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方道仙》 第一章 秦先羽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一章 秦先羽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一章 秦先羽 旭日初升。 树梢上一只白头青身仙客鸟欢鸣跳跃,穿梭于青叶之间。此鸟浑身青羽,顶生白毛,名为仙客鸟,甚为稀罕,且极具灵性,通人意,明人心。 破败道观之内,有个清秀道士轻笑了声,把手一招,那鸟儿就即展翅飞来,落在道士手上。 这相貌清净的少年,身着道装,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观他模样,眉清目秀,略显文气,但又不显文弱。 年少道士名为秦先羽,是这座道观的唯一弟子,亦是观主。 秦家乃是医学世家,世代从医,声名甚高,秦父忙于治病救人,忙碌无暇,极少教导秦先羽医学之道及辩药本领。所幸这家无名道观的老观主颇通医理,跟秦老太爷曾是好友,秦父便将幼子托付给了老观主。 秦先羽随老观主数年之久,老观主教他如何辨识药物,教他药物医理,并传治病良方。偶尔有暇,就让秦先羽诵读道家典籍,观看道藏。待到最后,秦先羽对道家典籍钻研之深,竟比医学典籍也不逊色。 按老观主所说,医书与道书在某些地方有相通之处,比如经脉穴位之说,书上词汇相似等等,观阅道书对于医学实有触类旁通之效。 两年前,秦父秦母俱是染上恶疾,同日病逝,而老观主竟也染上相同病症,不久便与世长辞。 秦家这三代行医的医药世家,从此,声名一落千丈,尤其是秦神医自家染病而死。这神医二字,便成了许多心生妒忌的大夫医师,或是与秦家不和的人狠狠抨击的借口。 秦先羽年纪尚小,也无人再信秦家医术,更不信这个年纪尚小的毛头小子。而秦家药堂已经被亲戚占了,他就只有与母亲赠他的仙客鸟结伴。 好在这鸟儿通人意,知人言,秦先羽过得并不无趣。凭借辩药的本领,这少年的日子倒也过得颇为清闲,有时只是挖来一味药材,换成银钱后,便能使他数日衣食不忧。 恰好,今日又是断粮的一日。 秦先羽背起小药笼,将小药锄放在门外,转身把大门关上,随后弯腰把药锄拾起,往道观南边的树林中而去。这少年道士微微招手,适才飞回树上的仙客鸟便低鸣一声,飞来站在他肩上。 待到将近应皇山时,秦先羽眼中便露出几分凝重之色,他把手一扬,轻声道:“去罢,若有事情,立即给我传讯。” 仙客鸟在他脖颈上轻轻碰了碰,便长鸣一声,飞向了天上。 应皇山是一座大山,山中深处草木茂密,人迹罕至,更有许多凶禽猛兽,便是猎户也只敢在外围猎杀,不敢深入。而秦先羽所居的道观,就在这应皇山脚下。 这少年道士轻轻吸气,只觉山中空气清新,心境立时清明不少。 他提着药锄,往前走去,这附近的药材几乎都挖得尽了,还须再往前走去一些才行。但是深山猛兽众多,他不敢轻易踏足,便绕着这山外采药。 虽是在外围,也未必安全。那些凶禽猛兽虽然只在山中,极少出来,但也有例外。比如前一年时,就有一头雄鹰,半人来高,险些把仙客鸟叼走,叼不走仙客鸟,就见到了秦先羽,又险险把这少年道士擒走。 有时,也会有山猪出来晃荡,这些山猪不比家猪,也甚是凶狂。 “上次采了四株银元草,能治风湿病痛,效用极好,每株价约七十银钱。但我只是采药,并未开店铺,无法卖药,且人家也不信我一个少年人,卖给城里药堂,一株只得了十个银钱。”秦先羽心中暗道:“四株银元草共得四十个银钱,买了小半袋米,也吃了十多天。但我记得在银元草后边七十步远的地方,还有两株墨光草。” “墨草能够治外伤,制成伤药,想来价格会高上一些,寻常药堂卖出去,能卖出九十银钱一株。但从我手里卖给药铺,大约能出价每株十二个,或是十三个银钱罢。” 老道士交给他规矩,便是采药须留根,得药不贪心。 药材要长成需要年月,采了一株就少了一株。若伤了根就断了药种,如果留下根茎,日后还能发芽成长。而得药莫要贪心,只要足够用了就好,贪心无用。 秦先羽家中本也是开药堂的,每次采药,也都能估算大约卖出的价格,自觉足够了,也就停手了。 墨草漆黑如墨,长在树下,不甚显眼,常被误认为杂物。只要研成粉末,洒在伤口,就能止血,倒是跟常人用香灰,炭灰来止血的办法有些相似,但是墨草显然更为有益,且能使伤口加快愈合。 “开花了?”秦先羽近了那里,看见墨草开花,心中甚喜,暗道:“短短几日,居然开了花。若是再过十来天,这些花朵落地,成了种子,生根发芽,过多年许,就是六七株墨草了。” 他绕过了这两株墨草,也颇庆幸上回没有把这墨草挖走。 秦先羽走到另一处,又发现二十几株药材,虽然只值几个银钱,但是数量不少。这类药很常见,一般穷困人家在药铺也买得起。 来到这些药材前面,秦先羽蹲下身子,用小药锄挖开四周的泥土,待到差不多了,为免药锄伤及根须,便放下药锄,用手拨开泥土。 他轻轻拔出这药,但是又把根须折断,放入浅坑,再把泥土掩埋上。 “这种药比较常见,长得也快,这半条根须,大约过半月就能发芽破土。” 秦先羽逐一挖了过去,待到挖光这二十余株草药之后,心中盘算一番,暗想着再挖一类药材便好。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一怔,只见不远处的树下有一道青藤,攀上了树身。 那青藤他不曾见过,但却曾听过。 秦先羽自幼跟随老道士习读医理,辨识药材,但是他父亲则极少教他。犹记得第一次教他识药,医书上画的就是这株青藤。 青藤名为升仙草,毒物。 曾有道士用以炼丹,服下之后当即毒发,其后人极为悲伤,认为这道士是死后才飞升,便称作升仙草,寓意为服下之后就能升仙而去,实则是一种剧毒。 至于解毒之物,就在树身,在青藤环绕处的青苔。 秦先羽看了一眼,默默不语,心绪有些低落,过了许久,才往另一边走。 这个少年道士懂得辩药,时常以采药为生,闲暇时候就观看医书,道书,尤其是神仙故事,更是痴迷。他心性清闲平淡,也没有多少豪情壮志,若说心中有遗憾之事,大约便是自家父母双亲及师父的病症了。 那病症在医术上从未有过记载,纵然观遍医书,也去跟人借书,却都寻不到这类病症的记载。秦先羽有时也想是否真是一种不知名的恶疾,但为何染病的仅有自家三位长辈。 尽管这少年道士不愿去想,脑中也不禁掠过那些想法。 中毒? 但是,是谁人下毒?下的是什么毒? 即便知道是谁下毒,又有何用? 自己不过一个少年,没有权势,没有人脉,如何去查?便是查到了,自己不通武艺,也不认识通晓武艺的人物,如何报仇? 这个清秀少年全无头绪,无从下手,也只得是把这些心思放在心中。 平日里采药为生,观阅书籍,少年强行把其他想法压下,倒也过得清闲。只是偶尔闲暇时,时而也想起那一纸婚约。 自从父母双亲逝世之后,秦先羽便不曾见过对方府上的人了,他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从小到大,就不曾见过那个女子,不知生来如何,不是美貌丑陋,不知是圆是扁。 隐约只记得,对方复姓上官。 秦先羽早把手上这一纸婚约视作无物,若是对方不来便也作罢,来了就把这婚书当面毁了,也莫要让对方那姑娘被一纸婚约束缚。 解了婚约,皆大欢喜。 秦先羽轻声笑了笑。 笑出声来,秦先羽才惊觉自己走了不知多久,不知不觉走到了以往不曾走过的区域。好在还是应皇山外围,也能见到一些猎户留下的陷阱和记号,虽然已经不认得路,但是有仙客鸟在,倒是不怕。 秦先羽发觉前方有一药材,约莫能和银元草相等,心中微喜,他上前去把药材挖了出来,再把泥土掩埋回去。心想今日所得也差不多了,便想回去,伸手一招,天上盘旋的仙客鸟就鸣啸一声,欢悦地飞了下来。 忽地,仙客鸟一声凄厉长鸣。 秦先羽心中一惊,就见那白头青身的仙客鸟在空中一颤,随即摔落下来。 虽然看得不甚分明,但秦先羽却能知道,仙客鸟分明是被石头打下的。 他心中大惊,忙朝着仙客鸟坠落的地方追去。 才迈出一步,就觉背后一痛。 秦先羽往前扑了一跌,扑倒在地。 他正要起身。 适才把他踹倒的那只脚就踩在了他的身上,把他踩在地上。 只听一个倨傲声音说道:“采药的?” 这声音也显得年轻,还不过二十岁罢。 秦先羽才这般想着,眼前就有一道清亮光芒,搁在脖颈。 那是剑锋。 秦先羽微微屏息。 “懂得熬药,掌握火候罢?” 那倨傲声音缓缓说了一句。 秦先羽眉头微皱,背上愈发疼痛。 那人见他不答,哼了声,剑锋贴近他脖颈,划出了一道细痕,鲜血顺着剑锋滴下。 秦先羽微微点头,但他顿了一顿,深吸口气,问道:“我那仙客鸟怎么样了?” “在我一记暗器手法打出的石子下,必死无疑。” 那人淡淡说了一句,往树林中一招手。 树林中走出了四五位穿着华贵,腰间佩剑的年轻人。 “起来炼药罢。” 那人把剑从秦先羽脖子上移开。 秦先羽能够见到,清亮如水的剑锋上,倒映出了自己的脸庞。 倒映出了一双漆黑眼瞳。 更倒映出了适才在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 这个年少道士轻轻咬牙。 ps:新书开张,求收藏,求推荐。 ≈ap;ap;lt;/a≈ap;ap;gt;≈ap;ap;lt;a≈ap;ap;gt;≈ap;ap;lt;/a≈ap;ap;gt; 第一章 秦先羽 第一章 秦先羽 第二章 毒杀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章 毒杀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章 毒杀 赤元散,这是一种能让人忽略疲倦,体力充沛的秘药,只是效用过去之后,服用此药的人将会疲惫不堪,后力难续。一般人服下之后,气力大增,药效过去之后则瘫软得无法动弹,甚至体质虚弱之人,有丧命之危。 这类秘药,多是练武之人才会炼制,而练武之人服下过后,因为自身练武,身强体壮,大都不会因此丧命,至多也就病上一场。若是武艺高深之人,却只觉得疲惫。 眼前这几个,显然是武林中的侠少。秦先羽看得出来,这几位都服下了赤元散,多数疲惫不堪,但是却无多少异状,想来武功造诣已是极高,不至于大病,更不会因此丧命。只是不知道他们在深山中碰上了什么事情,以他们这等足以抵御赤元散弊端的武功造诣,居然也要服用赤元散? 他们要秦先羽熬制一种药汤,名为补神汤。 这种汤药,寻常大夫都未必识得,但秦先羽识得。这汤药是一种大补之药,就算是身强体壮的人服下了,也会有虚不受补的症状,能够服下这等汤药的,多是练武之人。 眼前这几位服下了赤元散,如今颇为虚弱,虽然从药理来讲补神汤能够补益自身,治疗此时虚弱状态,但他们就不怕虚不受补?还是说,他们的武功造诣,已经高到了让人难以企及的地步,就算是以此时的虚弱状态来服下补神汤也不会有虚不受补的症状? 秦先羽不知晓,只是低着头采药。 想起仙客鸟,他手上微微握紧了些。 “补神汤的主材他们已经有了,如今只需要几种寻常的草药便可。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掌握火候的熬药之人。”秦先羽手中已经有了七味药,还差两味药,就能与那几位侠少手中的主材放在一起,熬炼成补神汤。 那些人就在身后不远处,他们谈论事情,也没有避开秦先羽。 秦先羽家中医治病症,也常治伤,不乏有中毒或是受伤的武林中人前来求医,耳读目染之下,秦先羽也知道江湖险恶,尽管年轻,但想法却要比同龄人想得远了些。 他们谈话,并未避开自己。秦先羽把药放入药笼当中,心中微微一沉。 “世上那些个妖魔鬼怪,神仙佛陀的传说,大约都是以讹传讹的罢。”一位黄衫侠少皱眉说道:“依我看来,就都是世人过于夸张了些,似你我这等修出内劲的人物,一剑过去,便是一人合抱的大树都能砍断,在寻常人眼里就如神迹。也许就是练武之人行走世间,被人夸大,当作了神仙。咱们都是有名的年少侠士,来这里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了,未免惹人笑。” 适才一脚把秦先羽踩在地上的那位侠少穿着紫色衣衫,似乎在众人当中地位颇高,只听其余人称他为赵兄。这位姓赵的侠士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寻常传说,也就只当世人夸大其词,但这一回不同,这是我祖上传下的笔记,传闻那笔记就是我祖父亲笔所书,我相信这山中深处,真有传闻中的仙物。” 另一位侠少苦笑道:“我们可没见到传闻中的仙物,倒是凶禽猛兽不少,居然让我们接连服下赤元散,激发内劲才得以逃生,连李兄陆兄都折损山里了。” “这里的飞禽走兽,都要比寻常所见的更为凶猛,不正是极为可疑?”赵姓侠士说道:“这一回找不到仙物,但还有下回,我等该广结高人,共同来探此山。只是此事莫要宣扬,免得被人捷足先登。” 黄衫侠少点头说道:“赵兄此言极是。” “补神汤的熬炼,对于掌握火候的功夫要求是极高的,我等行走江湖,虽然熟知药理,但是对于熬药还是差了些。”赵姓侠士微微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秦先羽,收回视线,淡淡说道:“若不是遇上了他,估计就该去镇上寻找大夫来熬药了,只是这样一来,行踪不免暴露。” 众人俱是点头。 既然遇上了这个少年道士,便不需要寻找大夫来熬药。至于暴露行踪,只须杀了他,便无人知晓了。 他们谈话并没有避开秦先羽,因为在他们眼里,那个小道士活不过今日。既然是个死人,何必特地避开他? 这几位侠少只当那小道士是个山野采药童,不知世事,没有城府,听不出他们言外之意,但却并不知道秦先羽自幼家中便是开药堂的,接触过许多练武之人,接触过三教九流之辈,深知人心险恶。 秦先羽心中沉重,那几人言外之意,便是不愿暴露行踪,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杀了自己。 “这几人果然心狠手辣。” 秦先羽暗叹一声,手上采了几个蘑菇。 蘑菇勉强算是一味药,在补神汤里可有可无,但用上了,还是较为不错的。 但秦先羽手上的这几个蘑菇,是彩色的,色泽艳丽,煞是好看。 他背着药笼,在众人眼前堆起土堆,内中生火,随后被这几个侠少从包囊里拿出来的炉子放上了火堆。秦先羽从一位侠少手里接过水囊,倾倒进了炉子里。 几位侠少只是瞥过这个小道士,便自行谈笑,并没有人理会他。 秦先羽站在他们面前,显得有些拘谨,就像一个极少见到外人的少年。 炉中已经放进了许多药材,待到最后,只差菌芝一类,而秦先羽已经采了蘑菇。 少年道士心中有些紧张,手心稍微有汗,他取出色彩艳丽的蘑菇,就往小炉子里放下。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冷笑。 秦先羽心中一沉。 有人拿住了秦先羽的手腕。 正是那一位把秦先羽踢倒的赵姓侠少。 这位看起来也仅比秦先羽大上几岁的少年侠士冷声笑道:“真当我们不识得药材?我等出自于各处武林圣地,乃是当世武林最为杰出的人物,即便不会熬药,但是药材却也认得不少,若非如此,我等行走江湖,早已被人毒杀,十数年苦练一朝付之东流。我劝你安心一些,否则……” 话音未落,秦先羽肩头一痛,滚落出去。 赵姓侠士面露讥讽之色,说道:“这东西色泽倒是好看,但是越是好看的蘑菇,毒性便越强烈。这点常识,就连山中猎人也都清楚,何况我等?” 那位黄衫侠士在他身旁,微微皱眉,悄声道:“缺上一味菌芝类药材,也不影响这补神汤的药效,不如把这小子杀了?” 赵姓侠士微微摇头,说道:“你我是何等人物?那残缺不全的药材,也能入眼?” 他这般说话,就有另外一人随着他的话喝道:“臭小子,快去采些菌芝药材,否则……” 秦先羽心中松了口气,捂着疼痛欲裂的肩头,缓缓起身。 赵姓侠少寒声道:“这药汤的火候将至,你动作还是快些,须知你这条小命,可比不上那我这一帖药汤。” 他屈指一弹,有小石儿从他手中迸出,打在秦先羽脸侧。 这一记石子以暗器手法发出,石子棱角又利,顿时把秦先羽脸侧刮出一道血痕。秦先羽暗道不好,面上特意露出几分惶恐之色,忙往一旁去寻菌芝一类的药材。 他急急忙忙,匆匆慌乱,终于找到了一些蘑菇。 这些蘑菇无毒,色泽平淡。 他忙采了一些,随后便撑着身旁的青树,站起身来,而那青树之上,恰好有藤蔓延生。 那藤蔓呈青色。 于是这个蘑菇便擦了一点儿青色。 仅仅一点儿青色。 秦先羽采了蘑菇,忙回来,把蘑菇用壶里的水洗了一遍,洗得颇为干净,只是无意间漏了一个未曾洗得干净,上面染了点儿青色。 众位年轻侠少也不以为意。 当最后一个蘑菇放入炉中后,秦先羽煽火,把握火候。 众位侠少一直看着他,让他颇不自在。 过得良久。 “好了。” 秦先羽端起药汤,恭敬道:“药汤好了。” 赵姓侠少静静看着他,看得令人心悸。 良久,这位赵姓侠少冷声道:“喝下去。” 秦先羽一怔。 赵姓侠少面色愈发寒冷,宛如冰霜,说道:“喝下去。” 秦先羽叹了一声,轻轻喝了一口。 “看来你这回倒是老实了。” 赵姓侠少笑了一声,忽然一掌朝着秦先羽打去。 秦先羽身体绷得紧紧的,见这位侠少出手时,就竭力转身。尽管不曾习过武艺,但他早有准备,而那位侠少也只是随手一掌来打他要害,没有尽出全力。最后居然让秦先羽躲了过去。 这一掌躲开了要害,但是打中了肩头。 秦先羽面色一白,往后退了十多步,身子几乎要凌空倒飞,最终倒在了地上。 一掌没有把秦先羽打死,这位赵姓侠少露出冷色,哼了声,端起一碗药汤饮下。 其余人也纷纷饮下补神汤。 “赵兄一掌没能杀了此人,着实是……”另一位侠少不无讥讽地说道:“赵兄还是用剑了结他罢?” “一个采药小道童,也配我用剑?” 赵姓侠士冷笑一声,往秦先羽走去。 一步踏出,他只觉天地颠倒,头脑晕眩。 第二章 毒杀 第二章 毒杀 第三章 升仙草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章 升仙草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章 升仙草 “赵兄,你……” 那位黄衫的侠少,面色也是苍白,他看着赵姓侠少脚步不稳,自家也觉晕眩。 赵姓侠少转头过来,就看见几位同伴面色苍白无血,隐隐带些青色。 修为最低的叶家少年,脸上青色最重,几乎已是如青草一般。他呃了一声,说不出话来,一头栽倒下去。 其余人俱是倒地下去。 黄衫侠少看了秦先羽一眼,又看着赵姓侠少,露出自嘲之色,涩然说道:“阴沟里翻了船,小山沟里丢了命。” 这位黄衫侠少嘴角溢出点滴黑血,苦涩道:“自修成内劲以来,纵横武林尚且无事,天意弄人,谁曾想到竟是死在小山沟里,死在一个采药童的手里,此时倘如传了出去,真乃百年笑谈。唉,自我等死后,当世武林,必定是没落的……” 他们在这几人,堪称是武林中最为杰出的一批人,如今死于这无名山里,武林年轻一代势头便弱。不说影响后世,至少当世,必定势微。 他叹息一声,倒在了地上。 赵姓侠少内劲最为雄厚,也坚持得最久,他怒发冲冠,气劲一涨,发带崩断,只见他目呲欲裂,咬牙厉喝道:“我不服!我不甘心!” “升仙草。” 秦先羽撑起身子,勉强倚靠一株树木,捂着几乎裂开的肩头,头上冷汗涔涔,但他依然勉强露出几分笑意,说道:“前朝刘姓道士,痴于炼丹,一日开炉,自服仙丹,就此毙命。他家中的鸡犬将散落在地的丹药一起服下,一并死绝。” “这位道士乃是皇室之人,因此史上只记载他修道有成,炼丹服药,霞举飞升而去,鸡犬升天。” “这一味剧毒草药,美曰其名,唤作升仙草。” 秦先羽看着他,说道:“也许这只是皇室之人对他的祝福,希望这位前辈死后,得以升仙。也许这也真是一种仙药,诸位侠士服下此药,大约真能升天而去。日后成仙得道,可莫要忘了下来提携故人。” 秦先羽说得极为认真,没有半点讥讽之色。 但这就是最大的讥讽。 赵姓侠少喷出一口血,怒喝道:“断然没有可能,我自小习武,但也熟读医术毒经,从来不曾听过什么升仙草。” 秦先羽平静道:“这东西是个偏门药材,寻常经书没有记载,道经上也仅一笔记录,但是家父曾经见过,也认得出来。” 赵姓侠少只觉脑袋愈发晕眩,他强撑着,厉声高喝道:“你为什么没事?你为什么没死?你分明也喝了汤,此前我注意过,你不曾服下什么东西,更别说什么狗屁解药。” 秦先羽抬起手,说道:“我不小心在树上擦了一下。” 他把手背对向赵姓侠少,相信对方武艺深厚,眼力大约也是不差的。 赵姓侠少一眼便看见他指甲缝隙里的青色苔藓,他再忍不住,一步踏出,血液加速,立时栽倒下去。他心中最后一点念头浮现出来…… 原来……他是这样解毒的……大约,也是这样下毒的罢…… 赵姓侠少心中极为不甘,他握住了衣角,握得紧紧的,不愿放手。 看着这位明显是众人之首的赵姓侠少倒地身亡,秦先羽松了口气,苦笑一声,捂着肩头,缓缓调整呼吸,从几乎破碎的药笼当中取出两株药材,在口中嚼了嚼。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昏暗才渐渐消去不少,他撑着树,咬牙站起身来,往适才青鸟坠落的地方而去。 他拨开草丛,没有! 他单手攀上了树,还是没有! 他沙哑着声音呼喊,仍然没有! 他在那附近找了许久,找得天色几乎近于黄昏,仍然找不到青鸟。 也许……也许被什么东西叼走了罢? 虽然是在外围,但是山猫,猴子这些东西却是不少的,那青鸟儿…… 秦先羽这般想着,肩头疼痛愈发强烈,仿佛裂开了一样,他动了动身子,忽然摔落下去,几乎无力起身。 任何一位出色的猎户,都不会在这样的山里过夜。 也许才睡了一半,就被什么凶兽野禽开膛破肚。 “还是找不到……” 秦先羽涩然叹息一声,牙齿几乎咬得发酸,终于撑起身来,往来处走回。 走到那几位侠少尸身旁,秦先羽顿了顿。 对于寻常人而言,死人这东西,还是非常忌讳的。 可是连这些人都是死在自己手里,还忌讳什么? 他上前把那位黄衫侠少的利剑拾了起来,掂了掂,有些重,便放在一旁,随后翻开他身子,发现此人怀中竟有数十两银子。 一两银子,便有百钱。 这里大约三十两,便相当于三千银钱,对于秦先羽而言,实乃一笔巨资。 但是他心中并无多少喜意,在这人怀中翻了翻,又发现一本册子。 他仔细一看,这册子之上,赫然写着:灌流剑法。 这是一本武学秘籍。 秦先羽手上骤然握紧了这秘籍,眼中的神色颇为异样,他把秘籍放到怀中,又朝着其余人走去,逐一翻个干净。 秦先羽数了数,共有银子一百七十两,武学秘籍四本。 银子放在怀中,沉甸甸的,但是秦先羽心中明白,真正的财富,乃是这四本武学秘籍。这几人显然不是一般的人物,必然是成名的侠少,这四本秘籍,想来也是武林中一等一的上等功法。 若在以往,得了这么些大财,就算秦先羽心性平和,只怕也激动得许多日难以入眠。但是想起那青鸟儿不在身旁,自己手上又染了几条人命,心中反而充满了哀伤愁绪,没有半点喜色。 “这些人的衣衫,也是极为名贵的,这些宝剑想来也都是上等货色,只是这些东西不好亮在别人眼前,否则必然招来麻烦。” 秦先羽也懂得取舍,这些衣衫和宝剑显然是不能要的,银子倒还可以,武学也能暗自练习,秘籍可以藏起,可是这些衣衫和宝剑自己不能使用,若是出手,定然引人注意。 他仔细看了看,把那些剑藏在树下,想了想,终究取走了一柄剑,只是弃了剑鞘,提着剑便走,心想:“回去之后,把这剑柄缠上一圈破布,想来不会有人凭剑刃就认出这柄宝剑来。” 就在秦先羽离开之时,又有一声淡淡的声音。 “小小年纪,杀人夺宝,倒是心狠手辣。” 那是一个苍老声音。 深山密林里忽然出现这么一个苍老声音,且天色渐暗,秦先羽又毒杀了几条人命,心中发虚。听到这声音,浑身一僵,寒气升腾,心惊道:“莫不是什么妖邪鬼魅?” 一阵风拂过,秦先羽发觉肩上仿佛裂开的疼痛好似消去不少。 风吹过之后,秦先羽身前就多了一个老道士。 老者鹤发童颜,满面红光,他身形高大,着一身道衣,手执拂尘,颇有道骨仙风之意。只是看着这老道看着秦先羽的眼神,却甚是冷淡。 “师……”秦先羽本以为这是已故的师父,然而仔细一看,这老道士比起自家的师父,却要显得高大一些,也更有仙风道骨之意。 老道士看着他,又扫过那些尸首,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少年,小小年纪,看着清秀平淡,实则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为了一只青鸟儿,就要杀人报复?” 这话明显有斥责之意。 秦先羽听了,便要解释,忽然,他顿了一顿,愕然道:“你怎么知道我那青鸟的事情?莫非你先前一直看着?” “不错。”老道士微微抚须,说道:“老夫一直看着你下毒杀人。” 秦先羽默然片刻,忽然问道:“那你怎么不制止我下毒?” 老道士脸色微红,只是他本来就福泽满面,看得不甚真切,哼道:“老夫也没看清你怎么下毒的。” 秦先羽问道:“那就是看着我被他们欺负?” 老道士一怔,“这个……” 秦先羽心中颇怒,说道:“既是如此,那你此时还来伸张正义?若不是我毒杀了他们,那死的必然是我,那时你在哪里?” 老道士也颇恼怒,说道:“你不过一条性命,人家要杀你,你便给他们杀了不就是了?可是你毒杀他们,却害了好多条人命!” “你……” 那老道士根本不讲理,秦先羽深吸口气,问道:“敢问仙长高龄?” “怎么?” “我想杀你,但显然不会是你的对手,但你年纪大了,大约活不长久,可我还能活得很长,不如你站着不动,也不反抗,就让我一剑杀了你?” “这个……” 老道士心中暗想,观云那厮比我还要古板不化,怎么教出来的徒弟如此伶牙利嘴?当下哼了一声,说道:“你下手太狠,但念在出于自保的缘故,老道也不对你施行惩戒,只是这武学秘籍,你不能留下,否则让你练成了武艺,那还了得?” 倏忽一阵风拂过,秦先羽骤然倒地,肩头处的疼痛受触,几乎痛得让人昏厥,只是片刻之后,痛楚居然消失了。 秦先羽动了动肩膀,虽然还有疼痛,但是却消减了许多。 他撑起身子,发现怀中武学秘籍都已消失不见,只剩百余两银子。秦先羽苦笑一声,原来那老道是冲着秘籍来的? 老道已经不见了,他从地上起身,苦笑着摇了摇头,提着那把没有剑鞘的长剑,往道观处走去,转头瞥了一眼,见到满地尸身,又看了看青鸟儿坠落的地方,叹息一声,便要离开这里。 忽地,秦先羽一怔,余光瞥见那赵姓侠少的衣角有些鼓起。 若在平常,倒看不出来,可是那赵姓侠少死前握住了衣衫,便让那一处鼓起的地方,颇为显眼。 适才秦先羽没有注意,可是这时,天色渐暗,那衣角鼓起处,却泛起了淡淡的光芒。 “这是……” 秦先羽上前,用剑划破了衣衫,内中滚落一个珠子,泛着淡淡光泽,如鹅蛋大小,通体淡金之色。 除此之外,衣角处还有一本极薄的册子,大约才仅几页,秦先羽拾起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剑道初解。 “赵姓侠少如此隐藏这秘籍和珠子,这剑道初解莫非要比刚才四本秘籍都要珍贵?这珠子难道不是一般装饰,也是珍贵至宝?” 秦先羽正自想着,忽然发觉天色已经阴暗。 若是再过片刻,彻底入夜后,只怕自己也难以离开这里,来不及细想,秦先羽只得把这仅有几页的秘籍和珠子放入怀中,匆匆离去。 这里渐渐多了许多夜禽,凶兽,想来明日天亮胡,这里不会再有完好的尸首,只会留下一地鲜血骨渣。 当秦先羽回到了道观时,却发现有三个人停在道观门口。 那是一个管事打扮的老者,和两个家丁。 第三章 升仙草 第三章 升仙草 第四章 寿诞将近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章 寿诞将近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章 寿诞将近 秦先羽把剑往草旁一扔,才空手出来,往道观走去。 “这位想来就是秦公子了。” 原本等得不耐的三人,忽然见到一个少年道士从树林中走出来,为首的老者上前几步,笑道:“我等是上官家的下人,在此等候公子许久。” “上官家?” 秦先羽想起那个与自己联姻的上官家,眉头一挑,自从秦家没落之后,秦先羽在道观中采药度日,也不见这上官家前来。如今来到道观等候自己,莫非是来解除婚约的? 打量了这三人一眼,秦先羽发觉这三个下人身上的衣服,都要比自己的道袍来得好些,布料颇为不错。按说上官家虽然家境富裕,但比起世代行医的秦家,也并未高出多少,甚至在名气上,还不如秦家。 据父亲说,上官家宅院宽广,有六七个打扫的下人,可如今看来,当初勉强算得不错。 短短数年后,如今的上官家,大约是今非昔比了。也不知得了什么天大的际遇。 来见自己一个落魄少年,居然来了一位管事,两个家丁,遥遥还有一辆马车。 连下人的布料,都要比自己好得多。 秦先羽心中苦笑了声。 那管事微微躬身,恭敬道:“秦公子,老奴此行奉老太爷的意思,前来……” “前来解了婚约?” 秦先羽今日遇上了许多事情,肩上疼痛虽然被那老道士隐去,可是伤势还在,心中烦躁。若在以往,他自是守礼,不会打断别人说话,可是今日心中早已烦躁不堪,于是便打断了这老管事的话,说道:“那一纸婚约就在观中,待我取来,你们拿回去交差便好。” 按理说,上官家无故解除婚约,秦先羽足可索要赔偿。只是他对这婚约本就没有多大兴趣,也没想过索赔,更何况,青鸟儿死了,心中着实是极为哀伤。 如今得了那剑道初解,又有一颗显然不凡的珠子,秦先羽满腹心思都不在婚约的事情上面,只想打发了他们,回观里仔细看看。 “公子误会了。”老管事适才说话被他打断,也不恼怒,仍然笑道:“此行,是来通知秦公子,两月后,上官家老太爷八十寿诞,请秦公子届时赴宴。” 秦先羽一怔。 老管事闪过淡淡光芒,低声道:“除此之外,还请秦公子在寿诞之上提亲。” “什么?”秦先羽微微一惊。 身后的两个家丁露出嘲讽之色,心想这么个落魄少年,也配得上小姐? 那老管事笑着说道:“婚约虽有,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不好省下,毕竟这大喜事也该图个吉利。” 秦先羽皱眉道:“你上官家究竟是想如何?” 老管事刚开口时,他原本以为上官家不愿私下解了婚约,而是要在寿诞之上退亲,保全上官家颜面,损尽秦家的颜面,毕竟秦家只有这么一个落魄少年,无须顾忌。可是听到后面,竟是要让他提亲,却使人万分不解。 “上官家想要如何,并非是老仆一个下人能够明白的。”那老管事微微弯腰,说道:“老奴只是一个传话的下人,传过了话,也该走了。” “要走可以。”秦先羽看着他,寒声道:“先把话说清楚。” “这个……”那老管事微微有些心悸,摇了摇头,苦笑道:“按说,我一个下人,传过了话,也就该走了。但您毕竟是未来的姑爷,老奴也就破些规矩,与您说一声……” 他微微探过身子,低声道:“按照上官家的意思,您今后便足能衣食无忧。” 说罢之后,那老管事又笑了声,说道:“退一步讲,即便秦公子真要解除婚约,也该在寿诞上来讲,如此才能让众人知晓,否则,若只是撕了那一张薄纸,而世人又不知婚约已解,又有何用?再者说,上官家也不会答应这事,不然传了出去,还以为上官家威逼利诱,教公子不得不放弃婚约,如此可是有损上官家的名声。” 秦先羽眉头紧皱。 然而这老管事已经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临去前,一个家丁偏过头来,狠狠盯着秦先羽,眼中颇有厉色,手上划了一下,似乎在警告什么。 秦先羽适才毒杀了几个武林中人,尽管没有见到血腥,可毕竟染了人命,心中正自压抑,立即便挑了挑眉,眼中露出寒色。 他适才也算杀人,此时眼中不乏杀意。 这一挑眉,原本清秀的面上,仿佛多了几分冰霜。 那家丁心中一寒,陡然退了一步,暗自惊骇,他微微咬牙,却不敢再去触及秦先羽的目光,终是转身,匆匆离去。 “一个家丁,比管事的还横?”秦先羽皱了皱眉,暗道:“那家丁似乎要警告我什么,又不敢在管事面前表露,莫非此事暗中还有隐情?” “不管他!” 秦先羽摇了摇头,心绪本就纷乱,哼了一声,转身到草旁拾起那柄宝剑,回到了道观。 入了道观,便觉无比疲累,肩处伤势又隐隐作痛,他咬了咬牙,脱去道袍,露出肩处大片淤肿,青紫交加,又有血丝遍布,触目惊心。 他正想着给肩处上药,忽然跌了一跤,摔在地上,把道袍也甩了出去。 “真是……” 秦先羽苦笑一声,便觉无比晕眩,沉沉睡了过去。 但他并没有见到,道袍中的那本剑道初解已经掉落地上,那珠子也甩了出来,恰好甩在水缸里。 …… 当秦先羽朦朦胧胧醒来时,窗边投下的月光,显得颇为皎洁。 “原来已经到了夜晚。” 他心里这般想着,忽然发觉口中干渴至极,撑起身子,到水缸里舀了些水,仰头饮下。 “常有人受了暗伤而不知,一睡不醒。我本以为被那赵姓侠少打了一掌,这一回睡了就醒不过来了,看来还是命大。” 他苦笑一声,忽然又觉极为晕眩。 地上的洁白月光,仿佛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不好,要晕……” 秦先羽揉着头,勉强走到了床前,一头栽了下去,沉沉睡去。 夜渐深,月光渐渐移开,恰好移到了水缸位置。 水缸里,那淡金珠子静静躺在缸底,只是小了一圈,而这一缸清水,则泛出了淡淡的金泽。 秦先羽睡得极沉,忽然觉得肩处奇痒,仿佛从骨骼中钻出了无数蚂蚁一般,他探手去挠。然而触及了肩处,就觉疼痛无比,可是奇痒难耐,又只得不断去挠。 奇痒,疼痛。 他忽然用肩处去撞床板,一下,两下,不断地撞。 不知过了多久,他浑身都是汗水,夜风一吹,遍体生寒。 秦先羽缩紧了身子,不断颤抖。 奇痒好像消失了……疼痛好像也不见了…… 尽管身上被汗水湿透,在夜间无比寒冷,但不知为何,他也渐渐停止了颤抖。 呼吸逐渐平缓。 秦先羽熟睡,无比安静。 月光照在清秀的白皙面容上,泛着淡淡光泽。 睡梦中,他好似露出了一丝笑意。 剑道初解那本册子还躺在地上,淡金珠子依然沉在水中。 …… 山野之间,老道人徒步行走,手上托着一只白头青身的仙客鸟。 老道人须发皆白,在月光下更显雪白。 他脚步匆匆,往深山赶去。 若有能仔细看去,便发觉他足下所踏之处,方圆丈许,草丛低伏,仿佛被风压倒。但是丈许之外,草木仅在摇曳,并未有大风压倒草木。 老道人走到哪一处,哪一处便有草木低伏。 他走过树下,满树摇曳,落叶纷飞。 落叶掉在老道人身旁,然而还在丈许之外,便倒飞了回去,仿佛有一层无形壁障,更仿若有人暗中吐气,吹走了落叶。 老道人身周丈许,清风吹拂。 身周一丈内,风吹草低,树叶拂动。 若有修道中人见了,必然吃惊,这老道人分明有了真气外放的本领,几乎相当于练武中人登峰造极的造诣,足能摘花飞叶而伤人。 只是许多人都不知晓,这老道不仅修成真气,更练得一身武学。 他一掌往上拍去,从树上扑下的一头猛禽,便倒飞了出去。 “这鸟儿……” 老道人低头看了一眼,原本濒临将死的鸟儿在他手上,被真气温养,竟维持生机,至今不死。只是真气毕竟不是仙药,只能护住性命,不能彻底救活这鸟儿。 “天亮前若还救不活,便没有办法了。这一去,也不知是否真有仙神至圣?但危险,只怕还是危险的,否则那赵小子等人也不会在山中折损了数人,迫得只有服下赤元散才能脱身。” 老道人知晓,这些人尽管还是年轻一辈,可却已经不比一些老辈人物逊色分毫,如那个姓赵的,穿着黄衫的,都修成了内劲,皆是少见的武学大师,比之于一般宗派掌门,更高一筹,再不济的几人,也能搬运气血,在武林中声名极高。 倒是这些非凡的少年英杰,都死在一个少年道士的手里,传了出去,也不知会引起何等轩然大波。即便没能传出,只是他们一段时日没有现身,也会引起无数猜测。 “观云老道不愿练武,不愿练气,只想炼丹得道,走这些偏门路子。却不想教出个弟子,也能用毒杀人,倒是不错。” 这老道人叹息道:“可惜我观虚一世……” 叹息一声,便往深山赶去。 月光照在深山里,幽深诡秘。 ps:新书需要爱护,请点击加入书架,收藏本书……有推荐票的同学,投上一票……oo 第四章 寿诞将近 第四章 寿诞将近 第五章 剑道初解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章 剑道初解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章 剑道初解 又是旭日初升的晨时。 秦先羽坐在床上,怔怔良久。 昨日他入山采药的时候,也是朝阳初起,仙客鸟就在身旁。然而此时,耳边已没有了鸟儿轻鸣的悦耳声响。 才仅一日,变化何其之大。 便是他秦先羽,手中也染了好些条人命,尽管不见血,但他仍然觉得身上似乎沉重了许多。 一切彷如梦中。 他坐在床头,良久不语,直到外界阳光渐渐强烈,他才惊醒,勉强起身来,却忽然一愕。偏头看了看肩处,那里白皙柔滑,几乎可比女子肌肤,但他依稀记得,昨夜入睡前,肩头处还是青肿淤血的。 那时本想着给伤口上药,便受不住伤势,晕了过去。 可此时伤势尽复,完好无损,秦先羽顿时想起昨日的两阵清风。 难道……那清风拂过时,不仅舒缓痛楚,而且还治好了伤势? 秦先羽露出惊愕之色,心中已认为那两阵为自己舒缓痛楚的清风,是出自于老道士的手中,莫非这老道夺了那四本武学秘籍,良心过意不去,还给自己治愈伤势? 可是却也不对,昨夜入睡前分明还是淤肿的。 “这……怎么像是服下了什么灵丹妙药的功效?”秦先羽皱眉沉思良久,却也想不到世上还有哪一种奇药,能够让人一夜伤势尽消的。倒是书籍里常记载什么千年人参,万年雪莲能够增进练武之人几十年内力什么的天材地宝,却也没听说过这等疗伤圣药。 他想了半晌,仍然想不通,便起身来,想到武学秘籍,忙去寻那一本剑道初解。 好在这本薄薄册子还在地上,他拾了起来,如珍宝一样放在床上,把道袍也捡起来,只是探了探,却没有那淡金珠子。秦先羽面色微白,赵姓侠少对那珠子如此看重,显然不是寻常珠宝,而是非凡宝物,怎么会丢失了? 他忙翻找,只是找了半晌,仍然没有找到,正皱眉间,眼角忽然瞥见那一缸水,顿时露出惊愕之色。 那缸水分明是清水,此时正泛着淡淡金泽,乍一看去,这缸水好似被阳光照到一样,可是此时阳光尚未照到窗口处,室内尚有几分阴暗。 就在这时,他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忆起了昨夜口渴无比,曾饮了一口凉水,随后再度昏迷,肩处奇痒无比。 原本以为那是梦境,此时想来…… 秦先羽忙跑到那水缸去看,只见那淡金珠子静静躺在缸底,原本鹅蛋大小,如今仅有鸡蛋大小,显然是化去了一圈。想起昨夜饮了一口水,肩处伤口尽数痊愈,这想必不会是巧合罢? 秦先羽靠近那水,深吸口气,只觉有淡淡馨香。 “这水……莫非真的成了能够治愈伤势的灵水?” 秦先羽怔怔良久,一时之间,难以转过神来,直到腹中饥饿,才惊醒过来。他怔了良久,把淡金珠子忙去淘米煮粥,只是淘洗之时,却不敢用水缸里的水去洗了。 待到生火煮粥时,他才犹豫了一番,用水缸里的水去煮粥。 火在锅下烧,米在当中翻滚,秦先羽盖上了锅盖后便坐在一旁。 想起昨日的事,与梦境无异,他出神许久,只有偶尔瞥见扔在地上的宝剑,和床上的剑道初解,以及那缸泛着金泽的水时,才惊觉这不是梦境,感觉稍微真实了一些。 阴暗的道观中,前堂是神像所在,堂后才是内房,对于一座小得可怜的道观来讲,能分出前后来,这样的规模已经是不错。 阴暗之中,这个清秀阳光的少年,显得有些落寞。 米粥的淡淡香味传了开来,带有几分馨香。 秦先羽犹豫片刻,取来了几片能够解毒的草药,放在一旁,才尝试着喝粥。先喝了一口,静静等了许久,没有毒发,反而愈发精神,这时,他松了口气,暗道:“八成真是怀有奇异效用的灵水,那淡金珠子,简直是至宝。” 他匆匆喝了粥,半点不留,然后坐了片刻,略微出神。 最后才深吸口气,去翻开那一本剑道初解。 上面只有文字记载,没有图解,但秦先羽熟读道书,医术,对于许多经脉,穴位,以及术语都极为熟悉,并不妨碍他看通这一本剑道初解。 密密麻麻的字页,却总是静不下心来,要么想起仙客鸟,要么想起那些死在手上的侠少。 时而总觉得那些昨日刚死的怨魂就在身后,意图索命。 秦先羽终是苦笑一声,自嘲道:“怕鬼?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少年……” 他收拾了一下心绪,看着道观中有些残破的道尊神像,终于有了几分安心。毕竟神像在这儿,就算真有鬼魂,也不敢来罢? 他默念静心诀,念了好几遍。 这静心诀是道书里面记载的口诀,有没有效用倒不清楚,但是一般道观里,都有几本这样的书籍。 也许真有用处,念了几遍,秦先羽心中静了不少,他翻开那剑道初解,终于能够看得进去。 这本书才仅几页。 没有什么搬运气血,修炼内劲的法门,也没有什么摘花飞叶而伤人的奇异妙法,上面记载的是练剑的基本功,甚至连招式也都没有。 那姓赵的对这册子如此重视,暗藏衣内,和那宝物珠子放在一起,怎么会是一本再寻常不过的练剑入门法子? 这法门,只怕连入门都谈不上罢,充其量,也就练练手劲腕力和准头。 “定然不会是寻常秘籍。” 秦先羽略有失落,心中颇为遗憾,但皱了皱眉,仍然觉得这法门不寻常,是以决定,还是顺着这剑道初解上面记载的方法练剑。 剑道初解第一步,便是燃一炷香,随后以剑斩落,要将这根香从中斩成两半。 一炷香多么细? 要斩中那燃烧的香头,已经颇为不易,要将这一炷香从中斩开,更是不易。 手要稳,且有力。 道观中自从老道死后,秦先羽给道尊神像上香一段时日,便渐渐不顾了。此时道观里还剩下一把,正好能用。 咻! 秦先羽深吸口气,一剑朝着那刚刚点燃的香斩下。 没有斩中。 斩在了下面的香灰炉。 反震之力,让他虎口发麻,而那香灰炉顿时缺了一角。 秦先羽愕然良久,终于换了一种方法,把香插在木桩上。 接连劈了几十下,手腕酸软,反震得虎口发麻,倒是有十多次砍中了那燃烧的红点,只是却没有把香斩成两半,而是斜斜切去了不少。 休息片刻,秦先羽饮了几口水缸里的水,顿时便有神清气爽之感,对于那淡金珠子的不凡,又认得深了一些。 秦先羽思索道:“这样不好,香也快用尽了。” 他把香前端被斜斜切去的一段都平着砍断,随后放起,换了树枝来点燃。 …… 不知不觉,傍晚将至,原本阴暗的道观里,愈发黑暗。 那树枝燃起的一点红光,在黑暗中愈发显眼。 秦先羽今日不知挥了多少次剑,但是每到疲累,他就饮几口水缸里的水,过不多时,疲累尽去,神清气爽。 一天下来,反而感觉身子强壮了许多。 他看着那一点红光,呼吸渐渐放得平缓。 不知怎地,那红光骤然放大,好似遮住了双眼。 秦先羽惊得退了一步,再去看时,那树枝的一点红光,还是小小的一点。 “怎么回事?” 他怔了半响,忽地,那红光再度放大。 秦先羽心中一惊,暗道:“不会真是有鬼?” 红光倏忽遮住了眼前,秦先羽来不及细想,一剑便挥了下去。 啪嚓一声脆响。 树枝从中分作两段,只是这树枝有些弯折,因此才只斩开了前端的一段,并未彻底分为两半。 “这是……”秦先羽愕然良久,他揉了揉眼,许久无言。 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秦先羽这一回又点燃树枝,插在木桩上的一点凹陷,使得树枝平稳。 他看着那一点红光,呼吸渐渐放得平稳。 片刻后,红光骤然放大,极为显眼。 秦先羽一剑劈下,树枝从中分开,但因为树枝弯折,并未彻底分为两半。 “果然……”秦先羽心中震惊,他翻开了那水缸遮掩灰尘的木板,看着在黑暗中仍然有些金泽的一缸水,几乎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掏出了那淡金珠子,手上几乎有些颤抖。 这珠子泡了一缸水。 这一缸水,能够一夜之间治愈伤势,能够让自己不断挥剑,毫无疲累之感,反而感到神清气爽,壮实不少,更能够让自己的目力变得如鹰隼一样锐利,下手极稳。 秦先羽已经意识到,自己能够一剑劈开那树枝,乃是因为目力变得惊人,而且下手极稳,极准。 一日之间能有这等变化,除了这灵水的效用,还有何解释? 为了验证,秦先羽接连点香,接连挥剑,每一下,都能斩中那一点红光,把香从中分作两半。 “目力,准头,稳劲。” 秦先羽意识到,自己就凭这一手,也算是不错,只是力气还待增长。若有了力气,一剑劈下,又如此精准,谁能挡住? 他看了看那一缸水,心想有了这等仙宝,何愁气力不增? 忽然,秦先羽意识到自己并不疲累,甚至也不饥饿。 “倒还省了一些粮食。” 他微微苦笑,握紧了剑。 原本心里的落寞哀伤,在一次又一次的劈剑当中,被他特意地遗忘了。 他心中还隐约有些猜想,这所谓的剑道初解,只怕仅是让自己熟悉那玉丹的奇妙效用,并非什么旷世功法。 夜间,秦先羽还在挥剑。 在这夜间,就是真有鬼魂来了,也给它一劈两半。 第五章 剑道初解 第五章 剑道初解 第六章 练剑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六章 练剑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六章 练剑 “虽然每次挥剑都能命中,可毕竟不能收发由心,听闻真正的高手,一举一动都如本能,所有招式都记在心里。看来我要把这挥剑的本领练得纯熟,还需要一段时日。” 秦先羽暗道:“观里的香不多了,明日该去买一些。另外,剑道初解第二步乃是劈开黄豆,也该买些豆子。” 剑道初解的第一步,当能够每次挥剑都把香从中斩成两半时,也即是说,目力,准头,劲力,都已足够。尽管秦先羽因为那灵水的缘故,有了几分异于常人的能力,而属于取巧,但毕竟也过了这一关。 秦先羽心中想着,再把这一步练得纯熟一些,便该斩黄豆。 剑道初解第二步,便是斩黄豆。 把黄豆扔在空中,一剑斩去,一分为二。 豆子本就轻,扔在空中,一剑斩去,只怕不知道劈去了哪里。因此,这剑刃须得锋利,而持剑之人,也须得是眼力极高,下手极准,且要够快,才能把豆子一劈为二。 最重要的一点,乃是那黄豆本就两瓣,要将之斩成两瓣,便须得从中间那一条缝隙将之斩开。 黄豆本就小小一粒,仅比饭粒大上少许,能够斩中已是不易,要顺着缝隙,斩成两半,更是极难。 “看来并不简单呀。” 秦先羽原本以为这是一本练功行气,搬运气血,甚至修成内劲的功法,但发现只是一本基本功的讲述,心中本有少许失落,但此时看来,却未必是那般简单。 至少,要将黄豆从中一分为二,就算是那些修为有成的侠少,想必也是不易。 “若不是我有这淡金珠子浸泡的灵水,想要练到这一步,不知要苦练多少年。” 秦先羽心中甚是庆幸,从怀中取出那淡金珠子,发觉这珠子浸水之后,变得有些晶莹通透,在夜间,仿佛水晶一般。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宝物?莫非真是仙人炼成的金丹?看这淡金颜色,不如就叫金丹?”秦先羽抛了抛,低语道:“晶莹通透,倒像是玉质,不如唤作玉丹?” “也不知玉丹能够泡出多少水?” 秦先羽想起今后玉丹会有用尽的一日,心头有些低落,收拾一下心情,终于还是把刚刚命名的玉丹收入怀中。 挥了一天剑,尽管不累,可是如今已经能够每一剑都把香斩成两半,而最后几柱香也都劈开了。再去点燃树枝,也没多大意思,他沉默片刻,脱去衣衫,躺在了床上。 有了玉丹,今后练功势必一日千里,这剑道初解再过不久就能彻底修成,想来到那时候,就算斗不过修成内劲的高手,一般人也能打倒。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技艺纯熟,寻常练武之人,只要不是能够搬运气血的,怕都来不及躲开自己这一剑罢? 毕竟少年心性,想得总是简单了些。其实心中知晓,那些练武之人即便未有内劲,也无法搬运气血,但是凭借技艺与身法,多半都要胜过自己的。可他此刻初成一剑,百发百中,劲力不小,又多了玉丹在身,想事不免想得畅快美好了些。 他躺在床上,心中默默思忖。 待到真正有了本领,到时便可以去查一查师父,以及秦家无端染病的事情,看一看那究竟是什么病症。 至于上官家,看那家丁最后离去前露出的眼神,想来事情还有隐情。只是如今上官家大约是非同往昔,自己一个落魄少年处在当中,确实有些难办,不过练好了这一手剑术,想来勉强可以算是有了一二分自保的本领。 另外,秦家药堂被几个厚颜无耻的堂叔占去了,虽然不太看重这些产业,但那些个堂叔的嘴脸,着实让人厌恶,之前不得不忍气吞声,这一回有了本领,倒可以教训教训。 这般想着,秦先羽眼中露出些许笑意。 “都说侠以武犯禁,此时看来,人有了本事,确实是极为畅快的事情,以往那些不畅之事,今后都能出一口气。” “不过这玉丹如此不凡,而剑道初解大约也是不比一般的武学典籍,那赵姓侠少暗中收在衣内,如此慎重,这两件东西,究竟是如何?” 秦先羽思忖道:“听说他们是来应皇山寻找仙神的?莫非……这真的是仙丹?” 这般一想,秦先羽不禁心惊,对自己说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却仍是止不住朝着这一方面去想。 “他们之所以来到应皇山,是因为赵姓侠少的先祖留下笔记,如此说来,这赵姓侠少确实是最有可能获得仙缘的人。莫非这玉丹和剑道初解,就是他在应皇山中获得的缘法?” 秦先羽怔了半晌,自语出声:“可他终究还是为我作了嫁衣,这一场造化,落在了我的身上。” 即便不是什么仙法神丹,但是那玉丹着实不凡,剑道初解若是练成,也可胜过一般的练武之人。对于秦先羽来讲,这便是一场惊人造化。 道袍里还有百多两银子,足能让秦先羽很长一段时日认真练习剑道初解,而不必顾虑衣食问题。 好不容易有了衣食无忧的日子,仙客鸟却已经不在了。 “这真是……极好的……” 他露出几分苦涩,喃喃自语,缓缓睡去。 …… 咚咚咚!! 隐约传来砸门声,秦先羽眼睛倏地睁开,翻身起床,手上便握住了那一柄宝剑。 “秦公子……秦小道长……” 敲门的人有些紧张,言语稍微显得急切,敲门也仿佛砸门一样用力且频繁,几乎要把这座破败道观的破门砸破。 那声音,好像是道观不远处外,一个村里的樵夫大叔,唤作李定。 “紧张过头了些……”秦先羽摇了摇头,自嘲两声,把剑放在床上,和银两一起用被子盖住,随后才去开门。 出了后房,走过廊道,绕过照壁,走过道尊神像,才来到门口,秦先羽开了门,就见一个中年男子拉住了他,神色急切,脸上冷汗直流,只一个劲拉着秦先羽往门外走,却急得说不出话来。 终于还是他身后跟着来的一个渔夫说了话:“秦小公子,李定家的小七被血痕蛇咬了,人送到了药堂,但是药堂的胡大夫说被血痕蛇咬了,人必定是不行了。你父亲秦神医治好过一个被血痕蛇咬伤的人,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你能不能治?” 秦先羽倒吸口气。 血痕蛇,那是一种剧毒之蛇,属应皇山特有的毒蛇,毒性极烈,极少有药物能够治好,当初他父亲治好了血痕蛇的毒,一是因为针灸的手段极高,二是因为那是恰好收了一种能够祛除蛇毒的稀罕药物。 但秦先羽哪里有药物? 李家的小七姑娘,秦先羽也认得,那个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嘴甜,人也好看,心地也好,平日里总和他打招呼。此时听那小姑娘被血痕蛇咬了,秦先羽也甚为吃惊。 “治疗血痕蛇的针灸手法虽然高深,但我勉强倒能使用,但是那……” 秦先羽正想说祛除蛇毒的药物自己没有,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芒,说道:“你们等着……” 他转身回去,装了一壶水缸里的水,正要离开,忽然想起自己这道观没有锁,观里还有一包银子,和一柄宝剑,算是家当,可不能让人偷了。 于是又翻到了床上,把银子藏在灶台,顺便取了十几两银子。 最后便和李定两人匆匆离了道观,往城里的药堂赶去。 秦先羽认得药堂在哪儿,因此不用他们两人在前带路。大约是因为饮下了那玉丹浸泡出来的灵水,秦先羽精气神十足,行走如风,竟然要比李定这身强体壮又心忧女儿的樵夫还要快上一些。 那打渔的姓张,他看着那少年道士越走越快,自己几乎跟不上步伐,心中疑惑,暗想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子怎么走得这么快?待到秦先羽走得有些远,张渔夫偏头看来,悄声说道:“李大哥,虽然秦神医治好过血痕蛇的毒,但是这小子年纪还小,估计没多少本领的,再者说秦神医自己都是病死的,死后名声可不太好。我看这小子年纪小,医术估计不高,连胡大夫都说蛇毒没得治,只怕……” 他话只是顿了一顿,没有说完,但李定不曾把他打断,在李定心里,实也是不抱多少希望的。 “秦神医自己病死了,大家都说秦家的医术只是以前传得神了,其实也不怎么高。这小子要是有高深医术,也已经继承了自家的药堂,行医去了,哪会到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看他每日采两株药,日子都是过得艰难的。” 李定没有回话,只是被张渔夫这么说了几句,心中愈发沉了下去。 他们或许觉得相隔远了,秦先羽听不见。 但秦先羽服下灵水,竟如同服下仙丹一样,耳清目明,连听力也敏锐许多。身后张渔夫的话俱都传入他耳中,秦先羽神色平静,然而眼中神色渐渐淡了下来。 似张渔夫的想法,也在意料之中,想来这十里八乡,周边城镇的人都是这般谈论的。 一个怀有神医名头的大夫,染病而亡,连同发妻也难幸免。 纵然此前他医术再高,名头再响,经过此事,也都化成了笑柄。 众人大约还有顾忌,并不曾让秦先羽听到过这些话,没有当面嘲讽,但背地里的议论必然是不少的。 秦先羽也曾想正名,然而经过父亲的事情,秦家这医药世家的声名早已毁于一旦,从来没有人找过秦先羽治病,也没有人认为这个少年的医术能够多高。 秦先羽心境平和,没有多少豪情雄心,因此便以采药为生,安心平静度日。但是今日,既然有人找上门来求医,事关人命,也自当尽力而为。 此事过后,当为自家传承医学正名。 ps:求收藏,求推荐票……求点击……求一切……飘过 第六章 练剑 第六章 练剑 第七章 治愈蛇毒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七章 治愈蛇毒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七章 治愈蛇毒 此时未到正午,但晨时也已过去,此刻的阳光并未太过炎热,却也并不比晨时那般柔和,已然稍微显得有些刺眼。 稍显刺眼的阳光稍显炎热,但禁不住众人好奇的想法。 这里围了一圈,热热闹闹,甚是吵杂。 “这小姑娘长得倒是挺好看,听说是被血痕蛇咬伤的,这蛇可要比什么竹叶青都要厉害,只怕是没救了。” “听说胡大夫都说是没救了,你看把人扔了出来,就是害怕人死在里边,惹得晦气。” “血痕蛇的蛇毒,好像只听过那秦神医能够治好罢?这小姑娘她爹似乎去找那个秦神医的儿子了?” “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本领?胡大夫都治不好,他能治好?” “话也不是这么说,毕竟秦神医声名在外。” “自己都给病死了,还有什么声名?这神医二字早成了笑柄。” …… 众人议论纷纷,有些人可怜这无故遭灾的小姑娘,有些人则想起了秦神医,有人赞誉,自也不乏贬低之声。 在药堂之外,躺着个小姑娘。 小姑娘脸蛋柔嫩,五官生得俊俏,只是眉宇间一缕黑气如若丝线飘动,渐渐让双唇变得泛青。 小姑娘身旁,有一个妇人,伏在孩子身旁,呜咽哭泣不止。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孩子,一个较大,一个较小,约莫是这小姑娘的哥哥和弟弟。 此外还有几位好心相帮的近邻或好友。 药堂上面一个牌匾,名为大德药堂。 药堂门前,牌匾之下,站有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夫,身着灰衫,眉眼尖细,斥道:“这十里八乡,我姓胡的医术谁人不服?我说这孩子没救了,除非神仙来了,否则她就是必死无疑,你们快把人给我搬回去,死在门口也是晦气,快滚。” 那妇人闻言,哭得愈发伤心了。 小姑娘的哥哥颇是不忿,指着他大声道:“人家秦神医都能救,怎么你就不能救了?就是你没本事!” 身旁几位李定家相熟的长辈忙呵斥这孩子,让他不许胡说。 孩子更是不服,说道:“反正他没本事救人,还要赶人,还给他什么好脸色?” 孩子说得极有道理,如此一来,那几个汉子倒是不说话了。 “别拿我跟那个死鬼相比!”胡大夫怒道:“他声名是不错,可连自己都病死了,还有个什么名头?以往那只是他遇上了什么小伤小病,你们这些没多少见识的乡野愚夫看他治了几样风湿病痛,就给称了神医。这么一个自己都病死的,能有几分医术?” 这么一说,又有几个点了点头,暗道:“也许真是没有本事,只是给大家传得神了而已。” 这时,人群忽然一静,面上俱有尴尬之色,随即分开了来。 一个身着道袍的清秀少年分开众人,挤了进来,眼角扫过众人,神色平淡,也不说话,就蹲到了小姑娘身边。他只瞥了那胡大夫一样,视线就收了回来,以他如今的听力,远在另一条街道就听见了众人议论,这胡大夫的话自然也收入耳中。 当初这位胡大夫跟秦家关系还算可以,时常会来向他父亲讨教,但是当他父亲染病之后,这位胡大夫也就成了抨击秦家最上心的人。 大约是神医两个字引人嫉妒罢。 “秦哥,我妹妹她……” 那孩子正要说话,秦先羽微微皱眉,抬手示意噤声,原本想要诉求的那妇人也忙住口。 秦先羽把水壶放在一旁,从怀中掏出一卷布,摊了开来,原来是一套针具。 阳光照下,这套针具泛着淡淡光泽,淡得几乎难以看出反光,略微显得几分寒意。 围观的众人十分自觉,不论心中多么不以为然,都已经停了议论,静静观看。 秦先羽面上略有凝重,血痕蛇剧毒无比,这小姑娘中毒许久,毒素遍布全身,极为棘手。 要驱尽血痕蛇之毒,就必须有稀罕药物,但是这些药物极有可能助长血痕蛇之毒,一个不慎,就即丧命。真要驱尽毒素,便先要把蛇毒禁住,但这种手段,就算是名传丰行府的名医也未必能有。 所幸秦先羽从父亲那里学得手段,他深吸口气,心中实也颇不平静。 微微闭目,再度张开,心中已是静了下来。 只见秦先羽把手一扬,指间就夹住了三根长针。 手在小姑娘脸上抹过,三个长针分别落在人中,以及颈边两侧气脉。 手再度一挥,又带出三根长针。 他动作竟如行云流水,手上挥动,取针,下针,仿佛只是把手一挥,洒然流畅,竟是显得极为好看。 众人不是内行,但却觉得这手法如行云流水,毫无停顿,效果不知如何,但这镇定自如,下针如流水的模样,已经让人称赞叫好。 别人也就罢了,只是觉得好看,但行医数十年的胡大夫面色则微微变动,就凭这几手,他便断定这秦家的小子在针灸方面颇得真传,至少这取针下针的手法便要比他自己高明。他微微咬牙,忽然冷笑道:“下针也没过火来烧,就不怕伤了穴位,染了邪气?这么救人,可不要害了人命!” 众人面色微变,看着秦先羽的目光稍微有些变化。 针灸之前,让长针过火去烧,消去杂物尘埃,那是常识。但这看着镇定,下针也像是十分高明的小道士怎么如此鲁莽? 就连李定的妻子也都微微变色,看着秦先羽的眼中略显紧张,生怕他当真是医术不佳,而害人枉死。 胡大夫嘲讽道:“医死了人,可是要上公堂的?弄不好就要吃牢饭,大好少年,不要陷进去了。” 秦先羽神色平淡,转眼间就已下了十多根长针,手上才渐缓下来,另一只手则开始按穴凝血。 “秦公子不要担心,小七这条命也只剩半条,那庸医治不了也……没有其余办法,左右难活性命,你宽心来治,真要出了事情,那……那就是天意了。” 来人是李定,他脚步比秦先羽还慢了几分,此时才到。而那姓张渔夫还在后头,已经跑得脚软。李定听了胡大夫的话,生怕秦先羽为难而不救人,便先放话让他宽心,只是说到了忌讳的“死”字,终究还是换了个说法。 秦先羽没有去看胡大夫,朝着李定微微点头,看向众人,说道:“请哪位烧一壶水来?” 有一人想来是药堂旁边的住户,说道:“我去烧水。” 秦先羽点了点头,似是无意看见身旁的水壶,提起来,说道:“这时打水怕有些慢了,我这里一壶水,你且拿去烧开了罢。” 那好心人接过了水壶,就回家生火去了。 秦先羽微微松了口气,他要救人,一来靠着针灸,二来就要有非凡草药。此时草药没有,这灵水就是活命的希望,可他不敢让人知晓,才故弄玄虚,让人去烧水。 “这还不够。” 秦先羽心中暗暗说了一句,便往药堂走去,心想配上一副药材,到时大家都只当是药材的功效,而不会知道那水才是特异。 “你想干什么?” 胡大夫微微侧身,拦住了他,说道:“想要药材?拿钱出来!” 秦先羽微微止步,说道:“我要买药,治病救人,钱一分也不少你。” 胡大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秦先羽一身洗得泛白的蓝色道袍,虽然眉清目秀,大有出尘之意,却仍是不免落魄之态。 胡大夫嗤笑了一声,眼中露出不屑,说道:“看你也没半两银子,这小姑娘家刚才入我药堂,诊金都不太够,你要救人,先拿钱买药。没钱还想在我这里拿药,滚回去!” 围观的众人都颇看不过眼,但是大多数人连自家生计都颇为艰难,想做善事也没底气,只是都把这大夫骂了几句。 秦先羽默然片刻,上下看了这人一眼,又退了两步,看了看这药堂。 药堂上面偌大牌匾,写着大德药堂。 胡大夫一身灰衫,面带不屑冷笑,就站在牌匾下边。 秦先羽看了看牌匾,又看了看胡大夫,微微摇头,低声道:“医德?” 只是说了两个字,语气平淡,声音也低。 但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位远近驰名的医师面色立时阴沉下来,张口便要怒骂。 “钱?” 秦先羽摇头笑了声,颇有几分怒意,忽然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银两,在手上摊开,让胡大夫看个清楚,随后……便猛地掷了过去。 十多两银子砸在胡大夫的脸上,胸口。 这位大夫立时发怒,然而瞥见满地银两,竟不是一个一个小银板,而是银锭,顿时一惊。 在场之人无不吃惊。 十多两银子,那是一笔大财! 秦先羽神色平静,报出了十多种药材,并报了斤两,随后朝着内中一指,说道:“我只要这十三种药材!” 胡大夫心中只盘算了一回,就知这十三种药材的价钱只有一百二十银钱,也就一两银子多些。这里有十多两银子,这生意足能当得他二十多日的进账,虽然愤怒,但也不愿推了这么一笔横财,只是哼了一声,说道:“随我进来。” “免了。”秦先羽淡淡道:“这肮脏地方,我不进去,你把药材给我拿出来。” 顿了一顿,秦先羽又道:“别想动心思,要是药材出了差错,到头来我医死了人固然要吃牢饭,你这在药材里动手脚的,就该斩头。” 胡大夫微微一颤,把一点坏心收了,就转回了药堂。 过不多时,药材送了出来。 秦先羽接过,又请人带路,去了适才那位好心人家里,把药材依次下了沸水里。 盘算着时候也到了,他在小七姑娘身上的针也大约差不多到了时候,便讨了个碗,把药汤倒了半碗。 水壶里的水并不多,在秦先羽眼中,这灵水比金银都要珍贵无数,因此只装了两碗左右,给煮沸,熬药之后,大约剩下一碗多些。 先撬开了小姑娘的嘴,灌入了半碗,随后才把剩下药汤尽数倒了出来。 原本小姑娘口中紧闭,极难撬开,李定也费了不少功夫。但秦先羽只是在下巴处一托,在穴位上一按,就让这小姑娘张开了口,看得众人颇为心惊,纷纷赞叹。 “待过片刻,这一碗等我取了针再让小七服下。” 秦先羽吩咐了一句,随后看向胡大夫,淡淡说道:“还钱。” 胡大夫一怔。 秦先羽知道灵水熬出来的药已经有了效用,救了小七姑娘一条性命,心中也颇欢喜,面上带有几分笑意,说道:“还钱。” ps:定个更新时间,一般没有特殊情况,两更,下午两点一更,晚上九点一更。 第七章 治愈蛇毒 第七章 治愈蛇毒 第八章 病愈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八章 病愈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八章 病愈 “还钱。” 秦先羽面上带着浅淡笑意,微微摊手,说道:“适才几种药材,都不算贵重,虽然有种价格不菲的,但也才取半钱重,价约六十银钱,加上其余药材,共计一百二十银钱。根据你这黑心药店标价,我给你一百五十银钱,一两半银子。” “你……你……” 胡大夫手指不住颤动,他这时才明白这小子为何不入店中取药,而是报出了所有药材及分量,让众人都知晓。就是胡大夫想要狡辩,无中生有,添多几种药材也是不能。 他气得发抖,终是咬牙道:“你……你砸伤了……” “我用银子砸伤了你?”秦先羽淡淡笑了笑,平静道:“我不用石头砸你,用银子来砸,你当我钱多得到处扔?” 胡大夫怒道:“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想狡辩?” 秦先羽笑道:“胡大夫不愧姓胡,这胡说八道的本事倒是不低,谁看见我用银子砸伤你了?李叔,你看见了?” “没。” 李定冷笑了声。 其余人则置身事外,也不掺合,只是看得有趣,一时间又起议论之音。 胡大夫面色一阵青一阵白,阴沉不定,便想喝骂出声,让那些围观之人作个公道,如若不然……。 “城中可不仅你一家在行医。”秦先羽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淡笑道:“把钱还来。” “他娘的,你个狗娘养的混账,真想拿了钱不还?” 李定对这胡大夫已经是十分厌恶,他按耐不住怒色,上前怒喝道:“我先揍你一顿,再拉你去见官。” 胡大夫见他上来,慌忙退了两步,然后才哼了一声,把怀中的钱囊抛了出来。 秦先羽伸手接过,掂了掂分量,暗笑道:“还赚了个钱袋。”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觉得好笑,有人觉得愤怒,有人觉得秦先羽太不讲理,但大多还是在说胡大夫没有医德,医术低劣,下回不来这里看病,不来买药之类的话。尽管都是跟相熟的人议论,也好似压低了声音,但大多数人都在议论,略显吵杂,再低的声音也都传了开来。 胡大夫面上抽搐,恶狠狠看了秦先羽一眼,咬牙顿足,便转身入了药堂。 片刻,内中就传来几声噼里啪啦的响声。 一个跑腿的少年忙过来关了店门,挂上一块歇业的牌子,这少年苦笑了声,就把最后一块门板也都关上了。 秦先羽收了钱袋,转头看向小七。 那小姑娘原本苍白无血的面容,渐渐多了几分红润,双唇也消去了青蓝色。 秦先羽暗自点头,心道:“那玉丹只怕真是仙丹,只是泡出一缸水来,就能令人起死回生,真乃神妙莫测。” 这般想罢,秦先羽收了针具,提了水壶,跟李定交代几声。例如回去之后忌食什么东西,该多喝水,到时候呕吐出来的毒素如何处理,诸如此类,说得不多,其实也就寥寥几句。 李定一家感激涕零,连声道谢。 就在这时,小七身子震了震,一声低哼,鼻尖哼出了两行污血。 小七母亲忙将污血拭去,喜极而泣。 小姑娘又微微一震,眼皮动了动,便醒了过来。 李定也顾不得许多,忙围在小七身旁。 众人见一个将死的小姑娘这样脱离险境,都是颇感不可思议,更是啧啧称奇。也有那些懂礼数的,纷纷向李定道贺,说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话。 李定一家都不禁泣出声来。 李定家那大小子断断续续把话说给了妹妹听,说起那治病救人的秦公子,比这胡大夫医术可要高了千八百倍,秦公子怎样怎样……说了一大通。 在这时,李定才想起秦先羽竟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 众人也都愕然,当时大多数人都围着看热闹,看看这起死回生的小姑娘,都在啧啧称奇,略微夸赞秦家小子的医术,倒是不知那秦小公子是什么时候离去的。 倒是南边围观的几人知道,因为秦先羽是从他们身旁挤过去的。 “啧啧啧。”街边一个穷酸书生看得不禁佩服,见众人都在谈论,便想展一展才学,他高呼道:“好个秦家小公子,真是医学通圣,仁义侠心。” “说得好。” “说得真是啊。” 读书识字的不多,听得懂的也不多,但这些文绉绉的话,不总都是要附和的吗? 李定抱住女儿,又把小姑娘呵斥一遍,再答谢周边众人,才携了手回家去,路上还不断与妻子说该如何答谢秦家小公子,是否要送礼还是送诊金之类的话。 至于要送的是聘礼彩礼还是四色礼,这个只懂得挥斧头,砍木头的樵夫便是一窍不通了。 众人见李定一家都回去了,热闹自也散场,不多时,便都走了。 只有一个面露阴色的汉子朝着南边街道瞧了瞧,眼中光芒闪动,想起那一袋银两,终是露出狠色,朝着秦先羽离去的方向追去。 已近午时,阳光也颇炽烈,照在街道石上,热气颇盛,有小童赤脚跑过,便觉得烫脚。 众人看热闹时,早已挤得满头大汗,这时散去,才觉凉爽。 秦先羽也觉凉爽,心中更是有些畅快,只是他知道自己适才一时冲动露了钱财,已经不妥,才想着早些离开。他朝着一家专卖香烛的店铺走去,脚步有些急。 他忽然觉得有异,眉头微皱,朝着一旁看去,只见那边是条小巷子,空无一人。 “好像有人窥视?” 秦先羽收了目光,只当是错觉,便即离开。 “适才那少年是何来历?” 小巷深处,站了两人。 说话的是个淡黄衣衫的男子,大约三十八九,未满四十的年纪,一身淡黄衣衫几乎淡得发白,他腰间挂着一柄狭长宝刀。仔细观看,此人双目炯炯有神,太阳穴鼓起,双手又尽是粗茧,显然是个有武艺的人物。 在他身后,则是一个家丁。 那家丁把头低了还不够,更把腰也弯下,十分恭敬地说道:“陆统领,这少年道士是秦家那位神医的孩子,叫做秦先羽,据说还拜在一个懂得药理的老道士门下。前两年秦神医夫妇染病,那老道过了不久也死了,这少年孤身一人,这两年来似乎都在采药为生。” 陆统领微微点头,沉吟道:“适才观他医术,似乎颇高。” 那家丁微微摇头,说道:“其实秦神医染病之后,秦家医药世家的名字一落千丈,那位秦神医的医术也有许多争议。这少年是否有医术,其实都不清楚,因为从来没有人找他治病。依我看来,今次也是误打误撞吧,倘若他真有高深医术,怎么又只能以采药为生?” 陆统领沉默片刻,才道:“命人查他一查。” 家丁愕然道:“您这是……” 陆统领皱眉道:“让你查就查。” 家丁无奈点头,又看了已经关门的大德药堂,迟疑道:“那这胡大夫……” “且不论医德低劣,单说医术,不也一目了然?”陆统领沉哼一声,说道:“这个秦先羽能救人,怎么他却救不了?庸医!” “那小姐的病……” “去找那位从京城回来的乾三爷,他是当年的御医。虽然已经不再医病,但堂堂州府大人的千金,他也该给几分薄面。若不是实在没了办法,也不会找这个顽固老家伙。” 陆统领说罢,转头便即离开,顿了一顿,又道:“让你查这个秦先羽,不要忘了。” 家丁连忙应是。 “另外,这什么胡大夫的庸医,也查他一查。若有不合律法的地方,就封了他这药堂。” ps:稍晚……另外,封面上传好多次,总是不能显示,这回估计可以了吧…… 第八章 病愈 第八章 病愈 第九章 寒年草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九章 寒年草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九章 寒年草 香烛店铺,卖的尽是香灯火烛,金箔银纸这类求神拜佛的物事,也不乏神佛画像,瓷器金身等物。 当年老道人倒是这家店铺的常客,毕竟要礼拜道观里的道尊神像,每日香火是不能断的。而秦先羽虽然是老道的弟子,但对于这类事,只是略知一些,真正从老道人那里学来的,是辩药的本领,而非烧香拜神的礼仪。 秦先羽虽在道观,却不拜神佛,因此,自从老道仙逝之后,这家香烛店铺便少了一个大户常客。 见到秦先羽这个不拜道尊神像的小道士,掌柜的立时便想起这些年来本就生意冷清,还缺了这么一个烧香大户,说来都怪这个家伙不拜神佛,当下便没有多少好脸色。 秦先羽暗自发笑,但也不买什么,只是抓了二十多把香,买了把蜡烛,抛下几十个银钱,便即离开了。 原本卖出了二十几把香,也算生意上门,且这生意还不算小,但这掌柜的总觉眼前的小道士只怕还不是买去烧香拜神的。他心中依然有些委屈,暗想那老道士怎么就归天了呢?你收个弟子怎么就不拜神仙呢? 秦先羽离了店铺,却见一个壮硕青年擦肩而过。 “王纪?” 秦先羽略微顿足,转头看去,认得这壮硕青年是与李定同村的年轻人,看着壮硕,其实还不满十八。 这个王纪虽然长得高大,但是不太灵光,被人称作大傻子。秦先羽也认得他,知道这人并非痴傻,只是比起常人来确实不太精明罢了,真要说来,只是太过憨厚,想法有些简单。 秦先羽视线瞥过他手中的一盆草,眼瞳立时一缩。 那是盆景。 但又稍微不同。 那株草栽种在一个布满锈迹的鼎里,鼎上锈迹斑斑,然而真正让秦先羽看得眼睛发亮的,却是那一株草。 这株草名为寒年草,有提神功效,它有七条分枝,枝条上各有两片叶子。只要把叶子摘下,过得七日,又会重新长出来。 而真正的效用,就是这几片叶子。 这些叶子能够提神,在药店也有用处,只是药店里相似的药材不少,也就不显得珍贵。但是对于香烛店铺来说,这寒年草却是极为难得,因为叶子磨成粉末,加入线香之中,不仅提神,更能消去弊处。 一般来讲,以掺入了寒年草叶子粉末而制成的线香,都属上等,价格也昂贵许多,只有大户人家才能消费得起。 “掺入草粉的线香,价格昂贵了许多,可是草粉难以凝结,色泽也不好看,要脱去青色颇为不易。说来一片寒年草叶子若是卖出来,一片也就才两个银钱,这十四片就是二十八个银钱。” 秦先羽看着那寒年草,心道:“卖叶子也就是了,这王纪怎么把整株寒年草都搬来了?” 寒年草每七天重新长出叶子,也即是说,每七天就能凭空得来二十八个银钱。这笔钱虽不算多,但也颇为可观,怎么会有人卖了寒年草? 那几乎是一株摇钱树。 按一般人的说法来讲,会生蛋的母鸡就都是宝贝。 “什么?你要卖了这株寒年草?” 掌柜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啪嗒一声。 秦先羽一不小心便把两把竹条香掉在了地上,他略微苦笑,拾起了两把香来,便想离开。但心中也极为疑惑,这寒年草简直就是一株摇钱树,怎么王纪就要卖了它? 他才迈步,就听里面传来掌柜大呼小叫的声音。 “给你三两银子,不能再多。” “寒年草虽然不错,可是我要把它制成线香也是不易的,这工艺费……好,不论其他,只说叶子价格。你看看你这一株草,也不养好,恹恹得跟病了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七天能够长出叶子来。” “按我平常价格,一片叶子一个银钱,你七天也就十四个银钱。我这三两银子就是三百银钱,都足够包揽你快一年的寒年草叶了,何况要养这寒年草也是不容易的。” 掌柜大呼小叫的声音不断传来,秦先羽隐约从那喋喋不休的声音中,听到几分微弱得难以察觉的欢喜。 而王纪只是不语,大约是不懂内中猫腻,只觉得掌柜说得大有道理。 秦先羽低声叹了声,暗道:“这掌柜还真够黑心的。” 寒年草叶,一般来讲,买给药堂都有一钱半,大约三片草叶,得两个银钱的价格。而香烛店铺能够来制线香,两个银钱已经算是较低了,若是公道些的,一片草叶该有两个半银钱。 这个掌柜居然只给了一个银钱的价,委实太低。 秦先羽正想离去,微微一想,终是转身回了店中。 “三两银子太低。” 秦先羽入了店中,指着寒年草,说道:“一片叶子少说两个银钱,十四片就是二十八银钱,每七天二十八银钱,过不多久便能有三两银子。何况,这寒年草长得如此茁壮,每七天就能长出叶子,后续的叶子便是源源不断的钱财,你要买走这摇钱树,莫说三两,就是三十两也嫌低了。” “你……”掌柜气得发抖,原本王纪都要答应下来了,怎么出了这么个多管闲事的,他咬牙怒道:“你懂什么,我要用来制造线香,其中工艺,手段……” 秦先羽笑了声,说道:“那是你的事,只单说这叶子的价格,寒年草的价格。至于后面你怎么用来赚钱,怎么制作,怎么卖出高价,那便是你的事情了。” 掌柜咬牙道:“这寒年草要保养都不易,你知不知道每天要用多少油脂来栽培?你知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 “这……这个……”王纪结结巴巴地道:“那个……这草……不用保养,它……它自个儿长的。” “放屁,谁不知道寒年草要用油脂招待?”掌柜恼怒道:“你个傻子说谎都不打草稿,三两银子要就要,不要拉倒。” 秦先羽微微挑眉,说道:“卖给药堂都不止三两罢?” 掌柜大怒,一挥手,喝道:“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给我出去!” 王纪对秦先羽露出苦恼模样,然后才对掌柜说道:“我……我要六两才够用,你……” 掌柜哼道:“多一分也不行。” 秦先羽朝着王纪拉了拉,说道:“带你去药堂卖了这株寒年草。” 王纪略略迟疑。 掌柜终于微微变色,说道:“给你四两。” 秦先羽拉着王纪走了出去。 “五两!” “六两!” “老子给八两银子!” 身后掌柜见他们两个执意要走,把钱越涨越高。 王纪露出意动之色,就想回去。 秦先羽把他拉住,说道:“这寒年草是个摇钱树,每月产出来的叶子,换个地方,讨个公道的价格,够你过活了,你怎么想卖了它?” 王纪微微低头,憨憨道:“俺……俺娶媳妇。” 秦先羽微微一僵。 王纪憨笑道:“媳妇她家……她家要六两银子。” 秦先羽沉吟片刻,说道:“光这个就六两,那你其他的呢?比如聘礼,比如酒桌,都不用钱?” 王纪顿时惊了,“这个……” “我给你十两。”秦先羽微微叹了声,掏出钱囊,趁着没人塞在王纪手里,说道:“财不露白,你放好了。” 王纪顿时大喜,看着秦先羽,感激涕零,说话也不利索。 秦先羽微微摇头,说道:“其实这株草要是在大城里足有三十两银子可卖,但是这小城里,也就十两银子居多,不会有人给你出太多价格。真要说来,我用十两银子买来,还是赚了你的便宜。” “不怕不怕。” 王纪咧嘴大笑,说道:“你觉得值,俺……俺就高兴。” 秦先羽不禁笑出声来,说道:“回去罢。” 王纪忙点头,把寒年草往秦先羽怀里一塞,转身就跑回家去了。 秦先羽抱着这一株草,不知怎地,竟想起一件事。 “大约只是传闻罢。” 据说寒年草,若是任它生长,十年不去摘下叶子,那么它就有十年的功效沉淀。这等惊人的寒年草叶,据说一片就有好几两银子的价格。 只是寒年草确实养得不易,一般也就只能养活八九年而已。 更何况,每七天就能有一笔小钱,对于一般人来讲,可是颇为可观,谁能够忍住,十年不去动它? 据说不满十年,那么这寒年草叶子就只相当于寻常一片寒光草叶,就算生长了九年零十一个月,也是不成的。一旦寒光草出了问题,那么就只得前功尽弃,现有的叶子即便有好几年的年份,一片也仍然只是两个银钱。 只有满了十年,才非同寻常。 在医书里倒是提过这十年份的寒年草,甚至还提过一笔“百岁寒年草”,但仅是一笔带过。 “想多了。” 秦先羽想了想,哑然失笑,便往道观路上回去了。 他走着走着,面色微微变化。 身后有人跟随。 秦先羽自服下玉丹的灵水之后,耳清目明,直觉也极为敏锐。他感应到身后有人,也就闭目,细细去听。 果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尽管那人脚步压得低,可秦先羽仍然听见了。 他心下微微一紧,此时已经离了城,大道上人也不多了。 于是他抱着寒年草,走了一条岔路。 那岔路通向一座小山。 一般人割草砍柴回去烧火,大多就是割这小山的草。 小山中四处散落着树枝。 ps:提早发…… 第九章 寒年草 第九章 寒年草 第十章 剑术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十章 剑术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十章 剑术 林济平是附近的一个地痞,平日里一堆狐朋狗友勾搭成奸,胡作非为。且不说夜敲门,小媳妇这些事情,单是闹事收钱的事情就干过不少。但凡有些钱财的人家,或多或少都曾被这一群人敲诈,鲜有例外。 这一回林济平尾随秦先羽而来,意在那十多两银子,更想探一探秦先羽手里是否还有余钱。 十多两银子,也算一笔不小的钱财。 林济平心头火热,也不去唤上那一群狐朋狗友,免得有人来分钱。他意在独自一人吞下这一笔银两,至于秦先羽这个皮白柔嫩的小子,也不过一记拳头的事情,出不了意外。 他搓了搓手,咧嘴发笑,牵动了眼角的伤疤。 那是当年敲诈一家糕点店铺时被人打伤的,后来召起了十来人,便把那店砸了,连同店家的小女儿也被他们十来人擒到了河边上,玩弄后吊死在树上。 至于衙差,来来回回早跟自家兄弟一样熟悉,请过两回花酒,送过几次脏钱,这条命案也就不了了之。 秦先羽走在前边,抱着那寒年草,走在前面一个土坡上,终于停了下来。 之所以停下,只是因为这斜坡上有株被人砍伐了一半的树木,树下还有几根树枝。 他把寒年草放在地上,拾起了一根树枝。 树枝粗细有两指,约莫三尺来长,稍微有些弯儿,大抵来说还是较为平直的。虽仅两指粗,但是刚砍下不久的树枝犹带湿意,还是还是挺有分量,掂了掂,甚是称手。 秦先羽走下斜坡,提着一根树枝,笑道:“林叔叔,这是做什么?” 阳光热烈,大地清明,四周尽是杂草,足有半人高。 这个时候,也没人来砍柴割草,真是个好地方。 林济平心想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自己选了个地方来送死,他搓了搓手掌,嘿然道:“秦小子,少跟我废话,把你那钱给我,老子还要去喝花酒,没空跟你玩。识相些,少受些苦,待会儿我下手还能轻点。” 秦先羽并未理会他,只是颇感唏嘘,叹道:“当年林叔叔也常来家里作客,要么从我父亲手里讨几个银钱,要么在我家里拿几种药材,也算个熟人。不过两三年光景,犹如昨日,历历在目。” “嘿,你那死鬼老爹要不是病死了,老子的小日子还能过得好些。既然你知道你爹都乖乖地把钱交给我,那你这小子就该识相了罢?”林济平裂开大嘴,大笑道:“你以为提着根树枝能顶个屁用?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倒是比那些个姑娘还好看些,嘿嘿……” 他朝着秦先羽上下看了看,咧嘴发笑,颇为淫邪。 秦先羽摇头道:“我手上没钱。” 林济平面色一变,怒道:“给脸不要,不给你点教训,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他往前迈出三两步,便来到秦先羽面前,握掌成拳,狠狠打了出去。 林济平常年跟人摔打,也学过花架子拳法,这一拳得了不少劲道。常人挨了一拳多半就该倒地不起,何况一个清秀文气的少年? 看着那拳头越发临近面门,越来越大,秦先羽眼中微凝,眼中便都被这一拳占住了。 少年提着树枝,深吸口气,然后,便如挥剑一般,挥动树枝。 啪! 一声脆响,分不清是树枝折断,还是拳骨裂开的声音。 秦先羽手中的树枝断成两截。 但林济平已经捂着拳头躺倒在了地上,忽地一声惨嚎,十分凄厉。 林济平捂着拳头,在地上打滚,滚了满身灰尘,惨嚎不断。 想起当初这厮经常来自己家药堂讨要银钱,强取药材,秦先羽眼中闪过几分寒色,终是叹了声,把树枝一扔,扔在林济平脸上。 抱起寒年草,秦先羽沿着来路回去。 身后,林济平仍然惨嚎不休,拳面指骨早已内陷,骨骼断裂,仅剩皮肉相连。 “才练了一日啊。” 秦先羽走在路上,心中悠悠道:“才一日啊。” 那本所谓剑道初解,其实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法门,秦先羽虽然不懂武艺,但也听人说过真正高深武艺是要练气血,修内劲的。但是练习一日,就能使一根树枝打断指骨,显然还是那玉丹的效用。 不知不觉,竟走过了另外一条路。 这条路,赫然是通往另一座城镇的,在那镇上,自家当年的药堂就在那里,只是都被人占了。 秦先羽沉默片刻,终是叹息一声,往回走去。 当他走回自家道观时,竟然已经过了下午,临近傍晚。 日头沉入西山,天色也稍显昏暗。 一日辰光过得真快。 然而临近道观时,秦先羽脚步又是一顿。 道观两侧俱都生有青树,在昏暗之中,有个人在道观之前,等得似乎有些焦急。 看着前面那家丁打扮的男子,秦先羽心中徐徐念了句:“事情还真不少。” 那家丁他也认得,当日随着上官家那管家一起来道观前等他,临去前,这家丁还曾向秦先羽露出一个凶狠眼神,只是当时秦先羽刚巧毒杀了几人,不乏杀意,便回了一眼。 自从那一眼后,这家丁心中便多了几分畏惧,但这一回前来,心中胆气又壮了不少,觉得自家被一个落魄少年吓住,简直是奇耻大辱。于是这一回,见到秦先羽,这家丁便先一步把头抬了起来。 他指着地上一个礼盒,说道:“看着,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秦先羽并未答话,神色平淡。 家丁咬牙切齿骂了声,才把礼盒打开。 礼盒中银光闪烁。 傍晚时分,正是昏暗。 那银光闪烁,赫然是满满一盒银锭。 “这可是纯银锭子,不是小铜板子,看清楚了,这是银两,不是银钱。”家丁指着礼盒,哼道:“这里一百两,是位大人物送你的。你小子也不用做什么,到时候在上官家老太爷的寿宴上,把婚纸撕了,撂下几句狠话,这一百两银子就归你了。” 秦先羽上一次便猜测这家伙早已被人收买,虽然跟老管事一起来,但是暗中小动作不少。这次看来,还真是被人收买了,倒不知这个家丁是被谁收买了去,一出手就是百两银子,手笔倒是不小。 秦先羽有些好奇,但是并未发声问话,一来问了人家八成也是不答,二来知道得多,未必是好事。 若在以往看见这一百两银子,虽然自信不会起贪念,但必然是难以平静的。可秦先羽手中已经有了一百几十两银子,这时来看,便平静了许多。他淡淡笑道:“我若是当了上官家的姑爷,日后衣食无忧,金银大约也是不愁的。一百两银子虽多,但也是能花光的,我何不选个细水长流的路子?” 那家丁听了,嗤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天高地厚,你一个外人也想在上官家过得好?人家上官家今时不同往日,莫说小小奉县,如今就是在这偌大的丰行府,周边二十八座大城里,也属大户人家一流。你还真当你是去当姑爷的?” 秦先羽微微一惊,他已猜出上官家已经不是前几年那个寻常的人家,但却未想到,竟然能够在这偌大的丰行府中占得一席位。 “上官家得了什么际遇,居然能有这等造化?” 秦先羽暗惊,就算是他秦家还是那个名传丰行府的医药世家,就算他父母还在,只怕也是高攀不上的。何况自己如今只是孤身一人? 那家丁冷笑道:“大户人家里,可不是你这小子能够念想的,脑袋放清楚点。你要是去了上官家,保不准还是饿死的。有了这一百两,你大可知足了。” 他顿了一顿,面上冷笑更显嘲讽,说道:“你要不照着办,嘿,人家既然能够随手拿出一百两,想弄死你,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 不等秦先羽回话,这家丁重重哼了两声,便即离开。 “就只有一百两?” 秦先羽转头看来,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道:“人家能够随手拿出一百两,能让你这上官家的家丁吃里扒外,想来势力确实不小,要弄死你个小家丁,也就一两句话的功夫。” 那家丁面色大变,忙抛出了件物事,好似那东西烫手一样,随后便匆匆走了。 秦先羽哑然失笑,不过随口诈他一诈,争几句口舌而已,哪知这家丁当真私藏了东西。 “不要白不要。” 秦先羽笑了声,把那东西捡了起来,翻来看了看,便放入怀里。又收了一百两银子,才推门入了道观。 钱是收了。 到时候撕婚纸,撂狠话的事情…… 秦先羽淡淡笑了声,颇不以为然。 他推开道观门。 外面天色昏暗,内中更是阴暗。 秦先羽面色微变。 道观木门一开,便见与门相对的道尊神像下,斜斜倚着一人。 那人坐在地上,靠着神像下的基石,面朝大门。 那是一个老道士。 秦先羽认得他,正是前两日亲眼见到自己毒杀几个年轻人,又夺走那些武林秘籍的老道士。 老道士本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但此时已经不复仙人风范,一身气息昏沉黯淡,灰白枯败。 那如银丝般的白发失了光泽,苍白近灰。那红润光泽脸上全无血色,面如金纸。 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已如同寻常老人一样黯淡浑浊。 “老道……观虚。” 老人倚着墙,微微笑出声来,尽是垂暮之色。 第十章 剑术 第十章 剑术 第十一章 老道指点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十一章 老道指点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十一章 老道指点 “大管事。” 那家丁离了道观,绕过几条路,终于天色彻底黑暗之后,来到了一座马车旁,他躬身道:“一百两和那东西已经交到他手里了。” 马车里淡淡应了声。 “其实……”家丁迟疑道:“他不过一个年轻人,如今还是孤身一人,何必大费周章,不如将他……” 这家丁话只说一半,但意思已经极为明显。 “这是你能指手画脚的事情吗?下人就是下人,不要想太多了。”马车里传来几分低喝,说道:“他若死了,上官家正好能以守孝为名,拒绝公子求亲。” 家丁忙低头,不敢多言。 只是他心中更是疑惑,也有恐惧。 上官家在短短几年之内,从一个寻常富庶人家变成丰行府有名的大户人家,几乎能与陈家这等百年世家相提并论。 能有今日,全是靠了那位在京城得贵人赏识的上官小姐,陈公子竟然对这位上官小姐逼婚,莫非就不怕她从京城归来后,对陈家报复? 虽然只是一个下人,但只是这家丁也能想得明白,单凭上官小姐在京城的名声,这上官家就能发展成与陈家百年积累相当的大户人家,可想而知,上官小姐在京城地位必然不凡,那位提拔上官小姐的贵人也定然不是简单人物。真要论来,那上官小姐又怎是陈家能够觊觎的? 但这话他却是不敢说出口的。 “出来这么久也不好,你快回上官家去。” 马车里传来大管事的声音。 那家丁如遇大赦,匆匆离开。 大管事从车厢里出来,反而挥手让车夫入内,亲自驾持马车。 “有那位人物护航,就算上官小姐再高贵十分,我陈家也是不惧的。倒是这秦家小子,唉,若不是此事跟他有关,宰了他也实是一了百了。” 大管事迎着晚风,总有几分不安。 …… 时已入夜,但秦先羽反而把火烛熄了。 他在夜间燃起一支香。 香头一点红光,在夜间十分显眼。 “你这剑是那神风山庄赵小子的,不好现于人前。你若是想使这剑,该把剑柄装饰换了,剑刃也该修饰,只是这样一来持剑的手感又要稍差。依老道看来,你还是换把剑好,再说你这拿剑的姿势也不对,我看你昨日根本不通武艺,那些个武学秘籍也被老道我收来了,你这莫不是自家摸索的法子?这法门也不对,而且……” 老道士倚在床头,点评颇多。 秦先羽微微放下剑,淡淡道:“你前日才夺了我手中的武学秘籍,今日受了重伤来我这里,居然还敢提起这事,你就不怕小道我杀了你这老道?” 老道士嘿然笑了声,道:“你要是想杀人,就不该给我治伤。” 秦先羽默然不语,终是叹了声,说道:“你这伤太重,就算我父亲也没法让你起死回生,我不过只是用针止住了血气,给你敷上药物,撑不了多久的。” 说来也怪,这老道胸腹被撕开,内脏都损了一些,竟还撑着不死,简直匪夷所思。只是想起昨日这老道来去如烟,有风相随,大约也是个神异人物。 老道士淡淡笑了声,对于自家伤势分毫不放在心上,只是看着秦先羽,说道:“你燃香,是想用剑劈开这香头,将之劈作两半?这法子倒是不错,能够练劲力,眼力,准头,但也就如此而已,至多算是练功法子,只是未免粗浅了些。” 秦先羽微微一顿,看向老道。 “老道也通晓武艺,真正高深武学法门,须有金针刺穴,激励气血,或有秘药,药汤等等诸多法门。而你这仅仅是最为粗浅的技艺,练好了虽说手疾,下手稳当,但若想修成,对于常人来讲,还是颇难的。严格说来,还不如入门站桩的效用。” 老道徐徐说道:“即便你下手稳当,眼力极好,打得极准,可是打不中也没有用处,更何况,真正与人打斗,气力也是必不可少的。你这技艺只能练练腕力,要练气力还差了一些。” 秦先羽微微一震。 其实他也曾听人说过这些,什么秘法,秘药,又如金针刺穴,激励气血,但这都只是传言。 “武学分作三步,第一步能搬运气血,气力大增,第二步修成内劲,更是非凡,而最后一步已是登峰造极,内劲外放,能有摘花飞叶而伤人的本领,在常人眼中便如神通道法。” 老道淡淡道:“若能达搬运气血的地步,一旦搬运气血起来,就能爆发数倍气力,能提数百斤重物,持兵器与人争斗便占了气力为先。而内劲只须激发,举手投足间就有大力,举刀挥剑,能够断树裂石。至于摘花飞叶而伤人,那便是登峰造极,当代武林也是稀少的。” “以老道看来,你这法门练好了,对付常人颇有用处,可是仅仅修得一剑,却不识剑路,不修身法,要对付身怀武艺的还差了些。” 老道士看着秦先羽,叹道:“即便是那些只粗通技艺,不识气血搬运,未能登堂入室的门外汉,也要比你胜过许多。” 秦先羽眉宇渐渐皱起,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他叹了一声,随手一挥,那剑挥下。 剑从燃烧的香头落下,把这枝香从中劈成两半,平整无比。 一点残余红光略作闪烁,便归于黑暗。 “你……”见到这一幕,老道士忽然一窒,眼中露出惊色,蓦然想起,前日这少年还不通武学,怎么今日竟能把这一手技艺练得如此纯熟? 这一手技艺,竟浑若天成。 “你这……”老道士震惊之余,竟有几分失态,“你怎么会练得如此之快?你这法门真是自己创的?” 秦先羽沉默片刻,略作沉吟,便点亮烛火,取了那秘籍出来,送到老道身前。 老道轻轻翻开这几页,借着烛火,把内中记载尽数看得分明,来来回回看了七八遍,也只觉这是最为寻常的技艺,虽然有些艰难,但也仅是修习这一剑劈落的本领罢了,可是这小道士那一剑,竟有浑若天成之感。 沉吟片刻,老道士问道:“这秘籍,是从何处来的?” 秦先羽略微迟疑,终是把秘籍来历如实相告,但是那玉丹事关重大,还是隐下了。 在秦先羽心中,隐隐猜测这剑术就是用来磨练玉丹所带来的非凡本事,而并非这练剑之法有多么高深。 听了这秘籍来历,老道顿生几分凝重,他再无轻视之意,观看几遍,沉吟道:“你下手时,手腕且不动它,只以手臂发力落剑,如此能练臂力。接下来则练腰力,以腰部发力。” “待到这两步练得熟了,再去练习那劈开黄豆的法门,将黄豆劈开了,则另有一番光景。” “所谓刺死斩伤,剑若刺人,比砍人更易取人性命。你日后把上面几步都练得熟了,再以剑尖刺去,若能百刺百中,刺开这炷香而不倒,能够刺开空中的黄豆,那么才叫登堂入室。” 老道士看着秘籍,翻来覆去,以他百年阅历,略微加以指点,竟使人有豁然开朗之意:“待到你这几步都练得好了,那么就该习练一些剑法,加以身法步伐,一旦练成,一般能够搬运气血的人物都不是你的对手。” 老道士不过略加指点,就把这几步练剑的路子分出了多个层次。 秦先羽只是听过,便察觉其中层次分明,甚是吃惊。 若只是按照秦先羽原本练剑的法子,即便练得纯熟,也就只能对付常人。而那些懂得武艺的人物,即便只是没能搬运气血的门外汉,也是懂得剑法技艺,真正斗起来,凭借那点本领,八成还是要落败的。 而老道的法子又是不同,若是都练成了,那么每一剑都能百发百中,无论挥剑,刺剑,都极为精确。到时学了剑法,辅以身法,便是一方高手了。 即便这么练功,秦先羽还只是个不能搬运气血的门外汉,但是在外功来讲,他这一手分毫不差的剑术已经极为惊人,倘若再配上一门身法,灵活应变,就算是面对搬运气血的人物,也未必不能胜过。 “你先练着,老道我再研究研究,看看它究竟有些什么奥秘。” 老道士皱起眉头,沉思道:“那赵小子好歹也是个修成内劲的人物,武林中可算绝顶高手,怎么会把这粗浅秘籍如此珍重私藏?这其中必然是有奥秘的。” 夜间,秦先羽还在挥剑。 但是不用手腕发力,明显受了些限制。 初始时虽然劈中,却还斜了,待到后来,才都能每一剑都劈开一炷香,从中分开,甚是匀称。 老道只是看过几眼,便凝重了起来。 当夜,秦先羽没有入睡。 一夜挥剑。 不知劈开了多少炷香。 从腕力,到臂力,到腰力,无论哪一处发力,都能随意劈开那一炷香。而且他也发觉了,一般人都是以手腕发力,就像自己先前那样,可是手臂发力却要更有力一些,腰部发力则更是有劲。 至于劈开黄豆那一步,大约还要进城去买黄豆了。 老道士看着他,略微思索,是否要传他一门站桩法门,学得搬运气血的手段? 晨光初起,道观之外传来少许动静。 老道士躺在床上,裹上被子,淡淡道:“老道我睡了,外面有人找你。” 第十一章 老道指点 第十一章 老道指点 第十三章 传承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十三章 传承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十三章 传承 “老道一生,未曾收徒,今日意欲传你衣钵。” 老道人叹息了声,似有几分沧桑,他低声道:“我知你性子淡然平和,喜好清静,正好与我所修道法秉性相合,必然是能静心修行的。” 秦先羽才一入门,就听见这些话,顿时一怔。 “临到丰行府时,老道已然查过你的底细,而今日你救人之举引来这家人感激涕零,又念他家境贫困,回退诊金,可见心怀仁善。” “老道那日虽然与你开了玩笑,但也知晓,你那日毒杀几位侠少,实是无奈之举。” 老道士强撑着起身来,坐在床上,看着秦先羽,言语颇为虚弱。但他这一起身,原本伤势便难以压住,又有大量鲜血溢出,衣衫竟也滴血。 秦先羽面色微变,忙上前去扶住,说道:“你当心些。” 老道士身上受创极重,对于常人来讲,已是必死的伤势。但这老道士怀有神异之状,得以不死,可也是不能乱动的,一旦触及伤势,必然恶化。 老道士只把手上一抹,胸腹间的鲜血就即止住,只是他面色愈发显得灰白了些。默然片刻,老道士问道:“这里的典籍,你都看过?” 秦先羽微微点头,道:“大多看过,少数几本虽未看完,也有翻阅。” “老道也不知你为何不通修道,不知他为何没有传你法门,但此时看来,倒是给你打下了几分基础。至少对于我道家修行的术语,基础,都有个底子。” 秦先羽甚为疑惑,颇是不解。 然而老道并未给他解释,只是看着他,问道:“修道之人,求得是什么,你可知晓?” 秦先羽好歹读了不少道书,点头道:“修成大道,得以羽化登仙。” “正是。”老道人说道:“得道成仙之人,自当长生驻世,永恒不朽,你……可知长生?” 秦先羽心想那些尽都是虚妄之事,但想起这老道士受了这等重伤还得以不死,顿时觉得这等奇异之事也未必就是虚妄狂想。 对于修道长生,他自然是极有兴趣的,但不知怎地,这老道士双目炯炯,似要把他看得通透,实在让人有些不安。 “长生,便有了一切。” 老道士一句话,仿佛醍醐灌顶。 秦先羽微微一震。 长生二字,古往今来便流传不断,而在道书里面,更是屡屡提及。 但他翻阅道书之时总有几分疑惑,或许是太过清闲,也就想得多了的缘故。他总想起那位乾四爷的话,也经常思忖乾四爷的话。 乾四爷说过,世人要这长生,有何用处? 这一句话,便使秦先羽在闲时往深处想。 常人劳苦不断,都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但实际上,日未出便在劳作,日未落还未停息。 日复一日,枯燥无比。 那些有了空闲的,也总是无趣,因此才要找些乐趣,比如赌博,喝酒等等作乐的事情,以此打发时日,等候生命尽头。 不仅是劳苦不断的常人,就是许多孤苦无依的乞儿,谁会轻易放弃了性命?尽管他们活在世上似乎没有半点乐趣。 活着,似乎感应不到乐趣,但没有人愿意去死。 于是,世人都惧怕死亡。 便都想要长生。 尽管给他们无穷的性命,依然还是在劳作,依然无法感应到乐趣,依然只在打发时日,但生命的本能,仍然使人渴望长生,惧怕死亡。 据说这话并不是乾四爷说的,但乾四爷却因为这些话而失了信心,多年来颓废度日,大有心灰意冷之态。 有人传言乾四爷是与京城高人辩论落败,因此觉得生命无趣,但最多的猜测,则是他中邪了。 此时,老道士一言则如当头棒喝。 长生,便有了一切。 人生有乐趣,而长生二字,则赐予了无尽的时光,去感应无穷乐趣。 “我这样清闲的日子,过久了怕也会厌的,人世数十年如此清淡,也就足矣。若是千年万年如此平淡过活,也必然是无趣至极的。” “但谁都想要长生,尽管并不知道长生不死是为了什么,有何乐趣可言,但能够长久活着,可谁愿意死呢?” “原来,长生就有了一切。” 过厌了清闲的日子,就能去过热血的日子。烦躁了热血的日子,便能过平淡的生活。 有长生的寿元,便能尝试任何不同生活、世上的一切,便都有了希望。 长生,便包含了人世间一切的欲望。 有了长生不朽的寿元,便能逐一实现心中的念想。 但这世上,谁得长生? 秦先羽默然片刻,问道:“老道可得长生否?” 这小道士怎么忒不识相,偏要揭老道的短?老道士心中咬牙切齿了一番,终是低着头,颇为惭愧地道:“老道活了一百一十三年,仍未触得长生二字。” 都说人生百岁,但世人都只有数十年性命,能活百岁者皆是高寿,寥寥无几。能超出百岁者,皆是世人津津乐道的神仙事迹。 老道士心想我活了一百多岁,你小子就算不被吓到,也该吃惊吧? 哪知秦先羽只是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迟疑问道:“前辈……余下还有多少时日?” 老道士立时一僵,看着秦先羽,目中大有尴尬之色,更有几分恼怒,心中收徒之念不禁有些动摇,他咬了咬牙,一字一顿道:“若非受了这等重伤,老道少说还能再活十多年二十年,这便是老道我所修行的道法,得以养生固寿,避死延生。” 秦先羽暗叹一声,心道:“如此说,虽有延寿之法,可还是不得长生?” 老道士百余岁阅历,如何看不出一个少年的想法,他哼了一声,正要说些倔话,然而话才出口,心头蓦然生出几许惆怅。他怅然一叹,低声道:“老道自襁褓中洗筋伐髓,自幼修道,于三十六岁修成真气,又过十载,真气外放,身周一丈内隔绝雨雾,与道书之上的神仙事迹相去无几。此后静修十年寒暑,真气于眉心祖窍处积累一十三寸来高,从此再无寸进。” “又过数年,老道仍然止步于此,遂而惊疑道书记载,也猜测修仙炼道的道路,是否已到了尽头?” “然而老道精研道书典籍多年,那其上的罡煞炼体,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又有龙虎交汇,金丹大道,白日飞升等传闻及术语,句句有理有据,内藏玄妙,尽是我辈中人注言,断然非是虚妄。” “古往今来,道书诸事注解,莫非都是前人杜撰,无中生有?得以传世千百年的典籍,莫非都是虚假?” “老道不信,修仙炼道,必然不止于这一步,其上定然还有玄妙境界。” “纵然事实真是如此,修仙求道已经到了尽头,但我已经修到了这等地步,难道真要止步于此?长生大道真要与我无缘?” “即便前路只是杜撰,路已到了尽头,但至少老道我要为自家趟出一条道路来。” 老道士徐徐说来,语气平静。 秦先羽听得颇为心惊,他也读过不少道书,但不得入门之法,从来只以为虚假。此时老道竟然能够有真气外放的本领,隔绝雨雾,那便相当于世人口传的仙术了。 秦先羽不知其上还有何等玄妙,但这老道士修仙访道的故事足以引人心神。 “老道自那一年起,行走天下,这一条把大德圣朝分化南北的淮水,就不知渡过多少回,但凡有神仙传说,老道必然前往。如此奔波,时过十余年,踏遍大德圣朝,临达楚,晋两国。” 老道士轻轻叹息一声,低落道:“期间历经生死不知多少回,荒无人烟处,寒冷冰窟下,繁华城镇中,俱都探过,但却不曾发现有任何神仙,修为最高的,也只有与我一样,真气外放的修道者。” 秦先羽暗叹一声,心想,也许修仙炼道本就虚妄,到了你这个地步,得以真气外放,隔绝一丈物事,便已相当于神通仙法了。 前方道路或许真是到了尽头。 秦先羽叹息一声,并未说破。 “虽然我止步于此,至今数十年不得寸进,但老道坚信,其上必然还有玄妙境地。”老道士抬起头来,看着秦先羽,说道:“老道行走天下,虽然不得遇见那等神仙人物,但我见识过无数玄妙事迹,以及诸般奇特地方,非是人力可造。那等手笔,必然是怀有神通道法的人物。” “前方必定还是有道路的,只是我无缘见识。兴许是求道之心不坚,那些神仙人物俱都不愿见我的缘故。” “前方必然还有道路,只是老道士我无缘踏足。” 顿了顿,老道士沉声道:“你师父观云和你父母俱都死得蹊跷,你就不想查个清楚?” 秦先羽身子一震。 “长生者,有无穷寿元,便有无穷机会。世人皆求长生,难道你就不想长生驻世?” “修成真气者,堪比内劲人物。修得真气外放者,可比武学大宗师,得以摘花飞叶,俱可伤人。” “你,可愿受我传承?” 老道一字一句,竟都如天雷轰鸣。 秦先羽心中本如静湖,此时却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心潮澎湃,便要张口,想要答应下来。 然而,老道士未等他开口,却忽然招了招手,道:“过来。” 秦先羽下意识便答了声:“好。” 倏地一声轻响。 老道士屈指一弹,在秦先羽张口之时,飞出一物,落在秦先羽口中。 那物事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只知极为柔软滑腻,入口即化,立时化作满口冰凉水流,他还来不及反应,那冰凉水流就已流入了体内。 第十三章 传承 第十三章 传承 第十四章 剑道真解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十四章 剑道真解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十四章 剑道真解 “这是虫毒。” 老道士轻咳两声,说道:“你学医术,也知大多数的毒,乃是用草木植物,或是毒蛇虫蚁等物制成,但我这是活毒。说白了,那虫毒是活的。” 老道士说了许多话,似乎有些压制不住伤势,他抚了抚胸前衣襟,才低声道:“用玄奇些的术语,便是蛊虫,蛊毒。” 秦先羽如遭雷击,立在原地,一时无言。 “若你修成真气,就能压制蛊虫,否则,再过三十年,必然遭蛊虫噬杀。”老道士神色依然平淡,“若得以修成真气外放,就能把蛊虫排出体外。” “或许你性子太过平淡,认为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再活三十年也足够了。但老道我还须与你说一句,这蛊虫每三年醒转一次,每一次都会啃噬骨髓,侵蚀内脏,影响血液,到时,必然是生不如死,只有修成真气或者内劲,才能略微压制,减缓痛楚。” “不要以为老道唬你,这乃是我在楚国时一座村庄借宿时偶尔得到的医书所记载,老道我行走天下十多年才找齐材料炼出两三只,这已是最后一只。” “有这等蛊术,这世上的仙法神通也必然不是虚假的。” 老道士徐徐说来,仿佛正在讲述一个平静的故事,毫无波澜,他叹了一声,道:“也不怪老道我,谁让你这小道士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性,静如明镜,如同隐居世外,勘破红尘的高人隐士一样。你有这等平淡心性,实是早慧之人,只怕也把仙法道术都视作外物,长生之事视如等闲,老道为了传承,不得已出此下策,以蛊毒逼你。” 秦先羽默然良久,如若木桩站立,过了足足半刻钟,他才抬起头来,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何时说过不愿修道?” 老道士微微一怔。 秦先羽仰天无言,这老道活了百余年,阅历无数,眼力也是不差,可为何就偏在我这里看走了眼? 仙法道术为外物,长生不朽是等闲? 小道年纪轻轻,不经世事,至多也就道听途说,知晓世间险恶,但我何来那等超然物外的心境? 感应到体内好似有一条虫,秦先羽有些呕吐之感。 他看着露出愕然之色的老道士,咬牙切齿。 “小道爷我就不该收留你!” …… 时过半月。 咻! 秦先羽一剑劈落,黄豆在空中一分为二,落在地上。 微微转身,又是一剑斩下,香炉里的燃香顿时分开,从香头处,分作两半。似乎因为半月来玉丹灵水的效用,他气力大增,一剑斩落,居然把插着香的火炉斩成两半。 呼的一声,秦先羽才长出一口气。 老道士皱眉喝道:“呼气方式不对,该用真气运行之法呼气。我等修道之人修的便是一口真气,从微末时起,该时刻注意,一呼一吸,不得出错。” 秦先羽面色微正,点了点头。 这半月来,劈开香头,燃香斩作两半,如今又能将空中黄豆一劈为二,百发百中,无一落空。 从腕力,臂力,腰力,俱都练得纯熟。 原本老道士曾说,他若把这一剑练得纯熟,再学得剑法,配以身法,当能是外家功夫的高手。但不知为何,老道士似乎无意传他剑法,也不传身法,更不解说剑路,只让他专心练这一剑,并未传授其余手段。 秦先羽颇为不解,但是那老道士怀有百年阅历,这半月来日夜翻阅那一本剑道初解,想必是有了收获,才改变初衷。他性子淡然,本就是耐得住枯燥的人,精修一剑也不显无趣。 时过半月,皆是以灵水煮粥做饭,那玉丹的奥秘也难以保住。并且,秦先羽也算拜入这老道士的门下,便再无隐瞒。 “这玉丹确实非凡,真如仙丹一样。” 观虚老道叹道:“观云认为修仙炼道没有出路,只有炼药能使人祛除病症,延寿长生,因此只修药理丹道,若是让他见到这一颗玉丹,想必死也瞑目。这玉丹堪比仙丹,势必是神仙中人所炼,看来这神仙之事确实不假。” 半月来,秦先羽煮粥做饭,都是用这灵水,不仅秦先羽身强体壮,老道士的伤势竟也能够延缓恶化。 原本观虚自忖只有七八日寿命,要将白云观的传承,交到秦先羽手上。但现在看来,若是每日服食灵水粥饭,足能让他再活一月。 他深吸口气,对着秦先羽招了招手,说道:“过来。” 秦先羽依言立在床前,微微垂首,听候教诲。 “这玉丹确是仙丹,这些日来,我让你每日除了粥饭之余,在夜间还用玉丹泡上一杯水,可见效用极好。”观虚老道甚是满意,点头道:“短短半月,你已经把这剑道初解的内容尽数修成,且有了玉丹灵水,你体质渐渐改善,气力大增。原本我虽要传你道法,但你已经是少年人,资质虽好,然而根骨正处于凝结成型的时候,前路已经有些固化,并非传法的最好人选,可因为玉丹,你身上的枷锁便可忽略不计。” “有了玉丹这等天大的造化,天大的机缘,老道相信,你必然能有大成就。” 观虚说道:“这些日子,我观玉丹泡水,渐渐缩小,越小则越是凝炼,因此泡水的功效也在减弱。老道我仔细观察,内中已经完全固化,该用沸水来煮才成。” “玉丹的事情,且放在一旁。” 观虚面色渐凝,沉声道:“老道我在这剑道初解之上,发现了几分端倪。” 秦先羽微微一惊,那剑道初解,还有什么不同? 老道吩咐道:“你取火来。” 秦先羽忙点了火灯,护着灯火来到床前。 老道士把剑道初解的簿册,在上面一晃。 剑道初解本是簿册,才仅几页装订而成,在火上一绕,立时燃烧。 秦先羽惊呼出声。 “莫急。”老道士将几乎烧到手掌的簿册往地上一抛。 簿册化作纸灰,滚了一地。 内中滚出一颗金球。 金球滚了出来,失了束缚,顿时化作一张金纸。 “果然如此!”老道惊喜万分,连道:“快把宝贝取来。” 秦先羽心中甚为惊骇,他忙取了金纸,抖开纸灰,只觉这金纸通体金泽,好似泛光一样,虽是纸张,然而秦先羽触摸,却仿若绸缎一般柔滑。 金纸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来不及看得清楚,便送到了观虚的身前。 观虚把金纸捧在手里,只扫了一眼,便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便落下泪珠。 “神仙秘术啊……可惜老道命不久矣。” “修仙一世,能知前路未断,也是一大乐事。” “罢了,你能有这等机缘造化,那是天意,日后必然能够走得更远的。有这玉丹,你的前路必然要比老道走得远,有这剑道真解,你定是一方剑仙。” 观虚看着窗外,笑道:“师父,观云,原来真气外放之上,当真另有玄奇境界。” 观虚老道疯疯癫癫,大为失态,秦先羽暗奇,眼睛扫过那页金纸,只见上方四个字体最为显目,正是:剑道真解。 又过一日。 入夜。 观虚老道终于从剑道真解当中回过神来,他沉声道:“这内中记载的,乃是一种飞剑之术,但与寻常传说中的飞剑不同。这飞剑唤作道剑,乃是取或金质,或玉质的一柄小剑,煮成汤汁,饮下体内。” 秦先羽听得甚是玄奇,但是,要把一柄小剑煮成汤汁,那该是何等高温?要饮下汤汁,就必须在小剑凝结之前,岂非要烫坏喉咙,脏腑,把人生生灼烧而死? 观虚老道拿着金纸,说道:“这后面则是教人如何画出一道火符,用那火符便能把小剑煮成汤汁。而下面则是一帖药汤的配方,能够让人消去这小剑带来的毒。” “小剑一尺三分长,以玉质为好,金则次之,若能得千年桃木,雷击木等异类来雕刻此剑,也可比上等良玉。” “小剑制成时,上面须得先刻画符纹,此外,这小剑服下之后,会有剧毒,那药汤便能消去此毒。” 观虚老道也觉极为神异,毕竟他也不曾见过这等秘术。 秦先羽隐约感觉到这位百岁道人的声音有些颤动。 观虚老道如今百余岁,才见到修道之路还有前路,其中心绪难平,自不必言。看着那金色纸张,过了许久,才收回眼神,他把视线看向秦先羽,说道:“当务之急,你还是需要修成真气。” 秦先羽微微点头。 桌上有一本秘籍,有两指厚,书面呈蓝色,以线装订。 夜风吹入,把油灯吹得微微摇曳。 灯火摇动。 只见那书册封面上,显出十个大字: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 这正是秦先羽正在修行的道法。 根据观虚老道所言,白云观在上面两代之前,也有神仙人物,有腾云驾雾,神通道法,但不知怎的,在上一辈就已失传,那祖辈的传说似也成了虚假。 而白云观的道法,本只是一本寻常的引气决,练到高深处,可使人修成真气,但耗时数十年才有功成。观虚修行百年,修得真气外放,已然达到了这引气决的顶峰,于是,他便开始改进这一部引气决。 自他修成真气外放起始,至今数十年,终于改进引气决,以道书中的混元祖气命名,唤作: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 第十四章 剑道真解 第十四章 剑道真解 第十五章 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十五章 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十五章 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 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 这就是秦先羽正在修行的道法。 根据观虚老道所言,白云观在上面两代之前,也有神仙人物,有腾云驾雾,神通道法,但不知怎的,在上一辈就已失传,那祖辈的传说似也成了虚假。 而白云观的道法,本只是一本寻常的引气决,助人修成真气,但耗时数十年才有功成。观虚修行百年,修得真气外放,已然达到了这引气决的顶峰,于是,他便开始改造这一部引气决。 自他修成真气外放起始,至今数十年,终于改进引气决,以道书中的混元祖气命名,唤作: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 正如老道之前所说,秦先羽观阅过不少道书,对于寻常的道家术语及理念颇为明朗,省了老道士不少教导之功。秦先羽见到这真气法决之时,就已在揣测书名来历。 “紫府,神庭,指的是眉心祖窍,这个穴位又称作昆仑,琼室,瑶池,祖山等等,而佛门则称为须弥山。” “至于混元祖气,据说是人身根本所在,就连魂魄也是以这祖气衍生出来的。这气息最是纯粹,乃人之本源所在,有混元之气,先天一气等等称呼。” “观虚师父说他改进这本法决时,经过深思熟虑,屡屡推衍,又添上了不少偶尔得到的道书法决或是经验,才得以功成。” “修炼出来的真气,便唤作先天混元祖气。” “名字还真是响亮啊。” …… 又过几日。 秦先羽醉心于修道及练剑,浑然忘了其余事情,直到王纪大喜之日,秦先羽也是推脱未去,留在道观之中。至于上官家的事情,则被他忘在脑后,那什么给他送来上百两银子的大人物,秦先羽更是不曾想过。 修道练气。 持剑练武。 但他并不觉得枯燥,感应自身在每日修行之中渐渐变得非凡,竟仿佛找到了某种非凡的乐趣。 “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也未必无趣的。” 他笑了笑,洗过碗筷,把洗碗的污水倒在那寒年草之上。 这些日子以来,秦先羽珍惜灵水,自然不会以灵水来灌溉,但是洗碗之后的污水,也沾染了不少灵水气息。用污水来灌溉,这寒年草越发粗壮,叶子极为亮丽,隐约泛着几分银芒。 据说这是化为十岁寒年草的迹象,但秦先羽倒不怎么放在心上。 “小道士,过来。” 观虚老道士微微招手,说道:“你的先天混元祖气,修行得如何了?” 秦先羽低声道:“近两日来,自觉有一股气流在体内流转,但总感觉不甚真实。” “这便是气感。”老道士微微点头,说道:“似虚如幻,其实它并不是真正的真气,就算你修为再深一些,感应到那真气极为真实,但它还是虚假的。真正修出真气之后,便有几分内视之感,那时的真气,才是真实的。” 秦先羽似懂非懂,微微点头。 老道士沉默片刻,问道:“你听过杯弓蛇影的故事吗?” 秦先羽点头道:“弟子听过。” “长弓的影子倒映在杯中,仿佛一条小蛇,有人饮酒时误认为其中藏了蛇毒,归家之后,日渐虚弱,最终一命呜呼。”老道士说道:“但他其实并未中毒,只是因为自觉中毒,心神变动,让自身渐渐体弱,因此才一命呜呼。” “再有如悲伤过甚之人,一夜白头。” “诸如这般事迹,实则数不胜数。” “人的意念,能够使自身产生变化。”观虚顿了一顿,沉声道:“这一点,你可懂?” 秦先羽微微点头,说道:“我这气感并不真实,只是因为我运行功法,想象出体内有真气游动,心神变动,所以才有了气感。” “说得正是。”观虚老道说道:“但从虚假,变成真实,却是极难的。有人以为自己将死,于是过上一段时日,也就丢了性命。” “正如这样的道理,你若是运行功法,想象自身将有真气,长年累月之下,便会真正生出一股真气。” “老道我行走天下,见过不少异物。” “比如山中有种巨蜥,能使自身变色,与身周风景相似,从而掩护自身。又如某种小兽,将它放在一种不同风景环境之下,过多年许,它的色彩,就会与身周环境的色彩相似。” “再比如河中有种异虾,双钳如一排锋利小刀,但是前肢之下各有数排小孔,能够容纳如刀一样的双钳。再如杂耍戏子,他们用外力压制自身,比如绳索束缚腿脚等等把戏,日月长久之下,就算把束缚之物去了,自身也就定型了。” 老道士徐徐说来,道:“说到底,因为外力及环境,自身为了适应,心神便能改变身躯,适应周身环境。但这种属于被动,而我等修行真气,则是主动运使心神,使得体内孕生真气。” “都是变化自身,但天地间大多数是因外力及环境而变化,短则数个时辰,长则千百万年,甚至连物种都会随之变化。而修道中人,则是根据功法,凭空变化出真气来。” 秦先羽微微一震,即便修行了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但他自身对于修行的奥妙,还是觉得万分玄奥。可是在老道这里,竟说得这般浅显简单。 “寻常人修成气感,视天赋不同有数日,数十日,乃至数年。而老道我修成气感,花费三月,你却仅才半月余。”观虚老道叹息一声,说道:“其实你资质上佳,但是能够有这等惊人进境,主要还是因为玉丹。” 秦先羽微微点头。 “有玉丹,又有道剑,你这一世必然不凡。” 观虚微微抬头,看着秦先羽,低声道:“要把虚幻气感,修成真正的真气,少说也许十多年,甚至数十年。你有了这等天大机缘造化,怎能在这一步耗费数十年光景?” 秦先羽心中隐约有些惊意。 不等秦先羽回答,观虚长身而起,大袖飘飞。 室内,有风起。 锅碗瓢盆尽数被风抛起。 道观后房一片狼藉。 观虚拍出一掌,正印在秦先羽眉间祖窍所在。 一股气流从眉心流入,沿着经脉,以玄妙轨迹,运转开来。 秦先羽心惊骇然,那玄妙轨迹,正是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的真气运行法门。 “静心守气,感应体内变化。” ps:最近两天有些忙,中午那章比较悬,不过还好,估计也就两三天的事。 第十五章 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 第十五章 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 第十六章 传功【上】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十六章 传功【上】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十六章 传功【上】 “老道自损道行,以体内真气为你打下根基,你静心净念,好生体悟。” 观虚体内真气,源源不断落入秦先羽眉心处,经由此窍穴,流转至经脉,根据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的运行轨迹,接连流动。 秦先羽心惊之余,也终是静下心来,仔细体悟。 这些日子,他观悟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略有所得,至少那些窍穴,经脉,如何流动,都有了大概的想法。当他意想体内有虚幻真气流过时,就会运过这功法路线。 然而他自己的体悟,毕竟稍有偏差。 此时观虚老道把真气注入他体内,便让他感应得十分清晰。真气在体内流动,轨迹,流速等等,俱都感应得万分清楚。 秦先羽只感应了几回,便察觉出自己意想出来的运行路线,与老道士的真气流动稍有偏差。他暗暗记下不同之处,下一回运行功法时,便会避过这些错误之处。 “悟性倒是不差,这气感已经有了几分真意。”观虚暗暗点头。 老道士自认命不久矣,意欲传下白云观的道统,然而他时日无多,想要细细寻找一个合心意的良才美玉实也不易。但他认得秦先羽这个后辈,也知他的来历,家世,因此才想传他道统。 只是秦先羽毕竟已是少年,身子骨渐渐凝合,前途不大。 老道传他道法,实也并不指望这少年能有何等成就,只是希望传下道统,让秦先羽今后寻得个资质卓绝的弟子,使白云观得以传承下去,兴许在后辈之中,能有出头之人。 然而这个秦先羽竟有了玉丹改善体质,如今又有道剑之法,前途已是不可限量,至少比他观虚老道的前路,更为光明。 练气初期,入门极难。 怎能让秦先羽在这一步耗费光阴? 只有让他先一步迈入练气门槛,日后才能走得更远。 秦先羽闭目凝神,只觉老道士一世精修的先天混元祖气在体内不断流转,早已过了八个大周天。 “你已稍有气感,老道以真气在你体内流转,让气感从虚化实。” 观虚神色凝重,胸前渗出大量鲜血,浸湿了道袍,顺着衣角不住滴落,但他似如不觉,只对秦先羽说道:“我用真气在你体内流转,每过一周,就会损伤根基。你尝试运转功法,看看能否截下我一缕真气,化为你自身所用。” 真气境界,与练武的内劲修为相当。 但内劲乃是从气血,从窍穴,发力技巧等等领悟出来,而真气,则是从无到有,从虚无中凭空意想出来。 杯弓蛇影,那人因为看错了弓影,视作小蛇,因此自认为中了蛇毒。心神影响,体质渐弱,过多不久便死,那是因为心神影响身体。 天地间的飞禽走兽,能够因环境而变化,也是长年累月才得变化。无论修出内劲,还是自身变化,都属于在原本躯体之上的改变。 而真气则不同,它从无到有,凭空孕生。 气感是自欺欺人一般的虚幻之感,然而真气才是真实的。 要凭空孕生真气,少说也该数十年。 老道士不惜自损修为,正是要让秦先羽修成真气,省去这数十年的入门障碍。 “只须截下一缕真气,就能如种子一样,茁壮成长?如此省去了凭空孕生的步骤,便能省去数十年苦功?”秦先羽心中略微明悟,他细细感应,只觉体内原本略显虚幻的气感已经有了几分真意。 若非有老道指点,他必定认为自己已然修成真气。 虚假的毕竟是虚假,气感毕竟是气感,那仅仅是一种错觉,实则与寻常人没有任何不同。 虽说气感是练气的第一步,跟武学的搬运气血相当。然而武学之人,即便只是门外汉,也能有几分胜过常人的武力,而能够搬运气血的人物,已然气力大增,可秦先羽修成气感,仍然只是一个寻常人。 “看来武学要入门比修道容易,毕竟见效极快,给人极大信心,能够鼓舞激励,就是修不成搬运气血,也能有个强壮体魄。而修道之人,须得修成真气,才有非凡本领,在此之前修成的气感,实则对自身也无用。” “长久修行无果之下,也会对修道产生质疑。” 秦先羽心中闪过不少念头。 “宁心静气!” 老道一声低喝,如雷轰鸣,炸碎了无尽杂念。 秦先羽本就是个清净性子,去了原有杂念之后,屏息感应,心中已然没有其余念头,并无杂念新生。他心中空明灵静,细细感应,渐渐入了神。 “老道我身怀真气一十三寸,溢满祖窍,登临天门。若我耗尽这一十三寸真气,能在他体内留下一缕,便是值了。” 一缕真气,可大可小,然而,即便那一缕真气只是如毛发细丝一样微小,可留下了真气,以此为秦先羽修道根本,那便算是省去了数十年孕生真气的苦功。 若能如愿,纵是耗尽这一身真气,百年道行,也是好的。 秦先羽陷入空灵之境,想要将体内流动的真气留下一缕来。 有了这样的想法,便是心神起了念头,能否将真气留取一丝下来,便只看他天资,悟性,根骨,以及那天意了。 秦先羽站在原地,双目闭起。 老道身绕仙风,一掌按在他额前。 道观后房中,风起不断。 锅碗瓢盆尽数扫到了墙角,未能打扫干净的尘灰绕在风中,围绕二人旋转,吹拂二人道袍,俱是飞扬飘动。 秦先羽在风中,发丝飞扬,虽有尘风在旁,仍显得十分清净。他在心中轻声道:“但求一缕真气,存于我身。” 于是,便有一缕真气,留在了他的眉心祖窍,任由其余真气流转而过,但这一缕真气存于眉心祖窍当中,并未随着其余真气一并流走。 “好!” 观虚大喜,此时他的一十三寸真气,其实才消去了一寸。 观虚老道本以为自己消尽这一十三寸真气,散去百年道行,也未必能让秦先羽留下一缕真气,但他为了替这弟子打下根基,已有舍身之念,不计后果。 然而未曾想到,秦先羽天资悟性极高,体质本就上佳,被玉丹改善之后,竟然如此惊人。 老道才仅仅消去这一寸真气,这小道士竟然就已留下一缕真气,果真惊人。 观虚老道大喜过望,便要收了真气,止住运功。 然而,下一刻,老道则眼神一凝。 只因为在这片刻之间,秦先羽体内的那一缕先天混元祖气,竟然增厚一丝。 “还未停止……”老道喃喃自语,他看着秦先羽,只见这个小道士双目微闭,入了空灵之境,只依心神动念,忘了身外之事。 “也好,老道这残命也没多少时日可活,留下这一身道行,也只得化为虚无。”观虚老道在心中默默想道:“我原本便想消尽这一十三寸真气,为你留下一缕真气种子,既然你还能消受我这先天混元祖气,便尽数送你了。你能接得多少,便接下多少。” 观虚心中动念,便有大风起,道袍鼓动,云雾蒸腾。 大风渐强,化作劲风。 劲风渐强,利如罡风。 从老道身上三百六十五个窍穴处,都有大风吹出,好似风穴。 这便是真气外放。 观虚老道舍弃一身道行,尽数送出,其威势之盛,竟要比他全盛之时施展真气的威势更盛无数。 外界风儿只在轻扬,内中狂风骤起。 有落叶从天窗飘落,倏忽倒飞而起,冲天而去,直飞高十多丈,才缓缓飘落。 有雀儿飞过,只觉有风,便往下方落去,才过窗户,便觉那房中吹来大风,把这雀儿吹得倒飞出去,竟在空中翻滚了十余圈,让这雀儿迷糊之下,险些坠地。 它灵智未开,并无惧意,只觉好奇,在空中盘旋一周,轻鸣一声,便又顺着窗户飞了进去,随后那风渐强,又把这雀儿从窗口吹飞回去。 忽听一声鹰叫。 一头硕大老鹰扑击下来,险险把这雀儿擒走。 雀儿险死还生,忙急急飞走。 老鹰长鸣一声,振翅高飞,忽然又盘旋一圈,从天上降下。 鹰爪森寒,光芒如电,只一撕,就把破烂窗户撕开,飞入道观。 道观中有两人,道袍飘扬,一动不动。 老鹰双目凶残冷厉,它双翅展扬,利爪如电,直扑二人。 秦先羽面色平静,仍沉浸于玄妙之境,浑然不知外界之事。 “不知死活。” 观虚老道心中淡淡说了声,以他真气外放的修为,虽然不能抵御箭矢刀剑,但是要吹走空中的飞禽并非难事。 而这一次,观虚老道传功于秦先羽,其中真气外放的威势,比之于老道士平日里尽力施展真气的威势,更胜无数。 大风化作劲风,劲风化作罡风。 罡风似刀如剑,竟似神通道法一样惊人。 就是观虚老道,也不知这因传功引起的罡风,究竟有何等威势,内中或许还掺杂了几分玉丹的气息,增添了不知多少威势。 老鹰展翅扑来,随后便有罡风扫过。 毛羽飘飞,满室飞扬。 有血光现,血肉横飞。 一头硕大鹰隼,化成满室毛羽血肉,竟被罡风撕成粉碎。 “这等手段,已无异于神仙道法。” “老道这一生,竟也能施展出这等罡风?” “得此一幕,足慰平生,死亦无憾。” 观虚淡淡一笑,脱了手,往后摔倒。 这一日,观虚传功,百岁道行十不存一,此生苦修而成的一十三寸真气,仅剩一寸。 秦先羽体内真气,从无到有,祖窍蕴藏先天混元祖气,共计六寸之高。 风静。 只留满室血肉毛羽,遍地狼藉。 ps:这是中午那章,先发了。 第十六章 传功【上】 第十六章 传功【上】 第十七章 传功【中】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十七章 传功【中】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十七章 传功【中】 一切静了下来。 满室狼藉,木桌,木床,俱都毁去,锅碗瓢盆俱都扫到墙角,有许多毛羽血肉,遍地皆是。 墙壁露出许多划痕,好似曾被无数刀剑劈斩,就连那水缸也已破碎,所幸那内中的灵水已经见底,所留不多。 那一株因为洗碗水滋养,渐渐泛出银泽的寒年草,倒是得以幸免,但是用以栽种寒年草的破鼎摔在墙角,似乎摔破了一角。 秦先羽看着这满室狼藉,苦笑一声,但是祖窍中六寸先天混元祖气却实实在在,只心念一动,就能按照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的运功路线,游走全身经脉。 有真气在体,秦先羽只觉身子十分轻盈,好似举步就能飞起。他一呼一吸极为有序,隐约能够感应到体内脏腑。手上一握,气力甚强。 观虚老道盘膝在地,微微张开双目,但眼中已经颇为浑浊,满头白发,满面皱纹,他叹息一声,道:“老道精修百年的一十三寸真气,仅留一寸,其余的尽数送到你体内,你也算是争气,竟然留下六寸,不枉老道一番苦心。但这真气毕竟不是你自身修行而来,还须磨砺,才能运转自如,这一步并不难。” 秦先羽点头应是,他轻轻咬牙,看着这形态枯槁的老道士,神色低落。 “你不必忧伤,老道能有你这么一个传人,已经极是快慰,相信我师弟观云也能含笑九泉。”观虚声音稍低,显得虚弱:“我本以为这一十三寸真气,能让你留下一缕便足以,但你留下六寸之高的先天混元祖气,在修成真气的修道人当中,也属上等人物。” 老道士抬头看了看,对秦先羽道:“你修炼的虽然是真气,但其实与练武之人的内劲相当,论修为深厚,已然超出了当日那几位侠少,只是你不同技艺,真要争斗,还是不足的。” 秦先羽有自知之明,他不通技艺,没有身法,就如一个空有气力的莽汉,还须磨砺。 观虚老道说道:“我这里还有一本书册,乃是老道行走天下的笔记,诸般奇闻见识都在其中。你今后若想行走天下,倒是可以稍微翻阅,而这其中,还有许多关于武学的记载,你也可稍微看些,但还是要以修道练气为主,莫要误了你这大好前景。” 秦先羽微微低头,轻声道:“弟子明白。” 观虚老道微微点头,沉默片刻,道:“你……还有什么问的?” 秦先羽心知老道失了真气护持脏腑,已经有些油尽灯枯,尽管饮了两杯玉丹泡出来的纯净灵水,但也只能吊住一线生机,话说得多了对他身子极为不利。秦先羽心有满腹疑惑,但终是摇了摇头。 “你有话大可直说。”观虚眼中略有欣慰,“老道我命不久矣,能为你前面去些障碍,便是极好的。我能散去自身道行为你打下根基,已经是断了许多生机,难道还留恋这最后几天?你大可说来,莫要让我心中留下遗憾。” 秦先羽轻轻咬牙,说道:“弟子对于修道练气,与武学之间,还有不解。” 观虚老道笑了声,说道:“修道境界中,有气感,真气,以及真气外放,如此分作三个境界,与练武的搬运气血,内劲,以及内劲外放的三个境界相当。” “然而,练武容易见效,即便不能搬运气血,只懂得几分技艺,也算有自保之力。而我修道炼气之人,就算修成了气感,实也没有多大用处,只有修成真气,才得与内劲之辈相提并论。” “相比之下,内劲凶厉,以气血为基础,因此更为强横一分,也正因此,气血动荡,极易伤身。但是真气不同,真气以养生为主,虽无内劲那般强横,但也有强身健体之效,更能养护脏腑,固寿延年。” 顿了一顿,观虚抬眼看了秦先羽一眼,说道:“虽然真气不如内劲来得凶厉,但你已经不输寻常内劲之人,且真气养生,护持脏腑,增行气血,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你六寸真气的修为,少说能有百岁以上的寿元。” 秦先羽微微一惊,都说人世百年,但常人都只是活得数十年罢了,能活百岁,已是高寿,何况超出了百岁。 “内劲虽然凶厉,可惜伤身,临到老来,容易害命。只有修成内劲外放的宗师境界,才有摘花飞叶皆可伤人的本领,到了这个境界,反而注重养生固寿,可惜注定没有修道人的真气来得有效。” 观虚老道说道:“真气虽无内劲强横,但性子温和,可以养生固寿,倘若修成九寸真气,就能真气外放,也有摘花飞叶而伤人的本领。” 秦先羽微有神往,他迟疑道:“真气外放,是个何等玄妙境界?” 说罢,秦先羽悄悄看了看满地狼藉,心中有些惊惧,若得这等本领,岂非就与神通道法无异? “按我经验,修成九寸真气,就得以真气外放,彼时浑身三百六十五个窍穴,都能呼吸吐纳,如口鼻一样。”观虚徐徐说道:“从此,尘埃不沾,外物不侵,只须心念一动,真气外放,就能扫清身周一丈。” 秦先羽惊道:“真气外放,岂不是能够抵御刀枪箭矢?” 观虚闻言,哑然笑道:“有人拔刀朝你面门砍来,难道你还能一口气把刀吹走?” 秦先羽略微无言。 “真气外放,其实没有多少玄奇,只是三百六十五个窍穴都能呼吸。即便竭力施展,那真气外放的力度,也就比常人全力吐息来得强些,与清风拂面一样,并非罡风护体那等传说中的神异。” 观虚看了看这满室狼藉,笑道:“这也许是传功时的异象,也许是因为你服下玉丹灵水的缘故,总而言之,我全盛之时施展出来的真气外放,其景象断然是没有这等惊人的。” 秦先羽略有失望,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你也莫要失望,毕竟我等以长生为主,神通道法倒还在其次,再者说,今日能有这等罡风,日后你修成了更高境界,兴许在真气外放之时,也能有这等强度罡风。” 观虚笑道:“再不济,一十三寸真气的修为,摘花飞叶俱可伤人,甚至持剑劈斩,足能开碑裂石,这等本领在常人眼里,也属神异了,几乎不比登峰造极的武学来得逊色。” 秦先羽听到这里,反而有些好奇,问道:“师父既然说九寸真气,即可真气外放,怎么师父竟有一十三寸真气?” “这点,我也不知,修成真气外放之后,我的真气仍在增长,后来到了一十三寸高,溢满祖窍,才就此止住。”观虚摇头说道:“其实我见过的那些修道人,也同是真气外放的修为,但他们都止步于九寸真气。就是那些修成内劲外放的武学宗师,也没有我的真气来得浑厚。” “常人修得九寸真气,止步于此,但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修成真气外放之后,仍然能够增长?”秦先羽心中略有明悟,“也许这本功法有别于寻常功法。” 观虚老道说了许多,也许是害怕挫了秦先羽的信心,他沉吟片刻,又道:“虽然真气没有内劲来得强横,但能够养生,待到真气外放的境界,你修成一十三寸先天混元祖气,真气浑厚,其实要比那些武学大宗师的修为更为深厚,足以弥补真气与内劲之间的不足。就如老道行走天下,就算是武学大宗师,也未必是我对手。” 秦先羽经这么一点醒,倒是更有几分明悟,沉声道:“师父大可放心,修道求取长生,其余的不过外力。我等修道练气而附加的这些外力,便堪比那些精于争斗的武学人物,本就足以自傲。更何况……” 秦先羽微微一顿,语气稍转,说道:“武学到了大宗师之境,约莫已是人身尽头,潜力难以再挖。而我修道中人,前方必定还有道路,比如眼前这罡风,那道剑,此玉丹,都是万分神妙之物,可见真气外放之上,还另有玄妙的仙家境界。” 以秦先羽的淡然心性,说出这般自傲的话来,不免僵硬。 尽管老道士听得出他是刻意显得自傲,大约是想要让自己高兴,但看出真相的老道士依然由心泛出笑意,说道:“也对,武学毕竟武学,乃人世所学,到了大宗师之境已经登了顶。然而我辈修道人,修得乃是长生,修的是仙道,还有前路。” 看着老道的笑容,尽显苍老垂态,秦先羽不禁心头一堵,还想说些让他高兴的话来,却不知从何说起。 “近些日子,老道仅仅让你修炼那一剑,而并未让你修行剑法,也不让你修行身法,只是因为我发现了其中颇有端倪。”观虚老道低声道:“老道生怕让你练习剑法,会影响那一剑的变化,不够纯粹,失了韵味,因此才未传你。” “在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的后面,有老道一生修道感悟,内含符道及阵法,风水环境等等玄学的看法理解。” “今后你要铭刻道剑上记载的火符时,或许可以看看老道的符法感悟,另外,之所以让你只修一剑,其实也跟那符道感悟有关。” ≈ap;ap;lt;/a≈ap;ap;gt;≈ap;ap;lt;a≈ap;ap;gt;≈ap;ap;lt;/a≈ap;ap;gt; 第十七章 传功【中】 第十七章 传功【中】 第十八章 传功【下】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十八章 传功【下】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十八章 传功【下】 近些日子,秦先羽只修那一剑,日复一日。 原本是不免枯燥的,但是因为玉丹增长自身,因此秦先羽练剑进境一日千里,感到那不断进步的快感,早已把枯燥感觉掩盖下去。 但秦先羽仍然不免疑惑。 老道人分明说过,若能懂得各式剑路,修得一门剑法,配上身法步伐,就算没有搬运气血的法门,单凭这些技艺,也堪称高手。 但这些时日,秦先羽仍然只修一剑。 原来是与符法感悟有关? 但这其中,有何关联? “老道我只让你注意挥剑刺剑的发力方式,以及姿势变动,但却不传剑法,不传身法,更不解说各种剑法的剑路变化,正因为你这一剑别有韵味,与老道的符法感悟大有相似之感。” 观虚正想为他解说,忽然顿了顿,叹道:“你还不到尝试符法的那个时候,且静心修行先天混元祖气罢。” 秦先羽低声应是,老道舍弃一身道行真气,为他筑下根基,自然是为他好的。 “你若实在觉得那一剑枯燥无用,便去学一门剑法,一门身法罢。”观虚叹道:“可惜我身上仅留下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以及我游历各处的笔记,除此两本之外,皆已遗失,此时要给你默写一本出来,也没有精力了。” 秦先羽微微握掌,心中歉意愈发沉重。 观虚沉默良久,说道:“你有了六寸真气,接下来便该自行磨砺,自行领悟,我虽还有许多东西不曾传你,但余下时日无多,就是要传一门身法也嫌不足。罢了,你把玉丹泡上一壶水,还能略微为老道续命,此去应皇山,约莫还能走得远些。” 秦先羽心中一震,惊道:“师父想要离开?” 观虚点了点头,说道:“那应皇山中,有神妙之处,其余不说,单是你这玉丹和道剑之法,就是那赵小子从应皇山得来的。我在山中遇险,未曾触及内中奥秘,趁着残命未死,再去探上一探,兴许还能留得半缕生机。即便不能侥幸存活,若能见识一番神仙风景,死亦瞑目。” 秦先羽心中知晓,老道此去只怕难以侥幸,当初身怀一十三寸真气,堪比武学大宗师的全盛之时前去探应皇山,尚且伤重濒死,侥幸逃命,如今仅余真气一寸,希望渺茫。 那侠少一行人,有好几位是修成内劲的武林英杰,都在应皇山退败回来,折损两人,其余人都还是服下药物激发气血才得以逃生。老道如今的真气修为,比之于那赵姓侠少的内劲也有不如,怎能去探应皇山? 秦先羽就住在应皇山外围,一直只听这大山险恶,其深处毒虫猛兽无数,不见人踪,心中也未想到,这座浩大山脉当中,竟还有这等神异之处。 天地之大,果然玄奇无尽。 “应皇山深不可测,就算你修成一十三寸真气,也不能轻易去探,日后若能修成道剑,得以突破真气外放以上的境界,方可查探一番。只是凡事要有敬畏之心,多一分谨慎,即便你当真突破了更高境界,在那应皇山中也该小心谨慎,该退便退,不可留恋。毕竟真气外放之上的本领,在应皇山中能否多少自保之力,还未可知。” 观虚老道叹道:“除此之外,你那仙客鸟也陷在应皇山里,想必凶多吉少。” “什么?”秦先羽惊道:“师父见过仙客鸟?” “那鸟儿被内劲高手一记石子打中,没有当场死去已是大幸,我以真气蕴养,护它性命,可在山中还是丢失了。”观虚老道缓缓说道:“那鸟儿也未必就注定会死,内中既然有神异之处,也许能有几分造化。再者说,你此前也只当它死了,如今能有一分希望还是好的。” 一只鸟儿的性命,其实并不放在观虚老道眼中。 只是他看得出来,秦先羽年少孤身,与那鸟儿相依为伴,感情想必不浅,才略微提起此事。 秦先羽暗自一叹。 “这剑且借老道护身,你如今有六寸真气,在内劲高手当中也属上流,弄来一把宝剑不难。” 观虚长身而起,足下轻踏,踢起一柄宝剑,手上一握,就将这剑拿住。 “这剑倒是称手,只是属于神风山庄,现于人前总会惹来麻烦。若要把剑柄裹住,又失了这等分寸相合,万般舒适的手感。” 观虚提起一壶灵水,挂在腰间,提剑而行。 秦先羽面色微变,唤了声:“师父……” “离合聚散,总有定数。”观虚笑道:“濒死之前得遇你这弟子,获悉真气外放之上,更有玄奇境地,心愿足矣。我本只想传个衣钵,落个传承,不想你有这等造化,老道不忍你在练气门槛蹉跎数十年,传你真气,也只是想你今后走得更远。” 秦先羽微微咬牙,低声道:“我必潜心修行,早日登临真气外放,破此当前壁障。” “那便代我好好领略一番那真气外放之上的玄妙风景。” 观虚洒然发笑,开怀大笑,推门而去。 秦先羽忙追上前。 观虚忽然顿了一顿,沉声说道:“我与观云,乃是白云观同门师兄弟,在我们这一辈,皆是观字辈,轮到了你,就该是……罢了罢了,你除了继承本观一部功法之外,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就连本门戒律都一概不知,我也无暇给你讲解,就算给你命名,定了道号,可今后下一辈,后面几辈的道号法名,也是失传的。” “我辈中人,求取羽化登仙,你名里又有个羽字,便唤作羽化罢。” “羽化真人,秦先羽。” 草木青葱,然而天色稍暗,一眼望去,添了几分黯淡。 观虚望着前方,怅然叹道:“白云观传承交给你了,在这一辈起,一切都从头开始。什么门派戒律,什么后辈道号,尽都由你去了,观你心有仁善,又不乏聪慧,想来也不会让我这白云观成了邪宗异派。” 秦先羽微微一凛,低声道:“师父放心,白云观乃是修道寻仙的门派,我必一心求仙,不坠邪道。” “那我便放心了。” 观虚沉吟道:“其实,白云观在我师祖那一辈,听闻也是神仙中人,直到先师一辈彻底失传。希望到你这一辈能够恢复祖师荣光。” 说罢,他顿了一顿,低声道:“今后若是要外出行走,用你道号便是,莫要添上白云观的名字。” 秦先羽一怔,这少年本是个灵慧性子,顿时暗惊,“师父莫非觉得,有人意欲对白云观不利?” “我也不知,自修成真气以来,我有诸般敏锐之感,就连杀机也能感应出来。而这些年来我行走天下,总隐隐感觉有人窥视,尽管这感应极为浅薄,数十年来只有两三回,只以为是错觉。”观虚老道低声道:“此去应皇山归来,便觉一身轻松。唔,也许只是错觉。” 数十年来,俱都有人窥探? 那人在窥探什么? 能够让老道士都无法察觉,那人又是何等修为? 有了这等修为,他又为何只是窥视,而不下手? 也许真是错觉。 但临去之际,观虚还是留了一份谨慎,不说其他,就是自己行走天下数十年,无意中也得罪了许多内劲外放的武学大宗师。 秦先羽只应了声是,其实他心中并无多少行走天下的想法。前两年他有一身医术,尚且能够隐在道观清闲度日,打发时日,如今有了真气,在道观中潜心修行,感应修行妙处,倒也不错。 观虚老道自然也看出他的想法,心中暗自一笑:“这般清淡的性子,倒是适合潜心修行,也罢,待他什么时候厌烦了这日子,再四处走走也好。” 秦先羽想起一事,微微咬牙,道:“师父。” 观虚笑道:“怎么?” 秦先羽问道:“我父母,与观云师父,在数年前染病,但那病万分蹊跷,我总觉得不简单。” “病?”观虚沉吟少许,道:“老道我初至丰行府,就查过几遍,但是对于这些病,或是毒还是什么的事情,我倒不甚清楚,也许你可以往京城一行。” 秦先羽本以为观虚老道百年阅历,能有指点,未曾想到还是询问无果。 “传闻京城有位国师,万分神秘,乃是钦天监的监首大人,我曾数次前往京城,无缘一见。”观虚老道叹道:“我踏遍诸多有神仙事迹的地方,都一无所获,倒是见过许多神异,可真正让我有些挂念的,还是这位钦天监的监首大人。” “去了去了,我给你留下两本书册,一本是我游历笔记,一本是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后附符道阵法感悟,你修行疲累之余,稍微翻阅即可。” “多说无益。” “老道去了。” 观虚摇了摇手,缓缓向前,他一手提剑,腰间挂着水壶,洒然而行。 秦先羽站在阶前,只见那苍老身影越走越远,那佝偻身子似乎渐渐挺拔。 天色昏暗,草木黯淡。 老道士仗剑而行,哼出一曲小调,他饮了一口灵水,剑上一扫,大有剑道风采。 “寻仙访道,老道一去,不归也。” 异样的曲调,渐渐远去。 道观阶前,秦先羽屈膝跪下,接连九拜。 道衣少年拭去泪水,低声道:“走好。” ps:昨天网页忽然变得非常慢,清理了半个钟,重启好几次,才总算好了点,最后上传了,居然还缺了章节名。-_-||-_-||在外面,这章用手机传的,提早一点发…… 第十八章 传功【下】 第十八章 传功【下】 第十九章 小鼎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十九章 小鼎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十九章 小鼎 又过几日。 这几日除了打坐修行之外,便是练剑。 所谓练剑,因为没有剑的缘故,他用的是柴刀。 李定又来过一次,请他去家里吃了一顿,秦先羽推脱不过,便出门一趟,顺便去了城里买些东西。此外,又去了父母双亲的合葬墓地,至于观云师父,则是按照遗言烧了尸身,洒灰于河中,只留一个衣冠冢在道观附近。 秦先羽归来之后,有些低落,想起这几日的机遇,想起那传功于自己的观虚老道,心绪颇为紊乱,打坐也难入定。最后他还是翻开了一本道观里的典籍,把上面记载的静心诀念了几十遍。 这静心诀颇有用处,每次念过几遍,都有静心功效。如今有了真气在身,再来念这静心诀,见效更是惊人。 啪! 秦先羽持柴刀,往下一劈,柴禾一分为二。 以往他劈柴之时极为费力,有时用力太甚,便会震得虎口发麻,但自从练剑以来,有灵水滋养身子,已经大为轻松。此时有了真气在身,单说发劲之强,就不比内劲高手逊色,莫说一根干柴,就是一株树木也能砍作两段。 可惜就是柴刀握在手中,远远没有那宝剑来得好。 “这寒年草怎么变得有些不同?” 秦先羽看着这已经变成银色的寒年草叶,心中揣测,这大约就是十岁寒年草了。 一株寒年草本就只能活得八九年,因此那十岁寒年草本只是说法,也不知是否真有。即便是有,但一个不好就会夭折,不满十年的寒年草叶,跟生长七天的寒年草叶没有不同。 如今这寒年草从青色化为银色,味道清新,八成是成了十岁寒年草。 “单单是我吃剩的汤水粥水,以及那洗碗的污水,就能长成十岁寒年草?”秦先羽暗惊道:“再养些天,岂不是要变成传说中的百岁寒年草?那也只是传说,估计是没有的。” 他摇了摇头,就听道观传来几声响动。 秦先羽开了门,来的是李定家的小七姑娘。 这小姑娘常来窜门,笑嘻嘻的,开朗活泼。 上次传功之后,道观后房十分狼藉,还是这小丫头帮忙,省了秦先羽不少杂事工夫。 秦先羽微微摇头,笑道:“小七,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好玩的。” 小七嘻嘻笑了声,指着寒年草,道:“谁说的,那小鼎就好玩啊。” 秦先羽微微一怔,哑然笑道:“那破鼎虽然小,可是种的是寒年草,有什么好玩的?” 寒年草种在那小鼎里面,那破旧小鼎在传功之时被扫到墙角,早已经打破了。 “不对不对。” 小七哼哼道:“秦哥哥不许骗人,那里面有个小鼎,经常变图,很好看啦。” 秦先羽面色微变,疾步走到那破鼎旁,从摔破的破口处看去,果然见到一个小鼎。 这小鼎似乎是个四足方鼎。 当时收拾房内时,恰好小七过来,自告奋勇要帮忙,这寒年草就是她扶起来的。后来秦先羽把寒年草放在一旁,除了每日浇水外,倒是没有在意,竟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藏了个小鼎。 咬了咬牙,秦先羽取了药锄,小心翼翼把那小鼎从土中拨出来,可小鼎就在寒年草之下,尽管十分小心,还是不免挖断了几条根须。 “就是它呢。” 小七指着小鼎,喜道:“秦哥哥你看,那上面是不是有图,而且会变。” 秦先羽仔细看去,这小鼎才仅拳头大小,有四足两耳,方方正正,上面刻着一副山河图,有几个古朴文字,但除此之外,倒是看不出什么。 “小七,这小鼎哪里会变?” “它一直在变。” 秦先羽暗惊,深吸口气,双目一凝,运起了先天混元祖气,落在眼中。 小鼎之上的图案依然未变,然而上面绘制的山河图案,内中已经多了些许异物,只见树木中生出类人的青毛猿猴,土地里迸出几个好似红薯土豆一样的小人儿,水里跃出几条似鱼似兽的庞然大物。 那上面图案栩栩如生,色彩鲜明。 待秦先羽收了真气,才发觉那上面又恢复了原样,他暗自惊道:“这是什么东西?” 秦先羽是运起真气才能看到,然而小七是如何看到的? 据说那些懵懂孩童,总是能够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莫非小七也是如此? 秦先羽问了两声,才知小七被血痕蛇咬了之后,就有些变化,比如看得远了,听得也清楚了,自家的菜香味,隔着三户人家都能闻得到。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秦先羽微微笑了笑,揉了揉这小姑娘的头,便一起探究这小鼎。 翻来覆去看了小半个时辰,秦先羽几乎想要尝试用柴刀把它劈开,最后还是罢休。至于小七姑娘,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只是时候也到正午。 送走小七,让她回家吃饭,秦先羽又是摆弄这小鼎,弄了许久,还是一无所获。 “这东西是个宝贝无疑,就是不知道用处,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历?” 秦先羽微微皱眉,他忽然想起,寒年草需要养护,自己有灵水浇溉,那王纪家中贫穷,又是如何养活寒年草的?听王纪说,这寒年草不用保养,莫非是因为这小鼎? “不管了。” 秦先羽摇了摇头,放在一旁,取了柴刀,练习劈斩。 又过半日,他略微饮了几口灵水,放下柴刀,暗叹一声,握着这柴刀,可要比握剑费力得多。 略微静神,便开始盘膝打坐,他舌顶上腭,渐渐入神,修行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 先天混元祖气,无形无质,通透无泽,但在秦先羽眼中,却还泛出了几分茫茫白光,好似朦胧云雾。 当真气运转,体内一切俱都现于脑海当中,自身经脉,脏腑,血肉,骨骼,无不清晰。 若仅仅是如此,必然感到血腥。然而在真气护持之下,只觉体内四肢百骸,血肉骨骼,尽数罩住真气之下,泛出丰润玉泽,好似造诣登峰造极的雕刻大师倾尽一世心血所成的精细玉雕,赏心悦目。 功行三十六周天。 秦先羽轻呼一口气,化作一道白雾,吐出三尺之外,袅袅散开。 随后,又咽下口中长生酒,这长生酒颇有说法。 当运功圆满之后,吐出体内浊气,但这浊气不免带上几丝微弱真气,当他舌顶上腭,口舌生津,那几丝微弱真气便会融于其中,因为融合了真气,颇有增长体内道行的功效,因此又唤作长生酒。至于那口浊气,则就是适才那口吐出来的白雾。 根据观里的一些道书记载,长生酒出于一位吕姓神仙的命名,据说这位神仙每次行功圆满,那一口长生酒若是吐出来,就能化作滔滔江河。只是此事太过玄奇,秦先羽也只作笑谈。 “这六寸先天混元祖气,已经颇为熟悉,至少能够熟练运用,加上自身发力,一刀劈开大树不成问题。可惜就是没有学习身法和剑法,单凭这一手精准剑术,虽然也厉害,但就怕遇上灵活的高手,不与我对剑,那么我便吃亏。” “砍不到人家,就算一剑斩下能够开碑裂石也是无用。” 秦先羽心中思忖道:“我有玉丹来浸泡灵水,身子骨渐渐变得强壮,又有真气滋养,不惧劳累,那玉丹灵水好似也能增长真气修为。” “细细算来,我修行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又有玉丹,只要潜心修行,想要修成真气外放倒是不难。” 修炼之处,要孕生真气,从无到有,凭空意想而生,数十年也未必能有成就。秦先羽得老道传功,已经迈过了这一步,前路便是一片坦途。 “有真气又有玉丹,暂时来看,修行之上一片坦途,并无阻碍。” “如若能够再修成道剑,便真正算是有了非凡仙法。” 秦先羽放下柴刀,又不禁想起父母及观云师父,心想有生之年,必然要探查清楚他们的病症。 此外,今后修成道法,也必须往应皇山去一趟。 倒是那上官家的事情,直到今日,倒还算平静。 不见上官家的人,也不见那位给自己送了上百银子的大人物。 秦先羽也乐得清闲,只是有些记不清当初那老管家说的日子,暗道:“上官家老太爷的寿诞,是个什么时候?算了,不去管他,倒是这一纸婚约,该退就退了罢。” 他起身来,正要取柴刀劈柴,心道这劈香炷,砍柴禾的日子倒是过得适应了,不握刀剑练上一练就觉浑身不畅,待练上半个时辰,再来看一看那小鼎究竟有什么不凡之处。 才这般想着,道观传来几分响动。 秦先羽微微皱眉,放下柴刀,才走出后房,过了廊道,绕过照壁,前去开门。 门外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大约将近四十,衣着淡得发白,似有几分黄泽。腰间带着一柄狭长宝刀,只见他双目炯炯有神,好似火炬,再仔细打量,此人太阳穴鼓起,筋骨强健,武艺势必不凡。 只扫过一眼,眼力极高的秦先羽便将此人打量了一番。 这男子面带微笑,微微躬身,略作垂首,施礼道:“在下陆庆,来请秦小公子过府治病。” 第十九章 小鼎 第十九章 小鼎 第二十章 陆庆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章 陆庆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章 陆庆 “治病?” 秦先羽心中生出几分愕然,在他眼中,这十里八乡,哪座城池没有药堂,哪个药堂的大夫不是声名极佳?怎么会找上自己? 若是秦家声名完好之时倒也罢了,一个神医的名号,就已力压丰行府所有药堂,可如今秦家没落,自己一个小辈,除了小七这事外,此前也不曾显露医术,哪有人来请治病? 陆庆见他露出惊愕之色,心中略微一转,便有几分明悟,微微笑道:“秦小公子前些日子治好血痕蛇之毒,声名传遍丰行府,隐约与秦神医并肩。这些日子,秦小公子的医术名声,已然与丰行府的诸多大夫并肩,至少胜过了那位胡大夫。这次来请小公子前去医病,万望莫要推辞。” 秦先羽也未想到,自家名声居然已经有了这等盛况。只是想起那血痕蛇之毒十分剧烈,就是父亲也极为棘手,此番又是让胡大夫颜面扫地,有这般声名倒也并非夸大。尽管他素来便不甚在意那些流言风语,但这一回恢复了自家医药世家的名声,也有几分安心。 至于治病救人,既然对方上门来请,态度也好,秦先羽心中自觉便该尽力而为。 沉吟片刻,秦先羽便道:“治病自然是好,只是不知府上是?” 眼前这人佩戴狭长宝刀,双目有神,筋骨强健,武艺只怕不低,少说也是能够搬运气血的人物。这等人物亲自来请自己过府治病,对方府上定是非富即贵。 陆庆低声笑道:“自是州府,柳家。” “州府大人?” 秦先羽大吃一惊。 大德圣朝有一道浩大淮水,自西向东而流,将整座圣朝分化南北两岸。 淮水以北有四府,其中一府,就是京城所在,因此这四府,又称京北四府。 而淮水以南,共有六府,统称淮水六府。 秦先羽所在,乃是淮水六府之一,丰行府。 丰行府下辖十九县镇,合计三十八座城池,秦先羽所在的奉县,则属于十九县镇之一。 “大德圣朝万里山河,将地域划分十府,这州府大人乃是丰行府官职最高之人,甚至堪称是大德圣朝权势最高的官员之一,这等人物未免太让人惊骇了些。” 在这奉县中,一个县官都算是不小的官职,何况一位掌管丰行府的州府? 秦先羽暗自心惊,竟然是州府大人家。 “这一去治好了病,必然是得重酬答谢,若是治不好病症……” 所谓权贵,凭一己喜怒而杀人的事情可不少见。 只是此时的秦先羽孤身一人,了无牵挂,体内怀有真气,倒也无所畏惧。他略略皱眉,心中沉吟。 “小公子放心,此去治病,只须尽力而为便可。”陆庆乃是柳州府的心腹,察言观色的本领不知多么高深,他只看秦先羽露出迟疑之色,便知秦先羽心中所想,当即笑道:“柳大人乃是贤良之士,非是那等残暴之人。” 想起那位州府大人确实声名极好,秦先羽略作沉思,点了点头,说道:“州府大人名声在外,早有清廉之名,小道自是信的。即便只为医德,也不可弃了病人。” 陆庆笑道:“秦小公子医德高洁,陆庆佩服。” 秦先羽道:“请问何时启程?” 陆庆说道:“秦小公子若还有事情,我便明日过来。如若不忙,就请此时随我去罢。” 秦先羽顿了顿,点头道:“小道这就取了针具,随陆大人前往。” 陆庆心中大喜,略微一顿,饱含深意道:“秦小公子在这道观中修行,若有法器,也可带上。” 秦先羽心中微惊,法器?难道这病还另有说法?是中邪,还是什么? 至于道观中修行,倒也并非是陆庆看出了自己修道练气之事,但凡是在庙宇中,道观内的和尚道士,一律都说是在修行,也并非特指练气之人。 秦先羽入了道观,沉吟片刻,把玉丹,剑道真解,以及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和游历笔记这些珍贵宝物都放在身上,又装了一壶灵水,取了十几两银子,藏好银子,才出了后房。 这房中还有二百多两银子,却不好带在身上,只得藏起,何况,比起玉丹及功法等物事,那钱财金银等身外物确实可以不计。 顿了一顿,不知怎地,居然想起陆庆饱含深意的眼神。 他沉吟片刻,转回后房,取了那神异小鼎挂在腰间,才出了道观。 锁了道观,便随陆庆离去,走过片刻,到了大路,便见一辆马车。 车旁一个家丁忙上前来迎,恭恭敬敬唤了声陆统领。 陆庆略一挥手,淡淡道:“传我令,将狱中那几人按罪论处,涉及案情的衙役尽数惩处,不得徇私。” 家丁忙应是。 陆庆道:“贵客在此,不好等候,事情完毕之后,你再自行归府。” 家丁看了秦先羽一眼,颇有审视之意,待到陆庆露出不悦之色时,家丁忙是一颤,连忙退去。 秦先羽心中疑惑,登了马车。 陆庆随后而上,马夫才一声低喝,驾马而行。 这马车颇为宽敞,奔走间也不显颠簸,虽说内中装饰朴素,但也极为舒适。 秦先羽略作闭目,养神静气。 陆庆登了马车,坐了片刻,觉得有些寂静,便笑道:“秦小公子可知适才我吩咐的事情,其实与你有关。” “哦?”秦先羽闭目养神,其实心中平静,并非陆庆所想的那般局促不安,他听闻这话,才有些疑惑,“陆大人这话又是何意?” 陆庆笑道:“我来之前,奉县衙门接了一宗案子。” 想起陆庆适才所说,秦先羽眉头微皱,这案子怎会与自己牵扯上了? 陆庆低声道:“林济平等人本要来寻你报仇,可听说林济平伤得不轻,他那些酒肉朋友便不想动强,于是报了官。” 秦先羽面上微怔,心中则十分惊愕,这林济平等人乃是出了名的无赖地痞,论罪名,坐上一辈子牢狱也有富余,拦路打劫,被自己打了一棍,竟敢去报官? 这也未免无耻了些。 但秦先羽知道,县衙里的那些衙役,与林济平等地痞有些勾搭,这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说没了也就没了。但官匪勾结,真要论起来,那些衙役常常会为一己私利,打着办差的名头,将无辜之人拘捕,然后打入牢狱,甚至死在牢中,这类事情并不少见。 然而古语有云,侠以武犯禁。 如今秦先羽身怀真气,修为在内劲高手当中也属上流,对于这类事情早已不惧,他冷笑道:“这些个衙役,平日里老百姓去报官,一拖再拖,不知颠倒了多少黑白,误了多少事情。倒是这几个地痞去报官,办事还积极了些,奉县这几个衙役,也就是披着一身衣服,名正言顺作恶的地痞。” 陆庆微微笑道:“秦公子放心,此事我已经压下。这几个地痞以往的罪行都将论处,那几个衙役也跑不掉。” 秦先羽默然片刻,暗自叹道:“我此去,乃是为了给州府大人府上的人治病,才会有这般公道。以往的事情,就算是那点心铺的小姑娘死得凄惨,也是不了了之。这世道……” 秦先羽虽只是暗自叹息,并未出声,但陆庆如何看不出来。 陆庆良久不言,终是叹道:“虽说太平盛世,然而许多不平之事,真要来管,也管不尽的。我虽有权力办事,但若每一件事都去理会,这辈子也都不可能有半分闲暇,当然,若是撞到我手中,自然不会放任不理。” 秦先羽低声笑了笑,又问道:“不知府上是哪位贵人有恙,又是什么病症?” 陆庆沉默片刻,道:“染病的是柳小姐,州府大人的千金。前段时日无故病倒,本以为只是风寒,后来病症愈发重了,寻遍丰行府诸多名医,竟无一人可治。” 秦先羽倒吸口气,寻遍丰行府诸多名医,无人可治? 整个丰行府的医师都束手无策,自己虽然自信医术不低,但也不曾想过能够胜过丰行府所有名医。 那位柳小姐染的是什么病症,竟然如此难缠? 当陆庆说起那位乾四爷后,秦先羽更是吃惊。 乾四爷,乃是从京城归来的御医,早已不再医病,此次连他重新出山治病,都束手无策?秦先羽略有几分心惊,手上一触,竟触摸到了那水壶。 想起水壶中的灵水,秦先羽心中大定。 秦先羽心道:“有这灵水在手,不管任何病症,也能凭空多出两分把握。” 与陆庆一路谈论,对于那怪病的症状,总算有些眉目。 后半段路,秦先羽只在闭目养神中度过。 马车驶了近半日。 “秦公子,到了。” 陆庆低声道:“这里就是岳城,我们已经到了柳府门口。” 秦先羽睁开双目,略微好奇地打量一番。 正要下车时,忽听身后陆庆说道:“秦小公子,我去狱中看过那林济平。” 秦先羽微微一怔。 陆庆低声笑道:“一根两指粗细的树枝,能够打断他的拳骨,这气力倒是不小。” 秦先羽微微笑道:“那颠倒黑白的事情,也信?” “若当真颠倒黑白,自然是不信的。”陆庆笑道:“可那树枝我也见过了,力道确实不小。” 秦先羽笑了笑,不去否认。 “秦公子。”陆庆笑意渐少,“那日放了林济平,不论是他报官,还是纠结地痞去寻你麻烦,都是后患。你若有本事,不妨当场杀了他,弃在荒野,左右无人,查不到你身上的。” “除恶务尽,即便他不来寻你麻烦,而去找别人的麻烦,也是恶事。若是结果了他,除了一恶,就当算是行善。” 陆庆声音平淡,徐徐说来。 “除恶务尽?”秦先羽默然片刻,下了马车,轻声道:“受教了。” 第二十章 陆庆 第二十章 陆庆 第二十一章 名医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一章 名医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一章 名医 穿过前堂,经过廊道,走了约有半柱香。 这偌大的府邸,可谓是雕栏玉砌,那横梁立柱,青砖红墙,尽显大方之态,却又不显奢华。 领路的是个老管家。 匆匆走过庭院,秦先羽来不及细看,只觉花香扑鼻,耳旁听来潺潺流水之声,只在走过之时瞥了一眼,便见草绿花红,假山流水,十分雅趣。 “秦公子,前方小楼就是小姐闺房所在,几位尚未离去的大夫都在院里商议。” 老管家领着秦先羽入了院落。 秦先羽才入其中,就见院中石桌上聚着四五人,尽管不太熟悉,但秦先羽也知这是几位远近驰名的医师。 一旁还有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家,邋遢灰衣,坐在地上,背靠木栏,他双目微微闭着,似在昏睡,鼻中却还轻轻哼着小调儿。 秦先羽暗道:“那就是乾四爷?” “诸位大夫。”老管家微微躬身,道:“这位秦小公子是陆统领请回来的医师,前来与诸位商议如何治病。” 老管家这么一说,正在商议病情的几位医师齐齐放下了手中纸笔,俱是朝着秦先羽看来。 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 一个略微肥胖的大夫恼怒道:“这是哪个小子,胎毛还没褪尽也来治病?” 另一个则笑道:“看你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字可认得全了?医书读过几本?” “管家,我们虽然医术低微,救不来柳小姐,但你让这么个小孩儿来辱我们,却未免太过分了些!” 一位手执医书的大夫弃了手中书籍,言语颇有恼怒之意,若是换了其他地方,众人早已拂袖而去,只是在这州府大人的府上,终究是不敢过于不敬。 众位医师救不来柳小姐,日夜商讨医方,终是束手无策,柳家再寻良医也是意料之中,比如一旁的乾四爷,就是前几日请来的名医,声名显赫。 但这么一个小道士,年纪轻轻,医术能有多高? 他们治不好的病症,难道这么一个少年人便能治得痊愈? 若是请来的是个年过半百的,或是声名显赫的,那也就罢了。可这么一个少年,年纪尚小,此前更是不曾有过什么医名。请来这么一个少年,岂非是说他们这些医名远传的大夫都要不如一个少年人? 那位适才弃了医书的大夫不待老管家答话,转头看向秦先羽,喝道:“小道士,你多少岁数了?哪个道观出的家?不去好好读你的道经,来掺合医学之事作甚?” 秦先羽认得这人,好似姓严,乃是丰行府有名的医师。听对方问话,秦先羽也不恼怒,只淡淡一笑,说道:“小道秦先羽,并未出家,只是先师乃是道家中人,才穿了一身道服。我自幼习医,医书读得还比道经多些,至于医学之事,难道治病救人,还讲身份和年龄?” “原来是个假道士。” “哼,不讲身份年龄怎地?”那略显肥胖的大夫哼道:“医者都治不好的病,莫非道士就治得好?我等哪个不是行医数十年,见识广博的人物,不知见过多少疑难杂症,翻阅多少医书典籍,你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字都未必认得全,看过多少医书?” “李大夫此言差矣。”秦先羽微微笑道:“几位医师悬壶济世,医术自然要胜过我这少年。只是几位医术早有成就,数十年来治病救人,想来读书甚少,而我自幼习读医书,每日不断,真要论来,我所读的医书,未必就比你少了。” 几位大夫均是面色燥红,这些年来他们忙于治病救人,但更是忙于开医馆,收诊金,早在医术有成时就不去翻看医书。如今行医数十年,什么医书的内容大多忘却,靠得多是自身医术本领及认知,而非书上记载了。 那位李大夫面色羞怒,道:“你怎知老夫没有翻阅医书?常言道活一日便学一日,活到老学到老,老夫每日翻书总是不断的,那些……” 秦先羽心中暗笑,但事情不好太过,若是再跟这李大夫辩论下去,多半会落了对方的面子。他是来医病的,倒不太在意这些口舌之争。 就在这时,那边懒洋洋的乾四爷悠悠说道:“那你随意背诵两篇来听听?” 李大夫更是燥怒,暗自咬牙。 这乾四爷曾在京城担任御医,声望极高,虽然这些年来闭门谢客,终日饮酒,而不再治病救人,但是其医术之高,名声之高,确是谁也不敢小觑的。 “哼。”想了片刻,李大夫拂袖道:“你也莫说什么话来,这病你乾四爷也没能治好。” “治不好就治不好罢。”乾四爷伸了伸腰,道:“人生在世几十年,早晚要死的,早死一点也少受些罪。只是这姑娘生在富贵人家,衣食无忧,倒是比那些个贫穷人家,那些个下人奴仆好命多了。你看这府中的丫鬟下人,哪个不是每日劳作,除了吃饭睡觉之外,都在做工,哪有什么乐趣?” “再说了,浊浊尘世,就是大臣皇帝,又有什么狗屁乐趣?” 最后一句,堪称大逆不道。 包括老管家在内,众人面色皆变。 “其实……也未必。” 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适才这话正是出自于秦先羽。 自从接受观虚老道传承以来,秦先羽时常想起关于长生的那句话,此时见乾四爷所说,他心中稍作沉吟,低声叹道:“长生之事缥缈难寻,或许令乾四爷觉得这世间犹如牢笼,世人数十年寿命宛若刑期,但在世人眼里,却未必如此。” “你看这偌大府邸,无数家丁丫鬟,也许每日劳作不断,但他们在劳作之中,也未必尽是苦楚。比如园丁栽种了一种上好花草,他便觉得开心,比如这位老管事,他为主人分忧,不也开心?” “世间有苦中作乐四字。” “我认得一个樵夫,他每日砍柴,劳累不堪,但回家之后,只得家中妻子儿女,便会开怀大笑。他女儿中了毒,他十分心忧,但伤好之后,他便十分开心。” 顿了一顿,秦先羽又道:“再比如,我等身为医者,见病人痊愈,对方开心和气,欢喜无尽,你我自己心中不也高兴?” 众人默然不语。 乾四爷想起了自家行医数十年来医治过的无数病人,想起那些病人痊愈之后的欢喜雀跃,想起当时自己也觉十分高兴的心绪,一时间有些呆了。 秦先羽低声道:“人生有喜怒哀乐,虽匆匆数十年而已,但心中无碍,心怀畅快,顺心如意,便足矣。” 尽管心中还有许多话并未说出来,但秦先羽说到这里,自觉已是足够。那些还未说完的话,也都是同个道理想法,若是这些话依然点不透乾四爷,说得再多也无用的。 再者说,秦先羽自觉年纪尚小,阅历浅薄,虽然读了些书,想了些事,可要跟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长辈讨论人生大道,却还差了些。之所以开口说话,只是觉得这些日子想得有些多,惹得烦恼,不吐不快。 把心里话说出来,秦先羽心中觉得十分畅快,今后只专心修道炼气,这些什么人生道理便不用再去多想了。 “说得……有些道理。” 乾四爷低声自语道:“这些话真要想来,倒也浅显易懂,只是老夫被那厮用话框住了,总是想不开。也许你说得对……” 秦先羽微微一笑,对老管家作了个请的手势。 “秦小公子一番话,真令人茅塞顿开,老奴活了这么些年,有些事情,也总是想不开的。”老管家呵呵笑了两声,便往前领路。 众人都还在沉思当中,任他去了。 待到回过神来,秦先羽已经被老管家带入小楼之内。 “胡说八道。”那李大夫狠狠一甩袖袍,怒道:“满口胡言乱语,小小稚童,懂得什么?” 严大夫微微摇头,叹道:“李老弟,他年纪虽小,所说的话,也未必错了。” 李大夫颇有不忿之意,正要反驳:“我……咦,先前那小子怎么知我姓李?” 众人面面相觑,那个小道士曾称他为李大夫,倒是大家都听得清楚的。 就在这时,那小楼二层处探出半个身子,秦先羽露出几分清净笑意,道:“小道秦先羽,先父秦明锦,诸位都是名传丰行府的大夫,常与我父亲谈论医理,小道曾有几次随行。” “秦明锦的儿子?” 众人露出惊愕之色。 乾四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良久才散去,终是一声叹息,道:“秦明锦生了个好孩子。” 那姓李的大夫冷笑道:“我等都是长辈,他又何曾见过礼了?这么个不识礼数的小崽子,也算个好孩子?只怕这小子是靠着秦明锦的名声来的,我看虎父犬子,呸,他爹也是个病死的,哪有什么本事?” 李大夫扫过那小楼一眼,语气极重,道:“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把秦家最后一点名声败个干净的!” “你都无礼,人家凭什么给你见礼?”乾四爷悠悠道:“至于这病,治不好就治不好,败个什么名声?你我都没能治好,难道这名声都败个干净了?” 李大夫脸色涨红,哼了一声,才拾起一本医书。 老管家从小楼出来,恰好听见李大夫最后一句话,他微微低头,恭敬道:“几位在柳家治病已经多日,或许不知,秦小公子曾治好血痕蛇的剧毒,如今声名已不比当年秦神医逊色多少。” “血痕蛇?” 众人面色骤变,连乾四爷也为之动容。 李大夫身子一僵,执书的手搁在了石桌上。 这时,众人才看清楚,他心绪纷乱之下,医书竟是拿反的。 ps:感谢‘被淋湿的河’同学的打赏,心中十分欢喜。这是新人新书新世界,需要大家用推荐票,用收藏,用打赏来好好爱护,oo哈哈~ 第二十一章 名医 第二十一章 名医 第二十二章 凝儿姐姐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二章 凝儿姐姐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二章 凝儿姐姐 秦先羽常饮玉丹灵水,也常用灵水煮粥做饭,如今又有六寸真气,何止是耳清目明?他听力极高,虽在小楼之中,但楼外的谈论都听在耳中,淡淡一笑,只是探出身子表明身份,其他的话也就不去理会了。 “倒不知这柳小姐得的是什么病?” “连丰行府最有声名的几位大夫都束手无策,看适才的模样,乾四爷好像也是来治病的,但这位老御医似也无法医治。” “什么病症竟这等惊人?” 秦先羽心绪稍乱,心中暗道:“连乾四爷也束手无策,我这一身医术多半派不上用场,也不知我这一壶灵水能否治愈得成?罢了,我尽力就是,即便不成,想来也无事,看这几位医师的模样,似也并未遭到冷落,看来柳府并非是不讲道理的。” “若是治得成了……” 秦先羽蓦然一震。 连丰行府诸多名医都束手无策,甚至连乾四爷都无法治愈的病症,倘若在自己手中治得好了,那么秦家医学的名声…… “怎么又来胡思乱想?”秦先羽暗叹一声,摇了摇头。 适才老管家已经唤过门了,内中好像是个丫鬟。 当秦先羽思绪还乱的时候,那门已经打开了。 朝里边看去,布置朴素,并无多少奢华之物,左边开了扇窗,清风习习,略微看去,隐约能见庭院中几许鲜花青草。 房中一个俏丽少女把湿布放回水盆里,蹙着眉头看着来人。 这少女明眸皓齿,五官清丽,生得十分好看,一双明亮眼睛落在秦先羽身上,见他四处打量,还打量着自己。少女心中微怒,暗想:“女儿家的闺房也是能随便打量的吗?这小子也是大夫,怎么作个道士打扮?那些小老头都治不好病,这小道士年纪比我还小,真有本事?” 秦先羽感应到这少女敌意,也不以为意。 少女微微挑眉,问道:“你就是那个治好蛇毒的秦先羽?” “正是。”秦先羽略微施礼,道:“不知这位妹妹怎么称呼?” “妹妹?你年纪难道就比我大么?”那少女哼了一声,面带薄怒,道:“姐姐我叫做清凝,以后你就叫凝儿姐姐。” 秦先羽怔了怔,这少女的年纪看起来好像还比他小上一两岁,只是看这少女眉宇间的倔强之色,这一声姐姐若是没叫好,估计少不了刁难。他心中也觉甚是有趣,暗笑了声,便老老实实答了声道:“凝儿姐姐好。” 凝儿姐姐面上这才有些柔和,她看着秦先羽,道:“你随我来看看小姐罢。” 秦先羽收起心思,眼中掠过几丝凝重,入了房内,反手关了房门,才随着这位凝儿姐姐绕过珠帘后。 珠帘后一张绣床,做工十分精致,雕刻也颇精细,但秦先羽倒没有去看,他面色微变,只觉手上有些发烫。 “怎么回事?” 秦先羽暗自一惊,手上的小鼎居然逐渐升温,有些发烫。 他往前走了一步,那小鼎愈发灼热。 凝儿撩起了白色纱帐。 顿时便有一股十分森寒的气息扑面而至。 秦先羽心中一窒,呼吸为之一顿,而小鼎竟如一块热炭,仿佛要把秦先羽的手心灼得熟透。 然而那凝儿姑娘似乎毫无察觉。 “这是怎么回事?”秦先羽心中十分疑惑,这等现象陆庆并未说过,而老管家也未曾说过,想来外面那群医师也不清楚,看这凝儿姐姐丝毫未觉,心中惊道:“莫非这气息只有我才感应得到?那这小鼎如此灼热,也是因为那股气息?” 他强行压住心中惊骇,抑制住那一股森寒得令人窒息的气息,默念静心诀,略微运起真气,才勉强平静下来。 再仔细朝着床上看去,秦先羽心中窒息之感比先前更重。 这一回并非是因为什么气息,而是因为这位州府大人的千金。 绣床上躺着一个女子,身上盖着一张锦被,年纪约莫十八九岁,容颜极美。虽在病中,仍有端庄大方,温婉柔和的气质,只是因为疾病缠身,显得苍白消瘦了些,却更添几分柔美可怜。 “柳若音,年方十九。” 秦先羽略微呆了呆,深吸口气,才醒转过来。 “这小道士还不错。”凝儿姐姐稍微一点头,心头暗道:“那些个五十六十岁的小老头儿医师都呆了半天,这小子看来年纪也不大,见到小姐模样,居然还能在片刻间回过神来,定力倒是不低。唔,至少比那些小老头好得多了。” 凝儿把纱帐挂起,看着自家小姐昏迷不醒的模样,心中有些难受。 “你要好好治病,不要让人失望。”凝儿姐姐看他有些定力,印象倒是转好了些,对他说道:“本以为小姐只是感染风寒,却不知怎地,一直没能治好,那些医师也看不出什么病症,你过来看看罢。” 印象转好,这两句话说得也比先前柔和了些。 秦先羽倒是并未发觉那语气变化,他眉头微皱,沉吟片刻,便想上去搭脉。 秦先羽才把手搭上那纤柔手腕,浑身蓦然一震。 原本强行压制下去的悸动,骤然迸发,只觉眼前寒意森冷,扑面而至,如浪如涛。 更令人惊骇的不仅是这股气息,而是秦先羽体内真气竟也为之动荡。 小鼎已经炽热通红。 秦先羽面色难看,咬着牙道:“凝儿姐姐,劳烦出去等候。” 凝儿姐姐眼中露出戒备之色,看着说出无礼要求的秦先羽,咬牙不语。 小鼎灼热也就罢了,但是真气震荡却仿佛翻江倒海,体内脏腑隐隐为之颤动,一个不好只怕就要伤了根基。秦先羽勉强维持平静,说道:“凝儿姐姐,小道要施展家传医学秘法,外人不好旁观。” 凝儿露出审视之色,说道:“我又不学医,看也看不懂,出去做什么?” 秦先羽暗自叫苦,说道:“这是祖上的规矩,不好破了,就请姐姐行个方便。” 凝儿沉思片刻,心里暗道:“这种秘而不宣的规矩倒是有的,就不知道他这套规矩,是不是这小道士杜撰出来的。唔……这里好歹也是柳府,这小子想必是不敢做什么的。” 凝儿咬着贝齿,沉思着,勉强点头。 她有心警告一番,又怕画蛇添足。 万一这小道士本就没这个心思,反而被她一提醒,动了坏心,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凝儿心道:“这是柳府,小牛鼻子道士应该不敢做什么的。算了,我还是去请问管家好了。” 秦先羽看她斟酌良久,而自己已经有些撑不住了,暗自苦恼,正要出声,却见那少女松了口。 “好吧,你在这看病,我去找管家和护卫来守住这里,不要被人打扰了。” 凝儿心想用护卫来震一震他,就算有坏心也给他吓住,待会儿去找管家,让他拿主意。 秦先羽终于暗松口气,点了点头。 凝儿疾步出了门外,脚步一顿,暗恼道:“应该让他也出来等着才是,算了,我去找管家,来回就几步路的功夫,谅他也不敢胆大妄为。” 她悄悄潜回房内,看了看片刻,只见那小道士把手按在小姐手腕,一动不动,凝儿心中才满意点头,“看来是真正在治病的。” 这般想着,才悄悄出了门,下了楼,去找管家。 秦先羽终是松了口气,然而在转瞬之间,宛如点漆的眸子骤然一凝,面色便已凝重无比。 “踏入这房内,小鼎便开始发热,此时竟粘住了我的手掌,难以放开。” “离这位柳小姐越是近,便越是灼烫。” “离得越近,我的真气就越是动荡不堪。” 秦先羽暗自忖道:“原本还能抑制,然而一触及她的手腕,真气就已动荡不堪。若是再想不出办法,岂非要真气逆乱?到时经脉,脏腑,只怕都要伤得不轻。” 腰间小鼎无比炽热,仿佛滚红的火炭,秦先羽只觉手上似要焦熟一样,但他也并非是吃不了苦的,只眉头微皱,便把心思放在眼前。 小鼎灼热,真气动荡,源头必定是出自于这位柳小姐。 此事不好耽搁,小鼎灼伤了手还是次要。若是真气动荡而难以把持,便将有崩断经脉,伤及脏腑的危险,轻则受伤,真气受损,道行降低,但若是重了,多半要丢了性命。 “这柳家千金得的是个什么病?这也未免太过惊世骇俗,难怪那陆庆要小道我带什么法器来。” 秦先羽深吸口气,眼神一凝,把真气灌注于眼睛旁边窍穴之中,立时便觉天地为之一清,洗去了无数浑浊。 这是十分惊险的手段,一个不慎,若伤及眼睛附近的窍穴,或是经脉,就有失明的危险。但秦先羽精于医学,对于自身窍穴经脉极为熟悉,在他对真气运行已经能有如臂使指的把握时,便对运转真气没了多少顾忌。 那柔婉女子静静躺在床上,显得十分柔弱,楚楚可怜,眉头微蹙,更惹人怜惜心疼。 然而在运起了真气的秦小道长眼中,那白皙面容之上,萦绕着大片灰黑雾气,以眉心之处为目标,不断侵袭,不断汇聚。 这些灰黑雾气几乎把柳若音笼罩在内,朝着她眉心之处汇聚而去。 “果然是邪异。” 第二十二章 凝儿姐姐 第二十二章 凝儿姐姐 第二十三章 灰黑雾气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三章 灰黑雾气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三章 灰黑雾气 说来也怪,这些灰黑雾气,若没有运起真气,竟然无法看见,也难怪其余人都不知,甚至无法感觉得到。想来也是秦先羽自身怀有真气,才对这雾气如此敏感,但即便如此,若不运气,他也是看不见的。 秦先羽虽然不知这些灰黑雾气是些什么东西,但也清楚,这定然是邪异恶物。 “眉心那里有天生的一点先天混元祖气,也就是三魂七魄的源头,道书上又称是天地乾坤中央神灵的位居之地。” “看这些灰黑雾气都在朝着眉心汇去,一旦都被灰黑雾气侵袭,八成是凶多吉少。” “但是……道祖在上,这该怎么治?” 秦先羽一手按住小鼎,脱不开手,另一只手拿住了柳小姐的手腕,同样无法放开。 两只手都受禁,动弹不得。 饶是秦先羽自认心境平和,也不禁暗恼道:“难道是因为我平常都不拜道祖的缘故?” 这般想着,他不禁暗自运气,把真气运行到手上。 秦先羽意在把真气渡入柳若音体内,尝试一下能否驱逐这位柳小姐身上的灰黑之气,但真气运行到手上,却仿佛碰上了一层桎梏。 真气外放,须得九寸之高。 但秦先羽才仅六寸真气,根本无法真气外放,更莫说是把真气渡入对方体内。 暗叹一声,便想把真气收回来。 然而,骤变惊起。 那灰黑雾气,竟然缠上了秦先羽的手掌,只在片刻间便萦绕手掌,不过眨眼功夫,这些雾气便即涨大。 “什么?”瞬息之间,秦先羽便知其中变化,“这些灰黑雾气分明是要侵袭祖窍,夺取柳小姐的一点先天混元祖气。然而我体内的真气,正是最为纯净的先天混元祖气,这一来竟是引狼入室。” 这些雾气一触及秦先羽的真气,便即飞快涨动。 但秦先羽倒是不觉自身真气有何损伤,他略微惊愕,便想透其中缘由,“这些灰黑雾气缠身,柳小姐未曾修行,体内的先天混元祖气只怕极为微末细小,她尚能坚持许久。而我有六寸真气,就算给这些灰黑雾气侵蚀个十年八载,想必都能留存许多道行。” 先天混元祖气乃是人身本源,三魂七魄源头所在。 寻常生灵不曾修行,那一点本源真气分化三魂七魄后,自是极为微末细小。而秦先羽有六寸真气,比之于寻常人祖窍中的本源真气,多出了何止千百倍? “虽然不惧,但如此下去也是不好。” 秦先羽还在想着对策,忽地那灰雾又吞食一丝微末至极的先天混元祖气,刹那间猛涨倍许,隐约间化作一张狰狞面孔。 那是一张尖细面孔,尖牙锐目,好似一个兽头,通体漆黑,张口朝着秦先羽咬来。 秦先羽面色骤变,用手去挡。 那一只手,赫然带着无法脱离的小鼎。 这一张狰狞兽头,撞入了小鼎之内。 小鼎炽热之感立时消减,变得极为清凉。 秦先羽原本仿佛被烧透的手掌,便在这股清凉之意中,消尽了痛楚。 …… 楼外。 几位丰行府的名医,都已默然不语。 血痕蛇乃是应皇山特有的异类毒蛇,其性之毒,剧烈无比,即便不论那驱尽蛇毒的奇特药物,单是封禁毒素的手法,就极为繁复。 不论那堪称灵药的药物,只说手法。 在场之中,能够抑制住血痕蛇剧毒的,唯有一个乾四爷。 昔日秦明锦能够治好血痕蛇剧毒,一是灵药,二来便是他制住血痕蛇毒的手法。 这个少年,偶得灵药或许巧合,但他的医术,手段,竟真能压住血痕蛇剧毒? 乾四爷微微挑着眉,自语道:“能够治好血痕蛇的毒?好小子,医术已是不低,至少针法造诣不低,只是这柳小姐的病,终究不是平常手段能治的。” 这时,楼中匆匆跑出个俏丽少女,正是清凝。 “凝儿姑娘。”那严大夫忙将她拦住,问道:“那秦家的小道士可有了眉目?” 其余大夫也都纷纷竖起耳朵,仔细来听。 尽管都不觉得那小道士真能治病,然而有血痕蛇的病例在前,也容不得众人再有轻视。这位严大夫也是抱着极为微小的念想开口问话。 凝儿正想去找管家,却被拦住,看了这几个治不好病的庸医一眼,颇有不喜,哼道:“谁知道这小道士能不能治,他说是要施展什么秘传的医术手段,大约是有几分把握的罢。” 这话一出,众人无不惊愕,随后,便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他们商议多日,全然没有半点头绪,但那小道士一眼便能看出端倪?即便治不好病症,然而光凭这一点,在柳家上下众人的眼中,秦家的这孩子只怕便要比他们的分量还要更重一些。 凝儿说完便如风一样奔出院子去了,她心中哼了声,暗道:“这小牛鼻子道士,要是治不好病,看我怎么收拾他。” 乾四爷微微起身,瞥了众人一眼,嗤笑了声,道:“人家治好了病,难道你们的医术就会低上一筹?人家治不好病,难道你们的医术就会高上一筹?既然你们治不好病,何必又盼着人家也没有办法治病?” 几位大夫面面相觑。 秦先羽治病如何,自然影响不到他们的医术高低。 然而,若是秦先羽治好了病,声望必然极高,定会压过他们。因此在心里,这几位大夫都有些揣揣,只盼着那小道士没有治病的本领。 却不想,乾四爷竟是如此不留颜面,当场点破。 几位大夫对视一眼,都颇尴尬,以及恼怒。 只有那位严大夫以及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医师沉默叹息,两人心中俱是深感羞惭。 …… 楼中。 那灰黑雾气触及秦先羽体内的先天混元祖气,竟然暴涨凝实,化成小兽头颅模样噬咬而来。适才秦先羽用拿着小鼎的手去抵挡,使得雾气兽首落入鼎中。 小鼎吞噬了兽首,热意减退,传来清凉之气,只在刹那间就补足了秦先羽原本被吞食的先天混元祖气,还更有富余,使得秦先羽体内的真气增厚了一丝。 秦先羽大喜过望,心道:“这小鼎吞食了灰黑雾气,竟能传出清凉气息,增长我的先天混元祖气,真是大好!” 这般想着,这小道士就要伸手出去,却又一僵。 “男女授受不亲啊。” “可小道我是来治病的,又不是要毁了人家的清白身子。” 小道士顿了良久,看着床上那双目紧闭的柔弱女子。 柳若音黑发如瀑,洒在枕上,她卧床已久,脸色苍白无血,那眉头轻蹙,十分惹人怜惜。 谁能忍心让这样一个柔弱女子继续受苦? 小道士默然片刻,暗叹了声,眼中恢复清净,摒弃了男女之别。 他伸出白净手掌,一根手指按在柳若音眉心,只觉指尖传来几许柔滑之感,但这小道士心无杂念,眼神清净,只是运气,把体内真气运到手指。 那些灰黑雾气本就朝着柳若音眉宇处侵袭而至,意图吞食她祖窍中一点本源之气,但秦先羽把真气聚集到了手指,真气虽不多,只充斥半指,但却比柳若音祖窍中的本源气息要浓郁无数。 众多灰黑气雾纷纷投来,如若漩涡一般,甚至连那些已经侵入祖窍的灰黑雾气也都调转了方向,重新奔出窍穴外,直扑秦先羽的一根手指。 “未免太过猛烈了些。” 秦先羽眸子一缩,心中惊骇。 轰然一声响,那众多灰黑雾气聚集到了秦先羽的指上,不断吞食那手指内蕴藏的真气,倏忽之间,这些灰黑雾气就已涨了三倍有余。 但秦先羽仍然未有感应到体内真气减少。 “这些灰黑雾气,看来也吞食不了多少真气,但这也仅仅是对我而言,若是对于常人而言,即便吞食一丝半点,也是要命的。就像这位柳小姐,恶气缠身,昏迷不醒,若再过些时日,多半要丢了性命。” 这时,那些灰黑雾气已经涨多了五倍,几乎把整个绣床,纱帐之内尽数笼罩。 呜地一声鸣啸,好似什么动物的叫声。 无数灰黑雾气,就化作了一个硕大兽首,鼻尖嘴长,双目悠悠,赫然是个狐狸脑袋。 “莫不是狐狸精?” 秦先羽心中才闪过这么个想法,那雾气汇聚的狐狸脑袋已经扑了过来,这一回秦先羽早有防备,他把那小鼎放在眉心祖窍之前。 这酷似狐狸的雾气头颅正是直扑秦先羽的眉心祖窍,要把这个怀有浑厚真气的修道人吞噬殆尽,然而这一头扑去,竟是直接落入了小鼎当中。 雾气狐狸脑袋落入鼎中,片刻后就有大量清凉之气传出,从秦先羽手中,流经四肢百骸,与体内的先天混元祖气相合,修为竟是增长许多。 秦先羽也没有算清自身真气究竟增长了多少,他见柳小姐身上的灰黑雾气已经去得七七八八,只剩少许,略微沉吟之后,把小鼎放在柳小姐眉间。 不过片刻,深入柳小姐祖窍之内吞食本源气息的那些灰黑雾气,便全都被小鼎抽取了出来。 但还有一些纷纷逃逸,竟仿佛有了灵智,纷纷远离柳小姐的祖窍位置,沿着身子退去。 秦先羽眉头一挑,发现这些灰黑雾气,似乎都是以柳小姐身上为依托。 除非是化作狐狸兽首,否则都只能在柳小姐身上缠绕,无法脱离。 “不会散开乱跑?” “那就好办了。” 秦先羽大喜,掀了锦被,一手拿起小鼎,另一手则按在柳小姐的腹部之上,以先天混元祖气吸引灰黑雾气。 然而残存的灰黑雾气仍然有些逃开。 秦先羽哼了一声,便一掌按在了那灰黑雾气之上,把最后一点残留的灰黑雾气按住,随后真气一运,把小鼎一罩,吸尽了最后一点邪异气息。 他松了口气,正要把手收回来。 正在这时,柳小姐轻轻一颤,双目缓缓睁开。 ps:新书需要爱护,虽然俺这懒货没弄出啥动静,但每天更新也没少……跪求收藏,跪求推荐票,跪求尿不湿…… 第二十三章 灰黑雾气 第二十三章 灰黑雾气 第二十四章 误会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四章 误会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四章 误会 用小鼎把灰黑雾气吸纳干净,看似简单,实则已让秦先羽心中感到极为惊险,不觉间已是汗湿背脊。好在花费了许多功夫,终于驱尽了这些灰黑雾气。 见到柳小姐双目睁开,秦先羽大喜过望,喜笑出声。 “这是……” 柳小姐双目迷茫,过了许久,才渐渐变得清明,随后,她身子一僵,眼中惊怒交加,面上尽是羞恼之色。 再见眼前这小道士露出几分“淫亵”笑容,柳若音羞怒至极,眼中立时湿润通红。 啪! 性子温柔,自幼少有动怒的柳小姐,竭尽气力朝着那小道士打了一巴掌,随后便捂着小口,眼中泪水溢满,湿了面颊。 秦先羽愕然呆住,心中十分委屈:“这……这……这算什么事?” 他还自觉委屈之间,忽然自己手上也是一僵。 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手掌正按在柳小姐酥胸之上,就这么一僵,竟仿佛又握紧了些。 柳小姐惊怒万分,忙又一掌朝着他面颊拍去。 “我不是有意的!” 秦先羽大叫一声,忙把手缩回来,人也退了几步。他暗暗苦笑一声,刚才那一巴掌挨得不冤。 谁知道刚才按住那灰黑雾气,恰好就按住了那个地方? 原本秦先羽自觉治好了恶病还被扇了一巴掌,十分委屈,此时想来,倒有几分赧然愧疚。 掌心还传来几许温暖柔滑之感,尽管隔着亵衣,但那细嫩之感,仿佛透过了亵衣,传递到手上…… 秦先羽颤了颤,暗道罪过,忙停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柳若音羞怒至极,奈何久病在床,身子没有半点气力,能够挥出两巴掌已经是极为难得。她自觉被人轻薄,捂着小口低低哭泣了两声,却想起适才曾打了他一巴掌,此时再捂住了自己,岂不是…… 她忙把手放开,更是羞极,却禁不住病久虚弱,这一动怒,更是伤了心神,她竭力抬了抬头,终是沉沉昏迷过去。 秦先羽松了口气,只觉手上传来几许馨香,他本是有心放在鼻端轻嗅一口,但这样一来岂不是坐实了轻薄的罪名?忙把手放下,这小道士暗道:“白云观传到我这一辈,戒律都失传了,此后戒律由我来定,第一条就该守清规戒律!” 但想了想,白云观又哪来的清规戒律? 没有清规戒律又如何去守? 他拍了拍脑袋,终是叹了声,上前去把那锦被给柳小姐盖回去,口中低低道:“这被子一掀,可不要受了寒气才好。刚才这巴掌就当小道犯戒受罚了,不过小道救了你,你也不该打我啊。” 盖好了被子,秦先羽才松了口气,摸了摸面颊。 “这巴掌印要是给人看见,该怎么好?” 还是这般想着,就听一声响,房门开了。 秦先羽忙把头偏了一下,不让这凝儿姑娘看到自己面颊上的掌印,只是心中是在有些揣揣不安。 凝儿走进来,便见那小道士立在一旁,偏着头,似在看窗外风景。 窗外可直望墙后花园,有假山流水,花草茁壮,风景可谓极美。清风自窗外拂来,把那小道士发丝吹得扬动起来,道衣轻飘,颇有出尘之意。 凝儿呆了呆,心想:“这小道士长得倒是好看,但他不去治病,站在窗口吹风作什么?听说那些道士和尚经常跑到山边悬崖去登高眺望,吹风呼喊什么的,莫非这小道士也要装模装样?” 这般想着,少女更是恼怒,喝道:“小道士,你不去治病,站在一旁吹风作甚么?” 秦先羽并不知这少女心中已把他当作了装模作样又故作风雅的家伙,听得少女声音,他心有几分揣揣,低咳了声,道:“那个,凝儿姐姐,唔……柳小姐的病……呃……小道治病还算顺利……” “顺利?”凝儿想起这小道士适才是在治病,听他说是顺利,心中大喜,来不及跟这小道士说得太多。忙绕过屏风,过了珠帘,入内房去。 只见柳小姐依然躺在绣床,身上盖着锦被,如瀑般的黑发散在枕上。 小姐分明还未醒来,那小道士不是说顺利么? 不对。 凝儿仔细一看,便见得小姐泪湿双颊,那一床锦被似乎也有些凌乱。 “小杂毛道士!!!臭牛鼻子!!!” 凝儿怒气腾腾,跑了出来,指着秦先羽大声道:“你个小杂毛道士,臭牛鼻子道士,胆大包天,敢对小姐下手?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柳府?要打死你这个臭牛鼻子小道士,轻而易举!!” 又想起自己轻信了这小牛鼻子道士,凝儿更是怒极,眼中瞬息湿润红透,一旁抄起了捣药杵,狠狠朝秦先羽打来。 秦先羽惊退几步,脸上露出苦笑,那出尘脱俗之意瞬息消失无踪,只有几分狼狈。 他躲了几下,恰好被凝儿看见脸上的掌印。 那掌印纤细,似乎与小姐的手掌极为吻合,必然是他轻薄了小姐,被小姐打了一巴掌。如此想来,凝儿更是怒不可遏,将捣药杵狠狠掷去,更顾不得捣药罐里还有些药材,拿了起来,又朝秦先羽打去。 秦先羽虽有真气在身,也学得一手剑术,但不曾学过身法,确实狼狈,匆匆躲过。 眼见凝儿张口要呼唤人来。 秦先羽面色一变,扑上前去,按住了凝儿口鼻。 凝儿挣扎不休,眼露惊恐,暗惊道:“这小道士当真是胆大包天,莫非是想一不做二不休,轻薄本姑娘?那老管家怎么还没带人来?” “误会误会,凝儿姐姐不要动怒,不要急。” 秦先羽放开了她,见她又要拿东西来砸,忙惊退了两步,“请容许小道解释!” 凝儿也生怕这小道士再发狂性,拿着东西作势要砸,又稍微一些,听秦先羽的话,她眼中闪过不屑之色,就要呼喊。 秦先羽暗道不好,不待她开口呼喊,便又上前捂住了她。 “请容许小道解释!” “请容许犯人自辩!” “拜托,求你,心地善良的凝儿姐姐,就当是给小道一个机会罢……” 秦先羽不禁哀求了两声,心中觉得好生冤枉,暗想自己若是有了神通,必然要来个六月飞霜的。 眼见凝儿眼中似乎渐渐少了几分冰冷警惕。 秦先羽暗道有得商量,斟酌言语片刻,低声苦笑道:“适才我治好了柳小姐的病症,这一醒来见到房内就我一人,不免误会,所以……” “如果你不信,大可等柳小姐醒来再去问她。” 秦先羽暗想等她醒来,自己大约已经功成身退了。 凝儿眉间轻蹙,但似乎有些相信。 秦先羽松了口气。 咚咚咚。 身后陡然传来敲门声,又有个温婉声音问道:“凝儿,快来开门。” 秦先羽面色微变。 凝儿看了他一眼,露出冷笑,大声道:“夫人,房门没锁,你带人进来罢。” 还带了人?秦先羽微微一惊,计上心来,怒道:“凝儿姐姐,小道好不容易才救下了柳小姐,你怎么反而打人?” ps:我就喜欢这种狗血情节,忒好玩……另外,电脑显卡的小毛病在今天恶化,差点就送去维修了。 第二十四章 误会 第二十四章 误会 第二十五章 难以置信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五章 难以置信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五章 难以置信 门外进来个端庄大方的妇人,皮肤白净,十分美丽,模样与那位柳小姐的模样倒颇为相似,她面带急切,眼含泪水,不消多想,便知她是心忧女儿。 不待凝儿说话,秦先羽已然先一步说道:“禀夫人,小道秦先羽,小姐的病已无大碍。” 听了这话,夫人喜极而泣,连忙施礼答谢。 秦先羽推脱两句后,这夫人心忧女儿,也来不及多说,便匆匆入内,去看女儿去了。 “凝儿,你怎么无礼?”老管家站在门外,恰好见到秦先羽面颊的掌印,再忆起适才秦先羽那句话,立时知晓“事情原委”,顿时皱眉,喝道:“这位秦小公子乃是陆统领好不容易才请回来的名医,如今治好了小姐的病症,更是柳府恩人,哼,若非小姐待你极好,说不得老奴要拿你过一过家法的厉害。” 凝儿万分委屈,指着秦先羽,咬着牙说不出话来,忽然便低泣起来。 “罪过罪过。”见少女委屈哭泣,秦先羽暗道:“这句和尚的口头禅,都快被小道念熟了。以后白云观莫非要把‘无量天尊’这句换成‘罪过罪过’?” 这小道士忙出了门口,与老管家站在一起。 见老管家还要呵斥,秦先羽忙道:“误会误会,这也是凝儿姐姐护主心切,以为小道没能治好这病,真要说来,不该罚,该赏才是。” 老管家这才点头,其实他待凝儿这小丫头极好,几乎视作孙女。只是害怕秦先羽报复这不懂事的丫头,毕竟治好了小姐的病症,这小道士已经是柳家的恩人。 凝儿轻轻抹了眼泪,狠狠瞪了瞪这小牛鼻子道士。 屏风后隐约传来轻泣。 秦先羽和老管家在门外站了片刻,其实这女儿家的闺房,男子是不好踏入的,尤其是秦先羽这类与柳小姐年纪相仿的少年,更是要拒之门外才是。但秦先羽这回是以治病名义前来,才被领入房中。 治好了病,虽说不会有人把他这大夫赶出房外,但秦先羽心里有鬼,就是让他留下,也是不愿的。 “嗯?” 秦先羽眉头微挑,楼梯处传来几下脚步声,下脚极轻,若非他耳清目明,都难以察觉。眼睛微微凝了一凝,朝着楼梯处看去。 片刻后,楼梯那里来了一人。 淡色衣衫,腰带狭长宝刀,正是陆庆。 “他脚步之声极轻,若非是我饮了玉丹水,又怀有六寸真气,使得听觉敏锐,必然是难以察觉的,原来他武功竟如此之高?” 秦先羽暗自一惊。 殊不知陆庆更是心惊,他自幼习武,历经杀伐,下足几近落地无声,怎么才一上楼,那秦家小子就朝着这楼梯看来?他吃了一惊,暗道厉害,才上前去,低声道:“秦公子果然医术通圣,前后不过一炷香,便将困扰楼外那诸多名医足足数月之久的恶疾驱尽,此番事迹,必然能令秦家药堂名扬淮水两岸,遍传大德圣朝。” 适才秦先羽说治好了病症时,他恰好踏入这院子当中,虽然话是在楼中说的,又和院门隔得极远,但是陆庆武功奇高,竟然都听在耳中。 秦先羽暗暗一惊,心道:“好生厉害,这位陆统领莫不是修成了内劲?可惜他没有运劲,看不出深浅,而我暂时还不能把真气掌握自如,倘若再过两月,我便能让体内真气尽数圆转如意,如臂使指,到时就算他没有运起劲气,我也能一眼看得分明。” “虽然看不透他的修为,但至少也能搬运气血,能够当上统领的人物,总不会是武学门槛外的门外汉罢?” 秦先羽心思微动,暗想自己这回总算有了熟悉武学的门路,讨教功夫,身法等等事情,当然,也不须太过高深的秘传法门,只须有个认知便好。想必以自己此时的功劳,询问这些常识认知,这位陆统领大约不会拒绝。 老管家见了陆庆,忙恭敬唤了声陆统领。 房内的凝儿也连忙出来,施了一礼,唤了一声。 身份明显不低的陆庆只是微微点头,朝着房内说道:“夫人,大人命我请这位秦小公子过去。” 房内哼了声,道:“他人呢?” 陆庆苦笑道:“大人暂时不知小姐已然痊愈,还在批阅文书,我请秦公子过去,便告知大人。” 房中传来夫人声音,道:“让他快些过来,平日里忙碌也就罢了,女儿都病成这样了,他竟连女儿也不要了吗?” 陆庆忙告罪两声,拉着秦先羽匆匆离去。 到了楼梯处,陆庆才松了口气,低声道:“其实柳大人和夫人感情极好,只是小姐病了之后,夫人忧心女儿,总是要让大人放下公事照顾小姐。只是大德圣朝淮水六府之一的丰行府,每日事情何其之多?大人忙不过来,只能抽空来看看而已。” 秦先羽也颇理解,这位柳夫人也是太过忧心女儿,大约是觉得柳大人没有太多照顾,略有埋怨,毕竟在一个母亲眼里,什么州府公事都是虚假,只有自家女儿才是真的。 顿了顿,秦先羽不禁想起自家母亲。 母亲也是个温柔女子,似乎从来不跟父亲有任何不和,事事都依父亲所说,但每次涉及自己的事情,便大多都要她自己打理。若是父亲在自己的事情上面处理得不好,从来温柔的母亲也总会有些埋怨。 比如让自己拜入观云师父的道观之内,当了个小道士,母亲就赌气了好些天。 当时的管家福伯偷偷说过,那是这些年来,他第一次看见夫人生气。 不知不觉,眼中蓄泪,他叹了一声,悄然拭去。 “我一定要查清那病是怎么回事!” “丰行府没有头绪,我就找遍淮水六府,再找不到,我就找遍整座大德圣朝,总有一日,要找到这种异病的头绪!” 他深吸口气。 人死不能复生。 但是否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术? 如今修道炼气,若真能羽化飞升,成了神仙,是否能够使人复生? 小道士摇了摇头,自嘲一笑,神怪志异里面的天庭仙界,地府幽冥,真有? 他随着陆庆下了楼。 “不可能!” “你怎么可能治好这病?” 楼外的大夫都站在楼梯下,当头那位稍显肥胖的李大夫面色狰狞,厉声道:“不可能!就是秦明锦那死鬼也万万没有这个本事!” 秦先羽立时面色阴沉下来。 ps:≈ap;gt;_≈ap;lt;求收藏,求推荐啊,新书急需,跪求……≈ap;gt;_≈ap;lt; 第二十五章 难以置信 第二十五章 难以置信 第二十六章 试探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六章 试探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六章 试探 “不可能的!” 李大夫怒喝道:“我都治不好的病,凭什么你能治?你那死鬼老爹都不可能治好!秦家小子,你使诈,一定是你使诈!” “何以不能?” 秦先羽原是不想理会,但听他辱及父亲,又来污蔑,他心中渐怒,声音寒冷,道:“你李大夫治不好的病,就以为天下人都不能治好?你还当自己是天下第一名医不成?你治不好的病症,我秦先羽治好了。” “你束手无策,我挥手治愈。” “你是庸医,我是良医。” “小道爷的医术就是比你高上千百倍,你当如何?” 李大夫气得发抖,浑身肥肉震颤不休,脸色铁青。就是其余医师的面色也不太好看,秦先羽这几句话虽是呵斥李胖子,但他们不也对这病束手无策? 陆庆站在身后,面上露出淡淡笑意,并未制止。 “诸位与我父亲同辈,若是以长辈身份教导晚辈,秦先羽自然受教。但辱及先父,也莫怪我这当小辈的不留情面。” 秦先羽袖袍一挥,寒声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之一丈。人欺我一尺,我还他一丈。” 他心绪动荡,使得真气流转不休,言语之间,竟颇具威严。 那李大夫自知言语有失,但他乃是一方名医,怎能轻易认错?何况秦先羽如此回话,也杜绝了两人缓和余地,他冷哼一声,冷笑道:“秦明锦不过一个草夫,染了病症尚且不能自救,有什么本领?你这乳臭未干小子休得猖狂,今日你误打误撞治了病症,但医学之道广无边际,自家本领不济,可不是运气来了就能施救的。” “这就不须你李大海担忧了,小道爷我医术不济,仗的就是一身气运。” 秦先羽冷冷道:“至于染病自救?” 顿了顿,这小道士深吸口气,念了句静心诀,心中微静下来,把手往后一伸,道:“陆统领,借宝刀一用。” “你想干什么?”李大海退了好几步,脸色苍白,喝道:“青天白日之下,你还想伤人?这里可是州府大人的宅子!” 秦先羽不过一句戏言,便把手收了回来,淡淡说道:“你既然说到自救,小道爷朝你脑袋上砍一刀,看看你有多少自救的本领。” 李大海惊得面无人色。 “战场上多少将领战死沙场,莫非存活下来的小兵小卒,就都要比那些战死的大将元帅来得厉害?” 秦先羽看着他,说道:“跳梁小丑,也费了小道爷不少口水唾沫,这一去又该饮下两口水,真是可惜了。” 陆庆暗笑一声,谁说这小道士内向寡言来着,这一说话,倒颇是伶牙俐齿,可算非同凡响。 李大海几乎气得晕了过去,他双眼翻白,咬着牙道:“你……你……” 想起秦先羽言外之意,自己竟连一口水都抵不上,这位丰行府名医气血冲脑,往后倒了下去。 “李大夫……李大夫……” “老李……” 几声惊呼,几位医师忙把他扶住。 那位严大夫咬牙道:“秦家小辈,你这话未免过分了!” 秦先羽平淡道:“他辱及先父,严大夫怎不说过分?” 严大夫面色微变,微微低头,叹了一声,不再多言。 “罢了,学艺不精,数十年行医,竟不如一个孩童。”一位较为苍老的大夫摇头叹息,颇显心灰意冷,“老夫今后行医,再不收诊金,只取药材本钱。” 他摇了摇头,让开了路。 严大夫面色变幻,叹道:“魏老哥所言极是,待我回去,自当效仿。” “几位不必妄自菲薄,诸位都是医术精深的名医,医术造诣之高自当远胜小辈,我确实是误打误撞,巧合之下才得治愈。” 秦先羽静了静心,暗叹一声,看了那李大海一眼,说道:“适才此人辱及先父,才让小辈一时恼怒,几位都是医术精深,德行兼备的人物,不必如此行事。” 几位大夫只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但他们看向秦先羽的目光已有不同。 治好血痕蛇剧毒,又治好柳家小姐的异病,一次治病或是巧合,两次就是真本事。这两件病例,都是足能让人刮目相看的资历。 乾四爷在后摇了摇头,几位名医治病不成,但秦先羽这小辈轻易就已治得痊愈。 这秦小子经过此事,名声势必如日中天,大约会传作丰行府第一神医。 而今日的几位大夫从此名声都要受损,尤其是那李胖子,今日的几句话若是外传,其余人虽也谈不上好看,但李胖子无疑是颜面扫地。 至于他乾四爷,又何曾在意什么名声? 再者说,他辈分太高,又曾是御医,名声也不会折损多少。倒是这秦先羽,老御医乾四爷都治不好的病,让他小子治好了,名声若还是不高,天理何在? “臭小子这回可算是踩着老夫的名声上去的,今后不免要诈他一诈。只是那病……” 乾四爷眼中微显凝重,暗道:“他是如何治好那恶病的?” 再仔细看了看秦先羽一身道家打扮,心中略略恍然,“道士,和尚,都极有可能是非凡人物,这小辈想来也是修道中人罢?倒不知有了多少本领,与京城中那些人物相比,能算得几分厉害?” “喝酒!喝酒!”乾四爷笑了声,道:“柳小姐病已痊愈,快让人上酒。” 秦先羽看了他一眼,暗道:“这位乾四爷倒是洒脱。” 陆庆微微施礼,笑道:“乾四爷莫忧,酒水自然是有,但州府大人命我来请秦公子过去,还请乾四爷稍待。” 乾四爷笑了笑,却不说话。 陆庆领路而去,秦先羽对着乾四爷略作施礼,又对其余大夫施了一礼,才随陆庆而去。 穿廊过道,一路徐徐行来,路经一处书房,秦先羽瞥了一眼,发觉内中挂着一柄宝剑。但他脚步未有停顿,仍是走过,却发现陆庆落在了后面,心中微愕。 呼的一声,身后传来风声。 秦先羽眉头一挑,转身擒住来物,已知是一柄剑。 又有尖啸声起。 一条竖痕从上落下,细如线,寒如霜。 那是一道锋刃,寒光闪烁,破空而至,似要将秦先羽一劈两段。 秦先羽面色平静,拔剑出鞘,朝着那一线锋芒斩去。 锋芒相对。 锵一声脆响! 秦先羽退下两步,手中宝剑断作两截。 陆庆持狭长宝刀,连退七步。 第二十六章 试探 第二十六章 试探 第二十七章 初显真气威能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七章 初显真气威能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七章 初显真气威能 “内劲?” “内劲?” 二人俱是开口,露出异色。 适才刀剑相击,一线锋芒相对,两件兵器各有巨力,只有修出内劲的人物,才有这等惊人气力。 陆庆仔细看了看,确认这个年纪轻轻的小道士,适才一剑的威力不下于自己,势必怀有内劲。他暗叹一声,说道:“甘拜下风。” 秦先羽心中同样吃惊,但早有些预料,只道:“陆统领内劲高深,小道自叹不如。” 秦先羽手中百炼精钢所锻造的长剑受不住两人的内劲,因而断裂,但陆庆宝刀完好,原本算是陆庆胜了一筹。但陆庆知晓,自己手中的宝刀乃是京城高人所赐,胜于百炼精钢长剑不知多少,因此这一点上风可忽略不计。 但是他陆庆退了七步,而秦先羽这少年才仅退两步,可见内劲修为要胜过自己不少。 “我自幼练武,后来从军,也就在跟随柳大人之后,机缘巧合才得以修成内劲。这个小道士又是什么人物?他年纪轻轻,一身内劲修为竟要胜过了我?” 陆庆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在武林当中,能够在三十岁之前修成内劲的人物,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莫非这秦先羽也是此类人物? 陆庆心中难平,但秦先羽又何曾平静? 这小道士不是惊讶陆庆修成内劲,本领非凡,而是惊讶自己居然有了这等气力。 “从观虚师父的笔记来看,内劲霸道,而真气温和,一个伤身,一个养身。虽然真气也能使人气力大增,但比起内劲是逊色一些的。” 秦先羽暗道:“按九寸真气及九寸内劲换算,他大约相当于两寸内劲的修为,而我虽有六寸真气,但是真气较为温和,争斗之上便显劣势。此外,这真气不是我自行修成的,不能圆转如意,而我的身体也未彻底经过真气改善,比起苦修内劲而有成就的陆庆,应该是稍逊一筹,怎会胜他一筹?” 真气本就温和,而内劲霸道。 但最重要的,还是秦先羽体内怀有真气才不久。更何况,一般人修成真气,都是从无到有,先有肉身经脉的变化,才导致真气孕生,而秦先羽则是先有了真气,但肉身躯体还是寻常人的躯体,虽然经受灵水和真气滋养,但毕竟还稍微逊色。 而陆庆不同,他一身内劲乃是自己修成,从无到有,从气血,化作内劲,根基稳固。 秦先羽自觉便是一个怀有万贯家财的富翁,但他只是继承观虚老道的遗产,并无赚钱的经历,更不知道这座金山该如何运使。 而陆庆则不同,他虽然不如秦先羽富有,稍低一些,但他的钱财乃是自家挣得,怀有挣钱的经历,也知道该如何使用这些钱财。 正是好钢用在刀刃上,对于这点,身经百战,对敌无数的陆庆,明显更为出色。 “按说真气温和,我六寸真气又不是自己苦修而来的,能够与两寸内劲的陆庆挣个平分秋色已经极好,但他退了七步,我则仅退两步,分明是占了上风。” 秦先羽心中暗惊,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莫非……是我的这一剑?” “剑道真解上面记载的道剑,乃是神通道术,而剑道初解倒是浅显易懂。但是能够成为剑道真解的入门篇章,又怎会逊色?” “观虚师父大约是猜到这一剑的妙用,才让我只专修这一剑,不学身法,不练剑法,也不去识解剑路?” “但这一剑浅显易懂,妙用从何处来?” 秦先羽隐约抓住了几许灵光,但他对武学知之不深,那一缕灵光还是隐下去了。然而他却已深深记下,决心今后修炼有成,势必要洞悉这一剑的奥妙。 秦先羽心中记下此事,才朝着陆庆说道:“陆统领内劲深厚,果然厉害。” 陆庆苦笑道:“你也莫要损我,我身经百战,也只在前些年才修成内劲,如今不过仅能将内劲修得出体两寸,但还是比不上你这年轻小道士,你才是真正的高人。” 秦先羽把真气运在眼边,已经看出陆庆是两寸内劲,若在平时倒是不易,可是陆庆施展内劲,便能看个分明。倒是陆庆,似乎看不出自己怀有六寸真气,也似是错把真气当作了内劲。 秦先羽也不点破,只淡淡笑了笑,道:“我虽不懂宝剑,但这柄剑显然不凡,如此毁坏,莫不是要小道赔偿了罢?” “不必不必。”陆庆哈哈笑道:“一柄百炼精钢剑,大人还不至于罚我。” 陆庆把狭长宝刀收入鞘中,才继续带路,和秦先羽一路畅谈。 这一回谈得自然是武学。 秦先羽心中微动,他不认得刀剑的材料,但是那宝剑乃是百炼精钢所铸,显然是极为不凡的。可是在与陆庆对劈之后,立时崩断,倒是陆庆那狭长宝刀毫无损伤。 那狭长宝刀宽约三指,幽黑之中带有几分赤色红光,收刀入鞘之时,赤红光泽若隐若现,闪烁不定,委实不是凡品。 “当日见了那地痞的伤势,再看那断成两截的树棍,我就知你有不凡本领。但一路乘马车来,我看你皮肤细嫩得跟姑娘家一样,分明是没练过武艺的,还以为看走眼了。” 陆庆笑道:“刚才见你伸手跟我借刀,嘿,一个寻常的少年哪里敢拿刀?而且一把刀有许多斤重,寻常少年也不好挥动,我看你面不改色来借刀,见猎心喜,才试你一试。不想真让我试出了个年轻一辈的隐世高手。” 隐世高手?秦先羽暗暗笑了笑,一般人要习练武艺,有所成就之后,搬运气血,在往上才是内劲高手。能够练成武艺的人物,大多都能从身上看得出来,比如筋肉,比如眼神,比如气势,身姿,站姿,步伐,呼吸等等细微之处。 而秦先羽皮肤白净,眼神温和,修炼的乃是真气,而且还修行没多长时日,自然跟一般修行武艺的人不一样。 “再过几月,或许我的真气能够彻底圆转如意。” “有玉丹相助,或许不用太久。” “那时我的身体能够适应真气,甚至让真气改变身体,才是真正的修道之人。” “说来也是奇事,一般人都只是运使心神,让身体产生变化,才孕生真气。而我则是有了真气,再来借助真气改善身体细微变化。”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柳大人批阅文书的书房。 第二十七章 初显真气威能 第二十七章 初显真气威能 第二十八章 州府柳?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八章 州府柳?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八章 州府柳? 柳珺,丰行府的州府大人,统领诸般事务。 一道浩浩长流,名为淮水,将大德圣朝分化为南北两岸。 淮水以南,称作淮水六府,丰行府便是其中之一。 大德圣朝共才十府,而州府则堪称一府权势最高之人,虽不在京城任职,虽不掌兵权,但却足可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起朝堂之上那些一品大员都要来得权势滔天。 秦先羽本以为这样一个人物,应当是十分霸气威严,但见到了这位州府大人,却颠覆了心中所想。 这位统领一府的州府大人,宛如一位白衫秀士,面貌白净,约才三十八九,未满四十的模样,就如一个文士,相貌与柳小姐倒有几分相似。但秦先羽仔细一观,只觉他文弱之中,带有恢弘大气之意,约莫是常年身居高位的气势。 秦先羽微微施了一礼,道:“小道秦先羽,拜见柳大人。” 柳珺轻轻放下笔,把手中文书放下,才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说道:“秦明锦的儿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听闻前些时日,你治愈血痕蛇之毒,声名大振,陆庆对你赞不绝口。此去请你前来,可着实费了不少功夫。” 秦先羽道:“柳大人客气,您日理万机,统领一府诸多事务,造福百姓。如今令千金有恙,我等略尽绵薄之力,也是理所应当。” 柳珺低声笑了声,绕过这话,沉吟片刻,说道:“其实我请你来,还有一事相询。” 听这话,好似是治病之余,顺便询问一事,但听在秦先羽耳中,心中便微微一惊,暗自皱眉,治病也就罢了,但堂堂州府大人,找自己有何缘故?他心思聪慧,略微一转,便知此事极为重要,暗惊道:“不对,虽然我治好了血痕蛇之毒,但此前毕竟没有名气,而且我也太过年轻了些,陆庆找上我,只怕还是此事要紧,那治病一事还要靠后。” 究竟什么事情,竟比治愈柳小姐的异病还要重要? 柳珺轻咳了声,这次沉吟了许久,才说道:“当今天下,有习武之人游历行走,我丰行府自也有些练武中人。但近两年来,常有习武中人在丰行府失了踪迹,不知生死。” 他顿了一顿,看着秦先羽道:“此事,与你稍有关联。” 秦先羽心头一震,莫非那几位侠少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他暗自运转真气,忙把心绪压了下去,才显得平静了些。 柳珺沉声说道:“这些失踪之人,多数与你父亲秦明锦有些交情,却都在丰行府失了踪迹。我本以为此时应当与你大有关系,但前些日子又失踪了一批人,也许只是巧合。” 秦先羽更是心惊,近些日子失踪的那一批人,八成是那几位侠少,但此前失踪的,竟都与父亲有关? 是了,父亲医术非凡,治好了许多武林中人,也认得不少人物。当年那些江湖趣事,江湖事迹,不都是那些江湖人物说笑中谈起? 这些年来,秦先羽父母双亡,师父离世,昔日的那些朋友,那些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竟都一个不见。 这小道士原以为是人走茶凉,但此事看来,另有缘故。 “那所谓的病症,莫非真有问题?但是这些武林中人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守株待兔,就等着擒拿他们?” 秦先羽心中转过许多念头,但随即便作废。 那些人都是习武中人,大多是搬运气血,还有几位是内劲人物。若要擒下这些人物,其武艺必定也不低,而且守株待兔,至今两年,谁有这么大的闲心,这么大的仇怨? 父亲的好友俱都失了踪迹,而为何他身为秦明锦的独子,反而无事? 柳珺仔细看着他,说道:“陆庆与我说过,你用一个两指粗细的树枝,就能打断一个地痞的拳骨,这份武艺着实不浅。你可是从你父亲昔日那些好友学来的?” 秦先羽心中转了个念头,终是低声答道:“小道另有机缘,并非习武中人教导,而昔日先父所识的那些人物,自先父仙去后,便不曾见过。” 柳珺叹了声,摆了摆手,道:“此事颇为重大,京城屡屡催促破案,我找你来,确是心急了些。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会另外寻找线索。” 断定此事必然与父亲有关,再想起那些习武中人,多半是为了父亲秦明锦才来到着丰行府的,秦先羽心头已然蒙上一层阴霾。 “好了,这些事情且放一边。” 柳珺笑道:“此次请你前来,主要还是为了治病,不知你这位小神医,可有头绪?” 其实这位州府大人也不抱多大希望,连乾四爷都无能为力,这个少年能有多大医术? 这次的病症委实诡异,他半月前已然修书一封送往京城,请皇帝下旨,让钦天监里那些神奇异士前来。 钦天监明面上是观测天象,实则内中人物俱是非凡,只要来了人,不论自家女儿若音得的是病症还是邪风,势必都要烟消云散,重复康健。可是这钦天监之人个个非凡,却不好请,若非没了办法,柳珺也不愿请皇帝下旨去请人前来。 秦先羽暗暗一笑,主要是为了治病?这回请自己这资历浅薄的小道士来,治病怕还是其次,仍是以问话为主罢?心中略微腹诽,才笑道:“州府大人放心,小道初步施展开来,见效甚佳。” 柳珺点了点头,暗叹一声,看来这小道士没能治好这病,也就只是让若音的情况变得稍好一些。但这位州府大人心中还是认为小道士治病或许也没有起色,估计这话里,自吹自捧来得多些。 陆庆略微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秦小公子医术极高,小姐适才已经醒过一次。” 柳珺身子微震,刹那间露出喜色,他手放在桌上,这一震动,连他桌案上的砚台里那少许墨汁都能荡出一圈涟漪,墨汁溅出了少许,可见心中委实激动。 秦先羽本以为他会立即赶去看望柳小姐,却见他激动之余,坐了下来。 柳珺深吸口气,道:“小神医果真医术通天,你要什么酬劳,只要在力所能及之内,柳珺定然双手奉上。” 话音一落,他又苦笑说道:“只是本官俸禄虽高,但却从未贪赃枉法,其实囊中也颇羞涩的。” 第二十八章 州府柳? 第二十八章 州府柳? 第二十九章 京城大会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九章 京城大会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二十九章 京城大会 囊中羞涩?这话从一位州府大人的口中说来,总觉几分怪异。 秦先羽原以为他听说柳小姐醒来,会立即赶去,却不想他居然只是闪过喜色,便又坐下。若是不把女儿放在心上也罢了,看这位州府大人喜形于色的模样,分明是对女儿十分关心的。 柳珺笑了笑,道:“既然已经醒来,便无大碍,待会儿再去看看便是了。反正你也在此,想要什么,只要在我力所能及之内,便能赠你。” 这位州府大人是不愿失礼于人?秦先羽看了那堆文书一眼,暗笑道:“看来这位州府大人果然是劳心劳力,想来是看过女儿之后,就要来批阅文书,至于我这闲杂人等,也不必再传唤召见一次了。” 心中虽有这般想法,但秦先羽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面色平静。 他沉吟良久,便报出了二十多种药材。 柳珺点了点头,他常年批阅文书,下笔急快,几乎在秦先羽念完之时,便把那二十八种药材的名称尽数记下。沉吟片刻,又道:“仅是名称,只怕有误,我这张单子你且过目,若有不详细的,可以添上些许注解,或是药材的模样。” 秦先羽大喜道:“多谢柳大人。” 这些药材,都是极为罕见的药物,但仅是因为难以寻得,而效用偏僻,因此价值应该不会高得离谱。 药材的出处,正是那金纸上记载的剑道真解。 修习道剑,先有一柄铭刻符纹的小剑,或金或玉,也可是木,长约一尺三寸,炼成汤汁,一口饮下。 但是要服下高温汤汁,服下之后又不至于中毒,便该有一贴秘药。 这秘药共计三十六种主材,一百零八种辅药,其药物构成与秦先羽以往所见的药方几乎完全不同,药理颠覆。而此时着二十余种药材,就是那三十六种主材中的记载。 “一百零八种辅材,虽有几分昂贵,但都是常见,只要有银两就可取得。但是那三十六种主材,都是极为罕见的奇药,我所报出来的二十八种,皆是较为便宜的,想来这位州府大人不会拒绝。” 堂堂州府大人,统领一府,权势极大,想要搜寻药材,确实要比他一人之力简单无数倍。 可惜那剩余的几种药材,都是价高千金的奇物,比如千年雪参王,雪山白玉莲等等,都只是药书里的记载,即便真能寻得,这位州府大人只怕都未必能够取来。 剩下还有三种主材,以及七种辅材,这十种药物竟连熟读医书的秦先羽都认不出来。 看了一遍,秦先羽倒不觉有误,又双手奉上。 陆庆忙上前接过,折好放入怀中,低声道:“此事我会派人去办。” 秦先羽又谢了几句,道:“这些药材虽都不算珍贵,但是极为少见,效用偏僻,怕是极为难寻的,此事劳烦了。” 陆庆笑道:“秦小公子客气,我会命人尽力搜寻,但这药材既然少见,只怕也难找全,到时秦小公子可莫要怪罪才好。” 秦先羽又道不敢。 柳珺见他欲言又止,眉头微皱,说道:“我看你报出来的都是药材,莫非另有用处?据说你所居道观破败,甚至建制不全,平日只得采药为生,你就不要金银赏赐?” 秦先羽已有二百多两银子,自然吃喝不愁,但听了这话,心中暗喜。他原本报出了那些药材,还想着要请州府大人为他赐下一柄剑,可是之前报出了药材,又不好再度索求。 听柳大人的意思,想来是不把这些药材放在心上,可以另作赏赐? 秦先羽深吸口气,说道:“小道欲求一柄小剑,约一尺三寸,以金铸造。若是……若是以良玉所铸,便是最好。” 金剑?玉剑? 一尺三寸? 一尺三寸长的金剑,这重量可不小,价值也不低。 柳珺眉头微微皱起。 陆庆倒是饱含深意地看了秦先羽一眼。 “好。”柳珺说道:“本官还有几分积蓄,凑上一凑,打造一柄小金剑倒还不缺。但是那玉剑……” 他看了看秦先羽,眼中神色渐渐凝重,说道:“玉佩我倒是有,但要打造出一尺三寸长的玉剑,其原本材质便不小了。良玉本就昂贵,一块小小玉佩足是价高十金百金,你要这么大一块玉石雕琢成器,其价值何止高了十倍?那可不仅仅是价高千金了。” 秦先羽暗叹一声,说道:“若实在无法得玉剑,小道取金剑便好。” 柳珺没有过问那小剑的用处,只是心中蒙了一层迷雾,暗道:“玉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这小道士要那玉剑作甚?” 良玉养人,一般多是身份地位较高的人物才得佩戴,尽管当今朝廷放得宽松,只要是有功名在身,有身份地位的人物皆可佩戴。但是玉石比黄金更要珍贵,价值更高,也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若有个穷人佩戴了玉佩,众人见了,第一想法必然是他偷来的。 这便是身份不同。 前朝坟墓常被人盗开,但那些盗墓之人,多是取金银珠宝,而玉石反而都是弃如敝履。因为玉石戴在身上,没有相符的身份地位,反而引来麻烦。 就好比是不曾有官职在身,却一身蟒袍龙衣,那便是死罪了。 听到玉剑,陆庆心中一动,沉吟说道:“玉石珍贵,多是王公贵族佩戴,要雕琢成器,且是一尺三寸长的玉剑,其原料至少也要有一尺三寸之长,两三指来宽,这样一块玉石,确实不止价高千金。除非……” 秦先羽忙道:“除非什么?” 陆庆看了看柳珺,待到州府大人点头示意,他才说道:“除非往京城一行。” “京城是大德圣朝国都,权贵齐聚,繁华无尽。若要论这些金银珠宝,珍奇异物,便以京城为首选。”陆庆正色说道:“再过百日,京城将有一场大会,传闻有道之士都会前往。” “大会?有道之士?”秦先羽微微一震,又不禁想起观虚师父。若此事被观虚师父得知,他不知多么高兴,可惜…… ps:收藏推荐,每天必求,绝对是不怕多的…… 第二十九章 京城大会 第二十九章 京城大会 第三十章 山河观仙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章 山河观仙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章 山河观仙 传闻大德圣朝开国帝君曾得到一副仙图,号称山河观仙图。 这图是仙物,据传是真仙遗留,有莫大法力,内藏玄妙。 每隔十年,大德圣朝便会将这仙图展现于皇宫大殿之内,邀请天下有道之士前往一观。 久而久之,已成了大德圣朝一件极为浩大的盛事。 柳珺身为丰行府的州府大人,抽不开身,无法往京城一行,但是礼节总是不免。再过半月,陆庆便会押送丰行府的税银珍宝上缴国库,代柳珺面圣。 在柳珺点头之后,陆庆便答应在半月后让秦先羽一同前往。 “这等浩大盛事,十年一回,怎么观虚师父的笔记上似乎没有记载?莫非他不知道这等盛会?” 药房中,秦先羽搅动灵水,怔怔出神:“还是说前往京城的那些有道之士都是欺世盗名之辈,最高的也仅有真气修为?” 他叹了一声,摒弃杂念,专心熬药。 柳小姐已经醒来,接下来便该好好静养,恢复元气。 这般事情,一般的医师都能胜任,只须一贴补药就是。此时这柳府之中都是丰行府数一数二的名医,开出养身药方,熬出补益汤药,自然是绰绰有余。 秦先羽也本想抽身而去,但想起自己无意间占了点便宜,终究还是过意不去,亲自熬出这一贴汤药。也并不是说秦先羽自认为熬药的本事比那些名医更好一些,只是他有灵水入药,那药效自是增益许多。 灵水万分珍贵,这小道士本也想能省则省的。 可柳小姐这一回却是损了一缕先天混元祖气,那是人身最重要的本源之气,三魂七魄的源头。折损了这先天混元祖气,秦先羽足可断定,这位柳小姐今后必定是多灾多病,且寿元损耗,必定是活得不长的。 这灵水堪比仙丹灵药,估计能够补益她折损的本源真气。 “我体内真气六寸有余,就是受那灰黑雾气侵蚀十年八载也无多少减弱。但是柳小姐不曾修道,她体内的本源之气比之于我来,自是无比微弱,被灰黑雾气侵蚀至今,伤及本源,除了使用灵水救治之外,别无他法。” 秦先羽看了看这药汤,叹了声,“一般的补药,只能补益身子,难以补益心神损伤,也就只有这灵水,大约才能让她的先天混元祖气恢复了。” 既然治病,便该彻底治好,怎能留下隐患? 若秦先羽当真不理,那么这位折损大半本源的柳小姐,只怕没有多少年寿命了。 “灵水能让我在修行先天混元祖气之时有所助益,治疗这病症,轻而易举。” 秦先羽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才把药汤倒了出来。 一旁的婢女看着秦先羽,眼中极为尊敬。 秦先羽治好病症的事情,虽还未传开,但是在柳府之内已经正在传播,这小丫头被唤来给秦先羽打打下手,自然也清楚此事。 尚是青春年少的小婢女眼中亮晶晶的,心中暗想:“小姐的恶病,就连京城里归来的老御医都没能治好,这个小道士竟能药到病除,不对不对,据说还没用药。听说他在外面的名声已经不小,这一次出去,恐怕就是丰行府第一名医了。” “看他年纪不大,长得也好看,要是给我赎身就好了,当第一名医的夫人,身份又高,别人铁定羡慕。而且他医术这么高,以后给本姑娘调养身子,保养容貌,也是手到擒来,以后五六十岁了都能跟二三十岁的人儿一样。” 那俏丽婢女想着想着,便有些红脸,羞臊得慌,暗骂自己不知羞,又不禁看了看这小道士。 眉清目秀,皮肤白皙,长得好看不说,那一双黑瞳眼睛,更是极为清净,怎么看都是十分舒服。 真是个勾人的小道士呀。 婢女脸色愈发羞红了。 秦先羽端起药汤,忽然瞥见这小婢女的模样,奇道:“这位姐姐,你脸色怎么这么红?莫不是病了?” 小婢女忙把头低下,“没……没事。” “没事就好。” 秦先羽也不以为意,端着药汤,朝着柳小姐那处院落走出。 才一踏入院落,便听几声清脆声音。 “什么?那小杂毛道士当真对小姐动手动脚?我饶不了他,小姐你放心,我这就把他打个半死。” “凝儿,你不要胡乱说话,也许……也许他只是治病,是我误会了,倒是打了他一掌,有些对不住他了。” “小姐,你心地善良,总喜欢朝着好的地方去想,实在不知人心险恶。我看这小道士就是来占便宜的,刚才他还想要占我便宜,被我打回去了。” 秦先羽怔了一怔,第一个声音清脆灵动,倒是熟悉,正是那位凝儿姐姐。后面那个声音柔弱不堪,言语虚弱,显然是柳小姐的声音。 “秦公子,怎么不走了?”小婢女有些疑惑。 此时才刚踏入院落,那声音是从小楼上传来的,相隔颇远。而秦先羽修成真气,服下灵水,耳清目明,六识敏锐,自然听得分明,但这小丫头则是什么也没有听见,见秦先羽忽然停住,顿觉疑惑。 秦先羽轻咳了两声,把药汤交给这小姑娘,说道:“小道尚有要事在身,不便送药,还请姐姐替我把药汤送去。” 待小婢女接过,他便匆匆离开。 正遇上一个来寻他的管事。 “秦公子,陆统领有请。” 跟随管事前去,便见陆庆坐在凉亭,把刀搁在一旁,正煮水泡茶。 作为一个侍卫,能够如此清闲,在府上闲坐饮茶,可见陆庆受柳大人何等器重。 陆庆挥手让那管事下去,才对秦先羽笑道:“来,喝两杯茶。” 秦先羽依言坐下。 “这是要送往京城的名茶,但是大人几斤的份额,我自作主张,就多截下了半斤。” 堪称胆大包天的陆庆笑了笑,伸手作个手势,道:“试一试?” 秦先羽自然也喝过茶,但还没有尝过这么上等的茶叶,饮了一口,自觉清香扑鼻,仿佛坐于青山绿水之间,呼吸间尽是清新之气,不禁赞道:“好茶。” 陆庆顿时一笑,“秦公子也懂茶?” “不懂。”秦先羽摇头笑道:“但是这茶极好,就是外行人也是品得出来的。” 陆庆哈哈说道:“其实我这大老粗也不懂茶,就懂打打杀杀,只是觉得这茶是贡品,味道不一样,才把它截下半斤。” 暗中截下贡品,虽然算不上死罪,但也好不到哪儿去。陆庆身为州府大人身边的侍卫统领,自然清楚,但他却置而不顾,实也是个狂放人物。 秦先羽也没想到他如此坦然承认这等事情,不禁一怔。 陆庆看出疑惑,沉声叹道:“我奉命护卫大人,浴血奋战,要挡明枪,要防暗箭,虽有内劲修为,也指不定哪天就没了。及时享乐总归是好的,反正我这也是为朝廷卖命,出生入死,半斤名茶的事情,其实大人也知道,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不说这些有的没的。”陆庆看着秦先羽,说道:“我请你来,不仅是品茶,还有些事问你。” 秦先羽道:“陆大人但请直说。” 陆庆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交到秦先羽手上,说道:“前些日子,你医治血痕蛇之时,我就在一旁,当日一时兴起命人查了一查,大德药堂漏税逃税,药材以次充好,这类事情数不胜数,已经差人封了。但事情传到大人这里,大人下令,把所有药堂清查一遍。” 陆庆仔细看着他,说道:“这其中,就有你秦家药堂。” 秦先羽把书册翻了几下,脸上泛出几分怒容,又翻几页,眼中多了几分阴色。 忽有清风吹过凉亭。 拂去阴霾。 秦先羽乃是修成真气的得道之人,立时心思一清,把书册放下,说道:“秦家药堂自先父逝后,早非秦先羽名下。” 这意思十分明朗,反正不是我的,该怎么动手,就怎么动手。 “那我就不客气了。”陆庆取回书册,说道:“原想给你个面子,放过这秦家药堂的。” “不。”秦先羽露出清朗笑意,道:“秉公办理,该封就封。” 陆庆听他说得正气凛然,心下有些怪异,“我总觉得……你在借我的手,教训秦家药堂的那些人?” “怎么可能?小道是何等人物,岂会公报私仇?”秦先羽抬头说道:“秦家药堂传了三代,自我父亲而止,这些表叔堂叔的,都欺我年幼,强行夺了药堂。若是经营好了也就罢了,他们如此乱来,岂非毁了秦家药堂?你且把药堂封了,但要注明是这群家伙无良无德,跟秦家无关。” 陆庆点了点头,忽然又觉几分不对,心中十分怪异:“说得倒是好听,到头来还就是一句话,封了秦家药堂。我怎么觉得还是充满了这公报私仇的味道?” 秦先羽觉得极为畅快,嘿嘿笑了两声,茶水仿佛也添了几分味道。 “药堂的事情,还只是寻常事,但我这回请你来,另有一事相询。” 陆庆脸色微正,沉声道:“秦小公子可知我为何将山河观仙图告知于你?” 第三十章 山河观仙 第三十章 山河观仙 第三十一章 寒意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一章 寒意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一章 寒意 “当初我在大德药堂之外的巷子,险些被你发现,我便知道,你对外界十分敏锐。” “后来,你用树枝打断那小地痞的拳骨,我才知你有本领。” “看你模样,没有厉色,没有凶意,身体模样也看不出多少熬炼过的痕迹,步伐更是寻常,委实看不出半点武学之人的味道。可适才我出手试探,你一身修为已不逊色于我。” 静静说完,陆庆默默不语,只是看着秦先羽。 秦先羽淡淡笑了笑。 武学之人,先学技艺,练功,站桩,以秘药养身,以金针刺穴,最后再入搬运气血境地,然后才是内劲,最高则为内劲外放的武道大宗师。 习武之人练功,必然会留下痕迹,比如步伐章法,比如手上身上的老茧,又如陆庆双目如火,太阳穴鼓起的模样,都是辨别的方法。 但秦先羽不曾学武,甚至连真气都是观虚老道传功而来。 观虚老道打坐修行,以心神改变了身体,才让他得以孕生真气。但秦先羽的身子,还只是寻常人的身体,虽经过灵水改善,也只是寻常人。 但是有真气在体内,也会渐渐改变体内状况,使得身体与真气契合。 如今有了六寸真气,要改善身体,已不是难事。 但对于陆庆来讲,还是极为惊异的。 一个细皮嫩肉,年纪轻轻的少年,也看不出分毫习武的痕迹,竟能与他这位修出两寸内劲的武学高手争个高低,甚至占得上风? 秦先羽低声道:“我是修道中人。” 陆庆没有半点意外之色,他只是点头,随后笑道:“正因为你是修道人,我才能带你上京,毕竟这一回护送的东西,乃是要上缴国库的,不能有分毫差错。” 秦先羽深吸口气,眼底深处生出几许凝重。 沉默许久,这小道士才缓缓道:“陆大人对于修道人的事情,知道多少?” “也不多。”陆庆摇了摇头,道:“传闻有钦天监掌管秩序,这些修道人的事情,都被隔绝在世外,不得显法于世人眼前。就算是武道大宗师,也未必就清楚这些修道之事,我昔日曾是京城卫军的一名千户统领,偶然间见过修道人的神通道法,才知世间非凡。” “修道人的神通道法?” 秦先羽微微屏息,得了剑道真解之后,他与观虚师父都已知晓,真气外放之上,确有非凡境界。但他万万未曾想到,陆庆竟是见过神通道法。 他忽然想起此行之前,陆庆曾提醒他携带法器。 由此可见,陆庆对于修道人的事情,知之甚深。 但世间只有修仙炼道的传说,虚无缥缈,世人只作为神话传说,就连那些武林杰出的俊彦侠少,都只当这些神仙之事属于神话传说,更为一本笔记,深入应皇山去探秘。 一切,便是因为那监守天地秩序的钦天监,隔绝了两个天地? 这传闻之中,观天象,而测国运,勘地势,而避灾祸的钦天监,究竟有何滔天权势?竟然把修道之人,隔绝在世外,不得显法于世人眼前?竟然把修道人和世俗之人分作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同样生活在这片天空之下,竟是不同天地。 秦先羽深吸口气,只觉不可思议至极。 “不对。” “这位陆大人仅仅是习武之人,尚且知道修行之事,为何观虚师父一无所知?” “陆庆虽然只是偶然间知晓,但观虚师父百年游历,竟然一无所获?我得六寸真气,至今才多久,就能从陆庆口中得知这类事情,观虚师父一心求道,游历近百年,反而寻无所获?” 只在瞬息间,这小道士的脑海中便掠过无数想法,心底下生出几许寒意。 那寒意徐徐如气,自心底而生,渐渐壮大。 一缕骇然之色,在他眼底一闪而逝。 究竟是怎样的滔天之力,能让一位真气外放的老道士,游历百年间,仍与世俗之人一样,还无法触及修道之事? 是钦天监的手段,还是什么人物的阴谋? “秦公子?秦公子?” 陆庆连唤了几声,才让秦先羽回过神来。 秦先羽低声道:“一时出神,失礼了。” 两人又聊过许久。 秦先羽旁敲侧击,又从陆庆这里得到许多话来。 陆庆或许也知道他在套话,却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原本,有钦天监掌控大德圣朝的只须,这类事情本是不能随意传扬的,但秦先羽既是修道人,许多事情便无须隐瞒,他也尽数告知。 其实陆庆对于修道之事,也知得不多,只是在一次领命出行之时偶然得见修道之人的道法,后来便被钦天监召去,不得任意传扬此事。 一番谈话,秦先羽获悉许多事情。 至少,修道之人虽然罕见,但并非世上寥寥无几,在真气外放之上,确有神通道术。 修仙炼道之人,不得随意在世俗显露法术。 那传闻之中,能够观望天象,勘测地势的钦天监,实则幽深神秘,掌控大德圣朝秩序,使得修道之人不得任意行事,不得对随意出手,不得轻易显法。 但最重要的一点,却是观虚老道一事。 观虚老道一生求道,仍然无果,隐约之间,似有几分诡秘气息。 观虚老道已经如此,那么得了传承的秦先羽,又会如何? “观虚师父让我隐瞒白云观弟子的身份,便是隐隐约约察觉了这其中异处,临去前的那些话,并不仅仅是猜测。” 秦先羽揉了揉额头,这事情暂时不去想它,当下还是先把自身真气稳定,使得身体改善,与真气相合。 此外,玉丹的奥秘,剑道真解的修行,以及这神秘小鼎,都是来历神秘。 而他体内的蛊虫乃是隐患,总也该解决才是。 “小道此前十分清闲,一朝得了机缘,事情倒还真是不少啊。” 秦先羽颇感头疼。 驾车前来过了半日,此时已是下午,将近傍晚,再回奉县就显得太晚。 陆庆请他留下住宿一日,明日一早再归奉县。秦先羽也乐得如此,这座城池乃是丰行府最为繁荣之地,见见世面也好。 甚至,秦先羽心中还想着回了奉县,把道观里的家当收拾好了,再回来这里,厚着脸皮跟陆庆学些武学技艺,比如剑招,比如身法。 休息了一个时辰,秦先羽便想出去走走。 第三十一章 寒意 第三十一章 寒意 第三十二章 岳雷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二章 岳雷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二章 岳雷 修行道剑,不仅需要各类药材,还须火符熬炼。 在此之前,先练一练符法也好。 秦先羽寻了个香烛店铺,问了些价格,不禁暗暗心惊。 符笔,符纸,朱砂,都是极为昂贵的物事,毕竟这里是丰行府最为繁华的地界,物价昂贵也在情理之中。而且,能够用得上这些东西的,基本都是富贵人家,也不差那些钱财。 身后的小家丁吐了吐舌头,咧嘴道:“当初俺卖身当了家丁,也才十两银子,一钱重的朱砂就要五两,简直跟金子一样贵。” 秦先羽已经是柳府的贵人,他要出来游玩,柳府管事不敢怠慢,便遣了一个家丁跟随在秦先羽身旁,听从使唤。 秦先羽笑了笑,说道:“贵是贵了点,不过朱砂也分三六九等,这五两银子一钱重的,已经勉强列入上等。我买些一两银子一钱的就好,唔,买个三份罢。其他的……咳咳……” 至于符笔,据说是被有名的得道之士开光过的,是什么白狼幼崽胎毛作为笔毫,京城的离花竹作为笔杆,吹得天下少有,就是一般人拿着,都能沾上灵气。 一支笔,三十两银子。 听了这个价格,秦先羽手上一颤,险些把符笔扔了。 此外,还有什么镇宅宝剑,什么镇邪符箓,什么法器,神像,玉雕,等等等等,反正有没有什么神效倒不清楚,但是价格却是贵得让人打颤。 在秦先羽问价的时候,接连来了三四批人,衣着华贵,也不问价,都是随手买了符箓,玉佩法器之类的,零零总总少说上百两。 “小道还当我那二百多两家当,是笔大财,看来在真正的富贵人家眼里,也就是随手买几件物事的零钱。”秦先羽暗自苦笑了声,“对于常人来讲,几十个银钱都是不小的钱财,一二两银子就是少见了。这小家丁卖了身,也才值十两银子,刚才那几件物事,都能买上十多个家丁丫鬟了。” 常听闻富贵人家,一掷千金,一顿饭的花费就能当寻常人家好几年的用处,秦先羽今日勉强算是见识了一点。 买了三份朱砂,秦先羽暗自咧了咧嘴,心道还是去买支毛笔,勉强充当符笔也就是了。 笔墨纸砚,乃是文人所用,非是一般低贱之物,价格自然也不低,但也总有一些是穷困书生适合的。比如毛笔,就有一种极为粗糙的,只是树枝削平,尾端束上一撮毫毛,才仅六七个银钱。 这一回秦先羽倒是财大气粗了一回,他买了一枝较好的毛笔,价约二十银钱。 至于符纸,还是算了,暂时在墙上画符也好。 “小道长,你看……那边好热闹。” 这家丁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比秦先羽还小一些,正是飞扬跳脱的年纪。他三四年前卖了身,极少出府,只在最近得了管事赏识,采办之余,领他出来几次,认了许多道路和店铺所在,可还没有真正游玩过。 小家丁每见到热闹的事情,就要往前凑,秦先羽无奈,也只得跟上。 这两人,主次几乎颠倒,这家丁本是来听从秦先羽使唤的,到头来,反而让秦先羽来给他当了跟班的。 “这人真厉害啊。” 小家丁一声惊呼,连忙鼓掌。 秦先羽踮起脚尖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壮汉握住粗壮棍子,狠狠朝着场中一人砸下。 嘭一声闷响。 那个被木棍砸中的汉子,面色平静,微微抬头,没有半点异色。 秦先羽眼瞳微缩,暗道:“这人,已有了搬运气血的本领。” 那人上身,筋肉虬结,只算中等身材,不算魁梧,任人持木棍,甚至铁锤击打。 秦先羽看得分明,在木棍砸中那人之前,这人的皮肉就先鼓起,涨得通红,随后木棍砸下,早已被气血抵御,并未受伤。 “来来来,本人岳雷,江湖人称击雷山,练就一身横练功夫,任你木棍铁锤来打!” “只要五个银钱,就能用木棍砸我一下,十个银钱,可用铁棍,二十个银钱,任你用大铁锤来砸!” “打死无怨!打废认命!” 那四五十岁的汉子高呼道:“谁若自认有些气力,大可来试上一试!至于那些没什么力气的软蛋,就可以退去了。” 这话听得让人羞恼,当下又有一人上前,抛下十个银钱,握起铁棍,朝着那汉子胸前狠狠砸去。 那号称击雷山的汉子修得武艺,能够搬运气血,早在此前就先把气血运到胸前,那一处的皮肉骤然鼓起,气血涨得通红。 刹那间,铁棍落下,震了一震。 这个能够搬运气血的汉子笑了笑,竟然无事。 持铁棍的这人暗自恼怒,又扔下十个银钱,继续击打。 “被砸中之前,他早把气血搬运到将要被击打的位置,使得皮肉鼓起,气血涨红,抵御了外力。但这手段一般人看不出来,气血搬运也只是半个呼吸的功夫,就被铁棍砸下,在场之中,除了我之外,只怕没有人看到他那皮肉血气的变化。” 秦先羽暗道:“人的皮肉本就有些弹性,能够减缓冲击,卸去几分力道,加上他搬运气血的本领,以及自身体魄坚实,能够抵御铁锤打击也在情理之中。” “但这种本领,也仅能抵御钝器。” “若是有人用刀剑这类利器,别说搬运气血,就算是修成内劲,也要被利器划开皮肉,戳个窟窿。” 秦先羽看了片刻,接连有十数人上去,都不能将这汉子打伤。 众人好奇,又有几人上去,仍然无法伤他。 可是一次击打须得五个银钱,甚至十个银钱,二十个银钱,这在寻常人家也是不小的钱财了,比如上山砍柴的李定,对于他来讲,一个银钱都颇为难得。 渐渐地,也就没有人上去了。 岳雷又高呼几句,更多了几分嘲讽。 秦先羽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拉着满面兴奋之色的小家丁,转身便走。 “都是没力气的娘们吗?还是跟这小道士一样的细皮嫩肉?” 秦先羽正要离去,听到这话,脚下骤然一顿。 岳雷借搬运气血的本领,硬抗钝物砸击,接连数十人上前击打,不乏身强体壮,人高马大的壮汉,俱都无功而返,此时围观之人已经麻木,不再尝试。他苦恼之余,只得激怒众人,见到这小道士清清秀秀,面貌白净,便用他来嘲讽众人。 却不想,这句话便让这小道士停了下来。 击雷山岳雷见他停下,顿生冷笑,说道:“看啊,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家伙都比你们有些胆子。” “他娘的,老子就不信砸不倒你!” 果然有人受到激怒,一个四十出头的高壮男子怒喝出声,提起一根粗大木棍,便朝前走去。 忽然,一只手拦在他身前。 众人惊愕。 拦住这高壮汉子的,正是那个小道士。 这清秀白净的小道士微微一笑,朝着这高壮男子歉然道:“这位大哥,且先让我一让。” 那高壮男子立时一怔。 秦先羽只朝他笑了笑,便转身过去,心中轻声道:“也该发泄发泄了。” 这些日子以来,秦先羽日夜练功,总有些跃跃欲试的想法。 何况自老道去后,他心中颇为压抑,而今后的道路也不明朗。 许多事情或在眼前,或在今后,细细算来,事情倒也不少。 心中有了郁气,用稍微玄妙些的话来讲,就是心障,不把它发泄出去,怎得痛快? 秦先羽提起一根木棍,约三指来粗,他掂了掂,颇为称手。 “小兄弟,你还是退下去罢。”适才那高壮男子终于看出他想要做些什么,摇头道:“这厮不知道练了什么功夫,铁锤都砸他不动,瞧你身子也不壮实,就不要白白给他赚了这五个银钱,还是我来,让这满口脏话的家伙吃点苦头。” 秦先羽微微一笑,只是摇头,他看得出来,这高壮男子只是生得壮实,不曾习武,还是打不动那个汉子的。 “你要动手?” 岳雷这个已经修成搬运气血的汉子顿时一怔,忽地哈哈大笑,极为不屑。 围观众人也都摇头,这小道士不经骂,只说了他一句,就想顺了人家的意去花费这五个银钱,可是那些高强大汉都打不动人家,一个清清秀秀,身子文弱的小道士能有多大力气? 徒自耗费钱财而已。 那小家丁暗暗咂舌,想要劝他,却被秦先羽松开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铜鼓草二钱,活筋藤一两,落伤根四钱,红花草三钱。三碗水熬成一碗,每日饮下两碗,七日之后,可治愈内伤。”秦先羽忽然报出几种药材及重量,转头看向小家丁,说道:“记下没有?” 那小家丁愕然之余,点了点头。 秦先羽又道:“写成单子。” 众人云里雾里,满面疑惑。 岳雷也是一怔,道:“你这小道士,交来五个银钱,要打就打,搞什么鬼?” 秦先羽忽然抛出一个小银块。 一两银子。 岳雷露出惊愕之色,十分不解。 秦先羽低声道:“这一两银子,加上你身上这些散碎银钱,勉强足够你去抓药养伤了。” 这时,众人才知道他适才报出的那些药材是作些什么用处,原来是给那汉子抓药养伤的。 想通了这点,人群中爆出轰然大笑,包括先前那个高壮男子和小家丁。 这小道士有点小聪明,不管这一棍子是否能够打动岳雷,至少这些话就已先羞辱了他。 岳雷恼羞成怒,喝道:“小子狂妄。” 秦先羽叹了声,道:“来罢。” 他扬起手,木棍举在空中。 岳雷冷笑了声,暗道这小子清清秀秀,跟个娘们似得,就算不去搬运气血,都是必然抵挡下来的。但他还是不愿生受下这一棍子,心念一动,先把气血搬运至胸前,见机而行。 呼地一声风响。 秦先羽一棍砸落下去。 就如他一剑劈开香柱一样,轻松写意。 啪地一生脆响。 木棍砸在岳雷肩头。 木棍崩断。 岳雷脸色煞白,只在刹那间,他聚集在肩头的气血,立时崩散,随着木棍断裂,那力道传至肩骨。 在众人眼里,只见小道士轻轻一棍打落肩头,就见那汉子的肩膀之处塌陷下去,皮肉淤肿,骨骼断裂。 岳雷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秦先羽抛了木棍,低叹一声,转身离去。 人群纷纷让开,众人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十分惊骇。 有人颤了一颤,缩了缩肩膀。 此刻正值下午,太阳尚未落山,有微风吹过,竟显得十分寒冷萧索。 已入秋。 ps:跪求收藏,推荐票……最近有点儿低迷啊。 第三十二章 岳雷 第三十二章 岳雷 第三十三章 镇鬼大印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三章 镇鬼大印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三章 镇鬼大印 入夜。 烛火昏黄,轻轻摇曳。 秦先羽盘膝坐于床上,闭目静心。 这里是柳府的一处接待客人的院落,虽不显奢华,却也古朴大气,并未辱没了州府大人的地位。 秦先羽身下的木床便是上好的木料,一床锦被更是柔滑如缎。 这小道士本想到头就睡,尝试一下这上好床铺是否好睡些,但想起修行之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得半分懈怠,便只得盘膝打坐。 今日下午打伤了岳雷,仔细想想,也颇有歉意。 习武不易,也是需要许多药材养身的,所以习武之人都需要大量钱财。 那岳雷有一身武艺,却来卖艺,虽然言语粗鲁了些,但毕竟没有走入歧途。 当时一旁曾有几个弟子上前扶住岳雷,有人曾要拦住秦先羽,却终究被秦先羽吓了回去。 “岳雷那几个弟子,见我那一棍打散了岳雷的气血,打塌肩头,威力不凡,所以才吓住了。但真要动手,我也就这一手剑术而已,他们反而通晓武艺招式,打了起来,只怕还要挨上几拳几脚。” “但我身怀真气,也不怕挨上拳脚,倒是我这气力之大,可比内劲高手,平日里水缸路石都能轻易举起,要是打中了人,非死即伤。” 秦先羽揉了揉头,暗道:“只有一手剑术,其余的只靠蛮力,如此可是不成的。看来还要学些剑招才好,但是观虚师父却不怎么支持,也许剑道初解真的暗合某种特异的手法,罢了,我还是找个机会,学一套身法。” “有了身法,就能躲避别人的招式,就能与人周旋。加上我有真气在身,一剑之威足能断金切玉,基本上内劲高手都未必挡住。” “剑法招式暂时压下,但是对于剑路还是要熟悉的。” 想罢事情,小道士才静心运功。 忽地,一股热意传来,初时只觉手腕旁有些热气,渐渐地,竟然化作大片热气,如浪潮般打来。 热气扑面。 秦先羽骤然睁眼,露出惊色。 他朝那热气扑来的源头看去。 发出热气的,正是神秘小鼎。 小鼎之上的图纹已经变化,变成一副山林模样,林中有只白狐。 小鼎呈灰暗之色,上面的图案也没有丝毫色彩,但不知为何,秦先羽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头白狐。 那白狐在山林中奔跑跳跃,十分矫捷,所过之处,竟是风吹草动。 “真气外放?”秦先羽倒吸口气,惊道:“一只狐狸,怎么也有真气外放的道行?莫非是头妖狐?” 那白狐奔跑之间,入了一处山洞。 洞中有灰黑之气。 白狐在洞中修行,不多时,就有大量灰黑气息朝它聚集。 忽地一声长鸣,极为凄厉,白狐周身灰黑之气震荡,片刻后凝聚起来。 原地只剩一具白狐尸体。 “这……莫非这白狐在修行,借助灰黑气息,想要突破真气外放的境界,到达更高境界?但它突破失败,终是殒命?” 秦先羽心中疑惑才起,又生变化。 白狐一身真气尽数散去,但它一缕本源真气微微旋转,竟凝聚起大量灰黑气息,融入了皮毛之中。 “白狐的先天混元祖气,仅是比常人稍高一些,但以它的道行,先天混元祖气怎么这么低弱?它一身真气,竟然都不是先天混元祖气?”秦先羽倒吸口气,心道:“我修行的真气,全是先天混元祖气,而这白狐的真气,竟是不同?” 白狐一身真气,已经能够真气外放,至少九寸之高,但它的本源之气,却才仅比常人高上一些。 秦先羽颇为疑惑,但接下来的事情已是极为明显。 有人发现了这白狐尸首,剥了皮毛,作成大衣或是围脖之类的衣物,被人赠给了柳小姐。 但这白狐皮毛中,已经藏了白狐的一点本源真气。 这种本源真气失了根基,本不该存在世上,但那灰黑气息大约让它产生了变化,才能藏在皮毛之中,伺机害人。 用寻常话来讲,就是变成阴灵鬼物,柳小姐的异病,实则就是遇了鬼,中了邪。 但实际上,那白狐死后,遗留真气化成的阴灵鬼物,其实无知无识,只是在世上留下如本能一样的浅末痕迹罢了。 “狐狸鬼倒是少见。” 秦先羽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玄奇的景象,几乎颠覆了他对这天地的看法。 深吸口气,心道:“原来这小鼎,叫做镇鬼大印。” 镇鬼大印,听名字倒是大气磅礴,用处不知如何,但显然不是俗物,至少是件法器。按秦先羽的想法,有了这镇鬼大印,以后那赵姓侠少他们的鬼魂找来索命,也不怕了。 一夜匆匆过去。 秦先羽打坐半夜,把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运转三十六周天之后,自觉圆满,便倒头睡下。 柔软的枕头,顺滑的锦被。 这小道士体验了一把有钱人的床铺,睡得极好。 第二日,朝阳初起,秦先羽就已起床打坐,修道炼气。 本来还想继续走走,但听到下人们说起那位凝儿姐姐要来寻自己的麻烦,这小道士吓得连忙登上马车。 柳府夫人亲自来送,千恩万谢,又送上百两银子。 但这一回秦先羽并未收下,毕竟他托柳府寻找药材,寻求玉剑金剑,已经是天大的酬劳了,这上百两银子万万不能收下。 至于柳大人,公务繁忙,只让陆庆带话,言明秦公子所托,必然尽力。 临登车前,秦先羽顿了顿,还是凑到陆庆耳旁,把狐狸皮毛的事情说了。 但事情过于诡异,陆庆毕竟还是习武中人,因此秦先羽换了个说法。 只说是那异病出自于狐狸皮毛,究竟是中毒,还是狐狸皮毛自带的异病,就不得而知了。 陆庆露出凝重之色,点了点头。 此事早在彻查,只是,毫无头绪,秦先羽无疑为他点明了一个方向。 其实这小道士也不知道那狐狸皮毛里有什么文章,也许人家只是好心赠送,也许只是柳小姐自己喜爱而花钱买下的,也或许真是有人居心不良,明知狐狸皮毛有怪,还用来害人。但这事情就该陆庆去操心了。 柳夫人连连道谢。 秦先羽忙道不敢。 坐上了马车,缓缓驶去。 府中,小楼上,柳若音立在窗边,面色依然苍白,看着那马车渐渐远去,心绪十分复杂,最终,化作悄然一叹。 凝儿姐姐立在小姐身旁,咬牙切齿,骂道:“小杂毛道士!” 第三十三章 镇鬼大印 第三十三章 镇鬼大印 第三十四章 百岁寒年草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四章 百岁寒年草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四章 百岁寒年草 归了道观,又是挑水洗衣,打坐炼气的日子。 期间买过一次米,到了集市上,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有几分尊敬,且有多位长辈上来问好,大约是因为血痕蛇的事情,也或是柳府治病一事传开了罢。 这清净日子也有烦心之事,比如那寒年草,竟是枯萎得仅剩一叶,剩下的俱是化作枯叶。 原本被灵水滋养,寒年草已经渐渐泛出银色,与传闻中的十岁寒年草极为相似,但秦先羽已不缺那些小财,并未摘下。却不想去了柳府一趟,归来之后,其余寒年草叶都已枯萎,只剩顶上一叶。 这顶上一叶渐渐泛着金泽。 “莫不是我取走了那神秘小鼎,让它产生变故?” “按说这寒年草需要护养,但王纪家境贫困,哪来护养一株花草的功夫?何况他也说过,这寒年草与众不同,不必养护,当时还以为是个玩笑话,现在看来,只怕属实。” 秦先羽把那名为镇鬼大印的小鼎重新埋回土里。 当夜,最顶上的一叶,便金黄通透,仿佛黄金铸成。 秦先羽见状,也不由一怔,苦笑一声,还是任它自行生长罢。 这种现象,就如种瓜结果一样,总要裁剪枝桠,减去果实,才能让剩下的果实长得饱满。如若不然,所有果实均分养分开来,果实就会长得稍差,甚至长不活。 同理,这寒年草其余叶子枯萎,所有的养分,便尽数聚到顶上一叶,使得这片叶子变得格外不同。 “这就是百岁寒年草?” “寒年草一般只能活过八九年,十岁寒年草就是世所罕见,哪来的百岁寒年草?若真是百岁寒年草,那就真是价值连城了,药效必然不逊色于什么千年人参,天山雪莲,论珍稀之处,更犹有过之。” “反正我也不用它来赚钱,任它去罢。” 秦先羽不再理会,每日用玉丹泡水,打坐修行,常用柴刀练习剑道真解之上的那一剑。 这清闲日子没过两天,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打开大门,门外站有数人,当头一位老人微微躬身,正是上官家的管事。 这小道士怔了怔,他这些日子以来醉心于修行,又去过一次柳府,几乎忘了时日。细细想来,上官家老太爷的寿诞也就在这几日了。 “多日不见,小公子更添俊秀。”老管事笑道:“今日老奴奉命,为公子送来几件物事,在寿诞上可派上用场。” 说罢,他挥了挥手,就即有人双手捧来一套衣衫,通体白色,质地上佳。 除一套长衫外,又有白玉靴,缠丝腰带等衣物。 随后又有一人端上一方墨砚,黑中带赤,光芒隐隐。 老管事躬了躬身,说道:“这是为公子准备的衣衫,至于这方墨砚,则请小公子到时献给老太爷,只作寿诞之礼。” 秦先羽拿着墨砚,观看一番,他虽然不是内行,但也知道这墨砚不是凡品,当即笑道:“上官家倒是照顾周到,衣衫又了,连贺礼都先给我备好,不用我来破费。不知道这墨砚有个什么名堂,好在献礼时说出来,总不能直接递上去就算了罢?” 那老管事笑道:“秦公子倒是幽默,这方砚台,乃是京城贵人相送,外人暂不知晓,所以才能让公子在宴席上献礼。至于砚台的本身,听老太爷说起,是产自黑山。黑山那里盛产红丝砚,但这一方砚台则是不同,它黑中带赤,质地罕见,经名师大家雕琢,世所罕见,唤作赤龙墨玉台。” 赤龙墨玉台,好大的名头。秦先羽笑了笑,说道:“那我便收下了,待到寿诞将近时,你再来接我。” 老管事点头,躬身道:“既然如此,我便明日派人来请。” “明日?”秦先羽微微一怔,他沉醉修道,忘了时日流逝,只猜测是这几日内,却不想就在明日。如此算来,倒是有些急促了。 随后这老管事又留下了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些字,多半是礼仪规矩,以及应答的言语。 秦先羽暗笑道:“这是怕我失礼了,又胡乱说话?我哪有什么空闲看这些,有这闲工夫,就该揣摩修道练功的难题才是。” 他把纸张收入怀里,点了点头。 老管事也不好叨扰,笑着说了几句,才领人离开。 那个被陈家收买的下人恰好走在最后,他把手背在后面,略微一抛,就有个纸团滚落。 纸团落地无声,落在秦先羽身前。 待到众人都走了,秦先羽才把这纸团拾起。 纸上第一句话,赫然便是让他把上官家的那些纸张焚毁,只按这一张纸来说话,如若不然,便是想死也都是便宜了。 继续扫了两眼,上面全是让秦先羽如何失礼,如何对上官家不敬,如何当场退亲,如何使上官家颜面尽失,总而言之,用尽一切手段,让他退亲。 “不论是上官家,还是这个大人物,都不免有些高人一等啊。” 秦先羽轻轻叹了一声。 虽然上官家一位管事,几位家丁前来,做足了礼数,但却没有上官家的任何一位族人到来。而那位送他上百银两的大人物,更仅仅是让上官家一个下人传话,自家人从未现身。 这两家都只在将要临近寿诞之时才来传话,此前根本不加理会,似乎忘了有秦先羽这个背负婚约的小道士,只因为他们都自觉高人一等,对于他这小人物,其实并不怎么上心。 他们也不觉得这么一个小道士,有什么胆量去违抗他们的意思。 秦先羽摇了摇头,把怀中纸张取出来,和手上这一张纸揉成一大团,扔进了灶台。 “本还想练一练手,把刻画火符的手段学成,看来要押后了。” 忽然,秦先羽记起当初那位所谓的大人物送来上百两银子之时,还附带了一个东西。 上官家的小家丁还曾想把它私藏。 这东西模样古怪,倒不知是何来历? “那位所谓的大人物,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啊,用上百两银子来收买个小道士绰绰有余,但附带这么个东西,又是什么用处?看上官家那家丁把它私藏,想来这东西的价值还是不低的,只是……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总觉得……是个烫手的山芋。” ps:卖萌打滚求收藏,要推荐…… 第三十四章 百岁寒年草 第三十四章 百岁寒年草 第三十五章 提前开席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五章 提前开席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五章 提前开席 翌日一早,就有人备了马车在门外等候。 清风习习,已带了两分凉意。 秦先羽打坐了一夜,尽管不曾入睡,但真气运转之下,仍是神清气爽。他伸了伸手,便推门出去。 车夫和家丁都有些不悦,尽管他们是下人,但也是上官家的下人,自觉要比一般人高贵得多了。 这小道士何德何能,居然能够当得上官家的姑爷?居然能让他们在外等候? 若不是顾忌他跟上官小姐的婚约,说不得给他一些教训。 一个中年管事见秦先羽还是一身淡色道衣,眉头紧皱,喝道:“你那衣服呢?怎么不穿上?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秦先羽微微笑道:“小道是个道士,自当穿上道衣,这粗布衣衫,穿着也舒服。至于你们送来的那衣服,我昨夜试了试,太过舒服,小道总觉别扭,还是等我回来后卖了,换些银钱来得好,总也值得二三十个银钱罢。” “二三十个银钱,你以为这是麻袋剪出来的衣服?”听到这话,车夫都怒了,他们给上官家做事,每月领些银钱,却也不多,想要买上那等上好布料的衣衫,就是不吃不喝,少说也要五六年。 这样一套上好衣衫,那小道士居然不去乖乖穿上,还想买几个银钱? 中年管事面色微冷,哼道:“登车。” 说完,他低声咕哝了声:“下贱东西就是下贱东西,贱骨头穿不上好衣衫。” 秦先羽耳清目明,自然听见,他微微一笑,不去答话。 中年管事背了背手,就要登车。 秦先羽咳了声,道:“这车好像是来接我的,要登车,按你们纸上写的礼仪,应当是我先才对。” 那中年管事面色微沉,虽然不悦,却也只得退下,暗骂道:“小牛鼻子,等这事儿过来,非得好好把你往死里整。” 秦先羽不急不缓登了马车,才在车里坐定。 中年管事随后也登上了车。 “对了,我还有件事。” 秦先羽掀起帘子,探出头来。 他这一探头不要紧,只是手上一撩帘子,恰好把那刚刚登车的管事推下了马车。 中年管事仰面摔下,四面朝天,摔得昏昏沉沉。 “抱歉抱歉,适才并未看见你登车,当然,这也不怪小道,该怪你才是。按说你这下人是不能登上马车的,我怎么知道你要登上马车?” 秦先羽饱含歉意地道:“哦,刚才我要说件事,什么事来着?小道我忘了,记性真不好,还是待会儿再说罢。” 一旁忙有家丁把管事扶上来。 中年管事咬牙切齿,在家丁搀扶下终于起来,他摔得昏昏沉沉,听到秦先羽的话更是怒极。 管事正要登车时,秦先羽又掀起帘子,探出头来,说道:“我想起来了,咦?” “抱歉抱歉,你长得太丑,把我吓着了,我又忘了是什么事。” 秦先羽再度饱含歉意地道:“小道我出身道门,略通相术,我仔细瞧你模样……” 事关自己命途,那中年管事忙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秦先羽怅然叹息一声,道:“你长得太丑,也许只能是当下人的命,才长了这么个相貌。” 说完之后,他放下帘子,在马车内坐定。 车外,众人面面相觑。 那中年管事羞恼万分,咬牙不语,看向马车的目光,已然多了几分阴沉。 最终,马车内还是只有秦先羽一人。 寻常人家能够养上一头骡子或是一头驴,家境便算得是不错了。至于马车,更只能看着,哪有坐车的福分? 秦先羽左右看了看,这车内没什么摆设,也比较简单。 当初陆庆请他治病时,那辆马车的也没多少摆设,但不免有些古朴大气,可这一辆则稍差了些。 “尽管上官家不知得了什么机遇,堪称一飞冲天,但比之于州府大人,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马车缓缓行驶。 秦先羽往窗外看了一眼,两边绿树匆匆后退。 “寿诞应该还未开始,酒席也在晚些时候。” 秦先羽微微闭眼,心道:“上官家派人来接我,只会提早,不可能晚了,也许到了上官家之后还要等上一等,或许又会有人来给个下马威。” “烦心事还不少。” 忽然,车外传来匆匆脚步声,似乎有许多人。 秦先羽探出头去,便见七八人快速跑过,俱是带刀,好像是奉县的差人。 “沿着这条小路,好像只有我那破败小道观,没有其他地方了吧?” 他眉头紧皱,有心下车去看,但灵光一闪,又停下了。 玉丹,小鼎,剑道真解的金纸,都已放在身上,就算是那位大人物连同一百两银子送来的东西也都随手放入怀里,此时道观中值钱的东西,除了几件新衣衫,就只剩下那二百多两银子,和那一株寒年草而已。 若是失了那二百多两银子,也许能够赚回它二千两银子。 秦先羽暗暗笑了声,取出那赤龙墨玉台,随手抛了抛,自语道:“好东西啊,若是我学着刻画火符的时候,这东西兴许能够用上。罢了,要是没有意外,还是该充当贺礼的。” 他把赤龙墨玉台放入怀中,闭目静神良久。 “怎么回事?寿诞好像提前了?” “这不可能。” 窗外有管事和几个家丁的议论声。 秦先羽立时睁开双眼。 “听说有大人物来了。” “哪位大人物?” “当朝内阁大学士,一品大员。” “听说他是来访老友的,而那位大学士的好友正在受邀之列,因此这位大学士便一同前来了。” “那又是谁?” “乾四爷。” 议论之声不绝于耳,秦先羽露出几分意外之色。 官分九品,以一品最高,九品最低。 内阁大学士,正一品。 虽然没有如州府柳珺大人一样,掌控一府的滔天权势,也没有掌握兵权,或是什么其余权势。但不可否认,他是朝廷大员,大德圣朝官位最高的人物之一。 这等人物来了,谁也不敢怠慢。 正因为他此时来了,因而酒席此时便开。 没有人胆敢让他等候。 提早入席的酒宴,仍然欢声笑语,没有人表露出半点不快。 ps:发书二十天了,我要收藏,我要推荐票……另外,本书已经从新人新书榜转到了签约新书榜,在榜单上的日子正在倒数,只剩二十多天,需要大家帮手,一个收藏,一个推荐,一个点击,都是榜上的莫大助力。 拜谢!oo哈哈~ 第三十五章 提前开席 第三十五章 提前开席 第三十六章 府内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六章 府内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六章 府内 上官家老太爷的寿诞,已然称得是这丰行府最为盛大的事情。 倘若还在两年前,或许没有多少达官贵人在意这么个寻常家族,但如今已是不同。 上官家,一个寻常富人之家,短短两三年间,已然可比陈家,岳家等等百年世家。最重要的是,这个势如破竹的成长之势,仍不停歇。 谁也不会怀疑,再过些年,上官家能够成为丰行府首屈一指的顶级世家。 这一切,只因为那位在京城获得贵人赏识的上官小姐。 秦先羽并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缘由,但他却知道,入眼之处,极是震撼。 街道两旁早已清空了闲人,两侧停放宾客马车,有许多护院家丁维持秩序,又有管事在前引路。尽管热闹非凡,却仍是井井有条。 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达官贵人,商贾富人,今日大多齐聚于此。不仅仅是丰行府之人,更有其余州府的权贵人物。 淮水六府,几乎有三成的大人物聚集于此。 熙熙攘攘,无比热闹。 今日来的显赫权贵和有名富商,少说过百,加上那些护卫,下人,这上官家已然聚集数百人之多。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能入内。 而秦先羽身怀与上官家的婚约,恰好入府饮酒的资格。 然而,谁知道呢? “秦公子,请!” 中年管事在马车之旁,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秦先羽下了马车,便往前行。 那车夫和两个家丁欲言又止,但终究被那中年管事冷冷一眼瞪了回去。 “一个道士打扮的少年,无请柬在身,妄图入府参与饮宴,哼,这些个护院少不了你的苦头。” 中年管事看着他的背影,冷笑连连。 果不其然,有护院上前拦住这小道士,喝道:“来人是谁?可有请柬?” 秦先羽平静道:“没有。” 那护院冷冷道:“既然不在上官家邀请之列,便请回罢。” 秦先羽点头道:“那小道便回去了。” “老天爷!这小道士这回怎么听话了?” 中年管事面色大变,要是让秦先羽回去了,他的下场可好不到哪里去,心中慌乱,连忙上前去,喝道:“你们这些混账,没看见这是未来姑爷吗?快闪开,快迎姑爷进去。” 今时今日的上官家,堪称如日中天,不请自来的也有不少,但碍于礼数,不好赶走,也便都请在外院落座。若是这少年道士换了个装扮,这些个护院或许就放行了,可偏偏他是个道士,看着也不像什么达官贵人,所以才被拒在门外。 可谁知道他是未来姑爷啊?几个护院也都苦笑。 “不了不了,小道没有请柬在身,就不去凑热闹了。” 小道士装模作样地推脱几句,心中暗道:“要是就这么回去了,还能省了不少麻烦事,这赤龙墨玉台也省下了。” 中年管事吓得几乎哭出声来,连忙哀求,又让人在前领路。 秦先羽嘿嘿笑了声,便随他走进去了。 外院,天井,几乎都摆满了酒席,欢声笑语,推杯换盏,极是热闹。 入了府中,自然有人引路,那中年管事便退了出去。 “秦公子,来这边坐,正好缺个人。” 有人认出了秦先羽。 秦先羽不认得这人,心想大约是跟父亲认识的长辈,朝着对方点了点头,也就这这桌坐了下去。 那人有些富态,笑道:“我与你父亲是旧识,你唤我张员外便好。” 秦先羽微微一笑,点头道:“张员外好。” 张员外笑道:“秦明锦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听说你治好过血痕蛇的毒,这种剧毒只有你父亲曾经治愈,除他之外,也就仅你一人。看来你医术已经不输你父亲了,近来你医名响亮,连上官家都请你赴宴,想来秦家药堂有望重见昔日盛况。” 秦先羽谦然道:“员外过奖了。” 就在这时,内中匆匆出来一人,见到秦先羽,顿时一愕,忙朝着这边过来。 这正是上官家的大管事,也就是两次去道观等候秦先羽的老管事。 张员外微微一怔,起身来,笑着说道:“大管事怎么来了,大厅里全是大人物,你且去忙,我们自当理解。” 这酒桌上的人,以及周边听闻这话的商贾富绅,都连忙附和。 能够获得员外称呼,那都是一方富贵人家,若是平日里受人冷遇,必然拂袖而去。 但这里是上官家。 内堂大厅里的乃是丰行府首屈一指的显赫权贵,以及其余州府的大人物。 能够来上官家赴宴,已经证明在丰行府有不低的地位,至于大厅内室,就想得有些多了。 大管事朝着众人告罪两声,又说道:“一时忙碌,老奴也来不及招待诸位,望请海涵。” “不要紧,不要紧。”张员外摆手笑道:“你自去忙罢。” 老管事歉然笑了笑,才朝着秦先羽道:“公子怎么坐在了这里,内中已为你备了席位,正待开席。” 张员外微微一怔。 众人也静了一静。 秦先羽也微显愕然,他未曾想到上官家在大人物聚集的内堂中,已为他备了席位,当下起身来,向张员外道:“看来小侄要失陪了,张员外还请莫怪。” 张员外愣了愣,才道:“你去忙,你去忙。” 秦先羽随着老管事入内,待他们两个往内走去,众人才哗然作响。 “这小道士是谁?” “好像是那个秦明锦的儿子。” “听说他治好了血痕蛇的剧毒,莫非是因为医名正盛,才在受邀之列?” “不止,据说州府大人的千金染病多日,丰行府诸多名医束手无策,连乾四爷都无法治愈,但是前两日传出消息,那病症已痊愈。传闻那时正是请了一个少年道士。” 众人静了静,相视无言。 张员外呐呐道:“难道就是这秦家的小公子?” “怎么可能?必定是乾四爷妙手回春,他曾是京城御医,这病虽然困扰了他一段时日,但也难不倒他。这秦家小子肯定是凑巧去了大人府上,恰好碰上了时候。” “何况……那道士跟他是不是同一人,也还未知呢。” 其余人这么一猜一答,才算令人恍然。 但张员外又问道:“那他又是怎么来赴宴的?” 就凭治好血痕蛇的毒,这医名虽然不低,也不至于被请入大厅之内。 他这话一问,又使人静了一静。 适才那些个把秦先羽治好柳小姐病症一事否定的几人,正自觉答话巧妙,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有些恼怒。 人总是有好奇心的,于是又有了几声议论。 就在这时,一个低低的声音说道:“听说,秦家跟上官家以前关系极好,两家曾有一纸婚约。” 满场寂静。 “也许……也许不是京城的那位上官小姐……” 啪一声。 有人滑了酒杯,摔了粉碎。 ps:感谢‘七月小道同学’的打赏,不过,这昵称真眼熟啊…… 第三十六章 府内 第三十六章 府内 第三十七章 满堂静候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七章 满堂静候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七章 满堂静候 主桌上,上官老太爷红光满面,灰白头发似也泛了许多光泽,他正要说话。 在他一旁,忽然一人说道:“此时开席,未免早了些。” 上官老太爷眉头微皱。 说话的人姓陈,陈家长子。 这位陈公子一身白衫,左手轻握折扇,淡淡说道:“似乎还未到齐,时辰也未到。” 未曾到来的还有许多,但是谁敢让内阁大学士等候? 上官老太爷眼中掠过一丝寒意。 那位苏大学士似乎不以为意,正与乾四爷低声谈笑。 场中大多数人的目光,其实并非聚集在上官老太爷的身上,而是落在这位大学士以及乾四爷的身上。 乾四爷仍然是那副凡事随意的模样,只是要比传闻之中精神许多,并不似那般颓丧。 至于这位官居一品的大学士,虽衣着朴素,却仍不免几分厚重之意。那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威势,仅仅是读书数十年积累的厚重书卷气,就好似一个私塾里的老先生。 可谁也不敢小看这个看似平常的老书生。 陈公子把折扇放下,朝着苏大学士说道:“按说苏大人在此,不该让您等候,但未有到来的两人,都是不可或缺的人物。此时开席,委实有些不妥。” 听这话,他似乎要让苏大学士等候? 众人微微一惊。 还未到来的两人是什么来历?竟令得陈公子如此失礼? 若是不好,便得罪了这位大学士。 苏大学士正与好友乾四爷相谈甚欢,对这酒席其实没有多大重视,吃一顿酒菜,还不如跟多年未见的老友多聊几句。 人老了,下次也不知还能否再见,也不知还能说上多少句话。 听到陈公子说话,他摆了摆手,说道:“按礼数来罢,既然有人未到,便等一等他们,若等得原本的时辰过了他们还不到,便再动筷就是。” 乾四爷似笑非笑,说道:“苏老就不问一问是哪两位让你等候的?” 苏大学士道:“莫非你知道?” 乾四爷说道:“我自然是知道,但这话既然是陈公子开了头,就请他来说罢。” 陈公子向乾四爷施了一礼,才笑道:“这第一位,自然是州府大人,相信上官家早已备了请柬,即便州府大人没有亲来,相信也会派人前来。但时辰未到,不等州府大人,未免不妥。” 苏大学士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柳珺柳大人日理万机,少有闲暇,我等自当尊重。那另外一位,又是何人?” 陈公子说道:“此人姓秦,是个江湖郎中。” 乾四爷忽然嗤笑一声。 江湖郎中,跟药堂的医师,乃是截然不同的身份。 江湖郎中居无定所,不知底细,不知善恶,虽也以医师挂名,治病救人,但有多少医术其实并不清楚,也不乏有江湖郎中治死了人,又转走他处的事例。 “姓秦?”苏大学士略微惊异,道:“我曾听闻这丰行府有位名医,便也姓秦,这人医术极高,早有人邀他入京,做宫中御医,却被他婉拒。你说的莫不是这位?” 秦明锦曾受邀入京? 这事倒是极少听闻。 许多人面面相觑。 上官老太爷叹了一声。 陈公子也微微一怔,但终是笑道:“大人说的是秦神医,秦明锦,他前些年已染病逝去,我所说的,正是他的独子,秦先羽。” “逝去了?”苏大学士微微叹了声,又笑道:“那这位神医之子又怎么是跟柳大人并列,是不可或缺的人物?” 听到苏大学士这话,可见陈公子捧杀的伎俩极为明显了,深知内中底细的上官老太爷,面色愈发沉了些。 陈公子笑道:“听说这位秦小公子啊,自小便随道士长大,学了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医术有多少不清楚,但却是个道士。” 听到此处,苏大学士已经有了几分不悦,读书之人最厌恶这些牛鬼蛇神的无稽之谈。 陈公子心中暗喜,若是苏大学士对那秦先羽有了恶感,在关键时候说两句话,便是极大的分量。这般想着,陈公子又道:“其实此人微不足道,就是他有……” 正要说出婚约一事。 这时,老管事进来了。 在他身后,还有一人。 众人转头看去,便见一个少年走入厅堂之内。 见到这人,陈公子面上笑意愈发灿烂,他轻摇折扇,笑道:“来了。” 原本一个医师的儿子,一个小道士,确实微不足道,但经陈公子先前所说,众人早已起了兴趣。 酒桌上的人物,皆是丰行府,乃至其余州府的大人物,要么是某一方面的名士,要么是位高权重的官员,要么是富甲一方的巨富。 这些人物,无不地位极高,随便一个眼神都能够令寻常人为之惊悸。 这许多大人物纷纷转头看来,落在一般人身上,就如大山压迫。 就连上官家的大管事也都呼吸一窒,但他为奴为仆数十年,深知为奴之道,低下头,仍是显得镇定。 但最让人刮目相看的却是这个小道士。 来人仅是少年,一身淡色道衣,面貌白净,颇有几分书生气,但看似文弱,又有些许深沉神秘之意,悠然深邃。 这少年道士看着满堂的大人物,露出淡然笑意。 如清风,如清水。 万千压力,一拂即过。 “你就是秦先羽?” 苏大学士看着他,不禁有些欣喜,这少年虽是道士打扮,但一身文气,倒像是个书生,而且看他清净出尘的气质,实是可造之材。 先前一点对道士身份而产生的不悦,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秦先羽微微躬身,道:“正是。” 苏大学士笑道:“好小子,可让在场的诸位一番好等。” 秦先羽朝着众人告罪两声。 老管事领着他入席。 “慢着!” 陈公子缓缓说道:“既然来吃酒席,总也该有贺礼才是。” 说罢,他将折扇放下,掏出一物,双手奉上,朝着上官老太爷说道:“适才只把我陈家贺礼奉上,竟忘了我这当晚辈的还有一礼。此时奉上,虽不免失礼,但还请老太爷收下才是。” 上官老太爷看了一眼,眉头微挑。 便连苏大学士都露出惊异之色。 那是一个木盒,紫金檀木所制。 单是这个木盒,便价高数十两银子,堪比寻常人家好几年的吃穿用度。如此珍贵的木盒,内中又是何等宝物? 第三十七章 满堂静候 第三十七章 满堂静候 第三十八章 奇石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八章 奇石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八章 奇石 众人注视之下,那木盒缓缓打开。 时已入秋,天气正是凉爽。 随着木盒缓缓打开,一股暖意缓缓弥漫开来,十分温暖。 那时一个拳头大小的物件,通体紫红,虽有棱角,但已经磨平。表面布满褶皱,如若树皮。 乍一看去,就如一块树根。 “这是什么东西?” “从未见过,更是闻所未闻。” “看它模样,倒像是块树根。” “应当是种奇特药材,只是不知这是哪一种药材。” “不管是哪一类药材,但它能令满室温暖,便是一种仙物。” “也许真是仙物也说不定。” 众人议论纷纷,虽然在场的都是丰行府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也都曾去往其他州府,甚至越过淮水,去往京城,堪称见多识广,但也认不出这一种奇异物件。 纵然上官老太爷对这位处处逼迫的陈公子再是如何不喜,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予脸色,他伸手接过了这件宝物,却也十分好奇,问道:“这究竟是何宝物?” 秦先羽知道,这位上官老太爷,如今虽然地位极高,但此前也不过只是一个寻常富家老翁,见识并不算高。因此,上官老太爷不认得此物,也在情理之中。 但秦先羽感应到那略微温热的气息,心中却渐渐有些疑惑,只是这少年道士面色依然显得平静。 这究竟是何宝物? 上官老太爷不解,但在场中人,也都是疑惑不解。 陈公子微微笑了笑,说道:“这药材乃是一位高人所赐,放置于房中,可使得冬暖夏凉,堪称仙物,但具体来历,晚辈也是不知。既然此物形似药材,不如请问一下这位秦小道长?” 话音一落,无数视线,便再度落在秦先羽身上。 在常人感觉中,这些来自于大人物的目光,就仿佛山岳一般厚重,可在秦先羽眼前,仍是不值一提,他那张清净俊秀的白皙脸庞上泛着淡淡笑意。 苏大学士在京城多年,见识过无数珍奇异宝,国库珍品大多都曾亲眼得见,可他也不知这等奇异之物的来历。但听陈公子说是药材,便看向了身旁的乾四爷,问道:“此物既是药材,你这昔日的首席御医可识得?” 乾四爷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眼中闪过淡淡不屑,道:“这东西哪是什么药材?分明是个破石。” 苏大学士愕然道:“破石?” 乾四爷说道:“这是钦天监炼丹时候弄出来的石头,常年温热,能使周边气温也随之变动,因此才有温暖气息。至于夏天之时,天气炎热,这石头的那点温热,与炎炎烈日相比,便就成了清凉之气。” 在乾四爷口中,这东西似乎不值一提,但在苏大学士听来,却是一件非凡物事,他暗自心惊,忙低声道:“按说这等改变气温的奇物,应当用在皇宫之内才是,我常出入皇宫,怎么不知道?” “皇宫内苑又如何?这钦天监的东西,何曾外放出去?”乾四爷笑道:“当初只是钦天监有人拿来问我能否将此物入药,我才识得,但它看似药材树根,实则乃是石质,没有药性,无法入药。” 顿了顿,乾四爷又道:“这东西不知怎么落在陈家这小辈的手里,但多半是识得此物的。他故意往药材引导,想必是要看秦先羽这小道士出一场大丑。” 苏大学士目中多了几分光彩,颇有揶揄之色,心道:“不是药材,却误导成了药材,让这小道士来猜?看惯了朝堂上的阴谋诡计,再来看看这些小把戏,倒还有些意思。” 众人的视线落在秦先羽身上,已然许久。 秦先羽眉头微皱。 上官老太爷自然也知道,陈公子此举就是为了让秦先羽出丑,让众人把他瞧低一筹,待会儿提亲一事,不论是秦先羽还是上官家,面子上都有些过不去。这位老太爷微微顿了顿,说道:“秦家的小辈,这东西有些重,看着好像不是树根药材之类,你来瞧瞧?” 上官老太爷的想法颇为简单,毕竟把这东西拿到手上细看,总比远远猜测来得好些。 陈公子扇子微摇,笑道:“这位道长莫非看不出来?还是说,以秦家医术的传承,还是太过浅薄,看不出什么药材?” “陈公子误会了。” 秦先羽微微一笑,说道:“也不必过手,此物小道虽不曾见过,但只看这一眼,也能识得。” 陈公子心中不屑,冷笑道:“那便说来听听。” 此物出自于京城最为神秘的钦天监,凡是钦天监的丹方之类,向来没有外传,而这件宝物,几乎可以说是钦天监流传在外的唯一一块奇石。 除非是钦天监的人,否则,谁能认得这种异石? 苏大学士与乾四爷对视一眼,露出惊异之色。 秦先羽深吸口气,缓缓道:“此物乃是石类,以三种异物所炼,以白石为主,耗时三个时辰,凝液化粉,粉尘凝结而化石,天性温热。先师观云将之命名阳气石。” 众人惊愕。 陈公子如遭雷击,暗自心惊,随后哼了一声,袖子狠狠一甩,冷声道:“不可能!这东西也不叫阳气石!你这小道士,不识宝物,胡说八道!若是在我陈家,说不得要割了你半条舌头。” 说罢,他又看向了上官家老太爷,意思颇为明显。 若在陈家这种百年世家,自然要把这种胡说八道的小人物割了舌头,驱逐出去,而上官家又该如何? 正在这时,那小道士低低笑了几声,道:“宝物?你真要这东西,我那残破道观里的道祖神像下,倒还留了两三个,真是什么宝物也好,正好换来两个银钱。” 如此宝物,值两个银钱? 陈公子想起那位大人物交与这异宝时慎重的模样,可想而知此物何等珍贵?见小道士这样贬低宝物,心下怒极。 秦先羽看着那酷似树根的石头,轻声叹道:“先师观云偶然炼药所得,有了这阳气石,改善周边温度,只是炼制步骤也颇繁琐,本以为阳气石除先师外,再无人能将之炼制出来。今日见此阳气石,看来这世上也不乏与先师一样,精于炼丹的人物。” 他心中暗暗叹道:“观虚师父修道炼气一生,止步于真气外放。而观云师父炼丹求药,也难长生。但修道之人不少,炼丹之人众多,也不知世上有谁修来了长生?有谁炼出了仙药?” 第三十八章 奇石 第三十八章 奇石 第三十九章 一叶轻如羽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九章 一叶轻如羽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三十九章 一叶轻如羽 “原来不是药材。” 上官老太爷低声笑道:“好歹一片心意,我便收下了。” 陈公子丢了个大丑,脸色难看至极。 一件能够让气温为之改变的奇物,乃是何等重礼? 经过秦先羽这个小辈之后,竟好像真的只是一个仅值两个银钱的小物件,更可恨的是上官老太爷,竟装模作样,一副勉为其难才收下作态。 秦先羽默然片刻,才道:“此物虽不能入药,但改善气温,却可预防风寒酷暑,预先防病。依我看来,也可记入药类一列。” 这话总算挽回了陈公子几分颜面。 但陈公子脸色则愈发难看了。 场中众人惊愕不语,他们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见识不浅,都能察觉出来这位陈公子有意刁难这个小道士,却不想这小道士居然真的识得这种奇石,反而让陈公子失了颜面。 而那小道士居然还有这样的奇石? 是否……从这小道士那里,得来这种奇石? 有人隐约动了念头。 苏大学士眼神颇是古怪,看着乾四爷,似笑非笑。 先前乾四爷说此物只是破石,不是药材。 但在这小道士眼里,能够预防疾病,就已是药材。 乾四爷叹了声,道:“此子看透药理本质,在这一点上,老夫不如他。假以时日,行医经验充足,势必胜过于我。” 这几句话,声音并未放低。 于是所有人都听见了。 场中又是一静。 这小道士竟然有望在医道之上,胜过乾四爷? 许多人的目光多了些许深意。 秦先羽低声道:“乾四爷过奖,小辈才疏学浅,阅历浅薄,当不得如此盛赞。” 乾四爷哼了声,并不说话。 秦先羽略略苦笑。 “看来你对这个小道士,颇为看好?”苏大学士深知这位老友的秉性,见他开口夸赞,不惜贬低自身来抬高这个小辈,便知乾四爷对他其实极为看重,不禁来了兴趣。 乾四爷嘿然冷笑了声,答道:“可惜人家不太领情。” 令气氛有些凝滞的场面终于落幕。 秦先羽正要入座。 却见陈公子说道:“秦小道长,你的贺礼呢?” 秦先羽顿了一顿。 一场闹剧落幕,另一场闹剧掀起了序幕。 众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秦先羽探手入怀,悠悠道:“贺礼自然是有的。” “本公子看你虽是道家之人,却也颇显文气,想来也常读书,所送的,莫不是一方砚台?”陈公子摇着扇子,笑道:“若是砚台,可就免了,听闻京城有位贵人早已送来一方享誉盛名的砚台,唤作赤龙墨玉台。” 赤龙墨玉台,不识得的人,只觉这名头好生响亮。 认得这方砚台的人,无不面色惊变。 倒是苏大学士,似是早有预料。 秦先羽暗道:“看来这位陈公子早知上官家给了我赤龙墨玉台,他这话点明,便是把赤龙墨玉台献礼的路子堵死了。他几乎摆明了要让我丢失脸面,势必是与上官家不和,那位送我百两银子的大人物,想必就是他了。” 上官老太爷眼中闪过一丝寒色,赤龙墨玉台的事情,只有少数人知道,而陈公子当场点明,看来上官家里面,实也并不干净,须得整顿清理一番。 陈公子点明了此事,绝了赤龙墨玉台献礼的路子,秦先羽这么一个采药为生的穷少年,哪来什么重礼?倘若这少年懵懂无知,当真取了赤龙墨玉台,那么众人便都知晓这贺礼其实出自于上官家,所谓献礼,不过转了一圈罢了。 这种手段传出去了,徒增笑柄。 陈公子见上官老头脸色难看,而秦先羽良久不答,当下心中畅快,笑道:“秦道长,你有什么贺寿之礼,但请献上无妨。” 秦先羽沉默片刻,说道:“贺礼自然是有的。” 他掏出一物。 一片金叶。 金光闪烁,煞是耀目。 “哦?金叶子?” 陈公子微微一笑,说道:“对于常人来讲,一片金叶便是十分贵重之礼,但上官家乃是何等世家?你这一片金叶,就是十足赤金所制,又能比几个银两?你坐在这内堂酒宴之内,却只取了几两金子便作贺礼,这岂非侮辱了在座列位大人?” 在场之人,皆是位高权重之辈,贺礼自然也非寻常。 莫说一片金叶,就是一块金元宝,又算得了什么? 这金叶,就是十足赤金,又能有多大价值? 原本上官老爷子见到秦先羽这一片金叶,心中还颇欢喜,这金叶虽然不重,好歹也算一份能入眼的礼物,可被陈公子如此说来,反倒得罪了许多人。 秦先羽悠悠道:“这不是金子。” 陈公子更是嗤笑不已,“不是金子,难道只是染了色的树叶?” 秦先羽并不答他,双手捧着这片叶子,缓缓呈上。 “这是寒年草。” 一个苍老声音缓缓说道:“典籍所载,百岁寒年草!” 众人看去,说话的正是乾四爷。 只见乾四爷眼中神采飞扬,不复往日浑浊,他死死盯着那片金叶,低沉道:“寒年草仅能生长八年,仅有少数能过十年。” “寻常寒年草叶子,可提神醒脑,使人眼目清晰。” “但有一种绝佳之品,乃是十岁寒年草,也即是生长了十年的寒年草,其叶子历经十年而不摘落,经十年之后,一夜蜕变,药效可翻百倍。” 乾四爷看着陈公子,缓缓说道:“有一种百岁寒年草,生长百年,叶子百年不落。只须含上一口,使人神清气爽,数日不眠,若是将之冲服,势必心神大振,从而改善躯体,达到延寿之效。” 寂静无声。 忽地哗然而响。 “延寿的仙物?” “那岂不是仙药?” “寒年草一般只能活过八九年,十年也是少见,但这个竟有百年长久?而且叶子百年间不曾摘落?” 有人惊骇莫名。 却又有人眼生炙热,灼灼如焰。 “原来这叶子真的是百岁寒年草。” 秦先羽虽然惊讶,却也还在意料之中,那玉丹极为不凡,有这种增长草木的奇效,也在意料之中。 在许多人灼热的目光中,秦先羽将寒年草双手奉上。 “区区薄礼,轻如鸿毛,远不如金子贵重,还请上官老爷子莫要嫌弃。” 第三十九章 一叶轻如羽 第三十九章 一叶轻如羽 第四十章 求亲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章 求亲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章 求亲 嫌弃? 此物能让人心神清明,从而推动气血,得以令人延长寿命,谁还嫌弃? 如此仙药,竟还称作薄礼? 不如金子珍贵? 陈公子只觉脸面十分火辣,好在众人都被百岁寒年草叶吸引了注意,并未将异样目光放在他身上。 上官老太爷几乎有些惊颤,他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双手接过寒年草,手几乎承受不住一般,微微颤抖。 这片金叶,虽轻如鸿毛,但分量之重,却如泰山。 对于一个垂暮老人而言,还有什么比延寿之物来得珍贵? 上官家近两年得了天大机缘,正是如日中天,有势如破竹之势,而他还只是一个老人,身子向来不好,若在这种使得家族扶摇直上的局面下撒手而去,见不到上官家将来辉煌之态,如何能够甘心?如何得以瞑目? 若非害怕失礼,这位老人几乎要喜极而泣。 秦先羽倒是颇为平静,心中暗道:“我用玉丹灵水煮粥做饭后的残羹便能造出百岁寒年草,可见玉丹何等珍贵?我有玉丹,又有真气,如今又有道剑之法,摸索得几分通往仙道的路子,前路正是坦途大道。” 乾四爷盯着那百岁寒年草许久,才收回目光,落在秦先羽面上。 这个清净俊秀的小道士,除了几分文弱秀气,似乎多了几许神秘气息。 听闻此物有延寿之效,苏大学士也大为吃惊,不禁问道:“我在京城常听闻千年人参,天山雪莲,化人何首乌等等奇药,都能补益气血,从而达到延寿之效。怎就不曾听过这百岁寒年草?” 连苏大学士都不曾听过,其余人自是不必多说。 众人大都竖起耳朵,细细去听。 乾四爷略微瞟了秦先羽一眼。 秦先羽端然而坐,说道:“晚辈也只见过典籍记载,且仅是提过一句,其余俱是不详。乾四爷乃是前辈名医,见多识广,还请为小道解惑。” “世间众多药材,大多补益气血,强健体魄,比如天山雪莲,千年山参,俱是如此。” 乾四爷看了看苏大学士,说道:“苏老曾获赐天山雪莲,补益气血,至今数年,身子依然康健,因气血充足,而睡眠食欲等诸般杂事尽都调和,得以精神奕奕。而这百岁寒年草,则属罕见,先是补益心神,待到精气神圆满,自然带动身体气血变动,愈发良善。” 苏大学士沉吟道:“如此说来,或许有些玄奇。” “你若觉得如此说来太过玄奇,涉及了鬼神之事,那便换个简单的说法。有些人心思抑郁,久而久之,气血凝结,也就一命呜呼。而有些人心情开朗,身轻体健,甚至连药物难以治愈的顽疾都能不药而愈。” 乾四爷说道:“心神情绪,或是宁和或是杂乱,与身子状况相互影响,这是医书上早有记载的。” 秦先羽暗暗点头,他修行先天混元祖气,对于这类事情感触最深,正因为心神能够使体内变化,才有了气感,久而久之,形成真气。 众人听到乾四爷说来,才有几分恍然。 苏大学士皱着眉头道:“如此,又有何不同?” “同样是补益身子的药材,虽然药效初始之处不同,但最后还是能够使人神清气爽,身康体健,并无多少不同。”乾四爷悠悠道:“但这百岁寒年草,比之于万年人参还要罕见。” 百年份的人参,已经颇是不错,千年以上更是珍品,万年则是至宝了。 若说这百岁寒年草与千年人参药效相当,便已是令人叹为观止的一份重礼。 但乾四爷竟说这一片叶子,比万年人参更为罕见。 物以稀为贵,如此说来,这片叶子,竟要可比那等至宝? 一片金叶,虽非黄金所铸,却要比一片十足真金珍贵了不知多少倍。 乾四爷深深看了秦先羽一眼,缓缓道:“皇宫之内,不乏奇珍异宝或珍稀药类,如参王,雪莲,何首乌等物,虽然稀少,却也并非没有。但是百岁寒年草,却是从未有过的。” 寻常寒年草,活不过十年。 百岁寒年草,竟活了百年,更为难得的是那叶子居然能够存留百年而不摘取,留存了百年,使得药效积累,终是一朝蜕变。 秦先羽暗暗心惊,他也不曾想到自己这一片寒年草,不仅真的是百岁寒年草,更是万分珍贵,比之于万年人参,天山雪莲,何首乌这等只在医书记载的灵药都要惊人。 他心中暗道:“可惜,若不是这陈公子从中作梗,我就只把赤龙墨玉台献出去了。如此被他耽搁,虽然留下赤龙墨玉台,却送了这么一片无比珍贵的百岁寒年草,不过得知了这叶子的妙用,可想而知,我那玉丹是何等不凡。” “玉丹效用已是如此令人心喜,那一册剑道初解记载的练剑入门之法,近来小试,也是非凡,倒不知那一册剑道初解中暗藏的金纸上,所记载的道剑,又会是何等光景?” 秦先羽暗暗这般想着,但其他人的目光已经彻底转变。 能够得以入内堂的人,要么是一方富贾,要么是一方官员,要么名望高绝,要么则是在某一个行当中有极高成就。 这些人物,俱是眼高于顶。 尽管秦先羽这小道士给他们带来了不少惊讶,但却远不如这一片百岁寒年草来得惊骇。 连皇宫之内也不曾有过,便是帝皇之尊也不曾拥有。 但秦先羽这个少年,竟能随手取来,作为贺礼。 好大的魄力! 内堂之内的许多目光,再非居高临下,而像是看着一位与自己地位相仿的人物,甚至有了几分敬畏。 陈公子脸色十分难看。 有些人看向他的目光颇为古怪,但顾忌陈家是百年世家,也不好嘲笑,甚至不好当场露出异色,于是便都装作不知。 经过这一场令人沉寂的献礼之后,酒菜终于端上。 秦先羽食指大动。 就在这时,陈公子再度起身来。 “道祖在上!”秦先羽心中暗暗恼怒,想道:“酒菜这么丰盛,就不能让小道好好品尝吗?” 在场大约也就秦先羽是这般想法,众人都是富贵人家,每日大鱼大肉,何曾少了?吃这些酒菜,吃得厌恶的人,也大有所在。 陈公子站起身来,拱手向众人施礼,竟是大有一副主人的气派。 众人俱是停下。 秦先羽也不好夹菜,叹了一声,把刚刚拿在手里的筷子放下。 正在这时,便听陈公子说道:“上官家有一佳人,年方十七,陈某十分喜欢,时常想念。今日意欲趁此寿诞,再添一喜,向上官家提亲。”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不禁一怔,随后都与身边人对视一眼,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苏大学士与乾四爷亦是对视一眼。 乾四爷心内冷笑,暗道:“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苏大学士眼中闪过几许寒光,多了几分深沉思索。 秦先羽听了这话,反而聚起筷子,夹了口菜,只觉那菜食色香味俱全,比起自己那点算不上厨艺的微末手艺,要好了不少。至于陈公子的求亲,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并不怎么意外。 上官家老太爷只有一个孙女,今年正好十七。 那个少女与秦先羽之间,还有一纸没有多少分量的婚约。 到了此时,秦先羽总算有些明白自己的用处。 酒宴之上,又是一片寂静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上官老太爷的身上,期待他的答复。 但上官老太爷的目光,则落在了秦先羽的身上。 于是所有人都顺着上官老太爷的视线,看向了秦先羽。 再一次,把目光放在这个小道士身上。 几乎所有人都在仔细端详着这个看似清秀灵静的少年道士。 第四十章 求亲 第四十章 求亲 第四十一章 发难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一章 发难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一章 发难 陈公子要向上官家提亲。 而此时看来,陈公子与上官家的关系着实算不上好,甚至有些针锋相对。 秦先羽见到这一幕,便已是十分清楚。 正因他与上官小姐还有一纸婚约,所以便成了棋子。 上官家要用自己来作为借口,拒绝陈公子提亲。 而陈公子花费百两银子,则让自己在寿诞之上,落尽上官家的颜面,甚至当场退亲。 秦先羽略微恍然。 其他人也都是见多识广,隐约也能猜测一二。 “见陈公子对着小道士怀有极深敌意,而此时上官老太爷又看向这个小道士,看来这个小道士乃是关键。” “何止如此?若是一般人,即便再怎么不喜,也断然不会再寿诞之上如此失礼,陈公子对这小道士这般刁难,其实往深处想,对上官家也是未有多少尊重。” “看来,这一场寿诞,并不平静。” 场中依然寂静,但并不妨碍许多人心中思索,猜测出几分头绪。 秦先羽举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 上官老太爷沉默片刻,缓缓说道:“缘儿已有婚约在身,此事……” 他顿住言语,沉默良久。 秦先羽暗叹道:“果然是把事情推到了我的身上。” 陈公子深深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一纸空文,也未必难解。” 一纸空文? 众人对视一眼,俱是心惊。 婚约? 这小道士和那位在京城中得获机缘的上官小姐有一纸婚约? 上官老太爷沉默片刻。 陈公子朝着秦先羽使了个眼色,心中暗道:“这小道士怎么还未有照我那纸上语句来说话?难不成想要白收我一百两银子?就不怕本公子派人宰了他?” 这位陈公子出身富贵,但凡所遇之人,尽是卑躬屈膝,竭力讨好。因此在他心中,地位低下之人,皆是十分卑贱,懦弱可期,更是见财眼开。 按说秦先羽得了上百银两,定是满心开怀,又必然惧怕他这位轻易取出上百银两的大人物,因此,势必要听他差遣,任他驱驰的。 秦先羽也能猜出此人想法,暗自冷笑:“这人自幼养尊处优,身旁的人尽是谦恭谄媚之辈,只怕把穷困人家都当成了卑贱之人。哪知穷人也有傲骨?” 若是以前,秦先羽都会将此事抛之脑后,何况如今得了奇遇,体内又有真气孕生,任他有什么手段,自身都已有了全然不惧的底气。 上官老太爷缓缓说道:“秦家祖辈,与上官家素来交好,而老夫性命更是秦明锦救回来的,因此我那长子才把缘儿许配给秦明锦的二字。若是无端端解去婚约,上官家岂非言而无信?” 陈公子冷笑道:“昔日上官家仅是寻常富庶人家,如今则可相比世家之族,他如何配得上官小姐?如今的秦家,仅是孤身一人的江湖小郎中,还挂着一个出家人的道者身份,怎么可以与昔日光景相提并论?” 许多人暗自点头。 秦先羽深吸口气,心中有些不善。 上官老太爷说道:“正因为上官家今时不同往日,因此才更不能主动解除婚约。否则传了出去,便是恃强凌弱,弃了道义。” 这话落在许多人耳中,都颇是满意,苏大学士亦是点头。 “原来上官老太爷是顾忌这个。”陈公子淡淡笑道:“既是如此,便让这位秦家的小道士自己解除婚约,这难题不正是迎刃而解?” 说罢,他又转向秦先羽,饱含深意地说道:“秦小道长,你如今也算富裕,不必再来攀附高枝,不必凭借上官家而衣食无忧,何不解了婚约?如此,也算皆大欢喜。” 话中深意,秦先羽自然听得明白。 点出攀附高枝,想要借上官家如今的地位财富而衣食无忧,自然是说给众人听的。而说他如今也算富裕,则是在提醒他,那上百两银子的事情。 秦先羽沉默良久,忽然抬起头来,满面疑色,问道:“此事,与你何干?” 陈公子脸色一僵。 众人一怔,随后便有几人暗自发笑,而其中一人,笑声竟毫不遮掩。 乾四爷笑得畅快,只是笑声就如针尖,让陈公子脸色火辣辣地疼痛。 陈公子自认什么都算到了,但从未想到,一个没有任何地位,没有任何武艺的卑贱下人,竟然敢违逆他的意思。他咬着牙,顿住不语。 上官老太爷也是松了口气,心想此事便算暂时停歇,接下来,只要京城那边有人前来,便可以力压陈家,不必顾忌对方百年积累的底蕴。 “你真要把上官小姐嫁给这么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棍?这样一个窃贼?” 陈公子寒声道:“即便你上官家皆是愿意,但京城那位收下上官小姐为徒的贵人,可不会同意罢?” 上官老太爷为之一滞。 场中也静了下来。 秦先羽轻轻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平静道:“陈公子所说,那装神弄鬼的神棍窃贼,可是指我?” 陈公子冷声道:“没有半点神通法术,就敢作个道士,不是神棍是什么东西?至于窃贼……” 他顿住不语,忽然握住桌上一个酒杯,狠狠摔落在地,喝道:“袁大人!” 桌上有一人起身,五十开外的模样,身材瘦小,两撇胡须,大有獐头鼠目之态。 秦先羽认得这人,正是奉县的县令。 正是此人,收了十几两银子的贿赂,将秦家药堂生生从秦先羽名下夺走,判给了秦家几位表亲叔伯。但是上面秉公办理,驳回了此事,因此秦家药堂仍然还在秦先羽名下。 只是这位袁大人并不顾忌,强行派人夺了药堂。 秦先羽暗道:“原来是这个家伙,真是冤家路窄啊。” “诸位好。” 袁大人仅是一个县令,在酒宴之上的众人当中,可谓是地位十分低下,因此态度也放得极低,不见平日里那副嚣张气焰。待行过礼后,他一指秦先羽,喝道:“秦先羽,你窃夺卢员外一面玄虎铁牌,又偷取上百银两,本大人已经派人前去取证,你还不快快认罪?” 这般罪名压了下来,饶是秦先羽早有准备,也不禁怔了一怔。 陈公子送来上百银两,以及一面铁牌,原来是用来栽赃的。 “老太爷。” 管家来报,说道:“门外有一群奉县的差人,说是奉命而来。” 不待上官老太爷回话,陈公子便已挥手道:“传进来。” 他这举动,已是主次颠倒,喧宾夺主。 见那管事领命而去,竟未有问询家主的意思,身为家主的上官老太爷心底一沉。 不多时,就有一位佩刀的捕头走了进来,抱拳行礼。 陈公子将扇子朝着桌上放下,说道:“在这小道士的道观里,你究竟查到了什么,大可说来!这里尽是大德圣朝有名的人物,自然会依法行事,纵然这小道士靠山再大,也逃不过去。” 靠山,自是指上官家。 那捕头朝着上官老太爷看了一眼,深吸口气,说道:“卑职奉命而去,搜得大量银两,共有二百多两。” 陈公子问道:“玄虎铁牌呢?” 捕头咬牙道:“未有所获。” 陈公子顿时一怔,脸色铁青。 秦先羽早就估计铁牌有些来历,所以藏在身上,他们搜查道观,自然一无所获。秦先羽心中轻笑了声,面上平淡,幽幽说道:“什么铁牌?小道又不识得,更不曾见过那卢员外,你们无端端来污蔑我,算是什么事情?如今搜不到那什么玄虎铁牌,反而取了我的银两,乱了我那道观,又该是如何?” 陈公子竟说不出话来。 倒是那袁大人,平日里栽赃陷害的把戏干了不少,根本无须细想,随口就道:“你一个小道士,平日采药连日子都过的艰难,哪来的二百余两银子?照本大人看来,你必然是把玄虎铁牌换成了银两,加上原本的上百两,才有如今的二百余两。” “袁大人说得正是。”陈公子大喜,喝道:“你这小道士,也忒不识货,那玄虎铁牌只换得百两银子,简直算个人才。” 袁大人喝道:“来人,把他拿下,上了枷锁,压回去。” 短短几句,竟然就定下了罪,不容旁人反应过来。 当袁大人发话时,陈公子朝着苏大学士哪里看去。 秦先羽一个小人物,不会有人替他出头,就是上官家,在之前那句暗指作小道士的靠山的言语,也有顾忌。唯一的变数,就是这位大学士。 苏大学士来自于京城,地位极高,根本不会顾忌一个百年世家。 若是他觉得此事不公,要插手其中,必然是个难题。 但看这位大学士似乎饶有兴趣地观看,并无插手的意思。 陈公子暗松口气,心道:“这次算是搅了酒宴,也让这婚约几近于无,接下来的逼婚,我还另有后手。” “还不快把他拿下?” 袁大人喝道:“莫要扰了众位大人的兴致,快些押走!” 捕头得令,持刀而上。 嘭! 秦先羽暗聚真气,用力一踏,居然将身后木椅踏碎,随后,他便取了一根木棍,握在手上,挥了出去。 便如挥剑一般,随手而来,宛如天成。 啪一声,那捕头来不及反应,肩处塌陷下去。 酒宴顿时乱作一团。 陈公子身旁两个护卫立时起身,朝着秦先羽扑来。 “住手!” 一声厉喝,从堂外传来。 咻的一声,有破空之声响起。 一柄长刀从大门外飞入,刺在地上,插入砖石之中,深达半尺。 秦先羽大喜。 那是陆庆的佩刀。 第四十一章 发难 第四十一章 发难 第四十二章 五五分账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二章 五五分账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二章 五五分账 “无凭无据,仅是揣测,便想把人押入牢狱,是谁来准你拿人的?” 一人迈步入内,面色冷峻,言语冰冷如霜。 他行走入内,手上一拍,便把狭长宝刀从地上拍得飞起,身子微斜,长刀自空中掉落,自行入鞘。 “卑职陆庆,见过苏大学士。” 陆庆朝着苏大学士略一施礼,得了苏大学士点头之后,又向上官老太爷问好,随后才转向场中众人,随手一拱,淡淡道:“见过诸位大人。” 秦先羽见他前后三次见礼,差别极大,态度也如天壤之别,但其余人却都不敢有丝毫不悦。 且不说陆庆乃是代表着州府柳珺前来的,就单是陆庆本身,就是京城一位禁军统领,虽然派到州府身旁作了护卫,但官职还在。真要论来,在场之中,众人官职或地位,有六成人是要比陆庆低上一筹的。 乾四爷低笑道:“苏老头,你好歹也是一位大学士。这陈家虽是一方富强,可却只是乡下豪绅,当着你的面,污蔑栽赃,任意擒人,似乎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苏大学士平静道:“你也不用激我,陈家胆敢如此肆无忌惮,必然是有底气的。现在有陆庆在前出头,便仔细看着吧。” 乾四爷道:“也好。” …… 陆庆朝众人见过礼后,便在所有人极为惊讶的目光当中,朝着秦先羽拱手一礼。 见到这一幕,陈公子仿佛被雷霆打中了一样,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平和的少年,这个根本不放在他眼中的小人物,似乎并不是那般便能容易操纵的。 “你们是说,秦公子盗取宝物,偷取银两?” 陆庆转过头来,冷着脸面,问了一声,不待回答,便寒声道:“人证物证何在?” 袁大人平日里也自觉一双巧嘴,能说得八面玲珑,不知怎地,在陆庆眼前,威压逼迫之下,竟呐呐说不出话来。 连袁大人都是如此,自幼养尊处优的陈公子,更是狼狈。 “没有任何证据,单凭你们揣测之说,便想将人擒走?” 陆庆厉喝道:“你们视大德圣朝律法何在?你们还当真丰行府是你们自己家中,以自己为王法不成?” 秦先羽暗道厉害,陆庆这几句话倒还在其次,但言语之中,不免带上内劲催发,产生动人心魄之感,加上陆庆本身地位颇高,见识广博,乃是身经百战的一位禁军统领,不乏杀气,竟隐约有了震慑全场的威势。 “他言语凌厉且威严,加上内劲催发,杀气凌人,场中尽被他一人折服,恍惚之间,还以为陆庆才是此地之主。这种威势,几乎已经难以用武艺形容,堪称武道。”秦先羽暗暗吃惊,倘若再往玄妙之处去看,几乎跟典籍中神仙所居的道场有了一两分相似。 被陆庆连声喝问之下,袁大人几乎如雷轰顶,直到此时才恢复几分,颤颤说道:“那残破道观之中,有巨额银两,这便是证……证据……” 不知怎地,在陆庆炯炯如火的目光下,袁大人声音中竟也有些颤动。 “银两?”陆庆冷冷道:“有银两便一定是证据?莫非这银两打上了标记?昔日秦家药堂如日中天,如今虽非秦公子亲自执掌,但秦明锦先生总有家财遗留罢?” “不可能!”袁大人未经思索,立即摇头道:“他怎么可能还有银两遗留?” “为何不能?”秦先羽似笑非笑,说道:“难道袁大人是想如实相告,让在场的诸位大人知晓,我那秦家药堂的积蓄,其实是被你及那些秦家表亲瓜分了去,并无半两银钱落在我的手里?”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袁大人面色大变,喝道:“你敢污蔑本大人,我……” “也不与你多说废话,你只觉得我这银两来历不明,因此才要拿我入狱是吧?”秦先羽拍了拍道袍,对此事显得不甚在意,“且不说秦家积蓄,单是小道这些年来采药治病,就有不少银两,你看我这百岁寒年草,不就是价值奇高的宝贝?” “那二百多两银子,是小道多年省吃俭用,生生存下的积蓄,是准备将来还俗,用来娶媳妇的。哦,对了,我还未真正拜入道门,朝廷和道门,都还未记录在册。” 顿了顿,秦先羽叹了一声,说道:“小道我苦苦积攒多年,省吃俭用,到头来竟成了贼赃,可叹,可叹。” 他原本还想说自己治好了柳小姐的病症,获得州府大人赏赐一千两银子,借此敲诈一把。 但仔细想了想,还是作罢。 州府大人俸禄虽高,但挥手之间赏赐上千两银子,便有贪污腐败的嫌疑。此外,柳小姐染病一事,柳府多半不愿被外人知晓,若是从自己这里传了出去,也是不好。 正是这般想着,就听陆庆淡淡道:“秦公子,你那两千银两,莫非也放在道观之中?” 秦先羽微微一怔,心中升起一股荒谬之感,但终究是点了点头,略作沉吟,补充道:“听他们所说,只说起我那二百多两积蓄,并未说起两千银两的事情,加上我藏得隐秘,多半是没有被搜出来。” 陆庆暗自赞赏一声,秦先羽这话,正是圆了先前的破绽,随后,便听陆庆说道:“若是搜不出来,只得说明他们这些领着朝廷俸禄的家伙,全是废物。若是搜了出来,隐瞒不报,更是贪赃枉法,论罪当判牢狱之刑。” 适才那捕头吓得面色发青。 “两千银两?” 袁大人和陈公子对视一眼,都有几分不妙之感。 “前些日子,州府大人请秦公子过府治病,正是妙手回春,堪称神医二字。事后,大人赏赐两千银两,此事我陆庆可作担保。” 陆庆转头对着身后一人说道:“你且去查一查,那两千银两何在?” 那人领命而去。 陆庆朝着秦先羽看了一眼。 秦先羽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两千银两,五五分账,各分一千。 第四十二章 五五分账 第四十二章 五五分账 第四十三章 惊闻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三章 惊闻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三章 惊闻 敲诈这两千银两,说来也是颇为行险,一个不好,就把州府大人推入艰难境地。 若被朝堂上的对手得知,少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但陆庆既然敢编造此事,自然便有摆平后患的把握,可毕竟还是借了柳珺大人的名头,而陆庆也要冒着被州府大人责罚的风险。 总而言之,五五分账,秦先羽觉得还是十分公道的。 “还愣着干什么,快滚!” 陆庆看着袁大人,沉声喝道:“此事还不算完,寿诞之后,我再跟你计较清楚。” 袁大人看了陈公子一眼,暗自咬牙,只得狼狈离去。 论官职,陆庆乃是禁军统领,更兼州府大人的侍卫头领,教训这么一个县官,绰绰有余。 陈公子更是面色阵青阵红,他为了破去这场婚约,向上官家逼婚,还准备了许多后手,再不济也能搅了这场寿诞。哪知苏大学士没有出头,竟然被州府大人的心腹陆庆破了计划。纵然还有许多后手,可陆庆在场,他却也不敢再使出来了。 经过前面的事情,此时酒宴大是索然无味,但众人细细揣摩先前之事,却有另类趣味。 州府大人送来的贺礼,也极是贵重,乃是一根赤色血参,但有秦先羽的百岁寒年草在前,不免逊色了几分。 接下来,便有些许异样的寂静。 这场寿诞,乃是上官家数代以来场面最为浩大的一场,本也应当是上官老太爷此生最为风光的一日。可惜经过前面的事情,竟显得十分低沉。 酒宴落幕,众人散去。 陆庆走到身旁,低声道:“两千两银子,我会在三日之内逼他们吐出来,五五分账。另外,你这两百多两,我也会一并讨回,到时你再回道观瞧一瞧,是否物品还有丢失。” 秦先羽点了点头,又送了一物到陆庆手上,低声道:“这就是他们诬陷我的物证。” “玄虎铁牌?”陆庆看了一眼,不动声色收了起来,说道:“其实此物材质并非什么异宝,甚至算不上宝物,但他是卢员外祖传之物,并附有卢家一个隐秘故事,因此才有些许价值。但实际上,此物也就对卢家有用,如今卢家悬赏三千两寻回此物,我身为朝廷中人,碍于身份,若是得了玄虎铁牌也只得上交,而无法向卢家索要这三千两。” 顿了顿,陆庆又道:“我派人打扮一番,将玄虎铁牌送去,拿下那三千两。过多几日,再给你送去。” 秦先羽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另外,我孤身一人,你也是有妻儿老小的,你我平分了便是。” 陆庆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是不缺钱财,不过再过些天我要再娶第八房小妾,有先前那一千两,已是绰绰有余。” 一千两银子,别说娶第八房小妾,就是娶八十房小妾,也勉强足够。 正在这时,忽有家丁前来,对着秦先羽道:“老太爷有请秦公子往书房一聚。” 陆庆点了点头。 秦先羽朝他告别,便与家丁往后堂而去。 陆庆遥看前堂,只见众人簇拥着苏大学士和乾四爷,已经出了上官家大门,他沉默片刻,抬脚赶了上去。 苏大学士与乾四爷告别众人,登上马车。 “你觉如何?”车上,乾四爷淡淡笑了笑。 “浅薄至极。”苏大学士摇头说道:“这位上官家的老太爷,出身富贾人家,尽管这两年上官家如日中天,势如破竹,但他依然只是一个富家老人,比之于那些个老谋深算的狐狸,差得远了。至于这个陈公子,不过是个被骄纵坏了的年轻人罢了。” “这两家的计谋测算,还显得浅薄了许多,并不周全,尤其是那陈家的年轻人,目空一切,小看了所有人。” 沉默片刻,苏大学士摇头笑道:“兴许是老夫看惯了朝堂上的阴谋诡计,眼界高了不少。” “倒是那个小道士……”苏大学士低笑道:“甚是顺眼,若非没得空闲,老夫还真想把他从歧路上拉回来,走上读书习文,报效朝廷的正途。” 乾四爷亦是低笑,不以为意,只是说道:“陈家与上官家将他作为棋子本是不错,但未免太轻视了他。据说两方都只是派人稍作接触,仅此而已,如此,变数自然是不小的。正如你所说,无论是上官家,还是陈家的年轻人,都过于浅薄了。” “其实,若是一般人,只要有些许银两钱财,便能铤而走险,当个棋子也不算什么。但这小道士医术颇高,对世事认知自有见解,不受摆布也是意料之中。” 乾四爷笑道:“若不是预料到有这一场好戏,我怎会邀你同来?以你的身份,一方豪绅又如何?哪配得你前来赴宴?” 苏大学士似笑非笑道:“仅仅如此?” 乾四爷叹了一声,说道:“当年被那老鬼一句话破了心境,颓丧多年,正是这小辈将我点醒。听闻陆庆邀他上京,而上官家那小姑娘就在京城,我今日请你前来,只是让你看一看这小道士,今后在京城之中,他若有难处,你念在我的面上,略微帮扶一把。” 苏大学士点头道:“你的事我也听过,今日见了小道士,并不讨厌,反而有些喜爱,日后在京城之中,我会照拂一些。” 嘎吱一声,马车骤然停下。 苏大学士眉头微皱,正想呵斥车夫。 就在这时,便听车外有人朗声道:“陆庆求见。” 苏大学士掀开车帘,冷笑道:“多年不见,你这禁军统领当了柳珺的贴身侍卫统领,威风倒是渐长,竟敢拦我的车驾?” 陆庆只低笑了声,忽又叹息一声,脸色稍显凝重,跃上马车,在苏大学士耳旁道:“钦天监首正大人袁守风离京,山河观仙图被盗。” 苏大学士悚然一惊,失声道:“怎么可能?” 在钦天监的守护之下,镇国之宝竟然被盗? 纵然当朝国师袁守风离京,可钦天监中能人无数,奇杰众多,怎会被人盗走山河观仙图? 据他所知,钦天监之中,尚有一位不为世人所知的剑仙,丝毫不逊色于钦天监之首,袁守风。 第四十三章 惊闻 第四十三章 惊闻 第四十四章 退亲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四章 退亲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四章 退亲 “我要退亲。” 上官家书房内响起一个平淡的声音。 秦先羽丝毫不顾老太爷诧异的目光,淡淡说道:“你也不必多说什么,小道我看得出来,让我在寿诞上面求亲,是上官家用来抵御陈家的手段。小道仅仅是你们眼中的棋子,并非真正的乘龙快婿。” “不论是你,还是陈公子,都将我视为一颗能够任意摆布的棋子。” “但我就是我。” 秦先羽淡淡说道:“我不听陈家摆布,不作陈公子手中的利器,但也不会凡事听从你们上官家。” 上官老太爷眼中露出惊愕之色,但沉默之后,竟不发声,只静静等待下文。 “倘若听从陈家的话,我在寿诞之上便会让上官家陷于极为尴尬的境地,接下来陈家会有什么举动虽不知晓,但可想而知,断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举。”秦先羽缓缓说道:“好歹两家昔日关系不错,我总不好将上官家送入这般境地。然而……如若按照上官家所说,这场婚约,只怕就由不得我了。” “我有自知之明,上官家如日中天,非比往日,这场婚约已是形同虚设。今后解除婚约,只在上官家一念之间,我若是求亲,你们答应与否并不重要,但重要的是,世人皆知,秦先羽有意完婚。” “此后,不论你们是要让这场有名无实的婚约继续下去,又或是使之终止,也不过一句话的功夫,总而言之,已经没我什么事情。” 秦先羽看着上官老太爷,笑道:“说得可对?” “不错。”上官老太爷叹了声,说道:“你求亲之后,我会答应下来,借此拒绝陈家。但此后,完婚之期会无限延后,用你来当缘儿名义上的夫婿,挡下不必要的麻烦,直到有朝一日,不惧怕任何麻烦,上官家自会解除婚约。” 秦先羽低声道:“意料之中。” “但老夫从未想过,你居然会来退亲。”上官老太爷看着他,沉声说道:“只要你愿意,就会是上官家的乘龙快婿,衣食无忧,待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巨财,让你一世富贵无忧。” 秦先羽摇了摇头。 上官老太爷默然良久,终是叹息一声,说道:“如今上官家正茁壮发展,日后成为顶尖世家,指日可待,不知多少人打破脑袋,想要成为上官家的女婿,不想还有你这个前来退亲的异类。” 秦先羽笑道:“并非人人都指望富贵荣华,寿诞之上,老太爷也听见了,我身怀数千两,早已是衣食无忧,何必再攀附权贵?至于上官小姐,我从未见过,谈不上任何情义,这场婚约于我而言,不过一张薄纸罢了。” 上官老太爷眼露异色,沉声道:“你可知道,上官家能有今日的地位,全是靠了缘儿在京城的奇遇!正是因为缘儿,上官家才能有这等地位,且仍在朝世家大族的方向发展,未曾止步。你与缘儿有一场婚约,就真能放下?” 秦先羽笑着说道:“一张薄纸,怎就放它不下?” 上官老太爷叹道:“虽然婚约形同虚设,但未必不能假戏真做。” 秦先羽摇头发笑。 这位上官老太爷说得好听,实际上那位上官小姐身在京城,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一趟,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只怕到老,都未必能见她一面,谈什么假戏真做? “秦老头倒有你这么个孙子。”上官老太爷悄然一叹,上官家年轻一代中,男子平凡庸碌,只有上官缘儿极为出色,但毕竟是女儿身。 老太爷默然良久,才道:“婚约的事情,老夫无法做主。” 秦先羽皱眉道:“这又如何说法?” 上官老太爷说道:“缘儿如今乃是上官家真正的支柱,她的事情,便是老夫也不好代她决定,何况此乃终身大事。解除婚约一事,只得等她从京城归来。” 顿了一顿,这位老人抬起头来,似笑非笑:“或者,你往京城走上一遭,向她当面退亲。” 秦先羽默然不语。 上官老太爷自然是在推脱。 秦先羽从未见过上官缘儿,自然谈不上青梅竹马,情深意重。但反过来讲,上官缘儿也不曾见过秦先羽,同样谈不上情义二字,对于上官缘儿来讲,这场婚约,亦不过是一张薄纸罢了。 也许上官老太爷确实顾虑如今的上官缘儿,唯恐她对家族生出不满,但这件事情,显然不会让上官缘儿心怀不满。 为何要推脱此事,只怕便是上官老太爷自己,对自家内心所想,多半也并不清晰。但他隐约有些想法,或许留下这份婚约,也未尝不可。 这个少年道士,让人难以看透。 但他相貌堂堂,气质十分之好,又不乏傲气,不乏傲骨,更不乏聪慧灵敏,若真能招他为婿,也未尝不好。 “再过不久,小道会前往京城一趟,彼时,再寻机会,向上官小姐说清此事。” 秦先羽点了点头,施礼道:“若已无事,小道便先回去了。” 上官老太爷微微点头。 秦先羽离开书房,在家丁带路之下,缓缓离去。 书房之内,转出一人。 这人一身紫红衣衫,甚是高贵大方,眼中露出赞赏之色,点头道:“此子确实不错。” 上官老太爷看着这个中年人,微微点头。 上官展,身为上官老太爷的第三子,或许所有人都忽略他的经商之才,但谁都知道一点,上官家的三爷,生出一个了不起的女儿,上官缘儿。 老太爷说道:“今日看来,上官家只怕有陈家安插的眼线,要么是近年来安插进来的新人,也或许是被收买的老人。展儿,你素来有经商之才,在外行走多年,也识得治家之道,如何清理这些眼线,便任你作为了。” 上官展点了点头。 天色渐晚。 秦先羽往道观行去,忽见路边一个静立的老人,仔细看去,忽然喜道:“福伯?” 那老人转过身来,喜极而泣,道:“小少爷?” 正是秦家昔年的管家,福伯。 ps:卖萌打滚求收藏,求推荐票……请点击加入书架,收藏本书……另外,本书铺垫结束,逐渐步入正轨,原谅我是个慢热货。 第四十四章 退亲 第四十四章 退亲 第四十五章 钦天监中最神秘之人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五章 钦天监中最神秘之人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五章 钦天监中最神秘之人 夜深。 客房中,烛火摇曳。 苏大学士将手中信纸在烛火上一绕,顿时燃烧,不多时化作灰烬。 “山河观仙图确实被盗,但此事尚是秘而不宣,只有少数人知晓,至于三月后那场大会,如期举行。” 苏大学士说道:“钦天监有近半的弟子开始搜寻散布于大德圣朝各地,搜寻山河观仙图。” “既是如此,那便正好。” 陆庆低声道:“陈家近来异动频生,渐渐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今日寿诞之上,胆敢在大学士面前构陷他人,轻易擒拿,便是如此。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习武中人失踪,事情源头,指向陈家。” “我派人暗查陈家,无人生还,据我推测,陈家之中有位武艺极深的高手,难以对付。若是钦天监来人,凭借修道人的仙法神通,想必能够将之拿下。” 说道仙法神通,陆庆眼中也不禁闪过异色。 苏大学士更是诧异于陆庆说出仙法神通这些话来,钦天监守护大德圣朝秩序,关于仙神之事,只有少数人能够知晓,没想到陆庆也能清楚。 仔细想了想,苏大学士微微摇头,说道:“若是钦天监其他人来了,自然能够助你拿下陈家。但是这一回……” 陆庆皱眉道:“怎么?” “来人地位特殊。”苏大学士摇头道:“除袁守风外,无人能够请动。” 陆庆惊愕道:“只有袁守风大人才能请得动他?” 苏大学士点头道:“不错!” 陆庆略微迟疑,“那当朝圣上……” 苏大学士道:“同样请不动他。” 陆庆倒吸口气。 苏大学士看了看窗外的夜空。 有星光划破天际,宛如仙家剑光。 “那是钦天监最神秘的一人。” …… 道观之中,秦先羽大是欣喜,破天荒买了顿大鱼大肉,虽然道观里的银两被人搜走,但身上十几两银子已是充足。 肉香飘扬,弥漫开来,更有一股异样的清香。 那正是玉丹浸泡出来的灵水所散发的气息。 福伯看着满室狼藉,不禁老泪纵横。 秦先羽苦笑一声,今日道观被人搜索了一遍,除了二百多两银子被搜走,其他东西都未丢失,但看起来满室狼藉,倒是十分不堪。 这道观本就建制不全,又颇是残败,加上今日狼藉模样,简直像是被废弃多年一样。 看着自家少爷在这地方生活,福伯心中不禁十分悲伤。 秦先羽说道:“福伯,我跟你说了,今天只是有些意外,其实我过得挺好,而且发了一笔大财,只是今天被人搜走了。不过你大可放心,过两天就会数以十倍地还回来。” 福伯只以为他在安慰自己,低着头,羞惭道:“只怪老奴不好,这一来竟让少爷又使了这么多钱财,置办这些肉食。” “不说这个。”秦先羽摇头笑道:“福伯,你不是回家去了吗?” 这福伯是秦家的老人,是秦先羽爷爷那一辈的家丁,后来当了管家,尽管秦家不大,但琐事不少,却都是福伯一人操持。后来药堂生意热闹,才请了四五个下人打打下手。 待到秦神医逝后,众人作鸟雀散,只有福伯留了下来,更是不取薪酬。 但秦家只剩秦先羽一人,药堂又被奉县的县令和秦家表亲勾结而夺去,日常琐事秦先羽自觉能够应付,于是在秦先羽坚持下,便让福伯回了老家去养老。 据说福伯在老家有个儿子,两个女儿,以前每月总会寄些银钱回去。 听到秦先羽提起,福伯露出黯然之色。 秦先羽心中顿时有些沉重。 尽管福伯提得不清不楚,但秦先羽还是听得出来几分悲伤及无奈。 原本福伯在秦家多年,与自家儿女相处较少,亲情较淡,以往有银钱寄回家中。如今秦家势微,福伯一个孤寡老人,没有了银钱收入,依靠儿女抚养。 那些个儿女,也算不上什么有孝心的人,以往还好,如今面对一个不能挣钱养家的老人,自是十分不满。 福伯不愿待在老家,便走回了奉县,来寻秦先羽,在他眼里,这个小少爷要比自己孩子更亲一些。 秦先羽叹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福伯就在这儿住下吧。” 福伯连忙摇头。 他本是来投秦先羽,心想为少爷作些杂碎琐事也好,但见到少爷落到这般狼狈,便不想再给少爷添麻烦。毕竟对一般人家来讲,养多一张嘴,也不是容易的。 秦先羽看着他,低声道:“你想离开?” 福伯并未答话。 秦先羽又问:“你要去哪儿?” 福伯叹道:“我有去处的。” 对于这样一个孤苦无依,又不愿回到老家的垂暮老人而言,要么自寻短见,要么得过且过,最后的下场,多半是在某个乞讨不到食物的日子里饿死,或在某一个寒夜里冻死。 秦先羽盛起一碗肉汤,递到他面前,轻声道:“福伯,你不信我身上有数千两银子,就在等两日,等人把银两送来,到时就见分晓。退一步讲,我如今医术有成,治好了两种异病,有些医名,养活你我足矣。” “再是不济……” 秦先羽微微一笑,起身来,在灶台旁取来一根木柴,往天上一抛,手掌成刀,一挥即过。 啪一声。 木柴断作两截。 因为真气有成,他气力大增,但真气毕竟是凭空而来,又不是习武中人,皮肉还显稚嫩,这一下打去,掌侧稍微渗出血丝。 秦先羽看着目瞪口呆的福伯,笑道:“我习武有成,总也饿不死吧?” 福伯心中忽觉万分欣慰,喜极而泣。 正在这时,道观之外传来呼声。 “秦先羽,快出来!” “小崽子!” 秦先羽眉头微皱。 福伯眼中露出愤怒之色,道:“是咱们秦家那群白眼狼的表亲。” 秦先羽皱起眉头,手上稍微握紧,对于那群所谓的亲戚,他从来没有任何好感,甚至,这是目前唯一让他感到厌恶的一群人。 “总是这样也不好。”秦先羽说道:“去看看罢。” 福伯起身来,咬着牙道:“少爷,你在这里,我去开门。” 第四十五章 钦天监中最神秘之人 第四十五章 钦天监中最神秘之人 第四十六章 厚颜者,怎知廉耻?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六章 厚颜者,怎知廉耻?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六章 厚颜者,怎知廉耻? 门外有男有女,熙熙攘攘一群人。 这些全是秦氏宗族之人,与秦先羽或多或少有些关系,但已不算亲近,少说也隔了三代。 福伯出门来,见到众人,见他们衣着光鲜亮丽,再想起自家少爷被他们夺去家业,住宿破败庙宇,顿时满腹怒火。 这些人见到秦家老仆,都不禁一怔。 福伯早已归了老家,怎么又回来奉县? “你来作什么?让秦先羽那小崽子出来,药堂无端端被人封了,我们前去询问,却被告知,需要药堂主人才得寻求解禁。” 当头一个中年人说道:“药堂还在秦先羽名下,你让他出来,随我们去一趟。” “还知道药堂是我家少爷的?”福伯怒极反笑,道:“怎么,那猿猴大人把药堂判给了你们,结果管不到户部那边,被户部那群大人批了回来?” 那中年人自知理亏,面色铁青,说道:“秦明锦死前答应过,要给我们找一处店铺作个小本生意,如今他死了,便该用药堂抵债!” 福伯怒道:“老爷瞧你们生活困苦,日常资助不说,更有心给你找份生意,却没想到你们这群白眼狼,竟然把这话当作老爷欠你们的债,生生抢去了秦家药堂!无耻!无耻至极!” 这话空口无凭,实际上福伯也不知老爷是否说过,多半还是他们捏造出来,但老爷生前有意为他们找份活计倒是事实。 可就是这样一句没有任何根据的空话,将秦家药堂生生夺走。 那位收了许多贿赂的袁大人,根本未有了解案情,收下银两的当天,便将秦家药堂归属判定。 福伯咬着牙,看着这中年人,咬牙道:“秦鹰,当年你身无分文,为了娶亲几乎癫狂,是老爷怜你,给了你数十两银子,不够时甚至找好友借来一些,让你风风光光办了一场酒宴。此后数十两银子你故作不知,老爷也不给你提起,但你心中就没有半点感激?如今你如此对待我家少爷,良心当真过意得去?” 那个名为秦鹰的中年人面色微变,片刻后,冷声哼道:“婚宴过后,我还是身无分文,秦明锦那些银两,花费一空,又没有落到我的手上,谈什么感激?” “好好好!”福伯点了点头,身子几乎站得不稳,他转头看向另外一人,说道:“秦度,你呢?” “你娶妻之后,房屋年久失修,又无钱财修补,来求老爷。老爷迫不得已,将药堂之后的宅子送你,自己一家三口住进药堂之中,你可知那药堂狭窄,药味浓重难闻?” “你可知老爷那宅子,曾有人出价数百两也不曾买下?” 福伯看着那人,白发颤动,厉声道:“今日你来作甚么?” 秦度面色不变,只是冷笑了声,哼道:“当初他若是没有把宅子送我,难道我就没房子住了吗?我那祖屋虽年久失修,却也能够住人的。” 福伯大声怒喝道:“既然你那祖屋能够住人,又为何要来秦家药堂闹事?为何要打破秦家药堂的牌匾?为何非要逼着老爷把宅子送你?” “你当日那般举动,今日又是这般说法,就不觉得羞耻吗?” 福伯又看向一人,喝道:“秦四娘,当年你丈夫陷入牢狱,是老爷亲自打点,才让他得以从牢狱中出来,你一家向来感激老爷,今日你来,又是做什么?” 那秦四娘年纪已有五六十之多,头发花白,听到这话,略微有些羞愧,但她咬了咬牙,终是说道:“受秦明锦恩情的人,是我丈夫,可他已经死去了。” “好好好!”福伯连道数声,惨笑道:“老爷在天之灵,要是见到这一幕,不知道悔是不悔?” 秦度说道:“少说废话,别以为我们占了药堂,这是秦明锦生前答应我们的,这是用药堂抵过欠我们的债。” “对!” “何止是这样?原本秦明锦逢年过节,都会送来鸡鸭鱼肉给我们过节,他死了这几年,全给省去了,真要说来,秦先羽既然是他的儿子,就该依照秦明锦的话来做。这几年来,秦先羽这小崽子欠了我们多少?” 这群人心中其实也不免羞愧,但为了掩盖羞愧,他们便会寻找借口,让自己的行为变得理所应当。 渐渐地,他们已经理直气壮,只把秦家这些年来的恩情,视作了理所应当,而当这些恩情止住,便成了亏欠他们的债务。 秦先羽在内中静静听着,手上绷紧,脸色微寒,片刻后,他轻叹一声,心中忽然想起几个字:“斗米养恩,担米养仇。” 这八个字,乃是古籍所记。 原来这种事情,古来便有。这种无耻之辈,自古以来,便不缺乏。 但你对人施恩之时,对方势必感激。 久而久之,便是理所应当。 当有一日,停止了施恩救济,便好似亏欠了对方,变成了仇怨。 秦先羽暗叹一声,其实他父亲秦明锦在世时,这些人倒还颇为亲近的。但如今……也不知父亲见到了,作何感想? 看着门外福伯气得发抖,秦先羽自觉不能再隐在门后,他缓缓出门去,一掌按在福伯背后,为他舒气。 秦先羽暗中给福伯按揉了几下穴位,对着众人说道:“诸位叔伯兄弟,怎么得空来我这儿?” “你总算出来了。”秦鹰说道:“秦家药堂无故被封,正须解封,药堂还在你的名下,需要你亲去一趟。” 福伯正要怒骂,便被秦先羽拦住。 秦先羽神色平静,说道:“好,但据我所知,药堂被封禁之后,暂时不能解封,需要核实许多消息之后,才得解禁。这个过程,大约需要三月,不若三月之后,几位再来,那时再去府衙,正好一日解禁。此事去了,也于事无补。” 眼前这些人,都不识字,也不识律法,自然不知道秦先羽这话只是随口乱说。 但听说要等三月,都惊得面色发白。 三个月功夫,要损失多少银两? 秦家药堂当前请来的一位外姓医师,每月都要领上不少银两,若是这三月来药堂不能开张,光是这位医师的薪酬,就十分头疼。 虽说当初为了凑齐银两去贿赂袁大人,大家都各出一份银钱,使得如今秦家药堂也都是大家共有的。可若是停了收入,要从自家口袋里掏出银两来支付医师的酬劳,只怕人人都会推脱。 “三月?” “未免也太久了?” “从不曾听过什么需要三个月的说法,这小崽子莫不是要诓我们?” 秦鹰秦度等人都面色微变,各自对视一眼,秦鹰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先跟我去一趟再说。” 秦先羽淡淡道:“小侄虽然吃得不多,但是失了药堂及先父的积蓄,只得每日采药度日,着实是没有半点空闲。我这就要上山采药,只怕没有空闲跟表叔走上一趟。” 似有意无意,秦先羽把“表”字说得较重了些,似在提醒对方,两家其实并没有那般亲近。 秦鹰并没有听出话中深意,只是不耐道:“别废什么话了,快跟我走。” “我若不采药,就该饿死了。”秦先羽平淡道:“先父愿意救助几位远方表亲,但我想来,几位想必还是不愿意给我一口饭吃的,若不自力更生,怎得过活?” 福伯这个在秦家数十年的老仆,听闻自家少爷生活如此困苦,几乎七窍喷火,恨不得生生咬死这群无耻之徒。 秦鹰等人总算听出几分意思,见秦先羽不愿一同前去,就想上前,直接将他拉走。 福伯见状,忙上前喝道:“你们想做什么?” 秦度踏上前去,伸手去推福伯,便想把这碍事的老家伙推倒。 正在这时,一只手掌从侧旁伸来,握住了秦度的手腕。 随后,轻声一响。 啪的一声。 秦度惨叫出声。 众人脸色苍白。 秦先羽轻轻折断了秦度的腕骨。 以他如今的真气修为,虽然皮肉并未锻炼得如何健壮,但真气有成,气力早已是大得惊人。 “你敢伤人?” “你竟敢伤人?” 众人惊怒交加。 见到众人惊讶之余,似乎还想一拥而上。秦先羽微微一笑,他取出了门旁的柴刀,随手一挥。 门边石阶下的一块岩石,一分为二。 柴刀亦为之崩断。 但所有人都住口不语。 在这一刻,只怕谁都清楚,这个少年道士,有着一身非凡武艺。 “不就是等三个月嘛?何必呢?” 秦先羽轻声叹道:“秦家药堂在你们手里都快三年,我不也忍下了吗?” 门外这群人都听出了他的意思。 这个少年有一身武艺,若不是忍下了,以他的武艺,几乎能把这群人逐一打个遍,甚至杀人之后,远走他乡,也未必不能。 只因为他忍下了。 秦鹰有些畏惧,咬着牙,终是说道:“好,三个月后,我们再来找你。” 说罢,他匆匆离去。 其余人扶着秦度,也一并离去了。 福伯看着少爷,道:“少爷,你为何答应他们?应该把秦家药堂索要回来才是的。三个月后,少爷真的要依他们所说,把秦家药堂解禁之后,送到他们手里吗?” “光天化日之下,又不能直接宰了他们。”秦先羽笑着说道:“打发他们走了就是,今后的事情,今后再说罢。” “至于三月后……我大约已在京城。” “待我从京城回来,该是我的,还是我的。” 听着少爷自言自语,不知怎地,福伯忽然想起一句话。 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少爷这分明是要吊着这群家伙的胃口,让他们空等三月,然后才发现,一切都是空的。 比起要把这群脸皮厚实的家伙怒骂一遍,如此让他们希望变为绝望,也许更好一些。 三个月后,他们这几年来积蓄的少许银两,估计就因生计而花费一空,而今后,药堂还是秦家药堂,但必然是秦先羽的药堂。 而这些没有了积蓄,更没有药堂的秦家表亲,多半又会落到以往的落魄地步。 ps:这一章写得比较带感,因为这是在我生活中遇见的真正故事。所谓秦鹰,秦度,秦四娘,生活里都确有其人。 第四十六章 厚颜者,怎知廉耻? 第四十六章 厚颜者,怎知廉耻? 第四十七章 青城山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七章 青城山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七章 青城山 距离京城大会,尚有三月,虽说要提前月余上路,但还有近两月的闲暇日子。 这些日子当中,秦先羽每日修行,未曾间断。 观虚老道传功,秦先羽获六寸真气,在柳府之时,镇鬼大印将那灰黑雾气转化出来,又把真气增长三分。加上近月修行,如今真气已有六寸九分之高,将近七寸。 这等修为进境,已是极快。 秦先羽并不觉得意外,能有如此进境,势必是因为玉丹灵水的缘故。 近月来,真气磨合,渐渐蕴养身体,也逐渐把真气化为己用,圆润如意。 另外,剑道初解的修行,业已登堂入室,单凭一手剑术,已是极为神妙。但记着老道所说,他只学得这一式,却不通晓任何剑招,甚至身法。 福伯原本见少爷整日盘膝打坐,好像神神颠颠一样,后来秦先羽说是修行武艺,才让他放下心来。倒是这些天里,因灵水的缘故,福伯白发转黑,竟然年轻了许多。 “陈家好大的势力,数百年前就是富贾人家,连传四代,在百年前跻身于世家行列,在这奉县的势力竟是根深蒂固。” 秦先羽想起陆庆送来四千银两时的话,心中微微有些震动。 袁大人的背后,自然是陈家撑腰。 陈家不倒,便暂时不好对那位明显不干净的袁大人下手。而陈家势力颇大,根须遍布,想要对付他们,极为艰难,即便是州府大人早已有心去掉这个一方豪强,却也十分顾忌,此外,陈家在京城,也有不少大人物的关系。 秦先羽惊讶之余,也不如何惧怕。 倒是这些天来,玉丹浸泡的效用渐渐低了,也不知是自身对玉丹灵水服用过多,而导致效用降低,还是玉丹本身的缘故。 “玉丹效用降低之后,用沸水煮开,初时也能见效,此时效用也渐低了。” “只怕还是要用火符才好。” 火符,自然便是剑道真解之上所记载的那一道符文。 玉剑或是金剑,想要将之融化为水,都是极难的,一来火焰难以达到这等程度,二来,想要把剑烧融,只怕铁锅先是化了。于是,便有了这道火符。 秦先羽意欲尝试一下这火符,用来烧化玉丹。 当然,最重要一点,更是想要练上一练,免得到时修炼剑道真解之时,产生变故。 符笔,朱砂,诸如此类之物,是必不可少的。 福伯已经前往城里店铺询问过,想要最上等的朱砂,需要再等几日才得运送过来,但是价格昂贵。对于数千两银子在身的秦先羽而言,显然不算什么。 “福伯已经预定了朱砂,而符笔也买了一枝最好的,此外一应事物,大多已经备好,再过几天,就要熬炼玉丹。” 才这般想着,他微微一动,发觉门外有人。 自真气磨合之后,感知愈发敏锐了。 “凝儿姐姐?” 出门后,见到门外那人,秦先羽微微一怔。 凝儿对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哼了一声,进了门内,四处打量一番,说道:“小道士,这就是你住的地方?怎么像个庙宇,还有神像?” 秦先羽笑道:“道士不就应该住在道观里?” 凝儿小声嘟囔道:“听说你是神医,应该住药堂里才对。” 秦先羽微微笑了笑,并不答话。 “也忒寒酸了些。”凝儿左右瞧了瞧,说道:“你这道观也小得太小了,听说你们道士不都是注重风水,注重格局的吗?看你这道观,也看不出什么规格呀。” 秦先羽说道:“先师观云醉心药理,精研丹道,对其余事情较为随性,不拘小节。这道观是他亲身建立,只求简便,不求繁复。” “好了,不和你多说。” 凝儿在边上放了一个小包裹,随后拍了拍手,说道:“我该走了。” 秦先羽颇觉疑惑,问道:“这内里是什么东西?” “前天和小姐在街上碰见那老伯,听说原本是你家的管事,想要买些符笔朱砂之类的。这些是小姐经过老爷那里,向其余州府的大人讨要来的,听说这是从青城山上得来的。” “青城山上的物事?” 秦先羽蓦然一惊。 青城山,大德圣朝的道教祖山,便连大德圣朝的皇帝,也曾山上朝拜道教祖师。 大德圣朝的道士,几乎都属青城山,只因为所有道士的名册,都在青城山上。若秦先羽要真正继承道观,出家入道,便须得有青城山记录在册,唯有如此,才算正统道士,被同道认可。 这样一座仙山,自然不乏神仙传说,信众无数。 观虚老道的笔记中就有记载:此山灵气十足,无愧于仙山福地之称,但游览全山,虽有修道炼气之辈,却未见得仙神之尊。 “山上有炼气修道之辈,也有真气外放的人物,但观虚师父并未见得修为更高的人物,可观虚师父不曾遇见,却也不代表没有。至少,这山上真的有练气修行之人,确有高人隐士。”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青城山并不如何高耸,但却在白云轻雾笼罩之中。在世人眼里,这便是一座仙山,一座笼罩着神秘面纱的山峰,更是朝廷公认的道教祖庭,道家弟子尊为祖师所在的仙灵之山。 从青城山得来的物事,何止是价值不菲? 秦先羽将之打开,便发现内中有一支符笔,一盒朱砂,一支拂尘,一个香囊。 秦先羽惊道:“这个,小道怎么能……” “不想收下?” 凝儿挑了挑眉,哼道:“反正我只送来,收不收是你的事情,就是要丢了,那也是你的事情。” 秦先羽苦笑一声,说道:“此物小道我确实求之不得,之前让福伯在城中买了符笔,预定朱砂,虽是最为上等的,但是比之于道教祖山所出的物事,确是天壤之别。但此物珍贵,无功不受禄,不如我……” 凝儿脸色微冷,哼道:“你当我们家小姐稀罕你那点银子?这东西从青城山而来,本来还是青城山长老使用的,若不是我家老爷跟其他州府的大人讨要,你当是那般容易有的吗?” 秦先羽苦笑不语。 “哼,最讨厌你这牛鼻子,本姑娘走了。” “凝儿姐姐,要不先喝杯茶?” “你当本姑娘跟你一样清闲吗?” 作为一名侍女,只得时时刻刻守在小姐身边,但凡小姐吩咐,便都要尽力去做,不得懈怠。便是大半夜熟睡之中,若是听到吩咐,也要立即起身的。 世人劳碌,哪有清闲可言? 再比如大户人家的厨子,若是主人半夜三更要吃什么菜肴,即便在熟睡之中,也只得翻身而起,不得耽搁。 如此想来,秦先羽忽又想起乾四爷,想起那个老人家的一番言论。 待他回过神来,凝儿已经离开道观,渐渐走远了。 ps:心情烦躁,另外,明天中午无更。 第四十七章 青城山 第四十七章 青城山 第四十八章 窃听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八章 窃听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八章 窃听 “唔?” 此地乃是奉县,距州府大人宅邸颇远,当初陆庆来请,驾着马车都行驶半日。 怎么凝儿就在奉县? 既是如此,柳小姐应当也在奉县? 秦先羽顿足良久,皱着眉头,终是出了道观,心道:“总该要道谢一番罢?” 不知怎地,这厮忽又想起那时的柔软触感。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错了,无量天尊。” 福伯暂时未归,秦先羽把门掩上,就即离开。 体内真气已近七寸之高,不仅气力大增,更显飘逸灵动,身子行走如风。 他感应敏锐,虽然耽搁良久,仍然能够随在凝儿身后。 不多时,就已赶上凝儿,但这小道士对于刁蛮的小侍女总有几分畏惧,于是放缓了脚步,只尾随在后。 凝儿顺着道路,走入林间。 秦先羽随后入内,就见林间空地处,有一辆马车。 车旁有两名侍卫,以及一位手执长鞭的车夫。 凝儿笑嘻嘻上前,在车旁笑了几声,说了几句。 秦先羽暗想:“柳小姐果真在奉县。” 忽见马车上下来一人,五官精致,相貌极美。但见长发如瀑,漆黑亮丽,又见皮肤白皙,晶莹如玉,举止之间十分温柔纤弱。 比之于柔弱沉睡之时,却添几分灵气。 秦先羽心头猛地一跳。 “看来柳小姐果真是康复了,气色极好,短短日子已能下地行走,真是灵水非凡。” 秦先羽隐在一旁,见柳小姐和凝儿姑娘携手而去,又让车夫和侍卫在旁等候,想是要在林间走一走,看看风景,说说女儿家的贴己话。 正当秦先羽想着是否先回道观之时,就听一句“牛鼻子小道士”飘入耳中。 听见自己的外号,他犹豫片刻,便绕着林子另一边跟了上去。 “小姐,话说这小杂毛道士虽然治好了你,但他厚颜无耻地跟老爷要了好多报酬,而且居然还要一柄纯金打造的小剑,而且我还听说了,老爷私下里还给了他两千两银子。” “胡说什么,两千两银子只是外面的传言,又不是事实。” “谁知道呢,你看他这么无耻,能跟老爷要那么多药材,甚至多要了一把金剑。这两千两的事情估计也是真的,我想一定是老爷不好说出来。” 秦先羽隐在一旁听着,羞愧难当。 “而且啊,我刚才送去那些符笔啊,朱砂啊,这小道士还不是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把它收下了?” 凝儿又一句话,让秦先羽几乎掩面,小道当时就那般见钱眼开吗? 说道最后,凝儿终是叹了一声,说道:“小姐,他救了你一回,咱们老爷也给了报酬,权当诊金,说来也就两清了。你怎么还对这小道士这般上心?” 柳小姐粉面微红,低声道:“当日打他一掌,总过意不去。” 说到这点,凝儿顿时怒道:“那小道士分明是占你便宜,别说打他,要让我见了,非要用花瓶砸死他不可。” 柳小姐白皙脸儿上浮起一层薄红,微恼道:“小丫头,胡说什么?人家那是在治病,哪是占什么便宜?就你胡说,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不对不对。”凝儿摇头道:“谁知那小道士是不是假公济私?治病后还来占占便宜,过过手瘾?” 柳小姐忙轻轻踢她一脚,嗔道:“小丫头片子,说些什么胡话?” 林旁的秦先羽苦笑着暗想道:“小道士在这位凝儿姐姐的心目中,已经落得个淫贼的影子,估摸着要想转正回来,希望渺茫。” 正在这时,又见凝儿眨了眨眼,凑近柳小姐耳边,说道:“小姐啊,我听说啊,一般姑娘要是被人占了便宜,就总想着那个时候,又羞又恼。我看这小道士长得挺好看,你要是总想着他,估计会变成相思病的。” 柳小姐身子僵了僵,说道:“哪里有?” “总是想着念着记挂着,如果那人又好看,迟早要变相思病的。”凝儿算着指头,煞有其事地说道:“这小道士长得又挺好看,清清净净的,要是小姐真是老想着这事,就总要想起他的,想得多了,就要出大问题了。” 柳小姐万分羞赧,“什么大问题?你总胡说八道!” “这小道士好看是好看,到时候你真得了相思病,就想嫁他。但他家世不好,一个孤儿,又是个出家的道士,虽然还是个医师,但比起咱们柳家,差得好远了。”凝儿睁大眼睛,说道:“门不当户不对的,不得成大问题了?到时你要是私奔,我多半还要跟着,又要去吃苦了,要是私奔不成,我个侍女还要被家法生生打死。” “那些个穷书生和大户人家小姐的事情又不是没有?” 凝儿嘟囔道:“我还听说有家小姐后来被迫嫁了个门当户对的,那姑爷听说这事了,把那穷书生打死之后,还撒气在丫头身上的,以后要是姑爷听说这事,不还得打我?” 这位凝儿姐姐看得好生长远,秦先羽险些坐在地上,抹了把冷汗,就想离开。 这时,又听凝儿说道:“话说这小道士看起来倒跟那些穷书生挺像的,听说也识字,有文气,还不像一般书生那样弱不禁风……还,还有……” 凝儿想了想,终究是想不出怎么形容。 柳小姐轻声道:“有些神秘的味道。” “对了!就是这个。” 凝儿一拍手,忽然又恼道:“看吧,小姐对他这么了解,我就知道,早晚要变相思病的。” 柳小姐羞红着脸去打,凝儿嬉笑着避过。 秦先羽在一旁听着,若有所思。 一般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文弱之气自不必说。秦先羽也是识字之人,读道经,阅医书,也可算是读书人,但他常是观阅道书,文气之中,终究添了几分神秘之意。 而且他修成真气,更不似一般人那般文弱。 在其余人眼里,就是一个清净道士,文文静静,却又不孱弱,反而显得较为神秘。 他想了想,有些皱眉。 此时两个女子玩闹之中,又有谈笑。虽然大多谈到了自己,但毕竟是女孩儿间的话,适才听了一些,他已经极为后悔,此时便不好再听。 这般想着,秦先羽便要退开。 正在这时,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传入秦先羽鼻尖,有些刺痛。 他往前微探,仿佛有风刮在脸上,脸庞微感刺痛。 随后,就见不远处落下一道光芒,直奔柳若音。 “杀气?” 秦先羽蓦然一惊。 第四十八章 窃听 第四十八章 窃听 第四十九章 刺杀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九章 刺杀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四十九章 刺杀 一道亮光从树上飞下,朝着柳若音而去。 突来的刺杀,让两个女子为之一滞。 “小姐……” 凝儿忽然醒过神来,忙伸手将小姐推开。 那一剑未刺中柳若音,却伤了凝儿。 凝儿袖子被划开,鲜血迸现,疼得这小丫头惊呼一声,但她居然不怕,上前抱住那人拿剑的手臂。 “小姐快走。” 说罢,凝儿朝着那刺客手腕咬去。 刺客冷哼一声,手一抖,将她抖开,一脚飞起,踢在肩头。 凝儿毕竟是个少女,身子柔弱,挨了这一下,便无法起身。 那刺客执一剑,寒如冰霜,刺向柳若音。 柳若音脸色苍白,未曾习武的她,只得见那一剑朝着自己而来。 忽地,一个石头砸来。 正砸在刺客手腕上。 刺客腕骨断折,长剑落地,但他没有停顿,仍是朝着柳若音扑去。 随着那刺客越发临近,柳若音微微颤抖,在这一刹那间,她想起了父亲,母亲,凝儿,待到最后,竟还转过了那小道士的相貌。 “难道真的和凝儿所说,害了相思病?” 那刺客已到近前。 她微微闭目。 随后耳边就听一声低沉响声。 片刻后,仍然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失去知觉,她还活着,于是,她微微睁开双眼。 眼前是一袭淡色道衣。 这道衣原本应当是蓝色的,但洗得发白,便显得淡蓝浅色。 那个背影,颀长挺拔,虽不如何壮硕,却十分令人心安。 柳若音没有见到他的面容,只见到他的背影,那漆黑的发丝,微微飘动。 只是一个背影,便觉一股清净之意,油然而生。 “小道士?” 柳若音露出惊愕之色。 秦先羽揉了揉肩膀,转过头来,勉强笑道:“柳小姐。” 不远处,那刺客躺在地上,胸骨塌陷。 秦先羽不曾学过暗器手法,因此,在石头砸中刺客手腕的时候,便代表他早已临近。 在刺客逼近柳小姐之前,他已经挡在了柳小姐的身前。 秦先羽以真气汇聚在肩处,在那刺客扑来的时候,迎了上去。 以他如今的气力,以及真气修为,只一接触,便把对方撞飞丈许之外,倒地不起,胸骨塌陷下去。而秦先羽竟然只是肩处稍显疼痛,并无大碍。 他与真气的磨合,已渐渐让身体也变得十分柔韧。 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长剑,秦先羽总算有了几分底气。 虽然有真气在身,气力极大,身子灵敏,且感知敏锐,但他毕竟不是练武之人,所学的仅仅是剑道初解所记载的那一式剑术。 有了长剑在手,便可施展那一式剑术。 如此,秦先羽便有了自保之力。 “凝儿……”柳小姐来不及向秦先羽道谢,忙去扶起凝儿。 凝儿脸色煞白,眉儿皱起,左臂沉垂在地。 秦先羽蹲下身子,朝着伤处轻抚一把,露出惊色。 那个刺客虽被秦先羽撞破了胸骨,看着十分平庸,但这一脚气力极为沉重,竟然把凝儿肩骨踢裂,血肉郁结,经脉难通。 “需要及时施救,否则,左臂只怕要废。” 秦先羽暗惊,那个刺客只怕是堪堪能够搬运气血的人物,这一脚才有如此沉重。 但刺客武学修为显然才入门不久,搬运气血而飞起一脚,踢碎凝儿肩骨之后,一时之间血气涣散,难以再度凝结,难以再行搬运气血,才在之后,被秦先羽一下撞碎了胸骨。 听说左臂有伤残之危,柳若音顿时落下泪来,惹人怜惜。 凝儿强忍眼泪,摇了摇头,说道:“小杂毛道士唬人,小姐,你别听他的。” 柳若音看向秦先羽。 他虽然只出手治病两回,但却已是丰行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年轻神医。 谁都知晓,这个穿着道装的少年,怀有一身极高的医术。 柳若音看着他,只盼他能施救。 秦先羽叹道:“我且先点她穴道,为她推散淤血,缓一缓伤势,再送回我那道观。道观里有针具,也有一些药材。” 正说着,秦先羽蹲下身子。 忽然,又有一缕气息飘入鼻端,那是与先前一样,稍显刺痛的气息。 杀气! 他握紧长剑,蓦然而起。 只听嗡一声响,有箭矢飞来。 箭矢来得又快又疾,那并非寻常弓箭所发,而是劲弩。 弩箭极快,快得寻常人肉眼难见。 此时若有人见到,也只能见得一道流影破空,生出尖锐厉啸之音,而未能见得弩箭本体。 如此猛利快捷的弩箭,朝着柳若音而来。 倘如击中,莫说柳若音,便是她怀中的凝儿,也难以幸免,势必一箭穿透。 当秦先羽感到杀气时,弩箭发射,此时已到眼前,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他心中一凛,瞳孔一缩。 只在刹那间,那个清净少年的眼瞳蓦然一紧,便如鹰隼一样锐利,一样冷漠。 迅疾而来的弩箭,落在他眼里,竟慢了许多。 他举剑,挥剑。 一声清脆之音骤然响起。 剑刃,击中了箭尖。 于是箭矢落地,斜斜插入土地尺许有余。 “撤!” 随着声音落下,树叶摇动,有两道人影迅速远去。 秦先羽未曾学过身法,无法追上,何况,他虽有一身真气,却无武艺在身,真要拼斗,多半还要吃亏。更何况,为了拦下箭矢,他已是汗湿衣衫。 弩箭肉眼难见,何其之快? 他虽然能够一剑劈断箭矢,然而箭矢前端继续射去,即便威力大减,却仍然会伤及柳若音。 用剑脊去打下,虽也是办法,但弩箭太快,虽然落在秦先羽眼里变得极慢,可他自身挥剑的速度必然是没有那般快的,只得以剑刃击下,必须击中箭头,方能将之击落。 这一幕落在对方眼里,便如神迹一样。 这个小道士能够一剑劈落迅疾无比的弩箭,直击箭头尖锐之处,其功夫可谓是高深莫测。 正因如此,对方才不敢再有行动,立即退去。 “那是什么人?” 秦先羽倒吸口气。 远方有寒光照耀,秦先羽抬头看去,只觉有风吹来,迎面生疼。 又是杀气,竟然远隔十多丈,飘扬而来。 有个黑影转折回来,持钢刀,眼神凶厉。 “又来?” 秦先羽一剑前指,屏息不语。 ps:感觉不错,跪求收藏,求推荐…… 第四十九章 刺杀 第四十九章 刺杀 第五十章 一剑定生死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章 一剑定生死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章 一剑定生死 来人一身黑衣,速度极快,数步之间就已逼近。 他形如猎豹,快如疾风。 此人执刀而至,杀气凌人。 他一刀指向柳若音,分毫不顾先前令他万分忌惮的年轻道士。 这一刀,大有一往无前之势,舍生忘死之意。 秦先羽并不知是什么变故,才令得这个原本逃去的刺客转折回来,竟是抱着这等凶势而来。他惊骇之余,只一迈步,拦在柳若音身前。 黑衣人面色骤变。 这个年少道士一剑劈中弩箭前端,将之击落在地,可谓是神乎其技。 怀有这等技艺,少年道士又岂是寻常之辈? 可他已没有选择,更没有与之缠斗的心思。 “这道士看着十分年少,虽有技艺神乎其神,但毕竟年岁尚小,总不至于修成了内劲吧?” “若是与之纠缠,凭借他那一份技艺,我未必得胜。此时容不得我试探,唯有全力出手,与之一招定生死!” 黑衣人想起自家四十余岁,也只在搬运气血之巅峰,未曾迈入内劲行列。如此想着,越发确定那身着道衣的少年只学得技艺,未必就有多么深厚的内功修为。 如此想来,心神大定。 一刀斩落,未有分毫停顿。 这一刀倾注了满身气血,意欲在瞬息之间分出胜负! 刀势骤然一震,而后一涨。 此人在彻底放开心态之后,竟是于此突破,迈入内劲行列,迈入武道高手之列。 只在刹那间,黑衣人似乎觉得,自己这一刀有开天辟地之威,不论草木,不论土石,也势必一刀劈开。 气势大涨,刀势愈盛。 秦先羽只觉来人骤然一顿,而后气息浓烈如火,炽烈如炎,气势竟然攀升数倍。他心中微静,眼瞳一眯,随后紧缩。 在他的目中,那黑衣人的身影立时放缓,刀势渐慢。 尽管这内劲高手的一刀仍然凶悍,可落在眼中,却已极慢,慢得破绽百出。 他扬手挥剑。 空中划过一道亮光。 剑断,刀折。 林中死寂。 秦先羽扔下断剑,长出一口气。 “这黑衣人不知我底细,只以为我空怀技艺招式,而年纪尚小,内功修为不高。他却不知,我分毫不懂武学招式,只是学得一手单调的剑术,真正的依仗,便是我这近乎七寸的真气。” 倘若黑衣人缠斗,以招式多变攻他,秦先羽多半吃亏。可对方误以为年纪小,便未必修成内劲,意欲和秦先羽一个照面而定出胜负。 秦先羽不通招式变化,只有一式剑术,一身真气。 如此正面对决,拼修为,正是对秦先羽最为有利。 于是秦先羽便胜了。 他手中长剑断去,但对方长刀亦是断折,随之断去的,还有黑衣人的头颅。 “好重的杀气?” 忽然一股刺痛之意袭来,带着热烈阳刚之气,宛若烘炉。 秦先羽抬头看去,正见陆庆持狭长宝刀而来,刀上染血,而他满面杀气,一身内劲鼓荡不休,身上热气蒸腾。 一般人见了,只觉此人身上尽是汗水热气。但落在秦先羽这修行先天混元祖气的修道中人眼里,便是浑身杀气,以及内劲鼓荡的热烈之意。之前远隔十数丈飘来的杀气,正是从陆庆身上所发。 当见到陆庆时,秦先羽便知道那两个刺客为何只转回来一个,且此人还不惜生死,只求杀了柳小姐。 只因为陆庆来了,并杀了其中一人。 剩下的这个黑衣人自知不是陆庆对手,必死无疑,于是便想尽力杀了柳若音。 也正是因为陆庆在后,因此他无法与秦先羽缠斗周旋,他没有选择,唯有拼尽一身气力,与秦先羽一个照面之间,分出胜负。 然而,他虽临危突破,斩出内劲高手的一刀,却遇上了怀有七寸真气,并有一手奇特剑术的秦先羽。 陆庆顿住身子,看着那一具尸身,露出惊骇之色,他凝视秦先羽,沉声问道:“你杀的?” 秦先羽微微点头。 陆庆倒吸口气。 那一具尸身随着头颅掉下,气血外冲,味道浓烈,隐约有内劲之意。 也即是说,秦先羽斩杀了一位怀有内劲的武道高手? 尽管早知这小道士本领不凡,并曾出手试探,但见到这一幕,他仍是忍不住觉得骇然。 怀有内劲的人物,都堪称一方高手,武林中似秦先羽这般年纪就能凝结内劲的,不足一掌之数,且都出自于武学圣地。然而要能斩杀内劲高手,便只得说明,此人内功修为,早已突破了一寸内劲以上。 若真是如此,以秦先羽现今的年纪,几乎堪称武林第一俊杰。 惊骇之余,他才想起,这个少年道士,其实是个修道之人。 “修道之人,与习武中人大有不同,兴许他得了真传。” 如此想来,才算平静。 陆庆朝着他稍一点头,就朝柳小姐看去。 只因先前弩箭太快,而黑衣人来袭也是太快。柳若音又未曾习武,直到此时才如梦初醒,脸色立时苍白无血,看了看地上的弩箭,又看了看那无头的尸身,几乎欲呕。 但看了看那个仍然平静的小道士,柳若音心中稍微平静下来。 凝儿也是如此,她在小姐怀中,看得万分惊惧,微微有些害怕而颤抖,不禁朝着那小道士看去,才觉心安。 陆庆一身杀气,十分逼人,虽已收敛,但终究不如秦先羽来得温和。 秦先羽修行真气,即便是在动手之时,也颇是温和。此时住了手,气息更是平淡柔和。正是这一股温和之意,加上先前他出手相救,便让柳若音及凝儿产生出几分安心之感。 柳若音抱住凝儿,不禁朝着秦先羽身后移了移。 陆庆见状,微微苦笑。 正在这时,陆庆忽然见到那小道士脸色有些不对,脚下有些虚浮。 “莫非受了伤?” 正要上前扶住,陆庆忽然想起一事,这小道士的本领虽不知从何处学来,但从文本上得来的消息看,他仅仅是采药为生。 这,大约是第一次杀人? 看着那小道士勉强镇定的模样,陆庆只觉好笑。 可想起他初次显现手段,便斩杀一名内劲高手,陆庆脸色顿时一僵。 “委实是使人大吃一惊啊。” ps:今天上了推荐,感觉挺好。求推荐票,更要跪求收藏! 今天增加几十个收藏,已经让咱们在新书榜上连爆好多位了……大家再接再厉,再发力啊,哈哈…… 第五十章 一剑定生死 第五十章 一剑定生死 第五十一章 演得入木三分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一章 演得入木三分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一章 演得入木三分 先前马车旁的车夫与两名侍卫已被人迷晕。 陆庆颇是疑惑,为何刺客迷晕了他们,却不杀人。他如此想来,心中隐隐戒备,便想将他三人捆绑,关押起来。 秦先羽左右看了看,发觉不远处有一堆灰烬,他上前仔细观看,捏了一撮灰烬,皱着眉头闻了一下,有些异样。 放下灰烬,秦先羽沉吟说道:“这三位大哥也未必就是同党,我看附近有火堆灰烬,似是火焰焚烧树叶后遗留。照我看来,这迷药多半是用一种具有迷性的树叶,烧化的烟气顺风飘来,将他三人迷晕。火堆就在东边,而南边就是柳小姐所在,想是刺客觉得他们三人无关紧要,又或是急着刺杀柳小姐,才没有转折回来下此杀手,而是直奔林内前去刺杀。” 听了这话,陆庆心中疑虑消减大半,可他毕竟是多年的老江湖,对这三人的怀疑并未彻底消除。 先前陆庆见他三人未死,几乎断定他三人是刺客同伙,这昏迷之状不过苦肉计而已,押解回去之后,不论审问如何,三人多半是难以保住性命的。然而经过秦先羽这话,尽管陆庆还有怀疑,但车夫与两名侍卫要是真正清白,并非歹人,想必是能保住性命了。 柳若音余惊未定,但听到这话,却忙着朝陆庆施了一礼,说道:“陆叔叔,还请查明真相。若他们真是无辜,反遭受苦,便是我的罪过了。” 陆庆微微点头,说道:“小姐真是仁心,你可放心,陆庆对此事会谨慎处置。” 秦先羽扶着凝儿,看着这少女脸色苍白得几乎不见血色,眉宇间搐动不已,显然痛极,但她极为倔强,仍是一言不发,也不叫苦。 对于凝儿的伤势,秦先羽知得底细,虽说在他的手法下,疼痛消减了不少,可一个弱女子能够如此坚强,也不由得这小道士心内赞叹一声,他把头悄然凑近一些,轻声道:“现在便回我那道观,为你治伤,你且忍着。” 凝儿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不许靠近,整天就想着占人便宜的臭小道士。” 秦先羽哑然失笑。 唤醒了车夫与侍卫,才坐上马车,前往道观。 一路上,陆庆手握狭长宝刀,未曾松开。 秦先羽知他是预防有刺客前来,又防着车夫与两名侍卫,见这一幕,秦先羽倒想起当初在药堂时听闻的许多武林事。 “似这样处处提防,经验老道的人物,才能在武林中活得长久。虽然显得多疑,却也是保命良方。” 道观已在眼前,凝儿在登车之时已然晕厥过去。 这少女肩骨被踢碎倒还在其次,可血肉损伤颇重,最是棘手的则是这一处经脉随着血肉损伤而崩断。 若是这一脚踢中胸腹,八成是难以活命的。 饶是秦先羽自负医术不低,也忙活到日落之时,才得以休息。 凝儿穴位疏通,血气得以流动,但血肉损伤,骨骼碎裂,以及经脉的事情,还颇是棘手,大约需要半年有余才能恢复一些。此后,手臂也难以完好如初,虽然能够动作,却也怕这一生都难以运动自如。 “小道我终究是个怜香惜玉的。” 秦先羽叹了声,取出了玉丹灵水。 这一壶灵水,是发现玉丹效用开始减弱后,急忙留下的一些。就只怕今后玉丹失效,才留下一些灵水,以作备用。 他把灵水掺入伤药,让柳若音敷在凝儿肩头,又用灵水熬制药汤,给她服下。 有灵水药效,只要她静养一段时间,应当能够恢复,且手臂恢复如初也是有望的。经过此事,想来柳家也不会再让她干活,必是让她好好静养。 秦先羽擦了擦汗水,问道:“陆统领还未回来?” 福伯道:“尚未回来,另外,我见家里来了客人,自作主张买了些酒肉菜肴,少爷累了一日,要不要先吃一些?” 秦先羽笑着点头。 福伯从来节俭,虽然秦先羽亮出数千两银子,让他放开手脚花钱,但这老人从来还是勤俭节约。今日见了客人,倒是舍得花钱,想来还是为了主人着想,莫要失了礼数。 福伯去取肉食,秦先羽坐在一旁,暗道:“陆庆怎么还不回来?” 陆庆见秦先羽在此,以他斩杀内劲高手的事迹来看,道观里再是安全不过,因此在治疗凝儿之时,他就已经抽身离去。毕竟此事后续还不简单,须得处理。 按说此时该回来了才是。 陆庆的安危倒不担心,以他的武功,不必担忧。可是天色已晚,莫非要让两个姑娘住在道观里面? 小道士倒是无所谓,可是未出嫁的姑娘,怎能住入男子家中? 在天色彻底黑暗之时,门外终于有了响动。 不知怎地,秦先羽松了口气。 他朝着房内瞧了瞧,看着灯火照耀的柔弱背影,忽然有些遗憾。 陆庆这家伙怎么就早早回来了? 秦先羽起身去开了门。 陆庆驾马而来,更带来了一众护卫。 “福伯本已备了酒菜佳肴,此时看来,你是没得空闲了。”秦先羽笑道:“也好,小道省了一笔,这点酒菜,我和福伯还能再吃一顿。” 陆庆哈哈大笑,拱了拱手。 凝儿还在昏睡,但已有人将她扶住。 柳若音盈盈一拜,口中道谢。 秦先羽笑道:“既然碰上了,哪能袖手旁观?” 柳若音又施一礼,正待转身时,又顿了顿,低声道:“秦公子,我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 秦先羽自是说道:“有何疑惑事?尽可说来。” 柳若音顿了一顿,道:“秦公子怎么恰好就在林间救下了我们?” 秦先羽身子一僵。 柳若音脸色羞赧,说道:“我与凝儿所说,公子莫不是听见了?” 秦先羽一个激灵,正色道:“说什么?” 柳小姐见他那清秀面容上露出疑惑之色,眼中带有三分迷惘,松了口气,沉默片刻,她粉面微红,声音微不可察地道:“公子神态,演得入木三分,竟似真的未曾听见一样。” 说罢,她忍不住羞涩,匆匆登车。 秦先羽松了口气,暗道:“好在小道我演得入木三分,七分疑惑兼带三分迷惘,连柳小姐都出言赞叹。若非演绎得如此逼真,就当真给看穿了,偷听姑娘家说话,可是不好。” 他暗赞一声,转身入了道观。 刹那间,他身子僵硬,仿佛被雷霆击中,停顿良久。 “不对啊……” 第五十一章 演得入木三分 第五十一章 演得入木三分 第五十二章 火符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二章 火符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二章 火符 秦先羽对于火符已然掌握得极为熟悉。 距离上京,还有半月。 秦先羽决意在明日开始,熬炼玉丹。 但是玉丹事关重大,因此他要尝试这火符究竟有些何等特异,以免到时生出变故。 这些日子以来,他画过火符的次数难以计数,但还是初次运用。 这一回,他使用的,正是凝儿送来的符笔与朱砂。 这两样物事来自于青城山,大德圣朝的道门祖山。 凝儿送来的青城山物事当中,其中拂尘对他无用,而香囊能够静心凝神,可他真气在身,精神气爽,也不需要。倒是福伯年纪稍大了些,秦先羽当夜便交给了福伯。 香囊中的香料,是用青城山上的一种树木,七种奇花研磨成粉,有凝神静气之效,大有名气。而那七种奇花之中,有六种乃是医术药材所记。 “火符,火符。” 秦先羽轻轻合上观虚老道的笔记。 那是老道士对于修炼,以及符道的看法,以他百年来的底蕴,别有一番见解。 观虚老道上百年修行,寻求仙道,却不得其门而入,反而日夜苦思,把功法,术法,符法逐一解析。就算是超出真气外放的仙道人物,多半也没有他看得深远,看得清晰。 笔记上认为,天地之间,有着无穷气息,湿润之气蕴含五行之水,炎热之气蕴含五行之火,烟尘之间有五行之土,林间清香泛有五行之木,山石之间藏有五行金气。 道书有记,阴阳化五行,五行而生万物。 而符道,便是根据特定的轨迹,寻到一个契合的轨迹,将天地五行之气,拘禁于其中。 比如在地上刻划沟槽,引入水流,就是一种轨迹。 把金铁制成水壶,茶杯,这种形状便是一种轨迹。将水倒入其中,就会随着承载的金铁形状而变化。 倒入一个圆盘之中,水是圆的。 倒入一个盒子之中,水是方的。 这种形状,就是一种最为浅薄的轨迹。 而符术则更玄妙许多,乃是根据轨迹,把天地五行之气容纳与其中,拘禁在其中。 “不仅是水,万物皆是如此,随外在环境而变化。” “传闻有人拐卖孩童,自幼置入陶罐之中,养大之后,身子定型,就算打破陶罐,那孩童身子也与常人不同。”秦先羽暗自想道:“铜铁放在一处,过上一段时日,其表面就会相融,在那相融的一处,铜铁融合,不分彼此。” “这便是观虚师父所认为的道理?” 天地间万物瞬息而变。 火石相撞,可生出火星。 但或许在某一种特定的环境之下,某人挥动一下树枝,便能产生相似的效果,从而生出火焰。 就如同水里的火焰会灭去,而火中的水会被烧开。 荒原中的呐喊悠长而响亮,雪山中的呐喊,则会引来雪崩,天崩地裂。 诸如此类,就是一个特定的环境。 不同的环境,不同的轨迹,生出不同的异变。当这些渐渐摸索出来的轨迹,按功效不同而分类后,这一类轨迹,便被称为符,最终演化为符法。 “符法之道,玄之又玄。”秦先羽自语道:“道观里的道士,懂得如何画符,也晓得不同的符纸,下笔也是不同的。但在习练符文时,想必也是记着哪一种符文的下笔走向,是属安神符纸,还是驱邪符纸之类的,如此记下,却也不知为何会有这般变化。” “在精通符道的道士眼中,想必这些也是玄之又玄,高深莫测,而难以揣摩的。” 秦先羽暗自笑道:“想必也就只有观虚师父才会如此,他修行遇到瓶颈,才琢磨这些事情,究其本质,从根本之上来揣摩。” 无数种符,就有无数种下笔走向,浩瀚至深,想必在习练符法的人物眼里,有那些揣摩根本的闲工夫,不如多记一些符文。 “下笔画符,是不能出错的,若有一点儿差错,就彻底废弃。”秦先羽心道:“若是以观虚师父的看法,符文下笔走向,就是拘禁五行之气的玄妙轨迹。而画符差了一丝半毫,便是与那一种拘禁五行之气的玄妙轨迹不够吻合,因而无效。只有与天地间的玄妙轨迹吻合,才得算是一道真符。” 好在他练习多日,下手已经是极为稳当,加上玉丹灵水改善之后的目力,胜于鹰隼不知几许。 以他的眼力,只要凝神静气,就连弩箭都变得缓慢而清晰。如此认真看着符文,自然是分毫不差。自练剑以来,手臂极稳,下笔自也是不出分毫差错。 符笔是青城山的奇木为杆,灵狐作毫,朱砂更是秘制而成,极为上佳。 秦先羽深吸口气。 执笔,画符。 不觉间,已然运起真气。 期间没有什么异象。 他用符笔在地上画了一道火符,又在铁锅底下画了一道火符。 看着只是画了一些符文,没有热气蒸腾,更没有什么火焰升腾的玄妙异象。 平平淡淡,就跟常人写字一样。 见如此平静,没有什么异象,秦先羽心有揣揣,也不知是否能成。 他呼出一口气,在地上的火符那里架起了一堆干柴枯草,燃起火焰。火堆上架起铁锅,放了半锅水。 “似乎……没什么用处?” 秦先羽微微觉得失望,他原以为表面上没有异象也就罢了,内中火符吻合了天地间的玄妙轨迹,应当会让火焰变得更为炽热。 但是房中热气并未上涨,而锅里的水也并未如同预料时那般迅速煮沸烧开,过了许久才泛起白烟,跟平时烧水没有不同。 火符,似乎并无用处? 秦先羽叹息了一声。 原本以为会有热气炎炎,笼罩整个房间。 或是有大火磅礴? 再不济,那锅水架在火符上面,也应该迅速罢? 这个小道士满怀失望,蓦然升起一股烦躁之意。 他踢倒了铁锅,将火焰扑灭,随后转身离去。 忽地,秦先羽眉头微皱,慢慢转过身来。 火堆之上有白烟袅袅,一朵儿火苗摇曳而起。 秦先羽只道是先前没有扑灭火焰,便再度将之扑灭。 片刻,又有白烟升起,火苗儿不灭。 秦先羽心中一跳,他仔细看着这朵儿火苗,只见再过片刻,那火苗儿复又燃起,已是一堆火焰,与熄灭之前一般无二。 “无法熄灭的火焰?” 秦先羽难以置信,又再度尝试。 第五十二章 火符 第五十二章 火符 第五十三章 熬炼玉丹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三章 熬炼玉丹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三章 熬炼玉丹 在尝试两三回之后,仍然无法熄灭火焰。 秦先羽觉得十分奇异。 可那一锅水终究没有什么异象,也没有瞬间滚沸,更没有红光四射,赤焰腾腾的异变,跟平时灶台里烧水一样,并无不同。 火焰无法熄灭,可见火符已是极为不凡。 但若只是火焰无法熄灭,除此之外别无用处,那铁锅中的水,还是与寻常火焰烧水时一样,有何用处? “既然是用来把玉剑或金剑煮成汤汁,那么就不会是这般简单。” 秦先羽暗自揣测。 此时房间中已是清空。 火符一事不好外传,因此他只得在房内生火。 这是一间杂房,秦先羽将杂物清出,试验火符,而为了通风,只是开了一扇窗户。 窗口放着一株寒年草。 当发现火符不凡之后,秦先羽复又尝试多次。 他再取半锅水,这一回,静心等候清水煮沸,烧开。 看着锅里的水在翻滚,冒泡,白烟袅袅,秦先羽将手中鸡蛋放入锅内,心中默默道:“开水煮鸡蛋,当个午餐好了,不枉小道我费力大半天。” 鸡蛋在水中翻滚,渐渐跳动,眼见是熟了。 但秦先羽没有取出鸡蛋,任由它在水中翻滚。 约一刻钟,熟透的鸡蛋碎开了。 蛋壳,蛋白,蛋黄,尽数碎开。 又过一刻钟,锅里的水已是浑浊不清,因为鸡蛋已经彻底融化,溶入水中,连蛋壳也不曾留存一片,尽数化开。 “煮鸡蛋煮得太熟,也是常有的。但从未听说有人能把鸡蛋连同蛋壳煮得化开,溶在水里,这火符果真有着神奇之效。”秦先羽心道:“火符如此奇效,可见那一本剑道真解所记的道剑,乃是全然属实的。” 他原本打算在明日熬炼玉丹,可此时竟是心头火热,难以把持。 于是,便换过一锅水,将之煮沸。 秦先羽捏着玉丹,深吸口气,心中大不平静。 反正火焰还未找到熄灭的办法,不如一鼓作气,将玉丹熬炼出来。 房中热气腾腾,虽说火符并未增添火焰热意,但在房中生火,许久之后,还是不免聚集了炎热之气,使人大汗淋漓。 秦先羽望着那沸水翻滚,面色郑重,将玉丹轻轻放入水中。 咚地一声,玉丹沉于水中,落在锅底。 秦先羽微微屏息,略一上前。 嘭一声! 蓦地,一股白烟袅袅而起,渐渐泛黄,继而生出金泽。 黄烟吸入鼻中,秦先羽精神一震,刹那间真气浮动,宛如那锅中的沸水,不住跳动。 “这是……真气增长之兆?” 秦先羽急忙盘膝而坐,仔细呼吸,全神吐纳。 锅中烟气渐渐飘起,从白色而渐渐泛黄,便作金泽,只呼吸一口,就有真气增长。 秦先羽盘膝而坐,仔细运转先天混元祖气真诀,无暇顾忌其他。但房内早已紧闭,连天窗都已封了,可惜窗口放了寒年草,忘了关窗。 想起这金气能够增长体内修为,堪称灵气,却要如此顺着窗口散去,秦先羽心中略感可惜,便陷入修行之中。 沸水滚荡,玉丹在锅底随之跳动,转动。 不多时,玉丹软化,渐渐消融。 沸水之中,逐渐泛起金泽,随着时候一长,玉丹在沸水中缩小,那半锅水也渐渐变得金色。 而房中的金黄烟气,往窗口处鱼贯而出。 忽地,寒年草一动,随风而摇。 金黄烟气,竟有九成散入寒年草之中,仅有少数飘去。 …… 七寸三分。 这便是秦先羽如今的真气修为。 原是六寸九分的真气修为,经过此次玉丹融化,吸纳金黄烟气之后,秦先羽一身真气,修至七寸三分之高。 “仅仅是烟气,尚且如此惊人,那么玉丹融化之后的灵水,又当是如何?” 秦先羽在体内稳定之后,方才缓缓睁眼。 室内已然降温,只因火堆熄灭已久。 虽经火符加持,极为非凡,但毕竟是以干柴枯草为基本,当干柴枯草燃成灰烬,刻画火符的朱砂也为之失效,火焰便自然消去。 朱砂被称之为至阳之物,刻画火符,自然有增长火气之效。但内中蕴含之气,毕竟不是无穷无尽,总有耗尽之时,就如柴草燃成了灰烬,火焰随而熄灭。 “室内充满了飞灰残烟,对人极为不利。”秦先羽微微皱眉,他仔细凝视,便能看到这昏暗的房中,柴火灰烬满室飞扬,尚未沉淀落地。 毕竟金黄烟气已被他吸取,剩余的也都散去,室内自然只剩飞灰残烟。 他站在已然熄灭的火堆之旁,看着那一锅色如金汤的灵水,难以平静。 灵水其色如金,宛如黄金融化成汁液般,煞是耀人。 “这灵水,几乎堪称金丹玉液。”秦先羽心中暗道:“但凡大补之药,不可一朝服尽,否则虚不受补。正是因此,我从不敢将玉丹服下,只得泡水,如今体内有七寸三分高的真气,而玉丹也稀释为半锅金水,供我长久服用,如此,想必是足以承受的。” 他早已备好多个皮囊水壶,专门用来承载灵水。 秦先羽将金水徐徐倒入水囊之中,动作平缓,仔仔细细,生怕一个抖动,就要失掉一滴半点。 当金水尽数倒入水囊之后,本着勤俭节约的原则,这小道士立即下了决定:“今夜不洗铁锅,熬粥!” 正要搬起铁锅,他眼中蓦然一闪。 只见铁锅中间,尚有少许未曾倒尽的金水,可在那当中,竟有一粒金色丹药,如若米粒大小。 玉丹! 经过火符加持的火焰,仍然没有把它化尽,仍有残留! 秦先羽露出惊愕之色。 玉丹外部柔软,因而泡水时能有效用,后来内中坚实,泡水无用,只得煮沸。待到最后,煮沸也无用,只得用火符将之熬炼,才有今日的金丹玉液! 但他却未想到,这最内部,竟连火符也无法熔炼。 他取起玉丹,小心翼翼地观看,未有所得。 过了片刻,终是将它郑重收起。 “玉丹连火符也无法熔炼,究竟是什么来历?它是跟剑道真解一同得自于那侠少衣衫内,想必是出自应皇山,倒不知究竟是个什么物事?” “莫非真是仙人炼制的仙丹?” ps:新的一周,求收藏,推荐票…… 第五十三章 熬炼玉丹 第五十三章 熬炼玉丹 第五十四章 此去京城,可有归期?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四章 此去京城,可有归期?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四章 此去京城,可有归期? 寒年草七叶已生,本该摘落,但秦先羽不差那几个银钱,也便不去理会。 风儿吹拂,寒年草轻轻抖动。 “福伯啊,我总觉得这名字不太好。” “少爷觉得如何?” “福伯?福薄?不太吉利,反正您自幼便随我爷爷那一辈,今后也必得享高寿,不如叫福爷?” “少爷。” “唔?” “其实老奴年纪不大。” 想起那不认老的福爷,秦先羽暗自笑了声。 自玉丹熔炼为金丹玉液后,这小道士修为又涨至七寸五分高,堪称神速,骇人听闻,修行有这等进境,他心情自也畅快许多。 今日陆庆已经差人来告知,再过十日上京。 他心中已有决断,此去京城,唯一放不下的自是福爷。他心中盘算着给福爷留下数百两,请陆庆派人代为照拂,甚至寄居柳府也可。 正在道上行走之间,忽然有人来请。 “柳小姐?” …… 江岸之旁,清风习习。 柳若音站在江边,有风儿吹来,衣衫飘动,使她显得十分单薄。她伸手拢了拢飞散的发丝,轻叹一声,颇有愁绪。 眉头轻蹙,使人生怜。 当秦先羽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色。 以他的感应,可以察觉身后林间有个轻柔的呼吸,多半是凝儿在旁偷看。 “听陆统领说,再过十日,就该上京。”柳若音微微一笑,说道:“公子也要随行上京么?” 秦先羽说道:“有一珍贵之物,甚是难求,只有京城达官显贵众多,兴许能够寻得。” 他这里指的,自然便是那一柄玉剑。 州府大人已在打造金剑,但玉剑难求,还是需要往京城走上一趟,若得求得玉剑,自是大喜。倘如求不来玉剑,也只得退而求其次,从州府大人手里取来金剑,充当道剑的根本。 但玉剑最为上佳,金剑总要稍逊一筹。 “京城乃繁华无尽之地,大德圣朝上流权贵多居于此,只须一个机会,就能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在京城中,受贵人看重,鱼跃成龙的例子并不稀少。”柳若音轻声道:“公子年纪尚轻,已是名传丰行府,医术高深,又兼武艺超凡,此去京城必有一番成就,此行之所求,也定能如愿。” 秦先羽低声笑道:“承蒙吉言。” 柳若音略一迟疑,终是道:“我心内有一言,不知当不当问?” 秦先羽道:“柳小姐既有疑惑,只管说来。” 柳若音深吸口气,微一咬牙,说道:“据说公子身负婚约,此去是要跟那位上官姑娘续了这桩婚事?” 秦先羽不曾想她会问到此事,不禁愕然,但仍是答道:“我与上官姑娘未曾有缘一见,如今两人家境宛如天壤之别,这桩婚约实则束缚不少,既是对我无益,又束缚了上官姑娘,不若解去。” 听闻秦先羽是去解除婚约,不知怎地,柳若音心中松了口气,忽地又生担忧。 秦家如今只余秦先羽一人,除他之外,一些表亲可视如无物,药堂也被争去。在丰行府,这个秦家公子,似乎已无留恋的必要。 若是与上官家有着婚约,兴许还要回来。 倘如解了婚约,便了无牵挂。 以他如此年少俊杰,在京城中必有造化,得以飞黄腾达,若真是如此,只怕不会再回来了罢? 不知怎地,柳若音心中蓦然升起失落之感。 “若婚约不解,也未必不好。” 她心下叹了声。 清风习习,天清气爽,使得发丝飘动,却拂不走满腹愁绪。 过了片刻,她终是低声道:“京城繁华,使人流连忘返,若能安定落居,也是许多人日夜所求的。公子此去京城,可想过是否有归来之日?” 闻言,秦先羽微微一怔。 沉吟片刻,秦先羽说道:“京城繁华,乃盛世都城,只是我乃闲云野鹤,虽非正统道门弟子,却也喜好清净。此去京城,事情若有所得,便会归来,闲居修道。” 只在沉吟之间,秦先羽已在心中转过了许多念头。 此去京城,退亲反在其次。 京城之中,兴许能够寻到那一场异病的来历,事关父母及师父,总是难以放下。 而寻求玉剑,事关仙道修行,自也不得放下。 而体内蛊虫,虽然至今未曾发作,毕竟是个隐患,在京城也可尝试一下,是否能够祛除蛊虫之毒。 此去京城,事情约有四件:查异病,寻玉剑,解蛊毒,退婚约。 他心中念头转过,心头暗道:“倘若四件事情有所结果,便不必再逗留京城,只在见识过京城大会之后,就可离去了。” 天色渐晚,将要临近打坐修炼的时辰,而柳若音要回柳府,也要一段远路,到时天色已暗,路上并不安全。 自从上次遇袭,柳若音身旁就有不少护卫,此次有秦先羽在旁,安危无须顾虑,护卫们也不好近前,只离得远些。但天色已晚,这些护卫也怕变故,便都近前。 待到感觉附近护卫渐多,秦先羽便辞别了柳若音,转回道观。 …… 当秦先羽走后,凝儿从林间悄悄出来,走到柳若音身旁。 秦先羽医术不低,又有灵水内服外用,让凝儿恢复极好,虽然伤势尚未痊愈,但气色极好。 凝儿朝着秦先羽离去的方向看了看,眼中露出促狭之色,忽然摇头道:“小姐啊,我看这回没啥希望了。” 柳若音闻言,眉头微蹙,道:“你这丫头,又胡说什么?” 凝儿说道:“我看这小杂毛道士去了京城,多半是不回来了。” 柳若音心中微动,咬着牙道:“他说会回来的。” “说得怎么做得准?”凝儿瞪大眼睛道:“你看多少书生赴京赶考,只要稍微有点功名,又或是被人看中,就都不回来的。我没去过京城,但也听说那是大德圣朝最热闹,最繁荣的地方,去了那里,谁还想回来呀?” “听说隔壁县有个书生,穷得家里灯油钱都买不起,还是他家邻居的姑娘为他掌灯,供他钱财,给他读书。后来这书生赴京赶考,有了功名,就从来没回来过呢。他邻居那姑娘到现在都不曾嫁人,整日等着他回来。” “去了京城的人,要是有成就,多半就不回来了。” 凝儿满面严肃,认真地道:“我看这小道士可要比书生好得多,又有医术,又有武艺,而且识字,在京城肯定能有作为的。再不济,他长得也好看,到时候有哪家小姐看上他了,让他还俗,当个上门女婿估计也是有的。” “你看那个玉林府的才子,就有好几个在京城考取功名,而且还有好几个长得好看的,被京城的小姐拉去当了上门女婿。” 凝儿絮絮叨叨,又指出哪些例子,哪家穷书生,哪家俊才子,都定居京城,一去不归。 总而言之,在凝儿口中,一旦去了京城,便都要变成负心人,喜新厌旧,攀附权贵,连青梅竹马都不要了。 柳若音听得脸色稍显苍白,低着声道:“凝儿,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 “哪有胡说?”凝儿鼓着嘴道:“你看这小道士,长得清清秀秀,白白净净的,又有书生气,也不像书生一样手无缚鸡之力。他有相貌,有医术,有武艺,不定就被哪家小姐看上了。” “更何况,你看这小道士,家境不好,药堂被人抢了,父母也不在了,就剩个破道观,还就他一个人。要不是咱们柳府给他治病报酬,现在吃饭还是问题呢。以他这种处境,要是被京城的达官显贵看上了,至少能有个衣食无忧,谁会拒绝啊?” 凝儿想起那小道士,恶狠狠地道:“我看这小道士就是这样的人,就算看上他的京城小姐像个两百斤的肥猪,他也愿意当上门女婿的。” 柳若音听得有些心慌,咬着牙道:“不许再胡说了。” 谈笑过后,凝儿终是叹了声,说道:“小姐你也十九,年纪不小,你看别家的小姐,十五六岁都出嫁了,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只怕都能上街打酱油去。其实夫人总是操心你这终身大事,之前被病痛折磨,如今疾病痊愈,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柳若音咬着唇,看着江面,平静不答。 凝儿叹道:“这小道士虽好,但门不当,户不对,就凭他落魄身份,又是个住在破道观的小道士,而你是州府大人的女儿,是断然没有前路的。” 柳若音斥道:“又胡说,我哪里有这想法?” “咱俩一起这么多年,我这丫头还看不出小姐的心思么?”凝儿低声道:“其实罢,上次那个来提亲的公子就好,他相貌堂堂,年纪虽轻,已经是京城禁军一名偏将,只纳过妾,不曾有过正妻。再有去年的那位公子,虽然没有官位,但却是户部尚书的孙子,尚未娶亲,有心娶小姐为正妻。还有……” “凝儿。” “唔?” 一时有些静,柳若音静静看着她,道:“这些是夫人教你说的罢?” 凝儿低头道:“是的。” 柳若音看着她,微微叹道:“其实,你并不讨厌这小道士的。” 凝儿心头猛地一跳,连忙摇头。 风儿吹拂。 江面泛起悠悠涟漪。 水面不静,人心又怎得清净? 幽幽叹息间,只听柳若音轻柔道:“我们回府了。” 第五十四章 此去京城,可有归期? 第五十四章 此去京城,可有归期? 第五十五章 惊变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五章 惊变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五章 惊变 夜间,秦先羽心中颇为不静。 他看着窗外明月,微微闭目,调整呼吸。 真气的修行,本就是从呼吸间调节而来,形成气感,继而衍生真气,从虚无而生出变化。 今夜他在福爷的碗中加了一滴金丹灵液,生怕这一回效用太强,不敢添多。可玉丹效用极为不凡,经过火符熬炼,尽管只下了一滴,也有虚不受补的症状,在秦先羽调理之下,福爷已经熟睡。 睡醒之后,这老人势必得益不少。 但不知怎么,秦先羽心血来潮,有些难以平静,于是走出房外,对月吐纳。 寒年草就在窗前,七片叶子微微摇动。 正在此时,秦先羽睁开眼来,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金色。 那是从寒年草之上传来的色彩。 “百岁寒年草?” 他心中一惊。 百岁寒年草,便是金色。 之前灵水滋养,加上这寒年草长自于小鼎之内,颇有神异,便曾生出一叶百岁寒年草。 之所以是一叶,秦先羽略有猜测。 农户为了能让果实长得更好,经常裁剪枝桠,留得稀疏几枝,于是树身上的养分,自然便都传入了剩下的果实当中。那寒年草不足以支撑七叶百岁寒年草叶,于是便自行脱落六叶,只留下一叶。 如今七叶共泛金色,可见此番受益委实不少。 “熬炼玉丹之时的烟气,本以为随着窗口尽数流溢而去,如今看来,我无意间把百岁寒年草放在窗口,却是吸取了大量玉丹之气。” “如今有百岁寒年草叶,共计七叶圆满。” 秦先羽手心只觉火热,他微微闭眼,将手掌贴近,身子忽然一震。 真气浮躁跳动,竟然感应到寒年草根茎之内,蕴藏大量气息。 莫非,这就是被吸取的玉丹之气? 玉丹之气,使得寒年草叶孕生出百年之效,居然还未用尽? 倘若把这七叶寒年草摘下,凭借内中气息,岂非又能再生七叶,且又是百岁之效? 秦先羽有了这想法,便要伸手把百岁寒年草叶取下,正在这时,他忽然一震,眼中露出精芒。 “这气息,似乎在改造这一株寒年草的根须及根茎,倘若我把气息留下,任其改造,待到最后,岂非整株寒年草都要化成金色?”秦先羽暗道:“真是匪夷所思,若真是如此,今后所生的寒年草叶,又该是什么年份?一旦改造整株寒年草,那么叶子年份又自不同,不说百岁寒年草,但至少是十岁年份的寒年草叶。” 如此想来,秦先羽心中又自跳了一跳。 此时他钱财积蓄足够,又不需要用到百岁寒年草,有了这异想天开的想法,便按下念头,任它成长。 “玉丹能使寒年草孕生百岁年份的叶片,又能让我真气大涨,改善体质,更使得我目力增长,凡事过目,明辨分毫,未有半点差错。”秦先羽暗自道:“我能把剑道初解修成,更比书中所记更为准确而稳当,正是因为这玉丹改善体质,改善目力。” “玉丹究竟是个什么来历?” “火符熬炼之后,还有一粒小丹,此后不知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小丹融化开来?” “每到内中,玉丹就越是坚实,难以泡用,但其药效势必更为惊人。这小丹八成是最内中的精华之处,可它这精华之处,藏有什么奥妙?” 秦先羽百思不得其解。 玉丹和剑道真解,多半是出自于同一个地方,从那赵姓侠少衣衫内得来,秦先羽猜测,想必是出自于应皇山。而应皇山内有些什么神秘,也许今后修行有成,该去探上一探。 更何况,观虚师父入了应皇山内,寻仙访道,今后秦先羽若是修行有成,即便不为玉丹和剑道真解两样物事,单是观虚老道这一件事,就该往应皇山中走上一遭。 仔细想想,他该做的事情倒也不少。 当年异病,夺去秦家双亲及观云师父的性命,总该找到原因,找到此病的记载。 而修行道剑,乃是通往仙道的路径,不好放下,此去京城寻求玉剑就是如此。 解除蛊毒,势在必行,虽然暂时没有发作,但毕竟是有隐患,且到最后,还有性命之危。 在京城向上官家退亲一事,反倒是次要的。 如今秦先羽想起观虚老道,便在上面四件事情当中,又添了两件:一是修行有成后,往应皇山一行。其次,也该查探清楚,观虚师父百年寻道,为何不曾遇得有道之士?其中有何缘故? “一身真气得自于观虚师父,开了通往修行的道路,这便是因。今后自当寻出一个结果。” “也许就是因果之说。” 想起自修行以来,事情着实碰上不少,尤其是上官家退亲一事最是麻烦,秦先羽只在心中暗道:“这就是修行道路中的阻碍了罢?换个玄学之词,便是修行路上的阻碍,魔障。” “只盼此后,修行之上,能是一片坦途,没有阻碍。” 人生路上,有崎岖坎坷,酸甜苦辣,而修行之路,哪有一路顺风顺水的说法? 秦先羽才期盼今后修行能得平安顺利,忽地就听一声雷鸣。 麻烦又来,又是不得清净! 只见房顶上有一人站立,约四五十岁,着灰衣,面色冷厉。 此人气息氤氲,秦先羽运起真气在目中,仔细看去,只觉这人笼罩在一层迷雾之间。 “怎么可能?” 秦先羽浑身一震,在观虚老道的笔记当中,就算是武道大宗师,也只是炽烈红光,宛如骄阳,但如此神秘,难以看透,却是观虚老道笔记上不曾记载的。 来人莫非要胜过武道大宗师? 那灰衣男子眯着眼睛,自语道:“白日里,有灵气冲天,就是从此地传出的。” 他瞥了一眼,正见秦先羽,眼中闪过亮光,心中说道:“这乡野之地,居然有个修出真气的少年,年纪轻轻,修得真气,真乃匪夷所思。莫非传出灵气的至宝,就在这少年身上?” 如此想着还未落定,又见那窗口的百岁寒年草。 灰衣男子一震,惊道:“百岁寒年草?镇鬼大印?” 秦先羽听他一言道破百岁寒年草,更看透破鼎泥土中的镇鬼大印,顿时心惊。 灰衣男子哈哈大笑道:“尽归我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黑衣中年男子跃上房顶,立在此人身边,言语急切,道:“那剑仙又来,快逃!” “剑仙?” 秦先羽怔了一怔,便觉身子一轻,被人擒捉,挟裹而去。 以他七寸五分之高的真气修为,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ps:感谢七月小道打赏。 第五十五章 惊变 第五十五章 惊变 第五十六章 剑仙风采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六章 剑仙风采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六章 剑仙风采 秦先羽万分惊骇,自修道以来,真气有成,几乎从未吃亏,但此时被人挟裹而去,居然难以反抗。 他运转真气,竟还觉全身无力。 “小子,就算你修成练气巅峰,真气高得九寸,得以真气外放,在我眼中,也如蝼蚁。” 那灰衣男子冷笑了声,声音中饱含寒意,他将秦先羽夹在肋下,另一只手,将寒年草揽在怀中。 秦先羽听他言语,只听得一个练气巅峰,心中又是一惊,隐约觉得此人要胜于观虚师父。 “晦气,白日里见此地灵气袅袅,本要寻个机缘,或使你我得以突破,从那剑仙手下逃命,如今大失所望。”那灰衣男子叹道:“一株百岁寒年草,一个镇鬼大印,虽有大用,可急切之间哪能派上用场?” “柳泉,你少废话,快些离开,不要被他追上。” 黑衣男子说罢,便从门外离开。 被称作柳泉的灰衣男子喝道:“百木,事到此时,还走什么门路?走得道路来,怕是晚了!可直接往前,入应皇山!” 被称为百木的黑衣男子一拍脑袋,直接退回,往墙壁撞去。 轰! 墙壁骤然撞开,那人破壁而去,一路行走如疾风,隐没在林间深处,直通应皇山之内。 “这是……” 秦先羽瞳孔收缩,眼露惊骇。 他对武学之事,日渐了解。 寻常练武之人,身强体壮,懂得技艺,便是不错。 而修成搬运气血者,能够使得气血运转,气力大增,也能运到身上某一处,去抵挡钝物击打。 修成内劲者,当能一剑削断树木,轻而易举。 但只有内劲外放的武道大宗师,才能轻易开碑裂石。 那个称作百木黑衣男子,以血肉之躯,撞破墙壁,竟是比武道大宗师还要惊人! “武道大宗师者,已经是武学修为之极致。此人以血肉之躯撞破墙壁,莫非……莫非他超出了武道大宗师的范畴?” “他是……超出真气外放以上的修道之人?” 秦先羽心中猜测,得出结论,内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在他惊骇之时,柳泉夹着他,已经顺着那墙壁破口,追着百木身后而去。 …… 明月高悬,光芒冷清。 林间清亮,借着月光,能够视物。 明月之下的深山密林,宛如罩上一层轻纱,又有夜间山风吹拂,寂静而神秘。 虽然夹着秦先羽,另一手提着栽种寒年草的破鼎,极为不便,但这个灰衣男子竟还是行走如飞。 林间风声簌簌过耳,树木不断倒退。 灰衣男子竟然如疾风一样迅速。 秦先羽看出端倪之后,心下倒吸寒气。 应皇山深处,凶禽猛兽无数,虽在夜间,也有不少夜间行走的飞禽走兽,鹰隼豺狼。然而在灰衣男子行走之间,那些个凶兽异禽,纷纷退避。 就在这时,先一步离开的百木从前方转头赶来,面露惊骇之色,大喝道:“前方有大片树木倾倒,切口光滑,多半是那剑仙运使飞剑拦路,快些转向,逃入应皇山。” 柳泉只是顿了一顿,毫不犹豫便朝东方转向,直奔过去,口中怒喝道:“那个该死的杀神!” “剑仙,飞剑。”秦先羽只听两人提及这两个字眼,心中惊骇难明,极为复杂。 这两位人物,想必真是仙道中人,修为已超出真气外放以上,修得大道有成。 但见这两位人物行走如飞,以肉身之躯撞破墙壁,要比武道大宗师更强许多,却被那位剑仙逼得狼狈逃窜。既是如此,那位还未露面的剑仙,又是个什么修为? 道书之中记载的飞剑秘术,竟是真真切切! “该死,难怪那些去盗山河观仙图的道友都莫名失踪,如同投入湖里的石头,不见踪迹,原来都是被这杀神一剑斩了。”柳泉咬牙切齿道:“可恨这杀神接连杀了近月有余,剑下染血无数,还不罢休,从京城一路追来。” “这杀神好歹也是一位剑仙,杀性也太重了些。”百木怒道:“人血乃污秽之物,他那飞剑就不怕太多血债,污了飞剑?” 柳泉恨恨道:“以他的修为,只怕飞剑早已炼得大成,不怕污秽之物了。” 秦先羽被他夹在肋下,对这两人所说,自然听得分明。 盗取山河观仙图?那剑仙从京城一路杀来? 飞剑又惧怕污秽之物? 短短功夫,秦先羽已从两人口中获知了许多秘闻,竟都是仙道之事,令他心惊之余,又全神倾听。 柳泉疾步如飞,宛如一阵疾风。 所过之处,树摇草低,落叶纷飞。 “本以为钦天监袁守风离了京城,正是一个大好机会,哪知钦天监除袁守风外,竟还有一位真人级数的人物。”柳泉惊疑道:“大德圣朝何时又出一位龙虎真人?” 百木奔跑之间,也不禁握紧拳头,狠狠道:“袁守风不是剑仙,我虽未见过,但也知道他不是袁守风。可钦天监之内,哪里还有另外一位真人?那其他的副监正,火山令等人,都与你我修为相仿,断然不会是他们修成龙虎,成就真人级数!” “大德圣朝之内,修成龙虎的真人屈指可数,个个都是大人物,你我也都识得,却从未见过这样一位剑仙。”柳泉低沉道:“这剑仙究竟是谁?以他的本领,何以籍籍无名,未曾听闻?” “谁知道?” 想起近来狼狈如丧家之犬,两人心中悲哀苦涩。 前方忽然一空,没有树木。 那是一处断崖。 “快转向!” 两人脚步不停,转了方向。 就在这时,一声剑啸,清吟响亮。 月光下,白芒闪耀,比之天上明月更显皎洁,更是出尘。 柳泉百木同时停步,对视一眼,露出狠色。 “你究竟是谁?” 柳泉高声厉喝,言语中尽是怨毒之色。 “我兄弟二人早已探明,钦天监袁守风离京,怎还有你这等人物?” “以你的本领,何以籍籍无名?” 柳泉的声音在断崖间回荡。 而林中静谧,树叶在夜风中微微摇动,响起轻微声响。 “我兄弟二人虽不能毁去山河观仙图,但此仙图每十年才可开启三次,逃亡途中我兄弟各使一次。如今还剩一次,你若逼急了我们,我兄弟二人也只得将这少年打入山河观仙图。如此,即便你取回山河观仙图,也只得在十年后使用,无法赶赴这一场京城大会!” 柳泉声声高喝,道:“放我二人离开,山河观仙图完璧归赵,这一株百岁寒年草及内中镇鬼大印一并送你!” 忽地,林间走出一人。 柳泉百木面色凝滞,难以言语。 秦先羽亦为之屏息。 天上明月高悬,地上山风拂动,草木轻扬。 那人在林木之间缓缓走来,不急不慢。 来人面貌白净,负手而立,他一身白衣,皎洁似雪,其出尘脱俗之态,比之天上明月,尤胜三分。 在他迈出林间的刹那,树林寂静无声,天地间好似黯然失色,连同天上冷月似也不复先前明亮。 “这就是剑仙?” 秦先羽屏息。 秦先羽只觉这人才仅三十七八的岁数,白衣胜雪,背上有一柄长剑,斜斜背负,想必就是先前绽放皎洁光彩,响起清亮剑鸣的那一柄飞剑。 不愧是剑仙! 尽显剑仙之风采。 飘逸脱俗,超凡入圣! 这一番剑仙风采,竟与秦先羽心目中的剑仙一般无二。 剑仙面色平淡,只扫过柳泉与百木,视如无物,目光落在秦先羽身上,微微一挑。 “动手!” 柳泉大喝一声,就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卷,朝身后断崖扔去。 秦先羽还未见得那画卷是何模样,就觉腾云驾雾一样,整个身子为之一轻,随后有心悸之感。 柳泉把画卷扔下断崖之后,竟把秦先羽连同百岁寒年草也一并扔下断崖。 画卷之上,有山脉起伏,茂密树林,又有江河溪流,白云蓝天上飞鸟横空,青葱树林下有猿啼虎啸。 好一副栩栩如生的山河图! 秦先羽只见得山河观仙图模样,随后脑袋就触及这一副山河观仙图。 随后,天旋地转,乾坤倒转。 他眼前一黑。 不见月光,不见断崖。 隐约之间,还听柳泉高声厉喝道:“你究竟是谁?” 那厉喝之声饱含不甘,只觉凄厉悲凉。 正在秦先羽脑袋一空,即将昏厥之时,就听这凄厉声音回响之间,有个沉静声音淡淡道:“林景堂。” 声音平静淡然,在柳泉凄厉高呼的余音下,几乎不可察觉,可却又那般响亮。 “原来这剑仙名为林景堂。” 只这么想着,秦先羽已不知人事,昏厥过去。 断崖之上,夜风清冷。 林景堂白衣飘扬,神情平淡无波。 对面两名罡煞圆满的人物已然歇斯底里,近乎疯狂,只听柳泉狞笑道:“那少年已入了山河观仙图,这一副仙图,十年之内不可再用!” 林景堂没有理会,目光落在断崖之下,看着那副仙图在崖间飞荡,渐渐朝崖底落去。 柳泉与百木趁他目光落在崖下,对视一眼,“动手!” 两人皆是尽施手段,凶悍暴戾,罡气浩荡,不敢有分毫留手。 面对那惊人手段,林景堂仍是平静,视如不见,仅是并指一划。 夜间山风清凉,染上了一丝剑意,掺杂其中,化作剑风。 剑风轻扬。 有血洒于崖上。 第五十六章 剑仙风采 第五十六章 剑仙风采 第五十七章 金蝉羽化,天雷劫数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七章 金蝉羽化,天雷劫数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七章 金蝉羽化,天雷劫数 “这是什么地方?” “山河观仙图之内?” 秦先羽坐在树下,看着满目青葱,又看了看身旁的寒年草。 勉强按下心头惊讶,以及那一点身处异地的惊慌,他静了片刻,他才认定,自己已是一头撞入了山河观仙图之内。 此处遍地青葱花草,又有些许树木,但并不密集。一眼望去,风景怡人,宛如仙境。 清香味道传入鼻端,秦先羽只觉脑海一清。 “山河观仙图,一幅图中居然藏有这么一方天地,真乃暗藏乾坤,不愧为仙图之称。” 秦先羽心中暗自想道:“按柳泉百木二人所说,这山河观仙图十年才能开启三次,进入仙图的机会想是无比难得。柳泉百木不惜以身犯险盗来山河观仙图,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就是为了这一副山河观仙图。” “他们曾入这图中天地,不知获得了什么?” “既然机会如此难得,让人不惜性命地从钦天监手里盗来仙图,想必是这天地之内藏有非凡造化。” 秦先羽手提一株寒年草,缓缓起身,四处打量。 他目力极好,可看得极远,看得清晰。 这方天地,有飞禽走兽,但附近倒是没有豺狼虎豹,不须担忧。更何况,以他七寸五分之高的真气修为,举手投足之间,便是莫大的力量,心内也有底气。 “暂时也不必想着怎么离开这里,倒是可以探寻一番,且看这山河观仙图之内,究竟有何造化?” 他在山河观仙图中行走。 过得半个时辰,仍是一无所获。 这里草木青葱,生灵繁衍,有飞禽走兽,蝼蚁虫豸,与外界的山中树林并无不同。若真有不同之处,也许就是此地的气息更为纯净。 人在天地之间,就如鱼在水中。 这里的空气更清澈一些,而外界的则不免浑浊。 浑浊之气,对人身有害,秦先羽虽属修道之人,习得练气之法,但呼吸之气浑浊,终归是不好。若说严重些,更要花费真气,将呼吸之气的弊处驱除干净,反而耽搁了修行。而此地空气清净,对人身极好,在此修行,日积月累之下,进境必然是比外界快些。 “这里气息清净,相较之下,外界气息浑浊,但若是用道书中的话讲,就是此地灵气浓重,而外界灵气稀薄。” “难道踏入仙图的好处,就仅是如此?” 一时间,有些失落,却又不知该如何离开此地。 心中略显烦躁,但他默念静心诀,盘膝于树下,便想打坐。 忽然见到对面地上微微抖动,尘土微拱。 有一只蝉蛹,破土而出。 对于这东西,秦先羽倒不陌生,医术上常有记载,名字也颇多样,如肉骨龙,解拉猴,节溜龟,雷震子等等称呼,但还是统称蝉蛹,可以入药。尤其是羽化之后的遗蜕,入药之效更好。 秦先羽本不想理会,忽然想起“羽化”二字,心神即是一震。 蝉蛹破土而出,沿着树身而上。 它停于树木中间,一动不动。 良久,有一声轻响。 蝉蛹背后,裂出一道裂缝。 再随后,一双透明翅膀,从裂缝中缓缓伸出,凭空舒展。 翅膀极为柔软,随着这透明蝉翼舒展开来,迎风凝定,渐渐凝实,在风中僵硬。 随着翅膀舒展,有一只金蝉脱壳而出。 树身上的蝉蛹遗蜕一动不动,仅剩空壳,留在了树上。 蝉蛹羽化,化为金蝉。 这便是羽化! 秦先羽心有所悟,默默不语,只在心中思索。 经羽化之后,蝉蛹化为金蝉,那么修道练气之人羽化之后,便是由人而化为仙?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在这一刻,他对羽化二字,终有所悟。 嗡! 一声嗡鸣,金蝉已然振翅高飞。 那嗡鸣之声落在秦先羽耳中,好似仙音,他蓦然一震,把目光落在金蝉翅膀之上。 金蝉之翼,既轻薄无色,又通彻透明,初始羽化时尚是柔软,迎风而僵硬,今振翅可高飞。 随着蝉翼扇动,随着嗡鸣入耳。 秦先羽立定在地,良久不语,他双目渐渐入迷。 体内真气微微颤动,在体内泛出隐隐响声,隐约间和那金蝉振翅高飞的嗡鸣之声交相呼应,渐渐地,真气在一息之间震动的次数,与蝉翼在一息间扇动次数,竟是分毫不差。 秦先羽迈步而出。 这一步,轻如蝉翼,如烟,似风,好似轻轻飘扬而过。 他身形轻如烟风,似随风吹拂。 一步迈出,宛如金蝉振翅。 秦先羽连走数步,身形轻而快,远胜于柳泉百木之前的身法,只过数步,秦先羽就已出现在十多丈外的一座矮峰之上。 在山峰上,秦先羽伸出手来,把那一只似乎要飞往九天之上的金蝉捞在掌中。 轰地一声炸响。 秦先羽抬头看去,天上云层汇集,越积越厚,仅仅三两个呼吸,便将蓝天白云尽数掩盖。 云层乌黑,轰隆作响,内中雷霆闪电轰鸣。 无雨,但有雷。 旱雷? 轰! 云层上打下一道雷霆,好似把苍天撕裂两半,将苍穹扯裂为二。 雷霆直奔秦先羽手中的金蝉。 金蝉在雷霆之下化作飞灰。 但金蝉在秦先羽手中,这一道雷霆,自然便打在他手上。 “遭了雷劈?” 秦先羽心中转过这么一个念头,又自昏迷过去。 …… “这个少年……” 不知何时,山峰上已多了一人,约四十来岁,戴高冠,穿青衣,儒雅秀气。 这青衫秀士面带惊色,自语道:“这个少年,竟然有幸悟出蝉翼步?” “常言道羽化成仙,却带有劫数。” “这金蝉羽化,自然也遭了劫数。它引动天地变化,招来天劫,本是命数。” “但这少年竟然因此受益?” 青山秀士只是遥遥观看时,就发现这个少年体内有雷霆余威游走,顺着经脉,顺着少年体内的真气功法运行路线,而行走了一个大周天,最终才顺着经脉,转回了手掌。 雷霆余威,在少年的手掌之上,化作了一个雷印。 “蝉翼步!掌心雷!” “这少年竟能一举获得两大秘术,是个什么来历?” 饶是这青衫秀士见多识广,也只觉匪夷所思。 ps:感谢七月小道打赏,感谢神之书神同学连日来不断投票,成为本书第一个票王。 第五十七章 金蝉羽化,天雷劫数 第五十七章 金蝉羽化,天雷劫数 第五十八章 蝉翼步,掌心雷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八章 蝉翼步,掌心雷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八章 蝉翼步,掌心雷 “恭喜公子获蝉翼步,掌心雷等两大秘术。” 当秦先羽醒来时,就有这么一句话飘入耳中。 秦先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青衫秀士朝他施礼。 “数百年来,每隔十年便有三人进到这山河观仙图之内,且修为俱是不低,但他们都意图在此寻找机缘造化,心有烦躁。倒是公子,居然从细微之处看起,观看蝉蛹羽化为金蝉。” 青衫秀士满带佩服之色,说道:“公子心境远胜常人,能够从细微之处看起,得以观看羽化奇景,悟出蝉翼步。又因金蝉羽化之雷劫,获得掌心雷。” 他说着,叹道:“公子真是怀有大福缘之人。” 听他说起,秦先羽才记起自己之前在金蝉振翅之时悟出了一部身法,又凭借身法踏足山峰,把那金蝉捞在手中,后来又遭了雷劈。 原来这雷霆是因为金蝉羽化,因而产生的劫数。 秦先羽心中一动,身如疾风,又不带烟火之气,一步迈出,竟越过三五丈,犹如缩地成寸的仙家神通。 他喜出望外,立定脚步,朝着左掌看去,掌心之中有一个符印,十分复杂。 这个类似火符的印记,约莫就是掌心雷秘术所在。 他微微闭眼,只觉真气流动到左掌,隐约有些炙热,似有一股磅礴霸道之力,要从手掌之中勃发而出。 “蝉翼步?” “掌心雷?” “我竟得了两大秘术?” 秦先羽大喜过望。 他一手剑道初解习来的剑术,加上自身真气浑厚,十分厉害。但是不曾学过剑招,不通变化,只有这么一剑来去,若是遇上武道高手,势必吃亏。 有了蝉翼步,就能与人周旋。 以这蝉翼步神出鬼没的本领,只怕别人还未反应过来,秦先羽的一剑,就已临到身上。 此外,那掌心雷,分明就是道书之中所记的仙家神通,对于他这么一个修道人来说,呼风唤雨,操控雷霆的本事,正是梦寐以求的。 静了下来,秦先羽才从惊喜之中回过神来。 “蝉翼步乃是一大秘术,不拘修为高低,皆可施展。”青衫秀士见他尝试,不禁微微一笑,略作指点,说道:“至于那掌心雷,此前已经沿着你体内的功法运行路线而改变,最终才化作一道雷印。这雷印是根据你的功法而形成,只要是你体内的真气,就可施展开来。可是你修为不足,难以施展。” “修为不足?”秦先羽微微躬身,道:“这位前辈,还请教我。” 青衫秀士笑道:“掌心雷至刚至阳,而雷霆又是天威,本只有仙家人物才得施展,虽然那雷霆助你凝结雷印,但以你的修为还显浅薄。至少要该更上一个境界,才得以勉强施展。” “境界?”秦先羽已认定此人非是凡俗,势必是跟柳泉百木,甚至林景堂一样的人物,语气恭敬道:“小辈秦先羽,只识得气感,真气,以及真气外放之境界。” 青衫秀士点头道:“此为练气境界的三个层次。” 秦先羽愕然道:“练气境界?” 见秦先羽露出惊愕之色,这青衫秀士微微一怔,迟疑着道:“你莫非……只识得练气三个层次?” “晚辈所知,修道至高境界,当为真气外放。但此前已知真气外放以上,还另有玄妙,这一回进入山河观仙图,也正是遇到了那等高人,可却不知,真气外放以上,有何境界之分?” 说罢,秦先羽又退一步,行一礼,道:“还请前辈为我解惑。” 青衫秀士甚为惊讶,说道:“我见你年纪轻轻,已修成真气,在秘地之中也算不错。此为秘地之外的世俗,更堪称英年才俊,我本以为,你能修成这般地步,当是有修道高人教导,怎么却不知还有境界之分?” 惊讶之余,他又疑惑道:“按说修行功法也分层次,你年岁不高却修得如此修为,功法想必不是凡俗,莫非不曾见过练气之后的功法?” 秦先羽听得满头雾水,但听见功法二字,他咬咬牙,将怀中一本秘籍取出,双手奉上。 青衫秀士接过一看,忽地一惊。 只见秘籍之上,赫然写着:《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 “这位青衫秀士,既然出现在这山河观仙图之内,想必也是修道中人。我把真气运起在眼底,有望气的本领,却看他不透,必定是超出真气外放以上的境界。”秦先羽心中也颇不安定,暗自想道:“这本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乃是观虚师父自创,但观虚师父自身也仅是真气外放的境界,此人修为既然胜于观虚师父,八成不会贪图我这功法。” 只是青衫秀士接过秘籍之后,良久无言。 秦先羽见状,也不由把心一提,暗自紧张:“他的反应,怎如此奇怪?以他的修为境界,面对一本止步于真气外放的功法,不应该是如此才对!” 秦先羽心中愈发紧张,但眼前这位明显是境界极高的修道人,且态度平和,愿意和他交谈,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不知何时才能有这般机缘? 观虚师父修道百年,寻仙访道数十年,也不见一个超出真气外放以上的修道人。 有此前车之鉴,秦先羽哪敢迟疑,只得坦然相告,只盼对方大发善心,给个指点。 等了半晌,见青衫秀士还无动静,秦先羽深吸口气,心道:“他能够在山河观仙图之内,想来在修道人里,修为也是位列前茅的。难道是这功法对他有些用处,触类旁通,有了感悟?” “原来这功法修行的乃是先天混元祖气。”青衫秀士长出一口气,颇感唏嘘,道:“难怪没有境界之分。” 他又把视线投在秦先羽左掌中的雷印,沉思道:“先天混元祖气,乃人身之本源,你修炼的真气既是先天混元祖气,便堪称直指大道本源。” “有了这等体天心,近自然的先天混元祖气,能够从金蝉羽化当中悟出蝉翼步,也在情理之中。” “这雷霆本是金蝉的劫数,却感应到先天混元祖气,在你体内转了一圈,凭借功法运行路线,而凝结雷印。” 青衫秀士微微点头,说道:“如此看来,你能获得两大秘术,情有可原。” 直指大道本源?秦先羽虽然不太认识,但却也知道这个字眼十分不凡,且青衫秀士语气凝重,让秦先羽为之一惊,暗自道:“莫非这功法不是观虚师父所创?也不对,观虚师父没有必要瞒我,难道他误打误撞,另辟蹊径?那我今后该如何修炼?” 也在秦先羽如此苦恼时,那青衫秀士也皱着眉头说道:“这功法出自于哪位高人?可又不对。” “能够创立这等直指大道本源的功法,想必是对修行本质极为了解,对这天地看得清晰。”青衫秀士沉吟着道:“可是这功法之中竟有许多漏洞以及错论,这些漏洞以及错误言论都极为浅显,按说能够创立这等功法的高人,怎么会犯下这般浅薄错误?” 秦先羽微微吸气,说道:“这功法乃是家师所创。” “哦?”青衫秀士惊疑道:“你既然拜入这等高人门下,怎还不识得境界之分?” 秦先羽低声道:“家师修行百年,一生寻求仙道,也仅是止步于真气外放。” “什么?”这回,青衫秀士面色惊变,为之动容,“这怎么可能?” 秦先羽咬咬牙,说道:“家师对修行之事,虽止步于真气外放,但看得甚远。这里有一笔记,乃是家师对于符道的认知见解,请先生观看。” 青衫秀士来了兴趣,接过笔记,就即翻阅。 秦先羽在旁等候。 这小道士也甚是机灵,不知不觉间,就把称呼从较为生疏的前辈二字,转为先生,稍微显得亲近了一些。 过了良久,青衫秀士将笔记递还,只叹道:“果然是个天纵之才,对于修道认知见解,竟看得如此清晰透彻,难怪能够创出这本紫府神庭先天混元祖气真诀。” “也亏得他修为止步于此,才会把心力放在这一方面。倘如能够继续修行,只怕也是一心修道,心求成仙,断然不会再对这些道理本质进行解析,观得透彻。” 青衫秀士疑惑道:“只是我倒疑惑,这等人才,怎会不识得修道以上的境界?” 秦先羽本欲答他,却见这青衫秀士皱着眉头,沉思自语。 “虽说修道之人不好在世俗中人眼前显露法门,但他好歹也是练气巅峰,得以真气外放,算是个修道中人,怎么就不曾遇上同道之人?” “难道他身旁有些隐秘?” “还是说有人跟在他身旁数十年,让他和各门各派的修道中人隔绝开来,就如同世俗中人一样,不曾见得道法真相?只是,若是隐在暗中的那人,能够跟在这老道身旁数十年而隐匿不现,又何不一举将老道打杀,反倒要耗费数十年时光来监守这位老道人?” “这样未免匪夷所思。” 青衫秀士思考良久,终是摇头,看着秦先羽,说道:“这是你的因果,该当由你去解开,我便不去费力了。” 秦先羽听他推测之时,心中惊涛骇浪,已是复杂难明,待到青衫秀士指出因果,才算平静。 等了片刻,见青衫秀士还在沉思,似乎在思考那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以及那符道笔记的见解。 秦先羽咬了咬牙,拱手道:“小道秦先羽,见识浅薄,虽得这等奇异功法,只怕也要步家师的后路,止步于真气外放。还请先生指我一条明路。” 青衫秀士醒转过来,沉吟不语。 秦先羽施一大礼,心诚意真,躬身道:“请先生教我。” 青衫秀士叹了一声,略一点头。 秦先羽喜出望外,只觉天地清朗,前路迷雾,已有望揭开。 ps:感谢“想昵称想的头都痛了”同学的打赏…… 另外,今天中午更新后,放错卷数,章节不连贯,弄了一个多钟,后来找编辑,问后台,忙得一塌糊涂……快用收藏推荐票以及打赏来安慰我! 第五十八章 蝉翼步,掌心雷 第五十八章 蝉翼步,掌心雷 第五十九章 修道境界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九章 修道境界 游方道仙 作者:六月观主 第五十九章 修道境界 练气,罡煞,龙虎,金丹,内胎。 正是修道的五大境界。 当前天地,修道境界自有划分,已非是上古时期只看修为积累深厚,而不分境界高低。 “传闻上古之时,不分境界,只看修为积累深厚,修的又是一口真气,故而称作炼气士。”青衫秀士盘膝而坐,说道:“这紫府神庭混元祖气真诀,修出来的乃是人身本源之气,跟寻常真气不同,堪称直指大道,在上古的炼气功法当中,也属仙品之流。可叹天地变化,如今当有境界划分。” 青衫秀士说道:“观虚道人创出这等功法,可惜他只是认得练气境界,不识当今境界划分,因此失了许多窍门,让这一部堪称神奇的功法落于凡俗。” 秦先羽心有不解,于是问道:“敢问境界划分,与上古炼气士有何不同?” “古时炼气之士,善于吐纳,修炼真气,能采霞取气,吞云吐雾,修炼的只有一口真气。”青衫秀士说道:“这一口真气,没有境界之限制,随着每日修行,日益增长。如此循序渐进的修炼之法,就如同水滴,一点一滴,日益积累,渐渐能成江河湖海。” “后来,天地气息浑浊,不如以往那般清净。” “换句话说,也即是灵气稀薄,不如以往来得纯净。” “此后,便由炼气士,衍生出了修道功法。” 青衫秀士语气中不乏叹息,颇有感慨之意,说道:“相较于炼气士循序渐进,一点一滴地积累,修道又是不同。” 他顿了一顿,有些感叹。 这欲言又止的高人姿态让秦先羽颇是苦笑,又问道:“敢问先生,两者何以不同?” “修道有境界划分,便自是不同。” 青衫秀士说道:“练气境界,就如同一个水盆。当你真气足够,达到练气巅峰,就如水盆里的已经满溢,即便再如何努力打坐修炼,增长的真气也无法容纳,只得消去。” 秦先羽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把练气境界比作水盆,真气比作清水。 当修成练气巅峰,也就是水盆满溢,再如何修行打坐,增长的真气也会流逝。就像是往已经满溢的水盆里继续倒水,总会外溢出去,无法留存。 从这一点来看,限制极大,却是远不如点滴积累的上古炼气士了。 然而秦先羽却能断定,修道必然不止于此。 果然,青衫秀士又道:“而从练气境界突破至罡煞境界,就如同水盆换了水缸。” 秦先羽不禁说道:“如此算来,每一个境界提升,就如同水盆换了水缸,水缸换了水库,如此变化?由池塘便作湖泊,湖泊化为大海?” “正是如此!”青衫秀士笑道:“相较于上古炼气士一点一滴的积累,如此境界变化,修行却要更快一些。但若是无法突破境界,就要如同你师父观虚道人一样,止步于这个境界巅峰,难以寸进,修行打坐而增长的真气,也就如同往满溢的水盆倒水,终将流逝。” “突破境界并不容易,境界之间的瓶颈乃是修行人最大的阻碍,常有修道之人困顿一生,穷尽毕生精力无法突破。如此例子,数不胜数。” 青衫秀士悠悠说来,声如流水之音。 秦先羽听得十分入迷,对于修道之事,又了解许多。但他知道这样还未充足,又低声请教道:“先生,我看练气境界当中,分作气感,真气,以及真气外放三个层次,如此说来,此后的罡煞,龙虎,金丹,内胎等玄妙仙家之境,应当也是划分境界的罢?” 青衫秀士轻声发笑,说道:“果然是心思细腻,难怪能够注意细微之处,观看金蝉羽化。你能得这两大秘术,除了这本功法非凡之外,更是你自身心境清明,心思细腻的缘故。” 秦先羽连道不敢,说道:“先生谬赞了,小道愧不敢当。” “你当得起。” 青衫秀士笑道:“正如你所说,练气境界分有三步,而其余境界自然也有细细划分。” “练气境界,分作三步,有气感,真气,以及真气外放。” “罡煞境界,分别是凝炼地煞,结成天罡。” “龙虎境界,乃是寻出龙虎,将之凝炼出来,并降服为己用。此后,龙虎交汇,诞生金汤玉液。” “金汤玉液则是金丹的根本,达到九寸之高,就可凝炼金丹。” 说到这里,青衫秀士便只是微微点头,再不说话。 秦先羽生怕失礼,不好催促,但又极是着急,更是好奇。 只听青衫秀士一声叹息,说道:“金丹又分九转,可到了凝结金丹这一步,已是仙家中人,故而又称地仙。” 仙家中人?地仙?秦先羽立时震惊,还待问话,可青衫秀士已是摇头。 秦先羽也是通晓变化的人,见青衫秀士如此表态,便知晓那地仙之境太过遥远,已不是自己当前能够触及,因而青衫秀士也不愿告知。此外,也或许是这位青衫秀士有难言之隐,不好明说,告知这一层次的事情。 “其实,这功法漏洞也不多,只是缺了少许关于境界的变化。” 青衫秀士低着头,沉吟道:“若经由推衍,添上变化,应当可行,甚至可以与秘地里各大仙法相提并论。” 秦先羽闻言,眼中露出渴望,惊喜,期盼。 这青衫秀士不说,秦先羽也想不到这一点,但他既然说了,想必就是有心完善功法的。 青衫秀士沉声道:“推衍之后,添上凝炼地煞,结成天罡的法门,就能完善到罡煞这一步。” “若是添上寻找体内阴阳龙虎的法门,以及降服龙虎,又使之交汇,诞生金汤玉液的一系列法门,那么龙虎这一步也算完成。” “凝炼金汤玉液,化作金丹,也是一步。” “金丹共分九转,也是一步,待到九转金丹之后,修成内胎,到时便能行走上古炼气士的路子,不必添加境界变化。” 青衫秀士自语道:“而且,到了那一步,委实高深至妙,我也无法推衍出来。” 他说了许多,秦先羽便听了许多。 终于,青衫秀士看向了秦先羽,缓缓说道:“你将这镇鬼大印,以及内中的煞气,对我有极大用处。你若愿意,我为你推衍功法,将其完善,而这镇鬼大印,便归我了。” 秦先羽大喜道:“多谢先生,小辈愿意!” 第五十九章 修道境界 第五十九章 修道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