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唱的荆棘鸟》 扉幕《孤寂幻灭的清唱曲》 幽冥的黑色雾幕。 渐渐浮现出如梦似幻的一行灰亮的字体。 “——传说的真理只是个稍带偏见的愿望。” 黑色的雾幕被无形的双手像剧场开演一样向两边拉去,并逐渐被驱散。随着视线的往前推移,一座宫廷建筑突兀地浮现在虚无的空中。 这个犹如梦幻般存在的宫殿,高高耸立的弧形穹顶上装饰着金色的花纹,在它的最高处,由大块透明玻璃与镏金铜条嵌合而成的繁复图案,组合成了一个巨型的玻璃墙。黑暗穿过穹顶,在那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折射出无尽的深邃。 空旷的内殿里,没有什么明亮可言。大厅里唯一的光亮来自于那每隔3根柱子,才出现的一小盏的昏暗烛灯。虽然这个奢华的欧式风格的宫殿,严格地按照左右对称的传统宫廷建筑布局,但巨柱与巨柱之间的距离,那可怜的莹莹之火实在是无法点亮除周围那几步外的更远范围。 就在这奢华幽冥的无人宫殿内,此时却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回响…… “咔吱”、“咔吱”…… 一个细微的声响渐渐地由远而近…… “咔吱”、“咔吱”……声音越来越大了…… 一个踉踉跄跄的黑影,一步三晃的出现在大厅里。 “咔吱”、“咔吱”……近了,近了…… 僵硬扭曲的身姿,努力的迈着下肢,奋力而缓慢地行进在宫殿地板上那铺着的唯一一条红地毯上。 “咔啦”、“咔啦”……近了,更近了……连声音都随着距离逐渐清晰起来…… 幽暗的烛光中,一个娇小的身影渐渐浮现在凝重的黑暗里。 “咔啦”、“咔啦”……“扑通~”……声音戛然而止…… 也许是那异常宽厚的红地毯,也可能是不习惯走那么长的路,总之,这个摇晃的身影倾斜着摔倒在配有烛灯的巨柱旁。 借着那烛火的光亮,这个神秘的来客终于展现出真实的面目。 银白色的长发,仿若泄地的水银,散乱在身体周围,即便如此,仍然让人感到一种揪心的美丽。陶瓷般白皙透明的肌肤在摇曳的烛光下,反射出一种莫名的油亮光彩。来人的整个身体被缀着华丽蕾丝镶边的黑色衣料和繁复华美的白色荷叶边衬里紧紧包裹着。黑色衣服上装饰着的四颗蔷薇以及用于收紧衣口的八个漂亮蝴蝶结,突显出其优雅的哥特式风格。修长的高腰设计与两边延长且独立叉开的礼服裙摆时刻体现出穿着者的完美身材与神秘高贵。 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生命。保持着摔倒时的扭曲姿势。仿佛静止了时间的睡美人。 就这样……静止的画面……令人窒息的漫长几十秒……仿若末世的终结…… “咔……啦”、“咔……啦”……突然间声音又响起来了…… 刚才原本还趴在地上的人,用尽全身力气,费力地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缓缓地抬起头,一对宝石般光泽的紫红色丹凤眼里,此刻正因为疼痛而泛着水雾。“呜~~疼……”穿着着优雅哥特式服装的银发少女皱着可爱的眉头,努力地将自己撑离地面。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她的整个上半身渐渐直立了起来,并几乎与下半shen形成一个常人难以想像的诡异的九十度直角。 少女那白皙稚嫩的脸上露出苦恼与无可奈何的混合表情,“呜~~又摔倒了~从刚才到现在都已经是第几次了……”随即,眼神很快坚定了起来,“不管多大困难,我都要过去,找到真红,尽我所有,阻止她们之间的战斗!” “咔…咔…咔………”、“咔啦”……断断续续的声音随着身体的动作从少女体内发出…… “呃……下肢又开始没有感觉了,这阶段好像经常发生这种事情啊,而且情况好像越来越糟糕了”少女用一只手撑着地面,尽力的维持着上半身的平衡,另外一只手努力地去够着身下不到30公分距离的下半shen。 “唰~”拖动中的柔软衣料与地毯的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咔……啦” “嗯!终于接上去了!” “咔……啦”、“咔啦”、“咔啦”……声音逐渐地又连贯起来…… 此时的少女正侧身朝下,奋力将自己的双脚蜷曲起来,垫在自己身下,然后一点一点地使劲挪动将自己撑直。稍微平衡之后,紧接着双手撑地,拱起自己那被衣物包裹着的完美的细腰,右脚跨出一小步,“嗬咿~!!”少女轻喝一声,踏在地毯上的右腿瞬间发力,将自身的全部重量顶起,原本支持着的双手顿时失去了支撑点,无力的晃荡起来。细美的腰部和下肢连接的地方在发力站起的那一瞬间,竟然出现了一百一十度的钝角。 “咔啦”、“咔啦”,急促的两声。 刚刚使劲站起的银发少女,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样,在发力的后劲下,踉跄地前冲了两步。 “真红应该就在前面!我必须要赶快赶过去!”才堪堪稳定了身形的少女,伴着紫红色坚定的眼神,又向前迈开了决绝的步伐。 “加油!坚持住!” 空无一人的大厅里,少女在心里这样给自己打气。 “咔啦”、“咔啦”……声音伴随着女主人那蹒跚而坚定的步伐逐渐向着宫殿内部远去…… 黑暗的尽头,是一个漂亮得如同18世纪贵族宴会时使用的舞厅,柔和而冰冷的光线透过顶上那一扇扇彩色玻璃天窗倾泻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怪异的杂色光斑。 “锵~”一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场地。两个娇小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互相交错而过。 其中一个身影刚刚落地,就反身抬手,利落地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这是一个跟刚才出现的少女差不多的女孩。她身穿一身束袖的高袖笼深蓝色晚礼服,褐色的短发上罩着一顶圈靛蓝边的黑色低檐帽。一把令人感到非常突兀的大型剪刀,如果竖立起来的话,长度几乎及胸。也许就褐发少女的体型而言,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巨型了。阴冷的光线射落在那把横在少女胸前,通体镏金且刃口微张的剪刀上面,泛出暗金的蒙胧光芒。 “切~居然挡住了!”褐发少女露出些许不满的表情,用偏中性的声音接着说道,“真红,看来你的战斗经验提升得很快嘛!” “真是的,身为rozenmaiden的我,怎么可能被这种程度的攻击打倒,”正在回话的正是那名一直被银发少女挂念,名叫“真红”的女孩。 “是么?我怎么记得在前几天的战斗中,某人因为同样的一招,被人从屋顶打落到地面呢?” 红衣金发的少女,眉头稍微皱了一下,随即回复常态,“真是的~~身为一个有教养的优雅女士,最起码也应该注意自身的言行,总不能在夜深人静的午夜站在别人家的屋顶,大声地喊叫扔东西吧~”一袭红衣的少女有着跟对面的女孩差不多的身高,一顶大小合适的高檐欧式古典小阳帽系在柔顺的头发上,左右各伸出长度及地的金发双马尾,自然的垂落两旁,尾端还俏皮地做出螺旋的造型。嫩白的精致脸庞上犹如镶嵌着一对湛蓝的宝石,其直视他人的视线,给人一种高贵骄傲的感觉。 可爱抢眼的造型配上略带雍懒的语气,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一只被人打搅了好梦的优雅猫咪。如果有人看到这幅场景,大概心里会产生一种“好可爱、好想抱在怀里”的强烈冲动。 此时,少女手中拿着的是一根造型简单的手杖,虽然在接近曲柄的地方还俏皮地打了个用金边丝带打成的粉红色蝴蝶结。但是,手杖上那一条条划痕,正无声地叙述着先前战斗的激烈程度。虽然语气依旧如常般的雍懒,动作仍旧以往样的优雅,说话的主人却无时无刻不注意着对面手持大型凶器的褐发女子。 “身为rozenmaiden第五的我,绝对不可能在这里倒下。苍星石,出招吧!” 命令式的语气,女王般的气势,伴随着如实质的压迫感,两人又接着继续打斗…… 也许“打斗”一词已经无法全面的形容这种场面,因为在场地中央的两人,互相之间的动作已经渐渐脱离了平常人类的认知。 少女们之间的缠斗,从一开始的简单直线突刺,逐渐变成曲线的切挑;从单纯的力量比拼,演变成技巧的卸势借力;从小范围的主躯干部位攻击,升级成全方位多角度的复合连击…… 随后发生的一幕,更是完全颠覆了常识。 这两个少女居然完全无视地面的引力,骤然漂浮了起来,将战场扩展到了天空。 在空中随心所欲飞翔的两人完全沉浸在战斗的氛围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地面上悄悄出现的一个弱小的身影。 费力而来的银发少女,刚刚挣扎着进到门口,映入眼帘的就是交战双方使用自身特有技能的华丽空战。 两人轻盈而随心的飞翔,伴随着起舞的花瓣和屋顶流淌而下的光芒,在空中交汇成绚丽的双生轨迹。 银发少女顿时被这眼前的美妙景象震撼了,口中喃喃着轻声念道:“真漂亮啊,可以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地飞翔,不受这身体的约束……好、好羡慕啊…………”宝石般光泽的紫红色美目中充满了无限的渴望与哀怨,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飞舞的红蓝两色,瞬时忘却了来此的目的,眼神渐渐迷离了…… 而此时还在空中缠斗的二人,正逐步以更快的速度、更高的频率、更匪夷所思的手段攻击着对方,把本已火热的战斗气氛推向更狂暴的极致。 缠斗中的二人就像在空中的两块磁石,不停地吸引着对方,不断地互相交汇、碰撞、交错、岔开……扭曲的轨迹就如同命运织机上的两条锦线,绞缠着编织出一幅名为“悲剧”的彩色锦面。 名为“真红”的红衣少女大概是发觉到对方的动作出现了些微的破绽,在快速倒飞的同时,摊开了自己的左手,趁剪刀挥空的瞬间,在极短的距离内,由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中喷出了大量的蔷薇花瓣。本应柔软的蔷薇花雨,此刻就像高压水枪喷出的强力水柱,一下击飞了猝不及防的褐发少女。 “锵~~~!”刺耳的金属声回荡在大厅里。蓝衣少女的那把骇人剪刀,从半空中脱手掉落了。 红衣少女见状得手,立刻改变战术,压低身姿,以俯冲的姿态极速向褐发少女袭来。 地面上的这位被称之为“苍星石”的少女,并没有预想中出现惊慌失措的举动,而是沉着冷静地伸手从头上摘下那顶圈着靛蓝边的黑色低檐帽,向着对方行进的预计方位,掷了出去。 “咚!”“啪!”沉闷和清脆的响声先后闪现。 “唰~”原本应该遵循物体定律一去不回的黑色低檐帽,居然漂浮着如同有自我意识一般,旋转着回到其主人身边。褐发少女利落地伸手抓住,扣回头上。 真红捂着被撞击的手腕,眉头微皱,从地上站起,丝毫没有想拣拾掉落到一旁的已经被砍得有点缺损的手杖的意思。 “真是可恶的帽子呢。”放开捂着的手腕,真红流露出略带烦恼的表情评论道,而声音依然如同往常一样华贵雍懒,似乎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根本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 “这是从父亲大人那里得到的帽子。”少女那简短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自豪和骄傲。 “是吗?”回应短发少女的是真红不置可否的轻笑。手一扬,原先被打落的粉色手杖崭新地重新出现在真红的手中,原先缺损刻划的战斗痕迹竟然完全消失了。 双方默默地握紧手中的兵器,准备再次斗个你死我活…… “真红~!”突兀的声音响起。 “啊?”“嗯?”两双眼睛顿时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一个美丽苍白的银发少女依扶着雕花的柱子,努力地支持着自己的身体。眼中尽是不解和担心。 “真红,你、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战斗?”话语中充满着有心无力的焦急和担忧。 “你?!”惊讶和不满在真红的俏脸上浮现。 褐发女孩惊异道,“竟然能进入我的n之领域……” “求你了!不要伤害真红!”银发少女略带哭腔的大声喊道,“求你了!” “你是谁?”苍星石防备着问道。 “她叫水银灯,是我的朋友,”真红回答了褐发少女的疑问,但细心的人会发觉平常处变不惊的真红此时的语调却带上了点急促的窘迫,“抱歉,她好像是通过镜子跟到这儿的” “是的,我、我叫水银灯。我是rozenmaiden的……” “rozenmaiden?”这个在先前的战斗中闪现的奇怪字眼又一次响起在耳边,苍星石眼角微微挑动了一下,仿佛对这个字眼相当的敏感。 “嗯!”紫红色美目的银发少女丝毫没有介意刚才被苍星石打断说话,继续真诚且毫无心机地介绍自己,急迫的语气好像希望能够打消蓝衣女子的戒心一样,“是、是的,我是rozenmaiden的第一人偶水银灯。” “第一?”苍星石的语气顿时从疑惑转变为隐隐的杀意,“是你!” 毫无心计的水银灯仍然真诚的回答:“嗯!是的!” “你!立刻给我退下!”真红隐隐意识到不对劲,大声向水银灯呵斥道。 “可是……” “别说了!快退下!”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难道就是alicegame吗?” “你……听到谈话了么?”真红的语气有些慌乱了。 “知道的话,正好!”褐发少女攥紧手中的巨型剪刀,单手平举,刃口遥指仍然脱力靠墙的水银灯,那双左绿右红的怪异眼眸,放射出阵阵的战意。 “既然如此,”嘴角一翘,苍星石骄傲的喊道:“那么就让我来领教一下第一名的实力吧!”说完,右脚一蹬,全力扑向根本毫无防备的水银灯。 “住手!苍星石!她是……”真红转头向水银灯的方向高呼:“快逃~!” 来不及了!!!持剪的蓝衣女子,瞬间出现在水银灯的面前。踏地、收腰、转身、爆发、上斩,一系列流畅的杀人招术在一瞬间完成,就好像这些动作已经练习过无数遍一样,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唰嚓~”一道闪光,银发少女那华贵的衣料从档部开始由下而上的被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切开,强烈的力量从剪刀的刀体上迸发出来,狂暴地绞碎一切阻止它前进的障碍。 “啪!”“咔!”“嗑!”“叭!”“…”……响亮得刺耳的声音急速高亢,又突然低落了下去…… “咚~~啪~~~……” 沉闷的回响犹如交响乐团里那定音鼓奏出的低音一般,预示着这剧场中女主角那不幸的结局。 银发少女的身体在强大的外力攻击下,顺着力道的方向被斩飞。 身体分为两截同时飞撞在一根巨柱上。 陶瓷般龟裂、粉碎、分离、飞溅、散灭…… 来不及阻止的真红只能在一旁站着,惊惧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看着水银灯完美无暇的脸上出现裂纹……继而延展到宝石般的双眸……宝石迸裂……玉颜破碎……全身化为粉尘,虚无……被破坏的全过程,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特写一样,一遍遍地在真红脑海里回放。金发少女惊恐得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紧紧握住手杖的右手由于攥得太紧,已经开始发白。一张扩成“o”型的嘴巴,一开一合,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拥有左绿右红怪异眼眸的苍星石,落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向着身旁不远处的真红,非常诧异地急促喊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没有任何战斗力?身为rozenmaiden的一员,怎么可能连一丁点的自保能力都没有!”问话的最后,苍星石的语气已经接近狂乱,疑惑、自责、后悔的情绪在短发少女的眼中不断交集。 大概是因为苍星石的高声喝问,真红终于在惊恐中稍微回过神来。她僵硬的扭过头,双眼茫然地对苍星石问道:“什、什么?……你、你刚才说、说什么?”语气神态中再也没有往日的高傲自负和雍容华贵。 “我问你,她怎么没有腹部,为什么连一击都接不下来!” 望着碎片飞溅后一片狼藉的地板,真红转头冲着苍星石狂怒地嘶吼: “她不算rozenmaiden!!!!!她不过是个半成品~!!!半成品~~!!!” “半成品…………我是……半成品…………不是rozenmaiden…………不……是…………rozen……maiden…………” 迸裂的宝石般紫红美目渐渐地……渐渐地……黯淡下去…… 仅残存着一丝意识的水银灯残喘般感受着生命的逐渐流逝,孤寂着在绝望中等待那最终幻灭的到来…… ; 第一场《序曲〈white magic〉》 第一场《序曲〈white_magic善意的法术〉》 夜。 一轮明亮的圆月高悬天空。 四周寂静无声。 唯有草丛间不知名小虫的鸣叫和风吹过林间带起的沙沙轻响。 细软的树枝随着微风轻轻地摇荡,仿佛在为自然的和谐而歌唱。 从树冠间透过的皎洁月光,在林间的地面上撒出斑斑银亮。 以黑色森林为背景的画面,蒙蒙胧胧地浮现出一行如雾气般灰亮的字体。 “——偶然的种子结出必然的果实。” 突然, 和谐的景象被打破了。 夜间湿润的泥土上,原本斑白的暗光,仿若有生命般朝着林间空地的某个地方自动汇聚起来。 渐渐的,光点聚成了光斑,光斑又连接成了光圈。以明亮光圈为中心,周围突兀地出现了一股旋风。 渐渐的,随着光的亮度逐步提高,光圈的面积在慢慢的向外扩大。原本单一的圆形亮环,开始出现不规则的变化。 如同有人往寂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小石子般,原本平静的圆圈中心泛起了一阵波纹。随着波纹的往外延伸,原先只有碗口大小的光圈,如同活物般蠕动着伸展开来,最终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直径12米的大型光环。单调的圆中,模糊蠕动的光团渐渐分离成几个闪亮的几何形状。一个大的三角形被首先分离出来,它那等边的三角由圆心中央快速向外拓展,直到死死抵住了最外圈的圆。紧接着,一个正方形出现在圆的中央,占据了圆中大概60平方公分的面积。以四条边为基座,陆续有斜边和棱角不断诞生延展,整个图案不停变换,从简单的几何图形,最终演化融合成为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繁复组合。 在最外圈的圆里是一个大型的等边三角形,它就像支撑着整个房子的承重梁一样,紧紧地顶着整个圆阵外弧。一个略小的同心圆以直径相差6公分的距离,像大小两个套环一样与最外圈的圆环相持存在。同心圆里边隐约能看出外部是一个由多个七边形的变形体和三个大小不一的六芒星混合叠加的复杂图案,而越靠近圆心,其亮度越高,在最中央的位置,几乎就是一片令人眩晕的灼目光芒。 这样一个如同夜晚海上灯塔般的夺目存在,静寂地悬浮在离地面几公分的地方。在它的周围是一股以圆阵为中心的旋风,像个不知疲倦的保卫者般拱卫着这个神秘的阵体。森林里的动物们在最早先光斑汇聚的时候,就已经纷纷从睡梦中被惊醒,而那些不眠的夜晚捕食者,则一反常态的在夜色中暴露出自己的身形。胆子较小的食草动物惊惧着蜷缩在自己窝里颤抖。平时强大的熊望着正占据自己领地的神秘发光体,嘴里一边呜呜地发出警告,一边小心翼翼地拱着腰,颤栗着慢慢退后。 猛然间,光阵变了。 原本白亮的光芒如同一杯清水被人灌入大量红墨水一般,瞬间变成暗红色。圆阵中静止不动的图案开始活动起来。以圆心为中心,有些图案开始顺时针方向旋转,而有的则逆时针运动或者仍然保持不变。每个图案和组合彼此之间仿佛有着生命一样,以各自不同的旋转速度,互相吸引,溶合,分离,演化…… 逐渐地,暗红色的阵体越来越明亮,阵中的图案转换速度越来越快,圆阵外围的风力越来越大。原本隐藏在黑暗间远远观望的动物们,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恐怖的力量,瞬间四下奔逃。 突然,空气中出现了一阵恍若实质的波动。本来悬浮在地面的神秘图阵,在原有的基础上,分离成一模一样的上下两个。两个繁复的图形组合中间隔着大约两米的距离,就像一对双胞胎兄弟,拥有同样的外观,保持同样的旋转……如果有人从外表观测,就会惊讶地发现这时的整个阵体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平面图案,而是已经延展成为一个大型的旋转着的圆柱体…… 毫无预兆的,圆阵中央猛地爆出一团刺眼的暗金亮光。紧接着,活动着的一切刹那间全部静寂下来。 原本神秘的发光圆阵,瞬间消失了。旋风的咆哮也停止了。万物如死一般寂静。 一个阴暗的身影伫立在被高温晶化的地面,身旁围绕着阵阵气化蒸腾的烟雾。高温的热量,将临近的树木枝干瞬间碳化。生机勃勃的树木一刹那间就被夺去了生命,只留下一根根摇摇欲坠的炭棒和缕缕轻烟,无声地控诉着这一切的主谋。 “确认信标!……确认完毕!身份认证激活!目的地,到达!” 身影轻轻一跃,飘落在离晶化地面不远的地方,看了看还在冒烟的空地,伸出自己的一只手。 “啪!”一个指响。 整个地面顿时有如活物般蠕动起来,中间的地方凹陷了下去。被焦炭化的树木和已成晶裂状的地面,像被进餐的食物一样,顺着凹陷的地方被咀嚼着吞咽下去。紧接着,地面由中间隆起,新土从中心向四周不断蔓延,随后颜色褪变得跟周围的泥土一样。十几秒之后,已然看不出跟周围的地面有什么不同。 满意地看了下被湮灭的痕迹,身影一闪,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只有周围那被旋风刮得有些倒伏的野草提醒着世界,刚才那神秘可怕的一切确实发生过。 欧罗巴大陆西部,一个小城镇。明媚的午后,温暖的太阳光洒在大地上,绿油油的青草地里开满了五颜六色、不知名的野花。蝴蝶围绕着芬芳的花朵,轻盈地扇动缤纷的翅膀。金黄饱满的小麦在微风中向路过的行人轻轻点头,辛勤的农夫拄着农具望着满眼的金黄,微笑着期待那不远的将来,令人喜悦的丰厚收获。城镇中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世代居住在此的朴实居民互相打着招呼。家畜在圈栏里发出一阵阵的叫声,与小镇喧闹的声音混合成一幅典型的16世纪城镇画卷。 一个金发少年,毫无风度地趴在谷仓的顶端,向下俯瞰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蓝色透明的眼睛透出苦恼忧郁的神情,紧皱着的眉头一直纠结着,嘴角斜叼着一只细细的空心麦杆。麦杆随着嘴巴无意识的咀嚼动作,上下摆动。就这样保持了许久…… “哎~~~”少年终于停止了嚼动,双眼颓废地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身被洗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粗布上衣,已经不知道使用了多少个年头了。它现在正套在一个有些瘦弱的少年身上,明显不合身的尺码显示了这身衣服的原本主人应该是一个成年男人。少年的下半shen套着一条由废弃的边角料拼合而成的裤子,即便如此,由于长期活动磨损的原因,膝盖和双腿的边侧层层叠叠地打上了许多补丁。多种颜色、大小不一的补丁与原本就难看的边角料组成了一条杂色的、勉强合适的裤子。由厚重木头做成的鞋底,前后两端由两条小号麻绳交叉穿过,在靠近脚踝的地方打了几个结,勉强固定住,这就算是鞋了。 少年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再瞧了瞧大街上那些穿着漂亮的人,摇了摇头,重重地又叹了口气。“哎~~~”…… “艾利(ale)!你这个小混蛋!你又偷懒了!”一个凶恶的声音在谷仓的内部回响起来。 “啊!糟了!” 少年慌乱地起身,从顶棚连滚带爬地跑到底层。 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正叉着腰,恶狠狠地盯着从顶棚急急忙忙跑下的少年。当男孩刚刚站到他的面前,一顿*般的臭骂便劈头盖脸地泼了过去。 “艾利!你又跑去偷懒了!这个月你是第几次了!你这家伙不好好干活,天天就想着那些没用的事情!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你怎么可能…………”一大串讽刺挖苦的恶毒话语,附带着满嘴恶臭口气和唾沫星子,从肥大的嘴唇间连续地蹦出来。 少年默默地忍受着那恶毒刺骨的言语,低着头,一声不吭。双手紧紧的抓着衣角,手指来回地搓放着。屈辱的眼神充满了原本清澈透明的漂亮眼眸。 一顿长时间的言语急袭之后,当事人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孤独无奈的男孩,低着头,继续着辛苦的劳作…… 傍晚时分,少年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坐落在镇子外缘的家。 这个所谓的家,其实是个破烂的小房子,四周的墙壁是由大块土块和不规则小石头堆砌而成的。破陋的木板和茅草覆盖的屋顶上,用石头压着,以免整个屋顶被大风掀走。原本褐黄色的土墙早就被房间中央的灶火熏得乌黑了。一张小小的床,几块单薄的木板拼接在一起,上面用厚厚的干稻草铺在上面。一条已经看不出年头的破旧毛毯,被折叠得整整齐齐,叠放在床头。相对于房子里的其他家居物品,这恐怕是这个家中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金发的少年,走到墙角一个小柜子前,取出了一个马铃薯和几根野菜,用石杵捣烂,然后把它们小心翼翼地倒入一个小小的锅中,用一根木勺慢慢地搅拌着已经烧开的水和将熟的简陋食物。 如果这个故事就这样平淡无味地叙述下去,相信最终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个类似于16世纪贫民悲惨生活写照的批判文章,除了赚点同情而廉价的眼泪外,大概就只剩下对贫苦大众那无谓的感慨和嘘唏了。所以,该来的总是会来,童话中,天使总是会在最需要的时候,降临人间,驱除万恶,拯救世间的疾苦。于是………… 正当金发少年全神贯注地搅动着锅里那快熟的晚餐,屋外传来了一声友善的询问。 “请问,有人在家吗?” “嗯?”少年抬起了头,将视线移开飘着香味的地方,疑惑地望向用薄木板嵌合而成的门。 “咚、咚、咚。”来人轻轻地敲了三下门,继续问道,“有人在家吗?” 少年有些懊恼地看了看已经熟了的晚餐,起身向门口走去,心里想着:“这么晚了,到底是谁啊?” “吱呀~”门开了。 就着屋内的光线,男孩看清楚了来人的外表。 一身深灰色的带头罩连身外袍,将来人的全身严密地罩在袍子里。腰间用一根可调节的普通皮扣带交叉固定。宽大的袖口和内缩的里衬,合身的突显着剪裁者的手艺。虽然整个袍子从头到脚没有任何的装饰,也看不出是什么衣料,但少年敢打赌那笔挺的面料绝对是连镇子里那个整天吹嘘自己店铺里有最高档、最齐全货色的胖店主都没有的货品,甚至是他根本就没见过的奢侈品。 “你、您、大人您有什么事吗?”判定完来人的身份,少年踌躇着自己的语言,小心翼翼地问道,深怕站在面前的贵人一不高兴,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毕竟,这身衣料就连上次那位来镇上视察的,据说是某个大贵族的老爷身上穿的恐怕也比不上。 “哦?”罩在灰袍里的人惊讶地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疑问,随即用平静而温和的语气,问着面前不到胸前高度的男孩。 “请问,穆菲尔镇该怎么走?” “穆菲尔镇?呃……嗯……实在是抱歉啊,这位老爷,”金发少年搅尽脑汁,拼命回忆着这个陌生的地名,最后,从来没有离开镇子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的男孩,惴惴不安地回答道,“我、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嗯……” “请您原谅我的浅薄见识,”手赶紧举起,一指镇里的某个建筑,“您看,那栋木头的三层小楼,那是弗拉菲尔开的旅馆,他那里路过的人多,见识也多,他一定知道您说的那个地方的!” “……嗯……” “您看,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您路途遥远的,也累了吧,那里有热水和这个镇上最好的住宿,包您满意,就是价格有点贵。” “…………” “该死!我怎么会说到钱呢?面前这位一看就肯定是不缺钱的主,”意识到自己刚才话里的毛病,忐忑不安的少年在心里暗自责怪自己,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人,想确认下对方的表情,只可惜来人的整个脸部被宽大的头罩深深罩住,别说是表情了,就连脸也根本看不到。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么?” “嗯?什么?” “我问,你自己一个人住这里么?” “是的,尊敬的老爷。” “不介意我在这里借宿一宿吧?”虽然在语法上是个问句,但在平和的语气中却是包含着不可逆的命令式。 “是、不是、是、……那个……”少年彻底慌了,他根本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在少年慌乱的同时,灰袍人走进了屋里。 “先生,老爷,请等一下!”少年意识到来人已经进入到屋内,立刻尾随过来。 “嗯?” “您看,我这里住得太不好了。实在是不适合您这样高贵的身份,如果是开玩笑的话,您还是不要再耍我这个可怜人了。”说到最后,少年语气中带上了点羞恼的味道。 “不,我从不开玩笑。”男人的声音从头罩中传出,“我会付住宿费的。” “什么?住宿费!!!呃……”少年犹豫了,心里暗暗地盘算着该要多少才合适。 “再想下去,你的东西就会焦了。” “嗯?啊!我的晚餐!” 少年扑向了已经开始有点冒青烟的锅,用两小块废布握住两边的把手,用力一提,放到地上。锅里的水分几乎快烧干了,本就不多的糊状食物,此刻缩水得只剩下一堆勉强看得出外观的东西。少年心疼地看着那一小撮锅底,眉头不由自主的挤在了一起。而此时,肚子响亮着“咕噜咕噜”鸣叫起来。 “真是抱歉,由于我的冒昧,打搅了您的用餐。”灰袍男人微微的欠了一下身,用无可挑剔的贵族礼仪说道,“为了表示我的真诚歉意,我决定邀请您和我一起用餐,请您在此稍等片刻。”随后,转身离开了这个房子。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男孩愤恨的诅咒着,“该死的贵族!什么真诚的歉意!明明就是耍完我,就要溜掉!”看着锅里那点残渣,少年想了一下,转身去拿平时自己吃饭时使用的木勺。 当他一手拿着木盘,一手拿着勺,转过身的时候,突然发现,先前的那个灰袍男人此刻正站在房中,手里提着一个包裹。 “您、您怎么又回来了?!”少年惊讶地问道,他刚才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人进屋。 “刚刚我不是说过,要邀请您一起用餐的吗?”灰袍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把包裹里的东西一件件快速的摆放到屋里那张小木桌上。“来吧,这是我一点点小小的补偿。” 看着摆满了小桌子的丰盛食品,主食和汤品,水果与甜点,数量和种类虽然不多,但耀眼的银器和丰富的菜品,却让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男孩从心里狠狠的震撼了一把。 “大、大人……”,金发少年吞了吞口水,使劲地将自己的视线从那一大块像猪腿的金黄色物体上移开,面对着眼前的人,不相信地问道,“真的可以么?” 灰袍人用双手将盖住整个头部和大半脸颊的宽大头罩掀开,露出了肯定的微笑:“当然了,我的朋友,难道你想饿着肚子度过这漫长的黑夜?” 在头罩掀开的一瞬间,金发少年感觉自己就像是看到了天使。极其少见的银灰色的柔顺短发,被银制烛台上的多盏烛光映照着,显现出神秘的光感,让人不由得想伸出手去摸一摸。看似平凡的冷峻外貌,却从那深邃的蓝色眼神中流露出非凡间的气质。嘴角的微笑和亲切的话语,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信任的感觉。 “他一定是个大人物!肯定是!绝对是!”少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下了最终判定。 “别傻站着了,快坐下来一起吃吧。” “啊、啊!是、是的!大人老爷!” 银发男人皱了皱眉头,说道:“不用紧张,像平常在家里那样。另外,我不叫‘大人老爷’,我的名字是……”略微顿了下,中气十足地继续道,“克虏伯,约翰.沃尔夫冈.冯.克虏伯。” “约翰.沃尔夫冈.冯.克虏伯”轻念着这个名字,更加确定其贵族身份的金发少年局促着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 “克虏伯大人……” “叫我先生。” “克虏伯先生……您、您需要我伺候您用餐吗?” “呵呵……你会么?” “会的!我会的!我曾经在镇上的那个布兹威克家做过工!我学过!”当说完这句的时候,金发少年眼角极其细微的抽动了一下。 “哦?那个人是贵族么?” “呃……不知道,大概是吧,他总是要求他们家的仆人用贵族的称呼来跟他说话……” “哦~原来如此。”克虏伯微笑着对少年说,“真正的贵族会时刻秉承着严格自律的信条。” 话锋一转,“所以,我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好。” “如您所愿。”少年站起身,点了点头。 “呵呵……聊了那么久,我还不知道您的姓名呢?” 金发少年赶忙再次站起身,“不敢让您用尊称,我的名字是亚历山大.怀特(alexae)。您叫我艾利就可以了。” “那么,艾利,我们可以吃饭了么?” “当、当然,尊敬的克虏伯先生。” 在饭桌上,由克虏伯引着话题,两个人从最开始的陌生逐渐变得熟络起来,往往一些小的奇闻逸事,就引得亚历山大惊叹着大呼小叫。小小的盛宴就这样持续到了深夜。 饭后,克虏伯谢绝了亚历山大的帮助,自己将用过的银制的杯盘刀叉全部放进包裹,桌面上只留下一些没吃完的固体食物和一盏五座的银制烛台。亚历山大从墙角抱来一堆干稻草铺在原来的床上,有些愧疚地对克虏伯说:“尊敬的克虏伯先生,真是太委屈您了,我这里只有这些了,您如果觉得不够,我再帮您铺厚一点。” “不用了,这样就很好了!出门在外,有一个地方睡觉就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谢谢你,艾利。” 亚历山大连忙摆手,“不!不!像您这样的大人物肯屈尊来到我这里,而且还邀请我一起同桌吃饭,已经是我非常大的荣幸了!更何况您还给我讲了许多有趣的东西!” “哦?那些东西很有趣么?” “是啊,很有趣。”亚历山大感慨地说道,“以前知道的事情,在您的眼中好像是那么的渺小。我敢打赌,在您的智慧面前,就算是王国里最伟大的学者也会赞叹不已的。跟您交谈的那种感觉就仿佛跟传说中的贤者谈话一样,仿佛这世间的一切您都知道似的。” “过分的吹捧可是会让人头晕的。”克虏伯淡淡地微笑着问道, “看来你很喜欢学知识么?以前都学了些什么?” “嗯~~~”亚历山大回想了一下,随后失望地摇了摇头,“都是一些小事情,凡是做过的工作,我都认真的去学了,但是那些老板和伙计都不肯将真正的东西教给我……到现在,我还只是会写几个字,能认得的就只有我自己的名字和一点点单词……” “哦~~原来是这样……刚才无礼的提问,真是很抱歉……” “没事的,这就是我的命了,我已经努力了。”金发少年仰着脸,笑着说道。 “艾利,很漂亮的胸针呢。”克虏伯看着亚历山大的胸口,评价着。 “嗯?”亚历山大急忙低头看了下左胸的口袋,一枚做工精细的红玫瑰形状的彩色玻璃胸针静静地别在口袋的内里,大概是由于刚才搬运稻草的时候,动作过猛把袋子的内里翻了出来。 “啊!”少年见状,赶忙对着光,用手细心地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口袋翻了回去,用右手拍了拍别着胸针的胸袋,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 “呵呵,是哪个小情人送的?这么珍贵。” “咦?您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那个胸章原来的主人是一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漂亮少女,而且他们家的财产应该还挺丰厚的。对吧?” 坐在床沿的克虏伯一边用平静的语调陈述着话语,一边用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亚历山大的一举一动。不知何时,原本温和的眼神变得如实质般的锐利。 “这、这……”金发少年就像怕被人看穿秘密般,用双手紧紧护住胸口放胸针的地方,警惕地缓慢后退。 “那个女孩姓布兹威克,是么?” 说出的话音虽然轻声,但却无异于在男孩耳边的一声炸雷。 “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亚历山大跌坐在地上,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克虏伯,这个正坐在床沿的神秘男人。 “是你告诉我的。”得到最终的谜底之后,克虏伯回复了原本温和亲切的眼神,用略带委屈的平淡语调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这不可能!我向上帝发誓,我绝对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 亚历山大一边大声地向天赌咒,一边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灰袍人。他左手护住胸针,右手握紧拳头,激动地在面前挥舞。 “放松点,别紧张。”面对挥舞着的拳头,仍然不为所动的克虏伯,依旧用平缓的语气说着,“艾利,放松点,我没有任何恶意。” 看到金发少年的情绪稍微平静一点,身着灰袍的克虏伯露出些许微笑,接着说道,“其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看到男孩又要发怒,克虏伯伸出手向下虚压了几下,示意他冷静坐下。 “首先,在最开始一进门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你左胸口袋里有东西了。刚才在铺床的时候,我看到你一不小心翻出的内里。别在胸口地方的胸针说明你很珍惜这个物件。” “其次,那个装饰精巧的女式胸针是这几年才有的工艺,而且适合佩带的对象一般是家里有一定财富基础的花季少女,考虑到艾利你这个家的财务状况,所以不可能是你母亲一类的长辈或者亲戚留给你的。” “第三,你在餐桌的对话上提到,布兹威克,这个名字。当时你的左手下意识要去摸胸口,后来生硬地停住了,大概是怕我发现吧。考虑到你从没有离开过这个小镇,相应的,你也不可能接触其他有这种财力的少女,所以……”顿了顿,紧接着说道,“所以,我认为送你胸针的就是那个姓布兹威克的女孩。这大概就是你们之间的定情物吧。” 亚历山大一脸震惊地看着对面平静的男人,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浑身不住的颤抖,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接着神情一黯,深深的叹了口气。 “哎……您、您真是太神奇了,的确……就如您刚才所说,这个胸针是她送的。您想听听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么?” 出人意料的,克虏伯摆了摆手,仍然用平淡的语调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用了,还不是那样!老套的剧情,一个漂亮无知的富家少女爱上一个穷困潦倒的小子,初恋的相爱虽然甜蜜,但是女方势利的长辈却发现了这段恋情,使用了各种手段,最终拆散了这对情侣。故事完了!” “你!……”愤怒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被伤害到自尊的金发少年涨红了脸,想反驳却又无言以对。红通通的眼睛里,滴落下伤心无奈的泪水…… “哼!”极难察觉地轻笑了一声。一手捏着干稻草,一手轻轻地细细剥开它的外皮,看着裸露出来的内部纤维,克虏伯嘴角微微地上扬。 …………许久的无声,唯有悲伤的无奈。………… “你心里一定很不甘心吧,也许……我可以帮你……” 身着深灰色长袍,名为“约翰.沃尔夫冈.冯.克虏伯”的神秘男子,微笑着向在人生长河中不幸溺水的亚历山大.怀特,递出了善意的稻草…… ■■■■■■■■■■ 本期有奖问答: 本幕的正标题和本场的副标题,这两个标题名称还隐喻着什么含义? 有答案的读者朋友请发送到书评区,欢迎讨论,谢绝捣乱。 中校严重声明:读者朋友们请在观赏本文之后,自觉留下随身携带的票票,以实际行动促进作者的更新发展。 发报完毕! ; 第二场《小步舞曲〈砒霜〉》 第二场《小步舞曲〈arsenic_white_砒霜〉》 “1、2、3、4、5、6、…………”。 一只肥大的右手在打磨得光亮可鉴的桃木制桌面上摩娑着一些圆形的东西。 “30、31、32、33、34…………” 数数的人对于眼前数字的专注眼神和认真态度,不由得令人肃然起敬。 “63、*、65、66…………” 暗褐的桌面上,束袖的镶花边白衬袖里,勉强包裹着一只肥厚的“爪子”,爪端正一枚一枚地移动着某种金黄色圆状硬物。 “100…………嗯……已经一百了啊……好快……没数错吧……” 声音的主人扭头看了看位于左手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纪录着刚才的核算,每4条竖线都被1条斜杠狠狠地划穿。两只褐色的眼球直瞪瞪地盯着那张草纸,希望能从上面看出什么错误,只可惜欧洲传统的计算正5的计数方式,所纪录着的20个木栅栏,明明白白地显示着刚才的核算的的确确没有出错。 “哎~~嗯……” 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微眯着的视线只好悻悻地转回到右手的所在,继续着未完的事情。 午后的晴朗阳光,透过被勤快的下人擦过的镶黄铜边的木质扇窗,投射到一张长条桃木桌子上。嵌着花纹的镏金薄铜片将这块本就十分漂亮的办公桌边角紧紧地包裹起来。四条支撑桌面的桌腿,上面紧密地缠绕着用铅线熔接敲捶出的常春藤,从四条腿的脚底一直向上延伸至桌面的外沿。一张长方形羊毛地毯,宽大厚实地铺在由红松制作而成的实木地板上。屋子里四下角落的檐边都用带花边的木条框起,暗铜色的墙壁上装饰着几盏永远也用不着的烛台,只留下空荡荡的铜制基座光洁地高嵌在上面。 屋里最显眼的除了那张漂亮得有些奇怪的桌子之外,就属桌子后面、高背椅子上方,那挂着的油画了。那是一幅描写圣经中耶稣基督布施恩惠,解救贫苦信众的场景。画家用细腻的笔触表现出圣人那谦和慈祥的笑容以及善意的眼神,尽管不知道这幅画的作者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出自某个名家之手。 然而—— 整个屋子的整体布局和装潢却使人感受到一种奇怪的不和谐感觉。屋子的主人大概是为了追求豪华的效果,而过分地强调了某些部分。桃木桌的四个边角和整个桌子底身被从桌脚蔓延上来的密密麻麻、张牙舞爪的铅线常春藤紧紧缠绕着,几乎没有留下多少空隙。如果光线比较黯淡的话,恐怕凡是看过这张桌子的人,大概都会不约而同地误认为这是一张放置于屋外,长期无人理会,上面爬满野生藤蔓的破陋木桌。至于四边桌角那些嵌着的镏金薄铜片,则更容易加深这个破败印象。 铺在红松地板上的是一张价格不斐的阿拉伯风格羊毛地毯,鲜艳的颜色和那独特的宗教变形纹饰,混杂着屋内整体暗色调的难看颜色,绝对能给凡是进入过这个房间的人一种过目不忘的视觉冲击——长伴一生、铭记五内的负面装潢典型案例。 黄铜边的木质扇窗像放大了的囚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安装手指般粗细的栅栏。 看过这个豪华与俗气并存、镏金与挂雕齐飞的,处处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暴发户般炫耀味道的,原想附庸风雅最终毫不犹豫跳入俗不可耐深渊的,外墙看起来还像地中海风格的庞大欧式建筑。不由得让人由衷赞叹,造物主的神奇。 而现在,端坐在油画下方,正对着布施恩惠的耶稣基督视线的,是一个埋头认真数钱的胖子。 棕褐色的卷发紧贴着那圆乎乎的脑袋,微眯着的眼睛透出精明与市侩。肥胖的身躯压在那把装饰华丽、质量可靠的细腿高背椅上,正稳稳当当地做着财会大业。 “278、279、280…………” 停下右手的动作,穿着着黑色织锦缎的胖男人用左手抓起鹅毛笔,在纸上添了个五的标记。又审视了一遍纸上的记数,然后将手中的5枚金币和先前的5枚一起叠加起来,使之成为一个由10枚金币累叠而成的小圆柱。 褐发的中年胖男人看了看桌面上结算完毕的28个小金柱。它们堆砌在一起,在明媚阳光下散发出诱惑的金色光芒。回头瞟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一个布袋,这个男人伸手把它拿起,倒放过来,“啪啦啦啦~~”最后一枚金币从袋子里掉落出来,在光洁的桌面上滚动了几下,最终静静地躺在记满标记的草纸旁边。 男人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和都戴着大号戒指的食指与中指,三个指头一起夹着这最后的一枚金币,放到眼前欣赏。 这是一枚意大利佛罗伦萨铸造的金佛罗林。在这个遍地都是小国小邦小领地的16世纪欧洲,各地方的货币以及汇率兑换十分复杂,甚至可以说是混乱。当时被称为世界银行的意大利佛罗伦萨依靠强劲发达的经济实力和雄厚的商业政治影响,铸造了象征着佛罗伦萨光辉、后被称作欧洲通用金币的金佛罗林。由于其成色好、铸造质量高,不易被仿造,汇率稳定的特点,一直被欧洲各地的商人做为国家或者地区间用来结算的硬通货币。 漂亮的纹饰与花体字,显示着它特有的外观。而更为重要的是,在阳光下的金佛罗林闪耀着诱惑世间一切的魔力。 许久……褐发的中年胖男人轻叹了口气,有些依依不舍地将最后这枚金币放到袋子里,然后把已经叠好的那堆金币全部扫入回布袋。“二百八十一枚金佛罗林,第四次检查,没有错漏。”胖子说着,用双手掂了掂有些沉重的钱袋,慢慢地把它放到桌上,随后用着贪婪而炙热的眼光盯着厚厚的钱袋,仿佛那恶狼般的视线能透过布料,看清里面的一切。 “咚、咚。”门外响起了急促的两下敲门声。 “进来!” 推门而入的人身上穿着带有立领的黑色长衣。棉制的衣服上,用红、黄、白三种颜色的丝线绣成了简单的花纹,折叠的洁白褶饰微微露出长衣的袖口。黑色的长衣配上合体的灰褐色裤子,体现出穿着者简洁明快的衣着风格和在这个建筑里那独特的身份。 来人快速地一路小跑到桌子前,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胖男人急切地说道:“老爷~……” “多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跟我讲话前要先行礼!作为布兹威克家的管家,你首先要以身作则,带头做出示范作用!你看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怎么能体现出我布兹威克家的严格风范和良好的修养!让人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外人会怎样嘲笑我布兹威克!” “是的,是的。尊敬的布兹威克老爷!”管家躬了躬身子。“请原谅我的无礼,有件事情想跟您汇报一下。” 被称呼为布兹威克老爷的胖子满意地咂了咂嘴,说道:“什么事?” “亚力士(aries)子爵来了!” “嗯~?什么!!!” 看着自己的主人从坐着的那把装饰华丽的细腿背椅上,像一只圆滚滚的跳蚤一样弹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管家感觉自己的脑门上不由自主的开始流汗了。 “呃、亚力士子爵来了!”管家硬着头皮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混蛋!你怎么不早点讲!” “您刚才不是说……”考虑到再说下去,自己的饭碗将会很危险,于是管家同以往遇到此类事件一样委屈地选择了避让,“呃、尊敬的老爷,子爵大人已经在会客厅里等待您了。” “还不快点带我过去!如果误了大事,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哼!”布兹威克一边急促地说着,一边用双手捧起那袋沉甸甸的金币,用跟他那肥硕的身材完全不相配的敏捷步伐,大步流星地往会客厅走去。 “您好!尊敬的亚力士子爵老爷,再次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您能光临寒舍,真是令在下受宠若惊啊!您就像是…………” 看着一堆人型肥肉站在自己面前,一边向着自己谄媚地不断恭维,一边努力地躬着腰。坐在红色天鹅绒椅子上的亚力士子爵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和恶心,面不改色地微微欠了下身,微笑着回道:“布兹威克~~我的老朋友,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见外么?” “像您这样高贵的贵族,能这么仁慈亲切地体贴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商人,我实在是感激得无以复加,对您再多再华美的赞美都是不为过的。”说完,布兹威克又行了个躬身礼。 “好了好了,”亚力士子爵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这次可是最后的一击了。” “是的,遵照您的吩咐,所需的钱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您看——” 站着的胖子赶忙回身,从站在旁边的管家手里夺过了那袋金币,并顺手把他赶了出去,然后毕恭毕敬地用双手将沉甸甸的钱袋放到子爵的面前。 坐在椅子上的亚力士子爵身着华丽锈金花纹的白色丝绸长衣,墨绿色的填充外罩将肩部扩充膨起,黑色的半截裤和纯白的长筒袜之间用深红色的窄丝带紧紧绑着。衣服的胸腹部则缝上了漂亮的银制小件,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华美异常。 亚力士身体前倾,伸出了双手,拉开袋口的紧绳,抓出一把金佛罗林,放在眼前,细细的端详。随后将手中的金币重新放入袋子,亲自把袋口系好。 “哈哈哈哈……做得好!布兹威克。做得好~!”子爵眼中露出狂热的眼神,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没想到你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筹到这么多钱,真是令我印象深刻!有了这些资金,这次的事情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谢谢您的夸奖,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嗯~~本来我还以为你大概只能够筹措到一半的数目,那样就已经相当吃力了,没想到你居然能弄到这笔巨款!这些钱再加上这次我带的那些,绝对足够打垮卡莫西里商会了。哈哈哈哈……” 布兹威克有些沾沾自喜地趁机表功道,“有子爵大人您的吩咐,在下怎么敢不尽力去做呢?”说到这里,他稍微顿了一下,有些担忧地继续道,“子爵大人,那个……” “什么?” 对于有人打断自己正热烈的情绪,亚力士子爵有点不高兴了。 布兹威克看到子爵那表情,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赶忙低头,小心翼翼地问:“尊敬的亚力士子爵老爷,按照先前我们签订的协议,这次挤压、收购卡莫西里商会的计划,需要的资金量相当的大。现在我这里已经将我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您能肯定……” “布兹威克!你这是什么意思!”亚力士子爵有些严厉地说道,“难道只有你才这样吗?为了整个计划的成功,我也把我所有的财产都暂时抵押出去了!难道我承担的风险会比你小吗?难道你不相信我这个贵族爵士的诚实人格吗?” “相信你的诚实人格,还不如相信我家那只公狗的忠实品德。”虽然心里这样腹诽着,但胖子脸上仍然还是挂着商人般职业的笑容。 “我怎么可能会怀疑子爵大人您的信用呢?您看,我们以前不是已经合作过很多次了吗?只是……这次计划的资金量实在是太大了点,时间也长了点,我现在整个商会的资金已经很难继续支撑了……” “很难支撑?布兹威克~~说谎可是不好的。”亚力士摇了摇头,“如果真的很困难的话,那你这些钱从哪里来?”说完,下巴一抬,示意了一下放在面前的钱袋。 布兹威克无奈地摊开双手,苦笑了一下,“尊敬的亚力士子爵大人,您是不知道,前几天为了把这个最后的钱款凑齐,我……我把我整个房子和其他一些产业全部抵押出去了……” “什么!谁有这么大的手笔,能贷给你这么庞大的借款?!”亚力士惊讶地问,心里边盘算着等将来找个时机,好好地盘剥一下这个能贷巨款给布兹威克的肥羊。 “是、是一个威尼斯商人。他一年会来这里一次,并采购大量的货品回去。平时跟他有些商业上的往来,这次费了不少劲,才从他那里借到了这笔巨款……” “噢~~原来是来自威尼斯的朋友。布兹威克~~你可是遇到了一个好人呐~等将来这些事情结束了,你一定要带我过去见见这位热心的意大利朋友。要知道我可是结识过不少意大利的朋友啊~~” “啧,什么好人,跟那家伙讨论借据上的条款,简直就像在跟国王法*那本厚厚的法典谈判。复杂的利率和期限,还有那些详细的借贷条款,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甚至会怀疑那家伙根本就是某个法律专家转行来的。而且……”布兹威克心里继续愤愤地想着,“而且,你哪里来的意大利朋友?你唯一认可的意大利朋友恐怕就只有那种圆圆的金亮亮的意大利朋友吧……” “布兹威克,布兹威克!” “啊!什么?”被打断思绪的布兹威克抬起头。 “你是不是还在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放心啦~~,你看,我们以前的计划不都成功了吗?而且,这次吞并卡莫西里商会的计划,前面的那几个阶段不是都做得挺顺利嘛。布兹威克,现在卡莫西里商会已经被我们挤压得喘不过气了,现在只要再加把劲,往这幢摇摇欲坠的破烂建筑上再来那么一脚,它一定会垮掉的!到时候,卡莫西里那老家伙大概会哭着跪倒在你的面前,恳求您的仁慈。想想看~~想想看~!布兹威克!那是多么美妙的景象啊~~!” “嗯……您说得对!子爵大人。”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应该出发了。” “这么一大笔钱,带在身上,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布兹威克,你有些担心过头了!”亚力士子爵有些生气,“从这里到隔壁的城才多远,就算马车慢慢走,最晚傍晚也能到!更何况,这次出来,为了万无一失,我把我的卫队和管家都带上了!我在我自己的领地上,会有什么事?!能有什么事?!” 回想了一下那只装备精良,由正规军人组成,训练有素的子爵卫队,布兹威克多少放心了下来。站在门口,目送着子爵的整只队伍浩浩荡荡、渐渐远去的布兹威克大概不知道,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见过这只队伍的人。 萧瑟的秋风,夹杂着落叶,在山林间低沉地吼叫舞动……地狱的魔宴开始了…… ■■■■■■■■■■ 本期有奖问答: 本场演员中有一个曾经在上一场出现过的人名,请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在计划什么? 有答案的读者朋友请发送到书评区,欢迎讨论,谢绝捣乱。 中校严重声明: 读者朋友们请在观赏本文之后,自觉收藏至书架,并留下随身携带的票票,以实际行动促进作者的更新发展。 发报完毕! ; 第三场《回旋曲〈white lead〉》 第三场《回旋曲〈white_lead_铅粉〉》 行进中的宽敞木制封闭式车厢里,宽大漂亮的暗红色天鹅绒制椅垫上,一个男人懒洋洋地仰靠在用柔软的棉花填充而成的四方形大背枕里,微眯着的眼睛,流露出骄傲得意的神情。嘴角稍稍翘起,仿佛想像到什么阴喜的事情一样,接着从嘴里发出阵阵压抑了的阴笑声。 “呵呵……只要把这事办成了,这所有的一切就全都是我的了!” 侧了侧头,看着身边紧紧系着袋口的大钱袋,男人眼中流露出了炽热的眼神,他伸出右手,像对待心爱情人一样,温柔地从上到下缓缓抚mo过厚实的布料。从手指尖传递而来的硬实触感,伴随着由钱袋内传出的轻细的金币碰擦声,那本就炽烈的眼神越发贪婪起来。 “我——伟大的亚力士子爵!在我那犹如广袤大地般的智慧面前,任何人都是无法相抗衡的!该死的卡莫西里,你这个小小的商人,竟然胆敢反抗我的税法,公然挑战我的权威。你就等着那悲哀的结局吧!哈哈哈哈……” 从装饰华丽舒适的车厢中,传出一阵阵近似于癫狂的可怕笑声。这疯狂的大笑声,继而引发了车队中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些原本平静前行的马匹,被突如其来的爆音惊到了,纷纷嘶鸣着,惊恐地甩起了马首,鼻孔中不停地喷着沉重的鼻息。这让围护在这辆马车周围的骑手们纷纷下意识的轻拉马缰,让自己的坐骑在护卫范围内,尽可能的远离这个恐怖的噪音污染源。 此时车厢内的当事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妄想世界当中,自言自语地高声嚷着:“你这该死的贱民!居然不乖乖地让我收拾你,竟然还敢抬出国王法庭的法律条文和公国采买许可证!你这个婊子养的杂种,臭水沟里的蛆虫,偷漏税金的老鼠…………” 一连串在全欧罗巴大陆最低贱的酒巴都难得听到的恶毒的诅咒与疯狂的俚语粗口,从平日里反复强调言谈举止要符合贵族式优雅的亚力士子爵阁下口中不断的高声爆出。那手舞足蹈,一幅咬牙切齿,如同遇到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般,狰狞凶恶的脸部表情和身体语言,让人不由得担心子爵阁下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 按照这位自诩为受过良好教育的、拥有高尚品德的、浑身上下皆散发着贵族式优雅的、现时正如苏格兰森林德鲁伊巫师般不断来回跳脚的亚力士贵族老爷的说法,像卡莫西里这样没什么身份的外来“小”商人根本就应该像自己家里养的那群猎犬那样,五体投地的匍匐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地、乖乖地奉上全部的财产当税金,低声下气地请求自己的宽恕。最好还要连带献上他那漂亮的老婆和女儿,那样求饶的效果就更佳…… 但是……没想到,这个老家伙居然谢绝了亚力士子爵,自己这个声名远扬的大~~贵族,断绝了身为一个圣德骑士对一个漂亮的纯洁少女的求爱之心,严重打击了自己这个有为青年想进一步与那美丽少女发展出纯洁的超友谊的友情,并且严重阻碍了自己想跟少女那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美艳继母之间建立起良好的沟通平台,这简直就是对自己高尚品德的严重侮辱! 更可恶的是,这老家伙居然在本地开了个商会分部,以低廉的商品价格打压本地的商会组织,一连串的商业行为都快把那些肥头大耳的废物给挤垮了。跑自己府邸上哭诉商业暴行的蠢货们,人数是越来越多,规模是越来越大,控诉的花样是越来越新颖,到后来都有呈秋天野地里裸体七百二十度前空翻加躯体前屈跪求的趋势了…… 在自己那如金色太阳般光辉耀眼的智慧指导下,自己那些不中用的蠢材手下使用了各种方法,包括合法的、非法的、合理的、不合理的、合法不合理的、合理不合法的……总之,能想到的都用上了,甚至还动用了领地内下辖的城市管理人员和某些行为激烈而友善的民间友好兄弟互助提醒组织,结果都是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就被对方化解了。不但如此,到最后,自己这个商会的最大后台、最大靠山,亲自出面带了一票人,在私人卫队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开过去,想以扰乱市场正常经济秩序的罪名,好好教训,啊不,……是教育!教育这个黑心商人一下,没想到……他居然拿出了法典和采买证书! 当然,对于像自己这样的贵族,爵士法庭和国王法庭的法典里面那些烦琐的法律条文完全不适用,也不可能施行在自己身上。只要还是贵族身份,还有国王认证的贵族头衔和采邑,就永远免责。全欧罗巴大陆的法律都这样,贵族对于除叛国罪、阴谋推翻国王、宗教异端罪外的任何罪名,一律免罪,最多罚些款,而且还必须是国王的贵族管理机构反复审核后,才能采取的惩罚措施。一般的法庭根本就没有权力审判一名贵族,哪怕被告人臭名昭著、罄竹难书,苦主血泪俱下、铁证如山,那都没用! 按照沿袭了几百年的贵族制度和法律,被授予爵位的贵族,有权力在自己的城堡设立爵士法庭,审理一切发生在领地里的案件,并拥有法律解释权。其权力之大,连某些后世的无良商家和政府机构见了,也会叹为观止。另外,还有许许多多完全偏向维护贵族利益的条款,比如:对爵士不得签发拘捕状;任何情况下,不能被送上拷问台;不能限制爵士的人身自由;平民打了爵士,就要割掉一只手,因为爵士的人身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神圣法律。 对于拥有高尚品德的、众人有口皆碑的、严格自律的亚力士子爵阁下来说,法律不过是印满花纹的高档擦屁股纸而已。但随着时代的变迁,商人们的地位越来越高,也越来越重要,特别是当王国的财政收支不平衡,逐渐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其作用尤其明显。 像大号城墙条砖般的法典也许可以选择无视,但另一张薄薄的些许泛黄的纸张,却让见过世面的人当场心底发凉起来,其中当然也包括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的子爵阁下。 在卡莫西里这个老家伙手里的是一张王国采买许可证。确切的讲,应该是一张外交性质的公国采买许可证。虽说整张纸张只有轻盈的分量,但其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可绝对不简单。在16世纪能获得王国专属采买许可证的人,可是非常的稀少,虽然采买许可证有分多个等级,其中也规定了严格的数量和物品的种类等等,另外拥有者还必须定期向王室和国家税务部门双头交钱,但就“专属独占经营权”和“受管制的国家资源(军用品、违禁品、奢侈品)”这两个专有词组,在“国王特准许可”的无限正义旗帜下,经过某种复杂运作,最后能以可怕的速度,迅速积累起令人嫉妒到眼红发狂的庞大财富。 由于每年许可证的发放数量稀少,其竞争尤为残酷和激烈。一般得到许可的人,无一不是富甲一方的商会,就是历史悠久的强力贵族世家。 当卡莫西里把采买许可证和法典一起拿出来的时候,眼尖的亚力士子爵阁下一下子就注意到那上面的独特花纹样式和特殊的王国印证,更不用说上面还印着好几个小领国的印章。在第一时间,亚力士子爵就知道那东西绝对是真的,自己这次兴师动众的过来问罪,白跑一趟不说,还彻底得罪了卡莫西里商会和他背后的势力。在一阵雷声大雨点小的哼哼哈哈,推诿扯皮后,双方各自心怀鬼胎地一起笑逐颜开、握手言欢,互相退让了一些利益,然后就相安无事了。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子爵这次是彻底的败了。 但是,我们那高傲的子爵阁下怎么可能容忍这么耻辱的事情继续下去呢?通过多方的打听,终于让我们那隐忍的子爵阁下,知道了一个重大的机密内幕。那就是卡莫西里商会最近阶段由于航路上的一系列意外事件,导致重要昂贵货品大量损毁,赔付的巨额金钱使资金链运转不周。卡莫西里决定以位于本地的分部为重点,大量收购一批数目巨大的货品来替代同规格的货物。如果运作成功的话,就能有一大笔资金注入商会运转;如果失败了,那就连同卡莫西里商会名下的一系列产业都得全面易主。 在花了大价钱,使了大力气,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惊人的商业机密之后,我们那智慧的亚力士子爵阁下,提出了一个光辉的主体思想,那就是“集合名下商会所有资金,加上自身的财产,以贷款抵押的方式,筹集巨额资金,以本地渠道丰富的关系,恶意的大量收购替代货品,促使货物价格上涨,令市面往来流通的货源短缺,最终挤跨卡莫西里商会,并和秘密签订商业联盟的其他商会共同分割卡莫西里商会遗留的产业。”总之,这是一个钱景伟大而光明的计划,而且其中的商业风险也由多个不同的商会来一齐分摊。当然,本着谁出的钱越多,谁最后的蛋糕越大的利益原则,决心一雪前耻的亚力士子爵阁下,在这场注定胜利的赌局上重重地投下了自己所有的筹码。 只要手中的最后这笔钱投进去,就会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把卡莫西里和他的商会彻底打入地狱!抱着这个想法,子爵想方设法凑集了一笔巨款,准备在今天完成收购计划的最终步骤。 一想到成功之后那美妙的结局,丰硕的回报,当然还包括那到时候收入怀中的漂亮美艳的母女两人,这次为了世界的和平,为了贯彻爱与真实的正义大冒险,真是太值得了。 想到这,满脑子充斥着大量龌龊不堪场景的子爵把本就高昂的笑声音调活生生地拔高了整整两个八度,大有赶超歌剧院男高音的倾向。 就在这时候。 “咚、咚。” 两声沉闷而响亮的声音突然从左面的厢板传出,打断了正狂笑着的子爵。 正沉醉于心中幻想的亚力士,一下子被人打扰了,有些恼怒地隔着车厢大声的冲着外面嚷道:“什么事?” “咚……咚……啪……啪……” 仍然没有回话。 唯一回应子爵的是车厢侧门上拍击门窗的声音。 亚力士不满的皱了皱眉毛,刚想发作,突然却发觉车厢早没有了行驶中由下而上传来的颠簸震动感,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马车似乎早已经停下来了。 “哦,到地方了啊。” 亚力士自言自语的一边整了整有点凌乱的衣角,一边在脸上堆起贵族制式的虚伪笑容。 一切就序。 “啪、啪……啪、啪……” 拍击车窗玻璃的声音,急促中力道有点重。 “搞什么东西?难道连起码的通报一下都不会吗?”亚力士咒骂着手下卫队的粗鲁,拨开了一直拉上的盖得严严实实的小窗帘。 “啊!!!” 亚力士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掌,它紧紧的贴着本应该光洁明亮的车窗,玻璃上鲜红的印着一个恐怖的血掌印。透过没沾染血迹的透明部分往外看,车窗外,周围到处是浓重得仿若厚实棉花堆般看不清景象的灰蒙蒙的雾团。 就在亚力士子爵被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的时候…… “啪……啪……啪……”…… 悬贴在窗外的断掌,仿若有生命般活动起来,如同死神之手在敲门,奏出那阴森的命运终响…… ■■■■■■■■■■ 关于近阶段更新不能的解释: 书评区的某解释公告帖子,是由作者授权某人发布的…… 但不知为何,整个用来解释工作原因延迟更新的公告帖,变成了“与马儿激情互动”的糟糕物……实在是太~~糟糕了…… 另外,最近预计会比较不那么紧张,有极大可能稳定更新,大概吧…… 有意见和读后感的读者朋友请发送到书评区,欢迎讨论,谢绝捣乱。 中校严重声明: 读者朋友们请在观赏本文之后,自觉收藏至书架,并留下随身携带的票票,以实际行动促进作者的更新发展。 发报完毕! ; 第四场《无穷动〈生石灰〉》 第四场《无穷动〈calcium_oxide_生石灰〉》 雾。 浓雾。 浓厚得看不清一切的浓雾。 如同无形无尽的监牢般,将一切的一切禁锢其中的浓雾。 在这里, 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也见不到任何的活物。 到处如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死寂的一切。 “呼、呼、呼、呼……” 一个踉跄的身影出现在浓雾中。 “呼、呼、呼、呼……” 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这个男人惊恐万状地往前狂奔,仿佛背后有什么可怖的东西在尾随追逐。 “呼、呼、呼、呼……” 在死命狂奔的男子周围,就像有生命的活物一般,原本浓得如同实质的雾团以这个男人为中心,迅速的散开些许距离。 但这点距离也只是书面上的些许而已。 以目测的极限距离来看,大概也就10步,不,或许……大约……只有6步的间距。 随着这个人的移动,在他前进方向上的浓雾纷纷飘卷着,让出那一点点有限的空间。 而在这男人刚刚经过的地方,那6步之外——才稍微散去的浓雾,又迅速地聚合在一起,堵补上多余的空白。 “呼、呼、呼、呼……” 他,在奔跑过程中不断地回头向后望去。 然而,入眼的只有毫无缺损的无尽的浓雾。 “呼、呼、呼、呼……”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已经跑了多久,但从那严重变形的奔跑姿势,可以看出他的身体已经快接近虚脱的边缘了。 “呼、呼、呼、呼……” 头脑中那从肺部传来的仿若火烧一般的感觉,不断地冲击着本就脆弱的意志。 “呼、呼、呼、呼……” 越来越痛苦的呼吸,让原本英俊的脸庞在惊恐的表情中变得更加的扭曲。 “呼、呼、呼、呼……” 久未锻炼的身体,在如此强烈的运动之下,早已经不堪重负。 “呼、呼、呼、呼……” 呼吸声音越来越重,平时娇嫩的肺,开始间歇性的提出抗议了。 “呼咿——”一口气没换上来。 在已经发蒙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补救的指令之前,早已经是到达极限的身体,在前冲状态下,失去了最后的那点可怜的平衡,脚一软,身子一斜,伴随着沉闷的声响,重重的地向前方扑倒。 余势未消的身体在泥土上打了几个滚,最终一动不动地停在一棵树底下。 “呼、嗬~~呼、嗬~~”已经完全虚脱的逃亡者,整个人仰面朝天,眼睛勉强地睁开一条缝。那张大了的嘴巴,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由于过量的运动所带来的副作用,此时正在这可怜的家伙身上完全的体现着。 他现在躺着的地方,“大概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之所以称之为“大概是”,是因为那灰色的浓雾,将周围所有的景象全部覆盖了,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只留下那可怜的、以男人为中心的、大约6步的不规则的方寸之地。 如果此刻有周围领地的居民能经过这里,看到这个正躺在泥地里痛苦呼吸着的人,一定会大声惊呼:“天呐~!是亚力士子爵!” 平日里反复强调言谈举止要符合贵族式优雅的亚力士子爵阁下此时正毫无风度的仰面躺在林间湿润的黑褐色泥土上,像一条丧家犬般落魄。 平时用来显示其与众不同之贵族身份的高档丝绒外套,早就不知道掉落在什么地方了。镶着漂亮花边的帽子,在先前的林间狂奔中,也早已不知去向。 平常梳理得油亮整齐的柔顺头发,被汗水和肮脏的泥水打湿,紧紧地贴在额头。混杂着泥土与腐烂树叶的杂质,垂覆在脸上,原本英俊的脸庞,被印上了大块大块的泥印。汗水夹杂着腐败味道的泥水,顺着头发和脸颊流了下来,在脸上留下颜色深浅不一的痕迹。 那件漂亮的华丽锈金花纹的白色丝绸长衣,湿漉漉的全是汗水,黏糊糊地紧贴着皮肤,让人看着就觉得很不舒服。然而,一向讲究舒适享受的子爵,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了。 那在贵族中流行的墨绿色的肩部填充外罩,在奔逃的过程中,被尖锐的树枝划得到处是口子。里面的棉制衬里,顺着裂口翻了出来,一条一条地在沾满泥水的罩面上挂着。 下半shen穿着的黑色的半截裤和纯白的长筒袜,现在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混杂着褐黄的难看黑色。原本用来绑着连接部分的深红色的窄丝带,只剩下左腿的那条还在坚守岗位。右边的小腿部分,由于失去了用来绑着的部分,半截裤和长筒袜完全分离。右脚的长筒袜湿漉漉的褪到脚踝处,露出小腿那被划伤的多处血痕。 “咳咳咳咳咳……”快速的呼吸换气,再加上仰面朝上的姿势,使得少许唾液呛到了气管,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之后,便是一阵干呕声音…… 感觉好点的亚力士子爵双手撑着地面,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挣扎着挪动身体,将自己靠到大树底下的树根上。头朝上,垫着突出地面的粗壮树根,努力的平复自己那狂乱的呼吸。 现在,亚力士子爵的感觉简直称得上是糟糕透顶,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遇到如此疯狂又不可思议的事情。 先是莫名停驶的马车,然后是那窗口上恐怖的带血断掌打破了车窗,飞入车厢。接着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后,就一动不动了。而正当亚力士子爵壮着胆子,刚刚凑过去,想要一看究竟的时候,仅仅沉默了还不到二十秒钟,刚才还趴在车厢地毯上毫无动静的手掌,居然立了起来。 那只从手腕部位被活生生斩断的沾满鲜血的断掌,以五根指头为支撑,像一只沙漠里的蝎子一般活动开来。亚力士子爵当场吓得跌坐在地板上,眼睁睁地看着那只令人恐怖的断掌,顺着自己的裤腿,快速地爬上来。 平心而论,就当时那种情况下,任何正常的人都不可能保持冷静的心态,更不用说,眼前正有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掌,活物般地覆在你身上,向你的脸爬过来。 大概,绝大多数人都会吓得一动不动的。 然而,当断掌已经爬到腹部,正继续向脸部前行时,原本吓得全身僵硬的亚力士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右手用力一拨,将那只可怕的东西从身上扫飞出去。 那断掌狠狠地撞在车厢上,但在落地后,很快就又恢复活动了,目标看来依然还是亚力士子爵大人。 亚力士的确没有辜负“圣德骑士”这个由地区主教亲自册封的光荣称号,他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站起身,面对着传说中的邪物,一个漂亮流畅的转身,双脚用力一蹬,像一只冲破牢笼的熊一般勇猛地撞开了车门,投入到车厢外那自由的天地。 但是…… 刚刚从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的亚力士子爵,看着眼前的惨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地上横七竖八地倒覆着好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从衣着和盔甲上的纹章来看,这些尸体生前的的确确是自己的私人卫队。虽然只能看到雾气中自身周围那一点点范围的情况,但是从这惨况来看,恐怕卫队的其他人已经全部阵亡了。 看到这个场面,亚力士整个人当场就呆住了。自己卫队的实力,自己这个主人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由于平日里,现实存在的人身安全的需要(某些个人生活问题的原因),他可是下大力气,花大价钱,组织、训练了这批装备精良、素质一流的职业军人。这只卫队里面,全部都是正规军人,接受的是完整的军事战斗训练,骑术、射箭、格斗等是这些职业军人的强项。然而,眼前的这一切告诉自己,居然有人能在无声无息的状态下,把自己的整只卫队彻底清除。 这……这……这……一定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亚力士子爵心里拼命的重复这句话。 突然———— 他感到右脚小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那东西是如此的有力,以至于被抓的肌肉感觉到了阵阵持续的疼痛。 亚力士低头一看,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只手。 确切的讲,那是一只完整的人的手臂。 这只手从肩膀的关节部位被平整的切开下来,没有伤到其他的地方。 令亚力士绝望的是,那是他最强的手下——卫队队长的手,这个职业军人拥有贵族骑士的头衔,这次随行,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命令整个卫队的骑士全部全副武装出巡。全身的金属制骑士重板甲,里面还罩了件锁子甲,之间还夹了套棉制衬里。甚至考虑到马的体力,而采用了一人双骑的奢侈配置。为此,亚力士在出发前,还嘲笑了这个古板的职业军人,认为他有些过虑了。 而眼前的事实是,亚力士子爵最大的希望,他那具有强大防护与强悍战力的卫队,已经全军覆没了。原本包裹在肩部外面的厚重金属板甲和锁子甲,仿佛纸片一般被切开,只留下光滑平整的切面,残酷地提醒着观者,袭击者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脚上传来的痛感告诉着自己,这不是梦,这不是梦!面前这一切,就像是《圣经》与教会故事里面提到的那般,是魔鬼的力量。对!是魔鬼!一定是魔鬼,才有可能让一只断掌像蝎子那样到处游走,也只有魔鬼,才有可能悄无声息地杀掉自己的卫队,亵du死者的尸体,并操纵它们。对!一定是这样的! 亚力士意识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摆脱右脚的困境,逃离这个人间地狱。然后才是纠集一帮教会的骑士,向恶魔挑战,恢复主的荣光。 他忍受着越来越强烈的痛苦,四下环顾,幸运地发现在不远处有一把卫队成员的佩剑。亚力士迈开双腿,拖着一条包着金属铠甲的手臂,冲到那地方,拾起剑,凭借着从卫队长那学来的经验,把锋利的剑锋狠狠地从铠甲的关节缝隙中插入,将这只疼得不断抽搐的卫队长手臂钉穿在地上。 在剑锋刺穿手臂的同时,受到二次伤害的手臂仿佛生物感觉到疼痛一般,松开了手掌,亚力士趁机抽离了自己的右腿。 刚刚脱离了困境的亚力士子爵还没来得及庆幸一下,就听到周围的浓雾里面传来一阵只有大型猛兽才会发出的低沉的嘶吼。 那嘶吼声是如此的令人毛骨悚然,以至于只要是人,一听到那种声音,脑海中想像出的影像就足以湮灭心中那一丝丝残存的勇气。 于是,像所有人类的反应一样,亚力士转身逃跑了……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只知道要拼命地逃离那个地方……直到最终力竭倒下…… 半躺在树下的亚力士,经过了一段短暂的休息,已经逐渐恢复了点体力,狂乱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他用力晃了晃晕沉沉的脑子,仿佛要把这个噩梦般的回忆甩出脑海,让自己保持些清醒的状态。 亚力士刚想坐起来,耳边突然间响起了一阵清晰的毛骨悚然的沉闷磨牙声。 顺着充满敌意的低沉嘶吼,子爵僵硬地扭转脑袋,绝望地向背后看去。 一个扭曲的光影向着亚力士的方向缓缓地踱了过来,虽然无法看清那透明隐身的身躯,但透过那个轮廓看后面的灰色浓雾,那扭曲的光影,还是能勉强分辨出来。 亚力士子爵以从未如此虔诚的态度在胸前不断地划着十字,嘴里念叨着祷文,祈祷着神迹的出现。 几秒钟后,湿润的林间泥地响起了绝望又异常痛苦的哀号,那声音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咀嚼吞咽声渐渐地黯淡下去…… ■■■■■■■■■■ 关于近阶段没有更新的解释: 工作原因,稳定更新的变数很大…… 有时间就一定会努力写稿子,回馈热心的读者朋友。 对于无法更新而产生的怨念,在下深感内疚,实在抱歉…… 有意见和读后感的读者朋友请发送到书评区,欢迎讨论,谢绝捣乱。 中校严重声明: 读者朋友们请在观赏本文之后,自觉收藏至书架,并留下随身携带的票票,以实际行动促进作者的更新发展。 发报完毕! ; 第五场《无词歌〈漂白者〉》 第五场《无词歌〈whitener_漂白者〉》 夕阳下,一辆马车飞速疾驰在乡间小路上,奔驰的马蹄扬起一阵淡黄色的尘土。 马车夫稳稳地坐在驾驶位置上,身板挺直,拉车的马匹在崎岖不平的劣质土路上高速奔跑所带来的颠簸,似乎丝毫不能影响到他。 头戴一顶有不少年头的带护耳的厚实毛制宽边圆顶帽,身上套着件褐黄色的粗布衣服,下身是深色的长裤,膝盖处各打了一个补丁,有些磨损的裤脚下,一双木底的浅底布鞋踏在座下的隔板上。这就是马车夫的衣着了。一个典型的欧罗巴大陆跑长途运输的普普通通的马车夫…… “喝哈!”马车夫扬起了马鞭,在空中打出了一声清脆的鞭响,疾驰的马儿们跑得更快了。 就如常见的长途客货马车一样,车厢的侧后部分,那暗色的木料颜色和些许凹凸,被平时长时间运输途中马匹的扬尘所覆盖。侧板的左上位置,有一小块地方,颜色稍显浅色,似乎被什么东西摩擦过,大概是哪个粗心的伙计在装东西时,不小心刮到了。 马车夫关注着前方的道路,警惕的眼睛不时扫过路边的低矮灌木丛和小岔路,厚厚的老茧布满了双手,以指根处和虎口最甚。他左手执着长长的牛皮缰绳,握紧长马鞭的右手自然地放在右侧的大腿上。在夕阳的余晖照射下,马车夫双眼微眯,细致地辨别着周围的事物,在快速的行驶中,确认着正确的行进方向。 望着宁静的路旁森林,那似曾相识的画面,使这个男人心中不禁想起了那遥远的故乡,那贫瘠而困苦的故乡…… 多少年了—— 当初一起离乡的少年们,到现在还活着的……大概就只剩下自己了吧…… 在那里,几乎每个小孩的童年都是伴随着贫穷与哀伤。贫瘠的山区、早已不堪重负的土地、来自各方的税收徭役、纸面上的“自由民”…… 那几百年间的压迫与不断反抗并没有随着那个躲在盾牌战阵后的庞大帝国【注1】的没落而停息,相反的,各式各样的人打着各色各样的旗帜,喊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口号,为着那无尽的yu望和贪念,不停地互相征伐。 流血与死亡,在早已麻木的人们看来,是那么的司空见惯,就像平常吃饭睡觉一样自然。 为了吃饱饭,为了能赚几个钱,为了替贫穷的家庭省下一张吃饭的嘴,无数的男人与男孩,拿起了武器,以“自愿”的名义,被自治州或城邦市府“租借”给其他人。 这些人唯一的存在目的,就是上战场,打仗,杀人。 杀人,杀人,杀更多的人…… 敌人的军旗和尸体,就是一枚枚叮当响的赏金。 死人的头颅可以换钱; 死人的牙齿敲下来,可以换钱; 死人的头发连头皮一起割下来,可以换钱; 死人的财物谁扒谁得; 死人的衣服、裤子、鞋子,看上哪件,就自己动手; ………… 疯狂的战意、对自身生死的无视、对金钱的无尽向往、毫无道德感、靠军事技术维生,谁给钱为谁服务的“雇佣军”就这样大规模的、成建制的出现了……由于自己这些人都来自同一个城邦同盟联合体,归属权在邦联【注2】的手里,于是所有的雇佣军队,就只有一个声名狼藉的统称——“瑞士雇佣军”。 为钱,而生;为钱,而亡。 它的士兵仅仅是为了远离故土求得外国君主的雇佣而已,但外国君主所从事的事业却是他们所不感兴趣的。 为钱,而生;为钱,而亡。 这个国家的兵员就是财富,它永远只为出价最高的那位雇主服务,民众受雇佣而从军成了一项民族的职业。 为钱,而生;为钱,而亡。 作为雇佣军,瑞士士兵遵循着给多少钱就在战斗中出多少力的原则。为了雇佣的合约,可以为雇主奉献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忠诚与勇敢,哪怕付出巨大的伤亡甚至是全军覆灭。 为钱,而生;为钱,而亡。 同样的,为了更多的金钱,哪怕是有合同条款的约束,瑞士人也可以毫不疚愧地离开原来的雇主,改换门庭服务于给钱更多的雇主。 为钱,而生;为钱,而亡。 在金钱的旗帜下,战场上面对敌营内同样被雇佣的同胞,毫不犹豫互相奋力砍杀的悲哀场景,也时常见到。 就连欧罗巴大陆上的所有小孩子都知道那句谚语——“没有钱,就没有瑞士人!”。 战争对他们来说,只是一门国家的商务企业。上战场打仗,是一门需要厚厚账簿的生意。瑞士人永远没有是非曲直,唯一的判别标准就是丢过来的钱袋重量。 瑞士人和他们的国家,就如同杀人者手中那把最锋利的凶器一样,没有自己的思想。“沾满鲜血的凶器,是完全没有罪恶的,真正罪恶的是那些挥舞着凶器的雇主们。”——这样的思想,就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烙刻在每一个瑞士人的灵魂上。 所以,瑞士人,永远都是无辜的,永远都是中立的。 所以,瑞士士兵,永远都是无辜的,永远都是中立的。 所以,瑞士军队,永远都是无辜的,永远都是中立的。 所以,瑞士国家,永远都是无辜的,永远都是中立的。 只要世界还需要瑞士这片“净土”,只要世界还需要瑞士这个“工具”,只要世界还需要瑞士这个“雇佣”,那么“善良无辜”的瑞士就永远是“中立”的…… 如此残酷的现实,却被自己现在的唯一的主人轻描淡写地从口中说出,而这些阴影下的道理,大字不识的自己与战友们在以前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的。 想到这,男人不由得摸了摸左胸口,那里有着一个早已愈合的伤疤,虽然不过是早年那些众多创伤中的其中一个,但却是最严重、最致命的,不过——也是给自己带来梦想中的幸福的、最幸运的伤口。 当年11岁的自己和几个伙伴离开了家乡,离开了那个小小的村庄。只为了在军营里先混口饭吃,做点帮人洗洗刷刷,打铁拉风箱,伺候那些兵大爷,宴会间唱几首歌曲助兴等等之类的事情,谁知道,还没几天,从伯尔尼城出发的两百多人的部队在阿尔河下游跟自己那只部队汇合后,就马不停蹄地开往战场了。 在那次战斗中,自己亲身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战场。秉持着“瑞士佣兵不养闲人”的原则,像自己那样的少年被编入第三梯队,负责跟在第二梯队的士兵们后面,给重伤的敌人补刀,将自己人抬回去救治。 就在那场规模不大的战斗中,那个心地善良的男孩,用哆哆嗦嗦的双手,划开了三个受伤后无助地躺在战场上的敌方少年的喉咙……【注3】 那同样年稚的脸庞,因刀剑的创痛而扭曲。看着手握匕首,步步缓行过来的自己,那些少年的眼睛中所透出的惊惧、乞求、绝望等等情感是如此的复杂……那些目光就仿佛锋利的刀剑深深刺进自己的灵魂……而自己那平时能搬起一个铁砧的双手,却战抖得连一把轻盈的小匕首都握不紧…… 最后,自己脑海中关于那个场景的回忆,就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几个残存片段:“麻木的自我”……“手中匕首捅进什么东西的阻碍感”……“喷进嘴里的温热腥味”……“自己对那些少年不断念叨的祷词‘上帝保佑你,上帝保佑你……’”……“被戳得千疮百孔的残破尸体”…… 之后的自己,不管看到多么凄厉的惨象,都完全没有感觉了…… 没几个月,自己在周围少年同伴的羡慕眼光中,被补充到前锋里,从此跟着那些大人战友们,跟着那三联花底十字旗一起踏遍了几乎半个欧罗巴大陆…… 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就像其他人一样,要么像条斗犬般战死在战场上,要么缺胳膊少腿地退役回家。 没想到仁慈的上帝,赐予了自己一个宏大的恩惠,一个重新开始的新生。 那是一次发生在法兰西国,平常得如同吃饭一般的战斗。交战的双方,相约在某地干架。 人数稍稍占优的己军,本以为赢定了的战局……在侧面森林里一直隐藏的重骑兵冲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崩溃了…… 那些没接受过多少训练的农兵,丢掉手里简陋的武器,哭喊着逃离了战线,后退的逃亡者不停冲击着后军的瑞士佣军阵型。在形势急转直下的恶劣情况下,自己的部队只能保护着雇主逃亡。 之后……就是不停的奔跑……不断的有小队被分离出来阻击敌人的追击……然后,轮到自己的这个队……一番最后的疯狂…… 等醒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躺在某辆货车上,全身上下被厚厚的裁成一条条的宽棉布裹着。 后来才知道,自己在重伤的情况下,居然抢了敌人的一匹马,逃离了那个地狱,最后失血过多的栽倒在这个名叫“卡莫西里”的商旅队营地旁。 在得到了那位善心主人的救治和长时间的悉心照料下,自己的身体也渐渐康复起来。 跟那位主人的长期生活中,孤僻的自我竟也逐渐逐渐地喜欢并溶入了那个家庭。 自己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场景——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面对着这位善心人,他用自己所知的最高礼节,并以上帝的名义发誓,认卡莫西里为自己一生唯一的主人,决意一生忠贞守护卡莫西里主人与他的家人。 深受感动的卡莫西里主人,宽仁地微笑着接受了自己这个罪恶之人的效忠,还仁慈地赐予了一个新名字与新身份:“威拉德.克里斯多佛.凯勒”(willard.christopher.keller)。 “这个名字象征着你的新生,威拉德.凯勒。希望你能像你的名字那样敏锐机智、荣誉坚强。我相信——这个象征希望的姓氏在未来一定能成长为一个伟大光荣的家族。”,博学的主人如是说……【注4】 从此,战场上的屠夫,放弃了战场淘金的人生模式,习惯上了那种稳定富足的和平生活,追随守护在主人的身边,尽心竭力地为了卡莫西里主人家效力。 十几年前,在主人的鼎立撮合下,威拉德居然还娶到了一个小自己10岁的、来自西班牙巴伦西亚的漂亮女人,那娘们也挺争气,不但长得好看,还给自己先后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一晃多少年过去了,自己家的那几个孩子也都长大了,不但长得好看,还相当健康。【注5】 关键是自己那几个孩子都上过学,学了很多的知识,都是些有大好前途的年轻人。大儿子甚至还被主人赏识,特意留在米兰城协助管理生意。听家里的娘们说,卡莫西里老爷那宝贝小女儿好像也挺欣赏那小子…… 想到家里人,威拉德不禁咧开了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咚”。 飞驰的马车轮磕到了土路上的一块小石头,车体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威拉德身上那粗布衣服罩着的微微突起的后腰,撞到了身后的车厢前顶板,发出了“咔”的一声。 从后腰处隐藏的精制匕首上传来的阵阵硬物感,时刻警醒着自己,今天的事情非同一般。 威拉德稍微调整了下马缰,控制了前方马匹奔跑的节奏,随后右手整了整衣服下,插在后腰的皮鞘。 今天的中午才刚过,卡莫西里大人完全没有经过任何佣人的通报,急匆匆地找到自己,焦急严肃地命令道:“什么都不要问,立刻换上最普通的马车夫行头,准备好最普通的车驾,绕远路,我们俩,只能你一个人去准备,等下就出发,哦,对了!记得把车厢上的商会徽记去掉!” 从来没有见过稳重的主人如此急迫过,将这十几年跟随在主人身边的经历一起算起来,哪怕是前阵子那个该死的不长眼的该下地狱的亚力士子爵,在背后使阴招,商会的状况急剧恶化,都未曾见过自己的主人有一丁点的慌乱。但今天…………到底是什么事情………… “算了,不想了。这不是自己应该知道的事情!”威拉德摇了摇脑袋,多年军旅生涯锻炼下的自制力把最后那一丝丝好奇心给掐灭在脑海里。 抬头看了看已经开始西落的夕阳,又看了几眼周围的路况,打扮成马车夫的威拉德将缰绳往左边一带,前面奔跑着的两匹马缓缓地降低了速度,按着驾驭者的指示,平稳地进入到路旁一条通往林间的不起眼的小径上。 猛然间,威拉德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缰绳随之一紧。奔跑得有些累了的马儿们,在缰绳的引导下,终于开始大幅放慢速度。 然而,威拉德却并没有任何放松的心思。正相反,多年的军旅经验告诉自己,现在马车走的这条小路上,不久前曾经有一大帮全副武装的家伙走过。 越往山林深处行驶,这个战场老兵越心惊,刚才小路上那一堆的马蹄印,居然顺着道路的方向,逐渐延展消逝了! 太寂静了!这个森林太寂静了!寂静得甚至有些诡异了!没有任何的鸟叫,没有任何的声响,甚至连风吹过树林的感觉都没有! 山野的林间到处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情舒畅的清新青草与野花混合的芬芳。 但……威拉德——这个曾经长年在死人堆里打滚的老兵,却从中嗅到了一丝丝几乎湮灭的鲜血特有的腥味…… 他异常警惕地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将右手的长马鞭插到右脚边的踏板上一个出发前临时凿出的小圆洞里。固定好后,调整了一下位置,时刻准备抽出来,应付不备。 快速地做完这些,威拉德侧了侧身子,右手绕到背后,轻轻敲了敲前厢板靠近顶部的一个小小的木质隔窗。 木质隔窗后,一块薄薄的小木片挡板被从里面拉开,里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什么事?” 威拉德低声回答:“主……先生,不大对劲!等下可能情况会很糟糕,车厢的左侧座椅下有一把短剑和一套链甲【注6】,您先套上……”即便在回话时,威拉德也丝毫没有转过身体,眼睛仍然警惕着四周。 “怎么了?”车厢里的卡莫西里疑惑道,他相当清楚这位随扈的能力和忠心,否则这次也不会唯独叫上他。 “先生,我敢肯定,不久之前,有一大群的骑兵曾经经过这里,但路上的马蹄印,从刚开始的很深,延长到这里,就几乎消失了。” 快速地扫视了一下路面,威拉德又继续说道:“我怀疑他们人数不少,装备也够精良,应该受过相当的训练。但是——” 这个瑞士老手脸上露出有些不可思议的迷惑表情,“但是,我怀疑——”话语间顿了顿,随即用相当肯定的语调低沉地说道:“不——!!!我敢肯定!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 “什么?!”车厢中的语调骤然拔高,“你、你确定?!” “是的,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我敢发誓,这些人绝对不是那些穿着粗布、草鞋裹脚的山民强盗能对付的。那些弓是射不透那么重的铠甲的,更何况他们一定还拥有带弓弩的轻骑兵。” “你是说……被伏击了?……” “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地方……,先生,路上的痕迹是快速并逐渐消逝的,这表明他们的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袭击者有步骤的清理干净了,” 威拉德皱着眉头,用着似乎很不可理喻的语气说道:“但——马匹的步伐没有加快,也没有分散开来,甚至在被袭击的最开始,一直持续到最后一个消失,这期间居然是同样的行进速度。就好像……就好像……他们是一边骑马散步,一边整齐地毫无反抗的被人屠杀……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听完这句话,车厢里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要不是在出发前,卡莫西里主人再三叮嘱,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必须伪装成普通人,只能叫他先生,而不是主人;无论如何,在夕阳下山之前必须赶到这里,绝对不准掉头返回的话————恐怕对危险极度敏感的威拉德,早就在警觉情况的第一时间内,驾着马车护送主人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了…… 前方的路越来越窄,两旁的荆棘和灌木横出的枝叉,开始不时地刮擦在马身和车厢上,看来,前面的路也快没有了。 当威拉德考虑准备第一次违背主人的命令,将车辆掉头的时候,车厢中传出一句命令: “停车!” 拉紧了缰绳,没费什么力气,马车夫就把本已是缓慢前行的马车停了下来。 威拉德跳下座位,快速翻开伪装成马车夫常用的随身包裹,从一排收置整齐的武器当中,抽出一把锋利的焰形剑,单手斜横着,冲到车厢侧面,拉开一块当作车门的简陋木板,用身体护着车厢里的卡莫西里安全下车。 跺了跺长时间不活动显得有些麻木的双脚,卡莫西里一脸轻松地说道: “好了,威尔(will)你就待在这,没有我的命令,一步也不许离开。”【注7】 “可是——” “没有可是!待在这,哪都不要去,更加不要跟过来!”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先……主人!您忘了这个——” 威拉德一手提着焰形剑,一手扬着从车厢座椅下拿出来的明晃晃的链甲和短剑。 卡莫西里摆摆手,镇定安详地微笑着说道: “如果是那位大人的话,这世间的一切皆挡不住他的……” 说完转身,双手拨开枝叉,向林间深处缓缓走去。 【注1】:罗马帝国。它曾经将势力范围推到如今的瑞士境内,并在一段相当漫长的历史中,与当地的日耳曼民族和当地山民不断长期激烈对抗。后来随着罗马人的逐渐衰败,特别是“条顿堡森林之役”后,在瑞士地区的残余罗马势力被清除出去,其瑞士地区基本被日耳曼人所掌握,日耳曼人统治的瑞士大体可以分为东西两个部分。西部由勃艮第部落联盟统治,他们人口数量少,文化落后,在罗马人名义上“占领”瑞士之后接受了当地的罗马——凯尔特人语言和文化传统;中部和东部由阿勒曼尼部落联盟统治,他们所占领的是瑞士的山区和罗马化程度较低的区域,在那里日耳曼语言取得了胜利,这种东西分治也是如今瑞士法语区和德语区的雏形。 【注2】:“邦联”,这个词,笔者我考虑了很久,决定坚持使用这个有些怪异的专用名称。而不是通常我们所见到的“联邦”。“邦联”最早起于古希腊,各个城邦因为互相之间的利益关系而相互结盟,组成联合体。当然其中的效益和盟约之间的水分有多少,就不在这里展开了。一般所称的“邦联”,指的就是各自有着正式政府机构、政府税收、行使政府权力、拥有警察与军队、能行使正常政府职能的独立城邦之间的联盟。 在后日耳曼时期,由于封建制度下的土地分封和诸侯间权利斗争。瑞士出现了相当众多的小城邦和小自治领。纷繁复杂的势力以及互相的战争,大量消耗了粮食和各种本就稀少的资源,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1291年,才相对有所改善。 1291年8月,瑞士境内实力最强大、土地zhan有最多的三个谷地共同体:乌里、施维茨和翁特瓦尔登签订了三州同盟协定。同盟条约规定了三者须相互帮助对抗一切内外敌人;通过共同的法律来保证地方安定;同盟之间的分歧须以协商方式和平解决;并规定同盟的缔约方均不得接受非本地的或者为了贪图钱财而被任命的执法官员。这份同盟协议是瑞士历史上有案可查的最早的协议,因而今天的瑞士人把1291年8月视为瑞士联邦的诞生日,每年的8月1日被定为瑞士国庆日。 【注3】:此处出现的敌方少年,并不是战场边缘被无辜殃及的非战斗人员。而是可作为战线补充的“辅助兵”。 在当时的欧洲,长备的军营里往往都有配置一些相当年轻的少年。这些人有身份等级的区分,如果是贵族所有的,那他就是随身仆人之类的;如果是骑士所有的,那他就是一个正在训练中的、负责保护骑士战场安全以及平时生活起居的扈从;如果是像文中那样的少年,是属于平时被人随意使唤,战时被当作补给战力和辅助兵使用。总之,在当时欧洲军队的观念里,这些少年就是一群可消耗的、不用发军饷的、吃得不多的、能听话的“干粗活的牲口”。 【注4】:欧洲人的名字,不仅仅只是个用来区别人的姓名而已,往往都带有相应的内在涵义,比如我们大家都认识的james,那位著名的、代号007的间谍,我们中文的翻译是音译成“詹姆士”。然而,这个名字的真正涵义是源自拉丁语,意思是“取而代之者”。 威拉德.凯勒,基本涵义在文章中有解释,有兴趣想知道更深意思的朋友,请努力自行探询吧~~~(回音效果)博学的主人如是说…… 另外,现实中从事精密机械和银行业务的某个瑞士家族,他们的祖先似乎就有叫这个名字的……(如有雷同,纯属故意) 【注5】:“不但长得好看,还相当健康。”这句话,听起来的感觉像是菜市场上,某个猪肉摊主对顾客的宣传词。好像很俗的语言,其背后的历史背景却一点也不可笑,欧洲的瘟疫疾病一向是死神的代名词,从中世纪开始直到19世纪中后期,由于医疗水平和人们的认知所限,患病率和死亡率几乎是成一定的正比例。 在当时,“健康、没病”在婚嫁方面可是占着很重要的因素,因为那可是一个家庭的重要劳动力啊~~当然……年老好色又有钱的富家翁不影响评判~~ 【注6】:链甲,又称锁子甲,或锁链甲。尽管不如重铠的防御力,但胜在轻便、隐蔽。 【注7】:威尔(will)是威拉德(willard)的简称。 【注8】:放心~~细心的读者,你没有错过什么。在文章中的确没有什么【注8】的特殊标识。在这里,我只想拿此第五场的内容说点感受。 在现代很多人的眼中,“瑞士”一词往往象征着善良、美好、和平、中立等等极其正面的形象。日内瓦那个地方可是签协议、订和约的圣地,哪怕是战场上一见面就红了眼死掐的双方,到了这,都得乖乖地坐下来,微笑,握手,至于谈判桌上如何的鸡飞狗跳、毫厘必争、虚与委蛇,那就不关日内瓦啥事了。 至少————对抗的双方,甚至是多方,都比较文明的坐下来互相谈正经事情。这期间,一般还会有个停战期。不死人,不流血,真好~ 但就如同每个光荣伟大的国家一样,瑞士现如今的国际地位和国家实力,都是靠着一步步血与火地走出来的。每个世界公认的、崛起的西方现代大国都经历过资本财富的原始积累,经历过工业革命的巨变,经历过那两次惨痛的战争…… 不少大国在历史上为了国家资本的原始积累,所采取的手段相当的血腥和残忍,例如殖民地掠夺、美洲开拓、金银的运输、奴隶的贩卖、对亚洲的逐步控制……有点世界历史知识的朋友,大概都知道点相关的事例。 但是瑞士,它国家资本的原始积累却是靠着自身输出“雇佣军”来累积的。这种相当于高风险的“劳动力输出”行为,其实真正收益的是国家。正是靠着无数爱国的瑞士人的尸体和鲜血,瑞士获得了惊人的财富,完成了原始资本的积累。 相当多的瑞士人把当兵、出国打仗,和爱国、保卫自己小国(或州县)联系起来,这真的是一种十分单纯的、我们现代人很难理解的一种爱国方式和思维。 彪悍的日耳曼民族性格,加上精明的生意头脑,节俭的社会风气,使瑞士从15世纪开始,逐渐让世界记住了它。 由于那段相当独特的“雇佣”历史,使整个世界为之震动,为之改变。 举几个例子, 梵蒂冈是全球最小的国家,这个宗教国家现在如今裁撤得只剩下一只治安警察部队和另外一只有着五百多年历史的“瑞士禁卫军”。这只“瑞士禁卫军”专门负责保护天主教教宗的安全,而且规定只能由瑞士人担任。 其历史原因是,公元1527年5月6日,在神圣罗马帝国查理五世发起的“罗马之劫”战役中,负责保护当时教宗克莱孟七世的189名瑞士卫队(雇佣),有147人英勇捐躯,瑞士人尽忠职守,英勇抗敌的名声不胫而走,后成为梵蒂冈惟一保留下来的军队。 还有那法国大革命时英勇保卫法王路易十六而殉职的瑞士佣兵,这里就不多加引述了…… 诚然,瑞士雇佣军在当时的确声名狼藉,但选择权不在军人手里。无数人不过是成建制的出国讨生活而已,毕竟瑞士多山,物产不足。直到现代,瑞士依然每年靠着大量的进口,才能维持国家消耗。 当时瑞士向各个需要战争、战斗、护卫的地方输出军队,为避免不同的雇主之间对于“国家倾向”这个问题,也为了让雇主更放心使用,瑞士执行了“永久中立法案”。 既在任何情况下,均保持相当的克制,国家无明显的“国家倾向”,不对外主动攻击。(但受入侵的情况下,除外)后来经过相当漫长的发展改良,最终成为了今天我们所认识的“永久中立的瑞士”。 瑞士很早就认识到,雇佣军队是无法长久的事情,于是,完成早期资本累积后,国家的支柱产业很早就转移到机械加工等其他行业。后因为其永久中立的特殊地位,经济上的优势被充分发挥出来,银行业成为瑞士的一个重要国家形象。瑞士人完成了从忠心守护雇主,到忠心守护雇主的财产的转变。直到今天,国际反洗钱组织仍然对瑞士的银行业没什么办法。 我在文章中提到那段黑历史,并不是想说瑞士人原来怎样怎样血腥,也不是想破坏掉大多数人对于瑞士的美好印象,而是想告诉各位读者,瑞士能有今天,其实他们真的付出很多很多。可以说,无数的瑞士人用自己的血肉和智慧,艰难游走在各方势力间,努力地守护保全着自己的国家,以自己特有的方式,永远地在世界的舞台上替自己赢得了一个鲜亮的位置。 希望各位读者能以公正的眼光去看待我们不熟悉的世界。 ■■■■■■■■■■ 关于某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之间的流言之声明: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更新似乎从来就没稳定过…… 但即便这样,还是有相当多的读者通过各种手段对作者幼小的心灵,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逼迫。 其中以某只御生物最甚…… 不过,话说回来,每天都有人往我这书里投票,数量不等, 但——真的是相当的感动! 谢谢了! 谢谢各位有如此的耐心和包容,默默支撑着此书! 你们的热情,我已经收到了; 你们的怨念,我也已经收到了。 另外,最近一些朋友,或远行或远归,生活起了波澜, 嗯~在这里,我就挑几个读者来信,逐一祝福吧~: 傲娇魔炮六酱,奥斯崔利尔大陆的远足回来啦,晒成漂亮的小麦色,嗯嗯~很好,很强大~过了这个年了,咱几个奔三的革命同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互相勉励吧……广东最近天气变化大,注意保暖~ 打滚狐莎莎,地狱高三就快挺过去了,加油!挨过去了,再好好玩吧。fight!封面之恩,铭感五内~ 炎同学,你这个人生的赢家,sister_princess的现实存在,我都无法想象14号那天,你是怎么撑过来的,我是应该称呼你“good_job!”还是“”呢?~ 雪酱,香港地区的工作越来越难做,努力吧~ 菜菜,淑女点吧~顺便摸摸头~ 书狂,抱歉啊,这么久才更新,掐死我的心都有了吧~不着急,不着急,我自个掐,自个来~自己来~不劳您动手~ ro,呃~~~那个~~~嗯………这儿没你啥事儿,你还是继续保持折叠形态,好好地去组成头部吧~ 最后,某只不明御生物,你真的打算往里面塞一个带透明翅膀的小妖精,并以此为目标,时刻鞭策我更新么~ 最后的最后,某单位的同事们,此书是不会停更滴~~所以~~某几个炼金狂人和希腊语、拉丁语、希伯来语、德语爱好者,你们可以微笑着安息了,不要威胁砸本本,砸坏了,你们是要赔钱滴~这个世界需要和谐,汝等的言行已经严重跟党的和谐政策起冲突了~ 有意见和读后感的读者朋友请发送到书评区,欢迎讨论,谢绝捣乱。 中校严重声明: 读者朋友们请在观赏本文之后,自觉收藏至书架,并留下随身携带的票票,以实际行动促进作者的更新发展。 发报完毕! ; 《诸神的黄昏》战争演讲 《诸神的黄昏》 当残存的第8舰队以及其他幸存舰队合流之后,一连串悲壮而惨烈的消息便接踵而来。 随着那被亵du神明的人造怪物们发明制造的,盗用了圣经上上帝创造万物、赋予众生生命的名号的铁塔状战略武器,那炮口的余光渐渐散去。 地球方面宇宙军此时已经陷入了一种进退维谷的危险境地。如果此时无法守住现有战果,稳定当前战局,并突破摧毁plant的战略兵器阵地,那将意味着战略的天平将彻底倾斜向暴政的调整者。 长期来看,如果战局拖延,掌握着毁灭之光的plant将把持着宇宙空间,随意且高效地轰击它们认为有必要消灭的地区,这对于整个宇宙军、宇宙基地、地球本土、地球上的无辜人民,都将是一个恐怖的威胁;而从短期来看,目前幸存的混编舰队,可能就在几个小时后那个不久的将来,享受到编整后从“创世纪”防卫阵地出发的歼击部队的猛烈打击,又或者步上支援舰队的后尘。 目前的形势是,双方那正在拼命重组中的残部,谁能够坚持到最后,并消灭对方,谁就将赢得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而不幸的是,战局更不利于地球联邦这边。 经历了短暂的对欧亚英雄们的敬意和感怀之后,不安与悲观的负面情绪像挥之不去的阴影一样笼罩在混合舰队内部。 各舰上的幸存者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悲观而惶恐得如同丧家之犬般迷茫而机械地做着最后的战场维护和急救,就仿佛像即将溺水的将死者,拼命地让自己忙碌起来,借以忘却那即将到来的末日。 雷米在整编的这几小时内,不断地承受着沉闷压抑的氤氲气氛。在故作轻松的笑容背后,他十分清楚地明白,自己部队的士气和战意已经被削弱到相当危险的地步,尽管表面上看上去,一切都还是井井有条,但从那些士兵和军官的眼中,却已看不到对最终胜利、对美好未来的渴望,整个舰队上下如同机械而麻木的在活动着的木偶,失去了人类那应有的生气。 的确—— 在逐步逼近的死亡面前,谁都想活着,哪怕是屈辱的活着…… 估算着己方的现有战备和作战意志,雷米悲哀地发现,如果就以目前这样的士气去与敌军作战,恐怕撑不了多久,整个战线就会崩溃,到时候幸存舰队的结局不是成为zaft机体上的击坠标志和plant自我标榜无敌的宣传案例,就是溃逃后失去补给和通讯,最终成为漂浮在宇宙中的浮动铁棺材,而里面的人员也会全部活生生饿死…… 之所以没有出现以往其他战区战斗中,一旦没有后援,没有补给,没有希望,指挥官就体面地选择投降,以换取手下将士活下去的待遇,那完全是由于指挥官和zaft的因素。 首先,雷米这家伙已经被“骄傲”得十分畸形的调整者政府当成了彻头彻尾的“联邦的忠实走狗”,像这样子的“双手沾满了英勇的调整者战士的鲜血,拼命鼓吹焦土抵抗的战争论调”的“顽固战犯”,是绝对称得上甲级的称号的。雷米投降会后怎样?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更不用说,这位“打算顽抗到底的战犯”早已抱定不做调整者俘虏的异常坚决的决心。 其次,zaft在战争中的名声,也实在是无法让人有任何的信任感。它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伪善者在最初战争中占据有利战局时候,还知道装模作样地遵守一点点战场公约,而到了战局开始僵持的时候,虚伪的面具被撕下,各种残暴的令人发指的行径在各占领区不断的上演,其中尤其以地球占领军特别管理部下属的战俘集中营和思想犯劳改营最为臭名昭著。以至于战后相当漫长的年代中,大批描写联邦战俘和无辜平民被冷血残暴的调整者特别教育部队以各种难以想象的残酷方式虐待的电影不断地被拍摄出来,这些电影用各自特有的记述方式,向后人讲述着这段悲惨而恐怖的黑历史。 考虑到zaft在战斗前疯狂鼓吹的,这道由“zaft最勇敢、最坚定、最忠诚的战士”组成的“最终防卫线”,到底有多少在宣传词汇里丝毫没有提及的“zaft最残暴、最偏执、最不可理喻的铁杆战犯”,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能被选到“创世纪”防卫圈里的部队,从战区指挥官到基层的军官,无一不是罪刑累累、思想坚定的冷血战犯。落在它们手里面,下场如何,大概最好的后果就算是被一枪打爆头,那样还能少受点罪…… 一系列的综合因素汇总起来,也就彻底掐断了联邦军官兵那一丝丝投降的念头。既然无路可退,那就只能死战了…… 就这样,双方的军队在诡异而短暂的“中场时间”里抓紧一切机会和手段,休整部队。 然而,机器能修好,士兵的心呢?…… ………… …………………… 时间是如此快速地从人们身边流失,仿佛几个小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转瞬即逝。 最终的总攻击倒计时快见底了…… 死亡的脚步是如此接近,混合舰队里的一小部分新兵压抑不住情绪,开始埋头小声地抽泣起来……而一旁的老兵和军官则一言不发地抽着烟,一脸阴沉的坐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 “全体混合舰队的人员,全体混合舰队的人员,请到各自区域的资讯广播点集合,请到各自区域的资讯广播点集合!”…… 倒计时32分钟时候,所有幸存舰船的广播同时不断重复播放着这条信息。 虽然有些茫然,但身为有组织的联邦军人,最起码的服从性还在。 所有人,不分部门和编制,就近凑在一起,等着接受讯息。在他们看来,已经没什么比眼前的情况更糟糕的坏消息了…… 在战斗一开始便被管制,安装在舰船各个角落的各种制式的屏幕在沉寂许久之后,终于又开始工作起来。 先是一个威严的声音宣布接下来将由舰队指挥官雷米雷特上校向全体官兵训话,接着无视频信号的屏幕闪现出一个清晰的身影,那是站在指挥官席位的雷米上校。 影像是由摄影机在距离指挥台稍低的地方拍摄的,清晰而放大的特写镜头,配上恰到好处的灯光,让正仰头看着悬置屏幕的众位官兵,心中产生了一种这位指挥官身形伟岸,能够倚靠的心理暗示。 舰队指挥台上,一身笔挺戎装的上校,左胸佩戴着一排排的勋标,在勋标下面靠近第2个纽扣的地方佩着那个著名的金质地球联合军低轨道战役战役纪念勋章,在它的右侧略低的位置,一枚银质战伤章被擦得锃亮。这一排排的勋标和那银质战伤章无声的提示着观者,这位上校是个战斗英雄。而那枚显眼的金质地球联合军低轨道战役战役纪念勋章,许多人则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当特写镜头拉进,并特地在那金质低轨道战役勋章上停留了一小会,不少官兵向镜头中的雷米上校投去了佩服和羡慕的眼神。除此之外,上校再也没有佩戴其他的勋章。 在这个成功的开场亮相之后,比利特﹒修拉索姆﹒尼﹒冯﹒雷米雷特上校开始了被后世史学家与评论家称为“诸神的黄昏”的战场演说。 “地球联合军宇宙远征军的全体战士们: 我是比利特﹒修拉索姆﹒尼﹒冯﹒雷米雷特上校,此次战役最终阶段的最高指挥官雷米雷特上校。从此刻开始,我将以最高指挥官和一名远征军战士的身份,与你们并肩作战,共同前进。 经历了先前的大战,我们遭受到了相当严重的损失,你们身边许许多多熟悉的面孔永远地消逝了。 但是——! 他们以自己的勇敢事迹向全世界证明,向全人类证明,自己不愧为一名勇士,一名受人尊敬的宇宙远征军的勇士! 在我看来,他们那种壮烈献身,向全世界、全人类表现了非凡的英雄气概,不管它是初次表现的也好,或者是最后证实的也好。诚然,他们中间有些人无疑是有缺点的,但是我们所应当记住的,首先是他们抵抗敌人,捍卫地球的英勇行为。他们的优点抵消了他们的缺点,他们对地球和人类的贡献多于他们在私人生活中所作的危害。他们这些人中间,没有人因为想继续享受他们的财富而变为懦夫,也没有人逃避这个危难的日子,以图偷生,脱离穷困而获得富裕。他们更没有人举起双手,选择做那可耻懦弱的降兵。 是的——!他们知道——!自己的生命只有一次! 是的——!他们知道——!自己还有珍视的家人和幸福生活! 是的——!他们知道——!自己完全可以脱下这身军装,躲避那战争的风暴! 但是——!他们所选择的不是这些东西!他们摒弃了自己的安危,来到这里,来到这个危险的战区,勇敢地面对残暴的敌人,一次又一次地挫败了疯狂的反扑,光荣地奋战到最后一刻! 在他们看来,为地球而战,为全人类生存而战,这是最光荣的冒险。他们担当了这个冒险,愿意击溃敌人,而放弃了其他一切。至于成败,他们让它留在不可预测的命运女神手中。当他们真的面临战斗的时候,他们信赖自己,信赖同伴。在战斗中,他们认为坚守自己的岗位而战死比屈服而逃生更为光荣。所以——他们没有受到别人的责难,并以自己血肉之躯抵挡了那些畸形怪物们的冲击。 顷刻间,在他们生命的顶点,也是光荣的顶点,而又是恐惧的顶点,他们——就这样离开我们,而永远长逝了。 战士们——! 战友们——! 勇士们——! 他们的行为无愧于他们的军装!无愧于他们所热爱的地球!无愧于他们所珍视的一切! 而你们——曾经和这些英灵并肩作战的勇士们!光荣与荣耀同样属于你们! 地球的勇士们!即将到来的这场战斗将会是前所未有的残酷的,毋庸讳言,我们的兵力与装备处于下风。在我们的面前,是调整者的最终防线,它们收刮拼凑了所有的家底,像一个在赌桌上输红了眼的赌徒那样,把所有的赌注压在一个只能发射一炮的可笑东西上。妄图通过这个大玩具,来挟持地球,威胁人类! 我不禁为对面的宵小之辈感到可怜,因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那个铁塔一样的玩具只能沦为一个摆设,一个注定成就我们荣耀的战功! 也许——在前进的道路上,会有无数蝼蚁妄图阻碍我们的胜利步伐。 也许——在前进的道路上,会有许多勇士倒在对面射来的卑鄙阴险的暗箭下。 但是——! 作为一个战士,我为我自己能参加这场最终之战而感到荣耀!作为一个最高指挥官,我为我自己能指挥如此之多忠诚勇敢的勇士而感到毕生的光荣! 因为,我们今天所做的事情,将永远被历史所铭记! 当战争的硝烟散去,当和平的阳光再次照亮这个我们曾经为之奋战牺牲的世界,所有的人们将会牢记我们的名字,将会传颂我们的英勇事迹。 战友们!人都是要死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在我看来,死亡的恐怖之处,并不在于生命停止前那一刹那所经历的痛苦,而是在于一个生命就此消逝,无法在这世界上留下哪怕是一点点的印迹。 平平庸庸地来,悄无声息地去,这——才是人们对死亡充满恐惧的最大原因。 今天,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这种恐惧你们可以完全将其抛之脑后。因为,你们的付出,你们的事迹,绝不会被世人所遗忘。我命令,舰队中所有的军官以及情报记录官,必须对所在的部队实行完整详细的登记。我要求你们为我记录每一名士兵的姓名,每一名士兵的表现,他是如何的英勇,杀敌多少,乃至于是英勇的牺牲了,还是懦弱的逃跑了,甚至是可耻的投降了。我要用一个个鲜活的名字,告诉我们的后继者,在我们曾经为之挥洒热血的这场最终之战中,谁的名字代表着英雄,谁的名字代表着懦弱,谁的名字又代表着叛徒! 当世界重新和平,勇士凯旋归故,英雄将会获得奖励、获得勋章、获得英雄的称号,他的名字乃至于他的事迹,将铭刻于纪念碑上,出现在历史书上。我们甚至会用英雄的名字,来命名一支部队的番号,来命名一条街道,来命名一个广场,来命名一个港口,甚至——会用来命名一个城市!至于那些懦夫和叛徒的名字,我们同样也会牢记,他们的名字将出现在联邦战争博物馆的某处展台上,任由后人耻笑、唾骂。 将来的你是想成为一个英雄,还是一个懦夫,甚至是一个可耻的叛徒!决定权就在你们手上! 士兵们!宇宙远征军的战士们! 我们渴望和平,却换来调整者蓄意的战争! 我们尊重人权,却换来调整者肆意的践踏生命! 我们递出了善意的橄榄枝,却遭受到调整者血与火的刀剑。 当初——他们将战争的火种播撒到地球,残暴地肆虐美丽的地球和无辜的人类; 如今——我们带着复仇的火焰,带着为无数被压迫、被残害的人们声张正义的信念,一步步地坚定地战到这里,站在这个调整者鼓吹的“永不陷落”的“最终防线”前。 我们要让这些从生产线上下来的人造畸形怪物知道,地球的怒火是怎样的存在! 它们既然敢挑起战争,我们就回敬它们更猛烈的战争! 我们要摧毁它们的战机,摧毁它们的战舰,摧毁它们的发射器,摧毁它们的要塞,摧毁它们那可怜的最终防卫圈。 最终—— 我们将彻底摧毁它们那充满着阴谋和恐怖的恶魔老巢,迎来那新的世界。 勇士们——! 伟大的宇宙远征军勇士们——! 命运对我们不薄,让我们可以独自享受这如同诸神黄昏般的荣耀,让我们可以骄傲地向后人夸耀这神圣而伟大的战役! 勇士们——! 伟大的宇宙远征军勇士们——! 前方就是不朽的荣耀,让我们为地球而战,慷慨赴死! 地球万岁! 胜利万岁! 英灵殿(valhalla)的勇士们——! 前进——!!!” 【注1】:英灵殿(valhalla),在北欧神话中,女武神“瓦尔基丽”们为了在诸神的黄昏来临之前,扩充神域的兵力以应付战场所需,在世间挑选的大批最勇敢的武者,并引领他们带往英灵殿(valhalla),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瓦尔哈拉”。 【注2】:在文中出现的“——”,是破折号。 【本文实为本中校因私人友情,而创作的作品,现交付《高达之联合的反击》的作者使用,请他人勿乱转载】 本人不喜欢充满着蹩脚可笑的阴谋以及奶油味道的伪战争小说, 真正的战争到处充斥着极端的疯狂与无尽的暴力。 在本文中,特意突出战争中特有的历史厚重感和狂热的战争煽动。 另外,由于uc系的出身,笔者(我)固执的使用联邦,而不是seed翻译的联合。 【帝国情报部特殊行动部队aks74u中校】 ; 今夜无人入睡 秋天的贝尔格莱德,是这个世界上公认的最美丽城市,没有之一。 秋天的贝尔格莱德,澄清的天,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碧海。走在大街上,美丽的罗马古典主义风格建筑随处可见,圆顶大气的建筑以及高耸入云的哥特式风格教堂让人叹为观止。整洁的街面,看不到生活垃圾,无人智能化的高效先进的便民设施24小时无休地维护着这个城市的公共体系。 秩序井然的人们忙碌的在按照计划为自己的人生,同时也在为这个国家奋斗着。强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动着,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最终转入墨色的高性能太阳能转储板,成为大自然造福人类的又一大丰厚回馈。 绿化带里随处可见的转基因的各色郁金香摇曳着丰满的花枝,好似波动着的美妙乐曲,随着微风轻轻舞动。一棵棵根系发达的古树伫立在各个街中圆形人工岛上,巨大的树根如同虬龙盘缠,庞大得令人叹为观止。健康茂盛的枝叶向天空伸展,密密麻麻的连成一个巨大的树冠,哪怕是公认的高加索盛夏毒辣阳光都难以透漏下来,这让以古树为中心的人工岛休息区成为很多人闲暇之余的好去处。 在久负盛名的名为“中土世界”的南斯拉夫国家级自然保护公园,雄伟壮丽、如梦似幻的自然景色更加令人心醉,这个囊括了平原区域和高山地形以及复杂湿地生态的世界级自然公园,早早地就已经把美国的黄石踢下世界遗产保护第一名的宝座,并一直蝉联“最向往的地方”排行榜至今。连许多西方电影制片方也纷纷来贝尔格莱德拍摄各种魔幻外景,按那些见多识广且眼光挑剔的导演们的话来说,“这就是上帝留给世界的最后一片魔法净土啊!” 在西方口中的“南斯拉夫光荣革命”或者东方苏维埃大国所称的“南斯拉夫新思维大倒车(改革)”之后,南斯拉夫——这个饱经历史创伤的古老国家,终于在某些次元闯入者手中,完成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大崛起。 经济、军事、科技、文化等等诸多决定世界强国排名的综合因素,在“奇迹的南斯拉夫”面前都毫无阻碍地迎刃而解,一切顺利得就如同文艺英国佬酸溜溜的语气里形容的那样“被上帝打盹时,不小心从指缝里滑落的魔棒给砸到了”。 而对于了解这个神秘而充满朝气国度的各国资深人士而言,变革之后的南斯拉夫,更像是“所罗门王统治下的72魔神的炼金术室”。犹如黄金般耀眼的光辉背后,无数生命在世界各地被抹杀,其动机仅仅只是一句来自于遥远巴尔干的电波: “障碍,清除!” 对于冷战中的东西方阵营,互相敌视碾压的隙间,冷不防崛起出这么一个强大的地区强国,虽然其新政府向世界表明了“和平、友爱、努力发展、共同进步”的执政理念,也顺带着表示了对东西方两强的善意。 但就如西方谚语中所说的:“巨额的财富总会引来红眼的贪婪”,自从动荡恐怖的“血月之夜”之后,第二天新政府的成立,就立刻引来了无数觊觎的眼光,数不清的各色人种纷纷进入南斯拉夫,想要一探究竟。 但,所有想要搞渗透和破坏的人员都无一例外地成为各国情报头子桌子上“失踪人员名单”中的一员。 渐渐的,南斯拉夫情报部,这个从来不被南斯拉夫政府承认的秘密部门在无数血肉的堆砌浸泡下,慢慢的浮现出其暗幕笼罩下的庞大身形。 众所周知,现在的南斯拉夫是一个奇怪的政府。之所以称之为“奇怪”,是因为它居然拥有两套行政系统,一套明面上的,一套暗地里的。各个部门错综复杂,互相间既斗争又合作。 外界眼中的南斯拉夫庞大的政府部门居然已经扩充到惊人的78个!而且有进一步膨胀的态势………… 拥有行政资源的技术官僚集团,牢牢把持着国家的方向,稳稳地控制着军方那时不时爆发的雄性荷尔蒙并发症。而相反的,军方又时常打着“友好访问、新产品展示”的旗号,到处拓展南斯拉夫各种军用、民用产品的销售渠道和影响力,提升军方在世界人民心中的形象。 “有竞争,才有活力!”————这是流行于南斯拉夫强力部门的一句口头禅。 南斯拉夫的强力部门就像它隔壁那个红色帝国的国家强力部门或者山姆大叔的联席会议一样,整合所有资源,尽量减少消耗,为国家服务。虽然运作方式有些让人雾里看花,但终归有效。 而情报部却是其中的唯一一个另类。 他不属于任何部门管辖,也不存在于任何一个官方公开的书面记录,这跟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建国早期师从苏联有关。其性质类似于苏联的克格勃和格鲁乌的综合体,是一个专门从事对外情报工作、反间谍工作、国内安全工作、后勤保障与研发以及供应配给等工作的主要负责部门,是一个凌驾于党政军各部门之上的“超级部”,是一个超然的机构。 因为, 它只对南斯拉夫中央总政治局负责。 南斯拉夫的国防部、内务部、公安部、安全部、监察部等等部门互不隶属,却又互相合作,其关键就在于情报部。如果像西方情报部门的说法,把安全部比喻成恶魔的邪眼,把公安部比喻成恶魔的毒息,把内务部比喻成恶魔的爪牙,监察部比喻成恶魔的嗅探,国防部比喻成恶魔的无尽力量,那么情报部就是恶魔的命匣,是恶魔的魔力来源。 据某个喜欢饮酒的前政权部门负责人在一次私人宴会上的酒后失言,“我敢保证如果有人说上帝是天堂的主宰,那么情报部那个家伙就是他在人世间行走的分身”………… 当然,4小时27分钟之后,在豪华的独栋住宅里发生了意外,主人宴会后没有关上的天然气管道阀门和老化的电线发生的短路,一起造就了一个悲剧。全家8口,命丧火海,哦,对了,还有一条雄性德国牧羊犬,以及2只巴西金刚鹦鹉。 南斯拉夫,贝尔格莱德,真理路。 “真理之路”,原名是内沙米罗萨大街,(kneza_milosa_street),这里被称作是爱国者的天堂,叛乱者的地狱。原因无他,宽敞的街中心位置是贝尔格莱德的内务部和警察指挥中心。 经过改革之后,一些地方被南斯拉夫政府征用,整条街的重要性进一步提升。于是,总政治局下令,为了体现伟大光荣正确的南斯拉夫新政府的新理念,新科技改造后的原市政府的主要干道,都应改名。于是,例如进步路、民主路、光明路、薛定谔路、天空之城拉普达路、所罗门要塞路、吉恩路、巨舰路、联邦路、莫比尔·修特路、尼古拉·特斯拉路、墨菲路、orc路、平凡的路等等随之出现。 真理之路,也顺理成章地取代原先又长又难念的旧名字,成为了这条大街的新称呼。 在内务部正对面是一栋翻修过了的有些年头的苏式大楼,外围墙仍然依稀可见当年苏联人援建的粗糙风格。门口挂了个长条牌子,上面用俄语大大字地写着: 501高级干部疗养院。 这里就是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最机密最黑暗的所在。 是的,欢迎来到情报部。 ■■■■■■■■■■ 【本文实为本中校因私人友情,而创作的作品,现交付《男人的青蛙号》的作者“带鱼控”使用,请他人勿乱转载】 关于这篇同人小说的解释: 答应了带鱼兄,帮他写个《男人的青蛙号》的小说,却一直拖到现在,深感有愧,容我禀明, 1工作原因…… 2个人原因…… 3时间原因…… 4发改委原因…… 5铁道部原因…… 6有关部门原因…… 9没原因找原因……(银桑抠鼻状) ps:当今晚动键盘写作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许久不曾动脑创作了。于是乎,每小时600字左右的龟速,艰难的码出来了。刚开头的确很艰难,毕竟已经很久都没有构思情节了,单单写个城市场景,就卡壳了好久。万幸,渐渐地,思路和速度慢慢跟上来了。终于在12日的凌晨1点左右写完了这一章。吁~~好辛苦! 【笔者记于2012年12月12日凌晨】 嘛嘛,有时间就一定会努力写稿子,回馈热心的读者朋友。 有意见和读后感的读者朋友请发送到书评区,欢迎讨论,谢绝捣乱。 中校严重声明: 读者朋友们请在观赏本文之后,自觉收藏至书架,并留下随身携带的票票,以实际行动促进作者的更新发展。 发报完毕! ; 创世纪 贝尔格莱德。 新城西区。 坐落在这里的是由南斯拉夫国家财政部出资兴建,监察部督办,时任财政部审计署署长兼政治局秘书长的第二机要秘书柳博米尔·罗曼诺夫(ljubomir·romanov),亲自挂帅的国家保障性住房。 作为国民安居工程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南斯拉夫公民的住房分配一直是被南斯拉夫国家民委、监察部、民政部、司法部、财政部、人事部、劳动保障部、建设部的各级机构看得死死的,并当做各年度政绩考核的一个硬性指标来审核。 自动荡恐怖的“血月之夜”之后,第二天新政府一上台,就立刻发布了一系列稳定民心的改革措施,并承诺将以一个包容开放的心态来带领各族人民建设新南斯拉夫,彻底告别过去贫穷、贪污和不公正的落后面貌,重新走出一条有南斯拉夫特色的共产主义强国之路。 随后,短短168小时内,整个国家陷入了一场腥风血雨的肃反运动。 Бoльшar_чnctka,大清洗。 这个尘封于历史尘埃的恐怖名词再次以更加暴烈的形态展现在世人面前。 在这场前所未有的大清洗下,大批南斯拉夫政府内的中上层干部以及大量西方自由派份子被由内政部牵头指挥的“特别肃反委员会”秘密逮捕。 这些人被套上“破坏分子”、“间谍”、“反革命分子”、“贪污腐败”、“人民公敌”等罪名,然后在内政部组成的若干个三人审判团的快速审判下被定为“有罪”,并立刻执行判决。 一万七千八百三十二人被立刻开除南共党籍,随后被押送到离审讯室不远的处刑室枪毙,接着被早已等待的拖车一车车的运到焚烧室变成一堆堆的细碎碳化物。 更多的人则被关押、拷打或者送入劳改营,由于饥饿、疾病、恶劣的环境条件和沉重的劳动,最终消失在那里。 出于对原有安全体系的不信任,首都警首次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配合着大换血之后的国防部,以及完全独立一体化的内政部,大批装备精良的首都警如同嗅探猎物的地狱三头犬一般在南斯拉夫国境内挨家挨户的搜捕着任何可疑的人员。 绿肩章与黑风衣,成为日后漫长历史中,南斯拉夫人的无尽梦魇。 168小时。 7天。 上帝创造新世界,花了7天时间; 而清洗南斯拉夫也同样花了7天。 当7日之后,东方如往常一样亮起了一丝清晨的曙光。由政治局发布的紧急情况法令,在收到预期效果的情况下,时任内政部人民特别法庭的肃反署长柳博米尔·罗曼诺夫(ljubomir·romanov),终于有些意犹未尽的悻悻地签署了“按原计划终止行动”的手令。 终于,一切又开始恢复平常。 西方阵营的喉舌们一如既往地发挥着它们敌视共产主义阵营的一贯立场,把这场南斯拉夫史上最残酷的政治运动,恶意的称呼为:“独裁者对自由和人权的大屠杀”等等,并呼吁世界上的其他国家一起联合制裁南斯拉夫新政权。 当然,之后几年,这些个邪恶的称呼,就像善变的女人一样,随着南斯拉夫的迅猛崛起,迅速地变了称谓。 “自由的南斯拉夫”、“民主的典范”、“人权的斗士”、“宗教的守护者”、“抵抗邪恶苏联的桥头堡”等光环一一套在了南斯拉夫的身上。 依然还是那些媒体, 依然还是那些人。 而东方阵营,则少见的哼哼唧唧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声明,全文无非是例常的“反对外国干涉别国主权”、“希望南斯拉夫的动乱局势能尽快稳定”、“苏联人民永远是南斯拉夫人民的好伙伴,好邻居”之类的话。 所幸,这场史无前例的大清洗并没有扩大化的趋向。 大量空缺出来的职位,被早已准备好的大批由政治局“精心挑选的政治坚定,业务优秀”的南斯拉夫共产党员给接替。 他们迅速而有效地接管了南斯拉夫国家机构的各个方方面面,并形成了一套自上而下高效的行政体系。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想知道,他们究竟来自各方。 一如往常,老百姓关心的是自身的利益,是日常的生活,谁来当权,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更何况,贫困腐化的南斯拉夫国家在新领导层的带领下,很快就跃升到一个全民福利的具有南斯拉夫特色的共产主义阶段。 民众的生活极大的改善了。 这样的生活,为什么不呢? 一如南斯拉夫宣传机构所说的,真正的幸福是有丰富的食物,有温暖的家,有关心你的家人,有稳定的工作,有公平的社会,有强大的国家。 询问南斯拉夫的老百姓,问他们现在的国家首脑是谁?他们一定会异口同声地告诉你,是伟大光荣正确的南斯拉夫政治局书记处秘书长多尔奇瓦·弗洛格耶维奇。而不是可怜的无人问津的橡皮图章,总政治局主席“茨维耶廷·米亚托维奇”。 对了,谈话的结尾,还一定会饱含热泪的充满肺腑之情的在秘书长的后缀上,加上句:“祝您永远健康!” 而那位西方阵营邪恶排行榜久居前三的ljubomir·romanov柳博米尔·罗曼诺夫,则出人意料的没有像他那些苏联同行前辈那样,被高层利用后,当替罪羊枪毙。反而摇身一变,成为了财政部审计署署长兼政治局秘书长的第二机要秘书。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jubomir”,在南斯拉夫语里,寓意着“热爱和平”。 还有什么能比一个热爱和平的人来稳定国内安全,削除臃肿的军费,为世界和平不遗余力奔走呼号更加合适呢? 于是, 一如既往, 按原计划, 热爱和平的罗曼诺夫同志,接过了“照顾”革命老前辈的重任,关注起“因健康原因提前退休”的干部们的身体健康和南斯拉夫民众的思想建设事业。 翻新了几乎荒废的铁托时期苏联援建的高级干部疗养院,并把那里当做办公场所。 开始了日复一日的为南斯拉夫的富强而努力奋斗的工作。 这就是南斯拉夫的日常。 ■■■■■■■■■■ 【本文实为本中校因私人友情,而创作的作品,现交付《男人的青蛙号》的作者“带鱼控”使用,请他人勿乱转载】 嘛嘛,有时间就一定会努力写稿子,回馈热心的读者朋友。 有意见和读后感的读者朋友请发送到书评区,欢迎讨论,谢绝捣乱。 中校严重声明: 读者朋友们请在观赏本文之后,自觉收藏至书架,并留下随身携带的票票,以实际行动促进作者的更新发展。 发报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