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风和日》 分卷阅读1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 ====================================================================== 《煦风和日》乌班图 重来一次 第1章 重生 临近春节,寒风凛凛,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的向着京城西门驶去。马车左右跟着两个十六七岁穿黑色劲装骑马的护卫,车里不时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 前方迎面而来两个骑马之人,带起滚滚尘土。经过马车之时未曾减速,呼啸而过。马车内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细听之下却带着些许稚嫩,“到哪里了?” “回主子,距离西门还有十里。”坐在车夫旁着蓝色袄子的少年应道。 马车内,少年不过十来岁年纪,身着淡青色袄袍,黑色靴子,眉目清俊。车里燃着炭火,烤得少年苍白的面容有了些许红润。少年闭着眼,白皙的指摩挲着腰间玉佩,朝车外吩咐道:“林江去送信,跟母亲说我在城郊看到杂耍的,明日再回府。” “是。”右侧护卫立刻打马快行,眨眼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少年看着玉佩上的络子,唇角微微勾起,瑜儿若听到自己看杂耍不回府,明日定会闹着带她出来看,回去时得买点东西哄哄这个小丫头。“去西郊的庄子上住一宿。” 车夫未答话,马车在下个路口转北,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进了庄子。 庄子上的管事候在马车一侧,撩开车前帘子,满脸堆笑道:“见过世子,老奴不知世子要来,不曾好好准备,还望世子见谅。” 少年唇角有笑,带起浅浅酒窝,“胡管事客气了。” 胡管事脸上笑意更深,“世子,老奴已让人备下酒菜和热水,世子是先用膳还是先沐浴?” 少年压住喉间痒意,朗声道:“沐浴吧。” “是,世子跟老奴来。”少年话里虽带笑意,胡管事却觉得背脊发凉,不知道是这冬日寒风太盛,还是这段时间听闻世子的手段心里有些发虚。这半年来,安郡王府谁人不知世子袁煦干脆利落的处决了几个管事和管家娘子,连带着城外庄子上的管事人人自危。现任安郡王最心软不过,谁知这世子却是个狠辣的,自老安郡王去世之后,安郡王府渐渐势微,世子小小年纪既有如此手腕,可是不简单,想到这里胡管事行事愈发谨慎起来。 耳房,袁煦屏退其他人,独自坐在浴桶里,垂眸沉思。 现下是永兴七年,他记得上辈子永兴八年发生了很多事,母亲难产,产后血崩而逝,刚出生的弟弟也没活过第二天。还有一件大事,永兴八年三月,太子袁晟失德被废。景惠帝的皇子中,除了太子,数魏贵妃之子襄王袁旻最为受宠,京里都猜测景惠帝会立襄王为太子,不想前太子兵行险招,勾结金吾卫上将军秦昌毅和府军前卫指挥使淮阳侯项岑意图逼宫,却被景惠帝事先知悉,令羽林卫和虎贲卫候在皇宫内,将叛军一网打尽。太子兵败,自戕于太和殿。这秦昌毅是太子妃的亲叔叔,赐死,族人流放。项岑被夺去爵位,赐死。六月,襄王被景惠帝下旨幽禁,十月,景惠帝下诏传位于皇后所出第二子晋王袁昱,成为太上皇,退居奉和园,第二年新皇改年号承建。承建元年八月,太上皇薨。 袁煦对来年宫廷之变并没有什么想法,他关注的是淮阳侯项岑,确切来说是项岑的庶长子项平。 厢房里烧着地龙,热气氤氲,袁煦抬起头,眸色幽深,唤道:“长青。” 耳房外应了声:“主子。” “更衣。” 袁煦起身,任名唤长青的蓝袄小厮帮他擦身穿衣。 “主子,摆膳吗?”长青问。 “嗯,林江回来了吗?” 袁煦张开双臂,问道。 “回主子,刚到。”长青边为他系上腰间束带,一边回答。 “叫他进来。” “是。” 叫林江的护卫进门行礼,“主子。” 袁煦坐在厢房主位上,喝口茶压下嗓中咳意,问道:“免了,父亲在府上?” “是,属下去兰苑禀报王妃,王爷与小姐都在,王爷王妃虽想念主子,但想着明日就能见到,便没说什么。不过小姐听说世子因为看杂耍耽误行程,有话要属下转达给主子。” “哦?什么话?” “小姐说:哥哥在外玩耍不知道回家,若他不给我带些好玩的,我便不让他进门。” 袁煦听罢,朗声笑道:“不带礼物还进不了家门了,好,明日随我去街上转转,看能给她带些什么才能进得了门!” 林江鲜少见主子这样朗声大笑,现下看着主子眉眼都带着笑,心里不禁也开阔了不少。 袁煦笑着,禁不住咳嗽了两声,转头吩咐长青:“去熬了汤药来。” 长青挥退一干下人,自己也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了袁煦、林江二人,袁煦喝了口茶压下咳嗽,放下茶盏看向林江。林江会意,小声道:“属下叫回了几只麻雀,都说近些日子很平静,只是几天前,淮阳侯府添了件喜事,淮阳侯庶长子升任羽林卫指挥佥事。” 袁煦心中一颤,项平在永兴八年因淮阳侯参与太子谋逆事件,被贬为羽林卫里一个普通军士,承建四年,因救驾有功被承建帝提为羽林卫指挥同知,其后几年又连续升任兵部侍郎、兵部尚书。他关注项平,主要是上辈子因为项平才会沦落到客死异乡的结局! 深吸口气,平复下心中愤懑,袁煦抚着玉佩上的络子,道:“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叫胡管事来。” 林江安静的退下,不一会胡管事就在外敲门:“参见世子。” “进来。”平静的语气已不见一丝涟漪。 “世子有何吩咐?”胡管事立在离桌三尺远的地方,战战兢兢地问。 “听说胡管事有个小子在王府二门上当差,是哪个?”袁煦夹起一箸笋丝,淡淡问道。 胡管事汗涔涔,却不敢擦,“回世子的话,是老奴家的老二,在二门上做引子。” 袁煦放下筷子,看着胡管事如临大敌的样子,他可没忘了前世继母当家后这老东西对他有多不恭敬,袁煦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叫什么名字?” 胡管事答道:“胡彦武。” “好名字。” “是老奴请城里的私塾先生给起的。”胡管事趁袁煦低头喝粥的功夫,连忙擦擦脑门上的汗。 袁煦想着一会儿还得喝药,便吃的不多,慢悠悠地喝完粥,对胡管事道:“没什么事,你下去吧,这菜都撤了吧。” “是,老奴告退。”出了院落小门,胡管事差点瘫倒在地,这王府里还有什么事儿是世子不知道的,连自己的二儿子在王府哪个门上当差都知道,心里对这个年岁不大的世子爷越发忌惮。没过两日,胡彦武让人传话给自己老爹,说他被调到世子院子里了,能够服侍王府未来的主子,将来说不准还能成为王府管事,这可是求不来的福分。 且说袁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 煦喝完汤药之后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法,发了一身汗,感觉嗓子好了很多,心想今日若回去,母亲听到自己咳嗽,指不定怎么数落。 躺在床上,袁煦毫无睡意,项平承建四年起复,一个罪臣之后能够得到承建帝的信任还步步高升,果然是不简单的。 想想前世自己最后的下场,虽是有些自作自受,却也因继母和项平才会沦落到那般境地。母亲去后,父亲整日酗酒消沉,万事不理,继母进门后表面上优待他们兄妹,却把他养成了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活泼调皮的妹妹被□□成了懦弱胆小的性子。妹妹堂堂郡王府嫡长女,却嫁给了项平次子项义彬,若这次子是个上进的也罢,偏偏那人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若不是他这个当哥哥的不争气,妹妹不会定下这么一门亲事,也不会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妹妹死后,他千方百计才打听到妹妹是不堪项义彬的姨娘和小妾欺辱,饮鸩身亡。而他知道这事之后,在街上将项义彬打成了残废,还把人扔回尚书府。却不曾想一时气盛得罪了项平,被他陷害杀死渭南伯之子于士诚,褫去世子之位,流放三千里。 想到那些前事,袁煦心里有些烦闷,反正也是睡不着,干脆起来点了灯。长青在外间打着瞌睡,听到里间的动静,又见亮了灯,忙小声问:“主子,要不要吃点宵夜?” 袁煦回道:“不用了,我这没事,你先睡着。” 虽然不知道原因,长青这几个月倒是习惯了袁煦半夜时不时地起身,于是趴在桌上继续打盹,却也不敢睡死。 袁煦披着外衣靠在床头,盯着挂在束带上的玉佩出神,这玉佩是六岁封世子之位时父亲手给他系在腰间的,而前世他也曾经将这块玉佩亲手挂在儿子的颈上。 他上辈子虽不务正业,却娶了心仪的女子为妻,十八岁成亲,妻子是工部左侍郎慕远独女慕筠蘅。只是成亲五年,他未让她有一天舒心的日子,而他们的儿子在三岁时被人推下水塘,救起时已经没了气息。他出事后,他求她回慕家去,她才双十年华,不能跟着他流放那不毛之地,她虽不能再嫁,但留在王府身份尴尬,接下去的日子绝不好过,只有回慕家才不会吃苦,可是她没答应,那时他才知道她有多恨他。流放途中,衙差被项义彬收买,他被打个半死,拖着残躯没走到山西便死了,死后就回到了十岁时的时候。 重生之后知道母亲和妹妹都好好的,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慕家找妻子。却没想到慕远如今还在云州任知州,并未调入京城。他正思索着找何理由能够去云州一趟时,豫州的姨祖父去世,但父亲不便出京,他便自告奋勇前去吊唁,双亲虽不放心,但还是命令王府副管家与护卫一同前往。吊唁过后,袁煦让管家和护卫先行,他则拐弯绕去了云州。许是他运气不好,慕家人并未在云州城,他逗留两日,只得启程回京。只要他耐心等待,阿蘅很快会回到京城,终有一日,他们会日日相守,再不分离。 . 第2章 回府 翌日,袁煦卯时便起身练剑。这套剑法还是前两年做湘南总兵的舅舅教的,他记了个七七八八,此去豫州曾舞给姨丈看,他纠正了许多自己加的乱七八糟的招式。 吃过早饭,袁煦便启程回府。行至西城门时,居然真碰到一个杂耍班子进城,他让长青问了班主表演的时间地点,打算明日无事便带妹妹去看看。 “去南三街,一食斋。”袁煦进了城,准备亲自去给母亲和妹妹带些点心回去。 回到安郡王府时已近晌午,刚进了兰苑的门,便看到妹妹从门廊那奔过来,他将点心交给长青,俯身抱起妹妹。十岁的身子虽不健壮,抱起五岁的小丫头确是不费力的。 袁煦摸摸妹妹额头,小丫头玩耍出了汗,还好并不凉,“瑜儿有没有想大哥?” 瑜儿抱着袁煦脖子,撅着嘴道:“想了,大哥再不回来,瑜儿就去城外找大哥去了。” “是吗?大哥给瑜儿带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明儿大哥有空带瑜儿去看杂耍,瑜儿就原谅大哥了好不好?” 小姑娘拍手叫好,答应了。袁煦抱着她,走到正屋门前放下,整整妹妹和自己的衣裳,一手拎着点心,一手牵着妹妹进了门。 安郡王袁腾与王妃张氏坐在主位,袁煦放下点心,对父母行礼,“儿子不孝,劳父亲母亲挂念了。” 安郡王忙说,“平安回来就好。” 袁煦微微笑,看着母亲六个月大的肚子,道:“姨母知道母亲有孕,特让儿子带回一些补品。” 张氏笑着看儿子与走时相差不多,便放下心来,“你姨母有心,你这一走两个多月,瑜儿不知念叨了你多少回,煦儿,过来娘看看,”说着招手将袁煦拉到身前,抚抚袁煦脸颊,“是瘦了不少。回来让徐嬷嬷做些你爱吃的,都补回来。” 袁煦笑起来眉眼弯弯:“儿子走这些日子,娘身体可好?”前世难产而逝的阴影一直在他心里,如果他回来的早一段时间,定不会让母亲再次有孕。 张氏心里满意儿子的问候,答道:“都好,倒是你父亲,前两日受了寒,至今还有些咳嗽。”说完,张氏瞥了眼丈夫,自从儿子上次落水后,父子之间冷淡了不少,虽然她也有些埋怨丈夫,但夫妻哪有隔夜仇,再说丈夫禁了董姨娘和袁照的足,杖毙了几个相关的下人,儿子没事了,她也就原谅了丈夫。只是儿子,哎…… 袁煦心知母亲是给父亲和自己台阶下,便顺了母亲的意,“父亲可请太医看过了?太医怎么说?” 袁腾握拳挡在鼻下,咳嗽了两声,说:“太医说只是着凉,抓了几副药,没什么大碍。” 袁煦点点头,“那就好,父亲要赶紧好起来。”袁煦对袁腾的感情太复杂,他感念他对母亲情深似海,却恨他在母亲逝去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儿女不闻不问,放任继母将他们兄妹欺负到那般田地,只有到最后妹妹也去了,自己判了斩刑,他才进宫求了圣人,斩刑改成了流放。 “儿子给娘带了一食斋的点心,还热着,娘要不要尝尝?”袁煦拆开包着点心的油纸,看见妹妹在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点心,他笑道:“还有妹妹最爱吃的桂花糕。”朝妹妹招招手,小姑娘接着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他跟前,袁煦拿起一块栗子糕,递给妹妹,“这块要先给谁?” 瑜儿接过来,转身递给袁腾,“父亲先吃。” 袁腾乐呵呵接过,一口塞进嘴里,“乖,瑜儿最乖。” 袁煦又递给她一块梨花糕,笑着看她小心接过来递给母亲:“这块儿是给娘的。” 张氏也高兴地接过去小口小口吃完。 “这块儿给大哥,这块儿是瑜儿的。”瑜儿又拿过两块儿分配好,还想再吃时被张氏拦住,“马上用午膳了,剩下的给瑜儿留着饭后再吃行吗?” 瑜儿乖乖点头,虽然很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3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3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3 想再吃一块儿,可是娘亲说了要按时吃饭,只好留到下午吃了。 见女儿乖巧答应,张氏心里暖呼呼的,吩咐身侧的丫鬟杏,“过一刻钟摆膳。” 杏儿应了声退下去。袁腾将瑜儿抱在怀里,问袁煦:“你姨丈姨母可好?去了有没有跟你表兄弟交流下学问?” 袁煦想起豫州那些日子,姨丈虽是武将出身,但学识渊博,表哥是温润君子,更是文采出众,对他的学问也指点不少,“姨丈姨母都好,对儿子也多有照顾,表兄虽然功课繁忙,对儿子的学问指点颇多,表兄年后就下场,想不过多久,表兄定会功名加身了。表弟虽然年幼,学问也不错。” 袁腾满意的点点头,说:“你表兄自小聪颖灵秀,明年下场定会拿个好名次。你自有爵位加身,不用参加科举,但也不能自满,要多向你表兄看齐,遇到学识问题,多向先生请教。” “是,儿子记住了。” 张氏见丈夫话问的差不多了,儿子虚心接受了丈夫的训示,忙打圆场:“好了,该用膳了,有什么话用完饭后再说。”说完在袁煦搀扶下起身,瑜儿由袁腾抱着,一家四口一起用了午膳。 晌午过后,张氏带瑜儿回房小憩,袁腾说还有事处理,进了书房。袁煦则出了兰苑,回了自己的松院。松院里只有几个洒水扫地的二等丫鬟,剩下的都是小厮,前世继母没少往他院子里塞人,他也吃过亏,虽然现在不显,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心大的,就以丫鬟人多嘴杂扰了他清静为由赶了些出去,所以院子里贴身伺候的都是些小厮,都是些家生子或是签了死契的,袁煦用起来比较心安。长青是袁煦的长随,从六七岁就被送到袁煦身边伺候,松院里还有个在袁煦跟前伺候的,唤作长宁,是管着松院事物的小管事。 坐在书桌前,袁煦听着长宁的汇报:“主子,您走后三日,襄王妃带着小郡主来过一次,说是听说王妃有孕,特地送了些补品过来。小郡主与大小姐玩耍了半日,倒是很开心。襄王妃临走时还说,这两位姑娘虽是隔着两辈的堂姐妹,可比这亲堂姐妹亲多了。” 袁煦也不得不说襄王打的一手好算盘,太子渐渐失了圣心,父亲虽说是圣人的亲侄子,却是个连朝会都不上的闲散王爷,襄王找到父亲这来,一是在向宗亲示好,二是向圣人表示要跟安郡王一样做个逍遥王爷。一个是令他失望的儿子,一个是让他放心的儿子,更别说襄王的母妃是宠冠后宫的魏贵妃。可襄王忘了,再怎么在圣人面前博好感,也比不上嫡子的地位,别忘了太子还有个嫡亲的弟弟晋王呢!太子虽然失宠,但是皇后娘娘还在,圣人再厌弃太子,还是敬重陪他从潜邸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发妻的。袁煦想,如果永兴八年太子没有逼宫,圣人会给他块儿封地让他去做一方之主也说不定。 袁煦想了想,襄王没有再上门拉交情,这事就当掀过去算了,毕竟父亲是万事不理的,还不至于让圣人和晋王猜忌了去。 长宁见主子沉默了一会儿又抬头示意他说下去,“董姨娘前几日得了风寒,一直卧床没出过菊院,二少爷到是天天到王爷王妃跟前请安,没有一天错漏。这两个月的账本和今年的总账目昨儿个于管家送去王爷那,王爷又差他给您送了过来。” 袁煦看着桌上那一大摞账本,不禁有些头疼,重生后,除了母亲和妹妹,他对所有人都缺乏信任,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放佛这样才能真的把命握在自己手里。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是前世母亲有孕身体不适,父亲又不喜俗物,管家之权直接落到了管家娘子和董姨娘的头上,母亲难产与这不无关系。这半年来他抓着王府的所有事项,开始时每天累的精疲力尽,后来两个月慢慢上手,依然很累,但心里踏实。 他拿了最上面一本慢慢翻着,随口道:“这董姨娘病的倒是巧。”刚得知父亲着了凉,董姨娘也是风寒,可不就是巧吗? 长宁低头看着自己鞋面,忽然又听袁煦问道:“邹先生如何?” 长宁嘘了口气,答道:“主子出门之后,先生一直在竹园未曾出去过,不过府里西席陈先生倒是去拜访了邹先生一次。陈先生从竹园出来时脸色很不好。” 这是自然的,西席陈又山是同进士出身,而邹先生只是个秀才,束脩拿的却比他多,他自是不服气上门挑衅,没想到技不如人。呵,袁煦心里冷笑一声,继续问道:“二门上胡彦武你认识吗?” 长宁一愣,随即回答:“奴才见过他几次,在二门上待了五六年了,人很机灵。” “签的活契还是死契?” “这奴才不知,得问过于管家。” 袁煦想了想,还是下了决定,“明日把他调到松院来,让他跟着你,好好□□一下。” “是。”长宁心里默默流泪,他今年十四,而胡彦武今年二十五六了,让他□□一个比他大出那么多的人,主子还真是会考验人。 沉默了半刻,袁煦又问:“二弟几时下学?” “申时。” “叫他下学后来松院。去把长青叫来,带着东西,我去拜见邹先生。” . 第3章 邹衍 邹先生本名邹衍,通州人,永兴三年秀才出身,本来在通州官衙当个文书,却因看不惯官商勾结霸占农田,辞别家乡父母到处游历。邹衍走过的地方很多,见识也广,袁煦遇到他时,他还是一副落魄书生的打扮,谁能想到,这落魄书生,在十年之后能官拜吏部尚书,成为一代帝师呢? 袁煦是在四个月前遇到邹衍的,那天他去城外庄子上巡视,在回程途径的南三街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在帮人写家书挣铜板,当时是听得有人唤邹衍的名字,便记起前世听过那位吏部尚书的故事,承建元年状元及第,先后任礼部员外郎,礼部郎中,吏部侍郎,吏部尚书,三年升两级,成为本朝史上最年轻的尚书。袁煦当即下了车,见邹衍一身泛白的青色长衫,足下的靴子也磨得破了洞,前世他见过邹衍两次,他记得邹衍相貌端正,剑眉星目,下颌上一撮短须修的整整齐齐,一双眸子看人时像把人看穿一样。若不是青年那一双犀利的眼睛,他还真不能确定这落魄青年就是前世名闻天下的庚辰三杰之首。 邹衍说他只是寻找一个暂时落脚之地,只要他能凑够回乡的银两就会离开,袁煦当时也只说家中有事,暂时无法去宗学读书,他只要能教他半年足矣,当然邹衍能够记得安郡王府与之有雪中送炭之情也是袁煦期望之事。但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袁煦不得不佩服邹衍志向之高远,学识之宽广。袁煦差人到通州调查过,出人意料的是,邹衍的父亲邹行真虽是个私塾先生,却是先皇渊明帝在位时,征和六年的二甲进士。只是在征和十二年任兖州知府时,防治旱情不利,粮食减产,又赶上北方打仗,朝廷强行收粮引发民乱,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4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4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4 被罢免官职,流落到通州当了个教书先生。邹衍本不欲进入官场,只想考个秀才能挣个薄薪养家糊口就行,却看到这普天下一方父母官竟大多都是欺压百姓谋私利之人,便立志改革吏治。袁煦知道,邹衍明后两年,乡试会试独中二元,殿试更是被刚即位的晋王钦点为状元,成为大盛朝独中三元的第一人。 袁煦来到邹衍住的竹园,这竹园离着王府正院有些距离,不过胜在安静,袁煦给邹衍配了两个小厮两个丫鬟,照顾他日常起居。让长青前去通报,自己低头看了一下仪容,抚了抚前襟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邹衍正在看书,见袁煦进门后便放下书本,起身行礼,语气不卑不亢,“见过世子。”邹衍今年二十有三,因尚未娶妻所以并未蓄须,一身干净利落的淡蓝色长袍,全然没有了初见时的穷困落魄。 袁煦忙端起邹衍双臂,“先生何必如此客气,应是学生拜见先生才是。”袁煦在邹衍对面坐下,歪着脑袋问:“学生不过离开了月余,先生跟我又生疏了不少。” 邹衍看着袁煦故作孩子样,眼角直抽抽,“礼不可废。” 袁煦知他并不是将世俗礼法太过看重之人,只是现下寄人篱下,自觉矮了几分罢了,也不与他纠缠,提起前几日陈又山来挑衅一事,“陈先生是王府请的西席,也教过学生几日,如果他有冒犯您的地方,还请先生不要生气,这件事情我自会处理。先生胸有丘壑,等先生入了朝堂,定会有番大作为的。” 邹衍本就没与陈又山计较,何况他又没输,心里觉得袁煦一番话说得熨帖,“陈先生来只是与我讨论些礼记的内容,没有冒犯一说。世子此次豫州之行,有何收获?” “学生在豫州停留十日,与表兄弟讨教了学问,收益颇多。” “豫州是中原至西北的必经要塞,你可曾见到那骆驼商队?”邹衍接着问。 “见到了,那骆驼可比马大多了,学生还听说在沙漠里,骆驼都不用喝水。” 邹衍是豫州待过半年,也走过那丝绸之路,便问袁煦:“世子知道豫州为何被作为商队的必经要塞?” 袁煦想了想,说:“豫州地处承州与通州之间,通州是北方最繁华的城市,商队从通州购置货物,途径豫州与承州北上铜门关出塞,商队向来鱼龙混杂,而承州是镇北大将军的贺家军驻军所在,必不能让商队在驻军重地停留。所以豫州作为中间位置,是最合适的。” 邹衍满意的点点头,“看世子年纪尚轻,真想不到能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 袁煦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总不能说自己两辈子辈子加起来比邹衍还要大一些,嘿嘿直笑:“我可不是独自去的,身边还带着好几个人呢!”接着像想起什么来,说道:“学生在回程时经过通州,还在通州逗留了两日。先生可好奇学生遇到了什么趣事?” “说来听听。”邹衍听他这样问,心里禁不住好奇起来。 “学生到通州那日,山西巡抚曾大人也到了通州,于是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听说是通州府通判刘东升刘大人状告通州知府许平章任知府期间,官商勾结,搜刮民脂民膏,导致通州下属几个县民不聊生,这次曾大人到通州正是为了调查此事。提起这许知府,通州的百姓都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可见这许知府定不会有好下场。”袁煦看着邹衍脸色,未见其有什么起伏,于是继续说:“都说这巡抚曾大人是京里贵人的表亲,定是不怕这一方知府的,到时候这许知府被判了刑,百姓可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邹衍眉头微皱,道:“这曾大人能不能判了许知府还另说,再者这许知府走了,朝廷还有再派一个知府过来,但是这通判刘大人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袁煦一愣,心道自己没想过这一层,这刘东升把上司告了,除非辞官不做,不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有一个疑问,“先生为何说曾大人不一定判的了许知府?” “这曾大人是京里贵人的表亲,他还是许知府的舅兄呢。”官场里的人,像一张网,看似不相关的两个人,也总能找到二人之间的联系。 袁煦恍然,这事还真是说不准了,想了想还是换个问题,“学生明日有些事情不能过来了,不知先生有什么安排?” 邹衍也放下刚才有些沉重的话题,摇摇头,“明日世子写篇豫州见闻就好。” 袁煦答应,“是,那学生先行告退。” 出了竹园,袁煦吩咐长青,“去跟长宁说一声,看看邹先生这里是否还缺什么东西,多加些炭火。”邹衍不说,但袁煦不能感觉不到,这竹园没有地龙,炭火也烧的不旺,屋里清冷的很。 回松院看了一个时辰的账本,袁煦有些乏了,拿起一本图志随手翻着,长宁来禀报说给竹园送去两床被褥和五十斤炭,袁煦颔首,见他还有话要说,“什么事?” “二少爷下学了,已经过来了,主子现在要见吗?”长宁小心翼翼回答。 “叫他进来吧。”袁煦对这个庶弟到没什么恶感,前世他不争气,袁照在继母的打压下过的战战兢兢,他被流放时,还是袁照在十里亭给他送的行。 袁照今年七岁,在府里跟着陈又山启蒙,对袁煦这个哥哥又敬又怕,上次大哥落水,虽然不是他指使,却是他身边的人做的,父亲也因此禁了他一个月的足,他还是很怕大哥记恨的。袁照站在离书桌五尺远的地方,叫了声大哥。 袁煦从书案上抬起头,才发现他已经进来了。放下手中的书,指着书案前的椅子,对袁照说:“二弟坐。” 袁照紧忙到椅子那坐下,双手揪着膝上袍子下摆,等着大哥训示。 袁煦问:“最近在念什么书?先生教的可都懂了?” “论语。陈先生教的基本都懂了。”袁照小声回答。 “那就好,前几个月府里事情太多,我又出门了这么久,没顾上你,不会怨哥哥吧?” 袁照有些愕然,从小大哥都当他不存在似的,这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关心起他来了,他年龄虽小,却不笨。“怎么会呢,大哥事物繁多,弟弟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求不给大哥添乱就好。” “这快过年了,缺什么东西给于管家说一声,过几日叫裁缝过来多做几身衣服,看你个子长了不少。”袁煦对他好,确实是有目的的。明年,晋王下面几个年龄小的儿子也到了招伴读的年纪,袁照年龄和心智正适合晋王四公子袁锦。虽然袁照年纪小,但袁煦相信他不会拒绝的,作为庶子,与其在郡王府里等着以后封荫,还不如趁早去博个前途。更何况,晋王的四公子,那可是有大造化的。 “谢谢大哥。” 见袁照还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袁煦笑道:“你是王府的二少爷,要拿出做主子的气魄来,不要总是小心翼翼的,小小年纪,也不嫌累。明早起来,到我院子来,我教你练剑。” 这下袁照更惊讶了,但不同的是多了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5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5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5 些许感动,父亲虽然让他跟着西席上课,却从没说过让他学习武艺,他也不敢提,大哥愿意教他,他也乐意去学。他点点头,说:“谢谢大哥!” “别高兴的太早,先看看你卯时能不能起得来,再说我可比先生严格多了。”袁煦打趣他。 袁照想笑,又想起自己掉了一颗门牙,抿起嘴,摇摇头说:“我一定起得来的。” 这时长宁门外禀报,“主子,二少爷,王爷叫二位爷去明堂用晚膳。” “知道了,这就去。”袁煦起身带着袁照往外走,顺手拍了拍他瘦弱的小肩膀,“等过完年,我让父亲请个教武艺的师傅,咱们兄弟俩一起练。” . 第4章 过年 腊月二十七,圣人封了笔。袁照也放了假,自从跟着袁煦一起练武,性格活泼了不少。正忙着做完先生布置的作业,长随长立禀告说董姨娘来了。袁照忙起身迎接,“姨娘怎么来了?” 董姨娘迤迤然进了门,看着儿子正在用功,连忙拿着帕子擦擦袁照沾到脸颊上的墨汁,“我让红燕蒸了你最喜欢吃的鸡蛋羹,加了槐花蜜在里面,趁热吃了吧。” 袁照高兴地接过,舀起一勺递到董氏脸前,“姨娘要不要吃点?” 董氏摇摇头,笑着说:“你吃吧,用功辛苦了。”看儿子乖乖吃着鸡蛋羹,董氏犹豫一会儿,还是问出口:“我听说你在跟着世子练武,每天卯时不到就起了?” 袁照应道:“是,大哥说男人要文武兼修才能成才。” 董氏还是不放心,袁煦知道上次落水之事与她有关,若非抱着什么目的,不可能对她儿子这么好,“世子没对你说其他的?” 袁照明白姨娘所指的是什么,摇摇头:“大哥说年后会请个武术先生,一起教我们练武。大哥还说我是王府的二公子,以后我出息了,也是安郡王府的骄傲。姨娘,大哥才是王府未来的主子,我不想去争什么,也希望姨娘多为我考虑,若是大哥再有什么差池,我也得不了什么好。我会争气,以后一定会让姨娘过得好。”袁照知道,王府现在是大哥做主,他以后的日子好与坏都是大哥给,他从没妄想那不属于自己的位置,只想踏踏实实地习文练武,以后自己挣个功名。 董氏心中酸涩,擦擦眼泪,说:“好,姨娘等着,等着你为我挣个好日子。” 年初一,在京的宗亲和官员要进宫拜见皇帝和皇后,安郡王妃张氏虽有孕在身,还是不能避免进宫参拜皇后和贵妃。安郡王带着张氏,袁煦兄妹三个一大早分两辆马车进了宫。 马车行至宫门时,正好遇见晋王夫妻。袁腾与袁煦袁照下了车,与晋王行礼。晋王忙虚扶一下,“都是自家人,安王兄不必多礼。”又看见跟在袁腾身后的两个少年,笑道:“两个侄儿比去年见的时候长高了不少。” 袁煦还未起身,道:“袁煦拜见晋王殿下。” “免礼。袁煦贤侄这半年未去宗学读书,可让钧儿好一阵念叨。”晋王笑眯眯地看着袁煦。 在晋王有些探究的目光下,袁煦后背都汗湿了,答道:“小侄半年前大病了一场,好起来之后又偏逢母亲身体不适,所以在家里照看了一段时间,前些日子姨祖父去了,侄儿去豫州吊唁,这一来回又耽误了时日。”袁煦心知什么都瞒不过晋王,也不能瞒,只有实话实说。 正好后面的马车窗子被掀开,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煦哥儿这半年不来,咱们上课都没精神了呢!” 说话的正是圣人嫡长孙、晋王嫡长子袁钧,晋王与王妃感情甚笃,膝下四子三女中,长子袁钧,次子袁铭,四子袁锦,次女高阳郡主袁斐华均为晋王妃夏氏所出。袁钧与袁煦差不多年纪,生的一张粉雕玉琢的面容,听说长得随了崇荣大公主,所以很得圣人和皇后娘娘喜爱。可惜生有心疾,自小身体羸弱,皇后和晋王夫妻对这个病弱的孙子儿子溺爱的很,就怕他长不大,也因而并未请封世子。袁钧性子被宠的随性但不娇纵,在宗学读书时,经常与袁煦一起玩闹,总把教授气的吹胡子瞪眼还没办法。 袁钧是真心拿袁煦当朋友的,晋王即位后袁钧搬进宫里,两人虽然很少见面,但是有机会出宫的话,袁钧总是会来找他。 袁煦心里不免可惜,上辈子袁钧去跑马时突然犯病,没活过十八岁。压下心中抑郁,袁煦朝他笑着说:“长孙殿下给弟弟留着位子,过完年我就去。” 晋王心下满意,转头看到远远几辆马车朝他们过来,仔细一看是襄王府的车辆,见晋王妃与安郡王妃也安静下来,于是说:“这里风大,时辰也快到了,安王兄与贤侄快上车吧。” 受了袁腾父子的礼后,晋王上了马车,袁腾和袁照也回到马车上,袁煦刚迈上杌凳,就听到喝的一声,脚下一个趔趄,忙扶住车厢,然后听到袁钧咯咯直笑,“煦哥儿回去得好好练练,上个马车都差点跌了,哈哈哈......” 进宫后,随圣人祭拜先人,给圣人拜完年,已近晌午,圣人赐了宴。袁钧本想趁着午宴的功夫找袁煦出去玩儿,没成想被皇后娘娘叫了去。 宴席上圣人看起来是很高兴,父亲已经被敬的微醺,但袁煦是食不知味。吃的差不多了,坐在位子上百无聊赖,忽然看到崇宁公主之子、忠义侯世子沈玉川。崇宁公主随夫忠义侯沈良长年镇守西南,留着这么一个独子守着侯府,只有三年述职时才会回京。袁煦与沈玉川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同在宗学读书,沈玉川经常被教授作为榜样来教育他们。都是宗室子弟,不服气也是常有的,袁煦和袁钧没少想法子整他,无奈沈玉川武艺高强,而且被他冷脸一吓,袁煦就蔫了。前世沈玉川十五岁就去了渝潭,承建四年与西戎国交锋中,乌云谷一战成名,成为大盛朝年纪最小的少年英雄。袁煦佩服沈玉川,因为他身上有自己没有的那种少年志气,金戈铁马照铜门,不破胡骑誓不回的志气! 袁煦起身坐到沈玉川身边,喊了声表兄。 沈玉川挑眉,淡淡地应了声。 袁煦心中苦笑,坏事做太多,一下子变好还真不适应,都不知道该跟沈玉川说些什么了。“表兄以后是不是跟忠义侯一样镇守边疆?” 沈玉川惊讶于袁煦问的话,这个表弟平时可是怕他怕的紧,“沈家男儿生来就是要横刀立马,驰骋疆场的。” 听着沈玉川的回答,袁煦不禁心中激荡,沈家世代驻守西南,将西戎国牢牢的挡在关外,“师兄,边关是什么样的?” 沈玉川又黑了脸,他八岁之前是在渝潭长大,却从未去过边关,“跟你说这作甚,你是皇亲贵冑,以后也不可能去边关的。” 袁煦吐舌,心想,这可说不定,有诗云: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这建功立业之事,可是每个男儿的梦想。 宴席几近结束,圣人要先走,众人跪安,太子殿下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6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6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6 似是喝多了,倒在位子上起不了身,这时有太监匆匆进来到晋王身边耳语几句,晋王脸色大变,跪到圣人跟前说了几句,圣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踹开太子跟前的小太监,带着晋王匆匆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只能带着疑惑出宫。出了宫,听袁腾身边长随钱方说,城阳郡主跟晋王长子吵架,惹得晋王长公子晕了过去,太医院的太医被召了好几个。听到袁钧晕厥,袁煦知道应是心疾犯了,心里也不免着急,他以前听说,心疾犯起来一次比一次严重,一次比一次难救。在宫门上等到母亲出来,一家人一起回到王府,袁煦又听母亲讲了事情经过。 原来袁钧被皇后娘娘唤去之后,行过礼一会儿就坐不住了,非要出去玩儿,皇后无奈,只得叮嘱袁钧身边的太监仔细跟随。城阳郡主与几个公主郡主在御花园里玩耍,袁钧过去后跟几个女孩子玩不到一起还吵了起来。城阳郡主是太子侧妃王氏所出,是圣人第一个孙女,性子难免骄纵霸道,这些女孩里数城阳郡主年龄最大,对袁钧这个堂弟也不甚客气,吵着吵着就见袁钧脸色发青,一直守在附近的太监宫女一看不对劲,立刻抱起袁钧去了皇后娘娘那里,皇后娘娘立即宣了太医,晋王妃看到宝贝儿子这个样子,直接差人禀了晋王。 这边太子妃也着人禀报了太子,太子酒一下子就醒了,大氅来不及披就跑去皇后娘娘的长秋宫。太子妃领着侧妃王氏、刘氏和几个孩子跪在东暖阁,太子到了东暖阁,看到侧妃王氏和城阳郡主吓得瑟瑟发抖,也止不住心中火气,一脚踹在王氏胸口,骂道:“没用的东西!”王氏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城阳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太子被吵得心烦,喝道:“把嘴给我堵住,太子妃随孤进去。” 太子妃称是,起身随太子进了内殿。内殿里,御医还在为袁钧施针,皇帝皇后和晋王夫妻都守在床前,太子一进门就跪下,“儿臣管教不严,致城阳闯下大祸,请父皇责罚。”太子妃跪在太子一侧,跟着说:“是臣媳管教不善,求父皇母后责罚。” 景惠帝没做声,皇后叹了口气,说:“钧儿福大命大,幸亏治的及时,保住了一条命。” 听得皇后说的这么严重,太子夫妻心里咯噔一下,“只要钧儿能够好起来,儿臣随父皇三弟处置。” 晋王捏着拳头,没有答话,这次儿子命悬一线,他杀了城阳的心都有,但这事他做不了主,如果父皇不发话,他连为儿子讨回公道的权利都没有。 景惠帝看着两个儿子,淡淡地说:“剥去王氏侧妃之位,城阳降为县君,禁足。罚你半年俸禄,太子妃闭门思过一个月。” 太子松了口气,“是,儿臣谢父皇。” 晋王夫妻虽心有不平,但父皇金口,只能接受了。袁钧这一病,直到元宵才好起来,但御医嘱咐,以后情绪不能过于起伏,否则还会有发病的危险。 . 第5章 元宵 元宵佳节,赏花灯、猜灯谜,京城每年的灯会都热闹非凡。王府里各处也灯火通明,瑜儿闹着袁煦带她去街上看灯,袁煦拿她没办法,给她带上貂皮小帽,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出了门。 城里东西南北四街,灯盏从四面将整个京城照的通亮。袁煦领着瑜儿在从西四街逛起,走到南四街时,瑜儿已经累得走不动了但就是不说回府,袁煦只好让后面跟着的嬷嬷抱着她,继续逛。 走到南四街尾,居然碰到了袁钧。袁钧昨日才从宫里出来,这段日子可把他憋坏了,好不容易出宫回了王府,晋王夫妻还不让他随意活动,把他掬在小院子里。今天晚上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其实也不算偷偷的,因为他身后还远远跟着一大串子人呢。 袁钧看到袁煦兄妹,立刻过去勾住袁煦脖子,“煦哥儿,元宵灯会会佳人,你带着妹妹出来做什么?” 袁煦在心里翻个白眼,没等他说话,瑜儿在一旁不乐意了,“你是谁?为何不让哥哥带瑜儿出来?” 袁煦安抚地拍拍瑜儿小手,“这是钧哥哥,钧哥哥只是跟瑜儿说着玩的。” 袁钧可不会哄小孩子,接着袁煦的话说:“对,钧哥哥只是跟你哥哥玩笑,瑜儿,钧哥哥给你买个灯好不好?” 他们走到拱桥南的摊位前,瑜儿看上一个小猴形状的灯笼,袁钧立刻要掏钱买,但是摊主说这挂在后排的灯要猜对了灯谜才卖给,袁煦指指瑜儿想要的灯笼,说:“瑜儿,大哥给你念念,你来猜猜好不好?” 灯笼摊前围了几个年幼的孩子,跃跃欲试地想猜猜是什么谜语,袁煦笑笑,念出灯笼上的谜语:“头有毛栗大,尾巴像钢叉,睡觉在泥里,离地一丈八。打一个动物。” 瑜儿想了半天,忽然灵光一现似的拍手说:“哥哥,是不是公鸡?” 几个孩子在旁边窃窃私语,商量着谜底,好像猜到了,偷偷笑起来,看向袁煦,又忽然都捂住嘴巴,像是告诉他,他们猜着了,但是不能说。 袁煦摇摇头,看妹妹失望的小脸皱作一团,哑然失笑,转头时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慕远。还有跟在他身边打扮精致正笑得开心的小女孩,稚嫩的小脸与记忆里兰质蕙心的模样重合在一起,袁煦从没想过在这样的情景下遇到妻子。他愣在那里,直直地盯着慕筠蘅,忘了周围所有的事物。 成亲那年,他十七,慕筠蘅十五,这婚事,是他强求来的。那日是母亲忌日,他同瑜儿去广源寺斋戒,瑜儿不小心弄丢了母亲留给她的白玉镯子,急的直哭。女眷住的厢房,他也不能随意去找,只得拜托寺里师傅四处寻一下。过了没多久,一个衣着朴素的嬷嬷竟将镯子送了来,说她家姑娘在浴房捡到的。他万分感激,让瑜儿去当面感谢。下山时,瑜儿在寺门口正巧见到捡到镯子的那位姑娘和她的家人,急急忙忙跑过去打招呼。他远远瞧着,瑜儿跟一个小姐打扮的姑娘说了几句话,又指指他,那小姐顺着瑜儿的手势望过来,他才瞧见了她的正脸,何彼浓矣,华若桃李。 广源寺的一面之缘,他久久不能忘怀,千方百计地打听到她的身份,求了父亲继母,慕家却不愿将掌声明珠的女儿嫁与他这个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他没办法,只能去求了袁钧,袁钧为他去求了皇后娘娘的赐婚懿旨。那时他得意的很,慕家不乐意又如何,他照样能娶到她!但是也许是因为不得不嫁,婚后那些日子,他几乎没见过她的笑脸,在孩子没了之后更是一次都没见过了。 袁钧见袁煦盯着人家小姑娘出神,拐了他一胳膊。袁煦回神,若无其事地对妹妹说:“瑜儿见过的,每年春天的时候,槿院门廊上,有什么东西会在那驻窝?” 瑜儿大声说:“是燕子。” 摊主笑眯眯地说:“猜对了!” 袁钧叫人付了钱,拿过那猴儿灯,瑜儿伸手去够,袁钧忙把提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7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7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7 手递给她,瑜儿机灵地说:“谢谢钧哥哥。” 一声“钧哥哥”让袁钧总算松了口气,现在他可不敢惹这些女孩子,“你们接下来去哪逛啊?” 袁煦摇首,若不是碰到袁钧,他们都准备回府了,“我们逛了西边和南边,你准备去哪啊?” “我听多福说顺河边上有个大船灯,还在河上漂着呢,想去那看看,去不?” 袁煦看着妹妹还有精神,点点头说去。于是一行人向着顺河边走去。袁煦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慕筠蘅,他知道接下来的几年,她会无忧无虑地长大,而他还有许多事未做,在那些事未竟之前,他不能去打扰她,只能这样远远看着。 慕远虽然不认识袁煦,但是认得皇长孙袁钧,又听得皇长孙唤那兄妹中年长少年“煦哥儿”,他想起安郡王世子大名袁煦。花灯四街这么长,还能叫他碰上贵人,看着袁钧和袁煦兄妹渐渐走远,慕远心道今日果然不该出门,想着刚才袁煦看女儿的眼神,不知为何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算了,都是小孩子,许是安郡王世子认错了人,甩开脑子里浮现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拉起女儿小手说:“阿蘅,累了没?要不要回府?” 慕筠蘅摇头,“爹爹,我们还没给阿苒买灯呢,买完再回去。” 慕远拍拍脑门,都怪安郡王世子,盯着女儿那么久,害他差点把正事忘了,这次女儿央他出来是为了给刚满周岁的小儿子买灯的。 慕筠蘅望着袁煦离去的方向,心还扑通扑通直跳,她从没碰到过这样大胆的人,那人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吓的她紧紧抓着父亲的衣摆,一动不敢动,不过看他哄妹妹时的样子,应该不是个坏人吧…… 袁钧一直注意着袁煦的动作,刚才盯着人家的样子像傻了似的,又见袁煦再回头看,他勾着袁煦肩膀,“你见过慕大人的女儿?” 袁煦愣了一下,摇头否认,“哪个慕大人?” 袁钧心里疑惑,“刚才旁边站着那个啊,你盯着人家女儿看半天,不知道人家是谁?”顿了顿,接着又说,“工部郎中慕远,领着的那个看年纪应该是他女儿。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袁煦决心否认到底,“怎么会,我只是觉得那孩子有些面熟。” 袁钧不信,“你要是看上也没啥,我都能给你做了这媒。”说完自己先乐了。 袁煦笑着推他,“胡说什么,你才跟我一般大。”袁钧的话,他自然是信的,上辈子他能娶到阿蘅,也是全靠袁钧。看着周围没什么人了,他问道,“你身子怎么样了?已经大好了吗?我听说你昨日才出宫,想着过几日去看看你的。” 袁钧摆摆手,“没事了,我这身子我自己还不知道吗?好着呢,皇祖母太小心了。太医们就爱大惊小怪,我都想让皇祖父换一批了。” 袁煦见他脸色与平日无甚差别,便稍稍放下心来,“太医院的大夫们要听到你这么说,都得跪在正阳门前求陛下开恩了。” “那可不,皇祖父皇祖母可是最疼我的。” 初春的夜晚还带着冬日的阴凉,顺河边上看船灯的人还真不少。这船灯是用竹篱扎成的一丈高三丈长船型骨架,船体蒙上画有水波纹理的图案。船舱内和外四角装着彩灯,船体四周挂着许多小灯笼、小流苏、彩花,船窗上贴着吉祥楹联,看起来十分华丽美观。船头、船心、船尾各坐一人,唱歌表演引来一阵阵鼓掌欢呼声。 瑜儿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船灯,一直想随着船灯跑,袁煦可不能任由她这样玩闹,看时辰已近戌时,袁钧身边也有随侍叫他回府了,于是与袁钧告了别,二人分头回了府。 回府路上瑜儿趴在嬷嬷怀里睡着了,袁煦不禁觉得好笑,刚才还闹的挺欢的小丫头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去见周公了,睡的还真快。将妹妹送回槿院后,袁煦提着另外一盏回来路上买的兔儿灯,给母亲送过去,希望母亲今年生产时会顺顺利利。 回到松院,袁煦进了书房,整理下书本,再过五日他就要回宗学上课了。前几日他找邹先生谈过,邹先生知道这也是二人当初约定好的。邹衍本想过了元宵即启程的,袁煦并未过分挽留,只是希望他能够出了正月天气转暖再走。邹衍也没跟他客气,干脆的答应了。 去宗学上课后,府里庶物他无法兼顾太多,幸好母亲身体大好了,他也顺势将管家之权交还给母亲。王府人口简单,除了安郡王夫妻,袁煦兄妹三个,就剩董姨娘这半个主子还有几个侍妾,前几个月借着他落水之事清理了董姨娘身边的下人,还有一些不称心的管家娘子,相信母亲不会再碰到前世那些添堵的人和事。 . 第6章 宗学 大盛朝,凡宗室中年满八岁之世子、长子、众子及将军、中尉等爵职的子弟,均入宗学读书。宗学每日辰时开始授课,上午经义,下午骑射,申时下学,五日一休沐。 袁煦进了课堂,袁钧已经在位置上坐着了,看到袁煦进来忙给他招手,拍拍右手边的位子,“煦哥儿!” 袁煦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笑道:“我出门时还在想你今天会不会来呢!” “今年宗正换成庄亲王了,谁敢不来?”想起那个整天板着脸的庄亲王,袁钧老虎大的胆子在他面前也变成猫了。 袁煦呵呵乐,庄亲王是宗亲中辈分最高的王爷,连圣人还得称他一声皇叔,幼时跟随□□皇帝南征北战,带着一身戾气,宗亲里没有不怕他的。正想开口,就见庄亲王带着两位宗副进来了,大家不禁都噤了声。 宗副宣读了宗学新规定,经义考试由半年一次改为三月一次,骑射考试由三月一次改为一月一次,还有其他日常规定。宗副念完后,堂下学生都叫苦不迭,庄亲王一声咳嗽,课堂里顿时鸦雀无声,庄亲王点点头,满意地走了,留下一群敢怒不敢言的学生们。 考试袁煦是不怕的,毕竟上辈子也是这么过来的。袁钧就不行了,他读书不错,但因为身体的原因,骑射一直落后。看他眼睛鼻子皱做一团,袁煦碰碰他胳膊,“沈表兄的骑射功夫可是宗学里无人能敌的,要不咱让他教教?” 宗学里,慵懒懈怠混到肄业者居多,像沈玉川这样矢志不渝的,凤毛麟角。袁煦一直想与沈玉川交好,无奈始终没有机会。现在借着袁钧,如果能与沈玉川成为至交,那是再好不过了。 袁钧皱着眉头,“沈表兄会教吗?你不会又想法子整他吧,不行不行,你以前吃的亏都忘啦?” 袁煦无语,果然还是坏事做太多,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我哪敢啊,我就是看沈表兄比教习师傅还厉害,如果能让他指点一下,考试肯定不用愁的。再说了,沈表兄的经义考答卷从来都是范文,你不想向他取取经啊?” 袁钧想了想,袁煦说的也不错,于是点头答应了。 下了课,二人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等着人都出去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8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8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8 的差不多了,跑到沈玉川跟前,开口叫了声表兄。 沈玉川在记笔记,抬头看是他们两个,以为他们恶习难改,不由得皱眉。袁钧连忙摆手,“表兄不要误会,我俩没有恶意,这次是有事相求。” “何事?”沈玉川语气里还带着些防备。 袁钧与袁煦对视一眼,“表兄,你知道我的骑射一直不行,煦哥儿成绩也就中流,表兄的骑射功夫好,能不能教教我们?” 沈玉川不解,“宗学里有教习,王府里也有骑射师傅,为何要我来教?” 袁钧忙答:“不止是骑射,表兄文采一流,我们也常拜读表兄的经义答卷,表兄如果有空也顺便教教我们经义……”说到最后声音已没了底气,袁钧心里埋怨袁煦的馊主意,这明显是找个不拿束脩的免费先生嘛! 沈玉川盯着二人半晌,说:“宗学休沐的时候来忠义侯府。”说完又埋头到了书里。 “多谢表兄!”袁钧兴奋地用胳膊肘拐拐袁煦,袁煦也笑着回了他一拐。刚才他心里也没底,不确定沈玉川会不会答应,不过现在看起来,沈玉川还真是个面冷心软的。 下午的骑射课程,袁煦换了功夫衫,带上护甲、束腕,到了演武场。摸着摆在面前的弓箭,袁煦心里酸涩,对他来说,骑马射箭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了,前世十六岁肄业出学,从此再没碰过弓箭。 搭箭、拉弓、瞄准、脱弦,袁煦第一箭没有上靶,瞬时间涨红了脸,他本来是很自信的,可现实给了他沉重的打击……袁钧在一旁哈哈大笑,“煦哥儿,过年时我就说你回去好好练练,你看你现在还不如我了。”袁钧虽未命中靶心,但离靶心也就只有一寸的距离。 冯教习走过来,掰正袁煦肩膀,“世子半年未练,难免生疏,步子要拉开,与肩同宽,左臂下沉,肩要放松,不要紧张,再试一次。” 袁煦深深吐息,默默记着要领,再次拉弓射向靶子,舒了口气,幸好这次没有脱靶,要不然没脸见人了。 冯教习拍手表示赞赏,“世子做的不错,多加练习就会赶上进度了。” 死靶射箭只是基础,练到活靶射箭时,袁煦刚升起来的信心又被打击的渣都不剩了,二十只箭,一只都没射中!袁钧还中了六只!看着袁钧幸灾乐祸的眼神,沈玉川也一脸鄙夷,袁煦内心强大的表示,只是刚开始,毕竟自己已经八年没练过了…… 还好袁煦马骑的不错,冯教习也没让他骑着马射箭,他没有丢脸到最后,因为还有袁钧在骑术上垫底。 沈玉川看这两人最后还互相安慰一番,有些后悔今日答应的太快了,若他俩是璞玉还好,若是块石头,他真得悔死了。 袁煦下学回府后,于管家带了一个人过来,说是找到的武艺师傅。师傅名叫赵虎,中等身材,长相普通,沉默寡言,曾经是虎贲卫一名总旗,年前因为受伤辞了官,于管家打听了此人底细之后,便请了回来。 袁煦身边只有林江林河兄弟武艺比较高强,于是派了林河与赵虎比试。一番较量下来,赵虎身手矫捷,动作干脆利落,三十招之内就将林河制服,看得袁煦直拍手叫好。 林河跪在地上,“属下学艺不精,请主子责罚。”三十招,每招都看似简单,但招招取要害,林河心叹这人果然是个高手。 “罚你做什么,以后你多向赵师傅讨教几招,别再输的这么惨就行了。”袁煦心下满意,给赵虎定了每月六两的薪俸,不止要他做武艺师傅,还要负责训练主子护卫和王府护院。 于管家准备领赵虎回去的时候,袁煦叫住他,“于管家先等一下,长青送赵师傅回去吧。”赵虎走了之后,袁煦问道:“于管家,西郊庄子上的胡管事,熟吗?” “老奴在每年岁末的时候见过几次,并不熟。” 袁煦活动了下因为拉弓有些酸疼的肩膀,“找个合适的人,准备一下接替他的位置,不要走漏风声。”西郊的庄子上是有个玉矿的,前世被人发现后,胡管事报给了继母,他知道后曾去要过,但是那老东西非但不给,还暗地里将他冷嘲热讽了一番。袁煦这几个月派人在庄子附近都翻过一遍,并没有找到玉矿在哪,只能让人监视着胡管事一家。本打算捏着胡彦武在手上,胡管事能有所忌讳,可前日林江来报说,胡管事的大儿子一家进城,从西三街上转了一圈,看似是去看花灯,可转到最后鬼鬼祟祟地先后进了两家玉器店,给店老板看了他手里的原玉。袁煦心中愤恨,这胡管事的儿子能拿着原玉进城,就代表着他们比自己先发现了玉矿所在。而且这些原玉还早早地进了他们的口袋,若是前世这玉矿没被其他人发现,估计这老东西都能把它挖空了,这人果然是不能留的。 于管家有些不解,但主子的命令他毋需多问,只要去执行就好,心里搜罗着忠心可靠的人选,于管家退了出去。 过来一会,袁煦唤了声,“长宁。” “主子。”长宁一直在门外候着,听到袁煦召唤,立即应了声。 “胡彦武怎么样了?”前日袁煦就把胡彦武扣下了,他过年回过家,肯定知道些什么。 “还是什么都没说。”长宁有些着急,胡彦武已经两日不吃不喝,还是不肯吐口,万一饿死了,没法跟主子交代。 “他还挺能撑的,给他点水,找东西把他眼睛撑着,别让他睡觉了。” 胡彦武现在不说不要紧,袁煦知道几十种不见血还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晚膳前袁煦去向安郡王夫妻请安,说起聘用赵虎之事,安郡王也没什么意见,只是这高薪俸让他吃了一惊,“这比百户还要高?” “父亲是没看到赵虎的身手,儿子可不是只要他做我跟二弟的武艺师傅,他还得负责训练府里护卫和护院家丁的。” 张氏见儿子僵直着肩膀,问道:“今日在宗学可是累着了?” 袁煦摇摇头,“不累,只是这半年没拉弓了,有些不适应,过几天就没事了。” 张氏心疼儿子,“你每日上学都怪辛苦的,就不要再跟赵虎学武了吧。” “娘,儿子习武只为强身健体,何况二弟也要练,我这当哥哥的怎能偷懒?” 张氏叹气,“你把他当弟弟,他当你是哥哥才好。” 安郡王一听妻子又要扯到袁煦落水之事上,忙插进话来,“煦儿喜欢习武是好事,以后跟照儿一起,必是兄友弟恭的。” 袁煦也不希望母亲对袁照有更多偏见,“二弟乖巧听话,对儿子也是恭敬,前几日他还说等母亲生了弟弟,他要教弟弟读书习武呢。” . 第7章 处理 出乎袁煦预料的,胡彦武又关了两日之后哭求着说什么都不知道,袁煦反复想了想,胡管事行事谨慎,有可能真的没有跟这个在袁煦跟前当差的儿子说过什么,既然胡彦武没什么用,那干脆直接去问胡管事好了。 袁煦宗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9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9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9 学里请了假,带着王府二十几个护卫,亲自去了趟西郊。五花大绑的胡管事跪在袁煦面前,“不知老奴犯了什么错,世子要这么对待老奴和老奴的家人?” 袁煦坐在太师椅上,冷声道:“胡管事还真是揣着明白装糊。” “老奴几十年来为王府兢兢业业,不曾有一丝怠慢,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老奴是不知世子所指何事,世子可否明言,即使死也让老奴死的明白啊。”胡管事以头磕地,好像真是被冤枉了。 袁煦冷笑,“这些年王府也待你不薄,庄子上的进项每年都过你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是——”袁煦让长青把胡管事大儿子卖给玉器店老板的那块原玉扔在他脸前,“这东西,可不是能让你糊弄过去的!” 胡管事脸色大变,脑子里转了好几转,然后又沉下心来,道:“世子爷,这东西是老奴孙子在河边玩耍时捡到的,就以为是块儿好看的石头,老奴是听庄上账房说这有可能是块玉,所以才让大小子去城里问问。要真是玉,老奴自然要禀告王爷和世子的。” “哦?那既然知道是玉石了,为何直接卖了?” 胡管事现在只想掐死蠢笨的大儿子,只是让他去城里问问,谁成想他会为了十几两银子把东西给卖了,“老奴儿子不懂事,贪图那几两银钱,就随手就把它卖了。” 袁煦站起身来,走到胡管事跟前,“胡管事,那玉器店老板告诉我说这原玉看着应该是从矿里挖出来的,这原玉你到底从何处得来的,快说!” “求世子开恩,这玉石真的是小孙子捡来的,至于什么矿,老奴真的不知啊。” 胡管事脑袋在地上磕得咚咚响,玉矿的事只有他和大儿子知道,儿子今日不在庄上,只要自己死咬着不松口,这一关他就能挺过去。 这老东西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也懒得跟你纠缠,今日你若不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我现在就将你那两个儿子卖到南洋去。” “世子爷,老奴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求世子开恩啊!” 这时林江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人抬着一筐原玉石放在厅里,“主子,这是在胡彦文房里搜到的。” 袁煦唇角勾起,“胡管事,养了个好儿子啊。” 若以胡管事的谨慎,说不定他今日还得用些手段,没想到这胡彦文上次尝到了甜头,瞒着老爹挖了这么多原玉石,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胡管事看着那筐玉石,瘫坐在地上,这次是真的完了。 原来,年前庄子上砍柴的樵夫上山时不经意间在溪边发现了块儿光滑的白玉石,拿着与别人炫耀时被胡管事看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胡管事心想,这溪边有被水流冲刷得光滑的玉石,上游自然会有玉矿。于是他同大儿子在上游找了几天,终于发现了玉矿所在。他只挖了一块儿回来,让大儿子带进城里找师傅鉴定一下,确定是不是好东西之后再找门路一点一点地卖到外地,神不知鬼不觉。谁知贪心不足的大儿子会瞒着他挖了这么多藏在家里,还粗心大意地被袁煦盯上。他本打算攒够银两就让两个儿子赎身,让头脑活泛的小儿子去做玉石生意,不曾想这门路还没找到就让袁煦抓了现行。 袁煦当然早有防备,在玉矿拿到手之前,他是不可能让这胡家兄弟赎身的。若胡管事一家没这么贪婪,早在发现玉矿时就来禀告,他说不定会奖励他们一番,可惜,贪欲一向是人性中最大的弱点。 林河去抓胡彦文未归,袁煦留下长青和其他护卫看住,只带着林江由胡管事领路,去找玉矿。沿着庄子东侧的小溪逆流而上,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在一座山裂开的山腰处,看到了大块黄中带白的玉石嵌在石缝里。这里位置偏僻地势险峻,怪不到派来的人没找到。踩着一块巨石,跳到离玉石更近的地方,袁煦伸手就能摸到,这让他兴奋不已,念了多年的玉矿总算让他得来了。 胡管事看袁煦高兴,立刻跪在地上求情,“求世子放过老奴儿子吧,一切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愿以死谢罪,求世子饶彦文彦武一命。” 袁煦的好心情瞬间就被搅没了,“胡管事,没人想要你的命。”从裂缝那下来,往回走着,又见他跪地不起,“林江,把他拖回去。” 林江拉着胡管事起身,半拖半拽地回到庄子上。林河也把胡彦文、胡彦武都带了回来。胡管事见大儿子被五花大绑堵住了嘴,二儿子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后悔不迭,“世子爷开恩,彦武什么都不知道,求世子爷饶他一命。” 袁煦被他吵的头疼,示意林江上去把他的嘴堵上。这几人的命他没想要,毕竟这样太便宜了他们,“林江,去找几个人牙子,顺便回府让于管家带着他们的卖身契过来。”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于管家和林江带着几个人牙子回来,看到胡管事一家都绑在院子里,于管家心中了然,“世子准备怎么处理这些人?” “几个男人都是犯了事的,分开卖了,这几个媳妇子和孩子你看着办。” 于管家会意,犯了事的奴仆要卖到矿上去,这分开卖,就是一个往北一个往南了。于管家很快将那一家人安排完,“老奴调了王府里分管库房的徐德过来,世子看是否合适?” “于管家信的过的,自然没有问题,”经历过那么多事,袁煦从没怀疑过于管家的忠心,“还有一事,” “世子吩咐。” “庄子东边的山上发现了玉矿,你回去找几个懂行的师傅,找几个嘴巴严的。”尘埃落地之前,他不希望这件事宣扬出去。 发卖管事之事袁煦没想瞒着安郡王夫妻,所以才叫了于管家来处理,晚膳前,他回了府,刚进了家门就被父亲身边小厮长水请到安郡王夫妻面前。袁腾虽然一向不喜欢管这些庶务,但胡管事是他父亲老安郡王在世时就在西郊庄子上任管事了,这老父看重的人自然不能让儿子随意发卖了,所以必须得问个清楚。 “我听于管家说你发卖了胡管事,是何缘由?” 袁煦心里早就打好了腹稿,“父亲有所不知,那胡友贵欺上瞒下,在庄子东侧的山上发现了玉矿居然不上报,还偷偷采了不少准备自己卖掉。我王府中的东西怎能进了一个奴才的口袋?再说,这胡友贵的儿子做事莽撞,进城卖玉石的时候差点被人撞见,安郡王府有玉矿事小,但是玉矿未经官府备案就拿来开采私卖,可是大罪。到时候连累了父亲,父亲连个理都说不清楚,别人不知是胡友贵瞒着父亲,还会以为他是您授意的呢!”玉矿的开采朝廷是有明文规定的,但这事其实很小,只要到顺天府备个案,开个许可证明就行了,袁煦不把事情说得严重些,就怕父亲心慈手软地发表不同意见。 “玉矿之事可是真的?是什么玉?”袁腾平生最喜爱字画玉石,自己府上有玉矿这件事真是把他震惊了一把,根本没听到什么罪不罪的。 “儿子今日去发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0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0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0 现之处看了看,应该是真的。”袁煦微笑道,“儿子让于管家去找几个懂勘矿的师傅,明日去看看,至于是什么玉,儿子看着玉皮略微发黄,内里乳白,可能是羊脂玉。” 袁腾一听,羊脂白玉可是玉中极品,虽然山料不如子玉细腻洁白,但现在子玉罕见,用山料做成的玉器也是有市无价,“明日我便去看看。” 张氏见丈夫摩拳擦掌的样子,不由摇摇头对袁煦说,“你父亲平日最喜欢这些破石头,现下又有更多的让他摆弄了。” “个人喜好罢了,母亲不也喜欢的颜真卿的字吗?” 张氏做状要打他,袁煦连忙讨饶,“儿子错了,母亲手下留情。” 张氏心中好气又好笑,揪揪袁煦耳朵,“去抱了瑜儿来,一会儿用膳了。” 翌日傍晚时分,袁腾回府后,袁煦十分好奇玉矿的情况,忙跑去问他:“父亲,如何了?” 袁腾兴奋地一直来回踱步,“是上好的羊脂玉。你们发现的玉石所在是这矿床的最外一层,勘矿的人说矿床延伸大约三里,矿脉在地下十丈左右。只不过这矿床压在山峰下面,开采起来有些困难。” 袁煦也十分高兴,这玉矿不小,以后产量也会非常可观,“那要挖到矿脉得多久?” “大概半年左右吧。” “那父亲准备动工的话,闲暇时可要先去顺天府备个案才行。”准备妥当了再行动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 第8章 袁钧 二月春风和煦,天气转暖,邹衍要启程回通州了,袁煦十分不舍,这半年,邹衍教了他许多东西,他与邹衍也是亦师亦友,能收获这份情谊是他当初没有想到的。想到明年春天会试时会再见面,也就少了些离愁。 袁煦送邹衍到城西十里亭,深深作揖,“学生感谢先生半年来的教育之恩,”接过长青递过来的一袋纹银,递给邹衍,“先生此去路途遥远,路上要万分小心。” 邹衍知他心意,也没有推拒,“世子可还记得初识时我问世子的问题,世子是如何回答的?” 袁煦朗声道:“物格而后致知,致知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此谓君子明明德于天下之道。” 邹衍欣慰,“世子心存高远,日后也当慎其独,衍其志,立言以信,立行以正。” 袁煦深深受教,“学生谨遵先生教诲。” “世子快请回吧,我也要启程了。” “先生一路顺风,学生会给先生写信的。来年开春时,学生在这十里亭等着先生。” 邹衍笑道:“承世子吉言,待来年再与世子相见!” 忠义侯府。 沈玉川看着不远处交谈着的两个少年,告诉自己沉住气,这都是考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从答应教他们经义和骑射开始,基本每个休沐日他们都会来忠义侯府,袁煦还好,听话上进,文武都进步很快,只是袁钧……沈玉川叹气,开始时候还行,最近总给人种漫不经心的感觉,明明是极聪明的人,经义文章写的勉勉强强,骑射也不用心了,他知道袁钧身体不好,所以对他并不严格,但现在他明显是不用心了。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先生,沈玉川觉得有必要跟袁钧谈谈。 袁煦也感觉到了近日袁钧的变化,他一向爱玩爱闹,最近却异常沉闷的,连沈玉川的冷脸也愿搭理了。“你近日可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无精打采的?” 袁钧摇摇头,“我没事。” 袁煦拉住他,在自己额头上比划,“你脸上都刻着字呢——我有事!” 袁钧甩开他,“说了没事就没事,我先回去了!” 袁煦也有些生气了,追过去拽住他,“我们可是朋友,有什么事不能说吗?” 袁钧没理他,快步走到沈玉川跟前,“表兄,我今日身体不适,要先行回府了。” 沈玉川还未答应,袁钧就走开了。 袁煦皱着眉头对沈玉川说:“表兄,你有没有觉得钧哥儿最近怪怪的?” 望着袁钧走开的方向,沈玉川点点头,“嗯,他近日可是有什么烦恼之事?” “我问了,他只说没事。”袁钧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不愿讲,袁煦也不知道该不该追根究底,京里的形势马上就会紧张起来,万一牵扯到那场宫廷之变,他知道的太多也是危险,但是他又真拿袁钧当兄弟,兄弟有事当然不能不管,袁煦决定明日宗学上课时再问问他,说不定明日他就愿意说了。 翌日,袁煦早早地到了课堂上等着袁钧,没想到他却没来上课,而且连续三日都没来,这让袁煦很是担心。 下了学,袁煦准备去晋王府探望一下袁钧,走出课堂就被沈玉川叫住,“表兄可是还有什么事?” 沈玉川小声道:“钧表弟那日走时有些不对劲,这几日又没来上课,我有些担心,你是否去晋王府问过?” 袁煦摇摇头,“未曾,不过我现在正准备去,表兄要不要一起?” “好,那就一起吧。” 去了晋王府,下人回报说袁钧不在府里。准备回去时,晋王的马车从外面回来看到他们二人连忙叫住,“你们可是来找钧儿的?” 袁煦和沈玉川连忙行礼,“拜见晋王殿下。” “免礼。” 二人由于袁煦身份较高,所以他开口回答,“回殿下的话,大公子三日未去宗学上课,侄儿与表兄甚是挂念,所以前来探望,只是大公子并不在府上,所以侄儿与表哥正准备回去了。” 晋王下了马车,“钧儿这几日进宫去了,明日应该就去上课了,钧儿有两位贤侄这样的朋友挂念,是他的福气。” 袁煦与沈玉川齐声道:“谢殿下夸奖。” 晋王微笑着看两个少年离开,心里又将晋王府和两个少年的身份盘算了一番,然后满意地进了府。走到袁钧的院子里,见他果然在家,便问:“刚才你的两个好友来找你,为何不见?” 袁钧咬着唇摇摇头不说话。 晋王看儿子这样,心中很是不解,“父王看的出来你是真心拿他们当朋友,为何又成现在这般,可是有了什么矛盾?” 袁钧还是摇头,眼泪却扑簌扑簌地掉下来。 晋王给他擦眼泪,却看他越哭越厉害,担心他情绪过于起伏有发病的危险,忙低声喝止,“不许哭了,男儿流血不流泪,把眼泪擦擦,一会儿你母妃看到可要伤心了。” 袁钧两只手胡乱在脸上抹着,却怎么都抹不完,干脆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胳膊里放声大哭。 晋王有些生气,最近事情颇多,他精神一直紧绷,看儿子不听话,终于还是忍不住训斥,“不许哭了,身为王府嫡长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袁钧哭声渐弱,晋王松了口气,却又见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问道,“父王,儿子是不是活不久了?” 晋王脸色大变,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慑人,“胡说八道!你皇祖父都说你能长命百岁,”说着把袁钧拉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1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1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1 起来,“你皇祖父是天子,天子之言还能有假?” 袁钧抽噎着说:“那日胡良医来请脉,母妃询问他的时候儿子听到的,母妃以为儿子出去玩了,没看到儿子在门外站着,胡良医说儿子活不过二十岁,母妃在胡良医走了之后就哭了。” “胡兰炳医术不精,明日父王就换了他,再去求你皇祖父,请御医来与你诊脉好不好?我儿福气大着呢!” 袁钧止住哭,轻轻摇首,“儿子自小就知道自己有心疾,羸弱多病,没少惹父王母妃忧心,胡良医说的,儿子知道是真的。”身为晋王府嫡长子,父王迟迟未为他请封世子,就是怕他压不住这福气。“儿子只是害怕,父王,儿子想活着啊!” 晋王上前一步抱住袁钧,这是在出生前就被他寄予厚望的儿子,也是他最喜爱的儿子,老天如此不公,这么聪颖懂事的儿子却要受这么多的罪,“钧儿不怕,父王保证寻尽天下名医也定要治好你,钧儿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父王,儿子长大了,哭了这次以后不会再哭了。” 晋王安抚的拍拍袁钧的背,“钧儿是父王的好儿子,好了,要用膳了,去净下面,莫要让你母妃和弟弟妹妹看到了。” 晚膳间,袁钧除了眼睛有些红肿之外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模样,晋王妃心里疑惑,却见晋王摇头示意她不要问,她想了想,准备晚上再问问王爷。 晚上,晋王与妻子说了今日之事,晋王妃捂着嘴,忍不住哭出声,“广成,为何钧儿要遭受这么多苦啊?他才十二岁不到啊!” 妻子的苦晋王也知,大婚没多久妻子就有了身孕,那时,太子只有两个女儿,襄王膝下空虚,妻子的身孕还是碍了很多人的眼,若是男孩可是父皇第一个皇孙。而他当时尚未封王,依旧住在宫中,虽然万分小心了,宫里的阴毒手段防不胜防,钧儿出生时还不足九个月,都说七活八不活,钧儿虽然活了下来,不过胎里不足,生下来身体羸弱,更是在六个月时被太医诊出心疾之症。他在宫中势力薄弱,调查妻子早产的结果都指向了太子,太子可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他怕这是一局棋,而他不知道在这一局棋中,真的是太子指使亦或者他是别人用来对付太子的棋子。他不能再冒险,于是跪在父皇母后面前,哭求着分府出宫,终于在钧儿周岁时封王分府。幸而接下来的几个孩子都很健康,只是钧儿,成为了他心里最大的遗憾。 晋王心里愤恨,当年是他没有能力,不过这些年的筹谋,很快就会实现,无论当年的真凶是谁,都会付出代价,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他的妻儿! 晋王搂着妻子安抚,“都怪我当年无能,没能保护你们母子,钧儿现在坚强懂事,他说以后不会再哭,你也不能再哭了,免得钧儿更伤心。御医不也说了吗?只要钧儿每天开开心心的,情绪不要过分起伏,他跟健康的孩子一样,离钧儿二十岁还有八年的时间呢,我会派人去寻访名医,一定能找到治疗心疾之法的。” 晋王妃听到晋王这话,心里安慰不少,“钧儿平日最是开心淘气,现下知道了自己的状况,我怕他心里会接受不住。” “嗯,我会让人时刻看着他,有什么不对立刻去请太医。” . 第9章 兄弟 这几日袁钧照常来宗学上课了,但袁煦明显感觉到他有了些变化,平时多爱玩闹的一人,忽然安静了许多,上课也认真起来。这种变化让袁煦心里直没底,总感觉有什么事发生了。 观察了他几日,袁煦看他还是一副认真求学上进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袁钧摇头,“没事,上次在表兄那里,是我对你们不住,我不该乱发脾气。” 袁煦拍拍他肩膀,“你不用介怀,表兄与我都觉得你是有什么烦心之事,不好与我们说,你不想说,我也不问,我们可是朋友。” 袁钧点点头,“嗯,我前几日读书看到一句话: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觉得我这样玩闹不思进取实在不好,所以想认真些罢了。” 袁煦笑道:“咱们现在才是进学的年纪,再说你平日也不是不求上进的,何以还担心老了后悔啊?” 袁钧低垂双眸沉默不语,就在袁煦回想自己是否说错话之时,好像听到他的呢喃,“……没机会……” 袁煦脸色大变,有几个字他没听清,但是他明白袁钧说了什么,他说的是他没机会变老了!“你说什么呢?” 袁钧忽然抬眼,笑得灿烂,“我没说话啊,煦哥儿,过几日去表兄家,我与你们赛马!” “你——”袁煦没见过这样的袁钧,又庆幸两辈子都能与他成为好友,“好!若是你输了可怎么罚?” “去去去,我还不一定会输,若我输了,帮你写三日作业,若你输了——” “任君差遣!” “好!击掌为誓!” 沈玉川非常、非常不高兴。与袁煦袁钧赛马,他自信绝不会输,但是,轻敌果然是兵之大忌,更何况你的敌人有两个时。他开始便领先一个马头,慢慢领先一个马身,但到了后半段,这两人居然赶了上来,还一左一右,将他挤在中间,他的马逐渐有些吃力,两人挤的太紧,他没办法快速冲出去,只能慢下来再寻找机会超过去,但是这两人见他往左也接着往左,见他往右也往右,牢牢的把他压在后面,直至终点。 到了终点沈玉川还不敢相信,除了幼时与父亲跑马是输过,其他时候可从未有过敌手。沈玉川甩了马鞭,走向正得意洋洋的二人,“你们这是作弊!” 袁煦也没想到能赢了沈玉川,袁钧与他商量对策时他还有些惊讶,不过如果能赢过表兄一次,那也值了,虽然手段不那么光明正大。见沈玉川生气了,袁煦连忙说:“表兄莫气,钧哥儿与我只是与表兄玩笑一下,表兄平时太厉害了,我们就想如果能赢表兄一次就好了,刚才那样做是不够磊落,我们向表兄道歉,还请表兄不要生气了。” 袁钧在一旁平复着跳动飞快甚至有些疼痛的左胸,见沈玉川脸色稍霁,可怜兮兮地说道:“表兄别生气了,都是我出的主意,表兄责罚我好了。” 沈玉川见袁钧脸色发白,立时有些心软,虽然还是气他们不磊落的做法,但还是决定原谅他们,“以后不可再这样了,君子坦荡荡,赢也要赢的光明正大。” 袁钧冲袁煦眨眨眼,“是,表兄教训的是,那这次就当我二人还是输了。” 袁煦心中好笑,这分明还是拐着弯想让沈玉川认输嘛! 沈玉川黑着脸,瞪了他一眼,“是我输了。” 袁钧笑呵呵地说:“表兄输了可要认罚?” 沈玉川一咬牙,“当然,说吧,要罚什么?” “煦哥儿也输给我了,是不是也得认罚?” “任君差遣。” “就罚表兄和煦哥儿下个休沐日陪我去西山打猎可好?”勋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2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2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2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2 贵子弟满六岁后就能跟随圣人去木兰秋狝,袁钧满六岁后也曾期盼每年能随皇祖父秋狝,兴致勃勃地准备出发,可是每次都能碰上皇祖母接他入宫,或是母妃身体不适要留他在家,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母妃为父王打点行装,然后送他出门,后来二弟都能去了他还是没去成,就连世家子弟常去的西山他都没去过。沈玉川在京这几年,每年都能跟着皇祖父去木兰围场,还能每次都得了皇祖父的表扬,真真是让他羡慕不已。他自己去不了西山,实在是因为没人带他去,身边每个人都希望他能安安静静地待在府里,最好连宗学也不要去上,一想出门,就得与父王母妃报备。他的人生本就没多少年了,他想肆意得活着。 袁煦这才明白,袁钧绕了这么大一圈儿,不过是想让人带他去西山打猎。西山位于京郊,山脉连绵几十里,又有颍河穿流而过,林木葱郁,因为地处京郊,又是京城官宦子弟常去的狩猎之地,很少有虎狼熊豹之类的凶残活物,多的都是些兔子与狐狸。袁煦也只是去过西山两次,还曾给人骗过一回,那次与一群纨绔去西山,说是去打猎,不过是找个理由出城游玩罢了,他与人一言不合差点打起来,结果被那人骗去峡谷里,迷了路,最后还是顺着颍河一直往下游走,走了整整一夜才走出西山,从那后再也没去过。袁煦心里好笑,前世他就是个傻子,要不然怎会上了那些人的当,骗他那人他已经记不清是谁了,他只记得最后自己带了几个人将他揍了一顿,扔到了西山里。他记得袁钧好像从没去过西山,怎么突然又想去西山打猎了呢?“钧哥儿怎么想去西山了?” 袁钧搭着袁煦肩膀,“有段时日没出去玩过了,前几日我听人说西山上动物都出来觅食了,很多人都去西山狩猎了,我也想去玩玩。” 沈玉川皱着眉头说:“冬眠过后出来觅食的动物最为凶残,这时候去怕是不太妥当。” 这话音还没落,袁煦就觉得身旁的人情绪低落了很多,“不如这样,等下个休沐日,表兄带我们去京郊跑马如何?咱们往北去,一直跑到怀安草原去。” 袁钧撇着嘴,委屈地说:“我还从未去打过猎呢!你们输了就得听我的。” 沈玉川有些无奈,君子一言九鼎,答应了任他罚,只是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要求,西山虽说罕见大型动物出没,但不代表没有,他想了想,记起母亲在南郊还有个陪嫁庄子,父亲以前回京时曾带他去那里猎过狐狸,于是说道:“我母亲在南郊有个庄子,庄子上也时常有兔子狐狸偷粮食,不如我带你们去南郊猎狐狸?” 袁钧立刻眉开眼笑,“好,表兄,煦哥儿,就这么说定了!” 袁煦松了口气,还是沈玉川有办法,西山其实他也不想去的,毕竟上次的经历太不愉快。 下个休沐日时,沈玉川带着袁煦、袁钧去南郊猎狐狸。听庄子上的管事说开春以来,几乎每日没有狐狸来偷粮食,有时还能小貂的爪印。 袁煦和袁钧都很兴奋,如果能猎到个小貂就好了。管事叫人带着三个小主子还有一些护卫上了山,沿途寻着爪印,还真让他们捉到了两只貂,还有一窝小貂,袁钧说要抱回去养,还问袁煦要不要,袁煦看着一窝雪白的小貂想了想,小东西看起来可爱,凶起来爪子也是锋利的很,不如捉几只兔子回去给瑜儿玩,于是摇摇头说不要了。 回程路上,三人心里都开阔不少,袁钧骑在马上,听着远处寺庙传来的钟声,看着漫山刚冒了骨朵的桃树,忽然对袁煦沈玉川说:“前日我听酒楼里说书人讲东汉末年蜀公刘玄德与关云长张翼德桃园三结义的故事,表兄,我们三人结拜为兄弟如何?”见沈玉川与袁煦呆愣了一下,又道,“《周易》有云: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咱们三人加起来肯定比兰花还香,哈哈!” 袁煦与沈玉川额角有冷汗流下,你这是学以致用吗? 袁煦当然不会反对,开心得表示赞同,然后两个人一块儿望着沈玉川。 沈玉川略有犹豫,父亲以前叮嘱过不可与京中宗室子弟交往过密,能与袁钧袁煦结为好友已是不妥,若是结为义兄弟可是违背了父亲的嘱托。只是为了父亲的嘱托,他独自在京城五年,没有朋友,这种孤单的滋味太过难熬…… 沈玉川再沉稳老成,却也是十三岁的少年,正是少年义气的年纪,心想下次写信与父亲说清楚,大不了被父亲训斥一顿,更何况他真的不想失去这两个朋友,于是也点点头同意了。 于是三个十来岁的少年快马去了山上寺庙,学着刘关张桃园结义的样子,跪在佛祖面前,签了金兰谱,结为义兄弟,“……三人慕管鲍之谊,愿结金兰之好,在今日既神明对誓,隔山河而不爽斯盟,历岁月而各坚其志!” 沈玉川年长为兄,袁钧排行第二,袁煦最小为三弟。 再说忠义侯沈良收到儿子来信是已是月余之后,刚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刻拿着军棍回京揍这小子一顿,又接到京中快马邸报,太子失德被废。现下宫中形势不明朗,忠义侯气愤变成了担忧,儿子独自在京,又与晋王长子交好,若是圣人器重晋王还好,若圣人选了襄王,那可就糟了。 . 第10章 变天 三月桃花盛开,袁煦听别人说过宫里桃源的桃花堪称天下之最,满塘的桃花盛开,绵延好几里,放眼望去,都见不到尽头。只是今年的桃源,怕是要染血了吧! 三月初三,圣人下诏,太子失德,枉负圣恩,废去太子之位,封为庆王,三月底分府出宫。 这京中刚议论了没到半个月,三月十五晚,袁煦在家正与安郡王说起玉矿之事,宫里来了人,宣安郡王即刻入宫。 安郡王换上朝服匆匆进了宫,还吩咐了这几天宗学也不用去了,守在府里不要出门。袁煦将大门紧闭,守着母亲、弟弟妹妹哪里也不敢去,也不敢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宫里形势瞬息万变,虽有前世的经历告诉他事情的发展走向,但谁也难保中间不会再出什么差错,让命运偏离了轨迹。 直到两日后,安郡王才从宫里回来,一脸的憔悴,张氏吩咐下去备水备膳,袁煦在父亲休整好之后见到了他。安郡王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了张氏和袁煦在屋里,“宫里出了变故,庆王死了,圣人急火攻心吐了血,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诏书应该过两日就下来了。” 张氏听到前太子已死的消息呀了一声,连忙捂住嘴巴。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血染宫墙的场面,袁煦还是胆颤不已,“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郡王叹了口气,小声道:“我在庄亲王与肃亲王低声谈论时听到的,好像是庆王勾结了金吾卫与府军前卫,准备逼宫,不过圣人提前得到了消息,于是让虎贲卫和羽林卫埋伏了他们。庆王兵败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3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3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3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3 ,自戗于太和殿门前。” 袁煦心想应是应是项平漏出了消息,自废太子之后,项平一直没什么动静,直到三月十三,忽然称病,连续三日没去羽林卫当值,然后在十五那日匆匆忙忙进了宫。袁煦不知道那几日他到底做了什么,不过依现在的情形看,淮阳侯父子二人兵戎相见,父死儿胜,项平还能得个大义灭亲、忠君护主的好名声。“父亲,那宫里现在如何了?” “圣人醒了,只留了庄亲王,肃亲王,晋王,襄王,恒郡王,还有一干大臣,放了其他宗亲出宫。” 庄亲王是辈分最高的长辈,其次是肃亲王、恒郡王,晋王与襄王也留在宫里,估计商议如何处置庆王一党了。 袁煦见父亲神情疲惫,应是两天没睡了,“父亲这两日辛苦了,早些休息吧,母亲,儿子先行告退。” 三日后,圣人宣所有宗亲及世子进宫,所有人跪在朝阳殿前,听着大太监念着圣旨,“……庆王有负皇恩……谋逆……庆王妃殉葬……诛金吾卫上将军秦昌毅嫡支,三族内流放,淮阳侯项岑赐死……庆王世子袁钊封逊郡王……” 袁煦背对着太阳跪着,低头看着地上自己的身影,久久不能平静,一场惨烈的宫变,只有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已经淡淡地揭过。庆王毕竟是圣人多年来悉心培养的储君,现在庆王已逝,圣人顾念父子之情,对庆王世子也有厚待,不过对其他蛊惑太子篡位的人就没那么手下留情了,一道圣旨,决定了几千人的命运。淮阳侯府上,淮阳侯、世子赐死,除了项平一房,其余全部流放。 进了五月,安郡王妃张氏要生产了,虽然王府里早早的请了稳婆,也知会良医所的大夫随时候着,但袁煦天天去上学还是不能安下心来,但是母亲生产他也不好请假,那几天他脸色一直不好,连带着沈玉川和袁钧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终于在五月十九夜晚,张氏发动了,王府里下人有条不紊得忙起来,只是袁煦心里紧张的很,母亲前世难产一直是他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虽然这世母亲身体很好,大夫也说生产时会比较顺利,但他还是不放心。好不容易将瑜儿哄睡了去,袁煦回到兰苑守在院子里,见父亲一直在那里踱步,他心里忽然不那么紧张了。 一直到三更天,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哭声,袁腾一个大步冲到门前,“王妃如何了?” 一个稳婆出来报喜,“恭喜王爷,王妃给您添了位小公子,母子平安。”接过钱方递给的一个大荷包,喜滋滋的进屋去了。 袁煦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还好长青眼明手快扶了他一把,重生以来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前世所有的不幸,都是从母亲难产开始,这辈子母亲平安生下弟弟,以后他们一家人也会顺顺利利的。 袁腾听到稳婆说“母子平安”,高兴的哈哈大笑,“好!府里每人赏两个月月钱。” 由于风波刚过,洗三只请了恒郡王王妃来主持,很多府上没有出席但都送了添盆礼。 袁煦和瑜儿也是在洗三这日才见到弟弟,婴儿被抱出来放在浴盆里,手脚不停地扑腾,惹的瑜儿咯咯直笑,袁照也给弟弟添了盆,然后站在袁煦身边腼腆地笑。 盛夏时分,襄王被训斥的消息传了开来,没过几日,圣人下旨幽禁襄王,用的理由是襄王结党营私,妄图太子之位,连魏贵妃都被贬为了贤妃。 安郡王府三公子满月酒非常热闹,连晋王妃都亲自到场祝贺。 张氏出了月子,袁煦也是这日才见到母亲,看母亲气色红润,想来这次生产确是很顺利的,便放了心。 晋王妃是带着袁钧和高阳郡主一起来的,现在襄王幽禁,其他皇子均不成气候,日后最大可能继承皇位的只剩晋王一人。众人见晋王妃带着皇长孙出席,忙起身行礼,心里也都清楚晋王妃能来估计也是看着皇长孙与安郡王世子交情匪浅的缘故。 晋王妃笑着接了礼,便带着高阳郡主入了内室,众人也都落了座。 袁钧自然留在外面找袁煦沈玉川一起,“三弟,小弟弟可取了名儿了?” “父亲前几日请宗人府请了名,今早上刚下来,福熙之事,袁熙。” 八月初,圣人要去木兰围场秋狝,留晋王监国,袁煦沈玉川自然要随行,袁钧千恩万求地缠了晋王夫妻几日,好得在出发当日出现在袁煦面前,还带着一脸得意。 袁煦心里一阵好笑,装作没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一大堆随侍护卫还有王府良医,“二哥可是要与咱们同行?” “那是自然,皇祖父特意恩准的,咱们三人在队伍后半段,离御厨们最近!” 此去围场来回要两个多月,队伍行至行宫时已是中秋。中秋这日,圣人叫了袁钧去御前,袁煦与沈玉川用过午膳之后去跑马了。 广阔的草原一望无际,袁煦以前来时从没与人这样肆意的赛过马,一番较量下来,自然是沈玉川胜了。拉着缰绳,沈玉川回头问袁煦,“三弟似乎有心事。” “大哥心思如发,弟弟只是在想这次围场狩猎,会有多少子弟能脱颖而出,得了圣人青眼。”每年秋狝,圣人都会考察宗室与勋贵子弟骑射功夫,并会在围猎中准备一场比试,射到猎物多的,自然能得到圣人的奖励。 “三弟可是想参加?”沈玉川心情不错,也有了玩笑的兴趣。 袁煦勒了马头与他往回走,“大哥这是打趣我了,大哥今年可要下场一试?” 沈玉川摇摇头,他志不在此,过两年也是要去云南将父亲换回来的,“那咱们今年就好好看看吧,多少青年等着大展身手呢!”说着,一甩马鞭,把袁煦落在后头。 袁煦笑笑,也打马跟了上去。 围猎开始,管围大臣奏请圣人首射,圣人拉弓射了第一箭,接下来是众位皇子皇孙。袁钧在皇孙们开始跑远围猎后,兴冲冲地骑着马来到袁煦沈玉川身边,“大哥,三弟,咱们三人比试一番如何?” 沈玉川与袁煦对视一眼,齐声道:“好!” 接下来几日,围猎比试与骑射比试进行之后,恒郡王长孙夺魁,圣人赏了他金吾卫指挥使。袁钧第一次参加秋狝,还能猎到不少兔子野鸡,圣人高兴,随手摘了玉佩赏给了他。不少人一看,脸色已是变了几变,圣人对皇长孙的宠爱已然胜过随驾的任何一位皇子,如今晋王地位无人能及,看来圣人的意思已经明朗了。 回到京城,袁煦先去与安郡王夫妻请安,熙哥儿被搁在榻上,穿着红色小袄,看着长大不少,五六个月大的孩子正是可爱的时候,袁煦看着弟弟喜欢的不得了,想要抱起来看看沉了多少,却被瑜儿拉住,“大哥不许抱,大走两个多月,熙哥儿都不认识你,他不喜欢生人抱的。” 张氏在一旁笑着拍拍女儿头顶发髻,对着袁煦说:“你回来一路辛苦,快去梳洗一下,等晚膳时再过来,熙哥儿见你眼生,过两天熟悉过来就好了。” 袁煦笑笑应了,然后回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4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4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4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4 了松院,刚父亲与他说姨丈差人送信来说表兄秋闱中了举,但不准备参加明年春闱了。也是,表兄只比他大三岁,不如过三年再参见会试,把握更大些。 长宁递过来邹衍来的信,果然是中了解元,袁煦提笔回了信,明年开春时在十里亭等着与邹衍接风。 圣驾回京后两日,圣人在朝上颁布旨意,传位于中宫皇后所出皇三子晋王昱,圣人退位为太上皇,新皇登基后移居奉和园。旨意一出,震惊朝野,圣人竟然未先封太子,直接宣布禅位于晋王! . 第11章 三元 永兴八年十月二十九,太上皇御临太和殿正式举行禅位大典。金凤颁诏,礼部尚书接过诏书后颁告天下。 新皇即位后,太上皇移居奉和园,太后及后宫太妃等移居慈宁宫、寿安宫。 袁钧自然也要搬进宫里住了,大典前,三人最后一次聚首,袁钧十分不舍,日后再想出宫也是不易,袁煦与沈玉川只得安慰他一番,说以后只要他有机会出宫,便来陪他。 承建元年这个新年,袁煦过得十分高兴,初一入宫拜见老圣人与圣人之后,安郡王府一片安详和乐,熙哥儿已经会爬了,瑜儿除了每日跟着母亲读书习字就是逗逗熙哥儿,陪他玩耍。袁煦与袁照每日跟着赵虎习武,身体强健,武艺亦是不俗。 元宵节过后,袁煦收到邹衍来信,说是大概正月二十五六就能到京城。邹衍虽不愿让袁煦知道他到达京城的日子,也是怕太过麻烦安郡王府,奈何袁煦十天一封信的问起他抵达京城的具体时日,他只好据实以告。 自正月二十三起,袁煦要去宗学上课,只能每日差人在城外十里亭等候,一有消息,即刻通知他。二十五这日,邹衍带着一名书童到了京城,袁煦派去的人将邹衍领到城西一处宅子,“邹先生,世子吩咐了,先生在京考试期间,就先在这里住下,恳请先生不要推辞。” 侍从说的恳切,邹衍没有办法,只能等袁煦下学过来之后再说。 袁煦下学后便去了安排给邹衍住的宅子,进门看到邹衍便行礼,“先生到了京城,学生未能远迎,还请先生见谅。” 邹衍也起身回礼,“拜见世子。世子太客气了。” “先生不必多礼,我知先生的意思,但是先生一路舟车劳顿,且在此处好好休息,等考完试,先生再去寻处宅子不迟,这里只是学生为先生提供的临时住所,还请先生千万不要推辞了。”这处宅子是袁煦去年就特意备下的,如今邹衍已是孝廉之身,不便住进安郡王府,他觉得客栈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也不利用安心读书,便在离贡院不远的地段买了这处小宅院。“这里离贡院不远,距离平仁坊也近。若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知会长更。”长更本是袁煦松院的小厮,机灵懂事,袁煦临时调他过来就是照顾邹衍的。 邹衍见袁煦态度坚决,不好再推辞,便与他聊起近况。 宗学休沐,袁煦约着沈玉川去贡生常去的聚会之所平仁坊小聚。会试将于二月初九正式开考,所有考生都陆续到了京城,平仁坊里热闹非凡。 袁煦与沈玉川坐在酒楼大堂,点了几个小菜,听着举子们的高谈阔论。忽然听到有人提起邹衍的名字,袁煦转头看过去,却是见到一位衣着光鲜的举子在与邹衍打招呼,邹衍看到袁煦,点头示意。 沈玉川问道:“三弟认识此人?” 袁煦点点头,“嗯,我去年那段没去宗学的时间,恰逢邹先生在京城,便请他到府里教授了我一段时间。大哥,邹先生年前秋闱时中了解元,可是厉害的很。” 沈玉川也听过邹解元之名,今日见到此人,二十四五的年纪,长身玉立,一身朴素的衣着站在那位光鲜的举子身边竟是毫不逊色,“是位人物。” 袁煦见沈玉川眼里有着钦佩,便问:“大哥要不要认识一下邹先生?” “会不会有些不便?”他们虽是穿着便服出来的,万一被别人认出也是不好。 “既然遇到了,打个招呼应该无妨吧?不然咱们等会进个包厢,等邹先生无事了请他过来小坐一下大哥看怎么样?” “这样也好。” 袁煦叫长青去定了包厢,然后与沈玉川进去,吩咐长青看邹先生闲暇时便请他过来。 约莫过来一个时辰,邹衍才来了包厢,袁煦见他进来忙起身来,“先生快来,学生与你介绍一人认识,”指指站在一旁的沈玉川,“这是忠义侯世子沈玉川,也是我大哥。” 邹衍忙向沈玉川行礼,“拜见世子。” 沈玉川扶他立起,“先生不必多礼,早就听过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是玉川之幸,先生快请坐。” 三人分别坐下,袁煦问道:“先生准备的如何了?会试可有信心?” 邹衍微笑道:“大盛人才济济,凡事尽力而为吧。”语气平和,却带着常人少有的傲气。 会试于二月初九开始,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在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亦先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 会试考完,长更回来向袁煦禀告,邹衍出了考场后脸色有些发白,但气色还算不错,接下来就等着放榜了。 等着放榜的时日闲暇无事,袁煦休沐时就约着沈玉川去找邹衍讨论学问。那日袁煦刚出了王府,就看到袁钧在不远处冲他挥手,他忙走上前去,“二哥怎么出宫了?” 袁钧苦着脸道:“父皇母后不允我随意出宫,我都好些时日没见你们了。” 袁煦笑道:“正好今日我和大哥约着去找邹先生,二哥可要一起?” 袁钧疑惑,“邹先生?” “嗯,以前在府里教过我读书的邹衍邹先生,今年来京城参见会试的,二哥要见吗?” 袁钧无所谓的摆摆手,“反正今日我是出来找你们的,跟你们一起见见也无妨。” 两人一起到了忠义侯府待找了沈玉川一起去了城西的宅子。邹衍看着袁煦又领来一个锦衣少年,心中有些猜测这位是不是他们三人之中行二的那位。 袁煦拉着袁钧为邹衍介绍,“先生,这位便是我二哥了。”袁钧的身份他不便多做介绍,只能由袁钧自己说。然后又向袁钧介绍邹衍,“二哥,这位是我与你提起的邹先生。” 袁钧冲邹衍抱拳,“我叫袁钧,先生直呼我名就可。” 邹衍大惊,虽然心有准备这位少年身世不凡,却没想到竟是大皇子,又见他并没有显露身份,于是便未下跪,只弯腰行礼,“邹衍拜见大公子。” 袁钧忙说:“先生免礼。” 与邹衍谈论了半天学问过后,三人起身告辞,袁钧想去城外跑马,虽然天色尚早,但袁钧出来时间不短了,随侍太监在一旁忙小声劝道,“公子还是快些回吧,不然主子和主子娘娘会担心的。” 袁煦和沈玉川也劝道,“二哥(二弟)还是快些回去吧,下次出来时一起去跑马便是。” 袁钧只得依依不舍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5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5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5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5 地向他们告了别,回宫去了。 放榜日,袁煦一早就派了林江去等着放榜了,还吩咐了要从最上面看,官差一将榜单贴出来,林江看着第一列名字赫然是邹衍,忙跑回去给袁煦报信。袁煦一听,果然是又中会元。 连中两元让邹衍声名大振,连宫里袁钧也听说了,心里惊讶不已,原来三弟认识的先生如此不简单。 殿试于会试放榜一月后在保和殿举行,邹衍第一次进宫,心里难免紧张,殿试之上又有圣人坐在御座上,邹衍握笔的手都有些颤抖。殿试即将结束时,不知是谁咳了一声,邹衍一颤,庆幸考卷答完放下了笔。交卷后,众人跪在地上,叩谢皇恩,有些考生撑不住晕了过去。邹衍伏在地上,余光里看到一处褚黄色的袍角,心中更加紧张,于是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承建帝示意身旁的大太监孙明叫起,一众考生平身后退出了保和殿。礼部尚书韩少功将前十名的答卷呈到御案上。承建帝逐个阅过,指着一份卷子问道:“这份卷子是何人的?” 韩少功拆开卷头一看,“回陛下,是通州举子邹衍。” 承建帝大悦,这邹衍果然是个人才,乡试会试连中两元,如今看来也是状元之才,“好!”圈了邹衍的状元,然后又定了榜眼、探花,二甲前几名的名次,“就这么定吧。” 众大臣跪在地上贺道,“臣等恭喜陛下得贤才,实乃大盛之福。” 两日后,保和殿传胪唱名,圣人钦点邹衍为状元、徐州贡生郭道增中为榜眼,探花由卢国公嫡长孙罗孝泉摘得。唱名完毕,状元领诸进士拜谢皇恩后,到安胜左门外观看张贴金榜及打马游街。 安胜街上挤满了看状元游街的人,邹衍一身状元袍,骑马走在所有进士前,看到的人都赞一声今年的三甲都是好样貌。 袁煦与沈玉川坐在安胜街一侧的酒楼上,看着进士们骑马而过,“大哥,邹先生可是大盛第一个连中三元的人呐!” 沈玉川点点头,“是啊,邹先生实至名归。” “听说今年的探花郎才十七呢!” “探花郎是卢国公嫡孙,年少聪慧,还得过老圣人的夸奖呢!” 那探花郎像是感觉到他们的注视似的,朝酒楼方向看了一眼。袁煦笑笑,这罗孝泉可真会装一本正经,这位可是能抱着圣人大腿哭的主。 翌日,承建帝于保和殿举行传胪之宴。宴上,众人发现,今年三甲竟然都是年纪轻轻且一表人才,尤其是探花罗孝泉还不及弱冠!三人中只有榜眼郭道增成了亲,不过探花郎家世显赫,只剩状元郎邹衍家世不显,在座臣工不由搜罗起家中是否还有未订亲的姑娘,打起了将状元郎招婿的主意。 传胪宴后,授邹衍翰林院修撰,不日便入翰林院任职。 . 第12章 仇恨 打着将状元郎招婿的主意的人可真不少,邹衍进翰林院任职后,时常就有人来邀他把酒论诗,这其中就包括礼部郎中赵哲敏。 邹衍在传胪宴后拜了礼部尚书韩少功为师,与礼部一干大人也都相熟,但赵哲敏属于这些大人里面最为热情的。邹衍向别人打听了一下,听说赵哲敏家中有个适龄还未义亲的女儿后,简直无奈。 正巧那日袁煦去拜访邹衍,赵哲敏居然也在,邹衍听到袁煦上门之后顿时松了口气,忙出门迎接。 袁煦看到赵哲敏后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一贯的微笑,“来之前不知道先生是否得空,看来今日我是来得不太巧了。” 邹衍一听,知道袁煦不喜赵哲敏,以往袁煦有时也会碰到其他官员,但这么不给人面子还是第一次。“世子哪里话,赵大人也是找下官讨论诗词,世子若不介意,请进屋一叙。” 袁煦心思转了几转,笑着答应,“那就叨扰了。” 赵哲敏跟在最后进屋,边走边觉得奇怪,明明之前并未与安郡王世子有什么交集,但他也明显能感觉到安郡王世子对他有些敌意。 袁煦当然不喜欢赵哲敏,他上辈子的继母就是赵哲敏的女儿!现在他经常来缠着邹衍,怕也是打着讨论诗词的名义来推销自己的女儿的。 三人围坐,袁煦听着赵哲敏滔滔不绝地说着诗词歌赋,直想打呵欠。赵哲敏见袁煦兴致缺缺,便也没了讲下去的心思,很快起身告辞了。袁煦看他走了,也有了精神,忙问邹衍:“先生,最近赵郎中经常来吗?” 邹衍初入官场,即使对赵哲敏有些无奈,却也不能显露,“赵大人见我喜爱诗词,空闲时便来指导我一下。” 袁煦也知邹衍难处,便不再问了,于是说起邹衍拜师之事。原来礼部尚书韩少功与邹衍父亲同为征和年间进士,还同在翰林院任过庶吉士,韩尚书见与邹衍有如此缘分,便收了他做学生。袁煦心里偷偷直乐,这缘分可不止如此,韩尚书家也有个刚及笄的女儿呢! 与邹衍告别之后,袁煦想起了赵哲敏。这赵哲敏在礼部郎中位子上待了七八年了,未见晋升,家中又只有三个女儿,所以一门心思的想招个好女婿。前世母亲去后,父亲为母亲守了一年孝,孝期刚过,父亲便迎了赵哲敏的大女儿赵静姝进门。他一直不知道父亲为何会娶赵静姝,后来经由妹妹说起,才发现她长得与母亲是有几分相像的,再加上她十分会做人,什么都能依着自己,他对这个继母并无多少反感。现在看来,不过是赵静姝的捧杀之计罢了。 袁煦派人打听过,赵静姝此人在他人眼里一直是知书达理、温良贤淑的赵家大小姐,但袁煦知道,她只是现在还没被泼天的富贵迷了眼而已。若不是今日赵哲敏送上门,他差点就忘了,这家人也该收网了。 赵哲敏除了喜好附庸风雅,还爱听戏,每个月都会到建舞楼捧场,由此认识了一个唱青衣的角儿严娘子,这严娘子读过些书,平时说话时还能随口带出几句诗词。赵哲敏家中夫人识字不多又不解风情,严娘子可是正合了他的喜好。不过严娘子虽说唱的是青衣,人却没有青衣的端庄正派,勾的赵哲敏整天魂不守舍,连家都不想回了。赵夫人虽然知道赵哲敏在外面的事情,但身为以夫为天的妇道人家,也不敢多说什么,就当什么事都没有。赵静姝就不同了,在她心里父亲虽然有些汲汲营营,但那也是因为他怀才不遇所致,如今被一个戏子勾了去,这将母亲和家里女儿置于何地?于是赵静姝与丫鬟乔装一番去了建舞楼,非要见见这个勾引了她父亲的戏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想赵静姝去了建舞楼,发现今儿戏班子被请到汾阳侯府贺喜去了,她白走一趟。回府路上,赵静姝看见一家书肆,便想进去。 她身边小厮打扮的丫鬟跟在她身后说,“小——公子,咱们出来够久了,该回府了。” 赵静姝心情正不好,“这才几时,我去看看,买本书就回。” 小丫鬟只好闭嘴不言,听话得跟着赵静姝进了书肆。书肆里人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6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6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6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6 不多,只有一个掌柜的,还有一个身着锦衣的年轻男子。 锦衣男子专注于手上的书籍,似是没看到刚进门的一对主仆,拿着书本向外走时,不小心碰到了赵静姝。小丫鬟立刻开口骂道:“你怎么走路的?” 男子立刻说:“对不住,是在下莽撞了,兄台没事吧?” 赵静姝看此人相貌英俊衣着素雅,又谈吐不凡,心想应该是个大家公子,便出声训斥了丫鬟,又对男子说:“在下没事,下人无礼,还请兄台莫怪。” 男子笑笑,向赵静姝略一颔首,去了柜台。赵静姝支使丫鬟去一旁等着,自己走到书架旁,拿起一本词集翻开来,正看得入迷,听到旁边有人问道:“兄台喜欢秦观的词?” 赵静姝心一慌,那本词就落在了地上,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男子。 男子弯身拾起书本,笑道:“刚才与兄台一撞,玉佩掉在了地上,回来捡时看到兄台还在这里,便来打声招呼,是不是在下又莽撞了,吓到了兄台?” 赵静姝稳了下心神,摇摇头说道:“没事。” 男子又笑笑,“兄台还未回答在下,秦少游?” 赵静姝摇摇头,“只是随便翻翻罢了。” 男子在书架上抽出一本词集递给她,“在下比较喜欢晏同叔的词,兄台若有兴趣可以翻翻。” 赵静姝接过来,却没翻开。 男子垂下眼,复又抬起,笑道:“在下程羽祥,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赵殊。” 男子讶异地问道:“可是与晏殊同一个殊?” 赵静姝胡乱的点点头,拿着那本词集想走。 自称程羽祥的男子正好挡在她的去路上,一步没让,“可真是有缘,在下想与赵兄交个朋友,不知可不可以?” 赵静姝头也没抬说道:“在下家中还有事,先行一步了。”接着唤了丫鬟想要离开。 程羽祥失望地侧过身,让她通过,却在她越过他时伸脚绊了她。赵静姝脚下一个踉跄就要跌倒,程羽祥眼明手快得拉住她,却不曾想也被拽倒在地,还压在了赵静姝的身上。程羽祥撑起身,右手状似不经意间佛过赵静姝胸前,接着面露诧异,“兄台——” 赵静姝再镇定,也是个刚及笄的姑娘,脸倏地红了,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丫鬟一声尖叫,扑了过来,拿着几本书拍打着程羽祥,“叫你这个登徒子非礼我家小姐……” 赵静姝一听不好,忙推开呆愣住的程羽祥,喝住小丫鬟,站起身来,胡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庆幸此时书肆里没什么人,拉着小丫鬟想要离开。 程羽祥也爬起来,叫住了赵静姝,“在下冒犯了小姐,请小姐恕罪,在下尚未娶妻,愿意负责,不知道小姐是哪个府上了,在下明日便上门提亲。” 赵静姝还未说什么,小丫鬟吼道:“我家小姐是礼部郎中赵大人嫡女,岂是你一个登徒子高攀的起的?” 赵静姝此时万分后悔今日带着这个小丫鬟出来了,偏偏贴身丫鬟今日病了,眼看着这个丫鬟忠心又不多事才带着她,谁想到她连点心眼都没有。赵静姝什么话也没说,拉着小丫鬟慌慌张张地离开了书肆。 程羽祥在后面大声道:“在下明日便去府上提亲。”看着人走远了,随手将捡起的书本扔到一边,拂去身上尘土,走出了书肆。 翌日,程羽祥真带着媒婆和丰厚的聘礼上门提亲了,赵哲敏从衙门匆匆赶回来,回到家听程羽祥说起昨日书肆之缘,气得七窍生烟。不过人家既然上门了,不答应怕这事要是传出去对女儿闺誉有损,又见程羽祥锦衣华服,又生得仪表堂堂,便问起他的家世。 程羽祥答道:“在下湖州人士,曾祖父曾任江西巡抚,不过自家父这代起,家里不再有人为官了。在下家中人口简单,父亲几年前去世了,家中只剩家母和在下两人。在下现在接手家族生意,也算是小有余利。” 赵哲敏虽然不舍得将大女儿嫁个商人,但还是应下了这门婚事。赵静姝听说了程羽祥上门之事,又羞又恼,但是她都被他摸了,不嫁他还能嫁谁? 于是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程羽祥隔日便带着聘礼上了门。因为程羽祥不放心家中老母,这次来京城也只是暂时停留而已,过段时间便要回湖州去,所以想婚期尽快定下。与赵哲敏商量过后,双方交换了婚书,婚期定在了一个月后。 谁知一个月后成婚当日,赵哲敏苦等着姑爷来接女儿,等到天黑也没等来,差人去程羽祥住的宅子上问,却发现已是人去宅空。赵哲敏瘫坐在椅子上,留下一大堆宾客面面相觑。 赵静姝得知未婚夫逃婚后,大病了一场,身边的丫鬟只得尽心伺候着让她放宽心。 袁煦听说赵哲敏很快到衙门将婚书做了废,把赵静姝嫁到老家平州去了。至于赵静姝怎么样了袁煦没兴趣知道了,毕竟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结果也好不到哪去了。 袁煦心狠,是因为这个女人害死了他的孩子,害死了他的妹妹,他对赵静姝的仇恨比对项平的要多得多。 . 第13章 伴读 安郡王府,袁煦与袁照跟着赵虎在习武,打了一套拳法下来,袁照已汗湿了后背,稚嫩的小脸也变得红扑扑的。 袁煦见他累了,便唤他休息一会儿,“二弟,来喝点水。” 袁照大声应了,擦擦额头上的汗,跑到袁煦跟前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了一大碗。 袁煦笑笑,这个弟弟心思纯善,在他面前也是听话的很,他忽然有些犹豫,不知道把他拉进皇宫的漩涡里合不合适。“二弟,我想问问你今后有个打算?我是说你长大之后。” 袁照看着哥哥,有些不解,“大哥为何现在就问我这个?”毕竟父亲还在,大哥也不过十三。 袁煦心里叹气,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出口,“我听说近日圣人想为几位皇子招伴读,你有何想法吗?”如果袁照选择进宫,他会为他办妥这件事,如果袁照不想进宫,那他也不强求,毕竟还有未来好几年可以谋算。 袁照沉默半晌,然后问道,“大哥是想为我谋个前程?” 袁煦听他这样问,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以后的打算,皇子伴读只是一种选择,若你有其他打算我也支持你。” “大哥容我几天好好想想行吗?” 袁煦点点头,看着他离开演武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过了两日,袁照来找袁煦,说他愿意进宫。 虽然这是袁煦期望的结果,但心里多了许多自责,本来可以安安稳稳长大等着封爵的弟弟,为了自己的规划,硬是被他拉进了深渊。 袁煦静了静心神,又问了袁照一遍,“你知道,皇宫不比王府里,可以让你自在得长大,再说你都会不问是哪位皇子就答应了,你傻不傻啊?” 袁照腼腆地笑笑,“以我的年纪无非是三皇子或是四皇子,大哥与大皇子私交甚笃,想来必是四皇子无疑,而且我知大哥有心振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7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7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7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7 兴安郡王府,我与大哥是亲兄弟,大哥不会害我。” 这话说的让袁煦大感羞愧,他确是不会害他,却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不过袁照小小年纪已是很聪慧了,想来以后定会有出头之日。“你知道以后的路不好走,当了皇子伴读,身上背负的是整个安郡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袁照点头,“大哥,这些我都知道的,我已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为自己打算的。” “当然,大哥也保证不会拖你后腿,当你的坚实后盾。” “嗯!” 袁煦是通过袁钧确定皇子伴读之事的。袁钧是不想要伴读的,毕竟袁煦和沈玉川都已封了世子,他又不能让他们做他伴读,所以对这事也不甚上心。袁煦趁袁钧出宫的空,向他提起伴读之事,承建帝现有四子,袁钧与二皇子袁铭、四皇子袁锦均为皇后所出,而袁钧与四皇子关系最亲。 袁钧听他问起四弟,心中不解,“四弟的伴读人选我未曾留意,你是有什么人选?” 袁煦点点头,“是我二弟袁照。” 袁钧知道那年袁煦落水生病之事与袁照有关,便有些不虞,“是他求你的?你不怕他将来出息了压你一头?” 袁煦摇头否认,“是我提起的,你知道我父亲不理朝中事,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安郡王府没落下去,照哥儿是我弟弟,自然也要为王府出一份力。” “那好,既然这样,我回去与四弟说一下,让他到时候选了袁照。” 袁钧回宫之后就去了端本宫,找到袁锦时他正在书房里对着本书愁眉苦脸。“小四。” 袁锦听到大哥唤他,惊喜的抬头,“大哥回来了!” 四皇子袁锦今年八岁,是承建帝最小的儿子,也是除了袁钧外最受宠的。袁锦还小的时候也是吃过大哥的醋的,那时他不知大哥体弱,明明兄弟几个都一样,为何父母对大哥特别好,同样闯了祸,他与二哥都会受罚,大哥就不用,他还哭闹过说不公平,却得了更多的罚。直到那次大哥发病,他看着大哥脸色青白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吓得哇哇大哭,他那时才知道,大哥与他和二哥是这样不同的,从那之后再也没嫉妒过大哥,反而与大哥更加亲近了。 “大哥可给我带什么好玩的了?”自从进宫后,袁锦每日都在想念以前在晋王府时,大哥每回下了宗学回来都给他带好玩的东西,可惜大哥现在也不常出去了。 “还能有什么好玩的,以前你不都玩遍了吗?”袁钧笑着打趣他。 “京城那么大,总有我没玩过的东西,大哥到底带没带啊?”袁锦跑到袁钧跟前,围着他绕了一圈儿,看他背在后面的右手里拿着个木制的小狐狸,抢过来惊喜的说道,“雕得真像!我就知道大哥最疼我!” 袁钧笑着摸摸他头,“那是当然。” “那大哥给二哥和斐儿带了什么?”袁锦也是喜爱二哥,最疼妹妹的。 “给二弟的是一只小狗,给斐儿的是一只小兔子。”他是给每个弟弟妹妹都带了礼物的,像三弟与两个妹妹也有,不过亲疏不同,带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 袁锦眉开眼笑,“大哥知道二哥最听话,斐儿最可爱,所以这是特地挑的吧!” “就你最聪明,所以给你只小狐狸,”袁钧笑着点点他额头,“刚才在看什么书?怎么愁眉苦脸的?” 不提书还好,一提袁锦眉眼又皱起来,“还不是先生布置的论语作业,不知道怎么答。” “那大哥来帮你看看。” 终于帮袁锦解决完作业问题,袁钧看着也到晚膳时间,“走吧,去跟父皇母后请安。” 去长秋宫的路上,袁钧问起袁锦伴读之事,“你的伴读可有人选了?” 袁锦摇摇头,“父皇今日送了名单过来,我一个都不熟悉。” “都是些宗亲和勋臣子弟,以后就会慢慢熟悉了。你还记得安郡王世子袁煦吗?” “过年的时候见过,他不是大哥在宗学时的朋友吗?” “嗯,袁煦下面有个庶弟袁照,跟你差不多大,学问武艺都不错,让他做你伴读可好?” “大哥说好就好。”答应的很干脆。 “你呀!”袁钧装作无奈的笑笑,“袁照心思纯良,你以后别总是欺负他就好。” 没过多久,承建帝在保和殿为皇子们甄选伴读。因着袁钧自己不愿,承建帝也不强迫,所以只带着剩下的皇子都来了保和殿,随行的还有教皇子功课的几位师傅。 来候选伴读的大概都是七岁到十二岁之间的宗亲和勋臣子弟,袁照站在一群人中间,并不扎眼。听到太监通报,众人忙跪拜行礼。 甄试分两场,文试与武试,两场比完之后再由承建帝和三位皇子挑选出符合心意的人选。文试由承建帝出一题,师傅们出两题。袁照三题都答的不错,虽然有比他更好的,但以他的年龄也算拔尖了。到武试时,袁照骑射一般,拳脚不错,比试三场只输一场。 袁锦是全程关注着袁照的,大哥说袁照不错,果然是不错的,比试中沉着冷静,即使输了也未见气馁,是个好苗子。偷偷走到承建帝跟前,袁锦抱着承建帝的胳膊小声说,“父皇让儿臣先选好不好?” 承建帝对小儿子的撒娇功力一向受用,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得板起脸来,“不行,等你两个哥哥选完,长幼有序。” 二皇子袁铭立在一侧,笑道:“父皇让四弟先选就好,然后是三弟,儿臣最后再选。” 三皇子袁铠也说:“父皇,让四弟先选就好。” 未等承建帝回应,袁锦跳到袁铭身边,“二哥最好了,谢谢二哥,谢谢三哥!” 承建帝对几个儿子都颇为宠爱,即使是不喜欢三皇子袁铠的母亲,但对袁铠与其余三个儿子没太大差别,见两个大些的儿子这样说,心下满意几个儿子兄友弟恭,“那好,小四先选,然后是你们两个。” “是。” 袁锦自然是选了袁照。 三皇子选了户部尚书夏廷坤嫡次子夏传霖,这让承建帝有些惊讶,夏家可是皇后的母家,不过随即就明白,这个老三,是想法子保全自己呢。 二皇子选了卢国公嫡孙罗孝直,也就是今年殿试探花罗孝泉的嫡亲弟弟。 袁照被选为四皇子伴读的消息传回安郡王府,让安郡王大吃了一惊,袁照进宫候选皇子伴读之事他也知道,但他没想过袁照会被选上,以往他并未对这个儿子有过多关注,实际上他对几个孩子都一样,只希望他们安安稳稳长大等着封爵就好,既然袁照被选上了,他也只能开始着手安排他的进宫事宜,并将他叫来叮嘱了一番,“在四皇子跟前,要懂得中庸之道,不能锋芒毕露,也不能过于自谦,万事以四皇子为先。” 袁煦是听过四皇子为人的,私下嘱咐袁照,“四皇子甚是聪慧,与他交心,千万不可藏有自己的心思,要学会保护自己,谨慎行事。” 袁照听了父亲与兄长的嘱托,牢牢记下,走之前,董姨娘哭得不能自已,袁照安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8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8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8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8 慰她说这是去挣前程,他在宫里好了,姨娘的身份自然也就能提一提了。董姨娘只能含着泪送走了儿子,并且叮嘱他千万一切小心,万事以保全自己为上策。 . 第14章 军营 日影西斜,微风拂过波光粼粼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轻巧地迈过放在湖边的木桶,冲着安坐在石头上垂竿钓鱼的少年喊道:“袁煦兄弟,钓了几条了?” 少年发髻用布巾整齐地束在头顶,穿着青色书生长袍,裤脚挽起,赤脚插进水里,听到来人呼唤,转头笑道,“张大哥,你这嗓门,把鱼都吓跑了!”少年眉目清俊,笑起来有着浅浅的梨窝,不是袁煦是谁。 魁梧大汉走过去一屁股坐在袁煦身边,“你这样子真不出来小沈将军的兄弟。” 袁煦笑笑,沈玉川是沈家军下任统帅,自然不能像他这样随意地与人玩笑。他在沈家军并未表露身份,沈玉川也想过将他安排在身边,但被他大咧咧地拒绝了,只是沈玉川对他还是多有照顾,有些聪明的见他的姓氏甚至去猜测他的身份,不过大家虽然知道他是小沈将军的结拜兄弟,但都待他如常,这让他很感激。抓着鱼钩重新挂上铒,投入水里,他随口道:“张大哥的样子也看不出是来自皖南张家啊!” 魁梧大汉二十出头,名唤张方信,表字辰益,是皖南书香世家张家嫡孙,也是张家下任族长的次子。不过现在的身份比袁煦稍高一级,是渝潭沈家军选锋营的百户。 张方信拍着袁煦肩膀,哈哈大笑:“兄弟好兴致,你来这么长时间,故云湖里的鱼都快让你钓光喽!” 袁煦笑笑,斜眼看他,“张大哥来找我是来要鱼吃的?” 张方信一拍额头,“哎呀,差点忘了,小沈将军叫你过去,好像是有家书到了。” 袁煦心里翻他个白眼,他当然不是忘了,就是看他年纪小喜欢闹闹他罢了,把鱼竿递到他跟前,“张大哥,你在这钓会儿,等会儿那几条鱼提回去给兄弟们加餐吧!” 张方信的笑僵在脸上,这——是让他给他当免费劳力? 袁煦笑着站起来擦擦脚穿上靴子,“多谢张大哥了!” 张方信爽快地答应,“行了,快回去吧!” 袁煦与他道了谢,便往军营方向走,他来渝潭已经八个月了,前年沈玉川出了宗学就来了渝潭,他一人在宗学里实在孤单,便考了出学试,在家待了一段时间,着力解决了项平。 项平确实不是个简单人物,虽然在羽林卫只是普通军士,身边却有一批对他死忠的人,袁煦一直没找到机会,只能从项平两个儿子入手。项平曾是侯府庶长子,可惜淮阳侯并不喜欢他,他从小被嫡子欺负着长大,更是憎恨淮阳侯和自己庶子的身份,所以他的两个儿子都是正妻所出,长子项义林胆小懦弱,次子项义彬顽劣冲动,虽然项平家教严,但也不是没办法,解决起来容易的很。 项义林十五了,正是好奇男女之事的时候,被管教得越严,好奇心越是旺盛,虽然没胆子出去玩,奈何身边有个朋友一直诱惑着,也终于踏出了那一步,从此春光院中流连忘返,惹了一身病症。 次子项义彬十二三岁的年纪,整日与一群朋友在书院里打架惹事,气得先生打他板子。袁煦想了几日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能治了项义彬又不能便宜了他,有天听长青说起以前他家里有人被狗咬了之后就疯了,他便想了法子送了书院几只凶狠的狗。果然不出他所料,没几日项义彬就被狗咬了,听说浑身上下没个好地方了,连那地儿都被咬掉了。 袁煦觉得心里痛快,那几条狗可是特别训练过的,闻到特殊的气味就往上扑,根本不分人,书院山长一看狗咬了人,便将它们交给屠夫宰了。 项平和夫人见两个儿子接连出了事,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针对他,不过项义林的朋友早就不见了踪影,项义彬又是自己惹上的那几条狗,人都没处找去,夫妻俩也只当犯了太岁,直到那日项平也喝酒喝出了事。 项平为了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气得火冒三丈,妻子又整日哭哭啼啼惹他心烦,他宁愿住在军营里也不愿回家。那日有同僚请他喝酒,他便一同去了,一行几人都喝的不省人事,他想起自己也几日没回家了,便晃晃悠悠地走回家。谁成想走到半路碰到了抢劫的,他也仗着有功夫傍身与那人纠缠起来,正好有巡夜的官差经过,那人见势不对就跑了,他被巡夜官差抓了起来,刚想证明自己的身份,一摸腰牌没有了,他又醉酒,巡夜官差便以违了宵禁令为据罚笞打四十,还被扔进了牢里醒酒,他在牢里一待就是半个月,出来时已被羽林卫革职。 项平不知道是谁针对他,因而怀疑了很多人,但这都不会怀疑到袁煦的头上。袁煦没想过赶尽杀绝,像是赵静姝,如果赵哲敏没被戏子吸引,如果赵静姝没自作主张想着出去找戏子理论,如果她没进书肆……一切都是因果,他只是在那因果的过程里加了点机缘与诱惑而已,最终,他也没要那些人的命。 解决了最后一个仇人,袁煦将前世所有的仇恨都卸下了,剩下的只剩那些好的,像是慕筠蘅。他信因果,所以他想种个好因,建功立业,他和阿蘅以后会有个好果,白头偕老。 回了选锋营住所,袁煦换了身衣服,然后去了主帐找到沈玉川,“大哥。” 沈玉川正看着边防图,见袁煦进来,指着书桌上一封信说:“二弟的信,跟其他信件放一起了,我没注意就已经拆开看了,在那儿。” 袁煦并不介意,翻开信纸快速阅了一遍,惊呼:“二哥封王了!”自从承建帝即位,朝中大臣请封太子的折子一直没断过,承建帝虽然很想封长子为太子,无奈他身子不好,又志不在此,也不能越过他去封其他皇子,所以只能拖着,待到年龄够了封王再说。如今袁钧已满十六了,被承建帝封为康王,并将原晋王府赏给了他,改名康王府,重新修缮好了就可以搬进去。 沈玉川微微颔首,笑道:“还没收到邸报,却是二弟的信先到了,皇后娘娘宣了京里诰命夫人携女进宫,那架势是要为二弟选王妃了,二弟现在肯定恨不得赶快搬出宫去。” 袁煦也笑着说:“大哥还取笑二哥,娶妻之事公主和侯爷可是催了你许多次了,你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嘛。” 沈玉川已经十七了,去年崇宁公主与忠义侯回京之后便开始为他相看有适婚女儿的人家,还不时来封信与他商讨一番,不过都让沈玉川挡了回去。忠义侯是个火爆脾气,儿子不听话,还气着了夫人,于是与副将写了信,让他将催婚的书信当着众人大声念出来,非要给儿子难堪,现在整个军营的将士见了沈玉川都劝着说小沈将军该娶妻了,让沈玉川颇为无奈。 袁煦记得上辈子沈玉川成亲时都二十有二了,娶的是京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9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9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9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19 城有名的将门虎女——卫国公梁品瑞嫡孙女。袁煦摸摸光洁的下巴,原来大哥喜欢这样的,不过这卫国公嫡孙女今年应该才十来岁吧,大哥可有的等了。 沈玉川板起脸来唬他一眼,“你可别跟着他们起哄了。” 袁煦哈哈大笑,早已不怕他的冷脸,“大哥放心,我只是诚心希望大哥娶个好妻子,能与大哥夫唱妇随、琴瑟和鸣。” 沈玉川无奈地摇摇头,不与他计较,“三弟莫取笑我了,你也快满十六了,我知道你来渝潭也是历练,明年回京述职你也跟着回去吧,待秋狝时好好表现,在京中也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大哥,我——”袁煦本是这么打算,现下是承建四年四月,那场战事还未开始,待战时他挣一番军功,回京肯定会有赏赐,他也有资格有底气去向慕家求亲。但听沈玉川这么说,他忽然有一些汗颜,他无法将即将发生的战争告诉沈玉川,也无法警告他,因为那场战争整整持续了好几个月,而他根本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间开始与结束,不知道沈家军经历了怎样的战事,他记得的只是胜利捷报传到京城时正值过年,承建帝龙心大悦,直接升了忠义侯的爵位,封为柱国公。 见他迟疑,沈玉川接着道:“你来渝潭也快一年了,当初我也没想到你能吃的了这苦,但是你都走过来了,大哥相信你留在沈家军也会有番作为,只是你身为安郡王府世子,有你自己的责任,王爷能任由你出京这么久已是不易。” “大哥,谢谢你。”当初他只身来渝潭,沈玉川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便让他留下,其实他什么都不懂,无比庆幸有沈玉川一直指引着他,甚至在几个月前的剿匪中救他一命。 沈玉川笑笑,“兄弟之间何需这些,幸而现在无甚战乱,不然我可不会留你。” 说道这个,袁煦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大哥,西戎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 第15章 玉岭 “大哥,西戎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听到袁煦这样问,沈玉川惊讶,“为何问起西戎?” “这些年西戎对滇西骚扰不断,我听说西戎去年新任大将军王骁勇善战,野心不小。”西戎去年经过叛乱,辽阳王姜峰将还不到七岁的六皇子推上皇位,自己被封为大将军王,借小皇帝之手铲除异己,兵权在握,可谓是西戎一手遮天之人。西戎地处高原,国人多以游牧为生,并不富庶,对滇西这片丰饶之地垂涎已久,而姜峰正值壮年,更是有吞下滇西的野心。袁煦只能这样提醒沈玉川,这一战在所难免,如果能早作准备,也许会减少许多伤亡。 沈玉川沉思一会儿,自从西戎新皇上位之后,滇西边境竟是安稳许多,不过父亲回京前命沈家军做好万全准备,这个大将军王狼子野心,现下愈是平静,愈是不能掉以轻心。“滇西都司每隔半月向渝潭通报消息,沈家军亦有斥候在滇西,放心吧,一有异常,咱们会立刻得到消息。” “嗯,沈家军所向披靡,即使西戎来犯,也能将他们打得落荒而逃。”袁煦从未怀疑过沈家军的实力,既然沈家军对西戎早有准备,他也就安心不少。 沈玉川看着他信心十足的样子,心里有些犹豫,如果西戎真的来犯,袁煦是不适合待在这里的,战场刀箭无眼,生死无法预料......正想着,又听到袁煦唤他:“大哥?” “那是当然,西戎人野蛮,我大盛男儿也不是好惹的,”沈玉川回神,心里却希望在袁煦回京之前西戎最好没有什么动作,他能无所顾虑地上战场杀敌,却不能让亲近的人置于危险的境地。 饶是沈玉川内心希望,但还不到一个月,西戎大将军王一声令下,西戎三十万大军压境,沈家军得到消息时,临溪、临沣两城已在十日内失守,二十万西戎军直取玉岭而来,而玉岭乃滇西巡抚和三司所在!姜峰行伍出身,深谙用兵之道,又对滇西垂涎已久,这次进犯亦有势在必得之势,但谁也没想到西戎军动作如此迅速,滇西巡抚白胜全立刻带领城中百姓撤往池州,都司指挥使杨集八百里加急上报五军都督府。杨集曾是忠义侯麾下将军,善于用兵,玉岭易守难攻,都司驻兵五千余人,无论如何都能支撑几日,只是五千将士面对二十万西戎大军,又要转移城中百姓,现在只能祈祷他们能够撑到援军的到来。 沈家军主将忠义侯沈良远在京城,大军由副将秦顺暂时监管,秦顺接到斥候传报的消息,立即上报兵部和忠义侯,又令选锋营、前军武威营先行,南下玉岭。 沈玉川与武威营统领秦寒率部日夜兼程到达玉岭城外五十里,西戎大军已将玉岭四面围住,从得到的消息看,城内百姓大部分已撤离至池州,指挥使杨集带领将士们已坚守城门七日,七日内阻挡了西戎近百次的进攻,指挥同知孙猛及一千余将士战死,城内只剩三千余人,杨集已下令封死西、北两侧城门,而南门外正是西戎主力,东门、甚至西北两门也有重兵围困。沈玉川与秦寒商议,从西戎布兵相对薄弱的北侧打开一个豁口,然后袭至城墙下沿护城河到达东门入城。 这是袁煦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识战场,第一次手刃敌人,与几个月前剿匪时不同,那时山匪人数只有百余人,兵器良莠不齐,而他被分配的任务只是绕到背后烧掉了山匪老窝,与现在的情形根本无法相比,身着暗红色铠甲的西戎人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外围的战士已经有人倒下,他握刀的手隐隐颤抖,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做出反应,在一个西戎兵冲过来时,挥刀出去,温热的血洒了他一脸,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让他反胃,可未等他反应右侧又有红色的身影冲了过来,他连忙挥刀再砍,两刀相碰震得他虎口发麻,他抬腿一脚踹在那个西戎兵腹部,那人脚下一滑倒在地上,他一刀抹了那人的脖子,那人挣扎了一下,接着没了动静。 身边不停有人倒下,袁煦左肩也被砍了一刀,他数不清到底杀了多少人,直到四周开阔了,听得沈玉川一声令下,他们迅速变换队形,向东城门靠拢,边跑边杀,过了护城河直至城门之下,城墙上多只火箭射向倒满桐油的护城河,熊熊烈火阻挡了西戎追击的脚步,他们才顺利入了玉岭城。 入城后清点完毕人员,选锋营损失近千人,武威营也损失千余人,加上玉岭城内守城将士还不足万人!沈家军中军十万人马若无忠义侯手中的虎符不可轻易调动,而沈良得到消息最快也要十日才能到达滇西。沈玉川虽面色凝重但心思坚定,莫说十日,就是一个月,也要抵挡住西戎靠近城墙半步。 这边解散后,袁煦正小心翼翼地脱下铠甲,让大夫包扎伤口,大夫剪开被血水和汗水浸湿的有些发乌的黑色中衣,揭下布块时疼得他满头大汗,不由地握紧拳头。 大夫是玉岭都司的军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1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0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0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0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0 医,并不认得袁煦,不过见他年纪轻轻这么能忍,也心生敬意,“小兄弟莫要握拳,你这一用力,伤口又冒血了,疼的话就咬个东西,手上别使劲。” 袁煦松开拳头,抹抹快滴进眼里的汗,试着放松身体,“嗯,有劳大夫了。” 大夫清理过伤口后利落地涂药缝线,然后用纱布包扎好,“好了,注意伤口不要沾水,隔一日换一次药,小兄弟年纪轻活力旺,过不了几日就能拆线了。” “多谢大夫。”向大夫道谢后,袁煦拉好衣服,寻思着去哪寻套干净的中衣,他的包袱在进城前的搏杀中掉了。正想着,就看到沈玉川向他走过来,“大哥。” 与杨集、秦寒商议守城之策后,沈玉川去看望受伤将士还有袁煦。最初得到西戎进犯的消息时,沈玉川是让袁煦留在渝潭的,但被他拒绝了,当时他说,“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但男儿都有四方之志,我亦然,如今蛮敌来犯,我又岂能置身事外!”他明白若自己再劝亦是看轻他了,没两日选锋营就南下,他也未再提起让他回京或留守渝潭之事,只有一路上让张方信看紧他,他自己也不时注意着他的情况。 他在城外时就注意到袁煦伤了肩膀,但不知轻重,看着他吊着左臂从医棚里出来,忙问:“三弟,怎么样?” “没事,就划破点儿皮,没伤到骨头,大夫说过不了几天就好了。”说着袁煦还挥了挥吊着的手臂,扯到伤口又疼得呲牙咧嘴。 沈玉川看他能说笑,知道他没什么大碍也放下心来,“你小心些,莫再牵到伤口了。” “嗯,大哥,咱们伤亡如何?”袁煦手下五十人还剩四十,伤了半数多,估计两营加起来伤亡也不少。 “选锋营损失近千,武威营也差不多,这几日你好好养伤,帮忙安置伤员,其他的不要挂心了。”能够突破西戎右翼进了玉岭已经不易,剩余的兵力还在期望之内算是不错了。 “嗯,我知道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想太多,先把伤养好了,一切听从沈玉川命令就好。 回到安排好的营房,张方信在布置任务,看袁煦进来忙问,“袁煦兄弟,没事吧?” “没事,城外的时候多谢张大哥了。”若不是张方信及时拉了他一把,那一刀下来他这条胳膊估计都保不住了。 “说这些做什么,你没事就好。你和子勤一起安置一下受伤的兄弟们,剩下未受伤的今日休整一下便要上城墙轮流守卫。”说完这些,张方信又交代了守卫的具体安排。 张子勤与袁煦同是张方信手下总旗,这次也受了点轻伤,两人一同将受伤兵士安排妥当后已至天黑了。 袁煦吃过晚饭后打了点水稍微清洗了一下,小心着没有碰到伤口,找了跟自己身长差不多的人借了件中衣换上,终于舒服很多。面朝右躺在通铺上,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的全是今日的刀光剑影、凄烈的嘶喊声还有猩红的血,他从未想过战争是如此残酷的事,身边一个个黑色的、红色的身影倒下,甚至还有前一日一起吃饭说笑的兄弟,原来“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是真的,今日若不是张方信拉他那一把,他也有可能成了那一堆枯骨了。 听着周围的呼噜声,他忽然觉得活着是一件多有幸的事,他更是有幸,活了两世。 路是自己选的,跟着沈玉川,要么战胜,要么战死,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回头,不过他相信沈玉川,相信沈家军,他一定能活着回去。 . 第16章 前夕 此时京城里,五军都督府左右都督跪在乾元殿内,将杨集八百里加急上报的折子呈到承建帝的御案上,承建帝一阅脸色大变,连忙召忠义侯沈良、兵部尚书孙杭等进宫议事。 沈良也是刚收到消息,正好在去兵部的路上,碰到传谕的太监,忙转了个方向进宫,沿路遇到兵部几位官员,互相通报了消息。 沈良等跪请圣安后,承建帝指着御案上的折子说,“诸位卿家看看,十日内连丢两城,临溪临沣也各有千人驻守,怎么就这么不堪一击!还有白胜全,身为巡抚居然最先撤离,朕要他何用!” 所有大臣都跪在地上,“臣等惶恐。” 承建帝知道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压下怒气,问道:“二十万西戎军围困玉岭,领兵之人还是姜峰手下第一员猛将韩离,诸位卿家有何良策?” 沈良向前一步:“陛下,今日臣等接到渝潭驻军副将秦顺的消息,选锋营与武威营八千余名将士已火速增援玉岭,相信能够暂时解决玉岭燃眉之急。恳请陛下允臣即刻启程赶往渝潭,率军南下,收复临溪与临沣。” 兵部尚书孙杭也附和道:“陛下,如今之际,要先守住玉岭,渝潭驻军只有十五万,要对抗三十万的西戎兵力还是有些悬殊,不如从湘南调一部分兵力增援。” 承建帝沉吟,沈家军虽骁勇善战,但与西戎三十万兵马相比,确实敌众我寡,“忠义侯以为如何?” 沈良回道:“回陛下,湘南总兵张鸣宇有勇有谋,善于调兵遣将,臣愿与之并肩作战,将西戎赶出大盛!” 次日早朝,承建帝撤了白胜全滇西巡抚,押下候审,任命忠义侯沈良为征南将军,燕王袁星为监军,领五军营三千精兵即刻赶往渝潭与渝潭驻军会合。又封湘南总兵张鸣宇为平南将军,率五万人马增援滇西。 袁煦的伤休养了五日便好的差不多了,这五日内西戎攻城几十次,但都被阻挡下来,只是又有几百名将士阵亡,西戎每日轮番攻城,城内的箭矢所剩无几,将士这样伤亡下去支撑不了几日,若十日之内沈家军支援未到,他们真要面临城破的危险。 五日后,袁煦正在北门轮守,看到远处尘烟滚滚,几千名骑兵冲破西戎北面部署,直奔城门而来。城上将士们看清骑兵手执的旗子,大大的“沈”字差点让他们喜极而泣,援军到了!经过沈家军两天奋战,西戎军西退百里,终于解了玉岭围困之境。 忠义侯沈良入城后见儿子只是有些轻伤顿时松了口气,随后召集所有将领商议下一步的作战部署。结束时已至夜晚,沈良留下沈玉川,“安郡王世子是否还在你营里?” 沈玉川稍微一愣,回道:“是。” “你——”沈良气得想揍他,但看他臂上也有伤,又是心疼不已,“你伤的怎么样?” 沈玉川扯扯左边衣袖盖住露出的白色纱布,“就划了一下,没什么大碍的。”前几日西戎攻城,将一个西戎兵扔下城墙时被他反手划了一刀,所幸没伤到筋骨,但这点伤他不想让父亲看到。 沈良自是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心里叹息却也没说什么,从随身包袱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他,“来之前带着安郡王的书信,你回去交给袁煦,明日平南将军就到玉岭了,他是袁煦的舅舅,到时候定要见上一见的。” 沈玉川接过书信,“儿子知道了,父亲可还有吩咐?”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1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1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1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1 沈良看着儿子,想说些体己的话又说不出口,只能干巴巴地说:“你第一次带兵,做的不错,”说完又觉得尴尬,神色窘迫地咳了一声,“来之前你母亲要我带了几件东西给你,行军不便,我都留在渝潭了,等仗打完了回去再给你。” 沈玉川对于父亲的夸奖很是高兴,但他习惯了父亲火爆脾气大嗓门,这样温和的相处也让他很不适应,“谢父亲,若无其他事,儿子先回去了。” 沈良挥挥手,“嗯,回去吧。” 回到营帐,沈玉川将袁煦喊出来,把信交给他,又说了平南将军率军即将到达滇西之事,“张将军明日应该就能入城了。” 袁煦有些意外会在战场与舅舅重逢,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舅舅回京述职时了,忠义侯既知他们甥舅的关系,定会将他在选锋营之事告予舅舅,“谢谢大哥,待明日张将军入城之后我便去拜见。” 坐在篝火旁,袁煦拆开信,行笔仓促,应该是父亲急匆匆写的,有些意外的是父亲并没有要求他回京,只是嘱咐他定要注意安全,待他凯旋时予他取字。袁煦眼睛有些酸涩,前世二十及冠时父亲才给他取了表字,如今他还未满十六,父亲此举无异于接受了他的作法,对他寄予厚望了。父亲一直希望自己能像他一样,以后做个闲散宗室,不牵扯到朝政中,逍遥自在。但袁煦体会过无权无势的苦,项平构陷他时,即使他身为皇亲贵胄,也根本没有反击之力。他现在的年纪,若留在京中不知何时才能出头,从军是最快的途径,与西戎之战更是绝佳的契机,他必须尽快强大起来,因为那种任人宰割的滋味太过糟糕。 他将信纸折好放入衣襟里,起身回到铺上,想着明日舅舅入城后,不知会先夸他一番还是训他一顿。 翌日傍晚时分,平南将军张鸣宇率部抵达滇西,将部队驻扎在玉岭城外三十里,只带五千精兵入了城。张鸣宇与忠义侯会晤后,得知袁煦还在沈家军中的消息,心里惊讶之余又有些欣慰,安郡王乐得做个闲散王爷,妹妹嫁给他虽不吃苦,在京中贵妇里却没什么地位,幸好这个外甥是个上进的。着亲随去请了袁煦过来,张鸣宇坐在书案前写着折子。 袁煦进门看见张鸣宇便弯腰行礼,“煦儿拜见舅舅。” 张鸣宇两年未见袁煦,乍一看眼前一身戎衣俊秀挺拔的少年差点没认出来,“煦儿快请起,两年不见可是长高了不少,”拉着袁煦到一旁坐下,“我听说这些日子你随忠义侯世子坚守玉岭,可有受伤?” “进城的时候受了点儿小伤,养了这几日已经好了,多谢舅舅关心。” “你这小子,去年执意离京,你母亲信中可没少担心你。” “煦儿不孝,劳母亲舅舅挂心了。” “不过志学之年能多磨练自己,有志气,是好样的,舅舅支持你。”张鸣宇长年在军中,性格爽利,说话也是直来直去。 袁煦眉开眼笑,“谢舅舅!” 滇西都司衙门,沈良、张鸣宇与都司指挥使杨集等众将商议着下一步的作战部署。 杨集指着舆图上临溪、临沣两城的位置,说道:“西戎攻下临溪与临沣后,分别在两城留守五万兵马,现在西戎西撤,距离玉岭百余里,距临溪不足百里,进可攻,退可守,于我们非常不利。” 沈良点点头,“如今之际,与西戎正面交锋只会消耗大量时间与兵力,”何况西戎主力即使败退,有这两城做为后盾,对大盛来说也是非常不利,战事拖的时间越长,临溪与临沣愈难收复,转身问向张鸣宇,“张将军有何良策?” 张鸣宇沉思一会,道:“末将以为,不如派一部分人马与西戎正面交锋,牵制西戎大部分兵力,同时派几万兵马绕过临溪,先收复临沣,这样将西戎主力与临溪包围起来,让他们有来无回!” 张鸣宇此计颇为大胆,莫说临沣城易守难攻,几万人马想悄悄绕过西戎主力通过临溪都不是易事,不过为今之计,先取临沣确实为一良策,更何况若能将西戎主力重创,接下来的几十年滇西都会安稳无忧,沈良看着舆图,指着临溪北部一处山脉问道:“玉连山连绵几百里,若沿着山脉西行,是否可行?” 杨集想了想道:“夏日多雨,山上茅草旺盛,若赶上下雨更是湿滑不易行走,且不论行军了。” “我记得山脚下有许多苗寨分布,定会有熟悉玉连山地形的族人。”副将秦顺开口道,“不如派几队人去苗寨请熟悉山形的苗人,引领着先上山查探一番,再商议具体行军策略。” 沈良与之相视后点点头,“就这么办吧,杨指挥使手下可有与苗寨相熟的人员?” “并无,不过承宣布政使冯克俭与滇西苗人交往较多,与苗寨族长也都相熟,他前些日子带百姓撤往池州了,不如让他回来去苗寨看看。”承建帝撤了白胜全的滇西巡抚后并未立即委任新的人选,滇西三司现在无人管辖,杨集虽比冯克俭高一品级但也无权指挥他,只能这样向沈良提议。 “那好,去请示燕王,请他派人去池州带冯克俭回来,至于在池州的玉岭百姓,等平定了临溪再说吧。”这等事还是请最有分量的人出面比较好。 . 第17章 战争 燕王动作很快,沈良派人请示后他就派了亲随带着他的亲笔书信去了池州,当日下午冯克俭就回到了玉岭。冯克俭并未在玉岭多做停留,在与忠义侯和杨指挥使讨论过具体事宜后,就立即前往苗寨,并在深夜时分带回了苗寨族长和几位熟悉玉连山地形的苗人。 袁煦是睡到半夜被叫醒的,选锋营丑时就要出发,他还没来得及与舅舅道别,不过张鸣宇早在命令下达前就找到沈玉川,拜托他多照看袁煦。沈玉川本想按父亲的意思让袁煦留在玉岭,但既然张鸣宇这么做,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迅速整好行囊,袁煦随选锋营先行出发。山路湿滑,行军速度缓慢,两日才走不足百里,负责此次夺回临沣的副将秦顺颇为着急,兵贵神速,虽然现在忠义侯和平南将军牵制了西戎主力,但再过几日难免不被西戎发现从而回援临沣,到时拿不下临沣,腹背受敌的就不是西戎而是他们了。秦顺只得下令每日只停驻两个时辰休整,然后昼夜不断行军,幸而这几日天公作美,没有下雨,终于在三日后到达临沣境内。 全军在山脚下休整一日,秦顺命选锋营先行靠近临沣城,待斥候摸清情况后,派一部分人混入城内。 西戎在城内留守了一万兵马,还有四万驻扎在城外。趁守城西戎兵临近换班之时沈玉川带着袁煦等一百精兵乔装一番后混入了临沣城。进城后,趁着夜色,沈玉川命张方信带着一队人潜入千户所,拿到布防图,他则带着袁煦和剩下的人去了招讨使王敬辅的府邸。 袁煦跟在沈玉川身后,小声问道:“大哥,如果这招讨使投靠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2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2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2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2 了西戎那怎么办?” 沈玉川注意着四周状况,回道:“若他能背叛大盛自然也能背叛西戎,威逼利诱下必能使他为我所用。”此事他虽没有十成把握也有七成,临沣地处边境,朝廷每年还免其赋税,招讨使王敬辅能偏安一隅,然近年来西戎不断骚扰边境,临沣百姓更是不堪其扰,王敬辅若是个聪明人,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留部分人在外策应,沈玉川带着其余人翻墙进了王府,很快就找到王敬辅寝室所在。 王敬辅是被冰凉的刀惊醒的,睁眼就看到几个黑衣人站在他床前,他转头看向里侧的小妾,见她一动未动,慢慢坐起来环视一周,对着坐在椅子上的黑衣人道:“你们是何人?” “在西戎人眼皮底下王大人睡的还真香。”袁煦的刀还架在王敬辅颈上,讽刺地说道。 “不知诸位深夜到访所为何事?”王敬辅并未理会袁煦的话。 沈玉川淡淡道:“三弟,把刀放下,”见袁煦把刀收起来,又对王敬辅说,“王大人受惊了。” 袁煦立在沈玉川身旁,手却一直放在刀柄上,警惕地盯着王敬辅,只要他敢喊出声,就立刻抹了他的脖子。 王敬辅从床上下来,又问:“你们是沈家军?” “王大人是聪明人,在下来意不说大人也能猜到,不过要做叛国贼还是忍辱负重的大盛英雄全凭大人选择。”沈玉川默认了身份,站起身来,等着王敬辅回答。 王敬辅沉吟一会儿,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在西戎眼皮底下定是九死一生,但若不答应,眼前那个少年的刀怕会立刻划了自己的脖子,他们这样冒死前来,肯定也是有所准备的,“王某虽不才,但也知忠字如何写,我该如何配合你们?” 沈玉川满意,“临沣城内虽然西戎军愈万,但几万百姓俱听大人命令,只要大人配合沈家军夺回临沣,我会上表为大人记一大功。” 交代了王敬辅具体事宜,沈玉川挥手带人准备撤出府邸,临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对王敬辅道:“对了,在下会派人暗中保护大人和大人的家眷,请大人放心行事。” 待沈玉川一行人出去之后,王敬辅退了几步坐在床沿,身上里衣都已湿透,伸手放在小妾的鼻下,发现还有气息,顿时又来了气,心想明日就把这小妾处理了,不管她有没有看到或听到什么。披上外衣出了门,守在外面的随从和护卫都被打晕了,他四处看了看,没发现那些人的踪迹,不过府里守卫的西戎兵都不见了,他心思转了几转,思索着明日如何应付来查问的西戎人。 沈玉川留下两个小队人隐藏在暗处监视着王敬辅,然后去了预先说好的地点与张方信会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张方信带人回来了,冲沈玉川点点头。沈玉川看着临沣城的布防图,对张方信说:“辰益,明早城门一开你们就出城,明日千户所的西戎人发现后城门应该就会关闭,我与其他人留在城内策应,转告秦副将,待时机成熟,我会送出消息。” 袁煦跟着沈玉川在临沣城内待了四天,一直暗中跟着王敬辅,看他联系了城里各族族长和长老,由他们分别安排可靠的人接近西戎驻军次所。第五天夜里,西戎士兵轮换吃过晚饭后过了两个时辰都中了毒,大部分人都没了战斗力,王敬辅很快率人控制了局势。 沈玉川带着他们上了城门,解决了城门上百名守卫,发出信号后不过半个时辰,秦顺指挥两万兵马牵制住城外西戎军,另带领两万入城,待入城后,将城内西戎驻军全部斩杀,然后回援城外军队,全歼了五万西戎军,临沣顺利夺回。 另外一方,沈家军主力与湘南军与西戎正面交锋,酣战月余,斩敌近十万。西戎边战边退,退至临溪后被前后阻截,西戎主将韩离进入临溪城前,沈家军安排的人在临溪策动了招讨司官员和当地各族族人,但西戎军驻临溪副将得知临沣被夺回的消息后,下令屠城,全城两万百姓无一幸免。 韩离身为姜峰麾下第一猛将,有勇有谋,无奈西戎节节败退,三十万兵马仅剩十万,他亦无颜回去见大将军王,但无论如何,这十万将士他想保全下来。临溪攻守之战,持续数月未能结束,韩离认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城内早晚粮尽援绝,他们亦不能留在大盛境内,只能放弃临溪。 秦顺接到乌云谷阻绝西戎军的命令皱眉沉思。乌云谷位于临沣城西三十里,是大盛通往西戎必经之路,若要阻挡西戎西退,必要在乌云谷道路两旁山上部署兵马,地势险峻,此处设卡怕最多只能部署一万人。 沈玉川主动请缨,秦顺抽调选锋营、斥候营、中军一万将士于乌云谷山上候了三日,直到斥候传来消息,韩离带领西戎五万残军绕过临沣直奔乌云谷而来。 韩离看着不远处冲上来的大盛士兵,转头对身边的一人说:“军师,听说中原人有句诗,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是我对不起这几万将士啊。” “将军,”韩离身边的副将听到他如是说,立刻反驳,“我等愿与将军同生共死。” 韩离哈哈大笑,回头看着身后几万将士,目光坚定,“好!咱们西戎人身上最不缺的就是胆气,宁可战死绝不降敌。将士们——” 几万人异口同声,“有!” “杀!”一声令下,所有人冲向迎面而来的大盛军队,大盛与西戎史上最惨烈的一场战役开始。 这场血战持续了两日,西戎残军被大盛前后夹击,再无退路,韩离的几百名亲随围到他身边,边战边向西退,“将军,我等护送将军突围出去。” 韩离虽不愿,但被一圈人带着只能往西挪动。袁煦一直注意着韩离的动静,远远看着一群人带着韩离要逃,忙冲沈玉川喊:“大哥,韩离在那。” 沈玉川也注意到了,“辰益,向南侧靠拢。”决不能让韩离跑了。 千余名选锋营士兵向韩离方向靠近,韩离周围西戎兵渐渐不支,但选锋营士兵也接近不了他。 韩离身长八尺,一身功夫加上偃月刀使得出神入化,十几个士兵都近不了他的身,选锋营里数沈玉川与张方信功夫最好,沈玉川使枪,张方信使刀,两个人一起缠住韩离也是略显吃力。袁煦和其他人解决了周围的西戎兵后,将打斗中的三人围在中间,寻找制服韩离的机会。不知道三人缠斗了多久,韩离始终占着上风,袁煦四处瞄了下,捡起一张弩,搭上箭,伺机射出。韩离侧腰中箭,沈玉川趁机一枪插在韩离左肩,韩离右手一转,一刀挥到沈玉川胸腹间,张方信长刀砍断韩离右手臂,沈玉川银枪插进了韩离喉间,韩离瞪大双眼直挺挺倒在地上,西戎第一猛将就此殒命。 沈玉川腹部鲜血汩汩流出,后撤一步体力不支要向后倒,袁煦快步上前扶住沈玉川,“大哥——” “我没事,叫人大声喊,韩离死了。”沈玉川按住腹部伤口,身体靠着袁煦。 几十名士兵大声喊着韩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3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3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3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3 离死了,越传越远,西戎兵见主将死了,逐渐丧失了战斗力。 这场历时近七个月的大盛与西戎之战,以大盛全歼西戎三十万兵马,自损十万将士而告终。 . 第18章 回京 乌云谷之战后,由于沈玉川伤势严重,袁煦随他暂时回临沣治伤,他自己也受了轻伤,主要在肩膀和后背。 养了半个来月,沈玉川能下地走动了,袁煦也好的差不多了,捷报传至京城后,承建帝安排了与西戎谈判的人选,大概还有十天左右就到滇西。正巧今年是地方官员回京述职之年,待两国谈判结束后,此次战争的有功之臣与谈判使一起回京。 沈玉川伤愈之后,袁煦与之一起回渝潭,途经玉岭时,恰逢京中来的谈判使到了,来人让袁煦大吃一惊,与兵部尚书孙杭同行的居然是承建元年的三甲。这倒让袁煦记起正是因为此次谈判,邹衍沉稳内敛,郭道增足智多谋,罗孝泉狡黠多变,庚辰三杰名扬天下。 邹衍自入仕起就深得圣心,月前刚升为礼部郎中,此次更是被委以重任。 袁煦对郭道增不了解,不过对罗孝泉倒知道些,他这几年颇得承建帝器重,此时已是正五品通政司左参议,与当年中探花时相比,风采更胜,不过他虽生得一副芝兰玉树的样子,其实行事手段多变,能冷酷不讲情面,也能放下身段耍无赖,许是承建帝就是欣赏他的行事风格,所以这次会派他参与西戎谈判,待这次谈判结束回京后,估计又会升一级。 由于行军问题,袁煦与沈玉川只在玉岭停留了一日,便与邹衍告别,待一个月的谈判时间结束后,他们便一同回京。 与西戎的谈判自是顺利无比,邹衍等人到达渝潭时已至正月下旬,整合队伍之后,与袁煦他们一起启程回京。 二月十九,承建帝亲临南城门迎接,这对于将士们来说是莫大的荣光了,浩浩荡荡几千人马跪在地上叩谢皇恩,承建帝马上叫了起,由身边太监宣读圣旨,封忠义侯沈良为柱国公,世袭罔替,授柱国公世子沈玉川昭勇将军,授平南将军张鸣宇一等候。禄大夫…… 袁煦跟在张方信身后,与承建帝有些距离,远远地好像还瞧见了父亲的身影。 进城后,晚间承建帝保和殿赐宴,袁煦本在殿外与张方信还有一起来京的几个同袍同桌吃饭,刚吃到一半,有太监匆匆过来传圣人口谕,宣安郡王世子即刻入殿。 周围几桌人都放下了筷子,小声议论着。袁煦心里尴尬,但他也是一早料到圣人会召见他,所以只有歉意地对同桌的人笑笑,站起来冲传信太监拱拱手,“有劳公公。” 太监眼神未变,“请世子随奴婢来。” 无论沈家军中同袍如何看他,他问心无愧。不理会身后那群人的纷纷议论,袁煦随着太监一步步迈进保和殿。 入殿后,太监上前通报,袁煦还穿着戎装,便单膝跪地,“微臣袁煦叩见陛下。” “免礼,”承建帝看看袁煦,又转头对坐在恒郡王下首的袁腾笑道,“安王兄,袁煦可不随你,倒是愈来愈像鸣宇了。” 袁腾起身抱拳道:“承陛下吉言,都说外甥肖舅,若犬子能有内兄三分本事臣已感激不尽。” 这两年袁腾在吏部谋了个位置,职位不高,但也算给承建帝办了几件合心意的差事,儿子想的长远,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拖儿子后腿不是。 承建帝哈哈笑了几声,又道:“朕听玉川说你在战场上表现不错,还帮着他斩杀了韩离,这可是大功一件,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袁煦扬起头,有些少年轻狂的样子,“臣不过射了他一弩,还是表兄和张千户厉害,张千户一刀砍掉了韩离的胳膊,表兄就刺穿了他喉咙。”说的有些兴奋,又跟不好意思似的,“微臣在宗学时经常听庄亲王讲起当年随□□征战的故事,不由心生向往,所以就去了渝潭找表兄。微臣只是做了大盛男儿都能做的事,不求什么赏赐,只求陛下免了微臣私自离京之罪。” 承建帝喜欢有野心的臣子,但那必须在他掌握之内,不过安郡王一家倒是简单的很,这倒让承建帝愿意给他们机会,何况袁煦此次是立了功的,“嗯,你私自离京亦是大罪,念你少年心性,回家闭门思过一个月,然后去羽林卫报到吧。” 袁煦立刻跪地谢恩,“谢陛下恩典。”这番赏罚要比他想的好一些,更何况羽林卫是圣人亲卫。一个月,他心里盘算着,届时怕是不能为舅舅和大哥送行了。 承建帝满意,又赏了袁煦位子,让他坐在安郡王旁边,一殿之上言笑晏晏,甚是和谐。 宴席结束后,袁煦跟沈玉川和沈家军的同袍道别,沈玉川一早知道他的想法,笑着拍拍他肩膀说过几日去安郡王府看他。张方信与其他兄弟已经恢复了平日待他的样子,这让他很高兴,毕竟在军中的日子他亦是真心待人的。 回到王府,张氏已经在容堂等侯多时了,袁煦一进门便跪在张氏面前,“儿子不孝,劳母亲牵挂了。” 张氏快步走到他面前,狠狠地捶了他几下,有心疼地道:“吃了不少苦吧,可有受伤?你信中说没有,我可不信。” 袁煦看母亲眼泪落下来,鼻头一酸,也想落泪了,“儿子真没事,儿子不孝,娘多打儿子几下出出气。” 张氏擦擦眼泪,把大儿子拉起来,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一身戎装挺拔的身板壮实很多,个子已经高出她一头了。不过心疼完又要秋后算账了,“你去渝潭就去,可当初西戎来犯时你父亲写信给你,你就该立刻回京,自作主张上了战场,忘了家中还有父母幼弟幼妹了吗?” 袁煦笑笑,心知父亲那封信是瞒着母亲的,“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陛下允了儿子一个月的假,这一个月儿子每天在家陪父亲母亲,弟弟妹妹。” 袁腾在一旁也说:“陛下给了煦儿羽林卫指挥佥事的差事,他以后不会走了。”扶妻子坐下,对几个孩子招招手,“来,你们三个还不拜见你们大哥?” 袁照知道大哥今日回府,特意请了假回来的,带着弟弟妹妹向大哥行礼,“大哥回来便好了,以后弟弟又能同大哥一块练武了。”这几年袁照得了四皇子器重,但待张氏和弟弟妹妹与以前无甚不同,董姨娘因为他出息了虽然多了些底气,但还算老实,让张氏心里对他很是满意。毕竟大哥那句话说的很对,他与安郡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休戚相关。 袁煦上前在袁照肩上捶了一拳,“那好,赶明儿一早起来咱们切磋切磋,看你有没有退步!” 瑜儿微笑着向袁煦屈膝行了一礼,“大哥可算是回来了,母亲每月都要去广源寺求佛祖保佑你平平安安的,这下终于可以去还愿了。”其实大哥离家时连招呼都未与她打,她是很生气的,想着他回来也不理他,不过时间久了生气就变成了担心,后来更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4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4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4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4 是听说西戎来犯,大哥上了战场,她也随着母亲每月去祈福,佛祖保佑,大哥终于平安回来了。 最近女儿规矩学的不错,不似煦儿走之前那么跳脱的样子了,张氏很高兴,注意到躲在女儿身后的小儿子,不由觉得好笑,“熙儿,不是整天说以后也像你大哥一样上战场当将军吗?怎么见了又害羞了?” 袁熙已经六岁了,前年袁煦走时他还不记事,如今见了这个从战场回来还穿着黑色甲胄的大哥心里不由有些害怕,一向在府里小霸王似的他叫了声大哥之后就怯生生地躲在瑜儿身后,时不时偷偷瞄一眼袁煦。听到母亲问他,他慢慢走到袁煦跟前,抬头仰望,“大哥以后会带我当将军吗?” 袁煦蹲下来,摸摸他的头,“以后大哥带你习武,等你长大了当将军好不好?” 袁熙摸了摸袁煦的铠甲,用力点点头,“好。” “好了,时辰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不迟。”袁腾看已经亥半了,忙叫嬷嬷带两个小的回去,又对妻子道:“你也忙了一天,早些回去歇着吧,我送你回去。” 袁煦与父母问安后便与袁照出了安容堂,“你这几年在宫里如何?” “都挺好的。”袁照走在他右侧,落他半步,微笑回道。 袁煦知道这几年他在宫里养成了少言慎行的习惯,便也不多问,“有什么事就跟父亲或是我说,咱们是一家人。” “嗯。”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松院与楠院分叉路口,袁煦顿住脚步,“改日我会向父亲提一提董姨娘位份的事。”这些年董姨娘位份一直未变,父亲怕母亲生气不提,母亲也就装作不知道了。 袁照一愣,不想大哥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谢谢大哥。” 袁煦拍拍他肩膀,“回去吧,明日一早我在演武场等你。” “嗯,”袁照走了几步,又回头严肃认真地说,“大哥,谢谢你。” 袁煦笑笑,没说什么回了松院,长宁早就备好了水,他未等长青伺候便自己脱下穿了两年的戎装,见长青愣在一旁,袁煦忽然意识到,两年的时间真能改变一个人,刚去渝潭时不习惯自己动手,现在反而不愿让人伺候了。 . 第19章 缘起 虽说闭门思过一个月,袁煦仅仅是不能出门而已,不妨碍其他人来找他。 沈玉川每日都要到访,几乎算是住在安郡王府了,他在国公府待了不足半月,崇宁公主当然把握住儿子好不容易在京的日子,那架势是要把京城所有适龄的贵女都摆在他面前让他选了,若不是柱国公拦着,他怕是早就回渝潭了。 安郡王妃出身将门,多年前就与崇宁公主私交甚笃,这两年因为袁煦在沈家军中的关系两人交往更是频繁,袁煦也因此受到了波及,他十七了,前两年在军中不便,回来之后安郡王妃就对他提了成亲之事。 晚饭后他送走了沈玉川回到松院就见长宁一脸尴尬地等在院子里,身后站着两个十五六岁害羞带怯的丫鬟。他揉揉额角,无声的叹了口气,前日被他打发出去两个,今天又送来两个更漂亮的,母亲这是因着董姨娘提为侧妃之事心烦,便拿他撒气了?他对女色并无多大兴趣,想要的也只有阿蘅一个,不过他现在正禁足,这事也只能拖一拖,待他能出门了,便想法子一次解决了眼前这些个烦人的。 他凤眸微眯,冷声道:“还要我说第二次吗?” 两个丫鬟本媚眼如波地望着袁煦,见他俊脸一板,眼里有股肃杀之气,便吓得有些腿软。长宁正等着主子发话呢,听得主子这么说,忙应了声是,然后叫人搀着两个丫鬟出了松院。 次日,袁煦在请安时被又张氏问了一遍,“可是那两个丫头不合你心意?要不你自己去挑几个?” “母亲可饶了儿子吧,董侧妃的事是儿子的不是,不过她现在离着您和父亲更远了,以后您免了她的请安,眼不见心不烦,您就当没她这个人嘛。”按说他本不应该插手父亲后院之事,只是袁照渐渐大了,又常年在宫里行走,免得因为身份问题落人口实,也连累着母亲被人说容不得人。董氏本是祖母塞给父亲的通房,后来有了袁照之后父亲本想将袁照记在母亲名下然后将她打发出去,但母亲又心软了,父亲只得留着她,这些年都没提过她的位份。他与父亲提了这事,父亲便去宗人府上了董氏的玉蝶,回头又告诫了她一番,不过这也惹得母亲有些不快。 张氏不理会他的话,只是含蓄地说:“你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儿子实在不喜那些丫鬟,一个个叽叽喳喳地惹儿子心烦。” 张氏心中疑惑,儿子不想要通房,难道在军营里待久了,染上不好的癖好?虽然心里疑惑但也不好问出口,便想着私下里再找长青几个问问。“行了,你不喜欢就算了。我前些日子见到了卢国公夫人,她与我提起汾阳侯嫡长女秀外慧中,品貌皆是上佳,我与你父亲说了,他也觉得合适,你要觉得好过几日我便去卢国公府问问。” 袁煦无奈,这事情还是一件接着一件来,“母亲难道忘了几年前卢国公太夫人寿辰,那汾阳侯家的女儿还与瑜儿吵过一架呢,虽然不是嫡长女,但都是一个府里教养出来的应该都差不多吧。” 张氏皱眉,“有这事?”要果真日此那这样的儿媳她也不想要。 “不然您叫瑜儿来问问,她可是一直记着呢!”袁煦不客气地将妹妹拉下水,“娘,这事您别着急,儿子就是想娶个自己喜欢的,不一定要高门贵女。时候不早了,儿子去教熙哥儿练剑了,有什么事儿您再叫我。” 张氏话还没说完儿子就跑了,想起儿子推了通房的事,忙让杏儿悄悄叫了长青过来,仔仔细细地问了一遍袁煦的起居问题,发现儿子没啥问题,于是放下心中的大石头,只当儿子是在军营待久了,估计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个月里,袁钧来找过袁煦两次,第一次是与沈玉川一起,第二次却是沈玉川走后,他一个人来的。他已经搬到康王府了,除了每日需入宫请安,出入很是自由,不过他此次来找袁煦却是为了道别。 “你要出去走走?”袁煦有些不解。 “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这辈子还没出过京城呢!”袁钧笑道。 这是要远行了,“陛下与皇后娘娘同意吗?” “嗯,我求了好几日呢。” “那你什么时候动身,准备去哪?” “后日便走,边走边看吧,听人说苏杭美不胜收,也许先去江南,然后可能会去渝潭找大哥,看看你们说的四季如春的滇西美景,不去岂不是遗憾?” 后日袁煦还不能出府,“不能晚几日再走?” 袁钧笑道:“烟花三月下扬州,再晚几日可就看不到美景了。” 四月十九,袁煦陪母亲去广源寺还愿,本来母亲与寺里师父说好十六这日去的,但他特意请母亲延后了三日,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5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5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5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5 因为前世是四月十九,他与妹妹去广源寺斋戒,遇见了阿蘅。 一路上母亲与瑜儿乘马车,袁煦骑马护在一旁,熙哥儿本来也闹着要跟,但被留在家里跟先生念书,还因为哭闹被父亲罚了几张大字。 袁煦拿捏好时辰,快到岐山脚下时正好碰到了慕家的马车,他让自家马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差不多前后脚地到了岐山脚下。马车不能上山,女眷们都改乘软轿,他远远看到慕家马车前站了两个丫鬟,扶着一个嬷嬷和一个六七岁的少年下来,然后下来一个小姐穿着的少女,带着帷帽,他瞧不见她的样子,但是从身形和衣着上看必是阿蘅无疑,因为她穿着的是他记忆里那身月蓝色袄裙,似是听到了渐进的马蹄声,她转头看了眼袁煦来的方向。袁煦握着缰绳的双手倏地一紧,虽然知道她不一定看得到自己,但心还是不可抑制地砰砰跳得飞快,然后又难免遗憾起来,阿蘅只望了一眼便回过头去,扶着慕夫人下了马车。 待慕夫人与阿蘅都换乘了轿子上山,袁煦与母亲也停下了马车。母亲与瑜儿坐轿,他步行,半个时辰就到了寺里。母亲去找师父讨论还愿的法事,他事先让长青去打听了慕家在广源寺停留的时间和厢房,并且将母亲与瑜儿的厢房安排在了慕家隔壁。 四月十九是慕筠蘅外祖父的忌日,慕夫人祖籍闽江,因为不能回乡拜祭,所以在广源寺供奉了牌位。每年这日慕筠蘅都会随父母来拜祭外祖父,今年父亲有事去了外地,所以只有弟弟和她陪母亲来。一起上了香拜祭完之后,慕筠蘅随母亲一起到厢房歇息,午膳时却找不到弟弟的身影,弟弟淘气,这下又不知道跑到哪里玩了,虽然寺里清净但也难保没有坏人。慕筠蘅心里着急,忙差人四处去找,她自己也去找小师父问了问,听到小师父说好像在厢房北侧的桃林见到阿苒了,她忙去桃林找。 山上偏冷,已经四月了桃花还在盛开着,慕筠蘅进了桃林没几步就看到了阿苒,还有一个陌生男子。男子瞧见了她,然后对阿苒说了什么,阿苒扭头看见她又对男子说了句话,兴冲冲地跑到她跟前,“姐姐,袁大哥真厉害,一下子就能跳到树上,把我和阿花救了下来。” 慕筠蘅拿绢子擦擦弟弟脏兮兮的小脸,训道:“不是说了不让你乱跑,你这自己跑出来害得娘和我有多担心知道吗?” 慕云苒垂下头,小声说:“是我错了,姐姐莫生气了。” 慕筠蘅摸摸弟弟脑袋,柔声问道:“阿花是谁?你又爬树了?” “阿花是寺里师父收养的一只花斑猫,被鸟啄了眼睛,刚才趴在树上下不来了,阿苒上树是为了救它。”袁煦抱着一只独眼的猫慢慢走到慕筠蘅跟前,几步之遥。 “袁大哥!”慕云苒见袁煦把猫抱过来,要递给他,他看看姐姐,又看看花斑猫,祈求的意思明显。 慕筠蘅对弟弟最是心软,于是点点头,见阿苒高兴地从“袁大哥”手里接过猫,她对男子略微颔首,“刚才多谢公子救了阿苒。” 因为在寺院里,她已经摘了帷帽,柳叶弯眉,凝脂鹅腮,一双明眸宛若星辰,袁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笑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许是觉察到他的注视,阿蘅微低下头,并不看他,他转过视线,对慕云苒道,“了空师父这会儿该找阿花了,袁大哥帮忙把它送回去好吗?” 慕云苒有些不舍,但还是点点头,对着花斑猫道:“阿花以后可不能乱爬树了哦。” 袁煦笑着,露出颊边梨涡,“以后你也不能乱爬树了啊!” 慕云苒把猫递给袁煦,不好意思骚骚后脑,嘿嘿笑。 袁煦抱着猫,看着阿蘅,“到午膳时间了,慕小姐带阿苒回去吧,我会把阿花送还给了空师父的。” 慕筠蘅一惊,心里恼着弟弟怎么把身份透露给陌生人,强作镇定地点点头,领着阿苒朝厢房走去。 袁煦望着渐渐走远的倩影,暗暗松了口气,刚刚差点惹她讨厌了。见阿蘅姐弟俩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对着不远处道:“长青,把猫抱回去。” . 第20章 求娶 慕筠蘅领着弟弟回到厢房,责备道:“怎么把自家姓名都告诉陌生人了?” 慕云苒皱眉摇摇头,“姐,袁大哥不是坏人啊,再说他也告诉我他的名字了,我才告诉他我叫什么的。” 慕夫人见两个孩子都回来了,问道:“怎么回事?阿苒刚刚跑哪里去了?什么袁大哥?” “娘,袁大哥可厉害了,刚刚阿花困在树上,袁大哥一跃就上去把它救了下来。”慕云苒抱着慕夫人胳膊撒娇,只字不提自己也上了树。 慕夫人看儿子脏兮兮的小脸,知道他必定也爬树了,伸手点点他的额头,“你呀,什么时候能不淘气了,”又问女儿,“阿苒说的袁大哥是谁?” 慕筠蘅摇摇头,“是一位年轻公子,是他把阿苒从树上救下来的,我也不认识,只是听得阿苒这样喊他。” 慕夫人又问儿子:“阿苒知道他的名字?” “嗯,袁大哥说他叫袁煦。”慕云苒在身上抹抹手,想抓起桌上的糕点吃,却被慕夫人拍了一下,“去洗洗。” 他冲慕夫人吐吐舌头,跑出去洗手了。慕夫人听丈夫提起过安郡王世子的名字,又想到刚才听说隔壁厢房有贵客,想必就是安郡王妃了。 下午法事都完成之后,袁煦与母亲妹妹下山。出寺之时又遇到了慕家一行人,慕云苒一看到他就兴奋地挥挥手,想跑过来时被慕筠蘅拦住了,“袁大哥!” 袁煦对他笑着点点头,转身与已经上轿的母亲说了一声便朝慕家人走去,“慕夫人好,晚辈袁煦。” 慕夫人见眼前气宇轩昂的年轻公子向她行礼,忙屈身回礼,“犬子顽劣,让袁公子见笑了。” 慕筠蘅跟在慕夫人身后行礼,袁煦虚扶一下,“舍弟与阿苒一般大,阿苒可比他乖巧多了。天色不早了,晚辈要陪家母下山了,慕夫人可是也要回府了?” “是,袁公子慢走。” “那晚辈先行一步了,”袁煦看了眼阿蘅,又对慕云苒道:“阿苒,日后若有时间可到南二街最里头那府上找我,我教你功夫。” 慕云苒立刻眉开眼笑,“谢谢袁大哥!” 袁煦看着他笑起来与阿蘅极似的小脸,摸摸他小脑袋,对慕夫人道:“晚辈告辞。”说完又抱拳,趁机看了一眼阿蘅。 慕夫人虽然感觉很是奇怪,但还是认为安郡王世子不过是客气,并未放在心上。 慕筠蘅以为袁煦走了,便抬起头,恰好迎上袁煦看她那一眼,那眼神里好像有什么深意,心里忽然一紧,她连忙低下头,直到袁煦走远了,方抬起来。 袁煦回府之后过了几日才与张氏说起求亲之事,“母亲可认得工部侍郎慕远的夫人?” 张氏想了想,好像见过,“只在过年进宫时见过几面,并未交谈过,你怎会提起她?”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6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6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6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6 “儿子看上了慕远的长女,想请母亲做主去提亲。” 一石惊起千层浪,张氏手中的茶碗差点掉在地上,“你什么时候见过慕家女儿的?” “那日广源寺里,儿子机缘巧合救下慕远的儿子,下山之前便是与他打招呼了,那时看到慕家长女的。” “你就看了一眼就要娶她?她可是生的天仙模样?”张氏有些不悦,不知这慕家女儿生的如何好,一眼就能让儿子决定娶回家。 “娘,儿子几年前便见过她,不过那时她还小呢!再说儿子岂是那么肤浅之人,我派人打听过了,慕家长女蕙质兰心,温婉娴淑,慕远在工部任职多年,一直属于清流一派,我和二弟与两位皇子交好,不宜再娶权贵之女,慕家女儿正好。” 张氏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也有些道理,“这事我再与你父亲商量一下,若他同意,我便托人上慕家问问。” 袁煦高兴地站在张氏身旁为她捏捏肩膀,“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张氏笑着觑他,“我得好好打听打听这慕家女儿,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儿能让你高兴成这样。” 袁煦笑道,“母亲尽管去打听,到时候儿子等着您的好消息。” 当日夜晚,张氏便与安郡王说了长子想娶慕远长女之事,袁腾与慕远不过点头之交,并不熟悉,但对于慕远的人品倒是有耳闻,“靖和一向都是有主意的,既然他喜欢,那你就去问问吧。”靖和是袁煦的表字,取自靖安平和之意。 张氏应了下来,又与丈夫抱怨起来,“他就是太有主意了。” 袁腾笑着揽过妻子,“都说子肖父,靖和就是随我,娶媳妇都不用长辈操心。” 张氏捶了丈夫一记,嗔道:“随你有什么好?” 袁腾对妻子的嗔怪很是受用,“我有什么好你不知道?” 慕家对安郡王府求亲之事大感惊讶,慕远夫妻的本意是希望女儿能够低嫁,也在女儿十四之后开始在京中相看了几个官职不高的人家,这样日后有娘家依靠,不至于受委屈。慕远夫妻到不是没想过会有人上门提亲,毕竟女儿品貌双全,比起世家贵女亦是不差的,但即使是高嫁也不曾想过将女儿嫁给郡王世子,所以慕夫人对这门亲事并未当即应下,说是待慕远回京之后再定。 自幼时起,凡是女儿的事慕远夫妻多参考她自己的意见,所以慕夫人送走代安郡王妃询问亲事的镇国将军夫人后,便去问了女儿对这门亲事的想法。 慕筠蘅听到这个事情之后一直处在震惊中,她不明白,自己与安郡王世子不过一面之缘,他怎么就想娶她了?她并不认识他,对他既无恶感也没多少好感,甚至现在已记不清他的模样,唯一有印象的是他的眼睛,深沉而明亮,看得人心发慌。她对母亲说容她想想,待父亲回来以后再做决定。 因为一直没得到慕家对亲事的回复,所以袁煦这几日当值心不在焉的,几位上司知道他是圣人钦点,又是郡王世子,所以对他客气疏离的很。袁煦倒是不以为意,这身官服是他拿命换来的,他穿的心安理得,不过羽林卫与沈家军不同,踩着别人往上爬的人多的是,以他的身份是没人敢踩,不过交个朋友亦是不易。当值一个多月,他只与卫国公府孙辈的梁学斌交情好些,自从沈玉川和袁钧相继离开京城,梁学斌算是袁煦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不过这位沈玉川未来的大舅哥虽然性子直爽,却是个武痴,跟袁煦一块说的最多的就是各种功夫了…… 梁学斌见袁煦又在走神,伸手推了他一下,“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袁煦摇摇头,“没什么,家里近日有些事情。” 梁学斌也不好问他人私事,便岔开话题,又说起羽林卫训练之事。 袁煦听着,心思却飘的很远,前世他不成器,慕家不想把阿蘅嫁给他情有可原,但这辈子他已经上进了,战场上立了功,现在也有正经差事,也没有乱交朋友,慕家为何不想把阿蘅嫁他呢?百思不得其解,他该派人去打听一下,这心一直悬着的滋味真不好受,也不知道慕远什么时候回京,他还得等多久。 袁煦并未等多久,因为慕远终于回京了。袁煦一听说他回京,在下差后出了宫官服也没换就去见了慕远,“下官见过慕大人。” 慕远正要回府,没想到袁煦穿着一身官服就来找他,虽然他官职比袁煦高,但也不好受他的礼,连忙躲了一下,“世子多礼了。” 袁煦并未在意慕远的闪躲,而是实实在在行完了礼,而后开门见山,“慕大人叫我靖和就好,靖和在广源寺对慕小姐一见倾心,虽然了解不多,但我想娶慕小姐是出自真心,还请慕大人成全。” 慕远对眼前神色严肃,语气真诚的年轻人所知不多,但也特意打听过他的事,凭他年纪轻轻能在滇西战场与西戎作战,得到圣人赏识后依旧不骄不躁就足够让自己欣赏了,只是他毕竟是郡王世子,女儿嫁给他日后难保不会受委屈,“世子身份高贵,慕家不足以配。” “慕大人可是担心慕小姐嫁与我之后会受委屈?靖和可以向慕大人保证,若此生有幸娶到慕小姐,定会真心相待,一生只会有慕小姐一人。”袁煦本是这么想的,也就这样对慕远说了。 慕远这下是真的惊到了,“世子为何——” “君子一诺,靖和说到做到,希望慕大人能允了这门亲事。” 慕远带着满肚子疑惑回了家,跟妻子说了袁煦的话,慕夫人也是非常惊讶,“若是他真能说到做到,这倒不失为一门好亲事。” 慕远皱着眉头,“只是他只见了阿蘅一次便来提亲,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他应该也是打听过阿蘅的,不然安郡王妃怎么会答应?”慕夫人听说安郡王妃出身将门,对安郡王府几位公子小姐管束是颇为严格的。 “嗯,还是问问阿蘅自己的想法吧,她若同意,便应了吧。”现在看起来袁煦是不错的,但关键还得看女儿自己。 隔了一日,慕夫人到镇国将军府拜访,应了这门亲事。 . 第21章 愿意 慕筠蘅曾期望过自己未来的婚姻,也许会像话本里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讲的,意趣相投,琴瑟和鸣。母亲询问她的想法时,也告诉了她袁煦这人,虽为郡王世子,却在滇西抵抗过西戎,两个月前刚回京,如今在羽林卫任职,官居四品,算是年少有为,又洁身自好,至今并无妾侍通房。在母亲将袁煦的话转述给她后,她想一个郡王世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应是真心实意想娶她为妻的吧,再者若嫁了他,日后慕家在京城也能有所依靠。 不过慕筠蘅不知道的是,慕家打听到的,也是袁煦想让她知道的,当然他这辈子过得简单,所有的事他都未有隐瞒。 安郡王妃得知慕家应了亲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定亲的事,纳吉,纳征,请期三礼过后,将婚期定在了冬月初八。消息一出,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7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7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7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7 整个京城都说慕家不知交了什么好运,能将女儿能嫁给郡王世子。 七月中,卢国公太夫人大寿,安郡王妃和慕夫人都在受邀之列。正巧袁煦这日不用当值,便护送母亲和妹妹去卢国公府拜寿。到了卢国公府后,张氏直接被请进内室,瑜儿与罗家三小姐是手帕交,拜见过太夫人后就被三小姐叫去玩耍了,剩下袁煦在前厅与罗孝泉相顾无言。 罗府今日并没有多少男宾,前厅只有袁煦一位宾客,罗孝泉看他坐在那里默默喝茶,心知这人若不是知道慕小姐今日会来,绝不会干坐在这里的。他在袁煦进府之后就嘱咐了长随,等慕夫人一到就回来禀告。 没过多久,长随回到前厅,“大爷,慕夫人和慕小姐到了,是与镇国将军夫人一起来的。” 罗孝泉放下茶盏,对袁煦道:“时辰尚早,世子不如到我书房坐坐?” 袁煦总有种罗孝泉在看他笑话的感觉,不过他等得实在无趣,正要答应,这时长青进来告诉他阿蘅到了,他摆摆手,“子湛兄知我最不爱读书的,我听说府上荷塘荷花开得正旺,想去看看,不知是否方便?” “自然是方便的,我与世子带路?”荷塘位于前院与后宅中间,罗孝泉叮嘱过妹妹若到荷塘玩耍的话莫越过后宅门,而且袁煦是有分寸的,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 “子湛兄有事先忙,我自己转转就行。” 慕家祖籍闽江,慕远是中进士之后入的仕途,在京城没有亲戚,与慕夫人交好的也都是慕远同僚的夫人,鲜少与皇亲世家往来,这次更是头一次参加卢国公府的寿宴,慕夫人深知这都是女儿与安郡王世子定亲的缘由,唯恐礼数不周失了两家的颜面。不过安郡王妃见了阿蘅后倒是欢喜不已,也让慕夫人的心安定不少。 慕筠蘅在拜见了各位夫人后被安郡王妃拉着说话,张氏性格直爽,是个极好相处的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瑜儿进来了,要拉着她出去玩。 张氏点点女儿额头,嘱咐一番后便由她去了。 慕筠蘅对张氏福了福,跟着瑜儿到了罗家姑娘们平日学习的小楼。 瑜儿牵着她,对屋里的其他姑娘介绍,“这便是蘅姐姐了。” 罗三小姐笑道:“一直听瑜儿说起蘅姐姐如何温柔婉慧,今日终于得见了,果真跟瑜儿说的一样。” 慕筠蘅温婉而笑,“常听说提起卢国公府三位姑娘柳絮才高,今日一见,果然气质不凡。” “什么柳絮才高,不过是外人虚传罢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是罗二小姐。 慕筠蘅被她直面反驳得有些尴尬,倒是罗三小姐咯咯笑出声,“蘅姐姐莫要介意,二姐就是这样,对谁都冷着脸。昨日我经过荷塘,看到荷花开得正好,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如何?” 于是一行七八位姑娘一起去荷塘赏莲,罗二小姐嫌无趣没有参与,瑜儿拉着慕筠蘅走在最后,悄悄对她说:“蘅姐姐,今日大哥也来了哦。” 慕筠蘅脸有些发烫,安郡王府正式到慕家提亲那日,弟弟将她骗到花园中,她才发现袁煦正等在那里,他穿着淡青色常服,整个人显得丰神俊朗。他听到她的脚步立刻转身,微笑地看她,轻声叫了一声,“慕小姐。” 虽然两人要定亲了,但这样单独见面总是不好,她慌张地四处看花园里有没有其他人,引得他轻笑出声,“伯父伯母在前厅与我父亲商议婚期,阿苒将其他人都支开了。” 她看着脚边的杜鹃花,低头不语。 他立在那里,看她半晌才开口道:“虽然与伯父说过,但还是想亲口告诉你,今日之后,你与我婚约既立,日后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今生定不相负。” 她静静听着,心里那些疑惑终于让她抬起头问他:“京城那么多世家贵女,你为何会想娶我?” 他忽然撇开眼,“广源寺那日,你到桃林寻阿苒,我一开始就看到了你,一身月蓝色袄裙缓缓走来,比盛开的桃花还美,你仔细为阿苒擦汗,柔声与他讲话,我便对你倾心,求娶亦是出自真心。” 她听着他表白心迹,见他耳朵泛红,自己的脸颊也有些发烫,终于相信这个人是真的心悦自己,而她要嫁给他了。心砰砰地跳得有些快,她小声道:“时辰不早了,世子快回前厅吧。” 她转身离开,他开口唤住她,“阿蘅。” 她顿住脚步,却没回头,听他问道:“你是否愿意?” 是否愿意嫁他,是否愿意接受他的心意,他耐心地等着,想让她心甘情愿,不想像前世那样,即使不愿也不得不嫁。 她明白他话中深意,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他立刻喜上眉梢,“阿蘅,我很欢喜。” 她几乎逃也似的走开,而他在花园里站了许久,直到阿苒过来喊他,“袁大哥,以后你就是我姐夫了吗?” 他朗声而笑,“是啊,阿苒以后不要叫袁大哥了,要叫姐夫知道不?” 自那日之后,两人再未见面,袁煦倒是经常差人送些东西到慕府,大多都是给她的礼物,礼物里总是会夹着一封信,信里有时是两行诗,有时是几句话,她没回过信,只是亲手打了个络子,让他长随带回去给他。 “慕小姐?”一群姑娘沿着塘边往湖心小亭走,瑜儿本来挽着慕筠蘅的,但没多久就被其他事物吸引了注意力,跑到了最前边,慕筠蘅落到后面,与罗家表姑娘走在一起,快到小亭时,一位打扮华贵的姑娘走在了慕筠蘅身侧,问道。 “秦大小姐。”慕筠蘅微笑颔首,认出了说话之人的身份,汾阳侯府大小姐秦慧茹。 秦慧茹下颌微扬,不明白这慕筠蘅到底有什么好,能得了安郡王世子的青眼,“一直听说慕小姐才情横溢,但无缘得见,前几日听说慕小姐会来参加姑祖母的寿宴,我可是等不及请慕小姐指教一番了。” 慕筠蘅感觉秦慧茹有意挑衅,但不知为何,“秦大小姐过奖了,京中均知秦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筠蘅不过略知皮毛,不敢轻言指教。” 秦慧茹其实并没有多喜欢袁煦,甚至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只是听到母亲话语间提起安郡王府拒绝了汾阳侯府的议亲提议,有些不甘心罢了,但被慕筠蘅这样反驳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心,“不如这样,咱们以荷塘美景为题,以诗会友如何?” 罗三小姐一直注意着后面的动静,听到秦慧茹这样提议,笑着回道,“茹姐姐可不要欺负咱们才疏学浅。” 说笑间,到了湖心亭,秦慧茹先起头,作了首七言绝句,然后轮到慕筠蘅,也是一首七言绝句,与秦慧茹水平相当但意境不同,其他人则勉勉强强作了几句出来,瑜儿更是连韵脚都没凑齐,羞恼地一跺脚,说一点都没意思,拉着慕筠蘅往亭外走。 慕筠蘅被她牵着,小声安抚道:“瑜儿别恼,我像你这么大时可一句都作不出来呢!” 瑜儿忽地对她眨眨眼,“蘅姐姐看不出来那秦慧茹故意刁难你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8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8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8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8 ?” 慕筠蘅这才明白瑜儿是在为她解围,“你呀真是灵精,我还以为你真恼了呢!” 瑜儿咯咯笑,“我是恼了呀,秦大小姐仗着多读几本书欺负咱们,我可不吃她的气。” 慕筠蘅失笑,这些姑娘里,瑜儿年纪最小身份最高,又被娇宠着长大最是护短,自然不喜欢秦慧茹刚才的做法,“不过是作诗而已,瑜儿若想学,以后我教你好不?” 瑜儿故意皱皱鼻子,“我最不爱念书了,不说这个了,蘅姐姐不会真认为我拉你出来就是为了躲秦慧茹吧?” 慕筠蘅疑惑了,“那是为何?” “蘅姐姐真笨,刚刚我都告诉你了,大哥今天也来了啊!”瑜儿像是看榆木一般地看着慕筠蘅,然后发现她脸红了,打趣道,“大哥特意嘱咐我的,等你来了就带你去见他。” “等等,”慕筠蘅停下脚步,“这是别人府上,不好——” “不用担心,大哥说他有事对你说,不会很久的。”瑜儿拉着慕筠蘅继续走了没多远,“好了,到了,我会在一边守着,大哥你有话快讲。” . 第22章 想念 袁煦从柳树后现身,“好了,那套玉兔子是你的了。” 瑜儿开心地对袁煦做鬼脸,然后退到了几丈外。 袁煦摇摇头,对妹妹这种挟恩图报的做法很是无奈,不过能见到阿蘅,也算值得,他看着阿蘅脸颊绯红,轻声唤她,“阿蘅。” 自上次两人相见已有月余,他每次去慕家都会被岳父大人缠住,一丝见面的机会都不给他,好不容易阿蘅出了慕府,他当然得把握住机会了。 慕筠蘅低垂双眸,视线落到了袁煦腰间,看到他随身玉佩上系着她送的络子,不由满心欢喜,想起刚刚瑜儿说的,她问道,“瑜儿说世子有事要说。” 袁煦郁闷,这称呼也太疏离了些,不过知道阿蘅害羞,他也未纠结这个问题,想着待成亲之后再教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长形木盒,递给她,“这是给阿蘅及笈的礼物,雕的不好,阿蘅莫取笑。”他有些忐忑,雕了近一个月,废了好几块玉石,这个是他最好的成果了,自然是比不上雕刻师父的手艺,不知道她中不中意。 慕筠蘅接过来,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个事事如意簪,虽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但雕功青涩笨拙,簪尾那朵花甚至不成形状,她望向他,笑靥如花,“很好看,我很喜欢,多谢你。” 袁煦眉开眼笑,“我知你生辰还有一个月,但是我下个月要出京,可能得到十月下旬才回来,我怕来不及所以提前送给你。” “要出京?” “嗯,”袁煦解释道,“木兰秋狝,羽林卫随行护驾,按照往年的惯例,大概要两个多月。阿蘅,等我回来时就到咱们的婚期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慕筠蘅脸又红了,“那你——一路平安。” 袁煦看她害羞的样子不知为何就想逗弄她,“阿蘅,你会不会想我?” 会不会……怎能不会呢,她已经开始绣嫁衣了,每绣一针线都能想到他,她撇开脸,摩挲着手里的木盒,小声问道:“那你呢?” “我当然会想,阿蘅,你还没回答我呢!”袁煦等着她的回答,上前几步有意逼迫,她就在他身前,伸手可触。 他非要她说,她却不想如他的意,“等你回来再告诉你!” 未等袁煦反应,她说完立刻退了几步,袁煦闻到了属于她淡淡的玉兰花香,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明白她说了什么,他抑制不住唇角上扬,“那到时候你要亲口告诉我。” 两人话说的差不多了,袁煦心满意足地放阿蘅离开,自己准备回前院,走在路上又碰到了罗孝泉。 “世子眉眼带笑,可见荷塘景色确实不错,看来我也得多去欣赏欣赏。” 袁煦心情正好,对他的调侃不甚在意,“子湛兄虽然政事繁忙,但也别辜负了这么多美景啊。”这家伙都二十二了还未成亲,挑剔到京城没人敢将女儿嫁给他,真不知道将来能娶个什么样的女子。 八月初,承建帝启程木兰秋狝。所有人对此次秋狝极为重视,前三年有国孝,四年时又逢西戎进犯,所以这是承建帝继位以来第一次秋狝。 袁煦上次到木兰围场时还是与袁钧沈玉川一起,当时他们兄弟三个在草原上赛马,好不快意,如今他是羽林卫指挥佥事负责圣人安危,沈玉川回渝潭驻守,而袁钧,最近一次收到他的信时他还在渝潭,现在应该去了江南吧! 圣驾到行宫时已快到中秋节,休整几日过后进入了木兰围场,圣人首射之后开始了秋狝的围猎,羽林卫一直跟在圣驾前,一天三班轮守。 深秋的漠北傍晚有些凉,这夜袁煦不用值守,交代了一声然后策马去了草原,夕阳红的耀眼却很快就落下去,夜晚繁星洒满天空,今天是满月,他枕着手躺在草地上,想着母亲应该开始准备婚礼了,他还有一个多月才回京,他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有点太慢了。 远处有马蹄声逐渐靠近,袁煦坐起来看清来人,是梁学斌,“学斌?” 梁学斌利落地跃下马,大声道:“袁靖和,在这赏月也不叫上我,”他在袁煦旁边坐下,抬头仰望着天空,“月色真美,跟京城真的不同,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袁煦笑道,“不是我发现的,是康王殿下,永兴八年的秋狝,康王殿下、昭勇将军还有我,在这跑马忘了时辰,回去的晚了,但是月光将这个草原都照的很亮,”他说着,又躺下,“康王殿下下了马就这么躺在草地上,看着这满天繁星。” 梁学斌也学他一样躺下,“我听说你与康王还有沈世兄是金兰之交。” “嗯,自宗学时我们三人感情就很要好。”已经五六年了,袁煦感觉宗学的日子好像还在眼前。 “我记得永兴八年的秋狝,先帝赏了沈世兄一把清刚匕首,可把我羡慕坏了。”那年秋狝,梁学斌一直跟着祖父卫国公,也猎到不少猎物,甚至比沈玉川多,但圣人将那把他念了好几日的清刚赏给了沈玉川,他不服气地想找沈玉川再比一次,却被祖父训斥了一顿。 “哈哈,当年先帝摆出那么多赏赐,你偏偏瞧上那把匕首,你可知道我大哥看好什么?” “什么?” “墨玉镇纸。” “啊?”梁学斌一激动差点扭到脖子,“所以当时沈世兄得了我想要的清刚,而我得了沈世兄想要的镇纸?!” “就是这么巧啊!”巧到以后会是姻亲了。 “好吧,那我也不亏了。” 狩猎进行了一个月,比试中渭南伯长子夺魁,袁照跟在四皇子身边表现也不错,但是二皇子在猎捕黑熊时也伤了腿,圣人大发雷霆,责罚了二皇子的侍卫,又训斥了与二皇子一起围猎黑熊的四皇子一番。 承建帝晚膳后去探望二皇子,袁煦跟着圣人走到二皇子帐外,圣人挥退要行礼的太监侍卫,站在帐外听着兄弟二人的谈话。 二皇子营帐内,袁锦红着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9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9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9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29 眼,“二哥,都怪我不好。” “小四,别哭了,要是大哥在肯定要取笑你了。”袁铭见弟弟哭鼻子,打趣他。 “要是大哥在的话肯定先打我一顿了。”害得二哥受伤,袁锦自责不已。 “大哥走之前就嘱咐我看好你,我很庆幸今日受伤的是我而不是你,不然大哥回来肯定饶不了我。” “可是御医说——”袁锦说不下去,二哥的腿,以后即使不跛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骑马打猎了。 “小四,我——”袁铭话未说完,承建帝进了帐篷。袁锦跪在地上,袁铭没法下榻只能低头喊了声父皇。 承建帝黑着脸,抬手赏了袁铭一巴掌,“愚蠢。” “父皇!”袁锦跪着向前几步,“都是儿子的错,父皇要打就打我,别打二哥。” 见袁铭低头不语,承建帝气不打处来,又给了他一巴掌,袁锦上前抱住承建帝的腿,“父皇别打了。” 袁铭抬起头,眼眶含泪,苍白的脸上指印鲜红,“父皇,儿子知错了。” 袁煦听到营帐里的动静,指挥着侍卫向外退了三步,严禁任何人靠近。 承建帝站在塌前,痛心疾首,钧儿自幼身体不好,铭儿敦厚懂事,是自他继位后最寄予厚望的儿子,如果他不想做储君可以明说,但这样自残的方式太让他痛心。 袁锦在一边看不明白,“二哥,到底怎么回事?” 袁铭看着弟弟,咬牙承认,“我是故意的,侍卫引开黑熊后我就能脱身了,但我还是冲了上去。” “为什么?”袁锦有些明白,但不敢妄自猜测。 “大哥搬出宫后,所有事情压的我快喘不过气了,”袁铭苦笑,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好的坏的,“我知道自己根本承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但是我怕父皇母后失望。” 承建帝坐在榻上叹了口气,“你们兄弟三个,钧儿的身体不好,小四年幼,唯有你自幼听话懂事,从没让我和你母后操过心,是我不好,这些年太忽略你了。” 袁铭终于鼓足勇气对承建帝说,“父皇,儿子还是让您失望了,儿子想出宫。” “小四,你呢?”承建帝问袁锦,几个儿子里小四最聪颖,他不是没考虑过小四,只是立嫡立长。 袁锦还在震惊中,“儿子,儿子没想过,”他一直以为以后自己会做个贤王,辅助大哥或是二哥,从来没想过其他可能。 “那你好好想想,回京之后告诉我,”其实无论小四想不想的明白,他都没其他选择了,“铭儿,你留在行宫养好伤再回去。” 承建帝从营帐里出来,一直走着,忽然问跟在身后的袁煦,“袁煦。” 袁煦跟紧一步,“臣在。” “你与家中兄弟感情如何?” 袁煦心里疑惑,缓声道,“臣与两个弟弟感情都不错。” “哦?两个弟弟感情一般?”不是一母同胞肯定会有不同。 “臣与二弟虽不是一母所出但一起长大,三弟对臣敬爱多于亲密,其实家中与臣感情最好的不是两个弟弟,而是臣的妹妹。” 承建帝没再继续发问,袁煦安静地跟在后面,直到承建帝回了营帐。 . 第23章 成亲 九月下旬,两个月的秋狝结束,圣人起驾回京,二皇子留在行宫待伤养好之后再回。 袁煦一直没想明白承建帝那日为什么问他那样的问题,兄弟之间亲疏各有不同,他自然是与袁熙更亲近一些,对袁照,他有兄弟情谊,也有利用和愧疚,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亲兄弟。几位皇子之间与他们不同,袁煦只当圣人是随口一问了。 圣驾从漠北到京城历时二十几日,袁煦回到家时张氏已将婚礼所用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松院里添置了许多新物,还有十几个丫鬟小厮,袁煦回府之前长宁就训了话,“你们虽然都在王府待过一段时间了,但松院的规矩只多不少,世子不喜欢丫鬟近身,最讨厌多嘴多舌的,你们多做事少说话,过几日世子成婚,你们要全心全意伺候两位主子,安分守己当好差的奖赏少不了,但若有那么个三心二意的,我可没有情面可讲。” 袁煦回到松院,听了长宁的禀告,对他吩咐道:“太活泛的不要,挑几个机灵懂事但心实的,等着世子妃进门之后训话。” 长宁默默记下主子的话,又道:“主子,这是院里添置的物件明细,您看看是否还需添些什么?” 袁煦接过单子,快速览了一遍,也没发现还缺什么,“明日你再去搬几盆兰花来,其他就先这样,下去吧。” “是,主子您早点歇着。” 忙碌的几日过后,明日就是成亲的日子,袁煦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余光看到窗上的红色囍字,想起前世成亲前一天被一群朋友拉着出去喝酒,酩酊大醉之后第二日晏起,差点误了吉时,到了慕府时慕远脸上没有半分喜色,他不以为意,甚至有些轻视。拜堂之后,他被朋友起哄着掀盖头,现在他还清晰的记着那刻的阿蘅,低着头,被他抬起下颌时平静无波的眼神。他已经很少想起前世的事,虽然依旧睡的很少,但不再像刚重生时整夜睡不着或是整夜噩梦,那些事情已经离他很远了,远到足可以全部抛却。他从没有什么大志向,这辈子能够护住妻儿,安稳一世足矣。 冬月初九,宜嫁娶。 袁煦几乎一夜没睡,一大早就起来穿上郡王世子大红色礼服,准备好一切到慕府迎亲。 到了慕府门口,慕云苒先跑出来,“姐夫!” 袁煦拿出一封红包递给他,“阿苒。” 慕云苒笑眯眯地说,“姐夫,你先等着,我去给姐姐报信。” 闺房里,慕筠蘅穿着嫁衣,由慕夫人亲自为她梳头,“当年娘与你爹成亲那日,是你外祖母亲自为我梳头,今日我们阿蘅也要嫁人了,娘亲自为你梳头,”慕夫人缓缓为女儿梳着长发,说着对女儿未来的祝愿,“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阿蘅,今日开始,为人媳要孝敬公婆,为人妻要举案齐眉,日后为人母要慈爱儿女。” 慕筠蘅听着慕夫人的嘱托,转头埋进母亲怀里,“娘,我不想嫁了。” 慕夫人抚摸着女儿的头顶,“说什么傻话,靖和一会儿就到了,擦擦眼泪,妆都要花了。” 这时慕云苒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娘,姐姐,姐夫到了!” 慕夫人的嬷嬷也过来禀报,“夫人,姑爷到了!让长随在院里撒钱呢,可把一群丫头小子高兴坏了!” 慕夫人指挥着嬷嬷和丫鬟为阿蘅补妆,戴上凤冠,最后检视了一次有没有什么不妥,然后亲手为女儿蒙上盖头。 因为慕云苒年纪小,所以慕筠蘅由慕远背着上轿。 阿蘅上花轿后,袁煦对慕远抱拳作揖,“岳父,我会好好照顾阿蘅的。” 慕远点点头,拍了拍袁煦臂膀。 礼官喊了声吉时已到,长青在慕府门口对着看热闹的人群又撒了大把铜板。袁煦翻身上马,回头看了眼花轿,然后在鞭炮和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2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0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30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30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30 喜乐声中打马回府。 慕筠蘅的嫁妆共八十抬,不多不少与三品京官嫁女的陪嫁相同,但明眼人一看就知慕家的嫁妆虽然抬数不多但内容丰厚,都说原来慕家家底不薄,那些以为慕家攀上高枝的人都连带着对慕远有些另眼相看。 其实这是袁煦深知慕家清贵,早在下聘时他就私底下给了慕远三万两银票做添置嫁妆所用,慕远一开始拒收,但经袁煦劝解一番后也就收下了,慕远为官多年,家中虽有产业但并不富庶,他能为女儿置办的嫁妆对于一般官员来说也算不薄,但女儿嫁入的郡王府,多少人等着看笑话,无论如何他的女儿不能让其他人看轻了去。此事让慕远对这个女婿高看不少,也欣慰女儿能嫁此良婿。 三拜之后,新娘被送入洞房,袁煦由喜娘引着挑开盖头,望着阿蘅娇美羞怯的容颜,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这是他的妻子,两辈子的妻子。他忽然不愿去前厅待客了,还好袁照在院子里喊了他一声,他静静心神,帮阿蘅取下沉重的凤冠,轻声道:“阿蘅,我先去前厅待客了。” 慕筠蘅轻轻点点头,“嗯。” 袁煦出去之后,屋内只剩下慕筠蘅,宋嬷嬷,还有丫鬟枝儿。宋嬷嬷原是负责慕筠蘅起居的管事嬷嬷,慕筠蘅出嫁,她也跟着到安郡王府。 慕筠蘅环顾着新房,屋内并无多少摆设,一对红烛将屋子照得通亮,几盆兰花摆在窗前颇为扎眼,这时一个丫鬟端着托盘进来,“奴婢拜见世子妃,世子早先吩咐厨房熬了粥,您一天没进食,先喝点粥垫垫,免得伤了胃。” 慕筠蘅示意枝儿接过托盘,“世子有心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冬青。” “宋嬷嬷,看赏。”慕筠蘅吩咐,宋嬷嬷拿出一袋碎银,赏给冬青。 “谢世子妃赏赐!”冬青双手接过,福身谢恩,“奴婢在门外候着,世子妃有事直接吩咐奴婢。” 冬青悄声退下,过了一会儿慕筠蘅另一个丫鬟叶儿进来小声道:“小姐,奴婢刚才问清楚了,刚刚进来的那个冬青是前几日分到松院的,还有几个都是一起分过来的,世子没有贴身伺候的丫鬟。” 枝儿笑着训道,“我说从刚才就不见你人,原来是又找人嗑牙去了。” 叶儿笑嘻嘻地回道,“小姐,我就跟长宁管事聊了一会儿,没出院子。” 宋嬷嬷赏了叶儿一个脑瓜崩,“好了,今日世子妃大喜,你们以后也要改口了。” 慕筠蘅唇角含笑看着两个乖乖听训的贴身丫鬟,枝儿安稳持重,叶儿外向活泼,两人都是打小跟在她身边,“都安稳点,不可莽撞了。” 枝儿和叶儿冲着慕筠蘅福了福身,“是,世子妃。” 几轮敬酒下来,袁煦微醺,梁学斌倒是实在人,在一旁替他挡了不少酒,终于有人说了句不能让新娘子苦等着,大部分人才停下敬酒,放袁煦回房。让袁照拦着一群想要闹洞房的人,袁煦由长青搀扶着回松院,步履不稳地一直到了门口才站直身子,还吓了长青一跳,“主子,还要不要再喝碗醒酒汤?” 袁煦敬酒之前就喝过一碗了,不然以他的酒量早就醉了,“嗯,备水沐浴。” 长青去吩咐人准备热水,袁煦站在院子里,想散散这一身酒气再进屋。长宁端了碗醒酒汤来,袁煦接过一口气喝下,问道,“世子妃可吃过东西了?” “世子妃吃了粥和一些小菜。”长宁接过空碗,低声回道。 “行了,没事不用在这候着了,明天叫所有人等着世子妃训话,这几天将账本整理好了。” “是。”长宁留了两个丫鬟,让其他人退了下去。 袁煦在耳房快速冲洗了一下,感觉没什么酒气了,抬腿踏进新房,里间内阿蘅坐在床上,宋嬷嬷站在一旁与她小声说着话,两个丫鬟毕竟年纪小,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了。他站在外间轻咳一声,惊醒了两个丫鬟,宋嬷嬷带着两人出来行礼,“拜见世子。” “免礼,退下吧。” 宋嬷嬷领着两个丫鬟又福了福,安静地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袁煦和慕筠蘅了,袁煦走到过去,拉着她的手来到桌前坐下,到了两杯酒,一杯放在她手里,“阿蘅,成了亲,我们便是一家人,愿夫妻缘分长长久久,不离不弃。” “好。”慕筠蘅低柔应着,在袁煦深意潜藏的目光中,红袖腼觍地绕过他同样持着酒杯的手臂,与他交杯共饮合卺酒。 酒香而不辣,甚至泌着桂花香气,在唇齿间流转。慕筠蘅脸颊发烫,心砰砰跳得飞快。 袁煦见她双颊泛红羞怯的样子,情难自禁,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引得她一声轻呼,将她放在新床上,抚上那娇美的容颜,他俯下身,唤她的名字,“阿蘅,看着我。” 慕筠蘅闭着眼,紧紧抓着身下的大红喜被,心里紧张不已,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娘和嬷嬷都告诉过她的,但是她还是难以抑制的颤抖,她感觉到他的唇落在她的颊上,听他诱哄着她睁开眼,直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 . 第24章 捉弄 翌日,多年养成的习惯让袁煦卯时便醒了,看看怀里还在酣睡的阿蘅,他不想起身。拨开她颊边的发丝,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第一次由心底生出一种满足感。 许是觉察到他的动作,阿蘅嘤咛一声翻身不再面向他,他心生不满,然后欺身上去,吻上她的唇。 阿蘅幽然转醒,开始生涩地回应他,激起了他更激烈的动作......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阿蘅看看身边的位置,袁煦已经起身了,她舒了口气,想起昨夜和今晨做过那太过羞人的事情,现在实在羞于见到他。她拥被坐起,发现一旁凳子上已经放了新的束胸和里衣,拿过衣服穿上下床,腿间的酸痛使得她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在外间候着的枝儿与叶儿听到动静,忙问:“世子妃起身了吗?” 阿蘅坐在床沿,回道:“进来吧,现在几时了?” 枝儿与叶儿进来,伺候阿蘅穿衣洗漱,“辰时了,世子说您昨日累着了,吩咐了不准奴婢们打扰您。” 阿蘅脸色羞红,不只是因为晏起,还有袁煦的吩咐,“世子人呢?” 叶儿回道,“世子说去演武场,待您起身之后差人去叫他一声。” 正说着,袁煦回来了,见阿蘅在净面,问道,“怎么这就起了?” 阿蘅白净的面颊通红,见他朝自己伸手,忙递了帕子给他,“已经很晚了,还要给父亲母亲敬茶。” 袁煦接过帕子擦擦手,笑道,“父亲上朝去了,母亲也就这时间才起,不必着急。” 阿蘅这才想起来问他,“你不用去当差吗?” 袁煦摇摇头,“于同知允了我五天假,明日也能陪你回门,”他转身对门外候着的长青吩咐,“摆膳吧。” 不一会儿几个丫鬟端着早膳进来,袁煦牵着阿蘅坐下,夹了块酥饼在她碗里,“宋嬷嬷说你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1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31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31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31 平时爱吃小酥饼,尝尝看合不合你口味?” 阿蘅夹起来尝了一小口,“很好吃,你也尝尝,”她也夹了一块准备放到袁煦碗里,却被他拉着手腕直接送进了他嘴里。 阿蘅涨红了脸,“你……” 袁煦得意地笑,“嗯,是挺好吃,赏厨子!” 长青打小跟着袁煦,头一次见自家主子这样,惊得差点掉了手里布菜的筷子,还好他反应快,及时低下头,快速夹了主子爱吃的菜到主子碗里然后退到一边。 袁煦这顿早饭吃得心满意足,长宁进来禀报,“主子,徐嬷嬷过来了。” “恭贺世子、世子妃大喜。”徐嬷嬷进门就道喜。 袁煦知道徐嬷嬷过来是做什么的,“有劳嬷嬷了,母亲可起身了?” 徐嬷嬷是张氏的陪嫁嬷嬷,府里所有人对她多有敬重,袁煦的态度她也是受用的,“王妃已经起了,现下去容堂了,吩咐了奴婢过来收帕子。” 袁煦笑道,“嬷嬷忙您的,我带阿蘅去给母亲敬茶。”他牵着面红耳赤的阿蘅出门,小声耳语,“徐嬷嬷是母亲的陪嫁嬷嬷,我自小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府里大小事情除了于管家就是徐嬷嬷负责打理。” 阿蘅由他牵着,听他说着王府里的人和事,清朗的声音让她有些晃神,好像一切都还在梦里,从两人相遇到定亲,然后定情成亲,现在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了…… “阿蘅?在想什么?”袁煦说着,发现她走神了。 阿蘅捂捂发烫的脸颊,摇摇头,“我在想等会向母亲敬茶的事。” 袁煦捏捏她如若无骨的柔夷,“别紧张,母亲很喜欢你。” 阿蘅回握住他,随他进了容堂。 安郡王已经下朝回来了,与张氏一起坐在容堂主位上,正等着他们。 袁煦与阿蘅一起跪在安郡王夫妻面前敬茶,安郡王封了两个大红包给他们,张氏拿了一对玉如意给阿蘅,“这是当年靖和祖母给我的,今日就交给你了,”又拿出一对金镶玉镯子给阿蘅戴上,“这是我给媳妇的见面礼。” “多谢母亲。” 瑜儿在一旁打趣道,“这对镯子我跟母亲要了好几次她都没给,原来是为了留给大嫂的。” 张氏故意板起脸来训道,“你的镯子还少了?” 瑜儿偷偷对阿蘅吐舌,阿蘅笑着从枝儿那拿过一套红宝石镶金的头面递给瑜儿,“这是送给瑜儿的。” 瑜儿笑嘻嘻地对阿蘅福了福,“多谢大嫂!” 袁煦在一边看着妹妹开心地玩笑,笑着摇头,喊了袁熙过来,“熙哥儿,喊人。” 袁熙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大嫂,阿蘅送给他一套上好的徽墨还有一副小号的弓箭,袁熙道了谢,等不迭就想跑出去玩。 袁煦喝住他,“熙哥儿!” 袁熙皱着小脸老老实实地回到椅子上坐下。 张氏对小儿子的调皮也是无奈,对袁煦和阿蘅说:“你俩昨日都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吧,这几天不用过来请安了。” 阿蘅扯扯袁煦衣袖,袁煦反握住她,眉开眼笑道,“多谢母亲体恤!” 张氏啐他一下,挥挥手让他们回去。 出了容堂,阿蘅跟着袁煦的脚步走了一段之后拉住他说道,“你怎么答应母亲了,这不合规矩。” 袁煦假装不解,“母亲体恤我们,一番心意为何不应?” 阿蘅还想解释,却在看到他唇角的坏笑时恍然,“你——你故意的!” 袁煦继续逗她,“我怎么故意了?” 阿蘅甩开他的手,独自往松院走,袁煦以为惹恼她了,忙快一步挡在她前面,低头问,“生气了?” 见阿蘅低着头不回答,袁煦这下是真着急了,“阿蘅,我错了,我每日陪你去请安,别生气了好不好?” 阿蘅抬起头,抿唇憋笑,“原谅你了。” 袁煦松了口气,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一记,“原来你在骗我。” 阿蘅捂着粉额,“谁叫你捉弄人。” 袁煦低头偷了个香,轻声问道:“这几日我不用去当差,早上你陪我去练武好不?” “可是——”虽然长辈一番心意,但她不能不懂事。 “没事,父亲要上早朝,母亲每日辰时才起,你每日早早的去请安反而让母亲不自在,过几日我去进宫当差了,你再去请安顺便陪母亲用个早膳,行不?”袁煦耐心解释。 阿蘅没法,只好答应了,“今日未见到董侧妃与二弟,我准备了见面礼还未给。” “董侧妃现在一心向佛,不理俗物,二弟每日酉时才回,到时候差人叫他到松院来,认认大嫂。”他解释,“你今日见到熙哥儿,是不是比阿苒调皮的多?” “他为何这么怕你?”今日他一句话就让熙哥儿老老实实地坐下了。 “我刚从滇西回来后被圣人禁足了一个月,在府里闲来无事就指导指导他的学问和武艺,许是我训他训的太多了,现在他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打个招呼就躲的远远的。”袁熙在府里第一怕的是袁煦,然后才是母亲父亲。 “你在滇西不是立了功?怎么还被禁足了?”她只知他从滇西回来后就入了羽林卫,却不知他还被罚过。 “未经报备私自离京,虽然立了功但也不能不罚。” “你当初为何会想去沈家军?”她发现自己对他还是所知甚少。 “你知道我与康王、柱国公世子是金兰之交,康王在宫中,承建二年大哥去了渝潭,宗学里就剩我自己,于是我也考了出学试,后来在京中待着实在无趣,就去渝潭找大哥,在渝潭待了将近一年的时候本来打算去年年前回京的,谁想到西戎进犯,我就随大哥上了战场。” 听他提起战场,她忽然想起他肩上的那些疤痕,“你那时是不是受了很多伤?都好了吗?” 袁煦听她这么问,想起昨夜她那无意识的摩挲,立时心猿意马起来,又起了逗她的心思,“阿蘅昨夜可是摸到了?” 阿蘅气恼,她想多了解他,而他就想着怎么欺负她,她推开他,自己往回走不理他。 袁煦知道自己不能玩过头了,忙跟上去牵住她,“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好好说,就是肩上和后背有些轻伤,在滇西的时候就养好了。” 沉默了一会,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你身子还疼不疼了?” 她点点头,委屈地想哭,袁煦忙揽过她,安抚地哄着,“都是我不好,我叫他们备水,等会儿你泡澡纾解纾解,行吗?” 撇下后面远远跟着的长随丫鬟们,袁煦将阿蘅打横抱起来。 这离松院还有段距离呢,一路有多少下人会看到,阿蘅挣扎着想下来,“我自己能走。” 袁煦牢牢将她抱着,“没事,没人敢看。”以他在府里的威信,即使看见了也没人敢乱嚼舌根。一路抱她回了松院放在床上,“再等一会儿,嗯?”他等长青备好水,然后将阿蘅抱进耳房。 阿蘅推推他,“让枝儿叶儿来就行,你出去。” 袁煦放下她,“好好,我出去。”他退出耳房,去外间等着。 阿蘅并没有泡多久,很快换了身衣服出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2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32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32 煦风和日 作者:乌班图 分卷阅读32 来,袁煦等她靠近朝她伸出手,拉她坐在腿上,“好受点了吗?” 阿蘅点点头,觉得自己刚才真是太娇气,她勾着他的小指对他道:“方才是我不对,不该不理你。” 袁煦与她勾着手指,低头亲亲她被水汽氲红的脸颊,“阿蘅,咱们是夫妻啊,更何况刚刚是我存心逗你的。” 阿蘅嘟起嘴,嗔他,“你怎么这么爱捉弄人?” 袁煦笑着吻上她的唇,“我喜欢看你害羞的样子,喜欢看你脸红,阿蘅,别人我不捉弄,就只捉弄你……” 午膳后,袁煦让长宁将松院所有下人集合在院子里,等着他和世子妃训话。 “这都是松院里的下人,我看你就带了宋嬷嬷和两个丫鬟过来,你再挑两个丫鬟升为一等如何?” 阿蘅挑了昨日见过的冬青,还有一个叫秋桂的,加上枝儿叶儿一块儿升为一等丫鬟,阿蘅还给枝儿叶儿重新取了名字春枝和夏叶,然后袁煦又让长宁分了几个二等和三等丫鬟。等阿蘅训完话,其他人都散了,袁煦领着阿蘅进了书房,长宁抱了一大摞账本过来,袁煦问道:“都在这了?” “回主子,全部都在这里了。” 袁煦让长宁退下,对阿蘅说:“这些账册,加上这串钥匙,阿蘅劳累些帮我管着好不?” “这钥匙?” “松院的账目一直是长宁负责,我就每月算算总账,可是我每回算账都算的头疼,现在你是松院的主子,这些理应都归你管了。至于这串钥匙,”他将钥匙塞进她手里,“这是我库房的钥匙。除去世子的年俸和赐田收入要交一部分到府里公账外,加上我现在的四品官俸和赏赐都作为我的私产,入我自己的库房。” “你为何——”饶是她能料到他要她管松院的账目,也没想到他会将全部私产都交予她管。 “不是都说夫妻一体?而且我想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你,这是我的心意。”他顿了顿,接着说,“阿蘅,我想让你安心。” 阿蘅有些汗颜,即使与他是两情相悦,却始终是有所保留的,母亲曾经叮嘱她将来要牢牢握住管家权,就算万一他日后变了心毁了诺,她也能护住自己和孩子。如今他以这样的方式,将她所有的保留都击溃了,她信了他。“袁煦,” “嗯?”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主动喊他的名字。 “谢谢你。”他不知道她有多庆幸自己嫁给了他。 “不客气,”他玩笑似的说道,“你以后得多给我零花钱就好了。” “好啊,那以后你要再捉弄我,我就罚你没有零花钱领。”她笑着,望着他的明眸闪亮如星。 “啊?那怎么办?”他装作发愁,眼里的笑意却怎么都藏不住,“阿蘅,我会囊空如洗的。” 三朝回门,袁煦同阿蘅乘马车去慕府,走之前安郡王夫妻还为他们添了回门礼。抵达时阿苒已经等在门口了,袁煦跳下马车,然后扶着阿蘅下来,进门拜见了慕远夫妻。 慕远留袁煦在前厅说话,阿蘅则与慕夫人去了后院。 袁煦在外几年,见识不少,与慕远也能聊到一起,他姿态端得低,对慕远总是虚心求教的样子,这倒让慕远越来越待见他了。两人从滇西风土聊到朝中风气,最后说到慕云苒身上,阿苒原先的先生家中长辈去世回乡守孝去了,慕远想为阿苒再延请个好先生,只是一直未寻到合适的人选,让他很是发愁。 袁煦倒是想过让阿苒与袁熙一块学习,之前不好提,现在倒是个好机会了。他将此事与慕远一说,慕远有些犹豫,不过袁煦理由充足,再说袁熙过两年就要进宗学,到时候先生随阿苒回慕府也是正好。 慕远摸摸胡子,觉得他说的倒也合适,便同意了下来。 袁煦与阿蘅后半晌回府时,阿蘅因惜别了父母而眼睛红红的,袁煦揽住她安慰,“以后我休沐时常陪你回来看望岳父岳母,别哭了,嗯?” 阿蘅埋首在他肩头,闷声道:“我没事。” 袁煦抚着她脑后的发,问道:“晌午前岳母叫你去说了什么?” “就是一些体己话。”她总不能告诉他母亲向她传授了很多夫妻相处之道吧。 “那你有没有向岳母说起我?” “没有。”当然有的,大多时间都在说他。 “真没有?那我怎么觉得午膳时岳父岳母看我的眼神满意了不少呢?难道不是你对岳母说了我不少好话?”袁煦心里明白,岳父岳母虽然将阿蘅嫁给他,却没有全然相信他所保证的,承诺说的再美也不如一个行动来得实际,阿蘅今日肯定是将钥匙之事说了,岳父岳母才会对他放心不少。 “肯定是你看错了。”她是与母亲说了他将私产交予她管的事,母亲也是颇为意外,不过这事确实让母亲对他满意了很多。 “那我改天见了岳父再问问他,知道原因我以后才能让岳父更加满意不是?” 阿蘅在他腰间捏了一下,“不许问。” “好好,不问,不问,都留着你自己说,”他喜欢她这样亲昵的动作,很喜欢。他搂紧她,“阿蘅,” “嗯?” “以后我会一直对你好的,咱们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好不好?” “好。” 分卷阅读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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