵云才要向前移动,眼睛馀光就瞥见一道熟悉的金芒自数十丈高空飞下来,着实让他大吃一惊;因为赵云已经知道,正身陷敌人重重包围者不是别人,竟然就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凌天;所以,他在掩藏身影的同时,还是尽可能地快速前进,期能来得及助后者脱离险境。 ; 第十章 喧宾夺主 说时迟,那时快,在电光火石间,“灵犀剑”已离地面不足五丈高了。 眼看着“灵犀剑”即将掉落到十丈外围墙的另一边,凌天却在鞭长莫及、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不禁颓然坐着,准备放弃了。 蓦地,一道身影自凌天身后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越观战者的头顶,朝着“灵犀剑”掉落的方向掠去,很明显要捷足先登,夺取宝剑。 无论是取得交手优势的紫老大、还是站在长墙上的飞鹰们、亦或是闻风赶到的战士们,对於突如其来地抢剑行动皆视若无睹、不为所动;由此观之,神秘人当是铁鹰堡的重要干部之一。 或许是忧虑宝剑会落入陌生人手里,或许是得到夺剑者的启发,或许是与宝剑生出难以言喻的共鸣,凌天突然灵机一动,於是把心一横,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抱着一丝丝希望,试试自己从未练习过的「御剑术」。 可惜的是,时不我予,“灵犀剑”似乎等不到凌天的讯息,持续地往下掉;同时,夺剑者正急速接近中,看起来应可顺利取下宝剑。 「咻!」…… 眼见“灵犀剑”即将落入神秘人手里之际,突然出现青色亮光,接着破空声响起,一道身影自宝剑右下方斜飞冲出;由於事情变化得太快,不仅旁观的紫老大一伙人感到意外,就连夺剑的铁鹰堡高手也受到影响而反应不及。 「当!」交击声响起,所有人只见到金色剑芒迅速地朝着西北方飞去,就知道“灵犀剑”又被击飞了…… 未几,抢夺宝剑失利的铁鹰堡高手倏地止住身形,旋即改变前进的方向,继续追着“灵犀剑”;同时间,两名终极飞鹰身影晃动,已分从两侧迎上冒出来的搅局者,以免双方的打斗受到影响。 事实上,当绿飞鹰看到奇特的青色剑光时,就知道不速之客是鼎鼎大名、勇猛无敌的常山赵子龙;基於尊敬对手实力的前提下,前者不敢托大,一出手即使出浑身解数,显有正面对决的意思。 绿飞鹰来势汹汹、声威慑人,以赵云见识之广、实力之强、经验之多也不敢小觑,心中不得不承认终极飞鹰是个可敬对手;不仅如此,随之而起的红飞鹰亦非弱者,人还未到,森寒凌厉的刃劲已锁住赵云了。 既知两名终极飞鹰实力极强,再加上心系凌天安危的缘故,赵云压根儿不想和对手短兵相接、正面交锋;於是,不待弯刃近身,就展开身法,一个急转身,先避开绿飞鹰的正面攻击后,再以飞扑的鱼跃姿态,“青剑”由上而下准确无比地击中红飞鹰的弯刃,硬是将敌人迫回通道内。 虽然绿飞鹰曾听过神鹰述说过赵云的厉害,而对后者有很高的评价,唯百闻不如一见;只看到他谋定而后动的对战态度、迅雷不及掩耳的移动身法、无懈可击的出招动作,根本不用正式交手,就足以让绿飞鹰自叹不如了。 然而,仅仅一招而已,红飞鹰可是留下深刻印象;因为他做梦也想不到,赵云如斯厉害,剑法高明若此、眼力精准独到,居然能够看出弯刃最脆弱的一点,轻易地迫使他退回原位,内心的震撼非同小可。 只不过,赵云是闯过了终极飞鹰的防线,唯前进速度却受阻;因为现场高手云集,转眼间,十四名飞鹰即察觉到情况有异,於是纷纷纵身而上,出手拦截。 一个飞鹰的实力有限,赵云可以不看在眼里,两个飞鹰、叁个飞鹰对他亦不构成威胁;但是,面对着一群飞鹰的时候,对方所展现出的实力,以赵云的能耐,也不敢等闲视之,只好采取迂回战术,先避其锋锐,在寻求各个击破。 场上的变化瞬息万变,教人目不暇给、眼花撩乱;然而,对正在专心一意、全神贯注施展「御剑术」的凌天来说,即使是天塌下来了,都浑然不知,就算是紫老大来到他身前七步处、刃锋离胸前不到一丈远,他还是毫无所觉,当然就不知道赵云正冒着性命危险,赶来救他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凌天自身努力下,他即将联系上“灵犀剑”了。 此刻,在赵云那边,可是打斗正酣,一个人要独自面对两名终极飞鹰及十四名飞鹰的围击,确实是既辛苦且危险,根本毫无胜算可言。 但见赵云身影兔起鹘落,望之在前、瞻之在后,忽焉在左、忽焉在右;纵使他身法已发挥到极致,可以免於和敌营高手正面打斗,还是避免不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弯刃袭击,而不得不挥剑挡格,使得身法略受迟滞。 仅是一瞬间的耽搁,赵云的形势就变得岌岌可危了。 在紫老大的眼里,坐在地上的凌天彷佛是一尊石雕般动也不动,无异於束手就擒的猎物,当可手到擒来;基於此,他停在凌天面前叁步处,却不急於出手,反而悠闲自在地边看着属下捕捉赵云,边欣赏着宫主追逐宝剑。 际此紫老大的注意力集中在打斗的时候,凌天右手突然朝着“灵犀剑”一指,宝剑终於生出反应了。 在没有不速之客阻扰下,夺剑者本以为宝剑当是唾手可得,落入手掌心是必然的结果;可惜的是,煮熟的鸭子再次飞走,就差半尺左右,“灵犀剑”忽然转向,竟然加速飞行;刹那间,金色剑芒画过夜空,灿烂辉煌、耀眼绚丽。 瞥见到似曾相识的「飞剑」,突然自身旁飞过去,让绿飞鹰与红飞鹰两人看得胆战心惊,因而不约而同地呼喊道:「小心!是御剑术。」 言犹在耳,“灵犀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飞速冲进飞鹰群,立刻造成混乱;由於宝剑来得太快、势道太强,一名正在攻击赵云的飞鹰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这样遭宝剑削中左肩,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啊!」「哗!」……斯时,惊呼声、尖叫声此起彼落,震耳欲聩,足见围观的铁鹰堡战士的情绪完全受到飞剑的影响。 相对於两名终极飞鹰的惊慌、飞鹰们的紊乱、夺剑者的错愕、紫老大的瞠目结舌,赵云则是显得异常镇定,在惊喜之馀,仍不忘救人的目的;於是,趁着敌营高手惊慌失措之际,快速朝着凌天方向掠去。 除了惊惶失措的飞鹰们之外,无论是终极飞鹰、还是紫老大、亦或是夺剑者,都在极短时间内回复正常,分别出手追逐飞剑及拦截赵云。 很可惜,在距离凌天仍有数丈远,赵云就被紫老大拦下了,迫使他要去面对场中已知高手中的第一强者;骤见绿芒闪烁的长弯刃,赵云就知道对手不好惹,也明白只要自己击败对手的话,应可顺利带着凌天突围离去。 「当!」…… 心随意转,人随剑走,“青剑”已化作一道青光,旋即缠上长弯刃;瞬间,只见到刃光剑影、绿芒青光哑一起,除了生出惊心动魄的交击声响外,更迸发出无数的火花,在绿雾中显得格外亮丽、耀眼。 虽然少了紫老大的威胁,却不代表凌天已脱离困境;因为,在通道两端及两边的高墙上,还有为数众多的铁鹰堡战士守着,而且飞鹰们也陆续回到原来的位置,当然森寒锐利的弯刃全都指向着凌天。 缘於自己能够成功地驾驭宝剑,凌天可说是欣喜若狂、雀跃不已,因而无视於虎视眈眈的敌人存在,仍是独自个手舞足蹈、哼着小曲。 际此紧张时刻,凌天犹能放松心情、舒展筋骨,这样的行为在任何人眼里,都感到很突兀且格格不入,甚至於心存怀疑。 高兴之馀,凌天可没忘记指挥着“灵犀剑”,一会儿右手一招,宝剑就顺着指示往右边飞翔,穿梭於高墙及房舍之间,迫使飞鹰们或蹲、或跳、或闪、或倒,姿态各异,以避过飞剑的攻击;接着,右手再朝上一挥,就见到宝剑倏地改变飞行路线,先绕过殿宇飞檐后,再对准围观的战士们俯冲过去,立刻造成骚乱。 宝剑去势未尽,凌天左手一招,“灵犀剑”又改变方向了,这次则是冲向红飞鹰,迫使后者仅能以倒栽葱的姿势险险避开,差点因反应不及而挂彩;此刻,凌天才留意到绿芒中有青光闪曜着,方知道赵云也来了。 看着敌人左支右绌、束手无策的模样,凌天已是信心大增,於是决定运用招式诡谲多变、速度肉眼莫辨的「御剑术」,助同伴一臂之力;随即右手一招,指挥着宝剑招呼可恶的紫老大,若能顺势击伤他,当然最好。 可惜的是,结果与凌天的预期大相迳庭,宝剑没有飞向紫老大,而是再次光临倒楣的红飞鹰;由於凌天才学会玄妙的「御剑术」,在不太熟练的状况下,是很难操控自如的,所以有此异常的演出实属正常。 红飞鹰毕竟是个身手不俗的终极飞鹰,虽然一开始不习惯飞剑的攻势,而略显手忙脚乱、左支右绌;但是,有了「惨痛」的经验后,即使不能马上想出克制的法子,却也不再是一筹莫展、任人鱼肉了,至少可以举刃挡格。 当凌天察觉“灵犀剑”偏离方向,似乎不听使唤时,他就感到有些不妥了;接着,再看到宝剑遭红飞鹰击飞,他更警觉到事态严重,於是急忙着想要招呼宝剑回来;不过,情况之恶劣让凌天难以想像,几乎同时,夺剑的神秘人与绿飞鹰两人已分从左右包抄,显有一举夺下宝剑或击落宝剑的意图。 事情发展至此,可说是乱了序、离了谱,全然走样了。 因为打斗者层次太高,不仅让为数众多的战士们帮不上忙,就连实力不弱的飞鹰们也几乎插不上手,全都只能暂作壁上观;结果,形成少数几人激烈打斗着,而一大群人闲着发慌的奇特现象。 赵云对决紫老大,二者以快打快,前后不到半刻锺,两人就交手数十回合了,犹未分出胜负;虽然战斗持续着,唯二者皆讶异对手的能耐,尤以前者为甚。 铁鹰堡内卧虎藏龙、高手云集,纵使赵云早有此认知,还是对於紫老大的实力感到吃惊;缘於后者鲜少在江湖上行走,知道者屈指可数,以张良的丰富历练,也无从获悉,何况是不同时代的赵云;所幸他阅历广、经验多、实力强,仍能冷静从容以对,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剑招依旧犀利、身手同样敏捷。 虽然紫老大未曾参与江湖事务,知名度远不如恶名昭彰的四大猎鹰,唯他对局势相当清楚,尤其对魏、蜀、吴叁国的名将深有研究,特别是像赵云这等出类拔萃的虎将更是耳熟能详;不过,真正接触后,以他的自负及骄傲,也不得不承认后者是个可敬的对手,且是他生平最没有把握的一次打斗。 「当!」一声剧烈的交击响过后,两道身影倏合乍分,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一边是绿芒闪烁,一边是青光辉映,二者分庭抗礼,互不相让。 对赵云来说,紫老大的功力几近鹰王黑涯、神鹰的等级,就算自己有把握击败对手,也要耗去不少功力,届时将难以再应付两名终极飞鹰的攻击;因此,他在留意凌天安危的同时,也要注意宝剑的去向,更要费心去观察敌人的动静,尤其是紫老大的举动,以拟定最合适的进退方案。 相对於赵云的「顾全大局」,凌天就显得较为自私,独善其身了。 看着“灵犀剑”有愈飞愈远的趋势,且夺剑者已愈追愈近的时候,凌天心急之下,根本无暇顾及现场的紧张态势,亦未思虑可能的后果,即堂而皇之地施展出御风术;转眼间,他就离地面十丈高了。 或许是没有人认为身陷绝境的凌天会纵身而起,所以瞥见时莫不感到惊愕;其中,尤以身负警戒责任的红飞鹰为甚,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自诩铜墙铁壁、天罗地网的阵线,竟然与形同虚设无异,遏止不了猎物的动作。 既然防卫网困不住凌天,唯恐猎物会趁脱逃的前提下,红飞鹰只好放弃继续追逐“灵犀剑”了,立即转身朝着猎物掠去…… 严格来说,在场铁鹰堡众高手中,最在意凌天逃离者非紫老大莫属;只不过,他受制於赵云层出不穷、动静皆宜的剑招,真怕一个失神或疏忽而露出破绽,定会惹来后者的一轮猛攻,得不偿失。 对手的苦楚,赵云是看在眼里、爽在心里;原因很简单,只要凌天能够将御风术发挥到极致,保持主动的态势,就足以牵制敌营高手的进攻节奏,甚至於让对方英雄无用武之地,更能让数百名战士成为累赘,将有利於两人的逃脱。 这个时候,来到高处的凌天终於看清楚夺剑者的身影,不禁为之咋舌;原来神秘人物不是雄纠纠、气昂昂的大汉,赫然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儿家。 就在凌天惊讶之馀,骤然出现一条雪白的绢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卷向宝剑,仅差半寸左右即可缠住“灵犀剑”了。 眼见宝剑即将被绢带卷上,凌天心急之下,几乎忘了怎么施展「御剑术」,但见他左右手并用,招来呼去,且高声呼喊道:「回来!回来!……」 说也奇怪,此时的“灵犀剑”似乎可以看得懂、听得懂凌天的意思,竟然依着他的指示,先在原处来回飞旋,不仅及时避开纠缠不清的绢带,且能闪过来势汹汹的夺剑者;接着,化成一到金光,飞向凌天…… 「冬!」…… 蓦地,战鼓声擂动,不仅凌天与赵云两人感到讶异,就连zhan有绝对优势的紫老大、绿飞鹰、红飞鹰等人也闻声色变,而围观的战士则是群起哗然。 须臾,战鼓声、号角声、跑步声、马鸣声,声声交错,此起彼落、甚嚣尘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战士,可见事态之紧急。 凌天居高临下,可以看清楚四周通道的景况;於是,当他一取回“灵犀剑”,就趁着对方兵荒马乱之际,展开身法,朝着空旷无人的通道掠去。 一看到凌天离开,赵云就先佯攻紫老大,再藉着对手的猛烈反震力,来个鲤跃龙门大翻身,投向高墙的另一边,洒然离去。 顺着似曾相识的高墙前进,凌天一边要躲避敌人的追击,一边要找寻仓库的方向,对不熟悉地形的他来说,是件相当辛苦的差事。 不管走到那里?无论是墙内或墙外,都可以清晰听到吵杂的声响,迫使凌天不得不放慢脚步,免得步伐太快而来不及反应。 基於此,他乾脆躲进靠近房舍的墙角休息,以恢复流失的气力,顺便回想一下之前的打斗。 首先浮现在凌天脑海里的人物,并不是恐怖、狰狞、妖异的紫老大,亦非是馀悸犹存的终极飞鹰,而是素未谋面、神秘莫测的夺剑者;或许对方是个身材曼妙的姑娘家吧!让他不自觉地陷於迷失、茫然、怀疑的情境中。 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感到非常陌生。 不知为何,忽然间,印象已非常模糊的儿形影,竟然清晰无比地浮现在脑海里,确实教凌天感到诧异,莫非…… 没错!应该是这样子没错。 先前,自己不也听到飞鹰们聊到所谓的「十二金钗」吗?而这里又是铁鹰堡的大本营,显然夺剑者应是其中之一;换句话说,该名女子大有可能与儿有关才对,难怪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到这里,凌天自己也感到奇怪及不解,何以那夜自己不是与两名美女发生亲密关系吗?却只依稀记得儿一人而已,莫非…是自己记错了。 不对!在离开地下室之前,自己不是帮两名沉睡的姑娘盖上毯子吗?应该是这样子没错啊!由於不是很确定,凌天内心不禁呐喊着,难道是自己太花心了,才会故意将她忘掉呢? 猛力摇摇头,凌天最后还是相信自己,应该不是一个视女人为玩物的坏蛋;问题是,记不起对方是个事实,自己总不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啊! 愈想愈头痛,凌天只好逼迫自己想着讨厌的紫老大,以转移注意力;虽然效果不是很好,倒也让他想起了赵云。 赵云,在凌天的心里具有无比崇高的地位,是一位所向无敌、战无不胜、一夫当关、万夫当关的绝世战将;基於这样的信念,纵使敌营人数众多、高手如云,他也不曾担忧过前者的安危,只是好奇赵云怎么会来? 若是赵云是代表同伴来找自己,则表示大家都平安无事了,那么要离开铁鹰堡大本营的机会将大增;反之,假若他是在躲避敌人追击的情况下,意外地来到现场的,则同伴的情况就比较不乐观了。 虽然凌天脑海里想得很多,几近胡思乱想的地步,却不表示他会疏於警戒;因此,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提高警觉,甚至於微不可察的异响,也都能在第一时间内察觉到。 战鼓声、号角声不再听到,唯四周仍不时传来跑步声、呼叫声,意味着敌人不是在调动兵马,就是在追捕同伴;竟然在这个时候,凌天才想起之前的战鼓声响,该不会唐军为了配合这次的行动,趁黑攻寨吧! 可惜的是,凌天的军事常识浅薄、战争经验空白,再加上谋圣张良、名将赵云他们不在身旁,让他难以推测目前的状况。 蓦地,凌天心生警兆,让他感到不对劲,於是探头望了望通道,发现通道尽头看似漆黑一片,然隐约间则有绿芒闪动的迹象,亦即紫老大又追来了。 对於紫老大的紧追不舍,凌天除了逃跑之外,就只好自认倒楣了;於是,不容他仔细思量,即刻展开身法,朝着相反方向奔去…… ; 第一章 意見相左 1 通道再多再长再复杂,也没有城镇街道的多、马路的长,纵横交错;所以,不消多久,凌天就快走出通道,来到广场边缘了。 在宽敞的广场上,纵使凌天身法再高明、速度再快,然欠缺高墙、房舍、树木的掩护下,身影定当无所遁形,终难逃落网被补的命运;因此,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凌天决定冒险一试,先行潜入高墙另一边再作打算。 高墙约有一丈高,对一般人来说,颇具有阻隔的效用,但对拥有御风术的凌天来说,就像不设防的地方一样,能够自由进出。 背贴着墙,一个翻身,凌天已无声无息地落到墙的一边,随即睁眼扫视着四周环境,特别留意有否敌人的暗哨。 虽然光线不足,视线极差,唯凌天犹可辨别出周边的景物;在百步之内,可以看出假山、林木、亭台、楼榭、步道错落有致地分布其间,饶富田园风味;在百步之外,隐约可见飞檐交错、屋宇重重,像极了王侯豪门的大宅院。 约莫半盏热茶的察探,凌天已可确定方圆十丈左右,并没有不寻常的气息存在着,亦即表示里面暂时是安全无虞。 墙外是间间断断地传来声响,墙内则是异乎寻常的肃寂安静,仅是一墙之隔而已,却是差别极大,宛若身处在不同世界的样子。 或许是囿於个人的成见,或许是长久处於戒备状态,或许是场所在恶名昭彰的铁鹰堡大本营内;总之,在偌大的宅院里面竟然没有恶犬或暗哨,倒是让凌天感到很意外,还是觉得不能掉以轻心,免得落入陷阱犹不知。 小心是可以驶得万年船,也是凌天一直奉行不悖的圭臬,尤其在状况不明的时刻,当然要格外用心了;问题是,自己总不能窝在这里不走啊!因为,时间是不等人的,同伴在久候不到自己后,铁定会出来找寻,岂不是要自投罗网呢? 仔细推敲、反覆思量后,凌天还是决定离开这里。 「踏!」…… 蓦地,急促的跑步声响自墙外传来,不仅迫使凌天打消翻墙而出的念头,且因心急之下,反而朝着宅院方向奔去。 说来真巧,才一离开藏身的墙角,来到宅院前缘时,其中一间房门刚好被打开来;由於来得太突然,凌天在反应不及下,就直接撞上去了,同时心中生出一切都完蛋了的信息。 「哎呀!」 虽然凌天紧急煞车而没有撞上对方,耳边也听到一声惊呼,却没有如他自己的预期,出现一大堆敌人,让他再度陷入险境中。 虽然没有相撞,唯凌天和对方相距不到半尺,几达脸贴脸、身近身、手碰手的亲密状态,让他可以清晰闻到对方的发香、气息;所以,凌天不用退后看,也能够知道来者是一名妙龄女郎。 只是凌天万万没有想到,该名女子就是曾与他有一夕之缘的儿。 身为十二金钗之一的儿具有一项特殊能力,凡是和她有过亲密接触者,她都能在极短时间内辨明对方身份,当然凌天也不例外;若非儿已知眼前的男子是凌天,她会因花容失色而惊声尖叫,而引来附近巡逻的战士,则后果不堪想像。 纵使儿心知不速之客是凌天,然基於姑娘家的矜持,她还是很自然地退后一步,语带娇羞地道:「是公子!」 耳闻莺声燕语,眼见娇容玉貌,凌天一时之间竟然傻住了,只知目眩神迷地瞧着儿,却不知要答话。 由於凌天的目光揉杂着大胆、迷思、惊喜、意外、质疑,教儿分不清楚前者是否可曾记得自己?於是柔声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此刻,凌天脑海里充塞着那晚缠mian悱恻、旖ni风光的情景,犹自回味无穷,闻言惊醒过来,却因不敢肯定面前的美人儿,到底是儿,还是另一位忘了名字的姑娘,只好含糊其词地答道:「是你!」 儿螓首轻点地道:「公子!是我,儿啊!」 一听到美女自称「儿」,凌天心中的担忧尽去,喜形於色地道:「儿,真的是你,一切还好吧!」 儿先摇头再点头,却神色黯然地回应道:「此事说来话长,非一时叁刻可以说得清楚的,有机会儿再说好了。」 接着,仔细端详凌天,神色讶异地问道:「公子,你怎会来这里呢?该不是接受堡主或是宫主的邀请吧!」 凌天闻言方醒觉自己正在逃命中,不禁心中暗骂自己糊涂,只好故作潇洒地答道:「贵堡主鹰王可是一方之霸,尊贵无比,身份、地位差太多了,岂是个人所能望其项背;至於宫主是何方神圣?在下从未与闻,又如何接受他们邀请呢?所以说,我是不请自来,只是不受……」 听到后面,儿才听懂凌天的意思,於是未等到他说完,就黛眉轻蹙地道:「公子啊!这里可不是酒楼客栈,能够自由进出,而是江湖人士视之为龙潭虎穴、闲人勿近的铁鹰堡总部,是进得来出不去的禁地啊!」 旋即恍然大悟地续道:「难怪号角声大响,原来是公子的行踪被发现了。」 凌天摇头苦笑道:「追杀我的人有紫老大、红飞鹰、绿飞鹰等。」 儿闻言玉容骤变,失声道:「什么?公子怎会招惹到紫老大呢?」 接着,神色紧张却语带羞怯地续道:「这里太显眼了,容易被人发现身影,不如到人家的房间躲一会儿。」 不待凌天回应,儿就主动拉着他走进房门。 离约定的会合时间不到半柱香了,仓库内,却只有张良与太史慈两人而已。 但见张良席地而坐,独自闭目养神,丝毫看不出紧张、焦虑、不安的神色;至於太史慈则是神情严肃地站在门口等候,虽然没有表现出焦躁不安的情绪,唯他的镇定度还是不如前者。 事实上,除了凌天与赵云两人外,同伴都回来了;其中,薛仁贵、甘宁与邓芝叁人分别藏身仓库左右两边及前方的房顶上,正居高临下地监视着邻近通道,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可及早因应。 大门虚掩着,虽然太史慈目光停留在仓库对面的房舍,却不忘询问道:「铁鹰堡果真卧虎藏龙,像先生遇上的紫老大,子龙他们则是看到剽悍的铁鹰,兴霸与在下则是看到旗隐隐、戈戟重重的秦军,阵容之浩大,教人难以想像;由此观之,曹操会选择铁鹰堡做为合作对象,当是有所凭藉,而非迫於形势的无奈,随便找来充场面的;嘿!以上纯属个人浅见,未知先生以为然否?」 在时空异变之前,铁鹰堡已是叱吒风云、雄据一方的恶霸,从未将江湖各帮派看在眼里,就连所向无敌、战无不胜的秦军对铁鹰堡亦莫可奈何;纵使如此,鹰王黑涯还不敢与秦军正面为敌,影响力仍未遍及中原各地,充其量只是实力强大的地方恶势力而已,这是当时张良的认知。 然而,在时空错乱之后,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铁鹰堡的实力快速膨胀、影响力更远达大河以北,早已超越过江湖帮派的规模,俨然有邦国的气势;由於变化得太大,毫无轨迹可寻,反而让张良愈来愈不了解铁鹰堡了。 因此,张良闻言坦然答道:「实不相瞒,在下对铁鹰堡或鹰王黑涯的认知,一直停留在时空异变以前,总以为他们实力再强,也不足以和军队抗衡;如今,知道愈多铁鹰堡的讯息,心里就愈震惊,也就愈不敢相信这一切。」 接着,摇头慨叹道:「唉!目前的铁鹰堡已非一般帮派可言,其实力几可媲美千乘之国,谁敢轻忽铁鹰堡,就可能自食恶果。」 听完张良的感言后,太史慈有感而发地道:「照这样看来,唐军要铲平铁鹰堡,恐怕不容易……」 话说到一半,太史慈已看到甘宁的手势,脸上不禁流露出笑意,於是立刻改口道:「回来了,先生果真料事如神。」 其实,赵云能否在期限内找到凌天,张良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唯在不打击同伴士气的情况下,后者乃成竹在胸、信誓旦旦地表示,认为凌天绝非常人,定可逢凶化吉;所以,一听到他们回来了,张良心中的重担为之消失。 不久,仓库大门打开一半,凌天、儿、赵云叁人依序走进来;由於多了一名陌生的姑娘家,让张良与太史慈两人感到意外。 战鼓声、号角声听不到了,然跑步声、狗吠声依稀可闻。 在凌天的想法里,认为同伴看到自己回来后,就会马上离开铁鹰堡大本营;只是结果与预期不同,张良他们似乎没有立刻离去的意思。 既然铁鹰堡不宜久留,随时会有危机发生,在同伴又急着离去的情况下,凌天只好催促道:「张兄,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走吧!」 张良慢条斯理地回应道:「没错!愈早走愈好。」 旋即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续道:「不过,走之前,需先弄清楚一件事。」 凌天闻言错愕,神情疑惑地问道:「要弄清楚什么事?」 这个时候,儿警觉到张良的敌意,於是娇躯紧靠着凌天。 儿的动作,看在张良的眼理,心中疑云更增,乃直言无讳地问道:「对不起!姑娘面生得很,不知如何称呼?」 听到张良的问话,儿娇躯微微抖动着,紧张之情不言可喻,凌天当然可以察觉到她的不安,於是抢着答道:「张兄,她叫儿,是小弟的朋友。」 在这之前,张良曾告诉太史慈有关「十二金钗」之事,也就知道儿的身份;因此,太史慈不假思索地问道:「儿,可是十二金钗之一?」 儿神色紧张地回应道:「是!小女子是十二金钗之一。」 即使凌天没有说出来,张良也能猜得到,是儿带他们来此的,乃冷冷地道:「你走吧!免得在下……」 不待张良讲完,凌天就挺身而出,语气不悦地抗议道:「儿是小弟的朋友,张兄不能将她赶走。」 太史慈淡淡地劝道:「凌公子,不要意气用事!」 自己护着儿,本是理所当然的事,却被太史慈认为「意气用事」,於是急忙解释道:「子义先生,阁下误会了。」 看到凌天如此固执,张良不客气地道:「天弟,可不要忘记喔!这位姑娘应该是神鹰派来对付你的美人计。」 同伴争执不休,不知内情的赵云是愈听愈复杂,唯恐形成内讧,於是充当鲁仲连地道:「停!你们不要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好嘛!」 接着,态度诚恳地续道:「各位若是不反对的话,可否由在下问个清楚、弄个明白,化解不必要的争执。」 在凌天、张良、太史慈没有表示反对意见后,赵云洒然问道:「儿姑娘,你若是凌公子的朋友,可否略为解说一下『十二金钗』呢?」 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儿毫不迟疑地答道:「十二金钗,是堡主的一项秘密武器,本是为了和六艺门一别苗头而特别设立的;主要任务,专门拉拢江湖各门各派的领导人、王公贵族及达官显要,以配合组织发展的需求。」 听到儿的回答,赵云感到相当满意,於是点头再问道:「很好!那么十二金钗除了姑娘外,还有那些成员呢?」 儿欣然答道:「小女子在十二金钗中排行第六,前面五位是鸾、雁、鹇、鹃、鹦,后面六位是雀、鸠、、鹊、莺、燕;其中莺儿,公子应该记得。」 讲到「莺儿」时,儿想起那晚的动人情景,不由得霞生双颊,脸带羞怯,因而声音愈来愈小,近若蚊蚋之声。 缘於儿诚实以答,态度坦然,使得张良与太史慈两人对她略增好感,於是没有发言质疑前者的说明。 既然对方答得爽快,赵云当然不会就此打住,乃追根究底地问道:「儿姑娘,你们的主持者是神鹰,还是紫老大呢?」 儿螓首轻摇地答道:「主持者不是他们两人。」 旋即玉容流露出敬畏、孺慕、痛苦的复杂表情,喃喃自语地续道:「自凤宫主与凰副宫主两人联手创立寻梦宫以来,的的确确帮堡主招揽了不少人才,尤其是名闻天下的副堡主吴芮、鹰帅臧荼。」 问到这里,不仅赵云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受,就连凌天、张良、太史慈叁人也恍然大悟,难怪秦末汉初豪杰会陆续投靠铁鹰堡。 无论是人人畏惧的鹰王黑涯、还是实力强横的神鹰、亦或是功力妖异莫名的紫老大,赵云是唯一和叁人都交过手者,因而特别在意铁鹰堡内尚未亮相者的实力,於是疑然问道:「儿姑娘,凤宫主、凰副宫主,她们的实力如何?与紫老大或神鹰相比,谁较为厉害呢?」 连续答了数个问题后,儿首次面有难色地答道:「对不起!小女子没有看过他们正式动手,所以不够格论断高低;不过,儿曾听副宫主提过一次,堡内实力最强者非堡主、神鹰与凤宫主叁人莫属,再来就是紫老大、铁鹰及副宫主他们了;只是,现在的情况已不可同日而语,实在很难讲啊!」 赵云闻言讶异,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儿语带诙谐地答道:「很简单唷!因为近半年来,好手陆续加盟,他们的实力如何,小女子根本就不清楚,当然分辨不出高下哩!」 平心而论,以儿的身份及功力来说,是不足以论断铁鹰堡高手的排名;基於此,众人对她的回答,或许不满意,却可以勉强接受。 倒是凌天好奇紫老大的身份,乃回头问道:「儿,紫老大不是你们的老大,那是谁的老大呢?」 听到凌天的问题,或许儿觉得太简单、浅显了,居然「噗!哧!」掩嘴轻笑一声,神态娇媚地答道:「紫老大,正确的称呼是紫飞鹰,他可是所有飞鹰的老大,也是七彩飞鹰之首。」 赵云闻言兴致大增,追问道:「何谓『七彩飞鹰』?与飞鹰有何差别?」 儿不假思索地答道:「七彩飞鹰,就是紫、靛、蓝、绿、黄、橙与红七名实力最顶尖的飞鹰尊称;据小女子所知,他们任一人都具有铁鹰总管的实力,甚至於略胜铁鹰半筹;至於一般飞鹰,实力就差远了,还不如四名猎鹰哩!」 听完儿的说明后,凌天猛然醒悟道:「喔!原来他们不是终极飞鹰,而是七彩飞鹰,难怪会穿上不同颜色的服装。」 对於儿有问必答的态度,张良颇为认同,在敌意大减的情况下,点头赞许道:「非常好!儿姑娘,可是想要脱离铁鹰堡?」 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螓首轻摇地感叹道:「唉!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小女子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简单几句话,儿就道尽自己的处境,让凌天、张良、赵云与太史慈四人为之动容,当然不再怀疑她的动机。 就在这个时候,甘宁推门走进来,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各位还在闲话家常,可是要等鹰王黑涯来啊!」 语音落下,甘宁不待同伴回应,就迳自走出去了…… 在儿的引导下,凌天他们避开敌人的巡逻队及暗哨,终於抵达西北边的一处秘道入口。 这里,与其说是秘道入口,还不如说是山洞来得贴切;由此看来,环绕在铁鹰堡大本营四周的群山,都已被高度开发了,像短浅的洞穴则变成储藏室、监牢、茅厕之内的空间使用,部份长山洞就被开挖成联络山外的秘道。 一般来说,既然名为秘道,就是鲜有人知晓的秘密通道,非堡内重要核心人物是不可能知道底蕴的;因此,在张良诸人的认知里,就以为铁鹰堡内,除非像是鹰王黑涯、凤宫主、神鹰、紫老大及铁鹰等少数领导人,或是负有监视任务者外,其他人是不该知道,当然地位不高的儿也不例外。 基於此,张良乃先阻止众人继续前进,再郑重其事地问道:「儿姑娘,你怎会知道这里有秘道呢?」 经过张良的提醒,不止赵云、太史慈他们生出疑心而已,就连最相信儿的凌天也感到不妥,於是卤莽地抢在众人之前质问道:「是啊!既然是铁鹰堡的秘道,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对儿来说,任何人质疑她的诚信、用心、意图都没关系,唯独凌天不行,再加上后者语气不善之故,让她觉得受到委曲而眼眶泛红,伤心露泪,乃语带哽咽地答道:「既然公子…不相信,人家……」 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使得儿话未说完,就泣不成声了。 现场除了伤心人儿外,含凌天在内,全都是昂藏七子的铁铮铮汉子;正因为如此,对於前者的情绪失控,不仅始料未及,更是束手无策。 照理说,凌天应该主动去安慰伤心的儿,毕竟彼此是朋友,且是他惹的祸;麻烦的是,此时的凌天根本不懂她的心意,还误以为儿欺骗了他,本身犹在气头上,又怎会好言相劝呢? 看着儿泪流满面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连硬汉太史慈也被她的真情流露所感动,不禁埋怨张良多此一举。 为了大家的安全,张良宁可充当坏人,打破砂锅问个究竟,也不能一时心软,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走进秘道;於是,神情严肃地道:「儿姑娘,哭不是答案,亦不能解决问题;既然如此,何不尽量说明一下,以释大家的疑虑,好让天弟及在下的疑虑成为多馀,岂不是皆大欢喜!」 赵云闻言,欣然附和道:「没错!看来儿姑娘误会了,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认为秘道有很多人知道,就觉得不安全。」 听到张良与赵云两人的解释后,儿的心情略为转好,勉为其难地点头道:「小女子会给大家满意的答案。」 须臾,儿不再流泪了,却神色然地续道:「秘道,对其他帮派而言,或许是非常重要且神秘的通道,但在铁鹰堡里面,纵非人人知晓,也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因为,据小女子所知,堡内的秘道少说也有五十条以上,其中有几条秘道是公开的,几乎堡内每个战士都知道的,与一般街道无异,专供车马进出之用,而非为了紧急逃生之用;至於这条秘道,是属於寻梦宫专用的五条秘道之一,除了十二金钗之外,就只有宫主、副宫主、堡主及总管的铁鹰寥寥几人知道而已。」 接着,喟然叹道:「唉!大致如此,不知各位可满意?」 语音落下的同时,还故意横了凌天一眼,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虽然儿的说法,真假莫辨、虚实难分,唯张良诸人宁可信其有,也不愿认为她言过其实或蓄意夸大;理由很简单,铁鹰堡面对唐军的一边,至少发现好几处类似秘道的设施,就可依此推想出堡内有多少隐而未察的秘道了。 凌天知道自己错怪儿后,马上鞠躬表示歉意,且柔声请罪道:「儿,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 儿闻言,方破涕为笑,却故意不理会凌天。 看到儿欲擒故纵的举动,几乎耍得凌天团团转,张良直觉认为此妞不简单,却又想不到问题出在那,於是决定回去后,再请封柔帮忙处理。 ; 第一章 意見相左 2 “哎呀!” 雖然凌天緊急煞車而沒有撞上對方,耳邊也聽到一聲驚呼,卻沒有如他自己的預期,出現一大堆敵人,讓他再度陷入險境中。 雖然沒有相撞,唯凌天和對方相距不到半尺,幾達臉貼臉、身近身、手碰手的親密狀態,讓他可以清晰聞到對方的髮香、氣息;所以,凌天不用退後看,也能夠知道來者是一名妙齡女郎。 只是凌天萬萬沒有想到,該名女子就是曾與他有一夕之緣的鷞兒。 身為十二金釵之一的鷞兒具有一項特殊能力,凡是和她有過親密接觸者,她都能在極短時間內辨明對方身份,當然凌天也不例外;若非鷞兒已知眼前的男子是凌天,她會因花容失色而驚聲尖叫,而引來附近巡邏的戰士,則後果不堪想像。 縱使鷞兒心知不速之客是凌天,然基於姑娘家的矜持,她還是很自然地退後一步,語帶嬌羞地道:“是公子!” 耳聞鶯聲燕語,眼見嬌容玉貌,凌天一時之間竟然傻住了,只知目眩神迷地瞧著鷞兒,卻不知要答話。 由於凌天的目光揉雜著大膽、迷思、驚喜、意外、質疑,教鷞兒分不清楚前者是否可曾記得自己?於是柔聲問道:「公子,你怎麼了?」此刻,凌天腦海裡充塞著那晚纏綿悱惻、旖ni風光的情景,猶自回味無窮,聞言驚醒過來,卻因不敢肯定面前的美人兒,到底是鷞兒,還是另一位忘了名字的姑娘,只好含糊其詞地答道:「是妳!」鷞兒螓首輕點地道:“公子!是我,鷞兒啊!” 一聽到美女自稱“鷞兒”,凌天心中的擔憂盡去,喜形於色地道:“鷞兒,真的是妳,一切還好吧!” 鷞兒先搖頭再點頭,卻神色黯然地回應道:“此事說來話長,非一時三刻可以說得清楚的,有機會鷞兒再說好了。” 接著,仔細端詳凌天,神色訝異地問道:「公子,你怎會來這裡呢?該不是接受堡主或是宮主的邀請吧!」凌天聞言方醒覺自己正在逃命中,不禁心中暗罵自己糊塗,只好故作瀟灑地答道:“貴堡主鷹王可是一方之霸,尊貴無比,身份、地位差太多了,豈是個人所能望其項背;至於宮主是何方神聖?在下從未與聞,又如何接受他們邀請呢?所以說,我是不請自來,只是不受……” 聽到後面,鷞兒才聽懂凌天的意思,於是未等到他說完,就黛眉輕蹙地道:「公子啊!這裡可不是酒樓客棧,能夠自由進出,而是江湖人士視之為龍潭虎穴、閒人勿近的鐵鷹堡總部,是進得來出不去的禁地啊!」旋即恍然大悟地續道:“難怪號角聲大響,原來是公子的行蹤被發現了。” 凌天搖頭苦笑道:“追殺我的人有紫老大、紅飛鷹、綠飛鷹等。” 鷞兒聞言玉容驟變,失聲道:“什麼?公子怎會招惹到紫老大呢?” 接著,神色緊張卻語帶羞怯地續道:「這裡太顯眼了,容易被人發現身影,不如到人家的房間躲一會兒。」不待凌天回應,鷞兒就主動拉著他走進房門。 ; 第一章 意見相左 3 離約定的會合時間不到半柱香了,倉庫內,卻只有張良與太史慈兩人而已。 但見張良席地而坐,獨自閉目養神,絲毫看不出緊張、焦慮、不安的神色;至於太史慈則是神情嚴肅地站在門口等候,雖然沒有表現出焦躁不安的情緒,唯他的鎮定度還是不如前者。 事實上,除了凌天與趙雲兩人外,同伴都回來了;其中,薛仁貴、甘寧與鄧芝三人分別藏身倉庫左右兩邊及前方的房頂上,正居高臨下地監視著鄰近通道,若有任何風吹草動,可及早因應。 大門虛掩著,雖然太史慈目光停留在倉庫對面的房舍,卻不忘詢問道:“鐵鷹堡果真臥虎藏龍,像先生遇上的紫老大,子龍他們則是看到剽悍的鐵鷹,興霸與在下則是看到旗旛隱隱、戈戟重重的秦軍,陣容之浩大,教人難以想像;由此觀之,曹操會選擇鐵鷹堡做為合作對象,當是有所憑藉,而非迫於形勢的無奈,隨便找來充場面的;嘿!以上純屬個人淺見,未知先生以為然否?” 在時空異變之前,鐵鷹堡已是叱吒風雲、雄據一方的惡霸,從未將江湖各幫派看在眼裡,就連所向無敵、戰無不勝的秦軍對鐵鷹堡亦莫可奈何;縱使如此,鷹王黑涯還不敢與秦軍正面為敵,影響力仍未遍及中原各地,充其量只是實力強大的地方惡勢力而已,這是當時張良的認知。 然而,在時空錯亂之後,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鐵鷹堡的實力快速膨脹、影響力更遠達大河以北,早已超越過江湖幫派的規模,儼然有邦國的氣勢;由於變化得太大,毫無軌跡可尋,反而讓張良愈來愈不瞭解鐵鷹堡了。 因此,張良聞言坦然答道:「實不相瞞,在下對鐵鷹堡或鷹王黑涯的認知,一直停留在時空異變以前,總以為他們實力再強,也不足以和軍隊抗衡;如今,知道愈多鐵鷹堡的訊息,心裡就愈震驚,也就愈不敢相信這一切。」接著,搖頭慨嘆道:「唉!目前的鐵鷹堡已非一般幫派可言,其實力幾可媲美千乘之國,誰敢輕忽鐵鷹堡,就可能自食惡果。」聽完張良的感言後,太史慈有感而發地道:「照這樣看來,唐軍要剷平鐵鷹堡,恐怕不容易……」話說到一半,太史慈已看到甘寧的手勢,臉上不禁流露出笑意,於是立刻改口道:“回來了,先生果真料事如神。” 其實,趙雲能否在期限內找到凌天,張良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唯在不打擊同伴士氣的情況下,後者乃成竹在胸、信誓旦旦地表示,認為凌天絕非常人,定可逢凶化吉;所以,一聽到他們回來了,張良心中的重擔為之消失。 不久,倉庫大門打開一半,凌天、鷞兒、趙雲三人依序走進來;由於多了一名陌生的姑娘家,讓張良與太史慈兩人感到意外。 ; 第一章 意见相左 战鼓声、号角声听不到了,然跑步声、狗吠声依稀可闻。 在凌天的想法里,认为同伴看到自己回来后,就会马上离开铁鹰堡大本营;只是结果与预期不同,张良他们似乎没有立刻离去的意思。 既然铁鹰堡不宜久留,随时会有危机发生,在同伴又急着离去的情况下,凌天只好催促道:“张兄,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走吧!” 张良慢条斯理地回应道:“没错!愈早走愈好。” 旋即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续道:“不过,走之前,需先弄清楚一件事。” 凌天闻言错愕,神情疑惑地问道:“要弄清楚什么事?” 这个时候,儿警觉到张良的敌意,於是娇躯紧靠着凌天。 儿的动作,看在张良的眼理,心中疑云更增,乃直言无讳地问道:“对不起!姑娘面生得很,不知如何称呼?” 听到张良的问话,儿娇躯微微抖动着,紧张之情不言可喻,凌天当然可以察觉到她的不安,於是抢着答道:“张兄,她叫儿,是小弟的朋友。” 在这之前,张良曾告诉太史慈有关「十二金钗」之事,也就知道儿的身份;因此,太史慈不假思索地问道:「儿,可是十二金钗之一?」儿神色紧张地回应道:“是!小女子是十二金钗之一。” 即使凌天没有说出来,张良也能猜得到,是儿带他们来此的,乃冷冷地道:“你走吧!免得在下……” 不待张良讲完,凌天就挺身而出,语气不悦地抗议道:“儿是小弟的朋友,张兄不能将她赶走。” 太史慈淡淡地劝道:“凌公子,不要意气用事!” 自己护着儿,本是理所当然的事,却被太史慈认为“意气用事”,於是急忙解释道:“子义先生,阁下误会了。” 看到凌天如此固执,张良不客气地道:「天弟,可不要忘记喔!这位姑娘应该是神鹰派来对付你的美人计。」同伴争执不休,不知内情的赵云是愈听愈复杂,唯恐形成内讧,於是充当鲁仲连地道:“停!你们不要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好嘛!” 接着,态度诚恳地续道:“各位若是不反对的话,可否由在下问个清楚、弄个明白,化解不必要的争执。” 在凌天、张良、太史慈没有表示反对意见后,赵云洒然问道:“儿姑娘,你若是凌公子的朋友,可否略为解说一下『十二金钗』呢?” 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儿毫不迟疑地答道:「十二金钗,是堡主的一项秘密武器,本是为了和六艺门一别苗头而特别设立的;主要任务,专门拉拢江湖各门各派的领导人、王公贵族及达官显要,以配合组织发展的需求。」听到儿的回答,赵云感到相当满意,於是点头再问道:“很好!那么十二金钗除了姑娘外,还有那些成员呢?” 儿欣然答道:“小女子在十二金钗中排行第六,前面五位是鸾、雁、鹇、鹃、鹦,后面六位是雀、鸠、、鹊、莺、燕;其中莺儿,公子应该记得。” 讲到“莺儿”时,儿想起那晚的动人情景,不由得霞生双颊,脸带羞怯,因而声音愈来愈小,近若蚊蚋之声。 缘於儿诚实以答,态度坦然,使得张良与太史慈两人对她略增好感,於是没有发言质疑前者的说明。 既然对方答得爽快,赵云当然不会就此打住,乃追根究底地问道:“儿姑娘,你们的主持者是神鹰,还是紫老大呢?” 儿螓首轻摇地答道:“主持者不是他们两人。” 旋即玉容流露出敬畏、孺慕、痛苦的复杂表情,喃喃自语地续道:“自凤宫主与凰副宫主两人联手创立寻梦宫以来,的的确确帮堡主招揽了不少人才,尤其是名闻天下的副堡主吴芮、鹰帅臧荼。” 问到这里,不仅赵云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受,就连凌天、张良、太史慈叁人也恍然大悟,难怪秦末汉初豪杰会陆续投靠铁鹰堡。 无论是人人畏惧的鹰王黑涯、还是实力强横的神鹰、亦或是功力妖异莫名的紫老大,赵云是唯一和叁人都交过手者,因而特别在意铁鹰堡内尚未亮相者的实力,於是疑然问道:“儿姑娘,凤宫主、凰副宫主,她们的实力如何?与紫老大或神鹰相比,谁较为厉害呢?” 连续答了数个问题后,儿首次面有难色地答道:“对不起!小女子没有看过他们正式动手,所以不够格论断高低;不过,儿曾听副宫主提过一次,堡内实力最强者非堡主、神鹰与凤宫主叁人莫属,再来就是紫老大、铁鹰及副宫主他们了;只是,现在的情况已不可同日而语,实在很难讲啊!” 赵云闻言讶异,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儿语带诙谐地答道:“很简单唷!因为近半年来,好手陆续加盟,他们的实力如何,小女子根本就不清楚,当然分辨不出高下哩!” 平心而论,以儿的身份及功力来说,是不足以论断铁鹰堡高手的排名;基於此,众人对她的回答,或许不满意,却可以勉强接受。 倒是凌天好奇紫老大的身份,乃回头问道:“儿,紫老大不是你们的老大,那是谁的老大呢?” 听到凌天的问题,或许儿觉得太简单、浅显了,居然「噗!哧!」掩嘴轻笑一声,神态娇媚地答道:「紫老大,正确的称呼是紫飞鹰,他可是所有飞鹰的老大,也是七彩飞鹰之首。」赵云闻言兴致大增,追问道:“何谓『七彩飞鹰』?与飞鹰有何差别?” 儿不假思索地答道:“七彩飞鹰,就是紫、靛、蓝、绿、黄、橙与红七名实力最顶尖的飞鹰尊称;据小女子所知,他们任一人都具有铁鹰总管的实力,甚至於略胜铁鹰半筹;至於一般飞鹰,实力就差远了,还不如四名猎鹰哩!” 听完儿的说明后,凌天猛然醒悟道:“喔!原来他们不是终极飞鹰,而是七彩飞鹰,难怪会穿上不同颜色的服装。” 对於儿有问必答的态度,张良颇为认同,在敌意大减的情况下,点头赞许道:“非常好!儿姑娘,可是想要脱离铁鹰堡?” 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螓首轻摇地感叹道:「唉!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小女子不喜欢这样的日子。」简单几句话,儿就道尽自己的处境,让凌天、张良、赵云与太史慈四人为之动容,当然不再怀疑她的动机。 就在这个时候,甘宁推门走进来,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各位还在闲话家常,可是要等鹰王黑涯来啊!」语音落下,甘宁不待同伴回应,就迳自走出去了…… 在儿的引导下,凌天他们避开敌人的巡逻队及暗哨,终於抵达西北边的一处秘道入口。 这里,与其说是秘道入口,还不如说是山洞来得贴切;由此看来,环绕在铁鹰堡大本营四周的群山,都已被高度开发了,像短浅的洞穴则变成储藏室、监牢、茅厕之内的空间使用,部份长山洞就被开挖成联络山外的秘道。 一般来说,既然名为秘道,就是鲜有人知晓的秘密通道,非堡内重要核心人物是不可能知道底蕴的;因此,在张良诸人的认知里,就以为铁鹰堡内,除非像是鹰王黑涯、凤宫主、神鹰、紫老大及铁鹰等少数领导人,或是负有监视任务者外,其他人是不该知道,当然地位不高的儿也不例外。 基於此,张良乃先阻止众人继续前进,再郑重其事地问道:「儿姑娘,你怎会知道这里有秘道呢?」 经过张良的提醒,不止赵云、太史慈他们生出疑心而已,就连最相信儿的凌天也感到不妥,於是卤莽地抢在众人之前质问道:「是啊!既然是铁鹰堡的秘道,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对儿来说,任何人质疑她的诚信、用心、意图都没关系,唯独凌天不行,再加上后者语气不善之故,让她觉得受到委曲而眼眶泛红,伤心露泪,乃语带哽咽地答道:「既然公子…不相信,人家……」 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使得儿话未说完,就泣不成声了。 现场除了伤心人儿外,含凌天在内,全都是昂藏七子的铁铮铮汉子;正因为如此,对於前者的情绪失控,不仅始料未及,更是束手无策。 照理说,凌天应该主动去安慰伤心的儿,毕竟彼此是朋友,且是他惹的祸;麻烦的是,此时的凌天根本不懂她的心意,还误以为儿欺骗了他,本身犹在气头上,又怎会好言相劝呢? 看着儿泪流满面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连硬汉太史慈也被她的真情流露所感动,不禁埋怨张良多此一举。 为了大家的安全,张良宁可充当坏人,打破砂锅问个究竟,也不能一时心软,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走进秘道;於是,神情严肃地道:「儿姑娘,哭不是答案,亦不能解决问题;既然如此,何不尽量说明一下,以释大家的疑虑,好让天弟及在下的疑虑成为多馀,岂不是皆大欢喜!」 赵云闻言,欣然附和道:「没错!看来儿姑娘误会了,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认为秘道有很多人知道,就觉得不安全。」 听到张良与赵云两人的解释后,儿的心情略为转好,勉为其难地点头道:「小女子会给大家满意的答案。」 须臾,儿不再流泪了,却神色然地续道:「秘道,对其他帮派而言,或许是非常重要且神秘的通道,但在铁鹰堡里面,纵非人人知晓,也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因为,据小女子所知,堡内的秘道少说也有五十条以上,其中有几条秘道是公开的,几乎堡内每个战士都知道的,与一般街道无异,专供车马进出之用,而非为了紧急逃生之用;至於这条秘道,是属於寻梦宫专用的五条秘道之一,除了十二金钗之外,就只有宫主、副宫主、堡主及总管的铁鹰寥寥几人知道而已。」 接着,喟然叹道:「唉!大致如此,不知各位可满意?」 语音落下的同时,还故意横了凌天一眼,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虽然儿的说法,真假莫辨、虚实难分,唯张良诸人宁可信其有,也不愿认为她言过其实或蓄意夸大;理由很简单,铁鹰堡面对唐军的一边,至少发现好几处类似秘道的设施,就可依此推想出堡内有多少隐而未察的秘道了。 凌天知道自己错怪儿后,马上鞠躬表示歉意,且柔声请罪道:「儿,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 儿闻言,方破涕为笑,却故意不理会凌天。 看到儿欲擒故纵的举动,几乎耍得凌天团团转,张良直觉认为此妞不简单,却又想不到问题出在那,於是决定回去后,再请封柔帮忙处理。 ; 第二章 进退不得 事情总算化解了,只是枝节再生。 此刻,薛仁贵站在秘道入口前,态度坚决地道:「不是薛某不相信儿姑娘,而是秘道有多长?秘道尽头外有否敌人把守?没有人知道;所以,在一切未知的情况下,个人不同意走进秘道。」 话一出口,迅即引起议论。 有了一次错误的经验后,这次凌天可是学乖了,焉能再重蹈覆辙,乃理直气壮地辩解道:「薛兄多虑了!这条秘道是寻梦宫专用,安全上应该没问题;既然如此,我们大可放心地走进去。」 语音落下,凌天就一马当先要进入秘道,却被薛仁贵拦下来。 不待凌天反应,薛仁贵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对不起!儿姑娘,你可知道这条地道有多长呢?」 儿摇头答道:「小女子也是第一次来,所以不知道秘道有多长。」 旋即话锋一转,语出肯定地续道:「阁下的顾虑不无道理,小女子也不赞同冒冒失失地闯入,如有任何闪失总是不好。」 听到儿的讲法,凌天差点昏倒,原以为前者为了要尽速逃离铁鹰堡,会支持自己的看法,结果却是附和薛仁贵的意见。 连儿也不认同贸然进入秘道,於是薛仁贵故意揶揄道:「凌兄,你还是稍安勿躁,不然儿姑娘会不高兴喔!」 儿闻言娇羞不已,双颊不禁各飞起一片红霞,因而转身面向秘道以为掩饰;至於凌天闻言,则是骂在心里口难开,埋怨薛仁贵不够朋友,竟然拿自己当做消遣对象,很明显他有藉机报仇的意思。 事已至此,凌天当然不可能独断独行,却又不服输,只好自我调侃道:「要小弟稍安勿躁没问题,但总不能在这里乾等吧!」 赵云闻言笑道:「仁贵,不要再戏耍凌公子了。」 张良趋近秘道入口略为察看一下,再抬头望着山壁,不禁神色凝重地道:「乍看之下,秘道当是穿过山腹,去到山的另一边,算一算该有数十丈之长;若真的有这么长的话,恐怕不易通行。」 就在众人为此伤脑筋的时候,负责侦察敌情的邓芝挥手表示有人来了。 时间紧迫,实在不容大家再讨论下去,於是凌天催促道:「要进入就要快,否则等到敌人蜂拥而至,就来不及了。」 没错,众人是身在铁鹰堡大本营里,随时都会有遭到敌人攻击的危险;因此,与其在此左右为难、犹豫不决,而陷入被动的攻防战中,还不如大胆冒险地进入未知的秘道,犹可掌握主动的契机,进可攻退可守;於是,张良点头呼应道:「天弟说得没错,再不进去就来不及了。」。 接着,以唐军首席参谋的身份断然分配道:「首先,由子义、兴霸两位将军负责开路,仁贵帮忙传递状况;其次,在十息之后,换由儿姑娘与天弟进去,邓将军从旁协助之;各位没问题的话,请马上行动。」 由於分配得宜,太史慈与甘宁两人在张良讲完的同时,就并肩走进秘道;在二者前进五步后,薛仁贵立即跟进。 「踏!」…… 就在凌天、儿、邓芝陆续进入秘道不久,即传来阵阵跑步声,显见敌人在发现儿不见了后,就寻来这里。 前有吉凶未卜、危机潜藏的秘道,后有如狼似虎、来势汹汹的敌人,着实教张良与赵云两人头痛不已。 秘道入口处宽达六尺,高约九尺,勉强可供两人并肩而行;只不过,在深入数丈后,宽度开始缩窄,部份路段的两侧距离甚至不到两尺宽,差可容纳一人侧身前进,且地势高低起伏不平,相当难走。 一进入漆黑的秘道,凌天就拔出“灵犀剑”,金色剑芒立刻照亮五尺范围的地方,虽然不是很耀眼,仍可看得清楚路况。 由於秘道曲折回绕,使得走在中间的凌天、儿与邓芝叁人,不仅看不到前面同伴的身影,听不到脚步声响,也感应不到他们的气息,好像彼此之间的距离很远的样子;其实,太史慈他们离叁人只有五丈远而已。 走在秘道没多久,众人就开始感到有些气闷,且有异味充塞其间,可见这条秘道不是已许久没有人走动,就是根本没有使用过。 这个时候,除非是具有异常能力者之外,每个人功力的深浅就可以看出来了;像走在最前面的太史慈与甘宁两人,纵非健步如飞,仍是步履沉稳、气息平顺,完全不受到任何影响的样子;至於学过仙术的凌天,对气流的掌握已得心应手,在吐纳间即可以随意调整、自动筛选气味,而不会感到翳闷或不舒服;倒是功力不深的儿,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沉重,气息渐有混浊的现象。 儿的异样,凌天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於是边扶着她边关怀道:「儿,忍耐一下,应该不远了。」 儿玉容惨白地点头道:「嗯!」 本来凌天在前、儿在后,一前一后地走着,两人约可保持半尺到一尺之间的距离;然凌天在察觉后者状况不妥后,不仅没有加快脚步前进,反而伸手搀扶着儿,两人缓慢地向前。 两人的亲昵举动,邓芝是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地装做没有看到,还巧妙地转身后看,顺便招呼着守在入口处的张良、赵云;可惜的是,张良他们正面朝外注视着,根本没有看到邓芝的手势。 须臾,薛仁贵跑了过来,神色凝重地道:「不好,前面没路了。」 此话一出,凌天、儿与邓芝叁人全都傻住了。 停顿片晌,凌天睁大双眼地问道:「薛兄,可否说清楚呢?」 薛仁贵摇头答道:「我也不清楚,是甘将军要我转达的;所以,大家一齐到前面看个究竟吧!」 於是,凌天扶着儿随薛仁贵前行,而邓芝则是转身朝入口处奔去,想要告知张良与赵云两人最新状况。 边搀扶着儿,还要边留意着秘道的「路况」,凌天可是相当辛苦,因而短短的几步路,就花了不少时间。 在“灵犀剑”金色剑芒的照耀下,凌天看到秘道的尽头已被叁面山壁封住;因此,他不用问也知道,何以「前面会没路了」。 凌天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地问道:「没路了,怎么办?」 「哆!」…… 来到秘道尽头,在发现前无去路后,甘宁马上用刀柄敲着山壁,将右耳贴近墙壁,仔细听着扎实的撞击声响;可惜的是,每一响都同样的低沉、厚实,根本听不出有何差异,即表示山壁非常厚,应该没有隐藏着暗门。 找不到去路后,太史慈也没有闲着,随即用手触摸着粗糙的山壁,期能找到类似按钮之类的机关;只可惜,虽然他缓慢地、重覆地、细心地摸着山壁,却是一无所获、徒劳无功,使得他心中已有受骗的感觉;因此,闻言相当不悦,而冷冷地回应道:「怎么办?问问你身旁的姑娘啊!」 早已心慌意乱的凌天闻言错愕,完全没有想到太史慈会在这个时候,将矛头指向儿,因而眼神茫然地望着薛仁贵,期待后者伸出援手,仗义执言。 即使薛仁贵明白凌天的意思,唯在前进无路的情况下,也难以刻意偏袒,只好婉转地问道:「儿姑娘,可否回想看看,秘道有何特殊之处?」 由於秘道里面的空气略显不足,让儿一直感到呼吸不顺,头部就像喝醉酒的样子,总是昏昏沉沈的;因此,她根本难以集中精神去听他们讲话,当然不晓得有人在怪责她或问她了。 看着儿神色困顿、精神不佳的样子,凌天感到有些心疼,於是态度转硬,语气不佳地回应道:「既来之,则安之,毋须怪责别人。」 没错,之前儿带领着大家来到秘道入口处的时候,就曾表示过反对意见,而非毫无保留地主张进入;因为如此,即使太史慈对前者有成见,然在听到凌天的讲法后,也不得不默认自己怪错人了,只好不予回应。 相对於太史慈的沉默,薛仁贵则是当仁不让、义无反顾地道:「是啊!际此紧张时刻,本来就不该指责伙伴,自乱阵脚;不过,儿姑娘毕竟是寻梦宫的一份子,而这一条秘道又是寻梦宫所专用,那么儿姑娘或许曾听过秘道的传闻;所以,在下很想听听儿姑娘的看法,或许能够找出问题所在。」 甘宁认同薛仁贵的讲法,乃附和道:「虽然儿姑娘身体微恙,精神欠佳;但是为了大伙儿安全着想,还是要请她回想一下。」 本来凌天犹不愿「唤醒」儿,正要找理由拒绝时,后者则是听到大家的谈话了,「终於」知道问题所在,因而张开秀眸,有气无力地抢先道:「这里,儿和各位一样,都是第一次来。」 语气顿了顿,柔声续道:「让小女子想想,说不定会有所获。」 语音落下后,儿就背靠着山壁,低首沉思。 须臾,邓芝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好,被发现了!」 凌天诸人闻言,全都傻眼。 边搀扶着儿,还要边留意着秘道的「路况」,凌天可是相当辛苦,因而短短的几步路,就花了不少时间。 在“灵犀剑”金色剑芒的照耀下,凌天看到秘道的尽头已被叁面山壁封住;因此,他不用问也知道,何以「前面会没路了」。 凌天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地问道:「没路了,怎么办?」 「哆!」…… 来到秘道尽头,在发现前无去路后,甘宁马上用刀柄敲着山壁,将右耳贴近墙壁,仔细听着扎实的撞击声响;可惜的是,每一响都同样的低沉、厚实,根本听不出有何差异,即表示山壁非常厚,应该没有隐藏着暗门。 找不到去路后,太史慈也没有闲着,随即用手触摸着粗糙的山壁,期能找到类似按钮之类的机关;只可惜,虽然他缓慢地、重覆地、细心地摸着山壁,却是一无所获、徒劳无功,使得他心中已有受骗的感觉;因此,闻言相当不悦,而冷冷地回应道:「怎么办?问问你身旁的姑娘啊!」 早已心慌意乱的凌天闻言错愕,完全没有想到太史慈会在这个时候,将矛头指向儿,因而眼神茫然地望着薛仁贵,期待后者伸出援手,仗义执言。 即使薛仁贵明白凌天的意思,唯在前进无路的情况下,也难以刻意偏袒,只好婉转地问道:「儿姑娘,可否回想看看,秘道有何特殊之处?」 由於秘道里面的空气略显不足,让儿一直感到呼吸不顺,头部就像喝醉酒的样子,总是昏昏沉沈的;因此,她根本难以集中精神去听他们讲话,当然不晓得有人在怪责她或问她了。 看着儿神色困顿、精神不佳的样子,凌天感到有些心疼,於是态度转硬,语气不佳地回应道:「既来之,则安之,毋须怪责别人。」 没错,之前儿带领着大家来到秘道入口处的时候,就曾表示过反对意见,而非毫无保留地主张进入;因为如此,即使太史慈对前者有成见,然在听到凌天的讲法后,也不得不默认自己怪错人了,只好不予回应。 相对於太史慈的沉默,薛仁贵则是当仁不让、义无反顾地道:「是啊!际此紧张时刻,本来就不该指责伙伴,自乱阵脚;不过,儿姑娘毕竟是寻梦宫的一份子,而这一条秘道又是寻梦宫所专用,那么儿姑娘或许曾听过秘道的传闻;所以,在下很想听听儿姑娘的看法,或许能够找出问题所在。」 甘宁认同薛仁贵的讲法,乃附和道:「虽然儿姑娘身体微恙,精神欠佳;但是为了大伙儿安全着想,还是要请她回想一下。」 本来凌天犹不愿「唤醒」儿,正要找理由拒绝时,后者则是听到大家的谈话了,「终於」知道问题所在,因而张开秀眸,有气无力地抢先道:「这里,儿和各位一样,都是第一次来。」 语气顿了顿,柔声续道:「让小女子想想,说不定会有所获。」 语音落下后,儿就背靠着山壁,低首沉思。 须臾,邓芝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好,被发现了!」 凌天诸人闻言,全都傻眼。 「踏!」…… 足音响起,打破沉寂。 「为什么叹气呢?」张良人犹未到,声音已传到同伴的耳里。 凌天不假思索地回应道:「我们被困住了。」 张良来到凌天身旁,就看到秘道尽头被山壁挡住,根本无路可走,当然明白发生怎么一回事了。 虽然入口处战斗正酣,赵云以一己之力,暂时将来犯的紫老大、凤宫主等铁鹰堡高手拦截着,但能撑多久,张良可是心知肚明;因此,为了不增加同伴的负担,他故意略过不提,而是神情自若地道:「既然名为秘道,必定有出口,只要大家用心找找,当可有所发现。」 薛仁贵摇头道:「我们已经找很久了,却一无所获;原因无他,听儿姑娘说,这里有阵法设置。」 张良怕自己听错,乃复颂问道:「阵法设置?」 凌天神情沮丧地答道:「儿说,这里被人布了阵法;因为如此,我们只看到山壁,却见不着出口。」 张良闻言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道:「原来有高人设下阵法,怪不得各位找不着出口,白忙一场。」 旋即话锋一转,好整以暇地续道:「还好,恰巧个人对阵法稍有涉猎,应该可以看出破解方法。」 听到张良这么说,凌天诸人皆脸露喜色。 为了尽速看出阵法奥妙,张良指挥同伴配合;首先,央请太史慈、甘宁、邓芝叁人各自面向一面山壁,依序敲打着;其次,请薛仁贵蹲在叁人中间,负责敲打着地面;最后,他要求凌天高举“灵犀剑”,藉着宝剑光芒好看清楚周遭环境。 敲击声轮流响着,张良凝神静听,想要从中听出端倪;金色剑芒照亮着秘道,他由左至右、从上到下,极为仔细地端详着,想要自山壁、地面辉映出的亮度,看出不同之处,以找到破解阵法之道。 一般来说,阵法通常具有眼、掩饰、虚拟、伪装的功用,因此像凌天、太史慈等不知情者确实很难去辨别其间的差异、真伪、虚实,当然就找不着破解之道;然而,张良纵非如仙人、修道者般擅长道法,能够一眼即瞧出阵法的变化、奥妙,却可用心去感受、体验,察觉出问题所在。 於是,在五人齐心协助下,张良隐约觉得右手边的山壁,无论是敲击声传来的回音、或是显现出来的剑影,与另两面山壁作比较,均有些微的差异;换句话说,只要他不够专心,就有可能疏忽而漏掉。 当张良发现异样、却因为不敢肯定而犹豫不决的时候,凌天刚好瞧见儿身体倾斜,很明显她的身体状况极差;因此,他马上离开「岗位」,以极快的速度来到儿身边,免得后者卧倒在凹凸不平的地上。 虽然凌天没有实际帮人看过病、亦无丰富的临床经验,唯他终究受过正统的医学训练,仍可一眼就看出儿的状况不妙;於是右手移到后者鼻子的前面,以探查儿的呼吸频率。 受到凌天「擅离职守」的影响,张良他们只好暂停找寻破解阵法的工作,等待前者的归位;纵使如此,仍没有人责怪或埋怨凌天。 片刻的察看,凌天已发觉儿呼吸速度相当急促,且脸色愈来愈苍白,显有窒息昏迷的现象;因此,他在心急的情况下,立刻将儿平放在地上,开始进行着口对口人工呼吸。 值此紧张时刻,看着凌天姿势奇怪地吻着儿,无论是见多识广的张良、或是个性严谨的太史慈、或是爽朗豪迈的甘宁、亦或是性情乐观的邓芝、还是阅历不足的薛仁贵,全都对凌天的行为感到不妥。 未几,张良实在看不下去了,乃沉声问道:「天弟,可以停止了吗?」 此刻,凌天正忙着救治儿,既要将体内空气传送给后者,又要喘口气来个深呼吸,以补充自己及救人之所需,根本没空答话。 片晌的等待,凌天动作依旧,又毫无回应,看在薛仁贵的眼里,实在不雅观且有违礼法,於是皱眉制止道:「凌兄,这里是秘道,不是房间……」 「喀!」咳嗽声响起,中断了薛仁贵讲话。 凌天先将儿扶起来坐好,自己再来个深呼吸、喘喘气后,才慢条斯理地道:「还好,暂时没事了。」 旋即话锋一转,语带诙谐地续道:「张兄、薛兄,可是以为小弟在儿昏迷的时候,趁机非礼她;嘿!嘿!你们误会了。」 本是意识不清的儿闻言马上清醒过来,才注意到自己依偎在凌天身上,不禁霞生双颊,螓首低垂。 事实上,张良是相信凌天的为人,然眼见为凭,而在不希望看到同伴误解的情况下,他还是要问个明白;因此,摇头问道:「误会?天弟何不说清楚呢?」 凌天欣然答道:「秘道内空气略显不足,对某些人来说,是很容易发生窒息的;刚才,儿就出现呼吸不顺的现象,而呈现昏迷的状态;基於此,在下只好权充医生,迳行救治哩!」 或许凌天的口气有些轻松、随意、不够庄重,然听在张良耳里却变成轻佻、随便,有敷衍了事的意味,因而神情不悦地再问道:「这也算救人?」 对於张良的反应,凌天感到啼笑皆非,为免其他同伴再有类似的反应发生,只好郑重其事地道:「当然是救人,且是极为有效的急救方法之一;之前个人的动作,其正确名称是『口对口人工呼吸』,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可说是人人具备的医学常识,不像你们少见多怪、自以为是。」 不待众人回应,凌天就将人工呼吸、心肺复苏术等急救方法快速地解说一次,听得张良诸人目瞪口呆,看来一时半刻难以理解。 儿是当事人之一,闻言方知自己曾在鬼门关外徘徊,於是含情脉脉地看着救命恩人凌天,而在意识到自己正靠在他身上时,芳心充满着甜蜜的感觉。 「当!」…… 蓦地,武器交击声传来,除了知情者张良仍是神色自若外,包含太史慈在内的同伴皆闻声色变;其中,已是铁鹰堡叛徒的儿,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 第叁章 四面楚歌 由於情况危急,若是破解不了阵法的束缚,众人恐怕难逃敌人毒手。 基於此,张良没空「追究」凌天的说法,亦无暇再研究阵法的变化,乃断然决定道:「事不宜迟,请各位助在下一臂之力。」 老大有需要,小弟当然义不容辞地支持,於是凌天振臂高呼道:「没问题,请张兄分配任务。」 明知赵云正陷於苦战中,只要有人前去帮忙,定可挡住敌人的攻势,争取一些时间;然而,却没有人有离开的意思,全都支持张良的想法。 张良面向右侧山壁,神情肃穆地道:「个人才疏学浅,未能看出阵法的奥妙;所以,在不能确定阵法破解之道前,只好从可疑之处动手。」 话一说完,即请凌天将儿带到一旁,而太史慈、甘宁、薛仁贵与邓芝四人则是主动来到张良两边,准备强行破壁而出。 当两人移到数丈外的地方后,张良即宣布道:「动手!」 语音落下,“龙泉剑”、“吴钩”、长枪、方天画戟就陆续击中山壁,登时撞击声此起彼落,火花四溅,煞是好看。 严格来说,张良、太史慈、甘宁叁人可非泛泛之辈,而是个个身怀绝技的超级高手,他们展现出来的杀伤力,绝不容小觑,任何人遭到击中的话,纵使不死也要重创;只是经过五人数十次的攻击后,山壁仍是完好如初,丝毫没有受损;由此可见,山壁在阵法的保护下,承受攻击的抵抗力大增,让张良他们的努力白费。 一边是「叩!叩!」的撞击声响,一边是「当!当!」的交击声响,且交击声响愈来愈大,显见负责把关的赵云即将守不住了,因而不断地退后。 这个时候,时间的流逝,对凌天他们来说,心里的压力愈重、忧虑愈深。 既然破坏不了山壁,与其虚耗力量在此,不如前去支援赵云抗敌,或许可以将敌人逼回入口处,以空间换取时间,争取一线生机。 率先离去者,不是别人,赫然是个性乾脆的太史慈;接着,本就担忧赵云安危的邓芝,一见到前者走开,即毫不迟疑地跟进。 虽然两名同伴相继离开,唯张良、甘宁与薛仁贵叁人的意志却不受影响,犹未放弃破壁而出的念头;因此,仍可见到剑、刀、方天画戟猛击山壁,只是结果相当不理想,山壁还是安然无恙,没有任何破损。 为了抵挡敌人攻势及找出秘道出口,六名同伴已是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让凌天看得眉头深锁、忧心忡忡,难以再置身事外了;於是,他决定去帮忙同伴,只好让儿自己坐在山壁前休息了。 才来到张良的身旁,凌天的宝剑都还未出鞘,前者就语带兴奋地道:「对啊!愚兄怎么忘了既神奇且威力强大的“灵犀剑”呢?」 的确如此,“灵犀剑”可是上古仙人元始天尊遗留在凡间的神兵利器,其厉害之处并非止於口而相传、或是言过其实,而是众人亲眼目睹,见识过它的威能;所以,甘宁、薛仁贵两人闻言皆信心大增。 接着,张良充满信心地续道:「仁贵,你去请赵将军过来;因为个人认为,只要再加上赵将军的“青剑”,我们要破阵而出的机会将大增。」 薛仁贵闻言称善,立刻去找赵云。 未几,赵云抽身而出,赶过来会合。 这时,凌天居中,张良在前者的左侧,赵云站在右边,叁人并肩而立,均目不转睛地盯着山壁,甘宁则是去支援太史慈他们。 由於第一次破阵算是澈底的失败,使得张良不得不重新思考破阵的方法,乃仔细审视着攻击目标,反而不急於出手。 纵非休息时刻,且凌天双眼仍然紧盯着墙壁,他却能忙里偷闲地问道:「子龙先生,敌人是谁?」 其实,在少了张良的帮忙后,赵云就承担起重责大任,独力拦阻来犯的敌营高手,纵使环境再恶劣、情况再凶险,亦没有丝毫怨言;然而,为了让同伴安心,还特别央请张良不要声张,以免引起同伴的慌张而自乱阵脚;因此,在换成太史慈叁人代替他抗敌后,等於同伴们已经知道目前的处境了,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於是轻描淡写地答道:「敌人不多,只有五位而已!」 当听到敌人只有五位而已,凌天悬在心中的忧虑马上一扫而空,乃神情愉悦地追问道:「他们是谁?」 赵云坦然答道:「个人只认识鹰王黑涯一人,馀下一女叁男四名铁鹰堡高手,都面生得很,好像……」 一听到鹰王黑涯的名字时,凌天就叁魂顾不了七魄,在几乎吓破胆、魂飞魄散的情况下,他的心神根本无法集中,因而没有注意听赵云后面的话。 鹰王黑涯可是张良的死敌,所以后者闻言为之动容,神色凝重地回应道:「连鹰王黑涯也来了,看来情况不妙。」 事实上,现场最害怕鹰王黑涯的人,并不是凌天,而是叛逃的儿,闻言胆战心惊,整个人瑟缩在山壁前,且身体不断地发抖。 未几,回神过来的凌天神情紧张地问道:「现在怎么办呢?连鹰王黑涯也来了,我们若再找不到出口的话,岂不是无路可逃;那么,对方就像瓮中捉鳖般,可以轻易地宰杀我们大家啊!」 因为紧张、害怕、恐惧的缘故,凌天是愈讲愈乱,讲到后面已是口齿不清、词不达意的情况了。 由於情况非常危急、时间极度紧迫,使得张良无法再浪费时间去找寻阵法的破绽,於是断然决定道:「好!我数到叁,就一齐动手。」 语音落下,凌天与赵云点头的同时,张良即趋前一步,宝剑先在山壁上画个圈圈,以明确表示攻击的目标后,马上退回到原来位置。 接着,张良语气坚定地数道:「一,二,叁。」 瞬间,金色、青色、白色剑芒大盛,相互争辉,教人看到眼花撩乱;同时,火花、碎石、烟雾配合着撞击声响起舞,更是让人目不暇给。 虽然受到烟雾弥漫的影响,使得张良、凌天、赵云叁人难以看清楚目标,唯前者却是露出久违的笑容;原因很简单,在第一次破阵时,无论他们的攻势再猛、速度再快、次数再多,均优於第二次,却只能生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响、及绚丽耀眼的火花而已,连烟雾都没有看到,遑论是难得一见的碎石了。 眼看破阵在望,张良当然不会心存侥幸,反而更要加一把劲,以免欠缺临门一脚,再次功败垂成;心随意转,人随剑走,张良一个箭步向前,“龙泉剑”就朝着目标直刺过去,旋即响起剧烈的交击声及强大的反震力。 几乎同时,“灵犀剑”、“青剑”继“龙泉剑”之后,双双刺进山壁里面;若非如此,恐怕强大的反震力,会让张良承受不了而遭到重创;由此看来,凌天他们际遇不恶,仍可获得幸运之神眷顾,屡屡化险为夷。 大约经过半盏热茶的光景,在叁口宝剑的威能下,山壁终於开始出现变化。 首先,本是尘雾弥漫的模糊景象,逐渐成为浓烟密布、伸手不见五指的情景,益添神秘难测的气氛;其次,叁人感到反震力愈来愈强,且察觉激射而来的碎石、岩块愈来愈多,让他们防不胜防,只好放弃进攻,退到较为安全的地方。 「碰!」 蓦地,轰然一声巨响,教人闻声色变;接着,一阵山摇地动,更是令人感到心惊胆跳,就好像面临世界末日的样子。 再次看到美丽的星空,对众人来说,皆有宛如隔世的异样感觉。 秘道的出口处是一片广大的树林,乍看之下,很像是凌天迷路的地区;然而,经过众人仔细一瞧,即能确定不是,而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虽然秘道出口已毁,照理说敌人应该出不来了,众人当可轻松离去;但是,这里仍在铁鹰堡的势力范围内,敌人随时有可能从任一方位出现,使得凌天一行人不敢稍做停留,而急急忙忙地赶路。 探子出身的薛仁贵当然义不容辞地走在最前端,担负起探路的重责大任,期能找到回去的正确路线,且须及早发现敌人的踪影,以确保众人的行路安全;除此之外,邓芝亦担负着侦察敌人的任务,只是他与薛仁贵略有不同,不是在找寻回去的路,而是监视着有否敌人暗中尾随,方能避免遭敌人袭击的情事发生。 与进入秘道的情形一样,太史慈与甘宁两人仍旧并肩走在前方开路,纵使遇到埋伏,应有五成把握挡住敌人第一波攻势;而张良与赵云两人还是负责押后,即使敌人追击过来,二者自信可以掩护同伴脱离险境;至於凌天则是护着身体虚弱的儿走在中间,若是真的遭遇到敌人攻击,仍可抽身去帮忙,以减轻同伴的负担。 粗估离秘道出口五里远后,众人行走的速度开始放慢。 由於儿精神差、身体虚,实在不堪「旅途劳顿」,凌天只好扶着她坐在路旁的石头上,稍事休息一会;因此,同伴见状,不得不跟着停下脚步。 能够安全离开秘道,而非遭到山石活埋,葬身山腹之内,对凌天他们来说,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只能用「幸运」两字形容一二。 当儿靠在自己身上睡着后,凌天馀悸犹存地回忆道:「当时真的好险!想不到宝剑威力如此强大,居然可以开山破石,引发山崩地裂;若不是张兄及子龙先生反应快的话,恐怕已遭到活埋的悲惨命运。」 张良点头呼应道:「是啊!“灵犀剑”确实非凡神奇,不仅破除阵法的限制,犹能穿透山壁,造成匪夷所思的破坏力,倒是让个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只可惜,鹰王黑涯不愧是一代枭雄,拿得起,放得下,不会为争一时胜负冲昏头,在察觉到秘道出现异样时,就毅然而然地撤退,逃过一劫。」 接着,语带感慨地续道:「唉!不过话又说回来,个人实在弄不清楚是该感谢鹰王黑涯,还是憎恨他啊!」 依当时的情况来看,只要鹰王黑涯及铁鹰堡高手继续攻击,或许离出口处较近的凌天、张良、赵云,甚至於数丈外的儿,四人应有机会逃离险境;但是,正与敌人缠斗的太史慈诸人,肯定来不及逃离秘道,最后极有可能成为破除阵法的牺牲者,和敌人一起埋葬在秘道内;所以,难怪张良会有此感慨。 有得必有一失,世间鲜有完美的结局,这次秘道事件亦不例外;基於此,赵云寓意深远地道:「凡事自有定数,当非人力所能改变或操控的;所以说,就算是鹰王黑涯可以逃过此劫,安然无恙,唯个人认为铁鹰堡的信心、士气、战意或多或少也会受到影响,气势减弱是必然的。」 凌天闻言喜形於色,神情欢愉地道:「果真如此!我们回营之后,就应该请元帅立刻出兵,将铁鹰堡一举扫除,为民除害。」 听到凌天率真的看法,张良与赵云两人眼神在空中交会,皆为之莞尔。 只是,在回到营区之前,纵使意见可行也是言之尚早,因而张良语气沉重地回应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凌天神情犹豫地道:「儿她情况不佳,恐怕不宜长途跋涉。」 赵云点头表示了解,却摇头道:「这里仍在铁鹰堡势力范围内,神出鬼没的敌人随时会出现,实在不宜在此逗留太久。」 言犹在耳,张良正好看到邓芝的手势,意味着有大批的敌人从后方山林快速掩至,於是急忙催促道:「快走,敌人来了。」 凌天闻言不敢怠慢,马上背起昏睡的儿,拔腿就跑。 「飕!」…… 风声自耳际呼啸而过,可见得凌天移动速度有多快;只是四周不时传来各种声响,像「当!当!」交击声、「踏!踏!」跑步声、「哎呀!」哀号声、「杀!杀!」喊杀声,此起彼落,夹杂在一起,让他听得胆战心惊。 边跑边回头望,枪光剑影中,只见到张良、赵云、太史慈叁人奋不顾身地拦截住敌人,构成一道坚强的防线;纵使如此,还是有极少数漏网之鱼趁乱溜过来,却不免遭到甘宁与邓芝两人的防堵,败兴而返。 由於前方状况不明,且山势崎岖不平,放眼望去不是密林、就是山头、或是洼地,如有敌人埋伏其间,确实很难察觉;因为如此,负责探路的薛仁贵只好走走停停,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再前进数步,倍感辛苦。 原本凌天与薛仁贵相距在十丈以上,虽然背负着儿,他仍可尽情地奔跑;然而,当薛仁贵放慢脚步后,不旋踵,两人的距离就缩短至丈许左右。 看着薛仁贵小心谨慎的神态,凌天不禁摇头苦笑道:「薛兄,可是体恤小弟的辛苦,於是停下脚步,让小弟可以喘口气,稍事休息一下。」 这个时候,凌天苦中作乐的一番话,听在心情沉重的薛仁贵耳里,反而觉得有些刺耳,只好勉为其难地回应道:「前方是一大片林区,是要靠左边前进、或是偏向右边走,个人正为此感到头痛,兄弟居然还有心情挖苦在下!」 凌天闻言讶异,忙解释道:「薛兄,小弟是自我调侃啊!」 仅是片刻的停顿,就看到张良他们在敌人排山倒海的攻势下,快速地后退,重新构筑防御阵线,成为甘宁、赵云、邓芝叁人在第一线,张良与太史慈两人镇守第二线,相距约五步左右。 须臾,右前方山林也出现了火光,表示有敌人正赶过来;此刻,对背负着儿的凌天来说,是相当矛盾的,若要能配合同伴杀敌,就只好放下儿;反之,若要继续照顾她,自己势必成为同伴们的累赘、负担、包袱。 「咻!」…… 倏地,数十支劲箭飞射而来,声势浩大,在缺少掩护的空地上,即使以赵云的绝世身手也感到吃不消;因此,在形势急转直下、危机迫在眉睫之际,实不容凌天他们细想,於是张良再度当起指挥官,朗声喝道:「快,退往左边。」 语音犹未落下,薛仁贵就冒着生命危险,率先掠进神秘、陌生的密林里;几乎同时,凌天即抱起儿,紧跟着前者脚步冲进树林。 至於一边抵挡敌人攻击、一边要闪躲冷箭偷袭的赵云诸人,相对比较辛苦,像邓芝一个不留神,左肩就遭劲箭射中;纵使如此,他连哼一声也没有,仍是咬紧牙关奋战不懈。 众人进入密林后,是可以免受劲箭偷袭之苦,却要接受更严绘的挑战。 因为,当凌天抱着儿跟在薛仁贵之后,进入森林,才走不到十丈,他就看见后者使劲挥舞着方天画戟,正和一群敌人激烈地打斗;不仅如此,张良、赵云、太史慈与甘宁四人则是倍极辛苦,一边要挡击敌人的攻势,一边还要分头去拦截住蜂拥而上的铁鹰堡战士,以免受伤的邓芝、昏迷的儿遭到攻击。 就算赵云他们都是名留青史的勇将、就算张良他们皆具有超凡入圣的身手、就算太史慈他们均拥有傲人的临敌经验、就算甘宁他们莫不斗志过人;纵使如此,看着同伴陷入四面楚歌中,凌天仍是心急如焚、忧心忡忡。 因此,当邓芝负伤退到自己身旁的时候,凌天就毫不迟疑地请他代为帮忙照顾儿,旋即持剑冲向迎面而来的敌人。 或许是心里憋得太久了、或许是基於对铁鹰堡的仇恨、或许是想要炫耀自己的剑法,不管原因为何?凌天就像脱尅揃エ样,势不可挡,尽情地挥舞着宝剑;转眼间,金色剑芒满场飞舞,顿时成为全场的主角。 凌天兔起鹘落、跃高窜低,身影忽焉在左、忽焉在右,时尔在前、时尔在后,将自己傲人的身法发挥到极致,让铁鹰堡战士看得眼花撩乱、瞠目结舌,眼力较差者,甚至於看不清楚凌天的身影,更不用说要出手攻击了。 敌人虽多,却非独当一面的高手,仅是一群身手平庸的泛泛之辈,绝大多数都不是众人一合之将,甫一交手就有伤亡;另外,树林内的「碍物」特多,尤其对身法高明的赵云诸人较为有利;所以,单从表面上来看,铁鹰堡战士来势汹汹,锐不可挡,颇为吓人,唯实际上并非如此,反而受限於环境的窄狭,成为人挤人的怪异景象,发挥不出应有的杀伤力,对凌天他们的威胁减弱。 然而,敌人前仆后继、视死如归,无论凌天他们如何卖力杀敌,铁鹰堡战士还是那么多,似有杀之不尽、驱之不退的迹象;因此,纵使看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唯从敌人推进及火光辉映的状况推算,保守估计当有千人以上。 双方鏖战愈久,凌天愈感到纳闷,於是一边给予敌人迎头痛击、一边朗声问道:「真奇怪!怎么连个像样的高手都没有呢?」 对方连个飞鹰级的高手也没出现,以张良、赵云、甘宁、太史慈、薛仁贵等名将的才智、经验,又岂会察觉不出呢?因而心中莫不认为对方在使诈设计;所以,在抵挡敌人攻击时,他们并没有使出全力,而是用心留意着周遭动静,务求在发现异样时,可以及时作出反应,才不会措手不及。 但是,为了不让敌方高手起疑,张良不得不将凌天在鼓里,将计就计地调侃道:「这样很好啊!莫非天弟在怀念鹰王黑涯的风采。」 不待凌天回应,赵云就语带诙谐地接续道:「凌公子,可不要小看敌人喔!毕竟我们还在铁鹰堡势力范围内,尚未逃离险境;所以说,敌人的身手愈差,我们安全回去的机会就愈大。」 因为张良与赵云两位同伴的回应颇为异常,让凌天一时之间不能会意过来,使得他的身法受到影响而略为迟缓、挥剑动作也为之减慢;就在宝剑威力减弱之际,凌天身旁的敌人骤增数倍,让他深陷重围。 猛虎再强,也难抵猴群,正是凌天目前处境的最佳写照。 看到凌天遭受到铁鹰堡战士的围击,同伴们像是视若无睹的样子,根本没有要救援的意思,仍然潇洒自在地拦截敌人,以掩护邓芝、儿缓慢地后退;其实,张良他们并非不关心前者,而是认为凌天有能力应付乱局,乃将心思放在还未现身的敌营高手上,有备无患。 对於同伴们的异常反应,凌天可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不满之情尽写在脸上;若不是要应付蜂拥而上的敌人而无暇说话,他早已发飙了。 遭实力平平的铁鹰堡战士缠住,对凌天个人来说,算是相当屈辱的一件事,因而心中充满着怒气,再加上同伴的冷漠,更让他感到不快;也是这群二十来名的敌人活该倒楣,首当其冲,成为凌天怨气发泄的对象。 斯时,凌天双眼发亮,凛视着这群不知死活的铁鹰堡战士,自有一股慑人的威势,令敌人看得心寒,因而不自觉地后退一小步。 「哎呀!」…… 倏地,惨叫声此起彼落,教人听得毛骨悚然,不忍卒睹。 就在凌天抓狂的同时,骤生肘腋,变故再起。 ; 第四章 不攻自破 突然间,数名身法高明的神秘人宛如幽灵般,自黑夜里凭空冒了出来。 此刻,对方不仅人数有增无减,且多了几名杀气腾腾的顶尖高手,使得双方的局势为之逆转,从有惊无险转变成险象环生。 「当!」…… 正忙於发泄的凌天,或许他没有注意到敌人高手来了,然而张良他们则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不对劲;因此,不待来者攻击或稳住身形,太史慈与赵云两人已先出手拦截了,长枪及宝剑分别击中对方的武器,响起清脆的交击声。 原本张良、赵云、太史慈与甘宁四人筑成一道坚固的防线,足以有效拦截住敌人的攻击,纵使有漏网之鱼,亦不足为惧;不过,少了赵云与太史慈两人后,等於一半的防线形同虚设,铁鹰堡战士一逮到机会,就像潮水般涌进,对已是自顾不暇的张良、甘宁两人造成沉重的负担。 张良心思百转,马上决定缩小防守范围,让敌人无机可趁;於是连挥数剑后,身形迅速后退,来到邓芝右侧十步左右。 相对於张良的保守态势,甘宁则是较为积极,不退反进,采取横冲直撞的主动攻势,纵使不能重创敌人前锋、瓦解对方阵势,也要尽可能地削弱他们的士气、战意,期能替己方争取逃离的契机。 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战果不如甘宁的预期;由於铁鹰堡战士记取惨痛的教训,可说是学乖了,不是逞一时之快地盲目抢进,而是步伐一致、队形整齐的推进,让甘宁感到碍手碍脚,攻击受挫,颇有偷鸡不着蚀把米的感受。 这个时候,凌天刚解决几名纠缠不清的敌人,正要大展手脚的时候,一把弯刀硬生生地架开“灵犀剑”,几乎让他大吃一惊。 也许凌天的功力不算顶尖、也许凌天的经验仍嫌不足,唯自从凌天学习仙术以来,他对气息的感应就特别好,再加上获赠神兵“灵犀剑”后,更是让他的感应力大增,连远在百步开外的气息都可以察觉出来;另外,“灵犀剑”还有护主的神奇功用,屡屡可以在危险时「通知」主人;基於上述因素,凌天实在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他。 只是,吃惊归吃惊,凌天反应还不算太慢;所以,当弯刃顺着剑锋滑下、凌厉的刀气猛然袭身时,凌天很自然地身体后仰,同时右脚迅雷不及掩耳地朝前踢,只要偷袭者不闪躲,铁定会被他踢中要害。 来者身手极为了得,在闪躲凌天踢击的刹那,仍然可以挥刃攻击,且招式刁钻难测,让凌天挡得很狼狈,差点就让他跌个四脚朝天。 对手攻势绵延不绝,一波接着一波,一招强过一招,直如水银泻地,教凌天防不胜防、应接不暇;囿於密林内空间受到限制,让他难以有效发挥身法上的相对优势,以避开对手的攻击,仅能在树木之间游走,找寻掩护。 一时之间,凌天被对手杀得左支右绌、疲於奔命,几无反击之力,只能勉强地见招拆招,节节败退。 可怜的树林,在凌天蓄意躲避弯刃攻击的情况下,惨遭池鱼之殃,只见断干、残枝四射,破叶到处飞扬,满目疮痍。 纵使有树木遮掩,凌天仍无法有效拖延对手的攻势,以稳住身形,还是处於挨打的局面;因此,在无计可施且情急之下,他决定冒险一搏,再次施展自己犹不能操控自如的「御剑术」,或许不能击败对手,也要争取到公平决斗的机会。 倏地,凌天奋力掷出“灵犀剑”,金色剑芒宛若流星的样子,迅即朝着偷袭者急冲过去;由於事出突然且来速太快,偷袭者差点就遭到暗算,因而不得不向后翻转,再脚蹬树干藉力使力,朝左横飞,险险避开。 虽然时间极为短暂,却足以让凌天看清楚对手的身影;只见到来者是一名手持长弯刃的好手,身穿罕见的靛蓝色衣物,款式和飞鹰级高手相同,於是凌天马上想起对手的身份,赫然是七彩飞鹰的老二靛飞鹰,心中为之凛然。 同时,他留意着同伴们的状况,但见薛仁贵与张良两人,一前一后拦住蜂拥而上的敌人,护着邓芝、儿撤退;接着,凌天看到甘宁形单影支地淹没在刀光剑影中,看来情况不太乐观;然而,真正引起凌天瞩目的是赵云与太史慈两人,因为二者各自迎战着两名功力强横的敌人。 在凌天的认知里,无论是赵云、还是太史慈,放眼当今乱世里,皆是首屈一指的超级高手,足堪与两人匹敌者寥寥无几;基於此,当他看到敌人可以和两名伙伴打得难分难解、平分秋色的时候,岂能不感到惊讶。 虽然四名敌营高手,凌天一个也不认识,但是他瞧见其中两名敌人手持弯刃,分别穿着罕见的天蓝色及鹅黄色的服装时,即可猜出对方的身份,就是蓝飞鹰及黄飞鹰,难怪如此厉害;缘於七彩飞鹰的威名太盛,让他不由得心生畏惧。 只是时间不容许凌天惊讶、畏惧,他的对手靛飞鹰去而复返,弯刃来势汹汹,迅若奔雷、猛若霹雳,教凌天不得不严阵以待。 历经半柱香之久,且在张良与薛仁贵两人掩护下,邓芝搀扶着儿缓步前进,竟然走不到五十丈,足见情势之危急。 此刻,凌天位於张良右前方十丈处,之间有两棵树挡着,甘宁则在张良右后方五丈处,与前者相距约叁十步左右,至於在最外围的赵云与太史慈两人,距离凌天远在五十步之外;因为如此,当众人瞥见凌天有麻烦时,除了本身自顾不暇外,都有鞭长莫及、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慨叹,於是有人高声警告之、有人朗声提醒之、更有人厉声斥责敌人的卑不、无耻。 平心而论,以凌天目前的修为,仅略胜猎鹰级高手一筹而已,仍非七彩飞鹰的敌手,何况是实力仅次於紫老大的靛飞鹰;就因为这个缘故,虽然他尊敬对手的实力而严阵以待,还是被后者的气势所慑,乱了方寸、慌了手脚。 眼看弯刃急速接近中,离凌天不到叁尺左右时,因为宝剑不在手中的缘故,而不能挥剑挡格的情况下,让他本能地向后急退;然而,在后退的当儿,却不小心踩到躺在地上的尸体,使得凌天整个人重心不稳而摔倒。 幸好凌天摔的时间恰到好处,尽管姿势不甚雅观,却能及时避过弯刃的气劲,险象环生地逃过一劫;唯他的好运还不仅这样而已,在他跌倒的过程里,右手仅是顺势摆动着,居然就能够带动飞驰中的“灵犀剑”,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在凌天狼狈不堪、面临死亡之际,而靛飞鹰已是胜券在握的一刻,“灵犀剑”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态势,狂飙而来。 来得快,去得疾,“灵犀剑”果然了得,教人不敢撄其锋锐;只不过,身为七彩飞鹰老二的靛飞鹰可非普通高手,仍可眼明手快地看准来势,正确无误地挥刃砍劈,将宝剑击偏掉;虽然靛飞鹰顺利地挡下了飞剑,却也付出了一些代价,强大的反震力使得他体内气血翻涌,双手发麻,迫使他不得不减缓攻击的速度。 “灵犀剑”是遭击偏了,是无法威胁到靛飞鹰的安危,却因为飞行方向偏往铁鹰堡战士的队伍,反而造成更大的伤害;这一部份,倒是靛飞鹰始料未及。 「哎呀!」…… 转瞬间,惨叫声、哀号声四起,虽非响彻云霄,倒也盖过树林内其他声音,足见遭到池鱼之殃者,当非少数。 尤其甚者,部份反应较快的铁鹰堡战士一见苗头不对,不是拔腿就跑,便是仆倒地上,因而造成相互推挤的情形,使得阵脚大乱。 结果远超过预期,当然让凌天感到满意而见猎心喜、食髓知味,於是在占稳脚步时,右手就比画个不停,试图去指挥宝剑攻击敌人,以泄心头之恨。 这次“灵犀剑”倒是相当听话,配合度极佳;要它往东,就不会偏南或偏北,一定依指示飞行;要它回旋绕圈子,亦不会转错方向,而失去控制;总而言之,凌天难得可以随心所欲地驾驭宝剑,已非手无缚鸡之力、任人欺凌的吴下阿蒙,顿然变身为实力强大的可怕人物。 这个时候,无论是受伤的邓芝、或是陷入苦战的甘宁、还是奋战不懈的张良他们,都可以清楚见到金色剑芒耀武扬威;不仅实力平平的铁鹰堡战士深受其害,就连功力高强的靛飞鹰等高手也不堪其扰,因而攻击力大减。 有人受其害,就会有人蒙其利;於是,赵云、太史慈与甘宁叁人趁着敌人兵荒马乱之际,立即发动一轮猛烈的攻势,先逼开对手的纠缠后,再展开身法分头和同伴会合;其中,甘宁来到张良身旁,两人「再度」并肩作战;至於赵云与太史慈在与凌天会合之前,则是各自出手攻击靛飞鹰,让他分心他顾,以确保凌天能够无忧无虑地施展御剑术,继续维持着紊乱的场面。 面对着两大强者的联手夹击,纵使是叱吒风云、君临天下的鹰王黑涯,也没有能力承受之,何况是实力差一个等级的靛飞鹰;基於此,当靛飞鹰感应到两股莫可抵御的杀气急速接近时,根本想都没想要挥刃去挡格,而是在第一时间即朝着相反方向掠去,留下无辜的部属成为替死鬼。 危机既然解除,凌天随即右手一挥,只见到「战功彪炳」的“灵犀剑”飞快地凯旋归来,他当然顺手接住。 至此,一直饱受攻击的凌天他们,终於勉强获得喘息的片刻,堪与铁鹰堡分庭抗礼,敌我双方暂成对峙之局。 一边人数在千名以上,且有五名实力顶尖的高手押阵,一边只有寥寥八名同伴而已,却有一受伤一昏迷的情形;也就是说,不管从人数来看,还是以整体实力论断,双方的差距都很大,是属於完全不对等的战斗。 为了达到加速撤离的效果,薛仁贵乃自告奋勇地背起儿,以减轻伤者邓芝的负担;至於拦阻敌人攻势的任务,就交由张良与甘宁两名同伴了。 「杀!杀!」…… 或许是敌人已稳住阵脚、重整旗鼓了,或许是对方留意到薛仁贵叁人正悄悄地开溜,或许是有人按捺不住性子、不甘寂寞了;倏地,不知是谁下的指令,竟然能让意兴阑珊的战士们士气为之一振,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喊杀声方兴未艾,踏步声接踵而至。 未几,叁道凌厉无比的刃气猛然袭至,来势之快之急,威力之猛之烈,倒是教凌天、赵云与太史慈叁人不敢轻忽;当然,他们亦明白己方能否安然离去,对方这次的攻击,应该是关键所在,具有绝对的影响力。 同样面对着弯刃的攻击,唯叁人的心情、反应各有不同,算是差异颇大。 纵使凌天曾经遭遇过狼群的威胁、魏兵的追击而迷失山中、大骁山的战斗等危险事件,甚至於面对过像鹰王黑涯、神鹰、叁名终极飞鹰等超级高手的恐怖攻击,几乎让他吓得魂不附体,经验不可谓不丰富;然而,当凌天看到厌恶的靛飞鹰身影急速接近时,还是神情紧绷,心生焦虑及不安,乃不自禁地挥舞着宝剑。 相对於凌天的「动」,赵云与太史慈两人则是显得泰然自若,不动如山;严格来说,不是二者对七彩飞鹰的攻击视若无睹、无动於衷,而是要分神去留意着另两位尚未出手的强者动静,以抢得对战的先机。 在叁名七彩飞鹰动手攻击的当儿,一队队铁鹰堡战士正陆续穿越过树木,再次发动雷霆万钧的攻势,显有将猎物一网打尽的企图。 际此弯刃已来到凌天叁尺左右时,却眼看着张良、甘宁两位同伴即将陷入敌人的枪林剑海中,怎能不教凌天心急呢?於是,他不再等待同伴出手挡格了,就将横在胸前的宝剑刺出,只想要尽快摆脱敌人的纠缠,争取时间去帮助同伴。 平心而论,凌天的想法没有错,只要能逼退来犯的敌人,确实可以抽身回去助同伴一臂之力;只不过,事情可没有他想像得这么单纯、容易,毕竟敌营高手并不止叁名七彩飞鹰而已,还有两名身手更强的高手在旁虎视眈眈着,及一群难以尽数的战士;基於此,赵云与太史慈两人才会一直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当当!」…… 倏地,兵器交击声响起,居然抢在金色剑芒接触到弯刃之前,着实教凌天吓一跳,也不得不佩服太史慈的眼明手快。 就在太史慈后发先至拦截叁把弯刃的同时,青色剑芒亦不甘寂寞,忽然绽放特有的亮光;这个时候,但见赵云身影微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高速冲向敌营,足见后者有先发制人、扳回劣势的强烈企图心。 既然五名敌营高手已有同伴应付了,凌天当然不会蠢得去自找麻烦,或是碍手碍脚;於是立刻转身朝着张良方向奔去,只要他顺手将挡在前方的铁鹰堡战士解决掉一些,就能使得敌人阵脚紊乱,增加己方的胜算。 铁鹰堡战士确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在重整旗鼓后,发挥出更强的战斗力,竟然能够威胁到张良与甘宁两人的安全;若非受制於林内空间有限,无法展开全面性的攻击,使得铁鹰堡战士不能将战斗力发挥到极致,说不定二者早已挡不住他们像排山倒海般,无穷无尽的攻势了。 林内面宽将近五丈,两人要将敌人完全拦阻,困难度本来就非常高,再加上对手攻击节奏分明,常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威力,的确教张良与甘宁两人感到捉襟见肘而疲於奔命;因此,每当二者成功拦截下对手的攻势,虽然可以造成铁鹰堡战士伤亡,唯自己也要耗损一些体力,可说是得不偿失;所以,在没有其他同伴支援的情况下,时间拖得愈久,两人的体力就流失得愈多,则对战的情势就愈糟;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二者不是气力不足难以挡架,就是拖到体衰气竭败战为止。 所幸,双方交战的时间不长,凌天就出现了。 张良与甘宁两人先见到光华夺目的金色剑芒在敌人队伍后方乱窜,凡是剑芒出现的位置,必有惊叫声或哀号声响起,引起一阵骚动;接着,二者再看到凌天的身影兔起鹘落、忽左忽右,更是造成对方阵型大乱。 此刻,手持“灵犀剑”的凌天可说是英武非凡,就像传说般的战神现身,君临天下、所向无敌;由於事出突然,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只要他经过的地方,就会有敌人伤在宝剑之下,更使得铁鹰堡战士因心生畏惧而丧失斗志,士气荡然无存,结果不是忘了抵挡,就是望风而逃。 事实上,凌天可没有耀武扬威的心态,亦没有恃强凌弱的意思,只是想要助同伴一臂之力而已,却因为对方防守线全面溃散,反而获得意想不到的成果;这个时候,宝剑威能发挥得淋漓尽致,纵非杀得敌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还是有部份闪躲不及者,成为剑下亡魂,血肉横飞。 严格来说,就算是凌天身手了得,就算是“灵犀剑”威力无穷,就算是他剑法出神入化,就算是他身法如电,就算是他胆识过人;总而言之,无论凌天齐聚了多少优势,即使实力强若赵云、鹰王黑涯之流,若是铁鹰堡战士是在正常防卫下,顶多造成少数人伤亡而已,而不会出现惨烈阵亡的景象。 训练精良的战士可以遵照上级的指令,发挥出团队作战的攻击力,攻城掠地,亦能够坚守岗位,稳住阵营;只不过,当人数愈多且个别实力不强、再加上首尾无法兼顾、彼此难以相互呼应的时候,就愈容易被外人趁虚而入;因此,即使可以发现有人破坏,也会因反应不及而使得阵脚大乱。 换个角度看,凌天能够顺利「偷袭」成功,除了时机「选得」恰到好处之外,算是带有极高的运气成份;若不是张良、甘宁两人陷入苦战,让铁鹰堡战士信心大增因而心生骄傲;若不是信任靛飞鹰等堡内高手,能够羁绊住猎物而无后顾之忧;若不是服从上级的指令而误判情势,他们也不致於盲目地向前推进,却因疏於后防而让凌天有机可乘,形成近百人伤亡的惨剧。 战争本就残绘,绝无仁慈可言,更不会怜悯对方的处境;因此,当铁鹰堡阵脚出现紊乱的时候,张良与甘宁两人压力获得纾解的同时,马上展开反击;没多久,二者就迫退进犯的敌人,危机暂时解除。 由於双方实力差距极大,且铁鹰堡战士并非乌合之众,而是一支训练有素、久经战阵的劲旅;纵使遭到凌天的袭击而乱了阵脚,死伤近百名同僚,他们犹可在短时间内稳住队伍,重整旗鼓。 凌天「终於」会合同伴了,即迫不及待地问道:「看啊!他们又在重组阵势了,这次仍可挡得下来吗?」 看着薛仁贵叁人逐渐远去,张良神态轻松地答道:「敌人人数众多,我们要完全挡住是有困难的,只要尽力而为即可。」 甘宁点头呼应道:「没错!我们只要尽力而为即可!」 同伴的回应显得暨消极且保守,教凌天感到有些意外,不由得皱眉反驳道:「尽力而为!岂不是表示自己没有信心拦住敌人的攻击吗?若是拦不住的话,则所有的努力不就全都白费了,还要面临战败身亡的惨境。」 听到凌天的怨言,张良若无其事地回应道:「拦不下又何妨?纵使要面对千军万马,打不过的话,还有双脚可以跑啊!」 张良说得轻松,凌天可是听得直摇头,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於是神情严肃地回应道:「或许我们跑得掉,然邓将军与儿姑娘铁定走不了;而在不能弃他们於不顾的情况下,结果如何不必我说,大家应心知肚明。」 语气顿了顿,接着沉声续道:「与其抱持着可有可无的消极心态,让敌人兵临城下,届时再抱头鼠窜;不如积极抵抗,奋战到底。」 张良与甘宁两人闻言会心一笑,不约而同地点头道:「很好!」 未几,甘宁岔开话题地道:「在叁名七彩飞鹰的夹击下,子义挡得颇为辛苦,看来要全身而退,不太容易喔!」 张良点头附和道:「嗯,没错!七彩飞鹰的确很强,尤其默契极佳,攻击节奏掌握得很好,教人防不胜防;另外,围攻子龙的敌营高手,虽然只有两人,唯他们的身手都非常高明,看来又是一场胜负难料的战斗。」 听完两人对打斗的评论后,凌天不禁担忧着赵云他们的安危,只好自我安慰地道:「不会吧!对手又不是鹰王黑涯或神鹰。」 叁人之中,以甘宁对赵云与太史慈两人认识最久、了解最深,乃当仁不让地说明道:「个人若没有估计错误的话,在一对一单挑的情况下,无论对手是鹰王黑涯、还是神鹰,都不是子龙或子义的敌手;只不过……」 话只说了一半就停止,当然引起凌天的兴趣,於是意犹未尽地责问道:「不过什么呢?为何不一次说完呢?在这个时候,还要卖关子啊!」 甘宁语气沉重地答道:「凌公子,不是在下卖关子,而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凌天神情疑惑地问道:「想不通?什么事情想不通,何不说来听听呢?」 在甘宁回答之前,张良就抢先答道:「个人认为甘将军至少有两件事想不通。其中一件,应该就是何以未见到鹰王黑涯他们追来?否则事情会更棘手;另外一件,阁下可是心中存疑铁鹰堡里面高手何其多?不管我们走到那里,都会遇上数名身份不明的厉害角色,带来相当大的危险。」 听到张良的看法后,凌天立即回想起连日来的遭遇;确如前者所言,铁鹰堡方面的的确确高手如云,且一个强过一个,於是神情专注地凝神静听。 甘宁点头道:「先生不负『谋圣』之名,对事情观察入微、洞悉透彻,晚生确实为此感到不解、纳闷、头痛、忧虑啊!」 接着话锋一转,慨叹续道:「唉!若对手是鹰王黑涯等敌营首领,我们至少可以来个擒贼先擒首,先确保不败之地,再试图争取胜利;可惜的是,连对手是谁都不清楚,又该如何拟定战术,克敌制胜呢?想想,实在教人伤神啊!」 当叁人在讨论眼前处境的时候,铁鹰堡方面亦没有闲着,正由干部整理队形、提振士气,看来随时会再发动另一波攻击。 凌天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敌人的动静,忽然若有所思地问道:「张兄,可猜得出来对手是谁?」 张良摇头道:「很难猜!在时空错乱之前,少了秦末豪杰及秦将等变数,铁鹰堡数得出来的知名人物寥若晨星,个人会认为两人就是堡内总管双铁鹰;然而,现在变数太多了,愚兄实在无从猜起。」 既然张良也不晓得对方身份,凌天洒然回应道:「算了!管他们是谁?只要大家能够安全离开即可。」 接着,疑然问道:「对了!鹰王黑涯他们没有追来,极有可能仍困在秘道里,算是喜事一桩,何以你们会感到忧虑呢?」 甘宁语气沉重地答道:「或许他们已丧生秘道中,也有可能刚从秘道脱困而出;总之,在未确定鹰王黑涯行踪之前,我们没有掉以轻心的本钱。」 张良则是语带警告地接续道:「甘将军的回答比较保守。愚兄甚至怀疑…怀疑鹰王黑涯在前面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呀!」 「踏!」…… 言犹在耳,自薛仁贵他们撤退的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於来得突然,不仅凌天闻声大惊失色,转头望着远方,以为鹰王黑涯率领大队人马前来包抄,就连张良与甘宁两人也感到不妥,神色骤变,莫非真的被自己料中了。 ; 第五章 故人重逢 4 须臾,薛仁贵的身影落入凌天的视线。 不待薛仁贵过来,凌天就急呼道:「不好!儿被抓了。」 眼前有近千名的敌人蓄势待发,身后又有为数不详的敌人守候着,纵使张良、甘宁两人皆是武艺高强、浑身是胆的绝世高手,还是免不了为对方气势所慑,心生寒意;因此,二者的心思全部放在如何突破敌人的重重包围上,想着如何去避免全军覆没,而没有留意到凌天的呼喊。 际此生死存亡关头,张良毫不迟疑地喝道:「走!先与赵将军他们会合。」 语音犹未落下,张良已挥剑冲向十丈外的敌营,甘宁亦不落人后地追上;几乎同时,凌天并没有听从张良的指令向前冲,而是转身朝着薛仁贵方向奔去。 当凌天离薛仁贵仍有十步左右时,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其他人呢?」 转眼间,薛仁贵已来到凌天前面,神情愉悦地答道:「他们安全了,因为我们遇到援军了!」 凌天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喜形於色,手舞足蹈。 就在凌天与薛仁贵相互问好的片刻,铁鹰堡战士却不知是畏惧张良与甘宁两人的厉害,还是获知对手的援军来了,不但没有摆开阵势迎战,反而是动作整齐划一地转身就跑,显有弃战的意思。 还差叁步左右,张良他们就能够全力冲杀敌人一番,纵使不能逆转形势、改变战局,至少可以杀个够本;然而,对手不战而退的突兀行动,倒是出乎二者意料之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铁鹰堡战士离去。 所谓穷寇莫追,通常是指对手落荒而逃时,仍有可能为了保命而反扑,有莫逼人太甚的警告意味;因此,虽然铁鹰堡战士不战而退,却是依旧保持着队伍整齐,迫使张良与甘宁两人不敢贸然追击,免得两败俱伤。 相差不到叁鼻息左右,原本还在彼此缠斗、相互制衡的双方高手,在靛飞鹰他们藉势逃离后,让赵云与太史慈两人终於能够和同伴会合了。 敌人如潮水般退去,速度之快、步伐之整齐、队形之完整,仍教凌天诸人看得咋舌;由此可见,对方还有反击的力量,只是不想打没把握的仗,多做牺牲而已。 此刻,东方微露鱼肚白,已是破晓时分了。 纵使凌天诸人足足忙了十个时辰以上,彻夜未曾阖眼过,唯在知道援军是蜀汉部队后,精神莫不为之一振,尤其邓芝更因兴奋而忘了箭伤所带来的疼痛。 在近叁千名蜀汉军队的保护下,凌天一行人终於可以踩着轻松愉快地步伐,无忧无虑地离开铁鹰堡了。 负责领军的廖化,在确认敌军没有跟来及埋伏后,马上赶过来向众人问好,并向赵云报告道:「奉大将军的指令,末将的部队在附近扎营休息,却意外地发现山区有火光照耀着;由於状况异乎寻常,末将不敢怠慢,除了先派人通知大将军外,并带领着部队过来巡视;幸运地,刚好遇上邓将军,方知……」 一听到「熟人」关羽来了,凌天不待廖化报告完,也不等赵云的回应,就神情兴奋地抢先问道:「关大将军来了,那凤雏先生呢?」 虽然话还没有讲完就被凌天打断,唯廖化并不以为忤,闻言还是欣然答道:「凤雏先生没有来,他留在江夏辅佐后将军。」 旋即话锋一转,神情得意地续道:「公子可能没有猜到,此次应大唐天子之邀,前来支援的大将,还有车骑将军喔!」 谁是后将军?谁是车骑将军?或许凌天、张良与薛仁贵叁人不清楚,唯太史慈与甘宁两位东吴将领则是知之甚详,闻言为之动容;因为二者根本未曾想过,蜀汉为了协助唐军扫荡铁鹰堡,竟然大手笔地派出两大虎将助阵。 来此之前,若只是为了摆平区区一个江湖帮派,蜀汉就一次派出两大虎将,甘宁会觉得他们小题大作、别有用心;然而,在经历过这么多事件,逐渐「认识」铁鹰堡的真正实力后,甘宁心中由衷佩服蜀汉的谨慎及远见,於是诚心诚意地问道:「廖将军,这次贵方来了多少人?」 人数多少,对蜀汉或廖化来说,可是军事机密,焉能随意向外人透露,何况询问者甘宁乃东吴将领,彼此关系仍是「敌友难分」,因而面有难色,乃支吾其词地答道:「对不起!这一部份…末将必须……」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云打断,神情不悦地道:「元俭,凌公子你认识,这位是子房先生,这位是唐将薛仁贵,子义与兴霸是本将的好友;既然这里没有外人,元俭但说无妨,不用顾忌!」 当廖化再度被打断说话时,心里颇为不舒服,唯碍於赵云职级远高於自己,只能先忍气吞声,再视情况辩解;不过,在听到赵云介绍张良后,眼睛为之一亮,已使得他的注意力完全转移,根本不在意自己心里的感受了。 气消了,於是廖化「奉命」答道:「在得知对手不弱后,我方不敢大意或心存侥幸,所以派出两万大军前来助战。」 凌天闻言,喜形於色地道:「很好,看来鹰王黑涯有难了。」 事实上,以赵云的才智,也没想到这次前来支援唐军的蜀汉军队,人数竟然会高达两万名之多,且是由关羽与张飞两大虎将共同领军,不由得质问道:「不对!丞相怎会如此安排呢?」 由於廖化也不知道详情,只好摇头答道:「对不起!末将也不清楚缘由,只知道丞相非常重视这次的任务,所以亲自督军。」 一听到诸葛亮也来了,不仅赵云、太史慈、甘宁叁位名将感到意外,就连凌天与薛仁贵两人也喜出望外,终於有机会一睹卧龙先生的丰采了。 倒是乐当听众的张良,闻言点头道:「卧龙先生果真是胸怀韬略、腹饮机谋,具有高人一等的识见,对时局看得很清楚,掌握得非常好,才没有轻忽对手的实力;由此观之,蜀汉之所以能与强敌曹魏、东吴鼎足而立,并非偶然,乃是卧龙先生运筹帷幄之故,不愧是留名青史的传奇人物。」 听完张良的感想,众人皆点头表示认同。 晌午时分,凌天一觉醒来,不是去用膳区祭祭五脏庙,解决民生问题,而是直接走向兄弟会的营区,要去探视儿的状况。 其实,凌天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么关心儿?难道是基於一夜情之故,而对她心生歉意,还是因为后者背叛铁鹰堡义助同伴逃离险境,而心怀感恩,更怜悯其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处境;问题是,真实情况为何,凌天根本不清楚,而他又不知道要去找谁研究、讨论、解惑。 边走边想着,凌天连走错路了犹不自觉,居然朝着帅营走去。 虽然凌天是唐军的贵宾,亦有不少将士识得他,只是帅营毕竟不同於营区内其他场所,可是全军的指挥枢纽,当然警卫特别森严;因此,当凌天一走近帅营周围时,即有四名亲卫出面拦阻,让他感到非常意外。 在凌天的印象里,不管是什么时刻、或是任何地方,他都可以在营区内闲逛、自由走动,从来没有被拦阻过的经验;所以,四名警卫突如其来地举动,让他感到很不是滋味,因而语气稍重地道:「你们在干嘛?」 其中一名警卫语气相当不善地喝道:「这里是禁区,闲杂人等不能在此逗留,马上离开!」 凌天闻言讶异,喃喃自语地道:「禁区?这里是禁区?」 「发什么呆?还不快滚!」 由於四名警卫并不认识凌天,再加上前些日子营区内发生过劫囚事件,使得负责营区安全事务的将领压力大增而不敢松懈,只好特别加重警卫工作、加强巡逻的次数,以免类似事件再度发生;因此,在阴错阳差的情况下,本是「横行无阻」的凌天,才会被巡逻的警卫拦下来。 无缘无故被挡下来,凌天已经感到很不习惯了,再听到对方命令的口吻,更是心中有气,乃不甘示弱地回应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哈!」…… 倏地,四名警卫闻言放声大笑;不久,其中一位语带不屑地道:「你是谁?并不重要;若没有上级的命令,即使是子房先生、子龙将军亦不能任意靠近这里。」 接着,另一名警卫厉声喝道:「还不快离开!不然,要你好看。」 区区四名警卫而已,以凌天目前的实力来说,根本不会将他们看在眼里、或放在心上,只是他闻言却退后一步;因为凌天心中感到相当纳闷,怎么才相隔一天的光景,营区的管理就完全不同,莫非这段时间又有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凌天愈想愈觉得不对劲,认为有必要找人问个明白、弄个清楚,於是大步向前,凛然无惧地道:「这是谁下的命令?本人要见他。」 凌天讲话的同时,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势,不怒而威,唯他自己并不晓得;然而,四名警卫则是被他强大的威势所慑,因而不自觉地退后数步。 缘於自我防卫的心态,四名警卫不约而同地将手中武器指向凌天,藉以降低心中的畏惧,期能壮大自己的声势。 「还不走!不要自找麻烦了。」 「小子,请你离开吧!」 「……」 虽然四名警卫纷纷表示意见,唯语气较为和缓、态度略为软化,很明显是受到凌天气势的影响;也就是说,只要能请走眼前这位「瘟神」,不要发生冲突,纵使是要低声下气地请求对方离开亦无妨。 只不过,当凌天听出四名警卫语气转弱时,虽然感到颇为意外,却没有丝毫离去或退让的意思,反而认为机不可失,乃理直气壮地道:「你们再不让开的话,可不要怪在下硬闯,误伤各位了。」 话一说完,凌天即跨步向前,根本无视於对方的存在。 「胡闹!」 「大胆!」 「不要乱来!」 「退后!」 才走出一步,就惹来四名警卫的斥喝;登时,怒骂声、制止声此起彼落,盖过脚步声,纵非甚嚣尘上、震耳欲聋,也是相当吵杂,当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未几,传来严厉地声音,指责道:「吵什么吵!成何体统。」 语音落下的同时,就见到一名长须美髯、面色金黄、虎臂熊腰的将领走过来,来者不是别人,赫然是秦琼大将。 既然出面的将领是熟人,凌天当然毫不客气、神情不悦地问道:「怎么回事?才相隔一日而已,在下就不受到欢迎了,连行动自由都受到限制。」 其实,当秦琼看到凌天时,已明白发生什么事了,於是语带歉意地答道:「凌公子,请息怒!我俩边走边聊。哼!还不退到一旁。」 后面一句话不是针对凌天,而是讲给四名警卫听的;所以,他们闻言赶紧闪到一边,让出一条路来。 凌天没有猜错,营区是发生了变故。 原来,就在凌天一行人深入敌营探险的时候,铁鹰堡也有动作,居然派人暗杀元帅李靖;由於事出突然,且刺客是身手非凡的鹰王黑涯,在守卫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竟然轻易地摸进营区,伺机而动。 因为张良、凌天的关系,兄弟会成员在唐营倍受礼遇,能够自由进出营区,可以不受限制地到处走动、逗留,且唐军将士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这样的情景,观察力敏锐的鹰王黑涯很容易就察觉到了,当然有样学样地冒充成兄弟会的一员,有恃无恐地在营区内四处闲逛,很快地就找到帅营的正确位置。 来到帅营附近,鹰王黑涯就已发现这里的守卫特别多,警戒相对严格,且会有守卫盘查逗留者的情景;基於此,迫使他收起玩狎的心态,改以傲人的身法及敏锐的感应力,避开守卫的耳目,悄悄地接近。 以鹰王黑涯的绝妙身手,有把握在千军万马中,轻取对方统帅的首级后,再扬长而去,如此不凡的实力,确实值得他自豪;因此,他若要去刺杀一个人,无论是藏身深宫内院、守卫森严的一国之君,或是身居要津、位高权重的文武大臣,还是卓而不群、笑傲山林的隐世高人,对他来说,都是易如反掌、稀松平常的事,根本毋需费心思量,更不用烦恼会无功而返。 所幸,鹰王黑涯刺杀的时间点选得不对,正好是李靖召集重要将领商议作战计划的时候,而非落单、无人援助的时刻。 到底鹰王黑涯之所以会刺杀失败,真正原因为何?包括当事人李靖在内,恐怕无人晓得,仅能从当时的瞬间变化,约略推论一二。 一般来说,任何一名刺客只要一击不中后,准会藉机远离去,再另觅刺杀的机会,而不会以身犯险,自取灭亡;问题是,这次刺客的身分与众不同,可是身负绝世功力的鹰王黑涯,凭藉着举世无双的傲人身法、天生俱来的强大自信,竟然无视於其他将领的存在,而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攻势,显有致李靖於死地的决心。 虽然秦琼不是遭袭者,却是名副其实的目击者,可说是全程参与;所以,当他一发现有刺客时,即飞身扑向李靖,同时双手挥舞着双,以雷霆万钧之势,破坏了鹰王黑涯可能的后着,幸运地瓦解对手的攻势。 两人短兵相接,身影倏合乍分,但见仓促应战的秦琼足足退后叁步才停下来,而蓄势攻击的鹰王黑涯则是小退半步,看似略占上风;然而,二者脸上皆流露出凝重的神色,莫不讶异对手实力之强大。 纵使鹰王黑涯再自负、再骄傲、再强横,也不会为达目的而昧於形势,枉顾自己的生命安全;因此,他在忖度自己要胜过秦琼已不易的情况下,要去完成刺杀唐军元帅李靖的壮举,算是不可能的任务;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鹰王黑涯本就是一位务实主义者,因而在逼退对手的同时,就朝着相反方向拔足狂奔:转瞬间,他的身影愈来愈小,最后从众人的眼前消失。 听完秦琼杂乱无章的描述后,凌天仍是满腹疑问,不禁皱眉回应道:「对不起!阁下的述说,小子还是……」 不待凌天说完,秦琼就郑重其事地补充道:「从我们发现有刺客起算,到鹰王黑涯不战而退为止,前后不到叁息光景;由於来得突然,且事情发生得太快,教在下很难讲得清楚,不免会有前后错致的情况。」 凌天摇头问道:「李元帅还好吗?」 ; 第五章 故人重逢 凌天没有猜错,营区是发生了变故。 原来,就在凌天一行人深入敌营探险的时候,铁鹰堡也有动作,居然派人暗杀元帅李靖;由於事出突然,且刺客是身手非凡的鹰王黑涯,在守卫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竟然轻易地摸进营区,伺机而动。 因为张良、凌天的关系,兄弟会成员在唐营倍受礼遇,能够自由进出营区,可以不受限制地到处走动、逗留,且唐军将士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这样的情景,观察力敏锐的鹰王黑涯很容易就察觉到了,当然有样学样地冒充成兄弟会的一员,有恃无恐地在营区内四处闲逛,很快地就找到帅营的正确位置。 来到帅营附近,鹰王黑涯就已发现这里的守卫特别多,警戒相对严格,且会有守卫盘查逗留者的情景;基於此,迫使他收起玩狎的心态,改以傲人的身法及敏锐的感应力,避开守卫的耳目,悄悄地接近。 以鹰王黑涯的绝妙身手,有把握在千军万马中,轻取对方统帅的首级后,再扬长而去,如此不凡的实力,确实值得他自豪;因此,他若要去刺杀一个人,无论是藏身深宫内院、守卫森严的一国之君,或是身居要津、位高权重的文武大臣,还是卓而不群、笑傲山林的隐世高人,对他来说,都是易如反掌、稀松平常的事,根本毋需费心思量,更不用烦恼会无功而返。 所幸,鹰王黑涯刺杀的时间点选得不对,正好是李靖召集重要将领商议作战计划的时候,而非落单、无人援助的时刻。 到底鹰王黑涯之所以会刺杀失败,真正原因为何?包括当事人李靖在内,恐怕无人晓得,仅能从当时的瞬间变化,约略推论一二。 一般来说,任何一名刺客只要一击不中后,准会藉机远离去,再另觅刺杀的机会,而不会以身犯险,自取灭亡;问题是,这次刺客的身分与众不同,可是身负绝世功力的鹰王黑涯,凭藉着举世无双的傲人身法、天生俱来的强大自信,竟然无视於其他将领的存在,而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攻势,显有致李靖於死地的决心。 虽然秦琼不是遭袭者,却是名副其实的目击者,可说是全程参与;所以,当他一发现有刺客时,即飞身扑向李靖,同时双手挥舞着双?,以雷霆万钧之势,破坏了鹰王黑涯可能的后着,幸运地瓦解对手的攻势。 两人短兵相接,身影倏合乍分,但见仓促应战的秦琼足足退后t步才停下来,而蓄势攻击的鹰王黑涯则是小退半步,看似略占上风;然而,二者脸上皆流露出凝重的神色,莫不讶异对手实力之强大。 纵使鹰王黑涯再自负、再骄傲、再强横,也不会为达目的而昧於形势,枉顾自己的生命安全;因此,他在忖度自己要胜过秦琼已不易的情况下,要去完成刺杀唐军元帅李靖的壮举,算是不可能的任务;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鹰王黑涯本就是一位务实主义者,因而在逼退对手的同时,就朝着相反方向拔足狂奔:转瞬间,他的身影愈来愈小,最后从众人的眼前消失。 听完秦琼杂乱无章的描述后,凌天仍是满腹疑问,不禁皱眉回应道:“对不起!阁下的述说,小子还是……” 不待凌天说完,秦琼就郑重其事地补充道:“从我们发现有刺客起算,到鹰王黑涯不战而退为止,前后不到叁息光景;由於来得突然,且事情发生得太快,教在下很难讲得清楚,不免会有前后错致的情况。” 凌天摇头问道:“李元帅还好吗?” 秦琼欣然答道:「元帅他很好,仅是虚惊一场而已。」听到李靖没事后,凌天心头重担安然放下,於是随意问道:“鹰王黑涯实在有够嚣张,竟然敢支身前来刺杀元帅阁下,的确出乎人意料之外;只不过,纵使鹰王黑涯再厉害,也不可能躲过千军万马的追杀,除非……” 秦琼不假思索地回应道:“除非什么?” 凌天不假辞色地道:“在铁鹰堡的秘道中,个人走在前头,虽然没有像子龙将军及子房先生直接遭遇到鹰王黑涯的追击,却知道大家的处境极为险峻,随时有落败身亡的危险;也就是说,若是当时阁下可以全力拦截住鹰王黑涯的话,或是派遣大军围剿他,让他无法回去铁鹰堡,就不会威胁到大家的安全了。” 秦琼闻言,苦笑道:“看来公子误会了!当个人仓促挡下鹰王黑涯气势磅礴的一击时,双手软、气血翻涌,颇为难过,确实一时之间无力追击对手;不过,元帅阁下可没有眼睁睁地看着鹰王黑涯逃走,立即率领亲卫团追去;几乎同时,与会的将领焉能落在元帅之后,全都分头追上。” 接着,语带惋惜地续道:“唉!鹰王黑涯果非浪得虚名,确实有一套,不但功力浑厚、身法高明,就连躲避追击的方法也层出不穷、奇招迭起,让我们望尘莫及;虽然如此,逾万名将士的全面追击,还是产生一些效果,至少让他晚了数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才能逃回巢穴。” 经过秦琼不厌其烦的补充说明后,凌天已能体谅唐军的努力,乃勉为其难地致意道:“看来个人真的误会了,不好意思!” 秦琼洒然回应道:“没有关系!” 旋即神采飞扬,意犹未尽地续道:“当我军追逐鹰王黑涯失败后,本想放弃了,然在不想无功而返的情况下,决定以牙还牙,对铁鹰堡发动一次夜袭,纵使不能取得丝毫战果,也要令敌人寝食不安、防不胜防。” 凌天闻言想起来,原来当他和张良、薛仁贵叁人困在寻梦宫时,听到的战鼓声擂动,就是唐军的报复行动。 只不过,知道事情真象后,凌天还是感到有些失落;因为唐军的攻击是制造了敌人的混乱,暂时解决了众人的危机,却是无心之举,既意外且凑巧,而非经过缜密计画的军事配合行动。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亲卫匆忙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道:「副帅、凌公子,元帅请两位到大门会合,完毕!」由於事出突然,凌天闻言讶异,然秦琼却是神色依旧,似乎知情的样子。 须臾,秦琼挥手示意亲卫退下,即偕同凌天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 第六章 呼之欲出 离营区大门口还有十丈远,凌天就看到一队队胄甲鲜明、精神抖擞的兵士井然有序地分立在道旁两侧,看来既庄严且隆重,足见事情不单纯。 由於情景极为罕见,凌天乃兴趣盎然地道:「老哥,应该知道详情吧!」 秦琼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故作神秘状,意有所指地问道:「你认为呢?」 凌天成竹在胸地答道:「老哥身为远征军的副帅,职务何等重要,岂会不清楚营区的状况;再说,老哥的历练不在元帅之下,且你俩又是共事多年的战友,彼此默契佳,纵使老哥没有参与,也应该猜得出来,没错吧!」 听完凌天精辟独到的见解,秦琼出人意表地回应道:「是啊!个人是非常了解元帅阁下的习性、作风,却不见得清楚他的想法、计谋;所以说,公子高估在下了;但也没关系,你乾脆直接请问元帅阁下吧!」 说着说着,两人已来到营区大门处。 这个时候,凌天双眼快速扫视过现场,看看有谁被请来这里;但见到大门外面人山人海,除了列队整齐的军士外,不是身着戎装、剑佩锵锵的将领,就是五颜六色的兄弟会群侠。 仔细一看,在唐军将领部份,包括李靖、薛万彻在内的将领几乎全部到齐,唯独少了薛仁贵,倒是让凌天感到意外;不止如此,也没有看到太史慈与甘宁两位东吴猛将的身影;至於兄弟会部份,他认识的张良、冷剑、封刚、荆刃诸人皆在场,却没有见到封柔与冷若雪两位佳丽的倩影。 虽然凌天还不知道何以众人要群聚於此?却可以肯定事情不简单,同时心中暗叫糟糕;因为,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里,两位美女竟然没有出席,的确异乎寻常,让他立刻联想到儿的情况可能不佳,於是二者只好留下来照顾她了。 由於凌天正在担忧着儿的伤势,可说是心不在焉,因而整个人神思恍惚,就连李靖已来到身旁了,还浑然不知。 看着凌天魂不守舍的神态,李靖关怀问道:「凌公子,可是昨夜太疲累了,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凌天闻言「醒过来」,若有所思地答道:「也许吧!」 李靖微笑道:「公子没事就好。」 语音落下,凌天看到李靖就要转身离开时,急忙问道:「对不起!为何有这么多人在此聚集呢?可是有紧急事情要发生子啊!」 李靖闻言愕然,摇头问道:「莫非叔宝没有告诉你吗?」 凌天转头看着似笑未笑的秦琼,语气坚定地答道:「没有!」 旋即话锋一转,沉声问道:「秦老哥,你故意耍我?」 秦琼神情不变,耍赖地答道:「公子误解秦某哩!本人只说过不清楚元帅阁下的想法、谋略而已,并没有说不知道有人来访啊!」 知道自己被戏耍了,凌天心中有气,乃脱口而出地骂道:「你……」 张良察觉到凌天神色不怏,即刻自数名纠缠不清的唐将中抽身而出,边走边问道:「天弟,可是身体不舒服?」 凌天右手指向秦琼,摇头答道:「没有任何不舒服,而是被人欺侮了!」 虽然凌天没有明讲是谁欺侮他,唯以张良的聪明才智及观察能力,即能从李靖与秦琼两人的神色中看出端倪,於是轻拍凌天肩膀道:「这里是唐营,纵使有人能够向天借胆欺侮你,至少还有元帅阁下及秦将军罩着,挺你,何惧之有?」 李靖与秦琼两人闻言会意,后者且故意附和道:「没错!诚如子房先生所言,有谁胆敢欺侮你的话,秦某绝对替你出力,纵使是鹰王黑涯亦然。」 秦琼讲得「信誓旦旦」,凌天则是听得啼笑皆非。 等了片刻,凌天犹是静默不语,看来心情已回复了平静,於是秦琼微笑道:「不是老哥我不说,而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凌天淡然问道:「惊喜?怎么说?」 秦琼神情愉悦地答道:「一个时辰之前,我方接获通知,名闻千古的卧龙先生将来拜访元帅阁下,同行者除了赵将军外,还有鼎鼎大名的关将军与张将军;因为来者身份显赫、尊贵,我方焉能失礼,於是……」 不待秦琼说完,凌天就皱眉问道:「老哥,你该不会又要诓小弟了。」 秦琼闻言摇头苦笑道:「天啊!秦某的话,竟然有人不相信哩!」 「踏!……」 就在这个时候,百丈外尘土飞扬,显有飞骑奔驰而来。 李靖见状,只好郑重其事地补充道:「公子,叔宝所言句句属实;待会儿,当你见到他们的时候,可不要兴奋过度喔!」 在这个节骨眼,别人的话,凌天或许会持保留态度,半信半疑,唯独李靖是少数例外者,对后者的讲法,他当然完全信任;所以闻言,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须臾,一名骑士策马来到李靖前面五丈处,旋即绳一拉,坐骑倏地立起,同时间人已甩蹬下马;在转瞬间,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足见来者骑术之高明,几达人马合一的境界。 来者不是别人,就是奉李靖之命、协助引导贵客来访的薛仁贵。 薛仁贵躬身报告道:「禀报元帅,贵宾到了。」 来了,真的来了;对凌天来说,武圣关羽或许不是他最欣赏的历史名将,却是他来到异时空后,第一个认识的名将;至於胸怀韬略、腹饮机谋的诸葛亮,则是他心生向往的偶像;因此,听到薛仁贵的话时,居然因为兴奋而感到紧张。 等待的时间不长,在唐军精锐部队的保护下,贵客翩然莅临。 只是出乎李靖、张良、秦琼、凌天诸人意料之外,诸葛亮一行人寥若晨星,竟然不到百人之数,更非想像中前呼后拥、浩浩荡荡的场面;毕竟,以卧龙先生或是关羽叁大虎将的身份地位来看,即使在蜀汉境内的日常巡访,就算是轻车简从、便宜行事,也不该没有随从及亲卫们的保护,何况是国与国之间的拜访,且在危机四伏的铁鹰堡势力范围内,安全因素更不可忽略。 李靖身为主人,迅即快步趋前迎接,张良、凌天与秦琼叁人当然随后跟上,至於其他将领及兄弟会群侠则留在原地等候。 扣除数十名随行的军士,对方共有八位英气勃勃、气宇轩昂、神态威武的文士及将领;其中关羽、赵云、太史慈与甘宁四位名将是凌天认识的,另外两名将领则是第一次见面,唯他约可猜出那位是声名远播的张飞。 至於两位文士,凌天单从仪表、气质、羽扇、纶巾等特徵研判,已能确定何者是自己的偶像诸葛亮了。 虽然双方尚未正式介绍,唯素有「赛关羽」外号的秦琼,一见到手持青龙偃月刀、神相威武的关云长,就生出相见恨晚的念头;相对於秦琼惺惺相惜的感受,骄傲、自负的关羽则是神色微愠,虎目神光奕奕,瞪视着同样拥有长须美髯、足以媲美自己的秦琼,深觉对方无礼至极,岂可任意模仿他人。 由於关羽站在诸葛亮的后面,他的神情变化,或许诸葛亮不易察觉到;然而,站在关羽对面的张良,则是注意到他的眼神有异,显然不甚高兴。 此际,无论是诸葛亮、李靖、凌天、张良,或是关羽、秦琼、张飞,对任何一位而言,都是历史性的一刻,意义非比寻常。 蜀汉之所以会派大军前来支援,绝非偶然或碰巧,而是李淳风奉皇命南下襄阳的努力;因此,他自然而然成为主客双方的介绍者。 在李淳风的引见下,李靖以晚辈自居,拱手道:「卧龙先生,幸会!幸会!」 诸葛亮欣然回礼道:「百闻不如一见。在下亲睹阁下的丰采后,终於明白大唐军何以能进逼洛阳,压迫曹魏了。」 接着,将关羽与张飞二将介绍予对方认识;同样地,在诸葛亮介绍完,李靖礼尚往来,依序介绍副手秦琼、张良与凌天叁人予对方认识。 其实,在赵云归队时,他已将唐军方面的近况详尽地叙述一遍,尤其特别强调张良与凌天两人,让诸葛亮、关羽、张飞叁人心中有个谱;纵使如此,当他们听到李靖介绍张良、凌天时,还是露出欣喜的神色,不禁用神打量着。 趁着众人相互寒暄之际,神采奕奕的李淳风对着李靖低语道:「下官运气好,终於完成皇上交付的使命。」 李靖欣然回应道:「大人辛苦了!」 仅仅是短短两句话的耽搁而已,李靖不再是场中瞩目的焦点,主角已经换成凌天与张良两人了。 但见到张良、凌天、诸葛亮叁人相谈甚欢,气氛极为融洽;在彼此闲话中,凌天仍不忘问道:「关平将军可安好?」 诸葛亮欣然答道:「平将军没事,他也很想念公子。」 缘於大门处还有数名将领及兄弟会成员在等候着,唯众人却是忘情地闲聊,脚步似乎没有向前移动的意思,於是李靖不得不打断大家的雅兴,频频催促道:「这里不是谈天的好场所,大家入内再详谈吧!」 主人有请,深谙为客之道的诸葛亮当然乐於配合,乃微笑道:「请!」 於是李靖与诸葛亮两人并肩前行,凌天、张良、赵云等人则是跟着前进。 才向前移动两步,关羽突然喝道:「且慢!」 除了张良之外,几乎所有人闻言愕然,纷纷停下脚步。 对於关羽的突兀举动,了解他个性的诸葛亮、赵云已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只不过,在宾主尽欢的场合里,二者还是感到莫名其妙。 李靖个人相当敬重关羽的义气,对於后者的呼喝不以为意,仍然很有风度地问道:「阁下可是另有疑问?还是不想进去呢?」 关羽直言不讳地答道:「都不是,而是关某对副帅阁下有意见;若元帅阁下不反对的话,关某想要教训一下这个冒牌货。」 此话一出,马上引起众人非议。 纵使秦琼非常景仰关羽,唯被指责为冒牌货后,心情还是相当难过、低落,不禁对后者的印象打了折扣;然而,在凌天的眼里,倒是认为关羽是个铁铮铮的男子汉,有话直说,不畏惧强权。 本来诸葛亮对於关羽的无礼感到不快,就要出言制止了,然在听了后者的话语后,已能「体谅」他的冲动,於是没有表示意见,显有默许的意味。 等候片刻,李靖看着沉默不语的诸葛亮,面有难色地答道:「秦副帅是本军重要将领,阁下的请求,恕本帅不能同意。」 接着,沉声反问道:「阁下何以出言不逊,指称秦副帅是冒牌货呢?」 在凌天的印象中,李靖与关羽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襄阳城外,一开始就有英雄惜英雄的气氛,而在二者正式较量后,更是彼此敬重,视为知己;因此,当他听到李靖严峻的回应,感到非常惊愕,不禁担忧双方会起冲突。 李靖语气强硬,唯关羽亦不遑多让,姿态高傲地答道:「阁下的反应,教关某感到相当失望!」 旋即话锋一转,神情肃穆地指着秦琼续道:「他号称『赛关羽』,不就表示他有心冒充本人,欺骗世人;若此,关某岂能不闻不问,视若无睹。」 听了关羽「义正词严」的说法,李靖感到啼笑皆非,才知道原来前者误以为秦琼有心假冒他,招摇撞骗;於是摇头笑道:「阁下误会秦副帅了!『赛关羽』的称号不是秦副帅自己取的,而是因为他的为人、长相神似阁下之故,赢得江湖人士的敬重,使得『赛关羽』的称号不胫而走。」 原来是外号惹的祸,秦琼闻言感到释怀,在李靖说明后,即接续补充道:「阁下真的误会晚生了!在时空异变之前,在下自始至终从未以这个称号自居,何况是时空错乱之后,个人更不敢僭越。」 听完两人的解释后,关羽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知道自己错怪秦琼了;不过,他基於面子之故,还是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或是跟对方说声抱歉,仍然强词夺理地回应道:「古云:『吾不杀伯仁,伯仁因吾而亡。』同样的道理,虽然称号不是副帅阁下自己取的,却与你脱不了干系,不是吗?既然如此,关某又岂能置之不理、充耳不闻呢?所以说,关某仍有必要教训阁下,以为世人殷鉴。」 听到关羽冠冕堂皇、似是而非的讲法,众人有不同的感受。 听在赵云、太史慈与甘宁叁人的耳里,几与强词夺理无异,均觉得关羽太过份了;在张良与凌天两人的耳里,倒不认为他的讲法有何不妥,只是有些逼人太甚而已;至於李靖、秦琼、李淳风诸人,则是颇为尴尬,纵使明知对方是故意找碴,却又难以否定他的讲法,可说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张飞身为关羽的拜把兄弟,当然义无反顾地支持后者,於是兴高采烈地朗声喝道:「说得好!俺……」 关羽为了自己的名誉据理力争,可说情有可原,所以诸葛亮犹能够睁一支眼、闭一支眼,没有予以制止;然而,张飞的瞎起,就超过他可以忍受的程度,於是沉声制止道:「翼德,不得无礼!」 遭到诸葛亮的制止,张飞只好闷不吭声,唯脸上则是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只听到诸葛亮阻止张飞发言,而没有听到他劝说关羽,足见前者并不反对关羽的讲法,反而让李靖感到相当为难。 由於关羽咄咄逼人,丝毫没有转圜的馀地,身为当事人的秦琼实在咽不下这一口气,乃正色回应道:「阁下想要教训晚生,恐怕不容易喔!」 此话一出,不啻等於当面接受关羽的挑战,让众人闻言大吃一惊。 大门外,数百名军士正在整理四周环境,好做为比武较量的场地。 离预定的比武时间还有个把时辰之久,李靖乃邀请贵客到帅营旁的广场坐坐,顺便让久候的将领及群侠可以认识他们。 会场部置成台上台下面对面的形式,台上有前后两列,前席由左至右,依序是秦琼、张良、李靖、诸葛亮、关羽与太史慈,后排由左至右,分别是长孙顺德、李淳风、凌天、赵云、张飞及甘宁;之所以要这样安排,是要让坐在台下的薛万彻等唐将及冷剑等兄弟会群侠,能够近距离看到与会贵客。 在李靖介绍贵客的时候,台下与会者不免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虽然兄弟会群侠不像唐军将领们「熟知」诸葛亮、关羽、张飞叁位名人,亦不清楚叁人有何丰功伟业;但是,当冷剑诸人一看到威风凛凛的关羽、剽悍凶猛的张飞时,就知道二者确非浪得虚名之辈,难怪能与「救命恩人」赵云、太史慈、甘宁他们齐名;接着,再看到气宇轩昂、丰神俊朗的诸葛亮后,群雄莫不被对方谈笑自若、智珠在握的丰采所折服。 虽然与会者议论纷纷,唯在诸葛亮谈话时,还是全部凝神静听。 诸葛亮轻摇羽扇,缓缓地道:「际此兵凶战危的时刻,孔明很高兴,可以在这里和大家见面,一起谈谈当今的局势;首先,这次铁鹰堡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我想大家都很清楚了,远远超乎各方的估计;其次,曾经横扫六国、所向无敌的秦军也现身了,使得局势益增混乱,教人难以预测。」 由於与会者,无论是奉旨剿灭铁鹰堡的唐将,或是深受鹰王黑涯欺凌、迫害的兄弟会群侠,全都相当了解眼前的情势;因此,对於诸葛亮的开场白,倒是有少数几名兄弟会成员闻言感到失望,因而认为诸葛亮名过其实。 「听众」的表情变化,诸葛亮可是全部看在眼里,仍然不动声色地续道:「或许关於铁鹰堡的部份,各位已知之甚详,孔明本不该多费唇舌说明;不过,因为在下接着要说的一件事,与此有关,才会特别提出来。」 听到这里,不仅台下的唐将和群侠感到意外而露出专注的表情,就连坐在台上的张良、李靖、凌天诸人也生出兴趣,而将目光停在诸葛亮身上。 冷剑身为兄弟会副会长,认知难免会有偏颇,对於「后进」诸葛亮的能耐抱持着怀疑态度,於是语带质疑地道:「阁下何必故弄玄虚呢?」 同一时间,诸葛亮身体略为往后,而赵云则是身体前倾,且低语道:「丞相,他是子房先生的五弟,兄弟会副座。」 其实,不用赵云的提示,诸葛亮单从对方的服装、气度,已能猜到他的身份,闻言欣然回应道:「冷先生快人快语,不愧是群侠之首;既然如此,孔明很想请问阁下对一些人的看法,如何?」 语出突然,不仅冷剑闻言错愕,就连才智高绝的张良也感到意外,不清楚诸葛亮的用意为何?至於非秦末时期的与会者,包括凌天、李靖、赵云在内「了解」诸葛亮智慧者,莫不认为此举必有深意,当非闲聊而已。 冷剑颇为自负,闻言傲然答道:「只要在下认识的,定会表示看法!」 既然冷剑话说得肯定,诸葛亮点头问道:「冷先生,谢谢你!阁下可曾听过、或认识项梁、范增二人?」 此话一出,台上众人除了张良之外,几乎都明白诸葛亮的用意了。 冷剑闻言微愣,随即转头和身旁的封刚、荆刃、樘阳轻声商讨;同一时间,李靖与李淳风两人分别向张良简述项梁、范增二人的背景。 片刻的等候,冷剑整理好思绪后,才慢条斯理地道:「对不起!个人并不识得他俩,实在无法表示看法。」 当诸葛亮闻言感到失望的时候,张良语惊四座地道:「在下识得范增先生。」 众人闻言皆感到意外,尤其是李靖与李淳风两人更觉得尴尬;因为二者刚自告奋勇地简述过范增的背景,却没想到张良早已知晓,可说是多此一举。 在诸葛亮的想法里,只要兄弟会群侠听过、识得项梁或范增任一人,或许可以推定出目前楚帮的真正实力。 因此,诸葛亮虚心问道:「先生,可否略述一二,以解晚生的困惑?」 在魏、蜀、吴叁国鼎足而立的时期,诸葛亮的才智闻名当世,即使像周瑜、司马懿、张昭、lb庞统、徐庶等智者策士,也难望其项背;然而,自时空异变以来,历代名人辈出,尤其是秦末汉初的杰出人士;基於此,就算诸葛亮是个眼高於顶、目光如豆的狂傲之徒,也不敢无视於事实的存在,何况诸葛亮并非一个无知之徒,而是一名具有远见的智士;所以,以晚辈自谦,可说是恰如其分。 在众人殷切期盼下,张良神态自若地答道:「在下与范增前辈曾有一面之缘,若没有记错的话,当在时空错乱之前五年岁末时分……」 讲到这里,张良语气停顿一下,陷入沉思中。 在凌天的印象中,张良不但才智高人一等,更是博学多闻之士,尤其记忆力超强,不可能会出现讲到一半的情景,除非有难言之隐;因此,身体往左前方移动,轻声问道:「张兄,可是不方便说?」 张良没有回答,仍旧沉默不语,凌天只好退回自己的位置。 数息之后,张良语带歉意地道:「要让大家失望了!由於事隔多年,个人一时之间难以理出头绪,容后再说。」 闻弦歌,知雅意,以诸葛亮的聪明才智,又岂会听不出张良的弦外之音,於是摇头笑道:「先生言重了!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接着话锋一转,神情肃穆地续道:「贵国派遣大军扫平为虎作伥的铁鹰堡,替天下百姓除害,值得称许;因此,一接获贵方的通知后,在下即与公瑾商议,决定共襄盛举;可惜的是,由於公瑾另有要务,使得吴军不克前来支援。」 太史慈与甘宁两人熟知周瑜凡事都会衡量轻重缓急、深思熟虑的个性,而扫荡铁鹰堡既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他理当不会错过才对?莫非有更要紧的事羁绊住,让他临时走不开;因此,听到诸葛亮的话后,均露出凝重的神情。 李靖起身致意道:「得到贵方的全力支持,李靖感到无上光荣,在此个人谨代表我方对贵方的盛情表达最高的敬意。」 旋即话锋一转,惋惜地续道:「不过,未能亲睹周都督的风采及吴军的军容,个人觉得有些遗憾!」 太史慈身为东吴重要将领,当然关心自己国家的最新消息,於是神情肃穆地质问道:「都督为何不克前来?先生当知缘由吧!」 诸葛亮点头答道:「将军稍安勿躁,待会孔明自会说分明。」 遭到诸葛亮的婉拒,太史慈心中非常不快,唯碍於场所不宜,及甘宁的安抚,最后还是忍了下来,独自怏怏不乐地生闷气。 太史慈的不爽写在脸上,众人是看在眼里,疑在心里,大多数与会者则是认为诸葛亮的回答不太妥当,似有蓄意刁难的嫌疑;不管怎么说,太史慈关心自己国家的状况,乃是天经地义的举动,本该优先说明。 尽管多数人脸上表情有异,然诸葛亮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泰然自若地道:「韩信现身洛阳,英布纵横中原,吴芮、臧荼、彭越叁人投靠铁鹰堡,就连秦将司马欣亦与鹰王黑涯狼狈为奸,显见秦末汉初的实力不容忽视。」 听了诸葛亮的讲法,兄弟会群侠或多或少感到与有荣焉。 接着话锋一转,诸葛亮突然问道:「兄弟会的朋友们,有谁认识张耳、卢绾、樊哙、萧何、陈平或曹参呢?」 直到此刻,李靖终於想通了,诸葛亮之所以会特别邀请兄弟会群侠的用意;原来他是用心良苦,想要从兄弟会成员中,探询刘邦的下落。 ; 第七章 旗鼓相当 由於秦始皇在统一六国后,深恐六国王族之后会藉故聚众滋事,形成强大的反抗势力,於是制定了不胜枚举的管理措施,尤其是在消息传送及旅游迁徙部份的限制特别严格;因此,在消息遭到封锁的情况下,除非是官府贴出来的公告外,任何人想要知道隔壁村落事情都很难,遑论是数百里外发生的事情。 在场的兄弟会成员可非一般的寻常百姓,不是出身官宦之家,就是行侠仗义的江湖好汉,甚至於有六国贵族后人,全都是济济之士;换句话说,听到的或认识的人会比教多,所以诸葛亮才会如此不厌其烦地询问。 只可惜,等待片刻之后,仍然没有人回应,诸葛亮依旧不死心地再问道:「或许大家没有听清楚,孔明再重复一次;张耳、卢绾、樊哙、萧何、陈平或曹参,这六个人的姓名,可有人听过呢?」 看着兄弟会成员有人东张西望、有人低头沉思、有人闭目思索、还有人交头接耳的情景,李靖利用空档,低声问道:「先生可是要探询高祖的下落?」 听到李靖的问话,诸葛亮心中暗惊,想不到前者已看出自己的意图,不愧是个智勇兼备、观察敏锐的将领;於是,不动声色地答道:「阁下猜错了!在下只是想了解他们对秦末的豪杰知道多少而已。」 时间快速流逝,转眼间,过了一盏茶的光景了。 就当诸葛亮想要放弃、述说主题时,樘阳突然道:「小的认识萧何先生。」 此话一出,樘阳迅即引来目光的聚集,让他感到很不自在。 诸葛亮微笑问道:「这位兄弟,可否说清楚呢?」 樘阳出道时日尚浅,鲜少有资格出席将官云集的盛大集会,何况是成为与会者瞩目的焦点,心中之紧张不言可喻;因此,当他听到诸葛亮的问话时,可说是紧张得要命,差点就吓出一身冷汗,且脸色发白、手脚不听使唤,而在脑筋一片空白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思考,当然就没办法回话了。 看到「年轻」的樘阳神色紧张,凌天不禁替他担忧。 以诸葛亮的睿智,早已察觉到樘阳紧张地说不出话来,於是和颜悦色地安抚道:「小兄弟,不用急,慢慢想没关系!」 张良对自己的兄弟要求很高,当然不愿意看到类似慌张、懦弱的情景,只是樘阳的表现纵非荒腔走板,亦算是失常;因而,他以眼神指示封刚、冷剑两人,不能让樘阳有怯场的异常行为发生。 当樘阳低头沉思、静默不语时,冷剑认为他还在想,并没有察觉到前者状况有异;所以,在得到老大张良的提示后,即转头问道:「十一弟,可是想不起来?」 樘阳闻言抬起头来,刚好看到老大张良的目光,方警觉到自己一紧张就乱了方寸、慌了手脚,乃赶紧收摄心神、稳定情绪,才不疾不徐地道:「对不起!刚才小的专心地回想,忘了答话了。」 语气略为停顿,真情流露地续道:「应该有十年以上了,先生应宗长的邀请,在塾里授课,小的有幸获得先生的指导,学习《论语》、《尚书》……」 听完樘阳的述说,诸葛亮微笑问道:「很好!小兄弟可否再仔细想想,在时空异变后,有没有听到萧何先生的音讯?」 樘阳不假思索、语气肯定地答道:「没有。」 或许有些人不清楚诸葛亮的用意,唯绝大多数与会者闻言,还是感到惋惜;然而,诸葛亮闻言却是神色不变,足见他早已心中有谱。 诸葛亮神情肃穆地道:「小兄弟,谢谢你!现在,我们言归正传,孔明顺带答覆子义将军心中的疑问。」 现场,除了已知晓详情的蜀汉叁将外,连李靖、凌天、张良在内的所有人,莫不竖起双耳,凝神静听;至於太史慈闻言,心中的不快倒是略为减低几分。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诸葛亮郑重其事地续道:「公瑾之所以不能亲自前来,并非南宋违反协议,战端再起,而是项梁的楚帮坐大,竟然进犯豫章,让吴主的安危遭受到严重的威胁;基於此,公瑾才走不开,南下抗敌去了。」 一个铁鹰堡,就使得中原局势更形混乱,让唐军焦头烂额,现在江南又出现足以威胁东吴的楚帮,的确教人始料未及,难怪与会者会听得目瞪口呆。 本来诸葛亮登门拜访李靖,除了提供各自的情报、交换双方的意见外,主要目的,不外乎是共商剿除铁鹰堡的大计。 只不过,诸葛亮在与兄弟会群侠「闲话家常」中,时间快速流逝;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关羽与秦琼两人的比武时刻已到。 当与会者犹震惊於「楚帮攻打东吴」的惊天消息时,诸葛亮倒是颇为识趣地问李靖道:「阁下,比武时刻已到,会谈可否结束了?」 表面上,诸葛亮深谙为客之道,相当尊重主人的决定权;实际上却非如此,乃是将比武的烫手山芋丢给李靖,让他去伤脑筋。 此刻,李靖的脑海里充塞着项梁、范增、项羽等人的事迹,突然听到诸葛亮的问话,差点愣住;所幸他临场反应还算快,先故意转身看看关羽及秦琼两名当事人当事人后,才慢条斯理地道:「时间差不多了,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 旋即话锋一转,语带诙谐地续道:「既然有人手痒要大展身手,还有人愿意下场玩玩,本帅乐观其成;所以,在下竭诚欢迎各位移驾到大门口,请!」 语音落下的同时,就有人高喊道:「是副座要出场较量喔!」 「另一位是谁呢?」 「好像是……」 在与会者议论纷纷之际,台上诸人已陆续离席,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凌天被李淳风拉到一旁,后者像是发现奇珍异宝的样子,心情极为兴奋地问道:「凌公子,晚宴过后,可否拨个空聊聊呢?」 李淳风是一代奇才,「知名度」非常高,能够获得对方的邀约,凌天可是受宠若惊,因而不假思索地答道:「没问题!个人谨遵阁下吩咐。」 李淳风满意地点头道:「凌公子,在下先行谢过!」 两人的谈话,走在前面的张良刚好听到,突然语焉不详地问道:「小弟,你确定今晚有空吗?」 说完,不待闻言茫然的凌天回应,即哈哈大笑地走开。 唐军效率极高,仅花费不到一个时辰之久,就在营门外整理出长约百步、宽约十丈的场地,且在四周围有栅栏,不仅作为区隔,还有保护「观战者」的作用。 不消片刻,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比肩继踵,呈现出万头攒动的景象,相当热闹、颇为壮观;也就是说,只要来得较迟、动作略慢者,都会被人墙挡住视线,可能看不到这场未演先轰动的竞技了。 放眼望去,除了大门左前方还有部份空间外,晚到者真的再也找不到可以立足的地方;由於空间不大,约可容纳十来人驻足观看,且是预留给李靖等主要将领及诸葛亮等重要贵宾的场所,所以没有人敢去占位置。 所以,纵使李靖、诸葛亮、张良、凌天一行人姗姗来迟,仍可站在位置适中、视野最佳的地方,欣赏一场前所未有的龙争虎斗。 在良相名将云集的地方,凌天显得相对不起眼,或可说是微不足道,然因来历特殊之故,仍能跻身贵宾之列,获得礼遇,当然羡煞挤在将士中的封刚、冷剑、荆刃等兄弟会群侠了。 看到「现场」来了这么多人,倒是让当事人关羽感到相当意外,不禁认为对方有故意渲染、夸大的意味,且有替对手秦琼摇旗呐喊、助威加油的企图;於是神情不悦地道:「哼!贵方可是用心良苦啊!」 逐渐习惯关羽自负的个性后,秦琼闻言静默不语,免得愈解释愈复杂,徒增双方的困扰;然而,李靖身为数万唐军的统帅,闻言就不能置之不理,只好语带深意地回应道:「看来阁下又误会了!」 有了错怪秦琼的经验后,关羽再次听到「误会」两个字时,就显得比较慎重;基於此,他仅是神情肃穆地回头看着李靖,却没有回话。 虽然关羽的个性极为骄傲自负,却非无理取闹者,因而无损李靖心中对他的敬意;所以,还是坦率地说明道:「自从在襄阳城外,本帅与阁下的一场较量,因为经过亲眼目睹者的各自描述后,早已成为众说纷纭、千奇百怪的传闻;基於此,在下当然要让更多人目睹这场较量,以澄清夸大不实的传闻。」 接着,以主人的身份朗声续道:「各位久等了!现在,大家就用最热诚的掌声,欢迎蜀汉关大将军、本军秦副帅出场。」 语毕,现场即响起如雷的掌声,久久不止。 一场小小的比武切磋,弄成如斯盛大的场面,确实教关羽大感意外,就连诸葛亮、张良、赵云、太史慈诸人也觉得不可思议,莫非李靖此举别有用意。 相对於众人的讶异或奇怪,凌天则是视为理所当然,毕竟较量双方都是声名显赫、实力超强的一代名将;因为,如此高水准的较量,若在二十一世纪举行,当然会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不足为奇。 以贵宾席的角度看去,关羽居左,秦琼在右边,两人相距约十丈。 当二者站在「预定」的位置时,除了少数几人之外,几乎所有的观众都全神贯注、屏息以待;刹那间,会场上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了,几达针落地可闻的境地,且弥漫着肃杀、静寂的诡异气氛。 缘於对关羽武功的敬重,及本身和唐军的颜面,纵使双方不是生死相搏,唯秦琼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而是双手紧握着钢,准备全力以赴。 本来关羽认为对手秦琼实力有限,自己应可轻松教训之;然而,当他感受到对手慎重的态度,且察觉出后者强大的气势后,神色为之动容,终於收拾起轻视秦琼的心态,默认对方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此刻,片晌的等待都会让人觉得漫长,颇有度秒如度日的感受。 在所有人之中,凌天算是个异数、怪胎、幸运儿,拥有与众不同、非比寻常的丰富经历;他不仅看过关羽登峰造极的绝技,更曾与秦琼并肩作战,一齐对抗过无敌的秦军;所以,他心中对两人的实力自有定论,只是不敢确定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重要人物中,李靖该是唯一和关羽切磋过武技、且是知晓秦琼实力者,理当是凌天最佳的谘询对象;另外,赵云亦是适当人选,因为后者看过秦琼的武功,更是关羽的长期战友,要当个评论者应该绰绰有馀。 缘於李靖是唐军的主帅、身份与众不同之故,凌天不想打扰他,乃转头问赵云道:「先生认为两人,谁会胜出?」 在关羽与秦琼两人交手之前,要正确评论出二者的优劣,断定谁胜谁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差事;因此,在很难肯定地回覆的前提下,赵云乃巧妙地答道:「这场武技切磋,可不能视之为分出生死的决斗;所以说,要以此结果去论断二者的实力高低,会有所偏颇,并不适宜。」 接着,语带诙谐地续道:「能够看到两大战将的较量,对个人来说,已是眼界大开,获益良多;既然如此,根本没有深究谁强谁弱的必要。」 在二十一世纪里,任何竞赛都会分出胜负,藉以排定名次,让参赛者有奋斗的目标;不仅如此,举凡日常生活中的事物,像衣、食、住、行、育、乐等的相关产品、活动,都会有类似的排行榜,作为一般人消费、选择的参考;基於此,凌天听到赵云不像评论的评论后,直觉认为后者似有不愿得罪任一方的意味,因而未下定论,不由得皱眉道:「先生的讲法很政治,显然想要保持中立的态度。」 对於凌天的评语,赵云一笑置之,并没有多费唇舌自我辩白。 其实,两人的对话,张良、李靖、诸葛亮、李淳风、长孙顺德诸人都有听到,心中也都颇为认同赵云的讲法;於是,张良语带敬意地道;「赵将军说得好!二者谁强谁弱的确不是重点……」。 张良话还没有说完,场上已有变化。 足足经过半盏热茶之久,两人对峙的局面未变,看似没有想要动手的样子;然而,二者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则有愈来愈强的趋势,让站在两人身后的观战者,都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感,甚至於有不寒而栗的感觉;由此可见,双方的紧绷气氛已到了临界点,战斗可能随时会爆发。 这个时候,支持秦琼的唐军在先入为主的状况下,可说是紧张到极点,深怕关羽大发神威,重创前者。 秦琼身为地主,当然要礼让客人了,乃朗声道:「请先出招吧!」 以关羽的自负及实力,是不屑於先出手去占对方的便宜,於是语气坚定地回应道:「不用了,关某从不占人便宜。」 语音一落下,就见到关羽与秦琼两人身影同时晃动,这场众人瞩目的武技切磋终於开始了。 虽然关羽没有骑赤兔马,却无损於他飞奔的速度;眨眼间,青龙偃月刀已幻化成名符其实的青龙般,朝着秦琼狂卷而去。 在彼此气机相互牵引的情况下,当对手有任何举动时,秦琼即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做出相对的反应;因此,面对着关羽气势磅礴、雷霆万钧的攻击,他犹可夷然无惧,冷静以对,双手快速地挥舞着钢,不退反进,正面迎战。 「当!」…… 倏地,观战者先看到四散飞溅、璀璨亮眼的火花,再听到清亮刺耳、撼人心灵的交击声响;此际,不但所有人都清楚精彩绝伦的比斗已正式展开,同时心中更是纷纷涌现出莫名的兴奋、紧张、惊叹的情绪。 但见巨大的青色刀芒以排山倒海之势,惊涛裂岸,一波强过一波、一浪快过一浪,宛若深蓝色的大海吞噬孤舟般,简直就要将对手淹没了;然而,秦琼能够留名凌烟阁,诚非侥幸,更非滥竽充数、虚有其表之流,本身当然有两把刷子,即使不能马上瓦解对方的攻势,也不至於任人宰割。 因此,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青色刀芒幻化成的波浪时,突然见到两道白色光影闪烁着,看似即将没顶,却又像鱼儿戏游其间的样子;如此景象,确实让眼力较差者看得眼花撩乱、头晕目眩,难以看清楚双方的对战状态。 在场观战者,眼力较佳者不外乎李靖、赵云、张飞、太史慈、诸葛亮、张良、甘宁诸人,他们皆能清楚地看出两人的交手过程,欣赏一场高水准的比武;可惜的是,虽然凌天的功力已精进不少,几可跻身顶尖高手之列了,唯火候、经验仍稍嫌不足,尚不足以像前面几位一样,能够完全看清楚双方的交手情形;因此,他心中不免有些紧张,甚至於替秦琼捏一把冷汗。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这个时候表露无遗;毕竟绝大多数观战者是唐军将士,理所当然支持自己的副帅秦琼,因而在看到他深陷青色刀浪的时候,个个面色沉重、神情紧张,现场气氛为之凝结。 然而,事实却与军士们的「认知」有所差距。 对於关羽的实力,秦琼从来没有怀疑过或低估过,一开始就抱持着全力以赴的审慎态度;因此,当刀短兵交接之际,他的双手即能感受到自刀锋传来的劲道,既强烈且刚猛,震得他双手发,气血翻腾。 所幸秦琼自身战斗经验丰富,察觉到不对劲时,双腿迅即沉腰下马,即时将对方强大的气劲尽卸於地上,以减轻身体的负担;同时决定改变对战方法,不再采取硬碰硬的斗力,改采游移战术,以巧劲应战。 在关羽挥出第二刀的瞬间,秦琼已先腾身后翻,适度拉开彼此的距离;只是,看似闪躲回避的后退动作,却又不尽然如此,因为他的钢犹能及时架住狂扫而来的刀锋,恰好将前者的攻势化解於无形。 秦琼食髓知味,明知对手反应不及自己后,乃故意左移右窜,身影忽焉在前、忽焉在后,动作时快时慢,务令关羽摸不着头绪,难以有效发挥攻击威力。 由於秦琼的「扰敌」战术奏效,使得关羽的攻击几乎失去效用,难以「伤害」到对手;因此,即使刀交击的形势未变,仍然爆发出闪亮的火花、生出响亮的碰撞声,唯声势还是不如第一击。 表面上来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羽,不仅zhan有长兵器应有的优势,还享有令对手称羡的威名,且拥有无与伦比的自信;基於种种因素,在连续挥击十次之多,犹不能击伤或迫退秦琼后,让他不得不重新忖度后者的能耐。 在关羽原本的想法里,自己是客人的身份,而对手秦琼则是贵为唐营副帅,更重要的是后者并非刻意盗用个人的声名;基於此,他只想下个马威,迫使对手出个糗而已,让天下人知道自己厉害即可,同时带有宣告自己的声名不是可以任意仿冒或学习的意思,反而没有要伤害秦琼的意思。 然而,当关羽第一刀硬被秦琼挡下时,且接着连续几刀又徒劳无功、虚耗体力后,终於不得不承认对手的武艺的确了得,难怪会有「赛关羽」的称号,而非藉此招摇撞骗、或沽名钓誉。 既然对手实力高强,犹胜颜良、文丑一筹,对难逢敌手的关羽来说,可是一次绝佳的武技切磋机会,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因此,在敬重秦琼实力的前提下,他决定将功力从七成提高到九成,让对手能够「认识」真正的关云长。 心念一动,本是漫天飞舞的青色刀芒倏忽消失,但见到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站着不动,就像从来没有动过手的样子,只是一对虎目闪闪生辉,紧盯着秦琼不放,教人难以测度他的意图。 此刻,秦琼的兔起鹘落,相对於关羽的静止不动,就显得非常突兀,让人感到格格不入,甚至有多此一举的感受;然而,秦琼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因为他察觉到对手的气势正急遽增强中,只要一停下来,就会引来猛烈地攻击。 这个时候,观战者的心情落差极大,感受可说是截然不同。 数千名将士在「看清楚」实况、确认副帅秦琼安然无恙后,虽非手舞足蹈、欢呼叫嚷,却是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很明显已将心中的忧虑一扫而空;同样的,当凌天看到秦琼勇猛如故时,不仅不再担忧后者的处境,反而认为他有胜出的机会。 只不过,眼力高明者像李靖、张良、李淳风诸人,或是深悉关羽厉害者如诸葛亮、赵云、太史慈、甘宁四人,他们都对眼前的情景感到不妥,真怕会出现亲痛仇快、两败俱伤的流血画面;然而,当众人有此挂虑时,独独张飞是唯一例外者,他可是成竹在胸,肯定兄长可以好好「教训」一下后生小辈秦琼。 在观战者各有所思之际,战况再起。 ; 第八章 道出缘由 像秦琼、关羽这一级数的超级战将,在实力相当、不相伯仲的时候,想要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且在不伤害到对方的情况下,几可说是不可能的事。 纵使如此,终究是关羽先夸言要教训秦琼的,他总不能因为对手的实力超过自己预期而生出放弃的念头;若是决定罢手,他的面子可是挂不住,或许现场不会有观众喝倒采,然事后定会遭到世人非议,甚至於成为笑柄;基於此,他可不想失了里子又失了面子,至少要想法子挣回些许颜面。 反之,秦琼素来敬重关羽的义气,因而对於谁胜谁负毫不在乎,何况他是被迫接受打斗的,而非出於自愿;所以,压根儿没有面子方面的问题。 虽然二者对战的心态或有不同,唯对武技切磋的认真度却是几无二致,并没有敷衍了事、或草草结束的想法;因此,当关羽再次发动攻击时,早有心里准备的秦琼即能从容接招,不为对方磅礴的气势所慑。 刹那间,青色刀芒再次漫天扬起,势若涛天巨浪、快若奔雷急电,教人目不暇给;几乎同时,白色影亦是满场飞舞,时而朝左跳跃、时而往右闪动,在重重刀浪中迅速地穿梭不停,更是让人看得眼花撩乱。 刀来往,青白争辉,观战者只听到「当!」……交击声响不绝於耳,却再也难以看清楚两人的身影,足见二者出手之快,已超过大家的眼力了。 这个时候,凌天为了看清楚「战况」,以推论谁占优势,可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不仅穷尽目力去观看,还不断地低声询问身旁的赵云、张良,期能听听两位高人的「看法」,以弥补自己眼力不足而可能漏掉的精彩打斗画面。 只可惜,不管凌天怎么问,听到的词句不外乎是像「精彩」、「过瘾」之类的赞美话语,亦或得到的答案尽是「很难说!」、「不一定!」、「还看不出来!」之类不确定的说词,实在让他感到白问一场,哭笑不得。 其实,关羽与秦琼之间的武技切磋、较量,纵非惊险万分、,亦是瞬息万变、捉摸不定,教人无法预料,使得赵云与张良两人也很难说个明确。 自时空异变以来,李靖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和关羽交过手者,算是对后者实力认识最深的,理当最具资格去评论这场较量者;然而,场中较量时间愈久、二者拼斗愈激烈,他反而看得愈惊讶、愈难去论断谁能胜出;所以,在听到赵云、张良的回答后,他是心有同感,全然接受。 刀短兵相接、正面交锋,不到数十鼻息的短暂时间里,关羽与秦琼两人至少交手百回合以上。 此次较量,关羽算是主攻,秦琼则是被动接招;因此,每当青龙偃月刀刀势再起,迅若奔雷、猛若霹雳,具有气吞河岳、睥睨苍生的威势时,的确让人心生敬畏而不敢撄其锋锐;此刻,秦琼绝不会存有硬拼的念头,免得「自不量力」而自取其辱;所以,他眼明手快,总能抢在刀锋及身前,先一步闪躲,或是手中钢「旁敲侧击」,再巧妙避开威猛的刀势。 相同的动作不断地重覆,乍看之下,像极机械化、呆板、单调的接挡动作,其实里面暗藏凶险,非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换句话说,只要秦琼稍有不慎,或许他不会遭刀锋所伤,却不免要被刀势所困,直到气衰力竭、弃投降为止。 在秦琼原本设定好的因应策略,是想要采取忽快忽慢、以进为退的战术,期能扰乱对手的耳目及反应,达到「扰敌」的效果;只不过,关羽可不是普通的高手,乃是身经百战、功力超强的名将,很快就看出前者的计谋了。 蓦地,本来直劈的刀势骤然转向横扫,旋即朝上挥舞,刮起阵阵旋风;这样的景象,在观战者的眼里,就像在层层刀浪中,忽然卷起巨大水柱一样,既猛且强,让人看得惊惧不已、叹为观止。 对手突然变招,倒是让秦琼始料未及,差点就因反应不及而挂彩;所幸他临敌经验丰富,惊而不乱,犹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身体毫不迟疑地向后仰,随即以右脚当做长枪使用,及时地挡架住来势汹汹的青龙偃月刀。 然而,秦琼可没有金刚不坏之身,且青龙偃月刀亦非普通的兵刃,乃是精钢历经千锤百链的超级兵器,其硬度非比寻常;因为如此,秦琼的右脚一接触到青龙偃月刀,即自脚底传来强大的反震力,痛楚更是顺着经脉传遍全身,几乎让他痛得哀号大叫;纵使如此,他还是要咬紧牙关、双手忍痛挥舞着钢,才能勉强地将青龙偃月刀格开,再藉势脱离对手的攻击范围。 较量至此,眼力高明如赵云者,已可看出关羽的实力犹胜秦琼半筹。 反正双方不是生死相搏,二者谁胜谁负对李靖来说都一样,因而他可以安心地欣赏这场高水准的武斗;就因为如此,他的感受特别深刻。 本来在李靖的心目中,骑在赤兔马上的关云长英武非凡,几与崇山峻岭无异,高不可仰,教人望而生畏;然而,当他再看了秦琼被「杀得」左支右绌、手忙脚乱后,李靖对关羽的评价愈高,愈觉得后者的武功深不可测。 此刻,现场鸦雀无声,观战者全都睁大双眼、屏息以待,而不会左顾右盼或交头接耳,以免漏掉精彩的打斗画面。 就在秦琼吃了闷亏,决定改变对战态度,想要主动出击以挽回面子之际,关羽倏地收回青龙偃月刀,高呼道:「过瘾!过瘾!真是过瘾!阁下确实了得,让关某见识到出神入化的法。」 由於事情变化得太快,在没想到对手会突然收手的情况下,秦穷闻言错愕,只好爽快地附和道:「痛快!痛快!实在痛快!」 双方点到为止,和气收场,当然是最佳的结局;因此,李靖、诸葛亮主客两人不约而同地击掌叫好,以结束这场较量,免得关羽反悔再生事端。 「啪!」…… 蓦地,四周响起如雷的掌声,等於宣告这场比武切磋正式落幕。 夏秋之交,白天山区温度偏高,天气相当闷热;然而,入夜之后,倒是在山风的吹拂下,暑气尽消,清凉怡人。 群星争辉的夜空,唐军营区内的一处山坡,有数道身影漫步其间。 出现在山坡的人影,不是李靖、秦琼等唐军重要将领,亦非张良、冷剑等兄弟会群侠,更非来自铁鹰堡的探子,而是举世闻名的诸葛亮、赵云、关羽与张飞四名蜀汉的要角,及最受欢迎的凌天。 事实上,诸葛亮在时空发生异变之前,就推测出会有未来世界的「异人」出现,於是特别嘱托相关人员仔细寻找;只是阴错阳差,凌天是被樊城太守庞德公意外地发现了,却在拜访水镜先生的时候出了意外,使得他与凌天缘悭一面、两人未及相见;所以,诸葛亮此行,名为拜访李靖,实为会晤凌天。 凌天之所以会受到瞩目及欢迎,成为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或是变成鹰王黑涯极欲拔除的眼中钉、肉中刺,就在他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背景,且具有与众不同的知识;然而,凌天本人可没有这么想,反倒是抱持着学习观摩的态度,更以认识留名青史的历史人物为荣;所以,当他接获千古风liu人物诸葛亮的邀请时,即不假思索地应允,才有这次星空下的约会。 在赵云、关羽、张飞叁大虎将的保护下,凌天与诸葛亮两人的约会,可说是安全无虞,纵使鹰王黑涯亲率铁鹰堡高手倾巢来犯,亦不足为惧矣! 或许是诸葛亮的盛名历久不衰,或许是凌天本身视前者为偶像,或许是夜晚气氛略有不同,总之不管原因为何,他心中就是感到有些压力;因此,凌天陪着诸葛亮走了一段路,居然没有讲一句话,仅是默默地走着。 虽然凌天不是个长舌男,话本来就不多,且个性稍为拘谨,并不善於和陌生人交际及应酬,却也不致於沉默寡言;因此,看到凌天静默不语的模样,让「熟识」他的赵云与关羽两人皆颇为意外。 沉默时间至少超过半柱香之久,诸葛亮才若无其事地道:「在下夜晚有观星的习惯,不仅可以纾解压力,有时还可以获得启发。」 接着话锋一转,摇头续道:「足足十一个月了,在下的观星时间依旧,只是不再得到任何启示,亦无法有效纾解压力,算是忙里偷闲而已。」 由於不解诸葛亮的话意,凌天只能静静听着。 未几,诸葛亮放慢脚步,左手指着左前方十步外的石块问道:「凌公子,孔明有些问题想请教阁下,我俩坐着聊,好吗?」 表面上,诸葛亮礼貌性地询问凌天的意见,实际动作却非如此;因为,在凌天犹未回应之前,他已走向大石块了。 凌天见状,只好跟着前行…… 石块相当大,长达丈许,宽约叁尺,足可容纳七、八人坐着;然而,关羽、张飞与赵云叁大虎将却是站在石块左、右、前方,隐有护卫的意味。 不知为何?面对着偶像诸葛亮的时候,凌天就显得特别紧张,心脏总是不争气地加速跳动着;虽然心脏跳动的声音极小,静若无声,一般人应该听不见且难以察觉,唯诸葛亮他们可非泛泛之辈,早已察觉到凌天的异样了。 为了减轻凌天的压力、舒缓他的紧张,诸葛亮微笑问道:「两千年可是很长的时间哩!个人实在很难去想像那时候的情景为何?不过,在下倒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二十一世纪』的知识水平绝对远高於目前;所以,不知公子对『时空』二字的看法为何?又会作何解释呢?」 事实上,凌天之所以会紧张,本是担忧诸葛亮提出的问题自己答不出来,或是言之无物、答非所问;但是,在听到诸葛亮的「问题」后,他才知道自己多虑了,紧张之情也获得相对地舒缓。 纵使紧张情绪骤减,然凌天还是难以放开胸怀畅谈,仍旧神态拘谨地答道:「关於『时空』二字,一般泛指时间与空间两个概念;若是分开来说时,可用叁言两语说个明白;反之,若是并在一起时,就非一时半刻可以讲清楚、道明白了。」 语毕,停顿片晌。 在诸葛亮没有表示意见的情况下,凌天决定卖弄自己与众不同、超越时空的常识,於是心情较为笃定地道:「现在,个人先解释一下『空间』的定义。一般来说,狭义的空间,通常是指具有长、宽、高的叁度空间,就像我们所在的世界,眼睛看得到的都是;至於广义的空间,包括一度空间的线、二度空间的平面、及看不见而只能用想像的四度空间。」 此刻,凌天谈兴正浓,根本不在意同伴是否听得懂自己的说明?乃神情愉悦地续道:「接着,再谈谈『时间』的观念。在个人的认知里,时间就像*一样,勇往直前,从不回头;所以说,当下就是现在的意思,已发生的是过去,属於历史的范畴,还没开始的是未来,算是未知的领域。」 语音一落下,诸葛亮即点头呼应道:「公子的解说简明扼要,孔明心领神会,似乎有一点头绪了。」 旋即话锋一转,语带感叹地续道:「没错!应该没错!空间乃上下左右四方,扩至於无限的概念……」 以诸葛亮的才智,听完凌天「现代化」的说法后,都感到有些难懂,而陷於沉思中,何况是其他人;因此,赵云神情纳闷地问道:「公子之言似有矛盾之处。既然看不见、只能凭想像,又何以称为『四度空间』呢?」 凌天闻言摇头苦笑,心想自己已用最简单的语词说明了,对方还无法明了,着实让他感到伤脑筋;因而略为整理一下思绪,坦然答道:「事实上,『四度空间』的概念,是延续着长、宽、高叁度空间,再加上时间因素而已;换句话说,同一个地方,在不同时间,是有所不同的;举例来说,我们在此谈天,但昨天可能是其他人、或是没有人来这里,而明天之后,应该又是另一番景象。」 不管同伴是否听得懂?凌天意犹未尽地续道:「除了四度空间的概念外,还有一些更难想像的空间名称,像『空间重叠』、『空间扭曲』、『空间切割』等;只不过,在现实世界里几乎不存在,通常视之为理论吧!」 这些名称确实太深奥了,已超乎「古人」的理解范围,让赵云、关羽与张飞叁人听得瞠目结舌、头昏脑胀,因而不知要从何问起,全都静默不语。 未几,诸葛亮打破沉默,意味深长地道:「在下或许不能完全消化公子的话意,却可以从中获得启发,理出部份头绪来,真教人感到欣慰!」 在凌天的认知里,原以为诸葛亮他们会深陷艰涩难解的词汇中;因此,忽然听到诸葛亮的回应时,他反而愣住了。 不管是时空重叠、还是时空扭曲,总之凌天、诸葛亮他们所处的时空已非原来的时空,早已错乱了;所以,五人各自思索着,竟然没有人讲话。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还是由「时空知识」较丰富的凌天打破沉默,满怀期待地转身问诸葛亮道:「在晚生的印象里,先生学究天人、博览群籍,精通天地之气、日月之行,擅长风雨之变、律历之术,当能参透天机、推算吉凶;因此,晚生还望先生能够略为透露一二?以解心中之惑。」 诸葛亮闻言摇头苦笑道:「公子,实不相瞒!在时空异变之前,孔明确能在观星时,偶尔看到一些异象,进而推算出事情的可能演变;或是在遇到疑虑难解时,会以卦象作为参考,趋吉避凶,亦即常人所谓的偷窥天机。」 说完,略为停顿一下,才语带感慨地续道:「唉!不过,在时空异变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已无规律可循,全然都脱序了;换句话说,既然在下无法一探天机,就没有天机可透露给公子知道了。」 由於凌天心中犹抱持着「回去」的期待,且对诸葛亮的神机妙算极具信心,只要后者能够透露「时空错乱」的原因,自己就有机会了;所以,闻言大失所望,连最后的一丝梦想也为之幻灭,沮丧之情溢於言表。 凌天的神情反应,诸葛亮可是看在眼里,颇能体谅他现在的心情,於是补充说明道:「凡事有始必有终、有果必有因,定有解决之道……」 只可惜,几近绝望的凌天早已魂飞九霄、心不在焉了,他又怎会去注意听诸葛亮的说明啊! 才讲了两句话,诸葛亮就发现凌天状况不对劲,似乎他再度让自己陷进深层沉思中,因而没有再说下去,乃改口问道:「凌公子,你还好吗?」 因为凌天一直没有反应,於是关羽、赵云也跟着问。 其实,当凌天听完诸葛亮的述说后,已是心灰意冷,而在极度沮丧的状态下,他选择了逃避,又不知不觉地将自我意识完全封闭了,不想再去接触心灵以外的讯息;这一部份,倒是与诸葛亮的猜测相去不远。 此刻,凌天的神思没有受到任何外在因素的干扰,几与自断六识无异,反而让他的心灵深处显得特别安宁,格外平静;不仅如此,曾经在意识海遨游的自我意识再度觉醒,片刻之间,就让凌天的思绪稳定,回忆如潮水般涌现。 虽然凌天只是个凡夫俗子,不像修真多年的得道者,可以自在控制元神、或是拥有元婴,展现出「高人一等」的神通;唯仙识已开启的他,或许没有神通,却具有异於常人的特殊能力,只是还不会运用吧! 再一次开启了仙识,凌天有似曾相识的感受,当然要掌握时间去熟悉、了解,期能达到运用自如的程度,将可大幅提升自己的实力。 然而,事与愿违,就在这个时候,如闷雷般的一声巨响,硬生生地将藏在心灵深处的凌天「吵醒」了。 当凌天的心情跌落谷底后,即自我封闭起来,根本不晓得身体外面的世界有何变化,亦听不到同伴们的谈话。 虽然经过诸葛亮、关羽、赵云叁人轮番的问好,唯凌天仍旧垂首不语、闭目沉思着,似乎没有要回应的样子;这样的情景,看在张飞的眼里,感到很不是滋味,因而大喝一声「凌公子」;由於声音宏亮,不但惊醒了凌天,也让同伴吓一跳。 凌天被吵醒,即劈头问道:「什么事?」 诸葛亮还没有回答,张飞已抢在前头,兴师问罪地反问道:「即使公子心里不舒服,也不该不理会我们,不是吗?」 凌天闻言微愕,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先看看诸葛亮他们的神情。 倒是诸葛亮对於凌天的态度,视为正常的反应动作,除了以眼神制止张飞继续发言外,并示意关羽与赵云两人帮忙。 关羽先来到凌天面前,语带关怀地问道:「足足有一盏热茶之久了,因为公子一直没有回应,岂能不教关某感到相当忧心呢?」 几乎同时,赵云已站在凌天前面,即接续问道:「可是身体不舒服?」 凌天先摇头,才语带歉意地答道:「对不起!个人没事,谢谢大家关心;在下只是心情郁闷,使得心神无法集中,思绪跟着乱了而已。」 既然凌天轻描淡写地回答,诸葛亮亦不想追根究底、问个明白,因而若无其事地回应道:「公子的心情,孔明能够体会。」 语音一落下,凌天即出其不意地问道:「先生说过『天机已不可测』,不就等於不清楚时空错乱的原因了;然而,个人曾在洛阳外巧遇黄承彦与于吉两位仙家,他们的说法好像与先生有异,何以会如此呢?」 时空何以会异变?感兴趣者可不止凌天一人而已,赵云、关羽与张飞叁人亦不例外,只是苦无机会获悉;因此,闻言皆竖起双耳,凝神静听。 诸葛亮闻言神色微变,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公子可记得是那位仙家说的?又是怎么说呢?」 凌天想了一会儿,才摇头摆脑地答道:「不记得了。」 其实,当日赵云也在场,所以他早已将两位仙家的讲话,如实地向诸葛亮报告过了;也就是说,诸葛亮算是知情者,无论凌天的回答与否,并不重要,顶多是证实这件事情而已。 诸葛亮轻摇羽扇,淡淡地问道:「公子,可曾听过『叁界』?」 对看过不少玄幻小说的凌天来说,叁界之词可不陌生,脑海里马上浮现出神、魔、人叁界,於是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听过,不就是神、魔、人叁界吗?」 凌天答得坦率,诸葛亮可是听得眉头轻蹙,显得有些失望,乃摇头苦笑道:「公子的说法,与一般人的见解大同小异,不算正确;因为,无论是神、魔、人,还是天、地、人,都算是叁界的广义说法,且在迂儒眼里,都属於怪力乱神的范畴,通常被视为是无稽之谈,难登大雅之堂。」 旋即话锋一转,语气沉重地续道:「然而,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又岂是凡夫俗子所能了解的……」 凌天再笨,也能听出诸葛亮的话意,心中不禁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因而不待后者说完,就急忙问道:「晚辈愚鲁,可否请先生说清楚一点?」 本来话讲一半,就遭人无礼地打断,正常人都会感到不快,就连诸葛亮亦不例外;只是凌天身份较为奇特,且提的问题正与他要说的内容一样,乃神色微愠地答道:「公子不问,孔明也会说个明白。」 自知理亏的凌天,闻言不敢吭声。 诸葛亮缓缓地自石块站起来,不禁仰天长叹道:「唉!……,个人所谓的叁界,指的是仙界、人界与灵界,是与自然万物息息相关的各界;不管是你、我、他,上自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贩夫走卒,都是人界的一份子,这一部份,毋庸孔明赘述呀!一般来说,仙界泛指修真有成之得道之士,通常具有长生不老的岁数、或是身具各种神通,像是公子已经学习的御风术、观气术皆是仙术之一,甚至於有少数福缘深厚者意外寻得法宝,还能呼风唤雨、无中生有。」 听到这里,凌天整个人都傻住了,只能以匪夷所思略为形容一二。 然而,诸葛亮可不在意凌天他们能够接受多少,仍旧语带感慨地续道:「嗯!灵界,可说是叁界中最神秘、最不为人所知的区域;简单来说,公子之前在嵩山黑森林遇到的树精木怪,应当是灵界的一份子……」 一听到「树精木怪」四个字,不待诸葛亮说完,凌天就脱口而出地问道:「树精木怪!先生可曾听过『尊者』?」 再次被打断谈话,诸葛亮这次不但没有感到不悦,反而欣然答道:「有听过,只是个人仍不清楚『尊者』是何方神圣。」 凌天闻言,脸上不禁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一起听的四个人,感受几乎全然不同;其中,高傲自负的关羽则是未置可否,似乎未将仙界、灵界之事放在心上;虽然张飞的认知与前者相差无几,却露出兴致盎然的神情,显有与异界一较高下的心态;至於智勇兼备的赵云,在听完诸葛亮的述说后,即陷入沉思中,隐约觉得事态严重。 ; 第九章 神秘异界 缘於仙界、灵界过於神奇,再加上有个神秘莫测的「尊者」,使得讲者、听者、问者、答者皆若有所思的情况下,山坡上变得格外安静。 在凌天的认知里,世界之大,可说无奇不有,有不同的人种、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因而衍生出像国家、政府之类的组织,或是帮会、门派之类的团体;既然人的世界这么复杂,则仙界、灵界的情况又如何呢? 因此,静默时间持续不久,凌天就意有所指地问道:「先生,在我们的世界里,大到各国逐鹿中原,小到帮派争强斗胜,呈现出派系林立、各方势力并存的现象;以此推之,仙界或灵界是否也有类似的情形呢?」 听完凌天的疑问,诸葛亮静默片晌,才面有难色地答道:「其实,个人对仙界的状况略有涉猎,可以大概说明一二;不过,在灵界方面,因为孔明所知相当有限,可能要让公子失望了。」 语毕,即将仙界目前的概况述说一遍,听得凌天四人耳界大开。 仙界,顾名思义就是仙人的世界,自古即存在着,只是鲜为世人所知;在仙界里,标榜的是逍遥自在、无为而治,因而没有类似政府的组织,这一部份与人界差异极大;纵使如此,因师徒传承之故,倒是衍生出不少流派。 到目前为止,东海琅琊宫、昆仑逍遥城与广成仙派算是仙界较为知名的门派,像是于吉、左慈、娄子伯都是出自东海琅琊宫,水镜先生则是来自昆仑逍遥城,诸葛亮的岳丈黄承彦则是与广成仙派有渊源。 严格来说,仙界仍算是人界的一部份,都是存在於同一个空间之内,而非分属於两个不同的世界,且仙人本身亦是人类;若要区分二者之间的差异,在於居住的地方不同、生存的方式有异、追求的层次有别;除此之外,在经济、政治、社会、教育、道德、人际关系等方面,皆有显着的差别。 基於修练之必要,且避免遭受到外界之干扰,几乎所有得道之士都会尽全力去找寻传说中的洞天福地作为隐居避世之所,或是退而求其次,以人迹罕至的丛山峻岭、隐密难寻的天涯海角,当成落脚的地方;除此之外,还会施以法术、布下阵法,将居所巧妙伪装,让凡人难以一窥堂奥。 无论是出於自愿、或是遭到强迫、还是因缘际会,总之成为仙界一份子的修道者,已经习惯与世无争、闲云野鹤的逍遥日子,极少会有重返人间的念头;因此,像娄子伯、南华老仙之流想要介入世俗之争者,算是极为罕见的异数了。 凌天曾经见识过娄子伯、左慈、黄承彦、南华老仙四位仙家的能耐,所以他对「仙界」的感受远较其他同伴来得深,不禁心生忧虑地问道:「先生,假使鹰王黑涯得到仙界高人暗中支持的话,则局势可会改观?」 诸葛亮语带玄机地答道:「事有定数,岂是可以轻易被人改变的。」 当凌天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时,薛仁贵边急速跑过来、边高声喊道:「对不起!元帅有急事找各位。」 诸葛亮、凌天诸人闻言咸感愕然。 唐营帅帐。 当凌天、诸葛亮、赵云、关羽与张飞五人依序走进帅帐后,莫不生出奇怪的感觉;因为薛仁贵匆忙地找大家过来,何以里面只有元帅李靖一人而已,却没有见到唐军其他重要将领,亦没有看到张良的身影。 虽然凌天他们脸上没有露出异常的神情,唯李靖却可肯定贵客们心存疑问,应该急着想要知道自己找他们来此的原因;然而,李靖并没有马上道出缘由,而是从容不迫地道:「各位,请坐!」 凌天本身个性并不毛躁、亦不冲动,然与沉着、稳健、冷静的诸葛亮相比,在火候上仍有段差距,就显得相对急躁而沉不住气了;因此,等待片刻,在同伴没有表示意见的情况下,只好硬着头皮问道:「阁下急着找我们,不是有急事吗?」 凌天讲到「我们」时,故意加重语气、音量,表示不只是个人的问题而已,以增加自己问话的份量。 李靖闻言,欣然答道:「在下确实有事需请几位共同商议,然因公子无暇分身,在下不得不以急事相请,尚祈见谅!」 十万火急地派出薛仁贵通知他们,竟然是个藉口而已,的确教五人感到意外且哭笑不得;若非诸葛亮在座的话,以张飞是非分明、率直豪迈的性格来看,纵使不致於暴力相向,但破口大骂则是在所难免。 其实,李靖在「深知」诸葛亮、关羽、张飞与赵云四人的个性,且与凌天关系匪浅的情况下,才敢「肆无忌惮」地宣称有急事相询;只不过,他还是低估了诸葛亮的智慧,当场差点就出糗。 当李靖话一讲完,正要道出缘由之际,诸葛亮已抢在前头回应道:「既然不是十万火急的要事,阁下就不必急着马上说出来。」 想不到诸葛亮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将李靖一军,让凌天诸人闻言,皆感到讶异且大呼痛快。 听到诸葛亮的回应,李靖可是始料未及,尴尬不已;可惜的是,他没有任何辩解的时间,诸葛亮就语带玄机地问道:「阁下是『风尘叁侠』之一,见解确实与众不同,连孔明都自叹不如;因为个人心中一直存有一个疑问,何以阁下会选在洛阳大战箭在弦上的前夕,极力主张扫除铁鹰堡,可是另有原因?」 李靖闻言,心想诸葛亮确实厉害,居然能够看出铁鹰堡在洛阳争夺战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却仍不动声色地答道:「实不相瞒,当个人获知鹰王黑涯与曹魏互有往来后,即感到事态严重;因为曹魏重兵集结东都,且洛阳城高墙厚,只要对方采取守势的话,纵使我军强攻,亦非一年半载可以攻下的。」 语气稍顿,才慨然续道:「铁鹰堡的真正实力为何?或许有待时间去验证,却不能掉以轻心;因此,为了避免腹背受敌、两面作战的困境,个人才会力陈皇上,在两军开战之前,先荡平铁鹰堡,以解除后顾之忧。」 关於扫荡铁鹰堡的来龙去脉,凌天与赵云两人算是知情者,当然支持李靖的论调,於是凌天呼应道:「没错!芒刺在背,本该优先拔掉。」 李靖自认为讲出「事实」、且得到凌天的附和后,诸葛亮当会接受;岂知后者却是摇头回应道:「阁下所言属实,孔明完全了解;只不过,应该不是真相吧!」 此话一出,不仅凌天、赵云、关羽、张飞四人听得面面相觑、错愕不已,就连当事人李靖也为之愕然,莫非诸葛亮已怀疑鹰王黑涯的真实身份了。 此刻,李靖的感受纵非如坐针毡,亦是坐立不安。 事实不等於真相,对凌天莱说,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乃神情疑惑地问道:「先生之言互有矛盾啊!既是事实,又怎会不是真相呢?」 诸葛亮欣然答道:「一般而言,事实即是真象,真象就是事实;举例来说,云长斩华雄、颜良、文丑的事迹,公子应该知晓吧!这些都是事实,亦是真象;因为这叁人确是学艺不精、技不如人,此为必然之结果。」 凌天点头表示认同。 接着,诸葛亮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续道:「元帅阁下挥军南下,扫荡铁鹰堡,是事实没错!不过,腹背受敌的疑虑,只是原因之一,并非全部吧!」 这个时候,再笨的人也能够听出诸葛亮的弦外之音,因而凌天四人不约而同地看着李靖,看看后者要如何答覆。 面对着众人灼灼的目光,虽然李靖有些心虚,却可以神态从容地答道:「先生的确高明,纵观全局,显已看出铁鹰堡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平心而论,鹰王黑涯是个识时务者,明知本身实力不足以称雄称霸,亦不愿屈居於他人之下,而选择与曹魏合作,一则可以自保,一则能够混水摸鱼,确是个深谋远虑的枭雄。」 语音一落下,诸葛亮即摇头笑道:「嗯!嗯!对不起!阁下似乎偏离话题了。其实,孔明别无他意,只想知道阁下何以非扫除铁鹰堡不可?」 没错,为了免除后顾之忧,避免两面作战,只要大唐派出重兵防守伏牛山北上通道即可,根本不需要出动五万大军,千里迢迢地南下剿灭铁鹰堡,且还通知蜀汉北上共襄盛举;因此,听了两人的问答后,帐内四位听众也感到可疑。 在诸葛亮一针见血地追问下,李靖避重就轻、轻描淡写地回答方式,已难以满足大家的好奇心,迫使他需要垂首沉思片刻再回答。 在座者,凌天或许经验最少、资格亦浅,无论在行军布阵、运筹帷幄、局势研判各方面,都不如其他人;然而,他却是除了没有与会的张良之外,算是认识铁鹰堡及鹰王黑涯最深者,於是有感而发地道:「鹰王黑涯,实在非常恐怖,他的身手如何?赵将军知之甚详;所以,个人对他的态度,是敬鬼神而远之啊!」 鹰王黑涯的威名响亮,虽然关羽与张飞两名虎将早有耳闻,却只将他当成一般江湖高手看待而已,没有特别摆在心上;如今,当二者亲耳听到凌天的感想后,心中不由得重新忖度鹰王黑涯的能耐。 事实上,以张飞的自负,还是很难接受凌天的片面说法,於是没有先徵询李靖或诸葛亮的同意,就急着问道:「子龙,那头小鹰有那么厉害吗?」 赵云可不像凌天或张飞那样冲动,有话就说、有疑惑就问,至少他知道要先尊重主人、或获得诸葛亮的同意后,才方便回答;所以,赵云闻言没有任何回应,仅以眼神向诸葛亮请示一下。 其实,想要明了鹰王黑涯实力者,可不止关张两人,就连诸葛亮也不例外;因而礼貌性地问道:「若是元帅阁下不反对的话,孔明也想听听?」 犹在困扰着要如何回答问题的李靖,正愁时间不够用,当然不会排拒任何可以拖延时间的机会,於是顺水推舟地答道:「但说无妨,个人也想听听。」 既然主人李靖与长官诸葛亮皆表认同,赵云就可畅所欲言了…… 足足花了半柱香的时间,赵云才将鹰王黑涯的能耐描绘清楚。 听罢赵云的述说后,虽然张飞心里颇为惊讶鹰王黑涯的身手,嘴里却是语带不屑地道:「俺说子龙啊!你可是愈老愈眼花了,连个虚有其名的小鹰仔,你对他的评价都这么高,教俺感到很失望喔!」 赵云的实力、人品、才智可是有目共睹,他的话本就具有一定程度的公信力,就算是骄傲自大的关羽亦不敢轻忽之,於是沉声回应道:「乍听之下,鹰王黑涯确是个可怕的对手;很好,关某要定他了。」 对凌天来说,武圣关羽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乃是属於天下无敌的最高层次,心想鹰王黑涯不幸招惹到他,恐怕会吃尽苦头,难逃败亡的结局;因此,闻言喜形於色,不禁脱口而出地赞道:「好啊!鹰王黑涯有难了。」 在座者听到凌天欢娱的谈话后,或多或少都受到一些感染,使得原本严肃的话题,变得诙谐有趣,弥漫着轻松的气氛。 可惜时间持续不久,诸葛亮就破坏气氛地道:「听完鹰王黑涯的讯息后,个人觉得大家都了解了;既然如此,应该可以言归正传了。」 时间是多出来了,照理说李靖有充裕的时间去思考,究竟是要正面回答,还是要再砌辞找藉口;然而,赵云讲得故事实在太精彩了,几乎将鹰王黑涯的身手如实地呈现出来,让听者有亲历其境的感受,根本无暇分心去思考其他问题,使得李靖空有时间却不能运用,可说是「深受其害」。 几经思考后,李靖还是决定正面答覆,乃坦诚答道:「实不相瞒,在下确实怀疑过鹰王黑涯的身份,直觉认定他该与某人有关;因为,从种种迹象显示,且时机上颇为巧合,为了证实自己的看法,乃有此主张;也就是说,这次军事行动,一来可以解除后顾之忧,一来可以验证个人的推测,算是一举两得。」 这次李靖的回答,对诸葛亮而言,虽不满意但可接受;只不过,当他正要发言表示意见时,却被凌天捷足先登了。 在听完李靖的说明后,由於凌天仍旧似懂非懂,乃毫不犹疑地问道:「对不起!某人是谁?请说清楚好吗?」 诸葛亮与李靖相视而笑,不答反问道:「公子的识见本就高人一等,与众不同,理当猜得出来某人是指何人?」 凌天闻言眉头深锁,同时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历史人物的名字,像刘邦、项羽、陈胜、吴广等,简直让他无从猜起,只好摇头答道:「实在很难喔!因为至少有四个人有嫌疑,然条件却又不相符合。」 此话一出,在座者皆露出兴趣盎然的神色。 李靖微笑道:「愿闻其详!」 事实上,凌天话一讲完后,就感到后悔了;原因很简单,缘於他的来历特殊,并拥有异於常人的历史知识,在座者当然不会轻易放过,绝对会追根究底,问个明白;所以凌天闻言,眉头可是皱得更紧,几乎黏在一起了。 深吸一口气后,凌天面有难色地答道:「秦末时期,在个人的印象里,最早揭竿起义的人应是陈胜、吴广;唯两人并非豪杰型的英雄人物,更无王者应有的霸气,更非魅力十足的领袖,且没有自己的班底;所以说,以目前鹰王黑涯的实力来看,岂是两人所能望其项背,当然资格不符合了。」 一口气讲了这么多后,凌天的头脑更为清晰,信心也增强了一些,乃语气坚定地续道:「项羽,是可能的人选之一,他有自己的班底、子弟兵,且有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霸王气势;不过……铁鹰堡是在伏牛山区,而非项羽惯常活动的楚境,也就是说,他的资格还是不符。」 语音落下,即以手势表示自己说完了。 然而,说者要结束,听者却不肯罢休;不旋踵,李靖即意犹未尽地问道:「公子说得很好,还有吗?」 诸葛亮跟着附和道:「公子可不要有所保留喔!」 凌天闻言摇头苦笑,看来自己还是难逃被追问的命运了。 逾半个时辰的谈话,终於来到最高潮、最关键的一刻。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凌天刚回复的少许自信,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能勉为其难地道:「是啊!个人…心中还有一个人选;只不过,个人认为他的资格根本不符合,可能性偏低,实在不必多费唇舌了。」 这样的回答,与会者当然不会满意,就连关羽也难以接受,乃沉声道:「此言差矣!请公子仅管说出来,大伙儿自会拿捏。」 既然同伴都想知道,凌天也不再坚持己见,於是坦然道:「好吧!其实个人一直怀疑鹰王黑涯可能与刘邦有关,只是……」 听完凌天的述说后,纵然在座者早有心里准备,还是感到相当震惊。 李靖神色凝重地叹道:「唉!在时空异变之前,鹰王黑涯的身份并不重要,我们根本毋需为他而费神。」 旋即话锋一转,以谘询的口吻问道:「不过,在时空错乱后,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未知各位以为然否?」 此刻,除了凌天之外,不管是诸葛亮、关羽,还是赵云、张飞,四名蜀汉贵客都各自思索着,显见他们正在忧虑主公刘备的未来;因此,四人闻言并没有回应,使得帅帐内变得特别的安静。 须臾,诸葛亮首先打破沉默,神情自若地道:「没有子房先生、韩信的辅助,就很难成就高祖的霸业,何况是他的可能性偏低……」 语气顿了顿,接着岔开话题续道:「言归正传,目前首要任务是扫平铁鹰堡,以翦除曹魏的羽翼,让曹操再次尝到战败的苦果;所以说,孔明今天来此,是要听听元帅阁下的攻击部署,方能做出最佳的配合。」 这句话,李靖可是等了数个时辰之久,闻言欣然回应道:「在原本的构想里,是以优势的兵力一举剿灭铁鹰堡,顺便查清楚鹰王黑涯的来历;只是愈深入铁鹰堡的势力范围,就愈觉得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绝不能以寻常江湖帮派视之;基於此,在下采取坚壁清野的战术,以切断铁鹰堡和曹魏的联络管道,期能藉此孤立对手,俟情况转趋明朗时,即可发动全面性的攻势,。」 接着语气转变,摇头续道:「然而,事情的演变超乎想像,完全悖离了常理;像是秦将司马欣及秦军的出现,铁鹰堡外围尽是错综复杂的秘道,还有……」 话说了一半,李靖静默片刻,才接续道:「总之,铁鹰堡实力之强大远在个人估计之上,若是采取强打猛攻的战法,不仅伤亡惨重,且是胜负难料;所以,只好按兵不动,从长计议了。」 听完李靖的述说后,诸葛亮、关羽、张飞叁人均感到前者语带保留,显有刻意隐瞒之嫌;因此,个性直爽的张飞率先发难,高声质问道:「阁下可有难言之隐,何以态度变得这般谨慎、保守,教俺不解?」 相对於张飞他们的质疑,凌天与赵云两人可是感到颇为意外;因为这次的军事行动,二者算是「全程参与」,而在先入为主的认知下,认为李靖的讲法与事实描述差异不大,并不觉得有何隐瞒或缺漏之处。 不管是谁,当自己的谈话遭人质疑时,心里都会感到不舒服,李靖当然也不例外;除非质疑者身份特殊,如具有无上权威的一国之君、或是自己的长辈、师长,也许可另当别论,甚至於虚心受教。 因此,对於张飞的质问,李靖是相当不以为然,唯碍於自己及前者的身份、还有大局的考量,他仍可保持风度地答道:「恕在下愚蒙,将军之言,本帅不甚明白;不管怎么说,贵我双方站在同一阵线,利害休戚与共,在下实无隐瞒的必要;何况赵将军与凌公子亦在场,足以证明在下所言属实。」 李靖来个实问虚答,且特别强调彼此的关系,并有两人可以作证,反而让张飞感到理屈词穷,不该去质疑前者的话意,只好默然接受。 这一番话,或许可以说服张飞,却不见得能够说服诸葛亮。 未几,诸葛亮轻摇羽扇地道:「没错!阁下是讲出事实,却没有道尽真相。」 又是事实和真相的差别,听在凌天诸人的耳里,几可猜想到诸葛亮的言下之意;然而,听在当事人李靖耳里,则是既惊讶又纳闷,感受截然不同。 ; 第十章 隐形杀手 1 等待的时间不长,唯默默无语、气氛异样的等待,则是让人感到烦闷。 事实上,当诸葛亮语带玄机地提出看法后,在第一时间,李靖就有所回应;只不过,诸葛亮却没有正面回覆,而是要求李靖派人去请张良、秦琼与李淳风叁人过来;由於诸葛亮没有道明缘由,使得在座者皆满腹疑问,各自猜想着。 没多久,帐外传来脚步声,众人见到张良、李淳风、秦琼陆续走进来。 既然人都到齐了,李靖即开宗明义地道:「临时通知叁位来此,实有重要事情相告,敬请见谅!」 旋即话锋一转,不怀好意地续道:「有请卧龙先生为大家讲解,请!」 凌天诸人闻言,大感愕然,未料到李靖会巧妙地将事情转移到诸葛亮身上;然而,对初来乍到、不知情的张良叁人而言,听完李靖的开场白后,会以为是诸葛亮有要事相告,乃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后者。 面对着众人期盼的眼神,诸葛亮泰然自若地道:「没错!元帅阁下讲得没错!是孔明请子房先生、李大人、秦副帅来此,确有重要事情告知叁位;只不过,并非由孔明我来说明,而是让元帅阁下亲自告诉大家,请!」 不愧是才智高绝的诸葛亮,简单几句话就将问题丢回给李靖;虽然还没有听到前者所谓的「真相」为何,唯二者的言语交锋,像极了两军攻防战,有来有往,精彩无比,倒是让凌天听得大呼过瘾。 既然辞锋不如人,且找不到好藉口,迫使李靖不得不选择坦然以对,於是先将话题约略说明一下,才语重心长地道:「铁鹰堡实力强大,或许不足以侵犯我军,却有破坏、骚扰、阻碍我方军事行动的能耐;因此,在下才会极力主张将其扫除;这是个事实,亦是真相之一。」 接着,摇头续道:「卧龙先生说得没错,个人之所以急於要拔除掉铁鹰堡,是认为还有其他重要因素存在着,那就是对来自异界的怀疑……」 凌天刚听过诸葛亮有关叁界的简单说明,现在又听到李靖提及异界,再加上本身匪夷所思的际遇,因而不待李靖讲完,就脱口而出地问道:「异界?可是指仙界和灵界,或是另有所指呢?」 李靖闻言微愕,於是先看着诸葛亮,就从对方洒脱的神态得到答案了,乃欣然答道:「自从时空异变以来,个人就不断地思索着,怎么会如此?因为在自己的认知里,时间是一直地向前走,宛如滚滚江水奔流入海一样,千万年如一日,永不休止或回头;相对的,空间则是改变的机会很少,除非是遇到天灾地变,或是人力蓄意破坏、大规模建设,才会有产生变化。」 接着话锋一转,神色凝重地续道:「基於此,在下总认为时空异变绝非偶然,该是由某些秘不可测的力量所造成的,只是我们不清楚吧!所以说,在下权且将这些莫名的因素,暂称它为『异界』。至於,是不是与公子所说的仙界或灵界有关,尚需要更多的讯息方能证实,个人不愿预设立场。」 听到这里,无论是关羽、张飞,还是凌天、赵云,四人终於明白诸葛亮要请张良、李淳风两人来此的用意了;因为一个有过奇遇,得到仙人的赠书,另一个则是精通天文地理,且本身是个修真之士,对玄异现象素有研究。 当然,以张良、李淳风两人的才智,在听完李靖的解说后,也能够猜到自己被邀请与会的目的,因而保持着沉默,并不急於表示个人看法。 对於李靖似有若无的答案,凌天感到很失望,於是颇为沮丧地自问道:「到底是什么力量,造成时空错乱呢?」 李靖意有所指地答道:「公子问得好!个人也想知道造成『时空错乱』的真正原因,我想在座者亦然;所以说,在下希望各位可以共襄盛举。」 好一句「共襄盛举」,李靖就将自身要回答的问题巧妙地避开,等於由众人共同来承受;此举不仅让他可以免於答不出来的困窘,或许还可以从与会者的言谈中,得到启发,甚至於找到近似的答案,可说是一举双得。 ; 第十章 隐形杀手 帅帐内,尽是独当一面的名将、运筹帷幄的智士,全都经历过大小战役,可说个个经验丰富、阅历过人;纵使如此,大部份与会者不是自视甚高,未将玄异莫名的现象放在眼里而漠视之,就是从来没有遇见过;因此,在认知有限而没有人抢先发言的情况下,会场显得相当安静,几近鸦雀无声。 此刻,有人低首不语,有人闭目养神,有人仰望着帐顶,有人东张西望,形态各异,不一而足,就是没有人要发言表示看法。 无论与会者的神态为何,唯在凌天个人的认知里,诸葛亮与李淳风两人可是上观天文、下通地理的「自然玄学专家」,理当了解「怪力乱神」的现象及缘由,于是满怀期待地问道:「李大人贵为钦天监,职司天象,深谙日月之行、律历之术;孔明先生则是通天文、识地理、知奇门、晓阴阳,可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既然如此,两位何不率先表示看法呢?」 听到凌天既恭维且率真的说法,被指名的诸葛亮与李淳风两人可是始料未及,没想到凌天词锋如此犀利,因而相视而笑。 基于「敬老尊贤」的念头,李淳风摇头笑道:「在下仅是有夜观群星的习惯,而非公子所说,深谙日月之行、律历之术;倒是卧龙先生如公子之言,确是通天文、识地理、知奇门、晓阴阳,是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前辈高人;所以说,个人的心情与公子无异,期待先生能为大家释示一二啊!」 在众望所归的情况下,诸葛亮轻摇羽扇,神态从容地道:「李大人之言差矣!在子房先生前面,孔明只是后生小辈而已,焉能获得如此尊崇呀!」 旋即话锋一转,神色凝重地续道:「自从时空异变以来,天下局势变化之大,已超乎任何人的预期,着实让孔明感到非常忧虑,才不得不请各位一起来讨论,集思广益;在此,孔明愿先述说个人的看法,供大家参考。」 于是,诸葛亮再次道出自己对叁界的看法后,才归纳道:「所以,孔明认同李元帅的看法,造成时空错乱的因素,大有可能与传说中的异界有关,甚至于要追溯到上古时代流传的神话故事了;由于事情太过于玄奇奥妙了,在讯息严重缺乏的情况下,实非孔明一己之力所能为之,乃想先听听子房先生的看法,请!」 在凌天的印象里,张良精通兵法、胸怀韬略、擅于用谋,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是个名留青史的谋圣;然而他除了获得黄石公赠书外,却非专研道法的修真之士,亦不擅长奇门遁甲;所以,听到诸葛亮的问话,凌天觉得很讶异。 果和凌天的想法一样,张良闻言亦感愕然;因为,以诸葛亮的才智及他对自己的了解,会如此问应别具深意,于是脑筋一转、灵机一动地回应道:「听完阁下的说明,个人是有一些想法,可供大家参考。首先,就个人的经验来说,若自己没有获得黄石老人赠书的话,还是个没没无闻、四处为家的浪人,就没有机会成为各位心中以为辅佐刘邦建立汉皇朝的张良了;换句话说,在下认为冥冥之中,似有一股难以言明的力量在主导一切,至乎改变世局。」 接着,语带犹疑地续道:「其次,以眼前的局势来看,姑且不论铁鹰堡背后有否异界支持,亦毋庸探究各国对异界的认知为何?个人总觉得时空异变的原因,绝不单纯,极有可能牵涉到……」 由于张良本身对异界的认识有限,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他难以肯定地表示自己的意见,只好语多保留。 虽然张良没有讲出自己的猜测,唯在座者可非泛泛之辈,还是可以「听得懂」他的意思。 诸葛亮点头道:「子房先生的看法颇为中肯,或许没有直接说明问题发生的缘由,却间接点出事情背后不单纯,的确值得大家深思啊!」 接着,虚心诚意地问道:「听完先生的看法后,可否请李大人表示意见呢?」 「呜!」…… 蓦地,号角声响起,不仅中断了会谈,更让李靖、秦琼两人闻声色变。 骤闻刺耳的号角声,撇除镇定如常的诸葛亮、张良、赵云等名将外,就连胆识不足的凌天亦只是转头望向帐门口而已,并没有流露出惊慌的神色。 其实,原因很简单;首先,自唐军驻扎此地以来,已发生过重囚神鹰被劫、鹰王黑涯刺杀主帅李靖的事件,现在又有敌方高手潜入,算是第叁起类似事件了;因此,对凌天来说,已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 其次,在座者除了诸葛亮与李淳风两人的实力是凌天个人不清楚外,馀下诸将尽是独当一面、睥睨群雄的绝世高手;所以,身处在卡司坚强、阵容浩大的帅帐里面,安全问题根本轮不到他来担心,当然可以高坐无忧了。 纵使李靖与秦琼两人可以和凌天一样,不用担心与会者的安全,然身为主人的他们心中可是很不舒服;毕竟敌人叁番两次地前来捣乱,就像营区完全不设防的样子,能够让对方自由地进出,显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且发生时间竟敢选在贵客拜访的时候,确实教二者的面子挂不住。 未几,一名亲卫领着一名将领走进来。 秦琼看了神色慌张的副将一眼,心中着实有气,於是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何以外头这么吵杂?」 该名副将慌忙地答道:「好像是…营区…后方的粮草区……着火了。」 由於该名副将是奉薛万彻将军的命令,前来回报事情的,却因为本身也不清楚事实真象,且回报对象又是营区最高指挥官,所以心情显得特别紧张;很不幸的,他在报告之前,就先遭到副帅秦琼的责问,而在紧张、慌乱、焦急的情况下,答起话来结结巴巴,连最起码的称呼都省略了。 对於出外打仗的军队而言,粮草是部队的命脉,且是将士战意、斗志的来源之一,甚至於是影响战争胜败的关键因素;所以,李靖、李淳风与秦琼叁人闻言神色相当凝重,显然己方低估了对手的破坏力。 身为客人的凌天、诸葛亮他们闻言亦感到讶异,难以想像铁鹰堡的探子如此神通广大,连存放粮草的位置都知道,因而莫不觉得事有蹊跷;另外,凌天更是觉得不寻常,何以同样是副将等级,薛仁贵、刘仁轨两位所表现出来的气度、胆识,能够让人信服,然眼前这名副将的表现则是不及格。 粮草着火是何等重要之事,照理说李靖或秦琼在听完属下的回报后,至少要有一位应该马上赶到现场去了解状况,以作出最适当的处置;然而,二者却是不动如山,似乎对於粮秣遭人破坏仍无动於衷的样子。 片刻,秦琼打破沉默,神情不悦地道:「是就是!什么好像是?」 该名副将惶恐地答道:「是,末将知错!……」 语音犹在,李靖的声音已响起,神态从容地吩咐道:「各位对不起!看来事态相当严重,在下和叔宝必须先离开一会儿。李大人,这里麻烦您了!」显然,后面两句话,是吩咐李淳风代他招呼贵客了。 语音一落下,李靖与秦琼两人即离席走向们口,正要跨步而出时,诸葛亮若无其事地问道:「元帅阁下若不反对的话,孔明可否去看一下现场?」 与会者是友非敌,他们愿意共襄盛举,对李靖来说,可是求之不得的事,乃欣然回应道:「欢迎!只要有兴趣者,悉听遵便。」 话一说完,李靖即快步走出帅帐,朝着粮草区方向掠去…… 着火的粮草区宽约十丈,深约五丈,贮存了十万石以上的军粮,足以供应远征军食用百日左右;所幸卫兵发现得早,且存放粮草的八个营帐间隔有五步之远,在及时抢救下,最后只损失两个营帐的存粮而已,受创不大。 看着烧成灰烬的营帐,李靖神色非常难看,沉声问道:「万彻,对方有多少人?可查清楚了!」 薛万彻面有难色地答道:「禀元帅,末将办事不力,还没找到可疑的份子。」 听到薛万彻有说等於没说的回答,李靖感到很失望,却不意外;倒是秦琼闻言非常不悦,於是厉声指责道:「连对方是谁都不晓得,你到底在忙什么?」 旋即话锋一转,冷冷地问道:「其他粮草区可有加派人手巡查?」 李靖、秦琼作战经验何等丰富,在意味到铁鹰堡不易攻下时,即有准备长期作战的打算,於是将持久战最重要的粮草分开存放着,事先有所防范了;也就是说,即使这次着火的粮草区全部烧毁,亦不至於影响到整个作战计划。 有一处粮草区失火了,对负责营区警戒的薛万彻来说,已是非常要命的失职,焉能再有类似的情事发生;因此,在救火的同时,他就要求卫兵加强保护其他粮草区,杜绝再生意外;所以,闻言欣然答道:「禀副帅,末将已加派人手了。」 在薛万彻答话的时候,李靖、凌天、诸葛亮、张良一行人已走向粮草区的另一边,仔细观察着火烧的痕迹,看看能否找出着火的原因。 良久,诸葛亮若有所思地道:「从燃烧的痕迹看来,营帐的火烧速度非常快,却只烧毁了两个营帐,而没有波及整个区域,显然不太合理。」 张良点头呼应道:「没错!来者手法高明,可以控制火苗燃烧的速度、着火的范围,甚至於火势的强弱;由此可见,施火者的目不的在於烧毁粮草,而是要引起卫兵注意、恐慌,转移目标而已,显见志不在此,应该另有所图。」 听完两位「前辈」智者的分析后,李靖点头认同道:「嗯!能够无声无息地潜入营区,又故意制造事端,以引起我方的注意……」 此刻,凌天愈想愈不对劲,在李靖话还没讲完之前,就脱口而出地道:「不好!看来我们中了声东击西、或调虎离山之计了。」 不理会同伴是否听得懂自己的意思?凌天话一说完,即朝着兄弟会群侠休息的营帐方向,狂奔而去…… 一看到凌天神色紧张地飞奔离去,张良、李靖、赵云与秦琼四人已联想到事情不妙,於是展开身法,紧追上去;由於诸葛亮、关羽与张飞、李淳风四人是初来乍到,就算他们才智再高,亦无从猜起,只好跟着过去瞧瞧。 ; 第一章 封神传奇 离兄弟会的营区还有数丈远,凌天诸人就看到群侠叁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或在营帐四周察看,显现出异乎寻常的气氛。 群侠中不知是谁先看到唐军主帅李靖、会长张良的身影,因而高声喊道:「李元帅来了!会长来了!」 这一喊,即刻引起连锁反应,忽然间,喊叫声此起彼落。 倏地,冷剑自右前方的一顶营帐冲出来,一看到凌天,他就气急败坏地道:「已经来不及了,儿姑娘死了!」 或许是他心里早有准备了,或许是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凌天闻言惊愕之际,仍神智清楚地问道:「冷兄,什么时候发生的?」 刚走过来的封柔听到,即语带哽咽地答道:「至少有一盏热茶之久了!」 凌天心中默默地算着,一盏茶之前,不就是粮草区刚刚着火的时候,而粮草区和此地相隔甚远,少说也有百丈之遥;据此推断,凌天认为放火者与暗杀者应该不是同一人,足见这次意外,对方计画周详,万无一失。 凌天极力地保持着冷静,神色凝重地问道:「为什么不通知在下一声呢?」 冷剑神情难过地答道:「出事后,荆弟就去找你了;只不过,却遍寻不着,於是他去请薛副将帮忙了。」 听到这里,凌天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哀痛,热泪盈眶地叹道:「唉!怎么会这样子呢?她的命运好惨啊!才刚脱离魔掌,就惨遭到毒手了……」 悲从心中来,让凌天伤心地讲不下去。 在凌天与冷剑两人对话的时候,赵云已将儿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述说一遍,让诸葛亮、关羽、张飞、李淳风四人能够清楚事情始末。 接着,在张良的要求下,冷剑、封柔遂道出事情发生经过。 原来事情是这样子,因为儿姑娘身体状况一直很差,非常地虚弱,需要有人就近照顾,於是封柔与冷若雪两位佳人当然成为不二人选了;可是在两人细心的照料下,儿的身体状况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所幸亦没有继续地恶化下去。 直到傍晚时分,已经昏迷近十个时辰的儿终於醒过来了,让正在照顾她的封柔相当高兴,乃愉悦地通知冷若雪过来。 虽然儿身体极为虚弱,神情非常憔悴,唯醒过来后,还是本能地发现环境相当陌生,乃小心谨慎地问道:「姐姐,对不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封柔欣然答道:「姑娘放心,这儿是唐军营区。」 一听到这里是唐营后,儿知道自己安全了,心情也为之放松不少;然而,在没有看到凌天的情况下,还是感到很不自在,却又不好意思开口问。 还好,封柔善解人意,主动将凌天的行踪告知儿姑娘,让她安心。 心思被察觉到,儿双颊不禁泛起片片彩霞,在苍白的玉容上,显得特别的明丽动人,连情感保守的冷若雪都能够感受到她的情意。 只是儿终究身体虚弱,体力极差,醒来没多久就需要再休息了,因而她在快睡着之前,喃喃自语地道:「人家很怕…宫主她会赶尽杀绝……」 由於儿是阖眼后才道出,而非闲聊时说出来的,使得封柔与冷若雪两人误以为她在说梦话,而不以为意;纵使两人事后有转知冷剑他们,唯众人则是认为置身在唐营之内,安全应不成问题,因而没有特别提高警戒。 听罢冷剑、封柔的述说后,张良显得很不高兴,乃边责备边质问道:「老五,你怎么如此粗心大意呢?岂能忽略铁鹰堡的能耐呢?单是已知且具有神出鬼没身法的高手就有鹰王黑涯、神鹰、寻梦宫凤宫主,甚至於终极飞鹰的身手亦不容小看,只要这些顶尖人物不打草惊蛇的话,要潜入营区并不难啊!」 遭受老大的斥责,冷剑垂首不语,坦然接受教诲。 张良神色凝重地再问道:「事情详细经过为何?」 照理说,负责照顾儿的封柔与冷若雪两位姑娘,她俩应该是最清楚事发qing况者,唯两人闻言却是沉默良久;众人大约等候半盏热茶之后,封柔才玉容惨淡、语带悲痛地摇头答道:「对不起!雪妹和小妹要叫醒儿姑娘吃药的时候,才发现她已气绝而亡了,呜!……」 讲到伤心处,封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不禁低声哭泣。 无论是张良、诸葛亮、李靖、李淳风,还是赵云、关羽、张飞、秦琼,亦或是伤心难过的凌天,闻言皆感惊愕;因为负责照料的封柔都没有「发现」异状,则来者不是身法快若鬼魅,就是身具隐身之术了;果真如此,即使营区的警戒再严密,也是形同虚设,根本难以有效阻止对方的暗杀行动。 这个时候,李淳风猛然醒悟道:「隐形杀手!」 此话一出,对营区安全深具信心的秦琼来说,有若当头棒喝,让他的脸色难看至极;然而,对於诸葛亮、张良诸人而言,则是再次证实他们的推论,甚至於可以确定有神秘的势力在暗中支持着铁鹰堡。 只是对凌天来说,这些都不是重点了;因此,已是泪流满面的他,神情懊悔地问道:「封姑娘,儿现在在那里?我想去看她最后一眼。」 本是男宾止步的营帐,因儿猝死,而不得不适度开放。 时近子夜,营区仍是灯火通明,巡逻卫队,到处可见。 之前,李靖、张良、诸葛亮一行人陆续进入营帐,且在凌天、封柔、冷若雪叁人不反对的情况下,特别检视过儿的身体,冀能查出死因。 半柱香之后,除了伤心欲绝的凌天坚持留在里面之外,包括封柔、冷若雪在内的所有人,莫不心情沉重地走出营帐…… 封柔看着众人默然不语的神态,犹抱着一丝期望的她,乃心急地问道:「老大,虽然儿姑娘没有呼吸了,脸色也相当苍白,看起来是很像死亡了……;不过,她有没有可能只是昏迷不醒而已,而不是……」 事实上,世间奇功异法不胜枚举,像假死、龟息大法之类的道法或武功确实存在着,难怪封柔会有这样的期待。 可惜,接下来的回答,让封柔先喜后忧,连最后的一线希望都幻灭了。 只听到张良语气颇为肯定地答道:「从外观看来,儿姑娘没有明显的外伤,肤色亦没有异样;换句话说,她既没有中毒的迹象,也没有遭外力重创,倒是像昏睡的样子,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 语气顿了顿,摇头续道:「首先,儿姑娘不仅没有呼吸了,就连心跳也停止,除了脸色苍白外,手脚亦然,且体温偏低,几与死亡情形无异,反而与传说中的假死状态、或是闭气进入龟息状态有所不同;其次,个人若没有疏忽或漏掉,则可确认儿姑娘体内气息已尽、心脉已断,死因极有可能是气血耗尽之故。」 儿之死,冷剑认为是自己疏於防范,才会让杀手有机可乘,为此他感到相当自责;因此,听到老大张良详尽的分析后,冷剑认定死因该非外力所致,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於是小心地问道:「老大的意思,可是指儿姑娘不是被暗杀的?」 其实,张良不是不想减轻冷剑的心里压力,唯在确定死因之前,他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性,只好勉为其难地答道:「在死因确定之前,实在很难回答!举例来说,若是来者是儿姑娘最害怕见到的人,不用对方出手,儿姑娘也有可能因惊吓过度而猝死;所以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不能排除有外人潜入的可能性。」 虽然冷剑与封柔两人听的重点或有不同,却都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平心而论,在场者皆是功力顶尖、经验丰富的英雄豪杰,纵无华陀妙手回天的医术,亦非完全不懂医术的门外汉;因此,在「检视」过儿的遗体后,对死因的看法不尽相同,也就很难完全认同张良的说法了。 基於对张良名气的敬重,李靖语气委婉地道:「我们绝对不能让儿姑娘白白被牺牲了,所以找出她的死因乃是当务之急,才能推论出敌人的阴谋;在此,本人希望大家能够各抒己见、共襄盛举。」 闻弦歌,知雅意,以张良的才智,又岂会听不懂李靖的用心,於是坦然附和道:「是啊!找出死因,理出头绪,是首要之务,各位何不畅所欲言呢?」 张飞早已想说出心中的看法,闻言率先回应道:「俺认为儿姑娘的死因相当单纯,应就是气血耗尽,导致体力衰竭而死;既然如此,当与粮仓失火无关,则大伙儿没必要为此伤神啦!」 秦琼的看法与张飞大同小异,欣然附和道:「张将军所言甚是,儿姑娘之死和粮草区着火当是两码事,顶多是时间巧合而已。」 此话一出,赵云即摇头笑道:「对不起!个人认为副帅的论点稍嫌武断,原因有叁;第一点,在於儿姑娘身份特殊,极有可能知晓不少铁鹰堡的机密,因而心知肚明会惹来杀机,所以她才会説『宫主会赶尽杀绝』的话来。」 接着,神情肃穆地续道:「第二点,与铁鹰堡杀人灭口的决心有关;若是鹰王黑涯或宫主下了必杀令,则粮仓着火就不能等闲视之,当与儿姑娘之死有关联,那么时间部份绝非巧合,而是必然的结果。最后,自时空异变以来,有些事情再也不能以常理视之,尤其是与仙界……」 蓦地,营帐内突然传来凌天的惊叫声,不仅打断赵云的发言,更是让所有人闻声为之错愕。 转眼间,关羽、李靖、张良、封柔、诸葛亮、冷若雪、赵云诸人飞快地冲进营帐,一看到里面的景象,几乎傻眼。 本是躺在席上的儿,竟然身躯笔直地坐起来,而凌天则是仰躺在地上,这样的情景,确实非常诡异,耐人寻味。 傻眼归傻眼,惊愕归惊愕,众人还是有所动作。 首先,在唯恐事情有变的情况下,赵云、秦琼两人不约而同地跃过凌天,并亮出随身兵器,剑锋、尖即分别锁住儿身上的要害;若后者有任何「动作」,绝对难逃二者的杀招。 几乎同时,张良与诸葛亮已来到凌天身旁。 张良先扶着凌天坐起来,才神情疑惑地问道:「天弟,你还好吧!怎么会这样子呢?刚才发生什么事?」 惊吓过度的凌天并没有理会张良的问话,而是喃喃自语地道:「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不管是谁,在听到凌天不断地重复着「不可能」时,莫不眉头紧皱,更感到事态严重;在场中人,除了张良之外,与凌天私交最好者,非封柔莫属;所以,当她看到凌天神情恍惚的模样后,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此刻,诸葛亮的右手正轻轻按着凌天的脉搏,试图去「察看」他体内气息的运转,藉以了解凌天的状况;对於诸葛亮的义行,张良点头致意。 就在这个时候,刚走过来的李淳风,则是双眼精光绽放,用神观察着凌天的神色;片晌,众人只见他忽而流露出思索的表情、忽而愁眉不展、忽而喜形於色,或又摇头、或又点头,神情变化之丰富,教人叹为观止。 至少有半盏热茶之久,营帐内,除了断断续续的「不可能」叁个字外,几乎听不到其他声响,可见在场每个人心情之沉重。 时间慢慢流逝,凌天状况依旧,让人等得既焦急且不安。 由於封柔忍受不住内心的焦虑,乃首先打破寂静,语带哽咽地问道:「对不起!凌公子的情况,到底有谁可以说清楚呢?」 话一问完,马上得到热烈的回响;因为,在场者的心态和封柔相差无几,都想尽快知道凌天的状况。 一时之间,询问之声此起彼落,或听到冷若雪问着张良、或听到李靖向诸葛亮请教、或听到秦琼追问李淳风的看法等,现场气氛看似相当热闹,却是非常紧张。 「碰!……」 就在这个时刻,儿倏地倒下去,因为身体直接碰撞卧床,而响起撞击声。 虽然碰撞声响不大,却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因而中断了相关问话。 由於事出突然,且在没有心里准备的状态下,就连经验老练的赵云、秦琼二人都来不及反应,当然宝剑、钢就没有跟着前移,仍停留在原处。 或许是所有人的心思全放在凌天身上,才会减弱了感应力,未能及时「察觉」到儿的「动作」;因此,众人在错愕之馀,也深自以为警惕。 然而,当诸葛亮与李淳风两人闻声转头看时,却是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而非惊愕的表情,显然二者已看出一些端倪了。 等候片刻,李淳风在确认儿不会再有动作后,才慢条斯理地道:「虽然个人还没有弄清楚凌公子的情况,却可以肯定他没事。」 一听到李淳风的讲法,虽然封柔闻言,心情略为转好,唯陵天状况依旧不佳,因而不敢轻信他的一面之词,仍旧语气焦急地问道:「小女子相信大人的判断,问题是凌公子仍在喃喃自语,情况并未好转;所以,到底有谁能说个明白呢?」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封柔焦急的心境,张良何尝不清楚?只不过,当他自己也不清楚原因时,就自认为没有资格去要求别人、或怪责他人了;因此,不得不委婉地制止道:「九妹,不得无礼!」 张良刚讲完,诸葛亮就摇头道:「子房先生,请勿怪责这位姑娘;平心而论,她说得没错,因为凌公子的状况犹未改善啊!」 接着语气倏变,神情笃定地续道:「孔明刚察看过凌公子的经脉,发觉他的体内气息相当平顺,并没有滞碍、减弱的迹象,即身体状况仍属正常;既然如此,凌公子之所以会出现异常行为,当与……」 「啊!……」 蓦地,凌天惊呼一声,整个人好像清醒了,却是双眼有神地看着众人,当目光停在赵云与秦琼两人时,居然深感意外,何以二者会亮出兵器?因此,不禁神情疑惑地问道:「咦!怎么大家都在里面?」 众人闻言,皆感到既欣慰又好气;其中,封柔更是破涕为笑、心情释然。 刚清醒的凌天虽然感到有些疲惫,只是他却没有休息的资格。 为了弄清楚缘由,封柔可是抛弃了大家闺秀的形象,更将现场主人、贵宾的身份置之脑后,乃当仁不让地抢先问道:「凌兄,这次可吓死人家了!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详详细细地交待清楚。」 虽然封柔无礼地抢先问凌天,本该遭到主帅李靖或张良制止的命运,唯在每个人都想知道事情真相、且将心比心的前提下,反而得到体谅及默许;因此,她不仅可以顺利问完,更能获得大家的支持。 倒是刚清醒过来的凌天犹在状况外,闻言神情错愕,只好摇头反问道:「交待清楚?柔妹要在下将什么交待清楚呢?」 此话一出,几乎让所有人闻言喷饭,差点晕倒。 张良拍拍凌天肩膀,摇头苦笑道:「天弟,看来你好像都不记得了!」 於是,张良详尽道出之前的「现况」,尤其在提到儿的异常部份时,还特别加强语气描述之,期能加深凌天的印象,尽快恢复他的记忆。 听完张良述说的「故事」后,因为凌天还是感到茫然不知,而没有任何表示。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冷眼旁观、静默不语的李靖忽然心血来潮,灵机一动地道:「各位,请不要再逼问凌公子了。」 正当事情吵得沸沸扬扬之际,却在真相大白之前喊停,当然令人感到纳闷且不解;因为如此,张飞闻言,即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俺有意见!岂能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中途停止呢?」 张飞有此强烈的反应,倒是让李靖感到意外、始料未及,只好洒然答道:「看来张将军误会在下了!既然此事与铁鹰堡有关,本帅焉有等闲视之的道理,当然要抽丝剥茧、追根究底了。」 接着话锋一转,信誓旦旦地续道:「只不过,当凌公子自己也不知道实情时,又怎能告诉大家呢?因为来者可非一般的高手而已,极有可能超乎众人想像之外,是属於不同层次的高人;嗯!在下的讲法,孔明先生与李大人或许可以证实。」 当李靖表示凌天也不知情的时候,确是语出惊人,差点就引起群情哗然;接着在他强调来者是属於另一层次的高人后,则是马上感受到在场名将的强大气势及不服气的神态,於是语气略变,并将诸葛亮与李淳风两人拉出来背书,以增强自己的说服力;只可惜,该来的诘难、质疑,还是避不掉。 首先发难者是关羽,他神情傲然道:「阁下之言差矣!岂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即使来者再厉害,具有神鬼莫测的身法,仍不被关某放在眼里!」 张飞朗声附和道:「没错!二哥说得好,他就不要碰上俺;不然的话,俺会把他打得面目全非,屁滚尿流。」 话是讲得有些粗不、露骨、低俗,却无损於张飞的霸气,因而营帐里面两位佳丽闻言,并没有感到不雅或厌恶,反而是为之莞尔。 倒是诸葛亮听不下去了,於是制止道:「翼德,休得无礼!」 旋即语气一转,郑重其事地续道:「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敌人的踪影;但是,从种种迹象看来,对方极有可能是来自仙界的世外高人。」 事实上,在听了张良的说明后,凌天就努力地回想着,试图从脑海里残存的模糊印象、支字片语中,得到启发、回复记忆;因为如此,当他听到诸葛亮提到对方可能来自仙界时,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曾看过的一本玄异小说《封神榜》,於是倏地站起来,脱口而出地道:「元帅的推论错不了!」 乍闻凌天的高论,不管是谁,都会感到讶异。 张良神色疑惑地问道:「天弟,何出此言?莫非想起来了!」 凌天神态轻松地答道:「是啊!小弟终於想起来了,元帅阁下的前身就是威震妖魔、镇守南天门的托塔天王……」 不待凌天说完,张良就失望地摇摇手,示意前者不要再瞎扯了,免得偏离了主题;倒是「当事人」李靖闻言错愕,差点成为众人怀疑目光的焦点。 李靖神色复杂地问道:「托塔天王?是何方神圣?何以在下未曾听过?凌公子可否道个明白呢?」 「托塔天王」的称呼,听在众人的耳里,像是仙界的名称,当然让大家生出兴趣;所以,李靖的疑问一提出来,马上得到众人的回响。 其中,有人当面开玩笑问道、有人神色严肃地问着,还有些人私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霎时间,现场变得热闹非凡。 ; 第二章 釜底抽薪 不知过了多久,问话声、窃窃私语声渐趋平静。 凌天双眼扫视过众人,从同伴的表情看来,显然认定自己的说法是无稽之谈、信口开河;因此,他不得不振作起精神,用心去回想《封神榜》的相关内容,方能振振有词、言之有物,替自己辩白。 由於凌天一直没有回应,使得李靖只好耐心地再问道:「既然公子称呼本帅是什么『托塔天王』,理当有所凭藉,不是吗?」 此刻,因为凌天的思绪还没有整理好,且在众人目光的压迫下,让他再也难以拖延时间,只好慢条斯理地答道:「对不起!在回答各位的疑问之前,个人想先请教大家,可曾看过或听过一本玄异小说─《封神榜》?」 在场者不是摇摇头,就是没有回应,显然都不知道《封神榜》这本书。 秦琼摇头问道:「《封神榜》?是什么书?」 封柔跟着问道:「可是与传说中的神祗有关?」 虽然凌天还没有完全想起来,却欣然答道:「《封神榜》是一本述说纣王暴虐无道,民心尽失,最后亡国的小说。」 武王伐纣,建立国祚长达八百年之久的周朝天下,这段史实,无论是秦末人士的张良、封柔,还是叁国时期的诸葛亮、赵云,亦或是时代最晚的李靖、秦琼,纵非如数家珍,亦是耳熟能详;因此,闻言莫不感到意外。 李靖疑然问道:「既然《封神榜》是描写商周朝代兴替的故事,那又和托塔天王有何关系呢?」 在同伴不断地追问下,反而激起凌天的记忆,於是神态自若地答道:「问得好!当然有关系哩!虽然该书是在述说周武王讨伐纣王的故事,主角却是姜子牙;平心而论,小小的的周国凭什么击败实力强大的商朝,……」 缘於凌天忘了《封神榜》的大部份情节,只依稀记得书中重要人物及大概内容而已,居然让他将一本家喻户晓、脍炙人口的经典好书,讲得颠叁倒四、支离破碎而连贯不起来;换句话说,凌天他讲了半天、费了不少唇舌,总在姜子牙、元始天尊、李靖、挪吒、杨戬、申公豹等人物之间打转。 所幸,在场者的历史底子还不错,仍可将故事的情节适度还原。 听完凌天的故事后,深谙道法的李淳风首先回应,若有所思地道:「假若周武王是因为太公缘故,而得到仙界、甚至於传说中的神界帮助的话,则商朝的部队当然难与匹敌,那么纣王之败亡实属正常;问题是,以目前曹魏的整体国力远胜於当时弱小的西周,假使曹操也同样获得异界的暗中支持,则后果殊难想像!」 秦琼素来不信神鬼之说,闻言立刻质问道:「大人可是杞人忧天?否则,何必顾虑子乌虚有的传说呢?」 李淳风摇摇头,却露出期待的神色答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既然有南华老仙、娄子伯之流,就有可能出现一些令人想不到的神奇人物;说不定,连凌公子刚才提到的传说名人,也有可能成为事实喔!」 听到李淳风附和自己的讲法,凌天马上接着道:「李大人说得好!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二十一世纪科技突飞猛进的时代里,仍有很多事情、现象,无法合理解释、或难以预估;举例来说,像人死后的灵魂、生前的意识,或是与大自然有关的风暴、气象变化,甚至於外太空的星球……」 凌天侃侃而谈,虽无卖弄知识的意思,却有迷惑同伴之嫌;因为他举的例子,不是玄之又玄的灵异现象,就是诸人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的天文领域;所以,他还没有说完,已让大家听得晕头转向了。 既然多听无益,张良索性打断凌天冗长的演说,语气沉重地道:「所谓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传说之所以会成为传说,应当是有所凭据;或许经过数百年的口耳相传,事实已渐趋模糊,真象亦慢慢流失;总之,无论流传过程有否遭到扭曲、有否添油加醋、有否蓄意隐瞒、有否断章取义,仍然不足以抹煞掉传说的可能性;基於此,个人宁可抱持着相信的态度,而非视为无稽之谈。」 的确,以张良的「年资」,是够格这么说,也容易获得大家的接受。 只是讨论许久,仍然无法理出头绪,且时值深夜,於是李靖勉为其难地宣布散会,请大家各自回去营帐休息。 或许是铁鹰堡正忙着备战,不再进行骚扰、破坏等行动,亦或是唐军的加强警戒奏效,已有数日之久,营区相当的安宁,不再发生意外。 连日来,李靖、诸葛亮与张良叁人不是密集的会议,就是在秦琼、赵云、关羽诸将的陪同下,马不停蹄地察看铁鹰堡四周的环境,终於拟订出攻击方案。 当大唐与蜀汉联军为了攻击前的准备,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凌天倒是忙里偷闲,独自躲在营帐内,反覆思索着「隐身术」的口诀;因为,在名将如云的己方阵营里,他难有独当一面的机会,却又具备与众不同的独特身份,可以自由参加军事会议,明白到这次战役的困难度,使得凌天的角色扮演颇为尴尬;基於此,他下定决心潜心修练深奥的「隐身术」,期能一展所学,助同伴一臂之力。 凌天是在闭门苦练,虽是足不出户,却非「谢绝访客」;因此,他仍可掌握住最新的状况,也获得通知攻击的时间表。 虽然战争随时会开始,凌天也早有心里准备,所以修练得很勤快;但是,当他获知明晨就要发动全面攻击后,反而心里压力倍增,深深感到修练时间之不足。 事实上,从凌天在终南山上,自行摸索着「御风术」以来,前后仅约十个月左右,他已先后学会了「御风术」、「役兽术」、「观气数」与「御剑术」四项异能了,可说是非常杰出的成绩;虽然在实际运用上,仍然不能达到随心所欲、娴熟自如的境界,甚至於偶而会有失灵的时候,却无损於他的成就。 只不过,凌天在铁鹰堡寻梦宫内,因紫飞鹰的压迫而生出危急的情况下,无意中施展出威力强大的「御剑术」后,就再也没有进步了,甚至於有退步的现象;很明显,凌天的修练过程是遇到瓶颈了,毕竟「隐身术」的修练法门与其他四项异术截然不同,已非无师自通的他可以自我突破的,这也是他停滞不前的主因。 在大唐和蜀汉阵营中,与仙术有渊源者非常少,严格来说,只有诸葛亮、李淳风与李靖叁人而已;照理说,凌天应该可以找叁人切磋讨论,或许有机会突破修练上的瓶颈,只是时间不凑巧,叁人正忙於攻击前的布局。 闭关多日,仍是一事无成后,凌天决定走出营帐,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 这次,凌天故意避开部队集训、调动、整编的地区,朝着西南方向的山坡处走去,免除一些无谓的招呼。 看似方向明确、目的地清楚,其实不然;因为凌天只是漫不经心地走着,根本没有前进的目标,亦无方向可言。 这个时候,夜色已完全笼罩着大地,除了营区附近的火光外,黑暗几乎成为山区唯一的景象了;纵使凌天他夜视力不错,也难以看清楚百步之外的景物,因而将脚步略为放慢,避免失足而跌倒。 「飕!」…… 倏地,刮起一阵山风,让凌天不自觉地拉紧衣领。 虽然身处在大唐营区内,却在铁鹰堡高手叁番两次地骚扰后,凌天已习惯性地保持警戒,免得遇到状况时,来不及反应。 走着,走着,在提高警觉的状态下,凌天不仅没有达到松弛情绪的目的,反而感到有些疲累,於是坐在山坡上歇息。 来到错乱的时空,对未满二十岁的凌天来说,是无限沉重的负荷、难以言喻的压力;因此,不管经历过多少日子、结交了多少知心朋友、或是认识心仪的虞姬、及有一夜情的儿等,他还是会常常想起二十一世纪的生活点滴,内心深处难免会生出伤感、落寞、寂寥。 即使「过去」的记忆逐渐远离、模糊、淡化,甚至於遗忘了,然而凌天在意识觉醒后,却在不知不觉中,将残留在大脑波纹的片断印象、少数记忆,以类似储存记忆体的方式保留起来。 事实上,凌天自开启仙识以来,就自我摸索着,想要了解意识的本质,方能有效的「掌控」,加以运用;只可惜,意识可不像武器是有实体可以观察、揣摩,亦非武功招式有脉络可寻,能够触类旁通、或慢慢地学习。 凌天是坐着,身体部分得到休息的时间,唯大脑部份却是相当忙碌;因为百思不解的他,总是会想着一些烦人的问题,既非深思究底,亦非条理清楚,而是杂乱无章的胡思乱想,结果是不想还好,愈想头愈大。 想得头昏脑胀后,凌天乾脆躺下去,闭着眼小憩片刻,嘴里哼着「以前」自己极为喜爱的旋律…… 不再流浪了我不愿做空间的歌者愿是时间的石人 然而我又是宇宙的游子地球你不需留我 这土地我一方来将八方离去地球你不需留我 这土地我一方来将八方离去…… 重覆哼唱着同样的旋律,不知经过了多久时间,凌天忽然睁开了双眼,仰望着夜空,他才惊然发现夜空颇为明亮、美丽;原来是遮蔽天空的云层悄悄地离开了,回复星空的原貌,不仅群星竞相露脸,星芒争辉,更见到一轮明月高挂夜空,成为名副其实的「众星拱月」景象。 月圆,让忙於练功的凌天感到相当意外且震惊;因为时令已进入秋天,则今晚不就是亲人团聚的中秋夜了。 「唉!」…… 一想到中秋月,凌天不禁喟然长叹,转眼间,自己来到古代一年了;须臾,语带感伤地吟诵道:「唉!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啪!」…… 语音停止的同时,即响起了掌声,让浑然忘我的凌天吓一跳。 这次凌天的反应极为敏捷,一听到「奇异」的声响时,即毫不迟疑地跳起来,且右手已握在剑柄处,一副全面戒备的神态;只是,当他看清楚来者是封柔与冷若雪两位佳丽时,迅将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化去,回复泰然自若的休憩模样。 由於凌天的动作变化得既快且大,让两位姑娘家相当诧异,还以为他老毛病又发作了,因而先后发言问着。 封柔关怀之情溢於言表,语气轻柔地问道:「凌兄,你又怎么啦?好像要打斗的样子,该不会又产生幻想了?」 冷若雪则是语带娇嗔、半开玩笑地问道:「好优美的词曲啊!当人家听得如痴如醉的时候,你却突然跳起来,差点就吓着柔姊和人家,难道老毛病又发作了?」 在此之前,冷若雪与凌天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且彼此之间少有交谈的机会,所以她对他的印象不深;然而,当冷若雪听到凌天富有感情的词句后,可说是认知全然改观,才会表现出少女活泼、俏皮、娇嗔的一面。 难得看到冷若雪笑脸迎人的姿容,让凌天确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乃语带感伤地答道:「明月当空,不禁让在下忆起了中秋时节;耶!……每逢佳节倍思亲,个人也不可免除地想起久未谋面的家人啊!只是,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可安好?才会不自觉地吟诵苏轼的《水调歌头》,应应景哩!」 还好她们只听到他吟诵《水调歌头》而已,而没有听到调不成调、五音不全的旋律,着实让凌天心里松一口气。 封柔文学底子不错,更喜爱诗经、楚辞之类的优美词句,而在听过凌天吟诵过唐诗后,内心就留下深刻的印象;因此,当她无意中听到「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时,心中的欣喜几与得到宝藏无异,乃流露出孺慕、崇敬的表情,即虚心地问道:「苏轼?他可是凌兄口中『盛唐』时期着名的诗人?」 凌天洒然答道:「柔妹猜错了!苏轼是北宋时期最受欢迎的大文豪。」 冷若雪若有所思地问道:「北宋?可是和雄踞江东的南宋有关?」 凌天点头答道:「冷姑娘猜对了!」 於是,凌天将自己所知道的北宋历史约略说明一下,不仅让封柔与冷若雪两位丽人听得心领神会,更有身为亡国之民的感慨。 冷若雪意犹未尽地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好美啊!这是人家最喜欢的两句话;凌公子,可否将整首诗写给人家呢?」 凌天欣然点头,表示愿意。 离天明还有一个时辰之久,由秦琼督军的右路大军早已上路了,而李靖率领的中路大军则预定在一刻锺之后出发。 此次的作战计划,经过李靖、诸葛亮、秦琼、关羽、长孙顺德、张良、赵云诸人的密集会商,最后决定采取叁路分进合击、正面对决的战略;由此看来,蜀汉与大唐联军显有速战速决,一次分出胜负的打算。 联军之所以会采取叁路推进、隐有包围的战术,且故意留下偏北的区域不予进攻,是极为高明的策略;因为此举,除了能够以强大的战力、威势达到震慑敌人的士气外,还能够令敌人生出怯战的念头,说不定可以让一些意志不坚定、贪生怕死的铁鹰堡战士自北边落跑,形成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除此之外,据探子的回报,铁鹰堡本部右侧是由人数不详的秦军镇守着,可说是敌营最强的一支劲旅;换句话说,秦琼的右路大军极有可能与横扫六国的秦军正面交锋,以分出高下;然而,李靖却要求秦琼采取守势,只要牵制住对方即可,尽量不要爆发大规模的战斗,以免节外生枝。 由於战争型态是属於规模庞大的冲锋陷阵,动辄千人以上的正面交锋,与江湖上数十人的混战场面,不可同日而语;基於此,负责领军的全是指挥经验丰富、作战能力超强的名将,方能发挥出团队作战最强大的威力。 看着大军精神抖擞、士饱马腾,凌天个人亦受到影响而士气昂扬,然他却在李淳风、薛仁贵及冷剑等兄弟会群侠的陪伴下,只能眼睁睁地目送部队出发。 凌天有感而发地道:「直到现在为止,个人还是很难接受,仅仅为了铲平一个江湖帮派,居然要动用高达七万之数的精锐部队啊!」 李淳风神态轻松地回应道:「凌公子是道出大家的心声。」 冷剑朗声附和道:「是啊!个人跟随老大已逾五年了,原以为铁鹰堡再大、再强横,也不过是江湖恶霸而已;只是,万万没想到,鹰王黑涯不但武功高强,还是一位野心勃勃的枭雄,竟然将铁鹰堡搞成这样的规模,厉害!」 听了冷剑的心声后,凌天颇为讶异,乃语带戏谑地问道:「冷兄不是极为痛恨黑涯吗?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怎会语气中隐有赞美、敬佩之意呢?」 冷剑坦然答道:「没错!个人是非常痛恨黑涯,认为他是个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嚣张妄为的大魔头;然而,也要扪心自问,他的才干、能耐、眼光确有独到之处,教个人不得不称赞他几句。」 李淳风闻言动容,微笑道:「冷副会长,不愧是子房先生的好兄弟,没有被仇恨住了理智,而忽略了对手的优点,真不简单!」 此时,东方渐露鱼肚白,李靖率领的中路大军已全部上路了;所以,薛仁贵慎重其事地道:「李大人,时辰到了。」 李淳风点头回应道:「好!是该出发了!」 原来,这次大唐与蜀汉联军攻打铁鹰堡的计划,是由叁路大军近七万名的正规部队负责正面猛攻,期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捣毁敌人的主力;然而,在张良、诸葛亮与李靖诸人的认知里,认为铁鹰堡仍有江湖帮派的特性,堡内重要人物皆非善类,若不趁势连根拔起的话,他们定会易地另起炉灶,於是才会另有安排。 兄弟会群侠个个身手不弱、各怀绝艺,实力远胜於联军战士;只是,未曾接受过战阵训练的他们,或许不适合冲锋陷阵的攻防战,却适宜扮演追击敌人的角色,因而特别组成负有特殊任务的扫除队。 然而,以冷剑为首的兄弟会成员,个别实力仍非顶尖,约与铁鹰堡飞鹰级的高手差不多,犹逊玄猎鹰或赤猎鹰一筹,更不如实力超强的终极飞鹰;纵使有凌天、李淳风、薛仁贵叁人助阵,想要留下鹰王黑涯、神鹰等首脑人物,还是力有未逮,顶多迟延对手逃跑的时间而已。 其实,凌天诸人皆明白此行的任务,不在於一网打尽铁鹰堡的所有高手,而是尽其可能地留下几个算几个,以削减鹰王黑涯的实力;也就是说,即使不能达到连根拔除的目的,仍有釜底抽薪的效果。 当扫除队朝着预伏区域前进时,中路大军已推进到攻击发起线了。 铁鹰堡大本营位处地势险峻的高山丛岭之间,除了部份地方外,四周不是高入云表的大山,就是深不见底的崖谷,的确是个易守难攻的堡垒;纵使如此,只要有供人员或车马进出的通道,就有可能成为防守的缺口。 其实,在李靖、诸葛亮、张良他们决定攻击计划之前,就已事先去现场仔细地勘查过,而且意外得到世外高人的相助;因此,在了解作战需求后,即安排军士赶造一批冲车、投石机等具有破坏山寨建筑的设备,及数量庞大的绳梯。 铁鹰堡大本营四周「城墙」,远看像似铜墙铁壁、牢不可破的样子,然看在众人眼里,犹不如一般小县城的坚固,更不能与城厚墙高的大城相比;所以,基於时间及作战的考量,几乎与攻寨相关的设备都缩小了尺寸,成为迷你型的攻城器具;虽然会使得破坏力为之减弱,却有利於制造及搬运。 此次大唐与蜀汉联军攻打铁鹰堡,可说是精锐尽出,不仅有李靖、诸葛亮、张良叁人运筹帷幄,且有秦琼、赵云、关羽、张飞诸将率领着逾六万名训练精良、士气高昂的战士冲锋陷阵,胜利的果实应是唾手可得。 叁路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前推进,在抵达山寨里许处之前,没有遇到敌人任何抵抗,亦没有发现对方的探子;由此观之,鹰王黑涯当已意识到正面交锋势不可免,而将双方决战地点选在山寨前方。 一般来说,拂晓前的攻击就像偷袭一样,可以达到扰乱敌人作息、加重守卫压力、混淆对方反击的效果;因此,明知山寨四周的秘道潜藏着无数的敌人,即使部队随时有可能会遭到伏击,李靖还是毫不迟疑地下令攻击。 「轰!」…… 登时,数十具投石机同时发动,飞石如蝗,不断地投向山寨的高台、围墙、箭楼;一瞬间,巨大的撞击声响起,震耳欲聋,揭开大战的序幕。 「隆隆!」…… 须臾,负责冲撞城墙的冲车队在盾牌兵的护卫下,无视於敌人布下的碍物或是劲箭的攻击,一步接着一步,一辆连着一辆,依序向前推进。 相对於唐军声势浩大的进攻,防守一方的气势就显得弱了一些;虽然如此,凶恶的铁鹰堡战士可非任人宰杀的羔羊,就这样甘於认命屈服;所以,当他们一看到盾牌兵前进后,即自墙后、箭楼射出劲箭,展开激烈的反击。 即使投石机、冲车等攻城设备都是迷你型,但是破坏山寨围墙的效果却如预期般顺利;没有多久,就有数处墙壁出现裂痕、毁损,甚至於倒塌了;只不过,好景不长,联军的攻势开始遇到挫折了。 ; 第叁章 洛阳生变 在联军的攻击计画里,是采取叁路大军分进合击的战术,乃左右两路在中路大军发动猛烈攻击后,即配合着进攻,以扩大攻击面,期能达到牵制敌人主力部队、分散防御力的效果。 由於铁鹰堡大本营四周不是高山,就是崖壁,对进攻一方极为不便;因此,除了负责主攻的中路大军犹可顺着山路推进、勉强运送攻城设备外,左右两路大军则是轻车简从,穿林越岭,颇为辛苦;换句话说,若是鹰王黑涯死守山寨不出,则联军要顺利攻下,除了强攻还是强攻,结果肯定是伤亡惨重,得不偿失。 左路大军的进攻路线是由「识途老马」赵云所制定,亦是该路军前锋的不二人选,他以一马当先之姿,率先抵达铁鹰堡大本营的左侧偏门前叁十丈处,即之前夜探敌营由扁连宋带路、堂而皇之走进贼巢的山门。 面对着似曾相识的门墙,赵云可是感触良深;因为,上一次他与凌天等六位同伴在此,是冒着生命危险,当然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了;然而,这次旧地重游,他则是威风凛凛地带领着前锋部队兵临寨前,与之前的境遇不可同日而语。 放眼望去,无论是墙上、高台上,还是寨门前、附近树林,竟然看不到半个敌人踪影,遑论是四处巡逻的警卫队;由此可见,当李靖率领的中路大军发动全面攻势后,铁鹰堡就进入备战状态,采取坚守岗位不出的消极战术。 看不到敌人的影子,并不代表门墙后面没有铁鹰堡战士或剽悍的秦军守着;因此,作战经验丰富的赵云见状,直觉认为对方应该是故意示弱而不敢心存大意,乃以手势要前锋部队暂时停在原地观望。 「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部队刚停下来不久,隆隆的破空声响起;突然间,自门墙后方飞出数不清石块,如骤雨般蜂涌而至。 飞石来势汹汹,既多且快,显见铁鹰堡早已准备充足,想要利用地形地物的优势,先攻得联军措手不及,再予以迎头攻击,而非坐以待毙;的确,只要联军掉以轻心,极有可能因此而伤亡惨重,甚至於要吃败战了。 所幸,赵云警觉性高,没有低估对手的能耐,於是命令部队停在离寨门五十步左右的地方,方能及时躲避飞石的袭击,将伤亡人数降到最低。 只是,铁鹰堡的攻击除了飞石之外,还有杀伤力强大、速度极快、次数密集的弩箭;结果,就在两种长距离武器的威胁下,迫使联军的前锋部队不得不就地找掩护,或略为后退,以躲避对方的箭石攻击。 由於敌人在地利方面zhan有绝对优势,且是躲在门墙之后、居高临下地攻击,让联军一时之间难以发挥攻势,成为一面倒的挨打局面。 同样的处境亦出现在右路大军身上,只是战斗规模较小而已。 缘於秦琼一开始即采取被动的佯攻战术,等於是布阵候敌,反而处处受制於主动进击的秦军,战事当然进展得不是很顺利;因此,联军在遭逢铁鹰堡的猛烈抵抗时,战斗暂时形成胶着状态。 眼看着门墙已破损、毁坏,应是挥军长驱直入的最佳时刻,然而早已蓄势已待的铁鹰堡当然不会让唐军如愿以偿;转瞬间,隐藏在秘道内的战士纷纷现身,马上拦截住向前推进的冲车部队,双方形成短兵相接的局面。 「嘎啦!」 「踏!」…… 未几,山寨大门开始左右移动,在巨大开门声响的掩盖下,一队队骑兵以猛虎出柙之姿,旋风般地冲出来,蹄声震天价响;由於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可与秘道冲出的战士会合,成为叁面夹击唐军的态势。 事实上,在开战前夕的军棋沙盘推演中,李靖及众唐将就已预料到今日铁鹰堡可能会采取的战术;因此,当前锋部队面对着敌人排山倒海的攻势时,并不意外,仍可维持队形整齐,从容不迫地应战。 当冲车部队遇阻时,其后的前军主力作战部队骑兵及弓箭手当然要挺身而出,以扫除车队前进的碍;登时,马蹄声伴着喊杀声响起,之间更夹杂着无数的破空声响,宛若奏出死亡的乐章般,颇有令敌人闻声丧胆的威效。 「咻!」…… 劲箭呼啸而过,纵然不能完全阻止敌人前进,却可造成对方战士的伤亡,因而达到延缓对方前进速度的目的。 当下,敌我双方正在进行着一场残绘的肉搏战,让身处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环境里的战士们,几乎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完全失去了人性。 既然战争的本质是以暴制暴,为了击败对手,根本毫无道理可言,当然不会讲求公平、合理、仁慈,而是尽其可能地耍诈、设局、用谋,甚至於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地去陷害敌人,直到取得最后胜利为止。 不消片刻,以冲车部队为核心的战场,触目所及,尽是敌我双方阵亡战士的尸骸,令人不忍卒睹;然而,际此生死存亡、你争我夺的时刻,无论是守方的铁鹰堡战士、还是攻方的唐军精锐,不仅没有时间对伤亡的同伴伸出援手,还要故意装成没有看见的样子,甚至於要麻木不仁地踏着尸体向前推进。 虽然唐军攻势受阻,且兵员伤亡惨重,唯前锋部队的战意并未受到影响而产生动摇,仍然奋不顾身、前仆后继地冲向敌阵;只不过,子弟兵英勇的表现,李靖看在眼哩,心中却是感叹万千,相当难过及不忍。 其实,李靖之所以会心生感叹,是有原因的。 话说回来,联军在没有掌握铁鹰堡虚实之前,以李靖、诸葛亮、张良等人的个性,理当不会做出贸然对铁鹰堡发动全面性攻击的决定;然而,当他们接获伊阙传来的紧急军情后,莫不感到事态严重,因而不得不采取速战速决的作战计画。 原来,就在诸葛亮亲自拜访唐军的次日午后,李靖即接到圣旨谕知,要他尽速解决铁鹰堡,回师支援洛阳;由於来得突然,以李靖的沉着冷静,在浏览圣旨的时候,亦神色为之数变,因为他实在很难相信短短不到两个月的光景,居然发生了叁件大事,而使得洛阳局势变得错综复杂。 第一件大事,本在合肥摆出重兵相互对峙的曹魏与南宋,则在元帅韩世忠的努力斡旋下,竟然促成双方达到停战的协议;因此,在解除东面战线的威胁后,张辽立即率领数万大军西进,准备投入随时会爆发的洛阳争夺战,让战事极为吃紧的曹魏获得喘息的机会;这样的结局,当然让李靖感到震惊、意外。 第二件大事,亦是李靖始料未及;想当初,大唐天子李世民为能顺利攻下东都洛阳,可是精锐尽出,几乎调集了关内、关外、太原、汉中、河北等地的军队,结合成一支兵员超过四十万的大军,因而使得长城边防的军力大减;因此,当太原留守得知长城之外的外族有蠢蠢欲动的迹象时,迅即快马飞报皇帝;所以,李世民在与房玄龄、李绩、长孙无忌、魏徵、柴绍诸臣商议后,立刻下旨屯兵在大河北岸的庞玉、屈突通、杜伏威等将领率兵回防长城沿线诸镇。 一件事情是敌方自合肥增兵洛阳,一件事情是己方调兵遣将回长城布防,就这样一来一往、己消彼长的情况下,使得唐军原本的战力优势为之消失,当然让李靖看得面色凝重;只不过,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却非这两件事情,而是令他完全想像不到的第叁件事情,迫使李靖不得不仓卒决定攻打铁鹰堡。 此次,大唐天子李世民御驾亲征东都洛阳,麾下猛将如云,皆是一时之选,像李靖、李绩、长孙无忌、秦琼、尉迟恭、程咬金、唐俭、长孙顺德、柴绍、庞玉、屈突通、杜伏威等将领,不是随侍在侧,就是成为率领重兵的要角之一,独独车骑将军侯君集是唯一例外者,被安排留在关中练兵。 不知是凑巧,还是侯君集早有二心,他在郁郁不得志的情况下,心中不满的情绪益增,终於决定另投名主;於是,他趁着押送新兵、粮草、箭矢及辎重前往洛阳补给之便,竟然带着自己的心腹部将投靠曹操去了。 侯君集的叛逃,对唐军来说,表面上是少了一名战将而已,损失不大,然实际上却非如此;由於侯君集熟知唐军的虚实、清楚主将的习性、了解将士的能耐,使得他投靠敌方阵营后,会产生多大的破坏力,连李靖也不敢轻忽。 在唐营中,李靖的人际关系不错,与大部分的将领交情匪浅;其中,一齐并肩作战的长孙无忌、秦琼、尉迟恭、程咬金等人更是形同莫逆、情若兄弟;至於叛逃的侯君集,算是李靖较少往来的唐将之一,且彼此之间常有意见相左的情况发生,看来二者摆脱不了宿命,最后还是处於敌对立场。 还好,在获悉叁件坏消息之隔日,李靖就接获一件好消息,让他心里的阴霾及忧虑得到适度的减缓;原来虬髯客与前者话别后,就想要暗助兄弟一辈之力,却因「仙事」缠身而没空帮忙;所以,他在忙完个人的私事后,且得知战争尚未开始,即马不停蹄地赶来,「自告奋勇」地深入铁鹰堡总部查探, 虬髯客乃奇人异士,一身修为自不在话下,要当个神出鬼没的探子,绝对绰绰有馀;因此,他仅在铁鹰堡大本营「停留」半天左右的时间里,就对堡内的地形地物了然於胸,不但摸清楚敌人的虚实及部署,更暗中破坏堡内的部份机关、阵法及陷阱,此行算是满载而归。 唯一可惜的,因为虬髯客不知道秦军的存在,亦不识得章邯、司马欣他们,所以没有特别留意秦军的动静。 虽然前锋部队遭遇到敌人顽强的抵抗,难以继续向前推进,且陷入对方叁面夹击的困境里;但是,思绪如潮的李靖眼看着己方攻势受阻,仍是神色如常,指挥若定,显见当下的战事演变,他早已料想到了。 其实理由很简单,自从联军决定进攻铁鹰堡之后,对负责攻破「山寨」的李靖来说,最不愿看到的情形就是敌人据险坚守阵地;因为铁鹰堡具有地利优势,唐军若要顺利完成任务,定当要发动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攻势,纵使击垮了敌人,自己也是牺牲惨重,最后可能要落得两败俱伤的结局;反之,若是敌人出阵正面迎战,双方决胜於寨门前后,则是李靖乐於见到的场景。 因此,当敌人自秘道现身、从山寨蜂拥而出时,李靖的神情看来有些沉重,内心则是平静如水,他清楚破寨的机会来了。 无论处在多么险恶的环境里,李靖都能保持着头脑冷静、清晰,审时度势,从容不迫地作出合适的决策;基於此,他可以无视於战场一时得失,亦能容忍前锋部将的气势受挫,却能精准无比地抓住获得胜利的一线契机。 既然破门入堡的机会来了,李靖焉能错身而过、失之交臂;於是,他气定神闲地策马前冲的同时,仍不忘指挥薛万彻诸将分兵去攻打左右两侧的敌人秘道;由此看来,李靖展现出强烈的企图心,先以优势的兵力迫退左右两侧的敌人,阻断敌人防线·让对方难以相互支援后,再一举摧毁敌阵。 「冬!」「冬!」「冬!」 李靖手势一挥,负责擂鼓的战士即用力猛战鼓;登时,震耳的鼓声响起,传遍整个战场,就见到一队队蓄势待发的唐军精锐朝着敌阵冲去…… 从拂晓出击,到李靖下令全面进攻为止,前后不到半柱香之久,然山寨大门前的战场,已是尸横遍野、满目疮痍了,足见双方战斗之惨烈。 虽然喊杀声、兵器交击声、马蹄声响依旧吵杂震天、此起彼落,只是没有多久时间,在唐军主力部队投入战场后,原本势均力敌的战况开始产生变化;首当其冲者,即是来自两侧秘道的铁鹰堡战士,他们根本挡不住横冲直撞的骑兵部队,不是被攻得溃不成军而阵脚大乱,就是闻蹄声丧胆而自动后退。 在千万人相互杀伐的战场上,影响胜负的关键因素很多,较显着者不外是战术的运用、将士的素质、战阵的优劣等,都足以决定谁赢谁输;尤其甚者,只要有一方士气特别高昂,甚至於将士们皆抱持着视死如归的精神时,就有可能将潜力发挥到极致,成为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无敌雄师。 相对於战场上部队之间的战斗,乃属於发挥团队作战力的性质,就不适合成为展现个人实力的舞台;或许因为如此,当战斗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唐军将士并没有看到飞鹰级以上的高手现身战斗,只见到铁鹰堡战士如潮水般涌现而已;然而,在李靖的认知里,有实力坚强的高手押阵或参与战斗,对参与一方来说,还是会有正面帮助的;所以,他认定高手如云、能人辈出的铁鹰堡应已在寨门之后设下陷阱,以等待不知情的唐军自投罗网。 平心而论,如果李靖的预料属实,则铁鹰堡的战术的确相当高明,极有可能因此而扭转劣势、反败为胜;也就是说,假如铁鹰堡仅以人数众多的战士去迎战来势汹汹的唐军,却将厉害的角色藏起来,等於是故意隐藏实力示弱;那么,无论最后输赢为何,唐军铁定会伤亡惨重,且在身心疲惫的状态下,很容易产生疏忽或是懈怠,因而不小心地掉进敌人的陷阱中,结果可想而知。 只不过,在猜测到铁鹰堡「异想天开」的战术后,李靖是欣喜多於惊讶;因为他相信自己子弟兵的抗压力及应变力,这是一支历经无数大小战役震撼、千锤百链的劲旅,岂是一般军队可比拟的;所以,李靖几可断言鹰王黑涯或是铁鹰堡高层领袖因不识得李家军,而犯了不该犯的错误。 这个时候,自山寨大门冲出的铁鹰堡骑士,算是「唯一」战斗力强悍的敌人,犹可勉强挡住唐军骑兵部队的冲杀,暂时守住着寨门。 山寨大门与一般郡县城门无异,通常是管制人员进出、货物通行的主要关卡,军事价值相当有限;然而,此时此刻,眼前既不雄伟、亦不华丽的普通寨门,其军事价值直比北扼外蒙的山海关、西控大漠的阳关等军事重镇,成为兵家必争之地,重要性无与伦比。 离铁鹰堡大门愈近,战斗益形激烈,除了正面交锋的骑兵之外,双方的弓箭手亦频放冷箭,使得两边的伤亡人急速增加中。 看着敌人拼命抵抗、打死不退的奋战精神,不禁让李靖怀疑自己的判断,莫非寨门的争夺战就要决定胜负了,没有猜想中的第二战场;只是身性谨慎的他,还是坚信自己的看法,毕竟鹰王黑涯绝不是个简单人物,岂会轻易被打败。 明知突破铁鹰堡骑兵防线,冲进山寨后会遭遇敌人的伏击,李靖仍决定将计就计,以身涉险,期能尽速地结束这场战争。 心意既定,李靖即策骑爱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敌阵,立刻造成敌人一阵惊慌;几乎同时,百名亲卫为了保护主帅不受伤害,莫不争先恐后地向前冲,声势之浩大、速度之飞快、杀气之强烈,连对方的马匹都会感到害怕、不安,已有嘶叫、踢土、跳动的现象产生,使得敌营阵线开始出现混乱。 机会稍纵一逝,唐军当然不会错过,旋以排山倒海之势,猛攻敌阵…… 前后仅约里许的距离,唐军足足花了一个时辰之久,在惨烈的肉搏战下,才兵临门前;此时,铁鹰堡大本营正门的争夺战,已到关键性的一刻。 寨门争夺战之激烈,远远超乎敌我双方的预估,实非任何言语可描述清楚。 放眼望去,无论是寨门前、还是墙角下、亦或是墙后高处,尽是穿着五颜六色的铁鹰堡战士,个个神情剽悍,或拉弓射箭、或举石投掷、或持枪前搠、或挥刀猛砍;由此观之,唐军要攻占寨门,恐怕是件困难的任务。 「呜!」…… 蓦地,号角声响起,山寨正门开始并拢起来;此时,酣战激烈的敌我双方战士闻声莫不觉得讶异,就连刚冲抵前线的李靖也感到意外。 未几,箭如雨下、石若飞蝗,让唐军的攻势受到影响而迟滞,同时铁鹰堡战士则在相互掩护下,快速地退回山寨里头。 虽然有箭石的威胁,却不足以完全遏止唐军的追击;然而,在状况未明的前下,负责带队冲阵的将领还是放慢进攻的脚步、减缓攻击的节奏,以免犯了欲速则不达的毛病;因此,宁可错失一次杀敌的良机,也不愿贸然抢进建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退回山寨…… 事实上,当李靖抵达最前线时,就是要命令前锋部队趁着敌人阵脚混乱之际,调整攻击策略,不要再浪费时间清除碍了,而是应该要集中兵力去攻击敌营的骑兵部队,一举突破铁鹰堡的防线;只是李靖还来不及开口发布攻击指示,敌人已开始撤退了,且部将亦作了适当的处理;既然状况有所不同,即使手下将领的处置与他略有差异,李靖虽不满意,犹可勉强接受。 这个时候,落石、箭雨仍未停歇,数千名唐军不是以盾牌挡住箭袭,就是退到箭石不及之处,养精蓄锐;至於李靖,则是在数位部将的陪同下,好整以暇地边看着敌人退回山寨,边指示前锋将领做好进攻的准备。 不到半盏热茶的短暂光景,近千名铁鹰堡战士就像潮水般快速退去,使得原本略显拥挤的「战场」,变成空空荡荡的。 倏地,隆隆声再度响起,在骑兵部队的开路、盾牌兵的护卫下,冲车队依序排列在寨门之前,虎视眈眈地注视着破损不全的门墙;由此可见,显然李靖想要扩大战场范围,让敌人退无可退,不能避战,以尽快结束这场战役。 「碰!」…… 当攻击准备一就绪,李靖即高举右手往前一挥,於是负责破坏门墙的投石机迅即投掷大石块;不旋踵,破空声响呼啸而过,就见到一块块大石头接二连叁地击中门墙,或是落入山寨里头,轰然巨响,不绝於耳。 受制於飞石的威胁,让原本在山寨高处、或躲在墙后频施冷箭、投掷碎石的铁鹰堡战士,不是纷纷走避,就是找建筑物掩护;因为如此,箭雨不见了,落石消失了,亦即唐军的威胁也没有了。 少了箭石的威胁后,冲车队当然立刻出动,此举势将战争带到最高潮。 ; 第四章 烽火蔽天 「碰!」「碰!」声响,此起彼落,只见到巨木毫不留情地冲撞着墙壁,碎屑、尘土漫天扬起;事实上,先遭受过投石机飞石击重的门墙,早就有多处毁损,根本再难以承受外力的冲击;所以,不到一盏热茶之久,即有部份门墙开始前后晃动,已有摇摇欲坠的迹象,看来支撑不了多久了。 未几,近寨门右侧五步处的一段墙壁,终於经不住巨木的连续冲撞,应声倒塌了,轰然巨响若死亡乐章般,让铁鹰堡战士闻声丧胆;相对地,唐军将士像是耳闻天籁之音般,莫不手舞足蹈,欢呼之声响彻云霄,士气为之大振。 巨响不断,欢呼声亦未停歇,转瞬间,只见到长达二十丈的门墙倒的倒、断的断,已是面目全非了。 际此寨门洞开的时候,李靖手势一挥,就在亲兵的陪同下,率先冲出;几乎同时,近万名骑兵、盾牌兵、弓箭手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过山寨前的空地,依序跨越过残垣断壁,浩浩荡荡地杀进山寨…… 当山寨大门关闭之后,所有退入堡内的铁鹰堡战士纷纷找地方坐着休息,养精蓄锐,以应付接下来的战斗;可惜的是,他们想不到对方攻势如此猛烈,门墙根本承受不住冲撞,让他们休息没有多久,就被集合起来准备应战了。 敌我两军再次正面交锋,战况之激烈实非任何言语可以形容一二;此刻,入目所及,尽是刀光剑影、火树银花,交击声、跑步声、马鸣声、喊杀声、哀号声,此起彼落,穿差交错,吵杂震天,充斥耳际。 只是打斗的时间不长,战况即呈现一面倒的态势。 因为唐军受到主帅李靖身先士卒的感染,个个士气高昂、战意强大,几乎将潜能发挥到极限,让人望而生畏,沛然莫敌;反之,少了鹰王黑涯坐镇的铁鹰堡战士们,则是士气低落,战斗力锐减,根本挡不住唐军绵延不断地攻势;不仅如此,铁鹰堡战士正位於下坡处附近,更难抵挡唐军的冲击,因而节节败退。 攻入山寨后,李靖勒马立定,并没有继续向前冲杀敌人一番,而是气定神闲地纵目四顾,用心审视着神秘的铁鹰堡大本营。 虽然眼前战斗依旧非常激烈,各种声响仍是吵杂震耳,却不影响李靖的雅致;然而,当他一对虎目来回扫视着堡内各个角落后,脸上神情开始出现变化,可说是揉杂着讶异、惊叹、赞誉及迷惑。 李靖之所以会感到讶异,是意想不到堡内的地势如此诡谲多变,居然自门墙十丈处起,就开始向下倾斜,且倾斜区域既大且广,有部份地方的落差足足有两层楼之高;由於在决定攻打铁鹰堡之前,他曾仔细看过虬髯客「寄」来的密函及草图,因而脑海里已有一些想像及认知;只不过,眼前的景像与书函的形容差异太远了,实在让李靖难以联想在一起,才会出现讶异的感觉。 放眼望去,远处隐约可以看到两栋逾十丈高的塔楼、数座巍峨高崇的殿宇,霸气十足地耸立在群山之间,颇有君临天下的气势;近处则是见到依山而建的房舍、散落各处的工场,在在显示出铁鹰堡雄霸一方的企图心,也足以看出鹰王黑涯想要逐鹿中原的雄心大志,即使以李靖的阅历、见识,心里还是不免要夸赞对手一番。 自寨门口算起,少说也有百丈之遥,是一条宽逾五丈,足供六骑并驰其间而有馀,即铁鹰堡里头赫赫有名的「官道」;所谓的官道,其实是堡内联接无双殿及大门的主要通道,两旁不是建物,就是蜿蜒曲折的山壁,气势雄伟,令人咋舌 站在寨门口看过去,李靖是愈看愈迷惑;因为鳞次栉比的楼宇,至少挡住了他一大半的视野,因为双眼看不到地方,就极有可能埋伏着仍未现身的秦军这支可怕的劲旅,而且「街道巷弄」的战斗,更适合实力高强的飞鹰级杀手的狙击行动;想到此,对於目前的战果,李靖保持审慎态度,不敢过於乐观。 铁鹰堡大本营的范围极广,且呈不规则形状,再加上各式各样的建筑物矗立在群山之间,很容易形成视线上的死角,很容易让人的方向感及距离感失真,就连经验丰富及眼力高明的李靖亦受到影响。 既然站在寨门口无法看出全貌,掌握状况,李靖当下毫不迟疑地策马前进,顺着「官道」而下,边指挥着部队的攻击行动,边留意着堡内的地理环境。 此时,本该是一面倒的战况,则在唐军愈深入堡内之后,遇到的碍愈多、敌人的抵抗也愈强,使得战事再现胶着状态。 历经个把时辰的攻防战,叁路大军的进展不尽相同。 在左路大军部份,虽然一开始即遭遇到敌营箭石的猛烈攻击,而寸步难行;唯不到半柱香之久,当箭石的威胁开始减弱、数量无以为继时,以关羽、张飞、赵云叁名虎将为首的前锋部队,即把握机会,展开攻势。 关羽叁人自恃武技超群、仗着胆识过人,忽然身影一动,身法若电,数十丈的距离很快地消失不见;转瞬间,就看到叁道身影不分先后地出现在围墙上头,立即造成铁鹰堡战士一阵骚动及恐慌。 「呜!」…… 蓦地,急促的号角声响起,传遍战场各个角落,足见负责守卫的铁鹰堡干部自知不敌后,於是赶紧发出求救讯号。 趁着敌人兵荒马乱之际,数千名蜀汉将士快速地向前推进,如潮水般涌到围墙下;接着,即有手持巨斧的士兵猛劈寨门,不断地发出「喀!」「喀!」撞击声响,还有身手矫健的战士们相互帮忙,间接攀登上丈许高的围墙;更有利用索钩、绳梯之类攀爬工具的战士,逐步逐级地向上爬升。 纵使攻方有关羽、张飞、赵云叁大战将的奋勇冲杀、扰乱破坏,以引起了敌人的注意力,却不表示守方就没有反击能力或束手无策了;毕竟长达百丈、纵深超过五丈的防守阵线,并非一时半刻就会被完全瘫痪、或瓦解的。 此刻,对蜀汉军队威胁较大的敌人,莫过於居高临下的弓箭手及投石战士;所以,这些铁鹰堡战士理所当然成为赵云叁人首先要翦除的对象;只不过,分散在百丈范围内、且人数逾五百的弓箭手,又岂是叁人在短时间内可以清除的? 「踏踏!」…… 墙外,蜀汉将士手持着盾牌,且在己方弓箭手的掩饰下,一队接着一队向前推进,蓄势待发;墙下,正在破门及攀墙的战士们,只能以血肉之躯挡着箭袭石击,前仆后继,可说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完成任务;墙内,数百名铁鹰堡战士占据着通道两侧及屋顶上,严阵以待;墙上,纵使弓箭手及投石的战士因伤亡而逐渐减少,他们仍旧像机械一样,重复着射箭、投石的动作,亦使得蜀汉军士死伤惨重。 这个时候,举凡喊杀声、撞击声、敲打声、哀号声交织争鸣,各种声响此起彼落,宛如大型交响乐团在演奏死亡的乐曲般,声声刺耳、音音催魂。 不到半盏热茶的短暂光景,在赵云他们的来回冲杀下,至少就有百名之多的铁鹰堡弓箭手或投石战士遭殃了;然而,在寨门冲破之前,仍有数十名奋力爬墙的蜀汉军士遭到箭石的毒手,魂断墙下。 忽地,破空声响起,只见到叁道身影自堡内左方窜出;然而在偷袭不成的情况下,很快地就分别找上关羽、张飞、赵云叁大战将,显有捉对杀的打算。 既然来者摆明是要单挑,关羽他们当然乐於奉陪,於是在屋顶上窜越的六道身影,陆续落到地上。 事实上,以关羽叁人的作战经验,又岂会感应不到有杀气凌空而至,当然可以轻易地避开或挡格;不过,除了赵云之外,关羽与张飞两人皆讶异来者功力之高,且二者心中默认对手的实力不亚於魏延。 对赵云来说,突然冒出的敌营叁名高手他可不陌生,尤其是站在他前方叁丈远的神鹰,至於其他两位亦有一面之缘,只是不知道身份而已;同时,当他留意到叁人左右手各持着一柄两尺半许的铁爪后,不得不重新忖度对方的能耐。 关羽自重身份,在交手之前仍不忘郑重声明地沉声道:「自个儿报上姓名来,关某可不屑斩杀无名之辈!」 受到兄长的感染,张飞圆睁环眼地瞪着自己的对手,傲然道:「俺也不想随便宰个无名小卒,堕了俺的威名。」 两位身份不详的铁鹰堡高手闻言神色微变,却没有回应,显见二者是以神鹰为马首是瞻,不敢擅作主张,仅是听命行事而已。 闻警报声,就自寓所赶来的神鹰,虽然在事前已得知联军即将发动总攻击,却没有料到会在西门碰上蜀汉军队,且是闻名天下的赵云、关羽与张飞叁名虎将;因此,本是自信满满的他,纵使神色未变,心里的锐气还是矮了半截。 面对着赵云,神鹰可是仇人相见份外眼红,於是冷冷地道:「久违了,常山赵子龙,本座没齿难忘!」 旋即话锋一转,意态从容地续道:「两大将军大驾光临,本堡算是有眼无珠,多所得罪!不过,既然彼此是敌非友,亦毋需客套了。」 接着右手指着右方同伴介绍道:「这位是本堡左铁鹰总管,关大将军应该听说过吧!本座左手边这位是本堡右铁鹰总管,张大将军也该听说过吧!」 对方的身手高明,当非没没无闻之辈;所以,关羽与张飞两人闻言并不感到意外,前者肃容道:「好!很好!看来关某不需此行……」 难得有好手可以打斗,早已技痒的张飞不待关羽讲完,即迫不及待地喝道:「闲话少说,大家手底下见真章。」 语音一落下,张飞不再跟对手打招呼,丈八蛇矛就猛然朝着右铁鹰刺去,颇有先声夺人的气势,亦揭开了双重方主将对战的戏码。 无论是兵不厌诈、或是先下手为强,在老成持重的神鹰眼里,总觉得张飞的行为无礼至极,有失一方主将的风范;相对於神鹰的不屑,右铁鹰则是恼怒至极,想要好好教训对手一番。 「当!」…… 「混帐!好胆!」登时,响起连串的交击声,并夹杂着右铁鹰的怒吼。 右铁鹰能够获得鹰王黑涯的赏识,担任着铁鹰堡总管之要职,绝非一个浪得虚名、滥竽充数之辈,而是有两把刷子、身负绝学的高手,再加上他早已严阵以待;因此,骤然面对着凌厉无比的矛击时,右铁鹰仍可从容挥舞着铁爪挡隔。 在张飞与右铁鹰两人交手不久,左铁鹰就抢先出手攻击关羽了,此举显有以牙还牙、还以颜色的意味。 江湖上,以钢爪为武器的高手,本来就不多,而在两军对垒的时刻,手持钢爪的主将更是罕见,至少关羽就未曾遇过;因此,虽然他平时相当自负且骄傲,或可说是眼高於顶、目中无人,唯在攸关生死存亡的战场上,他可一点都不含糊,更不会存着轻敌之心,而忽视对手的实力。 两把钢爪闪闪生辉、来势汹汹,凌空而至的途中,居然还夹带着风雷之声;由此可见,左铁鹰的全力一击,确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威力。 面对着气势磅礴的攻势,眼力高明的关羽已看出危险,在他心叫:「厉害!」的同时,仍不忘错身避开,再巧妙地挥舞着青龙偃月刀,及时格开接二连叁的爪击,终於将对手的攻势悉数瓦解掉。 在战场上是不讲情面,且是出手不留情的,於是关羽在化解掉对手的攻势后,立刻凭藉着自身浑厚的功力,大刀一挥展开反击,根本不让左铁鹰有任何休息喘气的机会;刹那间,青色刀芒大盛,在猛烈强劲的刀气配合下,青龙偃月刀竟然幻化成一条形相威武、张牙舞爪的青龙,令人望之魂飞魄散、胆战心惊。 左铁鹰不愧是铁鹰堡内仅次於鹰王黑涯、神鹰的超级高手,纵使在回气不及且讶异对手实力强大的时候,仍可让头脑保持着冷静清晰;所以,在惊而不慌、急而不乱的情况下,他可不敢撄青龙偃月刀之锋锐,也就没有贸然举起刚爪硬拼了,而是尽展身法闪躲,试着拉开距离以弱化刀气的杀伤力。 刀劲如影随形,紧追不舍,教左铁鹰难以完全避开,迫使他不得不挥舞着钢爪勉强档格之;片刻,就见到双爪刀锋相互碰撞、彼此对砍着,「当!当!」交击声亦随之响起;只是,刀爪每交击一次,左铁鹰的双手就要承受刀锋传来的强大罡劲,震得他体内气血翻涌、双手发麻,且五脏六腑似要移位的样子,难过得要命,也让他的信心消失一些,气势更为之锐减。 正当张飞、关羽、左铁鹰及右铁鹰两两捉对杀、拼斗激烈的时候,赵云与神鹰这对死对头却是纹风不动,两人似乎没有要交手的意思。 由於二者都是世所罕见的绝世高手,且彼此实力在伯仲之间,又相互熟悉对方的招式,极有可能在数招之内就分出胜负;所以,无论是对战经验丰富的赵云、或是老谋深算的神鹰,在没有找到对手防守上的空前,是不会抢先出手攻击的。 边用心观察着对手的动静,边留意着场上战况的演变,赵云仍意有所指地问道:「以阁下的智慧、经验,难道看不出贵堡大势已去吗?」 同样是一心二用的神鹰闻言摇头笑道:「哈!哈!哈!什么大势已去?战争才刚开始,赵将军之言差矣!」 眼见己方部队即将破门而入,已取得相对优势,且两名同伴亦逼得对手左支右绌时,要顺利攻破敌阵是唾手可得、易如反掌之事,於是赵云语带感叹地道:「唉!事实胜於雄辩,阁下实在不该昧於情势,自欺欺人呀!」 明知对方势强,神鹰依旧坚持自己的信念,乃神情不变地回应道:「战争犹在进行中,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喔!赵将军岂不是言之过早呢?」 既然对手顽固不冥、坚持己见,赵云只好放弃劝降的念头,乃沉声道:「阁下太固执了,看来在下是多此一举了,请!」 自从败给赵云后,神鹰可是痛定思痛,反覆思索自己落败的原因,期能再战对手时,能够克敌制胜、湔雪前耻,於是不甘示弱地道:「话不投机叁句多,请!」 语音一落下,两人身影同时晃动,「当!」一声清响,战斗再起…… 须臾,撞击声、跑步声、喊杀声响彻云霄,盖过战斗正酣的交击声。 门破,蜀汉将士鱼贯而入;敌退,攀墙战士蜂拥而上;转眼间,山寨里头已涌进数千名士兵,声势之浩大,让退守通道两侧的铁鹰堡战士看得头皮发麻。 虽然双方阵营的主将正杀得难分难解,却没有影响到蜀汉军队的推进;因为攻方仍在廖化、邓芝、关平叁名将领的指挥下,掌握主动进击的优势,发起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势,直教守方的铁鹰堡战士疲於奔命、应接不暇。 此刻,诸葛亮在亲兵的护卫下,已走进寨门了。 羽扇轻摇,诸葛亮神态轻松地观赏叁组超水准的决斗。 从张飞骤然发难算起,到诸葛亮出现为止,前后也不过半盏热茶的光景而已;不过,正在捉对杀的叁组人马,战况则渐趋明朗了。 平心而论,右铁鹰的实力、临敌经验、杀气各方面都不如对手张飞,再加上后者抢先出手攻击,取得主动进击的优势,迫使他只能被动接招,丝毫没有主动反击的机会;虽然如此,处於劣势的右铁鹰仍是咬紧着牙关苦撑,奋战不懈,居然力拼了百招以上,犹未落败。 「当!当!」声响中,只见到无数的矛影几乎将右铁鹰的身影淹没了,教人难以分辨出是蛇矛找上了钢爪、还是钢爪拦下了蛇矛;照此看来,右铁鹰的防守能力极佳,才能及时、适时、准确地挡下张飞绵延不断的攻击。 战斗是非常激烈,也相当的精彩,唯看在诸葛亮的眼里,却是另一回事;缘於他深悉张飞的实力及个性,对手落败是必然的结果,能够接下叁十回合就不错了,纵使右铁应功力再高,具有铜墙铁壁般的防守力,顶多再撑个十回合吧!所以,诸葛亮认定张飞没有使出全力,仅是在耍弄对手而已。 同样的情况亦出现在关羽身上,乍看之下,抢先出手的左铁鹰攻势凌厉,似乎有取得对战优势的机会,却被前者巧妙地化解后,成为被动的防守者;然而,当关羽测出对手的实力后,原本势若奔雷、猛若霹雳的攻势反而开始转弱、减缓,直到功力至少降低了两成,拉近了彼此的实力,左铁鹰才有反击的机会。 顿时,爪影闪烁,钢爪难得在青龙幻影的威势下,终於冒出了头;这个时候,或许左铁鹰的攻击仍不足以威胁关羽,唯展现出来的斗志、毅力,却不容忽视。 对於关羽异常的表现,诸葛亮是看在眼里,疑在心里,只好将目光转移到赵云身上,乾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事实上,赵云与神鹰这一组的对战组合,是叁组里面实力最平均、打斗最精彩且最危险的一组;因为在独特耀眼的青色剑芒里,两道白影宛若蛟龙抢珠的样子,紧紧缠绕着“青剑”不放,显示出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 由於打斗太过於精彩了,不仅吸引着诸葛亮的目光而已,就连正在激战的关羽与张飞两人也都忙里偷闲地观战,甚至於发出叫好之声。 战斗持续进行着,虽然尚未分出胜负,唯铁鹰堡一方已有节节败退的迹象了。 相对於左路大军激烈的攻防战,由秦琼带队的右路大军就轻松得多了。 时近中午了,虽然唐军的攻势不断,却只是人数不过百的小规模搦战、骚扰行动而已,仍未发动大规模的攻势;由於守寨的秦军不为所动,并没有随着唐军动作而起舞,使得现场充斥着吵杂热闹的叫嚣声,少了战场该有的打斗声。 不到叁个时辰之久,约在午时左右,扫除队就抵达铁鹰堡北方十里外的一处坡地,且选好藏匿身影的区域,做好伏击的准备。 平心而论,身为兄弟会副会长的冷剑带领着群侠於此埋伏,应是扫除队队长的不二人选,唯在张良独排众议之下,乃委由李淳风担任队长一职,而凌天、冷剑与薛仁贵叁人则被任命为副队长;之所以会这样安排,缘於李淳风没有领军作战的实务,於是他将指挥、调动、部署的工作交由薛仁贵负责,自己乐得在一旁纳凉。 同样无事一身轻的凌天,颇为识趣地来到李淳风身旁。 在凌天的眼里,李淳风是个无所不知的天才,不仅通天文、识地理、知奇门、晓阴阳,还有预测地震的才能,更能写出千古奇书《推背图》,推算出朝代的更替;然而,在李淳风的眼里,凌天或许不是个天才,却是比天才更有价值的知识宝藏,可以让他在浩瀚的学海里,无穷无尽地挖掘。 自从知道凌天这一号人物后,李淳风足足等了九个月之久,才在数天前见到了前者;只可惜,两人相见的时机不凑巧,正逢战事紧锣密鼓的时刻,使得二者一直没有机会促膝长谈;所以,难得有「空暇」的时间闲聊,李淳风当然不会错过。 李淳风神态轻松地问道:「该有一年了,公子可还习惯?」 凌天既摇头又点头,若有所思地答道:「说实在的,到现在为止,个人还是不太适应古代的生活条件;不过…已渐渐习惯了。」 李淳风兴趣盎然地追问道:「不适应?是指……」 凌天不假思索地答道:「过惯了二十一世纪现代化的生活,总觉得古代的生活很不方便,所以有些适应不良罗!」 听到凌天一直强调「古代」这个字眼,让身为古代一份子的李淳风感到讶异,乃神情疑惑地问道:「不方便!哪里不方便?」 凌天洒然答道:「处处不方便。举例来说,像东吴境内出现以项梁为首的楚帮,我们直到卧龙先生来了才知道,消息的传递实在太慢了;因为,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无论是看电视、听广播,或是上网浏览,甚至於翻翻报纸,都可以在第一时间内知道状况,而不是等人来告知。」 接着,心血来潮地续道:「刚才的例子,好比俗语说的,人在家中坐,便知天下事。再举个现成的例子,联军目前应该正在攻打铁鹰堡,战况如何没人知道,大有可能要等到堡破人亡后,才会得到相关讯息;然而,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无线通讯既发达且普及,只要拨通手机,就能得知最新的战况,这才称得上方便哩!」 当李淳风听到「电视」、「广播」、「上网」、「报纸」一连串的陌生用词时,已感到头昏脑胀、消化不良了,再听到神奇的「手机」后,更是感到匪夷所思、难以想像,差点就跌坐地上。 李淳风摇摇头,试着让自己神志清醒后,才缓缓地道:「很报歉!公子讲得话,在下似懂非懂,一时半刻难以理解。」 凌天若无其事地道:「无妨!个人只是强调古代的不方便而已。」 二者短暂的闲聊,薛仁贵及冷剑两人就完成扫除队的突袭任务安排;只见到四百多名兄弟会好手,以十个人为一组,各就各位,平均分布在两里方园附近的长草区里,以守株待兔之姿,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当扫除队在等不到敌人而感到无聊的时候,联军与铁鹰堡的攻防战,却是已到了决定性的一刻。 ; 第五章 奇兵难挡 尽管开战的决定过於仓促,却不表示联军会低估了铁鹰堡的实力。 撇除状况不明的秦军不算,铁鹰堡总部里头有多少战士、有多少高手,李靖可是知之甚详;其中,包括鹰王黑涯、神鹰、宫主、紫飞鹰等核心人物,吴芮、臧荼及彭越叁位秦末汉初豪杰,还有双铁鹰、赤猎鹰、玄猎鹰等高手,甚至於为数众多的飞鹰部队,都被李靖视为可能影响胜败的因素之一。 此刻,唐军攻势如排山倒海般,一波接着一波,骑兵攻完后,步兵即补上,步兵攻完后,骑兵再补上;在如此连续紧密的攻击下,的确让防守的铁鹰堡战士应接不暇、疲於奔命,由於没有获得相对的喘息时间,更无支援部队可以更换,而在人数陆续伤亡后,防线还是挡不住了,终於像堤防溃决般,全面败退。 敌营第二道防线是突破了,然大道两旁的建筑物里里外外,不仅有为数甚多的铁鹰堡战士出没其间,还有少数不识相者暗射冷箭,试图阻扰唐军的推进;因此,为了减少无谓的牺牲、或避免误中敌人的陷阱而耗损战力,李靖不得不谨慎因应,特别嘱咐两名将领各带千名战士逐屋逐屋地清理。 中路大军是进攻铁鹰堡的主力部队,总兵员接近叁万,理当可以荡平江湖上任何帮派,绰绰有馀;然而,铁鹰堡可非一般帮派可堪比拟,其规模之大、其帮众之多、其环境之复杂,足以媲美任何大型城镇而不逊色;结果经过半天的战斗,唐军已有逾千名战士伤亡,还要分派出四名将领、近万名士兵去攻打数量不详的秘道、洞穴,及成排成列的房舍,再扣除冲车、投石机部队之后,真正能够深入铁鹰堡总部的将士还不到原先的半数,顶多一万五千名左右。 当李靖看着子弟兵有「愈来愈少」的现象、离胜利仍有一段距离时,表面上,神情依旧充满自信、犹可指挥若定;实际上,内心深处则是开始感到不安,总觉得自己有所遗漏或疏忽,毕竟鹰王黑涯可不是等嫌闲之辈! 虽然心里若有所思,却不影响他前进的脚步,就算左右两侧的房舍或藏於房舍之后的洞穴,仍然不断地传出交击声响,显示战斗持续进行中,亦没有让李靖稍为停顿片刻或减缓前进速度。 或许虬髯客草绘的「地图」不是很详尽,且有多处谬误或疏漏,唯李靖看过之后,仍然默记起来;因此,即使他胸有腹案,然在顺着「官道」前进里许、经过多处转弯之后,惊然发现前方非常宽广,还是感到很意外。 铁鹰堡总部里面腹地之大之广,纵使以李靖的眼力,穷目望去,也难以看清楚尽头,难怪左路大军的激烈打斗声音,他听不到。 由於前锋将士已推进到堡内的「中央广场」前缘,离铁鹰堡核心区域仅约里许左右,势必遭遇到敌人最顽强的抵抗,再加上这一带街道纵横交错,大巷小弄穿梭其间,殿宇、楼房到处林立,让唐军有若置身都城闹区的错觉;至此,李靖终於意识到鹰王黑涯的计谋了,是想以「地利」的优势弥补「人数」的劣势。 此刻,随着战事的扩大,纵使李靖身旁的将领就只剩下刘仁轨一名而已,他依然毫不迟疑地差遣后者去警告前面将士,必须留意敌人可能的埋伏;接着,又吩咐亲兵去了解薛万彻诸将的战况,已掌握最新的形势。 只可惜,李靖的警告还是慢了半拍;因为,刘仁轨才离开不久,还未及通知前方的将士,广场四周的「街道」就出现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敌人了。 由於敌人来得突然,且是由杀伤力强大的飞鹰部队带头攻击,一时之间,居然让唐军抵挡不住,而被攻得手忙脚乱,战况差点为之逆转。 放眼望去,广场四周至少有五千名铁鹰堡战士涌现,再加上数十名功力强横的飞鹰级高手助阵,且占据着有利的攻守位置,展现出来的整体战力确实可观,似有一拼唐军的能耐;由此可见,鹰王黑涯不单是个纵横江湖的绝世高手而已,还是一位老谋深算、攻守俱佳的统帅,他不争一时的胜败,只在乎最后的结果。 显然铁鹰堡的情报收集既快速且正确,让鹰王黑涯可以明了敌我形势,作适当的布局;因此,纵使倾铁鹰堡的所有战士及万馀名强悍的秦军应战,在人数上仍居於相对弱势,於是他只能尽其可能地发挥地利,方有克敌制胜的机会。 在李靖的印象中,为数众多的飞鹰仅是一般武林好手而已,还不够格登上高手之列,个别实力不算顶尖,能够以一敌十就算不错了;然而,由数名飞鹰所组成的攻击小组,他们展现出来的战斗力极为强大,居然不亚於百名军士的战力,这样的状况,倒是出乎李靖意料之外。 尤有甚者,飞鹰部队战术相当灵活,不仅可以分成小组带头攻击,冲锋陷阵,亦能集中在一起布阵,拦下唐军的所有攻势;因此,这是自开战以来,首次出现唐军伤亡人数多於铁鹰堡战士的时候。 看见飞鹰部队超水准的演出,不仅带队的唐将眼见大开、锐气受挫,就连见多识广的李靖也为之动容,深感不妥。 或许是飞鹰部队「英勇」的表现,提振了铁鹰堡战士的斗志、激发出他们的潜能;或许是唐军将士的攻势受阻,无形中降低了战斗力,等於铁鹰堡战士的抵抗力相对地增强;总之,不管原因为何,本是一面倒的战事,在敌我双方一消一长的演变下,渐成势均力敌、分庭抗礼的局面。 在数十把弯刃突然出现的片刻,确实锋芒毕露、威风八面,立刻造成唐军将士的大量伤亡,差点成为战场上的主宰者;然而,强将手下无弱兵,亦无滥竽充数的庸将,纵使遭到飞鹰部队的冲击,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稳住阵形,攻势再起。 对於属下的临机应变,李靖是看在眼里,点滴在心头;终究这些将领跟随着他南征北讨,历经大小战役无数,早已练就一身临危不乱的好功夫只不过,眼见着敌人反击势道愈来愈强,李靖不得不赶赴最前线,亲自督战了。 倏地,五道身影分别自广场四周的「街道」冒出来,迅即响起欢声雷动的叫喊声,将铁鹰堡战士的士气提升到最高点;相对於敌营士气昂扬,唐军将士的战意则受到部份抑制,因而将攻击节奏适度放慢。 几乎同一时间,李靖已来到阵前,而嚣张猖狂的飞鹰部队倒是颇为识趣,陆续退到阵线后面;这个时候,李靖虎目一扫,已认出站在敌阵最前面的五名高手,赫然就是久违的吴芮、臧荼、彭越、赤猎鹰及玄猎鹰,神色为之一变。 由於敌我双方主将皆阵列在前,使得战斗暂时停止。 平心而论,此次进攻铁鹰堡,李靖的指挥调度没有问题,敏感度也很高,更没有低估过对方的实力,尤其是鹰王黑涯的能耐;只是铁鹰堡的实力及鹰王黑涯的军事才华,还是超过他的想像。 身为唐军统帅的李靖,或许可以忽视名不见经传的铁鹰堡高手,包括盛名远播的鹰王黑涯在内,唯熟读史书的他,却不敢轻忽名留史册的秦末豪杰;因此,一看到吴芮叁人现身阵前,李靖几可确定铁鹰堡战士及飞鹰部队之所以能够发挥出如此强大的战力,应是经过叁位豪杰的调教及指导。 既然堡主鹰王黑涯没有现身,则贵为副堡主的吴芮理所当然成为铁鹰堡的最高统帅了,於是挺身而出,语气强硬地问道:「贵方与我方并无往来,彼此河水不犯井水,何以未事先知会一声,就大动干戈呢?」 对於历史名人,李靖是心存敬重,无论是合作关系的蜀汉诸名将、还是素未谋面的楚帮英雄、亦或是处於敌对状态的秦末豪杰皆然;因此,耳闻吴芮带有兴师问罪的口吻时,李靖并没有感到不悦,仍神色自若地答道:「吴副堡主阁下,拜时空错乱之赐,本帅才有机会目睹各位的丰采,同时验证了史书的记载;也因为如此,贵堡堡主才能搭上曹魏,成为各国的共同敌人了。」 李靖对吴芮的敬称,除了内心表示敬意外,另有一层含义,就是要让手下的将领知道对手得身份,才不致於错估敌人的实力。 听到李靖的回答,彭越可是嗤之以鼻,却没有回应,而吴芮则是甚感不悦,严词反驳道:「笑话!什么共同敌人?看来阁下当是昧於情势,才会口出谬论啊!」 明知对手话中之意为何,李靖却故意装傻听不懂,反而神情愉悦地道:「贵方与曹魏成为各国共同敌人,乃举世皆知的事实……」 不待李靖讲完,早已按捺不住的彭越就冷笑道:「哼!哼!明明状况外,还要强词夺理,实在可悲啊!」 接着话锋一转,志得意满地续道:「既然李元帅不清楚状况,那么本将只好勉为其难地告知一二,免得胡里胡涂打完仗后,还不知道事实为何;阁下可知,当曹魏与南宋谈和后,就没有所谓的共同敌人了。」 早知消息的李靖闻言,故意露出惊愕的神色。 「锵!」 就在李靖神情错愕的片刻,吴芮他们竟然同时出手攻击,很明显是要趁前者分心他故之际,想拣个便宜;其中,吴芮与臧荼两位功力最强者是合攻李靖,馀下的彭越、赤猎鹰、玄猎鹰叁人则是冲杀李靖身旁的将领。 「当!」…… 倏地,剑光刀芒耀眼,红影辉闪,伴着阵阵交击声响。 五人一动,其后的飞鹰部队马上跟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前冲击;接着数千名铁鹰堡战士不是高声叫喊助阵,就是摆出雷霆万钧的攻击队形,宛若数头张牙舞爪的猛兽要择人而噬的样子,来势汹汹;由此观之,在吴芮五人现身之前,应当已拟定好完整的攻击策略,方能配合得恰到好处。 吴芮工於心计,记恨之心特别强烈,自从在李靖手上吃过亏后,就处心积虑地想要扳回面子;所以,这次他遇上李靖可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仅出手偷袭,更联合臧荼一齐攻击,显有一举制敌於死命的意图。 转眼间,双方攻势再起,战斗一发不可收拾…… 在故意露出破绽而诱敌上钩的策略奏效时,李靖就不再耍弄对手了,亦没有示弱好让对手上当,而是拿出真功夫,将枪法发挥得淋漓尽致。 吴芮与臧荼两人并非浪得虚名之徒,乃是身具经验、实力、胆识的江湖老手,因而双方一经交手,心中即暗叫不妙,知道中了对手的诱敌之计。 纵使情势匹变,二者亦不会轻言放弃;因为他们如若杀不了李靖,只要能够将对手缠住,让他分身乏术,亦算完成任务了。 以李靖的沉着稳健,又岂会被彭越的「叁言两语」所影响,纵然心里会受到影响而迷惑,亦不会真的出现破绽让对手有机可乘,令自己陷入绝境,反而将计就计地装傻使诈;不仅如此,在出发之前的军事会议上,李靖就特别指示过,当遇到吴芮、臧荼、章邯、司马欣等秦末豪杰或名将时,必须严阵以待,谨慎应战。 唐军训练精良,将领久经战阵,绝非一般部队可相比拟;因此,在主帅李靖与敌将周旋的时候,早已准备就绪,蓄势待发。 之前,因飞鹰部队突然现身袭击,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唐军伤亡惨重,让敌人偷袭得逞;这次,虽然敌人全面性地抢先攻击,唯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唐军不再处於片面挨打的局面,於是双方形成寸土必争的胶着状态。 此刻,杀声震天是现场最佳的写照。 一边是高手涌现、精锐尽出,一边是将士齐心、战意高昂,乍看来双方各有千秋、势均力敌;然而,唐军人数犹在铁鹰堡战士叁倍之上,纵使敌营高手云集,只要阵脚不乱,仍可保有对战优势。 平心而论,鹰王黑涯的确厉害,明知正面接战联军,支撑不了多久,铁定落得堡毁人亡的下场;所以,他兵行险着,不仅将主战场拉到堡内中心区域,把地利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达成分散唐军兵力的效果,更安排副堡主吴芮率领主力精锐迎头痛击唐军,显示出旺盛的求胜企图心。 或许跟随着李靖作战的将领「知名度」不如彭越、赤猎鹰、玄猎鹰叁人,又或许李靖的亲卫战力亦略逊飞鹰部队一筹,却不代表他们就会吃到败仗;诚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强将手下无弱兵,刚好在这一场战役获得了验证。 放眼望去,叁名唐将各自拦住彭越他们,彼此捉对杀,一时刀光剑影、斧芒枪形缠绕不止,令人看得眼花撩乱;触目所及,近百名亲卫先后卯上了数十名飞鹰,双方分成数个乱集团短兵相接,登时「当!当!」声响不断,银芒火花闪耀,敌我身影莫辨,教人看得目不暇给。 除此之外,人数最多的战士当然没有闲着,他们可是战场上的主角;只是眨眼之间,铁鹰堡战士已从建筑物之间的街道涌现,个个杀气腾腾,队队来势汹汹,展现出天下第一帮会的雄威;相对於铁鹰堡的强大气势,唐军的锐气亦不遑多让,攻击节奏分明,战术灵活多变,在敌人发挥强大的战斗力之前,就将对方的攻击予以瓦解了,不愧为战绩彪炳的无敌雄师。 由於敌我双方「有备而来」,莫不全力以赴,奋勇冲杀;因此,不到一盏热茶之久,现场已成为哀鸿遍野、断肢残骸的人间炼狱,令人不忍卒睹。 唯战争的本质是残绘的、不理性的,即使有部分战士心存善念,并不想置对手於死地,然心念还是免不了受到环境的感染,不但杀红了眼,更丧失了理智而痛下杀手,几乎每位战士都成为名符其实的屠夫了。 至此,一万多名战士皆已陷入疯狂的肉搏战中,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除非有一方全部倒下或是弃械投降,否则势难停止杀戮。 从破晓时分开始,就毫无休止地连续战斗,已历四个时辰以上,对一般武林高手来说,无论在体力、功力、毅力、精神力各方面,都是沉重的负荷,至於功力一般的战士,更是苦不堪言;因此,可以看到两边战士咬紧牙根苦撑着,纵使疲累不已也不敢轻言放松,免得横尸战场。 然而,现场至少还有李靖、吴芮、臧荼、彭越、玄猎鹰、赤猎鹰等人,依旧神元气足、容光焕发,看不出任何疲惫的神态,算是少数例外者;因为这六位高手,不是功力浑厚、气脉流长的强者,就是刚加入战斗的铁鹰堡核心级人物。 鏖战至今,李靖麾下的叁名部将已有力不从心的迹象,尤其对手是彭越的那位将领,更是被攻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严格来说,叁名唐将的功力与赤猎鹰、玄猎鹰两人在伯仲之间、旗鼓相当,仅略逊彭越一筹而已,他们之所以会渐呈败象,并非技不如人,而是没有得到适当的休息,就以久疲之身对付新锐之军。 虽然李靖忙着应付对手的攻击,却没有疏忽战场上的变化,部属的状况全都了然於胸;只不过,他的对手可非弱者,乃是赫赫有名的吴芮、臧荼两位豪杰,已是分身乏术的李靖,根本无暇去帮助属下了。 此刻,李靖是无暇他顾,却非应付不来而居於劣势;终究天策府首席猛将的称号可不是叫好玩的,乃是货真价实的荣衔,他在随末唐初群雄并起的时期,几乎是独占鳌头;只是,骤然面对着吴芮的软刀及臧荼的长剑,纵使李靖见多识广,还是感到相当陌生,让他不得不谨慎为之,因而采取被动的防守策略。 其实,李靖之所以会保留实力应战,是另有原因的;毕竟唐军目前不止兵临堡下而已,都抵达铁鹰堡的中央广场,离无双殿不远了;只不过,交战这么久,仍未见到鹰王黑涯的身影;基於此,李靖不得不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地应战,就算是鹰王黑涯突然来袭,他犹能从容应变。 「嗤!嗤!」声响绵延不绝,凌厉杀气四处乱窜,显见叁人战斗之激烈;纵使如此,还是有少数战士误闯入交战区域,而遭到无形气劲所伤,传出惨叫声;久而久之,在刀剑争辉的十丈范围附近,包括实力不错的飞鹰部队在内,即使是尽情地打斗冲杀,仍要小心地避开,免得遭到池鱼之殃,死得不明不白。 连远在刀剑杀招十丈开外的战士,都可以感受到杀气凌身的疼痛,何况是身处在杀招核心内的李靖,当然感受更深,可说是处处摧魂、时时要命。 的确,在刀光剑影笼罩下的空间里头,是个暗潮汹涌、险象环生的险境,只要李靖力不从心或是略有闪失,就有可能遗憾终身;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眼力高明的彭越犹可看见丝丝红影在刀浪剑涛中翻滚着,而非消失的无影无踪;由此观之,吴芮与臧荼两者的合击只是取得了先机而已,仍未获得对战优势。 时间飞逝,半柱香过去了,双方交手已逾百回合,依旧是胜负难分的局面,对李靖或唐军来说,绝对不是好现象。 由於李靖本身擅长剑法,深知长剑的攻守特性,因此他毫不畏惧精通十八般武艺臧荼的剑击,可以轻松写意地挥枪挡格;不过,对於吴芮出神入化、刚柔并济、炉火纯青的软刀攻势,他可是应付得异常谨慎。 为了减少神出鬼没、路线刁钻的软刀扰乱,在想出破解对手招式之前,李靖乃将身法尽情地发挥,且红花长枪完全发挥出长武器的优势;如此作法,他纵使不能达到克敌制胜的成效,至少可以拒敌於数丈外。 本来李靖打的如意算盘是,先假设鹰王黑涯极有可能潜伏在暗处,当他一心多用而露出破绽时,鹰王黑涯就会以雷霆万钧的手段偷袭,於是故意保留实力且采取守势与对手周旋,甚至於有渐渐落居下风的迹象;只不过,吴芮与臧荼两者合起来的战斗力超乎想像,反而让李靖作茧自缚。 久守必失的道理,李靖当然清楚,他何尝不想改变眼前的态势?只是在预留后着的情况下,李靖可说是身不由己了。 「砰!」 蓦地,一声巨响传出,但见一名唐将身影急退,撞墙倒地不起。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李靖瞥见部将落败的刹那,他同时察觉到两道至阳至刚的气劲快速接近中…… ; 第六章浴血战斗 左有臧荼的剑击、右有吴芮的刀劈、背后更有两道强大的气劲袭身,以李靖的实力,也难以同时承受来自叁方面的杀招。 胜败在电光火石之间,生死系於千钧一发之上,实不容李靖细想应对之策;然临敌经验丰富的他,心念急转,清楚此时此刻攻击才是最佳因应之道。 幸好李靖「推断」正确,认定敌人会趁他分身乏术之际偷袭,因而一直保留着实力;所以,他才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将功力提升到最高,身法发挥到极致,原本采取守势的枪法倏地变招,长枪朝前直搠。 瞬间,枪势刮起阵风,红花长枪乘风而行,幻化成巨大红龙,不仅甩脱了左右两侧刀剑的纠缠,更顺势拉开身后敌人追击的距离。 前进的速度快若奔雷、枪势的威能猛若霹雳,由於来得突然,在猝不及防下,至少有两名飞鹰级高手遭到池鱼之殃,被长枪扫中而负伤倒地;另外,还有十来名铁鹰堡战士遭无形枪劲所伤,使得镇守「中央大道」的敌阵为之一乱。 李靖这一冲,足足冲了百步之遥,从广场前缘直抵贯穿铁鹰堡的大道上;而在确认偷袭者尚未跟上后,李靖即旋风式的转身,红花长枪横在胸前,一对虎目瞪视着急冲过来的对手,他才知道卑不的偷袭者,竟然是斧君彭越。 一着失算,满盘皆输,彭越的偷袭失败,就是鲜明的例证。 原本彭越打定的主意是要攻李靖於无备,纵使不能顺利搏杀之,也要让唐军因主帅遭袭而阵脚大乱;所以,他一击败对手后,即迫不及待地加入战斗,期能在叁人合力之下,完成逆转局势的不可能任务。 只可惜彭越犯了兵家大忌,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低估了李靖的实力,亦即错估了敌我形势;结果在蓄劲不足的状态下,就贸然出手攻击,且经过百步的追逐后,不仅招式用老,缺少变化,就连威力颇大的攻击也逐渐地转弱,后继乏力,终与强弩之末无异,不堪一击;所以,当双斧陆续迎上「蓄势以待」的长枪时,与羊入虎口无异,等於以卵击石,自取其辱。 「当当!」 耀眼的火花伴着两声巨响,只见到红影一闪,李靖纹风不动地站着,挺拔的身躯像座高山的样子,教人望而却步;反观,彭越嘴角汩出血迹,整个人至少后退了十步,且是双斧拖地才勉强止住身形,足见他受创不轻。 几乎在第一时间,吴芮与臧荼两人即冲向前,一个扶着伤重的彭越,一个拦在彭越之前,严阵以待。 这个时候,双方战士混战的局面依旧,并未受到主将争斗结果的干扰。 未几,当李靖红花长枪遥指着吴芮叁人时,状况再起。 蓦地,璀璨耀眼的白色剑芒乍现,随即响起「当!当!」交击声。 「砰!……」 接着,耳力高明者隐约听到一声闷响,所有人随即看到玄猎鹰双手下垂,手上的武器掉落地上,生出碰撞声响;没有不久,他身体左肩至右腹长达叁尺的距离,开始流血了,很快地就沾染了整个上半身,令人不忍卒睹。 一看到玄猎鹰的惨状,赤猎鹰立刻使尽全力逼退对手,赶来同伴身旁,且神情愤怒地骂道:「张良,你好卑不,竟然出手暗算!」 已近油枯灯尽、奄奄一息的玄猎鹰神色痛苦地道:「你好狠啊!……」 话没说完,玄猎鹰就跌坐地上了。 前后不到半盏热茶的光景,就有彭越与玄猎鹰两名铁鹰堡重要角色受创,使得铁鹰堡方面的士气为之一挫;此刻,身为副堡主的吴芮脸色难看至极,心里明白想要赢得这场仗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了。 相对於铁鹰堡气势受挫,唐军则是一扫战事受阻的郁闷,更有拨云见日、胜券在握的感受;其实,当李靖瞥见熟悉的白色剑芒时,就知道张良终於赶来了,亦即眼前胶着状态的战局该是分出胜负的时候,因而露出满意的笑容。 张良一到,局势为之改观;首先,正与两名猎鹰苦战的唐将几近是黔驴技穷,眼看就要落败了,却意外地得到救助;此外,两名唐将在逃过一劫后,一个继续投入战斗,专找飞鹰级敌人的麻烦,一个则是回身照料受重创的同袍。 其次,有两千名唐军随着张良抵达,人数不算顶多,却是生龙活虎的生力军,让气势转弱的铁鹰堡战士看得手脚发软,战意锐减。 原来在出发之前,缘於李靖担忧铁鹰堡不易攻克,且预防将士受困於堡内曲折复杂的地形而落居下风,乃授意张良率领两千精兵押后,担负着救援突围的任务;如此安排,果真发挥奇兵之效,当然让李靖眉开眼笑了。 此时,已是未申之交,广场争夺战即将接近尾声了。 很快地,两个时辰过去了,仍未出现半个敌人的踪影。 在李靖他们原本的估算中,以为发动全面攻击后,势必会造成敌人阵脚大乱,顶多撑个四、五个时辰左右,就会出现溃不成军的情景;届时,只要铁鹰堡战士得知大本营北边有路可逃,铁定会争先恐后地落跑,加速铁鹰堡的败亡。 事实上,在扫除队出发之前,李淳风已简略说明过此行的任务,且表示在申时之后,落跑的敌人就会陆续出现;然而,扫除的对象是设定在飞鹰级及其以上的重要干部,而非普通的战士或喽罗;所以,埋伏在长草区内的兄弟会群侠,纵使没有看到敌人的纵影,亦不会觉得奇怪,仍是静静地等候着。 相对於队员的「坚守岗位」,身为副队长的凌天就显得比较毛躁了;因为他可是第一次担负着重责大任,且急於想知道第一手战况。 眼看着太阳向西偏移,时间逐渐地流逝,却还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份子,不禁让凌天开始胡思乱想,近似自言自语地道:「时间超过了,怎么还没有人上门光顾呢?难道联军的攻势受阻,或是……」 本来凌天差点口不择言地要说出「战事失利」之类的字眼,旋即意想到同伴是唐军重要人物,於是紧急煞住,没有脱口而出。 纵使如此,以李淳风和薛仁贵的聪明才智又岂会听不出来呢?唯二者也不想多费唇舌辩解,免得愈描愈黑,反而影响队员的士气。 李淳风若无其事地道:「若是撇开即将到来的战斗不谈,这里的地理位置确实不错,算是赏景的好地方。」 旋即语调轻松地续道:「放眼望去,山峦起伏,峰峰相对,足见天地之大;蓝天白云、绿意盎然,天然佳景,美不胜收……」 不知是李淳风的诗词造诣不高,讲得不够生动有趣,吸引不了凌天的兴致,还是他另有所思、心不在焉,因而没有注意听。 时间相当凑巧,李淳风话才说完,凌天就神色凝重地叹道:「实不相瞒,个人总觉得不妥;唉!很可惜,这里没有手机,不然可以马上知道最新的战况。」 不待同伴回应,凌天即试着问道:「离太阳下山还有半个时辰以上,我们何不趁着天黑之前,偷入堡内探个究竟呢?」 虽然凌天的提议切合实际,颇为可行,却和原先的军事计画略有不同,於是李淳风摇头答道:「说实在的,在下也有偷入铁鹰堡的冲动,以掌握战事的进展;只不过,我们除了等待还是等待,免得贻误军机。」 听到李淳风的答覆,凌天并不感到意外,乃据理力争地道:「若是与预定计画一样,照理说敌人随时可能会出现,我们当然不能随意离开岗位,或是擅离职守;但是,到目前为止,战况难料,与其大家在此像瞎子摸象般苦苦守候着,浪费时间,还不如采取主动积极的态度……」 凌天的话不无道理,唯听在薛仁贵的耳里却感到有些刺耳,毕竟他是一名服从上级命令的将领,岂能随意改变作战计画;然而,薛仁贵亦非不知变通的将领,只要确定作战计画不适宜,他仍会视情况而予以调整;因此,不待凌天说完,他就斩钉截铁地沉声道:「不行!我们不能擅离职守,乱了作战计画。」 此话一出,几乎让凌天傻眼;因为他原以为薛仁贵会支持自己的意见,却没有想到好友的反对态度更明显、口气更强硬。 纵使如此,凌天还是不死心,却语气和善地辩解道:「两位的身份较为特殊,个人可以体谅你们的立场;不过,话又说回来,於公於私,个人也不愿成为坏了作战计画的始作俑者,或是煽动者。」 旋即话锋一转,态度坚决地续道:「但是,想要制敌机先,总要有足够的讯息为依据;基於此,个人有必要亲自走一趟铁鹰堡,以掌握最新的战况。」 一听到凌天要单枪匹马地偷入战场,李淳风与薛仁贵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阻止道:「这怎么可以!」 凌天从容不迫地反问道:「有何不可呢?」 薛仁贵义正词严地答道:「当然不可以!际此兵凶战危的时刻,凡事皆须小心谨慎,万万不能心存侥幸,方不会有行差踏错的情事发生,而错恨难返。」 此刻,凌天心意坚决,乃自信满满地回应道:「薛兄可是忘了小弟的专长了?在打斗部份,个人确实不如铁鹰堡的高手;嘿!嘿!不过,在逃跑方面,即使身法、速度略逊於七彩飞鹰他们,还有御风术可以自保哩!」 李淳风神情疑惑地问道:「可以自保?若遇上南华老仙又如何?」 凌天闻言为之语塞。 看着凌天落寞、沮丧、失望的表情,李淳风沉声续道:「薛副将,本官与凌公子另有要事处理,这里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凌天闻言先愣住,旋即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来,而薛仁贵则是闻言错愕,根本来不及反应。 中路大军直捣黄龙,即将杀进铁鹰堡心脏地带,离无双殿不到千步之远了,战果相当丰硕;然而,遭遇到神鹰阻挡的左路大军,亦不遑多让,慢慢地推进到核心边缘,离堡内高手汇集的英雄殿仅约里许左右。 不到一个时辰左右的光景,在赵云、关羽、张飞叁大虎将带队冲锋且分别克制神鹰叁人的情况下,蜀汉军队可说是势如破竹;由於没有高手作梗,唐军可以轻易地迫出躲在通道两旁房舍内的敌人,让他们无法负隅顽抗、或作困兽之斗,结果铁鹰堡战士不是弃械投降,就是东窜西逃,部队得以顺利向前推进。 在蜀汉军士清理房舍、搜捕漏网之鱼的时候,还有意外收获,居然发现了四条秘密通道;由於诸葛亮早已耳闻堡内秘道繁多,於是指派关平逐条逐条地检查,除了察看有否敌人潜藏之外,更要清楚秘道要通往何处。 虽然关羽、张飞两人皆取得对战优势,理当可以轻而易举地宰了对手,唯左右铁鹰抵抗力之顽强,超乎二者的估计;不仅如此,在房舍林立的通道上,双铁鹰更是巧妙地运用地利优势,两道身影忽快忽慢、忽左忽右,兔起鹘落,时而避入房内再穿窗而出、时而跃上屋顶再闪落墙角,或以双脚蹬踢墙壁远遁、或以钢爪划过地上冲刺,将身法发挥得淋漓尽致,也耍得关、张两人团团转。 对手不战而逃,让关羽与张飞两人感到可怒、厌恶及不耐烦;因此,当右铁鹰身影在房舍之间来回穿梭、故计重施的时候,已是非常气恼的张飞终於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兔崽子,俺看你还可以跑多久!」 语音落下时,张飞就二话不说地挥舞着蛇矛,不旋踵即鼓起强烈的气旋扑向右铁鹰;只可惜,对手身法飞快,只留下残影遭矛劲击散,造成部分房舍墙壁倒塌而已,右铁鹰则是安然无恙地避到另一边去了。 同样的情形亦发生在关羽身上,虽然他多次出手攻击,却都被左铁鹰巧妙地闪过,可说是白费力气、徒劳无功;差别的是,他可非好勇斗狠之莽夫,即使心里不爽,也不会像张飞那么冲动,於是先平心静气地思索着应付之道,且冷眼旁观双铁鹰的相关动作,不想再让左铁鹰有机会耍弄自己了。 在心有定计后,关羽沉声喝道:「老叁,与其浪费气力追他们,不如看看两个跳梁小丑,还可以玩出什么花样来。」 犹在气头上的张飞闻言,是停下了追逐的脚步,唯手上的蛇矛可没有停止,还是猛力地挥舞着;转眼间,阵阵强烈的气劲四处乱窜,将周遭五丈内的房舍、树林几乎摧毁殆尽。 明知实力不如人,然右铁鹰还是咽不下关羽轻视他为跳梁小丑的语气,乃理直气壮地回应道:「此言差矣!本人乃是堂堂铁鹰堡总管,不是跳梁小丑。」 语毕,右铁鹰就要冲向前讨回公道,却被左铁鹰高声制止。 眼见右铁鹰就要上钩了,却又急忙停下脚步,让关羽心中暗叫可惜;不过,趁着右铁鹰欲走还留、叁心二意的片刻,张飞可是掌握住难得的攻击机会,立即飞身前冲,展开雷霆万钧的一击。 刹那间,长逾五丈的蟒蛇幻影乍现,并夹带着风雷之声,确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威,令人闻声丧胆、望而生畏。 见到来势汹汹、声威吓人的蛇矛急速接近中,以右铁鹰之能,当然能察觉出危险所在,更想要拔腿就跑;只可惜,他心神稍为恍惚,就错失了逃跑的机会,既然避不了,右铁鹰不得不冒着身亡的可能,勉强地举起钢爪挡格。 此刻,实力最强的神鹰仍与赵云缠斗不休,根本无暇抽身相助,且远在百步之外,即使他有空亦赶不及;至於左铁鹰离右铁鹰约五丈远,也有鞭长莫及的感觉,兼有关羽在一旁虎视眈眈着,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倏地,破空声响起,两道光芒呼啸而过,让乾着急的左铁鹰喜出望外。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矛锋即将击中目标之际,张飞忽然察觉到有两道杀劲急速地接近中;这个时候,只要他再加把劲,让蛇矛向前数尺,就可以击毙右铁鹰了;若是如此,他自己恐怕也难逃被暗算的命运,迫使张飞不得不放弃杀敌的好机会,迅速抽回蛇矛自保。 当气势磅礴的矛击骤然消失的刹那,本是抱着必死念头的右铁鹰,身上压力跟着减除后,犹自高举着钢爪不放;这个时候,幸运躲过一劫的右铁鹰仍旧很难相信眼前的景象,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抖动着,此刻的他已是冷汗如雨般洒下。 几乎同时,关羽也察觉到有暗器凌空而至,於是快步趋前;既然援军来了,左铁鹰的信心也跟着回复,乃大胆地走向右铁鹰。 「当!」「当!」 交击声响亮,震耳欲聋,连远在数十丈外的诸葛亮都听得见;接着,就看到两把不到一尺长的匕首被击飞,分别射入通道两旁的房舍里头。 偷袭者的确高明,能够掌握现场变化,明知救援不及的情况下,居然使出声东击西、围魏救赵之计,顺利解除了右铁鹰的危机。 须臾,叁道身影先后落在右铁鹰附近,刚好挡住关、张二人,彼此相隔十步左右,双方形成对峙之局。 单从叁名不速之客身上的服饰、手上的长弯刃来看,张飞与关羽两人已知对方的身份,赫然是声名如雷贯耳的七彩飞鹰,叁人由左至右依序是红飞鹰、蓝飞鹰、橙飞鹰;虽然双方尚未正式交手,但是张飞刚刚领教过对方的暗算,凭两把匕首的劲道,即知对手的厉害了,让他不得不承认盛名之下无虚士,七彩飞鹰果真是鹰王黑涯的秘密武器;难怪在出发前,赵云会特别强调,绝对不能轻敌。 张飞圆睁环眼地扫视对方,仔细忖度着叁名七彩飞鹰,心中深觉叁人的实力难以测量,显然他们的修为不在右铁鹰之下,甚或更胜一筹;基於此,让他原本脸上的怒容逐渐敛去,露出了雀跃的神色,只是得理不饶人地指责道:「他奶奶的!竟敢出手暗算俺;看来七彩飞鹰只是虚有其表而已,不值一哂!」 紫飞鹰不在现场,当然由蓝飞鹰话事,乃神色倨傲地反唇相激道:「好说!见面不如闻名,看来名震天下的张飞亦不过尔尔!」 橙飞鹰接着揶揄道:「原来老虎外出不在,猴子就想要称老大。」 张飞终究不是滔滔雄辩之策士,也懒得替自己的名气辩护,因而不予理会对方的讽刺,迳自朗声点名道:「蓝飞鹰,红飞鹰,橙飞鹰,还少了四个!」 旋即语气一转,以命令的口吻问道:「你们叁位,谁去叫他们过来呢?」 此话一出,蓝飞鹰他们莫不闻言色变;因为七彩飞鹰的身份特殊、地位尊崇,在铁鹰堡之内,除鹰王黑涯之外,谁也不能指挥他们,就连辈份最高的神鹰、副堡主吴芮亦然,何况是对他们大呼小叫、颐指气使的。 红飞鹰眉毛上扬,不客气地回嘴道:「你算老几!胆敢命令我们,呸!」 橙飞鹰则是语带不屑地道:「就凭你?」 双方只是短暂的交谈而已,虽非针锋相对,却比唇枪舌剑更加犀利;不旋踵,现场就笼罩在怒目相向、剑拔弩张的气氛里。 既然双方的敌对立场不变,关羽根本不想多费唇舌,於是沉声喝道:「与其逞口舌之快,不如手底下见真章。」 蓝飞鹰点头呼应道:「好!快人快语,请!」 语音落下时,叁名七彩飞鹰即摆出单打独斗的架势,似乎胜券在握的样子;至於左、右铁鹰则是后退数步,颇有事不关己、隔岸观火的意思。 对方摆出的阵仗,在张飞的眼里,轻视意味甚浓,几与侮辱无异,让他感到非常地愤慨;因此,他乃猛挥着蛇矛,极其不悦地道:「目中无人的家伙,你们不要浪费俺的时间了,乾脆一起上吧!」 关羽傲然接口道:「没错!关某也不想恃强凌弱。」 听到对手的「要求」,紫飞鹰眼露杀机,以行动作为回应。 倏地,叁道刃芒宛若流星般呼啸而至,速度之快、角度之刁、威力之猛、变化之广,都在张飞意料之外,让他不得不全力以赴;同时间,本该是袖手旁观的两位铁鹰身影闪动,已拦住关羽的去路了。 眨眼之间,对峙局面变成两组人马交战,一组是叁对一,一组是二对一,而非一对一的单打独斗。 ; 第七章 弃暗投明 青光白芒争辉,宝剑钢爪逞强,两者各有千秋、彼此各擅胜场,双方斗得天翻地覆、难分难解,令人看得眼花撩乱、目瞪口呆。 由於两人交战处,火花四溅,气劲乱射,危机潜伏,迫使双方战士自动回避,免得遭遇到无妄之祸;所以,形成一片宽广区域只有两道人影的特殊景象,与山寨里头大部份地方「人山人海」的画面,大异其趣。 纵使双方战士们识相地避开,然因赵云与神鹰两人移动速度太快了,依旧有十来名战士走避不及,而成为无辜的受害者。 像赵云、神鹰这一等级的强者,当实力在伯仲之间时,要分出胜负相当难,除了本身功力、擅长招式、专用武器外,举凡临敌经验、作战心态、专注度、毅力等因素,都可能会对战斗产生影响,而改变战果。 论功力,神鹰已臻登峰造极之境,气脉绵延流长,足以应付激烈、持久、耗力的战斗;至於赵云,他的功力几达天人合一境界,气息收放自如,能够承受狂暴、漫长、费力的缠斗;因此,两人交手至今,仍是旗鼓相当、胜负难分的态势。 论招式,神鹰爪法炉火纯青,出手既快且狠,教人防不胜防;然而赵云亦不遑多让,剑法出神入化,动作迅捷无比,亦能收到出奇不意的效果;由於二者招式变化多端,兼有相互克制的情形,使得战况陷入胶着状态。 论武器,神鹰的钢爪可非凡铁,乃是越国巧匠精链锻造的兵器,质地优、硬度够,或许没有响亮、傲人的名称,却是道道地地的神兵利器,威力可观;反之,赵云的“青剑”非同凡响,乃是与“倚天剑”齐名的传世宝剑,威力自不在话下;基於双方的武器皆非凡品,各有千秋,所以谁也占不到便宜。 论战术,无论是神鹰、或是赵云,同样是作战经验丰富,临场反应合宜,使得以假乱真、虚实莫辨之类的惑敌手法全都失效;结果,二者只能力敌,不能智取,最后仍需以真功夫分出高下。 总之,在两者功力相若、招式相克、武器相当、战术相继失效的状态下,赵云与神鹰唯有使出浑身解数,各自施展出压箱绝活,方有克敌制胜的机会。 爪光剑影伴着「当!当!」交击声响,看似美不胜收、悦耳动听,实则惊心动魄、凶暴险恶,只要有所闪失,就会血溅五步,惨烈牺牲。 可惜的是,如此精彩的生死决斗,现场数千名「观众」中,居然只有一人专心欣赏而已;事实上,不是敌我双方战士不想欣赏,而是战斗正激烈地进行着,随时都会有人阵亡的情景下,根本没空观战,就连实力超强的关羽与张飞两名虎将、身手高明的蓝飞鹰他们亦然,无暇分心他顾。 两人交战数百回合了,出手依旧快速捷伦、动作仍然一气呵成,犹不见丝毫疲态;但见两道身影倏合乍分,或是错身而过、或是相互追逐,一会儿在十丈高空中争雄、一会儿在屋顶上缠斗,又或是落足枝桠上、又或是顺墙滑下,花样百出;只不过,这一连串的变化,既快速且繁杂,若非诸葛亮全神贯注地观战,恐怕都会看走眼,漏失一些精彩画面,何况是匆匆一瞥的战斗者。 鏖战至今,以诸葛亮的眼光,不仅看不出神鹰的破绽,反而惊觉对方有愈战愈勇的迹象;对此,他不禁认为原因是出在叁名七彩飞鹰身上。 以赵云的能耐,诸葛亮可以察觉到的状况,他当然可以警觉得到;差别的是,赵云乃当事人,也清楚神鹰的实力,因而没有感到意外或不妥。 或许非当局者迷,亦非旁观者清,唯神鹰攻势愈来愈快愈猛,一波强过一波,却是不争的事实。 双方剑来爪往,看似拼斗激烈,实则两人还是留有一手;之所以如此,在於二者都采取主动进击的心态,却同在没有必胜把握的状况下,不得不有所保留,以避免突发事变出现时,因气力用尽而反应不及,成为失败的一方。 神鹰不愧为铁鹰堡的精神领袖,在确定蓝飞鹰他们取得对战优势后,他不再投鼠忌器、畏首畏尾了;而且,他更是饮誉江湖、独步武林的超卓人物,做事果断坚决,即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功力提升到最高,随时可以放手一搏。 倏忽间,一对钢爪飞快地互击,几达肉眼莫辨的境地;同时间,火花随着璀璨耀眼的光芒飞旋,就像火树银花般炸开来;只是奇怪,好像是幻术的样子,本该一闪即逝的细小火花居然散而不灭,且愈聚愈多、愈来愈密;不消片刻,就形成一片光幕,逐渐将神鹰整个人笼罩住,让人看不清、猜不透。 眼前的景象极为诡异,以诸葛亮渊博的才智,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直觉上认为赵云可能有麻烦了。 互击声不绝於耳,虽然不会影响赵云的心神,唯光幕流光闪烁不定,纵非耀眼刺目,却是让他看得眼花撩乱、虚实莫辨。 就在赵云略为分神去思索着眼前光幕的片刻,光幕出现了剧烈地变动;蓦地,整个光幕像仙女散花般炸开,难以计数的光点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向赵云…… 山势高低起伏,孤峰卓然挺拔,兼有飞岩、峭壁、流瀑点缀其间,奇景俯拾皆是,美不胜收;可惜的是,凌天与李淳风两人急着赶路,无心欣赏。 天空不时出现黑点,虽然两人不能看得真切,却可肯定是铁鹰堡特有的侦察部队-猎鹰;因此,让他们不敢施展御风术飞行,免得暴露行踪;结果,就在前方不到半里远的门墙,两者足足花了一柱香才能走完。 沿途上,偶而可以看到野兔、麂、麈的踪迹,林间还有成群的猴子嬉戏着,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模样,令人向往。 离门墙仍有百步左右,走在前方的李淳风忽然停下了脚步,紧随在后的凌天只好跟着停下来。 「咻!」…… 正当凌天想要开口问个明白时,两支体型硕大的猛禽突然自头顶呼啸而过,让他吓了一跳;由此可见,李淳风的修为远在凌天之上。 看着猛禽远去,李淳风微笑道:「时值开战之际,铁鹰堡周遭的警戒一定会特别加强;若在下没估错的话,除了原有的明岗暗哨、在上面盘旋的猛禽之外,说不定还有身手不错的好手藏匿在暗处,伺机而动……」 即使凌天的感应力高人一等,能够察觉出方圆十丈内的状况,唯他深知自己经验仍嫌不足,且会有意志不集中的时候,因而不能及早发现潜伏的危机;所以,不待李淳风说完,他就叹息道:「是啊!在铁鹰堡的势力范围内,凡事都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才不会堕进敌人的陷阱里。」 接着,若有所思地续道:「以前看过一册《古文明之谜》,让个人对世界各地遗留的神秘古迹略有概念,举凡像众神之城-陶蒂华康、凌霄山城-提华纳柯、金字塔、吴哥窟、巨石人等……;平心而论,铁鹰堡深藏丛山峻岭之间,能够有如此伟大的规模,真的不简单,似乎更胜前述古迹一筹。」 对於凌天与众不同的「学识」,李淳风早有耳闻,因而耐心地听他述说着;只不过,耐心归耐心,不懂还是不懂。 李淳风摇头苦笑问道:「公子!可是另有深意?」 凌天坦然答道:「是啊!虽然里面有多大、有多少建筑物、有何设施,个人仍不清楚;然而,曾经看过堡内的大道、殿宇楼阁、城墙、雕塑之后,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太不可思议了;因为,就算是以二十一世纪的眼光来看,即使齐集了现代化的建筑设计、施工设备、运输器具、专业技术等,没有数十载的建设,是不可能有如此亮丽的成果;基於此,不禁让个人以为……」 凌天滔滔不绝地述说着,原本他要将心中的疑惑一股脑儿地讲出来,尤其是外星人部份,只是话到口中又吞回去,没有讲完。 讲得详尽完整,李淳风都未必可以理解、明白、消化凌天的话意,何况是讲到重点之处,反而没有下文了,更是让他堕入五里雾中,愈听愈糊涂。 看着凌天欲言又止的神态,李淳风好奇心骤增,乃兴致盎然地问道:「公子可有难言之隐?以为什么呢?」 凌天思索良久,才勉为其难地答道:「实不相瞒,个人以为铁鹰堡的建设,应该有外力帮助,极有可能是来自仙界。」 李淳风本身是修真之士,对仙界的认识不亚於诸葛亮,虽然觉得凌天的认知有误,却不动声色地问道:「何以见得?」 不管是远在宇宙深处、不着边际的外星人,还是虚无飘渺、神秘流传的仙界,对凌天个人来说,都属於玄之又玄的想像领域,於是语带犹豫地答道:「因为…个人认为这…已超出人力范围了,当是道法展现的『神迹』啊!」 所谓眼见为凭,事实胜於雄辩,即使李淳风明知凌天是瞎掰胡扯、随便说说,然他在知道缘由之前,也难以反驳之;於是李淳风苦笑道:「呃!或许吧!」 未几,神情笃定地续道:「前方没有异样了,走吧!」 几个起落,两人来到门墙下,找寻翻墙而入的时机。 取得对战优势后,李靖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神色自若地纵观战局,任由对手吴芮、臧荼两人可以照料伤重的彭越,足见他已胜券在握了。 相对於李靖的「宽宏大量」,张良就显得「器小量狭」了。 由於张良及其兄弟深受铁鹰堡荼毒之苦、颠沛流离,让他有切肤之痛,可说是仇深似海;基於此,当他出其不意地重创玄猎鹰之后,气机立刻锁住恶名昭彰、为虎作伥的赤猎鹰,显有一举翦除后者的决心。 平心而论,虽然赤猎鹰的功力至少逊於张良两级,或许单打独斗他没有任何胜算的可能,却不表示他一定会落得惨败;只不过,当赤猎鹰看到玄猎鹰落败惨状的刹那,他是急忙赶过去察视同伴的伤势,然气势、斗志、战意亦跟着消退。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因此,当赤猎鹰察觉到自己的气机已被锁定时,就心生恐惧,根本「无暇」料理玄猎鹰了,於是迅即展开身法,朝着飞鹰聚集的方向狂奔而去。 看着赤猎鹰窝囊地逃离,张良感到可笑、可悲,更增添他除恶的意志。 转眼间,剑芒骤盛,“龙泉剑”化身成白色飞龙,紧追着赤猎鹰不舍。 剑气所及之处,总会有人伤亡;因此,仍在争战中的亲卫及飞鹰都颇为识相,莫不快速避开,自动让路,以免遭到波及。 飞鹰部队算是铁鹰堡最后一道防线里头,实力最强、素质最平均的精锐,足可应付李靖亲卫的攻势;可惜的是,在双方主将对决陆续分出胜负之后,为数四十几名的飞鹰开始遇到挫折,恶运临身。 首先,一名力拼玄猎鹰的唐将,当对手遭到张良击退后,他即奋不顾身地加入战斗;虽然没有改变战况,却能适时提振亲卫们的士气。 接着,赤猎鹰的「闯入」、及张良的「冲进」,带来接踵而至的灾厄。 由於赤猎鹰为了避开剑吻,达到自身脱离险境的目的,他可是尽展身法以争取时间,就连顺道偷袭亲卫的时间都省下来;不仅如此,他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居然利用飞鹰作为掩护,以阻挠穷追不舍的张良,根本罔顾同伴的安全;结果,只见到一道红影在「人群」之间穿梭,白芒紧追其后的景象。 交击声、哀号声随之响起,至少有五名可怜的飞鹰因走避不及,而成为剑下亡魂;之所以会如此,缘於张良的认知里,飞鹰乃是铁鹰堡的秘密杀手部队,凶恶程度绝对不亚於赤猎鹰;既然赤猎鹰以他们作为人肉盾牌,想要趁乱脱逃,他也乐得将计就计,挡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毫不手软。 这个时候,赤猎鹰已是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了,迫使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举起钢爪挡格来势汹汹的宝剑。 「当当!」声爆响,虽然宝剑气势如虹、招式变化多端,却在赤猎鹰全力防守下,悉数被钢爪拦住,全都成为无效的攻击;由此可看出赤猎鹰的厉害及狡猾,在心知技不如人的情况下,只守不攻,力求不败。 从张良凭空冒出,到赤猎鹰拼死抵抗为止,只不过眨眼之间,就造成铁鹰堡高手五死一重伤的惨状;如此成绩,倒是让前者始料未及。 看到张良优异的表现,李靖的心情更为笃定了,且注意到吴芮与臧荼两人的神色变化,认为自己应该有说服他们投降的可能性,乃语气诚恳地问道:「看来胜负已定,阁下何不放弃呢?」 此时,吴芮可是一心数用,一边要注视着对手的动静、一边要探视着彭越的伤势之外,还要分心去留意场上的变化;因此,当他看到赤猎鹰慌腔走板的表现、落井下石的动作,直接造成数名飞鹰命丧剑下时,已是怒不可遏,心中极为悲痛;所以,吴芮听到李靖的话意,不仅难以接受,更觉得相当刺耳,於是神情不悦地答道:「胜负乃兵家常事,没什么了不起。」 李靖心中默念着:「没错!胜负乃兵家常事,是没什么了不起。」因而让他为之语塞,接不下话。 既然说不动吴芮,李靖只好将目标转移到臧荼身上,相当客气地问道:「在下的建议,臧帅以为然否?」 事实上,臧荼是个野心勃勃的豪杰,他之所以愿意委身铁鹰堡、屈居鹰王黑涯之下,并非认同后者的理念,或是支持铁鹰堡的作为,而是在苦无管道接触各国的情况下,不得不在乱世里先找个暂时栖身之处,再等待适当机会掘起;也就是说,只要有各国显要帮忙牵线,他就有可能另投明主。 得到鹰王黑涯赏识及重用,臧荼得以荣任位居要津的鹰帅,而他更善用职务之便,深入研究天下局势,了解魏、蜀、吴、唐、宋五大势力的情况;所以,他闻言有些心动,沉声反问道:「战斗至此,放弃又如何?」 闻弦歌,知雅意,李靖郑重其事地答道:「只要自愿投降者,本帅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受到凌虐,且会获得适当的照顾;至於阁下,就另当别论……」 不待李靖说完,吴芮就不客气地打断道:「臧帅,不要轻信他的话,免得影响战士们的斗志。」 臧荼闻言未置可否,反而右脚缓缓抬起,似要跨步向前…… 敌我双方战斗依旧激烈,只是场地不同,渐从中央广场移到通道了。 目前仍留在广场的铁鹰堡人员,除了吴芮、臧荼外,就只剩下战斗力整齐的飞鹰部队而已,连赤猎鹰也转进巷弄去了;因此,即使意图未明的臧荼缓步向前时,李靖并没有特别提高戒备,而是好整以暇地等着对方。 十步的距离,对臧荼这等高手来说,转瞬之间即可抵达;然而,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再加上臧荼「举步维艰」,更是容易让人生出错觉,彷佛时间突然静止不动了,又像是原地踏步的样子。 每当臧荼跨出一步,无论步幅是长或短,吴芮的心里就多一分矛盾;毕竟大势已去,时不我予,让他不得不冷静思索着自己的处境。 一步,两步,叁步,四步,走到第五步时,「当!」落地声响起,遂引起众人的目光,只见到臧荼将武器丢弃,表现出弃械投降的动作。 对於臧荼的投降举动,虽然在李靖的预料中,而没有感到意外,唯内心还是难掩兴奋之情;相对於李靖的笃定、踏实,正陷於矛盾、挣扎的吴芮则是感到错愕,心中五味杂陈,脑筋一团混乱。 为了表示欢迎之意,李靖长枪收於身后,神情愉悦地道:「臧帅,在下谨代表全体将士,竭诚欢迎阁下加入。」 语音一落下,吴芮即露出不夷的眼神,盯着臧荼的厚背,意有所指地道:「各人头顶一片天,看来在下只好认哉了!」 说完,低头仔细察看着彭越的伤势,似乎场上的战斗与他无关了。 虽然臧荼没有回应,却不表示他没有听进去,乃拱手致意道:「承蒙元帅阁下看得起,让臧某有机会大展身手。」 接着神情犹豫,语气顿了顿,欲言又止地续道:「只不过……」 李靖察言观色,闻言即认定臧荼不是要坐地起价,就是要开出附带条件,因而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纵使如此,他仍泰然自若地道:「臧帅可有难言之隐,但说无妨,在下自当尽力协调。」 得到李靖的承诺,臧荼先回头看着吴芮,才语气坚定地道:「不管最后战果变得如何?臧某只希望元帅阁下不要为难他们!」 此话一出,不仅出乎李靖意料之外,更让吴芮为之傻眼,使得本是低着头看视彭越的吴芮,不禁抬头望着臧荼。 即使吴芮他们奋战到底,坚不投降,最后沦为战俘,以李靖的个性,也会善待之;因此,他欣然应允道:「臧帅请放心!在下会以贵宾相待。」 解决了汉初叁杰后,李靖神情愉悦地朝着无双殿前进。 当中路大军推进到无双殿外围的时候,正是左路大军战斗最精彩的一刻。 此时,无论是张飞和叁名七彩飞鹰一对叁的打斗、或是关羽和双铁鹰一对二的争战、还是赵云和神鹰一对一的单挑,都是高潮迭起、惊心动魄,让人看得眼花撩乱,分不出谁会zhan有优势。 以张飞的霸气,除了吕布及同伴之外,在曹魏及东吴两大阵营里头,还没有人够格被他视为对手;然而,当叁把弯刃不分先后地接近时,他即刻醒悟到危险跟着来了,当然不敢存有轻敌之心、或狎玩之情。 人贵自知之明,虽然张飞看似鲁莽冲动、粗枝大叶,其实他行事相当稳健,一点也不含糊;因此,当张飞已认定对手足堪匹敌的同时,本是纹风不动的蛇矛开始缓缓地摇晃着,似慢实快,旋即生出强大的气旋。 「当!」「当!」「当!」 蛇矛快速地挥动,强劲的气劲猛地暴发出来,迅即形成一片无形的气墙,让叁把弯刃略为受阻,速度稍为减缓;不旋踵,矛锋连续击中刃尖,清亮刺耳的交击声响起,将战斗带到最高潮。 虽然双方「接触」的时间极短,仅是刹那间而已,唯张飞及叁名七彩飞鹰皆感受到对方气劲的猛烈,莫不露出惊讶的神色。 惊讶归惊讶,四人的动作可没有慢下来;这个时候,只见到刃光矛影交辉,气劲声、交击声夹杂,双方斗得难分难解。 另一边,关羽在双铁鹰联手夹击下,竟然出现捉襟见肘的现象,让他感到既惊讶且忿怒;因为,在单打独斗的时候,左铁鹰能够撑过五十回合已属不易,遑论要胜过他;然而,两人四钢爪合起来的攻击威力,却远远超过关羽的想像,不仅让他错估了劲道,还差点就挂了彩。 其实,左、右铁鹰的功力相若,不仅师出同门,所学招式具有互补效果,且两人默契极佳,可以配合得天衣无缝,更能够发挥出相辅相成的功效;严格来说,二者联手攻击的威力,犹在鹰王黑涯或神鹰之上。 在惊讶、忿怒之馀,青龙偃月刀依旧猛力挥舞着,没有任何减慢的迹象,显现出关羽沉着应战、冷静以对的危机处理能力。 关羽极为自负,少有武将是他看得上眼的,纵使在时空错乱的时代里,亦只有李靖、岳飞寥寥数人是他勉强可以认同的;基於这种骄傲、自大的心态,让他心里很难接受落居下风的事实,因而感到特别生气。 在任何时间里,老虎本就是人见人怕、走兽回避的森林霸主,何况是它盛怒、抓狂的时候;只不过,此刻关羽的心态,却是与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受无异,正印证了老虎不发威,反而让对手当成病猫看待的窘境。 孰可忍孰不可忍,关羽当然咽不下这一口怨气,然在盛怒下的他,纵非怒发冲冠、亦无怒目相向、更没有口出恶言;虽然如此,就在青芒转盛的刹那间,包括远在十丈外指挥、观战的诸葛亮都可以感受到凌厉无俦的杀气逼近,而身处暴风圈里头的双铁鹰,他们的感受绝对更为震撼。 的确,才刚取得对战优势、尝到一点甜头、回复自信心的双铁鹰,正要展开第二波攻势、一举击退对手之前,惊然察觉到充沛无匹的杀气急速涌现,直如当头棒喝,让两人心头为之一震,锐气为之一挫。 转瞬间,攻守易位,变成关羽主动进攻,双铁鹰被动防守。 即使关羽处在盛怒状态中,仍会理智地研判形势,找出破解之法;所以,只见到他箭步向前,形似青龙的刀影朝着左铁鹰狂卷而去,气势之猛、速度之快、威力之大,让另一边的右铁鹰看得瞠目结舌、心惊胆跳。 际此「旁观者」都感受到恐怖、惊悸的时刻,「当事人」的感受更不在话下,只能以魂飞魄散、目瞪口呆,略为形容一二。 目前,除了右铁鹰之外,无论是神鹰、还是蓝飞鹰他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就算是他们现在有空,也因为相距在数十步之外,仍感鞭长莫及。 面对着排山倒海、雷霆万钧的刀势,左铁鹰除了抵挡之外,还是抵挡,别无他法了;於是他双手不得不边猛力地挥舞着钢爪挡格,双脚边快速地后退,以卸除部份的刀劲;可惜的是,在心慌意乱的情况下,他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功力,挡得险象环生,令人看得怵目惊心。 「当!」…… 未几,宏亮的交击声响起,声声震耳欲聋、响响惊天撼地,足见双方打斗有多么激烈;没多久,就见到一道白影直冲上天,仔细一看,赫然是左铁鹰的钢爪,显见他承受不住猛烈无俦的刀劲,手中武器竟然遭击飞了。 就在左铁鹰命在旦夕的时候,一道白影朝着关羽急飞而来,迫使他需要抽刀去拦截,避免遭来者暗算;由此看来,右铁鹰在情急之下,不得不学着七彩飞鹰的手法,重施故计、如法炮制地使劲射出钢爪,以解同伴之危。 虽然右铁鹰的偷袭伤不了对手,却能帮左铁鹰争取些取时间回复气力,至少可以先保住了性命,再图谋反攻。 关羽在领教过双铁鹰联手的威力后,就定下各个击破的策略,当然不会让两者有再度「携手合作」的机会;因此,他一击落偷袭的钢爪,就迈开步伐,继续追击已是强弩之末的左铁鹰。 或许是左铁鹰命不该绝,或许是铁鹰堡方面早已事先安排好,就差一尺左右的距离而已;突然间,两条雪白的匹练自左侧屋顶射出来,不仅紧紧地缠住青龙偃月刀,更让关羽的攻势为之停滞,而没有获得预期的效果。 事实上,以关羽强横的功力,又岂是区区两条丝绢或布匹可以阻止的,而是他讶异出手搅局者居然是位姑娘家。 倏地,一阵香气随风飘来,关羽果然没有料错,来者是一位身材凹凸有致、动作婀娜多姿、容貌姣好亮丽的美女。 来者莲步轻移,似慢实快,弹指之间,已来到关羽面前五步处,展现出超凡傲人的身法;几乎同时,右铁鹰先拾回自己的钢爪,且摆出攻击的姿态。 身后有右铁鹰虎视眈眈着,前方有位看似弱不禁风、娇艳动人的佳丽,实则是一名功力莫测高深、难以忖度的陌生女子挡着,使得关羽想要击杀左铁鹰的难度大增,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处境。 当张飞、关羽两大虎将相继陷入苦战的时候,赵云这一边的战况亦不乐观。 光箭如蝗,多不胜数,神鹰此招确实厉害无比,教人真假莫辨、虚实难分,不禁让诸葛亮为赵云捏一把冷汗。 骤然面对着神鹰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以赵云出神入化的身手,也不敢奢言完全挡下或瓦解之;所幸,赵云可非浪得虚名之徒,而是具有真才实学、经验丰富的名将,他在看出对手此招威力非同凡响时,就聚精会神、蓄势以待了,因而没有被对手的攻势所迷惑,仍可及时作出因应。 瞬间,青芒暴涨,醒目耀眼、璀璨亮丽,虽然不能悉数拦下蜂拥而来的光箭,却能保护赵云不会受到伤害;只不过,在光芒消散的同时,神鹰更强更猛更大的攻势已接踵而至,让他应接不暇,颇有捉襟见肘的现象。 像赵云、神鹰这等级的绝世高手,谁掌握主动攻击的优势,谁的胜算就会多一分;因此,赵云不待对手排山倒海的攻势迎面而来,就主动向前了…… 倏地,“青剑”化作一道剑影,带起阵阵剑浪,颇有淹没对手的气势。 本是自以为稳操胜券的神鹰,看到对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臻於炉火纯青的境界,且招式完美无瑕、无懈可击之后,信心不禁为之动摇。 「来得好!」神鹰大吼一声,不仅是要回复信心、自我鼓舞而已,更是要展现出他身为铁鹰堡首席高手的价值。 放眼望去,两道身影交错,倏合乍分,双方战斗速度愈来愈快,只能见到二者高速移动下的残像而已,实难看清楚双方的攻防,更难认定谁能胜出。 「当当!」声响,不绝於耳,火花、气劲四处乱窜,只要二者经过之处,必有战士闪避不及而遭殃,更造成房舍、花草的严重破坏。 由於双方实力相当,无论谁攻谁守,仍处於见招拆招的境地,纵然经过了数百回合的过招,依旧打得难分难解,战况胶着;然而,眼前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的局面,对交战双方来说,意义可就全然不同了。 对赵云来说,只要能牵制住神鹰,则张飞及关羽在「无人」阻扰下,应可顺利清除挡路的碍,部队当能长驱直入;因此,诸葛亮才有闲情逸致、优游自在地欣赏高水准战斗的心情,毋须费神去调兵遣将。 然而,对神鹰来说,战事拖得愈久,处境愈为险峻,其内心可是相当焦急且忧虑;毕竟铁鹰堡不只要面对蜀军的攻势而已,还要应付实力更强大的唐军;也就是说,他身系着铁鹰堡救亡图存的重责大任,若不能逼退来犯的蜀军,他及手下就不能脱身回去支援鹰王黑涯,则铁鹰堡终将难逃覆灭的命运。 虽然神鹰心理非常着急,唯他脸色神情却是平静无波,让人无法一眼就看出他的情绪变化,方有继续拼战的实力;只可惜,神鹰或许可以瞒过忙碌不堪的赵云,却难以瞒过心思缜密、独具慧眼的诸葛亮。 觑准神鹰无暇他顾的时刻,诸葛亮慢条斯理地道:「喜怒不形於色,心急依旧从容,阁下的修养已达完美境界,让孔明自愧不如!」 话何须多,亦不必明言,只要达到目的即可;的确,听在神鹰耳里,可说是字字刺耳、句句挖苦,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反观赵云在得到诸葛亮的提示后,他的作战心态马上跟着调整;刹那间,本该是攻守节奏分明的招式,倏地转变成防守为主、攻击为辅的剑法;所以,不管钢爪挥击的速度有多快、角度有多刁钻、威力有多强大、次数有多密集,就是攻不破铜墙铁壁般的无形剑墙,让神鹰愈攻愈心急。 ; 第八章 惊鸿一瞥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李淳风终於掌握住警卫布防的虚实。 cmfu发布其实,在心无旁骛的时候,凌天的感应力极佳,至少在方圆百步之内的动静,都可以「侦测」得到;换句话说,他对墙门内的「了解」,并不会少於李淳风,当然能够配合后者的行动了。 cmfu发布李淳风身影一晃,凌天马上跟着动;由於两人动作快若闪电,且时间算得极为精确,使得警戒的铁鹰堡战士,无论是明岗、还是暗哨,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cmfu发布两人矮着身,沿着墙壁或房屋角落前进,速度忽快忽慢、方向时左时右,看似受到地形地物的限制,实则是要避开警卫的耳目,免得节外生枝。 cmfu发布第二次进入神秘的铁鹰堡,凌天双眼可没有闲着,不住地东张西望,看看能否找到自己眼熟的建筑物;可惜的是,他经过的地方,不要说看到宏伟壮观的殿宇,就连一栋像样的楼宇也看不到,尽是一些单调、相似、毫不起眼的房舍,让他感到很陌生,与初来乍到的李淳风感受差不多。 cmfu发布本来凌天以为自己是旧地重游,应该可以以识途老马的资格当李淳风的向导,好好吹嘘一番;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与凌天脑海里想像的截然不同,还好他没有事先夸下海口,而免於出糗。 cmfu发布至少走了数十丈远,经过了数十间屋舍,躲过了数次巡逻队,李淳风总有绕圈子的感觉,彷佛走进迷宫的样子,迷失了方向;因此,他神情疑惑地问道:「凌公子,可曾到过这里?」 cmfu发布凌天耸着肩膀,摇着头答道:「没有!这里既看不到高楼,也见不着殿宇,连通道也不像,只看到一间间像贫穷住家的房屋而已。」 cmfu发布接着,若有所思地续道:「记得…我们好像顺着…一条可容六匹战马并驰的大道前进,道旁的殿堂楼宇既宏伟且庄严,而且有形形色色、栩栩如生的猛禽雕塑,让人一眼即可清楚身在何处,过目不忘。」 cmfu发布出发前,李淳风是少数几位看过虬髯客手绘地图的决策者之一,理当「了解」铁鹰堡里头的相关位置;只不过,他在抵达铁鹰堡时,为了躲避猛禽的侦察、避开敌人的明岗暗哨,已是昏头转向、难辨方位了;接着,进入堡内之后,沿着曲折的通道左弯右转,更让李淳风分不清楚东西南北。 cmfu发布听完凌天的心得,李淳风精神为之一振,欣喜道:「凌公子,谢谢!」 cmfu发布凌天闻言,颇为错愕,甚至於感到莫名其妙。 cmfu发布当心中确认前进方向后,李淳风神情愉快地边走边道:「整座铁鹰堡藏在丛生峻岭之间,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周长应有百里之数;其中,最宽的区域就在无双殿附近,两端的距离超过叁里,而最短的地方只有车马行走的通道而已,一边是山壁,一边是崖谷,没有任何建物,宽仅丈许左右。」 cmfu发布这个时候,高达十丈的殿宇飞檐已出现在两者的视线里头了。 cmfu发布李淳风很满意自己的推断,口沫横飞地续道:「若是地图标示正确的话,整座铁鹰堡应该没有所谓的中心点,因为南北长达二十里、东西宽约十五里的铁鹰堡,中心点位置将会落在无双殿西南方两里处的谷底;由於受制於堡内曲折的地形,位於东南侧的主寨门距离无双殿将近十五里远,至於左右两侧的偏门,离心脏区域均超过十里以上,就可以想像……」 cmfu发布蓦地,阵阵足音传来,不仅打断了李淳风的话,更引起两人的注意。 cmfu发布循声而行,两人潜行到足音附近的房舍旁。 cmfu发布凌天小心翼翼地探头窥伺,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看得瞠目结舌,於是赶紧挥手示意李淳风过来看看。 cmfu发布从凌天的动作反应,李淳风觉得相当不寻常,乃探头去看;结果放眼望去,至少有千名以上的战士列队在一排长墙之前,军容壮盛,让他颇为意外。 cmfu发布足音依旧响起,唯眼前的战士仍是列队站着,并没有移动或踏步的情形;由於状况相当诡异,两人乃将注意力集中到长墙的两端及周遭建物。 cmfu发布两人四眼仔细地巡视,终於在一间看起来普通、类似储藏室的屋舍,发现似有两队战士移动的现象;因为战士们动作整齐划一,且远在十丈之外,只要稍为分神或不专心,就有可能看走眼而没有发现到。 cmfu发布屋舍看起来不大,能够容纳数十名战士已显得拥挤了,又如何能够让逾千名的战士走进去呢?突然间,凌天想起堡内应该藏有无数秘道,莫非这些战士是要从秘道偷偷离开?还是另有任务呢? cmfu发布倏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凌天的视线范围,赫然是秦将司马欣,於是低声道:「那位手持叁尖矛的将领是司马欣。」 cmfu发布一听到「司马欣」叁个字,李淳风的表情可就复杂多了,几乎揉合着惊讶、不解、怀疑及欣喜;思索片晌后,语带兴奋地道:「原来这些战士就是无敌於六国的秦军,难怪会散发出与众不同的强悍气势啊!『』是种相当罕见的武器,想不到司马欣懂得使用,看来他的实力应该不差。」 cmfu发布凌天不假思索地回应道:「岂止不差!他的功力相当高,或许仍逊於常山赵子龙一筹,约与副帅在伯仲之间喔!」 cmfu发布既然提到了秦将司马欣,凌天乾脆将之前「偶遇」秦军的情形略述一二,以增强李淳风对秦军战力的认识。 cmfu发布听完凌天的故事后,李淳风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少去惹剽悍、凶猛、残暴的秦军,免得自讨苦吃;因此,他看着秦兵陆续走进屋舍,不禁叹息道:「唉!看来李帅的战略正确,避开了战力最强的秦军。」 cmfu发布凌天点头附和道:「是啊!就让秦军悄悄地离去吧!」 cmfu发布两人再看了秦军一眼,即朝着无双殿方向潜去。 cmfu发布夕阳馀晖下,大地是多了一层金黄光芒的彩,却掩盖不了铁鹰堡里头被鲜血染红的地方。 cmfu发布此时此刻,蜀汉叁虎将除了关羽之外,张飞与赵云两人仍在激战中。 cmfu发布关羽昂藏九尺之躯,极为骄傲自负,连文丑、颜良之流的武将都瞧不起了,又怎会在乎眼前这位娇小玲珑的美人儿;纵使神秘女子展现出不凡的身手,实力应该不在左铁鹰之下,唯从不与女流之辈交手的他,还是看不上眼。 cmfu发布当关羽与神秘女子彼此打量对方的时候,逃过一劫的左铁鹰慢慢回复气力,神情狼狈地道:「幸好副宫主及时赶来,解了本座之危。」 cmfu发布关羽闻言,已猜出眼前神秘女子的身份,就是寻梦宫的凰副宫主。 cmfu发布凰副宫主柔声道:「左总管客气哩!这是奴家份内之事。」 cmfu发布旋即话锋一转,语带娇羞地质问道:「来者是客,何以要兵戎相见吗?」 cmfu发布乍听之下,关羽会认为凰副宫主是在怪责左铁鹰待客不周,而非埋怨己方的军事行动,着实让他弄不清楚对方的用意? cmfu发布关羽礼尚往来地沉声道:「兵凶战危,凰姑娘聪明的话,应该马上离开。」 cmfu发布凰副宫主凤目杀机一闪而逝,玉容却是眉目含春,姿态千娇百媚,以能惑人心神的语调回应道:「将军言重哩!既来之,则安之,与其大家打打杀杀,彼此拼个你死我活,不如放下成见,将仇恨、利害摆一旁,到奴家小屋坐坐……」 cmfu发布以关羽的铁石心肠,也禁不起对方的言语挑逗,因而未等凰副宫主讲完,就神情肃穆地打断道:「凰姑娘可是来错地方、记错时间了,这里是战场,不是风花雪月的场所,请姑娘自重自爱。」 cmfu发布平心而论,凰副宫主容貌姣美、气质出众、谈吐优雅,确是美得不可方物,再加上她刻意搔首弄姿、媚眼乱抛,是很容易引人遐思,而乱了心神。 cmfu发布凰副宫主自出道以来,纵然没有故意去招蜂引蝶,身旁仍不乏护花使者,慕名而来的好色之徒更如过江之鲫,难以尽数;只是眼前的将领竟然不为她美色所惑,倒是让凰副宫主感到意外,不禁对关羽另眼相看。 cmfu发布虽然她内心极为不悦,恨不得将关羽生吞活吃、拆皮煎骨,唯玉容却是流露出崇拜的神色,口是心非地道:「英雄之言差矣!管他是战场还是温柔乡,只要是美好的事物都值得去争取,何况是娇滴滴的美人儿哩!」 cmfu发布凰副宫主左一句将军、右一句英雄,一般人都会听得乐淘淘,心醉神迷,甚至於甘为裙下之臣;可惜的是,她的对象却是一位「不解风情」的战将,浪费了她不少唇舌,牺牲了一些色相,对方仍是不为所动。 cmfu发布在蓄意地自我抑制下,关羽已开始感到不耐烦了,因而语气不善地道:「姑娘毋须多言,免得自讨没趣!」 cmfu发布其实,凰副宫主对关羽的实力早有耳闻,她之所以会婉言相商,不厌其烦地调解,乃是缓兵之计而已,以等待宫主的凤驾;因此,不管对手是严词相拒、还是恶言相向,她都可以不在乎;而且,在搔首弄姿的同时,她仍不忘纵目四顾,留意叁名七彩飞鹰的战况,及敌人的相关动静。 cmfu发布基於此,凰副宫主对於关羽的恶言恶语,不但充耳不闻,仍可厚着脸皮地娇嗔道:「将军好坏唷!怎能欺侮奴家呢?」 cmfu发布不知情者闻言,很有可能会误以为两人的关系,不是敌对状态的两边,而是正在闹扭、嘻笑怒骂的欢喜冤家;这个时候,坚持好汉不跟女斗的关羽颇为烦恼,於是决定不理会凰副宫主的纠缠,因而不再回应对方了。 cmfu发布只要可以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凰副宫主也懒得虚与委蛇了;就这样,两个人四目相对,却没有说话地站着,形成一幅奇特的画面。 cmfu发布须臾,诸葛亮在数名亲卫的保护下,潇洒自在地现身於关羽身后十丈处,与右铁鹰约相距八丈左右。 cmfu发布一边是杀声震天、战况激烈,一边却是烟消云散、相互对峙,呈现出极端对比的景象;不过,看在诸葛亮的眼里,已了然於胸,肯定与神秘女子有关;毕竟他太熟悉关羽的脾气了,即使没有听到双方的对话,也能推论出缘由来。 cmfu发布诸葛亮轻摇羽扇,边缓步向前边道:「过了这里,离殿宇楼阁聚集的中枢地带不到里许远了,大家不该有所耽搁啊!」 cmfu发布声音不大,然而关羽、凰副宫主、左铁鹰诸人则是听得清清楚楚,就连远在百步之外、交战正酣的叁名七彩飞鹰也能够听见;由於蓝飞鹰他们未曾估量到诸葛亮的实力,因而闻言皆感到特别震惊。 cmfu发布不仅如此,语音落下的时候,凰副宫主、左铁鹰与右铁鹰叁人同时察觉到杀气凌身,就像对手的大刀已架在脖子上的感觉,不寒而栗。 cmfu发布相对於凰副宫主他们的紧张,诸葛亮则是露出满意的神色。 cmfu发布「当当!」…… cmfu发布际此紧张时刻,肃杀气氛令人感到窒息之际,突然传来如雷的交击声响,引起众人的关切;其中,除了诸葛亮不受影响之外,凰副宫主、左铁鹰则是神色骤变,就连镇定如常的关羽亦觉得奇怪。 cmfu发布; 第九章 最后对决 爪芒剑影、青白亮光辉映下,众人只见到两道身影倏合乍分,时而跃起、时而落下,忽焉在左、忽焉在右,移动速度之快,教人看得眼花撩乱。 由於赵云与神鹰两人是朝着无双殿方向移动,且沿途上尽是留下着刚烈威猛的无形气劲,使得挡在路上的关羽、凰副宫主他们不得不暂时休战,避到一旁;甚至於正交战不休的张飞四人也受到影响,只好各自后退数步。 或许单单一道无形气劲,不足以伤害场上任何一个顶尖高手,顶多迟滞他们的动作而已;不过,当数以千计的气劲蜂拥而来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杀伤力极为刚猛,不容小觑,就连关羽都要回避之,遑论实力更逊的凰副宫主他们。 之前,神鹰主攻,期能击退来犯的蜀军,回去支援堡主;反之,赵云以守为主、已攻为辅,尽力羁绊住对手即可。 现在,换成赵云主攻,无穷无俦的巨大剑气夹带着风雷之声,以排山倒海、雷霆霹雳之势,狂卷而出;相对的,神鹰却是边挡边退,一对钢爪来回地挥舞,守着固若金汤,将无形剑气全部卸往四周。 之所以会有攻守易位的改变,在於神鹰久攻未果的情况下,乃决定放弃原来的坚持,免得在多面应战的情况下,徒让联军有各个击破的机会;可惜的是,他的对手可是闻名天下的常山赵子龙,焉能让他轻易脱身。 事实上,自开战以来,铁鹰堡可说是处於挨打的局面,想要挽回逆势,困难度非常之高,这一点神鹰当然心知肚明;然而,他自始至终都相信铁鹰堡可以屹立不倒,认为只要挡下蜀汉部队,就有机会逼退正面进攻的唐军。 神鹰的想法没有问题,颇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魄,也是较积极的处理态度;只不过,放眼当今天下,不管是谁,只要是和赵云正面对垒者,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就连神鹰亦不例外。 赵云剑法炉火纯青,招式变化多端、刚柔并济,可以在不同状况下,发挥出不同的威能;因此,当他主动进击、剑势完全展开之后,马上生出强大的威能,势如破竹,锐不可挡,令人望而生畏;纵使如此,经验老练的神鹰不愧是铁鹰堡首席高手,犹可拦下接踵而来的剑击,暂时立於不败之地。 此刻,凰副宫主可是一心二用,边留意着关羽的动静,边欣赏着神乎其技的剑法;因为她是铁鹰堡众高手中,唯一未见识过赵云剑法者。 只见到青芒耀动,配合着赵云快速的身法,直如流星般一闪而逝,让人看得目不暇给、眼花撩乱;当然,凰副宫主是看得眼界大开、叹为观止,同时她心中除了赞叹之外,更多的心思是替神鹰忧虑,直觉以为战况不甚乐观。 由於神鹰不是落居下风之后,才被迫采取守势,而是为了争取时间回去,主动改采较为保守的边战边退战术;因此,他是挡得很辛苦,接近疲於奔命的情况,却能够达到后撤的目的。 乍看之下,赵云zhan有主动进击的优势,只要对手出现破绽、或是反应略慢,就有可能挂彩;问题是,无论他使尽浑身解数,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就是突破不了钢爪的封锁,不仅徒劳无功,更是耗损功力,可说是得不偿失。 自出现在众高手眼前,到经过关羽身旁为止,至少超过半里以上的距离,赵云与神鹰两人的身影几与阵风无异,仅是眨眼光景而已,就呼啸而过了。 「嘟嘟!」…… 蓦地,急促的声响传来,令凰副宫主、蓝飞鹰诸人闻声色变,甚至於身体不自在地抖动着,显见事态非常紧急。 「退!」几乎同时,传来神鹰沉重的口令。 凰副宫主、蓝飞鹰诸人一听到神鹰的命令,马上会合在一起,在相互掩护下,快速地离去。 至此,左路大军已完成既定任务,朝着最后胜利迈进。 当「嘟嘟!」紧急号声响起时,凌天与李淳风两人正好抵达无双殿附近的寻梦宫了,这里离目的地不到百步远;由於接近敌营中枢位置之故,还是让他们闻声吓了一跳,於是急忙地退到墙壁内侧躲避。 面对着似曾相识的长墙,当夜惊险万分、紧张刺激的情景一一浮现在脑海里,让凌天的心情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寻梦宫,对凌天来说,有多层意义,且感慨良深;因为他来到「古代」之后,就是隶属於寻梦宫的两位美女与他有过肌肤之亲,其中儿更是在危急时刻伸出援手,让他及同伴能够有惊无险地逃离铁鹰堡;只可惜,自苦红颜多薄命,儿还是难逃鹰王黑涯追杀,香消玉殒。 想着想着,凌天脸上不禁流露出感伤的神色。 凌天的神情变化,李淳风可是完全看在眼里,乃轻声地安慰道:「可是在想着儿姑娘?」 凌天点头叹道:「唉!景物依旧,人事已非。」 李淳风有感而发地呼应道:「来到此,看到熟悉的事物,免不了会触景生情,这是正常的现象啊!」 接着语气一转,慨然续道:「若是儿姑娘地下有知,肯定会被公子的深情所感动;不仅如此,当铁鹰堡覆灭后,她就能无怨无悔地长眠九泉了。」 得到同伴的支持及激励,凌天心情好多了,於是紧握着拳头道:「没错!只有扫平铁鹰堡、击垮鹰王黑涯、活捉凤宫主,就能替儿出一口怨气。」 语毕,即昂然阔步前进。 看着凌天的身影逐渐远去,李淳风只好快歩追上去。 无双殿前,两军隔着广场对峙,肃杀气氛令人感到窒息。 一边是蓄势以待的铁鹰堡战士,人数大约在两千人上下,个个神情严肃、体态剽悍,戈戟重重、刀剑森严地站在无双殿阶梯上下、回廊四周、长墙前面,展现出视死如归的气象;由此观之,这些威猛强悍的战士,应该是鹰王黑涯的亲卫,也是铁鹰堡最后一支劲旅了。 一边是来者不善的唐军将士,兵员至少在五千人以上,列队整齐地面向着无双殿;军士们个个士气高昂、气势如虹,将领则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似乎胜利的果实就在眼前,俯拾可得了。 仔细一瞧,阶梯顶端、宫殿正中还有人影闪动,其中一位,就是鼎鼎大名的鹰王黑涯;只见他负手於后,神态从容,确有气吞河岳、睥睨苍生的气慨。 在亲兵的护卫下,李靖与张良两人站在队伍最前方,用神打量着对方的阵势,同时发现在回廊后面、殿宇飞檐、阶梯两侧皆藏有弩箭手;换句话说,只要双方再度交锋,唐军将士就要面对着劲箭的威胁。 既然了解眼前的态势了,李靖乃朗声道:「黑堡主,战事已近尾声,阁下不该再牺牲无辜战士的生命了!」 鹰王黑涯纵情大笑道:「哈!哈!哈!元帅之言差矣!真正的战争才要开始,而非已近尾声了。」 接着话锋一转,豪气干云地续道:「经过一天的战斗,李元帅及贵属应该是很辛苦且疲累了,看似精神饱满、战意强大的样子,其实是外强中乾;讲难听一点,就是强弩之末了,根本不堪一击啊!」 听完鹰王黑涯昧於事实的开场白,张良感到可笑及悲哀,因而不待李靖回应,即摇头叹道:「想不到黑堡主是个睁眼说瞎话的领导人,难怪铁鹰堡会落得一败涂地啊!实在令人惋惜呀!」 相对於张良的语带嘲讽,李靖却是语气平和地道:「阁下说得没错!我军是经过六个时辰之久的战斗,将士们是有些疲倦了;不过,是否外强中乾、或是接近强弩之末,恐非阁下的片面之词就可认定……」 「踏!」…… 正当李靖侃侃而谈时,急促的奔跑声传来,打断了他的谈话。 众人循声望去,首先映入眼帘者是神鹰,其次是凰副宫主,接着依序是左右铁鹰及叁名七彩飞鹰;由於现身的七个人全都身法快捷,气势不凡,显见他们是铁鹰堡的顶尖高手;所以,就算张良只看过神鹰一人,不清楚另外六位的身分,还是觉得来者不易应付,对战局可能会有所影响。 李靖也有相同感受,乃轻声问道:「其他人是谁?」 就在张良要回答之前,赵云、关羽、张飞叁人陆续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当然让李靖与张良两人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去。 未几,诸葛亮的身影出现,表示左路大军已取得控制权,亦即鹰王黑涯除了动向不明的秦军外,再无可用之兵了。 几乎同时,凌天与李淳风两人也悄悄地来到李靖身后。 刻下,联军已占据整个广场了。 在联军方面,除了秦琼率领的右路大军及还在搜索堡内密道的部队之外,可说是全员到齐,将士人数至少在万名以上;而在铁鹰堡部份,则是少了强横剽悍的秦军,且有数千名战士在战斗中伤亡,纵使集合了所有战士,连两千之数都凑不足;换句话说,在人数上,联军zhan有绝对优势。 然而,铁鹰堡果真是卧虎藏龙、高手云集的场所;放眼望去,站在阶梯最上面的重要人物,除了鹰王黑涯与神鹰两位主要领袖外,还有站在前者旁边的凤宫主、凰副宫主两位顶尖高手,及他们身后一字排开的七彩飞鹰;另外,左右铁鹰、赤猎鹰及残存的二十名飞鹰则是站在第二层回廊,待命准备。 相对於铁鹰堡的「人才济济」,联军方面就显得「势单力薄」了;毕竟在少了率领右路大军的秦琼及留守营区的长孙顺德两名战将后,属於顶级高手者,就仅剩李靖、赵云、张飞、关羽、张良五人而已;至於次一级的高手像廖化、邓芝、关平、薛仁贵、刘人轨、周仓、冷剑等,皆因为另有任务而不在场,只剩下凌天一人有机会参与;除此之外,就剩下实力不详的诸葛亮与李淳风两人了。 只不过,在凌天刻板的印象里,鹰王黑涯、神鹰、紫老大叁人都是实力超强的绝世高手,就连六名七彩飞鹰亦是恐怖、难以应付的厉害角色;因此,他不禁想起了太史慈与甘宁两名东吴悍将,少了他们助阵,等於便宜了敌人。 当神鹰他们陆续纵身越过高墙、回到各自岗位的时候,诸葛亮他们则是无视於铁鹰堡战士的威胁,居然安歩当车地走向李靖。 这样的行为,看在鹰王黑涯的眼里,根本与挑衅无异,因而神情不悦、语气冷冷地道:「哦!本座还以为是谁呢?胆敢如此嚣张狂傲,目中无人啊!原来是鼎鼎大名的诸葛大军师,本座有失远迎。」 既然对方语气不善,诸葛亮只好礼尚往来,乃边走向李靖边回应道:「见面不如闻名,莫非阁下是黑堡主?孔明可是感到相当失望啊!」 此话一出,听在敌我双方耳里,感受全然不同。 虽然铁鹰堡众高手闻言不悦,却不敢宣之於口,只能闷在心里;因为他们畏惧鹰王黑涯的权威,更敬重堡主的才干。 相对於敌人的敢怒不敢言,联军方面则是口不择言,肆无忌惮地谈笑着。 最显着者莫过於率性直言的张飞,只听他朗声笑道:「哈!哈!哈!他就是鹰王黑涯呀!俺实在感到非常失望。」 关羽一对虎目快速地扫视过最上面的十一位高手,面无表情地道:「在关某的眼中,黑堡主仅是虚有其表,不值一哂!看来只有神鹰算是名幅其实了!」 听了张飞、关羽的评语后,凌天心里对鹰王黑涯的惧意跟着大幅下降,乃语带诙谐地道:「是啊!看来世人都高估了鹰王黑涯的能耐。」 或许鹰王黑涯是个骄傲自大的黑帮老大,甚至於自认为天下无敌,却不是目空一切之辈;因此,当时空已变,不再是单纯的秦朝时,他就特别留意各大势力的状况,尤其是盛名远播的英雄人物,以免犯了轻敌的毛病;且在与赵云交手之后,更体认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想法,乃稍微改变眼高於顶的心态。 基於这样的心态,鹰王黑涯在听到与赵云齐名的张飞、关羽两人冷言冷语时,纵使心里相当不悦,犹可以忍耐着性子;但是,当实力普通的凌天口出狂言、藐视铁鹰堡的时候,他再也难以容忍,置之不理了;於是,他的气机不动声色地锁住凌天,就算有李靖、张良在一旁,仍要找到出手的最佳时机。 「咻!……」 蓦地,破空声响起,就在凌天话一讲完的刹那,一道巨大的身影以肉眼莫辨的飞速迫近;由於来得突然,凌天在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情况下,可说是慌了手脚、乱了方寸,与待宰的羔羊无异,毫无反抗之力。 黑影急速接近中,凌天仍是束手无策…… 斯时,双方战士正处於剑拔弩张的对峙状态,冲突一触即发;於是,在没有听到上级命令之前,无论有何突发状况,都不敢轻举妄动。 倏地,白光、青芒、红影同时闪现,伴着交击声响。 白光来自“龙泉剑”,青芒发自“青剑”,红影是红花长枪挥舞的踪影;换句话说,张良、赵云与李靖叁人不约而同地出手拦截,以化解凌天的危机。 既然有人出手拦截鹰王黑涯的偷袭,离凌天最近的李淳风则是顺手拉着凌天后退数步,以避开风暴区。 仅仅一招之间,鹰王黑涯在偷袭良机失去后,就颇为识趣,即毅然而然借力使力地翻身飘退;几乎同时,神鹰、凤宫主、凰副宫主叁人身影一起动,默契十足地迎向黑涯,好让后者可以全身而退。 平心而论,鹰王黑涯这次出其不意地偷袭凌天,看似功败垂成、徒劳无功,实则有下马威的效果;毕竟在对方众多高手的面前,想要重创后者的可能性本是微乎其微,若能侥幸得手当然最好,即使失败了亦无妨;换句话说,这次出手对鹰王黑涯来说,几乎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基於此,只要鹰王黑涯能安然无恙地退回,就算是达到挫减联军气势、提升部属士气的目的了。 相对於鹰王黑涯的「抢先一歩」,李靖就显得「棋差一着」,慢了半拍;纵使他在赵云与张良两大高手的协助下,及时拦截住前者的杀招,让凌天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却挽回不了失去的面子。 鹰王黑涯的猎杀行动,看似莽撞,实则高明,在诸葛亮的眼里,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待;然而,为了挽回伙伴的面子,却故意语带诙谐地道:「来去如风,黑堡主身手的确高明,果真有鹰王的风范。」语音落下时,刚好来到李靖旁边。 乍听之下,像是恭维之词,仔细推敲,又似损人之语;因此,在场敌我双方主将闻言,理解略有差异,感受亦不尽相同;其中,以凌天、鹰王黑涯、李靖叁人的感受最为深刻,认知落差最大,最具代表性。 严格来说,凌天算是唯一的受害者,差点就成为鹰王黑涯爪下如假包换的牺牲品了;纵使他侥幸地躲过危险、死里逃生,却是馀悸犹存,因而让他心中更加肯定鹰王黑涯的厉害及恐怖;所以,听到诸葛亮的评语后,凌天是点滴在心头,当然完全认同。 虽然鹰王黑涯赢得面子且不失里子,可说是风光一时,足以傲视所有人:唯自负的他,在凌天疏於防范且对手不注意的时刻,骤然出手偷袭,结果还是遭张良他们识破,无功而返;因此,他听到诸葛亮的一番话,感到特别刺耳。 至於身为联军统帅的李靖,在这次意外事件中,可说是面子、里子尽失,而对鹰王黑涯的「能耐」,有进一歩的认识;所以,他听到诸葛亮的评语时,即能够体会出后者话中之意及弦外之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