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禁》 分卷阅读1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1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1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1 《十八禁》作者:一度灰 文案: 我过着玩世不恭的生活,晃晃悠悠长至十八岁。 也是在这一年,祖父凄惨地死掉了。 最后死去的时候,身体各部均遭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尤其是脸,肿得像茄子,而且全身湿涔涔的,显然是拜人们的唾沫所赐。 我却能够幸免于难,缘于我当时并不在家。 我追随着一支凌空飞翔的蝙蝠一直跑,最后它在一个山洞的入口处停了下来。 我本来是想捉住那东西的,但是我看见了洞,洞还有门,洞门上还封了一张黄色纸条,上面写着一行毛笔字。 我很奇怪,扬手揭了那封条,嘴里念着: 未满十八周岁者禁止入内。 我心想,明天就是我的十八岁生日,要等到明天才能够入内玩耍么? 绝对不行,我是等不了的,我得进内一探究竟。 出于强烈的好奇,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用力推开洞门,阔步走了进去。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这里是另一方乐土。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布衣生活 年代文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甘凉 ┃ 配角:甘风甘雨甘雷甘电 ┃ 其它:年代,小时候,十八岁 第1章 小姐出生了 我出生在一个大家庭,名副其实的名门望族。 至于大到什么程度,我可以告诉你,我祖父兄弟七个,我父亲兄弟六个,而我兄弟五个。 当然不包括女眷。家财富可敌国,佣人不计其数。 我出生的时候,父亲正在外面带兵打仗。 上天赋予了我一种奇异的能力,我能够听到一切细微的声音,并且能够区分一根针和一根竹签同时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的不同之处。 伴随着门外隆隆的炮声,我呱呱坠地。 母亲拖着疲惫的身子幸福地笑了。接生婆激动得大喊大叫,小姐出生了。 大家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接生婆说,五小姐出生于乱世之中,今后定能大富大贵。三姑六姨们也说,是啊,是啊,小姐一定大富大贵。 祖父欣喜过望地跑过来:嗯,不错,娃娃长得挺俊俏。 于是吩咐下人打电报给父亲,上面写:五千金应运而生,家中又添一宝,望速归。 母亲:孩子年幼,理应多分些银两照料才是。 祖父:不可以。 母亲抗议:女孩子也是孙儿,你不应当偏袒老三家的小子。 祖父摇头:男尊女卑,自古而然。我对你们已是不薄。 母亲哭道:老五常年在外奔波,拼死拼活,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祖父:我知道,不然我今天也不会特意赶来看望你们娘俩。 一时气氛紧张,剑拔弩张。 忽然传来接生婆鬼哭狼嚎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怎么不好了? 接生婆失色:五小姐不好了。 众人:五小姐在你怀里很安静啊,又哪里不好了? 接生婆:五小姐她不是五小姐啊。 众人大为惊讶:五小姐不是五小姐,难道是六小姐? 接生婆面色怪异:五小姐她、她是个少爷啊。 众人:怎么会? 接生婆:货真价实啊,他的那个东西太小了,我方才摸着都没感觉到,误认为他是小姐了啊。 天下奇闻,众人昏厥。 父亲从远方荣归故里,带来了胜利的消息。 父亲口沫横飞地向大家讲述有关军中的一切,边讲边比划。 祖父听得莫明其妙,一个劲儿地摇头晃脑。 母亲抱着我在一旁伫立凝听,她从不主动插上一句话。 父亲说,日本人真变态,中国女人都被他们折磨得不成样子。接着详细描述如何不成样子。 祖父听不下去了,说:你净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在军队里都干些什么了? 父亲:练兵啊,吃饭啊,开会啊,唱歌啊,睡觉啊。 祖父问:都跟什么人睡了啊? 父亲脱口而出:女人啊。 祖父气咻咻地说,看你脸色蜡黄、大腹便便的,也能打胜仗!、 父亲解释:没办法啊,山里女人多啊。 母亲面无表情地插嘴:娃子已经生出了,给他取个名儿吧。 父亲挠挠头皮:叫什么好咧,咱家世代都姓“甘”,又是出生在凉爽的夏天,就叫他甘出吧。 祖父:…… 父亲:甘生? 母亲:…… 父亲:那叫甘凉吧。 于是我的名子就定了下来。 一周岁的时候,我爬在地上,面前摆满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我都叫不出名儿来。 父亲让我伸手去抓,我就伸手抓了一个。 祖父笑呵呵地亲了我一口,这娃有福气,将来能做文状元呢。 我当时抓的是一支毛笔。 两岁时,母亲给我做了好多花花绿绿的衣服让我穿,我开始产生爱美意识。 三岁的时候,不用大人搀扶,我可以走出几百米的路程。 母亲说给父亲,父亲不信,让我走两步瞧瞧。 结果我走进了一片玉米地,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起来,地面上只露出两个鼻孔呼吸。父母亲找不到我,动员了几乎所有的人。 后来可能我觉得这样子做是有些不礼貌,就想赶紧爬出来,不要让家人着急。但是进去容易出来难,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坑里钻出来。 这个游戏一点不好玩,发誓以后绝不玩第二次。 五岁,南方传来噩耗,大伯二伯三伯四伯全部战死沙场,以身殉国。 祖父悲痛欲绝,终日以泪洗面。 一个夜凉如水的晚上,祖父手持一根麻绳走进了祖祠,半天没出来。万幸,老管家发出了祖父自缢,连忙报给父亲。 祖父命不该绝,吊了那么久,身体僵直,双目圆睁,却一直憋着一口气。 气在人在,气无人亡。 祖父仰天长叹:世道不公啊,老天爷怎能如此对待我甘家? 已经长成了小男子汉的我主动拥抱了祖父,并且为他揩干了眼泪,我在他耳边说:爷爷莫哭,甘家还有孙儿在! 祖父破涕为笑:好孙子,有志气,甘家的兴旺以后靠你了! 六叔淳朴善良,只比我大上五岁,祖母生下他后,便难产而死。 六叔对我很好,记忆中经常带着我玩儿。 不过有一次他带我跑到一块长满高梁的田里撒尿,尿完以后,有伙伴喊他去摔泥巴,他竟丢下我就走,头也不回。 四下无人,我紧张得尿了一裤子。 七岁的时候,我的记忆愈加清晰。 辩别事物的能力也愈强。 当然有时候也不免出些小误差。 祖父指着一口水缸说:这是水缸,不是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2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2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2 水光。 我:这是水光,不是水缸。 祖父:错,这是水缸,不是水光。 我:对,这是水光,不是水缸。 祖父一个巴掌拍我的在腚上:记住,这是水光,不是水缸。 我:是啊,这是水光,不是水缸。 祖父:…… 八岁,我开始正式读书习字。 祖父花重金从关外请了个教书先生。 此人年老体弱,又是个瘸子,走起路来晃晃悠悠,仿佛踩在棉花上,非常好玩。 祖父教育我说,人不可貌相,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问特别高深,是深不见底的那种深。 我信以为真。 先生教我念《三字经》,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xi相远。 我鹦鹉学舌,跟着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xi相远。 先生教我读《百家姓》,读: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何吕施张。 我邯郸学步,跟着读: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何吕施张。 先生读书干巴巴的,没我读的好听。 从此,我没再把他当一回事儿,也没再把读书当一回事儿。 第2章 甘氏五虫 大哥甘风,二哥甘雨,三哥甘雷,四哥甘电,都和我在一起读书。 我家背后是一座大山。好大好大的山。 此山一望无际,没有尽头,令我望而生畏。 先生教导我们,天下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我们突然冒出了个想法,去登山。 行动时间选在一天早晨。 大哥提议取个组合名子,以示牛逼不群。 大哥说,甘氏五龙。 二哥说,甘氏五虎。 三哥说,甘氏五鸟。 四哥说,甘氏五虫。 我一番深思熟虑后,说,就我们几个吧。 结果大家经过激烈讨论,一致决定选用我的“就我们几个吧”。 原因是相对而且更加通俗易懂,而且字数多,有气势。 于是那天早上,天刚破晓,我们“就我们几个吧”结集上山。 出发点是在一块丑陋的岩石旁。 大哥喊道,预备,跑! 大家撒丫子就跑。有点一哄而散的味道。 前面一段山坡还算平坦,愈往后愈加崎岖和惊险。 我对自己的脚力向来自负,虽然年纪最小,但是野心比任何人都大。 我觉得我可以首当其冲拿下桂冠。只是后来大家都跑得散开了,当我意识到自己的当前位置的时候,不幸迷路了。 望着高高的山顶,感觉四下里静得吓人。 我没有哭泣。 哭泣不是男人做的事情。 我看到一棵长在山石夹缝里的松树,我停下脚步,坐在树下,一面沉思一面休憩。 一只麻雀于枝头叽喳,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 我弯腰捡起一块碎石朝它掷去。 没成想,它竟忘了躲避,一下子被石头击中,发出一声凄惨的惊叫,跌入了山谷之中。我叹了口气,心想,它死在我手上也算是三生有幸。 不过,我马上感到一阵恐惧。 大地苍天,谁来救我下山…… 关于这次的攀山之举,父亲第一次大发雷霆。 这都要怪大哥,忘记说在哪里会合了。 自然不是我一人迷路,“就我们几个吧”全迷。 父亲动用了当地巡捕房的所有警察。头头也参与了此次搜救。 费用另人咋舌。 大家全副武装,可是一上午下来毫无所获。 头头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推测道:孩子们可能在山上。 父亲问:这几个时辰,你们都在哪里搜的? 头头说:在山脚。 父亲脸都黑了。 时间走远,夕阳落山,甘氏五兄弟再次集结在一起。 个个灰头土脑。 大哥受伤尤重,肩膀划伤,脚底起泡,耳朵上还流了血。 父亲让我们跪下,跪成一排,他手拿皮鞭,厉声质问,谁出的馊主意? 大哥指着三哥:二弟。 二哥指着四哥:三弟。 三哥指着大哥:四弟。 四哥指着二哥:五弟。 父亲转向我,我只好指着自己说:大哥,全是大哥的主意。 父亲脑羞成怒,骂道:你们真是太令为父失望了。 祖父微微一笑:算了吧,孩子们遇事能够都往别人身上推,说明他们开始懂得如何做人了。 父亲转念一想,也是,这样长大以后就不会受人欺负了。 但嘴上却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以后兄弟五人必须学会团结,算计别人可以,但是不能算计自己的兄弟。每人回去写一份检查,明天交给先生。 先生这时站出来:交给老爷就行了,我只负责教书育人,其它的一概不问。 父亲大怒:那好,你也写一份检查,明天一并交给我! 九岁的时候,六叔要到外地求学。 听父亲说,那个地方远在天津,特别遥远。 我认为自己和六叔之间应该存在着一定程度的感情。 我觉得六叔也应该这样觉得。 这缘于他经常陪同我玩,而且经常耍弄我。我想,在我所在的这个大家庭里,是很少有人让我开心或者害怕的,六叔是唯一的一位。 送别宴上,祖父动情地嘱咐六叔:注意身体,想家回来。 父亲拉着六叔的手:出门在外,记得多吃酸菜。 六叔不解,问为什么。 父亲语重心长的样子:兵荒马乱的年代,家里经济壮况有些吃紧,拿不出太多的钱让你过话,你多多体谅。我为你准备了一马车酸菜,酸菜很有营养,比之白菜益处多多。 六叔不开心的样子:哦,我明白了。 轮到我们甘氏五兄弟送祝福了。 大哥:吃饭小心蟑螂。 二哥:洗澡小心水烫。 三哥:睡觉小心着凉。 四哥:逃课小心先生。 我半天憋出一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结果遭到大家一致谴责,说没创意,不真诚,明知六叔做不到,还要讲。 六叔大度一笑:没关系,只要心到就行。 我问,什么是心到? 六叔从身后包里掏出一本书来:送给你的。 我看到书的封面上写着《读书要义一拖三》,翻开第一页,一行又黑又粗的字体映入眼帘:读书要做到三到,所谓三到,乃是眼到、口到、心到也。 秋天既过,冬日又来。 母亲为我们添加了衣服,大家看上去显得比较臃肿。 企鹅一般笨重。 父亲为我们请了一位先生教算术。 先生自我介绍姓方,具体姓名守口如瓶,不肯告知我们。 先生说这是规矩,不能随便讲的。 大哥问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3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3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3 什么是规矩? 先生说,规矩就是不能随便讲的。 大哥说,我知道规矩是不能随便讲的,我问的是规矩的定义。 先生挠挠头:规矩的定义啊? 大哥:是,我就问这。 先生:规矩的定义就是不能随便讲的。 大哥很窝火,私下里商量如何整治这个烦人的先生。 二哥说::不如这样…… 三哥说:不行,得这样…… 四哥说:还是这样吧…… 我说:要来就来点绝的,这样行不行…… 大哥拍拍手:就按小弟说的办! 计划很快实施,效果立竿见影。二哥从不知道什么犄角旮旯里找到几枚体形硕大的钉子,然后我们齐心协力将所有的钉子全部反钉在了方先生讲课时必然要坐的那把梅花椅子上,再蒙上一块同色的布缎,然后假装若无其事,静观其变。 结果方先生一进门,就要求交上昨天布置的作业,而独有二哥没有完成,被罚站在讲台上。 二哥紧张慌乱之余,竟忘记了谋划之事,一屁股压在那把椅子上面。 我看到二哥的表情特别无辜和痛苦。 此事过后,二哥怨气难忍,我们也心有不甘。 于是决定卷土重来。 三哥说,我看见有一次方先生和一个女佣唧唧歪歪说话。 大哥问,都说了些什么? 三哥说,距离很远,我没听清。 大哥又问,说了多长时间? 三哥: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吧。 大哥笑道,有戏。 我插话问,什么戏?辕门斩子吗? 大哥踢了我一脚,说,走,找父亲去。 我立刻明白了,于是屁颠屁颠,跟着哥哥来到了父亲的房间。 父亲卧在床头吸烟,一种黑色大烟枪,冒出一缕很长的气儿。 空气里烟雾缭绕。 父亲问,你们来干什么? 大哥说,家里进了贼,而且是家贼。 父亲一跃而起:什么,竟有这种事情?仔细讲来! 大哥镇定情绪镇定:千真万确,三弟亲眼目睹的,不会有假。 父亲:是谁?在哪里? 三哥搭话:是方先生,教算术的方先生。 父亲:说! 三哥:那天我去茅厕撒尿,忽听到有人在隔壁说话,我觉得好奇,就竖了耳朵听了一会。一个说,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另一个说,我老婆让我给她洗脚,不得已耽搁了时间。前一个说,那你今晚也得给我洗脚。后一个说,我不光要给你洗脚,还要洗手,洗脸,洗脖子,洗山丘,洗盆地。前一个就提高了声音,说你真坏,不理你啦。后一个连连道歉,说我该死,我不下流。下面他们就嗯嗯啊啊,说什么我也听不大清了。 父亲瞪大了眼睛:后来呢? 三哥:后来就听不清了。 父亲:听不清了又怎样呢? 三哥:听不清了我就不听了啊,就回了啊。 父亲:你怎么确定是方先生? 三哥:我熟悉方先生的声音,跟猪叫似的,一听就知道。 父亲:你怎么确定方先生是贼呢,他到底偷什么了? 三哥嬉皮笑逐笑脸:他偷情啊。 父亲大光其火,斥道:小孩子家怎么可以想这么大人的东西?赶紧温习功课去,以后不准再这么想!想一次我打一次! 大家正准备闪人,我突然向父亲问道:爹,什么是山丘,什么是盆地啊? 父亲愕然,随机拉下脸来:不该问的别乱问!你们兄弟五个怎么都一个德性呢,跟一个娘生的似的! 大哥:我们兄弟不是一个娘生的吗? 父亲再度愕然。 第3章 温暖 其实我们兄弟五人都是一个女人生的,那女人便是母亲。 父亲的原配夫人,结发妻子。 父亲目前有两房小妾,不过肚子都不争气,生下的全都妹妹。 没多久,方先生被辞退。我们的计划功了。 家中又复宁静。 辞退之前,父亲叫到方先生,问,少爷们的算术都学得怎么样啦? 方先生拍拍胸脯,自信满满:七窍已通了六窍。 父亲很开心:好,我考考他们。 于是叫来我们。父亲问,加减乘除学了没? 我们异口同声说,学了。 父亲又问,一加二减去三乘以四除以五,等于几? 大哥说,等于六。 二哥说,不对,等于七。 三哥说,应该是八。 四哥说,错了错了,答案是九。 到我上场了,我抬高嗓门大喊一声:太难了,这道题我不会做…… 父亲哭笑不得,冲方先生说,七窍已通了六窍,就等于一窍不通。你这个老师很不称职啊,走吧,你被开除了。 方先生眼睛里满是委屈:少爷们在整我呢。 父亲:那天你和一个女佣粘在一块都干什么啦? 方先生吃惊:我就是找她借了点钱啊。 父亲却冷笑道,借钱是可以,但是你见过借钱有在茅房里借的么? 方先生语塞。 接着真的卷铺盖回家了。 这件事情过去不久,父亲决心在家里进行一次肃风运动。 父亲把大家召集起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家中不幸出现了盗贼,方先生就是先例。你们今后要互相留意,互相监督,惩恶扬善,共振家风。 众人咐和:是,对,嗯,可以,遵命,晓得,明白,知道了…… 四 终于下雪了。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比去年来得更晚一些。 原驰蜡象,山舞银蛇,天地间一片纯白。 可是战争仍未结束,远方的远方依然有人在死掉。 男的,女的,老人,幼童。 我小小的心田开始产生强烈的爱的意念。 我希望世界和平,岁月静好。 滚雪球,打雪仗,堆雪人。 童年的时光总是比较容易快乐。 我的性格也逐渐形成,时而活泼,时而沉默。活泼的时候无法无天,沉默的时候雷打不动。 母亲说我是个特别的孩子。 我想,我十分乐意做个特别的孩子。 光阴荏苒,春节到了。 大家向父亲讨压岁钱,父亲说,我没有,钱都在你爷爷那里呢。 于是我们马不停蹄跑向祖父处。 祖父:讨钱花是吧? 我们:是啊,过年的时候小孩子都要讨钱的。 祖父:我知道,不过你们知道大人们给钱之前小孩子们都要做些什么吗? 我们:伸手啊。 祖父:不是,我是问这其中有什么仪式没? 我们:什么叫仪式? 祖父:就是做运动啊。 我们:什么运动啊? 祖父不高兴了,分发给我们一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4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4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4 人一毛钱,气呼呼地说,磕头会不会啊,不会找你们爹妈学去…… 六叔没能回来过年,我多少感到有些失落。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他从远方给我寄来了一封书信。 信里只有一句话,阿爸,我很想念你。 虽然内容不是针对我的,但是信封上确实写了我的名子,工工整整的两个大字:甘凉。然而后来我是有些纳闷为什么六叔要把写给祖父的信寄给了我,我自我安慰地认为,他可能只是一不小心写错了一个字。 十岁了,母亲提议为我过生日。 父亲说一切在大办还是小办取决于祖父的意见。 家里的开支是由祖父一手操控的。 总算征得了祖父的同意。院子里摆满了桌椅,桌子上摆满了酒菜。 远亲近邻,座无虚席。 父亲母亲忙得不亦乐乎,小小的我被人前呼后拥,眉开眼笑。 第一次觉得,喜庆是可以传染的,是可以用钱营造的。 十二岁的时候,我恋爱了。 对方是前街开豆腐店的温家的女儿。 名子叫做温暖。 让我觉得温暖。 和我一起恋爱的有,大哥,二哥,三哥和四哥。 这让我觉得悲哀。 是的,我们同时喜欢上了温暖。 那天,我们甘氏五兄弟在街头玩陀螺,有个身穿红衣的小姑娘打身边经过。 我们五人同时回头。 大哥说,她长得很漂亮。 二哥说,和画里仙子一样漂亮。 三哥说,不不不,比画里的仙子还要漂亮。 四哥说,以前怎么没觉得她漂亮。 我说,以前的她肯定也是这么漂亮。 于是五人不再玩耍,决定采取行动。大哥问,她是哪家的姑娘? 四哥说,我知道,她是温家的。 大哥:我决定了,我要娶她回家。 四哥:不行,她一个人,我们五个人,睡在谁被窝里? 大哥:那就轮流睡。 于是一致同意。 我们找到父亲。 大哥:我要娶温家的姑娘。 父亲:胡闹,十来岁的孩子,娶哪门子姑娘。 大哥:不光我娶,我们兄弟五人都要娶。 父亲:更加胡闹,哪有一女侍五夫的! 大哥义愤填膺,神情决绝: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父亲喝道:放肆,你算老几? 大哥:我老大啊。 父亲:…… 父亲:要娶你们自己去娶,反正我是不娶! 当天晚上我们围聚一块,商量到底娶还是不娶。 大哥:娶,坚决娶。我比你们更成熟一些,因此更需要一些。 二哥:娶,一定娶。除了大哥,我比你们更成熟一些,因此更需要一些。 三哥:娶,可以娶。除了大哥二哥,我比你们更成熟一些,因此更需要一些。 四哥:娶,就娶吧。除了大哥二哥三哥,五弟,我比你更成熟一些,因此更需要一些。 我环顾四周,除了都比我年长的哥哥们,四周空荡荡,我没话说了。 接下来重点商量怎么个娶法。 大哥:先写情书吧,大人们搞这个都写的。 二哥问,怎么写? 大哥:这个由我负责,二弟你把我床头掖着的那本《情爱秘籍大全五百问》拿来,三弟你去准备笔墨,四弟出去放哨,盯着点外人,五弟先休息一下,待会去送信。 大哥分派完毕,大家一哄而散,分头行动。 我依旧呆在原地。 大哥把信写好,装进我的上衣口袋里,说,祝你马到成功。 我说:这样不安全,跑起来容易掉。 大哥:这样吧,夹在你内裤里吧。 我懵懂地点了点头,把信夹好后,转身出发。 那家豆腐店的位置是我知道的,所以很快便已到达。 我看着店外稀稀拉拉的人流,感觉相当茫然。 我报上了自己的大名。 一个肥胖女人女佣打扮的人跳出来问:你是甘凉,甘家的五少爷? 我说是的。 女佣:找我们家小姐的? 我说嗯。 女佣:小姐在后院踢毽子呢,你自个寻去。 我说好的。 第4章 你妈说的对 我在后院果然见到了温暖。 我觉得她真漂亮,和画里的仙子一样漂亮。 不,比画里的仙子还要漂亮百倍。 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小牙齿,小辫子,十分好看。 此时此地我萌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温暖应该睡在我的被窝里,不要睡在哥哥们的被窝里。 如果我每天都能和她在一起,我势必会觉得很开心。 温暖不认得我,问,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我说,我是甘凉,甘家的小少爷。 温暖:哦。 我说:给你看一样东西,你不要太高兴。 温暖停下动作,奇怪地打量我:什么东西? 我赶快掏出那封信,傲娇地递在她手中。 温暖慢慢拆开,迅速看了一遍,然后指着我的鼻梁说:小坏蛋!小流氓! 我大惑不解,夺过那信一看,立时窘得不行。 信上画了两只蝴蝶,头抵着头,嘴对着嘴,很亲昵的模样。下边却是一首唐诗: 白日依山尽 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 更上一层楼 接下来是一排蝇头小字: 你是白日我是山,你是黄河我是海,今晚若到我家来,爱你一生不悔改。 某年某月某时,甘风甘雨甘雷甘电于甘家大院。 我说:姑娘,你冤枉我了。 温暖嗔道:别以为我是小孩子,大人们的事情我懂。 我解释:不是,我其实没那个意思的,你看,都是哥哥们做的。 温暖问:你叫什么来着? 我连忙回答:甘凉啊。 温暖搔搔头:好象信里面没写你的名子啊。 我说:是啊,所以我是清白的。 心里气极,哥哥们做得太不对了,为什么不写我的名子? 温暖眉毛一挑:既然你清白,为何帮他们送信? 我说:我年龄小,打不过他们啊。他们四个,我一个,你说呢。 温暖:算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到我家来。 我问为什么。 温暖:我妈说,小孩子最好不要看到不健康的东西,尤其女孩子。 我点头:你妈说的对。 首战失败。 我沮丧返回家中。哥哥们已等候多时。 大哥:怎么样,她看了之后什么反应? 我怒气冲冲:为什么信里面没有署上我的名子? 大哥:信纸写满了,实在挤不下你的名子了,只能省略。 我:向我道歉! 大哥拍拍我的肩膀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5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5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5 :对不起小弟,下次一定补上。 我:好吧,原谅你了。 二哥:温暖答应了没? 我:答应什么? 二哥:晚上到咱们家来啊。 我:她骂我是流氓。 大哥拍手:骂得好、骂得妙,骂得和尚呱呱叫。 我说,狗屁! 大哥:她骂你说明她在乎你啊,瞧好吧,我估计今晚她差不多一定会来。 然后吐了口痰:大家把卫生打扫一下先。 吃罢晚饭,大家集体推迟睡眠时间,换上自认为最体面的衣服,坐在门前,守株待兔。 我心里忐忑不安,很想温暖能够过来,但又担心她会过来。 我怕她会受到哥哥们的欺负。 我觉得我是要比哥哥们更加喜欢温暖的,因为我认为他们并非真的喜欢,他们只是无聊玩玩而已,而我是真的喜欢,发自内心的喜欢。 这种感觉很微妙。 然而温暖还是来了。 当晚月色皎洁,和风醉柳,温暖一身粉红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们嘴巴都张得老大,惊喜地说不出一个字。 温暖的声音如银铃,她说,你们都在啊。 大家不约而同:都在呢。 温暖眉毛一挑,指着我说,甘凉你出来。 我顿感受宠若惊,大踏步走出。 温暖:我找甘凉小弟弟有点事儿,你们不会介意吧。 哥哥们:不介意不介意。 温暖嫣然一笑:那好,甘凉我们走。说完拉着我的左手就朝前走去,留下身后四片嫉妒的目光。 我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温暖不吭声。 我说,我回去很晚父亲要打我屁股的。 温暖神秘地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问是什么地方。 温暖:别说话,到时自知。 我们走走停停,来到一家尚未打烊的饭馆。 我说,你是不是想请我吃饭啊。 温暖笑道:是啊,为了答谢你对我的没有坏主意,我决定和你做朋友。 我说,我们吃什么? 山珍海味我都吃过的。温暖说,今晚,臭豆腐吧。 我说,不会吧,你家不是开豆腐店的么。 温暖:别声张出去啊,我家的臭豆腐不够臭。 我说,不会吧,你家的也挺臭的。 温暖:此话怎讲? 我说,人家都这么说的。 温暖:都谁这么说了? 我说,父亲和哥哥们都这么说的。 温暖:臭是臭,但没我想像中的那么臭。 我问:你想像中有多臭? 温暖凑近我身边闻了闻:就像你身上的汗味一样臭。 我:…… 从此以后,我和温暖正式恋爱了。 温暖每天找我玩耍,出去吃吃臭豆腐,并且背着我们的父母。 哥哥们一度对我恨之入骨,刻意疏远我,孤立我。 我的初恋充满了冷眼和轻蔑。 我觉得,这些困难都不算困难,只要天天跟温暖在一起,任何阻碍都是激励。 十三岁的时候,我扭伤了腿。 在床上躺了大约半个月。 我觉得时间真慢。 我受到了大家的关注和关爱。 有母亲,也有温暖。 我时常在做同一个梦,烈日炎炎的夏季,我口干舌燥地对着一棵大树说着什么,而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为我端水,一个为我擦汗。 一个是母亲,一个是温暖。 梦境一直重复,永不止歇,直到我挣扎着醒来。 情节虽然荒诞,却让我觉得温暖。 当我可以活蹦乱跳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说明我的腿终于恢复生机了。 祖父大为高兴,随手从腰里掏出很多钱来,说,买糖吃去吧。 哥哥们不服气:我们也要。 祖父呵斥他们:小五扭伤了腿,他就是病人,病人是可以有所恩惠的,而你们不行,你们没有伤着什么,所以也得不到什么。 哥哥们听完之后,讪讪地离开了。 结果第二天大家全部包扎着绷带找到祖父,坦言自己已经伤着了什么,并且要求得到些什么。 祖父一时哑然。 后街里办了个新试学堂,父亲对我们说,我把先生辞退了,你们到学堂里念书吧。 大哥问,那里的先生很凶么? 父亲:以后不准再叫先生,见到先生要叫老师。 二哥:那里的老师是男的女的? 父亲:除了男的都是女的。 三哥:女老师有温暖漂亮么? 父亲:女孩怎么能和女人相提并论,她们不是一个物种。 四哥:女老师是女人么? 父亲:废话,女老师不是女人还是男人不成。 我问,温暖也会去念书么? 父亲说:不知道,你得问温暖的父亲去。 我一溜烟跑到温暖家,温暖正蹴在院子里帮妈妈择菜。 我说,温暖,你要去新学堂读书么? 温暖:是啊,老师说女孩子也可以读书的。 我说,太好了。 温暖:好什么啊,学费很贵的。 我说:钱的事情大人管,咱们俩可以在一块背书啦。 温暖:不一定呢。 我:为什么? 温暖:听老师说,男孩和女孩是分开上课的。 我:那总归是在同一个教室吧。 温暖:老师还说了,男孩是不可以和女孩乱讲话的。 我问,谁说的? 温暖:老师说的啊。 我:老师是谁,他有种敢现在站出来么? 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过来:老师是我,我现在就站在你身边。 我转头一看,大惊失色,原来是温暖的父亲。 他的名子我是知道的,叫温和。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从一介贩夫摇身一变成了学堂教师。 我支吾道:伯父你豆腐卖的好好的,为什么…… 温和并不温和,态度蛮横:谁说卖豆腐的就不能兼职教师了?学堂是我叔叔的拜把子兄弟的干爹的朋友出资兴建的,我们自家的地方,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做老师做校长都可以! 我:伯父从前读过书没有? 温和:怎么没读过?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没读过书我是怎么知道这句谚语的? 我纠正:这不是谚语,这是唐诗。 温和面红耳赤:你指的是唐诗啊,唐诗我最精通啊,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还有什么三十年来尘和土、八千里路云陪月,问君能有多少愁,恰似什么什么向东流…… 我想,他是越扯越远了。 看来,这所学堂的师资力量不容乐观。 试想,一个卖臭豆腐的都可以冠冕堂皇地教书育人,估计□□出来的学生将来八成都得去卖臭豆腐。 对于我和温暖的交往,温和到底持有一种什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6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6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6 么态度,我不得而知。 只是我感觉,他不怎么反对,但也并不如何支持。 这就很令人费解了。 如果温和做了我的老师,我想他肯定不是很希望我和温暖在学堂里做出一些诸如牵手亲嘴之类的不雅举止。 无怪乎他教导女儿说,男孩女孩之间是不可心随便说话的。 中心思想是,温暖是不可以和甘凉随便说话的,尤其是在公共场所。 第5章 鬼子来了 十五岁那年,父亲忽然接到上级通知,要到外面继续领兵打仗。 父亲感叹:十年生死两茫茫,我很久没有摸过枪杆子了。 祖父安慰道:不用太悲观,打仗不一定死人,死人不一定死你。况且你说过的,山里女人很多的。 父亲低下头:这回不一样了。 祖父:怎么不一样了? 父亲:这次要到洪城打土匪,洪城没有女人。 祖父不信:洪城那么大,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女人? 父亲:城里的女人都被土匪抢走了。 祖父:那也不可能全抢走了啊,老一点的,丑一点的,总会留一点吧。 父亲:全抢。你不知道啊,土匪里也有老一点的,丑一点的。 祖父:你们打垮了土匪再抢回来不就行了么。 父亲:问题是,这回不好打啊。 祖父:怎么不好打? 父亲:上面只派给我一个营的兵力,而土匪们是一山啊。 祖父:那岂不是去送死。 父亲:那岂不就是去送死。 祖父:不去不成么? 父亲:不去的话,就是违抗军令,不光我死,全家都得死。 祖父:既然这样,我就不强留你了。 父亲仰天长叹,黯然神伤。 父亲离家远行的时候,大家哭成一团。 送别宴上,气氛浓烈而悲怆。 父亲一一给亲人祝福,然后陪祖父喝酒,一直喝到酩酊大醉。 我觉得父亲和祖父之间还是有着深刻的父子情的。 其实祖父也显得比较晚景凄凉,父亲一走,儿子们是一个都不在他身前了。 副官开车来接他的时候,父亲口里吐着气泡说,不要难过,不要悲伤,大不了就是一死,我甘草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哦,忘了告诉大家,父亲的名子叫做甘草。 天气渐渐转凉,我估摸着秋天要到了。 学堂提前放了寒假,提前了大概五个月。 不放假也不行,大家都在谣传日本人快要打进城了,据说日本人特别残暴,干起坏事来,老妇婴儿都不放过的。 因此学堂很乱,全城都在抓狂。 不多久,又有先知放言,日本鬼子三天后攻城。 一言既出,全民皆惊。 县长慌忙命人打探先知的住处,然后三顾茅庐,请他出山,预测吉凶,排忧解难。 先知:我饿了,先吃点饭吧。 县长马上为他安排美味的伙食。 县长将信将疑:关于日本人的事情,是否属实? 先知边吃边说: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县长诚皇诚恐起来:那如何是好? 先知此时表现得胸有成竹:目前咱县还有多少兵力? 县长:三万。 先知:实话实说。 县长:一万。 先知:不用骗我。 县长:五千。 先知:再给你一次机会。 县长:八百。 先知摇头:未必如此。 县长擦擦汗,道出了真相:全散了,一个也没有了。 先知把头摇成拨浪鼓,口里念念有词: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作孽啊。 县长害怕了:还望先生救我。 先知捋了捋胡须,朗声:想促使县城免受贱踏么? 县长顿首:想啊,做梦都想,我都急死了。 先知:我有上上之策。 县长:先生请讲。 先知:不过嘛—— 县长:不过什么? 先知:还有猪腰子吗,再来两盘! 县长:…… 当晚,县长用车子把先知拉进全城公认的最豪华的一家酒楼,鸡鸭鱼肉,美酒飘香,全程侍候。 酒足饭饱,县长问:何为上上之策? 先知用牙签从牙逢里挑出一条肉丝,然后重新塞进嘴里咀嚼一下:其实很简单啦,前面的几个兄弟县的长官们都是这么做的。 县长不耻下问:怎么做的啊? 先知:也花费不了多少钱,只要做一面太阳旗子,然后插在城楼上面就万事大吉了。 县长不怒反喜:有道理啊。来人呀,把先生做成太阳旗,然后插在城楼上面去。 先知马上面如死灰。 一个时辰后,先知果然化作了太阳旗,被悬挂在高高的城楼上,为国捐躯。 祖父在转述这件事情的时候,自己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控。 祖父说,县长也是急病乱求医,这世上哪有什么先知,那种打秋风之人的话不能轻易相信。 母亲问,日本人会不会是真的要来? 祖父:我看不可能。 母亲:今天就是先知预言的最后一天了,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还是先避一避吧。 祖父:据说日本人最讲原则,你不去招惹他,他也不会招惹你。 正说着,外面传来轰隆隆的几声炮响,大家全都屏气凝神,警觉地把耳朵竖起。 接着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几声炮响。 哥哥们大叫起来,鬼子攻城了,鬼子攻城了! 祖父愣怔当地,嘴巴张得老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院子里鸡飞狗跳,佣人们四散开来,到处躲藏,全没了平日里的规矩劲儿。 母亲说,怎么办? 祖父回过神来,稍稍思忖之后,彰显出一家之主的风范来。 祖父高声道:甘家的下人们听着,日寇入侵,时局有变,我今天把大家全部解雇,愿意回家的到我这儿领取本月工钱,愿意继续留下的各司其职,莫要乱动。我自会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 很快,诺大的院子里恢复了宁静。 祖父把家眷们集合到一处,简短地宽慰几句,然后打开一间密室,将大家全部谴了进去,自己单枪匹马打探消息。 这间地下室空间逼仄,光线阴沉,我们二十来人挤在里面甚为压抑,一如罐头里的沙丁鱼。 此时我和哥哥们表现得空前团结,手拉关手站成一排,正气凛然,毫无惧色。 四周的墙壁微微震动,我觉得人人都在害怕而人人都在伪装着视死如归。 因为在大家的想象里,日本鬼子早已成为国民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凶残乖戾,无恶不作。 我们都在期待着祖父的归来。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7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7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7 一个时辰过去了,祖父没有回来。 大哥说:祖父脚力不好,可能这会儿刚到城门,正四处学打听着呢。 两个时候过去了,祖父没有回来。 二哥说:祖父口才不好,可能他会从第一个人的家世问起,然后问到此人的年龄,身高,姓名,姓别,学历,职业,未来追求,择偶标准,家庭住址,联系方式,最后才问及目前前方战况和人们的如何应付。如此一来,延误了时间。 三个小时过去了,祖父没有回来。 三哥说:祖父心智不好,可能在归家的途中遇到了歹徒打劫,祖父二话不说嫉恶如仇拔刀相向,然而大战三百个回合之后发现,自己并非高大威武的敌人们的对手,于是放弃了打斗,急中行智,反方向跑到警察局求援,可警察们全溜之大吉了。他失望至极,不得已才慢慢向家赶来。 四个时辰过去了,祖父没有回来。 四哥说:祖父身体不好,可能回来的路上便秘复发,东张四望终于发现一处茅厕,不假思索捂着肚子钻了进去,然后一通爽快,蹲了半袋烟工夫,出来的时候天色已黑,大叫一声,哎哟,忘了家里的孩子们啦!自责不已,匆忙辩认方向,兔子般奔向家来。 五个时辰过去了。祖仍没有回来。 我说:祖父眼神不好,可能走着走着迷路了也说不定,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办法,只好呆在原地,等待着一位好心人出现,能够把他带回家来。 六个时辰过去了。 祖父还是不曾回来。 大家很久没有进食,早已饥肠辘辘,尽管等得很不耐烦,但谁都防备万一一脚踏出门去没准一炮打来落得四分五裂身首异处的下场。 我说:大哥,你怕不怕? 大哥:不怕。 我说:那你的右手为什么一直在哆嗦? 大哥:啊,右手哪,我故意的。 我说:你的左手好象比你的右手抖得更厉害。 大哥:让你发现了。我就是要比一比哪只手更加活泼好动! 我说:那其他哥哥的左右手怎么跟你一样也在动弹? 大哥:哦,他们也在进行两只手的比试。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祖父依然不见踪影。 甘府佣人开始蠢蠢欲动,母亲也坐不住了,不停地叹息。 站了很长时间,又坐了很长时间,我感到腰酸背痛。 我活动了一下身子,哥哥们也跟着活动了一下身子,恍惚间,我看到了他们一双双急不可耐的眼神,很恐惧的样子。 我问:大哥,你冷不冷? 大哥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不冷,一点也不冷,就是有点饿。 我说:厨房里有馒头,你想不想吃。 大哥:太好了,你在去拿馒头之前能够第一个想到了我。 我: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告诉你一个机密。 大哥:什么机密? 我:你出去取馒头,顺便帮我取几个。 大哥:那算了吧,虽然我很饿,但还是可以再坚持一下的。 我:你是害怕外面有日本坏人吧? 大哥:胡说,我是担忧馒头取不着,人再弄丢了,两头落空划不来。 第6章 十八岁禁止入内 祖父总算回来了,大家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祖父的脸上神采奕奕,像是突然年轻了十岁。 我暗暗猜测可能是县长打了胜仗。 或者是路上捡了个聚宝盆。 客厅里,大家再次集中到一起,专心聆听祖父的教诲。 祖父喝了口水,润润喉咙,拿眼扫了一圈面前一张张焦虑的面容,开口说道:为什么我早上出门却现在才回? 大家异口同声回答:不知道。 祖父:想知道原因么? 大家摇头:不想。 祖父:既然都不想知道,那我还是说出来吧。县长这人真有能耐,早前是我低估了他。 大家问:日本军队真的攻城了么? 祖父说:是啊,几万人的队伍,个个凶神恶煞的,扛着血染的大刀,长得就像地狱的小鬼。眼看就要攻破城门,千钧一发之际,县长大人临危不乱、视死如归,果断采取了应急措施,以至不伤一兵一卒而平息了这场战火。 大家特别好奇:是到了别处搬救兵了么?还是别的什么? 祖父:非也。 大家:难道是县长效法诸葛亮运用空城计吓退敌人?还是别的什么? 祖父:也不是。 大家:老爷你就出说来吧,我们实在猜不到。 祖父哈哈大笑,道出了实情:县长采纳了已经死去的先知的建议,挂了面日本旗子在城头,于是日本军停止了进攻,县长也没有伤亡一兵一卒。 “啊……” 所有人惊诧不已,都在心里狠狠地诅咒县长和日本军。 大哥问:日本坏人最后进城了么? 祖父:进了,全进了,已经进了一天一夜了,还在进。 二哥:他们会不会欺负老百姓啊? 祖父:这帮龟孙子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欺负老百姓。 三哥:他们会不会欺负我们家啊? 祖父:不确定,也许他们在欺负别人的时候顺便把我们也欺负了。 四哥:那我们还要不要逃走,要不要举家迁移? 祖父:当然,街坊四邻能逃的全逃了,就剩下我们一家了。 我问:我们准备什么时候逃跑? 祖父:事不宜迟,现在,立刻,马上。 祖父率领着大家逃向了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这地方叫布哩布哩,我始终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山青水秀的小镇却取了一个那么让人费解的名字。 靠着变卖的家产,我们的生活维持了大约两年,两年之后,鬼子还是追来了。 我想,那帮日本人从中国的北方一路杀到中国的南方,居然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真是不可思议。 本来家中已是青黄不接了,鬼子们的到来更是弹尽粮绝的象征,甘家是彻底败落了。 而此时,我已年满十七岁。 祖父自己教我们读书,哥哥们非常用功,也许他们理解了祖父的良苦用心,但是我却还是老样子,笨得要命,不是一般的笨,是笨到骨子里的那种笨。 我什么都学不会,也什么都不想学,因为我觉得学也没用。 试想,战火纷飞的岁月,读再多的书顶个屁用,到时候鬼子一来枪杆一摇,便命丧黄泉、呜呼哀哉,就算你有再多的知识和才华,还不是同样的下场? 很快,鬼子们闯进我家里来了。 他们大声嚷嚷,说着稀奇古怪的话,把我们一家人全赶了出来,集中到了一块。 他们残忍地强bao了包括母亲在内的所有女人,然后把全部男眷统统关在了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8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8 十八禁 作者:一度灰 分卷阅读8 一间黑暗的牢房里,后来我知道,那不是牢房,是地窖。 幸运的是,我和祖父逃出去了,不幸的是,我的四个哥哥没来得及逃走,被鬼子们发现了,全部用刺刀挑着扔进河里喂鱼。 我和祖父开始了另一种人生,这人生叫做苦难。 我们乞讨,沿街要饭,一直持续了很久。 一天祖父对我说,咱爷俩总是这么讨来讨去也不是办法,你看,我这鞋子都穿了三年,竟然还没破—— 祖父说到这里,自己吃了一惊,叫道:哇,真的还没有破! 我说:爷爷,你不如把这鞋子当了算了,多少能换几个钱,不然我们只有饿死了。 祖父:行,这就去当。 随即当了。 竟当了一百美金。不错,的确是美金。 当时我和祖父都不知道美金是个什么东西,店主告诉我们,鞋子虽然是破鞋,却价值不菲,因为它的鞋底儿是黄金打造的。我的当铺里全是些杂钱,也不够用的,美金尽管是美国人制的,但它贵啊,一块美金能顶几千块法币呢。 很快我们发现,我们发财了。 祖父买下一处门面,做起了豆腐生意,这让我想起了温暖。 我问祖父:你会做豆腐么? 祖父笑着回答:香豆腐做不了,臭豆腐好做啊。 我问怎么做。 祖父:那不简单,一头驴,一座磨,一份豆而已。 我继续问:怎么把香的豆腐弄臭啊? 祖父:这很容易嘛,放着,一直放,时间久了,它会自然臭的。 我说:这种臭豆腐人还能吃么? 祖父:一般人可能接受不了,可现在是什么年代,时局混乱,饿殍遍野,瞧好吧,说不定再烂的豆腐都有人挣着抢吃呢。 日本人不懂中国文化,自认为所谓臭豆腐,就是得臭,越臭才越有名,然后虚荣地买去了吃,一吃之下,果然很臭,都说,明天还要再去买。 真是瞎猫碰着了死耗子,上错花轿嫁对了郎。 祖父购置了洋房、洋车,又娶了一位漂亮的女人做我的祖母。 祖父竟然靠着臭名昭著的臭豆腐发了家,成为一介富翁,可谓臭名远扬。 祖父把我送到了学校里,让我读书。 我不喜欢读书,常常逃课,又跟着一帮坏孩子学会了吸烟喝酒,我成了一个真正的纨绔子弟。 无聊并快乐着。 不知道哪一天,祖父收到一封飞鸽传书。 看过之后,当即销毁,并亲手宰杀了那只可怜的白鸽,熬了汤喝。 原来是父亲死了。 不是血战沙场的那种死,是在玩弄女人的时候染上了可怕的病,然后快速地结束了生命。 真是一种特别无法言传的死。 我过着玩世不恭的生活,晃晃悠悠长至十八岁。 也是在这一年,祖父凄惨地死掉了。 他先是被一支号称是人民解放军的队伍给“解放”了,接着家财被“共产”了,人也被士兵们拉到大街上进行批dou。 最后死去的时候,身体各部均遭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尤其是脸,肿得像茄子,而且全身湿涔涔的,显然是拜人们的唾沫所赐。 我却能够幸免于难,缘于我当时并不在家。 我追随着一支凌空飞翔的蝙蝠一直跑,最后它在一个山洞的入口处停了下来。 我本来是想捉住那东西的,但是我看见了洞,洞还有门,洞门上还封了一张黄色纸条,上面写着一行毛笔字。 我很奇怪,扬手揭了那封条,嘴里念着: 未满十八周岁者禁止入内。 我心想,明天就是我的十八岁生日,要等到明天才能够入内玩耍么? ——绝对不行,我是等不了的,我得进内一探究竟。 出于强烈的好奇,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用力推开洞门,阔步走了进去。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这里是另一方乐土。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8 - 肉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