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朝之海商霸业》 第一章 穿越伊始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窗外风雨交加,雷声大作,雨飘进屋里,冻得躺窗边的人一激灵。 真倒霉,晚上又忘了关窗,真不想起床啊,我温暖的小被窝,呜呜呜。 郑昭心里哀嚎着,把被子往上一拉,蒙住头打了个滚。 但是过了会儿,没辙,太冷了,还是关了再睡。 打着哈欠眯着眼往窗把手那边儿摸,上上下下都没摸着还蹭了一手土。 郑昭不耐烦极了,又不想去开灯,一声响在耳边的惊雷把他那点瞌睡给炸没了。 他睁开眼往外看去,诶,这么大的雨啊,怪不得呢。 然后习惯性去找他那副啤酒瓶底厚的眼镜。 摸着摸着觉得不对呀,妈的老子现在不是没带眼镜么,怎么窗子外面晾的那片儿裤衩看的这么清楚,还有这窗子怎么长的跟我姥爷家窑洞的这么像。 这下郑昭算是彻底醒了,赶忙儿下床去找电源开关。结果半天没找着不说,连带撞了个囫囵。 正坐地上揉自个儿腿,门叽嘎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妇人举着蜡烛台往屋里走来,然后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郑昭看进来妇人的打扮,屋里各处透着古味儿的家具,脸上一片木然。 心里千万匹小羊驼狂奔而过,脑子里的小郑昭已经在挠墙了好吗。最//快//更//新//就//在黑//岩//阁 “那帮子二货诳老子看穿越,妈个巴子,这下真穿越了怎么办。麻麻这里好恐怖呀我要回家。”做着此类心理活动,郑昭却还瘫着一张脸。 “儿呀,你是魔怔了吗?怎么这么多汗呀。”妇人看郑昭脸色煞白,急忙把他往床上撵。抬头一看,窗户还开着。 “哎,是娘粗心没给你关窗,肯定吹风着凉了。赶紧进被子里捂捂出出汗,明儿一早娘给你熬点姜汤,一下肚保准好。” 郑昭麻着脑子听了这么一通念叨,闭着眼听话的钻进被子里,心里想着“这是个梦,明早起来我就醒了。” 清晨雨停了,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 郑昭揉揉额头,看着眼前古风味十足的家具,再看着铜镜里映出张模糊的脸,五官稚嫩,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 这孩子过往平生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好吧,亲,接受自己穿了的事实吧。 “儿呀,起床了就出来吃早饭吧。”妇人在门外喊道。 这孩子有兄弟,平时不得他爹喜欢。他爹只是个小官,估计琢磨着想让家里几个孩子去投奔娘家做生意的舅舅,小孩又不想离家,跟家里大人犟着吵架。 不过这可是个好机会,在家的话郑昭穿帮的几率太大了,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性格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古人只当你这是怪力乱神的事儿,一把火把自己烧了就坏事儿了,谁知道还穿的回去不。 去外面闯荡的话,少人熟悉他,天南地北到处跑,他转性就没人会怀疑。 等过个几年再回来孝敬这孩子的爹娘,双亲说不定只当他去外面吃了苦,知道疼人了,自不会想到这魂儿被换的事。 去堂屋的路上琢磨通这些道理,郑昭觉得一下轻松不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都不是事儿。 可是他爹一开口就把郑昭怔住了。 “芝龙,我已经给你舅舅写信告诉他你们要去的事。你不喜欢读书,那到处走走长点见识也好。” 刚接受自己穿越了的郑昭一下僵住了,什么鬼,没听错吧?这小孩叫郑芝龙?郑芝龙!郑芝龙?! 郑昭打小就是个历史迷,小时候就缠着家里大人给他讲历史故事。 高考报了历史系,别人说学这专业不好就业,没奈何郑昭迷进去谁的话也不听,家里对他学历史也不反对,就乐颠颠的进了学校。 期末前老师布置开放性课题作业,郑昭跟同学讨论几个朝代起落,最扼腕的当属明朝。 郑昭跟同学说,“我要是郑芝龙,我绝不降清。明末那样根本没得救,不如打下来自己当皇帝,又救国又救民。” 同学打趣他“那你快穿过去,变成郑芝龙,抗清军复中华。” 郑昭当时还不以为然,万万没想到这么一句玩笑话成了他穿越的原因。 难道老天是让我穿越过来改变历史的吗,郑昭激动的不能自已,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父亲,我想带着芝虎芝豹去跟舅舅学经商,望父亲准许。” 郑绍祖看着以前让他头痛不已的儿子今天居然这么听话。虽不知道内里已经换了个人,但还是欣喜不已。 “去了之后要多给家里写信知道吗?别成天和武馆的人厮混在一起,都是些粗人,能有什么见识。去跟你娘说把包裹收拾好,你们兄弟后天上路。” “是,儿子知道了。”郑芝龙老前辈,我会连你的份一起活回来的,郑昭在心里握拳道。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第二章 香山澳一日游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虽说郑昭有此雄心壮志,但现在还只是个光杆司令。 投奔舅舅黄程也有两个月了,除了刚来时吃了顿接风宴,表亲坐了一大桌,小辈们都在下首搭不上话。 黄家也算沿海富商,素来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大家安安静静吃完饭,然后郑昭再也没见着这个忙的跟陀螺一样的舅舅。 他憋了一肚子的话,一路上搜肠刮肚想的怎么才能引起黄程注意又不会过于怀疑自己的法子压根没有用上的地方。 “万事开头难”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安顿下来第二天舅妈黄程氏来偏院看望三兄弟,“你们舅舅最近和弗朗机人谈着生意,接到妹婿的信说你们来了,喊了大掌柜和二掌柜的去顶着就急匆匆赶回来。没成想事儿没谈妥,掌柜发了快报要你舅舅回去商议,也没来得及打声招呼,今儿一大早就出发了,走时吩咐了要我好好看着你们。这院子是老爷回来吩咐管家亲自布置的,看看缺什么物事就跟舅妈讲。” “舅娘,我们觉得这布置很好,跟家里一样。”郑昭说道。 “你们也都放伶俐些,表少爷们也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可别怪我好话说在前面,这谁要是看碟下菜伺候的不周到,报上来我可饶不了你们。”黄程氏对着带来的丫鬟小厮们说道。héiyāпgê下一章节已更新 “舅娘,我和芝虎芝豹想在城里看看。”郑芝龙这时候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长的也好,说话时低头微微红脸,大人们没有不喜欢这样柔顺的孩子。 黄程氏想着只是在城内转转也行,便说道“那叫小厮们跟着去,你们在路上走了那么久,散散心也好。” 郑昭自从穿过来以后不是呆在家里听双亲训诫,就是在马车里颠颠赶路,终于能出去看看明朝时的城镇,兴奋极了,送走黄程氏后就出了门。 所谓澳,古时候指可以停船的地方。 欧洲人很早便开始全世界的海洋征服计划,所以在香山澳这地儿随处可见的弗朗机人。 街道狭窄,从街头看上去人群熙熙攘攘,各色人种穿插其中,杂乱无章。 道旁有零散的商贩,摊上有各式小玩意儿,看热闹新鲜的、讨价还价的来来往往。 不时有高鼻深目的弗朗机人和高颧骨的印度人从身旁走过,芝虎芝豹好奇的看着看着洋人。 绚烂的阳光洒在街边浅色葡式房檐上,投过来的光晕打在郑昭眼中,融化了之前的沮丧和疲惫,浓烈的生命气息激发胸腔里的心脏愈发兴奋的跳动着。 这个时代的生活,如此鲜活的呈现在郑昭眼前,他感觉这一刻找到生命中的归宿感,穿来之后的疑惑、害怕被发现的担惊受怕、对家乡的思念、深夜辗转难眠时的哭泣,在这扑面而来的气息中慢慢融化,“从此以后,我就要作为郑芝龙活下去,不论艰难困苦,定要走下去!” “啊~~~新生活,我来了~!”他大喊道,不顾及身边人诧异的眼光,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哥,你小声点,咱们后面还跟着一串跟屁虫了,回去了他们要是跟舅娘一说咱们又得被训。”年纪小点的芝豹戳戳后面远远跟着的小厮。 “芝虎芝豹,你们想去看点新奇点的东西吗?” “那当然,这儿这么多洋玩意儿,要不是后面人跟着,我真想一家一家进去看。” “那咱们一会儿过了街口拐进右边的巷子里就跑,这街道窄人又多,他们肯定追不上我们。”郑芝龙一脸促狭的对两个弟弟说道。 “好主意,他们跟丢了咱们,回去也不好意思跟舅娘告状。” 三兄弟依计甩掉了黄府的人,两个弟弟去看新奇,郑芝龙跟在后面和旁边的人打听去港口的路。 从主道过去能看到码头仓库藏青色的屋顶,楼下空着做账房登记出入库,挑夫挑着一担担货物进进出出。 码头上码着等待装船的货物,腿脚灵巧的挑夫在人群中穿过,船上的监工还在大声喝叫着“快点,快点”。 码头岸边停泊着三桅帆船和盖伦商船,挑夫把丝绸瓷器茶叶等大宗商品搬上船。 这些从内陆低价收购的货物运往欧洲,然后以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价格出售。 芝虎芝豹看见这些六七十米长的大家伙吃惊的合不拢嘴。 “哥,洋人的船比我们在泉州看到的还大,你看看那桅杆,啧啧,海上跑起来肯定跟飞鹰一样快。” 芝龙盯着各条商船上的旗帜,里面挂着橘白蓝嵌“voc”旗标的占了大半,其中间或有一些日月旗的商船。 “哥,看啥呢,那么入迷,喂,喂!”芝豹看自己说话没人搭理,张手在芝龙面前晃。 芝龙抬手挡开他,“我听着呢,芝虎芝豹,我在想,咱们过来投奔舅舅学经商,可这么些时候都没说上句话,也没说给咱们找些事儿做,舅舅家说不定是要我们把我们当闲散少爷养着。” “我可不想这么混日子,出来是想闯荡一番,天天呆院子里比划拳脚,闷得慌,身上都快长虱子了。哥你去跟舅娘说咱们要跟着舅舅学做生意。”芝豹也嚷嚷。 “你以为舅舅会不知道,明摆着先把咱们晾着。”芝龙蹲在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对芝虎芝豹说,“这事儿我得好好合计,你们在家呆着老实点儿,别给我惹出什么篓子。” 芝豹两眼放光的凑过来,“哥,你是不是想到啥好主意了?同兄弟们说说呗,我们也给你参谋参谋,夫子不是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嘿嘿。” 芝龙一大耳刮子忽在芝豹脑门上,这缺心眼的傻缺孩子,自己傻就算了,还把自己哥也给绕成臭皮匠,“你们去打听下舅舅什么时候回来,别太明显罗,打听好了跟我说。”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第三章 设局引起舅舅注意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这天早些时候,德昌典当门口聚了一堆看热闹的人,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这俩孩子真可怜,当点钱就这么被坑了。” “听这俩小孩说爹娘都去世了,家里没粮才拿着金钗子想当了银子换口粮,没成想被人给掉包了。这伙计真黑了良心,小孩子的钱也贪。” “德昌当开了这么久也不会贪这么点钱吧,那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嘛。” “这小孩衣物看起来粗糙不堪,谅也拿不出什么好物事。” “这可说不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罗。” 这围观的人嘴上说着热闹,但一点出头的意思都没有。 两个小孩被一群人围了半天不由露了怯,那当铺伙计看没人出头,胆子壮了不少。 从堂子里走出来道,“德昌当开了这么多年,从来童叟无欺,你们俩不要仗着年纪小就来讹人,再不离开我就要报官了。” 伙计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人说道“报官也好,正好在公堂上明辨是非,让大家伙看看到底是讹人还是偷龙转凤。” “哦,不知刚才出声的是何方人士,可否堂前一见。”伙计高声道。 “有何不可。” 人群分开,只见一白衣公子摇扇踱步而来,神明爽俊,五官方正,嘴角噙一抹微笑,让人一见心生好感。复制本地址到浏览器看最新章节%77%77%77%2e%68%65%69%79%61%6e%67%65%2e%63%6f%6d “不知公子对此有何高见?”伙计见来人衣着不凡,语气不由和缓不少。 “高见不敢当,只是在旁看了许久,有一二疑惑请教,还望解惑。” “公子请讲。” 这白衣人将小孩带到堂前台阶坐下,安抚好小孩后问道。 “小朋友,听旁人讲,你们带来的金钗可是左侧有羊脂玉块,旁边嵌有红翡石?如果是,你们就点头,如果不是,你们就摇头。” 白衣人宽大衣袍正好遮住两个小孩,众人伸长脖子也看不到小孩点头还是摇头。 这时白衣人转过身来,对身后的伙计说道,“两位小友点头了,那就是说他们拿来当的钗子是镶玉金钗,与这素钗样子大有不同呀。” 伙计听了慌神,忙说,“怎么可能会是镶玉和红翡石的金钗,只是一般的錾花金钗……”说着说着反应过来,脸色煞白,腿一软坐到地上。 白衣人似笑非笑看着伙计,扬声说道,“那么还有一个疑问,当铺门口这么大阵仗,难道朝奉听不见么。店大欺人坏了名声,朝奉是打算一直躲着不成。” 这朝奉一直在帘子后面听响动,先前盘算着让伙计把人打发走,再来审审这伙计,少一桩麻烦算一桩。 没成想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先前的打算给搅黄了,还连带扣这么大顶帽子,再坐着就等卷铺盖走人罗。 当下咳嗽两声,一打帘子走出来,抱拳对白衣人道,“老儿是德昌当的朝奉,先前在后面忙着别的事,下面人才来报,老儿这赶紧着就来了。” 又对着那伙计说道,“这腌渍货欺下瞒上,来人呀,把他锁起来关柴房里,等当家的回来,定给大家一个说法。” 那伙计被当众扒了外袍,从袖子里抖出一根金钗,两小孩喜出望外“这是我们拿来当的那根金钗,谢谢公子给我们主持公道。”说完鞠大躬谢恩。 朝奉吩咐完事儿,对白衣人说道,“老夫驭下不严,惭愧惭愧。多亏公子洞察秋毫,真相得以大白。请问尊驾何府?小老儿当备谢礼,上门道谢。” 哼哼,拆我的台,到时候有你的好果子吃。 这边厢老头儿还在幻想白衣人回头给他道歉求饶时该怎么捯饬这脸嫩货,白衣人招手示意朝奉附耳过来。 “黄程黄府,朝奉这谢礼就不必送上了,不然舅舅还以为我要卡自家的生意。” 说完抖抖袖子,分开人群走了。 朝奉像噎了骨头,脸色青白连篇儿,后面人看着纳闷儿,上前问道,“掌柜的,这事儿怎么报上去?” “今晚当家的就回来了,先报给管家,等着上面示下。后院的人先不要动,放那儿。” “好嘞,那谢礼咱们要备么?备好送到谁府上呢?” 朝奉感觉脸上像刷了层不透气的白浆,绷的梆紧,恨声道,“没个过年过节,往东家屋里送啥礼,都散了,该干嘛干嘛。” 下面人触了霉头,听出点意思,这白衣人还是东家亲戚,没搞懂拆台拆到自己家头上来是几个意思,保不得回头跟铺子里其他伙计议论一番。 黄程和弗朗机人商谈完船引的事儿就打道回府,用完膳在书房里看着各地铺子里发来的账册并着掌柜的来问着拿主意的买卖。一一处理完毕,抬头看见管家一脸欲言又止,问道“有什么要紧事要报吗?” “老爷,德昌当掌柜说今天有两小孩来铺子里当錾花金钗,伙计说拿进去给朝奉看,出来时同小孩说活当二两银子。小孩不当要拿了钗子走,伙计给他们的却是个金包银的钗子,两小孩在门口撒泼不走。” 黄程端起手里的茶盏,吹开面上浮着的沫儿,泯了口茶,“然后呢?” “掌柜问清楚了,那伙计最近常去赌坊,输了不少,想昧了金钗还赌资。” “是伙计自己招的吗?” 管家面有难色,犹豫一下说道,“是表少爷下套问出来的。” 黄程放下茶盏,问道,“哪个表少爷?” “郑大少爷。后面掌柜觉着蹊跷,叫人去跟着那两个小孩,派出去不少人打探,一点消息都没有。”管家回道。 黄程摩挲胡须,眯着眼睛想了会儿,“有点意思,今晚你叫人查下我的好侄儿最近都干啥去了,明天去请他们来书房。” “是。”管家应道,转身退下。 黄程坐回椅上,虽然侄儿给自家下套这事儿做的不地道,但还是有些头脑的。 再想想自家儿子不争气,脑袋里面一根筋,成天只知道上青楼扮风雅花银子,头疼。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第四章 为商处事之道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这边厢,郑芝龙一回去就被芝豹缠住。 “哥,我找的人咋样,演一个像一个。” “还算通了一窍,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傻嘛。” “嘿嘿那是,我谁呀……诶不对呀,这话怎么听着像在损我。” 芝虎打断芝豹的胡搅蛮缠,问道,“哥,舅舅要是猜到了是我们做的局,会不会适得其反?” “一天扮老实像,装久了你也不嫌累得慌。夫子说‘先抑而后扬,置之死地而后生',来这一出,舅舅保管能注意到我们。”芝豹插话。 “难得你成语还用对了一次,舅舅之前只想管着我们不出去惹事,也想不到我们是诚心来学本事的。这事儿是我们没做对,却也是个好机会,明儿一早,肯定要见我们。今晚早点歇下,明早都精神点儿。” 芝豹一听要早睡整个人都蔫了,但是看到大哥板着脸,也只能乖乖滚去睡觉。 黎明时分,郑芝龙知晓舅舅有早起习惯,早早就把两兄弟从被窝里掏出来,叮嘱一番。 管家等到天大亮时才来,看见兄弟仨齐刷刷立在院子里,阳光照在郑芝豹闪闪发光的大白牙上,一肚子的话都给憋没了,“老爷有请。” 哟,风格简洁明快,我喜欢,郑芝龙想着。 书房里,黄程坐在上首,看着三兄弟进来,想到昨晚管家上报的消息,觉得妹夫信里那个顽劣少年和眼前人对不上号。注: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yaП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侄儿拜见舅舅。”三人躬身行礼。 “一家人不用多礼,坐。” “是。” “前些时日我忙于生意,嘱咐了舅妈看顾着你们,在香山澳住的可还习惯?” “舅舅,一切安好。舅娘亲切,下人也尽心。”郑芝龙回答道。 “今天找你们来是想好好聊聊,逛了这么久可有什么发现。” 芝豹答道,“这段时间我们在城里转悠,见港口比泉州城还繁忙。每日客商往来多是夷人,贩丝绵茶叶瓷器往欧逻巴,获利丰厚,却鲜少见中国商人,不知为何?” 黄程泯了口茶,说道,“我朝立朝时太祖既定海禁之令,成祖时虽允三保太监下西洋,但对民间商人限制颇多。及至穆宗解海禁,我等边民才能运大宗货物于各地,实属不易。” “原来如此。离家时侄儿跟父亲说,要闯荡一番。这两月见闻才知行商之艰,我们兄弟三人想跟随舅舅一起跑商,望舅舅应允。” “妹夫先前写信询问你们近况,他要是知道你们这么上进定感欣慰。商道一途,并不如常人看起来那么轻松,你们要学的还很多。”黄程转头吩咐管家,“明日少爷们跟我一起出去,你现在下去打点一下。”管家应声退下。 郑芝龙对芝虎芝豹使了眼色,兄弟俩会意,抱拳对黄程说,“舅舅,我们去看下有什么要收拾的,就先告退了。” “嗯,缺什么就同管家说。芝龙,你留下来,我有话同你讲。” 虽说有话同郑芝龙讲,但是等兄弟俩人走后,黄程坐回去看各地分铺的账薄,把郑芝龙晾在一边。 郑芝龙一看这架势,明白黄程知道他们下套设局德昌当的事情,看来不低头不服软是不行了。 心一横,在堂中单膝跪下抱拳对黄程说,“侄儿鲁莽,望舅舅海涵。” 黄程把账册合起放到一边,踱步过来扶起郑芝龙。 “芝龙,才说过一家人不要多礼,快快起来。这件事德昌当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所以我不怪你。不过,舅舅要教你几点。” “其一,打人不打脸。你既揭破伙计偷换金钗之事,也算给两个孩子一个交代。但是你又把掌柜给牵进来,他代表的是德昌当的脸面,你当众打他的脸就是不给德昌当脸,就是跟你舅舅做对。自家人我不跟你计较,如果你在外碰到更有势力的权贵,这事儿就没这么容易摆平。” “其二,做事留条后路。他是黄家的老伙计了,放到铺子上做掌柜,说明舅舅我信任他这人信任他的能力。做到掌柜这一步不容易啊,‘五壶四把'才学上来,得培养多少年。我只是东家,铺子都是交给这些掌柜们打理。你下了他的脸子,是我的亲侄儿他又不能把你咋样,以后就会一直记着今天这一耳光,说不准啥时候就来一出捅娄子。这人我不敢再全信,我只能打发他走,你这是在断舅舅的臂膀。” “其三,有胆子做套,就得方方面面想全了。这最重要的不是如何行事,而是做完后你得全身而退,不要让人抓着你的把柄,捏着你的七寸。你现在在我面前气短,就是留了尾巴让我给逮着了。不过少年人,有这胆量,才能闯出事业来。” 郑芝龙听完这么一通,不敢再小看舅舅,都说古人心眼多成精,这商人浪里白条打拼这么多年更是滑不溜秋的老油条。 ‘打一棒槌再来颗糖'用的得心应手。如果他真是个十四岁的小少年说不定还真被镇住了。 郑芝龙怕被看出端倪,做出慌乱模样,垂头使劲儿闭气把张俊俏白脸憋的通红,看起来像是被大人拆穿了小把戏之后紧张委屈得不行的小孩。 小少年有当年妹妹的轮廓,黄程想起当年背着妹妹出嫁,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拍拍郑芝龙肩膀,“听管家说你们今天起得大早,你回去休息下养养神,明儿就要出发。” “是,舅舅,那侄儿告退。” “恩,去吧。” 等郑芝龙回到屋里,芝虎马上围上来问道,“哥,舅舅可有说道什么?” “没事,让我们养好神明儿一早出发。” 芝豹闻言吁气,“阿弥陀佛,那会儿提心吊胆,生怕舅舅跟爹一样要拿家法伺候,屁股开花明天我怎么骑马。” 郑芝龙斜眼瞟了他一眼,说道,“个没出息的,这么点儿小事你就要提心吊胆,等以后碰到啥大事你是不是还要拿个葫芦把你的心呀肝呀肺呀先藏起来。” 芝豹讨好的给郑芝龙捶肩捶背,“哥,你不是说过‘天塌下来有高人顶着嘛',你在我前面挡着弟弟我啥也不怕,嘿嘿。” 幼弟一撒娇,郑芝龙没辙,只能没好气的说道,“去把《千字文》抄十遍。” “啊,哥,不要啊~!你是我亲哥啊~我的手好痛……” “二十遍。” “哦,我去抄就好了。” 芝虎直接无视掉芝豹可怜兮兮的求救眼神,心想,还好我话不多。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第五章 小试身手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第二天,黄程带着郑芝龙三兄弟乘船前往太仓收货。 刚开船时,芝豹在船上猴儿串,看见啥都新奇的不行。 等行了有半柱香的路程,猴子蹦跶不起来了。郑芝龙看见这小子惨白张脸挂在门廊上,很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你小子晕船,哈哈哈,叫你乱跑,这下可是小鱼儿上了泥巴地--呼不上气。” 芝虎看不下去,把芝豹扛肩膀上,“哥,我先送他回房。” “二哥,你顶着我的胃了,我好想吐……” “郑芝豹,你要是敢吐在我衣服上,我立马把你扔到海里去。” “……” 送走打发时间小能手的芝豹,郑芝龙只能蹲在船舷边上发呆。以前看了无数遍的海,对大海也没啥好新奇的,心道不如去舅舅那儿打探下消息。 下到船舱来,郑芝龙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衣袍和头发,敲了敲门,说道,“舅舅,我是芝龙。” 黄程身边的小厮给他开了门,进到屋里来,黄程示意小厮退出去。 “芝龙啊,我这有个麻烦说给你听,你帮我看看怎么处理。” “舅舅请讲。” “糖坊有掌事跟我讲,‘老爷呀,往年我们收的过冬甘蔗每十万斤白银600两,交付作坊可出蔗糖九千斤。打前儿年东瀛也有海商过来收蔗糖,农户看买家多了,把每斤甘蔗抬了两文,光这一项进项我们就多填了白银两千两。但是上家接货给我们的还是老价钱,这价不涨今年还能撑着,可到了明年,要填亏空的缺项就更大了'。”注: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也有人说,‘这批甘蔗是开春收的,去年年成好,按说今年价钱会照常,所以跟货商谈价还是照往年的惯例来着。现在出货却擅自把价提上去,这不是砸咱们的招牌,明年别人指不定去哪家买,产出来的糖要堆在仓库里发霉吗?'” “芝龙呀,舅舅现在犯难了,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也不知该怎么办,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郑芝龙心里想:你要是不知道咋办还能这么悠闲,明摆着来掂量我的斤两。郑芝龙明白历史上自己后面要被派去日本押船送货,可他想留在黄程身边捞资源,去了日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那可啥也干不了只能干瞪眼。 “要不赌一把,证明自己留在这里比送出去用处大。”郑芝龙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商者,诚也,信也,义也。于情于理,我觉得都不该涨价,但是这亏空让糖坊填也不妥。侄儿在香山澳时有幸结识了一位老先生,听说东瀛银换金比官家低,30两银换1两金。我们可以用金与东瀛人换银,然后带回来再与官家换金。这样既不用涨价,糖坊的亏空项也能被填上。” 黄程打量了会儿郑芝龙,久得他快炸毛,才说道,“以币易币老夫听说过,东瀛人以前也曾经来我朝买铜钱,但芝龙的见解还是很独到的,你是如何想到的呢?” “侄儿也是听那老丈说起日本银价如此之低,金银此物中外皆可通货,才想出来这个主意,也不知是否可行。”郑芝龙见黄程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端倪。 “芝龙结识的老先生是何人呀?说不定还是舅舅熟识之人。” “那老先生是侄儿在码头上结识的,他只说也是个海商,侄儿也不好细问。” “原来如此,如有机会老夫定要当面感谢这位老先生,帮我解决了这个大难题。” 郑芝龙只觉得脑门冷汗都要给逼出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老先生到处走商,没多久便跟船离开了,走的时候同我说有缘以后自会再相见。” 黄程意味深长的看了郑芝龙一眼,说道,“管中窥豹却可见一斑,是个可造之材,以后便跟在舅舅身边吧。说来时候不早了,你去用午膳吧。” “好的,舅舅可要同去?” “老夫还要看一会儿账薄,你们先去。”说罢端起茶盏。 郑芝龙知道这是端茶送人了,便先行告退。 接下来几天海上风平浪静,芝豹成了死鱼干整天躲房间里,芝虎被他缠的没奈何,当了几天的奶爸。 黄程和同行的掌事们一直在商议事务。郑芝龙想着避嫌,便也没凑过去听。 好在无聊的时间过得很快,三天后抵达了太仓。 黄程检查了装糖的船,另外吩咐下面人把几个木头箱子也装上了船。 芝豹看见了,问郑芝龙,“哥,那几个箱子里装的啥呀,我看掌事们神秘兮兮的都不开箱验一下。” “当然是宝贝,问那么多作甚,走了。”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第八章 钱到手了怎么花呢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一开始,别的商户看这家卖的佩兰就贵了几文钱也没怎么在意。 等了两天发现天天门口排了老长的队,感情全城的人都去他家买货了。算算这个量,悔的锤大腿,多好的一笔买卖,灵通点的赶紧找人去有货的村镇里买。 郑芝龙倒也没成天守在面馆里看卖货,他早联系了太仓城里的中药铺子,等门口的长队排了五天,第六天的时候把剩余的存货按十文一捆的价卖给了药铺,做成了两家皆大欢喜的买卖,郑芝龙觉得该收手了,不然等去外面收货的人回到城里来,价钱一垮,保不准抄家伙上门来堵他。 郑芝龙把这几天卖佩兰的钱兑换了银票,晚上三兄弟关了门,要对下账。 等把几笔开销银子一撇,除了本金这十天他们就赚了六百两白银。 “二哥,你掐我一下,我觉得这不是真的。”芝豹把银票搂在心口,呐呐道。 小弟都这么说了,芝虎当然不会客气,当即揪着大腿上的嫩肉狠狠一拧。 “啊,好痛啊,二哥,你怎么下手这么狠。”芝豹舍不得丢了银票,腿又疼得厉害,只能蹲在地上圈着腿使劲儿蹭,那财迷模样,逗的郑芝龙差点破功。 “好了别闹了,说正经事。现在离舅舅跟我们约定的期限还有二十天,八百两银子有了着落还有富余。我想再干票大的,你们这么说?”héiyāпgê最新章节已更新 “大哥,你说怎样就怎样,兄弟我没意见。”芝虎说道。 “哥,我还想去春香楼听云雀姑娘唱小曲儿呢,这钱还没捂热就要散出去了吗。” “芝豹呀”,郑芝龙特别温柔的看着小弟,笑眯眯的说,“你想去春香楼嫖姑娘,可工具都没标配齐,只能看吃不到岂不是很伤心。” 身心受到重创的郑芝豹同学默默的把银票交给伸到他面前的手上,转头去蹲墙角。 郑昭拿着笔钱做嘛去呀,两个兄弟猜不透,这钱说少不少,一千一百两可是能买不少东西的呢,贩盐?这可是吃老本和人脉的行当,而且私盐一被逮着了那可就是直接‘咔擦'你没商量; 卖瓷器?弗朗机的人满天飞,航线别人也控在手上,肉汤都不给你喝,你只能干瞪眼。 这钱说多也不多,你想去卖宝石卖绸缎,一批丝十几金,没有万匹丝大商行谁理睬你啊,闪开一边去,哎。 两兄弟抓破了头也没想出来郑芝龙拿着这钱究竟要做什么大买卖,郑芝龙只说:“这事儿,天知地知我们仨知,可不能给别人知道了,你们叫王顺带着人隔一天在城里转悠一下,别让舅舅知道我们去哪了。” 芝虎芝豹看郑芝龙说的这么神秘,倒也蛮好奇来着,芝虎便问,“大哥,你究竟想做啥生意来着呀?” “嘘,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准备一下,我们后天就出发。” 没穿之前,郑昭曾经和军火迷的网友就明末火器禁令开主题帖讨论。 一楼网友说:“手快抢一楼。当初太祖不就是靠民间呈上来的火器拿下的胜利,等打下江山后,皇帝就开始保江山杀功臣,这火器禁令必须放上提案来,而历代皇帝都在不停的加强禁令,最后还整出来个神机营,那都是防范着民间掌握了火器之后有样学样把他家给炸翻罗。” 郑昭说:“中国火器兴起是在宋代,那时候因为北方武装威胁,还有后期为了抗元有很多民间力量,他们需要大量的火器武装自己来进行反抗,所以那时候民间是有很多的火器坊和秘方的。” 二楼网友插楼:“我支持一楼。” 三楼网友:“+10086。” 郑昭很无语:“……等我把话说完。宋元战争打的很激烈,火炮对轰,duang、duang、duang,资本主义的婴儿打不过野蛮时代的壮年,结果大家都知道了,不过宋朝虽然败了,但是最后一仗打得很惨烈阿,所以元朝对遗民那么残酷的政策是有原因的。” 五楼:“看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又觉得有点意思呢。” 六楼;“我觉得楼上的都偏离了主题,我们说的是明末禁火器的事儿。” 郑昭;“这事儿得循序渐进,看我一条一条给你们分析,大家别插楼啊。” 郑昭;“好吧,八楼我自己占了。第一呢,元朝为开疆拓土,一方面火药和火炮这类热兵器在对外作战中被大量使用,也取得了很不错的效果,火器还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另一方面呢,元朝期间民间起义不断,大家都知道‘菜刀令'吧,武器都没有我拿手跟官兵的刀枪打么,又不是徒手撕鬼子,所以起义军肯定是有火器的,这火器只能是民间作坊自己做出来的,说明当时民间军火秘方这东西是肯定有的。” “第二呢,明朝建朝初期,兵器火器管制确实是很严,但是到成化年间呢,这些禁令又有所松动了些,等到后面弗朗机人带来火绳枪,官老爷们都是很好学的,这么有意思的东西,学学学,大家私底下都捣鼓这玩意儿,禁令早给抛脑后。” “其次,明朝那时候是吃了不少火器的亏,葡萄牙都要在脑门上拉屎了,你再把这禁令天天挂嘴上有意思嘛,人多力量大嘛,武器改进靠大家。当然了,明面儿咱们都是良民,法律法规还是要遵守的,暗地里咱们偷偷摸摸的学,那你就管不着了。” “所以到了嘉靖帝后面,这禁令大家也就看看,该干嘛干嘛,别太当真。” 九楼;“忽,这么大段大段的科普看的我脑袋疼。” 十楼:“眼睛也疼。” 十一楼;“楼主以后再发这种科普贴不断句不断行我保证不打死你。” 十二楼;“我觉得禁令是肯定有的,东西两厂可不是吃素来着,民间私开火器坊是有很大风险的,朱家老爷们就喜欢连坐诛十族。不过就像楼主说的一样,明面上不行暗地里来,大山岩洞里面说不定会有。” 郑昭;“唔,楼上很有道理,我去找找资料看。” 为了佐证自己的论点,郑昭私底下也去图书馆历史博物馆翻了不少的地方志,还真给他发现好几处民间私造火器的地儿。 现如今想起之前查到的资料,可算是给帮了大忙咯,这到手里的银子可得好好计划着用,现在钱少,真是每分钱都得用在刀刃上。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第十一章 布庄账册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南京天气极闷热,徐进淮把郑芝龙带到火器作坊之后,他就没好好睡过一觉,那些老师傅不分昼夜狂热的围着他追问有关燧火枪打造的各种问题。 “少年人,我问问你啊,这扣板到阻铁簧上面,阻铁往前推的那块儿咋跟机心啮合,是要做个弧形往后扣吗?” “还有那个啥,你说的半击发完全击发,那机心跟主弹簧上面扣住了,后面的阻铁又扣不上,是不是咱扳机那块儿弧度没做对呢?” “曹老头你一边儿去,先来后到,俺先来的没你说话的地儿。” “诶,你这就不地道了吧,明摆着这块是你锻接缝时没整好,先练练你那手艺再来做机关好伐。”一群人吵到后面没一个在点子上。 “先前没被老狐狸弄死,这会儿却要死在这群狂热的兵器粉手上。”郑芝龙心想,不由给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 但是明面儿上还是毕恭毕敬的一一作答,郑芝龙想着:“以后单干这批老头子要是都能挖过来就好了,这么勤学好问手艺又好,能给我省不少事儿。” 和黄程的一月之期马上就要到了,而且郑芝龙觉得自己再不走就要过劳死掉,在画完燧发枪所有机关图纸和打造工艺后,带上芝虎芝豹回到了太仓。 在回太仓的路上,有一晚借宿客栈时大半夜郑芝龙把芝虎芝豹翻了起来,找了处僻静地方说话。跪求百独壹下黑!岩!閣 芝豹打着哈欠说,“哥,有啥话不能明天说么,扰人睡觉要夭寿的哟。” 郑芝龙毫不客气的把他耳朵揪起来转个圈,说道,“醒了没,没醒再来一下。” “哥,痛痛痛,你放手,我醒了醒了,你赶紧儿放手呀,这要变招风耳了。”这么一下什么瞌睡都没了。 “这次咱们赌命赚大发了,不过这事儿不能让舅舅知道,得给个说辞搪塞过去。如果问起来,就说赚了银子,想见识下秦淮河,就来南京兜了一趟。” “可是我连小娘子的手都没摸过,好亏呀。” 芝虎忍不住说道,“谁叫你小子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跟猪样,害得我一直呆房间里也没出去成。” “过段时间,你想摸多少小娘子的手都没关系,不过舅舅这关要是没过,以后别想咱们带着你出来,直接送教书先生那里读书好了。”芝豹拼命点头,深怕大哥把他送私塾里去,平时爱掉点书袋子没关系,但真让自己去读八股文,非得挠破头。 芝虎想起大哥房里的女人,便问道,“那雪雁儿怎么跟舅舅说?” “我就说是逛窑子时相中,****买回来伺候的,之后买个别院安置好就是了。”郑芝龙说道。 如此商议一番,三人也困顿了,便各自回房歇下。 两日后,黄程看着桌上的银票,满意的点头道,“之前你们买卖佩兰的事情我有听说,把握时机会变通,是块做生意的好料子。但是不要以为赚了这一笔银子以后就都可以顺风顺水,凡事有得有失,这一次成功了不代表下一次也能行得通。”黄程取出一沓账册,“这里是咱家布行的账册,里面进项出项有缺漏的需要整理一番” “那些进项和出账都是顶顶要紧来不得一点马虎,有不明白的就去问账房掌事,别司马懿破八卦阵--不懂装懂。”黄程见郑芝龙不吭声,芝虎芝豹也没应,不由乐了,“怎么着,嫌弃整理账册没意思?现在给我静下心来,别见天想着往外跑赚钱,你们要学的还多着呢。” 郑芝龙接过账册,打开一看,满篇密密麻麻全是文字,粗过一遍并没有什么头绪,于是对黄程说道,“舅舅我看这账册内容繁多,可否搬到书房里慢慢整理?” “也行。还有芝龙呀,你年龄到了,屋里是该放人了,不过这底细可得打听清楚了,人心隔肚皮呐。”黄程看着郑芝龙,见少年面红耳赤便作罢不再提起。 三人回了书房,芝豹把账册往桌上一撂,嚷嚷道“王顺,跟个木桩子站那儿做啥,快给小爷沏杯好茶来。” 等王顺出了书房,转头对郑芝龙说道,“大哥,就叫咱们三个人来整理造册,舅舅也真是放得下心来,不怕出啥纰漏。”说着拿起桌上一本账册,哗啦哗啦随便翻翻,“这都是些啥‘戊午年戊午月乙酉日于泉州锦缎坊出织金绢两百匹',瞅瞅,瞅瞅,都是些啥玩意儿。”翻完扔回书堆子里,“才看了几页就头疼,叫我整理完这么厚一叠,得等明年吧。” “瞎嚷嚷啥,就你麻烦事儿多,不耐烦做自己跟舅舅说去。”芝虎没理会他,“大哥,这帐理起来没个头绪,款项条目太多,要是出错了还得从头来,咱们三个弄不完。” 这会儿王顺正好端着盘子上来,里面茶点水果样样俱全,芝豹一看乐了,抓着串葡萄便往嘴里送,“哎哟我说王顺,你简直是小爷肚里的应声虫,都不带说你就懂了。大哥,你把王顺借我使几天,叫我院子里的人都学着点,啥叫伺候人。” 郑芝龙一根毛笔砸他脑袋上,“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郑芝豹你是有多话痨,赶明儿我去街口上给你开个茶铺子说评书可好?”芝豹见两个哥哥都不待见自己,也没插科打诨的心情,抱着果盘蹲边儿上吃去了。 郑芝龙理了下账册,抬手揉揉眉头,吩咐王顺,“去跟管事说声,我找账房借几个人,也不要先生,学徒就行。他要是不给,你就说这是老爷吩咐的。”王顺应下去跟管事要人。 这边厢郑芝龙找了张白纸,在上面比比划划,芝虎在边儿上问道,“哥,这条条框框画的些啥呀,我咋看不懂呢。” “一会儿等人来齐了我再跟你说,这能帮咱们省不少事儿。”郑芝龙说道。 芝豹在角落里嘟哝,“神神叨叨的。”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第十二章 布庄账册 二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管事没怎么为难王顺,过了会儿就带着五个学徒进来,一顺溜排开,摆上桌子条凳坐好。 “你们都是在账房里做过了,别的不多说,踏实点儿别出错。”郑芝龙拿起手里的一本账册,“我这里有二十本账册,一会儿等我说完,按册子上写的时间足月的分。把你们凳子搬过来,我给你们说要做些啥。” “大家平时从师傅们那里学的‘四柱清册',始于唐代沿用至今,本来做这些帐是够用了。”几个人围着郑芝龙坐了一圈,看他拿着刚画好的框子说道,“但现在我在这个基础上做了些改动,你们看这条框,我管它叫表格。你们五个做进账,这横起第一排依次写上品名、数量、进价、税费、杂费、买办人、买货时间;纵起第一排呢,从上往下标一二三四五这样编号……一直到你手上这册做完为止,知道吗?”众人分好自己要做的那份儿,拿上凳子搬了回去。 “芝虎芝豹,这出账就我们三人来做。”郑芝龙把剩下的那一摞拿过来,“还跟刚才我说的进项账册前面一样,不过这里改成卖价、经办人和卖货时间。”分好了一人手上只有几册,芝豹一看少了不少工作,啥话也没了,找个地儿一边算去。 响午王顺进来送了餐饭,大家马虎对付过了,一直算到晚上掌灯时分。 雪雁儿端着一盘莲子羹进来,看见一屋子坐满了人,刚想往外退,芝豹抬头看到“雪雁儿,别走啊,端过来给爷看看熬了啥好吃的。”请百度一下黑じ岩じ阁,谢谢! 郑芝龙瞪了他一眼,看天色也不早了“王顺,跟管家说一声,这几个人先在我院子里歇着,等这活做完了了他们再回去。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下去休息,明儿还这个时间过来,知道吗?” 芝虎不愿当电灯泡,拉了芝豹去饭厅用膳,留下郑芝龙和雪雁儿在书房里说话。 雪雁儿端起莲子羹递给郑芝龙“奴家听王顺说爷中午没吃啥,晚上煮了好克化的粥羹,爷先用饭再看书吧。”说完便动手收拾起桌上散乱着的账册书本,郑芝龙拦腰把她抱在腿上坐好,下巴枕在她肩上“雁儿,我好累,哎,要是能有人帮我把剩下的活都干了多好。” 雪雁儿嗔怪道,“瞧爷说的,您这能干人都做不到的事儿,别人哪行呢。” 郑芝龙闻言大笑,“敢情你这巧嘴儿可是蜜做的,说的话让人听了打从心里顺畅。”说完捏着雪雁儿的下巴想要一亲芳泽,没成想却被粉拳轻锤推开。 “爷,您先用着饭,晚点儿可要积食了。再说了这可是书房,万一下人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可不得臊奴家的脸子么。”雪雁儿说着站起身来,把碟子里的小菜一碟碟拿出来摆放好。又拿了双干净筷子和小碗,专拣爽口的小菜装进碗里,放在郑芝龙面前。 “别光顾着给我拣菜,你也取副碗筷坐下吃。”雪雁儿应是,陪坐着吃了些饭菜。 等两人用完膳,小厮们进来收拾走碗筷。郑芝龙见还没到睡觉的点儿,打了一天的算盘也不想再碰账册,便问雪雁儿,“雁儿,你以前可习得什么技艺呢?” 雪雁儿轻声曼语道,“奴家只是贫家子的出生,荒年时候家里卖了奴家与徐府做家奴换几口饭吃。正巧小姐身边缺玩伴儿便选了过去,从小跟着学些女红之类。” 郑芝龙听见雪雁儿只会绣花不由大感无趣,可又实在无趣,便说道“女红那些交给针线婆子去做就好,你跟着我学认字儿,‘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这才值当浮一大白。” “奴家是认得几个字,但小姐的教养婆婆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便不能多学。奴家出生低下,爷教奴家认字儿本是好意,可这事儿传出去对爷名声不好,奴家不要做对爷不好的事儿。”雪雁儿犹豫道。 “我的院子里旁的人要是管这事儿多说一句,便教他卷铺盖自己走人,以后你就跟着我多学点,爷做事还容不得他们置喙。”说罢取了纸笔,挑了本《千字文》打基础。 这好为人师上了瘾,学的人也上心,等听到二更天的梆子声才写下。 第二日自然没能起个大早,等到了书房人全在干活,进屋里芝豹挑眉怂眼的不停往郑芝龙背后打眼色,雪雁儿假装没看见低着头去书橱后面取了块墨条开磨。 “芝豹呀,我看你老神在在,定是把昨儿的账册全处理完了。我这里还有几本,你拿去练练手,别客气。” 芝豹看着面前多出来的几本账册,恨不得全丢火盆子里,急的抓耳挠腮。 芝虎这边打头的帐已经做好,便将原册放了回去,等途经芝豹那桌是袖子一拢,面上那几本册子就给顺走了。看的芝豹是喜笑颜开,又怕被郑芝龙发现,憋得一张脸扭曲的不行。 郑芝龙刚好抬头就看见芝豹这张滑稽脸不由问道,“芝豹,你是捡到金元宝了吗这么开心。” “没,没,没,昨晚吃坏了肚子,现在想上趟茅房,嘿嘿,哥,你看……”芝豹搓搓手,暗搓搓的想“可比捡到金元宝开心多罗。” “懒驴懒马屎尿多,快去快回,多大的人,这事儿也说。”郑芝龙不耐烦的摆摆手,这边厢芝豹得了令早一溜烟跑了出去。郑芝龙看着芝豹的背影直摇头,这弟弟什么时候才能成点气候,看来还是的抓紧招兵买马才行。 单单布庄一家的账册不是很多,这日晌午时分进项和出账的账目就全部做好了,等总账算过几遍确认无误后,郑芝龙一看这进账,足足亏空了六万两白银,这可不是笔小数目哟,按现在的粮价来看可以买七万多石精米,而一品大员一年不过一千一百石大米。 “芝虎,通过咱们盘出的账册,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大哥,我们细细过了一遍,发现每月末和次月初的账目有些奇怪,本是下月才进的货却算到上月末的账上,一笔货算成了两笔进,这是其一;”芝虎说道,“其二,各地布坊不论规模大小花名册上造的伙计和掌事人数一致。” “嗯,能看出这些问题来,你还是很用心了,不过你知道我们丢的大头在哪里吗?” “弟弟不知,还望大哥解惑。” “‘隆庆开关'后虽然对海商有所放宽,但朝廷设立工部都水司和工部营缮司督查各地民用商船,商船出海前还需在“督饷馆”申领“引票”,每年一艘二桅大船需白银两千两;”郑芝龙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太祖制《大明律》后,民间商船造不可三桅以上尖底大船,放在以前每年交定数的银子船造的大小倒也无所谓,可万历三年所制《东西洋水饷等第规则》,咱们家那种三丈六尺阔的大帆船跑西洋要交三百六十两白银,到东瀛的商船还要额外缴纳十分之七的税银,这样无形中就把成本太高了许多;加上不少的滞纳货,这些一算上就是一大坨。” 郑芝龙心叹,“难怪亏空这么多,沉珂已久,不知道舅舅是想继续做这生意还是另有他意。”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第十三章 布庄账册 三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这边学徒们看两天就把账册盘完,简直不敢相信,议论纷纷“这记账的法子真好,简单明了,而且哪里出错了只要对着地儿一找就出来了,可不比以前省事儿多了。” “每月一小结,进账和出项一对比,清清楚楚,不用自己翻着册子到处找。” 郑芝龙拍拍手,“安静了,大家听我说几句话。” “这两天你们的努力我都看到了,大家都很辛苦,一会儿每人在王顺那领四钱银子,权作奖励,这是其一。” “其二呢,这账目过了大家的手,里面的内容都很清楚了,我希望,不要从这屋子里以外的任何人口中听到有关这账册的事儿。” “然后,既然舅舅让我来查这账册,下面的事儿怎么运作应该都知道了。这得罪的人的事儿是咱们一起做的,后面要是有谁给你们小鞋穿了就来找我,我自然会给一个公道。”郑芝龙说到这里咳嗽一声,“当然,这最后是我的一点私心,你们要是在账房里混不下去了,我这儿随时欢迎。” 机灵点的听出了门道,“小的在少爷这学了不少,想跟随在少爷身边好能经常受些点拨,望少爷成全。”跟风随大流少数人服从多数人这是历史不变的事实,有人表了态剩下的人自然没别的话说,就只等郑芝龙去要了身契便能投了新主。跪求百独壹下黑!岩!閣 “我这里呢,没别的要求,就是嘴巴要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个儿心里掂量掂量。”给颗糖再打一棍子这是必须有的,不然被下面人瞧着自己脾气好还不得翻了天,“来几个人跟我把这些账册送到舅舅那里,其他人下去领赏。” 先前那个机灵点的叫张富贵,这会儿挣表现的机会来了,赶紧叫上两人抱起账册就走。芝豹在边上说,“哥,你这样不好吧,光明正大的撬舅舅墙角,过会儿你咋说。” “不就几个学徒,知道的也不多。而且他们摸了这亏空的账目,舅舅肯定不会把他们放铺子上。”郑芝龙拿手比划了下,“在府里想往上爬,头顶还有老师傅端着呢,哪那么容易。这张富贵是个明白人,审时度势,知道啥时候该往那边倒,还是可以用用的。” 芝豹拿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郑芝龙,“你弯弯肠子太多了,跟你说话烧脑,还是雪雁儿好玩,我逗她去了。” 郑芝龙一把抓住芝豹后衣领,对雪雁儿说道,“雁儿,把这小子看好了,你不是正学着千字文么,喊他跟你一起写。郑芝豹我跟你说,回来雁儿写了多少你就得拿多少出来,少了我就扣了你这个月的例银,让你养的蛐蛐儿八哥都去喝西北风知道吗?” 芝豹心里大喊:哥,我能说不知道吗,简直不让人活了。 吩咐完这边的事儿,郑芝龙估摸着黄程已经过了一遍账册,这才慢悠悠踱过去。 到了门口,见送茶水的云儿刚掀帘子出来,郑芝龙压低了声音问道,“里面摔茶杯子没?” 云儿红晕张脸,低声说道,“可不是摔了么,刚端进去滚烫的茶呢,老爷一把惯地上了。” 郑芝龙翻了个银裸子给她,“行了,下去吧。跟下面人说,先不送茶进来了。” 云儿收了银。裸。子道了万福退下。 进到屋里,见着桌前地上一大滩水还冒着烟气,碎渣子已经收走了,黄程负手站在书架子旁的窗边发呆,从旁边看微微有些驼背,脸上神情莫辨。 郑芝龙清了清嗓子,揖手道,“舅舅,侄儿来了。” 这时黄程才回过神来,抬手拍了下袖子,“芝龙,这账册做的极好,条理清晰,每项分的合理,算起来也简便,这两****受累了。” 郑芝龙笑道,“舅舅哪里话,为您分忧解难本来就是侄儿分内的事情,哪有什么受不受累的。这活儿我缺人手,就问管家借了几个账房学徒,没成想用着还挺顺手,现今厚着脸皮来问舅舅讨人来着。” 黄程转身过来,走到桌边拿起账册,最后一页总项那里亏空六万两白银刺的他眼睛生痛。他撑不住一般坐在椅子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个老人第一次在郑芝龙面前显出疲态。在他心里,黄程一直都是一个老狐狸一般的存在:狡猾,善于抓住人的弱点,行事利落干脆。这点脆弱,让他意识到,黄程已经老了。 “当年我落魄时,带着兄弟在泉州打拼,走商摆摊啥都干过,后面发迹靠的就是这棉布生意。到如今做了这么多行生意,布庄虽然亏空着我却没有卖掉,还不停的往里填银子,为的就是当年跟我一起出来闯的那些老伙计。万没想到,如今这戳心窝的刀子却是他们递过来的。”黄程叹道,“舅舅老了,念着旧情舍不得下狠手打整这块儿生意,如今这布庄尾大不掉,还得靠你们年轻人大刀阔斧改整一下才是。” 郑芝龙琢磨了一下,问道,“舅舅,布庄这块生意咱们是继续挑着还是撂下不干了?” “商路上不能老念着情,该舍的就要舍掉,最难的就是做这种决定,一边搁着情义,一边放着利益。”黄程打开抽屉,取出一方闸盒,示意郑芝龙拿走,“该怎么权衡,舅舅全交给你,不管你怎么处理,我都支持。” 郑芝龙接过那闸盒打开来,里面有一白玉印,观此印甚小,侧面刻有饕餮和貔貅纹样,底上刻书“承调运商”四字。 “这是我的私印,凭此印可调度各处商船,掌事们发来的文书回复也需有此印才能算数。”黄程一颗一颗摩挲过腕上的佛珠,“这人的心啊,都是贪的,刚开始你给他一块饼,他能念着你的好。如此往复,到后面这人心里想着的可不只是一张饼,他想要的只会更多,这是个无底洞,想填满,难啊。当初都是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什么苦没吃过,现如今走到这步田地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呵。” 郑芝龙低声说道,“舅舅放心,该怎么办我都明白,定会让您满意。” “那几个人的身契过会儿我叫管事给你送到院里去。”郑芝龙站在门边时黄程说道,“毕竟是跟我这么多年的人,给他们留个面子。” “是。”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第十四章 布庄账册 四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杨清泉打一大早起来,右眼皮跳的人心慌意乱,吃完早饭去堂子里拜了招财菩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杨清泉做事光明磊落,乐善好施,有什么大灾小灾菩萨您一定要保佑我平安渡过啊。”一通念叨完安心不少,喊上长随出门去铺子上打理生意。 车把式刚把车停好,门廊边上站着的二掌柜刘云赶紧过来靠着帘子说,“大掌柜,府里头派人来点帐了,人正在里面喝茶呢。” 杨清泉摆摆手,示意二掌柜上马车来说话,“怎么先前没听人提起过府里要来人的事儿?” “对呀,年前才发了书信问过府里,老爷说今年进货的事让我们自己定夺,只是叫把之前的账册给送到府上,说是要做个总册。” “会不会是府里的从帐上面查到什么,来这么一出挺突然的,我们也没提前准备啥的。” “大掌柜的,那帐我们做的精细,就是账房的老先生来也未必能查到啥纰漏,还不要说来这么个生手。” 杨清泉心里疑惑,“生手?是账房新进的什么人吗?之前管事送账册回来的时候没听他提起过,摸清楚底细没?” “伙计说是老爷的侄儿,去年才投奔过来的,做过两笔小买卖,带过来老爷的亲笔信里说让他来查账顺便练练手。” “老家伙年年查也没弄出个啥,”杨清泉心里有了底“那行,你先进去应付着,别说漏嘴了,我过会儿再来。”注: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yaП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刘云见杨清泉有了主意,便不多说,先进堂子里招呼郑芝龙。 议事厅里装修的古朴,郑芝龙看了个大概,笑着跟刘云的搭话,“你们这金丝楠木的木器活做的挺不错,堂上跟门牙边的都是金丝楠吧,这么大件搁这里没个万把两银子下不来吧。” “少爷真是好眼力啊,这是我们大掌柜托人专程从巴蜀那块儿把木头运过来,太祖制民间不许做大件的木器,就打散了在门牙和卷边上做了些雕栏。”刘云给郑芝龙指着用了楠木的吊梁和门廊柱,“这些地儿明面儿上大件都是梨花木出来,乍一看也没什么好出挑的,自然没人管这些雕花的茬儿。” “我到过不少地儿,这么好活儿的还真少见,看这卷草边是找的北地的木工吧。”郑芝龙对木柜上的雕花立灯很感兴趣,提到手上把玩一番。 “这是大掌柜家里养着的木工做的活,祖上听说是前朝宫里跑出来的,家里代代单传的手艺,平时就只给大掌柜做做家什什么的。少爷要是喜欢,库里还有不少这样的物件,等会儿带您去挑挑可好?”刘云打了这么会儿哈哈,觉着这表少爷就跟府里大少爷一样是个纨绔二世祖,没啥真才实学,这会儿投其所好天天哄着点,伺候好了回去在老爷面前美言几句也是极好的。 “那我可要多挑几件回去孝敬舅舅,掌柜的到时候可不要心疼。”郑芝龙打趣道。 “少爷说的什么话,您就是把整个仓库都拿马车搬回去咱们都没意见,这里的不都是老爷的么。”刘云奉承道。 “说的就是这个理。”杨清泉大步走进来,“少爷一路辛苦了,府里也没来信说这事儿,刚伙计过来报了这事儿,我这紧赶慢赶就过来了,倒是让少爷久等了。” “大掌柜说的哪里话,舅舅遣我来是向各位老前辈学东西的,晚辈怎么敢拿捏架子。”郑芝龙抬手行礼,“说来惭愧,没提前知会一声是芝龙的失误,万望大掌柜见谅。” 杨清泉赶忙回礼道,“怎敢承少爷的礼,有什么需要直说便是,万莫敢辞。” “那芝龙这里就先谢过了。说来舅舅派我来盘账时,不巧账房事务繁多老先生们都脱不开身,这次我就带了几个学徒过来跟我一起练练手,有不明白的地方可要向大掌柜好好请教了。” “哪里哪里,既然这样,我就把今年的账册拿来请少爷先行过目。”刘云知道郑芝龙是来盘账的,早早把账册放在柜子里,这时说起就吩咐小厮全拿上来按时间摆好。 郑芝龙随手拿起其中一本,草草过了一遍,把账册翻得哗啦哗啦,“这些东西甚是无趣,我又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没奈何舅舅非要我来做。王顺,把这些账册拿回府里叫他们盘账。”然后把账册往边上一扔,“大掌柜的,我还没在台州城转过呢,你们先忙,我去转悠转悠。” “额,要不我跟着少爷一起,还能一尽地主之谊。”杨清泉问道。 郑芝龙压低声音说道,“这王顺是舅舅给我的人,平时管东管西,现如今好不容易把他支走,你又来跟着,那不是同我找不自在么。你们有啥事儿尽管忙去,不用管我昂,我自己个儿去找点乐子。” 杨清泉一听就明白了,忙不迭点头,“行行行,那少爷,这是一千两银票。”说着从袖子里卷出张票子,“看中啥只管买,不够就让人往庄子里传话。” 郑芝龙站直了身子,轻咳一声“那就先这样,你们忙,不送。”说完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第十五章 布庄账册 五 初遇苏...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等人走远了,刘云跟杨清泉打商量,“要不找人远远缀着?” “嗯,看看都去了哪儿,跟什么人说过话,说了些啥,细细的问清楚了。”杨清泉摸摸下巴,“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还翻不出什么天来。还有这几天跟人说收敛点,别这个点子撞上去寻晦气,出了什么娄子我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你放心,我早吩咐下去了,谁没这点眼力界。”刘云算了下郑芝龙这边带走的账册,“要叫人盯着府里来的那些人吗,账册现在还在他们手上。” “这么看来那王顺是老爷的人,以防万一还是找人蹲点子盯着,另外再想办法跟他套套近乎,看能打探点什么消息出来不。”杨清泉沉吟片刻,“不,还是先找人盯着,观察几日再说。” “……”老大,一次把话说完可好。 王顺送账册回庄子的时候顺道把芝豹接了出来,路上东望西望嘴巴也没歇着,“大哥,你把二哥派出去做啥来着,你说这几天没见着,我还老想他了。” “芝虎当然是做正经事去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成天吊儿郎当的。要是有一天哥哥们不在你身边,你咋办?” “怎么可能,咱们哥仨那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再说了,我跟个尾巴样你们咋甩的掉我。”芝豹偏头去看街边的铺子,满不在乎的说道。黑し岩し阁最新章节已上传 郑芝龙摸摸芝豹的头顶,细绒绒的头发戳的手心痒痒的,心里叹道“一团孩子气,啥时候才能长大。” 两个人走在一起一个丰神俊朗,另一个面如冠玉,台州位处沿海,民风比内陆彪悍不少,过往女子不停地打量两人,更有小娘子羞答答的递了手绢子想要换那儿郎的汗巾不成,翻脸扯了巾子扭身就跑,让人哭笑不得。 有女子见公子风度翩翩,把些手绢巾子荷包等物什竞相往那两公子身上扔去,正好有辆马车从路旁经过,两人忙不迭的挤上去躲避这些热情女子。 “这位公子,事起突然,实在抱歉。”郑芝龙揖手道。 “足下多虑了,看方才那情形,两位一定是外地人。”这声音如清泉入口,流水击石,郑芝龙抬头一看,说话之人有一双狭长的黑灰色凤眼,鼻若悬胆,唇微微弯起,面相看似亲切却又有疏离感,身着暗金孔雀羽交领程子衣,郑芝龙心道“看来不是个好相与的富家公子”。 “我们兄弟二人确是第一次来台州府,不想这里民风如此热情,真是万万没有想到。”郑芝龙对扮成不更事的少年人还是得心应手,加之二人面相稚嫩,倒也没什么破绽,“路遇恩人相助,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免贵姓苏,单名一个卿字。” “苏公子名儿好听,说话的声音也好听。”芝豹在一边插话道,苏卿倒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说实诚话的人不由一愣。 郑芝龙恨不得把这兔崽子塞进地洞里,这么说一个男人声音好听你不觉得是在调戏别人吗,“苏公子,家弟平日里被我们宠坏了,说话不知轻重,万望原谅则个。” “小公子心直口快,也是个性情中人。”苏卿展开纸扇,徐徐而摇,“相逢即是有缘,不如我做咨客带二位公子游一游这台州城可好?还未请教公子贵姓。” “我叫郑芝豹,这是我哥郑芝龙,我们是从泉州来的,嘿嘿。”芝豹难得遇到一个肯夸奖他的人,恨不能围着苏卿转圈摇尾巴,几下就把自己卖个干净。 郑芝龙心想“嘴巴上夸得是天真浪漫,没准想的是你猪脑子一根筋”,面上却不带出分毫,只是颔首应是。 “郑公子即是从泉州而来,这风景和台州城大同小异,倒是让我犯难了,往哪去呢…”苏卿收起扇子,往桌上一敲,“有了,这时节产桃浆,我便带两位公子去尝尝鲜。” “桃浆是啥呀?”芝豹好奇。 “夏日桃树树干上的裂口在雨后会有树胶沁出,便是桃浆,桃浆娘子将其与薄荷蜂蜜等物混在一起煮水冰镇,口感糯滑,这是台州城的特产之一。”听得芝豹直咽口水,“台州人嗜甜,口味与别处大有不同,每处都有一二美食可尝。”苏卿掀开窗帘看了下外面,“前面路窄,不如就在这里下车,步行过去。” 三人依次下了车来,芝豹问道“刚才那些女子那么热情,为何这边却又大不相同呢?” 苏卿笑道“那条街临着海边,旁儿就是鱼市和花街,渔家女子向来豪爽大胆,有意中人便要示好一番,一般贵家公子很少白天去那条街上闲逛,所以我一看就知两位是外地人。” “这文庆街便是卖桃浆的地方,巷口有家‘聚仙阁'可是台州城里有名的酒楼。”苏卿慢慢在前面走着,时不时介绍一下台州特产老店。“这家黄记布庄的各式缎匹都很不错,郑公子可以买些衣料回去送与家人。” “难道就只有这黄记布庄一家的缎料可买?” “哈哈,当然不是,你看对门就有一家‘云缎庄',但这是我家名下的产业,为了避嫌,我便没向二位推荐。” “原来苏大哥是做布料生意的啊,其实这黄记布庄……”眼看着芝豹就要把老底卖光,郑芝龙也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步就要打断他。 “东家,掌柜的吩咐我们去找您,可巧您就来了。”一个伙计眼尖瞅见自家东家居然站在死对头的门口,赶紧儿大嗓门子喊起来。 早些时候云缎坊的掌柜收到黄记布庄刘清泉的帖子,里面说约各位同行明日在‘聚仙阁'一聚,也是为府里来的少东们洗尘,便报了信找东家来布庄商议。 这左等右等半天没人,赶车的倒是来了,说是东家陪着两位郑公子溜大街去了,掌柜一口老血卡嗓子里。这都啥时候了,老对头挑战书都送家门口了,东家还有闲心瞎晃悠,急死老头我了。 苏卿抱歉地抱拳说道,“郑公子,对不住了,今日实在有事脱不得身,改日定当奉陪到底。”从腰间解下一块璞玉递给芝豹,“给他们看这玉,伙计自会通报与我。” 郑芝龙押着芝豹回礼道,“没什么大碍,我们兄弟俩也只是随便逛逛,苏公子府上事务要紧,请自便。” “就此别过,改日再叙。” “苏公子慢走。”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第十六章 布庄账册 六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两兄弟目送苏卿进了对面云缎坊的门,芝豹惊叹道,“哥,他是跟咱们抢生意的同行诶,世界好小哦。” 郑芝龙一个爆栗敲他头上,“现在知道是对头了,刚才哪个恨不得把家底都卖给别人,你别同人讲是我弟弟,太丢脸了。” 芝豹抱着头“哥,你好凶哦……” 郑芝龙懒得看小弟唱作俱佳的表演,他抬头看了下黄记布庄的招牌,从外面看,里面生意并不好,客流量小,没什么人进去。 “走,我们进去瞧瞧。” “自家的店有啥好逛的,不如去‘聚仙阁'。” “进去之后你闭嘴不说话,一会儿你想去哪聚仙聚神都行。” “哥,那咱们说好了,不许反悔。” 进到布庄里,一楼靠墙边的立架上挂着样品,每种式样的布匹都有一小匹联排挂着。靠门这边选的颜色稍浅淡柔和的绉纱,往后排着颜色逐渐鲜艳绮绫。 伙计见客人上门,拿了根软尺搭肩上,“公子,您是要买布匹还是做成衣,这楼下的是棉纱绮绫,好点儿的绸缎织锦在楼上。” 郑芝龙摸了下靠里的布料,手上粘了一点薄灰,“你这儿的料我看款式有点陈了,是前些年的老款了吧。” 伙计犹豫了下,“今年夏天的新样子确实还没货送来,不过我们布庄的缎料是台州府最齐全的。公子要是想买新料子,不如留个地址,等货到了我们找人给您送上门来。”跪求百独一下黑*岩*閣 “那倒不必,有空我再来就是了,你们的新货什么时候到呢?” “这小的到不知道,不过去年是下个月中旬的时候来的货,时间可能会些许久点。” “也行,那我再看看。” “好勒,公子您慢走。” 郑芝龙绕过云缎坊又多逛了几家估衣坊,等出了最后一家的门,芝豹还想着巷口的聚仙阁,郑芝龙沉着脸说,“给你20两,你自己去吃,我先回去了。” “我一个人去吃啊,那多没意思,算了算了,改天再来。”郑芝龙招了辆独轮车赶回台州黄府的别院。 郑芝龙吩咐王顺把府里杨清泉的暗桩调开,让芝豹在书房里打掩护,又加急找到芝虎回来。 “我原先以为他们只是做账面的亏空,没想到这布匹也大有文章在,布庄里的新料子上架时间足足比别家的晚了两个月,这进货渠道和时间都有问题。”郑芝龙说道。 芝虎吃了口茶,歇口气说,“我装成布商去了仓库那边找接头人买货,听那管事说,大掌柜每年都不知道从哪里进的货,布庄仓库每年都要积很大一批棉布料,堆在下面的布料都有些发黄变色了。” “王顺,拿过来的账册你们都整理到哪儿了?” “爷,这账目做的精细,面上看不出有啥问题。” “看来还是要拿到仓库的盘货和大掌柜手里的进货单才行,芝虎你继续去钓着仓库的接头人,想办法撬开他嘴掏点东西出来。”郑芝龙递给芝虎一千两银票,“今儿我就借花献佛,用他给的银子查他的人。” “王顺,你叫他们把做好的盘账藏地砖下的柜子里,这两天不要停,假装没弄完,装像点知道吗?” “我做事爷您就尽管放心好了。”王顺应道。 “还有我今天当着杨清泉的面说你是舅舅那的人,这两天他还不会动,估计过几天就要来找你拉关系。你呢,适当的露出些对我的不满意,别太明显让他们看出破绽。”郑芝龙撑着下巴,“还有,他们要是提啥要求你先应着,回来再跟我商量。” “哥,咱们这回怎么不叫芝豹一起商量。” “他那个大嘴巴子,没得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银子,让他在外面打掩护就是帮大忙了。”郑芝龙想到今天碰到的苏卿,“哦对了,你再查下云缎坊的东家,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好勒,那我就先走后院出去了,哥你们也小心点儿。” 郑芝龙推开墙上嵌的暗门,芝豹迎上来问道,“二哥这就走了啊,都不跟我唠嗑几句。” “等你啥时候能干点正经事儿了,我天天找你唠嗑成不。” “诶嘿,你还别说,现在你就得跟我唠嗑几句,刚杨清泉派人送请帖过来,你猜里面说啥来着。”芝豹神秘兮兮的说道,星星眼里写满了“求我啊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来的人是刘云吧?”郑芝龙找了张椅子坐下,“是来送我今儿看上的小物件吧,说不准还请我明天去吃一餐饭,猜的可对。” 芝豹把帖子往郑芝龙怀里一丢,“没意思,我去门口溜达下,看看那些踩点子的人还在不。” 郑芝龙打开请帖“黄记布庄掌柜杨清泉于聚仙阁设席,明日申时邀布行众友一叙,再表少爷郑芝龙郑芝豹共帖。主客单附览,愚兄顿首。”看面主客单里第一排写着的就是云缎坊的东家苏卿,郑芝龙不由笑出声“可是好大一出‘鸿门宴',不礼尚往来岂不叫你白看戏。” 晚上华灯初上,台州船坊上的灯已经亮起来,花红柳绿好不热闹。沿河十里胭脂水,每处或十几艘船坊聚在一起,或几艘头尾相连。 每艘船上有两三位女校书,一人拉弹奏乐,另一人或伴舞或吟诗,还有一位坐在桌边陪着来客行酒令。船上灯影朦胧,衬着那婵娟倒影浮在水面,和着随风飘来的脂粉味,让人闻着就醉了。 这艘船上老鸨拿了墩凳坐在门口,有来人要上船便扭着腰迎过去,香粉随着丝帕抖动扑的满天飞“哎哟我说公子,今儿这条船被人包了,不过您别着急,姑娘们还在前面的芙蓉坊里等着您,要不我送您过去?” “唉,公子您注意脚下,有个坎儿呢,来来来,送这位公子去芙蓉坊。”老鸨送走这个人,招了两个龟。公过来“你们把门守好,有人要进去就往前面的船上带,要是有人闹事再叫我。”说着下了船。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第十七章 布庄账册 七 再遇苏...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这花船外面看起来和富人家游玩的船艇没甚区别。 船分两层,楼下船廊处每隔几步挂有纱帘,从门口窥进来大堂里极开阔,窗子上有些镂空雕花,头顶横梁上垂下来一盏盏荷灯,这处往前的路上挂了一层锦帘,厚重布料遮挡住里面春光。 再往里走,窗上嵌着小块玻璃,自从细长吊兰架上摆着的是从弗朗机运来的西洋灯,光线从几面切割的面上射出来晕出琉璃光,风吹起窗边挂的纱帘,轻曼曼往边上飘着。 内厅里挂了锦帐,靠里有一架罗汉塌,前面摆着四君子纹样十二扇格扇。绕过格扇往外看,靠窗处摆了张紫檀马蹄腿长桌,一女校书着浅米色对襟袍服儒裙,手里把着一把折扇,轻启红唇唱道“红深翠浅最芳年,闲倚晴空破绮烟。何似美人肠断处,海棠和雨晚风前。” 有一年轻公子站在厅中作对“春意盎然露水胭,花开雨落润江南。不复飞归广寒去,追云逐月上九天”,语落桌旁另有一女子曼声说道“好对子,公子好才情。” “姑娘过奖了。”说话之人转过头来,正是郑芝龙。 各位看官看到这里自然疑惑了,这郑芝龙不是要给杨清泉好看么,怎么转眼就来逛寮子,您可别急,这话还得从郑芝龙看完帖子说起。 这边厢郑芝龙看过帖子,心中有不少疑惑,苦于没有头绪,本来想着关起房门好好合计一下明日的鸿门宴,可巧芝豹转悠了一圈回来,乍唬唬嚷道“哥,夫子说过‘言而有信是君子一路发文伴庄行',夫子还说了‘与朋友交,言而有信,君子如水,小人如油'。”黑し岩し阁最新章节已更新 “说人话。” “你说过今天带我去聚仙楼,这时辰去不成了,我们便去逛花船吧。”芝豹靠过来贼兮兮的说“我都打听好了,椒江边上夜市一开,花船连十里,可有名了。” “都说古时青楼流莺之地消息最为灵通,说不定能打探到什么。”郑芝龙心道,“演戏演全套,既然我要演个纨绔,犬马声色饮酒六博自然得都去沾个边。” 从河岸上看过去,花船横楼,入夜张灯,如万点明星照耀江面,往来者不乏富商贵人、文人骚客。 每个坊间的花船首尾用木板相连,连环成路,走在上面如履平地。各坊船首牌匾上书“金凤楼”、“潇湘馆”、“宜春院”、“红颜阁”,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端着架子高逼格的船坊支着画架子摆在门口,上品珠娘做的诗词对子对上就有资格进香闺春风一度,这自然是好附庸风雅的文人骚客的好去处。也有那直接些的花船坊,有钱就是大爷,给银子您就来嘞。 有那做对子没让珠娘看上的,站在船坊门口骂的涎水四溅,“干得都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皮肉行当,不顾廉耻,还装什么清高,啊呸。”说完转身进了边上给银子的娇娘坊。 芝豹看的目瞪口呆,感叹一句“奇人真多”,转眼又被别的花娘给迷了眼,正眉来眼去想上这家的花船,余光瞟到芙蓉树旁的船坊。 “咦,那花船牌匾上的刻章怎么跟苏大哥给我的玉佩上一模一样,我看看。”芝豹掏出怀里那块玉佩,仔仔细细对比了一下,“哥,你看是真的诶。” 一只手伸到芝豹面前,芝豹警觉起来,把玉佩往怀里一收,“干嘛,这是苏大哥给我的,我才不会给你。” “今晚开销我全包,用完了还给你。” “这还差不多,喏,给你,拿稳当点儿可别给我摔着了。” 郑芝龙接过玉佩挂在腰间,信步往那花船走去,门口老鸨迎上来,“哎哟喂哪来的两位公子,真真是‘蒹葭倚玉树'般,女儿们,快来招呼着。” 郑芝龙往船内探身看道,“给我找条清静点的船,庸脂俗粉的就别送上来了,银子不是问题。” 老鸨一看就是个大户,赶忙儿把那些莺莺燕燕挥下去,“两位公子里面请,咱们靠河湾那条‘芙蓉船'可是顶顶清静的,我再去招几个风雅的女儿们过来陪您纳凉赏月如何?” “如此甚好,前面带路。” 芝豹颇不解,到了这花船不来点。淫。词艳舞,您确定您是来逛寮子的吗。不过想到大哥之前答应的全包,吞了口水又把话压下去。 穿过层层帷幔,眼见台州花船确实不同一般,这上等寮居装修得如同富贵人家的女儿闺阁一般,只不过有些内里的雕花给换成了春宫一百零八式,叫人看的面红耳赤。 “两位公子稍坐片刻,我去叫女儿们过来,这芙蓉糕可是咱们坊上一绝,您先尝尝。”老鸨吩咐丫头把点心端上来,扭着腰出去了。 郑芝龙坐下抖了抖袍子下摆,玉佩在腰间晃来晃去,芝豹问道,“进来的路上我看那老虔婆盯着看这玉佩好几次,怎么听着我们说要给银子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只是相仿而已。” “别着急,过会儿正主就过来了。”郑芝龙拈了块芙蓉糕,入口即化,香甜而不腻,做的确实精细,“天天嚷着要找小娘子摸手,一会儿小娘子上来你可别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 没得一会儿进来三个女校书打扮的珠娘,衣着整齐,妆容淡雅,浑身透着股禁欲气质,郑芝龙心里一动,想着这老鸨倒是有些手段,调。教出来的珠娘一看就是高段数的。 当下也没再想些别的,饮酒行令好不快活,正在兴头上,听见有人说“又和两位郑公子相见了。” 郑芝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第十八章 布庄账册 八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苏卿挥手让珠娘退下,回了个礼道,“本以为还要过些时日才能与郑公子再见,没想到这么凑巧又碰上了。” “是呀,人生何处不相逢,能与苏公子相见也是缘分,当浮一大白。” 苏卿举杯道“哪里,我苏某也要敬两位公子一杯,权作洗尘接风。” 芝豹扭捏道,“苏大哥好客气,郑公子来郑公子去,唤我芝豹就好,家里哥哥们都是这样叫我。” 苏卿闻言大笑道,“是我迂腐了,还没有小公子来的通透,不知郑大公子年方几何?” “年方二八。” “愚兄不才虚长几岁。” 郑芝龙倒是从善如流,“那我也跟着芝豹喊大哥可好?” “今日多得两个弟弟,苏某当再敬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好!我们二人也敬哥哥一杯。” 三人如此客套一番后坐定,“苏大哥家大业大,万没想到连这画舫也是,晚上来这里歇息下也是个风雅的好去处。” “这画舫老鸨年轻时与府上有一段旧渊源,我爹便给她一笔银子又拉了人脉开了这芙蓉坊,她却不愿收下这些人身契,只说愿做个掌柜的帮我们看顾这处产业,每年吃些利钱银子,于是我这个东家便算是白得来的。” 跪求百独一下黑*岩*閣 郑芝龙知道打太极两个人都是行家,顺着这话题说下去就要绕着没边儿了,一晚上耗在里面还没见点油花,打定主意,开门见山! “我有一事想说与苏大哥听,如哥哥听过还愿与我们二人做兄弟,我们感激不尽;如若不愿,我们也绝不责怪哥哥。”郑芝龙面上做愤愤然,取下腰间玉佩递给苏卿。 苏卿并不接手,只问道“不知是何事,要芝龙如此为难。” 郑芝龙抱拳道,“实不相瞒,我二人舅舅是黄记布庄的东家,两家竞争由来已久,我怕苏大哥知道了,不愿再与我们二人称兄道弟。”言毕把玉佩放到桌上。 苏卿摩挲着玉佩,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我带你们去黄记布庄选料子时芝豹面有难色,原来如此。不过商家之争生意敌友乃常事,利益共通才是正道。再说了,你我三人是君子之交,出来游玩只论风月,不谈风雨,这玉佩既然是我送给芝豹的,断没有再收回的理。” 郑芝龙红了脸,“哥哥胸襟宽广,是芝龙依小人之见度君子之腹了,万望哥哥见谅。” 苏卿拍拍郑芝龙肩膀,“芝龙如此脸薄,以后生意上面见着的事儿多了,岂不是要经常红着张脸。” 郑芝龙闻言羞愤不堪,紧声道“哥哥怎可如此玩笑于我。”手底下使劲儿的捏着芝豹大腿肉,不让他笑出声来。 苏卿连忙说道“是大哥的不是,莫要见怪莫要见怪,我们不说这些了。”说罢拍掌,有龟奴早候在外面,闻声取了美酒美食进来。 “今日与两位弟弟相逢恨晚,定要尽兴开怀畅饮,不醉不归。”芝龙芝豹应声称是。 等二人醒来早已是次日响午,芝豹趴在桌上干嚎,“哥,我的头好痛啊。” 郑芝龙也没好到哪里去,看苏卿一张小白脸,想着把他灌趴下说不定还能套话,就一杯接一杯打太极,没想到苏卿居然是个海量的,最后的记忆里只有模糊的片段,只希望自己没胡言乱语什么。 想着问道王顺,“昨儿晚上我跟芝豹是怎么回来的?” “您昨晚没回来呀,还是今儿一大早是画舫的马车送您回来的。芝豹少爷巴着您袍服不松手,我们还找的布庄的伙计帮忙把你们抬进去的。” 郑芝豹听完脑仁都疼了,叫芝豹喝了厨房熬好的醒酒汤,又叫人备了温汤,洗洗就出门了。 待到了布庄大堂,杨清泉和刘云正好都在,看见二人进来不由关心道,“表少爷们身体可还好?今天听庄子里伙计说起,我刚和老刘说起要去府里探望一下。” “倒没什么大碍,只是酒喝多了断篇儿,这台州的珠娘比太仓的可好太多了。”郑芝龙回味一番,然后靠近二人说道,“还望叔叔们帮我遮掩一二,此事不能让舅舅知道,不然这回去家法是跑不掉了。” 杨清泉和刘云会心一笑,“表少爷说的哪里话,这些天表少爷都在铺子里勤勤恳恳的盘账,能去哪儿呢。” “如此甚好,回去我跟舅舅也有个交代,多谢。” 四人摆谈了一番,看看时辰差不多,叫伙计准备好马车赶往聚仙阁。 这聚仙阁乃台州名楼,以“仙人聚此楼,好酒透瓶香”为意,一般宴请聚会大都会选在这里。 门口有一着儒士服中年男子迎上来,说道,“杨兄,好久不见,今日老友们都在,定要一醉方休啊,哈哈。” 杨清泉拱手道,“一年不见王兄容光焕发,定是经营有方生意兴隆,哪日空闲定要登门向王兄好好讨教一番。” “哪里哪里,王某都是些小打小闹,哪比得上杨兄。”一边说一边将一行人带上二楼雅阁。 杨清泉占了主位,等了会儿,客人陆续都来了,他端起酒杯,对在座众人说道,“我与老友们久别多日,今日相聚,先饮一杯为敬。”言罢一口干,众人叫好。“这二位呢,是府里的少东家,前些时日刚来台州盘账。” “原来是少东家,失敬失敬。看少东家一表人才,将来必有大才。”席间有人应承到。 郑芝龙两兄弟敬完一轮,芝豹年纪小,这客气话说得多了脸上带出些不耐烦,郑芝龙给他夹了筷子苦瓜,说道,“来,芝豹,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菜。” 芝豹苦哈哈的看着碗里的苦瓜,眉头都皱成一道了,郑芝龙给他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转头过去和身边的绸缎庄的掌柜寒暄。 刘云这时候凑过来小声问道,“少东家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要不就先回了。” “无所谓啊,前面大哥顶着我倒没什么好应酬的,不过这菜还挺好吃的。” “少东家要是喜欢,一会儿单点几个打包带走就是,不过说起来,芙蓉坊的菜做得也很不错。” “诶,你怎么知道?”芝豹对着刘云会心一笑,“二掌柜的,你是不是也经常去,还有啥好地方也给我推荐下。” “我也就去过一次,只不过听伙计说今天是芙蓉坊东家的马车把您送回来的就多嘴问一下。” “这我就不清楚了,送回来的时候我还在睡大觉呢,哎,二掌柜,吃菜吃菜,这仙居鸡肉质真好。” 等月上梢头,这顿饭才算是吃的宾主尽欢。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第十九章 布庄账册 九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接下来几日,杨清泉和刘云见郑芝龙那边没啥动静,送过去的账册盘好了之后也拿了回来,感觉这事就这样结了。 杨清泉这一放下心来,接连几日宿在了新收的姨娘那边,惹得正房成天绷着脸,在家里摔盘子指桑骂魁,没奈何只能去画舫偷个几天清静日子,算着婆娘的火差不多发完了再回去。 这天杨清泉还在温柔乡里做着美梦,突然一瓢凉水从头顶灌下来,浇了个透心凉,打个激灵,睁开眼看见正房黑着张脸叉腰站在床边儿上,手里拿着个水瓢。 “贼老汉,都躲到这里来了,家里都快翻了天你还在睡大觉。”说着挥着手里的水瓢没头没脑往杨清泉脑袋上磕。 被这么一通打杨清泉算是醒了神,一把抓住婆娘手问道,“你这泼妇,怎么跑这里来撒泼,让老子丢了面子,回家定要休了你。” 那妇人听着更怒,把瓢一扔,往地上一坐,干嚎着,“你个没天良的,当初要不是我求着爹爹让你做了上门女婿,你能有如今的位置。现在有本事了,你就嫌弃糟糠妻要休了我,杨清泉,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这女人吵架本来就没个头绪,糟七糟八抓着啥说啥,大清早这么大动静,花船里的娘子们早就醒了,围了一大圈在那儿看热闹,时不时指指点点。请百度一下黑-岩+阁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谢谢! 杨清泉觉得一张老脸都给丢完了,哪还顾着别的,抓起罩衣往身上一笼,趿拉着把人推开要走。 这头妇人哭嚎着正得劲儿,一抬头看主角要跑了,袖子一摸脸,扑上去抓着杨清泉的袍子不让人走,“你走啥呢,我还没说完。” 杨清泉内里就穿了跳亵裤,这袍子被扯的往后坠,里面的亵裤也露了出来,气得他一转头大耳光扇妇人脸上。 这一下可算点着了炮仗,妇人扑上去跟杨清泉打做一团,本来说着要赶紧把人拉回去的事也给忘到脑后。 杨清泉家里的仆人在河岸上等了半天,看人还没出来也不知道咋回事儿,进了寮居一看,夫人跟老爷打在一起,赶紧把边上看热闹的全轰走,又上前去拉开二人,这才算消停下来。 杨清泉喘过气儿来,问那仆人“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老爷,夫人去铺子里问二掌柜的,他说的您在这里。” “好吧,就算这样,有啥回去说不行吗,非得在这里大打出手,你不嫌丢人我这张老脸可没地方搁。” 杨清泉不说这话还好,这一说那妇人刚消下去的火气马上又涌出来,抖着手指着杨清泉“你还嫌丢人?家里都被闹翻了天,少东家带人翻了家里的账薄,这会儿在大堂里等着捉人,我偷偷跑出来找你人,结果你还在这销金窟里乐不思蜀。” “你说啥?郑芝龙翻家里的账薄,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一进来就同你说这事儿,你不听就算了,还说要休了我,你这丧天良的我一颗心全扑在你身上,为你养儿教女打理家务……” 杨清泉不想再听下去了,他现在算是彻底醒过来了,这郑芝龙都跑他家里去翻账本他还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蹲下身,抓着衣袍使命儿锤地板,这天天打鹰,却被鹰啄瞎了眼,“这虾皮子真能装,真能演,先前我当他是个二世祖真是小觑了他。” 杨清泉大脑急速运转,想着各种法子,可这账薄被拿走了就是条大横梁挡在路上,不管他想出其他什么办法都绕不过去这道坎儿。 过了会儿,他突然想到了,“先去找刘云,叫他带些人把账薄偷出来烧掉,再来个抵死不认账,报到老爷那里也没办法。”想通透了这点,既然这坎儿迈不过去,那就直接砍掉好了。 “去,叫车把式把车赶过来套过来,搀上夫人,咱们走。” 下人问道,“老爷,少东家在家里堂上等着呢,这一回去不正好瓮中捉鳖么。” “谁说要回去了,去找刘云,走走走,赶紧的。” 杨清泉的算盘打得是啪啪响,但他漏了一条,他在这地儿还是刘云跟他夫人说的,要真跟他一条心会这样卖他吗?真是急病乱投医。 话说回来,前儿郑芝龙吩咐了府里的人慢溜溜的盘账,人家怎么记得他们就怎么写,一个字不动的盘了本假账出来,然后连着原本送回了布庄。 杨清泉和刘云一看自然安心下来,再加上郑芝龙说台州城逛腻了,选个吉时就要打道回府了,二人恨不得点上一圈冲天炮仗欢送他,这少东家这些天花钱可点儿都不手软,啥都挑着最贵的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像个暴发户样。 之前踩点子的盯梢的也全都撤回来,人都要走了,谁还去天天晒太阳喂蚊子学蝉叫。 就在杨清泉跟姨娘耳鬓厮磨时,郑芝龙找上了刘云。 这天早上刘云吃了饭正要去布庄理事,开门就看到郑芝龙立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当初带来的几个账房学徒,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早啊,二掌柜。”郑芝龙微笑着打了招呼。 “诶,少东家早,你这是……要出发了吗,怎么这么赶。” “倒也不是今天要走,只是提前过来道个别,顺便和二掌柜聊聊。” 刘云心里嘀咕,该不会是又看上什么过来要的吧,面上却堆起笑,“我这地方小没地儿下脚,您可别嫌弃。” 郑芝龙进来转了圈,说道,“确实很小,比大掌柜家小多了。”刘云背过身去翻了个白眼。 “二掌柜,你过来看看,前些天我得到个宝贝,听别人说你是鉴定玉石的行家,今儿专程过来找你看看。”郑芝龙在怀里摸出个布包递给刘云,刘云心里直犯嘀咕,随便找家玉器店给点钱不就鉴好了嘛,干嘛非得找自己。 翻开裹布,里面的玉佩露出来,刘云手一抖没拿稳,这玉佩就往地上掉下去。 郑芝龙探手过去把玉佩牢牢抓住,“二掌柜,这么贵重的宝贝你可不能给我摔了。” “呵呵,刚有点晃神,看这玉质通透,触手温润,定然价值不菲。” 郑芝龙抓起玉佩,对着光像模像样的观赏了一番,“二掌柜懂的果然多,也知道这玉佩价值不菲,是个明白人。”然后拿起布把玉佩裹好收进怀里,抬头就沉了脸,“那我倒要请二掌柜好好的辨认下面这个宝贝,可也是个价值不菲的。” 后面随从从外面扛过来一个长条包袱,捆得紧紧,捞开一看,原来是个人给堵了嘴帮了手捆在里面,郑芝龙搭着刘云的肩膀,问道“二掌柜,这个宝贝你可认识?” 汗随着脑门慢慢往下浸,刘云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背上冷汗唰的一下全冒了上来,他开口想辨解,但是面前摆着这个满脸写着“救命”二字的人,他明白完了,少东家什么都知道了。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第二十章 事迹败漏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芝豹拿着这本从来没见过的暗账一笔一笔的看着,“原来我们查出来的六万两还只是个小数目,王顺,过来瞧瞧,别人这帐扎的多漂亮,学着点。” 郑芝龙的表情隐在阴影里面神情莫测,有时候看不清的未来才让人感到更为恐惧,刘云跪在厅里只觉得全身忽冷忽热。 “这么说,你一直都是苏家的暗桩,这些年,仓库里压箱底的老布都是收的云缎坊卖不掉的陈货。”这椅子有点儿小,手括上去压得肘子疼,郑芝龙觉着坐的不舒服,只能立起身子来,“我听芝虎说,你老家好像是南丫岛那块儿的吧,还有个弟弟叫刘香。芝虎看他一个人在家里怪可怜的,就顺路给你接过来了,现如今在我院子里养着,我去看过几次,挺招人疼的小孩,嘴甜会来事儿,和二掌柜怪像的。” 刘云抖得跟筛糠子样,膝行扑过来抱着郑芝龙的腿,嗓子眼里全是哭腔,“少东家,我知道我这事儿办的不地道,亏了府里一大笔银子,可是这事儿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我弟弟没关系,您就放过他吧。” 郑芝龙细细打量了刘云,“这么说,这么多银子都是你一个人吃了,可我看你这小院子,也不像能藏这么多银子的地方。” 一脚把刘云踢翻,“我就不信你这么一旮旯,能给我藏几万两的银子,来人啊,把这的地都给我翻一遍。”王顺领命带着人去拿工具。注: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诶,回来,我看这书桌的木头挺硬的,拆了细细伺候下院里绑着的那位爷。哦,对了,先把他舌头割了,我最怕听别人哭,一哭我就心软。” “看我做什么,呵呵。”郑芝龙低头看着刘云,“有胆子背了这所有的锅,够硬气,我敬你是个英雄。” 郑芝龙抽出靴子里的小匕首,在袖子上面擦了擦,“就是不知道你弟能有你这么硬气么。”这时院里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就是被捂住的哼哼声。 刘云目眦欲裂想要起身揍郑芝龙,心口被人踩着就像乌龟翻不过身样,屋子里只能听见呼喇呼喇的出气儿声。 “你真以为你那个好主子是个善茬么,这玉佩还是他送到我手上来的。本来呢,我以为是大掌柜的跟苏家勾在一起,毕竟他处处表现出老子比东家还有钱的粗财气,真是个好掩护。” 郑芝龙弯下腰拍了拍刘云的脸,“可惜你说漏了嘴,怎么知道那天是芙蓉坊东家的马车送我们回来的呢,你急了,以为我们查出来什么,看我弟弟人傻好骗想从他那里套话。” “可你忘了我跟他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你问的话他岂有不告诉我的理儿?”郑芝龙摸摸下巴,“再说了,苏卿这是上赶着把你的底细透过来给我们呢,若他不是云缎坊的东家,我都要以为他是咱们家的暗桩了。” “还有呢,你在我这里表别人的忠心,我看着很不爽呢。”郑芝龙叫人拿了布巾子塞到刘云嘴里,又把他手坤开。 “啧啧,这手可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就这么废了还真可惜,我这人心善,就拿你两根手指好了。”说完手起刀落,斩下了左手的食指,刘云痛的青筋暴出,不停挣扎想要把手藏起来。 “我说,你可别乱动,一不小心挑断你的手筋那可就不好办了。”刘云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唔唔声,眼神里带着哀求,一直看着郑芝龙。“自己种的果子,再苦你也得吞下。” 郑芝龙坐回椅子上,“这几天呢,你就呆这里养伤,我会留两个人看护着,这两根手指好好保管着,以后做事之前看看能给你提个醒。” “哥,外面都挖完了,就只找到个小盒子,喏,你看。”郑芝龙打开盒子,最上面放着块和玉佩上同样图案的令牌,下面压着几张叠起的银票。郑芝龙收起令牌,把银票展开,“千把两银子,就把你收买了,嗯?” “是你们不公,大掌柜不过是入赘了张家,每年的红利银钱全流进他家,我像条狗一样给你们干这么多年,一年赚的还买不起他家里一块木头。” “所以这就是你卖了自己东家的理由吗?”郑芝龙摇摇头,“算了,事到如今跟你说这些也没用,芝虎芝豹我们走了,赵大赵二,留这里把人看好了。” “大哥,院里这个人呢,送医馆吗?” “你看我像开善堂的吗,问完了送他根绳子,沉海里喂鱼。” 那边杨清泉往刘云这儿赶,压根不知道郑芝龙早已给他挖好了坑,就等他跳进来。 庄子后面的下人房里有后门,有时候采买的厨房的图方便都走这道门,杨家仆人推开门,瞧见院子里没有人,对躲后面的杨清泉挥手示意,几个人一溜烟都跑了过来。 刘云没有家室,又不愿花钱在外面置房产,所以布庄转门给他在僻静角落里单独修整了个院子,平日里很少有人过去,一行人一路上都没碰到布庄里的伙计。 杨清泉见院门关着,叫仆人在左右望风,自己上前去敲门,一拍结果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院子里面静极了,他想“难道人有急事走了”。 这时屋子里传来盆子摔地上的声音,杨清泉站在院门里试探的问了一句,“刘云是你吗?” 隔了半响,屋子门被推开,光线照射在刘云面上晦暗不明,他开口说道,“大掌柜来了啊。”声音沙哑粗粝,冷不丁把杨清泉吓个激灵。 “你这是生病啦,声音这么沙。” “嗯,前天下雨着凉了,这两天都睡在床上养病,这会儿还有点头晕,有啥事进来说吧。”刘云让开门口往里走去。 杨清泉听他这么一说放下心来,跟在后面进来,“我说老弟,你也到成亲的年龄了,这一生病都没人照看,多造孽。”刘云没回应,只是立在窗棂边上,外面的光透进来,把他衬得跟个幽魂一样。 杨清泉看他跟个木桩子样站那里不接话也不说点啥,脑子里一转悠,“糟糕,坏事儿了。”杨清泉心想。 转身就要往外走,这时门从外面被闩上,郑芝龙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大掌柜的,这么早就来串门了,赵大啊,把茶水椅子给咱们大掌柜伺候上来。” 赵二站在门口恭恭敬地说道,“大掌柜,请吧。” 杨清泉闭上眼睛,知道回天乏术了,可笑自己刚才还想再搏一把。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第二十一章 谜题揭晓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这本是进步的动力,如果无限膨胀,永不满足,就变成了贪婪,让人面目可憎。 郑芝龙看着杨清泉说道,“大掌柜,咱们这一帮子为了抓你这条大鱼可费了不少功夫。” “少东家既然已经查到这些账册,老夫也没什么话好说,万事只怪我行差踏错,重利轻义,只求不累及家人。”杨清泉跪在地上,声音嘶哑,“看在我家老太爷为了老爷打拼多年的份上,还求少东家宽恕。” “舅舅就是念着这份情,才让你们掌着黄家所有的布匹生意,可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吗?”郑芝龙说道,“别的不多说,就你坐赃这一桩,闹到官府去,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为商者立足于信义礼誉,你身为掌柜,当初与黄府签立契约时,承诺尽心襄助布庄生意。每年布庄分你的红利钱一分不少,你却来中饱私囊,是为不信;苏家许你以重利,背弃东家,见利忘义,是为不义;古人曾说‘千金一诺',你处处占着东家的便宜,却半分也不肯在布庄经营上下功夫,现在亏空巨大,是不礼;上面三者掌柜全都忘了,信义礼皆无,还有什么名誉可言?” 想起黄程的吩咐,也是为了布庄的稳定,郑芝龙吩咐手下人把杨清泉送回去,但是之前账面上的亏空必须填满,改日再给东家来一封告老还乡的信,这事儿就算这么结了。请用小写字母输入网址:heiyaпge观看最新最快章节 芝豹看着杨府里面的金丝楠木床,啧啧叹道,“这床架子可真好,可惜只能拆开卖。” “你要是喜欢,拆个床腿给你咋样。”郑芝龙看着好笑。 “行啊哥,你难得这么大方,可别反悔,那谁,来来来,快把这腿儿给我卸下来。” 芝虎从外面满头大汗的跑进来,“哥,池子里都掏干了,挖出个箱子来,太重了不好搬,要不就在下面拆开分批拿上来好了。” “嗯,叫王顺去盯着,你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昨天我发了帖子给苏卿请他今晚碰头,咱们回去收拾一下就走。” 芝豹一听两眼放光,“是还去芙蓉坊吗?二哥,我跟你说,上面的珠娘可漂亮了。” 郑芝龙斜眼看他,“咱们今晚是去喝茶,你要是想看珠娘,我先把你塞水沟里游过去可好?” 芝豹这点眼色还是有,什么时候撩骚,什么时候该本分还是分得清,便老老实实跟着走了。 酉时三刻,竹轩居。 平日里这时辰还有些茶客吃点心,今儿却因被包下来,店老板早早打烊,客人说只灶上留个烧水的就好,店里的伙计也都散了。 苏卿摇着扇子慢慢走进来时,天色稍稍有些暗了。 芝豹在楼下等着,看见苏卿说道,“苏大哥可算来了,你不来我哥不让吃,在上面看着真难受。”苏卿好笑的摸摸头,这孩子真好玩。 “苏大哥你咋跟我大哥一样,不要摸我的头,不然我长不高的!”芝豹说着蹬蹬蹬跑上楼喊道,“哥,苏大哥来了,我现在可以吃蜜汁凤爪了吧。” 等进了房间,苏卿看了下一边上坐着给芝豹剔骨头的芝虎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二弟芝虎,先前有事跘着了,也是刚过来的。”郑芝龙对芝虎说道,“把手擦擦,过来给苏大哥见个礼。” 芝虎擦好手,行了个揖礼,“见过苏大哥。” “芝龙三兄弟都是人中龙凤,兄友弟恭看得我好生羡慕。”苏卿叹道。 “大哥你们两个都还站着干嘛,快过来尝尝,这是我哥从家里带过来的厨子,虽然点心做的没有芙蓉坊的好,可是小菜却是一绝。” 两人相视一笑,郑芝龙说道,“哈哈,光顾着寒暄去了,苏大哥请。” 苏卿安坐好后看桌中间有道烤鸭说道,“这鸭怎么没有片开?我们这里的吃法是片开后蘸酱,鸭架子拿下去煮汤,一菜两吃。” “苏大哥,这可不是烤鸭,只是最外面包了一层烤鸭的皮。”郑芝龙取了一把小刀,从鸭尾开始往上切开,“这里面包的是一整只去骨鸡,把撕好的鸽子肉和调料装鸡肚子里用针线缝合裹上纱布,再放蒸笼里隔水大火蒸到出气,接着调小火慢慢煨。”鸭皮被切开后,露出里面蒸的香味四溢的鸡,“这鸭子只取烤的香酥的皮脂部分,趁热把鸡套到皮里,剩下的就是等这皮脂里的油香味慢慢浸进去。” 郑芝龙把分好的一块肉夹到苏卿面前的小碗里,“苏大哥尝尝。” 苏卿拿起碗吃了一口,“嗯,入口鸭皮香脆,咬下去的时候油脂出来,却又被后面的鸡肉和鸽子肉混合压住,肥而不腻,是道好菜,不知这菜名叫什么?” “李代桃僵。” 苏卿不动声色放下碗,拿起手边的丝巾擦了嘴,开口说道,“芝龙这名字取的颇有深意啊。” “苏大哥你看,我要是不说,外人来看这就是一只烤鸭,哪会知道里面装的是一只鸡,这可不是‘李代桃僵'嘛,不过我觉得‘瞒天过海'这名儿也不错,大哥觉得呢?”郑芝龙放下小刀,直视苏卿道。 房中一阵静默,缓了一会儿,苏卿说道,“如黄老所说,芝龙果然是个聪明人呢。” 郑芝龙一愣,没想着这事儿会跟黄程有什么联系,“我本以为是芝虎去查仓库的联络人里面有苏大哥的人,这事儿已经败露,反正从头到尾都是我们布庄自己人在出面,捏不到云缎坊太多把柄,苏大哥就当做一个顺水人情卖给我。” “说起来,我们爷爷那辈还是有交情在的,两家的布庄现在这情形,说到底也是一个在商言商,商场无敌友,只有共通的利益。”苏卿顿了下,似乎在想该怎么形容下面的事。 “我父亲在世时,黄老和我父亲还有些走动。到我这一辈,父亲没跟我提起过,两家后面的生意上更没什么往来。不过今年年初,我收到一封信,落款的印鉴和我爹是阴阳印,看了信之后我才知道两家有这么一出。”苏卿说道。 “那这么说,舅舅对这里的情况其实还是清楚的?”郑芝龙问道。 “前些年的时候,黄老其实已经查到过这边的问题,不过那时候黄老睁只眼闭只眼没有搭理。”苏卿接着说道,“我当时还奇怪他怎么想着这时候清查布庄的事务,现在看来是为了让你来练练手。” 芝豹听到这里已经呆了,想起平时舅舅那笑眯眯和蔼的圆脸,要多亲切有多亲切,跟老好人似得,没想到这么腹黑。 “从路遇公子到后面出手助我,我就在奇怪怎么每件事都这么凑巧,所有的节点都恰到好处的给我线索,原来是苏大哥一直在后面助我。”郑芝龙说道。 “我曾答应过黄老助你一臂之力,当然要说到做到。不过呢,我也想看看黄老期许的继承人究竟有个几斤几两,便给你设了个局。”苏卿笑道,“没想到却被芝豹误打误撞给破了,还把我的芙蓉坊也给暴露出来,真是后生可畏。”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第二十二章 原是旧识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这么一说开了,真相大白,郑芝龙不由对黄程多了一层敬佩,原来以为黄程只是个富贵闲散的老商人,没想到弯弯肠子一点都不少。 因为事先打了招呼,下人都在后面的堂子里呆着,四人一团和乐的吃完这顿饭,郑芝龙下去吩咐王顺把茶沏上来,又去后院跟老板说一声要走了。 过了一会儿,有几个仆人把茶碗儿端上来,芝豹年纪小不爱吃便放在一边,苏卿饭后一口茶是雷打不动的,但只沾了沾唇,只觉不对,手一抖就把茶碗扣在了身上。 芝豹惊呼道,“苏大哥,你烫着没。雪雁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送碗茶也能打翻。” 苏卿站起身来把外袍撩开点,说道,“不关她事,没想到这茶有点烫手,一不留神给打翻了,我去隔间换身衣服。” 芝豹见苏卿这么说也不好再责怪雪雁,只道,“雪雁,那你去服侍苏大哥更衣,留点儿神。” 雪雁低头喏道,“公子这边走。” 等进了隔间,关好门,雪雁转过头来,刚才那副惊吓胆小的神情早已不见,只见她开口道,“苏公子,刘云是我们的人,你就这么把他给卖了,叫我怎么回去禀报老爷。” 苏卿脱下外袍,慢悠悠的说道,“雪雁儿,你用的是什么口气在跟我说话,嗯?你不过是个传话人,凭什么可以置喙我做事,就算我后面派人杀了你,报上去说你被发现我怕事迹败漏才先下手为强,老爷也不会说我什么。这样你我也可以省不少的事儿,就不麻烦你还要编什么理由去回报。”注: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雪雁这才想起苏卿的传闻:“六亲不认,心狠手辣”,连忙跪下磕头说道,“雪雁不敢,只是南京那边要我每月回消息过去,刘云这事不报,南京也不好向老爷交代。” “怕什么,这次刘云沉不住气马脚露太快,我不卖了他怎么得到郑芝龙的信任,让他以后对我言听计从呢。”苏卿拍拍雪雁的脸,“你呢,该怎么报应该清楚,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几个妹妹全去下寮子里面天天接客。” “雪雁知道,雪雁多嘴,还请公子责罚。” 苏卿呲笑一声,“好啦,这么个美人儿我怎么舍得责罚呢,那边有面镜子,你好好整理一下再出来,别让人看出什么来,这话可不好圆。”说完苏卿离开了房间,转角正好看到郑芝龙往上走着,就站在原地等他上来。 郑芝龙抬头问道,“苏大哥怎么把衣服换了?” “本想和弟弟们把盏赏月,挑灯夜话,没成想刚喝茶时手没端稳撒衣服上了,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回太仓前记得跟我说声。”苏卿面有歉意道。 “那行,我去喊芝虎芝豹一起来送你。”郑芝龙说着就要上去喊人下来。 苏卿忙拦住他,“何须如此客气,我这外袍脏了好生不雅,你代我捎句话给两位弟弟就是。” 郑芝龙目送苏卿下楼,他总觉得这时候的苏卿怪怪的,却说不出到底哪点怪,只能把疑惑埋在心底。 “哥,你看啥呢,那么入迷。”芝豹等了半天不见人上来便出来寻人。 郑芝龙回头笑道,“没有,叫赵大他们把东西收好,我们走了。” 布庄仓库里面的陈货太多,各地布坊还不知道有多少积压货,郑芝龙叫伙计分门别类归整好,这些东西内陆肯定是卖不出去了,只能外销,不过黄家的生意大多都在长崎关东一带,这些地方也不太可能大量收这种滞销货。 “怎么办呢……”郑芝龙想,不过眼下倒也不是处理这些货物的好时机,最着急的是要把自己的布庄赶紧脱手,这种自己不了解的行当还是少碰为妙。 “哎,没个智囊团就是不好,啥事都要操心。”郑芝龙叹道。 “哥,啥是智囊团,好吃的吗?”芝豹突然插一句把郑芝龙吓一跳。 “你啥时候改属性变猫了,走路有点脚步声好吗,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我还不是看你站这里不知干嘛过来关心一下嘛,好心当成驴肝肺,”芝豹说道,“哥,这么多布匹,咱们怎么处理呢?” “我也不知道,先找些人把仓库看着,我回去问问舅舅再拿主意。”这几天都没睡好,全在盘货,这时候太阳晒得自己晕乎乎的。 芝豹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哟喂,古往今来上天入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郑大哥居然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呔。”说着把拇指往上一顶,“真难得,我得去找二哥来瞧瞧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升起的么。” 那边上伙计把仓库的门给闩上落了锁,郑芝龙才算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正要喊上芝豹一起回府,觉得口干得不行,眼前景色带着雪花点渐渐变黑,芝豹正跨过门坎儿往这边跑来,嘴上喊着什么却听不清楚,接着眼前一黑,倒了。 郑芝龙觉得自己好像是踩在海水上,海浪浮浮沉沉拍着他的脚底,他站的地方有点儿亮光,但往远处却什么也看不到,其他地方全是黑暗的,他摸索着往前走,那点儿亮光于是跟着他移动。 不知走了有多久,他好像摸到了一张滑腻腻的网,上面有些液体粘在手上滑叽叽的很不舒服,他往身上一蹭想把这恶心的感觉擦掉,没成想檫了之后剩下的更粘手,抬手问了问,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好像是……血?”他惊的往后退,没成想刚才还温柔的托起他的海浪转瞬抓住他的脚踝,手压的地方全是那种滑腻的液体,铁锈味慢慢包围他,那点亮光一点点的扩大。 接着,他看到了一座尸山,上面的人面容模糊,嘴巴张开,手直直向上像要抓住那救命的稻草,郑芝龙想要捂住双眼,不去看这血腥的一幕,手上未干的血液却让他暮然惊醒,他看到那尸山流出来的血液仿佛受指引一般向他涌来,他害怕地不停颤抖。 尸山上垒砌的尸体好像感觉到活人的气息,不约而同的把头转向他,咔哒咔哒颈骨转动的声音在耳边慢慢放大,那些模糊的脸也越发清晰。 “阿……啊!啊!!!”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第二十三章 台州之别 は防§过§lv以下为错字按拼音为准白渡=baidu以虾=yixia嘿=hèi炎=yan哥=ge管=guan砍=kan醉=zui信=xin张=zhang街=jie“哥,没事儿没事儿,我们在这里。”芝豹的声音在耳边慢慢清晰起来,“大夫你手轻点,扎个针又不是纳鞋底儿,至于那么使劲儿嘛。” “额,我刚才按他人中没反应,看起来像是厥着了,不使点劲儿他怎么醒的过来。” 郑芝龙感觉自己躺在那里,整个人发虚,虽然意识恢复了,但是手脚还是使不上劲儿,他费力的睁开眼睛,望向床边,芝虎正一脸关心地看着他。 “让开我看看,”大夫翻翻眼皮,又扒拉开他的舌头,“没休息好,又站太阳底下晒那么久,谁不晕,年轻人养生要趁早,别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 “大夫,我哥他没啥大碍吧,刚倒下那阵儿脑门磕的‘嘣'响,我怕他给磕傻了,你看你看他眼睛还发直来着呢。” 这大夫也有点疑惑,毕竟大户人家的公子,看把细点儿总没错,“我再仔细瞧瞧呢,哟,脑门确实青了,叫人打井里的水上来给冷敷下,我这儿再开点膏药,冷敷完就把药给他敷这肿块上揉开,不出一周保准全消了。” 芝虎送大夫去开方子拿膏药,芝豹立马趴到床头上来,“哥,你当时可把我给吓坏了,倒下来也不打声招呼,这一下磕的倒是挺实诚的啊。”他看郑芝龙一直盯着他,更加得意道,“你要是没撞傻那可得给我奖励,我看你往下噗通一个箭步冲上来把您给抱着勒。”最//快//更//新//就//在黑//岩//阁 “嘿嘿,不过没成想踩着了木板摔了一跤,这才把额头给磕着,不过你可不能怪我啊,要是没有我,你那一大马趴估计整个脸都摔凹了嘞。” “芝豹?” “诶,咋啦。” “芝豹。” 芝豹觉得白天活见鬼,他看见他大哥用那种温情脉脉的眼神注视着他,天了噜,这小眼神比银雀还温柔,胳膊上起了一连片的鸡皮疙瘩,“哥,我去把那个大夫喊回来再给您瞅瞅,您等着啊。” 郑芝龙真想给这小子来一下,对他好点儿他还当自己发癔症,简直贱皮子欠收拾。等芝豹出去后,房间里安静下来,他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那种触感到现在都让人心口发闷,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喃喃道,“不会发生的,我会保住他们的……” 众人等郑芝龙身体好些了点儿才出发,为了节省时间得走水路,苏卿听说他们要走,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码头上送行。 “苏大哥,你带这么多人来给我践行,我可没那么多好酒款待大伙啊,哈哈。”郑芝龙看着阵仗不由笑道。 “哪里话,没好酒我这当大哥的难道就不来了吗。贤弟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听说最近这江上有些不太平,仓促间也没有什么好礼能送出手。这些人身手不错,是我爹从小放我身边的,就送给弟弟当护卫,只望你们一路平安才是。”苏卿对身后站着的一群短打装扮的汉子说道,“你们以后跟着这位郑公子,他就是你们的主子了,要尽心护他平安,知道吗?” 领头的汉子抱拳道,“您放心,只要我张琰人头还在,定保郑公子性命无忧。” 芝豹听苏卿说水道不平安,问道,“苏大哥,听你这么说,难道是有水匪不成?我来这么久也没听说哪户的商船被抢啊,再说了这匪盗横行难不成此地的总兵把头也不管管吗?大明律里可写着‘斩贼首一名五两,三名者,赏实授一级',麾下军士斩杀的功绩也是可以录进军功里的。” 又对郑芝龙说道,“哥,要不我们再去雇一队镖局护送,这样也好保险些。” 苏卿笑道,“小弟大可放心,我手里的这些人虽少,却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对付一小撮水匪不在话下。再说了,这道上的规矩大家心里都明白,平日里水匪抢劫来往商船,只要你只取钱财不伤人性命,台州府布政使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府破案找通缉犯的时候可得用得上他们的人。” 苏卿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再说了,那些匪盗不能一辈子都在船上山里过日子吧,总有进城采买的时候。你当他们住哪里,我跟你说,就住在镖局里。这镖局呀,要是光靠镖师拳脚功夫漂亮那没用,惹上祸事那是迟早的事儿,得跟官府和匪盗打上关系才行,就像个中间人一样平和两边的关系,走镖时候大家看着你的旗号才会放你一条路。” 芝豹听着这些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的事儿,吃惊道,“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些文章,看来镖局的人也靠不住。” 郑芝龙站在岸边,看着江水一浪接一浪打上岸边,“如此看来苏大哥定是收到什么消息这才特来提醒芝龙,这些人我收下了,大恩不言谢,以后苏大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说,芝龙绝不会有半点犹豫。” 苏卿叹道,“我倒不是要你欠我这个人情,芝龙啊,你就是心太软,成大事者有些时候手段狠辣才会有人敬畏。这种时候,你留着他就是给自己埋下后患,他非但不会因你手下留情而心存感激,也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在先罪有因得,反而会怀恨在心埋伏在暗处,寻找机会置你于死地。” “先前我与舅舅有约在先所以就放他们一马,再者我要是把他一棍子打死了,还怎么引出他背后这尾大鱼。既然要斩草除根,那就得一网打尽才是,他们这么迫不及待送上门来,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先前我已有过布置,就等他们上钩了。”郑芝龙说道。 苏卿闻言失笑道,“原来芝龙早已成竹在胸,倒是我多虑了。”说罢揖手道,“那就祝你们一路平安。” 郑芝龙踏上船舷,回身道,“我们这便走了,苏大哥请回。” 船上水员扬帆起航,苏卿站在岸边看着帆船渐渐远去,说道,“山高水远,来日方长,我们必有再会之日。”字-符防过-滤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即可观,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