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在前》 分卷阅读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 ================= 书名: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文案 他是街头流浪汉 他是豪门富家子 一场偶遇,改变了他的命运,也改变了他的命运 是福是祸?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玉成,凤孙 ┃ 配角:仇寅,芳怀等 ┃ 其它:不虐 ================== ☆、第 1 章 江都府,滩涂城。 如今恰值春日,粉白的杏花还未凋谢,红艳艳的桃花灼灼其华。整个城笼罩在一片灿烂的花海云霞之间,过往的贩夫走卒推着车拉着羊从这桃源界里走进走出,衣袖间仿佛都带着香气。从城东愈往西桃树愈发的繁密。那些经年的大桃树参天蔽日,花开的娇艳妖娆。傍晚时分,城中四下渐渐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家家户户闭门造饭。不时有新熟的米香弥散在空气中,只催的人胃肠碌碌,原本的六分饿意也变成了十分。 玉成接连敲了几户人家的门,都碰了壁。只一个小孩儿舀了一瓢凉水给他。他擦了擦湿润的嘴巴,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觉得自己没那么饿了。太阳渐渐敛去了光芒,午后的炎热消散了几分。玉成身上还穿着去年冬日里讨来的旧棉袍。衣肘早都露了肉,却依然热了一身的汗。他将袍子的前襟解开,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暗暗骂了一声老天。玉成在墙边的大桃树上掰下一根枝桠来咬在嘴里,慢慢的沿着城墙往城门方向走。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城内恐怕是讨不到吃食了。趁着身上还有力气,他想趁着夜色降临前赶到城外的莲华宫去,哪里每日晚上派一次粥,若是幸运还能得一件换洗的衣裳。 滩涂城沿城墙遍种了树木。玉成眯缝着眼睛想,若是秋日就好了,这些桃子杏子梨子都熟了,就不用跑到莲华宫看那些牛鼻子的脸色了。莲华宫的牛鼻子大方是大方,规矩却多的很。入了道观先要到后山水潭子里上下洗刷干净。啊呸呸,真是吃饱了撑得。饿他们三顿五顿的,看他们还有没有这起子穷讲究。可怜他饿着肚子洗洗刷刷,待到吃饭的时候险些晕死过去。若不是饿的很,他才不会去哪里找罪受。真是“人穷志短啊”!这个时辰,大部分人都回家吃饭去了。寥寥的几个路人走过玉成身侧都忍不住捏住鼻子。玉成膝盖弯了弯,伸出脏手去,“郎君娘子行行好,给个铜板买口吃的吧。”为首的男人将女眷往身后带了一下,面露不耐的挥了挥袖子。玉成收了手,鼻子里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往城墙下又贴了几分。滩涂城虽然富裕,百姓却并未比其他地方出手阔绰多少。玉成后悔的想:早知道就不该听信他人的说辞,迢迢的来滩涂乞讨。 对面慢悠悠走过来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牵马的人身材消瘦,面白须长,头戴方巾,看样子是个读过书的,却是个仆人打扮。他身前一人,身高体壮,穿着湖蓝色的绸缎长衫,美髯浓眉,气度不凡。此人一瞧便非富即贵,若是惹恼了,轻则挨一顿胖揍。招惹不得啊。玉成暗暗叹了口气,佝偻了身子,低了头往前挪。 墙角零星开了几朵不知名的小花,白的像白白的米粒,黄的像黄黄的米粒,紫的像紫紫的米粒……。甚是好吃。玉成砸吧砸吧嘴,觉得肚子越发饿的难受。他不知道那贵人走远了没有,只是不敢抬头,只好继续数花儿。白色花,黄色花,紫色花,红色花……黑色花,不对,是黑色鞋子。黑色鞋子?玉成惊吓了一跳。目光沿着黑色的锦缎鞋子一路向上,湖蓝色的绸缎长衫,大胡子……大胡子贵人!玉成倒退了几步,不期绊到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结结实实摔了个腚墩。 大胡子不想他会如此反应,显然也吃了一惊,转而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乞儿,忒有意思。” 玉成战战兢兢的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心慌气短头晕目眩,一半是饿的,一半是吓的。他紧了紧衣襟,忍着疼,咧开嘴,冲着大胡子弯腰施了个礼,“得郎君一笑乃是鄙的福气,福气,嘿嘿嘿”。 大胡子垂目打量了他半晌,含笑将他招至城墙根儿处,“你这乞儿,骨骼清奇,必有大富大贵,因何穷苦讨饭?” 玉成顿时双眼泪星星,“鄙姓陆,名玉成。原是官宦子孙,因命运不好,做事不遂,没奈何求乞。” “你家中还有何人?” “蒙郎君问鄙家中何人?有何主见?” 大胡子摸着胡子笑眯眯,意味深长的道:“若是独身一人儿,那就容易看管。” 玉成家中之人死的死散的散,早就凋零,因答道:“鄙确是独身一人,若蒙郎君收养,恩同再造。” 大胡子向楚玉成笑道:“我有一说,只是太便宜你了。我姓仇,名寅。乃是城内仇家庄的庄主。当初有一个长子,死在远地,人都不知。你随我到家,认我为生父,做我长子,我却假装怒骂,然后收留。”言毕,仇庄主从胸口摸出半吊子钱递给楚玉成,“你先去吃喝,今夜就宿在城内,明日辰时便到城北的仇家庄来找我。” 玉成昨日里没有睡好,许是因为多吃了一碗汤饼,许是因为突然睡了个有床有被的地儿。翻来覆去,浑身都不自在。给庄主当长子?玉成脑子里砸吧着这个事,越想越觉得自己踩到狗屎了。他从记事开始就跟着阿娘讨饭。阿娘在世的时候,每每晚上饿的睡不着,就会抱着他讲过去的风光。无奈家道破败之时玉成年纪还小,所以对锦衣玉食的日子没甚印象。阿娘讲诉的旧事,对年幼又疾饿的玉成来说不过是一个故事,当不吃当不得衣。他初始还忍耐着听着,后来干脆闭了眼睛蒙了头,权当那话语是梦呓。自他记事的二十年里,终日朝不保夕,挨饿受冻遭人白眼,却也从未想过阿娘至死还惦念的富贵。可是,今时今日吃饱睡的暖了,怀里揣着半吊子钱,还有一个姓仇的老爹告诉他明日便可以做庄主的长子。玉成不由便想起来阿娘曾经讲的故事来。难道真如阿娘曾经说过的那样,是死去的先祖保佑着他?莫不成他真就是时来运转借此咸鱼翻身了?玉成心中充满了憧憬,幻想,却也充满了十分的忐忑,布满了怀疑。走在大街上,突然就有一个贵人要认他做长子。究竟是为什么? 玉成摸了摸自己的脸。脸还是上次去莲华宫的时候被那群牛鼻子逼着洗的。此时少说有三俩个月没洗过了。刚才走的急了,穿的又多,额头上的汗流下来,这一抹就和了泥。玉成一边抠着泥条搓成球弹出去,一边咂摸昨日的情景:他身无长物,无亲无友,四海为家唯带一根□□。最多戏耍我一番罢。玉成终究这样想。怀里的那半吊子铜钱,哗啦啦声声脆响,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 意外的让人安心。他在街上胡乱的转悠着,找了个僻静的地儿,挖了个坑,偷偷把钱埋了起来。玉成毫不在意的将泥手在袄子上蹭了蹭,如此就算是被戏耍了,钱也不会被搜走了。他拢上衣襟,迈开步子。心下想:有了这半吊子钱,又吃了两顿饱饭,值了。 仇家庄说是庄子,实则是一座城中城。高墙厚重,两扇漆黑的城门上各有十八颗金光闪闪的铜钉。门楼上,左右两边各有一队家丁,均穿着玄衣,手拿大刀。为首的头目浓眉大眼,一对凌厉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扫在来往的车马人畜身上。今天是个艳阳天,难得没风没云,万里晴空。玉成站在城门底下,却只觉得浑身冷汗嗖嗖。他佝偻着腰身,心下又惴惴不安又是期待。他抬起眼睛看了看太阳,辰时早已经过去两刻了,果不其然,有钱人惯来把戏多,就连戏耍起人来出手却也大方。玉成这样想着,心里略有点失望。就在玉成心有不甘的在城门处转悠之时,城门内慢慢驶出一辆马车,车前车后簇拥着十几个短打扮的家丁。各个身高体健,腰佩大刀。浑身冒着森森的冷气,只衬得教养的燥热都减了几分。路人纷纷避让,玉成抬头望过去,却见那驾车的人身材消瘦,面白须长,头戴方巾。俨然是昨日那姓仇的庄主的跟班。玉成傻傻的站在路中,进不得退不得。马儿扬起了脖子,鼻子里喷出热气,受到了惊吓。那赶车的人拉紧了缰绳,显然也吃惊不小。赶车里稳住了马匹,从车上跳下来,凑到玉成脸前,“大郎?竟然是大郎。大郎。” 玉成被这一声“大郎”喊懵了,他张着嘴巴,喉咙动了动,浑然忘记了该怎么反应。 赶车的人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大郎,您不认识老奴了?老奴是仇学富啊。” “仇学富?”玉成哆哆嗦嗦的。 “哎,”仇学富看起来身材消瘦,手掌力气却大的很,他轻巧的拖着玉成来到马车前面,“郎君,是大郎啊,大郎回来了。”车里半晌没有应答。四下无风,连门帘子都未都一星半点。车门正上一方金牌,牌上一匹猛虎,张牙舞爪威风凛凛。玉成被金光晃得张不开眼睛,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眼眶子也热的很。周围渐渐围满了人,不时有人对着玉成指指点点。有人认出玉成,“昨日到我家讨饭,犬子给了他一瓢水。”玉成嘴唇哆嗦着,仿佛被人揭穿了一般,几欲逃走。仇学富一双大手牢牢的钳住他,玉成只觉得被他拉住的地方疼的厉害,却根本就挣脱不开。“郎君不过面冷心软,这些年来没断了思念公子。公子如今回来了,还不肯认个错,唤郎君一声‘父亲’吗?”父亲?玉成愕然,难道竟然是真的要认他做儿子? “让他滚,他不是我儿子。”车内响起一声怒吼,震的玉成心脏一颤。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仇学富连抱带拉的想把玉成扶起来。玉成挣扎着。果然是假的,这仇庄主跟仇学富今日一个唱白脸一个□□脸果然是消遣他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他几乎连滚带爬的想要逃走。此时门帘子动了,仇寅走了出来。仇寅今日却是穿了一身朱红的衣裳,又兼是满脸的怒意,只映着脸更黑。玉成缩了缩脖子,慢慢的往后挪动屁股。仇寅一个巴掌打在玉成头上,“畜生啊,逆子!一走十几年,如今竟然还知道回来?” 仇学富拦在玉成身前,生生替他档了好几下,“郎君息怒,大郎当年年少无知,如今浪子回头,郎君当好生教诲才是。”言毕冲玉成急急的使眼色,“大郎还不知道错处吗?” 玉成盯了仇学富半晌,半带胆怯半带疑惑。仇寅怒极,隔着仇学富扔了一只鞋子过来,砸得玉成一个趔趄,“混蛋,这些年漂流到何处?如此下品,辱我门风。” 玉成抚着头坐正了,眼前灵光闪过,突然福至心来。他慌慌忙忙的从地上爬起来,冲着仇寅跪地大拜,“父亲大人,儿错了,儿自此改过自新,一切听大人吩咐。大人愿打愿骂,悉听尊便。不要赶孩儿走啊。” “滚滚滚”仇寅怒道:“当年忤逆父母,不辞而别,十几载音信全无,可想过父母亲的感受?如今却又落魄至此,令父母面上蒙羞。”他冲着围拢的众人施了个礼,“诸位乡亲。此子是乃是仇某的长子,十几年前因一点小事便离家出走,音信皆无。发妻日日以泪洗面,终是遍寻不到。如今,这小畜生竟然……竟然……”仇寅上上下下指点着玉成,终究是一甩手,“唉,家门不幸啊。这样的逆子,我岂能纵容?”随即冲着周遭大喊:“来呀,把这小畜生给我打出去。” 仇学富连忙把玉成护在身后,“庄主息怒啊。” 一老汉从人群走出来,先是将玉成从地上扶起来,又冲着仇寅施了一个礼,“还请仇庄主听老朽一言:令郎当年固然无知,如今也受到了教训。”他一指玉成的身上,“显然吃了不少的苦,如今浪子回头,庄主当宽宏以待,何苦再逼着孩子踏上绝境。”周遭路人纷纷附和,私心却也都明白。仇庄主如今喊打喊撵,可是毕竟是父子,哪有老子真不要儿子的?仇寅面色渐渐缓和,看向玉成的目光也慢慢温柔下来。仇学富将玉成往仇寅的身边推了一推,玉成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退,却不期被仇寅拉住了手,“我儿可知,这些年为父找你找的心苦啊。”说罢,竟然掉下两粒泪珠来。周遭的人声顿时更沸。玉成又被仇学富推了一把,懵懵懂懂的被仇寅就势抱在了怀里。 仇寅一边拿袖子抹眼睛一边哭的悲戚,玉成心下也凄然起来。想他从小讨饭,自阿娘过世已经之后,姑且不论真假,毕竟是有爹了。这些年来受的冻挨的饿遭受的白眼,一起涌上心头。眼泪收也收不住,珠串一样掉下来,一颗一颗的砸在心上,烫的生疼。 仇庄主寻回了长子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人称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文,好紧张。 ugbug 时不时会返回来改一两个地方,有时候会是一两个错字,有时候会是一处与下文不附和的毛病,或者是那一句话说的不够好……。我努力写的更好。 ☆、第 2 章 玉成泡在宽大的澡盆里,被雾气蒸的熏熏然。他有一刻的恍惚,这怕不是一场梦境吧?玉成用力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兹”疼,真的。玉成龇牙咧嘴的,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立在一旁的仇学富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玉成冲着仇学富嘿嘿一笑,“舒服。” “快些出来吧,阿郎娘子还有诸位小娘子都在堂内等着呢。” 玉成收拾停当,仇学富笑道:“还真有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说罢举起一面铜镜,镜子里的青年,虽然因为常年营养不良,看起来颇为病弱,容貌却可以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 称为秀美。玉成多年未照过镜子,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镜子里的人也摸了摸自己的脸。玉成挥了挥袖子,镜子里的人也挥了挥袖子。玉成此刻终于确认这人是自己,忍不住跳了个高儿,镜子里的人也裂开了嘴巴跳了个高,一脸的兴奋。 前堂聚集了很多人,仇寅在正座,左边坐着他的正妻刘氏。刘氏下手坐着两个侧室,因为都姓李,所以人称“大李姨娘”“小李姨娘”。刘氏身后站在仇寅的两个女儿,一个身穿鹅黄的裙子,面圆眼圆,容貌颇为清秀,是大李氏的亲生女儿,乳名叫“萼儿”。萼儿身旁是小李氏生的女儿蕊儿,不过五六岁的样子,被乳娘抱着。二女如今都在刘氏膝下养着。大小李氏下手站着仇庄主纳了不过半年有余的妾室方氏并一众丫鬟婆子。仇学富立在玉成身后小声叮嘱道:“郎君吩咐了,他与你之间的事万不可令他人知晓。否则,后果难测。”玉成死命的点了点头,仇学富才堆上了笑容,“如此甚好,请吧,成大郎。” 玉成同诸位“亲人”一一见了礼,依吩咐做在仇寅紧靠仇寅右手的位置。刘氏目光戚戚,冲着玉成一招手,玉成浑然不知所以然,仇寅轻轻咳嗽了一声,玉成看了看仇寅的眼色,战战兢兢的走到刘氏跟前。刘氏泪眼婆娑的怔怔的看了玉成半晌,突然一把抱住玉成,“我的儿,苦了你了。”玉成不期被抱进一个温软的怀抱里,顿时觉得浑身都软了。只听得刘氏鼻涕一把泪一把,儿一声,苦一声。玉成的眼泪不知不觉又掉了下来,他回手抱住刘氏,“阿娘。”玉成想起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他的阿娘,临死之前也是这样儿一声苦一声的唤他,她没有一句为了自己而哭,却是担忧自己没了,他的玉宝儿该怎么过活。刘氏被这一声阿娘唤的彻底怔住了,她抬起头来,捧着玉成的脸,眼泪在脸上簌簌的往下掉,张着嘴巴,声音在喉咙里骨碌碌的,只是说不话来。刘氏这痛苦悲戚的眼神烫的玉成心里难受,于是又唤了一声,“阿娘”。刘氏似是被惊醒了一般,一把抱住玉成,嚎啕大哭起来。 大小李氏面面相觑,各自心里纳罕。二人前后进门,从未听说过仇家竟然还有一个“长子”。然此时此刻,见刘氏的光景,此子竟真是仇寅的大儿子。大小李氏互相给了一个眼神,小李氏款款起身安慰道:“娘子莫要悲伤了,成大郎这不是回来了吗。所谓苦尽甘来,大郎这一回来,这辈子的苦也就尽了。如今成大郎福至,娘子福至,岂不是该开开心心的。”刘氏哭红了眼睛,狠狠瞪了小李氏一眼,“你懂什么?”小李氏悻悻的复坐下来,一脸委屈的看着仇寅。 “何事又惹阿娘哭泣了?” 门外走进来一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面白如玉,气质清雅。玉成暗暗在心里赞了一声。仇寅面上含笑,目光中几分赞许。两位姨娘并众人纷纷起身施礼,“小郎回来了。” 萼儿看了一眼玉成,款款的冲着来人施了一个礼,“阿兄回来了。” 蕊儿从乳母怀里挣下来,“大兄,大兄”说话间乳燕投林一般扑进了来人的怀里。 “哈哈哈”仇寅摆了摆手,站起身来,“错了,我的儿。”他起身走到来人身侧,一指玉成,“这才是你们的大兄。” 仇凤孙本没想太多,只打量了玉成一番。眼前之人眉目陌生的很。衣衫华美,却不知为何面色憔悴,似有不足之症。心道许是那个远房亲戚。遂施了一个礼,唤了玉成一声,“大兄”。 玉成近看凤孙额头上密密的汗珠,许是从外面跑回来的,一双鹿眼也是湿漉漉黑黝黝的,不由的心底就柔了几分。“小郎。” “哎”仇寅大手一摆,“我的儿,你也错了。”仇寅笑着对凤孙道:“此乃为父失散多年的长子,乃是尔等长兄。”他左手拉住玉成,望向凤孙,“凤儿,定要敬重长兄,”右手拉住凤孙,望向玉成,”成儿定要帮衬凤儿。”言毕将二人双手叠在一起,“尔等亲兄弟,日后当相互倚重,万不可生分了。” 仇凤孙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玉成,他从未听说自己竟然还有一个长兄。凤孙求助一般看向母亲。刘氏还在流泪,她抬起眼睛戚戚然回望儿子,半晌,轻轻点了点头,突然又大声哭泣起来。 仇寅笑道:“好了好了,莫哭了。如今你多了一个儿子,竟还不肯笑笑吗?刘氏擦了一把眼泪,又擦了一把眼泪,眼泪竟似忍不住一样。“妾这是,喜极而泣。” 仇寅哈哈一笑,“如此这般。你们便都去准备,七日后大宴宾客。庄子上下各户今年的租子减掉一斗。以庆我儿归来。” 玉成抹了一把脸,有点疑惑。难不成,这仇庄主竟然是将那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竟然是真个将他当做失散多年的儿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天上不会掉馅饼 ☆、第 3 章 夜里玉成宿的那一处离刘氏住的春暖阁很近。玉成眯缝着眼睛认半天堪堪认得一个“雨”字,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刘氏笑道:“这‘将雨轩’曾是凤儿住地方。后来他嫌离我太近,人来人往的吵他读书,就搬走了。我命人重新打扫了一番,我儿缺什么短什么只管告诉阿娘。”玉成还哪里有什么不满意?只一味的点头称好。刘氏慈爱的拍了拍他的手,再不问他,只按自己安排的布置。一时间屋内屋外丫鬟婆子小厮家丁进进出出,玉成站在一旁,看着眼晕。待一切布置的差不多了,外头传大小李氏过来了。玉成欲迎,却被刘氏拉住了,“我儿是郎君的嫡长子,岂可自降身份?”刘氏气质温婉声音和煦,容易令人心生好感。虽然年近四十岁了,身材却没有发福,除了这些年保养得当,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美人。玉成认为,前堂里刘氏抱着自己哭的那一捧眼泪不是假的,此时此刻刘氏又为他的衣食住行处处亲力亲为,内心对刘氏自不比对他人。故而此刻刘氏这话一出口,玉成便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娘,您究竟是知晓不知晓呢?”刘氏欲言又止,呆呆的目光悲悯的看了玉成良久,伸手在玉成背上拍了拍,“我的儿,阿娘苦啊。阿娘对不住你。旁的不要想了,只管吃住好,再开开心心说一个贤良的媳妇,之前那二十几年未竟的都补上。待你生了孩儿,阿娘亲自教养,日后承我仇家的家业。”玉成本想问刘氏是否知道自己假冒的事,却不期刘氏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玉成再一张口眼泪就下来了,心里的疑惑被刘氏的一席话融的踪影全无。他将额头抵在刘氏的肩膀上,感觉就似老天突然开了眼。 大小李氏一进门就瞧见母子二人抱头痛哭,小李氏压低声音对大李氏道:“看样子,真真是娘子亲生的。”大李氏点了点头,竟也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 信了。大小李氏同刘氏见了礼,又对玉成嘘寒问暖了一番。萼儿蕊儿也各自带了丫鬟乳母过来探望。蕊儿趴在乳母的怀里,好奇的打量玉成。玉成见她玉雪可爱,便随手从衣襟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物件逗弄她。小姑娘嘴巴一撅,竟是背过身去。惹的众人哄笑了一番。玉成尴尬的收回了手,讪讪的笑。萼儿拿了一双鞋,笑道:“本答应给阿爷做了一双鞋,想来他也不急的穿,我便又改了改,送给大兄换洗。”玉成开心的接过来就换上了,鞋子大了,玉成却毫不在意,直说做的好。刘氏笑道:“我儿还是脱下来吧,回头阿娘再做一双与你。”玉成爱惜的摸索着鞋面。黑色锦缎鞋面,正是玉成初见仇庄主之时他穿的那个样式。他不舍的将鞋脱下来,眼睛却一直看着鞋面。萼儿道:“哪里还能劳动母亲。儿回头做一双黑色素面的,再做一双藏蓝配金丝的,描云纹还是绣麒麟,凭大兄喜欢。”刘氏欣喜道:“好丫头,你大兄是甚么也不挑的。只管随你喜好做。”说罢吩咐,“一会子拿我的钥匙到内库拿几匹布出来,送到二娘子的绣云阁去。”大李氏笑道:“娘子可饶了二娘子吧,这几匹子布料做鞋子,恐怕二娘子直做到出阁也做不完。” 玉成正陪着一屋子娘们说说笑笑的当儿,玉成贴身的小厮名唤木儿的进来通报,说仇凤孙来了。玉成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仇凤孙样貌出众,气质清贵,若是不点名道姓说是仇寅的儿子,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个世家公子。凤孙换了家常的衣裳,灯下看着脸部的线条更加柔和,只是眉眼依然清冷。刘氏拉着凤孙嘘寒问暖了一番,凤孙一一回复,语气温和,话却不多。众人不以为异,显然已经习以为常。玉成觉得凤孙在打量自己,等他转睛回望时,却发现凤孙不过是在看别处。他想插话,却也找不到机会。玉成正在踟蹰间,却见凤孙正了正身姿道:“儿才从父亲处回来。父亲对孩儿说,是在城外偶遇大兄的。”言毕目光凛凛的转向玉成,“大兄如何知道仇家现居此处?” 玉成结结巴巴的道:“我原不晓得,乃是讨饭讨到此处,不期,就遇到了父亲。” 刘氏也道:“你大兄原不知晓咱们住在这里,只在街上被管家认出了。” “据我所知,大兄回滩涂足有五六日了,竟是一日都未回老宅瞧过,却是一下子就找到了仇家庄,究竟为何?”仇家原有一处老宅,不过是乡间陋室,仇家已无人居住,却也常年派人守着。 玉成一身的冷汗,慌张道:“我,我出走时年幼不曾记得老宅。” “阿娘可知大兄出走时年近几何?” “一十二岁。”刘氏略有迟疑,声音哽咽起来,凤孙略有不忍,却依然问道:“大兄如今多少年岁?” 刘氏看向玉成,玉成低着头,道:“二十有三。” 凤孙笑道:“大兄出走之时,凤孙已经五岁,缘何对大兄毫无记忆。” 大李氏拿眼角偷偷打量了一下刘氏,见刘氏眼角红红,显然是又要哭泣。心思一转,笑道:“不过五六岁的娃娃能记得甚么?”她一拍旁边萼儿的手,“二娘子可还记得牛氏?”萼儿躲了一下,大李氏没有拍到,她看了一眼欲哭的刘氏,又看了一眼咄咄逼人的凤孙,道:“姨娘说的竟是哪位牛氏?”大李氏笑道:“你看看,吃了牛氏三年的奶,竟连刘氏是哪位都不晓得。不消说五六岁的奶娃,就是年岁长一点的事,不记得也是常理。”她转脸问刘氏,“妾十一岁时没了娘,如今连娘长什么样都忘了。夜里尝恨自己不孝。至今纳罕,孩儿竟都是如此健忘,竟是为何?”刘氏摇了摇头,眼泪却又掉了下来。凤孙又问:“既然大兄是阿娘亲生,为何家中一件大兄幼时的物件也无?”刘氏抬起婆娑泪眼望着凤孙,“连你也要来戳阿娘的心窝吗?”突然一把抱住玉成嚎啕大哭,“我的儿,你这命如何这般苦。阿娘不过是想……,”她突然收了声儿,片刻又大哭起来,“阿娘对不起你啊。” 玉成心里愧疚又不忍刘氏哭泣,几次想道出实情,想起仇学富的交代又不知如何开口,只求助般的望着凤孙。凤孙却会错了意,他扭过头,冷声道:“父母亲寻儿心切,却不该毫无戒心,枉被歹人欺骗。如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凤孙不能不管。”言罢,扔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众人,径直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由凤孙再引出个主角的,写到这里,觉得凤孙跟玉成好配,于是,决定就只写这两个人。 ☆、第 4 章 全庄子的人都毕恭毕敬的称呼玉成一声“成大郎”,只除了仇凤孙。刘氏劝说了俩次凤孙都无动于衷,只得随他。玉成本就心虚,凤孙瞧不上他,也不敢拿出讨饭的本事舔着脸凑上去,遥遥见着了凤孙能躲就躲了,实在躲不得,便缩着肩膀垂着手立在一旁,单等凤孙过去了,自己才轻手轻脚的走开。见他如此不堪,凤孙更是鄙夷。日里凤孙来给刘氏请安,同玉成走了个脸对脸。玉成扯着嘴角,陪着笑脸,凤孙微微侧了一下脸,推开门就出去了。只余玉成尴尬的站在原地搓手。 大小李氏齐齐聚刘氏的屋子里同下人一同核对拜帖。刘氏抱着蕊儿坐在榻上,一面教她写字,一面剥松子给她吃,“我这几日乏的很,你们对好了,只管安排下去。”小李氏笑道:“娘子可还有什么交代?”刘氏淡淡的,“往常什么样如今就什么样儿,不过那些子人。”大李氏又道:“这次好几家都带了年轻的小娘子来,如此二娘子哪里可要派几个人帮衬着?”刘氏这才打起精神来,“若是这样,便将女客都安排到春暖阁外的小宴堂。”一屋子娘们正聊着,仇寅走了进来。大小李氏忙起身立在一旁,刘氏将蕊儿交给乳母,亲自上前替仇寅脱了外衣。仇寅将见玉成拘谨的立在一旁,遂笑道:“我儿那日只消跟在为父身侧,见过各位尊长就好,其余一应人等,交给凤孙招待。”他四下寻找了一番,“凤儿缘何不在。” 刘氏笑道:“许是又学里去了。” 仇寅不悦,“家里宴客,他如何能不在?”遂道:“找回来。岂有此理。” 底下的人道:“回阿郎的话:学里的规矩,咱们做下人的不可入内。” 仇寅大怒,“狗屁。”一屋子人登时噤若寒蝉,等着仇寅大发雷霆。哪知道仇寅茶盏举起来又轻轻放下,笑着对玉成道:“如此,我儿就替为父往学里找找凤孙。你是仇某人的长子,想来无人敢拦你。” 玉成满心的为难,却不敢说不,只得应了下来。 刘氏悄悄将玉成拉到一旁,道:“娘做了几样点心,都是凤儿爱吃的,我儿一并带去。”想了想又说:“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 多带一些,路上全当零嘴。”玉成知晓刘氏这是给自己找见凤孙的借口,感激的笑笑。 仇家庄虽然财大气粗,却不过是个暴发户,并无资格请夫子教授族中子弟。故而仇家子弟不是借读在外地便是在官学。官学远在城外莲华山脚下,乃是一座城中富户共同出资兴建的书院。院门上两个斗大的字,“学问”,故而此书院便被称为“学问院”。 玉成赶到学问院时已经是过午。书院门口半靠着两个老头闲聊。玉成鞠躬作揖,表明身份。其中一个身材矮小,方脸浓眉的老头,上下打量了玉成一番,笑着对另一人道:“传言竟是真的。如今一见,却也有几分相像。”另一个老头抚着胡子点了点头,对玉成道:“进去吧。” 因马车仆人不能入院,玉成便自己提着包袱往书院里走。前几日,玉成上莲华宫乞讨之时路过这学问院,彼时书院内读书声朗朗,引得玉成艳慕的在院外驻足了很久。如今竟能亲自走进书院,玉成的心说不出的复杂。这书院内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似带着书卷气。那盘在墙头睡觉的猫,肚子一起一伏,似乎也装了满腹经纶。若是能来这书院读书该多好,玉成奢侈的想,他宁可不要仇家成大郎的名头。学问院看起来毫不起眼,院内却大的很。因着是午时,骄阳灼热。院内学子都歇息了。所以,玉成走了半晌也没瞧见几个人影。他随手拦住一人问路,那人朝着身后一指,“只管往前走,顶里面最大的树下的屋子。”玉成按着指引一直往书院深处走,最大的树下,果然有一所青瓦房子。此处应该是给那些家住在远处的学生预备的宿舍。房子外面晾晒着衣衫被单袜子,有几个学子躺在院中的竹席上,脸上盖了书,正在打盹。玉成四下找寻了一番,竟是没有瞧见凤孙。他探头探脑的往屋内瞧,却看见院墙底下立着一个人,月白的衣衫,清瘦的背影。不是凤孙又是那个?凤孙仰着头,正同院墙上一个乞丐摸样的小孩说话。那孩子骑在院墙上,说到得意处手舞足蹈,看表情却是诚惶诚恐的。乞儿瞧见玉成来了,便住了嘴。凤孙轻轻的转头,目光清澈明亮,竟然还有未散去的笑意。这一丝笑意转瞬即无,玉成却似瞧见浓云罅隙里的阳光,冬日雪被下嫩绿的草芽,漆黑夜里倏忽飞过的萤火虫。一时间玉成心里的惊喜瞬间就转移到了脸上,却见那笑意宛如昙花一现,面前又是一副清冷的表情。玉成堪堪想起凤孙的对自己的嫌弃,遂也收了痴心,只将那包裹递上去,“阿,阿耶耶让你家去,这是阿娘送来的吃食。”话一出口,玉成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这说的是什么话?阿阿耶耶?他低头看着脚下的青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凤孙竟是未露出丝毫的鄙夷,却也未伸手接过包袱,只盯着玉成看了良久。一双清冷的眼睛内流光弯转,晴明不定。玉成举的胳膊酸麻的时候,凤孙才缓缓道:“午后还要听师父考问,事毕自然归去。”玉成站在原地,不晓得自己是该转身回去告知刘氏,还是等着凤孙,两下为难。墙头上的小乞儿见他呆傻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乐,一个不稳,竟是从墙上掉了下来。玉成手疾眼快,飞奔过去堪堪将那孩子抱在了怀里。小乞儿感激的看了玉成一眼,冲他弯腰施礼,只说谢郎君的救命之恩。玉成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刘氏给他的点心,塞了一块在那孩子手里,“吃吧,压压惊。”小乞儿低低的欢呼了一声,一口将点心塞进嘴里,满嘴鼓鼓囊囊的道谢,直噎的翻白眼。玉成从随身的水囊里倒了些水给他,孩子咕嘟灌了一大口,挺着脖子半晌,才算是将这口吃食咽了下去。 那厢有一人推了门走进了房,玉成遥遥瞧着竟然是门口同他搭话的那个方脸浓眉的老头。接着听见凤孙鞠躬,尊称其,“夫子。” 因明日便是休假,今日原本便是考试的日子。所以贾学廉简单的同凤孙聊了两句,便直奔主题。 问道:“石確所谏云何?”。 凤孙朗声回答道:“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於邪。骄、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 “曾子曰:‘若夫慈爱恭敬,安亲扬名,则闻命矣。敢问子从父之令,可谓孝乎?’” “子曰:‘是何言与,是何言与!昔者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诸侯有争臣五人,虽无道,不失其国;大夫有争臣三人,虽无道,不失其家;士有争友,则身不离于令名;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故当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臣不可以不争于君;故当不义,则争之。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 贾学廉满意的点了点头,“《诗经》中‘式微’一首,何解?” 玉成听着恍若天书,懵懂不知贾夫子所言是何物,只张着嘴巴等着听。 凤孙不假思索的答道:“《诗》中云:‘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可解。” 贾学廉看起来并不满意,“前几日令你所做的论,可曾做好?” 凤孙双手奉上一卷文,贾学廉接过来,念到,“‘圣哲彝训曰经。述经叙理曰论。’——嗯,常识尔尔,无新意。”略微评论了之后又读道:“论者,伦也;伦理无爽,则圣意不坠。昔仲尼微言,门人追记,故抑其经目,称为《论语》。盖群论立名,始于兹矣。自《论语》以前,经无“论”字。《六韬》二论,后人追题乎!”他略微点了点头,“此处已见妙处。” 待他读到“理形于言,叙理成论。词深人天,致远方寸。阴阳莫忒,鬼神靡遁。说尔飞钳,呼吸沮劝。?”之时,忍不住站起来,拍手叫好。贾学廉赞赏的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小弟子,“凤孙此文一旦传开,洛阳纸贵啊。” 玉成没听明白老头说的是什么,只觉得“贵”必然是极好的。又看见老头儿捻着胡须,看表情很是满意。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自豪来。他一高兴就填了一块糕在嘴里,也灌了一口水,蹲在墙根底下吃。小乞儿见玉成人生的好,言行举止又颇亲切,不似凤孙那般一尘不染的人品,不一会就同他熟识起来。两个人一起蹲在墙根儿底下吃点心,灌凉水。“想不到成大郎也是随性之人。”那孩子瞧见玉成撩着衣襟,蹲的随心所欲,不由的道。 玉成灌了一口凉水,随便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又把水囊递给乞儿,“某算哪门子公子。”他冲着屋内怒了努嘴,真心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 实意的道:“不及其万分之一。” 小乞儿看了看屋内,又看了看玉成,“人说龙生九子……”玉成摇头摆手,只笑,却不说话。小乞儿有心安抚他几句,然巨大的差距横在两人之间,他却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来,只得给了玉成一个同情的眼神。 玉成不以为然的笑道:“几日前某亦同你一般。如今这墙根底下晒着,又有吃喝,简直美事。”他拍了拍肚子,笑道:“还是这样舒坦。”小乞儿吃饱喝足,精神头也足,听玉成一提,便来了兴致。玉成这几天虽然锦衣玉食,却也是难得找到一个说的来的。这小乞儿同他经历相同,遂玉成便侃侃而谈起来。他将早些年他乞讨走过的那些地方一一说了个遍,那些地方的人心善乐施,那些地方的人儿吝啬成风,说的有头有据。又说那受过的委屈挨过的饿受过的打……,他哈哈笑着,“如今想起来,竟如同折子戏一般。” 小乞儿摸了一把脸,“成大郎如今有爹有娘有兄弟姊妹,亦算是苦尽甘来。” 玉成苦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刚要说一些泄气的话。却看见凤孙站在窗口,不晓得听了多少去。顿时午日的太阳也不热了,才刚那些喝进去的凉水从内往外的泛着冷意,一丝丝一缕缕,冻的他从头到尾硬邦邦的难受。玉成艰难的启了启嘴唇,最终还是没说出一个字来。凤孙的脸冷的如三九天的寒雪夜,一双清冷的眼睛更是如寒夜里的星,隔了约一刻,凤孙转眼看了那小乞儿,“你可愿随我回去?”乞儿眨巴眨巴眼睛,显然未听明白凤孙的话。玉成却明白了,他欣喜的拍了一下那乞儿的头,此时凤孙又道:“你做我随侍,伴我读书起居,可也?”乞儿欣喜若狂,跪地叩首,兴奋的说不旁的话来。跟了凤孙,这孩子日后不必忍饥挨饿,风餐露宿,玉成拍了拍他的肩膀,真心替他高兴,正想说几句恭喜他的话,却发现凤孙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看他。玉成略站正了,讨好的冲着凤孙笑笑。见玉成察觉,凤孙垂下目光,“家去吧,莫让阿耶阿娘等的急了。”说罢,转身便走。玉成原本预备着被凤孙责骂一番,却见他不着一言的转身走了,不由愣在当地。直到小乞儿拽了拽他的袖子,才回过神来,一路小跑着追凤孙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细水长流慢慢的写,可是,开头真的跟便秘一样……使了好大的劲,不过冒了干巴巴的一点头儿……哎,屁股疼。 边写边改,时不时会返回来改几个字 ?出自南朝刘勰的《文心雕龙 论说十八》 ☆、第 5 章 晚饭的时候凤孙借口不饿,躲在书房。刘氏吩咐不管他,只一味的给玉成夹菜。玉成心里不是滋味,对着食物却别扭不起来,来者不拒,大快朵颐。刘氏欣慰道:“咱们家的孩子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大郎这般的好胃口。”她目光点了点在座的萼儿蕊儿,“这两个丫头自不必说,各个吃的都是猫食。”她下巴朝外面一点,“那个犟驴更是自小挑剔。需的样样精细了,否则不是吐出来就是病几天。” 玉成嘿嘿干笑了两声,心道:仇凤孙能长这么大,着实不容易。自己若是他这般恐怕活不了这个年岁。正在暗自庆幸着,刘氏突然说:“一会啊,你给他送点粥过去。” 玉成傻气的看着刘氏,“啊?” 刘氏无奈的笑了,“大郎啊。阿娘请你谅解凤孙。长子嫡孙,自小众星捧月一样长大。待到长大了,突然冒出个长兄来,变成次子了,搁谁心里都会不舒坦。”见玉成低头听的专心,又解释道:“他不是那小心眼儿的坏孩子,容不得人。他只是误会了,以为我儿是那贪慕富贵,认人为父母的小人。” 玉成深以为然的点头,“我晓得,我不怪他。”自己可不是就是贪慕富贵吗?刘氏欣慰的吩咐家奴,“都准备好了就盛上来。” 家奴盛上来一碗粥,熬了许久,烂烂的糯糯的。旁边摆了几样小菜,青翠的青翠,鹅黄的鹅黄,香气扑鼻。看得玉成又蠢蠢欲动起来。刘氏笑道:“多的很,你先吃着。再给凤孙送去。” 玉成吸哩呼噜的喝完了两碗粥,意犹未尽。刘氏笑道:“可不敢再给你吃了,这一顿直比的过我们娘们一天的量了。”又哄道:“好孩子,将这粥给凤孙送过去。阿娘再弄点好吃的,给你宵夜。” 玉成惧怕凤孙,可是又不忍心违背了刘氏的意思。只得勉勉强强的跟着家奴往凤孙住的听风院磨蹭。 他有一个贴身的家奴,是仇家的家生子。也是姓仇,名就叫木儿。一路上劝着,”别说是小郎,就算是奴。奴的阿耶带回个孩子来说要同奴一起睡一起吃,奴还不乐意呢。奴房子里没什么物事,不过是碗分他一个。仇家庄可不一样。”木儿手在四周一通划拉,“这地儿大的老去了,”他凑近大郎,“从前都是小郎自己个的,如今,大半都是大郎您的了。” 玉成斜了他一眼,快走了几步同他拉开距离“我只图一个好吃好喝,甚么大的地儿,我却是不放在眼里。” 木儿愣了半晌,追上玉成,“小郎最容易哄了,一共就爱那几卷书,多了,就是喜欢城内荣宝斋的字画。”玉成站住了,他讨饭的时候瞧见过荣宝斋,那老板慈眉善目的,曾施舍过他。木儿见他有兴趣,又道:“明日我带您过去瞧瞧,买点东西送给小郎,他一准高兴。”玉成摸了摸腰间,为难起来。木儿嘿嘿笑着,“您跟娘子讨银子去,她一准高兴。” 粥菜送到听风院门口,凤孙的贴身家奴名唤青墨的开了门,直说他家小郎累了歇息了。玉成看了看微微亮着灯的屋内,知晓凤孙不乐意见自己。只得交代了几句好生休息之类的话,遂带着人又回了刘氏。刘氏先是愁心不已,后听玉成说要买点礼物送给凤孙,果然高兴了。她叫人开箱子取了金银放在玉成的手里。悄悄嘱咐,什么样的东西凤孙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凤孙一见就烦。说着说着说起凤孙儿时的事儿来。凤孙小的时候,有一日看见街口有卖布兔子的,待到家人带他去买,却卖完了,遂嚎啕大哭。恰好厨房送来一筐活兔子,便抱了一只给他养。他欢喜的不得了。不料一日兔子跑出来了,被厨下逮住以为是哪里跑来的野兔子,炖成了汤。他一边哭一边叫人赶了那厨子出去。自此再也不养兔子了。 玉成听得纳闷。那东西养着不就是吃的吗?好不冤枉的厨子。末了,刘氏叹了一口气,“那孩子啊,其实是个良善心软的好孩子。你是做兄长的,你哄他一哄,他过了这个劲儿也就好了。” 第二日,仇寅听闻玉成要买字画。笑道:“你只管去,我差人告知那老儿一声,定然叫他拿了好东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7 西出来予你。只是便宜凤孙了,哈哈。” 荣宝斋老板却是认不出玉成了,见他模样俊美,打扮华贵,又得了仇寅的吩咐,以为贵客。请他上后堂坐了,端了茶水点心,又命家妓出来弹曲子。玉成只想快点找东西哄哄凤孙,催着老板赶紧将好东西拿出来。老板小心翼翼的摊开几幅字画,有的画了花鸟,有的是人物,有的是山水。另有一副画了时鲜的瓜果。老板慢条斯理引经据典的解释着,玉成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懂。他一副一副的看过去,觉得那鸣叫的鸟儿远不如剥了皮放在火上烤时好看;那画上的人儿扭着腰,笑的装模作样;山山水水的,玉成更是看不出好来,索性直接跳过了,只盯着那时鲜的瓜果。老板见他看了许久,以为他中意这一副,遂笑道:“仇大郎好眼力,这一副乃是我朝姚梦甫的新作。有市无价。老朽这里也仅有这一副,却还是从姚县令哪里几经周折换来的。” 玉成指着那画,“这瓜果画的好,仔细瞧着颇像一只兔子。”他目光期期的看着老板,“老丈可知道哪里有卖兔子的?” 玉成带着木儿在街上转悠,却是没有找到一家卖活兔子的。酒楼里面早起到是有几只活兔子,等玉成兴冲冲的跑到厨房,却是都已经被宰杀了。玉成有点沮丧。木儿安慰他,“大郎莫要太失望了,咱们再找找,定然能找到。” 玉成笑道:“你说的对,可不就是找到了。” 木儿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只见巷子尽头的破烂下什么一闪而过,“老鼠?” 玉成“嘘”了一声,悄悄靠近了,慢慢的掀开那破木烂板,一个小小的脑袋钻了出来,一双眼睛乌溜溜看着二人。木儿惊喜,“是狸猫”。 玉成抱起那个小家伙,放在怀里捋了几下,“走,回去洗干净了。” 对于玉成要送一只小猫给凤孙的事,木儿持怀疑的态度。他一面给那小猫喂食一面道:“小郎会喜欢它吗?”据他记忆,凤孙可是分外爱干净的一个人。玉成将猫从他怀里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一个盒子里。“我也不知道,试试看吧。”随后敲了敲听风院的门。 依旧是青墨开的门,见玉成送来了盒子,客气疏离的道了谢,态度倒是恭敬。玉成赔笑问候了一下凤孙可好,又吩咐道:“那礼物凤小郎若是不喜欢,只管差人送我房里去,万不可再扔了。”青墨脸上露出一个几不可察的鄙夷表情,依言应了。玉成走了几步还是放心,回头又吩咐了几句。青墨刺道:“大郎只管放心,就算是小郎让奴扔了,奴也定然会扔到大郎的房里。”玉成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所写的总是达不到我所想的。 ☆、第 6 章 玉成等了大半日也不见青墨来“扔”礼物,遂放了心。他往榻上一躺,望了一会儿天,又跳起来,“木儿,木儿,去厨房讨几块鱼头来。” 玉成捧着鱼头到了听风院外,敲了半天的门,青墨才出来。脸色有点不对劲,玉成讨好的笑道:“这鱼头给那‘礼物’吃。” 青墨头上青筋跳了几跳,捂着鼻子道:“大郎还是回吧,这鱼头腥膻,奴不敢拿进听风院。” 玉成忙道:“若是这样,你将那猫抱出来,我喂好了,你再抱进去。” 青墨回去了,又出来,玉成见他没有抱猫,忙问如何。青墨气鼓鼓的,“您把鱼头给奴,奴自带进去好了。” 玉成却是把鱼头放下了,动手将鱼头上的肉都拆了下来,“我替你们小郎拆好了肉,这骨头回头就埋在树下做肥料。”玉成笑的诚心诚意,青墨也不好再拦他,只得蹲了下来,同他一起剥出了一小捧鱼肉来。 一连几次,每次吃饭玉成总让人把吃剩的鸡骨头鱼头收拾了放他房里。刘氏询问,他才说了原由。刘氏乐的前仰后合,“那可是真吃猫食儿的主儿,凤孙哪里岂能养不起?”又拍蕊儿的手笑道:“我说你阿兄怎么突然要喝鱼汤,原来是房里养了个吃鱼的祖宗。”蕊儿萼儿都还是孩童心性,纷纷吵着要去看。刘氏将她们手一拉,“走,咱们都瞧瞧去。” 凤孙住的听风院其实是个园中园。院门不大,可是进了门内,玉成就惊呆了。这一院子遍植树木,郁郁葱葱,一眼看不到头。院内一片花草都不种,树木中间偶尔冒出零星的野花野草,也被拔除的干干净净。 凤孙正在书房练字,那猫就趴在他案头呼呼大睡。玉成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书卷,他张着嘴巴仰着头从上到下看过后,赞叹,“这些字要写多少时日才能写完。”刘氏笑道:“那个晓得。我看见字就头疼,也就凤孙看起来旁个都不顾了。”玉成看了一眼站在案边的凤孙,崇拜之心渐渐升腾。他竟读过这么多书,写了这么多的字。玉成汗颜的搓了搓手,我若是有他的百分之一,不,千万分之一的本事,也就知足了。 两个女孩子抱着猫玩儿的开心。刘氏将玉成拉过来,“早你大兄便说要送你个礼物,原以为他不过去那家铺子买一份也就罢了。想不到竟是如此有心的。”她在那乖巧的猫咪头上摸了一把,“真是个可心儿的小玩意儿,为娘恨不得抱过去养着。”凤孙低着头,“有心了。”玉成的心中正升腾着对凤孙的崇拜之情,不成想被刘氏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他这才回过神来,笑道:“听阿娘说你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恰好碰见了就逮一只给你。”他也捋了一下小猫的耳朵,“这是只有福气的狸猫。若是我从前瞧见,定然是剥皮烤了下肚了。”凤孙脸色大变,抱过狸猫扭身就走。 刘氏嗔怪的在玉成头上敲了一下,“你啊。” 玉成捂着头,心里后悔的很,唉,说错话了。 自此凤孙再不许青墨接玉成送来的猫食儿,玉成知道自己又得罪了凤孙,再见着凤孙依旧饶着走。刘氏给他出主意,让他再送一件儿玩意儿给凤孙,“只当再哄哄他”。玉成实在想不出来送什么,刘氏笑道:“不管那些条条框框的。你先前不还送了一只猫吗?只要是你一片真心,凤孙他自然是能感受到的。” 玉成听了沉思了半晌,第二天带了木儿并十几个家奴去敲听风院的大门。青墨看见这一群人,或是拿了水桶,或是拿了锹镐,还有俩个人合力扛了一架梯子,唬了一跳,“大郎是来拆房子的?” 玉成陪着笑,一指身后,“我寻思你家小郎喜欢高大的树木,遂买了几株珍贵的树苗,叫什么”玉成想不出名字来,“听说极难得,今日就来种了。” 凤孙一路沉着脸出来,看见树苗神色却松动了。他在几株树苗上挨个摸索了一番,闪开身子,让玉成进了院子。玉成亲自上阵,在凤孙指定的地方又是挖坑又是浇水,足足忙活了大半天,累的一头是汗。猛一抬头只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8 觉得头晕眼花,正要叫人拿水,旁边却伸出一只白瓷碗来。端碗的手比碗还要白皙,顺着手往上,是淡青色的袖子,再往上,是凤孙玉一般的脸庞。玉成一时觉的更是晕了,周遭的一切似都是模糊的,只剩下凤孙的脸,他不知不觉得接了水碗,不之不觉得的就往嘴里灌水,灌的猛了,呛的猛咳了几声,算是咳清醒了。玉成恨恨的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没出息,看男人看走神了。 玉成掩饰的又咳嗽了两声,借口外面太阳太大,要凤孙屋里凉快去。凤孙四下扫了一眼,玉成赶紧指天指地的承诺,“我都跟那卖树的人家打听好了,怎么伺候都记着呢。你先歇着。歇好了,再来瞧着他们干的可不可心。”凤孙实则是不乐意瞧见玉成谄媚的嘴脸,稍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进了屋子。玉成一路指挥着家奴小心的培土,浇水,盖了遮阳的棚子,又恐怕风大吹歪了,又叫人拿枯木做架子固定了。凤孙从窗口往外瞧着,终于不忍心,吩咐青墨让厨房做了几碗消暑的糖水来。 玉成受宠若惊的喝了凤孙吩咐人送来的糖水儿,又在听风院内歇息了半晌,消了汗。莫名的心满意足。他不时的偷偷往书房瞄几眼,虽然隔着一栋结实的墙壁,却依然能感受到那书墨的芬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泥土染脏的袍角,突然自惭行愧起来。他这样的人,低微若尘;凤孙那样的人,高洁若云。如今尘嚣而上,比较之下,却发现云更洁,自己更污浊。 正在低头思量的时候,突然耳边一声咳嗽。玉成抬头看见凤孙略有迟疑的站在自己面前,“我房内藏书,你尽可借去阅读,只,不要弄脏弄破了。”原来凤孙见玉成不停的看书房,以为他有心借阅。 玉成几乎立刻跳起来。凤孙同他说话了,他竟然许他碰那些书。玉成欣喜若狂的奔到凤孙的书房,左顾右看半晌,终于翻到一本略薄一些的书卷。凤孙古怪的看了看玉成,“这原本是三舅父令我帮他寻的,你若是喜欢,看完尽快归还就是。” 玉成抱着书乐颠颠的跑回了自己的卧室,扑在榻上翻了几个跟头。凤孙同他说话了,凤孙主动借书给他了。折腾了一圈,心情平复下来,他才慢慢的打开了书卷。瞪着书页半晌,突然叹了一口气:他,一,个,字,都,不,认,识。 木儿嚼了满嘴的果子,吐字不清的道:“别问我,我也认不得几个字。”玉成哀求着,“认不得几个总比一个都不认得强。”木儿不情不愿的拿过了书卷,横看竖看了小片刻,才吭吭哧哧的念道:“《洗花录》” “洗花录?讲什么的?” 木儿翻了翻内容,挠了挠脑袋,“奴也不认得。” 玉成将书卷往怀里一塞,出了门。路过暖春阁,恰好刘氏又带着蕊儿萼儿一同玩耍。玉成上前玩闹了几句,就将萼儿悄悄拉倒一旁,从怀里掏出了书,央求着萼儿给他读读。“《洗花录》”萼儿狐疑的打开书卷看了两页,突然将书卷朝着玉成一扔,“这竟是什么书?阿兄也敢拿出来?” 玉成被萼儿又是羞又是恼的样子弄懵了,直追着萼儿非要问个究竟。萼儿急了,跳进刘氏的怀里,嚷着让刘氏好好管教玉成。玉成慌忙上前解释,刘氏疑惑的接过玉成手里的书看了两页,竟也红了脸。“你确是从凤孙哪里借来的。” 玉成连连点头。刘氏不肯信,遂叫人去叫凤孙来对质。凤孙一看刘氏手里的书就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这是舅父求着我给他找来的,原本打算今晚差人给舅父送过去,哪知道……”他看了一眼玉成,终是不肯开口叫玉成为兄 。刘氏板着脸,“胡闹。你三舅父历来没个正形,你竟也同他一般学?”凤孙也不辩解,只求刘氏莫要生气。以后再不犯了。刘氏气的拍大腿,“还有以后?你对阿兄不满,却也不该拿这些腌臜的玩意儿捉弄他。他大字不识一个,若不是拿到我这里,许不知道还要闹什么笑话呢。”说罢冷着脸吩咐,“这腌臜玩意儿没收了,罚你晚上不许吃饭。” 玉成连忙求情,直说凤孙原是好意,书是他自己挑的。无奈他自己不认得字,只捡薄的拿,才拿了这本。刘氏却是更生气了,“你莫要替他说情。你大字不识一个,看的哪门子书?定然是他故意为之。若是你挑书的时候他言明了,岂能出这样的祸端?”凤孙对刘氏不敢抢嘴,却一味的拿眼睛瞪玉成。玉成心道:完了,他定然以为我是故意害他被阿娘惩罚。 晚上刘氏果然是没又吩咐人给凤孙送饭,玉成哀求了她半顿饭的功夫,她才松口,允许玉成送些点心到听风院去。 哪知道青墨根本就不肯领他的情,“大郎还是将东西拿回去吧,别我们小郎头吃了您送来的点心,后头又被娘子责罚了。”说罢,紧紧闭了大门,如何都不肯开了。玉成垂头丧气的拎了点心回去,竟是半宿没睡着觉。 第二日玉成见凤孙依旧没有过来吃饭,便又亲自送了点心去,凤孙还是不见。就这样反反复复,最终青墨都不忍心了。劝说道:“大郎莫要再来了。娘子嘴上说的厉害,哪里还能真饿着小郎。厨下的孙婆婆做了点心,一早就送过来了。” 玉成这才悻悻的回去了。隔了不下一个时辰,青墨正在园子里照看那几株树苗,却看见玉成又在门口探头探脑。青墨实在不好再拒绝他,只得把他放了进来。玉成一路捂着胸口,见了凤孙才小心翼翼的从衣襟里拿出一个桃子,讨好的放在凤孙眼前的案上,“据说是南边来的,我吃了一颗。甜的很。” 凤孙面上平静无波,目光明亮的看了看玉成,终于动手将那桃子握在了手里。玉成喜于言表,欢天喜地的走了。 ☆、第7章 第二夜,仇家庄虎啸堂内高朋满座。滩涂城内有头有脸的乡绅,富商,江湖人士,甚至江都府尹都赫然在座。仇庄主高举酒盏,仰面冲天,大拜了三次。又换了一盏,俯身鞠躬,跪地了三次。第三杯高举过头顶,然后径直浇在了地上。随后又有仆众端来酒水,仇寅不发一言,竟自先饮了三杯。在座众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只听仇寅高声道:“天地祖宗保佑,仇某出走多年的长子归来,某心中喜悦不能言表。满饮三杯,表我寸心。”堂内众人纷纷举杯庆贺,一时间鼓乐齐鸣,烟花齐放,席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玉成被仇寅拉着见过各界人士,期间不停的施礼回礼,又喝了酒,不由的脚步虚浮行动踉跄。仇寅一双大手牢牢的搀住他,笑道:“我儿酒量甚浅,日后当多多练习啊。” 玉成苦笑,“儿恐不及父亲百分之一。” 仇寅将他肩膀用力一拍,震的玉成身子一晃,身旁的小厮连忙一左一右扶住了他。仇寅板起脸来,“日后我儿要为父效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9 劳,将我仇家的家业发扬光大,岂可如此没有志气?” 玉成脑中混乱,不知不觉便将心中疑惑问出了口。仇寅面露深思,突然长叹一口气。转身问道:“凤儿在何处?” 有小厮答道:“回阿郎,凤小郎在书房夜读。” “此情此景,他不来前堂招呼宾客,不为长兄庆贺,究竟是想要那般?” 小厮连忙道:“阿郎息怒,因着白日里小郎被夫子教训,说是那个论没论好,故而小郎在书房论着呢。” 仇寅皱眉挥手,“什么这论那论的,去去去,将他叫过来。”小厮一路奔逃似的走了。仇寅苦笑道:“我儿可瞧见了,这便是为父欲认你为子的原因啊。” “儿,儿不明白。” 仇寅叹了一口气,拉着玉成往后院走,“仇家产业多是为父同乃祖一同骈手骈足打下来的。如今家大业大,却依然免不了打打杀杀强取豪夺。凤儿他这个性子软绵懦弱,又瞧不上为父历来的手段。只一味读劳什子的圣贤书。”他又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额角,身形佝偻了些许。玉成安慰道:“父亲过虑了。凤孙他年纪尚幼,饱读诗书,品性高洁,日后定能光耀仇家门楣。”仇寅打断了他,“我仇寅的家业是刀刀棒棒打下来的,日后自然也难免刀棍相争。要他劳什子仁义道德有屁用?”遂拍了怕玉成的肩膀,“我的儿,你兄弟绵软,当不得大用。为父日后就全指望你了。”玉成心内畏惧,却也不敢说不愿。他两只手在衣裳上蹭了蹭,只嘿嘿笑。 父子二人正聊的欢,身侧走过来一行人。仇寅冲着来人抱拳,“赵庄主。”赵家庄庄主赵缵纳年纪同仇寅相仿,却生的矮胖。又喜穿宽大的袍子,故而看起来就似一个行动的袋子。他红光满面,声音洪亮,“恭喜仇兄啊,成大郎这一回来,兄又多了一个臂膀。”豆眼儿斜看玉成,突然露出大板牙一笑,用力在玉成胸口一拍,“成大郎长的不可不谓瘦弱。”玉成之前看到那些赵家儿郎肥大的脸,粗厚的腰,暗暗捏了捏自己嶙峋的手腕,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被赵缵纳这么蛮力的一拍,顿时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上不是下不是。赵缵纳抖着双下巴,一指身后,“瞧瞧我赵家的这几个儿郎”赵缵纳在其中一个儿子强健厚实的胸口拍了一拍,”这才是汉子。”玉成缓过一口,酒醒了几分,头脑也清楚了,胆子也大了,就连口齿都清晰了不少,“儿,咳咳,有两个问题想问世伯。咳咳,儿尝听闻前朝崇庆帝几个王子均肥硕,却缘何被被闯贼入京之时一锅炖了煮了?又闻,我朝□□膝下几位皇子均是清颀之人,蛮夷狼子各个粗蛮健硕,咳咳,却又为何无法撼动我河山?” 这问题其实不难回答,可是赵缵纳却是个粗人,他哪里晓得这些改朝换代的弯弯绕绕。他嘴角动了动,径直走过去拍了拍仇寅的肩膀,“人言虎父无犬子。若不其然啊。哈哈,成大郎这牙尖嘴利,可不正是只小老虎。”说完竟然伸手朝着玉成做了虎抓的动作,玉成以为他真的要来抓自己,猛的后退了一大步,若不是小厮在身后扶着,险些便要跌倒,惹的身后的赵氏子弟哄堂大笑。玉成憋的满脸通红,“我父名虎,属虎。一山岂能容二虎?成可不是小老虎,乃是父亲大人的虎爪子,日后父亲让成抓谁成便抓谁。”说完,竟也冲着赵缵纳抓了一把。仇寅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很是得意。赵缵纳脸色变了几变,皮笑肉不笑的说:“属虎名虎不能容二虎?赵某属兔,不才,就是子孙根健的很。哈哈哈,如今膝下十儿十女,十全十美啊。”他笑嘻嘻的冲着仇寅道:“依赵某人看仇兄也没必要日日操劳无关紧要的事情了。那些各洲各滩上的杂事儿,赵某人就多担待点儿。仇兄不是同莲华宫的云翳仙长颇熟稔吗?索性做个俗家弟子,多置几个炉鼎,再烧烧香拜拜神仙,兴许就能多生出个一儿半女来。到时候这些毛绒绒的小爪子互相挠啊挠的,哈哈哈,天伦之乐啊。”身后的众多赵家子弟也跟着哄堂大笑起来,仇寅只是面无表情的勾着嘴角,竟然从头至尾未反驳一句。 那厢,门外突然匆匆走进一个人,同仇寅耳语了两句。仇寅面色一肃,袖子一摔径直离去,竟然未同赵缵纳道别。赵缵纳也不生气,笑着在背后喊:“仇兄,下个月赵某的小儿子过周岁,还请赏脸来喝一杯薄酒啊。”仇寅鼻子里哼了一声,头也不曾回一个。 仇寅不知去向,赵缵纳一行人不告而别。玉成一人立在原地尴尬了片刻,突然来了一个小丫鬟说是娘子请成大郎过去一趟。玉成诺诺的应着,跟着丫鬟来到了刘氏待客的后堂。 后堂里坐满了各家的当家主母,仇刘氏坐在主位,见到玉成进来,一把拉住,指着身边道:“成儿来,见过各位夫人娘子。这是王夫人并王家妹妹,这位是张家夫人并张家的几位小娘子,这是你李姨娘的娘家嫂子并两位侄女这是……”一时间“贤侄”“阿兄”“成大郎”……无数娇声软语粉面薄裙从眼前闪晃,玉成那点被吓散的酒气忽而又聚齐了起来。他忙不迭的点头哈腰,只觉得舌头也打结了,头也晕了。终于惹的众位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位容长脸满头珠翠的妇人笑道:“成大郎错了,妾乃是你郑家婶婶,可不是郑家姊姊。”刘氏一拍她的手,“我儿见你太过年轻貌美,一时不忍心说了实话而已。”后拉着郑家主母向众人道:“你们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哪里不像个姊姊?”众人纷纷笑着附和。郑家主母乃是个继室,很是年轻貌美,此刻的表情明显很是受用,口里却说:“差着呢,我家阿郎同仇郎君平辈而交,成大郎理应喊妾婶婶。”刘氏将她手一拍,道:“这还不好办吗?你把七娘子许给我成儿,就不差辈分了。”七娘子乃是郑家家主郑茂林年纪最小的妹妹,闺名一个雁字,也是唯一个并未出嫁的,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此刻就在郑家主母冯氏身后站着,一张脸早就羞红了,却暗暗的拿眼角偷偷的瞥玉成。冯氏看了一眼七娘子,笑的越发真心。玉成晕头转向面红耳赤的并未注意到这些,刘氏暗暗捅了他一下,朝郑七娘那边使了个眼色。玉成往冯氏身后看见一个纤细的少女,穿了粉绿色的襦裙。唇上点了口脂,灯下看着面色娇嫩如春花。 众人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的时候,有丫鬟来报,说江家舅爷来了。有女眷慌慌忙忙的起身就要回避,有知情的拉住她笑道:“滩涂谁还不知晓:江家武庚,男儿身,女儿心。从来是只看男人不看女人。”另一位恍然大悟,“难怪仇家郎君竟然许他进后院。”刘氏的嫡姊大刘氏显然听见了身后的议论,不满的看了一眼刘氏,“怎么什么人都往内堂引?” 刘氏面上沉静如常,只差人领进来。不一会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0 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面容白皙,身材削瘦。身着翠绿的衣裳,碧玉腰带。发髻绑的松散,插了一根簪子。施施然而来。刘氏拉着玉成站起身来,“我儿来见过三舅父。”江武庚乃是刘氏生母的同胞哥哥的独子,家中排行第三。因这些年走动的殷勤,故而仇家兄妹惯来以“舅父”称呼之。玉成施礼完毕,江武庚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原来是成大郎。果然是俊美啊。”说罢一双手在玉成的手上轻轻重重的拍着。这俩日玉成净被人夸赞容貌,却也没见过这般不堪的。同其他人赞许倾慕的语气不同,玉成怎么都觉得他那视线火辣辣的有实质一般,似是想在自己衣服上戳一个洞。玉成尴尬的笑笑,使劲从江武庚的手里挣脱出来,“三舅父谬赞了。”江武庚一双贼眼上下打量着玉成,“啧啧,表姊真是好福气,多了个如此俊美的儿子。”玉成被他盯的浑身不在,却说不出到底哪里不自在。周遭女眷议论纷纷,频频投以厌恶的的表情。刘氏脸色也颇为不满,冷声道:“我差人去叫凤孙,这会子竟还未到。我儿去瞧瞧。”玉成如临大赦,刚要松一口气,江武庚打了个哈哈,“巧了,我也正要去找表姐夫,咱们一路同行,刚好。”并不管他人的眼光,拉着玉成,跟着丫鬟几步就走出了堂内。 夜风微凉,吹的人甚是舒服。玉成赔笑道:“舅父慢走,咱们原本不是同一个方向。”江武庚一手抱着一个男孩子,头也不回的道:“你去你去,我自在园子里逛逛。”说着捏了捏旁边一个男孩子的脸,对着脸蛋就亲了下去。玉成张着嘴巴呆了半天,心道:原来如此。 二人分手,玉成跟着丫鬟往听风院寻凤孙。此刻虽是夜晚,仇府内却张灯结彩,明如白昼。路两旁树荫花丛处时不时有丫鬟仆人端着水果点心穿行而过。玉成刚才一味饮酒,并未吃多少东西。此刻被香味一勾,顿时饿的前胸贴后背,他忍不住唤住两个端着点心边走边聊的丫头,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正要说话,那两个丫鬟却是齐齐膝盖一弯,“成大郎,安好。”“成大郎”三个字犹如一瓢凉水,浇的他一阵清醒。玉成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真是狗改不了□□,如今竟然还忘不了乞讨的行径。他伸手从其中一个盘子里捏了一块糕,挤着眼睛笑,“多谢姊姊。” 玉成一转身,就听见其中一个丫鬟笑着说:“吓我一跳,还以为成大郎要责骂咱们胡聊呢。” 另一个声音里带着雀跃,“这成大郎人长的清俊,脾气也好。凤小郎虽然也不为难咱们,却比不得大郎平易近人。” “成大郎如今刚回来,房内还空着呢。你既然有心,何不想想法子,调到成大郎房里去。万一,日后做个姨娘,也未可知。” 雀跃的声音立刻压低了几分,“你胡说,看我撕你的嘴。” 两个小丫鬟笑着走了,玉成却突然就不饿了。他不再是乞儿,如今他是仇家庄的成大郎,在外人眼里,他是仇家日后万贯家财的继承人,俨然是个富贵公子哥儿。可是,玉成知道,仇寅嘴里的那个绵软懦弱只晓得读书做论的仇凤孙才是这仇家日后的真正主人,自己不过是个假凤虚凰。每一次被人喊成大郎,他的心肝儿就一颤儿,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小娘亲就说,要诚实,不可行欺诈诓骗之事。果不其然,这说谎作假实在是熬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特想写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 不停的写了改,改了写,每隔几日就要变动一些地方,希望能出一个不那么多漏洞的故事 ☆、第8章 七拐八拐的绕过回廊又走过假山池塘,才绕到一处僻静的院子前面。其中一个丫鬟上去敲门,开门的小孩做书童打扮,眉目清秀,却是几日前那个小乞儿,见了玉成口称“贱奴青茗见过成大郎,”说话间俯身就拜,吓的玉成连忙扶起来,“免礼免礼”。青茗年纪尚小口齿却很伶俐,他仰着小脑袋,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成大郎可是要找凤小郎?”小手一指树丛那侧,“小郎去见阿郎,走了有一会儿了。”童语软糯的很,玉成忍不住在他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又随手塞了一块糕给他。青茗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书房不远,奴给您带路。” 青茗可爱,玉成很是喜欢他。拉着他的手边走边问东问西。一开始青茗还推推阻阻的说主仆有别,然小孩子心性单纯,却也能看出玉成是真心喜欢他。加上刚才那一块糕,不到片刻便彻底对玉成放松了。一双小手拉着玉成的手指,比比划划,一会抱怨写字辛苦一会抱怨凤小郎打手板太疼。小脸一会皱起来一会笑起来,逗的玉成一时舒心大笑起来。一主一仆说说笑笑的当儿,前面迎面一人,十□□岁的样子,青衣佩剑,竟然是道士打扮,一双寒目灼灼的盯着玉成。玉成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只得弯腰施了个礼。 来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仇寅新认的长子?仇玉成?” 玉成挺了挺胸膛,“某正是。” 小道士皱着眉头,掐着手指算了半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福是祸,端看你自身造化了。”说罢转身就走,玉成追着走了一步刚要问话,小道士又转过身来,道:“你贴身带的东西呢?”玉成下意识就摸向颈间。小道士看了看他的手,近身贴近他的耳朵,表情严肃,“戴好了。”说罢,一个转身竟然凭空不见了。玉成目瞪口呆,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他看了看青茗,“青茗,你才刚可见到一个青衣的小道士?” 青茗噗嗤一笑,“成大郎莫不以为见了鬼?才刚可不是鬼,也不是什么小道士,那是莲华宫的云翳道长。”青茗伸出拇指,“神仙。” 玉成一颗心落回了肚子,“这云翳道长倒是有耳闻,只想不到竟是如此年青。”青茗撇了撇小嘴巴,“神仙都是长生不老的。”玉成但笑不语。青茗只在玉成身上四下摸索着,“成大郎有什么宝贝戴在身上吗?”玉成将他的小爪子从衣服上剥下来,自己从颈间摸出一样东西来。青茗个子小,跳了几次也没抢下来,沮丧的很,撅着小嘴巴,“什么贵重的宝贝,神仙竟然都知道了?给青茗看看。”玉成捏着珠子想了想,终究是没给青茗看。青茗垫着脚尖瞅了瞅,一脸的不屑,“一颗莲子有什么稀罕的?”。俩人又穿过一丛树木,远远看到书房门前立着几个玄色的人影,青茗悄悄的拉着玉成躲到树下,“瞧着阵仗,阿郎在议事,此刻咱们得避嫌。”玉成疑惑的跟青茗一同躲在树下,忽见书房门外一阵喧哗,江武庚抖着袖子朝着书房而来。见门口的阵仗,浑不在意的嚷嚷:“表姐夫,我来了。”仇寅笑容可掬的从书房迎出来,二人亲热的聊了几句,混不见外。正要相携入内,仇寅似乎发现了什么,扭过身来问:“谁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1 在哪里?”玉成见仇寅目光扫过,慌里慌张的从树丛里钻出来,却见一个月白色的人影也从书房窗下慢慢走了出来,“是儿。”正是仇凤孙。 仇寅遥遥看见玉成笑道:“我儿来了多久了?” “儿才到片刻,见父亲屋外戒备,故而等候在此。” 仇寅满意的点了点头,再看向凤孙,漫不经心的道:“凤孙来了多久了,如何不令人通禀?” 凤孙垂着头,“云翳仙长未离开时,儿便来了。” 仇寅往屋内走的脚步顿了一顿,随即笑道:“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入内吧。” 江武庚突然将胳膊搭在玉成的肩上,笑的意味深长,“我这就要走,不过是来打个招呼罢了。”仇寅自然是要挽留一番,江武庚笑道:“我十天总有三天在你府上,你还怕我不来。”又抱着玉成的肩膀嘘寒问暖,嘴里的嗳气吹道玉成的脸上,玉成无端起觉得后脊梁一阵发麻,似是无数的小虫子爬来爬去。他不耐的动了动,额上出了一圈的汗,看起来颇为狼狈。凤孙站在原地片刻,突然站到玉成面前,“大兄可是来寻我的?” 玉成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的凤孙,低头道:“阿娘四处寻你不到,让为兄来寻你去后堂。” 仇寅回身笑道:“知道了。”自陪着江武庚边闲聊边往外走,任他们兄弟去留。 耽误了这半晌的功夫,前头又来通报说各位贵客要回去了。仇寅又带着玉成凤孙挨个送客,等前厅的各家走完,再回到内堂,各位贵妇人早都散了,只刘氏的娘家姐姐带着两个女儿并一众丫鬟婆子在内室里叙家常。这样的场合仇寅不方便出现,只拉着江武庚自去喝茶,将两子打发了过去。 玉成凤孙一进去,就被刘氏拉住嘘寒问暖了半天。又一一跟几位亲戚打了招呼。凤孙始终沉着脸,玉成被七大姑八大姨围绕着问这问那,额头上一层密密的汗,他忍不住拉了拉领子。恰凤孙转过脸来,看着玉成正要说话,突然脸色变了几变,看玉成的目光复杂颇复杂。唬的玉成更加忐忑。他赶紧将衣领整理好,正襟危坐。凤孙目光隐忍,逼的玉成原来热出的那一层汗渐渐变成了冷汗,只得逃避的低了头,不敢再回应凤孙的目光。 “某敢问大兄几年前可曾到过凌水?” 玉成不期他会突然问这个,思索了一下,呐呐道:“到,到过。” “何季何时可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凤孙一贯姿态清贵,又讲究礼法,人前极少失态。今日这一串凌厉的接连追问惊吓住了众人,也惊吓住了刘氏。 凤孙一味的拉住玉成,非要问个究竟。玉成只得说,“大约四五年前的一个夏日,天热难耐。某乞讨时路过凌水河边。恰遇一孩童落水,便伸手拉了一把。孩童醒来后还送了一个礼物予我。”边说手边摸上胸口。凤孙却突然握住玉成的手,趁玉成怔然看他的时候,手下暗暗用力,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玉成突然想起云翳的话,再看凤孙的表情,一时疑惑不已。凤孙突然低声痛哭起来。刘氏见儿子如此,吓的面容失色。又是拍又是哄的,半晌,凤孙才缓过来。他一头扎进刘氏的怀里,“阿娘可记得孩儿十二岁时随夫子远游后因落水受寒大病一场?”刘氏点头,“为此孩儿不得不终止游学,回了家中。” 刘氏焦急的拍着他,“阿娘自然记得,可是,这,……”她看了一眼玉成,“这同你大兄有何干系?” “救孩儿的那个人就是大兄啊。” 凤孙此话一出,众人皆愣在了当场。刘氏的表情明显是吃惊过度,张着嘴巴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凤孙声音里带着哭腔,“想不到,当年救我之人竟然是阿兄。原来我一早就见过兄长,却让兄长流落至今。”他从刘氏怀里起身,抱住玉成的肩膀,“阿兄,”凤孙气质清贵,皮肤白皙。这一哭,眼角都红了,看着让人内心分外的软。 玉成本就心虚,如今更是慌张的很。他结结巴巴的,“我不晓得竟然是你,你,你,样貌变了。” 凤孙摇了摇头,“大兄这些年受苦了。日后,凤孙定然要好好的补偿兄长。” 大刘氏是刘氏同父异母的姐姐,是家中的嫡长女,从小受宠,嫁的又好,故而历来在兄弟姊妹的面前都说的上话。她款款一笑,道:“幼弟落水,长兄搭救,岂不是理所应当。成大郎友爱,凤小郎恭谨,这实在是妹妹的福气啊。”刘氏笑的勉强,“阿姊说的对。”大刘氏冲着玉成一招手,“我儿过来。”大刘氏长的同刘氏并不相像,又惯来发号施令,故而气质凌厉。玉成别别扭扭的挪过去,大刘氏拉住玉成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眉眼同凤小郎还真有相似。”刘氏笑道:“他们兄弟,自然相似。”大刘氏凑近了几分,玩笑道:“妹妹也真是的,当年孩子出走,何故不同兄弟姊妹说明。一家子骨肉还能看笑话不成?否则岂不是早就找回来了,何至让成儿流落这么多年。”玉成不敢看刘氏,他只觉得自己后脊梁一阵一阵的冒冷汗。玉成觉得大刘氏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出奇的烫人,他想甩开了,又生怕落了马脚。只在心里暗暗的骂,这天气才几月份就热成这样了。刘氏一脸的哭意,干巴巴的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郎君,他,唯恐家丑外扬。混骂说只当孩子死了,阖府上下自此提都不许提。况且早些年,儿同家中联络的少,故而,也就权当没有这回事了。”刘氏本是庶出的女儿,在家的时候就不甚受宠,阿娘性格又是羸弱,否则也不会被嫁给仇寅为妻。早年间仇家不过街头无赖,不消说大刘氏等兄弟姊妹不同她往来,就是亲爹亲娘对仇家亦或恐避之不及。也就是这几年,仇家日益势大财粗,兄弟姊妹才一一开始联络。只不过仇寅在外的名声依然不好,刘氏的老子娘至今也未登过仇家门。遂刘氏此话一出,大刘氏到落了个讪讪,最终不满的瞥了她一眼,“你就是性子分外好了点”说罢恨铁不成钢的在刘氏手上戳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写写改改,一会要加几句话一会要删几句话,一度打算全写完了再上传。断断续续的传吧,反正看的人也不过小虾三两只……喵呜 ☆、兄弟和睦 玉成这些天锦衣玉食,日日吃的肚儿滚圆。凤孙也不同他横眉冷对,玉成心宽体胖,几日便觉得圆润了些。小厮木儿同他熟稔了,便笑话玉成是大肚汉。玉成捧着肚子嘿嘿一笑,“做乞儿惯了,总怕吃了这顿没下顿。”刘氏脸上的表情一会要哭一会要笑,终于忍不住吩咐,“日后就在你住的将雨轩后院设一个小厨房,日后想吃什么,随时吩咐他们做去。”玉成此时早就将刘氏当成了自己的亲娘,他嘿嘿一笑,“不麻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2 烦了,阿娘。日后我要是想吃什么就到阿娘这里来,看着阿娘,能多吃一碗干饭。” 凤孙擦了擦手,笑道:“不错。将雨轩地方小,恐怕置不下小厨房。不若让阿兄搬来我的听风院。只请孙阿婆到听风院一同借住就是了。”刘氏笑着戳他的额头,“是你馋吧?打小就爱吃孙阿婆做的卷子。”凤孙笑着,“阿娘只说许不许就行了。”刘氏点了点头,“也好。听风院地方大,遍种了林木,又临着书墨池,入夏最是凉快。”她回头冲着玉成道:“将雨轩年久了,趁着此时翻修一下。我儿不若先同凤儿挤一挤。” 玉成从来就没住过囫囵屋子,在他看来有个屋顶又有被褥,这简直是人间极致的舒服了,下意识道:“不要不要,将雨轩挺好。”凤孙语气凉凉的,“阿兄嫌弃我。”玉成惊的连连摆手,简直坐不住凳子,“不是不是不是……。” 凤孙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回头吩咐,“来啊,将成大郎的东西都搬到听风院去。” 有几个年长的家奴在树木间穿梭,一问方知是在给树木剪枝。多余的长歪的枝杈被剪掉拖走了。玉成抬头望上去,看见树上赫然有一个鸟巢。玉成摩拳擦掌,就要脱鞋。凤孙拉住他,“阿兄这是要做什么?” “待为兄上去把鸟蛋掏出出来,咱们煮了吃”玉成露出一个‘可香了’的表情。凤孙忍着笑把他拉进屋去,“你如何同阿狸一般的贪玩,这小鸟儿是我好容易笼络住,堪堪在这里住了不到半年。你若是把它吓走了,谁来陪我的树解闷?”凤孙笑着从脚边捞起一只肥硕的猫,“你瞧,是不是同初送来时壮实了?” 玉成在那肥猫的头上捋了两把,心里嘀咕着树解闷难道还比人解馋重要,到底没敢说出来。被凤孙一路拉进了听风院,一进堂内,玉成又呆成木鸡,这屋子,“皇帝也住得。”凤孙笑道:“我这屋子都是我这些年四处搜罗来的,不要说皇帝,就是神仙也住的。”说罢拉着玉成在榻上坐下,“日后这里就给阿兄住,我住到隔壁去。”玉成吃惊道:“这可使不得。”要折寿的。本来他就是个假冒的,若是真个把正经主子撵走了,岂不是真成了那什么占那么了。他搜肠刮肚的,终究还是放弃了。只得死命的拒绝。不管凤孙说破天,玉成皆不肯住听风正院。凤孙无奈,只得说:“如此这般阿兄看可好?咱们兄弟同居此处,日后同吃同卧读书下棋。”玉成又是一通摆手,“我是个粗人,睡没睡像,遑论读书下棋,那大字也是不识几个。” 凤孙垂目笑道:“阿兄那日说的闯贼煮了崇庆帝几子,又提及我朝几位皇子。难不成都是浑说的?” 玉成讪讪的抓了抓头发,“我早年讨饭,躲在馆子门外听了那么几耳朵。” 凤孙的表情看起来颇为悲悯,他掩饰的抿了一口茶,“阿兄果然是聪慧之人,当初若是能好生读书,说不定如今已经金榜题名,何必受那些苦难。” 玉成大手一摆,不以为然的笑道:“不过是终日里讨饭没甚乐趣,能听这几耳朵自然是狠命的记。唯恐日后再听不到了。” 凤孙扭过脸去,“才刚阿兄说识的几个字,竟然也是街头巷尾听来的?” “阿娘在世之时教过几个字,这些年能就饭的都就饭吃了,也就还记得那么几个。”玉成说完自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天啊,他说了什么?凤孙却似毫无察觉,只笑道:“如此甚好,阿兄如今再入学年纪或恐不合适。便同我住在一处,日后跟着青茗一起习字读书,我已经跟夫子请了假,以后每日早一个时辰下学回来指导于你二人。”青茗在一旁欢呼雀跃,凤孙笑道:“还不将大郎的被褥铺好了,欢喜的傻了么?” 青茗欢蹦乱跳的自去铺被,凤孙自同玉成说话:“听闻那日阿兄遇见了云翳道长。” 玉成点头,“说了几句话。” 凤孙目光灼灼的看着玉成,压低了声音,“道长可说过让你莫要将什么东西随意示人。” 玉成呆呆的,手又往颈间摸去。凤孙握住他的手,一双鹿眼明亮清澈,恍若窗外澄明的天空,“阿兄切记道长的嘱咐。” 玉成张口欲问,凤孙却从怀里掏出一串手串递给玉成,玉成拿在手里细看:十八颗莲子,一颗红,十七颗白。凤孙轻声道:“这一串乃是阿耶赠予我的十二岁时的生辰礼物。原来有十七颗白莲子,一颗红莲子。其中那红莲子乃是仇家的传家之宝。原有九颗,颗颗红艳欲滴,俱是仙品。阿耶历来十分珍贵此物,极少示人,就连阿娘都未见过原物。阿耶曾说仇家能有今日的富贵,离不得这红莲子。我一十二岁本命前,云翳道长替我占卜,说我十二岁上始有个劫难。阿耶便将一颗红莲子予我,特别嘱咐了,万万不可离身。” 玉成更慌张,就要掀开衣领,凤孙再次握住他的手,力气之大,捏的玉成微微皱眉。“阿兄,当年我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将那颗罕见的红莲子送予了救命恩人,以期日后好相认。又怕阿耶责骂,只得又找了一颗白莲子令人染红了依原样穿上。却是再不敢戴在明处。”凤孙面色紧张凝重,“如今看来,这红莲子确是灵验。不仅救了凤孙的命,如今,”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玉成,“还替凤孙寻回了兄长。” 玉成欲言又止,只觉得凤孙的手温热湿润,令他又舒服又难耐。他实在想对凤孙道出实情,又恐怕凤孙厌恶他贪慕富贵……。凤孙见他面露难色,以为他不解,遂又低声道:“阿耶一直不知我将此物赠送给了阿兄,阿兄也不必让他知晓。”他的手纤长白皙,却没有玉成的手掌宽大。指甲微微的长了些许,掐在玉成的皮肤上带着奇异的疼触。“还有。江家舅父也不要往来。”玉成思索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宴请那日所见的江武庚。凤孙松了手,笑的清淡,“舅父他虽然为人不差,嗜好却是不堪。家中子侄历来都被告知,不可与他过誉亲厚”玉成想起那日江武庚的形容,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此时青茗欢笑着跑过来,说东西都准备好了,让玉成凤孙过去瞧瞧。凤孙朗声应了,拉着玉成往卧室走。玉成跟着凤孙进了卧室,发现床褥帷幔都换了新的,墙角的案上除了一应装饰摆设,赫然还有一个干瘪的大桃子。青墨囧站着,凤孙笑的也略有些尴尬。青茗摸着脑袋,“这桃子小郎不许扔又吃不得,就一直这样放着。”玉成疑惑的看着凤孙,最后青墨才道:“小郎一吃桃子就拉肚子,所以就一直放着了。”凤孙侧了脸,声音有几分的惶恐,“阿兄心意,我实在不忍心辜负了。”玉成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底涌到眼底,他使劲眨了眨眼睛,驱走湿意,“嗨,不能吃干嘛留着?”说着顺手把桃子扔了,“你爱吃什么,我日后都留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3 着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其实有阴谋,阴谋,阴谋 ☆、上巳节 没过几日便是上巳节。 这日,天微亮,仇寅带着玉成、凤孙,刘氏带着大小李氏、萼儿、蕊儿并一众丫鬟奴仆同本家叔伯女眷一起到水边采兰,沐浴,祭祀高禖。消耗了大半日的时光,未时刚过,凤孙力邀玉成一起与同□□士学子做曲水流觞。玉成死命的摆手摇头,将身子裹在被子里,只说起的早了,困顿的很。凤孙拗不过他,只得带着贴身的侍从青墨并书童青茗独自走了。玉成在被窝里闷了一刻钟,热的一头的汗。实在憋不住了,再钻出来,看见刘氏带着蕊儿立在床前捂着嘴巴无声的笑。玉成傻笑着抹了一把额头,“儿稍许鼻塞,捂出一头汗水,如今确是好了。” 蕊儿刮着脸笑话他,“阿兄诳人。才刚二兄出门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刘氏刮了一下小丫头的鼻子,“就你机灵,不要打趣你阿兄。” 蕊儿冲着玉成挤眉弄眼吐舌头,玉成笑着承认,“我大字不识几个,那作诗作对的风雅事原本就做不来。张口结舌一头热汗,远不如被子里捂出来的汗舒坦。” 刘氏笑道:“不去就不去,阿娘也没瞧出那顺水饮酒雅到何处去。咱们仇家几辈子也没去过一人,还不是照样过上巳节?满庄子也就凤孙喜欢那场面。”她把玉成从榻上拉起来,吩咐丫鬟端脸盆拿皂角捧衣裳。玉成被摆布的晕头转向。 刘氏轻轻拍了拍他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满意的笑道:“我儿真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才。” 蕊儿嘴里塞了满嘴的蜜饯,含含糊糊的翘起大拇指,“阿兄好俊。” 玉成别别妞妞的,“阿娘,眼看申时就快过了,我穿戴这般给谁瞧?” 刘氏笑道:“上巳节‘会男女’。这会子家家户户的小郎小娘都要用心打扮一番。我的儿你可不要被人比下去。”说罢从丫鬟手中的盒子里挑出玉佩香袋“快快,这个带上,这个也带上。”仔细瞧瞧自己还是不满意,转身从身后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白玉发冠来。玉成只得坐下,由着刘氏给他重新梳头,戴上发冠。刘氏在玉成头上摆弄了好一会,才抚掌笑道:“全滩涂的小郎君都被我儿比下去了。”蕊儿把玉成拉起来往门外推,“阿兄快些出去吧,让小娘们都瞧瞧,这俊美的郎君乃是我阿兄。” 刘氏紧走着追了过来,塞给玉成一捧芍药花,粉粉白白开的热热闹闹。“拿好了。晚上啊不必回来啦。” 玉成讶异的拿着花,转身问道:“为何啊阿娘?” 蕊儿人小鬼大,把玉成的脖子勾下来,趴在玉成耳边道:“我听见阿娘说啊,郑家的七姨姨也拿着芍药花在街上逛着呢。阿兄你去‘偶遇’佳人,怎么能不带信物?” 玉成红了脸,捏着她的小鼻子,“小鬼。” 刘氏把蕊儿抱过来,搂在怀里,“快去吧。一会子人多了,找人就麻烦了。” 风轻云淡,春花灿烂。有诗云:丽日属元巳,年芳具在斯。开花已匝树,流嘤覆满枝。云霞般的春花映衬下,街道上男男女女肩并着肩,手挽着手,女郎的发髻上插着鲜嫩的荠菜花儿,笑容却是比这春花还要烂漫。玉成带着木儿漫无目的在街头走着。他容貌本就俊俏,今日更是出众。不过在街上逛了两刻钟,便收获了不少年轻女娘的青睐。不时有少女从幂篱后面,马车里面偷偷的打量他。男人都投来了嫉恨的目光。众人稍一打听,只说是仇家庄的大郎君,便纷纷作罢。有少女躲在车里暗自叹息:这样仪容俊美的郎君,怎的生在那样起家的人家。虽富,却不贵。难为良配。玉成浑然不觉,他完全沉浸在春日绚烂的风光里。一时间有点恍惚,仿佛他生来就是富家公子,仇家长子。那破衣陋馊忍饥挨饿的日子不过是曾经的一场梦。他梦里也曾经徘徊在滩涂城的街道上,彼时的风没有现在的暖,彼时的花没有现在的红。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他觉得捏着花的手心里全是汗,他顺手将花插在颈后,背着手,眯起眼,冲着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春日这样的美,他第一次察觉。 木儿还是孩童心性,拉着玉成一回看这个,一会玩那个。玉成被他勾出兴致来,俩人竟然把临走时刘氏的交代忘的一干二净。天色渐暗,主仆二人才走近水边。只见水面上漂浮着大小画舫游船。船身缠绕着绫罗做装饰,船上灯火通明,不时有鼓乐声传上岸边来。岸边挤满了香车,车上挂了灯笼,车内不时传来男女低声软语。另有男女在岸边水前,相依相偎,赠送芍药,互述衷肠。玉成只敢在亮一些的地方逛逛,稍黑暗一些的地方是断然不能去的,生怕撞破别人的好事,惹人羞恼。木儿四处探头探脑看了半天的乐子,回头对玉成道:“可惜大郎是同奴一起出来,若是同个女郎一起,就不必眼巴巴瞧别人了。”他突然一拍大腿,“哎呦,”一把拉住玉成的袖子,“完了完了,郑家七娘子让我告诉大郎她酉时在水边等你来着。” 玉成不备,被他拽起来就跑。才跑了几步,前面突然走过来一人,木儿只管低头跑,不期同那人撞了个脸对脸。那人哎呦一声弯下腰来,木儿被撞了个腚墩。玉成叠声道歉,将那人扶起来,一瞧,却是凤孙。 凤孙不期会碰到玉成,抬起头来正要发火,却怔住了。他心中突然想起一首诗——‘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罄折似秋霜。流盼姿媚,言笑吐芬芳……。悦怿若九春,罄折似秋霜。流盼姿媚,言笑吐芬芳……。流盼姿媚,言笑吐芬芳……。’玉成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凤孙,凤孙。”凤孙摇了摇头,他这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人分明是……。凤孙低下了头,假装忘记了这诗的后俩句。 木儿捂着额头,皱着脸,“完啦,凤小郎撞坏了头了。” 青茗跳起来敲了他一个暴栗,“你才坏了头了。人这么多,你胡跑什么?” 凤孙直起身来,把两个撕扯的小奴拉开,“无碍,我不过是眼前发花了。”他掩饰的低头整理袖子,“阿兄欲往何处?” 玉成道:“往水边。” 凤孙笑问:“水边都是佳人郎子。阿兄莫不是也约了人?” “木儿说郑家七娘约了我酉时在水边。” 凤孙看了看天色,“如今已经是戌时了。”他睫毛微微垂了垂,“我才从水边回来,并未见着郑家的人。” 木儿哭着脸,“完了完了,这次奴要挨打了。” 玉成安慰他,“莫慌莫慌。你随我再去瞧瞧,万一还在。” 凤孙把玉成一直插在脑后的芍药花拿下来,捏在手里,笑道:“这郑家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4 七娘一等不着,定然是随家人回去了。况且,阿兄这花都蔫了,哪里还能送给佳人?” 凤孙沮丧起来,“那可如何是好?” 凤孙将芍药花随手插在自己的襟前,往前慢慢走了几步,回身笑道:“已然如此,阿兄恼也无用。想来那郑家七娘不该是个小心眼儿的女子,明日再负荆请罪也就是了。” 玉成迟疑的追上他,凤孙越发笑的开怀,“大好的春光,阿兄何必一脸的沮丧?不若凤孙陪你逛逛,今夜也未白白出来。”说罢,拉起玉成的手,就朝那人群里挤。 一行人乘着车随着人流慢慢出了城。凤孙把青墨,青茗,木儿都赶到车厢里去,自己驾车,令玉成坐于身旁,一路指指点点。玉成始知,那些素日里看惯了的山山水水亭台楼阁原来各有典故。凤孙气质清贵,眉目如画,声音清冷干净,就像春日里潺潺的溪水。玉成听着,看着,不知不觉就入了化境。周遭皆虚幻,唯有凤孙是真的。凤孙的声音,凤孙的笑颜,凤孙指点周遭的手指……。 木儿轻轻拍拍玉成的胳膊,“大郎,你瞧前方。” 右前方有一辆分外豪华的马车,轻纱绫罗香气袭袭。车上男男女女不下五六个,皆是华服美裳。其中一人站在车上,一头黑发在风中肆意飘荡着,并未束发。一手拿了酒盏,胡乱舞着。车上还有一个女子,戴了幂篱,却露出一个光洁白皙的下巴。她一边敲着车梆一边唱着:“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兰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吁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吁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玉成听了半晌,一句也没听懂。凤孙道:“那是古乐。讲的是上巳节男女相会的故事。”说罢,将诗歌一一讲解,末了笑道:“只可惜咱们是要上山,不是到水边。” 玉成想起郑七娘,顿时觉得可惜。凤孙轻轻动了动缰绳,令马儿走的快了些,“莲华宫年年都要为西王母庆生,名曰‘蟠桃会’。欢庆通宵达旦,未必不及水边有趣。” 青茗欢喜道:“咱们亥时之前到了,恰好赶上放焰火。” 沉默了一路的青墨此时也道:“传言焰火起的时候,在莲华宫内的莲华池前扔铜板许愿,谁的铜板在池子里飘的远,谁的愿望西王母便听到了。保能万事如意。” 青茗立刻催着,“小郎你把缰绳给青墨吧,他赶的快。” 凤孙玉成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我能把文中玉成凤孙的感情处理的顺其自然 ☆、上巳节2 笑声惊动了旁边车上的人儿。车上唱歌的女子掀开幂篱朝着这边瞭望了一下,冲着坐在赶车人旁边的侍从说了几句话。那侍从站起身来,高声喊道:“旁边的人,可是仇家凤小郎君?” 凤孙同青墨点了点头,青墨站起身来,“正是我家郎君。敢问君是哪位?” 那女子听言,从车上探出半个身子来,掀了幂篱,露出一张浓艳的脸来,“原来真是凤郎。” 凤孙低声同玉成嘱咐道:“无论如何,阿兄莫要抬头。”这才站起身来,施礼道:“仇家凤孙拜见媛珍县君” 李媛珍歪着头,露出一个貌似纯真的笑,“凤郎也要去看‘蟠桃会’?真是巧了,妾也要上山。不若同行。” 风吹起了凤孙的衣角,袖子,并他额前脑后的碎发。他如玉的脸上,露出一个远比他襟前的芍药更要明艳的笑容,“尔等且回吧,鄙同县君同车而往。”。 凤孙下车的时候在玉成的背后下力气按了一把,几乎把他半身都压在车上。玉成略有失落,却记得凤孙的话,并没有抬头。 那香车载着美人儿,一路飞奔而去。玉成站在车上,眺望见媛珍县君把一只手臂搭在凤孙的肩上,俩人不知说了什么,凤孙笑容明亮如天上的繁星。就在这个时候,车上突然探出一个人来,是原来跳舞的那个人。风吹散了他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他冲着玉成遥遥举了举杯,一饮而尽后,遽然用力将酒盏扔了过来。玉成吓的赶紧坐回了车里,远远听见那人张狂的大笑起来。 青茗愤恨的唾了一口。原来,这李媛珍本是今上堂兄慜山郡王的孙女,原本嫁给了礼部侍郎之子蔡清。蔡家举家谪迁后蔡清病死,这李媛珍便一直不能安分守己的寡居,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的身份,在江都府大兴风流事。“传言她那园子里养了好几十面首。江都府稍平头正脸的少年都被她招惹遍了。亏得大郎才刚没有抬头,否则啊,难保都被她掳走了。” 玉成频频的往上山望去,一脸的担忧焦急。青茗轻轻的抖了抖缰绳,调转马头往回走,“不知为何突然来了滩涂,曲水流觞的时候幸好贾夫子周旋着才遁出来,不料终究被她得逞了一回。” 玉成突然从车上跳下来,“我去救凤孙,你等回去告知父母亲前来救人。”说话间朝着莲华宫的方向奔去。 木儿站在车上喊了他数声,也不见玉成回头,急的团团转,“怎么办?” 眼看着玉成挥手间就跑出许远了。青茗气急败坏的扔了缰绳,“大郎真是个不稳重的,竟也不听全了再走。滩涂那个不晓得,莲华宫的云翳仙长是咱们仇家的世交。小郎就是知道到云翳仙长不会坐视不理,才会与她同车的。” 木儿呆呆的一脸怨愤的看着他,青茗烦躁的敲了一下他的头,“愣着干什么?还不追上去。” 玉成赶到莲华宫的时候,焰火正盛,漫天五彩,美不胜收。莲华宫前的前世今生池前挤满了各色的人。年轻的男女携手默默的许愿,双双同时各扔出一枚铜板,期待着愿望得以实现。人儿接踵摩肩,玉成使了浑身的力气,也挤不进去,反而惹来阵阵的埋怨。他心里一横,将前衣襟系在腰间,后衣襟撩起来盖住头,大喊一声低头便往里冲。人群不知道缘由,只得纷纷避让。玉成心里得意,脚下更是不停。突然听见周遭一片惊呼,自己脚下一滑,凉意刺骨,——他掉进了前世今生池里。玉成在惊恐交加,扑通起来,“救命,救命,我不会水。”众人却漠然观望,其中一个老者反而带头大笑起来,“站起来。”玉成这才发现自己正跪坐在池水中,他尴尬的笑笑,湿淋淋的从池中站了起来,水不过没他膝盖。 此时木儿同青茗也赶到了,一起把玉成从池子里拉上来。青茗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来,木儿瞪了青茗一眼,心疼的给玉成擦了擦脸,把青茗的话转述了一遍。玉成这才放下一丝担忧。然而主仆三人在莲华宫转悠了一大圈,也没看见凤孙同李媛珍。青茗也急了,接连问了几个澄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5 霖,不是说不认识仇凤孙,就是不认识媛珍县君。几个人只得分开找,玉成依稀记得莲华宫善堂后面有一个园子,住着的道人似乎是云翳的大弟子。他七拐八拐的拐进去,还真遇到了管理善堂的澄霞道长。澄霞是个浓眉大眼的高壮汉子,他低头打量了玉成一遍,伸出手来,“你要见我师父?” 玉成了然,“仇家玉成求见云翳仙长,还请澄霞道长引荐。”玉成在身上摸了一遍,也没找到钱袋,约莫是掉到池子里了。心里一急,从头上将白玉冠摘了下来,双手奉给澄霞。澄霞面上露出一丝疑惑,迟疑的将白玉冠举在灯下辨认了一下,笑道:“随我来。” 云翳住的地方外观看起来特别的简陋。茅草屋顶,竹子篱笆。篱笆院子内摆了石桌石椅,澄霞往那椅子上一指,“候着。” 澄霞在房门上敲了敲,屋内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何事?”正是云翳。 澄霞低声禀报了。 云翳似是嗤笑了一声,“仇家玉成?” “正是”玉成站起身来,施礼道。 “呵呵。我如今不便见客,你有何事便说吧。” 玉成将李媛珍带走凤孙的事情原样说了,连带青茗的话也添油加醋的讲诉了一遍。 云翳笑道:“仇凤孙不会出事。” 玉成哪里相信,只一味的恳求。 云翳似是无奈,“好吧。”屋内悉悉索索了片刻,一个东西从窗户里飞了出来。澄霞伸手接了,看也不看一眼,便往玉成手里一塞。 “拿给李媛珍。”云翳说。 玉成疑惑的捏着那片东西,翻来覆去的瞧了半晌,也看不出是什么。再抬头发现澄霞不见了,屋内也熄了灯。他有心想敲门询问几句,却也不知如何再开口。转悠了半天,无奈从园子里转出来。刚走出园子,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小道士捧着一件道袍立在道边,见玉成道:“可是仇大郎?” 玉成施礼点头称,“鄙正是”。 小道士把手里的道袍递给玉成,“贫道澄霖。澄霞师兄说你身上湿了,叫贫道拿一件衣裳给你。吩咐贫道待仇大郎换好了衣裳后,带到小观澜阁上去。” 玉成连连道谢,这才发觉自己浑身冰冷,他哆哆嗦嗦的脱下湿衣裳,换了道袍。随着澄霖来到了莲华山的最高处——小观澜阁顶。 小观澜阁上,山风凛凛。玉成一眼便看见,凤孙披了一件红狐狸毛的大氅站在栏边,风吹起他的衣带猎猎,似是要乘风归去。凤孙看见玉成表情分外的惊讶,然,看见玉成身上的道袍似是又明白了。玉成见他面色淡薄如常,心下也稍安。 李媛珍端坐在席子上,身上围了貂裘,身边放了炉火。她从玉成手中接过那一片东西,反复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突然笑了,“真是有趣。”她身后一人,似是喝醉了,歪在她身上。李媛珍摸了摸他如水的长发,漫不经心的问:“他让你捎了什么话?” 澄霖不卑不亢,礼也不曾施一个,道:“家师说‘无可奈何花落去’,花已落,人当归。” “花已落,人当归?”不知道是不是夜风太凉,李媛珍的面色看上起异常的苍白,她在小观澜阁顶来来回回的踱步,反反复复念,“‘花已落,人当归’——说的好。” 路过玉成身侧的时候,李媛珍突然眉眼一斜,盯着玉成的侧脸,“你抬起头来?” 玉成闻言将要抬头,凤孙突然开口,“敢问澄霖道长,云翳仙长缘何未来?” 澄霖道:“家师日里主持‘蟠桃会’,劳累过度,已经歇息了。” “累着了?”李媛珍扭过头,露出一个微笑,“既然如此,”她把手里的那片东西扔给澄霖,“劳烦道长将这当归煮了水送到云翳仙长的卧房去”她站起身来,自己理了理鬓角,“我今日便宿在宫内,明日再行探望。” 澄霖面上看起来颇为不耐,却并未言语,只答了“是”。李媛珍笑意堆的更高,大踏步走下楼梯,丝毫不理会身后已经躺在地上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才能把玉成写的不是“小白”?对手指~ 本文的虽然是架空,但是大环境依据的是唐朝,那个朝代女子的地位非常的高,可以上街骑马改嫁和离养面首等等,但是,出行一定是要有仆人陪同的(而且那个时候的家奴非常便宜,虽然不一定是‘匹马束丝’,但是也差不多),而且必须戴幂篱。那些抛头露脸,又没有仆人陪同的,很容易被当做逃妾或者是青楼女子。 娘子是统称所有女子的。年轻的的就叫小娘子,年老的就叫娘子,老娘可不是随便自称的:)排行第几就叫几娘子,比如郑七娘,就是家中排行第七。女子可以自称我,妾,年轻的小姑娘可以自称“儿”。不是对父母自称,对旁人也可以。但是一般都是长辈啦。 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也被称为娘子。男子被叫郎君,小郎,排行第几就叫第几郎,比如玉成排行老大,那就是仇大郎,大户人家的男性家主,也被称为阿郎。 ☆、上巳节3 澄霖不屑的冲着李媛珍的背影乜了一眼,将躺在地上的人扔到肩膀上扛起来。玉成连忙过去帮忙,澄霖笑道:“这等活计贫道是做惯了的,仇大郎恐吃不消。”澄霖浑不在意地颠了颠肩膀,步履轻快的下了小观澜阁。 凤孙走过来,“阿兄今日可谓多此一举。”语气平铺直设,玉成却从中听到全是责备。他心里一阵委屈,他担心凤孙被那个放荡的媛珍县君带回去做了面首,又怕凤孙不从媛珍县君被杀了剐了。虽然,前世今生池前青茗也说过仇家同云翳颇有渊源。可是,玉成担忧,万一云翳仙长未及时赶到……?支支吾吾的半晌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凤孙看着他憋憋屈屈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回身抱住玉成的肩膀,“媛珍县君从小刁蛮任性,惯来随心所欲。然我乃是举子之身,身附功名,她若掳我定要颇费周章。”凤孙叹了一口气,“况且,媛珍县君原本也不是为我而来。”早年云翳曾云游到京城,同未嫁时的李媛珍有过接触。可惜落花有心流水无意,云翳又是出家人,李媛珍虽然死缠烂打轰轰烈烈的闹的满城皆知,却也不得不另嫁他人。蔡清亡故后,李媛珍几次三番的找上莲华宫。云翳能躲则躲,躲不过就做无动于衷状。李媛珍这些年抓了很多年轻郎子做面首,“据说无一不似云翳仙长。” 玉成盯着凤孙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想努力从凤孙脸上找出类似云翳的地方。“我并不肖像仙长。”凤孙笑着摇了摇头,“媛珍县君知晓我仇家同云翳仙长交情匪浅,故而迫我来莲华宫为她说合。” “担忧我也要顾及自己,好在今日媛珍县君并未看清,若是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6 她知道你亦是仇家子,不定便会生出以你要挟的念头来。”玉成眼睛瞬间就红了,只觉得嗓子里哽噎的难受。他轻轻点了点头,用力回抱了凤孙一下,好奇的问:“她不是心仪云翳仙长吗?如何还会同仙长有过节?” “我确是不知情,无奈她就是不肯听,又不肯讲明原由。只说若是我不为她说合,她便掳我回去关在院子里。还要广布全城谎称我仇凤孙心仪与她,心甘情愿做她的面首。” 玉成此刻又信,自己亲自上山来是对的。他吁了一口气,“幸好”。 凤孙看着玉成,目光温柔恍若天上繁星的光芒。他在玉成已经半干的发梢上捻了一把,“此事原本便于我无关。枉阿兄跑了这一头的汗。”玉成尴尬的笑起来,未好意思告知自己曾经掉进了前世今生池里。凤孙始才发觉,“阿兄,你的发冠呢?”玉成唯唯诺诺的解释了一遍,凤孙大笑,“无碍。这个橙霞道长素日里只是贪财,只消拿个比那玉冠值钱些许的东西,也就换回来了。”他将大氅解下来罩住玉成的头,微微侧着头,玉成能看见繁星从他睫毛间闪闪点点,“既然来了,咱们便在此住一晚。阿兄还不知晓吧,小观澜阁午夜的繁星最是璀璨。” 玉成凤孙在小观澜阁上一住就是七天。原因是凤孙病了。 玉成虽然瘦弱,却风餐露宿惯了,凤孙历来娇养,先是迫于媛珍县君,后来又陪玉成,连着吹了几个时辰的山风,夜里就发了高烧。还好莲华宫内的药品充足,玉成同青茗青墨木儿几个人跑前跑后。凤孙到底还是好转了。 待到凤孙好转之后,木儿便开始抱怨起来。原来莲华宫上下茹素,木儿几日未见肉星儿,馋的半夜直咬牙。那日送玉成上小观澜阁的澄霖道长笑道:“莲华宫人茹素已是惯例,然并无宫规言不能食肉。木儿若是想吃肉食,只管自己宰杀了,送到厨房也可。” 木儿欢天喜地的拉着澄霖上山抓野物。 晚餐果然有肉。木儿、青茗、青墨自端着碗在外间吃的欢畅。玉成则特意嘱咐厨房用肉汤做了两碗汤饼,加了青菜加了鸡蛋又加了胡椒芥末1。玉成吸溜溜一口气倒进嘴里大半碗,仰头吸了一口气,冲着灯火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眼泪鼻涕齐流。大喊一声,“足矣”。凤孙斯斯文文的吃了一口,缓了一口气,又吃了一箸。竟然被他慢条斯理,不动声色的吃完了。玉成流着眼泪,笑道:“我曾讨来一碗汤,那家孩童顽劣,在汤里放了大把胡椒芥末。我不知,喝了一口就喷出来了。辣的半晌回不过神来,又是心疼。只恨自己竟把好不容易讨来的吃食吐了。那哭的哟……”玉成手舞足蹈做假哭状,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主人家先是狠狠揍了孩子一通,胡椒原本买的不易,他竟然撒在乞儿的碗里。又见我哭的可怜,舍给了我一块干饼。” 凤孙陪着他笑了几声,面色渐渐沉了下来。他将玉成的手握住,拉到胸前,“阿兄……”。 玉成又干笑了两声,“如今想起来,确是好笑。” 凤孙眼睛中波光粼粼,说不出是什么情绪。许是怜悯,许是心疼。玉成想再笑几声,被这目光看的莫名的心酸。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流出来。冷不丁被凤孙抱进了怀里。凤孙本就颀长清瘦,因为病了几日,越发的清减了一些。玉成的下巴碰到他的琵琶骨,只觉得纤细的似乎轻轻一碰便会断掉。他想将身体抬起一些,不妨凤孙手下加大了力气,整个头被按在凤孙的肩上。凤孙的呼吸有点湿,玉成能感觉到他起伏的身体内,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分外的厉害。凤孙的声音嗡嗡的,“阿兄从前受苦了。”凤孙想不以为然的说点什么,却只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便再也撑不住了,他将脸埋在凤孙的颈窝里,半晌都未说出一个字来。渐渐的,凤孙觉得自己的衣裳湿了。他心里突然乱成一团,连扯带拉的把玉成拉到眼前来,看着玉成湿润的眼睛,到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得又用力把玉成抱回来,把他的头重新按在自己肩上。 作者有话要说:  1胡椒是唐朝时候才从西域传入我国的,文里默认的背景是唐朝,所以说胡椒极其珍贵。莲华宫是个皇家道馆,所以有胡椒不足为奇。 另外有个小故事,讲唐朝一个贪官,是我查资料的时候看到的 唐朝有一个大贪官叫元载,他有一种癖好,热衷于大兴土木,建房盖屋,这也是所有贪官的三部曲(票子、房子、女子)少不了的一环。他所建的屋宅,竟占了大宁、安仁、长寿三坊,唐代长安都城有109个坊,元载就占其三,可见规模之大,建筑之多。据《唐书》载,“膏腴别业,轸域相望”,“名殊异乐,内廷不及”。他倒台后,被没收的宅舍足够分配给数百户有品级的官员居住使用,他在东都洛阳还专门营建一座园林式私宅,充公之后,竟能改成一座皇家花园。可是最让人叹为奇观难以置信的就是,抄家的物品中居然有八百石胡椒。据有人计算过,唐时一石重为现在的79320克,那么八百石就是现在的64吨。 至于芥末原来产自中国。 ☆、第 13 章 自莲花山上呆了数日,也未见到云翳道长。再问才知,他护送媛珍县君下山了。玉成凤孙只得同澄霖道别。澄霖笑的懒洋洋的,在凤孙转身的时候单独拉住玉成,将一个白玉发冠塞进玉成手里,“这是师尊要我还给大郎的,另外师尊下山之前嘱咐贫道转达给大郎一句话。”玉成看那白玉冠正是自己当初送给橙霞那一顶,正要推辞,却听澄霖说道:“师尊说,福祸相依,祸不单行,郎君要慎重了。” 澄霖又同凤孙单独道了个别,临末,别有深意的看了玉成一眼,扭身关了宫门。玉成被他那一眼看的心中狂跳不已,再看山下,不知何时云雾起,朦朦胧胧的山道看起来恍如幻境。 下山归家后的几日,玉成过的苦乐参半。 先是差人送信给郑七娘,送礼赔罪,告知那日缘何未到。之后又被刘氏逼着与郑七娘游了几次春。郑七娘温婉和顺的性子,玉成于她面前总是手足无措。玉成总怕说的不好唐突了佳人,七娘见玉成无言,碍于女儿颜面却也不好先开口。二人往往一起行了好远,却无人说一句话。好在头一两次总是能巧遇凤孙,凤孙气质清雅,言谈脱俗,又博古通今,于城内城外都熟悉的很。减了玉成不少尴尬。刘氏知道了,只笑玉成凤孙白长了这么大年纪。哪有兄嫂幽会,带着小郎的?玉成只得偷偷的求着凤孙。凤孙眉眼一挑,“阿兄真的不介意带着我?”玉成连点头带祈求,只说自己不晓得同郑七娘讲什么。凤孙笑云淡风轻,只将手里的书一掷,“天气风光衣着打扮,阿兄高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7 兴什么便讲什么。”玉成见他一副不再管的样子,急忙拉住他,“你竟不同我一起了吗?” 凤孙眼中华彩流转,嘴角勾着,看着玉成笑的意味深长,“阿兄原本就不用我跟的。” 玉成冲着他走远的背影不甘的问:“为何?” 凤孙闻言回过头,衣带当风,面如白玉,嘴角含笑,“因为,阿娘说的对。” 好在没几日玉成便无暇顾忌郑七娘,因为一连几日皆随着仇寅出去见人。仇寅本人自律,并不狎妓。却给每每让玉成陪着客人喝花酒。玉成夜里却要回来习字,稍有倦怠,凤孙到是不会责怪于他,只一副自责难过的表情。玉成一见他如此,心下就内疚的很。遂,但凡此刻,凤孙说什么,他便应什么。写字常常写到三更半夜,凤孙才算露出几丝笑意来。 前一日,玉成习字到很晚,故而早起的比往日略迟了一些。只见木儿独自在案前写字,见玉成从榻上起来,笑道:“大郎这一觉好香甜。”玉成风急火燎的穿衣带帽,就要预备出门。 木儿一边把早餐端上来,一边道:“阿郎今日吩咐,大郎这几日辛苦了,权且歇息俩日。凤小郎卯时不到就出门去了,说是戌时才能回来。让大郎今日莫要出门,只在家把昨日他布置的那几篇字都习的熟了,他明日便要考问。” 玉成胡乱喝了几口稀粥,便催着木儿研磨。主仆二人正在用功,外面有人通报,说是舅老爷来了。玉成疑惑的走出门去,却见江武庚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听风堂。 玉成还记得那日凤孙的嘱咐,表现的疏离有礼。然江武庚一见他却热情的很,“那日很是匆忙,竟是未送个见面礼,今日特来补上。”说罢,将一个精美的匣子递给玉成。玉成打开一看,乃是个玉瓶,颜色碧绿,瓶体清透。瓶身上绘了一个舞蹈的美人儿。细腰袅娜,很是飘逸。江武庚端起玉瓶,由内而外由上到下一一指点这瓶子的精妙之处,玉成看不出所以来,只得干巴巴的陪着笑。江武庚同玉成闲聊了一阵,听说凤孙不在,这才松泛了些形容。抻着腿儿往那身后一靠,笑道:“成大郎这一日日的读书习字,可是闷的很。”玉成将将想起凤孙那清冷的眼神,哪里敢说闷。只一味的摇头,又大赞凤孙学问好。江武庚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遂嚷着憋闷,要酒要菜,大有不醉不归的势头。玉成无奈,只得叫木儿备了一桌子酒菜,亲自陪着江武庚叙话饮酒。 江家本是个小门小户,江武庚的亲娘老子一共养活了四女一儿。女儿各个生的美,故而嫁的都不错。大姊嫁了一户做玉器的商人的独子,二姊先是给前江都府尹侯先年做妾,后来连生了三个儿子,母凭子贵,地位水涨船高。侯府正妻过世后就升做了填房。侯先年再迁廖州刺史,江二姐随夫上任,俨然正室。四妹打小指腹为婚给邻人宋氏子,如今郎子官拜江都司户,也算是平步青云了。最小的妹子因着二姊的极力撮合,亦是嫁了侯家族中子弟,如今随夫君放任在胡莱县令,亦是个当家娘子。只这个江武庚,打小娇养,不学无术惯了,只知道游山玩水逛勾栏。家业败光不说,三十好几了也无人嫁女于他。他也不急,仰仗着姊妹们嫁的都好,顶着各家舅爷的头衔,终日里专门给达官贵人帮闲;间或这个姊姊家转转,那个妹妹家转转,总能拿些闲散银子。有了银子,不是送了青楼楚馆,就是撒在山水路途上。他的四位亲姊妹虽时不时予他钱财,却并不许家中子侄同他过多往来,只怕带坏了后辈。只仇寅看重他的“舅爷”头衔,素日里予他钱财,借他之身份结交了不少达官贵人。因此江武庚素日里往来仇家颇多,仇寅令后辈以“舅父”称呼之,不许生分,刘氏却暗中吩咐凤孙等不可学他。凤孙素来看不惯江武庚吊儿郎当的性格,江武庚亦不喜凤孙清冷性情,故而从不招惹,两下更是从不往来。玉成性格温和,人又生的标志。江武庚一见美人,心中便喜欢。遂生了结交之意,故而寻了一个机会便来套近乎。 这个江武庚读书不多,却是个见多识广的。天南海北的事情,上至天家私密旧事下至达官贵人娶妻纳妾,小半真情大半是添油加醋,一一讲来,听的玉成目瞪口呆,不知不觉就入了迷。江武庚见他听的入迷,兴致更高,兹兹饮了一口酒,道:“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日后舅父再出去玩乐,便带着我儿。河山大了去了,我儿如此年轻,”江武庚略醉了,眼神迷离,一手抓住玉成的手把玩着,“貌美。不去看看玩玩,岂不是可惜了。” 玉成心中莫名的不快,这江武庚的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他从小乞讨,见过流氓当街调戏妇人,遂觉得这江武庚形容颇似那流氓,那自己……?玉成慌忙从将自己同“被调戏的妇人”之间的等号擦了,如临大敌一般将手抽回来。“舅父醉了,我差人将客房打扫一下,舅父歇息一晚明日再归。” 江武庚有心多逗留片刻,却也知玉成不过客套,将眼神在玉成脸上逡巡了一圈,哈哈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啊。”站起身来,抖了抖袖子,“这里我却是住不得”说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了。 玉成刚命人将酒菜收拾好,凤孙便回来了。 玉成略心虚的搓着手,坦言‘功课’未做完。凤孙并无言语,只一双眼睛询问玉成。玉成只得道:“今日三舅父前来探望,吃酒吃到现在。” 凤孙追问经过,玉成说了。凤孙略微舒了一口气,“在家里吃吃酒,叙叙话也就罢了。只是他若是要你同他出去玩乐,却是万万不可。”玉成原本对江武庚颇有芥蒂,今日一席酒话之后,反而觉得江武庚并非真的不堪。凤孙见他面上并不在意,又道:“你也听说了,江家舅父原本便是不学无术的,终日吃酒玩乐,惯做清客。阿兄同他往来无甚好处。”言下颇有责怪的意味。玉成连忙承诺,定然是不会随江武庚出去,凤孙这才露出笑颜道:“我打听到这几日云翳仙长无事,兄长再陪我上一次莲花山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主要是为了引出一个关键的小人物——江武庚。 ☆、第 14 章 隔日。 兄弟二人乘一辆马车,一路出城,上了莲花山。 本朝圣人李姓,自称是老子后裔,拜道人云澜为国师,终日学道、言道、炼丹、修行。上行下效,上至天潢贵胄,下至贫民百姓,无不信奉道教。道人地位尊贵,修仙修道风气经年繁盛,故而本朝内教派众多,莲华宫便是其一。 滩涂城外的这一座莲花山本名叫鸡爪山。因山中风光秀美,终年云气缭绕,,被视为悟道修行的福地。故而几十年前,由朝廷出资,村民修建,树了一座精美绝伦,恢弘大气的莲华宫。鸡爪山故而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8 得名莲花。宫主云澜坐镇帝京从不在宫中,莲华宫实际的掌事便一直由其师弟云翳担当。 自莲华宫建立至今,每年的上元,中元,下元三节,云翳都会开坛做法。但凡疑难杂症,生老病死,只要是他认定的有缘人都会得莲华宫所赐的丹药。有病之人食之病除,无病之人得之可返老还童,延年益寿。而从莲华宫建立至今日,云翳的样貌几十年未变,故而,如今莲华宫在滩涂人心中便是个神仙福地。而云翳,便是这神仙福地上最灵验的神仙。 这云翳既然是“神仙”,行径便常常古怪。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贫民百姓,他一视同仁,从不区别对待,独独对仇家青眼有加。每年都会光明正大的出入仇府几次,赐药赐物不胜枚举。可以说,仇家能有如今的富贵,有一半缘由是仇寅攀上了莲华宫的云翳。而这仇寅占人田产,夺人洲滩。家中常养许多打手,动辄扣人毒打。实则是个泼皮无赖。众人暗地里咒骂,只道神仙也眼目不灵,令恶人当道。云翳却置若罔闻。 云翳身着蓝色道袍,没有戴冠,显得一张脸更加年轻稚嫩,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看起来颇像一个故弄玄虚的顽劣少年。玉成暗暗的想:难道真的如传说中那样,神仙长生不老,这云翳其实已经有几百岁了?凤孙在云翳面前却是中规中矩,不肯有半分的失礼。双方简单寒暄了几句,凤孙便问道:“几日前拜托仙长的事,可有答复?”云翳只拿眼睛看玉成,摇头含笑不语。玉成被他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求助的看向凤孙。 凤孙再问:“竟是无法?” 云翳笑道:“舍他其谁?” 凤孙的神情看起来颇为动摇,“我总不能明白白知道,又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不做。” “无为而治,顺其自然。”云翳爽朗大笑,“圣人曰: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多言多败,多事多害。无为也而无不为也啊,哈哈哈” 凤孙面色沉重,玉成一头的雾水。 回城的路上,凤孙只低头沉默不语,神情所有所思。玉成追问了几次无果,再不敢问。只得安慰道:“还望凤孙莫要忧虑。此处不通还有旁处。” 凤孙似被点醒,眼神突然一亮,“阿兄说的没错。”凤孙跳下马车就往书院跑,玉成连忙令车夫调转车头。凤孙遥遥的摆手,“阿兄回去等着我,三日后我定然归家。” 凤孙头也不回的走了,玉成靠在车侧壁上暗暗琢磨:看凤孙的表情,一定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到底是仇家要有大劫难,是凤孙要有难?还是刘氏亦或者仇寅阳寿无多?到底什么大事?玉成左思右想,终究把自己排除了。他遥遥看了一眼凤孙远去的背影。从凤孙这里实是无法知道原委了,只能从旁的地方打听。 隔日,玉成特意起了个大早到暖春阁给刘氏请安。刘氏正拉着郑家的七娘子描花样儿。瞧见玉成进来,笑意融融的迎起身来,“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我儿今日可是来的又早又巧。” 玉成笑道:“阿娘莫不是又做了什么新鲜吃食?” 刘氏把他手一拍,“就你是个有口福的,”说罢往郑家七娘哪里一努嘴,“七娘子早起熬了长生粥,真是又香又软又糯。我儿快来喝一碗。” 玉成依言坐下来喝了一碗粥,又同刘氏说笑了一番,才转弯抹角的问道:“阿娘近日多不在家中,莫不是仇家有何大事?” 刘氏讶异的看了一眼玉成,玉成心里一惊,“难道真有大事?究竟何事?要不要紧?” 刘氏拉着他的手拍了拍,笑道:“就知道瞒不住你。果真是要紧的大事。阿娘原本也打算今日同你说了。” 玉成心内更是忐忑:竟然真是有大事。他正襟危坐,紧张的看着刘氏,只见刘氏将郑家七娘子往玉成身边轻轻推了一下,“阿娘早已经同郑家提过亲了,不日就为你同七娘子成亲。” 七娘子娇羞的低了头,玉成懵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七娘子出身好,长的好,对玉成又是青眼有加。玉成没理由拒绝。加之上一段时间的接触,心下觉得郑七娘温柔娴淑,实在是难得的良配。故而玉成真心欢喜起来。 刘氏那里出来,玉成内心的不安冲淡了些许,面上带了几丝喜色。他摸了摸胸口,戴了多年的莲子,许还可以送给七娘子做个信物。又想,那原本是凤孙送于自己的,再送他人或恐不妥。再想,却是笑了,自己身无长物,如今那一件不是凤孙“送”的?遂打算回去在自己近几日积攒的物件里挑一个出来送给七娘子定情。 转过假山遇见了仇寅,仇寅同仇学富边走边聊。玉成立在一旁施礼。仇寅笑道:“我儿这一脸喜色究竟为何啊?” 玉成羞赧道:“阿娘说要为我娶亲。” 仇寅点头,“郑家七娘子温柔贤良,堪为我儿妇。” 仇学富亦道:“实在是大喜事,届时咱们府上又可以热闹几天了。”玉成对仇学富的心情颇为复杂。一面因为他是仇府的管家,手段计策都了得;另一方面仇学富是知道他身份的,每每见他都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他厌恶仇学富又惧怕仇学富,却也不敢得罪他。只得诺诺的说“同喜同喜”。仇学富又笑着对仇寅道:“如此一来,阿郎也借机放松几日,冲冲今日来的晦气。” 玉成心中一惊,担忧问道:“不知阿耶可有何烦心事?儿愿为阿耶解忧。” 仇寅拍了拍他肩膀,叹气摇头,“还不是新洲的那一块地。” 玉成对此事略知晓。江中渡江四、五里的地方,俩年前突然新涨出一块洲滩,足有千余里。仇家赵家争夺不休也足有二十几个月。玉成心道,难道凤孙所说的大事乃是这件?仇寅又道:“这新洲,我们仇家预纳了多年的钱粮,原该是我们的。那赵缵纳声称新洲靠近他的老洲,合该是他们赵家的。偏这赵缵纳同姚县令亲戚,我们一时争不下这新洲哇。” 玉成愤愤不平,“这新洲离我们仇家地界近,离他们赵家地界远,如何就该算他们赵家的?” 仇寅欣慰道:“我儿也不必气愤,且不争在一时。如今你要大婚,只管把心思放在喜事上。许这喜事一冲,晦气自然就散了呢?届时,这洲滩之事就迎刃而解了。” 仇学富也附和,“正是,正是。” 一提喜事,玉成又满心欢喜起来。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除了此事,阿耶近日可有别的安排?” 仇寅略一思索,道:“再过几日左右,便要放粮,放粮过后为父要带我儿下各洲各滩收租收芦。” 玉成心中激动起来,有爹有娘有兄弟姊妹,如今马上就要娶妻生子,再将仇家的事务熟习一边,他的人生真真开始美好起来了。玉成的喜色流于言表,“敢问阿耶,凤孙可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19 要于我们同往?” 仇寅摇头笑道:“他终日只会读书,要他去做什么?”转身又不经意的问道:“今日如何未见凤孙?” 玉成失望道:“凤孙昨日上了莲华宫。” 仇寅不动声色,“他可是又替云翳仙长抄什么劳什子经文去了?” 玉成思索了一下,“并非如此。他似是有甚么要事求着道长,却是不肯对我言明。” 仇寅必以为然的哈哈一笑,“莫要理他,小孩子心性。” 作者有话要说:  凤孙所求的大事,其实和玉成息息相关 ☆、陈芳怀 仇寅要带玉成出门,仇府上下自然是要准备一番。刘氏亲自给玉成准备了换洗衣物鞋袜……,又备了草药油防虫去暑。玉成自己反而清闲了下来,只在房内练字。 过了晌午,玉成午睡刚起。木儿撅着嘴巴跑了进来,玉成放下笔笑道:“又同青茗吵架了?” 却见江武庚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只看着玉成笑,“大郎啊,这是要去哪里?” 玉成道:“父亲令我同他一起到各地放粮。” 江武庚拍着玉成肩膀说了几句赞扬的话,“如此甚好。我儿出息了,舅父带你去个好处,庆祝一下。” 玉成到底是没抗过江武庚。 江武庚一面交了钱财给鸨母,一面回身对玉成道:“人生在世,最难得是少年标志。”他一双眼在玉成脸上逡巡了一圈,才又笑道:“又难得是手有余钱。”他将玉成的手拉住,牵引着他往内走,“曲里唱的好啊,‘不玩不笑,误了青春年少’。若是待老了,岂不是后悔莫及?”玉成心里觉得他哪里说的不对,却辩不过他,力气又没有他大,只被他拽着径直进了一处内堂。堂内有一人,穿了一件大红大绿的胡服,端坐在铜镜前描眉。看背影袅娜纤细,貌似女子。玉成心里突突的跳,早就乱成了麻。只拘谨的呆在原地,不晓得挣脱了。江武庚笑嘻嘻的走到那人身后,“我带了个人儿来,乃是我外甥。你好歹给我个脸面,抬眼瞧上一瞧。”那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却只管描画眉眼,并不理江武庚。江武庚俯下身来,陪着小心,低声哄了一会,那人才慢条斯理的扭过身来。玉成何曾见过这样精致的人儿,一双眼只在他的樱桃小口上流连。那人心中了然,低声一笑,绕着玉成走了两圈,又伸手在玉成肩上胳膊上腰上捏了一捏,“仇大郎这般身段样貌,该学个《拓枝》,只是不敢委屈了,就学个《胡腾》吧。”声音虽悦耳,却是个男声。被他捏过的地方酥麻一片,玉成只觉得顷刻间脚就软了。江武庚见他窘态,哈哈一笑,介绍道:“这位姓陈,大名芳怀,乃是咱们滩涂城色艺双绝的人物。” 江武庚掏了银子再给鸨母,置办了一桌子酒菜,又哄的芳怀小饮了两杯。芳怀兴致也起了,随便摆了个姿势,兀自舞蹈起来。玉成此刻知道芳怀亦是男子,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往他身上脸上飘。只端着酒盏,却忘了该往嘴里灌。芳怀似是已经习以为常,舞毕自坐在江武庚同玉成中间,谈笑自如,诗词歌赋古今轶事信手拈来,只听的玉成瞠目结舌。江武庚喝的面红耳赤,形容更是不堪。又唤鸨母叫了两个美貌少年进来,一手抱了一个,抻着腿儿袒着肚子,一味的只要喝酒吃菜。见玉成手足无措的样子,连连嗤笑玉成“田舍汉”,只把玉成往芳怀身上推。芳怀身上不晓得熏了什么香,闻得玉成腿更酥脚更软,口不能言愈发的木讷,只晓得憨笑。芳怀在玉成脸上捏了一把,一双美目嗔怪的瞥了江武庚一眼,“你这七窍虚头的混账,竟有这般实心的外甥?”江武庚却不同他辩解,只笑道:“我这外甥没见过世面,少不得劳烦你□□□□。”芳怀哧哧笑着,将玉成往怀里一带,却看着江武庚笑道:“某这些奇淫巧计,不值当提。若是成大郎欢喜,芳怀倾囊相授也未为不可。” 江武庚大喜,又是让玉成敬酒,又是自斟自酌。这一日花团锦簇,吹弹歌舞,直玩乐到深夜。玉成长到二十几岁,从未有过房事,又喝多了酒。芳怀这日有意引导。玉成自然是难以自矜。一切赏赐等项,俱出自江武庚之手。 自此,玉成终日只念着芳怀。仇寅明里给的钱财,刘氏暗地里给的体己,凤孙赠的珍玩都偷偷携出去予了芳怀。更是几次夜宿在勾栏院内。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仇寅听闻,轻轻磕着茶盏盖子,“人不风流枉少年,值当一提?”刘氏见他不管,只叹气,却也管不得。 这一夜,玉成回了听风堂。听风堂内一派寂静,灯火全熄。玉成蹑手蹑脚唯恐碰出声响,原想着待凤孙回来,一切神不知鬼不觉。那知道,一踏进卧室,就见背窗坐着一人。脸孔隐在黑暗里,剪影清瘦飘逸,一双漆黑的眸子映着清冷的月光,看不出喜怒。玉成唬了一跳,浑身冷汗直冒,酒也醒了,膝盖也软了。凤孙老远就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混着不知名的香,不由皱了皱眉头,却也不出声,起身向内吩咐道:“备热汤,给阿兄沐浴。”玉成恍若听了圣旨,三下五除二脱了干净。 凤孙回头一望,气的倒退了几步。他拿袖子遮住眼睛,压着火气,哑着嗓子,“阿兄,你这,成何体统?” 玉成委委屈屈的,“你不是说沐浴吗?” 凤孙气急反笑,撂下袖子,目光寒寒的盯着玉成:玉成如今养的好了,骨肉匀亭,蜜色的肌肤在灯下微微泛光。肩宽腰细,双腿笔直修长。凤孙目光在玉成两腿之间扫了一眼,又似若无其事的扭过头去。“此时倒是听话。” 玉成在他身后讨好的笑,凤孙也不理,转过身走出门去,只觉得自己眼眶热的很。他高声唤道:“青墨,另备一汤。” “小郎不是才洗过了?”青墨嘟囔着。 凤孙的背影急匆匆似逃,“酒气腌臜气熏了一回,不洗了睡不着。” 玉成费力的把自己身上的酒气香气一并洗干净,又换了衣裳出来。浑身脱力,只想睡觉。又想着如何哄的凤孙不再生气,没注意碰的青茗一个趔趄。青茗捧着一张纸,撅着嘴巴从地上弹跳起来,气鼓鼓的把纸往玉成手里一塞,“小郎说了,让成大郎照着这个抄二十遍。成大郎好自为之吧。”说完,打着哈欠跑了。 玉成摊开纸,只见上面是一首唱词:“劝长兄,莫要嫖。青楼楚馆,惯逞娇,做成假意虚圈套。痴心恩爱如珍宝,当面温存背跳槽,黄金散尽谁欢笑?” 玉成磕磕绊绊的读完,抓着头皮思道,不过是同芳怀吃酒学舞而已。哪里就当的“嫖”字?遂将那词浮皮潦草的写了二十遍,依旧日日偷偷溜出去找陈芳怀。 这陈芳怀原是京城云韶府的舞技。如今在这滩涂城任官妓教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0 习。不独生的美,且有一身的本事。舞技自是不必说,那是看家的本事。更兼得吹得弹的好,写的好,画的好,唱的好,酒量自是也惊人。所交的都是贵公子,在同行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玉成大字不识几个,字画诗吟,更不知晓。行为粗鄙,言语木讷,即便赏赐也颇为鄙啬,并不被芳怀看在眼里。不过场面上又不好做绝,对玉成只不过皮里春秋。不过随便摆了几个姿势,令他按着鼓板自去学。玉成原本就存着讨好的心思,加之本身就十分聪明,不消三四日,已将一支舞跳的像模像样了。芳怀大喜,遂上半日习舞,下半日就大家散了玩玩。 那同伙的五六个少年,都说道:“取骰子来,咱们轮流做东,晚上吃酒。”玉成道:“从来不会看骰子。”随即有一人指点他学习。果然一学就会。先是赌酒脱衣裳,又叫了几个貌美的女妓小倌陪同,狎玩取乐。到后来竟是赌钱。玉成新手,自是输的最多。先是几钱,到后来竟是几两。只因众人串通一气要赢他,不肯放松,都是芳怀一力招架。玉成初来玩的,赌到兴头上,竟写欠条。又因着字认的不全,便画圈画叉。几个圈便代表付了几两,几个叉便代表欠了几两。又按了手印。都交予芳怀。不过玩了几日便欠了一百多两。 临了那一日,众人收了骰子,都向玉成要银子。玉成却是并无分毫。众人大声嚷嚷,“哪有输了不予钱的道理。”这个要剥衣裳,那个要揍一顿,还有要送官的。芳怀一一拦下,道:“那个不知道滩涂仇家是个大富之家。岂会亏欠众位的这点子银两?”众人了然,各自拿了欠条纷纷到仇家讨要。 刘氏登时气的病在榻上,仇寅听闻,哈哈一笑,只说:“少年人玩玩乐乐,何必放在心上。”明里只叫人拿银子收欠条,暗里却一一找上众人。不消几日,这些人断腿的断腿,跑路的跑路。家产纷纷落入仇寅之手,妻女未逃过的,为奴为婢自是不提。仇寅将那田契地契卖身契一一摆在玉成眼前,笑道:“我儿瞧好了,这才是手段。”玉成诺诺应承,心下说不出的畅快。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实在想不出题目,随便起了。 ☆、第 16 章 凤孙得知后一脸沉痛,却也并未当场发作。隔日凤孙穿戴完毕,却未去学里,只对玉成道:“阿兄因输去银子,连日在家郁闷。日近我朋友家办宴席,你于我同去,消消忧闷,可好?”玉成听得大喜,因同了凤孙前往。到了城东一家,凤孙递上拜帖,自有仆人引着往园里去。 这园子同仇家风景大不相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分外的精致。园里中还养了仙鹤天鹅等水鸟,池子中的鱼也不怕人,见着人来,纷纷涌上水面讨要吃食。仆人带着兄弟二人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居所,隔着门能听见屋内丝竹声声,笑语喧哗。却并不引进。只推开隔壁的门,让兄弟俩进入。玉成纳罕,凤孙却是了然一笑。 屋内有一面墙,墙上有孔,自是能瞧见隔壁人影晃动,说话声听的也分外真切。凤孙拉着玉成在那墙边坐下,一同往那孔中望。只见屋内围坐着十几个人儿,都是未行冠礼的少年人。屋内有一人裸着上半身舞蹈。玉成一眼便认出,这人是芳怀。芳怀樱口勾着,满眼的媚意。露出精瘦的腰肢,带着金丝的臂环,腰上铃铛清脆作响。如劲柳迎风,如绵雪轻盈。芳怀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姿势都说不尽的美,说不尽的媚。玉成始知,原来芳怀先前所教不过是点屑之技。凤孙冷眼看着,压低声音道:“阿兄莫要声张,精彩的还在后面。” 一曲毕,芳怀跳累了,自往主位走去,自然而然的坐在主位那少年的大腿上。主位的少年脸圆体健,一身的玄衣,面露笑容,大喊了一声“跳的好”,随手从身上摘了个玉佩下来塞进了芳怀的裤子里。芳怀哧哧的笑着,抱住少年的脖子,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玉成看的心肝直抖,不由的就站了起来。那圆脸的少年似是听见声音,目光含笑的往墙这边转了一下脖子,就势把芳怀的手臂拉下来,道:“你这妖精越来越会勾人,听闻就连仇家阿兄也成了你的入幕之宾?” 芳怀饮了一口酒,笑道:“不过是个稚儿,刘武庚引着来的,不好剥了老主顾的面子。权且敷衍他一下罢了。” 主人低声一笑,“仇家虽是新富,却也是家大业大。你如此就不怕仇家找你报复?” 芳怀又抱住他脖子,一口暧气喷在主人脖子上,“不是还有赵郎吗?有郎君护着我,谁还敢动奴毫毛?” 赵九郎捏了他脸蛋一把,“说的好。” 堂下众人纷纷起哄,说芳怀厚此薄彼,芳怀扭着腰站起身来,一一坐在他们大腿上,口对口的喂他们饮酒。 凤孙目光清明干净,平淡无波,“阿兄可是明白了。” 玉成初见这一幕,心中顿生气愤,如今却只余愧疚。凤孙也并不在多语吩咐仆人告知主人,兄弟一同离去。二人走到门外,却见那主人竟匆匆赶了出来,直呼,“凤孙留步。”又同玉成见礼。玉成此刻才觉得他眼熟,主人爽朗一笑,“仇大郎曾于我问过路,竟是忘了?”玉成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那日为他指路的人。凤孙笑道:“这位主人乃是赵家十二郎,名缵绪。于我是同门。”这赵缵绪是赵缵纳最小的兄弟,年纪不过二十三四岁。原来当年赵缵纳本不姓赵,姓吴,他父原本是个街头混混。他也没有个大名,他老娘只大郎大郎的唤他。吴大郎九岁上没了阿耶,老母一个人四处做工拉扯他同幼妹。不想幼妹两岁上又夭折了,他老娘便给当时的江都府尹赵潇棋的小女儿做乳母。话说这个赵府尹同发妻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婚后琴瑟和谐。从未纳过妾,连通房都未曾有过。夫妻伉俪情深,已育有子女五人,不想三十九岁上又得了一女。赵娘子体弱,生了女儿便撒手人寰。苦了赵府尹,更苦了新出生的孩儿。亏得赵缵纳的老娘,因自己新夭折了女儿故而对这赵小娘子宠爱非常。赵府尹原本感动她善良质朴,后日久生情,顾忌到她身份太低,到底是将她抬了做侧室。屋内却是除了这个侧室,再无第二个人。又将吴大郎收到自己名下,改姓赵,按赵家兄弟排缵字辈,名纳。赵老娘嫁入赵家又生了两女两子,其中这赵缵绪,是赵缵纳的老娘在四十岁的高龄上意外得的儿子。宠爱非常。这赵缵绪同凤孙为人豪爽仗义,同凤孙却是平辈而交。玉成与赵缵绪重新见了礼,相约几日后再聚。赵缵绪才自去会客。 自此之后,玉成再未找过芳怀。出门应酬,每有劝酒就装醉,每遇勾栏众人逢场作戏,却是一次也未再宿过青楼楚馆。仇寅知晓了经过,哈哈一笑,道:“我儿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1 自律,甚好。” 再过二三日便是凤孙生日,不欲大肆操办,只请了家中平辈的兄弟姊妹玩乐一番。 这一日,凤孙自去书院读书。刘氏带着萼儿蕊儿应邀到郑家赏花。玉成到柜上支了银钱,想要替凤孙置办一样礼物。 玉成在街上转来转去,初始看的无非是腰带玉器书画一类的东西。看来看去的小半日,却无一样可心的。木儿转的累了,嚷着要吃零嘴,玉成便带他往点心铺子走。昔时的桃花已谢,满城翠绿,树荫下偶尔可见三两成群的乞儿,袒露着胸腹,纳凉瞌睡。玉成叹了一口气,心道,做乞儿的时候,虽保暖堪忧,却胜在自在。想了一会又笑,真可算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吃有穿还要娶媳妇,这可是当年想都不敢想的事。又路过捏面人的,做糖画的,卖面具的,还有陶土做的娃娃,憨态可掬。木儿塞了满嘴的果脯,拿起这个又拿起那个,瞧见这个好瞧见那个也想要。玉成将一个笑面娃娃的面具捡出来放回去,“其余的随你,这样的东西便不必要了,郎君我做的管保比这个更生动。”木儿却不相信,一味的要夺过来。主仆二人正笑闹着,突见前面聚集了一群人。木儿顿时来了兴致,东西也不买了,拉着玉成过去瞧热闹。 人群中有二人正在拉扯,其中一人大红的衣裳,翠绿的裤子,头发扯的散了,一双媚眼满满的怒意。玉成瞠目结舌,他何曾见过芳怀如此的模样?同芳怀拉扯的大汉肥圆的脸,身宽个矮,却是赵缵纳的第七子,名叫赵堎。因着赵缵纳的七弟人称赵七郎,故而此子人称赵小七郎。玉成原本存了看热闹的心思,眼见着芳怀气力不敌,被赵小七郎在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他诓骗自己的钱财,虚情假意,乃是他谋生的手段。自己沉迷他的美色,乐意奉上身家,原本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芳怀登时变了脸色,一双眼睛里怒火腾腾。嘴里却笑着,“赵小七郎莫要太强人所难。”赵堎笑道:“你若是识趣,某自是不会强抢。”说罢又伸手来拉芳怀。芳怀躲无可躲,无计可施的时候,身前突然站出一人。 正是玉成。 玉成玉成拉下赵堎的手,“当街拉扯,强人所难,不成礼数。” 赵家仇家本就因着争洲争地的缘由仇怨已久。赵堎冷眼打量了玉成,最后目光停在玉成脸上,调笑道:“好久不见,仇大郎竟是又标志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玉成轻轻一笑,“我瞧着赵小七郎颜貌却是大不如从前了。常言相由心生,所谓善人生来面善,恶人越长越丑陋。原来竟是真有这个道理。” 赵堎脸上的肉抖了抖,皮笑肉不笑,“你口舌伶俐,某说不过你。我的拳头凌厉,却是不愿伤了你这样的美人。识相的就让开,看在汝生的好的面上,赵堎不同你计较。” 玉成毫不退让,“你当街拉扯陈教习,动手动脚,本就不何礼数。我家凤孙同你九叔赵缵绪同门,平辈而交。我规劝与你,你却接二连三出言轻佻,可谓目无尊长。我若是告知官里,赵小七郎难免要受一顿发难。”玉成却是不知。赵缵绪虽是改了赵姓,做了赵家的继子。同赵家的兄弟姊妹却不亲密,只同原来吴家的那些叔伯堂兄弟来往。赵家的兄弟姊妹又因着他粗俗泼皮,也不屑同他来往。故而赵堎等人见了赵家的叔伯虽然礼数上不差,内心也不甚恭谨。因此,赵堎整了整衣裳,皮笑肉不笑,“甚么礼法责罚的,我赵堎却是不管的。今日定要陈芳怀到我府上。” 玉成往赵堎身旁凑了凑,“若论拳头,我仇玉成确是比不过你。不过,今日我受的,来日必加倍奉还,你大可试试。” 赵堎恼怒“某到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说罢,他一扬手,几个赵家的家仆上前架起芳怀就往马车里塞。芳怀撒野泼辣的性子上来,大喊大叫乱蹬乱踹,几个家仆被他结结实实踹在脸上,捂着鼻子鲜血直流。赵堎气急败坏,上前扇了芳怀两个巴掌,只打的芳怀嘴角也破了,脸儿也肿了。玉成看着一阵心疼,冲上去便同赵堎理论。却哪里是赵堎的对手,被赵堎狠狠一脚踹在小腹上,将肚子里的吃食吐了一个干净。满街都是看热闹人,只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众人都识的几人,却是两边都得罪不起。故而无一人敢上前拉架。 正打的不可开交,街边鸣锣,众人分站两边,却见一人走了过来。穿了炎红的官服,赫然是滩涂的县令姚青甫。姚青甫乃是赵老娘最小的女儿,赵缵纳同母异父的亲妹的郎子。因着是滩涂地界的现管,故而赵缵纳一家同他走的颇近。赵堎见了来人,立刻立在一旁,笑道:“姑父如何来了?” 姚青甫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打量了一遍,冷面道:“当街撕扯斗殴,成何体统?” 玉成不知道,赵缵纳的妹妹固然是姚青甫的发妻,这姚青甫却也是陈芳怀的靴下之臣。玉成正要分辨,却见芳怀款款走上前来冲着姚青甫施了一礼。芳怀原本绝色,如今发丝凌乱了,气息未平,脸上红肿未消,难得多了几丝美人憔悴的楚楚可怜。他将如何在街上遇到赵堎,赵堎如何无理撕扯,又如何强行逼他就范的经过讲了一遍。他声音原本清灵,如今带上了几丝沙哑,姚青甫很容易就以为他哭了。面上难免对赵堎多了几丝恼意。赵堎却浑然不觉。玉成见芳怀虽然极力做憔悴状,面上却毫无惧意,又见姚青甫温柔小意的形容,顿时明了。他暗自嘲笑自己,竟然又做了蠢事。陈芳怀是何许人也,哪里轮得到他来施救? 姚青甫不满的瞪了赵堎一眼,“岂有此理。来呀,将赵堎带走。请陈教习到车内稍事休息。”赵堎心中清楚姚青甫同陈芳怀的关系,愤愤不语,后臀结结实实挨了姚青甫几脚,回头瞪着玉成嗤笑几声,极其不情愿的被带走了。 芳怀在车内整理好了仪容,又是那个芳华绝代的陈芳怀。他当街遇见赵堎无赖,以为今日定然要受一番羞辱。面上不露,心下却想着日后一定要报复回来。不期竟被玉成解了围。他恨恨的想:仇玉成解围,今日算是便宜了赵堎,日后小惩他一下也就罢了。否则……。他吐了一口气,这等事情要留着回去慢慢计较。 芳怀难得恭恭敬敬施了一个礼,“多谢仇郎施以援手。” 玉成低下头,哑声道:“微末之劳,不值一提。” 芳怀当真不再提,凑近了,贴着玉成的耳根柔声笑道:“仇郎许久未来,芳怀只道再不见我,原来竟是有心之人。” 芳怀貌美,颇多手段,又是玉成□□上的教引人。玉成虽然明知道对方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却难免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幻想一番。经他这一挑逗,忍不住又动了心思。脸红了又红,忍不住道:“我并非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2 真心不想见你,而是……而是,……”玉成想起那日,犹豫该不该说出实情。身后却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而是我不叫阿兄见你。” 玉成惊雷炸地一般顿时没了神气,他转过身讨好的唤道:“凤孙”。 若说看眼高手低,赔小心谨慎是玉成的吃饭本事,那么察言观色,熟谙人情世故便是陈芳怀的看家本事。他抿嘴一笑,同凤孙略微打了个招呼就随姚青甫走了,临走还不忘了冲着玉成抛来一个媚眼,“今日不便,改日再单独谢过仇郎。” 玉成小心翼翼的看着凤孙的脸色,见他面上无波,心里更加忐忑,“凤孙,我没找他,街上遇见的。赵堎,……”凤孙一扬手打断了他,突然叹了一口气,“你便如此担心别人的荣辱,却不顾自己安危?” 玉成此刻突然明白,“那姚县令竟然是你请来的?” “若是我不派人告知姚县令,吃亏的便是阿兄你了。”凤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那陈芳怀何等的手段?就算阿兄作壁上观,也吃不了亏去。阿兄如此,可谓是多此一举。” 玉成坐在车上低头默不作声,凤孙有心想再说几句,见他如此形容又于心不忍,只得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  给玉成芳怀加点关系,为以后走铺垫。 隋唐时人自称可以称呼为鄙,某,或者干脆是我,我是一个最通用的称呼。任何人都可以自称我,而且那个时候官员同贫民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的……,嗯,平民对官员没有那么的卑躬屈膝,一般在官员面前都是自称我的,叫官员也不叫“大人”。大人在隋唐是对父母的称呼,比如“父亲大人”“泰山大人”,那时候称呼官员,一般是姓加上官职。比如文中会出现的姚青甫,玉成称呼他就是姚县令。再例如江都府尹,姓杨就叫杨府尹。 ☆、第 17 章 礼物没买成,惹了一个麻烦事,挨了凤孙一顿教训。玉成倒是没什么,木儿看起来分外的沮丧。他还惦记着零嘴儿,面人儿,糖画,面具,还有陶土娃娃。可是嘴上却说:“咱们昨儿一日白逛了,什么都没买成。明日凤小郎便过寿了,咱得两手空空了。” 玉成伏案练字,头都不抬一下,“去给我备一块木头。” 木儿道:“别啊郎君,无论如何您都不能这样啊。” 玉成抬起头,“我要如何?” 木儿傻呵呵的眨巴眼睛,“不是羞愧难过的要自残吗?” 玉成用笔杆使劲敲了他的头一下,“我想戳死你。快去找。” 玉成在屋子里关了一天一夜,傍晚也未到春暖阁吃饭,只叫厨房送了两块点心过去。待他刻好最后一刀,抬起头来已经是亥时了。他伸了个懒腰,唤木儿进来铺床就寝。那知道唤了几声都无人应答,纳罕的推门出去看。堂内漆黑寂静,人影全无。 玉成不由嘀咕,“人都到哪里去了?” 只听见“刺啦”一声,火石打响火花的声响过后,蜡烛亮了。玉成定睛一看,执着火烛的人原来是凤孙。凤孙穿了一件赤色衣袍,烛火下,衬得面更莹白,眼更漆黑,唇更润红。玉成看的呆了半天,只觉得喉咙干渴。他咽了两下口水,掩饰的干笑了两声,“凤孙如何还在此?” 凤孙将屋内几根蜡烛一一点燃了,才笑道:“特来同阿兄一起宵夜。” 玉成不过吃了两块糕,如今见了满桌子的酒菜,忽然觉得饥肠辘辘。他坐下来,捡自己爱吃的吃了几口,满意的发出了叹息。凤孙给他面前斟满了酒,“祝阿兄年年岁岁康健快乐,还请满饮此杯。” 玉成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又捡了几筷子放在凤孙的碗里。凤孙夹起筷子吃了,又给玉成斟酒,“阿兄,明日是我生辰。” 玉成嘴里塞满了东西,“知晓。” 凤孙低着头,“阿娘说,她,她,不记得你生辰。我便想,于我生辰提前一日算是阿兄的生辰。”说到后面,凤孙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 玉成将食物从左边捯到右边,又从右边捯到左边,慢慢的咽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嗨,生辰而已,不过也罢。” 凤孙从身后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放在玉成面前,“这是我送给阿兄的生辰礼物。” 玉成疑惑的打开盒子,盒子内平平放着一块绢帛。玉成打开来,仔细认了,才发现原来竟是一张地契。 凤孙缓缓道:“这块地是我十二岁生日之时,外祖赠送的。原本不在仇家的帐上,这些年都是家奴在打理。如今,我将这地赠予阿兄。” 玉成慌忙推辞,“这如何使得。” 凤孙将他手的手按住,“你我兄弟,何必计较这些?我对阿兄的心意,岂是这一张地契能衡量的?” 玉成将凤孙的话在心里反复的嚼来嚼去,越想越觉得是自己幻想的意思。他的笑容越裂越大,最后终于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如此,我便收了。”凤孙一直看着他,目光从他眉眼流连到唇角,停在勾起的嘴角上,久久不肯离去。许是因为喝了酒,凤孙的脸略有些红。玉成笑道:“凤孙这酒量太浅,不过两杯就醉了。” 凤孙的眼睛在烛光下闪耀着暖暖的光,轻轻一笑,“嗯,确是醉了。” 凤孙当夜真的喝多了,靠在玉成的肩膀上,眼神迷离,双颊酡红。一味傻笑。玉成好笑将他搀扶起来,那知道他一站起来就吐了玉成一身。厨娘已经歇了,青墨无法只得自己去炖醒酒汤。青茗木儿结伴去烧水。玉成亲自动手将两个人身上的衣裳除去了,扶着凤孙到床上躺好。凤孙抱着玉成,将头依靠在他的肩上。喃喃的自言自语,玉成侧耳认真听了一会,只听见,“死”“活”两个字。暗暗的好笑。 一会青墨端了醒酒汤过来,玉成扶着凤孙,青墨喂汤。才喂了几口,凤孙将汤碗一掀,又吐了一地。青墨身手敏捷,躲的及时,庆幸没被溅一身。他暗地里瞪了玉成几眼,很是怨恨。青墨将地面擦干净了,青茗木儿也将水烧好了,青茗看了看污秽满身的两个人,又看了看小半盆的水,挤出一个谄媚的笑脸,“水少了,二位郎君不若一……一起?” 玉成心里小鹿乱撞:跟凤孙一起洗澡这样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竟然可以实现了?他看着凤孙酡红的脸颊,白皙的皮肤。只觉得有一百只虫子在心里爬,他不由自主的抓了抓胸口。青茗以为玉成不肯将就,哀求道:“哎呦,大郎您就当心疼奴了,这个时辰了再烧水,奴这一夜都不用睡了。”玉成犹犹豫豫恍恍惚惚间被木儿把衣裳都除了,再看凤孙已经被扶进了盆内。玉成生怕自己如狼似虎的目光被几个家奴看出来,又忍不住要将目光投到凤孙身上。他慌里慌张的坐进盆内,水下,两双腿交叉相碰,凤孙的皮肤细腻滑软,从相接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3 触的那一块皮肤开始,肌肉一寸寸的僵硬,血液迅速集中……。他连忙抽了一条浴巾将两腿间掩住,扑了一把热水在脸上,“你们出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木儿青茗乐不得的偷懒回去睡觉了,青墨磨磨唧唧的把一应物品都放在玉成触手可及的地方,将莫要洗的太久的话叮嘱了两遍才出了房门。玉成在他出门的瞬间松了一口气。他将头埋在水里,以期让自己冷静冷静。不知道过了几分钟,他终于忍不住要伸出头,想透一口气,谁知道这一口气还没喘完,氤氲的热气中恍惚映出一对晶亮的眼眸来。凤孙不知何时张开了眼睛,面容沉静,神情专注。丝毫不似醉酒的模样。玉成几乎呛到,猛烈的咳嗽了两声,凤孙凑过来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两下。他靠的太近,玉成的鼻子几乎碰到他的脸,反而咳的更厉害。玉成伸手将凤孙朝后推的远了些,自己扶住盆壁,半晌,才算是缓过一口气来。 “你何时醒的?” 凤孙眯起眼睛,俨然神志不清,“阿兄的脸为何如此红?”玉成心里咯噔一声,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凤孙定睛看着他,眼神迷离无辜,“阿兄的脸为何如此红?”说着朝玉成凑近了一点,鼻子几乎贴在玉成的鼻子上,玉成使劲的靠在盆壁上,头几乎仰过去,“我,我喝多了就这样”。 凤孙闭上眼睛,用力吸了几下鼻子,“阿兄身上嗅不到多少酒气。” 凤孙的体味淡淡的,轻轻的,缓缓的,不容拒绝的迎面扑过来,玉成几乎窒息。 “张口。” 玉成没听清,“啊?” 凤孙几乎将鼻子凑进玉成的口内,深深吸了一口气。玉成就这样张着嘴,却根本忘记了呼吸。他的胸腔因为缺氧尖锐的疼,头脑嗡嗡作响,几乎感知不到周围的一切。嗅觉却异常灵敏起来,满腔都是凤孙身上的味道。窒息般的难受,玉成想要遮掩一下,身体却似被下了定身咒,连指尖都无法动弹一点。 凤孙终于坐回了他自己的那一边,一股新鲜的空气冲进玉成的胸腔。那致命的窒息感终于消失了,玉成掩饰的撩水洗身,头依然晕乎乎的,不知道为何身在此处。 许是水太热,凤孙从脸颊到脖子,到胸膛都蒸的通红。他用力呼吸了几口气,突然笑道:“我这几日闲来无事看了一个话本,讲父子恩仇。甚为荒唐。那父亲为了富贵杀了幼子。你若是那子,可会怨恨父亲?” 玉成手脚不停搓这里洗那里,用来掩饰自己的不堪,“我若是那幼子只心甘情愿为父母富贵铺路,哪里会怨恨?只当我孝敬他们了。”半晌未听见凤孙回答,玉成抬起头,发现凤孙面色死寂呼吸沉重的靠在盆壁上,以为他洗晕了,于是关心的凑上去,“凤孙?” 凤孙将玉成伸过来试探他额头的手抓住,目光茫然若痴若悲,“若夫慈爱恭敬,安亲扬名,则闻命矣。敢问子从父之令,可谓孝乎?”似痴傻似魔怔。 玉成吓坏了,慌忙在他脸上身上乱拍,“凤孙,凤孙。” 凤孙终于将目光移到玉成脸上,在玉成紧张的目光中,凄然一笑。慢慢的伸出湿漉漉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阿兄。” 凤孙抱着玉成一会哭一会笑,玉成小心翼翼的哄着,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小心翼翼的掩饰自己不可见光的心思。 终于,凤孙折腾的累了,歪在床榻上睡熟了。玉成为他将被子盖好,又唤木儿青墨将浴盆里的水抬出去倒掉。又借口照顾凤孙,到底是如愿躺在他身旁。凤孙气质清冷,睡着了反而像个娇憨的孩童。睫毛长而稀疏,唇嘟着,红润润的,很好亲的样子。玉成看着看着,就真的亲了上去。先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凤孙呼吸均匀舒缓,完全没有察觉。玉成舔了舔嘴唇,又覆了上去。凤孙的睫毛动了动,玉成慌忙躺好装睡,可是凤孙也只是侧了脸,似是做什么美丽的梦,嘴角勾出一个微笑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个版本没通过审核……,所以改了。。。 ☆、第 18 章 第二日,便是凤孙的生辰。偏偏玉成凤孙都起来迟了。刘氏不得已让家奴捧着早餐候在门外,挨个叫门。玉成到是还好,虽然睡的惺忪,却还是应承着起来了。凤孙只回了一声“累”就再无回应了。刘氏无奈的只得反复叮嘱青墨一定要在午时前将凤孙叫起来,“下午七郎、八郎,十娘子都过来,莫要睡过了头,失了礼数。” 青墨诺诺的应着,抬起眼睛,怨恨的看了一眼木儿,俨然在责问,‘都是你主子惹的祸’。木儿不客气的撇撇嘴,‘又不是我家郎君让凤小郎宿醉的。’ 玉成匆匆吃了一口早饭,便被仇寅派人急忙忙叫走了。原来又是新洲的那一块地。仇寅长长叹了一口气,“新洲那快地,堪忧啊。” 仇学富得了示意仇寅的示意,道:“听说赵家前几日给江都杨府送了四只母鸡。”如今的江都府尹姓杨,虽然并非滩涂现管,然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杨府尹,若是非要在滩涂仇赵两家的纷争之间插上一手,也足够压垮仇家。 玉成诧异,“四只……”母鸡? 仇学富点了点头,“据说是四只会生金蛋的母鸡。” 玉成立刻明白了,“生了几两黄金?” 仇学富伸出俩根手指,“二百两。听说当夜杨府就差人请赵缵纳赴了家宴。” 仇寅捋着胡子,“我仇家同杨府尹原本不熟,不过于云翳仙长指引下见过一次。之后,再无结交的机会。如今赵家送了金鸡,同其关系又近了一步。于我仇家不利啊。” 玉成担忧的看向仇寅,“阿耶何不请仙长出山,再为仇家引荐一次。他们能送金鸡,咱们也能。” 仇寅苦笑,“仙长世外高人,岂是说请就请得动。” 玉成暗暗敲着大腿,突然笑道:“阿耶,咱们不能结交杨府尹,难道便不能在杨赵之间划个分歧吗?”玉成伏在仇寅耳旁小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仇寅拍着他的肩膀,笑道:“甚好。此事就交予我儿去办。” 玉成同仇寅道别,正要出门,木儿跑来通报,说江武庚来了。玉成笑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江武庚大咧咧的进屋就嚷嚷要请玉成吃酒,依旧不管他乐意不乐意拉着就往外走。玉成扭过身子对着屋内喊:“告诉凤孙,我酉时一准回来。” 江武庚哈哈大笑,“你个做兄长的忒没威信,万事还要跟兄弟报备。”随后捏了捏玉成苦笑的脸,低声耳语道:“不怪你。凤孙那小子确是惯于装模作样,我在他眼前也不自在。 玉成道:“凤孙他品性正直,眼底不参杂质。我虽是长兄,却是真心信服于他。” 江武庚又哈哈大笑,“他娘老子泯然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4 众人,竟能生出这样的出类拔萃的儿子,定是他仇家祖坟选的好。”竟是满面的得意。 酒席定在坊间,玉成起初百般的抗拒。江武庚妥协道:“只是吃酒聊天,不叫人陪。”玉成才勉强同意了。 果然是没叫人作陪,只舅甥二人,叫了一个小厮斟酒夹菜。玉成同他连饮三杯下肚,江武庚就开了话匣子。将他早些年的艳遇一一细数。城内城外方圆百里的美人,他竟都熟的。见玉成听的津津有味,江武庚更是得意,“不是江某人自吹,我见过的美人不下几十位,都比不得咱们滩涂的三位?” 玉成好奇的问:“哪三位?” 江武庚贼笑一声,“说来,我儿可莫要生气。” 玉成道:“舅父只管讲。” 江武庚兹兹喝了两口酒,“第三位就是外甥你了。” 玉成惊道:“我?” 江武庚笑道:“莫要恼啊。舅父全凭样貌排名,断然是无他念。” 玉成知道他素来没正形,况且先前也许诺了不恼,故而只得道:“舅父但说无妨。” 江武庚左右瞅瞅,又道:“第二位,就是你们家里的那个。” 玉成略一思索,“凤孙?” “哎,”江武庚赞赏的拍了拍玉成的肩膀,“正是。” 玉成想起凤孙的风仪,心里默默的首肯了,“榜首是何人?” 江武庚摊开双手,“这还用问吗?自然是芳华院的芳怀了。” 玉成始发觉不妥,讶异道:“舅父所言的众多‘美人’竟无一个是女子?” 江武庚不以为然的笑道:“我又不喜欢女子。” 玉成愕然。 “谁不喜欢女人?”墙上的暗门开了,走出一人,红衣,乌发,满眼含春。竟然是陈芳怀。江武庚大着舌头嚷道:“来来来,江某已将你日思夜想的人找来了,你可要如何谢我?” 芳怀媚邪一笑,“我才刚听说有人不喜欢女人,那,我以身相许如何?江郎可喜欢芳怀?”说话间人已经近在眼前,作势就要抱江武庚。江武庚立刻闪开了,“遭遭遭,狐狸精要吃人了。” 芳怀似是早知他会如此,对他张牙舞爪的做了个样子,转而抱住玉成的脖子,就势就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玉成嘴里顿时多了一丝的血腥,他捂着嘴巴嘶嘶的抽气,“你怎得当真咬?” “咬你这个负心之人,许久不来看我,害我相思不已。” 玉成讪笑着连连否认。江武庚咂了咂嘴巴吐出一口鱼刺,“别当我不晓得,从前你二人打的火热,你那些体己都送了芳怀吧?后来又当街同赵家小七打了一架,也是为了芳怀。据说还是姚县令解的围。再后来竟是一次都未曾找过他。其中到底何原由?” 玉成腹议,江武庚定然是成天招猫逗狗无所事事,寻常人为了吃饭的家伙什哪能有心思询问这等不甘己的事?他总不能说自己在赵缵绪门外听了个壁角,那岂不是生生把赵缵绪卖了?只得左顾而言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偏江武庚追问的紧,芳怀坐在他怀里乱摸乱掐,玉成只得将新洲争地,赵家送金鸡的事讲了。“我揽了这差事,可是却无从入手。” 芳怀不屑的撇嘴,“当是甚么大事呢。不过动动嘴皮子,此事只管交给我。”玉成连连称谢,芳怀却声称为了谢他那日解围,一味的只喂玉成饮酒。玉成推脱说再吃酒醉了,芳怀妩媚一笑,将杯中酒倒进口中,口对口喂给了玉成。玉成浑浑噩噩的张口喝了,半是醉酒半是痴迷,脸竟然红了一大片。江武庚笑的前仰后合,直呼再看不下去了。他站起身来将胳膊搭在那个斟酒的小厮肩上,“江某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了。你们继续,继续。”说罢,抱着那孩子的脸亲了一大口,晃晃荡荡的走出了门去。 江武庚才走,这厢玉成已经被芳怀将衣裳脱了大半了。玉成半推半就的由着他胡闹了一阵。芳怀一双眼睛在玉成的皮肉上流走,笑道:“仇郎若是我辈,芳怀恐要流浪街头了。”玉成之前得了他承诺,心事全无,此时也没了那些拘谨,抱他在怀里,笑道:“我这般流落之人都有今日,你这般人物,谁舍得?”作势就要亲他。芳怀扯着他的袖子遮挡,两人滚做一团。玉成同他玩闹了一番,看了看时辰,端坐起来依靠在榻上,“今日断然是不能陪你了,事情成了,改日再登门道谢。” 芳怀贴着他的皮肉往他嘴里吹气,“你若是不来,我就寻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特别爱芳怀 ☆、第 19 章 玉成赶回听风院恰好是酉时,听风院内团团坐了一桌子。凤孙一一为玉成介绍了,原来正是大刘氏的几个儿女。那几个少年男女,纷纷行平辈礼,唤玉成“大兄。”大刘氏夫家姓崔,乃是世家崔氏的分支,虽然同本家往来的不多,但是崔家名声响亮,族中子弟多走仕途。八郎九郎同凤孙年岁相差无几,亦都在官学读书。八郎年岁略长,成绩颇高,今年便要进京,以期参加明年的科举考试。 “凤孙师从贾夫子,经史策论皆在我等之上,今年何不同我一起上京科举?”八郎道。 凤孙笑道:“我志不在此。” 八郎九郎纷纷表示惋惜。唯有玉成笑道:“凤孙所为必有其道理。”十娘子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失而复得”的表兄,心道,果然是不能道听途说。这个大表兄举止斯文,言谈不多,却很是得体。况且,十娘子脸微微红了一下,大表兄人生的极其标志,笑容和暖,哪里就似传闻中那般的不堪? 十娘子闺名唤妩,年不过十六,依旧待字闺中,家人皆称呼其“妩娘”。崔家看重的是仇家新富,凤孙又是芝兰玉树一般的少年,仇家看重的是崔家旧威,想要亲上做亲巩固这曾关系。故而早有结亲之意,原本定的就是年岁相当的凤孙同十娘子崔妩,但是玉成这一“回来”,倒是打乱了原本的计划。刘氏那头忙着笼络郑家,故而崔仇两家的联姻便暂时搁浅了。大刘氏到也不急,按着她的想法,仇家固然大富,凤孙却是白丁一个,她有心等凤孙考上了科举再谈儿女婚事,到时候十娘子风光大嫁,她这个做阿娘的面上的风光定然更胜今日。故而,凤孙今日笑言,‘志不在此’,十娘子的心里颇为不受用。凤孙人品出众,样貌不凡,学识出类拔萃。更兼曾是家中独子。——这恰是难得的郎子人选。婆母刘氏又是她姨母,家中兄弟姊妹不多,一旦她入了仇家的门,日后能轻省很多。可是,若是凤孙身无功名,让她如何能在族中姊妹中抬起头来?崔家这样的世家又岂能让她“白白”出嫁?怕就怕,自己年岁再长两年,便会被父母配一个“门当户对”的郎子,做了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5 。 十娘子心中不快,面上却并不显露。反而是玉成眼见她一直坐在凤孙身侧,时不时为凤孙添菜添酒,目光流连缱绻全在凤孙一人身上。心中不由的一阵烦躁。却又不得发作,只能一口接一口的饮酒。凤孙夹了一筷子菜在玉成面前的碗里,笑道:“饮酒伤身,阿兄多吃点菜。”玉成只觉得一丝蜜糖顺着食管流进了五脏六腑,顿时眼睛也甜了,嘴巴也甜了。他嘿嘿的傻笑了两声,整个人似乎都飘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皆餮足。八郎九郎有心让崔妩同凤孙独处,故而拉着玉成玩“樗蒲”。玉成无奈的被缠住,眼睁睁看着崔妩同凤孙一前一后交谈着进了园子。玉成初始一味的输。八郎九郎遂拉着玉成要设赌资。玉成暗暗好笑,便提议不许多赌,只设五个钱输赢。八郎九郎哪里肯,于是涨到了十五个钱。自此,玉成却是再没输过一次。直赢了十五六局,九郎赌气将骰子一掷,耍赖再不肯玩了。玉成欲将所赢钱财一一返还二兄弟,二子却又叫嚷着玉成瞧不起他们。八郎文雅,只是婉言谢绝,九郎直率,立刻就嚷嚷出了声,“表兄难道是以为咱们兄弟输不起吗?”玉成这厢正在解释,却见崔妩娘独自小跑着回来了,她小脸绯红,面带不悦,眼中竟然还有泪珠。八郎九郎相继上前询问,十娘子却只摇着头不说,催着八郎九郎要回崔家去。玉成拦住紧随其后的凤孙追问,凤孙笑的云淡风轻,只说同表妹意见相左,并不愿意多说。玉成见其二人不过是吵架了,心中安定下来,暗暗还有些窃喜。 众人最终不欢而散。 崔家兄妹当天便要返回,刘氏不明所以,只当是小儿女之间又闹了什么别扭。备了马车两辆,意在让凤孙同十娘子单独谈谈。玉成原本已经归屋,欲休息,哪知晓凤孙突然敲门而入,进门就问玉成将那地契放在哪里了? 玉成将地契从盒子里拿出来,调侃道:“凤孙莫不是要拿回去?” 凤孙看起来颇为焦急,几次欲言又止,连着深呼吸了几次,才道:“阿兄你带着地契走吧?”玉成纳罕,连问为何。凤孙将他拉到床边坐下,轻声道:“你得了这地契,每年的田租足可以为生,不必再……”他似是在斟酌词句,片刻才轻声道:“不必认人为父,丢了原本的姓名。” 玉成惊恐的站了起来,颤抖的声音似不是自己的,“你全都知道了?” 凤孙苦笑,“那日在父亲书房外面,我偷听到的。” 玉成慌里慌张的解释,“并非有意欺瞒,实在是阿耶,不,不,仇郎君定要我不要讲的。” 凤孙点头道:“我知晓,我全知晓。”他将那地契塞进玉成胸口,“你拿了这地契,或是卖了换银钱,或是自留着收租置办家业。尽快离开,仇家并不是你久留之地。” 玉成心里一阵空虚失落,他暗讽自己,世间果然是无不透风的墙。转身从房内拿出一样东西,小心翼翼的捧给凤孙。“这原本是要送与你的生辰礼物。”凤孙接过来一看,乃是一个木制的笑脸娃娃面具。凤孙摸索着面具,低着头,声音略有些沙哑,“我甚是欢喜。” 玉成抹了把脸,站起来,“我同父母亲告别一番,明日,便走……。” 凤孙拉住他,“我欲送十娘子回崔家,阿兄假托相送一同出城。此行莫要告知他人,否则,便走不了了。” 玉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收拾一下,你,等我片刻。” 凤孙的表情复杂紧张,欲言又止,最后拉住玉成的袖子,似是经历了艰难的挣扎才松开了手,“阿兄出城后在莲花山外十里的寄柳亭等我。”说罢,转身出了门。 玉成并没有拿那份地契,趁着凤孙出门的空挡将那绢帛偷偷的压在了枕头下面。他默默的跟随着凤孙上了马车,一路无语,又在莲花山下下了马车,想了一想,终究是没有听从凤孙的吩咐,朝着江都方向踟蹰而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眼看天已经黑了。他突然想起自己从前在城外栖身的场所,不知道如今是不是还能住下。他一边慢慢的走,一边想起这些时日在仇家的一切。自己无依无靠的乞儿一个,过了几日锦衣玉食的日子,这世间的富贵都享用过了,如今可算是值得了。 其实玉成能进仇家,做仇家万众瞩目的长子,大半原因是仇寅的突然起意,玉成的过错先前是被仇寅的承诺诱惑,而后又贪恋了富足的生活。即使被凤孙发现,他亦可以理直气壮的呆在仇家,毕竟,如今仇家家主还是仇寅。关键就在,如今在玉成的心中,富贵,仇家,仇寅,……甚么都比不上凤孙。他无意识的遵从着这样一个可笑的规矩——就算全世界都认可我了,可是凤孙不认可,那么我要世界何用?所以,玉成心酸,沮丧,悲痛,……没有一丝一毫是因为再次沦为乞儿,而是因为一路想起凤孙如玉的脸庞,清冷的身姿,心里一阵阵的发酸:原来他一直不曾信我,终日想的不过是如何将我“赶”走。玉成深深叹了一口气。 早些时候栖身的场所又破旧了不少,另有乞儿蜗居在此处,见又有人来,难免怒目。然玉成一身的华服,容貌俊美,他们不知道身份,只当是那家富贵公子。几个乞儿小声嘀咕了一会,自动给玉成腾出一个空地儿来。玉成缩着身子靠在墙角那处,心想,黄粱一梦,如今真是该醒了。瞌上眼睛,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见有人大呼一声,“大郎。”玉成张开眼睛,一个小小的身影猛的扑了过来,玉成苦笑着,“木儿你如何到这里来了。” 木儿抱着玉成,低声哭泣道:“奴找寻不到你,小郎也找不到你,全家才知道你又出走了。”玉成四顾,果然看见凤孙独自打着灯笼,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早已经泣不成声。 玉成慌忙站起来,“你,你如何跟来了?” 凤孙默默不言,从他身后的黑暗里走出一人,身材高大,身着玄衣,笑称:“我儿竟是为何又要离家出走?” 玉成心虚惭愧的低下头,“鄙原本不是你儿子。” 仇寅一个巴掌见玉成扇倒在地,“逆子,又说这等混账话。”凤孙慌忙扑过来,将玉成搀扶起来。玉成抬起头,半边脸顷刻肿胀起来。凤孙抚着玉成的脸颊,“阿耶好狠的心。” 仇寅不怒反笑,慢慢的走过来,大声道:“父教子,天经地义。” 周围熟睡的乞丐都被吵醒了,被眼前这一群人的气势骇住,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十几个家奴一涌上前,将无关人等一一赶走,顿时破屋内只剩下父子三人。仇寅本就生的高大,做了多年的庄主,积威雄厚,如今又在盛怒,强大的压迫气息在破屋子里蔓延开,屋内的空气陡然降了几度。 玉成畏缩在地,凤孙安抚了他几下,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6 慢慢站了来。仇寅怒极反笑,“我儿如今竟是要忤逆为父?十几年的书竟是白读了?” 凤孙的表情淡淡的,带着坚定的意味,“曾子曰:若夫慈爱恭敬,安亲扬名,则闻命矣。敢问子从父之令,可谓孝乎?子曰: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故当不义,则争之。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 仇寅脸上白一阵绿一阵,“不义,则诤之?为父何事不义?何来不义?我儿又何曾听过为父之令?” 凤孙脸色惨白,“阿耶,非要我将事情原委都和盘托出吗?” 仇寅眼角跳了跳,转过脸,露出几丝狠厉,语气却丝毫不在意,“若定要如此,随你意就是。” 玉成被仇寅那一巴掌打的头晕眼花,伏在地上好久,此时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凤孙背对着他,脊梁倔强的挺的笔直。玉成心里冰凉一片,冲着仇寅鞠躬道:“仇郎君,承蒙您收养,鄙感激不尽。鄙乃是卑鄙乞儿,万不可因我同小郎分歧。鄙今日不告而别,本是考虑不周,望郎君莫要迁怒小郎。”说罢,竟然跪下磕了一个头。凤孙哑着嗓子低声喊道:“不许跪,你为何要跪他?他,他……他是……” 仇寅冷笑,一拍手,有两个高大的家奴走进来,禀报道:“阿郎,那几个乞丐已经赶远了,周围已经戒备,还请阿郎再示下。” 仇寅一字一顿慢慢的道:“甚好,莫让一人靠近此处。”家奴告退而出,仇寅才再次看向凤孙,笑道:“我儿才刚说为父是什么? 四周占满了高大精壮的家奴打手,各个棍棒随身。仇寅好整以暇的站着,把玩一块玉佩,垂下的眼角里一片狠厉。荒郊野外,夜黑风高……凤孙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嘴唇颤抖,终于咬着下唇,不再出声。仇寅眼见着凤孙硬挺的后背慢慢佝偻下来,表情从倔强到颓废,露出一副果然如此,不过如此的表情。他将目光从凤孙身上移到玉成身上,“呵呵”一笑,慢慢的走到玉成身边,将他扶住,“为父大办宴席,昭告了全城寻回了长子,我儿今日不告而别。难道让那些人说我仇寅家门不幸,长子再次出走。要为父面上蒙羞,从此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玉成慌忙摆手,“不是不是。” 仇寅转过身来,目光如同火灼一般,“没错,玉成确是为父街上寻来的。但是,我昭告全城,寻回长子。如此,他便是你兄长。你饱读圣贤之书,慈爱恭敬安亲扬名,这些早已闻令,可还要为父再教你? 凤孙面上几多悲伤,“阿耶,你不能如此啊,阿耶。”说罢,竟然伏地大哭起来。 仇寅将他拉起来,抱在怀里,轻声安抚着,“凤孙,你是为父爱子。阿耶所做一切,无不是为你仇家,为了你。如今,……”他微微顿了一下,笑道:“你有了长兄,阿耶便多了一份助力。再过几个月,等新洲那块地争下来。阿耶就安心只安心守着家中,再不同人争甚么。”仇寅又和颜悦色朝玉成招了招手,“我儿,凤孙他还是孩子心性,你且原谅他年幼任性,随为父回去。日后咱们父子同心,你们兄弟友爱,再不可出走了。”玉成还要推辞,仇寅板起脸,“难道为父待你不好?” 玉成原本就舍不得走,他看了一眼凤孙,只静默不语。凤孙抬起头来,语气戚戚道:“阿兄,原本是我错了,我不该赶你走。你,你,随我们回去吧。” 玉成心里隐隐觉得奇怪,心思火花一闪之间便被仇寅打断了,仇寅笑道,“我儿若是还在责怪凤孙,为父这就让他给你赔礼道歉。”玉成哪里真心责怪过凤孙,连忙摆手,称否。 仇寅哈哈大笑,将两个儿子都抱进怀里,“既然解了芥蒂,甚好,你我父子一同归家,日后再不可提出走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凤孙…… ☆、第 20 章 玉成归家已经是第二日,家中除了刘氏,其他人等竟全然不知,还道是在大刘氏家中过夜了。凤孙简略将经过讲了,刘氏拉着玉成的手只一味的哭泣。凤孙冷眼站在一旁,嘴角竟然有几丝的冷笑。玉成惊愕,凤孙却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玉成,玉成被这一眼中的无奈悲悯愤恨的复杂情绪惊的心中一跳,他将要张口询问,却被凤孙一个凌厉的眼风止住了。凤孙冲他摇了摇头,眼神复杂,玉成一时难以看懂。 至此,凤孙玉成依旧一同住在听风院里。玉成初始担心凤孙心中芥蒂不熄,却不想凤孙待他反而比从前更亲厚,一应衣食住行均同玉成分享,学里去的也少了,大半时间都在家中督促玉成读书写字。 期间仇寅差遣仇学富亲自过来询问那日交代给玉成办的事情可曾办妥。玉成一时诚惶诚恐,“妥了,妥了。阿耶只管听信就是。”心里却难免打鼓:按理说事情不该有差池,可惜这几日凤孙一直跟着,再找芳怀,唯恐他生气。 这一日木儿撅着嘴巴跑了进来,将一个请帖递给玉成,“才刚来了个送帖的童子,个子不大口气到大的很。我不耐烦回了他几句。他还嘲笑我仇家。” 玉成拿起拜帖,“鄙夷我仇家为何还要送帖?” 木儿抱起肩膀,“大郎快瞧瞧,到底是那门子的贵人家,竟然养了这么不知礼数的家奴。” 玉成打开请帖,更是诧异。木儿见他只看着请帖不吱声,凑过来低头一看,不由的大喊一声,“这个陈教习真是不知廉耻,竟然还好意思送贴请大郎过去……”他看了看玉成,硬生生把嘴边的“嫖”字换成了“找,他”。 玉成将请帖合上,想了想,自己也写了一张贴。“你送到芳华院去。” 木儿嘟囔着嘴。玉成笑道:“难不成因为那小童刺了你几句,便不肯为主人家办差了?”木儿不情愿的接过了帖子,“奴才不是因为那个。而是,而是……”他伸手在仇大郎写的帖子上一指,“大郎这字实在……” 玉成打开帖子又看了看,亦觉得潦草,“要不,还是不送了。”他的字恍若刚习字的稚童所写,虽然他确实是刚习字不久。他想起芳怀挑剔的眼光,傲娇的仰着头的样子,实在怕他嘲笑自己。 木儿乐得跳了一个高,“我找人玩儿去了。” 玉成有心问问他自己写的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堪,木儿却跑远了。玉成只好作罢。 第二日。 木儿从外面回来,咧着小嘴,乐的一朵花一样。玉成道:“莫非是孙阿婆又做了什么新鲜吃食?” 木儿将一张请帖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点心包,笑道:“昨日芳花院那个趾高气昂的小子又来了。不知吃了错药,连连道歉不提。竟然对着奴唤‘小郎’,还送了一包点心于我。” 玉成接过请帖,还是昨日的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7 内容,末了还附了一首小词,“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玉成拧着眉毛看了半晌,却是有好几个字不认得。心里琢磨着确实该找个时间去看一看芳怀。 一转眼又过去两天。凤孙一早便去了学问院,玉成则同仇寅一起出门放粮。 往年放粮皆是仇寅一人带着众仆人前来。今日却多带了一个眉目俊美的青年,众佃户纷纷诧异。仇寅往那高处一站,将玉成往众人眼前一推,“此乃仇某长子玉成,各位日后当以成大郎称之。” 一时间玉成被“仇大郎”“成大郎”的称呼包围起来,他有些熏熏然陶陶然飘飘然不知所在何地。有一姓马的佃户毕恭毕敬的在一块大石头旁摆上席子,一个少女仔仔细细的将席子擦干净了,摆上自酿的美酒,几样自制的点心,软糯地唤道:“成大郎请用。”玉成被这女子悦耳的声音吸引了,抬头看去,只见她虽然粗布荆裙,却难掩美色。郑七娘不过中人姿色,玉成这些日子见过的美人,芳怀是男子,单提不论。再无非是几个美貌的歌姬舞姬,各个浓妆艳抹搔首弄姿。无一个能及这女子天然不做作。玉成呆住了。那少女的脸庞上羞赧的爬上两坨红云,婉然一笑,扭头就跑。旁边那佃户悄声道:“那是小人兄嫂的长女。乳名叫细娥。若是蒙成大郎看的上眼儿,小人同兄嫂说一声即可。”玉成突然想起自己成亲在即,猛的摇了摇头。 仇庄主在此处有一处临时的院子,只为每年收租时候起卧方便。兼之夏季凉爽,风景天然淳朴,仇寅亦会偶尔携亲眷来此小住几日。玉成居住的屋子开窗可见宽阔的江面,夕阳余晖下,江面火红夹杂着瑟瑟,水共天却是一色。饶是玉成这样胸无点墨的人,心中也生出了几丝诗意。可是他搜肠刮肚了小半晌,终究还是放弃了。玉成颓然倒在床榻上,心里无比羡慕想,若是凤孙在此定然能念出诗句来。想凤孙生好,人长的好,会读书,字写的更是好。他从榻上爬起来,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纸来,铺平了抚平了褶皱,却是凤孙前几日写给他的那首词。凤孙写的字如他人一般清贵,看似无骨实则刚劲有力。玉成瞧不出字里的乾坤来,却也知道这字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他日里临摹,都是凤孙取了往日名家的字帖给他,可是他偏爱凤孙的字,遂暗地里偷偷的临凤孙写过的字帖,每每写像了一笔,就舒畅的如同吃了一餐饱饭。他若是凤孙就好了。哎呦想什么呢?玉成砸着自己的头,如今锦衣玉食,又有爹有娘,日后许是还能有一大笔家业。他竟然还敢妄想称为凤孙那样的人?玉成小心翼翼的铺了一张草纸在那文章上,用镇纸压盖好,才拿起笔沾了墨水开始临摹。 窗外江鸥渐远,窗内一灯如豆,玉成写的认真,不注意,笔竟被人夺走了。玉成恼了,“大胆。” “阿兄好大的脾气。”少年的声音温润清亮,饱含笑意。玉成顿时结巴起来,一只手不由的抓住另一只手腕,“凤孙如何来了?” “你来得,我自然也来得。”说罢施施然将案上玉成写过的字拿起来端详,“阿兄字写的愈发好了。” 玉成生怕他嘲笑自己,心里一紧张,人又结巴,“原本是你不要的,我觉得可惜,惜,惜了,遂临,临……,嘿嘿嘿嘿。” 凤孙的眼睛里映着烛火,映着夕晖,映着窗外波澜不兴的大江,映着玉成小心谨慎,忐忑不安的脸。他灿然一笑,“难得阿兄喜欢,日后我就多写几副于你。”玉成兴奋的搓着双手,张了半天的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嘿嘿的傻笑了两声,“那敢情好。” 凤孙泯然一笑,转身将那文章又铺在了案上,“这里阿兄写的不甚好,你看,应该这样……。” 兄弟二人正在专研墨笔,忽闻江上一阵琴声悠扬传来。玉成不懂,只觉好听。凤孙凝神闭目用心品味了一番后赞道:“弹琴之人功力深厚,无十年苦练不能得今日之妙。好技艺,好心境。”他命人从他的卧房里取来一管玉笛,拉着玉成跳出窗外,站在临江的露台上。挑了一个琴音婉转的档口,用笛声相合。一时间,江水静了,月儿静了,风静了,就连吵闹的蛙鸣都不见了。夜色下,琴悠扬,笛婉转。琴声笛声中,勾勒出另一幅江月千年的美景。饶是玉成这样完全不懂的人,也沉陷其中。 随着琴笛和合渐渐完美,一只蓬船从芦苇丛中驶过来。船头上坐这一人,乌发未束,一头乌黑的长发直直垂在腰下。宽袍大袖,衣襟开着,露出白皙精瘦的胸膛。玉成觉得这人这装扮颇眼熟,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忽然眼前一道灵光,“好似那日同媛珍县君上莲华山的那人。” 凤孙早已停了笛声,背手立的笔直。他嘴角呷着一丝笑,月光水光在他睫毛上点了无数的星,“非似。实是。” 玉成被他‘是是非非’的弄糊涂了,正要深问,突闻船上那人高喊,“岸上的可是仇郎?” 玉成暗道,可不都是仇郎。你要问那个?他看了看凤孙。到底是大仇郎,还是小仇郎?他还在腹议,凤孙往前走了一步,“正是。” 船上的人站了起来,交代船夫将船驶的快了些。船越来越近,转眼到了岸边。那人抱了琴,跳下船来。行动迅速,姿态却很美。玉成几乎不能相信,这个如此飘逸洒脱,满身魏晋之风的人,竟似素日里那个精致妩媚雌雄莫辨的陈芳怀。见玉成一脸的惊讶,芳怀撩了撩头发,“仇郎莫不是不认得奴家了?”原来真是芳怀,并非相似。玉成一拍脑袋,想起前几日同他的承诺,怎么忘了这厮原本就是个言出必行的性子。 凤孙面上沉静如水,“想不到陈教习的琴技已是出神入化,凤孙佩服。” 芳怀几乎贴在玉成身上,“仇小郎过誉了,不过是吃饭的本事。”一面说一面伸手撩拨玉成。玉成尴尬的把他爪子从身上扒下来,远远的推了。芳怀娇面一嗔,抱着琴,随意撩拨了几个音,“奴思君心切,伤心欲绝,实在熬不住,便自己跑来了。哪知道,郎君竟然毫无相思意,如此狠的心……。” 此时那船夫停好了船,走了过来。玉成定睛一看,竟是赵缵绪。赵缵绪哈哈大笑着走近了,“莫要同他计较,他惯于甜言蜜语撒娇卖痴。”芳怀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旁人再也不理会,只专心拨弄琴弦。 凤孙请赵缵绪、芳怀到屋内坐定了,又命人备了酒菜,四个人吃酒赏月。赵缵绪接了琴,拨了一个曲子,哄的芳怀又跳了一只舞。芳怀舞着舞着,就嚷热,把衣裳脱了,只穿了裤子。月光下,他肌肤泛着玉光。舞动起来手臂若无骨,腰肢软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8 的似能把掐。玉成几乎不敢看他,当着凤孙又不敢狠命饮酒,只得低头吃菜。芳怀噗嗤一乐,跳到玉成怀里,抱着他的脖子,“仇郎为何不看奴?” 玉成余光看了一眼凤孙,见他只专注同赵缵绪闲聊,竟似没有瞧见这里一般。他有点不安又有些委屈,小心的将芳怀的两只胳膊拉下来,“莫闹,让我好好吃点酒菜。” 芳怀坏坏一笑,嘴唇贴着他的耳朵,“郎饿了?” 玉成只觉得一股邪火从耳朵一直烧到俩腿之间。他抚着芳怀胳膊的手无意识的加大了力度。芳怀将胳膊从他手下抽出来,一只手继续勾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悄悄伸下来摆弄他。玉成倒吸一口冷气,脸涨红起来。凤孙的目光终于移了过来,依旧清清冷冷,似一瓢凉水浇的玉成一个激灵。顿时觉得松软了不少。芳怀察觉了,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从玉成身上爬了起来。 赵缵绪笑道:“芳怀莫要贪玩,过来我这里。” 芳怀扑进赵缵绪怀里,嚷着好冷,只要抱抱。赵缵绪道:“谁叫你脱了外衣。” 芳怀眼风如丝只看着玉成,“原本是太热,如今却是从心里往外的冷。” 凤孙将手中的酒盏放下,“既然冷了就多穿点,小心闪了风。我这里缺医少药的。” 芳怀面色沉了沉,突然笑着跳起来,将先前脱下的外衣一卷,奋力的朝着窗外就扔了出去。玉成惊呼,“你这样竟是为何?”说罢就要跳出窗为他找回来。凤孙大喊了一声,“阿兄。”这一声沉痛低沉,几多失望失落。玉成被骇住了。芳怀大笑起来,抱住玉成的脖子,对着嘴亲了一大口,“仇郎多虑了。”说着钻进玉成的衣裳里,“你将衣裳于我同穿,不就成了。” 时人以男风为尚,赵缵绪恰也是此辈众人,故而开解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原本如此,凤孙莫要见怪。”芳怀使劲的扭着身体,贴在玉成□□的胸膛上,“‘与子同泽’才对。”凤孙的脸色更难看,赵缵绪无奈的哈哈笑了两声,也做罢了。 凤孙端起酒杯,又放下,拿起玉笛道:“师兄莫不是以为凤孙迂腐,看不惯这风流事?” 赵缵绪见他颜色缓和,以为无碍,笑道:“尝听闻凤孙对长兄情深,期望甚高。然,眼前不过风流玩乐,不值动怒。”又冲着芳怀道:“行了,闹够了。过来吧。”芳怀死命扒着玉成不肯放手。他上身光光,玉成推不敢推,只能无奈的扭来扭去。 凤孙垂下睫毛,“某最厌恶‘玩乐’二字。” 前些时候赵缵绪经不起凤孙的恳求,让玉成在赵缵绪家里看了那一出戏,害的赵缵绪被芳怀闹了好久,赵缵绪本就有点委屈。顾念二人师兄弟的关系,并未多做计较。之后赵缵绪又听人说,仇玉成逛勾栏喝花酒这等事从不避讳父母却不敢被凤孙知晓,凤孙更是夜夜逼着玉成写字读书。他还半信半疑。——如今见了二人相处的情景,果然传言不虚。别人家里都是长兄约束幼弟,仇家却反过来了?不过思及凤孙的脾气秉性,赵缵绪深以为然的暗暗点了点头,若是自己有这样的同胞兄弟,约莫也是终日被他管束的宿命。赵缵绪把原本准备反驳凤孙的话都吞了回去,只干笑了两声。 凤孙将玉笛放在唇前,边吹奏着边走出房门去。芳怀将脸埋在玉成胸前,蹭了蹭,得意的笑的开怀。赵缵绪瞪了一眼芳怀,无奈的跟了出去。 玉成挣扎了半晌终于把芳怀从身上扒了下来,芳怀扭来扭去的不肯松手,玉成只得哄道:“我有正事于你讲。” 芳怀松了手,却还是赖在玉成的衣裳里,玉成只得用一只胳膊松松的搂着他,“那日同媛珍县君上莲花山的人是不是你?” 芳怀笑道:“仇郎如何不问问前几日你交代我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玉成将他头发往脸前拨了拨,芳怀嗔怪的打开他的手。玉成惊呼,“竟然真的是你?” 芳怀将头发挽起来,从案上随便拿了一枝笔做发簪。笑道:“好生伤心,竟然才认出我来。”又将玉成脖子抱住,邀功道:“事情都办妥了。下午我出来的时候媛珍县君就差人去了杨府,据说杨府尹满脸堆笑的将金鸡送到县君府上去了。”他笑着拨弄玉成的耳垂儿,“我可是费了不少口舌,下了不少功夫,县君才信我一回。郎君可要如何谢我?”玉成自然是信誓旦旦的承诺了一番,惹的芳怀笑个没完,“如今你也学的滑头了,净拿空话哄骗我。左右我不会计较,不过权作是还你人情罢了。”玉成见他说的坦荡,心中反而不忍,“你如何会同媛珍县君往来?” 芳怀不以为然,“众人皆称媛珍县君品行不端。我却是不管的,左右我也没什么好名声。”他撩了撩头发,“媛珍县君权大钱多,她欢喜于我,我没原由拒绝。都是金主罢了。” 聪明如芳怀,美貌如芳怀,语气中竟也流露出身不由己之意。这让玉成颇为惊讶,不自觉就流露出心疼,且同病相怜的表情来。精明如芳怀,怎么能察觉不出来。他目光柔和了下来,媚气收敛,清逸之气顿生。果不其然,玉成被迷惑了。他忍不住放轻了声音,“芳怀”。芳怀媚笑着,拉下他的脖子对着嘴就要亲上去,凤孙清冷的声音从玉成身后响起,“夜了,某已经备好了客房,还请陈教习早日歇息。” 芳怀恨恨的瞪着凤孙,赵缵绪连忙过来拉住他往外走,“我等告辞,你等好生休息,告辞告辞。” 玉成追着凤孙,想同他说个话。凤孙却是眼神都不肯给他一个,被追的紧了,停下脚步,“阿兄为何紧追不放?” 玉成看了看他脸色,嚅嗫道:“我瞧你脸色不好……” 凤孙定睛看着他,白玉一般的脸,两个漆黑的瞳孔里波光流转,玉成一时看呆了。“我真再未找过他,他连请了两次。”玉成伸出两根手指,信誓旦旦的比划着。随后自己也觉得可笑,连忙将手指藏起来,“他惯于戏耍人,你也看见了。” 凤孙突然笑了,这一笑,恍若晨光跳出深水,恍若阳光冲破乌云。“他街头受辱,你便要为他出头;他扔了衣裳,你便仪态不顾了。原来我以为你贪恋美色,生怕你受人迷惑。今日想来,阿兄对这陈教习却是真心实意。如此,也好。”玉成张口结舌,不能再辩。凤孙见他窘迫,摇头笑道:“凤孙累了,明日再见。”说罢,转身就走了。玉成委屈的站在原地对手指,恨自己嘴拙,让凤孙又误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半天,却发现主线太隐晦了,不分明。又停下来在各章加了一些强化主线,咳咳 ☆、第 21 章 仇寅第二日见了凤孙,表情却是淡淡的,“贾夫子许你来吗?”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29 凤孙垂着脸,“夫子听闻凤儿欲来照看父兄,很是欣慰。” 仇寅不以为然的一笑,“如今,可是安心了?” 凤孙抬眼看了一眼玉成,“阿兄每日习字,离不得儿。” 仇寅哈哈大笑,“我的儿,你阿兄又不是小孩子,竟还要你日日督导?也好,这里你也许久未来,既然来了,就跟着好好学学。读书写字,你阿兄要认你为师。放粮这一项上,我儿可是比不上你阿兄啊。” 转身背着凤孙的地方,仇寅对玉成吩咐道:“放粮一事万不可让凤儿知晓其中的厉害。”玉成诺诺的应着,坚决的点了点头。仇家所放的粮,俗称“防火债”。常常是每年三四月间粮食青黄不接的时候,借一担米与人。到秋来还米一担五斗。只隔四个多月,就加米五斗,利息加一还多。乡中但有穷人无粮的,没奈何,不顾重利,只得借来应急。 这几日放粮都意外的顺利,玉成当着凤孙的面并不敢多言多说,来人借粮,只询问,规矩可懂?来人点头称是,又立了借据,按了手印。玉成便差人装米与人。只是借粮的人却一日比一日少,差人一打听,原来赵家也在不远的村寨里放粮。且借米一担,只需还米一担三斗,条件是日后为赵家在新洲上开地。不少人家为了少还二斗米,都转而到赵家借米。仇寅狠狠摔了一个茶盏,七窍生烟,玉成恨恨道:“赵家欺人太甚”。赵家这一动作等于间接宣称新洲乃是赵家的地盘,如今情况即便是仇家将利息降下来也毫无用处,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将赵家赶走。”仇寅道。只有将赵家的放粮计划打断,不让其再借机收买人心,才是上策。他立刻调了四十几个人出来,“此事全权交给我儿,务必要将赵家的那些人打的再也不敢来。” 仇寅又特别指派了两个人,“尔等只保护大郎君,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唯尔等是问。”二奴诺诺应了,玉成这才放下心来。 凤孙原本只远远在一旁看着,偶尔同玉成聊上一句两句。佃农早些年便都见过凤孙,却因着凤孙样貌气质太过出众,心生怯意不敢上前。凤孙性子也冷淡,乐得清闲。玉成生怕晒坏了凤孙,吩咐下人给他预备了一顶大伞遮阳。凤孙也不推辞,却在那伞下一躲,一杯茶一卷书,悠悠然然。玉成将行,打算知会凤孙一声,再回首,却发现座位空空。凤孙不知何时不见了。玉成心道:也好,免得还要费口舌解释一番。 赵家此次来放粮的人正是赵堎。赵堎不过带了二三十人,抱着胳膊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狭路相逢,玉成无心同他啰嗦,告诉家奴只管打。这一群家奴都是见惯了此等场面的,哪里还用玉成一一吩咐,二话不说操棍就打。赵堎一众也不是善茬儿,两下片刻就混战成一团。玉成先是胆怯的旁观了片刻,后发现这场面与他做乞儿时争抢的场景没甚不同,遂也操棍入内,却是不敢枉下杀手,只对着来人的腹臀,腿脚用力挥棒。混战之中,有人被他打倒在地,自己身上也不晓得挨了多少棍棒。赵堎原本也预见了今日必然有一番的打斗,不想玉成带的人不光比他带的人多,身手也远在自己这方之上。不过两刻钟之后高低渐露。除却赵仇两家的积年恩怨,赵堎玉成经过上一次芳怀的事件之后,彼此也颇多的不满。如今,赵堎自己身处劣势,心中更是愤恨。他偷偷换了一个更为粗大的棒子,绕到玉成身后,举棒就要打下来。不想棒举到半空就被一人拦下了,赵堎两眼通红,恼怒道:“那个不要命的,敢拦你七爷爷。” 来人夺了赵堎手里的棍棒,在他腿上敲了一下,怒道:“小子口气不小。” 赵堎挨了打,一脸的不耐不甘,“十二叔如何来了?胜负还未分明,叔父远远观战,待侄儿打赢了,再听您教诲。”赵堎的年纪原本比赵缵绪还要大上几岁,加上从来往来并不密切,故而心下也不是很敬重。可是,赵家本是官宦世家,这赵缵绪的几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如今官居各处。赵缵绪早就过了史科,如今虽然赋闲在家不过是欲谋一个好职位而已。故而,赵堎虽然内心不满,却依然不敢抗命,只得停下来。一众家奴小半已经被制服,大半见赵堎停了下来,也自动收了手中棍棒。 玉成身上脸上满布汗水,一半是热的,一半是紧张的。他走过来,施礼,“十二郎如何来了?” 赵缵绪似笑非笑,“赵某来请成大郎吃酒。” 玉成苦笑,他无奈的伸手一指在场的五六十人,道:“胜负未出,仇某岂能离开。” 赵缵绪不耐的将棍棒颠在手里,“甚么大不了的事竟要棍棒相向?”他在赵堎的腿上踹了一脚,踹的赵堎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你说。” 赵堎不得已,将放粮的来龙去脉说了,玉成又补充了几句。赵缵绪才算是彻底明白了,他端详着手中的大棒,“所以你要用这大棒背后敲打成大郎的头?”赵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承认了。赵缵绪欲拎起大棒敲他一下,又怕真打伤了他,只得又踹了他一脚,“不知深浅的东西,这一棒子下去,成大郎必死。本朝律法杀人偿命,你就等着街口问斩吧。” 赵堎此刻才开始庆幸,还好赵缵绪出现的及时。玉成也后怕起来,他摸了摸脑袋,感激的看着赵缵绪。赵缵绪原本对赵缵纳同仇家争洲一事便有耳闻,争斗的场面却还是第一次见到。眼见着眼前有人鼻青脸肿,有人伏地呻吟,方知争斗竟然如此的赤化。他叹了一口气,道:“争洲结下大冤仇,拼了性命一生休。只怕洲滩未争下来,讼狱已无休。”赵缵绪挥了挥手,令赵家家奴都站到一旁。“今日罢了,都随我归去。”赵堎不甘心的在他耳边小声嘟囔着,赵缵绪冷面道:“你父哪里自有我去说,今日你有幸遇到我,乃是不幸中的大幸。小子不知感激,还敢怨念?”赵堎终究是被赵缵绪打发走了,玉成这边冲赵缵绪鞠了一个大躬,感激赵缵绪的救命之恩。赵缵绪瞧见左右近处无人,凑近了耳语道:“芳怀闹的不可开交,非要为兄将你带去。” 芳怀还坐在那艘小船上,宽袍大袖,胸怀袒露。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琴,一边笑道:“你先前帮了我一个小忙,我如今还你一个大忙而已。”他得意的笑道:“那赵堎此次办砸了差事,回去定然被他父责骂。小惩他一下,以解我心中的怨气。” 玉成依旧送上了礼物,连连称先前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如今芳怀却是救了他一命。芳怀两根手指掐起那个礼包,不屑道:“婆婆妈妈的真不似个男人。”忽然眼波流转,将礼物抱在怀里,整个人往玉成怀里一靠,“你帮我,又不肯要我还。成郎莫不是要芳怀始终亏欠于你,继而你我生生世世纠葛不清?”玉成吓的夺过礼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0 物往后推了两步,“非也非也。” 芳怀噗嗤一笑,“蠢呆,如此不经逗。” 玉成一本正经的坐下,“你替我解围一回,我替你解围一回。如今也算是有交情了。日后芳怀便是玉成的朋友,如有所求,愿效匹马之劳。” 芳怀难得严肃了片刻,笑道:“如此,甚好。” 玉成将今日所发生的事一一同仇寅汇报了,只隐去了芳怀那一段。如此也算是顺利完成了仇寅的指派。玉成受了仇寅赞扬,又陪仇寅吃了晚饭。临到天色渐黑才得以回房休息。 门外,那姓马的佃户神秘兮兮的拉住玉成的袖子,“成大郎,前几日说的事,您可还记的?”玉成心里惦记着要去寻凤孙讲一讲今日所发生的事,哪里还来得及想什么旁的事,只胡乱点头。马佃户嘿嘿一笑,“如此,奴明日就给您送过去。”玉成见凤孙在前面静静的等着他,心里莫名的焦急起来,“甚好。”马佃户乐的蹦了个高,屁颠颠的走了。 凤孙走过来,笑道:“你同他说了什么,竟让他如此高兴?” 玉成抓了抓脑袋,“他说要送个什么,我就应了,谁知道他想要什么。” 凤孙笑道:“你胡乱的应了,也不怕他狮子大开口?”玉成吓了一身冷汗,回头再找那马佃户,哪里还见得到人影。凤孙摇头,“回去同底下说一声,他若是来要什么,只管不给,让他再重新找你来说。那时,你可自是问明白了。”玉成方放下了一颗心,开开心心的同凤孙一道回了院子。 自是吩咐下人的话不必提。 玉成原本打斗之中并未察觉,同仇寅汇报的时候不敢吭声。如今一放松下来,顿时觉得浑身都疼的要命。凤孙掀开他衣裳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玉成背上肩上腿上红肿淤青无数。凤孙伸手在淤青上碰了碰,声音颤抖,“可是疼的厉害?”玉成原本疼的厉害,此刻听见凤孙言语里的关心,心中反而窃喜,那疼也不那么疼了,却故意龇牙咧嘴,直说疼的受不住。木儿拿着药油,哆哆嗦嗦的,苦着脸说淤青太狰狞了,他不忍心下手。凤孙无奈只得自拿了药油替玉成搓擦,如此正中了玉成下怀。 凤孙手法轻柔,搔的玉成心中一阵痒痒。他的手搓到哪里,哪里就火热一片。那团火从皮肉上一路流窜,窜到玉成心里,又从心里窜到一处,星火陡然汇集变成了燎原的大火。凤孙揉到腰眼处,玉成忍不住□□了一声。凤孙以为他疼的厉害,慌忙中用口吹气,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玉成将脸埋在胳膊里,着实怕凤孙看出端倪来。一瞬间念头在脑袋里转了无数个圈,正在旖旎幻想之间,凤孙突然贴近他耳边,“阿兄若是难受,莫要忍着。”凤孙的手还在玉成的腰上按压,身体贴着玉成的身体,体温暖暖的侵袭而来,声音清朗,满是疼惜。原来他见玉成一直将头埋在膊中,耳后通红,身体不停的扭来扭去,以为他确实疼的厉害,一直在咬牙忍耐,故而低声安慰。玉成却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耳边窜到后背,从后背延伸到凤孙放在他背上那双温热的手上,就如空穴来风一般,火势陡然拔了一个高儿。一时间火花四溅,炸的玉成头脑内劈啪作响。玉成咬着牙,浑身的肌肉绷的紧紧的又慢慢松懈下来。舒畅之后又是一阵窘迫。心中的空虚感更盛从前。 玉成身下黏腻的难受,却又不敢再动。恨不得凤孙立刻离开,又恨不得他永远别离开。思来想去间,凤孙停了下来。玉成诧异的扭过头去,却见凤孙正在擦手,“还要再擦几日,方可去了这些淤青。庆幸都是皮外伤。”原来药油已经擦完了。玉成趴在哪里不动,凤孙以为他疼痛难忍,遂安慰道:“阿兄暂时忍耐一番,明日咱们便回庄子请个疡医来瞧瞧。” 玉成胡乱点头应着,凤孙擦了擦手,自说出了一身的热汗要去洗洗。玉成此刻巴不得他尽快离开,连忙督促他快去,自己休息片刻,也要洗洗。凤孙吩咐木儿将浴盆搬进玉成房内,自己才出去沐浴。 玉成大大松了一口气,龇牙咧嘴的爬起来将裤子床单被褥三卷两卷团好了,塞在四下各处都觉不妥,思来想去,干脆顺着窗子扔进了江里。 ☆、第 22 章 因着玉成伤病在身,凤孙又唯恐车马颠簸加重了伤势。只求了仇寅,令玉成在房内休息。放粮的事自是委托了旁人去做。 凤孙亦是留在玉成身边,悉心照顾。玉成却是再也不肯让凤孙为他擦药油了。木儿擦油的手法远比凤孙重了许多,玉成疼的直抽气,也没什么功夫旖旎幻想。一切安稳,却也是好事。为了他的转移注意力,凤孙追着玉成将昨日的种种一一讲来,玉成手舞足蹈的将昨日里所发生的事情讲了个大概,末了感慨,“如今看来,芳怀原本也是有恩必报的热血之人。”凤孙一直微笑听着,此时笑道:“所谓仗义每从屠狗辈。说的大概就是如此吧。”玉成连连点头称是。 小半个时辰过后,药油擦完。木儿甩着酸溜溜的胳膊,哭着脸说要歇息。凤孙笑着摘了个玉佩赏他,他两只手接了,蹦跳着走了,再不提辛苦的事。玉成失笑。 兄弟二人又简单聊了几句,眼看着月上中天,凤孙叹道:“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玉成本就崇拜凤孙,如今心中更是激动,那由衷的崇敬之意如那江风一般饶着他,他想不到更好的词,最终翘起拇指,“好” “当然是好,这是当年吴中四士之一的张兵曹的名作。” 竟然不是凤孙做的?玉成心里有点失望,随后又兴奋道:“凤孙竟连吴中四士1都识的,真真是厉害。” 凤孙笑着摇了摇头,“张兵曹,贺四明,张伯高,包集贤这四人都是文坛的泰斗。阿兄好生习字,待这些都认的大半了,我便找几本诗集于你,届时阿兄也便都识的了。” 玉成看着凤孙手指指点的那一册识字书卷,心底默默哀嚎,却不敢叫苦,只龇起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月色渐盛,江面波光粼粼,虫鸣蛙鸣声声不绝。凤孙眼见着天色渐晚,便催着玉成早些歇息,“阿兄原本有伤在身,早些休息。明日若是伤势好转,咱们早日回家再请个人瞧瞧。”玉成心里却惦念着,我若是多多用功,许这一册字能快点习完。只摇头不允,说还要练写两个字。凤孙拗不过他,又喜他如此上进,便替他掩了门,连连嘱咐不可多写,免得劳累,才回房去睡了。 门又响,玉成以为凤孙又回来了,喜不自禁,自去开门,却见一家丁垂首立在门外。玉成不悦,“如此晚了,究竟何事?” 家丁回,是那马佃户来了。玉成怒道:“不是吩咐过,不论他要何物都不给吗?” 家丁皱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1 着脸,“他确是何物都未要。” 马佃户确是何物都未要,他是来送“礼”的。玉成的院子里停了一辆羊车。车厢被粗布遮的严严实实,两只羊眯缝着眼睛,嘴里嚼着草料,时不时“咩”的叫一声。玉成一头的雾水绕着车子走了两圈,心里打鼓,竟不敢伸手撩开帘子。马佃户送了“礼”,人就不见踪影了。玉成有心找他问个明白也不成。他不记得自己跟马佃户要过什么东西。就在玉成抻着脖子左右打量,希望能从边角缝隙里窥探一二的时候,车内突然动了。玉成吓了一跳,忍不住呼出声来。车内有个声音噗嗤一笑,笑声娇俏,竟然是个女声。玉成被这声勾的心思蠢动,他拿一根手指撩开车帘子,车内光线昏暗,遂不由自主的将脸往前凑了凑。一股热气喷在他脸上,玉成却激灵灵打了个哆嗦。这气息他熟悉哇,是女人,年轻的女人。玉成掀了车帘里,车内走出一个年轻的女子,穿了一身蓝衣,眉目清丽,腰细臀丰,胸前白腻一片。赫然是那姓马的佃户的侄女。玉成倒吸了一口冷气。马细娥一双眉目莹莹含情,俏脸粉红。唇上用口脂画了一个樱桃小口。到是比平日里更俏丽动人。 玉成就是再傻也明白。 前几日被芳怀撩拨了一回,本就有点火气,昨日虽然有那么一次,所需却更是不满。如今见了这马细娥,就似往那半熄半灭的火塘里又扔了一把干柴。那点死灰要复燃,玉成站在院子中天人交战。突然觉得身后有异,扭过头,看见凤孙站在门口,穿着中衣,手里还拿着玉成已经临摹好的几篇字。玉成被他冷清清的眼神看的一阵清明,那点子邪火仿佛遇着了倾盆大雨,瞬间灰飞烟灭。玉成张了张嘴巴,竟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他看了看凤孙又指了指细娥,在凤孙清明干净的略带审视的目光下,纵然全身有一百张嘴,也齐齐都成了哑巴。凤孙仿佛没瞧见玉成旁边有人,拿笔在玉成才写的字帖上圈了一处,“这里写的不好”转身又在其他几处圈圈点点,“这几处都不好。”说罢扔了笔,施施然从玉成二人中间穿过去,“各临三篇,明早交给我。” 马细娥连夜被送了回去。 玉成这夜多写了几十篇字,一直到天色渐白才得以小憩了片刻。卯时才过,玉成战战兢兢地急急匆匆地拿着自己写的那一叠纸去敲凤孙的门,却得知凤孙不在房内。得了青茗的指点,他沿着乡间小路一路寻去,终于在一处林边田间,找到了凤孙。 凤孙在吹笛。 晨风轻轻,林鸟鸣鸣。凤孙一席月白衣衫站在苍翠的大地上,就像浩淼江上的一只白鹤。玉成有一种恍惚,仿佛下一刻凤孙就会化成仙鹤乘风离去。看见玉成来了,凤孙放下手里的笛子,笑道:“阿兄怎得不多睡片刻?”玉成自小受尽白眼欺凌,若是打他骂他,许还好受一点。他就怕凤孙此刻的样子,不打不骂温声好语,却不动声色的疏远。玉成喏喏的道:“原来那马佃户不是跟我要物事,他送了他侄女来,我,我……”玉成原想说鬼迷心窍,一紧张忘了,胡乱诌道:“我被屎糊住窍了。”饶是凤孙再有素养,此刻也乐的直不起腰。他笑着拍了拍玉成的胳膊,“阿兄还没……”经过刚才那一闹,凤孙无论如何也说不“吃饭”这两个字,只又笑个不停,“咱们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想写一个万能型的男主呀,可是,怎么写来写去,写了一个懦弱无能蠢的要命的笨蛋。 1吴中四士:指唐朝初年盛年四位文人张若虚、贺知章、张旭和包融。他们都是江浙一带的人,江浙一带在古代叫吴中,所以他们四个便被称为吴中四士。张若虚曾任兖州兵曹,所以我这里叫他张兵曹。贺知章号四明狂客,所以我这里叫他贺四明。类推啊,张旭字伯高,包融曾经任集贤直学士。 这文虽然是架空,可是我大体依据的是唐朝的历史背景,人物的称呼,家具的称呼等等,基本也是依据的唐朝。不过,我的历史知识有限,一定是有出入的。 ☆、第 23 章 玉成先是被陈芳怀撩了一次,马细娥又被逼送了回去,因着凤孙又暗暗积压了邪火。偏巧这几日受了伤,凤孙时时在身边。这样看的着,摸的着,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感觉逼的玉成心中苦闷不已。 这一夜,玉成照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将将迷糊过去却被敲门声惊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打开门一看,马细娥泪眼婆娑的站在门外。 玉成慌慌张张的,“我已差人将你送归,你怎可半夜三更来我卧房?” 马细娥披了一件男子的外衣。玉成瞧见那外衣眼熟,似是凤孙白日里所穿的哪一件。心中不满,“你为何要穿凤孙的衣裳?”说着就要夺过来。拉扯中,外衣脱落,露出马细娥精致的肩头,白皙的皮肤。玉成慌忙将外衣又她披上,闭着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马细娥一双眼睛哀怨惆怅,竟嘤嘤的哭了起来。玉成生平就怕看人哭泣,此时更是手足无措。细娥抬起哭红的眼睛,“细娥的心意他人不知,仇郎难道还不知晓吗?仇郎将奴送回,让奴的脸往哪里搁?”言毕一头扎进玉成怀里,轻轻的啜泣起来。玉成心里还惦记着那外衣,软玉温香抱在怀里,声音却不免放轻了,“你这外衣从何而来。”马细娥哽咽道:“奴这几日一直住在郎君不远的院子里,没什么换洗衣物,这件乃是凤小郎借给奴的。”玉成心里不舒服,小小的挣扎了几下,到底是不舍,便由着她抱着。马细娥身上温热绵软幽香扑鼻,玉成心思渐渐活络,一双手从她纤细的后背往下摸去,柔软的腰肢,丰盈的臀,纤细笔直的腿……她如此温存,只伏在他怀里细细的喘气,呼吸喷在玉成脖子上,就似往那干柴烈火里扇风。玉成终于忍耐不住了,他在她脸上脖子上胡乱的亲着,手直往她衣襟里伸。细娥的肌肤滑不留手,触手就如同一件上好的玉器。玉成终于忍耐不住,将手往她两腿之间伸去,不期碰到一个物件……。他惊愕的抬头,怀里的人发如乌木,面若白玉,唇如朱,眼如风,笑意莹莹。哪里又什么马细娥,分明是芳怀。芳怀将凤孙那件外衣脱下来扔到地上,露出白皙的胸膛,掌握般的腰肢,眼角媚意丝丝,轻轻的往玉成脸上吹了一口气,“成郎色迷了眼,抱的究竟是何人都分不清了?”玉成抱住他乱啃,“芳怀,芳怀,我就知道是你。” 此刻只听见耳侧一个声音隐忍的道:“住手” 玉成遽醒。 哪里有什么马细娥,陈芳怀。他怀里抱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凤孙。凤孙的头枕在他一只手臂上,呼吸急促。只是月光不甚明亮,看不清面上表情。玉成的一只手正在凤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2 孙的衣裳内,另一只手却抚在凤孙两腿之间。他哀嚎了一声,彻底清醒了过来。 “凤,凤孙,我才刚梦见,梦见……”他慌里慌张的欲替凤孙将衣襟敛上,无奈手脚哆嗦的厉害,越慌越乱。 凤孙将衣襟从玉成的手里扯回来,自己胡乱的系上带子,“梦见什么?” “梦见马细娥她,她……” 屋内昏暗,看不见凤孙的表情。只见他背过身躯,细细的整了整衣裳,“原来竟然是梦见马细娥……。”声音清冷不辨喜怒。玉成却如同惊雷轰顶,他紧跑了两步,一把抱住凤孙,“不不不,不是的。凤孙,凤孙,我睡糊涂了我梦见马细娥找我,她她她扑进来”玉成结结巴巴的解释着,“……她就变成了芳怀。我就就就……”凤孙慢慢掰开玉成的手臂,“阿兄不用解释,凤孙知晓。”说完,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玉成狼狈的蹲在地上,恨不得一头撞死。 听风堂内凉风习习,绿树成荫,那栖息的鸟儿因着有吃有喝又无人打扰,遂鸣叫的欢畅。这厢玉成正要提笔练字,那厢凤孙从隔壁开门出来。玉成看见凤孙,立刻垂手立在一旁,陪着笑脸。凤孙抖了抖袖子,却是目不转睛的走了过去。青茗木儿面面相觑,各自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二人从收租回来便是如此,恍若又回到了初始。只是玉成的字照练,书照读,凤孙呢,一应教习都要青茗传话。却是不再当面指点了。 青茗愁着脸,“你说成大郎跟凤小郎到底是为何?” 木儿扔了一颗花生在嘴里,“我怎知晓?不若你问问去?” 青茗狠狠瞪了他一眼,全当这个人什么都没说过。 一行人气氛奇异的走到刘氏的春暖阁,刘氏正同两个侧室叙话。玉成抖擞起精神,凤孙也换了笑脸,齐齐给刘氏问安。刘氏心情舒畅,指着案上对玉成道:“我儿来看看,这几样可何心意?”玉成大惑,上前一看,竟然是一份单子。上书了几十样,无非女人头饰衣裙之类。玉成以为是刘氏新制的物件,故而并不上心,只粗略的扫了一边,就连连点头称好。 刘氏笑道:“早知你万事都说好,就不问你了。”她随手将单子递给家奴,“只照着这单子办吧,记得晚上替成大郎收拾出一间喜房来。” 喜房?玉成以为是同郑七娘的婚事,故而惊讶道:“竟这么仓促,郑家焉能同意?” 小李氏笑道:“非是郑家,乃是另一桩。人都带回府内两三日了。成大郎不知?” 玉成一头的雾水,凤孙抬起了头,了然笑道:“原来如此,恭喜阿兄了。” 玉成慌了,“我真不晓得,竟是还有什么喜事?” 刘氏将玉成拉至身边,低声道:“我的儿,那马佃户将女娘送到你住处,岂能又送回去?让那小娘子日后如何在乡间立足?人我瞧过了,生的可以,家世也青白。只是身家实在粗鄙,我同你父商量过了,就先入门做个妾室。若是日后生男生女,再抬个侧室也可。” 他求助一般看向凤孙,凤孙却只管低着头。玉成更是惊慌,他看向郑七娘,似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这万万不可!未娶妻先纳妾,七娘子竟也同意吗?” 刘氏拍着郑七娘的手道:“我儿确是难得的有情人,这品性日后也断然做不出宠妾灭妻的事来。”郑七娘站在刘氏身后温婉一笑,却是默认同意了。玉成此时已然六神无主,看在众人眼中却是一副为了未过门的七娘子专一情深的模样。七娘子见他如此,笑容也真心起来。凤孙此时却勾着嘴角,目光清冷明亮,“阿兄如此夜里也可睡的安稳了。” 玉成额间冷汗瀑下,那一夜的一幕幕连番在他眼前如同皮影戏一般。没有马细娥,没有陈芳怀,只有凤孙。凤孙的腰,凤孙的臀,凤孙的肌肤滑如羊脂白玉,凤孙……。以至于后来刘氏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见。众人一散,他便只跟着凤孙。凤孙初时只管自己端着手慢慢踱步,后来步子越来越疾,终于忍不住立住,回过身来,目光冷冷的看着玉成。玉成本来有一肚子话要问他,见他如此,竟是不敢吭声。二人大眼瞪小眼半晌,凤孙终于忍不住笑道:“阿兄跟了我半日,莫不是嫌小弟贺喜的心不够诚?” 玉成连连摆手,“非也非也非也。”他急急往前一步拉住凤孙的袖子,“凤孙你听我说,我本意不是如此。” 凤孙扭过脸去。玉成赶紧指天指地,道:“我真未想到父亲他带马小娘子回来给我做妾。况且,不是早定了郑家吗?我,我想跟你讨个主意。”凤孙听得“马小娘子”“郑家”四个字,挑了挑眉毛,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玉成说完半晌也未见凤孙开口,急的要死,却不敢催他,只眼巴巴的看着他。在仇家的这些日子,玉成脸儿也丰了,身量也开了,锦衣加身,更衬得丰神俊朗。他本生了一双桃花眼,眉目清俊。被他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凤孙渐渐不自在起来。他掩饰的整理下袖口,道:“阿兄只告诉我,你欢喜不欢喜?” 欢喜?若是两天前,玉成一定会欣喜若狂。娇妻美妾,在他从前看来,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他亲娘在世的时候曾以看见他成家为毕生的愿望,若是得知自己终于成家,相信阿娘定然可以含笑九泉。可是时至今日,玉成却不敢确定了。他内心充满了惴惴不安的疑惑,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玉成目光中的沉重每加重一分,凤孙看在眼里,心就沉重一分。就在凤孙终于忍不住要逃走的时候,玉成终于开口了,他先在胸口胡乱比划了一下,“说不清道不明。” “为何?” 玉成的脸几不可见的红了红,“容我再想想。凤孙你帮我把把……,”玉成斟酌着,去掉了一个字,“把这个事,推一推,推一推。” 凤孙盯着他的脸端详了半晌,突然笑了,“这样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是我该管的。阿兄只管自己想仔细了。”说罢,袖子一甩,大踏步的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很小心,千万别被锁(捂脸哭) ☆、第 24 章 凤孙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只余玉成一人哭丧着脸站在原地。恰巧此时仇寅差人告知玉成,说昨日杨府尹找了个错处,狠狠打了赵缵绪十板子。玉成只得把眼前的小事放一放,叫人备车去了芳华院。 玉成来到芳花院求见芳怀。小缇儿死命的在门外拦着,口口声声说芳怀今日另有贵客。玉成并不坚持,只将个礼物盒子交给小缇儿,说是一点谢意。那厢小缇儿刚将盒子收下,就听见芳怀在屋内喊,“请仇大郎进来。” 芳花院今日不同寻常,妙舞笙歌全无,一应人等走路的步子都放轻了。玉成诧异的追问小缇儿,“今日到底是什么日子?你家教习莫非是睡着了不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3 成?” “教习没睡着,而是妾讨厌那些丝竹扰耳。”李媛珍歪在榻上,头枕在芳怀的腰上,笑道。 玉成心中哀嚎了一声。李媛珍走下塌来,“真是惊喜,你竟然不是小道士。” 芳怀轻曼的走过来抱住玉成的脖子,先是对着玉成的嘴亲了一口,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脖子上。“县君瞧好了,这可是我男人。” 李媛珍“哈哈”大笑,将他拉过来按坐在榻上,一边捏了一下芳怀的鼻子,“小怀儿竟然藏了这样的美人儿,该怎么罚你?”李媛珍抱着芳怀狎昵了一会,眼睛却一直看着玉成,“你是何人?” 玉成弯着腰不肯起来,“鄙是仇家长子,凤孙的长兄。” 李媛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瞧着不像。”玉成心里大惊,李媛珍捏了捏他的脸,“皮相如此的嫩。瞧着不过十几岁的样子。” 芳怀调笑,“云翳仙长瞧着也不过十几岁的样子。” 李媛珍面色变了一变,甩手将芳怀掌掴在地,笑道:“小怀儿皮又痒了是不是?” 芳怀复站起来,抱住玉成的胳膊,嗔怒道:“县君好生不讲道理。” 李媛珍笑颜如花,“本县君就是道理。”高喊了一声,“来人”几个家奴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媛珍县君一指芳怀,“抽他五鞭,以示警告。” 玉成汗如雨下,芳怀刚才贴过来的时候耳语他‘一切听我的’,私下用手指捏住他的皮肉,不许他说话。他吃疼不过,险些叫出声来。如今见芳怀要挨打,顾不得那些,跪下求情,“芳怀以下犯上,鄙愿代他受过。求县君息怒。” 李媛珍却丝毫不受所动,捏住玉成的脸,“本县君甚是中意你,只要你应了,立刻就放了他。” 媛珍县君看着玉成,芳怀也看着玉成。玉成哀叹,才刚一直不让我说话,如今又逼着我表态。他恭谨的道:“鄙乃是仇家长子。” 李媛珍大笑,“仇家又如何?”她狭促道:“上一次你上山带走了仇凤孙,莫不是这一次要他来带你一次?”媛珍县君拿起玉成的手,“也好,我那园子里独缺你们兄弟这样成双的美人。” 玉成叹息了一声,“县君误会了,鄙的意思是,鄙能请来云翳仙长。” 李媛珍脸上的表情说不上阴晴,片刻才笑道:“好。”她抱住芳怀,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若是今日云翳不来,妾就帮芳怀换个客更多的地方。”芳怀咬着牙笑,“别呀县君,芳怀身子弱,可经不起。”李媛珍阴森森的看着玉成,“经不经的起,全看‘你’男人的本事了。” 媛珍县君的行为,玉成实在是费解。花容月貌,又是圣眷的县君,何必要苦苦纠缠一个冷冰冰的道士?他歪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云翳,这道士虽然顶了少年人的面貌,却不知年岁了。这等老妖精竟然还有人喜欢?被个脾气乖张的女人看上,真是可怜。 云翳头也不回,“媛珍她不过是任性顽劣,不会真拿陈教习如何。” 玉成知道他误会了,却也不好解释。只尴尬的笑了两声。 经历了几个时辰,芳花院内已经火烛明亮。媛珍县君换了一身鲜亮的衣裳,首饰珠宝却是一件都未戴,脸上脂粉也未擦,灯下看着温柔清丽。 云翳轻声一笑,“你这丫头,又玩这等把戏?” 媛珍突然委屈的撇了嘴,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嘴唇哆嗦着,“也只有这样才能再见你。” 云翳无奈,“以后莫要再牵连无关的人了。” 媛珍连忙奔过来,站在离云翳一步远的地方,生生停住。举着双手,讨好道:“不会了不会了。我那园子都散的干净了,以后再不会放一个人进去。” 媛珍县君已经三十几岁了,在‘少年’云翳面前一副少女撒娇的摸样。玉成芳怀双双对看了一眼,同时做了‘叹为观止’的口型。李媛珍见他二人傻呆在一旁,怒道:“你们二人还不走,莫不是等着宵夜?” 二人如临大赦,双双奔出了房间。玉成锤着胸口,三观尽毁。芳怀感叹了一番,突然一拍脑门,“我跑什么啊?那是我的地方。” 玉成拉着他往前走,“先借予他们吧。” 芳怀眼风斜过来,堪堪看出一点艳绝于世的味道来,“我又欠你一回。” 玉成将马车停在一处驿站门口,不解的问道:“你为何要激怒媛珍县君?激怒了她对你有甚好处?”他在芳怀破了的嘴角上按了一下,“平白挨了那一巴掌,若是我请不来云翳仙长,你莫不是以为媛珍县君只是说着玩的?” 陈芳怀干笑了两声,讪讪道:“实不相瞒,原本媛珍县君是同我诉苦来的。见你前来,遂同我做了一场戏,原就是要你将云翳仙长请来。“ 玉成哀叹了一声,“何苦来哉?你只要差人告知,我岂能不帮?平白挨了一掌。” 芳怀眼睛渐渐红了,嘴唇动了动,“我又欠了你一回。” 玉成心里计较了一番,缓缓道:“我确实有一事求你。”遂将自己原本出身,偶遇仇寅的事挑挑拣拣讲了一遍。芳怀抚掌大笑了一会,见玉成正襟危坐,态度严肃,才渐渐收了笑容,道:“说罢,要我做甚么?” 院内空荡荡的,只在门口挂了一盏灯笼。他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挪步,心里忐忑,他才同芳怀那处厮混回来,心里忐忑‘凤孙交代的功课还未完成,一路寻思着如何同他解释。木儿歪在门上,几乎睡着。看见玉成回来,大呼小叫的奔过来,“我的大公子,你可是回来了。” 玉成惊问:“难道凤孙恼了。” 木儿喋喋不休,“凤小郎虽也不快,却未恼。只是阿郎盛怒,我瞧着要杀人。” 玉成震惊,仇寅都知道了?还盛怒?这可怎么办?木儿火烧火燎的把他往屋子里拉,“咱们家里出了大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芳怀又欠了玉成一回,才会有后来的戏。 ☆、第 25 章 出事的人乃是仇寅有一个纳了不过半年的妾室,方氏。她素日里很少出自己的屋子,玉成想了好久才将姓名同本人对上号。这方氏,年不过十□□岁,年轻貌美,仇寅宠爱非常。珠宝绫罗有求必应,就是房事上也几近曲意奉承,十分的卖力。方氏原本是个黄花闺女,情窦未开。初初也相安无事。然仇寅虽然强壮,却终是过了知天命的时候,不过半年身上的病痛便添了几样。仇寅自知病因,不肯请医,只信服云翳。云翳诊断过后,只道了四个字:“清心寡欲。”自此,原来的一妻刘氏,二侧室大小李氏自是不必说,各自独守空房。不过三女年纪大了,又各有儿女,精力都在孩儿身上,兴致也淡了。到也相安无事。只是方氏,初尝云雨,食髓知味,如何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4 忍的?虽然仇家钱财众多,田庄无数,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然书上说的好——饱暖思□□。寂寞难耐之下,方氏竟然搭上了仇学富的外甥。名唤张梁,乃是个标志的少年,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张梁不过偶然一见方氏,自此便日夜思念不已。二人你情我意,你来我往,不消几日便如胶似漆。趁着仇寅无暇顾及,每晚更深夜重之时,从内开门迎张梁入门做事,天未亮再送出。如此往来,竟有两三个月了。 岂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夜仇寅同江武庚吃酒到深夜,吃的醉了,突然要夜宿方氏房内,二人的苟且之事被仇寅碰了个正着。如今仇寅,刘氏,大小李氏,仇凤孙等都在方氏的房内。家奴连夜去唤了仇学富来,此时正在严审着呢。 一听不是因为自己的事,玉成的心放回了肚子里。等玉成换了衣服赶到方氏所居住的谢红阁,家审已经近尾声了。江武庚赫然在堂,却只穿了中衣,怀里搂抱着一个清秀的男孩子。方氏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跪在地上啼哭不已。她身旁半躺着一少年男子,仅着了贴身的中衣,身上胡乱盖了一个被单,五花大绑的躺在地上,模样颇狼狈。玉成进门后依次见了礼,便立在刘氏身后,凤孙的旁边。仇寅看起来恍惚瞬间老了十几岁,眉眼间疲意倦倦。刘氏表情淡淡的,半垂着眼睛,无悲无愕。大小李氏挨坐一起,都收敛了素日里的脾性。仇学富显然是被气的不轻,半躺在地上,由家奴按人中灌水。凤孙冷眼看了一会,插言道:“如此证据确凿,阿耶还要审什么?直接送了官里,打了杀了也就是了。” 仇学富伏在地上叩首大拜,口中哀求之声不绝,“郎君饶命,老奴家姊只这一个不孝子。若是真个打杀了,叫家姊如何能活?” 玉成看了一眼凤孙,神情颇为复杂,见仇寅不动声色,才出声道:“阿耶何不若将方氏配了这人,只当积了阴德。又省了麻烦,且又得了彩礼。岂不甚好。” 仇寅面上冷若冰霜,只端茶的指尖青白无血色,不知道暗地里使了多大的狠劲。他深吸了一口气,终究开口吩咐将方氏移到后院的一间许久不用的空房看管起来。另吩咐仇学富将张梁带走,从此再不许出现在滩涂城内。 这一折腾,待到众人散了,天已过寅时。凤孙撩衣急匆匆的走在前头,玉成有心想同他说几句话,凤孙就是不理,俨然没听见的模样。玉成无奈,只得跟在刘氏后面,默默不语。 刘氏捏了捏额间,“我儿有话就说吧。” 玉成一字一句的道:“儿不纳马家小娘子为妾。” 刘氏疲惫的笑道:“你父年老,方氏年轻,故而难免今日事。我儿年少标志,还怕她不忠?” 玉成替刘氏撩了撩鬓角的灰白头发,“儿今日不纳妾,日后也不纳妾。儿心中身边只放一人,断然不要做让心爱之人伤心之事。” 江武庚不知何时跟在身后,叹道:“有道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有情郎啊。日后谁嫁成大郎,谁便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人。”发现刘氏对他怒目而向,江武庚立刻堆起笑脸,“表姊安好。” 江武庚一直堆着笑脸,刘氏一直锁着眉头。二人不过寻常聊了两句,江武庚便借口有事搂着身边的男孩子一边调笑着一边走了。 母子二人又商议了一下,由刘氏出面,将马细娥认了做干女儿,带在身边,他日若是有中意的郎子,自出体己送她出嫁。马细娥哪里敢说不可,只眼巴巴看着玉成俊美的侧脸,无声掉了几滴眼泪。终究是答应了。 刘氏身心俱疲,将方氏迁房的事便交代给了大小李氏。玉成眼看着方氏一边被家奴压着关进门去,一边还唤那张梁的名字。面容憔悴,声音戚戚。不由摇了摇头,走过去对大李氏道:“这方氏虽然被管束,阿耶却并未休弃她。姨娘吩咐下人好生待之,莫要丢了仇家主人的脸面。”大李氏含笑道:“大郎放心,毕竟姐妹一场。这点关照理应给的。” 待玉成转身走了,小李氏才挨过来道:“看不出来,这成大郎是个好人。” 大李氏未言语。小李氏知晓她算是默认了,随即叹了一口气,下巴朝着方氏那边点了点。“只可惜,好人也救不了她。” 玉成走到凤孙的书房外面,在门外犹豫了片刻,才鼓足了勇气,悄悄推开了房门。凤孙独自在窗前坐着,穿了白色的中衣,显然又沐浴过了。湿发披散着,侧面恍若玉雕成。玉成欣喜,放重了脚步走过去。凤孙回了头,明亮的眼睛水光粼粼。玉成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他不自觉的就放轻了声音,“你,怎么不睡一会?” 凤孙极其平淡,“这就要去学里。”玉成在他身边半跪下来,见他无动于衷,遂握住了他的手,凤孙反应的特别激烈,几乎是立刻就抽回手去。 玉成不期被推倒在地,又连忙爬起来抱住他的腿,“凤孙,凤弟,你听我说啊。” 凤孙自觉失态,大惊失色的将玉成搀扶起来,“阿兄你这是做什么?” 玉成盯着凤孙的脸,想要透过他波澜不惊的皮相看穿他的心。凤孙渐渐松动起来,直起身子,任由玉成在地上半跪着。 玉成仰起头,隽秀的脸,深情的眼,“你为何恼我?” 凤孙浑身颤抖了一下,片刻又镇定下来。过了一刻才沙哑的道:“我并未恼。”随即笑了一声,“我为何要恼?”凤孙的语气凉凉的,“娇妻美妾,齐人之福。阿兄不日即将娶妻,今日又得美妾。往日所想,如今尽在身旁。凤孙祝福阿兄还来不及,如何要恼?” 玉成的目光清明透彻,笑意渐渐在他嘴角漾开,渐渐连眼睛都笑起来,“我刚才已同母亲说过了,细娥她如今是我义妹,凤孙义姊。”清晨的阳光如此干净透彻,撒在玉成年轻俊美的脸上,那脸庞似乎发出光芒来。玉成的声音轻轻的,却异常的清晰,“玉成已诺,心中身边只放一人,断然不要做让心爱之人伤心之事。还有,”玉成站起身来,替凤孙整理好脸庞零散的头发,“在我心中已有一人,珍重非常,此生惟愿于他同度,绝无二心。” 凤孙撇过脸去,“阿兄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玉成失笑,“那人不是马细娥,不是郑七娘,更不是旁的无关紧要的人。” 凤孙抬起眼睛,目光闪烁,恍如跳动的阳光。玉成笑道:“终有一日,你会明白。” 凤孙再次扭过脸去,“阿兄心中何人我不想知晓,只要是好人家出身的,模样不重要,品性尚佳,父母亲人才可安心。” 玉成越看他这一副口是心非的样子越是欢喜,遂露出一副大大的笑容来,一语双关道:“不会令你失望的。” 方氏之事显然是对仇寅的打击不小,他一方面觉得愤怒,恨不得将那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5 张梁碎尸万段了;一方面又觉得羞愧,只恐丑名遍传,他仇寅无法做人。这几日除了处理庄子中的事情,收租收芦一干事情均要交给玉成并仇学富打理。 仇学富是个精明的管家,玉成恰好也不十分的笨。几下里,庄子外面的事务倒也打理的井井有条。加之最近赵家无甚大动作,玉成平白得了内外不少的赞扬。 作者有话要说:  仇寅活该 ☆、第 26 章 昨天凤孙一夜未归。 玉成追问青墨,青墨却说这几日凤孙都早出晚归,一干贴身的人都没带。出门只让车夫跟着。 玉成纳罕,“学院里寻过了?可是亲自问了贾夫子?” 青墨摇头,“学院本不是我等家奴能进去的地方,奴特询问了赵十二郎,十二郎说许久未见过小郎了”。 以凤孙的性情,理应出不了什么事。玉成觉得他无非是又闹了小脾气,不乐意人跟着碍眼,遂道:“莫要急,明日我出城路过书院,自去问问便知。” 玉成一路心内盘算着事情,眼看前面便是莲花山,便吩咐家奴在学问院前停下。哪知道车马突然一个大的颠簸,马儿嘶嘶鸣叫,惊恐不已。车夫并几个家奴跳下车来,死死拉住缰绳。才堪堪将马拉住。木儿惊恐的从车上下来询问一番后告知玉成——马车陷进泥坑,出不来了。 玉成只得下车等候,还好此处离书院并不远了。路边建了一处供路人歇息的亭子,亭内早有一人,短打扮,戴了斗笠。在亭内石台上摆了茶点自饮自乐。玉成原本想步行至书院询问凤孙的行踪,眯眼瞧了一会亭中之人,便改了主意。他差了木儿过去帮忙抬车,自己慢步踱进亭内。 “仙长好生悠闲。” 云翳手下不停的煮茶,倒水,“贫道专门在此恭候多时了。” 玉成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涩苦。” 云翳嗤笑,换了大杯倒了白水给他,“牛嚼牡丹。” 玉成不以为然,“甚么牡丹不牡丹,吃的下的,都是粮食而已。” 云翳露出赞赏的表情,看了看远处大汗淋漓,喊着号子搬动马车的仇家家奴,道:“仇寅如今很是器重与你。” 玉成摇头,道:“道长说反了,应是我很得他器重才对。” 云翳满意的点了点头,“媛珍前几日得了四只母鸡,爱若珍宝,好吃好喝的养了半月,却是只下了几颗生鸡蛋。”他笑的无奈,“我道,母鸡可不是就该生鸡蛋,生出鸭蛋那可像甚么话?她脾气上来不听理论,我嫌烦便回了宫内。她迁怒旁人,害的赵庄主白白挨了打。” 玉成一阵好笑,将来龙去脉讲了。云翳失笑,“不过几日,便学会害人。贫道不知是该夸你聪明,还是该骂你不学无术。” “学的快,用的妙。何来的不学无术?” 云翳轻轻一笑,“听闻前几日赵小七郎办砸了差事,被其父狠狠教训了一通。” 玉成笑道:“仙长的消息好灵通。” “赵缵纳托杨府尹求到了媛珍的府上,”云翳闲适的伸了伸胳膊腿,“又送了四只母鸡,这一回当真下了二百两黄金。” 玉成心内一惊,面上却并不显露,只低头喝茶。 云翳将其余的茶盏点心一一收进一个竹筐里,“那一日澄霖已经将贫道的话转达给大郎了,想必其中厉害自不必再说。如今,赵缵纳的鸡下了金蛋,仇家唯有‘杀鸡取卵’一条路可走了。”他临走时拍了拍玉成的肩膀,“有道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更何况是别人的孩子?” 云翳今日传达了两个意思,第一,他上一次的挑拨离间奏效了;第二,如今反而将自己逼上了死路。赵家原本便熟谙上下,如今又搭上了媛珍县君。且不说仇家于争洲一事上必然落了下风,单说云翳两次暗示的那件事情……? 当初澄霖归还的白玉发冠里有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四个字,“虎认鹿子”。玉成初始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如今才算是瞧出眉目来: 新洲争地,两三年不落定。期间,赵家疏通了上下关节,如今又买通了周边的佃户。况且,赵家兄弟众多,关系纵横,盘根错节。仇寅一不曾打点往上,二不曾笼络向下,这些年多半指靠莲华宫。只是,这些年云翳只替仇家出面出头,却未曾替仇家引荐一二。否则,仇寅也不会讨好江武庚这个帮闲的清客。如今,仇寅动不动就说,新洲定夺就在眼前,他到底想出的是什么办法?不管他的办法是什么。上一次他同云翳道长做扣,令媛珍县君欠了自己一个人情。看来能用上这个人情的时候不远了。“虎认鹿子?”玉成将茶渣扔进树丛,也许是虎,也许是大猫;也许是鹿,也许是鹿精。一切都还未可知。 云翳的背影原本仙风道骨,走着走着突然稚气的跳了几下,玉成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车拉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书院到底是没去成。待玉成一行人赶到洲滩,已经是夜里。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将要入睡,木儿禀报,说是凤孙来了。 凤孙疾步跑着气喘吁吁,一头的汗。 玉成拿了手巾为他擦拭,“你倒是慌忙什么?” 凤孙夺了手巾,“未曾慌忙。只喜策马跑起来凉快的很。” 凤孙这喜静不喜动的性子,竟会喜欢策马?玉成表示难以相信,又追问他日的行踪。追问的紧了,凤孙就恼了,摔了手巾,“累了,要睡了。” 玉成关心的道:“你心事重重,莫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凤孙抬起眼睛,定定的看了玉成一会儿,目光清澈坚定,似是在做什么决定一般。“阿兄,我要上京赶考。” 玉成惊喜道:“上京?何时?” 凤孙沉思了一会,才缓缓道:“原本去年乡试一过便要上京的,母亲非要我在家中过年。年后一再的耽搁,如今一应物件都收拾妥当了,约莫最迟是在月末出发。” 玉成笑道:“凤孙才华出众,没必要忧虑。阿兄在此预祝凤孙独占鳌头,蟾宫折桂。” 凤孙淡淡一笑,“我所思的乃是另一桩:外祖曾予我一块地。”凤孙看了一眼玉成,玉成顿时明白,——乃是自己先前未要的那一块地。“我已经将它卖掉,换了钱财购入了一批货物。”原来这批货物竟是从西域而来,都是紧俏的香料。滩涂地小财薄,此次又恰好要上京,凤孙便想把这一批香料在京城卖掉。然家中奴仆专营收租收芦,他苦于没有一个可靠的人替他卖香收银。 玉成沉思了片刻,心中打起了小九九,“若是阿耶允许,我同你一起赴京未为不可。” 凤孙惊喜,“那感情好。有阿兄同去,我便可以放十二万颗心了。” 玉成笑道:“香料我却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6 是不懂,收银子却是不会差分厘。” 兄弟二人各怀心事,各自去睡。凤孙临睡前,突然笑道:“自此我同阿兄同在京城。我做官,阿兄为商,待时机到了再替阿兄捐纳。若是可行……”凤孙停顿了一下,月光下眉眼清淡的似水墨画中人物,“再接父母同来京城。这滩涂城内的种种便皆可放下了。” 玉成瞪眼看着月亮,将原本的打算收了,心道:若是此行能成,必然是好的。于天子脚下落地生根,自此再不回滩涂,甚么新洲旧地甚么恩怨便都不用管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农历年前结束此文,再开一个新的故事。 ☆、第 27 章 回到仇家,凤孙将想法同刘氏讲了。刘氏正在同萼儿一起做女红,她揉了下眼睛,抬起头来,“要去多久?” 玉成笑道:“算上路上,怎么也要两三年的时间。” 刘氏道:“不可。眼瞅着年下就要为你结亲。你这个时候走了,要郑家如何看我们?” 玉成笑道:“二三年是多说了,若是顺意,许是明年底就回来了。届时候,儿子替凤孙卖了香料赚了钱,又涨了见识,凤孙又高中了榜首。阿娘阿耶只管在家做老太太老太爷,岂不美哉。”刘氏看了一眼凤孙,凤孙也附和,“阿娘,我同阿兄一起赴京,断然是不会出什么事的。不过三二年之后,你两个儿子,便一起回来了。”刘氏嘴里念叨着,“两个儿子,二三年……。” 凤孙垂着眼睛,竟然叹了一口气,“阿娘,不过二三年而已。听闻京城繁盛,儿若是就此高中,得以入京为官,接二老同去。……”凤孙突然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看玉成,“届时我同阿兄一起承欢膝下,咱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岂不美哉。”刘氏听到“一家人”几个字的时候,浑身突然颤抖了一下,她的目光忽然就湿润了,“也好,阿娘许你们同去,只是要同你阿耶说一声。”凤孙抬眼看着窗外,“阿耶许不许,我们都是要赴京的。” 玉成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仇寅将手中账簿一扔,“甚么货物,左右不过值百十两银子。过几日那块滩地便有结果了,岂能扔了家业跑到京城去?” 玉成原本对京城之行并不报大的希望,不过是借个由子逃婚,此行不成,另有他行。所以也并不在意,只拉着凤孙要退出来。凤孙腰背挺的笔直,淡淡笑道:“阿兄先行出去吧,我另有事情要同阿耶讲。”玉成不便强行带他出来,只得由着他。 玉成出来的时候见到了刘氏,刘氏手里拿着一叠东西,想来是找仇寅商量如何提前办喜事的。屋内一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仇寅低声的说着什么,凤孙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刘氏推门而入的时候,玉成听见凤孙低声的吼,“你那洲滩就如此重要?” 仇寅显然是被激怒了,“洲滩不重要,你这些年吃穿用度都是哪里来的?” 凤孙的声音突然也提的很高,带着几分痛苦的愤怒,“咱们已经不愁吃穿了,阿耶,还争什么?” “上千亩的土地。你知道那是多大吗?啊?” 凤孙道:“阿耶,再大的地也比不上……”后面的两个字被刻意压低了,玉成只听见那厢传来了刘氏的低声啜泣,仇寅大吼一声,“哭什么?慈母多败儿。” 刘氏哭的声音更大了,仇寅气急败坏的在屋内走了几圈,透过窗口看见玉成还站在门外,面上神情复杂,变了几变,语气终于和缓下来,回身冲着凤孙道:“莫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如何盘算的。凤孙,你年纪还小,日后定然会明白,阿耶全是为了你好。“ 凤孙也从窗口看见了玉成,他的神情却是又无奈又悲凉,“阿耶,你不明白。” 玉成心中大致明白一些,却又不完全明了。他直觉,仇寅所说的新洲定夺必然是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虎认鹿子’?玉成在心中默默反刍着这四个字。仇寅。寅,虎也。若他是虎,我便是鹿?那么到底是要如何吃掉我呢? 刘氏只顾着哭,玉成只得好言好语的哄着。刘氏哭累了,将玉成的脸上上下下的端详,又打起精神来叫家奴喊了大小李姨娘来,直说月底就要把婚事给玉成办了。玉成叹了一口气,“阿娘,我已经不走了,为何婚事还要提前。” 刘氏微微僵硬了一下,哭道:“阿娘无非想快点瞧见你成家立业生儿子,……”玉成见她泪流如注,再也不好劝阻她,只得点头承诺。随她操办去。 心里却盘算着——这借口退婚的事,什么理由都说不通。如今唯一只能……,只能让郑七娘自己退婚。 郑雁是个偏房庶女,样貌生的一般,生性却是温婉和顺,纳纳不多言的一个人。仇家虽是新富,却家大业大。家中子嗣不丰,玉成只有凤孙一个兄弟,又是有大才的,日后登科,定然是不会同住。她嫂子冯氏暗地里道:“仇家娘子是个好相处的。两个小姑不过是庶出,就算日后出嫁亦是花不了几个银钱。听闻仇家凤小郎不日便要赴京,以他那才华,就算不能高中亦不会是池中物。到时大半是留在京中……。你进门再添个一男半女,那么大的家业,还不都是你们的。” 郑雁听在耳中,记在心里。再看玉成丰神俊朗,说话温柔,心中更是满意。玉成却坐立难安,他心中的话实在是不知晓如何同郑七娘道来。二人枯坐了片刻,郑七娘羞涩的从身侧递过来一个包裹,“儿日夜赶工做了这个,成郎若是不弃,便收下吧。” 玉成打开来一看,却是一双鞋垫。他慌忙推回去,“这如何使得?” 郑雁脸红若云霞,声音如蚊蚋,“你我早已定亲,儿给郎君绣双鞋垫,有何不可?”说话间头已经低到胸口了。 玉成无措的干站了片刻,才慢慢坐下来,“私相授受,有悖伦理。某实是为了七娘子的名誉着想。” 郑雁略微抬起眼睛看了玉成一眼,“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我唤你成郎,郎唤我雁娘便可。”随后又低了头,脸红似熟透的虾子。 玉成叹了一口气,心道早晚一刀,以免夜长梦多,豁出去了。于是再不拐弯抹角,直说道:“我今日来,原是有一番话要同七娘子讲……。” 玉成这一席话说出来,心中渐渐明朗,连日的忧郁,被撕开。仿佛罩顶的黑暗中突显了一丝烛火,他满目的希望,急不可耐的奔跑着,追赶着光亮。“某心中身边只放一人,断然不要做让心爱之人伤心之事” 马细娥听完,面上震惊,惊恐,转而哀痛,“儿母亲曾言,为人正室则要胸怀博爱。儿不求君心中一席之地,若能伴君左右,君心爱之人,亦是儿心爱之人。” 玉成垂头丧气的来找芳怀的时候,芳怀正在往指甲上涂窦丹。玉成摊在榻上,将欲同郑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7 家悔婚的来龙去脉讲了。 芳怀冷笑一声,“私下里商量,是为了给她留脸面。这小娘子为何如此执拗?就不想到时候仇家不迎娶,丢的乃是她郑雁的声誉。” 玉成摇头,“那等事情,我断然做不出来。” 芳怀乜了他一眼,“就是看准了你这脾性,才叫她拿捏住了。” 玉成苦笑,芳怀再不多言,只兀自涂了蔻丹涂口脂,涂了口脂又换了身衣裳,指挥玉成跟在他后面递这个拿那个。末了,芳怀在铜镜里左转右转前前后后的照了一遍,终于满意了。将架子一端,“备车,出门。” “你要去哪啊?” 芳怀回了一个鄙视的眼神,“替你会会那个执拗的小娘子。” ☆、第 28 章 仇学富自小聪颖,曾一心读书,励志要做博士。仇家老爹尚且在世的时候,对其的期望极高,特将他名字取为学富,字五车。可惜世事弄人,仇学富年过三旬,连乡试也未曾考上过。渐渐心灰意冷,最终为了生计,经族人引荐,在本家仇寅手下做了管家。 仇学富幼时丧母,乃是其姊一手带大,感情非同一般。仇氏因要照顾仇学富,年近三旬才嫁了张姓人家,做人填房,不料生了张梁不久,丈夫去世。仇氏无力抚养张梁,仇学富便将张梁母子接到身边,悉心照顾。加之仇学富身下单薄,只有二女,如今具已出嫁。这张梁虽只是外甥,却胜似亲子。 张梁同方氏的□□被发现,令仇学富十分的恼怒。却经不起其姊的啼哭哀求。只得作罢。又亲自在城外买了一间房子,将张梁安置了,勒令其用心读书,以应对来年的乡试。张梁却因着日夜思念方氏,渐渐饮食减少,面色枯黄,医药无效,竟成了相思痨。如今情况下,令其二人相见,已是不可能。好在仇寅如今一心在新洲的争夺上,仇学富只得许张梁日日在仇府门外痴望,以解他的相思。 这一日,仇学富又将张梁乔装了,送到后门处。张梁病弱,已经看不出往日的偏偏少年郎的模样,只是一双眼睛雪亮的盯着幽禁方氏的小楼。仇学富又是恼怒又是心疼,“世间女子千千万,凭我儿的品貌,什么样的女子配不上?为何单要瞧上这个本无望的。” 张梁虚弱的一笑,“有道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舅父”他伸出嶙峋的手,指着那围墙内,“我乃涸辙之鱼,这就是那斗升之水啊,舅父。” 仇学富气的浑身发抖,“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 张梁摇了摇头,“晚了,来不及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早就没有心了。”又指了指那围墙内,“在哪里,我的一颗心都在她身上,若是求而不得。心死了,我也就死了。” 仇学富被张梁生生死死的说辞惊的悲伤不已,他抱住张梁,不禁老泪纵横。舅甥俩,一个为了自己得不到的爱情,一个为了自己救不了的外甥,抱头痛哭的时候,身旁突然听到一声轻笑。双双抬头,只见玉成抱臂站在离他们一步之遥的地方,笑盈盈的,不知道听了多久。笑道: 将郑七娘的事情交给了芳怀,玉成心内大安。因打发了车马,独自步行归家。行至后门,突见门外俩人,其中一老者分明是仇学富,令一人做家奴打扮,立于墙外痴望,瞧着甚是眼熟。玉成立在一旁听见二人谈话,心中雀跃:仇学富是除了仇寅之外得知自己身份的第一人,很有可能是最知情之人。若是就此将他拉拢,那么,“虎认鹿子”这四个字,便不再是哑谜了。 思及这里,玉成轻声一笑,见二人抬头望过来,抱臂笑道:“某可为红娘。” 刘氏那头放了话出来,说今日身体乏泛,让各自房内用饭。大李氏遂令小厨房做了几样小菜,先是差人给萼儿蕊儿各送了些去,又差人去请小李氏过来一同用饭。这厢小李氏还未到,贴身丫鬟低声传话,说成大郎差遣身边伺候的丫鬟给关起来的方氏送了些时令瓜果过去。仇寅曾下令,除却每日给方氏送饭的婆子,一应人等均不可靠近小楼。可是,万事总是有例外的。比如,大李氏。大小李氏历来协助刘氏管家,大李氏更是因为沉稳,很得刘氏的看重。家中的事务繁琐,故而看管方氏的事情便交给了大李氏。大李氏入了仇府只生了一个闺女,难免要为自己的生前身后事多做打算。故而,素日里明哲保身,不涉及要紧的,能不得罪人的地方绝对不会多言一句。她心中盘算着,若是萼儿日后嫁了人,仇寅再亡故。她在仇家,仰仗的无非是玉成凤孙二人。凤孙性子清冷,虽然对她也不会刻薄,只是难免会冷落。玉成则不同,仇家长子,日后仇家的家主,日后萼儿嫁妆的多少,自己晚年的生计全在其一个人身上。她捏着自己的衣袖,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日后不必回我。” 玉成将张梁扮成丫鬟给方氏送了时令瓜果,使俩人见了面。自在外面把风。 方氏被关的地方很偏僻,树木因为许久未有家奴打理,故而横枝斜杈,很是茂盛凌乱。玉成站在树下,暗暗思揣接下来的布置:仇学富的亲姊早年丧夫,这些年张梁一直依托仇学富照顾,而仇学富至今未婚无子……。如今笼络住张梁,接下来便要赌一赌仇学富对他外甥的感情有多深了。小路上走过一个人,黑灯瞎火,却未打灯笼,在路上匆匆行走。玉成瞧着那人行来的方向,竟然是偏角的侧门哪里。这么晚了,从偏角侧门,偷偷进来?——玉成心里笃定,非奸即盗。他用树丛隐住身形,瞧着那人熟门熟路的沿着小径,拐过假山,绕过回廊。竟然是朝着暖春阁而去。玉成心内大罕:这人的背影瞅着为何如此的眼熟。眼看着暖春阁到了,玉成将自己藏在暖春阁外面大鱼缸的后面,探出头来,正在要不要喊人抓贼之间纠结,暖春阁的门开了。那人抱住开门的人,轻轻的唤了一声,“彩秀。” 眼瞅着丑时快要过去了,江武庚才恋恋不舍的从暖春阁出来。这条路原本就是他走熟了的,今日也并无不同。路过关押方氏的小楼,心内还唏嘘了一下。这厢正在感慨,突然听见耳边有人轻声一笑,“舅父起的好早。” 玉成一直在此等着江武庚。他依旧拱手,笑的谦卑。可是江武庚看他眉眼衣着,无一不刺目。他收了往日里混不着调的假象,“成大郎只管开口,江某尽量而为,只是不要为难彩秀。” 玉成并不知道彩秀是何人,开门的女人披头散发宽衣大袖,瞧不出身形,天黑又看不清楚面目,只道是江武庚看上了暖春阁的那个丫鬟。如今看江武庚的表情,竟然是万分的紧张,遂试探道:“舅父严重了。玉成所求对舅父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玉成说的诚心实意,江武庚见他似不作伪。沉思了片刻,道:“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8 我初听彩秀提起,心中原本反对仇寅所为。可是,你若是因此求我。我却也是无能为力。”玉成心中疑惑,突然又想起“虎认鹿子”四个字来,他假做已知,“玉成此番恰是因此求舅父。” 江武庚叹了一口气,“当初凤孙几次三番想要将你送走,不也被追了回来。仇寅心狠手辣,断然是不会轻易放手。即便不是你,也会是旁人。我若是就此插手,只怕性命堪虞。” 玉成心中更是疑惑,到底是什么事?却不动声色,“舅父所交所识无数,难道毫无办法?” 江武庚摊了摊手,又见风流不羁的做派,“你也知道,我原本就是帮闲的清客。不过是混吃混喝,拼点闲散银子。这等事情,若是无确凿的证据,岂是我所能管的了的?”他眼望着暖春阁的方向,“我所图,不过是陪着她。今生无望,唯求朝夕。” 玉成继续试探,“如今我已经知晓来龙去脉,今日不过是为了自保。舅父不帮我,我便求你的彩秀帮我。” 江武庚大恸,“她无力阻止仇寅,又不便对你说明,原本就对你心存愧疚。这些日子为了你更是日夜难安。一心要为你娶妻,盼你生子,留下后代。她已经够为难了,你竟然还要以此要挟她?” 这一番话如同惊雷劈在头顶,玉成此刻哪里还听不出。彩秀竟然是刘氏的闺名?江武庚夜夜私会的情人,竟然是凤孙那个白日里温柔贤惠三从四德的阿娘。 玉成同江武庚聊的专注,并天色还早,故而二人都未注意,仇寅正慢慢的朝着小楼而来。 张梁好巧不巧的恰好从楼内出来,不期同仇寅撞了个面对面。仇寅怒喝一声,疾步奔来,扬手劈头将张梁打到在地,气的浑身颤抖,高呼要仇学富来见他。张梁吓的不轻,却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脊梁挺的笔直,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态度。这无异于火上浇油,仇寅果然盛怒,令人将张梁五花大绑,押送到柴房。又吩咐家奴,稍不规矩便打,“朝死里打。” 江武庚觉得自己好不倒霉,上一次方氏同张梁偷情他便好巧不巧的撞见了,这一次方氏同张梁偷情,他竟然还是在场。不由的感慨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好。他看了一眼旁边低眉顺眼的玉成:你竟然做这样帮着外人偷自己父亲的女人的事情。 玉成默默回他:总比自己偷自己姐夫的女人的事情好。 江武庚狠狠的被噎了一下,不动声色的转过脸去。仇寅终于想起站在身旁的二人,问道:“武庚,玉成,你们二人为何在此?” 玉成道:“约了舅父外出访友,起来的早了。” 仇寅眉头拧着,“谎话。” 玉成同江武庚对了个眼色,彼此心中都狂跳不已。仇寅站起身来,“莫以为我不知道,你二人又去芳华院鬼混,这个时辰才回来。” 玉成“呵呵”干笑了两声,默默将手心的汗擦在衣服上,“阿耶如何知晓的?” “为父昨晚便差人到听风院问过了,乃是凤孙亲口告诉我的。”他语气中完全听不出责备,“适可而止,莫要令外人说的太不好听。” 玉成江武庚二人纷纷点头应着,无不庆幸。 仇寅身旁的小厮很快便将仇学富带来,原来仇学富担心张梁一直便在后门外布置了人手,见事情不妙早已经提前将事情原本的告知了。仇学富一来便跪在地上替张梁磕头求饶。张梁被按在地上,脸贴在地上,沾了一脸一身的泥土。一张俏脸早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认错。仇学富唯恐他惹恼了仇寅,丧了性命,脱下袜子将他嘴堵了个严实。饶是仇学富如此的哀求,仇寅气的不轻,家奴拿了杌子毯子,仇寅坐在上面,半靠着家奴歇息。脸色铁青,胡须乱颤。仇学富是他多年培养出来的,跟着他赶了不少的事,是他的左膀右臂。他自然是要给他几分面子,故而上一次事发,仇寅也不过是教训了一顿便将他放了。心中存的就是对仇学富施恩求报的意思,哪知道,这混账厮竟然不知死活,又来偷会方氏。他没有怀疑道玉成身上,只以为是仇学富私自将他放进来的。故而此次对仇学富也心生不满。 仇学富哪里看不出仇寅的心思,怪只怪自己溺爱张梁,竟然经不住他的哀求,任由他同玉成来会方氏。如今看来,张梁必死了。仇学富一急之下,连连在地上磕头求饶,一时血流如注,泪血混在一起,张梁看来不停的挣扎,似是要阻止仇学富如此。仇寅狠狠一脚将张梁踹趴在地,用脚踩在他头上,暗暗用力,张梁眉眼口鼻全变了形,仇学富膝行几步,抱住仇寅大腿,哭求仇寅,“郎君要打要骂悉听尊便,伤了残了也可,只求给家姊留条活路。” 仇寅哪里肯听,命人将仇学富拉开,抽出一根木棍朝着张梁打下来。仇学富已经忘了哭,只道完了。 玉成及时拦下了仇寅,仇寅盛怒之下哪里还管什么旁的,一棍子将玉成打倒,就要棒杀了张梁。玉成捂着肚子,指了指楼上,“阿耶,且看。” 仇寅抬头一看,只见方氏站在楼上的窗户上,早就哭成了泪人。因为她被看押,身旁连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故而眼看着她便要跳下来,却没一个人拉着。方氏声音娇嫩,语气却坚定的很,“仇寅你只管打下去,我自同张郎一起,做一对鬼夫妻。” 仇寅心中到底还是不舍。方氏乃是他亲自看重,经媒人再三说合才纳回家的。一度恨不得摘星捧月的待着,如今即便心中妒恨如火,又哪里真的舍得她?否则如何会只是关着,不许下人苛待也不曾打骂一句。他心中还惦念着初初那些美好的,琴瑟和谐的日子。若非如此,今日便不会悄悄来看望她。 一想到这里,仇寅心中便升起悲哀,自己一心念着她,她却依旧私会奸夫。人说一日夫妻白日恩,感情他同方氏的恩情远比不上张梁的。 玉成趁机道:“阿耶,不若将张梁交给孩儿,儿将他妥善安置了,只不教他二人见面便是了。” 仇寅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将视线从方氏哪里收回来,吩咐丫鬟将方氏拉进屋子,看管好。又看了看吓傻了的仇学富,好整以暇的江武庚,以及眼前捂着肚子的玉成。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咬着牙,道:“好”竟然吞下了这口恶气。 玉成送走了仇寅,江武庚,令人将张梁押送出去。仇学富步履蹒跚的跟着,玉成轻轻扶了他一把,低声笑道:“管家,玉成有一个提议,关于令外甥,不知道您想不想听。” 作者有话要说:  写张梁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聊斋》里的阿宝中的那孙子楚 ☆、第 29 章 玉成回到听风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小憩了片刻后,芳花院的小缇儿送来一个包袱。玉成打开来,竟然都是当初自己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39 送给郑七娘的东西。另有一块帕子,玉成打开一看,却是芳怀写的,“如君所愿。” 郑家果然正式派了人来退婚。 来人是郑茂林的胞弟,郑雁的亲叔叔。郑茂三原本脸色便极其不妙,见了玉成脸色更铁青。玉成保持了鞠躬的姿势足有一刻钟,郑茂三连个青眼都未给他。刘氏刘彩秀厉声斥道:“还不下去,赖在这碍什么眼。” 郑茂三冷着脸站起来,“恐怕碍眼的是郑某,”说罢一拱手,袖子一扫,人已经到了门外了。刘彩秀挪着步子,追在后面,“郑四郎留步,留步啊。” 玉成缩着脖子候在屋内,小心翼翼的琢磨对策。果然,刘彩秀一脸懊恼的从外面进来,一看见玉成顿时怒从中来,“跪下。” 玉成从善如流,“阿娘,莫要动怒。” 仇寅在一旁戏谐一笑,“是你让陈教习去找的郑家?” 玉成苦笑一声,到底还是点了点头。仇寅哈哈一笑,“方法笨了些,却也有效。” 刘彩秀又气又恨,又哭泣了起来。 仇寅安慰道:“事已至此,哭也没有。郑家是再不会同意结亲了。” 刘彩秀指着玉成的鼻子哭道:“早就听说那个陈教习乃是个出了名的风骚妖艳。一个男人竟是比女妓还要会勾人。” 玉成原本计划一切顺着刘彩秀罢了,可是一想起从初始到如今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有心澄清,分辩道:“阿娘,芳华他虽然身在勾栏,却是京城云韶府出身。乃是有官籍的,并非一般青楼中人。实在是精才绝艳的人物。我同他往来,并非是他有意勾引。”斟酌了半天,“初始确实是迷恋他容貌。如今相交,实在是……”无奈词穷,只得道:“志趣相投。” 刘彩秀气的浑身哆嗦起来,奋起一巴掌将玉成扇在地上,“从前你同他往来,为娘从不干涉。青楼楚馆,原本就是爷们玩儿的地方。你玩玩乐乐,逢场作戏也就罢了。你知道郑家来人是如何说的——那陈芳怀大闹了郑家,口口声声说七娘子抢了他的男人。你,你你……,好个‘志趣相投’。说出去让仇家的脸放哪里?好生生的儿子,竟是同个男人跑了?”玉成目瞪口呆,这芳怀究竟是如何同郑家人说的?如何就成了这般境地? 眼看着刘彩秀气的不清,且明显不想再听他解释的样子。玉成只得目光转向仇寅,他知道,仇寅不会管他跟男人还是跟女人,仇寅要的也从来不是什么失散的长子,他的长子是凤孙,唯一的凤孙。仇寅要的是新洲的那一块千亩的地,而玉成就是换取那一块地的大牌,如今新洲未得,这一块大牌还有大用,所以,仇寅自然不会拿与玉成如何。果然,仇寅笑道:“哀帝断袖于董贤,魏王独好龙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那陈教习八面玲珑,所交非富即贵,又心仪我儿,若是得为我仇家用,就算是真的纳进门也未为不可?” 刘彩秀猛地抬起头,手指着仇寅,“你一心就只有钱财,利用,可曾想过其他?” 仇寅不以为然,“我为甚么只想着钱财,利用?还不是为了仇家,为了你们?” 刘彩秀张着嘴巴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泪眼婆娑的摸索着玉成的脸,“我的儿,你如何就不长进啊。” 虽然夫妻二人说的并不明了,然而经过江武庚所说,又经仇学富核实。玉成此刻完全能听懂二人的谈话内容,如今他只觉得刘彩秀悲哀,“阿娘的心愿儿子知晓。儿子自有思量,阿娘不必悲伤难过。” 刘彩秀捂着脸,“罢了罢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到了那个时候,我只俩眼一闭,死了去底下跟阎王请罪去吧。”说罢,进了卧室,再不肯出来。 听风院内。 凤孙还未回来。傍晚吃饭的时候,玉成嘟嘟囔囔的说:“凤孙干嘛呢?” 木儿恨铁不成钢的把水杯子往他怀里一塞,“您就别惦记凤小郎了,他不到晌午就出去了,如今还未回来呢。奴看娘子这气一时半会是消不下了,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玉成好不容易将嘴里的东西顺了下去,“去哪里了?” 木儿又倒了一杯水给他,“奴不知道,青茗只说出去的时候脸色难看的很。许又是躲到书院里去了。” 玉成早前被仇寅打了一棒在肚子上,又跪了大半天,却顾不得浑身疼的厉害,吃了晚饭后就一心守在门口等着。 木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劝说他回去歇息,“郎君明日还要早起收租,您这个时辰还不去睡,明日如何早起。” 玉成盘算着如何同凤孙解释郑家退婚的事,便打发木儿先去睡。那知道一直到寅时凤孙才一身晨露的推门进来。玉成连忙迎上去,嘘寒问暖。凤孙神情颇为冷淡,推说累了,并不理睬玉成,玉成一把拉住他的手,“谢谢。”凤孙甩开玉成手,“阿耶来人问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玉成心中一窒,“我找芳怀,不过是有求于他。” 凤孙似是极其疲惫,似有似无的轻轻点了点头,“本同我无关,阿兄无需同我解释。” 玉成执拗的拉住他,“我心中只有一人。那人,如天山雪莲,幽谷的兰草,海底的珍宝一般。我心中早已被此人占据,却是容不下他人分毫。你不想知道是谁?” 凤孙叹了一口气,“玉成。”他没叫‘阿兄’,却叫了玉成的名字,“玉成,我早已经说过,你心中之人我并不想知道。” 玉成焦急,“这人同你息息相关……” 凤孙打断了他,“你我本非兄弟,如今能得以兄弟相称,实乃是上天的恩赐。那人实在是你心爱,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既然已有心仪之人,陈教习又已经心仪于你,你便该带着他远走高飞,何必要留在仇家。”凤孙转过身去,声音压的很低,“仇家固然富贵,可是我如今才知道,这富贵其实步步都是血汗。” 玉成只觉得有一根铜锥刺在心头,每呼吸一下都牵扯着血肉,原本那些伤每一处都疼的厉害。他忍不住弯下腰来,捂住胸口。“凤孙,你误会了。” 凤孙却浑然不闻,背对着玉成,声音又冷又干,“我感念你当年救我一命,一心,一心都是为了你好。事到如今,你若是要带着陈芳怀远走,我依然是会为你等打点行囊。只是不要再回仇家了,仇家不会容下你们,更不会容下……”他似是害怕失言,嗤笑一声,“陈教习是何人,八面玲珑,岂能要我个外人干操心?” 玉成几乎站不住,手下却依旧拉的死死的。凤孙似是已经忘记自己的手还在玉成的手里,竟是任他抓着,一动也不动。玉成声音虚弱,“凤孙,你误会了。我对芳怀确是曾迷恋他,可是心中根本就另有其人。” 凤孙眼睛并不看玉成,面容不动,身体却起伏不停,显然是已经动怒。“我知晓你根本就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0 迷恋他。你当初日日宿在芳花院,本就是你迷恋;你得知他原本就是虚情假意,却依旧帮他也是因你迷恋他;他追随你,替你阻了赵堎更是因你迷恋他;他为了你大闹了郑家,你为了他退婚,还是因为你迷恋他。” 玉成哑口无言,只能反复的哀求。“凤孙,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都是……”都是什么?告诉凤孙,这些都是自己拉拢陈芳怀的计策?告诉他自己其实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好,原本就是有图而来?告诉他?玉成眼前突然灵犀一线,他板住凤孙的肩膀,把他转向自己,“凤孙,我知你为何一定要赶我走。” 凤孙目光狐疑的看着他,“你知晓什么?” 玉成将嘴凑近他的耳朵,“你在书房外听到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凤孙看起来依然是清清冷冷的,脚下却虚浮起来,几乎站立不住,“那你为什么不走?” 玉成用两只胳膊将他环住,慢慢收紧,“我舍不得你啊,凤孙。”凤孙不敢置信的看着玉成,玉成摸索着他的脸,“在我心中已有一人,珍重非常,此生惟愿于他同度,绝无二心。”摸索着凤孙的鼻子,“清贵从不嫌弃我粗俗鲁莽,良善容忍我无知怯懦。他几次暗中帮助于我,却从来不肯令我知晓。于我亦师亦友,既是手足又是知己。”摸索着凤孙的嘴唇,“他只在我心中,一直在我心中。”两行清泪从凤孙眼中无声的流淌出来,玉成轻轻将唇贴上去,嘬干那两行泪水,又将吻印在他眼睛上,“是你啊凤孙。”一直是你。 凤孙此刻浑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嗓子哑着,“那为何陈教习……?” “我原本求他替我断了婚事,不想他那个性子……”玉成笑道:“他那个性子,定然是郑家人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他了。他才浑然不顾的撒了泼。” 凤孙抱住玉成,破涕而笑,一会又无声痛哭。玉成将人抱在怀里,心中无限的满足,又有无限的沉重。他对凤孙和盘托出,胜算固然是大了。若是有朝一日,凤孙知晓此举不过是为了双雕,会不会怨恨自己?可是,眼下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能失去凤孙,暂时也不能离开仇家。新洲争夺眼看要有结果了,他这个大棋子,可不甘心一直被人操纵。新洲,未必是仇家。可是。他将唇印在凤孙的唇上,轻易破了他微不足道的反抗,勾出他的舌头,汲取他口腔内的空气。玉成的眼底升起一丝志在必得:凤孙,一定是他仇玉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过渡的不那么自然 ☆、第 30 章 玉成昨夜纠缠着凤孙一夜未睡,一早,车上摇晃颠簸,竟是睡着了。也不知道多久,待玉成醒过来,发现车早已经停了,车身却在不停的摇晃。他冲着车外询问了几声,却是没有人应。玉成掀开车帘发现天竟然已经黑了,车窗外哗哗的水响,整车似是在一艘船上。玉成以为是家奴见他熟睡不敢唤他醒来,故而整车拉上了船,可是认他唤了几次,都无人应答。玉成遂下车查看。 船极大,顺水而下,玉成瞧着不是在仇家的地界上。他绕着船身转了两圈,找到一根木棒敲着船帮喊道:“再不出来,我就跳下去。” 有一行人鱼贯从船舱走了出来,各个玄衣玄帽围着面巾。约有一二十个,簇拥着一人。那人亦是黑色衣袍,黑纱覆面,只露出两只眼睛。他一挥手,便有两个人上前将玉成团团困住。玉成死命的挣扎叫骂。有黑衣人抬了椅子出来,那人掀衣在上面坐稳了,随玉成如何谩骂也不出声,看戏一般。玉成喊了一会,旁边有人出声道:“劝仇大郎莫要骂了,骂破了天也无济于事。咱们受人之托送您一程,等到了地方,自然就放您走了。” 玉成道:“你等既知我身份,何不放我自归去。送钱送物,仇玉成感激不尽。” 那人哈哈一笑,“咱们只是受人之托,并不是贪财的人。”玉成心内更是忐忑,这人不图钱财,那是图什么?难道自己无意得罪了什么人,竟是要他的命? 那人一扬手,有黑衣人上前把玉成架进了车内。玉成喊道:“车内摇晃颠簸,我晕船,要吐。”说着做呕吐状。那人弯腰同做在椅子上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又命人将玉成架了下来。玉成在船上站定了,四周看了,极其失望。夜了,并没有渔船游船。如今许是在江心,遥遥的看着岸边,竟是连半点灯火都瞧不见。那人见他几次目光掠过水面,劝道:“仇大郎还是安心呆在船上得好,咱们兄弟常年住在江边,论水性堪比水鬼。”又低声道:“你还是莫要耍心机了,惹恼了咱。咱们可不管是谁所托。” 玉成被带进了船上的一间房内,房中不大,一应物品却是齐全。房中竟然还有笔墨纸砚。那人笑道:“仇大郎安心住着,闲来无事看看风景,写写字。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只管吩咐。咱们要顺水走小半个月,莫要委屈了自己。”那人走后,玉成颓然坐在地上。看这样子竟又不是想要自己的命,到底是为什么呢?好吃好喝只是不许跑,难道是有人同自己开了玩笑。他将自己熟识的人思量了一遍,觉得身边真是没有这样荒唐的人。 又过了片刻,有奴婢打扮的人送了热水热饭过来。玉成简单吃了几口,就躺下休息。许是白日里睡多了,又许是船身摇晃睡不安稳。玉成一直睡的不踏实,一会梦见过去的事,一会梦见仇家的事。梦见凤孙站在窗边,说:“你到底是谁?”玉成梦里极其慌乱,他有心承认,嘴上却说,“我是玉成” “你说谎。” 玉成被惊醒了。他以为自己睡了许久,其实不过半个时辰,窗边真的站了一个人。素衣黑发,玉成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疼,他龇牙咧嘴的嚷起来。那人笑的花枝乱颤,“愈发蠢笨了。” 玉成高兴的从床榻上跳起来抱住芳怀,“芳怀,你是来救我的?” 陈芳怀扒拉开他的爪子,“救你?为何要救你?” 玉成巴拉巴拉的把经历讲了一半的时候,突然醒悟过来,“莫非是你?” 陈芳怀早就笑岔气了,“不算太笨。说对了一半。” 玉成费解。难道芳怀大闹郑家所说的都是真的,他还真要带着自己双宿双飞,云游四海,做神仙眷侣?他不由打了一个冷战。这时门外进来一人,玉成一看,竟然是赵缵绪。赵缵绪一脸的哀怨,“我原本有心替芳怀赎身的,哪知道钱还未攒够,便被人捷足先登了。”陈芳怀瞪了他一眼,将玉成领到一处,指着那一排箱子道:“我有心全私吞了,无奈卖身契在别人的手上,便宜你了。” 玉成疑惑的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密密摆着,不下五百金。他叹了一口气,心中了然,“他还说什么了?” 陈芳怀狡黠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1 一笑,俯身对他耳语了几句,最后笑道:“误不了你的事,只当消遣几日。” 玉成心安。 一连几日,玉成吃吃喝喝看看风景。船夫时不时打上一两条鱼或者一两只水鸟,或烤或煮,美味无比。时不时的芳怀还来跳一段舞,弹个曲子。玉成日子过的滋滋润润。正在玉成感叹自己又肥胖了些许的时候,他们的船被几艘小船围住了。有人喊话,让船上的人放了玉成,否则就防火烧船。那厢小船山上一排排的人手拿弓箭,箭头上绑了火簇。赵缵绪戴好了头巾指挥众人警备起来,另一面悄悄放了小船预备着逃走。玉成拉住芳怀,“什么人来了?咱们去哪?” 芳怀跳上小船,笑道:“不是咱们,是我们。他们来的比预想的快,成郎自求多福。” 片刻间赵缵绪、芳怀还有那一二十个家奴便乘小船消失在江上了,只留玉成独自在船上眺望。 上船的一行人也是玄衣,玉成眯缝着眼睛一看,为首的人竟然是仇学富。仇学富上船来就跪在地上,口称“贱奴来晚,大郎受惊了。”玉成观他神情,不辨真伪,遂笑道:“有劳管家。” 仇学富谦卑的弓着身子,“大郎折煞老奴了,伺候主人原本便是贱奴的本分。” 玉成心知张梁竟是真的将他彻底说通了,遂又笑道:“玉成年轻无知,日后仰仗管家的地方尚多,还请不吝赐教。” 仇学富身体躬的更深,低声道:“郎君差遣就是,不必多言。” 玉成但笑不语,事情竟然成了。仇学富一扬手,众人启力将船掉头,逆流而上,往滩涂而去。 几日之后玉成到了家,仇寅很是开心。上下打量了玉成一番,欣慰道:“无事便好。” 刘氏却是心事重重,面上毫无喜色。玉成自从得知她同江武庚的关系,再无法直视她,却感念她一心为自己好。对她恭敬反胜从前,见她如此,玉成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只得转问,“凤孙何在?” 刘氏一听凤孙两个字,顿时泪如雨下,“凤孙他,……被你父关起来了。” 玉成第一个想法是:糟了,仇寅知晓我同凤孙的事了。稍息后平复了心情,才试探的问:“为何?” 原来那一日,玉成上车后熟睡,后家奴等人均闻到香气,过后便纷纷睡着,待醒过来,发现玉成连车带人都不见了。仇寅发动仇家上下四处寻找,只凤孙虽然也四处寻找,反应却过于平淡,一心只惦记着要上京考科举。仇寅心中生疑,派人打探,发现芳华院的陈芳怀最近被人赎了身,联系退婚那事,以为玉成带着陈芳怀远走高飞了。偏此刻又得知赵十二郎也不在家中,家人回复说,十二郎说要送友远行。仇寅以为凤孙伙同赵缵绪助玉成带着陈芳怀遁逃,故而生气将凤孙关在老宅里。 玉成听到这里已经了然:凤孙也知道争洲涉及他,唯恐他被害,又不欲揭发仇寅。故而几次三番的要将他‘赶走’。几次不成,才出了一个伪装绑架的戏码。只是……,到底是少年思量。这样的事情又怎能避的过仇寅?想必仇寅早已经知道主使是凤孙,将他关起来是怕他坏了自己的事。玉成叹了一口气,在地上踱步徘徊,刘氏哭的他心烦意乱,仇寅又已经带着仇学富外出了。玉成找到看管凤孙的仇家老宅。敲了半天的门,一个老汉才慢腾腾的出来开门。听说是仇大郎,上下打量了玉成一番,“阿郎说任何人都不许见。”接着“桄榔”一声关了门。玉成绕着老宅走了一圈,发现四周布满了仇家的家奴守卫,根本插翅难飞。玉成不甘悻悻返回,思量了一番,最终还是转身去了莲华宫。 作者有话要说:  凤孙,玉成的个性都不十分饱满鲜明,——对手指。 ☆、第 31 章 玉成同云翳回到城里,却是已经过第二日晌午了。 云翳眼角乜视着玉成,“你如何定夺贫道却是不管,我只要那九颗红莲子。” 玉成感叹道:“当初我一时贪念,惹了这样的事。如今只求尘埃早定。” 云翳点了点头,笑道:“一念起缘起。说来也是你的命。”二人说话间看见仇学富带着几个人等在城门口。玉成下车询问,仇学富抬起头,沉声道:“阿郎同赵家在新洲争斗起来了。” 玉成闻言明白,该来的终于来了。他看了一眼云翳,云翳笑道:“快去快去。剩下的交给我。”说着轻轻抖了抖缰绳,兀自奔仇家老宅去了。 原来赵家仇家同时派人到新洲栽芦。两厢遇上,每年必会有一番打斗。赵缵纳带着六个成年的儿孙,叫齐了赵家手下的百余人。棍棒刀枪,蜂拥洲上。仇寅不过带了二三十个人,明眼一看便是寡不敌众。 赵缵纳手里拎着大棒,笑的脸上的肥肉都在抖,“拖的时间够久了。” 仇寅见玉成来了,脸上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表情,“在这新洲上仇某确是让你赵家太久了。” 玉成凑近仇寅,压低声音,“阿耶,是不是该再叫人来?” 仇寅摇头道:“不用。” 赵缵纳哈哈大笑,“仇兄这是瞧不起赵某。”他挨个点了点仇家的人头,“莫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仇寅将手中的大棒颠了颠,笑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他手中大棒一指赵缵纳,“人多也未必会胜。今日就见分晓。” 再说云翳那边敲开了仇家老宅的门,看门的老汉明显是认识云翳的,立刻开了大门,将云翳迎进了房内。云翳表明了来意,老汉依旧阻拦。云翳拿脚尖点了点他的膝盖,“贫道此番来,关乎你们仇家儿郎的性命。就算是有何缘由,岂能大过生死去?” 凤孙正在窗前读书。云翳进门就扬声道:“凤小郎好生悠闲。” 凤孙见了云翳却也不吃惊,放下书本,“仙长如何来了?” 云翳随意的坐下,“有人求贫道务必把你带出去。” 凤孙好整以暇,“是谁?” 云翳斜着眼睛,笑道:“乃是你兄长,仇玉成。” 凤孙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云翳哈哈大笑,站了起来,“仇玉成被你父找回来了,听闻你被关了起来,遂求贫道前来带你出去。” 凤孙面上的表情无喜只余惊恐,神色变幻,表情复杂,抓住云翳的袖子,“他为何回来了?不是已经送走了吗?” 云翳笑的云淡风轻,“坏就坏在你叫了陈教习去‘送’他。那陈教习带了赵家老十二去,二人日日谈情说爱,哪里有心思管他人的琐事。” 凤孙的表情看起来颇为悲痛焦急,“我教他读书识字,终日跟着便是唯恐阿耶害了他。又想要赴京途中带着他,几次不成才出此下策。无非是想令他不知不觉的脱了险。”玉成对凤孙坦言自己已经知道仇寅的计策,凤孙心中唯恐他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2 同仇寅相争,其中任何一方受伤都不是自己乐意见到的。于是又打算偷偷将玉成送走,又将卖地剩的钱替陈芳怀赎身,令其‘护送’玉成顺江而下,再北上找一处躲藏。待自己科举上京之时,顺路再找到玉成。再过了几年,自己考上科举,再接父母同住。到时候,自己当朝为官,仇寅贵为太爷,心中自然不再理会新洲的那块地了。凤孙突然抓住云翳的衣袖,“仙长,你救救他。” 云翳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早说过一切自有定数,”云翳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在凤孙的眼前晃了晃,“况且,如今再说这些恐怕已经晚了。” 凤孙抢过那物件,大惊失色,“这是我送与他的莲子,如何在仙长这里。” 云翳笑道:“我这里有个故事,说来于你听听。” 早在二十几年前,福东城内。 有户人家姓仇,其中一子名寅。年方十□□岁,生的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标志更胜过好女。因着仇家娘子新故,故而虽至年节,仇寅依旧着了一身白衣。 这一日,随着众人立在大街上,看鼓乐彩旗,络绎而过。正看之际,忽然一个小婢挨至身边,低声道:“我家娘子拜会郎君,今晚在此处有要紧的话说。”随即送上一包物件。仇寅打开包裹一看,里面乃是金如意两柄。仇寅又惊又喜,满口答应了。 晚上仇寅来到原处,果然见到日间那小婢女守候在哪里。引仇寅入一高门大户之中,弯弯转转几层进了内室。只见一美妇人,艳妆浓抹,笑语嫣然。 原来,这个妇人乃是楚家的宠妾。本姓廖,名娇。人唤娇娘。这楚家几代都是良田万顷的地主,到了楚公这一代,竟然出了一个府尹,就是楚公本人。楚公原本有个原配,三十几岁就亡故了。楚公便未再续弦,只讨了娇娘做妾。对她宠爱无限,金银珠宝玉器绫罗,四处得来的宝贝都用来讨她欢心。楚公同原配有个小儿子,自幼聪慧无比。不过十几岁便同个名士云游去了,一连三年都未归来。楚公思念儿子,前些日子得知儿子到了某处,便亲自带了家奴前去探望。说是三四月之后才回来,只留娇娘同家奴在家。这一日娇娘倚楼看迎春,遥遥在楼上一见到仇寅,白衣蹁跹,风姿不凡。 于是春心萌动,如鱼得水。二人私约了佳期,日日相会。 约了两个月有余,娇娘便有了身孕。遂同仇寅商议私奔,娇娘道:“妾颇有私囊,今日同郎君情投意合,愿意倾囊相授。郎君置办田产房屋,或做个本分的生意,以便长长久久。”仇寅满口答应,心内却暗想:“这妇人虽美貌多金,但是年纪太长,同我不相当。其夫现在出门探子,若是归来识破机关,恐怕我自身性命不保。至于孩儿,……”仇寅随即释怀,“待我逃到滩涂,自创事业,另娶少女,孩儿岂不是想生几个生几个。” 主意定了,便谎称,“待我去滩涂料理家业,不到月余便归来接你。”娇娘大喜,倾囊相交,约有五六百金。又将一只十八颗红莲子的手串,乃是楚家祖传的稀世之宝,拆了,交由仇寅九颗,自留了九颗,取意,“长长久久”。以为自己同仇寅同心同意,哭泣叮咛道:“见此红莲子如见妾心。”两人挥泪告别。 仇寅骗了五六百金,随即归家同老父讲明了缘由。若是本分人家,老父定然会气个半死,仇家的老父却并非那良善之人。他听说儿子得了意外之财,又听了仇寅的打算,兴奋的满面红光。随即当夜举家搬到了滩涂。 仇寅用百多金在滩涂买房置地。彼时滩涂当地有个没落的世家,刘姓。家族没落,声威却还在。仇寅便拿出三百多金娶了年不过十七的刘家庶女为妻。婚后,十分的恩爱。全然不思念廖娇娘的恩情。 廖娇娘又盼了三个月,肚子渐渐大了。终于被楚公看出了端倪,楚公又悲又怒,竟是病倒了。却依旧舍不得打杀了娇娘,恩准娇娘修书一封,差人送至滩涂。寄信人寻到仇寅家里,仇寅却推说并不认得。寄信人回复后,娇娘立刻忧虑成疾。楚公将她禁步在柴房内,又过半年后,生下了一羸弱的男婴。刚过满月,娇娘抱着孩子,带着一双奴婢,乘船到了滩涂仇寅的家里。两人相会。娇娘忧思成疾后面黄肌瘦,加之生产后并未恢复,形容更是如枯槁,不复往日的容颜,仇寅更加的不喜。只推说不认识。娇娘情急争闹,哭泣道:“你不认我,难道连亲生的孩儿也不认吗?”仇寅只谎称,“这妇人乃是娼妓,惯来会讹人。哪里来的野种,欺我良善本分,无赖于我。”着人将娇娘棍棒赶了出去。娇娘大骂,“忘恩负义,天理不容。” 仇寅恐怕娇娘闹大,将其捆绑在柴房,扬言要送官。娇娘挣扎间,胸口所戴的红莲子露出。仇寅一见便起了杀心,盘算着要将娇娘手中的珠子夺到自己手里。此时刘氏亦已有怀孕,心肠温软,见不得娇娘的孩子啼哭不已,心中母爱大发,暗地令人将娇娘母子放出。 娇娘一路躲避仇寅的追杀一路奔逃远地,可怜气恼添胸,又遭重创,人随即疯癫,六亲不认,唯对怀中孩儿爱护有加。只是楚家早已不能容她,娘家又无力看管,可怜沦为乞丐。她随身携带的红莲子也不知所踪。 仇寅寻不到红莲子,心中气恼,却喜见娇娘疯癫,以为平安,由自放下心来。 不料刘氏因此得知了郎君的真面目,动了胎气,孩儿胎死腹中。由此伤了身体,又过了几年才有幸又怀了一胎,生了一个儿子。此时仇家已家财万贯,仇寅又得麟儿,爱若珍宝。经莲华宫云翳仙长赐名凤孙。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大概十章左右就结文了。 ☆、第 32 章 云翳讲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即笑道:“约四五个月之前,有一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带着一个老妇人来莲华宫,要卖身救母,并奉上九颗红莲子,同时讲了这个“红莲子”的故事。我本可怜她,掐指一算,这老妇寿命已到,无奈推拒了。恰你父来寻我,说想认一孤独长子以助力洲滩之事,托贫道卜个吉凶。贫道遂将此子的行踪告知与他,又恐你父不欲收留,再三告诫那子万不可说自己还有老母在世。原想着万事大吉了,不料那日你上山来告知贫道,你父却做的是另类的打算。” 凤孙听到这里浑身颤抖不已,几乎站不住,“你是说,阿兄他确是我兄长。我父他,他他……。” 云翳点头笑道:“这一颗红莲子,乃是廖娇娘手上那九颗中的一颗。你送玉成的那一颗,若是不假,应该是到了你父手里。” 凤孙此时哪里还有心思辩驳他话里的不妥,一个健步已经冲出房去。 凤孙快马赶到新洲,却见洲上空无一人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3 。棍棒散乱,地上另有一大滩血迹。他发了疯一样在新洲上奔跑着,“玉成玉成。”四下都跑遍了,也不见一人。凤孙喊的脱了声,终究是喊不出来了。他无力的跪倒下来,趴在那一摊血迹边上,无声的哭泣起来。玉成一定是遭了毒手了,这一摊血迹,定然是他的。仇寅先前故意认无亲无故的乞儿玉成为养子,就是为了新洲相争的时候,打死玉成,嫁祸赵家,以期整垮赵家得了新洲这一大块地。如今,仇家得逞了。玉成,玉成。凤孙嗓子完全发不出声了,只无声的唤着,“玉成,玉成,阿兄,阿兄……。”他恨自己优柔寡断,害的玉成枉死。 凤孙一路跌跌撞撞,形容落魄憔悴的往城内走。有同年的学子游玩路过此地,见他形容恍惚,以为生了重病,请他上了马车一同归了城内。 归程的路上同车的人弹琴高歌,欢声笑语一片。凤孙恍惚间仿佛看见上巳节那一日,桃之夭夭。玉成锦衣玉带头戴玉冠坐在自己身侧微笑着。他衣领后插了一束芍药花。花儿灼灼娇艳,却比不上玉成姿容俊美。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罄折似秋霜。流盼姿媚,言笑吐芬芳……。“携手等欢,宿昔同衾裳。”凤孙默默念着,“携手等欢,宿昔同衾裳。”反反复复的念着,“携手等欢,宿昔同衾裳。”泪含在眼中,只是不肯落下来。玉成当日是那样的俊美,以至于他说了谎,他不想让郑家七娘见到那日风姿出众的玉成。那一日,原本就无事。可是玉成发髻全湿的出现在小观澜阁上。凤孙的心还是被戳中了。他站在栏杆边上,夜风冷凉,心里却从内往外的热。那一股热流游遍了周身,浑身燥的难受。他原本想说的话被这一把火烧的殆尽,只得将大氅解下来罩住玉成的头,微微侧着头,掩饰内心升腾的火焰,“既然来了,咱们便在此住一晚。阿兄还不知晓吧,小观澜阁午夜的繁星最是璀璨。” 之后他几次三番偶遇玉成同郑七娘,无非是不想他们单独相处。还好,庆幸。凤孙思到这里微笑了一下,玉成他对郑七娘完全没有心思。还有那个妖魅的比个娼妓还要会勾人的陈芳怀。凤孙咬着嘴唇把芳怀从头到脚骂个彻底,骂到最后,直觉得喉咙里一股腥膻,竟是怄出一口血来。凤孙仰头把血泪咽了,又想,怪不得陈芳怀,只怪自己悔不该将玉成托付给他。他就应该亲自带着玉成远走高飞,亲眼看着他平安康健以到终老。 凤孙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记的如此清楚,上巳节上风姿卓众的玉成;当街替人出头,正气凌然的玉成;拿着自己的笔墨,小心翼翼临摹的玉成……。他远远看着仇家庄气派的大门。门楣上丧旗高悬,招魂幡迎风飞舞。听见庄子内哭嚎声一片。凤孙冷笑了一声,寻了侧门,躲开了众人独自进去。回了听风院,青茗青墨早就听到了音讯,均悲伤不已。凤孙毫无表情,任他们抱着自己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木儿呢?” 青墨青茗互相看了一眼,各自低头不肯吱声。凤孙心知定然是有事,遂加重了语气,“主子问话,胆敢不答?” 青茗跪下来抱住凤孙的腿,“奴说了主子可千万别动怒。” 凤孙觉得浑身脱力,青茗这一抱,浑身都疼的很,皱起眉头,“恕你无罪。” 青茗抽哒了一声,“木儿被阿郎放归了。” 凤孙不解,“他本事家生子,父母具在仇家为奴,归何处?” 青墨道:“听闻他办了一件令郎君满意的大事,郎君请人销了他的奴籍,放他归外祖家。” 大事?木儿贪吃贪睡贪玩又惫懒不肯读书,能做什么大事?凤孙用目光询问二奴,青茗愤愤的道:“阿郎说木儿一直将大郎服侍的极好,如今大郎不在了,理应销他的奴籍。” 凤孙失笑。怪不得阿耶会指派木儿来贴身服侍阿兄,原来名为服侍,实则监视。也好在是木儿这般贪玩的家奴,若是换了个机灵的,玉成恐怕也活了这么久。 凤孙疲惫的挥挥手,将青茗青墨都打发出去。顷刻间房内只影全无,只有那只叫阿狸的猫依然趴在书房的地上酣睡。凤孙抱起猫在怀里摸了几下,仿佛看见玉成站在身侧,伸手捋了一下小猫的耳朵,“这是只有福气的狸猫。若是我从前瞧见,定然是剥皮烤了下肚了。”四周的书架高大结实,月下影斑驳。玉成站在那书架下面,贪婪的兴奋的在书卷中间挑挑拣拣,厚实的书卷都跳过了,最后停留在一册专讲男男相恋海誓山盟的话本子上。他兴奋的捧着书,目光晶晶的亮。却是根本连书名都未瞧上一眼,彼此他还对玉成有偏见,只古怪的看了看玉成,“这原本是三舅父令我帮他寻的,你若是喜欢,看完尽快归还就是。” 他抱着猫慢慢的走到卧房门外。哪里几棵新树,具已经成活,新绿的枝桠,犹自勃勃向上。凤孙站在哪里,仿佛看见玉成一边擦着汗,一边指天指地的承诺,“我都跟那卖树的人家打听好了,怎么伺候都记着呢。你先歇着,若是歇过了,再来瞧着他们干的可不可心。” 他结结巴巴的,“某不晓得竟然是你,你,你,样貌变了。”凤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阿兄”,整个人跪倒在那树前,再不肯抬起头来。 凤孙不知在树下哭了多久,再抬起头直觉得鼻塞头重,却只换了一件外衣,便走出门去。他要去找玉成的尸身,要见他最后一面。 每一个走动的家奴都穿着丧服,低着头,昔日里热闹的仇家庄如今只听闻脚步声。凤孙嗤笑了一声,父亲惯来会做戏。如今戏码做足了,新洲必然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他疾步走进刘氏的房间,却只见小李氏站在门外伺候,想来大李氏在料理丧事。小李氏一见凤孙立刻冲着屋内哭嚎道:“娘子,娘子,凤小郎回来了。” 屋内地上站着一个老迈的妇人,粗衣木钗。见了凤孙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弯腰施礼。想来应该刘氏请来帮忙料理丧事的,又或者是什么远方亲戚。凤孙心中悲痛,目光都未曾移动一分,只盯着刘氏。刘氏面色憔悴,竟似大病了一般躺在床上。凤孙心中虽然怨恨,此刻却也无法对刘氏厉声起来,冷冷问道:“阿兄在何处?” 刘氏哭泣,“凤儿,莫要恨阿娘。阿娘也是身不由己啊。” 凤孙摇着头,悲戚道:“阿兄在何处?” 刘氏泪如瀑下,“在官衙。” 凤孙又问,“阿耶在何处?” 刘氏哭的几近晕厥,“他也还在官衙。”随即扑过来抱住凤孙,“我儿你听娘说啊,……”凤孙拼了命的挣脱开,“阿娘,莫要说了。我去官衙,我去见阿兄。” 刘氏扑在凤孙的身后,喊的哑了嗓子,“凤孙,你听阿娘说啊,凤孙。你听阿娘说啊。” 凤孙却已经策马奔出庄子去了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4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原本已经写好很久了,只是一直放在草稿箱里,没事就改几个字。昨天(1月6号)听了一个事件,就是《锦绣未央》的抄袭事件。据说抄了200多本书,哎呀,突然杞人忧天起来。后来又笑话了自己半宿,就好像外面到处都是被骗了被盗了几百万的人,然而我一个□□里不过放几百块的人,反而担心的要死一样。好拉好拉,写文是件快乐的事,独乐了不如众乐乐。我要争取把我肚子里这几个故事都写完。 ☆、第 33 章 打死了人,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大事。听到禀报,滩涂县令姚青甫二话不说便亲自来了新洲。 新洲争斗已停,器棍扔了遍地。彼时赵家的人看见玉成倒在地上,血流遍地,一动不动。又有仇家人高声惊叫,“打死人了,打死人了”,“仇大郎被打死了”……。赵家众人纷纷畏惧逃走了。故而,等姚青甫赶到的时候,赵家的人早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仇家的二三十人零零散散的还在场中,或伤了腿或伤了胳膊,或躺或坐,等着人包扎救治。仇寅发丝散乱,一脸的血痕,抱着玉成的尸身坐在地上大喊大哭,“你等恶棍,将我儿子青天白日活活打死。无法无天啊。我可怜的儿啊,从小失落,几月前才万幸找回。还未娶妻生子,竟然……我可怜的儿啊。”哭声恸天,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仵作验看了玉成的尸身,果然是棍棒打了后脑至死。姚青甫吩咐一面备棺停着,一面下令缉拿凶手。姚青甫招了众随从,带着玉成的棺材,沿途直返县衙。那知道,还未到城门口便被拦住了。 芳怀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带了一帮子人,拦在城门口大哭大闹。口口声声说是玉成的“未亡人”,要带“他”男人的尸身回去,“生同寝死同穴。”姚青甫一度痴迷芳怀,总归还是念着那点情分,悄悄劝道:“你好歹也是云韶府出来的,虽然如今身在滩涂这么个乡野,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真的同那乡野……”姚青甫看着芳怀瞪的浑圆的眼睛,生生将到嘴边的“村妇”两个字吞了回去。芳怀咬着后槽牙咯噔咯噔作响,下一瞬端手站的风华绝代,“你肯将成郎的尸身给我?” 姚青甫正色道:“此案尚未定论,岂能随意将尸身交给你。”他指了指头上,“若是被知晓了,我这顶上的帽子也不用戴了。” 芳怀鄙夷的翻了个白眼,顷刻调成“泼妇”模式。姚青甫那点装出来的官威,轻易就被他破了,只觉得头疼欲裂。这个陈芳怀,床榻上本事不小,笼络人心的本事不小,胡搅蛮缠的本事也不小。他抛出的那几个“扰乱公务”,“无理取闹”的罪名都被芳怀撒泼卖疯搅了个细碎,怒极之下只得下令随从将他绑了。 芳怀岂是那能任人摆布的,趴在棺材上嚎啕大哭,“我都受了欺负了,你们竟然还有心情站着看笑话?” 有两个人依次从人群中走出来,其中一人无奈道:“你为了另一个男人,要我替你出头,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正是赵缵绪。另一人身着道袍,年纪轻轻,正是莲华宫的澄霖。这两个人,一个是上一届科举中的史科第一人;另一个是天下闻名的云翳仙长的高徒,在滩涂城名气都不小。众随从惶恐不敢动。姚青甫一时懵瞪:莲华宫同仇家交好,澄霖出现却是为了帮着外人抢仇家长子的尸身;赵缵绪来此倒是不奇怪,他同陈芳怀的交情,世人皆知。只是他实在乃是赵缵纳的同母异父兄弟,此刻大摇大摆的为了陈芳怀出头,莫不是真的忘了亲疏里外?心中迟疑,脚步却不敢迟疑,“十二郎,澄霖道长。”姚青甫同赵缵绪澄霖依次施礼。按理姚青甫也该叫赵缵绪一声“内弟”,况且官场之上姚青甫要仰仗赵家本家,暗里对赵缵绪更多的是讨好。这样的道理赵缵绪也心知肚明,故而对姚青甫也并无太多顾忌,他看了看被绑的一行人,道:“姚县令莫要为难,赵某来原本不是为了徇私,只是……”他看了一眼芳怀,“只是,替‘好友’抢他‘男人’的”。后面几个字赵缵绪说的咬牙切齿,芳怀却只伏在棺材上,看身形起伏,应该是哭的厉害。 澄霖只是站在一旁,并不多言,从表情上能看出几分不耐烦来。姚青甫拱手道:“有劳道长屈尊而来,下官实在是惶恐。”,澄霖笑嘻嘻的,“我等方外之人,本不欲管俗世。只是师尊卜卦出成大郎有此一难,要贫道相随陈教习照看一番。” 姚青甫哪里还不明白。什么照料,什么替好友出头。这些人就是来抢人的,或者是给他施加压力的,都不是善茬儿。姚青甫低声询问了仇寅几句,仇寅虽然疑虑,却并无明显的反对意思。“此子乃是我仇家长子,况且案并未明,岂能将其尸身交由他人带走。” 芳怀伏在棺材上,似是哭累了,抬起脸来,眼睛通红,“既然如此,成郎的尸身必然也要放在一处我选的地方,无关人等不可随意来见。” 姚青甫诱道:“两下相持,只会耽搁了事情。早日定案,免得仇大郎枉死。”仇寅原本便不是十分坚持,又见澄霖对他点了点头,心中暗喜,道:“可也。只是莫要拦着官府断案,许你找地方停放就是。” 芳怀从棺材上跳下来,指挥着那一群人抬了棺材,快速的走了。 新洲群斗,人数又众多。赵缵纳也并不确定到底是谁失手打死了玉成,却又仗着自己是滩涂县令的内兄,尚且理直气壮。哪知道,才过了一天,姚青甫便亲自上门了。赵缵纳的几个儿孙都辩称自己并未打死人,姚青甫哪里肯信。亲自将赵缵绪的几个儿孙都绑了,低声对赵缵纳道:“内兄若是真有冤屈,也要到了衙门再申。我乃是赵家郎子,还能委屈了你不成。” 赵缵纳到底心中惶恐,迅速差人分别给江都府尹、媛珍县君府上并赵家老宅送信,诉说自己的冤屈。 到了衙门内,姚青甫即刻开堂问案。仇寅跪在堂上又是哭又是喊,“我那长子,幼时不幸走失,沿途乞讨为生。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几月之前才寻回家来。我儿在家孝敬父母,友爱兄弟。同我出门办事,那个不说我儿风度不凡,容貌俊美?我真是恨不得倾其所有以补偿他啊。可怜……。”仇寅血泪同啼,“我儿尝奉劝我莫要争洲啊,我还不听,如今竟然是将我儿的命陪上了。”仇寅指着赵缵纳的鼻子,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骨啖其肉,“你活生生将我儿打死,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赵缵纳有心争辩几句,“确实不是赵某将令郎打死,混乱之中,人有失手,那个能看清那个是你儿子?” 仇寅大骂,“那个失手将我儿打死?你说,到底是那个?”他挨个指着赵家儿孙的鼻子,“你?你?还是你?” 姚青甫本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5 来不是什么清廉正直的好官,却也不是糊涂官。他亲自将赵家嫌疑人等审问了一遍。哪里知晓各个都说自己冤枉,又各个都不确定是不是失了手。 赵堎直着脖子,理屈声不屈的道:“混战之中打红了眼,棍棒只管招呼,哪管对方是谁?下手没轻重,也是常理。” 姚青甫恨恨的将人踹倒在地,“你们各个都喊冤枉,莫不是仇庄主自己打死了自己的儿子不成?”话虽如此说,姚青甫却还是有心偏袒自己的岳父,想等着杨府尹并媛珍县君这些人的消息,便借口证据不足,要明日再审。这边惊堂木还未落下,门外鼓声震天。衙役来报,说仇家凤孙在外击鼓鸣冤。按理说公堂击鼓,理应打板十下,以示官威。可是,姚青甫在太学读书的时候曾经师从贾学廉。贾学廉请辞归乡之后,姚青甫逢年过节也必然探望,师生关系不错。故而,姚青甫对贾学廉如今的得意弟子仇凤孙也另眼相看。况且,凤孙去年乡试拔得头筹,今年即将入京参加科举考试,如今身份乃是举子。故而,姚青甫连忙喊道:“请上来”。 凤孙跌跌撞撞跑进来,素衣黑发一脸的伤痛。才刚姚青甫怒斥“你们各个都冤枉,莫不是仇寅自己打死了自己的儿子不成?”的时候,赵家的人都垂头丧气,仇寅低着头抹泪,腔子里心惊肉跳。眼见着凤孙进来,皱了皱眉头,“你如何来了?” 凤孙对仇寅视而不见,冲着姚青甫施礼后道:“敢问姚县令,我阿兄在何处?” 一般无主的尸身,案情未定的尸身都会暂时存放在义庄,故而凤孙从仇府疾驰而出,便直奔义庄。将义庄的尸身挨个看了个遍也没见到玉成的遗体,所以顾不得礼节,直闯到公堂上。姚青甫将芳怀逃走玉成尸身的过程挑挑拣拣的说了,末了道:“想必莲华宫也是此意,故而本官并未坚持,想必云翳仙长定然能好生报官令兄的遗体。”凤孙一听见玉成的尸身竟然被芳怀讨走了,顿时觉得怒火直冲头顶,眼前明灭多变,踉跄了两下,险些晕倒。陈芳怀凭什么讨要走那人的身体?玉成生前,他皮里春秋,虚情假意,害的玉成处处为他奔波解围。念在他曾是玉成‘心心念念’的人,凤孙不惜重金替他赎身,无非是要他好生看顾玉成。可是他怎么做的?陈芳怀明明是害死玉成的间接凶手,他凭什么要走玉成的尸身?凤孙奋力抓住一丝理智,鞠躬道:“还请姚县令准许凤孙见兄长最后一面。” 仇寅脸上表情变了几变,哭丧着脸劝道:“你阿兄被人一棒锤头而亡,脑浆迸出。我儿还是莫要去看,以免伤心过度。” 凤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泪无声的流个不停,“阿耶可知竟是何人下的毒手?” 仇寅哑口无言,半晌才缓缓道:“姚县令定然会给他一个说法,你阿兄不会枉死。” 姚青甫急忙表态,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凤孙将眼泪抹干,“我仇凤孙立下誓言,今生不会原谅那人。” ☆、第 34 章 前些时候芳怀被人赎了身,故而如今居住在城内的另一处宅子里。宅子外遍种绿树,远远的只能瞧见片瓦只角。七拐八拐的走近了,才见到一扇黑漆小门,门上挂了牌子,上书“芳华园”三个大字。 门不大,园子不小。树木葱绿,鲜艳的花都被连根拔了,只剩下素白的不知名的花儿开在脚下。茕茕孑立,莫名的多了几丝楚楚可怜。园内具缟素,就连芳怀素日里养来玩的狸猫,后院看门的狗子脖子上都扎了一圈白绸。芳怀全身素白,幂篱下白纱直垂到膝盖,站在园子里“心肝”一声,“郎”一声的哭叫。一众奴仆更是如丧考妣,哭声隔了几条街都能听得到。凤孙原本便哭的眼睛涩疼,听到这一阵哭声,心中哀痛之情再被掀起,不由的泪流满面。 按理说,幼弟要见兄长的尸身原本合情合理,可是,当对方是陈芳怀,那便另当别论。芳怀一见凤孙的面,指着凤孙,口内上下牙咯噔咯噔的敲打了两下,浑身哆嗦不停,直接朝后晕倒。身侧的人都停了嚎哭,急忙将他扶住,这个抚后背,那个捏人中,又有人嚷着叫医,又有人嚷着请媛珍县君,请赵十二郎。芳怀好容易一口气缓过来,张开眼瞧见凤孙,又是一阵嚎哭。“你滚,你滚。若不是你,我的成郎岂会死。” 凤孙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若不是你逃脱的不及时,未能将他安全送抵。阿兄他如何会被带回来?” 周围的人要将芳怀扶起来,芳怀手脚并用,连打带踹的将人都驱散了,半躺在地上撒泼道:“他原本已经上了船同我走了。若不是心中挂念着你,岂能又被带回来?” 凤孙呆愣在当场,芳怀哭道:“他早知道你那老子娘想要他的命,却还是不肯同我走,一上船就哀求我放他回去,唯说心中放不下你。”芳怀抹了一把鼻涕,擦在身旁扶着他的家奴身上,“你到底是有什么好?长的没我好,性子又软绵,即便是想救他都不敢告诉他,暗地里的动作又没大用。你到底那一点值得他一命相抵?”芳怀一边哭一边将玉成告知他的事情都讲了,“你那父母,一个明着狠毒,一个暗里蛇蝎,哄着他骗着他为你们家丧了命。你如今却又来我这里,红口白牙的要见他,你有何脸面?”字字都是诛心之言,刺的凤孙千疮百孔,鲜血直流。他弯下腰,捂住胸口。此时此刻早已经流干了泪,却觉得一丝苦涩从眼睛流进嘴里,又从嘴里流进心里,流进四肢百骸,又从四肢百骸流回眼中,终于逼的眼泪如洪水爆发一般汹涌而出,“啊……………………”凤孙发出幼兽一般的嘶哑哭声,声音被他极力压抑着,那悲伤却从嘶鸣的嗓子中喷薄而出,瞬间笼罩在整座芳华园上空。 芳怀躺在地上都未动,半晌才僵硬的转了转手腕,从地上爬起来,却不敢看凤孙的脸。凤孙哭的痉挛,半跪在地上,佝偻着腰身。缓了好一会才继续哀求道:“我本没脸面见他,可是,我不能不见他。”凤孙慢慢挺起腰身来,目光又是悲伤又是笃定的倔强,“他是……”。 幂篱下看不清芳怀的表情,他的手从幂篱下伸出来,将凤孙搀扶起来,“他是什么?”声音软的不似他自己的,目光里半是鼓励半是诱惑,“你说的合理,我自然会让你见他。”凤孙犹豫了一下,抬起满布血丝的眼睛,“他是我阿兄啊。”他揪住芳怀的衣袖,“他是我阿兄,乃是我仇家的人。岂有将自家人得尸身任由外人处置的道理?” 芳怀一根一根掰开凤孙的十指,“仇家的人?他才不是仇家的人。你问问你父仇寅,他可真心承认我成郎是仇家的人?若非如此,他岂会同意将尸身交予我。岂有此理?”他整理好衣袖,虽然孝衣素袍,却依然一副妖艳惑众的气质,“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6 道理便是,他是我的心上人。” “你……”凤孙指着芳怀,浑身都在抖,“你……。”他明明知道芳怀说的不对,可是,却断然说不出半个反驳芳怀的字。 “就算他是你仇家的人,那又怎么样?我早就散布全城,自此是他的‘未,亡,人’,我要给他守节。郎君的尸身合该属于我。” 凤孙被芳怀一字一顿的“未,亡,人”三个字轰倒在地。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又侵袭而来。比起悲伤,凤孙此刻的更多的是恨。恨仇寅,当年为何要始乱终弃?恨刘氏,为何要为虎作伥?恨玉成,为何不早早逃走?恨芳怀,夺了玉成的尸身,令他至今无法见玉成的最后一面;恨,恨,恨,恨自己,自己,自己……凤孙闭上眼睛:伦常礼法不可破,若是……,其不耻程度远胜兄弟阋墙。玉成已死,他不能让他至死却背上一个兄弟乱伦的罪名。 凤孙再睁开眼睛,转而苦苦的哀求,“你让我见他。求求你,让我见他。” 芳怀扭过头,急匆匆往内院跑了几步,凤孙不明所以,踉跄的跟着,刚走了两步。芳怀突然转过身来,掀开幂篱,露出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休想。今生你都别想在我这里瞧见他的尸身。” 凤孙如遭雷劈,徒然摊倒在地。 芳怀哭喊了一天,傍晚了窝在榻上,只觉得嗓子干渴的难受,心中憋闷的很。故而也未叫人传饭,只喝了几口菜粥,夹了几筷子清淡的小菜。身旁伺候的家奴替他将换下来的衣裳收拾起来。芳怀斜眼瞅着他,一袖子扇在他后脑上,“磨蹭什么呢?” 家奴扶正自己的发髻,别别扭扭的往外一指,“你吃好的喝好的,他还在园子里站着呢。” 芳怀朝外移了下眼睛,也不知道究竟看没看到凤孙,嗤了一声,“他想站,我不过是随他罢了。”他摊了一下手,“我早就说,他今生都休想在我这里瞧见玉成的尸身。他就是不信。” 家奴有点不忍心,“要不要告诉他……。” 芳怀用手中的筷子狠狠的敲打了他两下,“告诉他什么?浑说!” 家奴撇了撇嘴,求饶道:“不敢了不敢了,郎君饶了我吧。” 芳怀将他拉过来,抱在怀里,替他揉了揉才刚打过的地方,“我岂是哪种恶毒心肠的人,此时还不是时候。” 夜里突然下起雨来,细密密的雨打在脸上,凤孙伸手摸了一把,满手的冰凉刺骨。他扬起头,任那雨水落进眼中。又有什么从眼中流出来,凤孙暗暗想,这必然不是泪水,这必然是雨水。他想起玉成,他曾说过,自小乞讨为生,最怕的是冷雨冷饭。他们同住听风院的时候,他也喜欢厚褥软被。如今躺在冰冷的棺材里,不知道芳怀给他穿的衣裳暖不暖,给他铺垫的厚不厚?想着想着,眼中热流又汹涌而出,凤孙笑起来,原来这世间的泪竟然是流不完的。 芳怀站在门口,眼中悲悯的神色浓重,他对身后打伞的人说:“情之一物,最是害人不浅。”身后的家奴弯着腰,打着伞,诺诺的应着。芳怀朝着凤孙扬了扬下巴,“去,把伞给他打着,淋坏了有人该心疼了。” 家奴将伞撑在凤孙头上,低声劝道:“凤小郎请回吧。”凤孙听着声音甚是耳熟,又见其身形瞧着也熟悉的很。一时似干渴的禾田被注入一股清泉,“你抬起头来。”凤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那家奴似是被他吓住了,一时惶惶不知所错。芳怀走过来,“凤小郎让你抬头就抬头,又不是碧玉般的小娘子,羞个什么劲?”一把掀开了家奴头上遮雨的斗笠,捏着他的下巴,令他抬起脸来。 一张清秀的脸,不是想念中的那个人。 凤孙失望的心道:早知如此,何必还要心中希冀?又见芳怀近前来,以为他同意了,满怀欣喜的朝着芳怀走了两步。芳怀半扭过身去,“我可未同意你见他,只是才刚家奴禀报,仇府差人来接你。凤小郎拿着伞回吧,莫要淋的病了。” 凤孙转过头,果然见仇学富带着青茗青墨站在身后。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身旁的家奴推到在地,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我不回去。我要见阿兄。”凤孙跪倒在地上,“我要见阿兄,陈教习,求求你……,让我见阿兄。” 芳怀的脸隐藏在夜色里,看不见表情。“能说的,该说的,芳怀早就说过了。再透露一句也罢:时机未到,到了,我自然让你见他。”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凤孙恍若得到了一线生机,眼睛瞬间放出光芒来。 芳怀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什么时候?”芳怀一双眼睛精明雪亮,目光囧囧的看着凤孙,“什么时候杀人越货的贼人伏法,什么时候就让你见他。” 凤孙彻底回了神,只觉得从里到外的冷。贼人伏法?贼人伏法。何时?凤孙揪住胸口,撕心裂肺的疼又来了。他今生都见不到阿兄了?他今生都见不着阿兄了。 仇学富披麻戴孝,头上带了一方斗笠,“小郎,节哀。成大郎必然也是不乐意见您如此。” 芳怀打了一个哈欠,“回了吧,回了吧。我这园子,你要是乐意来,随时来。我绝对不拦着你。” 凤孙先前已经木然恍若失魂之人,听芳怀的话内竟然还有松动的余地,心中又希冀起来。仇学富为凤孙遮了雨,青茗青墨半扶半拽的将凤孙往马车内带,凤孙的身体摇晃着,步伐踉跄不稳,腰杆却挺的笔直。 那倒地的家奴还在地上趴着,芳怀扭着腰走上来在他腿上踹了一下。“推一下就倒地耍赖,还有没有规矩了?起来,将你这一身湿哒哒的衣裳换了,赶紧到后面帮厨去。” 那家奴急忙从地上爬起来,颠颠的跟在他身后,芳怀想来还在同凤孙怄气。边走边踢他小腿,那家奴陪着小心,低声说着小话,终于是哄的芳怀一笑,将他揽过来抱在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家奴好可疑啊 ☆、第 35 章 从二十几年前,得到的第一笔金开始,仇寅就一路顺风顺水。用当年从廖娇娘哪里骗的的钱财,买房买地,经营有善,兼之仇寅心狠手辣。仇家在滩涂,风生水起,一路财源滚滚。几十年间便建起了仇家庄,自任庄主。家有良田万顷,洲滩十几处,家奴百人,终日里锦衣玉食。兼之妻贤妾睦,虽然子嗣不丰,却也是有儿有女。儿子凤孙还未弱冠,便已经是举子,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仇寅已经年过半百,按理早该知足。 可是,仇寅却不甘。他的潜意识里总想证明给自己,给那个在他记忆中早已经疯癫的廖娇娘看:廖娇娘当初的“施舍”,不过是助力而已。他仇寅的家大业大,他今日的富贵靠的全是自己的大本事。 新洲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7 争夺,几年不下。仇寅最初也无非是贿赂官府,拉拢百姓,他身旁又有莲华宫云翳的支持,原本也是信心满满。可是,他能做的事,赵家一样能做。两三年下来,金银珠宝美女俊男送出去不少,新洲却还不是他仇寅的。仇寅急了。经过了长时间的愁眉不展,几个月前突然灵犀一现。常路不好走,他总可以另辟蹊径……。他将心中所想同妻子刘氏,管家仇学富一同商议。刘氏极力反对,人命关天,岂能儿戏?仇寅不以为然,“大不了某给他富贵荣华,为他娶妻令他生子,生下的孩儿就算你我的孙子,日后好生养大就是。兀那乞儿朝不保夕,一入仇家便有吃有喝有父母兄弟,又可入我仇家坟,不用做孤魂野鬼,每逢年节另有子嗣为其祭扫,岂不是三世修来的福气?”况且认一个乞儿为子,不过百十两银子的花销。同贿赂那些官吏,并新洲带来的收益相较,九牛一毛。管家仇学富不置可否,仇寅便不顾刘氏的反对,欣然决定了。 刘氏百般劝告无法,只得道:“郎君可同云翳仙长商议过?” 仇寅倒是上了一次莲华宫。却也不过是走个形式。这些年,自己占人田产,夺人洲滩。坏事做尽,云翳也未曾说过半个“不”字。每每替自己占卜的卦象都是吉。这些年过去了,“苍天眷顾”四个字已经深入了仇寅的心髓。他觉得,自己原本就是该富贵的人,神仙也好,贫民也罢,什么都阻挡不了他了。午夜梦回,时常暗自设想,日后仇家要如何更发达。如今小占洲滩,称霸滩涂,日后……。他想起自己那个如珠似玉的小儿子凤孙,心中洋洋得意:我有万贯家财,我儿有才富五车。我给他挣下万贯家财,我儿日后再考上科举,做个大官。有了这些钱财的资助,于官场他自然是游刃有余。我儿若是为官,则照应家中,钱财来的便更容易。他想起江都府尹,想起姚县令,日后这些人难免都会成为凤孙的同僚。到时,风水轮流转,他们还不得上赶着巴结仇家。再有云翳仙长的青眼,……那些世家大族当初起家也难保不是满手的血腥。他想象着,憧憬的,时常能乐出声来。 如今,事已成。期间发展多按他当初的设想进行。独独,除了他的爱子,仇凤孙。凤孙看他的目光,每每触及,仇寅就心中冰凉。时常又气恼,我是他老子,我所做的一切无不是为了仇家,为了他日后能有世代享受不尽的富贵。就算他们曾以兄弟相处,就算感情深厚。可是,我是生养他的人,是他的亲人。他凭什么为一个外人,为一个不过相处几个月的乞儿如此待我? “人之行,莫大于孝。我乃是你亲生父亲,你所言所行哪里遵从了圣人言?况我既认那乞儿为子,则一日为父终身为父。‘父赐子死,上安复请?’先人尚且如此,况不过匹夫尔?”仇寅压低着嗓子对着凤孙怒道。 “农户养羊,供其保暖不过为了食其肉,盖其皮。阿耶扪心自问,一言一行同这等农户有何差别?” “若是无用,为何养来?”仇寅冷笑一声,“我令人奉他为大郎君,他要吃喝就山珍海味,要穿戴就绫罗绸缎珠宝玉器,要赌钱就赌钱要玩儿小倌还是玩儿女人,……哪里寒酸他了?” 凤孙此刻面如死灰,浑身恍若被抽取了筋骨,单凭一丝神智支撑着站在哪里,“阿耶可还记得廖娇娘。” 时隔多年,仇寅早就忘记了当初的郎情妾意,廖娇娘已经成了一个符号,一个给了他五六百金压在他记忆中的符号。故而初听凤孙提到这个名字,仇寅怔住了,“廖?娇娘?”他皱了一下眉头,觉得这个名字听着甚是耳熟,“廖,娇,娘?”他反复的念着。突然一声惊雷劈在窗棱上,轰隆隆作响,仇寅眼睛睁的极大,“你说廖娇娘。” 凤孙吐了一口气,扶着青墨的手慢慢的坐下,缓缓道了一个在场的一家三口都知道的故事。之后,又说道:“约两个可能,一种乃是廖娇娘未曾同他提起过当年事,仅仅是机缘巧合令他救了我;再一便是从我赠出红莲子开始他就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可惜,再见竟然相逢不相识。造化弄人,想来不过如此。”随后凄然笑道:“他就是那廖娇娘的儿子。恭喜阿耶,时隔多年,终于将当初的祸根都除了。” 房内寂静一片,众仆人缩着头,大气不敢喘。刘氏也忘记哭泣,泪眼朦胧,嘴巴一张一合,用口型“说”着,‘报应’。仇寅目光呆滞无神,似是神魂出了身体一般。他踉跄了两下,扶着案几,堪堪立住,“谁对你说的?你可确定?” 凤孙似是累了,又似是不想再理睬父母。仇寅连问了几遍,才轻声答道:“他有九颗红莲子。如今在云翳仙长哪里,阿耶若是不信,就同仙长核实一番。” 仇学富风急火燎去了莲花宫,惨淡着脸回来说,云翳仙长应媛珍县君的邀请下了山,如今还未归来。总不能去媛珍县君府上请人,仇寅着急核实玉成身份,却也没办法,突然想起了同媛珍县君颇有交情的陈芳怀。 仇寅给灵位上了一柱香,哭天喊地的嚎了一会儿,又信誓旦旦的承诺定然要让赵家的付出代价,以“尝我儿的命。”这才站起来,胡乱擦了擦脸,看起来憔悴的很。芳怀依旧幂篱遮盖了半身,只见轻纱微微晃动,不见面目。仇寅东拉西扯的说了几句闲话,才试探的问道:“你可见他身上有一颗红莲子,”他从怀里掏出一颗,“就如同我手中这颗一般无二。” 芳怀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见过,他日夜戴在身上,从不许人碰。” 那事当年知道的人便寥寥无几,如今又已经过去二十几年,若不是当年的亲身经历过的人,断然是不会知道的如此真切。思及玉成的样貌长相举止,越想越觉得酷似当年的廖娇娘。他在脑中搜罗着同玉成相处的点滴——那个孩子模样长的好。他仇寅年轻的时候便是风姿不凡的美少年,廖娇娘更是个绝对的美人。他们生的孩子必然是有好相貌。玉成学什么都很快,此点定然也是得了他的真传。玉成那谨小慎微的性子却不像他,他阿娘当年也是敢作敢当的热性女子。想来是这些年受尽欺凌白眼,后天养成的。仇寅此刻已经认定了七八成,有那么一刻的懊悔:他竟然是我的亲生子?真是造化弄人,然而大错既然已成,唯有将错就错下去,否则,一切前功尽弃,子舍了,狼若是还跑了,岂不是亏大发了?但是,既然玉成是那女人的所生,理应早知道自己便是他的亲生父亲。为何迟迟不肯道出实情?而是一直以“养子”身份生活在仇家?莫不是顾忌其母亲的身份?仇寅百思,终觉得不解。玉成亦极有可能是故意入仇府,他的目的是什么?报仇?仇寅将玉成的做派一一捋顺,觉得不太像,又想到云翳既然隐瞒了他这么大的一个秘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8 密。莫不是因那九颗红莲子,应承了那女子什么事?如此说来,——仇寅心惊肉跳:那女人既然还活着,没疯,好好的活着,那么……她一定会来找自己报仇的。 仇寅此刻觉得后脑一片冰凉,玉成一定是趁机试探仇家的,为那女人通风报信。他定然是没有料到自己身死,如今情景,想必那女人也知道儿子身亡……。 那厢芳怀已经托辞另有客来,扶着一个家奴走远了。仇寅盯着那家奴的背影半天了,思揣了片刻,对身后的仇学富道:“这背影瞧着像极了那人。” 仇学富抬起头往那背影瞥了一眼,“是很像,那日凤小郎也见过此人。想来也是因为像,才得陈教习格外看待。” 仇寅心里莫名的不安惶恐,“你确定……?” “老奴确定,当时小郎掀了他的斗笠,确实不是同一个人。” “确定那人死了?”仇寅声音压的低低的,仇学富却在这语气中听出了浓重的惶恐不安,他身体鞠的更低,“您还信不过老奴吗?姚县令都验看了,灵堂也设了.人,铁定是赵家人打死的了。” 仇寅为自己突如其来的不安感到羞愧,他挺直了身体:对,人死了。必须死了。就算那女人来,只要我一口咬死是赵家的人害死了她儿子,届时候再陪些钱财于她,也就是了,她还能耐我何? 芳怀回来的时候看着仇寅一会皱眉一会摇头,嗤笑道:“仇庄主回神了,姚县令才刚将话传到我这里,令我通知您,赵家那几个人都已经审讯完了,下午要继续升堂。” ☆、第 36 章 赵缵纳到底是交了押金五十两才从大狱里放回家,心惊胆战的呆了不到一宿,便又被传唤,心中对妹妹的郎子极其不满。还特意传信到姚青甫府上,训斥了妹妹一番。姚青甫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没日没夜的审讯赵家的几个小郎,碍着原本的交情,轻了不成,重了不成,回到家中又被夫人一番哭闹,身心俱疲。原本想拖到赵家本家来信,那知道赵家的信还没送到,媛珍县君府上的家人倒是来了。口口声声说,从未见过公堂审案,要来观审。姚青甫慌忙的传讯各家上堂,县君说要亲自观审,他岂能怠慢? 仇寅本意让凤孙同去。刘氏抱着凤孙,哭泣道:“我儿已经够伤心了,郎君莫不是想让凤孙再受一次打击吗?” 凤孙挣扎着从刘氏怀里出来,“爷娘乃是生养我的人,凤孙不能不孝,却也不忍心看着……。”他虚弱的扶着青墨往听风院走,“看着你们拿他的命做交易。”凤孙仰头环视了一圈,手指哆嗦的指点着,“这个家我一刻都不想呆了。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无不是血泪。我即日就上京去,日后,日后……”刘氏哪里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扑上去哭道:“你是阿娘唯一的指望了,我儿难道要弃为娘而去,再不归来了?” 凤孙强打着精神推开刘氏,“阿娘,再留下,我也活不了了。阿娘,”他眼珠木然的看着刘氏,“阿娘想逼死我吗?” 刘氏哭声立止,眼泪却汹涌而出,再无法说一个字出来。她扭过头,无助的望着仇寅,“阿郎,事到如今,值得吗?” 仇寅面无表情的任家奴穿衣带帽。玉成就算真是我儿子,如今也已经死了,总不能白死。我既然生了他,他便是仇家的人,自然是要为我仇家出力的。拿他的命换来的千亩洲滩,日后定然能让我仇家更上一层楼。如今唯一可惜的是当初不该放纵他同那个陈教习鬼混,如今连个子嗣都没有。仇寅转念一想:大不了日后在族人中过继一个儿子过来,日后不愁无人为他送香火。至于凤孙,他是我儿子,即便出走了,也还是我儿子。不信他能一辈子不见我这个老子。时间久了,此事也就淡忘了。他考了科举,当了官,自然还是要回来认我。我若是作古,他还能不来跪我,给我烧香不成? 眼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仇寅急匆匆的收拾完,便要乘车出门。车才行至门口便遇见了江武庚。江武庚这一次竟然没有带一个男孩子,乃是独自一个人。穿了藏青的夏衣,发髻梳的平整,一应的饰品都没带,浑然没有了往日里花枝招展吊儿郎当的模样。 “听闻了丧事,特来吊唁。”江武庚道。 仇寅摆出一副悲痛的样子对江武庚道:“县令传唤开堂,我周展不开。三郎来的正好,替我好生安慰你表姐一番。” 江武庚听了仇寅的话,朝屋内看了一眼,轻轻一笑,“三郎遵命。” 仇寅到了公堂上才发现,不仅是仇家赵家两方的当事人到了,媛珍县君并云翳也齐齐坐在堂下。仇寅先是对姚青甫施了礼,又拜见了媛珍县君,云翳仙长。云翳微微点头算是还礼,媛珍县君倒是特意多看了他两眼,然后对着云翳耳语了两句。云翳面上如常,只挥了挥手内的麈尾,不轻不重的打在媛珍县君的手上。“越来越放肆。” 李媛珍嘿嘿笑了两声,再看仇寅,面上竟然多了两坨红云。 姚青甫心中忐忑,不知道媛珍县君和云翳的意图如何,又顾忌仇家同莲华宫的交情,故而特意命人搬了杌子,仇寅推拒了一番后才坐在了堂下。自然是先审问赵家的人。不出所料,上至赵缵纳,下至赵家家奴,没有一个承认的。仇寅当堂哭的老泪纵横,从杌子上略微抬身,就势跪下,连呼了三声,“青天白日啊”例数赵家的罪行,哭诉玉成的悲惨,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端得是要了老命了。”媛珍县君虽然跋扈,到底还是女人,面上已经露出不满了。姚青甫并不明白为何媛珍县君会如此的关心赵仇两家的纷争。李媛珍笑极其坦荡,“本县君喜欢美人儿,死了的也喜欢。”赵缵纳心中惶恐,笑的极其谄媚,连说那“四只金鸡”的好处,并且暗示自己家人善于养鸡,这金鸡还有。 媛珍县君笑道:“如此甚好,先令你家人送一二十只,我予父兄各家分分,改日便同父兄将你这本事推荐上去。” 赵缵纳哭着脸,哪里敢应,只诺诺的搪塞借口。媛珍拉扯着云翳的袖子玩,不耐的道:“既然没有,那便莫要再提那事。送几只鸡还要反复同本县君念叨?那鸡本县君还养着呢,每日得四只鸡蛋也都攒着还没吃,改日还你就是。” 云翳不动声色的抽出袖子,“要你来乃是为友人身后事,说什么美人,鸡蛋。” 李媛珍急忙讨好的附和,“当然,当然。是为友人。” 姚青甫哪里看不出来,媛珍县君此时明显是站在仇家这一边了。他抹了一把冷汗:看来是拖不下去了。辅佐的县丞悄悄递来一封书信,姚青甫错略看了一眼落款,赫然是赵家如今的家主,赵缵纳的三兄,赵缵纪的亲笔信。姚青甫顿时有了底气,他也想救自己的内兄,先前无法明目张胆的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49 偏袒,若是有了赵家的支持就不同了。单凭赵家在官场内外的影响,想必就算是媛珍县君也该给几分面子。姚青甫满怀欣喜的拆开了赵缵纪的书信,满纸只有四个大字,“秉公执法”。姚青甫心凉了半截,再看赵缵纳如看死人。 姚青甫正了正官帽,深吸了几口气,大喝一声,叫了衙役,“上夹棍”。赵家一众人待反应过来已经具被按倒在地了。赵堎将姚青甫骂了一个劈头盖脸,又问候了仇家祖宗十八代。姚青甫瞥了一眼媛珍县君同云翳那边,见他们毫无反应,黑着脸叫人将赵堎的嘴拿破布堵了严实。很快赵家众人都坚持不叫骂了,只剩下哀嚎。赵缵纳毕竟年纪大了,疼痛到极致的时候,心道:我若是招认了,届时候再暗地里使钱通融下,我活的够了,只要保我子孙平安也就是了。这里在犹豫间,又听见外面击鼓。姚青甫似是松了一口气,忙令人撤了夹棍,叫击鼓的人上堂。 进来的俩个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最引人注目的乃是一个瘦弱的老妇,粗布衣裙,发上无饰,气质清媚,足可见当年必然是美人无疑。瞧着,竟然有几分的眼熟。姚青甫原本心中便不畅快,见了此妇人更是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然而云翳竟然头这妇人点头招呼,显然是认识的。姚青甫手中的惊堂木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压着怒气询问妇人何事。妇人跪拜,“民妇廖娇娘拜见姚县令。”又递上了一张状纸,主薄接过来,捧给了姚青甫。姚青甫初不过是一目三行,漫不经心的看了几行后突然惊愕的张大了眼睛。他将状纸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两遍,看着赵缵纳暗自唏嘘:内兄啊绝对是有福之人,天佑亦不过是如此的际遇。他令主薄将状纸读了,按捺不住的得意,“仇寅,你有何话说?” 状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如惊雷入耳,每一段话都如同在昨。仇寅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妇人。她果然是没疯,果然还好好的活着。如今她上公堂来,果真是来报仇的。一连串的果然如此,击的仇寅心中一阵慌乱。 “所以,廖娇娘你欲意告仇寅忘恩负义行骗之罪?” “此是其一,”廖娇娘款款施礼,却是又递上了令一份状纸,“其二,妾要告仇寅拐骗我儿,害他丧命。” 虽然早就猜测到玉成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子,然而听廖娇娘亲口道出,仇寅还是震惊不已。他又哪里敢承认,遂跪地称道:“姚县令明鉴,此妇人当年便曾讹诈于我,如今又借机掮诈,实在是可恨可恶。” 姚青甫借机道:“此公案虽然过去二十几年,然关系到本官正在审理的案子。故而,本官决定两案并审,还尔等公道。”说罢惊堂木一拍,“来啊,将一干人证物证都传唤到堂。”一时官威蒸蒸,自己不由的得意起来。 ☆、第 37 章 凤孙挣扎着令青茗青墨准备行囊。原本为了赴京赶考,行囊已经收拾好的,只是那些预备替玉成带的那些东西都要挑拣出来。如今,家中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再赴京已经不可能。本朝律法规定,家中有人作奸犯科,则其直系亲属不允许参加科举。凤孙亲自将那些衣衫鞋袜从行李中一件件慢慢的拿出来,每一件必定要摸索一番,才肯放下。 青墨道:“小郎若是舍不得,便都带着。权当留个念想。” 凤孙摇了摇头,将东西都放在一个包袱内包好了,“这些都是我曾为他置办的,他甚是喜欢,待日后烧了在他坟前。他生前大半年岁都孤苦飘零,衣食不济。我不忍心再令他挨冻受饿。”凤孙看起来平静安宁,似是在说旁人的故事般。“早先我曾于书中看到,人死魂不灭,必然会托梦给亲人。如今这些天过去了,他为何连一个话都不曾传给我?” 青茗早已哭的不能自已,“大郎生前受苦,想必死后阎王一早就给他安排了好胎。如今不定已经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 “胡说。”凤孙眼中却已经无泪,只小声道:“我还未见他最后一面,他如何敢?”似是自语,似是自劝,眼神木然无光,只胸口不停的起伏,还能证明他是个活人。 青茗青墨在外头抱头痛哭了一场。 暖春阁来人传话,说姚青甫传唤仇家娘子并凤孙到堂问话。凤孙还在伤心,如今情绪稍稍稳定一些,青茗青墨哪里允许那人打扰凤孙,拦在外面不许进。哪想到才不到一刻,刘彩秀竟然亲自来了,不得已,二仆只得将人请进了屋内。凤孙怀里抱着那只名叫阿狸的猫,坐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刘彩秀才看一眼,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不过几日光景,凤孙竟然已经瘦的脱了形。她站在门口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将眼中的泪逼回去,喊了一声“凤孙”。 凤孙略微抬了抬眼皮,慢慢的回过头来,眼神有一刻的迷茫,半晌才笑道:“原来是阿娘啊,我才刚出了神,还以为是阿兄喊我。” 凤孙背对着刘彩秀,轮廓瘦弱,枯槁,只鬓边白光一闪。刘彩秀近了一看,不敢置信的用双手摸索上凤孙的鬓角,“我儿,你这头发……?” 凤孙摸了摸鬓边的头发,“无碍。” 刘彩秀哪里还忍得住,眼泪滂沱而下。一夜生华发,这是多大的悲痛,才能如此?她五脏六腑都被揪的生疼,原本江武庚教给她的话早已经抛在了脑后,哭的几乎昏厥。这是孽啊。仇寅当年害了廖娇娘,自己又伙同他害了玉成。他们下十八层地狱不为过。可是她的凤孙,有什么错?这原本该是一个云般清逸,玉般温润的孩子。 凤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问:“阿娘找我莫不是有事?” 刘彩秀安定了身神,将姚县令传唤的事说了。凤孙呆坐着,似是听见了,又似是完全没听。刘彩秀惊恐的抱住凤孙,“儿啊,你莫要再吓娘了。” 凤孙拍了拍她的胳膊,“阿娘莫要惊恐,儿只是在思量。” 刘彩秀的目光是询问是恳求是心疼是悲伤,凤孙挣扎着将她也扶起来,吩咐道:“青墨,出去备车。” 刘彩秀并凤孙未到之前,姚青甫已经命娇娘将当年的经过都诉述了一遍。娇娘述说的过程中,仇寅的心中渐渐升起一丝恐惧,他盯着廖娇娘的脸,妄图看出什么,不停的猜测她的目的意图。然廖娇娘一直垂目站着,至始至终都未抬起来。 待到衙役传话说一干人证都到齐了之后,廖娇娘突然抬起头来,看了仇寅一眼。仇寅被那目光中深深的恶毒,厌恶,仇恨被刺的胸口巨疼。唯一的念头就是,完了。待看到所带来的人时,心中稍感安慰。他满意的看着刘彩秀。这个女人,当年不过落拓豪门的旁支庶女,若不是他娶了她,她当年指不定被送给哪一个官宦人家做垂垂老矣之人的第几房小妾。这些年,她给自己生了一个孩子,自己也待她不薄。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0 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仇寅心道,我二人结发夫妻,她定然不会负我。再看凤孙,仇寅更不放在心上。他略通律法,知晓本朝重视孝道,但凡为人子女却举报父母作奸犯科,若属实,则父母获罪,子女同坐。 姚青甫简单问了“堂下何人,报上性命”等话之后,便指着廖娇娘问道:“仇刘氏,你可认识此妇人?” 刘彩秀道:“认得。” “此是何人?” 刘彩秀深深吸了一口气,“此妇人姓廖,闺名娇娘。二十几年前,我家阿郎曾与其私通。” 此一句话话宛如石入池中,顿时激起浪花,赵家的人议论纷纷,仇寅一口气没上来,憋的脸上通红,“贱妇,混说什么?” 姚青甫敲着惊堂木,“肃静”。 “仇刘氏,将你所知,一一道来。如若有伪,大刑伺候。”姚青甫道。 刘彩秀目光放空,将其所知一字一句的讲来,末了道:“我心知郎君对那女子动了杀心,心中不忍,夜间潜入柴房欲将她放走。才知道她姓廖名娇娘,曾经是福东城内楚公的爱妾。又说她腕上的红莲子,乃是仙家所赠,世间仅此一串,当初分了九颗予我家郎君,取的乃是‘长长久久’之意。并指天地发誓,她所言所说句句属实,绝无欺瞒,否则天打雷轰。我信她所言属实,便将绳索割断,放她们出了城去。” 姚青甫看向廖娇娘,“廖娇娘,仇刘氏所言可属实?” 廖娇娘同刘彩秀感激的点了点头,“回县令的话,句句属实。” 姚青甫又道:“如此说来,你带儿又来到滩涂,可是为了报当年的仇恨?” 廖娇娘突然哭起来,“我那儿子,从未来过滩涂。” 众人诧异,仇寅看着廖娇娘更是不解。仇玉成没有来过滩涂,那么,死了的这个是谁?姚青甫急忙问道:“你状告仇寅拐骗你儿。难道是假?” 廖娇娘哭道:“当初我虽我疯癫,却一心牵挂在我儿身上。并非全无记忆,不久便被家中兄弟接回,一直住在家中老宅里。虽然日子清苦,然母子相依为命,倒也乐活。只是我那孩儿生来便不足月,同我流浪又受了寒毒,一直身体羸弱。好不容易养到十五六岁上,一场大病,要了命去。我心如死灰,又癫狂了几年,期间毫无记忆。一日在水边,见一少年卖身葬母,身形样貌瞧着恍若我儿再生。我登时清醒,上前同那少年讲话,猛然发现他颈上带着一颗红莲子。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孩子几日前救了一个落水的小郎君,那小郎君衣衫华贵,样貌绝美。得救后将随身携带的红莲子送给了他,说待日后凭红莲子相认。我以为天终于眷顾于我,便认这少年为子,为他取名‘玉成’。又将自己身世经历核实说出,带他到了滩涂地界,上了莲华宫,找到了云翳仙长。” 媛珍县君听见廖娇娘说上了莲华宫,便看向云翳,似笑非笑的道:“如此,该你了。” 云翳施施然站起身来,麈尾轻轻一甩,“初到山下玉成口口声声要卖身救母,我原本不理。只道是来打秋风的,命人拿了钱帛将他二人打发走。哪知道小徒去而复返,并带回来一颗红莲子。” 云翳顿了一下,笑道:“我见红莲子正是家中旧物,遂知道,来人竟然是廖氏母子。” 堂下顿时议论声一片,就连姚青甫都呆住了,云翳仙长俗家姓楚?竟然还同这段公案息息相关?云翳四下看了看,目光定在凤孙身上,“廖氏才刚讲过,‘楚公幼子云游,三年未归。楚公念子心切,得知儿子到了某处,便亲自带了家奴前去探望。’——这个楚公幼子,就是贫道。” 凤孙嘴唇哆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再看仇寅,已经面如死灰,颓然倒在地上。姚青甫也不理他,只示意云翳继续说下去。云翳甩着麈尾,“我送父回到家中,发现家中变故,老父陡然病倒。只得留下来照料。贫道原本极其怨恨廖氏,恨不得将她打杀,然而我父心中悲悯长存,且她腹中孩儿实在无辜。我同父商量之后,便差人送书信到滩涂给仇寅。寄信人回复却说,仇寅声称并不认识廖氏。始知仇寅定然是拿了钱财便忘恩负义的小人。我父不欲我将实情告知廖氏,不过,彼时我年轻气盛,寻了个机会便恶语相告,廖氏就此忧愁缠身,茶饭不思,最终孩儿早产,险些母子双亡。贫道后悔不已,待婴儿出了满月又许她带着孩子并两个丫鬟到滩涂寻人,原想着仇寅见到亲生的孩儿,能幡然醒悟。哪知晓,……”云翳瞥了一眼仇寅,“此子乃是狼心狗肺之徒,什么骨肉亲情,全然不顾。” 姚青甫听到这里喝道:“来呀,将证物带上。” 刘彩秀从怀中掏出一串红莲子,“这红莲子乃是在郎君房中找到的”。到仇家传唤的两个衙役也证实了,确是亲眼看着刘氏从仇寅房中取出的红莲子。县丞接过来,数了一数,不多不少恰是八颗。因问道:“如何只余八颗。” 凤孙早已经漠然,回道:“有一颗,因云翳仙长算我十二岁本名有一大劫,我父便将那一颗挂在我颈项间。我落水后被人所救,便将那红莲子送于恩人,以期以后凭此为信物相认。” “所以,你见到仇玉成。”姚青甫觉得似有不妥,玉成乃是廖娇娘的养子,所以也并不该是此姓名,又改口道:“所以明知他是你救命恩人,并非你兄长,为何不将实情告知于他,令其逃走?” 凤孙苦笑了一声,“我初以为他贪恋富贵,假借兄长的名义,哄骗我父母。后来于窗下听到我父所谋,对他只有同情,然,为人子女者不可言父母之过。我又岂能眼看着父母亲入狱,眼看着自身前程尽毁;再后来,得知他竟然是当年的救命恩人。自然是想办法要救他。无奈几次不功,最终……,害他丧命。”凤孙本以为玉成实在是他的亲生兄长,原来竟然是廖氏养子,心中竟然似是轻松了不少。他竟然想到,自己终于能同芳怀理直气壮地要回玉成的尸身了,再没什么能阻止他了。 姚青甫又转问云翳,堆着笑脸,“仙长手中的红莲子,可予下官一见否?” 云翳从怀中掏出九颗红莲子,递给姚青甫。媛珍县君不满的嚷嚷,“这本是云翳家中的旧物,你断过案子,速速还来。”李媛珍虽然是个县君,却自小养在太后身边,今上亲生的公主都没有她得宠。当年若是不她闹的太凶,太肆无忌惮,也不会被嫁到江都来。说来,当年的事,还是因云翳而起。然后媛珍如今寡居,竟然又同云翳混到了一块,因着山高皇帝远,朝廷反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姚青甫哪里敢不答应,再三承诺后,才又问道:“仙长既然已在滩涂多年,又早知仇寅便是当年那人,您何必等到现在才道出实情来。” 云翳笑道:“家中变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1 故之后,我始随家师入道修行。圣宫建成之时,我虽在滩涂,却已是方外之人,原本已经存了不再管当年事的心思。廖氏带着养子来求我,贫道也只是将其养子引荐给仇寅,希望仇寅待养子如亲子,以弥补前二十几年的罪过。”云翳看了一眼廖娇娘又看了一眼仇寅,目光在刘彩秀,凤孙身上一一扫过。“却不想,仇寅根本做的乃是先杀人而后嫁祸他人,以此越货的打算。事出有因,贫道难辞其咎,故而挺身而出,以助县令了此公案。” 云翳把自身推的一干二净,仇寅恨的牙痒痒。忍不住开口骂道:“老狐狸。” 媛珍县君哪里允许旁人对云翳如此语气,一掌劈在仇寅头上,“竟然敢对仙长不敬,来呀,打他十板子。” 云翳拦住媛珍县君,“这十八颗红莲子原本是楚家的旧物,却是不能强夺,只能相赠的仙家之物。取意,‘连生相思’,原本不过是信物。我父将其赠给廖氏,廖氏赠与你。可也。若是强夺,则莲子便会感应,自找地方隐藏,定然是夺不走。有道是‘天涯地角有穷时,此恨绵绵无绝期’。” “所以当年莫说廖氏所幸逃亡,就算是我最终得手,也不可得那十八颗红莲子。”仇寅冷笑道:“原来仙长这些年一直对仇家青眼有加,乃是为了仇某手中这九颗红莲子。” 云翳摆手,“非也”。他在仇寅面前站定,笑道:“我是为了看你究竟有何下场。”凤孙突然想到“郑伯克段于鄢”那一段,“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云翳赞赏的点了点头,“不错,恰是此一句。” ☆、第 38 章 如此证据确凿,仇寅断无反驳的余地。此二十几年前的冤屈,一朝大白天下。姚青甫心中盘算着如何将此案添油加醋的禀告上峰,想必自己高升的日子也不远了。不由的精气神更足,他将手中状纸放在一旁,很显然,旧案了了,眼前还有一桩。 “来啊,带陈芳怀,江武庚。” 芳怀麻衣孝袍,发丝束的工整,文丝不乱。姚青甫哪里见过芳怀这般打扮,一时心里又痒,声音都不由的放缓了,“且将你所知一一道来。” 芳怀手中捧着一物,献上。姚青甫令人传过来一看,恰是少的那一颗红莲子。如此十八颗红莲子凑齐了,放在一处莹莹发着光。芳怀道:“此物成郎一直使红绳穿了戴在腰间,那日仇庄主还借故询问过我可曾见过此物。”他魅惑众生的勾唇一笑,轻启口唇,娓娓道来。仇寅不寒而栗,芳怀的每一句都似毒蛇,一口一口无不咬在他的软肋上。 姚青甫听完问道:“江武庚,陈芳怀所言可属实。” 江武庚青色夏袍,发丝整洁,一丝不乱,面上端正严肃。他看了一眼仇寅,道:“句句属实。同我当日告知了仇玉成所言,分毫不差。” 江武庚不思进取,惯做帮闲,亲朋从来不理。只仇寅为了通过他巴结世家同他往来,期间赠与金银不下其数,自认为同江武庚亲密胜过众人。见江武庚今日所为,不由的恼怒,“此人捏造事实,一派胡言。” 江武庚正色道:“人命大过天,江某岂敢隐瞒。” 姚青甫又问道:“仇刘氏,仇学富。陈芳怀所言你二人可知情?” 仇学富跪倒在地,“所言句句属实。”又将当日仇寅同他商量的事讲了,并声称“娘子亦是在场。”刘彩秀原本还在犹豫,却一眼看见江武庚目光沉痛的看着自己,不由的点头道:“确是属实,妾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仇寅暴跳如雷,被衙役按倒在地。姚青甫道:“仇寅,你当年私通廖娇娘,毁人清白,骗人钱财。如今又谎称认子,谋财害命,嫁祸他人。你可知罪?” 仇寅嚷道:“当年的钱财乃是廖氏心甘情愿赠与,不算骗取。若说有罪仇某不过是辜负了其情谊。认子一事,仇某并未要谋其性命,期间确是赵家打死我儿。” 赵家众人此刻纷纷怒斥仇寅血口喷人,仇学富高声道:“启禀县令,奴有一事要禀告。” 姚青甫示意他起来说话,仇学富磕头道:“当日实在是阿郎指使奴,故意只带二三十人,同赵家火拼。趁着混乱,他在前遮挡,令奴使大棒击打大郎头部,鲜血迸流而亡。奴乃是杀人凶手,奴愿意伏法。”仇寅万万没想到仇学富竟然会主动认罪,一时目次欲裂,却再无法分辩一分。 赵家人扬眉吐气,当着云翳并媛珍县君的面并不敢骂的太难听。赵缵纳指着仇寅的鼻子,“仇寅老匹夫,果然是一肚子的坏水。” 云翳闭目端坐在一旁,似是已经入了化境。媛珍县君听的津津有味,她同江武庚挤眉弄眼,“这一段简直比你讲的十个故事还有趣。回去编成剧本,让梨园那些人演来,定然更好看。” 江武庚鞠躬低头,“是”。 姚青甫又令人将凶器等一一送上验看,又请仵作附上尸身的检验报告。遂宣布休息三日,三日后再宣布结果。 这一日恍如过去千年那么长,凤孙耳边一直轰隆不停。每一个人说的每一个字都似惊雷入耳,每一个字又似远在千里之外。凤孙从来不知,原来,真有恍若隔世这种事。那么多的事不停的钻进他脑中,萦绕不去,消化不掉。压的他抬不起头来。 马车晃晃荡荡的回了家,仇府门口清冷可罗雀。刘彩秀看上去也极其的疲惫,凤孙跟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见她脚步一直是虚浮的。才进了大门,刘彩秀身旁伺候的丫鬟便纷纷慌张的跑过来,“不好了,娘子。” 刘彩秀冷面道:“我确是还好的很,何事不好?” 其中一个丫鬟还算冷静,“回禀娘子,大小李姨娘并方姨娘均不见了。” 在场的众人均大吃一惊。 大李氏的房间里,翻的混乱不堪。能带走的金银细软都带走了,贴身丫鬟也不见了。小李氏不仅带走了细软,连蕊儿也带走了。方氏的小楼门窗大开,想必是从窗口跳出的。萼儿站在自己的院子里哭,惶惶若失巢的鸟儿。刘彩秀先是吃惊,而后震怒,如今已经麻木了。她摆了摆手,“罢了,随她们吧。” 江武庚跟在她身后,“她们都各奔前程了,你是作何打算的。” 刘彩秀背对着他,看不见面上的表情。江武庚慢慢踱到她身后,“你打算替仇寅守寡?” 凤孙看着刘彩秀,见江武庚的形容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几日出乎意料的事情太多,如今竟也不震惊了。他的面色白的吓人,却还是勾出一个笑容来,“阿娘,无论你如何打算,儿子都不会干涉。” 刘彩秀无声的哭泣起来,泪水浇在胸前,晕染了一片。江武庚板着她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我谎称不爱女人,二十几年了。彩秀,你竟然还不明白为何吗?”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2 刘彩秀将头埋在他怀里,手指抠进他背上的肌肉中,哭的不能自已。江武庚收紧手臂,“我不爱女人,不爱男人。这世间唯一爱的人,便是你啊,彩秀。当年我无力迎娶你入我江家门,今日也或恐不能给你名分。可是,彩秀,你愿意同我走吗?”聘为妻,奔为妾。刘彩秀哪里能不明白江武庚的意思。当年江家小门小户配不上刘家世家大族,刘彩秀却一心只有江武庚,曾提议私奔。可是江武庚以不合理法之名拒绝了,刘彩秀心灰意冷,才嫁给了带着二百金聘礼上门的仇寅。日后她一心做仇家娘子,他却从此自称只爱男人。放浪形骸,游山玩水逛勾栏。惯来帮闲,做人清客。如今她家道败落,他此时又说要带她走?刘彩秀松开江武庚,朝着凤孙走了几步。江武庚几乎是绝望了,他死死的盯着刘彩秀的背,似是要戳开她的脊梁,看一看那心到底是如何。刘彩秀仔仔细细的看了凤孙一刻钟,笑道:“我儿如今已经是大人了。虽然有今日的瑕疵,然云翳仙长哪里我已经替你求过了,他必然不会令你受到牵累,你依旧可以考科举,做官,前程不可限量。” 凤孙挤出一个笑容来,“阿娘,我记得了。” 刘彩秀回身的那一刻,江武庚恍若看见五彩祥云从天而降,那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喜悦,令他不能自已。他拉着刘彩秀的手,“我这些年积攒了不少积蓄,还在外地置办了田产,买了十几个家奴。虽然比不上如今,却也不会令你受了委屈。” 刘彩秀同他相携着一路走出门去。凤孙自始至终未回头看一眼,他闭上眼睛。各奔其途,未必不是一桩好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萼儿站在他身边,已经不哭了,一双眼睛戚戚如小鹿一般看着他,“阿兄”。 凤孙拉住她的手,“放心,阿兄在。” 萼儿朝他身后一指,“阿兄,贾夫子来了。” 贾学廉已经六十几岁了,一生桃李满天下,即便是辞官回乡,也忘不了要教书重道。他一生所遇到的学生无数,可是没有一个似凤孙一般得他的心意。虽然出身并不高,却聪颖好学,为人坦荡光明,又并无暴发户的戾气,浮夸,难得还是个俊俏的少年。对他这个孙辈一般的少年,心中的疼惜不假言表。凤孙还未开口,贾学廉已经老泪纵横。凤孙扶住老师的双臂,眼泪也不由的落了下来。师徒二人,相对无言,对面痛哭,竟然谁都未说一句话。仇家变故,有因有果。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根本便是仇寅咎由自取。只可惜了凤孙,无辜受到了牵连。随同贾学廉来的乃是贾学廉的亲孙,唯恐祖父伤心过度,劝慰了好一会,贾学廉才算是平复了心情,他抹干净了眼泪,“我已经差人告知你的那些师兄了,想必不久你姚师兄便会收到消息。此次仇家的变故原本同你不相干,你还是照常上京赴考,其他不要多想。” 凤孙犹豫的表情被贾学廉瞧出了,他怒道:“老夫也听说了。仇家今日的变故,实在是乃父咎由自取,你却是无辜。若是一朝蟾宫折桂,则报效君主,扬你仇家门楣。他日看还有谁敢提今日的种种?” 凤孙道:“夫子,圣人言:君子读书,首要便是修身齐家……。我无一长处,如今家破人亡,真是半点心思全无。” 贾学廉狠狠顿顿拐杖,地上顿时出现几个半白的浅坑,力气大的手指间都白了,脸上更是紫红。贾家孙子慌忙又是抚背又是安慰,示意凤孙莫要再忤逆贾夫子。凤孙也连连道歉,贾学廉才算是缓过一口气来,他叹了一口气,在杌子上坐下,“凤孙此言差矣。本朝李侍中,母乃是胡姬,小时招猫逗狗,喜玩斗鸡。其父李公因同皇子私相结交被罢了官,后因纵容家奴杀人,私受贿赂被斩首。李侍中当时不过十几岁的少年,摔死了斗鸡,自此浪子回头。如今圣眷隆重,非其他人可比。”言下之意凤孙岂能不明白。他感念老师的关心,露出惭愧的表情,“夫子所言极是,是凤孙妄自菲薄了。” 贾学廉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一封信交给他,“入了京便将此信交给国子监祭酒孙齐明,他乃是老夫故交。” 贾学廉走了。 除了青茗青墨,凤孙随即遣散了大部分的家奴,几个老人儿不肯走,凤孙因此打发暂时他们去了刘彩秀哪里。凤孙知道仇寅难辞其罪,日后官家定然会来人清点财产,故而,又命人通知各地各洲。那知道来人回报,各洲各地早已经知晓,并已经开始清算历年盈亏。有的滩洲甚至令人送来了总账,以便凤孙清查。凤孙心道是仇学富原本便计算好了,心中不觉得对他的怨恨也少了许多。 眼看明日便是最终宣判的日子,凤孙又来到了芳华园。 今日本是玉成的头七,然芳华园内冷冷清清。芳怀并不在家,只几个家奴在打扫院子。小缇儿一见凤孙的面便道:“主人知道凤小郎要来,令奴在此等候。” 凤孙连连追问玉成的尸身到哪里去了。小缇儿说了城外一处地方,原来,玉成不知何时已经被下葬了。凤孙此刻顾不得恼怒,令青墨驾车,在小缇儿的指引下直奔城外。 ☆、第 39 章 这原本不过是一片荒芜的树林,杂草遍布。芳怀立在坟前,低声说着什么。他一身麻衣,头上只用一根银簪别住。眉目间媚气消失殆尽,看上去恍若某家不谙世事的少年。近了才发现,他竟然还在笑。见凤孙来了,芳怀将手中的酒倒在坟前,“你生前孤苦,死后可要投个好胎,下一世千万好好做人。” 坟修的简单,却也还干净。墓碑上赫然刻着“武三之墓”四个大字。凤孙心道这应该就是玉成原本的名字。他一步一步走到墓前,芳怀道:“来的正好,你也给他敬一杯酒吧。”说着将酒壶递给凤孙。凤孙接了,仰头自己喝了一大口,呛的好一同咳嗽,待气息平稳了,才将剩下的酒都浇在了坟前。芳怀浅笑着,“武三你好福气啊。”说完,对着凤孙一抱拳,“如今一切均已有定论,可否劳烦凤小郎将卖身契还我。” 凤孙从怀里掏出卖身契递给芳怀,“你要走?” 芳怀随手撕了卖身契,扔在风里,“天大地大,我总要去看看。少时为了活命,做尽看人眉眼高低的事。后一路从京城逃到滩涂,人情冷暖看的透彻。如今,半生已过,我总想过几日逍遥日子。” 凤孙再看不远处,果真有两匹骏马。“要去哪儿?”凤孙问。 “四海看看,若是有缘就留在一处,若是无缘便一直走到死。”芳怀眼望着远处,露出希冀的光芒来。“这世间总有一处,该是我的桃源。” 凤孙到底是未再见到玉成一面。 路上的时候,原本心存的愤怒,悲痛并对自身的迷茫,在见到玉成坟上“武三之墓”四个大字之时便消失殆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3 尽。他一时有些许的迷惑,那个在自己眼前身边的俊美青年到底有没有出现过。为何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武三”,凤孙慢慢的在唇齿间嚼着这个名字,根本无法将其同那个人对上号来。那个标志的,傻兮兮的,为了讨好自己送桃子的人,原本是叫这样毫无特点的名字?凤孙心中暗暗的否了。“玉成”,凤孙终究还是唤出声来,不管他原来叫什么,他只是他的玉成,他的阿兄,他不知不觉爱慕的人。 这一声似丝绸缠绕上乌梁,似水环绕着山,似鸟儿依偎着树,似云追逐着风儿。百转千回的情谊,从口唇丝丝泄出,最后化作一滴泪,落在坟前。 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 残夏八月中,送君出远郊。 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嶕峣。 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 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 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 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2 凤孙哭累了,抱着肩躺在坟前。 头上天空辽阔,白云几朵。耳边,鸟儿欢叫。鼻端,风吹来不知名的花草香气。一只蝗虫从他衣袖上蹦跳着而过。凤孙笑道:“我还曾想要同你找一处地方隐居,想来,这地方你已经先找到了。”他想起了即将获罪的仇寅,同江武庚走了的刘彩秀,不知所踪的大小李姨娘,蕊儿,方氏……。“那方氏想必是同张梁走了,我就知道你定然是不会为难他们。”那个人原本便规劝父亲将方氏配给张梁,活着的时候并没令其如愿,想不到最后竟然还是得了他的成全。 凤孙将自己的打算在坟前慢慢的一桩一桩的讲完了,最后笑道:“你先走了,害的我多了这么多的麻烦事。”凤孙想起了萼儿,“逝者已矣。”若他真的不要功名,则萼儿日后便有嫁不到好人家。他如今只这么一个亲人,总不能因此耽误了她的终身。凤孙想叹一口气,却生生忍了,他自小备受瞩目的长大,如今才算是知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滋味。 不出所料,仇寅果然因毁人清白,骗人家财被获刑。判仇家归还原楚家宝物红莲子,归还廖娇娘金六百两,并二十四年的利息,合计金逾万两。 仇学富虽然直接杀人,却因是受了指使,又因主动承认,故而判刑三年。仇寅当年骗财,今日指使管家仇学富杀害了养子,又嫁祸赵家之罪,多罪并罚,判街头问斩。 仇刘氏乃是一届妇人,虽然从夫,却一直悲悯有心,免除惩罚。仇凤孙实属无辜,于此案无关,功名依旧,并无罪罚。仇家其他人等,并不连坐。 仇家只凤孙一人到堂,云翳一问才知道原来仇家如今家破人散,不由的唏嘘不已。媛珍县君道:“仇家变卖家产,想必如今你手上积蓄所剩无几。凤小郎若是不弃,便住到我府上来,我专门辟个安静的院子给你。想来想走,随君的意。” 凤孙哪里会同意,连忙推拒了,媛珍县君也不在意。令承诺定然会写信回宫,令兄弟多多照应凤孙,“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车上,云翳笑道:“你倒是好心肠。” 媛珍县君神情颇寂寞,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眼瞧那刘氏同不过大我几岁,我当年若是有子想必也有凤小郎这般年纪。” 云翳的目光缓和下来,似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媛珍,在我心中你还是同当年一般。“ 媛珍县君将头靠在他肩上,云翳难得没有躲开,由着她枕着。当年她遇到云翳时候不过十五六岁,如今自己徐娘半老,云翳却还是少年人摸样。要不了多久,自己便会鸡皮鹤发,而云翳还是这般模样。她心中一阵悲凉,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来。但求一世,不问来生,只要今日云翳还在身旁,哪管日后何等光景? 仇寅问斩的当日,凤孙带着萼儿给他送行。仇寅头发花白,看上去垂垂老矣。他始知妻妾均已奔散,就连小女儿也不知所踪。又是哭又是笑,握着两个孩儿的手,终于忏悔道:“阿耶到了下面是一定要下阿鼻地狱的。你替我到他坟前多烧纸钱,再请云翳仙长做做法事,想必如今你还能请的动他。” 萼儿对事情原委知道的并不多,哭着问,“阿耶,你为何非要杀大兄?他不是你辛苦找回来的吗?” 仇寅哪里还能忍心对萼儿解释,只一味的说:“原是阿耶错了,阿耶不该害人害己啊。” 凤孙已经冷静不少,他将仇寅从小到大待他的点滴一一回忆了一遍,孺慕之情又生,“阿耶固然是有错。然,你生养我兄妹三人,尽心尽责。若是有缘,来生,再续父子缘分。” 仇寅此刻哪里还忍的住,放声大哭起来。 凤孙萼儿并青茗青墨两个,将仇寅用一口棺材收敛了,葬在仇家祖坟里,祖父的旁边。 又一辆轻车,凤孙一行四人一同上了京。 作者有话要说:  2出自陶渊明的《拟挽歌词三》,改了两个字。 ☆、完结 凤孙来到京城,将贾学廉的信交给了国子监祭酒孙齐明。孙齐明考校了凤孙一番,对其甚为欣赏,遂许凤孙在太学走读。“若有疑惑,则多多提问。太学博士爱汝之才无不如贾公一般。” 凤孙喜不自禁,连声道谢。便同萼儿在京城租了个院子,兄妹二人也学会了省吃俭有,家具用品均是置办的二手物品。青墨也早已投靠亲戚而去,只有青茗随侍。家中做饭洗衣一应的活计均有萼儿一力承当。凤孙时常感慨,萼儿生来便穿金用银,何曾受过如此的苦。萼儿到是豁达,只觉得现在这样虽然清苦,却自由自在的更好。 凤孙终日里除了读书便帮萼儿一起做一些家务,萼儿却不许他多插手。这一日被凤孙缠的不过,遂交代道:“阿兄若是真想帮忙,便出门买几块猪骨,晚上烧一盆猪骨汤饼吃吃。”凤孙兴高采烈的应了,拿了铜板上了街,来到一处肉摊前,正在挑拣,突然有人高呼,“凤小郎?”。凤孙原本在京的熟人便不多,又多以姓称呼,这一声带着乡音的“凤小郎”顿时让他又惊又喜。然,回头望去,却看不见半个熟人。凤孙正在疑惑间,见一文弱书生打扮的人朝着他欣喜的奔过来,凤孙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此人是谁,又不好开口询问,只得连连赔笑。那人羞赧的笑道:“小郎许是不记得,鄙人舅父名讳学富。曾是您府上的管家。” 凤孙恍然大悟,原来是张梁。 虽然张梁私通方氏,然凤孙亲眼见过张梁同方氏彼时情分不似作伪。又因心中有情,故而对张梁,实在是存了一些同情的。然而,虽然并无仇恨,却依旧热络不起来。凤孙同张梁礼貌的寒暄了几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4 句,便借口要走。张梁却似丝毫看不出冷热脸子来,死活要拉着凤孙同去酒楼叙旧。凤孙惯来清冷,不喜应酬,却不好当街发作,只得道家中幼妹等着他归家吃饭。张梁这才勉强放行,且连声说要登门拜访。凤孙不得已,只得把家中住址相告,这才得以脱了身。 又过了两天,张梁果然来了。并方氏二人,带了礼品无数。又命酒家送了一桌酒席到凤孙住处。青茗到底是小孩子脾气,见到好吃好喝,瞬间被收买了。萼儿对方氏同张梁的事情懵懵懂懂,只道是方氏见仇寅将死才逃奔了出来。虽然颇不开心,却也并无怨恨。兼方氏人生的美,话软语柔,不过大了萼儿五六岁而已,二人很快便相谈甚欢。 原来张梁竟是同凤孙同年入的京,目前同方氏已经生了一个孩儿。不过几个月大,尚在家中由母亲带着。张梁一边给凤孙斟酒,一边询问凤孙如何到了京城,又听说凤孙正在备考,又真心替凤孙高兴,自己先连饮了三杯。凤孙无奈,只得奉陪。几杯下肚,张梁微醺,拍着胸脯道:“日后若是需,只管开口,张梁定然全力以赴,赴汤蹈火。” 凤孙本没将这话放在心上,哪知道张梁却是言出必行,言而有用的人。隔三差五,或是亲自来,或是打发奴仆来。今日送时令瓜果,隔日送山珍海味,三日送珍馐佳肴,……。凤孙收的心有愧疚,几次三番的推拒,张梁怂着脸,道:“难道是因为鄙当年行为卑鄙,故而小郎嫌弃?” 凤孙慌忙否认,只恐怕他又误会了。张梁这才又欣喜道:“左右一点点心意,都是些瓜枣一类的,小郎只管收了,不过是给二娘子的零嘴。” 凤孙无奈只得照单全收了,又让萼儿试做了几样滩涂的点心,作为谢礼。始知道如今张梁给城中一户陆姓人家做账房,夫妇二人住在主人家,往来甚是不方便。凤孙便只将点心交给前来送东西的家奴,隔天张梁又差人送了京城时鲜的果子点心过来,只说是主人家赏赐的,他们夫妇二人吃不完。 萼儿捏着点心道:“张兄方姊真是有福气,竟然跟了位如此大方的主人。” 凤孙觉得点心清淡可口,很是合自己的胃口,连吃了几块,舒心的看书,“想来必然是世家出身,即便对家奴亦大方有礼。” 自从有了张梁夫妇,凤孙萼儿便再未曾操心过吃穿用度。从送吃送喝送零嘴点心,到后来送穿送戴送家具仆人。凤孙甚至觉得张梁送来的那个仆人其实不是来做家事的,而是专门为琢磨他的日常所需的。他若是今日在餐前说了一句想吃酱豆子,隔天必然张梁便会送一坛精挑细选的酱豆过来;若是张梁突然差人送了大氅,那定然隔天会寒冷无比;若是凤孙在学问上略有疑问,则张梁定然会突然说出一处有主人家藏了诸多书,且这家同主人相交甚好,可以相借;若是凤孙几日看书,累的头晕,张梁必然会来硬拉着凤孙出去听曲喝茶……。凤孙有一日笑道:“张郎莫不是真的在我这小院子里安了细作?” 张梁讪讪的笑,“我等做惯奴才,揣摩人意乃是本事。况且,当年,……”张梁低了头,“如此,张某心中方能好过一些。” 凤孙见他如此,以为触及了他的痛处,遂不再提。只是心中暗暗记下了他的恩情,待日后定要涌泉相报。 一晃寒冬已过,一晃春日又来。四季周而复始,当时明月还在,只是人非昨。 本次的春闱知贡举恰好是考公员外郎李昂,亦是今上堂兄慜山郡王的孙子,也就是媛珍县君的同胞弟弟。而凤孙在本次科举考试中虽然并不十分出众,却是进士科中唯一一个乡贡上来的。又是上届太学博士贾学廉的关门弟子,且得媛珍县君兄弟如今的慜山郡王和国子监祭酒孙齐明的双重保举,圣上面前备受瞩目,兼之品貌出众,钦定为进士科甲等第四名。隔年授从九品奉礼郎,掌君臣版位,以奉朝会祭祀之礼。即日起到太常寺报道。 授官之后,凤孙一面忙着接待诸位拜访的上级,同僚,又要依次拜会本科的知贡举李昂,并举荐人慜山郡王,和国子监祭酒孙齐明;一面令人给刘彩秀送信报喜。又因着所住的地方远离皇城,故而四处托人要重新买一所宅子。凤孙月俸不过三十石,加上两顷土地,供养家人尚且有余,然并不足够他在皇城附近买一所宅子。所以拖拖拉拉的又过了半年。眼看着寒冬来了,凤孙也便暂时将此事放下了,打算过完年再说。 才过了不久,张梁又来凤孙处小酌,随口问“小郎如今高中,今后可有何打算?” 凤孙便将自己欲买房的想法说了。张梁笑道:“可巧了,我家主人刚好有一套房要出售,便在皇城边上。” 原来张梁的主人家原本是当朝梅贵妃的亲弟,一直云游四海,两年前才回到京城。原本在京中买了一处大宅,预备同老母同住,那知晓老母执意不肯来京。圣人又御赐了大宅一座。主人家嫌弃房子空放着浪费,遂打算卖了一座。 “宅子极美,价钱极公道。小郎若是见了一准满意。”张梁最后道。 凤孙本是不信的,京城的宅子本就贵,又是在皇城附近,想必不会太便宜。便只敷衍的答应着,并未往心里去。那知晓,几日后,凤孙归家之时,竟然看见张梁站在街边等着他。说自己同主人家说好了,要带凤孙过去看宅子。凤孙连忙说自己手中银钱有限,况且年节已到,并不打算搬家。张梁嘿嘿一笑,“换个新房好过年。况且小郎不过是去看看,若是满意了,您就先搬过去。至于银钱嘛,主人家说过了,讲准了多少,按月付完也就是了。” 凤孙第一次听说还可以这样买房的,盛情难却,只得随其前往。 果然是很大一处宅子,张梁一路指引着凤孙往院子里逛,兜兜转转,每到一处便要颇费口舌雕词凿句的解说一番,倒似生怕凤孙相不中一般。二人走进宅中一处,只见院子内遍种了树木,树上还用木板为鸟儿搭建了一个鸟巢。同他当年的听风院极其相似。凤孙不由的想起滩涂的种种,一时勾起心中的悲伤,面上虽然不显,却也难免兴致缺缺。便借口,冬日里落日早,眼看着天黑为由,要告辞归家。张梁一直观察着凤孙表情,略一思索便知他定然是念及到了仇家,笑道:“哪有来了主人家却不拜会主人的道理?” 凤孙推脱说,今日天色已晚,改日定然登门拜访。张梁令人端上茶盏来,“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主人恰好在家,小郎稍等,我这就去请他过来。”说话间人已经走远了。 凤孙只得坐下来等着。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了。又下了雪,好在身边有火炉到也不冷。院子里点了灯笼,不时有家奴丫鬟穿梭,送上热汤吃食。张梁去通报了主人家,又回来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5 陪着凤孙闲聊,故意单捡滩涂的趣事来说,一时逗的凤孙开怀,抑郁之情竟然去了一半。见凤孙终于有了笑容,张梁意味深长却又故似无意的问,“听闻当年陈教习堵在城门口大哭大闹,死乞白赖的拉走了大郎的棺材。不知是否由其事?”不期提起当年,因涉及玉成的死。凤孙心中又一阵难过,张梁因此安慰道:“小郎莫要误会,张梁无意触人心酸。”遂将当年玉成私自带他会方氏的事情讲了,又说:“我被大郎送回城外住着,舅父同大郎曾商议如何保住大郎的性命。” 凤孙心中惊愕,“你是说,他原本便知道我父要害他性命?” 张梁道:“是也。”张梁哪里敢说仇学富其实是为了救他,才同玉成做了交易。只说仇学富当年,“良心不安,于心不忍,”才将实情告知了玉成。凤孙心道,知道又是如何?他还不是死了,且是被仇学富从后脑打死了。思及这里,突然眼前灵光一线,凤孙心中扑通乱跳,那久违的心悸又回来了。果然,张梁笑道:“舅父说,当年大郎卖身葬母,因得廖氏资助。廖氏许诺替他葬母,却要因此认廖氏为母,替她报仇。因此同廖氏一同来到滩涂。入了仇家之后,大郎虽得知了仇庄主的计划,却因对廖氏的承诺不能独自脱身。遂想出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张梁笑着站起来,“依计令舅父假装打死自己,同时买通仵作,谎称身亡。后令陈教习抢人,用一死囚武三的尸身替换了自己。” 凤孙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起那个“武三之墓”的墓碑;想起芳怀说:“武三你好福气啊。”;想起陈芳怀说:‘休想。今生你都别想在我这里瞧见他的尸身。’;还有那个身形极其像玉成的家奴……。凤孙先是苦笑一声,你可是害苦我也,拔腿就往院子外跑。他心中原本有一盏已经熄灭的明灯,如今得遇天光,竟然真的又亮了。 才走了几步,突然似被施了定身咒。不远处有一人,披着红狐狸毛的大氅,头上肩上厚厚的一层雪,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看身形,极其似某个故人。再走近了,果然是一张熟悉的脸。凤孙不可置信的伸出手去,触手一片冰凉。心惊之下,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上那人的脸庞,脸颊也是冰凉一片,却是柔软真实,并非虚幻。 凤孙后退了几步,“你,你……” 玉成脱掉风帽,露出面目。俊美的脸,含情的眼,“凤孙”。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其实就可以完结了,我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写。其实要是继续写,还可以大概再写40章。比如写红莲子的由来,张梁其实是受玉成“指使”来帮凤孙的,玉成为什么不自己露面?他们日后感情发展。还有玉成,我之前交代过玉成可能是世家大族出身,后文其实将玉成实际的身世交代清楚,还有廖娇娘,为什么不同玉成一起住。玉成这么多的财富到底从哪里来的,可能是廖娇娘给的呢。还有云翳,同媛珍县君的故事其实足可以再写一个小说。 明日还有一个番外,简单交代了一下。正在写另一部,用另一个故事,交代一下红莲子的来由 ☆、番外 陆眉今日精神不错,决定出去走走。这是她产后第一次下地活动,圣人分外的重视,所以宫娥宦官分外的小心翼翼。她一手扶着一个宫娥,身后有两个宫娥打着伞,身后宦官拿着外衣等一应随身物品。一行人慢慢的在棠梨宫外的小花园里走着,赏花斗鸟。宦官来报,说国师云澜来访。陆眉喜出望外,连呼了三声“快请”。 云澜原本是道士,却并不穿道袍。宽袍大袖,很有魏晋的风范。陆眉撒随侍的手,对着云澜慢慢蹲下身,施了一礼。 云澜笑道:“恭喜梅贵妃诞下龙子。” 陆眉满面红光,“今时今日的亏国师当年所赠秘方,陆眉感恩不尽。” 云澜道:“梅贵妃实则是福泽深厚之人。贫道不过是顺应天道。” 果然,云澜此话一出,陆眉笑意又深了。 云澜见左右无外人,又道:“贫道收到师弟云翳飞鸽传书。当年陆家的又一个后人,贵妃的亲弟,已经找到了。” 陆眉喜出望外,“当真?” “千真万确。按时间估计,三日内便可进宫来探望贵妃。” 陆眉舒了一口气,“想当年,陆家被冤,满门流放。三百口人如今也不过剩下我姐弟二人而已。” 云澜颇有深意的一笑,道:“若是贵妃想寻,许还能寻得到。” 陆眉哪里听不出他话外的意思,摇头笑道:“却是不急,如今能让我姐弟团聚,妾已心满意足。” 云澜很满意点了点头。今上生性多疑,唯恐外戚做大。皇后家族便是仗着三朝老臣,勤王有功,不肯收敛族中子弟才导致如今皇后被囚禁东宫,太子被贬,母族获罪流放千里的下场。这个梅贵妃,当年不过深宫孤女,能得圣宠不衰的主要原因,却也是因为她无母族的撑腰。只是圣人低估了人心,陆眉一路从梅才人,爬到如今的梅贵妃。大部分凭的是圣宠,所求的也不过是圣宠,凭的又岂能只是圣宠?如今的梅贵妃又诞下了皇子,离那个位置,近在咫尺,她所要所求的自然更多,野心也更大。 也恰是因为帝王权术,圣上虽然自称老子后裔,全国修道修仙,却也并不许那一家独大。故而,云澜代表莲华宫贵为本朝国师,然国师并不只他一家。另有二所道观的观主,亦是同时担任国师。恰三所道观分别属于三个不同的流派,纷争在所难免。其他两派早已有暗中扶持的皇子,只是莲华宫一直自诩不参与朝堂纷争,历来只做中间派。因此,既是皇子们拉拢的对象,也是其他两派排挤的对象。殊不知云澜早就选好了的,便是贵妃陆眉的肚子。今上年过五旬,虽然还在壮年,然肉体凡夫,承受不住过多的仙药灵丹,身体早已走了下坡路。已有的皇子智力武力相当,况且早已成年,并不好控制。可是,若是一个新出生的储君,那便大不一样了。君主年幼无知,母族无权无势,所能依靠的,除了莲华宫还能有谁? 梅贵妃想要她的儿子称帝一方,莲华宫要做一国的圣教。二者不谋而合,合作自然水到渠成。 玉成跪在棠梨宫冰冷的地砖上,心思百转千回。他努力在自己脑中回忆当年阿娘说过的话,只记得她说自己是妾室,只记得说陆家当日富贵后遭了强盗洗劫破落,却从未听说自己竟然还有一个生活在宫廷的亲姊。他心道:莫不是我此生的劫难?先是假装人家儿子,差点被棒杀。如今又要假装当今圣人的内弟,这不是找死是什么?正在胡思乱想,座上的梅贵妃唤道:“玉成上前来。” 玉成不由的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6 看向身旁的云翳,云翳懒散的靠着云澜喝茶,见他如此,对他使了一个眼神。玉成从地上起身,走到梅贵妃几步远的地方站住。陆眉笑道:“你我亲生姐弟,不必如此拘谨,再上前来。” 玉成不敢抬头,只盯着梅贵妃裙角,又走近了几步。陆眉伸出手来,拉住他,“抬起头来。” 玉成慢慢抬起头来。本朝以丰腴为美。女子讲究细白长。细,便是腰细;白,便是肤白;长,便是指腿长。而这个梅贵妃按时下的甚美半点也算不得美人。只见她脸小,眼圆,皮肤蜜色。面上无妆,清淡素雅,看起来同雍容端庄或者美艳一丁点都沾不上边。只是周身的气度和润,令人莫名的想要亲近。玉成只看了一眼便赶紧低下头,生怕自己失礼。倒是陆眉笑道:“玉成少年英俊,有我陆家子风范。” 云澜笑道:“成国舅同贵妃一奶同胞,凤仪自然不会差分毫。” 如此,陆眉拉着玉成,询问了他从小到大的经历,又询问其亲生母亲,得知早已经过世。悲伤道:“当年姨娘实在是个罕见的美人,美人薄命,叫本宫心中如何不难过。”又道:“如今好了,咱们姐弟既已重逢,哪里有令姨娘还飘零在外的道理。”说着看向云澜,“如此还要麻烦国师,在京城附近另选一处风水宝地,将姨娘迁居过来才是。” 玉成连忙说母亲生前喜好乡间生活,京城太过繁华,恐怕她居住不惯。梅贵妃这才做罢,又赏赐了很多东西,才让云翳玉成二人离开了棠梨宫。 云澜落在后面,笑道:“贵妃对此子可还满意?” 陆眉一笑,“国师找回来的人,妾自然是放心的。我们母子在深宫,宫外有个实诚的人照应着,又有国师帮衬,想必不会受太大的委屈。”玉成乞儿出身,说话蠢呆,文才武功全无。在滩涂人人皆知,浑身的毛病。这样的人,圣人自不会过多的提防,所以,借用这个人的身份做事情,圣人是万万不会怀疑的。 云澜点头,“贵妃是个聪明人,贫道也是聪明人,两个聪明人谋事便足够了。国舅实诚,有实诚的好处。”二人借其身份成事,怕的便是与玉成日后做大,控制不住,反而替他人做了嫁衣裳。但是玉成这样一个人在京城毫无背景,宛如一张白纸,一片玻璃,只要控制的好,不怕他凌驾头上。 陆眉道:“实诚的人,活的长久。我这个弟弟看面相是个长寿之人。” 云澜陆眉相视一笑,各自心照不宣。 玉成上京之前原本想接廖娇娘同住,廖娇娘却拒绝了。她将从仇家得到的万金都赠与了玉成,“原本便是你该得的。阿娘年纪大了,有口吃喝便能过活下去。我今生所求,不过是报仇雪恨,从那人那里得来的分毫都令我厌恶。” 玉成上京之后稀里糊涂的成了陆国舅,得圣人赐了宅子田地,另封金紫光禄大夫,虽然是个散官,却毕竟是正三品的大员。一时间门庭若市,应接不暇。他差人给廖娇娘送了些京城特产回去,可是家人回来却说,廖家人说廖娇娘失踪数日,遍寻不到了。玉成难过了好久,却也只能作罢。 当初玉成揽了看管张梁的活计,这一次上京,张梁夫妻也作为随从一路跟随。国舅府收拾妥当之后,张梁便携家搬进来,做了账房。玉成心知凤孙也到了京城,便有心打探一番。后听云澜无意提起,慜山郡王,国子监祭酒同时像今上推荐了一个人。玉成便每日差人在街上一边转一边找,心道:总是能让我再遇着你。 果然,一日张梁回报。街上遇到了仇凤孙。 未见凤孙之前,玉成日思夜想。突然得了他的消息,却多了几分近乡情更怯的惆怅。他踟蹰徘徊,接连几夜未睡。张梁笑道:“郎君暂时不见小郎也好,如今他正在备考,若是见了郎君难免分了心思。不若,先暗中接济,待小郎科举完毕,授了官职,您再见他。那时候……”玉成连呼好,他不就就担心到时候一言不合,凤孙扭头就走吗?若是科举完了,又有了官职。凤孙即便是厌恶他,也不能说走就走。他有的是时间同他解释。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0 互相伤害:“栩栩比糖糖也没小多少,殿下且等等,再过几年,就轮到你了,不必太着急。” 朱既彰特别想一口血糊王醴脸上,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家伙,他们家皇长公主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混蛋玩意儿。 把朱既彰和朱载宽送走,王醴便继续琢磨他的女婿人选。 从阿煦的那朵小青梅来看,王醴觉着找个是粉丝的女婿可能也不错,珰珰和孟约之前,完全不会存在任何婆媳问题。婆媳问题,从来不是一方愿意,另一方早晚能捂热的事,是但方有一方不愿意,那就能搞出许多问题来的问题。 珰珰嘛……一定亲,立马进入角色——我妈全世界最棒,画风立马就和全家上下一致了。 不管是孟约的粉丝,还是他的粉丝,都挺好。当然,还是得先是个得宜的人选,然后再来说什么粉丝不粉丝的。是,正好,不是,也没关系。好吧,其实在亲爹这里,最要紧的还是闺女中意,能叫闺女自在快活一辈子。其他的,写十本书,也只是随便臆想一下而已。 糖糖可以说,是长在一个对女孩子来说,前所未有的宽松环境下,她的世界明亮得没有一丝阴霾。虽然这一点曾把蒙学当地狱的厌学糖不会同意这个说法,但确实就是这样的。 “什么,相看人家,相看什么人家,给大兄相看吗?”糖糖永远豆蔻华年,事实上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形成将来长大要嫁人的概念。倒不是别的,是少女心里,她还是个宝宝,且还有得是在家当宝宝的岁月呢。 “阿雝就别提了,你兄长这辈子不会霸爱别姬的,这回说的是你啊糖糖。”孟约觉得自家闺女脸一点点裂开碎掉的样子真挺可爱的。 “兄长不婚,妹何以嫁,还是等兄长娶了再说吧,而且我不还小么,别急啊。” “我们都等着你自己看上谁家儿郎,不想糖糖你真是谁也没看入眼看入心。”当家长的就是这一点特别烦恼,只要还活着,绝对不会有一天停止操心。且……糖糖其实也小不到哪里去了,再有几年,南山书院一毕业,正是适嫁之龄,此时不相看更待何时? “可是我现在还不想嫁啊,我虽然不像二兄那样,想周游列国,却也想到处走一走看一看的,看看风土人情,各民族服饰图腾。”糖糖对未来十年的规划是和小姐妹一起,游遍大明大好河山,然后将一路上走过的看到的都融入自己的作品里。 孟约:“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想往外跑。” “是妈告诉我们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的啊!” 孟约感觉自己要被甜软的闺女甜到噎死:“去,少把锅往我身上甩,自己心野,就别拿世界精彩不精彩来说事,心野的人世界不精彩也一样要往外跑。” 忽然间,孟约想起多年前,王醴说过的一番话——人生是由无数离别组成的,有的还能相聚,有的不能,到最后唯能长久相伴的,唯有他们彼此,所以才有少年夫妻老来伴。 “我倒是好说服,你想着怎么说服你爹吧。” “虽然我有计划,但未必真照计划施行呀,妈也说过,有些旅行是用脚,有些旅行是用心,还有些旅行是用眼睛,我现在还没想好到底是用什么。”糖糖主要是觉得说服她爹的难度太高,爹妈都好说话,但真到要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时,爹绝对是那个能坚持到最后也不松口的。 最终,糖糖还是没有出门远行,女孩子的心总是更细腻柔软一些,爹妈满心不舍,她也委实不忍爹妈日夜牵挂。 ——做姑娘时不忍心,等到成亲了再说呗,所以,嗯,我要嫁一个能陪我满世界浪到飞起的! 元宪十四年,大明举行十年一度的阅兵式,由于恰逢大明开国三百三十年,阅兵式比往年要更盛大许多,便往外洋诸国发出邀请。大明并非每办阅兵式都会邀请外洋诸国,有些阅兵式是办给自家人看的,有些阅兵式是办给“友好”邻邦们看的。 阅兵式的空前盛大,不仅仅涨自己威风,也灭他人士气。 既然和平的前提是强大的武力与国力,那么请好好观船坚炮利的虎狼之师。 至于国力——感谢各位金主供养,鞠躬,谢幕。 (全本完) 么么哒,谢谢大家观赏,那么就不会再有孟约王醴和三个孩子的番外了,大家自行脑补就好。糖糖永远甜甜软软,年年永远十八岁,师兄永远怀抱又甜蜜又负担。阿雝会长成一代工科大佬,成为后世学渣的噩梦,阿煦会继承家业,成为一名在这个世界,拥有自己话语权的一代能臣。 他们将活在故事里,永远不会老去,永被世界温柔以待,并待世界以温柔~ 那么,下章开始就是孟小约的古装女神之路啦~ 1.反穿山色空蒙雨亦奇 (左思右想,孟小约还是别延续大明,延续大明的世界留给太祖玩吧!哈哈哈哈哈!!超级期待!!!!) 穷得连土都要吃不起了! 孟小约虽然是个从古代穿越到现代的姑娘,也算是读过书,以往也文辞修雅,但谁叫网络时代的语言这么具有感染力呢,雅有雅的美,俗有俗得可爱。 没穿越前,孟小约是土豪家千金,家里不敢说金山银山,不这孟小约从前买东西是真没关注过价格,只在乎自己喜欢不喜欢,至于需要不需要,派不派得上用场,那从来不在孟小约的考虑之中。穿越后就不再是喜欢不喜欢,而是实惠不实惠,有没有用,会不会束之高阁。 “我生存技能约等于没有,虽然托福有份工作还算稳定,可是……”心碎地看向橱窗里那件花纹复古雅致,用料上乘,剪裁无比利落,细节中透着匠心的连衣裙,“要两千多,我还没有能搭的鞋子包包口红,唉,女人的衣柜里,永远少的那件衣服,还同样少很多很多搭配呢。” “萌萌,你在看……喔,这里的衣服简直了,快三千耶,完全是明抢啊!萌萌,你该不会想买吧?” 孟小约泪汪汪:想有什么用,也得买得起才行。 “别看了,越看越不甘心,我们还是回去找淘娘吧,同款可能够呛,但差不离的还是能找到的嘛,来,拍个照回去慢慢搜。” 在孟小约的观念里,山寨是种罪恶,所以她宁可永远把这连衣裙当作心头求不得朱砂,也不要买什么xx同款。 至月底,孟小约接到个要出差的工作——跟随老板去给 分卷阅读570 分卷阅读570 - 分卷阅读57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1 一部史诗大作做服装顾问。到剧组,孟小约才知道是唐朝戏,唐代服饰她一点不陌生啊,大明连汉时的曲裾都还常见人穿,何况是更近一些的唐代襦裙。 “萌萌,过来看看这面料行不行。”张教授是孟小约的专业课导师,前几年办了病退,病好后不知哪里被触动大彻大悟地表示不想回去教书了,弄了个工作室。开始工作室是给各大古装剧组做服装。 张教授之前主要研究的就是服饰文化方面,干起这个来溜到不行,如今凡是投资大x格高的剧组,都爱找张教授做服装。孟小约还是被张教授给拎到他那里去上班的,因为孟小约的毕业论文《中国传统纹饰解析与现代印织应用》给张教授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而且,孟小约在来上班后,连连带给来惊喜,于是孟小约就成了张教授的爱将。 “教授,萌萌是外号,我叫岳濛!”孟小约现在的名字是岳濛,读过蒙学的孟小约揣测可能取的是“山色空蒙雨亦奇”的意象。好是很好的,就是老被叫成萌萌,也不知道哪个取的外号,还摆不脱了。 张教授对此不予理会,指了面料给孟小约看:“这料子花纹我看着怪了点,你比划比划,看行不行。” “用来做襦裙可能差点意思,做披帛倒是正好。” “成,正好剩得不多,麻溜地拿去裁了绞个边,做条来搭上我们瞧瞧样。” “行。”孟小约照着裁好,用刚学会不久的电动缝纫机把边车好,依照张教授的指示,把披帛给已经穿好大袖襦裙的塑料模特挂上。 担任这部戏的导演的是个中年瘦高个,姓董,是历史片大拿,托着巴琢磨半天,对孟小约说:“你穿上试试,这年头连塑料模特都敢瘦成这样,咱们拍的可是唐朝戏,瘦得跟鬼似的能像话嘛。” 试穿道剧服装,孟小约已经不是头一回,不过,她倒是头一回见有人拐弯抹角说她没能像时下大部分女孩子一样,瘦成一道能劈死人的闪电! 换上衣服出来,孟小约迈着小碎步朝董导和张教授作了古代常见的揖礼,对她来说这自然是日常得不能再日常的礼数。董导却一眼看了名堂来,“啧”一声,张教授说:“你这徒弟不错,这拱手礼地道,也好看。萌萌是吧,回头教教我们剧组的演员。” 拱手礼虽然也男女有别,但也只是男左手其上女右手其上的问题,之所以董导要说孟小约地道,是因为唐宋的拱手民和明以后的,现代影视剧里常见的并不同。唐宋时的拱手礼是叉手式。得用左手握右手,左小指向手腕,右手四指伸直,左手大拇指要在最上边。 孟小约知道是因为……她以前穿唐代襦裙时,偶尔和小姐妹玩闹,就会肖仿唐时叉手礼啊!而且,她还是在戏台子上学到的呢,她们那时候的角儿可敬业得很,演唐时戏,一应礼数陈设都照唐时来,才不会像现在电视上常能看到的古装剧那样,想露大腿露大腿,想露腰肢露腰肢呢。 制作戏服时,主演们会特地来一趟,试试戏服合身不合身,颜色衬不衬人,能不能驾驭。到底是人压衣,不能让衣服压了人,不然戏就没法看了。今天是几个主要女配角来试衣服,董导在电影圈里号召力还是很强大的,来的演员个个……唔,咖位都挺高,女主演更是当红影后。 董导一边看演员们换了衣服出来拍定妆照,一边叮嘱孟小约:“回头别走,今儿有不少人来,稍后我会让他们都留下来跟你学揖礼,萌萌啊,你好好教教他们,教会了给你包大红包。” 大红包,有多大? 孟小约以前是感觉不到金钱有多重要的,现在终于感觉到了,人家说没什么事是一顿红烧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一顿梅菜扣肉,到孟小约这里则是——没有什么是一个大红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一车! “谢谢董导栽培,我肯定用心教。” 叉手礼不难学,呃……真到教的时候,孟小约自己打了自己的脸,真有怎么都教不会的。 孟小约觉得自己的大红包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来来来,不要急,把手松开,我帮你把手摆好,摆好了以后你肯定就会了。” 把最学不会的都教会后,孟约眼巴巴地去董导那里要求领大红包,董导果然兑现承诺,用微信给孟约发了个8.88的红包。 孟小约:…… 好吧,聊胜于无,总比没有好,人要知足……可是还是好想约董导放学后校门口见啊! 董导:对于我们这样一把年纪的老人家来说,能买得起一把葱的都叫大红包,8.88都能小半斤肉了,这都不是大红包,什么才是大红包。 注:“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蒙”通“濛”字,苏大大笔下的西湖那是极好极好的~ 2.我不会演戏 董导绝对不是那种缺了演员,一拍脑袋让闲杂人等顶的那种导演,退一万步说,即使是演员有缺,不管主角配角都有的是候补演员,怎么都不可能没演员用到要逮着谁就是谁。 孟小约能拍电影,完全是个意外里的意外。 唐代服饰多少让孟小约想起了从前,遂给自己也弄了一身穿,张教授还夸她形制做得对极了,剪裁也非常符合传统,然后大手一挥,给她放两天假。张教授还暗搓搓叮嘱她,让她上影视城里多溜达溜达,尤其是各大剧组附近,使劲溜达。 “教授,咱们什么时候需要施美人计来揽客啦?” 张教授:“什么破话,你要不想溜达,我让别人穿了衣服去!” “想想想,保证完成任务。”好不容易有两天假,不要才是傻子呢。 孟小约穿着自己做的衣裳,悠闲自在地穿梭在影视城里,影视城里这个时间段,游客并不多,三三两两结伴的,有很多是来探一个偶像剧剧组的班的粉丝。他们就是到了影视城,对影视城本身兴趣也不大,来了都直奔剧组去直奔他们的偶像去。 孟小约专爱朝人少的地方走,这个影视城刚建起来投入使用没多久,大家还不是很熟悉,加上票价超贵,游客量一直不是很多。人少,建筑复古,很容易让孟约小约有种也许下一刻,她就能走到家门口的错觉。 可惜,无论她怎么走,还是走不到那条熟悉的路上去:“唉,什么都不同,怎么可能回得去。” 就像她在网络上看到的一样,时间 分卷阅读571 分卷阅读571 - 分卷阅读57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2 是具有连续性的,如果不连续了,那么就算是逆流而去,追溯到的也只会是这条时间河流的尽头——这条时间河里的大明,可不是她认识的大明。 叹完气,也走累了,找张石凳坐下,旁边开着一树紫薇花,紫薇多见紫粉二色,黄色的则不常见。孟小约坐下后,风吹落几片花瓣,有的落在她头上,有的落在她衣服上,倏忽又要被风吹落地。 孟小约伸手将一片要被风吹开的花瓣抓在手心晨,紫薇基本没什么香气,不过她从前没怎么见过黄花紫薇,所以捧到鼻端嗅了嗅,也是没有一点香气的。 “人世日新月异,天地沧海桑田,可有些东西,还是没变啊!”比如雨伞还是一样的雨伞,只是材质不同,比如花朵,该有香的还是香气扑鼻,没香气的还是没香气。 “请问你是哪个剧组演员吗?”有几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是迷了路还是怎么着,在路口挤一起站着。 “我是《盛世长安》剧组的服装顾问,你们是迷路了吗?” 几个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是内心觉得“这个小姐姐可靠又温柔”,于是几步上前:“那小姐姐能不能带我们去《穿过长夜遇见你》剧组?” 《穿过长夜遇见你》就是那个很多小姑娘常来探班的偶像剧剧组,孟小约这些天见的,多半都是那个剧组的探班粉丝,孟小约不想知道那个剧组在哪儿都不成:“可以,你们跟我走吧。” 路上,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又是问她“这么漂亮,怎么不当演员”,又是问她“《盛世长安》有哪些演员”。除事关《盛世长安》剧组的消息她不能说之外,能回答的,她都会毫不敷衍地回答几个小姑娘。 ——小姑娘们让她想起鹿邑的小姐妹了。 “就是那里,你们过去吧,我也该回剧组了。”孟小约和小姑娘们挥手道别。 不姑娘们也用力朝孟小约挥手:“岳濛姐姐再见。” 孟小约并不知道,她走后,一群小姑娘汇合后,热议的话题和她有关。 #说说那个人美气质古典,不管走路和坐都美美美,说话的声音特别好听的温柔小姐姐# 等她两天假满,再回剧组的时候,张教授把她叫到一边:“张教授给我手机干嘛?” “当然是叫你看!”张教授索性也不卖关子,点开微博话题。 孟小约一下看到了自己穿襦裙坐在黄花紫薇树下的照片:“呀,噢……是那天那几个探班的小姑娘拍的。” 虽然孟小约已经对现代很熟悉了,但有些事她还是不会太有感觉的,比如成为网络小红人。 “你就这反应?” “不然我还要有什么反应?”孟小约愣了下,她很不明白她这样反应有什么不对。 “你火了。”张教授虽然年纪不轻,可却是网络达人,啧,b站的新世界大门,老人家也是打开了的。 “所以呢?” 张教授:…… “想不想拍戏,我跟董导也是老交情了,找他给你个两三句话的角色不成问题。”张教授以为小姑娘们都会特别愿意穿美美哒在镜头前晃来晃去,叫大家都看她穿得有多美。 孟小约:“我不会演戏。” “嗐,就两三句话,比群演好一点的角色,能需要多少演技。” 孟小约还是摇头:“不去,董导的戏大咖云集,我才不要班门弄斧。” 张教授也不勉强,既然徒弟一门心思跟着他搞事业,那回头多提拔提拔也是一样,实话说,他还舍不得这么个得力助手呢。孟小约在他这里设计打版裁剪缝纫一把抓,还能纯手工制衣,针头线脚一点看不着,做出来的衣服比缝纫机做的确实是多几分质感。 “那行,收拾收拾,我们明儿回去。” 到了,张教授和孟小约都没能“明儿回去”,董导既然能和张教授是老交情,怎么可能不被张教授安利过。孟小约那几张照片,让董导就有个想法,临到孟小约和张教授要离开时,副导演过来说是有个角色董导想让她试试。 张教授一听,也不走了,演艺圈水多深,他徒弟可能不清楚,他一清二楚。徒弟要拍戏,哪怕是小角色,张教授也决定全程陪同——左右是个小角色,也不费什么事。 把票一退,张教授就陪同孟小约一起去找董导,董导上上下下打量孟小约一圈:“先去换身衣服。” 换完衣服出来,董导再次打量一圈,然后喊化妆师给孟小约上妆。 孟小约一穿古时衣装,就非常自发自动地触发从前的举止仪态——在蒙学时,有堂课教专门教蒙童言谈举止如何合礼,如何美。 还是那句话,想要人前一行一止无不美极,只有一个办法,练,练到深入灵魂为止。蒙学那些礼与美的课程,孟小约学得不算好,但也绝对不差。 “来来来,演一下伤心流泪。” “啊?” 孟小约:可是我不会演戏呀。 #有个反穿者特别热衷自己打自己的脸# 3.貌美如花打酱油 孟小约长这么大,没演过戏,半点也没有,因为她不需要靠演技就能获得想要的所有——她有个买买买的土豪爹,还有个女儿就该宠成小公举的妈。所以,她不觉得自己有演技这玩意儿,也不觉得什么老天爷赏饭吃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然而,俗话说得好,上天把门窗都关上,也还是会给留个地下通道的,不然难道要叫活活憋死吗? “嗐,想想你曾经为什么哭得昏天黑地过,记一记那时候什么感受,酝酿一下情绪。”董导虽然现在用的全是大咖,但谁还能没有个没人搭没人理的时候,所以董导指点起外行来,还挺有经验。 孟小约哪怕不懂什么演戏流派,让她想伤心的事她绝对有,一是妈离世,二是穿越离开爹。就是到现在,一想到她爹没了她,成天不知该难过成什么样,她就疼得没法呼吸…… “嚯,别说,老张,你这徒弟有点灵气。行了,这个角色就你了,你只要在镜头前负责哭几场戏就成,最多一礼拜就能拍完。”董导慢工细活,不然换个剧组,一个只在男主角回忆里哭得美美的前任角色,真没什么好拍的,换几个场景几套衣服给几个镜头,演技过得去,一天内就能齐活儿。 张教授问:“剧本呢?” 分卷阅读572 分卷阅读572 - 分卷阅读57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3 “一个台词都没有的角色,要什么剧本,用不用给你自行车!”董导说是这样说,还是找了人,让人给孟小约看看角色的背景小故事。 一个富家千金,小哭包,遇到点指甲大的事就要哭一哭,因为哭起来的样子用了好几个漂亮的形容词,惹得男主十分怜爱,即使前任未婚妻意外身亡多年,还是念念不忘……直到遇到女主角。事实上,这部戏女主角都是个酱油角色,这是部大男主戏,这么说吧,这部戏里男主负责争权夺利挑大梁,女主负责貌美如花打酱油。 女主角都这样了,何况是个在男主回忆里哭一哭的女配配配配配角,有个简单的人物小传,还是因为回忆她的是男主! 孟小约的戏第二天才开始拍,张教授特别未雨绸缪地帮孟小约畅想了一下星光灿烂的前程后,对她说:“岳濛这名字好,以后你的粉丝可以直接自称萌萌,正好还是你小名。” “都说了是外号外号外号。”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萌萌,你马上就要挖到人生第一桶金了!”张教授也知道,他这徒弟平时有多能花钱,好在她虽然能花,却从不让消费超出自己的能力。 孟小约却对这个所谓的“第一桶金”深感怀疑,倒不是别的,而是董导又是说的“回头给你发红包”,孟小约现在对红包已经有阴影了。不管是谁,如果人生第一桶金是个那样“巨大”的红包,大概都会崩溃。 第二天,董导就排了孟小约的戏,由于是回忆,而且没有台词,她根本不用和谁对戏,只需要找个美美的场景,哭一哭就行。董导对孟约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哭得好看,对于好看,董导用了四个词来定义“芙蓉泣露,梨花带雨,杏花吐烟,桃花含泪”。 场记打完板,孟小约就托着腮进入状态,对着一树摇尽残红的树哭起来,泪珠晶莹地缓慢地沿着脸颊的线条滚落。多个角度的相机记录着这一场哭戏,在剧组里的大咖们也都在笑吟吟看着,等着看这个昨天之前还是服装顾问的小姑娘,到底怎么哭成编剧形容的那种样子。 “嘿,那几个词儿还真有人能哭出来!” “这小丫头很擅长哭戏啊,哭得好看,动作还一点没变形,该古典还古典,架子端得也好。” 董导也没想到,孟小约能这么顺,这世上有些人,不到镜头前还好,一到镜头前,不管是不是科班出身,都会有一丝僵硬,尤其是古装戏。但是到孟小约这里,没有一丝刻意与僵硬,而且哭起来,哪怕拿编剧那些神经病一样的形容词做标准,也都完全合格。 “过,下一场。”董导今天把孟小约排前面,就是想看看孟小约能不能演,要是不能,趁早让人家回去,剧组这边也好趁早喊相熟的演员来。 孟小约的戏拍得挺顺,不但如期完成,还让主创团队都很满意,不过也就这样了,毕竟孟小约演的是个十八线配角,再满意,主创团队的关注度也不会太高。临走,董导让剧组财务给孟约发红包,财务加了孟小约的微信后,给她发了个包。 孟小约看一眼,连拆开的兴致都没有。 嗯,孟小约可不清楚,微信的红包还有转账和红包的区别,她回到家后,正打算洗澡时,财务给她发信息,让她赶紧收钱,别等超时。孟小约这才点开红包,打开一看,当时就愣了:“我数错了吗?” “没数错啊,确实是七千!” “这才几天居然挣那么多,就是董导关照,七千也太多了吧……用不用退回去?”孟小约担心了一下,然后上网查了查演员报酬标准,再然后放下心来,决定要去买那件看中的裙子,再买双能搭配的鞋子和口红。 孟小约觉得这是一锤子买卖,以后不会再有了,微博上“古装小姐姐”的热度早已经退下去,至于《盛世长安》,拍到冬天才拍完,是准备赶贺岁档的。没想到一拖再拖,直接拖成了暑期片。 这时候,孟小约早已经忘了还有《盛世长安》这回事,直到电影院换上海报,孟小约才知道《盛世长安》要上映了。 “劳驾给我张《盛世长安》的票,下午场的。”孟小约决定去看看自己的第一部戏,嗯,第一部也可能是最后一部,趁还有机会,好好看看。 “不好意思,四点和六点的票都已经卖晚了,只剩下晚上的八点四十五,请问你要不要订票?”董导的戏,群众基础庞大无比,孟小约三点多钟来说买下午,怎么可能有。 “那不用,我定明天的。”孟小约不爱晚上出门,这是习惯问题,和安全不安全倒没什么关系。 拿到票,孟小约揣口袋里就回了家,半点不知电影上映后,那个只在男主回忆里出现的小哭包引发多大浪潮。 4.不化妆也可以见面的关系 董导是个为人粗犷豪迈,拍出来的电影却画风细腻的,尤其是拍小哭包的时候,画面唯美得不像话。不是开满鲜花的树下,就是荷叶亭亭的湖中,还有烟烟雨雨的天气,再经过后期一修片,美得连孟小约自己都想舔屏——修片的后期大大真好人,把她修得跟仙女一样。 除了关注自己那会儿,孟小约分了点心,其他的时候都在被电影情节吸引着,哪怕她在剧组看过了其中一些画面的拍摄过程,也完全没想到呈现在大荧幕上会是这样的视角。看完电影,孟小约很有点意犹未尽,还当电影院的电影都是这样的水准,又去买了一场其他电影看,结果…… 第二天就是周一,孟小约得上班,她不怎么很关注微博和网上的热议话题,所以根本不知道小哭包在网上火成了什么样儿。 “萌萌来了,恭喜恭喜。” “恭喜什么,我干什么了?”孟小约包子都在手里热乎着,却觉得自己好像又穿越了一个时空,因为工作室的十几名同事都齐声恭喜她,个个脸上喜气洋洋,还有拿本子玩笑着叫她签名,说以后等她当了大明星,要以晒出去让人羡慕妒忌恨的。 “萌萌,你这就假了,网络上都成什么样了,你居然还跟我们装傻。” 张教授走进来,插话道:“她十有九成不是装傻,是真傻,你们谁拿手机给她瞅一眼微博。” 马上就有同事给孟小约答疑解惑,微博上关于《盛世长安》的话题里,十个有七个要提到小哭包的,小哭包还上了当日话题榜的前三。在《盛世长安》官方微博下,还有一堆人嗷嗷叫着要小哭包的高清大图, 分卷阅读573 分卷阅读573 - 分卷阅读57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4 另有一堆人在满微博为小哭包打cal,甚至还有人摸到上回探班小姑娘们的微博下去欣赏“素颜路人照”的。 此外,微博上现在最流行的是晒哭照,然后和孟小约的小哭包上演“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大对比,很多网友表示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人生啦——为什么有的人哭哭哭也美,但有的人就哭得那么一言难尽#比如我#。 孟小约:素个鬼颜,那天是为教授去施美人计的,教授特为此地请剧组的化妆师,叮嘱人家一定要给她化个什么“美绝人寰”的复古妆容,所以怎么可能是素颜路人照。 “萌萌你真的特别上镜,看看,照片拍得多好看。” 张教授继续吐槽爱徒:“不是照片拍得好看,而是她平时根本不收拾自己,看看看看,眉毛都跟杂草一样。” 孟小约:“那是因为我跟大家是不化妆也可以见面的关系啊!” 大家表示,一点也不想跟她保持这种不化妆也可以见面的关系。 “萌萌,你要抓住这股东风啊,说不定将来真能成大明星。” “是啊是啊,教授都不给我们涨工资,靠教授很难在二环以内买房置业,有机会当然要找个金光闪闪的事业。”说话的这位同样是张教授以前的学生,还是得意门生的那种,自然什么玩笑话都敢说。 张教授瞪学生一眼说:“赶紧都给我开工,再耽搁下去,我扣你们全勤!” 眨眼工夫,大家作鸟兽散,只留下孟小约和张教授还站着,张教授冲孟小约招招手,示意她跟上自己。孟小约乖乖跟在后边,进入到张教授办公室里,办公室这会儿还堆着很多面料,还是上个月孟小约和张教授一起去服装厂特地定制的面料。 孟小约收拾个地方坐下,张教授看她真是一点红了的感觉都没有,咂下嘴说:“老董昨天打了电话给我,说下回有什么角色还找你,另外,他还向正在拍《大明宫》的陆导推荐了你。不过《大明宫》是央视的记录片,虽然也没台词只有画面,而且也不用什么演技,但竞争挺大,不一定选得上。老董推荐了,陆恃那边也同意了,去还是要去一趟的。” 听到“大明”这样的字眼,孟小约还有点出神,不过《大明宫》的“大明”却不是指明朝,而是指唐时的皇宫正殿。孟小约一听不一定选得上,竞争大,想也没多想就点头答应。董导虽然对大红包有点误解,但是人特别好,上回那几天戏,还叫财务转了七千的真·大红包给她呢。 《大明宫》那边,陆导只需要一个在整部纪录片里偶尔闪现一下的角色,确实基本不需要演技,也没有台词,不过到底是央神的记录片,陆导的要求还是非常非常严格的。试镜也很严格,每个参加试镜的都要换衣服上妆,陆导不看什么演技,也不看咖位,每个都要求大明宫实地走一圈,坐一坐。 当然,她们要试镜的这个女角,本身不会出现在大明宫,这个女角是一名后妃,负责侧面衬托一下大唐盛世。对这个女角,陆导的要求是华美雍容,不要端庄,要略带一丝风流妩媚姿态,但到底是后妃,风流妩媚姿态要显得高华而不流俗。 其实能演出来的女角真不少,但陆导总摇头,问他又不说哪里不行。就孟小约观察来说,前面试戏的演员真有很好的,所以轮到她上去时,她觉得自己很可能也通不过。既然明显通不过挣不到真·大红包,孟小约也就没多想,照着提示沿着大明宫的汉白玉栏杆缓缓步行。 真正的大明宫或许并非是眼前这样的,因为这座宫殿不带丝毫王气,孟小约虽然没去看过南京的皇宫,但她曾经远远看过大明皇室的行宫,那种扑面而来的浩荡王气,真不是重建一座建筑就能完全复原模拟出来的。人有贵移气居移体,建筑也一样有——实话实说,也就比我家房子大点气派点而已。 “陆导,叫下一个吗?” “不用了,就她,老董的眼光还真很靠谱。” 孟小约换了衣服出来,正打算说一声就走人,她连车票都订好了,结果制片方的人过来告诉她,她通过了,叫她喊经纪人来签合约。 孟小约:…… “教授教授,快来救我,他们不让我走了。” 张教授:“我啐你一脸……等会儿,萌萌,这是叫你选上啦?” “他们叫我喊经纪人过来签合约,我哪有什么经纪人,上回董导也没叫我签合约啊!”一说要签合约,还要叫经纪人,孟小约就觉得这回真不好搞,为什么不能像董导那样好说话,让演就演,演完就叫财务给发真·大红包! 张教授笑死了:“等着,我找人来捞你。” 5.土豪的世界 张教授在这一行混不是一天两天,人脉自然有,可怜巴巴的孟小约被央视爸爸镇压,经纪人李平过来捞人时,被孟小约跟小奶狗一样的眼神沁得有点怀疑陆导的审美观。李平看过了孟小约的照片,不得不说,孟小约的照片和本人差别挺大,李平再三确定无误才走上前,见面第一句话不是打招呼,是问孟小约:“这相片谁拍的,跟你有仇吗?” “经纪人?” “我是李平。” 孟小约这才凑过去看照片,是同事聚餐的时候拍的:“没仇啊,把我拍得挺好看的。” 这就得重点说李平看到的孟小约,哪怕有小奶狗一样的眼神,也丝毫不损颜值——她身上穿着形制非常讲究的大袖齐胸裙,脸上带妆,眉心贴着金箔剪成的花钿。当初拍《盛世长安》,董导要求的是哭起来美美美,到拍《大明宫》,制片方要求的是雍容妩媚,风流而不流俗,要有高级感的盛美,让人一眼看到就能想起盛唐的美。 实话说,孟小约当时是想吐槽的,可张教授告诉她,甭管影视圈水多深,见了她现在的制片方都得叫爸爸,所以她特别乖地把槽全留在心里,一点没吐出来。 不过,哪怕孟小约内心有槽,化妆师其实还是使尽浑身解数了的,哪怕还差那么些意思,也至少有点模样。所以,不能怪李平会觉得拍照片的人跟孟小约有仇,跟一群不需要化妆也能见面的同事聚餐,又一直在吃吃吃,能指望抓拍到什么好看的照片。 “走吧,萌萌,跟我上央视爸爸那签卖身契去。” 李平跟制片方掰扯半天,敲定合约,叫孟小约签字。孟小约签好字后,制片方也没肯放人,按制片方的意思《大明宫》是一部严 分卷阅读574 分卷阅读574 - 分卷阅读57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5 肃的大型史实记录片,要求参演人员进行为期一周的培训,到时候专门古代唐史的教授来给他们讲课。除讲课,还会讲唐代礼风俗等,还有衣食住行方面也会讲到。 孟小约:“经纪人,你不是来捞我的吗?” 李平真有点想把孟小约带走,可是不能啊,那毕竟是央视爸爸,在这圈里混,谁也不敢和央视爸爸抢人呐:“别多想了,你戏份不多,最多一俩月就能回家。再说,你教授过几天也会过来。《大明宫》剧组的服装也是他提供的,他会过来跟进。” “噢,教授会来啊,那就行了。”孟小约说完就跟李平挥手道别,还特别细心地叮嘱李平路上开车不要太快,一路顺风。 李平失笑道:“记得好好想想签经纪约的事。” “好的。” 因为张教授要来,孟小约身上那点身边小有鸭妈妈的不适应感全部消失,嗯,在这里张教授就是她的鸭妈妈。 还不知道早已经成了鸭妈妈的张教授处理完手上的事提前赶来,还给孟小约特别制作了一套唐时衣装,用的全是压箱底的好料子。捧到孟小约面前时,毫不意外地看到孟小约感动得快要哭出一条河来:“别掉眼泪,哭花了妆难补。” “教授,我必需在这里拍完是吗?” “合约都签了,当然得拍完,不过我听李平说过,你的戏份最多一个月就能拍完,这还是央视财大气粗,拍记录片从来舍得花钱舍得浪费时间。”毕竟,一般的剧组,租大明宫租个一天意思一下就得,哪像央视,直接全员驻扎进来,一驻扎就奔半年去。 “唉……”孟小约忍不住叹气。 “你还有闲工夫叹气,还不去搬面料和工具。”张教授觉得,人会悲春伤秋,完全是太清闲闹的,忙起来准倒头就睡,压根没那美国时间去悲伤。 “哦,好,教授你歇着吧,我去搬。” 搬完布料,孟小约就跟教授一起商量几个配角的服装配饰,《大明宫》剧组不仅对服装严格要求遵循唐代形制,还对配饰也一样要求得非常苛刻。服装归他们管,配饰则有专门一组人提供,张教授同对方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双方合作还是很有点默契的。 培训的半个月,孟小约基本就是在帮忙和上课之间渡过的,等到正式开拍,拿到剧本,她才知道她演的这个后妃角色有多无足轻重。然后她满心对央视爸爸严谨的赞美,就全都变成了无法吐出口的满腹槽点。 她总共也才十几场戏,最多半个月就能拍完,哪怕是再精益求精,半个月也够。为这个只需要拍十几场戏的角色,定制那么多服装,专门找人教导礼仪行止,她原来以为她是懂土豪的世界的,但现在看来,她还是不懂。 张教授直接陪她拍完,把她全须全尾地带回家后,才吐了和她一样的槽:“真是有钱烧的慌!” “教授,我能请两天假吗?”孟小约是真心感觉自己快要被央视爸爸陶空。 张教授大方地给了她两天假期,连带着临近周末,她能直接休息四天再上班去。制片方的转账,孟小约在两个月以后才收到,扣税后有两万多,孟小约心里对央视爸爸的槽点在看到这巨大的红包后,瞬间变成对土豪的赞美:“有钱了有钱了,可以买买买了!” “攒点钱,别花光。”语重心长的张教授是真见不得现在的小年轻,一点积蓄观念都没有,拿到钱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把该剁的手全剁掉。 “钱挣来不就是花……”在张教授痛心疾首的目光中,孟小约痛快地改口,“好的,我会省着点花的。” 没想到的是,钱还没花出去呢,一个电话打进来,还是董导,说他有个学生要筹拍一部明朝戏,是一部喜剧风格的武侠片。孟小约一听喜剧风格,顿时对片子就没兴趣了,她太知道武侠片什么风格,加上喜剧,这部明朝戏肯定严谨不了。 对着央视爸爸有槽也得自己憋着,那是没办法,对着董导的学生,她可不能保证自己不吐出来。 孟小约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人超好的董导,张教授给她个眼神,让她把手机递给他,张教授三言两语就帮她推了,挂断电话后,张教授对孟小约说:“董导的学生很有天分,这部戏没准会大卖,你就这么拒绝了?” “主要是怕服装道具不严谨,我要不懂那没事,可偏偏我懂啊,到时候从头到脚挑毛病,董导的学生不得嫌死我啊。与其那时候讨嫌,不如一开始就别去。”哪怕对央视爸爸满心槽点,孟小约也还是更喜欢严谨又精益求精的。 6.fff团资深成员 董导找孟小约后没两天,经纪人李平打过电话来,问她签经纪约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孟小约这会儿正沉溺在买买买的愉悦中无法自拔,哪想得起这事来,李平问她考虑得怎么样……她压根没考虑过。 “我其实不是很喜欢拍戏。”孟小约还是觉得自己不是个好演员,即使她现在四舍五入,已经可以说有两部作品,但她还是觉得自己根本没演技可言。不管是董导的戏还是央视爸爸的纪录片,都根本没有高端到需要用演技。 在孟小约心里,一件事如果你不会,要么去学,要么别做,所以她当然是想推辞的。 经纪人却很清楚要怎么说服孟小约:“你知道现在普通的二三线演员拍一部戏片酬多少吗?” “不知道。”孟小约哪里关注过这个,她就知道自己前后加起来才挣三万出头,虽然比上班好点,但累得慌,而且还有喜欢开夜车的导演。晚上不睡觉,以后没法美美美一辈子的,她才不想耽误自己的美容觉呢。 “我给你传张图片,你自己看看,看完想想,明天我还会打电话来问你签约的事。”李平对孟小约的购物欲再了解不过,签约后知道能拿到大概多少钱时,李平觉得要不是央视爸爸招牌大平台广,这点苍蝇腿根本没法看,孟小约却兴高采烈。当时制片方还对孟小约有点误解,以为孟小约属于那种小时候就有个上央视露脸,跟全国人民问好的梦想的姑娘,还说以后有机会,还会来找孟小约。 李平传给孟小约的图片,是二三四线演员的重酬表截图,随便哪个,都让孟小约觉得自己可能数学没学好,以至于有几个零都数不清。 “演戏居然这么挣钱……”孟小约虽然不至于怀疑自己前面两部拍的是假戏,却也有点疑惑,不过想到自己根本没演技可言,又十分 分卷阅读575 分卷阅读575 - 分卷阅读57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6 淡定地接受了她的十八线片酬。 张教授知道后,特地打电话问了李平,又打电话问董导,最后给出建议:“去吧,董导和李平都说你有天分,既然有天分那就别浪费。最好将来霸占偶像片市场,把那些偶像片里乱七八糟没眼看的服装都改一改,不求全合规制,至少不能太瞎扯吧。” 为此,张教授还特地打电话跟岳家夫妇说了这事,岳濛的父母在家乡还上着班,为这事也特地跑了一趟,主要还是想问问孟小约自己的意思。孟小约这两年,和岳爸岳妈见面的次数并不算太多,现代人就是这样的,离家读书离家工作,过年过节才见面。 孟小约还是坚持每天发发微信打打电话的,虽然莫明其妙成了岳濛,但该做的,孟小约一点不会落下。 岳爸岳妈得知后,还是强调要孟小约按自己的意愿,她想去那就去,不想去也没关系:“濛濛啊,不管想不想去拍戏,女孩子在外边都要注意安全知不知道?” “妈,我知道,你们在家也要好好保重身体,给你们寄的鱼油要按时吃。”虽然孟小约不大懂这些保健品有用没用,但宣传得作用那么大,但有十之一二,吃着也不坏事是吧。 “别瞎买东西,你怎么月月都要寄几样东西回来,你才挣多少,还不够你自己花的。出门在外,留点钱傍身,别总寄那么多东西回来听到没有?”岳爸岳妈心里边,岳萌萌是会自己省吃俭用给他们寄保健品的。 孟小约表示,并不会,她会先保障基本的生活所需,在这基础上才会买买买的:“好的好的好的,保证做到。” 说完保证做到的人,转头又寄回去两盒西洋参和天麻,岳妈经常头疼,吃过几回后说是好一些了,孟小约的片酬还剩下不少,当然要孝敬一点给岳爸岳妈。另外……嗯,看在那么多小钱钱的份上,她决定趟一趟影视圈这浑水。 中亚娱乐就是李平所在的公司,在业内是出了名的口碑好资源足背景雄厚,张教授当初为孟小约找到李平,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为这,张教授还搭了人情,不在李平怎么会这么痛快接下孟小约,虽然接下之后发现孟小约市场前景足,但那也是前景不是。要知道,李平手底下现在就一个影帝,还是双料影帝,各大颁奖典礼的常客,他能被说动,足见张教授搭进去的这人情份量多重。 把人带到中亚签完字,李平告诉孟小约,他给她找了个教演戏的老师。既然擅长拍古装戏,那就先从擅长的开始,老师会拿古装戏来给锻炼演技。 李平想得很好,孟小约本来就有天分,教一教磨练磨练,将来没准手底下能出个影后呢。没想到还没几天,公司请来的老师就找到李平:“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苗子,穿上古装,跟就是古代人一样,她这样的哪还用我教,一给她说背景故事,她就能生生活进故事里去。” 孟小约:怪我喽,谁让你说明朝市井生活,富家千金。 “不,宋老师,岳萌萌真是个新人,还是得教导一番。她是学美术史出身,对历史有一定了解,所以你看着她很像模像样,但经不起推敲。大荧幕上你也知道,微小的缺点也容易放大,岳萌萌必需在上大荧幕前把自己这些小缺点改掉。”虽然孟小约说是已经有一部大荧幕作品,但那个角色才露几脸,模模糊糊地出现在男主角回忆里而已,当然看不出缺点来。 李平对孟小约的定位是,前期拍点古装片的三配四配,接点现代片的小配角,前者打开市场,后者用来适应一下现代片。 李平倒是没想到,没几天一个电话打到他这里,是圈里有名的拍古装言情片的导演,说是看了央视的纪录片,对孟小约的扮相很中意,要孟小约出演他新片里的一个角色。新片是一部讲妖妖鬼鬼的故事,女主角是只深山修道的小妖,爱上人类皇族,最后身死道消的悲剧故事。 “李哥,你真的确定他们要在情人节上映吗?” 得到肯定答案后,孟小约觉得导演肯定是fff团的资深成员,人家的情人节档是甜甜蜜蜜,笑中带泪的大团圆结局的爱情轻喜剧,到他这晨情人节就成了一死一活,爱而不得……这导演简直了! 7.报答平生未展眉 孟小约试镜后成功拿到暂定名为《报答平生未展眉》的剧本,据说这位导演很抽风,不到电影上映前,鬼都不知道他最后会取个什么名字。所以《报答平生未展眉》这个文艺得不能再文艺的名字,不用当真,随便听听算完。 在这部戏里,孟小约饰演的是一名凡世的才女,与男女主都有对手戏,论戏份应该算是女三号。才女的角色其实不好演,在古装言情片里,才女这个角色通常可以被定义为“炮灰”,在《报答平生未展眉》里倒不是炮灰,而是一个女主角效仿的“人样子”。 女主原先只是山中修道的小妖,听老妖精们说“到人间混有一点最重要,那就是千万别被人类识破身份”。小妖遂找了个人,学怎么做人类,女三号就这么登场啦。之所以设定才女,是因为什么都能速成,唯满腹读书,需要时间来积累,为此,小妖闹了不少笑话。 “怎么样,会不会觉得有难度?”才女向来是难演的,演得不好就会招来无数吐槽,属于演起来吃力,却很难讨好观众的角色。 “还好。”孟小约在鹿邑的小姐妹里,就有走才女风的,让她演自己不熟悉的,没见过的,她可能会觉得难,但让她学自己的小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熟得连对方几岁不再掉口水都一清二楚,真没太高难度。 “不然还是找老师指点指点。”李平希望孟小约的演艺路不要有太多黑历史,希望孟小约将来被影迷翻出来的,都是值得称道的角色。 “行,我现在就去找宋老师,李哥你放心啦,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李平带出来的演员,哪个都有荣誉加身,甭管荣誉大小,个个都没落空。 李平看着孟小约的背影直捂着胸口长呼长吸:“真是个让人不放心的小混蛋,总有种一世英名要毁在这小混蛋手里的预感啊!” 李平有这样那样担忧,宋老师却对孟约大加赞赏:“对对对,萌萌对这个角色的解析很出彩,照这么演,这个角色准能被演活,演得让人眼前一亮。萌萌演这角色,大瑕疵没有,细节上还得再磨一磨。” 宋老师在中亚干了很多年,见过认真好学的新人,也见过悟性好天赋高的,但像孟约这样,打心眼里拿 分卷阅读576 分卷阅读576 - 分卷阅读57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7 他当师长,把“执弟子礼”做得诚心实意发乎内心的,还真没有。宋老师教了这么些年,是演的还是真心的,影帝都别想瞒过他眼,所以宋老师教孟小约的时候,也格外用心。 孟小约这里,从小就被教导要敬爱师长,要“以师长为父母,敬之以子侄礼”。所以根本不是她格外发乎心,而是现代人太不走心,不管师还是生,都有不走心的,当然也还是有走心的。 跟宋老师磨练一个多月后,《报答平生未展眉》剧组正式开机,除男女主外,其他演员的定装照都是开机后才拍的。孟小约的戏服是一套素雅的竹青并素白,偏中性化的打扮,很有点魏晋风流的气韵。 孟小约穿上后,被摄影师带到书房,书房布置得很素雅,窗明几净陈设简洁。怪不得李平说这个导演很擅长烧钱,纸笔不算顶好,但都趁手合用。摄影视看她低头整理纸笔,就对她说:“萌萌,来,拍几张坐下写字的。” 摄影视意思是让孟小约坐下做做样子就行,孟小约倒提起笔来真写了几个字,孟小约的字写得不算顶好,但还是能见人的,至少糊弄一下外行没问题。摄影视连连对着她执笔的手拍了好几个特写,然后才冲她竖大拇指:“行了,就这样,上导演那去吧,导演会给你说说戏。” 董导不爱说戏,央视爸爸家的御用导演陆导倒是会说戏,不过说得不多,到《报答平生未展眉》的陈导这里……他说了半个小时不带重样的,简直是个说戏狂魔。 “行了,就这样吧,好好演知道吗,百千人里我选了你,你可不能辜负我的信任啊!” 陈导对谁都要叮嘱类似的话,不过孟约不知道,她连连点头保证,认真得不得了。陈导咂下嘴,觉得这姑娘挺好,陈导的理解是“世上无难事,只怕你较真”。 开画的第一场戏,是男女主的对手戏,男女主状态都很好,戏拍得很顺利。第二场就是拍小妖找人样子学做人。其实陈导对才女这个角色,没有抱太大期待,只要长相过关,古装扮相好看,演技过得去就行。没想到孟小约居然能给他带来意外惊喜,演绎才女的方式多种多样,孟小约演得让人耳目一新,坦坦荡荡的,英气勃发的,自带一股洒脱放拓。 坐在那眯眼凝神时,谁也看不出她是在发呆,还是在发自内心地倾听自然的声音,又或者干脆就是在犯困。捏着杯子饮酒,哪怕她杯子里实际上是水,也叫人觉得她已经微醺,而且下一刻就能“斗酒诗百篇”。 扮演修道小妖的女演员叫沈婴,是个虽然才二十几岁不到三十,却演了十四五年戏的老戏骨,下来就跟导演吐槽:“陈导,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照萌萌这么演,我后期演起来难度有点大。” 陈导:“嗯,知道你爱挑战难度,努力加油!” 沈婴翻白眼,走向孟小约:“萌萌,来来来,加个微信。” 孟小约一直觉得,现代人见面说加微信,就像古代人见面说日后常来往一样,是想要继续结交做朋友的意思。沈婴投来橄榄枝,孟小约没有不欢快接着的道理,她可是打理过家中事务人情往来的土豪家千金,人面儿的重要性,她很清楚:“这样回头就可以叫婴婴姐一起逛街了。” “逛街?相信我,等这部戏上映,你就不能再素着张脸逛街了。”这句话,半是祝福,半是给孟小约打预防针。 “不……不至于吧。” 不不不,很至于。 电影在情人节上映过后,引来全民吐槽,好好过个情人节,和小女朋友小男朋友一起上电影院,本来想看个欢欢喜喜团团圆圆甜甜美美的爱情片,不想被劈头盖脸来把虐心的火。 #导演肯定是只单身狗,注定单身一万年的那种# #还是有圆满甜蜜的,人要学会自己找糖——比如施诗# 8.本色出演,自然出彩 陈导在他正式上映名为《凡心》,给孟小约演的施诗这个角色加了三场戏,一场是相遇,一场是成婚,还有最后一场以是与丈夫一起作诗月下祭小妖。 加戏的时候,孟小约是觉得陈导怕被情侣们的口水淹死,但戏上映后,孟小约从网上的评论里找到了一个更精准的描述——在玻璃渣里掺一勺糖,让玻璃渣是甜的,只是为骗人吃下去,为了卖座陈导可以说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李平对孟小约的演绎满意得恨不能把她抱起来举高高,这姑娘真是太给力了:“要是顺利,说不定今年内你就能找部戏演主角,大制作先别琢磨,低成本片影片绝对行。” 既然一开始走的就是电影的路子,李平不主张孟小约这时候回头去演电视剧,真要演电视剧,那也得等在电影圈功成名就,那时候回头演电视剧,能说道的都是漂亮话。李平也没轻易给孟小约接一些跟“狗皮膏药”一样的代言,不是不能代言日化快消,而是日化快消的广告多半拍得……太跌份。 孟小约才歇没三天,宋老师在给孟约上课时就问她:“萌萌想不想拍个现代片尝试一下,总拍古代片可不行,古代片市场份额就那么点,每年的戏出彩的也就一部两部,还是路子广一点好。” “我从接触这行开始,一直是古装扮相,现代戏我不知道怎么演啊。”孟小约不是没自己私底下尝试过,她对着镜子怎么都觉得自己演现代戏有点看不过眼去。 “你等会儿,我找个现成的剧本给你试试。”宋老师这里有许多剧本,全是中亚的演员以前参与过的剧本,有上映过的,也有没上映的。从中挑出一份现代警匪片递给孟小约,叫她照着里边的演个被挟持的中学老师。 孟小约:“在学校,全是学生啊?” 这时候,孟小约就会打开她的脑洞,想象一下,假如是她在大明上蒙学时遇到这样的事情,老师会怎么样。 宋老师演歹徒,一手捉着孟小约胳膊,一手拿个卷成筒的剧本抵着孟约喉咙。剧本上,被挟持的老师是按照作为男主角的警官的指示,配合警官的手势,不动声色地下蹲一点,把匪徒的头部露出来,最后狙击手一击得手正中眉心。 按剧本,孟小约要表演出害怕来,寻常人遇到这样的事,谁能不怕。但孟小约一点怕没有,反而演得很沉着冷静,但她“演”得很害怕,颤颤抖几下,一副腿软得站不起来的样子,连宋老师都没注意到,她就已经溜下去半截。 宋老师:“你这不是很会演戏吗?” 分卷阅读577 分卷阅读577 - 分卷阅读57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8 “这样的角色我熟啊,你让我演生活里没见过的角色,我真演不了。” 这下宋老师知道该给孟小约定个什么流派了——模仿派!没样子让她学,她演不了,有样子叫她学,她能演得十分精妙。模仿派不容易入戏,这有坏处,也有好处,太多演员就是太入易没法走出来,导致心理问题,坏处么,生活中的人千万种,戏里的角色也千万种,怎么可能种种她周围都有。 模仿派还不是简单看一看就行的,必需熟悉,孟小约这个模仿派,限制还挺大。 “那也没事,以后挑剧本好好挑就行,跟你的经纪人沟通一下,以后的角色,都你自己拿主意。你觉得熟能演的就演,不熟的……可以找人混熟嘛。” 《凡心》热映时,孟小约虽然已经知道自己有了点认知度,可她到小区逛超市的时候,没人追拦堵,也没人上来要签名。于是好容易一天大家都有假期,孟小约自然要约上朋友一起买买买——终于挣到钱,可以敞开买,不用想太多了呢。 朋友对此持怀疑态度:“萌萌,要不还是别逛商场了,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先说好,你要被认出来,我肯定会装作是不认识你的路过围观群众。” “我经常逛超市,不也没人认出我来么,怕什么,来就是了。”孟小约只是没考虑到逛的小区超市一来人少,二来住的多半是中亚的演员,比她咖位大到不知哪去的人家都见惯了,见个刚出道的女演员人家自然连眼皮也不带多撩一下的。 李妍也是信了孟小约的邪,跟她一起去逛商场,两人才到一个品牌专柜试色,就被同样来买口红的小姑娘给认出来。虽然小姑娘并没有激动到尖叫,但也让逛商场的围观群众们都知道商场来了个明星,就是正在热映的《凡心》里的施诗。 施诗这个角色让人印象很深刻,孟约演绎才女的方式让人有种扑面而来的清新感,好像才女就该是这样,又感觉这位才女格外与众不同,仔细琢磨又仿佛没什么不同。而且现在网上正在“扒一扒施诗多有才”,在《凡心》里,需要施诗写字画画时,孟小约全是真的写写画画,最后祭小妖的诗,据陈导透露也是孟小约自己作的,而且还有图有真相,有视频有真相。 最后,吃瓜群众们结论——难怪,本色出演,自然出彩。 孟小约被经纪人从围观群众群里捞出来刷完微博后,有点怀疑人生:“李哥,这意思是说我以后都不能逛街买买买了吗?” 李平:“恐怕是的。” “我现在毁约还来得及吗?” “嗬,想都别想,你赔得起五百万吗?” 孟小约:…… 爹,我现在超想你的。 “陈导真讨厌,都说那些字写得不好,画也不好,干嘛还要po到网上,我改诗的小视频更是让人觉得有点羞羞耻耻的。”大明蒙学普及,刚认字开始就学作诗画画,比孟小约强的人到处都是,她是真的觉得这样高调耻度相当大。 李平很喜欢孟小约这种状态,别真拿自己的才华出来卖人设,那样再有才华也不够高级。好歹孟小约也算出身艺术世家,李平觉得这点气度很让人喜欢,而且这样一来,外边再怎么刷才女的人设,到孟小约身上也不会惹人厌烦。 当然,还是少刷为妙,也不能太谦虚,太谦虚又会让人觉得假,李平不太主张刷人设,尺度不好把握。还是让孟小约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久而久之,粉丝心中自会有最好的也最合适的人设。 9.四舍五入,约等于无 值得一提的是,《凡心》为孟小约拿到了电影节的入场券,李平告诉孟小约,最佳新人和最佳女配,她的获奖几率都不高。不是孟小约不够努力,而是今年的对手都太强劲,即使李平可以活动一下,让中亚全力支持孟小约,孟小约也挺悬的。 不过,新人嘛,有提名能露脸,可以穿上漂亮的礼服上红毯走一圈,已经算是很脸。另外《凡心》还获得了最佳服装造型提名,在这方面,有孟小约带着教授特地批给她的前同事们一起加盟,《凡心》剧组简直可以说是开了挂,放眼扫去,没有一合之敌。 当孟小约走过红毯,进入会场,还没一小时,就听到主持人宣布角逐最佳服装造型奖提名名单的声音。 孟小约小声问一边正聚精会神……刷微博玩直播的陈导:“陈导,这不是应该挂我教授工作室的名吗,怎么是我的名字?” “你教授说,是你主持的,跟他没关系,稿都是你画的,他让过来的人都只是协助你,所以当然是冠你的名字。”服装造型这个奖项,说好拿也好拿,说不好拿……还是那句话,这一届有力的竞争对手太多,饶是《凡心》票房口啤双丰收,那也不一定能十拿九稳。 “……获得最佳服装造型奖的剧组是——《凡心》,恭喜《凡心》剧组,恭喜岳濛。” 陈导见孟小约没怎么反应过来,赶紧推她一把:“你是高兴傻了吗,赶紧登台啊!” 孟小约才不是高兴傻了,哪怕她穿越已经有两年,由于大家日常都叫她萌萌,她自己心里对自己的身份定位还是孟小约为主,所以她听到岳濛真有点没反应过来。陈导一推她,她赶紧站起来,略有点紧张地和陈导抱一下,顺便在他耳边问:“陈导怎么办,我没准备获奖感言。” “你搞什么,就是再不可能获奖也要准备获奖感言啊,李平这么老道的经纪人怎么会落下这个?” 孟小约:…… 好像经纪人是提醒过她,而且给她准备了万金油获奖感言,但是……她根本没看,因为李平自己都说获奖的几率四舍五入,约等于无,她当然不想那事。 和身边《凡心》剧组的演职员一一快速抱过,孟小约才登台,登到台上就已经有了简单的腹稿。刚才沈婴在旁边提醒了她一句,说要么幽默风趣,要么真情流露,叫她选一个风格随便说两句。 孟小约上台领了奖感谢两位主持人后,站定在立式话筒前,选择了简单民粗暴直接的获奖感言——深鞠一躬,然后以前几位获奖者的感言为模板,把该感谢的人都感谢一通,然后麻溜地滚下台。 她下来后,陈导的直播简已经炸了窝,全部都是一片“哈哈哈哈哈……”,孟小约问:“陈导,干嘛大家都在笑?” “大家只是以己度人,一个奔最佳新人,最佳女配来的女演员, 分卷阅读578 分卷阅读578 - 分卷阅读57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79 结果拿了个最佳服装造型,他们怎么可能不哈哈哈。”陈导是已经哈哈完,这会儿在听台上的最佳化妆道具奖。 孟小纺有时候对直播间的吃瓜群众真的有点爱不起来,哪有逮着机会就用“哈哈哈”刷屏的,而且,刷得次数最多的都是因为她。她伸手戳戳屏幕,对着直播间的吃瓜群众说:“你们一点都不爱我,总哈哈我。” 这时“哈哈哈”已经停下,不过,孟小约一句话,又把认真围观的吃瓜群众给招来。这下刷屏的就千奇百怪了,有说“真对不起啊,我还没有路转粉呢”的,有说“岳萌萌不哭,至少我们都很待见你”的,还有说“做为一个拿到了最佳新人提名的女演员,你就应该对自己的粉丝基数有个深刻的认知”的…… 等陈导回过神业,直播间的吃瓜群众全投“敌”了,刚才还尖叫着说爱死陈导的姑娘小伙们,这会儿有了新宠,一个劲地撩孟小约。 陈导:“你这样傻傻地,小心掉粉,毕竟大家都以为你是才女才粉你的。” 孟小约:“说到这个,要是有粉丝觉得我崩了人设,我就会让他们找陈导,因为才女人设是陈导你带着吃瓜群众给我刷出来的。” 最佳新人和最佳女配角果然没孟小约什么事,孟小约也不意外,看她连获奖感言都没准备就知道,她对这个结果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颁奖典礼结束后,陈导叫孟小约请他吃宵夜,《凡心》剧组虽然口碑票房双丰收,但还是和绝大多数奖项擦肩而过,最终只拿到包括“最佳服装造型奖”在内的三个边边角角奖项。陈导属于来前有点期待的,虽然也有拿不到奖的心理准备,但肯定没孟小约那样充足。 孟小约也是没办法,陈导胖胖的,往哪里一站都跟堵墙一样,孟小约只能答应请他吃宵夜:“上哪里吃,最近经纪人已经不让我上外边胡吃东西了,说是一来怕我胖,二来怕我又被强势围观。” “来来来,跟哥走,哥带你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吃顿宵夜去。”除陈导外,剧组还有几个演职人员一起坛,在《凡心》里演男主角的因为在另一部戏里担任的角色获奖了,他得去参加庆功宴。 倒是沈婴很踊跃地表示要一起去吃宵夜,结果她的经纪人老远跑过来,把她给拖回去,一边拖还一边数落深婴:“你也不看看人家什么身条,你什么身条,还敢吃宵夜,再吃下去,大荧幕都要装不下你的脸了!” 沈婴:…… “岳萌萌,回见啊,回头国外购物行约起走啊……”沈婴话还没说完,就被经纪人塞上车。 孟小约默默想象了一下,自己被李平这样怼的情形,然后决定自己老实一点,即使吃宵夜,也要把自己当成素食主义者,吃点没什么味儿的烫青菜叶子就行。 结果别的她倒是忍住了,就酒没忍住,因为她早已经发现,她挺能喝,不像从前,闻着酒都能倒。而且香槟这种甜软带果香又没有酒精辛辣味的酒让人很不设防,好在岳濛是真挺能喝,喝大半瓶香槟下去一点反应没有。 “没看出来,萌萌你还是个酒国女杰。” 孟小约:人果然得到一些就要失去一些,现在我能咰酒了,可惜我已经不于是土豪家千——好的香槟可是很考验购买能力的! 喝不起,喝不起啊! 等等,我拍戏不是挣了钱吗? 哦,我买买买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这大概是我第一个两万字了,男主角还没出现的故事# #感觉孟小约并不需要男主角# #下章男主就会出现啦~# 10.钱不是问题,而且我有钱 孟小约醉是没醉,不过那些白酒啤酒一通乱喝的人都醉得差不多,大家一合计,干脆也别回酒店了,直接在这个庄园式酒店直接住一晚,明儿再各奔东西。 因为喝了点酒,洗漱完,孟小约早早上床并且快进入梦乡,这样一来早上自然醒得也特别早。 “呀,还这么早。”孟小约昨天晚上就吃点菜叶子和酒,这会儿真有点饿了,见大家都还没起来,就自己去吃早饭。 酒店提供的早餐种类丰富,中式西式都有,以中式为主,西式的看起来也不差。 吃完早饭,孟小约刚走到外边想溜个弯消消食,就接到经纪人的电话:“李哥,有事吗?” “有,昨天晚上你们喝酒去了?” 孟小约忍不住向周围看了一圈:“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呵,酒国女杰,好好上网看看去。”李平从网上看到孟小约豪迈喝酒的图片时,心都快碎成一地玻璃渣,虽然李平主张不刷人设,但也不是指孟小约可以这么放飞自己。 网上大部分言论还是好的,多半是“小姐姐好能喝,棒棒的”“据我观察喝的是香槟酒,这个品牌度数低,没后劲,只要肚子够装,喝一缸都不会醉”“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不好意思,从此你再不是我心目中的才女了,而是酒国女杰”“哈哈哈哈,酒国女杰这个外号太魔性了”之类的。剩下的小部分言论是“做为公众人物,应该注意一下影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最喜欢学偶像的行为,所以才会有公众场合不吸烟不喝酒这种社会公序良俗,身为公众人物,更应该遵守”。 孟小约:“哪有公众场合,我们都躲到这角落里来喝酒了,怎么还能扯得上公序良俗。” 等她刷完风吐完槽,才发现自己好像走岔了路,孟约找到正在清扫树叶的工人问明方向后,又往回走。往回走才发现,这边有一片湖,湖里种着红莲,正是盛花期,满湖红翠喜人。拣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湖上轻风送香气萦绕一身,孟小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她妈喜欢花花草草,以前一直想在家里种点荷花,遗憾的是不管种多少次,都没成功,后来干脆把池子填起来种了别的花,眼不见心不烦。 想起爹妈来,孟小约虽然不免难过惆怅,但更多时候还是会回想着过去,不自觉地嘴角上扬。晨光恰好在她笑的时候,从云端破出第一缕股照在她身上,迎着阳光,孟小约站起来,打算回去,结果一回头看到个傻不愣登在后边站着的人。 李岩:妈,我看到了仙女儿。 逆着光的女孩儿身上仿佛在散发万丈金光,加上后边全是怒放的红莲,李岩简直要以为这是仙女下凡,观音降世的场景。 分卷阅读579 分卷阅读579 - 分卷阅读58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0 孟小约:“不是说魔法是假的吗,怎么跟被施了石化魔法一样。” 李岩赶紧解除被仙女煞到的状态:“并没有。” 然后,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孟小约就认了个土豪家傻儿子做朋友,别问为什么孟小约知道人家是土豪——当然是因为李岩身上散发出来的“钱不是问题,而且我有钱”的壕气,她以前也曾在照镜子时,从自己身上看到过! 李岩是个煤老板的儿子,他家老头身家巨亿,孟小约看着李岩,默默地想起了没穿越前的时光。 “啊,你是个演员?”李岩:这一刻不由得我不想多,女星和土豪是多么常见的配对。 孟小约:“是的,一个刚拿了最佳服装造型奖的演员。” 李岩忍不住笑喷,然后他发现,他成功的把理想配对给笑没了,因为孟小约冲他翻了好几个白眼——一个女孩子,在你面前要一点不注意形象地乱翻白眼,要么就是把你当哥们儿,要么就是你丫干了什么蠢事。 李岩觉得,他目前两点都满足。 李岩:导演,我请求倒带重来。 虽然和仙女儿处成了哥们,李岩也不恼,做哥们也挺好,干嘛是个男女在一块都要玩成暧昧,那也太low了。实话说,孟小约还挺投李岩脾气,于是李岩决定收下这个三弟,并且让孟小约喊他“二哥”。 “为什么是二哥?” “多明显得慌,我还有个哥哥呗。” “哪为什么我是三弟。” 李岩:就凭你在金大腿面前没一点娇羞,就知道你内心对自己的定位是一个放荡不羁的真汉子! “兄弟”俩各找各组织,中午吃饭,却又正好碰上,李岩这混蛋,居然老远就冲她喊“三弟”,还走上前来,拉着她要一块喝酒。弄得满餐厅的人都震惊得看着她,包括导演和相处挺久的演职人员。 孟小约:“我身份证上性别真的是女。” 陈导:“谁说身份证上性别为女就真是女的啦,这年头,可难说了!” 孟小约:…… 嫌弃地看向二哥,果然够二。 陈导挥手,让她赶紧跟她二哥走,孟小约:“我真不认识他。” 李岩:“三弟,你怎么能这样,成了大明星就能不认二哥吗,赶紧跟二哥回村去,爹妈还在家等着你呢,不能寒了老人家的心啊!” 孟小约面无表情地白李岩好几眼,为避免这混蛋再胡说八道,孟小约还是决定同他一道暂时退场——必需找个地方好好跟李岩划清界限,这样的人形哈士奇,她伺候不起。嗯,主要是听说二也是会传染的,她一点也不想被传染到。 然而李岩一点不接受孟小约的划清界限,他充分说明了一个事实——在被钱爸爸宠出来的土豪家的孩子心里,世界通常是以他们的意志为中心的。要换个人,可能会觉得这人讨厌死了,可孟小约眼里,这就是曾经的她自己啊! 人可以尽情讨厌别人,但再怎么着也没法嫌弃自己不是。 “二哥,恕我说句大实话,你再这么往下活,会顺利长成在电视剧里活不过半集的角色。” “那我只能庆幸生活不是电视剧。” “行吧,你有壕爸爸你随意。”孟约在心里默默想念自己的壕爹,要壕爹在,她也会毫不犹豫任性做自己的。 嘤嘤嘤……贫穷使人向世界妥协,而壕爸爸可以把世界都揉软和了送到手心里。 ——人为什么总是失去了才懂得要好好珍惜! ps:应求,男主二成了哈士奇,于是就没有男主了,只剩“二哥”。 11.纵被无情弃,不能休 孟小约十分庆幸,李岩和自己相隔千里万里,即使有飞机,相隔两地,也不会发展出什么太深的交情,不然她还真有点担心,会被传染到。事实证明,二这种毛病,真的具有很强的传染能力,回到中亚,李平看她两圈,问她“是不是吃了一百只哈士奇”。 孟小约:“不,我只是碰上一百只哈士奇而已。” 李平笑着让孟约翻手机刷微博和各大网站的新消息,孟小约还以为她又搞出什么热议话题来,正努力回想自己最近搞了什么名堂呢,没想到今天的微博前三全和同一个人有关——拿过国际大型电影节颁奖典礼最佳导演奖的梁从简,正在筹备新片。 “梁导的片子,想演的人应该海了去了吧,李哥是想让我去试试?”孟小约托着下巴,觉得没准也可以去试试,反正成不成的,也不少块肉,万一试上了呢……顿时感觉有巨多小钱钱正长着翅膀飞入她怀里。 “你也想得太美了点,始皇统一六国的戏,梁导跟央视爸爸关系铁,央视爸爸向梁导推荐了你做服装造型顾问。”李平拿到邀约后,深深怀疑,孟小约是乱入演员圈子的不务正业服装造型师。原来只以为她因为专业原因,对古代的服饰很有研究,结果她不但对服饰有研究,对吃住行,对妆容发型,对古代市井风俗都熟得跟在古代活过似的。 即使是央视爸爸见多识广,也被孟小约这样的“小粉丝”给煞到,一边高冷,一边捂着小心心默默觉得自家小粉丝可爱到爆表,瞅着这机会不错,就把孟小约给推介过去。 “噢,原来是这样,我说嘛。”说到古代服装造型,孟小约远了不敢说,汉唐宋明她都挺熟,再远一点,魏晋南北朝的衣装,因为她穿越前正刮着名士高旷风,魏晋南北朝的服装妆容自然作兴起来。一作兴就有人研究,大明的史料可比现代人考据的史料要多要真,是的,古人也爱玩复古! 李平:“萌萌,你这样很耽误演艺事业的,你知不知道。” “谁说的,我又不傻,大好的资源放在面前,难道我连抓住好机会都不会么。放心吧,我一定让梁导对我印象深刻,超级满意,以后每到拍戏都会想起我。”孟约信誓旦旦地拍胸脯向经纪人保证道。 李平:忽然更不放心了。 “幸好这回你沈哥也去,我不放心你,总能放心他。好好听他话知不知道,教你什么也认真学。你沈哥在圈里可是出了名的好人缘,多看多学多做,别成天一副乐呵呵傻乎乎的样。”虽然孟小约没刷人设,也不知不觉被塑造成了才女,但李平是怎么看觉得,孟小约成天就知道傻乐呵。 孟小约:我没有。 “知道了。 分卷阅读580 分卷阅读580 - 分卷阅读58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1 ” “你不会开车,回头我叫平漳捎你进剧组,该准备什么跟公司提,公司都会帮你准备好。” “不用,我找教授就行,不过公司要记得给教授付酬劳。”孟小约喜欢和自己熟悉的小伙伴们一起工作,有默契,而且省心。还有就是,她想她家教授了,还有她亲爱的小伙伴们。 “小事一桩,等会儿我就去给你申请去。”李平说完,畅想一下孟小约上四大国际电影节拿最佳服装造型奖的画面,觉得比起最佳女主最佳女配,这个想象要靠谱得多。 梁从简的新片名字非常简单粗暴直接——《秦》,剧本道具都非常经得起推敲。孟小约进组时间还很早,孟小约的师兄影帝沈平漳是来拍定妆照,还有就是取由专门研究秦史的者写出来的背景资料,拍好定妆照,取走资料,沈平漳就能暂时先回去。 不过,孟小约可走不脱,她得赶在开机前,把几位主角的戏服都做出来,好在张教授工作室,什么都齐全。张教授是孟小约要人给人,要物给物,要什么给什么,还叮嘱孟小约“好好干,四大国际电影节最佳服装造型在等着你。” 孟小约:教授,你还记得我其实是个演员吗? 不管孟小约心里怎么对自己定义,在《秦》的导演梁从得这里,她就是一个出色的服装造型师。梁从简见过很多服装造型师,其中大部分在国内都享有盛誉,孟小约做服装造型不比他们逊色,而且用得更顺手。 随便什么行业,做到顶尖的人,都会有点脾气,有他们内心的坚持,很多时候不接受妥协。孟小约不会,梁从简说什么,她都能改,而且会改得合时合宜,哪怕掺入现代元素,却依然是拿到博物馆去展览,也不会显得突兀。 因为梁从简大加赞赏,制片就顺嘴提了一句,说孟小约还是个挺不错的演员。梁从简看一个人顺眼,那就怎么都有商有量,要看不顺眼,除非真是天王老子来,否则谁也不买账:“叫她换身戏服演郑姬。” 郑姬就是郑夫人,扶苏的生母,当然在一部统一六国的大历史战争片里,男主才是主角,根本没有所谓女主,全是女配。郑姬在其中,真没多少场戏,最后剪出来,可能就是七八分钟的事。 不过,梁从简的七八分钟,也是别的演员挤破头想来的。 孟小约还记得经纪人的殷殷叮嘱,想也没想点头答应,孟小约不是很了解秦朝历史,虽然她对服饰还算了解,但从服饰演变能看出来的只晨国史的一片衣角。对于郑姬这个人物,孟小约还是有自己的解读的,对于公子扶苏被赵高矫诏弄死这事,其实就能看出挺多来。 所以,她演的是一个温柔的,说话声音都特别细软的,眼神都跟春日杨柳拂过水面泛起的波光一般。她对着镜子照半天,心里无比感谢她在鹿邑的小姐妹,什么样的姑娘都有,叫她有样儿可学。 梁从简:“嗯?啧,怎么会这样演绎郑姬?” 制片人:“梁导觉得这么演不对?” “倒也不能说不对,史为太少,全靠个人演绎,这么演秦王会以郑姬为夫人,倒是可以理解。别说,岳濛穿上服装造好型,真看不出来是刚才进去那女孩。” 制片人:不好意思,我不太懂你们这些国际上拿过奖的导演,那么多来试镜郑姬的赏,怎么岳濛一扮上,就能理解秦王为什么分以郑姬为夫人。 因为她很古,很入画,而且眼神柔软含水波,但她的眼中只会容得下她的世界,她的天,她的家,她的夫君。 是一种“纵被无情弃,不能休”的柔弱又认死理。 12.我的演技还有救? 据说,梁从简导演曾经骂哭过不少演员,其中包括许多影帝影后,有的是被骂时已经荣誉加身,有的是那之后才荣誉加身。孟小约最开始真有点不信,怎么会有人因为演戏被导演骂哭的,再者,被骂而已,有什么好哭的,张教授也曾经把她骂成一坨屎啊,她都没哭的。 但……真的会有人被骂到哭啊,而且梁从简导演是真的爱之深责之切,直是喜爱,越是觉得有潜力,越是看重的演员,他骂得越不留情面。不说别人,就说沈平漳这样平时看着八风不动的人,都被梁导骂红了双眼。 孟小约在一旁默默递上沈平漳助理让她捎的红茶,沈平漳接过后道声谢,喝下去半杯才揉着额角笑出声:“没想到,时隔七年,梁导训人的功力已经升华到了另一个境界。虽然做好被骂成狗的准备来,真被骂了,心里还是挺不好过的。” 孟小约:骂人这种能力,一般只会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厉害,基本不会减弱。 “哥啊,你们这样越挫越勇,是因为心中有很我爱吗?” 沈平漳愣神看孟小约一眼,然后放声大笑:“当然不是因为心中有很多爱,而是因为荧幕上有很多钱。” “哥,你这样一点也不套路,你应该说你心中充满对演艺事业的热爱,这样才符合大家对你的定位。”孟约到《秦》剧组后,才开始关注沈平漳,发现吃瓜群众们对沈平漳印象好到爆表,同在演艺圈的演员导演相关工作人员,说起沈平漳也是交口称赞。 这样有口皆碑的零差评演员实在难得,所以吃瓜群众们心里,沈平漳一直是个“怀技近乎艺,求艺如求道”的表演艺术家。实话说,孟小约也是这样以为的,所以沈平漳这样反套路,让孟小约有点不适应。 “难道李平没有告诉你,人设这种东西别随便刷?” 孟约:“有啊,李哥不让我刷人设,网友把我定义为才女,李哥还下了好大力气去帮我抹平呢……可惜,李哥全做了无用功。网友们脑洞太大,一个人脑洞大,一百个人都填不满,一百个人脑洞大,全世界都填不满。” “难怪这段时间总跟我说,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看来是你让他有了这样的感慨。”沈平漳也属于被刷人设到现在,还没成功崩人设的,哪怕李平一直让他爱怎么怎么,吃瓜群众们也自有一套说法,还很能自圆其说。 他们说话的时候,一场戏拍完,下一场戏孟小约就得上场,沈平漳对她说,要是她被梁导骂哭,可以来他这里要糖吃。孟小约想到梁导骂人时那头仿佛炸开的头发,不由得有点抖,她演的这场正是秦始皇和郑姬初遇的戏份,秦王已经是秦王,郑姬柔软得像一朵即将被人摘去的芙蓉花,带着露珠的那种。 有点怯生生 分卷阅读581 分卷阅读581 - 分卷阅读58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2 ,有点抖,不知是害怕眼前这个未知的人,还是羞涩,又或是对婚姻的不确定与茫然。但她又很坚定,即使怯生生地,也坚定地看着秦王,仿佛要将这个即将成为她夫君的男人看透一般。 梁导在监视器后拍腿:“虽然和我想象的有点出入,但这么演绎居然挺对味。” 一旁的副导演:看来岳萌萌要挨骂了,通常梁导夸奖后边跟的都是一大堆不重样的听起来像,实际上也是斥责的“指点”。 但是一场戏几遍下来,梁导居然什么也没说,就让孟小约到一旁休息去了,反而把和孟小约演对手戏的秦王扮演者喊去开骂。 孟小约无声看向沈平漳:“哥,我的演技还有救吗?” “没救了,趁早改行吧。”沈平漳说完就笑,“演得挺好,梁导可能是挺喜欢你,舍都不舍得说,当然,也可能是你那位张教授提前知会过,张教授和梁导是老交情了。” “我家教授真大好人!”不管是不是梁导觉得她无药可救,能不被喷一脸口水都挺好的。 “今儿没你的戏了,早点回酒店去休息吧,李平来了,可能是有事找你。”沈平漳说着,叫助理补了点妆,下一场戏他要出场。 孟小约一听李平来了,当然不多留,赶紧赶回酒店。 酒店里,李平正在犯头疼,孟小约一打电话,李平就把门打开叫她进来坐,坐下后,李平语重心长地看着孟小约:“萌萌,你和李家那位二少爷什么关系?” “哪儿来的李家二少……等等,李哥,你是在说李岩吗?”孟小约差点没能把“李家那位二少爷”这个形容和李岩联系上。 “是说他。” 孟小约:“他就是那一百只哈士奇!” “在你微信下边留言,全是嘤嘤嘤开头的那个?” 孟小约点点头,一百只哈士奇,是孟小约的备注,李平有时候会拿孟小约的手机,看看她的微博微信。虽然只草草看看,但那一百只天天“嘤嘤嘤”开头的哈士奇还是让李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除了嘤嘤嘤,就是“三弟”的称呼,一度让李平以为,这一百只哈士奇认错了人。 既然搞清楚了李岩怎么回事,李平就不头疼了,取出一份合约来递给孟小约:“长广集团的形象代言人合约,长广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是李岩的哥哥李崖。” “这个代言人合约,是不是和李岩有关?” 李平点头:“本来长广集团也在和咱们公司接洽代言人的事,李岩这样横插一杆子,萌萌,你这下捅的窟窿眼儿可不小。” 这代言拿约,盯着的男星女星可不少,一来档次高,二来代言费高,三来……谁心里没点“更上一层楼”的心呢。这边正要上演腥风血雨,结果李岩跑来,李崖又向来宠他弟弟,不是很要命的事,一般都会让李岩如愿,这回李崖也施行了无原则宠弟行为——既然我弟说好,那肯定不赖,就她了。 孟小约:……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仇富呢! “现在公司里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合约是好合约,我建议你签下来,当然你要不想,也不勉强。” 孟小约:“话都叫人说足了,不接下多傻,我签。” 13.一百只嘤嘤嘤的哈士奇 李平以为,孟小约签约的消息传到李二少耳朵里,李二少肯定会打电话给孟小约。孟小约本着也曾经做过土豪家傻孩子的心,非常负责任地告诉李平,李二少肯定没把这当回事,也绝对不会特意打电话来。 李平回公司后,天天一个电话打过来问孟小约,李二少来没来电话。李二少果然如同孟小约所预料的那样,根本没打电话来。李平不死心,趁来探班的工夫,要孟小约打个电话去感谢一下李岩。 孟小约:“我能忍着不吐槽他,毕竟……反正叫我谢他,不可能!” 毕竟她也曾经有这么傻,三傻别说二傻傻,哪怕现在已经没那么傻也,那还不是叫贫穷给逼的。 沈平漳:“老李属猫的,你不满足他的好奇心,他吃饭都不香,你还是打个电话试试。” 事实上,沈平漳也挺好奇,准备准备,说不定以后演土豪时能用上。 孟小约:拿你们这些能被好奇心杀死的猫真没办法! 从联系人列表里把一百只哈士奇翻出来,拨通,才响两下那边就接通了:“三弟,怎么回事,忽然打电话给我,微信上不能说啊?” 孟小约:“你还记得大明糊畔的那纸代言合约吗?” 李岩哈哈大笑:“这才几天的事,当然记得,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样的好事,我当然会想着三弟你。大哥也是哥,回头带你认认人,大哥比二哥人脉广,有面儿,你混的这圈儿,没人罩真不成。” 等孟小约挂上电话,李平和沈平漳都一样满心疑问:“他怎么说。” “他说你要觉得成,以后还有,你要不爱,那以后我问你一声再说。”孟小约觉得,是她的电话,激起了在壕爸爸壕哥哥的宠爱下,仅剩下的那点不多的考虑他人意志的心。 “自从认识了一百只哈士奇,我怀疑以前看到的土豪都是假的。”李平这段时间每看一次孟小约的微博微信,都会想起那一百只嘤嘤嘤的哈士奇。 “我大概知道土豪要怎么演了,别人觉得是个事的,到他那都不算事。”沈平漳认为他get到了精髓。 孟小约:…… “我去找梁导,你们慢慢感受土豪的世界吧。” 李平这才反应过来:“梁导找你干嘛,别是要骂你,岳萌萌,你可得做点心理准备,梁导要实在骂得厉害,你就哭,使劲哭,哭到他骂你都下不去嘴为止。” 孟小约:“难道之前被骂的演员之所以哭,是因为不想听梁导继续骂,所以才掉眼泪的吗?” 沈平漳:“不全是,我是靠梁导来演哭戏的。” 孟小约“呸”他一声,打开门去找梁从简,梁从简和制片人还有化妆师都在,正在说明天拍夜戏的事。孟小约进去时,梁从简正好在骂化妆师,她那开门的手瞬间带上门,却被制片人看见,没过半分钟,梁从简就从里边打开门,看向孟小约:“进来啊,都这么久了,你难道还会被吓着?” 孟萌萌:真有点。 “放心,你家教授早说过你皮实,骂 分卷阅读582 分卷阅读582 - 分卷阅读58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3 出花来都没事人一样,骂了也没反应的,我从不骂。”梁从简虽然也有心想尝试一下,不过想到以后还想和孟小约长期合作,就把那点尝试的心压下来。 梁导找孟小约,是要说宣发的事,眼看再有个把月《秦》就能杀青,宣发的事自然要提上日程。孟小约这角色,拿到整部戏来说,其实也就是个十八号女配,不过是这部戏女角色少得可怜,她勉勉强强能算得上是女主角。 “听说你接了个代言广告,尽量安排一下,时间上不要冲突。” “嗯,李哥刚才也说了这件事,代言广告那边,应该是电影杀青后就会拍,不会和代言广告和代言人活动有冲突。”《秦》是贺岁档,长广集团的形象代言广告第一版,主要也是为贺年,肯定要早早拍完剪辑看样定稿,必然得留出充裕的时间。 “那就好,另外,还有个事要找你。”说话的却是制片人。 “您说。”孟小约经过沈平漳的指点,已经深知了制片人才是真爸爸的事实真相。 “我们公司董事长的女儿要出嫁,看了你做的戏服,想问问你能不能抽个时间做套嫁衣。两家老人家都传统,喜欢喜兴的,穿白纱礼服自己玩还成,婚礼真不行。江小姐的意思是别是那种烂大街的旗装款式,她看着眼烦,汉唐宋明她看了个遍,传统剪裁,完全按形制来的,都有点老气,她希望是既喜庆又新潮,还能显身段,显年轻的。”制片人也知道他要求有点多,所以略有点不大好意思。 孟小约听着这些好像不能完成的要求,想起了还没穿越时,小姐妹们对嫁衣的畅想:“婚礼定在夏天还是冬天?” “明年十一月,不冷不热的时候。” “我先琢磨琢磨画几个样,回头你给我捎给你们那位江小姐看。”孟小约倒不觉得人要求多,当年她要求才叫多呢,多得绣娘都不想看到她来绣房。 说起来,也不知道那套嫁衣最后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像她现在这样,有个外来的附体魂魄穿上那套嫁衣,嫁给周文和……唔,或许未必是周文和,那姑娘也许并不喜欢那一号呢。 制片人无比感激孟小约什么话都没多说,一口答应下来,想着以后要有什么好资源,要记着点孟小约。 《秦》剧组杀青后,孟小约先回去找张教授,好好请张教授和小伙伴们搓几顿后,才和李平一起回公司。长广集团那边,派来和孟小约碰头的人知道他们今天回来,早早就到公司来等。 长广集团是靠煤矿发家的,早二十年前就已经慢慢转型,现在主营业务是大中型货车和大中型客车,长广集团也是国内最早研发新能源城市公共交通客运车辆的企业。实话说,要不是李岩横插一手,长广集团考虑的代言人是中年男星,演技好的影坛长青树,在演艺圈享有盛誉的表演艺术家——沈平漳。 中年男星的沈平漳:…… 看到孟小约,长广集团的负责广告业务的负责人心里暗暗叹气,小姑娘好看是好看得很,但是怎么撑得起这么大的广告。早知道,还不如像以前那样,别找什么形象代言人,直接拍车:“岳小姐,这是我们的广告剧本,你看一下我们再谈。” 14.大哥一生推 接下来,孟小约忙得连轴转,一边是宣发,一边是长广集团的广告,拍广告的导演是个纠结人儿,宣发倒是很顺利,不过空余的时间都被她拿来画江小姐的嫁衣,忙得她连磕瓜子的时间都没有。 她都忙得没时间磕瓜子啦,自然没去关心公司内部关于她的流言,以至于公司同仁已经把她的流言传得满世界都是,她还无比淡定地干着自己的事。至于满世界的流言……经纪人要来干嘛使,让他抽百分之二十,不就是因为有事的时候要拿他堵枪眼儿么。 李平任劳任怨摆平流言,孟小约又不是个爱作妖的,流言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摆平。何况,李岩在网上也是个不大不小的网络红人,他一句“我三弟是个好姑娘,你们别欺负她,不然我会告大哥的”,发完微博,李岩转头就通知他大哥赶紧转发,宠弟狂魔立即转发,还打了个“已阅”。 李岩这个当事人平息流言的能力,有了大哥加成,效果好到飞起。两三天里,流言就变成了热门话题#国欠哥#。话题主旨可以总结为一句话——二哥可以忽略不计,大哥一生推,国家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也欠我一个这样的哥哥! 到《秦》正式上映,新年的钟声近得能听到时,孟小约才算能喘口气,买张飞机票回家看望岳爸岳妈,顺便买一堆吃的喝的穿的戴的。虽然岳爸岳妈总要说她乱花钱,可收到礼物的时候一样会很开心。 之前岳爸一直特别担心她在娱乐圈会遇上不顺心的事,但孟小约一回家,发现闺女还和之前一样甜傻甜傻的,就一点担心没有了:“萌萌回头要好好谢谢张教授,要不是张教授一路照应,可没现在这样安稳。” “知道知道,我给张教授送了新年礼物,是教授一定会特别满意的新年礼物。”孟约特地定织定染了一百卷面料,为这她还去了好几趟浙江,就是为了和厂家说织法。不过,她猜张教授早就知道了,毕竟她找的厂家,就是常为张教授工作室定制面料的厂家。 岳爸岳妈从前总觉得孟小约瘦,但是自从电视电影上能看到女儿后,岳爸岳妈就不这样想了。大荧幕上的孟小约,和眼前这个真可以说有点“胖若两人”,想上镜就得瘦瘦的,让他们苛责女儿的口粮,这有点难,但他们可以不再劝饭劝菜劝汤。 孟小约在家没待几天,因为江小姐江娍的礼服还等着她去做,而且初五《秦》有个庆功会,才上映十七天,已经破了十五亿,少说能有个三四十亿。除庆功会,孟小约还得去拍长广集团的正式广告,还有一些其他活动。 庆功会上,梁导给主要演职员一人发了个大红包,其他演职人员也有红包,不过是微信红包,制片人也连发两百个拼手气红包。一场庆功会下来,人人口袋里都揣了不少。孟小约拿到的是一个六十万的支票红包,一问才知道,居然和沈平漳是一样的面额。 “怎么给我这么大面额,刚才刘思延来问我,我一听她说六万,我都没开口,只说一样的。”要不是红包上都有名字,孟小约肯定会怀疑是不是梁从简给错了。 “应该还有制片方的心意,你为江娍的礼服可没少费心思,他们也不是瞎子,这六十万是你该拿的。”沈平漳光看 分卷阅读583 分卷阅读583 - 分卷阅读58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4 孟小约拈着细细的针,抽着比头发丝还细的蚕丝线绣花,就觉得六十万都不够买这身衣服。 既然是劳动所得,不是放错给错,孟小约就坦坦然然地收下,一点不带觉得自己做出来的衣服不值这六十万。哪怕她是古代穿来的,也知道“纯手工”在眼下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 这边收下支票,一切工作也就差不多都已经结束,长广集团的正式宣传片该拍了。孟小约被长广集团的宣传负责人请到长广集团去,是想让孟小约深入了解一下,长广集团的业务范围。做为形象代言人,不能一问三不知,连个直观的印象都没有。 孟小约其实对车这东西真挺好奇的,毕竟光吃点油,好好保养比马划算得多的代步工具,在大明可是没有的,除车外还有飞机、高铁、轮船,都是孟小约好奇的对象。只是一直以来,也不认得土豪,没地儿看去。现在好容易接个代言,人家刚好做汽车的,孟小约简直有种小学生去春游的兴奋感。 孟小约和负责人到厂区时,正好碰到李岩垂头丧气在厂区办公楼下的绿化带边转悠,见到孟小约,李岩完全是头顶“嘤嘤嘤”地飞奔过来:“三弟,大哥太不讲理了,你快去帮我说说他。” 所谓的不讲理大哥目前是甲方!孟小约现在已经很能知道甲方代表着什么,现代人爸爸太多,央视是爸爸,制片人是爸爸,甲方更是爸爸!显然李岩还没get到一个真理,那就是——不要试图和爸爸讲理,不管什么爸爸,通常都是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讲效益,你跟他讲艺术他跟你讲社会潜规则的存在。 “二哥,我现在端着大哥的碗呢,可不敢帮你说话。还有好多衣服包包鞋子口红在商场柜台可怜巴巴地等着我带他们回家呢,我不可能放弃拯救它们的重任。“ 李岩:你没情你没爱你见死不救,嘤…… “董事长。” 李崖点点头,看向可怜巴巴拉着年轻女孩衣角的弟弟,真想把弟弟撕回家去,样子太蠢,让人没法看:“外边冷,先进去再说。” “我不,大哥,你是在外面有弟弟了吗?”李岩才不想进去,他还扯住孟小约不让她进去,还“不着痕迹”地“躲”到孟小约身后。 李崖冲孟小约笑:“三弟,外边冷,看你穿得少,别冻坏了。” 孟小约:好的,甲方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岩:“三弟,说,你选我还是选他!” 宣传负责人:没想到能看这么一场年度大戏,不过……知道得太多会不会被灭口? 孟小约犹豫了一下,甲方爸爸虽然是爸爸,但世界上另一个自己还是要高于甲方爸爸的…… 李岩:“你居然要想这么久,你还看他……” 孟小约:…… 15.没有比婚姻更长的套路 把李岩扯到李崖身边,孟小约扭脸看在一旁当吃瓜群众的宣传负责人:“我们去车间吧,不用进办公室喝茶了。” 负责人:好的,三少。 被抛下的李岩用力挥手,可惜怎么都唤不回一心要离开这兄弟相爱相杀现场的孟小约,李崖笑吟吟看李岩:“走吧,二弟,看来你给三弟出的难题,三弟一点也不想接。” “求你了,放过我行不行,我叫你爸爸……不,叫你爷爷!” 李崖:“你要能安安稳稳在这里待着熟悉一段时间,我可以反过来管你叫爸爸。” 李岩:“咱们为什么不能按着套路来,走兄弟阋墙为争家产天天上演宫心计的路子?” “可惜咱家没向娱乐圈拓展,不然,可以让你去管娱乐公司。”李崖把李岩领回他刚才跟遇着火险一样逃离的办公室。 李岩被按在椅子上没两分钟,用力拍着桌子跳起来:“对啊,反正你们就要求我有点事干,我干嘛不去发展一下热爱的事业!” 李崖:“你居然有热爱的事业。” “当然有,别瞧不起人好不好,我也曾经是深怀远大梦想的少年。”李岩这话说得没错,他也是曾经有过无数梦想的追风少年,最远大的梦想无非是开个电影公司,让那些拍得跟屎一样的电影去吃屎——这是一个,学校全体看电影后,看了一部烂片的少年心中产生的无限怨念。 李崖作为宠弟狂魔,永远觉得弟弟只要碰碰壁,吃吃教训,就会浪子回头,幡然醒悟,然后正正经经打理家中事业。所以哪怕他觉得李岩所谓的远大梦想可能也只是说说而已,他还是很乐于支持,哪怕只是说说的远大梦想,碰壁后的少年,也会知道世事艰难的。 在宠弟狂魔丢掉原则,对着弟弟说“好好好”时,孟小约在厂房里真叫大开眼界。因为是大型运输车辆拼装车间,一切都是加大号的,孟小约这样的明朝来客,很容易心生感慨——人类自身的创造力有时候会让人觉得伟大到可怕,时间真是一个微妙而又神奇的东西。 “孟小姐对汽车工业也很感兴趣?” 孟小约:“啊……噢,演员嘛,什么都可能用到,既然有机会来参观,当然要好好看看。” “孟小姐真敬业。” 孟小约正要继续欣赏工业之美时,李岩跑过来,兴高采烈地跟孟小约秀他有一个宠弟狂魔:“我打算开个娱乐公司,到时候三弟来我的娱乐公司啊,一定给三弟最好的资源。” “你哥同意了?” “当然!” 孟小约:是的,李二总是让我想起我爹,超级超级超级想的那种想。 要是她爹也在这里,肯定是那种女儿上学开办学校,想演戏就开影视公司的。被人这样宠的滋味好成什么样儿,只有被这样宠过的人才知道,那是比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还要酸爽的体验。 “对了,中午一起吃饭吧。”李岩说过要把孟小约带到大哥面前认认人,既然今天正好碰上,那也就别挑日子了,就今天。 孟小约也不推辞,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跟她一起来的负责人没去,反倒是李崖来了。李崖不但来,还给她倒酒,和她碰杯:“以后烦三弟看着点他。” 孟小约:“我身份证上的性别真是女!” 李崖:“三妹。” 孟小约:…… 这才发现,甲方爸爸和李二果然不愧是一家人,他们的话说出来,都有种让人想咬他们一口尝尝咸淡的冲动。 分卷阅读584 分卷阅读584 - 分卷阅读58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5 #甜的,来尝# 孟小约看得出来,李岩这人是真宠·傻白甜富二代,李崖不是,不过他待人的方式也不讨厌,该有的防备有,该有的真诚也很真很诚。主要是宠弟弟的姿态,总让孟小约想叫“爹”,像她爹的人,怎么可能讨厌得起来。 吃完饭,李岩送孟小约回酒店,刚上车李岩就横眼看孟小约:“说,你是不是看上大哥啦!” 孟小约:“怎么可能。” 刚见面就看上,那也太随便啦。 “刚才吃饭,吃一碗饭你少说看了大哥五六回,这都不是看上,什么是看上。大哥那么帅,那么范儿,你看上大哥也不稀奇,干嘛藏着掖着。”李岩看孟小约顺眼,所以还挺乐见孟小约看上他哥的,而且——女演员必需嫁入豪门啊,这样才合套路不是。 他大哥现在最爱干反套路的事,他就特别乐意见他大哥被套路,其他套路太浅,没有什么比婚姻更深更长的套路了。 “我看他是因为他宠你的样子,让我想起我爸。” “别解释,没听过一句话吗,解释就是掩饰!” 孟小约:“你这样说话小心我揍你。” “你来你来,动心还不承认,还好意思揍我,你现在要好好讨好我知不知道,有我在爸妈面前给你说好话,他们肯定爱你爱得不行。别看我哥多厉害,爸妈心里最爱的还是我。”李岩一边说,一边得意洋洋趄孟约飞眼波。 孟小约:“你这种谜一样的自信从哪里来的。” 李岩:“呸,岳萌萌,二哥坐等你乖乖讨好我那天。” 孟小约并不觉得会有这样一天,虽然她最近一直在被打脸,但是不论如何,乖乖讨好李岩的那天,是绝对不会到来的! 把孟小约送回酒店,李岩就去忙他的娱乐公司,做为一个被宠爱的富二代,他从来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想干什么干什么的。爸妈又全权把家里的事交给他大哥在外边瞎浪,自然是他大哥同意就一切没问题。 要钱,给钱,要人面儿,给人面儿,但凡李岩要,李崖又有的,李崖都不会拒绝。李崖还偶尔会抽点闲工夫,关注一下李岩的进度,有时候还帮他做做规划,帮帮忙。 等孟小约拍完长广集团的形象广告,李二已经把亿星影业的架子给拉起来,只等着往外撒网挖人签演员。第一个挖到中亚旗下,连经纪人带影帝搭孟小约,中亚的董事长和李崖是同学,也是多年好友,李崖朝他开了口,他当然一口应下来。 可是…… 李二也太过份了,李平这样的经纪人,谁他妈舍得放人! 16.土豪土豪,我有个问题 答应李崖,也没办法,最后中亚还是顺顺当当放了人。 当然,放人前,还是要问李平和沈平漳的意思,这圈里,什么人也别随便得罪,没准哪天就需要人搭把手。 李平倒没所谓,他自己就活脱脱是一块好招牌,走哪儿也不用担心资源的事。至于沈平漳,自从进入娱乐圈就是跟着李平,两人合作愉快,理念一致,当然是李平去哪儿他去哪儿,公司肯一齐放人,再好不过。 早年间,李平就想过自己出去搞个工作室,但中亚一直挽留他,他这人又挺重情。是中亚给了他这么大个平台,也是在中亚才积累起来的人脉,如果没这平台,没这招牌,他不可能是今天的李平。再者,他走,沈平漳却还有几年合约才到期,把沈平漳扔给一个不知道脾气性格怎么样的经纪人,李平也不放心。 实话说,沈平漳就是在他保驾护航下,才能这么自在,李平本来想带完沈平漳这两年就离开中亚,到时候能把沈平漳一起带走。中亚其实也知道他想走,本着大家好聚好散的想法,也就没再塞人给他带,要不是张教授那欠着人情,李平也不会接下孟小约。 等孟小约下飞机,打电话给李平,说她正在回公司的路上时,李平说:“赶紧停下,叫司机调头。” “干嘛,出什么事了吗?” 没等李平开口,沈平漳抢过电话:“了不得了,我和你李哥被中亚扫地出门了,没地方可去,现在正在桥洞底下餐风宿露凄凉无比呢。萌萌,看在哥认真教过你的份上,你可一定要搭把手啊!” 孟小约:“一听你这腔调就知道你们没事,说吧,让我调头去哪儿?” “亿星影业。” 孟小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毕竟亿星影业,她才听过一两回。等她开口要跟许哥说调头时,忽然想起来,不对劲,许哥就是李平派来接她的:“嘿,你们还真是演上瘾了,李岩这速度……他大哥知道他干活这么积极,肯定老怀安慰,” 到亿星影业楼下,孟约打眼看了看这十来层的建筑,有种历史的厚重感,一看就和旁边的高楼对面的高楼大厦有点区别。据说原本是一家酒店,现在已经被重新装饰一新,已经看不出原来酒店的样子。 推门进去,金光闪闪的“亿星影业”四字招牌,就是前台寒碜了点——穿着短袖大裤衩,脚踩人字拖的李岩,活脱脱像刚从哪个沙滩回来的:“我眼都快瞎了!” “那是,九九足金的招牌,一般人都得瞎。” 孟小约把李岩扒到一边,认真仔细地看几眼招牌,果然是足赤的真金打造而成的金字招牌,而且是实心:“土豪土豪,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按套路说,一般接下来要问“土豪,你还缺腿部挂件吗,读过大学,会画画的那种”,至少李岩以为,他接下来听到的会是类似的话,所以他略带一丝得意地点头:“准了,问吧。” 孟小约:“足金实心的招牌,你就不怕被偷吗?” “金字在硬木底座,直接砌镶墙里了,重成这样,敢抠下来只等着直接被砸死吧。”李岩说着,把孟约往楼上带,电梯直达十二楼,再往上是绿化休闲,餐饮娱乐所在。十二楼是一堆单间办公室,目前只有董事长办公室这一间有人常出入,其余的都空置着。 李平和沈平漳这会儿在三楼,李岩要挖人,李平重点提了几句宋老师,因为孟小约和宋老师很合得来,而且宋老师特别欣赏孟小约,还很知道怎么教导孟小约。孟小约在宋老师的教导下,演技越来越娴熟,戏路也越来越宽。李平还等着宋老师把孟小约调|教到能演得了现代戏的那天,当然不可能把宋老师落下。 宋老师一直想把孟 分卷阅读585 分卷阅读585 - 分卷阅读58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6 小约往现代戏上带,李岩靠脸刷来的现代戏剧本全被他挑出来,只等着孟小约到后,把这些现代戏剧本给孟小约,叫她挑一挑,演其中一部两部的主角。孟小约好歹出演过梁从简的电影,好歹勉强也能算是一部二十多亿电影大制作的女主角,当然应该开始出演主角,等闲的影片,再没给人配戏的道理。 对宋老师的想法,李平只能无言以对,宋老师倒是和李岩一拍即合,李岩是“我三弟,怎么能给别人配戏”。于是,孟小约一下三楼,还没见着李平和沈平漳,就先被宋老师塞了一堆剧本,特别豪爽地让她“随便挑两部演演”。孟小约抱着剧本,有心想问问宋老师是不是和李岩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我真的必需演时装戏吗?” “必需!你看看,这是每年的古装戏和时装戏的比例,古装戏扑街和时装戏扑街的比例,你要是只演古装戏,那你就只能降下格调,回头去演电视剧。电视剧市场,古装戏倒是大头,而且古装戏卖座率更高。” 孟小约:“我其实不介意演电视剧,演电视剧也不叫降格调吧。” 宋老师:“你当然不介意,你去问问李平介意不介意。” “好吧,我看剧本。”孟小约可没胆去李平面前说不演电影,演电视剧,李平虽然平时特别由着她,还会默默给她收拾烂摊子,但是她要去说演电视剧,李平准能削死她。 李平和沈平漳也正在说挑剧本的事,见孟小约抱着一堆剧本进来,李平就问她:“下部戏打算演个什么样的角色,什么类型的戏?” “据说演傻白甜偶像剧不需要演技,雷一点也没关系……毕竟整部戏都雷嘛。”孟小约偶尔看自己演现代戏,都会觉得多少有点怪。 李平:“你给我演雷剧试试!” 沈平漳:“萌萌啊,听哥一句,别给自己的演艺生涯留下抹不去的黑历史。现在你演的雷剧,将来都会被拿出来一次又一次鞭笞你。” 关于这一点,沈平漳是深有感触哇。 孟小约:…… 最后孟小约选了部警匪片,演女主角,但警匪片里的女主角……想象得到,也像《秦》一样,是打酱油的角色。 选好剧本,李岩就琢磨把她托人送到警局去体验一周两周的。 #是的,该大哥登场了~# 17.他的“用心良苦” 孟小约对现代的“官衙”也有很深的好奇心,大明的官衙,孟小约也只见识过鹿邑县境内的,更远更高的她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看。去到公安局,孟小约去的是市一级公安局,地方挺大,人多车也多。不像美剧里那样嘈杂,人来人往地揪着戴手铐的……唔,嫌疑人把办公室挤得满满当当。也不像国产片那样刷地来一部车,出一部车,然后就是紧迫紧张的抓捕气氛。 做行政的都安安静静办公,出警抓捕的倒多半有点脚步匆匆的意思,也不是都会穿制服出去,有穿的也有不穿的。公安局也不是天天都有那么多大案要案,不过零零碎碎的案子,看着是不会断顿的。 孟小约在警匪片里要演的角色,是一个娇娇女警的角色,初入职场,很有点理想化,还是个文艺女青年。娇娇女一到公安局,就把全局上下都给震惊了一把——她会写诗,可不是指那种自娱自乐写着玩的,是各大诗歌类刊物的常客,是国家作协的成员,还拿过不少国内诗歌大奖。 娇娇女还弹得一手好琴,学过民族舞,说话都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娇憨。到职后,因为领导们觉得应该爱护这朵来之不易的娇花,也没见识过什么办公室争斗,舒舒服服的上着班,顺便捎带手成为全局男青年心中的女神。 对于演不谙世事,不讨人厌的娇娇女,孟小约觉得自己能很拿手,可是这部警匪片所有的狗血都在女主角身上——她的所谓民族舞,其实应该写作“武”。在一次营救行动中,人质几次失控,娇娇女自告奋勇顶上,成功打倒犯罪分子,最后和男主演绎一段情缘。 “我不会跳舞啊,更不会武。”大明的女孩子,不管学舞蹈的,还是学武术的,都不在少数。但孟小约不喜欢跳舞,比起跳舞,她更喜欢爬树下河玩泥巴,她家乡下的庄园就是她童年的乐土。 “我们这边可以找个警官教你点基础的。” 孟小约:也行,左右呈现在镜头前时,还会有动作指导,先学点基础,到时候真到演时也会更简单一点。 想是这么想,来的还是位挺漂亮的女警,年龄只比孟小约大一岁,一亮相那精气神,就把孟小约给看得痴了:“这位小姐姐可真英气,爽阔拓荡,好看极了。小姐姐,来,咱们加个微信呀。” 孟小约这是从沈平漳那里学来的经验——沈平漳告诉她,如果有心结交什么人,她不需要干别的,用这种卖萌的语气蠢蠢地凑上去就可以了,保证一凑一个准。 警官小姐姐果然也没逃脱孟小约的“萌”攻,掏出手机扫了孟小约,把她加上。警官小姐姐教孟小约时又温柔又用心,还特别爱夸奖孟小约:“这样已经很好了,你们拍戏应该还是更注重兼顾好看,到这个角度就好看,力气也不需要用太足,用太足把筋绷起来,容易看起来狰狞。” 虽然警官小姐姐已经给孟小约降低了难度,半天下来,孟小约还是欲仙欲死的。走出公安局大门时,她是从灵魂到肉体都已经被警官小姐姐掏空,痴痴地走到地下车库去找李岩。李岩说来接她,结果她没看到李岩的车,在车库里,李岩说的位置附近,并没有李岩那个骚包的车牌号。 扶着一辆车的车门,孟小约就要打电话时,一辆车停到孟小约面前停下来,打开车门走下来的却是李崖。 孟小约:? “大哥?”孟小约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然肯定不会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大哥。 李崖:“阿岩的初恋小女友回国,他临时去接人了,叫我过来接你……三妹。” 孟小约:快别提这句三妹行不行……不不不,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李岩这混蛋说要给我的惊喜不会就是这个吧? 喊都喊好几回大哥了,孟小约也不矫情,就继续喊呗,反正人家都喊三妹了:“那就麻烦大哥了,我会尽快考到驾照的。” 其实孟约新配的助理就会开车,可是李岩要作嘛,现在还没给她配车,所以她只能暂时被接来送去。加上李平和沈平漳一起去参加一 分卷阅读586 分卷阅读586 - 分卷阅读58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7 部新片的试镜会,不能来接孟小约,李岩现在大概在洋洋得意着他的“用心良苦”。 孟小约虽然知道,倒不尴尬,胡天瞎地跟李崖侃,从南边到北边,从高雅到庸俗,这个离奇的世界和她身上离奇的遭遇,让孟小约经常说着说着就收不住。经纪人说她好几回,她略有点收敛,可对着“宛如亲爹”的李崖,她还是有点收不住话头。 到路口等红灯时,李崖给孟小约递了瓶水,孟小约接着灌下继续想说时,忽然看着水瓶,意识到自己说了挺多话的:“不好意思,我有时候话有点多。” 李崖:微笑……但,你这是话有点多吗,这叫话不是一般的多。 “不早了,想去哪吃饭?” 孟小约:“可以吃火锅吗?辣的那种!” 要不是一个人吃火锅有点不像话,去那个叫海底捞的火锅店,还会被蠢蠢的店员安一个东西陪着吃,略有点让人一言难尽。去一个地方,一个人吃饭已经很说明问题,再弄个不会说话不能吃的东西陪一块,等于是向全场食客大声宣告“是的,没错,我今天也还是条单身狗”,想想都怪可怜的。 嗯,主要是平时李平都不许她瞎吃瞎喝,火锅,尤其是辣锅,李平在她想都别想。 李崖:“我不是很能吃辣。” 孟小约:…… 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操作! “吃海鲜。” “好。” 李崖把孟小约领到海鲜城,孟小约在大明时没怎么见过海鲜,尤其是活生生的。围着看了半天,才定好吃什么,点好她就要陶卡结账——土豪家的孩子,哪怕如今变贫穷了,请客吃饭这种事还是惯性很足的。 最后还是李崖直接给的现金,因为非现金结账要到收银台去结,现金结账,直接给点单的服务人员就可以。 到包间,孟小约把帖子和眼镜摘下来,长长吐口气:“居然没被发现,也是奇怪,每次二哥接我,都好容易被认出来,被拍到。” “阿岩也是个网红。” 孟小约:“原来是二哥的锅,他居然还有脸倒打一耙,说我耽误他饭点。” 李崖不由得轻笑,倒是知道李岩为什么和这个女孩子一见如故了,脾气性格上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 18.请找我大哥撕去 孟小约专注于吃吃吃,吃到撑的时候,李平打电话过来,她接通时已经努力把那种吃到美食后饱饱的满足感给咽下去了,但还是被李平的心细如发给揪出来。 李平:“岳萌萌,你吃什么了!” 孟小约:“蔬菜沙拉。” “你摸摸你的良心,你说这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李平深感痛心疾首,孟小约别的都挺好,平时很自觉,只有吃这一点,非得有人看着她不可。 “好吧,吃的海鲜,我没有吃太多啦。”还想继续吃呢,结果接到电话了嘛。 “你知不知道你这张脸上境已经很吃亏了,再胖一点都不能,我也不要求你瘦成一道闪电,那样对身体不好,也会失去你自身的特色。可是你也不能给我掉链子啊,岳萌萌,你在荧幕上的脸重要,还是吃重要,你自己想想好。”李平要不是沈平漳这里走不开,都想直接飞回,盯着管不住嘴的孟小约。 孟小约挂上电话,苦恼地看着桌子上还剩下的皮皮虾,居然不能再吃,感觉眼泪都要流下来。 李崖:“不吃了。” “拿走拿走,拿远一点。” “偶尔吃一点也没关系。” 孟小约还是很具职业精神的,李平殷殷叮嘱不能吃,她还是会听劝的:“不行,大哥,你不要做我减肥路上的敌人好不好,我又打不过你。” 剩下的皮皮虾全进了李崖的肚子,不得不说李崖原本不打算吃,但孟小约一脸“浪费食物怎么可能,浪费皮皮虾会遭天谴的”表情,让李崖不得不把剩下的几只皮皮虾吃下去。他吃完,孟小约居然也能露出饱腹的微笑,好像是她吃掉的一样。 到车上,孟小约又猛弹起来:“不对啊,我今天这么巨大的运动量,吃多点怎么了。” 李崖:…… “送你回家?” “好吧,也不能再倒头回去吃啊!”孟小约说着,幽幽看一眼李崖的肚子,然后扭头看窗外,哀悼着她没能吃掉的那几只皮皮虾。 送孟小约到亿星给她安排的公寓楼下,李崖说明天他可能也没时间,会叮嘱其他人来接送她。孟小约赶紧表示没关系,不用派人来,她自己去公安局跟警官小姐姐学散打擒拿基础也一样,反正现在手机叫车也很方便。 “不安全,再说阿岩拜托给我,我答应了,当然得做到。” 孟小约:不不不,大哥,你听我说,李二是误会了,他在作妖呢。 即使孟小约能做到不尴尬也不矫情,可这话她还是有点说不出口,因为李崖肯定会问李二作的什么妖,误会了什么,让她怎么解释,怎么解释都像是表白示爱好么。 “那就先谢过大哥。”孟小约决定上楼就给李二打电话,让李二赶紧别作了,这回必需解释清楚,而且要让李二知道,她的解释绝对绝对绝对不是掩饰。 李二:谢谢,土豪二代不接受不符合我主观意识的一切可能性,如果那成立,请找我大哥撕去。 孟小约给李二打完电话后,只剩下一句感叹:“我以前是不是也有这么招人烦?” 不管怎么感叹,怎么自我反思,第二天还是李崖安排的人接了送去公安局的,来公安局接她送回的还是李崖。不幸的是,昨天警官小姐姐温柔地留了手,今天警官小姐姐觉得“你拿我当朋友,那我就好好教你几手”,于是认了点真。 如果昨天孟小约只是欲仙欲死,灵魂和身体都被小姐姐掏空,那么今天是彻底成了一条死狗。上车李崖还扶了她一手,安全带扯到一半,还是李崖接过手按下去的。 昨天问她想吃什么,她两眼放光,今天问她…… “我什么都不想吃,现在别无所求,只求回家泡个澡睡觉。” “晚饭还是要吃一点。” “不吃,当减肥吧。” 晚餐吃与不吃,李崖都没勉强,不过今天显然孟小约独自搭电梯上楼都挺够呛,李崖见状只得停好车,扶着孟小约上楼:“怎么把自己 分卷阅读587 分卷阅读587 - 分卷阅读58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8 累成这样,不管做什么都要量力而行。” 孟小约有气没力地叹口气:“如果警官小姐姐也能这么想就好了,可她不是呀。” “明天好好跟她说。” “肯定的。”也是因为警官小姐姐有种特别的魔力,让人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不到身体的疲惫,而且又拿捏到一种很微妙的度,那就是让你觉得今天自己累成狗,但一觉醒来又生龙活虎照样能继续操练。 孟小约一打开公寓门,就飞扑进去,嘴里“嘤”一声,埋身到软软的,满是绒玩具的沙发里:“我想死你了。” 孟小约说的是沙发,把整个家具城的沙发都试坐一遍后,才挑到的这张最能让她觉得舒服的沙发。孟小约一直觉得,沙发是很伟大的一件发明,不比电灯电话电视电脑差什么。 李崖在外边后进来,孟小约这句“我想死你了”,差点让李崖误会里边还有个人,而且是孟小约正在交往的男性友人。结果……她用脸摩挲着沙发一脸幸福地在毛绒绒熊猫玩偶里眯着眼舒服无比地低嚎,李崖:才这么点出息,比阿岩还不如。 本来李崖送到门外就要走,一看孟小约那打死不要再起来的样,李崖是不想管又看不过眼去:“还是要洗个澡再去床上睡。” “不要,大哥再见。”孟小约说再见是因为……知道大哥看不过眼,一般来说“老干部”类型的人都看不过眼,比如她爹,比如大哥。 孟小约要不说“再见”,李崖可能就这一句话的事,孟小约偏偏说了,那不好意思,那就不是这一句话的事。 孟小约:我招谁惹谁了! 在默默吐槽的同时,孟小约又深深感受到了“宛如亲爹”驾临的氛围,这点感觉,让孟小约都有点舍不得吐槽。 最后只能乖乖洗澡,乖乖回床上睡,孟小约送李崖离开时,李崖能清晰地从孟小约身上感觉出浓重的,如有实质的怨念。 李崖:微笑,弟弟要是也有这么好管多好,话说当初为什么是个弟弟不是个妹妹、 临了,李崖伸手揉了一把孟小约有点微湿的头发,温柔无比地叮嘱了一句:“早点睡,明天来接你。” 孟小约:…… 这一刻,感觉自己好像被施了定身术呢。 19.不言自明的絮语 虽然被李崖施了定身术,但孟小约累得跟快死了一样,实在没什么太多时间回味这感受,很快又滚回被窝里沉沉睡去。倒是李崖,下楼后在车里,盯着自己的右手掌心看了很久——和揉弟弟那头又硬又扎的毛刺脑袋不同,孟小约的发丝又软又柔,掌心里残余的触感竟更像是丝绸。 这世上,有的人对自己的感情迟钝,需要一个确定的过程,对自己心潮的波动也并不能准确捕捉到。当然,也同样人有对自己内心的情感和波动非常敏锐的,比如李崖。 这仅有的一点点不同,这片刻的停留,还有被盯着看了挺久的手掌心都让她无比清晰地捕捉到……那个或许名叫爱情的小妖精,噢,或许她现在可以有个明确的命名了——萌萌。 至于呼呼大睡的孟小约呼呼,第二天早早起来,已经把昨天的定身术给忘脑后背去。看着天还早,她就想着早点出门,到时候可以打电话告诉李崖不用来接她,她已经到了。没想到,她一下楼,就看到李崖的车停在门前,车窗是摇下来的,李崖一边接电话一边冲她招手。 孟小约:他这是要干什么,吃什么了,想上天吗? 李崖挂断通话,下车打开另一侧车门,把孟小约引上车坐好。孟小约一脸“我干了什么,要这样对我”的脸,李崖看了给她个笑脸:“今天没什么事,中午找个地方请你吃顿好的。” 孟小约:“为什么我感觉你有阴谋!而且,你不是有事吗,怎么这么早过来……难道你是看上我的警官小姐姐了吗?死心吧,警官小姐姐有男朋友啦。” 李崖:不是,我是看上你了。 “听阿岩说你爱豫菜,临江园新请了位豫菜做得好的厨师,三妹去是不去?” 孟小约:“去去去。” 上午的时候,孟小约都在办公室,看他们日常怎么工作,下午才会去接受警官小姐姐调|教,所以中午李崖看到的孟小约是生龙活虎精神奕奕的。谈到吃什么菜式时,孟小约也说得眉飞色舞。 李崖是之前还觉得她话太多,现在却只剩下了“精神饱满的岳萌萌小模样真好看”。 平平稳稳吃完午饭,然后渡过死狗一般的下午撑到晚饭,也许是年轻,也许是已经撑过了最累的两天,又或许是警官小姐姐终于发现她是朵娇花需要怜惜,孟小约今天居然觉得还好。虽然也累,但是比起昨天连路都走不动要好很多。 李崖领孟小约吃完饭,说一起看场电影,别的孟小约感觉不出来,可一说看电影,孟小约的雷达就“嘟嘟嘟”响起来。孟小约皱眉盯着李崖看好久,甚至是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又看:“大哥,别怪我多想,我要是说错了,你就当我戏太多。” “你说。”李崖大概能猜到孟小约要说什么,毕竟他表达得很明显,而且他本来就打算今天晚上看完电影出来散个步喝喝咖啡奶茶什么的,再送上提前买好的鲜花和孟小约表明一下心迹。 “你是要追求我吗?” 李崖:“是的。” “所以我闻到的玫瑰花香气不是车载香水,而是你藏起来的玫瑰花?” 李崖忽想起一个李岩曾关注过的话题来——喜欢一个情商高的姑娘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大概就是现在这样的体验,像是有共鸣,又像是心有灵犀,有点惊喜,也有点……不太好说清的感觉。也许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却没派上用场”的失落感? “是的。” “所以,昨天晚上你揉我脑袋,我感觉到被石化了一样,还有点酥酥的感觉不是因为静电?” 李崖:“我想不是,也许是因为你也同样恰好心生欢喜。” 孟小约:“不不不,你让我缓缓,我有点……” 消息太巨大,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李崖不急,不过花既然买了还是要送到孟小约手里,孟小约抱着花嗅着香,静静地缓缓地消化刚刚接收到的消息。玫瑰的香有种很独特的魅力,也许是现代的暗示太多,连玫瑰的香气都带着爱情的 分卷阅读588 分卷阅读588 - 分卷阅读58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89 氛围,令人内心不自禁地有些怦然而动。 仿佛顷刻间,一个人就能听懂另一个人内心不言自明的絮语,又仿佛是一个人,朝着另一个人打开心中最隐秘的门,展示门里的温柔与风雨,也展示着可能的,也许会抵达的未来的画面。又或许仅仅是孟小约太过文艺,又想得太多,她只知道,从这束玫瑰花里,她闻到了爱的香氛。 玫瑰令人醉,令人醉到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被情醉了,还是被玫瑰花薰醉了,又或两者都有。 “你好有心机!”这是孟小约的结论。 李崖:? “看在玫瑰花的份上,好吧。” 李崖:微笑,也可以的,并不挑看在什么的份上,只要你说好,就好。 招待所谓“初恋小女友”的李岩出去转一圈回来,还没到一礼拜,他还想着,他大哥那样的人,孟小约一般二般地别想太快拿下,他得趁时机会来帮帮忙。哪想到,他回来时,孟小约已经和他大哥熟练地进入了恋爱模式,而且是闪瞎人眼的恋爱模式。 做为一只单身狗,李岩被恋爱的酸臭气糊了一脸结实,只不过才一起吃两顿饭,李岩就开始后悔,前几天抽的什么风,居然会主动撮合这俩。身边单身的人越来越少本,单身狗本来就活得很艰难,他居然还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嘿,你们俩能别这样吗,这里还有一个单身人士呢,你们这样不友好,小心我上爸妈那里说你们坏话。”李岩心酸极了,本来大哥是他的,三弟也是他的,现在三弟是大哥的,大哥也是三弟的,他就差被挂到墙壁上晾起来。 孟小约:“我们没嫌你光太亮,你还好意思嫌我们太扎眼,这能怪我们嘛,二哥,你真的特别擅长倒打一耙。” 李岩:宝宝心里苦,宝宝委屈,宝宝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李崖:“下回我们吃饭不带他,让他自己玩去。” 李岩:曾经,我哥最爱的是我,直到……我有了个三弟。唔……三弟将会成为我嫂子这种说法,为什么说起来特别奇怪呢。 20.千山万水千年万年 恋爱虽然充满酸臭气,但等孟小约去拍新片后,李岩就发现,没了恋爱的酸臭气,他大哥变得成天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看他不顺眼。李岩很快找到症结所在,还不是因为孟小约的新片,是李岩给找来的剧本。 鬼知道那么多看他大哥的面儿递来的剧本孟小约不挑,偏偏挑了他找来的剧本。这剧本有一点特别讨厌,要去个小城市拍,还是个没有被现代高楼大厦侵蚀太过的小城市。这样的小城市,意味着地理位置偏僻,交通不方便,连机场都远在几百公里外,高铁站也不比机场近多少。 李岩被大哥如有实质的眼刀子一片片分割着,差点都想说不就是个电影,咱不拍了还不行。可就是他肯,孟小约也不会肯啊,孟小约可是很有敬业精神的。 “大哥,你再这样对我,我真要找爸妈告状了!” 李崖:“赶紧滚回你公司去,别在这碍我的眼,看见你就烦。” 李岩深感委屈:“以前没三弟的时候,我简直全世界最值钱,现在有了三弟,我就一文不值了吗?” “是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认清你自己的位置,好好打理亿星,不然公司没了,饱饭都不给你吃一顿。”李崖说着,把亿星现在所在的那栋大楼的过户相关证件文件扔给李岩,让他自己去找律师办过户。 “你不管我,三弟也会管我的。”说完,李岩哼一声,抱着证件和文件跑了。 留下李崖在办公桌前揉着眉心,又好笑又好气,孟小约在拍电影,也不知道是在忙还是在歇着,李崖不好打扰她。虽然李崖很想天天见到孟小约,但他并不想打扰或者阻挠孟小约去追求她所喜爱的,因此李崖只能如同苦守寒窑一般,等着孟小约给他来电话。 孟小约打电话的频率真的不能再频繁,逮着不演戏的空当就接通电话唠一会儿,不是说她在这里演戏怎么样,就是说想他念他做梦都是他之类的。情话说得一溜一溜往外蹦,孟小约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嘴能甜到这样的程度,大概也只有恋爱中的人不会被发腻的甜给腻着。 “大哥,你不能老哄我开心,刚才拍哭戏,我酝酿半天情绪,你一句话就给我说破功,害得我拍戏的时候,一哭就想起你说的话,次次都笑场,都ng得导演想弄死我了。”自从和大哥谈恋爱以来,孟小约是做梦都是笑醒的,这时候拍哭戏,简直能要她命。 “他不会的,不过要实在哭不出来,可以用眼药水,别演着演着真动情伤心。” 孟小约:“董导和梁导都说过我是模仿派,不会入戏太深,真的为角色悲为角色喜的,大哥不用担心我。” 李崖:哪怕是假哭,演的,仔细想想还是舍不得。 孟小约听导演说戏时,导演连连打好几个大喷嚏,打完就说:“肯定有人在骂我,萌萌,不是你吧?” “当然不是,我干嘛要骂导演,导演你对我这么好。”孟小约觉得自己运气超好,遇到的导演、演员、工作人员都很棒。哪怕梁从简导演那么爱骂人,不也从头到尾没说她一句重话么——嗯,也是因为我真的深得卖萌精髓。 沈平漳:怎么能忘了说我教得好。 孟小约这次演的戏片名叫《斜路》,“斜路”在这座小城市的语系里,和“邪路”是一个意思。主要讲的是两个男主角,一正派一反派,一个早年抓过另一个,另一个进去又出来后,不但没收手,反而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于是正派男主和反派男主再次相遇,展开斗智斗勇的互撕,其间夹杂着孟小约饰演的娇娇女与正派男主的爱情故事。 戏拍到一多半,正好孟小约碰到编剧蹲在她旁边吃饭,她就问编剧:“这部戏其实完全可以不要女主角,为什么非要安一个呢?” 编剧幽怨地看着孟小约:制片方和投资方两位爸爸要求的。 孟小约瞬间读懂了编剧的幽怨:“合着我是被夹塞进来的?” “也不算,是导演向庸俗的社会与万恶的金钱低头,这不是偶然的偏差,而是必然的结果,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你已经算不错的结果了。”长得好看还有演技,编剧的幽怨已经降到最低了,如果是孟小约刚来时问,编剧有能把全世界淹没的幽怨黑洞。 《斜路》剧组气 分卷阅读589 分卷阅读589 - 分卷阅读59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0 氛其实也有不和谐的地方,只不过孟小约作为酱油女主角,戏份不多,就是被夹塞进来,也没谁费工夫妒忌恨,当然,也妒忌恨不来。不是没人酸,是孟小约对酸言酸语完全免疫,听到也是清风过耳,完全不是一回事。 《斜路》剧组拍摄进程略有点不顺利,主要原因是当地气候条件太任性,一个月三十一天下了二十二天雨,剩下的九天也不怎么能见到太阳的面。最后编剧没办法,不得不和导演商量着把戏改成了雨戏,剩下的一部分棚拍。这不得已为之的改动,导致最后出来的样片全在纷纷细雨里飘着,庆幸的是最后几天天气转晴,影片快要杀青的时候,终于拍到了阳光灿烂的画面。 导演粗剪完出来,双眼发亮,一起来看粗剪的编剧也挺高兴:“最后的雨霁天晴也很具有象征意义,整部戏的基调也被雨渲染得很微妙。” 孟小约杀青得比较早,一杀青,她就直奔机场,没想到她才上机场高速,李崖的电话打进来,说他刚下高速,打算来探班,孟小约:“我还打算不告诉你,回去给你个惊喜呢,大哥别往剧组开了,我在高速上呢,下个路口就转回来,大哥等我呀。” 李崖:果然心有灵犀。 “好。” 孟小约看到李崖,觉得全世界都变得甜甜的,李崖则是觉得全世界都只剩下了孟小约。虽然才两个多月不见,但两人拥抱着彼此时,觉得好像是隔了千山万水千年万年一样。 “嘤……这样我以后怎么去外面拍戏,会不想要离开你的。” 李崖:很好,你这样说我就满意了。 #妹子果然更乖,然而我却只有个倒霉的弟弟# #你问三妹?那是昵称,她叫我大哥,难道我还真想当大哥不成# 21.三弟,你这是求婚吗 嘿嘿嘿……忘记定时了~~ 孟小约和李崖一起,在小城附近玩了一圈,李岩长广和亿星两头跑,累得死狗一样。他现在对创办亿星很后悔,对撮合三弟和大哥也很后悔,他觉得自己当时脑子一定是忘在家里没装进脑袋,不然怎么会干这么蠢的事。 等到孟小约和李崖回来时,李岩看着这俩黏糊在一块的样子,真特别替自己觉得心酸:“岳萌萌,你还记得谁才是你老板吗?” 李崖:“你还记得谁是你的金主吗?” 李岩: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确定,我确实在我哥这里从价值连城的弟弟,贬值成了一文不值的弟弟。 孟小约笑:“当然还记得,我可是带着央视爸爸的好消息回来的,老板要记得给我发奖金。” 亿星虽然要钱有钱,要人面有人面,但是离业内大佬们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短时间里想抢占资源,抢占优秀的新鲜血液,就必需有拿得出手的名号央视爸爸的橄榄枝就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如果亿星能达成和央视爸爸的合作,那么在国内,亿星就可以说是站稳了脚。 李岩虽然是一时头脑发热投身影视行业,但他确实想把这事干好,因为他的初心,他年少时的怨念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三弟,你果然棒棒哒,我没看错你,继续加油。嗯,你们继续,我现在识趣地滚蛋啦,你们俩尽情地……爱咋咋吧。” 孟小约瞪一眼关上的门,开开心心地投扑进李崖怀里,长长地舒服地喟叹一声说:“哎呀,我男朋友的怀抱怎么能么温暖呢?” “为叫你离不开我,自然要使尽浑身解数。” “你好套路哦!”什么时候都套路都足足的,偏偏她还觉得怦然心动。 李岩如果在,一定会告诉孟小约:你知足吧,热衷反套路的大哥,居然为了你使尽浑身……套路。 在孟小约和李崖卿卿我我时,李岩负责任地把孟小约和李崖的事透露给父母,并且在父母面前替孟小约很恰当地说了几句好话。他把度拿捏得无比好,因为他清楚,说得天花乱坠反而会引起父母的疑惑,挑好的说两句,有个初步好印象,以后什么都好展开,这样就足够了。 李爸李妈:“你大哥我们放心,他从来不用我们操心,倒是你,不管找什么人,先得让你哥给好好看看,你哥说不行,你别给我陷进去。” “嘤嘤嘤……爸,妈,我真是你们的亲儿子吗?大哥已经让我怀疑是不是亲弟弟了,你们居然也来,我肯定是捡来的!” 李爸:“是啊,你怎么知道,月黑风高夜,村口大榕树下。” 李妈:“那棵树还在呢,要不要领你回去找亲爸亲妈?” 李岩:不用了,小时候就用这个梗来套路我,现在我拒绝接受这个吓哭过我,给我带来过童年阴影的套路。 李岩最近只有一件欣慰的事,虽然孟小约天天跟他大哥腻歪,但依然非常敬业,央视爸爸非常宠爱孟小约。有孟小约在,亿星拿到了央视的合约,央视将会有一档名叫“帝王圈”的新节目,孟小约会成为常驻主持人,沈平漳演汉武帝,节目是从秦始皇开始的。由于秦始皇对体型有要求,沈平漳只能演汉武帝,汉武帝是个帝王生涯较长寿的,所以沈平漳可以说是这个节目的长驻成员。 除这个合约,亿星还可以提供一部分台本供参考,另外,孟小约还要负责节目的服装造型,另外还要做节目组的道具指导。这一部分,孟小约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这一块央视爸爸完全交给孟小约,孟小约找谁帮忙,找谁合作都凭孟小约自己作主,当然央视爸色保留最终的一票否决权。 对亿星,这是个机会,但一旦做得不好,央视爸爸就会立马翻脸,让你知道什么是假爸爸! 李崖:“阿岩,你这是把座山压在萌萌身上。” 李岩摊手:“她自己并不觉得,大哥,哪怕弟弟一文不值了,也偶尔相信一下你家价值连城的岳萌萌她有多价值连城行不行。别小瞧她,在服装造型方面,她虽然从不自夸,但确实是业内翘楚,而且她是专业的,哪怕你们在谈恋爱,在这时候也不能以保护者的姿态自居,要尊重她的专业。” “你扯这么多闲篇也不能掩盖你拿她扛鼎的事实,要你干嘛,给你那么多钱,那么多人面干嘛,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李崖认为这是能力问题。 李岩认为这是被爱情糊了眼糊了心的问题。 孟小约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个盒子:“呀,你们都在,快来看看我新做的衣服好看不 分卷阅读590 分卷阅读590 - 分卷阅读59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1 好看。” 答应给江娍做的嫁衣已经做好,才刚刚弄完,惊艳了一圈人后,孟小约特地捧上来给李崖和李岩看。至于为什么想要给李崖李岩看,当然是什么满意的得意的作品都要心上人共同欣赏呀。 嫁衣挂出来,李岩略有点想多:“三弟,你这是求婚吗?” 孟小约:想太多是病,得治,不要放弃治疗。 李岩:“礼服都做好了,不是求婚是什么,大哥,你也太逊了,求婚这样的事,怎么能让三弟一个女孩子主动呢……虽然我觉得这太快了点,但是你们要结婚我也不拦,嗯,我也拦不住。” 李崖:“你不觉得你现在有点多余吗?” 孟小约:我只觉得我挺多余,要不我出去让你们俩再相爱相杀会儿? “你们俩还有没有点人性,三弟,你说,我多不多余。” 孟小约:“咱们能不这么幼稚吗?” 李崖和李岩忙不争了,开始对着礼服评头论足,很是赞美了一番礼服如何美好倾城,穿上这件礼服的人将如何欢喜激动。在这方面,李岩的表现高于李崖,毕竟李崖不像李岩那样曾经有过很多“小女友”,哄过那么多小女友,李岩的嘴皮子当然要更溜一点。 不过,情话嘛,本来就要情人来说才作数呀。 李岩:真没天理了,三弟到底看上大哥哪儿? 李岩现在只庆幸,孟小约是个需要满世界飞的演员,不然,他不知道要吃多少狗粮。还得庆幸他哥责任心重,不然,真的很有可能把长广扔给他,去开展他的漫漫追妻路。 22.我作了个大死 在孟约搭飞去去央视爸爸那里录《帝王圈》的当天,晚间娱乐头条就是孟小约和李岩之间不得不说的事了,李岩看到娱乐头条时,正在办公室里和父母打电话,猛看到电视里放他送孟小约去机场,并给孟小约拎东西鞍前马后的画面,差点打翻了他特地订做的超大老板椅。 李爸:“阿岩怎么回事?” “爸,大哥要打死我的话,你一定要回来搭救我啊!” “那肯定是你有应该被打死的原因。” 李岩:我果然不值钱! 这边挂断电话,李岩还没喊李平进来商量怎么处理绯闻,就见他大哥进来,李崖还不知道绯闻的事。李岩却是自己吓自己,以为李崖是为这事来找他:“大哥,你听我说,千万别冲动,晚间娱乐你还不知道嘛,那就是个靠胡扯闻名业界的。” 李崖:? “别冲动别冲动,我马上就找人把我和三弟的绯闻澄清干净,我肯定能洗得清,大哥,我到底是你亲弟弟啊,能不动手还是别动手。” “你和萌萌的绯闻?” 李岩:我仿佛知道我作了个多大的死。 “大哥,你能当刚才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到吗?” 李崖:微笑,不能! 李岩深深长长地叹口气,哀怨无比地要打电话把李平喊来,李崖却说:“不必李平,阿岩明天直接去找媒体澄清,告诉他们,萌萌是你大嫂!” “哦,好……不,大哥,等等,你这样单方面宣布,三弟未必会高兴。你也知道,对女演员来说,单身还是挺重要的,而且娱乐圈是个恋爱可以拿到台面上翻来覆去炒的地方,可能还会有反效果。”李岩现在已经深切地认识到了,娱乐圈是个水多深的地方。 李崖:“我去和萌萌说,和爸妈说,你好好想想明天怎么对媒体说吧。” 孟小约接到李崖的电话,从头听到尾,要问最终感想:说不上谁是谁非,谁对谁错,这事就这么发生了,想着怎么解决就成。 “订婚存在太多变数,我让阿岩明天跟媒体说,我们正在筹备婚礼,萌萌觉得怎么样?”李崖做好了两种准备,一是孟小约同意,那很好,什么事都可以慢慢开始准备,二是孟小约不同意,那也没关系,他也知道这很仓促,只不过是……他已经开始憧憬携手步入婚姻的那一天而已,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奢望与行为。 并且,他准确地用语言告诉孟小约,这一切基于的前提,是孟小约自己的意思,他尊重她的决定,也支持她的所有决定。 对来自大明的孟小约来说,一切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不道德,且不合乎律法的行为,所以…… “我可以啊。” 李崖:我其实还准备了浪漫的誓词和求婚,萌萌,你真不准备听听吗? 孟小约:我不用,我们大明的姑娘,看中了看准了都会很负责任地赶紧娶回家。 做一大堆准备,一样也没派上用场的李崖莫名地有点心塞,不过,这一点心塞在心爱的姑娘点头答应嫁他的愉快面前,也算不上什么:“萌萌。” “嗯。” 万语千言,化作一句:“我等你回来。” “好呀。”挂上电话,孟小约觉得有点怪怪的,然后忽然想起来,在大明,这话一般是她爹对她和她妈说。默默地,孟小约对现代的印象又好了一点,她喜欢这种有人在家等她的感觉,就像饿的时候刚好饭熟,渴的时候茶正好晾到适口的温度,一切都恰恰正好。 《帝王圈》第一季第一集正拍着秦大帝的帝(朋)王(友)圈时,娱乐圈已经开始掉转风向,宣扬又一女星嫁入豪门,然后分析小叔子怎么样,未来公婆怎么样。就着这一波,还把之前嫁入豪门的女星都拉出来溜一圈,过得好的,处境艰难的,以及介于这两者之间的。 吃瓜群众们跟看年度大戏一样,看得精神奕奕,喜笑开颜,至于孟小约,她被央视爸爸磋磨着,根本没工夫关注这些事。央视爸爸简直是拿拍纪录片的严谨态度搞综艺节目,严谨到有时候请来的史学教授都要吐槽他们,但是央视爸爸坚持——作为爸爸,那就绝对要权威,要严谨,不能出差错! 孟小约也算是见识了央视爸爸的“拿女人当男人用”,幸好之前她被警官小姐姐折腾过,体力小有提升,不然真有可能对付不过去。 李爸李妈远在国外度假,对娱乐消息不闻不问,不过李崖专门打过电话,对这个儿子,李爸李妈向来管得宽泛,极为尊重他的个人意愿。当然,也是李岩事先替孟小约卖过好,不然也没这么顺利:“确定了是她,就要好好珍惜,不管什么缘份,都来之不易。” “要永远记住 分卷阅读591 分卷阅读591 - 分卷阅读59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2 现在你的心意,不要轻易让时间将这些变得面目全非。” 有李爸李妈出面认下媳妇,绯闻风波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长广的官方微博也同时发布了喜讯,没说具体婚期,只说好事将近,正在筹备婚礼。这时候孟小约已经打了电话给岳爸岳妈,岳爸岳妈只听了一耳朵是个不错的对象,也就没细问,毕竟年轻人的事谁能说得准,他们还见过在婚礼现场说不结就不结了的年轻人呢。 除非真到已经结婚那天,岳爸岳妈都不会当回事——不是这样心大的父母,怎么会有心大到能装下宇宙的孟年年! 事实上,直到结婚后,岳爸岳妈才知道和自家结亲的人家是豪门,等他们有点担心孟小约会受委屈时,孟小约又被李家上下所有人喜爱着宠爱着,简直比没出嫁时还自在,还傻甜傻甜的。 孟小约拍完前两集,搭飞机回来时,什么绯闻都已经烟消云散,她开始光明正大,毫不避人地和李崖一起出入。开什么车全看心情,去什么地方全看孟小约当天想吃什么想去哪里,有时候开豪车去吃法国餐厅,去听音乐会,有时候开着普通的车子,去吃网友推荐的口碑美食。 网友:最初的时候,我是不相信所谓女演员嫁入豪门是因为爱情的,直到我亲眼看到这俩只排在后面商量点什么当晚餐时……我才不会告诉你们,我吃的是什么样的狗粮呢。 23.坑人终坑己 《帝王圈》开播是在江娍的婚礼之后,江娍连连表示很喜欢她做的嫁衣,既符合长辈喜欢传统喜庆的心,也满足了她做小仙女的梦。江娍在感谢的同时,还把她的感谢化作了非常实质的东西——试镜机会,一部好莱坞大片的试镜机会。 但是,孟小约拿到剧本看过后,非常委婉地拒绝了这个非常诱人的蛋糕,李平:“反正你都打这么多酱油了,难道还怕多打一回,这么好的机会不应该拒绝。” 孟小约:“明显只是拿一个国内演员作噱头,来争取中国市场,这样的片子,最多能给我三五个镜头。论起讨好金主爸爸,讨好市场爸爸,我更欣赏《斜路》的导演和编剧,哪怕是金主爸爸塞来的,他们夹塞得也很有诚意,这笮没成意,耍人玩的还是算了吧。” 虽然李平还想再劝,但孟小约心意已定,谁也别想劝动她,李岩都觉得这机会很好,那可是传说中的国际舞台。不过,孟小约现在不仅是他三弟,还是他未来的大嫂,做为小叔子,李岩只有听孟小约的份,真做不得孟小约的主。 “最重要的是,我觉得这部片子票房可能会很烂!” “不可能,前面两部在国内的票房都高达三十亿以上,第三部就是烂,算二十亿好了,相对来说那敢不能叫烂,那也叫挣得盆满钵满。” “嘿嘿嘿,等着看吧。” “你怎么那么确定。” “我只是相信,观众都不是傻子。” 哪怕孟小约自信满满,李平李岩都不信,毕竟那是一个前两部既叫好又叫座的戏,孟小约再不想演,再嫌人家没诚意,那部戏的市场还是一样明明白白摆在那儿。这部大片少说要拍两年后才会上映,眼巴前也看不到孟小约怎么被打脸。 孟小约把大片剧本扔开,继续跟央视爸爸磨《帝王圈》,《帝王圈》与其说是综艺节目,其实可以算是很严谨的讲史的节目,而且还是正经严肃的正史。不过是语言诙谐逗趣,加入了时兴的网络元素而已,看着没那么一本正经,经过史学家们加工的台词也十分经得起推敲。 《帝王圈》播放是在寒假开始的时候,孟小约紧张地盯着电视,一边还捏着电话等收视结果——孟小约对于一切关乎自身利益的事都很关心,制片人说除七点的新闻,不管什么节目收视率决定一切,以及,七点新闻的收视率的高度,一般节目望尘莫及。 李岩:“紧张什么,见我爸妈都没见你紧张。” “要是收视率不好,会从九集缩短到六集,不但没有第二季,以后央视爸爸也不会再给我当爸爸啦。在娱乐圈,得央视爸爸青眼有加是种多棒的体验,你又不是不知道。”孟小约白李岩一眼,继续看电视画面。 《帝王圈》一开画,就是一个聊天框画面,秦始皇头像并秦大帝昵称,后边跟着一句话——六国一统,功盖三皇五帝,始称皇帝。然后是一堆秦时文武官员点赞,还有留言的。一片歌功颂德里,夹进来个野生物种——昵称刘小彻的留评论:秦二世而亡,千秋功业,一朝崩阻,实不堪夸也。 然后引出秦大帝,引出刘小彻,第一集,刘小彻还只有十几岁,所以并不是沈平漳,而是一个跟沈平漳五官有点相似演员,大概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汉武帝刘彻登基时确实只有十来岁,这个帝王圈刷出来的全是皇帝,而且是已经称帝的皇帝。 秦始皇是三十九岁那年一扫六合,始称皇帝,于是称皇帝后才开始能发朋友圈。刘小彻后面,还会跟着东汉魏晋南北朝隋唐宋元明清等各个时期的,功绩显著的盛世之君。做节目嘛,当然不能选灭亡之君,那样故事的主题就会变得沉重。一档以娱乐大家,顺便科普历史,科普传统文化与习俗的节目,当然是趣味性更重要。 第一集放完,孟小约从头到尾不太清楚正式播出的都有些什么内容,她只一个劲地盯着手机,等着制片人的消息。大概过了有二十分钟,手机终于响起来,按开一看:“太好了。” 孟小约说着用力拍一下掌,并且开心得跳起来绕着李崖舞了两圈:“平均收视率是同时段第三,制片人说如果没意外,这一季妥了,下一季要看后续几集的表现。嗯,还要看播放后的效果,光收视率好,口碑不好,也会被砍掉。” 第二天,网上对于《帝王圈》的评论已经慢慢发酵出来,让节目组意外的是,反响居然不错。大家都觉得央视爸爸严肃惯了,偶尔来这么一回接地气的梗,还怪萌的,而且节目的严谨风格和认真考据的态度让节目很经得起推敲,道具服装更是获得了吃瓜群众们的重点称赞。 “爸爸就是爸爸,那服装,那道具,说是从博物馆里弄出来的我都信。” “台词才是真绝色,始皇陛下意外地萌,肚肚上的肉肉也可爱,陛下陛下肥咱不减了,咱把衣服做大几码行吗?” “我们院里研究秦汉史的教授是前面几集的顾问,参与了台本的撰写,我们教授是出了名的严肃活泼,我们一直觉得他的课不 分卷阅读592 分卷阅读592 - 分卷阅读59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3 是正经历史课,而是段子批发课。” “难道只有我觉得主持人美美美吗?” “难道的是气质很古典,和这档节目太搭了。” 孟小约看到网友的评论,一颗心才放回胸腔里:“还好还好,大家没觉得我讨厌,” 央视那边,收视率好,就开始催,孟小约:“说好放假的……好吧好吧,我买下午机票过去。 李崖:忽然有点后悔支持她闯荡娱乐圈。 不管悔没悔,李崖对孟小约的支持一点没变,李岩看着送了孟小约去机场回来的大哥,只觉得暗爽在心:该,谁叫你们天天喂我狗粮,等着瞧吧,我一定拿各种好资源把三弟捧成超一线女演员。 一个超一线女演员,不是一个随便什么公司能捧出来的,亿星还差挺远,李岩当然不会知道他坑人最终会坑到自己头上来。 24.无聊招祸患 《帝王圈》一季九季,挑的都是话题性比较足的皇帝,秦始皇接二世,秦二世只略提几句,不讲楚汉相争,直接到汉朝,走马观花看过高祖刘邦与文景二帝之后,就到刘小彻这里。之所以是刘小彻,因为他登基称帝时才十几岁,演刘小彻的清秀少年,撑了半集才到沈平漳登台。 这个汉武帝是在帝王圈薰陶下步步成长的,但历史既然是历史,自然有他的惯性。处境、际遇不变,所受到的教育不变,经历也基本没变,那这个人就算是有出入,也不会在太大出入。汉武还是那个汉武,只不过语言上更跳脱更现代,而且还是一个喜欢私下里一个人自言自语吐槽满朝文武的吐槽帝。 由于沈平漳自带大量粉丝,第二集比第一集的收视率还更高,同一时段里第一的收视率也让《帝王圈》顺利地让央视爸爸点头表示——你们干得很好,所以还会有第二季。第一季的九集拍完,春节临近,孟小约想着回家过年去,央视爸爸:回什么家,过什么年,留下来参加春晚! 孟小约:我不想,我想回家吃吃吃,睡睡睡,打打麻将,溜溜熊孩子。 “我也没什么才艺能表演的,就不用我了吧,我没什么能拿到春晚舞台上给全国人民贺新年的。”孟小约读书的时候,倒也学过一点,但是……学过不意味着精通,不精通怎么好意思拿到那样大一个舞台上去,不嫌丢人现眼啊! “我看你那天琴就弹得不错。” 孟小约在蒙学学过两年古琴,属于勉强能糊弄一下外行人,遇到内行绝对是贻笑大方的:“不行不行,我真不能弹琴,我这才什么水平,上回我在节目上听过人家弹,人家才是真弹得好,我还是算了吧。” 但是央视爸爸就是看上孟小约这张脸了,倒不是说孟小约真多倾国倾城,而是孟小约因为《帝王圈》积累下来的群众基础真不小,让孟小约上春晚的呼声还挺高。孟小约对央视爸爸来说也算是半个自己人,能用当然要拿来用,再者,孟小约有如今的人面儿,也有央视爸爸力捧的原由在。 孟小约深知,这种东西,骗不过外行人,怎么都不肯答应。大约是在小粉丝面前没好意思端央视爸爸的架子,制片人只能好声好气哄她。小粉丝表示,没干货,宁死不从! 制片人:…… 最终也没好意思说出“我是爸爸,你得听我的”,就这么把孟小约给放走。最后还是李平打电话给孟小约,让孟小约答应来个场外连线,领大家逛逛集市花市之类的。这个孟小约觉得没问题,就答应下来,她还是知道对方是爸爸的,宁死不从这种事,一回二回还成,多了,爸爸就要开始端架子的。 孟小约到底和李崖已经传出婚讯,过年的时候该登门拜访还是要登门拜访的,不然媒体说不定又要说什么风言风语。岳爸岳妈对女儿的男朋友登门一事淡定得不得了,至于婚讯什么的,媒体嘛,听风就是雨,可以理解的。所以,哪怕是邻居同事亲戚来说,他们也是这么自信满满地答复的。 对李崖,岳爸岳妈也没什么可挑剔,人长得好,气质也好,看穿戴谈吐就知道家境不错,岳爸岳妈也不是逮着人就查户口的,所以也没细问……主要是觉得问细了招人烦。还未必就是准女婿呢,现在的孩子,不管男女,哪个结婚前没有个几次恋爱史。 李崖:“叔叔阿姨心真大,居然什么也不问我。” 来前,李崖还准备了不少话呢,没想到一句也没派上用场。 孟小约还是知道岳爸岳妈怎么想的,不过,何必点破呢,这样相处着多好,大家都舒坦,都不尴尬。至于以后,等到相处久了,熟了,一切都会变得自然而然,那时就是一家人,更不会出现什么尴尬的场面:“那说明一看你就合眼缘啊!” “想来,萌萌在叔叔阿姨那里没少为我说话,辛苦你了。”李崖:我家萌萌真的很爱我! 孟小约:爱是爱的,不过,你脑补得有点多。 在岳家待到初五,两人就回程,有来有往,李崖来了,孟小约当然也得登门拜访一下李爸李妈。李爸李妈对孟小约则是真的很满意,哪怕孟小约的职业是演员,也一点不耽误李爸李妈看媳妇哪哪都顺眼。 娱乐圈怎么了,就不许娱乐圈有清流啦,孟小约看着挺傻甜的,待人接物进退有度,言谈举止温柔雅致,很容易让人有好感。加上她总是软软甜甜的,让没女儿的李爸李妈最近看李岩都特别幽怨——为什么这混蛋小子当初不是个甜软温柔女儿! 李岩:我招谁惹谁了! 唔,那个早上,他就不该看岔眼,从开满红莲的池塘边,裹着雾气转身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仙女,而是他无聊招的祸患。 “你还是赶紧挑个剧本去拍戏吧,再让你待下去,全世界的人都要不爱我了。”虽然李岩这话说是赶孟小约走,那也是因为他这次带回来好几个不错的剧本,明着是赶,暗着是显摆。 孟小约:“乖,二哥最棒了!” 李岩:虽然明知道她在哄我玩,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开心呢,这略有点不科学。 孟小约:当然是因为我超萌,又超会卖萌。 李妈:“希望阿岩将来也能找个像萌萌一样贴心的女孩子相伴一生,这样啊,我们一家人永远都可以好好在一起亲密无间地生活。” 李爸:“他会的。” 李岩:我爸的话里充满“他不会,就打断他腿”的威胁。 一堆剧本 分卷阅读593 分卷阅读593 - 分卷阅读59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4 ,孟约看了两天半,又花一天时间,挑出了一本名叫《骄傲如我》的剧本。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至少孟小约是这么认为的,讲述的是一个出身富贵的女孩子,爱上一个平常人家男孩子的故事。 男孩子家境放在普通人里也算挺好的,只是跟女主角的家境不能相提并论。女主角并没有遭遇传统的套路,家人没有反对,男孩子也不是什么凤凰男,而是真真正正有才能有上进心的青年。 但是,他们还是没能成功走到一起,不是因为别的什么狗血原因,而是因为一个非常现实,而且依旧普遍存在的东西——陋俗! 25.既然长发及腰,嫁我可好 《骄傲如我》的女主角,并不是常见的富家娇娇女,而是一个除了出身之外,其他方面都和生活中常见的女孩子没什么太多不同的女孩。当然,每个人都有自身优缺点,女主角也有,她很豁达,什么事到了她那里都不算是个事,孟约在剧本这里作了个备注——这是出身豪阔养出来的。 男女主角在大学校园里,平凡中有点小小浪漫地相遇,像很多大学情侣一样,谈着可能根本不会去想太多关于未来的恋爱。直到他们毕业时,发现他们没办法像其他身边的大学情侣那样轻易挥手道别时,两人才开始正视这份在他们心底已经生根发芽的爱情。 于是女主角带了男朋友回家,然后又和男朋友一起去他家拜访,一切到登门,到吃饭前都非常顺利。吃饭时,女主坐到桌旁才发现,这个家里的女性全部没有上桌,饭桌上她没问,但她能感觉出来,同桌吃饭的男朋友男性长辈看她的眼神都充满质疑与责问。 下桌后,女主角私下问男朋友,男朋友说他们这里的乡俗就是这样的,男朋友还非常委婉地告诉她,在家乡最好还是入乡随俗。男朋友还同时让女主角不要误会,他非常尊重她,只是乡风乡俗自古存在,这个不是哪个人能轻易改变的。 女主角经过考虑决定先去酒店住,再深思一下以后该怎么办,到酒店住一晚后,第二天醒来,女主角看着落地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和车水马龙,极具现代化城市特色的街道,深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爱情虽然已经生根芽,但是她内心有比爱情更加根深蒂固的东西——她的骄傲。 在陋俗面前,这种骄傲的具体体现为——即使我再爱你,我也不会为你舍弃自己,人格和尊严都是很珍贵的东西,是珍贵到一旦妥协,就可能永远失去的东西。 于是,这对大学情侣就此分手道别,其中当然会有挽留,也会有犹豫,但最终还是各自奔向自己的人生道路,之后再没有交集。剧本的最后是一个还没确定要不要拍的“多年后”,剧本里,多年之后,女主角依然骄傲地做着自己,“男朋友”结婚生子,有了一个会遵守乡风乡俗,不上桌躲在厨房吃饭的妻子。 他们在大学校园里重逢,女主角依然还是闪闪发光的骄傲女孩,岁月对她很温柔——孟小约备注:有巨多小钱钱花在脸上身上,岁月当然会很温柔。 “男朋友”也没有被岁月太为难,他也还是风采依旧,只是社会肯定没少给他磨砺。两人重逢的画面,和当初在校园里谈恋爱的画面重合,整部戏就结束在这个画面里,欲言又止,欲语还停,但好像又很恰到好处,留下许多空间让人遐想。 “如果没有饭桌那个转折,整部电影就是一部三流校园爱情故事,有了以后,立意有了,深度有了,话题性也有了。”李平都能想到,当电影上映后,会出现多少热门话题。 陋俗既然存在,就必然有一群既得利益的维护者,但时代已经不同,这也算是大是大非,即使三观不正,又有多少人敢于人前显摆三观有多不正? “大哥不是很希望我演这部戏。” 李岩:“为什么,我觉得这部戏很好,而且他怎么能替你作主,就是嫁给他,你也是独立的个体,不用听他的。” 李平觉得,李岩活到这岁数,没被打死真是奇迹,宠弟狂魔真是神奇的存在啊! “因为他更喜欢看我拍古装戏,但是我很喜欢这部戏,而且宋老师总说不要把题材局限在古装戏,这样以后容易没戏可拍。我想尝试一下。”孟小约还差点以为李崖是担心这部戏话题太足,到时候她会被谣言恶意针对,但李崖的理由简单到粗暴。不过她还是很喜欢《骄傲如我》这个剧本,从这个剧本里,她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温柔。 在《骄傲如我》剧组还在筹备阶段,《斜路》正式公映,排片量中等,上座率很好,第一天公映后,排片量有所增加。网上对电影的评价,画风从一开始就不对……嗯,说男角色时还算正常,说到这万绿丛中一点红就不正常了。 “虽然我到现在还觉得女主角的存在没有任何必要的意义,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姑娘,既然长发及腰,嫁我可好!” “忽然发现这个新人演员脸有点熟熟的,然后去搜了一圈回来,默默地排一句,姑娘,既然长发已及腰,嫁我可好。” “楼上一堆假汉子真萝莉,萌萌看我看我,本人有车有房,父母开明,还有个超可爱的,是你铁粉的妹妹。” 孟小约:我不是很懂你们这些现代人,“嫁我可好”这话是随便能对人说的吗,哪怕是姑娘对姑娘也不行呀。 不不不,孟小约你是不知道,有个人在你穿越过来后,已经把所有小美人划作她的后|宫了。 本来话题的热闹还更像是吃瓜群众善意的带着喜爱的玩笑,但长广集团卖萌发了个“是的,这个演(渔)员(塘)被我们董事长承包了”。 李岩:“是的,三弟已经被我大哥承包了,你们就不要肖想了。” 李岩一边发一边催孟小约:“快快快,保持队型,发个‘是的,我已经被大哥承包了’。” 孟小约:“我才不要,蠢蠢的!” 李岩抢过孟小约的手机发了个,孟小约:算了,拿你没办法。 李崖瞬间转发:“阿岩,把手机还给萌萌。” 孟小约:“哈哈哈哈……你看,大哥多懂我。” 李岩:“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更了解我。” “呸,不许跟我抢大哥,我会跟大哥告状的,噢,还有叔叔阿姨。” 李岩长长叹口气:“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你的,你这债主也够执着的。” 孟约直笑,默默和李平 分卷阅读594 分卷阅读594 - 分卷阅读59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5 一起看吃瓜群众们用各种画风的影评加入“既正长发及腰,嫁我可好”的行列当中。 所以是的,那一串'“渔塘被承包”反而让吃瓜群众们更加热衷于此。 26.我肯定是哪里坏掉了 《骄傲如我》的导演是个二十来岁的大胡子,仔细看,大胡子遮盖下,是一张挺清秀的脸。据说之所以是这副形象,是因为林导的偶像是一个大胡子导演,他有样学样,把自己整成了这模样。 别看林导年轻,当导演已经有七八年,而且还是个拿过国内几大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的导演。《骄傲如我》可以说是女主戏,虽然“男朋友”是男主角,但镜头远不如女主角,所以,林导一开始对孟约要求就比较严格。 还好孟小约之前把《骄傲如我》的女主角揣摸透了,毕竟,她也曾是骄傲的土豪千金。就是这样,孟小约也没少ng,林导频频把孟小约叫到面前,让她自己看监视器,看拍摄回放,让孟小约自己找不足。 男主角也没能幸免,演男主角的演员以前演得较多的是偶像言情片,由于年龄越来越大,想要转型,才接了这部戏:“邓裕,你现在演的不是霸道总裁,不要总是一脸‘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赶紧自己来看看,这么演和你上部戏完全是一模一样的神态。” 林导也是受人之托,才选了邓裕,不然他大可以选个长相差一点,但演技好很多的演员。而且,邓裕总是揣摸不到那种种纯纯的,校园恋情的感觉,搞得所有配戏的演员,一再因为他从头再来。邓裕自己也很着急,一着急脾气就不是很好,对着一个演女主角同学的演员开骂。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邓裕忽然会来这么一出,林导虽然要求严格,但待人接物相当温和。林导刚要开口说话,那位演员直接一声冷笑:“演技不好还有脸赖别人,你这样厚脸皮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 林导和监视器旁的孟小约对视一眼,林导摸一把大胡子,让两个演员到一边先冷静冷静。林导快被烦死了,拍摄一点进展没有,剧组演员间还互相不能好好配合,林导对如期杀青已经不抱期待。没想到邓裕脾气还不止这一点,晚上下戏后,直接打包行李走人。 林导:真是个被喜欢偶像言情片的小女生宠坏的混蛋。 邓裕的经纪人倒是会做人,特地乘飞机到剧组来,向林导和剧组所有演员致歉。这边邓裕要毁约,经纪人苦劝无果,只能把影响降到最低。有什么办法,谁让邓裕虽然演技渣渣,却有个公司董事长千金的脑残粉兼女朋友。 好在林导也不缺想上他戏的演员,一个电话打出去,第二天就有另一位男演员过来,进度也一点一点赶上来。新来的演员叫刘晋,穿上白衬衫,整个人都在发光,孟小约看得眼都直了,想着回头一定要给李崖也买一件这样宽宽松松的白衬衫。 晚上打电话,孟小约和李崖说了说剧组换演员的事,还说了白衬衫,李崖禁不住笑出声:“我有很多白衬衫,等你回来穿给你看。” 孟小约:我居然脑子里冒出带颜色的画面来,嘤,我大概已经不纯洁啦。 挂上孟小约的电话,李崖打电话把李岩喊来,一道来的还有孟小约的经纪人:“这个演员,出了名的擅长泼脏水,他虽然是自己离开剧组的,但很有可能恼羞成怒,反过来记恨剧组。” 李岩:大哥叫我们过来,其实是来显摆他有女朋友的对吧,还显摆了他有多关心女朋友……不不不,很可能是吃醋吃的,不然干嘛要把和三弟对戏的男演员查得那么仔细,居然都知道邓裕是出了名的倒打一耙,爱泼脏水。 他们还在商量,吃瓜群众们已经围观到了邓裕的出色表演,什么男女演员区别对待,什么同样是ng,有金主后台的岳濛,林导就不敢说,只敢把进度拖沓全归罪于他。还发了个冷笑表情,说什么“y姓女演员混成现在这咖位,凭的不是演技,而是一身好功夫”,暗指孟小约和林导有一腿。 李平:我就没见过这么擅长作死的! 李崖:微笑,为蠢弟弟发展出来的娱乐圈人面儿,正好派上用场。 邓裕的经纪人很快接到邓裕女朋友她爹的电话,经纪人:…… 等孟小约知道邓裕的所做所为时,戏临近杀青,孟小约: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一身好功夫呢。 说到好功夫,孟小约在戏杀青后,暗搓搓下了几部小h片,内容让她叹为观止,现代人真是太开放太开放太开放了。羞红着脸看了半部,孟小约揉着滚烫的脸把电脑关上,窝进沙发里脸红心跳地翻来覆去。 “老天爷啊,我肯定是哪里坏掉了。”因为她居然忍不住想象李崖对她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画面,然后整个人从头发丝酥到了脚底板。 “嘤……不能这样啊,这样下去我以后都没办法直视大哥的脸和手的。” 孟小约在沙发上打滚时,李崖打开门进来,只捍到沙发上跟虫子一样蠕动的孟小约,她还喃喃自语地低声哀嚎:“萌萌,怎么了?” 孟小约从沙发里抬起脸,由下往上看李崖,视线掠过某些不可言说的部位时,内心居然更加荡漾了:“大哥,我觉得我坏掉了。” “哪里坏掉了?” 孟小约指指脑袋:“应该是这里。” “为什么?” 孟小约:…… 这让她怎么说得出口,活像是求欢啊求欢啊求欢啊! “它不纯洁!” 李崖:什么? 坐到沙发上时,李崖扫过茶几上的电脑,虽然视频播放器已经关上了,但文件夹没关上,所以李崖瞄到了那一串日文片名:“好看吗?” 孟小约:“不好看。” 李崖忍不住大笑:“我好看,萌萌看吗?” 孟小约震惊地看李崖:大哥一定也有哪里坏掉了。 李崖向来严肃正经,孟小约是真没想到,撩起来这么老司机。 “如果我说看,你真脱吗?” 李崖:为什么不呢? 孟小约幽幽地看李崖:“从前我一直很纯洁的,都是你,害我胡思乱想。” 李崖:“能让萌萌胡思乱想,是我的荣幸。” 孟小约:啊啊啊啊啊……他居然朝我的耳后根吹气,要了亲命了! ps:《骄傲如我》是确有其 分卷阅读595 分卷阅读595 - 分卷阅读59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6 事,就发生在我表妹身上,当时听我妈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觉得表妹特别帅气,她现在依然很帅气地生活着,而且有了超爱她的表妹夫。 27.谈恋爱有什么了不起的 么么哒,下章更新还是要推迟~ 孟小约对李崖的肉体,那是既怀期待,又满心害羞,不过,她到底不是原装的岳濛,即使可能已经不再坚持把初夜留到结婚那天,也还是没作好准备。李崖看孟小约那一脸想吃肉,又怕食肉而肥的脸,不由得失笑。 “既然有心没胆,就别乱撩,小心真被吃掉。”李崖把孟小约从她至爱的沙发上撕起来,“走吧,阿岩还在楼下等我们一起吃饭。” “不是嫌弃狗粮噎得慌嘛。”孟小约胡乱抓一下头发绑起来,说洗个脸再出门。 李崖:我家萌萌就是这么可爱,只听说过化个妆再出门的,到她这就成了洗个脸再出门。 那是因为孟小约不会化妆,穿越前有侍女,在剧组有化妆师,公司也有化妆师,但她总不能自己养个化妆师吧,她挣的钱还没多到那份上。只能好好保养,花了巨多小钱钱在脸上,让不化妆的脸也能见人。 楼下,李岩在车里,一边刷微博一边等着,狗粮是很噎人,可让他一个人上外边吃饭,他又觉得冷清。倒是可以喊助理一起吃饭,不过凄凉地和同样是单身狗的助理吃饭,那也太low了。而且,这年头,别以为男助理就不会多想,他那助理脑子里的戏,都能赶上公司专门请的编剧,李岩一直觉得,他的助理不去做编剧,是影视圈的一大损失。 “都有半个小时啦,他们不会干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去了吧!” “我都饿得快灵魂出窍了……今天晚上还有饭吃吗?”李岩觉得,他可能需要叫个外卖,不然很有可能被大哥三弟饿死在这儿。 正当李岩要叫点东西垫一下肚子时,孟小约和李崖坐电梯下来,李岩默默替他大哥担心了一下时间问题,同时还操心了一下三弟的“幸”福。 “你这什么表情?” “三弟,辛苦你了。” “什么?” 李崖:“他一肚子不纯洁,别搭理他。” 孟小约:三弟别说二哥,我还一脑袋不纯洁呢。 李岩:看来不是。 “刚才李平打电话来,说《骄傲如我》安排的暑期档,到时候需要你配合宣传,另外,《斜路》拿到了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男配角提名,虽然没你这个酱油女主角什么事,但还是要转发恭喜一下。” 孟小约盯着李岩看好一会儿,最终被这一百只哈士奇的强行扭转话题的能力打倒:“马上就发。” 李岩:“噢,对了,爸妈说天天上外面吃,不如请个人做饭,在外边吃怎么也没家里做的放心。说起这个,最近脸上都有油光了,我可不要成为油腻的中年男人。” 这个问题李崖最近也在考虑,主要是孟小约当演员的,在三餐安排上有要求,上外边吃忌口的多,请个人回来做饭她也能吃得舒服一点。至于弟弟会不会变成油腻的中年男人……他还没人要,还是要顾虑一下的。 吃完晚饭,孟小约和李崖去看电影,李岩拒绝和他们一起看,刚才吃了一顿不知道什么滋味的饭就已经足够噎人,他不想再看一场不知道演了什么的电影。最近电影院热映的是一部香港警匪片,孟小约自己拍过警匪片,就想看看人家怎么拍的。 他们掐着点进的电影院,孟小约现在也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大大咧咧到电影院看电影,八成会被认出来,只能摸黑进去。就是摸黑进去,还被坐前排的人认出来,前段时间那“既然长发已经及腰,嫁我可好”的热度还没消呢。 孟小约拜托看前排观众不要声张,因为“好不容易能和男朋友出门看电影,被发现的话,以后经纪人都不会让出门的”。观众一脸了然,拿到孟小约的签名照后,兴奋了一会儿,然后又很快被电影情节给吸引。等到散场时,观众再想找孟小约,孟小约已经和李崖提前退场。 观众:要不是有签名照在手,我会以为刚才我是在做梦。 五月底,孟小约开始为《骄傲如我》做宣传,她和刘晋因为这部戏,也算是朋友啦,见面自然有说有笑,没想到宣传活动一结束,就有媒体刷豪门情变之类的蠢蠢话题。李崖还没反应,李岩先跳出来:真是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大哥和三弟的恋情,不劳诸位担心,今天我依然吃饱了大哥三弟牌狗粮。 李岩微博下边一堆人排着队形刷“摸摸二岩,不哭,谈恋爱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单身贵族有多潇洒”。 李平对李岩的公关能力相当服气,豪门情变话题经他一掺和,画风立刻变得清奇起来,如脱缰野狗一般让人根本想不起最初刷的是个什么话题来:“李董,你不进娱乐圈,真是件令人遗憾的事。” “赶紧滚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微博,我想发什么发什么,不要试图把我个人的微博变成公司的公共财产。”李平对李岩的微博觊觎已久,李岩虽然不觉得微博红人是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但他还是很爱他的粉丝们的,才不会让李平对他们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李平:真是遗憾啊! 七月九号,《骄傲如我》正式公映,由于是七月主推暑期档,排片量相当可以,上座率也很好。 第一天上映后,网上的评分是八点七,在国产片,这分已经可以说是高分。被赞得最多的评论居然和李平的说法差不多——如果不是那桌饭,这就是一部三流校园爱情片,幸好有那桌饭,不然这部片子我最多能给三分。 值得一提的是,同期上映的还有孟约委婉拒绝的那部国际大片,前面两部都大卖,导致大家满含期待进入影院,结果出来全是“摔,演的什么鬼”。 上映第二天,网上的评分就低到了五分以下,当然,也不是没有死忠粉的,但死忠粉再怎么把分数往上拉,评分还是低得让人掬一把同情泪。 李平他们说“即使扑街也有几十亿”根本没机会成为现实,观众们已经对国际“烂片”有了免疫力,从前是——大家都说烂,那我去看看烂在哪里,现在是——既然大家都说烂,那我就不去看了。 投资方想靠中国市场挣回本来的愿望就此落空,李平也对孟小约的眼光有了全新认知。 分卷阅读596 分卷阅读596 - 分卷阅读59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7 28.被小钱钱这个魔鬼诱惑了 有国际烂片做衬托,大家期待度远没有那么高的《骄傲如我》的观众好感度与日俱增,连媒体都说《骄傲如我》挽救了暑期档,不然国际烂片留下的阴影会让观众三个月之内拒绝进入影院观影——因为期待太高,现实太残忍。 一位知名影评人发了人标题为“拒绝陋习,从我做起”的评论文章。 “……就算没有国际烂片做衬托,《骄傲如我》也是一部出色的影片,它画面唯美抒情,境头语言处处透露着温柔,从头到尾充满人文关怀。就像影片所说的那样,在我们所不知道的世界里,每天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这甚至不是是否受过高等教育的事。男主角看似很维护女主角,但其实他的‘入乡随俗’在这里就是既得利益者对利益链的维护。 “应该在他小时候,他就没有见过祖母母亲姐妹都同桌吃饭,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认为这样对正确。但是,不回家乡,他有受过高等教育的羞耻感,回到家乡后,他则可以肆无忌惮地丢掉这种羞耻感。高等教育在这里,只是一块好看的遮羞布,而且还是一块一回家乡就会彻底撕碎的遮羞布。 “也不要怀疑是否至今这个社会还存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风俗,请相信我,影片中城市离我们的生活并不太远,也请相信我,影片中这样的陋习离我们很近,如果你不声明立场断然拒绝,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生在我们的孩子身上。” 对影片表达的主旨持反对意见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被吃瓜群众们怼得不轻——所谓入乡就应该随俗,不过是另一块迹羞布,一块特别欲盖弥彰的遮羞布。 对影片的一部分抨击,还转架到了孟小约身上,对此,孟小约早已经修炼出一身“好工夫”。网络就是你当它是回事,它就是整个世界,你不把它当回事,它可以和你的生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而且,当有人质疑孟小约演技时,国内三大电影奖项向孟小约投来橄榄枝,当有人说孟小约是靠金主上位时,金主家的渔塘表示,这么大的渔塘,要真是光靠金主的渔塘上位,孟小约不至于还只是现在这咖位——明明知道我家有大渔塘,还欺负我们家萌萌,还想不想吃鱼了。 上映三周,在同期上映的影片里,《骄傲如我》不仅评分最高,风评最佳,票房也是最好的。 “如果上个月你跟我说,《骄傲如我》能拿同期票房第一,我肯定会觉得你在做梦,要不就是我在做梦。岳萌萌,你运气也太好了,嗯,预测也准,只是换个导演而已,这位导演口碑也不错啊,没想到能把一部戏拍成这屎样。”李平都忍不住为投资言迎风两行泪,《骄傲如我》算是低成本影片,整部戏加上宣传费用也就花一亿出头,同期上映的国际大片业内传闻十几亿人民币投资,能不能回本都是个问题。 “这个导演也是出了名的不稳定,拍好了各大奖项他能拿到手酸,没拍好年度烂片也是他的。”主要是第三部的剧本也比不上前两部精彩,第三部感觉编剧的套路已经用完,应该就像编剧说的那样,根本不该有第三部,因为在他的设定里总共只有两部——第三部是编剧被小钱钱这个魔鬼诱惑了。 “说得也是……说到奖项,《骄傲如我》拿了国内三大电影奖其中两大电影奖的最佳女主角提名,可能真正能拿到的只有一个,或者空手而归。但是,岳萌萌,你还是要提前准备,如果这次我再听到你临到登台时说什么根本没有获奖感言,哪怕你有金主撑腰,我也会定斩不饶。”李平做个抹脖子的手势,让孟小约重视起来,同样让人心惊肉跳的情形,有一回就足慰生平。 “诶,又不一定能拿到。”国内电影奖项的争夺相当激烈的好吗。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还没开始评选,就自己唱衰自己。”李平瞪孟小约一眼,然后把孟小约推进录音棚。 孟小约进录音棚可不是录歌,她说自己唱歌不是很行,就是真的不行,唱歌都不怎么很在调上。进录音棚是为了录长广集团用在公共交通用车上的,就是那“有到xxx的乘客请下车,下一站xxx”。 连着录两遍,监听都不满意,一个劲吼“要甜美,要温柔”,吼完又自言自语“感觉干完今天就会卷铺盖走人啊”。 孟小约:“放心放心,不会的。” “岳萌萌你人真好,我刚才不该吼你,你录得挺好的,不过要是能再甜美一点,温柔一点,就更完美了。” “好的,我尽量。” 孟小约琢磨半天,想起自己朝李崖发嗲卖萌的时候,忽然就get到了监听的要求,特别甜软的,腻腻歪歪的出声。这下监听满意了,再没听到他说什么,顺顺利利地录音结束。 “能让我听一遍吗?” “当然可以。” 听完后,孟小约对监听的审美略有点担忧,这样腻死人的声音,哪里好了……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直男审美”。 “在大部分男性心里,这样的声音才符合审美。” “是的,所以我依然相信,大部分男性的爱好还是女。”孟小约穿越前根本没接触过“腐文化”,但这种病毒一样的文化,一经接触就会被毒倒的。 孟小约在录完音就去找宋老师,宋老师在《骄傲如我》这部戏公映之后,说演时装戏的孟小约身上没有她演古装戏的韵味。而这种韵味恰恰是孟小约身上最独特的,像个人独有的名片一样,能让人一眼就记住她。 所以,《骄傲如我》风评好,评分高,但孟小约并没有因为这部磊热的戏提升多少咖位——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戏红人不红。 “以后还是多演古装戏吧,你演古装戏辩识度更高,不过时装戏还是要磨砺一下,慢慢来吧,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来学习。” 孟小约听完倍高兴,演古装戏总会让她有种离曾经很接近的感觉,所以她更爱古装戏。 李平:“那下一部戏就从这一摞剧本里选吧,全是古装戏,对了,你别一直演富家女,容易自己把自己搞定型,以后选角色的空间会被挤压。” “好。” 29.善意的谎言 李平让孟小约别演富家女,孟小约就给自己挑了个在江湖上久有传说的女魔头角色,李平接过去一看,差点喘不上气:“这你能演吗,一下从傻白甜到女魔头,只让你别挑富家女角 分卷阅读597 分卷阅读597 - 分卷阅读59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8 色,你也反转得太过了点吧。” “我觉得我能演,而且我看大家说挑战自我,大部分都是演反派角色,而且这个角色的人设相当丰满,要泪点有泪点,要遗憾有遗憾,她还差点为男配角洗尽铅华嫁作人妇,只不最终发现正道大多都是渣,才继续举起反派大旗和所谓的正派们死掐到底。”孟小约之所以觉得她能演,是因为……咳,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她妈一直是个大反派,特别阴险狡诈。她要乖乖的,她妈妈就是全世界最温柔的妈妈,她要是不乖,那不好意思,全世界最温柔的妈妈立刻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变身反派大魔王。 合上剧本,李平看着孟小约,指指桌前的空地:“来,你演一个给我看看。” 演就演! 站起来端端架子,孟小约看着李平微笑,看似温柔,实则冷漠疏离,且有厌有恨有怒。自然,她妈眼神里可没那么多东西,最多有一句“小样儿,看你还敢不敢淘气”,她自己加的戏是经宋老师一番调|教后才有的:“诸君,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李平:虽然演得不太符合我对反派的印象,但好像还挺符合编剧对人物的设定。 “那行,回头我领你去试镜。” 孟小约想到将要“挑战”自我,觉得挺兴奋,拿着剧本说要回家对着镜子好好练习,争取早日揣摸透角色。 黄昏时,李崖来接孟小约去吃饭,打开门看到的却是个身披粉蓝床单,手拿扫帚,冷笑着将扫帚刺向空气的孟小约。 李崖:? 孟小约:…… “萌萌,你是在……排戏?” 孟小约略有点不好意思,把床单从身上解下来,扫帚放好,扯着李崖袖子说:“把刚才那段从你脑子里洗掉,只要记得我好看的样子就可以了。” 虽然李崖很想说可能洗不掉,但孟小约萌萌软软的样子,让李崖没法不点头:“当然当然。” “那洗掉了没有?” 李崖:不好意思,虽然很爱你,但那画面真的洗不掉,太魔性了。 “已经洗掉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善意的谎言”。 孟小约为彻底洗掉披着床单的样子,特地穿了件“冷艳高贵”款的大红裙子,看到她穿裙子,李崖倒是想起件事来:“萌萌要去参加颁奖晚会,想没想好穿什么样的礼服?” “没想好,等我有时间了再画设计稿。”孟小约倒不是没有去了解过大品牌礼服,但是那昂贵的价格,和只能穿一次的德性,足够让现在依然不能说很富裕的孟小约敬而远之。 “你自己做?” “对啊,我上回去参加电影节,穿的就是自己做的,大家还夸我礼服很漂亮,那一晚的最佳着装呢,媒体后来还一直猜测是哪个品牌的。”孟小约觉得不会有比她更了解自己的设计师,所以,虽然都是叫贫穷给逼的,但她也挺乐在其中。 李崖问孟小约时,是带着满腔“给女朋友买买买”的热情的,这会儿才想起来,女朋友是个手工达人,没做演员之前,是圈里有名的工作室主力。如果长广官方微博管理员知道今天李崖和孟小约的对话,肯定会发一个“总裁想给萌萌承包渔塘,然而萌萌说她是挖渔塘小能手,于是挖了个超豪华渔塘给总裁看,求总裁心里阴影面积”。 李崖:算了,当我什么也没想过,回家吃饭吧。 这时候,也只有新请的厨师做的饭菜,略微能抚慰一下总裁被阴影覆盖的心。 不过,因为要参加三个电影奖颁奖晚会,孟小约得做三套礼服,她还是没来得及,李崖的一腔热情最终还是派上用场。能派上用场的土豪心情好得飞起,终于可以挥舞着支票给女朋友买漂亮的裙子穿,唔,太性感的不要,大冬天的要什么美丽冻人。 “全裹起来,你是打算让我穿西服吗?” “西服上装也可以搭裙子,我主要是怕你冷。” 孟小约自己也怕冷,但如孔雀开屏般争奇斗妍的场合,怎么能怂呢,反正走完红毯就裹一身里边衬了羊绒开衫的羽绒服:“再冷,跟大家比美的时候也不能输阵。” 要真看明星们在红毯上的表现,简直要觉得人类已经进化到不怕寒冷了,但事实上,哪个下来不是一张冻成狗的脸,会场里固然有空调,但有种冷是空调也没法拯救的。 李崖:行吧,你赢了。 孟小约自从参加过一次颁奖晚会,就有点心得了,不要为性感穿会隐隐露个小腿大腿的裙子,完全闭合而且足够长的裙摆里,穿条羊毛裤一点问题没有。上身就真没办法了,不过李岩作为制片方,也会去参加,孟小约可以蹭李岩的外套穿。 对此,也是个宝宝的李岩表示:“我可以帮你拿外套,但是我也很怕冷。” 而且,让孟小约穿他外套……大哥都好像还没有给孟小约披过外套,他就不专美于前了,免得哪天真被他大哥打死。他之所以到现在还好端端活着,就是因为足够知情识趣好么。 “那也行。” 真到颁奖晚会那天,当地下了雪,雪下得齐小腿肚,孟小约自从穿越后就没亲眼见过这么大的雪,差点要以为自己又穿越回去了好么:“我待会儿真的不能穿羽绒服吗?” 穿皮毛那是绝对不可以的,兔毛羊皮牛皮除外,但穿身上处理好的谁能分得清,所以干脆别穿,不然到时候被揪住来说事长满嘴也解释不清。 “不能,那可是战场,不穿战袍怎么能上去!” 孟小约:生无可恋。 虽然她也知道比美不能怂,可雪厚成这样,再要美也怂。 走红毯时,天又零星飘起了雪花,孟小约躲在车里看着点点飞白,瑟瑟发抖地“嘤嘤嘤”。真到下车了又特别淡定从容,跟进化到已经不怕冷一样挽着李岩的胳膊缓步向前…… 30.善待她们,善待自己 因为实在太冷,今天走红毯的剧组都有稍稍加快脚步,当然也不是没有慢慢拖时间,好多拍几张美丽冻人照片的。李岩不敢冻坏孟小约,加快了脚步,孟小约自己也不想多留,签了名和主持人随便逗趣两句,孟小约就赶紧闪人。 一进会场,她就把助理提前拿进来的装备裹上,软软的羊绒亲肤贴身,厚厚的羽绒服跟被子一样从头裹到脚,暖和得不要不要的。刚才在雪地里,不但要装作没事人一样, 分卷阅读598 分卷阅读598 - 分卷阅读59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599 还得保持唯美的笑脸,分分钟把人虐哭,偏偏还不能哭,有泪也得往心里流。 “来来来,喝点热水,我看你脸都冻青了。”李岩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别看他穿的西装三件套,也没暖和到哪里去。 助理比他们俩都有经验,适时地递上热水袋,让两人先暖暖手,然后再把二位送到贴了名字的座位上去。 孟小约:“如果所有的电影节都冷成这样,以后我们拍的影片还是别申报奖项了,太冷。” 李岩:“怎么可能,别瞎想了,再冷明年该申报的还是要申报。大不了明年我们不走红毯,又不是非得走红毯不可。” “大家都走,就你不走,也不像样啊,活像架子多大似的,我可还没到这份上。”孟小约自打穿越后,就学会了什么叫审时度势,穿越前嘛……鹿邑太小,土豪爹人面儿又有,还真没有什么需要她去审时度势的。 “反正明年我不来了,让大哥带你来吧,反正我觉得他要是陪你走一趟,他也不会让你走红毯。别说是你,就是我他也会让我好好歇着,别凑这热闹。”李岩头一回觉得,能心尽情行使有钱人的特权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 没过多久,两人身体暖和一点,剧组其他人员都到齐,颁奖晚会也很快开始。颁奖晚会是从幕后开始颁起的,到演员这里,先颁发的是最佳女演员奖,据李岩说这一届竞争激烈不激烈都在一边,孟小约的竞争对手公司都下了不少功夫。 亿星这边该走人情的走人情,该下功夫的下功夫,本钱也下得足,到底结果怎么样,还真得看评委们的心情。 “三弟,紧张不紧张。” 孟小约:“就算紧张,也被冻没了,想想都觉得好冷。” “那就好,反正别紧张。” 他们俩还要说话呢,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在“恭喜岳濛”。 孟小约:“啥,真是我?” 李岩:“真是你,李平让你背的获奖感言还记得吗?” 脑袋里一团浆糊,哪里还记得,明明之前已经倒背如流。 李岩:“那你自由发挥吧。” 孟小约深一脚浅一脚地上台,一半是冻的,另一半是感觉有点不太真实。虽然想过早晚有这么一天,但是真到砸中自己的时候,孟小约还是觉得像中了五个亿一样惊喜。 幸好,拿到奖座,孟小约在和主持人谈笑时,把忘到云外去的获奖感言又给找回来,顺顺当当地把这一关过了。获奖感言这东西,不求多出彩,无功无过的就是最好的获奖感言。 抱着奖座和证书坐回位子上,孟小约赶紧把衣服套上,虽然中央空调很带劲,但还是觉得冷:“三弟,恭喜恭喜。” 孟小约:“谢谢二哥,虽然这趟被冻成狗,但好歹拿到了奖,也算值了。不然,又没拿到奖,还被冻成狗,那可真是……” 话虽然是耳语,但孟小约还是没有继续说,因为马上就要公布最佳男主角。几部电影的画面轮番放映,最终获奖的是拍古装历史正剧的男演员获得了这个奖。获奖的男演员已经四十出头,一干小鲜肉在旁边看得眼都直了,即使现在国内电影奖的影帝已经不怎么值钱,但影帝就是影帝,总比一点荣誉没有要强,至少影帝的片酬要比同咖位的演员要高不少。 “这部电影我好像都没看过,回头我补补看,这位影帝是真的很有帝王气派。”刚才电子屏上投放了那部古装历史正剧的片花,男主角的扮演者王霸之气不要太足。 “说得好像你见过真的活的皇帝长什么样一样。” 孟小约:活的皇帝我没见过,活的亲王我有幸见过,比眼前这位演员还差点气势。 “对比嘛,他有人家没有,多明显。”这会儿孟小约已经把紧张丢到太平洋里去了,精神头十足地谈论起别人家的演员来。 颁奖典礼的压轴大戏,是最后一个奖项“最佳影片”,此前的最佳导演奖,获奖导演是一部以小镇少年视角,讲述自己家发生的事,自己所在的城镇发生的变化,从画面到台词极富人文情怀。 最佳影片的关子卖得比较久,因为是最后一个奖项,时间离之前预定的还有点富余就使戏在那吊人胃口。《骄傲如我》的导演已经快要灵魂出窍,台上的主持人压根不顾导演们血管爆不爆:“能不能痛快点,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何必这么折磨人。” 制片方李岩倒是特别淡定,能拿当然好,拿不到明年再战。 值得庆幸的是,最后主持人报出来的正是《骄傲如我》,评委会盛赞影片的正能量,说这是一部充满柔情的影片,希望有一天,所有的陋习都消失在我们所生活的世界里。 导演:你们再晚点说,就要去阎罗殿给我发奖座了! 导演揉两下胸口,才定定神轻轻抱一下孟小约和刘晋,然后上台领奖,导演的获奖感言简短无比:“谢谢大家,天晚雪厚,咱都盼着早早回去,我就说一句……女性不仅仅只泛指一个性别群体,也同时是我们的母亲妻子姐妹女儿,善待她们,就是善待我们自己,善待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再次感谢大家,谢谢。” 台下用力鼓掌,因为有的人说简短,但还是一长串,这位说简短是真够短的。 颁奖晚会散场时,孟小约厚厚地裹着,简短地接受了一下采访,然后赶紧上车回酒店。酒店里,李崖正在等着他们,先看孟小约,见她样子可怜巴巴的,哪还有闲心管弟弟死活,半拥着孟小约就进了电梯。 识趣给他们留空间谈恋爱,所以慢了一小段儿的李岩:…… 弟弟不值钱了难道就连弟弟也不是了吗? 31.用余生长长告白 其实路上到进酒店路不长,加上穿了外套,倒没怎么冻着,之所以李崖会觉得孟小约可怜巴巴,那是因为孟小约缩在跟被子一样厚厚的羽绒服里。李崖等着孟小约洗澡完出来,见她脸色恢复了不少,这才放心,但看孟小约一头还有点湿气的头发耷在肩头,贴着脸和脖子,还是觉得这副样子特招人疼。 朝孟小约张开双臂,孟小约特软乎地靠过去,满足无比地一声长叹:“好累哦。” “那你早点睡。” “可我不想要你走。” 李崖:“都说有心没胆别乱撩。” “我没有,我不是,是你不纯洁,我们就不能盖棉 分卷阅读599 分卷阅读599 - 分卷阅读60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0 被纯睡觉吗?”聊天是不想了,累得慌,但就是不想让李崖走,“都说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你就不能告白我一下吗?” 女朋友都这样说了,怎么能拒绝得了:“当然可以,你睡,我看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长长地告白我呢?” 李崖略略品了品这句话,越品越觉得孟小约这话有“求娶,求暖床”的意思。在这之前,李崖不是没有想过求婚的情形,更早之前也看过其他人在公司求婚的情景。实话说,一直以来,李崖也并不是很能理解,怎么就能大庭广众下单膝跪地求婚。 但,真到现在这一刻,李崖忽然懂了。 李崖把孟小约扶起来坐下,在孟小约还没弄清楚状况时,李崖已经单膝跪地,握着她的手,贴着他的脸:“萌萌,嫁给我,让我用余生来向你长长地告白好吗?” 孟小约怔怔地看着李崖,片刻后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串串沿着脸颊滚落。 按常理,这样的时候,孟小约应该是哭中带笑,笑中带泪的,但她不是,她是越哭越凶,眼泪更是收都收不住。让李崖一时间都有点弄不明白,这到底是太高兴,还是别的什么。 孟小约自己也不知道干嘛越哭越伤心,可是哭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想明白了,是想起她爹。她爹对未来女婿有许多畅想,周文和不是她爹最满意的,不过是周家家风和睦,公婆妯娌好相处,所以她爹才给她和周文和定的亲。李崖一求婚,就让她忍不住想“如果我爹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喜欢大哥”。 应该会喜欢的。 “好。” 李崖也不问孟小约为什么哭得这么凶,只站起来静静抱着她,轻轻拍她:“明天我陪你回去看叔叔阿姨。” “今天你先陪我睡觉吧。” 李崖:“岳萌萌。” “我都可以了,你为什么不可以嘛。”就是想要有个人暖被窝啊! 然而李崖知道,孟小约是只想要个暖被窝的,他是怕自己会忍不住把孟小约给吃了,毕竟她是这么诱人:“倒不是不可以,但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孟小约:“我做好准备了呀。” 看完小h片的时候,她就明白自己已经作好准备了,主要是心里的关一时不好过嘛,现在过了。刚才已经求婚,而且她也答应了,回头还要去见父母,商量婚事,那就是说可以进入下一步,做更深入地交流。 话说到这份上,孟小约还上赶着来,李崖要是还能忍得住,那就是圣人。 李·单身的·不值钱的·连弟弟都快要不是的·岩:“这门关得可够紧,而且……我觉得凭我大哥的能力,关一个晚上应该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大哥会不会怜香惜玉,毕竟三弟可能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啊!” 虽然是单身不值钱弟弟,李岩还是取了免打扰牌来给大哥三弟挂上,然后自己回客房去叫酒店服务送点宵夜上来吃吃,单身不值钱弟弟的夜晚,唯有美食还能解一点忧愁。 单身不值钱弟弟除了美食,还刷了刷微博,寂寞无聊地时候还半夜鬼嚎了一句,发了个车水马龙的深夜照片:“只要身边没有虐狗人士,单身狗的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李岩的微博才一发,下边立马跟上一大串评论,有说“二岩,你是在向全世界宣告你还是一条坦坦荡荡的单身狗吗”,也有说“从这短短一句话里,我听出了孤独单身狗的心酸,还嗅到了某些人恋爱的酸臭”,还有问“二岩今天晚上是和三弟一起参加颁奖晚会去了吧,怎么就你一个人,三弟呢”。不用李岩作答,吃瓜群众们自有解答,还解答得特别入骨三分“三弟和大哥卿卿我我去了,留下二岩一个人享受单身狗美丽又孤独的夜晚,默默掬一捧同情泪”。 等到孟小约和李崖众缠绵的一夜中缓过来,李平就打来电话,让孟小约赶紧去看微博,孟小约一看热门话题第一条就是“新晋影后或好事已近”。孟小约看了看,觉得人家也没说错,对李平说:“也没错啊,昨天大哥向我求婚,我答应了,我们是好事已近,人家说得对,就是……消息也太灵通了吧,我们还谁也没告诉啊!” “还能是谁,咱们宇宙第二董事长干的呗,行了,好事近就好事近吧,反正签你的那天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是晚婚的那一撮。”主要是这俩足够相爱,两家的家庭也都很包容开明,就李岩偶尔拖个后腿,倒也无伤大雅。长广集团董事长夫人的名头,拿到娱乐圈也能借点势,倒比那隐婚被人挖出来强。 孟小约挂上电话,李崖蹭一下她脸蛋说:“别的事先放一边,吃点东西养养神,天塌下来,让阿岩去顶,反正祸是他闯的,公司也是他的。” “好,我想吃鸡汤面,要细细细细的那种面条。” 未婚妻想吃,没有也得变成有,李崖让孟小约再睡会儿,他去给孟小约找鸡汤面去。 李崖出门时,看一眼门把手上的免打扰,立马知道昨天晚上李岩来过,除了他,还有谁会干这事。这才想着是李岩,李岩就打开门从斜对面的客房出来,李崖冲弟弟露出个温暖祥和的微笑,李岩:…… “大哥,你要相信我,我的初衷只是发个深夜报社的微博而已,谁知道他们这么能脑补。”可是大家一点没看出他在报社来,反而搞得跟全是名侦探一样,个个都能从蛛丝马迹里看出一堆一堆来。 #tvt,宝宝真是无辜的,都是路人让我躺的枪# 32.有个人自己很好,家庭也好 吃到了孟小约,李崖还是没怎么为难弟弟的,只把鸡汤面这个重任交给李岩。 李岩松口气答应一声就要往外溜,没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三弟结婚,你们什么时候会有孩子,想先生个女儿还是儿子。我觉得女儿更好,肯定会甜甜软软地喊我叔叔,咦,感觉喊叔叔一点都不甜软。” 李崖:“赶紧去准备鸡汤面,萌萌想吃。” “行行行,催什么。”还没想好到底喊什么才甜软呢。 李岩找厨房好容易弄来鸡汤面,站到客房门口犹豫一下,打电话给他大哥:“大哥,鸡汤面送上来了,我让人给你们送进去还是放外边?” “等等……” 片刻,门打开,李崖走出来接过餐车,忽略李岩好奇心强得能穿透地心的眼神,从从 分卷阅读600 分卷阅读600 - 分卷阅读60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1 容容地把门给关上。李岩长叹一声,对还没走的酒店服务生说:“这就是纸糊的亲情,连塑料的都不是!” 酒店服务生:我不是很懂你们这些豪门恩怨,不过倒是能听得出来你至今还是单身狗一条。 孟小约吃到鸡汤面,顿时觉得精神肉体都同样得到无限满足:“我们今天回去吗?” “看你,你想动我们就回去,你不想动,我们就再多留一天。”本来是想直接去拜访岳爸岳妈,但还是得做点准备,总不能空着手上门,而且真是要谈婚事,各地有各地的风俗,回去先问问当地的人会更稳当点。 孟小约觉得自己没被折腾成传说中的咸鱼,不过,真的有点犯懒,不是太想动弹:“那就再留一天,明天再回去。” 那边李岩正被他爹妈询问昨天发生了什么事,经过昨天发微博的事后,李岩再说话就谨慎多了,已经作过一遍死了,同样一件事,不能作第二遍,尤其是时间也太近:“爸妈,你们还是问大哥吧,大哥和三弟的事,他们总比我更清楚。” 这么说,李爸李妈也能接受,于是轻飘飘放过他,然后又找中午吃饭后的时间打电话给李崖。李崖如实告知父母,他和孟小约准备结婚,他昨天已经求婚,孟小约也已经答应。李爸李妈听到这,把电话一挂,兴高采烈地抱一块,然后订机票回国,还不忘通知亲朋好友们,他们家大儿子马上就能嫁出去了。 从网上看到消息,根本没当回事的岳爸岳妈看到李崖大盒小盒上门时,完全傻了好么。把李崖和女儿迎进门,岳爸岳妈连茶都忘了倒,就这么坐在那儿把人晾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岳爸问:“你们这是已经商量好了?” “是,叔叔。”李崖已经做好可能会招未来岳父嫌弃的心理准备。 但是,岳爸已经被消息给震得半晕不晕,哪有什么多余的精神嫌弃未来女婿。至于岳妈,岳妈是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看着家境应该挺不错,就是家境一般,自家女儿这么能挣钱,也没关系,只要他们俩在一起好好的就行。李崖看着面相挺亮堂,而且给人感觉是家庭气氛也挺和睦的人家,这样就足够了。 有个人自己很好,他的家庭也好,就是上好的结亲对象。 等岳爸不晕了,打算挑这想做自己女婿的混蛋小子的刺时,家里另外两个已经和李崖热闹成一片,他这时候怎么还挑得起刺来,只能勉勉强强认下准女婿,还得问人家喝不喝酒。 没过多久,李爸李妈带着全家登门拜访,正式谈婚事,定婚期,说婚礼怎么筹办。 “婚礼方面不知道亲家这边想要怎么安排,我们主要是想以亲家的意见为主,看你们的意思我们再作准备。”想娶人家家里好端端养到二十几岁的姑娘,姿态当然要适当放低,不然人家多膈应得慌。李妈觉得,她要有个女儿,希望人家家里像对待公主一样隆重又慎重地迎接。不过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当亲家嘛,就是要互相体谅,互相磨合。 岳爸岳妈都知道,女儿现在是明星,婚礼不能随便办了,所以他们想把决定权交到女儿和女婿手上,让他们自己决定。孟小约表示她对现代婚礼一点研究没有,按古代婚礼办吧,孟小约对穿白纱也还是有点期待的,是真的很梦幻很唯美很浪漫啊,谁还没有一颗小公举的心呢! 李崖:好吧,既然大家都没主意,那就我来抛砖引玉吧。 最后定下来办个庄园婚礼,去国外租个庄园,把亲戚朋友全请过去,找人帮他们办好旅行签证,办好护照,再买好机票,到地方再安排人接送。媒体也是需要考虑的,长广集团也好,孟小约自己也好,都得有所交待,不过是精挑细选两三家,贵在会拍会写会说不贵多也不贵名气大。 至于婚纱,李崖觉得,孟小约没准婚纱都会做,不过他觉得给孟小约定制一身嫁纱更好,不然要他干嘛! 孟小约真没打算做婚纱,主要是没时间,她要去拍反派大魔王了!实话说,一想到要拍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可以飞来飞去,剑下无数躺平了无数高手,就默默觉得爽快。谁年少时没个仗剑江湖,快意人生的小梦想呢,别看她是古人,古人的江湖梦那才叫重呢。 就像现代人爱玩复古一样,古人也玩呀,那些著名的xx怀古,xxx访古,登xx台,过xxx楼之类的,都是古人的怀古啊。 别的都挺好,就是剧组的化妆师好像对反派大魔王有什么误会,定妆时把她画得跟个妖艳的贱货一样,她死都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自己:“不不不,这也太妖冶了,像个山里的精怪,半夜找书生求欢食人精气的那种。” 化妆师知道眼前这位对古装造型很有造诣,而且在圈里还很有名,还拿过最佳服装造型,换别人来,化妆师是不会多搭理的:“那行,我们商量商量,看看到底怎么化妆。” 孟小约:反派大魔王就应该像我妈在我小时候心里的印象一样,好吧,我就不毁我妈的形象了。 孟小约最后和化妆师一起,给反派大魔王化了个没眼线,妆稍比平常妆容浓一点,冷一点,艳一点的,显得特别冷艳孤高睥睨四合,眉梢眼角还不自觉带点淡淡风情。编剧看过后,简直要把小心心给孟小约和化妆师的名号:“太像了,这和我心里的陆失梅一模一样,不,比陆失梅还要美,还要更有韵味。” 33.这部戏要完 据娃娃脸婴儿肥,年近四十,看着还像二十五的编剧“姑娘”说,陆失梅在她的设定里原本不叫陆失梅,叫陆有梅。自从被负,才把有梅改成失梅。编剧“姑娘”还说,她觉得孟小约完全能把陆失梅的两种状态全部演出来,问她想不想尝试一下。 “本来是有的,但是导演说不能太复杂,电影片长就那么长,容不下那么多不相干的前因后果。我只是还是想看看,不知道萌萌你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小小心愿。”编剧“姑娘”顶着婴儿肥的脸,让人真有点不忍心拒绝。 也许是生活在文字里的人都特别……天真?疯癫?或别的什么,编剧“姑娘”是真的让人觉得,她最多也就二十五。 陆有梅穿的是特别活泼可爱的杏黄,配的乳白和淡淡如烟的粉,这颜色真挺难搭。孟小约要是不上妆,绝对不敢这么穿。细细上了个清清透透的裸妆,略将两颊上方染出一点霞粉,元气满满又有点微羞少女的意思。但眼神一上去,就不是羞了,而是天生气色比别人好 分卷阅读601 分卷阅读601 - 分卷阅读60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2 。 编剧“姑娘”看到孟小约装扮好出来,“嘤嘤嘤”地扑上来:“梅梅,不是妈不想要你,是导演这个坏叔叔,不让我留你,妈是很爱很爱你的,你不要怪妈。” 孟小约:这什么毛病? 化妆师无比淡定:“她向来这样,一会儿就好,不用管她。” 片刻,导演来了,一看就知道编剧“姑娘”又在搞事情:“赶紧换回来,小严,不是我不想给你把陆有梅留下,是时长有限,篇幅有限,真交待不了。” 编剧“姑娘”赵朝的剧本在业内极富盛名,但是由于执念多,有点人来疯,还有点小脾气,除非真是没别的好剧本,不然一般人真不爱找她。姚导和赵朝认识挺多年了,倒是经常合作,姚导觉得有能力的人,脾气怪点就怪点,总比庸才写的烂剧本好。 赵朝:“导演,你看她多好看,真不能让她露个脸吗,就露一脸都不行吗?” “不行,没得商量。” 赵朝幽怨地看着孟小约去换回原来的装扮,一脸心碎的样子坐在一边,好像全世界一起抛弃了她一样。尤其是看着作陆失梅打扮的孟小约,就好像她“亲闺女”背着她,跟个怪叔叔走了似的。 “挺好,这妆淡一点有淡一点的韵味,看你这扮相,倒是能理解男主角为什么会在最后大败陆失梅,将她打下悬崖之后,叹如斯佳人,竟是魔头。”姚导,盯着孟小约看了看,扭脸看赵朝,“剧情在陆失梅身上可以再改几个点,让她坏得让人恨让人叹之余,又让人怜惜让人惋惜,让人即使知道她作恶多端,却还是会频频手下留情……” “比如掉下悬崖的时候,让我儿子下意识伸手去捞她?”赵朝做为一个职业编剧,脑洞也绝对是职业级别的,立马就有了一大堆奇思妙想。 “这可以,这主意好,不如干脆把陆失梅改成江湖第一美人。” 孟小约:等等,什么都好改,这不好改,我哪里长得像江湖第一美人的样子? 化妆师:不要紧,我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 导演和编剧一合计,可以,就这么办! 孟小约是真没见过这么任性妄为的剧组,更没见过这么随便的导演,怪不得说是一个常年合作的团队,李平还让她注意融入大家,她觉得融入他们一点也不难,只要跟他们一起任性就好了。好吧,谁怕谁呢,人家也曾土豪过呢。 事实证明,孟小约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姚导和赵朝加上还有个同样任性的制片方投资方,他们简直任性妄为到能直接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大哥,我觉得这部戏要完。” “怎么了?” “他们一天至少改三回剧本。”孟小约真没夸张,他们是真的这么干的。姚导是个富三代,赵朝姑娘家境也挺好,整个剧本充满冲天壕气,人家根本不怕浪费钱。 “姚导和常合作的这位编剧确实喜欢改剧本,李平就说过,你这次拍摄时间可能要长一点。怎么样,能适应吗,不能适应我们可以不拍了,大不了赔他们违约金。”如果用钱能解决问题,换孟小约开开心心,李崖绝没有不同意的可能,这一点换到李岩身上其实也一样。 哪怕不值钱的弟弟,也依然还是弟弟。 “倒不是不适应,就是觉得,他们简直是在烧钱,烧得我胸口都有点疼。”以前是土豪千金不知金钱贵重,现在是自己挣钱自己花,还得孝敬父母,才知道了金钱可贵。 “小钱迷,又不烧你的,烧我的,随便烧。”长广是影片的投资方之一。 “烧你的我更胸口疼。” “不疼不疼,这点钱还烧得起。”李崖有时候也不解,女孩子们到底把钱都用到哪里去了。孟小约片酬并不低,除去孝敬父母,她没买车没买房,银行也没多少存款……可能真是在脸上花了不少钱,她倒真是舍得花钱保养,当然,这得大力支持。 挂上电话,李崖给孟小约转了十万。 孟小约:“你转钱给我干嘛,我说烧钱胸口疼,你就给我转两笔钱啊!” 并没有觉得有任何好转呢。 “岳萌萌,赶紧来,要准备上戏了。” “好。”孟小约回个笑脸后,赶紧把手机拿给助理,自己蹦去侯场准备上戏。 武艺高强,剑下横尸无数的反派大魔头,孟小约是真的演到心里无比酸爽。虽然导演和编剧一天变几趟,但总的来说,演反派还是比演正派主角更痛快得多。可惜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江湖,不然孟小约真想去闯荡一番。 “岳萌萌,这场戏得怒目含悲绝,知道什么是悲绝吗?” 孟小约:不知道。 “失去了这世界上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一种想毁了全世界为之陪葬的心情。” 孟小约:刚穿越来的时候,能回去让我干什么我都豁得出去,现在不行了。 不过孟小约的优点时,只要体会过的,就不会忘记,所以她能重现当时的心境和感受。 姚导:“对对对,就是这样,保持住,2号机位,注意眼部特写。” 34.素脸出门的真勇士 姚导号称是个不拖沓的导演,但是那是指他发起钱来,这位拍戏那是真够拖沓的,当然这往好听了叫注重细节,对作品认真负责……就是有时候让大家挺想合起伙来打死他。 “昨天最后一场戏我想了想,还是不行……” 一听这个句式打头,大家就知道姚导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我想了想,还是不行,今天我们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对此大家除了默默翻白眼,就是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老板,不能打死他,工钱还没结呢”。 不过不得不承认,姚导确实对得起他烧出去的那些钱,出来的画面每一帧都像一幅古画,而且是国人心中关于江湖,江于山水,关于田园的古画,富含诗意,饱含情怀。整部电影,就像是一部世人心中的江湖,侠客们的世界浪漫残酷又美好肆意。 对于自己的扮相……由于“江湖第一美人”这个梗存在,孟小约一般不大敢看自己一出场就blingbling的风格,所以一般都会跳过不看。整部戏拍了七个月才杀青,最后又补拍了将近一个月的各种镜头,加上后期制作,整部电影的周期将长达十至十四个月。 也就是说……是的,这位拖沓的导演很可能赶 分卷阅读602 分卷阅读602 - 分卷阅读60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3 不上原来预定的档期,如果姚导能在后期剪辑少折腾那么几次,那么这部《折梅手》还能赶得上新年档期。如果姚导要是犯壕的毛病,那没办法,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国内的电影圈,拍一年以上的影片不是没有,是少之又少。一般拍半年以上的就能算是很诚心实意想拍一部好电影的,更多的是三四个月拍完上映等着圈热钱。所以姚导除了不差钱外,也确实很敬业,并不是那种拍电影只是为圈钱的导演。 生下来就注定永远不必用为生活奔波的人,永远不会被现实磨灭心中天真幼稚的理想——钱爸爸宠的,对此,孟小约深表妒忌的同时,也无比怀念她家土豪爹。 不过,也不是太有关系啦,现在她有个土豪未婚夫,土豪未婚夫一家都爱她的戏,有长广集团和亿星影业作后盾,她也不必顾虑太多,可以接自己想接的戏,而将一切潜规则远远挡在她所看不到的地方。唔,或许也可以这样想,她也已经成为潜规则的一部分。 姚导的电影杀青后,孟小约决定给自己放假,再不给自己放假,未婚夫就要化身为狼天天对着电话“嗷呜嗷呜嗷呜”了。顺便,还可以参加一下戏剧学院短期的授课,不拿文凭,专业老师上课,专门为在职演员充电的提高班。 李崖知道孟小约打算休息一段时间,满腔相思都化作柔情蜜意,婚期定在明年公历七月份,婚礼当地七月份是一年中天气晴好,温度适宜的时节。既可以招待亲朋们避暑,享受假期,还是极佳的婚礼举办时间。在会场布置上,李崖一直想找孟小约好好商量:“请的婚礼团队出了好几张稿,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都留了下来等你挑。” 有的人喜欢纯白的梦幻,有人喜欢多彩的缤纷,也有人喜欢绿色的生机,红色的热情,更有人喜欢神秘的紫,静谧的蓝。李崖就是知道孟小约喜欢深海蓝色,也没有妄下决断,这样的决断,当然得让孟小约来,不然怎么有参与的仪式感。 坐到办公桌边弯腰看两张,孟小约嫌累,然后迅速发现了某个坏男人的险恶用心。她说为什么不到沙发上去看,偏偏要在办公桌上,哎哟喂,这会儿来拍大腿,真是好色|情啊,不过……她好喜欢。 一手揽着李崖的脖子,一手拿相片,一个劲往李崖胸口说话,初夏刚刚有一丝热意,李崖穿着的是一件含一点羊毛的丝质衬衫,正好能恰到好处地把她呼吸的热度与湿气,随着声音震动的幅度递进他心窝里:“白色好看是好看,但长辈会觉得不喜庆,不要不要了,穿白纱大家很好接受,漫天白的还是不行。紫色很容易让大家觉得有距离感,神秘又冷漠的样子,好像不欢迎大家一样。相比起前面两张,这张以黄色为主色调的……我倒是觉得不错,大哥呢?” 李崖:大哥现在就觉得你很不错,很想把你一口吃掉。 谁还没有个办公室.avi的小想法呢,李崖自然有,李崖拍大腿示意孟小约坐时,他也看出来孟小约有。唔……孟小约电脑里那些“学习资料”真一点没浪费,果然都是好东西。 李崖办公室的门,外边敲,还得李崖按下按键,才能打开。当然,这个需要事先设定,不然李崖也不会耐烦常给人按按钮开门。现在,李崖只要伸手把开关打开,就可以全情投入和孟小约的“学习”之中。 门外,敲门没见人答应的助理:“于总,董事长大概正在忙,不然过半小时你再来?” “刚才是董事长的未婚妻来了?” 助理点头,于总看着门也点点头,心里琢磨至少一个小时后再来:半小时未必够的样子啊!就算是够,难道要赶这么早来告诉老板,你的时长已经人尽皆知吗,这样的事还是让老板留着自珍吧。 “漂亮吗?” 助理:“感觉没电影画面上那么浑身发光,但还是远胜一般庸脂俗粉,像是素面朝天来的。” 于总听完肃然起敬:“这年头敢素着脸出门的姑娘都是真勇士,就这样还远胜庸脂俗粉,影片里也不算夸大。” 助理:好像终于找到可以八卦的人了,于总嘴还是很严的! 于总:听完老板的八卦浑身舒爽,哈哈哈哈哈,我怎么能嘴不严,嘴不严下回就听不到这样的独家八卦了啊! 办公室里,孟小约折腾完就随便冲一下睡觉去了,一半是累的,一半是身心得到满足,才熨帖无比地放松精神犯懒犯困。李崖则无声地看一眼孟小约的小腹,他们并没有做太多防护措施,虽然因为孟小约时常要去外地拍摄,“学习”难免有失勤奋,但应该快了。 这事,李崖也同样尊重的孟小约的意思,她说不想要,她爱演戏,她想再等几年,李崖也没什么同意不同意的,反正孩子嘛,晚点来还能好好安心过二人世界。不过孟小约觉得随缘,来了热烈欢迎,不想现在就来,那也不急。 那就自然一直随着缘,不过看来是个不急的孩子。 35.想到强汉,想到盛唐 咳……定错时了!中午才发现没更新 《折梅手》公映前夕,姚导一度想把电影名改成《江湖夜雨十年灯》,制片方表示“你再折腾,这部戏就赶不上预定档期了”。因为档期一拖再拖,姚导也不好意思,遂没再改名,制片方和投资人,以及诸位演员都松了一口气。 “江湖夜雨十年灯”实在不像一个正道和反派大战江湖的故事,《折梅手》好歹一听就像个正经八百的武侠片片名,而且也扣陆失梅的名字,梅为什么失了,因为有人怀一双折梅手啊! 《折梅手》艰难地赶在小年前夜公映,由于同期的新片这时候演的已经演得差不多,要不就是还没上,排片量很好,上座率高达八成。一干祥和喜乐的贺岁片里,猛地来个武侠片,策马奔腾快意恩仇,江湖儿女正道反派,光看预告片就能在一片贺岁片里脱颖而出。 “反正没带孩子,我们也看《折梅手》吧,看什么喜剧,笑料陈旧,根本没新意,也没什么诚意。” 抱着这样的想法,很多闲极无聊,不想上网不想刷手机,也不想在家搓麻将或者听人搓麻将的人多半都选择了看《折梅手》。《折梅手》也绝对没有辜负他们的选择,一开画就是一场惊险刺激地打斗场面,看得人酣畅淋漓,从头到脚都舒服。 《折梅手》更像是古早一点的武侠片,没有那么多飞来飞去,而更像是有真功夫。孟小约在演《折梅手》 分卷阅读603 分卷阅读603 - 分卷阅读60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4 时,武术指导教了她不少小技巧,让她看起来就真像那么回事。加上更早她在警官小姐姐那里学的,她现在敢说基本什么武侠片都能接了。 随着剧情推进,打斗越来越精彩,陆失梅一个人雨夜连战十九名武林高手,身上不沾一滴血,潇洒抿一口酒翻身上马,大笑策马飞驰而去。片刻后薣马回头,凄绝清独的笑脸配着她被雨淋湿的身体,显得又脆弱又强大,既孤独又以无所畏惧。 孟小约的反派演得毫无疑问,成功到让观众们都开始讨厌男主,女主角这么棒棒,为什么要杀她,于心何忍。既然伸手了,你倒是伸长一点把女主角捞上来啊——垃圾男主,伤我女神,还见死不救! 孟小约和李崖也看了这场电影,李崖看得心肝直疼:“你们拍戏都这么辛苦啊?” “并没有,姚导拍戏很任性,拍半天休半天,有时候还给大家放假去寻找灵感。”当然,不是每个导演都是姚导这样任性有钱壕无人性的出身,姚导是个例外。 李崖觉得追加的那笔投资太值得,投资挣不挣钱是小事,只要没累着孟小约,那钱就花得值。 出影院的时候,孟小约听到有人说“教主小姐姐真的超帅啊”,不少人默默含笑,满面赞同,可见反派大魔王受到了大家的认可。 “海报还没有画面一半美,什么破海报,电影画面里,是真的当得起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呼好吗?”因为电影海报都存在修图太过的问题,修图太过都会丢掉一部分神韵。 即使是同一个人,同一部戏,分饰两角时,也会因为衣着打扮,人物设定导致一个让人感觉更美,一个则要差很多。这时候,凭借的不是任何外在手段,而是演员内在的气韵神态。 虽然孟小约不敢看她拍的“江湖第一美人”blingbling画面,但是在她拍着的时候,她深刻地相信自己就是美得无人能及——感谢曾有个美美美到快要超出凡人范畴的小姐妹,只要想象自己长着那样一张脸,再稍加演绎,就能至少让自己精气神上很贴近“江湖第一美人”的人设。 “大哥,我美不美?” “美,全世界最美。” “电影里我美,还是我现在更美。” 虽然更棘手的问题也不是没遇到过,但是这个问题让李崖拿不准孟小约想听到的答案是什么样的,所以他有点迟疑:“现在。” 孟小约笑:“看来大哥是真的很爱我呀。” 到大年三十夜时《折梅手》已经累计票房高达三亿三千万,《折梅手》的拍摄成本是一亿一千万,加上宣发总共两亿,收回成本还另有盈余。不过是啊一方,这个年都能过得充充实实,孟小约就更充实了——大家在网上刷她呢。 另外,她现在也是有表情包的人了,大家用陆失梅各种剧照加上一些搞怪搞笑的话,很是带火了一波新表情包。 “嘤嘤嘤……才发现小姐姐演过好多电影,我居然现在才认识小姐姐,小姐姐棒棒哒。” “对啊对啊,也是位高产的演员。” 这一次,孟小约的表情还受到了各大媒体的一致称赞,甚至有赞他是“国内新生代演技派学员”,说她如旭日,正缓缓升上属于时代的天空。更有夸张的,说她将会开始属于她自己的时代,讲她身上具有古时中国的韵味,看一眼就让人想到强汉,想到盛唐,想到那些美丽繁荣又以强盛的故纸堆里历史。 结论:新生代演员岳濛有一张能让人读出历史的脸。 孟小约:…… 大家开心就好! 《折梅手》之后,孟小约就没有再接电影,一是在戏剧学院学习,二是时不时和李崖关起门来学习,然后就是筹办婚礼。眼看着只有几个月了,事情不少呢,结婚可从来不是出个人,把亲戚朋友喊上就算完事的。 连着赶了几趟婚礼现场,孟小约和李崖一次次和婚礼承办团队协商,才有了孟小约和李崖都满意的婚礼现场。婚纱这时候也已经制作好,孟小约试过后还有一些需要细微调整的地方,设计师已经拿回工作室去进行修改,回头可能还要再试一次,看要不要作修改。 这天年十五,《折梅手》正式进入十亿元俱乐部,不过后续可能就不会再涨得那么猛了,但能晋身十亿俱乐部,对拍摄参演影片的工作人员和演员以及投资方制片方来说,已经是挣得盆满钵满了。 《折梅手》正式满十亿的瞬间,李崖递给孟小约一个映着金色logo外加一行外文的纸袋递给孟约:“来,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孟小约接过纸袋,晃了晃,觉得有点沉:“吃的吗,什么时候买的,凉了还能吃吗?” “打开看就知道了,惊喜自己拆不是更有意思吗?” 孟小约一想,点头:“也是。” 36.欢迎你们来 纸袋里还有个盒子,孟小约打开大盒子发现里边是一大两小三个盒子,小盒子应该是戒指盒,打开一看装的果然是婚戒:“哇,这么大颗钻石,镶嵌得真好……” “平时不戴这个,这个婚礼上戴着好看,我看那些女星,个个都比钻戒多少克拉,萌萌说的,比美不能输,比老公财力的时候就更不能输了。”他们的正式婚戒是另外一对,也有钻石,孟小约的大约一克拉,李崖的只是枚三分钻,平时戴着正好。既不会太耀眼,也不会小到连照相机都拍不出闪闪发亮的效果来。 盒子里全是首饰,成套的蓝宝石,深海一样的蓝色,美艳极了,在孟小约眼里,她们全是倾世的美人,散发着足够让整个宇宙都疯狂的迷人光泽。 进入四月,孟小约拿到了李平送来的剧本,在她忙婚礼的间隙,她偶尔会抽两本看看。李平的意思是不急,反正婚前她不可能再接电影,那就慢慢看,送来的剧本大部分都是十月份以后才会开拍的。 孟小约算着十月份时,他们结婚都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应该没问题,就安安心心挑了三四本特别喜欢的,打算再翻看一遍后来确认到底出演哪部戏。 不过,孟小约到底还是没能赶上十月份拍戏,因为蜜月才结束不久,她就怀孕了! 不是蜜月宝宝,而是更早的,医生说已经到了第八周,还问他们想要不想要。 医生看李崖,李崖:我们家的事都是我老婆作主。 孟小约:“当然要。” 分卷阅读604 分卷阅读604 - 分卷阅读60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5 对于孩子,孟小约希望先有个男孩子,因为她小时候就很想要一个哥哥,让她可以躲在他身后“嘤嘤嘤”告状哪个哪个小男孩儿欺负她。当然当然,不管是女儿先来,还是儿子,她都一样深爱他们,并且怀着最温柔的一颗心,期盼着他们降临这世界。 ——这也是一个很好的世界,所以,欢迎你们来。 因为有点小激动,孟小约还到网上和粉丝们分享了她的喜悦,网友们:为什么我才认识女神,女神就要成孩子他妈了! 《折梅手》之后孟小约再没有其他作品,她不上综艺,除配合宣传外,基本不亮相媒体前,连微博都不是很常发,如果看到带美美照片的微博,那肯定是公关团队发的。孟小约平时可以说是大隐隐于市,自从结婚后,路人连街拍遇秀恩爱的路透照都没有了。 有结论说嫁入豪门后,孟小约被要求淡出人们视线,然后慢慢炎出娱乐圈。 马上就要出现豪门怨妇论的时候,孟小约微博放出怀孕的消息,把这种传闻出现的可能性击得粉碎。两人手挽手在医院门口的照片随后出现在媒体上,李崖眼里能把人溺死的温柔与宠爱,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那副捧着她仿佛捧着全世界的珍视呵护,简直让人怀疑那是一个假的霸道总裁。 ——怪长广集团的官方微博,把李崖塑造成了一个天天要给孟小约承包渔塘的霸道总裁,实话说,有时候想想人设还怪可爱的。 网上的消息,李岩倒是知道得快,双方父母都是李崖电话告知的。岳家那边,当年岳妈生岳濛的时候挺痛快,没折腾,所以只叮嘱闺女好好吃饭,注意休息,回头有什么想吃的就说,她给做了送来。李爸李妈则表示他们玩完这趟就回来,让李崖好好照顾孟小约:“怀孕期间人会变得格外敏感,小心思也多,顺着她点,多宠着她点,她心情好,胃口就会好,身体也好,孩子自然也会好。” 李崖表示受教,马上就着手安排工作,把不重要的工作都推给公司其他负责人,他要抽出更多时间陪他家萌萌,还有未出生的孩子。孟小约和李崖回到家,李岩已经在家等很久了:“我是不是真的要当二叔啦?” “是,恭喜二哥。” 李岩:哈哈哈哈,同喜同喜。 李岩就这么笑着转身坐回沙发上,默默畅想不久后,会有个穿着蓬松公主裙的小家伙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然后软软地像坨肉虫子一样往沙发上爬,并向他讨要妈妈不许她多吃的糖果……哎呀妈呀,这感觉美死人。 至于可能是儿子这个事实,那就是另一番场景了嘛,比如在讨要糖果时坚决不给,或者给了向孟小约举报……也美死人嘛。 李崖:我,亲爹,想的都没那么远。 作为一只单身狗,他也就能想想,所以…… 孟小约观念里,怀孕了就该好好静养,所以电影她是不打算接拍了,哪怕医生说可以适当保持一定运动量,她也不打算继续拍摄影片。运动量可以是别的嘛,据说现在的孩子,从胎儿时期就要开始胎教,有用没用的孟小约不知道,反正她是真的觉得,现在的小孩子“懂事”得越来越早,小小人儿,人小鬼大的满大街都是。 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总之听点让人身心愉悦的音乐应该没问题,孟小约更偏好古典音乐,这和她的灵魂是个古人有关,古典音乐更能让她感受到恬静安宁。其中,又以中国古典音乐最让她喜爱,很多曲谱可能不是明朝没有,而是流通没有这么方便,哪里像现在,只要愿意,交个app的会员费,就能下载到大量知名的不知名的古曲。 李崖听得多了,知道孟小约喜欢,特地找人给孟小约买了一架古琴,孟小约会弹一点,弹得不好,和现在的小学兴趣班水平差不离,刚够兴致来时自娱自乐一下。 这天弹完一只不成调的曲子,孟小约问李崖:“大哥,你想要女儿还是儿子。” “都行啊。”李崖对于这真没执念,没有说一定要生个女儿的好好宠成公主的心,也没有说一定要生儿子继承家业的心,只要是他和孟小约的孩子,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甜甜软软的女儿很好,聪明淘气的儿子也很好。 “我小时候想要个哥哥,觉得能保护我。” “那就先要个儿子。” 说得好像,你们想生什么就能生什么一样,性别早在你们知道有孩子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好吗——by想要侄女的李岩。 37.真心喜欢,不用假装 孟小约的预产期是三月上旬,小家伙也不折腾,按着医生的预期,不早不晚地降临,嗯……是个女儿。官名李真,被全家人昵称为小公主的小家伙打从降生的这天开始,就被宠上天。 李崖说:“没有个保护妹妹的哥哥也不要紧,阿岩这个叔叔可以胜任。” 李爸李妈没女儿,就生俩儿子,当年他们生李岩时,其实就是想要个女儿,没想生出来还是个儿子。后来想再努力一把,想想万一还是个儿子怎么办,索性就没再生。现在看到孙女,完全比看到孙子还开心,家里终于男女平衡了啊,再不是一面倒的阳胜阴衰。 至于为什么叫李真,当然是希望她永远天真浪漫,永远真性情,永远可以不必为任何人戴上面具伪装自己,做真正的她自己。喜欢的必然是真心喜欢,不喜爱的也可以不用假装,真真正正地做一个快乐的,没有忧虑的小公主。 出月子后,李崖和孟小约一起健身,恢复体能,调养身体,用两个多月时间,就恢复到了生孩子前的身体状态。孟小约一路被宠垸来,连岳爸岳妈都常说,孟小约上辈子不知烧了什么好香,这辈子能嫁给李崖,嫁到李家。 岳爸岳妈真是这时候才知道亲家到底多有钱的,以前只说有钱,也不过是个模糊的概念,岳爸岳妈所在的小城市,也不是没有有钱人。但普通的有钱人,和李家显然不可同日而语,好在女儿在李家过得很好,亲家人也好,女儿在李家受尽宠爱,外孙女更是全家宠爱的焦点。 “濛濛,你以后还继续拍戏吗?”岳妈虽然觉得女人有了孩子,就应该先顾家庭,但如果女儿更爱她的事业,岳妈也觉得应该给予支持,只是岳妈有点担心亲家和女婿会不会同样支持。 “拍呀,经纪人已经送了剧本来,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看到喜欢的就拍。”孟小约从前拍戏是为小钱钱, 分卷阅读605 分卷阅读605 - 分卷阅读60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6 越到后来拍戏就越不是为钱了,而是为在戏里,她可以肆意地用自己的演绎来展现她曾经认识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那要好好和女婿商量,他很尊重你,你也要适当尊重一下他的意见。” 孟小约知道岳妈担心的是什么,她点头答应,又安抚了几句,岳妈的担忧在李家上下看来根本不成问题。他们家不需要绑着儿媳妇在家整理家务带孩子,年轻人当然应该去外边闯荡事业啊,年轻轻就在家相夫教子,与世界脱节,那可不好。 岳爸岳妈这才放下心来,孟小约就趁机劝他们退休后搬到附近来住,这样也是一家人团聚啊!岳爸岳妈放不下老邻居,也割舍不提住了几十年的家乡,并没有答应。 李真小朋友满月后一天一个样,等到夏天能露出肉肉的小胳膊腿时,小家伙已经学会了见谁都甜甜笑的技能,让全家爱她爱得都快成脑残粉了。尤其是李岩,现在从公司回家,通常是什么也不干,坐着看李真笑都能百看不厌,越看越觉得可爱。 也不止他,李崖也差不多,李爸李妈现在是最爱的旅行都已经抛到天边,此生至爱榜榜首已经被乖乖软软爱笑的孙女刷新。李爸李妈爱孙女的表现是天天买一堆东西,甭管有用没用,没用就堆着,有用就用。 “哎哟,爸爸回来了,咱们小公主是不是想要爸爸抱呀,来来来,阿崖,快来抱抱咱们家小公主,看看,是想爸爸了吧。” 李崖抱着女儿,他现在是越看女儿越觉得有危机感,他甚至都不想再要别的孩子了,有这个女儿就足够,因为他想把他所有的最好的都留给女儿。至于儿子,不好意思,目前只有女儿,体会不到儿子软软笑是什么样的一片慈父心。 不过,也怕女儿太累,想了想去,还是将来让女儿自己选择吧。她想要征服世界,那他就给她铺好路,她想要享受世界,那么他就给她准备好一切。至于儿子,等有儿子了再说,就眼下来说,他已经有女万事足。 晚上,李崖用来哄女儿入睡的是孟小约的电影,小人儿已经认得出妈了:“杨不想妈,我们打电话看妈在做什么好不好?” 孟小约现在正在拍摄央视大型历史专题片《魏晋风流》,这些年来,央视爸爸一如既往地宠爱着小粉丝,但凡有需要女主角的戏,只要差不多合适,都会优先考虑孟小约:“大哥……哎呀,真真今天又还没睡啊。” “在看你的电影。” “噢,这么小就开始帮我培养小粉丝呀,真真喜不喜欢看呀,妈妈再有几天就能回来了,真真有没有想妈妈?” “这两天已经有点习惯了,所以萌萌要早点回来,不然这小没良心就要记不住你了。”李崖笑着把女儿的小爪子挥了挥。 其实如果不是拍摄延期了,孟小约现在应该已经回家,但是由于导演也是个精益求精,不怕费人工费物力的,有几个镜头怎么拍都不满意。孟小约也没办法,只能一遍一遍琢磨,其实也不是她的问题,导演在琢磨什么,只有导演自己心里清楚。 李崖电话挂断后,李平打来电话,问她接下来拍什么电影。 自从出演过《折梅手》后,孟小约就有了古装女神的封号,《折梅手》去年冬天斩获了各大奖项的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女演员,最佳配乐,最佳服装等多项大奖。送到国际影展上去展出,也获得了最佳摄影,最佳服装造型等两个技术奖项,孟小约还获得了最佳女演员的提名,当然,最终遗憾没有获奖。 不过,最佳服装造型的奖项是属于孟小约的,《折梅手》的服装造型师就是她。 “古装女神”产后复出第一部电影,李平这个经纪人可是盯得相当紧的,务求孟小约慎重再慎重一点。 “我想自己写个故事,找个看看能不能编成剧本。”忽然,想告诉这里的每一个人,曾经有一个那样好的大明,只可惜不在这里。 我们的大明不是历史上那个积贫积弱,被天灾人祸和官员天子弄得一塌糊涂的时代,我们的大明积极光明,我们的大明蒸蒸日上,我们的大明有一个穿越者太祖。 是的,孟小约已经猜到了,太祖必然是个穿越的,绝无例外。 38.萌萌永远十八 孟小约最终写了一个大家都认为是“穿越小说”的故事,但是孟小约写得和所有的穿越小说都不一样,她小说里的穿越者只留下一个很好的时代,很多传说,很多值得传唱的事,穿越者本人是早已经不在了的。她写大家很爱这个世界,很爱那个已经连影踪都不知何处去寻的太祖,写大家都发自内心地维护大明。 她笔下的大明,带着没有被元兵侵袭,没有被外族入主中原的雍雅温柔,大度包容。依然还有一脉相承的文化,却已经没有了士族门阀割据的朝堂,年轻的士子们也很可爱,那是一个对待所有国民,不管男女老幼都温柔的大明。 她写的,所有人都觉得是一个美好的梦,给身边的人看完,都会在看完后不自觉地半是遗憾半是憧憬:“可惜,故事只是故事,然而历史却更像是一桩事故。” “去努力就好了,已经成为历史的,人力无法改变,还没来得及成为历史的,却正是改变的时候呀。”这就是孟小约写这个故事的初衷,她也并不会讲太多道理,只把自己想到的看到的曾经经历过的或听说过的都写一点。她觉得自己东一榔头西一棍子,写得又多又杂又没多大意思。 但其实,她写的这个故事,虽不是这个历史时空里的明朝,却也同样是明朝,在风土人情,市井世俗方面还是有很多相似相通之处。她这样详详细细地写了,倒更像是一幅明朝市井风情画卷。比之《金瓶梅》等写古代市井的小说,孟小约的《启明》更简单双更恢宏,超脱于历史,又仿佛深深地刻在历史当中,仿佛就是历史的一部分。 亿星的编剧们都不由得服气,人家一个学美术史的,对历史钻研得这么深,他们这些专业编故事的,还不如人家万一。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好好学习啊,亿星的编剧一边给孟小约写剧本,还得一边补知识,有些知识点不弄清楚,剧本没法写。 李平私下里和李岩说:“这要是不叫座怎么办?” “就当哄我三弟玩一场,不叫座就不叫座,不叫座我们就运作运作,去国外拿个奖。不管他是最佳外语片,还是最佳什么,拿一个两个奖有了叫好,不叫座的事也就没什么 分卷阅读606 分卷阅读606 - 分卷阅读60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7 。”虽然大家都挺喜欢这故事,但是吧,大家都觉得这个故事未必能叫座。票房一旦不好,别的不担心,只担心打击孟小约的信心。 李平一琢磨也是,这时候找个好导演就很关键了,一个好导演,能把一部片子导出诗情画意的人文气息来,相反,一个稍差点意思的,可能就会把这部片子导成个不伦不类的穿越片。李平和孟小约这么些年,交情也挺深,还是想让孟小约好好的,更重要的是,万一孟小约被打击得狠了,真退出娱乐圈,那怎么行——现在孟小约也是他手上的王牌。 说来也巧,当年拍央视纪录片的陆导正好得闲,李平撒出网去,网上来的最合拍的就是陆导。陆导当年拍《大明宫》时就对孟小约评价很高,能来担任《启明》的导演,再合适不过。 不过这时候谁也不会想到,《启明》从筹备到最终杀青,整整花了三年时间。这其中有陆导的精益求精,也有孟小约那点小小的执念,当然说到底都是长广集团和亿星的大力支持。前前后后,总共花了有差不多十亿人民币,服装场景道具无一不高度复原,复原到一部分道具最终被博物馆看中,在拍摄完成后,直接捐赠给了博物馆。 孟小约把自己这些年挣的钱全投了进去,还差着些呢,这还是李崖一直帮她做投资的结果,不然凭她这一年平均一部戏多点的频率,她真投资不起。余下的投资由亿星出一半,长广集团出一半,还有一些零散的小投资,那也多半是友情投资。 在真真小姑娘能穿着公主裙像小虫子一样踩着她二叔的昂贵西装摘金桔时,《启明》拿到公映许哥,正式公映。说实话,人人都很担心票房,只有孟小约一点也不担心,她和这部戏耗了三年多,耗到女儿都从呀呀学语的小甜心,变成了天天折腾二叔的小淘气。所以,不管成败,不管叫好不叫好,叫座不叫座,她都已经倾注了所有心血,无憾无悔也没忧虑。 最终这部戏的票房怎么说呢,没让孟小约赔本,也没挣大钱,总票房约十四亿多一点。对一部根本没指望挣钱的影片来说,能收回成本,还有点盈余,就已经能让大家满意。何况在参加国外几大电影节时,《启明》还毫不意外地拿到了几个技术奖项和一个最佳女主角。 孟小约:…… “没发错吧,我连国内的电影节的提名都没拿到。”即使奖都已经在手里,孟小约还有种组委会发错了的感觉。 “没错。”亿星为这公关得快吐血了,才从几个电影节上运作回一个来,不过运作的时候,他们也没想到《启明》能有不错的票房,早知道票房能有盈余,他们可能真的不会去干这事。不过,结果还是很好的,孟小约古装女神的地位也自此再无可能撼动。 李平担心的孟小约会自此熄影也没有变为现实,孟小约还是很爱拍电影,央视爸爸依然还很钟爱孟小约,虽然《帝王圈》第二季换了人主持,但那是孟小约没空。孟小约时常还能接收到央视爸爸给的宠爱,央视爸爸对小粉丝那是很用心去栽培的,就说《启明》的最佳女主角,不是央视爸爸帮了忙,恐怕真有点难。 “下部戏拍什么?” “鬼片怎么样,我想拍鬼片已经好久好久了,那种山人勾人的小妖精,把书生引起茅屋诱其欢好,吸其元精的艳鬼……”孟小约眼看着李平脸色越来越黑,不由得大笑,“放心吧,我说笑的,比起艳鬼,人家还是更喜欢演小仙女的。” 李平:事实上,你都是小仙女的妈了。 孟小约:不,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无理取闹,人家明明才十八。 李崖:是的,萌萌永远十八。 李真:那我妈生我时岂不是未成年? #孟小约的番外就到此为止了# #下面是太祖的番外,不写穿越后,写穿回来,穿回到那个被他改变过的大明的未来# #太祖:呵呵呵,你们大大连年都不想好好过了# 太祖回来了 1.天下已经没有安静的饭桌 那天,从一生的长梦中醒来,窗外柳绿花红,正是孟春时节。 朱易坐在窗前,朝自己的手臂掐了又掐,好半天才确信,他是真的又回到空气中布满电子讯号的时代。 做为一个穿过去又穿回来的,不搜索一下关键字怎么对得起自己辛苦努力一生呢。虽然,他搜索前认为很有可能根本搜索不到,但是人总要有点妄念的,要是没妄念,那些年就该踏踏实实做地家的傻儿子。 “嗯?居然有!”搜明朝,搜出来的第一条结果是大明百科里的“大明帝国”。虽然朱易是个对人生充满妄念,而且总愿意依凭着心里那点不甘被磨灭的妄念去践行的人,但事实上,看到完大明百科上的“大明帝国”词条,还是缓不过神来。 “所以,我成功了?”朱易默默把光标移到大明帝国世系表上的第二个名字上,轻击一下打开明太祖的百科词条,结果上面糊满了小贴纸。贴纸上全是搞个人崇拜的,除个人崇拜外,就是吐槽,其中有张一亿多人戳过的贴纸——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穿越先驱。 朱易:不管什么时候,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想要膝盖是吧,给你们都给你们,看在你们这群小混蛋干得不错的份上,要什么老子给什么! “等会儿,这下边什么玩意儿?”下边的链接打开,是一个叫孟约的,有照片的女士,穿着传统的明制衫裙,因为是黑白照片看不出衫裙本来什么颜色,但感觉得出来光线很好,是个结婚不久,眉目挺……平淡的新妇。 孟约也有许多小贴纸,点得最多的却是——女神永远十八岁。 再看,这是位被电影界奉为开山祖师,被文艺界共同尊为永远的女神的明宣宗时期女士。她的作品有——被大明帝国皇室永远珍藏的绘画作品,电影作品,摄影作品,以及春宫? 绘画作品中,有非常大数量的作品是现代漫画的鼻祖——连环画,其中以太祖为主角的一系列作品最为著名,拿来举例的是千古奇书《闺门令》。 朱易鬼使神差地点开看半小时后,捂着眼睛关掉页面,他发誓,这小混蛋如果能活到现在,他一定好好教教她什么叫做尊重先人,尊重穿越者前辈! “阿易,你还不起来去上学吗,不会又想找什么借口不去上学吧?” 朱易:“妈?” “哎,既然起来了 分卷阅读607 分卷阅读607 - 分卷阅读60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8 就赶紧换上校服,第四高中也是一所不错的学校,虽然不是科学院附属高中,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学校啊。咱们不怄气了,四中读好了,将来一样进科学院。” 朱易:辛苦操劳这么些年,我累了,这辈子请允许我做个文艺青年吧。 然而文艺青年不是那么好当的,朱易发现他在文学方面大概属于天赋没修的,即使穿越一趟回来,也不过就是比从前字写得好看点,偶尔写作文不再是苦手。最终,他只能继续踏踏实实学理科,不然还能怎么着,难道真荒废学业,做个米虫? 不不不,奋斗也是会成习惯的,操心也一样。 小明虽然很好,大明也很好,但只有永远想着更好,才能永远站在最高的浪潮上,引领每一个时代向前。 然而,从前学过的理科知识到现在,好多都被推翻重来,每天上课都要认识新的大手,每天要背新的内容,好多公式让他觉得匪夷所思,好多行业名垂青史的人物都让他感觉自己在做梦。当然,同时又会深感骄傲——这是我的国,哪怕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的,是所有人的,但却依然是我曾为之奋斗过的国。 “同学们,这周末我们组织去南京电影院看电影,可以不用穿校服,我们会先去玄武湖野餐,然后再去看电影,请同学们注意安排好。” “老师,我们去不去孟夫人故居参观?” “都参观多少次了,你们不腻吗?” “完全不腻啊,因为她是孟夫人啊!” “对啊对啊对啊,上次我们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孟夫人的后人孟衡,就是那位完全可以代言我们大明帝国形象的孟院士啊,真人比照片还要帅一万倍一万倍一万倍!” “不止是帅,还特别温柔和气,还给我们讲解呢,孟夫人不止是永远十八岁少女,还是永远的人生赢家啊!” “就是就是,都说那位王首相容貌粗鄙不值一提,但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后代,而且每一代都好看,肯定要有好基因吧。所以我一直坚信,王首相一定是位翩翩美郎君。” “我觉得智商才是最值得羡慕的。” “求不提智商。” 朱易:啊喂,太祖呢,你们把太祖扔哪个角落里去了。 “既然大家这么想去孟夫人故居参观,那好吧,看完电影我们就去参观一下孟夫人故居。” 朱易:算了,只要小明们都过得好,太祖什么的,扔角落吃灰就吃灰吧,反正我活着,又能享受这个美好的世界,比什么不强。 高中生朱易去野餐,朱爸爸朱妈妈给准备了满满一篮子食物,因为高中生朱易是不懂交际的,朱爸爸朱妈妈为了让他能在班上过得自在一点,都会习惯性地帮他用美食拉拢同班——朱妈妈的手艺完全值得超五星的好评。 穿越过一回,搞过政治的朱易在班上却如鱼得水,用不用美食都早已经打开局面,和小同窗们混成一团,特别亲密无间。对装十几岁少年,朱易可以说驾轻就熟,毕竟他做过一次真十几岁少年,装过一次十几岁少年,现在是装第二回,业务显然已经很熟练。 “对了,朱易,你和太祖同名啊!” “和太祖同名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会不会从小有特别的苦恼?” 朱易:并没有,谢谢。 “我也差点叫朱易,上户籍的时候,发现叫朱易的太多,我爸才死了这条心的。” 朱易:“那我爸妈大概就是属于没死心的。” 小同窗们笑作一团:“有时候想想,咱们大明帝国的皇室也太亲民,太祖的同人本随便写,不止是现在,孟夫人那时候起就已经是想写什么都随便写。” “这样最好,要真是个高高在上的皇室,也太给太祖掉份了。” “也是,太祖多接地气。” 朱易:不好意思,我什么时候接地气了?我明明那么高岭之花,只可远观! “我一直觉得,太祖这么辛苦打天下,是因为天下已经连张能安静吃顿饭的饭桌都没有。” 莫明觉得膝盖好疼的朱易:…… 2.我家祖上没阔过 野餐后去看的电影名字堵刚出来,朱易就已经紧紧捂住了双眼,一脸痛不欲生。坐在他旁边的小同窗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看,完全没有注意到朱易一脸想死的表情。 《菊下楼》! 好吧,即使朱易再觉得辣眼睛,他还是忍不住把永远十八岁的孟女神的作品全看了一遍,其中印象最让他无法直视的就是《菊下楼》,那个把他指写成宇宙第一大吃货的穿越女真是值得好好挖个坟。 “哈哈哈哈哈……每次看到这个画面就想起小时候看黑白默片版《菊下楼》,虽然以前的技术拍摄手法都很粗糙,但精髓完全表达出来了。那位演太祖的常抱云是我见过演女装太祖最不突兀又最美的一个,可惜不是生在我们的时代,不然真想看看真人啊!” 朱易:都搞不懂你们到底是崇拜太祖还是崇拜孟夫人,反正如果你们崇拜我是这样崇拜的,那么我只有一句话能说——你们真是我见过最差的粉丝。 但是不可否认,《菊下楼》拍得很好,光是食物的画面就像一场美妙的交响乐演出,演员也个个身怀出色演技,加上精美的服装与道具……即使朱易心里有吐不完的槽,也得承认这是一部好电影。 “看《菊下楼》还是会被虐啊,不论看多少次,看哪个版本都一样!” “啊啊啊……我最喜欢的画面要出现了。”朱易旁边的小同窗激动地拉着朱易一起欣赏他最爱的画面。 并不是《菊下楼》的正片内容,而是正片结束时,一幅红衣女击鼓形象,没有正脸,但有一张非常唯美的侧脸,瘦而高肤白如玉,手中鼓锤重重落下时候整个大明万万里河山花开柳绿,日出东方。 “呜……看一万次都觉得感动,听说是依据孟夫人的形象用cg合成的,太帅了。我觉得这个画面最接近和黑白默片版的《菊下楼》片尾,其他公司做的片尾都缺少了神韵,连孟衡都说最喜欢这一版。” 朱易:我确定,你们都是我的假粉比。 影片结束,从影院出来搭乘公交车,他们很快就到长平里的孟夫人故居,据说至今孟家嫡系还偶尔会来这边居住。孟夫人故居也只是孟夫人没出嫁时的旧居,婚后居住的泛园,仍是孟家的 分卷阅读608 分卷阅读608 - 分卷阅读60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09 私园,不过每年孟夫人诞辰时,会向大众发放免费参观名额。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到孟夫人后裔?” “应该可以吧,他们在南京的话,就喜欢住这边。他们普遍好亲切,最爱干的是客串孟夫人故居的讲解员。” “据我哥说,他们几年前参观孟夫人故居时,给他们作讲解的是王也麟。” “我去……” “啊啊啊……太子殿下!” “你们好。” “殿下,你是我们今天的讲解员吗?” “是的,孟衡临时有事,找不到其他人,作为他最好的也最闲的同窗,我只好代替他来了,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不如他讲解得好……嗯,也不如他帅气。” 朱易还是第一次离他的后裔们这么近,温和亲切,即使一国太子也并没有显得格外高高在上,并不像一般皇室那样天生带着一种难以亲近的所谓贵族气质,这令朱易觉得自己的后裔们干得相当不错。本质上来说,朱易即使当了几十年皇帝,他也依然是那个出身普通人家的平常人,做为一个普通市井百姓,他觉得他喜欢眼前这样的皇室成员。 更重要的是,他们很受拥戴,被人民所爱着,这种爱饱含归属感,不带丝毫畏惧之心。朱易听着这位太子的讲解,大感满足与宽慰,甚至也充满感谢——谢谢你们这样维护着我所深爱的国,并且也同样深深地爱着她。 “这是宣宗送给孟夫人的太祖手稿,上面还有当时的皇室藏书印鉴。” 朱易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他身边的这位太子殿下,用看晚辈的目光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晚辈,即使是温柔也呈现出一种极积壮阔的气度,却又保持着奇妙的平和:“做太子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太子殿下:? 不好意思,太子殿下从来没被问到过这样奇怪的问题。 “大概和被很多人爱着的体验差不多。” “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时代。”因为即使是他的儿子,在做太子时还有不少人找麻烦,不过那真是个非常棒的孩子,嗯,当皇帝也当得很棒。 如果这是一个成员必需背负重担前行的皇室,那么朱易会觉得,他的存在是没有必要的。任何国家都不需要担负重担前行的少年,他们负责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等着将来接班就好。 朱易在想这些的时候,觉得人家是个少年,他却不知道,人家看他才是个少年。太子殿下就觉得这少年很有意思,像是身怀许多故事,细看又全是少年的爽朗阳光:“我是朱景,你呢?” “朱易。” 朱景顿时失笑:“当年父亲为我取名时,差点也取了朱易,皇室成员虽然有和先辈重名的前例,但和太祖重名的没有先例。最后父亲在祖父的断然拒绝下,不得不另给我取名朱景。” 临到讲解完自由活动前,朱景对朱易说:“你的五官倒有几分宗室血统,你真的不是宗室子弟?” “当然不是。” 朱易从不觉得自家爸妈有什么皇室血统,他们的出身来历都有迹可循,不管是被改变的现在,还是没被改变的从前,朱易都坚定地相信——我家祖上没阔过! 朱爸爸:“啊,听说你太爷爷是赌气离家出走的富家少爷,至于到底是不是,谁知道呢,反正也没谁家找来认孩子。” 事实上,朱家确实没有宗室血统,之所以朱景会觉得朱易有几分宗室血统,那是因为穿越前的朱易和穿越后的朱易五官神似。朱易是偶尔有天照镜子才猛然惊觉,他现在的样子,去大明皇家博物馆,还能去和美化过的画像照个镜子。 这天还有一节课时,朱易被某位导演找到,说是邀请他去拍太祖年少的时候。 朱易:不要打断我为建设科技化大明而奋斗终身好吗? “不,谢谢。” 导演最终也没能说服朱易。 朱易:穿越是科技帝,回来还是科技帝,甭管再有多少辈子,老子就爱跟科研掐! 太祖的番外大概可以取名叫#总有渣渣想妨碍我献身科研# 3.拯救者勋章 期中考试。 朱易:我当年到底怎么想的,居然用期中期末考试来折磨祖国的花朵,看吧,报应来了吧! 更报应的还在后面呢,看着成绩单,朱易捂着脸,深感没脸见人,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对于曾经的学神,科研狂人来说,满分一百的话,九十九分都叫没考好,然而…… “我数学居然没及格!” “这次的数学题超难好吗,不及格说明你还是人类,你要是及格了还拿一百分,我觉得你应该去科学院研证一下你的基因是不是属于地球。” “就是,每年四中的期中考数学都很变态,习惯就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给你们当头一棍子,让你们知道,下半年还需要努力。等到期末考会把难度调回正常水平,永远让人有种‘我努力了所以成绩提高了’的错觉。” 朱易:你们好像很懂的样子,但,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接受不及格分! 颓废地回到家,朱易越看越觉得成绩章跟个小怪兽一样躺在桌子上,朱爸爸朱妈妈回来,拿到成绩单纷纷安慰朱易:“爸爸妈妈也听说四中的出题特点,不用担心,期末考一定会考出平时水准的。” “除了数学其他成绩还是很好的嘛,既然考得不错,那么我们出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吧。” 朱易:不,你们还是给我来个混合双打“激励”一下我吧。 怎么会有混合双打,在这个成绩并不能决定一切的大明,拿考差的成绩单回家被揍这种事,整个社会都几乎绝迹了好吗? 朱妈妈:没考好已经够伤心了,怎么还能打孩子,还是不是亲生的,这时候当然要好好安慰他,用美食抚慰弱小的心灵。每个孩子都是祖国的花朵,哪怕不是亲生的也不能揍啊! 生平第一次拿到不及格,却饱食一顿美味,还被各种花式安慰的朱易:…… 期中考试后,有一周假期,据说对考好的学生这是奖励,对没考好的是安慰,朱易:“分明是花式找借口让他们出去浪好吧,总感觉大家都有点不务正业啊!” 这个大明,简直娱乐至死,只要说去玩,哪个都玩得特别疯狂……好吧,他们认真起来也很恐怖。 分卷阅读609 分卷阅读609 - 分卷阅读61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0 朱易自从穿回来,觉得大明也算是方方面面没有一百分,也至少有九十分,所以说让出去浪一周,朱易也没待在家里哀悼他的不及格成绩单,而是拿上学生证和一点钱,满南京城四处瞎转悠。大明的安全指数高得惊人,据说南京已经有三年没有出现一起恶性安全事件,大家都生活在安全又满足的世界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愉快的笑脸。 所以,朱易出门浪,经常能看到四五岁小朋友穿着黄色小马甲结伴出门浪,就一个成年人,或是老师,或是街道的工作人员,或者干脆就是志愿者,远远跟着,丝毫不干涉。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朱易对于自己还能碰到一个被追杀的太子殿下真想鼓掌说一句“奇迹”,幸运的是太子殿下遇到了他,而且地点是在玉清山:“希望我们运气好吧。” 朱景:? 朱易做为穿越者,当年为后来者也曾忧心忡忡,所以他在玉清山旁的树洞里,不仅放了珠宝,还有武器。 眼睁睁看着朱易从一个快要枯死的树干里取出两把长剑的朱景:“你到底是什么人?” 剑柄和剑鞘已经锈迹斑斑,但抽出长剑来,却依然寒芒闪闪,锋利逼人。朱易庆幸当年自己为穿越者后辈着想,选的是当时锻造技术最高的剑师所铸的剑,虽然当时很肉疼,现在嘛……不疼了。 “知道1+1等于几吗?” “2?” “你知道得太多了!” 朱景:? 这少年什么毛病? 将其中一柄剑递给朱景,朱易问他:“剑术怎么样?” 朱景:“还行。” “追杀你的什么人?” “非吾族类。” “那就好。”要真是大明的皇室已经到了被自己人追杀的程度,那这皇室也就彻底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朱景也自觉玉清山跟家里的后花园一样,熟悉无比,但怎么都没有眼前的少年熟。不过,太祖的狂热粉丝实在多,对玉清山熟得跟自己家卧室一样的不是没有。朱景和朱易一起,躲过追堵,顺利联络上禁卫署。 朱景安全后,没忘记把朱易捎上,朱易:…… 不肖子孙啊! 紫禁城紫光殿,帝后对朱景进行了毫无人性地全方面吐槽同时,热情无比地感谢朱易。至于什么从树洞里抽出剑,少年人,干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万一是人家自己放进去的呢,退一万步,就真是人家发现的,那他也可以自己处置他的发现。 “别说,这孩子是像咱们家的人。” “我真不是,谢谢。” “像太祖!”被吐槽够了的太子殿下终于找到了转移话题的话题。 “哎呀,不说还不觉得,一说真是,神似了七八分。阿景上次说的和太祖画像一模一样的人也是他吧,还当你说说而已,没想到真这么相似。” 最终被拉到乾清宫cos太祖坐龙椅的朱易:感觉这大明皇室是好不了了,看历史书写一群逗逼,我觉得是爱的描绘,现在看来应该是准确无误的客观描写。 “没事的,坐吧,这椅子早就不象征皇权了。”当然,一般人还是别想能坐上去的,这可是大明皇室的私有财产,包括紫禁城也是,何况这张椅子还具有一定的特殊意义。 朱易:心好累,我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群后人!我儿子明明很正经,严肃得跟个小老头一样,一点也不好玩,为什么你们会变成这样,基因变异吗? 最后,大明第一家庭如愿以偿拍到了“全家福”,拍到后来还扑来一个刚放学的小公主,小公主也如愿以偿地被“太祖”抱进怀中,甜笑甜笑地冲镜头比着剪刀手。 “下次再玩啊!” 朱易:谢谢,不用了,我再也不想来看到你们这群逗逼。 #感觉大明皇室药丸# 唔,小公主还是很可爱的,甜甜甜甜的。 #我大明皇室的公主一直都是这么可爱啊!# 禁卫司把朱易送到家,下车时递给他一个匣子:“谨以此感谢您在太子殿下落难之际伸出援手。” 匣子里躺着一枚玉质勋章——拯救者勋章。 朱易:…… 这逗逼皇室! 不不不,拯救者勋章好像是我当年搞出来的! #tvt,好吧,儿子,是我拖你后腿了# 4.不友好的照片墙 拯救者勋章除了是荣誉与感激,还是一种承诺,凭拯救者勋章可以请求皇室的一次帮助。不过,近些年,拯救者勋章几乎绝迹,因为大明皇室几乎没有遇难同险到需要路人出手相助的时候,朱易是真的运气很好。 晚上朱爸爸朱妈妈回到家,见说要出去浪一周再回的儿子居然在家里:“怎么,自己玩没意思啊,要不要爸爸和你一起玩?” “不如我们全家一起出去玩,正好我们的年假都还在,可以和阿易去远一点的地方。” 朱易:其实你们是想自己出去玩,拿我做借口而已对吧。 他确定,绝对是的,因为最后他爸妈一起结伴出去玩,根本没带他!不仅不带他,还告诉他,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得自己照顾自己,因为他们要出去浪,当然没法关照留在家里的他。 朱易送走父母后,看着车站离科学院近,就兴起念头去看看科学院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当年他扔下的一颗种子,现在看起来像是长成了参天大树的样子,不知道那些故人们在他走后浇灌了什么,施了什么肥料。 科学院每天都有很多人前来参观,现在的科学院分内外两院,内院是各行各业大手们的研究所所在,外院是学生们日常学习的地方,外院才供开放参观。领到参观号牌,朱易进入科学院大门,才一进门,就被整整一面照片给震慑住。 朱易:我去,这谁想出来的。 依据时间,从上往下排列,越往上越全是黑白照片,黑白照片根据时代不同材质也有不同,照片的内容就更是有诸多不同。但也有相同的,每一张照片里的眼神都是充满智慧的凝视,能让站在面前的人都觉得自己智商应该充点值。 显然,这面照片墙是科学院的一大风景线,进来的人都会忍不住驻足停留片刻。 “虽然我很崇拜这面墙上的每一位,但是还是好想 分卷阅读610 分卷阅读610 - 分卷阅读61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1 咬他们每个人一口啊!” “咬了也不会涨智商的。” “不为涨智商,只为这些年苦读他们创造出来的公式的我,你说他们脑子怎么长的,怎么可以创造出来那么多为难人的公式理论?” “哈哈哈哈哈……” “总觉得先贤们的眼中不是智商的光芒,而是对吾等愚蠢凡人的怜爱。” 朱易:哈哈哈哈哈…… “同学,我们要去搭路轨,你去不去,要去得快点,每半小时才一趟。” 科学院的路轨翻新了好多次,基本还保持着几百年前的原样,这也是来参观科学院的人必体验的保留项目。朱易也很好奇,点头和同来参观的同龄人一起去搭路轨。虽然很多方面还保留着原样,但科学院的机车也已经不是蒸汽机车了,改换了清洁能源,速度方面则依然刻意地保持着当年的速度。 科学院的机车车厢里还保留着几百年前的风格,朴实得不得了,但舒适度并不差……嗯,可能没有科学院大佬们的格言警句的话,这趟机车大概会更让人觉得舒心一点。大佬们不止目光充满智慧,他们留下的格言警句也容易让人觉得自己智商欠费太多。 “你是四中的啊!”同龄人看着朱易,笑得意味深长。 “期中考试成绩怎么样?” 朱易:呵呵呵,要互相伤害了是吗?来啊,谁怕谁! 孟衡:现在的孩子还是这么热衷于互相伤害啊,何必呢,同是天涯被考试折磨的少年人,为什么就不能惺惺相惜抱头痛哭呢。 “孟院士。” “你们好。” “小校友,来,认识一下,我叫孟衡,也是四中毕业的。”孟衡对朱易表示了同情,即使是他,也一样被四中的期中考试折磨到怀疑过人生。 “朱易。” “噢,和太祖同名,怎么样,将来是不是也想考科学院?” 朱易:“本来是想的,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不想了。” 孟衡大笑出声,拍着小桌板说:“那面照片墙太狠了点是吧。” 一句话说得不仅朱易,同车厢的少年们都齐齐点头,那面矗立在门口的照片墙是真的很不友好,对刚刚期中考试完,成绩单不怎么好看的人来说,尤其不友好。 旁边有人凉幽幽地说:“听说是孟夫人提议的。” “孟院士,你当年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孟衡:现在的小孩子,果然热衷互相伤害,来嘛来嘛,我可不怕你们哟。 “我从小就是在科学院长大的,对照顾倒没什么感觉。”孟衡,其实说起来也很多泪,你们只是看看照片,我看到的都是活的! 朱易:很好,你们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同情,但是,我不后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还是会选择种下这颗种子,并祝福它长成参天大树。 孟衡可能要去内院,朱易他们只能在外院参观,下车的时候孟衡冲他们招手:“再见,同学们,再见,小校友,努力学习,将来都要考科学院哦。” 朱易:据说这是大明之光,有个这样的大明之光,我很担心大明的未来啊! 科学院几经扩建修建,早已经不是朱易当年一手建立的科学院,如今的科学院有着令全世界人都向往的学术氛围,也有着令全世界向往的学术建树。 “朱易,我们打算去尝一尝传说中的科学院第二食堂,要不要一起去?”短暂的相处,已经结下友情,少年人的友情就是这么简单又直接。 朱易倒是不知道科学院的第二食堂多出名,不过既然是传说中的,应该有很多美食吧,嗯,一个有美味食堂的科学院才是好科学院! 到食堂后,看到橱窗里展示的菜,朱易觉得他今天很可能是被一群小破孩给忽悠了:“传说中的第二食堂是以黑暗料理闻名的是吧?” 少年人们哈哈大笑:“是啊,草莓版辣子鸡来不来一发。” 朱易:我拒绝和你们这些重口味的少年做朋友,谢谢,我们就此别过,江湖不见吧! “哈哈哈哈哈,看他这张脸,说吃第二食堂只是说说而已,我们去吃第四食堂。” “别再逗小朋友了,将来要是真的不想考科学院了怎么办。” 幸好第四食堂还算正常,不过食堂菜,永远都那么一言难尽。 朱易:是的,我不想考科学院了! #所以,当年你是因为没有一张安静的饭桌才去打天下的对吧# #胡说,我那是心系水深火热的同胞好吗# #是的,心系水深火热中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的同胞# 5.穿透历史的尘埃 说不想考科学院的人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努力学习,刻苦用功地吸收所有新的知识,期末考试结束后,漂亮的成绩单很好地安抚了朱易那颗被期中考试成绩单伤害的玻璃心。以及,他还拿到了紫禁城的新年音乐会邀请函,每年紫禁城的新年音乐会都会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目光,除礼乐雅乐和常规的迎春乐曲之外,国内外的知名乐团、歌唱家们也会以参加新年音乐会为荣,同样的,能收到音乐会的邀请函也是件十分值得称道的事。 朱易收到的邀请函有两份附函,显然这是为朱爸爸和朱妈妈准备的,在邀请函的最后用漂亮的馆阁体写着一句话——向英勇的拯救者朱易阁下致上新年问候,并殷切地期盼阁下到来。 朱爸爸:“拯救者?” 朱妈妈:“是指拯救者勋章吗?” 朱易:不孝子孙啊! 朱易不得不详细地向父母说明他在玉清山顺手搭救过一只太子的事,朱爸爸朱妈妈快被他轻描淡写的话说得晕过去:“昊天在上,阿易,你才十几岁,还是个孩子,以后遇到同样的事情一定要向其他人寻求帮助而不是以身犯险,一个需要孩子去拼命的民族是没有未来的!” 朱易:好吧,都上升到这样的程度了,我以后确实不敢了。 虽然朱爸爸朱妈妈快要晕过去,但还是称赞了朱易见义勇为的行为,只是告诫他要量力而行,做出英勇的行为之前,先要保证自身的安全。至于新年音乐会,那当然是要参加的:“阿易的礼服可能会短,得给他重新定制。” “不知道现场听雅乐是不是比从转播里听到的要好很多。 分卷阅读611 分卷阅读611 - 分卷阅读61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2 ” 其实,朱易并不是很想去紫禁城,因为那里留存着太多他曾生活过的痕迹,即使过去了几百年,那些痕迹还执拗地存在于那里……连磕坏的桌角,都因为是他磕坏的而没有被修复,简直了! 大年三十,朱易陪同父母一起前往紫禁城,帝后再次向朱易致谢,太子朱景也抱着小公主道谢。朱爸爸和朱妈妈别看在家要晕,在这样的场合居然很绷得住,除了有点紧张外,其他的都特别完美。 相比朱爸爸朱妈妈还有点紧张,朱易如同回到家一样的熟悉让朱景这位细心的太子殿下留了下神。因为大明皇室有很多狂热的粉丝,他们可能对皇宫非常了解,所以太子朱景并没有太过奇怪。 “离音乐会开始还有一小段时间,不如我们一起逛逛花园?”对于逛热粉丝来说,能逛一逛梦想中的花园应该会很开心,朱景对于自己这位小救命恩人,还是非常贴心的。 “也好。”朱爸爸朱妈妈正在工作人员陪同下了解音乐厅的历史和各种小故事,一时半会儿是想不起他们还有个儿子来的。 之所以朱易答应,是因为这个音乐厅是早年的书房改建的,朱易曾在这里教导他的长子读书临朝理政,有太多熟悉的印记让朱易有点喘不过气来。他尽量避免自己去想起妻子儿子女儿,还有那一大群说不好是君臣相得,还是相爱相杀的臣子。 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十几岁少年,想太多,心里攒太多事容易长不高啊! 朱景和朱易一起在音乐厅附近逛了逛,花园里的花都是时新的,倒是很多树木都有几百年历史,因为维护得好皆亭亭如盖,茂叶当风。朱景见朱易有些出神,也不出声打扰,只领着他把花园逛了一圈。 最后走到一株银杏树下,朱易看着落光了树叶的银杏树:“这棵树结银杏果吗?” 朱景:“看它心情,心情好时果实能装半车,心情不好时,一粒也不结。到底是太祖亲手所植,脾气不是一般的大,我在紫禁城度过的二十数寒暑中,也只见过两三次。它是宫中树龄最高的树,秋天很美,下次银杏叶转黄时我邀你来宫中看。” 朱易:你好歹还看过它结果子,我一回没看过,至今还不知道这树结出来的银杏果什么味儿呢。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冥冥中有灵,朱易转身要离开时,一枚银杏果从树端落下砸在朱易脑门上,像是坏脾气的小孩子拿心爱的糖果丢不理会哭闹的亲爹一样。朱易错愕地看一眼树,从地上拾起那枚银杏果:“看来今年结了银杏果。” “今年属于心情不好也不坏的年景,结了一点,但不多。”朱景答完,直笑,“阿易,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奇特,仿佛很苍老,仿佛内心充满沧桑的沟壑,但你才读高一啊!” “嗯,我是个穿越党。” 朱景止不住笑,只作是少年人的玩笑,并没有当真。 新年音乐会上,朱易听到了久违的雅乐礼乐与春祭时的歌乐,当然还有时下流行的歌曲,不仅仅是成名成家的艺术家,还有时下流行的小鲜肉。紫禁城的新年音乐会大概是真正做到了雅俗共赏,最后以小公主登台献唱的一首《柳树醒了》作为结束。 朱易和朱爸爸朱妈妈一起乘车回家时,经过紫禁城的城门,古老的城墙在灯火映衬下仿佛一座梦幻中的城池,美得能穿透历史的尘埃。 朱爸爸:“阿易,你好像有点难过?” 朱妈妈:“有吗,我没看出来啊!” 朱易:“是有点,莫明其妙的。” “哎哟,这说明你长大了,都会有莫明其妙地悲伤了。”朱爸爸觉得自家儿子可能是进入莫明其妙的多愁善感期,并不需要太奇怪,这样敏感的时候,多疼他爱他关怀他就行,别的,不需要细问细究,“没事,有什么话,爸妈都在这,想说你就说,不想说就攒着写成诗行吧!” 朱易:除了微笑我还能怎么样呢? 算了,还是化悲愤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哪有那么多功夫沉缅过去,人生就该永远向前,总回头怀想过去日子没法过的。 打鼓人那小混蛋有时候让人想挖她坟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有时候真的把孤独这个词刻画得入骨三分啊! #年年:并不是,我没有,我冤枉,那是常抱云的解读与演绎# #常抱云:阅读理解满分又不是我的错# 6.跪着也要宠下去 朱易高中的第一个寒假,朱爸爸朱妈妈给他一笔钱,让他自己去看看世界之大。朱易对此的解读是——父母嫌他在家太碍眼,给他钱让他滚蛋,不要打扰他们在家恩恩爱爱卿卿我我。 朱易表示,大过年的,他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宅家里好好过个年。 朱爸爸:给你一个眼神,你自己领会! 朱易:算了,我走,我走还不行,所以当年我穿越后,一点也不担心你们会怎么怎么样,我在家里完全多余好嘛。 寒假不到一个月时间,朱易倒也没完全在外边浪,走走看看大明大好河山,然后回到家过年,过完年再四处走走就到开学。开学第三周,朱易他们抽到了一整学期的社会实践项目——当周末警察。 “啊……为什么我又抽到当周末警察的任务,我真是运气太背了。” “还好吧,我也当过周末警察啊,不难啊!” “当周末警察会让我们回居住的片区去接受任务,我们家亲戚全在我们那块片区,我又要被他们惨无人道地围观了,他们还会呼朋唤友来围观。” 同窗:同情,虽然我其实更想要幸灾乐祸。 “朱易,你家那片区我们班有三个人,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们三个人一起执勤还是让你们另外抽别的片区。” 最后抽到紫禁城片区时,朱易没多想,在同窗们的羡慕眼神中走马上任。警察局处理的多半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鸡毛蒜皮到不参与其中根本想象不到有多鸡毛蒜皮。朱易人生第一次出警,接到的电话是一位老太太对邻居家牵牛花藤长到她家院子里,然而她并不喜欢牵牛花藤。 “他们家出门去了,已经好几个月不在家,虽然花藤长到我家院子里来了,但追根究底还是他们家的花藤,而且牵牛花藤也很漂亮,我不想毁坏它。但是你们看啊,他们家的花藤缠在家的紫丁香上,都快把我的紫丁香给缠坏了,她们本来很开心地开着,现在 分卷阅读612 分卷阅读612 - 分卷阅读61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3 都不开心了。”老太太对牵牛花藤意见非常非常大,但是邻居不在家,她没法向邻居反应,只好向管理本片区的警察区求助啦。 警官们看朱易,朱易惊讶地瞪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事难道要我负责吗?” “是啊,我们跟你一起来是来监督你的出警行为,并且做评估的。” 朱易:…… 我妈都知道,一个要让孩子去拼命的民族是没有未来的! 老太太得知朱易是周末警察,一点也不觉得小孩子办事不牢靠,拉着朱易的手去看她心爱的紫丁香。老太太的紫丁香确实开得好极了,在后院趴着一大丛,正是开得最艳丽的时候,把后院点缀得无比浪漫美好。紫丁香其实已经过了花期,老太太种的大概是晚花品种,看着就很娇嫩,确实被牵牛花藤缠得有点可怜巴巴。 牵牛花藤的生命力实在太强太强,几乎爬满了紫丁香的花冠,朱易就这么着花了整个下午,用他柔软无比的心肠和更加柔软的双手,把执拗的牵牛花藤和紫丁香一点点分开。并且帮老太太的院墙加编了竹篱笆,这样牵牛花会沿着竹篱笆向上生长,既让花藤有了生长空间,也不会再度锤下来盖在紫丁香上。 老太太开心得像个小姑娘一样,拉着朱易跳了两圈,并且送了朱易一盆紫丁香花苗:“小伙子谢谢你,我会给你打卓越的。” 朱易捧着一盆紫丁香回到警察局,一群成年人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围观行为:“哈哈哈,花就带回去吧,这样的礼物,是在允许收的范围里的。” “不过,群众送的礼物一定要好好维护啊,说不定以后还会有需要它出场的时候呢。” “这回我们片区的周末警察心很细啊,看来可以把更多需要耐心的任务交给他。” “阿易干得不错,今天可以下班了,明天早上早点来,我们带你去出早班。” 朱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有这么巨大的耐心,大概是……自己宠出来的幸福骄傲小明,跪着也要继续宠下去? 回到家,朱爸爸朱妈妈送上满满赞美,并且在家里的院子里找了个阳光充沛的地方安置那盆同样娇娇嫩嫩,还开着一捧花的紫丁香。 第二天,朱易起个大早,跟着警官们去出早班。早班就是巡逻,干各种琐事,这边堆了杂物要通知人挪走,那边下水道井盖有松动要通知市政来修复,偶尔还要客串清洁工、修理工和拖运工。警官们告诉朱易,这就是三年无重大安全事故的南京警察局需要做的事,警官用“辛酸”的语气说:“如果我们不自己找事干,说不定警察局都会被取消啊!” 朱易很想翻白眼的,然而又想默默对他们表示一下同情,遂没翻白眼。 “沿着这条路过去就是紫禁城的城墙,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紧张,我们一般不往那边去,那边是禁卫署的职责范围。” “不过,太子殿下喜欢出来晨跑,我们经常能在附近看到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还爱吃枣花巷口的云吞面。” “走啊,我们领你看太子殿下去,最近这段时间天气好,太子殿下几乎每天都出来跑步吃云吞面。” 朱易:“不用了吧,还是不要打扰太子殿下。” “诶,没事的,太子殿下特别温柔,多看见我们几次还跟我们熟了脸,每次看到都会打招呼呐。” 被扯去围观太子的朱易和吃云吞面并淡定被围观的朱景四目相交时,朱景禁不住笑出声来,远远冲朱易招手付账后走近朱易:“阿易,当周末警察的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我特地托人把你抽到紫禁城片区来,有没有感受到帝国的清晨充满太祖的气息。”朱景觉得他的小拯救者既然是太祖的铁杆死忠粉,那么必然会喜欢紫禁城片区的早晨,也喜欢在紫禁城附近执勤。 朱·太祖·易:真是谢谢你啊! 警官们:少年,你难道是位宗室吗? 朱易:不,我家祖上往上数多少代都是泥腿子,没阔过。 #忽然有种死不暝目的感觉# #不不不,差点被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气出好歹来,我明明还活着好吧# #我到底是有多变态,要从帝国清晨里去感受我自己遗留的气息# 7.云重天欲雨,卿家搓麻否 结束两天的周末警察任务,朱易他们要向学校提交社会实践周记,实践周记是一张表格,除照表填,重点要描述的是感想。朱易拿到表格后,把其他填完,最后看着表格下端的大片空白,拿着毛笔写了一句话总结——心情复杂,无以言表,恕不能书文以记之。 放学时,老师把周记又还给他们,在朱易的一句话总结下,老师给画了个笑脸,并附一句话:帝国的清晨美不美? 朱易:…… 看来老师知道他们所有的社会实践内容。 朱易也并不知道,他的周记除老师看了,太子殿下也看了。在大明,太祖的列忠粉生命力最强,皇室子弟中,太祖的粉丝更是多不胜数,他们搞起个人崇拜来土壤也格外肥沃,毕竟他们的出身注定他们可以接触到许许多多太祖相关的物品。 太子殿下也是太祖的粉丝之一,不敢说死忠粉,毕竟铁杆死忠粉们粉的程度是很恐怖的。但太子殿下几乎可以说是当代最了解太祖的人之一,从太祖生平到太祖的笔迹。 “这孩子的字居然和太祖一模一样。” “太祖暮年时更爱行草,但日常处理政务仍沿用馆阁体,即使是馆阁体,太祖的字也与旁人不同。阿易的字,最像太祖的还是这两个字签名,虽然不是行草,但笔迹神似。” “皇室从来没有出过太祖的字帖,可见这孩子是真的很崇拜太祖,都学得这么像了,回头叫他到宫里来瞻仰一下太祖手稿。”不出太祖字帖的原因很多,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太祖的字并不能作为字范用来教导他人,太祖的字,就是再脑残粉,也没法说这笔字足够录字为帖垂范世人。 适逢端午时,太子朱景邀请朱易到紫禁城参加游园活动,趁游园活动之便,把朱易带到专门辟出来收藏太祖生前一应手稿的阅英楼。朱景一边引着朱易往里边走,一边给朱易介绍:“这是太祖退位后在紫禁城里日常起居的地方,早年曾修缮过,修缮时发现旧匾腐蚀损毁,后来才贯以阅英二 分卷阅读613 分卷阅读613 - 分卷阅读61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4 字为名。太祖生前手稿,以及一些常用物品都归存于此,这里很少向外人开放,除几位研究太祖日常的史学家曾进入,宗室子弟除负责打扫维护的,平时也很少进入。” 朱景说这些,不是为告诉朱易这是多么大的荣耀,而是提醒朱易,进入后一定要注意保护那些手稿,毕竟已经几百年了,保存不易。能留下来的只会越来越少,纸本的很多已经不提供手动翻阅,都是放在真空玻璃展柜里,需要的时候再由机器翻页。一部分绢本的还提供手动翻阅,即使是绢本的,翻阅时也需要格外温柔。 朱易看着自己当年在御案上处理公务间歇,给御厨房写的“九日春始交,来盘荠菜饺”时,脸上是一个大写的“囧”字。早知道这群人连这都不放过,他就写点警醒后人的格言警句,哪怕熬点鸡汤也比这好啊! 怪不得影视作品里总是把他塑造成一个踏踏实实的吃货,给御厨房写的字条全被留下来了,有纸头的有绢本的,还有本着不浪费原则,从废掉的诏书上裁下来的。 朱景:少年,感不感动,就问你感不感动! 少年:不肖子孙! 朱易看着满屋子旧年笔迹,深感痛心疾首,他说他一世英明,怎么到头来被塑造成了个二逼青年欢乐多,原来根由在这里。好好的不塑造一个高大全的全民偶像,偏要塑造一个性别男,爱好吃的二逼青年……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谁家塑造祖宗是这样塑造的,就问问你们谁家塑造祖宗形象是这样不按理出牌的。 朱景:哎哟喂,小拯救者激动得脸都红了。 朱易:那是气的! 朱景示意他的某位远房堂弟,赶紧给他的小拯救者影印一份太祖手稿,作为阅英楼的特色伴手礼,有现成的各种太祖手稿影印稿,堂弟只需要取一份比较全的就可以了。参观过后,朱景将影印稿递到朱易手里,同为粉丝,贴心的太子殿下深知粉丝会喜欢什么——当然是各种萌萌哒字头啦。 最可爱的就是各种“甚乖,么么哒”“朕好,小明亦好,卿好不好”“云重天欲雨,卿家搓麻否”。 朱易:…… 算了,我那一世,哪还有什么英名可言,就这么破罐子破摔了吧! 堂弟还奉上珍藏版印章一盒六枚,刻的是各种小字头上的字,朱易看一眼赶紧盖上盒子,深深觉得有这样一群逗逼后裔大明都没亡朝灭国真是运气好,大概是穿越者光环一直在笼罩着。 “等等。” “怎么了?” “算了。”有一枚年号玺印是仿造的,并不是原版,但这没法解释,朱易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年号玺印光是他临朝时就有六枚,不算什么要紧的东西,又不是“授命于天”的传国玉玺被调了包。 就算是传国玉玺调了包,那玩意也仅仅只是象征意外巨大,对于感性约等于无的工科男来说,比起象征性的传承,整个世界一脉相承的科技延续才是具有实质意义的传承。所以说,即使发现传国玉玺是仿造的,朱易也会觉得,不算多大事。 太子朱景心细如尘,见朱易多看了两眼年号玺印,送走朱易后,特地将那枚玺印取出来细细看了又看。将玺印和史料对照,再对照过印迹后,才确定年号玺印被调了包。 质地一模一样,印文也只有非常细微的区别,至于什么时候被调包的,东西找回来才要紧,别的慢慢再追究。玺印找回来后,又产生一个问题——为什么朱易看一眼就知道那枚年号玺印有问题,这不是仅“狂热粉丝”四个字就能解释得了的。 然后太子朱景开始了疯狂的翻史料行为,起初是为了印证每一枚玺印,印证着印证着,他翻到了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史料:太祖四十四年,命剑师李春城铸斩雪破云二剑,剑泛龙鳞,寒光迫面,帝甚爱,然太祖殡天,斩雪破云不知所踪,遂失传矣。 斩雪? 他的小拯救者从树洞里熟练无比地掏出的两柄剑之一就是斩雪,朱景无比确定,他遇袭那天,他的小拯救者交到他手里的剑就是斩雪。另一柄……不出意外必是破云! #也可能是我送人了啊!# #成天不干正事,尽胡思乱想# #你这样做一国储君不行的啊,你知道不知道# #太宗:爹,放着我来替你说——不肖子孙啊!# 8.有温度的世界 一个人要是怀疑一件事,他的好奇心又恰好特别重,有着柯南一样的精神的话,那么他就会放飞脑洞,展开想象,把一切可能与不可能都猜一遍,然后朝着那个最可能或最不可能的答应去论证。太子朱景显然就是那种好奇心种,又恰好有条件柯南附体的人,一旦他柯南附体,他就会动用一切他能接触到的史料来佐证他的猜想,不管是对是错,总之要个结果! 在朱景佐证着他的猜想时,朱易迎来又一个去紫禁城片区上班的周末,之所以朱易会用上班是因为——他们有工资,按正式编制的工资发,另外还有出勤补贴和一应福利,每个周末两天班少说六百保底。朱易觉得就他目前还需要靠父母养活的情况下,能自己挣钱也不错,虽然他真想找钱,有的是方法和途径,但是这样好的一个世界,朱易不太想破坏自己的后裔们苦心经营出来的制度与社会公约。 所以,是的,我爱上班,上班使我有钱! 朱易第二周上班,遇到的还是一样鸡毛蒜皮的事,不管多鸡毛蒜皮,大家都会不厌其烦的找警察。能找警察解决的事,他们轻易不会找物业,不会麻烦邻居,不会和人产生争执。 朱易中午刚吃完警察局食堂,正为警察局食堂的美食而称许时,接到一个出警电话,报警人是太子朱景,指明要让朱易去出警。人家是太子,多少有点特权,而且叫朱易去也不是要为难小孩子,而且,由于太子朱景那天的招呼,即使朱易再否认,警官们也认定这小破孩说不定是个隐姓埋名体验生活的宗室子弟。 “殿下,你有事儿?” 朱景顶着俩黑眼圈,惨了吧叽地坐在他书房的阁楼地上,看到朱易来,也不招手让人上来,而是麻利地从阁楼上几步跳下来:“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是个穿越党?” 朱易:“是啊,我说过。” 朱景:“那天在玉清山,你递给我的是斩雪,斩雪破云是太祖朝著名剑师李春城所铸,太祖离世后,二剑不知所踪。所 分卷阅读614 分卷阅读614 - 分卷阅读61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5 以,麻烦你告诉我,为什么那天这么巧,你精准无比地从树洞里一摸,就把锈迹斑斑的斩雪破云捞出来?” 朱易:崽,不管论不论编瞎话,我都是你祖宗! “难道太子殿下年少时,没拿到过玉清山的藏宝图,没去玉清上探过险寻过宝?” 朱景:藏宝图有千千万,但从来没有人找到过宝,所以别想忽悠我! 然而,朱易本着他做皇帝时忽悠天下人的能耐,拍着胸脯告诉朱景:来,乖乖叫我忽悠。 最后朱易问朱景:“殿下,如果我真是你打算怎么办?” 朱景:好像也不能怎么样。 朱易:乖,崽,别多想,想太多容易变成智障。 朱易怎么进的紫禁城,又怎么从紫禁城出去,警官们也不问他朱景找他干嘛,只把另一桩出警任务交给他,让他赶紧去给跳广场舞的老头老太太们调试音响。虽然世界背景都变了,广场舞这样神一样的群众活动还是生命力无比顽强地生根发牙了! 不过,老头老太太们音乐放的声并不大,反而很柔和,跳舞的时候也多半选的是离住宅区较远的地方。有的广场舞团还是现场伴乐,直接拉起一个乐队架子来,那音乐素质都能当小型音乐会欣赏。 “小伙子真精神,刚上高中来参加社会实践吧,我家孙子就是因为社会实践后来才当警察的。都说为人民服务,叫我说,真正为人民服务就该干警察,哪天都在认认真真为人民服务。” “来来来,喝果汁,不急着回去,这音响也怕人,会修的人来,它就乖乖的,你一走它就出名堂。” 朱易看向监督他出警的警官:果汁能喝吗,我真渴了,看样子得待这里一会儿,能待吗? 警官接过老太太们递来的饮料,将其中的果汁给朱易,茶饮料则留下自己打开喝:“执勤期间滴酒不能沾,非功能性饮料可以喝,你还未成年,只能喝不含咖啡因的饮料,果汁可以,茶类饮料不行。” 朱易:我还以为你们不能拿老百姓一针一线呢,原来饮料都是可以喝的。 不过,这样倒是更显得整个社会都具温情,朱易还蛮享受这种温情的,这是一种因为他整个世界都有了温度的成就感与骄傲感,这是一种满心“看,我的小明们都这么棒棒”的愉悦感与满足感,他喜欢这种种感觉。 至于被他忽悠了的太子,已经叫他扔到宇宙外层空间去,他忽悠过的人多不胜数,忽悠个把太子算什么。想当年,满朝文武,哪个没被他忽悠过,单就把每个朝臣都忽悠上赌桌一遍这个成就,一般皇帝就达成不了。 那些年,痛心疾首并语重心长的老臣们是如何一次一次被他忽悠上赌桌的,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 太子朱景表示:别打扰我怀疑人生,我想静静。 朱易结束一天的出勤后,回到家里享受到了父母格外的温柔关照,即使是社会实践,也是实打实的工作,朱爸爸朱妈妈有让儿子去干童工挣钱养家的辛酸感。最近家里的伙食直线上升,朱易挣的钱还不够家里增加的伙食开支,这让朱易感觉他还不如在家老实待着,别去想什么挣钱的事。 “都瘦了,工作一定很辛苦。” 朱爸爸即使也疼儿子,仍然对这句“瘦了”无法苟同,但是为免被发散满腔慈母心肠的老婆追着揍,朱爸爸选择了沉默并点头表示“老婆,你说什么都对”。当然,朱妈妈使出十八般厨艺来做的丰盛晚餐,也是让朱爸爸闭嘴的重要原因。 第二天值早班,朱易再一次看到了锲而不舍的太子殿下,他一脸憔悴地,饱含幽怨地看着朱易,让同行的警官们齐齐向后退了几步,把朱易亮到了朱景面前。 朱景:求你了,死活给我一刀,别再忽悠我了,你这么忽悠我,我要被你搞死的。 朱易:不肖子孙! “不是。” “那你先给我解释一下斩雪破云。” 朱易:妈的,这破太子居然冲老子撒娇,这破储君还能不能好! #太祖遗训:求真,求真理,求真实,永远不要被虚假的迷雾遮住双眼,蒙蔽内心# #死粉景景:对,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太祖转世。# #不是,事实上,你的因果关系搞反了,不是先有太祖再有朱易,而是先有朱易才有太祖,而且此朱易非彼朱易又是彼朱易,在这里存在一个时间和因果上的悖论,关于这一点,我得详细跟你好好说说……# #景景:我仿佛觉得你又要开始忽悠我# 9.四舍五入约等于零分 破太子自从发现撒娇有用后,很不要脸地,很没羞没臊地往死里撒娇,撒娇的程度连帝后都觉得辣眼睛。朱景表示,如果能诈出真相来,他不怕辣眼睛。 对此,帝后和朱楹从精神上表示支持。 然后朱易就发现,他们的历史课换了老师,对这位老师,同窗们第一眼见到时全体目瞪口呆石化了三分钟:“朱易,你掐我一把看会不会疼。” 朱易没掐,小同窗自己反应过来,捧着脸低声尖叫:“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给我们上历史课的居然是太子殿下,这也太奇幻了点吧。” “殿下,你真的要教我们历史课吗?” 朱景:是的,在没找到真相之前,我会一直教你们历史课,有鉴于太祖一世帝王,肯定不好诈,所以可能直到你们高中毕业,我都会在这里当历史教师。 “希望你们能喜欢我的历史课。” 小同窗们全部捧着红扑扑的脸蛋点头,恨不得给朱景发誓,他们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把历史学出新高度来:“殿下,下课后可以合影吗?” 朱景只要不柯南附体,风度都端得挺好,他温柔地冲每一个小朋友点头:“当然可以,不过,现在我们要开始上课了,请大家集中注意力哦。” 朱易:哦什么哦,别以为用这样卖萌的语气老子就会任你撕马甲! 别的不说,朱景来讲历史课还真是大材小用,毕竟对这位来说,是生活在历史的印迹里的,他不但可以把历史倒背如流,知道得趣事还远非普通历史教师能及。朱景把一堂普普通通的历史课说得跌宕起伏精彩绝伦,小同窗们开始还为太子殿下来授课而激动,越到后来越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历史课本身。 下课后,小同窗们甚至沉溺 分卷阅读615 分卷阅读615 - 分卷阅读61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6 在历史的美妙里不能自拔,完全忘了合影的事,还是朱景提醒他们,毕竟是他答应了的事,一国储君,怎么能失信与民呢。小同窗们心满意足地合影,对朱景表示出极大欢迎,并且给出极高赞赏:“殿下,你的历史课讲得比百家论坛都精彩。” 朱景默默看向朱易:看在我的课讲得这么棒,小同学们都很爱我的份上,能不能透露点线索给我? 朱易:不肖子孙啊! 反正历史课每周只有两节,朱易不怕他纠缠,但是周末时,发现朱景成了紫禁城片区的观察员时,感觉就不是那么美好了。朱易刚要一脸嫌弃,朱景就毫无下限地撒娇,撒得朱易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行行行,你要跟着就跟着吧。”接连伪装两次少年,他绝对敢说伪装术已经炉火纯青,就凭这破孩子,怎么可能戳得破他巨厚的伪装。 朱景:反正我要搞清楚真相。 观察员可以选择跟谁一起执勤出警,朱景当然选择朱易,朱易没所谓,也不能有所谓,只能是朱景爱怎么怎么:“阿易,定位已经发到你警务终端上,赶紧去出警吧。监管就不跟你去了,有观察员也一样。” 朱易拿出警务终端看一眼,出警原因是有位退休老教授在楼顶晒书,结果某只淘气的大肥猫觉得晒得干燥的书本非常适合作窝,于是把其中一本书叨走。老教授追猫追得心脏病快犯了,实在不知道是谁家的猫,只好打电话求助警察局。 朱易和朱景到的时候,肥猫高踞屋顶,坐在一本线装宣纸活字印刷书籍上,又傲慢又睥睨,一副“尔等凡人竟敢扰朕安睡”的嫌弃眼神和表情。大明的书籍多半已经改成了普通印刷,毕竟活字印刷费工费时,但活字印刷还是生命力很顽强的,而且线装宣纸活字印刷代表着这本书印刷的内容很可能是珍贵史料,本身的价值非常高。 “陈教授,你先下去歇着吧,待会儿我们把书给你送家里去。”朱易怕老教授揉着心肝晕过去。 陈教授领好,连太子朱景就在旁边也没细看,只求朱易把他的书拯救回来。 朱易翻半天口袋,翻出朱妈妈倾情提供的,避免儿子“累瘦”的餐间小零嘴——只含极少量盐的牛肉干,因为是烤干的,外焦内嫩香气扑鼻。朱易不确定他觉得美味的那只肥猫也会卖面子,把牛肉干放到屋顶一角后,朱易远远退开,翻出手机来搜索怎么对付一只肥猫。 别说,网络有时候还真挺有用,网友们建议他找一只不大不小的箱子,据说大部分猫都爱钻箱子,没箱子瓷的瓦的玻璃的器皿也行,实在找不着,电饭锅什么的都可以。再有例外不爱钻箱子的,弄点猫薄荷给猫吸吸,保准猫主子分分钟抵达猫生的新宇宙。 要是恰好碰到两种都没用的,不要丧气,不要灰心,不要迷惘……随它去吧,那肯定不是地球生物了。 朱易:“只能希望这两条,其中一条能对症。” 好在这肥猫一点不矫情,一个网络购物的快递箱就让它乖乖臣服,使书得以完好无损被解救出来,牛肉干它也没多看一眼。朱易把书还给陈教授再回来,朱景已经毫不讲究地吃上牛肉干,至于那只肥猫,还趴快递箱里没出来呢。 朱易:朕的牛肉干好吃吗? 朱景:“牛肉干挺好吃的,哪儿买的?” “哪儿也买不着,妈妈牌温暖爱心牛肉干,喜欢吃就多吃点,我妈做了挺多。”希望有吃得塞着嘴,能少叨叨几句,怪烦人的。 朱景:“抱歉,我应该先问你一句。” “没关系。”只要不问斩雪破云和那枚年号玺印,什么都好商量。 周日一大早,朱景给朱易送上一盒各色小零嘴,由紫禁城的皇家御厨倾情提供。除了额外给他一盒带回家,警察局上下也全享受到了美食的照顾,整个警察局顿时间对这位大明储君的支持度又高了几个百分点。 在大明储君单方面斗智斗勇,朱易置之不理中,四中再一次开始了期中考试。 这一次终于在一片不及格中及格了的朱易:什么破学校,什么破考试规矩,61分对学渣来说,四舍五入约等到满分,对学霸来说是四舍五入约等于零分好吗! 朱·学霸·易: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大家动不动要炸学校了。 #天凉了,让我们一起去炸学校吧# #小同窗:约约约,这破学校该炸!# #景景:祖宗,炸药已经准备就绪# #太祖:……# #你到底粉我哪里,你说出来,我一定改!# 10.您的人生,您说了算 说炸学校的人,最后还是开开心心去上学,并且在期末考试一举拿下同年级内全南京区第一名,学霸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回胸腔里,再不用琢磨着炸学校的事。当然,下回期中考试成绩单出来,他说不定还会想炸,但是朱易觉得他不会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至于太子朱景,这位原本是沉迷当柯南,但越教历史课兴致越高,最近已经不怎么追问朱易,反而沉迷于当历史教师的成就感中无法自拔。观察员还继续干着,虽然偶尔会被热情的老头老太太迷弟迷妹们围观,但身为一国储君,处理这些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朱易觉得,这样就对了,哪有天天为难自家祖宗的熊孩子。 不过,朱易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老朱家的孩子一脉相承的执拗,一旦认准一件事,想要干,那就一定干到天荒地老,不干成绝不罢休。你觉得他已经对这件事不沉迷,那也仅仅只是没把这事当做唯一的一件事来干,一旦让他嗅着点真相的气息,他心底那点对真相的追求就会原地满血复活。 朱易的马甲被撕掉是因为朱景跟他谈论太祖朝的一干重臣,朱景是很认真地本着研究历史的姿态来谈的,真的不夹杂一点撕马甲的想法。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心态,朱易才会被一直防备的小辈给卸下心防——毕竟这破孩子是真的只想探究历史。 朱景亲耳听到朱易自己把自己马甲撕掉,他也呆好吗,叶公好龙指的就是他现在的状态。一直想知道真相,可真相真的摆在他面前时,他居然有点怕:“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朱易非常淡定从容:“哄你一下,让你开心啊!怎么样,惊不惊喜,高不高兴。” 太子殿下用“我就静静地看你接着忽悠”的眼神,摆 分卷阅读616 分卷阅读616 - 分卷阅读61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7 出一张“关爱老年人”的脸来,把朱易噎得不轻。其实朱景已经察觉出来,但是他没证据,朱易装少年装得太开心太投入,以至于朱景甚至没办法找出任何日常行为来佐证他的猜测。 不过,这会儿朱易自己说漏嘴,那他就别想再把话咽回去。 朱易叹口气:“我真不是,是你想太多,有句话说得好,疑心生暗鬼。” “你还说过有句话叫疑邻偷斧,关键是,你自己把斧把送到我面前来,怎么还有脸怪我疑你偷了我家斧子。”朱景幽怨无比地把历史资料收整齐,实话说,他现在很需要找个地方把满腹吃惊消化一下。 不过,在他消化满腹吃惊之前,他得把这斧子劈实了,必需让祖宗知道,后代也是不好骗的。以及,朱景感觉自己有点嫌弃祖宗了,居然这么怂,当然,他可一点不敢表现出来,毕竟,他依然还是那个铁粉。 朱易再次叹气:“太过追根究底,人生不会幸福的,难得糊涂,懂吗?” 朱景:我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你不说话,剩下的你慢慢自己领会吧。 “行了,滚吧,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到我眼前晃,看见你就烦。”朱易这就是变相承认。 朱景表示:好的,我get到祖宗你的意思了。 “你放心,你想怎么过怎么过,我们不会干扰你的人生。”觉得永远不可能亲眼见偶像一面的粉,已经习惯了默默圈地自萌,根本不会产生介入偶像生活的意思。 朱易:“安排个时间,我去皇陵一趟。” 朱景:“好的。” 朱景面上一点不显,回到紫禁城他居住的殿阁里,整整一晚上没睡着,然后默默地朝父母扔炸弹,朱楹还年龄小了点,他觉得应该过几年再告知。 本来还打算多赖那么几分钟床的皇帝陛下整个人从灵魂到肉体都醒得不能再醒了,皇帝陛下一直觉得这是朱景单方面的胡思乱想,没想到他居然能找到切切实实的证据:“真是啊?” “不能说是就是,还是要验证验证。” “他想去皇陵,我想,他会主动来找我们验证。”朱景觉得,一旦说破,他家祖宗就会破罐子破摔,干脆利落地,光棍无比地把什么都倒腾明白。 皇后轻轻“嗳”了一声,说:“这……我倒有点信了,不过文皇后和太宗也没造坟呐,他去了都没地凭吊。” “咱家的先祖,爱修坟的少,除几位祖宗或因个人信仰,或因生前承诺生同衾死同穴什么的,真没几座帝陵后陵。倒是蜀王在其驸马的影响下,有入土为安的想法,他要去也只能见着蜀王。”大明给公主封王是打太祖那就有的,太祖近四十才得一个女儿,宠上天也没人能说什么,不过……“先蜀王一脉,在世宗时因无后裔承国而除国,如今的蜀王,是宪宗时期封的。” “这些,他应该能想到吧。” 事实上,这些朱易在网上已经了解过,不管怎么样,他的小公主长眠在那里,总要去看一眼。 朱易也并没有太多感伤,帝王一世,生死见惯,又是开国皇帝,更是什么生离死别都经历过。何况,他是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时代来,有父母,有陌生又熟悉的一切,还有来不及悲伤便要全情投入,不然成绩就没法看的学业,种种般般,使他根本没多余的精力去悲痛什么。 盘腿坐在蜀王墓碑前,朱易想起的是小家伙萌萌软软叫他父皇的样子,还有长大后又彪又悍又爽阔快活的样子。朱易从头到尾也没说什么,都在心里头呢,坐了一个多小时才起来,起来时对朱景说:“宁宁喜欢芙蓉花,给她种一株。” 宁宁是蜀王的小名,芙蓉城的别号也是蜀王就国蜀地的原因,蜀王爱煞芙蓉,晚年自号芙蓉城主。 “是。” 出皇陵后,皇帝陛下与朱易商量配享一应待遇事宜,但朱易毫不委婉地拒绝:“师出无名。” 皇帝陛下:不不不,总会找到办法的,看着您老人家委委曲曲窝在那么大个小宅院里,我也不能忍心呐。感觉今天我不给您找个好住处,不用等朝儿,今晚上祖宗们都会来找我麻烦。 太子殿下:“不是有拯救者勋章吗?” 朱易:真是谢谢你们了,老子想自己奋斗不行吗,该享受的,什么我都享受过了。跟你们说句心里话,当皇帝还不如当百姓自在,还是让我继续献身科研,一辈子沉迷于摆弄实验设备吧。 “罢,您的人生,您说了算。” 朱易:甚乖,么么哒。 #问:建立大明的初衷是什么?真是没有一张安静的饭桌吗?# #我总不能说想要网络吧,要知道我死后四百多年才有网呐# #对于实验宅,网络才是永恒的女神# #文皇后:我就知道心里藏着个小妖精,哼!# #太祖:……# 11.大神在上,受我一拜 征求过朱易的意见,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皇室第一家庭遂把这件事控制在他们一家四口之内。祖宗既然只想好好做个普通人,那么他们最尊重这位祖宗的方式就是尽量给他营造一个可以做普通人的环境,不让他被打扰,不让朱易暴露他全民偶像的真实身份。 朱易顺利进入高二学习,这一次期中考试,他终于拿到了满意的分数,即使是超高难度的数学,他也拿到了接近于满分的成绩。 同窗们:快来人啊,这里有个非人类。 “大神,你是怎么做到的?”同桌目瞪口呆,四中的数学试卷,当年孟衡王也麟都没有拿过九十分以上好吗,还当永远不会有人考高分,原来还是会有人超越奇迹。 “基本上所有的题目都来自大明皇家理工学院历年数研高参,只要把理工学院的高研数学学一套,你也能做到。”不过,理工学院的数研真的是一门挺同深的数学科目,涉及范围广,每一个题型都是经典为的经典,理工学院的数研也有基础数学,而且基础教学是经过许多年实践论证加减的。内容详实,课程安排合理,由浅入深,只要有心学,理工学院还有免费的数研的网络课堂。 “我的妈,理工学院数研高参比科学院的数论还奇葩好吗,你居然完全靠自学把它给拿下……大神在上,请受我一拜!” 同窗们对朱易进行了全方面朝拜,期望下学期期中考,也能征服数学试卷,朱易表 分卷阅读617 分卷阅读617 - 分卷阅读61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8 示:他很愿意和大家一起学习数研高参。 同窗们地此敬谢不敏,他们中并不是每个人都向往科学院这样的科技殿堂,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所专注的学习科目当然也不一样。 朱景:“阿衡,看到没。” 孟衡:“看到了,世间真有神人,我看了他的卷面,可以越级申请理工学院了,我爸肯定会爱他胜过爱一切。” “孟院长唯独对你恨铁不成钢。”孟王两姓主持皇家理工学院已经有几百年历史,当然,中间也有非孟王两姓的时候,但最终兜兜转转,总会又回到孟王两姓手里。 “有阿麟接他班,他已经对我听之任之。” “别说他,一说他我就头疼。” 王也麟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是的,即使如朱景和孟衡这样的人生赢家,生命里也不可避免的有一个别人家孩子。王也麟简直可以拉足全世界的仇恨,好在这位醉心研究,从不爱出门吓人,加上略有点不修边幅,孟衡才敢仗着脸和脑子做他的大明之光。 “你这小拯救者真不错,就是坐在一群小孩中间,他也格外亮眼。” “那是。”我祖宗,能不亮眼嘛,别人要是夜空中的萤火虫,他就是恒星,亮到让人不能直视的那种。 朱景今天负责邀请朱易参加中秋诗会,说是诗会,其实就是个吃吃喝喝看看月亮赏赏花赏赏画,最后大家各自拿纸笺留点墨宝的那种。有好诗,就会结集成册出版,没什么好诗,那就大家乐一乐算完。 孟衡今天在这,也是因为要参加中秋诗会,他受邀携带家中的藏画参加诗会。本来王也麟也受邀了,不过对王大神来说,全世界的娱乐加起来都不如实验台上的一粒尘土,只托人往家里拿了幅字画送到孟衡手里。 孟王两姓,本出一家,至今这一大家子关系都特别好,所以孟衡到场了,也就代表着这一家子到场了。 朱易和小同窗们作别后,拿着成绩单,欢快无比地回家给父母显摆,朱爸爸朱妈妈高兴得抱着他狠狠揉了一通:“阿易,虽然成绩提高是好事,但也不要太辛苦,学海无涯,该休息的时候休息,不好好休息,怎么有健康的身体去以有涯求无涯。” 朱易可享受这种被父母宠成小甜饼的感觉,所以,他才不要做什么太祖,小甜饼多甜多酥多爽脆。 晚上,朱易被朱景安排和孟衡一起进入紫禁城,孟衡正好要抱一个大盒子,又不想假手于宫中侍从,就把王也麟送来的画匣子递给朱易,请朱易帮他抱进会场去。老远朱景迎上来,如果说太祖是他男神,孟夫人就是他女神,一点不比粉太祖粉得少。 “是什么画,我见没见过?” “当然是没见过的,是孟夫人早期的作品,纸本的。” 把盒子送到专门用于准备画作展览的先置处理室,看着专人把画作摊开,一幅幅放入温度湿度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陈列柜里,上锁,封密码,孟衡才和朱景朱易一起转出来到展览厅里欣赏画作。 “哟,是只泼猴。” “据说这是当年先祖定情之作。” “啧,这意义够重大的,我得好好欣赏欣赏。” 朱易也在认真欣赏,虽然朱易是个科研宅,但他也看过《悟空传》,这幅《吹金狂沙始到金》让朱易有种诡异又微妙的愉悦感:“果然也是个穿越者。” “嚯……孟夫人的春宫!” 这话一下把其他展位的人都招来,所有人齐聚在春宫画前,几乎如痴如醉地欣赏着。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画最多有点香艳,根本不能算春宫,但画画的人一支妙笔,香艳在她笔触之下显露出来的是温若春风的柔和婉转,画风缱绻温柔,骨肉匀美,线条温润,在古代绘画大多并不很写实的情况下,孟夫人的春宫完全是人物画史上的新标杆。 “果然是‘情韵兼美’,怪不得孟夫人在当时之世便为人盛赞称‘远迈吾辈’。” “看孟夫人的照片,真看不出来,那么个清清淡淡的斯文修雅小姑娘,能画出这么激荡人心的骨肉来。” “看王首相的照片,还看不出来孟王后裔尽是俊男美女呢。” 朱易:我只关心,她活着的时候掉没掉马。 朱易问孟衡,孟衡轻笑出声:“晚年掉的,那时候已经过了六十整寿,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已经到了不怕的掉马甲的年纪,当时还自己爆出打豉人也是她的事。” 朱易:我这穿越者后辈活得比我还精彩一万倍啊! #我这穿越者后辈捂马甲的能力真不一般# #孟年年:来来来,我传授你两招# #不不不,你来,我们来谈谈那些年你画的那些同人本# #孟年年:……# 12.强强联手,永盛不衰 (到外边吃饭才回~~么么哒~~) 中秋诗会既然有个诗字,当然要和着音乐听听专业播音员们朗诵先贤诗词,这样的时候,朱易只庆幸一件事——幸亏他不是个文科生,好吧,诗词这种事,未必每个文科生都能记住多少。没有当文抄公的本事也是极好的,不然这时候要听到一首太祖的中秋诗开场,真能尬死人。 还要庆幸他那穿越者后辈也是个没当文抄公本事的,中秋诗会的诗词,非常牢稳地以张九龄的“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开局。虽然这并不是中秋诗,但说到中秋,必会让人想起这首诗。张九龄的《望月怀远》之后,多半都是明朝诗人的诗词歌赋,还偶尔夹一两首帝后诗作。 诵读过后,便大家各自留墨宝,朱易当然没这能耐,这也不强求,所以他没动笔。朱景和孟衡显然是从小受过相应的教育,写的诗虽然不能说流传千古,至少朗朗上口,直白可爱。 写完诗还有保留节目,看大戏,越剧《太祖秘史》。 朱易:…… 朱景看朱易尴尬,小声解释:“都是孟夫人的戏轮着来,今年正好轮到《太祖秘史》。” 朱易:求提前退场。 “左右是演绎,并非真实,而且还是很有趣的。”朱景才不会说,太祖的死粉标准是以看《太祖秘史》的遍数作论定的,他看过至少三十遍……嗯,完整的! 越剧《太祖秘史》上演,都是以宣宗时期,南京电影制片厂留存的戏曲电影资料开场。音频也是当时就有 分卷阅读618 分卷阅读618 - 分卷阅读61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19 的,不过当时没合到画上,后来重制时才给合上的。所以,一开场就是常抱云原汁原味,一亮嗓便惊艳全场的唱腔。 妆淡,衣着也非是非常制式的戏服,反而更似是日常穿的服饰。哪怕当时的拍摄质量粗糙,拍摄条件原始,还是能看出常抱云的表演如何精彩,听出他的唱腔如何绝妙。 “当年真有这么位教授吗?” 朱易:你自己都说是演绎,怎么可能有,常抱云演得太细腻,其实他也看过《太祖秘史》的绘本,根本没那么多细节,是常抱云的解读。 “没有。” “所以,您真是穿越过去又穿回来的?” 朱易:我不否认也不承认。 “那孟夫人也是穿越的?”朱景的问题根本不指望朱易会回答,他问完就自己拍拍胸口压压惊,然后又默默想,要是我家女神大大也能穿越回来就好了,让她看看这好好的世界,她一定会很开心的。而且,一定还会有更多更棒的绘本问世,唔……还有春宫。 “这样一说,我觉得孟雝也像是穿越的,不对,从孟量院长往下,他们家的人都像是穿越的。”孟约和王醴这对夫妇的后裔里,孟衡王也麟这样的,真不鲜见。 朱易:“你要这样想,科学院工学院,哪个不像是穿越者。” 朱景:反正王也麟绝对是个穿越者,十三岁就登上大明皇家科学奖领奖台的人,要不是穿越的我都不信。 现在朱景是看那些聪明到越过时代的人,都像穿越者,孟王两姓不过是比较集中而已。 放过一小段戏曲影片后,南京越剧团登台演戏,别说,常抱云这样的宗师级别人物,唱出来的戏是不一样。到南京越剧团,虽然也表演得相当精彩,但比常抱云还是差点韵味。 看着看着,朱易也不觉得尴尬了,他感觉三国人物看《三国演义》,大约就是他现在这样的感觉,虽然名字相同,但人生经过小说家的笔,已经像是别人的人生——压根不觉得那是在演绎“我”的人生,以吃瓜群众的身份来说,这戏还是挺有趣的。 戏散场后,中秋诗会也结束,朱景表示想和朱易彻夜长谈,朱易说“不便外宿,父母会在家中等我”。没过两分钟,朱爸爸打电话来,告诉朱易他和朱妈妈今天晚上要夜宿玄武湖畔,赏漫湖月波,不回家住,让他自己在家好好待着。 朱易:我爸妈真是专注打我脸一百年! 最后,朱易留宿紫禁城,帝后还好说,唯独朱景有点缠人,缠着他问东问西,有些问题,噎得朱易不要不要的。 “说实话,祖宗,你怎么看孟夫人的绘本?”这个问题,自孟夫人的第一个绘本问世,就攒在人心里了,只是没人能有机会问问太祖什么感想而已。 朱易:她最好别穿回来。 “有点想揍她。” 朱景:穿越者何必为难穿越者! “难道您不觉得她的绘本很可爱吗?在塑造人物方面,孟夫人有着极其高超的技巧,我说句实话,您至今仍是全民偶像,孟夫人居功至伟。当然,您本身也很伟大,但伟大不经传唱,是不会有这么漫长的生命力的。”这是所有人共同的观点,并不是朱景一个人这么认为。 朱易:我真是谢她八辈祖宗连后裔一块,老子一点不想被你们这样传唱,好嘛。 “您看,她塑造的太祖有血有肉,有伟大的情怀,也有接地气的趣味。现在的小说家塑造人物,还不敌孟夫人一半功力,塑造出来的伟大人物,总感觉少了点鲜活气。孟夫人下笔不同,她一下笔就绝对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停留在纸面上的描绘形容。”这么说吧,孟夫人成就了永恒的全民偶像太祖,太祖的一生传奇在自我成就的同时,也成就了孟夫人一生的传奇,这就是史学家们说的“强强联手,永盛不衰”。 朱景:说那么多,只是想告诉祖宗,我女神超可爱,还超粉你,超了解你,如果她穿越回来,请一定别揍她。 朱易:所以我才会说你们都是一群假粉丝,你们都是孟女神的真爱粉,爱我是顺搭的! “她即使回来,与我也不同时代,据我的分析,孟约比我要早百年左右。” 朱景莫明感觉到无限失望,他其实还挺期待孟夫人和太祖的历史性会晤的,当然如果自家祖宗真要手撕女神,他会站在女神面前,好好保护女神的。 朱景:算了,洗洗睡吧。 “对了,祖宗,我能告诉孟衡吗?” “不了,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因为孟约,朱易对孟王二姓真可以说观感略复杂。 #孟年年:我凭本事画绘本,你怎么能揍我!# #所以,我也会凭本事揍你的!# 13.我现在只想静静 中秋共有七天假,朱易参加完中秋诗会,第二天回到家,父母依然还在玄武湖没回。他只能出门买菜,自己做饭,一般来说在家要有闲工夫,朱易还是宁愿自己做饭的。就是父母在家,他也时不时做顿饭,穿越那些年,回想起现代来,最想做的事,无非就是亲手做顿饭和父母一起吃。 一个人在家,朱易吃得随便些,只打算简简单单做两道菜,菜场的菜种类多也新鲜,前任皇帝干了件当时看着挺不靠谱的事,如今看着挺好——他主张12小时供应链,所有菜场市场都提倡以向外辐射12小时为范围选择菜蔬进入市场售卖,提倡24小时,从田间到餐桌。 从养生的角度来说,这其实是很值得去提倡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从来不是简单的因果关系。在这方面,朱易已经非常老干部了,吃菜讲究个“不时不食”,非时令蔬菜,非本土本地的食材,偶尔尝个鲜可以,餐桌上常见的,还得是时令蔬果。 中秋时节,正是新鲜莲藕上市的时候,本地的莲藕切片炒爽脆,炖透了粉糯,生吃清甜,熟吃有股奶香气,是朱易最爱的食材。买几样蔬菜和肉,朱易就往家回,到家门外时,看到有几个小孩在巷子里踢球…… 嘿,说到踢球…… 国足仍然是战五渣! 当然,亚洲境内当然无敌,但现实是,亚洲的地界,大明占了一大半,其余的小国不值一提。所以,光在亚洲横算什么真英雄,拿到世界范围内,还是那个让人槽都已经不稀罕吐的国足。 扶不起啊扶不起。 越扶不起越 分卷阅读619 分卷阅读619 - 分卷阅读62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0 要扶,但即使全民爱死了踢球这项运动,这项运动依旧热衷于和大明小明相爱相杀。那些年,为足球流过的泪,伤过的心,说起来都让人摧心肝啊! 推开院门,因为治安好,家里的院门基本不锁,即使不锁,通常也不会有人擅闯。今天显然不在“通常”范围里,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站着名少女,约十三四的样子,大概是个初中女生。 “请问,你是迷路了吗?” 少女穿着件橘红窄袖衫,下边搭着深红掐金线褶裙,色采略浓艳,却和秋色恰得宜。看着就像是去参加了什么活动归来,想抄个近路,却迷了路的初中少女。 初中少女是初中少女,但却不是迷路的,因为少女轻声含笑说出的话,直接就把朱易钉在了原地不敢动弹,因为害怕一动弹,眼前的一切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是痴了,还是傻了?” 朱易:都不是,是忽然对人生充满疑问。 “阿静。”朱易觉得老天爷真是爱玩他,也不知道是太爱他,还是太烦他。 “你好像一点都不想再见到我。” 朱易:哪儿敢。 “想想想,自从回来了,我天天都很想静静。”诶,命运这小妖精,真是折磨人呐。 “我等你好多年了,你怎么才回来?”阿静现在不叫阿静,文皇后是转世投胎才生来这世上的,她现在叫王时盈——她爸是财政司的,替整个大明理着财政呢,当然希望国库时时丰盈。 “你姓王?”千万别是那瞎写瞎画了一辈子的穿越女后裔。 然而,静静就是啊! 王时盈是王也麟的姑姑,虽然长着一辈,年龄却小了有近十岁。王姓从政的多,和皇室至今还保持着十分密切地来往,王醴之后,王姓还出过两位首相,五位议长。孟姓则从事研究的较多,从政的则少,当然,也会有姓王却一门心思要做宅科研的,姓孟却要爱为官从政的。 朱易听完后,表示:我现在只想静静。 静静:我在呀。 不管他的静静是不是姓王,他都是他的静静,姓王也是认啊! “等很久了吧,吃饭没有,先进了,我做饭给你吃。”朱易当皇帝的时候,真没什么机会下厨,因为御厨会用“陛下,我是不是要失业了,你是不是嫌我做饭不好吃才自己动手”的眼神看着他,让他都不好意思去厨房动手。 王时盈:“好啊。” 静静:我家陛下一定超开心,因为终于可以痛痛快快下厨了,以前做为一国之君,进个厨房都阻碍重重的。之所以把重臣们都忽悠上赌桌,那是因为比起赌桌,大家更不愿他下厨房。 朱易怕他的静静饿着,简单做两道菜一个汤,就准备开饭,并且非常自然而然地给静静拉椅子盛饭布菜。王时盈不动声色地笑眯了眼,不当皇帝的朱易更真实得多呢,也更让人爱得心口都酸酸软软。 以及,王时盈还是12岁的初一少女。 朱易:…… “阿静,你好歹到16岁再来找我啊,你现在这样我只能把你当妹妹!”一想到眼前这才12,朱易就什么旖旎心思都消散了,总觉得有责任守护少女的纯真烂漫。谈恋爱,谢谢,不存在的,做为老干部,他觉得至少得等他的静静高中毕业才行。 王时盈:我都等12年了,你居然说你要把我当妹妹,鬼才要当妹妹,我要当小女朋友! 朱易:谢谢,我不是变态,而且我还得致力于消除世间一切变态,以保护像静静一样的大明小花骨朵。 “我哭给你看哦!” “你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用,这没得商量。”朱易内心充满眼泪,他也想恋爱好吗,他甚至想明天就结婚,天天和他家静静早也相对晚也相对,可是……真不行。 王时盈:“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朱易:孟年年,你最好别让我碰到,让我碰到绝对有一顿好打等着你。 “乖,你还太小,我也还不够成熟。”至少身体还不够成熟,而且朱易怕自己忍不住变身,关于这个,他真不敢作保证,所以……还是先纯纯地当兄妹吧。 王时盈:我怕当着当着,就只能永远当兄妹了。 “我以前十四岁就已经嫁你了。” “大明现在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年满二十周岁。” 王时盈:…… 最后王时盈不得不被说服,但是当兄妹还是免了,别当现在的初中生就不谈恋爱,只是谈得比较纯情而已。 反正,就是要恋爱! #比恨不相逢未嫁时更恐怖的是,你有一个上辈子的真爱来找你这辈子接着谈恋爱,然而她还是个小丫头,年龄四舍五入,约等于刚出生的那种# #静静:呸,你才四舍五入,约等于刚出生# #姑奶奶,年龄太小,求不撩# #咱能好好攒着等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再撩吗# 14.大神大神,我们做朋友吧 朱爸爸朱妈妈再回家,发现家里多了个小姑娘,朱妈妈扯扯朱爸爸袖子,小声说:“咱儿子比你有出息。” 朱爸爸:…… 对于儿子的小女朋友,朱爸爸朱妈妈不知道多乐见期成,这种乐见期成,是不带丝毫目的性的,只是对儿子的每一个选择都全力支持。当然,儿子能早点嫁出去那最好,毕竟他已经打扰他们夫妻二人世界很久了! 静静姑娘静静地表示了一下对她家陛下的同情,嗯,这同情中还带着满满的欢喜,有这样的父母,真让人替她家陛下感到开心。 “不过,果实要到成熟时采摘才足够香甜,阿易,你明白吧?” 朱易:我倒是明白,就怕你儿媳妇不明白。 王时盈没过几天,就转学到四中,四中也有初中,不过是校舍隔得有点远,但再远也总是在一个校园里,中午还能一起吃个饭,没事还能一起去个图书馆,偶尔的还能一起参加集体活动。没出半个月,所有认识朱易的小同窗都知道他有了个热情大方,可爱到爆表的小女朋友。 “还说要一辈子献身科研,我看不等献身科研,就要先献身给小女朋友啦。人生啊,莫测呀!” “像阿易这样打算宅科研的都已经有小女朋友啦,我们还单着呢。” “我也好想要男朋友 分卷阅读620 分卷阅读620 - 分卷阅读62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1 ,上初中的妹子都有小男朋友了,我还连男朋友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呢。” “再晃晃眼,我们就要高三毕业上大学,要是大学都没能谈上恋爱,据说很容易单身一辈子的。” 这话说得同窗们个个面露惊恐,少年人,都觉得没人陪伴,单身一辈子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少年人的世界,是觉得必需有那么一个人,一生相伴才不孤独的。 朱易默默补刀:“首先,你得学习成绩好!” “谈个恋爱还得学习成绩好,还让不让人活啦。” 朱易主要是觉得,不能把祖国的未来栋梁们带得醉心恋爱,无心这学习:“关键在于,学习成绩不好还谈恋爱,会被老师家长一天照三顿谈心,你不想谈个恋爱都谈得无比糟心吧。” “也是。” “大神大神,我们做朋友吧,把你的学习技巧传授一点给我们,成绩拿得出手,才能好好谈恋爱啊!” 朱易:…… 你们的想法略有点危险。 朱易的班主任在接下来一段时间,看班上的学生都埋首学习,往死里夸朱易,朱易默默在心里抹把冷汗,老师要是知道他差点带歪全班同学,估计会生出弄死他的心。 朱易带着同班一起学习,王时盈也不嫌朱易没时间陪她玩耍,她可以和朱易一起学习啊。王时盈的目标是跳级和朱易做同班,不然总要隔着大半个校园来相聚,太不方便,也太折腾人。 王时盈虽然不是学神,也不是学霸,但她足够勤奋,而且脑子也顶好使,加上有朱易给她开挂,真不用担心学习成绩上不去。就是同窗们有点备受折磨,不得不沉迷学习不自拔就算了,还得天天被塞一嘴狗粮,虐心至极。 这俩人,就是偶尔吵两句嘴都能把人甜死,还默契极足,两人通常眼神一交换,就知道对方想要干嘛。同窗们只能化嫉妒为力量,更加全情投入学习,不然还能怎么着,就是真想谈恋爱,那不是还得先有个恋爱对象嘛。 朱景:“祖宗,俩辈子都得和同一个人过,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朱易幽幽看朱景:“省心的体验。” 除了这,他还敢说什么别的吗,他的静静属于看着像只猫,平时就是只猫,体内却封印着洪荒巨兽的存在,他除了乖乖被撩,就是乖乖被撩,连撩回去都不敢好嘛。虽然也甘之如饴,但怕解开洪荒巨兽的封印也是铁一样的事实。 然而重重重重重孙一点也不觉得王时盈省心,那活脱脱是个纯真烂漫的小妖精,好几次朱景都看到朱易面红耳赤。想也知道他家祖宗是个多老的老司机,却还是被撩得面红耳赤不敢动,可见那有多不省心。 不过,祖宗的趣味,重重重重重孙一点也不想打断,或许祖宗就爱这情趣呢……唔,面红耳赤,经常双手双眼都不知往哪儿放也是祖祖祖祖祖爷爷的心头大趣味呀! 王时盈不爱吃食堂的饭菜,这位是真真的出身世卿世禄之家,过得是玉盘珍馔,钟呜鼎食的日子。食堂的饭菜,王时盈不是吃不得,而是明显朱易的爱心午餐更让她喜欢。四中离朱家近,朱易便天天和王时盈回家做饭吃,王时盈刚开始还想帮忙洗菜洗碗来着,朱易是横看竖看,都舍不得那又嫩嫩软软的手水里来,洗洁精里去的,遂把厨房彻底霸占,不许王时盈进。 朱景:我不是很懂你们的趣味,明明说过可以给送个御厨过去帮忙做饭收拾,偏不要,偏想自己动手,行,那你们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朱易的手艺倒不是说比御厨的更强,而是他更了解王时盈的口味,蔬菜爱清淡,最好淡得连油盐味儿都尝不出来,荤菜却爱重口味,麻辣鲜香,酸辣爽口,怎么味儿重怎么来。两人曾一起生活多年,口味上谁也不用将就谁,因为经过多年生活,两人的口味已经近乎一模一样。 “我买了洗碗机来啊,阿易你为什么还是要用手洗,我看了科普视频,手洗不如洗碗机干净。”王时盈其实是想把朱景留下来撩一撩嘛。 朱易是宁肯去洗一屋子碗,也不要面对他那随时可能变身撩汉狂魔的静静! “才几个碗,洗碗机洗又费水又费电还费洗碗粉,洗碗粉对地下水有轻微污染,能不用还是别用。”朱易只能找这借口了,不然不去洗碗就要留下来被撩,他才不要被撩。 王时盈失望地叹一声,也不勉强,她也不能把人撩得太过。 王时盈:真想快点长大啊! 朱易:我爱洗碗,洗碗能使我不被撩。 朱妈妈:我儿子真是万里挑一的好儿郎。 朱爸爸:儿砸,你是要把全小区的已婚未婚男士都衬成渣渣吗? 王爸爸:都说女大不中留,然而我闺女还没大就没法留了!女婿真是个坏东西! 15.这画风,绝了! 因为理工学院远在谯郡,进入高三,学校会特意放三天假,让每个学生去自己心目中的学校看一看。科学院更偏向生物基因生命科学医学药学农林渔牧方面,朱易更加喜爱的航空航天和重型机械都在皇家理工学院,虽然到底向哪边发展他自己都没想好,但显然这趟谯郡是必需去的。 朱易去谯郡免不了捎上他家静静,谯郡还有举世闻名艺术院校,绘画和服装设计、建筑设计三大专业更是享誉全球。王时盈可不觉得她有搞科学研究的天赋,好容易连跳两级,还是托朱易给她往死里补课的福,不然她怎么都不可能只晚朱易两年考大学。 哪怕是这样,王时盈都有点想转学到谯郡,朱易赶紧拦她,王时盈明显很适应四中的教学方式,贸然转学并不是什么好主意:“虽然你还要读两年高中才能读大学,但是你大学只要读四至六年,我十年起步啊!” 不管科学院还是理工学院,一旦进去了,十年起步,有的可能要在里边待上一辈子……多年学生熬成院士,皇家科学院和皇家理工学院,这可一点炒鲜见! “可是还是有两年要分开好远啊,听说异地恋没前途。”王时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上辈子在一块儿还不够,而且这辈子新鲜感全回来了,其中有曼妙滋味,一般人不会懂的。 朱易:求你了,静静,咱能别瞎看电视剧吗? “啊,车上放的是《巨星》耶,孟夫人的绘本里,我最喜欢这本,孟夫人出色的想象力,在《巨星》里展现得淋漓尽致。”比起朱易的 分卷阅读621 分卷阅读621 - 分卷阅读62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2 观感复杂,王时盈是纯粹地爱极了孟约的绘本,因为她觉得孟约笔下的朱易更贴近朱易灵魂的形象。 朱易看着画面,深感一言难尽,在《巨星》让又穿了的太祖演他自己,孟约这个穿越女的脑洞真不是一般二般。好吧,喜欢看各种以太祖原型为主角的静静,才更是不一般二般。 两个小时不到,他们就到了谯郡,谯郡站离皇家理工还有半小时车程,也可以选择乘船,乘船更慢,但可以欣赏到沿岸风光,是参观皇家理工学院的推荐路线。朱易没所谓,但静静想乘船呀,那当然是听静静的。 谯郡虽然有工学院和好几所工学院下设的大型工厂,但环境保护做得非常到位,河水清澈见底,两岸的野草丛里野鸟成群,一点垃圾也见不到,干净得令人心旷神怡。嘉宁美院就座落在离河道不远的地方,乘船而上,就能看到一片白色的楼群温柔地趴伏在山下,花木高深,四时繁盛。 船上,有本地人得知朱易他们是来参观学校的,非常热情地给他们作介绍:“白园是嘉宁美院的建筑学院,原本是王家的一套私家山园,建筑学院迁到这边,才三十多年。” “这里离皇家理工学院好像很近。” “近,有两趟直达的公交车,乘船费的时间要多点,公交车近,有半小时足够。” 王时盈:那我就读建筑学院啦,我还挺喜欢盖房子的。 事实上,纺织和服装设计学院离工学院还要更近,但比起纺织和服装设计,王时盈还是对建筑更感兴趣。所以,即使后边知道了,也还是选择了建筑学院。谈恋爱当然很重要,读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也一样很重要呀。 至于朱易,一走进皇家理工学院,就想起黑白资料片里,原汁原味的古旧风格建筑。他以为工学院几百年,会有很大变化,会变得现代,会变成一所古今建筑交隔成一体浑然的校园。但……并没有,工学院当年建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扩建的问题,所以,皇家理工学院的建筑是大明保存得最好的一批古代建筑之一。 皇家理工学院从古壕到今,修缮起建筑来从不手软,建新楼的时候也极为舍得撒钱。所以,朱易看到的是一所直接可以拿来拍古装片的古代建筑,甚至连路灯都是古旧的风格,灯炮也都被安在古旧的玻璃罩里,据说……这些灯罩几百年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有坏掉的,也会用一模一样的替换上去。 “理工学院真美,我喜欢这里。”王时盈有点遗憾,她实在不是个搞研究的料。 朱易:其实我还是很期待未来工业风格,到处趴着半球形的银灰色建筑那种画风,才符合我对理工学院的印象啊! “同学,你是朱易吗?” “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孟院长的助手,特地来接你的。”昨天孟衡给孟院长来过电话,孟院长特地派他过来接这个来参观的高中生,以及,他也看过了朱易的期中考数学试卷,不得不说,很容易让人心生惊叹。 孟衡和朱易提过一句,朱易有心理准备,在科研方面,越早进入核心圈越容易更快地接收到当今世界最新最好的学术资料研究项目,因而朱易对此十分乐见。不过助手却没有带朱易去见孟院长,孟院长下工厂去了,朱易见到的是传说中的……王也麟。 王也麟脚穿丫板鞋,身穿白棉被心和深蓝运动裤,头发有点凌乱,手里抱着个保温杯,大热天的也还在喝热水,甚至热水里还飘着一股枸杞气味。 朱易:这画风,绝了! “来来来,正好,我这有几组数据需要运算。”王也麟前面领路,把朱易带到研究室,然后把资料和手写板都给他,让他一边做题去,“做完题跟我说一声就行,主要是看看你的运算思路,快中午了,你看来要在这里吃饭,那边桌上有食堂的饭卡,你随便拿一张去刷。对了,下午研究室要两点才开门,不用提前来,的前来也进不来。” 最后一句话,听着满怀幽怨,看来这门禁两点的时间,是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研究室里的王也麟专门设定的。 皇有理工学院的食堂据说年年荣登“梦幻食堂”榜首,科学院的食堂,朱易至今还记得草莓版辣子鸡,实话实用说,草莓版辣子鸡真的是他不选科学院的重要原因。 #是的,我确实是个美食爱好者# #民以食为天,晓不晓得# #就是因为向往美食,才有如今的大明啊!# #铁粉们:噢,你终于承认了# #你们这群假粉!# 16.霞光与波光 王也麟对朱易的运算非常满意,建议朱易不要读高三了,直接填表申请理工学院。朱易虽然天天在心里默默吐着静静的槽,但其实让他离开静静,他也舍不得的。所以他断然拒绝王也麟的提议,表示他还是要读完高三,王也麟虽然沉迷于做个科研宅,但也不是不解风情的,见朱易是和小女朋友一块来的,对朱易的拒绝只有会心的笑与了然。 互相加上联络号,朱易还得和王时盈一起去嘉宁美院的建筑学院参观一趟,因为路程不远,正好下午参观完了搭晚上的车回去。朱易这样安排是饱含深意的,万不能在外边过夜啊,在外边过夜太危险了,他不怕自己化身为狼,他怕他家静静抵制不住她自己。 吃过肉的老司机,有时候真和吃过屎的狗一样,这一点……不是亲身体会到的真情实感,绝对不会发出类似的感慨。 白园的建筑用的是海里的贝壳粉当涂料抹墙,阳光下散发着砂质的荧白,一粒一粒的,极像揉碎的星辰。据建筑学院的手册介绍,这是借鉴了海边民居的做法,当年主要是考虑这边潮气格外重,按传统的方法做,容易掉墙皮,贝壳粉抹在水泥浆基底上经年保持着完美的白色,不易脏污不毁色。 “如果是明年申请建筑学院,需要现在就开始准备艺考。”建筑学院需要美术基础,嘉宁美院的专业分录取线在整个大明范围内都算高的。 建筑学院有一套专门的资料,给来参观的学员做参考,王时盈有非常不错的绘画功底,此外她也不是明年申请读大学,而是后年,所以还可以慢慢作打算。从几百年前带来的绘画技艺,需要大批量更新,只能说幸亏提前来看了,不然临时来,可麻烦得很。 参观完建筑学院,正好能赶得上四十分钟后发车去南京的火车,朱易上车时 分卷阅读622 分卷阅读622 - 分卷阅读62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3 默默松口气,并默默抹了把虚汗。王时盈乐不可地,却也没说什么,其实她哪有这么洪水猛兽嘛:“阿易,接连三辈子,都为同一件事付出的感觉怎么样?” 朱易:…… 妈妈,我是怎么被自己拐到这条路上的?本来说好做文青的啊! 哦,对了,是做不了文青,搞不动哲学宗教文学,才又蔫了吧叽走回到这条路上的。 “习惯使然,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了。”有什么办法呢,要是可以,他也想做文青为名士,又悠闲又自在又有x格,奈何他没那基因。 眼看快要到晚饭时间,火车五点五十时,在某个小站多停了十五分钟,车站站台上就有卖各种当地特色美食的。虽然是小地方小站点,但越是偏僻的小地方,食物的特色越容易保持下来,盛饭菜用的都是铁路局统一配发的,回头送到餐具回收的地方去就行。 吃完饭,天色转暗,再有五十分钟左右就会到南京,火车远远经过洪泽湖时,斜阳正铺洒余晖,霞波映目,瑰丽绚烂。这样的美景当前,车厢里放起了调温柔的丝竹之声,一小段音乐过后,伴着乐声有歌词轻轻唱响,却是一位诗人填词作曲的《洪泽湖》,连歌词都仿佛浸透了霞光与波光,极绚烂又极具静美之美。 朱易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不自觉面露笑意:我很感激,这每一寸湖山都不再带给人悲痛,不会再有寸寸山河寸寸血。我很高兴,归来时,得见她岁月静好,温柔安宁。 事实上,一直以来,朱易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关于“为什么要打天下”的答案,当时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即使开国登基为帝后,也一样事多得让他没工夫多想什么。至年老,又有年老需要操心的事,为帝一世,直到死其实也没真正放下心来,需要担心的操心的事太多太多。 忽然间,看着洪泽湖的霞光,听着温柔静美的歌曲,就这么明白过——是希望像南京这样的城,不再饱含悲痛,是希望每一寸山河,都可以只含欣悦地去欣赏它本来的美,而不必惦记着曾经有先辈在此流血,在此牺牲。 牺牲固然伟大,但如果历史可以不需要这样的伟大牺牲来奠定今日的安宁,是否更好?是的,更好,更温柔,更平和,不必仇恨谁,也不再有“勿望国耻”。 “阿易?” 朱易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湿了眼眶,是被他离开之后,几百年后所有人的努力所感动了啊! “静静,从前她也好,但没有这么好,因为满身旧伤,虽然美丽,却饱含沧桑与风霜。”曾经的国有太多疼痛,太多仇恨,太多耻辱的过往。 王时盈轻轻握住朱易的手:“既然她现在很好很好,那就不要总是想她以前有多少旧伤,多少风霜,多爱她,让风霜永远不会到她眉间心上就好啦。” “嗯。” “阿易为她辛苦为她忙,大概再几世也会甘之如饴。”王时盈觉得,朱易对大明的爱,是爱所有人加起来的总和,因为他爱这国如同爱每一个人。她的陛下,是个心中有很多很多爱的人呢,好温柔的。 “是啊,再多少世都心甘情愿。”别说奋斗三世,再来几世,大概也还会像现在一样无怨无悔地再度踏上这条路。 “阿易,不然你提前入学吧。” 朱易片刻后才摇头:“不了,这一世,总要多和你在一起,上一世没能好好陪你。” 王时盈:让我怎么能不爱他,让我怎么能不想撩他! 朱易:静静,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别搂,也别蹭过脸来,要死…… 好在车很快入站,朱易得以脱身,真要再晚一点,说不定就要被静静撩坏了。朱易把王时盈送回家后,逃一般地跑回家,整个人都快虚脱,朱爸爸打开门见他这样,笑道:“你做贼去了吗,这气喘脱力的相,真没法看,吃晚饭了没有?” “在车站吃过了。” 朱爸爸把儿子拽进屋,扔沙发上后,问道:“理工学院怎么样,确定了考理工学院吗?” “嗯,确定了,申请表我都领回来了,回头高考前两个月邮到理工学院就行,理工学院那边也给了我肯定的答复,只要高考能过分数线,申请就会通过。” 朱爸爸放下心来,他这儿子需要操心的事不多,现在大学确定了,小女朋友有了,未来的职业规划都已经清晰,剩下的就不需要再操心。朱爸爸深感,以后可以和老婆二人世界,儿子可以彻底扔到天边去,嗯,想想都让人高兴! #我一定是捡来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连塑料都不是的亲情,比玻璃还易碎# #朱爸爸:看来你很掂得清自己几斤几两,这很好# 17.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高三的学习,没有朱易想象中那么紧张,美术音乐家政类课程都还依照高一高二的频率上着,历史地理课偶尔还要走出校门。不过,功课倒真比高一高二多,周六周日,也要补课,每周一至周五还得上晚自习。 号称从不拖堂的老师们,也偶尔要占用一下课余时间,每到抱着一堆卷子回家做到晚上九点十点,朱易就有点怀疑人生:“好端端的,我干嘛还要赶一趟高考,欠得慌!” 人生照怀疑,课还是照上,不过中午给静静做饭就真没精力了,朱易觉得有点抱歉,没想到王时盈给朱易来个大惊喜——她学会了做饭。大明的教育体系,从幼儿园就开始教小朋友做简单的饭菜,到初中高中会系统地教各大菜系的经典名菜。 “阿静居然会做饭了。”朱易感慨唏嘘好半天,细嚼慢咽地将饭菜一招而光,朱易咂咂嘴,“以后还是别做了,我家阿静的手就该写诗画画。” 朱易与他家静静也可以说识于微末,那时候,朱易还是个地主家傻儿子,不过刚纠集了一小帮人,实话说只能归到匪类里。他家静静不但心许下嫁,还为他把后方料理得妥妥当当,使他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大胆跟人撕。那些年,再苦再难,朱易也没舍得让他家静静受半点委屈,下厨做饭,不存在的,油烟多薰得慌,哪舍得董坏了他家诗写得好,画画得好的静静。 苦的时候难的时候都没舍得,现在条件好端端的就更不舍得了。 王时盈也不同朱易争,不舍得她做,就请个人做饭呗。 朱景:当时我就说喊御厨来给你们做饭,你们非要自己动手,看吧 分卷阅读623 分卷阅读623 - 分卷阅读62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4 ,最后还是要放着让我来安排! 朱景从紫禁城挑了个御厨,御厨在御膳房干得好好的,正琢磨新菜色呢,猛地被提溜到宫外,心里有点发虚:“殿下,是我最近菜没做好,所以要把我打发得远远的吗?” 朱景:瞎想什么呢,是我家祖宗最喜欢你做的菜,这事,是你的荣幸荣幸晓得吧。 不过,朱易是太祖这事,只有大明第一家庭和王时盈知道,朱楹都因为担心她小,绷不住,还没告诉她呢。朱景也只能拿拯救者勋章来说事,也只做一顿午饭,两个人的,简简单单就行,不必做出什么大席面来。 “要是就中午吃,还不能离学校,最好在附近置间屋子,把厨房一应物什准备齐全,哪怕是简单几个菜,就两个人吃,餐具厨具也照样不能马虎。”御厨一边说一边开单子。 “房子倒有现成的,阿衡读四中的时候,孟家在附近买了两居室的房子,现在正闲置着,厨具餐具,一应物品都赶紧让人备齐来,最后这两三天内办妥。”四中的食堂,只能勉强填个肚子,他家祖宗偏是个热衷美食的,因此别的可以不讲究,在吃上断不能委屈了他家祖宗。 御厨问朱易口味,朱景莫明想把太祖起居注录给御厨看,御厨有一份专门抄录起居注录里历代皇帝口味偏好的。太祖起居注录里偏好还挺多,不过人嘛,口味喜好不可能一成不变,朱景叫御厨自己问朱易去。 御厨问朱易,朱易下意识地撩他家静静:“照阿静的口味做吧。” 静静她静静地表示:其实我们俩口味一样,所以别拿这来撩我,你居然都敢来撩我了,是不是说明我们可以正正经经开始谈恋爱,而不是把恋爱谈得像学习一样。 朱易对此表示拒绝。 如此到次年高考,朱易顺顺当当考了个江苏地区理科前三,至于为什么没能考状元——语文考卷的作文要用文言文写简直害死人。即使当了一世皇帝,朱易也不是个擅长用文言文写作的,他当一世皇帝,自觉最大的成就就是将公文写到让普通百姓也能看明白到底写了些什么内容。 所以,拿到试卷,今年的作文得用文言文写时,朱易觉得天都塌掉了好嘛。 他根本不像他的同窗们,从幼儿园开始就接受文言文写作教育,虽然文言文写作教育在现代语文教学里占的比重非常小,但也是系统教育啊。比起来,朱易至今看有些文言文,仍觉得是天书。 分数出来,朱易的老师痛心疾首,比老师还要更痛心疾首的是朱景和帝后:“早该料想到的,太祖留下的文字,多直白,批奏折得跟日常说话似的。” “当时文教司把今年考题拿出来议范围时,文言文写作就该投反对票否决掉,都什么年代了,还考文言文作文。” “好在还是高出理工学院录取线好几十分,入学申请一样能过,入学申请记得打个招呼,别再出乌龙。阿易一腔热诚,万不能再拿冰水泼。” “有阿麟认可,孟院长点头,已经万无一失,这招呼能不打还是别打。” “倒也是,记得好好宽慰宽慰他。”帝后见朱易邮得少,主要是有点微妙的尴尬,再有帝后还是挺忙的,不比朱景还能抽出时间来搞业余爱好。 其实朱易并不需要宽慰,顺利申请到了要申请的学校,有他的静静相伴,有爸妈有这么好的大明,他心上根本不会有一丝浮尘久驻……嗯,如果静静能少撩他一点就更好了。 眨眼,昨天才在一起的小同窗们,就要各自奔向理想中的大学去深造学习,小同窗们趁着暑假,决定相约一起出去旅行。少年们大胆地决定去国外玩一圈,自家风光当然无限好,也不能忽略世界上还有许多许多异彩纷呈的风景在别处。 朱景:“祖宗,国外不安全,你们一群十几岁的少年,哪怕人多,也一样不安全。” 这种不安全是相对大明安全至极来说的,在大明出远门家里不锁门都没事,最开始是因为普及到每家每户的智能门禁系统和监控系统,到后来就慢慢成了习惯。古先贤曾设想过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如今已经成为现实。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少年,虽然有周密的安全知识普及,但还是对外界完全没有丝毫提防戒备。 #出国浪出国浪出国浪# #景景:不安全# #熊孩子们:不信邪# #别,听人劝吃饱饭,咱在自家浪一浪得了# #熊孩子们:好吧,反正就是在自家浪,也能浪得跟出了国门一样,(骄傲脸)我们幅原辽阔,横跨亚非欧# #当地球还不是地球村的时候,大力向外扩长是多么明智的国策——不然还不够这群熊孩子浪的# 18.人类未来在群星之中 当朱易浪一圈回来,很有点想把递到理工学院去的申请收回来,大好河山岂不美,各地美食岂不美,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小小的理工学院实验室里,简直是苦置当年辛苦,非要继续宅。 孟院长:“什么,你再说一遍!” 朱易哪怕是当过皇帝,在暴走边缘的孟院长面前,也有点心虚气短,所以他不敢再说一遍,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花了多大勇气,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把话说出口的:“没,我问开学需要准备什么。” 孟院长一脸“算你识相”,然后扔给朱易一份清单,让他赶紧收拾收拾到理工学院来上学,别把心给浪野了安不下心来搞学问。因为朱易已经有点野了心,孟院长把朱易送走,当即就打电话给王也麟,必需得给朱易找点一旦接触了就会沉迷进去无法自拔,外边有多少小妖精都勾不动他的项目。 王也麟:“朱易好像很喜欢天体物理学方向的相关研究项目。” “又是一个人类的未来在群星之中的少年,挺好。”理工学院最不差天体物理学方向的项目,找个最容易勾住人的把朱易扔进去就行。当然,等着少年的还有为期四年的基础教学,四年之后才能申请进入专门立项的研究所。 朱易刚选完课,就发现他的课表上端有个红色的小点,打开一看,是“第二航天研究所”发来的邀请函,邀请他加入一项实测物体物理学研究项目,具体项目需要到研究所去了解,信函中不便告知。 确实,朱易就是一个坚定的“人类未来在群星之中”的科研人员,即使是在建立大明后,当皇帝的 分卷阅读624 分卷阅读624 - 分卷阅读62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5 那些年,朱易也从来没有放弃对土著们的引导。他一直希望,不管他在与不在,生存或是死亡,土著们都能沿着引导,终有一天走出太阳系,进入宇宙空间。 他一直觉得,人类除非进入宇宙时代,否则,永远会有后顾之忧,至于进入宇宙后是否还有资源匮乏等等困扰,实话实说,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也不是生于这个世代的他需要考虑的范围。他总觉得他有责任,把人类送出地球,送出地球后,就得靠后来人去冲出太阳系,冲出银河系,进入人类向往了不知多少年,向往得不知掉了多少口水的河外星系,广阔宇宙。 第二航天研究所的邀请函对朱易的吸引力可想而知,在看到邀请函的瞬间,他就把他那点“河山大好,何不去浪”的想法扔到黑洞里去了。河山当然大好,广阔无垠的,并且无主的宇宙群星还是要更好很多很多。点击确定后,研究所发了个进入研究所的密钥给他,让他二十四小时内到研究所了解研究项目,签署合约和保密协议。 孟院长:“现在的小孩子啊,就是这样不让人省心,非得时时刻刻盯着他不可,老董,这孩子心野得很,盯紧了,多找活儿给他干,让他把野了的心都给收回来。” 董所长一边看入学考试的卷面,一边点头答应:“放心,院长,只要进了我们第二研究所的门,保管他世界末日都野不出去。” 朱易在卷面上显示出来的,在数理方面的天分,董所长很满意,但是除了学问,能不能跟研究所的其他成员处得来也是很重要的。处不来,没法协同处理日常工作学习,那进入研究室的意义就不存在了,即使是做学问,关起门来做自己的,也不如大家有商有量齐头并进。 登记完宿舍登记完选课已经是中午,朱易看了看地图导航,发现第二研究所挺远,就打算吃完饭再去。在食堂里正好碰上王也麟,王也麟对美食好像兴趣不大,凭良心讲,理工学院的食堂真是食堂里的一股清流,弄得跟五星酒店的自助餐一样,菜品多,味道好,菜色经常翻新,还摆得特别赏心悦目。 朱易坐到王也麟对面,王也麟怔了下,发现是朱易后,一边嚼饭一边把手写递给朱易。朱易一看上边密密麻麻的数学符号就头疼,他现在知道王也麟怎么吃饭都不香了:“吃饭就好好吃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晓不晓得。” 王也麟:“你说这话的语气,神似我爸!” 朱易:岂止,我都能当你祖宗了。 不管怎么样,王也麟还是把手写板关了屏,踏踏实实吃饭。朱易见王也麟吃饭终于香了,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舒坦,他最见不得人不好好吃饭的。工作当然重要,学习也很重要,但吃好饭是一切的基础,必需不能轻视。 吃完饭,王也麟又把手写板打开,让朱易和他一边走一边看,朱易当皇帝那些年,闲着没事,偶尔还会运算一些未解难题来排遣内心万千情绪,还能勉强从算式里找到思乡的愁绪。现在嘛,拿到题想的是“我去,我为什么逃不开这小妖精”。 哪怕是小妖精,也是和静静一样的小妖精。 趁着今天没课,朱易和王也麟算了俩小时题,等他算完,都已经三点半:“啧,我还得去第二航天研究所一趟。” 王也麟:“不用了,研究项目我已经让他们传过来,合约和保密协议我这边也有,你签了我让人送过去,他们收到就会给你发密钥,拿到密钥,明天你可以直接过去。” 王也麟的手机上,董所长问:小王,你是要和我们第二研究所抢人吗? 把合约和保密协议递给朱易后,王也麟给董所长回了个消息:要是我想抢,你以为人还能到第二研究所吗?他来参观理工学院是我接待的,我要想留人,根本不会让你们看到他好吗! 董所长:哎哟,小子,你怎么还是这么横。 王也麟:凭我这是第一研究所啊! 董所长:…… 并没有第一航天研究所,理工学院是以项目和学科的重要性保密程度和现有项目的发展前景来排研究所的。王也麟是第一物理研究所,事实上理工学院的第一到第十研究所,都是国之重器,物理研究所排第一是因为近些年,物理研究所成果多,立项多,重点项目多。 #尊重前辈晓不晓得# #王也麟:不晓得,我爸没教过# #王爸爸:呸,你从来只捡你想听的听,竟有脸怪我没教过# #没办法,我们科学怪人都是这样的# 19.杜绝一切不稳定因素 朱易对航天研究所感兴趣,是源于三辈子了,这世界已经不够他浪的,他想去宇宙里浪一浪。换个说法,地球上已经没有太多他感兴趣的东西,所以,他像所有古往今来的圣贤一样,当脚下的土地无法寻找到答案,或者说刺激时,就自然而然地抬头把视线投向星空。 ——那片星空中,必然有我追寻的未来。 进入第二航天研究所后,朱易迅速融入其中,实验室对于朱易来说,就像海洋,他就是海洋里的鱼,那叫一个鸟返山林,鱼归大海。朱易到研究所没多久,就被弄去做了一系列测试,测试通过后,又有专人来给他安排锻炼课程,并进行培训。 即使都活三辈子了,还是有些事能让朱易震惊的:“哇……如果我所有课程都拿到优秀,三年五年内我就能进入太空,甚至去某个星球上?” 负责授课的导师和安排锻炼都是将阶军官,不是曾经飞上过太空,就是有着丰富的飞行经验,这里说的飞行经验还不是普通运输机直升机,而是战机。 他们负责理工学院的新人培训已经有三四年,不是头一回见到憧憬星空的少年,非常能理解朱易的这种惊讶:“身体素质和相关知识都能达标,是有机会进入太空。” 朱易不是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有机会而已,所有第二研究所能通过测试的师生都曾经接受过这样的培训,但真正能进入太空的,恐怕曲指可数。不过,只要有这个机会就可以了,他并不介意概率问题,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抓住。 远在南京的静静:异地恋果然没前途是吗,从一天五六个电话,到现在一天一通电话,以后会不会变成三天一通五天一次,到最后十天半个月。天呐,这样下去不行,他会彻底忘记我的。 王爸爸:“盈盈啊,像他们那种一辈子都得关在实验室里的人 分卷阅读625 分卷阅读625 - 分卷阅读62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6 ,怎么可能被别人勾走!” 王爸爸深深怀疑,那种科研宅,就是有人去勾,只怕也傻傻的搞不清。 王时盈:那是因为爸爸你不知道,以前在外边有多少小妖精想勾他,我家陛下的魅力大概可以用无边无际来形容。 王妈妈:“她小女孩家家的,当然多愁善感啦,随她去折腾吧,反正又不折腾你。女婿嘛,不用来折腾一下,哪显得出求娶淑女的诚意来。” 王爸爸: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嫁女儿,我女儿我能养一辈子不带往外赶的。 不管王爸爸怎么想,王时盈每到周末,就奔向谯郡,还一点借口也不找,直接就说要去见男朋友,王爸爸就是向来身体好,也感觉要被气出心梗来。 搞研究是没有所谓周末的,像王也麟,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四十八小时都待在实验室,要不是有门禁,王也麟就真这么干了。朱易没这么疯狂,二十四小时,没课的时候,他一天时间是这样安排的——六小时实验室,三小时锻炼培训,两小时解决各种个人问题,一小时预习复习功课,剩下的十二小时休闲娱乐撩女朋友以及睡觉。 朱易从实验室出来要和一众师兄师姐们一起去吃午饭时,迈出去几步又往回走,远远看到他家静静在开着紫薇花的树下含笑朝他挥手。 朱易:感觉今天的安排要被打乱。 “早听说阿易有个小女朋友,真是个漂亮姑娘。” “别愣了,赶紧去吧。” “真贴心,居然这么老远跑来看你,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可爱的小女朋友。” 朱易对于师兄师姐们的调侃,很能从容应对,只是不太能从容应对他家静静:“阿静。” “有没有很惊喜?” 朱易:喜有还有的,不过明显惊大过喜。 “喜喜喜……你还没有吃饭吧,走,我们吃饭去。”朱易对身边的人最大的关系,永远是先问一句“吃了没”,这源于他认为人的生命基础就是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嘛。 别人可以不了解她家陛下的趣味,静静肯定是很了解的嘛,越是重要的人,朱易越会时常叮嘱对方好好吃饭,见面绝对是先问吃没吃:“好啊,我还带了合意楼的玫瑰鸭脯,请阿易的同学一起吃呀。” 朱易带着他的小女朋友,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吃午饭,小女朋友长袖善舞,只一顿午饭的工夫,挺喜欢他的师兄师姐全被小女朋友笼络了去。师兄们承诺“要是朱易乱搞名堂,我们帮你打断他腿”,师姐们表示“放心,有我们在,保管没小妖精敢来招他”。 朱易:…… 我家静静体内那洪荒巨兽也不知怎么解的封印,真怪恐怖的。 “阿静,你居然不信任我!” 王时盈:“不是不信任你,我这是不允许任何因素动摇我们之间牢不可破的情感,杜绝一切可能妨碍我像现在这么信任你的危机。这样我就能放心了呀,不会因为你晚打电话给我就脑补出一整部生离死别的虐心大戏啊,不会总缠着你打电话,传消息呀。” 朱易:行吧,你总是有理的。 周末双休结束,朱易再回到实验室,已经成了师兄师姐们妒嫉恨兼盯防对象,每个人都超有责任感地帮静静“杜绝一切不稳定因素”。好几个师姐还加了静静的联络号,时不时挑能拍的时候,发个他的日常给静静。到最后,院士们都知道了,对此乐见其成,还殷殷叮嘱:“我们搞研究的,能碰上个死心塌地的好姑娘就赶紧抓牢,别松手,更别搞名堂,踏踏实实和人家好好过。不然,等到将来三四十还没个对象,活成魔法师,就知道找个对象有多难了。” 高端人才,不差钱也未必人人爱,现如今的女孩子找对象讲究的可不是好工作、好薪水、好前途,而是有没有足够的时间作伴,有没有足够的精力一起浪漫。 朱易:感觉忽然之间,多了好多岳家人。 人生正在变得更加艰难啊! #所以说,人类为什么要谈恋爱呢# #单身哪里不好,居然要跳进坟里去埋了自己# #静静:看别人秀恩爱的时候,单身就不好# #李岩(心酸):这tm太正确了,姑娘你这话都说到我心坎上了,美人儿,嫁我# #呵呵呵呵呵……来啊,战斗啊,居然敢想朕的静静# 20.如现在,如初时 朱易的航天梦,其实他也没想过真的有一天能实现,当然,他能实现这梦想,有皇室的大力支持。从一开始,皇室得知朱易有一颗探索星海的心时,就下了大力气支持,太子殿下朱景以个人的名义不图名不图利,只图帮他家祖宗圆梦为唯一愿望,赞助了一笔巨额研究经费。理工学院虽然是壕,而且壕了好几百年,可谁也不嫌钱多,况且,航天的每一个项目都是拿多少钱烧也看不见底的那种坑。 拿了人家的钱,就踏踏实实给人办事,理工学院自己就是个壕,很知道金主爸爸花钱后,希望看到的是什么,对金钱攻势也一点不矫情,拿钱办事,绝不含糊。从朱易进入第二航天研究所开始,他就在皇室这个大金主爸爸的光辉照耀下,不然一个刚进研究所的小新嫩,哪儿来的那么好的资源倾斜。 对此,朱易也同样不矫情,他曾经做过全天下最大的金主爸爸啊! 所以,当朱景过来,有点小心翼翼地说明情况时,朱易半点不介意,并且十分老道了然地说:“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培养一个航天员的花费可想而知,这事我得感谢你们。我还以为这辈子没有实现愿望的那天,能心想事成,还成得这么快,是件很好的事。” 朱景:那我就放心了,祖宗,你也放心,你这辈子别说就是想上个天,就是想去和太阳肩并肩,咱有的是能力,也有得是能量,你想干嘛,我们就能支持你去干嘛。 当然,即使要什么有什么,进入太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静静上大学后,朱易还把时间挤出来,和他家静静谈恋爱,多少拖了点进度。进入理工学院的第六年,朱易得到了进入太空的通行票。 要问进入太空是种什么样的体验,朱易直到直接进入的那一颗,才真正感受到,人类的渺小与伟大。说渺小,与不计数的星辰,广阔不知边际的宇宙相比,人类就像是地球上细小的尘砂一样。说伟大,也许有一天,人类真的能征服 分卷阅读626 分卷阅读626 - 分卷阅读62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7 整个宇宙呢。 在当前的条件下,很多航天人可能终其一生,都只能默默抬头仰望星空,并把一小部分幸运儿送进群星之中。他们的研究,有时候是基于数据支持的理论,有的是基于模型与各种推导,以及无数航空人从星空里带回的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珍贵资料。真正能进入太空的科研人员少之又少,能成为这样一个幸运儿,即使是皇室帮他开了挂,朱易也深感不容易。 假假地,可以说一句,此时此刻,他是在群星之中看地球。 “忽然间特别希望有生之年,可以随手一指,说‘孩子们,你们看,那就是我们的母星所在的星系——太阳系’。”朱易以前对于群星的向往,有很多种原因,但现在都变成了一种——人类天生对未知的求知欲。 看着那片星空,胸中会不自觉地热血沸腾,还有那么广阔的星海我没能去征服呢,怎么可以就此停下脚步,为着过去的成就而自豪呢?我有什么资格自豪,地球才多大,太阳系才多大,银河系才多大……在宇宙面前,都不值一提。既然连银河系都不值一提了,小小一个地球,小小一段人类历史,区区一个人历史长河里发出过小小光亮的封建君主又算得了什么! 在未知面前,要始终保持谦卑啊! 和静静通话时,朱易幽幽叹口气:“有时候我是真觉得,我应该去学哲学。” 王时盈:“但是学哲学不能让你进入太空呀。” 朱易:有时候静静真是一针见血得让人有点胸口疼。 在宇宙空间站,朱易待了半年,期间帮助理工学院和科学院进行了多项研究实验。理工学院和科学院研究人员进个太空也不容易,朱易其实也算是解了理工学院和科学院的燃眉之急。 半年后,朱易顺利着陆,经过半个月的缓和后,比之前更加热情地投入到实验室里,除了静静和父母还能跟星空这个小妖精撕一撕,别的谁也撕不过。 准岳父表示:老子要是再看不到你人,你就别想娶我家姑娘。 朱易这才恍然醒悟,他期待了许久的时刻终于到了,再不用天天怕被撩,怕变身,他可以光明正大接受静静的撩并且反撩回去,也不用再憋着不变身。星空这小妖精再重要,在心上人面前,也要暂时避一避锋芒。 朱易携同父母一起登门拜访王司长,王司长虽然挺烦朱易这混蛋小子,不过,自家有个一门心思,从十二岁开始,就想着要赶紧长大嫁给朱易的闺女,王司长也没办法。还能怎么着,赶紧商量婚事,别到时候弄出人命来,王司长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迅速和朱家定下婚事。 王司长一边答应婚事,一边心里好怄得慌,往死里折腾未来女婿一番后,让自家闺女和准女婿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碍他的眼,省得他想打死谁。 王时盈:“那我们是不是可以……” 但见静静挑眉,哪怕已经定下婚约,朱易还是有点心里发毛,总觉得他这小身板,满足不了静静。静静可是从十二岁开始,就想着要吃他的肉了,可怕啊! “你要是愿意的话……”这时候怎么能怂呢,不管男女,都别怂。 朱易都不怂,想了好多年肉的静静就更不怂了,两人度过美好又激烈的长夜之后,朱易默默松口气:还好,静静虽然表现得像个好多年没吃过的老司机,但是肉体还是个娇软小姑娘,经不起折腾。也庆幸,那些年为上太空,他辛苦锻炼,身体素质上佳,不然真搞不定这身娇体柔,却以为自己能吃下一头大象的静静! “这辈子还是我,你会不会腻啊?” 朱易:那有这工夫腻,光想着怎么应付你,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够呛的。 “是阿静的话,别说两世,就是再来十世八世,也不会腻。” 王时盈很知趣,绝对不会问十世八世之外的事,人嘛,眼光虽然要长远,也不能放得太长远——差不多就行了,要那么多世干嘛使,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阿易,我很庆幸这世上有你。” 朱易:嗯,我也一样庆幸,在孤独的岁月里,能静静相守,静静相伴,便是我这一生中最好的一件事。 静静,你是我三生三世里收获到的,最美的,也是最好的祝福。 谢谢你,我爱你,只要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我便一直爱你,如现在,如初时。 ps:好啦,太祖的番外就到此结束了~ 下面,还有几个短番外,厨娘的,女神太太的,以及大家的卤蛋~~ 1.学厨生涯 冯蕴出身农家,父辈兄弟姐妹众多,小时候家里穷,吃的东西也糙。一家人一年到头都在忙活着地里的耕种采收,压根没多少工夫细细拾掇吃喝,冯蕴大概属于在吃上边特别执着,也特别有天分的。 邻家做什么好吃的,但凡她看过怎么做,都能照猫画虎,做出差不多的味道来。她还爱琢磨,因为没条件,都是紧着身边有的东西尝试,山里的红果,河边野长着的香茅草,林子里的各种野生香料。有些是听来的,有些是悄悄偷的师,有些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 长到十二岁,冯蕴遇到了她师父——远近闻名的席面厨师张琴,性别女。张琴来给冯家的邻居做嫁女的席面,张琴一个人游刃有余地做了二十几桌席面,场面从头到尾有条不紊,一点不见紧张急迫,从从容容地就把席面做得漂漂亮亮。 冯蕴通过张琴,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张琴收拾完要离开时,冯蕴找到张琴求艺。那时候她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跪下叫师父,张琴看着她直笑,问她:“你知道学厨有多苦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不会比饿肚子更苦。” 张琴当然不会随随便便收徒弟,不过,这两天,冯蕴一直盯着她看,张琴也留了心:“那我考考你,这几天我都用了什么料,从调料到食材,你要都能报出来,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 这个冯蕴擅长,让她背蒙学教的书,她可能背不出来,可要她报调料报食材,她倒着报都能报得很溜。不认识的调料,她这两天借着脸嫩,也问过了。 “哟,你这孩子还真全记得。”张琴又问了几个问题,见冯蕴都能答得出来,便叫了冯蕴去冯家。冯家孩子多,家里养得挺辛苦,张琴说想考考冯蕴,看能不能认下这徒弟时,冯家特别热情地把她引到 分卷阅读627 分卷阅读627 - 分卷阅读62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8 厨房。 厨房虽然简陋,但收拾得挺干净,冯蕴的弟弟妹妹说,家里灶上都是冯蕴在收拾,张琴听完更满意了一分。冯家厨房也没什么东西,张琴看了一眼,到做席面的人家买了块肉,又要了几样菜蔬,肉钱人家收下,蔬菜断不肯要钱,说是自家地里种的,不值几个钱。 冯蕴看到肉,眼睛都亮了,冯家过年过节才能见到肉呢,也没机会让她动手,都是冯蕴她妈做,她妈做肉可是村里闻到名的好手。 “你看着做,缺什么再和我说。” 冯蕴最后做出五菜一汤来,菜品简单,但味道不错,没好好学过做菜的孩子,能做成这样,已经可以说天分不错。张琴和冯家人商量过后,当天就带了冯蕴一起走,张琴在附近做席面已经很多年,人品手艺人尽皆知,冯家人当然能放得下心。 冯蕴跟着张琴,到了张家,张琴的丈夫也是个厨师,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大的在书院上学,小的还在读着蒙学。 “阿蕴啊,这里几间,是以前你肖师父几个徒弟住过的,现在他们出师的出师,置宅的置宅,都不在这住了,你自己挑一间收拾收拾。等会儿阿琳回来,我让她给你把铺盖和旁的东西都准备好。委实有什么差的,跟师父说,师父领你买去。” 冯蕴头一回能一个人住个屋子,欢快得不得了,张琴领着她认了认地方,就让她自己慢慢收拾。冯蕴打水把屋子里里外外擦好几遍,直到把屋子擦得光亮一新,才收手,她觉得拜张琴为师,很可能会成为她这一辈子干过的最了不得的一件事。 收拾好屋子没多久,冯蕴就看到了她师父说过的阿琳,阿琳是肖师父和她师父结婚好多年后才生下来的女儿,今年刚八岁:“阿冯姐姐,我叫肖琳,爹妈哥哥都叫我阿琳。呀,阿冯姐姐把屋子收拾得好干净……” 小人儿转一圈,才想起来她妈的交待:“啊……妈喊我来领你去找铺盖,你快跟我来呀。” 冯蕴觉得阿琳是她见过的最不一样的女孩子,圆圆的脸蛋,笑起来特别软和,人也软和,像个面团,还是发好的面团,白白的,松松软软的。只不过片刻工夫,就像是熟极了一样,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手,带她去取铺盖,和日常用得着的东西。 收拾好后,阿琳拖着冯蕴的手去吃饭,晚饭是张琴做的,味道美极了,是冯蕴这辈子到现在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冯蕴差点吃撑,好在还记得这是刚认的师父,得收着点,不然她师父要觉得她太能吃,把她送回去怎么办。 “今儿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打明儿起,我就拿你当徒弟带。早功晚课,日常教导,我虽然不像你肖师父那么严厉,却也不容含糊。让做什么,不能少也不要多,少了练不出工夫来,多了你还小,还在长身体,累过了将来不个儿还容易落毛病,要记住这话,凡事道理都不多,量力而行才是长久之计。” 冯蕴认真听完,重重点头:“是,师父。” 打到肖家的第二天起,冯蕴就开始了她的学厨生涯,嗯,还多了个一下学,就来给她捧场的白白软软小师妹。 学厨一晃三年,直到冯蕴满十五,张琴才开始让她上灶,教的第一道菜是炒鸡蛋:“别看炒鸡蛋最简单,要做好可不容易,炒鸡蛋最能见出一个厨子对油温火候的把握。鸡蛋炒老炒嫩不是一成不变的,得依据口味来,一般来说,我们取中,大火快出,滑嫩带焦香。” 冯蕴觉得这不难,不过这不难的,她一炒就是俩月。费掉十好几筐鸡蛋,才炒出让张琴满意的鸡蛋来,肖琳吐槽说:“师姐,你要再炒鸡蛋下去,我这辈子都不想吃鸡蛋了。” 炒完的肯定不能浪费啊,肖家已经连着俩月饭桌上都能看到鸡蛋了,再有多的送给邻居,邻居最近也一个劲鼓励冯蕴——显然,大家都不想再吃炒鸡蛋。 结果炒鸡蛋完了,冯蕴又以得跟蒸鸡蛋死磕。 冯蕴:…… #感觉我这辈子都爱不了鸡蛋啦# #求大神传授蒸鸡蛋诀窍,在大明等,挺急的# 2.她的书呆,她的席面 码粗来了∽ 学厨第七年,冯蕴十九,还没出师…… 去年,肖师父和她师父特地到她家,找冯父冯母商量好了她的婚事。 咳,她把也可以勉强算青梅竹马的肖翀给泡到手啦! 肖翀是个书呆,可惜呆得不是地方,考科举是没戏了,从书院学成出来,就进了蒙学教书。 在情场上,冯蕴觉得,她可以说是很得意的,虽然肖翀是个书呆,可是他很懂得欣赏她呀。不仅欣赏她的人,还欣赏她的手艺,在她被师父打击得遍体鳞伤的日子里,是肖翀一次一次让她重新树立信心。 冯蕴以为她可能要再学个几年才能出师时,张琴告诉她:“阿蕴,有个三桌的小寿宴,这样小的宴席我一般不接,不过正好拿来给你试试手。” “师父,我真的可以自己做席面了吗?”冯蕴简直不敢相信,她都想好接下来一段时间主攻什么食材,以及她师父接的宴席,她能接下什么菜色来做。没想到忽然之间,她师父给她来个大惊喜。 别看是三桌的席面,做寿讲究多,三桌很有可能是女客的寿宴,年纪不会太大,接待的是亲朋好友,家境可能不错,见识也不少,这样的席面并不好做。不过冯蕴有信心,实话说,她的信心都是肖翀给她夸出来的,唔……还有肖琳给她捧场捧出来的。 事实上,冯蕴也知道就是因为他们俩兄妹只会捧场只会夸她,张琴才一个劲严格要求。 “可以了,这回你自己拟菜单,拟好拿给为师看。”张琴说完,告诉冯蕴,是什么样的人家,哪天做寿,什么地点,这家女主人哪里人,家里惯常爱什么口味。 “好,师父我去拟菜单了,你歇着,晚饭放着我来做。”冯蕴说着就回屋去,翻出纸墨笔砚来,咬着笔头冥思苦想。女主人是南方人,客人却多是北方人,女主人嫁到南方来也才两年,口味肯定还是偏南方,客人多是北方人,却多是走南闯背的商客。 冯蕴咬半天笔头,才写下四凉菜碟两点心碟两果品碟,和一道汤品一道寿面,按现在的风俗,要做十碗八碟,寿宴还得加碗寿面,所以她还差着九道菜,九道菜啊! “看师父拟单子好简单的,为什么到我这就这么难呢?”冯蕴揉着头,有点想哭 分卷阅读628 分卷阅读628 - 分卷阅读62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29 ,她觉得她可能这辈子都出不了师了,她之前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居然觉得自己再有几年就能出师。 肖翀从蒙学回来,问候过父母才来找冯蕴:“阿蕴怎么脸皱成这样,为什么事烦恼?” 冯蕴见她的头号拥趸来了,赶紧把单子递给他:“阿翀,快来帮我想想,我头疼。” “菜单啊,有寿面,看来是寿宴。”肖翀看菜单上还差九道菜,笑出声,“这有什么难的,你看我妈席面上都做过什么菜,照搬。做席面本来就有定数,把几道必需有的菜品先定下,然后再来定可以做出特色来的菜品。”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啊! 定菜南北也不一样,特色菜品也得兼顾南北口味,到底怎么定,她心里一点谱没有:“女主人是南方人,口味爱鲜甜,可客人多是北方人,味道比女主人肯定要重。” “既然是女主人寿宴,当然是寿星最大,偏女主人的口味,兼顾一下客人不就行了。” 冯蕴:好像也是。 想了整一天,第二天下午,冯蕴才把菜单整理出来给她师父看。把菜单递给她师父时,她心快跳出嗓子眼,她师父接过菜单,好半晌没说话,闹得她心一上一下的不能安稳:“师父?” 张琴把菜单还给冯蕴:“行,就照着这样做,食材到相熟的几家去取,我会跟他们打好招呼。寿宴中午晚上都得操办,你得早些去,食材调料除非得新鲜买的,都要头天全部准备齐全。你再带上阿琳一起,让阿琳给你打打下手。” “好,谢谢师父。”冯蕴收好菜单,长出一口气,总算能安稳下来了。 她师父做席面,几十上百桌都做过,三十桌以下的,她一个人就能做过来,三十桌以上才要人帮忙。到她,做三桌都感觉是个了不得的大事,带上肖琳帮忙还手忙脚乱,好在主人家很好,让仆妇帮忙蒸饭洗菜,加上肖琳帮忙切菜摆盘,偶尔看看蒸笼火候,她才勉强把这桌席面做下来。 “小姑娘饭做得真不错,以后有席面还找你啊!” “梁娘子满意就好。” “满意满意。” 不但满意,还额外加了赏钱。 冯蕴头回拿到两锭整整齐齐的十两银锭子,兴奋得走路都发飘,她回到肖家,赶紧把银锭交给她师父,总觉得这俩白花花的银锭子留在她这太晃眼。 “自己收着吧,按惯例,没出师孝敬师父两成,出师了逢年过节记得来问候一声,送点节礼就成。不过……阿蕴不一样,阿蕴除了是我徒弟,将来还要做我儿媳妇,这孝敬呀就当师父给儿媳妇的甜嘴的。” 冯家这些年,日子倒宽敞了些,不过冯蕴要结婚,嫁妆可能丰厚不了。冯蕴自己要能有点钱傍身,心里也会更有底,张琴也是顾虑这些,才让冯蕴把做席面的钱全都自己收下。 除了这桌寿宴,接下来每个月都会有三四场,少的一个月也有两场,都是十桌以下的席面。要是做好了,一个月四五十两不成问题,翻过明年去,少说也能有个几百两银子傍身,到时候她备嫁妆也能备出不错的来。再让肖翀领她买点衣裳首饰,回头也能嫁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冯蕴心里也清楚,是以更感激她师父,要不是她师父当年把她带出来,只怕她现在还在山窝里打滚。长大了就像她的堂姐堂妹一样,就近嫁了人家,过着家里家外操持农活家务的日子,然后日子紧紧地养孩子,等孩子大了日子好点,孩子又要建屋娶妻生子,日子又紧紧地,这样周而复始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只是…… 只是出来了,看过外面的世界,心里就会有更多的想法和追求。 她想要学更多的菜色,做出美味的食物,让大家喜欢她的手艺,以及和她的书呆相亲相爱一世。嗯,以后还要生几个像她或者像书呆的孩子,让他们无忧无虑长大,读书识字看世界,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追求自己内心追求的东西。 #书呆:我明明不呆好吧# #写过《慕春令》的孟大大表示:说你呆你就呆,不呆也呆,分明是爱称,这都不懂,还说不呆呢,分明是个书呆# 3.比如美食 袁蕴和她的书呆结婚后没两年,她的书呆就奉命到鹿邑县蒙学任教长,自此成了一大帮小萝卜头的肖叔叔。她给做过寿宴的孟太太阿梁也正在鹿邑县,这些年孟家的席面都是袁蕴操持的,孟太太晓得她来鹿邑特地递帖子登门,邀她到孟家掌厨。 孟太太家这两年日子越过越宽裕,许的月钱自然比做席面要低一点,但胜在不用奔波,且只需要做主家两个大人两个孩子外加两个奶孩子的奶娘三餐和点心,隔三岔五地做个席面招待亲朋,余的仆从自有管灶做饭的。孟太太家的小孟约和她的阿令相差不过几个月,孟太太道是孩子可以带过来,没事时自己带着,有事时交仆妇和小孟约一起玩耍。袁蕴和肖翀商量过后,决定应下来,肖翀考虑的是有个固定的地儿,比在外奔波好。 肖翀也想过,自己养得活一家大小,袁蕴大可在家想干什么干什么,不必四处奔波给人操持席面。但袁蕴喜欢整治一桌一桌饭菜,看人吃得欢欣便满心欢喜,这能让袁蕴心欢喜的事,肖翀不想拦她。 孟家收养的孩子程并也在县学读书,肖翀觉得那孩子教得挺好,身上穿的,平时用的都能看得出来,这家主人心性如何。是个宽厚的人家,又不必操持太大的席面劳神费心,那就很可以。 袁蕴到了孟家,孟太太就把收集来的各地菜谱食单都给了她,孟太太还时常爱找她琢磨各种小点心。孟太太是个活得极精致的女子,三餐和点心果品只要做得精巧好看,火候刀工味道都过得去,她就不挑。 “倒是我们阿孟有条金舌头,味道稍差那么一丝,她都能尝出来。”袁蕴可喜欢自己这个还不会说话的小拥趸啦,她的阿令不是不爱吃,是没金舌头,味道差不多的,阿令都爱。 “就是嘴刁,打小被她爹宠坏,连喝奶都换了好几个奶娘才找着肯喝的。她呀,奶味儿不对,宁可饿着,把她爹急得快跳河,米汤倒是肯喝,可她还不是什么样的米汤都喝。记得年前阿蕴来做席面时熬过一碗给她,那还是她头回把米汤喝见底呢。”孟太太特地登门相请,也正是因为她的小阿孟喜欢袁蕴的手艺。 都说小孩子不会说,心里什么都明白,喝进嘴里的恐怕就更明白了。 “我 分卷阅读629 分卷阅读629 - 分卷阅读63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0 可爱极了小阿孟的嘴挑,像阿令给什么,只要不太离谱都肯吃的,那才没意思。做为厨子的女儿,怎么能对吃都没点要求呢。”袁蕴比较怄的是,她给女儿喂的都是精挑细选,极尽用心烹调的,结果……她吃别人家的看着似乎还更香甜一点。不挑嘴的女儿,怎么能显出当妈的本事来! 孟太太却爱小阿令省心,不管男孩女孩,嘴挑成她闺女那样,真挺糟心的。她家孟老爷却道女儿要娇养,嘴挑点怎么了,他找得起人伺候这嘴挑的小姑娘:“想来这便是,看人家的孩子怎么都好,皆因烦的时候看不着,只看着爱人的时候,自家的孩子,却得什么时候都看着,扔不开。” 随着小阿孟一天天长大,嘴越来越挑,就是袁蕴也得精心烹调,时时精进手艺,不然可过不了小阿孟那张挑嘴。不过小阿孟虽挑嘴,吃到合心意的时,总满怀感激,并用她知道的溢美之辞来回糊人一脸。 小阿孟一天天长大,孟老爷生意越做越大,孟太太的身体却一天天看着虚弱下来。起初只是小恙,却不知为何,延请了名医来,病也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孟太太走时,小阿孟才八岁,她与孟第爷也不过相伴整十年。孟太太一走,孟老爷像是丢了魂一样,生意无心打理,小阿孟也有些无心照管。仆妇们心也跟着塌了一样,家里家外乱成一团,小阿孟也跟着伤心,好几次哭得岔气晕过去。 “妈为什么要走?” 对着小阿孟哭肿的眼,袁蕴不知道该怎么答她,倒是她的小阿令搂着小阿孟给哄好了:“你妈太棒,天爷爷喜欢她,就把她叫去天上当神仙啦,你晚上抬头看天,你最喜欢的那颗星星总照着你的,就是你妈在瞅你呢。” 袁蕴:哎哟我的闺女,这套说辞你哪儿学来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几时骗过你。”从这话可见,她闺女是真相信这套说辞! 于是,当天晚上,她的小阿令和小阿孟一起相互依偎着看了半晚上星星。第二天小阿孟就再也不难过了,孟老爷也缓慢地从失去孟太太的悲伤中走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明白过来的,忽然有一天,孟老爷就不再难过,反而很平静,仿佛回到了孟太太在世时一样。 “妈,我想去考女官!” 袁蕴:? “督察院的女官可威风了,我将来想像她们一样。” 袁蕴:那天就不该答应让闺女去看督察院探案,看吧,一下就把闺女的心看野了! “这得支持,我们阿令这么有上进心,是好事,爹给你补课。”肖翀一点也没领会到袁蕴的眼神里饱含的拒绝,他是一门心思“闺女想怎么样,我就支持她怎么样”的爹。 袁蕴真想把肖翀扔出院墙外去,要是她扔得动,恐怕早已经动手了。但当着闺女,袁蕴从不拂肖翀的面儿,所以肖翀答应了,袁蕴也不会再拒绝,不过……关起门来把她的书呆揍一顿是完全可行的。 当女官可不是想在哪儿就能在哪儿的,袁蕴没法子,只能把闺女送到在南京办酒家的师父那里。她师父当然开心了,有孙女能承欢膝下,倒是她满心不舍得,每想到闺女要远行,就想揍她的书呆。 女儿不在身边,袁蕴只能一门心思,全心投进琢磨新菜式里去,照料这一家大小的饮食——都说美食能让人连灵魂都饱足嘛。孟老爷比从前更忙,小阿孟蒙学结业了就在家料理家里家外。这一家子,倒恢复了从前的平静安稳,袁蕴也就安下心来。 不管怎么样,只要人生还在继续,那么就不能停下对美好一切的追求呀——比如美食! 4.揉碎你的心 袁蕴以为,她闺女,被宠得有点过,所以干什么都最多不过三天兴头,不想肖令居然考上女官,并干得还挺不错。 袁蕴本来不想再生孩子,生一个足够折腾了,肖翀也没有要传宗接代的执念,张琴和肖师父也对这事没所谓。不过闺女一跑不在身边,袁蕴就想着再生一个,趁着现在年龄还不算大,能生得动。 肖翀:“何必再折腾,我们不是说好了,把我们有的都留给阿令,再生个,不管儿女,都要分薄了。我们也非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本就家次简薄,分匀了剩不下什么。” 孩子越大,肖翀带得越多,在蒙学的几年,父女俩早一块上学,晚一块回家,时不时的肖翀还做顿饭,父女俩感情好得不行。肖翀压根就不想再要个孩子,他这辈子没什么大志向,也注定攒不下多少家资,给一个还算份傍身的资本,匀匀分了真不算什么。 这么一说,袁蕴真被说服了,不过有时候一动念,孩子真要来,那也挡不住。等袁蕴和肖翀知道的时候,小东西已经快两个月,袁蕴一脸没奈何,只得辞了主家,回去养胎等着生产。毕竟不再是年轻的时候,怀胎好几个月也还能上蹿下跳,做完月子就立马能下地切墩上灶。 “袁娘子且静心安胎,不过,待生产完歇好了还盼着你来,年年她打小惯了你的手艺,只怕会天天惦记着。”孟老爷素大方,袁蕴说要走,厚厚封了红封,还给袁蕴没出世的孩子准备了不少绵软舒适的料子。 袁蕴这一生产,小两年才恢复过来,等到她再回孟园,小孟约性情略有变化。听着是送走了情郎,袁蕴便只道是这娇娇小阿孟终于经此一事,成熟长大。感情这东西最折磨人,也最磨人脾气心性,袁蕴只下灶好生整治饭菜,盼着她看大的小阿孟能吃着好吃的,把这槛好生迈过去。 袁蕴只是没想到,孟约迈是迈过去了,只是迈的步子可能有点太大,从前还很有点诗情画意的春花秋月的浪漫情怀。打送走情郎,又听了点言语,那些情怀啊就跟泡沫一样被戳得一点没剩下。 “袁娘子,我想吃咸的腊八粥。” 袁蕴不是没煮过咸粥,但腊八粥全是豆和各种米,这玩意儿搁盐……能吃吗? “对了,咱们家的腊肉很好,把腊排骨加进去一起煮一锅吧。” 袁蕴:小阿孟,你听我说,你这样不行,知道不,浪费粮食要天打雷劈的。 袁蕴到底没拗过小阿孟,小阿孟声音软软地说要吃这样那样时,总容易让她想起小阿孟在孟太太面前要吃要喝要抱的撒娇样,心一软就什么都心甘情愿答应她:“好好好,做做做,别到厨房里来,全是油烟味,你身上这料子容易吸味儿。” “我还想吃竹筒糯米 分卷阅读630 分卷阅读630 - 分卷阅读63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1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1 饭,要放板栗和肉,别放糖,要咸的。” “我的祖宗,你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行,给你做。”竹筒糯米饭饭蒸可蒸不熟,得烧一堆火头埋进去,再拿草木灰盖上。有时候,袁蕴真觉得孟约现在这折腾劲挺像孟太太,不过孟太太是往精致了折腾,孟约是特别喜欢折腾些稀奇古怪的,还爱瞎看书,琢磨些南来的北往的吃的喝的。 “袁娘子调味就好了,剩下的让帮厨做。” 在袁蕴眼里,小阿孟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柔善,知道她家小阿定还小,就总是叫她调味,叮嘱好火候就赶紧回去看小阿定:“好,阿孟也不要睡太晚,女儿家,可熬不得夜。” “好。” “少吃点腊味,多吃蔬菜瓜果。” “好。” 袁蕴以为,这么招人疼的小阿孟,总能趟过河趟过海,走向平坦广阔的人生。可是,越招人疼,却是要出点事故,小阿孟定亲的那读书郎,居然写了退亲书信回来。 袁蕴都怕小阿孟要伤心欲绝,结果看到的却是个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小阿孟:“阿孟看着倒不难过。” “倒不是不难过,就是难过一过去,吃着喝着,觉得好像也没想象中那样难以接受。左右事都来了,我要总端着总难过着,这事就过不去了,我要不端了不难过了,这事才能过去不是。” “正是这个理儿,咱不为个负心郎难过,我给你做顿猪蹄,咱啃几个,管保什么伤心难过都没了。” 只见孟约瞬间满脸期待,袁蕴不由笑出声,又听孟约说“我要加一点辣味”,然后又在那琢磨猪蹄的一百零一种做法,袁蕴笑意就更深了。嗯,合该是这劲儿,为个半道上出走的人难过什么,那样的人就该让他快点滚出人生,滚越远越好,永远别回来。 这年,孟老爷说要往南京去做官,袁蕴不禁有点担心,万一孟老爷再娶个回来,日后小阿孟的日子说不得要过得艰难一些。她想跟着一起去,又放不下她家书呆,她家书呆看在眼里,居然托人走了走关系,调到南京去继续任教蒙学。 “书呆,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在被你抓住胃之前,我的心就被你攥在手心里了,再之后你还一顿接一顿的美食贿赂我,我岂能不对你好……心在你手里,胃也在你手里啊。” “你知道就好,以后要对我更好,不然揉碎你的心,再饿穿你的胃。” 准备好,一块启程去南京,袁蕴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到了南京,孟约那折腾劲比从前更大了。从前在鹿邑,还有闺中小姐妹们一块玩耍,到了南京,方寸大的地方,又不认识多少人,除了去邻家学画画,就只剩下在家瞎琢磨怎么折腾吃的喝的。 袁蕴现在是不知道,将来孟约的折腾劲还会更大,还折腾出名堂来。袁蕴更不知道,这折腾出的名堂还会和她有干系,不仅有干系,还让她更近一步实现了自己内心那点小小的野心。 “袁娘子,今天中午吕先生和卢先生过来吃饭,做点好吃的。” “好的,小姐。” 孟园没少接待吕先生两口子,袁蕴做好饭菜,临时又说要加个人,道也是邻居,小阿孟得喊人家一声师兄。 袁蕴:师兄啊…… #自古师兄师妹出奸|情!# #咳,好吧,真情~# 5.妇唱夫随 袁蕴是没料到,小阿孟还没和她的师兄有什么,肖令就已经有了什么,自己选中了个少年郎,带到家里来就说要嫁,拦都拦不住。好在少年郎是个顶好的,袁蕴和肖翀再没奈何,也只能依着闺女的心愿,给她备嫁妆,含泪看着她出嫁,又送她随女婿赴地方就任。 不仅女儿远嫁,儿子还远赴曲阜求学,这境况,袁蕴只能和肖翀“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都说养儿防老,防个鬼啊,这一个两个不是远嫁就是求学,压根没有承欢膝下的意思。 “他们啊,还不如小阿孟靠谱。” 肖翀不好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着袁蕴说:“罢了,我们好好作伴,比什么不强。” 袁蕴:好在我还有书呆。 就是书呆,其实也越来越忙,随着教书经验越来越丰富,书呆教书的蒙学越来越大。起先是县学后来是府学,到现在已经成了应天府蒙学教长。 对这,袁蕴只能庆幸,她还有她热爱的厨房,以及热衷捧场的小阿孟,不然日子得荒凉成什么样儿啊! 有件事,倒是很如她所料——她的捧场王小阿孟果然和她的师兄有来有往地,就这么来往出了……唔,真情。孟老爷比她家书呆还宠闺女,恨不能养活闺女一辈子,没想被挺喜欢的邻家青年郎给拐走,孟老爷那段日子看邻家青年郎那眼神哟,啧,真叫一个恨不得拿眼神怼死人。 “家里要来客人?南方人北方人,惯吃什么菜色,什么口味,爱咸鲜还是爱清淡,还是喜酸辣?” “南京本地人啊,行,我琢磨琢磨。” 袁蕴整出桌席面来的第二天,孟老爷就升官了,袁蕴:? 接下来的日子,孟家的席面就多起来,有时候是招待少少几个人,有时候是招待孟老爷的同僚。她的手艺频为人人可,袁蕴终于觉得自己在孟家有了用武之地,从前天天做的是三五人的饭菜,真觉得显不出她的本事来。主要是小阿孟平日里对饭菜要求的是从简,别铺张,能不浪费就别浪费。 心是好的,可让做厨娘的她很有些明明一身本事,却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现在好了,隔三岔五整一桌,不浪费还过了瘾。等到小阿孟开始画本子,孟园就比从前还热闹,最初的时候,她是不知道的,不过后来她常给小阿孟送点心,就渐渐知道了。 小阿孟还紧张兮兮地拜托她不要往外露口风,说她就想安安静静在家里画个本子,袁蕴怎么可能露口风嘛,她只要有新新鲜鲜刚画出来的本子看就成:“啧,小姐,你脑子怎么长的,竟满脑子都是故事。” “都是想太多闹的。” “你妈以前也想得挺多,不过你还要远胜许多。”孟太太想得多半是和家里家外有干的,小阿孟可不是,她想的全是天上掉下来的。 “袁娘子,你在你眼里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袁蕴觉得,小阿孟可能是想她妈了,不然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美人,从脸到心,到 分卷阅读631 分卷阅读631 - 分卷阅读63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2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2 灵魂和念想,哪里都美的美人。” 小阿孟听着她的话,深深长长地叹口气,捧着下巴说:“那怪不得我每到提要我爹续弦,他都恨不得喷我一脸,世间皮相美的人不知凡几,灵魂美的人也偶能得见,兼而美之的人可不多。” “小姐也很美。” 小阿孟“啊”一声,捏捏脸蛋,又低头看看胸口,末了摇头叹气:“我不美,我看过我妈的画像,那是真的很美,如果灵魂都美的话,真是世界难得的美人啦……” 见小阿孟忽然停下话,眼往四周溜,袁蕴便知小阿孟要说什么古灵精怪的话,果然,她才这么想,小阿孟就开口道:“我妈美成这样,怎么会看上我爹呢,我爹不是不好,只是我妈跟天仙似的,按说该同样看上个天仙啊。” 袁蕴禁不住捧腹:“那我可不知道,这话……你妈是问不着了,不过,你可以问你爹去。” 小阿孟“嘿嘿”两声说:“我可不敢问,我爹会生气的,平时怎么着爹都是‘我闺女怎么都对’,可是万不能带上我妈,带上我妈,我爹就很喜欢怼我。” 袁蕴一路看过来,也算知道孟老爷和孟太太之间情如何深,如何执着。不过她也不劝这个,情男爱女之间的事,除他们本人,还有他们闺女,别人真不好多言语。就是他们闺女,说得多了,孟老爷还要怼呢! 打升官后,孟老爷的官路就越走越通顺,事儿也越干越大。照这样一去,说不定真有一天要续弦,官员家的来往多,小阿孟也不尽懂。这才动念想,孟老爷就进了科学院,虽然也见有人相求,不过孟老爷八风不动,任是哪样的女子来,也只惦记着孟太太。 她家书呆说:“情深若此,举世难得……不过,我要先走一步,你可不要像孟老爷这样,情深是好,可孟老爷好歹还有个闺女在身边,咱们那俩孩子,诶!” 袁蕴:“呸,不许瞎说,我们一定能一起作伴到七老八十,等到那时候哪儿还用多想什么。” “也是,那我们就都好好保重,好好活他个百八十年。” 如此又几年,孟老爷在科学院越走风越顺,小阿孟的绘本也画一本火一本,这时候孟老爷道要去谯郡建工学院,任院长。虽说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但小阿孟要出嫁啦,这一嫁父女俩说不得就要分隔两地。 不想,最后竟不用分隔两地,还有把姑爷同样调到谯郡去任职这种不让父女俩隔山长水远的法子! “袁娘子,你能同我们一起去谯郡吗?” 袁蕴舍不得她家书呆,也不舍得小阿孟,这些年下来,已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去是想去,只是阿令她爹在南京任教,我离不得他,他也离不得我,怕是去不成。” 小阿孟满脸失望,但却没多说什么,还是孟老爷见小阿孟失落,托了人给肖翀在谯郡郡学教长的差事。 肖翀:“人家是夫唱妇随,到我这,我是很情愿妇唱夫随。” 她家书呆真是……什么时候都知道该怎么宠她! #嗯,那就谯郡走起# #没准有什么奇遇在前方等着我呢# #深夜梦醒,总感觉自己应该更加努力# 6.求男神带我 到谯郡后,刚开始一切都还和从前没什么两样,直到小阿孟开始琢磨画新绘本《菊下楼》。 “小姐,试着做你要画进绘本里的菜色,我这当然没问题,问题是好些食材,咱们这边是没有的。”在谯郡别的不说,海鲜就是很成问题,干货尽有,鲜的可不是说出得起钱就能买到的。还有各色偏门的香料,非当季不能获得的食材,如果真的非要全试一趟,恐怕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这还真是个问题。” 说这是个问题的小阿孟转过背去,就在她的绘本里求助于广大热爱打鼓人戏的戏迷票友,然后源源不断的食材从大明各地送来。海鲜还成问题,可别的……再偏门再冷僻的食材,都有人不远万里送过来。除食材还有菜谱,居然连孔家都送来了孔府菜的菜谱。 不但菜谱来了,厨王也来了。 袁蕴:厨王,我男神! 肖翀:? 厨王不仅菜做得好,相貌生得好,脾性也特别好,哪怕在满布油烟的灶台边,也自风清气朗。做的菜那就更不用说了,没见识到前,不敢想象,见识过后,会发现远超预期,所有的设想在品尝到嘴里时,都会显得无比苍白。 袁蕴:我男神不愧是我男神啊,嗯,求男神带我攀登厨艺巅峰! 男神:“袁娘子的手艺已很不错,不过有些小窍门,袁娘子许还没琢磨到,日子还长着,我慢慢与袁娘子探讨。” 袁蕴:妈,师父,我被他迷倒了。 肖翀:? 自打厨王来到,整个厨房的手艺都跟春天的野草似的疯长,厨王还一点不藏私,问他他必有什么答什么。问他为什么,他答:“世间厨子千千万万,都藏着掖着,三五百年后,岂不许多菜都要失传。” 袁蕴:我男神真不愧是我男神,心特好。 “这辈子能有萧厨王一半手艺,我就死而无憾了。” 肖翀:“阿蕴,你最近念叨萧厨王的时间,都赶上念叨阿令了!” 哪怕闺女已经远嫁多年,袁蕴还是一天照几顿的惦记,回头想想,最近她是念叨闺女的时间都少很多,因为天天都在男神的光辉照耀下,女儿却远远出嫁,一年难得见两次面。真要说承欢膝下,讲句实心底的话——亲闺女还不如小阿孟呢,哪怕小阿孟爱折腾,但折腾厨艺她乐意。 “不是你说少念叨阿令,免得她天天哈欠个不停嘛。” 肖翀:行,你有理。 “咱们好久没一块出去走走了,不如向阿孟姑娘说一声,我们去外边玩一圈。”肖翀试图以此来挽回他在冯蕴心中前三的江湖地位。 然而,在厨子眼里,厨王的魅力无与伦比,这时候让她去外边玩,怎么可能:“不去,机会难得,谁知道厨王什么时候走,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不趁这机会好好学一学,以后每想起来恐怕都要后悔。” 要不是她师父那边还没通蒸汽机车,她都想把师父请来一块学呢。 虽然不能一块学,但可以整理一下菜谱,袁蕴自己写写画画都平平,好在萧厨王也有同样的想法,萧启绘画上可能也差点意思 分卷阅读632 分卷阅读632 - 分卷阅读63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3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3 ,他把画画拜托给了小阿孟。小阿孟拍胸脯保证,一定把每一道美食都画得美味可口,让人看着就掉口水。 萧厨王做菜谱也是慢工细活,甭管做菜是给谁吃,他都永远使出十分劲,这态度让袁蕴有点羞惭。因为她有时也会给孟府上下的仆从们掌勺做几个菜,因是大锅菜,自然不会那么精致,调味上也粗疏。待见识过了萧厨王做大锅菜,盛出盘来一尝,她就更知道她和厨王之间差着的是什么了。 是热诚,是一颗不管什么时候都追求更加美味的心,他在吃上费的琢磨,比他吃过的白米饭还多。除热诚外,就像小阿孟说的那样,还差点故事,至少她就没法让人尝着菜肴,脑海中浮现一幅幅画面。 向萧厨王讨教,萧厨王细细作了解答,最后道:“这需要时间慢慢来,把情融进去,把心思和想法都融进去,就会有画面。” 说得有点让人一头雾水,袁蕴不好总缠着萧厨王问,只能把话记下来,回去问她家书呆。 “约就像写文章,为写文章而写的文章,总会差一口气,可一旦有感而发,这口气就足了。” 袁蕴:? “做菜和写文章哪有什么共通之处啊!” “怎么没有,理到至处多相通。” 袁蕴这时候有点后悔,当年在蒙学摸鱼儿,没好好听老师讲课,现在才知道,读好了书到什么地方都有用:“我还是不懂。” “没事,我细细和你说,写文章不难,对阿蕴来说,做菜也不难。” 做菜是不难,可想做到萧厨王那样,真不是难不难的事,是凡人根本没办法到那样的高度。袁蕴仔细倾听,虽然多半是一头雾水的,但好歹还有些是她能听明白,能领会到意思的。 这边向萧厨王请教着,那边说要回南京,袁娘子其实一点也不想离开,但阿雝才这么大点,泛园的厨子菜做得不是不行,而是没有做小孩子食物的经验。比较起来,袁蕴经验就丰富了,很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什么该吃什么,怎么做了小孩子才爱吃。 思来想去,袁蕴忍痛和肖翀又同小阿孟一起回南京去,这回她家书呆居然聘到了育蕾园的园长,那可是孔府学会下的蒙学!不过肖翀读的书院,也是孔府学会下设的书院,所以肖翀能聘上也不算太意外。 “现在知道我了不得了吧。” “我郎君最了不得!”袁蕴:瞧把他给能耐的,真没法看。 回到南京后,袁蕴忽然发现,到泛园来吃饭的人,猛地就多起来,不仅多了,还越来身份越吓唬人:“小姐,以后谁来吃饭就不用告诉我了,只告诉我他们爱吃什么,什么口味就行。” 知道太多,没法安心做菜,她一个厨子,要知道那么多干嘛。 就像那个什么外国的国王,哪怕是个小国家,那也是相当于大明皇帝一样的存在,听着就吓人好不好。 #孟年年:陛下和皇后殿下今天说要来吃饭呢# #小阿孟我跟你说,你再这样会失去你的厨娘的# 7.相伴终老 再不想知道,袁蕴也知道了,她不但已经招待过了太子和皇子公主,还已经执行过了皇帝陛下和皇后殿下。在知道的时候,袁蕴只觉灵魂已经出窍,一口气还没喘匀呢,便听小阿孟说:“袁娘子以后给谁做饭也不必心不定了,毕竟咱给官家和几位殿下都做过饭了呀。” 袁蕴:“小姐,你再这样我要辞了差事回家的!” “别别别,你慢慢缓,这段时间都忙,不会来家里吃饭。” 袁蕴回了厨房,一边琢磨中午吃什么,一边继续喘她那口气,直到晚上回家,见到肖翀,袁蕴还是觉得她没缓过来:“我现在觉得,不上不下的……怎么办呐,这样下去,菜都没法好好做。” 肖翀看着也有点怔,这事大概谁也想不到:“阿蕴也别惊魂不定的,左右事已过了,以后就是再来,你也像从前那样烹调便是。左右你又不用面见官家,只在厨下施妙手调鼎,很不必为此忧心忡忡。” “也是,我又不是朝臣,还得向官家奏对的。”袁蕴听罢肖翀的宽慰,心慢慢安稳下来。 但是,人呐,就像小阿孟说的那样,不能随便斩钉截铁说肯定的话,因为人生还着呢,谁知道哪天自己会打自己的脸。 袁蕴: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绝望啊! “回殿下,这道茉莉蛋羹也没别的什么诀窍,搅进鸡蛋里的水拿茉莉花蒸露兑一点进去,茉莉花蒸露不能用的鲜的,得放一放,让香气沉淀一下,如此蒸出来才能呈新新鲜鲜的花香。”袁蕴只想说,这本来还是小阿孟的主意,她爱拿花蒸露,当年刚到南京的时候闲得无聊,干过好多匪夷所思的事。 说到蒸出来的花露,在做菜上用途还挺广,也不光是花,生姜整株蒸露,可以给荤菜去腥,比直接入姜味道要更淡,对不喜欢吃姜的人来说会非常友好。再比如说野玫瑰蒸露,蒸出来的露调水喝,仿佛千万朵玫瑰花在舌尖上,五脏六腑里瞬间绽开。最妙的却不是调水喝,而是用来调酒,买酒坊蒸出来不曾掺兑的酒头,直接拿花露当水用掺进去,味道浓酽醇香,花香气扑面而来。 若不爱花香太浓的,拿花露和水一兑一,再兑酒,每喝一口都隐隐有一丝花香在鼻端唇齿间流连。 “袁娘子果真是爱钻研。” 萧皇后不但夸了她做的菜,还赏了她一对玉佩。 捧着玉佩出门,袁蕴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待回到厨房一侧她平日里用来小憩的屋子时,才长长出一口气:“这玉佩……是该一天三柱香供着,还是可以佩戴啊?” 思来想去,袁蕴决定回家直接把玉佩给她家书呆。 肖翀接到玉佩,乍一看还以为他家娘子给他送的礼物,再一听,差点把玉佩给摔了:“什么……阿蕴,你再说一遍?” 大约不是没听清,而是不敢相信,事实上,袁蕴到现在也还有点不太确定呢。 肖翀长长吸气长长呼气十好几来回后,说道:“倒不必供着,给两个孩子一人送一枚去,皇后殿下约也是知道咱们有俩孩子。这得好好收着,三五百年后,必是价值连城的御赐之物。” 要是后辈子孙不成器,御赐之物说不定能换个富足前程,这还得庆幸,大明皇室对送出手的物件,从来不追究送出去后流去了哪里。对御赐之物不敬这 分卷阅读633 分卷阅读633 - 分卷阅读63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4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4 种罪名,是绝对不可能在大明出现的。 把玉佩送走后,许是眼不见心不烦,袁蕴又能安下心在厨房里瞎琢磨,当然,偶尔还得同小阿孟一起瞎折腾。 及至小阿孟的孩子一个一个出生,日子也越过越漫长悠然,值得一提的是,小阿孟的第三个孩子是个闺女。打小这姑娘就特别聪敏,读书随随便便读,比谁成绩都好,学写诗画画也一样,他家书呆每次说起糖糖,都满心唏嘘:“要是官家真能把男女并举这一事促成,日后糖糖又有心考学,说不得王家要出个女状元。阿雝固然天赋好,爱好不在这上边,阿煦足够努力,也很机灵,但三甲许都有点悬。唯糖糖,现在就能说一句,除非她不愿考不能考,不然……命定的状元胚子。” 结果,真被她家书呆说中了! 啊……不是考中了状元,而是除非她不愿考不能考! 糖糖是能考不愿考,天赋再好,不爱读书也没用,也不是说成绩不好,成绩好得很,就是不爱,小家伙学习也没落下过,随随便便都能考个全省第一。 倒是阿煦,越长大长聪敏,及至他十八岁那年考科举,至二十殿试,一举得中,自此便成了探花郎。 肖翀:“这孩子脸太好,没办法,把他搁到二甲去浪费。” 阿煦:才不是呢,本来陛下要点我做状元的,结果一看三鼎甲里我顶着这张好脸明晃晃地杵在那儿,怎么看怎么出挑,啪唧一下,就把我拍到第三啦。 “仨孩子呢,总要有一个能接班的,不然接外公班的接外公班,自己找条路走的找条走。阿煦真是个体贴爹妈的孩子,不仅接了他爹的班,也接了他妈的班。”阿煦在绘画上天赋可能不如糖糖,但他更坚持,更努力,更勤奋。天赋这东西,要有,但大不必多到无处安放,有天赋加上勤学苦练,管够用。 肖翀幽幽长叹一声:“说到接班……咱们俩才真是没接班的呢。” 大的爱吃不会吃,更不会做,吃着袁蕴做的菜长大,对吃依然没什么要求,家里吃惯了,上外边吃也一样觉得到处都是美味,根本不挑。至于做?既然都已经满世界美味了,为什么要自己动手,闲得慌吗? 小的嘛……会读书有天赋,可惜是个满心要浪荡世界的,游记倒是写得天花乱坠。这么说吧,要是科举考的是游记,他拿状元都绰绰有余。考时事策论?不好意思,那什么玩意儿? 忽感内心凄凉清冷的袁蕴默默和肖翀抱在一起,彼此依偎取暖。 “那年你说我们可能最终要相伴终老,没准真是。” “也没关系,咱们有彼此就够了,要他们干嘛使,大的不会做不会吃的,小的回了家只会喊饿。” 只能这么自我宽慰啦,不然还能怎么! 不管内心有多少槽吐也吐不干净,人生也总要继续的。 袁娘子的番外就到此结束啦,下面是女神太太。 卤蛋的,我考虑了一下,换个女皇的怎么样? 主要是卤蛋在正文里交待得差不多啦~ 1.脸红的豆芽菜 是的,我是穿越者。 ——by女神太太。 这世上,有派得上用场的穿越者,比如太祖,也有完全派不上用场的穿越者,比如梁婵。 问她学什么专业? 俄语啊! 穿越后一番地图…… 俄罗斯已经被她之前的那个穿越者并入大明版图,并且已经推行官话教学两百多年,也就是说,俄语已经派不上用场了,派不上用场了,派不上用场了……当方方用市场也不大,原俄语系的地区经几百年移风易俗,大明官方普及到每一个人,年轻人甚至有根本不会说俄语的。 “唉,只能感谢那个穿越男了,要真是穿越到历史上的明朝,日子肯定好过不了。”梁婵穿越后没多久就发现不对,她再是学外语专业的,也是经过小中初高教育的嘛,当然知道历史上的明朝根本不这样。 凭着种种不对去查,就查到了那个穿越男,通看穿越男一生,梁婵对这个穿越男充满敬佩。这个穿越男在心系天下,心怀家国未来的同时,还个人操行优秀,能忠诚地爱护妻子,教育儿女,并尊重他们每个人的个人意愿。整个天下的权柄握在手里,却没有迷失自我,肯定拥有一颗极为强大而坚定的心,他一生所行,圣人都有不及之处。 “可惜都二百多年过了,别说见面,连上坟都不能。”毕竟没修陵寝。 梁婵的穿越生涯,有穿越男在前种树,她又没种树的能力,当然只好找个板凳坐树荫底下享受。 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长大,梁婵除再享受一次少女时光外,还享受到了这个世界对女性的友好与温柔。通过这些美好的体验,梁婵觉得每一个抵达这里的穿越者,都会发自内心地爱上这个世界,这种爱是完全可以不分男女的。 不过,后来的穿越男可能会默默诅咒一下太祖,居然推崇一夫一妻制。 “阿婵啊。” “妈。” “那边的少年人看你好久了,是不是认识?” 梁婵顺着梁太太的视线看去,街边的茶馆旗招下,站着个前几天才认识的“少年人”:“是远道来的商旅,仿佛姓孟,在程家表兄那里见过两次,表兄家和孟家来往多年,听说是开布坊的。” 梁太太:谁问这个,我是想问你和那少年人有没有什么别的事儿…… 梁婵反正没听出来她妈什么意思,一个才见过两面,比她还小挺多的小鲜肉,她真的一点想法没有。实话说,最近这段时间,家里正领她四处相看,她会主动纳入范围的,多半都是年纪略长一点的。她才十五,能看进眼里的多是二十往上的,可二十往上的看她还跟根豆芽菜一样,在身条体态方面,她是真不如那些十八|九岁的小姐姐可人。 所以她只能嘤嘤嘤到现在,她能看上的,看她是豆芽菜,能看上她的,也多半是豆芽菜。 诶! 豆芽菜走近过另一根豆芽菜身边时,大大方方同人打了个招呼,只见那根豆芽菜愣愣地回一句,然后脸就红了。 豆芽菜:…… “妈,他脸红了!” 梁太太:我闺女真呆。 “这少年人莫不是心悦阿婵。” 这会儿梁婵也看出来 分卷阅读634 分卷阅读634 - 分卷阅读63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5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5 了,要不喜欢,脸红个什么劲儿,远远盯着看个什么劲儿,不过,她还有点怕是自家自作多情,所以保持敌不动我不动就行了。等敌动了,再好好想话拒绝呗。 一根豆芽菜已经很贫瘠,不必再添一根。 很快,梁婵发现她并没有自作多情,那根叫孟量孟衡诚的豆芽菜真的喜欢她,一见钟情就一发不可收拾的那种。她为此在家照十好几回镜子,怎么也看不出来镜子里的豆芽菜哪里有让人一眼看中的资。 “他怕不是审美异常?” 也只能这样解释,不然说不通呐。 不管说不说得通,那根豆芽菜也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那劲儿让全家上下都吃味。她哥梁总辉劲最大,时常叨叨:“不要被这样的小少年骗走,他们心还不定,今天说喜欢你,明天就可能喜欢别人。阿婵还是再等两年,找个稳重一点庄重一点的。” 少年人的追求又大胆又热情,梁总辉每看到,都要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挑一大堆刺。 “是啊,还是要再看看,妈已经使人去鹿邑问,若真是个好的,咱们再同他好好说说。”梁太太考虑的是,闺女早晚要嫁人,有个得宜的人家先定下来,大家都心里安稳。 梁总辉:“那么轻浮,不知道这么求过多少女孩,妈,咱不能考虑他。” 梁太太笑道:“你这当哥哥的和你爸那当爹的一样,看哪个相中阿婵的都不顺眼,觉得人家配不上阿婵。” “本来就是,等闲的少年人,怎么配得上阿婵。” 梁婵特别喜欢被家人宠爱的感觉,自然是家人说什么都可以,梁太太差人去鹿邑查问很好,梁总辉说要好好设置难题为难为难孟量也好。她对未来郎君没太多要求,最重要的一点是——不仅要我满意,还得让我家人满意,让我家猫猫狗狗满意。 不管是差去鹿邑的,还是梁总辉亲身上阵为难,都没能拦住孟量,最终孟量还是走近了她身旁,询问她是否喜欢,是否愿嫁。 梁婵:要是不愿嫁,不喜欢,早就想辞儿拒绝完了好吗,哪会等到现在! 后来,梁婵问孟量:当年我跟一根豆芽菜似的,你到底看上我哪儿了,居然一见倾心? 孟量:我也不知道,反正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你,并在看到的那一刻便明白过来,就是你了。 求亲是成功了,不过道阻且长啊! 经这一番折腾,梁婵也才十五,孟量想娶她,少说还得三年。十八岁这前,梁家是不可能许她出嫁的,她自己也想在闺中多待几年,多享受一下爹妈宠爱,哥哥捧上天的温馨亲情。 至于爱情,以后自有一生慢慢体味,自然不着急、 孟量:可是我急啊! #这就是我和我家女神太太的故事# #我家女神太太是不是超可爱# #我家女神太太根本不是豆芽菜,超美的好吗# 2.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哪怕梁老爷梁总辉并着梁太太都不愿意把贴心暖心的闺女嫁出门,梁婵还是在他们不知觉间,长到十八。孟量是恨不能早点把她娶回家,天天往家里跑,不是送这就是送那,他倒是聪明不多说定婚期的事,但天天来家里晃悠,还是闹得全家上下看孟量都很不是顺眼。 梁太太本来还挺喜欢女婿的,可现在一看,闺女立马就要被这小子拐走,还一嫁就是那么远的地方,梁太太也不乐意了:“早知道就不该找个跟衡臣一样天远地远的,太远了就不是嫁女儿,是卖女儿,卖出去后连个好赖都山长水远关照不上。” 孟量:这……山长水远我也没办法,大不了以后结婚了,我和阿婵常回来,这样不就可以了嘛! 孟量也没胆说“一开始你们就知道我家住得远”这样的话,万一惹恼岳母,他还能不能娶到阿婵就真要成问题了。 孟量只敢一个劲保证会对梁婵好,会一辈子一心一意,每年带梁婵回娘家住至少三个月。用各种话哄得岳母开心,还得默默的,悄然无声地攻略岳父和大舅子,真不是他满肚子黑水,而是他但凡动静大点,目的明显一点,岳父和大舅子都会当场炸掉。 为娶梁婵,孟量真是感受到了什么叫“与人斗其乐无穷”,刚开始是真有点烦,天天得费磨。不过,越到后来他越发现,比起生意上遇到的那些难缠的家伙,他岳父和大舅子简直是已经拿他当自家人看待,至少岳父和大舅子为难完他,饭不会少他的,门还让他进。 有时候设身处地想想,他要有个闺女,细心爱宠到十几岁,猛来个混蛋小子,要把她闺女拐到千八百里外去,他也会心如刀绞,恨不得弄死准女婿。想到这,之前有想过将来要生个软软闺女的想法忽然就没有了,完全没有了,还是生个儿子,随便嫁出去还是娶进来都省心。 儿子嘛,摔摔打打长大了,扔出门去让他自己闯天下就行,又不是闺女,哪儿来那么多宠爱,那么多温柔以待! 经过长时间攻略,孟量和梁婵终于定下婚期,开始过聘礼备嫁妆。 梁婵:哎呀妈呀,总算不用再当夹心饼干啦。 待到出嫁时,梁婵看着哭得跟祖传宝贝被人明抢走一样的父母兄长,差点就想说不嫁了。但孟量一脸担心也挺让她难受的,这是她给的安全感不够,让孟量心里不踏实啊! 事实上,梁婵是想太多,孟量是觉得目前在梁婵心里,自己还比不过处了十几年的岳家人而已。对这,孟量信心不知道多足,只要娶回家,一天一天下水磨工夫,就不信没有自己在梁婵心里强过任何人的一天。 婚后,梁婵不可避免地问及孟量“你想要儿子还是想要女儿”,孟量一点也不迟疑,立马就答“要儿子”,梁婵:…… “阿婵,你是不知道,看你出嫁时,岳父多伤心我就知道,将来我要有女儿,估计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不想嫁女儿,所以我们还是生儿子吧,儿子只要不在外边浪得忘了回家的路就行。” 梁婵:好吧,这个理由也可以的。 然而,一经怀胎生下来的就是个闺女呀! 孟量抱着软软的小包袱,一边欣喜若狂,一边忧心忡忡,小小一团的小家伙,把他给生生弄得快要灵魂分裂。说不要女儿的人,大概是设想过,小小一团的闺女有多招人爱,爱到他现在想到将来会有个少年郎把他女儿领走,他就 分卷阅读635 分卷阅读635 - 分卷阅读63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6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6 ……也想原地炸掉。 这或许也可以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梁婵:这也可以叫抢人闺女者,人恒抢之。 生下闺女后,看孟量对小家伙宠爱非常,恨不能倾尽所有,梁婵都有点犯嘀咕:孟衡诚以后该不会只爱闺女,看不着我了吧? 事实上,并不是,孟量眼里,梁婵依然最重要,绝对排在闺女面前。直到小家伙满百日,孟量才给小家伙娶好名字,大名孟约,小名嘛……因为出生在大年三十这天,小名便作年年。 年年是个普通的小婴儿,该哭哭,该睡睡,不会格外乖巧,也并没有特别闹腾。有时候吃得好,有时候给什么都拒绝,偶尔会有点小毛病,一犯小毛病就特别娇,会“嘤嘤”地没眼泪哭,不理她过会儿她会停,理她她气顺了也会停。 仆妇说年年已经算是好带的,梁婵也觉得她的小家伙很好很可爱,尤其是吐泡泡的时候,她觉得她趴小床边能看一辈子。年年说话有点迟,到一岁半才会喊人,其他的倒都还好。 年年的声音特别软,像嫩嫩的花朵一样,娇娇软软喊“爹”的时候,孟量是真想把所有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来。天天抱着年年不是问“闺女你想要什么”,就是“年年,这个你喜不喜欢”,对傻爹来说,闺女想要的他就必需递到闺女面前,闺女喜欢的就要立马奉上。 梁婵:我家老孟心里装着谁时,表达好感的方法真是没新意啊……不行,这得好好调|教,表达好感嘛,就得花样百出啊。 一件东西,得到一次是欢喜,得到两次也会喜欢,三次四次五次……百八十次时,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怎么又来”。这玩意儿就得花样翻新,一万次也不重样,才能回回都叫人喜笑开颜。 孟量:忽然一下子就发现,婚姻生活稍微有点不大友好了。 “上次阿婵不是还很喜欢映锦楼的首饰吗,难道这回他们工不好,或者料下得不足?” 梁婵:其实喜欢还是很喜欢的,就是……如果能不和上回送的东西重样就更喜欢啦。 “我首饰匣都满了,没地儿装,下回给我买别的什么吧。” 孟量:哦,首饰匣装不下的话,咱直接弄间屋子装啊,绝对装得下。 半拉月后,收到一间修缮一新的,专门用来放首饰的屋子的梁婵:我是不是不该对他要求这么高?其实首饰我也很喜欢啊! “阿婵,以后买首饰就有地方装了……这样的话,还得再弄间屋子装衣服,装零零碎碎的东西。” 梁婵:好吧好吧,你很棒,我们还是来鼓励教育吧。 3.有余粮、有闲钱 梁婵发现,对孟量来说,不管是鼓励教育还是其他什么教育方式都不管用,其实还是得直接跟他讲,让他自己领悟到,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时间缓慢得让人能急得跳脚。光就送礼物这事儿,孟量就整整领悟两年才悟出来,然后可劲儿花样翻新地送各种各样礼物,把他能想到的送个遍后,悄然从里边挑出来她最喜欢的种类,各式各样倒腾着不重样地送。 这还是孟量收礼物从来没收过重样的前提条件下,才发现的事件,梁婵真的有点心累。决定以后不要搞什么教育了,直接明明白白地摆到他面前来,跟他说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再告诉他,如果不知道别人喜欢什么,就直接开口问。 弯弯绕绕的使不来,直来直去也一样能成,很有些人就爱直爽利落不做作的清流嘛! 但等到她想往直了教,孟量又往弯弯绕绕城钻,通过送礼物这件事,孟量玩起了举一反三。 梁婵:我还能怎么办呢,只好任他自由生长啦,不知道别人教起郎君来,是不是也有这么闹心。 “阿婵,不瞒你说,自打十几岁出书院,从爹妈手里接过家业,接过家计,我也没仔细想过,生意到底该怎么做。这么些年,也都是依样画葫芦,照着我爹的路子去做,我爹是从我祖父那里学来的,也没问过是不是一代一代都这么传。经阿婵教导,我忽发现,生意或许并不需要照着父辈祖辈的路子走,得琢磨自己的路子。甭管这路子是走歪,还是真正走到阳关大道上,都值得尝试一下,不走一走自己的路,怎么知道走不通呢,是吧?” 梁婵:是的。 “我郎君真是好聪明哦。”先夸一句,然后再来说走什么路,走什么风格的事。 孟量:果然,我认真仔细考虑问题,阿婵会开心,还会声音软软地夸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生意,但是有些事应该是共通的,我们一起琢磨一起参详。”找几个经典的成功案例,孟量不是脑子不好使,把经典安全一说,孟量肯定自己能分析出来,诚然梁婵也不会做生意,但是穿越后家里是做生意的,穿越前家里父母也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咳,总看过几本成功人士传记嘛。 孟量:谨受教。 孟量原本就是个读书胚子,只是他自己不爱读书科举而已,分析经典成功案例这种事,他不要太拿手。也不用梁婵举太多例子,他就自己去观察身边那些生意做得大的人,都怎么做人,怎么做事的,观察完回来,他还作笔记。梁婵说要一起琢磨一起参详,他也不落下梁婵,作完笔记和梁婵说一遍,看笔记,交流心得。 梁婵:“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郎君上学时成绩好,招师长喜爱啦。” 孟量:又夸我,总夸我,我女神太太大概是太爱我啦! “用郎君这份心,做什么事不能成呢。” 孟量:开心!满足! 梁婵总算总结出经验来,比起鼓励式教育,孟量更适合赞美式教育,还得是带着爱的赞美。赞美完,她怎么赞美的,他就怎么发展,简直像是她赞美过后,他才知道他哪哪都很棒,而且总会有新的更棒的地方被挖掘出来。 待年年长到两岁,梁婵才第一次去乡下田庄,刚成亲时天天在家腻歪都不够,哪有工作上外边玩耍去,后来生年年,又把所有精力都放到了小家伙身上。对田庄,梁婵也并没有太多期待,因为梁家也有,乡下田庄常是一望无际的稻田间一畦畦菜蔬,还会有种着荷叶的渔塘。 乡下的菜蔬也并不会格外好吃,因为这时节,就是大片大片种菜,也没有农药化肥呀。当然,乡下的菜蔬还是会更新鲜一些,毕竟要卖的菜,拿到市上来,不可能是当天鲜采的,多半 分卷阅读636 分卷阅读636 - 分卷阅读63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7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7 是头天先采摘好,放盆里也好,桶里也好,盆里桶里留半指水,上边还得浇点水,这样菜才能保持原样到第二天。这样吸饱了水的菜固然好看新鲜,但其实口感会不如现摘现吃的,不过孟家的菜素是庄子上送来,因而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孟家的田庄,较之梁家的要显得更具北方特色一些,春天才刚开始,这会儿农人们正往地里种玉米,种土豆还有许我按说明朝不该有的食材。梁婵对此已经非常淡定,呃,准确地说,她并不是很了解这些农作物到底是本国产土著品种,还是其他大陆引进来的品种。 梁婵也很快发现,田庄上的农人,虽然日子过得下去,但还是紧巴巴的,很难有所积蓄,遇上什么事怕只有听天由命的份。要搁以前,梁婵肯定轻轻敲边鼓,现在么…… “衡诚,咱们田庄的佃户要上缴多少收成?” “五成。” 说到租子,孟家田庄其实不能说高,时下盛行的就是五成租,出产较丰的得交六成,贫瘠一点的减到四成,这不是绝对的,还得看主家怎么理事待人。以前梁家的田庄了也是五成,但田庄上的佃户日子都过得挺富余宽敞,江南地到底是鱼米之乡,收成可能比孟家这里的田庄要好一些。 “阿婵是觉得高了吗?” “并不高,但是衡诚,你说人一生辛劳到底是为什么?” 孟量:我还没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啊! “过好日子吧。” “如果只有你过好日子,身边跟着你办事的人,日子都过得不怎么样,你觉得这样的好日子能长久吗?” 孟量:细想想,不能。 “我琢磨琢磨。”孟量做为东家,已经算个不错的,遇灾年荒年,还会依他爹留下的旧例减租,实在紧张,会减得很低。委实没办法时,他还会上外边帮忙买种子,让大家能维持下去,但也仅仅只是维持下去…… 但是梁婵说得对,一个人过得好算什么好,周围人可都过得不好,可不很打眼么。先贤说过,不患贫患不均,啧……不说让大家日子过得一样好,至少得让跟着孟家干活的人都过得还成吧;也不必说什么大富大贵,至少得有余粮、有闲钱吧! #我女神太太心超好# 4.买东西一时爽,看账单泪两行 自打孟量打开天灵盖,就一通百通,不仅是田庄佃户,织坊布坊的工人,家里的仆从,连带着常去光顾的小摊小贩都跟着受益。孟量最大的发现是——他是土豪,哪怕不算很豪的,但略微大方一点的底气还是有的,所以其实让大家都过好一点,对他而言或许成本并不高。 不过……还是得努力挣钱,他们的小“黏黏”一天天长大,得攒下金山银山,才能够小姑娘爱怎么打扮自己怎么打扮自己呀,才够让闺女买东西时不用问价钱,只要考虑喜欢不喜欢啊!为这个目标,孟量奔走在一发不可收拾地发家致富当更大土豪的路上。 至于为什么要攒金山银山才够…… 孟量看着账上的开销,给女神太太买东西一时爽,看账单泪两行,不是后悔不该买,而是深感自己其实还很贫穷! 梁婵:所以说,生个女儿还是有作用的,从小就一直在激励她爹要努力努力努力,毕竟家里有俩“败家娘们”。 随着孟量生意越做直大,外出的日子渐渐多起来,梁婵从没有引门站成望夫石的情怀。孟量离家,她就在家钻研好吃的,琢磨怎么更加美美美,天晴气好可以邀上邻近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一起带着孩子郊外游玩,她可不是那种会把自己活成闺中怨妇的人。 孟量能放心外出,也正是因为知道梁婵能把自己安排好,当然,即使是知道,孟量也依然每每外出时,都归心似箭。从不是梁婵离不开他,是他离不开梁婵……嗯,还有他家小“黏黏”。 小家伙现在四岁了,正是话多的时候,随便往哪里扯着人,甭管年龄大年龄小,她能跟人家唠小半天。孟家上下,从看门的到洒扫做饭的,都被她“撩”过。上外边玩耍就更不得了,那么多人,一人说一句都能满足她一天的谈兴。 “别人的裙子上都绣花,为什么你要绣猫呢?” “我喜欢猫呀,你觉得它可爱吗?” “可爱,那我要是喜欢我妈,可以把我妈绣裙子上吗?” 小伙伴一脸懵:妈快来,这话我不知道怎么答。 孟小约没得到答案,一转脸又“撩”别人去了:“你在画什么?” “我们家的新房子,可漂亮了,有池塘还种了荷花。” 孟小约:“我们家没有池塘,我也想要池塘种荷花,我喜欢吃荷叶饭。” 说完跑走,到梁婵那里要种荷花的池塘,完全不顾小伙伴一颗想炫耀的心无处安放。 梁婵:“好好好,回头就给你挖,就种在你院子门外。” “为什么不能种院子里呢?” “院子里有水的话冬天会很冷,我家小年年怕冷呀,所以当然不能放到院子里。” 孟小约:“噢,妈,我想要一条绣蝴蝶的裙子。” 刚才小伙伴没有答她的话,孟小约就依照她妈说过的“沉默就是否认”的说法,自动当作小伙伴给了否定答案。既然不能绣第一喜欢的妈,绣第二喜欢的蝴蝶也可以。 嗯?你问爹? 爹和妈并例第一喜欢,妈不能绣,爹肯定也不能啊,我怎么会落下我爹呢,我超爱他的。 经由小年年的小臭美,梁婵琢磨画起图稿来,她记得现代有个同寝室的小姐妹爱穿汉服,其中就有一条叫百蝶裙的,是大大小小的蝴蝶织在一条裙子上,虽然小姐妹穿的是机织的,但机器能织出来的,现在的工匠应该也能织出来。那是梁婵头一次觉得,许多花色凑一起,也能不俗得让人不忍心多看。 梁婵穿越后,上过蒙学,学过画画,虽然画画水平不值一提,但打个图稿还是勉强可以的。到时候再和织坊的工匠们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织得出来,孟家的透花绫可是独一份,好好经营必能够到更大的市场上去竞争竞争。 画好百蝶裙的面料样稿,梁婵拿去给工匠,她头回打织布花稿,有点忐忑。工匠拿着琢磨半天,拿着图稿到架子前,先把线挑好,然后再坐下来织。一边织,工匠一边皱眉沉思,有时候还会调整一下。 织出来约半寸时, 分卷阅读637 分卷阅读637 - 分卷阅读63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8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8 梁婵就看出来,工匠不仅织出来了,而且织得比她的织花图稿还更漂亮,工匠皱眉沉思,大概就是在思索图案怎么调整才好看。古代的工匠果然个个大手,她这么灵风画风,工匠都能织出美得令人惊叹的面料来。 三天后,工匠交给梁婵一整卷布,顺道问她,这花样能不能继续织,没准会挺好卖。梁婵本来只想满足闺女,不想还有这意外惊喜,自是连连点头。至于销路,这却不愁,面料是真的非常漂亮,裙子做好穿出去,光是土豪圈里就能消化不少,再到辐射周边时,卖个千把上万卷应该不成问题——做裙子最费料! 裙子做好,她一条,小黏黏一条,小黏黏一看到立马就“哇”地一声,抱着不撒手说要现在就穿。母女俩穿出去一亮相,立时就有人来问:“阿婵画的图稿啊,成成成,必需捧场,我明儿就上你家铺子买个百八十卷去。” “不忙,说才开始织这花样子,想必不多,留点给我们。” “正是,我家闺女眼馋着呢,恨不得把眼光钉在年年裙子上。” “阿婵有此天赋可不要浪费,这花样子新鲜少见,像年年她们这么大点的小闺女,就喜欢花呀蝶呀的,阿婵以后还需恒加努力。” 待到孟量回来,织坊已经接下了几千匹布料的订单,还不时有人找过来送上新订单。工匠还告诉他,照这样下去,得买新织机招工人才行,不然忙不过来。 孟量:我女神太太真是样样行,图稿画得好,生意经也念得好。 “爹,你回来了呀,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想妈,在外面有没有吃好饭?” 孟量:哎哟我的闺女真甜暖贴心。 “有有有,都有,年年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啊,饭好吃,吃好多好多。”孟小约对家里厨娘的手艺可捧场啦。 “不但吃好多好多,还天天问我找辞夸袁娘子,自打她能和我们一起吃饭了,她心里最紧要的就不是你我,是袁娘子。” 孟量:怎么可能。 #孟小约:为什么不可能,没听过有奶便是娘吗# 5.幸福快乐一辈子 小黏黏五岁才肯去读蒙学,蒙学对女孩子的入学年龄要求并不那么严苛,鹿邑县这边,五六岁去读蒙学的女童多得是。 到小黏黏上学,孟量有了和天下家长一样的担忧——我闺女在学校会不会被同窗欺负,课业对她来说会不会很难,她要是和同窗处不来怎么办,在师长那里不得青眼怎么办……种种问题把孟量弄得都想自己办一所蒙学,让他的小黏黏能够像待在家里一样舒舒服服。 对着这样的傻爹,梁婵还能说什么,只能一边宽慰有那么一点新生入学综合症的小黏黏,一边还得宽慰小年年的爹:“你闺女你不清楚吗,她不欺负人家已经很好了,谁能欺负到她头上来。至于和同窗处不来,都是相熟的小姑娘小郎君,往日里处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一入学反倒处不好。能和同窗处好,不打不闹,学习态度端正,不必成绩多好,师长就能喜爱。年年嘴多甜呐,只要她娇娇喊一声,谁也能对她先有三分喜爱。” 孟量:我还是觉得得给蒙学弄点什么,不然不放心! 蒙学那边,对这样的家长,有一套相当成熟的流程,捐什么都欢迎啊,但要仅仅只是担心孩子入学后的各种问题,大可不必。凡入学,一视同仁,甭管男女,也甭管是成绩好赖,更不论家境穷富,蒙学都一样培养。 孟量:我还是不信,我强烈要求捐点什么。 蒙学:好的,爱捐什么捐什么,反正孟老爷不差钱。 蒙学只是忽略了孟老爷的朋友圈,一众土豪们有的家里有和孟小约一同入学的孩子,也有早就已经入学的和没入学的,一看孟老爷捐捐捐,大家忽然觉得好像打开了天灵盖一样……然后你捐我也捐,我捐大家一起捐。 蒙学:把学校安在土豪聚居的地方就是这点不好,家长们习惯拿钱开路,真是种沉重又甜蜜的负担啊! 等到小黏黏入学,由于嘴甜长得符合主流审美,家里又有个穿越妈,天天打扮得特别时新,不管老师还是同窗都特别喜欢她。她又向来特大方,有什么从不掖着,最喜欢和大家一块换装,一块吃家里的好吃的,隔三岔五袁娘子做一匣子美食,她能从出门开始一溜送到进教室,从街坊邻居送到看门大爷和蒙学同窗老师,有时候还会送给脸熟的路人,哪怕她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一路大爷大娘大叔大婶哥哥姐姐糊过去就对了。 孟量:“小东西还挺像我爹,跟街边的新近才来卖鱼的都能瞬间熟,有话讲,能唠上三天三夜不带停顿。” “这才好,大大方方,爽爽朗朗的,跟谁都处得来,到了外边才能大部分人都爱护她关照她。”梁婵觉得自家姑娘这样最好,小黏黏这辈子物质上应该不会差什么,再能广交游,又有几知心好友,死铁闺中好友,那这辈子物质精神都能足。日后再寻个得宜的郎君,能好好待她,想来能是无忧无虑一世安乐。 “倒也是。” 小黏黏上蒙学后,梁婵就在家中好生琢磨织花图稿,她虽不是专业学美术的,但穿越后在蒙学学过,哪怕水平不成,审美是没问题的。现代元素也有些是很可以用到古代来,并且为人追捧的,比如各种可爱的织花小图样,小熊呀,小兔子呀,小猪猫小狗之类的,她暂时走不了高大上的,可以从萌系开始。 别说,萌系很受欢迎,谁家没有几个好想用全天下最可爱的东西装扮的小孩儿,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做这些,梁婵做得非常顺手。 待到小黏黏蒙学读第二年时,孟家布坊在已经牢牢霸占了学龄蒙童用料的独一份好市场——感谢太祖的专利法案,不然就是有独一份的好市场,也会存在山寨逼死原创的可能性。 站稳了一个市场,梁婵就开始盯着少女们的市场,谁还不是小公举呢,谁还能没有点少女心呢。记得当年看电影《灰姑娘》,那裙子美得把男生们的少女心都给挖掘出来了,男生们看完电影特羡慕女生可以穿裙子呐——那是梁婵头一回觉得,噢,原来每个男生心里其实也有个小公举。 少女心是需要粉嫩明亮颜色来衬托的,当然,偶尔也需要一些独特的梦幻的颜色和点缀,说到少女心……有什么比得蕾丝呢! 孟家布坊的烧花面料,完全可以做出蕾丝的效果来,除了烧花面 分卷阅读638 分卷阅读638 - 分卷阅读63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9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39 料,梁婵还肖想过蕾丝,不过当前的纺织条件,实在很难做到,无奈之下,梁婵只能放弃这个极具少女心的面料。除了少女,不是还有少男,真心想做这市场,多花费点心思,好好沉进去,没有钻研不出来的。 她钻研,孟量四处开商路,不说金山银山,孟量叫闺女买东西只考虑喜欢不喜欢,不用考虑价钱的愿望倒是已经初步达成。毕竟小黏黏还小,买东西的时候一般只能看到吃的,至于穿的……家里卖布的,什么好的新鲜的穿的不是紧着她先来,可以说在物质上,小黏黏已经到了无欲无求的境界。 “这样就不会被哪个少年随便送点东西就骗走了啊,很好,我闺女就该这样,别管等闲不等闲的东西,都打动不了她。” 梁婵:我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后,少女在前边买买买,傻爹在后边好好好的情形,傻爹不仅会好好好,还会说一车怎么够使,再来一车才能的挑选的余地。 莫明地有点心疼未来女婿呢,至少得有大屋子啊,哪怕是不用花女婿的钱,女婿压力也挺大。有这么一个岳父,准体现不出他的好来,光是愁怎么在小黏黏那里卖好都够烦恼的。 唔,这样也好,危机感这种东西,可是好东西。 梁婵:我喜欢,小家伙幸福快乐一辈子,人生的调子轻快得没有一丝杂音。 #孟小约:好的,妈# 女神太太番外就到这里了,再写下去就要写女神太太离世的情形,这个还是不要出现为好 咳,下章就是女皇番外啦~ 简单写一点,然后完结,月底开新坑~~ 番外:女皇陛下 朱载章在她大哥踏踏实实当皇帝的时候,对皇位真没什么想法,开开心心做女王公就好啦,满世界浪难道不好吗,谁想被困在南京城里,想出个城都被好多双眼睛盯着。 没奈何,她哥当皇帝的第十年,重病一场,再当皇帝劳心劳力,恐怕以后寿数就很成问题,只能满世界赏山玩水轻轻闲闲的才能长命百岁。朱载宽这混帐哥哥,一听皇位要落到他头上,二话不说悄没声息地就跑了,跑了,跑了…… 她爹和妈赶紧回来,一个处理政务,一个处理宫务,好容易把事都理顺,一个问题啪唧扔在所有人面前——谁来继承大统?她哥的儿子才两岁半,刚学会爬树掏鸟窝,不能指望那小东西能当皇帝。她混帐二哥就跑没影,一副他就是死在外边,也不回来当皇帝的架势。 她爹:“诶,载章啊,家国大任,看来是真的要交给你了。” 朱载章:…… “我也不想要。” 她也觉得满世界浪荡着挺好的,而且当皇帝规矩比当王公可多得多,她还没吃遍大明美食,走遍大明山河呢,才不要被困在南京城里出不得。 她爹:“载章难道忍心老父扛着年老体弱的身子骨,为社稷流干最后一滴血吗?” 朱载章:算了吧,就算真有为社稷流干最后一滴血的存在,那也不会是你,是内阁诸公。 好在拒绝她爹的理由还挺现成:“爹,你得知道,不是我不想当,你要知道我是女儿身,满朝文武岂能任我上位。” “只要载章答应,为父定为你铺平道路,载章只要等着登基做女皇就好。”她爹说完,不等她回话,扯一把她妈就赶紧走,看那步履所冲,像是要去内阁。 朱载章:不,爹,你回来,你那听什么话都理解成自己想听的意思的本事到底从哪里学来的? “真是异想天开,我就坐看你怎么被揭脸皮子吧。”她才不着急呢,就这事,全天下都会上赶着阻拦的,她只需要静静地坐享成果就可以啦。 不过,阻力居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大,内阁中居然有鼎力支持的,因为那位阁臣曾教导过她,说她素怀深智,是经纬之才。 朱载章:不好意思,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有经天纬地的才能? 阻力没她想象的大,却比她想象的要更执拗,即使已经大多数人倒向她爹,支持她登基为女皇,还有许多话是她听着就要冒火的。作为她爹唯一的小公举,她可从来不会有火不发,留着窝心里烧坏自己。 本来嘛她真不在乎这皇位,可是跟反对派怼着怼着,越怼越觉得不对劲。再看向己方队列里时,忽然仿佛像明白了点什么:“姑父,用姑姑的话说……你这样对我,良心不会痛吗?” “回殿下,不会。” 再看向教导过她的先生吕撷华时,心里的了悟就更多了:她姑父心没这么黑,下手没这么狠,活儿没这么脏,绝对是吕先生主导的。 “先生……” “当年罚殿下抄字的时候,殿下就说过一句臣的良心肯定是喂了狗,不然怎么可能对‘活泼可爱天真烂漫甜美娇憨”的殿下的殷殷祈求无动于衷,既无良心,如何良心痛。” 朱载章:那是我当年不知道你心这么黑,手这么狠,活儿这么脏! ——成年人的世界果然好丑恶肮脏啊! “倘谤言不能使我立志明心,先生待如何?” “先推上去坐一坐,便也就会了。” “先生有没有考虑过,我会不喜欢做这件事?” “四岁半初学写诗便写,倘有一日我做主,必教东风彻神州的殿下居然会不喜欢能教东风彻神州的事?” 朱载章:我居然写过这么傻乎乎的诗? “先生,那时候我才四岁半,懂什么,瞎写而已。” “但一个人的胸襟气度从这短短一句诗里就能看出来,俗话常说三岁看老,殿下写诗时四岁半,岂不正能看出胸襟气魄来,怎么能算是瞎写。” 朱载章:好吧,先生,你赢了! “望殿下无负少年志,无负神州。” 吕撷华走后,她留了留王重崖:“姑父,你以后可不要向先生学,不然我姑姑要嫌弃你的。” 她姑父在这一点上超自信:“那却不会,年年什么样儿我都爱煞,她亦如此。” 啧啧啧,这恩爱秀得……让人忽然想灌自己半桶水,没办法,狗粮也是干粮,噎人。 “殿下若心中没底,不妨趁上皇陛下还在南京,多向上皇陛下请教。” 朱载章:我姑父果然是我姑父,不白瞎了我姑姑的“亦如是”,这是提醒我,得看着点我爹,要不然 分卷阅读639 分卷阅读639 - 分卷阅读64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40 珠玉在前 作者:玉成 分卷阅读640 又要浪得没人影啦。 既然那张椅,怼着怼着,她就真心实意想坐上去了,那么就不要问前因后果,坐上去并且坐好了、坐稳了就是。所谓胸襟气魄,即使原来没有,现在也有了……嗯,哪怕是现在都还没有,以后也终会有的。 她也不知道所谓的“经纬之才”体现在哪里,吕撷华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这些都不要紧,她只要好好思索想留这世界,一个什么样的过去就可以啦。 ——我想让每一个明人都骄傲此生有幸生大明,我想让每一个明人都成为这家这国的主人翁,我想让每一明人都不必负重前行,我想要他们能轻装上阵去向世界任何一个他们想去的地方,无畏无惧地昂首挺胸向前,时刻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有一个共同的家长而发自内心地自豪并自信。 许多年以后,回首往昔时,吕撷华问:“官家,如今这天下,所见之处是否皆如你所愿?” “大多已如愿,仍未足,还需恒加努力。” “官家可还记得初学写诗时的那句?” “倘有一日我做主,必教东风彻神州……怎么会不记得。”要不是写那句倒霉催的诗,何至于劳碌一生。 虽然收获了满满的成就感,拿出了好看的答卷,但……还是累啊! “官家且看神州,是否吹彻东风?” “既如此,先生……我可无负少年志,无负神州乎?” “可。” (全文完) 分卷阅读640 分卷阅读6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