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鞘》 分卷阅读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 《亮鞘》琼花迷眼 文案: 世子殿下是出了名的不会说情话,可他登基后却送给凌雁迟一首诗: 心慕汝 红烛帐暖初相遇,翠柳雕阁始慕卿。 宝剑何曾凉热血,凭空亮鞘只为凌。 有人曾问过他:君子何以持剑? 当年的他没有答出来,现在他终于知道答案了, 是为守护。 这是一个当朝世子怒发冲冠为基友,荡平九州,最后一统江山的故事。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韫玉,凌雁迟 ┃ 配角: ┃ 其它: 第一卷 :山河飘摇 第1章 金蝉脱壳 今年的迎春花开的并不好,立春都过去半月才开出零星两三朵,倒挂在土坡上,它的黄灿灿都是蒙着灰的,映着阴沉沉的天更显可怜。 土坡旁是一大片营帐,袅袅升起的炊烟里传出烤肉的味道,隐隐传出士兵高声的调笑,中间暖帐内的塌上倚着一个年轻公子,被子堪堪盖在他胸口,露出一抹黛蓝色的衣角。 在离他不远的案前还伏地跪着个文士打扮的人,瘦弱的身体隐隐发着抖,都好半天了,这头硬是一下没抬。 这位公子声音温和清亮,一开嗓似乎还带着一抹笑意,对着下头抖的跟筛子一样的人说道:“做什么这么怕我,我都答应放了你们周将军了。” 文士挣扎道:“我是来使,将军且放了我吧,我家里还有妻儿老母亲需要照顾,实在是,实在是……” 青年冲他抬抬手,有些热情地招呼道:“起来,起来,实在是我这两天病了,不然肯定是会下床扶你的,你看这样好不好,早就听说刘先生不仅能言善辩还善庖厨,你且去给我做几样吃食,若是好吃,我马上就放了你,你看如何?” “啊?”中年文士有些楞,终于抬起头来。这才看到眼前这位被称为“大夏鬼魅”的凌将军的真颜,第一反应就是小,太小了,至多弱冠之年,半倚在床,一双眼盈盈带笑,可鼻子下的半张脸却被一张灰白面具遮住,于耳迹被一根银色绦带系住,这面具也不知是何材质,隐隐还能看到他说话间口唇部的轮廓。 只看了一眼他就把头低下去了。 凌雁迟见状又笑了,笑声很轻,像是怕惊扰空气,他说:“我那封信已经送出去了,现在大夏和你们大陈已经不是敌国,你用不着这么战战兢兢,去吧,把你拿手的菜给我做几样,然后我就放了你。不过你也别回军营,我和他们说你已经被我杀了。” “什么!”文士惊的都站起来了,连害怕都忘了,说道,“既已定了五年交好盟约,将军又何必再出言伤两国和气!” 青年低头掖了掖被子,垂着眼满不在乎道:“不这样我怎么吃到先生做的饭菜?先生手艺一绝,错过这次我就没机会品尝了,再说了,我没说要先生随我回大夏已经够仁义了吧。”他最后还看了眼下头文士,眼神不解。 文士紧张的抹了抹头,这位将军他实在不懂,把他留下竟是为了口腹之欲——这大夏的伙食得差成什么样? 随后他就被带出去,不多时又有一位身材魁梧身着盔甲的人走了进来,一见他就先抱拳行了一个武将礼,略带疑惑的说:“大将军,是有什么事情要商议么?” 青年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神秘一笑,没有回答,微微坐直身体问他:“敢问马副将军,可还惦记着家中指望您加官进爵的妻儿?” 副将兀自不解,可还是恭敬地答道:“自不敢忘。” “好!”凌雁迟大声应了一声,起身下床一拍他的肩膀,眼睛极亮地冲他道,“我这里有个计划,能帮助马副将除掉前头这个‘副’字,将军可愿一听?” 马事友心跳加速,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充满全身,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百万大军面前手握虎符雄姿英发,大喝“众将听令”时的样子,这该是何等威风!可随即一点不安的心理又占了上风——这个人为什么要帮自己? 他脸上的表情都没有逃过凌雁迟的眼睛。 青年直视他的眼睛,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昂首道:“此战我军俘大陈昭毅将军周士谋,杀右副将孙敏,可谓是捷报连连,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竟然又把周士谋放了,还和他们提了所谓的五年交好……” 马事友果然不解,只疑惑的看着他,就见青年拿出一封信放在案上,苍白的指尖在上头轻轻点了点,示意道:“打开看看,你就知道了。” 看完之后马事友的眼神就变了,锐利的惊人,他没有说话,他在等凌雁迟说出剩下的话。 青年背着手在屋里缓步走着,语速轻缓:“想必你也知道了,此战结果远非如此,待周士谋班师回朝,方能体会。而这封信上,一切计谋我署的是都你的名字,回朝后你将此信交予陛下,一切荣耀,都是你的,何愁加官进爵……马将军,你懂了吗?” 马事友整个手都在抖,看着信满眼渴望,最后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平静,信被他放在了桌上,后退一步,他拱手说道:“此事不妥。将军临危受命,重创大陈功不可没,此计本就是将军一人的主意,我如何能李代桃僵,夺人功劳?此事还请将军不要再提了。” 凌雁迟压着他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重重道:“如何能算是李代桃僵,一个死人的功劳,给谁都是一样,马副将军觉得呢?” 至此马事友才彻底愣住,“将军这是何意?” 凌雁迟后退几步摊开手,长身玉立的身形显露无疑,只是明显有些瘦弱,才起身一会脸上已有些薄红,他说:“全大夏都知我有喘疾,一到春天就苦不堪言,这几次行兵都是以你为首,我就这么突然暴病而亡也没什么意外,你说对么?” 马事友还是有些迟疑,忍不住说了句真话:“将军戴的这个面罩难道不是为了遮挡容颜?” 凌雁迟扶额,无奈道:“你看,一句玩笑之话你们都信,我本来有疾,突然猝死也没什么问题。你就这么和陛下说,他知道的。” “那将军今后有什么打算?” “放心,肯定不会再回去抢你的功劳,我要去大陈待着,这样万一我哪天回大夏,你还能给我治一个叛国的罪名,多好……听说大陈没有这么多柳树,我去那边过春天应该能好受一点,唉……我是真的想把这个刘先生带着啊。”他边说边晃悠悠的行至案前坐下。 马事友有些尴尬,前头半句话凌雁迟说的毫不客气,他干笑两声说:“想带就带着吧,左右他被杀的消息已经送出去了。” 凌雁迟摆手,面露倦色,马事友十分知趣的退出去,一脸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可刚到门口却又被叫住,他一颗心七上八下,顿时卡住,回头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 看着凌雁迟的眼神不知不觉中露出一点警惕——这人不是要反悔吧? 凌雁迟像是猜到他的想法,露出一个明显的大笑,眼睛都眯成了月亮弯,只道:“忘了说,我的药快没了,让他们给我再准备一点。我今晚就走啦~” “好!好!”他应的极快,逃似的奔出暖帐。 里头凌雁迟很快收了笑容,面色平静,叹了口气,“装病可真是一门技术活啊……” 不多时刘先生就一路小跑端着吃食进了暖帐,放在案上后他就老实的退到一旁垂手不动了,看着清一色的绿白菜汤凌雁迟彻底傻眼,用几乎谴责的眼神盯着刘先生:“我叫先生给我做吃的,要的可不是这种啊,我还没打算出家呐!” “可他们说将军体虚,要少盐,清淡……”刘先生有些委屈,他都没吃呢。 凌雁迟顿时有些牙疼,尝到了搬起的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解开面具,那面具就软趴趴的堆在一起,跟坨和好的面团似的,两根银绦就跟小尾巴一样吊在下头。他从每个碗里都舀了一勺尝了尝,结果却没有想象中的差,微微有些葱香弥漫,平白将寡淡的感觉平了几分,一时他心情大好,冲刘先生招呼道:“先生手艺名不虚传,过来且吃一点,吃完好回家。” “啊?”刘先生又呆住了。 “读书人都像先生这么傻么?”他笑了声后就不再理会他,兀自吃起来。 刘先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回家”二字,这场仗打了两年,他终于可以回家了么?空气很安静,凌雁迟喝汤吃饭的动静异常的小,他看了这人一眼,一时心情复杂,想不到自己听到的第一声回家是从敌国主将口中。 放走刘先生,还未到戌时,凌雁迟就拎着一个包袱轻飘飘的走了,将一堆军营琐事留在身后。 战事已毕,一场酥雨过后,官道两旁的柳树已经抽了新芽,在这有些昏暗的光景中也依稀可见,天上茫茫星子,地上人间灯火,温暖安逸,相得益彰,一阵风,捎来人间的烟火气。 原本惬意无双,可凌雁迟却不由加快脚步,他的心跳的有些快,要知这世上的事,向来福祸相依,他避走大夏是福,现在这一身喘疾却隐隐有些闹起来的趋势。 “报——” 一个灰头土脸的士兵连滚带爬,擦着外头耷拉着脑袋的迎春花扑进营帐,溅起的尘土差点扫上陈韫玉面前的桌案,他正在揉着眉心满心不耐的伏在案上写折子,见状抬头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周老将军已经被俘,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个更急?” “……陈将军,大事,大事不好啊!”士兵跪在地上喘粗气,脸都是白的。 陈韫玉给身后的小厮一个眼色,很快一杯茶就被送到士兵面前,待他喝茶这段期间陈韫玉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说吧,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单你一人回来,派去议和的使者呢?” “回将军,到大夏营帐附近后我等就被拦在外面,说只允刘先生一人入内,我等只得在外等候。可没多久就有人出来传话,说刘先生已经被杀,另大夏有一封信托我带给将军。”士兵抖着手举起信。 陈韫玉盯着放在面前的信有些看不清表情,须臾才将手中才写了一半的折子撕成两半,神色愠怒道:“两军交战,向来不斩来使,他大夏真是好本事,当真以为我大陈无人了么?” 底下士兵仍旧跪着,半边折子落在他脚边,吓的他头都不敢抬。 陈韫玉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厮开信,上头写着简单几个字:允,然陈需与夏善五年。 简简单单几个字,倒把他搞楞了,前一秒他还在气使者被斩,这会却突然得知周老将军被放,这是在逗他好玩么? 作者有话要说: 先出场这位是攻,大夏的将军。 文案里的诗是我顺着剧情发展写的,可能不是那么工整,大家看看就好,不要太当真。 新文开坑,希望多来些小可爱看文,能给点意见就最好啦。 么么扎~ 第2章 金风玉露 这些年大陈与大夏边境大小摩擦未断,前年深秋时闹了把大的,两国百姓均死伤数百,遂大陈皇帝便派昭毅将军周士谋指挥讨伐,辽东守镇军官孙敏为右副将,辽王世子陈韫玉为左副将,大夏应战。 在半月前的一场激战中,周士谋不慎被俘,孙敏也死在夏军手上,折损将士数万人,只余身为左副将军的陈韫玉,而援兵迟迟不见,却先等来了圣旨,要求陈韫玉当下派出使者议和,势必将周将军救出,条件悉数由他们提,割地除外。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大夏竟然不要任何东西,只提五年交好,这点着实奇怪,要知道周老将军为大陈征战三十余载,说是他撑起大陈半边山河都不为过,让他活着,无异于放虎归山林,大夏难道不怕五年以后大陈卷土重来么? 他面上阴晴不定,底下士兵跪的膝盖都疼了,忍不住偷瞄了他一眼,问道:“将军,周老将军……还回得来吗?” 陈韫玉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低低的说:“回的来,自然是回得来的。”现在相当于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周将军救回来,总归是件好事,只是他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这世上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 约摸一炷香过周士谋就回来了,一身布衣,衣裳整洁,就是人有些消瘦,精神也有些萎靡。 随即陈韫玉简单的设宴招待了一众将士,烛影摇晃,外头一片欢声笑语,这场仗打了快两年,终于完了,可以回家看看老婆孩子了能不开心么?暖帐内陈韫玉执杯,在周将军下首而坐,听着外头欢腾却一脸沉默,这杯酒迟迟没有吞进腹内,同他一样的还有周老将军,看着陈韫玉他沉沉叹了口气。 几杯酒入腹,周士谋一张满是褶子的脸上也泛起红意,他这才沉沉地说道:“世子,你不该救我。” 陈韫玉将酒一口吞下,有些辣,他摇了摇头:“皇命难违。再说于公于私,我都没有不救的理由。公,将军是国之栋梁,失了将军如同大陈自断一臂,大陈根基不稳,不多时还需要仰仗将军;私,将军待我向来亲厚,两年军营生活,将军更是待我如亲子,亲自教导我行兵打仗,没有将军就没有现在陈韫玉。”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将军就该死在沙场,我一把年纪难道还会怕吗?你当时就该一鼓作气直接向南百里直入敌营,攻他个措手不及!何必——”他有些激动,握杯的手在抖。 “老师——”陈韫玉打断他,“不是这样……我们的援军并没有到……除了议和救人,我没有别的选择,我们打不起了。”他的声音很轻。 周士谋楞了下,半天才痴痴道:“那些说好的粮草都没有吗?”也许是酒喝多了,他整个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 人都有些颓然。 原来不是他不想打,是有人不想他再打。 陈韫玉没有说话,又喝了几口酒,停簪问道:“对方谋士您见到了吗?” 周士谋摇了摇头,陈韫玉有些失望。 两年来,夏军每次出兵都十分诡谲,走的都是“你打我就跑,你回去时我再打你”这种刁钻路子,好不容易有次阵仗稍大,夏军都跑到他们城下吆喝了,兵临城下,陈韫玉自然以为对面是抱着决一死战的心思,谁知这边出兵的命令才下,夏军突然又跑了,搞的一众将士都二丈和尚,可这送上门的肉能不吃么? 自然是追了,周士谋还特意交代了句“勿过十里”,显然是怕对方有诈,结果还没到十里,路边突然冲出两波人,这些人一身的土,头上还有没摘干净的草,显然在此埋伏已久……此战结果显而易见,他们的队伍被生生的从中间截成两半,夏军蛰伏已久,动作迅捷,从周围包抄,前头的猛然反扑,前后夹击,将那冲的飞快的几千陈军悉数剿灭…… 陈韫玉当时血都凉了,有个问题他至今都没想通,这些夏军到底是什么时候埋伏、又是怎么埋伏在那的,几千人,竟然能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埋伏在他们的城门口,这个画面不管想起多少次陈韫玉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由于夏军行军路子诡异,不像一般武将的果决,所以周老将军和他一致断定,夏军的营帐里有位异常神秘的谋士,聪明且无耻,可兵不厌诈,久而久之,他对这人简直都有些执念了。 就见周士谋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札,接着又道:“他们没有谋士,一切主意都是他们这位将军的意思,他将我掳回去也未曾对我冷语奚落,反而就跟没我这个人似的,这些日子我都没见着他,直到第五天他的手下才拿着一本手札交给我,说是为了和我交流战术,我自然什么都没有和他们说,可却也被这人的军事才能所折服,你且看看。” 陈韫玉连忙拿到手中翻了翻,纸张尤还散着墨香,书的主人看上去心情不错,还把当时的天气风向都标上了,上头还有大段的文字来写行军速度,时间以及攻打方式等等,俨然就是打仗这段期间的日记,重点是这人的字写的还不错,这个不错不是指的其中一种,是每一种,可能这位老兄在写字之前还得占一卦才行,花样繁多,他不好取舍,小小一本手札上竟有五六种字体,可不管是楷书、隶书、颜体还是狂草,均是笔锋遒劲,十分有风骨。 一时间他心绪复杂,沉吟道:“这场仗,看上去我们推了他们百里,实际上,是我们输了,没有粮草是为一,此人,是为二。” 周士谋点头,深以为然道:“我老啦,未来的大陈,还是要靠你们。世子文韬武略,样样拔尖,未来定可与之比肩。” 陈韫玉摇头,将此话揭过不提,压下周士谋举杯的手慎重道:“老师,这里有一番话,原本不想讲出来污了您的耳朵,可斟酌半晌,我不得不提,原本胜败乃兵家常事,可近年来朝堂上党争日益尖化,我担心您此次回朝会有人会拿议和的事做文章……老师,您懂我的意思吗?”他看着周士谋的眼睛,里面映着深深的担忧。 周士谋爽朗一笑,深知他是关切自己,拍着他的肩膀豁然道:“老朽谢世子关怀,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老朽还是懂的,相信圣上心里有杆秤,此事就不要再提啦。倒是小友内心通透,老朽自愧不如。” 陈韫玉只觉心里有些堵,心里的担忧迟迟下不去,可周老将军却有股神秘的自信,他只得扯了扯嘴皮冲他一笑。 第二天周老将军就启程了,军旗飒飒,队伍整装待发,陈韫玉骑马随行在周士谋身侧又些不舍,六百多个日夜,周老将军深夜借着烛火为他讲解两方局势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转眼就到了话别的时刻。 周士谋一拉缰绳,拍了怕他肩膀,扭头笑着说道:“回去吧,世子,周某此生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能在世子新婚之时讨一杯喜酒。” 陈韫玉眼眶微热,一拱手温声道:“虽然现在八字都没一撇,可这薄酒就为您先备着了,到时候可不要嫌我辽东山高水远不肯过来。” 他又拍了拍陈韫玉的肩膀,说了声后会有期就一扬马鞭走了,陈韫玉骑着马在路边一直望着尘土消失才回去,到营帐时天都黑了,许是仗打完了一众人等都十分松懈,围着火堆,纷纷露着膀子在一起闲聊。 “这大夏的主将跟个女人似的,还成天蒙着面!” “谁说不是呢!打仗这么久一不知他姓名,二不知他长相,还有,他那身盔甲也不是我们这种重甲,薄薄一层,就跟女人穿的金丝甲类似……” “哈哈,难怪被我们推了百里,怕不是真的是个女人在指挥!” “不止是女人,还是缩头乌龟,名姓都不敢露!” 陈韫玉心情正差,这会听到这些闲言碎语更是窝火烦躁,他将缰绳扔给身后侍从走到火堆边,不耐道:“就算是个女人也能杀了我们的副将孙敏,败给一个女人你们很光荣?” “陈将军!”众士兵见他回来纷纷起身,背挺的老直。 “管好你们的嘴,当心祸从口出。”说完他就直直走到自己营帐前,一撩布帘就进去了。 屋里有人。这是他第一个想法,因为里头充斥着一股很淡的药味。他手握配剑,不动声色朝前走了几步,单薄的屏风后,他的塌上赫然躺着个人,黛蓝衣角搭在床边,地上还有几枚散落的褐色药丸。 他走到塌边一看,这个人竟然是睁着眼的,抽剑去鞘,一瞬间凌雁迟颈边就出现一道雪亮的剑尖,陈韫玉神色警惕的瞪着他:“你是谁?” “唉……”他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士兵讲话的声音实在太大,我睡觉都不安稳,莫非你们都是用口舌打仗的么?” 陈韫玉被他不痛不痒扎了一下,恨不得把外头几个大嘴巴抽死,剑尖微微用力,又重复一遍:“说,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帐内,有何企图?” 凌雁迟的脖子瞬间见了血。 “诶!诶!英雄好好说话,不要动手!”他忙惊着大叫起来,小心翼翼的用两只将剑尖移开两尺,抱怨道,“天色已晚,我不过是想找个干净的地方睡觉,却死活找不到,到处都是柳树,飞絮满天,这不是折磨我么!” “这里是军营,你看不出来?”陈韫玉将剑锋挪了挪,架到他右边脖子。 凌雁迟索性不管,放松靠在床头,懒懒的说:“军营和干净的地方有什么冲突么?还是说将军在说自己治下不严,不讲卫生?” 他的眉毛跳了跳,这个人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愤怒道:“不要和我耍嘴皮子!说,来此地意欲何为!” “你想听真话?” 陈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 韫玉握剑的动了动。 凌雁迟人往里挪了挪,自动远离剑尖,探头借着外头微弱的亮光打量他:“我听说这里有位英俊将军,想来看看!” 辽王世子陈韫玉,貌似潘安如玉,行如琼树临风这话他还是听过的,按照帐外听来的,这人应该就是这位世子,啧啧,他挑的屋子挺准。 “哦,是么?”陈韫玉冷笑一声,“所以见着了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啦,我又没有断袖之癖,能有什么然后,我的志向是赏遍世间所有美好之物!我看看就走!”他神色间一副憧憬模样。 说的煞有其事,不就是游山玩水么。 陈韫玉冷着脸道:“我觉得剩下的景你可能看不成了。”他平生第一厌恶的就是有人拿他的容貌说事,身体发肤,均受之父母,这样就好像自己的爹娘被人评头论足一样。他甩袖挥剑,看样子是想让凌雁迟血溅当场。 凌雁迟这下绷不住了,他还想多蹦哒几天呐!心猛的一跳,想跑却动作一顿,熟悉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就连胳膊擦到剑尖都没注意,直接弯腰倒在床上猛的喘息。 作者有话要说: 周老将军那里我原本写的是蜜汁自信,怕你们出戏,就给改了,咳咳,神秘的自信,作者好无奈啊…… 这文两人不会互相虐的。放心,虽然现在世子是真想一剑捅死他对象,可正直的作者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哒! 第3章 沾血繁华 陈韫玉到底见过世面,看出这明显就是喘疾发作,忙收了剑擒着他的手臂问道:“你药呢?” 凌雁迟的手在胸口摸了摸,被人一把拍开,果然在那摸到一个青瓷瓶,隐隐透光,绝非凡品,疑惑一闪而过,他还是直接取出两颗塞进这人嘴里,随后又将药瓶放到案上。 不多时凌雁迟就平静下来,陈韫玉点起烛火后就勾着手,在旁边睨着他,火光随风飘摇,光影明灭,衬的世子更是容颜如玉,倒让凌雁迟忽视了他如猎人盯着猎物的眼神。 顺气后他才说道:“你不要把我当刺客来防好么,我这么虚弱的一个人能把你怎么样?” “话不是这么说的,病秧子会让人降低警惕。”世子头脑清晰无比。 “这样的话刚才你给我拿药的时候估计就已经死了。”他没好气道。果然美人都会有缺点,这个人的缺点就是轴! 他一撩薄被,下地动了动胳膊,还有些疼,这人的剑带着冷意,可刮到手臂上时却是热的,直到这会伤口还细细流着血,他抬头望着眼前面目不善的人,无奈的伸出手道:“劳烦英雄给条布,我包下伤口。” 陈韫玉最后还是给他拿了,冷眼旁观看着这人别扭的包扎伤口,连牙都用上。做完这一切后他就跟没事人一样直接朝帐帘走去,陈韫玉长剑一横,拦住他,冷言道:“我大陈军营也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你待如何,要搜身么?来呀!”说完他放下包袱摊开手挑着眉一脸有恃无恐,也不知道他恃的什么。 陈韫玉毫不客气上前一步在他胸口,袖口处都摸了摸,他弯腰的间隙凌雁迟却是得了空,好好的瞧了瞧这辽王世子,模样是顶好的,就是爱蹙眉,身高较他稍矮,不过也算的上是长身玉立,尽管穿着盔甲却不显笨重,有几分灵巧的意思。他心下微动,突然想看他穿寻常锦袍的样子。 黑着脸收回手,陈韫玉一无所获,有些不甘心,怒道:“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正经理由就别想走出这营帐。” 凌雁迟懵了,我来看美人听上去有这么不正经么? 他后退几步,索性坐回床上,摸着下巴斟酌着问道:“我今天要是说不出来你是不是就不让我走了?” “没错!”世子斩钉截铁。 “那好,”凌雁迟猛一拍床,眼睛亮亮的说,“那我明天再告诉你,你且让我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如何,对了,还有外头的朋友,你能不能让他们小点声?”他一副商量的语气。 陈韫玉被他得寸进尺的行为震惊了,你的脸呢?他不禁问道:“你是不是没有睡醒?” “我很清醒啊,我决定了,明天再告诉你!”他一脸坦然。 世间无赖千千万,可唯独不能和病人计较,陈韫玉憋着脸一甩袖人就出去了,望着地上那堆还冒着热气的火堆他灵机一动,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刚才待的那间四方暖帐,昂首阔步走到士兵堆里…… 很快躺在塌上的凌雁迟就听到一阵响彻云霄的欢呼声,外头火光四起,暖帐上映出一个个高大的人影,连帐内似乎都多了股暖意。 却是陈韫玉在外头搞起了篝火聚会。 你想睡?那就等着吧,鬼知道这群汉子要闹到几点。 不多时这群人就唱起了地方民歌,士兵本就来自四面八方,各个地方的民歌就夹杂在一起,含混不清,有擅长音律的更是在那拉起胡琴,后来有人唱着唱着就哭了,几十个汉子,抱在一起互相搂着头,嚎嚎大哭,说他们想家。 两年了。 古来征战几人回。 结果这夜失眠的是世子本人,凌雁迟没多久在这群汉子们的哭声和歌声中睡了过去,他还做了一个梦,梦到他娘给他唱辽东民歌。 “风雪夜,烛火屋,柴门闻犬吠。 闻语声,喜迎门,却是夜行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爹娘,却知道梦里这个抱着他唱歌的人就是她,她抱着他,在等他爹。 不知不觉间他睁开眼,心里怅然若失,想着要是能再呆久一点就好了,起码能让她再抱一抱,他掀开被子就想起身,结果发现自己竟然被人手脚并用圈起来了,再一看竟然是世子。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他突然就不想动了,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早,陈韫玉起身坐起来时眼眶下面都是黑的,精神也有些萎靡,贴身小厮陈念进来送水,一看床上竟躺着个人,顿时支支吾吾道:“……世子,这……这怎么还有个人呐!” 陈韫玉揉着眉心疲惫的说:“别吵,昨天晚上溜进来的,昨天谁巡逻,让他自己去领罚!” “……那水我先放这,我再去打一盆过来?”他又瞟了眼床上,问陈韫玉。 他一挥手小厮就掀帘出去了。 “起来吧,我知道你醒了。”他瞅了旁边人一眼。 凌雁迟眼未睁,却先是露出一抹笑,盈盈道:“多谢世子款待,让我圆了一个梦。” 猛的撞进一双带笑的眼睛,陈韫玉有些楞,昨天灯火迟迟,看人也没看真切,这会天光大亮他才发现眼前这人竟然生了一副好皮相,笑盈盈的样子明艳可亲,就是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也有些淡,干燥的下唇中间还有道竖着的褶皱,浅浅的,线一样,随着他的笑舒展开来,莫名的吸引人。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 他一时哽住,只摇了摇头。 凌雁迟下床穿好衣服,黛蓝锦袍衬得人形貌清濯,他把案上的药朝兜里一塞,对他说:“都说江南风景如画,我向往多年,直到现在才得空,总算能去看一看了。还有,我真不是刺客,当时确实是因为心口难受的厉害,直觉就奔着最安静的地方来了,诸多叨扰,还请世子勿怪。” 陈韫玉只觉一夜过去,这个人似乎谦逊不少,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耳朵一热就把目光转了,低头道:“昨夜你一直在叫‘娘’,我怕你喘疾又犯,所以才搂着你的。” “我知道。再次拜别,后会有期。”他一拱手,也不等陈韫玉回话就出去了,险些撞上送水的陈念,抬手将人一扶,还轻声道了一句“当心”才擦着他的肩膀走出去。 陈念左右为难的端着一盆水,他一贯和陈韫玉亲近,就多嘴了句,纠结道:“世子怎得还和一个陌生人睡到一张床上了,还就这么放走他。” “他身份不明我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么?你们昨晚醉成那个鬼样子怕是被人拉去砍了都不知道。再说了,不让他走难道还养着他么!”言辞间他还有些怒气。 陈念小声嚷嚷:“是您说大战告即,让他们敞开肚子喝的呀!” 是这样,没错,所以陈韫玉才更生气,一掀被子就起下来了,一时水声哗哗。 陈念将脸帕递给他,小声说:“我看这人长的怪好看的。” “你盯着他看了这么久就看出这个来了?” “是啊,我读书不多,肚子墨水还没有二两,脑中只有这两个字。不过他给我的感觉和世子不同……”陈念随手将屏风折起。 陈韫玉净完面就去一旁束发了,随口道:“能有什么不同,左右都是五官,还能多出一个眼睛么。” 陈念果然上道,一拍大腿,兴奋道:“我想到了,牡丹,他笑起来给我的感觉像牡丹,太艳。世子给人的感觉……感觉就像竹,俊朗,哎呀,我怎么能想出这么合适的词呢!” 对他的话不置可否,陈韫玉拎着他的后领将他放到一边,面无表情的弯腰自己整理被子,说:“你从进来开始就恁多废话,今日回府,东西都收拾了么?” 他虚长陈念几岁,性格多半时候还算随和,再来军营生活两年,也没有寻常官家子弟的纨绔气,加之又没有兄弟姊妹,所以待陈念也不像普通仆从,反而有几分亲密。 陈念“嗷”的叫了一嗓子,很快就慌慌张张的去整理行囊了。陈韫玉却在床上发现了只白玉簪子,仅一头微翘,温婉素净,流光隐隐,这东西他之前没见过。 “这东西是你给我准备的么?”他拿起簪子问旁边的人。 陈念看了看,皱了皱眉,“没有印象,应该不是。” 陈韫玉心里有数了,这怕是那个人留下的,这才想起似乎没有问他的名字,转念一想,左右又不会再见了,他把簪子递给陈念,说:“好好收着吧。” 当天午时两人就启程回了辽王府,战事已毕,没了压力,他和陈念一人一匹马,路上赏赏春色,看看闲池花鸟,走的悠闲松散,且晃悠了半月余才到广宁城,估计再有半日就能到家。 这天天气晴好,春意融融,衬得路旁垂柳都精神几分,两人牵着马在大街上走着,道路两旁的小摊小贩敞声吆喝,茶楼酒馆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俨然没有在边境的那种紧迫感,陈韫玉一时心情大好,随便走进其中一家,门口有眼睛利的小厮,很快就将马牵走,马上就有点头呵腰的小二将两人迎上二楼。 “客官慢用。”小二送上茶酒点心后就搭着毛巾走了。 陈念却看着窗外一片热闹升腾努了努嘴,似是有些不乐意,说道:“这些都是我们的将士用性命换回来的!” 陈韫玉懂他的意思,端着酒杯看了他一眼,温酒入腹才道:“每个人都有他与生俱来的责任,将军的责任是指挥作战,士兵的责任是冲锋陷阵,你看他们在这里热闹吆喝,他们也有责任,是照顾家里的妻子儿女,当然你的责任是服侍好我……”说完他还笑了笑。 陈念委委屈屈的瞪了他一眼,复又失落的说:“以前没有见过打仗,现在见了才觉得这繁华都是沾着血的。” 陈韫玉和他一样看着窗外,春景和煦,繁华依旧,对面翠楼有温婉琴声隐隐流泻,夹着歌女娇笑,这是多少铁马金戈才换来的繁华,想来若能国泰民安长久,这些将士泉下也能安眠吧…… 第4章 烟雨江南 突然几道不和谐的声音在堂中响起—— “你们说当今是怎么想的,周将军明明都打退大夏两百里了,怎么还要将他贬为庶民,这不是寒了我们所有人的心吗?” “你是不知道,据说这周将军曾经被大夏抓去,却不知怎的又好端端的回来了,还揣着一本敌人的兵书呢!” “竟有此事?可我听说是两国商议后以五年之约才将周将军换回来的啊,这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呢,斩草除根这个道理你当大夏不懂么?这下放虎归山又是什么道理,还有兵书,那兵书也是随便能给的吗?” “那照你这么说这个周将军,有问题啊!你们说是不是?” “你们说周将军都被大夏抓走了,他是怎么有勇气再回来的,要是我,就不给大夏议和的机会,直接一头撞死,好让这场仗打个彻底才好,我大陈兵强马壮,难道还会怕么!” 一群人在那你一言我一语,桌子拍的砰砰作响,义薄云天,不知道的可能会以为他真的上过战场,陈韫玉气的脸都白了,冷着脸扔下一锭银子当下翻窗而下,把陈念都吓着了,着急的冲向楼梯,边跑边叫:“世……公子,等等我!” 找到马,他利索的翻身而上,一扯缰绳,和才到的陈念擦身而过,扔下两个斩钉截铁的字:“回府!” 马蹄声哒哒,扬起尘土一路,不多时陈韫玉就到了辽王府,朱门前的持戟而立的守卫只看到一个白影从门口闪过,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很快一声响彻云霄的“爹——”穿进几人耳中,好一会陈念才跟在后头回来,喘着气下了马,连忙也跑到内堂。 “爹,您说的都是真的吗?周将军……竟,已经去了么?” 陈念一进去看到的就是陈韫玉扶着不住后退的身体和发着白的脸,而自家王爷就坐在上首,一脸痛心疾首,他忙小跑着缩在陈韫玉身后。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他呢?”陈韫玉喃喃道,他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呆呆的看着它,说,“你们所谓的兵书,是这个么?我当时就不该带着,就该让周将军带在身上,好叫那群人看看,这算哪门子的兵书,一本手札而已!周老将军说此人心智谋略上层,让我留着日日翻阅,期盼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 我能早有所成,呵呵,想不到这本手札却让他送了命!”他将书往地上一扔,长剑出鞘,就要朝书劈去。 “住手!”老王爷一拍扶手打断他,眼里似乎也噙着泪,“你以为真的是手札的问题么!你有没有想过这次带兵的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他们还要逼你上战场?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他们早就想拿我们下手了!” 陈韫玉恍然,扔下剑,抖着嘴说:“所以这些人就要拿周将军下手么?他们知道他向来与我亲厚……”说完他一抹眼睛,朝外走去。 “你去哪!”辽王起身吼道。 “去看我娘!”风里传来陈韫玉的声音,略带哽咽。 一代名将,在那冷冰冰的朝堂之上,所有人都对他口诛笔伐,玉阶上的皇帝看着他目光冰冷,没有人相信他内心的一腔热血。 陈韫玉想起那天晚上话别,周老将军对他说“圣上心中有杆秤”,是啊,他心中是有杆秤,可他心中没有公道,偏的也不是你。 朝堂上先是兵部尚书李密之一句“何以周将军能全身而退且不费一兵一卒”就一石惊起千层浪,后来侍郎汤显一句轻描淡写的“唯南王世子陈韫玉毫发无损”更是将帝王一颗怀疑之心拉扯到最大。 大陈边境有六藩王守卫各方百姓,拱立京都,单南王府的兵力就有二十万之多,莫不是南王通敌叛变了?不然怎么解释陈韫玉派去议和这么顺利,且周士谋真的就回来了…… 这些人只说了两句话,可周士谋却如身处冰窖,他终于明白陈韫玉当时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还是太晚了,最后他看了眼李密之,两年前,这位尚书的一位远亲的侄子曾打着他的名义拜访过他,一出口讨的就是军中左前锋的位置,说是向往军中威严已久,然而周士谋见此人歪头抖腿,一副纨绔模样,入了军营怕是一天都撑不下去,便直接拒绝了,为此李密之曾酸过他一句:“将军手下想必人才辈出,竟是连个左前锋都融不进去。” 他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联系,可现在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现在他能做的只有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才能彻底洗清辽王府一家的嫌疑。 六十多岁的老人,一身朝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可背还是挺的很直,他一寮下摆,重重跪下,满是朝臣的朝堂内仿佛还回荡着这一跪的回音,余音绕梁,他双手俯地,头重重一磕,苍老的一声:“老臣知罪。” 一锤定音。 陈韫玉跑出去时随身佩剑都忘了拿,他一贯心思通透,在他爹将这一切说出来时他就想明白了,周将军是在替辽王府揽罪,是在替他揽罪! 他早该想到的……周将军一旦被贬就难有活路,没有人会记得他曾五次出兵,次次退敌百里,守卫大陈疆土!没有人知道这位将军把每次打仗都当做是最后一次,六封亲笔遗书,句句带血!没有人知道这位将军是多么信任自己的君王和国家,一句水至清则无鱼替它们掩盖了多少腌臜!而他昔日的同僚,他所信任的君王,却给他打上俘将的烙印,逼迫他承认通敌!他就败了这么一次,连带着一生功绩都被抹去……一代名将,没有战死沙场,却死于人言可畏,自缢身亡。 亏他快马加鞭回来时还想着将周将军一家接过来,他才是做梦,天真的不是周将军,是他。 艳阳天,弱柳扶风,碧波荡漾,原本一派安然,可他心里现在却似三九寒冬,摇摇晃晃间他在一个土坡旁的朱红水榭边停下,一个小小的陵墓就在眼前,里头正是他娘。他随手折下一条柳枝放在墓前,墓前很干净,他想扯几把草敬点孝心都没机会,一看就是他亲爹干的好事。 他席地而坐,头靠在墓旁,低低的说:“娘,我好想你……记得你和我说过,人心深不可测,但求无愧于心,可为什么我做了自己别人还想害我们呢,周将军,我上次出征前和你说过的……他也去啦,连屋子都被烧了个干净……半月前他还说有个愿望,说等我成亲要来讨一杯薄酒……娘,您说我这里给他倒一杯,他收的到吗?” 直到后半夜他才回去,陈念靠在门边瞌睡都醒了几回,看到他更是吓的一弹,蹦起来说:“世子,你可算回来了,王爷等你等的晚膳都没用!” 他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小声道,“让他以后自己注意吧,我走了。” 陈念定睛一瞧,这才发现他这是出门的意思,身后还有个包袱。自己这是睡的有多死,这开门关门的都没醒,亏他还睡在门边呐! 他扯着陈韫玉的袖子一脸惶恐,压低声音道:“世子,你这是要干嘛!” “心烦,出去走走。”说完他一把打掉陈念的手,一翻院墙人就不见了。 陈念都快急哭了,要是让王爷知道他家世子跑了,他这腿不到明天就得瘸,这该如何是好,他急得在门口走来走去,愁的满头包,最后干脆把牙一咬,心道:“左右都是一顿打,出去跟着世子玩一趟再说!” 他回去收拾了些细软就从后门溜了出去,结果一出门就看到陈韫玉倚在门边,脚底下正踢着一颗碎石子,他抓着小包袱心有戚戚,呐呐道:“世子,你没走呀。”他正愁出府后找不着人呢。 陈韫玉把手朝他肩上随意一勾,就把人带着走了,说:“我还不知道你,等你呢,本世子带你去散心,江南好风景啊,美人颜如玉呀……” 几日的功夫,两人就到了应天府境内。应天府自古就是一派繁华,素来以温婉著称,略带晨雾的景致中依稀可见莺歌燕舞,姹紫嫣红开遍,艳冠四方,路上几抹淡绿色油纸伞下的水乡佳人,一路娉娉袅袅,带来几声娇笑,落到人心里猫抓似的,路边小摊贩虽也叫唤,可声音较辽东人却含蓄许多。 陈韫玉这时候倒作起了世子派头,还赁了个画舫,雕花木窗,轻纱做门,被挽在一旁,温酒放在案上,他就倚在软榻上边喝酒边赏着温柔水乡,这里的雨似乎都温柔许多,一小点一小点,始终不肯下大,像是怕惊到这秀美春色一般。 陈念却无心欣赏这如画美景,有些担忧的看着陈韫玉,说:“公子,你快别喝了吧,空腹喝酒伤身,您该是知道的呀?” 陈韫玉朦朦胧胧的冲他摆摆手,含混不清道:“你不懂……来这,江南地方,不醉一场就……等于白来……” “可公子也不能这么喝啊,万一身体喝坏了老爷能把我杀了。”陈念有些着急了。 “怕什么!”陈韫玉拍拍胸口,一脸仗义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我保护你。” 公子,我谢谢你呀!可你能不能换总说法。突然他鼻子动了动,似是闻到什么味道,探出头一看,却是一个糕点铺子里传出来的,甜丝丝的槐花香顺着细微春风飘到人鼻子里,勾的陈念口水都快下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 来了,他连忙晃了晃快睡着的陈韫玉,直勾勾的看着那边说:“公子,公子,我看路边有槐花饼,我去买两个来吃好不好?” 第5章 再遇故交 陈念的叫唤声太大,几只停在画舫上的燕儿都被他惊走了。 陈韫玉胡言乱语应了他两声,陈念就指挥着画舫靠岸停好,忙不迭的跑到铺子那里缀在最尾排队去了,他虽还未弱冠,可在人群里也算不得矮,正巴巴盼着前头的人走快点时,一个身量颀长的人突然从巷子里杀出来,这人发丝微乱,挽了一半头发的簪子摇摇欲坠,墨灰色衣角似乎跟不上他的速度,微微卷着边,露出月白的内袍,这人小跑着直接插在他前头,行动间还带着一股药的清苦味。 他当下就不乐意了,一把抓住人的胳膊不客气道:“你这人怎得这么不讲理,先来后到不懂么?” 这人被他扯了一个趔趄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把手搭在他肩上,微微弯着腰冲他道:“小兄弟帮个忙,我实在是太饿啦,你让我先买行不行,左右你身后没有人。”说完还朝后指了指。 “不行!我也饿,我家公子好几顿没吃了。”陈念嘟着嘴,一把扯下这只自来熟的手不再理他,绕过人重新站好,这人也没有过多纠缠,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很快这人就叹了口气,这叹气也不是一般的叹,音调上还有抑扬顿挫,十分婉转且带拐弯,直直往人心里钻,就听他道:“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我这饿了两天的人,想早点吃个槐花饼都不行,唉……” 他这语气隐隐打着颤,说话语速也慢,足足让往来行人听了个明白,很快就有有不少人看着陈念眼神不善,臊的他脸都红了,他虽满心不忿,可最后还是让出位置,这是被逼的! 这人也不客气,站到他面前后还冲他扭头一笑,紧接着他又如法炮制,把最开始的那番话又对前一个人说了,那人竟是个好说话的,直接就把位置让了,再然后他就排到了最前头,笑的一口白牙深深的刺激着仍在队尾的陈念,松软飘香的槐花饼就被他拿在手中,陈念叹为观止,这是何等的厚脸皮才能练成的神功? 可看着看着,他才觉得这人眉目含春常带三分笑的面相有些眼熟,三个字出现在他脑中,这不就是那朵“牡丹花”么! “诶——”他刚想叫人,却突然想道,我叫他干什么,莫名摸了摸脑袋就接着排队了,而那抹墨灰色衣角早已不见,等陈念揣着饼回画舫时发现陈韫玉已经醒了,正靠坐在窗旁,木着脸盯着窗外。 陈念忙把怀里的饼拿出来放在案上,边吃边招呼道:“公子,快吃,很香的……” 陈韫玉随手拿起一个塞进嘴里,吃了一半就不吃了,皱眉道:“好甜……” “是吗?我觉得还好啊,对了,公子,你猜我刚才见着谁了,我刚见到那朵牡丹了!”他把腮帮子塞的鼓鼓的,对陈韫玉含混道。 “什么玩意?”陈韫玉揉了揉眼睛睨了他一眼。 “就在营帐里和你睡一张床的那位!” 酒喝的多,他这脑袋也转的慢了,隐约记起一双带笑的眼睛,是了,这人也说要来江南来的。 他起身撩开纱帘,站在船头放眼眺望,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徒留一湖的水汽氤氲,显得远处山河草木越发不真切,整小镇就更像画了,而他正在这画卷中间,诗人的笔慢慢走,他的画舫慢慢行,行过一座白玉石桥,画舫在底下穿心而过,紧接着景致突然流动起来,雨停了,浣纱的姑娘的们也都出来了,一个个都露着莹白的藕臂,有那么一两个触及他的眼睛,当下脸上就飘出一两朵红云,胆大点的还会问他:“你是哪家的公子,来我家喝口茶可好?” 灵动的话语似乎给他一颗低沉的心注入了一点活力,他冲那姑娘挥了挥手,那姑娘便随手将个什么东西扔给他,接在手里一看,竟是一个手帕,上面秀着一株兰花,隐隐散发着女儿家特有的脂粉香,这东西可不能随便乱收,这可是定情之物呐,陈韫玉握拳咳嗽一声,道:“姑娘这份礼太重,不如这样,我这里有新买的槐花饼,送予姑娘一份可好?” 这姑娘也不说话,只一只眼灵动的在他面上看来看去,陈韫玉接过陈念递给他的饼,便用手帕包好又还给他了,姑娘没接,歪着头又看了他一眼,忽而一笑,双手接过,说:“那奴家就在此谢过公子啦~”姑娘接过后才像有些扭捏似的,提着裙摆往里屋去了。 陈韫玉低头捏了捏眉心,心道,周将军早前老说他通透豁达。根本没有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一个放不下的人,可这世上的事,哪怕再不如意,他也不能马上去死,人世烦恼如三千发丝,剪不断,理还乱,倒不如学这姑娘洒然一笑。 想不到他也有自我开导的一天,他忍不住哂然一笑。 许是豁然不少,他这肚子也后知后觉的饿了,忙招呼师傅靠岸停好,两人就下了画舫,小巷里的青石板路走上去自带音律,无端悦耳,随便拐进左手边的一家酒楼,“鱼香阁”三个大字便悬在外头的金漆牌匾上,这次两人依旧坐在二楼,只是饭菜还没上,却被外头人群里的一声吆喝声吸引注意力,方才他们是从东面的巷子里出来的,所以没有看到。 陈念眼尖,那抹墨灰色衣裳他实在是太熟了,忙指着楼下那人道:“公子,看,牡丹,牡丹!” 显然陈韫玉也注意到了,可让他诧异的是这人现在干的事。 只见这人端着一副笑盈盈的样子,拿着一套破锣在人群中走来走去,敲的嗡嗡作响,间隙拍着手吆喝道:“来,来,各位乡亲父老,都过来看一看啊!鄙人初到贵地,不料却遭了小人,盗走鄙人一身财物,幸得鄙人还有一身祖传的手艺,各位看官,这里有武器十来样,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没有我不会的,任君点一样,我随手舞,不好看不精彩不要钱!都来看一看啊……”果然他身边放着十来样武器,还真是样样俱全。 虽然从这人的话里他已听明白缘由,可还是不由多看了几眼,早前见他,这人明明浑身上下都是世家公子的姿态,可这突然入世到了市井江湖,似乎也不怎么违和,天生一派侠骨,无端方正,只是这头发若是能整齐点那就更好了。 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热闹的人都不会少,想必刚才这人已经演过一次,人群都还没散,这群不嫌事大的人就在那使劲嚷嚷道:“会一样有什么值得显摆的,这花拳绣腿的,我也会啊,有本事你一次来两样,我们必定给钱,你说怎么样?” “行!那说好了,我若是能舞两件,你们就多给些银子怎么样?”他挑眉带笑,看着吼叫的最大声的那人道。 “一言为定!”这汉子也是个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 不怕事的,拍着大腿就应了。 陈韫玉看的清清楚楚,底下那人在听到这话后低头时还鼓着腮帮子,明显就是在憋笑,一副“就等你这句话”的狡黠模样。 紧接着他就看这人随手挑了条软鞭和一把长剑,陈韫玉的眉毛皱起来,这一软一硬怎么能同时使?就和左手画圆右手画方一样,原本就有一定难度,软鞭稍不注意可能还会把自己抽到。看到这里他那把软骨头腰也不自觉的坐直了。 挑好武器后凌雁迟就招呼一旁的看客离远点,陈韫玉注意到他还特意用指尖推了一把离他很近的一个小男孩,直到身后的一个成年人抱着他顶在肩上这人才走到正中间,煞有其事的站在一个石凳上。 他先是冲人群一抱拳,紧接着身形就变了,身体笔直,无端站成了一棵松,随后双□□错,甩出的鞭子一个圈还没划完就以剑尖为点,一个漂亮侧空翻又回到石凳上,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惊叫,鼓掌声瞬间就起来了,实在是他的动作太快,而且不拖泥带水,这还没完,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他站直身体,随手挽了一朵漂亮的剑花,左手朝前,右腿朝后,俨然一只轻巧的燕子,墨灰衣袂纷飞,右手的鞭子也没停,长虹贯日般直往一旁使去,人群不自觉给他让出一条路,突然他眼睛一亮,却是看到一朵绯色的小花,也不知他怎么使的,下一瞬这花便被鞭子绞到半空,被他用嘴衔着。这人一个漂亮的转身,冲着众人眉梢一勾,咧嘴一笑,眼波荡漾,风月无边。 “好!好!好!”人群顿时炸开锅似的热闹起来,还有不少路过的大家小姐羞红了脸,却不敢上前,只远远的看了会就被丫鬟推着不情不愿的走了。 陈韫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很快在心里给出了一个判断:轻浮。可他还是推了推看的眼都直了的陈念,一锭银子就出现在桌上,下巴一抬冲陈念道:“去,送下去。” 陈念的眼睛还盯着下面,嘴里无意识的应道:“世子,你说什么?” 陈韫玉拿着折扇敲了把他的脑袋,这才把人魂唤回来,见他呆呆望着自己,陈韫玉的扇子朝下一指,随口道:“让你送下去,听不到么?” “给这么多呀,有没有碎银呐?” “让你去就去,话真多!” “好好好!我去!”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陈念蹬蹬蹬下楼的声音。 陈韫玉换了个姿势拿手撑着下巴,依旧瞅着楼下的人,他已经舞完,人群也都散了,那石凳旁的四方盒里也有不少碎银,可突然一个壮汉却扯着那抹墨灰的身影不撒手,迫得他扭头,神色诧异。 这壮汉固执道:“大家都是行走江湖的,你做什么要藏着掖着呢,不如将你这一套授予我如何?日后我们一起卖艺,肯定少不了你好处,不信你问问这街头巷尾的乡亲父老,有谁不认识我王三阳,论胸口碎大石,我敢说再没有人做的比我好!你以后就跟我混吧!”这壮汉将胸脯拍的啪啪作响,脸上也是一脸傲然,仿佛能混进他的班子是一桩莫大的荣耀。 可这牡丹眼光平淡,丝毫没有被打动的迹象,笑眯眯的问壮汉道:“请问阁下能左手画圈右手画圆么?” 壮汉不明所以,动手比划了两下,结果要么都变成了圆,要么都变成了方,一下没成,突然就来了怒气,推了一把这人,嘴里还骂骂咧咧道:“我问你你这是怎么弄的,你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干嘛,我看你就是不想教!” 这人刚才舞刀弄枪的伶俐劲像是都没了,软骨头似的被一推就退了一大步,待站稳后随手拍了拍被壮汉推过的肩膀,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莫名邪气,只这一眼壮汉就被盯在原地,这人很快恢复那副淡然的样子,道:“哪天等你能利索的画出方圆来再说吧,得罪,失陪了。”说完他三两下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竟是一时叫人看不清是怎么动作的。 十里长街上吆喝声不断,酒香,菜香,花香;美景,美人,美食,样样俱全,陈韫玉四处看了看,无端觉得有些索然。 作者有话要说: 良心作者,一日两更,啧啧啧~~~ 第6章 天公不美 江南不仅风景秀美,这首饰也多精细,陈韫玉从酒楼出来后就把这一路的首饰铺都逛了个遍,银簪金钗,玉石手镯,木雕妆奁,更有胭脂水粉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陈念也跟着他看了一路,却始终不明白他的意图,便问道:“公子这是何意,这些都是女子首饰,莫不是公子竟是有心上人了?” 陈韫玉睨了他一眼,拿起软布上一只翠镯细细瞧着,随口道:“就你心眼多,府……家里向来不缺首饰,可我总觉得那些首饰让人一眼望去想到的尽是钱,徒有一番贵气,比不得这里的首饰灵秀,我娘生前想来这里却一直不得机会,这次给她带个回去想必她泉下有知,也能如愿。” “啊,这样啊……”陈念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道,“小的失言。” 陈韫玉摇头,有些失望,这些首饰美是美,他却总觉得差点什么,巷子快走穿了,只剩最后一家,他才抬脚却和里头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药的清苦味溢出满鼻尖,这人明显偏瘦,一身骨头硌的他生疼,触感熟悉。他还没喊疼却是那人“哎呦,哎呦”的叫出声。 几乎是一瞬,他就判断出这人的身份,这不就是那朵牡丹么?他后退一步让到外面。这远看不要紧,一近了,眼睛就不自觉落到那张有条竖线的唇上面。 这人也认出他来,很快眼睛一亮,一抹笑就出来了,那唇上的勾也不见了,这人笑眯眯的虚扶了他道:“呀,没有留神,你怎么也来这了?” 比起他来,陈韫玉就冷淡多了,把眼一瞥,仅仅吐出俩字:“散心。” 凌雁迟一抬头朝铺子的门匾上一望,心下了然,扯着陈韫玉的胳膊就朝里冲,一副熟稔模样,在他身边耳语道:“我和你讲,我刚看中一个发钗,说不清哪里好,可就是看着很舒服,我想买,可老板漫天要价,开价二十两,就算是我这个人也值不得二十两啊,你能不能先替我买了,我转手卖掉后再把银子还你?” 陈念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听到银子迷弟脸瞬间就变成守财奴脸,一把挤到二人中间,叉腰对他道:“我家公子和你很熟么?别说二两,两个铜板都没有。” “诶,怎么这样,江湖救急呀,别回头让人买了我上哪里哭去!” 陈韫玉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总给他一种很神秘的感觉,被他看上的东西他也想一睹究竟,原本他就是进来买首饰的,便绕过人直接进去了,掌柜识人无数,一看来人气质高雅,一袭蟹壳青锦缎长袍,袖口以银丝滚边,贵气暗藏,手中折扇风度翩翩,看的眼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 都眯起来了,忙殷勤的迎了上去,道:“公子尽管看,小店开店已久,物美价廉,童叟无欺,看上什么给您直说,包您满意。” 陈韫玉冲他微微一点头问道:“那位公子方才看的是什么?” “啊,两位竟是认识的么?那公子请稍等。” 想不到他却是去了内堂,从里头端出一个桐木盒子,上头还挂着个精致小锁,盒子上雕纹古朴,隐隐还散着木香,一看就有些年岁了,掌柜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陈韫玉的眼睛就亮了,那暗红绸布中间赫然躺着里一枚白玉发钗,流光暗藏,这都没什么,妙的是,它的一头却有三根极细的银丝缀着一只玉莲,玉莲倒挂,中间花蕊部分又生三根银丝,又接玉莲,此玉莲下头仅以银丝收尾,小小两朵莲花,雕工精细,栩栩如生,中间花蕊处也力求完美,毫不粘连。不消说,这个品相,放眼京师也找不出比它更好的。 “我买了。”他直接开口道。 “啊……”掌柜楞了,他还没说价格呐。 陈韫玉微微歪头看他,有些疑惑,没多久他就以二十两银子的价格将宝物收入囊中,掌柜是个惜物的,临走还依依不舍的将木盒也给送了。 凌雁迟虽空手而归,可面上也不见沮丧,抱着双臂跟在两人身后,只是这眼睛却时不时朝陈韫玉手中瞟去。陈韫玉只当没看到,也不搭理他,任他跟着自己。突然前头传出一位女子尖利的声音:“——抓贼啊!” 听到声音凌雁迟就动了,一个箭步就顺着小巷追出去,陈韫玉推了把陈念,黑着脸道:“你也去,这光天化日的,简直污了这大好美景。”陈念小时候跟他一起练过几天拳脚,对付这种宵小不在话下,得了令也追过去。 四周不知不觉安静不少,竟是一丝鸟叫也无,陈韫玉这会才觉着有些不对劲,一阵风来,莫名让他觉得有些冷,紧接着小巷两旁的院墙上却突然跳出几个人,就像早早的埋伏好似的,这些人手握刀剑,严阵以待,齐齐看着其中一个瘦高个子,就看这人挥了挥手,一群人才一齐跳下去,攻向陈韫玉,组织纪律不可谓不严谨。 “你们这是何意?”他后退几步,背靠墙,不慌不忙的问道。 瘦高个子嗤笑一声,吊儿郎当道:“看不懂?抢劫。” 陈韫玉冷笑一声:“不知死活。”随即就要抽出腰间软剑,然而没等他彻底拔出剑就被折回来的凌雁迟给怼了回去,这人还扭头给了他一个艳极的笑容,说:“不好,不好,白日见血不太吉利,杀人放火夜晚才是专场。” 陈韫玉看到那抹笑只想捂眼睛,无奈道:“你就这么爱笑么?” “人生四大幸事,我今日碰上一件还不能多笑笑么?”他手里捏着个不知从哪顺来的粗棍,隐隐像是哪家混沌铺的擀面杖,专朝来人下盘打,出手又快,很快这群人便倒地不起,捂着膝盖痛苦哀嚎。想必此人识人也有一套,认出瘦高个子就是他们老大,脚直接朝人肚子上一踩,端的是蛮横无双,伸出手十分光棍地说道,“拿出来呗~早前抢我银子的是不是也是你们?” “哎呦,”瘦高个子先哼了一声,捂着肚子嚎道,“这位大人,我不知道啊,我们都是随便抢抢的,哪里还记得抢的是谁!” “啊……不知道啊,看样子是没打够呀~”他又把手里的擀面杖放在手心敲了敲,盯着人浑身上下打量,还四处比划,“你说我接下来打哪里呢,肚子好不好,嗯~不好,肚子太软,得找硬的地方他打,胳膊怎么样,看你也够瘦,一打上去,嘎嘣脆的!” “别,别,别!”瘦高个子很快怂了,忙道,“这位爷,你告诉我你丢的什么东西,我让人给你找好不好?” “这才像话嘛,一个千岁绿的荷包,上面绣着个竹子的,有印象吗?”他的脚没松,一直踩在这人肚子上,简直比流氓更流氓,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实力碾压。 “有有!”头目点头如捣蒜,把手中的剑朝旁边一个混混扔去,这人被吓的一抖,怀里一大堆东西全被他带出来了,银票,碎银,荷包,甚至女子手帕,应有尽有,说是海纳百川也不为过。 凌雁迟“啧啧”两声,弯腰捡起自己的荷包宝贝的在手心拍了拍,又踢了踢地上的战果对陈韫玉道:“你看这架势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啊,这里的土匪胆子肥的白天就敢抢不说,竟然连面都不蒙,没见过这么会作死的,你说他是不怕呢还是有什么人在后头给他撑腰?” 回应他的是陈韫玉冷漠的一声“哼”。 原以为这人会管上一管的,却不曾想他漠然的看了眼就走了,事不关己的态度让凌雁迟都楞了,他马上追了过去,诧异道:“你不管管么?”怎么说你也是大陈的世子,你的正义心呢? 陈韫玉冷脸看他,“我为什么要管,应天府衙离此地不足百里,他们的人难道死光了么?” 凌雁迟眼珠子一转,“你在生气?” 陈韫玉袖子一甩,固执道:“我不气,我气什么,我辽东百姓都好好的。” 这就是生气嘛,凌雁迟摸着鼻子笑了笑,也不拆穿他,点点头,说:“那行,你能不能等等我,容我把这群人抓去报官。说完他就轻快的小跑过去。 可没走几步就被人拉住袖子,陈韫玉脸黑的都快发青了,皱眉不耐道:“先别去,免得打草惊蛇。” “好的!”凌雁迟从善如流,很快定住脚,嘴边一抹笑藏都藏不住。 陈韫玉看着这幅笑脸气不过,只想两巴掌糊上去,无奈涵养太好,只好忍着了。 暮色四合,只余一抹黛色的晚霞还留在天边眷恋人间,衬得大街小巷上赶着回家的小摊贩脸上的笑格外温暖,他们挑着担子,推着车子,满载一天的勤劳收获,脚步轻快,而万家烛火渐明,早有人备着热腾腾的饭菜在等他们回家…… 此时此景,陈韫玉无端有些寂寞,他看了眼还跟着他的凌雁迟说:“你为什么要跋山涉水来江南?”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人生得意须尽欢啊,想来就来啦,再不来万一哪天我被人打死了怎么办!”他语气随意,连自己都咒。 “人生得意须尽欢……”陈韫玉把这话放在舌头上捋了两遍,半晌才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吐出几个字,“不知人间疾苦。” 战事刚结束,凌雁迟知道他说的疾苦是什么,于是道:“人啊,还是少背负点东西的好,上场杀敌,就只看战场,战事结束,就该好好享受,你若看着一方平静还总把战场的残酷放在眼前时不时回味一下,那也是很累的。” “可那死了的人不就没人记得了么?”他的眼睛望着虚空,突然替那些人委屈。 “那些人死的目的难道是为了让你们记住他们么?”凌雁迟定定的问他。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 他们为的不就是守护的人得以平安祥和么? 陈韫玉不动,眼睛看着他,说:“可若是将军身死,却不是死于战场,而死于自己人的唇枪舌剑,那又该如何?” 凌雁迟的眼睛忍不住眨了几下,问他:“此次殒命的周将军,是你什么人?” 第7章 夜探深山 “说来惭愧,正是家师。” 凌雁迟的脸上有一瞬间是空白的,过了会才恢复往日的平静神色,恍然的“啊”了一声,又冲他道:“这样啊,不好意思。” “你不好意思什么。”陈韫玉随口追了一句就把头扭过去,只是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又乱了。 “没什么,这不是让你不开心了嘛~”他脸上的笑意浅浅的,被街上忽明忽暗的灯火衬得莫名有些晦暗。 怎么能这样呢?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人…… 他摇了摇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请你吃顿饭吧,左右我这荷包又鼓起来了。”他将荷包放在手心抛了两下。 “行啊。” 只是这计划终究是要落空了,两人还没找好酒楼,就看到一个灰色人影炮仗似的冲向他们,凌雁迟直接闪到陈韫玉身后道:“你快拦住他!” 这道灰色人影正是陈念,他也不知道在哪拱了一圈,灰头土脸的,幸好衣裳原本就是灰色,不然怕是会被人当成丐帮门徒。好不容易他才停下来撑着膝盖边喘粗气道:“公子……我和……和你讲,我追的那贼人……他们不简单呐!那山上有一窝子土匪呢!” “还有别的发现么?”凌雁迟这才把头伸到陈韫玉肩前问他。 “有的!那山洞俨然就成了他们的驻地,巡逻的,守门的,样样俱全,而且那山洞还不只一个出口,我在外头待到天黑,好几处都冒着烛光!不对,我和你说干嘛,你这个人怎么还跟着我家公子!” “众人拾柴火焰高,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这难道不好么?能文能武的~”说完他就跨步上前,把胳膊往陈念肩上一搁,压的他直踉跄,豪爽道,“走,在前头带路,看爷爷不收拾他们。” 后头的陈韫玉却一直没说话,只是缀在两人身后。 此时正是戌时,朗月高悬,透过疏云洒下一地清辉,不多时几人就到了陈念所说的山脚,借着月光三人将此地地势看了个明白,此地偏僻,整个山头草木繁盛,有高大树木掺杂其中,唯独一条白斑细道隐在深绿色草丛中间,曲折蜿蜒,叫人看不真切,该是通向山顶和各个入口处的,想来原本来这处的人就不多,不然也不会就这么一条道。可就是这幽深的草林子,反而衬得着这半山腰的一道道烛光扎眼的厉害,这是当真不怕别人知道这是个贼窝么? 凌雁迟艺高人胆大,自发的走在前头,原本动静不算大,就是陈韫玉的锦袍被烛火一映有些扎眼,凌雁迟发现后就给他当肩按了一把,于是陈韫玉就半猫着腰了,总之滋味难言。 沿途碰上几个巡逻的,这些人手里头端着长丨枪,身体站的笔直,眼神交汇时手里还有动作,很有那么点意思,凌雁迟在碰到第二波巡逻的人时脸色就微微有些变了,待人走后才弯着腰对身后的陈韫玉谨慎道:“不简单,如果是普通劫匪,他们敛财就够了,没必要这么严阵以待,这一套,你不觉得有些像军营么?” “是个土匪窝我今天也要给他端了,我倒要看看是哪里的耗子敢在这里做狼窝。”他显然真生气了,朝廷那里他不敢犟,可整几个土匪还是可以的。 眼看陈韫玉是来真的,凌雁迟一句“要不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也胎死腹中,只得硬着头皮上。 夜安静的厉害。 这世上让人恐惧的东西有很多,面对未知的境遇正是其中一种,不消说,三人此刻碰见的正是这种情况,此刻山洞周围安安静静,没有传出丝毫声响,那暖黄的烛光就仿佛遗世而独立似的,自顾自亮着。清风徐徐,鸟声翠翠,飞鸟扑棱着翅膀飞的声音他们都听的清楚,三个人就以一种十分平稳的速度缓慢而稳妥的朝山腰走去。 凌雁迟当将军当习惯了,不自觉就开始分析这些人的行为动机,只觉得这股异常的安静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山洞里头实际上没人;二:山洞里有人,可这些人出于某种原因没有说话。要么,他们早前已经察觉到了陈念的存在,这会不说话正是在以不变应万变,守株待兔;要么,这些人是真正的训练有素,无事不能大声喧哗。 他没有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只是压了压手,让身后两人再矮点身子,火光渐渐清晰起来,距离他们最近的山洞近了。 他随手摸起一块大石头在手上掂了掂,嘴角一勾,就朝那洞口守卫的膝盖掷去…… “哎呦!谁打我!”这人四处看了眼,发现鬼影子都没一个,很快就把目光瞪向他右手边的那位仁兄。 这位仁兄不明所以,平白挨了一眼瞪,却也没发作,只把头一扭,转向一边,不动如山。 凌雁迟小声的“啧”了两下,这下更是证明了他的猜想,这些人绝对是受过严格训练的。 可显然被他击中的这位不是什么善茬,当下踢了好脾气一脚,都是大小伙,没有什么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于是这俩竟然就这么干起来了。想来遵纪守法几个字并没有深入骨髓,思想教育没有做到位,很快巡逻的弟兄也来了。 像是还嫌不够,凌雁迟又朝后头两人招了招手,三个头便聚在一处,就见这人笑的跟只偷腥的猫似的,狡黠道:“这下没完了,走,咱们去下个地方,找个和他们挨着的。” 陈念傻乎乎地问道:“为什么不就在这?” 凌雁迟笑了笑捂着嘴说:“傻了吧,这时候去干什么,我们又不是来打群架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现在不光巡逻的少了俩,你信不信,那背光处守门的俩人现在肯定听的牙痒痒,这打架热闹的,他们能守的下去?” “看不出来啊,你这心里的弯弯一道一道的。”陈念狐疑的看着他。 凌雁迟露齿一笑,指尖在脑袋旁得意的点了点,十分不要脸的道:“学着点,这叫智慧~” 三人就猫着腰跑到背光的西边,这下没有寻常路可走,只能从半人高的杂草中穿行,毛毛躁躁的叶刃刮的人皮肤又痒又疼。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凹进去的地方落脚,一个守卫却突然跑到他们前头放水,位置正的不能再正,“哗哗”声响起,饶是凌雁迟向来镇定这会也有些牙疼,随手把陈韫玉的眼一捂,耳语道:“小孩子不能看。” 陈韫玉当下就把他的手给拍掉了,“啪”的一声,真真的嘎嘣脆。 这守卫在提裤的瞬间还不忘自身职业操守,吼了一声:“什么人!” 另一个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 显然也听到动静,提着枪就过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凌雁迟灵机一动,紧接着主仆二人耳边就响起一阵婉转凄厉的猫叫。 “喵嗷~嗷~”居然还带尾音。 二人皆是悚然的盯着他,眼里透露的意思不言而喻:你还会这个? 守卫当下啐了一口道:“是只猫啊,死猫半夜发春,也不晓得滚远点。” 后来的那个猥琐的笑说:“就准你天天逛窑子,猫还不能有春天?” 守卫手一挥走到门口,丧气道:“嗨!别提了,现在别提逛窑子,我连自己解决的时间都没有,没日没夜在这守着,也不知道什么到头。” 另一个四周看了看才小声问他:“你也是当时征兵来的么?” “你不是?” “我是啊,辽东那边打仗眼看就打完了,我想着现在征兵也不会有仗打,去军营不就有免费饭票了么,左右我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来了,哪晓得来了这么个鬼地方,吃不饱不说,还这么累,还不如我以前干土匪强!” “诶,”这个撞了撞他的肩膀,给他指了条明路,说,“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等你哪天休息了,你可以遛下山去,去偷,去抢,能搞多少是多少,然后再回来,可以贿赂张总管,让他把你换到里头守仓库,这样起码不用风吹日晒的,你天天看到的那几个神出鬼没的,都是张总管面前的红人,懂了么?” 那个狐疑的看他,“那你怎么不去,还和我一样站门口?” 这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伸出自己的瘦柴手,“不瞒你说,我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来来去去两人废话连篇,总算说出一点有用的——他们是借着征兵的名义被征来的。 “这南京的兵部尚书是谁,莫非胆子大的成日把头悬在裤腰上?”凌雁迟简直被这人不怕死的作风惊呆了,堂而皇之征兵不说,竟然还敢挪为私用,这位老兄莫不是生了颗虎胆? “你知不知还有一个人也在应天?”陈韫玉没有多说,只抛出一个问题。 “谁?” “当今太子,陈玄策。” “你是说这可能是太子授意的?”凌雁迟瞠目结舌,他很想问一句,大陈到底是怎么撑了两百年而不倒的。 陈韫玉没有告诉他的是,据他所知,这个太子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书倒是读了满肚子,然而却是绝顶的不懂人心,权谋二字他只认其一,谋字连边都摸不到。所以这是谁的主意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来。 他随手捡起两粒石子,却不是朝着人腿打,他打的是人的头,稳稳的一箭双雕,俩货瞬间倒地不起,去找阎王爷喝茶去了。 陈韫玉和陈念将人拖着往草堆一扔就撒手不管了,管杀不管埋,作风相当高洁,随后三人朝洞里走去,就说为什么这么亮,原来山壁高处每隔五尺就有一处烛火,还用一层轻纱护着,看起来朦朦胧胧的,和那勾栏院落异曲同工。 作者有话要说: 搞事情啦, 明朝朱棣迁都后就有两京,帝都京师(今北京)和陪都南京。分南、北直隶,各设六部。南直隶没有三司,所以这些破事就摊到了南六部头上,南六部都属于吃闲饭混吃等死或是被贬来的,多半没有什么实权,可唯独户部和兵部有实权。 另外明朝确实有太子守陪都的惯例。 这里借鉴明朝洪武后的官职和一些东西,可毕竟是架空文,不要太考究哈~ 第8章 夜探深山(二) 山洞里的风幽幽的,吹的烛火颤抖着飘摇,三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凌雁迟却是跟在二人身后盯着山洞细细打量着,这山洞约一尺宽,两人并行正好,高度两尺不到,他用手摸了摸,一手的黑灰,头顶山壁的形状也不怎么规则。显然是从洞口一直埋火丨药往里炸的,而从门口有光的地方来看,这山里头这样的细长山洞还不少。 不得不说,这法子比直接掏条道到山体中间一股脑炸个透心凉要强的多,要知道现在这样虽然能放的东西少了,可是安全,山底下多少还是有点支撑的。再来,这么做动静小,从中间炸动静太大,万一被哪个没见过世面的以地震的名义一封折子奏上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从物力和脑力来看,普通人作案的可能几乎为零,毕竟火丨药这个东西老百姓可弄不来。那么这幕后的人,可能真的就是一位大人物了。 陈韫玉的胳膊被一只手温和的抓住了,凌雁迟的五官轮廓被烛光映衬的格外深邃,他的脸上没有笑意,定定的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回去的好。” “为什么?”他有些诧异,早前抓小偷时这人不是跑的挺快的么,怎么这个时候退缩了,难不成他看走眼了,这人竟是一个披着英雄皮的草包? “我先问你,要是真查到什么你待如何?” “自然是告。” “告到何处,凭何身份?” 陈韫玉微楞,绷着脸道:“如果整个应天府都是这种尸位素餐的人,那我就把这事捅到京城!” 凌雁迟的眼光在他身上微妙的扫了扫,有些牙疼的说:“你是不是忘了你爹是藩王这件事了?你不在你家封地好好待着跑到应天来搞事情?退一步说,就算他们信了你的话,也得派人来找证据,口说无凭嘛,好,现在你来告诉我,是你抓的这群土匪的话有威信呢还是南兵部尚书的话更让人信服?” 果然,陈韫玉不动了,看着里头忽明忽暗的更深处,沉沉地说:“难道我就这么看着他们鱼肉百姓,什么都不做么?” 凌雁迟摇了摇头,把两人朝洞口拉,边说:“我不是让你什么都不做,各中关窍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讲不清,你们先去山脚藏好等我,我一个人行动比较方便,免得被一网打尽连个救人的都没有。等我回去再和你讲接下来的计划!” 于是两人就这么被推着下了山,凌雁迟像是找到好玩的,非要约好待他回去时,两人需以猫叫对接,不叫就不走,陈韫玉虽然无奈,却也允了他。 凌雁迟返回洞口时顺手敲晕一个守卫,十分缺德的扒了人的衣服套自己身上,合身倒是合身,就是裤子短了一截,往里走时又摸了点黑灰在脸上,于是漂亮的一张脸现在只剩两个眼睛能看了,总算能光明正大提枪朝里走了。 那人似乎是叫张总管? 越往深处味道越来越难闻,一股汗味伴着山洞的陈腐味,就像埋了几百年的老坛酸菜,臭的让人发昏,他脑袋里半途而废、要不跑吧的心思蓬勃向上,然而他还是忍了下来,越往里烛光也越昏暗,山壁间不少蜡烛都是灭的,看来这张总管还挺懂养生,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灯火几乎灭完了,凌雁迟知道他到了,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2 他脚步一顿,难得在这幽暗的洞里竟然体会到几分豁然——这里头是真大,一个个码的整整齐齐的长条箱子就堆在他眼前,里头装满各类武器,粗略一扫就看到了雁翎刀,长丨枪,还有捆成一堆的弓箭,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里头还夹杂着几个火铳…… 这一溜烟的箱子外头有长戟的一角从宽大的缝隙漏出来,从头至尾,像蜈蚣的脚,中间视野间或被些没被炸干净的山壁棱角挡住,以至于他也不清楚这箱子到底排了多长,高倒不怎么高,大约五尺。看到这些兵器他更加肯定了造事者身份不俗的猜测。 他镇定地朝里头走去,和外头一样,每隔一段距离有守卫持枪而立,严阵以待,凌雁迟脸不红心不跳的朝着其中一人眨眨眼睛,勾唇笑道:“张总管在哪睡着呢?” 他问在实在是太自然了,仿佛多年老友,被问的那位懵着一张脸,一脸“他是谁,为什么认识我,我是不是把他忘了,不应该啊”这样的表情,最后怀着歉意的心理,不动声色的给凌雁迟指了指。 “谢了兄弟,回头会给你好处的。”抛下大话他就顺着左边的路拐去,一片金叶子被他捏在手心。 张总管正在打盹,他睡的那张小塌可能是凌雁迟在这里见过的最值钱的东西了,他缺德已经有些年岁了,便蹲下来毫不客气的推了把这睡得口水横流,肥头大耳的中年汉子,也许是这下力道不够,汉子翻了个屁股又睡了,嘴里还嘟囔了句什么。 这次他直接打人了,一巴掌呼到他脸上,趁这胖子还没发作,又把准备好的孝敬之物笑眯眯的放在他眼前晃了晃,这蠢笨的汉子马上由惊怒转惊喜,过程快的不及一个眨眼,他一把夺过这片叶子,岔开腿坐直身体,还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两声,端出“虽然这里我最大,但你有什么要求还是可以提”的样子指了指这里头的一些人,说道:“挑个位子吧。” 凌雁迟笑的一点不真诚,他说:“我想巡逻内场。” 张总管十分不理解,狐疑道:“这个最辛苦,要不停的走,你确定?”他还有些警惕性,至少没有看上去那么草包。 凌雁迟点头,一脸向往:“我从小就喜欢玩兵器,看着它们我开心!” 如果陈韫玉在这说不定还能帮他做个证,因为他是亲眼见过的。 可没人作证这胖子也信了,因为他困了,得了便宜的张胖子开始翻脸赶人,闭着眼十分不耐道:“行吧,赶紧走,原先那个要是不服气就让他看着办!” 就没见过这么贪的,凌雁迟在心里“啧”了声,表面功夫都没做全就走了。 很快凌雁迟就找到那人,最后以一锭银子收买了他,成功让他没有多嘴便乖乖走人,手笔之大让人折服。 他是有目的的,因为他不信这里只有兵器,兵器这种东西一旦多了,就容易和某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联想到一处,那就是造反,而想成大事,还需要一样东西,那就是刚才被他随便花出去的银子。 他找了个适合的位置——长蜈蚣的最尾端,在这里,那些站的跟木头桩子似的守卫看不到,随后猫一样往上一跃,人就落到箱子顶上站稳了,猫着腰,盯着箱子里头费力打量着,一排排一个不漏,这些东西跟叠罗汉似的一层一层,在幽暗的空间里搞的他眼都酸了,不过还是有点收获的,在众多四面透风的箱子他总算发现几个钉的严丝合缝的,他数了数,整整五大箱。 就是这五个箱子,埋在众多武器下头,稳稳当当的充当着这不伦不类的兵器库里的主心骨。他猜这里头装的正是银子,所有想法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都是空谈,而他从来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到底是不是,探一探就知道了。 他从荷包里掏出一个拇指大的小东西在手心掂了掂,成败在此一举。 自小他就体弱,一岁不到就被父母寄养在山上的一护人家,他皮,那户人家也不怎么搭理他,就扔给他一个小玩意,就是这颗拇指大的磁石,自此他就走上了一条见着什么黑东西就吸一下,不吸就难受的猫嫌狗不待见的日子。五年前下山,他顺手将这小玩意带着了,却不想现在竟能派上用途。 就是委屈他的荷包,怕是又得丢一次,这荷包现在很有点分量,之前卖艺的银锭子铜板什么的都在里头。他现在要把荷包扔下去,位置是关键,首先它不能直接就落到最底,不然要捞它,这么多箱子搬来搬去麻烦费时间,这里不是他家,变数太多,万一打草惊蛇就功亏一篑了;其次,它也不能卡在两个箱子中间,不然在搬动的过程中荷包还是有可能掉到最底,所以他才需要里头有银子的磁石。他要让它吸在兵器上。 看准箱子间的一个缝隙,他把荷包朝底下一扔,磁石有吸力不假,可毕竟太小,被银子带着朝下落了一段距离才被长戟吸住,“叮”的一声,它就稳稳的粘在上头不动了,正好在那五个箱子上的一个兵器箱里,位置简直不要太好。 然后凌雁迟就开始表演了,他跳下去惊讶的大叫了声,旁边有守卫闻声过来不耐道:“大半夜瞎叫唤什么,瞌睡都被你吵没了!” 凌雁迟把手朝箱子一指,无辜道:“我偷来的荷包掉进去了!” 能在里头的都是过来人,也懂他,随口敷衍说:“里头银子多么,不多的话明天再去搞点不就得了。” 他假装失落:“多,好几片金叶子呢……” 不得了,好几片金叶子呢!几人眯着的眼也瞪大了。 凌雁迟不是一般人,他一点也不开心,仍是一副小媳妇脸:“算了,我不要了,明天我再出去一趟!”妙的是他还叹了口气。 “唉~” 这几人多有义气啊,当下拍着胸脯说:“怕什么,掉进去就找出来啊,都是兄弟,这点小忙还能不帮么!”说完不等凌雁迟回话就自发的搬起了箱子。 就看这位刚才还万分失落的大爷朝后挪了几步,没骨头似的看着山壁不动了——他在憋笑。有个守卫见他不上前,瞥了他一眼,凌雁迟察觉到他的目光,一副就快要笑出来的表情生生憋在途中,这下看上去就真的有那么一点难受了,这位兄弟心善,忍不住安慰他:“你别太难过,马上就能拿出来了。” 说实话,他现在除了点头外简直不敢再动,他怕自己真会憋不住,万一突然“哈哈哈”起来这计划就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火丨药,长丨枪都被和谐,悲从心来…… 第9章 乡野偷鸡 许是收了银钱,那张总管睡的也香,一群人这么倒腾他也没醒,最顶上的两排箱子很快被成功放倒,最外面的箱子也被移开,而中间那五个箱子中的其中一个就在眼前了。 这时凌雁迟才一副紧巴巴的样子跑过去,掏出荷包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3 攥在手中,开心道:“多谢几位弟兄,左右里头银钱多,各位就挑一点吧。” 古往今来人都有个毛病,客气点叫客套,难听点叫做作,但凡别人顺了自己的意思,就得表面客套几句,才不显得自己落了下成,于是这些人便纷纷摆手,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是啊,我们帮你为的又不是钱。” 几人压低声音,相互推辞,甚至为了以示自己高风亮节还自发的站远了些,唯恐落了个势利的名号,见状凌雁迟下了一济猛药,坦然道:“各位休要客气,十来片金叶子呢!” 于是这群高风亮节的顿时就失节了,哄抢起来,趁人不注意时,凌雁迟挪到几人身后用只小匕首撬开那箱子的一角,紧接着在这幽暗的空气中他就闻到了黄金的铜臭味——还真是满满一大箱黄金。 他不动声色的复原箱子,在几人挑来挑去时伸进一个脑袋咳嗽道:“那个,你们能不能把荷包先还给我?这是我娘给我留的。” “自然,自然,我们各自拿了一个,里头还有,嘿嘿……” 凌雁迟也笑,却没有再说什么,复原这一切后他就借着巡逻的档口偷偷溜出去了,出去时还给了几人一个眼色:我出去搞银子了,你们帮我看着点。 毫无后顾之忧。 子时已过,天上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被黑云遮住,一阵风来竟还有些冷,吹的他汗毛都支起来了,山间草木更是飘摇如鬼魅,他搓了搓胳臂看着草丛中的三个死人有些头疼,总不能把人放着不管吧,作孽啊…… 于是凌雁迟又刨了个大坑把三人埋了进去,也算入土为安,最后又把的身上守卫服脱掉,一把卷起,将手和脸都擦了擦后才将这衣物也一并埋上,往事随风,凌将军屁股一拍就朝山下去了。 折腾半夜他也有些乏了,临到山脚时那猫叫都有气无力的。 陈韫玉两人下山后一直躲在这颗大树后头,陈念早撑不住了在打盹,可他不一样,满心后悔,想着他就不该让那人独自进去,人家原本就没这个义务帮他,于是这么久他就一直凝神听着四周动静,这会突然听到一声猫叫凄凉婉转,直接就惊了,以为这人是受伤了,也顾不着学猫叫就冲过去,可过去他就呆了,这人叫什么来着? 世子精明二十年,头一次被自己蠢到了,干巴巴的看着同样一脸惊诧的凌雁迟,问道:“你叫什么?” 凌雁迟原本想控诉他为什么不守承诺,这会也笑了,眉眼弯腰道:“凌雁迟。水阔山长雁字迟的雁迟。” 黑暗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情绪,凌雁迟的笑像清风,无端抹平他一身紧绷,陈韫玉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哦”了一声就往回走,凌雁迟笑意渐浓,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陈韫玉脚步一顿,耳朵尖都红了,却没有回头,这个角度凌雁迟看不到他的脸,就听这人道:“我不会……” 凌雁迟没打算放过他,可那树底下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紧接着就传来陈念的哀嚎,陈韫玉趁机挣脱他跑到那边一看,发现这货是睡懵后没有支撑直接歪地上了。 陈韫玉简直哭笑不得,拉起他说:“走吧,回去睡。” 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陈念问他:“事情办完了么?” “完了完了,走吧……” 凌雁迟看着拉扯就要走的人有些无奈,出言提醒道:“现在都三更天了,你想怎么进城,飞进去么?” 陈韫玉犯傻第二例,他忘了夜禁这回事。可总不至于在这荒郊野外过一夜吧,这连个帐篷都没有! 凌雁迟也没有办法,出来抓个贼谁也不会背个帐篷在身上,叹了口气他才招呼两人道:“先走吧,这鬼天黑的吓人,怕是要下雨。” 一路无言,三人不紧不慢的走着,过了好久路上才出现三两民居,它们都在深夜里沉睡,有机灵的狗听到动静也会吼两声,看到几人不靠近就不再理会了,重新圈成一团打盹,夜舒缓安宁。 雨滴三三两两落下,微微凉意渐渐唤醒蛰伏着的泥土清香,乡间空气喜人,凌雁迟忍不住深吸一口说道:“我好久都没体会过这种惬意的感觉了,就好像还在山上。” 陈韫玉像是有些困,隔了半天才问他:“你从小就生活在山上么?” 凌雁迟语气轻快不少,应道:“嗯,山上空气好,我是胎记带来的喘疾,待在那对身体好,据说能延年益寿~哈哈哈……给你讲山上可好玩了,你知道我最爱干什么么?” “干什么?” 他兴高采烈,连说带比划:“抓山鸡!那些山鸡简直比狐狸还机灵,我都没靠近它们就跑了,还能飞,简直过分,不过它的肉好吃也是真的,拔掉毛洗干净什么都不放就放火上烤就很好吃,不过因为这病的原因他们都不让我吃这些大鱼大肉,只有每年生辰的时候才能吃那么小半只。” 陈念的瞌睡醒的差不多了,打着呵欠道:“那你真的挺可怜的。” 凌雁迟笑笑,把手朝后一背,老大爷似的说道:“这世上有得必有失,以口腹之欲换几年长寿想必是值得的。” “是这个道理,诶……为什么我这么饿?”陈念一惊,抓着陈韫玉的袖子大叫道,“公子我们昨晚是不是没用晚膳?” 陈韫玉第三楞,他是真的没有想起这件事。旁边却凌雁迟一拍手,跃跃欲试道:“我们去偷只鸡来怎么样?” 闻言二人再次震惊,眼里都是一个意思:你是认真的吗? 辽王世子从小锦衣玉食,看四书五经,脑子里装的都是“不问自取是为贼”这种东西,干过最离经叛道的事就是这次离家出走。可眼前的人偏偏和他所见之人都不一样,一次一次的让他打破原则。 “我可不是白偷的,我会给钱的!”凌雁迟强调道,可就在他拍着胸脯保证的时候眼睛已经在物色目标了。 大势已定,陈韫玉只能点头,因为他也有些饿,于是凌雁迟就带着当朝世子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别说,还挺刺激。 “要抓活的知道么,死了就不好吃了!”凌雁迟小声提醒道。 目标已定,一间矮房子,东面是一圃小菜园,里头种着三两蔬菜,绿油油的,长势喜人,西边用篱笆桩围起来的就是鸡圈,靠墙那里有间小小的鸡舍,俗称鸡窝。 陈韫玉和陈念现在还有些僵,跟着凌雁迟蹲在鸡圈外头,陈念呐呐的问道:“这怎么抓,被吓到它们会叫的吧?天也快亮了,万一公鸡打鸣……” “小菜一碟,看我的。”说完他先去东面菜园扯了几把青菜,随后才猫着腰轻手轻脚进到鸡圈,手中不知什么时候还多出一条黑绢布。 他轻轻的靠近鸡窝,头凑近瞄了眼,十来只鸡挤在一起,只有一只公鸡,这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4 货艳福不浅啊,可惜啊,可惜,它的嫔妃今晚就要少一只了,在里头母鸡隐隐不安的动时青菜叶被放到地上,很快动静就小了,只剩鸡啄青菜的细微脆响,就在此时,凌雁迟动了,他出手如电,一把扼住公鸡咽喉另一只手迅速用布蒙住它的眼睛,就见这才开始扑棱翅膀的鸡瞬间老实了,然后他轻轻的在公鸡的脊梁处摸了摸,将它慢慢放回窝中,随手抓住一只花母鸡慢慢退出来。 至此偷鸡大计始成,陈韫玉叹为观止,陈念更是看的嘴都忘了合上。银子被放在窗棂上,三人一鸡很快消失在乡野小径…… 由于下着小雨,几人找烤的地方都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破败的亭子,柱子上红漆都掉了,喜人的是亭子下头还有些干柴,而中间的空地已然黑乎乎了,显然已经有前辈在这里干过这等雅事。 万事俱备,凌雁迟又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吹了几次,微微的火光就起来了。 陈念现在看着他已经是崇拜了,十分狗腿的帮他把木柴架好,殷勤的问道:“你怎么什么都会,还什么都有?” 凌雁迟冲他一眨眼,促狭道:“你觉得我在山上那几年真的会老老实实的一年只吃一只鸡?” 陈念恍然,“你骗他们?” “这怎么能叫骗呢?这叫灵活,不懂了吧?” 三观震荡不止的陈韫玉这会也缓过来了,忍不住问他:“你这喘疾不是要少吃这些东西么?” 凌雁迟假模假样叹了口气,说:“长寿虽好,可我也贪自在啊……” 陈韫玉的心不知为何有些堵,默默的添了几把柴火,火生起来后凌雁迟又说自己手脏,于是这烤鸡的重任叫给陈念,趁机挤了挤他的胳膊问道:“有心事?山上的事?” 这一挤,水墨画似的惆怅顿时烟消云散,陈韫玉这才想起正事,直接问他:“发现什么没?” “有的,你应该也猜的到,里头都是兵器,重点是还有五大箱金子。” “金子?” “没错,就是金子。” 天已经拂晓,一抹鱼肚白,而凌雁迟却有幸见到陈韫玉的第一抹冷笑。 第10章 琴楼听曲 天亮时突然起雾了,裹携着细碎春雨滴滴答答,在微青的晨曦润物无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陈韫玉竟然睡过去了,头还枕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慢慢坐直身体扭了扭脖子,这才发现刚枕的是凌雁迟的肩膀,而陈念却远远的缩在火堆对面,微微蜷着身体还没醒,看上去有些可怜。中间的火堆早已经熄了,只余一个个烧成灰白色的余烬和一旁的鸡骨头相得益彰。 四处看了看,也记不清晚上走了多远,这里隐隐还能看到昨夜那个山头,寂静神秘。等他回头时凌雁迟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凌雁迟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应了声,“你一动我就醒了,睡眠浅。”插腰深吸一口气后他总算注意到仍睡的一脸安稳的陈念,便眉毛一挑,冲陈韫玉道,“我要干一件事情,你能不能不要打我?” 陈韫玉对他刁钻的习性已经有所了解,只是了解不等于赞同,略微皱眉道:“你又要干什么?” 凌雁迟哈哈一笑,轻轻走到陈念面前蹲下道:“我来给你画只猫……” 就地取了几点黑灰,他轻轻的在陈念两边脸颊上各画了三撇粗黑的小胡子,最后看了看,似是觉得却了些什么,又在他鼻尖上点了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挪开位置让陈韫玉看。 陈韫玉顿时就笑出来,原本陈念就少年模样,睡觉还微微嘟着嘴,现在这一画就更像只花猫了,见他笑的差不多了凌雁迟伸出指尖在陈念额头上一弹,毫不客气的在他耳边道:“醒醒,去偷鸡啦!” 陈念猛的一弹,“哪呢!哪呢!” 鸡是没有的,倒是陈韫玉一脸微妙的笑意,他心虚的拍着衣襟站起来说:“公子,我睡过啦……” 陈韫玉捂嘴咳嗽,不说话,眼角带笑。 凌雁迟摸着下巴说:“挺好,挺好。” 陈念只当他们没怪自己,嘿嘿笑了两声,说:“公子我们回去吧!” 雨势不大,几人也没有伞具,索性没有风,倒也不觉得有多冷,大约半个时辰就隐约看到城门的轮廓了,昨天几人追歹徒是从太平门出去的,现在却从朝阳门进城了,可见这是绕了多远一圈。 路上行人不多,大都是去往集市的行脚商人,有人注意到花猫一样的陈念就开始捂嘴笑,凌雁迟怕人动静不大会穿帮,最开始还会给人使眼色,后来就呵欠连天,泪眼婆娑的撑不住了,下巴搁在陈韫玉肩上不说,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陈韫玉都疑心这人是一晚没睡,回客栈后就按着他在客栈休息,这人也不推辞,在二人隔壁客房安家。 陈韫玉看他已是倦极,脸色苍白,便对他说:“你的计划是什么,说来听听,听我我就走了。” 凌雁迟瘫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不要打草惊蛇,你可以先以辽王世子的身份拜访一下这位南兵部尚书,然后顺势在他府上住下。这心里有鬼的人看人都有鬼,剩下你什么也不用干,等着他自己露出破绽……啊,还有太子,我猜你应该不会去惹你这位堂兄,所以……” 陈韫玉还在侧耳听着,却听到塌上传出均匀的呼吸声,他轻轻的进到里屋,将帷幔随手放下来了。跟在后头的陈念巴巴的望着,欲言又止,带上门后才道:“这种小事情你唤我做就好了嘛,何必亲力亲为。” “你在这酸什么,他睡着了你再献殷勤都没用。”陈韫玉语气淡淡。 陈念不敢大声,只敢小声嘟囔:“那他睡着了你干嘛要献殷勤……” 紧接着他就被人盯住了,陈韫玉似笑非笑道:“我听到了,再乱说话就回府和我爹玩去。” “不敢了,不敢了。” 不多时几人就到了南尚书府,朱红府门下立着两头石狮子,左踩绣球威风凛凛,右揽幼狮憨态可掬,府门前立着两个守卫,目不斜视,陈韫玉左手拿扇,右手后背,一身月白交襟锦袍风度翩翩,世子玉挂在腰间,彰显身份。 陈念上前几步,跨上台阶对两守卫客气道:“可否麻烦两位通报一声,就说辽王世子春游途经贵地,特来拜访尚书大人。” 他态度不卑不吭,言辞谦逊,其中一位很快进屋通报去了,没多久就见一位瘦的衣服四处漏风的老爷子出来了,他颌下有须,模样精瘦,一双小眼睛看不到半点浑浊,只是背有些佝偻,未语先笑,直接走到台阶下的陈韫玉面前,冲他弯腰行了个礼道:“不知世子到此,有失远迎,还望世子恕罪。” 陈韫玉用折扇将他手臂一挑,老尚书就不由自主的站直身体,陈韫玉的眼睛还在四处打量着,状似随意道:“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5 王尚书身子骨还挺硬朗,这府邸布置的挺气派的。” 王勉后退一步,弓腰道:“自是不能和辽王府比。” 陈韫玉折扇一展,面上有些不耐,道:“别提了,打仗都把我爹打穷了,出门就给我这么少的银子,花楼都逛不了几次……所以,所以我就只能来王尚书这个混吃的啦~不知道尚书大人欢迎不欢迎?” 王勉一个资深人精,不免也楞了下,这世子怎么和他听说的不一样啊,竟是个纨绔?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笑脸说:“招待世子是下官的荣幸,如何会有不欢迎之说。世子里边请。”说完就热切的在前头带路。 “且慢,”陈韫玉突然停下来,一本正经道,“我得晚点再过来,还有个朋友,尚书大人不介意吧?” 王勉头上都出汗了,恭敬道:“自是不会介意,世子的朋友自然是我尚书府的贵客。” 陈韫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随口道:“这里就多谢王大人啦,回去后我就和我爹说说,让他在皇上面前多替你多美言几句……” 一句话吓的王勉脸都白了,颤颤巍巍道:“多谢世子好意,还是,还是不要了吧?” 回答他的是陈韫玉爽朗的笑。 辽王镇守边境,不领圣旨不能进京,陈韫玉作为世子按理来说也是不能在外瞎逛的,他说这番话意在敲打王勉:尚书大人最好老实点,别把他在应天府的事捅出去,否则他死了也要拉着您老人家垫背。 在帝王心里,有一件事比天还大,那就是权利,你一个南直禄的兵部尚书,家里住着位辽王世子,就问你是不是想造反? 王勉抚着胸口心有戚戚,气的胡子都飞了,都进去了又退到门口把两个守卫瞪了一眼,骂道:“说我不在都不会么!前脚周士谋才被砍,后脚你们就把这丧门星给放进来,你们这是嫌你们家老爷日子活长了?” “属下知罪!”守卫连忙跪下,一脸惊惧。 这精神矍铄的老爷子很快一甩袖子背着手进屋了,后背心都洇了一块。 陈念颠颠的跟着陈韫玉,看他七弯八拐到一条隐蔽的巷子里,隐隐有靡靡之音流泻,原本以为只是路过,不曾想陈韫玉竟停下不走了,陈念脸色都变了,半红不黑的扯着他的袖子道:“公子,你不会,不会是想进这里吧?” “这里是哪里?”他边说边笑,折扇微微扬起他额上几缕发丝,就有神色困顿的歌女在楼上朝他扬手帕,用软糯的声音说道:“公子在下面站着做什么,不如上来喝杯薄酒呀~” 陈念腿都软了,清晰无比的听到他家世子的声音:“我从不拂美人的意。” 世子你醒醒啊,你是不是去了一趟尚书府人就变傻了!他把陈韫玉的袖子攥的死紧,一副你要进去我就去死的模样,可陈韫玉轻轻一拉就把他的手扯掉了,辽王世子一撩下摆,直接进到了这江南烟雨城的软玉温香里,连头都没回。 陈念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欲哭无泪,王爷,王妃,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最后他一跺脚,也进去了,陈韫玉被人引至二楼在矮案前,案桌上放着一壶酒和几盘软糯糕点,自顾自的散发着各自清甜,地上是一方蒲团,陈韫玉入座,方才和他搭话的歌女竟已经收拾妥当,翠色长裙曳地,素钗挽发,薄粉敷面,胭脂的红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是最恰到好处的桃花色,微微收于眼角,只口唇颜色稍艳,让人想起四月天里争相开放的海棠,她抱着一把桐木琴,走路间婷婷袅袅,微微福了福身才退到中间的绣椅上坐好,微微扫了眼二人,那一勾眼的风情……这姑娘朱唇轻启,问道:“不知二位想听什么?” 陈韫玉软骨头似的靠在软垫上,神色慵懒,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手心,道:“捡你喜欢的……” 歌女似乎有些诧异,问他:“公子可是觉得没有什么曲子能入您的眼?” 他眼一眯,摇头道:“非也,鄙人只是觉得只有弹自己喜欢的东西方能悦人悦己,姑娘觉得如何?” 歌女微微一笑,不在说话,一勾手有琴音流泻,她边弹边唱,吴侬软语,果然名不虚传,那声音就像羽毛,一下一下抚在人心上,陈念听不清她唱的什么,隐约听到几个“离人”“相思”“断肠”这类词语,料想该是坊间流传的爱情故事,陈韫玉侧躺着用手撑着头,眼睛已经闭上了,陈念也不知他是醒着还是睡着,只觉得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 他要怎么和老爷交代? 第11章 俊秀小倌 凌雁迟一觉睡到晌午,醒的时候出了一身汗,他睁着眼望着帐顶静静躺着,听着窗外人声鼎沸,吆喝声四起,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大夏,而是他向往已久的大陈江南,梦里朝他伸着手,想拉他下地狱的人也不复存在。 还是有些累,口渴还饿,从前的锦衣玉食虽然他一点也不怀念,可现下还是希望能有个五尺之童来给他递杯茶水。 晃悠悠的下床后他出门唤来小厮准备了些热水,准备洗掉一身黏腻,他有些嫌弃的看着面前这个丁点大的小桶,有些怕人还没进去桶就散架了,条件简陋,只能凑合。将衣衫随手搭在一旁的飞燕屏风上,他整个人姑且埋进去半身,水温适宜,他舒服的张开手臂仰着头,靠在桶壁边缘假寐,没过一会,屋外传来陈念叽叽喳喳的讲话声,他是压着嗓子的,可习武之人耳力非凡,凌雁迟听的真切。 “公子,你怎的还想要给那女子赎身呢?难不成你说带个人去王尚书家说的不是凌公子?” “带他?我带他干什么,昨天夜里他探那个山洞已经是帮了我们大忙了,那尚书府的王勉可是个老狐狸,他若是去了指不定会有危险,我是世子没人敢动我,可他不一定。”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带个风尘女子在身边啊!”听语气陈念都快急疯了。 “风尘女子怎么了,瞧不起风尘女子?刚才听琴时夸人家手好看的不是你?” “诶——” 后面的声音他就听不到了,“吱呀”关门声响起,现在他还能听到陈念模模糊糊的嗓音,摸了摸下巴他突然有了想法。 从水里起身擦干身体,他在一堆行李里翻翻找找,终于翻出一身若竹色的长袍,袖口暗纹里隐约绣着翠竹,还有一件水貂灰的薄纱衣,一只碧色发钗。很快他就将这身行当穿在身上,细窄腰封束腰,碧钗玉冠束发,脚踩云纹鞋履,行动间风骨自成,一派风流。 青色衬得他容颜秀丽,像青草蔓延十里疯长却又不带任何攻击性,外层的纱衣没有将这份美冲淡半分,反倒欲盖弥彰似的让他整个人越发耀眼。 打开门,他信步走到隔壁门口敲了敲,陈念开的门,一见他就楞了,指着他语无伦次道:“你……你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6 你,你怎么穿成这幅样子?”他被闪的都睁不开眼了,这哪里是一株牡丹,简直就是一城的牡丹! 他一笑,显的天都不那么亮了,说道:“不好看么?去把你家公子的扇子给我拿来。” 陈念踉跄着往后跑,疯了,疯了,全疯了。 凌雁迟顺势往里跨,陈韫玉在里屋,正坐在桌边端着一杯茶随意啜着,见陈念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道这人又在作什么,不料一抬头就看到正撩着纱帘进来的凌雁迟,他眼睛一瞪,一口茶没吞进去生生呛在嗓子眼,抓着茶杯咳的天昏地暗…… 凌雁迟也懵了,盯着自己的袖子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他现在就这么没有魅力?以前那些夸他好看的难不成是骗他的? 想到这他不免有些局促,脑门汗也出来了,陈韫玉的扇子被他扇的骨架都快折了,他才小声道:“我这样真的不好看吗?连寻常小倌也比不上?” “咳咳……”陈韫玉的咳嗽声总算小了些,微微坐直身体道,“平白无故的,你穿成这样……怕是不太好。”只怕整个应天府的姑娘们都要羞愧而死了。 凌雁迟完全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衣裳下摆小声嘀咕道:“这样啊,那难不成还要抹点脂粉才行?” 他竟还想抹脂粉? 陈韫玉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蠢的样子,十分无奈,纠结道,“你到底……到底想干什么?” 凌雁迟也不遮遮掩掩,把手一背坦然道:“我想帮你,你们在门口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你是不是想让那个南尚书以为你是个草包,降低他对你的警惕性,所以才要着带个青楼女子住他府上的?” 陈念这才回过神,震惊道:“公子,是这样的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回答他的是陈韫玉的一声冷笑:“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一个不务正业,成天宿柳眠花的浪荡子么!” 陈念大惊失色:“误会啊,公子!” 凌雁迟笑了笑,把手搭在他肩上安慰道:“别听他的,他不告诉你是想让你装的像点,这一路肯定有人一直跟着你们。” 听他这么说陈念一颗心才落回原处,一把拿开凌雁迟的胳膊失落的走到角落说:“公子什么都没和你说你却都知道,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还拖他后腿。” 陈韫玉无奈,凌雁迟也憋着笑,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哄哄。他这才走到陈念面前语重心长道:“想知道小时候我为什么要选你当我的随从么?” “还不是因为我笨。”陈念别过头,还是不开心。 “不是你笨,是你会处处为我着想。我爹打我你不是护了我几回么?” “这样的么?嘿嘿……”他傻笑一声又跑到凌雁迟边上,抓着他的袖子说,“那你跟着公子吧,你这么聪明能帮他不说,我天天和你处在一处肯定会变聪明的!” 陈韫玉扶额,怕什么来什么,他看着凌雁迟的目光有些复杂,说道:“你没必要帮我的,这些事情原本就与你无关。” 凌雁迟大刀阔斧的在他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才觉得这茶也忒糙了,完全品不出什么味,他原以为世子会给自己搞点特殊的,有些遗憾地放下瓷杯说道:“怎么能说和我没有关系呢!不是他们偷了我荷包我犯得着过上街头卖艺的日子么?这里头关系大了我给你讲,这荷包是我娘就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不把这群人腿打断难消我心头之恨。” 陈韫玉见他一副要与地痞流氓争高下的样子有些无奈,便问他:“那你准备怎么和我进去,你又不是女人,我再荒淫无度也不可能带个男人回尚书府吧?” “对了,说到点子上去了!就是带个男人回去!” 陈韫玉被他铿锵笃定的语气惊到了,就听这人接着说道:“带女人回去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不信你去打听打听,这应天府的大小官员有哪个没去过烟花之地,家里藏着一两个姬妾不是很正常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照不宣罢了。说不定那个南兵部尚书和你那位青楼女子还是认识的呢!但是,光明正大带个男人回去就不一样了,保证你一夜之间臭名远扬,哈哈哈……”他冲陈韫玉癫笑的风度全无。 “……那位尚书今年七十有一,怕是认不得吧?”陈念小声插了句嘴。 “所以你穿成这样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了……当成了个……小馆?” 凌雁迟又露出挫败的神色,伸开袖子苦闷的说:“第一次这么穿,有些失败啊……” “咳咳……”陈韫玉不自在的咳了两声道,“没有,这样就挺好的,你大可不必穿成这样。”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穿的明显一点,万一那老头认不出我是个小倌怎么办,难道我俩还得在他面前真亲一口么?不妥不妥。” 陈韫玉彻底妥协,敛了神色道:“我们上来时有几个人跟在我们身后进了楼下茶馆,估计他们有所忌惮,不敢靠太近。” “不怕,不怕,随便他们看好了,现在就是要他们跟着我们,诶,我问你,你上午见他时诈他没?”他趴在桌上冲陈韫玉挤眉弄眼。 “我说他府邸大,还让我爹替他在皇上面前说话……” 凌雁迟“噗”一声笑出来,说:“我没看出来你这人蔫坏蔫坏的,人老尚书一大把年纪,你可别把他吓的就此驾鹤了……” “那不至于,老人家精着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这俩聊天陈念就会很开心,甚至时不时还会有种不忍打扰的感觉,这边便自告奋勇的要给凌雁迟收拾行李,凌雁迟自然允了,他才祈祷有个小门童,这会就来了,心想事成,不可谓不开心,陈韫玉更是看了一眼就放他走了。 这下屋里只剩两人,一派和谐安静中,陈韫玉一脸平静的看着他,问出两人初相识时的那个问题:“你是谁?” 凌雁迟放下手中茶杯,坦然道:“我是夏人。” “嗯。”陈韫玉点点头。 看他没有后文凌雁迟有些疑惑,问他:“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比如“为什么你要来大陈?”“大夏和大陈才打完仗你不知道么?”诸如此类…… 陈韫玉摇头,淡淡的说:“君子相交无关国度,无关长相,无关性别,唯品行尔。凌公子风光霁月,单昨夜替我深入虎穴这事我就无以为报,唯有将信任二字相付。” 凌雁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把头低下去微微弯了弯嘴角,复又抬起头说:“你这样容易相信人,怕是会被人欺负的……” “不对,你说的是两个事情,信任一个人,是我自己的决定,别人怎么对我,那是他的决定,和我并没有太大关系,我无能为力,也无权干涉。我平生所图不过问心无愧四字而已。就算被欺负,也只能怪我识人不清……” 好一个通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7 透的人,他只说自己识人不清,却毫不责备那欺负他的人,想来是在被人背叛的同时就把这昔日的情谊一并摒除了,形同陌路。 凌雁迟在心里苦笑,这样的人,要求得他的原谅可就难了,这样一想他的心里就好像有千斤重,压的喘不过气来,他勉强道:“世子可得擦亮眼睛,实在看不明白就交给我吧。” 陈韫玉微微一笑起身道:“那就先谢过了,我们下楼先找些吃食,然后再去好好探探那尚书府。” “行!” 陈韫玉率先出门,陈念正好也在门口,见着他就凑了过去,满脸亲昵,凌雁迟在门边眼睛却只看着其中一人,若是有朝一日这个人知道了所有真相,那他会不会后悔今日所说的话,会不会后悔认识他…… 陈韫玉似有所感似的在拐角处扭头看了他一样,面露疑惑,凌雁迟展颜一笑,小跑着跟上…… 第12章 探尚书府 果不其然,在去尚书府的路上三人就收获了不少打量的眼光,只是这些人打量归打量,言辞间都是夸赞之意,凌雁迟凑近陈韫玉,耳语道:“这些人为什么只捂着嘴笑,不敢看我?” 陈韫玉有些尴尬,他总不能说你装小倌装的不像吧,只好低着头加快步伐。凌雁迟虽然穿着打扮艳丽,可行为举止妥当,就算盯着某样东西打量也只是看一眼就把目光移开,光明磊落的厉害,仿佛闲庭信步的世家公子,小倌的轻浮劲儿他是半分没有。 几人就这么走着,尚书府坐落在整个应天府的黄金地段,人群往来如过江之鲫,有好事的就在路边捂着嘴对旁边的人道:“这是哪家的公子,这身衣裳也太扎眼了吧?” 旁边这位明显有些小肚鸡肠,轻蔑的扫了一眼几人道:“还世家公子,你见过哪家公子穿的这么招摇的么?怕不是刚从南风馆里出来穿错了衣裳……” 听到这里凌雁迟才意识到问题在哪,原来这小倌他只得了其貌,未得其骨,关键是和男人的那副亲热劲,他没有……歪头想了想,接着就把主意打到陈韫玉身上,亲昵的挽上他的胳臂低声道:“得罪了!” 他嘴里虽是这么说,可眼里的兴奋很本骗不了人,陈韫玉身子猛的一僵,忍着没看他,过后才慢慢放松下来,大着胆子拍了拍凌他的手,就在他准备放下去时,却被一只微凉干燥的手抓住了。他挣了挣,没挣脱,瞬间心跳如雷。 凌雁迟也不看他,昂着头双手圈着他的胳膊靠着他,两人步伐一致,走着走着陈韫玉就被他逼到了石板路的最边上,便皱着眉道:“你老挤我做什么?” “我想和你靠近点,不行么?”凌雁迟语气无辜。 “……”陈韫玉无奈,这人装这么像干什么,他扯着人往中间走了几步,有些别扭的说,“我热,你离我远点……” “公子果然是嫌弃……奴家了么?”他把手一松,后退一步站定,他不会承认刚才是想称呼想的卡壳了。 陈念听着有趣,忍着笑不住打量两人,凌雁迟还好,果然是脸皮厚实,脸上半点红霞都没,却是他家世子有些局促。 陈韫玉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见凌雁迟除了语气委屈之外望着他满眼都是笑,就知这人是玩心又起来了,便假装睨了一眼他说道:“我把你从那南风馆赎出来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凌雁迟低眉顺眼上去晃了晃他的胳膊,说:“自是以身相许了,奴家可还是个清倌呐~” “……”陈韫玉只想扇自己一嘴巴子,自己这半桶水为什么要和这满桶水的冤家较劲。 见他不说话凌雁迟又道:“公子如何不说话了,莫不是嫌弃奴家出身低贱,不愿交心?” 逼不得已陈韫玉咳嗽一声,道:“好好说话,不要再奴家奴家了!” 凌雁迟眼睛一亮,抓紧他的胳膊道:“我就知道公子心里还是有我的!” 两人三言两语间就唱了一出好戏,身后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听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了,很快就有一个消失在巷尾不见。 到尚书府时王勉已经备好宴席做好招待的准备,看到陈韫玉身上挂了个容色艳丽的男人面上也是一脸平静,不愧是老油条,只是在席间吃饭时他试探的问了句:“不知世子可有婚配?” 陈韫玉吃完嘴里的菜才歪着脑袋道:“我有没有婚配王大人不知道么?不应该啊,按理来说大人应该把我老底都摸清楚了才对。” 王勉的脸色瞬间就有些不好看,和文明人讲话就算是夹枪带棒那面上也是一脸和气,可和这什么都不懂的草包说话就真能把他气死,话不过脑子不说,还难听,还驳他面子,偏偏还不能把他得罪狠了。于是他索性一拱手行礼道:“实不相瞒,今日为了给世子接风洗尘下官推了一堆事务,可兵部诸事繁杂,许多事情实在是怠慢不得,唯恐一处出了纰漏,辜负了圣上圣恩,所以往后下官就不能陪世子用膳了,多有怠慢,还望世子恕罪。” 管你是纨绔还是什么,这老尚书使出了眼不见为净的大计,你爱住多久住多久,我不奉陪了。 陈韫玉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说:“王大人勤勉早有耳闻,可一大把年纪了,该休息还得好好休息啊,您这上头一直把这权利攥的紧紧的,那下头的小的要怎么成长呢?您说是不是……” “世子教训的是。”王勉已经放弃挣扎了,一个纨绔竟然教育他,这姑且也能算是有生之年系列。 眼看王勉垂着眼也不看他,俨然目空一切,陈韫玉也不跟他兜圈子,一拉旁边的凌雁迟揉着他的手,语气温和的说:“来了也没带你好好玩一玩,想必这画舫你也玩腻了,明日我们去那将军山上看看怎么样?据说风景不错……” 凌雁迟温顺点头。 两人看都没看王勉一眼,没事人一样手拉手走了,他们打听过了,这将军山正是两人那晚探过的。回到客房后陈韫玉自然的松开手,凌雁迟摸着自己的手腕低头闷笑,说:“世子不厚道,利用完就不管我了。” 陈韫玉看了他一眼有些头疼,就不该带他来,他低声训道:“好好说话,说正事,如果真的是这老头的手笔,你说他接下来会怎么办?连夜把兵器搬走?” 凌雁迟没骨头似的靠在门上摇头道:“不会的,这样动静大不说还麻烦,他只要让我们明天去不了山上就行,然后他才有机会慢慢解决这些东西……” “他晚上可能会给我们下点药之类?”陈韫玉禁不住猜测道。 凌雁迟喃喃道:“也有这种可能,总不能把我们捅死……我在想他以后会怎么干……那么多兵器,要怎么搬走……而且我猜他不止这一个山头有东西。毕竟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鸡蛋要分开装。”突然他看向陈韫玉问道,“你怕不怕?” 这话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8 没头没尾的,陈韫玉有些疑惑,“怕什么?” 他定定的说道:“今天晚上我们俩哪也不能去,所以不管是药还是什么都得受着,因为这是一个证明山上的兵器和这南尚书有关的机会。” “不怕,他没这个胆子把我怎么样的,当朝世子在他府上出了问题,那我爹能让他坟头明年长草。” 凌雁迟了然点头,顺着刚才的思路接着道:“如果今晚我们真的中招,就说明这老头心里有鬼;如果这一夜相安无事,那明天我们就上山看看,一路风平浪静的话,我们便也装做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再全须全尾的回来,来日方长,我们慢慢查。你觉得如何?” “我也是这么想的,以不变应万变。” “那行,”凌雁迟咧嘴一笑,说,“果然现在都默契不少!” 尚书府家大业大,陈念被安排在南房,而陈韫玉和凌雁迟被安排在东厢,这中间隔的距离可不是一星半点。 晚上两人也没怎么闹腾,戌时不到就吹了烛火,倒是外头是个明月夜,尚书府的布置还是不错的,这东厢门口种了一溜烟的海棠、梨树,来时着实惊艳了两人一把,夜色沉沉,窗棂紧闭,不见娇花,只余树影。 两人在塌上并排躺着,只取了发冠和外衣,薄被轻轻搭在胸口,倒也不怎么尴尬,当然这是凌雁迟的感受,陈韫玉却有些手足无措,自他记事起,他从来没有和别人在一张塌上睡过。 世子的童年是寂寞的,因为他今后是要当王爷的人,依赖,害怕,恐慌,都是他不能有的心理,他甚至不能有明显的喜好,辽王镇守边疆,他是大陈那一方百姓的安全屏障。所以他不能有弱点。陈念是他娘留给他的唯一一个礼物,一个小小的陪侍。 是以他现在有些恐慌,有些新奇,还有些开心,他好像有朋友了,这个朋友不顾自身安危来帮他了,想到这他微微翘了翘嘴角。 “在笑什么?” “……你怎么没睡?” 凌雁迟把身体侧着,拿手枕着头打趣他:“我一直没睡啊,扭头就见你在无端发笑,啧啧,大半夜的……” 陈韫玉默然半晌才说:“你说我们就这么躺着他们会不会怀疑我们?” “……那你是想到什么了才笑成那样的?莫不是想假戏真做了?”说到后面这被子都一抖一抖的,笑的是越发厉害了。 陈韫玉无言以对,他感情内敛,万万是不可能将“真开心能认识你这么好的朋友”这话挂在嘴边的,只随口一句就被他抓着打趣,只好无奈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凌雁迟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人也往前凑了凑,两人顿时近在咫尺,就看他笑盈盈道:“若是你的话,都可以的。” 陈韫玉不自觉朝后退,很快“咚”的一声,堂堂世子殿下就从床上摔下去了。 “哈哈哈,你怕是要笑死我!”凌雁迟坐在床上笑的前仰后合,腰都直不起来,只一个劲的揉眼睛,也不拉他一把。 世子殿下呆楞半晌,没想到竟然会以这种方式丢脸,好不容易站起身却不往塌上去,而是坐到桌边,闷不吭声给自己倒了杯茶,凌雁迟忙穿好鞋子下去,把头搁在他肩上晃着身体道:“你别气啦,我闹你玩的,走吧,去床上,我们好好交流交流……”他这最后一句话语音带勾,凭空带出一股子媚气。 陈韫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只把玉色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才随他去了塌上。 很快就传出两人口唇相交的暧昧水声,间歇间还有衣衫撕裂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浪里个浪,世子是个大傻子~ 第13章 探尚书府(二) 屋子里头声势浩大——至少听起来是这样。 陈韫玉抓着凌雁迟的手,内心苦闷的在他手心写了个“在”,凌雁迟点头,于是陈韫玉又抓起自己的衣服撕起来,颇为糟心的想道:这些人怎么还不走,他衣裳都快被撕完了。 而一旁的凌雁迟更是啜的整条胳臂都红了——那些夸张的声音全是这两人自编自演出来的,早在凌雁迟抓着世子的手时就发现窗外有人,于是就着世子的手在自己腰上写了个“人”字。 突然凌雁迟停下不动,他听到窗棂边有动静,忙把轻丝帷帐放下,旋身坐在陈韫玉腿上,弯腰在他耳边轻声道:“来了。” “嗯。” “你轻一点~” 他这话是突然冒出来的,还带了三分媚气,和那晚在山上的猫叫一样。 陈韫玉一双眼蓦地瞪的老大,就见凌雁迟又在捂嘴偷笑。他无奈的指了指他的胳膊,意思不言而喻:你接着吸手臂不行吗,非要吓人。 凌雁迟委屈的一伸胳膊,模糊中便见上头都是深深红痕,这下陈韫玉也不说话了,便由着他,突然感觉大腿刺痛的下,“嘶”的抽了口气,却是这不老实的玩意掐了他一把! 陈韫玉一把抓住他不老实的手,瞪着他,凌雁迟只伏在他身上笑,清苦药香不知道为什么闻起来有些撩人。陈韫玉又把视线移开,听着外头动静,屋里静了一会,没多久就觉得这帐内有些热,便问那趴着不动的人:“你觉不觉得有些热?” 可这刚才还在笑的人现在竟是有些难受的样子,深深皱着眉头,攥着胸口的衣服,趴在他身上说:“ 陈韫玉猛的反应过来,肯定是那些人动手了,屋子里估计被放了迷烟,他是没事,可他忘了凌雁迟原本就有喘疾! “你的药呢!”他忙将人放平在他胸口胡乱摸着。 “这些……日子没有复发,我没有带在……身上……”他说话断断续续的,弓着身子一张脸也煞白。 陈韫玉一听脸就黑了,抱着人直接下了塌,连鞋都没穿,身上就穿着一身里衣,出去就吼道:“去给我找个大夫,找不到我今天就平这尚书府!”他瞥了眼窗棂,那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守卫见他披头散发,面如罗刹,在这夜里气势十分唬人,也不敢怠慢,很快就飞奔出去,也有人趁乱通知了王勉。 怀里的人难受依旧,攥着里衣的手青筋暴起,可他意外的没人哼出声,满口的痛苦呻丨吟全都锁在牙关。他为什么不叫出来?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他心里没由来起了这个想法,然而没有人会回答他。 他突然有些手足无措,通知大夫后还要干什么?还能干什么?要放平还是就这么抱着,去前厅比较好吧,这样大夫来了也能赶紧看,可前厅没有床,不方便……怎么办,怎么办…… 他抱着人跑来跑去,最后还是回到房间,雕窗全被推开,破衣裳的烂布也被压在床褥下头,然后他才在床边坐下让凌雁迟枕着他的膝盖。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满心惊惶不减,只能在心里默默数着数,侧耳听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9 着外头的脚步声,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这么慌,这感觉不像小时候磨着夫子给他买弹弓的时候,也不像他央求他娘给他留下陈念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虽然害怕被拒绝,可至少不是恐慌……现在,像是一种什么特别的东西,失去后就再也没有了。 终于一声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行脚大夫扑腾着进来,一看就是在床上睡着被抓起来的,头上的小帽都是歪的。陈韫玉马上将人放好,下床扑向这位老先生,凶狠地抓着他的胳膊道:“给我治,治不好你们全家都别活了!” “大人饶命啊!”大夫一听要他全家的命顿时吓的腿都软了,不管不顾的嚎起来。 陈韫玉一把扯着他的衣襟,将这瘦的跟个弱鸡似的大夫拎到床边,冷脸道:“赶紧看,治好一百两银子,治不好……” 这下他全家是衣食无忧还是黄泉聚守,就全靠他这一双手了,老大夫吓的就快失智,疯狂点头,他把了把脉,眉头就皱起来,陈韫玉看的眉心一跳,直接拔出一旁守卫的刀架在他脖子上说:“你再皱一次眉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大夫看出来了,这个人是真凶,他不仅要他救人,还要他开开心心的救人,一点难点都不能有。只好咧着嘴摆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大人刀下留人,他这脉象虚浮,一看就是沉疴宿疾,且常年用药稳着的,药物之间多相冲,老朽不敢自大,敢问这里有没有他曾经吃过的旧药药方,且给老朽一看,用做参考。” 陈韫玉都快气疯了,突然一个灰色的人影猛的冲进来,咋呼道:“怎么了,怎么了,世子,是凌公子出了什么事么?” “他的药你见着没?”他才想起凌雁迟的行李是陈念收拾的。 “在我这呢,给!” 陈韫玉认得这个玉石瓶子,是这个没错。 老大夫一把接过去,倒出一颗闻了闻,又仔细盯着看了会,陈韫玉在一旁拼了命的耐着性子道:“老先生到底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陈念急忙道:“还看什么呀,这就是他惯常吃的吧,直接给他吃了不就好了么?” “且慢!”谁知这老大夫竟然一把拦住陈念,严肃道,“这个药到底是谁给他开的,里头除了原本的平喘药之外还有一种慢性的毒,此毒毒性不烈,且昂贵异常,隐隐还有股药香,长期服用淡香附骨,同时毒性会严重影响人的睡眠和精神状态,令人疲惫不堪,日积月累,令人死于无形……一般人就算注意到这香味也会以为是其他草药成分,实不相瞒,这个味道我实在是太熟悉了,我经手的第一位病人就是死于此毒,此毒名唤‘香骨’,只是当年我是在大夏见到的。” 陈韫玉瞬间心神俱震,满脑子都是有人要害凌雁迟,可他还是尽量稳住声音,尽可能温和的对老先生说:“他是我在大夏带回来的小倌,先生且看着医,那些医不好杀你全家都是骗你的。” 老大夫听说他家人不会有事后一颗心如释重负,迅速写好方子,更是亲自抓药,亲自煎药,那晚黑乎乎的药送来时已经快子时,他亲力亲为,拿出一根中空的细管,将药顺着一端慢慢喂进凌雁迟喉咙,陈韫玉帮忙抬下巴,光喂药这事就费了一炷香的功夫,完事后他才起身冲陈韫玉说道:“大人放心,我会倾尽全力救他的,就算是弥补了我十年前的那个遗憾。” 陈韫玉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就由陈念带着老先生在隔壁住下。 夜静的厉害,黑暗中慢慢升起一股无名的恐惧,攫住他的心灵,凌雁迟……有人想要这个人死,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都凉的发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打着救他的名义暗中藏毒?为什么不直接杀死他?非要一颗糖,一点砒丨霜,就这么一点一点消耗他的温情,让他在自以为的温暖中死去,这个人难道……还不够好么? 这晚他在窗户边站了许久,海棠花都开的好好的,有风过,顶多落几片叶子就算完了,落在地上煞是好看,可这满心仇怨却比不得一江春水,一阵风刮不走。 中间凌雁迟睁了次眼,陈韫玉知他未醒,连眼神都是虚的,过了会又沉沉睡去。天快亮时陈韫玉才趴在床边睡了会,朦朦胧胧间感觉有人在摸他头发,迷糊着醒来才发现是凌雁迟醒了,依旧带着一脸熟悉笑,只是白着脸无端有些可怜。 陈韫玉便揉着眼睛坐到床上说:“你醒了,感觉如何?” “你怎么不睡上来……”凌雁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把眼睛落在他一身单衣上。 地上躺着件外袍,可能是陈念给他搭的,一把捞起衣服他才说:“我怕我睡觉不老实挤到你。” 凌雁迟又是一笑:“世子过谦,就算现在世子衣衫不整我也觉得你仪态满分。” 这就属于睁眼说瞎话了,陈韫玉一颗心也放下来,都开始胡说了想必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于是他就放心道:“你先睡,我去找那老匹夫算账。” 凌雁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摇了摇,道:“不可,此事须得从长计议,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你不会不懂,既然现在我们确定了兵器和王尚书有关,万不能打草惊蛇,这里是他的地盘,万一逼得他狗急跳墙就得不偿失了。” “我不,我非要找他一顿麻烦!” 凌雁迟咧嘴一笑,不正经道:“你心疼我呀?” 陈韫玉随手将捞起来的衣裳扔在他脸上,索性不看这张脸,有些烦闷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没什么,是我自己的原因,你既好好的,那说明他搞来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厉害玩意,起码我们现在没有腿脚发软,你觉得呢?” “那万一,万一……”剩下的话实在不太吉利,被他生生咽下了。 “这世上哪来这么多万一,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只要还没死,那就是我赢了。”凌雁迟振振有词。 说这话时他不像平时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突然有些锐利,像一个只在乎输赢的赌徒,剩下所有活着的年岁都是他赢来的,而不是原本拥有。 陈韫玉愈发烦闷了,不耐道:“总之下次要再有这种情况我定要手撕了这老匹夫!” 凌雁迟笑:“世子息怒,咱们暂时是安全的,现在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这尚书肯定知道以我现在这种情况上不了山,你再去敲打敲打他,说咱们过两天再去,逼得他行动,咱们再趁机跟着他往后查。” 作者有话要说: 嗯,有点话想写在这里,我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作者,可是还是想把心中最好的两个人描绘出来,他们的情感,他们的故事。 可是我也有恐慌,我怕我心中最好的两个人无人问津,没有人看。 可能是最近职位调动的原因,心里也有些忐忑,连带着有些迷茫,我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1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0 是不是写的真的很差,收藏数竟然连章节数都比不上,这是一个已经写完三本小说作者的水平么?(为什么说起来有些丢脸,tat) 我看了几遍,抓出了不少错别字,(也许还有,脑门拍砖)首先给大家鞠躬,认错。同时希望大家能给迷茫的作者一点鼓励,看的小可爱举起爪爪收藏一下,让我知道每天还是有人在看。 虽然我知道写东西是一件很主观的事情,确实,就算没有人看,我也会认真写完,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得到大家的鼓励,能和大家共同见证这群人的喜怒哀乐。 我把我的两篇古风文都放在一个叫做《戒不掉的江湖梦》的分类下,因为我向往江湖高远,肆意潇洒,现在高楼大厦林立,车水马龙,一切都太快,没有地方容的下一片快意恩仇,也许是我浅薄,空有满腔情绪,幸好我能写,幸好我还在坚持,能将心中的净土描绘在此。 也许我有些矫情了吧,哈哈,那就一笑而过吧,文中不尽人意的地方有许多,感谢大家的包容,作者也会好好努力。 最后祝愿诸君生活顺心,不要和我一样熬夜,熬夜真的很痛苦。 晚安 4月9日23:56 第14章 探尚书府(三) 窗子至昨夜起就没关过,屋内的柚木案桌上都落了几点粉色的海棠花瓣,风过带来一阵春意飘落,透过窗,对面拐角处回廊幽深,一地浅绿色毛茸茸的新草试图攀爬朝上,零星几多纯白的花瓣缀在其中,娇小可爱,外头阳光轻浅,房檐似乎都被打上一层柔和的光,而里头凌雁迟只有唉声叹气的份。 这已经是他第五次叹气了。 “唉……你就让病人吃这个么?”他拿着勺子在那碗水梨莲子羹上探来探去,就是不往嘴里去,边上的素混沌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陈韫玉在他边上坐着,也不理他,面前的吃食同他一样,自顾自安静的吃着,唯银匙与青瓷碗偶尔碰撞发出些许翠响。 凌雁迟独角戏唱累后也不挣扎了,一脸痛苦的喝了几口羹汤,就把碗一推,人往后一靠,蔫蔫的,只说吃饱了。 陈韫玉这才抬起头来,一看那还剩大半碗,皱眉道:“就算不和你胃口你也该多吃一点,否则等你好起来仲夏就到了。” “我不在乎,我要吃肉!炒兔,鹿脯,莲花鸭!随便都行!” 陈韫玉不胜其烦,抓着他的手把银匙朝他手里一放,说:“喝!不喝的话晚上还是这个!” 凌雁迟虚是虚,可陈韫玉也没用多大力,一把就挣脱他的手,跑到床边趴着,有气无力道:“我没有胃口,我要吃好吃的……” “真的不能吃,大夫说现在大鱼大肉可能会加重你的喘疾,吃这个既能润肺,又清火。” 默了会,凌雁迟也妥协了,手撑头扭头看他,说:“……打个商量,城南有家刘姓面摊,店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你去给我买碗素面,素面行吧?只是那汤底是牛肉汤底的,这个总没关系吧,让她给我多放葱花,闻着香……” 陈韫玉无奈的点头就出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支使世子这件事情想着就爽,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就起来了,还嫌弃的换了身衣服,现在这身月白色和他身份一点都不符,刚穿好衣服外头就响起扣门声,他正疑惑,这么快就回来了? 结果一开门竟是那大忙人王尚书,凌雁迟忙装出一副“我和你不熟,你离我远点”的样子,后退几步对他说:“世子殿下外出给我买面去了,不知尚书大人有何贵干?” 王勉自然知道他出去了,摸了摸面上胡须说道:“是这样,老朽听问阁下昨夜身体不适,特来看看,想着二位今日定是上不了山,就请了个戏班子来府里给二位解解乏,我先带阁下认个路。” 哦,这是趁陈韫玉不在,先来找他,想各个击破? 偏生凌雁迟就跟听不懂似的说:“现下恐怕不行,姑且要晚点,在下现在肚里空空,没有二两米饭,唯恐戏班唱的正热闹时闹出一阵雷响,怕是要扰了各位雅兴,也是对台上大师不敬。” 王勉不依不饶,不在乎道:“无碍,一群戏子,哪称的上是大师,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阁下尽管随我去就是了。” 凌雁迟这人从不愿听人摆布,从前逼不得已行尸走肉一样过了几年,现在还不容易得了自由,还能由着一个老头么,他手往后一背,笑的一脸疏离道:“大人莫不是忘了,他们是戏班子,我还是那南风馆里出来的呢,他们上不得台面,那我呢?大人是在说我上不得台面么?” 王勉没料到他竟是比陈韫玉说话还不客气,直接争锋相对,生生楞了会才说:“老朽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我说我肚子饿着,大人是听不到么……”他已经开始明目张胆的说老尚书聋了。忽而他又笑了,这个笑温和许多,有几分春风拂面的意思,“啊……对不住了,在下脾气不好,还忘大人多担待,等世子买面回来我吃完定会过去,不放心的话您留个守卫在门口也行。” 这一急一缓的手段,老尚书也没办法,留了个人就灰溜溜的走了。 凌雁迟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那守卫,就把门“哐”的一声刮上了,来而不往非礼也,骂你,还用不着陈韫玉动手。 赶着回来的世子走到走廊尽头时就发现有些不对劲,门窗紧闭不说,门口还多了个人,他忙加快脚步,一把踢开门,大声喊道:“凌雁迟!” 里头传出凌雁迟慢悠悠的声音:“慌什么,在呢……” 他正低头系着腰间的绦带,陈韫玉魂不守舍的将素面放在桌上朝他道:“好端端的,换衣服做什么?” 凌雁迟满不在乎:“啊……刚才王尚书过来了,我骂了他一顿,只觉神清气爽,突然想穿翠色衣裳了。”他说话间都是寻常语气,压根不在乎外头守卫会通风报信,估计这兄弟要是机灵的话也不会多说,图什么呢?府里的老大心情不好他能有好果子吃? 陈韫玉心里又是一紧,嘴巴翕动两下还没说话,凌雁迟就转身坐到桌边说:“小事情,我刚已经骂过他了,所以你也不要再耿耿于怀,他还搞了个戏班子,等下我们一起去看看。” 陈韫玉点头,默不作声,只把门窗又打开,这屋里闷的厉害。 台上吱吱呀呀唱的是曲折婉转的《牡丹亭》,柳梦梅犹豫半晌,终于鼓起勇气要抓杜丽娘的袖子,被杜丽娘羞怯的躲了去,陈韫玉却不耐的打断道:“春日成天听这些春闺怨曲做什么,给我唱《狂骨吏》,骂人才是我爱听的,特别是骂贪官,”他睨了旁边王勉一眼说,“啊,大人,我不是在说你,只是这情爱曲子我实在是听不来,慢悠悠的,骂人多解气啊……” 王勉一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1 哽,沉声拍板:“唱!” 凌雁迟半个身子都在陈韫玉腿上,只伏在他腿上闷不吭声的笑,笑的陈韫玉心里痒痒的。 又在尚书府赖了几天,两人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这老尚书每天早出晚归的,连个面都碰不上。春分已过,再过些日子就到清明了。这些天凌雁迟都有些提不起精神,整日都昏昏欲睡的,陈韫玉心里担心,又把那瘦骨嶙峋的老大夫给请了过来,背地里一问才知道是那毒在慢慢瓦解的副作用,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只是这两日他趁着人睡觉的时候出去了一趟,让他意外的是那兵器库竟然还在。 这下他就有些看不懂了,王勉这是真不怕还是假不怕?还是他觉得自己这个世子不够他看的?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这纨绔的形象就太深入人心了点。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这会还是白日,午时,晴天,他正没有目的的随处逛着,街头热闹熙熙攘攘如故,他竟是又到了上次听曲的地方,随意朝后看了眼他就进去了,这一去,就是大半天,月亮到了半空,已是戌时。 两守卫干巴巴的守了一下午,里头一直苍蝇都没飞出来,这会已是饥肠辘辘,其中一个推搡了旁边那个一下,眼睛还死死盯着门边,揉着肚子道:“你去那边给我买几个面饼过来,饿死了都!” 这个站直身体不耐道:“凭什么我去,你没长腿么?” “行行行!我去行了吧,那你看紧点。”说完他手一伸,道,“钱给我呀!” 这个又是不情不愿在兜里掏出几点碎银。 其实陈韫玉早就走了,自从上次陈韫玉大手一挥,赎走了这里的头牌翠烟后,老板娘就给这位大爷打上了有钱人的烙印,一见他就两眼冒星,这次见他一人过来,便忙推了手头的事迎了过去,谁知陈韫玉什么也不要,就要一套粗布衣裳,下人穿的就行,老板娘没见过这种要求,先是楞了,后来一恍然,满脸微笑朝他挤眉弄眼道:“我们还有适合男子身量的女子衣裳,公子要一套么?” 陈韫玉总算明白她突然变脸是为什么,她这绝对是把他当成有什么特殊癖好的人了,可他依旧想不通她为何独独推荐这套——他看上去是喜欢玩男扮女装的人么? 也懒得解释,将那两身衣裳一包,抛出一锭银子后他就从后门走了出去,老板娘亲自开的后门。 不得不说他运气好,找到府衙时尚书大人正在会客,这里的守卫再怎么精良也比不过曾经混迹沙场的世子殿下,他很快就爬到屋顶上头,顺着屋脊找到王勉。 一片黛瓦被他拿掉,底下的情况一目了然,王勉对面站着一位微微垂着头且十分恭敬的年轻男子,陈韫玉看了一眼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这个人面上无须不说,青色胡茬也一点不见,而且身材细小,皮肤光洁,是个太监?! 他心下一震,太监既出,必然是那位太子派来的,可太监传话为何要穿便装?他凝神听着下头动静。 “烦请杨公公给太子带句话,对于此事,老朽不想再说,他若是接着对朝中大事不闻不问,那这个位置怕是坐不稳了!京城兵部尚书李密之的手已经伸到了应天府,怕是下一步就会伸到太子府!太子是不是还不清楚他一直都是二皇子一党!”他最后一句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太强,手朝那堂椅上一拍,看的陈韫玉的手都隐隐发麻。 这太监马上把腰一弯说道:“大人息怒,奴才知道大人是为太子好,大人放心,太子此次派在奴才来就是为了告诉大人,太子一切听大人安排,万不会坐以待毙。” 这传话太监很快就走了,陈韫玉放好瓦片后隐隐听到底下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敢情这老头子不敢有所动静是因为李密之搞了个人过来,难不成李密之是看这草包太子不顺眼想换一个? 陈韫玉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下这应天府就热闹了。 第15章 唾沫如刀 被李密之派来的人是兵部侍郎汤显,就是那位在朝堂之上质疑他为什么能全须全尾回来的仁兄。 据说他是被贬来的,来应天府后在礼部挂了个虚职——礼部侍郎,要知道皇上已经好久没来应天府了,礼部压根无事可干,哪怕最初想有点作为的人最后都混成了闲人模样,成日里浇花逗鸟,好不快活。那府衙更是门可罗雀,官员们平日里就来点个卯,然后人就不见了。 所以这位汤显现在就是闲人一个,他既然闲了,那王勉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有双眼睛总搁那盯着他。 换好衣服回去时已天色见昏,凌雁迟已经醒了,睡眼惺忪的勾手倚在门边,一见他就露出一抹笑,扬手道:“哪去了这是,竟连陈念都不带。” “出去逛了逛。怎么样,要出去走走么?”陈韫玉在回廊上定住。 凌雁迟伸了个懒腰,不慌不忙绕到门口道:“行啊,我这把骨头都要睡软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长廊,陈韫玉在想这些事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告诉他吧,这明显是件动不动就会惹上杀身之祸的事,不告诉吧,山上兵器的事也说不过去。谁知凌雁迟像是有所感应似的问道:“怎么了,有心事?不对……我怎么闻着你身上有股脂粉味?”他在陈韫玉颈边嗅了嗅。 陈韫玉心不在焉推开他:“去听了几首曲子。” 凌雁迟眉毛一挑,不置可否,又凑近他说道:“喜欢听什么,回头我给你弹,保管比那些个莺莺燕燕弹的好。” 陈韫玉听到这里也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就把头低下了,再抬头时握着拳头的右手就松开了,他淡淡的说道:“马上就清明了,你不回去祭祖么?” “……你这脑袋里想的什么呢?琢磨半天竟是在想这事?” “远在大夏的话,加上行程半月,过去时正值清明,我没算错。” 凌雁迟觉得自己有必要使点手段了,抓了抓头便说道:“我爹娘去的早,这么多年也就在山上的那几年才会去拜拜,下山后再没去过。他们一直在我心里,所以清明我不回大夏,实际上,若是有可能,我宁愿这一辈子也不回……”他嘿了声,歪头冲陈韫玉一咧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不是个东西?” 陈韫玉想到药的事了,有些沉重,摇头道:“所谓清明,行的是祭拜之礼,祭拜先人这是其一,其二也是为了给活着的人一个重逢的机会,家人聚首,缅怀过去的同时好让人更珍惜当下。既然他们都不在了,那就自己珍惜自己吧。若大陈能让你开心,一直在此又何妨?” 完全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的凌雁迟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开心道:“韫玉兄不愧为凌某人的知己啊!所以既然都是知己了,你有什么烦心事不能跟我讲?” 想不到这竟是一个坑,陈韫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2 玉竟忘了这个人有颗七窍玲珑心。 他蓦地生出几点后知后觉的恐慌——什么时候他竟变得别人一眼就能看穿了?这个人太懂他,知道他在想什么,会说什么,甚至连应对的话都想好了。 二十年来所受的教导告诉他:这么下去不行,无论是作为世子还是陈韫玉。于是他仅仅摇了摇头,一切能说的,不能说的都掩于嘴边。 凌雁迟诧异了下,也就做罢。 起风了。 近日多淫雨,搞的街上小摊小贩的纸鸢生意都差了不少,有雨声助眠,凌雁迟的精神却是好了许多,不再成日都是睡了,这天天气刚转疏朗,微风和煦,凌雁迟一把拉过在床边打盹的陈念道:“走,我们出去找你家世子去。” 陈念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道:“我也不知道公子去哪了,他就说让我待在这陪你。” 竟是连陈念都不说,这人的嘴还挺严。自从那晚两人谈话无疾而终后,陈韫玉在他面前出现的次数就越来越少,早出晚归的,只是每次午时回来都会给他带碗素面,他都吃腻了,想找个机会告诉他,结果这人转眼又不见了。 他笑了笑,也许是时候该离开了,这世子也不笨,起码几分心眼还是有的。在大夏那几年,他年纪轻轻却位极人臣,不知遭了多少非议,他全都不在乎,可现在,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看的顺眼又兴趣相投的人,可自己却先害死他师傅,单这一件事,他们俩就难有善终吧…… 清风朗月一壶酒,满地梨花盼友归。这晚凌雁迟等他到很晚,直到都有些微醺才听到推门声。 陈韫玉闻到酒味时眉毛几不可察的皱了下,他明明有和这人说过要少喝酒的,走到桌边一看,好样的,一壶酒只剩一半。 陈韫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凌雁迟睁开眼睛,未语先笑,说:“你回来啦?感觉好久都没见过你了,怪想你的,今晚月色不错,一起喝一杯啊。”说着他边揉僵硬的胳膊边朝空杯里倒酒。 “喝酒伤身,你大病初愈自是不该如此。”陈韫玉作势要收酒杯,结果凌雁迟手快,一把连壶带盏全揽在怀里,半个身体压着不放,嘴里还嚷嚷道:“不行,不行,平日里不喝可以,可今天这酒不喝不行,就当为我饯行啊……” 前半句陈韫玉不以为意,只当他是喝多了耍酒疯,可最后一句却直接将他钉在原地,松开手呐呐道:“你要走啊?” 前些日子,他曾以祭祖为由想让这人远离应天这是非之地,被凌雁迟拒绝了,于是他自然而然的觉得这人不会走,虽然他们终会分别,可至少不是现在。可是…… “嗯……是啊,虽然这里风景很好,可雨也是真多,我都没有好好出去玩一趟,自从进了这尚书府还成日被人盯着……” 是了,他说过,长命百岁固然好,可他也贪自在。 陈韫玉沉默了会才低声道:“那你什么时候走呢?” 凌雁迟故意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为何不留我?” 陈韫玉垂眼:“留……留你,还是不要了吧,江南风景虽好,可看腻了也就这样,无非翠柳红花,烟雨画舫,各种滋味都体会一遍便不算白来。” 月光清朗,在陈韫玉脸上打下一片阴影,容颜更是如玉一样,可他低垂的眉眼却叫凌雁迟看不懂。他明明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反着的。 “那来喝酒吧,也不祝我一帆风顺,真是的。”凌雁迟索性不再想,将酒杯满上递给他。 一声翠响,二人碰杯,凉酒入腹,陈韫玉坐到他身边问他:“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凌雁迟捏着酒杯打量,一脸思索:“暂时还没想好,苏州不错,离此地也不远,听说也是一片锦绣。” “苏州,苏州不错的,我娘就是苏州人。你去了可以先找个琴楼听听弹评,然后朝当地人打听几个名趣景点……” 凌雁迟也不说话,只给他斟酒,“你娘既然是苏州人,又怎么遇见你爹的,王爷擅离封地这事不对呀?” 也许想着日后难再相见,他的话也多了些,道:“我娘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绣活冠绝一方,当年太后六十大寿,我爹琢磨着给她送一件苏绣秀衣,因太后祖籍也是苏州,也算是投其所好。结果这事还是我爹亲自去了才办成。原因无他,派去的人查到我娘虽是最好的秀娘,可脾气十分古怪,凡是开口就谈银子的一律拦在门外,更别提刺绣了。我爹很疑惑,这世上怎么会有不要钱的女子,那别人又是如何得到她绣品的呢? “我爹风尘仆仆赶过去,问我娘:‘要如何你才愿帮我绣这衣裳?’我娘一听就知道我爹是来过的,第一话就说:‘总算不谈银子了?’我爹疑惑,说:‘姑娘这是何意?以银钱易物本就正常,如何能不谈银子?难不成不给钱么,这样姑娘何以谋生?’ “到这里我娘才觉得我爹和以往那些人不一样。一般人谈银子,都觉得这个世上没有银子买不到的东西,随意买卖,随意挥霍,毫不珍惜。要知道一针一线皆是绣娘心意,如果不是送给珍视之人,那手指头流的鲜血不就被怠慢了么?可我爹谈银子却是因为担心绣娘收入微薄,难以维持生计。 “她觉得自己从前也许错了,不该将以往那些谈银子的人一棒子打死。于是她就问我爹为何要这件绣衣,我爹说为了他娘六十大寿,后来我爹至诚至孝的心就打动了我娘。可他们那时虽然心意相通却没有在一起,我爹是王爷,侯门似海,老百姓都知道,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而自己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她不愿意。 “我爹最后还是回了辽东,给她留了一句话,他说,如果两年后她还没有嫁人的话,就再来带她走,如果她还是不同意,他就再等两年,再两年……结果第一个两年我娘就跟他走了,我娘重情,我爹也是,他们一起生活五年,我爹从未提过要纳侧妃的事。他老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最好,连我都是多余的。”陈韫玉笑了笑,温润依旧,就是眼神有些飘,说话间酒是一杯不停,看样子有些醉了。 凌雁迟听完很感慨,说:“王爷王妃都是重情之人,伉俪情深。” 陈韫玉摇头,眼里是埋的很深的痛苦,说出的话却有些轻:“可朝廷有人见不得辽王势大,有小人谗言说我爹为何会娶一个江南绣娘,说他私自离开封地,居心不良,图谋不轨,我爹百口莫辩,因为太后那时已经薨逝两年余,朝中人心诡谲,没有人会替一个远在辽东的藩王说话,唯恐被扣上同谋的帽子,于是我娘为了还我爹一个清白,留下一封亲笔信就跳了湖……” 凌雁迟一颗心彻底凉了,这个事情和周士谋何其相像。 人言可畏,唾沫如刀,比兵器更冷的是人心。 半晌他都没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3 有说话,最后才发现陈韫玉竟然直接伏在桌上睡着了。 夜凉如水。 第16章 假戏真做 凌雁迟将陈韫玉抱上床后就拎着包袱开门走了。水银月将庭院照亮,挂在屋脊上方,很快他的背影就消失在诺大的尚书府。 万籁俱寂,更夫的梆子敲了几下在小巷里似有回声,已是三更天,夜晚的应天府也不复白日喧闹,这个庞然大物正安静蛰伏,等待晨曦到来。他一路都走在月光的阴影中,这会正在出城的路上,突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又细微的脚步声,且顺着他的方向越来越近,他顿时翻身上墙,矮下身体静止不动。 很快就有十来个训练有素,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擦着矮墙跑过去,这些人脚步轻盈,手握长剑,一看就是内功深厚的老手。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这个方向,这个架势,怎么有些像是奔着尚书府去的,普通百姓家用得着这么多高人么?他轻手轻脚跳下去,抄了条隐蔽的小路绕到前头,结果这群人速度也不慢,竟和他同时到达,他猜的没错,再朝前直走两个巷子就是尚书府了。 顾不上再查探什么,凌雁迟运起轻功几个跳跃间就回到房内,陈韫玉睡的很沉,身都没翻一个,凌雁迟忙不迭在自己的包袱里翻了两下,才发现自己带错了包袱,这是陈韫玉的包袱,稀奇的是这里头竟有一身女儿家的衣裳。 他一拍脑门,计上心来,干脆将陈韫玉的的外袍脱下,艰难的给他换上这身长裙,然后就在外侧躺好。这群人来势汹汹,怕是已经猜到陈韫玉的身份了,总之不能让陈韫玉暴露。 门窗乍破,闹出一声巨响,凌雁迟抬眼一看,外头几个守卫不知什么时候竟被原地放倒了,就连巡逻的几人都倒在走廊边上,手中长刀都没来得及拔丨出来,而现在守在门口的四人已经变成了这些歹徒……他心里一惊,这些人是真不怕把事情闹大,还是说他们原本就有恃无恐? 他将陈韫玉护在怀里坐起来,看着纱帐前蒙面人冷然道:“你们是谁?来此意欲何为?” 几人看到帷帐下的红艳艳的裙裾楞了下——怎么是个女人?为首那人瞪大眼直接砍破帷帐,提剑指着他凶狠道:“少废话,劝你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少受点皮肉之苦。” 凌雁迟拉起锦被将陈韫玉一掩,只微微拱出一个角给他透气,也梗着脖子不客气道:“我竟不知现在的歹徒还有这种兴趣,专挑恩爱夫妻的卧房下手,莫不是诸位都有什么隐疾不成?”他身上衣衫凌乱,胸前大片锁骨一览无遗,眼里正燃着薄怒。 “哼!鬼话连篇,都三更天了,什么夫妻这个点还在胡混!”这人竟是提剑直接朝着锦被砍去。 “锵”一声,带着嗡嗡余音,凌雁迟也拔剑了,雪白剑身在月光映衬下亮的刺眼,同时他的左手上还握着一截软鞭,他扬剑拦下那人去势,仰头怒道:“难不成我什么时候睡还要和你打招呼不成,你莫不是鼻子也有些问题,闻不到这屋里的酒味么?我夫妻二人赏花赏月饮美酒,入睡的晚些究竟哪里不对了?” 这时后面窜出一人,挥剑将床幔切碎,用剑鞘直接挑起锦被,一位身形高挑披散着头发的女子就出现在几人面前,这人惊讶道:“老大,真是个女人!” 凌雁迟长剑直指六人,气的胸口直抖:“欺人太甚,辱妻之仇不共戴天,今天就来看看到底是你们的剑厉害,还是我的鞭子厉害!”不等话音落地他就动手了,右手荡剑朝右,左手持鞭顺左,一上一下,攻势猛烈密不透风,几个黑衣人完全近不了凌雁迟的身,他们也不笨,顿时呈山字型站立,靠近凌雁迟的是三人,后面又立两人,最后一人收尾。 对于凌雁迟来说,除他身后之人,所有人都是敌人,而对他们来说,打斗间还要顾及同伙间的伤亡,场地逼仄,难免束手束脚,现在前三人攻击完一波后迅速朝左右撤退,后面两位直接无缝跟上,再是一人,这样攻击起来直接能把一般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可凌雁迟不是普通人,顿时看穿几人计划,哼了声,“雕虫小技。” 他一个旋身,长剑猛朝着一人胸口刺去,危险来临,这人想也不想就朝一旁闪去,正好被赶来的鞭尾一勾,想不到那剑招竟是一个虚招,就见凌雁迟嘴角一勾,捆着这人直接转了个圈挡在自己胸前。谁知这位被捆的仁兄心有不甘,竟是仰头撞了凌雁迟一下,他较凌雁迟矮,后脑勺直接撞上他下巴,生疼。 他握着鞭子一绞,不耐道:“老实点。”这位仁兄闷哼一声不说话了。 六人只剩五人,几人眉头紧锁,似是格外忌惮伤到此人,他索性将长剑一挥,架上这人脖子说:“诸位且先等等,我能问一句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么?先说清楚,别耍花招,我这剑可从未失手过……” “拿人钱财替人消丨灾,你若是要杀……要杀就杀吧!”为首这人把心一横,看样子是豁出去了,也不在乎手下死活。 凌雁迟也不慌,缓下声说道:“我夫妇二人是尚书府的客人,昨日才到,不知道哪里招惹了几位身后的金主,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其实几人打进来时就发现有些不对了,说是陈韫玉带着他买来的小倌住在这,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男的和世子画像一点不像,床上那位还是个女人,难道情报有误? 看几人神色迟疑,凌雁迟趁热打铁道:“我觉得你们约莫是找错人了,不管你们有何恩怨,都与我二人无关,我们只图一个平安。天就要亮了,诸位还是早做打算的好。”他果断将身前的人一推放了他。 犹豫半晌几人对视一眼,为首的打了个后退的手势,结果床上陈韫玉却突然说话了,一句朦朦胧胧的“别走”…… 凌雁迟的心猛的一跳,只注意到身后拔剑声啸亮,情急之下便弯腰堵住陈韫玉不老实的嘴,闭着眼心烦意乱的吻起来,他竖耳听着周围动静,可手还在人肩上安抚轻拍…… 握剑几人脸色凝重,犹豫不决,那女人声音有些粗没错,可这俩吻的难舍难分怎么也不像作假,天确实快亮了,几人耽搁不起,最后还是撤了。 总算恢复安宁。 他这才拍着胸口把人放开,这才发现陈韫玉竟是睁着眼的,从来没红过脸的凌雁迟刷一下,脸色暴红,想着刚才柔软的触感,抓着头语无伦次解释道:“我……我……刚才,刚才有人来抓你,我真不是故意的!” 陈韫玉就跟听不到似的,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张翕动的唇,凌雁迟的唇上还泛着水光,下唇中间的凹陷显的越发诱人,陈韫玉舔了舔嘴,慢慢伸出手捧住他的脸,在他下巴处摸了摸,凌雁迟的脸变的很热,就像有团火在他下颌骨处燃烧,他看着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4 陈韫玉的眼睛…… 突然陈韫玉又凑近了些,两人近在咫尺,凌雁迟不敢动,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梨花酿的味道,酒是他选的,梨花酿,春天喝才应景。他的心跳很快,看着看着,他发现陈韫玉并没有别的动作,仅仅歪着头神色疑惑,用食指顺着他嘴唇的轮廓描了一圈,歪头眨眨眼后就趴在他身上不动了。 这还醉着呐~ 凌雁迟轻笑一声,没由来松了口气,近乎劫后余生,他不清楚这种复杂的情绪从何而来,可他发现自己最后竟觉得有些可惜,陈韫玉没有亲上来…… 第二天一大早尚书大人就被陈韫玉请到了东厢,他正揉着脑袋刚听凌雁迟讲昨晚的来龙去脉,这人隐去了自己背着包袱就跑的那一段,只说晚上月色好,出去溜了个弯,陈韫玉头疼的厉害也忘了他说要走的事,他一贯心思机巧,瞬间就猜到夜晚那些人可能是汤显派来的。 懒得再装腔作势,老尚书一个礼还没行完他就直接道:“我知道将军山上有东西,尚书大人不用和我装糊涂,我来此也只是猜测,怕大人鱼肉百姓,可现在汤显都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我想我们可以暂时合作一下,您看怎么样?”他看着面容惊愕的老尚书,又丢出两个字,“太子。” 老尚书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世子是何时知道的?” “你别管我什么时候知道的,应天府的兵部还是有几分实权的,招几个兵不在话下,但是他们天天抢老百姓银钱这个就说不过去了。大人知道怎么做了吧?” “……世子放心。” “再说昨晚那伙的事,汤显定是查到我在大人府上,想抓了我告您一个勾结藩王的罪名,所以,现在这应天府我是呆不了了,我得回去,这伙人一击不成肯定还有后招,我担心他们会派人去辽东,若是我不在,他们照样能整我,还能整我爹。我在青楼赎的翠烟姑娘正在城北一家寻常人家住着,烦请大人派人将她接来,和我这位朋友扮做夫妻,就说是大人远亲,这样昨夜的风波也能平息。还有,麻烦大人给我备一匹快马。” 王勉很快召来一人将此事交代下去。 他将事情安排的特别妥当,可还是觉得忘了件事,揉着眉心道:“京城可是出了什么事了?”不然二皇子党不会无缘无故派人来应天府找茬。 “实不相瞒,早前立春祭天,京城礼部在拟参加祭天的文武百官名单时漏掉了一个人,原本此事无关紧要,随后加上就行,可这本少个名字的名单落到了李密之手中,随后被督察院以藐视天恩,玩忽职守为由参了一本,这下礼部侍郎周文博就被下派到江西去了,而新来的礼部侍郎刘俊正是那李密之的门生。”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太子在朝中的人被二皇子的人给挤走了?” 王勉沉痛点头。 陈韫玉也不多说,他向来讨厌朝中这些尔虞我诈,只道:“大人且保重,我这一走起码麻烦还找不上大人。” 凌雁迟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坐在桌边拿手撑头,呆滞的盯着陈韫玉的嘴。 梨花酿的味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竟然待高审了,我写什么了么? 拔丨出也要和谐,我真是服了!!! 第17章 青州突变 屋里恢复平静,陈韫玉还是没能想起忘记的是什么,扭头就见凌雁迟看着他一脸思索的表情,便摸着自己的脸道:“怎么这么看我?” 凌雁迟摇头,敲着桌子状似随意问道:“昨晚你都不记得了?” 陈韫玉唔了一声,揉着眉心一脸痛苦的说:“想不起来,喝太多了。我昨晚干什么出格的事了么?” 凌雁迟眉毛一挑就开始唬他:“没别的,就是抱着我一直不撒手来着!” “铛啷”一声,陈韫玉拿瓷杯抖了下,杯子直接跌在桌上,他眼睛瞪的老大,用手指着自己鼻子,一脸难以置信。 见状凌雁迟捂嘴偷笑,摆手道:“没有,没有,世子表里如一,睡着后安静的很。” 听完后陈韫玉竟是十分隐晦的翻了白眼,看他的眼神有些嫌弃,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轰出去……” 凌雁迟只是笑,为了挽回形象连连拱手告罪,十分油滑,“不了,不了,世子饶命!敢问世子殿下这一去什么时候再回来?” 陈韫玉一想到现在形势头就更疼了,脸色也有些凝重,摇摇头说:“不好说,有可能就在辽东待着,我猜你也听明白了,朝中有人争权,应天府也成了是非之地,等这风波一过,你也找个理由离开吧。” 凌雁迟一句话脱口而出:“我能去辽东找你么?” 陈韫玉微楞,方才的愁气便烟消云散,难得露出一抹笑:“当然。那个,你不去苏州了?” “不去了,相似的风景又何必看两处呢?” “那好……” 很快乔装好的陈韫玉就出了城,王勉给他准备的马正在城外,一人一马就在这艳阳高照的翠柳道上消失不见。 为免人疑心,陈念是黄昏出发的,他走的时候王勉府内正在设宴,理由是招待远亲,就连汤显也受邀了,说是宴会其实也就一两桌,无非是些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官员,此宴会官员入内时皆要搜身,一律不允许带银两礼物之内,搜到银钱皆由贴身小厮带回。 王勉不傻,他也不想这勾结藩王的罪名才洗清就又搭上个结党营私的罪名。说白了,请这么多人都是做给汤显看的:麻烦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头子没有勾结辽王世子,这是我家亲戚!饭你也吃了就好好闭嘴,守好礼部这一亩三分地。 凌雁迟摇身一变就成了王勉义妹那能文善武的儿子,全程微笑也不多话,整个宴会办的还算成功,烛火衬的夜如白昼,觥筹交错,在座各人都言笑晏晏,宾主尽欢。 在尚书府又多呆了些时日,凌雁迟才带着翠烟从水路走了,毕竟做戏要做全套,他也不好半路把姑娘撇下,实际上他对翠烟印象不差,这姑娘话不多。 靠近清明多雨水,成日里湖面上都浮着一层雾气,凌雁迟兴致也不太高,少有的烦躁,这样走下去怕是还要半月才能到辽东,若是中途再有个什么意外耽搁几天就真立夏了。 他们乘船一路往北,到青州时发现有些不对劲,很多百姓竟都往南去了,富贵点的驾着马车拖家带口,普通百姓就杵着木棍,带着老小慢慢走,行人多了,路旁的青草叶子上都蒙了一层灰。他不动声色的下了船,找了个茶肆要了壶茶就坐着不动了,茶是粗茶,几乎品不出什么味,喝了几口他就放下了。 路上行人虽多,可前来喝茶的人并不多,店家是个衣衫整洁的小老头,见他风姿不俗,颇对胃口,就坐下和他闲聊道:“我看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5 公子不像本地人,可是来走亲的?” 凌雁迟摇头,有些疑惑的说:“先前听闻青州风景极佳,途径此地却和想象中不太一样,敢问店家,何以这些百姓都如大雁迁徙,拖家带口的往南走呢?” 老人家也有颗慈悲心肠,叹了口气就将一番由来倒了出来:“早前辽东战事热烈,我们也只是有所耳闻,并没有见过,哪知道现在战事结束后又来了个活罗刹,天天抓着城里的年轻人建什么祠堂,老百姓连供的是谁都不知道就被抓去了,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建就是了,可事情没那么简单,很快那些人回来时皮肤就开始发痒,溃烂,后来竟是高热不退,就这么死了两个,几人家人自是心有不忿,就想着报官,哪里晓得这些人官官相护,倒把其中一家的女人给打死了,这下虽然没人敢再闹,可大家都怕呀,后来死的人越来越多,都传那祠堂有些邪门,衙门还在不停抓人,没过多久就成现在这样了,年轻的都逃了,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跑不动的就留在这里了,没办法,根在这里……” “这里不是齐王封地么?不知店家说的罗刹又是何人?” “公子有所不知,这位齐王自来此就是个不管事的,只管吟诗对月,下棋谱曲,大小事务以前都是巡抚大人在打理,风调雨顺的,大家过的和和美美的倒也安逸,可前些日子不知道怎的,好好的突然就被抄家了,一家老小都杀了个干净,只留了个五岁的小娃娃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现在老百姓也在找,是想救,官府也在找,是想杀,唉……这年头,谁还敢当好官呐~” 凌雁迟看着夕阳下衣衫褴褛的一对夫妻,女人左手牵着一个大点的小男孩,右手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小女娃,她黑瘦的小手里攥的小玩意是个少了条腿的布娃娃,黑乎乎的,几乎分不清正反。小男孩被扯着朝前走,只有一双眼白的惊人,看着周围神情懵懂新奇,男人则是面容愁苦疲惫,身上的一堆行礼几乎压弯了他的腰,不知道朝南走会不会有出路…… 偷生何易?苟且得存。 “老人家可知道他们建的那个祠堂是谁的?” “后来才听说是孔子的,说是这新来的巡抚没读过几年书,突然在梦里开了蒙,梦到的正是这位老先生。” 听到这里凌雁迟的脸色就有些奇怪了,这是披着一身圣贤皮行鸡鸣狗盗之事啊,若是百姓不干他是不是还会倒打一耙,说这些人的圣贤书都白读了? 拜别老先生后凌雁迟便去接翠烟下岸,翠烟默默跟在他身后见他越走越偏有些疑惑,便问道:“公子是否记岔路了?” 凌雁迟心下一动,扭头冲她笑道:“你想陈公子了么?” 翠烟的脸很快红了,羞怯的摇了摇头。 凌雁迟又是狡黠一笑,说:“巧了,我也在想一位陈公子。” “啊……”翠烟明显楞了。 “哈哈哈哈!”凌雁迟乐不可支的说,“开玩笑的,只是我有些惦记那个小孩,想去找一找,忠良之后若是不能善终,不知道要寒了多少人的心。” “公子高义,想必老天爷也会开眼的。” “你错啦,老天爷怎么会有眼呢,它若是有眼为何看不到这么多恶人,这么多冤屈?” “公子说的奴婢不懂。”翠烟面上有些疑惑。 “你懂了够多啦。”说完他淡淡一笑,只是这个笑她看不懂。 见他疑惑招手,她连忙小跑着跟上去。 明明天还未黑,这主城里的铺子却全是关着的,空有一张布幡扬在外头,显得空旷又荒凉,尘土飞扬,地上随地飘着些碎布,绦带之类,仔细看就会发现小巷子里是有人出摊的,只是数量较少,且十分机警,只偶尔探出头四处看看再把头缩回去,也有胡子都白了的老人坐在小摊子前拿着几根竹篾编纸鸢,竹篾带刺,老人看不清,几个指头上隐隐都沾着血迹。 凌雁迟步履不停,朝前走,老人家喊住他道:“你是哪家的小娃娃,赶紧把这衣裳换一身,头发也遮住,脸上抹点灶灰,这年头,太体面要遭罪的。” 凌雁迟道了声“多谢”就走了,翠烟却上前买了一个纸鸢回来,见他冷漠有些不解:“公子为何如此冷淡?” 凌雁迟摇摇头,接过纸鸢叹气道:“如果不能从源头解决问题,又何必给人幻想?徒增烦恼罢了。” “啊……翠烟不如公子想的周到,是不是做错了?”她有些慌。 “无妨,小善暖人心,姑娘无错。”凌雁迟步子不停,翠烟跟在他身后进到一间翠楼里,一进去就楞了,这不是烟花之地么!她怯怯的拉住他的袖子,唤了他一声。 凌雁迟扭头冲她眨眨眼,她懂,这是放心的意思。还未进去,里头的酒香脂粉香就喷薄而出,害他猛打了个喷嚏,总算揉着鼻子进到屋内,就见整个大堂被烛火映的亮如白昼,姑娘们拿着帕子掩面娇笑,男人们搂着纤腰纵情声色,连带着袅袅琴音都听不真切,这里果然是浊世里的销金窟。 果然不管外头怎么闹腾,怎么荒凉,这烟花之地是最不缺乏热闹的,原本她们服侍的对象就是官家富贾,而现下这种状况下对这些人来说,很本伤不到很本。 老鸨原本看他风度翩翩,一副有钱公子的样子,很快热着脸迎上来拉他朝里走,可看到身后的翠烟时脸色就有些古怪了,明明有美人在侧为何还要来这处消遣,于是待他也不热络,随手指了个缩在角落的姑娘就扭着屁股走了。 凌雁迟也不在乎,要了间雅间,一展折扇背着手就奔着二楼去了,姑娘一看这有三人,脸都绿了,立刻把他想成了个无耻纨绔,倒是翠烟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对她小声道了声“无事”。 你说无事就无事了么,来这里怎么会是无事的样子?这姑娘吓的直发抖,掐着木扶梯的手指甲都泛着白。 翠烟无奈,凌雁迟权当什么都没看到,无事人一样一个跨步和两人拉开距离,进屋后一挑纱帘,铺盖一卷放下帷帐也不管两人,直到这时这姑娘才松了一口气。 翠烟到底是在烟花地待过的,瞬间懂了凌雁迟的意图,那茶肆老板说的笼统,可能还有些细节给漏了,他是想让她打探点消息。 这姑娘在这处似乎不怎么受待见,起初十分拘谨,不过翠烟待人温和,很快两人便以姐妹相称,不多时就打听出那逃过一劫的孩子叫王宁之,之前被前巡抚王川的家仆给护住了,可后来事情败露,家仆也被抓住,这孩子就打听不到消息,就跟消失了一样,官府也没再明目张胆的抓他,但是这里的百姓却是天天夜里偷偷的找。 凌雁迟听了个七八分,觉得这看似胆小的姑娘有些不简单,她明明不受待见,却还能知道不少,于是走到外头对她说:“辛苦姑娘,如果今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6 日能救得这孩子,里头当有姑娘一份功劳。” 猛听到男人的声音吓得她顿时起身,后退几步,凌雁迟抬起双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你能救他么?”仅一句话她就懂了他的意思,虽害怕却仍是怯声问了一句。 “自当尽力。” 她点头。 凌雁迟又对翠烟道:“我出去一晚,你们俩就在里头的床上睡,把门关好知道了么?” 得了应答他就从包袱里掏出那面团一样的面具遮住口鼻,支开窗直接跳出去,俊秀的身形很快消失在夜风里。 第18章 只盼相见 这天是个阴天,黑云遮住朗月,不见半点星光,唯独风大的吓人,凌雁迟一头总抓的不牢的头发很快被吹的胡乱飞舞,他随意从怀里掏出一根黛色绦带直接把一头黑丝一股脑系住了。 虽然从这姑娘口中得出王宁之之前的住处,可现在还是没有头绪,姑且先去那有节的家仆里看看,这个事情如果放在他身上的话,他有可能哪也不会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当然,前提是他没被官兵抓走。 一间破屋,就在城北一颗老槐树下头,地上凸出来一块像是一口枯井,今年的槐花开的有些早,还没走近他就闻到了满鼻的温雅清香,一阵风来,不少白花轻轻地朝那落败的院子飘去,安安静静,一朵一朵,像没有月亮时夜的眼睛,也像宁静的冬夜里落地不湿的初雪,散的满地满屋脊都是。 “吱呀”一声推开门,一阵霉味扑鼻而来,凌雁迟忍不住捏了捏鼻梁将面具弄服帖,抬手扇了扇,一侧的蜘蛛像是受了惊吓,迅速顺着蛛丝爬到黑暗处隐着不动,堂中空空如也,除了张三条腿的桌子靠墙放着外连个多余的椅子都没有,堂前供奉的灵位瓜果早就被打的凌乱,里屋里的床也只剩床架,帷帐被扯的细碎,上头褥子都不知道去哪了,窗棂松垮垮挂在墙上,一副一扯就掉的样子,这屋子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来过。 他原本想去后院看看的,一想这屋子怎么会有后院,两间房就是这忠诚家仆的家。他有些失望,这里没什么线索,带上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微弱的亮光照到堂前灵牌上,他又倒了回去,将那堂前的灵位扶正,又捡了几颗还没坏的水果摆好。 就是这时候他发现有些不对劲,这屋里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就连呈放供果的缺角盘子都没能幸免,唯独这灵牌上的灰层只有浅浅一层。 他想拿起这灵位看一看,一声“得罪”说出口却发现灵牌拿不动,字面意义上的,底端就像被卡住一样,他使劲一拔,灵牌仍是巍然不动,这一次他换了个方法,捏着灵牌的边轻轻一转,结果下一刻他就原地掉下去,猝不及防踉跄几步还是坐到地上,很快头顶这道门就关闭了,同时一个稚气的声音响起—— “你是我爹派来救我的人么?” “你是王宁之?”凌雁迟撑着地慢慢打量周围环境。 一道衣物摩擦的声音传来,很快一个小不点就冲过去抱住他的腰,手里似乎还捏着个硬邦邦的东西,闻着味道像是放陈了的烙饼,小孩把头埋在他腰间,带着哭腔嚎道:“我好怕,你快带我出去好不好……” 凌雁迟的手在他脑袋上悬着,想摸又嫌自己手脏,纠结道:“你爹没教你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爹说能进到这里的都是好人,坏人是不会替别人扶正灵位的。” 好像是这个道理。于是好人凌雁迟只得扯开这牛皮糖,小声说:“现在夜禁,有巡视的人,出去不安全,明天天不亮我再带你出去。” 小家伙很能忍,只是点头,哭腔已经不见。 凌雁迟虽然于心不忍,可还是硬着心道:“你爹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虽然现在你很难过,可这并不妨碍你以后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不要成为男子汉,我要给我爹报仇!那些人都是伪君子,明明自己收了钱还冤枉我爹,说他收钱,我爹才不会!他常教导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自己怎么会这么做呢!” “那你就得好好活着,这样才能给他报仇。” 小家伙猛点头,道:“我会的。” 凌雁迟察觉到这小孩抱着他时胸口有个硬东西硌的他生疼,原想问问是什么的,结果小家伙竟已经睡着了。他用手摸了摸,隐约是个书样的东西,刚才硌着他的正是书脊。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这会不会就是小家伙所说的受贿账本?不然怎么解释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人怎么突然就不敢明目张胆的逮人了? 第二天天不亮凌雁迟就将一脸没睡够的小家伙拍醒,抱着他两人很快从一个隐蔽的废弃枯井处钻出来,丝毫不敢耽搁,凌雁迟迅速带他出了城,还在一家铺子里顺来一件灰不溜秋的小孩衣裳给他套上,将他放到那家茶肆后他就走了,茶肆老板曾见过青州巡抚王川一次,一见这孩子就惊了下,而后才不动声色以寻常姿态待他。 凌雁迟从窗户跳进去时屋里两姑娘正哭哭啼啼的,他的心一颤,莫不是被人欺负了,后来才听清,俩人是在话别,两姑娘眼下都是深深的黑眼圈,一副秉烛夜谈后的样子。 见他进来才红了脸,用帕子擦了擦,翠烟率先站起来道:“公子可是办妥了?” “嗯,找到了,放在城外。” “找到了那就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把那位姑娘拉到凌雁迟面前道,“公子,这是空青,我俩作夜已结成姐妹,空青不愿离开青州,她还有失散多年的弟弟要寻。若是公子应允,翠烟愿留在青州伴她一二。”说完她福了福身。 对于女人家的友谊他虽不懂,可也能体谅,就要同意,不料空青却拦住她,脸色严峻道:“王大人的孩子还要仰仗姐姐照顾,凌公子虽然细心但总有疲惫之时。” 凌雁迟大概知道这姑娘为什么不受人待见了,她具备男人绝顶不喜的一个素质——聪明。他没想到自己可能不擅长照顾小孩她却想到了,足以见其远见卓识,而且言语周到,只说他会疲惫,绝口不提他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他并未多说,点点头道了声“保重”就带着翠烟走了,在集市上买架马车,谢过茶肆老板后三人就往辽东去了,他在外头赶车,翠烟和王宁之坐在车里。烟尘在后,骏马朝前,青州一城凉雨就落在了身后。 已经是四月初,离开青州越往北走越冷,而在广宁的世子殿下不幸中招,染了风寒,北方多风沙,是以这些日子他都没有出门,庭中桃花开的正好,浅粉,纯白,争奇斗艳。 这天小雨,陈韫玉正勾手倚窗看着雕窗外的桃花,窗外细雨斜飞,捎来凉意阵阵,积多的雨水顺着屋檐滴落而下,雨帘不大,他注意到一角的飞檐上还歇着只翠鸟,雨声滴滴,这鸟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7 像是对这檐角十分留念似的,歪头四处打量不肯走,直到另一只和它模样相似的鸟飞来,两只才一块甩了甩脑袋抖落羽毛上的水轻快地飞走了。 “世子啊,你不是说凌公子很快就会过来的么,怎么半月过去他还没来?” “哪有半月,明明是十天又一。” “啊……原来世子你记得啊,我都记不清的。”陈念在他身后整理书案上的书籍。 陈韫玉不说话了,原本他就是脱口而出。 屋内案桌上青花缠枝香炉里飘出沉香味袅袅,直让人犯困,他索性走到床边准备合衣而眠,突然守卫走到门口见屋子里静悄悄的便在门口有些踌躇,陈念眼尖,出来把人拉到门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守卫压低声音道:“门口有位凌姓公子说是世子旧识,另外还带着一位姑娘和一个小孩,我就先来通报了。” “行,我去看看。”陈念心里犯嘀咕,怎么还来了个小孩?难不成凌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儿子了? 说起来三人来到王府前实在算不上是一帆风顺,才走到端礼门就被门口守卫给拦了下来,幸好凌雁迟随身带着陈韫玉的折扇,扇子一掏,扇面就是一副水墨丹青,落笔陈韫玉三个大字,守卫一见便直道得罪,很快就放几人进去,府内宫殿高耸云集,一片恢宏之势,皆是窠拱攒顶,上画蟠螭,饰以金边,华贵异常,侍卫奴仆皆是步履匆匆,目不斜视。 三人走了许久才找到地方,站在朱红府邸前安静等候,辽王府三个镀金大字高悬梁下,府前云纹玉阶上有侍卫身着甲胄,持戟而立,一派森然,这才是真正的雕梁画栋,绿瓦高墙,不少桃花花瓣从院墙内飘出来,落英满地,凌雁迟原本准备和翠烟解释下陈韫玉身份的,可这姑娘仅仅在最初时诧异了下,随后竟平静下来,坦然视之,凌雁迟便也放心了。 只是王宁之怕的不行,小身子一直缩在他身后,眼神警惕,手还死死攥着他衣裳下摆,门口守卫的兵器他认得,先前那伙人就是拿着这些兵器四处抓他。凌雁迟有些痛苦,一只手紧紧抓着自己裤腰,唯恐被他扯掉裤子,一只手摸着他的额头,口中不住安慰道:“你别怕,这些都是好人,真的。” “大哥哥骗人,我认得,这些是戟,它们一下就能把我捅个对穿!” “……”凌雁迟无奈的笑了笑,最后干脆弯腰把他抱着,一点他的鼻尖说,“这样不怕了吧。” 陈念出来后见到的就是凌雁迟抱着一个小男孩,旁边的女人望着这一大一小笑的十分好看,分明就是一家人的感觉。他忙激动的唤道:“凌公子,翠烟姑娘,你们可算来啦!这是你儿子么?” 凌雁迟一楞,见他是望着自己问的,便把小家伙脸一正,两个人脸贴在一处神采奕奕的问道:“像不像?” 陈念摸下巴,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道:“不怎么像。” “傻不傻,我怎么可能会有儿子!”凌雁迟笑的一双桃花眼弯成了个月亮。 几人很快进府,陈念直接带着凌雁迟去了陈韫玉的住处,路上小声交代道:“世子近日染了风寒,咳嗽是好了,可还是有些低热,这会正睡着。” 凌雁迟放下王宁之,啧啧两声,打趣道:“这个人真是的,在应天府时好好的,回到自己家竟还生病了,肯定是不老实踢被子。” 陈念捂着嘴朝他道:“这话我们偷偷的说,世子是不会承认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里要谢谢凛冬长眠的雷,比心。 很开心大家能看文。么么~ 对啦,昨天没更,吃坏东西拉了一天,有点憔悴,大家等今晚更新哈,两只要见面啦~ 第19章 一语中的 小心推开门,陈念示意三人在外面等,自己先进去,陈韫玉其实一直没睡着,半梦半醒,梦见凌雁迟带他满处偷山鸡,树影纵横的林间,水声哗哗的溪边,云雾缭绕的山间,明明他不知道是哪座山,可心里却愿意相信自己梦的就是凌雁迟小时候待的那座,于是一直不想睁眼,总觉得闭着眼,下一秒就能看到小时候的他。 陈念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耳边:“世子,你起来看看谁来了?” 睁眼的一瞬间,那些峭壁山影仿佛还在眼前,他多想把一个人的影子揉入其中。 很快他就起来了,念着还在王府好歹没忘了穿鞋,走到门口后他就看到一张笑的十分灿烂的脸。 “你来啦?” “我来啦!” 突然他后退了步,捂着嘴有些紧张道:“我近日染了风寒,你们离我远点。” 凌雁迟咧着嘴笑的开心,满不在乎上前一步勾着他的脖子道:“知道自己风寒还杵在门口,我看你是不想好嘛,怎么病了,是嫌在家待的太舒服了?” “哪的话,这不是见你们来了么。”他看了眼身前几人人,陈念已经拿一点糯米糕哄住了王宁之,而翠烟的眼神也一直落在小孩身上,他便招呼两人道,“广宁不比应天府,这里多风沙,虽然已经四月中旬,可近日温度多变且干冷,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陈念,不必拘谨。” 翠烟福身应道:“奴家知晓。” 陈韫玉摇头不赞成的说:“你既已脱了贱籍就不必自称奴家,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我见你也识得几个字,且教这位……” “王宁之。”凌雁迟摸着鼻子插嘴道。他满心只想和他说话,倒忘了给人介绍名字,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教他识字,你看如何?” “多谢公子。” 王宁之被一嘴的甜食糊了牙齿,这会说话都甜了,小声音糯糯的,仰头看着他道:“大哥哥,你长的这么好看,住的屋子又这么大,那你能不能帮我爹报仇?” 陈韫玉扭头看了凌雁迟一眼,就听这人耳语道:“个中渊源晚点我和你说,你先让我进去喝杯茶,我快累死啦~” 陈韫玉被他闹的痒,缩了缩脖子,灵巧一动就离开他的胳膊,弯腰摸了摸王宁之的头顶,说:“打打杀杀这些都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只要负责好好吃饭睡觉就好。知道了么?” “哦……”小家伙有些失落,应了声就被陈念带去偏殿客房。 虽有十来天未见,可凌雁迟并不觉得生疏,仿佛多年老友重聚,原地伸了个懒腰,嘟囔道:“啊……累死了,没日没夜的赶路。” “桌上有茶,你自己倒着喝。”说着他就朝里屋走去。凌雁迟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后。 王府一桌一椅都是清一色的金丝楠木所制,上头蟠龙踞凤,雕刻精细,鬼斧神工好似画上去一般,翠珠做帘,内挽金丝薄纱,弧形拱门两端做成巧妙格状,上头放着不少精致玉器摆件,两侧外头各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细颈瓷瓶,瓶上彩绘颜色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8 艳丽,仕女戏猫图栩栩如生,她们手中的羽扇简直像是伸手就能拿出来似的,跨过这道珠帘,靠墙放着个同色的金丝楠木书柜,上头书倒是不多,都摞在了一旁案桌上,好几本边都卷了,一看就是时常翻阅的,案桌一侧斜放着一架四扇围屏,许是嫌它碍事并没有被展开,他脚步不停,直接到案前将沉香灭了。 凌雁迟看见他动作,一笑,说:“沉香没关系,这个味我闻着不难受。” “我闻着犯困,还是熄了好。”说着他走到外头一看,紫砂小壶根本连个边都没移动,想着这人已经懒的没边了,就坐下给他倒了杯茶,随口说,“我以为你早该到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凌雁迟听着这话有几分埋怨的意思,笑意不减,接过茶杯满意的咂咂嘴,好歹是喝到好茶了,上好的紫笋茶,放下茶杯他才说道:“我是想早点来的,可心有余力不足,想必若是世子与我同行也定会与我做出相同的反应。” 陈韫玉眉头微蹙,道:“路上可是不太平?” 凌雁迟没有答话,只问道:“世子与青州那边的联系大么?” 陈韫玉略一思索道:“青州一直是齐王在打理,他那里也不是什么戍边要地,一贯松散的很,是青州出了事?” “这个孩子是青州前巡抚王川的独子,而他一家人,现在应该都死了……” 陈韫玉看着他一脸震惊,然而这还只是开始,听完具体经过后陈韫玉反而平静下来,淡淡地说道:“看来京城这雨是要把整个大陈都淋一遍啊。” “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都没有,朝廷这些年小打小闹一直不断,可一直都只是在京城里,现在满地不太平,肯定和太子他们有关……我们辽王府虽有重兵在握,可一直独善其身,好些年都没有参与过这些腌臜事,只是现在各地都不太平,怕是再不能隔岸观火了。” 凌雁迟摸着下巴道:“那就先观望着,左右现在还不到火烧眉毛的时候,没人敢对辽王动手。” “……”一种这人果然不是个好人的想法油然而生。陈韫玉问他,“你把这小孩带过来不是想我帮他报仇的么?” 凌雁迟咧嘴一笑,“小孩子家家的,报什么仇,先长大再说吧,带他来这不过是想为他寻个庇护,衷良之后,他值得的。” “可若我们什么都不干,总归说不过去。”陈韫玉眉头微蹙。 “就知你心善,可你没想明白这个中关窍,这伙人蹦哒不了几天的,一来流民的事压不下去,总有天会捅到上头去,就看他是什么死法;二来王川的死说到底是上头有人想动他,加之他为人清廉这才无辜遭殃,现在这个新来的不提也罢,你见过哪个巡抚大字不识一个的?还修孔子庙,下一个该修的就是他自己坟,我担心上头派他过来可能还有别的意思,你懂么?”凌雁迟深深的看着他。 陈韫玉看了他一眼,脸色蓦地凝重,道:“你是说……是有人故意派这个草包搞出一堆事情后再来引我们出手?” “这只是我的猜测,就算没有我,青州大乱的消息很快也会传到辽东。” 陈韫玉烦躁的揉着眉心,确实,以他爹的脾气秉性,会干出什么事还真不好说。 “这个事情先别告诉我爹。” “这是自然。” 陈韫玉指尖敲着桌子接着思索道:“我不清楚这个馊主意是谁出的,但是只要我们按兵不动暂且还不会有什么问题,可那两位斗来斗去会出什么事就不好说了,他们两人中没有人是赢家,因为最上头这位还在……” 凌雁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低头笑了笑,说:“我以为你没有想到这一出。” 陈韫玉摇头,眉头未展,说:“是你和我说先观望的时候我才想到的。二皇子和太子现在斗的死去活来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皇上还在,且正值盛年,而这两个已经在迫不及待整合自己的势力了,并且好死不死的在京城闹,不得不说,这种行为有些像民间所说的‘作死’,就看哪天皇上心情不好,先拿谁开刀了。” 凌雁迟看他不住揉着眉心,眼底青色厚重,一脸倦色,便不再说这些烦心事,只是问道:“你这些天休息的不好么?” “嗯……经常做梦。” “我在马车上也休息不好,只是幕天席地,有星辰做被,风景倒是见了许多。改天我给你调一味香,安神。” 陈韫玉眼皮一掀说:“……你还有什么不会?” “多呢,我爱品茶爱吃美食,可泡茶下厨我却不会。说来调香我也只会这一样。” 陈韫玉随口问他:“为何只会一样?” “教我调香那姑娘后来病死啦……”凌雁迟淡淡一笑。 “……你若是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何必勉强自己。”陈韫玉睨了他一眼,觉得这抹笑格外刺眼,是在掩饰内心,可在他看来平常肆意潇洒的人不该被任何东西束缚,不管是过去、未来还是各种人和事,因为他是自由的。 闻言凌雁迟笑的更大声了,朝他说道:“你让下人帮着找几味香料来,有纸笔么?我写给你。”他话还说着,人却已经绕过陈韫玉撩起珠帘走到案桌前,自卧仙玉笔架上取下一只湖笔,此笔以玉做柄,触手生温,握之觉软,手感上佳,凌雁迟见猎心喜,一时心情大好,亮着眼睛冲他道,“你喜欢什么字体,我就给你写什么字体怎么样?” “你随意。” “唔……”凌雁迟展开宣纸有些犹豫不决,最后一拍脑门突然就下笔如有神了,右手行云流水,很快一堆香料就出现在他的笔尖,顶头四个字,南朝遗梦,该是香的名字,底下写着几味香:檀香、细辛、龙脑香、丁香、桃花。往左密密麻麻写着制香的过程,看得出来他确实深谙此道。 陈韫玉不自觉的走到他身边,发现对于字体他简直是样样精通,隶书作题,正楷写香,瘦金体写过程,他落笔似乎极轻,可笔下字体却不显漂浮,也不知他是确实无力还是很本不想费劲,结果就是这些字每一笔都恰到好处。 凌雁迟拿开镇纸,将宣纸拿起来献宝似的吹了两下,仰着头骄傲道:“看看,写的怎么样?” 可他却只是皱着眉道:“太好了,可是也太空了。” “什么意思?”凌雁迟歪头疑惑不解。 陈韫玉接过他手中的宣纸走到窗边,映着小雨,纸上的墨迹走笔美的近乎写意,可他还是毫不客气的说:“看得出来,你每种字体都写的非常好,都可以拿去刻范本用,可我觉得这不像你自己的字,就比如这个瘦金体,这就是宋徽宗赵佶御笔写的,这个程度已经不是像了,它们太完美,所以我看到的都是古往今来那些大家的影子,唯独看不到你自己。 “都说字如其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29 人,你把自己放在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那个香是我百度来的。 第20章 喜忧参半 凌雁迟脑子乍然变的很空,突然想起从前,一个人在他耳边说:“小将军,朝廷艰难,此去必是龙潭虎穴,想要活下去,必须忘了你是谁,不听,不想,不言,你可以成为任何人,唯独不能做自己,懂了么……” 他看到时年十五岁的自己懵懂点头,隔着漫长时光,他知道倘若再来一遍,自己依旧会点头,因为他别无选择。这些年他行尸走肉,用一张面具隔绝他人,隐藏自己,写的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字,喝的是这世人惯喝的酒,享受的是这世上至高无上的权利,没有喜好,没有锋芒,只有一身皮囊是自己的,没有人知道他多么孤独…… 陈韫玉还在打量这些字,突然听到一声轻响,“滋”的一声,雕花楠木椅动了下,转眼他就看到凌雁迟把手放在心口低头有些难受的样子,他忙风一样移到他身边扶着他,紧张的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又喘不过气了?陈念!”他大声朝门外喊道。 凌雁迟拉开他的手,不在意的摆了摆,笑着对他说道:“你真是伤到我了,我写这么好你也不夸夸我……” 因为我没有夸你所以你就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信你才有鬼! 陈韫玉一瞪他:“好好说话,究竟怎么了?” “没事,没事,真没事,就是刚才头有些晕,多亏你这把椅子。回头能把它搬我屋里去么?” 陈韫玉毫不客气的拆穿他,“头晕你抓着胸口干什么?” “诶?这样啊,那我抓头好了。”说完他还真就把手放到脑门上。 “……”陈韫玉不说话,只眯着眼一脸危险的看着他。 凌雁迟把脸一沉,郑重道:“实不相瞒,在下有些困,可否借世子的床榻一用。” 陈韫玉真是受够了他顾左右而言他的习惯,气的把他往床边一扯,怒道:“睡,我看着你睡!”不睡我就打死你。 凌雁迟干笑两声,倒也没怎么扭捏,直接就躺下了,屋子里很快就传出他均匀的呼吸声。 雨势突然变的很大,哗啦啦倾盆而下,窗外景致朦胧,泥土清香扑鼻而来,靠近窗棂有些潮湿,可陈韫玉没有动,他有些烦躁,模模糊糊感觉到自己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可这感觉就像飘在空气中潮湿的水汽,无处不在,无迹可寻,却又让人无法忽视,令他有些沮丧。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鲛绡纱帐里始终没有动静,陈韫玉就那么在窗边站了一个下午,直到帐内传来一些窸窣细响他这才挪了挪脚,却发现挪不动……完了,麻了。 这时传来陈念小跑着的足音,收了伞他带着一身水气跑进来,乐呵呵的说道:“世子,王爷唤你们去前厅用膳。” “翠烟姑娘他们你叫了么?”陈韫玉慢慢揉着腿。 “我叫啦,她不愿去,说得了世子庇护不敢再有所求,只希望每日为世子抄经书祈福,晚膳我就唤人给他们送过去了。” 陈韫玉一挥手,皱眉道:“罢了,你先过来扶我一把。” 陈念疑惑,问他:“世子这是怎么了,站也能把腿站麻?” “就你话多,不知道我生病了么?” “不对呀,世子病的是脑袋,怎么腿也难受了?” “噗嗤”一声,纱帐内传来一阵轻笑,凌雁迟低低的笑道:“陈念我觉得你还是闭嘴的好,当心挨揍。” 听到声音陈念马上松开他,跑到床前殷勤的把帷帐挽好,嘴里还道:“哎呀,要睡早说呀,那隔壁屋子世子早早的就让我布置好了,就等凌公子住进去了!” “陈念——”陈韫玉来势汹汹。 凌雁迟故意大声“哦——”了声,尾音拉的老长,压住他的声音,笑着问道,“老早是多早?” 他已经起身,正抱臂好整以暇的瞅着陈韫玉,陈念弯腰在整理薄衾,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家世子要吃人的眼神,很快答道:“给你讲,那可不是一般的早,一回府他就吩咐我了,还说那间房门口没有花花草草正好,省的你犯喘疾……” “哈哈哈……世子想的怪周到的。”凌雁迟笑声爽朗,一双桃花眼仿佛落了漫天星子,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陈韫玉。 察觉到他的目光,陈韫玉却只看着陈念,眼神不善道:“让你过来扶我你听不到么!” 不知大难临头的陈念:“哎呀,来了,来了!”就在他往回跑时突然看到陈韫玉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顿时就停住了,警惕的盯着他,默默的移到了凌雁迟身后,露出一个头小声重复道,“世子,我们先去用膳好不好,王爷还等着呐……” “过来扶我一把,我腿麻了!” 陈念还没来得及跑就被凌雁迟按着坐下,这人边笑边说道:“你就坐下吧,我怕世子打你。”说完就朝窗边走去。 他身体半蹲,手放在自己屈着的左腿上,仰头看着他,嘴角还噙着一抹笑,陈韫玉听着他问自己:“是哪条腿麻,左腿还是右腿?” 陈韫玉木木的,觉得他的声音里藏着一个陷阱,他不由自主被蛊惑,缓声的应道:“两个都麻……” 凌雁迟低头又是一笑,陈韫玉都听到了他温柔的鼻息,“你到底有多喜欢着窗外的景致,一连看几个时辰不晓得累么?我若是你,必得把这床挪到床边,哪怕四季临风覆雪也不怕……” 他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匀称,指甲壳被修剪的圆润,淡淡的肉粉色顶端有个小月牙,像他笑起来时眼睛的形状。这双手现在正在他僵硬的小腿肌肉上不疾不徐的按着…… 陈韫玉这个角度指看的到他稍显凌乱的发丝和白净的眉目,他试图打量凌雁迟的眼角想寻找皱纹的影子,因为他娘就很爱笑,那些细纹将她衬的格外温柔。可这个人的眼尾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他却还是像被温柔击中内心? “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么?”他缓缓问出声。 “这个啊……我得想一想,山鸡是一样,茶是一样,嗯……美食?这个太笼统……啊!对了,我喜欢好看的东西!一切一切!”他捏着捏着突然抬头笑眯眯的看了眼他。 “你看我做什么……”世子有些别扭的把头扭过去。 “世子品行容貌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我当然得多看看了。” “对对!这话没错!”陈念把脑袋搁在桌上还在边上附和,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陈韫玉觉得自己被这俩人联手涮了,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振一下世子的威风,就把眉毛一挑冲陈念道:“你还不过来扶本世子一把,看着客人在这忙活你很爽快是不是?” 陈念闻言虽是苦着脸的,可说出来的话可是真真的不怕事大,这人站起来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2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0 后先是咳嗽了声,紧接着就捏出一股细嗓,装作手上还有个佛尘的样子,一甩,挺胸仰头喊道:“太后起驾~”完了还真像有只手搭在他小臂上似的,一直举着,朝他走去。 “噗……”这次凌雁迟是真忍不住了,笑的直接坐地上,“哎呦,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哈哈哈……” 陈韫玉想笑又觉得丢脸,一直憋着,直接冲到桌边迅速的在他脑门拍了一巴掌,说:“能耐了是不是,会开我玩笑了,就说晚上是不是想去守马房,是不是!” 陈念一秒认怂,捂着脑袋戏腔都出来了:“啊呀~呀!世子,再不去用膳老爷可就真真的等急了呀~”回府这些日子他天天跟着王爷听戏来着。 陈韫玉气死,手捏袖口瞪着眼指了指他,他便机灵的躲在凌雁迟身后,还傻乎乎的笑了两声。最后陈韫玉一甩袖子直接走了,顺便把门口两把油纸伞也一并带走,这下两人傻眼了,就见这人走到庭院拐角处望着两人笑的一脸得意,他还晃了晃手中多余的一把青色油纸伞,这是扳回一城的笑。 雨幕飞檐下是世子得意的笑脸,庭中桃花竞相怒放,开的正艳,青草春意盎然,可这一切在凌雁迟看来都不及他半分。他一咧嘴,抬手遮住头顶,丝毫不在意落在身上的满身水珠,泥水飞溅间,一抹青色的身影就撞入雨中,他几个跨步就到了陈韫玉伞下,直接夺过他手中多余的伞朝陈念扔去,随后拉着人就朝长廊跑去。 他抓的是陈韫玉的手腕,冰凉凉的,陈韫玉有些失措,脚底一滑,被凌雁迟带了一手就站直,可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湿了半身,凌雁迟玩心大起,索性把伞直接扔了,大雨很快将他浇了个透心凉,到回廊后他才一抹脸笑道:“哈哈,痛快,痛快,以往我时常忌惮病躯,不敢这样,不敢那样,从来不曾肆意过,想不到淋雨的感觉这么痛快!” 陈韫玉想起他的病内心有些复杂,看他这么开心内心也有些释然,突然他整个人抖了下,不由自主的抱着手臂打了个喷嚏。 “啊,对不起啊,我忘了你风寒还没好,我们赶紧去前厅吧!”说完伸长胳臂将人一勾,姑且匀了点热气给他。 陈韫玉点头应了声后还揉了揉鼻子。 远远的传来陈念的声音:“世子,你先去,我回屋给你们拿两身衣服。” “看看,还是有点机灵的,没白疼……”凌雁迟打趣他。 “等我好了定要教他分清楚尊卑!” 凌雁迟又在偷笑了。 第21章 内心迷惘 两个水鬼不敢就这样去主殿正厅,七弯八拐,绕过池塘假山,玉石拱桥,一府姹紫嫣红的春意这才到头,陈韫玉将他带到一间偏室,屋里干净整洁,桌椅一应俱全,可是没有人居住的痕迹,只有几张画像挂在墙上,纸张泛黄,看起来已有些年岁。 凌雁迟四处打量了下才道:“这是何处?” “我娘生前的画室,不过我小时候皮,画室到处都被我用墨泼过。”他用手抖了抖贴在身上的春衫。 “那我在这里是不是打扰到她了?” 陈韫玉睨他,“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 “不敢,不敢。”说完他转了一圈,口中不停念叨“多有得罪,王妃海涵”,说着他就满处寻着陈韫玉小时候的痕迹,果然就那好好的金丝楠木案桌中间缺了个拇指宽的角。 “这是你干的么?”凌雁迟摸着这可怜案桌的伤痕问他。 “这个啊……陈念干的,小的时候他咬的!” “……你小时候待他不好么?” 突然红木雕们被推开,雨声蓦地大了,湿气入侵,陈念背着两人在抖伞,带进屋里一地水痕,嘴里念叨道:“就知道你们在这,来来,衣服到了,估摸着凌公子身影和世子差不多,所以我直接在世子你的衣柜里拿了两身。” 凌雁迟不由自主想起陈念小时候咬桌子的样子,捂着嘴笑。 隔着屏扇两人将衣裳换好,用干布巾将头发擦至半干,均是一袭月白,一人明艳,一人温润,陈念看的眼里直冒星星,替两人理了理微乱的发丝和玉冠,一脸崇拜道:“世子,你说王妃看到后会不会说你们是一对双生子?” “少说点,当心我爹要罚你了。” 陈念吐了吐舌头,三人马不停蹄朝着前厅跑去,直到门口才堪堪停住脚步,凌雁迟就看陈韫玉和陈念同时用手抚了抚胸口,然后陈韫玉背手挺胸,陈念侧步低头,站在门边,还偷偷咧嘴冲他一笑,示意两人道:“世子,凌公子里面请。” 他的声音明显比寻常时候大了许多,是在给里头的人通报。很快就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将三人引至正厅,一进去陈韫玉就被骂了。 “怎么回事?用个膳都这么磨磨唧唧的,莫非你行军打仗也是这幅德行?”摆满美酒珍馐的圆桌上首坐着位满面红光,充满威严的中年人,正对陈韫玉怒目而视。 凌雁迟跟在陈韫玉后头没有出声,只不动声色的打量他,辽王头发半白,以金冠束发,身着一身墨蓝锦袍贵气暗藏,体态微胖,脸部轮廓较陈韫玉更加硬朗,看的出来世子的鼻子和嘴都是随他的,想必那双眼该是随了王妃。就是这一生气鼻子下的两撇小胡子被他吹飞了,有些可亲。 谁知陈韫玉压根不理他爹,只是把凌雁迟带着向前,直白的说道:“爹,这是凌雁迟,儿子外出游历时认识的朋友,帮过儿子许多。” 凌雁迟适时微笑拱手道:“草民凌雁,参见王爷。” “你就是凌雁迟?” 听这语气王爷是听过他的,他放下手抬头微微有些诧异。 老王爷捻了捻胡须道:“听陈念叨叨过你几次,有些印象。” 陈韫玉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咳嗽几声打岔道:“儿子饿了,请问我们可以坐下用膳了么?” 老王爷斜眼看他:“你不是不急的么?左等右等你都不来,现在跟我在这里嚷嚷什么?” “我辽王府家大业大,总不能怠慢客人。”说完他就对身后侍从示意了下,很快就有两人过来将楠木椅子拉开。 老王爷从鼻子里哼了声,骂了句:“尊卑不分的不孝子,”他把视线移到凌雁迟脸上,说,“你既是我儿的好友,那我就直接叫你雁迟了,初来王府,若有不熟的地方尽管让他带着你多跑跑,熟了就好,省的他成日窝在屋里叫我看着碍眼。” 凌雁迟忍着笑道:“谢王爷关怀。” 陈韫玉等他不说话了才淡淡的说道:“爹,凭心而论,我除了让您少喝酒外还干什么了?” “就这一条难道不够?” “儿子为爹的身体着想,自觉并无不妥。”陈韫玉淡定喝酒。 老王爷“哼”了一声又把眼光看像凌雁迟,害的凌雁迟刚拿起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1 的竹簪又放下,乖乖坐好,就听王爷说:“我瞧着你来我王府也不见局促,想来不是寻常鼠辈,还望日后多看着他点,起码能让他不要这么闷。”他朝凌雁迟举起酒杯。 凌雁迟举杯大方回礼:“朋友之间原本就该相互照拂一二,王爷这话客气了,再来韫玉贵为世子,该是我深感荣幸才对。” 陈韫玉有些别扭,对于这人突然更换称呼。 老王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把手搁在桌上,很有几分武人的不羁,他摇了摇头道:“我宁愿我们只是寻常百姓家,这样他也不会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你看周围这些世家公子,人前倒是殷勤的很,人后呢,不提也罢……明明小时候都好好的,现在大了,懂事了,唯独怕跟辽王府扯上半点关系。” 陈韫玉更闹心了,皱眉道:“爹,你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一杯酒就把你放倒了不成?” “说说都不能了?究竟是哪个成日里都板着一张闷瓜脸的,这雁迟一来我看你病也好了嘛,想来我这媳妇马上也该有了……” “爹,你再胡说我可要禁你酒了,反正凌雁迟也不能多喝。”不知道为什么陈韫玉扭头看了眼旁边的凌雁迟,而凌雁迟正低头望着酒杯神色平淡。 “胡说!这种日子还想禁我酒?你娘在这她肯定也会同意的!好歹头一次领了个朋友回来呢,真是的!你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本事倒是挺准……来来,雁迟我们喝酒,好久都没人陪老头子喝酒啦,这小崽子天天管的我烦死了。” 小崽子陈韫玉气的脸都绿了,抓着凌雁迟的酒杯道:“爹,他天生带着喘疾,你别扯着他喝了!” 老王爷明显楞了,眨眼功夫,凌雁迟没想到他真敢拂他爹的意,忙把他的手拿开,站起来举杯敬道:“凌某此生知己甚少,能与世子结交已是三生有幸,这里敬王爷一杯,没有王爷王妃以身作则,亲身教导我也认识不到品行皆上的世子……” 他这一夸可就夸到了王爷心里去了,主要他夸到了点子上,带上了已故的王妃。现在陈韫玉禁酒的话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立马把翠玉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搁,豪气冲云道:“好!冲你这句话!干了这杯酒!” 凌雁迟一抬手:“王爷请!” 两人杯子瞬间见底。 陈韫玉扶额,只得示意身后布菜的下人给他爹碗里多放点蔬菜。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老王爷像是碰到了知己,拉着凌雁迟忆往昔,甚至教起了行兵布阵。 “我问你,若是让你带兵你至多能带多少?” 凌雁迟摸着下巴略一思索,道:“不多,五万。” “五万不少了,我再问你,若是这有五万兵,让你攻打一座固若金汤的城,你有何打算?” “对方兵力如何?” “你们势均力敌。” “我若攻城,势必智取,昼伏夜出,小部队试探,在其城门下方敲鼓鸣锣,扰乱敌人心智,再暗中设伏,诱而图之。” “如何设伏?” “日积月累,扮作小商小贩,在城外逡巡,行商买粮,解决口粮问题的同时让他们埋伏四周。” “为何不率大军直接兵临城下,打他个措手不及?” “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下我不会带着我的士兵冒险,再者,可能和我不喜血味有关,从精神上压倒敌人后再战这样伤亡较少,会让我好受一点。” 老王爷摸了摸胡须,点了点头,像是在思考他这说法在战场上的可行性,最后他才说道:“你这个不是一般行军上的谋断,反而是抓住了人的弱点来行事,很有几分诡谲的意思,少了点武人的鲁莽,算是上乘的。”最后老王爷把炮火转向自己儿子,说,“你呢,说说你能带多少兵,又有什么见解?” 陈韫玉叹了口气,说:“爹,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我又不考武状元,你天天逼着我干什么?” “啧啧啧……你的出息呢,回头说起来辽王世子是个屁都不懂的草包……” “行行行!我说,其实我不知道我能带多少兵,刚才他说的是攻方,那我说守,若我真碰上了有人在城楼下半夜击鼓,我会在城楼上燃起火把,让守城将士提起精神,城楼设弓箭手,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王爷皱眉道:“他仅仅派了一个小队来,就扰了一众将士不得安眠,长此以往,将士精神堪忧,苦不堪言,你做何解?” “先下手为强,半夜突袭!” 凌雁迟不赞成道:“不可,你怎知他不是故意诱你半夜出征,在路上设了埋伏?” 王爷点头,“雁迟说的有理,战场行事多变,不可不防。” 陈韫玉摸下巴,露出思索神色,难不成一个半夜出声的破铜烂铁就把他拦住了? 凌雁迟在一旁提醒他:“什么地方擅长敲锣打鼓?” “戏园子?” 他一笑说,“正是,你且请几位上好的青衣花旦武生之辈,在那城墙上搭一台戏,他敲锣,你唱戏,变废为雅,众将士听着戏声入梦,未尝不可。” “妙啊!哈哈!”老王爷拍着他他肩膀,笑声朗朗,十分开心地说道,“你说敲锣打鼓时我只觉得有些不怎么磊落,可你说到搭戏台子,我只觉得没有比这个更妙的应对之策了。那来捣乱的也别走,且听完这出戏,这样我方士气大增,以一敌十未尝不可!”说完他又拍了拍膝盖笑了许久,最后笑声渐渐落寞,几不可闻,他说,“若是雁迟那时也在就好了,周将军可能就不会被俘,孙副将也不会死。这样老将军最后也不会死了……” 凌雁迟的心几乎不会跳了,一种窒息的感觉袭上心头,像是有无数双手扼住他的心脏,拉扯它,朝着四面八方,他内心血液澎湃,心跳加速,他感受着隐隐的疼痛却只觉痛快。 痛么?痛就对了…… 酒桌上声音渐渐沉寂,王爷沉思,陈韫玉低头,凌雁迟听着心跳声渐缓,血液降温,内心突然平静,只那一番惊涛骇浪再没有人知晓。 他有些迷茫。 第22章 心神不定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用完晚膳凌雁迟就跟在有些沉默的陈韫玉后头去了住处,两人在屋门口点了个头就各自进了屋,下午还在下雨的天气,到了晚上却弯月高悬,风一来连带着把潮气也吹走,显出几分夏天才有的清爽来。 洗漱完后凌雁迟却没有睡意,窗是开着的,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都是极美的,他就这么披散着头发躺在床上,胳膊枕在头下望着外头明月桃花,脑袋里却是一片混乱。 他到底为什么非要来广宁呢,当时话没过脑子就说出口了,连他自己都不懂;明明想的是离开,却不知怎的一路非要快马加鞭的赶路,难为那一大一小被颠的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2 一脸菜色都没有多说什么,按照计划去苏州不好么? 望着眼前弦月,他眼前不自觉就出现一抹月白身影,陈韫玉这个人……身上有种奇特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身上很暖,营帐内半夜压着他胳膊和腿的手脚都是暖的,喘疾发作时抱着他的手也是暖的,看着他的眼神也是暖的……从来没有人待他这么好…… 说来说去,想要赎罪的心都是假的,想要靠近的心才是真的。 没多久凌雁迟就沉沉睡去,半夜突然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宁神香,他几乎是瞬间就睁开眼,同时手就按在了剑上——为什么大夏皇宫独有的宁神香会出现在这里?淡的近乎于无,可他还是闻出来了,因为这个味道他闻了五年。 没有犹豫,他提剑一跃就到了窗外,月华似练,照的整个庭院仿若白昼,除了静止在风里的桃花树之外,还站着位黑衣人,一见到这身黑色劲装他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再一看腰牌,果然是大夏皇帝身边的影卫。 杀了他。 这三个字瞬间出现在他脑海里,左手袖口抖出一截软鞭,他一个跨步就朝人冲去,影卫行动如鬼魅,下一瞬间就消失在原地,凌雁迟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反扣长剑朝后刺去,同时兔起鹘落朝上倒着一跃,躲过影卫一招,只长发被削掉一大把,而他的鞭子已经卷住了敌人的兵器。他猛的一扯,潜在暗处的人就被扯出来了,将人扣在怀里,他什么话都没问,直接长剑一挥,影卫脖子上的血就融进了月色里。 拖着尸体在王府里拐了几圈,终于看到了荷花池,黑夜里没有风,凌雁迟直接将人扔下去,溅起的水花湿了袍角,他却浑然不觉,就这么慢慢走了回去,刚到拱门拐角处却看到陈韫玉披着袍子正站在刚才他杀人的地方,眼睛似乎还盯着地上的血。 他脚步一顿,紧接着才大步上前。 陈韫玉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说:“你受伤了?” 虽然凌雁迟脑中一片空白,可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松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走到离他有些距离的位置停下来,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道:“没有,有刺客,我顺手杀了。” “刺客?”陈韫玉四处看了看,又问,“人在何处,杀之前可有问出什么东西?” “……什么都没有,就……被我扔荷花池了。” “……”陈韫玉的眼蓦地睁大了——他有些反常,以往走一步非要想三步的人今天竟把人直接杀了。他盯着凌雁迟的脸看了看,突然朝他伸出手,凌雁迟后退一步,不自觉露出几分防备,就听他道:“你躲什么,脸上有血,给你擦了。” 凌雁迟蓦地垂眼,嗤笑道:“我不该杀他的,打草惊蛇了。” 陈韫玉没有说话,只看着他,血迹不知是怎么沾上去的,正好在他左眼下方,竖着的一长条,像流的血泪,在月光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他随手抹掉这些血迹,说:“杀了就杀了,我辽王府还怕了区区几个刺客不成……” 他闭了闭眼,半晌才道:“是影卫,大夏皇帝身边的影卫……” 陈韫玉静静的看着他,就听他接着道,“这些天的晚上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很淡很淡,细闻的话混着一股荷香。” 他收回手摇头,“近日风寒,原本喝的汤药里就有安神成分,嗅觉也迟钝了几分,并未察觉有什么异常。” 这下凌雁迟无从辨别这些人是知道他在这才来的,还是一直密切监视着辽王府。他似是累极,托着长剑朝前走,“我困了,想睡一觉。” 陈韫玉在他身后嗯了声,说:“明日你这头发就别挽了,缺了一大半估计不大好看。” “怎么?这就嫌弃我了,啧啧~”他没有回头,陈韫玉最后看到的就是他的背影。 没多久他也进到屋子里,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困意,凌雁迟闭着眼说出影卫来历时痛苦的表情仿佛就在眼前,那时他的脑中便产生了无数个问题,凌雁迟……他怎么认识这些人,他又是皇帝什么人,他和大夏究竟有什么纠葛,他身上的毒和这个也有关么…… 可他一个都没问。 各种问题折磨着他,昏昏沉沉中天色就亮了,微微的青色,他隐约听到隔壁开门关门的声音,便披上袍子推开窗,才探出头就看到一抹墨灰色的身影,头发果然未束,仅用一根灰色绦带随意系在脖子后头,一扭头,被嫣红桃花一衬就让人只注意到他微红的唇了,他刚走到拱门边,见陈韫玉披散着头发眼底青灰,便冲他一扬手笑说:“再睡会,以前你给我买过那么多次吃的,今日换我给你买一回。” “……那你给我带一碗馄饨,不要葱花。” “还要别的么?” 陈韫玉摇摇头。 “行,你等着。” 很快那抹青色身影就消失不见,陈韫玉却是起身去了主殿辽王那里。 “你是说昨夜有刺客进了府上?”老王爷早就醒了,这会正在前厅空地上练拳,听到这话就停下来。 “没错,儿子将他重伤后他逃到荷花池,随后失足跌落水中,淹死了。” “可有看清长相特征?” 陈韫玉摇头。 老王爷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难不成你年纪轻轻就瞎了,怎么可能什么发现都没有,现在派人去捞!” 混乱中陈念颠颠的带着两碗热混沌回来,路过荷花池时就傻眼了,地上竟然躺着个黑乎乎的人。陈韫玉给他使了个颜色,他就悄悄退下了。 老王爷看着地上青肿的人,丝毫不忌讳,一把推开正弯着腰在查探的手下,在他胸口探了探,竟搜出几点湿透的粉包,薄薄一点,沾在衣裳上,刚才手下把这个给漏了,这会一看到顿时吓的跪在地上,口中直说:“王爷息怒,属下未能查出此物。” 老王爷抬了抬手示意他安静,又在黑衣人身上摸了摸,确定再没有什么后才站起身,手下这才战战兢兢的跟着起身,将先前摸出来的一块圆形翠色玉佩和一个方方正正的金色腰牌擦干净放在白娟布上递给他。 “爹,你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让他们把这包粉末拿去查查,这玉佩倒是不怎么贵重,稍微富贵点的人家都买的起,就是这个腰牌我看不懂,见着有些像宫里太监带的,可上头设计又全然不同。” 陈韫玉心里知道答案可他没说,他已经决定把这一切揽在自己身上。 “爹,这事交给儿子来查吧,不日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老王爷挥挥手就走了,随后道:“行吧,那交给你了,回头把府里的侍卫清点一遍,多派点人巡逻。” “儿子知道。” 陈韫玉回去时陈念正巴巴守在门口望着,一见他来就问道:“世子啊,如今咱们府里也不太平了么,我怎么瞧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3 见死人了?” 陈韫玉推开门,随口说:“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和我爹给你顶着呢。” “不是啊,你看,凌公子才来我们府上就碰上这种事情会不会吓跑啊……” “你以为跟你一样是纸糊的么。” “也是,对了,陈记的馄饨,今早第一碗被我买到了,世子赶紧的,回头冷了就不好吃了,凌公子的我给他送他屋里去。” 陈韫玉一把扯住他说:“别去了,他不在,这两碗你都吃了吧。” “诶——” “别吵我,从哪里来就往哪里去,今天我有点事,别在我眼前碍眼。” “他不在世子你也不吃么?” “对,没错,我不吃。” 陈念端着两碗馄饨有些糟心,这他吃不完啊,于是他灵机一动道:“那我能把这馄饨给翠烟姑娘送去么?还有小宁之,他这么馋,肯定爱吃,之前我还担心府里的厨子烧的他们不爱吃呢!” “去去去,赶紧去!”陈韫玉把他往外直推。 很快凌雁迟就回来了,不知在哪里钻了圈,身上还带着一股烧饼的肉沫沫味,奇怪的是他两手拎了满满十来碗馄饨,在桌上一字排开,十分豪气地说道:“不知道你欢喜哪家的口味,我就把这街上所有的馄饨都买了一碗,你试试?” 陈韫玉有些傻眼,说:“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随便买一碗不就好了么……” 凌雁迟扯过椅子坐下手撑着下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将就,你快吃,回头哪个好吃告诉我,我明天再给你买。” “那你也吃一点,不然多浪费。” “你吃,我在街上已经吃过了。” 陈韫玉狐疑的看了眼他,突然凑近,凌雁迟不明所以,虽诧异也没躲,就见陈韫玉在他鼻子附近闻了闻,很快将碗筷一推不高兴道:“你这个人没一句真话,我就不信你全城跑一趟还有空自己吃,别以为在烧饼摊前头蹲了会烧饼味就能溜进嘴里,一点味都没有还想骗我。” 凌雁迟真的服了他了,随手扯过一碗混沌道:“我吃,我吃行了吧……” 陈韫玉果然一碗一碗的试起来,其实他认得陈记馄饨是哪一碗,那家的碗是青底白边,可他还是想每碗都捞的吃吃,仿佛这样做的话,凌雁迟的所有心意他就都收到了。 半晌他抹抹嘴有些遗憾道:“吃不出来……” 这下换凌雁迟傻眼了,盯着一桌馄饨喃喃道:“吃不出来啊,吃不出来也正常吧,毕竟这么多呢,那你明天还吃混沌么?” “吃啊……” “行吧,那我明天赶早的,我瞧着家家户户生意都挺好,怕再晚点就被人抢光了。” 第23章 似是而非 满屋子混沌肉香,陈韫玉瞥了眼凌雁迟,见他那碗都没怎么动过,只盯着碗里的汤,就说:“有些事,你要是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会问,懂么?” “说……说,总得说的……不然万一你不认我这个朋友了怎么办……”他索性朝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慢悠悠道,“我在大夏皇宫待过五年……皇上他待我很好,让我一切吃穿用度都参照太子,我睡不好觉,他亲自安排人给我配宁神香,祭天、游历、避暑都带着我,朝中一度还传出我是圣上遗珠这种话……就这样,我在皇宫好吃好喝待了几年,有一天看到檐上飞鸟,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出宫了,结果一群人马上跳出来拦住我,说不能出去,这与礼不符,我去找皇上,他也不同意,你知道我的,受不得束缚,然后我开始私底下谋划着出宫,皇上赏给我的东西我都拿出去通路子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逃出宫了……所以昨晚我看到影卫很害怕,怕他们是来抓我回去。” “你为什么会睡不好觉?” 他的侧重点有些偏,凌雁迟猜他已经知道自己这番话里有假话,可这不重要,他笑了笑说:“因为一直做梦,头几年总梦到在山上的时候,满山窜,后几年梦到的就全是人了,一大堆,见过的,没见过的,总之很热闹。” “……宁神香是昨晚那个么?” “是,味道越淡威力越大,我闻多了反而没什么影响……那个影卫的级别也不是很高,高级影卫的腰牌上绘有四象,所以我有些怀疑这些人如果不是来抓我的就是来监视王府的。” 陈韫玉换了个姿势,侧身坐着,看着他道:“我能不能问一句,你为什么会被接到皇宫去?” 总算问到点子上了,凌雁迟拿起桌上一个玉杯把玩,淡淡道:“早些年时,北面的吴国进犯大夏,皇上御驾亲征,我爹是右副将,替他挡下一记生死箭,凯旋后皇上要封我爹为异性王,我爹带病谢辞,然而最后还是得了个太子太保的职位,后来他因病去世,皇上闵我孤弱,就想把我接进宫,幸好我爹当年的部下替我拦了一句,这才让我有幸在外逍遥了十五年。”他伸长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笑道,“还有什么要问的么,日后要是再问我可是不会回答的。” 陈韫玉干脆摇头:“你说的话我只信一半,剩下的一半,我得猜。” “哈哈哈……”果然,凌雁迟毫不客气的笑了,随手把手朝窗外一指,抬着下巴示意道,“我的故事真的很简单,如鹿思慕溪,如鸟羡于林,就是一只鸟,想飞到天空。”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再多问,你也别担心会被人带走,偌大辽王府倘若连一个友人都护不住那不如干脆拆了,记住,不管是影卫还是别的什么,他们是鱼肉,我们才是刀俎。这回别走,我还想吃混沌……”说完他的眼睛已望向别处。 最后这句声音很小,凌雁迟却是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这回”这两个字有点深意啊……他凑近这位世子,鼻尖几乎碰到他的,笑的意味深长,“你莫不是舍不得我?” 陈韫玉被他逼的直视过来,却没有后退,而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像是有什么东西灌进了心里,满满的,胀胀的,又酸又涩,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变重,窗外是已经半谢了的桃花,而他却好像闻见了满城春色,凌雁迟几乎说不出话,觉得开心,又觉得悲伤,想摸摸眼前这双透亮的眼,却又不敢打扰。 这个人是真的关心他。 他最后仅仅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笑的比以往每一次都轻,陈韫玉却觉得这一次的内容比以往都重,而他有些不懂。 没过几天谷雨至,四处都充斥着布谷鸟的叫声,清脆悦耳,几人都换上了薄衫,这天凌雁迟正在指挥王宁之扎马步,一旁的陈韫玉却被一个守卫唤走了,匆匆间他只得抬手和凌雁迟打了个招呼,凌雁迟朝他点点头算是应了。 翠烟在一旁护着王宁之,眼神却在两人间游弋,凌雁迟的眼睛还盯着那抹苍色的身影,他淡淡道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4 :“我今日用膳时可是不小心漏了粒米在脸上?” 翠烟忙收回眼,小声道:“世子和凌公子感情真好。” 他轻笑说:“他对谁不好么?” “……自然不是。” “马上入夏,我瞧着陈念那荷包有些破了,若是姑娘手艺好可以给他缝制个新的,驱蚊香放在里头应该不错。” 翠烟有些诧异,而后才红着脸点点道:“多谢公子提点。” 凌雁迟别了这一大一小后晃悠到了后山,找了个干净地方一撩下摆坐下,小山坡上草木葳蕤,是整个王府最高的地方,隐隐约约看的到在整齐田间劳作的人们,艳阳高照,田埂间的草也都是茂盛的深绿色,几点乌黑房舍点缀其中,看上去格外舒爽。 如果有朝一日,他再没有忌惮,得了自由,必会找个山野林间搭个茅草屋,穿一身粗布衣裳,把裤子和袖口都卷的老高,脚踩一双破布鞋,肩挑一个长扁担,前头放锄,后头放酒,日出出门,月升归家,过上这种忙碌又充实的生活,如果身边再有一人相携相伴,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时陈韫玉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一拍凌雁迟的肩膀在他旁边坐下,边说:“找了你一圈没想到你竟跑到这来了,怎么样,这里好看吧?” “你也这么觉得?” “说出来不怕你笑,小时候我受委屈了总来这里哭。”他看着周遭有些感慨。 “……啧啧,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哭包。”凌雁迟看着他翘了翘嘴角。 “是啊,我爹说话做事老没轻没重的,好几次我感觉都要被他打死。”他淡淡的笑了笑。 “父爱如山,难免重了些。” “头一次听到这种解释。” 凌雁迟一笑,得意的说:“那是自然,说说呗,是不是又有什么麻烦了。” 陈韫玉扯了扯嘴皮子,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忧色:“就没有你猜不到的事是么?早前出了刺客这事之后我在各个城门处增派了不少守卫,巡逻的人手也增加了,好不容易安稳些朝廷的文书却来了,说让我爹进京一趟,下个月是今上寿辰,而且边境诸多事宜今上也想近身了解一下。” “唔……这样啊……”凌雁迟摸了摸下巴,“还有哪些藩王回京你清楚么?” “齐王和晋王是肯定回京的,我这两个叔叔说起来有点玩物丧志,一喊就回去,每次还巴巴赖在京城不肯走,心大的很,其他几位会不会突然‘重病’,这我无从得知。” “那好办,你让王爷也称个病,你去替他,这样总行。”凌雁迟一拍膝盖利索道。 “实不相瞒,我和你想一处去了,可我爹不同意,他觉得我去了就是羊入虎口。”陈韫玉低头闷闷的,无聊的薅着地上的草。 “我懂,我懂,可这个事情愁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早晚得去的,而且我觉得今年可能会发生点什么,这二皇子和太子不是斗得头破血流么,你不想去看看热闹?”他挤了挤陈韫玉的胳膊,一脸狡黠。 为什么这个人看上去这么兴奋? “你撺掇我去的意思不会是你也想去吧?”陈韫玉怀疑的盯着他。 凌雁迟一挑眉,“有何不可?让我也看看这繁华的大陈京城啊!”见陈韫玉还是一脸见鬼的表情他摸了摸鼻子拍着人肩膀道,“放心,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陈韫玉面无表情的扯开他的胳膊,一本正经拒绝道:“这话免谈,大陈风光好的去处多了,独独这京城我万不会同意你去,漩涡中心,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究竟有什么好!” “哎呀,这可怎么办,我答应小宁之要给他报仇的!”他摆出一副发愁的样子。 “……不是你说那些人自然会死的么,又做这种无谓的承诺做什么?”陈韫玉继续睨着他。 凌雁迟理所当然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好么,小宁之每天逢人便问要不要帮他报仇,那么可爱的脸是你你拒绝的了么!” 陈韫玉一把扯过被他抓住的袖口,撇过脸不悦道:“我不喜欢小孩。” 凌雁迟随后蹦出一句:“难不成你以后不娶妻生子不成!”说完这话他就觉得不对劲,起码这是他目前最不愿意想的东西。 谁知陈韫玉竟是原地站起来直接朝山下走去,他动作太大凌雁迟也没看清楚表情,就听这人像是气到了,愤愤道:“总之你别想,不管我去不去都不会同意你去的!” 看着那抹修长身影凌雁迟抬手挠头——这又生气了,怎么办? 在林间又呆了会他才下去,走到半山坡发现陈韫玉正勾手靠在一颗树旁,看样子是在发呆,轻手轻脚走下去,他坏心思又起,绕到树后伸手拍了他左肩一下,人却闪到他右肩。 “我虽然在走神可你也不要当我傻好么,你身上的药香当我闻不到?” 凌雁迟大方站到他面前,龇着一口白牙笑道:“哎呀,被你发现了,那你就带上我呗,你看我又聪明又能干,能当车夫,能暖被窝,还能卖艺挣钱,关键时刻定有奇效!”说着说着他竟掰着指头树起来了。 陈韫玉冷笑一声说:“你是不是还想说你能使美人计?” 凌雁迟眼珠子转了下,果断摇头,义正言辞道:“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我是万万做不出这等事情的!” 陈韫玉深深地叹了口气,“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得和我爹商量商量,其实带上你也有好处,起码这些影卫找不到你。” 所以这人想了半天动摇的原因竟是因为这个? 第24章 知难而上 两人相携回了主殿,还没到就远远听到王宁之咯咯的笑声,间或传来陈念几声夸张的叫声。 “真厉害,小宁之,这踢毽子是谁教你的,怎么能踢这么多,我都踢不了。” “没人教,我爹成天忙这忙那的,没人陪我玩,这都是我看东巷小南他们玩时学会的,很简单的,我教你啊?” “行啊,回头你把翠烟姐姐和我都教会了就有人陪你玩了,到时候我们可以玩接力!” “什么是接力?” “呃……就是你踢给我,我再踢给翠烟姐姐这样……” “好啊!好啊!那你们赶紧学!”他激动的连连拍手。 陈韫玉两人进去时就看到坐在一旁看的老王爷,手机端着一盏茶,在雕花木椅上坐立不安,眼神还一直朝玩的不亦乐乎的几人那瞥。 他假装不经意的咳嗽一声,老王爷的眼神就瞥过来,坐正身体绷着脸道:“关于那事你想都别想,明日我就启程,你在府里好好看家,诸多适宜就全交由你负责,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回来后看我不把你腿打断。” “……”陈韫玉的脸很快就黑了一下,这么多呢,他不要脸的么? “爹,关于上京这事还需从长计议……”说完他示意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5 了翠烟一眼,翠烟点头,很快就哄着王宁之去了偏殿,他都走了半路,突然又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回来,翠烟在后面提着裙裾追的脸都红了,一脸歉意。 小家伙滑不溜秋,一把挣脱翠烟架他胳膊的手,像个小弹球一样冲到老王爷身边抓着他的衣袖仰头说道:“大伯,大伯,您家的屋子这么大,那您能不能给我爹报仇?” 老王爷有些错愕,看着陈韫玉怒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兔崽子究竟还有多少事没有告诉他? 陈韫玉扶额,凌雁迟一把抱起王宁之捏着他的包子脸道:“小宁之你乖乖的我们就帮你报仇,知道么,现在该去念书识字了,和翠烟姐姐去书房怎么样?” 王宁之似懂非懂的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瞅老王爷,这才朝翠烟伸出手要抱,翠烟激动的都快哭了,冲凌雁迟一直点头道谢。 在她走时凌雁迟冲她耳语道:“姑娘不必拘谨,王爷不吃人。” 翠烟低了低头,脸有些红,凌雁迟不经意撇了陈念,就见这人鼓着腮帮子有些委屈的样子,他握拳掩嘴笑了笑心安理得地走到陈韫玉身旁。 小家伙一走老王爷就板着脸说道:“说吧,我出耳朵听着,今天不说清楚别说去京城,王府都别出,早些天你离家出走我当你是心有不忿,去散散心也好,回来后也没有多加指责于你,现在这孩子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真有什么冤屈给他解决就是了,我养你这么大什么时候教过你姑息养奸?” 陈韫玉被骂的狗血淋头,忍不住犟道:“我没有姑息养奸!”凌雁迟看这一大一小隐隐有吵起来的架势,这事看来是瞒不住了,忙将他一扯拦在身后行礼道:“王爷息怒,此事和世子没有干系,是在下路过青州时多事救了这孩子,正好拜访世子就带在身边了。” 老王爷这才脸色稍霁,拨了拨茶叶喝了口茶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青州出什么事了?” 他这才把一路见闻细细道来,老王爷听完沉着脸说道:“这新来的青州巡抚是何人?” “爹,不管是何人我们都不便插手,只能将这事报给朝廷。” 哪晓得老王爷听了这话顿时气的发抖,两撇小胡子瞎飞,愤愤道:“我怕他不成!这些狗东西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狗,看我不找人收拾了他!” 明明是个王爷为何行事却像个土匪? “……”凌雁迟明显楞了一会,忍不住瞅了瞅身后的陈韫玉,就见这人木着一张脸面无表情,显然是司空见惯。 他忍不住斟酌道:“王爷您看这样好不好,这凡事都讲究证据,青州那边大小官员都在找王宁之,正是因为他怀里有个账本,上头事无巨细的记录着这些人收贿受贿的明细,只要将这些东西呈上去,就能将一众人等连根拔起……” “竟有这种东西,赶紧让那小孩交出来,明日我就带着它上京直接找皇上。”老王爷眼睛亮亮的,明显雀跃许多。 “爹!”陈韫玉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吼道,“您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辽王,那青州是齐王的封地,您这样把手伸到别人的封地是不是嫌身上的罪名还不够多,您忘了娘了么!” 虽然他清楚他娘的死最痛苦的是他爹,可无数次,无数次,他心里总会冒出一个想法:如果当年他爹能够圆滑一点,想办法编出一个理由将那苏州之行圆一下,那他娘会不会就不用死了……他知道这么想是错的,可每到这个时候他都忍不住。 他这一下直接把老王爷吼蔫了,茶也不喝了,像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耷脑,喃喃道:“怎么还扯上你娘了呢……” 凌雁迟扯了扯他的袖子,陈韫玉把脸一别直接转身道:“这次京城我去定了,我可不想回来时接到抄家的圣旨。” 凌雁迟只当没有听到这些话,跟在他身后走了,在回廊里他犹豫半晌还是道:“你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重了。” 陈韫玉苦笑,原地靠在回廊边,盯着花都谢完的树枝道:“你知道吗?我爹有百般的好,可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性格耿直,根本不会同人周旋,更不会去想周围各方势力……每次他去上京觐见我就特别恐慌,唯恐下次等回来的是一道圣旨。我现在如果不说重话,那他下次还会仅凭直接作事,辽王府这上百口人的脖子不能只挂在他一张嘴上。” 寥寥数语道出惊惶委屈几许,凌雁迟几乎想象的出小时候的陈韫玉是什么感觉,锦衣玉食却如履薄冰的感觉他实在是太懂。 “这些年……辛苦你了。”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韫玉坐着没动,问他:“你决定要去京城么?” “去的,两个人有个商量,放心,我绝不扯你后腿,你只需专心应对即可。” 下午午睡过后凌雁迟就溜到偏殿王宁之的住处,院子里种着几抹翠竹,映在窗旁,用小篱桩围着,清爽宜人,窗户是开着的,隐隐飘出淡淡沉香味,他看到小家伙像是才睡醒的样子,坐在床上还是懵的,案上沉香还燃着,翠烟却不知去了何处,小家伙一见他进屋就挪下床抱住他的腿道:“大哥哥,我又梦到我爹啦,他还给我买云片糕吃,结果我没吃到就醒了。” 凌雁迟半蹲下身体,拍着他的背轻声道:“那有些可惜啦,不过没关系,若是想吃就去前头让大伯给你买,管够!” “真的么?” “真的,拉钩不骗你。”他朝小家伙伸出小指勾了勾,小家伙果然安心伸出手,凌雁迟又道,“现在大哥哥要去给你报仇了,来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知道么,你爹是不是给过你一个账本?” 王宁之摇摇头,说道:“那不是账本,就是我平时认字的本子,王叔将我带出来时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上这个,是怕我在地窖里无聊么,可地窖里明明没有光呀?” 凌雁迟有些傻眼,当初他虽发现有这个东西的存在可并没有让小孩拿出来,怕他触景伤情,只凭周围官兵和百姓的态度做了个简单的猜测,难不成他想错了? “本子在哪,给哥哥看看,看看你都认了些什么字?” “喏,给你。”小家伙将怀里那本皱巴巴的纸张拿出来,凌雁迟随手一翻就发现上头七歪八扭写着一堆数字和汉字,稚子字迹生涩却认真,就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凌雁迟接着问他:“你为什么不一页一页的写呢,写这么乱你爹不骂你?” “才不会骂我!我爹说每页纸上都要写字才好看,所以他教我一个字就换一个地方,我记性可好啦,你看,我认得这个字,这是刘字,”说完他翻了几页道,“这是敏字,这两个字是那天下午我爹教我的,你再看这个杨字……” 原来如此。 很快王宁之就说出了十来个人的名字,凌雁迟将顺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6 序一一记下,轻声问他:“没有这个本子你还记得写了哪些字么?” “记得,记得,说了我记性很好的。” 父爱无边,其实这个账本有和没有并没有区别,所有的东西都在王宁之脑袋里,而这个东西却成了他的护身符,有它在那些人才不敢明目张胆的抓人,唯恐这个所谓的本子被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想必这位大人在查这些腌臜事时就已经料到了自己的下场,早早的给儿子谋了一条出路,甚至就连那位家仆也是知道内情的,在恰当的时机说出账本的存在,这才导致官兵态度大变…… 这可不就是老天没眼么,好人都死了。 他轻拍着小孩的背安抚道:“大哥哥要走了,韫玉哥哥也要走,你就在府里待着别怕,这里的人都会保护你,有什么事情就找翠烟姐姐,找陈念哥哥,今天上午那位大伯是这个府里最有本事的人,记着在家好好哄着他,他就会给你买好多好吃的,知道了么?” 小家伙点头,凌雁迟刮了刮他的鼻子抱着他出去找翠烟,才走到窗户边就见着陈念和她齐齐跨进了院子,他轻笑一声打趣道:“我看明日抽个良辰吉日把你们这事给办了怎么样?” “凌公子胡说什么!”陈念别扭的小声嘟囔了句,趁机还瞥了眼旁边翠烟。 “唉……年轻真好呀~”他用酸的人牙直倒的语气叹了一句,还把小肉团王宁之塞到他怀里,人就飘飘然不见了。 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啊,回头得看看药还剩多少…… 第25章 无上温柔 竹叶声簌簌,檐上鸟邕邕,正值晚春,天气适宜,凌雁迟哼着小曲准备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透过窗子瞧见陈韫玉也在盘自己的书,脚步一拐就转了个弯,晃到他门前轻叩两下,没等里头应答他就进去了,随手翻了翻他码好的书,他道:“你不会是想将这一堆东西都带走吧?”这有一二十本呢。 陈韫玉浑不在意,“有可不可,左右是坐马车去。” “哎呦~我说世子啊,你当你去京城是陶冶情操的么?马车速度堪忧,临近夏日多骤雨,路上万一耽搁个几次,等我们到京城时皇帝的寿辰早过了,提头去见?” 陈韫玉一听觉得有些道理,挑挑捡捡总算捡出几本,凌雁迟看到一个十分眼熟的本子眼皮子骤然一跳。 陈韫玉仍在低头整理,道:“那我就带这三本兵书总行吧,也不重,回头再装几身换洗衣物就够了。” 凌雁迟一时无话,只把眼睛看着那本手札,没等到回话的陈韫玉便朝他投去一瞥,看他眼神有异,拿出手札拎在手中晃了晃说:“要看看么?一本姑且能称作是兵书的东西。” 他摇摇头,又晃悠悠的出去了,冲他挥挥手:“大好春日,谁要看那种东西……也忒扫心情了。” 第二日天刚拂晓,两人就牵着马匹朝城门走去,陈念跟在后头难得有些沉默,翠烟也抱着王宁之一脸担忧,小家伙颇会审时度势,只睁着懵懂的大眼,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陈韫玉实在不喜这死气沉沉氛围,便说:“要是实在笑不出来就先回去吧,左右事情结束后我们就回来了。” “我看王爷今早很早就起了。”陈念呐呐的吐出这句话。 陈韫玉回望了王府方向一眼,说:“你在府里多看着他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酒都藏起来。” “那……世子不去和王爷道个别么?”他犹豫道。 “你就和他说我没怪他,他自然会懂,本来我执意上京他心里就不痛快,现在又何必去让他不开心。”他伸手,陈念就把两人包袱递给他,定住身形他淡淡道:“都回去吧,府里有什么事的话给我写信。翠烟姑娘,宁之就劳你多费心了。” 翠烟点头。 没多久两人就牵着马出了城,城内禁骑马疾行,两人便牵着马慢慢走,凌雁迟今日有些沉默,一路一句话都没说,陈韫玉侧目看了他好几眼,注意到他眼睛下头有些青灰,便问了句:“昨夜没睡好么?” 凌雁迟抓了抓头,开心道:“一想到要去大陈京师我就激动的睡不着……” 陈韫玉歪头看着他,用了然于心的表情对他道:“你有个小习惯,你知道么?” 凌雁迟诧异的看着他,就听陈韫玉把头扭回去淡淡道:“你想回避某一件事或者撒谎时就会挠头。” “……”凌雁迟一脸呆楞,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是这样的么?” “所以老实交代,昨晚到底在想什么?”陈韫玉眯眼看他,一脸“你再瞎说看我不收拾你”的样子。 凌雁迟又想挠头了,一想到刚才的话题他伸着手指在脸上抠了抠,很快脸上就红了一块,突然他灵机一动,忧虑道:“我的药没有诶,路上万一犯病可怎么办,这是在大夏配的。” 陈韫玉的眼迅速眨了几下,这细微的动作全都落在凌雁迟的眼中——他果然猜对了,这个人知道药有问题。 昨晚他找到药瓶时,发现里头空空如也,这个时候他就发现不对劲了,他是带着一整瓶药出门的,除了两人初次见面时打翻过几粒之外,基本没动过。而现在陈韫玉突然闭口不言,足矣说明问题,毕竟没有什么证据比突然的沉默更有力。 他突然很感动,为他这种明明心有所觉,亦作不解心思,因为若是陈韫玉拿这件事来问他,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什么呢,能怎么说? 陈韫玉神情恢复如常,从包袱里掏出一罐药说:“你那药被我不小心打翻了,我让那老大夫给你重新配了。” 没错,是用罐装的。 凌雁迟一堆七弯八拐的心思顿时一扫而空,哭笑不得的拧开盖子闻了闻,苦味喷薄而出,他赶紧盖好,支手拿的老远,皱着脸痛苦道:“你和我说实话,这大夫是不是十分羡慕鄙人长相,才能搞出这种奇苦无比的东西来害我!” 陈韫玉冷笑:“闭嘴吧你就,还吃不死你。” 凌雁迟也不理他,自顾自打开他的包袱又给塞了回去。 从辽东到京城山高水远,道阻且艰,而皇帝寿辰仅在半月之后,是以两人走的多为小路,一路的羊肠小道,两侧是还没来得及窜高的野草,夹杂着各色小花,野趣横生,就是这一路多垂柳,四月正是柳絮纷纷时,一点一点,沾了两人身上到处都是,逼的凌雁迟终于戴上面具。 陈韫玉看那面露造型别致,忍不住摸了摸,后才惊着把手收回来道:“倘若这是晚上我肯定不知道你是戴着面具的!” 凌雁迟弯起眼面露得意,说:“这就不知道了吧,异域贡品,天下独此一件,不闷还薄,重点是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就窜不进我鼻子了。” 陈韫玉耿直点头,“还骚包!” “世子你变了,你竟然会用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7 这种词!” “过奖,近墨者黑罢了。” 两人一路插科打诨勉强赶在五月十八之前来到京城,此时正是正午,已有了暑气,京城繁华之态自然不是辽东边境这偏远地方可以比拟,单说路上行人衣裳就与众不同,皆是锦缎细绢,颜色艳丽,人群熙熙攘攘,两人在路中穿行,此地道路宽敞,道路两旁各种铺子层出不穷,伞铺、折扇铺、胭脂铺、首饰铺、糖人铺、布行、典当行、丹青行、茶楼、酒楼……时不时还会有帷轿从路中间穿行,风吹起厚重布帘一角,正是位妙龄小姐。 凌雁迟原本是随眼一瞥,不料这位小姐却突然撩开帘子,一双杏仁眼紧盯着旁边的陈韫玉。 “停轿!”这位小姐声音也是脆生生的,绝顶好听。 她一拎裙角莲步微移,就冲他们这里走来,凌雁迟抬起胳膊挤了挤正望着一副字画研究的陈韫玉,耳语道:“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哪位小冤家认出你了……” “什么?”陈韫玉收回目光有些茫然。 凌雁迟掩嘴只是笑。 “你是玉哥哥对不对?”她走到两人面前,手背在背后微微仰头看着二人。 看她相貌体型,这姑娘应该不足二八,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杏仁眼,柳叶眉,小巧鼻,樱桃嘴,配上圆圆的脸,基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那份灵动表露无遗。 陈韫玉看样子还是没认出他是哪位英雄,一脸疑惑,可那姑娘就像见到亲人似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兴奋道:“我是文萱呀,你忘了吗?” 凌雁迟眉毛一挑,眼神兴味,还真叫他给说准了? 几乎在想起来的同时,陈韫玉的后脊就窜起一阵凉意,倏地挣脱她,拉着凌雁迟就跑,边跑边喊道:“姑娘你认错人了!” 这姑娘气的直跺脚,手中的帕子机乎被扯碎,指着二人方向很快吼了一嗓子道:“来人!给我追上那两人!” 紧接着街道两旁徒然冒出一堆人,各个都是面露精光,朝着陈韫玉的方向追去。 “诶!当心伤着,他是我世子表哥!”小姑娘跳起来交代道,差点忘了交代这最重要的一点了。 陈韫玉小时候来过京城几次,对这里的繁华印象深刻,所以道路都摸的十分清楚,很快就摆脱一群追兵,靠在小巷墙边喘气。外头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这里似乎遗世独立一般,像一方净土,凌雁迟就在他眼前笑着,微微带了些汗珠,陈韫玉突然觉得离他很近…… 凌雁迟手撑着膝盖,边笑边喘气,弯着腰也是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微微红着脸道:“别说你不认识她,不认识的反应可不是这样。” “实不相瞒,我劝你下次见她也绕着走……她是当今长公主的大女儿,御封的清和郡主,别看这封号文静娴雅,可真真是因为她秉性太过顽劣长公主才让圣上给她赐封的……” 凌雁迟促狭一笑,“我看她似乎还挺欢喜你的……” “打住,打住,千万别,你这样会害我晚上做噩梦的!”陈韫玉朝他伸出手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这种猜测,愤愤不平道,“你是不知道她小时候多顽劣,喜欢掏鸟窝,斗蝈蝈,抓蚯蚓,如果不是我们极力劝阻她还想抓刺猬,她还非要倒腾兵器,把兵器库搅了个稀烂不说还让我背锅!老师来找她她还死活不承认,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了,听我爹说她现在有个新爱好,逛青楼……” “……你爹没有告诉你她为什么要去青楼么?”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不停数落小郡主的不是凌雁迟就想笑,因为他一脸深受其害,避之如蛇蝎的样子实在是生动的有些可爱了。 “她说青楼女子扭腰娇笑自带一股风韵,她爱极了,所以每隔几日都得去看看,不去就心里痒痒……” 凌雁迟笑的直发抖,陈韫玉这才发现他的手还在凌雁迟手腕上,忙收回手,脸似乎更红了,凌雁迟不在意的揉了揉手腕。 “表哥!我总算找到你啦,”巷子尾出现一个双手叉腰身材娇小的少女,不是那位郡主又是谁,只见她笑的一脸天真娇纵道:“表哥你行不行啊……这么多年未见你怎么也没变聪明一点呢,还是老地方,嘿嘿,当年从上面摔下来痛不痛呀?” 陈韫玉扶额,无奈道:“我们能不能不提这事,我都没告发你,你怎么好意思天天挂嘴边的?先说好,你要是再作弄我我可是不会随你去公主府的……” “我这不是想补偿你嘛~可你一见我就跑,也太让我伤心啦……”她侧过身低头绞了绞手中的帕子。 “别装啦,这招对我无效,过来给你介绍个人。”陈韫玉冲她招手。 小姑娘果然朝前跑了几步,盯着凌雁迟道:“是你么?” 凌雁迟只忍着笑咳嗽不讲话,陈韫玉道:“他叫凌雁迟,是我朋友。” “幸会呀,我叫祁文萱,是这里的郡主,你可不要得罪我哟~当心我揍你。”说完她还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 凌雁迟淡淡一笑,说:“好说,好说,郡主下次若是想逛青楼可以叫上我,我给你当保镖。” 祁文萱眼睛一亮,“当真?” “当真。” 这两人在顷刻间就达成统一战线,让陈韫玉几乎有种误交损友的感觉,在一旁冷然道:“莫非你们把我当死人了?” “呦呦呦~表哥生气啦,走,和我去公主府,我娘前些日子还念叨你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心有所觉,但亦作不解。 这真的是我所认为的最温柔的事了。 第26章 插科打诨 长公主府坐落在喧闹皇城的西面,毗邻武安侯府邸,旁边就是皇城西大街,要进宫走西安门最近,府内风景别致,种遍柏树,殿堂厅室无数,秩序井然,衔山抱水,巍峨耸立,一众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却留恋人间,其间皆是琉璃瓦,秀朱墙,玉石拱桥,回廊曲折相掩其中,更有亭台水榭遗世独立,三面环水,岸上种遍柳树,所谓雕梁画栋,巧夺天工,如此是也。 祁文萱带着两人回去时荣硕长公主正在偏殿,院中一颗洋槐树上还有几朵白花硕果仅存,幽幽散着香气,她着一身揉蓝内衫配菊黄裙裾,腰间一条浅蓝宽缎带上束一根翠绿绦带,显得纤腰盈盈一握,和驸马正在底下石桌上弈棋,公主执黑,驸马执白,她看上去十分苦恼,美艳的脸上尽是踌躇之意,鬓间步摇随她动作轻晃,一手折着锦衣袖口一手捏着黑棋举棋不定,而驸马则在一旁盯着她面露微笑,他着赤色镶金蟒袍,脚踩黑白云纹鞋,面容刚毅,下巴上一点美须却给他添了几点儒雅,这二位年纪都不大,清和郡主正是把他们二位的优点都随去了,当然,除了性格。 “夫人,你这把可赢不了我。”驸马胜券在握笑道。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8 公主将手里的玉棋放回棋盒,抚了抚鬓发慵懒道:“罢了,左右胜了你这么多次,也不差这一回。” 驸马轻笑也不揭穿她,只说:“夫人若是乏了可先去小憩片刻,我托人将文萱唤回来然后在一起用晚膳,如何?” “你养的女儿可不得你唤么,我早说不能这么惯着她,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吧,整个皇城都知道锦衣卫指挥使祁景阳有个不识大体的女儿……” 祁驸马叹了口气,无奈道:“夫人呐,你这说话可得凭良心,我可是日日都在管,可哪回不是……不是你说心疼,我这才收手?” “怪我喽?”公主给他飞去一个眼神。 “……怪我,怪我!” “爹,娘,我回来啦!” 石凳的两人神色各异,长公主是一脸欣喜,驸马爷是一脸无奈,这还没看到人呐,声音却是传了老远,这位老父亲不由发出了一声感慨,道:“萱儿呦……你可稳重点,这日后怎么嫁的出去呦~” “爹爹你又在嘀咕什么呐,快猜猜我带了什么回来?” 长公主起身,理了理她跑乱的头发,温柔道:“我们萱儿今日莫不是又带了什么好玩的来孝敬爹娘了?” 她一把躲过母亲,跑到父亲身边,给他垂背捏肩抱怨道:“哎呀,你们好生无趣,让你们猜你们就猜嘛!” “昨日听你说武安侯家里有个野猫生仔了,可是带了一只回来?” “不是,不是,爹你好好想想,这个算是孝敬么?明显不是……” “让娘来猜一猜,前几日你说定府大街上有家胭脂水粉成色不错,可与宫里的比肩,莫不是今日就买回来了?” “哎呦,娘啊,您怎么这么不懂我,我若是当真欢喜还用得着等到今日?” 凌雁迟扯了扯陈韫玉的袖子小声道:“她总这样么?” 陈韫玉苦笑:“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也这样,起码我没看出哪里有变化。” 凌雁迟掩嘴笑,“挺好,天真烂漫。” “表哥!表哥!你快进来呀!我爹娘要见你!” “我这样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匆忙间凌雁迟问道。 “没有的事,安心。”说完他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两人就进去了。 一进去长公主的眼睛就落到陈韫玉身上,走近两步难以置信诶望着他道:“你是玉儿?都这么大了,上次见你才到我这,转眼就这么大了……”她在腰间比划了下,说完凑近陈韫玉又看了看拉着他坐到石凳上,说,“怎么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让你爹提前写封信也好,真是的……” 陈韫玉有些牙疼,他总觉得玉儿像女儿家的名字,撇去这些朝她一笑,起身拱手施礼道:“侄子拜见姑父姑母。”一旁驸马也朝陈韫玉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一声姑母可把一群人的距离拉近了,长公主捏着锦帕,伸出食指手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可算你叫对了,若是你唤我长公主我可是要把你赶出公主府的。” 祁文萱手撑在他爹肩上,在一旁冒出一个头笑嘻嘻道:“没事,没事,我娘骗你的。” 突然她的目光移到陈韫玉身旁的凌雁迟身上,毕竟这人身量颀长,面容俊秀,就算同陈韫玉站在一起也丝毫不逊色,让人想忽视都难,陈韫玉刚才被长公主拉着一直没能抽身,这会忙起身介绍道:“姑母,这是我一位朋友,上京游历,我们正好顺路,就一道了。” 凌雁迟拱手弯腰见礼:“草民凌雁迟,参见长公主,驸马。”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长公主和驸马的表情,两人几乎是同时就对视一眼,随后又默契移开,紧接着长公主就按着他的肩膀坐到石凳上,轻声问道:“名字是哪两个字?” “水阔山长雁字迟的雁迟。”凌雁迟很快察觉到自己仿佛是猎物被锁定,有两道视线紧紧粘在他身上。可他仍是实告知,只是隐隐有个猜测——这俩人不会是想让自己当他们的乘龙快婿吧? “雁迟,是想要大雁飞慢一点么?”长公主徐徐问道。 “正是,”见这一屋子的人都面露疑惑,包括陈韫玉在内,于是他又耐心解释道,“草民尚在襁褓之时就与父母分别,家母不舍,见大雁迁徙更是触景伤情,想让大雁慢飞,祈求能再与我多聚几日,所以给我取名雁迟。” 长公主听完这一出也不知道在脑中脑补了些什么,眼泪一直在眼里打转,用锦帕抹了抹眼角才问:“稚子尚小,又因何分别?” “是我没有福气,不能侍奉父母左右,我天生带着喘疾,恐将不寿,只得常年居于山林,此间长年习武,这才有了些底气敢下山闯荡,途遇世子来京,我俩一见如故便相携至此。” 长公主连连点头,看着他的目光却隐隐带着遗憾,陈韫玉自是不懂,可凌雁迟心里却明镜似的,他已是逃过一劫。 寒暄一阵后两人就在长公主府落脚了,到了住处陈韫玉才问出心中疑惑:“我姑母为何抓着你问东问西?你又为何将喘疾夸大其词?” 凌雁迟一顿,眼珠子一转,只说:“可能是看我跟在你身边有些不放心吧,毕竟你这位姑母对你是真好,看的出来,从见你那一刻起她脸上就像带着光,这样我说自己短命可不就威胁不到你了么?” 听他这么说陈韫玉有些不开心,斟酌了下才道:“不是这样,姑母她虽是一介女流,可从来对我们几个都十分信任,我既带你进来了,她断不会疑心于你,而且你说自己不寿我也不喜欢,你该长命百岁。” 凌雁迟放下心来,凑近他笑道:“是,是,再不会这样了,我会活成一只千年的王八,那你愿不愿意当龟?” “你才当龟!” “哎呦!你看你这个人,不知道有种药材也叫当归么,自己想岔了还骂我,堂堂世子好生无赖呦~” “你才无赖,任谁说到王八总会想到龟,明明是你强词夺理还非说我无赖!”陈韫玉瞪他。 凌雁迟挤着他的肩膀狡黠道:“世子当真不懂么,我这是在夸你啊,你想啊,普通人能想到龟,可世子你是普通人么?我以为自然不是,所以才和你说当归的,你自己非要自贬,这不能怪我呀!” “你……你……你诡辩!” “不能这样呦~说不过也不能泼人茶水呀!”凌雁迟一撩下摆跳起来勉强白躲过他这一杯热茶,末了还遗憾道,“可惜了,这可是上好的明前龙井……啧啧,世子又暴殄天物了。” ……千错万错还成他的错了,陈韫玉简直不想理他。 一旁凌雁迟见他坐到绘着红漆的金蟠螭楠木椅上不动了,便迈着小步子凑到他跟前,还故意挤了挤他,歪着头道:“生气啦?” 陈韫玉屁股一歪,换了个椅子,凌雁迟正好霸占他刚才的座位,双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39 手搁在桌上道:“真生气啦?” “我没有!”陈韫玉嘴硬扭头看着外头不理他。 “好啦,好啦,我不闹你啦,真的。”说完他就起身给人按起了肩膀。 外头阳光正好,火红的石榴花开的正艳,从雕窗看过去就像被染过似的,殿宇翘角飞檐依旧,只是没有那桃花了,一样是顶好的华贵,可毕竟不是辽东。 凌雁迟看着看着,觉得他神色有异,轻声问他:“是不是想家了?” 陈韫玉没有回答他,而是说:“从前离家也没有这种感觉,怎么一来京城反倒这样了,想当初去应天也没这样。” 凌雁迟认真思索了下道:“一来陈念不在,二来,此次上京你也不是来玩的,心里压的事多了,身边也没个亲近之人,难免思亲。” 陈韫玉很想问他,你不是我的朋友吗,如何能算没有亲近之人呢? 他想了想,终究没有问出口。 突然凌雁迟的手臂却勾住他的脖子,笑盈盈的望着他道:“放心,放心,有我在呢,没什么事是我解决不了的,等办完事我们一起回广宁。” “回去以后你想过去哪么?” 问完后陈韫玉就后悔了,非要多嘴这一句干什么! “啧啧,就想轰我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忙解释道。 凌雁迟掩嘴笑,小傻子真好骗,于是道:“开玩笑的,暂时还没想好去哪,我又没有个家,哪里都可以当家,到时候看心情吧……” “哦……” 第27章 心如朗月 二人这次既不用卧底,也不需查探什么,自然是分房间睡,均是一夜无梦,一身疲乏尽数褪去。 这天是十七,次日就是皇帝寿辰,晚上会有晚宴,原本陈韫玉想的就是带凌雁迟四处走走就算完,结果清和一大早就闹过来,底下丫鬟红着脸在他俩门上拍个不停。 “世子,郡主有……” “要事,要事,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世子,郡主有要事……要事需同二位商议……” 陈韫玉一阵头痛,他就知道日子没这么舒坦,索性他一贯也不怎么贪睡,门倏地就打开了。 “文萱,你又在这里哗闹,就不怕姑父责罚你么?” “怕?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早打听过了,爹爹今日早早的就去宫里当差了,娘也说要去宫里走一趟,毕竟皇帝舅舅寿辰可不是小事。所以没有人管我啦,走呀!走呀!我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 这时凌雁迟也穿戴整齐出来了,今日他穿的是一身黛蓝色的粗袍,也没戴冠,仍是一根灰色绦带束发——那缺了一半的头发一时半会是长不齐了,脚底一双同色云纹鞋,腰间一个翠色荷包,手握一把浅金折扇,穿着虽素却仍旧耀眼,倒像是哪家的翩翩公子来体验人生了。 陈韫玉上前一步疑惑道:“为何做这身打扮?” 凌雁迟展开袖子看了看自己,满意道:“京城不比别处,我得低调点,让人一看就知道我只是个小人物,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陈韫玉一摇头,这个人干什么事都能万无一失,唯独对自己这张脸没有足够认识,纠结道:“你确定你不抹点泥上去?” 凌雁迟警觉的看着他,身体微微一缩道:“你想对我这个老实人做什么?” “做什么要这样小心谨慎,有本郡主罩着你们还怕有人来找茬不成!”清和郡主拍着胸脯的样子一点也不像郡主,反而像哪个土匪窝里的当家夫人。 陈韫玉一脸复杂的把她的手放下来,语重心长道:“妹妹啊,我求求你给姑母留点面子吧……” 她当下鄙夷道:“瞧瞧你们这副被四书五经毒害的书呆样,我这叫仗义懂么?走走,去用膳,就等你们了!”说完就一手拉一个,凌雁迟都被这豪放的举动惊呆了,用嘴硬朝陈韫玉比了四个字:女中豪杰。 陈韫玉无奈只笑。 用完膳祁文萱就带着几人去了京城内最大的茶楼,名唤长庆茶楼,此楼很有些气派,入内不凭银子,却凭脸面,任你如何富贵,第一次入内必得其他熟客引荐,再由堂官记录下身份信息,待到月尾由茶楼账房派人去各人府上结清用度。 须知京城达官贵人如过江之鲫,路上随手扯住一位老大爷那有可能就是哪位尚书大人,也是因此,此楼虽是规矩奇葩,可来往的宾客却是络绎不绝,因为大家都想要一个合乎自己身份的谈话地点,要知道,京城这个地方,很多话并不适合在家里说。 这回好了,祁文萱带了两个新保镖,成日里非跟着她的那些虾兵蟹将也被遣了回去,她今日换了身男儿装扮,身量娇小,怎么看怎么像个俊秀少年,到门口时堂官一时没认出来,便看着陈韫玉问道:“不知道诸位可有相熟之人引荐?” 清和郡主手背在背后装模作样咳嗽几声说:“你仔细瞧瞧我……” 堂官果然弯腰细瞄,半晌还是摇头,说:“这位小公子模样清秀,若是小的见过必不会忘,想来该是没有来过小店。” 无意的褒奖威力最大,清和开心一笑,一锭银子就出现在他手心,她背着手昂首阔步走进去,慢悠悠道:“算你会说话,银子赏给你了,今日酒水用度他日记得去长公主府取!” 陈韫玉余光瞥着那堂官站在门口好半天没动,像是楞了一样,他笑了笑便说:“今日你作弄于他,下次他认得你了可就少了乐子。” “没关系,左右我也不常来!”说着她就上到二楼,找了个靠窗的雅间坐下。 桌子不大,呈四方形,木是上好的梨花木,桌面下方皆刻有精细花雕,因一面靠窗,一面做门,其余两边皆用同色木雕隔断隔开,隔断前覆有轻纱,纱上或绣季夏荷图,或绣苍山被雪,绣工巧夺天工,栩栩如生,唯中部束以绦带捆绑,反倒将这两扇纱的境意破坏了个遍。 一进去陈韫玉就将他和凌雁迟所在那面的纱帘给解开,红的荷花,绿的荷叶,黑线绣的水痕也就出来了,他用手抚了抚,有些怀念,轻声道:“这是苏绣。” 祁文萱依样画葫芦,也把自己那边解开,点点头开心道:“还是世子表哥你有眼光,那草包和我来时什么都不晓得,只会跟我说这字画不错,还会冲我傻笑。” 这一句可把凌雁迟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眼珠子一转便问道:“你说的草包……莫不是你的哪位追随者不成?” 祁文萱有些苦恼道:“什么追随者,不过一个二愣子罢了。” “那郡主是不是有事想让我们做?”凌雁迟一语点破,笑盈盈的看着她。 她杏眼一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拍桌道:“果然世子表哥的朋友也不是俗人,这都被你猜中了。” 凌雁迟哈哈大笑,才用完早膳就来茶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3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0 楼消遣,说不是有事要谈他都不信。 小厮轻手轻脚的端着茶进来,很快又退出去,凌雁迟但笑不语,只给三人倒好茶,茶是好茶,味道清新淡雅,却没有苦气,袅袅冒着蒸腾热气,小啜了口茶她才道:“这个事情只能靠你们了,早前我不晓得世子表哥要来,着实纠结了一阵子,今晚皇帝舅舅寿辰,宴请文武百官,到时候那草包估计也会在殿内,若是他有什么异常举动,烦请世子表哥帮我看着他点。” 陈韫玉有些惊讶,没问是什么异常举动,只是觉得奇怪,他这位表妹从小就任性嚣张,何时还会替别人张罗了,不由问道:“让你这么费心,难不成你看上这人了?” 话都到这份上清和便果断承认了,点头道:“没错!他叫蒋风,最楞的那个就是!到时候你一看就认出来了,说的好听叫直言不讳,说的不好听叫一根筋,哎呀,总之很楞,所以世子表哥这是答应我么?”她丝毫没有女儿家的扭捏,一股脑的说出实话。 陈韫玉斟酌了下,问出最重要的一点:“他与你是否同心?” “这是自然,我清和贵为公主,仰慕我的人能从城头排到城尾,我既然看的上他,他怎能看不上我?” 陈韫玉和凌雁迟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这个“自然”有待商榷。陈韫玉这才问道:“具体什么事且说说看,需要我做什么?” “我一说他是什么官你就知道了……” “难不成这人是个御史?”凌雁迟忍不住猜测道。 清和苦恼的点点头。 凌雁迟“噗嗤”一声笑出声,而后连连告罪道:“这种大场合,难不成你还担心他骂人不成?” “我是真担心,前几日他一封奏疏把他爹骂了,说他爹玩忽职守,你知道吗,那时候他爹和我爹在一块……”清和看上去是真的有些糟心,茶都到嘴边了硬是没喝下去。 “等等,表妹,他爹又是谁!” “吏部尚书蒋长平,就是他教出的好儿子,参了他一本,他们全家都是书呆子,死脑经!蒋风尤甚,路上有人疾行他都看不过眼,老想去劝阻,现在不知道多少人想整他,这傻大个明明就是凭自己本事爬到右佥都御史这个位置的,就因为眼里容不得沙子,把所有的同僚得罪了个遍,现在满朝文武都在传他能高升是因了自己爹的裙带关系,都把他当眼中钉!” 不知道为什么凌雁迟总想笑,这郡主脾气秉性奇怪,就连她看上的人似乎也不怎么正常,这人是想当海瑞么? 陈韫玉见她越说越气,宽慰道:“别急,别急,左右晚上我也得进宫一趟,我会帮你照看一二,只是你这心思,姑母知道么?” 清和这才有些沮丧,把玩着茶杯道:“告诉她也没用吧,她向来尚武,就欢喜我爹那样的,怎么可能会把我许配给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官……” “……”陈韫玉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倘若那蒋风真与她心意相通便也好办,最怕人家对她无意,他只得道,“今晚你且放心,表哥万不会让他有事的。” 得了肯定答复清和这才拍拍屁股走人,两人又喝了会茶,原因无他,凌雁迟这个茶鬼舍不得这一壶好茶……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窗子总让陈韫玉想起在应天时看凌雁迟卖艺那回,也是这样一身黛蓝衣袍,一身药香,鬓发微乱,就那样对着人群笑着。 “发什么呆呢,想好小不点的那个账本怎么解决没?”凌雁迟伸手在他肩上点了点。 “眼下不是有个最便捷的方式么?”陈韫玉语气淡淡。 凌雁迟的眼睛猛的一亮,低头微微一笑道:“你说的不会是这小郡主的心上人吧?” 陈韫玉转过身,手撑着窗框不看他,平静道:“有何不可,难不成在你心目中我是一个大善人不成?” 听出他话里的赌气意思,凌雁迟加深这抹笑意说:“你这样随意揣度我的心思有些不对吧,莫非你很在意我怎么看你?” “你多虑了。” “多虑的是你呀,世子……”凌雁迟挤到床边,手肘搁在窗沿,背靠着窗,歪头看着他道,“同一个皇城里生不出两样心思,不复杂就生存不下去,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反而觉得是你把我当成了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 陈韫玉终于低下头,说:“只是我不喜欢这样,这样很累。” 凌雁迟拍拍他的肩膀,“不怕,办完事我们就回辽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大善人,人性都是有弱点的,世子有,阿雁也有。文案也写了,世子最后是当了皇帝的,如果是一朵出尘不染的小白花怕是活不过一章。 第28章 寿宴风波 清和下午就被长公主接到后宫去了,陈韫玉则是和凌雁迟在公主府歇到酉时四刻才出发。 临走前他从路过的仆从脑袋上揭下一顶黑色小帽扣在凌雁迟头上,正面看还行,可后面一把长发有些碍眼,于是对他道:“转过去,给你把这头发挽进去。” 凌雁迟乖乖转身。 陈韫玉把小帽丢给他,一把抓住那满头青丝,只觉冰凉滑溜的厉害,便打趣道:“若是你以后没了收入来源,可以把你这每天饮食写下来,教那些官家小姐养头发,保管日进斗金。” “你这么一提倒提醒我了,我这成日里乱花银子也没个收入,还真得琢磨一下致富之道了……”他忍不住晃了晃脑袋。 “老实点,别乱动,刚扎好又散了!”陈韫玉不耐的扯了缕他头顶的头发,又随口说,“愁什么,我在呢,还能饿死你不成?” “好嘞!就等你这句话了!”凌雁迟激动的一拍大腿。 “……要不你还是去卖艺吧。” “不了,不了,远在京城,怎么也不能丢世子的脸。”他的手在前头直摆。 “我家在辽东,在京城丢脸怕什么……”陈韫玉拍了怕他的肩膀道,“行了,转过来我看看……” 凌雁迟神情得意,双手微张任他打量。 陈韫玉捏着下巴点头,“除了脸不像小厮之外其他都没问题,等下进去时你把头低着点就行。” “都听世子的。”说完就把手里的镀金折扇朝他一递。陈韫玉接过来随手一展,微微一笑,风姿无双,两人就出了公主府。 从西安门入皇城,途经恢宏宫道,过金海桥,兵仗局,再由西上门这才抵达宫内,两人脚程不慢,进来时前头正好有几个大臣,于是便不紧不慢的缀在几人身后,慢悠悠随着人流进到奉天殿殿前。 此时殿外御阶下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文武大臣,都在一边拱手寒暄。 “哎呀,张大人,多日未见,怎么看你圆润许多,莫不是我记错了,大人不是告病休息的?”这位官员身着绛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1 色常服,头戴乌纱帽,胸前的补子纹样是只孔雀,是个三品文官,看年纪四十有余,只一双眼珠子透亮,说话时恨不得将人看穿。 “王大人又所不知,大夫说我这不是胖,是水肿!”这位大人看样子是个耿直的,言语间尽是对自己疾病的忧虑,年纪较轻,不到四十,身上常服胸口的补子是只云雁,这是个四品。 这位王大人很快凑到他耳边道:“哎呀,我听说水肿可能是肾经不通,张大人日后可要多多节制呀!”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说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肾不好? 凌雁迟有些牙疼,在后面扯了扯陈韫玉的衣服,低声道:“这里的官员都这么活泼么?” 陈韫玉缓缓点头,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是没有道理的,你看到文萱说的那个呆子没?” 眼看世子的注意力有些歪,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把周遭的人飞快一瞥,道:“你往南面看,玉柱前盯着这位王大人一脸不耻的那位是不是?” “……”陈韫玉把脸转了个方向,果然看到一个一脸愤世嫉俗的年轻人,一双眼就差把这王大人的常服烧个窟窿。 陈韫玉总算能理解一点祁文萱的感受了,就这个看法指不定哪天就会把脑袋看掉,于是他上前几步,隔绝他视线的同时还对他笑了笑,这蒋风虽然性格直了些,可基本礼节还是有的,扫了眼他腰间的玉,认出他的身份,见他没有言语的意思就朝他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很快教坊司的一群人就来了,怀里或抱各类乐器,或着华美舞衣,在一旁立着静静等候,一旁尚酒尚食的紧随其后,而奉天殿内布置御座和黄麾的尚宝司的人已经徐徐走出……原来是时间已经到了,已是戌时,本次宴会的主角皇帝本人却还没到,等候通报的礼仪司一众人头上都急出了汗,过了一会才有个太监急匆匆走过来高声呼道:“皇上驾到……” 众人高呼万岁后,礼仪司的管事便接道:“恭请皇上升座……” 很快一抹明黄的身影携着一位冶艳美妇便走了出来,这位陈景帝看起来只三十出头,面上既看不出威严又看不出和善,随意朝那跪着的百官一瞥就把目光收了回去,倒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礼乐随即响起,陈韫玉突然想扭头看一看凌雁迟,可这还跪着,只好伸出手在后头探了探,凌雁迟看到这手有些不解,捉住他的手,在手心写道:“何事?” 陈韫玉却只是捏了捏他的指尖。 这是在怕自己紧张?凌雁迟心里一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随后将手收回去。 皇帝入座,太子、亲王起身入殿,紧接着文武百官入殿,依品级入坐,自此宴会始。皇家宴会繁文缛节居多,光禄寺给景帝敬酒敬汤,序班给朝臣敬酒,教司坊跪奏礼乐,文武百官也得跪听,欣赏完后总算到了光禄寺来收御爵,序班也给朝臣收了杯盏,这时乐起,臣子谢恩,齐恭祝皇帝万寿无疆,一番客套话之后序班这才上菜。 陈韫玉在晋王下首,上头依次是齐王,五皇子,二皇子,太子,主位是坐着景帝和端贵妃,对侧是一众大臣,隔着几个人,陈韫玉终于又见到了他这位堂兄,模样是一等一的好,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人时总喜欢目光闪躲,总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而那位二皇子却是落落大方,行事礼字当头,待人和煦,据说有时碰上太监都会点头致意,是以在朝内风评不错。 其实景帝的子嗣并不多,这些年过去也不过得了五位皇子,平安长大的就三位,三皇子和四皇子是一对双生子,满周岁时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就这么没了,而五皇子今年才六岁,母妃品级不高,据说只是一位知县的女儿,当今还是皇子时有次出巡不知怎么的就看上眼了,结果纳到宫里之后没享几年福,生下五皇子后也没了,这下稚子单纯年幼,比起上面这两位倒是多得了些景帝宠爱。 酒过三巡,说是寿宴,那必少不了献礼这个环节,就见这怂包太子左右瞥了两眼才走到殿下,跪下行礼道:“儿臣久居应天,常思及父皇母后,不觉涕零,可自觉周身责任重大,每提笔寻归,复又搁笔,只求时日飞度,能早日上京得见双亲,今见父皇身体康泰,母后神色从容,神思乃归,今父皇寿辰,儿臣特意作画一副献与父皇,愿父皇母后长命百岁,儿臣虽不能长侍左右,有画相替,足矣……”说完他伏地举画,久久不起,众臣皆恻然。 画被太监接过呈给皇帝,画名叫《幼子识字图》,入眼是一扇雕窗,窗旁寥寥几笔勾出几束翠竹,由于相隔较远,众人看不真切,随即景帝大手一挥,示意将此画传给众人阅览,自己竟是亲自将下去将太子扶了起来,他神色虽淡漠依旧,可大家都看到了他的动容。 这下大家都看清了,雕窗里头赫然就是三个人,年幼的太子左脚上还包着白布,一旁还有一个小孩踮着脚凑在中间这人脚边,而案前坐着的那人一身龙袍,显然就是早些年时候的景帝,他一手抱着太子,一手绕过小孩肩头,手里拿着一本书,三人正聚精会神盯着那本书籍,案上的细雕镂空香炉里冒着袅袅轻烟…… 太子会献这样一幅画陈韫玉一点都不意外,包括他方才说的那番话,也句句都是出自肺腑,这人从小就老实忠厚,小时候连只野猫都舍不得丢掉,那脚就是十岁那年爬树藏猫时摔断的,现在大了,画幅贺寿图还不忘把他那心怀不轨的弟弟捎上…… 可陈韫玉也知道,如果单说这一晚,太子和二皇子比,太子已经赢了,他心里有孝道,有百姓,有手足还有仁心。 景帝重重拍了拍他大儿子的肩膀,一言不发,很快就上御座上坐着了,只是他旁边的端贵妃的脸色有些黑,太子一口一个母后这叫的可不是她,是后宫掌管凤印的那位皇后,说是染了风寒不能赴宴。而她只是二皇子的生母。 二皇子的贺礼就简单多了,他不是蠢人,太子出手后他就知道自己已输,一众珍宝献上后就老实坐着了,日子还长,他不急。 很快轮到陈韫玉,他这贺礼怕是众多皇亲里头最简陋的,没有奇珍异宝,也没有水墨丹青,他带来的是几本账本,上头完整的记录这辽东三年来的诸多事宜,银两支出,军事布防等等,透明的厉害。 陈景帝随手翻了翻就将账本搁下,问道:“辽王身体可是出了什么问题,今年怎么就你一人过来?” “臣替家父谢过皇上关怀,家父近日时常觉得胸闷体虚且眼前发黑,实是不能远行,万不得已臣这才代父上京。”这就属于胡说八道了,他和凌雁迟都知道他爹现在能打的死老虎。 景帝点点头,随口道:“边关事物繁忙,可也要注意身体,毕竟辽东边境诸事还要仰仗辽王啊……” 陈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2 韫玉心里一惊,随即跪地道:“辽王府不敢夸大,戍边监军皆是有目共睹,多次御敌均是诸位将领指挥有功。” 景帝拿着账本又翻了两下,叹了口气笑道:“紧张个什么劲,朕又没说什么,你这孩子越发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臣知罪。” 景帝挥挥手就让他回了座位。 凌雁迟放在两侧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直到陈韫玉回来他的手心还是潮的。说实话,这个景帝让他有些失望,原以为大陈皇帝多么精明,却也不过是个偏重私情、轻重不分的人而已。 首先,太子既已是太子,那便是日后的皇帝,对于孝行、安丨邦、仁术这些好的德行,就该给予适当表彰,给他脸说到底是给自己脸,因为太子是他选的,这不仅是给太子立威,也是给自己立威;其次,历来不管什么朝代,太子之争不到登基都不算尘埃落定,这个时候肯定太子同时也是对于其他蠢蠢欲动皇子的一个警告,避免这伙人闹的太大影响朝政,虽收效甚微,可也聊胜于无;最后,对于陈韫玉代表的藩王,头两句凌雁迟以为他是要敲打敲打几句,结果这人最后的落脚点却是嫌陈韫玉无趣……心大成这种鬼样子难怪周士谋的计划成功的那么快…… 寿宴漫长,一行人献完礼后,各类珍馐也都吃的差不多了,很快就有貌美宫娥鱼贯而入光足跳起了舞,景帝就在上头眯着眼盯着这些美人,时不时还和一旁的端贵妃耳语几句。 凌雁迟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在陈韫玉手心写了四个字:实乃草包。 陈韫玉正犯困,这会也来了些精神,突然笑出声来。 可就是这一笑,就笑出了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阿玉的温柔是藏在举手投足之间的。 以及我把前面的章节数删掉了,这样进来直接是标题,简洁一点,不是改全文。 第29章 险象环生 往小里讲,陈韫玉这是无故哂笑,往大里讲,这叫殿前失仪。虽然奉天殿里这会正礼乐声阵阵,更有教司坊的美貌舞姬翩然起舞,可这无缘无故的一声笑还是落到了有心人手中。 兵部尚书李密之不动声色了看了眼礼部侍郎杨教延,这位侍郎今年已然是古稀之年,然而身子骨却硬朗的狠,不仅腿脚有力那腰板都挺的老直。 老先生接收到信号的同时就放下酒杯咳嗽一声,冷然道:“不知辽王世子何故发笑,难不成是我礼部教司坊编排的这出舞入不了世子的眼?” 他一说完,陈韫玉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这些舞姬便纷纷跪下告罪,御阶上景帝原本还在和端贵妃浅笑耳语,这下也眉头微皱道:“为何不舞了?” 眼看此事不能善了,凌雁迟只怪自己为何他无端引他发笑,便见这老侍郎直接出列跪在中庭道:“禀皇上,礼部教司坊治下不严,舞姬举止粗鄙,扰了辽东世子雅兴,请皇上责罚。” 他还十分好心的专点出“辽东”这俩字,生怕别人发现不了陈韫玉的居心叵测。 “朕倒是觉得好好的,有谁说不好么?怎么回事,杨侍郎年事已高就起来说话吧。”果然景帝眉头一皱,开始发问了。 这老头子虽是低着头的,可嘴角却是微微一挑,看的凌雁迟眉心一跳。 陈韫玉心里冷笑,他倒是想老实吃完这顿饭,可有些就是不放过他,他这辈子算是吃够了被冤枉的亏,他爹,他师傅,都是死在这些看不见的刀剑之下,左右反驳无用,他干脆就把这个事给坐实了,于是凛然出列站于殿中,朝景帝弯腰拱手道:“禀皇上,这舞蹈在臣看来着实难看了。” 景帝眉头皱的更厉害了:“韫玉莫非见过更好的?” 陈韫玉面无表情答道:“起码与皇上的廉政不符。平心而论,舞姬是皆是一等一的舞姬,赤足跳红了脚却未有任何差错,想必皇上方才也注意到了。可臣笑的却是教司坊不知礼法,铺张僭越,臣等均知晓皇上登基至此十三年,皆勤俭朴素,就连皇子献礼也未涉足珍宝,可这群舞姬身上的装饰却是华贵异常,耳饰、碗饰、腰饰、足链以臣目力所及皆是非金及银……”说到这里陈韫玉顿了一下,又道,“敢问礼部又是如何帮皇上治下的?”他这句话问的掷地有声,整个奉天殿似乎都绕着回音。 偷鸡不成蚀把米,何侍郎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惊恐跪地道:“皇上,老臣冤枉啊,此次舞蹈与往年并无不同,金银用度皆在规定之内啊!” 早前在外讥讽别人肾虚的那位王大人开口了,这位正是右副都御史,蒋风的顶头上司,他一张口果然不同凡响,说道:“圣上缩减后宫用度我等皆是有目共睹,可这寿宴毕竟一年一次,礼部按照规定作事何来不妥之处,怕是世子想在鸡蛋里面挑骨头吧?” 陈韫玉反唇相讥道:“那敢问御史大人,一年宫内大大小小的宴会又有多少!礼部倒是一句‘均照以往用度’将责任撇了个干净,可这穷奢极欲的做派就真的对吗!” 这时一个稚气的声音冒出来,却是那位整个宴会只晓得吃的五皇子,他奶声奶气道:“世子哥哥说的有道理呀,先生一直都有教嘉上凡事切莫铺张,勤俭是德,嘉上虽在宫里锦衣玉食可也知道外头说不定还有百姓挨饿,宫里的米粮布匹也都是他们勤勤恳恳劳作换来的,有道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父皇你听儿臣背错了没有?” 陈韫玉总算松了口气,这下赢面在他这边了。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突然的僵局竟被一个稚子打破。景帝瞬间哈哈大笑道:“是,嘉上说的对极了,不愧是父皇的儿子,如今嘉上都懂得怜惜百姓了!” 小家伙拍马屁也是有一手,机灵的摇摇头说:“是父皇指教的好,前些日子不正是父皇让嘉上学诗的么?” “是,是,嘉上真乖……”他这会正被机灵的小儿子哄的大笑连连,满脸得意,随意瞥了眼跪在地上发抖的一群舞姬摆摆手不在意道:“都是小事情,下次素雅一点就行,宴会继续……” 乐声起,寿宴继续,皇帝心情正好,有心人想闹也闹不起来,陈韫玉扳回一城,就这么好好的回到座位,他也不看老侍郎,更不看李密之,可神态傲然,一副“你再来动我试试”的不羁神色,气的李密之几乎捏碎玉杯。 突然感觉有人在扯他的衣角,他原以为是凌雁迟便出手拍了拍他,结果力道不减反增。他不由扭头看了看,结果是那五皇子蹲在后头看着他,一旁的太监弓着身子急的直抹额头冷汗,而凌雁迟碍于身份也没敢动,只被这两位不速之客挤到墙角,面上一脸不忿。 这位五皇子出生时陈韫玉远在辽东,原本对他也不甚了解,可刚才他一席话也算替他解了围,这会见他憨态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3 可掬更是想到了王宁之,一样是小肉团子,于是对他也多了几分和气,看着快被逼疯的众人忍笑低声问他:“五皇子莫非看上我这里的哪样吃食了?”他微微挪开身子,将面前一众珍馐露在小皇子眼前。 小家伙摇头,指了指在一旁贴墙不动的凌雁迟道:“世子哥哥,你能不能把他赏给我,我宫里还没有这么好看的人!” 陈韫玉的脸色蓦地变了,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一遭,从没想过这人还有可能会以这种方式离开自己……他瞬间心跳如雷,手也不由自主在抖,迅速强迫自己稳住心神,脑中急转,小声对五皇子道:“敢问五皇子是君子么?” 小家伙毕竟年纪小,没有一直纠结要人就点点头,也学着他的模样小声道:“先生教过我,只要言行得当,就是君子,我自然是位君子,不过我年纪小,只能当一位小君子。” 陈韫玉循循善诱:“那先生有没有教过你君子不夺人所爱?” “这是什么意思?” 完了,这位年纪太小,他不懂! 陈韫玉头上的汗也出来了,万万想不到他竟然有在皇帝寿宴上给人授学的一天,抹了抹头上的汗他耐心轻声道:“君子不夺人所爱的意思就是,你说的这个人恰好世子哥哥也很喜欢,你既是位顶天立地的小君子,那自然不能从哥哥手中将他夺走,懂了么?” 这中间的关系把小家伙转晕了,他虽是懵懂可未曾撒泼,只是有些委屈:“可我还是很喜欢他啊……” 陈韫玉从怀中掏出几个精巧的小玩意,就是寻常的小泥人捏成猫的形状,不过外面抹了层彩色的染料,就突然鲜活起来,小家伙的眼睛顿时亮了,刚要伸手去夺,可末了却收回手,只用眼渴望地看着小猫犹豫道:“那这个哥哥你喜欢么?我能夺么?” 童言可爱,陈韫玉不由一笑,说:“这个哥哥也喜欢,按理说你也不能夺,不过哥哥可以把它送给你,开心吗?” 小家伙开心的一把抓过小彩猫,满足的摸着它的小脑袋笑着道谢:“谢谢哥哥,我会记得你的。” 陈韫玉却装出一脸失落道:“你看,这个东西哥哥喜欢,送给你了,那你能不能把这个人留给哥哥?” 小家伙很快走到凌雁迟旁边,看的陈韫玉一脸紧张,可别真把人给带走了啊! 谁知小家伙却只是伸出小手抱了抱他,郑重道:“嘉上是小君子,不能夺人所爱,所以就不向世子哥哥讨你了,可你要知道,我还是很喜欢你的,若是有一天世子哥哥不喜欢你了,你可以来找我!嘉上一言……一言……”他憋红了脸问旁边太监,“一言几个鼎?” 小太监顿时楞了,无奈他也没喝过墨水,只尴尬的摇头,陈韫玉松了一口气,便在一旁好心提醒道:“九,一言九鼎。” 小家伙马上接话道:“啊!是了,一言九鼎,你可要记得我的话呀!” 凌雁迟都僵了,懵着脸点头,又想笑又意外。二人耳语,他只听了一半,就这么被个半大的孩子抱了满怀,顺便还收获一次告白,看的陈韫玉牙都酸倒一排。 这还没完,小家伙才收完礼就跑景帝身边献宝去了,伏在他腿上用软糯的声音道:“父皇,父皇,世子哥哥送了儿臣一件礼物,你看好不好看?” 陈韫玉刚松一口气的心又提到嗓子眼——这怎么就没完没了了? 景帝向来疼爱幼子,摸着他的头笑道:“好看,好看,那你谢过世子哥哥没?” 小家伙顿时也不撒娇了,站直身体道:“自然谢了,儿臣是小君子,礼轻情意重这话儿臣懂的。”虽然这句话并不是这么用的,可还是让景帝老怀甚慰,只说自己养了个好儿子,这小家伙古灵精怪,头拱在景帝怀里还不忘冲陈韫玉眨了眨眼。 陈韫玉皮笑肉不笑的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到现在为止陈韫玉才真正松了口气,辽王府众人的脑袋还在,凌雁迟也没丢,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护住了这最重要的两件东西。 宴会直到亥时才结束,景帝一走,陈韫玉就逃命似的拉着凌雁迟朝宫外跑去,不料却有一人跟了上来,还伸手拦路,一副“想走就从我身上跨过去”的严肃表情,凌雁迟想上前却被陈韫玉抠了抠手心,他心弦一动,复又站好。 就见这胆比天大的人说道:“下官斗胆奉劝世子一句,这里是大内皇宫,不是辽东,还望世子注意言行!” 好嘛,嫉恶如仇的这位找上门了,这位仁兄怕是在宴会上被一堆假马屁熏到了,现在逮着他就教训。 作者有话要说: wuli世子终于有了危机感…… 第30章 月下对饮 “蒋风?”他明知故问的问了一句。 “世子认得我?”他有些疑惑。 “你知道我现在住在谁府上么?” “这臣下如何得知。”这位仁兄的眼神和他的性格一样耿直,两个眼里清清白白的写着“你是不是有病”。 “长公主府。” 果然蒋风一听到长公主府时眼睛就亮了一下,随后又警惕的盯着他问道:“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莫不是你仰慕郡主想让我帮你牵线?” “……”这位仁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陈韫玉正经的摇头,摇着折扇高深莫测地说道:“听说郡主有位心上人,我来看看……” “是谁?你告诉我,明日我就帮郡主去考核他。” “……蒋御史,你们都察院什么时候还监察这个了?” “臣下替君分忧,理所当然……” 陈韫玉试探地问道:“……在你眼里郡主是君?” 蒋风点头。 这下陈韫玉知道了,清和八成没戏,这位兄弟脑中尽是三纲五常,君臣之礼,怕是都没朝男女之情那方面想。 这时凌雁迟站出来说话了,他问了一个问题:“敢问蒋御史,郡主贵姓?” 蒋风似乎没注意和他说话的人只是一个侍从,很快答道:“姓祁,我又不傻!” 陈韫玉瞬间懂了凌雁迟的意思,接着问道:“那敢问当今国姓为何?” “世子莫不是在拿我寻开心?国姓为陈,老百姓都知道的!”他看上去已经有些暴躁了,白净的脸上泛起几点红光。 陈韫玉微微一笑,道:“既然国姓为陈,郡主姓祁,那你还说郡主是君,岂不是胡言乱语……” 蒋风顿时楞了,惊奇惊喜交替出现,中间还夹着几缕疑惑。 两人相视一笑,能做的就这么多,就看这位仁兄什么时候开窍了。 二人联手给这呆子上了一课,他又开始拉着凌雁迟奔行。这是在宫内,这样实在有些显眼,于是凌雁迟便问他:“世子可是有急事要办?” 陈韫玉不停,边跑边说道:“你还未用膳……今日皇上寿辰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4 ,不设夜禁,可时辰已经不早,我怕出去的晚摊贩和酒楼都收摊关门你就吃不到了……” 凌雁迟感激他细心,慢慢拉着他慢走,笑着说道:“我不饿。” “你不饿我饿,我刚才都快被吓饱了,压根也没吃多少,走,走,快跑……” 无奈被他拉出去,喘着气出城门时街道上热闹是热闹,可这些铺子大都已经收摊,唯独一家馄饨铺子还在,这最后一碗冒着葱香的馄饨却被一个半人高的小娃娃买走了。 陈韫玉巴巴的望着那碗馄饨有些沮丧,已是亥时一刻,难得这个点京城里还灯火通明,像一条火龙,朝远处蔓延,一派繁华望不到边,有兴奋的小童从来没有见过黑夜里这样热闹的京城,非要父辈将他顶在肩上,这样他就能看清远方,烛火映衬着他乌黑的瞳孔,发亮的眼睛。 眼看陈韫玉不死心,还在四处望着,凌雁迟就对他道:“长公主府里有什么食材,我看看能不能做点吃的。” “……你会做什么?”陈韫玉望着他的眼神有些怀疑,这个人不是说自己不擅长庖厨的么? “你别想太多,我也就会把生米煮成熟饭,仅限于能吃的水平,别的肯定是不行的!” 陈韫玉当下眼睛就亮了,又抓着他朝长公主府跑,口中道:“那就够了,姑母那里自然是食材应有尽有,你尽管放手做就是……” 凌雁迟被他扯的直叹气:“世子你的仪态呢?” “迂腐!人都要饿死了还讲究什么仪态!” “……” 市井街头热闹非凡,靠近长公主府这些声音就像隔了老远,隐约听不真切,门口有侍卫提着灯,黑夜里照的四周都暖洋洋的。 陈韫玉拉着人迅速入府,很快进到膳房,推开门,地上映出两人拉长的影子,他的手握着凌雁迟的手腕。膳房大的惊人,踏进去唯恐出现回音,里头冒着丝丝冷气,漆黑一片,陈韫玉走到南面推开窗,银色月光瞬间流泻,里头的情况就一目了然,靠窗连着好几个灶台,对面则是一个较高的置物架子,被分为好几层,每一层都有好几个竹筐,里头放着一些耐放的菌类、豆类以及辣椒等大大小小的配菜,红的绿的看上去还怪好看。 隔着架子老远背阴的最角落里,立着个半人高的长长的柜子,凉飕飕的冷气正是从这里头冒出来的,陈韫玉走进一看,发现里头放的都是剖好的鸡鸭鱼等肉类,还有不少蔬菜也放在里头,而最底下显然就是一些大块的冰。 在屋子里巡视一样晃荡一圈后他问道:“怎么样,想好要做什么吃的了没?” 凌雁迟原本想随便剁点萝卜青菜往锅里一扔,煮个菜汤就完事的,这下看到鸡肉就挪不动脚了,搓着双手道:烤鸡肉吃吧!”他真的好久没烤肉吃了! “行啊……” 他这副馋样实在是过于生动,看的陈韫玉不由好笑,走到一旁给灶台生火,凌雁迟从筐子里抓出不少茴香、八角、生姜、干荷叶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切小,又从柜子抓出一只冒着冷气的鸡,将这堆东西一股脑塞进已经切开的鸡肚子里,随后用几根小竹签将鸡肚子合上,陈韫玉看他捣鼓半天,有些疑惑,问他:“这鸡得罪你了?你塞那么多东西进去干嘛?” “诶嘿嘿,不懂了吧,这样烤出来香!”凌雁迟的眼睛里冒着精光,仿佛这已经是只熟鸡。 “这也是你在山上学来的么?” “不,这是我听来的!不过不用担心,别的不说,烤鸡是老本行,保管好吃!”看上去他还有些骄傲。 不知道为什么陈韫玉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试探地问道:“也就是说你以前没做过?” 凌雁迟点头,自信满满,“虽是初次尝试,可想来也没有多大难度,世子有口福了。” 他这么一吹陈韫玉也放下心来,只觉得肚中馋虫隐隐作祟。 很快凌大厨眼里冒着绿光支着鸡就过来了,手里是一根拇指粗细的木棍,他将串好的鸡放在燃的十分旺盛的灶台上,一手随意转着木棍,一手撑着下巴,姿态随意。 深夜的长公主府静谧安详,窗外月色清朗,一排排巍峨的殿宇下,唯独一间屋子里灯火可亲,灶内干柴碎裂的声音噼里啪啦,火光跳跃,鸡肉渐渐溢出香气,屋内陈韫玉就这么望着旁边的人,眼睛一眨不眨。 凌雁迟就像侧脸长了眼睛,虽是盯着鸡的可还是笑着说道:“我知道你饿了,可你也不能拿看吃食的眼神看我呀!” 陈韫玉心念一动,收回眼道:“你又没有看我,怎知我看你是什么眼神?” 凌雁迟望着他得意道:“本公子烤的鸡,那是色香味俱全,不用想都知道世子现在已是饥肠辘辘,自然是盼着我烤快一点的眼神!” 陈韫玉勉强一笑,往灶内添了几把柴火,说:“你这么说似乎也对。” “那是,别人么,不好说,可世子么,我自然是懂得多一点的。”凌雁迟得意的转着手中的鸡,突然“啪”的一声细响,却是鸡腹部的几根竹签断了,很快那些被他塞进去的一堆东西就落到火堆里,香味还没来得及溢出来就漫出糊味,陈韫玉和凌雁迟的目光同时落到木棍上——这玩意不会也要断吧? 凌雁迟倏地将鸡收回来赶紧看了看,然后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拍着胸口道:“哎呦,吓死我了,还好还好,可我担心若是再烤下去这小棍就断了!” 让你再瞎得意! 陈韫玉还在扭头四处物色烤具,就见人又把那木棍伸到火堆上方去了,他兀自不解,问道:“做什么还用这个?” 就见此人双目圆瞪,死死盯着木棍,大有“你要是敢断,我就和你同归于尽”的意思,同时目光坚定的扫了扫那只鸡道:“我猜应该快熟了,外面这层皮都焦了,再烤出些香味就行,应该撑得到那时候!” 陈韫玉无奈道:“你可得好好看着这只鸡祖宗,不然我们今晚就得饿肚子了!” 眼看满屋子都弥漫着肉香,鸡肉颜色也成了诱人的深黄色,烤出的油时不时还朝下滴两滴,滋的一声,被火一烧就没了,凌雁迟咽了咽口水,准备将它收回来,可这个时候他敏锐的听到一声细弱的“嘎哒”声,不好!木棍要断! 他忙伸手去抓,却被陈韫玉一手拍开,就见世子殿下一撩衣裳下摆喊道:“别碰,松手,让它掉下来!” 凌雁迟果然听话,就见那团金黄的鸡肉圆滚滚地落到了陈韫玉的衣裳上,世子马步半蹲,盯着鸡表情严肃,仿佛阵前作战,凌雁迟仅仅看了他一眼就笑出声,“哎呦,世子你这副模样也太搞笑了!” 陈韫玉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说:“还不是你非要用这小破棍将就!” “哈哈哈!好好,是我的错,你且坚持一会,我找个东西来把它装起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5 来!” 随后陈韫玉就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 他找来一个白玉盘子,将鸡好歹装上,两人出了膳房,借着月光来到庭前,院中松树亭亭如盖,有凉亭几许,可两人却不去,只在台阶上随意坐下,将盘子往中间一放,凌雁迟东瞄西看,抓耳挠腮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陈韫玉了然道:“你是不是想喝酒?” 凌雁迟一拍手掌道:“韫玉兄果然是知己。” 随即陈韫玉起身,走到隔壁屋内一阵翻腾,很快就拎着一小壶酒出来,凌雁迟看的眼都亮了,就要伸手去接,陈韫玉侧身躲过,坐回他面前,一手护着酒壶正经道:“先说好,不得多饮!” 凌雁迟自是点头。 启封后酒香四溢,一杯酒入腹,凌雁迟闭着眼睛一脸享受,怀念似的说道:“上次畅饮还是在应天,想不到这次就到了京城……” 陈韫玉歪头想了想道:“王府里美酒佳酿无数,你若是实在想喝偶尔喝几杯也是可以的。” 谁知这位酒鬼却反常地摇了摇头,道:“一来王爷不得过多饮酒,我可不能勾起他肚里的馋虫,这二来嘛,就是惜命,这次是真惜命啦~” 一个想法蓦地在陈韫玉脑中闪过——他说惜命,会不会是想陪着我? 虽知这是幻想,可他还是不由问道:“为何?你……不贪自在了么?” 就见这人促狭一笑道:“从前我无亲无故也就罢了,现在得了世子这位知己,自然不能再随意折腾自己,若是搞的身体抱恙世子可不得伤心么?”说完他还眨了眨眼。 “……”陈韫玉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只觉得一颗心里满是幸福的咕噜泡泡,抓着杯子就喝了杯酒。 “咦?世子你糊涂了么?你拿的是我的酒杯呐?”凌雁望着自己面前空空的酒杯有些傻眼。 陈韫玉虽也楞了一会,可随即竟是大笑道:“怎么,要不然把我的酒杯给你?” 凌雁迟只觉他笑容温暖,似暖玉生香,也咧着嘴道:“酒杯我就不要了,世子给我一样别的东西如何?” “你要什么?” 凌雁迟伸直腿人往后靠,一只手拿着世子的杯子,一手搁在台阶上,形态放浪,眯着眼冲他笑道:“还未想好,可我就权当世子今日同意了,他日来取。” “也行……”只求他一直惦记着这个东西,一直不走才好,这样自己就有理由一直留着他了。 第31章 由爱生怖 第二日天气晴好,鸟语花香,陈韫玉梳洗完毕就在雕窗旁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准备出门把正事给办办,一只脚才踏出门就听到隔壁开门声。 凌雁迟冲他挥了挥手,打了个呵欠道:“世子一大清早这是要去哪?” “近几日为准备皇上寿辰,城内守备很是严苛,可谓是一个闲人都进不来,更别说是流民了,寿宴一毕,一切应该恢复正常,今天兴许会发现些许蛛丝马迹,我要上街看看。” 他说的是青州流民。 凌雁迟点头,可没有移步的打算,揉着头说道:“今日可能要辛苦世子独自前去了,我这头有些疼……” 陈韫玉眉头一皱道:“可是昨夜着了凉?” “也许吧,你先去,我接着睡会,若是下午好些了再去找你。” 陈韫玉点点头就走了,清晨阳光温暖,微风轻拂将晨雾吹开,带来一阵舒爽,巷子胡同里早已是热闹非凡,街上的小摊贩早已布置妥当,包子铺冒着热腾腾的清香,摊主肩上搭着一条布巾,时不时抹抹额头上的汗珠,一层层的翻着蒸笼给客人拿包子……而首饰铺的掌柜这个点打着呵欠开张,当铺里更是传出一阵噼里啪啦扒弄算盘的脆响,布坊主人是个女人,踮着脚将绢布挂好,路上有带着菜篮子满载而归的妇人步履匆匆,朝家的方向走去……一切井然有序,一派祥和。 可他知道,世界上眼睛所见的不一定都是事实,总有些人活在别人看不到的黑暗里,而他,现在就要找到这些人,哪怕一个都好。 就这样穿行在大街小巷,吆喝声似乎都和他隔了一层纱,朦朦胧胧,听不真切,他走过满是银杏树的金城坊胡同,再到吵闹异常的阜成门大街,过商人林立的马市桥,市里井人来人往,嬉闹争吵,讨价还价…… 京城确实是个好地方,如果他娘还在的话。 他脚步不停,似闲庭信步,走到广济寺门口时突然定住脚步,寺门两边种着翠竹松柏,袅袅檀香味从门口飘出,中间好大一片空地上立着个巨大的佛像,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就贴在佛像身后蜷身睡着…… 一旁有晨扫的僧人在扫地上的竹叶,陈韫玉注意到老人面前有一碗清稀饭,隐隐冒着热气,应该是这寺里的僧人给的。 僧人也注意到他,便停下来单掌行礼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来上香的?” 陈韫玉回了个合十礼,平静道:“非也,在下只是来看看这位老人。” 临佛门而不入,好久都没见过这样的人了。僧人便多嘴问了一句:“施主心里可是没有欲丨望?” 这话若是换个人问陈韫玉有可能就直接不理了,可现在这寺里烟火缥缈,祥和宁静,他似乎也沾了几点佛性,便答道:“并非如此,只是贪念甚多,不知从何求起罢了。” 僧人一双平和的眼似是将他看穿,淡淡一笑道:“施主不想求,只是因为不敢想,若是敢想,哪怕机会再渺茫施主也会入内一试。” 都说佛门之人心如明镜,陈韫玉算是彻底见识了,低头哂笑道:“大师所言极是,是,我是不敢想。在我看来能够解决之事不用祈求,而不能解决之事祈求无用。” “施主着相了。”僧人看出来了,这是个被自己困住的人,没法规劝。于是说完后就不再多言,只低头扫地。 他既不入内,也不挪坑,就在佛像前站着,等着老人睡醒,很快寺里头传出嗡嗡诵经的声音…… 没多久老人才幽幽转醒,看到粥饭后先是左右看了看,像是再找施舍者的影子,随后才慢慢的把稀饭喝完,陈韫玉没有打扰他,在他喝完之后才走过去,蹲在他面前道:“老人家,我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老人浑浊的眼茫然的看着他,半晌才应道:“那有吃的么?” 陈韫玉摸了摸身上,复又起身道:“您先等着,我这就去买。” 很快他就带着两个烧饼过来了,他想买别的的,可是没有东西能比烧饼更耐存。包好后他才将饼递给他。 “你想知道什么?”他看着眼前锦衣华服的年轻人,面上满是不解。 陈韫玉拍了拍他的肩膀,蹲下来轻声问道:“老人家是打哪来的?” “青州……” “那您的家人呢?” “……死了,儿子病死啦,媳妇,媳妇也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6 被人打死了……原本我再过一个月就能抱孙子啦……” “……”他一时无言,虽然他尚无妻子儿女,可他有个被逼而死的娘,一时心中怆然,半晌才道:“那老人家可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老人眼珠浑浊,眨眼间似有泪光,可细看之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木然的望着佛香的南面。 陈韫玉知道,那是青州的方向。 “记得……记得清楚,那天是晚上,突然把我大儿子给抓了过去,说是要修什么东西……” 风渐渐大了,吹的竹叶声翠响,分外好听,可老人的故事却又血淋淋,透过京城十里长街繁华,这风仿佛吹到了千里之外的彻骨伤心之地。 拜别老人后他还是进了寺里头,却是绕过正殿找到刚才那位僧人,托他一日三餐给老人几点薄粥。 “需要给他安身之处么?”僧人接过银两说道。 陈韫玉平静摇头道:“不需要,经事之人多为惊弓之鸟,过多的热情只会让他觉得恐慌,这样就好。” 僧人点头,单掌行礼后将银两还给他,道:“施主通透,须知缘来缘往都需顺其自然,老人家既然来到此地,就是我等和他的缘分,二两薄粥自是不在话下。”这其中有一句话是规劝他的,就看他悟不悟的透了。 陈韫玉合十行礼后就拜别的僧人,径直朝长公主府去了,他现在脑中只模模糊糊有些大概计划,想找凌雁迟商量一下,可走着走着他就慢下来了,靠着冰冷胡同口无奈望天——他现在怎么办呢? 自宴会过后他就时不时有些恐慌,若当时来要人的不是懵懂无知的五皇子,而是别人,那他还护不护的住他?若护不住,那自己要眼睁睁的看他离开,看他被人带走,被人束缚么?要眼睁睁的失去他么? 僧人说的对,缘起缘灭都需顺其自然,可他不想和他分开……越相处越不舍,越不舍就越爱在心里预演离别,光是一想他就心如刀绞——古道西风,一匹瘦马,这个人会在朱红的王府门口冲他挥手告别,从此山高路远,再见遥遥无期。而那个时候,自己这一腔心意也就到了头。 “韫玉兄?你在这里做什么?” 陈韫玉心里一震,猛的站直,扭头一瞥就见凌雁迟站在胡同口,一脸疑惑的望着他,问道:“难不成你也生病了现在才发觉?” “……没有,我……我刚才见到一个青州来的老头,打听到许多事情,有些难受罢了。”他敛了神思,只做寻常淡然模样。 “我正是来找你商量的,上次栽赃你师父的那位仁兄叫什么名字来着?” 陈韫玉嘴唇一抿有些抵触,可还是说道:“李密之。”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个兵部尚书?” “……你想怎么做?” 凌雁迟冲他眨眨眼,带笑道:“我要让他自己亲手把证据递上去……你有办法搞来他的笔墨么?听说他还有个一字千金的名头……” “这个我搞不来,但是有人搞的来。” 凌雁迟挑挑眉,抬手把人一勾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晚上就去拜访一下那位蒋风如何?郡主不是说他成天念叨什么字画的么!” “正有此意!” 用过晚膳后陈韫玉就带着乔装打扮好的凌雁迟去了吏部尚书府,理由是道谢,吏部尚书蒋长平一脸雾水的迎出来,连行礼时还是一脸懵,说道:“不知世子所谢何事?” “大人有所不知,昨日皇上寿辰,本世子一时松懈,于宫内形态孟浪,幸得蒋御史提点这才幡然醒悟,这才没有酿出大祸,故今日特来拜访致谢。” 蒋长平一脸糟心的样子朝后瞥了眼,对下人道:“让那个不孝子去前厅侯着!” 随后他才端出一脸笑意将二人迎了进去。 下人来通报时蒋风正在作画,说是作画可那宣纸尽是墨点,只能隐约看出是一位女子,听说世子点名要见他也是一头雾水——就昨晚那点小事至于么? 到前厅后就见他爹和陈韫玉聊的是风声水起,一听才知道这说的是茶。他爹一见他眉毛就竖起来了,板着脸喝道:“还不快去给世子倒茶?” “哦……”说完他就真的只倒了杯茶,也不敬他。 蒋长平都惊呆了,自己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楞货?他憋着一口气难以置信道:“敬杯茶你都不会么?” 陈韫玉憋着笑,站起来替他圆道:“蒋御史生性耿直,公正不阿,实乃我大陈国之栋梁,今日来此,只为致谢,若扰了蒋御史反而不美,喝完这杯茶本世子就回去了。”说完他像是想起一件事,又道,“说起来近日本世子突然对书画感兴趣了,不知蒋御史这里可有好的书画可以借给本世子一阅?” 提到这个蒋风活泼不少,眼睛一亮,兴奋道:“有的,有的,字画我有不少收藏,世子不嫌弃的话我这就给你拿……”说完他不等陈韫玉回答人就跑了。 “……”蒋尚书看着儿子的背影里面是深深的担忧。 陈韫玉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淡淡一笑,说道:“尚书大人不用过多忧心,相信大人也清楚,朝廷就是一个染缸,里头有两种人,一种是拍马屁的,一种是干实事的,很多时候干实事的都干不过拍马屁的,但是只要干实事的那位干成了榜样,那就谁都动不了他,大人觉得我说的对么?” 蒋长风微微睁大眼,突然想仔细看看这位名不经传的辽王世子,这番话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我只担心树大招风。”他也不笑,轻描淡写就把这话给驳回去了。 陈韫玉不动声色道:“尚书此言差矣,在大陈,皇上才是树,我等都是树枝,蒋御史眼里容不得沙子,某一方面就是在替皇上清理这树干上的害虫,虽然蒋御史言辞激进,可这不还有您么,总而言之,有他在皇上必然省心不少,虽说圣意难测,可难不成您真的以为蒋御史是凭空高升的?” 一番话说的蒋长平醍醐灌顶,久久没有言语,陈韫玉又是一笑,宽慰道:“尚书大人不必多想,只是方才大人望着亲子的眼神让我想起辽东家父,这世间父母的心思大体相似,我也是不忍大人囿于成见,这才妄自出言,还望大人莫怪。” 蒋长平摇摇头,终于露出笑容,说道:“世子本性通透,想必王爷也欣慰许多。” 陈韫玉也不多说,只摇头不语,转眼就见蒋风抱着一大摞画卷出来了,蒋大人才恢复的笑脸又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妙色王求法偈》 老生常谈的四句,可以表达世子的心。 快明朗啦,嘿嘿嘿 第32章 人心诡谲 回长公主府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只家家户户烛火通明,他们一路畅通无阻,陈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7 韫玉看他抱着一大摞书画,有心想帮他拿点,谁知手刚过去这人就一个旋身溜了老远,瞪着眼大言不惭道:“休得无礼,这是我家世子的宝贝,岂是你等屁民能染指的!” 这位今天戏有点多。 陈韫玉抱着手臂歪头看他,笑道:“你说我回去告诉陈念,就说你在外学他,他会不会高兴的饭都不晓得吃了?” 凌雁迟也是一笑,吹了吹落在额前的几缕头发得意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像!” “尽得陈念精髓!” “啊……有段时日不见怪想他的。”凌雁迟叹气道。 “没事,快了快了。” 二人很快回屋,屋内已有下人提前燃了烛火,豆火散着暖光,映的凌雁迟容色温柔,他将字画一股脑放在案上展开,陈韫玉也帮着解绳索,问他:“现在怎么办?” 凌雁迟咧嘴,从字画中抬起眉眼,一笑生,万物皆失色,只见他万分得意道:“看我的,别的不说,临摹这件事,普天之下怕是再没有人比我更擅长。” 陈韫玉只默默的看着他,内心动荡,忍得辛苦。 很快凌雁迟就从众多字画里头翻出一幅李密之的书画,他仔细研究片刻,用左手比划两下,然后找来一张纸,随手揉了揉才展平说道:“你把那老人家的事情尽数告诉我,我来写。” 陈韫玉掐着胳膊恢复神思,将所闻讲出,凌雁迟便提笔写道:“青州草民有冤要请,跪求大人一阅,草民王氏一族世代劳于青州,代代为农,衷俭本分,不料天降大祸,青州巡抚……” 因为是夜晚的缘故,凌雁迟的头伏在案上有些低,陈韫玉坐在一旁研磨,见他额前发丝总挡他视线,于是顺手给他别在耳后,凌雁迟写的专注也没有注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陈韫玉就这么盯着他好看的眉眼,烛火跳跃,忽高忽低,他眼里的阴影也忽明忽暗…… 这一写就写了足足一个时辰,因为他将王宁之那里的名册也默了一份,这会月亮已经爬上屋脊,彻底完事后凌雁迟将纸张捧到窗边借着夜风吹了吹,随后递给陈韫玉,他这才伸了个懒腰,捶着后腰道:“明日你约上郡主还有蒋风一起去寺里上个香,想必不用我说世子也有办法将这张纸和名单一起神不知鬼不觉的交到蒋风手上。” 见他不说自己,陈韫玉疑惑道:“你明日可是有什么别的安排?” 凌雁迟索性把头搁在他肩上道:“实不相瞒,我这头还是隐隐有些跳痛,若是在郡主前失仪那就不太好了,何况蒋御史也不晓得我的身份,贸然戳穿总是不妥。” “可要请太医过来?”隔着薄薄的布料,陈韫玉确实觉得他的额头有些烫,心里有些自责,定是那晚喝酒吹风,让他着了风寒。 凌雁迟在他颈窝轻轻扭了扭,懒洋洋道:“何必多生事端,我睡一觉就好了。”说完他站直身体,拍了拍陈韫玉的肩膀笑道,“这么一靠我好多啦,就是世子肩上肉太少,有些硌人。” 陈韫玉将他推到门口,正经道:“生病了就得早些休息,若是晚上难受尽管叫我。” 他慢悠悠的朝外走着,背着手摆道,“放心吧,有事我会叫下人的。” “不行!要叫我!”陈韫玉难得强硬一次,还板起了脸。 凌雁迟看的好笑,站在门口冲他道:“好好,叫你……” 凌雁迟自然是不会叫人的,陈韫玉一觉睡到大亮,出门时隔壁房间还没有动静,他原本想进去看一眼,却又担心扰他休息,于是一个拐弯就去了前厅。 用膳时陈韫玉就提出明日回辽东之事,长公主自是一脸不舍,说道:“何必如此忌惮,多留几日无碍的,左右在我这住着,还怕有人非议不成?” 陈韫玉摇头道:“有姑母庇护我自然无事,只是我这里虽风平浪静,可我爹总是多有担忧,还是早日回去的好。” 长公主也是为人父母,听完无奈点头,看了眼旁边神游天外的郡主,道:“那今日就让文萱带着你四处走走。” 郡主听到有人叫她名字这才回神,东张西望惊道:“怎么啦,谁叫我?” 陈韫玉便接话道:“今日我想去寺里上个香,郡主若是无事就一道同去,可否?” 清和一听是去寺庙就一脸嫌弃道:“做什么你们都信那个东西,我就——” “清和!”长公主一声喝打断她,严厉道,“教你的话都忘了么?既然没有跳出三界外,还在五行中就要有敬畏之心,没有人要求你一定要信什么,但是起码你要懂得尊重别人!” 清和委委屈屈的抬眼看了她娘一眼才不情愿道:“知道啦~”说完她就跳起来,扯着陈韫玉的胳膊说,“走吧,走吧,带你逛逛!” 长公主万分头疼的看着她这宝贝女儿,无奈的冲两人挥了挥手。 路上清和还有些沮丧,陈韫玉便把昨晚去尚书府的事情说与她听,听完她又是嫌弃又是好笑,问他:“世子表哥,你说我怎么样才能让这榆木开窍呢?” “咱们把他叫出来如何?” 祁文萱眼前一亮,开心拍手道:“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以前我不方便叫他,如今有你在,那不是轻而易举么!” 派去报信的下人十分效率,很快三人就在广济寺门口碰头了,蒋风见到俩人堪堪见了个礼就被佛像后的老人家吸引注意力,这对蒋御史可以说是一个振聋发聩的冲击,他从来没有想过在京城这个地方还能见到乞丐。 于是他就撇下两人大步走了过去,老人家身前的瓷碗里有不少点心吃食,可他一点没吃,而是闭着眼假寐,京城百姓自己衣食无忧,有着旺盛的同情心,每天总会有好事者来问老人因何至此,事无巨细盘问一遍,他们的担心、同情都是真的,然而平头百姓在碰上达官贵人时的无力也是真的,只能说两句话宽慰,有条件的再买点吃食给他,这个事惊起的波澜就算完了。说到底是这份同情没有碰到有能力的人。 蒋御史一来这个阵仗就不一样了,他问清楚后就找寺里僧人要来纸笔印泥,一副要干大事的样子,清和见他跑来跑去就是不看自己,气的一跺脚就朝寺里去了,陈韫玉自然跟上。 蒋风准备自己主笔写状,老人家再按手印,将这事给他告上去,结果一看旁边,一个小石头下头正压着张折的皱巴巴的纸,底下还有个板板整整的册子,他随手一翻就惊呆了,上头事无巨细不仅写着老人家的冤情,还写着其他几家和他有类似遭遇冤情的案子,重点是青州地区索贿受贿的官员名单一应俱全,何时何地,所贿几何,一清二楚…… 他当下就觉得这事不能善了,如果纸上所书皆属实,那这事当是今年开年后顶天的一件大事,随后他招呼都没打,直接奔着刑部去了。 刑部今天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8 上到侍郎下到主事都在,万万没想到这位煞星竟然来了,一见到他脸色就变了,深怕他是抓到自己的小辫子,唯恐就要上书弹劾自己,侍郎何忠圆忙扶了扶头上的乌纱帽,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这才走下来冲他客气拱手道:“可是我等哪里出了差池?” 蒋风这次没和他们较真,直接将写满冤情的纸和那本册子往案上一拍,干脆道:“证人在广济寺那佛像后头,你们先派人去青州打探虚实,若这一切属实,烦请各位尽快立案查办,我等平日里衣食无忧,却不想竟还有一方百姓遭此磨难,一想到此真是心如刀绞!” 一伙人从未见过蒋风急成这样,顿时围在何忠圆旁边盯着那张纸研究,其中一人很快道:“这……这不是——” 何忠圆抬手打断他,严肃道:“蒋御史放心,兹事体大,我们会禀报尚书大人,定能早日还原事中是非曲直,若有贪污受贿者定会严惩不贷!” 蒋风心情沉重,也未多加寒暄,很快就走了。 等他走后何忠圆才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拦住你们么?” 几人面面相觑,皆是懵懂摇头,就听这位刑部侍郎捋着下巴胡须,故弄玄虚道:“想必你们也看出来了,这是兵部李尚书的字,你们觉得他此番秘而不宣是想干什么?” “李尚书想让我们解决此事,可又不想故意声张,莫不是他转性了,想做好事不留名?” 何忠圆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知道为什么我是侍郎,而你只是一个主事么?因为你不懂人心。 “他此番作为,图的就是一个不经意的功劳,何为不经意?就是说,这个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做的,而且他做的是好事,除的是贪官,平的是冤情,但是,他偏偏不说……你以为这个不说就是真正的不说么?不对,是接着他人之口,不经意的说出来,到时候不管是圣上,还是文武百官皆会感念李尚书高风亮节,这个人,恐怕图的是青史留名啊……” 听完他的长篇阔论几人皆是目瞪口呆,纷纷拜服,马屁连天道:“何大人高见呐!” “既是这样,那这个事情就不用查了,板上钉钉的事,待明日报给圣上,就是我们刑部送了兵部一个人情……”何忠圆老奸巨猾,笑的一脸奸诈,这个世界上欠债还钱那都是小事,唯独人情难还。 作者有话要说: 掉落双更,为了感谢一直陪着我的小可爱。 希望你们天天开心。 第33章 糊涂心事 陈韫玉有些头疼的看着身边的郡主,蒋风一走她就嘟着嘴不肯讲话,站在寺门口巴巴望着,把手中一缕发丝都绕的打结了,害得来此的香客都看着她面露不解,不得已绕道而行,她现在是既不肯走,又不肯进。 “清和,你不如来此上柱香,都说心诚则灵,你可以试一试……” 她嘴动了下,扭头看着佛像摇头,又扭头盯着寺门口人来人往失落道:“没用的,我早知和他之间隔着万水千山,可我总想着试一试,试一试,再加把劲,也许他很快就会开窍,我连青楼都去了,我以为你们男人都喜欢她们那种姿态……可表哥你看他,他都不看我,就跟我不在一样!” “……你不要这么说他,寿宴那晚我瞧他对你也不是毫无感觉,只是有些迟钝。” “那我要等到何时呢?等到下一个凌公子来时我娘在逮着盘问一番么?若是合适我怕是早就被许了过去。” “……你说什么?关凌公子什么事?”他有些错愕,这怎么又扯上凌雁迟了。 清和疑惑的看着他道:“你没有注意到么?我娘头一次见到凌公子就十分中意他,逮着他问东问西来的,幸好他机灵,说自己恐将不寿,这事才算完,不然……” 竟是这样么?就说那人那天怎么说话这么重还东扯西拉的……先是长公主想赐婚,再有五皇子要人……再没有一刻他像现在这样知道凌雁迟不是他的,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去他,一种强烈的恐慌溢满心头…… “表哥,表哥?”清和见他神色有异不自觉走到他跟前晃了晃手。 “嗯?嗯。”他回神,“怎么?” “没什么,我们回府吧,我今日有些累,左右来日方长,下次表哥上京时我再带你到处玩吧。” 陈韫玉看她表情失落,强打着精神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主动不止是男人的事,女儿家也可以。” 清和面露疑惑,说道:“可这样不就轻浮了么,男人得到后就不珍惜,戏文里都这么唱的。” “那你觉得蒋御史是这样的人么?” “他不是,我虽然总说他又笨又无趣,可他重情也是真的。”她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 “你看你其实知道这些,只是不敢表露心迹罢了。” “那表哥呢,表哥有喜欢的人么?你表露过心迹没有?” 迟疑半晌陈韫玉点点头,说道:“……自然是有的,患得患失,总舍不得,大概就是这样。” 清和叹了口气,将他一扯踮着脚把一只胳膊放在他肩上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我们要不要去喝一杯?” 陈韫玉心里想着凌雁迟,还不知道他有没有起床用膳,就想拒绝,结果清和自己突然就窜了老远,跳起来挥着手臂喊道:“呆子,我在这呢!” “郡主!” 原来是蒋风又过来了,正摸着头道歉在,陈韫玉干脆脚步一拐弯就朝着长公主的方向去了。 正是午时,长公主府里静悄悄的,长公主一贯都有午睡的习惯,是以这些下人做事都轻手轻脚的,正午太阳有些辣,晒的檐前石榴花都有些蔫,就连贴着它长的小草都无精打采的,他挑着有阴的地方一路小跑,悄悄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发现隔壁屋子连窗都没开,有些不对劲。 轻叩了两下门,里面没有人应答,他直接将门撞开,四扇围屏上凌乱的搭着件黛蓝衣裳,绕到里头,烟灰帷帐是垂着的,床榻边垂着一条灰色绦带,正是凌雁迟平日里束发的那根,里头的人呼吸急促,还不知道病成什么样。 迅速撩开帷帐勾好,他发现凌雁迟睡的满脸通红,一头青丝散了满床,被汗水浸湿大半,人虽是平躺的可眉头紧蹙,整个人连指尖都是烫的,而更让他惊心的时候这人的下唇,被他咬的鲜血淋漓,红色血迹顺着下巴直流到颈窝…… 陈韫玉看了心都不会跳了,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抱起,这底下褥子活像泡了水一样,根本不能睡人,怀里的人似有所觉,极轻的哼了一声,被外头阳光一晒,他干脆将整张脸埋到陈韫玉胸口,火热的鼻息烫的陈韫玉几乎抱不住。 加快脚步,陈韫玉直接走到隔壁一脚踢开门,干脆将他放在自己床上,又打发路过的下人准备热水,又从柜子里翻出一身自己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49 的衣服放在旁边,他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洗澡对不对,只觉得若是换了自己一身粘腻肯定不舒服。 就在陈韫玉将一切准备妥当,抱他去木桶时听到他喃喃说道:“我不见太医……” 陈韫玉大喜,以为他醒了,忙说:“不见不见。”结果应完才发现怀里的人压根就没睁眼,原来是在说梦话,随后他就看到凌雁迟又把下唇咬住,再没发出半点声响,血又冒出来了…… 所以,他这一嘴的血是不想自己说梦话?那么在他的梦里的究竟是些什么? 来不及多想,他手忙脚乱的将人扔进木桶,力道控制不住溅了自己一身水不说,凌雁迟的头还撞到木桶边上,这下竟是把他直接撞醒了,陈韫玉一脸无措的站在一旁盯着他。 凌雁迟的眼神起初是茫然的,后来才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脑袋觉得疼,这才清明起来,拨了拨两下水,将头直接埋进去,陈韫玉的心猛的一跳,不管不顾扯着他的头发将他扯出来。 “嘶……轻点轻点,你不要虐待伤患!”他反手护着自己的头发。 “你做什么突然把头埋进去!”他有些怕,语气颤抖。 “难不成你以为我想自戕啊,这点水还不够我喝的呢,放心放心!我就想清醒一下。”说完他就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世子,见他盯着自己一脸担忧,便笑道,“我没事,真的,以往我发热都十分突然,可来的快好的也快,出一身汗就差不多了。” 陈韫玉就跟没听道似的,蓦地上前几步走到木桶边,不管不顾的弯腰按上他的下唇,无视凌雁迟眼中错愕,狠狠说道:“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我,你说你做梦,梦的都是什么,何以把嘴唇咬成这样也不愿吐露半分,你是分不清自己在哪还是很本不信任我?” “我没有——” 话没说完他就被人按着头亲上了……凌雁迟眼睛瞪他老大,唇上是熟悉的触感,只是这次没有梨花酿的味道,是龙井茶的淡香混着血味……他的唇和他人一样温暖,二人鼻息相触,凌雁迟的手不由覆上他的腰…… 亲完陈韫玉一抹嘴,转身直接就想跑,却被凌雁迟不轻不重的抓住手腕,他轻声说道:“世子殿下向来风光霁月,何以亲完就跑,我现在没有力气,抓是抓不住你的,可你能不能别走?” 陈韫玉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匆忙间就推开门走了。 凌雁迟摸着自己唇,望着他的背影淡淡一笑,有这个吻,他这辈子就不亏啦。 他在水里又泡了会,慢悠悠的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陈韫玉的准备的衣裳这才起身趴到窗边晒头发,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这一刻梦里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突然就离了很远,他眯着眼看了眼身后黑暗,突然轻蔑一笑——来日方长,我怕你不成。 待到月上中天,陈韫玉才迈着步子有些迟疑的回来,推开门才发现凌雁迟竟在窗边睡着,他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不热,刚准备伸手将人推醒时手却被他攥住,凌雁迟迷迷糊糊道:“你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 “……我没有,你怎么不去床上睡?”他想起上次在应天府,自己也是很晚才回来,如此说来,这个人已经等了他两次。 凌雁迟扶着他的手就要起身,结果脚步一个踉跄,直接伏在他身上,难受道:“我没想到用完晚膳会又睡过去的……” “……所以你在这里待了好几个时辰?”陈韫玉简直难以置信。 “差不多吧,”他打了个呵欠好歹站直身体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戌时。” “我们是明日回家么?” 陈韫玉心念一动,他说的是回家…… 像是知道他的心思,凌雁迟低头一笑,握着他的手把玩道:“世子可得对我负责,亲了就跑那是登徒子的做法,想必世子也不会自降身价吧?” 他真是服了这人,这个时候都不忘挖坑给他跳,陈韫玉脸红了不说,还欲盖弥彰地扭头望着庭中空地不看他,凌雁迟无赖功力深厚,身体一蹲就钻进世子撑着窗棂的两手之间,逼他面对自己,弯着眼睛大言不惭道:“我原以为这种心思只存于自己心里,却不料世子与我同心,既是这样,那你躲什么?”虽然这心思他也是才懂,可这不妨碍他调戏世子。 “……我不知道。”陈韫玉有些苦恼。 凌雁迟顿时明白,陈韫玉一向不说假话,他说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如假包换,童叟无欺。于是也没有深究,只是放开他的手道:“没关系,我不急,我会等,等你想明白。” 这下陈韫玉心里闹的更大了,这么说来这个人也对自己有心?什么时候开始的,在应天时,还是在王府,还是来了京城以后?他难道丝毫不介意自己也是男子? 他想的专注,丝毫没注意到凌雁迟一双兴味的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好不容易陈韫玉终于回神,就见凌雁迟笑的一脸不怀好意,“说起来今日我穿的是世子的衣服呢,今晚还要睡世子的床,哎呀,真是想想就兴奋!” “你!你,去隔壁睡!” “世子当真如此狠心?实不相瞒,那褥子原本被丫鬟们晒了一个下午可以睡人,可用完晚膳后我又不小心把一壶茶都倒上去了,现在是睡不了啦!” 他说的理直气壮,还倒了一壶茶,是怕那褥子湿的不够彻底么?陈韫玉简直被这人的无耻给震惊了! 见他一脸薄怒,凌雁迟眼珠子一转,摸了摸手强行辩解道:“病了一天,我的手还是有些无力,不是故意要浪费一壶好茶的,其实我这心里也心疼的紧~”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陈韫玉又气又好笑,突然狠狠扯了他头发一把,凌雁迟当下歪头跳脚道:“好汉住手,英雄且慢!我这是头发呐!会痛哒!” 陈韫玉突然来了胆子,扯着他的头发往床边走,说道:“还闹么?” “不闹,不闹。” “老实么?” “老实,老实。” “那去哪睡?” 这下凌雁迟机灵了,察觉到陈韫玉的手劲渐松,一把拍掉他的手,朝前一跃将锦被一裹,动作一气呵成将自己卷成了个蚕蛹,只拿一双灵动的眼笑眯眯的望着他。 陈韫玉终于露出笑脸,捏了捏他的脸道:“睡吧,我们明天回家。”说完他在凌雁迟脑门上轻轻的亲了一口。 烛火熄灭,只余满地月华清晖,一个个甜蜜梦正在赶来的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发糖喽!!!!嘿嘿嘿 我们阿雁其实是个妻管严! 第34章 心花怒放 次日早晨陈韫玉是带着满心的喜悦醒的,昨天凌雁迟说喜欢他,而他现在就躺在自己身旁。 该是还有丝病气未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4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0 去,这人一点醒的迹象都没,呼吸轻浅,一双总是带笑的眼这会安静的闭着,微微翘着的唇就连睡着也像带着得意,几乎透着稚气……原来他安心睡着的时候是这样的…… 他是侧身睡着的,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腰上,就这么一点细微的亲昵几乎让陈韫玉一颗心差点蹦出来。 突然凌雁迟一笑,透出几许鼻息,眼还是闭着的,他摸着自己的脸道:“世子你快看看,看我这脸破洞了没?” 陈韫玉微楞,果真摸了摸。 他这下彻底忍不住了,睁开眼大笑道:“世子你真好玩,我瞧你这目光如有实质,几乎要把我的薄脸面给洞穿,就想着你会不会趁机偷亲我,唉……到底是失望啦~” 眼看这人一大清早又是作弄他,又是撩他,世子顿时脸色爆红,一撩薄衾就要下床,凌雁迟却搂住他的腰,还把头埋在他背后,一副耍赖模样,瓮声瓮气道:“世子你这个人怎么不会哄人呀?我都说了在等你亲我,可既然你不动那我就先动啦!” 才说完他就一把压在陈韫玉的肩上微微别过他的脸亲上去,这是他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吻,他轻轻撬开世子的牙齿,而世子安静的舌就像在那等着他似的,一动不动。 这人怕是呆了。凌雁迟心道。 他忍不住睁开一只眼看了看世子,就见这人果然呆若木鸡。 凌雁迟忍着笑意闭上眼,专心吻起来,他灵巧的舌扫过世子口中每一个缝隙,最后停留在他呆呆傻傻的舌头上,像是逗他好玩似的,凌雁迟忍不住用舌头故意探了探他,结果世子猛的缩跑了,凌雁迟上了瘾,对他穷追不舍,陈韫玉姿势别扭,大脑一片混沌,很快就仰倒在床上,凌雁迟直把他亲的满脸通红才罢休。 完了凌雁迟还撑着手肘一脸狡黠的打量他,故意问他:“世子感觉如何啊?” 陈韫玉还没有回神,喃喃道:“你是不是和很多人亲过?” “……”凌雁迟坏心思又起,正经道,“我有过三次亲吻经历……” 陈韫玉在心里默默地数:昨天一次,今天一次,那还有一次呢?是别的女人么?不过这好像也没什么吧,若是太计较会不会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没关系,我不介意,我猜第一个亲你的是你娘!” ……凌雁迟是真呆了,他还能说什么? 世子殿下,你的脑袋上顶的其实是一口锅吧?人家掉脑袋是碗大的坑,你是一口锅,你怎么不再想离谱一点?先别说我娘不会同意,可你就算想当这性别也不对啊! 凌雁迟算是彻底服气了,翻身躺被子上连连说道:“是,是,是我娘……” 陈韫玉觉得自己不能助长他这爱作弄的气焰,于是起身道:“起来了,今日得赶早出门才不会热。” “可我们中午还是会热啊……”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沮丧中没有缓过劲。 “那要不然你留在京城?” 凌雁迟一跃而起:“哎呀,今日艳阳高照,夏风凉爽,是个回家的好日子呀~” 陈韫玉看他那机灵劲就想笑,凌雁迟恰好抹完脸,两人顿时相视一笑。 “不要闹啦,回家了。” “好。” 结果用早膳时五皇子陈嘉上却来了,不知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是偷偷溜到了长公主府,这会还非要凌雁迟挨着他坐,美其名曰“赐座”。 长公主府里都是知根知底的人,都知凌雁迟本就不是下人,可这会见小家伙坐的板板整整、气派十足,一副小大人样,都觉好笑,纷纷都想逗他,结果他竟是一概不理,尽在那里给凌雁迟夹菜,自己够不到的就支使身后的太监,总而言之,是铁了心要把凌雁迟喂饱。 陈韫玉瞥了好几眼凌雁迟,又瞥了瞥自己的碗,说道:“我想吃那道清蒸鲈鱼……” 凌雁迟耳朵尖,很快夹了一筷子放到他碗里。 “嘉上也想吃。” 凌雁迟于是也夹了一筷子给他。 陈韫玉又看着自己的碗,“我想吃红烧狮子头……” “嘉上也想吃。” “……” 凌雁迟忍不住看了眼两人,然而什么都没看出来。于是认命的给小皇子也夹上。 “我想喝百合莲子羹!” “嘉上也想喝。” “……” “不行呦,嘉上,百合很苦的,小孩子不要吃。”陈韫玉心道: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那凌哥哥给嘉上指一指吧,嘉上通通不认识……” 所以他是不知道菜名才要跟着乱点的? 陈韫玉顿时汗颜,自己竟和一个小孩争起来了。而凌雁迟却松了口气,再一想却又觉好笑,这人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少了陈韫玉瞎喊菜名小皇子明显话少了许多,不过还是不住的往凌雁迟碗里放菜,都堆成小山了,凌雁迟受宠若惊,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招了这活宝的喜欢,开心是开心,就是想吃米饭时还得挖坑,后来还是身后一个侍女机灵,给他又拿了一只玉碗,嘉一看到后就自觉的菜放到那个碗里。 荣硕长公主忍着笑问他道:“做什么这么喜欢他呢?” 清和也冲他眨眼:“是不是看他长得美?” 这时他才认真回答道:“他长的像母妃,好看。” 陈韫玉心里顿时响起警钟,迅速纠正他道:“不对,你母妃是女子,他是男子……” 小家伙点点头道:“我知道啊,可他就是像我母妃啊,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可以喜欢和母妃长的像的女子,却不能喜欢和母妃长的像的男子。” “说什么呢……”长公主忍不住笑着打断他,“嘉一小小年纪的,你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 小家伙嘟着嘴不服气,直说:“我懂,我懂,君子不夺人所爱!所以我才放他和世子哥哥在一起的,嘉一是小君子!” “这怎么还扯上你世子哥哥了?” “完了完了,嘉上你这样长大还了得,这么会说话。”清和在一旁死命的笑。 “就是的!” 陈韫玉顿时低头用膳,再不多发一言,只是心头悸动不已,当时说这话只是权宜之计,如今被小嘉抖出却都成了他的肺腑之言,加之两日这两个吻,他们几乎算是挑明了心迹,只是他心里还有些顾虑,辽王府现在被一群人盯着,倘若这些人知道他和凌雁迟的关系……他有些怕,怕自己这辽王世子的身份会连带着让他遭遇不测,他赌不起…… 虽不能光明正大,可只要凌雁迟对他有心,他就无所畏惧,总有一天他会强大到谁也夺不走他…… 快吃完时陈韫玉忍不住扭头看了看凌雁迟,发现这人还在奋力将碗里的菜挪到一边,便是一笑,凌雁迟虽没看他,却像是心有所感,微微翘了翘唇角。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1 就这一下,陈韫玉的心里就开满了红花……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终于到了话别的时候,一行人都到了长公主门口,考虑到两人回程并不赶时间,且暑夏天气炎热,祁驸马就给俩人置办了个宽敞的马车,里头可躺可睡,还有一堆闲书解闷,很快马车就被牵到了他身旁,陈韫玉并不多说,只一一拱手道:“来日方长,望姑父姑母多多珍重,韫玉他日再拜。” 长公主微笑点头,一旁祁文萱却红了眼,死活不肯和他道别。 陈韫玉终于上前几步,在她耳旁说道:“我在蒋御史的画作里找到一幅你的。”才说完她就抱着陈韫玉嚎嚎大哭起来。 “谁要管那个二愣子!表哥,你可要常来京城啊!” “会的,别哭了。” 终于还是走了,这地方无限繁华,可终究只是他的一个执念,他忘不了他的娘就是死在那些口腹蜜剑的人手中……他可以不恨,也爱不起来,只是这些人他舍不得。 出城已有段距离,道路宽敞,行人渐稀,草木逐渐旺盛,马车里陈韫玉情绪低落,凌雁迟也不多话,只让他枕在自己腿上躺着,自己则是撩开窗边帘子盯着外头看,这天没有风,道路两旁烟柳一动不动,就连一旁河水都没有波澜,只映着一个金色的太阳,亮的耀眼。 这天静的几乎有些诡异了,就在凌雁迟这么想的时候突传来一阵迅疾的马蹄声,他的心蓦地一跳,按这个速度,应该是八百里加急…… “你听到了么?”他问陈韫玉。 “什么?” “你仔细听听,这是八百里加急的声音么?” 陈韫玉果然收起茫然,凝神听着,半晌点头。 没过多久一人一马带着一阵劲风从马车旁奔驰而过,帘子一角被彻底掀起,陈韫玉不巧看到那位将士干裂的嘴唇和熬红的眼睛,他的身上满是跋涉千里后的灰尘,就连脸上都覆着一层土色,沾满鲜血的胸前伏着一卷文书,而他强撑着的最后一抹焦急像是将塞外的悲凉萧瑟也一并带着了…… “边境出事了……”陈韫玉喃喃道。 一时他心神不宁,凌雁迟突然握住他的手,道:“放心,不会是辽东出事。” “我知道,只是这声音听的我心有些慌。”说完他哂笑一声,“想来多日不在阵前杀敌我连马蹄声都害怕了。” “世子怕的不是马蹄声,怕的是生灵涂炭,累的话就睡一会吧。” 陈韫玉点头,凌雁迟手一勾就把人放倒在自己腿上…… 怕是要不太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 终。 第二卷 :金戈铁马 第35章 孤身回京 然而这个觉陈韫玉终究没有睡到最后,黄昏将至时来了一队官兵,截住两人,带来的还有圣旨,而读圣旨的人也是老熟人,蒋风。 “世子,可能走不了了,北面吴国大举进犯,蓟州镇喜峰口已经失守,其中永平参将匡廉带领的三万士兵已全军覆没!世子接旨吧!” 他下马将圣旨念了一遍,没等陈韫玉起身就将那明黄圣旨塞进他怀里道:“这次皇上命世子为主将,掉辽东三万兵马前去支援,原本臣下兼任青州巡抚的调令已经下来,现战况紧急,朝廷临时派臣下督军随行世子,即刻赶往蓟州镇御敌!” 陈韫玉的一身热血突然凉了个彻底,踉跄着起身喃喃道:“三万将士都死完了?永平的百姓呢?” 蒋风沉痛点头,“百姓,百姓都四处逃的逃,那些没来得及跑的,都被……都被杀了……” 陈韫玉闭了闭眼又睁开,平静道:“我知道了,这次为何会派我出征?” “周将军死后,世子以为军中还有别人么?” “不对,你没有说实话,是李密之向皇上举荐的我吧,还有你,你也是被他一并塞过来的,是不是?”他望着蒋风。 “李尚书是兵部尚书,他举荐我和世子难道有什么不对么?”蒋风有些迷茫。 陈韫玉掩去自己的恩怨不谈,对他实话道:“实不相瞒,你拿去刑部的那两样东西是我找人仿的李密之的字,是我就借御史的手,除了李密之在青州的爪牙和一群渣滓,害御史背锅树敌,还揽了个烂摊子……所以李密之让会蒋御史督军,毕竟阵前行军可不像在朝廷那么安稳,这,大概就是公报私仇吧……” 蒋风看他面目坦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听起来他似乎是被陈韫玉给坑了,可蒋御史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成天的工作就是弹劾别人,没少被人穿小鞋,都习惯了,虱子多了不怕咬,反倒一本正经地问他:“那世子纸上写的都属实么?” “……属实,你可以派御史去青州查。” 蒋风便点头肯定道:“既是为民请命就不算坏事,我知世子身份尴尬,有心办事却没有通道,只是再有下次烦请世子提前与我商量一下,这样也好让我在被人瞪之前有个准备……” 若是以往陈韫玉心结解开定会笑的,可这个时候他笑不出来,只是问他:“此次进犯的北吴兵马大概有多少?” 蒋风脸色顿时严峻起来,催促道:“至少十五万,正是他们突破的喜峰口,据说还有十万援军在赶来的路上……世子别说了,我们赶紧走吧!” “稍等。” 扭头看了眼毫无动静的马车,辽东他怕是回不去了,也不理会脸都急红的蒋风,他将车帘一拉,进去就按着凌雁迟的肩膀,一脸内疚地说:“你都听到了吧……我……我要去边境蓟州镇,辽东……只能你自己先回了,一旦大陈和北吴开战,我担心大夏也会来掺合一脚,这个时候五年之约都是一纸空谈……战事繁忙,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你……你愿在辽东等我么?” 凌雁迟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看着他说:“那世子可不能让我等太久,我这个人耐心不好。” 陈韫玉松了一口气,一把抱住他,保证道:“我尽量,尽量早点回来……” 凌雁迟任他搂着,既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眼睛却不知望向了哪里。 半晌陈韫玉放开他,深深的看着他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凌雁迟歪了歪头,直接道:“有,可我现在不想说,等你活着回来我再说。” 他点头,“那好,我走了。”他撩开帘子就要下马,突然又回去了,凑到凌雁迟跟前盯着他的嘴问道,“我能再亲亲你么?” 凌雁迟眉头微皱,十分不喜他现在说话的语气,于是在世子凑过去时他把头撇开了,这极轻的一吻就落在了他的头发上。 陈韫玉不是榆木脑袋,他隐隐觉得这人是在生气,只能扶着他双臂紧张无措的说道:“你不要生气,我……我真的很快就回来……” 车帘薄透,两人这一番话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2 均未压低声音,蒋风在外头听了个一清二楚,见他出来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结结巴巴道:“世子,他,他是个男人吧?” 陈韫玉一脸担心沮丧,毫不在乎他说的什么,只木然点头。 而马车里凌雁迟眉眼低垂,盯着自己的指尖,也不知在想什么,他就这么听着马蹄声走远,直到彻底消失…… 直到最后一抹晚霞消失,他才挑开车帘走出来,手中握的是已出鞘的长剑,他神色冷然,朝连着车厢的绳索坎去,瞬间车马分离,驸马亲自准备的马自是良驹,不顾蹲在路旁一脸惊诧的车夫,他翻身上马手握缰绳,一夹马腹,就融进了黑暗的夜里…… 他要回大夏。 …… 半月后,大夏。 一位身形消瘦,着一袭青衣的青年出现在国都凉京的城门口,他头发半束于颈后,一双桃花眼似古井无波,半张脸却被面罩挡住,而耳下的银色绦带却仿似耳坠,衬的他眉眼风流,守城侍卫见他虽模样清俊,可毕竟是个生脸,且半边脸还没露全,便要求搜身,可这人却充耳不闻,径直朝城内走,就在几人刀剑快要砍上他时,他才从怀里摸出一块圆形羊脂玉佩拎在手中,中间团着的赫然是个麒麟图案。 几人顿时跪下连连告罪道:“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未能认出小侯爷,望小侯爷恕罪!” “叫侯爷,我爹都死了几百年了……” “是是是,侯爷……” 凉京和大陈的京师顺天府一样,都是一样的繁华,街道两旁的各家酒楼里都人满为患,更有堂倌高举着盘中穿梭其中,时不时传出几缕葱香味,一旁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隐隐夹杂着琴楼里悦耳的丝竹声,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偶有人多聚集处,那是说书人的摊子……两国国人不仅习性相似,就连服装也大同小异,因这两国在三百多年前原本就属一国,后来国内势力分化,就成了大陈与大夏,再难统一。 凭着一块玉佩,他直接进到皇宫,依旧是碧瓦飞薨,殿宇巍峨耸立,宽广且长的玉石宫道仿佛望不到边,被蓝天白云一衬自是一派恢宏之气,他一路不疾不徐,如入无人之境,去了皇帝所在的飞鸿殿——早些年宫里有道旨意,凡忠武侯入殿一律不得阻拦。 看来这道旨意到现在还有效。 才到殿门口就察觉到一阵凉意,高台御阶上夏宁帝正在批阅奏折,他体态微胖,额头上密密麻麻布着一头细汗,看模样还不到四十,却已是半头白发,身后一位老太监正在帮他掌扇,已经芒种,暑气更甚,殿内还置了十来盆寒冰,案上龙涎香袅袅,被这冰一和似乎都带了些冷冽。 进去后他跪地行礼,宁帝一见是他,不由站起来了,走下御阶,张开手难以置信道:“你是雁迟,你没死……孤就知道……” 凌雁迟转了个身,不露痕迹躲开宁帝想要扶着自己的双手,平静道:“臣此次远行至大陈,打听到一个消息,北吴已经突破大陈蓟州镇防线,镇边守将已经死了三万人……” 宁帝神色几变,问道:“雁迟现是何意?” “不能让北吴羽翼渐丰,唇亡齿寒,若此时我大夏冷眼旁观,有朝一日,大陈的现在就是日后的我们。”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联合大陈攻打北吴?” 凌雁迟摇头,“不需要,我们可以先发制人,现在北吴的注意力都在大陈身上,布防也都是针对大陈的,如若我们能出其不意,定能扰乱他们军心!” 宁帝摇摇头,似是觉得不妥,压了压他的肩膀道:“雁迟你才回来,清平殿还给你留着,孤日日都有派人照看,你且先歇着,此事容孤和一众大臣商议后再做定夺。” 凌雁迟复又跪下道:“臣擅自离营,枉顾军中制度,请陛下责罚!” 宁帝后退几步叹气道:“你明知孤不会怪罪于你,你以为孤真的相信以马事友的才能他能想出那样天衣无缝的计划?孤知道是你,你心怀百姓,孤一直都知道,也知你是太想自由,现在你回来了这一切自是不用再提。” 凌雁迟低着头闭了闭眼道:“臣此次回京,还有一个原因,臣的药吃完了……” 宁帝有些诧异,说:“如何吃的这么快?可是经常犯病的缘故?” 有些话一旦开了口,剩下的话再说出来也就顺其自然了,他点点头,平静道:“臣离营时正是初春,花草众多,喘疾自然就犯了厉害了些。” “无妨,你且先去沐浴用膳,休息一晚,药的事,孤老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回头差人给你送去。” 凌雁迟拱手,很快就退了出去。 虽说梦寐以求的自由就这样没了,可他心里好像也不怎么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第二部 分,会对凌雁迟着墨较多,同时二人感情也会进入一个新的状态。 第36章 意料之外 清平殿还是那个清平殿,坐落在皇宫西侧,而与他对立的东侧就是太子东宫。因身体原因他不喜花草,是以宫殿周围秃的连颗草都没有,唯独殿前走廊前空着一个大大的水池,里头孤零零的竖着一个形态精巧的假山,以前还养着些荷花,现在就只剩锦鲤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穿着一身灰衣,拎着个小篮子站在朱红栏杆边喂锦鲤,看到人影不经意一瞥,手中的篮子顿时甩落在地,飞一样朝他冲去。 “将军!你怎么又回来了!”他围着凌雁迟急的直转圈,在他身上四处打量,一脸紧张。 凌雁迟任他打量,弹着他的脑门微微笑道:“回来了不好吗,宫里寂寞,回来陪你。” 听他这么说李斯竟是直跳脚道:“我又不是不知道将军在宫里吃了多少苦,为了出宫谋划了多久,就这么回来……将军不怕,不怕再也出不去了么!” 凌雁迟有些好笑地说道:“就这么不相信我么?我既有办法出去一次,自然就能出去第二次,说不定下次还能将你也带出去。”左右多费些时日罢了。 “可是……可是……” 凌雁迟一把按住他的脸,把他朝殿内推去,说:“别可是啦,我一路马不停蹄实在是渴的厉害,先给我倒杯茶喝。” “好好!” 二人进到殿内,宫殿里还是和他离去时一样,除了一堆书和书案桌椅外什么都没,宁帝赏给他的一堆玉石挂画都被他塞在了偏殿,是以整个宫殿有些冷清。 很快一杯茶就奉了上来,李斯就在一旁幽幽的盯着他,凌雁迟叹气:“你别这么看我,说真的,我现在也不是特别快活……” “我……我只是担心将军……” 凌雁迟将话题岔开道:“最近宫里有什么动静?” “马将军……回来后就成被陛下封了智国公,很是威风了一通,然后是太子,太子还是时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3 不时来清平殿找麻烦,就连古太后也时不时来逛一圈,我真是日日心惊胆战,实在是,实在是……”他垂下头不敢看凌雁迟,因为还有件事,他有些怕说。 那位抚养凌雁迟长大,庇佑了他十几年的秦副将……前些日子病死了……只留下一个破败的草屋子。 凌雁迟没注意他的神色,他脑中有百种心思,想的却是别的,这位宁帝,明知计谋是他想的,却还是封了马事友的爵,该说他是聪明还是愚昧呢? 他笑了笑道:“别怕,现下我回来了,他们就动不了你。” 正说着突然一个小太监进来了,两人顿时噤声,就听这小太监说道:“启禀侯爷,王公公来了,说是来送药的。” 宁帝办事效率一如既往的快,说让人送药这药现在就到了。 凌雁迟起身站在大殿中央,还未见到人就听见他尖细的声音:“哎呀,侯爷,咱家当真是没想到还能再见侯爷,瞧着侯爷这身子健健康康的,咱家也替陛下松了口气呀!”来人须发皆白,看上去倒不是一副尖利之相,倒有几分和善。 凌雁迟笑的谦逊有礼,冲他微微颔首道:“劳王公公费心记挂,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他侧开身体,李斯就拿着一块成色上佳的玉佩小心递给他。 王公公笑眯眯的接下,将一个玉瓶递给李斯,一脸无害道:“陛下这次给侯爷配的药除了压抑喘疾之外还有强身健体之效,侯爷须得日日服用才是,若是药完了可要早日报给太医院。” 凌雁迟干脆点头道:“公公说的本侯记下了,公公费心。李斯,给公公倒杯茶,顺便给我倒杯水,我这里先服一颗,也好让公公看了方便回去当差。” 王会脸色微变,他是宁帝旁边的红人,才满五十五就已经坐到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这里凌雁迟的话说的十分直白,他说的“方便他回去当差”,若是寻常药丸他犯不着用这么重的字眼,王会敛下神色不禁猜测道:“莫非这位年轻的侯爷已经知道药有问题了?可他为什么还要吃呢?” 在他沉思的时候凌雁迟已经将药吞了下去,王会这才恢复笑脸道:“如此甚好,咱家就不打扰侯爷,先告辞。” 凌雁迟背着手微笑点头:“公公好走,李斯送送公公。” 李斯看了他一眼快步走到前头带路:“公公这边请。” 在两人走后凌雁迅速从偏殿绕到水池旁伸出手猛掏喉咙,这几日他心里有事,没怎么进食,这会掏了半天就吐出几点酸水,半晌才脱力似的靠在朱红栏杆旁。 李斯找了半天没见着他,这会却在水池旁看到他一脸茫然,眼泪唰就下来了,扶起他道:“将军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凌雁迟被他一惊也回了神,看他这幅模样便打趣他:“做什么还哭了,你这样怎么讨得到媳妇,比女儿家还爱哭。” “他们又让你吃什么了,早前害你日日发烧还不够么!” 凌雁迟摆手,不甚在意道:“没事,没事,还是先前那药,现在得托你办个事,你去内务府要几味香来,就是我平日里调的那味南朝遗梦。” “公子怕自己睡不好觉么?” “你傻呀,又忘了么,陛下呆久了会困,自然就会回宫。” “对哦!”李斯一拍脑袋,收了眼泪露出一点喜色,“瞧我这一见将军都糊涂了。” “那快去吧,顺便让人给我准备身衣服,等下我去清池里泡一会,下午就别吵我了,让我好好睡一觉。” “那将军等着,我这就去!” 凌雁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说,他现在还真有些困,如此也好,若是做梦能梦到那个人就好了,这深宫,总归在是寂寞了些。 这一觉他睡的天昏地暗,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让他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忍不住想,这要是还在大陈该多好。 香已经燃上了,周遭充斥着淡淡的冷香味,他动了动,坐起时竟觉浑身酸痛不已,随手摸了摸,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玉塌上的衾被变薄许多,竟觉有些硌人。 “李斯……”他轻深唤了句,得唤他加床褥子。 殿里空荡荡的,听不到任何声响,只老远的烛台上散着微弱灯火,绣着金线的黑色束顶帷帐朝四方散开,将一切隔绝,突然一只苍白的手伸了进来。 “他在门口,需要孤帮你唤他么?” 凌雁迟的心猛地一跳,这才发现殿内还有个人,手蓦地握紧,迅速将面具覆上,披上外袍避开他的手,下床跪地行礼道:“陛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见他隔得远远的宁帝也不见怪,坐到一旁雕花椅上笑了笑说:“先起来,今日政事少,得了闲就想来看看你,见你熟睡孤左右无事,就多坐了会。” 凌雁迟这才站直身体,道:“陛下若是找臣有事,尽管让李斯唤臣去飞鸿殿便可,这样等在这里万一耽误朝政岂不是臣之过。” “无碍,孤待一会就走了,雁迟用膳了么?” “……臣今日没有胃口,若是陛下想吃臣便让李斯唤人去准备。” “这样的话孤就回去了,下午孤唤来几位内阁大臣商讨雁迟的提议,他们均不赞成大夏出兵。” 凌雁迟冷下脸道:“迂腐……鼠目寸光,就顾着眼前利益,他们是不是又在说什么一战穷三年这种鬼话?” 宁帝温和一笑,道:“雁迟还是一如既往的通透,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他顿时一哽,知道自己这是多话了,低头眨了眨眼道:“陛下听臣一言,此仗必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不把北吴打服他们是不会死心的,陛下难道忘了早几年他们对我边境百姓的屠戮了么!我国与大陈尚有五年之约,且大陈能用的主将……周士谋之后再无他人,若此次我军出兵解围,就是卖了大陈一个人情,那陈景帝知趣便不会同我们反目。只有这两国安分了,我大夏百姓才能休养生息!” 宁帝在屋子里逡巡几圈,最后把眼光落在随着烛火忽明忽暗的凌雁迟的侧脸上,又问:“此次出兵雁迟心里可有人选?” “智国公智勇双全,可用。” 宁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听你的意思是想任他为主将?” 凌雁迟点头,“臣外出有段时日,戍边事宜均是马国公亲力亲为,他为主将天经地义。” “孤却以为不妥,论智谋,雁迟在马国公之上。” 凌雁迟不说话,只看着景帝,照他看来宁帝这次应该不会放他出去才是,这样岂不是又给他一次机会跑掉? “孤即刻命你为征北大将军,率宁西三万兵马,马国公为左副将,安台守将杨与望为右副将,三军整合即刻肃清北吴余孽。” 凌雁迟跪地高呼:“臣遵旨。” 宁帝不发一言,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出了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4 寝宫。 李斯很快奔了进来,殿内昏黄一片,他先是燃起几根烛火,就见凌雁迟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面具还带的好好的,便凑到一旁关切地问道:“将军可是有哪里不适,还是陛下又说什么了?” 他喃喃道:“陛下竟然同意我带兵出征了……” “真的?!”他高兴的几乎跳起来,又道,“那公子这次能不能带上我,要我说公子这次打完仗怕是就彻底自由了!” “可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哪怕有问题也都是小事,只要有逃跑的机会,其他一切都好说!哎呀,这次我就能出宫拜拜老爷夫人了!” 他的高兴溢于言表,凌雁迟忍不住也笑了笑,祭拜他爹娘是一回事,也许又能见一次那个人了,原本他以为这次要等很久的…… 虽然知道一旦见面他这身份就瞒不住了,可他不在乎,原本就是自己的错,自己就这一条命,一颗真心,大不了洗干净等他拿刀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可怜的阿雁!让阿玉抱抱你! 第37章 大夏鬼魅 次日朝堂之上,宁帝力排众议当庭宣布出兵讨伐北吴,凌雁迟顶着个征北大将军的名号眉眼低垂,站在殿内一动不动,仿佛周遭一众大臣的非议都与他无干,他的心里轻轻浅浅的,就荡着那么个人。 待到下朝时这群人更是指着他指指点点,什么“祸国殃民、扰乱朝纲、心术不正”一堆字眼层出不穷,甚至连“红颜祸水吹枕头风”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凌雁迟干脆停住脚步,笑着对这些人道:“诸位都是朝中重臣,说话都得讲证据,杀人还讲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呢,可不能口说无凭污蔑本侯,本侯自认为我清平殿风景不错,从来没有外宿的记录,难不成诸位的意思是陛下外宿了?” 他这个锅举的有些大,这下便没人敢接,很快一众人等便散了。 回清平殿时又碰到个麻烦人物,夏朝太子付云翊,凌雁迟一见他就停下脚步,拱手道:“见过太子殿下。” 付云翊冷着一张脸,就这么站在他前方五尺开外盯着他,凌雁迟始终无所觉,面带微笑,就听太子说道:“你不要仗着我父皇的宠幸就妖言惑众危害一方,打仗这种事情也是能随便儿戏的么?” 按理说太子与他同岁,可不知为何,凌雁迟总能一眼将他看穿,这人准是担心自己此番回来又夺了他的恩宠,心有不忿。 于是他轻飘飘的笑道:“既然太子说本侯妖言惑众,那不妨让陛下收回成命,这样本侯也不用出兵了,挺好。” 太子广袖一挥冲他一指,怒道:“你!” “太子殿下还有事么,没事的话本侯就先走了,殿里还有事,就先告辞。” “站住!”他一声怒喝,凌雁迟定住脚。 “我父皇给你的药,有问题……你别吃……”说着他转过身,也不看他。 凌雁迟垂在袖口的手动了动,低头道:“东西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是在内宫,太子慎言。”说完他就轻飘飘的走了。 “你!你……这样会吃亏的!” 凌雁迟都走了老远才又听到太子的这一声吼,很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他笑的满不在乎,吃亏?他吃的亏太多,再多一个也无妨。 回到殿内时李斯正在给他整理行李,凌雁迟问他:“当时边关战事吃紧,还记得我们从黑云寨救出了那群富贾家眷么,让你派人安置她们,这事办妥没?” “将军放心,后来找了个尼姑庵临时让她们住下,现在估计都走了,那白玉簪子不是将军收着的么,说是万一哪天此物就是信物……” 凌雁迟有些懵:“……不在你那里么?” “将军糊涂了?你还特意说要自己留着,说那群家眷里女眷甚多,指不定还能挑个媳妇……” “额……还有这回事啊……呵呵……”他干笑两声,为什么现在提起这话他有些心虚。 次日一千人马以凌雁迟为首,在怀安门下排着长长的队伍,整装待发,旌旗猎猎,一行人头戴红缨盔帽,身披对襟铠甲,脚踩矮靿靴,腰挎长剑长刀立于马旁,气势恢宏。宁帝带着文武百官就站在巍峨的城门前替队伍送行,他右边立着文武百官,左边立着太子及其辅臣。很快有太监端着个明黄金玉盘子过来,上头黄绢上盛着一壶酒及两个金杯,宁帝亲自斟酒递给他,凌雁迟跪受,就听这位帝王说道:“知你不爱听废话,孤就长话短说了,此去山高水长,危险重重,我大夏的边境安全就全权交予雁迟了,还望我军早日凯旋,还大夏一个太平盛世。” “凌雁迟……定不辱命。” 在身后一众人的注视中,凌雁迟带兵远行…… 他带着一千护送的人马连夜赶路,先去了西宁,都说穷山僻壤出刁民,可这里实实在在也养了三万兵马,据说曾有武将来此被打了回去的记录。三万人实在不少,吃饭是个大问题,可边境荒凉,百姓少那值钱的东西也少,可唯独一样东西多,那就是土地,既然这样,朝廷干脆就拨了一部分土地分给各个营,让他们自给自足。可这些兵常年没有仗打都练出了身油皮,成日里欺压百姓给他们种地,自己摇身一变反倒成了地主,说白了就是土皇帝。 凌雁迟一到,既没有人列阵欢迎更没有人出来招待,竟是都对朝廷命官视若无睹,打牌摇骰各玩各的。他现在浑身酸痛,且大腿附近早磨破了皮,正心烦意乱,瞧着这里几个破瓦房子就觉十分碍眼,便朝身后的李斯说:“拿弓箭来……” 李斯很快递给他,凌雁迟拉弓,瞄准到发射不过扎眼时间,长箭直接穿过一个正在酣睡的士兵的帽子盯在墙上,震的墙上灰土唰唰的掉。 有人注意到这边动静很快坐直身体,结果凌雁迟的下一个瞄准的就是他,见他看着自己,凌雁迟翘唇一笑,说:“别动,本将军的箭可没有长眼睛……” 这货吓的当下就尿了裤子,一双筷子腿抖成了筛子。 “倏……”一声。 这第二箭直接将他的帽子分成两半,细看的话还有几缕头发被斩断,钉在那第一箭的原处,而方才那支箭已被从中被劈成两半,这是何等的准头! 就在他拿起第三支箭羽时,一个身材魁梧的人突然奔出来拱手谄笑道:“末将是西宁守将王卫,不知凌将军到此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恕罪……” 凌雁迟随意扫了眼这群东倒西歪的将士道:“说说呗,将军何罪之有……” 王卫眼珠子一转说:“将军舟车劳顿,想必腹中饿极,末将先带将军去那酒楼吃点酒菜如何?” “王将军,你好大的胆子啊,明知凌某人不能多喝酒还想灌我,究竟是何居心呐?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5 ” 王卫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了,这货虽然不硬,可也算不得软,于是这位兵痞子又道:“末将不是这个意思,不喝酒那软玉温香将军总喜欢的吧?不如我先去秀春楼定一间房?” “不了,本将军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想不到将军好这口?” “是啊,所以你有什么好的去处推荐么?” 只带了几个护卫,凌雁迟和李斯就被王卫带着去了所谓的翠柳居,里头的管事的也是一位小倌,二十来岁,面容白净,形貌姣好,一双眼睛尤甚,一袭青衣罩在他身上显得十分清爽,他一见凌雁迟眼都亮了,虽然凌雁迟戴着面具,可就那一个眼神就端的是风流无双,更别提那面具薄如蝉翼,很本遮不住他的五官轮廓,高挺的鼻,薄薄的唇,尖削的下巴……细看之下竟是无一不美,可再一看,王卫竟然还在这人身后,他顿时就知这人来路不小,忙迎了上去。 “王将军这是带来了哪里的贵客,我翠柳居真是蓬荜生辉啊……” 王卫冲他一挥手,粗鲁道:“废话恁多,好酒好菜先上上,再来几个年轻的雏儿,陪我们将军……” 凌雁迟似笑非笑地睨了王卫一眼,淡淡道:“王将军怎么一身匪气还带到这来了,不知阵前杀敌时有没有这等气魄……” 王卫心道,这还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啊,马上陪笑道:“末将知罪,这位是这里的管事的,叫扶青。” 凌雁迟冲扶青弯了弯眼睛就把目光移开,可扶青的心却猛一跳,他感念凌雁迟的解围,垂下眼道:“诸位将军请随扶青上二楼雅间,酒菜马上就来。”说完他就在前头引路,还冲其中一位下人使了个眼色。 进屋的同时就有三个少年到了,安排好他们后扶青就出了屋子。三个少年一个陪着凌雁迟,李斯跟着沾光身旁也有一个,可他却紧张的动都不敢动,倒是王卫把身旁那少年支的远远的,活像他是吃人恶鬼。 “敬酒敬酒,给凌将军敬酒!”王卫支使凌雁迟身旁的那个秀气少年。 凌雁迟却像没听到似的,只对少年温声道:“你们这里有明前龙井么?我想喝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这个神态模样有些像陈韫玉,不由摸了摸鼻子。 “有……有的……”少年有些局促,始终不敢贴在凌雁迟怀里,幸好他身量不高,就这么站着也不晓得突兀,而他明显感觉到,这位将军的手虽是放在他后腰的可根本没有贴着他。 “那去吧,泡壶茶来。” “这是凌将军在这里,换做别人不给我王卫面子我肯定是要翻脸的!” 他这个话看似无奇,可是有几分水平的,首先是恭维了凌雁迟,其次是在告诉他,这里是他王卫的地盘,你凌雁迟虽官大,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王卫手握三万兵马,可你却只有这区区一千护送人马……这是在给他亮爪牙啊…… 凌雁迟听是听进去了,却笑着不甚在意道:“那凌某就先记着王将军的这份好了。” “好说,好说,来吃吃!” 少年很快回来,身后却是端着茶的扶青,李斯很快起身将盘子给接了过去,主动斟茶,他其实是为了摆脱身边那个少年。这下原本准备斟茶的扶青就有些尴尬了,站在一边,凌雁迟一抬眼就说:“有劳阁下,整个翠柳居都是阁下的,随便坐。” 扶青道谢后就对缩在角落委委屈屈的少年使了个眼色道:“还不快下去,笨手笨脚的怠慢客人。” 少年如获大赦,很快就跑的没影了。 酒菜上齐,扶青亲自摆桌,凌雁迟虽胃口不佳可好歹是解下了面具,才解下就侧头打了个喷嚏,李斯忙放下杯盏道:“可是这里的味道太重了?” “无碍,左右吃完就走了。”凌雁迟难受的捏了捏鼻子。 “将军不在这里过……夜么?”王卫好好的问出前半句,后面竟是看呆了,手中夹的一块肉都掉了…… 第38章 大夏鬼魅(二) 他形容不出,只觉得眼前人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美,特别是现在身上似乎还带着一身病气,微微皱着的眉,瘦的骨节凸起的手指,更是激起了他想袒护他的心,便转身对扶青道:“赶紧把你的这些什么劳子的香都熄了,还有把窗户都打开!” 扶青连连点头,忙起身招呼下人开窗。 很快屋里的味道就散了些,凌雁迟冲王卫一笑说:“将军的心还挺细,不知将军想不想建功立业?” 这个笑实在是有些亮眼,王卫直接看呆了,他是个粗人,只觉得整个秀春楼的姑娘在他面前跳脱衣舞都不如眼前一人,嘿嘿一笑,灌了自己一杯酒道:“这个么……好些年之前确实想过,别看末将成天窝在这鬼地方,可之前确实有着报效国家的想法,可将军你看,宁西这地方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别说建功立业,连半个敌人都见不到……” “唔……”凌雁迟了然点头,随意吃了几口菜又说,“那现在有个机会,将军想不想去?” “什么机会,辽东的战事不都了好几个月了么?” “王将军只之其一,不知其二,现在大夏的敌人,是北吴……” “北吴?那些个蛮夷?这倒是个狠角色,个个五大三粗的,将军突然来此也是因为这个?” “正是,我要将军明日整合一万人马随我出征,前往安台……北吴现在的目标是大陈,现已经突破了陈国的边防喜峰口,而安台靠近喜峰口,我们夏军只需趁两军交战时趁机围剿,北吴必败!”宁帝说的是三万,可在凌雁迟看来,这群人能有一万能用就顶天了。 王卫摸了摸下巴,狐疑的看着他道:“从我这里过去安台最快也要十天,且不说长途跋涉,这么多人吃饭,粮草也是一个问题……” 凌雁迟了然一笑,王卫又呆了,就听这位凌将军说道:“此事我早已想过,宁西多土地,将士们自给自足已有些时日,想必每人拿出十日存粮还是可以的,我们不需要军队护送粮草,因为我们自己就是军队,粮草……我们自己带在身上。等到了安台,那边有朝廷护送的粮草,这样不就好了么,将军以为如何?” “妙啊!”王卫连连拍手,敬了他一杯酒。 原本他是听过凌雁迟“大夏鬼魅”这个称号的,可初次见面他见这人身形瘦弱,又长的像个女人似的,实在是有些与传闻不符,就以为是那些人言辞夸大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有可能是真的。 但凡行兵打仗,粮草都是必不可少的,更是有专门的军队车马送粮,基本都是漏一半,洒一半,路途遥远,再被送粮的士兵吃一半,等送到阵前时粮食总量就少了一半,可现在凌雁迟的这种办法不仅减掉了人力还节约了不少粮食,不能不说是妙极。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6 王卫这一开心,酒也喝的多了,甚至执意要凌雁迟也喝两杯,这人说到底有几分匪气,为这点小事跟他翻脸实在不至于,于是也喝了两杯,王卫见他给面子笑的脸都红了,眼神也朦朦胧胧的,就拉扯着李斯的身旁的少年不住打量说:“这男人和男人如何能成事?和女人嘛我可是身经百战,男人?男人有女人身子软么,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还带把,这从哪里进去?”他光说似觉不够,还伸手在少年胸口摸了两把…… 一旁李斯脸都红了,忍不住拉扯凌雁迟耳语道:“将军做什么非要和这厮说你喜欢男人,你看他这不入流的话说的多难听……” 凌雁迟也小声回他道:“这治流氓土匪就该有治流氓土匪的办法,首先就得让他觉得你和他是一样的,不然话都聊不到一起如何能成事,再说我也确实喜欢男人……” 前头那些话李斯不懂,后头这句话可把他惊的跳起来,看一群人都望着他,就连王卫的酒都醒了三分,他才老老实实坐回去糟心道:“将军可是出去一趟糊涂了,你以前不是还想找个女人过日子的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同了。”说完他还得意了笑了笑。 李斯看到他这笑只觉五雷轰顶,老将军若是知道了怕是会气活过来的吧! “凌将军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是不是在交流我刚才的问题啊,难不成您身边这位正是……嘿嘿,将军既是喜欢男人的,想必对于这档子事知晓甚多,给末将也说说呗,左右到了这地方,若不试一试岂不可惜了?” “你——”李斯脸都气红了,抬手着这醉鬼,手指隐隐还发着抖。 凌雁迟伸手将他拦在身后,一笑道:“将军是不是喝多了……” “末将没喝多!”说完他竟是对着原本在李斯旁边的少年上下其手起来,醉鬼力气大,很快少年肩膀上的薄衫就少了一片…… 这是个粗人,就算他懂得其中门道也不会怜香惜玉,更何况他这架势怎么看都像要把这少年给拆了。 凌雁迟终于看不下去了,万分嫌弃的瞅着这醉鬼冲扶青道:“王将军想必也是好奇,敢问这里有没有图画册子之类,让他看看,兴许就不会这么兴奋了……” “有的!”他连忙出门,朝门口下人小声交代了两句。 甫一拿到册子,凌雁迟就不客气的用册子扇了他两巴掌说:“册子在这,拿去看,别在凌某面前扯来扯去,我还没有看现场的爱好!” 王卫果然松开一直手,只是另一只手却还在少年身上揉揉捏捏,翻着翻着他咂舌了咂舌道:“想不到男人和男人也有这么多乐趣,倒是王某孤陋寡闻了,如今这一看我倒也想试试了……”说完就开始扯少年才偷偷穿利索的衣服。 这翠柳居虽然名字取的雅致,可到底是做皮肉生意的,是以衣裳都是薄衫,少年三两下就被王卫剥光了,趴在他腿上大片白背都露在外面,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凌雁迟拿起酒壶就往王卫脸上浇,冷笑道:“酒醒了吗?我说了不愿让人在我眼前胡来,你莫非是听不懂?” 酒水冰凉,惊的王卫猛抖了几下,少年也滑落在地,扶青惊慌地看了眼凌雁迟,就见凌雁迟冲他挥了挥手,于是扶青就抱着少年跑了出去。 王卫的脸也冷了下来,抹了把脸道:“将军这是何意,若是将军也喜欢此人开口便是,一个贱丨货而已,末将还不至于吝啬到不给!” 凌雁迟连夜赶路,又喝了点酒现在头突突的疼,简直再不想看他一眼,袖子一甩怒道:“李斯,走!将这翠柳居的小倌也一并带走!” 他大步出去,隔着老远都听到王卫丧心病狂的笑声。 李斯担忧地看着他,心里清楚,这样一来,他算是和王卫彻底闹翻了,就是不知道那一万兵马什么时候才能召齐…… 出门时天已经黑了,茫茫星子下一行人跟在凌雁迟身后鸦雀无声,此地房屋凋敝,道路两旁草木高深,灰尘高厚,人烟稀少,隔着老远才能望见依稀一点灯火,走着走着凌雁迟就放弃投宿客栈这种想法了,想来这里就算是客栈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恐怕翠柳居在这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居所。 “你们有人想回去么?” “没有!”身后几人齐齐答道。 凌雁迟被震的耳朵有些疼,不由看了眼扶青,就见他垂下眼有些羞愧的说道:“这些孩子都是扶青从路边捡来的,扶青身份微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唯有一脸皮相,除此之外无以谋生,在这翠柳居也只是个管事,只能让他们,让他们……” “不要怪哥哥,他也很难,有些客人还会打他——” 不知道为什么,扶青特别不愿意这些事情被眼前的人听到,仿佛不被听到自己就还没有没于尘土。他冲过去一把捂住这年幼孩子的嘴巴,有些难堪地说:“小孩子不要多说话。” 凌雁迟轻轻点头只对周身十来个将士说道:“今晚就在这里扎营,明日再去边营和他们会和。” 很快十来个营帐便搭建起来,将士们在中心升起火堆,凌雁迟觉得有些冷,凑在火堆旁搓手,干柴毕剥毕剥的响着,望着忽高忽低跳跃的火光他渐渐走了神,那个人……现在在干什么,他睡了么……还是说和他一样在火堆旁烤火,京城距离喜峰口路途遥远,也不知他到了没有…… “公子想好明日怎么办了没?”李斯悄悄坐在他身边问道。 凌雁迟摇头,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他随意笑了笑说道:“没关系,若不是陛下让我来这里可能我就直接去安台了,这一万兵马,有最好,没有的话,也就那样吧,你不知道你家将军被称为‘大夏鬼魅’么,没点本事怎么活的下去?” 李斯冲火堆里扔柴火,闷闷不乐地说:“我没读什么兵书,以前小的时候府里的下人总说老将军打仗神勇非凡,带着大军奋勇杀敌,那不是浩浩荡荡好几十万人么,可将军你看看你自己,这一万人玄乎,马事友那兵还不晓得听不听将军的,再来安台的兵也就三万,满打满算五万兵马,将军不是说北吴有二十多万兵马的么?这样一样我们哪里来的胜算……” “你傻呀,兵贵精不贵多,再来还有大陈打头阵呢……” “我这心里总是不放心不下。” “没事,没事……去睡吧,再烦恼天还是会亮,日子也还是在向前,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等哄走李斯后他才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凌雁迟让军队带粮食上阵这个办法,首创者是明朝北京保卫战里的于谦,就是写《石灰吟》的那位英雄。 第39章 心之所向 原来是扶青,他有些紧张的揪着身上的袍子,学着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7 李斯的模样蹲在他刚才的位置说道:“凌将军要去前线了么?” 凌雁迟点头,也不看他,只是望着火堆。 扶青无意识的抠手,低头说道:“如果……如果那位王将军对将军来说是一位不能失去的人话,那扶青,扶青愿意今晚去陪他。”他这话起先还有些迟疑,后来就只剩肯定了。 凌雁迟不由看他,他的眼睛很好看,被火光一衬竟叫他看出几分陈韫玉的影子,瞬间很多场景在他眼前闪过…… 在尚书府,夜里醉酒后他盯着自己嘴唇时迷茫的神情;在辽王府,他突然问自己“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时的语气;在长公主府夜里的膳房,他默默注视自己时的样子,后来在巷子里自己唤他时那微微愣神又有些慌张的眼神…… 这些都不是一个对自己无知无觉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所以他是早早的就把自己放在心上了么?而自己就一直一无所觉,直到最后被亲了后才彻底恍然……亏他还自诩智谋无双,想来也不过是个傻子。 “你是不是……有些喜欢我?”他不由问了一句。 扶青没料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快就被看穿,忙挪到一旁红着脸解释道:“扶青不敢擅自肖想将军,只想帮帮将军罢了!” 他伸手朝扶青的眼前探去,在堪堪碰到的时候停下来,说道:“你的眼神,和我的心上人偷偷看我时,是一样的……” 扶青楞住了,就听他接着说道:“他也不善言辞,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还爱随意揣测我的心思,怕我觉得他心思深沉复杂,唯恐我会疏远他,他还爱扯我的头发,有时候还凶我……简直不是东西……可他又对我非常好,真的非常好,想来若是我要这锦绣江山他也会替我打下来……” 他看着扶青,认真道:“每一份感情都不会被轻视,所以多谢你愿意牺牲自己帮我,但是,且不说王卫是个粗人,他不会怜香惜玉,再来兴许你去了此事也并无转机,你为这些孩子们牺牲的够多了,回头我让李斯给点银子你们,捎你们一段路,寻到一个好地方,你们就在那里做点小本生意吧。” 见他体贴自己,还为自己谋划,扶青的眼眶不禁有些酸涩,点点头道:“扶青多谢将军。” “没什么事你就先睡吧,今晚还要多谢你让我想通一件事情……” 扶青呐呐点头,进了营帐。 很快这夜就恢复宁静,没有再加干柴,火堆没撑多久就灭了,他抬头望着朗月星空,听着时不时传来声声鸟叫,只觉内心充实平静,原来知晓所爱之人甚爱自己是这种感觉,就好像只要有他,自己就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他笑了笑,用已经黑了的干柴在地上写了一个“玉”字,嘿嘿,这就是他喜欢的人啊…… 次日天不亮,凌雁迟就骑着马带着这帮大大小小的少年孩子往边营去了,他想了一宿依旧没有头绪,便决定破罐子破摔,大不了自己当个光杆司令,不要宁西这一万人。 可到边营之后让他诧异的事情发生了——隔着老远他就瞧见黑压压的一排兵紧凑的站着,似变天前的乌云盖顶,而王卫就在阵前。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李斯有些惊恐。 凌雁迟微微抬手安抚道:“莫要声张,我们且先看看。” 他身后的将士背的都是明黄的凌字旗,这是宁帝亲封的,是以隔着老远王卫就看到了,很快他就骑马朝着凌雁迟的方向奔来,凌雁迟干脆一拉缰绳,示意所有人原地等候,自己骑马先行几步,和王卫碰头。 王卫行到他前头迅速下马,跪地行礼凛然道:“末将作夜行为举止多有不当,还望大将军恕罪!” “……”凌雁迟的马在地上随意踏了两下,他没有说话,这人现在是什么意思?敢情这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 见他不言语王卫心中忐忑,又道:“末将想要建功立业之心不假,只是一贯有个缺点,这酒品不好……” 凌雁迟终于露出笑容,心道:得亏你酒品不好,这下总算有办法治你了。 把微翘的嘴角一收,他平静道:“起来吧,这行军打仗向来只管勇猛第一,别的都是次要,只要王将军记着这次教训,好好表现未必没有出头之日……只是这酒,将军日后还喝么?” 王卫把心一横,说道:“不喝了。” 凌雁迟微微弯腰,伏在马上扯着他的盔甲逼他抬头,在他耳旁低语笑道:“喝还是可以喝的,就看本将军心情好不好了……” 原本他就容貌姣好,这一笑更是艳极,王卫已经记不清自己楞了多少次,直到凌雁迟骑马转身后他还没起身。 这下军马粮草一应俱全,壮大的队伍就拉着长长的战线上路了。 扶青一行人在锦州和他们拜别,几个小点的还一直哭个不停,于是扶青只好一手拉一个,还不住的哄,都没来得及好好和凌雁迟说话,凌雁迟只是笑,什么都没说,日子长着呢,少说一点就少给人一点念想,这样他也能早点忘了自己好好生活。 连续行军已经八日,这天起凌雁迟就开始派人四处打探,可来报的探子皆说没有瞧见吴军和陈军的影子,他不禁疑惑,盯着绘着地图的图纸,一双眼眼几乎要把图纸射穿,若是以他现在的行军速度,陈韫玉的军队早该和北吴碰头,甚至还有可能都打过一场了,难不成是他路上出了什么事情耽搁了? 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听到消息后几乎没有笑脸,只示意加快行军速度…… 而行军至夜里,正在营帐内休息的陈韫玉现在却一脸茫然,不复轻衫优雅,他身上是重重的盔甲,只头上没有戴帽,脸还是那张脸,只是瘦了些。 他的手中是一封刚从王府而来的信,信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凌雁迟一直没有回王府,他有心猜测他是路上耽搁了,可这分明不可能,二人分别至今已经二十三天,而辽东至京城路程至多半月,再怎么耽搁也耽搁不了这么久…… 难不成他真生气了么,到现在还没好?气自己说好和他一起回王府却又不告而别?可他明明说过有话等着自己回去再说的啊……为什么现在却不在王府…… 陈韫玉内心惶恐,唯恐再也见不到他,自己还未曾对他表露真心…… 他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近来时有发生,在一旁写折子的蒋风忍不住说道:“怎么了么?” 世子失落道:“他没有回辽东……” “……指不定去别处了呢,你不是也说他喜欢到处游历?” 短短几日的相处,这两人俨然已经惺惺相惜,一个把对方当妹夫,一个把对方当知己,而陈韫玉时不时也会对他说点凌雁迟的事,蒋风在朝上刻板的厉害,可处事却相当包容,在原本的诧异过后竟还有些羡慕,就冲凌雁迟这份跟着陈韫玉走南闯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8 北的心。 陈韫玉摇头:“不对,他说了会回去的。” “……那就是见义勇为去了,他都有心思去青州救人,也有可能再救个别的什么人。” “这样么?”陈韫玉果然歪头想了想,后来又否定道,“那他也应该给王府写封信,他的两位朋友还在王府里,这样无缘无故一点音讯都没,定是出了什么事……” 见他开始往坏处想,蒋风就板着脸直接道:“人算不如天算,世间哪来那么多运筹帷幄,说不定他也没料到呢?世子你这是关心则乱,这样让将士看到了不好,回头小心我参你一个玩忽职守……” 陈韫玉一愣,心道:蒋御史你再说一遍,你是认真的么?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和蒋长风遭遇同等待遇,原来他这亲儿子六亲不认是真的啊…… 陈韫玉忍不住摸着他的脑袋问道:“蒋御史你这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我怎么就死活不明白呢?” 蒋风叹气:“世子有时间想这些事不如想想怎么攻打这十五万吴军……” 一提战事陈韫玉就收起玩笑,瞬间变脸,正经问道:“让士兵们挖的水沟挖好没?” “快了,就这两日的事情。” “要加快了,这些无耻之徒现在龟缩在永平城里闭门不出,为了就是等北面的那十万人,所以我们得在那些人到来之前把他们逼出来……他们以为我拿他没有办法,却不知道永平地势奇低无比,周围还有条大运河……他们不是屠我们的百姓么,那我就用这运河里的水淹死他!看他到时候出不出来。” “这样听起来可行,可将军想过没,这些人出来后我们再用什么计策对付他们呢?是用云梯还是别的?” 陈韫玉摇头,指着图纸道:“永平只有四门,而他们有十五万人,怎么出,如何出,对于他们原本就是一个问题,而我们只需将军队分成四部分,让盾兵掩护弓箭手分别守于各个城门附近逐一破之即可,城门狭小,他们一下出不了那么多人,出多少我们杀多少,护盾顶的了一时顶不了一世,对于两军来说都是如此……” “但他们总有突围的时候……还有,他们定然会在城楼上设置弓箭手袭击我军,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我方二十万人,要的就是正面交锋!难不成还会怕他突围?城门的弓箭手再多也总有射程,我们的将士去城门□□击那都是用命在赌,他们站在区区城楼上难不成还想一箭万里?岂不是笑话。”他说起行兵打仗简直就像变了个人,周身似乎带着一股冷冽的寒气。 见他语气铿锵,蒋风摸着下巴点头,赞同道:“你说的这却是我没有想到的,看来我这兵书看的还不够多。” 陈韫玉这才淡淡一笑,恢复原本气度,有些怀念的说:“这都是周将军教我的……” 蒋风知他良多,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出了营帐。 “报——”士兵的高喝声突然响起。 “何事?” 将士跪地回禀:“禀将军,巡兵查营时看到一人形迹可疑,怀疑是北吴的探子,就将他抓住了,现就在营外。” 陈韫玉神色一凛,说道:“提进来,我倒要看看北吴的胆子是不是真就这么大。” “难不成将军要砍了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阿雁不是万人迷,他只是长的好看,这些人对他的喜爱始于容貌,忠于人品。 所以结果就是除了世子,这些人一个都没爱上他。233333 扶青大概只能算浅浅的喜欢。 这应该就是喜欢和欣赏的区别。 第40章 春宵苦短 “难不成将军要砍了我么?” 一听声音陈韫玉就猛的冲出营帐,尽管天是黑的,可他还是认出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陈将军懂不懂疼人呐,这绳子捆的人好疼啊……”见他不动,凌雁迟又扭了扭身体逗他。 “放开他!”陈韫玉连忙将押着他的两人挥开,亲自解开绳索,头也不回道,“你们先下去,这是我们的人!” 凌雁迟笑个不停,干脆把头靠在他肩上,在他耳边吹气道:“究竟是你们的人还是你的人?” 陈韫玉一把将他扯进营里,将他反手按在帐缘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现在不想说话……”说完按压着陈韫玉的头就亲了上去…… “哐当”一声。 亲的正火热的时突然传出一阵声响,二人被迫分开,他把头搁在陈韫玉肩上闷笑道:“陈将军,都被你的手下看到啦~” 陈韫玉冲小兵恼怒道:“你怎么在这!” “方才就是小的给将军上报的啊……”这小兵恨不得就地刨坑把自己给埋了,他都看到了什么?自己的将军,和一个男人亲的火热!万一他发火把自己一刀捅了该怎么办! 凌雁迟笑完大发慈悲道:“出去吧……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顺便通知外面的人,除非北吴来人,否则都不要靠近主将营帐十尺之内……” 小兵仍是不敢动,见陈韫玉点头后这才狂奔而出。 “开心吗?”凌雁迟歪头对他笑道。 烛光将的的脸打上一层暖光,陈韫玉像是不确定,摸着他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路过……明晨还有事,得走,所以今天晚上就来献身啦,不知陈将军要不要……”说完他还捉着陈韫玉的手按上他的腰。 这人太会撩,他要问的话瞬间消失殆尽。 “将军你这盔甲硌的我疼,能脱了么?”他虽是问着说的,可似乎没打算征求陈韫玉的同意,直接三两下就把他的盔甲给解了,随后才抱上去,满意的说道:“这样就对了。” 这是凌雁迟,是他心里想的念的梦的的凌雁迟,是他不久前还担心不已的凌雁迟……他的手这才深深的搂住他的背,几乎从心肺缝隙里压出一句话:“我好想你。” “我也是。”他的手一下一下顺着陈韫玉的背。 “站着好累啊,我们能去床上么?”说完他就扯着世子往床边走。 陈韫玉同手同脚地被他拖过去,凌雁迟十分自觉,爬上床就解了衣裳,把自己剥了只剩亵衣不说还把头发给散了,这才躺好盖着一半被子冲他招手道:“过来呀,还杵那干什么,不知道春宵苦短么?”幽微的烛火中,他披散着头发一脸笑意盈盈,艳的就像月光下兀自散发着光芒的夜明珠,叫人移不开眼。 “我……我出去让人再准备一套褥子……”他又同手同脚的往外走,细听之下声音还在发抖。 凌雁迟瞬间勾住他的手,低低地说道:“世子当真想走啊,我明日可就走了呦~” 陈韫玉定住脚转身,眼神突然落在凌雁迟微红破皮的手腕,他伸手摸上去,凌雁迟顿时缩了一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59 下。 “这个是刚才他们绑出来的么?” “是啊!我特意让他们使劲的,这样世子才会心疼我!”他举起自己的手吹了吹,看上去还有些得意。 “……”陈韫玉只想问他是不是有病,把眼一垂不耐道,“做什么非要这样虐待自己!” “哎呀,你就过来吧,再聊下去天都亮了!” 凌雁迟突然发难,直接将人一扯两人滚做一堆,他就这么骑在陈韫玉身上笑的一脸孩子气,一手解他的腰封,一手扯他衣襟,嘴里还说:“世子你说,那些有情人在拆心上人送的礼物时是不是都是我现在的心情,又惊喜又期待?” “不,惊喜的是我,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他双眼明亮,还噙着笑,定定瞧着身上的人。 “嘿嘿,拆完了。”凌雁迟把他拨的只剩一件亵衣,突然趴在他身上不动了,将脸贴在他的心口,听着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世子你心跳的好快……”他喃喃的说道。 “嗯……我开心的。” 凌雁迟闷声又笑,陈韫玉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过了会察觉到凌雁迟的手在两侧摸来摸去,就问他:“你找什么?” “把手给我……” 陈韫玉顺从的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过了会就发现凌雁迟将自己的手指插丨在了他的手指之间…… “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嗯。不分开。” “世子,我问你啊,若是有一天我做错了事情怎么办啊,你会原谅我么?”他的眼睛望着案上忽明忽暗的烛火,眼神有些飘。 他们两人,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的吧…… “你能做什么坏事,抓山鸡偷酒偷茶街头卖艺?” 凌雁迟被他逗笑了,胸口抖个不停,突然使了一股巧劲握紧陈韫玉的手朝里一滚,两人就掉了个个,陈韫玉瞬间压在了他身上,世子还有些懵,凌雁迟随手一股劲风扔出枕边绦带,屋里的烛火就灭了,只外头的月光透过营帐留着一点暗光,他伸脚在床榻尾部一勾,那厚厚的帷帐也落了下来…… 这下周遭更黑了,陈韫玉只觉他周身烫的厉害,问他:“你是不是很热?” “……世子你莫不是个傻子?” “……” 下一刻凌雁迟蓦地使劲,直接一把扯下自己的衣服将陈韫玉往自己身上一压,在他耳旁吹气道:“我在邀请你上我啊……莫非你看不出来?” 陈韫玉一撑胳膊,看样子还想起身,凌雁迟快气死了,暴躁地把他亵裤一扯,张开腿猛地将他压向自己……这简直是他对自己最狠的一回。 陈韫玉瞬间似入极境,凌雁迟却是用牙咬住一声闷哼…… “嘶……”扶青不是说吃了这药身体会放松些的么,难不成是骗他的? “你……你……你……” “我求求你……别说话了,亲亲我吧……”凌雁迟弓着腰疼的冷汗都出来了,双手攥着被子直发抖…… “对不起,对不起……”他忙手忙脚乱的在凌雁迟身上亲了起来。 听着他破碎的喘息陈韫玉又心疼又无奈,察觉他在极力压抑自己,而且还在发抖,陈韫玉都不敢动了,就听凌雁迟咬牙切齿道:“你到底动不动的,不动我就白疼了!” “动!动!” “……”明明自己才是被睡的那个,可为什么陈韫玉却一副赶鸭子上架的样子? 起初他还能想想,可后来就连头脑都不怎么清楚了…… 有情人春宵苦短,不缠绵致死不算完,直到深夜虫鸣鸟叫,月隐风歇,这夜才算末了…… 第二日陈韫玉特意醒的很早,可他没想到旁边的人也是睁着眼的,一头青丝温柔的落在他的脸庞,正望着营帐的出口方向出神,脸上没有一贯的从容和笑意,几乎有些迷茫和脆弱。 陈韫玉是被他搂着的,头枕着他的手,侧身动了动,将手臂放在他胸前说道:“在想什么?” 凌雁迟把头扭过来,笑的一脸缱绻,柔声说道:“你醒啦?”不开口不要紧,这才他才知道自己的嗓子哑成什么样了,不由抬起另一只手抓了抓头。 陈韫玉见他模样可爱,歪着身子趴在他身上笑道:“头一次见你害羞。” “是不是爱死我了!”凌雁迟干脆直视他,一挑眉神色得意。 “是,”陈韫玉垂眼,“我早就喜欢你了,只是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从前你看我的眼神我还记得。” 陈韫玉微微笑着看他,凌雁迟也在笑,这一瞬间世子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一样的爱着对方的心意。 “我不想你走,你能不能别走?”陈韫玉把脸放在他胸口,一想到接下来的离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眼眶发酸,紧接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察觉到胸口的凉意凌雁迟一惊,撑着胳膊坐起来道:“怎么还哭了呢?” 陈韫玉干脆把头扭到另一边,手不住的抹眼泪,不让他看自己,“我,我就是不想你走,我很想你,你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了……” 凌雁迟亲着他的背说道:“别怕,别怕,我很快就回来……真的……” 陈韫玉也觉得自己矫情,眼泪下来的速度简直让他猝不及防,半晌他抹了把眼泪扭头掀开眼皮子看他,发现凌雁迟的脸上也带着一抹破碎的笑意,他几乎是包容的看着自己。一瞬间他似有所觉,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凌雁迟摇头,亲了亲他的头发,说:“就是觉得很开心,你这么喜欢我……” “我才是,你刚好也喜欢我。” 两人相视一笑,凌雁迟轻轻抱了下他又放开,摸着他的眼睛道:“我真得要走啦……” 陈韫玉红了脸问他:“你……还疼么?” “不疼。” “那就好。” “嗯。你有没有衣裳,我想穿你的。” “有的,我给你拿。” “多谢。”……“呦~有人光屁股喽……” “你这个人!真是!”……“给你,穿吧!下次见我时可是要还的!” “自然自然。” 不久营帐里恢复平静,陈韫玉坐在床上抱着薄衾久久不愿起身,怎么能这么想他呢…… 是不是这场仗打完就能见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雁:明明我才是被睡的那个,可为什么这个人却一副赶鸭子上架的样子? 作者:因为你才是攻啊!赶紧找回你的主场啊大佬! 嗯,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我是觉得ok的,早前阿雁就心有愧疚,不知道怎么补偿,既然这样,就……只有肉偿了。仅此一次,后面他是正儿八经的攻! 么么哒~(^з^)~ 第41章 以一敌十 说不痛是骗人的,起码他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5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0 的心里很痛,在看到陈韫玉眼泪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是震撼的,他知世子重情,却从未想过会见到他的眼泪,只觉心如刀绞,他从来不知道一颗心可以疼成那种样子,这个人很爱他,而自己的行为却像一把刀子,直接戳中了他的心脏,他不仅骗他,还害死他师傅。 回夏军营帐时李斯正在忙里忙外统计粮草,见他回来便急忙扯着他道:“将军,京师运来的粮草究竟什么时候到?西宁将士们的粮草都快吃完了,按理说路程差不多,应该能和我们一同到达安台啊,怎么我们都快到了粮草都没动静?” 凌雁迟的心猛地一缩,攥着胸口衣裳难受道:“还没到么?” “将军你怎么了?怎么嗓子还哑了?”李斯见他脸色发白忙找出玉瓶准备着,“怎么样,还好么?” “咳咳,粮草是怎么回事,派骑兵打探了么?”他咳嗽两声,死死皱着眉头,也不管自己。 “派了,方圆十里,没有兵马行过的痕迹。” 把眼一闭,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难怪这一次自己能这么顺利的请兵出征,原来都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压下心绪平静道:“没事,陛下答应过我会有粮草的,让他们放心,但是现在手里头的食物尽量省着点吃,马上就到安台了,随时可能出兵,指不定会连夜作战,随身带着吃的不仅能抗饿还能挡刀枪。” 李斯不由一笑,道:“我的将军,你这是连夜去了哪里,怎么回来还开起这种玩笑了。” 凌雁迟有心想笑却笑不出来,他是真的觉得西宁的干粮硬的能挡刀枪。 他挥手让李斯去通知将士,一身疲惫回到主将营时却发现帐内早有个人等着他了,王卫抖着腿在矮案前坐立不安,一见他进来忙凑到他身边充满希冀地摊手问道:“粮食呢!” 凌雁迟冲向床榻,按着头不耐道:“去问李斯,我和他讲了,不想再说第二遍。” “不对啊,敢情你昨日下午出去不是去接应粮食啊,亏我还心道你那么大能耐,能指挥朝廷那波人帮你运粮食!” “就快到了,收拾一下即刻行军,争取今天夜里能到安台。” 王卫是个暴脾气,顿时踢翻一个椅子跳着脚骂道:“行军,行军,成日里都是行军,赶着去投胎啊,我这一堆将士现在饭都没得吃,早知道你这是空口白话我王卫打死不跟着来!”说完他猛一撩帘子就出去了。 凌雁迟只觉得胸口堵的慌,忙坐在塌上掏出两粒药来,他现在不能倒,也不能病。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他才觉得胸口的闷感消失,脑中清明不少,李斯正好进来,问他:“将军现在走么?” “走!” 一路上士兵怨声载道,凌雁迟都充耳不闻,直到下午申时三刻,前去打探的骑兵的探到前方二十里处有北吴的人马,凌雁迟当下决定不走了,原地扎营。 这下王卫又不开心了,说白天走的是你,说白天停的也是你,这天还没黑呢!没等凌雁迟下马他就拦着他说道:“大将军这又是何意,难不成我等就这样睡到明天早晨么?” 凌雁迟的耐心其实也早已告罄,一把扯着他的胸口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我要夜袭,懂么!” 王卫仅仅楞了一会就把他的手甩开,反唇相讥道:“北吴援军有十万人,我们才一万,夜袭,拿什么袭,拿命袭么?” “所以你现在是要和我讨论战术?那我就好好和你说一说!李斯,扎营!”凌雁迟语气强硬,直接下马。 “奉陪到底!” 十来分钟的样子,主帅营就扎好了。凌雁迟的脸色隐隐带着一抹薄红,他随手扯过一张纸在上头迅速边画边说道:“我军所在地在安台往西八十里,北吴援军在安台往北五十里,陈军在南面喜峰口,也就是这里,是距离我们最远的,他们面前是十五万吴军,这两军不出一日就会碰到。北吴的援军想必已经发现我们了,应该也猜到了我们的来意,知道我们是来解救陈军的,这个时候他们一定很急,不会打我们,因为以二对一,他们只有想方设法和南面那十五万军队汇合才有赢面。” “话是这么说,可将军为何如此笃定吴军不会出兵?我方一万,他们十万,是我军的十倍,万一他们真打了呢!毕竟不打不合理啊!” “行军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你看看周遭地势,此地多密林,高坡,明显适合小部队作战,树木杂草能很好的掩护我军,而吴军人多,一目了然。他们若是攻打我方,我自会选择将士兵分散,四处设陷阱,打埋伏战。可这对他们并没有好处,第一,既是埋伏战,必然会导致战时过长,而南面吴军和陈军的战事吃紧,他们耗不起。第二,马将军和安台守军就在不远处,万一我们三军会合,你觉得他又有几分赢面? “不过他们还有一种办法,就是迅速突进,攻打我军,将我们群起而歼之……可我猜他不敢,因为这位北吴的姬将军和我不一样,他不够疯,我十七岁和他动手时就发现了,这是个稳中求胜的人,他不会冒险。” “就算你这么说可这又和夜袭有什么关系?”他的语气已经好了一点,因为凌雁迟说的很多都是他没有想过的。 “有!吴军以为我们人少,又停滞不前,只会认为我们是不敢动手,必会连夜行军,试图和我们拉开距离,所以这些将士们都会疲惫不堪……此时不打更待何时,我现在要的就是,让他们对我们的停滞不前信以为真,为此我会留守百将士在此守营,一夜篝火长明,其余一个不留,趁夜朝东北方向斜行突进打他们队尾,有黑夜密林掩护,吴军定然惊慌失措,军心打乱,我们则是打完就跑,以骚扰为主,保存实力,毕竟我们人少。我这么说你懂了么?” “……所以你是指望以一万打十万?”王卫简直觉得说他吃了豹子胆都不够。 “打死一个是一个,夜袭里头的门道也多,晚上我再和你说,所以你能不能让我先睡会?”说话间他已经揉了十来次眉心。 王卫一堆火气早在听他说完后就彻底下去了,这个人知己知彼,善于分析,能将自己的劣势变为优势,并且对敌人的行为加以预判后再次制定攻击计划,他不服都不行,想来他被称为“大夏鬼魅”不是没有原因的,见他似累极王卫连连点头,很快退了出去。 凌雁迟这才松了口气后退几步往床上一倒,身上似乎还沾着心上人的气味,他就这样沉沉睡去。 “大将军说了晚上出兵的,怎的这个时候还在睡!可别误了军情!” “哎呀你小点声,他正发着烧你让他多睡会怎么了?” “怎么好好的发烧了,昨天不是好好的吗?难怪下午我见他一直揉头……” “李斯……”他还是醒了,皱眉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1 眉头。 王卫的大嗓门简直能震活阎王。 “将军你醒啦?可要喝点水?”他忙给他倒了杯递过去。 “什么时辰了?” “戌时刚过,将军没睡多久,别担心。” “我们该出发了。” “可将军你从今早开始还未用膳呢?” 他精神好了不少,笑着掀开被子说道:“我现在虽没胃口,但可以等收拾完吴军后和将士们一起吃!” 王卫在营帐门口听的真切,摩拳擦掌兴奋道:“走走,我都等不及收拾那帮孙子了。” 这天夜晚没有月亮,乌压压的一片人在营帐间隙间站的笔直,神色肃穆,一点声音也无,凌雁迟站在阵前朗声道:“将士们,现在就是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了,每杀一个敌人,我们就能拯救一位大夏百姓,每杀两个敌人,我们就能拯救一个家庭!杀三个敌人,就能鼓舞身边的同伴!大家有的成家了,有的还没有,成家的,我希望你们在拔剑挥刀时能想想自己的家人,想想你们的妻子儿女;没有成家的,我希望你们想想自己的未来,每个人生来平凡,可不平凡的以后你们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战士,不该战死沙场,你们的名字该名扬四方,该响彻乡野!” “杀!杀!杀!”一万人的吼声响彻云霄,惊扰了这个本该平淡的夜晚。 “众将听令!从东北密林突进,骑兵在前,步兵随后,三排火铳手殿后,出发!” 凌雁迟身上穿的是早前和大陈打仗时的软甲,这宝贝也是宁帝赏的,因它很轻还刀枪不入,他一贯惜命也没有纠结,这些年南征北战一直都穿着。王卫在他旁边骑着马一直眼红的瞥着他这身软甲,酸道:“陛下对将军可真好。” 凌雁迟随口回道:“是啊,你若是有个能替陛下挡箭的爹陛下也会对你好的……”他的眼睛还是看着前方的。 “……”有这么说自己爹的么? 由于怕被吴军侦查到,前方骑兵的速度并不快,黑压压的树林间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没有光,一行人将士就像隐藏在林间的鬼魅一样。 “将军,你听到了么?有马蹄声……” “嗯,让骑兵先停下来,下马待命,全部人收好长矛蹲下,等着吴军过去。” 不久就有光亮传来,吴军行在左右两边的士兵手上都举着火把,长长一条火龙仿佛望不到尽头。 “将军,他们这是在告诉我们他们人多么?”王卫蹲在他耳旁悄声道。 凌雁迟嗤笑一声道:“不,他们是在告诉我们什么时候出手最合适。” 十万人马浩浩荡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的完,凌雁迟又问他:“将士里有擅长口技的么?” 王卫心道,我就会啊,不过他有些不解,就问,“有,将军问这个是何意?” “打之前先给他们上点前菜……找个机灵点的,绕道队伍后方学乌鸦叫,还有那种惨凄凄的女子的哭声,一定要幽怨婉转,不似活人……” “……将军是想吓吓他们,可他们堂堂七尺男儿会怕这个?” “这世上并不存在什么都不怕的人,天生胆小的大有人在,试一试,吓到一个就成了,吓到两个就赚了,因为战场上不只勇气热血会传染,懦弱胆怯也会。” “那行,末将去了!”王卫一脸兴奋的说道。 这下轮到凌雁迟傻眼了:这玩意到底学了多少旁门左道? 作者有话要说: 趁你病,要你命,不打白不打! 我们阿雁就是这么疯! 第42章 以一敌十(二) 吴军的队伍终于快到头了。 此时队伍中隐隐传来几声不和谐的声音。 “喂!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听到了啊,不就是个女人在哭么,怎么了么?” “你不觉得她哭的阴恻恻的怪吓人的吗……” “哭能好听到哪里去,瞧你那怂样,不会是害怕了吧?” “能不怕么!这荒郊野岭的,四处都是深草林子,怎么会有女人在这哭!” “敢情你的意思是哭还得挑个风水宝地才行?你以为是民间丧事做法啊,还要一群人看着还亮着蜡烛,嘁!没出息!” 这个话原本没有那么强的画面感,可被他那活络的脑子一加工就不一样了,很快想到不远处可能有一间土屋,一口棺材,四周空荡荡的只剩深草,一个头戴白花身披缟素的女人在那里低着头哭,她也不是大哭,只慢慢点头,一下一下的哭,四周白纱纷飞,而女人突然回头,她的脸上流的不是泪,而且血…… “嘎——嘎——”王卫又学了几声乌鸦叫。 “呜……呜呜——”这女人又阴恻恻的哭起来了。 “啊……鬼啊!”他不管不顾的朝前头跑去,没跑远就被队伍的百夫长捂住嘴巴,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位百夫长直接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骂道:“你到底走不走,扰乱军心是想被就地正法么!” 王卫模仿的声音不大,时有时无的,有些将士听到了可也觉得是自己听错,反而一直留心听着路旁动静,一边不死心的确认一边又不信邪的否认。这下猛的跳出来一个人鬼叫,直接将众人心里紧绷的弦扯断——这路边,怕真有什么东西。 而他早已经随着这群人走到凌雁迟所在的夏军附近,所以在吴军队尾的几人听来,这哭着的女人竟是跟了他们一路,这下就真有问题了。虽说军令如山,还有方才那瞎叫唤的人的前车之鉴,可现在是晚上,也挡不住个别心大的非要去一旁看看,于是十来个人的小部队就朝着他们小心翼翼的探过来。 这时王卫猫着腰鬼气森森地笑道:“兄弟们,下黑手知道吧,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点声音都不要发出知道么?” 凌雁迟笑了笑说:“看不出来啊,王将军是老手。” “嘿嘿,难不成大将军真以为我王卫是个草包,也不看看这一万精兵都是谁训练出来的。” 凌雁迟低头摸着鼻子笑道:“如此甚好,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苟富贵,勿相忘啊……” “那是自然,可是将军,我们这一万大军难不成就盯着这么一点人搞?那杀到天亮也杀不掉几个人啊!” “慌什么,好戏才开始呢……”凌雁迟依旧不疾不徐。 王卫顿时面露精光,笑着搓手道:“哎呀,凌将军,我得给你道歉,白日我不该在帐内发火,我现在觉得,跟着你实在是我做的最明智的选择了,这一路刺激的,嘿嘿,凌将军不会怪我吧……” “我看起来像那么记仇的人?” “嘿嘿,自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现在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找我们。”凌雁迟笑的轻松,一脸万无一失的笃定。 这时吴军已经发现几人没有回来,便将此异状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2 报与百夫长,百夫长眉头一凛,看了眼刚才那位抖得跟个筛子似的人,当下决定亲自带兵查看,并将此事压下——因为前不久前他们才收到夏军在东面安营扎寨的事实,除开夏军,余下的自然都是小事。 看着一行人举着火把过来,王卫笑着说道:“将军果然神机妙算。” 这时凌雁迟起身,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都站起来吧,现在可以松松筋骨了。弓箭手射的时候悠着点,别射着自己弟兄……对了,他们的衣服别搞太破,等会你们要穿的……” 于是这群因粮草未到而心灵饱受折磨的将士们顿时化悲愤为力量,短短半柱香的功夫,将百来吴军灭了个干净。 凌雁迟满意的点头,拎着几个将士的钱袋抛着玩,随口说道:“勇士何在?对了,你们别吼,他们还没走太远,举起你们手中的武器就行……” 于是一群血还热着的人纷纷举起手中长矛刀剑。 他有些苦恼,皱眉道:“这里不过百余套衣服,这样,是家中独子的后退,有家室的后退,胆子不那么大的后退,剩下的人留下……” 让他没想到的就是这些人均是一动未动,凌雁迟低头笑笑说:“你们这群人就不是个东西,我既然都这么说了就说明此行危险重重,你们这是把绝后、夫妻分离、家庭破碎这种锅往我身上甩啊……不过,我凌雁迟得在此说一句,诸位都是英雄,我敬佩诸位的勇气!” “王卫,你的兵你负责,带九百人混进敌方队伍杀敌,有信心么?” “将军这是在挖苦我么?我王卫这辈子都没怂过!” “那好,换衣服吧,记得把脸上抹点泥,这样才方便杀人。” 王卫换完后问道:“末将还有个问题,他们若是发现队里死人了怎么办?” 凌雁迟眉毛一挑,骂道:“莫非你是个傻子么,我刚才让你装鬼难道是白装的?编故事会不会?一个女人浑身是血,眼珠掉落,舌长五尺,甲似利钩,逢人就咬,这种话不会说?一个人说是假,那一百个人都说呢?自然就是真了,众口铄金啊……有人若是不信你就让他去确认伤口,趁机再下黑手……这里头这么多能发挥的东西,就看你们谁会讲故事,多有意思啊……” 王卫算是彻底服了,一众将士头一次见到这么无耻的将军也是内心复杂,渐渐消失在浓墨似的黑夜中。 李斯是知道他秉性的,一直在旁边默默照看着他,这样的凌雁迟才是真正的凌雁迟,他属于战场,不属于皇宫。 “将军可是腰不舒服,我见你一直在揉……” 他的脸色闪过一抹绯色,不自然的抓了抓头道:“无碍,就是昨夜床板太硬没有睡好。” “那属下给你揉一揉。”说完他也不等凌雁迟打招呼就摸上去了。 “嘶”一声,凌雁迟马上弹开,伸手拦住他不停道,“你别弄我,我痒……” 李斯疑惑的看着他,喃喃道:“我摸的是后腰,怎么现在后腰也痒了?” 哪里是痒,明明是疼。他趁机抽空想了会陈韫玉,将他的眼泪藏进心底才收回心思。 又等了会,料想这会吴军应该被那鬼神之说搅的军心动荡乱的厉害,于是他便行至前方对剩下的人鼓气道:“将士们,现在该我们冲锋陷阵了!拿起你们的武器,我们去帮我们的弟兄! “弓箭手听令!背后弓箭射完后你们就迅速撤退,切忌恋战!三排火铳手听令!你们站在弓箭手之前,朝吴军中部射击,切记吴军后方是我们自己的人,一排射击后填充弹药,二排紧随其后,三排射击,确保枪声不停,弹药完了以后火铳手退,与前排弓箭手汇合。全程战鼓助威,我们虽只有一万人,可我们要打出十万人的气势!懂了吗!” “……”鸦雀无声,但是他们都举起了手中武器。 见状凌雁迟咧嘴狡黠一笑道:“我们不和他硬拼,我们打完就跑!骑兵和步兵不要觉得自己没派上用场,你们的任务现在已经开始了,骑兵现在去将死亡吴军的武器收集起来,刀剑也行,长矛最好,不需要太多,然后将其分给步兵,知道我想要你们干什么么?” 一群脸一脸懵,只有一个想法,他们将军又要害人了。 “嘿嘿,我要你们将这些武器打碎,只打碎就可以,埋在前方一里处,就是我们稍后交战的地方,利面朝上,分散埋,我们只需要在他们心中留下一个前方有埋伏的印象就行,这样他们行事就会小心翼翼,为我们的将士们赢得更多逃跑时间,所以,你们的动作一定要快,因为你们背负的是我们所有将士的性命……对了,我们自己人逃跑后退时记得往两边跑,小心被埋伏误伤,逃跑时记得放几把火,不然自相残杀的戏码他们就看不到了,还有王卫那一百人呢……所以你们都听明白了么!” “……”众人仍是举起武器。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凌雁迟有些后悔让他们不说话了,这样一点不激情。 “各位记住,我们今晚只有这一次机会,本将军希望大家都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李斯算是明白了,凌雁迟这是要彻底黑一把吴军。 军队快速猫着腰移动着,已经能看到前头的火把,又行了片刻,就在吴军发现他们时凌雁迟也估计好了射程,抬手一挥,弓箭手迅速列阵,很快箭矢声嗖嗖,伴随的还有吴军将士的惨叫,火铳声紧随其后,轰隆隆的,直接将吴军打懵,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吴军渐渐迟疑不敢上前,凌雁迟这是把压箱底的武器提前用了…… 就在他们人心惶惶时,却不料夏军都跟兔子似的竟是直接跑了,直到最后一声枪声落下,林子里就只剩他们自己人的惨叫哀嚎,吴军副将怒不可遏,带兵迅速追击,马蹄声四起,威猛无比,很快第一道马匹的痛苦嘶鸣声响起,他低头一看,却是马蹄猛踏正中地上剑尖,马背上的士兵猝不及防被犟翻坠地,“噗”一声,利刃入肉…… “啊——” “将军!有埋伏——”有人通报道。 然而已经晚了,接二连三的痛苦声和嘶鸣声交错响起,彻底燃起这夜…… 这只是开始,没过多久,不远处亮起火光,这些人,他们竟然放火烧林,一处,两处,三处,东一处西一处,浓烟四起,飘摇的火光照出四面八方都是撤退的夏军和抱着腿惨叫的吴军,他更是看到同为吴军的士兵们自相残杀,而没有中埋伏的吴军面容茫然,完全不知从何追起…… 吴军副将顿时脸色就变了。 凌雁迟! 你怎么敢!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凉了。 每天都非常的忙,手机100%电量出门,回家还有84%,没有充电…… 几乎每天加班,回到家就快九点,洗完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3 澡几乎就是个死人,写的东西简直不能看,次日修文时一大堆别字不说很多东西就自己都看不下去……然而这周末还要被逼着出去参加活动,我只想狗带,修文的计划泡汤…… 最近特殊情况,日更有点勉强,我之所以留七章左右的存稿是因为前后文连贯的需要,以防发完前文又被自己打脸,这样对读者也不负责。 主要原因是因为真的没有时间修文,写文修文都需要在一个比较舒适的环境下进行,这样才能有比较好的想法,而我……emmmm,累的都快瘫了…… 一周五更绝对稳稳的,一周六更……应该也不难,但是……日更……真的要看状态了。啊……苍天呐…… 宝宝们,真的抱歉啊…… 第43章 苦中作乐 而凌雁迟已经退后战地中心二十里,和王卫的士兵汇合了,一行人现在浑身汗水,席地而坐。 “痛快,痛快!哈哈哈!”这百来人衣服都没换,还穿着北吴的衣服,眼里是一样的喜悦。 “派去打探的人回来了么?”凌雁迟也学着他们坐到地上,笑着问了一句。 “还没有,应该快了,我们是原地扎营还是连夜行军?”王卫问道。 “不急,等他们回来再做打算,你们先把干粮拿出来啃,近几日是不能喝酒的,不过应该不用忍太久……” 一个浑身沾着血的士兵羞赧一笑道:“其实我早饿了,看你们都没吃我也没好意思。” 凌雁迟笑着说:“口腹之欲而已,都是兄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报——”马蹄声哒哒,带来士兵欢乐的报信声,“报将军,吴军果然连夜朝南去了!” “好!大将军说的果然没错,我王卫这辈子就跟定将军了!” “那你可得多练几年本事,”笑着说完他起身又朝将士们高声说道,“弟兄们,原地扎营,不生明火,今夜先歇着,明日我们往东,和马将军的队伍先汇合,随后一鼓作气打他们尾巴!” “好!”这下这群人总算能扯着嗓子喊了,简直豪气冲天。 “这才是我大夏的好儿郎!” 都是铁血男儿,三言两语一行人的距离就拉进了,有兴奋者激动的问凌雁迟:“大将军,你要不要猜猜我今日杀了多少人?” 凌雁迟歪着头想了会,说:“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骑兵,杀敌数应该不多,可既然你问了,那自然也不少,我猜十五人?” “哈哈,大将军果然厉害,猜的差不多!原本我一个都没杀了,看着弟兄们都杀红眼了我也捡了把刀上去砍了,捅死了五个地上□□的,趁机撂倒六个马上的,还捅了两个在发呆的,哈哈,痛快极了!” 凌雁迟冲他挑眉,“那你不错嘛……” 王卫一巴掌糊在他肩上,十分小心眼地说道:“十三个算什么,你知道老子今日杀了多少吗!足足八十八个!跟在吴军队伍后头多半人都是我杀的!” 凌雁迟见不得他这斗鸡样,老想挫挫他的锐气,便朝一众将士问道:“怎么样!有比王将军杀的还多的么?” 后排的一个小兵弱弱的举起手,小声道:“禀将军,小的杀了八十……八十……” “王将军,你别吓着人家孩子,看样子他是个很有些准头的火铳手,当心他一枪崩了你~”见王卫上去唬人,凌雁迟不由在一旁幸灾乐祸。 “嘁!”王卫一把松开那小个子的衣领不服气道,“不就比我多一个嘛!有什么好得意的!” “呦~还知道是八十九呐~不错,不算很笨……” 就见王卫一本正经道:“大将军,我要纠正你,我真的不笨……” 谁知凌雁迟毫不客气的捧腹大笑起来,没多久下头的士兵互相对视几眼,没多久也跟着笑起来,怕什么,这是大将军带的头! 王卫气的脸都红了,暴躁的呼上身旁几个士兵的脑瓜,几人连连躲避,很快东倒西歪,可越是这样他们就愈发想笑,笑容会传染,一万士兵顿时都笑的人仰马翻,笑声经久不散。 最后一行人吃饱粮食后都有些乏了,凌雁迟拍了拍王卫的肩膀道:“让他们都休息去吧,你也是。” 王卫点头,最后却喊住他:“凌将军。” 他回头看着他。 “我王卫是什么货色我自己清楚,多谢将军在宁西时对末将的宽容,也多谢将军在行军过程中对将士们的体贴,你说的那些话,他们都告诉我了,你让他们注意不要误伤自己人,还让他们不要攻击尾部的吴军……王某真的感念将军,别的王某没有,就这一条贱命追随将军!” 凌雁迟转身冲他摆摆手,说:“知道啦,大老爷们老说这些肉不肉麻,你又不是我媳妇……” “……”王卫内心悲愤,他现在收回这些话还来得及么! 第二天天不亮,还是黛青色,凌雁迟就先找夜巡的士兵了解情况,果然,粮草依旧没有动静,于是他心里便做了最坏的打算,随即带着一行人迅速行军,顺路捎回早前在原地扎营的士兵,浩浩荡荡就往安台去了。 快到安台时凌雁迟特意对王卫说道:“说来话长,这位马将军可能和我不是特别对盘,我知道你的脾气,所以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隐藏实力,不要多话,懂了么?万一有什么事,一切还要靠你。” 这话说的他就听不懂了,顿时犟着脖子嚷嚷道:“将军是三军将领,谁不服你就打谁,怕他不成?” 凌雁迟没有反驳什么,只拍着他的肩膀又重复一遍:“总之你记着,不要多话。” “行吧。”虽不情愿可他还是应了。 又行了一个时辰,总算到达安台,此地将士虽然都在练兵,可没有一个上前招呼,简直就是另一个宁西,只是当时的宁西比现在更乱,直到此时王卫才领会到凌雁迟当时的心情,这人当时没一箭射死自己可以说是十分有容人之范了。 他有心想拉着凌雁迟问一问,却又记着他早前说的话,于是硬生生憋住。 “李斯,去通传,说征北大将军到了,他们还不出来迎接,如此藐视上级,是不是想被军法处置!” “是!” 这一句话里字字都冒着寒气,听的王卫惊心不已,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项上人头。 过了会马事友才和安台守将杨与望走了出来,杨与望还好,马事友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简直不拿正眼看他。 凌雁迟在马上淡淡一笑,说:“传话士兵何在?” 马事友身后一个小兵很快站了出来,他低着头,有些忐忑。 凌雁迟冲他招手,“过来。” 小兵看了眼马事友,马事友置若罔闻。 “看他做什么,我才是主将,你若是想讨好,也该讨好我才是。” 小兵有些犹豫,还是走到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4 他面前。 下一刻,凌雁迟抬手拔剑,红的血刷一下就溅到了地上,他的动作很快,快到让人几乎看不见,这位士兵倒地时眼神还是茫然的。 一群人还目瞪口呆,他就已收剑入鞘,不甚在意地说道:“通报传话原本就是他的责任,我这里有一万人马,徒步行军的声音我不相信他没听到,既然听到了却不报,这才导致马副将和杨副将姗姗来迟,我杀他,没有杀错吧……马副将,你说呢?” “凌雁迟你欺人太甚!”马事友显然被他这一手杀鸡儆猴惹怒,气的满脸通红。 凌雁迟神色无辜:“马将军这是何意?我不过是替你料理了一个不尽责的小兵,如何还成欺人太甚了?” “难不成凌将军以为我当真不敢把你通敌的事情抖出去?” “马将军呐……不是什么话都可以乱说的,且不说我通敌之事原本子虚乌有,可就算是真的,你捅上去了又能怎么样,你觉得陛下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 凌雁迟轻蔑一笑,骑马直接越过他,出手中号令三军的虎符大声高喝道:“众将听令,整合队伍,一个时辰后前往喜峰口!” “杨副将何在?” “末将在!” “将队伍名册给我。” “马副将何在?” “……” “马副将何在!” “……” “马副将何在!!” 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自是威严无比,一声声都提醒着马事友,这里是军队,既是军队,就得讲究纪律。 “……末将在!”他最终还是应了。 凌雁迟面无表情道:“将队伍名册给我!” 他随手翻了翻,便说:“想必大家也听过我凌某的名字,此行凌某对大家只有一个要求,拼死杀敌,杀敌最多者,一个人头一两银子!听懂了么!” 队伍里不少人眼睛都亮了,纷纷高声应道:“是!” 战场上瞬息万变,一点漏洞就能导致灭顶之灾,对于从前马事友,他还能信任一下,能将他当做后盾,可现在就不一样了,这人一贯心胸狭窄,自己突然回朝,肯定会被视为阻碍他加官进爵的眼中钉,是不能信任了。 但是他没必要管他,毕竟调动三军的指挥权在他手中,而军中众人所图无非两样,钱和权,权这个东西多少有点运气成分,可钱就不一样了,看得到摸的着。自己既然没有时间和这些士兵沟通建立信任关系,那干脆就用钱砸,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不要别的,只要他们在战场上拼命杀敌,这就够了。 解决好后顾之忧,黑压压的队伍终于上路,王卫在一旁激动不已,他从未想过自己真的能有这么一天,能骑着马被一群士兵围在中间,去阵前杀敌,虽然他只是一个说不上话的小将领,可三军统帅就是他老大,他几乎可以预见自己在他身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时的勇猛无敌! “前去打探的骑兵回来后让他来找我。”凌雁迟淡淡的下令。 “是!”传令的士兵很快下去。 凌雁迟的心里是有事的,宁西这一万兵的粮草今天晚上就彻底没了,而昨天打了场仗,这些人对自己信任无比,竟是一个都没有摧促,可他等不了了。 他打仗向来有个原则,就是不会苦着自己的兵,现下既然朝廷不给粮,那他就去抢,他就不信北吴这些人都喝风! 第44章 内心忐忑 这天晚上凌雁迟下达了连夜行军的命令,他要把那拉开的距离赶上去,终于子时的时候,回来打探的骑兵带回一条消息,前头二十里处就是北吴援军的营地。 凌雁迟抬手,示意军队停下来,干脆道:“我要夜袭,杨副将有什么看法没?” 杨与望疑惑,眼看三军就要碰头了,这个时候再夜袭还有必要么,他不由问道:“大将军这是何意?” “我有个打算,准备去抢点粮食回来,朝廷的粮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这个时候都没到。”他是故意这个时候才把这个事情捅出来的,是想光明正大的派王卫的人去。 “我不同意!听闻我军早前就偷袭过他们一次,现在他们定然都憋着一口气,这会去不是给他们当靶子打么?” 马事友的反对原本就在凌雁迟的料想之中,是以他只是淡淡一笑,对王卫身后的兵说道:“我派诸位去抢粮食,诸位有什么意见么?” 王卫其实现在也是懵的,他没想到竟然会被朝廷放了鸽子,这会也隐隐有了些火气,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是惯例,现在朝廷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去!怎么不去!我宁西将士还能饿死不成!指望朝廷那——” 凌雁迟一把捂住他的嘴,状似无意笑着说道:“山野里来的兵痞子,话也忒多了。” 王卫心里一惊,猛然想起这里还有两个外人,顿时低头噤声。 “李斯,把我随身带的铜锣拿出来交给王卫。” 看着几个破铜烂铁王卫又不懂了,说:“这又是做什么用的?” “声东击西……王卫,上次那吴军衣裳,还在吧,先带上,不穿……这次行动还是百人,为的是方便你们隐蔽,到位置后先不急,派一组骑兵在吴军整个营地四周骑快马敲锣,见有人出来便迅速转移,第二组骑兵接上,敲锣再转移……我相信他们最开始是不会深追你们的,调虎离山他们也懂,可时间一长将士被扰的睡不了觉,吴军自会加派人马追击你们,将他们杀掉后立即回吴军军营,这时再穿上吴军的衣服……务必保证自己的安全,要机灵……进去后我们的人就可以顺利查探他们的部署了,切记不要被他们的障眼法给骗了,粮草那里的人不一定是最多的,但是火把一定最少。” “将军莫非是想故技重施?”王卫的眼睛亮了,上次那刺激的感觉他还记得! 凌雁迟满意的看着他点头道:“总算变聪明了些,不过这次他们应该有警惕心了,所以我不要你们杀人,只让你们偷粮食……” “可粮草那里有重兵把手,如何转移?” “你想一想,若是吴军来袭击我军,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转移粮草或者说加派人手镇守!” 凌雁迟笑着点头:“孺子可教,既然你穿着吴军的衣服,那自然也是吴军,假传一两句话,不难吧?” “不难不难……”凌雁迟又一次给他施加了智慧洗礼,搞的他一脸跃跃欲试。 “去吧,计划可以失败,若偷不回来就一把火给他们烧光,绝不给他们留一点!懂了么?”凌雁迟的眼里闪着精光。 他这种对敌人赶尽杀绝的办法简直太对王卫的胃口了,他顿时起头高声应道:“是!将军!” 杨与望在旁边听了全程,只觉得这位年轻将军胆比天大,却又心细无比,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5 他竟然没能找到任何破绽,不由看了一眼马事友,就算是马将军,想必也想不出比这更完美的计划了。 察觉到他目光的马事友只觉内心翻涌,心里突然无比清楚:这个人,他一天不死,就会像个影子一样,一直横亘在他上头,而自己就会永无出头之日。 凌雁迟望着远去的人心里却想的是别的事情,他现在越来越紧张了……明天,或者后天,他们就会和陈军碰面,到那时他的身份就再也瞒不住了,毕竟大夏没有另一位姓凌的将军来拯救他,而自己也不想欺瞒于他…… 那陈韫玉会怎么做呢,他会扭头就走还是提剑上前,或者是两者结合?一刀把他捅个对穿,然后从此再不相见? 不行,不行,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宁愿陈韫玉捅他三刀四刀五刀都行,可就是不能让他离开自己,可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心里没有半点头绪,将士们都原地休息了,后半夜既没有火光也没有月光,夜风凉爽,吹的树枝草木轻摇翠响,偶有萤火虫飞过,像流星的尾巴,倏地就没消失不见,过会又在另一处青草中出现,慢慢的,他也闭上了眼睛…… 同一个时辰,陈韫玉却还没睡,听着才回来的探子回禀:“将军,属下探得前方吴军今夜遇遭袭,粮草都被烧了个干净。” 天助我也!陈韫玉的眼睛一亮,问道:“是夏军干的还是单纯失火?” “属下不知,远远看着像吴军在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怕不是有人伪装混进去了,“还打探出什么东西没?” “隔着老远属下还听到了敲锣的声音……” “敲锣?”陈韫玉心念一动,这个套路怎么这么耳熟?突然凌雁迟的一番话冒了出来。 “我若攻城,势必智取,昼伏夜出,小部队试探,在其城门下方敲鼓鸣锣,扰乱敌人心智……” 他有些疑惑,难不成凌雁迟什么时候还拜会过这位将军不成,不然怎么连无耻都是一个样? 撇下这些心思不谈,陈韫玉直接下令出击,吴军援军没了粮食现在定然火大,他要赶在他们的怒气传播之前先收拾了眼前这群吴军。 而那位鬼魅将军,你可别先死了,咱们可还有一笔账要算呢! 随后大陈军队夜袭吴军,射杀灭吴军两万,剿灭火铳数百,弹药不计,更是效仿大夏将他们的粮草付之一炬,北吴大败,往北直接后退近百里…… 带兵休整片刻,天亮后陈军奋起直追,直接将北吴两波势力逼到一起,而此地已是横尸遍野,腥臭漫天,沾血的旗帜满地都是,想来夏军已经在此和吴军打了一场恶战。 陈韫玉冷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赶上了! “众将听令,只杀吴军!给我冲!” 这一仗直接打到了黄昏,挺拔的树林间映着残阳如血,林间的鸟兽早已尽数飞走,将士们各个挥刀乱砍,吼声震天,他们的脸粘满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手已经酸了,但是没关系,只要还没有断,能拿起刀剑,那他就还能杀敌! 手断了也没有关系,脚还在,只要还能出腿,那他就还能战斗! 腿断了也没有关系,头还在,只要还能发出声音,那他的吼声就能给我军助威! 死了也没有关系,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只一句幸不辱命,不枉为人! 战斗的结果显而易见,吴军主将姬子涵身中数箭生死不明,左副将王风战死,又副将带领剩余吴军退回北吴,北吴败的彻底,败得意料之中,败得没有悬念。 一堆堆尸体中有将军士兵在统计伤亡人数,凌雁迟站在一颗没有血迹的树旁神色木然,他手脚冰凉,眼睛望着战场心却一片空白,明明说好不怕的。 他的心上人就要来了。 可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要他心还是要他的命。 两军各自休整,半个时辰后陈韫玉派人传话给凌雁迟。 “我军陈将军邀凌将军林中一叙。” 该来的躲不掉,说到底自己还是想他啊……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指尖轻声笑道:“知道了,让你们将军备几壶好酒好茶,酒我要梨花酿,茶要明前龙井。” “……末将遵命。” 李斯正在为伤员包扎伤口,抽空看了他一眼,见他一直出神不动有些异常,忙完手头的事情就跑了过去,歪头问道:“将军不开心么?是我们胜了。” “没有,开心,打赢了自然开心。” “那就是有心事。” “李斯啊,你跟了我几年了?” 李斯不解,怎么这个时候开始忆往昔了,便说:“到今年整整五年,从将军入宫起李斯就陪在将军身边了。” “嗯,我记得你和我提过,你爹是我爹的管家,他们现在何处?” “在凉京一个偏僻的小院里,不对,将军现在平白无故说这些做什么!”李斯重重打断他,觉得他是打仗打魔怔了。 “没什么,我看着这些人都死了,就想着,万一我要是也死了怎么办,就想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交代,可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你我有些惦记。” 李斯以为他是见战况热烈,触景生情了,便道:“呸呸呸!都打胜仗了还说这些丧气话,将军现在该想想怎么再跑出去!”他赶紧把这话锋往开心的事上转。 “嗯,我知道啦,我去去就来……王卫若是找我让他不要大声声张,还有,杀敌最多的那个将士,银子记得给,一定要维护好我信守承诺的形象。” “知道啦,将军,怎的今日这么啰嗦了。” 凌雁迟又弹了弹他的鼻子,“好好说话。”他觉得自己这下真像陈韫玉。 第45章 痛心决裂 陈韫玉招待他的地方是个营帐,一路过去时他似乎连浓重的血腥味都没有闻到,心中忐忑却又觉得解脱,一直背负的东西总算能卸下来了。 天还未黑,隐隐有彩霞挂在天边,他站在门帘前,突然定住脚,将面罩解下,直到这时他的内心却平静下来,天气依旧炎热,知了依旧在叫,树依旧静止不动,而他像一朵云,找到了自己的风,不再漂泊。 一掀门帘,果然是梨花酿的味道,陈韫玉正盯着地板一脸沉思,见他进来眼神瞬间由冷转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惊喜道:“你怎么在这!” 凌雁迟笑着不说话,只朝他伸出手,陈韫玉很快就朝他奔了过去,紧紧的抱着他。 “我好想你,好想你!” 凌雁迟把头埋在他的发梢,轻声说:“我也是。” “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原本在此设宴是为了等那位大夏将军……”突然陈韫玉不说了,就这么抱着他定了一会,然后才把手放开,后退几步,背过身紧张道,“说起来,你也姓凌…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6 …这位大夏将军,也姓凌……这位将军从来不在阵前露脸,去哪都带着一副面具……” 凌雁迟不忍见他这样假装镇定,轻声说道:“是我……” “你不要说话!”他突然大喝一声,往前走了几步,手按在案桌上,揪着一只毛笔按的死紧,摇头低声喃喃道,“你不要说话,你听我说完,没有人知道这位将军具体叫什么名字,也许他很本不姓凌,是个五六十岁的大胖子,还成日喝酒宿柳眠花,一身匪气,看人眼睛都是歪的……也许过一会他就进来了,你要不然先走吧,我怕等会打起来伤着你……”他放开笔,猛的冲到门边,将凌雁迟往外推,低头口中不住道,“对了,就是这样!你走,你走,赶紧走,你不是说还有什么事情要办的么,那我们这段时间可能见不到了,没关系,我在辽东等你,你忙完了再来找我,多晚都没关系,我不怕,真的,我可以等,你先走吧,那个人就要来了……” 凌雁迟却始终不动,他能感觉到世子浑身发着抖,陈韫玉推不动他,垂着他的胸口直吼道:“我让你走啊,你听不到吗?听不到吗!听不到吗!你走啊!你走!” 凌雁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隐忍地说道:“是我,就是我!那本手札是我亲手所写,你知道我能写这世间所有的字,也是我用五年之约当做陷阱设计周将军,我只是没想到他会死……” 陈韫玉红着眼一把推开他,长剑出鞘,剑尖直指他脸面,委屈又愤怒的吼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什么?你不知道当时那个营帐是我的,还是不知道我是陈军副将,还是不知道周士谋是我师傅?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纠缠我!你就该离我离的远远的等着我有朝一日来找你报仇,而不是等我爱上你后再玩这种故意献身求我原谅的假把戏……凌将军,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看我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我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你就背负着这种罪恶一直活下去吧,而我也是一样,作为爱上敌人的代价……”说完他长剑一挥,削掉凌雁迟颈边几缕头发,他连他一根皮肉都没有伤到。 至此陈韫玉转身掀帘,留下一句话:“陈韫玉与凌将军的缘分到此为止,只盼死生不见。”说完他收剑回鞘,再没看他一眼。 凌雁迟从头听到尾,一字不落,这才知道从前经历的痛都不算什么,原来痛到极致是无知无觉,他盯着陈韫玉的嘴,又看他的眼睛,他想他再看他一眼,可他没有。这一瞬间凌雁迟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原来他真的没有牵挂了。 耳旁隐隐有些风声,他有些想躲,可身体动不了,在箭矢射中他心脏之前他已经歪倒,这剑就偏在了他的肩下…… “诶,问你呢,凌将军呢?”这是王卫的声音。 “陈军主将邀他过去一叙,他就去了,说起来我觉得他今日都怪怪的。” “他一个人去的?穿软甲没?” “是啊,他说两军现在既是盟军,带人过去反而多生嫌隙,软甲也没穿就去了,要不你带人去看看,都这么久了,我瞧着陈军都在整兵准备回去的样子。” “行,既然将军都说没有什么问题那就真没什么问题了,我信他,嘿嘿,放心吧,等我的好消息。”说完拍了拍李斯的肩膀。 他就带了十来个兵过去,顺着李斯指的方向找过去,结果才找到营帐门口,就发现一条长长的血迹,一直从营帐里顺着凹凸不平的低洼处流到他们脚底,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 “将军!”王卫一把撩开营帐。 正在点兵的陈韫玉听到了这一声吼,却铁着心没有回头,他们已经结束了,再多看一眼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掀开帘子时王卫简直不敢置信,成日里包容他鼓励他,将他从一个混混变成一位勇士的人现在竟然倒在血泊里生死不明,而他背上插着一支箭,这一箭从他左侧肩下直接贯穿至身前,如果再偏一点,那是不是…… 他慌忙间跪在一旁,想把那支箭矢拔掉,可就在他按上去后,心里却有个声音——若是这箭拔了,那凌将军会不会也活不成了? 他不敢动,只抖着手狠心将箭折断,这才抱着人一路奔出营帐,一群士兵手忙脚乱护在一旁,而陈韫玉已经整兵完毕,临走前他状似无意的看了眼营帐方向,只看到一群奔跑的士兵,和一只垂在一边滴血的手…… 原来是点漏了一个伤员啊…… “众将听令,班师回朝!” 陈军浩浩荡荡的走了,王卫鬼吼鬼叫回去的声音彻底惊到李斯,他原想对他说,凌将军让你不要喧哗,可看到他手里抱着的血人时只觉得一身血都凉了。 “李斯啊,你跟了我几年了?” “我记得你和我提过,你爹是我爹的管家,他们现在何处?” “没什么,我看着这些人都死了,就想着,万一我要是也死了怎么办,就想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交代,可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你我有些惦记。” “我去去就来……王卫若是找我让他不要大声声张,还有,杀敌最多的那个将士,银子记得给,一定要维护好我信守承诺的形象。” “好好说话……” 所以这个时候他是在交代遗言么? “军医呢!军医!”李斯发了疯似的乱叫。 “让让!让让!”王卫猛地扒开人群将军医带进去。 就这么一会凌雁迟身边已经围了一群受他照顾的士兵,当初肚子饿不敢吃干粮的那个,还有那个小个子火铳手,他们都围在一旁焦心看着这位面色灰白的大将军,看着这位但凡出兵就叮嘱一句“务必确保自身安全”的将军,在他们心里,他不是什么大将军,而且一位一直关心着他们的长者,虽然他比他们大多数人都小,可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这个人原来也这么脆弱,他并没有强大到有两个脑袋四条腿,他也不过是个血肉之躯…… 此地条件艰苦,环境脏乱,连点干净的水都没有,军医不敢贸然拔剑,只能将伤口稍微清理干净在周围洒了点止血药草,但是在把脉时他的脸色突然变的很差。 王卫看他脸色一直变幻,终于憋不住了,压着嗓子吼道:“你别光想不说话,都快被你急死了,可是这箭上有毒?” 其实他不太相信肩上有毒这回事,因为凌雁迟流出的血是红的。 只见军医面色凝重,迅速起身说道:“无毒,只是得让人赶紧备马,要马车,他不能颠簸了。一个时辰之内若是没有护心药,大将军必死无疑!” 这话王卫就不爱听了,他们这些年又不是没中过箭,再说这位置也没有伤到要害,如何能一箭就要了人命?他一把扯过老军医的领子吼道:“你这庸医不懂别乱说!既然箭上无毒那他又怎会死!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7 他又不是纸糊的!” 李斯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放开军医,强压着心绪说道:“烦请老先生说清楚。” 身后已经有将士跑远,他们是去筹备木板,割草,准备联手搭建马车。 王卫气的一把放开他,狠狠道:“你今日要是治不好他我就砍了你这庸医!” 军医有些糟心,他也不想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道:“并非属下胡言乱语,实在是这大将军原本就有喘疾,一直用药物稳着的,现在他脉象几乎触不到,就算偶尔触到也是异常缓慢,已是半只脚踏进黄泉,他中箭是小,喘疾发作才是大啊……” “原来是这样……”李斯失神喃喃道,“我不该让他一个人去的,我知他最近心神不宁,言语奇怪,可我并未多想……我怎么这么糊涂……” “……那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王卫总算能好好说话了。 “只能先回最近的郡县,找一家医馆,看看找不找的齐药物,属下才好言下面的事。” “将军,马车做好了!” 王卫把人一抱,直接冲过去道:“走!”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下你们手中的刀片听我说,今晚双更…… 第46章 几番沉浮 在几人看不到的高草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默默注视着他们。 一个士兵低头跪在地上,朝立在他身前的人恭敬地说道:“禀将军,末将愧对将军信任,未能一箭射中此人心脏。” 马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那群人不甚在意地说道:“没关系,听声辩位原本就有一定难度,何况你隔着帘子也未曾偏离太多,已经非常不错了,不过本将军到现在才发现你这项本事,有些可惜了……” 小兵心里怦怦直跳,面露喜色,这是不是说明马将军要栽培他了? 还未等他抬头,马事友的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他面露惊恐,青筋暴起,拼命抓扯着马事友的手,想要脱力禁锢,可是徒劳无功……他看都不看他一眼,平静的就像捏死的不过是一只蚂蚁。 “可惜了,一个好苗子,不过和凌雁迟的命比起来,你还是轻了点。”说完他就扔下已经咽气的人走了出去。 “王将军,李护卫,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大将军这是怎么了?还有马车,你们要去哪里?”马事友背着手走到他们面前,语气不疾不徐,连那声“啊……”都带着漫不经心。 王卫心里记恨,可还记着凌雁迟的话,一弯腰,恭敬地说道:“禀将军,大将军病重,我等先送将军去治伤。” “什么伤这里不能治,本将军瞧着军医不是看过了么?我等将士从来不会在乎这点小伤,那边缺胳膊断腿的大有人在,都像大将军这样,何年何月才能班师回凉京……” 王卫一双手攥的紧紧的,骨节发白,仍是低头道:“马将军若是等不及可以先行上路,我等先送将军医治,日后快马加鞭赶上。” 马事友点点头,松口道:“如此也行,”王卫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这人话锋一转,“不过这一干将士你们不能带走,除伤亡士兵之外,其他人员皆编排在册,若是少了本将军回去也不好向圣上交代啊……” 王卫顿时起身朝前一脸愤怒:“你……”却被李斯拉住了,他知道马事友是故意的,于是干脆道:“这些将士马将军都带走,马匹我们也不要,只要这一架马车……” “不行……马匹也有名单记录,包括马车下的这一匹……” 李斯几乎想手撕了他,一字一顿道:“马匹何来具目?我看将军分明就是刁难我们!” “李护卫这话就不对了,本将军秉公办理如何还成了刁难?一个小小的箭伤还要用马车,那我这些断腿断脚的士兵岂不是得要几千辆马车?李护卫怕不是在做梦吧……” 他是在报早前凌雁迟刁难他的仇。 眼看凌雁迟身上体温越来越低,脸色越来越白,李斯闭了闭眼说:“将军先行上路吧,马车我们不要……” “哼……”马事友甩着袖子轻哼一声走了,跟在他身后的几人瞬间将搭好的马车拆了个彻底。 此时王卫黑着脸喝道:“把大将军放到我背上!我王卫这个人就是将军掰正的,今日我就是死,也要把他背到地方了再死!” 马事友远远的已经开始在整兵了,发现王卫那一万兵马迟迟没有过来,反而跟着一瘸一拐的王卫慢慢在走。他顿时怒火中烧,朝他的方向吼道:“王卫你好大的胆子,公然撺掇士兵离营,无组织,无纪律,你是想被军法处置么!” 王卫不理他,只闷头背着凌雁迟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镇子的方向走。 马事友蓦地抽出身边护卫的长刀朝他走去,沉着脸边走边吼道:“你们都给本将军听好了!凡再往西南方向踏步者,一律视为叛军,就地军法处置!” 他话才说完王卫这一万士兵就举起兵器猛地吼了一嗓子。 “杀——” 眼前这群将士各个双目圆瞪,视他如杀父仇人,马事友被这决绝的眼神彻底惊到了,上前的脚步顿时一顿。 但凡夏军武将,最不屑也最不敢惹的就是宁西这群兵,这群人软硬不吃,是实打实的硬骨头,可这群地头蛇土皇帝为什么会服凌雁迟? 难道自己真的不如这病秧子么? 他狠狠地瞪了眼这群土匪,心道:既然你们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当叛军,那我就遂了你们的心!等到他日带兵来剿,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 “杨副将,你带兵回营,镇守安台,剩下的,跟我走!” 天气闷热异常,蚊虫低飞,不久还响起闷雷,王卫突然背着凌雁迟跑起来,因为他好久都没有感觉到他的心跳了,之前明明还会微弱的跳一下的,难不成是自己感觉错了…… 而李斯一直跟在旁边握着凌雁迟的手感觉他的体温越来越低,几乎暖不起来,心也越来越沉…… …… 半月后辽王府。 世子房外正站着四个人,陈念鬼鬼祟祟的拉着王宁之躲在褐色雕门边,而老王爷则是一脸担忧的站在两人身后,翠烟站的远了些,在老王爷身旁。 “我刚才教你的话你记住没?” “记住了,你好啰嗦啊,怎么跟膳房里的王阿婆一样。” “……记住了就去吧。”他扭头看了眼老王爷,能不能让陈韫玉挪窝,在此一举。 “玉哥哥你在干嘛呀?”王宁之颠颠的跑过去,钻进他双手之间,盯着身前案上的书看,不过有些字他不认识。 “是宁之啊,想哥哥了么?”陈韫玉原本是坐着的,看到他来就将他抱在自己腿上坐着。 “是啊,宁之见今日风大,想和玉哥哥出去玩,宁之好久都没去后山啦~” “夏天的后山有很多虫子哦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8 ,它们会咬宁之,被咬了之后会痒,而且还有蛇,宁之见过蛇么?” 陈念捂脸,他怎么给忘了他家世子还有这一面呢? 老王爷望着里头身形消瘦的宝贝儿子也有些失落,怎么就这样了呢,难不成现在就没有办法让他出门么? “宁之不怕虫子,书上说虫子惧艾草,我们只需要在一旁生个火堆焚点艾草就好了,还有,宁之也不怕蛇,因为蛇和人一样,也会害怕,在我们看到它们时它们已经提前溜走啦~” 外头三人在外听的热泪盈眶,老王爷更是下定决心要给这小东西准备一年的云片糕! “宁之不怕可是玉哥哥怕呀,玉哥哥一看到蛇就走不动路啦……” “……”陈念只想拿头撞墙。 王宁之有些沮丧,滑下他的腿说道:“那好吧,那宁之回去了。对了,玉哥哥,凌哥哥什么时候来,宁之想他啦,你们不是说会一起回来了么?” 外头三人的心里皆道了声“不好”,不管外头发生什么,可他们都有种默契,对小孩子,他们什么都没说。陈念很快冲进来捂住小东西的嘴,说道:“世子,我才想起宁之今日还未识字,就先把他带走了!” 很快三个大人连小孩一并消失不见。 陈韫玉走道窗边,想起昔日凌雁迟半蹲着给他揉腿,一脸笑意。 “你到底有多喜欢着窗外的景致,一连看几个时辰不晓得累么?我若是你,必得把这床挪到床边,哪怕四季临风覆雪也不怕……” 透过窗框,他望着回廊前头,那青色的身影撞入雨中的情景依稀还在眼前,他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凌雁迟在雨中恣意大笑的脸…… 他摇摇头,收回思绪,不要想,不能想,哪怕再舍不得也不能想,想了周将军……又算什么呢! 陈韫玉按着头靠在窗棂边一脸痛苦。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他仍是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老王爷看了他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道:“你若是实在不痛快就学之前出去玩一圈……” “儿子不想出去。” “……”老王爷忍不住用他的逻辑规劝道,“虽然雁迟这么做是无耻了点,可兵不厌诈,再说,若朝中之人没有落井下石,他这计划很本不会成功,说到底,是李密之那厮害死周将军的……” “他对我朝势力了若指掌,明知李密之心怀不轨还故意使诈,莫非爹认为借力打力不算打?” 老王爷哑口无言,半晌叹了口气,喃喃道:“瞥开他是夏军将领一事不谈,我总觉得他有什么苦衷……他虽在王府待的时日不长,可他待宁之有爱,待翠烟有礼,待陈念和善,甚至待我都有几分包容,哪一次你和我呛声不是他解的围,你可曾感觉他有半分阴毒?若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他不会这么做,你看,从头到尾,出事的只有周将军,而两国百姓还得了五年和平,至于孙敏……那是运气不好,阵前阵亡……” 陈韫玉低头眨了眨眼,似乎真是这样,出事的只有周将军……那既然至始至终的目标都是他,为何不在俘虏以后直接将他杀了,还特意放他回去?为了五年之约么?可原本陈军就已露了败迹,五年之约,只随便谈就能谈成…… 不对,杀了周将军这五年之约就泡汤了。 不对,还是不对……当时朝中已经断了他们的粮,有人不想他们再打下去,而且以当时陈军的颓势来说,就算打,也只有一个全军覆没的结果,所以……杀不杀周将军对战局一点影响都没有。 而最后周将军回朝后罪名……其实是……贬为庶民? 那个人说的,会不会是真的……他没想过周将军会死? 他的最终目的其实是这百姓的五年安好? 可人心诡谲,他不会不知道!周将军就算在朝上不死,他也会死于人言可畏!说到底他就是想用周将军的一条命换百姓的五年安好!他只是把刀递给了大陈自己人而已,对于大陈朝中的主和派来说,只要周将军还在,那两国就还有一战的可能,而他们既然能在战况激烈时断前线的粮草,那除掉一个周士谋有算的了什么? 所以这沾着他师傅血的和平就是他爹说的所谓的苦衷么? 那还真是大义凛然啊…… 是,你凌雁迟心里装的是大义不错,可你逼死的是我师傅,这就是错。 所以我还是不能原谅你。 还是不能原谅你啊…… 所以……还是……好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 就……只能先更到这了。 可把我怂的,都不敢回你们评论了…… 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王宁之变成了王念之……囧,捉个虫…… 第47章 初心不改 时日如流水飞逝,又是半月,已是大暑,天气炎热,已有许多天没有下雨了,陈韫玉院前的桃树已经结了不少拇指大小的桃子,他虽是夜夜不得安眠,可每天得了空还是会给它们一日三遍的浇水。 这天他才照顾完这些桃树,又想着把屋子给收拾收拾,陈念他是不指望了,成日里和翠烟黏在一起,都快忘了他这主子,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要的,他就想一个人待着。 他每日天不亮就起了,重新捡起了落下多年的腿功,和他爹在主殿前的空地上过两招,等太阳冒出头后再用早膳,吃完后看几本闲书,有次竟然翻到一本图文并茂的春宫图,起先还有些愤怒,想找来陈念骂他一顿,后来又假装坦然看起来,可看着看着脑中全是那时隐忍的凌雁迟,于是就在发呆中过了一个上午…… 中午用过午膳后他有时会找他爹下棋,有时会去后山待一会,或者睡个午觉,有时候也会梦到凌雁迟,不过梦里的他从来不笑,只是有些忧伤的看着自己,这个眼神他想了很久也不懂,只知道就算在梦里自己也是心如刀割……黄昏将至,他一般会练几手字,或者干脆在门前的院子里刨坑种东西。陈念嚷嚷过一次,说人都是春种秋收,你这夏天种哪门子种子,不过他没理,陈念懂个屁!万一种出来了他肯定得把这货抓着打一顿。 辽东的夏夜是很清爽的,上有漫天星辰,下有蛙鸣鸟叫,只有到了深夜鸟叫声才会歇下去,这个时候如果有风就更好了,他会坐到院中石凳上喝酒,对影成三人,去年他将几壶酒偷偷埋在回廊拐角处,谁也找不着,陈酒沁人心脾,每天晚上他都会摸出来喝几杯,有酒助眠,他也能好受一点…… 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不想凌雁迟,只要让自己变得忙碌一点。 收拾屋子的事宜浩大又繁琐,那犄角旮旯里不知藏着多少他从前不小心丢了的小玩意,小匕首,夜明珠,系发绦带,街上买来的木雕小狗,等等……他将这些小东西用水洗净后放在外头石桌上晒着了,太阳火辣辣的,晒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69 得石桌滚烫,他才摸到就收回手。 收拾完地上他开始收柜子,首当其冲就衣柜,原本都是陈念在收的,现在由他接手后直接就不能看了,衣服全是团成团塞进去的,现在说是收拾其实就是一把抓出来,重新卷一遍,把自己惯穿的放在外头。 “咣当”一声,一个素白色的簪子掉到地上摔成了三截。 陈韫玉蹲下身捡起来一看,啊……这不是那次凌雁迟掉在他床上的那只簪子吗……都碎了,就……就扔了吧…… “世子!”是陈念这个大嗓门。 “嚷嚷什么,快来给本世子把衣服收拾收拾。”说着他就朝外走去。 “啊,翠烟也在啊……那正好,你帮我收拾,陈念那厮也是个粗人。” 翠烟点头笑了笑,说:“世子是要去哪么?” 他把手一摊,这已经殒命的簪子就暴露在她眼前,他淡笑了声说道:“碎了,我拿外头去扔,回头扎到下人就不好了。”说完他就走了。 翠烟却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说道:“公子能不能把这碎簪给我看看……” 在他印象里翠烟从未这么唐突过,陈韫玉终于定住脚问她:“你认识?” 她点点头,满眼希冀的望着这只簪子,问道:“翠烟能不能像公子打听一下,这簪子的您是从何而得?” 她知道簪子不是自己的。 低头沉默了会,他还是说道:“凌雁迟的。” 她仔细摸着这簪子上的断口,喃喃道:“想不到,竟是恩公……” “……什么意思?” 翠烟轻笑一声,有些怀念地说:“现在说这个似乎有些晚了,说起来世子第一次见翠烟是在烟花之地,可那时我到应天也不过月余,其实翠烟……也是夏人,家住凉京,家中勉强经营着一点祖业,战况热烈时我和我爹正在行商的路上,被堵在边境回不了家,运气不济,我又被一群趁乱打劫的劫匪掳去,许是见我衣衫打扮都是富家小姐派头,就想多讹些银两,我爹送去银子他们也不放人,当时那寨子里还有很多和我差不多的女眷,这群人贪得无厌,后来不知怎的引来一群士兵…… “我们被救了出去,被安置到一处尼姑庵落脚,负责救援的人让我们认这只簪子,会有人来安置我们,见着簪子才能确定那是好人,可我们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就觉得是恩公太忙,把我们忘了,后来陆陆续续都走了,翠烟找了月余也没找到我爹,心灰意冷,我爹喜欢大陈江南,所以我这才流落应天,既然这簪子是凌公子的,那他自然就是翠烟的恩人。” 陈韫玉听完只觉恍然如梦,对啊……这是凌雁迟,那个温柔的凌雁迟,他不管做什么都会想的十分周全。 突然她跪地给他磕了个头,陈韫玉愕然,都来不及躲开,就听她说道:“既然如此,翠烟就不能在王府住下去了,凌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而世子对我也有赎身之恩,想来两位都是翠烟恩公,可救命之恩大于天,世子的恩情我只有来日再报了……在王府叨扰已久,翠烟也该回凉京看看了,虽然机会渺茫,可我也想回凉京对凌公子说声多谢……二位,有缘再见了。”她这话说的有些委婉了,凌雁迟现下和他对立,她自然以为自己没法在王府待着了。 陈念抱着一摞要晒的书都楞了,这些过往她从未对自己提过,而自己才刚知道,她就要走了。他上前两步,就要追她,突然定住脚……看了眼陈韫玉平淡又消瘦的侧脸,他不能走,他走了世子就只剩一个人了,连聊天的人都没有,现在凌公子已经没了,他不能再离开他…… 翠烟起身,对他笑了笑,又福了福身,一句话都没说就转身了。 外头太阳热的不像话,而她翠色的身影却像清泉,深深地印在了他心中…… “你若是想追就去吧。”他自觉情路已断,不忍陈念受苦,就轻声对他说了句。 而陈念只摇了摇头就抱着书进去了,闷声说道:“世子,这书我明日再晒行不行啊?” “可以的……” 栖凤山。 凌雁迟从小长大的地方。 “我说王卫,前几日教你的那身功夫莫不是叫你吃了,怎么抓个山鸡都抓不着……” “你行你来!就知道叽歪,给你捉就不错了,哪恁多话!”他头上还顶着几根褐色鸡毛,看着坐在山石上玩草的人一脸悲愤。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有的人呐,嘴里说着想学功夫可又不肯孝敬老师……唉……” “哎呦!祖宗你别叹气了,活像要死——伺机揩我油似的!” “你不要乱说,我和你可是清白的,少占我便宜!” “师傅,有句话徒儿觉得不说不行了!” “今日心情不错,勉强听听,说吧……” “如果想吃山鸡你就闭嘴,真的,否则我不管怎么样都抓不到的。” “嗯?这样啊,那今日这山鸡能不能烤着吃?我不想喝汤。” 王卫弓着腰背对他,盯着那只咯咯叫的花毛山鸡,口中小声说:“若是今日再吐,李斯以后都不会同意你吃烤山鸡了。” “诶诶,我和你打个商量啊,他这会下山买米去了,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你赶紧逮一只我们就地烤了怎么样?” “不行,万一他中途回来了呢,那不得把我骂死,我才知道他这么能骂!” “嘿嘿,我记下了,你给不给我烤?不给我烤我就告诉他,说你说他猛如悍匪!” “……凌雁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亏我这还在给你抓呢!” “我去生火了,你赶紧的!”说完他就轻快的跑了。 没多久他就带了一把柴火过来,蒙上面罩后才开始点火,而王卫被这鸡啄了好几下后终于将它逮着了,凌雁迟憋着笑看他泄愤似的将这鸡拔毛破腹,随后洗净放在火上烤。 他看的简直眼冒绿光,还吞了好几口口水。 “你怎么能馋成这样?”王卫简直惊呆了,他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如狼似虎的眼神。 凌雁迟哧溜一声吸了吸口水道:“分你一只腿,别分心好好烤……” ……谢谢你哦,一只鸡腿真的好多哦! 没多久这黄的流油的鸡就烤好了,他很讲信用,说分他一只腿就真的是一只腿,除了腿什么都没有,整个鸡身都在凌雁迟手里,王卫望着自己手里货真价实的鸡腿内心苦闷。 拎着鸡腿两人挪了个坑,凌雁迟迫不及待的取下面罩一口咬上去…… “好吃,好吃……” 王卫边吃边小心翼翼的留神看他,深怕他吐。 凌雁迟头也不抬,含混不清道:“吃啊,看我做什么,虽然我秀色可餐可你也不能总看我呀!” “……”他是疯了才会担心他。 直到晚上李斯回来两人的作案现场都没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6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0 有被发现,因为这两人将吃剩的鸡骨头都埋了!这下除非有狗刨,不然鬼都翻不出来。 已经三个时辰了,他没有吐过,这是一个好现象,说明他可以下山了。 果然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很想见他一面,因为有些事情想要确认。 他在山上待了一个月多月,有半个月是昏迷的,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是在山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抚养他长大的秦将军的影子,而李斯神色闪躲,他心下了然,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只觉连生死都看淡了些,又过了十几天能走路后他才去秦将军的墓前拜了拜。 就是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在一个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人面前,自己为什么会无动于衷? 第48章 情绪决堤 等到天黑时李斯才和几个士兵回来,拖了整整一马车的粮食,一万将士总得吃饭,山上环境虽好,可也不能占山为王,王卫索性大手一挥,直接让这些人脱了盔甲隐到民间。 栖凤山下有个屏东镇,小镇上民风淳朴,镇民以织染为生,放眼望去山脚都是大大小小的织染厂,高高挂着的布匹姹紫嫣红一片,还怪好看。而染布是个体力活,正巧需要身强体健的小伙子,于是这伙人就干脆住在了人家铺子里,给人帮忙,既能养活自己还能挣银子,一举两得。 是以山上留守的人并不多,李斯准备的正是这些人的吃食。山上的夜晚夜风清爽,不远处有泉水流泻声传来,鸟兽鸣叫声稀疏,一轮弯月悬于半空,静谧安宁,而凌雁迟睁眼躺着一直没睡。 直到隔壁的王卫开始鼾声如雷,而李斯的呼吸也渐渐均匀,他才缓慢起身,借着窗前月光写了封信溜了出门。 在半山腰有个小小的马房,早前怕吵他休息,这马房没有建在山上,他进去挑了匹好马,摸了摸它的头就将它牵走了,若是明日王卫发现自己的宝贝没了怕是要暴跳如雷,想到这凌雁迟就忍不住咧了咧嘴角…… 然而让他痛苦的是半夜又吐了,自醒来以后就这样,基本只能喝汤,看到李斯他们吃白米饭他都觉得那是山珍海味,老军医说他这是久病伤了胃,要慢慢调养才行,可他控制不住…… 不敢连夜骑马,他每晚都有找客栈留宿,更是嘱托小二给他搞几床软垫才行,搞的小二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古怪,怕是个女人也没这么娇生惯养。 就这样折腾了半月,他终于到了广宁,再看到熟悉的景致他却觉得有些陌生,原来上次来这里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早前来时春意盎然,天还不热,而现在却已经立秋,满地枯黄…… 左右已经到了,他干脆牵着马匹到了马市,没错,他要把这陪了他一路的老伙计给卖了——因为走的急,他随手抓的不是自己的荷包,是王卫那莽夫的!甭说金叶子了,碎银都没几两。 “我说师傅,你莫不是在坑我吧,这马皮毛这么好,怎么也得五十两银子吧?”凌雁迟神色质疑。 商人斜眼看他:“你哪只眼睛看它皮毛好了,连这肚子都是瘪的,一看就是没好好吃草的……” “胡说,它晚上都吃一晚上草!” “你又见着了?到底你是养马的还是我是养马的?甭废话,四十两爱卖不卖!” 凌雁迟神色一凛,咬牙道:“行吧,银子先给我……” 这马老板还算干脆,很快银子一掏就让他赶紧滚蛋,凌雁迟抛着银子没走两步,突然听着一个少年扯着嗓子喊道:“让开!都让开!我的马……我的马它疯啦!” 他扭头一看,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骑在马上,那马行动迅疾,把少年颠的东倒西歪的,瞧着简直要被甩下去似的,凌雁迟直觉就朝马蹄上看去,果然那蹄子上正嵌着个铁片样的东西,这要是不发疯才是有鬼了…… 凌雁迟不慌不忙,抓起马老板放在边上的粗木棍就朝那畜生扔过去…… 突然他脸色变了,这些日子他身上虚软,竟是连准头都少了几分,没把马砸晕却致使那畜生愈发疯狂,把马上那少年吓的魂都快没了,这是闹市,妇女孩童甚多,这会都惊的往道路两旁直跑,他猛的朝前一跃,左手长鞭一甩,直接将马的两只前蹄捆住,直到这时这畜生才侧翻在地,凌雁迟便一把扯着少年衣领,在他坠地之前将人带离。 至此,惊惶的人群才安定下来,大人护着小孩匆匆离开,凌雁迟却走到那仍在嘶鸣惨叫的马旁边蹲下,摸着它的头说道:“你不要叫啦,你叫了我也听不懂,给你拔掉就好了,知道了么?” 很快他就将这薄薄的铁片拔了下来,就在他收回鞭子将马扶的站起来时,这马却拿头拱了他一下,直接将他拱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凌雁迟毫不在意,手撑地站起,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笑着说道:“你这畜生倒是有几分灵性。” “公子……你,你的手不要紧么?” “嗯?” “玉哥哥,宁之想吃糖人,你给我买好不好?” “小孩子不能吃那么多糖,会坏牙的,等老了就吃不了云片糕了……”陈韫玉一手牵着一脸馋样的小宁之,身旁还跟着陈念。 “这样啊,可宁之还是想吃啊,都好几个月没吃了……”他简直失望的不得了。 “那待会就给你买,但是不能吃多,陈念,你去看看,前头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些人都行色匆匆的?” “要死人了,大白天不是不让骑马么,这马怎么还发疯了,瞧那驯马的人手上的血流的呦……” 听人这么一说,陈念顿时就在他耳旁道:“准是你那相好的又在作妖了,闹市骑马,再没有人有她这份邪性!” 陈韫玉眉头一皱就说:“你什么时候学的这种乱牵线的毛病,平白污了女儿家的名声……” 陈念立马跑的老远,振振有词道:“要我说,她爹巴不得早点攀上辽王这门姻亲,这话若真被他听去,他高兴还来不及……你瞧他每次见王爷时那财迷的眼神,啧啧……” “她爹是她爹,她是她,你做什么老要混为一谈……” “你看看,你看看,说你在乎她你还不承认,这不替她辩的挺卖力的嘛……” “我懒得理你……” “公子……这这该如何是好啊,你流了这么多血,你,你……” “诶……你别哭啊,你怎么还哭起来了?”凌雁迟这才发现这是个白白净净的女儿家,一时觉得麻烦,左右马也治好了,他就想一走了之,结果这姑娘眼疾手快竟抓着他那只没伤的那只衣袖…… “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要不先放手?”凌雁迟有些纠结地和她商量道。 姑娘摇头,一脸愧疚地说道:“我……我带你去看大夫……” 突然凌雁迟看着她有些小心翼翼躲着她的眼神就变了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1 ,像是有些怀念,又有些担忧。 而陈韫玉站在街对面,神色莫测,隔着三两行人,他旁边的王念之一脸惊喜,陈念一脸愕然,而曲馨则是一脸茫然…… “你为什么还敢来辽东?”陈韫玉神色复杂的质问他。 凌雁迟看着他,目光平和,笑了笑道:“我是来向你解释的。”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 “啊……原来你们认识啊,那赶紧给他治治手,你不是才打胜仗回来么,这点小事总难不倒你吧!你看这血流到现在还没停……”曲馨看着他一脸希冀。 陈韫玉望着他滴血的手只觉得这情景有些眼熟,察觉他的目光,凌雁迟很快便把手背在身后。 “烦请姑娘带他回曲府治伤,我爹这个时辰应该在休息,不方便接待外客。”说完他转身就走。 “诶!你怎么这样!”曲馨连连跺脚。 可宁之却一把挣脱他的手跑到凌雁迟身旁问道:“凌哥哥,你的手疼不疼啊……” 凌雁迟用另一只手摸着他的小鼻子道:“不疼,宁之乖,你先随韫玉哥哥回去,凌哥哥过两日再来看你。” 宁之摇头,抱着他的大腿说:“宁之想再陪哥哥一会。” 曲馨见这小孩都比他懂得心疼人,便冲陈韫玉生气道:“亏我爹还想将我许给你,可在我看来你既冷漠又无情,实非良配,再此拜过世子殿下,在我看来我二人往后也不必再见了……” 就这么几句话,凌雁迟心里的声音却大了起来。 他……要有婚配了么? 凌雁迟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既然这样……那自己来这一趟又是做什么?还要担心自己胃口不好被他发现,还要担心自己箭伤被他发现…… 那……要不然自己还是回山上吧?这么多天过去,李斯该急疯了吧,还有王卫,他又该怪自己躲懒不教他功夫,拿他银子还牵他的马,对了,得把那匹马给赎回来,这样回去的快…… 他几乎有些茫然的朝身后走去,突然觉得周遭都静了,还有些冷,不对,明明已经立秋,不应该啊…… 街上突然乱成一团,曲馨突然惊呼,而陈韫玉却是看着凌雁迟倒下,他的腿不由自主的朝他奔去,将他搂在怀里…… 好轻…… 为什么会这么轻…… 为什么会这么硌人…… 他的脸色为什么会这么差…… 一瞬间他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为什么他会感觉这个人风一吹就散了…… “陈念!回府找大夫!”他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哦……哦……”他慌张应声,陈念从未见过他如此大惊失色的样子。 一直到晚上王府里才安静下来,整个府里都燃起烛火,丫鬟们端着淡红色的水盆还有一堆堆红色的布巾出门,抹着汗的老大夫这才走出去,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原来是凌雁迟左肩下的贯穿箭伤病没有好彻底,近日又长途跋涉,一直牵扯,这才导致箭伤发炎,可他自己并不知晓,直到肩下血迹晕开大夫们才找出原由。 陈韫玉一个下午都在屋内看着,茶水都没喝一口,他看的忧心,可终究只是远远看着,直到血腥味散尽他才敢走到床边看着他。 整整一个下午,他都在摸索自己的手掌,一度怀疑是自己掌量错误,不然为什么这个人会变的这么瘦……明明最后一次见他还不是这副模样,他知他一贯消瘦,可从未瘦成这样,仿佛一身的精气只剩眼里的那么一点了,而他现在闭着眼,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存在。 他有些怕。 我……我就陪他这一晚,就一晚,明天天亮我就走,就再也不来……再也不来。 说服自己后他才坐在床边,这才敢握住凌雁迟包的跟馒头似的手,他终于又碰到他了,不是在梦里,而且真真正正摸到他了,可他却一身病痛,他都不能睁眼看看自己……几乎瞬间,陈韫玉的泪水喷涌而下,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世间那么多阴差阳错,为什么却偏偏都被他们碰上? 自己这么爱他,却非要狠心伤害他,而那每一句仿似踩在刀尖上说出的话实际上最后都捅进了自己心里……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陈韫玉捧着他的手在床边哭的泣不成声,哭的肝肠寸断…… “我……咳咳……我让你亲一亲,你别哭好不好……” 陈韫玉来不及抹他一脸的眼泪就看到凌雁迟已经睁开眼,正一脸苍白的笑着望着他。 他不敢奢求他原谅自己,只知道这一点心意就不虚此行。 陈韫玉慌忙松他的手,后退着直接朝外冲去。 凌雁迟却够着身体朝他抓去,一片衣角都没抓到不说自己还摔到地上…… 就这一晚……就这一晚!就这一晚!不是说好的么!就这一晚! 陈韫玉突然转身紧紧抱住他,咬牙切齿道:“你不是关心百姓么?为什么不关心你自己!你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是又想让我心疼么!我告诉你,我不疼!我不疼!我不疼!” 凌雁迟把脸轻轻放在他肩上哄道:“好好好,不疼,不疼,你别急,别急……我今日来此就是想和你解释的,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好!”陈韫玉吸着鼻子道,“只有这一个晚上,若是你今日还说不清楚,那我以后……以后就再不见你!” “唉……你做什么老把自己逼这么紧,每次你都这么说,可最痛的难道不是你自己么……” 见他不说话凌雁迟又道:“我精神不太好,你能不能就这么抱着我,在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更一章肥胖版……3800…… 麻烦各位不要提刀…… 谢谢~ 虐完了,肝疼…… 第49章 以身相许 “我没想到周老将军……他会死……” 察觉到搂着自己的人顿时一抖,凌雁迟拍了拍他的手说:“我以为周将军是两朝元老,又有军功在身,陈帝不会让他死,我也知道会有人中伤于他,可我猜想,他在朝中总该有个把体己的人能为他张罗,挡住这些流言蜚语,让他在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安享晚年……说到底是我自以为是……是我害了他。” 陈韫玉沉默了好半天,直到凌雁迟都以为他睡着了才说:“这就是你说的解释么……” 看来还是没有原谅自己啊……不过他也猜到了。 凌雁迟干脆点头,说:“是我的错。” 陈韫玉却轻轻的落了一个吻在他额头,凌雁迟有些错愕,甚至忘了有所反应。 陈韫玉的脸贴在他的额头边,轻声说:“是我少想了一步……这不是你的错,你想到的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我原以为你是在借助朝中势力,借力打力,想要除掉周将军,可你其实是在将计就计,在尽力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2 谋一个两全对吗? “此战陈军必败无疑,届时周将军回朝,也只会落得一个败军之将的名声,兵部那些人,同样不会放过他,百姓……至少百姓的和平你保全了……只是可惜,周将军在朝中并无知己,只有一个我,可我离得太远,太远……” “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两国交战,你也身不由己,周将军,周将军若是看到百姓安居,他会不会也能泉下安眠了?” 凌雁迟不说话,只安静的看着他,突然陈韫玉又道:“你对谁都这么仁慈的么?” “……也不是,也许是惺惺相惜吧,周老将军战时仁厚,并未为难两国百姓,仅仅这一点,他就值得吧。” “是的,师傅一贯如此,可我不像他!”说完陈韫玉就疯狂地咬上他的唇,凌雁迟愕然,突然察觉到口中的咸味,撑手就想起身,陈韫玉却一把捂住他的眼睛…… “你就该离我离的远远的等着我有朝一日来找你报仇,而不是等我爱上你后再玩这种故意献身求我原谅的假把戏……” 当初说出这番话时的心有多恨,现在的心就有多疼,自己该伤他多深…… 陈韫玉咬着唇眼泪越流越凶,凌雁迟知他良多,慢慢趴回他身上,把头放在他颈边,感受这人一深一浅的抽泣…… 好半天他的动静才止住,手却摸索在凌雁迟头上,先是解了他束发的绦带,又缓缓的褪了他的衣裳,然后再慢慢解开自己的衣裳,最后两人只剩亵衣…… 察觉到他的动作凌雁迟惊诧道:“你……” 他不答,世子替人解衣是头一遭,做完这一切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呆傻傻的躺着不动,上一次都是凌雁迟一步一逼他才做完,这一次他仍是不会。 窗外月光衬着他微亮的眼角,凌雁迟只觉一颗心都软成一滩水,亲着他的眼睛让他闭上,温声道:“我来……” 他慢慢亲吻世子的颈脖,逼他仰头,又亲吻他胸口,突然想到一个事情,问道:“你这里有膏脂么?” 陈韫玉心神不稳,红着眼勾着他的脖子迷茫道:“要那个做什么?” “不用那个你会疼……快想想哪里有?” “……你看看那衣柜旁有没有,早前你住这屋时下人给你准备的擦面用的……” 凌雁迟亲了他一口才下床去拿,世子却在心里想着,这个人上次也没用啊……那他也不用,既是道歉那总得显出几分诚意才是。 所以等凌雁迟拿着东西过来时,世子却一把将它从窗户扔出去,他扔的还怪远…… 凌雁迟目瞪口呆:“你这是干什么?”莫非他不愿意? 陈韫玉把头一偏倔强道:“你上次也没用,我也不用……” “可我上次是吃了药的啊!”凌雁迟脱口而出。 于是陈韫玉也不好好躺着了,干脆坐起吼道:“吃药?吃什么药?药也是能乱吃的么?谁给你的,我要去杀了他!” 眼看旖旎气氛消失殆尽,凌雁迟扶着额头想道,我怎么这么命苦…… 世子有些无措,意识到自己的固执用错了地方,便勾着他的脖子试探的亲他。他这样的小心翼翼,凌雁迟连带着又有几分心疼,就捧着他的下巴亲起来,最后两人抱在一起,他的头搁在世子肩上轻声道:“其实第一次亲你,是在应天的尚书府,那晚来了一帮歹徒,阴差阳错我亲了你一口,结果醉酒的你虽然睁眼,可还是不清楚,却用手指摸了摸我的嘴……你是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么?” “啊……我……我是这样的么?”竟然那么早就表现出来了? “是啊……不过我是个榆木脑袋,一直以为当你是知己来着……说起来我该是一见你就中意你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就想看你穿锦袍……” 就是这个时候,陈韫玉突然跑下床,跑到柜子变翻箱倒柜,一件一件衣裳被他扔在地上,都是凌雁迟过去穿过的…… “你在找什么?”凌雁迟从锦帐边探出头问他。 陈韫玉不理他,只摇头。 很快他翻出一件若竹色袖口绣着翠竹的长袍,还有一身水貂灰的纱衣,他将两身衣服套在身上,未束腰封,走到凌雁迟身边有些局促地说:“腰封找不到了,你说的是这样的么?” 这不是他那身招摇的小倌衣裳么? 世子平日穿衣喜灰白两色,配饰颜色也多素雅,这会突然穿了身翠色衣裳,更突出了他微肿的眼和被亲红的唇,他头发披散,几乎带了几分脆弱的艳气…… 凌雁迟几乎看呆了,幸好这样的世子只有他能看到。将人一把搂过压在身下,凌雁迟笑着说:“这个时候穿身小倌的衣裳做什么,是想委身与我么?” 陈韫玉突然笑了,点点头说:“是,以身相许。” 凌雁迟突然也来了坏心思,微微板着脸说:“上次那衣服可是我自己脱的……” 陈韫玉脸色爆红,可动作也不慢,很快就只剩最后一件了,凌雁迟却拿开他的手,又说了一句:“我来……” 于是他一寸一寸摸过世子的衣裳,而世子则是盯着他的眼睛…… 最后脱完,凌雁迟却又把那身水貂灰的纱衣给他穿上了,似欣赏一样还把身子后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世子只觉这样比脱光还难受,凌雁迟的目光像手,仿佛透过这身衣裳直接摸到了他身上。 他有些局促的抱上凌雁迟,想亲他,可凌雁迟却没让他如愿,只慢慢地把他推倒在在床,一寸一寸的亲他露在外头的皮肤,陈韫玉也学着凌雁迟想把锦帐放下,却被凌雁迟一把抓住脚踝,他声音沙哑地说:“别放,我想看着你……” 我想看着你一寸一寸属于我,我想看着你从头到尾属于我…… 陈韫玉望着他的眼睛终于点头。 在即将进去时凌雁迟突然捂住他的眼睛,咬破指尖只用血做润滑,反正他也不疼。待到陈韫玉发现不对时却已无力反抗…… 这一夜很长,窗外的树一直被风吹的抖了半宿才停,后半夜却下起了雨,陈韫玉突然惊醒,一摸,怀里的人还在,他微微朝凌雁迟的方向拱了拱,又将十指插丨在他的手指间这才安心睡去…… 次日天气微凉,格外舒爽,陈念一大早就去了世子偏殿,却扑了个空,人呢?他抠了抠头有些疑惑,难不成在隔壁凌公子房间,可这不对呀,这两人现在的关系…… 他还是决定去看一看,窗边留有一道小缝,他随意探了一眼就楞住,这满地的衣裳是什么鬼?难不成遭贼了? 猛地推门进去,却见床边也是一地衣裳,然而待他看到床上两人时才是真正的目瞪口呆,他家的金贵世子正背对门的方向,贴着凌雁迟睡的好好的,而凌雁迟的一只手还伸在世子脖子下方,两人发丝纠缠,青丝铺满床面,一方薄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3 毯堪堪盖住两人,却盖不住两人光裸交缠的四肢,这两人分明是光着身子的啊…… 这是怎么了?他家世子不是当凌公子是仇人么?怎么又同塌而眠了,话说其实昨天下午世子的表情就有些不对劲吧? 突然陈韫玉哼了两声,不知道为什么陈念却有种想要遁地的感觉…… “好吵啊……陈念你在干什么?”陈韫玉坐起来揉着眼睛道。 “世……世……世子……”他都看到了什么?他家世子竟然只穿了一件薄纱衣?这个做派怎么这么像……这么像…… 昨晚陈韫玉是想脱掉的,可凌雁迟却一直拦着他,期间凌雁迟不管是亲他也好别的也好,总隔着这身衣裳,略粗的纱布一直磨着他的皮肤,倒叫他觉出一些旁的意味来,这会突然被陈念看到,吓的他猛的又躺下。 “嘶……” 这下动作太猛,手肘不留神却撞到了旁边的凌雁迟…… “你怎么样?有没有扯到伤口?” 他语气里的担忧都快滴出水来,陈念听的头皮发麻,瞬间想到了一种不太可能的可能,忙退出去说:“世……世……世子……我还是……出……出去好了。” “别急,去打盆水来……”陈韫玉稳住心神。 “好……” 直到听不到脚步声后陈韫玉才有些头疼的笑道:“都被他看到了……” 凌雁迟微眯着眼还有些迷糊,一手揉着胸口一手将他揽到怀中笑说:“没事,我有办法,就说我昨夜发热,你给我降温来着……” 他听来好笑,侧身戳着他的胸口说道:“这是哪里看来你歪门邪道,降温还能降到床上去?” “嘿嘿,聊胜于无嘛~”凌雁迟抓着他的手。 陈韫玉看他模样可爱,虽是醒着可仍不肯睁眼,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脸说:“我就照实说,难不成你以为我这点担当都没有吗?”且不说经过过一晚,他们已经真的不能再真了。 凌雁迟这才睁开一只眼看他,咧嘴笑说:“好啊……我陪你。”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下看到48也更了不要紧张,是我在捉虫…… 第50章 深深过往 待到陈韫玉洗完澡凌雁迟才起身,就听着陈念在门外说道:“世子,王爷唤你和凌公子去主殿用膳。” “等着,我们马上出来。” 陈韫玉用布巾擦干头发问他:“怎么样,能去前厅么?不能的话就让下人把吃的送这来……” 凌雁迟垂眼想了想,说:“不了,还是和你一起去,再说也没有伤的很重。” “我还没有问你,你这肩上的伤哪里来的?” “就不小心遭了暗算,没什么大事。” 陈韫玉微妙地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说:“给你一天的时间编,明天想清楚了说。” “……才说以身相许这就翻脸不认人了?”都不信他。 陈韫玉按着他的肩膀定定地说:“正是因为相信你,我才不信你说的这些鬼话,你身上除了这道箭伤并没有其他的伤痕,如何能被人暗算?以你的武功,不至于此。” 凌雁迟一笑,揽住他的肩膀勾着他朝前走,说道:“走吧,成日里这么多心,我看你是闲的。” 一听到通报老王爷就张罗着下人倒酒了,等二人一入座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昨日里我就听下人说雁迟你过来了,不过却是我儿抱回来的,可是身体有恙?” 凌雁迟朝他拱手,笑道:“劳王爷挂心,已经无碍。” 老王爷这才松了口气冲他举杯道:“好就好,那先喝一杯。” 凌雁迟刚想拒绝,陈韫玉就拿起他的被子一饮而尽,完了还自然道:“爹,今日你想喝多少儿子都陪你,但是别想拉着他喝……” 老王爷眼睛一亮,大喜:“当真?” 陈韫玉不在意的吃菜,说:“儿子何曾骗过你?” 老王爷摸着下巴暗忖,心道,小兔崽子这样不对啊,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瞅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瞅了眼凌雁迟,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放心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来来,自从雁迟走后我们父子就没怎么好好喝过了,现在得多喝几杯啊……” 陈韫玉果然和他碰杯,三杯酒入腹,老王爷也有些感慨,便道:“既然你俩现在好好的坐在这,那就说明过往那些事已经翻篇,不管是国仇还是旁的什么,就都一笔勾销,你们再不要有什么隔阂……嗨,我就说这其中定是误会,你看为父看人也是挺准的,还有,你可别在这样茶饭不思,要知道,为父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啊……” 茶饭不思,就这四个字陈韫玉就被老王爷卖了个干净,他脸色薄红,都不敢看凌雁迟。于是皱眉道:“就不喜欢和您喝酒,成日里恁多话。” “啧啧……这不肖子。”老王爷用手指点他,又冲凌雁迟道,“雁迟你看看他这模样,若他有你半分得体我就得烧高香。” 凌雁迟笑道:“王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世子是与王爷亲厚,这才不拿对外人那套对您,彬彬有礼固然是好事,可也少了几分寻常父子的亲密,特别是王宫贵胄,这份亲密才更难能可贵。” “是啊……”老王爷叹了口气,“何必生在帝王家呢?这么多年,也就这么二三知己……雁迟啊……” 陈韫玉将碗筷一放,板着脸道:“往后还是您自己用膳吧,就不会说点好的!” 老王爷对此不屑一顾:“那感情好,我让宁之陪我。” 谁知陈韫玉当真点了点头,说道:“也好,爹我有件事对你说。” 听到此,凌雁迟的心一跳,猛的按住他桌下的手,陈韫玉却一把将两人还握在一处的手提起,放在桌上,“咣当”一声,杯盏都震了下。 紧接着就拉着凌雁迟跪地说道:“爹,儿子不孝,这辈子都不会给陈家留后了,儿子已经决定要和雁迟过一辈子。”说完就重重地磕了个头,见凌雁迟还呆着,便按着他的头,让他也行了个礼。 老王爷也有些懵,伸手看着两人想扶又搞不清状况,看着凌雁迟道:“这是怎么回事?” 凌雁迟回神,看了眼陈韫玉,这人却只看着他爹,眼光坚定,他重新又磕了个头道:“王爷,我与韫玉惺惺相惜,已超越手足之情,现已决定余生共度,我亦是终生不娶。”说完他才抬头。 “你们……你是说,你们要在一起?像夫妻那样过一辈子?”老王爷还是没缓过劲,仍是这个看看,那个看看。 二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眼神是同样的坚定。 老王爷站起身,茫然地往屋内走去,口中不停道:“不行不行,你们得让我缓缓……这男人和男人怎么成呢?让我缓缓,缓缓……” 直到老王爷的身影消失不见,凌雁迟才朝他靠了靠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4 ,低声道:“我以为你不会这么早告诉王爷,你这样突然说出来我有点招架不住啊……” 陈韫玉故作轻松的笑他:“我以为这世上就没有你害怕的事情……” “有的,有的……”他最怕别人真心待他,却又被自己所伤。 向是知他心中所想,陈韫玉一把拉开他,逼他直视自己,坚定的说:“你要相信我,我爹不是老顽固,我也希望你能多一个亲人。” “嗯……”凌雁迟终于点头,一把抱住他。 这天下午过的风平浪静,就是没见着陈念,早膳时他不在,午膳也是旁的下人送到房间的,黄昏时有大夫来给凌雁迟换药,他索性就将世子支出去找人,自己寻到后山处难受地吐起来,还是老样子,消化不了…… “凌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却是陈念在一颗石头上坐着,看到他来都站起来了,于是凌雁迟扑着跑向树旁呕吐的样子就全被他看到。 凌雁迟扶着树还未站直身体,眼角还有难受时逼出的眼泪,听到声音他才抹了抹嘴角站直身体,对他笑道:“是陈念啊……韫玉刚才还在找你来着,你快去偏厅吧……” 一声“韫玉”将他的注意力转开,他忍不住问道:“凌公子是和我们世子在一起了么?” 凌雁迟温柔的点头。 陈念点头,抠着手指犹豫道:“那凌公子可要对世子好点,他,应该是很在意凌公子的。” “嗯,我知道,我会的。” 陈念点点头才快步跑了回去,走到半路才想起忘记问他是不是吃坏肚子。 临睡前陈韫玉又巴巴的将那扔掉的膏脂找了回来,这下心里没了负担,二人干柴烈火,简直就像新婚之夜一样,又是好一顿厮混,第二日陈念简直都要没脸看他们,连续两日,地上都是一堆衣服,用膝盖想都知道他们都干了什么。 于是他趁着陈韫玉去隔壁的空隙对凌雁迟别扭道:“凌公子可得节制一点好。” 凌雁迟一想,对哦,不能天天这样,不然陈韫玉会腰疼,他们还是要细水长流才好,于是连连点头,道:“是这样,你提醒的是。” 陈念见他也不扭捏,于是也放下心来,边收拾屋子边说:“凌公子身上还有伤,日日这样身体受不住的,话说现在这样,我是不是得叫你世子妃才行?” “嗯?什么?”凌雁迟微楞,难不成他以为自己在下?不过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于是他开心点头道,“可以啊,不过只能私底下叫,毕竟没有明媒正娶!” “是啊……”于是老妈子陈念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之中,凌公子,怕是要一辈子都没有名分了,于是一脸惋惜的对凌雁迟伸出手,“凌公子,要不要我扶你起来啊……” “干什么干什么,”陈韫玉这会进来了,一把打掉陈念的手不客气道,“做什么要对我的人动手动脚?”他手中拿的却是一支玉簪子。 凌雁迟真是爱死他说“我的人”时得意的神情了,看着他一脸盈盈的笑。陈韫玉一扭头就看着心上人笑的跟朵花似的,忍不住亲了亲他的眉心,顺手将玉簪插在他发间。 “哐当!”这是陈念手里的盆掉在地上的声音。 “你……你们……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这样!”他一脸通红的说完,竟是连盆都不要了,直接奔了出去。 凌雁迟一本正经的评价道:“他说的不对,这里不是大庭广众。” 陈韫玉深以为然,又亲了他一口,接道:“你说的对,还有,我们想什么时候这样就什么时候这样……” 凌雁迟一把压弯他的腰,二人又是一个深吻。 用过早膳,二人去了后山,靠在一起坐着,清晨的风带着凉意,深草上还沾着露水,太阳才刚升起,老远的田埂间却已经布满劳作的人们,乃是欣欣向荣,一派祥和之势,陈韫玉平静道:“一天时间到了,说说吧,你为什么会是大夏的主将,为什么身上还带着这么重的箭伤。” 凌雁迟揽着他的腰叹了口气,说:“你就是太通透,这样会很累的,你不知道么?” “我知道,可你的事我不想再知道的模棱两可,不想在等到下一次中伤你后害你伤心痛苦。你的事,不管好坏,我都想知道。” “……”凌雁迟沉默了会便说,“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以前我和你说过,皇上他对我很好,可这样不就会招人非议么?于是他们便说一些话来攻击我,你知道我的性格,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也厌倦皇宫,想逃出来……” 陈韫玉低头淡笑,突然盯着他的眼睛说:“直到现在我才相信你从前说的话都是真的,可有一句话是假的。你说夏帝对你好,这句话是掺着真的假……你说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他带你避暑,带你祭天,让你享受和太子一样的用度,都真,可越是这样,嫉恨眼红你的人就越多……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想害你,这就是成千上万的阴谋……他把你放在众矢之的却又不给你庇护,这不是好,这是毒…… “从前我就一直想问你,你难受时梦到的究竟是什么,何以咬破嘴唇却还是不肯吐露半分……那天在公主府,你烧糊涂了,我听到你说,我不见太医,之前在尚书府,你喘疾发作,你也是牙关紧闭,不露半分呻丨吟……你对我说过,你会梦到很多人,这些人是不是都是皇宫里的人?你是不是唯恐他们听到什么再对你下手? “表里不一的皇帝,对你下毒的太医,追到王府来的影卫……你就告诉我,还有什么?” 凌雁迟无奈叹气,揉着他的腰道:“没有啦,我们韫玉这么聪明,都被你猜中了……” 陈韫玉扯开他的手低头自嘲道:“你看你这个人,半点实话都没有,你没说这次回大夏是不是因为我,你也没说身上的箭伤是怎么来的,说到底你就是不信我……” 这样不行啊,马上就有信任危机了,于是凌雁迟促狭一笑,说道:“要不你一并问完怎么样?否则万一我没交代全,你又得说我不是东西了。” 陈韫玉笑不出来,寻常人身上的只有一两个苦衷过往,而这个人身上却是一堆,每一个他都藏的深深的,唯恐被自己发现后会心疼。 他摇了摇头,紧紧地抱着他说:“我不问了,你好好待在我身边就好,以后不会让你难受的。我保证。” “好啊,那这样说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章啦……感慨万千……儿子们都长大了。 修文ing……不要管我…… 第51章 忽而一生 两三天过去,老王爷始终对二人闭门不见,就连陈韫玉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忧色,凌雁迟看在眼里却不知该怎么办。 这天午时,府里来了一行人,正是曲馨父女,还带着一大堆金银珠宝,王爷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5 虽然心情郁闷,可好歹是个酒友,于是安置了一桌酒菜招待,曲父笑的那叫一个开心,而曲馨却面无表情,陈韫玉面色也没好到哪去,他是被凌雁迟赶来的。 这个人竟敢把他往别人怀里赶? “敢问大夫,可有哪个穴位是养胃的?” 一旁收拾药箱的大夫听到凌雁迟发问也停了下来,便问他:“早前诊脉时老朽就发现了,公子似乎大病初愈,正气血两亏,可看公子精神不错老朽也没有过多妄言,既然现在问了,老朽便教公子两招,位于小腿外侧,有个足三里穴,此穴燥化脾湿,生发胃气,公子可用巧劲捶此处。” “受教了,多谢大夫。”凌雁迟笑着将人送出去。 早该问问的,他觉得老弯腰锤的话有些累,准备做个什么趁手的工具,于是就往后山去了,就做个一臂长的小棍,下头削出一个小圆球的样子就行。 想到就做,劈好木棍后他就坐在石头上慢慢用剑削着,脑中却不由想着,这个曲馨是王爷中意的人么?姑娘本性倒是不坏,就是一张嘴有些利,他倒不怎么担心陈韫玉,只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一个小破棍就够他在山上打发一个下午,就在他准备回去时突然听到几声娇俏的“咯咯”声,后来就是陈韫玉带笑的声音:“我告诉你,这个还不是最有意思的,东桥附近那位说书的老先生你见过没,你就把他想成那个样子就行。” “原来戏班子里的人也能这么有趣,倒是我见识浅薄了。” “没关系,往后你多来府里,没准能碰到我爹在听戏,你就去戏班子里溜溜,好玩的东西多呢!” 听着这些话凌雁迟摸了摸头,这样自己是不是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正准备抬脚就溜,结果陈韫玉一只脚已经踏了进来,一抬头就看到他和他手里模样古怪的东西。 曲馨也见着他了,顿时朝他冲过去激动道:“凌公子你的手还有没有事?” 凌雁迟有些招架不住她的热情,不由后退两步道:“没事,没事。” “不对啊……我瞧着地上有血迹啊……”她收回手弯腰,盯着地面的零星血迹有些疑惑。 凌雁迟反射性地看了眼陈韫玉,迅速摆手道:“啊……没事,应该是刚才做东西不小心割到的,小伤,没关系。” 陈韫玉上前一把抓过他的手,黑着脸道:“你不知道疼的么?手里又是伤口又是木屑倒刺……坐下。”他直接按着人坐在石头上。 凌雁迟有些囧,摸了摸鼻子看着陈韫玉,又假模假样的鬼嚎了几声。 “瞎叫唤什么,我还没拔呢!” “……” 曲馨却一把笑出来,说:“上次见你们还仇人见面似的,现在才发现你们感情这么好。” “可不是么,虽不能明媒正娶,可也有世子妃之实,要是感情不好我可得休了他。” “咳,咳……”凌雁迟连原本要说的话都忘了,被口水呛的咳个不停。 曲馨起初还有些茫然,后来仔细思考这里头的内容顿时脸色爆红,语无伦次道:“啊……那个……那个……我想起我爹……他可能还在……还在等我……就……就先走了!”说完她就风一样跑了。 凌雁迟好不容易喘口气就无奈道:“做什么非要这么吓她?若她将此事传出……” 陈韫玉瞪了他一眼:“干什么,你这是质疑我的决定?” “没有,没有……”凌雁迟连连摆手认怂,又万般委屈道,“你现在好凶啊……” 陈韫玉茫然,他很凶么?再看凌雁迟低着头一副委屈巴巴样,便软下声音说:“那你再仔细看看,还有哪里疼,我给你一并拔丨出来,这木屑若一直在手中会难受的。” 凌雁迟随意看了两眼,兴致缺缺道:“没了,我不想用膳,你去吧……” 这下可把陈韫玉急坏了,这是生气了?那得怎么哄才好?他又不是女孩子…… 正无措时这人却冲他狡黠一笑,揉着肚子道:“有没有吓到,哈哈哈!” 一看这人笑的形象全无就差满地打滚,陈韫玉便知自己是被作弄了,一生气就开始扯他头发,突然想起这人刚才说的“你现在好凶啊”这话,又讪讪的将手放下,闷闷不乐的往回走了。 “诶……玉儿你别走啊,玉儿……”凌雁迟还在后头逗他。 前头的陈韫玉走的是愈发快了。 到了晚上临睡时,陈韫玉洗漱好就早早地在床上躺好了,还拿来两床薄毯,凌雁迟一看就觉不好,这是不让自己碰还要和自己分清楚河汉界的意思!这怎么成! 于是他将自己脱光之后便在陈韫玉边上躺下,时不时用小腿勾他一下,可他勾到哪,世子就把薄毯盖到哪。 凌雁迟觉得这样也不行,得让他说话,于是大声嚎道:“哎呦~我这手里还有个倒刺,你快给我看看……” 陈韫玉不动,半天才出声:“……自己拔。”还惯着你了。 “哎呀,好疼!看不到,拔不出来。”他还抽了两声气。 旁边的人果然动了动,坐起来,准备下床亮烛火。结果凌雁迟却一把将他拉在自己身上坐着,笑着说道:“我骗你的,没有倒刺,也不疼,我就是想看看你,对不起啊,白日里说你凶也是骗你的,你不凶,真的。” 陈韫玉还是有些不开心,掐了他一把,闷闷的说:“你这个大骗子……” “不对呦~今日可是你先骗曲馨的,你说我有世子妃之实,这不对,这几日可是我日日在上。”凌雁迟边说边笑。 陈韫玉瞄了眼他的伤,在心里琢磨着,这几日大夫都来得少了,想必是受的住的,于是说道:“那今日我换我在上。” 凌雁迟一听眼睛就亮了,高兴道:“这是世子说的!” “自然!”陈韫玉看他开心自己也开心,很快应允。 于是凌雁迟很快将他扒光,一手熟练的摸膏脂,见他主动陈韫玉还弯腰亲了亲他,轻轻了咬了口他的颈边。 凌雁迟偏头笑:“好痒……” 陈韫玉却像是玩上了瘾,在他身上四处点火,所以直到凌雁迟摸到他身后才发现自己被诓了。 他眼里有他进入时逼出的眼泪,只能伏在凌雁迟身上不住喘息:“你!你又骗我!” 凌雁迟死不认账嘴硬道:“你看这样不也是在上么?我这是给世子一个主动的机会啊……” 陈韫玉深入贼船几乎说不出话,只能半主动半被动的配合他…… 次日……两人自然又起晚了,陈韫玉后来几乎只能趴着睡,醒来后更是铁了心不亲凌雁迟,陈念见两人气氛诡异,眼珠一转便问道:“王爷说今日让你们去前厅用膳,要不要我去说一声,让改天?” “推什么推!好不容易出来了今日若是不见谁知道他明日会不会又闭关了!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6 ”他说话都不带喘气,火气大的像是要生吃了他,吓得陈念连连后退。 凌雁迟对他一笑说:“你先去,我和世子收拾好了就过去。” “谁要和你去,我要自己去!” 这怎么有些像夫妻吵架?陈念隐隐觉得剩下的画面应该有些不适宜,于是飞快的跑了。 “是是,你不和我去,是我非要和你去,这总行了吧?” “不行,你就得让我下次在上!”他就不信还治不了他! “好好,随便你想怎么着,上天入地都随你……” 陈韫玉想着自己在天上飞的样子不由笑出声,这下又生气又憋不住笑,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凌雁迟一看这是个好机会,索性把眼一闭说道:“世子,你亲亲我啊,随便亲,我保证不乱动!” 以往陈韫玉一被亲就晕的七荤八素,这会总算有个机会能扳回一城,便觉得可行,于是走上前摸了摸凌雁迟的脸,又按了一把他下唇间凹陷,不由伸出舌尖点了点,随后才撬开他的牙齿亲起来,凌雁迟果然乖乖不动,只把手轻轻扶在他腰上。 世子近日几经熏陶,早已不复往日青涩,凌雁迟竟被他撩拨的有几分腿软,于是干脆往他身上一倒,闭眼坦然道:“哎呀,我走不动啦,世子能不能抱抱我~” 陈韫玉只觉得这个人若是有千般姿态,那每一种就该是为自己而生,不管何时何地做何事,他都心甘情愿。他笑了笑说:“有何不可。”只是他在心里加了几句:现在人少无所谓,待会人多,若你想下来我可是不会依的,不围着王府走够三圈他今日就不姓陈。 于是坐在前厅的老王爷左等右等没等到人,却等到下人慌慌张张的传话:“王……王爷,您去看看……看看世子吧……他现在……现在……”剩下的话他还未说完老王爷就冲了出去。 他这好儿子又作什么妖了! 结果才走到王府门口他就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怀里抱着一个人,仔细一看,那不是凌雁迟么? 凌雁迟也放弃挣扎了,这个人他打舍不得,骂也舍不得,只好由着他,就这么盯着他的下巴瞧着,被清晨的阳光一照,世子白皙的下巴像是被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那些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惹得他伸手摸了摸,软软的,他突然就笑了…… 不知道七老八十后,他会不会也学那群老顽固在这里留一撮小胡子…… 陈韫玉瞧着他意味不明的小动作忍不住也笑了。 这抹笑让老王爷觉得有些熟悉,半晌叹了口气道:“阿琳啊……我们的儿子终于长大啦,你看他笑的多像当年的你,只是这怎么会挑中一个男人呢?唉……” 有风吹过,吹的树叶声声翠响,风温柔的包裹住他,忽而老王爷舒心一笑:罢了罢了,开心就好,身在这俗世,若是没有一点念想,这几十年的日子要怎么过得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搞不懂了,晋江这么严格的么?拔丨出来为什么会被屏蔽??? 第52章 深思是苦 天气处暑,秋高气爽,在王府又呆了五六日,凌雁迟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天正和陈韫玉在一个小池边钓鱼,他一手握着鱼竿,一手举着个枯荷叶在给陈韫玉挡太阳。 陈韫玉这会正烦躁,这么久别说鱼了,虾都没钓到一只,于是气道:“哎呀,我说了这个没用,你给自己挡着就好,我不热。” “啧啧……不识好歹,我这叫体贴。” 陈韫玉斜眼看他:“谢谢你哦,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鱼饵都被吃光了怎么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凌雁迟沮丧道:“大概是觉得我比较好看,自惭形秽不想来我这里?” “……你这嘴里还能不能说出一句实话了,鱼又咬钩了!” 凌雁迟一惊:“哪呢!哪呢!” 陈韫玉有些生气:“跑了!早跑了!你再走神今晚就没有烤鱼吃了!” “没事,没事,你这不是钓着了么?”说完他朝陈韫玉的竹筐一看,结果世子这也是空空如也,这下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头。 陈韫玉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闷闷地把鱼竿一收直接就走了。 “诶!韫玉你等等我啊!别走那么快啊!” 二人回了府,陈韫玉午膳都没用就直接背过身躺在床上,察觉到凌雁迟上床的动静,他就闷声道:“你心里有事没和我说,我不开心。” 凌雁迟心里确实有事,前几日他送去一封信给栖凤山,可至今也没有回音,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就想回去看看,可怎么开口这是一个问题,现在他日日都和陈韫玉腻在一块,情正浓时,心里自然十分不舍。 凌雁迟一把抓过他的手在手里把玩,低声道:“我得回一趟大夏,有几个朋友在那边,我放心不下。” 察觉到他又要走,陈韫玉一把抽回自己的手,伤心道:“你说了会在王府一直陪着我的。” “我……我去去就回,给他们写信他们没回,我有些担心。” “你之前也说会在辽东等我,可你却回了大夏,我们这才……” 眼看他越说越偏,几乎要往那些不好的事上扯,凌雁迟便扶着他的肩膀道:“我保证这次不会了,真的。我已经不是大夏的将军,他们也不知道我藏在哪……” 陈韫玉心里担心的厉害,转过身看着他道:“那你这次回来以后就再也不走,行么?” 凌雁迟亲了亲他的额头,哄道:“好,你乖乖在辽东等我,至多一个月,好不好?” 他还是有些失落:“可一年也只有十二个一月。” 凌雁迟笑他:“怕什么,往后我们有好多个一年呢!” 他这才点了点头,钻进凌雁迟胸前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就明日吧,我走的早自然也回来的早,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总是有这么多理由来搪塞我……” “看看,看看……又胡思乱想了吧,这次真没什么事,真是回去看老朋友的。” 他做事向来不脱离带水,不过这次走时却不敢告别,这时天上还有星子,天灰蒙蒙的未亮,还有些微风,凌雁迟轻轻的亲了亲他的额头就出了王府,他不知道的是,陈韫玉就这么看了他一夜……他舍不得。 凌雁迟走后第三天,陈韫玉正百无聊赖在画画,一提笔,勾勒的就是凌雁迟那双带笑桃花眼,他摸了摸,却沾了一手墨迹,不由笑自己心急,想着,这下好了,好好一个如花的美男子这下成了花脸猫,回头可得好好收起来,让这人自己补全。 自觉主意不错,他还把画挂在窗棂边吹着,突然一阵妖风刮过,画被吹到地上,陈韫玉正弯腰在捡,这时一个侍卫却猛的冲了进来,跪地道:“启禀世子,城门口有位女子,模样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7 疯癫,神色癫狂,直言要找世子,还唤了几声陈管家的名字。” 陈韫玉神色一动,找他不稀奇,可找陈念就稀奇了,难不成……是翠烟?这些日子都和凌雁迟腻在一起,都快忘了翠烟已走的事了。 “先别通知陈念,让他来我屋里等着。” “属下遵命!” 他迅速赶往端礼门,还未到就被翠烟的哭喊声惊到。 “求求你们放我进去,我真的认识世子!我有要事要告诉他!求求你们……”她满面灰尘,眼神绝望,跪趴在地上,一双瘦弱脏污的手正抓着阻拦她入内的侍卫的盔甲。 隔着老远陈韫玉就吼道:“放开她!” “世子!”翠烟一听见他的声音像是迸发出无穷的力量,猛的起身冲向他。 侍卫有些拿不准要不要出手,就见陈韫玉伸手安抚,温声对她说道:“别慌别慌,有事慢慢说,我没让陈念来……” 一听到陈念的名字她的眼泪就无声地流了下来,无力的跪倒在地,伤心地说道:“求求世子你去救救凌公子吧,陛下已经派兵把栖凤山围起来了,就连山下的百姓都给屠了个干净……屏东镇旁流的河水都是红的啊,世子……” 陈韫玉瞬间脸色煞白,后转念一想,不对,不对,凌雁迟才走三天,应该没有赶上……可万一那些人发现他不在山上怎么办,这样他话,那他的心上人这会岂不是……正在往那火坑里跳? 不行,不行…… 他着急的朝府内跑去,连翠烟都没顾的上扶,可跑了两步他又有些茫然,回府了,然后呢? 翠烟在他后面喊道:“只要世子去了就没事,世子贵为大陈皇亲国戚,两国又好不容易才交好,只要有世子在,他们就不敢妄动!” 对!对!是这样,他是急糊涂了,忙跑过去扶起翠烟说道:“剩下的事交给我,你在府里安心待着,我让陈念陪着你,没事,没事,不会有事的……”他说的这话既是再哄翠烟也是在哄他自己。 陈念看到翠烟时几乎要认不出她,何以好好出去的姑娘回来时却成了这副模样,一身脏污活像是几天几夜没有洗澡,翠色衣裳都成了黑色,嘴唇也干裂的不像话,就这么红着眼委屈地望着他。 他朝她伸手,慢慢点头哄道:“来……我带你去洗洗,还是说,你想先吃点什么?” 她不说话,只是摇头不停的掉眼泪,而陈韫玉早就冲进屋子在收拾东西了,口中说道:“府里就交给你了,看好我爹,别让他喝酒,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给京城长公主写信。让人给我准备一匹快马还有银两,要快,我马上就要走!” 他的脸色青白交加,陈念极有眼色的没有多问,抱了抱翠烟就去准备了。 他一路快马加鞭,只求凌雁迟行程慢一点,再慢一点…… 翠烟洗漱好之后才拖着一副憔悴的身体去了前厅,陈韫玉走的就像一阵风,老王爷都没能跟他说一句话,这会也是一脸焦心的望着翠烟,说道:“你且把事由细细道来,姑娘,别慌别慌……” 翠烟深吸一口气才说道:“翠烟这次没能走到凉京,就听说朝中出事了,凌公子早前带兵伐吴,原本大获全胜,可返程时却被奸人所害,被人重箭射伤,幸得一批忠诚之士庇护这才捡回一条命,至此隐居在栖凤山,原本这消息无人知晓,可这群庇护之人中竟混进了一位奸细,他将山上布防了解清楚后向陛下一一禀报,陛下震怒,以玩忽职守私自佣兵的罪名派了三万人去围剿他……” “……他是被自己人中伤的?” 翠烟摇头,只说不知,可老王爷却猜到了其中关窍,这若不是不是狡兔死走狗烹,就是朝中有人想要夺权,陷害于他……人心呐,还真是在哪里都一样。 而陈念想的却是别的,他那个箭伤,难不成还是打仗时伤的,竟然到王府时还没有好彻底,还会晕倒……那当时他又该伤成什么样…… “你还没和世子讲吧……”他存着些侥幸心理问道。 翠烟摇头道:“翠烟手中有一封信,上头写着沿途打听到的消息,世子出门时我已交代给他,也好叫他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念抓了抓头有些无措,完了,这下完了,世子原本心重,知道后可不得急疯,可这个时候越急越坏事啊…… 而路上的陈韫玉一路快马加鞭不停,饿了啃干粮,连水都不肯多喝一口,他座下马早已疲惫不堪,可他不敢停,一停就会想起凌雁迟那轻的仿佛能被风吹走的体重,那直接贯穿的箭伤…… 这个人隐去身份,从阴冷晦暗的大夏皇宫踏步而来,几身衣裳,一个荷包,就这么走进了江南的一春烟雨中,他笑起来的眉眼漂亮又温柔,跟着自己从南到北,从尚书府到大陈皇宫,不顾自身安危,帮他甚多,可自己却看着他身藏毒丨药却不闻不问,听他巧舌如簧编造事实却不刨根问底,最后还任由他为了自己重回冰冷的皇宫…… 他为什么会平白无故身中一箭?以他的武功怎会任人宰割?只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曾对他言语中伤,他才会失魂落魄,才会遭此暗算…… 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再没人能伤的到他。 他很想问问他,回到皇宫时你有没有后悔……可他知道,这个人一定会微笑着对自己摇头……这个人从来都不考虑自己,只会担心他。 因为自己是个没用的世子,因为自己徒有虚名却手无寸铁,既无盔甲也无刀剑,自己就是一只可怜的蝼蚁,谁都可以在他身上踩一脚,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带兵就逼着他上前线,没有人忌惮他谁都可以在朝上找他麻烦,害死周将军的不是凌雁迟不是李密之不是汤显,是自己,是这个窝囊又懦弱的自己! 哪怕现在,他也只能孤身一人前去帮他的心上人,用这个卑微弱小的身份,多么可怜,多么可笑…… 第53章 山顶惊变 陈韫玉的动作已经很快了,可凌雁迟更快,箭伤既已恢复他便不再夜夜宿店休息,而是通宵赶路,越靠近大夏,他心里不祥的预感就越强烈,有时靠在荒野树边小憩,他似乎都听到了尖啸的兵刃交加声,然后在一片血红中睁眼。 每到这时,他就会想想陈韫玉,这个人是他心里唯一的温暖源泉…… 然而夜里抵达屏东镇时,这份预感还是被证实了,这天晚上没有月亮,黑乎乎的小镇上没有一点灯火,只闻风声,捎来隐隐已经发臭的血腥味,偶尔会有小动物惊慌窜走,惊出一些细微声响,过一会就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往日里颜色艳丽的布匹这会就连支架也被人掀翻在地,破碎着一片片飘在地上满大街都是…… 那些百姓呢? 那些士兵呢? 他镇定着下马,拍了拍马屁股,直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8 接将它放走了。 老伙计,走吧。 他不慌不忙,一步步朝着山坡上的羊肠小道走着,突然想起在应天的时候,这样的小道他和陈韫玉也走过一条,那天晚上的将军山……崎岖是一样的,可惜现在的他身旁无人,也无月光。 一直走到马房,周围还是没有听到半点人声,四周静的仿佛不似人间,鸟叫都没,马房里还是有马的,可惜都死了,还有苍蝇嗡嗡的四处飞着。他漠然着脸关上马房的门,手里是长鞭和长剑,他突然觉得上山的这段路很长,都不敢走快…… 四百八十九,四百九十,四百九十一……五百八十一,到了,他到了山顶的木屋旁…… “唔唔!”一声压抑的挣扎声传来。 凌雁迟偏头猛的一个旋身,长鞭一卷打落身后一支长箭,四周突然燃起火把,瞬间亮如白昼,一个个拉着弦的士兵就隐在屋子周围的茂林之间,只要他乱动一下就能将他射成筛子,然而一转头,他瞠目欲裂…… “李斯!” 他猛的朝他冲去,却被飞来的一支箭打退半步。 “哎呦呦~这不是我们智谋无双的凌将军么?怎么现在孤身一人就回来了?怎么样,大陈王府好不好玩啊……”马事友慢慢走到士兵身前,手里拿着一张纸,赫然就是不久前他寄回来的信。 凌雁迟阴沉着脸问道:“马事友——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不干什么啊……只是觉得有些痛快罢了,想必凌将军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怎么样,李护卫这个造型别不别致?我觉得绑着的这棵树不够高大,只砍他一只手好像也有些不够——” “倏”一声,凌雁迟直接拔起脚边的箭朝他扔去,箭矢擦着他左边颧骨而过,留下一道血痕。 他也不笑了,抹了抹血迹,阴鸷着一张脸说道:“我原本是准备将这些人都杀个干净的,可后来我觉得这样做不够精彩,看不到你痛不欲生的脸……于是我就将李斯和王卫都抓起来了,哈哈,那个王卫,还真是个硬骨头啊……死活不肯归顺于我,凌将军,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制服的这群兵痞的?” “所以现在你的心里是没有王法了?” 马事友眉毛一挑,像是觉得稀奇,反问道:“王法?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和我讲王法?哈哈……凌将军你怎么这么天真?”他突然脸色一冷,说道,“就算我在这里错杀了你你又能如何,朝中可有人是你的心腹?军中可有人真心服你?再说陛下,你当真以为他将你放在心上了么?若不是你那死鬼娘——” 原本凌雁迟一直面无表情,不做任何表示,可马事友突然提到他娘……他提着剑的身影快到几乎无影,一群箭手竟是没能擦到他一片衣角,很快他就欺身到了马事友身边,长剑一压,直接架在他颈边道:“如果你实在不会说话,我不介意教一教你……” 马事友有恃无恐,拨开剑不屑地嗤笑道,“凌将军以为你现在还有和我叫板的资本?就问你还想不想知道王卫在哪……” 凌雁迟冷冷的看着他,半晌收剑,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支箭射中左腿膝盖,顿时踉跄一下,可下一瞬间他猛地弯腰折断箭羽,直接戳向马事友的心窝,随即第二箭射中他的左手肘,然而他也只是抖了一下,马事友趁机折住他的手腕……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他用力折着凌雁迟的腕骨笑的不可一世,仿佛是只逗弄老鼠的猫,凌雁迟冷眼瞪他,就见这人弯腰笑道,“知道上次那只箭是怎么差点就射进你的心窝的么?”他狠狠扯出凌雁迟手心的断箭放在他胸前比划,“只可惜当时不是我亲自动的手……太可惜了!”他的语气徒然变厉,抓着断箭猛戳进他的手心,鲜血四溅…… 他疯狂的笑着,以为凌雁迟会痛呼,可他连眼都没眨一下,只平静地望着身后黑压压的弓箭手,心里想的却是别的——这一次是不是要食言了?他还回不回的去? “王卫在哪?”他的语气没有波澜。 他歪头笑着,有些好奇的打量凌雁迟现在的表情,好心地解释道:“不远不远,我把他捆在后山空地旁的树上,让他看自己手底下的兵自相残杀呢,他不是忠诚么,我就对那些兵说,你们若是不互相对阵,我就在你们王将军身上划一刀,人的身体坚毅着呢,有的人被划三千多刀都不死……你们猜猜王将军能挨多少刀……哈哈。” “你这个疯子……”他嫌恶地给出评价。 马事友似乎被激怒了,一把扯过他的领口狠狠道:“我疯?我疯还不是被你凌雁迟逼的!行军打仗哪次不是我冲在阵前,而你却仗着一副病秧子身体躲在大军之后,你走之后陛下明明十分器重于我,可你偏偏又回来了,更是直接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主将之位!那是我的你知道吗!我才是有功之臣!你竟然说我疯?你以为你很高尚?你骗他们有粮草那不是骗?你骗我远走大陈不回来难道不是骗?你多有本事,既出尔反尔,又丢下一群手下不管不顾!我看你就是个出尔反尔奸邪狡诈的懦夫!”他双目圆瞪,似乎要将他洞穿。 凌雁迟任他扯着自己,突然平静下来,只淡淡道:“你既说我是懦夫,那你敢把陛下的圣旨在这里读一遍么,你敢么?” 马事友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圣旨?都这个时候了我还需要圣旨?你今日是死是活难道不得问过我么?” “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么?我现在就给你,就看你敢不敢来拿了……” 马事友冷笑:“现在轮不到你说话,这里都是我的人……” “那你就是怕了,在数百将士身前,马将军对付一个身中数箭的人怕了……” 他的语气平淡依旧,可马事友却已怒不可遏,怒道:“笑话!若不是你凌雁迟恃宠而骄我马事友早就是那军中第一人了!你想怎么送死,你说!” “一人一剑阵前对战,马将军你就说你应是不应?你若输了就放了他们,赢了就移平这山头……” 突然马事友松开他仰头笑了,笑的停不下,笑的溢出眼泪:“哈哈哈……你还打着救他们的算盘呢……哈哈,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可笑的人了……” 凌雁迟毫不理会他,一把砍掉身上箭矢提剑上前,马事友也拔出身旁配剑…… “嗖嗖……”身旁又射来几只箭矢,一支插在他肩头一支插在他侧腰,凌雁迟提着剑后退两步,讥笑道:“你怎么能无耻成这样……” “是你太天真……到底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他口中说着话手里动作却不停,竟是一把将长剑刺入他的下腹,末了将他抵在一颗树上,与此同时凌雁迟的过去的一剑却是彻底砍偏了。 他有些头晕…… 他的嘴角一直细细流着血,手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79 肘,手腕,腹部,膝盖……这些地方的血已将衣裳染红…… 这时马事友突然拔剑,他顿时脱力靠在树上,就听这人轻蔑地笑了一声,竟朝李斯的方向去了。 “现在还不能让你死,好戏还没看够呢……” “你想干什么!”凌雁迟挺腰,使了一股劲撑剑站直身体,朝他的方向走两步,头晕的有些厉害……他摇摇头,迫使自己清醒一点。 朦朦胧胧中听到马事友的声音:“听说这是你的家仆……不过他在凉京的家前日里被抄了,啧啧……穷的呦,一整个屋里都没有一两银子,凌将军,你说说,你是不是对他们不好?” 一旁的李斯听到这话顿时剧烈的扭动起来,绳索在他身上早已勒出道道血痕,这会一双眼更是红的几乎淌出血泪…… “你别动他——”凌雁迟提剑踉跄几大步,近是近了点,可还是够不着。 “哎呀,我觉得好事得做到底,干脆送他们一家上西天如何?” 话音才落凌雁迟就听到“噗”的一声,而李斯方才剧烈挣扎的呜咽声突然听不到了…… “你做了什么……”黑夜里他的声音幽幽的,突然定住脚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背,他不是害怕,不是惊惧,不是慌张,仅仅只是一句普通的问,他连结果都不想确认,因为已经没有结果了…… 从今往后,他再也没有家人了…… 突然间,他只觉身体轻的不像话,周身仿佛再没有束缚,肉体,血液,似乎都感觉不到,而自己好像也不在存在,他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杀…… 察觉到身后剑意,马事友猛地侧身,躲到一旁冷笑道:“给我射,他前胸后背皆有软甲,朝他肩膀手臂小腿射!” 瞬间箭如飞蝗,遮云蔽月,他凭空一跃,血红身影似要上九天揽月,朝着屋后树林方向踏步而去,脚踩树干而叶不动,轻巧的身影像一个鬼魅,只落地时甩出一道长长血痕,一排弓箭顿时齐刷刷扑到在地…… 他拖着剑朝屋前空地走去,步履迟缓,“刺啦啦……”是剑尖和地面摩擦出的声音,所过之处皆是一地红痕,月亮这个时候却出来了,和火光一同照在他苍白疏离的眉眼,血一样锦袍裹着这个人,仿佛带着黄泉之下的死气…… 他低着头脚步不停,突然轻笑一声,将剑轻轻一抖抬离地面,勾唇一笑道:“不是要取我性命么?马将军又躲个什么……” 从山下起,他就收了面具,现在这一笑,原本艳极的容貌染血之后竟带了几分鬼气,没由来的,马事友有点慌,忙支使着身前小兵道:“都射啊!站着干什么!他就一个人怕什么!” 小兵连连后退,害怕无措道:“将,将军……箭射完了呀……” 凌雁迟仍在朝前,剑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旁边,像在给他指路…… 这时一把剑蓦然出现,直钉在他脚尖之前。 凌雁迟漠然扭头…… 第54章 生逢乱世 “这是哪一位将军,怎么好端端的非要逮着我买来的小倌不放?” 听到声音的瞬间,凌雁迟几乎脱力,眼看就要歪倒在地,来人却几个跨步,将他搂在了怀里。 马事友警惕的看着他说道:“你又是谁?” “大陈辽东世子,陈韫玉。”他拿出大陈皇室的玉佩拎在手上,上头盘着一头四爪金龙。 马事友盯着玉佩仔细辨认片刻,随后又看了看他的身后,就听陈韫玉又道:“别看啦,就我一人,我已经上书夏帝,说要来大夏游玩,说起来就是这两天,应该会有人来边境接我……啊,对了,我是追着他来了,才和我闹脾气来着,将军可得高抬贵手,把人还给我,我这买来才两天新鲜劲还没过,可不能让将军玩死了,我还指望他日日给我暖被窝呢!” 马事友楞了半晌,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堂堂夏朝将军,大夏鬼魅,竟然有雌伏于人身下的一天,怎么样,辽王世子,我们凌将军在床上的滋味是不是格外好啊……哈哈哈……原来你凌雁迟也不过是一个笑话。”说完他抬手让周围的人散开,开心道,“既是这样我就如实将这一切回禀给陛下了,想必他知道军中叛徒是这等下场也不会多言。” 陈韫玉只垂头看着怀里的人,言语随意:“将军自行处理就好,我买的人我带走,别的我不管。” “好说,好说,只是世子可得好看他,这个人,爪子利的很。” 陈韫玉抱着人背过身下山,垂眼道:“这有什么的,手厉害我就将他手砍了,腿厉害我就将他腿砍了,总归只有一个皮囊好看……” “哈哈哈!” 凌雁迟迷茫地看着眼前微白,朦朦胧胧的,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像是在一张软软的床上,又像是在小时候的秦将军给他做的秋千上,瞪一脚就能飞老高,一晃一晃的,十分舒服……突然他感觉脸上凉凉的,下雨了么……李斯的衣服收了没有,啊……对了,没有李斯了,李斯死了……现在他是在世子的怀里。 “阿玉,你在么……”他动了动嘴角,几乎没有声音。 “……在的。” “阿玉……你在么……” “在的。” “阿玉……你在么……在么……” “我在,我在,我在!你别怕……” “你不要……回答,听不到……我才会……一直等……” “我不需要你等你知道么,我怎么会舍得让你等……”我怎么舍得你等……怎么舍得…… 他的声音一直在发抖,废了好大劲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要的……要的……没有回答,就还有……希望啊……”他喃喃的说完这句话,就把头轻轻的歪在了世子怀里。 陈韫玉抱着他都不敢走快,唯恐自己落下的眼泪会将他惊醒,他连大声喘气都不敢,心痛的简直就像被撕碎了一样,可他现在除了心痛之外还能做什么?整个屏东镇除了他的那匹马,几乎没有活物,带着人他又能去哪? 他茫然的想道:他会死么?会死在这里么?会死在他怀里么? 这时,路边的巷子里隐隐约约出现一个人影,这人身形瘦弱,微微猫着腰贴着巷子的边穿行,有几分谨慎的意思,陈韫玉分去两眼给他,下一刻却觉得是自己看错了——这不是那个说是被夏军杀了的刘师爷么? 啊……既然夏军将军是凌雁迟,那他能活着也不算什么意外了。 他看了一会就收回眼神,只当没见过他,直直地朝着出镇的方向走,可刘师爷却是认出了他,在巷子口低低的唤他:“陈将军……” 陈韫玉终于停下脚步,就见那头发都半白了人冲他招了招手。 既然不知道去哪,那干脆就跟他走吧……若是这人心存歹意,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7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0 那就……那就……杀了他,或者就和凌雁迟一起死吧?左右这个世界已经残酷成这样了,他还怕什么呢……他什么也不怕。 “你有什么办法能救他么?”他抱着怀里的人直勾勾的问刘师爷。 刘师爷却被他怀里的腥味吓的捂住鼻子,陈韫玉冷眼看他,谁知这师爷却脱掉身上的破烂袍子搭在凌雁迟身上,小声道:“他失血过多现在定然冷的厉害,这里不宜多言,你且跟我来……” 两人穿过一条被两侧屋顶遮的严严实实的小巷,路过几个布匹货仓,这才抵达一个矮房子门口,刘师爷在门口拍了三下,两轻一重。 “吱呀”一声,门开了,刘师爷先让陈韫玉进去,随后在门口探了两眼才搓着手进到里头带上门,屋子里漆黑一片,可陈韫玉敏锐的察觉到不少人的鼻息,待眼睛适应黑暗后他才发现小小的屋里竟然藏了五六十个人。 这些人各个人高马大,盯着他皆是一脸防备,刘师爷抬了抬手小声道:“先下去。” 说完就见这伙人一同转身,朝着屋子后头走去,原本陈韫玉以为的只有方寸之地的屋子却大有玄机,屋子最北面的地面下,竟有个斜行朝下挖的地道…… 地道逼仄,只容一人猫腰通过,刘师爷有心想帮他抬凌雁迟,却被他摇头回绝了,他将凌雁迟背在身后,一深一浅的跟在人群后头,黑暗中摸索大概半柱香的样子,这才见到光亮。 看样子还在地底,空间大的吓人,像是哪户人家经久不用废弃了的地下仓库,不知怎的却被刘师爷从另一侧给挖通了,屋里燃着两三只烛火,从头望到尾这边上都是地铺,睡着几十户大人小孩,小孩都被他们护在里头,而中间的烛火下头正坐着一位正在缝补的十四五岁的姑娘,听到动静就把手里的衣物放下,焦急的望着人群后方。 前头的一群人早已各自找到地方安顿下来,想来等在上头是在接应刘师爷,怕他遭遇不测…… 刘师爷还没进屋就大声喊道:“这里可有人懂医理?” 一位白胡子老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说道:“可是有人伤了?” “翠吖,你赶紧把你那东西收一收,放人躺上去,老先生你来看看他,像是流了不少血了都。” 闻言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忙把衣物都拿走,可后来觉得不对,一口咬断衣裳上连着的针线,将衣裳平铺在长桌上,然后才怯怯退到一旁。 “多谢。”陈韫玉冲她微微点头就把目光移走。 老大夫接着烛光打量凌雁迟身上的伤,单几处箭矢就看的他心惊肉跳,更别提下腹还在流血的剑伤。 “能治么?”他淡淡地问了一句。 老大夫面色凌重的看了眼他的腹部,说:“这里没有止血药材,只能先包扎。” “止血药长什么样?前日里我半夜出去挖了不少野菜,里头会不会有?”叫翠吖的小姑娘说话了。 刘师爷在一旁急的跳脚,忙道:“那赶紧拿过来给大夫看看呀!” 许是凌雁迟命不该绝,竟真让老大夫在一堆野菜里头找到一大撮仙鹤草,就干脆将茎叶捣烂用干净布巾包扎在腹部。 这大夫活得年岁稍长,见的事也多,这会见陈韫玉一直抓着那昏迷人的手不松,便看出几分门道,在处理手上肩上那些箭伤时委婉道:“你去旁边帮着翠吖烧水吧,等下我把箭拔完了还要用热水给他把身上的血迹都擦掉……” 陈韫玉摇头,还是不放手,只说:“不了,若是他醒了叫我不应会失望的……” 老大夫看了一眼有些不忍,就说:“既然到了这里,就不会死,我们这些人都是走到半道又被阎王爷给放回来的,你不要担心,去吧,我们都帮你看着他呢……” 陈韫玉还是摇头。 无法,叹了一口气后老大夫就准备拔箭了,一共是五处,右肩,左手肘,左手心,右腰侧,左膝,每拔一处陈韫玉的眼睛就猛眨一下,心也跟着一颤。他不由的想,这么疼的话活着还有意思吗? 终于忙完,老大夫给他包扎好后又抱着野菜筐子去了炉子旁,挑挑拣拣,找出几朵蒲公英,往那沸水里一扔,就守着那炉子发呆了。 陈韫玉早已接过干净布巾,给他擦脸擦手,慢慢的,他隐在血迹下漂亮的眉眼就显露出来,这么安静的凌雁迟还真是少见,就像一只顽皮的猫突然睡着,就连平日里爱勾人的爪子都收了起来,只剩粉白的肉垫,陈韫玉不由捏了捏他发白的指尖,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刘师爷招呼那一堆跟着下来的人休息之后才凑到他身边坐下,随眼一瞥长桌上的人却楞住了。 “这不是那位凌将军么?怎么会……难不成山上那伙人日日不走,竟是再等他么?” “嗯?”陈韫玉随意应了声。 “啊……是了,夏军里也只有一位将军姓凌……我还以为这些士兵说的是另一位呢……” “嗯……”陈韫玉兴致缺缺,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就不再理会他,依旧盯着凌雁迟。 倒是刘师爷似乎有些感慨,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他听,絮絮叨叨道:“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被称做因果?他放了我,我救了他?那时我出了大夏营帐后心里却只觉得开心,终于能回家了,可回到家后却发现并不是这样,战事连绵,波及千里,我的老家,闽镇上的人早已走光了,只有一些老的已经走不动了的人在家,自我成家起,我们夫妻二人就经营着一间茶店,生意这些年来也还过得去,可战乱开始后,内人就日日在屋门前摆摊,为的是能给逃难的人提供一两口热茶,可……渐渐的,就没有人了,都逃难去啦,都走了,可她不走,她一直觉着我笨,走了就再也找不到家了…… “原本她就体弱,后来一不留神就染了风寒,冬日里拖拖拉拉了月余……那时整个镇上没有一个大夫在……再后来,再后来她就走啦,只给我留下个这么大的闺女……说起来我回去时,她也才走两个月,实在是太不巧了,都没能好好道个别……将军看我之前头发还没白这么多吧,这就是乱世啊……好在都过去了,原本我是这么想的,可现在将军你看……整个屏东镇的百姓,就都在这啦……” “你内人……可有好好埋葬?”陈韫玉低头慢慢的问他。 “有的,我回去收拾了一个衣冠冢。没办法,找不到人啊……村子里没有人,野狗也是要吃的啊……” 陈韫玉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半晌才说:“……你还有女儿,好好活着。” “将军不用安慰我,若不是有翠吖在,说不定我早跟着她去啦……” “嗯,我懂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26号活动……所以这几天都忙成狗了,每天下班后就开始流水线作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1 业,各种贴标签,装东西,几千份各式各样的小东西……搞的整个公司一到下班的点就变身成了传丨销窝点,2333…… 很忙……明天或者后天可能不能更。 26号以后应该会好点。 么么哒…… 第55章 昨夜东风 后半夜凌雁迟发起了烧,老大夫在炉子旁睡着了又被陈韫玉摇醒,让过去看看。 烛火昏黄,老大夫睡的腿都麻了,就这么一瘸一拐的歪了过去,长桌上的人现在满脸通红,全身烫的很火似的,身上却只有微微潮意。 半夜的地底已有些凉意,陈韫玉抓着他的手却觉得自己也热的不像话,老大夫把了把脉只劝他安心。 “小伙子你不要紧张,他失血过多又一身的伤口这个都是正常的,我给他弄点药,你慢慢喂给他喝,情况好的话天亮这烧就该退了。” 他木然接过老大夫的药,又看了看无知无觉的凌雁迟,直接喝了一口药渡到他口中,老大夫看着二人亲密却只觉得可怜,伤成这样,指不定得难受成什么样。就在陈韫玉准备喂第二口时老大夫突然打断他道:“先等等……他现在脾胃虚的很,喂多了他也吸收不了,反而会增加他身体的负担,晚点醒了还是会吐的……” 陈韫玉茫然问道:“他的脾胃怎么了么?” 老大夫也是一脸诧异:“你们不是在一块么?他这脉像一看就是气血两亏的状态,显然脾胃不佳已有些时日,按理来说用饭也不宜多食,且时有呕吐的情况发生……”看他一脸懵懂老大夫说着说着也停下来,事情看起来不简单啊。 这样啊……可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什么都不知道,和他一起待了这么久……他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呵呵……真是太好笑了。 他突然把头埋在凌雁迟的心口低低的笑起来,笑的整个肩膀都在抖,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就下来了…… 如果,他说的是如果,当时在江南,他们没有相遇,凌雁迟还是那个恣意潇洒的江湖游侠,而他继续当他的辽王世子,两人没有相遇,没有交集,那现在这人会不会正安逸的睡在某一户人家的屋顶上,明月作伴,旁边放着一壶香气四溢的美酒,正沉醉梦乡,做着一场没有他的美梦,里头也许是白日里看到的江南的烟雨楼台,也是是心里向往的杭州的断桥残雪,没有朝廷,没有恩怨,没有束缚,没有伤痛,没有血腥,没有死亡……一切的都好好的……如果他们没有相遇的话…… 下一瞬间他突然站起来,抹了抹眼泪,慌张的朝外走去,被绊了一脚的刘师爷猛然惊醒,直觉拉了他一把,揉着眼睛问道:“啊……是陈将军啊……这个点你急急忙忙是要去哪?” “我出去一趟,带点药回来。”和凌雁迟待的久了,就连谎话都信手拈来,想到这他又自嘲一笑。 “不对,你这个样子,不像是要干事的……这个时候我不能让你走!”他又把陈韫玉拉了一把。 世子心神不定,也没想到就这么被他扯了进去,一下子就撞到凌雁迟身边,却发现凌雁迟是睁着眼的,盯着他的方向。 察觉到他的眼神,凌雁迟又把眼神收回来,垂着眼,也不知是看向哪里,过了会才问他:“你是要走了么?” 这个时候陈韫玉简直恨透了他的聪明。 他不说话,只默默的看着他。 凌雁迟却把头一偏,轻声说道:“若是世子得空,能不能帮我把那些将士们好好安葬……还有李斯。” 他叫他世子。 虽然以前他也曾这么叫过他,可那意义不一样,现在这里头的疏离简直让他恐慌到窒息。他一把扑到凌雁迟身上,死死的抱着他吸着鼻子慌张说道:“不,不,我不走,不走,说好了的,会让你过好日子的,现在还没有实现诺言怎么会走呢!不会的!不会的!” “……如果……你真的要走的话,能不能……陪我一段时间……几天就好……”说到最后他实在没法睁眼,一颗心,酸的只恨不得在上开口,流干血泪才能好受一点。 认识他这么久,陈韫玉见过风趣的他,狡黠的他,无赖的他,撒娇的他,隐忍的他,无措的他,可从没见过这么绝望的他……仿佛只要自己一走,这个人就再也没有支撑,就会瞬间垮掉,那个聪慧又坚强的人就再也不复存在。 陈韫玉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反复道:“你不要怕,我不走,哪里也不走,等你好了我就和你回辽东,再不理会这些事情……” 他是傻了么,他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想着离开这个人?为什么会这么铁石心肠?这样的自己又和那些捅了他无数刀的人有什么区别? 他紧紧抓住他没伤的那只手,贴在自己心口说:“你听,我的心还在跳,我还在,从此刻开始,我们再也不分开,无论经历什么挫折误会,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 自此,凌雁迟点点头,终于吐出一个“好”字,他眼角的那滴泪水也流了下来,侧身把头埋在陈韫玉颈窝里默默发着抖。 啊……这个人在害怕,原来他也是会害怕的…… 头一次,陈韫玉竟然起了保护他的心思,在一种十分不愿面对的情况下。 他终于决定要逼他说出全部,不是模棱两可的猜测,不是似是而非的谎言,而是一个关于这一切的所有真相。 半晌凌雁迟终于平静下来,像是察觉到他的意图,动了动头,缓缓摸着他的背,主动说道:“你看到的那个是李斯……是我父亲府里管家的儿子,自我进宫后就被陛下派来照顾我,宫里最初那几年,一到夜里我就忐忑不安,总是他偷偷溜到殿内陪我讲话,直到我睡着后他才趴在床上小憩一会,天亮之前在偷偷溜走……为此安神香都多吸了不少,我发烧,也是他彻夜不眠喂我吃药,给我换头上的布巾,结果往往我好了,他又躺下了…… “我爹娘……他们早就不在了,我爹战死沙场……我娘……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去的……待我十五岁被带回凉京时她坟头都立了几年了,所有人都对她的死三缄其口,渐渐的,我也不问了……” 这些都是他不曾参与到的属于凌雁迟黑暗的那几年,而这个叫李斯的,大概就是他在冰冷皇宫里唯一一点慰藉与火光,而现在这个人死了,从此以后这个火光就都灭了……陈韫玉把脸贴在他脸上,哄道:“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家人,辽王府就是你的家……还有我爹,陈念,翠烟,宁之……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回头我们可以办一场婚事,这样我们的名字就连在一起了……你说好不好……” “……好,不过婚事就算了,我怕麻烦……” “都行……随你……” “嗯……我先睡一会……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2 你也睡啊……乖……”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嗯……” 两人小声的絮叨声像傍晚茶楼里漫不经心的说书声,原本刘师爷最开始还带这些怅惘在听的,大约是难受的经历各有不同,可难受的感觉大抵相似,听着听着他也不愿再去体味一遍,便眯着眼又睡了,老大夫在靠近火堆的地方蜷着,借着微弱火光不知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 熬药的锅子里水不停的翻腾的好久,终于溢满出来,浇湿了一地干柴,屋子里的火光徒然暗了,只剩凌雁迟身边不远处还燃着半根蜡烛,一堆白色烛泪堆在一侧,隐隐有风吹来,烛火飘摇却一直不灭,睡沉的人们带来鼾声阵阵,这一夜,终究过去…… 第二日凌雁迟醒的有些晚,醒来时他就扑了个空——怀里没人。就在他撑着胳膊想起身时,陈韫玉的笑声却突然出现,还有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一直在他脚边拱来拱去。 就见这人抱着一只通体乌黑的小胖狗在他眼前晃了晃,小狗该是才出生没几个月,连着几声汪汪叫都有几分细弱,只一条尾巴活络的很,晃个不停。 “快看看,可不可爱,就是长的有些黑,今早我不小心还踩了它一脚……”陈韫玉一双眼亮晶晶的,就像得了什么宝贝。 见他没走凌雁迟又躺了下去,咳嗽两声道:“哪弄来的?” “就是这里的,你摸摸它,可乖了,也不咬人……”说着他就把小狗的头放在了凌雁迟的手心。 凌雁迟抬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头顶,陈韫玉干脆松手,小狗也不到处跑,就趴在他手附近用鼻子追着他的指尖嗅,凌雁迟手抬,它也跟着抬头…… 陈韫玉望着着一人一狗终于放下心来,这个人终于笑了。 这时昨晚那群人高马大的人却突然围了过来,陈韫玉直接挡在他面前,有些防备的盯着他们,不曾想这些人竟是直接跪在凌雁迟身前…… “参见凌将军!” 他的眼睛眨了几下,陈韫玉也有些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将他扶的坐起,像是不确定,凌雁迟仔细盯着这些面孔问道:“你们……是王卫的兵?” 为首那位很快答道:“是……敢问大将军,我们王将军呢?” “王将军……”闭上眼,后面几个字,他还是没能说完,可答案已经写在了他苍白沉默的脸上。 “我已经不是将军了,可我会给他报仇……大夏……我也决定不再回去,我会去大陈,待我他日再来大夏之日,就是我给一众将士报仇之时……”说完他轻轻握住陈韫玉的手。 四周突然静静的,没有半点声音,陈韫玉低头望着他,就这么短短几句话,就掩盖住了家仇国恨几许,他说的平淡无奇,可只有他知道这个人昨晚有多绝望,也只有他知道这个人做出这个决定有多艰难。 几十位将士面容忐忑,各自看了对方一眼,而后终于坚定道:“我等相信凌将军,愿誓死追随将军,只盼有朝一日能用那马贼人的鲜血来祭奠王将军!祭奠枉死的将士和百姓!” “多谢诸位……” 李斯,王卫……不着急啊……你们且先带着士兵在黄泉边等一等,用不了多久,我就会送马事友下来陪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掉落一章…… 第56章 沿途风景 过了五日,山上马事友的人已经撤光,村民们也陆陆续续搬出地道,离乡的离乡,回家的回家,这是心惊胆战的半个月,是不见天日的半个月,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半个月。 除了一众士兵,刘师爷带着翠吖是最后一波走的,凌雁迟有些惦记他做的吃的,陈韫玉也感念他对二人的收留之恩,便朝他说道:“先生若是没有去处可随我们回辽王府……” 师爷朝他们做了个揖,委婉道:“多谢世子美意,王府锦衣玉食,我父女俩吃惯粗茶淡饭,想必会有几分不适应,还是就此拜别吧,此后山高水长,只愿世子和将军平平安安……” 陈韫玉点头:“多谢师爷吉言,师爷既如此说了我也不强人所难,只是以后若有什么事,只管来辽王府找我。” 刘师爷淡淡一笑,牵着小女孩的手终究还是走了。 这下原本有些人气的地道就安静下来,凌雁迟突然捏了捏他的手心,他身上的几处箭伤由于修养得当,恢复的还不错,都结了层厚厚的痂,只余腹部的伤还缠着纱布,看了眼望着出口走神的世子,他轻声道:“我们也出去吧,再去山上看一眼,我们就回家……” 陈韫玉回神,面露担忧:“可是你这伤?” “无碍,在这里我心绪欠佳,恢复的也慢,倒不如早点离开,晚点做个马车上路,这样总行。” 陈韫玉思忖片刻,也觉得可行,二人就此敲定行程,带着五十来个士兵终归有些显眼,于是凌雁迟便让他们分成五波,分开前往辽东,将一些事宜安排妥当后这才去了山上。 早前凌雁迟精神不好,陈韫玉便趁他睡着时和这些人上了趟山,一起将这些血淋淋的士兵给埋了,山上士兵不多,不过百人,可他在挖土时还是觉得内心沉重——是什么样的丧心病狂才会不问青红皂白把武器指向自己的士兵?在他看来,这位夏帝也不过是个易被奸邪之人蒙眼的糊涂人而已…… 这天天气晴好,时值正午,还有几分热,他扶着凌雁迟朝山上走,栖凤山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放眼望去尽是苍翠松绿,其间虫鸣鸟叫声不绝于耳,山道中央的马房还在,凌雁迟听着里头有些奇怪的声音,不由打开门朝里看了眼,却发现里头养了不少毛茸茸的小鸡仔,正叽叽叽叽的围着中间一个花母鸡叫个不停,不由回头问道:“这是你干的?” 陈韫玉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想养几匹马来着,可这里买不到小马驹,所以,搞来搞去,只找到几只鸡,想不到竟是连鸡仔都孵出来了……” 凌雁迟闻言低头一笑,说:“你搞这些东西也不怕有蛇来吃它们……” “怎么会,这里是有人照看的,隔壁那间屋子我让人修整了下,原先地道里头的王老爷子知道吧?他就住那,原本他是一个人住在山下的,我见他一人孤苦,便同他说了此事,想不到他一口就应了下来,还有那只小黑狗,王老爷子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黑虎,说他家以前那狗也叫这名,它也在,估计不等长大就能赶走这方圆十里的蛇!” 见他说的一脸热切,脸上仿佛带光,凌雁迟倚着门笑着朝他招手:“过来……” 陈韫玉几个跨步就走到门边,凌雁迟却一把搂着他的腰亲了过去,这是两人几日来的第一次亲吻,陈韫玉内心感慨动荡,不由勾住他的脖子,口唇才启,凌雁迟灵活的舌就钻了进来,在他口中翻腾,硬是勾着他的舌不放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3 …… 过了好一会二人才松开,陈韫玉看他脸颊微红,不由担心道:“可是方才扯着伤处了?” 凌雁迟却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身朝山上走去,这时陈韫玉才后知后觉想到另一种可能——他不会是害羞了吧? 他忙追了上去,笑着说道:“哈哈哈!你是不是害羞了!” “没有!” “还没有!没有的话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你不要追了,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我看你就是害羞了,还不承认,哈哈哈,你说你是不是还不如小宁之……” “放屁……再胡说小心晚上办了你……”他急的连粗话都蹦出来了。 陈韫玉却是大笑道:“那你可得赶紧好起来,我等你你来办我……” 很快到了山顶,几间草屋已被陈韫玉和一群士兵复原,另有一堆坟包立在不远的山泉边,泉水声哗哗,陈韫玉温声道:“我瞧着这里风景好,就将他们埋在这了。” “嗯……是挺不错的……你有找到……王卫吗?” 陈韫玉摇头,有些苦恼道:“没有,说起来也怪,我们明明四处都找遍了,可……” 凌雁迟四下里看了看,终于收回眼神,一闭眼道:“走吧……” “嗯……我们回家。” 二人寻了一驾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已是白露,一到晚上天气也愈发冷起来,是以他们得赶在天黑前赶到临近的镇上,这天陈韫玉正坐在马车前赶路,凌雁迟背靠他支着一条腿在看一本闲书,斜阳余晖洒满两人一身,道路两旁是一条湖水静静流淌,倒映衬着一轮夕阳安静无双,却听陈韫玉神神秘秘道:“我瞧见你兄弟了。” “嗯?”他眼皮都没掀,只把帘子又扯开一点,好让光照进来。 谁知陈韫玉却一把扯过他的书,不喜道:“这个时辰你就不要再看书啦,等老了眼睛瞎了还得我照顾你!” 凌雁迟有些头疼:“……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事呢?” “嫌弃我?嘿!晚了,快出来看,大雁,你兄弟!”他兴致勃勃的朝天上指去。 “……”凌雁迟无奈的坐到前头接过僵绳,将他随手一搂,瞎扯道,“那是你夫君的兄弟,好好说话……” “哈哈!对哦!” “……你怎么不反驳?” “反驳什么,嘿嘿,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叫我娘子都行……”他眉眼弯弯,被夕阳打下一片橘色暖光。 就听凌雁迟真的叫了一声:“娘子……” 陈韫玉微楞,半晌点头,“嗯……” 凌雁迟低笑着在他嘴上轻啄一口,说道:“你这幅样子我都有些不想回辽王府了,就想这样待在这里直到天荒地老……” 陈韫玉把头轻靠在他肩上,温柔的说道:“我保证辽王府要比这里热闹一百倍。” “嗯……”凌雁迟揽着他的腰,又说,“那我们今晚能不能不住客栈,我想在外面和你呆一晚上……” “好啊……说起来都没有和你一起看过星星吧?” “那你怎么补偿我?” 哦,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陈韫玉在心里憋着笑,挠着他的胸口说:“任君采撷够不够?” 凌雁迟果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声息不稳:“你是等不及要让我将你就地正法么?” 陈韫玉看他这样反倒觉得好玩,这天还没黑呢,于是大胆地张开腿坐在他腿上,手还不老实的在他身上胡乱揉捏,低头假意犟道:“我可没说,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 “你给我等着……”他咬了口这人的脖子,几乎咬牙切齿。 陈韫玉心道,等着就等着,大晚上的,反正谁也看不到,谁也听不到…… 马车颠簸,这几日都是陈韫玉在赶路,没过多久他竟是就这么搂着他睡着了……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凌雁迟只觉内心柔软,是不是过去二十年来自己所受的一切磨难都只是为了等这一人来救?自己又何其有幸,能得到这么一颗珍贵的真心……可现在……这么失败的自己,真的配吗? 马车一直朝前,凌雁迟原本准备等他醒了就找地方落脚休息,可没想到这人竟是一睡不醒,直到周围虫鸣蛙声纷纷闹腾他都没动一下,他心疼的厉害,于是将人放回马车,自己去不远处寻了点柴火,露水深重,又费了些功夫才燃起火堆,等到火势大了他才将人抱下来放在腿上躺好,看着人安逸的睡容他只觉得这个世界都暖了。 火光彤亮,干柴毕剥的响着,他抓来的兔子也快烤熟了,油滴答滴答下落,窜起老高一阵火焰,香气四溢,很快陈韫玉的鼻子就吸了吸,似是闻到了味道,凌雁迟见他模样可爱,便使坏把烤熟的兔肉在他鼻子面前晃了一圈…… “咕……”倒是他自己馋的肚子先叫了。 “噗嗤……哈哈……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很快陈韫玉就笑着从他腿上坐起,捏着他的鼻子道,“你说你做什么非要勾我,看看,报应来了吧?哈哈哈……” “哦,所以方才你是在装睡喽?”凌雁迟眯眼看他。 “是啊……我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陈韫玉一点也不怕他,挑着眉毛的样子像极了平日里的他。 凌雁迟微妙的看了他一眼,把小棍朝他手中一递,随口道:“吃吧……” “行!这个兔子有些大,一条腿能吃的了么?”他分了一只腿给他。 “应该可以吧……”凌雁迟看着面前的兔腿估量道。 “要不我先给你吃几口吧……”说完他就着凌雁迟的手就把兔腿啃去一大半,末了还满嘴油光的说道,“嗯……我瞧着这个分量应该可以,否则万一晚上睡觉时你吐我身上了怎么办……” 他想的倒是远! 凌雁迟一把推开他的脑袋说道:“你给我走!” 回应他的是陈韫玉大笑的声音。 “哈哈哈……” 第57章 温柔守望 待二人吃饱喝足,陈韫玉就闻到了秋后算账的味道,眼瞧着火堆就快熄了,他心里是一阵窃喜,不曾想凌雁迟却又抱来一摞柴火,朝火堆里一扔,瞬间火星四溅,逼的一旁的他连连后退。 “你不是要看星星吗?那你快过来,”他忙拍着自己的大腿道,“睡我腿上……” 凌雁迟淡淡一笑,躺在他腿上道:“别急着转移话题,躲是躲不掉的,可你若是今晚肯主动宽衣解带的话,我说不定会温柔点……” “不急不急,你看天上的星星多亮啊……”像是没听到似的,他也躺在地上。 地上是枯黄的草地,不远处更有一大片芦苇,有风来,当真是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 “你喜欢星星么?”凌雁迟望天随口问他。 “一般般吧,平日里真正看的也少,说起来这是个风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4 雅事,得跟自己喜欢的人看才有意思……” 犹豫了一会,凌雁迟终究还是说道:“其实你没必要迁就我,不用刻意逗我笑,也不用勉强自己纵容我……” 他看的出,陈韫玉这几天笑的可能比他过去二十年笑的还多。 陈韫玉果然敛去笑容,坐起低头看他,认真道:“你说的不对,我没有迁就你,也没有刻意逗你笑,更谈不上勉强,这些都是再小不过的事情,仅仅是看你舒心,我就知足。” 凌雁迟勾着手慢慢揉着他的脖子,一脸淡笑:“你倒是把我花言巧语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那你可得把我看紧了,现在我这个手段怕是再没有哪家的姑娘能逃得出我的手心。”他昂着头隐隐有些得意。 “啧啧……美不死你,还没问你这些天一直赶路累不累?” “累啊……累死了,腰酸背痛的,你赶紧好起来,明天换你……”说着说着他就动起手来,扣着凌雁迟的下巴又揉又捏。 凌雁迟一笑,压过他的脖子和他交换一个浅吻,二人额头相抵,他道:“正好明天我赶路,所以明天哪怕你在马车里躺上一天,也是无碍的吧?啊,还有,今晚你得在上,我这伤口还没好,腰腹使不得力……” “……”他现在收回白天的话还来得及吗? 这一夜自是放荡无比,左右没人,陈韫玉也想让他开心,动作十分放的开,弄的凌雁迟光注意到他微扬的下巴了……直到后半夜二人动作才歇下来,火光渐微,凌雁迟便从马车上拿出薄毯盖住两人,亲着他光洁的肩膀,笑道:“世子有进步,这次没有立刻睡着……” “……我求求你能有点良心,能对这伺候了你一晚的人温柔一点,我若是黄昏没睡这会还能陪你谈天说地吗?”陈韫玉趴在他身上简直要没眼看他。 “是,是……我错了。”他一边道歉一边给他揉腰。 陈韫玉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对劲……也许是温存过后心思也变的敏感,他觉得这人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眼前的人目光悠远,望着火光,脸上是和从前一样的笑,可他身上的那股狡黠劲却没了,非要形容的话,倒不如说他整个人鲜活的像一个假象。 “做什么这么看我?”他凑近他亲了亲。 “你……可是觉得心里不痛快?”他问的是一句废话,可他觉得凌雁迟懂。 凌雁迟低垂着眉眼想了一会,果断承认道:“……嗯,我有些怕,这世间最脆弱和最坚强的,都是感情,我怕有一天你我二人缘尽,我会失去你,不仅是作为心上人,也是作为朋友。” 这个话不管放在哪里来讲,都是重了的,陈韫玉一听就两眼发酸,忍不住抓了他一把,在他蜷腿痛呼时骂道:“你把我当什么了?这是你现在该说的话吗!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非要说这些话来伤我……你是不是非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才行……你简直,简直就不是个东西!”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就滴了下来,满心满眼尽是毫不掩饰的委屈。 他的眼泪他的质问都让他心碎,可他却没有动——原来自己这么卑鄙。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原来大夏给他的不仅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虚名,还有一个随时能够后退的余地……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无家可归,就逼着陈韫玉承认他非自己不可;他不愿承认自己已经无路可走,就逼着陈韫玉不住迁就自己…… 突然陈韫玉捡起地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穿好,将薄毯留给他,带着长剑和几本书就走了,连头都没有回。 他恐慌,害怕,可终究没有追,这个人,他这么的好…… 再没有哪一刻他如此清晰的知道,知道原来自己这么的需要他,需要他的安慰,需要他的关怀,需要他的怀抱他的体温……而自己这一句句带刺的话只是为了证明一件事——哪怕自己一无所有,哪怕自己一无是处,这个人也会不离不弃…… 可他同时也希望他走……他不愿让他看到如此无能为力狼狈不堪的自己…… 原来一个人竟真的能够自相矛盾到如此可笑的地步…… 往火堆旁凑了凑,他有些冷,慢慢伸出食指在微弱的火苗上探了探,果然还是没有感觉,这么多天过去,他还是感觉不到痛,他的内心一片荒芜,寸草不生……火光里,过往月余的生活走马观花一样从他眼前闪过,秦将军……李斯……王卫……那些跟着他回来的士兵,屏东镇上的村民,这一切的一切,最后除了几座孤坟,什么都没有……而他像一个局外人,他人的悲伤,痛苦,无奈,他全都感觉不到…… 这样的自己,又凭什么占用这个人这么珍贵的一颗心…… 可他又真的很难受,难受的简直快要死了…… 低头闭着眼,把头靠在膝盖上,他的眼泪终于无声地流了下来,如果感觉不到痛苦,那就哭吧……起码能将这一腔情绪开个口,将一腔苦水倒干,再将心湖上锁……他不想再故作坚强,不想再假装自己能将一切看淡,也不想再骗陈韫玉自己已经好了…… 而陈韫玉就在不远处,靠在一棵树旁望着他孤单消瘦的背影,这个人,他笑的时候明明灿烂又耀眼,可他哭的时候却没有声音,寂静的让人心疼…… 他是习惯了吗?习惯没有人同他说话,没有人帮他开解,习惯自我消化每一件事,好的坏的,开心的难受的,痛苦的惊喜的……习惯自己取悦自己,习惯将别人喜欢的一面表现出来……习惯豁达,习惯开朗,习惯善解人意…… 可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啊…… 他想起那天晚上这个人的一滴眼泪,那估计已是他对自己最大限度的毫无保留……他是把自己放在了心上的,他只是不懂怎么表达悲伤…… “雁迟……”他轻声唤了一声他。 凌雁迟猛然一僵,抬头几乎有些茫然地问道:“你没走?” 陈韫玉跪坐在他旁边:“怎么会走……不是早就说好无论经历什么挫折误会,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望着他包容的眉眼凌雁迟突然笑了,纵容又落寞,他说:“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说的害怕,不是假话……” 陈韫玉却歪了歪头,认真看了他半晌,最后拿起长剑割断两人几缕发丝,仔细结在一处,放在他手心,说道:“这样总放心了吧,回头若是我成了那负心汉,你就尽管拿着这束头发来找我……都说结发同枕席,既然结发了,那自然就是夫妻了,你我二人虽同为男子,可也得守礼,你且放心,我堂堂大陈世子总不会诓你。” 望着手心交融的两缕青丝,凌雁迟终于将拳头捏紧,一把搂过他说道:“我这一辈子,再没有比遇见你更幸运的事了……” 望向天上的朗月,陈韫玉却是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5 举起四指说道:“明月在上,可得为我作证,这里有个人收了我的头发,可不能让他耍赖……” 一把将他勒紧,凌雁迟又狠狠道:“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走……可既然你又回来了,那就休怪我要纠缠你一辈子……” “说真的……我求之不得……” 闭着眼,凌雁迟内心安逸,只觉得天高水阔,蒹葭苍苍,漫天星辰以及清风明月都不及眼前一人,从今往后,他再不会将他摈除在自己生活之外,无论痛苦喜悲,无论轮回罔替,除了生死,再没有人能将他二人分开。 就在这时陈韫玉道:“我有个想法想问问你的意思……” “你说……”他眼都未睁,满心充盈的都是感动。 “……你还想行兵打仗吗?”他问这话其实是有几分自己的计较的,一旦入了大陈军营,这个人和大夏,就再没有任何瓜葛了。 凌雁迟终于松开他,不确定地问道:“你是何意?” 陈韫玉说的仔细:“我不喜欢你待在大夏,不喜欢你带着一身的谜,那是泥潭,是深渊……我只想你开心……既是行兵打仗,在大陈也是一样,虽然辽王军队不多,也就十万,初进你也只能从小兵做起,可我相信你能在军营里找到自我……我从没打算把你当金丝雀养着,我觉得你……该像大雁,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凌雁迟有几分错愕,这个人,原来早已替他想的这么长远了么…… 头一次他竟生出几分辞穷,这份心让他从何说起?他一把扯过人,不管不顾就吻了上去,世子剩下的话就掩在了唇舌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司空曙《江村即事》 我心里有一幅画,中间是火势渐微的干柴,阿雁半披着衣服身上还搭着薄毯,靠着火光坐着,他的头埋在膝盖里,而阿玉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树林边静静的望着他。最温柔却又最心疼的守望。 第58章 千里归家 披星戴月七八天,二人就抵达了辽王府,有侍卫入殿通报,陈韫玉也没怎么在意,结果走到半路他就实打实的懵了,王府上下百来人,上到他爹,下到侍女仆从,几乎全员到齐,各个盯着凌雁迟一脸担忧。 这个阵仗着实有些大,凌雁迟也是一脸诧异,哪怕在大夏皇宫他也没享受过这等待遇,停住脚步,他有些感慨地说道:“诸位回去吧,我……我没事……就一点小伤。” 老王爷是最先走出来的,没有问别的,只围着他上下打量了下,说道:“回头让厨子给你多炖点汤喝,都瘦了。”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伸手朝他扑过来,头就要撞上他的腰,陈韫玉赶紧拦了一把,小宁之诧异的看着他道:“玉哥哥你做什么拦我,凌哥哥都瘦啦我想抱抱他……” “你也知道他瘦呀,那你再摸摸自己的肚子,是不是长了不少肉,这样他还抱的动你么,等他胖回去后再抱你,好么?” 小宁之把手放在肚子上,像是还考虑了一会,才点头懂事道:“宁之知道了,听玉哥哥的,那晚上凌哥哥可得多吃点。” “宁之说的对,都听你的!”凌雁迟弯腰看着他,笑的一脸宠溺。 望着一双双担忧的眼,陈韫玉干脆手一挥宣布道:“别看啦,日后他都不走了,都散了吧。” “真的么?那我今晚去杀只鸡?那花母鸡养的可肥了,炖汤正好!”这是厨娘王大妈。 “还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点,我老王别的不会这做饭可是一流……”王大厨也吼了一嗓子,这两口子在王府待了大半辈子,属于王府的元老。 凌雁迟在王府待的时间不长,可他长的好,逢人都是一副笑脸,待人亲和又没有架子,不知不觉间就俘获了一群人的心,当初他走的匆忙,一群人都没来得及和他告别,而后翠烟一来,大家才知道这人背景处境,纷纷心疼的不得了,以至于现在一听说他回来,大伙都冲到了门口聊表心意。 他望着这一切,只觉心里熨帖的厉害,像是行走万里,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而这一切,都是陈韫玉给的。 带着满心沉甸甸的关怀,他终于回到了偏殿,他和陈韫玉的屋子就在这里,阳光正好,微风行过,吹的桃树叶子一阵轻晃,拱门还是那个拱门,他曾经过这里见到阔别已久的朋友,那个时候的世子模样忐忑,带着几分不确定的期待,望着自己惊喜又克制,而他也不知道这个人将会住在心里心上…… 总而言之,这个屋子对他来说,充满期待。 见他不走,陈韫玉便说道:“我只听过近乡情怯的,可不知道还有近屋情怯……” 凌雁迟一笑,随口道:“知道我在想什么么,还打趣我。” “我是谁,能猜不到么,放心吧,既到家了就好好休息,其他一切有我。” “行,那我就负责吃喝睡了,你可不能嫌弃我!” “好好养膘吧,到了军营有你受的。” “你什么时候见我怕过?” “啧……” 这天晚膳足足吃了半个时辰,陈韫玉还是不敢让他吃肉,唯恐他后半夜会吐,他看的不动声色,凌雁迟也只做不知,倒是老王爷一概不知,以为他是长途跋涉没有胃口,也没有怎么劝饭,可到底对于他一身的伤有些疑问,几度张口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瞅了瞅自己的宝贝儿子,竟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他的表情。 “不对劲啊……”老王爷在心里思忖,“这小兔崽子怎么出去一趟还练就了身不喜形于色的本事?” 于是他干脆问道:“你是怎么解决这次的事的?” “没怎么解决,我这世子总不能除了担惊受怕外没有别的用处,起码名头还是挺好用的,我就说他是我买来的小倌。”陈韫玉眼皮都没掀,说完就喝起了鸡汤。 老王爷一哽,顿时神色纠结的看了眼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直视凌雁迟一样,摸了摸两撇小胡子说道:“这个,这个,回来了就好,都过去了,过去了……” 凌雁迟适时插话:“世子此计已是我最好的脱身方法,大夏既已将我视为叛军,就决不会因我一人再挑事端,可我若流落民间,他们兴许还会暗中找我,以图斩草除根,反而是现在这样,他们认为我既已沦落,兴不起大浪,警惕性降低,我的性命才得以保全,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老王爷似乎听不得那两个字,总觉得怠慢了他,这会又假模假样的喝酒,还是不看他,“你能这样想最好,要知道王府上下,都没有把你当外人。” 凌雁迟突然觉得陈韫玉身上有些习性果然是随了老王爷,看的想笑,便道:“王爷不用担心,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值得我放在心上的。” 他松了口气,嘴里反反复复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6 都是那一句:“你能这样想就好,回来就好……” 有一瞬间,他几乎从老王爷眼中看到了些许父爱,眼眶突然就酸了。 所以那些失去的东西,是不是又回来了,以另一种方式? 用完晚膳,二人顺着幽长的走道慢走消食,陈韫玉突然就不走了,定住脚对他道:“你走,我看着你走,突然想看你的背影了。” “世子不对,这个季节走还差点意思,没有桃花,不够仙,所以你还是同我一道吧,我就勉为其难同意你当个花神吧……”凌雁迟将他脖子一勾就揽在了怀里。 这个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一墙之隔的百姓人家早已燃起了灯火长龙,一阵风,吹出桂花香味几许,陈韫玉就这么微微仰头看着他,说道:“你这些话可不准对别人说,成日里尽张罗这些奇巧句子。” “你可冤枉我了,这个世上只有世子能与我相配,对别人我可说不出这番话。” 他脸上始终带着些许笑意,淡淡月华映衬的他面容似玉,陈韫玉摸着他的唇缓缓摩挲,轻言道:“你总是让我有种明天再也到不了的感觉,就好像时时刻刻都是永恒。” 凌雁迟将他推到宫墙上,抵着他的额头,摸着他的下巴:“你不要总用这种眼神看我,世子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身上有伤,还是说,今夜你还想在上?” “我不在乎……我只想确认你是真的属于我了……”陈韫玉眼神执拗。 说着他就要亲上去,可凌雁迟却推开他,歪头笑道:“现在不给你亲,攒着!” 离夜禁还有些时候,二人便出了端礼门,绕着长庆街走了一圈,秋风刮走落叶,有的打几个漩就飞走了,突然凌雁迟觉得有些冷,不由打了个寒噤,二人牵着手,陈韫玉只觉手被身旁的人捏紧了点,又蓦地被松开,他的侧脸飞了几缕头发,还望着几家没有收摊的铺子打量,脸上是一目了然的兴味,就是这样一个人,陈韫玉却突然心疼的厉害。 这个人身上似乎带了无穷的修复能力,好像不管受了多少苦,他总能很快的调节起来,变的开心,变的让人放心,这是一种对人对己都十分有益的能力,可这种能力本不是天生就有,那么在他学会之前,又受了多少苦呢? 只要一想到这个人也曾绝望,也曾失望,也曾痛苦,他就恨不得替他承受这一切,可是他做不到,因为这个人从前不会给他机会,今后也不会,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 既然你不给我机会,那我索性就强大到谁也伤害不了你的地步……他怕什么?他什么也不怕,只怕和他分开,那种痛心伤心无奈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体会。 他低头思量几许,凌雁迟看他表情沉重,竟是觉得有几分新奇,就这么歪头打量他。 “看什么?”他终于抬头,淡淡一笑。 凌雁迟后退一步打量他,摸着下巴说道:“你这个样子总让我觉得很熟悉……” 突然陈韫玉揪着他的衣领道:“我就是我,不准你想别人。” “嘶,你这个人好不讲道理,竟出口咬人!”却是陈韫玉突然咬了他脖子一口,他都闻到腥味了。 陈韫玉抹了抹嘴道:“这是惩罚……” “……”凌雁迟突然觉得他有哪里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样偶尔冷脸的世子还怪好玩,于是揪着他的脸兴奋道,“你再做一个刚才的脸色好不好,别笑,那样就没有感觉了!” 陈韫玉一秒破功,神色诡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人怕不是哪里有毛病,怎么专爱看人冷脸? 凌雁迟自是不依,于是追着他喊:“怎么了,刚才不是挺好的么,再来一个呀,给你讲,你这个脸色能吓哭十个宁之你信不信……噗,不能想,一想画面都出来了,哈哈哈……哎呦,你别跑,扯着我伤口了,哎呦,你慢点……哈哈哈,不行,好想笑,你快拿刚才的表情瞪我,快点……啊……肚子好疼……” 陈韫玉终于回头,看着捂着肚子憋笑的一脸无奈,他看出来了,这个人是真的心大,什么苦啊,痛啊,都是他脑补过度…… 凌雁迟,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这么想? 第59章 知你如我 深夜的世子宅院内,外头的桃树都安静的睡了,只有知了还在不知疲倦的叫着,后山的蛙鸣声似乎隔了老远,而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人还没有休息。 “唔……” 不知是谁小声哼了下,半晌又传出几声低语…… “可是扯到伤口了?” 紧接着是一阵轻笑,“瞧把你紧张的,骗你的……” 屋内安静的一会,外头的风却突然大了,吹的窗框直响个不停,直到风停下来,却滴滴答答落起了雨,“哐”一声,窗户却被风的直接开了,闪电照的屋内亮如白昼,而锦帐内世子薄汗微醺的神色却有几分不耐…… “陈念这厮……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窗户都关……不好……” 凌雁迟扶着他的劲瘦的腰身猛一挺身,世子就撑手闷哼着趴在他身上,就听这人挑眉道:“亏你晚上还说我,这个时候还提别的男人的名字,是想做什么?” 陈韫玉又是一皱眉,道:“我没有……” “我不信,你都说了。”他似乎还生气了,歪着头也不看他。 明知他这是假模假样在作妖,可世子偏生就爱宠着他,亲着他的下唇,含混道:“那你就快点……快点好起来,上的我不能说话……不就,不就行了……” 这话实在太对凌雁迟胃口,于是也不顾伤口将人压在身下…… 等到屋子里安静下来,外头的雨也变成了大雨,哗啦哗啦的,几点亮眼的闪电飞快出现又飞快消失,陈韫玉枕着他的手望着窗外,凌雁迟却望着他。 “你喜欢下雨么?”他卷着世子微凉的发丝随意问道。 “不喜欢,最爱艳阳天,最厌深秋雨。” “为什么……我倒觉得雨天反而睡的更舒爽。” “你不觉得这个时候听起来好像很热闹,实际上很寂寞么?”他收回目光偎进心上人怀里。 “这样的么?那日后但凡下雨我都陪着你可好?” “都是快要去军营的人了,还说什么日后。” “你说我是该说你鼠目寸光斤斤计较呢还是说你情真意切不舍与我分别?” 陈韫玉垂眼,“最好两个都不要,你有时间就陪我,没时间我自己一人也能过,左右那么多年都过去了。” “呦呦呦~瞧瞧你这气性,我这还没去军营呢,你就开始生气了。” “我没生气!”说着他又把凌雁迟搂紧了些。 这一刻凌雁迟像是体会到了心意相通的感觉,亲着他的发丝说道:“不要舍不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任何分别都能让人成长,磨练人的心智,让人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7 变的坚强。” “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爱说教。” 陈韫玉把头埋在他胸口,眨眼间睫毛触碰胸口,挠的凌雁迟心痒的厉害,于是他笑了笑说道:“独门秘方,专为世子而造,快说,我是不是很优秀!” “……不要脸,不和你说了,我累了,想睡觉。” “嗯……睡吧……”说着他的手就轻轻揉着世子的尾椎,“我给你揉揉,万一明天坐不实那就不好了……” 陈韫玉听的面皮微热,忍不住又扯了把他的头发,凌雁迟也不喊疼,只闷头低笑,等到他的呼吸声渐渐均匀陈韫玉才睁开眼,黑暗中他视野模糊,反而是手中的感觉愈发敏锐,两人都未穿衣,他的手就摸到了人身上那五处伤口上,经过这段时日的休养,伤口恢复的不错,均长出了淡粉色的嫩肉,凌雁迟皮肤好,除了手心那处留有伤疤外,其他几处摸上去竟和早前无异,许是被弄痒了,他迷迷糊糊的扒拉了下他的手,扯下薄被,嘴似乎还噘起来了,陈韫玉的看的好笑,给他拉好被子抓着他的手就闭上眼睡了。 他虽不喜雨天,可他眷念这个人啊…… 今年润了个六月,所以农历的乞巧节直到九月份才到,恰好就是今日,陈念早早的就到了世子的住处,看到床尾的四只脚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只轻手轻脚把水盆放在桌上,凌雁迟睡的浅,睁开一条缝看他,坐起来揉眼说道:“是陈念啊……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 他披着头发睡眼惺忪,笑容慵懒,看起来还真有几分雌雄莫辩,陈念在心里叹气。 “怎么就是个男的呢?” “噗嗤……”凌雁迟一下就笑出来,道,“你在说我么?” 陈念顿时就想呼自己一巴掌,怎么就说出口了呢?于是只得局促道:“陈念失言……” “你倒是给我出了个好主意……”凌雁迟还在笑,眼睛亮亮的,仿佛刚才的迷糊都是错觉。 不知他指什么,陈念逃似的就跑出屋子,他家世子实在是太狠,都把人左侧肩膀都亲紫了。 乞巧节白日没什么事,热闹也是在晚上,可陈韫玉却被凌雁迟拖上了街,他这会身上还有些不舒服,都是昨晚上造的,走也走不快,凌雁迟毫不知情,倒是扯着他恨不得跑起来,陈韫玉有苦难言,只巴不得这位祖宗赶紧买完就回去。 渐渐的,他就发现有些奇怪,这人今日怎么总看女子衣裳? “平白无故的,买女子衣裳做什么?” “送人啊……”凌雁迟头也不回,仍在铺子里挑挑捡捡,时不时还会在自己身上比量。 掌柜的见此有些头痛的说:“若是像公子这么高身量的女衣,本店还没有呐……” “这样的么?那赶制的话最快要多久?”凌雁迟皱眉追问,像是有些不死心。 “不知公子想要的颜色款式布料,老朽不敢妄论啊……”老大爷抹了抹头上的汗,他总觉得后面那位眼神不善。 “颜色选绿沉色,布料,嗯,掌柜知道西域胡女的衣裳么?就照那样做,面纱,足环,手环您给我一并买齐,银子不是问题,就是要快,可以么?” “好好……此时还不到午时,快的话天黑之前客官就能拿到!”掌柜一见这位出手阔绰,还客气礼貌,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 凌雁迟顿时一拍掌十分开心道:“那感情好,那我晚上派人来取……” 见他还真就买了身女衣,陈韫玉气的转身就走,凌雁迟还在系荷包,看他脸色不对赶紧追上,陈韫玉走不快,很快就被人抓住胳膊,就听他道:“怎么了这是,是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么,走,我买来送你!” “我不要!”陈韫玉拍掉他的手。 凌雁迟心思机巧,瞬间解意,于是扯着他到了一处小巷,亲着他的额头道:“知道今日是什么节么?” “什么节,乞巧节关我们什么事,那些小姐乞巧又关你什么事,难不成你还想在哪家女儿面前露一手不成?”陈韫玉生气扭头不看他。 凌雁迟憋着笑,也不解释,只哄道:“没有没有,我发誓,我心里只你一人,不生气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你看这里都来人了。” “……”陈韫玉瞥了眼往这里二来的三两行人,郁闷的转身走了。 直到天黑他也没理凌雁迟,关在屋里生闷气,让他更气的是凌雁迟竟也没来找他,活生生的消失了大半日。 “哎呀,凌公子,这个胭脂不能抹太多,你这样子……这样子……活像……” “像媒婆!翠烟你就照直说,怕什么……”陈念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心上人,回回见到凌雁迟就这么紧张。 无奈将脸洗净,凌雁迟又回到窗前铜镜前,一下午他简直心力交瘁,抹个胭脂怎么就这么难呢,女人们当真活的这么艰难么? 然而这还没完,继打翻了一盒胭脂,将脸画的通红之后,凌雁迟又把眉毛画成了碳棍…… 这下陈念也顾不上吃醋,忙把他按在水盆边糟心道:“凌公子,我知道你是想要世子开心,可他若是见到你这副模样定然笑不出来,你还是赶紧把脸洗净,不要在折腾了……” 他也有些泄气,无奈道:“乞巧节不是又称情人节么,两个男子总不好堂而皇之的牵手,我就想我若是扮作女子,那这一切不就都解决了么?” 翠烟总算知道他这么折腾的原因,于是上前道:“公子本身模样上乘,若是浓妆反倒不美,不如交由翠烟打理可好?” 凌雁迟点头,起身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弯月低垂,于是他对陈念道:“我就先把翠烟姑娘带走了,待到酉时,你将世子带到飞云楼,再将翠烟姑娘接回,这样可好?” 陈念有些别扭,做什么你俩恩爱却要借走我的心上人,不过到底是点头同意了,直到酉时将近他才去敲陈韫玉的门,世子蔫蔫的开门,朝他身后一望,见凌雁迟不在就更没劲了,有气无力道:“是你啊……”话没说完就转身了。 公子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陈念委屈道:“有人留下一封信,邀您在飞云楼一叙。” 一句“不去”正要出口,他一想凌雁迟半天没理他就气不过,一把扯过信赌气道:“带路!” “……” “你就说有佳人邀他云飞楼一叙,他肯定生气,必然会应下来!” 凌雁迟带笑笃定的脸还历历在目,当真叫他说准了。他家世子这是叫人吃死了啊,真让人头疼,不过只要一想到凌公子也曾为了讨他们家世子欢心而费尽心思,他又觉得这一切都刚刚好。 刚好心意相通,刚好知你如我。 第60章 月照红尘 长庆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灯笼将夜空点亮,处处吆喝着猜字谜,挑花灯的商人,这一天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8 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们也得了机会,能和旁的姑娘讨论手艺技巧,也能好好赏赏这辽东夜景。 而陈韫玉却心不在焉,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热闹景致,只想着自己就这么出来会不会不太好,万一凌雁迟正在找他怎么办?这人下午当真是被什么急事耽搁了呢?自己这样老想日日粘着他他会不会觉得烦? “公子……到了,就在二楼荷香苑。”陈念打断他。 陈韫玉回神,却是到了一栋三层酒楼前,门口酒香四溢,屋内却并不吵闹,温暖黄光从窗棂边溢出,露出些许人头剪影,仿佛就连路边的银杏树也不那么寂寞了。 这酒楼远离闹市深处巷尾,难得有几点安宁,门口还有婉转琴音缓缓流泻,仿佛遗世独立一般。 “……就是这里么?” “嗯。” “哦,那你先回去吧,若是见着凌公子,就说我……” “我就说公子你出门和人谈事情去了!”陈念迅速接话。 “……好吧。” 经过有些寂寥的一楼,陈韫玉独自上到二楼,荷香苑在最里间,越靠近则琴音越清晰,原来在楼下听到的抚琴声正是来源于此,至此陈韫玉心里渐渐起了几分好奇,一时半会他竟想不出这位佳人是谁,原本他以为是曲馨,还有些疑惑,她怎么变得这么含蓄了,现在他几乎可以断定不是她,因为这位女侠她不会弹琴。 抵达门口的同时他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就来了呢?孤灯夜晚,与陌生女子酒楼相会,这瓜田李下的境况,回头他对凌雁迟又怎么说的清楚? 这时琴音突然一顿,“哐”的一声,门被打开,有幽幽荷香扑面而来。 “叮铃铃……叮铃铃。”翠响声声,不由让他想到了塞外的骆驼和马,他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的心就被刺痛了。眼前女子一身塞外翠锦罗裙,手腕脚踝袖口束拢,露出一串串银色手足环,方才的翠响就是从这环上冒出的,她面覆轻纱,只露出一双眼,神秘莫测…… 这身打扮,不是凌雁迟白日里才置办的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就在他发愣时女子抱琴走向他,弯了弯眼睛就把他朝里拉,陈韫玉扯开她的手,问道:“你是谁?” 女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只按着他坐在桌边又给他倒酒,她眉眼低垂,覆在淡绿轻纱下的口鼻叫人看不真切,陈韫玉只好打量她露在外头的眉眼,她发未盘起,仅以一根素绦缚于身后,露出耳侧几缕碎发,眉心印着一枚大红的桃花花钿,眉尾微微上挑,倒显出几分英气,而最好看的当数那双眼睛,仅在眼尾处略施粉黛,淡绿色一抹,一挑眉一抬眼勾人的厉害。 看着看着,陈韫玉突然觉得她这倒茶的动作有些眼熟,他是右手持杯,左手举壶……这个动作,怎么些像……凌雁迟? “姑娘,得罪了!”顾不得唐突,他一把扯下这姑娘的面纱,想不到这姑娘竟还身怀武艺,右手掩住脸面,一个转身趁他不防又将面纱给夺了回去,转眼间又给戴上了。 她微微皱眉看着陈韫玉,似是有些不赞同。 没错了,这个身高也像,自己的头就在凌雁迟的眉心处,他低头打量这位“姑娘”的脚,顿时起了火,他竟敢赤脚?什么天气,他还赤脚?他是不知道自己大病初愈么? 隔着老远的人发现自己被瞪了,顿觉不妙,抱着琴后退两步。 陈韫玉低头冷笑,抬头时脸色已恢复平静,道:“姑娘既然相约又为何离我如此的远,难不成本人面目可憎?” 女子轻轻摇头,终于坐到他身边,下一刻陈韫玉直接将人揽腰放在腿上,没错了,这个腰,就是凌雁迟。 女子面容微微错愕,一双眼瞪的浑圆,而陈韫玉只做不见,说道:“乞巧节不约你的小姐妹却来约我,难不成是想主动献身?”说着他的手就摸上了女子身前盘扣。 女子一点也不诧异,反而将手搭在他的颈脖,也不说话,仍是低笑,还在他耳边吹气,亲他耳垂,撩的陈韫玉心头阵阵发痒。 没过多久他的一身衣裳就挂在了身上,只长长的面纱还覆在胸口朦朦胧胧,“叮铃铃……叮铃铃……”手脚环翠声不断,很快二人就亲做一团。 一吻毕,陈韫玉喘了口气才道:“你是打定主意不与我说话了么?嗯?” “哎呀,世子你这个人怎么半点风情也没有,这小孩子尚且还懂得扮家家酒呢,你就让我再多装一会又怎么了……”凌雁迟挥着手里的绿帕子打趣他。 望着眼前略施薄粉的人陈韫玉态度反常,不怒不笑,只摸着他的下巴平静道:“做什么打扮成这样?我又不喜欢女子。” 凌雁迟扯上衣服歪头笑道:“总归是我,像不像女子又有何妨,世子喜欢就行啦~” 至此陈韫玉才一笑,说:“说不过你,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是男子,我只希望你记住这点就行。” “知道啦,知道啦,我今日就想办成姑娘在这长庆街上走一遭,这样一来,既扮过小倌又扮过女子,这样才算功德圆满,世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说罢他就拉着陈韫玉走到窗边,开心的朝下指了指。 不远处的长街烛火通明,陈韫玉望着他飞扬的眉眼问道:“你想出去逛?” 凌雁迟点头,还端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把头放在他肩上。 陈韫玉的有些无奈,这个人从下午就在躲他,就是在张罗这些东西? “你莫不是扮女人扮上瘾了?” 凌雁迟假意惊诧道:“你不喜欢?” 陈韫玉的把眼神一挪,道:“喜欢什么……我不喜欢女人。”我只喜欢你。 谁知下一刻凌雁迟却突然拉着他从窗口一跃而出,月光下一白一绿两道影子仿佛天神,二人脚尖点着成排屋脊,奔着长庆街最繁华的地方去了,只余“叮铃铃,叮铃铃”翠响阵阵,惹得底下孩童的心思奔出窗外…… 落地时陈韫玉突然停下来,一弯腰就要脱鞋给他穿,凌雁迟拉着他起身,笑盈盈道:“世子又孤陋寡闻了吧,胡女可是只会为心上人光脚的,倘若我现在穿上这鞋,那可就是真真的没有道理了~” 陈韫玉有时候真的恨透他这股子狡黠劲,可又喜欢他言辞中溢满的爱意,一声叹息就掩于唇齿。 “就别磨磨蹭蹭啦,快走吧,前头人多,热闹!”世子就这么被他拖走,行动间他才发现凌雁迟不知何时又把他送的玉簪插在了发丝绦带处,明明方才扮做女子时都没有的…… 他从未对他说过这玉钗是他娘留下的,可这人却像是什么都知道,不管何时都带着,这大概就是心意相通吧。 顿时陈韫玉的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勇气,一把将人扯回怀里,撩开面纱就亲了上去,周围顿时传出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89 几声尖叫,停下来的人越来越多,花灯将二人身旁照的亮如白昼,他们一人闭眼,一人惊诧,可却都在心里望见了对方的脸,时间仿佛静止不动,许久后突然传出欢呼声…… “要好好在一起啊……” “对呀……既然互相心仪,那就早日成亲呀!” “哈哈哈……说的是,世子可要记得给乡亲们多备几两薄酒啊……” “……” “翠烟,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世子,他们在这么?”人潮涌动处,陈念伸头张望。 “我似乎也听见了……”翠烟也四处看起来。 她一个转身,就看到了被人群围在中间的两个人,一个一身翠绿,一个一身月白,二人相拥,周围人们满面笑容,这个时候她似乎瞧见了幸福的模样……一旁的陈念却悄悄的捏住她两根手指,她温柔一笑,松开他的手,忽而整个握上…… 陈念没来得及失望便欣喜若狂,这是第一次,身旁的姑娘如此明确的回应他…… 二人逛到行人渐稀,明月也到了头顶,凌雁迟还意犹未尽,执意拉着世子一跃而上,上了屋顶,手环声惊的趴在暗处睡觉的三花猫一跃而下,很快就隐在了黑暗中。 陈韫玉吸了吸鼻子,低声道:“我怎么闻到了酒味?”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嘿嘿嘿,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吧?” “……你不会是想偷酒吧?” “非也,非也,不是我,‘是她’……”为了以示清白,他特意点出自己女人的身份。 陈韫玉扶额:“还是不要了,早点回去就寝吧……” “我不……原本我不想喝酒的,可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这酒瘾上来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说完他就跳了下去。 “叮铃铃……” “……”他身上这些金环! 瞬间陈韫玉也顾不上别的,跳下来拉着他就跑! “汪汪!” 竟然还有狗?这下二人跑的更快了,经过几个巷子后二人皆是气喘吁吁,面面相觑。 “你做什么拉着我就跑?” 没错,这个问题陈韫玉也想到了,他们什么都没干,为什么要跑?摸着鼻子他有些纠结的说道:“大概是做贼前的心虚?” 凌雁迟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世子啊……你这辈子大概都只能当个好人了……” 没由来的陈韫玉突然问他:“若是我变坏了你还爱我么?” “问的什么傻瓜问题,你就算馊了我也爱啊,何况只是坏了……” “嗯,我记着了。” “好嘞,走吧……回府睡觉……啊……美好的一天又结束了。” “嗯……” 二人勾肩搭背,影子被拉了老长,天上明月温柔的看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乞巧节是是女儿家讨论手艺的节日,后来才发展成七夕。其实古代有情人节的,大致说法有三种,上元节,上巳节,和乞巧节。以上巳节可信度最高。 文中无奈用乞巧节表达了些成情人节的意思,只是因为季节不对,文中还是深秋。 第61章 初入军营 桂花香了三日,两人就在府里窝了三天。 至那天夜里开始,连着都是阴天,是这个季节少有的绵绵细雨,似乎连桂花香都带着股潮气,左右天气不好,窝在家里也无聊,陈韫玉便向凌雁迟讨教起了书法,也不知是这位老师厉害还是学生聪明,他竟是将临摹的手艺学了个八成,除了有些地方勾划写不太好之外,其他的字都能叫他临摹的一模一样。 这可把他高兴坏了,竟还把凌雁迟冷落了一天,待到第二日午膳时他发现凌雁迟不在,便对陈念道:“没叫雁迟来用膳么?” 陈念有些傻眼,看了眼老王爷,老王爷也有些懵,说道:“不是你让他今日去军营的么?” “我什么时候……”啊……是他说的,可他没说今日就去啊,哪能这么早去? “怎么瞧你这样,你们不是商量好的?”老王爷顿时放下碗筷问他。 陈韫玉摇头,揉了揉眉心道:“没有,说好了的,只是他没同我说就先走了。” 老王爷松了口气,重新举簪,满不在乎道:“瞧瞧,这才是懂事的样子,闷声做大事。” 陈韫玉不再搭理他爹,一顿饭吃的意外的平静。 是了,这个人定是怕自己舍不得,所以就偷偷的走了,他太懂自己,知道自己的不舍,自己的眷恋,自己的优柔寡断,知道若是想等自己开口,这军营可能就去不成了……道理他都明白,可他还是觉得失落,毕竟朝夕相伴的人突然就走了,他这心里舍不得。 中午老王爷才用完午膳,正在府里溜达消食,一来二去就到了他的小院里,还没进屋就听到好几声“哼哧哼哧”的声音,往窗子里一看,就瞧见是陈念和几个侍卫正在搬床,各个灰头土脸,于是疑惑道:“这是在做什么,这床要搬哪去?” 几人正要行礼,老王爷挥了挥手就算作罢。 陈念委屈的看了眼老王爷,说道:“王爷,您看看世子,他非要把床挪到窗户边上。” 老王爷瞬间觉得他是疯了,双眼一瞪,大手一挥道:“搬回去,搬回去,放窗边那还能睡觉么!雨天飘雨,冬天挨冻的!不肖子,成日就知道瞎折腾!” “诶诶诶!放下!这是我的屋子,我说睡哪就睡哪,这还没到冬天呢!”陈韫玉原本在书案边整理书籍,看到他爹大驾光临眼皮都没掀,这会却着急的拦住那几人。 老王爷单手一背,进屋就指着他数落道:“你就直说你又在作什么吧,现下雁迟不在没人管得你了是吧,想上天了是吧,你把屋子搞成这个鬼样子是想干什么?” “别成日里老提他!他现在在军营里管不着我,再说了,他也不会管我……”他不服的大声嚷嚷。 瞧着他那暴躁的小模样,老王爷古怪的哼了一声:“德行……给你讲,老老实实给我搬回去……还治不了你了。”说完他就走了,心里却生出一种果然儿子大了管不了了的感觉。 而陈韫玉想的却是要给凌雁迟一个惊喜,一整个下午他都在倒腾几块木头,还专程去街上找来几个木匠,雕花师傅,搬回几块上好的梨花木,在窗子前支起了个像房檐一样的雨帘,同样有微微翘起的角,又让师傅在上头雕上瓦片样的纹样,绘成碧绿颜色,支起窗子时妙趣横生。 春日能躺在窗边看花听雨,夏夜能躺着赏月闻风,秋日里若是没什么事还可以在院子里喝酒,却不走正门入内,从窗户一跃而入就是床,多有意思,不说别人,凌雁迟肯定会喜欢……这冬日么,自然就是屋子里放着暖炉,他和凌雁迟两个人挤在同一个被子里,将窗子微微支开一个口子,任外头白雪茫茫,冰天雪地,他二人却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8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0 是温暖如初,多好啊…… 将屋子倒腾妥当后他又无所事事了,不由绕着幽长回廊走起来,这是他们前些日子才走过的,明明才过去三天,可他就是觉得凌雁迟已经走了有一个月,平常都没注意,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王府尽头的落叶都已那么深厚。 果然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注意到一些平日里注意不到的东西,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这一切像梦,他才认清一个事实:经历了这么多,这一次,这个人是真的到了自己身边,不是游玩,也不是来看望他,而是一直一直都在了。 他想笑又不敢笑,似乎带着几分克制,莫名想着,若是老天发现他们太过耀眼,会不会将这一切又收回去?那这样的话凌雁迟的离开岂非还称得上是件好事?这样一想他突然觉得心底踏实许多,瞬间生出一种只要他们看上去不那么饱满,就能幸福的源远流长的感觉。 想开后陈韫玉惬意又宁静,成日里习武、练字、下棋、作画,过的充实无比,这一天在打败了一位棋友他就绕到了后山,扶着身旁的树,这里隐隐能看到一点北面军营所在的地方,黑乎乎的一群人一堆一堆的散落着,莫名的,他心底的思念突然生出根来,他要见他…… 很快他就让人给老王爷传了句话,说是去军营看看,夜禁前回来。 老王爷正带着宁之在王府的阁楼上消食,认那街上的巷名,这会一听传话就知道他那点心思,无奈叹气道:“唉……儿大不中留啊……” “阿伯,你说错了一个字,是女大不中留……宁之听过的……”王宁之一本正经的纠正他。 老王爷哭笑不得,只得连连点头,“是,是……宁之懂的真多……” 到军营时已有不少士兵认出他,纷纷朝他行礼,可他楞是没看到凌雁迟的影子,在他看来,不说数一数二,这个人起码也能在军中混成个中心人物,可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他正兀自疑惑不解,却听到屋内几人的咋呼声:“听说凌兄是世子亲自举荐的人才,想必能在世子面前说的上几句话吧,你看,兄弟几人的前景,可就在凌兄的一念之间了啊……” “是啊,凌兄,能结交世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福气,既有此等运气可得好好利用才是,不说别的,就冲我们近来鞍前马后,凌兄也得多帮衬帮衬我们……” 这时好歹传出凌雁迟懒洋洋的声音:“好说,好说……我与世子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同床共枕更是不在话下……美言几句么,自是应当……” 顿时众人的声音就大了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够意思!这个兄弟我认定了!” “跟着凌兄走,有饭吃,哈哈哈!” “等等……等等……急什么呀,我话没说完呢,这嘴皮子嘛,人人都有,我么,自然是能在他面前替诸位美言几句的,可他这个人较真的紧,回头若是记着几位的大名可是会来军营看的,凌某相信,以诸位的能耐,舞刀弄枪自是不在话下,可这个东西呀,我信不够,得让世子信……诸位懂我的意思吧?” “嗨……这有什么的,我余远别的没有,就是浑身是胆,还怕世子来看不成,若他真来了,回头我就把凌兄举起来走个三圈,哈哈哈!弟兄们你们说好不好,这军营里连只母耗子都没有,我们凌兄可当得起这辽东铁骑第一美人的名头……” “哈哈哈!这话没错……” 凌雁迟点点头,摸着下巴煞有其事道:“嗯,我觉得可行,下回他来了你可以试试……”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也别等了,就今日吧……”陈韫玉听了一耳朵的墙角,这会终于憋不住了,出现在这群人面前。 这都举上了,下一步是不是要滚到床上去? 一见他凌雁迟的眼睛就亮了,不过他眼珠子转了转没动,就见几人纷纷蹲下行礼,他也煞有其事的冲他行了个礼,当下就把陈韫玉给气笑了,装不认识他是吧?我让你再装…… “怎么不举?不是才说的要举着这辽东铁骑第一美人绕着军营走三圈的么?”他冷冷地睨了众人一圈。 这叫余远的高大汉子从前没见过他,只听说这世子长的不错,脾气也怪好,可今日一见却觉得传闻有误,他怎么听来听去都从这话里听出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他性情耿直,这话既是他说的,那他就该贯彻到底,于是起身朗声问道:“敢问陈将军,可有时限?以属下来看,凌兄体重过轻,我举着他不仅能走,还能奔行!” “……没有!”他的脸黑了,这是个不知死活的。 察觉到他的脸色凌雁迟却小幅度的笑了笑,却注意到陈韫玉朝他那里瞥了眼,吓的赶紧憋笑低头。 陈韫玉一把绕开几人,径直走到他面前,说道:“辽东铁骑第一美人?你倒是好本事,这才几日就混了个好名声,本世子还担心你过得不好呢……” 凌雁迟这才抬头,笑眯眯的望着他道:“总会是世子举荐的人,哪能没有几分本事~” 听到这话陈韫玉哼了一声,随意道:“举……绕足三圈……一圈都不能少,看的人越多越好,还有赏,懂了么?” 余远一听有赏顿时喜上眉梢,而凌雁迟的心却是重重一跳,这怎么成,这要是被人举了怕是往后一个月都见不着这人了,不成不成,于是他灵机一动道:“余兄臂力惊人,何以非要举我这体轻之人,我看王兄肌肉紧实,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世子好不容易来这一趟,怎么也得来点挑战大的,你说是不是?” 这招祸水东引不错,余远打量了王冲一眼,愈发觉得此计可行,也不等王冲同意,直接扛着人就出了屋子,引来一阵阵惊呼声,陈韫玉嘴角勾了勾,凌雁迟见他一笑就知自己逃过一劫,于是也颠颠的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他身上穿的是寻常士兵的重甲,多半时候都处于静止状态,陈韫玉没来时他就是躺着的,其实在门口时凌雁迟就已经听出了他的脚步声,那句打趣就是说给他听的,想不到他果然中计,当真是个醋包。 “喔喔喔!”原本在扎堆训练的人也被这大汉顶山的架势惊到了,使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本事,跟在后头呐喊助威。 陈韫玉没等人跑完三圈就进了屋子,天还未黑,屋子里没燃烛火,他才转身就看到凌雁迟笑盈盈冲他张着双手,他先是瞪了他一眼,随后才过去抱住他。 “嘿嘿,你若是再不来看我我就要当逃兵啦~” “……在军营可还习惯?” “习惯,习惯,成日都有人给我捶腿捏肩,你就放心吧……” “……”陈韫玉总算放开他,有些不赞成的说道,“你在军营就是这么混日子的?” 第6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1 2章 如鱼得水 像是早已料到他的反应,凌雁迟一把扯过他坐在桌边,给他倒了杯茶,笑着说道:“就知道你会这样,别急,先听我说,你知道我才来第一日这里是什么情况么?” “什么情况?” 思索片刻他才道:“虚有其表。”见陈韫玉脸色微变他也不急,反而认真道,“我知道日前你曾带了三万兵马去前线,大捷,可这毕竟是少数,就像一颗金子融进沙土中,也就不那么显眼了,你懂我的意思吧,他们被这些长期松懈的士兵影响了。” “可早前也是这些兵在对抗夏军。”他还是有些不同意凌雁迟的说法。 凌雁迟点头赞同道:“你说的对,这也正是我觉得他们品质优良的地方,现在我的意思是,经过大半年的安逸生活,他们的刀已经生锈,一身锐气也化为平庸……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易将军是个好将领,为人正直,一腔热血,可就是不太会说话,这群将士都被他骂了个遍,可还是收效甚微……” “可管总比放任他们松懈强。” “是这个道理,这个时候你就需要一样东西了。” 见他神神秘秘的,陈韫玉不由皱眉道:“什么东西?”难不成他说的是他自己? 看他疑惑不解,凌雁迟见左右没人突然偷亲了他一口,賊笑道:“你别瞪我,告诉你,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带动所有人的榜样。” 听到这里陈韫玉也忘了责备他唐突,望着屋外的方向说道:“你说的是这个余远?” 凌雁迟笑的自信:“正是,我这些日子仔细留心了的,这余远虽说有几分投机的心思,可想干事的心也不假,若是好好栽培,定能成为你在军中的左膀右臂……都是铁血男儿,都曾战场杀敌,有的是好胜心,只要有人带头,燎原之火指日可待。” 直到这时陈韫玉才笑起来,说道:“突然觉得我带了个宝贝回来。” “可不是么,给我半年,我能把你这只兵带的所向披靡。”凌雁迟笑的一脸得意。 “嗯,等着你。”他拥了拥凌雁迟。 “说起来你来看我就空手啊……”正事聊完凌雁迟就开始消遣他。 说到这世子也有几分愧疚,背过身道:“是我没想周全,走的又急,没给你带什么好玩的……” 他哪需要什么好玩的,只是喜欢看他有些无措的样子罢了,于是绕到人身前大声“哦”了一句,促狭道,“走的急?有多急?” “……”陈韫玉一把打掉他的手,走远了些说道,“你还有什么事没,没事我就回府了。” 凌雁迟一笑,温和道:“好吧,赶紧回去吧,天要黑了,当心蚊子咬你……” 见他也不留自己,世子便有些失落,闷闷道:“那我回去了,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嗯……回吧,好好照顾自己,想我了就睡我那屋,知道了吧?”凌雁迟还是笑,一脸包容。 陈韫玉点头就朝门口走去,堪堪走到门口又回了次头,凌雁迟看着他神色犹疑就有些无奈,冲他招了招手,笑道:“过来。” 世子果然走到他身边,凌雁迟突然扣住他的头亲上去,他眼睛微瞪,过了会才闭上眼,这个吻并不激烈,更多的是安抚,只慢慢的纠缠着他的舌,并不激烈,有几分温情脉脉的意思。放开他后凌雁迟又在他额头点了点,深深的望着他道:“走吧……我又不是不回去了,等下次比武,看我得个第二名给你看看,这样能有三日的时间,我就可以回家看你们啦……” “为什么是第二?”世子歪头疑惑不解。 “傻了吧,我可不想当靶子,这第一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这份苦差事我可不揽……” 就知道这人说不出什么好话,陈韫玉郁闷道:“……我走了,你,你好好吃饭。” “哎呦……知道了,你怎么……这么贤惠呢?” 像是知道他原本的想法,陈韫玉猛一出门就快步走了……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凌雁迟才慢慢走到门口倚门靠着,灰蒙蒙夜色中,世子月白的身影像一道光,他明明没有提灯,可他就是移不开眼——所以让你快点走啊,我怕你再多留一会我会舍不得。 等一身汗味的人回来时发现凌雁迟已经躺下,于是就七拉八扯的将他搞起来,坐在床边鬼吼道:“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爷们,做什么睡这么早,诶,凌兄,你刚才看到没有,我可是背着王冲走了四圈有余呢!” 凌雁迟觉得自己都要被他拍散架了,不动声色的起身倒了杯茶说道:“没看,不过听着外头动静惊人,想必余兄……定是名震全军。”说到中间他顿了下,意识到他拿的是陈韫玉的杯子,说完后又是一笑。 一群长期没人滋润的汉子见这一笑又是心跳不已又是龇牙咧嘴,那叫王冲的大胖子便捂着眼玩笑道:“哎呦!我求求你就别笑了,长成这样当什么兵啊……往那什么劳子楼里一坐,银子什么的那不是哗哗的来……” “你可不要胡说,我可是有家室的人,被我家那位听到了可是会生气的。”他还是笑。 “是么?”余远一听也放下手中的杯子挤到他跟前道,“我瞧着凌兄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有家室了,我就不喜欢太早成亲,成日里管着我,烦都要烦死!” 凌雁迟笑得高深莫测,将一招祸水东引故技重施,说道:“听余兄这意思,是家里有人啊……是不是啊……可别饿汉不知饿汉饥,给哥几个也介绍介绍呗~” “凌兄你在这里瞎凑什么热闹,你家都有人了,莫不是……嗯,各位都懂的呀~”他看了眼周围的人,又冲凌雁迟挤了挤眉。 “诸位,这说话可得讲良心,我可是在替在坐的谋福利啊……” “嗨~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再说了,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很么!”余远挥挥手,满不在乎。 “我这不是为了你们考量么?我若是三妻四妾了,兄弟们怎么办,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顿时连连哄笑道:“凌兄可不能和我们争女人,这若是争起来,谁能赢的了你……” “好说好说,你们若是真成了说不定我还能喊来世子给你们证婚呢……” “当真?”顿时就有几人眼睛都亮了,巴巴的凑到他跟前确认。 凌雁迟歪头想了想说:“这个事应该不难,但是你得先有个媳妇,其次,你们能有本事,总不能随便来个什么人世子就会同意证婚,是这个道理吧?” 一听几人便扯着余远兴冲冲道:“嫂子可有什么相好的小姐妹之类的?” 余远笑他:“瞧你们这贼眉鼠眼的样儿,就说哪家姑娘愿意跟你……” “这你就不懂了吧,在坐几位,凌兄自是不说了,你也是有家室的,而王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2 兄太胖,唯独我和肖兄身量正好,体型匀称,长得不丑,肖兄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大概吧。”这位是个话少的。 凌雁迟见几人都快要谈到洞房花烛了,便笑着打断他们道:“我可告诉你们,这里想的再美若是没有本事可都是白搭,哪家姑娘愿意跟着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 “有我余远在,这还是个事么?每天跟着我训练,保管一个月不到给你们练出一身紧肉!”他拍着胸脯说道。 “那走呀!世子都说了择日不如撞日,对吧,咱们就先练起来,回头把隔壁营给比下去,好好威风一把!” 余远毅然点头,接着就去扯凌雁迟,招呼着说道:“凌兄我和你讲,你这样成日里瘫着可不行,别以为你认识世子就能区别对待,还是要有真本事才行,我们弟兄的幸福可全在你身上了,你可要争气啊!” 凌雁迟也是心累,他当将军都没这么折腾,什么时候还跟着人一同训练过,不都是在阵前指挥么?可这是他自己挖的坑,没办法,不跳也得跳,也是被逼上梁山了,再次回屋后他连世子都没来得及想就去梦周公了。 陈韫玉这晚果然是在凌雁迟屋里睡的,陈念赶早送水扑空了,神色纠结的找到隔壁时,陈韫玉已经起了,正坐在床上发呆,他头脑一热,一番话不过脑子就说出口了:“世子当真是不准备娶亲了么?凌公子再好可他毕竟是个男子,不能生儿育女,若是你们老了,无儿无女的,岂不是寂寞很多么?” 陈韫玉一听,也觉得这是个问题,便皱了皱眉,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回头这个问题我得和他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呀!万一凌公子以为世子是要纳妾呢!” 陈韫玉微楞,忽而又笑了,道:“这你就放心吧,我和他不是这么简单的,倒是你和翠烟,准备什么时候成亲?” “世子胡说什么,这说着你呢,怎么扯上我们了!”陈念的脸轰一下就红了,转身开始收拾围屏上的衣服。 “啧啧……害羞个什么,姑娘家最好的几年都在这了,你可得赶紧的,翠烟是个好姑娘,你们俩成了我爹也开心。” “可我什么都没有……”陈念有些局促。 “要什么?两个人,一颗真心,还不够么?” “也是哦… 作者有话要说: 浪里个浪,浪里个浪……深夜一更~ 第63章 以爱之名 秋风瑟瑟,万物凋敝,广宁的街头巷尾更是落满金黄树叶,脚踩上去咯吱咯吱翠响,更有孩童将树叶聚做一堆,在夜里烧着玩,一阵风过,满鼻子都是秋天的味道。 像是眷恋人间一样,王府里梧桐树上的叶子是没完没了的在掉,可总有那么几片一直缀在上头不肯走,黄黄的一片,就更显萧瑟。这几天更是难得下起了雨,雨打芭蕉泛着愁意,而凌雁迟就在这天傍晚踩着凉意回来了。 陈韫玉正在前院教宁之习武,这一大一小手里各拿着一柄木剑,做的正是飞鹤亮翅的动作。 “一看你就是好久没练习,动作都生疏了,你这右手明明就没有抬到位。” 一听他的声音陈韫玉就站不稳了,急急忙忙要往门口冲,可凌雁迟却先他一步扶住他的腰,稳住他的身形,又将他的右手抬高,直到动作标准后才摸着王宁之的头说道:“看到了吗?这样才对。” “凌哥哥!你回来了呀!”一见他王宁之剑也不练了,小木剑抛下就朝他冲,凌雁迟直接架起他在天上转了两圈,把小家伙逗的咯咯乱笑。 “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还想着明天去军营看看呢。”陈韫玉望着他,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凌雁迟将小家伙放在地上盈盈笑道:“提前告诉你就没有惊喜了嘛,世子这都不懂么?” “……那你用过膳没?我让下人给你准备一点吧……”说完他就要往后院去。 “诶……”凌雁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笑道,“怎么,还怕我了?我一来你就想跑是几个意思?” “我没有……”陈韫玉的垂眼。 “行吧,你说没有就是没有吧,我不饿,宁之,哥哥今天累了,等明日休息好了再教你一套厉害的功夫怎么样?” “好啊!大哥哥说话可要算数!” “这是自然,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说着他又朝宁之眨了眨眼。 待下人带着宁之走后,凌雁迟便没型没款的把头搁在他身上挂着,一副软骨头样,有气无力道:“你可得好好安慰安慰我,真的,那群人不知怎么回事,不管什么训练都要拉着我,搞得我这身肉酸的都快馊了……” 他确实黑了也瘦了,显得一双眼越发有神了,陈韫玉都不敢和他对视,只觉得紧张的厉害。 “又不只你一人这样,大家都是同等待遇,你又何故在这里夸大其词。”他微微转过身,说完之后只觉口不由心偏的厉害。 凌雁迟当下便叹了口气,哀怨道:“你变了,你不关心我了。” 他语气失落,听的陈韫玉心里就是一慌,转身忙道:“我没有……” 凌雁迟顿时一笑,双手揽着他的腰笑道:“骗你的,你怎么就学不乖呢,嗯?” “哪有人一回来就尽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话。”他眼神微偏,也不看他。 凌雁迟像是觉着他有趣,偏生要追着他的眼睛跑,整个身体都是歪着的,扁着嘴道:“我回来你都不看我,我自然不高兴,世子你看看我呀。” “……我何时没有看你。” “你不诚实,你这里明明说你很想我,可你的眼睛又不敢看我……”他的手按着世子的心口,语气又轻又柔,却又字字都像是砸在他心上。 陈韫玉终于把眼睛望向他,手摸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凌雁迟伸手轻轻地覆在他手上,闭着眼说道:“有的时候我真想自己是个女人,这样既能给你传宗接代,又能在家里日日看着你,哪用的着这样天天在外奔波,我瞧着你,只觉你等我等的都瘦了。” 陈韫玉被他说的都想哭了,无奈笑道:“你这又在说哪门子的混话,要不你也别去军营了,天天给我暖被窝,左右冬天也要到了。” 凌雁迟把眼一睁,断然拒绝道:“这不成,我可是要保护你的,这些兵都是你的后盾,他们一日不成器,我就一日放心不下。” “嗯,知道啦,你若是不想吃东西的话就早些休息吧,还没问易将军给了你几天时间呢?” 凌雁迟将他脖子一勾,懒懒道:“三天,今日也算一天,哎呀,说真的,我有时真想把他打一顿,你说他怎么能死板成这样?” “……你不要这样,易将军是我爹亲自选的。” “这样啊……那算了,忍忍吧,不打了。”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3 两人勾肩搭背回到陈韫玉的屋子,久别胜新婚,自然是好一顿厮混,等再次洗完澡都月上中天了,凌雁迟搂着陈韫玉,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他光洁的背脊,望着窗外的皎洁明月,他淡淡的说道:“你还真是把我所说的话都记着了啊……” “……嗯,都记着,你也没多少愿望,能做到的我可不得一一满足么。”陈韫玉身上疲软,眼都未睁,随口应声。 “真好……” “什么真好?” “你……王府……军营……一切的一切。” “会一直这样的,不是答应过你么,会让你一直开心的。” “嗯……快睡吧。” 这天晚上,他做梦了,梦见了李斯,他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 他梦到李斯朝他笑的一脸开心,身上既没有血,也没有泪,还是一身灰衣,他站在昔日的清平殿门口对他说:“将军,看到你过得好,我也能放心走啦……不要想着报仇,带着恨走不长远的,将军,你可要好好的呀,不要想我,要好好生活……” 深灰的夜里,他悄然惊醒,却发现陈韫玉是睁着眼的,以为是自己梦中无意识的行为惊到他,正想找理由辩解,却听陈韫玉垂眼说道:“你怎么突然就醒了,我还以为你睡熟了……” 凌雁迟愕然,所以这个人是盯了自己一宿? 他一把搂过面带羞赧的人,拍着他的背说道:“做什么大半夜不睡这么看着我,我又不会飞了。” 黑夜里他的声音空落落的,世子就道:“就在刚才,我突然觉得你像是要走,要去很远的地方,我再也找不到你,就很想把你推醒,可是下一刻你睁眼,我又觉得你回来了,又在我身边了,是不是很奇怪?” “……成日里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不是在这么,不在这里就在军营,你想找总能找的到我,这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我不信你从来没有过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所以世子你大半夜不睡是想和我讨论这种深刻的道理吗?” “你不要叫我世子……”说着他就背过身。 “好啦,我错啦,以后都叫你韫玉,韫玉,韫玉……”他边说还边揉着他的肩膀。 陈韫玉果然转身,凑近搂着他,把头轻轻放在他的胸口说:“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多愁善感都发生在晚上了,黑夜最能隐藏人的情绪,却又让人看不清表情,一切的不安,惶恐都被放大了……” 凌雁迟轻声问他:“所以你是在害怕吗?” “嗯,我怕的……一直都怕,李斯和王卫的仇,其实你一刻也没有忘记对不对?再没有人比我更懂你,懂你的重情重义……那么你心里的计划是怎样的,你能不能和我说一说?” 这一次,凌雁迟沉默了很久……原来这个人都知道,他知道自己放不下,可还是决定让他进军营,那有没有可能,他是知道自己计划的,却还是将这柄剑递到了他手中? “你为什么要让我进军营?”他决心问出来。 “我知你不会伤害于我,也相信你可以将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 “胡说……你若是信我,那你现在又在怕些什么?” “你知道么,小的时候教我习剑的夫子曾问过我一句话,他说:‘世子,你为什么要持剑?’你知道我怎么回答的么?” “怎么回答的?” “我说是因为要变强,只有变强了才不会被人欺负……夫子那时候只是笑,我一直以为他笑的意思是我答对了,可直到碰到了你,我才知道是我错了。君子持剑,是为守护,强大从来就不是目的,而是途径,只有强大了,才能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老早以前,我娘死了,我觉得是我爹不够强大,后来周将军死了,我又觉得是朝廷太无耻……可直到我知道你孤身一身前往栖凤山,着你浑身是血,我才知道是我自己不够强大……我若是强大了,又怎么会任你一人涉险呢?” “……傻瓜,你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安在自己身上,这世上这么多无能为力,若都像你这么想,都得心累而死。” “你不要和我说这些虚的,你就说你想不想给他们报仇,想的话,哪怕是将这大陈搅的天翻地覆,我也会陪着你……” 他这一分心,已经当的上是日月可鉴了,可凌雁迟又怎么舍得。他一下一下抚着世子的背,轻声道:“你知道我刚才做梦梦到谁了么,我梦到李斯了,他说让我好好生活,让我不要报仇,他说带着仇恨走不长远……可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回王府的头几天,我的确是想过报仇的,做梦醒着白天黑夜都在想,一闭眼就全是李斯死时候的脸……可我不能……你还记得刘师爷吗,还有那些百姓,我若是贸然起事,他们又该躲到哪里去?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要被撕成两半了,明明做着和你在一起的美梦,突然又见到李斯盯着你好奇的打量……一看到这里,我简直就痛苦的不像话……我想报仇,又不能报仇……我不想再有人像我一样痛苦,可自己又得不到解脱……我对不起那些活着死去的士兵,可又不得不对仇恨放手……”重要的是,他不能将陈韫玉带到这痛苦的漩涡里,他舍不得…… “好……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半夜掉落一更。 第二卷 终。 第三卷 :梦回故里 第64章 凉雨惊秋 待到第二日上午,一家人和和美美吃了顿饭,宁之抓着他的衣裳就嚷着要上街,凌雁迟一把将他抱起来笑道:“怎的就猴急成这样了,是不是你玉哥哥总不带你出去玩?” 小宁之把头放在他肩上嘟着嘴道:“雁哥哥你是不知道,他们成日里总逼我念书识字,习武,绘画,可我也是会累的呀,古人都说要劳逸结合,这样把我都逼坏了!” 童言无忌,还有理有据,直把周围几人说的又是汗颜又是好笑,凌雁迟微妙的看了眼陈韫玉,意思不言而喻,看把人孩子逼的,于是笑道:“那今儿雁哥哥给你做主,带你玩到天黑再回来好不好,咱们从街头一直吃到街尾!” “好哦~雁哥哥最好了!”小宁之急忙扭过身,挥着拳头一脸跃跃欲试。 于是四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就去了广宁的街上,一到街上宁之就喊道:“好香啊……” 确实挺香的,凉雨惊秋,惊的不只气温,还有愈发浓郁的桂花香气,特别是雨停了之后,爽气不消说,那空气里盈盈荡漾的全是甜丝丝的香…… “说起来桂花糕这个时节卖的正好,陈念你去前头王记糕点铺里买些回来。”陈韫玉朝他吩咐。 “好嘞~还需要旁的什么口味的么?” 凌雁迟看着王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4 宁之道:“宁之你说,今日你最大,要什么都让你玉哥哥给你买!” 宁之看了看路两边的琳琅满目的各色吃食,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有些犹豫的说道:“宁之一个就够了,这还有好多吃的呢,回头万一吃饱可就吃不成别的了。” “呦~还挺聪明。”凌雁迟一点他的小鼻子。 陈韫玉睨了他一眼,冲陈念道:“买多少都给我记账,回头从他那军饷里扣。” 凌雁迟笑咪咪道:“这个好,左右还不上就用人抵押,划算的。” 陈念听的臊的慌,忙拉着翠烟就跑了。 “你就少贫些吧,宁之还在呢。” “这有什么的,你瞧他现在哪还有空搭理我,这魂都被路边小吃勾走了,是不是啊,宁之……”说着他又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小家伙眼都看直了,自是没反应,于是凌雁迟便得意道,“看,我没说错吧!”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说起来今日就该让你在家好好休息的,也省的你出来和我贫。” 凌雁迟凑近他,在他耳旁低声道:“我知娘子这是体恤我,不过为夫精力好着呢,区区游玩一天,还累不到我。” 世子快步上前,垂着头道:“大街上呢,若是再胡言乱语你就回家去吧。” 凌雁迟拿空着的手勾他的腰,笑的一脸坦荡,“我说什么了,你敢说我说的不是实话?” “懒得理你,我去东桥那边给宁之买云片糕。” “行啊,那我们就坐在云东茶楼那等你。” 陈韫玉也不看他,只挥了挥手人就跑没了。 于是凌雁迟就抱着小宁之朝茶楼走去,这个时候阳光不烈,茶楼里年轻人不多,倒是聚集了不少听书的中年人,桌上置着一壶清茶,袅袅茶香四溢,这些人就一脸闲适的支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一旁的人闲聊着,有阳光从顶上的窗户里流泻下来,凌雁迟就寻着这处光的位置坐下了。 茶楼中间空地上盘腿坐着位灰衣老人,他半眯着眼,一旁还站着个小女娃,手里抱着个破旧二胡,看年岁像是爷孙俩,只是这小女娃穿的不怎么好,原本是身桃红的衣裳,都洗的变白了还没换,想必是手头拮据的。这会也不知是休息了还是怎么的,两人既不说话,也不弹唱,就见小姑娘在给他倒茶,老人家却是老神在在,动也不动。 凌雁迟唤来小二要了壶茶,首先给宁之倒了杯,小家伙急忙一口吞下,顿时苦的脸都皱起来了,他看的咧嘴直笑,这时隔壁几人的低语声不经意传到了他耳中。 “你们说这老头说的是真的吗,堂堂的大夏将军怎么会成了我们世子的脔丨宠,这不是笑话吗?” “我瞧着有几分真话,你看这老头既说自己是夏人,且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的,总不会有假。” “可我们世子是这样的人么,说起来今年春天两军交战,他们还打的死去活来,怎么半年过去就滚做一团了?” “是啊,上月七夕不是还抱着位外域女子亲个不停的,怎么突然又和男人不清不楚,以前也没听说我们世子好这口啊,多半是一时新鲜闹着玩的吧?” “能惹得我们世子连女人都不要,想必这位将军也是个尤物,不是说从前行兵他都得带面具的么,定是面目非凡,哎呀,这样一说我都想见见了。” “见什么见,再好看可不也是个男人么,还供人玩乐,说到底也是个下丨贱货色,堂堂将军落得如此田地,我是不惋惜的,这个事情他若是不愿,谁又能逼得了他?自甘堕落罢了。” 凌雁迟侧耳听的津津有味,手握杯盏,一杯茶刚要腹中,却不料一只手扯着他就朝外走去,他便急急忙忙唤着听的同样认真的王宁之。 “小宁之,快出来!” 陈韫玉的动静有些大,辽东世子相貌气度自是不凡,很多人已认出他,再一看他扯着的人,没了宁之挡在他身前,他的容貌便露在众人眼中,他面容错愕,一袭青衣,长长发丝行动间微乱,遮住一半脸颊,却不减俊逸无双,无奈一笑更是惹的一众老爷们鸡皮疙瘩直掉——一个男人怎能好看成这样? 于是他就这么被陈韫玉硬生生扯到了桥头,右手腕都青了,二人就这么站在桥上看着河水静静流淌,只是陈韫玉的脸是黑的。 “那个……咳咳……”凌雁迟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两声,想和他搭腔,陈韫玉也不理他。 宁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正疑惑,凌雁迟便身体挪后,朝他竖起食指促狭一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家伙便古灵精怪的捂住嘴点了点头。 这时说笑着的陈念二人也回来了,宁之一见吃的就赶紧冲了下去,陈念故意举高逗他,把小家伙惹的哇哇乱叫,这时他才注意到桥上两人的神色有些不对——怎么才一会他家世子的脸就黑了?吵架了? 翠烟小心翼翼的扯了他一把,摇头指了指别处,陈念二话不说,牵着这一大一小就走了。吵吧吵吧,他都好久没见他家世子吃瘪了,都怪凌公子平日里对他太好。 两大一小走后凌雁迟才巴巴的凑到人身旁挤了挤,小声道:“怎么了这是,不是挺开心的吗?” “我不喜欢他们这么说你。” “嗨~我以为你在气什么呢,旁人又不是我们,理他们做什么。” “可我就是不喜欢!”他连眉头都皱着了。 “好,好不喜欢,那我们日后就不去那家茶楼了。” “哪天把我惹急了我就拆了它!” “……世子你这样不对,说好的爱民如子呢?”凌雁迟偷偷笑他。 “那都是放屁!” “好好,放屁,放屁,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要壶桂花茶,去去这浊气。”说着凌雁迟就把人勾走了。 他也不熟路,一来二去就扯着世子到了一条竹林小道,两边都是茂密的翠竹,看着就十分清爽,左右人少,两人干脆就牵着手慢慢走着,他打量着身旁人的神色,用肩膀挤了挤他,贱兮兮道:“还生着气呢?” 陈韫玉一把打掉他的手,气道:“改日若是让我碰到马事友那厮,我定会将他碎尸万段,当日我为救你所说之辞皆是权宜之计,想不到他竟还大肆宣传起来了,他这是迫不及待想要你让你臭名昭著了么?” 凌雁迟叹了口气,手撑着他双肩说道:“别气啦,我既然已选择和你在一起,又怎会在乎过去之人对我的评价?他们越是诋毁我,那就说明我在他们心中越是无法超越,能在别的地方超越的又何必寄情于言语中伤?” “我不管,只要一想到你在大夏百姓心里的形象从此千差万别,我就……” 凌雁迟一把搂住他,亲了亲他的眉心,缓缓哄道:“不要想那么多啦,我就是我,我就在这里,不管他们说了什么,我只需要你一人懂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5 我,这就够了,知道了么?你啊……就是心思重,想的还多……” “所以你开始嫌弃我了?” “哎呦~我可不敢……我这只是个脔丨宠呢~” “再瞎说你今晚就回自己屋睡吧!” “什么?世子你在说什么?刚风太大,我没听清。”凌雁迟作怪,用手撑耳。 望着眼前一片苍翠,陈韫玉心情复杂,万般心疼是真的,可还有几分不能宣之于口的庆幸,这个人,是你们先抛弃的,最好你们都不要他,这样他就能把人一直藏着,还得谢谢你们的放手之恩。 “走吧,这么总抱着也不是个事,这里竹叶多,找个地方给你吹两首曲子怎么样?” 陈韫玉果真放开他,认真道:“说起来上次见你弹琴我还一阵诧异,要知道从前你说你会弹曲,我以为是随口胡诌的。” “你这个话就伤人了,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娘也是辽东人?辽东人善曲可是远近闻名的。” “……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过?” 凌雁迟抓头,“没有么?我头回和你同床共枕时就梦了一晚上的辽东民歌呢……” 蓦地陈韫玉的脑中闪过几条凌乱的线索,一阵风过,竹叶声簌簌作响,吹落几片黄叶,将他心里的涟漪也一并吹乱,他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只得作罢,却盯着凌雁迟瞧了半天,突然觉得这张脸熟悉的厉害。 “我是不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你?” “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卷 喽,万般不舍。 第65章 绵绵思绪 凌雁迟面容错愕,问他:“在别的地方见过我?是有人和我长的很像么?” 陈韫玉却揉着头,闭眼说道:“你先别说话,让我好好想想。” 凌雁迟微微一笑,牵着他的手慢慢朝前走着,这条灰白小路笔直,路的前方还是路,仿佛能这么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一样。 凌雁迟也不打扰他,那首民歌他记得不多,依稀记得一句诗,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那首民歌就是根据这诗改编的,慢慢的,他哼了起来。 “风雪夜,烛火屋,柴门闻犬吠。 闻语声,喜迎门,却是夜行人……” 民歌悠扬,陈韫玉不知什么时候睁的眼,也不打扰他,听他慢悠悠哼完,突然就笑了,神秘道:“我觉得你好像要有家人了。” “家人?我的家人不就是你么?”凌雁迟随口应他。 “嗯?我得想想,”陈韫玉果真歪着头说,“这么算起来,若是真的,我和你还真得能扯上一点亲戚关系……” 凌雁迟一把甩开他的手,故作诧异道:“世子你不要吓我,难不成我们是兄弟?” 陈韫玉笑的一脸开心,点点头道:“是啊……我们就是兄弟。” “……求求你把话说清楚,你这样只会让我想到兄弟乱丨伦,我好怕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凌雁迟也有些不淡定,假的诧异都有几分成了真。 陈韫玉也是服了他的联想能力,直接问道:“你还记得陈嘉上么?” “五皇子?他怎么了么?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觉得他的眉眼和你的很像么?” “……我没有这么大的儿子!”凌雁迟吓的赶紧撇清关系。 陈韫玉白眼一翻,直接说道:“我有说他是你儿子了么?” “那你是何意?难不成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不成?” 陈韫玉叹了口气,也不想卖关子了,直接说道:“……你既说你母亲是辽东人,那她可有姐妹,我怀疑这五皇子该是你姨母的孩子,也就是说,按辈分,他要叫你表哥,我这么说你懂了么?” 他一说完,凌雁迟活像被雷劈了一样,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京城的方向,一脸质疑,“我和他是兄弟?”他隐隐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嘉上生母的品级不高,据说是皇上还是皇子时在外临幸的一位知县的女儿,是不是辽东这边的知县我不得而知,可我仔细想了想,嘉上说你和他母妃很像,论眉眼,嘉上确实有几分肖你……反正我是不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的,不如我们回去查一查,左右这些年辽东官员的黄册府里还有……” 可凌雁迟却一口回绝了他,转身道:“不可能,我娘她没有姐妹……” 突然陈韫玉想到了一种不太可能的可能,而那天昏黄的烛火下凌雁迟的话也冒了出来…… “我娘……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去的……待我十五岁被带回凉京时她坟头都立了几年了,所有人都对她的死三缄其口……”会不会,她其实没死,而是来了大陈,可是,为什么? 陈韫玉顿时有些心疼,可他却强忍着没有说话。 “雁迟……”半晌他才轻唤了他一声。 察觉自己失态,凌雁迟转身抱住他,说道:“没事,没事,我知你是好意,可家人的话,我有你一个就够了,旁的我都不要!” “好……” 二人静静地走了会凌雁迟便道:“要不回去吧,这个时辰回去用个午膳,下午就去后山待会,这个天那里该凉爽的厉害。” “好啊,听你的。” 两人相携回府,午睡时陈韫玉一直搂着他,而凌雁迟始终平躺,只手一直握着他的。 “雁迟,你是醒着的么?” 凌雁迟睁眼,眼神清明,望着他道:“怎么,睡不着么?” 陈韫玉垂眼,道:“对不起,我——” 剩下的话直接被凌雁迟一个吻堵在了口中,半晌二人才分开,陈韫玉脸色薄红,眼里还泛着水光,就听他道:“你不需要和我道歉,我相信我娘,不管五皇子和我有没有血缘关系,我都相信我娘是爱我的,也爱我爹,就冲她为我取名雁迟,就冲她为了我的身体忍痛与我分离,我就相信她是世上最好的母亲。我之所以会反驳……只是因为我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后隐藏的痛苦……她和我爹,明明相爱。” “……那知县的黄册,你还要看么?” “看!” “嗯,我和你一起。” 二人很快起身去了集文轩,这是位于王府北角的一处偏僻院落,门口种有一颗粗壮的银杏树,萧瑟的秋日里落的满地枯黄,推开门就有灰尘簌簌落下,凌雁迟一把将世子扯在怀里,抬手替他挡掉额前灰尘。 “做什么这样猴急,这是我娘还是你娘?” 世子难得厚脸皮一次,梗着脖子就朝里冲,口中还道:“现在你娘也是我娘。” 这下哪怕是凌雁迟的郁闷也少了半分,忍不住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晚点到了她坟前可别只红脸不说话。” “……”陈韫玉假装不理他,推算着年岁已经在屋里翻找起来,里头方方正正的搁架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卷宗,它们上头布满灰尘,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6 被遗忘在岁月之中。 “嘉上今年六岁不到,想来也就是这十年的事情,中间这排卷宗应该就是,你从那边找,我从这边,对了,还未问清你母亲名讳?” “钟灵玉。” “……天下玉石均为一家,看来我和你这缘分也是天定的。” 凌雁迟啼笑皆非,这个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能说会道了? 自此空气安静,只余翻阅卷宗的声音,阳光从窗前落下,凌雁迟的眼神一直都在世子脸上,隔着一排木架,他就在对面,看的一脸认真,眉头微皱,严谨的像是在处理边防事物,午后的天窗落下一束阳光,浮灰在里静静飘着,而他就站在光束底下,仿佛从天而降……这个人,真的是他所有温暖的源头,也是他不幸痛苦中的慰藉。 突然陈韫玉脸色一变,惊喜道:“雁迟快来,我找到了!” 凌雁迟敛了神色一笑,跑过去道:“哪呢?” “你看,这里写着,钟明楼,凤城人,嘉明二十四年举人,家中人口有三,一妻一女,发妻早逝,未续弦,独女钟灵玉聪慧貌妍,两岁识字,三岁能文,五岁行诗,耐凤城一奇也。” 凌雁迟安静的听他读完,想了一会又问:“你还记得五皇子的生母是什么时候入的宫么?” 陈韫玉低头思忖道:“该是景和八年年初,嘉上是冬日里出生的,我记得那年雪很大,我爹原本还接到了上京的旨意,因这大雪也耽搁了。” “景和八年啊……也就是夏朝的嘉宁十六年,我正好十四岁,再有一年,我就……” 说到这里他就打住,陈韫玉觉得他神色有异,便走到他跟前说道:“今年润六月,再过半月才到中秋,过几天我们一齐上京一趟,你看如何?” “好啊……左右有世子作陪,我还怕什么。” 陈韫玉抱了抱他,轻声道:“你什么都可以和我讲,知道么,我不是外人。” “知道啦,你怎么越来越啰嗦了……” “哎呦~你怎么还打人吶,这一下恐怕连西苑的下人都听到了!” “……” 次日下午凌雁迟就要去军营了,陈韫玉从起床起就没有精神,凌雁迟几次逗他都不笑,打趣他:“做什么苦着张脸,这样你都不好看了你知道吗?” 陈韫玉瓜着脸,只小尾巴一样跟着凌雁迟,双手揽着他抱着。 “快松开,松开,再不松我可就带着你上街了啊,让这一方百姓也看看他们世子竟是个无赖。”凌雁迟边走边扯他的手。 “……” 见他纹丝不动凌雁迟又道:“实在不行你就去军营小住几日,无碍的。” “……不行,非战之时入住军营是藩王大忌,世子也一样,何况我现在有你,行动言语就得愈发谨慎。” 凌雁迟叹了口气,说:“我觉着你这个人就是谨慎过了头,既如此你就老实在府里等我,下次回来就和你一起上京,还记得吧……这样一想是不是开心不少?” 陈韫玉终于给了点反应,正面抱住他,瓮声瓮气道:“那你快说你想我,舍不得我……” 凌雁迟从善如流,拍着他的手哄道:“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就是韫玉啦,一日不见我就想的厉害,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快走的,都是天公不美呀……” 原本陈韫玉只有几分不舍,可一听到“天公不美”四字,脑中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眼眶酸的厉害,又抱着人不动了,凌雁迟察觉不对,怎么好好的又没动静了,于是一把扯开他,就瞧见世子眼眶微红,想笑又有些心疼,只得低头忧心道:“怎么了这是,你这样我怎能放心的走?” 陈韫玉一抹眼睛,低头道:“没事,你走吧,想你了我会去军营的。” 半晌凌雁迟又叹了口气:“真想把你日日带在身边啊……” “没事,男子汉大丈夫,成日拘泥于小情小爱太矫情,你去吧,我的军营还等着你。” “……行,那你可别再背着我偷偷抹眼泪了啊。”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更啦……快高考了,祝莘莘学子都能金榜题名吧,嘿嘿嘿~ 第66章 生图自在 当晚陈韫玉就修书一封给京城的长公主,让她帮忙调查陈嘉上母妃的事情。 紧接着就是漫长又揪心的等待,等凌雁迟回来,等长公主回信……结果他两者都没等到,等来的却是京城的圣旨,直到传话的士兵圣旨都读完他还跪在地上傻楞着,半晌不确定似的又问了遍—— “你说皇上要把谁许给我?” “禀世子,是北吴的嘉和公主。” 短短一句,字字清晰明了,言简意赅,容不得他在做别的猜想,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 “世子有所不知,北吴大败,于是派人求和,银两万千自是不在话下,然而最有分量的,还是这位公主,据说天姿国色,有沉鱼落雁之姿,世子有福喽~还是赶紧挑个日子上京吧,可是皇上亲自为世子挑的日子呢!”传话人全然不知他的心思,只想能多得点赏钱,尽挑的是好话在讲,可陈韫玉却笑不出来。 他没有再问为什么不是太子或二皇子,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娶了这位嘉和公主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左膀右臂,皇上两个都没选,这个心思他猜不透,可一旦选了他,辽东这十万兵马,恐怕就保不住了。 辽东世子迎娶北吴公主,单这一点就无异于将整个王府放在了风口浪尖,不需朝廷出马,各个藩王就能将他们打压的没有翻身的余地,更何况朝廷又怎会任由辽王府与北吴结盟而没有任何表示? 这些人这是要一点一点的剪掉他的翅膀啊……那凌雁迟怎么办,才交给他的武器,还没焐热,就要眼睁睁的看人拿走么? 他还没有布置好一切,他要怎么和那个人说? 这几日,他几乎日日都在纠结,纠结该怎么上京打探形势,该怎么把这一滩池水搅浑……他没有想到机会会以这样的形式到来,几乎让他溃不成军。 没有通知他那正悠哉悠哉听戏的爹,他牵了匹马,茫然的朝军营走去,到的时候正是午膳时间,火辣辣的太阳正烈着,一群光着膀子的魁梧汉子正围在桌旁吃饭,汗味混着菜香味传得老远,陈韫玉肚里空空,却没有食欲。 最先注意到他的是余远,一见他就捅了捅旁边狼吞虎咽的王冲道:“诶诶诶!死胖子别吃了,你瞅一眼,那是不是世子,是的话赶紧叫一声凌兄弟,说他相好的来了!” 王冲饭还粘在嘴上,抬头含混不清道:“哪呢?” “那颗歪脖子树边上,瞧见没?”说完他拍了王冲的脑袋一巴掌,说,“往哪看,那呢!” “哦哦哦!是的,那我去叫他!” “快点啊……”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7 凌雁迟经过一个月多月的沟通发展,早已成功打进伙食班子的阵地,一日三顿都有小灶,看样子像是比初来军营还胖了,听到这沉重的脚步声就知是王冲,头也不抬道:“来来,这还有个鸡腿,给你吃,我吃不下。” 一听吃了王冲眼都直了,忙不迭接在手中就地蹲着啃起来,远看有几分丐帮风范,凌雁迟见状便笑道:“怎么突然来这来了,是闻见鸡肉味了么?” 王冲一脸茫然的抬起头,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件事,突然抹了一把满嘴的油惊道:“哎呀!我忘说了,余远让我告诉你,你相好的来了!” “谁?”凌雁迟有些懵,什么相好的,他什么时候多的这层额外关系,他怎么不知道? “世子!世子!” 听到这凌雁迟微妙的笑了笑,又从他的小锅里盛出半条鱼给他,然后就满面春风的走了,相好的啊……这个说法倒是不错,好听。 还没瞧见他的脸,凌雁迟就察觉到他的低落,这个人心里有事时总爱低头。 远远的他吹了声口哨,陈韫玉果然抬头,一见是他就又走了几步,笑道:“看来你过得不错,我还没进去就有人通知你。” “可不是么,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相好的。” “既是在军营,还是注意点吧。” 凌雁迟满不在乎的挥手道:“傻了吧,守住秘密有两种办法,一是埋在心里,谁也不说,一是宣之于众,知道的人越多越好……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又怎么能算是秘密?最多是一句玩笑罢了。” 陈韫玉看他一脸笃定坦然,不由笑了。 凌雁迟又道:“怎么今天过来了,这还十天都未到呢,就想我了?” “是啊,想你啊,想的都快死了。” 突然凌雁迟不笑了,十分严肃地歪头道:“我得把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模样记下来,回头绘在画上,好让世子也瞧一瞧自己胡言乱语时的样子。” “……”陈韫玉叹了口气,低头说:“说是八月十五要和你上京的,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我就得先去。” “是京城出了什么事么?” 他摇头只说:“你就在家好好等我,待我回来再将这一切告知于你。” “行吧,既是这样那你还不赶紧过来给我抱抱,这一走少说也得月余,为夫这心里也是不舍的紧吶~” 陈韫玉拉着他的袖子靠在树的另一面,隔绝了几道微妙的视线后,他才把头压在凌雁迟肩上低声道:“我既不在了,府里你要多回去看看,我爹的酒只有少数在酒窖,其他都在我娘生前的花房里,北面有个木板,拉起来就是一个小地窖,时不时你就进去数一数,看看酒瓶有没有少,还有,你得多闻,我爹会往喝的所剩无几的酒壶里掺水,为的是骗我,你得管着他让他少饮酒……还有陈念,他嘴巴不牢靠,祸从口出,盯着他,人多的时候让他少说话,翠烟……你就别管了,宁之,回头实在不行你把他带到军营里玩几天也行,就说是我侄子……” “……唉,我太失望了,你说了这些,就是没有我……世子你不爱我了。”凌雁迟假模假样叹气。 “胡说,怎么不爱了!” “那你说啊~” “我……爱你。”他的声音有些小,几乎连他自己都没听到,心跳的也有些快,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这一句话怎么就说不出口呢? “我爱你啊……世子,啊,不对,这个时候要叫你阿玉,叫世子多生疏啊……你看,我都教你了,这下会了吧?” 望着眼前盈盈的笑脸陈韫玉终于笑了:“这话我先留着,不能这么快便宜了你,我得让你日日夜夜想着我才行。” 凌雁迟低头一笑,摸着鼻子道:“世子你变坏了啊……” “好说好说,亏了你这位先生教的好。” 抓着他的手捏着,凌雁迟终于显出几分深沉,有些无奈的道:“我原想分别的开心一点,可现在我也笑不出来,这样吧,你能不能每日给我写一封信,好让我见不到你人起码也有个念想?” 这是头一次,这个人明确的表达出对他的不舍,想到日后长途跋涉,自己孤身一人,而这个人在军营里也是孤身一人,他的眼眶又有些酸了,不由背过身道:“写,自然会写的,可有些时候赶路不能及时送到驿站晚了几天你也不要心急,路上我不会带多少银两,不怕打劫,宫里有姑母照拂,你也不要担心,倒是你在军营不要太放浪,人心难测,你……” 凌雁迟实在见不得他焦心忧虑的样子,直接掰过他的脸亲了上去。 这个吻很短,凌雁迟松手时他有几分错愕,凌雁迟捏了捏他的手,很快又松开,说道:“先攒着,等世子回来后肉偿……” “好……那……那我就先走了。” “恩……去吧……”凌雁迟双手抄在袖口里冲他微笑,看不出半分不舍。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陈韫玉终于转身。 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不喜欢自己这种将每一次分别当成诀别的姿态。 他回府时老王爷的戏也听完了,还哼着戏腔回味时就听说了圣旨的事情,捏起那抹明黄一看,就愁的两条眉毛扭成了麻花,正巧陈韫玉也回来了,一进前厅,瞧着他爹那愁苦面容,只觉心里头郁闷的更厉害,喝了杯茶后才道:“儿子准备明日就去京城。” 老王爷很快便问道:“那雁迟呢?” “他……他留在军营。” “我瞧你这死样,是还没和他讲吧?” 陈韫玉烦躁道:“说什么,我怎么说,说皇上逼着我娶别的女人么?” “不是,你得听我说,再怎么说都是北吴的公主,回头那动静,你以为瞒得住么?” “谁说我要娶她,一来我不愿耽误人家,二来我与雁迟早在月前结发,这辈子断不会娶别的女人……” 听到这里老王爷也瞪大眼说:“皇命难为,难不成你想抗旨不成?” “让我不娶的办法还有一个,她不肯嫁,只要她选别人,我的危机自然解除。” “……你疯了?一旦北吴和二皇子联姻,这其中局势你不会不懂……” “爹,您还不明白吗?我不仅仅想活着,我还想活的痛快,若是娘还活着,您会舍得让她受委屈吗?”陈韫玉一脸痛苦的看着老王爷。 这个眼神,他记得,阿琳走的前一天晚上,就是这样看着他,她说:“他们其实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想相信你,对吗?” 半晌,老王爷松了口气,道:“罢了,你去吧,家里不用担心,万事有爹。” 陈韫玉闷声点头,走到门口他才说道:“我猜朝廷近日会来人,虎符不能给……只要我京城联姻的事解决了,我们的兵权交与不交就不是那么重要了。这其中各种周旋,尽管让雁迟来,您就装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8 出一副大病的体虚模样……我们要藏拙。” 望着他颀长的背影,头一次老王爷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原来儿子大了他不仅心怀欣慰还有一丝丝酸楚,从前是自己替他遮风挡雨,现在却轮到他为自己百般考虑,而这他这位老父亲,明明还想多护着他几年啊…… “放心吧,雁迟我会看着的……” “恩……”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广大考生也能像今天的章节数一样666666!! 第67章 临渊羡鱼 一场秋雨一场寒,陈韫玉抵达京城时已是秋分,银杏叶子满地飘黄,只有繁华热闹依旧。 一如之前所说,他寄回去的信也是一天一封,偶有既无趣事也无波澜的时候,他就会折两片枫叶夹在信纸里头,给人寄回去,再一想凌雁迟愕然的神色,他就会欣然一笑,于是这一天也就过去。 秋雨纷纷,到广济寺时天空微雨,沾地不湿,檀香味溢满鼻尖,望着寺院空地上的大佛,他的内心虔诚平静,总算能放心大胆的进去拜一拜了,像那些善男信女一样,他也有了牵挂。只是这次不见那位开导他的僧人,最后望了一圈周围,他便走了,这一次,他的目标是皇宫。 世子上京,从来危险无比,可唯独这一次,没有人对他虎视眈眈,御花园内设宴,长公主夫妇望着他面容忧虑,这是皇家内宴,原本人就不多,除去提着明灯的宫娥太监,只有景帝及端贵妃坐在上首,太子回应天已有些时日,二皇子顺次挨着景帝坐着,只是不知为何不见五皇子陈嘉上,倒是这里却出现了一位让陈韫玉想不到的人——吏部尚书蒋长平。 二人对视皆是一愣,而后不动声色收回眼。 “微臣参见皇上。”他一撩衣服下摆跪地行礼。 景帝还是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挥挥手就让他起身,说道:“来了就坐吧,先用膳,皇姐说你爱食这道凤尾鱼翅,朕今日特地命人给你准备了,快尝尝,这宫里的手艺可不是寻常时候能吃的到的。” “微臣谢皇上。” “在臣妾看来世子品貌皆上,得体守礼,想来若是成家定会善待公主,倒是我们玄璁成日里像个孩子,一点没有皇子样。”端贵妃边给景帝倒酒随意说道。 景帝摸了摸她的手宠溺道:“瞧瞧你这张利嘴,还酸起来来了,朕知你的心思,你是在怪朕把公主许给了韫玉,可朕这么做自然有朕的理由……要知道玄璁两月前才纳的侧妃,纵使这北吴再不济,也不能见自己的公主当妾吧,这么多适婚的世子,郡王,朕看了看,只有韫玉德行最好,也最合适不过,朕相信自己的眼光。” 端贵妃满不在乎的摸了摸鬓间秀发道:“臣妾知道啦,臣妾心里不如意,皇上还不准臣妾说么,皇上又不是不知道臣妾瞧那姑娘喜欢的紧……” “爱妃放心,想我大陈泱泱大国,还怕找不出几个貌美佳人么?”景帝一点他的鼻尖笑着说道。 “这可是皇上说的,臣妾就等着皇上给我们玄璁再指一门亲事。”端贵妃还是有些不快,假意扭着身子推开了景帝的手。 “唉……别说玄璁了,韫玉这似乎是第一次独自入宫用膳吧,怪朕从前冷落了你呀,还有你父王……对此婚事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陈韫玉笑道:“臣一切都听皇上的,若是能稳固两朝安危,不管公主是何模样微臣也都得娶不是,更何况传说吴国公主天人之姿,说起来是臣赚了。” “瞧瞧这孩子,娶妻生子又不是买卖做生意,说什么赚赔……”长公主打趣他。 端妃抬头打量了这姑侄二人一眼,有些诧异,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她怎么听出几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 长公主微微一笑,抬起酒杯就要敬酒,景帝却突然仰头笑了,朗声道:“韫玉可是在担心朕会给你找和河东狮?哈哈哈,尽管放心好了,吴女天姿国色,那可不是吹的,朕已找过钦天监,下月初五是个好日子,宜嫁娶,说起来还有几天,回头让你姑母带你见见那位公主。” 明明气氛转圜,陈韫玉却突然不说话了。 长公主笑着圆场道:“皇上放心吧,这些日子就让他住在我府上好了,昨日驸马还在朝我抱怨,说是没有人和他过手。” “嗯,朕也是这么想的,韫玉向来与你亲厚,啊……说起来蒋尚书家的长子可有婚配?” 老尚书正在低头装死,不料炮火突然到了他这里,忙拘谨道:“回皇上,尚未。” “那可有心仪之人?” 老尚书干笑两声,陈韫玉却把目光微微看向了长公主,见她竟望着老尚书一脸笑意。 “应……应该是有的吧……这成日里傻笑,可不就是有么?”说完老尚书像是觉得有些汗颜,几乎不敢抬头。 “既是两心相许,也该早日成双才是,蒋尚书觉得如何?” “……啊?”蒋长平万万没想到长公主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反应过来后忙道,“是,是,长公主所言极是,微臣定会早些落实犬子婚事,让长公主操心真是不胜惶恐。” 这时远处御花园传来几声“咯咯”的笑声,没多久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朝凉亭处扑了过来,一头扎进侧边长公主的怀里,还扭了扭,长公主便摸着他的头笑道:“嘉上啊,你这孩子怎么日日都这么跳脱,仿佛有使不完的劲似的,你看看你皇兄,这仪态多好……” “皇兄是大人,我自不能和他比,何况礼不束于行,在于心,嘉上对父皇和皇姑母的尊敬都在心里,父皇你说,儿臣说的对不对?”话虽这么说,可他还是板板整整的朝景帝行了个礼。 景帝一见他就笑了,假意责备道:“你这又是哪个夫子教的,人讲究表里如一,恭敬敬仰都应表于行止才是,论仪态,你世子哥哥也是顶好的,多跟他学学,瞧瞧你那花猫样……”说完还亲手将嘉上脸上的一点黑泥抹掉了。 “父皇说的极是,我正想和世子哥哥好好说说话呢……”说着他就挤到了陈韫玉旁边,带着一脸傻笑看着他,拉低他耳语道,“这回那位好看的哥哥怎么没有来啊?” 陈韫玉没动,神秘一笑冲他眨眨眼,不露痕迹的挠了挠他的手心,一张薄薄的纸条就塞给了他,末了还伸出小指朝他勾了勾,嘉上起初微楞,很快反应过来,便嘿嘿笑着伸手和他勾了勾。 “怎么,现在和你世子哥哥还有小秘密了?”长公主见这两兄弟一脸神秘,不由笑道。 嘉上笑的直咧嘴,就是不说话,一脸狡黠的模样像足了凌雁迟。 宴会不到亥时就结束了,前头有宫人提着灯引路,驸马夫妻以及陈韫玉就行走在出宫的路上,皇宫偌大,长公主头上的翠珠金步摇摇晃声阵阵,在这朱红宫道内似有回响。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99 京城的雨也是一阵一阵的,这会已经停了,却还有些冷,寒气丝丝去入骨,像是专朝人袖口里钻一样。 “韫玉啊……和姑母说说,可是有心仪的人了?” 几人的步伐不快,长公主的声音也柔柔的,虽是在宫内,可陈韫玉还是卸下心防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姑母。” “都说知子莫若母,这么说来,我也能算你半个母亲,既是你看上的,那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改日带来给姑母瞧瞧。” “……这是自然。” “说起来,北吴这位公主我见过,模样好是好,就是眼神我不太喜欢,看什么都像在打量,直勾勾的,带了股蛮人的执拗劲……这样的姑娘,你娶了她,只管晾着,好叫她知道自己掀不起风浪,回头老实了自然不会干涉你与心里头的那位……姑母这么说,你能懂的吧?” “韫玉省的。” “你别低头,你一低头我就知道我说的话你没听进去,还有方才,你不该和端贵妃那么说话的,她有二皇子,且盛宠十年不衰,自是有她的手腕,你以为你的弦外之音她听不出么?” 陈韫玉仍是低着头道:“有本事她就让皇上收回成命,没本事她就看着。” “诶!你这孩子怎么还赌起气来了?”长公主定住脚看他。 一旁祁驸马忙插话道:“无碍,无碍,只要皇上把那话当玩笑听了就没事,此事涉及两国邦交,收回成命是不可能了,你姑母说的对,娶回去后的事情才是你能掌控的,现在还是莫要做这些不利己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他终是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大早,长公主就热闹非凡,就连住在西苑的陈韫玉也被闹了起来,抓着脑袋推开窗,就瞧见府里的下人扎堆在一块小声道:“那来提亲的当真是蒋尚书家的大公子?” “那还能有假,据说今日连聘礼都送了,礼书也下了,我远远的瞧了瞧,长公主面色看不出喜怒,可瞧着驸马倒是高兴的紧……” “那些事八成定了,若是这是拂了长公主的意,驸马爷估计也笑不出来。” “这倒是!” “诶!我怎么听着王贵在叫我们?” “你没听错!走走,估计是让搬东西!” 檐下的空气变的安静,陈韫玉笑了笑,就关上窗,啊……有情人终成眷属,多好啊。 洗漱完毕后他去了前厅,走到门边时望见长公主正在和驸马说着什么,均是一脸怅然若失,他就停下脚步,有些不忍打扰,这种带着幸福的烦忧,他什么时候才会有。 第68章 山雨欲来 下午的时候天气不错,地上草木静止不动,天上云朵驻足不行,陈韫玉便慢悠悠晃到了长庆茶楼,就是上次祁文萱带他来的那间,远远就闻到了雅致的茶香味,没想到那位堂倌竟还记得他,直接就邀他上二楼,却被他拒绝,只找了个角落靠窗的地坐着,要了壶碧螺春就稳坐如山了。 他靠窗手撑着下巴,半眯着,远望着就像睡着了一般,于是周围人的轻声细语就落入了他的耳中。 “据说应天太子病了,尔等可知?” “那王尚书呢,他可有何对策!” “李大人,你就别提了,王勉现在是自身难保,汤显现在都到吏部去了,这人的官是一级一级的大,王尚书的胡子那是一天一天在掉啊……”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李密之可是日日都盯着我等呢,现在太子病倒,王尚书又被汤显挟持,我原以为皇上会把吴女许配给太子,不曾想……” “所以我们不能再等,自从青州那次之后,二皇子一党就老实许多,是以皇上对他的印象多有改观,现在太子又病了,这个时候岂不是任他拿捏?” “可我等人微言轻,也没有办法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也许敌人就等着我等自乱阵脚,好趁虚而入!” “程大人所言极是,太子德才兼备,这个时候我等更应该同他站在一起。” “……” “你这个听墙角的方式倒是别致,所以我未来的夫君就是你么?” 陈韫玉猛然睁眼,一瞬间眼中似有刀剑。 眼前是一位身着红衣的劲装少女,桌上横着的正是她带来的一柄剑,看模样,年岁不过二八,一双眼确实很亮,背挺的老直,就这么背着手光明正大的打量他。 “嘉和公主,幸会。” 公主一挑眉非请就坐,翻开桌上的杯子就给自己沏了杯茶。 “施暮雪。” “日暮苍山远还是断无蜂蝶慕幽香?”陈韫玉淡淡道。 “朝如青丝暮成雪。我是雪天的黄昏时出生的。” “唔,好名字。” “陈韫玉,你为何只说我的名字不说我的人?”施暮雪歪头打量他。 “公主如此自我,又怎会在意他人评价。”陈韫玉不疾不徐,啜了口茶。 “嗯,是这个道理,话不多说,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哦?” “你在辽东的事我略有耳闻,是叫凌雁迟……对吧?” “看来公主知道的不少……”陈韫玉总算掀起眼皮又看了她一眼。 “我们吴人想来讲究知己知彼,对于未来夫婿总得多了解几分才是。” “所以知道我心里有人后公主还想嫁么?” “原本想过,现在不想,我看得出来,你的心是冷的,望着我的眼神也是冷的,我施暮雪不会自甘堕落到如此田地……此番是想告诉世子一件事,知晓此人存在的不只我一个,宫里那些人,也是知晓的,可即便这样,他们仍将我许给了你。对此,你难道就不怨么?” “公主有话不妨直说,这么拐弯抹角不像公主的风格……” “我以为世子殿下有和我一样的立场,家仇国恨,毕竟令慈——” 谁都能提,唯独他娘这个事不能提,辽东那一方田地里,有他所有在乎的人,是他拼了命都要守护的家。 “公主慎言,”陈韫玉冷脸打断她,“奉劝公主一句,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这里是大陈,还望公主记好了。” 施暮雪轻蔑的笑了声:“我都不怕,世子怕什么,想不到我未来的夫君竟是这等货色么,那还真是打扰了……” 陈韫玉淡淡一笑,满不在乎道:“随公主怎么想,敢问公主可还有事?若是没事公主还是提早离开的好,酒楼嘈杂,恐会惊扰凤体。” “你——” “还有事?” “……”最后施暮雪冷哼一声,提着剑就走了。 对于这位公主,他实在是生不出好感,对他来说,她只是横在他和凌雁迟之间的障碍,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凌雁迟心上的刺,他百般呵护的心上人,凭什么要活在别人的阴影里?还牵扯家国,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9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0 这次谈话无疾而终后,这位公主又给他写了两封信,里头字里行间都在旁敲侧击,想让他回心转意,二人联手瓦解朝廷,纸张薄如蝉翼,陈韫玉只拿捏着纸的一角,右手无意识的在空中比划…… 在他看来,这位北吴公主的行事似乎有些反常,她完全不在乎被人探查,先是来茶楼找他,而后又写信给他,还不止一封,若是旁人不清楚真相的,怕是会认为他们交情甚好,还未成亲就私交甚笃…… 陈韫玉直觉敏锐,觉得这个事情有几分诡异,渐渐的脑中便生出一个想法——会不会除了他之外,她还找其他的人,毕竟单线作战实在是胜算不大。 于是他重金请了一批人打探此事,头三日,平静的没有任何消息,他也不心急,成日里泡在酒楼,一呆就是一日,祁文萱自从有了亲事后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装起了闺阁小姐,他也没有人陪,在他看来,茶和酒不同,酒一个人喝的是心情,一群人喝的事热闹,而茶一个人尚可,两个人品最佳,三个人就嫌吵了。 其实他是想凌雁迟了,这个人是最爱喝茶的,果然思念才是最无孔不入的,它出现在每一个安静的下午。 等到第六日时终于有了消息,陈韫玉在京城十里外的一处近郊同这伙人会面,他一身寻常灰衣,周身只带了一柄长剑,脸上覆了层黑色面罩,露出双眼,沙哑着嗓音说道:“可有什么收获?” “禀东家,东家让查的人分别于昨日午时和黄昏见了两波人,此为二人肖像……”黑衣人递给他两幅卷轴。 陈韫玉一看就笑了,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两人,一人是李密之,一人是工部尚书郝功鸿。 “还有什么事情一并说来,你们说的越详细,报酬就越丰厚……” 直到夕阳落下,陈韫玉才踩着晚霞入城,至此他心里轻纱一样的疑惑终于被解开了。 据说这位公主和两位大臣在推杯换盏间均是相谈甚欢。李密之尚书法,她的一手字又写的不错,这位兵部尚书走时还带走了一副她的墨宝;郝功鸿尚宝物,她便带去一副百鸟朝凤图送与他,当下就哄的这位工部尚书惊喜连连…… 投其所好啊…… 她就这么近乎写意的俘获了朝中两方势力的肱股之臣。郝功鸿,这位工部尚书也是大有来头,他是太子的人,早前听蒋风提过,他和太子关系似乎不错,之前还曾撮合过太子和他最喜欢的小女儿,虽然此事最后没成,可二人的情谊却愈发的好了,有几分忘年之交的意思。 有意思的是,按照这伙人带回来的消息,当天打探她情况的人不只他们一波…… 更妙的是这位公主和他们见面时都是男装,所以这位公主应当是知道有人在监视于她的,可就算是这样,这些人也抓不住她任何把柄——这是一种就算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北吴公主,可也没人能站出来指责于她的一种境地。 “我堂堂北吴公主,大陈竟跟踪于我,所谓的大国之风,就仅仅是这样么?” “大陈不是崇尚文化交流么,那我和二位大人一见如故,如何还不能聊上两句了,还是说在大陈内的女子竟是连交友的自由都被剥夺了,如此的可怜?” 陈韫玉几乎想象的出这位公主在朝堂之上的朗朗质问声。 这位公主是真聪明,周旋于几方势力之间又不露破绽……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四处结交,难道不怕么? 现在陈韫玉大概知道了,她不怕的,她怕什么,北吴兵败,她被迫和亲,长公主不喜她,唯一喜欢她的是端贵妃,可皇上却把她许给了他,可自己这个未来夫婿心里有人不说,竟还对她冷言冷语,简直没有比这更差的处境了…… 既是这样,他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既然幸福无望,那她就干脆来个鱼死网破,既然回国无望,那干脆将大陈搅个天翻地覆,是不是这样? 对二皇子,她可以托人告诉他,说她原本心仪于他,却不料天公不美,她却被许给了一个胆小懦弱的世子……能让端贵妃执念至此,乃至于在家宴上都念念不忘,不难想像这位皇子对佳人的青睐;对于太子,她能修书给他,对他说,你虽是太子可远在应天,这些事情和你隔着的又岂止是区区千里,除了太子之名,二皇子哪一样都比你有优势…… 她想让大陈从内部瓦解,四分五裂,想让大陈毁在自己人手里,是不是这样? 陈韫玉相信,现在的她,是有这份胆量的,正如现在的自己,也被逼上了绝路,突然他有些后悔当初拒绝的太过果断,现在看起来,他们是另一种层面上的盟友,还好,也不是太晚,摸了摸手里的信鸽他心不在焉的笑了笑——既然这两国间的水已经混了,那就由他再添一笔,索性将这小雨搅成翻天大浪…… 雁迟,你等着我。 放走手里的信鸽,他朝着长公主府的方向走了。 夜终究是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起来打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脸) 第69章 大逆不道 十月初,距离婚期还有五天,礼部的人已经来过几次,公主府的门槛都快叫他们踏平,屋子正中间的案上放着几身大红喜服,都是宫人们叫他来试尺寸的,陈韫玉仅仅瞥了一眼后就再也没有理会。 十月初二,陈韫玉被请进了宫,宫人们来来去去,在他身上套上厚重的世子礼服,腰佩玉佩,头带冠冕,笨重的几乎挪不动脚,他全程毫无怨言,甚至对周遭宫人都以礼相待。 十月初三黑云遮天蔽日,昏暗如夜,陈韫玉一袭青衣,站在窗前神色如常,心道: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想不到老天爷也是好事之徒,竟也知道要打仗了。 这天夜里,京城里小童哭声震天,闷热异常,呼吸间都是湿热的朝气,连着好几家都彻夜燃着烛火,照着这股不祥之气入了京。 “报!” 马蹄声从北方一直蔓延到京城,在人们正在酣眠时,宫门突然大开,于是这位精疲力尽的信使就被放了进去,是夜大内皇宫内灯火长明,亮如白昼,有只穿了一只袜子的大臣扶着乌纱帽颠簸着进宫。 “你是说北吴反了?”倚在龙椅上的景帝终于坐直身体,竟还有些不适应,望着被连夜叫进宫来的大臣难以置信的反问。 “他为什么反,凭什么反?”他似乎气急,连问了两句废话。 大臣们各个低着头不吭声,均是一副唯恐触怒龙颜的谨慎样子。 “说话啊,都哑巴了么,早前都干什么去了,这个时候都打到我们边境了才说他们反了,派去打探的人呢,不是才给我回报说北吴公主一切正常,与诸位皇子世子关系融洽么,这就是你们说的融洽?融洽到背后捅我们刀子?”景帝气急,连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1 着将众臣骂了个狗血淋头。 蒋长平抹着额头站出来道:“皇上息怒,现在首要的是平乱,边境百姓几经波折,现在定然苦不堪言,还望陛下早做定夺,还百姓一个安身之处,还我大陈一个安宁。” 闻言景帝的气果然消了几分,压着怒气直奔主题道:“李卿家,你来说说,此次派谁应战合适?” 兵部尚书李密之思索半晌道:“世子是否还在长公主府住着?” “不妥!”想都没想,这个主意就被景帝拒绝了,“韫玉大婚在即,这个时候出兵不妥。” “臣以为,以现下这种情况,这门婚事已经做不得数。”李密之悄然抬头望了他一眼。 景帝皱眉,似在思索,道:“就没有其他人选了么?” 诸位大陈面面相觑,脑中皆是一片空白,突然景帝心中冒出一个人影,头发半白的周士谋在朝堂上大乎“老臣知罪”的场景就出现在他脑中…… “这个时候若是爱卿还在,该有多好……” 蒋长平站的靠前,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而李密之则是脸色微变,道:“世子才大败北吴而归,余威犹在,已是最佳人选。” 景帝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道:“敢问爱卿,满朝文武,你可还找得出第二位人选?” 李密之顿时跪地告罪道:“微臣知罪,是臣治下不严,这才导致朝中无将才可用……” “罢了……此次行军,你也去把,不剿灭北吴,你就别回来,懂了么?” “皇上……”李密之有些错愕,抬头望向景帝。 “启禀皇上,李大人近日正在着手操办训教三军的事宜,这个时候若是离了李大人,恐怕不妥。”督查院右副都御史王中勤出列说道。 “不妥?有何不妥?我看都是被惯的,一个两个除了缩在军中之外再无旁的建树,除了能在围区猎几只兔子外还能干什么,这还离不得李爱卿了是么!”景帝背着手面容微怒,脸上出现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微臣并非此意!” “都别说了,就这么定了,既然当初主和的是李爱卿,那这次就由你统领全军吧,相信不论是和是战,李爱卿都能决胜千里。”景帝挥袖,一锤定音。 “微臣……领命。” 陈韫玉得到消息是在清晨,许是有几分愧疚,景帝还特意嘱托李密之不准夜里扰人,直到三军集结完毕才告知与他,而此时北吴公主已被软禁在了内宫…… 这次出发的低调无比,景帝还在气头上,未能在宫门前给三军打气,于是一行人走的冷冷清清,就连马上的旌旗都扬不起来,陈韫玉一路都对李密之爱理不理,二人一正一副,渐渐的就生出两股势力。 越靠近边境情况越严重,路边饿殍众多,还多有孩童,陈韫玉内心麻木,只面无表情就侧过脸。 这天三军在居庸关南两百里扎营,李密之见陈韫玉盯着战图沉思不语,便问:“对此世子有何高见?” “主将是李大人,大人又何必来问我。”陈韫玉头都不抬,语气淡淡。 “……是李某多言了。” “嗯。” “……” 撞了两下铁板,李密之气的一撩帘子就出去了。里头的陈韫玉还是一副淡然神色,心里想着,雁迟,若是你在,你会怎么打呢?对了,他打什么,此次前来他又不是真的来打仗的,陈韫玉哂笑一声,突然觉得自己也是给人当狗当惯了,乍然成了个人反而不会说人话了。 此次北吴行军是绕了远路的,尽量远离大夏,曲曲折折才抵达居庸关附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怀来,怀来难守易攻,可北吴十五万人马却没有丝毫胆怯,坚壁清野,大有背水一战的意思。 是他那封信惹急了他们么?若真是这样就太好了。 当夜,李密之派了两千人马伏击北吴外围营帐,却不料北吴也想趁乱起势,于是两伙人马生生撞在一起,顿时打了个你死我活,李密之得知全军覆没的时候气的胡子都飞了,他眼角却瞥见陈韫玉低头勾了勾唇角,怒道:“世子这是何意,我军大败就这么好笑么?” 陈韫玉淡然回应:“我总算知道周将军是怎么死的了,我明明只字未言,李大人就说我嘲笑士兵,这上下唇一闭话就出口了,都说刀剑无眼,在我看来都比不上李大人的信口雌黄。” “你!”李密之脸都气白了,被他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 “大人不必多言,说我是说不过大人的,万一大人说我叛国这就不好了,本世子还是去前线打仗的好,李大人就在这里好好等着吧。”说完他又是一笑,轻飘飘的走了。 进入怀来城时,陈韫玉未带一兵一卒,却想不到带兵的竟是北吴太子施君凤,一见陈韫玉就将手里的信扔在地上,冷然道:“这封信不是我皇妹写的,你们大陈究竟在搞什么鬼?” “啊~被发现了啊,”陈韫玉不以为意的摊手,随口道,“没错,写信的是我,想同北吴做笔只亏不赔的买卖,就看太子殿下应不应了,本世子以为我孤身一人前来立场已经很清楚。” “你不怕我杀了你么?”施君凤一身戎装威严无比,一双眼与嘉和公主无异,他跨下台阶拿剑直指陈韫玉。 “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做,”陈韫玉轻轻拨开剑尖,轻描淡写道,“既已到了这一步,北吴早已落得了个主动生事的名头,而大陈与大夏尚有盟约,殿下以为你们又有几分胜算。” 施君凤狠狠地瞪着他,对他恨之入骨,只巴不得将他扒皮抽筋……就是这个人,假冒暮雪的名义写了一封信,说她在大陈受尽折辱,沦落到给世子做妾的地步,他父皇爱女心切,力排众议当下决定出兵,现在却发现一切都是陷阱,他们打听到的消息与此出入甚多,而伪造这一切的正是她皇妹的准夫婿,是这位辽东世子陈韫玉。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既不想娶,令妹也不想嫁,她甚至都不想活,与其浪费她这一番死志不如来个破釜沉舟,谋一个永久太平。” “……她不想活是什么意思,永久太平又是什么意思?”施君凤咬牙切实,一双眼几乎瞪出血来。 “这就得问令妹了……只要这一战北吴败,而后我保你们百年太平。” 施君凤嗤笑道:“你凭什么如此笃定,你甚至都不是主将。” 陈韫玉坦然,“对,你说的没错,我只是区区世子,至少现在还是。” 至此施君凤眼神突变,望向他身后,空空如也,原来这才是他孤身前来的理由。 “你是想谋朝篡位?”他震惊道。 “这么诧异做什么,正如你父皇为了贵国公主举国之力出兵,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 “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你又如何承担的了?”他还是有些质疑。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2 “大逆不道?没有什么大逆不道……我的心里没有大义,我的大义就是他。如果连他都守护不了,我要这大义又有何用。” 从头到尾他都镇定的不像话,他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那个人的痛苦,那个人的挣扎,从这一刻起,都由他背负。你没有报的仇,我来,你狠不下心践踏的,我来,我只要你活着,活的自在,那些被禁锢的过往,我会全部给你击碎。 一瞬间施君凤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力量,不由问道:“我要怎么做?” “退!” “还有呢?” “杀……至少千人……” “……你说的杀,莫非是让我吴兵自戕?”施君凤神色错愕。 陈韫玉冷冷道:“你也可以不杀,拿早前死去的士兵尸体制造假象,不过我不建议你如此行事,一来此举耗时较长易留破绽,二来李密之虽没什么本事,可心思却多长了几个,还是奉劝你速战速决。” 他痛苦的闭眼,半晌才道:“你要如何确保你所说的太平能够实现?” “说实话,我没有半点把握,只有一颗不甘的心,对你而言赌上的是上千士兵的性命,可对我而言,赌上的是我所有亲密之人的性命,我比你更渴望成功。” “好,我信你!只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暮雪……还望世子尽力保全,事后不管世子要什么,我北吴都会给。” 陈韫玉略微思考了下就点头了,他朝他伸出手,二人击掌为盟,下一刻陈韫玉转身就走。 望着他消瘦的背影,施君凤陷入沉思,他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人命不是买卖,他就这样葬送千人,到底值不值得…… 空荡荡的营帐里安安静静,没有回音,一切拷问自此都埋在了心底。 第70章 成王败寇 最后,陈韫玉打了一场没有硝烟的仗,带着一身血迹和胜利的消息回去,在一群欢呼声里和李密之静静对望,李密之脸色几变不发一言,最终妥协,朝着怀来行兵,城池已被夺回,城楼上依旧守卫森严,只是现在已经换成了他们自己的人。 京城连日里都在下雨,将一众银杏树洗成光凸凸的样子,陈军大捷的消息就在这阵阵秋风里抵达皇宫,景帝龙颜大悦,当众就封陈韫玉为威武大将军,与京中赐府邸一座,玉石白银不计其数,而陈韫玉通通拒绝,只要北吴公主,景帝大笑过后欣然应允,只说他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宅邸却还是硬生生塞给他了。 当晚这北吴公主就被送入了将军府,只是这身份却变了,从未来世子妃变成了崭新晋阶下囚,侍卫将她送来时陈韫玉正在书房画画,烛火幽微,她不由朝桌上撇了眼,瞧着人的面容已经画好,正在描衣裳,是一抹黛色。 施暮雪还未说话,陈韫玉就淡淡开口道:“只要你老实,我就能保你活下去。” “你这是何意?”施暮雪防备的看着他。 提笔蹙眉,这一笔久久未落,他想不出这一月过去这人又瘦了没有。 “事到如今我难道还怕死么?”她又说了句。 “知道北吴为什么会突然出兵么?” 想了想,他决心给这人画胖一点,起码能安慰自己。 这话像一记惊雷,死死的砸在她的心上,她愕然道,“你是何意?难不成……难不成这一切是你在背后搞鬼?”她狠狠瞪他,抓起案上的砚台就扔过去。 陈韫玉侧身躲过,忽而眉头一皱,“脏了……” “什么?”她有些楞。 “画脏了……” 她循声望去,雪白宣纸上画着一位歪头浅笑的男人,手中正握着一把折扇半展,只是现在一抹墨迹却落在了他微翘的嘴角。 一瞬间施暮雪像是触到了一点柔情,别扭道:“你刚才说的……是何意?” “公主想报仇么?” 这个人不是还曾打趣他说他是花神的么?不如就在他这嘴边画一朵梅花好了,说起来还未曾和他一起赏过梅花,只希望来年还有这个机会。 北吴公主玲珑心窍,顿时通明,皱眉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我父皇在送我和亲时还满心焦虑,叹民生凋敝,怎会贸然出兵……定是你暗中做了,你……辽王世子,不满朝廷已久,不管是你娘的死还是这次婚事……说到底,这朝中的主战派……只有你!”说道最后她言语笃定,几乎信了自己。 陈韫玉不为所动,脸上的沉稳仿佛画上去似的,没有半点裂缝,淡然道:“那和国泰民安相比呢?” “……仇是百姓的仇,是辱我尊严的仇,自然要报,可若百姓真能安泰,丢掉我这尊严又有何妨!陈韫玉你不要和我顾左右而言他,就说这生事的是不是你?”她已然失去理智,诘问道。 直到这时宣纸的一角上赫然出现梅树的一角,有零星几朵梅花在枯瘦枝头悄然绽放,那一朵就落在了这人嘴边。 “是我,可我不会告诉你我要做什么,只一句话,若想活着回到北吴,就在府里老实待着,把自己活成一个死人,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成为我手底下的第一缕亡魂。” 至此画已落成,他终于抬头看她,眼神平淡漠然,与方才落笔成画时的温柔判若两人,而施暮雪终于领会到了他话外的意思——只要她安分,不仅能回去,北吴还能恢复和平。 “我如何能够信你?” 陈韫玉轻笑一声,道:“你们兄妹俩果真是一个性子。” “你见过我皇兄。”她语气错愕,自此心中所想终于被证实。 陈韫玉却没有应她,带着画径直出了门,微微墨香擦过鼻尖,她不小心瞥见了画尾落笔。 “思君不见,恐忧减颜。” 用情至此,他也是一个温柔的人吧,那么她能信他么?突然她自嘲的笑了,说起来,是她别无选择…… 第二日一大清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就到了将军府,陈韫玉低头一笑就让人去后院将施暮雪请了出来。 这是两位身份天差地别的堂兄弟的头一次单独会面,在他心目中这位二皇子一向寡言,想不到此次竟会为了一个女人找到他府上,“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他原封不动的送给这位二皇子。 “想不到臣弟如此之趣,我还未开口你就将我心中所想请了出来。”陈玄璁淡淡地说道,仅仅嘴角微翘。 陈韫玉微微错愕,而后拍着头道:“是臣弟思虑不周了,皇兄乃是将军府头位宾客,臣弟府上又无女眷,实恐怠慢皇兄,迫不得已才将公主请出来招待,不曾想竟是让皇兄想岔,臣弟在这里告罪了。” 陈玄璁的脸色顿时变了,望着正在斟茶倒水的公主一脸怒容。 “世子这是何意,堂堂北吴公主岂容你当下人使唤?” 陈韫玉讶然道:“整个北吴都是我大陈的手下败将,区区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3 公主,倒茶侍奉又怎么了,服侍二皇子我还担心她身份不够呢。” “暮雪,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就带你走!”他定定的望着施暮雪,眼神坚定。 而公主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充耳不闻,最后二皇子只得气急而归。 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施暮雪才抬起头来,不赞成道:“你这是何意,惹怒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陈韫玉啜了口茶,满不在乎道:“没什么好处,就是看他吃瘪我开心。” “……”万万想不到他是这个反应,施暮雪气的一拂袖就走了。 往后几天府里的信鸽明显变多,都是太子一党给他寄的信,二皇子因为暮雪的事和他闹掰,现在只能看着太子的人和他接洽,气的嘴都歪了,便怂恿李密之从暮雪这里下手,可无论他想方设法给她送去多少话语,都是石沉大海。 “他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要这皇位不成!”陈玄璁望着倚在塌上眯眼小憩的端贵妃一脸不耐。 “皇儿,说了多少次了,莫要急躁,你心里越是着急就越着了敌人的道,就愈发看不清真相。” “母妃,儿臣不能不急啊,暮雪她,她怎么就变了呢?”他隐隐有些急色。 “不过是个女人,你父皇不是说会再给你挑几个世家女儿么……” “可儿臣咽不下这口气!” “璁儿啊……你何时才能真正长大,有时母妃都想离你几天,好叫你没有倚仗能像个大人一样思考,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个道理,你莫非不懂么?现下太子已然是个废物,最后这个位置定然会落在你手里,这个时候,多一位盟友就多一份胜算,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打压报复于他,而且要拉拢他……听说这位辽东世子是个不好女色的,你尽管往他府你送几位男人……成大事者胸襟自然广阔,才能装得下这广袤山河。” 一番话说的他醍醐灌顶,他顿时朝端贵妃行了一礼,恭敬道:“母妃教训的是,儿臣记住了,就先告退了。” “嗯……夜里凉,就莫要胡混了,早些歇着吧。” 于是次日十位模样青涩、容色雌雄莫辨的少年就被带到了陈韫玉府上,他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些有些胆怯的孩子,有几个他甚至还瞧出了凌雁迟的影子……当真是下足了功夫,只是他正想正主想的厉害,不曾想还真有人给他送冒牌货,气得他一股脑将人全关在了后院,眼不见为净。 而远在辽东的凌雁迟这个月只干了一件事,虎符他保住了不说,竟还把边境剩余的五位藩王拉拢了过来,巧舌如簧如他,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事情的结果就是五封整整齐齐的信件就摞在了老王爷的案桌上。 “雁迟啊……你这,你这,没杀人放火吧?”老王爷担忧的望着他。 “王爷放心,早前他们担心世子会与北吴联姻,对我们还多有忌惮,现姻缘不复存在,且太子病危的消息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皇上已经有多日未曾上朝,宫内势力大多落入了二皇子手中,李密之手握重兵正蠢蠢欲动,他们也正惶然,唯恐宫中突变会被人借口发难收回兵权,早就想谋求合作了……” “可这说到底是与虎谋皮,我还是担心他们会背后放箭啊……”老王爷焦心不减,眉心沟壑深深。 这次凌雁迟沉默了很久,才道:“王爷,就连您也不知道韫玉的想法,对吗?” “想法,什么想法?”起初老王爷还有些茫然,渐渐的,他的眼神就清明起来,“你是说,他……” “我不确定……只是一种感觉,我总觉得,他是忍不住了……” 这时陈韫玉临走前的一番话就出现在了他脑中:“爹,您还不明白吗?我不仅仅想活着,我还想活的痛快,若是娘还活着,您会舍得让她受委屈吗?” 所以他是那个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儿啊……你这是在玩命啊…… “那……雁迟,你是决定和他一起么?” 凌雁迟摇了摇头,揪心道:“我对他要做的事情并无想法,也不在乎他是世子还是平民,我只担心他的安危,可除了带兵,我没有别的办法。” “你们……你们这……唉……”这两人一个在朝堂巧布阵,一个在后方聚雄兵,阴差阳错间却形成了个相互守望的局面,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可除了担忧之外,老王爷心里更是怅然,因为那些所有他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他的儿子都替他做了,可几百年来,这成王败寇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老王爷上前两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心思通透,又聪慧无比,想必有些话我不说你也懂,韫玉对你,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清楚若是没有这次和亲之事他会忍多久,只想不管发生何事你都要相信他。” 凌雁迟一哽:“……王爷放心,我……知道的。” 这是一条充满荆棘与血的道路,这条路不管成功与否,都孤独无比,如果你都不站在他身后,那他又该如何正视自己? 第71章 出泥不染 枯草霜花白,寒窗夜新影。不知不觉已经过去月余,窗外明月高亮,窗前烛火飘摇,陈韫玉伏在案上正提笔,不料却被一点莹白闪了眼睛,走到窗边一看,确实几点白霜嵌在窗框缝隙处。 原来已是十一月了。 不知何时,朝中突然传出景帝病重的消息,太医也诊治不出原由,只说皇上浑身无力,思虑倦怠,不能久站,渐渐的却是连床都下不了了,陈韫玉觉得稀奇,怎会这么快? 他曾去宫中探望过景帝几次,那时只远远的看了会,景帝就抬手让他出去了,没由来的,他想到了美人迟暮,哂然一笑。 前日那晚和着月光的信,他是写给王勉的,可怜这位老尚书远在千里之外还忧心朝廷,信中只恨不得字字诛心,心心念念的都是太子尚在,二皇子如此堂而皇之越俎代庖又是想干什么?对此,他的回信言简意赅:尽人事,听天命。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再说些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虽不是什么好人,可也干不出黄鼠狼给鸡拜年这事——不厚道。 说起来,若说应天那位太子身体抱恙与二皇子无关他是不信的,只是这个事情没法查,一来应天山高皇帝远,一去一来就去了月余,二来应天官员原本就尸位素餐,得过且过,办事的还没有和稀泥的人多,就算查也只能查出一个上头想听的结果。宫里景帝病重,时而忧心而醒,念的都是这位太子的名字,宫人只得好生宽慰一句:“回皇上,好着呢,前日里还下地走了两步。” 景帝放松点头,而后又昏沉沉的睡去,寝宫里檀香味袅袅,于是这一天就过了。都这个时候了,他想听什么,众人就给他听什么了,将死之人,难不成真有人能万岁万岁万万岁么?做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4 梦罢了。 这些天陈韫玉一直冷眼旁观,突然觉得是帝王又如何,荣华富贵还不是都是过眼云烟,有什么人是真正心疼他的么?若有,为什么这金贵的龙床前却空空如也?他又想到了凌雁迟,想着若他真的起势成功,这个人又会怎么看待自己,他会讨厌自己满手血腥而转身离开么?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连着几天风很大,吹的人脸面生疼,大街上出行的妇人脸上都裹了层厚厚的纱巾,而这天夜里一封信却穿过巍峨宫墙到了陈韫玉手里——陈景帝驾崩了。 这件事既在他意料之外,又在他意料之中,他知道他可能活不长了,可没想到他会死的这么快,陈韫玉趁夜叫醒施暮雪,将她送出城,只是在路上他碰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凌雁迟一身青黛,发丝凌乱,正骑马疾行,丝毫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马车,而陈韫玉却是早早的就发现了他,这骑马的样子,这熟悉的黛色,这就是他的心上人啊…… “雁迟!”他站在马车前大喊了声。 “吁……”凌雁迟猛的一拉僵绳,马蹄子顿时仰了老高,几乎要将他甩下。 “韫玉,是你么?”他有些不确定。 陈韫玉运起轻功朝他扑去,这一刻他只觉得心头舒展仿似三九冬雪初融,于浓浓水汽中见到了初阳,一颗心雀跃的都要飞起来,紧接着他的心上人就搂住了他。 “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陈韫玉死死的扑在他的怀里,几乎不敢睁眼。 “嗯……我来了。”凌雁迟轻声应道,直到此时他心里的石头才终于落地,这个人,还好好的……半晌他才笑着说道,“你别搂我这么紧,我都喘不过气啦~” 原本陈韫玉满心酸楚,眼泪都在眼里打转,这会却笑了,贴着他的胸口说道:“让你不长点肉呢……” “这不是想着过来后和你一起吃肉嘛~行啦,别搂啦,都被人姑娘瞧去了,世子你羞不羞……”凌雁迟一早就发现了那道略带好奇的打量的眼神。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正事,拉着凌雁迟就往马车上跑,边朝他解释道:“景帝驾崩,现在整个内宫都在二皇子的掌控之中。” 哪怕凌雁迟早已料到京城会有变故,也没想到竟变的这么快,一时抓着他的手道:“你有从中做什么吗?” 他问的直接,陈韫玉低头神色晦暗,可还是摇了摇头,不料下一刻凌雁迟却将他搂住了,不住地哄道:“还好,还好,还好你没有动手……” “我若是动手了呢?”贴着他的胸口,他低声问道。 “没关系,我来了,就不会让你一个人。”他耐心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抚。 陈韫玉靠着他不说话,心有些凉,这时里头施暮雪咳嗽了声,说道:“那个,我能讲话了么?” 凌雁迟顿时笑了,打趣她:“姑娘方才不是凝神屏气看的一脸认真的么,怎么这个时候反而征询起我们的意见来了。” 天黑看不清面容,可她只觉他分外爱笑,与这位世子可谓是天壤之别,于是仰头冲他道:“麻烦你帮我问问你这位相好的,这是要把我送到哪里去。” “韫玉,听着没,问你呢?”凌雁迟拍了拍他的背。 “不管去哪,左右死不了……”陈韫玉语气不善。 施暮雪凉凉地看了眼这位顿时来的气性的世子说道:“说是世子妃,我看我这地位还不如你府上一个看门的,起码出门时人和你打招呼你还应了两声。” 陈韫玉果然转身皱眉道:“说什么呢!谁是世子妃!” 眼看这俩就要犟上,凌雁迟忙将他掰直哄道:“好了好了,别说话了,姑娘你也别气他,他脾气不好,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 施暮雪狐疑的看他,“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都不在京城。” “人比你聪明多了!”陈韫玉插了句嘴。 “嘿!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欠呢!”施暮雪撸起袖子就想打人。 凌雁迟忙隔在二人中间,说道:“此时此刻宫内巨变,他将姑娘带出来肯定是想保全姑娘性命,而越是危险的地方也越安全,想来他也不会将姑娘带到什么深山老林,多半会给你安排一个假身份让你在一户人家住下。” 陈韫玉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施暮雪一看就知道都被他说准了,惊叹于他的聪明,忍不住酸了陈韫玉一句:“我说世子,你这是上辈子当了乞丐才修来的福分吧!” “这位公主你话有点多。” 听着他突然生动的言语,她觉得之前那个冷漠狡诈的世子好像变了,他变的像个人了……原来他冲下去时马车的那一震不是假象……恐怕给予他力量的就是这位一直浅笑着的人吧?无端的她有些羡慕。 安置好施暮雪后天已经蒙蒙亮,二人就这么牵手走在悠远静谧的官道上,天还早,却已有行脚商人挑着担子往进城的方向去了,道路两旁的杨树是他们唯一的伙伴,一眼望不到边的算是光溜溜的树干,于烟灰色的晨曦中高傲地立着,它们用最深情的目光看着每一位来往的人,为他们送行。 扯了扯他的手,凌雁迟轻声问他:“都这个时候了,把你的想法都告诉我吧。” 想起他昨晚紧张的神色,陈韫玉低头轻摇。 “好神秘啊,竟是连我都不能说么?”他故意拦住他的路,牵着他的手倒着走。 他有些迟疑,便说:“没什么好说的,世间阴谋不都是那几样么。” “怎么,这么怕我嫌弃你么?” 陈韫玉心一跳,偏头道:“不是的。” 见他这样凌雁迟又是一笑,说道:“你既不肯说,那我也不勉强你,反正现在藩王虎符尽在我手,想变天也就是我一声令下的事情,嘿嘿,到了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还得叫我皇帝陛下?” 他的心蓦地重跳一下,忙扯着他的胳膊道:“你说什么?我皇叔的虎符为什么会在你那,他们又怎会平白无故给你!” “别担心~”凌雁迟凑近他的耳朵道,“我假借王爷之意,先是谋了个统一战线,而后又提出一条计策……为防止你那几位皇叔在背后互相捅刀,命他们相互照看对方虎符,又从中间李代桃僵……是以他们现在好生护着的宝贝都是假了,真货都在我这里,你也知道我擅临摹,刻些虎符自是不在话下,啊……对了,这个事你爹都不知道,他以为我是用了什么计策才让他们交出的虎符……” “你……你这个人怎么,怎么如此胆大,你就不怕穿帮……你,这个世上还有你不敢干的事么?”陈韫玉一颗心狂跳不止,里头装的全是劫后余生。 “别说那么多啦,天就快亮了,你快回去吧。” 他一愣,说道:“那你呢,你不和我回去么?” 凌雁迟摸着他的脸摇头:“不了,我趁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5 夜入城就想看看你,京城百里外埋伏着肃王的五万兵马,我得过去看着……” “你疯了么?你这样子置辽王府于何地 !置自己于何地!”陈韫玉瞪他。 “韫玉放心,我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上月兰州闹了整整一个月的旱灾,今日又连日下雨,导致虫咬疾病横生,百姓食不果腹,苦不堪言,肃王想趁这个时候捞个好名声,于是派了兵马带着粮草接济灾民,我是中途去的,直接将这些士兵给截胡过来……我原想顾及百姓的,可一想到你,我就等不及了……” 一时陈韫玉百感交集,亲了他干燥的唇道:“我……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好好待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就好。” “嗯……会的,回去吧,我等着你凯旋后来接我。” “好。” 于是陈韫玉转身,带着一身的抱负与憧憬。 凌雁迟却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开,真是个傻子啊……哪怕你愿将这世界都送予我,我也不愿你手染鲜血啊…… 毕竟从泥潭里走出来的人,有他一个就够了。 第72章 兵临城下 景帝的大丧礼置办的迅速又盛大,整个内宫一夜之间就从碧瓦飞薨变成了白茫茫一片,放眼望去仿似寒冬,而陈韫玉一整个早晨都跪在冰冷的朝堂上无悲无喜——他在等一个机会。 朝堂上在争吵。 “先皇驾崩前并未留下遗诏,国不能一日无君,此时应该急召太子回朝继承大统,好稳固朝政。”工部尚书郝功鸿拱手朝着身后诸臣说道。 “郝尚书怕不是糊涂了,是当真不知道太子病危的消息么,应天距离此地路途遥远,殿下如何能来,尚书此言只怕别有居心呐!”右副都御史王中勤说道。 “你……血口喷人!”郝功鸿这辈子鲜少与人冲突,而这个时候却急红了眼。 “何必要舍近求远,现太子病危,二皇子孝心德行均数上层,何不代为监国?”这时跪在门口的一个小小的御史却插话了。 陈韫玉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此人的名字,有些茫然,若说这位是二皇子的人也太蠢了点。 这时却是李密之跳出来了:“此事万万不可,还看往昔,由监国引发的惨案不胜枚举,我们又何苦走这步险棋?” “那李尚书觉得此时还有何人能当的起如此重任?” 李密之痛苦道:“太子虽病重,可太子的嫡长子如今已有七岁……” 陈韫玉的心顿时透亮,斩草除根,这一招,可真毒啊…… 这时陈韫玉终于出声了:“我以为不妥……”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诧异的,不屑的,茫然的,希冀的…… 就在他准备再度发言时一声高昂的吼声传进殿中。 “报!” 这时落在陈韫玉脸上的这些目光再度转移,众人茫然地望向殿外,白茫茫的宫道上传出一位士兵急冲冲的脚步声,下一瞬间他就到了殿前,浑身是血,直接扑倒在地说道:“启禀二皇子,京城外十里,有夏军大举进犯!” 一直闷头不语的二皇子终于抬起头,白着一张脸道:“你说什么?怎会有夏军突然在此?” 陈韫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不对,不该是现在……现在陈玄璁还没有身败名裂,太子还在应天苟延残喘…… 那个人,他想干什么?他难道不知道一旦被人识破就会被当成反贼么? 他不允许这个人自掘坟墓,绝不! 他迅速起身道:“我去应战!” 陈玄璁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陈韫玉想也不想直接答道:“臣弟的意思是,我也赞成皇兄监国……当务之急是尽快料理城外夏贼,还望皇兄派我出兵!”他要去阻止他,哪怕前功尽弃,哪怕尸骨无存。 这一瞬间陈韫玉清晰的感觉到不少人眼里的火光灭了。 陈玄璁阴沉地打量了他一会,道:“李尚书,御敌之事,就交给尚书和世子了。” “微臣领命!” 这一路陈韫玉过得心惊肉跳,他的身旁是心怀鬼胎的李密之,身后是仓促间召集的一万人马,虽是行在马上,可他还是觉得自己举步维艰。 变故发生在半路中间,心神不定间陈韫玉总觉得身后的一抹眼神有些热烈,扭头看时,却惊诧的发现前去皇宫报信的那位士兵是凌雁迟易容所扮,这双眼,他不会认错…… 他顿时眼神犀利地扫了眼李密之,李密之察觉,正待动作,不料陈韫玉直接挥剑将他头颅砍下,对着目瞪口呆的士兵举剑说道:“都不要动,有奸细!有人易容混进了军中!” 这一声吼传了老远,凌雁迟没想到他竟会先发制人,这下他的计划也被打乱,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兵行险着,直接弃马将人打晕抱走,而后将一身轻功运用到极致,剩下这群将士们便疯狂地朝二人追去…… 朦胧间陈韫玉觉得有些吵,还有些头晕,隐隐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将士们,此地距离京城尚远,而宫内已有奸人说我们是意图谋反了,你们相信你们的王爷会谋反吗?信吗?之前兰州赈灾,肃王爷很早就派我们去了,后来又说皇上病重,恐声哗变,一封信,白字黑字里写的都是让我们尽快前去京城,而现在,我们到了,他们偏偏又说我们是想意图谋反……亏我辽王府还费尽心思和肃王等五位王爷定立盟约,不反,不动……想不到有的人还是安不得我们……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 五万人一声吼响彻云霄,而陈韫玉终于在他怀里转醒,下一刻凌雁迟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在我手上的这位,是宫里派来围剿我们的辽东世子,看在辽王的份上,我饶他一条命,只是可惜辽王却生了位鼠胆世子……” 陈韫玉猛然扭动,刚想说些什么,却不料被凌雁迟捂住了的,一颗药就被喂进了他的口中…… 远处追来的禁军已经到了,两方人马瞬间厮杀在一处,陈韫玉闭着眼心如死灰——凌雁迟,你究竟要干什么? 肃王五万人马,皆是精兵,在边防多有历练,且战且勇,而京城禁军在这软玉温香里待久了竟还有晕血的,胜败已成定局,这五万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赢了个彻底。 雄赳赳,气昂昂,吼声震天,凌雁迟带着浩荡队伍直逼宫墙,入城后又将人马分成两批,分别走安定门和德胜门,他们的动静很快,宫内接到通报时他们已经抵达皇城门口…… 这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暖意融融,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个登高的好日子,只可惜……战马似铁,无坚不摧,撞翻了无数行脚商人的摊子,士兵各个虎目圆瞪,吓哭了街头巷尾的小孩,有警觉的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6 百姓早已躲进屋里,从狭小的门缝朝外看…… “咚咚……”是粗木撞城门的声音。 “城楼上的,你们给我听好了,我们不是叛军,我们是肃王之兵,既然你们先污蔑我们,那就休要怪我们不客气!劝你们的箭不要乱射,刀剑无眼,你们胆敢射一箭,我就在你们世子身上划一刀!说到做到!” 楼上士兵面面相觑果然不敢行动,有粗心者不小心放了一箭顿时脸都吓白,凌雁迟冷哼着长剑一挥,一道细长的血丝就飞了出去,下一刻陈韫玉的右肩处就红了一大片。 “还来么?”凌雁迟冷冷地说道。 这下城楼上再无一人敢射箭,有人小跑者朝下,显然是去通报军情了,凌雁迟知自己时间不多,左手举箭高声道:“给我撞!今日就让他们看一看,什么叫真正的谋反!” 他右手稳稳的搂着陈韫玉,仔仔细细的瞧着昏昏沉沉的人,在心里说道:“你等着,快了,快了。” 终于,安定门率先被突破,凌雁迟放下决定改道,随即五万人马从安定门进城,京师被破。 宫内禁军和锦衣卫均属祁驸马的管辖,而这一天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因为凌雁迟早前已给他们带了一点礼物——一壶加了料的酒和一封老王爷的“亲笔信”。 宫内没了禁军调配,又处于帝位空虚状态,异常混乱,几位老臣除了蒋长平和合郝功鸿外,其他几位胡子都快颤掉了,不住地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到底孰真孰假啊!” 陈玄璁简直不能更糟心,不耐地吼道:“管他真假,都做假的处理,来多少就杀多少!我父皇尸骨未寒,他们就来这一出,为人子,难不成还能让这些人在宫里跳舞不成!” 蒋长平忍不住说道:“殿下切勿莽撞,听那回报之人的意思,外头那些人并非夏军,而是肃王之兵,既是这样不如查清楚在做打算——” “蒋大人莫非真是年纪大了么?肃王之兵?肃王远在西北,现下却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不是夏军,那这顶谋反的帽子扣在他头上总是没错的!” “那——”之前进来说有夏军的那位,岂不正是问题的根源么? 后面的话他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二皇子已经套上一身戎装走了出去,留下一群老家伙在朝堂之上面面相觑。 带着宫内仅有的一万不到的士兵,他朝北安门冲去,而凌雁迟骑马搂着陈韫玉面色从容,一行人已经进了内宫,两方人马很快在尚衣监门口的玉桥上狭路相逢。 凌雁迟不疾不徐,驱马朝前,走道二皇子面前停下歪头看他,天真地问他:“你想怎么死?听说抹脖子是最痛快的死法?” 陈玄璁是把蒋尚书的话听进去了的,原本是想了解下其中渊源的,而凌雁迟一句话就将他的平静搅的烟消云散,火气上涨,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凌雁迟串了糖葫芦当下就没了生气。 “那样就太便宜你了啊……”他接着把话说完,毕竟光死一个李密之,不够啊。 这时凌雁迟身后的士兵皆有些惶惶然,他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怎么就突然到了皇宫,还杀了皇子……来不及多想,让他们始料不及的一幕出现了,二皇子所带的一万士兵瞬间丢盔弃甲,仓皇逃窜,眨眼间皇宫里就只剩下他们这群乱臣贼子…… 而玄武门就在眼前。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做?” “死守奉天殿,我等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难道还会怕么!”郝功鸿气愤地说道。 “可是,郝大人,外头的百姓可怎么办呐……” 郝功鸿迷茫地看向蒋长平,蒋长平苦笑一声道:“郝大人这个时候怎么看起我来了,都闯进宫了,还能指望他是什么正主不成,郝大人倒不如回去拜拜香……” “噗……”不知道是谁突然笑出了声。 半晌竟有过半的大臣都开始苦笑起来,除了一句尽人事,听天命之外,他们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这百年大陈,怕是要毁在他们手里了。 第73章 背水和谈 带着人,凌雁迟终于下马,是时候了。 他垂了垂左手,一枚透亮的小药丸就出现在他手心,隐隐还泛着草香味,撬开陈韫玉的嘴,这粒药就被送入他口中。 “咳咳……”陈韫玉终于恢复知觉,却察觉到一柄匕首出现在他手心,而凌雁迟看着他脸色温柔。 这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神色,可一看到这个神色陈韫玉就心口发紧,上一次出现这个神色,是两军对战前,那时他还不知晓这人身份,而后二人一夜温存……可几天后他们却落得个誓死决裂,两败俱伤的下场…… 那这一次呢? “你——” 凌雁迟打断他:“想不到竟醒的这么早,世子现在拿着刀,是想捉拿我这乱臣贼子么?”说着他低头轻笑了声,又说,“他们都说我是你的脔丨宠,却不知道我是真的心慕你的,你这样拿刀指着我,我其实还有些伤心……罢了,既然是你的话,也就无所谓了,只是这些兵,还望世子不要责罚,他们都是被我骗来的,肃王没有造反,是我伪造文书让他们跟着我的……只可惜,终究还是没能到那奉天殿里走一遭啊……”说完他直接掷剑于地。 “哐当”一声巨响,陈韫玉在他怀里猛然一震,蓦地明白了他的动机与想法,一双眼直恨不能将人洞穿——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一切,让我来不好吗! 而这时那群朝臣也闻讯朝桥头赶来,血腥味令人作呕,而二皇子陈尸于地,血几乎留入河里…… 气恼之间,陈韫玉站直身体,拿刀直抵他的下颚说道:“从来没有哪一刻我像现在这么后悔将你带回了辽东……” “不要生气,不要抹去过去的美好……至少此刻之前,你还是爱我的对吗?”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意,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他摇了摇头,说:“你总是仗着我对你的纵容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 “来人,拿下这乱臣贼子,众将听令,不知者无罪,念在你们是被奸人蒙蔽才糊涂至此,先放下兵器者从轻发落,赏金千两,抗命者就地处决!” 他出言掷地有声,一行人面面相觑,瞬间跪倒一片,这时一旁的蒋长平却走上前来问道:“世子这人……” 陈韫玉面无表情道:“我的人,我自己动手,不劳各位费心……” “……”蒋长平一时无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半会也不知是该诧异这俩竟有私情还有该诧异那位竟敢谋反,最后索性把眼一别望向二皇子,沉痛道:“先将二皇子收殓了吧。” 至此叛乱之事以凌雁迟的下狱和二皇子的死亡落下帷幕。 叛乱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只是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7 影响深远,除了老百姓们忐忑不安外朝堂也是一日乱过一日,讨论的主题只有一个——该立谁为君……于是五皇子和太子嫡子陈敏这两个半大的孩子被推到了幕前。 情况不止于此,在一堆男人的讨论声中偶有时候会听见妇人的嚎哭,先是丧夫复又丧子,端贵妃承受不住,连着三日都会寻到朝堂上嚎哭一阵,逮谁骂谁,两天就搜脱了形,只剩一副骨头架子,从端庄妇人变成了枯槁老树。 而这几日陈韫玉一言不发,仿若一具空壳,不远处的钟声一直不停,他的心里也是一派澎湃,就差临门一脚,这个帝位他就能坐实,可他却想放弃了。 那个人已经在地底呆了五天。 “诶,你们说隔壁那位小兄弟是不是死了,我怎么瞧他今日一动未动?”一位身穿灰色衣裳的瘦弱青年趴在牢门上望着隔壁的人,这人靠墙睡着已经许久没有动静了。 另一位身材壮实的小伙也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疑惑道:“不能吧,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么,还给二柱讲过故事,怎么会死呢?” 二人身后一个小男孩眨巴着机灵的眼,脆生生说道:“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来时他胳膊上有伤……” “有伤?我怎么没发现,那他怎么不喊疼?哎呀!莫不是伤口烂了,这样不行啊,得找人治治才行!”灰衣青年拍着大腿说道。 高个子撇了他一眼就回了原处,看在墙角道:“嗨~就你闲,他若是能出去就不会进到这里来,你以为牢房是谁想来就能来的么?” “可我总觉得他不一样,他这么爱笑的人,应该会有人来救他的吧?” “嘁~” 凌雁迟朦朦胧胧间觉得身上热的厉害,就像被人架在火上在烤,突然就想到了和陈韫玉一起吃过的兔子。 “韫玉……” 听见他呢喃,瘦小伙一下就蹦到了牢门边,头卡在缝隙里冲他道:“小兄弟,你醒了没?醒了动动手指我看看,我这里还有两个隔夜馒头,我扔给你吃啊!” 他果然动了动手指,下一刻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就砸中了他的脑门,还怪准。凌雁迟睁眼,觉得肚子难受的厉害,确实饿极,那起那馒头时却闻到馊味,于是微微张开的嘴又闭上了,缓缓放下手道:“我……没有胃口。”呼吸间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体温,不由上仰头往墙壁贴近了点。 三天还是五天,记不清了,这几日都在下雨,牢房里唯一的一个天窗透进来的光都十分微弱,他睡的又多,醒来时常不知是清晨还是傍晚,不知道这些时间够不够那个人控制这一切…… “小兄弟,你可别嫌弃,到了这里就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能吃的都叫外头那些黑心鬼吃了,剩下的才会送进来……对了,看你讲话谈吐,不像是普通人,你又是犯了什么事才进来的,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凌雁迟想笑却有些无力,只翘了翘嘴角,说:“不好说……” 正说着外头却传出开锁的声音,一声声翠响无比悦耳,很快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进来:“世子哥哥,你可要替漂亮哥哥多说几句好话,你不是喜欢他么,自然能保的住他的吧……”话说完他就冲到了牢房门口,冲狱卒嚷道,“快给本殿下把门打开!” 凌雁迟偏头,这才注意到远远的站在门口的陈韫玉。 狱卒将门打开,很快陈嘉上就朝他扑了过去,头埋在他怀里激动地说道:“漂亮哥哥,你就是我哥哥,嘉上终于又有亲人了,放心,嘉上定不会让你死,马上就让人放你出去!” 凌雁迟眨了眨眼,隔着木质牢笼,二人眼神相触。 “你说的,这是何意?”他问的是嘉上,眼神却是望着世子的。 “世子表哥都告诉我了,你是嘉上的兄长,我会救你的!” 至此凌雁迟的眼神变了,淡淡的朝他说道:“世子哥哥说谎,他是哄嘉上的,我虽和你母妃长相相似,可和你并无血亲关系。” “不是的,”陈嘉上不停的摇头,坚定道,“我相信的并非是世子哥哥,而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很想靠近,你若不是我兄长那又是谁呢?” “可我娘……早在我六岁那年就死了啊……” 这句话他是在心里说的,他复杂的看着陈韫玉,这个人为了他,还真是什么事都敢做,什么慌都敢扯……他原本以为自己提前行动,会赶在他之前阻止这一切,想不到他竟早就埋好了伏笔。 “值得吗?为了一个我。”他用口型问陈韫玉。 他并不看他,只对陈嘉上道:“走吧。” 嘈杂过后,牢房重新上锁,隔壁屋子三人却目瞪口呆,道:“我就说吧,他不简单的,你看他的衣裳就不一样,精细的,衣角还有银纹,还有那头上的发簪,那个手艺可不是一般匠人能打造出来的,那是京城手艺第一人马师傅的手艺,全天下再找不出第二只。” 高个子睨了他一眼:“怎么这个时候能说会道了,方才尽说些屁话!” “我这不是怕我眼花么,现在皇子都来了,那还能有假么!呀!刚才一紧张我忘了说了,他还发着烧呢,应该吼一声的!” “……你这辈子是成不了事了。” 等到第七日,景帝发妻慧娴皇后做主将景帝梓宫和二皇子棺椁入殓,一切法事和吊唁活动从简,只在回宫时说了一句话:“稚子尚小,诸多不易,又何苦为难那一众宫人提心吊胆呢。” 这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陈韫玉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早前出战大夏的有他,而后伐吴的是他,二次打退北吴的是他,最后护京迎战的还是他,大臣们吵闹时他不言不语,不慌不忙……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几度忽略了他,现在再看,原来他们要早的人一直近在眼前。 以蒋长平和郝功鸿的两位老臣为首,率先称臣。 望着一个个头顶陈韫玉内心平静,这是那个人为了他千方百计谋来的,如果不能让他平安,那这一切要来有何用? “我有几句话,想说与诸位听……地牢里关着的人,他叫凌雁迟,早前是位大夏将军,人称‘大夏鬼魅’,是和我有过结发盟约的意中人,不管诸位怎么想他,我是决计不会杀他的,要么你们把我和他一起杀了,要么我现在就放他出来……他身体不好,原本就有喘疾,后又因为我的原因遭人暗算,勉强捡回一条命后又伤了胃,现在估计只剩半条命……他重伤至此,哪怕是他谋反,这也已经是我能给得起的最大的妥协了…… 想必蒋大人还记得我娘是怎么死的,周大人又是怎么死的,应该也有人清楚,和大夏的那一战,我们被人断了粮食……这里头有没有诸位的功劳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更不想追究……我想说的是,他此次带兵前来,只是为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8 了给我报仇,从头到尾他没有伤过一位百姓,如果不是他,大陈不可能和大夏结盟,五年之约,从头到尾都不是一个幌子……周将军当时是被他抓住了的,后被毫发无伤的放了,哪怕回朝后也只落了个削职为民,害了他的,是诸位,是你们的冷眼旁观,你们不为他辩解,你们不护他周全,这才导致周将军殒命……而现在,也是你们在求我坐这个位子…… 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了他,从此以后我会看着他,这偌大皇宫就是我们的牢笼,我愿意为了他从此兢兢业业,为百姓日夜操劳,为大陈鞠躬精粹……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第74章 情有独钟 这次的谈判没有悬念,陈韫玉将在月后登基,皇宫叛乱终于尘埃落定。 地牢里是一如既往的潮湿,只是这一切与凌雁迟再无关系,他被陈韫玉抱出牢房,天气难得放晴,外头阳光直射,照的他眼睛生疼,头脑昏涨,直往陈韫玉怀里蹭,陈韫玉便挪出一只手护在他的眼上。 “别怕,我们回去了……” 途径一片竹林,放眼望去都是翠绿,一堆花草从两旁簇拥着他们,漂浮的花香朦朦胧胧,凌雁迟茫然眨眼,感觉像是到了山上,不由问道:“我是在山上了么?” “没有,还是在皇宫,”望着烧的有些糊涂的人陈韫玉又道,“若是以后都不能再回山上,你还愿意吗?” 凌雁迟半晌没有声音,而后才吐出模糊的一句话:“胡说什么,你在哪我就在哪……” “……这是你说的。”可不要反悔。 陈韫玉带着凌雁迟去了乾清宫,这个历经几代君王生老病死的宫殿。宫人们动作迅速,早在这位新帝下牢接人时就将全部装点用度换新,就连御塌上的锦帐都换成了陈韫玉交代的深紫色,宫里头正弥漫着淡淡水汽,龙涎香张扬四溢,于是他就抱着人站在外头,掌事的太监见状吓的顿时跪下了,冷汗连连道:“是老奴处事不周,请……皇上责罚!” 原本陈韫玉想说,还是叫我世子,后来一想自己这样反倒有些大尾巴狼,在心底一哂,只说了句“无碍”就算完。 他低着头神色莫测,倒叫地上阅人无数的太监摸不清头脑,干脆把目光落在他怀里的人身上,机灵道:“这人病成这样,是否请了太医?” 陈韫玉正望着眼前广阔御阶走神,闻言恍然想道:“他是病了么?就说为什么身上这么烫……” “那宣吧,让他们速度快些。” “老奴遵命。” 很快一位白胡子太医就拎着药箱到了,他是这月初五才调到御前当差的,想不到板凳还没坐热皇帝就换了一波,他也摇身一变成了两朝老臣,老太医心里明镜似的,觉得这位新皇才上任就宣他,铁定然是位病秧子,可进去之后这念头就烟消云散了。 眼前的人穿的只是一身普通的长衫,没有半点皇帝架子,不仅不丑还怪好看,只是眼神略显空洞,古井无波似的只望榻上昏睡不醒的人,这样看起来他不像帝王,倒像一位寻常人家的多情郎君。 注意到他的存在陈韫玉淡淡开口:“过来看看,莫要拘谨。”说完他就站起身,还给老太医挪了个位置。 老太医受宠若惊,拘谨地应声走上台阶,这才发现床上的人实在是过于消瘦了,一张脸原本形貌姣好,现在两颊却生生地凹了进去,苍白着脸满面病容,诊了诊脉,于是他皱眉道:“这位公子身上可是有伤,脉象急促,高热不退,不似急症……” 陈韫玉蓦地变了脸色,吼道:“让开!” 一掀锦被,消瘦的人就暴露在他眼前,“退下,没我吩咐别上来。” 老太医急急忙忙退下。 床边顿时安静如初,只听的到凌雁迟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是那个时候在城门口伤的么,就说明明说要砍他一刀,却原来是砍到自己身上了么?这个人还真是天生就懂得该怎么激怒他啊…… “斯拉”几声,是衣衫碎裂的声音,老太医听的惊心动魄,看新帝的神色,他一时有些摸不准这位究竟是生气还是心疼,只是有些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都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他可不想首当其冲撞在刀上。 陈韫玉很快将人剥光,于是他右侧胳膊上的剑伤便无所遁形——明显因为化脓而肿了一圈的胳膊上是外翻的皮肉,深可见骨,更是烫的厉害…… “凌雁迟,你当真是个傻子么,就这么没轻没重的,你是想让我心疼死好再来一次苦肉计让我原谅你么!”他在心里把人骂了千千万万遍,可最终还是替他盖好被子,唤了声太医,“劳烦卿家再上来看看……” 太医才抬头就被地上支离破碎的布匹吓的够呛。 “应该就是胳膊上的这处伤口,卿家看着治,治不好脑袋是不会掉的,可这一辈子的行医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他的威胁和风细雨,可太医还是听出了其中的风雨欲来——一个医者,若是再不能行医,那与死人何异? 老太医连连点头,额头上的汗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忙道:“皇上放心,微臣定当竭心尽力。” 没多久,有宫女带来清水和干净布巾,陈韫玉看着大夫拿细刀在他胳膊上剜掉腐肉,洒生肌粉,又重新包扎……整个过程他不发不言,只时不时用手拨两下凌雁迟散乱的发丝,老太医愈发心惊,下手也愈发轻柔,寻常一炷香就能完成的事情他生生弄了快半个时辰,最后才如释重负道:“皇上放心,这位公子已无大碍,只是今夜需得留心,温度可能还降不下去,约莫到了三更时候就该好了。” 陈韫玉点头,挥挥手就让他退下了,于是这位大夫最后看到的就是陈韫玉放下锦帐,撩帘躺进去的样子,与此同时,他隐隐生出一种捡回一条命的庆幸——所以方才不是他的错觉,新帝那若有若无的柔情不是假的,躺着的这位,恐怕就是他的心肝啊…… 脱了衣裳,陈韫玉就这么侧身圈住他,手一下一下捏着的滚烫的手心,他心里有些茫然的想着:这会是最后一次么,自己害他受伤……会不会还有下次,这个人又冲到他跟前,用尽阴谋阳谋,只为挡在他身前,只为给他一个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啊……他真的是太需要了,这个人既懂他的决绝又懂他的软肋,于一派祥和中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明明最疼惜百姓,可为了他顷刻间就颠覆所有,信仰,仁义、道德、和平、正义……这些通通不复存在……带兵冲锋时他在想什么,也会像自己一样害怕被厌弃么,还是说他根本什么都没想? 不对,不可能什么都没想,从宁西边境到京城,没有半月抵达不了,也就是说,这个人很早就在谋划这一切,换言之,他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时候呢,自己明明没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09 有表露出来…… 心中惴惴,他一直没有睡意,半夜凌雁迟微微抖动时他就醒了。 睁眼的瞬间他几乎是茫然的,这里是哪,为什么这么像大夏皇宫,他什么时候又回到了这坐牢笼,这是梦么? “雁迟……”旁边有人温柔唤他,顷刻间他仿佛见到三千繁花,顿时春和锦明。 凌雁迟侧身紧紧搂住他,几乎勒的人喘不过气。陈韫玉不退不阻,反而叼着他的唇一口咬上,麻和痛感带着凌雁迟回到人间,而后他轻声笑道:“这真的是头一次,我觉得世子你的吻技这么好。” “多笑笑吧,我打赌等你好了起码会有一个月见不到我。”虽是搂着他的,可陈韫玉语气淡淡。 报应一般都来的这么快么? 凌雁迟想起之前总总,虽心底毫无悔意,可也懂换位思考,知道自己三番两次置自己生死于不顾是真的吓到他了,于是使出老一套——撒娇,这位前任大将军这会正没脸没皮的在人脸上胡乱亲着,更是挤出几滴马尿,扯着陈韫玉的胳膊委屈巴巴道:“韫玉我胳膊好疼啊,你再像刚才那样亲亲我好么?” “别装了,我让太医给你伤口上弄了不少止疼的草药……” “……那你难道不心疼我么?”说完凌雁迟又朝他胸口拱了拱,他身上的衣裳被撕了个粉碎,这会正光裸着像条鱼,饶是陈韫玉清心寡欲也被他蹭出一身火气,忍不住沉声道:“你是当真不想睡了么?” “何止啊,我简直就想出去跑两圈,韫玉现在是皇帝了,这难道不值得庆祝么,什么时候再有一壶好酒就好了,我都好久没喝酒啦~”说完他咂咂嘴,一副馋样。 酒这个东西很神奇,和他捆绑在一起的,还有自由。无端的,陈韫玉的心思变的沉重起来,淡淡说道:“白日时我问过你,你昏昏沉沉,说的话只怕也做不得数,我现在在问你一次,若是以后再没有自由,你还愿意么?” 叹了一口气,凌雁迟微微后退望着他,说道:“世子,你怎么当了皇帝反而变傻了,人说酒后吐真言,难不成你以为我昏昏沉沉时还能说出假话不成?自然是真的,一万个不掺假的真,我知你是为我生了这一切想法,也知你走的步履维艰,可有时你的艰难对我而言根本不足为惧,这里是大陈,对我而言,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陈韫玉淡淡地想:“原来他都知道,原来他都懂,自己的顾虑,自己的忐忑……究竟是什么时候……”不知不觉,这句话被他问了出来。 “你知道么,你那些个连环谎话说的差点连你自己都信了,可我不信……你先是说我身世,说嘉上是我姨母的儿子,被我否决后还是引导我去查黄册……可你不知道的是,我娘,她在我六岁那年就走了,像我梦到李斯那样,她也曾在梦里摸着我的头和我温柔告别……这其中,我几次失态,你便几度无言……”说着凌雁迟又笑了,摸了摸他的眼睛道,“就是这黄册,让你露了破绽……你可知你平日里是怎么对我的么?你一点苦都舍不得我吃,吃条鱼都恨不得给我挑翅,又怎么会一而再再二三的让我去查黄册,这和拿刀撕开伤疤又有什么区别…… “还有,世子平日虽爱丹青,可要说练字就有些勉强了,早前你却突然让我教你练字,练的还是各种字体……这一切的一切连在一起,我大约就知道了你的想法……你很怕自己失败是不是,所以急于给我找一个除了辽王府之外的护身之所,嘉上年幼失母,景帝身为帝王,难免博爱,既有兄长,嘉上也会对我多多袒护,你不要和我说你不是这么想的……” 竟然这么早,所以他就索性将计就计,从那时就开始谋划了? 这一刻陈韫玉突然生出一股疲倦,原来自己曾经处心积虑、殚精竭虑都逃不过这个人一双眼,不论什么时候,他总会将最好的结局都安在他身上,而那所谓的乱成贼子永远都是他自己。 “你想过我的感受么?你想过我其实并不需要你付出至此么?” “那世子你又知道我么?知道我站在悬崖边身边只有你一人么?除了你,我这一腔心意,又有谁想要?” 一瞬间,陈韫玉的眼眶就酸了。 “我要啊……难不成除了我你还想给谁?”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就是觉得有些话不用说,于是便用嘴堵住他…… 这个人从来巧舌如簧,不管什么时候总能捡他喜欢的话说,以图悦人悦己,以至于到了这个时候,他只微微透出一点难受,他都心疼的无以复加。 “我要啊……不只我自己,这整个锦绣山河我都愿意送给你……你总是不知道我有多稀罕你……” 作者有话要说: 傻世子呦~你对象聪明着呢。 第75章 恍然如梦 御用监内。 几个太监在里头推搡个不停。 “今儿谁当差,要去赶紧的,否则皇上又要骂了!”掌事太监手拿拂尘看着手下的人也是一脸头疼。 “敢问王公公,凌公子他今日在哪?” “……前日你们在哪找到他的?” “在尚衣监。” “昨日是在宝钞司。” “……那今日你们去鸿胪寺碰碰运气,据说皇上的一手字都是他教的。” 小太监们仍是一脸愁苦道:“王公公,奴才们往后不会日日都要寻他吧,凌公子武艺高强,就算奴才们找到他可他会飞啊!” 掌事太监王公公也叹了口气,安抚道:“你们早前来报,不是说他都在睡觉么?罢了,容我去给皇上禀报一声。” 奉天殿内,陈韫玉一袭黑色常服,正心不在焉的批着折子,都半天了,这一笔红仍未落下,身后的太监是个机灵的,上前给他重新沏了杯茶,陈韫玉看的烦躁,索性一扔御笔,端起来就喝了口,哪知下一刻他就全吐出来来了,小太监吓的马上就在御前跪下,惶然道:“皇上息怒,热茶烫口,都怪奴才未曾出言提醒……” 陈韫玉只觉嘴里又涩又苦,于是道:“起来说话,这是哪来的茶?” 这时小太监才道:“回皇上,今晨碰到凌公子,他交代给奴才的,说此茶皇上甚爱,于是……” 果然,于是这位九五之尊便发愁的揉着眉心道:“朕不是让你们跟着他的么,又跟丢了?” 小太监无措地点点头。 “罢了,说吧,今日最后见他是在哪?” “王公公让奴才们在鸿胪寺附近找公子,可是没找到。” “行了,退下吧。” 看来这个人是要和自己死磕到底啊,于是这位新帝就此撂笔——找人去了。 事情要从那晚二人谈心说起,原本是他先开的头,结果反被亲的七荤八素,后来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待到第二天清晨一摸身旁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0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0 ,就发现人没了,盘问一圈也无果,太监们都不知晓,派人去找也收效甚微,看得到抓不着…… 也就是说,还没等他开始实施冷战,这个人就已经跑没影了,除了深更半夜趁他睡着后回寝宫外,基本处于见不着人的状态——见不到摸不着,还天不亮就跑,这除了陪丨睡之外和贼又有什么区别? 正当他心烦时突然见到一抹黛色的身影,顿时眼就亮了。 “雁迟!”他原想运轻功追,可察觉到身后一群太监愁人的眼神,只得定下脚步。 让他气的是,这人见他先是咧嘴一笑,后来竟跑了! 反天了这是? “都别拦朕,就当今日没见过朕!”说完他脚尖点地,几步跃起,踩过几个宫墙,人就不见了。 一众太监宫娥,开路的,举着黄罗伞的,拿着日月扇的,均是面面相觑——这新皇,怎么跟之前不一样啊!似乎太活泼了? 活泼的新皇陈韫玉追着人就去了,可到太液池附近时却跟丢了,他索性慢下来,顺着池水慢慢走。 已经立冬,虽是碧波荡漾,可空中已有了寒气,想到方才这人单薄的衣裳,该带身薄披风出来的,给这人披着也好。 “雁迟你在么?出来,我们回宫,这里有些冷。” 突然一个小果子落到了他头上,在他抬头时,凌雁迟却突然张开手嚷嚷道,“接着我啊!” 陈韫玉从善如流,果然伸手,不曾想这人却纵身一跃,到了他身后,掰过他的脸寻着唇就亲了上去。 他的手有些凉,陈韫玉索性用手盖住他,一吻闭才道:“做什么日日躲着我?” 凌雁迟将他搂在怀里,二人头顶是一颗叶子都掉光了的树,他笑着说:“有个人不是说要一个月不见我的么?” “所以这是你的策略?” “也不是,就想熟悉一下,多走走看看。”他放开他,二人额头相抵。 “什么地方不能等我和你一起,万一跑到哪个太妃那里去了看你怎么收场。” “那你还不赶紧把我收到房里,这样万一撞见我也是有名号的!” “胡说!”陈韫玉瞪了他一眼,道,“我能把你当女子一样么?” “好啦,好啦,不气,我保证以后日日都和你一起起床。” “这还差不多,走吧,回去,就为出来找你我撂了一堆事!”他一手牵着人就走,像牵王宁之一样。 路上宫娥太监三三两两,遇见陈韫玉就跪地行礼,可眼神却不自觉往这笑着的两人身上瞥,这笑容舒心又自在,多少年了,皇宫里从未有过。 二人相携去了奉天殿,陈韫玉回到案前批折子,凌雁迟在里间窝着看闲书,整个殿内安安静静的,龙涎香袅袅,不知不觉他就抬头看向窗外,清平殿的这个方向也有个窗子,向阳开着,能望见一棵梨树,春日里开花最美,一片片的带着清甜的香味,时常吹进殿内,李斯虽抱怨的多,可洗净这些梨花拿去泡酒的也是他……这奉天殿外栽的不是梨树,而是一簇芭蕉,下雨天读书应该正好。 现下晴好,凌雁迟心浮气躁,书也看不进,索性溜达到殿外,正瞧见陈韫玉眉头紧锁,一脸克制的怒容,有些好奇奏折上的内容,于是悄无声息的绕到他身后,小太监举棋不定,想禀报又有些迟疑,就见凌雁迟机灵地冲他眨了眨眼,惹得人脸一红,就低头只做不见了。 “皇上登基在即,却后位空悬,未有儿息,臣等皆焦心不已,臣等亦知皇上与凌公子感情甚笃,几经患难,可母仪天下者,男儿何当?臣等以为,皇上可先择一二妃嫔……” “噗!”看着看着凌雁迟却突然笑出声来,从陈韫玉胳膊下面抽出这本奏折说道,“这个不错,我来看看这是谁写的,他没让你立后,只让你娶妃,这一退一进的,还有几分脑子~” 陈韫玉没想到竟被他看了去,顿时起身,黑着脸就要夺奏折,凌雁迟举着手看完落款,郝功鸿,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年头聪明人不多了。 “笑什么笑,这个时候你还笑的出来!这么想让我纳妃么!”见他笑陈韫玉更气了,忍不住骂起来。 “郝尚书说的是实话吧,目前你根基不稳,还是顺着他们一些好……”凌雁迟笑着扶上他的肩膀。 陈韫玉的脸色终于变了,推开他,指着自己惊疑不定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娶别人?” “……”凌雁迟抓了抓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你心中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他简直难以置信。 “若想稳固朝廷,子嗣是必须的,你……”他越说越心虚,后退几步。 “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你不是想让我娶别人么,你等着!我这就拟旨。” 陈韫玉已经坐回案前,提笔的手都在发抖,凌雁迟也有些烦闷,干脆退到殿外,他也不晓得这番不过脑子的话怎么就出了口,他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这天他在宫内晃了好久,直到熄了灯也没回去,最后寻着一座冷宫顶上呆到很晚,冷宫寂静,连鸟叫声都比别处少,琉璃瓦,弯弦月,大抵是南北同源的原因,有时他一恍惚就觉得自己还在大夏,看见鸟就想自己也长出翅膀,可他现在已经哪也不想去了。 夜里三更后凌雁迟才偷偷的溜回去,带着一身寒气,结果才进殿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隔着重重帷帐,里头透出些许微光,人没睡,还有刚沐浴完的皂角香。 “我以为你今晚不打算回来呢。”陈韫玉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深紫色帷帐内烛火飘了飘,隐隐透出一个散发拿着书的人影,说话间他又将书翻了一页。 “我……” “知道错了么?” “……也不算错,就像他们说的,就算不立后你也总会纳妾,九五之尊,这本就是常态。”又是这样口不由心,才说完他就想把自己舌头咬掉。 帐没陈韫玉“嘁”了声,自嘲道:“我拿唯一看你,你拿常态看我,有时我竟分不清我们到底是什么一种关系……” “我没有!”凌雁迟心里是这么想的,可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这一下堵的他有些难受,下一刻帐内的烛火就灭了,昏暗的宫殿内蒙蒙一片,好几个眨眼,他才慢慢适应,摸索着朝床榻走去,突然很多人凭空出现在他眼前,隔着帷帐看他的面容晦暗的夏宁帝,深夜角落里加着宁神香的宫女,殿门外低声私语的太监……一瞬间他像是回到了冰冷的清平殿…… 于是他朝前走的脚步就换了个方向,不能在这里,不是这里…… 他的脚步声很轻,可陈韫玉还是第一时间冲了出去,他鞋都没穿,在门口堵着人难以置信道:“我们一步一步一起走到现在,为的就是你看到我就跑?” 凌雁迟脑中混乱,只想摆脱身上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1 束缚,抬手一下挣脱他,陈韫玉后退两步直接楞住,下一刻上前又猛地攥住他,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个人的身上为何这么冰? “来人,掌灯!”他大吼一声,殿门外的太监很快入殿,整个乾清宫顿时亮如白昼,直到这时他才看清眼前面白如纸、冷汗涔涔的人,就这一会凌雁迟就东倒西歪,几乎站立不住。 “宣太医,宣太医……”他一把扶着人,朝身后跪了一地的宫人吼道,“赶紧宣太医!” 凌雁迟扶着他的手,挤出一抹虚弱的笑道:“我们先离开好不好?” 陈韫玉顿时朝后看了一眼,心中生出一个想法,忍不住问他:“这里是不是……很像大夏?”这个人每日早出晚归,是不是因为他很本无法入睡? 闭上眼凌雁迟终于点头。 “好,我带你离开……” 第76章 此为心乡 黑夜里裹着风,陈韫玉抱着人飞檐走壁走了好远,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处偏僻院落,他寻了处背风处将人放了下来,再一看,怀里的人虽是睁着眼的,可神色明显有些呆滞——这是已经好了正在发呆呢。 于是陈韫玉便拍了拍他的脸道:“做什么现在又这幅样子,白日里让我纳妃时不是挺硬气的么?” 他已经缓和不少,也就挣脱陈韫玉,摸着鼻子笑道:“那我能和女人争风吃醋么?” “愚不可及!我若是知道会有后宫佳丽三千你以为我还会做到这个位置上么?”他图什么,他图的不就是和他的自在么?这个人怎么就不懂呢? “那子嗣怎么办?” “总而言之我生不出来,他们爱让谁生让谁生!”陈韫玉一背手,铁了心的不搭理这个事。 凌雁迟小心地凑到他跟前道:“好好,都依你,你别生气,那我们先找个地方睡觉,总不能幕天席地吧,这是深秋,世子不心疼我我还心疼自己呢!” 这刚好就开始贫,陈韫玉扭头瞪了他一眼,恨不得将他打死,再一看人头上还湿着的头发,这一身的火就下去了,率先朝前走了几步道:“刚才怎么回事,从前在大夏也会这样么?” 凌雁迟嘿嘿一笑,带着几分得意道,“自然不是,这是世子在我身边,我有了依靠才敢这样~” 那以前没有依靠时你又是怎么过的,仔细想了想,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只是问道:“和我说说吧,大夏皇宫是什么样的?” “……很大,很冷,很空。”凌雁迟歪头甩出三个词。 “……那有什么地方是你觉得舒心的呢?”总得有个什么地方,能让他有片刻放松,比如辽王府的后山,比如心情郁结时的书画。 “你要不……干脆问一直鸡在狼窝里是什么感受?” “……”陈韫玉无言以对,干脆停下脚步回头问他,“你就说你想住什么样的屋子里吧,左右这皇宫我们是出不去了!” 远处各宫灯火尽灭,仅余巡夜侍卫手里拎着的一两盏灯,晦暗不明的夜色里凌雁迟挑唇一笑,叹了口气道:“和你在一起我总喜欢晚上,既看不清你,就不用担心你会如何想我……其实我根本不想你纳妃,就想我们两个人好好待着,春花冬雪,风雨雷电,就我们两个人赏就够了,忙时你批折子我看闲书,闲时切磋棋艺赏花遛鸟,热了找地方避暑,冷了捧几个手炉,烫一壶温酒,就我们两个。我私心里是这么想的,可——” 陈韫玉打断他:“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这么想就对了,走,今日朕翻了你牌子,轮到爱妃侍寝了……” “……” 次日清晨,陈韫玉赶早将凌雁迟挖起来带回了乾清宫,让七八个太监围着他,起初他还贼眉鼠眼几度想溜,渐渐他就被宫女们的动作吸引注意力,陈韫玉正张着手被人服侍着穿朝服,朝服深大,上玄下纁,冠冕前更有十二道旒珠垂下,挡住了他视线,至此他熟悉的人彻底变了样子,可他还是想念他穿锦袍时的样子。 “韫玉……”他唤了他一声。 宫女正在给他佩玉佩,可陈韫玉还是第一时间抬头看他,“怎么了?” 触及他关切的眼,他才觉得是自己庸人自扰——自己的心上人又怎会因为一身衣裳就变了身份? 在宫人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凌雁迟走过去抱了抱他,大言不惭道:“看看,我们皇上我是第一个抱的。” “何止,还是第一个睡的呢。”陈韫玉的语气淡淡睨了他一眼。 凌雁迟顿时大笑出声:“皇上你真的太不矜持了!” “开心了吧?”陈韫玉冲他假笑一声,转身就朝宫女板着脸道,“给他换身衣服!” 凌雁迟顿时一蹦三尺高,鬼叫道:“做什么!我又不上朝,你若是给我妃子的衣服我就穿!” 陈韫玉额头简直一跳一跳的疼,冷笑道:“我觉得你大概是想一个人睡了……” 凌雁迟顿时变脸望天:“……哎呀,今天天气不错,还是换身衣服出去走走的好~” 于是二人就被一众宫人簇拥着到了朝堂之上。 站在御阶上他有些感慨,明明上一次人模人样站在朝堂之上时,他还在大夏,转眼间他的心上人都是皇帝了……说起来也不知大夏现下情况如何,那属于他的传说怕是早就沾灰了吧,没人会记得一位叛了国的将军,还有王卫,上次没能找到他的尸体,会不会他还活着……应该机会渺茫吧,这人浑身的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难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恢弘的宫殿内朝白声齐整,放眼望去是一排整齐的乌纱帽,而众臣皆跪的人群中正鹤立鸡群杵着个站着的人,他一身月白锦袍,容色艳丽,头上玉冠齐整,插着一只同色玉簪子,看上去像一位弱不禁风的读书人。 听到声音凌雁迟才回神,于是一撩下摆就想跪,却不料被龙椅上的那位打断。 “雁迟且慢……有些事情朕想在今日一并说清楚,众卿先平身……” 凌雁迟便笑着起身,一脸坦然。 底下各人均是面色犹疑,就听陈韫玉接着说道:“众卿的折子朕看到了,当然,看到了朕也会只做不见,从前大陈没有的规矩朕这里要加上一条,君王后宫佳丽三千没错,但是不适合朕,朕此生只心仪一人,诸位心里应当有数,之前胡乱上书者就此揭过不提,往后再有疑义就莫要怪朕心狠手辣了。” 闻言蒋长平很快就迈出一只脚,只是没等他说话陈韫玉的眼风就扫过去了:“朕知爱卿的意思,只求爱卿想想蒋御史和嘉和郡主……他二人琴瑟和鸣,感情甚笃,敢问爱卿可愿给令郎纳妾?” 最近正值多事之秋,蒋风谨遵夫人命令,当壁画当的好好的,谨记三不原则,不听不看不言,却不料天降不祥,一口锅顿时扣在他头上,直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2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2 觉就想说不,看了眼他爹,又停住了。 蒋长平嗫嚅半晌,最后还是跪地说道:“大陈千秋万代,总不能没有储君……” 陈韫玉语气淡淡:“储君?如何能算是没有储君,姓陈的又不止朕这一位,应天的太子可还在呢……” “可……” “可什么?至始至终只是病危……先皇驾崩之时虽未留下只言片语,可朕从未否认过太子地位,朕虽是临危受命,可不想忤逆先皇遗愿,都是从乱世过来的人,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万一朕明天就驾崩了那可不就又轮到太子了么……朕这话说的直白,想必诸位爱卿也听的清楚,诸位可有疑意?” 殿下鸦雀无声,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这位新帝言辞犀利,句句皆有刀光剑影——让他纳妾,不可能,之前的折子既往不咎,往后的人刀剑伺候;太子活着就活着,可也仅仅只是活着……只要他活一天,这皇位就是他的,因为是他们这些人让他坐上这个位置的。 于是陈韫玉又道:“现兵部尚书位置空悬,诸位可有人选?” 不用回答,大臣们对于人选心知肚明,只好装聋作哑,只作不知。 见状陈韫玉淡淡一声,说:“即刻命右佥都御史蒋风为兵部尚书,统筹全军,着整五万兵马出征大夏,于三日后出发。” 一时惊起千堆雪,来不及诧异人选堂下就开始热议起来。 兵部给事中吴赟很快跪地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啊,我大陈如何能做这背信弃义之人!” 旁边一位御史也附和道:“是啊,皇上,老百姓好不容易休养生息,如何能再经历战事?” 陈韫玉嗤笑一声,漠然道:“这和平是真正的和平么?诸位可有想过五年之后我们又该如何……实不相瞒,朕曾在两境交界处见到一位故人,那时战事已休,他返乡故里,却发现发妻殒命,只余孤苦伶仃的女儿,可怜他连发妻的尸首都未寻到……你们觉得的和平、修养身息是什么?是平复内心的伤痛么?朕觉得不是,朕觉得安慰亡灵最好的东西是敌人的血,他大夏从我们这里夺走的,朕要他全部还回来!” 凌雁迟有些错愕,就见陈韫玉锋利的眼神一转,冲他道:“凌雁迟,朕可是记得你身上还欠着朕皇兄的一条命,借此机会还回来如何?朕只给你五万兵马,踏平大夏,你有信心么?” 听及此凌雁迟低头一笑,复而抬头道:“皇上谕旨,单枪匹马我也得去啊……” 他目光温柔又带着几分促狭,逼的陈韫玉的目光狼狈收场,转而望向一脸克制的蒋风道:“蒋尚书为人公正不阿,聪慧坚韧,朕派爱卿此行督军想必蒋尚书是没有意见的吧?” “微臣……微臣领命……” “嗯。”陈韫玉满意地点头笑了笑,说,“放心,有三日呢,足够你与嘉和好好话别了。” “嗨~”蒋风苦笑一声,原想和他打趣两句,看着满朝文武,再一看这恢宏御阶,剩下的话就咽在了肚里。 陈韫玉似有所感,眨了两下眼,又若无其事的移开眼神道:“众卿家可还有事?” 满朝文武皆低头不语,于是陈韫玉便挥了挥手,随后太监高尖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退朝……” 前几日还没有什么感觉,直到今日他才隐约体会到几分高处不胜寒的意味,原来这个皇位意味的不仅是无上的权利,还有无穷的寂寞。 突然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缓缓转身,触及到的就是凌雁迟灿烂的笑脸。 “韫玉你等等我呀,走那么快做什么!” 一瞬间他又笑了:“你不是会飞么?” 凌雁迟一戳他的胸口,笑道:“就在这里啦,飞不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快完结了,感谢小可爱们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77章 冰山一角 太阳东升西落,时间催着人走,三日时间仿似三个时辰,等这乌黑的天一亮,凌雁迟就要带兵出征了。 这夜二人均无睡意,凌雁迟闭眼搂着人摩挲着他的后背,陈韫玉则垂眼望着手,随口道:“你怪我么?” “敢情你憋了半宿就只想到这么一句?” “……大夏,总归是你的故国。” “世子我发现你这个人矛盾极了,你又担心我想你狡诈,又要把事情做绝,莫非你竟不知开弓没有回头箭么?既已走到这步,就干脆硬着头皮走下去,无需后悔,无需犹豫,更无需自我谴责……而且,我以为你懂我的……” “我以为,一个地方,纵使它有千般不好,可如果它名叫家乡的话,那也会有所不同,再次见到也会心有触动,就此夷为平地岂不是连带着将你的回忆也打碎了么?” 凌雁迟思考半晌,于黑夜中长叹一声,道:“世子只怕是分不清回忆和噩梦啊……美好的东西记住了,那叫回忆,不好的东西记住了,那是噩梦,你让我打碎的不过是一面我不忍直视的镜子,又何需束手束脚庸人自扰?” “嗯……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睡吧,成日里胡思乱想,我看你八成是闲的。” “等等……” “等什——” “嘶啦”一声,是衣衫碎裂的声音。 什么坏毛病,这是当上皇帝有钱了?凌雁迟本想起身叨叨他两句,却被他一把推倒,索性悠然躺好笑道:“怎么,是怕我一去不回想一次捞够本么?” 陈韫玉还是不吱声,开始解自己的衣裳,凌雁迟心神荡漾,拍开他的手:“宽衣解带这种事还是为夫来的好。” “行啊……” 凌雁迟刚抬起的手蓦地就放下了,摸着他的脸警觉道:“我怎么瞧着你有点无事献殷勤的意思?” “春宵苦短,你还是少说点吧!”说完他就拿锦被蒙住两人的头…… 天快亮的时候下起小雨,整个京城弥漫在一片水雾之中,一个人脸覆面具一身戎装,带着为数不多的几千人马于宫门下集结,蒋风在他身旁神色纠结,扯着僵绳已经转悠了几圈,见这人还望着宫内,便道:“别看了,皇上这个点没出来定然就不会来了……” “嗯。”他仅应了一声就收回目光,抬手一挥,军队就浩浩荡荡朝着北面出城。 他们的目标是辽东,陈韫玉的意思是,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蒋风手持圣旨也没什么疑异,一路上风平浪静,日子过的倒也快,一行人骑马行军连夜赶路,才十来日就接近广宁了。 这天一行人正在河边休整,河水清冽,不少士兵都弯腰往河里掬水喝,一路上凌雁迟沉默寡言,就连蒋风也没能和他多说几句,只当他是惦记皇上,这会瞥见他站在河边不发一言,便冲他道:“皇上说你有喘疾才带着这面具,现下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3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3 这里无花无草,你无需担忧,且先揭下面具喝点水吧……” 旁边有士兵听到这话忙小跑着躲远,原本他都抬手再解耳后绦带了,见状又给系了回去。蒋风顿时有些尴尬,打了点水装在壶里递给他,说道:“你别介意,他们……他们没有别的意思。” 这人也不在意,接过水壶抛了两下,到底没掀面具,翻身上马就朝着王府方向去了,蒋风忙招呼众人跟上,他原本还想拜会一下辽王,结果凌雁迟却擦着辽王府而过,带着众人横冲直撞,竟去了军营,虎符一握,号令全军,不过半天时间,辽东十万人马就朝着边境涌去…… 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怎么看上去这么不稳重呢? 他越是这样蒋风越慌,他虽没带过兵,可好歹曾跟着陈韫玉混过军营,也知上行下效的重要性,而这人沉默少语,既不曾发号施令也不曾展示军威,他都有些怀疑这大夏鬼魅的称号是风刮来的……于是待他们再次上路时蒋风一把扯住他的僵绳说道:“凌公子,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了,你这样不发一言在阵前是不行的!” 面前这双眼的主人淡淡的看着他,半晌挑了挑眉,一扯面具,一张让他意想不到的脸就出现在了。 “皇上——” “微臣该死,多有冒犯,望皇上恕罪!”蒋风心都快跳出来了——皇上怎么在这?这一跪连带着身后士兵都跪下,原本有些茫然的也被按着头跪地。 而陈韫玉脸色淡淡,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终于不用再装了。 “起来吧,战场无父子也无君臣,只望诸位能尽心竭力,奋勇杀敌。”他率先扶起蒋风,冲他一笑说,“蒋御史,朕的身后可就交与你了。” 蒋风一哽,拱手道:“微臣……定当竭尽所能,护皇上周全。” 把视线一转,陈韫玉望着黑压压的士兵说道:“对外,我是凌雁迟,对内,我是你们的将军,我等此行不为别的,只为解除后顾之忧,再无外敌烦恼,希望诸位谨记身后家人朋友,都能活着回去!”他言语精炼并不多话,底下士兵却眼神熠熠,满脸兴奋,他们世子,不对,该说是皇上了,他们皇上回来了! 一眼望去人群中就有几个熟面孔,陈韫玉淡淡笑了笑,说道:“余远……王冲,肖勇,出列。” 很快壮、胖、瘦三个不同体型的汉子就站到了阵前,余远性格直爽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咧着嘴笑的厉害,王冲内心茫然,还在纠结他们世子怎么就成了皇上,只有肖勇内心明镜似的,知道眼前这位已经不是他们能说的上话的主了。 最先开口的是余远,勾头朝陈韫玉身后看了看就问道:“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什么叫皇上您对内就是凌雁迟,那我们凌兄弟去哪了,他怎么没来?” “嗯,他没来,他在宫里。” “我们说好要一起大展拳脚呢,怎么现在这机会来了他人却不在了,凌兄弟也忒不厚道了!”他说着说着就发现有人在扯他袖子,忙嚷嚷道,“嘿!扯我做什么,我这说的是实话呀!” 肖勇心里崩溃,只得跪地说道:“我等御前失仪,请皇上责罚!” 陈韫玉抬手道:“无碍,起来说话,既在军中就莫要拘谨,还像从前一样就好……” 这时老实人王冲说话了,呐呐道:“说起来还欠凌公子一只鸡腿,我日日里都想给他留的,可他总不回来,我又管不住嘴,结果最后这鸡腿都进了我的肚子。” 陈韫玉终于一笑,说道:“等打了胜仗带你们回去见他,你再亲自还给他。” 余远大声嚷嚷道:“那我可得把我杀的人头数记着好给他炫耀,我老觉得凌兄弟太瘦了,得刺激刺激他,好叫他知道像我这种体型才最惹姑娘喜欢……” 肖勇又想扯他袖子,不过这次没轮到他,蒋风在一旁咳嗽一声,适时打断道:“皇上,微臣瞧着将士们都休整好了可以上路了吧?” 陈韫玉轻轻点了点头,临上马前对他们三人说道:“好好打,好好活着,等到了京城给你们证婚,早前答应过他的。”说完他就翻身上马走了,只留三人心潮澎湃,就连肖勇都热血沸腾。 陈军此行带走兵马十万,粮草数十石,更有火铳不计其数,只有到了这个时候陈韫玉才体会到些许当皇帝的好——再也没有人会在后方断他的粮草了。 跟凌雁迟呆久了陈韫玉也学了几招出其不意,临出边境时搞来大量破烂衣裳,往那士兵脸上一抹,小波小波往大夏里涌,数日后就有千余人马隐在了大夏的秀风镇,这个世界上比风吹的还快的是谣言,很快远在凉京的宁帝就听到了一则消息——凌雁迟回来了,同他一起的还有五万兵马,消息里并没有掺杂报仇这类的字眼,可朝中却人心惶惶,动荡不安,也有不屑一顾者。 马事友跨立至殿中,单膝跪地道:“启禀陛下,卑职请命,愿前往边境绞杀叛徒!” 而堂上的宁帝却鲜少的犹豫了,半晌后才道:“若是可以,不得伤他性命。” 马事友低头看不清表情,只是放在身侧的手却捏紧了。 退朝后飞鸿殿内,宁帝坐在御案前有些出神,一本折子捏在手里好半天,过了会,太监的通报打断他的思绪。 “陛下,太子说有要事禀报,正在殿门外侯着呢。” “嗯?宣他进来吧。” 王会低声应了声就出去了,小声对付云翊说道:“恕老奴多嘴,陛下看上去有些烦心,太子说话可要多注意几分。” 付云翊朝他微微颔首,说道:“多谢公公提点。” 随后他就进到里头叩首道:“儿臣参见父皇。” “翊儿啊,何事找孤?” “儿臣此次前来是想替他求个情……能不能放过他?” “孤……已让马事友不得伤他性命。” 付云翊有些不忍,说道:“父皇说的明明是‘若是可以’……若是不得已呢?马事友其人父皇心里清楚,又怎会不知他落网后的下场,战场瞬息万变,若是他就这此被杀,父皇想必也不会多说什么……说到底,这些年只是父皇在自欺欺人罢了,说起来,儿臣好像从未看懂过您……” “放肆!”像是被刺了一下,宁帝顿时猛拍案桌,杯盏被震歪,茶水放肆流淌,洇湿几道折子。 宁帝向来温吞,这是第一次,他冲自己的儿子发火。 付云翊视若罔闻,接着道:“父皇又何需生气,儿臣可有说错什么,将他羽翼折断的是您,给他温暖的也是您,可从头到尾您都没有想过放他自由……” “孤知你是在怜惜他,可有些错,孤犯了一次就不想再犯第二次了。” “……儿臣不懂,真的不懂。” “下去吧,此事已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也许从前有,可现在没了。”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4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4 付云翊神色难解,眉头微蹙,无奈转身,待他的足音消失,空荡的宫殿内才传出一声叹息。 “赢珠,朕这些年,真的做错了么……朕不过是想着能多靠近你一点啊……” 有风吹起纱帘一角,万物不言。 第78章 锋芒毕露 陈韫玉动作迅猛,锐不可当,短短三日就攻下秀峰、屏东、沁怡三镇,朝着主城沐风城攻去,陈韫玉且战且勇气,夏军边境皆闻风丧胆,消极抵抗,他没有选择一鼓作气继续攻打,于沐风城外二十里安营扎寨——他在等马事友。 这个人所有泥泞的过往,终于要消散了。 马事友集结了边境三大营的十五万兵马,在九日后抵达沐风城,他带小部队人马入城后有些诧异,城内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小摊酒楼依旧热闹,吆喝声此起彼伏,生活没有任何变化,他冷哼一声,说道:“都这时候了,还摆什么爱民如子的谱!” 左副将孙玉林神色有些不自然,呐呐道:“将军,这该如何是好?” “兵临城下,不打难道还握手言和么!迅速派探子打探,找出他们所在,不是说只有五万人马么,探!看是否属实,凌雁迟此人向来狡诈,他的鬼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末将遵命。” 陈军营内。 “皇上,据说马事友那厮来了!”这是余远的声音,没听错的话还有些兴奋。 “就猜是他,记着了,就是这个人,逼得你们凌兄弟背井离乡,身败名裂……” “是么?还有这回事,从来没听他说过呢,凌兄弟果然豁达。” 陈韫玉正盯着案上一份大夏地图打量,随口道:“他这个人向来这样,若是不懂他还以为他生活美满人生幸福呢。” “那是,他已娶妻,就差一个儿子可不就是人生美满了么!” 一旁写折子的蒋风闻言手抖了下,委婉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见陈韫玉果然抬头,一挑眉说道:“他怎么说的?” “嗨~皇上知道军营里可是连只母猫都少见,可每次我们一提女人凌兄弟就会把话题从自己身上挪开,只说他已有家室,看那宝贝模样,定是国色天香,还藏着掖着,是怕我们眼红哩!” 陈韫玉用笔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分出心来想了想自己,国色天香?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只是过于女气,要说是玉树临风才对,他嘴角一翘,就说:“这词不怎么准确,下次让他说个合适点的~” “报!” 外头传来士兵的禀报声,陈韫玉一搁笔,道:“进来说话。” 很快传令兵就跪地说道:“禀皇上,离营二里发现夏军踪迹!” “嗯,是照朕说的那样做的么?” “回禀皇上,正是!” “那就行了,回头有异动再来禀报。” “遵命!” 待士兵出去后蒋风才道:“皇上何至于此,我大陈有精兵十万,更是皇上亲自带兵,何须这些阴谋?” “这个么,自然是因为我想陪他玩一玩,他不是自视甚高更视雁迟为眼中钉么,我只是想告诉他一个事实,不止雁迟,随便谁,都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最在乎什么,我就让他失去什么,这才是以牙还牙。” 他的两声“雁迟”说的自然无比,蒋风听着也渐渐习惯,说道:“对外我们宣称只有五万兵马,可实际我们有十万,多出这么多人不好隐藏,哪怕我们装病他们也未必会信。” “没关系,现在这个不重要,要知道朕当时只提五万兵马就让雁迟出兵,为了就是让他出行更顺利……现在是你,朕就对你说实话,二皇子那一刀,是雁迟捅的,你觉得朝中这些人真的放过他了么?”陈韫玉淡淡扫了他一眼。 蒋风虽心直口快,可也不傻,很快面色一惊,就见陈韫玉笑了笑,又说,“朝中那群老臣想什么朕都知道,他们先是逼朕娶妃,下一步不用朕说你也该明白,那空悬的后位迟早要坐上一个他们认为合适的人。只是现在,他们的言辞一点都不锋利,处处都是商量的语气,其实朕知道,他们是在等一个机会,他们在等朕对他失去感情。 “这些人中,不乏三妻四妾之人,他们自己朝秦暮楚心志不坚,也当朕是那负心之辈……每每思及此朕都觉好笑,他们经历过生死,体会过绝望么,就这么妄想别人的感情?恐怕就算是雁迟谋反,他们也只想过,‘啊,也不知道这位新帝对比景帝要怎么样’,这些人,他们从头到尾,想的都是自己……你觉得朕说的对不对?” 蒋风无言以对,便道:“……可皇上难道不怕,不怕这一切被人拆穿么?” “拆穿?拆穿什么?第一,从头到尾,出兵人数对外宣称都是五万,就算听到十万也只会觉得是夏军无能,竟然懦弱胆怯到扭曲事实的地步,毕竟陈军已久无败绩;第二,李代桃僵的是朕,一旦朝中有人识破,一道圣旨就会被人宣读出来,谁又能伤的了他?他们会么?他们敢么?再说了,以雁迟的聪明,怕是会比朕当朝做的更好。”说到最后他骄矜又自豪,把手一背就跨出营帐。 其实他现在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给凌雁迟一个位置,一个谁也撼动不了,谁也心服口服的位置,哪怕有一天,他对他真的有所亏欠,那他也能凭自己的本事活下去…… 至此蒋风才知晓他是真的做了万全的准备的,无端的,他想起了郡主,临行匆匆,他都没对她说实话,于是问道:“皇上,这仗什么时候才算完?” “这要看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朕不是雁迟了。” “……”换句话说,遥遥无期,蒋风顿时就蔫了。 而远在京城的凌雁迟最近都没怎么休息,自从发现陈韫玉走后,他就扮上了皇帝的角色,早晨上朝,上午批折子,为了避免穿帮,他从早到晚不发一言,见人多时还需假模假样咳嗽两声,对外只说有肺里有疾,不便发言,就连关于脸面之事也没能难倒他,他本就心思灵巧,这会更是胡言乱语颁出一条新政——因新帝面目姣好,上朝时不利于朝臣畅所欲言,故覆黄金面具于面,以正朝纲。 奉天殿里御座高高在上,也没有几个胆大包天的敢盯着皇上天颜,于是这皇帝换人的事就这么被少数几人给瞒下来了,就是凌雁迟时常有些沮丧——他怎么就被这人给骗了呢? 这天,各地方的折子又到了,小山一样放在案上,凌雁迟兴致缺缺,伸出两只手指头在里头拨来拨去,不久却眼前一亮,他看到蒋风的折子了,可再一看,这字不是陈韫玉的,顿时就不开心了,对这才调来的太监说道:“你去外头候着吧,我不是你们皇上,不用那么拘谨,去吧。” 小太监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道:“……奴才遵命。” “慢着!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5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5 ” 小太监顿时一抖,呐呐回头:“公子还有何事?” “喏,赏你的。”说完他就将几粒碎银子扔在他手里,“藏好了,可别被人抢去了。” “奴才,奴才多谢公子!”小太监连连跪地,冲他磕头。 凌雁迟笑着一挥手他就出去了,殿里安静下来,他仰头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折子盖在脸上,心里想道:都一个月啦,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梅花都快开了呢。 蒋风写折子向来严谨,从不废话,这本里头也是一贯的滴水不漏,只说马事友大败,已经退到了长宁,可他们的粮草也已经不多了,战线不可拉的太长,胜负只在十天之内。 “十天之内啊……还有十天……他只是担心这十天不够啊……” 这天陈韫玉脸色有些差,长剑回鞘坐到上首,皱眉问道:“现夏军主将是何来路?” 蒋风眼下乌青,显然也被折磨的够呛,新来的这位主将太无耻,专搞偷袭,重点是,他和别人不同,被人偷袭重在袭,而这位重在偷,他们现在已经是弹尽粮绝。 “回皇上,探不出来路,将士们都说从未见过这号人物。” 陈韫玉揉着眉心点头,是了,从前夏军作战,以凌雁迟为首,其次还有马事友,而现在凌雁迟反水大陈,马事友又连连败退……亏他还以为大夏无人了呢,这不是有人么,怎么不早点来。 喝了口水他将杯子重重地朝桌上一放,说道:“全军加强巡视,整夜灯火长燃,他们不是擅长偷袭么?让他们来,于正南正北正西正东处各设陷阱,地洞,刺藤,长钉,我们的守于偏处,还有,现在不需要打探情况,他们在故意误导我们,知道的少反而于我们更有利,让将士们抓紧时间休息,我们的机会不多了!” “是!” 待营帐内空了之后陈韫玉才撕开凌雁迟的信,他怕自己会失态,因为他真的太想那个人了,这场仗,远比他想象的要艰苦。 凌雁迟的信上没有字,只画着一幅画,屋子是从前辽王府的前殿,勾檐上歇着一直额头翠绿的小鸟,前殿上落着张花木圆桌,上头摆满长条的珍馐,主食不计,更有琳琅糕点满目,将画展开,长桌尽头坐着一位头戴面具的华服男子,他一手撑脸,一手按在坐在他下首的小童头上,而小童手心正捏着一枚玉,朝他伸着…… 他是在等他啊…… 这时一个士兵却扑了进来,陈韫玉还没来得及发火,士兵便抖着身子让到了一边。 这时一个手臂上布满伤痕的瘦黑汉子就挤了进来,嘴里还嚷嚷道:“凌将军,我可等到……不是,你是哪里来的一根葱?” 陈韫玉这辈子鲜少有被人称为葱的时候,这会既新奇又有些气,小心将画卷起之后说道:“你认识雁迟?” 作者有话要说: 王卫:你算哪块小饼干? 世子:你算哪块胡萝北? 第79章 烟尘过往 “你认识凌将军?” 两人的话是同时出口的,二人皆楞。 现下陈韫玉身份今时不同往日,蒋风见此人身着夏军盔甲,又凶相毕露,忙提剑拦在他身前,陈韫玉顿时有些牙疼——这固执书生是把自己当武夫了呢,他压了压蒋风肩膀越过他,有些不确定地朝此人说道:“你……是不是王卫?” 王卫面色狐疑,朝屋内打量,道:“老子不和没有来路的人说话,让你们凌将军出来!” 蒋风闻言只想捂眼,让他诧异的是陈韫玉却笑了。 “太好了,你还活着,让雁迟知道他定然开心。” 王卫终于收敛神色,后退两步正色道:“你是凌将军什么人,又怎会知晓我……还有,我们将军,他现在何处,他……他好么?” 看着他眼中希冀,陈韫玉亲自给他倒了杯茶,蒋风心里一惊,说道:“皇……将军,这种小事末将来就好!” 陈韫玉挥手挡开他:“无碍,雁迟难得三两故友,总得我亲自招待才行。” 他这样郑重其事却又温吞的不行,王卫急脾气上来,又喊了句:“不是说是凌将军带兵的么?怎么换了个人,你又是谁?还有,你能不能先说清楚再喝茶啊!” “不要急,他现在很好,在大陈皇宫。” 一听这话王卫就炸了,一拍桌子起身道:“那什么狗世子人在哪!我王卫今日来就是取他狗头的,我们将军是谁都能染指的么!”他边骂变朝里冲,看的陈韫玉有些头疼,他家那位到底是怎么认识这种刺头的,偏生还衷心的不行。 “别看了,在这呢。”陈韫玉叹了口气指着自己。 王卫果然倒退着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难以置信道:“你?你诓我的吧?就你这样你打的过我们将军么?” “你也知道打不过,所以说那传闻并不可信。” “这还差不多!就说我们将军怎么堕落至此。”他嚷累了,这会才坐下来咕噜两口将茶喝完,又道,“我看你谈吐和我们将军一样一样的,浑身都冒着读书人的臭味,也不知道厉不厉害,说吧,这场仗你准备怎么打,我真是等不及了,就想赶紧收拾完马事友这厮,我要上京找凌将军!” “……你有什么主意?” “我有什么主意?我把付云翊的几十车粮草全烧了!”王卫一副土匪样。 “……”似曾相识的场景,不久前吴军粮草也曾被夏军连夜烧掉。 陈韫玉还是比较好奇这位新主将的身份,问道:“这位太子什么来路?” 王卫愤愤不平:“他什么来路?他和凌将军的兵法是同一位太保教的!” 哦~竟还有同窗之谊?他顿时脸就黑了不少,坐在上首说道:“你此次前来不会是空手来的吧?” “怎么可能空手,你也太小看我王卫了,三万兵马,五十车粮草都备好了,狗皇帝杀我兄弟,还害了李斯,害凌将军下落不明一身污名,此仇不报枉为人!” “蒋风,将余远叫来,我记得雁迟曾经带了五十位大夏兄弟回来的。” “遵命。” 一听还有五十人活着,这耿直汉子的眼眶都红了。 “竟还有人活着么?我以为……我以为……” “嗯……活着,也亏得他们,屏东镇还有不少村民幸存。” 王卫一抹眼,拍着胸脯道:“这才是我王卫的兵!” 陈韫玉不说话,终于知道是什么让眼前这人和凌雁迟走到一起,他悄悄走了出去,很快营帐内就传来一群高大汉子抱头痛哭的声音……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看连老天都在帮我们。”陈韫玉背手望着大夏的方向,这天阳光很亮,近乎刺眼,照得夏军方向的灰色炊烟都清晰可见,他心里潜伏的激动却澎湃起来。 蒋风在他身后半步停下来,说道:“恕微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6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6 臣斗胆,有几句话想说。” “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 “朝堂之上,皇上提及兴兵之事时,微臣是不赞成的……民生多艰,放在哪都是一样,可现在,微臣却有几分了解了,这位王卫……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陈韫玉淡淡一笑,说:“你以为大陈又好到哪里去?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原本朕是想守着辽王府那一亩三分地好好过日子的,可有的人就是安不得我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朕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都说有些事情改变不了就要适应,这是哪个说的朕不清楚,只觉这话当真是愚蠢至极,改变不了就适应那和等死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不该奋起反抗,以图早日脱离困境么?” “……皇上通透,微臣不及。” “用不着拍朕马屁,朕又不是嘉和。” 蒋风一愣,半晌却笑了,忍不住道:“……皇上这么同臣说话,臣总觉得皇上还是那位世子。” 陈韫玉有些感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进去了。 景和十四年,十二月十五日夜,子时。 陈韫玉率十万陈军一鼓作气,连夜突进,朝沐风城进攻,夏军反应迅速,迅速建立防御线关闭城门,无奈夏军守将王卫带着三万兵马反水倒戈,与陈军里应外合…… 此战不过短短三日,将军彻夜不眠,奋勇杀敌,皆伤亡惨重,陈韫玉身中两箭,幸而有贴身软甲护身这才未伤及要害,只是一腔怒火却被打了出来,而付云翊也身负重伤,腹部被长剑贯穿,坠马被俘,夏军一时惶然,陈韫玉趁机起势,大吼一声,顿时士气高昂,至此十五万夏军已落败相…… 陈军营内,被捆成粽子似的付云翊就站在中间,而一圈人就这么围着他,陈韫玉没让他跪,只歪头打量他。 “凌雁迟呢!他怎么没来,此战主将不是他么!” 陈韫玉没料到他竟敢先嚷嚷凌雁迟,不知怎么地,一句话就问了出来:“若此战不是他为主将,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付云翊显然也有些诧异,他以为这伙人抓自己是来谈条件的,他便不动声色错开眼道:“让他来,否则本殿下什么都不会同意。” “朕不需要你同意什么,有什么想要的朕会亲自去取。” 在听到他的自称时,王卫立马傻眼——不是世子的么?怎么就变皇帝了? “要么你杀了本殿下,不过我保证你会后悔。” “哦~后悔什么,难不成雁迟和你还有什么别的情谊?”陈韫玉围着他转了一圈。 付云翊果然低下头,而陈韫玉心里却敲起警钟,心底出现四个大字——青梅竹马,顿时就把自己气的不行。 “你们让他来,我就见他一面,见了后他想要什么我都会给。” 这太子一字千金,竟说出这种话,可见二人关系匪浅。 陈韫玉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强压着火气道:“你们先出去。” 很快屋子便空了出来,陈韫玉凑近他,躬身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想和他说什么,朕都可以代为传达,毕竟为了心上人,这点小事还是可以做的……” 付云翊的眼睛顿时瞪圆,扭着身子朝他撞去,怒道:“你怎么可以!你对他做了什么!” 啊……果然有猫腻。 陈韫玉轻飘飘就绕过他,云淡风轻道:“不过是同床共枕,同塌而眠,你激动什么……” 付云翊的眼都红了,终于说道:“你怎么敢,我大夏皇子又岂容你染指!” 陈韫玉终于变了脸色,疑惑道:“你说他是谁?大夏皇子?” “没错!他是我弟弟,你休想再动他一根汗毛!” “你先等等,”陈韫玉用力按着他的肩膀眉头紧蹙,忍不住问道,“朕觉得有些不对劲,若他真是你弟弟,你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老爹为何还要对他下毒?还是‘香骨’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毒,你爹他是疯了么?” 他恨不得放在手心里疼的就这么被人毒害,而现在有个人竟跳出来说他们是父子,这可不就是天大的笑话么? 付云翊的脸色明显暗了暗,摇头道:“我劝过我父皇的……可他……” “好了,什么都别说,朕不想再听了。来人!”陈韫玉现在只恨不得将大夏皇宫捅出个窟窿。 很快就有人进去将人压走,而陈韫玉背着手不发一言,只叫来王卫,陈韫玉直接问道:“雁迟的身份你知道多少?” 一句话将他心思扯出,王卫直接嚷道:“是不是那厮又胡说了,别听他的,这些住在皇城里的人都有些傻,成日里都在做梦,什么哥哥弟弟父母儿子的,凌将军的爹是当世英雄豪杰,战死沙场,凌夫人巾帼不让须眉,曾单枪匹马孤勇救夫,又怎会和那狗皇帝不清不楚!” “你有证据么?” “证据?什么证据!这种事情何需证据,若凌夫人真是被狗皇帝胁迫又怎会生下凌将军?士可杀不可辱,说的可不止是男子。”王卫振振有词。 王卫直白的一席话说的他茅塞顿开,恍然间他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是真的害怕——如果这是事实,那他的心上人又该多痛? 还好,还好。 第80章 大雪纷飞 原本陈韫玉准备用付云翊的命去和夏帝谈判,可他现在不想了。 他现在就想将大夏皇宫夷为平地。 打道回府的计划搁浅,陈韫玉带兵一路向北,乘胜追击,直到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白茫茫的一片,万物蛰伏,银装素裹,陈军被迫暂时休整,而他站在营外突然很想凌雁迟——已经两个月了,说好今年要一起看雪的,他食言了。 他几乎就想下令回宫,想像鸟一样生出翅膀飞到那人身旁,想和他煮酒看雪,于御花园切磋武艺……可他不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不能给大夏一点翻身的机会,所以这把火,只能他来点,这是付之一炬的火。 这些天过去,哪怕王卫、余远等人再迟钝也知晓了陈韫玉和凌雁迟的关系,只因这位新帝不发火不看战图时就在写信画画,画都还都是同一人。起初几人还有些诧异,也说不清该替谁惋惜,可渐渐的他们就被陈韫玉身上的一种气质所打动——一种坚韧如磐石一样的气质。 军营向来嘈杂混乱,可陈韫玉却从不会说他们什么,写信画画时仿佛自成一片天地,谁也扰不了他,自古帝王多薄幸,深情至此,那怕性别错了他们也能理解了。 有人安静,那热闹的人就愈发显眼了,这天王卫和余远二人正在帐外用磨刀石捯饬各自兵器,王卫动作快,率先收刀,见余远还未完,便挤了挤他,小声说道:“你说我们凌将军他是自愿的么?” 余远被他挤东倒西歪,差点划到手,顿时扔掉刀嚷道:“你给我闪开!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7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7 我怎么晓得他是不是自愿的,你别老瞎挤我,回头万一划到手又得输给你了!” 他这嗓子实在有些大,王卫连忙捂着他的嘴将人扯到一边道:“输个屁,先听我说,我实在憋不住了!听完让你赢一个月!” 余远甩开他就要走:“是男人就来真的,谁稀罕你让!” 王卫又给人拉回去了,忙倒:“真是关于你凌兄弟的,你可得给我出出主意!” “凌兄弟怎么了,他不是在皇宫里待的好好的么?”余远扭头一脸狐疑。 王卫拉着人走远小声道:“我是跟着凌将军出生入死过的,他和你们皇上的感情吧,我不好多说什么,可就是有些担心他受委屈!” 余远看了眼主帐的方向果断道:“我觉得是你杞人忧天了,我们皇上对凌兄弟肯定是真心的,你是不知道,从前他还是世子时,每次一来军营我们就会打趣他,说他是凌将军相好的,他也不生气,脾气秉性这么好,又怎么会有假?” “可若是凌将军只是碍于你们皇上面子不好拒绝并不是真的喜欢皇上呢?这不是逼良为娼么!若是你见过凌将军在战场上的聪慧胆识,你就没办法不敬佩他,可对于他,我是担心多余敬佩的……你知道么,我曾背着他,跋山涉水,就差那么一点,他就死了……” 余远顿时惊诧道:“竟有此事?我就说初次见他时他瘦的厉害,脸色也不好。” 王卫低头薅着雪地里的枯草,难得露出几分愁容,低声道:“那段时间我们一众士兵护着他在山上养伤,他昏迷了有大半个月,后来虽醒了,可一直吃不下东西,吃了就吐,起初他会逼着自己吃,最后实在吃不消,他也就放弃了……和你讲,凌将军这人最馋鸡了,只看到鸡就能用眼睛给它把毛拔了……还有件事可能到死李斯也不知道,啊……说起来你也不认识李斯,就是个很顽固的人,算了,死人我就不说了……” “哎呀你快说吧,我都快急死了!” “至那次大病起,凌将军似乎就感觉不到疼了,有次我们偷着烤鸡吃,我用匕首在鸡身上划了几道口子,想着熟的快,匕首忘了回鞘,那会他精神已经恢复的不错,还会骂我,那一套下来可溜了,可吃着吃着他就问我,是不是把手割伤了,说是闻到了血腥味,我也诧异,我不傻啊,能不知道疼么,最后是跟着他回去时发现他脚踝被划伤了,一走连带着一路都是血……我当时就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当时的表情我现在都还记得,十分茫然,说他也不晓得,然后就满不在乎笑了,还让我不要告诉李斯……” 余远果然也紧张起来,说道:“那你说凌将军他是病了么?治不治的好啊?他这么好,可不能被病耽误啊!” 王卫抓了抓头纠结道:“是吧,嗨,我是个大男人,都觉得他温柔的有些过分了,不是那种很明显的温柔,我也形容不出来,非要说的话,大概就像三月里的春风,自然……就……你说这么个人,我能不担心么?” “哎呀现在不是夸他的时候!现在是说这个事!我们要不要禀报给皇上?宫里太医多,指不定能治好呢!”余远提议道。 王卫摇了摇头,说:“不妥……我这条命吧,也是捡回来的,这几个月见惯了宫里的腌臜事,这权贵的心都是飘着的,今日在这,明日在那,谁又知道这里头孰真孰假,万一你们皇帝觉得凌将军麻烦突然就变心了呢……” 余远有些迟疑,“不能吧,我们皇上一日一幅画,我可再没见过比他更深情的人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初次见凌将军我还觉得他怪好看呢,谁又知道各人的人皮下有装了身什么货……” 余远凉凉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道:“你别说,你这么一说我看谁都像坏人!” 王卫仰头笑了,拍了拍他的胳膊道:“放心吧,兄弟,我王卫会罩着你的!此事还是容我在想想别的办法吧……” 他说完就走了,待余远磨完刀回去时却在身后不远处发现了面色晦暗的陈韫玉,他刚被灌输了一脑袋的爱恨情仇阴谋诡计,这一来吓的魂都没了,都忘记下跪行礼了:“皇……皇上……您怎么在这呀!” “没事,朕就随便走走……” “哦……好……那皇上您慢慢走……” 陈韫玉微微点头就越过他,不知道为什么,余远总觉得这的背影有些寂寞,忍不住又多嘴道:“皇上,我……我是信你的……也相信凌兄弟,他说起你时,笑的不一样……” 陈韫玉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说话,下一刻还是走了。 他无法形容自己听到这一切时的心情,什么叫没有痛觉了?正常人七情六欲,五感天生,没有痛觉是什么样的他想象不出来,大概就像是吃饭少了盐味,是一种日积月累的无奈,等到情绪积攒多了,这种无奈就会像一把刀,生出一股愤懑,刀尖对着自己。 他已经知晓这人在会过自己后就遭人暗算,还险些丧命,既是这样,那他定是在这之后就失去痛觉了,说起来……这罪魁祸首还是自己。 一种既心疼又亏欠的心理折磨着他,从前他曾想过,要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送予他,要让他无忧无虑自在生活,可现在他不敢想了,他连基本的了解都做不到,又能送他什么,送大陈皇宫这么一座空荡荡的牢笼么?望着氤氲湖面,他有些茫然…… 披着一身狐裘,他行到河边,他觉得心头烫的厉害,忍不住将手放在结了层薄冰的河水上,雪下的不大,落到冰面上很快就消失无踪,他却不觉得冷,只想这雪下的再大一点。 “韫玉……” 隐隐约约陈韫玉听到凌雁迟在叫他,微微一哂,这都出现幻听了。 “韫玉……你在这里做什么,不冷么?” 这次没听错,真的是他。 陈韫玉猛然起身,下一刻就被人圈在怀里,只听这人说道:“你这皇帝太不像话啦,一跑就是两个多月,登基大典都给错过啦,我在宫里好不容易给你张罗妥当,索性也出来了,来,给你暖暖手。” “滴答,滴答……”是水珠砸在他手上的声音,带着微微余热。 停了会,凌雁迟才将他转过来,抵着他的额头道:“怎么了这是,太想我也不至于要哭吧,都当皇帝的人,怎么比宁之还像个哭包——” 没让他说完,陈韫玉就咬上他的唇,不管不顾的亲上去,他的唇有些凉,可抵不上陈韫玉内心火热,他抱的很紧,凌雁迟几乎被他折断骨头,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肩膀,推开他道:“瞧瞧你这个人,现在搂我死紧,回头腰身青了心疼的也是你。” “你别说话,就抱抱我……”陈韫玉终于吭声。 “嗯……”凌雁迟轻轻搂上他的腰,下巴还在他脸上磨蹭。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8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8 “对不起啊……这么久没见我,想坏了吧,我该早点忽悠那些人的,这样就能早点来看你了。” “什么都是你的错么?”贴着他的肩膀,陈韫玉这话说的没头没尾。 “什么?”凌雁迟果然一愣。 第81章 此去经年 “什么都是你的错么?什么时候你都不会怪我么?我让你重伤,逼得你失去感觉,害你身败名裂,不能驰骋沙场,屈居小小皇宫,这些也都是你的错么……” “……你这是冻傻了?说什么胡话?” “你就该怪我,恨我,怨我,生我的气,不理我……” 凌雁迟将人推开,一抹他眼下的泪痕,又探了探他的额头,正经道:“宫里那看太医手艺不错,我近日身体恢复的不错,我瞧你这模样也该给他瞧瞧了。” “我现在很难受,只求你能骂骂我,把我骂醒,骂痛快。” 凌雁迟叹了口气,这人怎么就这么执拗呢? “你这又是在哪找来的牛角尖削尖了脑袋往里钻?人说忆苦思甜,你怎么只知道忆苦呢……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可不是为了晒这些陈年老疙瘩的,就这么一会的时间,我原本是想你开开心心的抱我的,可一来你就鼻涕眼泪糊了我一身……” 他语气无奈隐隐还有些嫌弃,陈韫玉却无知无觉,保持着那个姿势喃喃道:“没有痛觉是什么样的……” “……挺好,起码重伤时不疼。”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往后不管受什么伤,不管是开心还是沮丧,都要和我说,好不好?比起不能体会你的痛苦,我更害怕被摈除在你的生活之外……” 听到这里凌雁迟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开门的声音,“吱呀”一声,满是灰尘的房间里进去一个人,一抹阳光就在他头上。 “好。” 二人相携回去时是一前一后,凌雁迟挡在他前面,而陈韫玉低着头。 凌雁迟心里明镜似的,这人是在拿他当遮羞布挡箭牌呢,那眼眶红的说是被沙迷了眼怕是没人会信,进屋时不巧,该在的都在,凌雁迟便率先朝众人一笑,风度翩翩道:“啊……都在的,那我来的巧了。” 很快王卫就扑向他,握着他的胳膊上下打量他,语无伦次道:“太好了!太好了!凌将军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听韫玉说你还活着……我也很开心,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王卫挥挥手,满不在乎道:“现在还说这个做什么!我王卫活过来了就是命大,老天爷收不回去的!倒是马事友那厮我没能亲手手刃有些遗憾!” 凌雁迟语气淡淡:“败军之将何足挂齿,现在让他活着才是最大的生不如死,就莫要管他了。” “说起来付云翊被我们抓住了。” “嗯?”他扭头看了看陈韫玉。 “看什么看,我现在就想杀了他!” “……你要杀就杀怎么突然凶起来了?”凌雁迟有些好笑。 陈韫玉顿时抬头,瞪着他道:“笑什么笑,你们俩师承一脉,就连无耻都是一个样,我不杀他难道还让他活着?” 哦,这是吃醋了。 凌雁迟顿时低头一笑,扶着他的肩膀说道:“把他交给我处理好吗,我保证明天你就见不到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屋里剩下几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这二人明明未说什么甜言蜜语,可行动间透露出的亲昵却骗不了人,让他们诧异的是,平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新帝就像变了个人,突然就蛮不讲理起来,而凌雁迟待人接物皆是和风细雨,三言两语就将他炸起的毛抚平了,这两人一动一静,竟是出奇的般配。 察觉到这些若有若无的打量,陈韫玉才一脸别扭地说道:“都散了,我这又不是集市……” 凌雁迟也笑道:“大战当前,是得提高警惕,待班师回朝大伙再齐聚个痛快。” “行!凌将军,我们等着你!” “嘿嘿!还有我们,那王胖子还惦记着还你鸡腿呢!” “好说好说,让他把裤腰带紧紧,我可是会让他连本带利的还的,指不定他就倾家荡产了。” “好嘞!” 最后屋里还剩蒋风,他正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出去,谁知下一刻陈韫玉的眼刀子就甩过来了,骂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想让我也骂骂你么!” 这是头一次蒋风挨骂,且原因不明,他都懵了,就见凌雁迟冲他使了使眼色,他就兔子一样跑了出去。 陈韫玉隔着营帐冲外头吼道:“没事别来烦我们!” 凌雁迟掰过他的脸道:“好啦好啦,来笑一个~”说着就将陈韫玉的嘴角往上提了提。 “噗嗤……”陈韫玉还没笑他自己就先破了功,“我发现你这样还怪可爱,哈哈哈!” 陈韫玉一把拍掉他的手转身道:“笑什么笑!再笑当心我治你的罪!” “嗯?”凌雁迟一把挂在他身上,手搂着他的脖子低声道,“哎呀,不知皇上想治我什么罪呢?” 下一刻陈韫玉突然转身,咬了他脖子一口。 凌雁迟被他撞的一个趔趄,忙扶着他的肩膀说道:“哎呦,你别是属狗的吧,怎么动不动就咬呢~” “……我想你。”安静了一会,他的声音弱下来。 “嗯……我也想你。” “我想睡你。” “……皇上好雅兴,只是这天还没黑呢。” “我等不及了,我要连夜行军!” 凌雁迟叹了口气,一手搂着他一手解自己腰带边说:“那你可得温柔一点……” “……我,我没想在上。” 凌雁迟手里的动作一停,逼他看着自己,说道:“怎么,担心我啊,我现在没事啦,你那几个太医肚里是有二两货的,现在我挺好,真的,没骗你,再说了,总不能总是我占你便宜吧~” “我现在就想疼一点,这样才能感觉到你,才能确认你是真的。” 他把头又拱在了他怀里,没由来的凌雁迟像是触到了一点柔情,摸了摸他的背说道:“我还是叫你世子吧,就好像还在王府,还在你的屋内,说起来,那里真的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能安稳入睡的地方。” 陈韫玉的亲了亲他,半晌放开,只说了一个“好”字。 落地的是微凉的衣衫,相抵的是交握的手指,二人情正浓时外头却下起了雨,外头雪虐风饕,狂风裹着雨滴声急促,不远处有士兵小跑着通报什么的声音,而陈韫玉恍然如梦。 他没有食言,尽管雨势未停,可他们还是上路了,为鼓舞士气,他骑马行在最前,凌雁迟和蒋风在他身侧,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二人带着连王卫那三万兵马在内的十多万人马长驱直入,锐不可当,朝着凉京方向入侵,陈韫玉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9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19 态度柔软又坚定,对百姓,尽量不扰,对士兵,顽抗者杀。 直到抵达凉京,陈韫玉才将这主将位置让予凌雁迟,城门前,二人于马上眼神相触,虽不言却心意相通。 “去吧,我等着你凯旋。” 凌雁迟带着陈军抵达宫门前时有些恍然,上一次,也是在这里,宁帝曾为他赐酒送行,他心怀庆幸,去救他的心上人,而现在,他却将自己的剑尖对着故国,无怨无悔,所谓世事难料,大抵如此了。 天空依旧在飘雪,整个皇宫看不见琉璃青瓦,只余满目的白,飞鸿殿内宁帝束手而立,面色平静,见他带着一群人手持兵刃也只是问他:“翊儿呢?” “我把他放了……事已至此,陛下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多谢雁迟,那孤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我能问一句为什么么?” 宁帝神色淡淡:“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们都死了,只有你身上还留着些影子,孤困着你,自然也不需要理由。” “她们……是谁?” “你娘……她还有个胞姐,叫赢珠,只是早年钟家落魄,卖了一个孩子,养大后被送到宫内……” 闻言凌雁迟瞪大眼有些诧异,“所以?” “孤这些年在这深宫里没什么念想,除了这家国百姓外也就装了个人,可是她不愿跟着我,说要落叶归根,就这么回了大陈,这一去就太久了,从此孤再没见过她……第一次见你娘是十几年前,我以为是她回来了,仔细看才知道不是……后来辗转打听到她去了大陈皇宫,紧接着就传来她殒命的消息……原本你娘还在时孤还有个念想,想不到就连她也去了,自此孤心里就再也没有人了……直到再次见到你,你其实并不像你娘,你的脾气秉性最像赢珠。” “所以陛下想方设法、恩威并重,为困住我不计代价,实际上只是为了一个影子?” “非要做么说的话,那就是吧,我知道朝中一直有些流言蜚语,盛传你是孤的儿子……孤也未曾辩驳,有时候,孤倒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闭了闭眼,凌雁迟觉得难以接受,原来长久以来令他压抑困惑、痛苦不堪的,其实只是一个海市蜃楼般的虚影。半晌他终于点头:“那么我知道了……看在陛下护我周全的份上,我可以答应陛下一个要求。” 宁帝温温和和的笑了,舒展的面容轻松又自在,灵魂仿佛已经飞出了偌大皇宫,他冲他淡淡道:“孤就不要住皇陵了,那里没有孤的牵挂,你把我的骨灰带到大陈吧,哪怕生不同衾,死不同穴,至少也在同一片土地上。” “其实我也可以留你一命,如果陛下不是皇帝的话。”凌雁迟面容平静。 “嗯,孤知道的,你比孤想象的聪明,正如你其实很早就知道‘香骨’一样,那个白玉瓶还在吧,把他摔碎,夹层里的方子,写的就是解药。” “……既然如此深爱,当初又何必放手。” “你不懂……至今为止,孤也也曾后悔过,束缚不是爱,我愿意看着她高飞……” 凌雁迟打断他,认真道:“陛下你错了,爱不是放手,是同她一道。” 宁帝讶然,下一刻凌雁迟手起刀落。 宫殿内突然寂静,血液落地时一切尘埃落定。 等着将士们寻完宝物,凌雁迟点了一把火,将这百年大夏付之一炬,熊熊的火光烧的不止是冰冷宫殿,还有他噩梦般的过往,从今往后,他的梦里再不是黑影沉沉。 李斯啊……我终于给你报仇啦,将士们,你们都看到了吧…… 背着火光,凌雁迟头也不回,迎着晨曦,一个人就在尽头。 “雁迟,我们回家。” “嗯,回家。” 他们回了辽王府,端礼门还是那个门,就连守门的人他都认识,可出门这一遭,外头就已经变了天,听着侍卫口中陌生的称呼,他才知道原来早前自己临门不入是有原因的…… 他在担心:他爹会不会怪他,陈念又会不会怕他,王府中人,会不会视他为一个狼子野心居心叵测之人? 他有些茫然。 第82章 事为己任 陈韫玉平生知己甚少,掰起手指头也数不出六个,可亲人,他只有王府寥寥数几。像是知他心中忐忑,凌雁迟走在前头挡着他,这下侍卫只是点头示意,陈韫玉顿时就觉心里开阔不少,冲他勾了勾唇,可下一刻他的脸就僵住了。 朱红王府门口,高昂石狮子旁,他爹就站在那里望着他,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什么叫老泪纵横。 “你这个不肖子,你是要气死爹啊!回来竟敢不回家,这腿是又痒了吗!” 老王爷边骂边抹眼泪,原本花白的头发已然全白,陈韫玉心酸不已,忙上前道:“爹,儿子没事,儿子回来了,还有雁迟,我们都在呢……”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几日做梦,你娘都看着呢……” 男人的感情温柔却克制,短短几句后这对父子就进了屋,只余外头细雪温柔的下着。 两人都平静不少,直到喝了一口热茶,老王爷才道:“起初雁迟和我说时,我是不信的,平静了这么多年,哪能说反就反?可后来雁迟上京后我夜里睡不着,想了想这十几年,其实我们过得并没有那么舒心,你娘……就不说了,就说这两年的战事吧,从朝廷断你们的粮开始,再到周将军殒命,这其中你心中其实是有怨的,对么?” 直到这时陈韫玉的心里也平静下来,抬眼坦然道:“是,这的确是我不得不反的原因,事已至此是我赢了,这天下还是姓陈,可儿子定要将他改头换面,不苛政,不重赋,儿子要让过去百姓怨怼之事全部消失,虽任重道远,可儿子愿徐徐图之。” 老王爷望着他许久,眼里有心疼有恍惚,可最后他还是笑了,眼角的褶子堆出一个慈爱的弧度,他说:“爹为你自豪,希望将来这辽东百姓也能为你自豪,这天下百姓也能为你自豪!” “儿子会的。” 这时老王爷将眼神一转,望向凌雁迟道:“他向来知己甚少,往后在宫里,就都靠你了……” 凌雁迟瞥了才说完豪言壮语又颓丧下去的世子一眼,淡笑道:“王爷说笑了,韫玉不用靠我,他现在胆识过人,都能用我的名字出征了……” “你说什么?”老王爷的眼睛顿时就瞪圆了,敢情他这儿子早就来了? 直到这时陈韫玉才嗅到一股秋后算账的味道,忍不住捉住凌雁迟的手,可下一刻凌雁迟却抽回手。 “雁迟是久经沙场,你是什么?你当自己成了皇帝就能上天入地还是说你以为自己一仗打了两年就无所不能了?” “我——” “你什么?”将茶杯重重一磕,老王爷气的胡子都在抖,“你是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1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2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2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20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20 不是觉得自己还怪勇猛?你想过没,你若是就此战死沙场爹该怎么办!王府怎么办!雁迟又该怎么办!你让我们这一家子人抱着头哭么?半点本事没有就学人逞能,你当我朝将军为何那么少,他们都战死了你知道么!” 老王爷掷地有声,声声愤慨,陈韫玉都被吼楞了,坐在雕花椅上半天不语,最后老王爷沉叹一声,干脆甩袖走了。 “所以现在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你是不是以为我心平气和的见你就以为这事翻篇了?你知道我从京城不远千里来时在想什么吗?我在担心,担心听到你重伤的消息……战场风起云涌,世事难料,稍不留神就会殒命,而你,带着区区十万人马就敢进攻大夏……有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难不成以为自己有九条命么?” 陈韫玉起身蹲在他面前,将脸放在他膝盖轻声道:“你别凶我了好么,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也很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你,留你一人在那冰冷皇宫,我怕成为你的第二个噩梦……” “所以你又为什么要兵行险着?” “你不懂,我在心底发过誓的,有些人一日不除我就寝食难安,只要一想到那些让你深陷泥潭的人还锦衣玉食生活自在,我就痛苦不堪……我忍不了,也许从前的我可以,可现在的我不行……为了得到权利,我不惜出卖自由,为了不是让人恶心我的……” 凌雁迟深深的看着他头顶说道:“你这个样子我会觉得自己没用……我的这些事情,凭什么要你来担……” 听到这陈韫玉低低的笑了声,抬头道:“因为我中意你啊……” 雪一直没停过,只是一直都不怎么大,零星点点,绒毛似的飘了漫天,气温是低的,所以落地也不化,渐渐的屋顶树枝上就堆了薄薄一层,安静又晃眼,而凌雁迟就这么低头亲上他,对这个人,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天还未黑,二人就回到房中,还是陈韫玉以前的屋子,二人依偎在塌上,屋内装饰摆放一点没变,窗外那模样别致的小屋檐也还在,看成色还怪新,想来是老王爷曾命人又刷过新漆,窗户被支出一条缝,又风刮着雪沫子朝里飞,凌雁迟随手划拉了一把,说道:“我想法子出来时宫里已经吵翻天了,你准备什么回去?” “就这两天吧,我爹……他肯定是不会走的,雅湖边还葬着我娘呢,陈念,我也不放心带走他,他一走我爹岂不就更寂寞了么,翠烟和他,现在挺好的……” “嗯……放心吧,想他们了我们就偷偷溜出来。” “我晓得的,都走到这一步了,哪还有我没想过的事情……” 凌雁迟掐了他的腰一把,无奈道:“你就别死鸭子嘴硬啦,你若是真想的开为什么这嘴角是朝下瞥的?” “那你好好抱抱我,等到明日我就会想开的……” “好啦~别想啦,睡吧,睡着了就好了,等到天一亮,你会发现事情也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雪下了三天才见晴,当第一抹阳光照下来时陈韫玉几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窗外的雪滴答滴答化着,他一睁眼就听到外头吵闹的笑声,忍不住推开窗户。 “凌哥哥你赖皮,毽子不能这么踢,你这样一个不掉,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宁之?”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不掉你就不能来抢么,兵不厌诈嘛,快来快来!” 紧接着宁之就压低身体张着手,虎视眈眈盯着凌雁迟的脚。 就见凌雁迟脚尖顶着一个灰色的鸡毛毽子,一脸促狭的望着王宁之道,“看好了啊,我要踢了。” “嗯!” 凌雁迟抬脚,不经意朝窗户的方向一瞥,他今日穿了身苍色的长袍,未束玉冠,一头青丝松松垮垮系在耳后,是另一种慵懒的动人心魄,被他一看陈韫玉就被勾去了半条命,忙地放下窗,心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外头宁之很快开心地叫道:“喔~宁之抢到啦,轮到我啦~” “傻孩子,是哥哥在让你呀!” “那也是我赢,若不是被我的动作分了心神凌哥哥又怎会输?” “嗯?现学现卖,有点本事,去,找你陈念哥哥陪你,凌哥哥等会去找你。” “行!” 不久凌雁迟小跑着进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陈韫玉突然觉得脸有些热,接着就被一个火热的手掌捧着脸在嘴上亲了一下,凌雁迟笑嘻嘻的对他道:“你怎么这么能睡,我昨晚又没有折腾你?” 陈韫玉垂下眼莫名有些羞赧:“大清早就不正经,就这样还怎么教宁之。” “小家伙聪明着呢,一看就是自学成才的料,你听听他刚才那话。” “那你不能教他点好的?” “嗯,嗯……”凌雁迟果断摇头,“不妥不妥,咱们王府不养善人,还是要像我这样聪明的好!” 陈韫玉面色古怪,嘟囔道:“你倒是会夸自己!” “这不也是在夸你么,夸你眼光高啊!” 陈韫玉推开他起床,凌雁迟就在一旁交叠着手看他,他眼光灼热,看的陈韫玉十分不自在,忍不住回头道:“你老盯着我做什么?” 他淡笑着道:“翠烟有身孕啦~你羡不羡慕?” “真的?这是好事啊,扯到我干什么,难不成你指望我给你生一个……”说到最后他还瞪了眼凌雁迟。 “诶,我可没说,你自己瞎想!”凌雁迟连连摆手。 陈韫玉走到一旁一脸,边擦手边说:“就说陈念最近怎么神神叨叨的,就连我这屋子都没来几次。” “这样你爹就更开心啦!” “行啦,别安慰我了,我都知道的,今天就走,我记着呢。” “别把自己逼太狠……你懂我的意思吧?” “知道啦~长舌妇!” “……我发现你最近有些不识好歹!” “可不是么,被人逼得……” “你……” 终于到了临行时候,两天过去,老王爷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满腔怒火到最后也只剩担忧,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对你我没有别的要求,就一句问心无愧,雁迟,你也是,你们……你们就好好在一起吧,从今往后,这家国百姓,就都在你们肩上了,大陈的将来,是你们的。” 二人皆是无言,直到马车驶远他才想到该回一句“儿子遵命”,长路漫漫,二人带着浩浩荡荡的心腹人马终于回京,于是这登基大典就定在了十日之后。 到底是翻了一个年。 第83章 他心之上 托凌雁迟的福,陈韫玉现在上朝也得带面具的,神神叨叨的像足了模样俊美的兰陵王,而凌雁迟的报应也来的相当之快——陈韫玉登基这天,他是睡过去的,以至于错过了心上人的那夸万步台阶睥睨天下的高傲模样。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2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2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21 亮鞘 作者:琼花迷眼 分卷阅读121 其实他嗜睡已有些时日,宁帝所说的玉瓶被他翻找出来,而陈韫玉知晓之后更是亲自督促太医煎药,非要亲眼见他喝完才肯放过他,药性催眠,好几个晚上他没听陈韫玉把话讲完就睡了过去。 这天待他一睁眼,就瞧见陈韫玉已经在脱玄色冕服了,宫女动作轻柔,很快就给他穿上一身玉色常服,仿佛还是那个他熟悉的世子。 凌雁迟有些遗憾,只得半坐起身朝他勾勾手道:“过来,让我抱抱。” 一旁宫女忙红着脸退下,陈韫玉见他醒了,就冲一旁太监说道:“去把杨太医叫来。” “我好着呢,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你别说话,你知道你这脸都白成什么样了么,还有你这腰,就这么一点了你知道么!”陈韫玉边说还掐着手比划,就这么一会火气就上来了。 凌雁迟是个不怕死的,顿时就把头埋在他胸前小媳妇似的说道:“你还凶我……” “……”陈韫玉无言,半晌才吐出一句,“好好说话。” “噗嗤”一声,凌雁迟笑了,抬头摸着他的眼睛道,“世子啊,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难不成还喜欢我骂你不成?” 凌雁迟笑道:“自然不是,你不知道你每次让我好好说话时我都很心动,从前是,现在也是,就像对待一颗珍宝,袒护的厉害。” “可不是么,毕竟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你。” “那你可不得护我一生?” “自然要的。” 第二日清晨,凌雁迟拿手撑着眼皮,非逼自己同陈韫玉一同上朝,陈韫玉看的又气又心疼,只得拿身大氅护着两人,好叫他提着点精神,半柱香时间,好歹是到了殿前,凌雁迟便泥鳅似的滑了出去,远远地绕到殿下方垂手站着。 大臣们冒着风雪终于来迟,外头狂风肆掠,整个殿内似乎都卷着一股子寒气,陈韫玉很快便清着嗓子说道:“瑞雪丰年,然过犹不及,听说西北又闹起了雪灾,诸位爱卿可有对策?” 很快就有官员出列,拱手道:“禀皇上,当地富贾已在施粥,想必定能安然度过。” “所以爱卿的意思是朝廷就这么袖手旁观?” “……微臣并非此意,臣也想过赈灾,然而此去西北山高水远,而天气恶劣,恐难如愿呐。” “那就免除西北地区一年赋税,以民养民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免税一举一来可以免除商贾的后顾之忧,也能让百姓看到朝廷的决心,待天气晴好土地化冻之后再派赈灾物资上路。” “皇上英明。” “除了马屁外朕更希望听到有用的点子,希望诸位不要让我失望。” 他言语揶揄,朝臣一时无语,就听上头这位接着说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事,没事朕可要说自己的事了。” 瞧着下头安静,陈韫玉便咳嗽两声,一旁的宣旨太监忍不住歪头撇了他一眼,发现这位新皇似乎有些紧张,就连坐姿都变了,背挺的老直,很快就听他道:“有些话,朕原本想在登基时说的,可有个人他却睡过了,无奈也就多憋了一天,想来专情也不是什么坏事,故而朕放在这里说也没什么不妥,凌雁迟你别睡了,睁开眼看看我!”这位新帝扶着额头一脸无奈,今天的药还没喝呢怎么就困成了这样? 一旁蒋风忍不住扯了把凌雁迟的袖子,这人才一脸茫然的睁开眼。 为了避免他再次睡着,陈韫玉决定直入主题:“朕今年二十又二,至今尚未娶亲,然日后亦无此计,只一人,朕尚为世子就倾慕于他,长怀于心,不敢宣之于口,朕上阵杀敌从未忌惮忐忑,始遇他才方晓心动,时叹人生不过百年,来时一人,去时亦是一人,除去过往二十载,余年不过八十,朕贵为天子,忧国忧民,恐将不寿,至多陪君五十余载,只问雁迟一句,你可愿与我携手?” 凌雁迟早就被他一番前奏惊的瞌睡全无,再听在最后一句话时却觉眼眶发酸,轻声笑道:“不是说恐将不寿不能乱用么,怎么就用到自己身上了。” 陈韫玉有些拉不下脸,在龙椅上扭了扭,催促道:“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 凌雁迟却不急,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掏出一缕用红绳系住的头发,又将头上发簪拔了出来,一头青丝就此滑落,漫不经心在耳后打了个结系好头发,他才笑着对他道:“你又在胡说啦,这定情信物早就收了,你看我像那种背信弃义之人么?自然是愿意的……还有啊,你可要活的久一点,若是你先死了我可是不会独活的,因为下辈子我想早点遇到你啊……” “好……” 听着他的声音在抖,眼看就要泪洒当场,小太监当下便机灵道:“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们在高呼万岁,而凌雁迟却笑着踏上玉阶,慢慢地走向他,朝他伸出手道:“走吧,我饿啦,你说我们今日用什么膳好呢?” “你……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不浪漫……” “答错啦,这个时候你该说——” “好好说话。” 最后这句话,两人是一起说的,说完二人便相视一笑。 谁说风雪无情,却是风月无边。 待二人走后太监才缓缓的抬头,却发现空荡的龙椅上还留着一幅明黄锦布,他抖着手捡起来,碰巧陈韫玉带着凌雁迟回来,便淡笑道:“啊,既然王公公发现了就替朕宣了吧,天冷,也给这冬日的百姓们添点谈资。” 小太监连连点头,缓缓展开锦布,瞧着却是一手漂亮的瘦金体。 “王公公,皇上那上头写的是什么呀?”朝臣们均被陈韫玉的先前一席话惊的魂不附体,好不容易找回点神发现还没完,生怕这位新帝又整什么幺蛾子,问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 “回大人,这上头写着一首诗……” “那快念啊!” “……奴才身份低微——” “我来,”一位御史说着就夺过锦布,直接念了出来,“红烛帐暖初相遇,翠柳雕阁始慕卿。宝剑何曾凉热血,凭空亮鞘只为凌。名唤……《心慕汝》?” “……这说的还是那位凌公子吧?” “是的吧,不然还能有谁?” “唉……罢了罢了,钟情自此,我等还能说什么呢?” “就……就祝福吧……” “……” 雁迟啊,于十丈红尘相遇,有你的地方,即是心乡啊…… 分卷阅读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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