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香为故人》 分卷阅读1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 《折香为故人》作者:若水成衣 文案: 元清第一次见到申屠的时候就觉得甚是面熟;他笑起来的时候那两颗尖牙会闪着邪气,眼睛里会闪着红光,但是却只有他一个人。后来他坠入轮回,他相守相随。可是元清后来就找不到申屠了。“你去哪了?我的申屠。”由于是七世轮回所以……各种乱七八糟类型受×温柔体贴至死不渝攻 第二卷已经开始写了 第二卷仍然是1v1 元清不再叫元清了,还是晏黄这个名字更讨申屠的欢心吧 申屠,你为了我可生祭七魄那我…… 无论如何也要将你找回来因为你是我的 第三卷已开笔,完结卷申屠与元清,纠缠了,便撇不清 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虐恋情深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申屠,元清,晏黄 ┃ 配角:邴怀,程耳,羿遥散人,臧阳 ┃ 其它:七世之恋,转世轮回,小哑巴,路子平,卫光启,殷烨容,欢承,常经业,童涵润,玄清 第1章 第 1 章 近日是西海龙王玄孙邴怀的二百岁生辰,元清星君边兀自思索备什么礼,边悠悠地往南天门走,忽听得耳后一声响: “晏黄!” 自从晏黄历劫归来飞升星君,得了一个元清星君的虚位,还会时不时叫他彼时修行名字的,也就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师兄了。 要说起师兄程耳的不争气,他自出生起就跟着羿遥散人修行,至今算的也有一千多岁了,却还是个半仙,那点小把戏最多唬一唬不识神迹的凡人。 “师兄,你又来天庭鬼混。” 元清星君平日里并不住在天庭,还是住在招摇山的桂树林里,那本是师傅特意为他建的屋子,却时常被程耳鸠占鹊巢,害得他时时刻刻地在天庭游走。 “如何能叫鬼混?”程耳睁大了眼睛,十分不赞同似的,从袖子口掏出一朵花苞来。 元清星君看着那朵花苞便知晓师兄又到王母殿上去了,哄得王母开心讨了这只华清池的白莲。 “整日鬼混,大了我足足三百年的光景,却还是个半吊子仙。”元清星君一手虚握,一手捏着扇子,慢悠悠地往招摇山去。 “那祝余草又苦又涩,一棵下去能苦上四五天,我可用不了那个。”程耳吐了吐舌头,仿佛那一千多年前吃的祝余草还未散味。 祝余草是招摇山独有,食之不饥,是羿遥散人独门想出的辟谷法子,奈何这个师兄偏爱酸甜苦辣,就是不愿意再碰一次祝余,以至于光是辟谷就足足与师傅拉扯了几百年,至今还未能将口舌之欲割舍干净。 如此想着,元清星君摇了摇头。 程耳见他摇头,伸手揽住他的肩,装出十分痛心的样子:“自从你飞升星君,架子就越发的大了,如今师兄都要教训了。” 元清星君不愿再在此问题上纠缠,手中的扇子轻轻地敲着自己的胸口,道:“邴怀的生辰礼可想好了?” “我早已备下了,我山后种了五棵丹木,拔下一棵来送给他就是了。”程耳道。 元清星君的扇子一顿,斜眼问道:“那丹木可是你从归山挖来的,为了浇灌一连几百年日日去打丹水才算是浇活了丹木,平日里山兽们想吃你一棵果子都被打上一顿,如今怎么就如此大方了?” 程耳一脸被人看穿的窘迫样,跟元清星君打着哈哈。 “莫非那丹木命不久矣?” “唉,你飞升之后连人都机敏了许多,无趣,无趣。”程耳撒开元清星君,脚一蹬就把元清星君甩出几里。 元清星君还是慢悠悠地,用扇子轻轻地敲着自己的胸口。 元清星君刚刚落在招摇山上,惺惺就凑上来,又怕自己蹭脏了元清星君的衣服,眼巴巴地看着元清。 惺惺也算得上是招摇山的神兽,不过低等了一些,和凡间的猩猩长得几分像,能口吐人语,就是智力不高,像个孩子。 元清摸了摸惺惺的头,看到他腮边的红痕就猜到定是惺惺又想偷吃丹果,被师兄使了个术法蛰了他一下。 “惺惺,可疼?”元清伸手一抹,将伤口抹个干净。 “谢谢晏黄哥哥。”惺惺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蹦就勾住了元清,远处的程耳见了,十分不乐意地瞪了它一眼,惺惺立刻缩到元清的后背去了。 元清往桂树林子里面去,惺惺想要跟着,程耳朝它瞪了一眼,它便躲到林子里去了。 程耳立刻凑到元清的跟前来:“我从龙首山采来的,你这一身素净的衣服,就该配个玉佩,否则实在是太过清冷了。” 元清瞧了瞧程耳手中的玉佩,玉是苕河产的碧玉,磨成圆润的环形,上面用金镶了“元清星君”四个古体字,连穗子都是用文茎的草磨的,可见十分用心,他伸手接了,却故作嫌弃地说了一句:“仿佛是凡人间用的铜钱似的。” “你怎么能如此嫌弃为兄的一番心意。”程耳捂住胸口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惹得元清笑了起来。 元清用扇子敲了敲程耳的肩膀,问道:“可有什么意思?” “文茎食之医聋哑,你可好生备着。” 元清初听之下还生出点疑惑来,而后反应过来程耳是在担心自己再来一次劫难。 许多事情都有些记不清了,然还是记得自己当时历劫时是个乞丐,还是个哑巴,后来遇上了一个不错的人,将自己带回去好吃好喝,然后来是如何飞升的,却是想不起来了。 “好啊,你竟又拿我当哑巴的时候取笑我。”元清故作生气,狠狠地在程耳的肩上敲了一把,程耳也十分配合,“哎呦哎呦”地直叫唤。 惺惺躲在树上看到元清在打程耳,咧着嘴笑呵呵地看着,嘴里还说着:“晏黄哥哥打。” “你看你积怨甚深,连惺惺都看不过你。”元清揶揄。 程耳伸手朝惺惺使了个术法,却被元清的扇子挡了。 “你和惺惺耍什么脾气,好生挖了你的丹木是正经。” 那一句话倒是提醒了程耳,再过两日就是邴怀的生辰,无论如何今日都该将丹木拔了,收拾收拾送到西海龙王的府上去。 那丹木生的十分魁梧,足有十人合抱的粗细,这一棵就能把十几棵桂树给挤死了,也是难得师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人足足挖了一个整日,才算是将丹木完整地挖了出来,装进程耳从观音那里讨来的玉净瓶里给丹木续命。 程耳望着自己手中的玉净瓶,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到时候可千万不要将玉净瓶也一起送了,这玉净瓶可是我跟观音讨了几百年才讨到的。” “到时候你替他们种上便是,否则这玉净瓶你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回来了。”元清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又是干干净净,不沾染一点儿凡俗的尘土,他举起扇子指了指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 空荡荡的一块,继续说道,“改日你在此处多种些桂树,如此空荡荡的,实在是毁了我桂树林的景致。” 程耳点了点头,又继续看着玉净瓶中的丹木,虽说这颗丹木已经命不久矣,但也是在招摇山养了几百年了,如此草率地将它送给邴怀,心中仍然是有些不舍。 “此刻舍不得了?”元清敲了敲玉净瓶,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丹木的树枝也跟着晃动一下。 程耳立刻用手护住玉净瓶,扶了扶那棵丹木,道:“你可轻些,莫要毁了这颗丹木。” 元清无奈的笑笑,将扇子举在自己的胸前,又轻轻地敲起自己的胸口来。 “天也不早了,往西海去吧。” 程耳点了点头,笑道:“所幸招摇山临于西海,否则又是好一段长路。” 元清顺手摘了一朵桂花,施了一个术法,将桂花凝固了坠在扇柄上。 程耳将玉净瓶揣在袖子里,和元清两人慢慢悠悠地往西海方向去。 程耳倒是极少去西海,因此与西海诸位也没有什么交情,以往他还是去西海跑的勤,然后来神魔停战,天下大同,他便对西海失去了兴趣,时不时往天庭、魔界和阎罗殿里钻,以至于后来西海人员更迭,他便一个也不识得了。若不是今日西海玄孙二百岁生辰,恐怕要等到下一次神魔再战,他失了可去之地才会在想起还有西海这么一块地方可供取乐。 行至西海边,二人捏了一个避水诀,往龙宫里面去了。 程耳许多年未见龙宫,当时便觉龙宫越发气派了,彼时的龙宫还只是热衷青荇草做为装饰,如今倒开始用海琉璃装点,将一个龙宫照得通亮。 道路弯曲,元清本就是一个不认路的主,程耳又是多年没有来过龙宫,一时间两人竟都停在龙宫门口不知往哪个方向才好。 不多时,迎面走来一名男子,身着黑服,红瞳尖牙,程耳一眼就看出这是魔尊的独子,两人在外面瞎转悠也不是个事,既然他是从里面走出来的,那自然是认得路的,程耳一步向前,只听得男子与他同时道: “这位小友……” 两人一愣,旁边的元清发话了:“敢问这位小友可认得路,我与师兄二人在外面转悠了许多时候了。” 那黑衣男子愣了一愣,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元清,元清被看的不自在,将扇子抵在胸口轻轻地敲着,那黑衣男子神色更深。 最后还是程耳在黑衣男子面前摇了摇手,将他唤了回来,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失礼,忙朝二人拱了拱手,窘迫道:“我也是迷了路从里面绕了出来。” 这下迷路二人行变成了三人。 程耳甚是不想在师弟面前丢人,于是自告奋勇前去找人带路,元清自然乐得清闲,站在门口等候程耳,那黑衣男子不知为何也不肯走,与元清一同站着。 “在下申屠,敢问小友姓名。”申屠朝元清拱了拱手,称得上是行为有度。 “在下元清。”元清看着申屠也生出一副熟悉之情,于是拱手回道,那扇子还握在手里,带着那枚桂花穗子在空中荡了荡。 “原来是元清星君。”申屠笑了一笑,本是个和善的笑容,偏有一枚尖牙竖在外头,凭空多了许多邪性,“我闻到星君身上有一股香气,不知是什么花?” 元清一愣,随后想起自己临走时摘了朵桂花,魔界之人嗅觉灵敏,怕是闻到了自己身上的桂花香,他将扇子上的桂花穗子取下,递到申屠的面前,笑道:“既然你喜欢这花香,便送给你。” 申屠伸手接了,果然是自己方才闻到的味道,这味道不只是香气,还甚是熟悉。 像极了那个人。 又瞥见元清举着扇子敲自己的胸口。 连小动作都像极了那个人。 元清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是申屠爱极这味道,便又笑道:“若是你喜欢这桂花,招摇山上我种了许多,可以来我处挖上几棵带走。” 申屠将那朵桂花小心地别在自己的腰间,生怕这朵娇弱的小花被自己一时粗鲁给弄碎了。 小心翼翼的样子和他尖牙赤瞳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元清忍不住勾起了唇,连手里的扇子都敲得欢愉起来。 申屠看着他一颦一笑都与那人十分的相似,刚想开口问一句“我们可曾见过”就被远处的程耳打断了。 “晏黄!” 元清看着蹦跶得十分愉快的师兄,用扇子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朝申屠笑笑,解释道:“那是我未飞升前的名字。” 申屠摸了摸下巴,道:“晏黄这名字可比元清听起来舒服多了。” 元清一愣,问道:“是吗?” “那是自然了,元清二字听着就十分的疏离,不如晏黄念起来顺口亲切。”申屠然认真地回答。 “那你以后便叫我晏黄吧。”元清觉得申屠甚是有趣,便又开口邀请,“若是得闲,定要来我招摇山,我与你挑一株最好的桂树。” 程耳走得挺快,此时已走到二人的旁边,闻言顺势接道:“桂树你可随意挑,但若是要动我那四棵丹木,我可是会拼命的。” 元清展开扇子往程耳脸上一压,道:“是是是,知道你最宝贵你那几棵丹木。” “你就如此欺负你的师兄吗?”程耳两手一合,将扇子合到一起,元清轻笑了一声:“既然回来了定然是找到路了?” “那是自然,只管与我来就是了。”程耳十分得意,伸手就揽住了元清的肩膀,朝申屠招手示意,申屠便站到元清的另外一边,有意无意地往元清身边凑。 “不知星君历劫是历了个什么劫?”申屠状似无意,然话中“星君”的尊称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若元清不是他,自己又该如何? 元清记得不十分清楚了,然程耳记得十分清楚,便答道:“历了什么劫倒是不甚知道,不过是个又脏又臭的小乞丐,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救回来的时候竟然是蛇毒入骨,到现在身子骨还虚得很。” “若是我记得我历了什么劫,定讲的绘声绘色,哪留给你发挥。”元清似乎是不愿将这些糗事摆在申屠的面前,举起扇子就狠狠地敲了一下程耳的额头,程耳立刻"嗷”了一声捂住额头:“我错了我错了,师弟莫要生气。” “下不为例。” 元清与程耳两人在一边吵闹,然旁边的申屠却是九曲十八弯。 一会想元清正是当年的小哑巴,一会又想似乎他已忘了自己,一会又觉得元清与程耳已是神仙眷侣,自己一个魔,怕是没有机会再将小哑巴追回来。 他正胡思乱想,程耳已到了正厅,门口的西海龙王望见三人,忙过来招呼:“元清星君,申屠介子,程耳小友。” 元清闻言又是勾了勾唇角。 程耳自然是知道元清是在笑话自己,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 三人行一个称星君,一个尊介子,只有自己是个半仙,只能被叫小友。 “龙王客气了。”申屠回礼,从袖中掏出一枚金玉,“这是大咸山的金玉,望保邴怀平安。” 大咸山的金玉极其罕见,一是大咸山是为四方,一般人上不去,二来是此金玉是长蛇谷底生出来的,能抵御百毒,三来这金玉翠色满身,然晚间拿出来却散发着金光,实在是漂亮。 龙王也识货,笑眯眯地接了玉,接着又听见程耳说自己带了一棵五色丹木,还要替他种到后花园,眼睛都要笑没了,谁不知道丹木极难养活,五色丹木更是难得。 三人一行往正殿里走,殿内已经来了不少人,主座左侧的次席上坐着一个稚子,额上的两只龙角才小小地出了一个芽,不用问就知道是西海龙王的玄孙邴怀。 既然一同进来,也就自然地坐在一起,不过座位都是两两一对,程耳正要请申屠坐到另外一桌,就听到邴怀看着他大喊了一声:“你是谁,坐到我旁边来。” 程耳立刻扶了扶额,腹诽道:你都不知道我是谁,你就叫我坐到你旁边去。 然他还是坐了过去。 这是龙宫的规矩,过生辰的人可以向宾客发出邀请,寓意宾客有灵临门,因此宾客不能拒绝。 于是元清和申屠就坐到了一起,而程耳只能坐到邴怀旁边的独座上,应付这个孩子。 邴怀挤到程耳怀里,大的眉清目秀,小的白皙灵动,竟十分的和谐养眼,然邴怀的一句话彻底将这副表面上的和谐打了个粉碎。 “我以后要娶你。” 程耳一口清酒就卡在嗓子眼,剧烈地咳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透明写手的新坑,一定完结一定完结 第2章 第 2 章 元清展开扇子,生怕自己那一腔笑意被自己的师兄瞧了见,申屠也忍不住扯开嘴角,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程耳一口酒咳得脸通红,仿佛是气极。 他一把提起邴怀扔回他自己的座位,装出一副极可怕的样子,威胁道:“邴怀,你可看清楚了,我是个男神仙。” “你才不是神仙,你就是一个半仙。”邴怀也是初生牛犊,直接回了过去。 程耳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耳后还传来元清的嗤笑。 他一下子更是气急,捉住邴怀的两个小角,龙族的角向来是碰不得的,见自己的角被人捉了,邴怀立刻抓住程耳的手腕子,嘴里不停地念:“你放开我的角,放开。” 奶声奶气的样子,反倒激起了程耳的坏秉性,手下揉的更狠了些。 邴怀的力气又比不过程耳,一下子气得哭了出来:“你放开,坏哥哥。” 邴怀一哭,程耳立刻吓得松了手,脑子里一瞬间转过许多念头,一会是日后如何再来龙宫一会是龙王定要降罪于他一会又想自己实在是不该与孩子置气,想及此,他立刻蹲下来笑眯眯地去哄邴怀:“邴怀邴怀,都是哥哥的错,你别哭了好不好?” “龙曾祖父与我说过,龙角不准给别人碰的。”邴怀还是在哭。 “那你如何才能不哭?”程耳无奈。 “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邴怀眼泪汪汪。 “我叫程耳。”程耳答。 “我要和你坐在一起。”邴怀两手一张,屹然一副要程耳抱的样子。 程耳也无法,只能把他抱在怀里带着他坐到旁边的独座上,邴怀这才收了眼泪,指这指那地要程耳给他夹菜,程耳也乖乖听话。 那边的元清看着师兄难得如此乖顺,忍不住收了扇子满脸谑笑看着程耳,嘴里还打趣:“师兄如此听话,甚是少见,甚是少见。” 申屠也在一旁附和:“程耳小友平日里如何?” 元清闻言,似是终于寻着了一个人来说一说程耳,便与申屠讲了程耳平日里如何割舍不了口舌之欲,如何四处拜访讨要宝物,又是如何护着山上的丹木。 待元清说了个干净,申屠才略带醋意地问道:“你与程耳如此熟悉,莫不是结成了仙侣?” “如何能和他结成仙侣!”元清抿了一口酒,似是听了一个笑话,道,“他甚是热爱四处游走,我倒是爱静,若真与他结成仙侣岂不是要折我的仙寿。” 申屠这才又展开笑颜,举起酒杯朝元清虚敬一杯,又问:“你可是已结了仙侣了?” “那倒是没有……”元清又喝了一口,此刻脑子已有些糊了,先答了一句才反应过来,“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随口问问。”申屠掩饰地喝了一杯酒,一是掩心头之喜,二是掩识破之心。 “龙宫的酒甚是烈。”元清似乎是没有听到申屠说话,捂着脑袋嘀咕了一句。 申屠忽的想起小哑巴便是个不能喝酒的主,若是喝醉了定然是昏昏地睡了,如何叫都叫不醒。 再看元清此刻已闭上眼睛似有些困意了,申屠又看了须臾,便看见他直接撑着胳膊睡了过去,申屠看着元清睡着的样子,静悄悄地,与醒着的时候倒没什么不同,不过是少了些表情,略显得清冷。他伸手拂了拂元清的须发,他是想到元清喝两杯便会醉了,然此刻离席实在是失礼。 申屠解了自己的风衣,小心地与元清盖上,即使知道元清是如何也醒不过来的,却还是忍不住轻手轻脚生怕将他吵醒。 程耳一心对付邴怀,却是没有心思去看旁边的元清。 不多时,宾客都到齐,大殿上一时间纷纷杂杂,四处都在说着话。 西海龙王见人已经到齐了,便也坐到了主座,两手一拍发出一声脆响,旁边的礼乐就响起来,这才算是宴会正式开席。 台上有舞女纤腰慢摇,耳旁有琵琶轻拢慢捻,申屠却时刻注意着身旁的元清,生怕那个舞女舞得欢了,将袖子拂到他的脸上,扰了他的清梦。 然有申屠如此照料,元清却睡得甚不安稳。 他梦到自己站在悬崖边上,前是深渊,后有追兵,脚下一滑便跌进深渊里,那深渊十分的深,跌下去许久都不见底,心中的恐惧像是疯长的藤蔓将他捆得死死的,他一皱眉,便悠悠的转醒了。 此刻台上的舞女已换了几拨,宴会也接近尾声,连程耳都被邴怀硬从席上拉走,要看程耳种丹木。 “又是如此。”元清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刚念叨了一句,就听见申屠在一旁问道:“睡得不好吗?” “做了个小梦。”元清揉了揉额头,答得云淡风轻,动了一动身子,那风衣就掉下来,元清这才发现身上披的是申屠的衣服,忙将风衣捡起来,递还给申屠,“多谢。” 元清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风衣与他盖了,似是也染了淡淡的香气,申屠伸手接了,将风衣折了放在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 一边。 申屠想与元清说些话,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见元清要再尝一口清酒,他忙伸手拦了,笑道:“程耳小友此刻又寻不见,我又不认得招摇山如何去,你就不怕若是醉了,我将你背到大咸山去,吸了你的修为。” 元清闻言笑了一声:“若是旁的魔我倒是信,你我却是不信的。” 申屠一愣,一时没有防住,元清便又一杯清酒下了肚。 元清就是如此的人,酒量不行偏又甚是贪杯。 果然不多时元清又晕乎起来,将扇子抵着额头轻敲,似是想将自己敲得清醒些。 申屠眼见着元清将自己白皙的额头敲出一片红印,一时心疼,伸手把他的扇子拦了,道:“这宴会快要散了,你若是醉了就睡一会,我定会将你送回去的。” 元清听了,当真脑袋一低,抵着申屠的手心放心地睡着了。 申屠将桌子清了,把风衣放在桌上当做枕头,小心地将元清的额头搁在风衣上,正要收手,却没料到元清一把抓住了申屠的手腕,猫似的蹭了蹭他的手心。 申屠本就是坐在他的左边,方才又是伸的左手去拦他的扇子,此刻手被抓着动弹不了,只能背靠着桌子略舒服些,然这样的坐姿甚是奇怪,他叹了口气,却也没有硬抽回手,背朝宴席望着龙宫的高柱红墙,无趣地数着墙上画了多少小人儿,地上又铺了多少地砖。 待到那宴席散了,元清也没有再醒,申屠便起身圈住元清,将他小心地抱住了,又盖上披风,才算是准备妥当了,一把横抱起元清,左右寻不见程耳,道是他被邴怀缠上了脱不开身,便也不给程耳留言,直接将元清抱了带回大咸山。 大咸山历历代代都是魔尊居住的地方,四四方方,又有瘴气围拢,一般仙家根本进不来,因此也算得上是人迹罕至。 若是说他在宴会上送的金玉是大咸山的宝物,那长蛇谷底的长蛇便是大咸山的邪物了,长蛇毒十分凶狠,被咬上一口就是毒入骨髓。 当年小哑巴就是被推进了长蛇谷,这才…… 他在谷底寻小哑巴的尸体寻了许多年,他当是死无全尸了,却原来是已飞升,脱了俗壳,位列仙班。 申屠看着睡得甚是沉的元清,将元清小心地放在床上。 这床还是彼时为了小哑巴特意造的,他睡不得冰床,就伐木为他做了一件木床,虽小哑巴去了许多年,申屠却一直没有准将床扔了,或许,他正是在等这一天。 申屠似是怀念起彼时二人的情景,便干脆将鞋一脱,也爬到床上去了。 元清瘦小,睡这一张床绰绰有余,然申屠高高壮壮,往床上一爬就挤掉了一半,元清只能窝在他的怀里才算有一席之地。 申屠揽着元清的腰,鼻尖又萦绕起桂花的香味,他将鼻子凑到元清的发上,竟也缓缓地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极沉,元清少有的未做噩梦,又有申屠揽着,觉得甚是暖和,不自觉地又往申屠怀里又钻了钻,薄薄的气息打在申屠的胸口,隔着衣料申屠竟觉得十分火热,手一使劲,将元清圈得更近些。 元清是睡得甚好,申屠却睡得极不安稳。 他的梦又被小哑巴钻了空子,过去种种似走马灯一般一幕幕地飘过。 小哑巴缩在角落里,又脏又臭,然他却偏偏闻到了一股子花香,正要伸手碰他,眼前却又消散了。 转眼就是小哑巴躲在树后面,眼泪汪汪地看着他,那是小哑巴第一次被自己的手下人欺负,光着脚丫子跑了几里地,想哭不敢哭的样子让他十分的心疼。 而后就又看到小哑巴躺在自己的身下,裸着身子面色潮红,咬着唇颤颤巍巍,叫他好想将身下之人生吞活剥,揉进自己的身子里,他伸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却摸了个空,眼前的小哑巴像沙子一样散了个干干净净。 眼前又变成黑洞洞的一片,那是长蛇谷的深渊。 此刻已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安静得叫他害怕。 有风拂过他的脸,仿佛是小哑巴的魂灵。 他伸手想抓,却抓了一个虚空。 他忽的睁开眼,就瞧见元清已经醒了,正撑着额头看他,原来那梦中的风并不是风,是元清拂在他脸上的手。 “你醒了?”元清收回手,“你可是做了什么噩梦,一直在流虚汗。” “只是个噩梦,无妨。”申屠望着元清,此刻元清的发髻已有些散了,发丝散落在脸颊旁,倒是少了许多当星君时的不食烟火,多了些许的风情。 正是了,不过是梦罢了。 申屠勾了勾唇,那尖牙闪着邪气,一伸手又将元清揽在怀里,见元清有些愣,便随口撤了个谎,道:“你身上的香味倒是十分地安神。” 元清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闻了闻,似乎是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竟有香气。 申屠被他的动作逗得笑了起来,闷闷的笑声从元清的头顶传来,元清也不觉得抵触,便顺着他的话道:“我是没闻到什么香味,倒是你暖和得很,这一觉睡得甚香。” “不如你便在大咸山与我住在一起如何?”申屠道。 元清起身随手使了个术法,将头发又都束得干净利索,他边理着衣裳,边道:“若我不回招摇山,我的桂树林可要被师兄毁得乱七八糟了。” 申屠闻言略略地失望,却也没有强留,伸手递给他一枚金玉:“这金玉能抵百毒,你带上能防瘴气,以后你若是想来便可直接来了,省的又遭瘴气的心。” “那倒是方便。”元清将金玉接了,别在扇柄上,当做坠子,“倒是正合适,我将桂花坠子送了你,你又送了我个金玉做坠子。” “如此,我便走了。”元清举着扇子甚是喜欢,敲了敲自己的手心,与申屠告别。 申屠也起身送他,行至大咸山边,元清叫申屠止步,申屠也不好再多送,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元清驾云离去。 看着元清的背影,又悄悄地勾了勾唇。 来日方长。 第3章 第 3 章 招摇山此刻甚是不安宁。 惺惺躲在树林子里不敢露头,祝余草也被拔得到处都是,再一看自己的桂树也被折得分外凄惨,元清不由有些微怒。 邴怀正在元清的屋子里一边大哭一边砸东西,不停地喊着“程耳”,然程耳却不知所踪。 元清腹诽:你降不住邴怀就自己不知所踪,由着他砸我的屋子,折我的桂树吗? 元清随手施了个术法,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死死地钉在地面上,免得邴怀毁了自己的屋子。 邴怀砸不到东西,“哇”的一声哭得更加厉害了。 元清也不上去安慰,用扇子敲着自己的胸口,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邴怀自己哭不动。 约摸哭了一两个时辰,邴怀的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 声音才渐渐小下来,元清在心里叹了一句“这孩子真是中气足”,慢慢地走进去,先是扇子一点烧了一壶水,然后才问邴怀道:“哭什么?” 邴怀抽抽噎噎地答:“我一来招摇山程耳就飞走了,欺负我还小不会腾云驾雾。” 若是你这般黏人又闹腾,我也会飞走。 元清的扇子敲了敲自己的手心,道:“你先回龙宫,若是我抓住了程耳,定然捆了给你送过去。” “真的吗?”邴怀瞪着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元清。 元清摆出一副十分真诚的样子,道:“元清绝不骗人。” 邴怀得了元清这一句承诺,立刻不再哭了,眼角的泪水还没擦干净,就欢欢喜喜地现了原身,蛇一般顺着草丛一下子就没了影子。 屋子里的水也烧的开了,元清扇子一滑,水壶就飞过来,为元清泡了一杯热茶。 元清一边把玩着扇子,一边坏心眼地想着: 程耳如此把邴怀扔在我屋子里,折了我的桂树,若是寻到了定要扔进龙宫叫邴怀好好折腾一番。 程耳一口酒还没咽下去,喷嚏就先打了出来,一下子呛住了,咳嗽了半天。 太上老君坐在一边看着程耳咳得脸通红,觉得甚是滑稽,边笑边问:“小友这是如何了?” 程耳揉了揉自己不停跳动的右眼皮,叹了一口气:“十有八九是有灾要临啊。” 又想象了师弟看见桂树林被糟蹋时的情景,忍不住又觉得背后一阵阴寒。 与师弟朝夕相处数百年,他人如何,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若是看到自己的桂树被折,定是要想出些乱七八糟的辙来折腾自己的。 “药童,再打点酒来。”太上老君叫了一声,举起手中的杯子就碰了碰程耳的杯子,立刻就传来清脆的响声。 “我此次来也是为了避难。”程耳的眉毛都愁成了结。 “若是寿命,有蟠桃园的仙子帮你摘桃,若是姻缘,有月老可以帮你牵绳,若是喝酒,老儿还能和你寒暄,有什么难可避?” “若是月老能说得通,我如何佳人至此未有揽入怀?”程耳闻太上老君提起月老,越发愁肠百转,“月老那人,只能管凡间姻缘,偏我喜欢的是个仙,他叫我去三生石上找。” “三生石也不是改不得,不过月老改不得,去拜一拜那些上古神仙,讨得欢心了,便也就改了。”太上老君又给程耳倒了一杯酒,程耳也来者不拒,又是一杯酒下了肚子。 几杯酒下肚,程耳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暗自揣度自己何时酒量变得如此差。 太上老君看他如此模样,也笑话他:“小友何时酒量如此差了。” “我酒量可好。”程耳不服气,夺过太上老君手中的酒壶就尽数倒进嘴里。 程耳眯着眼睛看向太上老君,模模糊糊看到老君脸上带着一个狡黠的笑容。 而后眼睛一闭,便真的醉的不省人事了。 元清在招摇山等的甚是无趣。 他早已备下了煮好的祝余草茶,等着程耳自投罗网,然这次程耳躲得甚是久。 久得叫元清心里微微的不安。 他又等了半天,那草茶都凉了几趟,若是往常程耳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就会突然出现,然后夺走自己手上的草茶,笑呵呵的一副欠打模样。 扇子在手心敲了无数次,终还是一抬手,将壶里的倒尽了,驾着雾气往天庭去了。 一路上空气甚是清冷,他心中的不安越发地翻腾起来,一抬眼,远远地看到一抹衣角,与师傅的衣服甚相似。 待他到了南天门,便听到守门的天将闲来无事,正凑在一起说着闲话。 一个说:“那半仙这次可要吃亏了。" 另一个又接:"那半仙平日里也不似那样的人,莫不是玉帝冤枉了他?" 刚说完就被捂住了嘴:"噤声!玉帝的闲话你也敢说!" 元清听言似是说的程耳,便伸手拍了拍其中一个天将的肩膀,与他询问。 之前道玉帝闲话的那位天将立刻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元清:"那半仙原先在太上老君那里喝酒,也不知怎么的就被玉帝知道了,说是那半仙偷吃仙丹,欲做个白得来的神仙,此刻正跪在凌霄殿里审着呢。” 末了,还十分不忿地加了两句,"那半仙醉醺醺的,如何偷什么仙丹?那老君也是,躲在众仙官身后一句话也不澄清,这天庭真真的……" 话还未说完,另一个就赶紧捂紧他的嘴,讪笑道:"他是新提上来的守门,许多话都不知道分寸,望星君莫要上报了。" 元清也没仔细听那天将说的话,只点了点头就忙奔着凌霄殿去了。 程耳正是跪在凌霄殿中。 玉帝坐得高高在上,沉着脸一言不发。 旁边也不知是哪位仙官,躲在人群里颤颤巍巍地建议:"他本就是个半仙,不过是早些时候飞升,此次便算了吧。" 玉帝立刻怒道:"如何算了?我看他懂礼,才对他进出天庭十分姑息,如今竟连仙丹也偷吃了!" 底下的仙官立刻都噤若寒蝉。 元清又望向程耳。 程耳倒是不甚在意,仿佛跪在地上的不是自己,他抬眼望着玉帝,脸上竟还带着点笑意。 了然,嘲讽甚至是轻蔑。 殿上的气氛甚是压抑。 直到司命星君开口道:"这成仙自然是要历劫飞升,便将这位的劫写得难过些,历劫飞升也不算违背天道,若是这劫未过,也成不了仙。" 玉帝沉吟片刻,觉得司命说的有些道理,便起身一副慈悲的模样:"今我仁慈,准了司命,程耳你可觉得不平?" 程耳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朝玉帝道:"不觉得。" 末了又小声地补了一句:"如何敢觉得。" 玉帝未曾听到程耳的低语,一挥手,两旁的天兵就驾着程耳往阎罗殿去。 元清特地走到前面,好等着程耳能路过自己。 仙官都散到两旁,唯有元清还在正中站着,程耳瞧见了,朝元清笑。 程耳朝元清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然元清还是看的分明: "我没偷。" 天兵朝元清呵斥道:"快些让开!" 元清没有动,羿遥散人一伸手,将他拉了过去。 "元清,你此次跟着程耳,切莫被有心之人趁虚而入。" 元清没有问所谓"有心之人"是谁,他只是隐隐地觉得,有什么人瞧不过程耳,想尽办法将他逐出天庭。 也对,一个半仙,无有仙籍,却来去自由。 ——这已经是最大的罪了。 不敬之罪。 司命下手也甚是狠毒。 程耳直接被扔进了贫穷人家,家里生了五六个孩子,偏他是个男娃——还是个傻儿。 他父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6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6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6 亲是个赌鬼,见是个儿子甚是高兴,夺了就想卖给无后的士绅,然是个傻儿,根本卖不出去。 那父亲直接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幸而得了母亲接着,才算是保住了一命。 元清又不敢擅自施法,若是擅自更改司命的命谱,能不能抱住师兄平安历劫不说,自己还得担上一个扰乱天命的大罪。 他特地向司命借了命谱来看,看程耳的命谱写得甚是简单。 "程耳,转世傻儿,其父赌,其母短寿,至十八,其妻毒三次而亡。" 明白了这一番,元清才算是敢用点小仙术,偶尔为程耳救一救急。 元清在程耳转世的命谱里并没有什么身份,便也只能时时刻刻使个隐身术,守在他的身边。 "这差事,甚是烦人。" 元清如此抱怨着,却也时时刻刻地盯着,生怕程耳下一秒就出了什么事,一丢便是半条命。 第4章 第 4 章 程耳被投进了一家贫苦人家,因为人傻,父亲不喜,母亲又不识字,只能给他一个音节。 母亲叫他命,大约是觉得这就是命。 元清只觉得人间的时间过得甚是慢,自己已来这里九年了,劫难才过了一半。 细细来算,程耳的命甚是悲苦。 出生时被父亲摔,母亲救了。 一岁时喂水呛着了,差点呛死,元清施术法救了。 两岁时收成不好,父亲不给饭吃,母亲割了自己的肉煮给他吃,才算是熬过来。 三岁时勉勉强强会走路了,被其他孩子欺负,推进井里,还是自己变了个草堆进去,不然怕就是就摔死了。 四岁时还不会说话,路过一家铁匠铺时那火星子溅到他身上,若不是他母亲发现便就烧死了。 五岁时方才会说话,母亲想送他去读书,却被先生打手板,那双手打的十分凶,发了炎症,冬天的时候险些就病死了。 六岁时身子还不大好,他父亲赌钱输了气恼,回来看到自己的孩子呆呆傻傻,一下子把他扔到河里,母亲跳到水里去救,才算是捡回一条命。 七岁时母亲病了,呆呆傻傻什么都不会做只能到路上乞讨,险些被一个富家公子打死。 八岁时母亲越病越重,遇上一个郎中能救,只要他给自己做药人,他同意了,险些就被那郎中毒死。 九岁时母亲的病略好些了,自己却又什么事都做不得,还时常被父亲打骂,自己的姐姐们也早已经被父亲卖进妓院拿钱去赌,最后没了钱见这个傻儿子模样不错还险些将他卖去当小倌。 如今第十年了,元清觉得这种隐着身寸步不离的日子甚是无趣,然又不敢不盯着。 "来壶桂花茶。"元清现了身形点了一壶茶,若是一直隐着,甚是消耗元气。 "你已有十几日未来我大咸山了,便是在这里喝茶吗?"申屠忽的出现在元清面前,赌气的样子活像一个没有吃到糖的孩子。 为了来人间,申屠特意收了尖牙,连瞳孔的颜色都变成一片黢黑。 元清笑着看着他,道:"你是觉得才十几日,我师兄却已经是九年过了。" "我是听闻玉帝最近又作什么妖,要罚什么人历劫,却没承想正是你的师兄。"申屠双手环绕,看向远处痴痴傻傻的程耳。 元清的扇子抵在胸口,笑道:"你说玉帝作妖,也不怕玉帝降罪。" 申屠正要开口,那边煮茶的伙计已经提着水壶过来了,待到那伙计将茶水备齐了招呼一声又去煮茶,他先给元清倒了一杯茶,而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道:"那是你们的玉帝,可不是我的。" 神魔和平,天下大同,却也不代表魔界愿意对天庭俯首称臣。 元清不置可否地笑笑,闻了闻茶杯里面的桂花香。 "这香味倒是和你很像。"申屠突然道。 元清抬头望申屠,只见他握着茶杯,那水袅袅的雾气遮了他的双眼,竟叫自己有些看不清楚,心里倒生出几分羞赧来。 他低头抿了一口热茶,故作镇定:"这茶是煮的是桂花,自然有桂花的香气。" 申屠意味不明地一笑,喝了一口茶,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水渍。 元清忽的觉得这气氛甚是微妙。 "傻子出生没爹娘,父亲不喜克母丧。" 然这一声声孩童的歌声,甚是不和谐。 元清抬头往那边看,便望见几个孩子围着程耳,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唱词,程耳虽然傻却也听得懂他们在唱什么,却又是因为傻,连话都说不明白,只能磕磕绊绊地辩解:"我有……我没克母……" 那几个孩子却还是嬉笑,不停地唱着,程耳最后脸憋的通红,一下子大哭起来。 "哈哈哈,傻子哭啦,傻子哭啦,羞羞羞!"那几个孩子拍着手,把程耳当做一个逗自己笑的玩具。 元清忍不住叹了口气,然自己却不能出手,祸不及性命,自己不能动手。 然那边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地呵斥那群孩子:"不准欺负他!" 说罢,似乎是怕自己没什么分量,又狠狠地砸了前头几个小孩的头,那几个小孩吃了痛,哭着跑开了。 那小孩看起来也才十二三岁的样子,脑门上还扎着两个小揪,看上去甚是奇怪。 元清看着那小孩,思索了片刻,才确定了他就是邴怀。 邴怀年纪尚轻,幻化能力不足,因此那两个龙角才只能当做两个小揪挡上。 他俯下身子擦了擦程耳的眼泪,轻声地安慰:"你……你别哭,坏孩子都被我打跑了!" 那副笨拙的样子看着甚是可爱。 程耳一下子抓住邴怀的两个小揪,抽抽噎噎地看着邴怀。 邴怀抓住程耳的手:"哥哥坏,都变成傻子了还抓我的角。" "哥哥,哥哥。"程耳一下子松了手,笑嘻嘻地看着邴怀。 "什么哥哥,你是我的哥哥。"邴怀嘟着嘴,十分较劲的样子。 程耳此时自然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还是不停地喊着:"哥哥,哥哥。" "我,我比你小!"邴怀叫了一声,一下子又软了下去,嘀咕道,"看你这个样子,就勉强比你大吧,不过你以后要嫁给我知道吗?" "知道。"也不知道这句话程耳听明白了没有,就这样点头,生怕身边这个"哥哥"跑走。 "哼,你知道就好。"邴怀突然红了脸,小心翼翼地捏了捏程耳的脸。 远处的申屠看好戏似的,笑道:"这邴怀倒是执着得紧。" 元清又开始敲着胸口,笑道:"师兄日后渡了劫,记起这一段事来,定然又是一场好戏看了。" 见程耳带着邴怀要走,元清忙结了账,隐了身形跟过去。 程耳扯着邴怀的衣袖,跌跌撞撞地往家走,想要进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7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7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7 门,门口却围了许多人,看见他之后便一副十分悲悯的样子,自动散开一条路来。 那位母亲已经面色苍白,明显是已经去了。 程耳却看不出来,拽着母亲的手不停地摇:"娘,娘,你看我有一个哥哥。" 说着,还拽着邴怀往母亲面前凑。 外面的人窸窸窣窣地议论: "真是傻子,娘死了都不知道。" "可不是,要不是拼了命要养他,哪那么早死。" 程耳却听不见,还是不停地摇着母亲的手:“娘,娘,别睡啦……" 元清悠悠地叹了口气。 邴怀却像是听到了一样,直接转过头来看向他的方向,张张嘴,秘传道:"招魂。" 元清也回道:"有违天道。" "我不管,哥哥这么伤心,你要是不招我招。"邴怀赌气似的,竟真的双手交握,做了一个招魂的起式。 元清忙用扇子压住了,就邴怀这两百年稀稀拉拉的道行,这魂召回来,他差不多得半死。 "只能一炷香的时间。"元清道,见邴怀还是一副不满足的样子,元清继续道,"已死之人,一炷香,最多了。" 邴怀这才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元清正要起式,申屠忙压了,低声道:"有违天道,不怕被你们的玉帝罚吗?" "罚便罚吧,难不成叫邴怀招吗,玉帝和龙王,反正都会有麻烦,还不如救邴怀一条命,也算承个人情。"元清双手一动,又继续做招魂的术法。 申屠见也劝不动,便张了个护网,算是替他护法,也尽一点力。 不多时,母亲的魂就慢慢地飘过来,往下一躺,就进了自己的身体。 然这些旁人是不知道的,只知道那女人喘了一口大气,眼睛一下子睁开,大有回光返照的模样。 "娘,娘,你看这是我的哥哥。"程耳见母亲醒了,笑吟吟地和她说话。 那母亲也知道自己时候不长,便就笑着答应:"娘见着了,你以后就跟着这个哥哥好不好。" "那娘呢?" "娘要睡个觉,可能会睡很久,到时候你把娘放到后山的林子里,那里凉快,娘喜欢。"母亲虚弱地笑了笑。 程耳却不懂得,应承着:"好,那命儿就在这里看着娘睡觉。" 母亲揉了揉他的头,又去看邴怀,恳切地握着邴怀的手:"求你,照顾我这个傻儿子。" 即使知道面前这个人只是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孩子,此刻却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邴怀第一次受到这样郑重的托付,一下子变得正经起来:"您放心,以后我就把他当媳妇一样护着!" 言毕,女人竟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再抬头看着门外那些邻居们,有的惊奇有的恐惧有的看热闹,却无一例外的冷漠。 她慢慢地笑了起来:"命儿,娘亲要睡觉了,你给娘亲唱首歌吧。" "好!"程耳答应了一声就唱起来,"窗外蝶儿飞,路边娘亲背,蜜蜂躲进花蕾……" 程耳的歌一顿一顿的,说不上好听,女人却笑得十分安详,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元清又叹了一口气。 "怎的总是叹气。"申屠捏了捏元清的鼻子,似乎是怪他的鼻子这口气出的太大,害得元清叹气。 元清用扇子敲了敲申屠不安分的手,道:"只是觉得这位母亲过得也甚是悲苦,望她转世投胎,生一个大户人家。" "要我说,干脆不要做人,做一只蝉,做一条狗,无忧无虑,可比做人舒服。" "呵。"元清笑了起来,"你说的也甚是有理,若有来世,望这位母亲做一条鱼,记不得这人间的疾苦。" 捏了个诀,直接又回那个茶馆附近去了。 申屠揉了揉鼻子,也捏个诀跟着去了。 把邴怀和程耳丢在一边,毕竟是程耳母亲的丧事,自然是他们两个插不得手的。 元清却不去茶馆,去旁边的酒馆要了一壶酒。 这人间疾苦,旁人体验不得,但是旁人看了,却也甚是难受。 "神仙只当人间好,父亲母爱温暖饱,月老红线姻缘巧,一人一世……" 元清忽的想起不知那位仙人唱过的《人间好》,慢悠悠地唱了起来。 第5章 第 5 章 “怎么突然唱起这个来?”申屠坐到元清的对面,夺了他手中的酒。 元清也不抢回来,只从桌子上重新拿了一个酒杯:“有感而已,无需在意。” 话音刚落,他忽的觉得头一阵眩晕,脑袋直直地往桌子上嗑去。 申屠忙用手接了,才不至于磕伤:“便就叫你不要招魂,折了你的修为,还差点嗑了你漂亮的脸蛋。” 然这话元清是一个字也听不到的。 申屠叹了口气,想趁此机会将他抱回大咸山去,好生地关着,免得东奔西走去为了别的男人,然这别的男人正是他的师兄,若是自己真的如此做了,日后直接和自己恩断义绝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又叹了一口气,还是将元清抱住了,送去附近的一家客栈,坐在房间里一边喝酒一边等元清醒过来。 “为师已将你登记在册,你明日去阎王那里说明,便可去历劫了。”羿遥散人递过一根筹子,上面用古体写了“晏黄”二字,“你将这筹子交给阎王便可了。” 元清伸手接过筹子,向羿遥散人行了一礼:“多谢师傅。” “多谢什么,是你自己修行得来的,我门下毕竟还是能出一个仙……”说罢还意味不明地望了望坐在一边的程耳。 元清知道师傅又在恨师兄铁不成钢,便勾起唇角偷摸地笑。 程耳倒是不甚在意,似乎是习以为常,还笑嘻嘻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烤鸡来,问师傅可要尝一尝。 羿遥散人摇了摇头,驾着云走了。 元清也觉得甚是无趣,拿着筹子往阎罗殿那里去。 阎王那里早已得了他此刻历劫的命格谱子,接了筹子就用谱子将它包起来,准备扔进晋仙箱里去,然元清的眼神甚好,只一瞄就看到了自己的谱子上写着:聋哑,乞讨为生,毒死。 甚是悲惨。 元清暗自感叹了一声自己此番劫难的命运,转念又想此刻便是知道了也无有什么用处,等跳进了轮回仙台,自己便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了。 小哑巴身世虽苦,然长得清秀可怜,周边的相邻倒也愿意将家中的剩饭剩菜留给他维持生计,因此也算是无病无灾地活到了十八岁。 然正是因了他模样清秀可怜,便被旁边一家庆春楼的老板动上了歪心思。 庆春楼是个烟花之地,除却一些绝色的美人,也有不少清秀的小倌以满足那些公子哥们不同的需求,平日里都是一些生活所迫自愿卖身的,还有一些被家里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8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8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8 的混账亲戚硬卖进来的,像小哑巴这种长相在小倌里十分吃香,又是个用不着花银子的,自然是想将他抢过来。 那老板也甚是会哄骗人,起初只是日日来给他送饭,叫小哑巴把他当做一个好人,而后有与他说话,虽知道小哑巴听不见,却还是刻意做出一副亲昵的模样。 后来有一位看不惯的年轻姑娘,与他说了许久,才叫小哑巴明白那老板不是好人,是想要他去做卖肉的营生,然小哑巴自小无人教育,也不明白什么叫卖肉的营生,那姑娘最后无法,只说那老板想要害他,叫他警惕些。小哑巴也单纯听话,便点了点头,当真就躲着那老板了。 然那老板如何能放过这个免费的小倌,当即叫了人准备强行捆了小哑巴去庆春楼。 小哑巴人小又不会说话,只能“哇哇”地哭着,整个人都蜷在角落里,惊恐地望着那一群壮汉。 可巧那天申屠闲来无事,来人间闲逛,忽然闻得桂花的香气,顺着来了就看到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被几个壮汉围着打。 申屠对于这种倚强凌弱的戏码十分不屑,便偷摸地使了个术法,将那几个壮汉捆了倒吊在空中。 而后就信步走到小哑巴的面前,那小孩身上脏兮兮的,却偏偏带着香气,他伸手摇了摇小孩的肩,那小孩便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申屠。 那一双眼睛一下子就击昏了申屠,叫他鬼使神差地抱着那小孩就回了大咸山。 申屠将他放到床上,刚想问他些什么,就看到那小孩缩成一团,冷得瑟瑟发抖,申屠这才意识到魔界的冰床如何能让凡间的小孩睡,便赶紧把他又抱下来,吩咐下属去砍些树来,另做一间屋子给小哑巴。 小哑巴也感受到申屠对自己没什么恶意,甚至可以说是照顾有加,便慢慢地放松下来,缩在怀里的头也偷偷地转过来看他。 申屠似乎是感受到了怀里小孩的动作,便也低下头来看他,不知为何就笑了起来:“你这小孩脏兮兮的,我带你去洗一洗吧。”说罢,便抱着小哑巴去浴池里洗澡。 申屠边替他擦身子,边感叹这个凡人真是瘦削。 “小孩,你叫什么?” 小哑巴不会说话,看到申屠的嘴巴动了几下,便赶紧张大了嘴发出点声响,那副样子似乎是生怕申屠嫌弃自己是个哑巴,又将他扔了。 “原来是个哑巴。”申屠摸了摸他的头,又道:“可怜。” 小哑巴只觉得这个人的手甚是温柔,于是又将头凑过去,要申屠再摸一摸他,申屠被他的动作逗得笑了起来,便又伸手揉了揉他杂乱的头发。 “你又不会说话,我就叫你小哑巴吧。”申屠自顾自地说着,即使知道小哑巴听不见,但看到那一副纯良的美丽笑容,心里还是充斥着满足感。 申屠将洗干净的小哑巴从池子里抱上来,忍不住又感叹了一声:“你怎么会这么轻。”说罢,把新准备的干净衣服给他套上。 然这套干净衣服是申屠自己的,穿在小哑巴的身上起码大了四五圈。 大咸山上不是没有和小哑巴体型相近的,然他不知为何就是别扭,不允许小哑巴身上有别的气息。 小哑巴倒是没有觉得不好,常年乞讨,有身衣服穿就已经很开心了,于是他朝申屠展开一个极灿烂的笑容,张开手要申屠抱一抱。 申屠当真就把小哑巴抱起来,衣服松松垮垮地披在小哑巴的身上,露出他胸前白皙的嫩肉。申屠突然觉得这小孩甚是诱惑人,赶紧伸手把他的衣服扣在一起,又叫手下去凡间做几套适合小哑巴的衣服。 手下的速度极快,那一栋屋子早已经建好了,里面的床铺桌椅也一应俱全,连方才叫属下去买的衣服都已经折好了齐齐整整地放在桌上。 申屠将小哑巴放在床上,伸手拖了床上的被子把小哑巴裹起来,一来是怕小哑巴着凉,二来此时的申屠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意志甚是薄弱。 小哑巴的头发上还滴着水,大咸山此时又正是阴冷的时候,魔族的体温向来比凡人的高,一时之间倒没察觉到即使裹上那一床被子,小哑巴还是冷的发抖。 小哑巴看着申屠,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声地发出一个音节。 申屠这才看到缩成一团的小哑巴,察觉到他此刻正冷的发抖,他赶紧拉开小哑巴的被子,把他抱在怀里,而后又将被子盖到他的身上。 小哑巴得了申屠的体温,忙不迭地往他怀里挤,申屠也不觉得不好,将小哑巴抱在怀里,却没想到,这个凡人甚是信得过自己,竟然直接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 申屠伸手拨开遮住小哑巴脸上的湿发,不禁叹道:“却没想到这个小孩如此……可爱。” 当“可爱”两个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来,他便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小孩再从自己的怀里跑出去了。 第6章 第 6 章 申屠也不知道小哑巴爱吃什么,便带着他去凡间逛一逛,然小哑巴自小乞讨为生,只要有一口饭吃就心满意足,像这样有人带着他逛街还是第一次。 起初他只敢盯着摊子看看,根本不敢真的伸手去拿,还是申屠看出了小哑巴喜欢不敢要的样子,若是看到小哑巴盯着哪家摊子,他就把那家摊子里卖的东西都买一遍。 到了后来小哑巴才彻底放下心,看上什么就拽一拽申屠的衣袖,然后指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申屠也十分宠溺,他拿什么自己就买什么,只逛了短短的两个时辰,申屠已经拎了满满一手的东西。 "小哑巴,我们去坐一会好不好?"申屠明知道小哑巴听不见,却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喜欢和他说话,但还是会带上一些手势以帮助小哑巴明白自己的意思。 小哑巴看着申屠手指了指旁边的茶馆,又想到他今天陪着自己走了两个时辰,一时间有些羞,赶紧点了点头,牵着申屠的手往茶馆走。 茶馆的伙计也十分会说话,见两人进来就赶紧笑呵呵地凑上来:"两位客官要喝些什么?我们这有上好的……" 不等伙计说完,申屠就先道:"来壶桂花茶吧。" 伙计愣了一下,迅速地招呼了一声,给两人准备一张干净的桌子。 "小哑巴,你坐我旁边来。"申屠说了一句,然后就拉了拉小哑巴,小哑巴也十分顺从,乖巧地坐到他的旁边。 申屠伸手揽着小哑巴的肩膀,小哑巴明明已经是十八九岁的年纪了,却还是瘦弱得像个才十三的孩子。 "你怎么如此瘦。"申屠摸了摸小哑巴的脸,除了两颊还算有些肉,下巴上真是一点肉都没有,一摸就能摸到硬硬的骨头。 小哑巴抬起头看他,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却也没理解申屠的意思,便朝他甜甜地笑了笑。 申屠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9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9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9 也被他带得笑了起来,用力将他往怀里搂了搂,轻声地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神奇。" 神奇到我看到你的笑也觉得快乐,神奇到自己忍不住想让这个凡人活上几千几百年,好让他能永永远远地陪在自己的身边。 伙计将茶拿上来,细致地拨了两个杯子,倒满了呈在他们面前。 申屠试了试水温,只有自己觉得是凉的,小哑巴才能觉得刚好。 "有些烫,你小心一点。"申屠小心翼翼地将茶杯推到他的面前,小哑巴刚要伸手去拿,申屠就拦住了他的手,小哑巴抬头望他,带着点疑惑。 申屠碰了碰茶杯,做出一副烫到的样子,小哑巴被惹得笑起来,伸出的手也变得小心了些。 申屠从身旁的袋子里面掏出一根糖人递到小哑巴的面前。 小哑巴眼睛一亮,欢欢喜喜地接了,伸出舌头舔了舔。 "好吃吗?"申屠问,然小哑巴没有回应,这才反应过来小哑巴不会说话,便又恍惚地感叹了一句,"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 然这实在是痴人说梦了。 像小哑巴这样自出生起便不会说话的,大约都是缺了些什么东西,神药再神也不过是治愈,若要再生,却是没有什么用的。 申屠与小哑巴说话总是没有回应,回了大咸山便想着教小哑巴写字,盼着他有有一日哪怕是写字和自己说话也是十分好了。 有了新的想法,叫申屠千年如一日的生活过得有了些许的颜色。 小哑巴也聪明,只花了五六个月的时间就学得七七八八,只字还写得歪歪扭扭,但用来和申屠说话却还够用。 得了这样的办法说话,申屠就时常和小哑巴坐在一起,一来一往安安静静地写上一下午。 然申屠早年娶的几房妾室,看到自家的介子一心一意只看着一个凡人,心里难免有些吃味——即使知道那只是凡人,还是个男人。 那几位妾室有了共同的敌人,平日里勾心斗角此时倒是十分的一致。 某日趁着介子去凡间给小哑巴买东西,那几个妾室便差了人,要去给那个凡人一点教训。 说起魔族的教训,倒也十分的直接,一点儿也不拐弯抹角。 那人直接就假借介子的名义,将小哑巴骗出来,又骗进长蛇林里,然后逃之夭夭。 长蛇林是大咸山的禁林,就长在长蛇谷的旁边,地势复杂,就是申屠自己进去还不敢说百分百认得路,更别谈像小哑巴这样的凡人。 小哑巴在长蛇林里七拐八拐,眼见着天色越来越黑,心里也越来越慌张。 所幸小哑巴听不见长蛇谷底的蛇群"咝咝"的声音,否则对他而言又是一场无以伦比的恐慌。 眼前黑色的树影婆娑,像是无处归去的鬼魂在四处游荡,小哑巴恐惧地缩成一团,想喊申屠的名字却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申屠回了大咸山瞧不见小哑巴,稍一询问就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冷着脸将那差人直接扔进了长蛇谷。 那几个妾室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只冷冷地瞧了她们一眼,便由着她们跪着,袖子一拂就消失在殿上。 小哑巴。 他此刻的心里只有小哑巴。 那一个胆小的凡人小孩,此刻又黑又冷,他该何等地害怕? 他越想越急,在长蛇林里横冲直撞。 也不知在林子里转了多久,鼻子尖才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桂花香。 "小哑巴!"申屠吼了一声,又想起小哑巴听不见,咬着下唇着急地寻找。 顺着桂花香,终于在一棵树后面找到了缩成一团的小哑巴。 小哑巴看见申屠,直接冲进申屠的怀抱,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申屠脱了自己身上的风衣,披在浑身都冰凉凉的小哑巴身上,他死死地抱着小哑巴,不停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害怕失去这个人界的小孩。 那几个妾室还跪在殿上,申屠直接抱着小哑巴坐在椅子上,思索着如何处理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这几个妾室都是父亲为他挑选的,此番事情,倒是真的不好处理。 他叹了口气,还是没有违背父亲,只轻罚道:"你们几个禁足一月,好好反思。" 那几个妾室的心稍稍地安稳了些,忙叩首谢恩:"多谢介子。" "若是我父亲知道了这个小孩的事情,你们就等着去喂长蛇吧。"申屠冷着脸,补了一句。 妾室们吓得一抖,忙道了声"是"就赶紧离开了,仿佛再多呆一刻就会被介子降罪。 他伸手摸了摸小哑巴的头,轻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小哑巴什么都听不见,含着眼泪窝在申屠的怀里,还不停地往里挤,紧紧地搂着他的腰,生怕离开申屠的怀抱。 小哑巴终究是个凡人,若是被父亲知道了,定然又是叫他抛了那些所谓的仁慈,好好地当他的魔尊继承人,因此才威胁那一帮长舌的妇人。 小哑巴看到申屠皱着眉,以为他还在为自己忧心,忙伸手去揉他的眉心,又握住他的手,在申屠的手心写字。 我没事了,申者不要担心了。 屠字复杂,小哑巴最后就直接把屠写成了者。 申屠朝小哑巴浅浅地笑了笑,也在小哑巴的手心写字: 好好休息,我在你旁边陪着你。 小哑巴重重地点了点头,直起身子在申屠的脸上亲了一口,申屠一愣,连小哑巴在他的手心写字都没有反应。 小哑巴见申屠心不在焉,噘着嘴不开心地摇了摇申屠的手,直到申屠反应过来,他才重复地写道: 小哑巴最喜欢申者了。 写完就笑嘻嘻地又抱住了申屠的腰,缩在申屠的怀里闭着眼睛。 申屠伸手将小哑巴紧紧地抱在怀里,心里越发地害怕这个孩子离自己而去。 申屠也最喜欢小哑巴了。 他默默地想。 他俯下头,小心地碰了碰小哑巴的唇,本想蜻蜓点水,却被他身上那一股子的桂花香迷惑了,那吻一下子变得绵长而深刻。 小哑巴也不抗拒,揽住申屠的脖子笨拙地回应。 申屠被他的笨拙挑起了欲望,迅速地将他裹紧,捏了一个诀就回到了小哑巴的木屋。 小哑巴未经人事,根本不知道此时此刻的申屠意志力已经薄到一戳就破,因而他还是按着本能,揽着申屠的脖子去找他的唇。 申屠那最后一根弦也被挑断,他直接把小哑巴放在床上,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气息交缠,柔肠百转,连月色都静悄悄地躲进云里,好叫害羞的人儿在黑暗里瞧不见那羞人的模样。 第7章 第 7 章 申屠越发的宠着小哑巴。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0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0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0 小哑巴也越发地喜欢黏着申屠。 然两人的亲昵落在有心之人的眼里,还是传进了魔尊臧阳的耳朵里。 臧阳平日里极少在大咸山,他自占了一座天虞山,还强占了祷过山做自己的游园,听说独子与一个凡人亲密无间,对自己的妾室反而冷眼相对,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不能失了作为父亲的威严,当即就骑着翟如鸟往大咸山去。 听闻父亲来的消息,申屠的眉毛一皱。 小哑巴赶紧伸手去揉他的眉毛,在他的手心写道:不要皱眉,不好看。 申屠便朝他笑了起来,然眼中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父亲此番来,定然是要和自己计较这个凡人的事情。 申屠在小哑巴的手心写道:你躲一躲,我去见一见我的父亲。 申者的父亲不喜欢我吗,为什么我要躲起来。 你这么可爱,怎么会不喜欢你,只是父亲太过威严,我先去见一见他。 写罢,安抚地握了握小哑巴的手,小哑巴也听话,朝申屠展开一个笑容。 申屠俯下头,在小哑巴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臧阳坐在大殿上,静静地等着自己的独子。 "父亲。"申屠朝臧阳鞠了一躬,毕恭毕敬地站在殿下。 "听闻你最近收养了一个凡人的小孩?"臧阳单刀直入,懒得去弯弯绕绕地说话。 申屠在脑中思索了一会,却也只是一瞬间,便又毕恭毕敬地回道:"不知是哪位告知了父亲。" 臧阳虽不喜那个凡人,却也不喜自己的儿子身边有些多嘴的长舌妇,便道:"后宫纷乱,该管管了。" 申屠闻言便明了了,那些妾室看来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眼神一冷,回道:"是,儿子定会好好管管的。" "那孩子呢?带我去看看吧。"臧阳不忘此行的目的,又把话头引回那个孩子身上。 "他只是个哑巴,您去了恐怕之会觉得无趣。"申屠道。 臧阳略显得不悦,道:"我不过是去看看他,又不会将他吃了。" "是。" 臧阳到小哑巴的木屋时,小哑巴正握着笔看着门外,等着申屠回来。 看到进来的不是申屠,他忙丢了笔,缩到床上的角落去了。 "你怕我做什么?"臧阳看着那个小孩拿自己当虎狼一样躲着,心中略有些不悦。 "他是个哑巴,听不见您说话。"申屠解释道,而后走到床边,轻轻地揉着小哑巴的头发。 小哑巴捉住申屠的手,张开手要申屠抱他,申屠也不顾着自己的父亲,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臧阳看着独子对这个凡人小孩的不同寻常,心里开始有些计较。 "这孩子如此怕我。"臧阳看着抱着小哑巴的申屠,浅浅地道。 申屠笑道:"被人欺负了一番,十分地怕陌生人。"说罢,在小哑巴的手心缓缓地写道:这是我的父亲。 小哑巴朝臧阳看了看,有些害怕却还是展开一个笑颜,又在申屠的手心问道:我该叫他什么? 申屠考虑了小哑巴的认字功底,无论是臧阳还是魔尊笔画都过于复杂了,便在他手心写道:就叫大人吧。 臧阳也没有打断他们缓慢的交流,只静静地看着他,计较着如何才能将这个凡人从独子的身边带走。 那边小哑巴点了点头,忙跑到桌边抽了一张纸,写了一张"大人好,我是小哑巴"递给臧阳。 臧阳接了,握过小哑巴的手,学着申屠在他的手心写字。 小哑巴轻轻地缩了缩,却也没有真的躲开,毕竟那是申屠的父亲。 申屠死死地盯着父亲,对于父亲在小哑巴的手心写字甚是不悦。 ——那本就是自己的特权。 臧阳也感受到了独子的目光,心中一凝,只写了"你好"两个字就放开了他的手。 他看着小哑巴,在心里暗暗地计较: 申屠对这个孩子有些过于关心了,日后要继承魔尊之位,这个孩子就是他的软肋,无论如何也不能任由自己的儿子就这样宠着这个孩子。 小哑巴只感觉臧阳的眼神越来越冷,他缩了缩脖子,转过头求助一般地看着申屠。 申屠忙走过来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安抚。 "为父许久没来大咸山了,去逛一逛,你不必陪着了。"臧阳看着申屠对这个凡人小孩宠溺有加,便想到了如何叫这个凡人小孩离开自己的儿子。 "是。"申屠低着头应承,抱着小哑巴的力道又紧了紧,他已经感觉到父亲对这个凡人小孩的不满了。 也都怪自己,对这个小孩表现得过于在意了,而父亲最忌讳的就是一个情字,生怕这个孩子成为自己的软肋。 看臧阳走了,小哑巴才放松了下来,在申屠的掌心写字。 我怕大人。 别怕,有我在。 申屠写完这几个字,把小哑巴紧紧地抱在怀里,以期能给小哑巴一点安心的感觉。 小哑巴也紧紧地搂着申屠,心里总隐隐地觉得自己这一松手,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夜色渐渐地暗下来了,申屠被臧阳叫出去已有半个时辰了。 小哑巴坐在门口看着天色等着申屠回来。 然申屠似乎也是知道小哑巴无论多晚都会在门口等着他,便差了一个侍女去木屋接他。 侍女也知道小哑巴听不见声音,便自己带了纸笔和小哑巴说话。 魔尊在前殿设宴,介子差我来接你。 我在这里等他。 小哑巴一想到那位大人也在前殿,心里就觉得害怕,忙回绝了侍女。 侍女却也是受命而来,又写道: 介子也在,已经替你备下位置了,请您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小哑巴见侍女都如此写了,也不想要她为难,便点了点头跟着侍女走了。 侍女也是轻车熟路,带着小哑巴在小路上弯弯绕绕地走着,却越走越偏,小哑巴突然想起上次也是被人骗出来,忙掉过头来就想照着原路回去。 侍女看到小哑巴跑了,赶紧招呼了两声,旁边就窜出来许多侍卫来,朝着小哑巴追过去。 小哑巴看着身后众多的人,忙不停地跑着,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他突然恨极了自己不会说话,只能在心里念着申屠的名字,而后不停地跑着,能跑多久就跑多久,撑到申屠来就好了。 后面的人还是穷追不舍,小哑巴不停地跑,天色暗了,看不见脚下的路,只能不停地跑不停地跑,慌乱中却跑到了一片深渊之前。 他转过身来想换一条路跑,却看到侍女带着一群侍卫将自己团团地围住。 他无处可逃,只能看着那些人的嘴张张合合。 "还要不要再往前,要是掉下去了怎么办?" "娘娘们也没说要活的,掉下去就掉下去呗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1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1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1 。" "但毕竟上面下命的是魔尊啊……" "魔尊也没说要活的啊,就你们话多。" 那侍女着了急,夺过身旁侍卫的刀就往前紧逼,旁边的侍卫也不敢懈怠,跟着她缓缓地往前。 小哑巴若是能听见,说不定也能猜出这一切都是那位大人的手笔,还默许——不,是暗示了那几位妾室对这个凡人下手。 然他听不见,他只能一边想着申屠,缓缓地后退,然后在退无可退的时候掉下深渊。 深渊里的长蛇们闻到了活物的味道,都扬着脖子缠住他,把自己的毒液通通注进他的血管。 小哑巴闭上了眼睛。 好疼。 第8章 第 8 章 “好疼……”元清皱了皱眉,皮肤似有尖牙穿过。 “你醒了?”申屠听见了元清的申银,忙丢了手中的杯子,凑到床前来看他,“你此番都睡了三个月了,可是做了什么梦?” 元清的脑子里还混混沌沌地充斥着小哑巴的记忆,恍惚间看到申屠,竟下意识地握住了申屠的手,开始在他的手心写字:申者,我们现在在哪? 申屠一愣,反应过来元清已经把小哑巴的事情已经全部记起来了。 他的心里又喜又忧。 喜的是自己有了这一段往事的筹码,元清对自己或许会更亲近些,忧的是当初他被那群人逼得掉下长蛇谷,至今身上还余毒未消,即使自己已经将那几个妾室都为了蛇,却始终不敢去碰这件事情背后的父亲,他可会怪自己? 元清看申屠心不在焉的样子,伸手摇了摇他,将手心递过去,全然是一副小哑巴时的模样。 你忘了,我们在人界,你来护着你的师兄的。 元清一下子糊涂了,他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申屠。 申屠的声音轻轻的,生怕自己的声音大了使元清的脑子更加迷糊:“元清,你醒醒。” 元清这才起身揉了揉自己发昏的脑袋,意识到自己方才只是做了一个绵长的梦,却也不止是绵长的梦,那分明是自己历仙劫时的记忆。 他习惯性地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看到扇柄上坠着的金玉,才算是略微地清醒些,自己已经不是小哑巴,而是已经飞升的星君了。 他咳嗽了两声,发现嗓子干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伸手指了指桌上的杯子申屠也明白他的意思,立刻从倒了一杯新茶递给元清,元清喝了水,这才算是有了点声音:”师兄现在如何了?“ “他现在过得可好。”申屠撇了撇嘴,“邴怀那小子生祭了自己一百多年的道行,硬是将他的痴呆治好了,现如今聪明伶俐,被当地一个富绅收做义子,现在正张罗着要娶媳妇呢。” “那邴怀现在岂不是虚弱得狠?”元清目露忧色,邴怀也才是个两百岁的孩子,这一下就生祭了一百多年的道行,违背了天命不说,只剩下几十年的道行,此刻恐怕连人身都化不了了。 “无妨。”申屠倒是悠闲,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金钵,里面盘着的正是化为原型的邴怀,全身黑黢黢的,若不是看到那两只小角,便就要以为它只是条凡间的小蛇了,“他如此不要命,我也只能略帮衬着些,这金钵还是我早年间去佛殿里买的,正适合你们这些神仙修养。” “那便好,若是龙王知道了自己的玄孙为了一个半仙差点命都不要了,恐怕师兄又有好一出大戏看了。“元清握着扇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申屠将金钵收了,语气里略带了些恼:“你答应了邴怀招魂,却也不是一出好戏?” 元清闻言一愣,继而浅浅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申屠的眉心:“申屠,莫担心我,我好歹是个星君。” “我知道,我只是……”申屠忽然觉得自己失言,轻飘飘地叹了一口气。 元清忽然觉得此时的申屠甚是有趣,以往还略敢过分些,今日知道自己记起了当年的旧事,反而表现得过于谨慎了,想及此,他轻巧地笑了笑。 申屠被他笑得心中越发的发虚,半天也没敢再说话。 “你慌什么?”元清喝了水,精神也好了许多,边整理衣服边道。 “我不曾慌。”申屠也嘴硬,却是不肯将心中所想吐露出来。 元清又笑了笑,只觉得申屠这番比小哑巴时更要有趣,明知自己就是当年那个膝下缠绵的人,却偏偏此刻一句话都不敢说,心里突然生了逗他的念头,便道:“与我一同去看看师兄此时如何吧。” 申屠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已拐了山路十八弯,一边想着他已记得自己和他当年是如何缠绵,却一句不说只想着自己的师兄,一边又想许是觉得羞人,不愿意提起。一时间,他的脑子里一边一个小人儿,一个说元清此刻以欢喜上他师兄,一个说元清分明是觉得羞人,心里还是念着自己。 他无心顾及身边的人事,因此那场程耳的选妻大戏,只有元清一人坐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程耳得了邴怀一百多年的道行,自然是生得聪明伶俐,又长得俊秀,还被本地有名的富绅收养,随了他的姓,说起来也该叫一声慕公子。 “慕倾言。”元清默念了一声他的名字,又忍不住谑道,“这名字是好听,就是像极了女孩儿的名。” 然名字如何像个女儿家,底下真正的女儿家也十分看重这个新出的公子,在慕家置办的武台上搔首弄姿。 一会是李家的小姐长发纤腰,一会是郑家的女儿媚眼如丝,然程耳坐在那里,偏生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元清只觉得甚是稀奇,若是以往,师兄就算心里不喜这些女子,却也是十分乐意去与她们说话,如今只是转个世,却是连性子都转没了? “申屠,你看……”元清正想和申屠说上几句师兄的坏话,看到申屠紧盯着自己的眼神,一时间竟忘了要说些什么。 申屠想了许久,终于憋不住心中的纠结万千,一把抓住元清的手,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胸中纷乱不知从何开口,最后只缓缓地变成了四个字:“你怪我吗?” 元清一愣,想了许久才意识到他想问的是:“当年被逼得掉下了长蛇谷,你怪我吗?” 这一句出口,元清终于没有忍住,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段小哑巴的时候,他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申屠的手里,低声道:“如何不怪?” “我心里明白,这是我的命,我不该怪你。 “可是我又如何能昧着自己的心,说一句不怪你? “那时的我只有你,直到我被长蛇缠得窒息,直到毒液腐蚀着我的身体,我却还是想,若是申屠此刻来救我就好了,我真的太疼了,若是申屠来抱一抱我便好了。 “可是直到我死了,我的神识出了窍,你也没有出现。 “你教我如何不怪你?”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2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2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2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2 申屠只觉得自己的掌心里伴着一些温热,他慌张地起身去抱住元清,伸手去揉他的头发,笨拙地安慰:“别哭了。” “你真是一点儿没变,连安慰人的本事都只有揉头发这一招。”元清早将眼泪偷偷地擦了,和往常一般朝申屠浅浅地笑,“你不必担心我,陪我看看师兄的这出戏吧。” 这本是无懈可击的伪装,然看到他习惯敲击手心的扇子此刻却紧紧地握在手上,申屠便知道这只是他飞升后作为一名星君习惯性的清冷,却也不拆穿,搬了椅子坐到他的旁边,将胳膊架在元清的椅背上,将他虚虚地揽在怀里。 此时程耳的选妻大会早已过了半了,他却时时刻刻都是冷冷的,没有一个叫他满意,一时间下面的小姐姑娘们都摸不清楚他的喜好。 直到一位女子上台,程耳的表情才算有了一点点的笑意。 那女子自报是周家的小姐,面容清秀,谈不上貌美,反而有些像男子的样貌,脑门上还生了两个暗红色的胎记,若是真要说,绝不出彩,甚至有些丑了。 “就你吧。”程耳终于松了口,惹得台下的小姐一片哗然。 “师兄转世为人,眼光倒也变得与众不同了。”元清握着扇子揶揄。 申屠仔细地瞧了瞧那姑娘,发现她与人身的邴怀倒是十分的相似:“我倒觉得程耳是思念过度了。” “嗯?”元清疑惑地皱了皱眉,随即反应过来,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等师兄历劫过了,回忆起这段往事来,便又是一场好戏看了。” 元清和申屠正坐在一边看戏,忽然天色便暗了下来,这天暗得突然,店家们都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连程耳都直接将那周小姐带进了内堂,其他的姑娘们也纷纷懊恼地踩着高跟的鞋,在路上磕磕绊绊地跑着。 申屠望了望天,隐隐地看到人影,心里暗暗地觉得不对。 果然,空中突然传来一道秘音: “元清星君,尔在凡间用招魂禁术,请随我回天庭听候发落。” 元清眉头一皱,总觉得师兄和自己相继被降罪,心中隐隐地觉得不对,这其中或许是有所相关的,却又不一定,或许是到了后来,自己与师兄的罪突然在某一瞬间就相关了。 ——尤其是师兄说过自己根本没偷吃金丹。 作者有话要说:  敏感词被禁,只能同音了,可能影响阅读感受……将就一下吧 第9章 第 9 章 申屠最不喜天庭那装腔作势的派头,然元清被召,自己无论如何也得跟着去。 天庭依旧是百官齐聚,站在两侧看着元清。元清也不慌张,只慢慢地往前走,走到玉帝的面前,跪在地上行礼。 羿遥散人也急匆匆地赶过来,自己的徒弟秉性自己甚是了解,若是说程耳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自己都不意外,偏偏这次是元清,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平日里清清淡淡的徒弟能犯什么大事,还是大到要玉帝亲审的大事。 “元清,朕念你平日里无功无过,对尔等星君管得散漫了些,尔便下界使招魂禁术吗?” 元清跪在地上,心里总有什么想法要破土而出,然他却是想不明白,只毕恭毕敬地跪着,也不抵赖,直言道:“元清愿受罚。” 玉帝似乎是没有想到元清这么坦然地承认,肚子里编排的威严言语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一时间大殿上竟静默了下来。 旁边的司命见气氛渐冷,也不敢怠慢了玉帝的威严,便提议道:“元清星君好歹是个潜心修行来的仙人,如今犯下的也不是大错,不过是见不得人间疾苦略心软些,将他遣到下界轮回几世通晓了人各有命数,便不会再犯了。” 元清听着,朝司命望了一眼,却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一番说辞他早已预备下了,就等着今日自己跪在这里,受了罚,还要跪谢仁慈隆恩,再看玉帝,果然满意地点了点头,问元清可愿领罚。 他自然是要愿意领罚的。 “元清愿领罚。” 那司命下笔也甚是狠,轮回七世,每一世都孤独而亡,不得好死。 元清也懒得与司命借命谱瞧一瞧,倒是申屠与司命商量了一路,才算是窥了半点天机,羿遥散人也甚是忧心,所幸只是历劫,并不曾有什么多少道天雷之类的皮肉刑罚,便照应元清道:“此番七世劫难,许过得苦些,却也是作为仙人的一种历练,若是出了什么事,为师定会照应着你。“ 元清也不愿师傅与自己担心,便笑道:“我有什么可担心,倒是师兄那里,他可是第一次历劫,需要多照应着些。” 羿遥散人闻言也觉得有理,然要自己舍下乖徒弟去照应一个皮徒弟,心里还甚是觉得不甘,元清便又道:“我此番有申屠护着,您不必忧心,替我好生看着师兄,莫要将我的桂树林子毁了。”说罢还朝羿遥散人笑了笑,以叫师傅安心。 他本想与师傅说些心中的疑虑,比如被冤枉的师兄,比如预备好似的说辞,比如无论是师兄的罪还是自己的罪都不至于叫玉帝亲审。然他终于没有开口,师傅云游至今也有几千岁了,就收了两个徒弟,偏生还相继受罚,此刻再多说些,怕是空叫师傅担心,只是师傅在师兄历劫时嘱咐自己“莫要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怕是也觉察到有什么不对了吧。 只是没有想到,有心之人还未找到,自己便就要下界受罚去了。 想及此,元清轻飘飘地叹了口气,旁边的申屠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满脸的不高兴道:“又叹什么气,莫说是七世,永生永世我都陪着你。” 元清被他孩子气般的言语逗笑,道:“你如何陪我,下凡历劫各有命数,你就是来了也没什么用处。” “我已经与司命说好了,虽说那命数我是改不了了,但你每一世我都会陪在你旁边的。” ——绝不叫你又像小哑巴那时一样。 元清忍不住伸手抱了抱他的腰,自己方才记起与申屠的点滴,方才找到些与他相爱的感觉,便又要下界轮回,将他忘个干干净净了。 只是那抱的速度太快,申屠连趁机将他扣在怀里的时间都没有。前方带路的天兵将他送到轮回仙台边上,等他跳下去,自己便可以回天庭复命了,元清回过头看了看申屠,示意他过来,离自己再近些,申屠便走上前,等着元清与他说话,元清却不说话,握着申屠的手,在他的手心写道: 我的心,依然与小哑巴是一处的。 写完这句话,他便朝申屠笑,仿佛是害怕自己不早些将心告诉他,在七世这个绵长曲折的岁月后,便没有机会告诉他了。 第一世的元清,投进了一个书香门第,家中的父亲路乐康曾是那一届的状元,在朝为官,却也是个痴情种,听闻正是瞥见了玉欣公主貌美,当年便悬梁刺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3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3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3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3 股,只为娶一个公主,而后也当真未在纳妾,此后在平阳城也算是穿了一段佳话,然公主的身体却不大好,因此整个路家就只有一个独子。 父亲希望他仕途平顺,便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子平。 申屠也找得极快,路子平刚满月时,他便和路乐康扯了个谎,说自己是云游的道士,这位小公子日后命运多舛,要有贵人庇护才好,见与贵府有缘,愿做路府的堂下客。 然路乐康一开始是不信的,后来申屠使了点手段,害的奶娘将路子平丢失,而后他又抱着娃娃回到路府,装模作样地感叹一句“贫道与贵府甚是有缘”,玉欣公主见这倒是所言也像个什么得到的高人,又只有一个独子,爱子心切,宁信其有勿信其无,忙将申屠迎到府里来,还委派他做了路子平的外室师傅。 所谓外室师傅,就是攀个关系,实际上路子平却是有其他老师教他四书五经的,然申屠还是略特殊些,比如路子平只叫他师傅,其他的都只叫先生,又因了师傅常与他说些奇事,先生们却无趣得很,只说些“之乎者也”,便与申屠也更亲近些。 这日路子平下了课,便直接往申屠的院落里去。 “子平下课了?”申屠伸手抱了抱路子平,暗道路子平比元清略胖些,抱着也甚是舒服。 “师傅今日跟我讲什么?”路子平早已习惯了与申屠亲近,便直接揽住了他的腰,笑盈盈地看着申屠,申屠被他笑得晃了神,暗骂一声自己定力更加的差了,忙缓过神来和路子平说话:“子平今日可有好好读书?若是先生来与我告状,我便就不讲故事与你听了。” 申屠记得,元清第一世是抑郁而终,他也参不透此时这个天真烂漫的世家公子,是如何抑郁而终的,便只能照着自己所想,能防一点便算一点,先将无力考取功名的可能性断了,因此每次下学就要问一问他的功课。 “今日子平也很乖,先生教的课都会了,师傅快跟我讲。”路子平睁大了眼睛,满满的期待。 申屠朝他笑了笑,每次看到这张急迫的表情,他都忍不住会挑起唇角,连声音都变得更加温柔:“上次我们讲到星君被玉帝罚了,要下界历劫,然后那位魔族的介子就下界去找他……” “后来找到了吗?” “当然找到啦,介子是什么人,找一个历劫的星君还找不到吗?”申屠讲到此,忍不住得意起来。 “那后来呢?”路子平又问。 申屠正要开口为自己再多说几段话来烘托自己的光辉形象,就听到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他闭目细听,就听到门口似乎有一位将军带了众多的兵将,正要拿路乐康去皇宫。 ”驸马听命。“将军旁站着一个太监,那太监声音又尖又细,直刺得人耳疼。 路乐康带着玉欣公主两人跪在地上,他双手高举,朝那道圣旨恭恭敬敬地拜了一个官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当朝驸马意图谋反,然朕心存疑……“ 申屠正听着外面的动静,路子平却不知道,当是师傅在发呆,便不高兴地摇了摇申屠的手,道:“师傅,你在发什么呆啊?” 他望着怀里这个孩子的眼睛,突然知道了他究竟是为何抑郁而终的了。 可他却无法去改变命数。 这次轮到他叹气了。 第10章 第 10 章 路乐康被传唤入宫,玉欣公主似是觉察到此番凶多吉少,忙给路子平收拾行李,好叫他趁早离开,然拿着行李却不敢叫孩子忧心,仍装出一副平淡的模样,与路子平说话。 “子平,你近日读书辛苦了,娘给你备了银两马车,你出去游玩些时候吧?” 路子平却不想出门,便握着玉欣公主的手撒娇:“娘,孩儿不想出去。” 玉欣公主一下子着了急,将行李塞进路子平的手里,道:“如今娘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路子平没见过娘发过火,吓得赶紧松了手,缩着脑袋,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申屠也明了玉欣公主心中所忧,便走上前安抚地摸了摸路子平的头,笑道:“先生也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近日你也累了,师傅也陪你出去好不好?” 路子平瞧了瞧申屠,又瞧了瞧母亲,伸手抓住玉欣的手摇了摇,道:“那娘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的。” “好……”玉欣哽了一下,嗓子被巨大的难过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申屠拍了拍路子平的肩膀,温言哄他:“子平,你先去外面的马车上等等我,我与你娘亲说几句话。” “好,那师傅要快一点。”路子平也乖,朝申屠笑了笑就背起行李往外面走。 待路子平走远了,申屠才朝玉欣行了一礼,道:“请公主放心。” 玉欣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从眼眶里狠狠地流了出来,连说话都断断续续:“请您……一定护住了他,此番……此番路家,凶多吉少了。” 她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了,树大招风,没有人能在官场里全身让退,更何况自己是一个公主,权力之争,自己从来就躲不掉……只是,可惜了路郎也要与自己一同死在这权力的漩涡里了。 在路子平走后的第三个月,旧帝就被赶下了皇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殷姓的新王朝。 新帝此前是旧帝的将军,似乎也是知道自己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为了掩盖自己的怯懦,彰显自己的权势,竟将旧皇的宗亲都斩首示众,其中就有玉欣公主和路乐康。士兵似乎是知道这两个是一对佳人,还故意将他们挂在城墙的两端,有一阵风吹过,头颅轻微地晃了晃,却终究是太过遥远,连目光都无法触及。 路子平站在城墙下,申屠为了防止他被抓住,便使了一个隐身诀,站在他的旁边,他以为路子平会大哭一场,身旁的人却一直安安静静的,死死地盯着城墙两边的父母,许久才小声地说了一句:“为什么要把爹娘分开。” 申屠伸手揽着路子平的肩膀,轻轻地拍着,宁愿他此刻抱着自己好好地哭一场,也不希望他这么冷静,仿佛是那股子痛苦无处发泄,便安安静静地潜伏在他的心脏,等着某一天突然觉醒,把他的心和生命都一起撕碎。 他害怕极了这样冷静的路子平。 “子平,难过就哭出来吧。”申屠轻声地安慰。 路子平却朝申屠轻轻地笑了笑:“我不难过……不难过。 “父亲希望我能考取功名,母亲希望我平安喜乐,我如果难过了,母亲的‘喜乐’就没有了。 “所以,我不难过。” 路子平说的很平静,申屠的心里却像一把钝了的刀子在慢慢地剌着自己的心,他一把将路子平抱在怀里。他好恨啊,他最心爱的人正历着丧亲的劫,自己却连想让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4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4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4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4 他哭都做不到。 “师傅,陪我去读书吧,等我考取功名,等我平安喜乐,便也算是和父母在一处了。” “……好。”申屠顿了一下,却还是答应了。 只要一直陪着他就好了,和司命的约定里也只允了这样的。 此后的两年里,路子平就当真每日悬梁刺股,却从不问父母的死因,年年都参加朝廷的科举,然年年都落榜,连身子都变得孱弱起来。 “师傅身上真暖和。”路子平窝在申屠的怀里,话刚说话,又咳嗽了两声。 申屠忙将他又抱的紧了紧,口中叹息道:“这天如此冷,你还读什么书,一到冬天你就要咳嗽,一点儿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路子平却不听劝,伸手却拿桌上的书,那书已经非常旧了,每一页上都写满了注释,从山川治理到朝政纲纪,密密麻麻,一阵风吹过来,申屠忙握住他的手,塞进裹着他的被子里,伸手替他拿。 “师傅,我是不是太笨了,否则父亲只一年就能考上状元,我却连续落榜了五年?” “是阅卷的官员没有眼光。”申屠边替路子平翻书,边回答。 “若是明年再考不上,自己真是无颜去见父亲。”说罢,突然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申屠吓得忙拿了一张帕子递给路子平。路子平接了,又咳嗽了许久,才算是渐渐平息下来,他将帕子一合,顺手就塞进了自己的衣袖,然这小动作瞒得过申屠的眼睛,却瞒不过申屠的鼻子。那一缕缕一丝丝的血腥味,叫申屠无论如何也无法假装闻不见。 他将书合起来,温言劝道:“今日先休息吧,离明年的科考,还有半年呢。” 一个“好”字还没有说出来,路子平又剧烈地咳嗽起来,申屠忙将他抱起来放在床上,用被子塞满每一个空隙,生怕有一点儿的风钻进去,又害的路子平咳嗽。 “你先躺一躺,我去请大夫。”申屠不容拒绝地道,不等路子平说话,就大步离开了屋子。 路子平一直不知道师傅是怎么找到这么好的屋子的,问他他也只说是靠着他娘留下的银两,可是就娘留下的那些银两能负担得起这么好的屋子和日日丰盛的三餐吗?他猜其实师傅是一个仙人,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江湖人。 他思绪又开始飘散,恍惚中竟又回到父母还在的时候,父亲站在一旁正询问先生自己的功课,而母亲正站在门口喊他,手中还端着自己最爱的糕点。 “路子平,你醒醒!路子平!” 路子平只感觉有人再叫他,一转身就看到申屠那张着急慌乱的脸。 “咳咳……师傅。”路子平勉强睁开眼睛,虚弱地喊了一声。 “太好了,你还活着,你还活着。”申屠一把将路子平抱在怀里,“我还以为……” 我还以为这一世我又无法在你闭上眼睛的时候陪着你了。 “师傅,你不是出去请大夫了吗,回来得好快啊。”路子平扯出一个笑容,似乎是想要申屠安心。 申屠被他一提醒,忙松开他,招呼了大夫来看路子平,老郎中按了按路子平的脉,表情甚是忧心,起身朝申屠招了招手,申屠便和他一同出去了。 “这位小公子得了肺炎,有郁结于胸,老夫实在是治不好啊。”老郎中如实道。 “便就是缓解,也是可以的。”申屠道,“无论如何,也要撑到他参加完下一次的科举。 ” 老郎中谈了一口气:“我写一个方子,只能缓一缓,不能根治,如此吊着也算是还他一个愿吧。” 申屠点了点头,凡人的命数,他本就无法插手,只能尽自己所能能拖一时就是一时吧。 许是郎中的方子真的有用,又或许是路子平对科考之事甚是执着,竟真的熬过了寒冬,熬到了来年科考的时候。 “今年还是要去科考吗?”申屠帮路子平收了包裹,却还是不甘心地开口去问。 路子平身子还是十分的虚弱,只能缓缓地走动:“师傅别担心我,这一次若还考不上,便不考了,好吗?” “唉。”申屠叹了一口气,“自然是要随你,我这个师傅哪有本事管你。” 路子平闻言朝申屠笑了笑,伸手要去拿桌上的包裹。申屠忙从他手底下抢过来,顺手抓住他的手,将他扶住。 “你身子那么弱,拿什么包裹,我送你去吧。” “谢谢师傅。”路子平朝申屠笑了笑,干脆将自己直接靠在申屠身上,跟着申屠往外走。 考场离路子平很近,因此没有走多久便到了大殿的门口。 大门旁守着一位年迈的老人,眯着眼睛朝路子平和申屠看,看了许久他突然低低地喊了一声: “子……平?路……子平?” 第11章 第 11 章 “您认识我?” “路乐康……玉欣公主……”那老人还是看着路子平,像是听不见路子平的声音,他念叨着,忽然笑了起来,“都长得如此俊俏了。” 那老人似乎是有些疯了,一伸手直接握住了申屠的手,却还是在嘴里念叨:“子平……子平……” “老先生,您认识我父母吗?”路子平靠在申屠的身上,问。 “乐康……玉欣公主,死得好惨啊。”那老人说着竟哭了起来,似是太多年没有人听他说这些话了,拽着申屠的手颠颠倒倒地说了半晌。 路子平只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被皇帝招去的,后来却又不知为什么被新帝当做震慑朝野的垫脚石。 如今才知道,事实远比表面上看到的更残酷。 旧皇早已走投无路,身边的大臣都被那将军收买,连军权都被那位将军尽数控制,自己根本就毫无反击之力,只能卑躬屈膝求一个表面和平。 将军见他软弱,便侮辱他,要他进贡自己的女儿以供自己取乐,旧皇就当真将自己未出阁的女儿全都送给了将军,那位将军却还不知足,他早已垂涎玉欣公主的美貌许久,又跟旧皇要已经出嫁的玉欣。 旧皇为了保全自己,竟真的随便安了个谋反的名头,把路乐康关起来,又将玉欣送给了将军。 玉欣深爱着路乐康,如何也不肯从,那将军气极,竟将玉欣绑了扔到兵营里,被他的士兵们羞辱致死。 路乐康在牢里也被狱卒们绑起来,以折磨他来取乐,除却身体上的折磨,还时常出言羞辱他,得知玉欣公主已经被将军的人折辱,便直接拿这事在路乐康面前说笑,看着路乐康愤怒却又无力的表情尽情地嘲笑。 等将军玩够了那些公主,也羞辱够了旧皇,就一声令下直接逼宫,又将所有的皇室全部斩首示众,连玉欣的尸体都不放过,把她从乱葬岗里刨出来,割了她的头挂在城墙之上。 又知道玉欣是因为路乐康才不肯委身,连死了都不想把他们放在一起,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5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5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5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5 硬是挂在城墙的两端,叫他们无论如何也碰不到一起。 路子平的脸色随着老人颠颠倒倒的言语,脸色也越来越白。 许久不犯的肺炎,也趁机爬上他的嗓子,叫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申屠忙撕了自己的袖子,递到他的嘴边,路子平伸手接了,不停地咳嗽,不多时,那片袖子上就沾满了血迹。 “子平……子平……”那老人还在念叨着路子平的名字,路子平耳朵里却只有咳嗽声在轰鸣,什么都听不见。 申屠怕路子平又被那老人勾起了病,忙抱着他去旁边远些的地方坐着,小心地拍着路子平的背。 路子平咳了半晌才平息下来,将沾了血的帕子藏进袖子。 “别藏了。”申屠从他的袖子里把带血的布摸出来,折了放在一边,又撕了一片自己的袖子递给他。 路子平一副秘密被发现的模样,小心地偷看着申屠。 申屠叹了口气。 自己还真的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师傅,我想去科考。”路子平捏着申屠的袖子,似乎是也怕申屠不同意,连声音都十分的小。 申屠闻言就一皱眉,刚要发作就冷静下来,想到这许是他最后一次参加科考了,便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温言道:“想去便去吧,我就坐在这外面等你。” “可是要考三天呢!”路子平睁着眼睛,想要他回去,免得在这里风吹日晒地呆三天。 科考科目繁多,所有的考场内都设着隔间以防考生作弊,要考上三日,三日里的吃喝拉撒睡都在隔间里,不说三天的科考有多伤神,就是那考场里的环境,也叫申屠十分担忧他的身体。 “三天怎么了,我就在这等你,你快去吧,考试要开始了。”申屠话音刚落,将开考的钟声就响起来了,似乎是要应和申屠的话。 路子平听到钟声,也着了急,起身就想往考场里走,却脚步虚浮,刚起身就一个趔趄,幸好申屠眼疾手快,才扶稳了他。 申屠一把将路子平背起来,赶在考场的门关上前,将他送了进去。 他也说到做到,当真就在考场外不眠不休地等了路子平三天三夜,只偶尔有卖酒的路过,他就买几壶酒,看着对面的老人当做消遣。 对面的老人只偶尔清醒,更多的时候却还是疯疯癫癫的,有时候高喊一声吾皇万岁,有时候又捂着脸哭泣。 就这样过了三天,在第三天的黄昏,考场的大门才打开,里面的考生都纷纷跑出来,迎接阔别三日的自由。 申屠守在门旁等着,待到考生们都走了精光,路子平才缓缓地从大门里走出来,较之三日前,脚步更加虚浮,还被门槛绊了一跤,眼见着路子平就要摔倒,申屠忙冲到他面前,接了一个满怀。 “师傅。”路子平靠在申屠的身上,声音也变得更加的轻,仿佛是飘在空中。 申屠忙把他一个打横抱起来,快步回到屋子里,刚把他放下就要出门去找大夫。 谁知路子平直接拽住了申屠,力气不大申屠却直接站定了,回过头来看他。 “师傅,别走了,陪我说说话吧。”路子平的声音虚浮,轻的快到听不见。 路子平知道,他的气数尽了。 从知道自己爹娘死前的惨事,他就憋着一口气,想要考完这场试,现在考完了,他没有牵挂了,自己无论如何也撑不了多久的。 可是他好怕自己一个人死啊,只希望自己死前,能有人陪陪自己。 “好,我不走。”申屠坐到他旁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师傅,你把那位星君的故事与我讲完吧。”路子平虚弱地笑了笑,手中的力气也小了半分。 申屠忙使劲握住他的手,想把自己的力气传递过去,语气轻柔:“那星君下界做了一个书生,他饱读诗书,人聪明又俊俏,介子一直陪在他身边,可是介子生命长久,书生却是个凡人……” “后来那凡人死了吗?” “还没有讲到那里呢……”申屠的声音哽了一下,“那书生后来病了,介子就一直陪着他,书生不想他离开,就一直抓着他的手,连大夫都不让请……” “是吗……”路子平虚弱地吐了一口气,本还有些力气的手在申屠的手心里变得无力、冰凉。 申屠将他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低下头去,将他的手抵在额头上,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哽咽着: “现在那个书生死了……” 那个介子一步不离,一直陪着他。 还算得上圆满吗? 子平…… 第12章 第 12 章 申屠只感觉身体里像是有什么抽离了,他将路子平的手塞进被子里,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他只觉得路子平的比起元清时更加的瘦削,这五年的病痛,早已将他的精神都磨光了。 他招呼了人,替他选了最好的棺材,挑了一块最好的山林,即使知道他此刻早已轮回了,却还是希望他这一世的肉身,能有一个好地方躺着。 他处理完了路子平的尸体,却也没有立刻走,他算好了时间,临走时摸了摸路子平的墓碑,轻声地念叨:“子平,我去替你瞧瞧你这次考得如何,等我看完了榜,就去找你。” 街道上人来人往,因了放榜之事,这街道越发的热闹,商贩们趁此机会大声地吆喝着,以期那些考生们能在等待之时买些自己的东西。 在众多的考生之中,申屠显得十分的特殊。 他的额上绑着白色的孝带,旁边的人似乎是嫌晦气,申屠走到哪里,那些人就避到哪里。 他也不往人群去,那榜贴出来之后,考生们都急匆匆地挤到那张大红色的纸张前,仔细地寻找自己的名字,有人发出欢呼,有人懊恼地再找一遍。 等到天色近了黄昏,旁边的考生或喜或悲地散开了,他才走上前,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去找那个他叫了二十多年的名字。 一张榜单看尽了,他也没有找到路子平的名字,他轻飘飘地叹了一口气:“又没考上,若你还活着,定又要再考一年了。” 罢了,罢了,今世之事尽了。 这一世的元清甚是难找。 他本想循着桂花的香气找到他,却偏偏什么都闻不见,最后只好去闯阎王殿,抢了生死蒲,才找到的这一世的元清。 这一世的元清投了一个将军世家,自小习武,一身的尘土味将桂花香都盖住了,也难怪了申屠如何找都找不到。 人间的时间过得甚是快,他不过是在阎罗殿里闹了几天,元清竟已经长大成人,随着父亲上阵杀敌去了。 申屠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穿着盔甲骑着马在他父亲身旁,才十四的光景却已经生的高大,手上握着一柄□□,威风凛凛,申屠暗道这一世的元清身体倒是不错,然错过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6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6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6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6 了亲近他的最好时机,需得想个法子接近他才是。 当今的殷皇是害死路子平的那个将军,而这卫思远正是当年跟着殷皇的副将,殷皇开国三年,殷皇将自己的妹妹殷韶容许配给他,开国五年,长公主诞下长子卫光启,开国六年,又诞下小女卫平彤,而卫光启正是这一世元清的轮回,这世间轮回,还真是弄人。 卫思远将军将门无犬子,生下来的儿女也都是英才,卫光启十三岁时就参加武试,当年就拿了一个状元,十四岁就随父上阵,而卫光启当年武试的探花就是卫家当年才十二岁的女儿卫平彤,还被皇帝封了一个“女英”的名号。 更为坊间乐道的,就是卫家的人皆是路见不平便要拔刀的侠义人士,不少的人都受过他的恩惠。 又听闻今日殷皇派卫思远将军去打西夏,今日正是撤兵回程的时候,他忽的展开一个坏笑,捏了个诀变作一个瘦弱的小孩,蹲在小路旁边守株待兔。 老远就听见马蹄的声音,他便站起来低着头,装出一副几天没吃饭的样子,颤颤巍巍地走路。 为首的马蹄果真慢了下来,最后直接停在了他的旁边,再一声马蹬的碰撞,卫光启就出现到了他的面前。 申屠趁此机会,一把抓住卫光启的手,虚弱地嗫嚅:“我饿……”然后直接晕倒在卫光启的怀里。 他自然不是真晕,然卫光启哪想得到这么瘦弱的小孩会是故意骗人的,直接就喊手下人拿了水和大饼来,还甚是心细,要了碗将饼泡软了想喂,这孩子却一点也吃不进去。 卫光启便把他抱起来,脚一蹬竟直接把他带到自己的马上去了,又听见他沉着声音喊了一声:“走!” 申屠就感觉颠了颠,估摸着是卫光启准备将他带回去了,一边暗喜这一世的元清甚是好骗,一边又想这傻小孩怎么这么没有戒心,万一自己是坏人呢? “连连征战,如此小的孩子竟都瘦弱成这样了。”卫光启将申屠往怀里拢了拢,似是怕怀里这个瘦弱的孩子被马匹颠坏了身子。 卫思远抓着缰绳也慢悠悠地走,他对殷皇忠心耿耿,见儿子似有不满之意,便道:“殷皇上位十年有九,休养生息国力昌盛,正是开拓疆土的时候。” 卫光启也知道父亲又要教育他,便不搭话由着他去说,低下头来专心去看怀里这个孩子。 申屠幻化的孩子又瘦又小,模样却不曾变,仍是那一副看上去甚是纯良的样子。 卫思远看儿子也没有认真在听,便哼了一声也就不说话了。 “这孩子怎么还不醒?”卫光启伸手戳了戳那孩子的脸,见那孩子不动,又狠狠地捏了捏那孩子的脸。 申屠被他捏的脸一疼,若是按照他以前的性子定要先蹿一团火,此刻却一点儿气都没有,只轻飘飘地喊了一声“疼”然后伸手抓住卫光启的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啊,醒了。”卫光启意外地叫了一声,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饼塞到他的手里,申屠看了看饼,又看了看卫光启,一想演戏要演全套,便立刻抱着饼就大口地啃了起来。 卫光启看他似乎是饿极了,又把自己的水袋递给他,申屠一手接了把嘴里的饼都咽下去。 申屠最不喜的就是人界的饼了,又干又乏味,然这次倒没什么感觉,一张饼也就这么吃完了。 “谢谢你。”申屠将水袋还给卫光启,卫光启见这孩子精神好了许多,便收了水袋,和这个小孩闲聊:“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叫阿元,十三岁了,家里就我一个。”申屠现编了一个名字,随口扯了一个谎。 卫光启想了想,一边觉得这孩子甚是可怜,一边又想着自己在家只有比自己年长许多的老师,带回去当个玩伴也甚是不错,便道:“你倒是和我差不多大,干脆跟我回去好了。” 卫思远咳了一声,提醒自己这个儿子起码要问过自己这个父亲。 卫光启听到了,便装模作样地朝父亲抱拳行李,询问道:“父亲,儿子可以带这个孩子回去吗?” 卫思远听他问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带回去可以,但要由你照顾。” “是。”卫光启抱拳谢过父亲,又不正经地凑到阿元的耳边,小声道,“父亲总是这样,明明就是个过场非要走一遍。” 阿元也被他这一句话逗得笑起来,又怕卫思远听见,只好躲在卫光启的怀里闷闷地笑。 这一世的元清性格倒是开朗许多,身子骨也硬朗,比起上一世那个瘦弱病痛缠身的路子平不知道要好了多久,想及此,申屠便觉得心情极好,干脆就装定了这个瘦弱小孩,只要能陪在他身边,装成什么样子都行。 他伸手勾住卫光启的脖子,一副害怕自己被马颠下去的样子,卫光启似乎是极少看到如此胆小的小孩,手下用力,直接揽住了他的腰。 申屠也勾了勾嘴角:这次便就让你主动一回,反正以后来日方长。 “前方就是空地可以扎营了,不过帐篷都是分配好的,我看你个头这么小,也不占地方,干脆跟我挤一挤吧。”卫光启道,末了又笑了一声,调笑似的,“你不会嫌弃我吧?” 申屠暗道了一声“死小孩”,却还是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低着头小声地道:“不敢。” 卫光启闻言笑出了声来,军中都是些粗野的男人,像这般稍一调笑就会畏首畏尾的人甚是少见,他只觉得这个叫阿元的孩子甚是有趣,今日捡到他倒也真是不亏。 第13章 第 13 章 将士们将火把点起来,这次回京,也算是凯旋而归,卫光启直接差了几个兵将去附近的酒馆里买了几缸酒带回来犒赏三军。 因为此刻并不是对垒三军的时候,众将士们也就闲散些,不少人都背着弓箭去旁边的林子里打些野味改善伙食,往日里卫光启是一定要和众将士们一同去的,不过这次带回来一个阿元,便留在帐篷里和他说些闲话。 卫光启怕阿元吃饼胃不舒服,又吩咐人煮了些消食的汤药,然军中将士哪有活得如此讲究的,吃坏了肚子拉一场就是了,谁还想着消食?卫光启只好拆了自己的锦囊,从里面挑出点草药来叫人煮了送过来。那锦囊还是自己娘亲念自己年幼特地缝的,本还想着娘亲就是多虑,倒没想到真就派上了用场。 申屠胃倒没什么不舒服,不过卫光启都把药送来了,自己就是不喜药苦,也要捏着鼻子喝下去,然那药真的灌进嘴里的时候,却不觉厌恶,于是这一碗药喝得也甚是顺畅。 “药苦吗?”卫光启接过碗,满脸坏笑地问了一个马后炮。 申屠腹诽喝完才问我药苦不苦,又看卫光启满脸的坏笑,立刻明了这人就是故意的,也不置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7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7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7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7 气,还顺着他道:“是有些苦,你有糖吗?” 卫光启顺势从怀里掏出一块蜜糖,满脸得意地递到他的手上,申屠这才算是明白了卫光启就是已经随军上阵,却终究是个孩子,看到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孩子还是忍不住炫耀自己有而别人没有的东西。 申屠看着卫光启孩子气的笑容,突然想起上一世的路子平在父母死后的几年里自己从未见过这样明媚的笑,他也笑了起来,伸手接过蜜糖,那蜜糖已经在卫光启的怀里被热化了,此刻都变成糖水黏在油纸上。 “啊,都化了……”卫光启遗憾地叫了一声。 申屠伸出手指从油纸上揩了一点糖放在嘴里舔了舔,笑道:“还是很甜的。” “是吗?”卫光启一伸手,直接把申屠的手指放进自己的嘴里,伸出舌头舔了半晌也松嘴,笑道,“还真的挺甜的。” 申屠被他逗得一慌,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许久才反应过来,暗骂一句“这一世的元清真是会撩拨人”。 卫光启看着他似乎是傻了眼,一下子笑了起来,伸手在油纸上揩了点糖放进自己的嘴里,笑嘻嘻地看着申屠。 申屠顿时觉得自己当年在小哑巴时建立的地位就要被这个卫光启毁了,便立刻直起身来,躲过他的手就含住了他的手指,末了还朝卫光启挑了挑眉,挑衅似的看着他。 卫光启被他逗得脸一红,似乎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孩子报复心这么强,他慌张地抽回手,掩饰地别过身子去擦手,嘴里还道:“要是你喜欢吃,等我回京再给你买就是了,跟我抢什么。” “卫副将,出来吃肉啊!”外面的将士喊了一声,卫光启也正想着如何脱身,闻言立刻答应了一声,直接跑出了营帐。 申屠看着卫光启的背影,邪邪地笑了起来:便就是你如今转世成了一个将军,还不是个甚是容易脸红的。 然卫光启毕竟是个孩子,不多时就将方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掀开帐帘钻进一颗脑袋朝申屠笑,又将手中的烤野兔也伸进来,道:“要吃烤兔子吗?李将考的兔子可是一绝。”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青年声音:“副将喜欢就好。” 卫光启闻言立刻转过头朝李将军笑道:“那当然是喜欢的,李将军烤的兔子吃一回一辈子可就忘不了了。” 外面的一群将士纷纷迎合,继而又笑了起来,生起火准备再多烤些野味。 卫光启又把头转过来看向申屠,见他不出来,便道:“阿元,你出来吧,这外面的将士不会排挤你的。” 申屠歪着头想了想,便起身走了出去,走到卫光启的旁边时,卫光启一顺手将搭上了他的肩,偏又申屠幻化的孩子比他矮些,搭起肩膀来甚是顺手。 申屠伸手推了推卫光启的手,却发现卫光启的力气甚大,便放弃了尝试,干脆让他搭着便罢了。 “那位叫阿元吧?”李将军伸手招呼了一声,“过来一起吧。” “这就来啦。”卫光启揽住了申屠的肩膀,拽着他往前火堆旁走。 坐在李将军旁边的将士见两人过来,立刻让开一个两人大小的位置,卫光启便直接坐了下来,两人刚坐下,李将军就递了一只烤兔子送到他们面前。 卫光启直接接过来,嘴里还笑道:“还是李将烤的兔子好吃。”说着,伸手掰下一根兔子腿送到申屠的面前,申屠也不客气,伸手接了就啃了一口,卫光启当真没有夸张,那兔子肉烤得十分的嫩,吃到嘴里甚是有滋味。 “好吃吗?”卫光启笑着问。 “嗯!”申屠点了点头,伸手就要在掰一块兔子肉,卫光启也存着心思逗他,将兔子举起来,就是不给他,申屠暗骂了一句“死小孩”就整个人都攀到他的身上去够那只兔子,申屠的胸口正对着卫光启的脸,卫光启那一瞬间竟鬼迷心窍似的,一伸手拦腰抱住了他,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申屠只感觉隔着衣料,卫光启那额头的温度正抵着自己,申屠自然是不肯示弱,兔子腿也不抢了,直接勾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抹了他一脸的油,然后撒腿就跑。 “啊啊啊,阿元!”卫光启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被他抹了一脸的油,立刻叫了起来,兔子也不要了,追在申屠后面想要抓住他好好教训一顿,然申屠毕竟是个魔族介子,怎么能轻易地被卫光启追到?一时间,两人硬是你追我赶围着营地跑了十来圈,到了最后卫光启跑得气喘吁吁,只能瞪着申屠,看申屠朝自己挑衅地笑却毫无办法。 “这世上也有卫副将追不到的人啊。”李将军看着气喘吁吁的卫光启,调侃了一句,惹得火堆旁的将士们也笑了起来。 卫光启一下子更是气恼,硬撑着又要再追,谁知申屠直接跑到他面前,笑道:“你别追了,我过来就好了嘛。” “你……你这小孩,从哪学来的这些话。”卫光启假装低着头喘气,实际上却是要掩盖脸上那因他的话而惹起的红晕,尽管他脸上早已因为跑步红了一片,却还是心虚地遮掩。 “你不也是个小孩。”申屠跟卫光启呆得久了,竟也变得孩子气来。 “我比你大。”卫光启跑得累了,便直接拿申屠当架子,整个人都倒在他的身上,申屠一面扶着他,一面低声道:“不过一岁。” 心里却想:我可比你大了一千多岁了。 “一岁也是大!”卫光启勾着申屠的脖子,又道,“我要去吃兔子。” 申屠被他逗得笑起来,伸手揽了他的腰,边答应着边扶着他往火堆旁边去,那边的李将军看到卫光启这副狼狈模样,不说话却笑得甚是揶揄,将手中的兔子递到他的面前,卫光启直接伸手楷了一手的油,趁机抹了申屠一脸。 申屠又暗骂了一声“死小孩”,心里却没有计较的念头,直接把他拽得坐下来,撕了一块兔肉给他,卫光启倒是也不拿下午刚捡到的申屠当外人,十分不客气地接过兔肉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天色已经十分地暗了,将士们都从火堆旁散了,该守夜的都去守夜,该睡觉的都去睡觉,只剩下卫光启还在啃剩下的烤兔子,卫光启不走,申屠也不能先走,就坐在旁边等他。 “你今天晚上就和我睡吧,反正你个头不大,分你半张床应该还是够的。”卫光启嘴里塞着兔肉,含糊不清地道。 “好。”申屠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还在啃着兔子肉的卫光启。 卫光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朝他递了递兔子肉,见申屠摇了摇头,便又收回手,刚啃了两口就放了下来,掩饰地咳了咳,在自己的衣服上随意地擦了擦手,道:“我们进去吧。” 申屠也知道当兵的人向来不拘小节,也就不在意他的随意,朝卫光启点了点头。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8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8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8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8 卫光启便站起来,揽着他的脖子就往营帐里走。 进了营帐,卫光启似乎是习惯了,鞋一蹬就往床上一躺,申屠嫌弃地看了看他,道:“衣服都不脱的吗?” “行军打仗,敌军来犯可不管你穿没穿衣服。”卫光启闭着眼睛,学着他爹的语气说话。 申屠凑到床边看着他:“今天又不会有什么偷袭。” “啊呀,你就当我是懒吧。”卫光启睁开一只眼睛,伸手把申屠一把揽在怀里,申屠无法,便也直接脱了鞋爬到床上去了。 “你的盔甲太硬了。”申屠道了一声,从他的臂弯挣脱开来,反过来勾住他的脖子,两人便直接面对面了。 卫光启看着申屠的眼睛,突然有些羞赧起来,慌张地背过身去,嘴里还道:“睡觉了。” “好,睡觉。”申屠一伸手揽住了卫光启的腰,直接贴上了他的后背。 你的道行还是浅得很。 申屠勾着唇,心中暗想。 第14章 第 14 章 此番攻打西夏大胜而归,若要谈什么条款自然是文官去谈。两人卫思远想着夫人,卫光启想着妹妹,又带着捡来的孩子,便也不急着进宫面圣,先回将军府好好地喝上一口茶再去。 京城内不准骑马,众将士们又该回家的都回了家,便只剩下卫家父子一人牵一匹马,平日里都是两父子说闲话,然这次卫光启还牵了一个孩子,便只光顾逗阿元,连这次的战场分析都不做了。 卫思远也难得见儿子除了妹妹之外还有话和别人说,也不忍心打断,沉默地牵着马走路。 “你们两个大将军回城都没人迎接吗?”申屠和卫光启熟了,便也没什么顾及,开着他的玩笑,卫光启立刻揉了揉他的头,朝他嘘了一声:“父亲说了,作为将军为国征战是分内之事,若是仗着自己是常胜将军就要人迎接,真是失了将军的风范。” 卫思远听到自己的儿子还记得自己的教诲,忍不住欣慰地笑了笑。 “可是你们征战在外,妻子儿女总该出来接你们吧?”申屠又道。 卫光启摸了摸下巴,似乎是想起了娘亲和妹妹,道:“母亲此刻定是在准备点心了,妹妹嘛,此刻应当是在磨刀,想与我打一架,毕竟自习武开始就一直输我。”说罢,还得意地挑了挑唇,仿佛赢了自己的妹妹是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似的。 “那你输给她一次便好了。“申屠顺着他的话往下接道。 卫光启不以为然地看着他,道:“哪有故意输给她的道理,全力以赴是对对手的尊重。” 申屠远远地看到将军府的匾额,正要说一句“到了”,就听见一个女声喝道:“卫光启,再战一场!” 话音刚落,就见刀光一闪,方才还在马旁的卫光启一个闪身就上前去,抽出腰间的佩刀应战,只听得一道金属碰撞的声音,再定睛一看,卫光启已与一个女孩缠斗起来,卫光启的身段灵活有力,那女孩力道不足,却比卫光启灵活得多,申屠暗道一声人界的打斗甚是麻烦,又想起元清那番风骨来,便又觉得甚是有失风度。 不多时,那女子的刀便被卫光启手刀一敲击落在地。 “胡闹。”卫思远见胜负已定了,才慢悠悠地维护一下自己做父亲的颜面,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又是做的表面文章。 卫光启和卫平彤也知道父亲,便也就装模作样地捡起地上的刀朝父亲抱拳当做认错。 府内的殷韶容听到外面兵器碰撞的声音便猜到定是女儿又在缠着自己的哥哥比武,便将手中的活计丢下来,叫厨娘好生看着蒸笼,自己出门来接,待她走到正厅时,兄妹二人早已在正厅门口的武场又缠斗起来,旁边的卫思远摸着胡须看得饶有趣味,还有一个面生的孩子站在一旁眼神随着卫光启的身影上下翻舞。 殷韶光正要开口去问,申屠却抢了先,学着卫光启的模样朝她抱拳,道:“我是卫副将在路上捡来的,叫阿元,无父无母也没有住处,差点在路上饿死,多亏了卫副将救了我。” 申屠本想着跟着自己最初的瘦弱形象来装作一个可怜人,然是在是装的难受,便又慢慢现了原形。 殷韶光也不疑有他,虽觉得这孩子看着儿子的眼神叫人觉得微妙,却毕竟是一介凡人,如何也猜不到这孩子已经几千岁了,还是来找自己的儿子续前缘的。 她正要说话,旁边的丫鬟已经端了点心上来,热气腾腾的甚是香,惹得正在打斗的卫光启都撇下妹妹,直接跳到丫鬟的面前从盘子里伸手就抓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卫平彤见哥哥已经跳到了旁边去,气恼地跺了跺脚,也跳到丫鬟面前,却不抢盘子里的,偏要抢卫光启手上的,卫光启自然是不肯让,两人又你来我往地斗了起来,最后还是卫光启分毫不让,直接把点心塞进嘴里挑衅地朝卫平彤挑眉,卫平彤更气,拿了一块盘子上的糕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那样子仿佛是把那块糕点当成了卫光启似的。 等两兄妹闹完了,殷韶容才笑呵呵地用帕子给兄妹两人擦汗,卫平彤又因为母亲先给哥哥擦汗与卫光启再斗了一场,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算是消停了半刻。 申屠望着卫光启,嘴角一直带着笑,暗道这一世来过得倒是不错,却偏又想起那日在命谱里写的寥寥数语,心不免又沉了下来。 “阿元,你怎么不吃?”旁边卫光启嘴里还叼着一块点心,手上又朝申屠递过一块,含含糊糊道,“你再不吃,就要被平彤都吃完了。” 申屠朝卫光启笑了笑,伸手接了,暗想这几天吃的东西都快比过去几千年吃得还要多了。卫光启见他捏着块点心光看不吃,干脆一伸手直接塞进他嘴里去了,还笑呵呵地问道:“好吃吗?我娘做点心可是一绝。” 申屠只觉着这话甚是耳熟,似乎前两天在营地里刚听他说过,他笑了起来,嚼着点心含含糊糊道:“嗯,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卫光启又从盘子里抢了几块塞进申屠手里,刚松手就抬手挡了妹妹要抢的手,申屠刚想着这两兄妹又要再打一架,那边两人就又跳到武场上缠斗了起来,一边打还一边说话,然更多的还是卫光启游刃有余地点破妹妹的攻势,卫平彤气急败坏地哼哼。 卫思远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后来似乎是看他们拆招看得乏了,便过来扶着殷韶容一同进大厅里面去坐着了,申屠自然是舍不得不看卫光启,盘腿坐在地上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拆招,然凡人的速度实在是慢,在旁人看来是刀光剑影速度极快,落在他的眼里却是慢的很,那拳刚从腰间出来,他便知道要往哪里打了。 于是他按捺不住欺负卫光启的心,每一次卫光启刚要出招他便出声提醒:面门、腰腹、手刀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9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9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9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19 下劈、横踢腰际,搞得卫光启次次都被卫平彤防的无懈可击,十分泄气,最后直接跳下了武场,气鼓鼓地看着申屠:“阿元,你究竟是哪一边的啊。” 卫平彤也跳下来,蹲到申屠的旁边,眼中闪着一种名为崇拜的光:“阿元,你入赘我们家吧。” 申屠下意识地看了卫光启一眼,只见卫光启眼神闪了闪,一掌拍向卫平彤的头:“你想得美,阿元是我捡来的,还想着他娶你帮着你对付我啊。” 话音刚落,兄妹二人又打了起来,只剩下申屠坐在旁边轻悄悄地笑。 然他指点卫平彤与卫平彤似真似假的几句话落在卫思远的耳朵里,倒真的动了招申屠为婿的心思,如此想了,便立刻差人去调查阿元的身份,这孩子极有破招的天赋,若是身家清白,编入卫家军,再入赘卫家实在是一桩美事。 尤其是自己的女儿是个武痴,偏她又固执得很,十岁就立誓只嫁比自己强的男子,当年武试,本欲将女儿许给那探花,却偏偏后来卫平彤不信邪又去找探花打了一架,那探花武艺本就和她不相上下,卫平彤又使得是自己惯用的兵器,最后竟胜了那探花,于是本欲和谈话结亲的想法被自己的女儿一鞭子打得粉碎。 如今这孩子却一眼能看出儿子要出什么招,女儿也想要他入赘,如有可能自然是要收入麾下的,想及此,连看向申屠的目光都慈爱了许多。 第15章 第 15 章 “哥哥和父亲去面圣了?”卫平彤盘着腿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和申屠搭话。 比较之下,申屠的坐姿显得甚是有风骨,若是再捏上一把扇子,倒是与彼时的元清有几分相像了,然他此刻没有扇子,便拿了桌上的茶,轻轻地吹气,听见卫平彤说话,只浅浅地应了一声:“嗯。” 卫平彤撇了撇嘴,甚是不喜他如此冷淡,然确实也没什么可说,只好无趣地吃着方才丫鬟削好的苹果。 申屠才懒得坐在这里与一个小姑娘周旋,随手使了个术法,分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化作一只蝴蝶,直接往皇宫里面飞走了。 御书房里,殷皇坐在上座,卫家父子就坐在书桌的左边两张椅子上,卫光启习惯了盘腿而坐,此刻却不得失礼,坐在那里不停地勾着脚尖,坐得十分不舒服,被卫思远看到了,还会时不时地被父亲拽一拽袖子。 “听说这次卫副将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后生可畏啊。”殷皇道。 卫思远满脸的得意,嘴里却还是谦虚着:“圣上过赞了,犬子还是需多磨练。” 殷皇和卫思远两个人都有来有往地说话,然申屠只送了眼睛过来,却是什么都没听到,不过他倒也懒得去听凡间的客套话,只专注得看着卫光启便是了。 卫光启不自在地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头却一点都没动,只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然他这样也甚是可爱,惹得远在将军府的申屠都勾起了唇角。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是卫光启快要坐不住的时候,皇帝终于大手一挥,卫光启像得了特赦似的,三步并两步走地往外面跑,身后卫思远不住出言提醒,然卫光启才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自然是不听劝,直接把卫思远甩在身后,急吼吼地跑回将军府,却不像平日里大喊妹妹,反而开口去喊:“阿元!“ 卫平彤正又准备去和哥哥打一架,却又看了看申屠,硬是压住了自己的性子,憋出一副淑女的样子,等着哥哥跑进来,申屠倒没注意卫平彤,直接将那蝴蝶收进来,起身站起来去迎接卫光启。 卫光启跑进屋子,看到卫平彤又想起了方才阿元教她对付自己的事情,“我回来了”四个字一下子在肚子里转了个弯,说了一句:“阿元,你下次不准再教卫平彤对付我了。” 申屠正要说话,旁边的卫平彤立刻插着腰凶道:“卫光启!凭什么!”说罢又是一掌劈过来,卫光启忙把往旁边一避,一个翻身跳到武场上,与卫平彤又打了起来。 申屠朝卫光启笑了笑,没了那副尖牙看起来少了许多的邪气,反而多出许多善意与爱意来,他朝卫光启喊道:“我答应你,那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卫光启对付妹妹十分游刃有余,分出心来应道:“好啊,你说什么事情。” “让我跟你一起,到死为止。”申屠道。 卫光启闻言一愣,险些被卫平彤钻了空子,忙又去对付卫平彤,许久才笑道:“我们这些当兵的,可是随时要死的。” “那就随时吧。”申屠道,语气里不免多了些伤感。 “那好啊。”卫光启笑了起来,一个翻身把卫平彤扣住,得意洋洋地道,”卫平彤,我又赢了。“ 卫光启言而有信,当真就得了爹爹的应允,教习武艺,日夜同眠,将阿元编入了卫家军,还给了他一个“卫”姓。 五年后,卫思远年迈,卫光启便直接接替了父亲的位置,吊儿郎当地当上了卫家将军,还将卫元揽到身边当副将,偶尔打些无关紧要的小仗,就把卫平彤带出来见识见识战场的瞬息。 “西夏又动乱啊。”营帐里卫光启面前的桌子上摊着地图,拿着一把小刀在地图上划,似乎甚是烦这西夏小国动不动就要动乱,害的自己都不能在家过些悠哉日子。 申屠看了看地图,目前卫军正对西夏东门,西夏设了七道关卡,过了关卡便是西夏的主城,主城三面都设了城墙,唯有东门只一道门,可见西夏知道自己国力弱小,面对殷朝只能设置重重的关卡了。 可惜在人界不能用术法,否则此刻便是叫我直接拐了那西夏国王送给卫光启炖汤都行。 申屠惋惜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对付西夏不过是件小事。\"卫光启收了小刀,自信满满地笑。 “年十八,乱箭而亡。” 申屠的脑子里又蹦出那句话来,他看着此刻神采奕奕的卫光启,忍不住面色沉了下来。 明知自己最爱的人要死了,自己也明明有能力去救他,可是自己却偏偏不能救,只能看着他,陪着他,只能轻飘飘地说一句:“你万事小心。” 却偏偏对面的人还不领情,挑着眉毛甚不在意:“不过是小小西夏,小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申屠没有搭话,卫光启又颇为故意地笑道:“父亲说等这次战胜而归,要将我妹妹嫁给你呢。” “是吗?”申屠心不在焉地随口接道,“可我不是为她来的。” 卫光启闻言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连语气都雀跃起来,话里藏着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待:“那你是为谁来的?” “为……”申屠回过了神,看着卫光启那张已然成熟沉稳,此刻却又透出初见时孩子气的脸,他突然想,便是最后一刻,自己也要陪着的,这本来就是自己对小哑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1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0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0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0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0 巴的遗憾、对元清的承诺,反正下一世,还是会去找他的,他释然地笑了笑,轻声道,“为了你啊。” “那你嫁给我吧。”卫光启又得意起来,竟直接伸手去勾申屠的下巴,却偏偏这些年申屠为了自己的地位能主动一些,故意将自己变得比卫光启更高些,害的如今卫光启此刻只能仰着头去看他。 “你嫁给我吧。”申屠捉住了卫光启的手,俯下头就吻住了他的唇,卫光启却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忙踮起脚主动缠上了他,企图找回一些主动的地位。 “将军!”营帐外面有不识好歹的将士喊了一声,卫光启一慌,想挣开他,申屠却偏要使坏心眼,将他揽住怀里,身子一压就藏到桌子底下去了,外面的将士看营帐里没人,便又“咦“了一声出去找寻了。 等那将士走了,卫光启便想翻身出来,申屠却不让,将他压在身下,轻声地在卫光启的耳边呵气:“不如就这样吧。” 桌下立刻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声隐忍的娇哼,春光无限,白日宣淫。 皇宫里,丞相正对着皇帝左右逢源,轻飘飘地挑拨卫家与殷皇的关系。 卫家本就是跟随殷皇的副将,也算是与殷皇一同开的国,然殷皇对他却始终有所芥蒂。 早年自己折磨老皇帝,卫思远就对此十分的不赞同,为此还直接和他争吵了一番,更甚者,关于玉欣与路乐康的事,他本欲派卫思远去杀路子平,以此来证明他的衷心,然他却直接违抗了自己的命令,还将自己要去杀路子平的兵士都挡得一干二净。 否则路子平怎么可能有机会活到自己立国,还能活着参加三次科考?只不过,自己是绝不允许他中第就是了。 这件事情最后碍于情面不了了之,然它始终是殷皇心中的一根刺,如今又有小人撩拨,那刺自然是又开始痛起来。 第16章 第 16 章 卫光启势如破竹,仅用了三天就连破七关,直接领兵直逼西夏城下,他手一挥,旁边就有一个将士专门出来喊城。 “西夏王胆子真是小,这是打算派谁来和谈?”那将士在底下大声地讥讽,上面的西夏兵却一句话都不说,像是在等着什么事情发生。 申屠的心里突然闪过了一丝不安。 “你在担心?”卫光启驾着马凑到申屠旁边,笑嘻嘻地道,“西夏就像是小狗,时不时的要叫一声,打一打就好了。” 申屠正要开口,突然一支箭破空而至,直接朝着卫光启的心口扎了进去,那张笑脸还没消散,生机却先从他的眼睛里消失了。 “元清!”申屠吼了一声,伸手去抱卫光启往后倾倒的身体。“扑通”一声,两个人都从马上坠落下来。 西夏城楼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的叫声,所有的士兵都架起弓箭,朝城楼下的卫家兵发起了攻击。 旁边负责叫嚣的士兵慌乱的喊了一声“撤”,后面的将士才慌乱地撤退。 西夏士兵的箭纷纷落下,申屠把卫光启紧紧地抱在怀里,但卫光启早已经死了,连尸体都渐渐地冷了下来。 箭一根又一根地嵌入申屠的身体,黑色的血顺着伤口缓缓地流下来,那乱箭不知道射了多久,城楼下已经躺满了卫家军的尸体,西夏城楼上也爆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欢呼。 申屠缓缓地睁开了眼,眸子是许久未见的血红,他轻柔地吻了吻卫光启的额头,伸手合上他的双眼。 他还笑着呢,像睡着了一样。 申屠在心里默默地想。 他缓缓地站起了身,伸手把后背的箭一根一根的拔下来,黑色的血顺着身体流下来,瞳孔里血红的眸子散着狠毒的光,整个人仿佛是踩着阎罗殿里的狱火而来,周身都是黑色的雾气。 城楼上欢呼着的士兵一下子死寂了下来。 申屠轻轻地抬起手,看准了一个士兵虚握了一把,那个士兵立刻整个人都扭曲了起来,最后整个人都爆裂而亡。 鲜血立刻流了一地,旁边的士兵惊慌起来,一边大喊着“鬼啊”,一边四处逃窜。 申屠哪会放过那些士兵,抬手轻轻地一扫,那些士兵就一个不剩地被四肢拆解,断头而亡。 清理完了这些杂碎,他捏了一个诀,直接一个闪身就进了西夏王的卧室。 西夏王此刻正蒙着眼睛和自己的爱妃们玩游戏,申屠轻轻地飘到他的面前,伸手一戳他的胸口,西夏王那颗心脏就立刻碎了开,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机。 申屠却还是觉得不解恨,当时那支箭分明就不是西夏士兵射的,他一定要弄清楚整件事情,然后将所有害了卫光启的人一个一个地杀掉,为他报仇。 他捏了一个隐身诀,回了卫家的营帐。 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而正副将军都死在战场上,此刻能暂时当领头羊的只剩下了一个李将军。 李将军带着众多的士兵跪在卫光启的营帐前,将壶中的酒倒在地上,大声地喊道:“属下恭送将军!属下恭送将军……” 又重复了几句,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多了许多隐忍的哭声。 申屠望着他们,回想起自己装弱小进了他们家的门,在面前这间帐篷里互诉衷肠,眼中的泪终于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然就是这样的场面,他却仍隐隐地觉得李将军有问题。 卫光启身殒战事,殷皇下令举国大丧。 似是为了抚恤卫家,叫当朝太子殷博文迎娶卫平彤,并立为正室,日后太子登位,卫平彤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卫平彤听闻卫元也死在战场上,她的心突然一下子死了,顺应了殷皇的旨意,真的嫁给了殷博文,做了太子妃,第一年就为殷博文生下了一个皇子殷烨容。 然就在卫平彤嫁入皇家的第三年,李将军、丞相和殷皇都突然暴毙而亡,无人知道死因。 御书房里,殷皇、丞相和李将军坐在一起说话。 “卸掉了卫家的兵权,卫思远还对朕感恩戴德。”殷皇对着丞相笑道,满脸的得意,“还要多亏了爱卿的计谋。” “为圣上排忧解难,是微臣的职责。”丞相抬手朝殷皇行礼,又朝李将军笑道,“还要多亏了李将军那一箭射的极准,否则哪能一箭穿心就要了卫家儿子的命。” 李将军正要开口说话,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血色的眸子,那眼睛一眨,他就只剩下一句枯尸,一个转瞬那丞相也只剩下了一具枯尸。 殷皇整个人已经被吓得四肢僵硬,连“护驾”两个字都说不出口。 “今日,便把子平和光启的账一起算了吧。”申屠的声音阴森森的。 他轻轻地剥开殷皇的胸膛,伸手一握就捏碎了他的心脏,等殷皇死了,他就将手化作一把利刃,将他的头割下来,放在书桌上。 殷皇的血顺着身子流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1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1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1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1 满了整个御书房,申屠满意地笑了笑,撕了一片尚干净的龙袍,轻轻地擦了擦沾上血迹的手指。 从此御书房成了无人敢进的鬼屋。 殷皇死后,殷博文继位,卫平彤封后,殷烨容立为太子。 申屠本该就此踏上寻找元清转世的路的,然当他听说殷烨容胸前有一点红痣,那痣红的仿佛要溢出血来,身上还带着自然的桂花香时,他便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元清,他自然是要想办法呆在他身边的。 那日趁着卫平彤一个人在御花园里闲逛,申屠便慢悠悠地走过来和她打招呼。 “平彤。” 卫平彤看着申屠,死去的心突然又活了过来,她不敢置信地抓住了申屠的袖子,当年士兵跟她说没有找到卫元的尸体,她就想会不会其实他没死,但是三年过去,他没有再出现,她以为他真的死了,可是他现在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活着笑着地站在她的面前。 “阿元!” “可以帮我个忙吗?” “什么?” “帮我进宫,当殷烨容的太傅。”申屠浅浅地笑着。 “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的。”卫平彤其实还是很小,即使她已经是皇后了,她却仍然只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姑娘啊,见到曾心心念念的男子却不问及自己,心中还是会失落。 申屠心里明白卫平彤对自己的心思,他本以为那只是姑娘家的一时心动,等时间久了,她便会有更好的人去喜欢,更何况自己,从来都是为了元清而来的。 “对不起。”申屠看着她,她毕竟是卫光启的妹妹,她狠不下心真的出言伤害她,“我一直都是为了你哥哥来的。” 他缓言道,将自己与元清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卫平彤,从小哑巴到元清,从路子平到卫光启,再到如今的殷烨容。 “你说,我儿是我哥哥的转世?”卫平彤听着申屠的话,不可思议却又全盘相信。 “正是。”申屠点了点头,末了又提醒道,“这也算的上是天机,你切莫与别人说了。” 卫平彤忙点了点头,可见已经完全接受了申屠的说辞,还兴致勃勃地动着脑筋如何将申屠招进宫来做儿子的太傅,她眼珠子转了转,灵光一闪,笑道:“你就等着吧,过几天我就叫圣上设个比武台,为太子选武学太傅,反正你也是个神仙,肯定轻轻松松的。” 申屠朝她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神仙”二字,若是真跟他说自己是魔族的介子,怕是就不如此番热情用心了,还不如干脆认了,免得她一时吓着找道士来捉鬼。 “那我便走了。”申屠朝卫平彤笑了笑,却忽然晃了晃神,感觉身体里仿佛有什么飞了出去。 卫平彤忙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他想着,大约是与司命的约定再一次生效了,看着卫平彤担忧的表情,他轻轻地笑了笑:“无妨,我先走了。” 卫平彤刚想说一声“好”,申屠就捏了个决从她面前消失了。 第17章 第 17 章 申屠在外面等了三天,卫平彤果真应约说动了尹博文,在京城设了一个比武台,广招天下侠士,要为太子选一个武太傅。 此后,京城中就到处流传着申屠的传说。 有人说他的速度极快,没人能快的过他;有人说他是个神仙,神仙比武是不需要动的;也有人说他是个妖,叫那些比武的人光是看他的眼睛就忍不住跳下台子。 而实际上,申屠不过是用了些小手段,随手捏个诀将他们都扔到台下去了。 而后,他便顺理成章地入了宫,当了殷烨容的武太傅。 “武太傅。”殷烨容朝申屠拱手行了个礼, 申屠不知道为什么,殷烨容似乎对人带着天生的冷漠与猜疑,连自己全心全意地教他爱他,他却还是避之唯恐不及,除却每日的练武,他几乎不说一句话,闷在房里看书或是在箭场练箭。 这些年,尹博文为了稳定朝政,又娶了几位重臣的女儿,为殷烨容多添了两个弟弟,一个叫殷温茂,一个叫殷阳伯。 “嗯。”申屠答应了一声,殷烨容生性冷漠,自己自然也不便强行与他亲近,便也就随着他,装出一副冷淡的模样。 殷烨容便自顾自地去练武了,申屠鲜少教他什么,只有在其他武太傅教过之后,他才清清淡淡地跟他说太慢了,叫他再快些,甚至一眼就看出他的招式来。对于这个武太傅,他的心里其实是存着一分敬畏的,在申屠的不断苛求下,他的武艺也确实比其他人更加厉害些,却始终逃不过武太傅的眼睛。为此,他还曾在心中默默的与申屠较劲,非要某一天快得叫他看不出来才好。 “左劈,翻身,下挑,左手变掌……”申屠像往常一样,一语道破他的招式。 殷烨容气恼地收了剑,皱着眉头望着申屠,他自三岁便跟着武太傅了,却每一次都被他说破,他原以为是自己太小了,因此每日都勤加练习,如今十年过去,他却还是如此,如何叫他不恼怒? “为什么?”殷烨容冷淡地问。 “你太慢了。”申屠坐在那里,好整以暇。 殷烨容不服气地抿了抿唇,又握着剑开始舞动起来,却心中气恼,逼自己加快了速度,那剑就一个脱手,割伤了自己的左臂,殷烨容皱了皱眉,捂住了自己的左臂。 申屠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刚想伸手施个术法替他疗伤,却又想起他此刻应当是个凡人,便只好一个打横将他抱起来,急慌慌地喊御医。 “放我下来。”殷烨容淡道,申屠闻言一愣,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将他放下来:“你受伤了。” 殷烨容抿了抿唇,语气依然是冷冷的:“我的腿又没受伤。” “不行。”申屠仍是不肯放手,将他扣在怀里,谁知殷烨容一个翻身从他的怀里跳下来,远远地站定了看着申屠。 “去给我叫御医吧。”殷烨容冷道。 申屠看着这张与元清一模一样却偏偏一脸冷淡的脸,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好吧。” “我在东宫等着。”殷烨容丢了一句话,转身往东宫的方向去了,申屠便背过手去,朝着太医馆去了。 待申屠带了御医回来,殷烨容已经看了半本的兵书了。 “太慢了。”殷烨容报复似的,放下兵书就朝申屠道,申屠闻言笑了笑,觉得这样有些报复心的殷烨容才算有些生气,然旁边的老御医却不这么想,听到太子说了这话,忙跪下来认罪,惹得殷烨容又皱起乐眉头,不耐地敲了敲兵书,道,“起来吧,替本王包扎。” 老御医忙不迭地爬起来,拎着药箱小心地剪开殷烨容的袖子,上药包扎,那老御医甚是怕殷烨容,连殷烨容稍一皱眉都觉得是不是自己下手重了,慌慌张张地下手轻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2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2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2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2 些。 那老御医包扎完,殷烨容就一挥手叫他下去,老御医如获大赦,连老迈的双腿就变得灵活起来,迅速地跑出了东宫。 “你平日冷着一张脸,把人家老御医吓成这样。”申屠直接坐下来,殷烨容看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敢这样与自己平起平坐的除却那几个心不在一处的弟弟,就剩了这个不知礼数的武太傅了。 “也没什么好笑的事情。”殷烨容冷淡地回答,又拿起桌上的兵书接着刚才的部分看了下去。 你这一世,怎么会这样。 申屠静静地望着殷烨容,心中暗想。 殷烨容本想着自己已经叫御医下去,申屠也会跟着一起下去,却没曾想他一直坐在这里,还盯着自己看,看得自己浑身不自在,便放下了兵书,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你啊。”申屠答道。 “有什么好看的。”殷烨容嘀咕了一句,又把兵书拿起来。 “我在想,为什么你会生成这样呢?明明皇后是个开朗明丽的女子,圣上平日里也与你没什么接触,你是如何就生成这样了?“申屠嘀咕了一句,甚是疑惑。 殷烨容倒是没想到他此刻坐在这里,当真是看着自己,想着自己,他本想说:自己的母亲关爱着自己,却透过自己去看另一个人,自己的父皇也鲜少与自己说话,这宫里似乎没有什么真心,也没有什么人来关心自己。然这十年他都习惯了,心中所想落在嘴里只剩了短短的一句话:“天生的吧。” “你说是天生的,那便是天生的吧。”申屠笑了笑,却还是不走,伸手去拿殷烨容手上的兵书,殷烨容也不知为什么,竟直接松了手,任由他把兵书抢了去,要说这宫中谁还敢对自己如此无礼,除了要自己行礼的父皇与母后,恐怕就是这个不知礼数的武太傅了。 不知为什么,面对这样无礼的武太傅,自己却偏偏一点儿厌弃都生不出来,反而期待着他千万千万不要离开自己,甚至他想,若是有一天自己死了,真心实意流下几滴眼泪的恐怕只有这个武太傅了,他甚至想,若是可以,自己死的时候有他一个在边上就可以了。 “自然是天生的,什么叫是我说的。”殷烨容突然想和申屠杠一杠,伸手压住那本兵书,也不准申屠看。 “因为你说的都是对的。”申屠也不跟他抢兵书,松了手,然殷烨容本就不是想与他抢兵书,只是要他与自己多说几句话,却没料申屠一张嘴就是油嘴滑舌,却偏偏自己甚是受用,连反驳的话都不想说了,只想静静地看着他,盼着他能再多说几句话叫自己开心。 却偏偏申屠不再说话了,惹得殷烨容有些不喜,又将兵书拿起来专注地看着,不再和申屠说话。 然这样对申屠而言也是好的,至少这一世的元清无病无灾,又不用上阵杀敌,生活优渥,便是最好了。 第18章 第 18 章 “温茂、阳伯给皇兄请安。” 殷烨容正和申屠两人坐在房中一个专注看兵书,一个专注看看兵书的人,门外突然传来另外两个皇子的声音,殷烨容冷哼了一声:“他们两兄弟倒是感情好。” 却也不叫他们进门,继续自顾自地看着兵书,殷烨容不叫他们进来,申屠自然是站在殷烨容那边,殷烨容不说话,他自然也不说话。 过了许久,直到殷烨容将最后一页兵书也看完,才慢悠悠地起身出门,硬扯出一个冷淡的微笑,跟两个弟弟寒暄:”两位皇弟今日来有什么事情吗?“ 殷温茂和殷阳伯两个人又重新行了个礼,殷烨容忙伸手去扶,好一副虚情假意的兄友弟恭。 “皇弟听闻皇兄今日习武割伤了手臂,特来看望。”殷温茂年纪小些,才九岁的年纪,却已经是一副心思深沉的模样了。 反观十一岁的殷阳伯反而心机小些,眼睛里还带着点孩子的光辉:“温茂说想与皇兄一同去外面狩猎,正过来,又听闻皇兄手臂伤了,便与他一同来看看皇兄。” ”那便进来吧。“殷烨容对于殷阳伯心里还存着点兄弟情,他感觉得到殷阳伯是真将自己当兄长来看的,看见外面的风有些大,便想将他叫进来,却也不能只将他带进来,只好将两人都叫了进来。 殷阳伯与殷温茂看到申屠坐在里面,不起身也不行礼,仿佛就没看到他们两个人一样,殷阳伯倒是不觉得怎样,殷温茂却脸色阴沉,对于一个武太傅却不给自己行礼甚为不满,然他却不敢发作,以往他也曾对申屠发过脾气,却被殷烨容暗地里教训了一番,自那之后便对殷烨容与申屠都心存畏惧。 殷烨容见申屠还是不知好歹地坐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知为何自己突然不想训斥什么,领着两个弟弟坐到外面的主室去了。 ”奉茶。“殷烨容淡道,旁边的丫鬟忙推开主室的门出去烧茶去了。 “皇兄,过些天便是春猎了,你胳膊受了伤可还跟我们一同去?“殷温茂道。 殷烨容对殷温茂更多的是疏离,因此只伸出手指敲了敲椅子把,只冷淡地道:“到时再看吧。” 谁知殷阳伯却甚是失望似的,道:“若是皇兄不去,春猎便有些无趣了。” 殷烨容看着他那副真心实意的失望,心中突然不希望自己这个弟弟失望,停下了敲椅子把的手,勾出一个淡笑:“那便去吧。” “真的吗?”殷阳伯的眼睛亮了一下,面对这位兄长,他起初也觉得这个哥哥甚是疏离,然自己受伤的时候却总是感觉到这位兄长的关爱,而后他便觉得定是其他的人误解了自己的兄长,与殷烨容也越发亲近。 殷烨容看着殷阳伯那副雀跃的表情,自己也忍不住挑起了唇,连眼神都变得温情了些,却没注意到旁边的殷温茂眼中不知不觉爬上了些嫉恨。 他不明白,大皇兄作为太子,身边有的应当是足智多谋的帮手,绝不该是像二皇兄这样心思单纯,毫无城府的人。 却偏偏自己与殷阳伯,大皇兄对殷阳伯更偏爱些,对自己这个明明更加聪明优秀的弟弟视而不见,他本没有夺嫡之心的,他只想着做一个皇兄身边的肱骨,因为这个皇兄实在是太强大了,无论是文还是武,自己都远远不及,可是为什么皇兄只偏爱着殷阳伯,对自己永远都视而不见,他突然有些恨,然后萌生出夺嫡的心来。 春日里的阳光还有些黯淡,春风吹过来还有些冷,狩猎场里时常传来虎狼的吼声,殷烨容三兄弟都着了猎装,枝叶摇晃,阳光折射的绿光映在殷烨容的脸上,连清冷都消散了许多,凭空多出了许多温柔来。 殷阳伯勒着缰绳,小心地靠近殷烨容,殷烨容早已发现了弟弟的小动作,却也没有点破,由着他悄悄地靠近自己,旁边的申屠看着殷烨容默认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3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3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3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3 了自己弟弟的靠近,心中竟生出点醋意来,满脸不悦地瞧着殷阳伯,殷烨容感觉到了申屠的目光,转过脸去看他,见他一副甚是不喜殷阳伯靠近自己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些愉悦,轻轻地勾起了唇,心情甚好。 “大皇兄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殷温茂年纪尚小,只能骑矮些的马,此刻见殷烨容心情尚好,便主动靠过来搭话。 殷烨容确实心情尚好,连带着看殷温茂也顺眼了些,此刻也不如以往那么疏离,反而勾着唇角道:“嗯。” 殷温茂的心忽然一软,对今天安排的事忽然犹豫起来。 看着两兄弟都黏上了殷烨容,申屠的脸色更差,甚是不喜自己的人被别的男人堵得自己近不了身,即使那两个男人是他的兄弟。 殷烨容望着远处的申屠,突然意识到他此刻正同时厌弃着自己两个弟弟,便开口道:“武太傅为何不过来?” 申屠便骑着马过来,不着痕迹地将殷温茂挤开去,好让自己与殷烨容更近些:“过来了,不过这是你们皇家兄弟的狩猎,将我带过来,倒是有些惶恐了。” 殷烨容看了一眼稍远的殷温茂,眼神又疏离起来,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什么好惶恐的。” 殷温茂微怔,那颗心又开始多虑,一面想着大皇兄果真是不喜欢自己这个弟弟的,一面又想为什么大皇兄不喜欢自己,这思绪乱飞,又想着大约是自己平日里表现得过于聪明了,害的大皇兄觉得自己要夺嫡,刻意地疏远自己,紧接着又想若是大皇兄真以为自己要夺嫡,大约日后定要对自己下手。 这么想着,他的心又狠了下来。 “我听闻这猎场近日新进了一批虎豹蛇狼,个个都凶狠无比,此次春猎怕是要小心些才好。”殷温茂用他惯用的讨好的笑容,朝殷烨容道。 殷烨容倒不以为意,这猎场本就是父皇特意建了给他们三个小儿练箭术的,这猎场中的虎豹蛇狼又能有多凶猛,便朝殷阳伯道:“若是如此,二弟骑术不精,便多加小心些吧。” 殷温茂眼神一冷,两脚一蹬便骑着马往别处去了,殷烨容本就是兴致缺缺,只骑着马随意地走着,然殷阳伯却是真心实意想要来春猎,殷烨容一句“你去吧”,他便也驾着马去了旁边。 殷烨容背着箭篓,百无聊奈地四处走着,忽然看到一只兔子蹦跳着过去,他快速地搭弓一箭就将那只兔子钉在了地上,却又没有杀它,那箭穿过兔子的皮毛却没有伤及要害。 他跳下马,凑近了将箭□□,血立刻染满了兔子白色的皮毛。 他平日里不似这番心软的,这次却偏在搭弓的时候忽然想起母后曾说想念当年行军烤兔子的滋味,还甚是兴奋地说起兔子要现杀现烤,不知怎的就偏了偏准头,让这只兔子留了个活口。 母后那副样子,自自己有记忆之后就从未见过,他曾想着母后本该就是站在沙场上的英雄,此刻却被困在深宫里,呆在不属于她的四方里,折了她的翅膀,也遮住了她的天空,唯有她想起那段与大舅一同行军打仗的时候,她的眼睛才会变得精神起来,神采奕奕地说起当年镇压西夏来的暴民,和大舅一起走街串巷揪出那些外面来的小人,后来大舅战死,她便只能活在记忆里了。 若是能和母后设个篝火,与她一起烤兔子吃,她定然是会开心的吧。 殷烨容想着,连嘴角都扬了起来。 他重又背起了弓箭,驾马往林子伸出走了走,想多打些兔子送给母后。 林子里的大树都根深树茂,越往深处走就越是阴冷,殷烨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便准备勒马回头,却不知是谁躲在树上,往殷烨容身上泼了一身的血污。 殷烨容抬头望了一眼,却只看到一道人影闪过,便暗道一声:回去查出来叫你好看。 刚想回去好好地清洗一番,就听见一声虎啸,一只庞大的白虎直接扑上来,看着殷烨容的眼睛仿佛是看着自己的猎物,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被人泼了一声的血污。 “申……”屠字还没有说出口,那老虎就一口咬住了殷烨容的脖子,殷烨容只感觉脖颈之处一下子被贯穿了,血从脖子处喷涌而出,耳旁都是风声,连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模糊了。 申屠本在旁边闲逛,耳边忽然听见一声虎啸,他立刻捏了个诀到他的身边,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殷烨容被白虎咬住脖子。 他眸子的血红一下子又迸发出来,那白虎在一瞬间感觉到了申屠身上强大的压迫,一转头就弃了眼前的猎物,一瞬就躲进了林子里。 申屠见那老虎走了,忙跑到殷烨容的身边抱住他,原先他眼见着卫光启被一箭射死的时候,他的心中还充满了失去他的恐惧,此刻他的心中却一点儿恐惧都没有,只剩下了悲伤,满心、满腔的悲伤,他捏着殷烨容的手,眼泪顺着眼角拼命地往下涌。 殷烨容突然感觉自己的眼前又明晰起来,看到申屠那张悲伤、痛苦的脸,他突然觉得这样也很好,至少自己死的时候有个人是真心实意地抱着自己,真心实意地为自己哭泣。 “别难受了,挺好……”他想伸手去摸一摸申屠的脸,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无力地垂在他的身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元清……元清!”申屠发狠地叫着他,失去了恐惧,痛苦与悲伤更加地充斥着他的心,他突然觉得这是一种惩罚,这不只是玉帝对元清的惩罚,而是对自己的惩罚,惩罚自己当年没有护住小哑巴,所以才要像现在这样看着他死,一世、又一世。 他突然不想去找他了,不想一世又一世地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心里却又有个声音不停的问: 你真的不去找他吗? 你真的……又要像小哑巴那样,让他孤孤单单地死吗? 第19章 第 19 章 申屠觉得有些倦了,短短的六十年不到,自己的爱人却已经在自己面前死去了三次了。 大咸山一点儿也没有改变,小哑巴的屋子每日日都有人来打扫,因此倒也算得上干干净净,他还记得当时自己与小哑巴在这张床上欢爱,与元清相拥而眠。 他知道自己对元清的心,那心应当是不断地催促着他去寻找,去见他,去陪他,哪怕注定了他要死,自己也应当是陪着他的。 然却实在是倦了,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只想躺在这张床上,好好地睡一觉,好好地睡一觉。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 然他刚闭上眼睛,就被一个不知好歹的人摇醒了,边摇便喊:“申屠!你知不知道邴怀去哪了?” 申屠皱了皱眉头,眼睛都不睁一下,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金钵,随手往旁边扔去,那人也忙朝着金钵的方向飞去。 申屠有些恼了,干脆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4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4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4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4 起身坐起来,看看是谁扰了自己的清梦。 “邴怀,邴怀?”程耳抱着金钵,对着金钵里的小龙不停地喊着,那小龙也困极,听见程耳的喊声也只是兴致缺缺地抬了抬头,又低下头睡去了。 “他为了你,生祭了自己一百多年的修为。”申屠不轻不淡地道,“如今才过了六十年不到,想再次幻化人性,怕是还要再睡上一百年。” 程耳看了看申屠,明显感觉到此刻的申屠缺失了什么东西,然自己只是一个小仙官,实在是瞧不清楚他到底缺失了什么,他正皱着眉头看着申屠,想要瞧清楚他到底哪里不对,手上却一凉将他的神唤了回来。 “邴怀?”程耳叫了一声,那小龙抬起头朝他扬了扬头,程耳一下子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小龙的脑袋。 “我听闻五色丹木结出的丹果吃了有助修为,若是我没记错,招摇山上你种了许多。”申屠出言提醒,坐在床沿边上看着他们两个。 程耳得了申屠的提醒,忙将邴怀又放回金钵里,准备带他回招摇山,末了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对申屠道:“你不是要去找师弟吗?” 申屠没有搭话,程耳又道:“你最好快些去。”说罢,挑起一个玩味的笑来,仿佛准备着看好戏似的,”你再不快些,元清就被和别人交合了。“ 果然,这一句话刚落,申屠就立刻站起来:“他在哪?为什么这么说?” “他在平遥城的语嫣楼……”程耳话音刚落,眼前就一道白光闪过申屠就没了身影,只余下程耳轻轻地一句话,“当小倌……” 平遥城。 平遥远离京城,却又依山傍水,十分养人,因此不少的达官贵人都喜欢来平遥找几个小妾,更有甚者还会讨几个面首养着,寻个新鲜。因此平遥城也建了许多的烟花之地,女妓小倌应有尽有,这些烟花之地的收入也成了平遥城主要的税收来源。 而这一世的元清偏生就生在了平遥城,成了一个□□所生的儿子,自小就住在语嫣楼,还取了了个花名叫欢承,叫人光是听到这名字就胡思乱想,偏又他耳濡目染,学了许多的招式,生得又俊秀漂亮,每次有什么达官贵人想要买他,就被老鸨以年纪尚小拦了。 人便总是有这些劣性根的,若是用钱能买得到的东西,反而不如何珍惜,倒是那些求而不得的东西偏就受到无数的追捧,待到他十四岁了,语嫣楼的老鸨才把他揪出来卖他的初夜,价高者得,一时间竟将他的身价炒上了万两银子。 申屠到的时候,欢承正坐在语嫣楼正中心的台子上,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衣,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头上蒙着一块红色的纱巾,正能大约地看到欢承魅惑的笑容。 “三万四千两!” 这一声扔下来,下面的诸多达官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牌子,似乎又在犹豫要不要再争一争,老鸨听着这庞大的数额眉开眼笑,尖着嗓子问:“可还有加价的?若是没有,欢承的初夜就卖给那位公子了。” “慢着!”申屠从窗口急慌慌地跳进来,生怕元清的清白当真就给了别人,“我出四万。” 四万一出,下面的达官们立刻都静下来,连方才叫价三万四千的达官也没有再吱声。 “这位公子好大的手笔。”老鸨笑得更欢。 欢承抬头去看申屠,心中莫名地动了一下,仿佛自己与他已有了数百年的情缘,他站起身来,缓缓地走下高台,一步一步地朝申屠走,脚踝上的铃铛随着他的步伐铃铃地响着,那纱衣薄如蝉翼,纤细的腰肢隐隐绰绰,当真叫人浮想联翩。 “公子出了如此高价,欢承真值得这么高的价吗?”欢承伸手抚上申屠的双肩,语若轻兰,叫下面的达官们都开始懊恼起来,方才再争一争,自己便就得了这个尤物了。 申屠望着这样的元清,竟一丝怒气都生不出来,反而自己心里那股蓬勃的欲望,被他一句话就挑了起来,他一把抓住欢承的手,直接脚一蹬就把他带进了语嫣楼一间空房,施了术法将整间屋子都设了结界,免得被外面的人听到了那只该属于自己的蚀骨柔声。 “公子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我,如此便够了吗?”欢承裸着身子伏在床上,手撑着脑袋望着已经穿戴整齐的申屠,柔声问。 申屠看着欢承,他倒是长了一张与元清一模一样的脸,然元清更多的是风骨,而欢承却全是风尘气,长着这样一张脸,又说着那样诱惑人的话,叫自己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吞进自己的肚子里,叫他永生永世都只能在自己的肚子里,任谁也看不到、抢不走。 “你如今的样子实在是叫人欲罢不能。”申屠又欺身上前,将他一个翻身又压在身下,欢承望着申屠挑起唇极魅惑地笑,他抬起手勾住申屠的脖子,娇笑道:“不知道公子觉得昨日那四万两花的值吗?” “花多少钱都值。”申屠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欢承却不安分,伸手去解申屠刚系好的腰带。 那一日,申屠竟一天一夜都未曾从那个房间里出来,最后还是欢承被折腾得仿佛骨头都散了架,主动缴械,向申屠娇声娇气地求饶。 申屠便住了手,轻轻地抱着他,将他瘦削柔软的身体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哄他好好地睡觉,然被申屠折腾了一个整日,欢承本就累得狠了,申屠刚将他抱在怀里哄了一会,欢承便睡着了,却依旧是裸着背,惹得汗涔涔的欢承有些冷,便又往申屠暖和的怀里凑了凑,申屠也意识到了他的冷,拉过被子裹到欢承的身上。 “这一世的你,怎么就成了这样的一个妖精……”申屠轻声地念叨了一句,却又道,“幸好来的及时……” 否则,我怕是要杀了那个碰过你身子的人。 第20章 第 20 章 申屠所居的大咸山最不缺的就是金玉,凡间却很少有这种神物,要换钱自然是简简单单,一块金玉就能换上几万两的银子,再不济他还能施个术法点石成金,要在人界当个富家公子,还是绰绰有余。 “公子当真就每日住在我语嫣楼了吗?”欢承穿着一身的红色纱衣,趴在床上撑着脑袋笑嘻嘻地望着申屠。 申屠坐在桌边,自从他看明白了这一世的元清就是靠卖身过日子,他便一步也不敢离了语嫣楼,就是自己要回去挖金玉过来继续占着他,也要叮嘱上几十遍,生怕自己稍微离了他他便要委身他人,做了旁人的身下人。 “不日日在语嫣楼看着你,又别人买了你怎么办?”申屠手里拿着一本殷烨容生前最常看的兵书,头也不抬地看着他。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花钱养着我吗?”欢承从床上起身,走到申屠的跟前去,从背后勾住他的脖子,将脸与他的脸凑在一起,追随着他的目光也去看那本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5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5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5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5 兵书。 “若是能不花钱养着你,自然是更好的了。”申屠勾起唇角,开着玩笑。 欢承娇嗔一声,撒娇似的勒了勒申屠的脖子,笑道:“你日日占着我,旁人都要以为我销魂蚀骨,身价越发的涨了。” 申屠捉住了欢承落下的发丝,伸出指头打着转,道:“涨便涨了,不过老妈妈不准我将你买下来,我也只能如此占着你了。” “你便是不占着也无妨。”欢承别过脸蹭了蹭申屠的耳朵,沉着嗓子魅惑道,“我可不是谁都伺候的。” 申屠被他撩拨得手下一紧,扯得欢承头一歪,欢承轻呼一声,却也不恼,撅着嘴委屈道:“公子真坏,扯得我都疼了。” 申屠忙松了手,一个闪身就退了开去,生怕自己又一时把持不住,又要将他压在身下狠狠地欺负他。 “我如此吓人吗?”欢承又笑了起来,每一种姿态都满是风情,叫申屠的眼睛一刻也离不开他。 “你陪我出去逛逛吧。”申屠觉得再如此和他共处一室,自己怕是又要忍不住将他按倒。 欢承自然是没有意见,便小跑着到申屠的身边,双手握住申屠的手,随着他一同外出。 两人刚走到门外,迎面就撞上了另一个小倌,模样也是绝色倾城,那小倌较之欢承多了份清冽,若说欢承似火,这小倌便似冰,神采中竟与彼时的元清有几分相似,申屠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旁边的欢承只觉心中涌起一股子醋意来,他拽了拽申屠,直把申屠的眼睛拽回来,才委屈巴巴地撒娇道:“公子不喜欢欢承,要喜欢冽扬了吗?” 申屠却突然觉得欢承处处都是小倌对付客人的那一套,全完摸不到欢承的真心,他伸手摸了摸欢承的脸,心里念道:你如今这张醋意满满的脸当真是吃醋了吗?还是只是骗我哄我,当有一日我不再花钱养着你了,你是否又会像这样对待别的人? “你不必装成这样对我,你觉得怎样舒服便怎样对我好吗?”申屠的声音放柔了下来,冽扬转过身看了他一样,那本该是清冽的人眼中竟闪过一丝嫉恨的神气来。 欢承没料到申屠突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愣住了,许久才抬头去看申屠,缓慢又怯懦地开口:“真的吗?这样做,你不会打我吗?” 申屠一下子被他逗笑,伸手握住了欢承的手,道:“我怎么舍得打你?” 欢承还是睁着眼睛看着申屠,慢慢地低下了头,略微地放松了点,小心地提出了这些天第一个真心的要求:“我……我不想和你欢爱了……很疼。” “好。”申屠微笑着点了点头。 “真的可以吗?”欢承不敢置信地望着申屠。 “当然可以了。”申屠点头,再一次确认,“你还想要什么吗?” “我想要一根糖葫芦。”欢承低着头,小心地要求,老妈妈从不准他提这种孩子才想要的廉价的东西,要开口只能要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那我带你去买。”申屠握着他的手,正准备带他出去,却瞧见了他穿着一身的纱衣,忙解了自己的披风把他整个儿罩住,才牵着他出去逛街。 然他们的对话,申屠的满腔爱意,都落在冽扬眼里,他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甲嵌进肉里,留下几道血痕。 语嫣楼外在走过两条街便是集市,申屠牵着欢承漫步在集市上,若是欢承看上什么,他便买给他。 欢承褪去风尘的外衣,其实也不过是个孩子,一个喜欢糖葫芦、小玩具的孩子。 “我想要那个糖人。”欢承指着前面一个糖人的摊子,笑着,这大约是这许多年最发自内心的笑了。 “好,我给你买。”申屠牵着他的手,来到做糖人的摊子前,做糖人的老人在摊子前已经做了各种形状的糖人,欢承看着形状不一的糖人,抬起头看向申屠,却不说话,申屠看出来欢承又不敢跟他提要求了,他便抚慰道,“你想要什么便和我说。” “我想……我可以每一种都要一个吗?”欢承伸出手指勾了勾申屠的食指,低着头小声道。 “老人家,每种都包一个。”申屠道。 “好好。”老人家答应着,手脚麻利地每一种糖人都包了起来。 “那些金银珠宝不比糖人贵吗?要这些便宜的糖人反而小心得很。”申屠俯下身子凑在他耳边打趣。 “我……老妈妈说不准要这些东西,我怕我要了你就不喜欢我了。”欢承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开口。 这一句话说出口,申屠才算是摸到了他的真心,而不是那个虚假的欢承。 “来,糖人给你们。”老人家站起来将一大袋子糖人递给申屠,欢承欢喜地拿过其中一个袋子,拆开就伸出舌头舔了舔,似乎是觉得甜,又将糖人递到申屠的嘴边,笑道:“你也吃。” 申屠却不吃,俯下身子想亲一亲他的唇,却忽的又停下来,问了一句:“我可以尝一尝你嘴里的糖吗?” 欢承闻言忙咬了一块手中的糖人,踮起脚凑到他的唇边,含含糊糊地道:“我现在嘴里有糖了,你快尝一尝。” 申屠笑了起来,伸手抱住他的头,轻轻地吻了下去,这街道人来人往,两人却谁也没觉得不好,自顾自地沉浸在相通的心意里。 申屠忽然觉得头有些发晕,脚下一虚,又往欢承身上靠了靠,欢承忙用力撑住他,奈何个子比申屠矮些,只能用头撑住他的胸膛,双手抱着他的腰,才算勉强扶住了他。 欢承想喊一声他,却突然发现自己与他共处许久,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能不停地喊:“公子,公子?公子你醒醒。” 申屠勉强稳住了神,欢承忙扶了他回语嫣楼,还叫人请了个大夫来。 欢承吃力地将他放到床上,替他脱了鞋袜拉过被子将他盖起来,坐在床边看着他。 申屠皱着眉头,仿佛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欢承只觉心也与他一起皱起来了,伸手抚上他的眉,轻声道:“别皱眉,皱眉就不好看了。” 申屠当真就不再皱着眉头,神色安稳地睡着了。 外面的人知道今日晕了的是语嫣楼一掷千金的主,忙不迭地请了平遥城最好的大夫,不一会就赶到语嫣楼替申屠把脉。 大夫摸了半天脉,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最后只好说了一句:“大约是疲劳过度才晕倒了。” 老鸨送走了大夫回过头来就朝欢承发难:“欢承,我叫你伺候着,不是叫你害了人家公子,你尚年轻,日日承欢倒是可以……” 欢承低着头,突然委屈起来,轻声地哼了一声:“我没有……” 老鸨看他竟敢顶嘴,一下子气头更胜,指着欢承的鼻子,骂道:“我还不知道你?自小就跟着你母亲学那些姿态,小浪蹄子今日竟还敢还嘴?” 她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6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6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6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6 越说越气,竟扬起手想打欢承,却在手落下的一瞬,被申屠捉住了,申屠冷冷地望着老鸨,道:“我的事与他无关,日后你再敢打他,我便打你。” 老鸨慌得收了手,忙赔笑道:“既然公子自己如此说了,我便退下了,不打扰公子与欢承。”说罢就一个转身跑了出去,生怕申屠真要打她。 “你醒了?”欢承欢喜道。 “嗯。”申屠答应了一声,却还是觉得脑子里面疼得很,便又躺下来,道,“我还是有些晕,你能躺下来,让我抱着你睡一觉吗?” 欢承忙脱了鞋睡到他的怀里,伸手抱住他的腰。申屠也伸出手将他揽在怀里,安心地睡着了。 欢承窝在申屠的怀里,也慢慢地陷入了沉睡。 第21章 第 21 章 欢承醒过来的时候肚子已有些饿了,然申屠却还是抱着他全然一副没有要醒的样子。 他小心地拨开申屠的胳膊,翻身从床上跳下来,小声地吩咐小丫坏备些饭食,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申屠到底喜欢什么口味,与自己呆着的这些天,他似乎从不捡嘴,自己吃什么他就一起吃什么。 除却那一次在大街上,他只主动问他能不能尝一尝他嘴里的糖。 他望了望沉睡着的申屠,小声地吩咐道:“去做些甜味的菜来。“ 那小丫头忙点了点头,一路小跑的往后厨去了。 许是那小丫头下楼的动静大了些,申屠闭着眼睛摸了摸怀里,没摸到人,便缓缓地睁开眼睛去寻欢承的身影。 欢承回过头看申屠醒了,忙跑到床边蹲下来看他,还调皮地戳了戳申屠的鼻子。 申屠笑了起来,伸手捉住了欢承的手指,欢承抽了抽手指却没抽动,便撒娇地笑道:“公子放开我吧。” “又使出那一套来对付我了。”申屠松了手,摸了摸他的头,提醒道。 欢承被他提醒地回过了神,忙缩了缩脑袋,小心地看着申屠:“对不起……我、我习惯了。” “没关系。”申屠支起身子,凑过去想吻一吻他的额头,却又停下来,问道,“我可以亲亲你的额头吗?” 欢承本都闭上了眼睛等他来吻,谁知他竟开口问他,硬是破坏了他心里那点期许,心中竟闹起别扭来,睁开眼哼了一声:“不可以。” 申屠竟当真不再吻他,起身坐到床边,低头笑吟吟地看着他。欢承便觉得申屠分明是逗自己,明知自己心里是期许着他的吻,他却非要如此听话,便哼了一声,故意不理他,坐到桌边去了。 申屠坐到他的对面逗他:“生气了?” 欢承看了他一眼,故意转过身去不看他。 “欢承,饭菜来了。”外面小丫头敲了敲门,欢承忙起身去开门,外面的丫头拎着一个五层的食盒,略吃力地抬进来为两人布菜。 “辛苦姑娘了。”申屠见他一个小姑娘抬着一个巨大的食盒,便起身帮忙,谁知又打翻了欢承的醋坛子,欢承走上前,从那姑娘手中接过食盒,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那小丫头便撒了手,弓着身子下去了。 申屠望着这个小醋坛子,满眼的笑意,却又不帮忙,欢承也抬头看他,甚不开心地哼了一声:“你都帮她拿食盒了,不能帮我吗?” 申屠又笑起来,起身帮他拎过食盒,好让欢承腾出手来去将饭菜食盒里端出来。 待欢承将饭菜都放好了,欢承才觉得心中的醋意散了点,朝申屠笑道:”好了一起吃饭吧。“ 申屠便也坐下来,替欢承夹菜。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欢承将菜都夹到申屠的碗里,朝申屠小心地笑。 申屠看到这个笑,便觉得定是什么叫欢承觉得失礼的问题了,然自己自然是不会觉得欢承无礼的,便朝欢承笑道:“你问吧。” 欢承又看了看申屠,确认了他当真一点儿介意都没有,才小声地道:”我与你住了许久,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申屠。”申屠笑道,又夹了一块肉放进欢承的碗里。 欢承欢喜地叫了一声:“申屠。” “哎。”申屠答应了一声。 “申屠。”喊完之后,欢承突然有些羞赧,把头埋进碗里,将申屠方才给自己夹的肉拨进嘴里。 “哎。”申屠不厌其烦地答应着,却不吃东西,只看着欢承去吃,便只是看着他吃点心,心中便觉得十分满足。 “申……”欢承想再喊他一身,却觉得胸口有血腥涌动,狠狠地咳嗽了几声,血就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将他红色的纱衣染得更是鲜红。 申屠突然想起命谱上写的话:中毒而亡。 他暗骂一声自己疏忽,忙接了欢承摇摇欲坠的身体,那血不断地涌着,起初只是嘴里,后来从他的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都溢出血来。 欢承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他看不到申屠,便伸手慌张地四处摸索,申屠忙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欢承突然觉得后悔,为什么要与他闹什么别扭,自己明明是想要他亲自己的额头的。 他想叫他亲亲自己的额头,却偏偏胸中气血翻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顺着他的脸,勾住他的脖子,好将自己的额头凑到申屠的嘴边。 申屠心中明了,俯身亲上了欢承的额头。 欢承满意地勾了勾唇,勾着申屠脖子的手也缓缓地滑落下来。 “欢承……欢承……”申屠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即使知道他已经听不到了,此刻他的魂魄应当已飘走了,去见阎罗王,然后再一次踏进轮回仙台。 可是他却就是想再叫一叫他,也许他听到了,会在黄泉路上停一停,知道即便他已死了,却还是有人陪着他,念着他。 申屠脱了自己的衣服,小心地擦着欢承已经满脸的血迹,他本可以施个术法便叫他干干净净的,然他却觉得这样心甚是不诚,便亲手慢慢地擦拭着欢承的脸,待将脸擦干净了,又解开被血污沾满的纱衣,从他的衣柜里挑了一件白色的衣服。 他本就不该满身血污的走,本就不该穿满是风尘气的红色纱衣。 申屠又吻了吻欢承的额头,将他抱上床,小心地盖上被子,自言自语:“待我把这一世毒害你的人送去黄泉路陪你,我便去找下一世的你。” 申屠又付了几千两的银子,买下了欢承的尸体。 那老鸨一面拿着银子想笑,却又觉得欢承是申屠最喜欢的小倌,又逼着自己流出几滴眼泪来,那副假慈悲的模样,本该觉得甚是生气,心里却徒留下哀伤来,一挥手叫老鸨下去,老鸨立刻抱着银子找个没人的地方放心地喜笑颜开来。 申屠又揪了那送饭的丫头,顺藤摸瓜仔细地找了许久,才算是大约确认了在背后使手段的就是出门遇到的那个叫洌扬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7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7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7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7 的小倌。 他查到这一番线索时,外面的天也暗了下来。 申屠便幻化做生前欢承的模样,轻飘飘地走到洌扬的面前来。 洌扬望着“欢承”,也不害怕,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死的太惨,连阴曹地府也不愿收你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洌扬看着他,突然发了疯似的笑了起来,那模样叫申屠都就觉得初见时那点元清的风骨都是自己看到的幻想。 “你我都是语嫣楼的头魁,凭什么你就可以从一至终,第一夜就可以死死地勾住一个人,凭什么你就可以得到那一腔爱意,两情相悦我本早就该不信了……可是凭什么你就可以有?“ “我好嫉妒你啊……” 他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来,望着欢承的眼睛里竟闪过了几丝绝望。 申屠突然不想杀他了,许是丢了管着怒的伏矢魄,他连生气都不会了,只单单地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便从怀里掏了几块金玉放在他的桌上,沉着声音道:“这几块金玉应该够你赎身了。” “我不要你的东西!”洌扬却起身将桌上的金玉一袖子都扫了下去,嗤笑道:“我赎身?我赎什么身?我赎身去哪?他死了啊……他已经死了啊……” 申屠望着蜷着身子殷殷哭着的洌扬,叹了口气,捏了个诀到了欢承的房里,欢承的尸体被申屠用术法护着,至今还是那一副勾着唇笑着的样子,仿佛正做着一个美梦。 “对不起,我心软了。”申屠将他抱起来,轻声地道歉。 但你应当不会怪我吧,你分明就是个心善的孩子啊。 是吧,欢承…… 第22章 第 22 章 这一世的元清终于脱了风尘的俗壳,投了富商人家。 如此想着,申屠稍微放了放心,便也就琢磨着如何混进常家的大门。 偏正赶上常家的小儿子常经业满三周岁,要招一个小书童。 而常经业正是元清的转世,申屠便直接将自己幻化做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小儿,又给自己编了一个惨痛的身世,好后顾无忧地进入常家。 然当他顺利地进入常家看到常家的主事昌正青的时候,只觉得这人分外的眼熟。 再仔细地想了想,当年在语嫣楼卖欢承初夜的那晚,喊“三万四千两”的不就是眼前这人? 申屠记起了这人,暗骂一声司命下笔甚是乱来。 所幸自己做了变化,若是被常正青认出来,自己岂不是要被常正青用万分的心防着,以免自己将他都已成亲生子却还去逛青楼,还是点的小倌的事抖出来。 常正青此刻正训着他们这帮新进的下人,然那副样子落在申屠的眼里甚是觉得他此刻的装模作样。 “小申,你既是来做书童的,便跟着秋丫头去找小公子吧。”常正青喊了一声,申屠便朝常正青行了个礼,跟着秋丫头往常经业的房里去了。 常经业方才三岁,尚是稚嫩的时候,却已经生得白嫩漂亮了。 ”你是谁?“常经业矮矮小小的,仰着头看他。 ”小少爷,他是小申,是新来的书童。“秋丫头恭恭敬敬地道。 常经业却不看她,不悦道:“我没问你,我问的是他。” “是。”秋丫头忙应了一声,往后退开来,好让小少爷离申屠近些。 “你是谁?”常经业看着申屠,又问了一遍。 “我叫小申,是小少爷的书童。”申屠看了看小经业,觉得他这个模样甚是可爱。 “那你以后要帮我背书篓,还要帮我抄书。”常经业看着申屠,理直气壮道。 申屠朝常经业笑着应允:“好。” 这一声应允,就允了十五年。 上一世的欢承肚子里有太多的弯弯绕绕,申屠曾说过甚是不喜欢这样的欢承,这一世的常经业肚子里便全然没有一点儿弯弯绕绕,无论是高兴还是生气,都会挂在脸上,因此府上许多人都对这位小少爷颇有微词。 然申屠自然不是那许多人之中的一个。 “小申,你手脚太慢了。”常经业双手抱胸,抬着头看申屠。 申屠总有些执念,偏要比元清高些,因此这一世的常经业仍是比他矮些。 “那我再抄得快些。”申屠任劳任怨,握着笔替他抄书。 若是常经业不在,他便施个术法就可以抄完,偏常经业甚是喜欢看着他抄书,有时候仗着有申屠帮他抄书,明明已经会了,却偏偏要说错,好带些书回来给他抄。 申屠只觉得伴着这一世的元清,自己写人界的字都好看了许多。 然常经业却没什么经商的天赋,唯有算数比他哥哥厉害些,又脾气又直一点儿不会与人共处,因此常家的客商如今都由他哥哥打理着,然常正青却甚是宠爱他,宠的都叫申屠觉得怪异。 又看了看常经业这张与欢承一模一样的脸,直叫申屠一刻也不敢离远了他,生怕常正青撕开他伪善的外衣,将他的儿子辱了。 “小少爷,老爷叫您去他房里。”秋丫头站在门外,恭敬地喊道。 “来了。”常经业应了一声,又看了看申屠,道,“你就抄着吧,待我回来,你就将抄好的书摆好了等我。” “是,小少爷。”申屠应诺了一声,自己甚是喜欢元清这样理所当然的样子,若是他觉得高兴,自己变当个听话的小厮也甚好。 常经业听他如此答应,满意地点了点头,开门跟着秋丫头出去了。 然申屠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他在房中抄了一个时辰,终还是被心中的不安说服,一挥手就将要抄的书都抄完了一张张叠好,又捏一个诀往常正青的房里去。 “父亲!”申屠还未接近常正青的房里,就听见常经业的叫声。 申屠心中一急,忙又催着自己快些,却忽然脑子一钝,靠着常正青的房门缓神。 然房中的叫声实在是叫申屠不敢真的放下心来去缓自己的脑子。 “父亲!” “放开我!” “不要……不要!” 申屠稍稍揉了揉自己头,狠狠地推开门。 屋内一片狼藉,桌上的茶杯花盆都被砸了扔到地上,再看床上,常正青的床帐被扯得七零八碎,常经业的手脚都被捆了拴在床上,衣服也被常正青剥开,露出白皙的皮肤来。 申屠一时间心中竟毫无反应,却也应着本能直接闪身拦到两人之间,一掌将常正青打得撞到墙上,而后摔下来将椅子砸得稀碎。 常经业看到申屠,仿佛看到救星似的,朝申屠喊:“小申……小申,救我。” 申屠忙转过身将他的衣服拢好了,双手抓着绳子,只两下就把绳子全部扯开,抱着常经业就往外跑。 “带我走,带我走,去哪里都好,求你。”常经业宛若一个受惊的小兔,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8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8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8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8 缩在申屠的怀里全然没有平日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好。”申屠还是像往常一样应诺着,将怀抱拢得跟紧些,轻声地安慰,“别怕,有我在,有我在。” 申屠带着他直接离开了常府,却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便带着他去了城外的一间废弃的破庙里。 他一挥手,干些的稻草都聚拢在一起,申屠蹲下来,将他放在干草堆上,想要松手,常经业就死死地拽着他,申屠便也不动,蹲在他的旁边。 “父亲……父亲他……”常经业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怕极了,将自己整个儿缩在申屠的怀里,抖了一会,突然抱着申屠哭了出来。 申屠将他抱在怀里,缓缓地拍着他的背。 即便是伏矢魄已丢了,自己也不会任由着别人来欺负元清——哪怕只是元清的转世。 申屠正想着要说话,却发现怀中的人已哭累了,抱着自己睡了过去。 他回忆了一番自己在看到司命星君的命谱上记载的这一世元清的天命,只写着“兄推入水中淹死”七字,便斜着嘴角想了想,这命谱上也并无写什么常正青的命,便是死了也扰不了元清的天命。 想及此,他轻轻的将常经业放下,捏了个诀就回了常府。 常正青被申屠那一掌打得伤了脾脏,此刻已经被抬到床上由大夫诊过了脉,正躺在床上休息。 他伸手布了个结界,将自己与常正青拢在一处,旁人都听不见也看不到他们。 他坐下来,使了个术法强行叫常正青醒了过来,却也只是醒着,全然动弹不得。 “小申?”常正青还没意识到自己命将至矣。 “老爷。”申屠的眼睛又变成了嗜血的红色,连着嘴角尖牙也露了出来,满脸的邪恶神气。 这时的常正青才露出点恐惧的神情来,望着站在旁边的丫鬟小厮,大声地求救。 然结界还张着,自然是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的。 “我会让你死的整齐一点的。”申屠这样说着,手慢慢地靠近着他的胸膛,缓慢却又有力地捏成拳。 常正青的心脏被就这样被捏碎了。 申屠望着那张恐惧却又毫无生气的脸,又伸手替他合上了眼睛,捏了个隐身诀,一挥手便将结界散了。 “这样,经业便可以放心地回家了。”申屠自顾自地念了一句,看着乱作一团的丫鬟小厮,缓缓地走出了房门。 第23章 第 23 章 申屠将仍然睡着的常经业揽在怀里,耳边还凝神去听常府的动静。 “你这庸医!”常家大哥常永安大声地吼道。 旁边的的老郎中佝偻着身子,老迈却也肯定地道:“常老爷的心脏破裂,已经死了,老朽只是一介凡人无力回天啊。” “庸医!庸医!”常永安似是不肯接受,伸手推搡了一把,那老郎中“哎呦”一声,一下子磕到了脑袋。 申屠轻轻摸了摸常经业的头发,淡道:”这一世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父亲是个色中饿鬼,哥哥毫无礼数、八面玲珑,真是一刻也不敢离了你。 怀中的常经业突然狠狠地握住了申屠的衣领,皱着眉头剧烈地抽搐起来:”救我,救我!“ 申屠忙将他抱得更紧些,轻声地安抚:“别怕,没事了,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常经业手中一紧,惊恐地醒了过来,看着申屠许久都缓不过神,手还紧紧地抓着申屠的衣袖。申屠也不说话,等着他慢慢地缓神。 “小……申?”常经业缓缓地松开自己的手,望着周围已不是父亲的房间,心稍稍安定了些。 “小少爷,我们回去吧?”申屠轻声地问。 常经业的瞳孔狠狠地缩了缩,手下一紧,声音又变得慌乱起来:“不不,父亲,父亲他……“他又回想起父亲对自己做的事,身子猛地一缩,死死地咬住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死了。”申屠望着门外荒凉的院子,冷冷地道。 “他死了?”常经业不敢置信地抬头望他,眼中闪过几丝雀跃的神色来,却又觉得自己毕竟是他的儿子,又低下头来,生怕申屠看到自己眼中那点不孝的光芒。 “他死了。”申屠肯定地重复了一遍,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发丝,“不用觉得愧疚,他本就不是什么好父亲。” “那我们……我们回去吧。”申屠的话落尽常经业的耳朵里,竟将他心中那点不孝的感觉都说得消散掉了,眼中浮现出了一点恶气来。 “好,我们回去。”申屠将常经业扶起来,一前一后地回了常府。 常府此刻已挂上了白色的灯笼,风吹过来,颤颤巍巍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来。 “真是凄凉。”常经业望着那两个灯笼,语气却冷冷的,仿佛死的人与自己并无半点关系。 “小少爷,您回来了。”门口的门童看见常经业,忙迎上前来行礼,“老爷死了,大少爷正在里面等您一起送老爷走呢。” “我知道了。”常经业点了点头,却又低声地念叨了一句,“有什么好送的。” 常府的大厅内已布置好了灵堂,常正青的尸体被一块白布盖着,白色的蜡烛放在灵牌的两边,常经业看着灵牌上“常正青之位”五个字,却还是觉得甚不安心,又慢慢地走到尸体前,伸手将白布掀了开,好看清躺在下面的真是自己的父亲。 “小弟!”常永安吼了一声,似是训斥常经业的无理。 “哎。”常经业浅浅地答应了一声,又将白布慢慢地盖起来。 他真的死了。 常经业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没有什么城府,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明白。 自从自己逐渐长成了型,父亲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对了起来,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父亲对自己的宠爱才开始显现出来,却又仅仅是宠爱而已,常府的大小事务自己从来都不准插手。 还有他对自己的宠爱,自己一直都觉得怪异,直到方才……方才,自己才总算明白,那宠爱根本就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儿子。 “既然父亲死了,那便大哥掌事,大哥有什么好哭的。”常经业冷冷的,一针见血道破他的心思。 常永安被他戳破,脸色一白,嘴上却还是道:“在父亲灵前,你如何能说出这种话?” “不过替哥哥说了。”常经业踱步到大厅的门口,随意地吩咐道,“今晚小申与我守灵,你差人多备些饭食,至于哥哥,哥哥明日送父亲入葬吧。” 常永安楞楞地看着这一刻略显疏远刻薄的弟弟,只觉得他与以往的他不一样了,叫他有些害怕。 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心里正盘算着什么。 当夜,常经业就与申屠两人守在灵前。 “小申,明日我随大哥去送葬,你就去……去他房里将所有的账本都偷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9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9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9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29 出来。”常经业本想叫一声父亲,却在嘴边赢下来,指了指常正青的尸体。 “是,小少爷。”申屠应诺。 “你可仔细些。”常经业不放心地照应了一声,毕竟这只是一个突然想出来的计划,没有提前准备,要么就成了做常家的主事,要么就败了做逐出家门的逆子。 “放心。”申屠笑道,“小少爷就是叫我搬空整个常家都行。” 常经业闻言看了看申屠,不知为何这个人总是叫自己十分的安心,他说什么都值得相信,无论谁都可能背叛自己,却他绝不可能。 “若是困了便睡吧。”申屠伸手将常经业揽进怀里,轻声地哄道。 常经业本就没有存着真要为常正青守夜的心思,如今申屠主动将自己暖和的身子送给他,他自然是直接靠在他怀里安稳稳地睡觉。 申屠本就是魔族的介子,根本不需要睡觉,只不过这几世为了元清消耗太多,头时不时地疼,有时便随着常经业的作息睡一会。 他守着常经业一直到天明,趁着旁人还未来,将他轻轻地摇醒。 “天亮了。”常经业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然申屠却明白,答应了一句:“是啊,天亮了。” 常经业起身伸了个懒腰,站在门口等着常永安过来将他的父亲入棺然后安葬。 “你都明白吧。”常经业看到了大哥正走过来,回过头又照应了一句。 申屠朝常经业点了点头,展开一个叫他放心的笑。 常经业便安心地和大哥去送常正青入葬,将所有的事都交给申屠。 申屠直接捏了一个隐身诀,去常正青的房里搜了一遍,将所有的账本都收进袖子里,又觉得不够,便又顺道将常永安的房间又搜了一遍,将所有的账本都收进袖子里,然做完了这一切常家兄弟还未回来,便觉无趣,随意地施了个术法,将所有的房间都搜了一遍,竟又翻出几本来,悉数收了回常经业的房里等着。 等到太阳西斜,常家兄弟才回了家。 常经业回了房,看到桌上累得满满当当的账本,眼中的惊喜仿佛要溢出来。 他本没指望申屠能找出多少账本,却偏偏他动作极快,将所有的账本都翻了出来送到他的面前。 常正青亡故,按习俗常家要守孝三天,常经业便趁着这几天,将所有的账本都算了一遍,他算数本就比哥哥好,不过是不懂得人情世故,才会被大哥占了未来主事的位子。 但如今不一样了,自己已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了。 三天守孝之后,常永安才发现自己房中的账本都不见了,除了自己房中的,父亲房中的与一些藏得极深的账本都不见了。 除了常经业,绝没有第二人会这样做了。 然已经晚了。 常经业早已将账本都接手了,连带着所有的生意,门下的铺子自己都摸得一清二楚,常永安如今只是一个名存实亡的常家主事了。 取代常永安,成为真正的常家主事,不过是时间问题。 “大哥又再闹了吗?”常经业一边算账,一边问申屠。 申屠坐在他的对面,一边替他翻着账本,一边随口答道:“正是。” 常经业闻言嗤笑了一声,下笔却一直未停:“都三年了,还是不甘心。” “毕竟他才应当是常家的主事,突然被自己不成器的弟弟抢了,心有不甘倒也正常。”常经业算完了一本账,申屠便翻开一本递到他的面前。 “如何能叫不成器的弟弟?”申屠伸手替他翻着账本,与他闲聊。 “他此刻怕是想杀了我。”常经业笑了笑,申屠正要说话,他又接着说,“死了也挺好的,省的像这样一边厌弃着常正青,一边却又守着他的家业。” “经业……” “替我翻账本吧。”常经业打断申屠的话,催他为自己翻账本。 申屠便不再说话了,安静地替他翻着账本。 第24章 第 24 章 许是管理常家的家业太过辛苦了,常经业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却已经显出老态来。 “小申,我觉得我快要死了。”常经业又开始对申屠说起这句话来。 申屠也不搭话,因为常经业确实快要死了,只不过不是常经业以为的那种死法而已,因此他也很少说什么宽慰的话,只说:“那便多活一天算一天吧。” 这日,常经业看完了账本,便又叫了申屠一起出去走一走。 自常经业掌权,他便修了一座后花园,假山流水花团锦簇。 然当他准备敲申屠的门时,忽的想起昨日申屠突然头疼,连附近医术最高童家的郎中都查不出缘由,便想着许是这些年他随着自己也累了,便停下了手,想让申屠多休息一会。 今已入秋,新种的各色菊花也都盛开来,秋风拂来,园子里的菊花都摇摆起来,仿佛是在迎接常经业的到来。 “今日的景致倒是好。”他随手掐了一朵菊花,回头想跟申屠说话,却忽然想起自己今日并没有叫上申屠,失落地将手中的菊花扔了,背着手在后花园里踱步,却偏偏没什么心情,连景色也懒得看了,便干脆回过头去找申屠。 ”小弟。“耳边忽然传来常永安的声音,常经业正要抬头,却还没来得及看清常永安的脸,就被一下子推进了旁边的假山流水里。 常经业磕上了山石,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嗡”了一声,然后整个人都沉进了水里,水冲进他的口鼻,他却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轻松,仿佛这一切终于结束了,终于轻松下来了。 可却又忽然觉得不够圆满,若是自己死的时候小申能陪陪自己就好了。 他正如此想着,却忽然听见“扑通”一声,口鼻中的水就消失了,只是脑袋里还在嗡鸣,只勉强听见申屠在耳边喊:“元清,元清!” 他是经业啊,怎么会是元清呢。 申屠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叫错了名字,便又改口:“经业,经业!” 果然是自己听错了。 常经业无力地想,他想睁开眼看看申屠,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是他知道这是申屠,是自己死前唯一一个想要他陪伴,想要他在身边的人。 如此死了也值了。 他努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他,却始终是模糊的,最后他想:算了吧,反正是他就好了。 而后缓缓地闭上了眼,在他的怀里安心地死去了。 常经业死了,申屠本没了继续留在常府的理由,只不过看着还站在一旁的常永安,眼中毫无感情,一句话也不说。 “你一个下人,还敢无礼?”眼见着常经业咽了气,常永安仿佛终于将心中三年的怨怒都吐了出去,重新又耀武扬威起来。 申屠干脆地一扬手,常永安便也同常经业一样,整个人都撞到了山石上,然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2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0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0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0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0 后整个人掉进了水里。 “还有两世,你等等我。” 申屠正要靠着自己的嗅觉去寻这一世的元清,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申屠。”像这般戏谑地叫人的,自己认识的人当中恐怕只有程耳了。 他回过头看,果然是程耳与邴怀两人。 “你们怎么有时间找我?”申屠暂且将寻找元清的事情放下,好对付这两人。 原先他还担心着程耳心里欢喜着元清,如今倒是被邴怀的一片赤诚给焐热了,还有时间来自己面前与他展示两人恩爱真切形影不离。 “来看你啊。”程耳一副不识好人心的表情,道。 申屠却不以为意,干脆进了一家茶馆,与小二点了一壶水,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们二人进来。 程耳与邴怀便一同进了茶馆,各拿了一只茶杯为自己倒茶喝。 “我有什么好看的,我正急着要去找元清。”申屠端着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邴怀被茶杯烫的指尖一缩,程耳忙握住他的指尖怨道:“不是与你说了,你体温较凡人低些,·喝茶的时候要小心些。” 申屠揉了揉额头,只觉得脑袋又疼了起来,伸手敲了敲桌子,提醒他们说重点。 程耳只顾着为邴怀搓手,倒是邴怀最先反应过来,朝申屠道:“你知道你此刻很危险吗?” “什么?”申屠将茶杯放下来,未听明白邴怀的意思。 “你现在已经丢了……我数数。”邴怀眯着眼睛看着他,似乎是要数明白,申屠却抢白道:“五魄了。” “你知道?”程耳皱着眉,望向申屠的眼神中甚是不能理解。 “我与司命说好的,自然知道了。”申屠不以为意,端着茶杯的手忽然抖了一下,那水险些洒落下来,他忙把杯子放下来,免得被对面的两人看出不妥来。 “你若是剩下两魄再生祭了,你知道自己如何吗?”程耳轻呼了一声。 “我知道。从此再无七情六欲。”申屠答道。 程耳对他这副样子甚是不满,又低声道:“你真当事情就是如此简单吗?” 申屠闻言朝程耳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初我从未曾偷吃什么金丹,不过是玉帝看我在天庭里来去自如,他觉得我不敬,心中不喜却偏又不能担什么度量小的恶名,便随便给我安个名头,给我个教训罢了。”程耳的声音越说越低,仿佛害怕被什么人盯上,又给自己安个什么名头受罚。 “不过元清却与作为魔族独子的你交好,正想着如何叫你们两个分开,偏巧我的事成了引子,害得元清用了禁术,这罪哪用得着七世轮回来偿?分明就是知道你对元清情深义重,定然要与司命提些要求,便趁火打劫要你生祭了你的七魄,叫你病痛缠身,从此魔尊无后,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邴怀毕竟是西海龙王玄孙,顾及得少些,干脆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你还要去吗?”程耳皱着眉问。 申屠搓着茶杯的手指一顿,沉默了半刻,却还是道:“当然要去。” 这是我欠他的。 他的思绪又飘回这一切尚未发生之前,元清昏睡了三个月后,忽然记起了自己在小哑巴的时候,他曾问他:“你可怪我?” 元清那时便把脸埋在自己的手心,好叫他看不到自己那副受伤失落的眼神。 他还记得元清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 “如何不怪?” “那时的我只有你。” “可是直到我死了,我的神识出了窍,你也没有出现。” “你叫我如何不怪你?” “申屠,申屠!”程耳起身摇了摇申屠,才勉强算是将他从回忆里拉出来,”除却这七魄,玉帝绝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的。“ “那便走一步看一步吧。”申屠不甚在意,将杯中的茶喝尽了,看着对面两个人。 邴怀见劝不住,便不再提这件事,叹了一声:“当魔族人甚好,这茶烫的我都碰不得,他却都喝完了。” 申屠闻言勾了勾唇,忽的感觉心中一空,他知道自己的一魄又已生祭了。 程耳见邴怀不再劝了,叹了口气,也不再劝他,只道:“待元清七世轮回,我定要他好好地陪着你,如此情深义重的有情郎哪里找。” 申屠勾了勾唇,却不说话,自顾自地又倒了一杯茶。 “你若是要找元清,这一世的他投生到了一家姓童的从医世家,然现在还未曾出生,你自己找个理由找他去吧。”邴怀来前就去阎罗王那里打过了招呼,轮回转世司命只负责写个如何死,转世为谁家的孩子却是要阎罗王来管。 他来劝申屠之前便想过了这一层缘由,提前打听好了,免得申屠又要耗费精神去找转世何人,连带着将再下一世的转世也看了明白。 正想着要不要将下下世的元清也告诉他在何方,便看到申屠捏了个诀从他们面前消失了。 第25章 第 25 章 申屠看着那张在风中飘摇的“童氏医馆”旌旗,总觉得这姓甚是耳熟。 当年自己头疼,常经业便是请的这一家的大夫,似是与常家有些恩怨,常经业为自己请了三四次才将人请来,当年来为自己把脉的就是童南,正是这一世的爹。 如今他妻子正值临盆,因此童家已经关门歇业了一周,童南也全心全意地为妻子临盆做准备,连产婆都已付了数月的工钱,叫他就住在童家等着。 申屠捏了个诀,化作一个云游的道人,想像第一世诓骗路乐康那般诓骗童南。 事实上,这一招对付凡人甚是有效。 申屠不过是与童南说:“童家世代为医,为子积德,今日贫道有缘愿伴童家小公子左右,保他远离邪魔。” 又使了几个小把戏,便将童南说的信了,连孩子出世那日,都是申屠为他取得字。 童南为孩子取名童涵润,申屠便为他取了个字叫元清。 这许多世,终于有一世自己能喊他元清。 童涵润也甚是喜欢申屠,不会说话的时候就甚是喜欢要申屠抱,待日后会说话了,第一声喊的却不是爹娘,反而是一个“申”字,等得以后会走路了,便动不动就要到处去找申屠。 他却甚是不解申屠为什么很少笑,又觉得他不爱笑是自己的责任,便时常与他说话,逗他笑。 他这般表现,叫童南对当年将申屠请回来的决定又多了几分庆幸。 每次童南要教他学医,都要申屠在旁边陪着,否则就心不在焉,转着眼珠子要找申屠。 童涵润要黏着他,他自然高兴,便也就时时刻刻地跟着他,他学医时自己就坐在旁边看殷烨容的兵书,或是默写当年抄得烂熟的书。 有时童涵润学得累了,他便钻进申屠的怀里,听父亲讲些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1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1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1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1 过去的事情。 却大多时候都是讲爷爷的事情,如何学医,如何的有天赋,又如何的治病救人。 却每次都会甚是愤慨地说起当年常家之事。 “你爷爷是出了名的神医,当年常家主事生病,还是请的他,那常家主事分明就是死了,却偏偏说你爷爷医术不精,还推搡他,他都七十有八的年纪了,如何能受得了,回来躺了几日便去了。” “偏生那常经业还敢来请我看什么书童,被我拒了数次,他倒是日日都来我医馆找我,不过是一个区区书童,他却几次三番来找我,念他也是个心善的人,便随他去了,那书童的症状却奇怪,脉搏毫无异常,却偏偏就是头。”说到此处童南还甚是疑惑地皱眉,然又说到后面,甚是伤感的道,”后来常家两兄弟落水,他大哥未死,落得个残疾,却偏生那个心善的小弟死了。“ 说罢,还叹了口气,一副甚是伤感的样子。 申屠只知道常经业甚是信任自己,却没想到竟为了自己去看别人的脸色。常经业如何骄傲的一个人,即使转世早已忘了自己是何人,却还是愿意放下身段,去看别人的脸色,只为了找人医治自己。 想及此,他不由地抱紧了怀里的童涵润。 每每这时,童涵润都会奶声奶气地道:“申屠,你抱的我好紧啊。” 申屠便就松手,伸手摸一摸他的头。 这故事一听便是听了十几年,直到童涵润长成一个独当一面的大夫,童南还时不时地惋惜一番。 “你拿着方子去童氏医馆去取药吧,今日都是义诊,直接去取就好了。“童涵润将方子递给面前的老婆婆,那老婆婆便千恩万谢地拿着方子颤巍巍地走了。 这位老婆婆已是今日最后一位,童涵润便伸了个懒腰,装作不开心的样子朝申屠喊道:“申屠,你今日便闲坐在那里坐了一天吗?” “是啊。”申屠略微地勾了勾唇,眼中却没什么发自心底的喜悦,旁人见了都觉得他许是假笑,然童涵润自小就是与他一处,自然知道他只是不会欣喜,并不是真的不想欣喜。 “为什么我这么多年就是逗不笑你呢?”童涵润双腿蹬直,双臂交拢放在头下,斜着头看向申屠,申屠也看了看他,只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因为有比笑更重要的东西。” “比笑还重要,难道是哭吗?”童涵润玩笑道。 申屠只浅浅地勾了勾唇,却不说话,整个人都洋溢着一股子冷淡的味道。 童涵润见申屠不说话,便无趣地撇了撇嘴,准备收拾收拾回家,刚想动手,却又突然懒起来,朝申屠道:”申屠,你过来帮帮我。“ 申屠便把兵书揣进袖子里,起身过来帮忙。 “你不会笑也就罢了,这么连话也说的这样少。”童涵润不满地撅了噘嘴,“明明小时候你还时常叫我元清的。” “元清。”申屠闻言立刻喊了一声。 他现在已经无法感受到别人的情绪,只能靠着童涵润说出的话才推测他想要自己说什么,做什么,然后回应他,许多时候自己都可以压中童涵润的心思,叫童涵润觉得开心。 果然,听到申屠又喊他“元清”,他立刻弯着眼睛笑起来,连手下的动作都变得快了起来。 申屠忽的又头疼起来,这一次除却头疼,连他的感知都消失了,顺手扶住了旁边的椅子,好让自己稳住身形,不至于摔倒。 童涵润一下子慌了神,连忙去扶住申屠,不停地喊着:“申屠,申屠?” 申屠却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觉得自己的头疼得仿佛要裂开了,疼得叫他觉得生不如死。 童涵润慌慌张张地按住申屠的脉搏,却偏偏他的脉息平稳,毫无异常,除却他的额头比自己的烫些,其他竟一点儿一场都没有。 然他的体温向来是比自己的略高些的,这并不是他突然头疼的病因。 申屠也不知自己疼了多久才慢慢地缓过劲来,黑暗模糊的视线里终于慢慢将童涵润慌张的表情显现出来。 他终于露出这十几年第一个略带温度的笑容。 然这个笑容却没有持续多久,只一刻,他便又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申屠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黑了,而童涵润正趴在自己的床边睡着了。 他轻悄悄地起身,想将童涵润抱起来放到床上,好叫他睡得舒服些,却偏生他刚动了一下,童涵润便皱了皱眉头醒了过来,仍是睡意朦胧的,却第一句话便是问他:“申屠,你觉得如何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了,你上床上睡吧。”申屠轻声地道,生怕自己的声音大了惊醒了半睡半醒的童涵润。 童涵润闻言放心地笑了笑:“那就好。” 然后直接闭着眼睛把鞋一脱爬到申屠的床上去了。 申屠知道他此刻定是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也不好扰了他的好梦,便往里面退了退,好叫他睡得宽敞些。 童涵润自己虽是个学医的,却甚是不懂得调理,搞得自己身体都比别人虚些,还甚是怕冷。因此小时候就十分喜欢往申屠怀里钻,就连如今睡着了也一样,一直往申屠身上靠,申屠起先还避了避,后来发现他正是本着自己来的,便也就不再退了,直接凑上去将他抱进怀里。 回想过去五世,似乎每一世的元清都甚是喜欢窝在自己怀里睡觉,许是小哑巴时他就甚是喜欢自己的温度,这温度便成了习惯,以至于每一世的元清都要窝到自己的怀里睡觉。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心中的思绪又开始乱飞起来。 这是第六世了,再有一世,自己便…… 他的心口突然疼起来,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捏着,叫他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这是生祭的后遗症,叫自己病痛缠身,七情六欲全失,只能靠自己的三魂吊着自己的命。 元清,待你七世轮回圆满,看到这样的我,还愿意陪在我身边吗? 可是我却没有想过要你陪在我身边的……若是因为我对你付出了便要你回报,那我又是如何的小人? 元清……我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第26章 第 26 章 童涵润叫申屠躺下,又配了几服药想要喂给申屠试一试,却又甚不放心,先自己尝了一口,苦的他吐了吐舌头,又细细地抿了一口,似是觉得这药没问题,才端给申屠喝。 “元清,我没什么事,不过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罢了。”申屠话虽如此说着,却还是乖乖地接过童涵润递过来的药碗,一口气咕嘟咕嘟地喝完。 童涵润见他都喝完了,便眯着眼睛笑道:“什么年纪大,你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定是你怕药苦,不肯我给你熬药。” 申屠将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2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2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2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2 空碗还给童涵润,道:“你熬得药何时苦过,不过我的病我清楚,你治不好的。” “你分明是瞧不起我的医术。”童涵润接过碗,故作不满地看着申屠,又伸手要去探他的脉。 申屠分明不想要他为自己诊脉的,然他此刻看着童涵润的表情,分不清他此刻究竟是真的不满还是故作不满,便顺从地伸出手,却还是道:“你不必管我,死不了的。” “呸呸呸。”童涵润捂住他的嘴,替他呸了两声,为他专心致志地诊脉,却越是往下探,却越是觉得不明就里。 “怎么一点儿异常都没有。”童涵润嘀咕了一声,申屠本就是魔族人,无论是脉息还是什么都与凡人不同,为了不被童涵润发现,便直接施法改变了自己的脉息,将他变得与凡人无异,却偏偏童涵润对自己的病甚是执着,如何劝都拦不住,便也就罢了,尽力叫自己疼的时候不被他发现,好叫他以为自己的病已经好了。 “你真是紧张过头了。”申屠扯出一个笑,希望自己能看上去亲切些,“我现在已经无妨了,说不定只是有些困了,睡一觉便好了。” “那脉息也不该如此平稳啊……”童涵润嘀咕了一声,半信半疑地看了看申屠,见他似乎确实已无妨了,便也就给他日日熬点调理的药,以望他能舒服些。 “今日出去义诊,你可还跟着我去?”童涵润难得地问了问,以往义诊两人都是一起去的,这已成了默契,然他甚是担心申屠的身体,便也就不敢再把默契放在前头。 申屠生怕自己出去又头疼,却又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去,思忖半刻却还是选择了童涵润:“今日怎么问我了,不是一直都是与你一同去的吗?” “不过是……”童涵润梗了一下,本想叫他在家休息,话到嘴边又道,“那一起去吧。” 申屠便帮忙一同收拾药箱,然后随他一同出去。 “申屠,你当真没事吗?”童涵润还是十分忧心他的身体,一路上问数十遍,每次申屠都会耐心地回答:“放心。” 就连义诊时,童涵润也甚是不专心,动不动就要看看申屠,申屠此刻已不再看殷烨容的那本兵书,只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睡觉,似是安详,然他皱着眉的样子却还是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好受。 申屠怕童涵润看到了担心,忙从袖子里掏出兵书遮到自己的脸上,生怕又被童涵润看出了不妥来。 童涵润看了许多次,见申屠似乎确实没什么不妥,便也就放下心来,安心地替面前的病人把脉。 面前这位病人是一位僧人,然病情甚是奇怪,左半身滚烫似火,右半身却偏又似冰,病情甚是怪异。 “申屠,申屠。”童涵润喊着,想着申屠原先是个云游道人,也许见过这种奇症,却见申屠躺在那一动不动,以为他睡死了,又想他身上有病,多睡一会也是好的,便就不再喊他,按着那位病人的左右手探脉。 “这位师傅的脉象甚是奇怪,若是可以,便住到我家来,我与您慢慢治。”童涵润按着僧人的习惯,双手合十朝僧人行礼。 那僧人却道:“贫僧既已出家,生死有命,今日下山不过也是遵循了佛祖的意思,无论治不治得好都是贫僧的命数。” 童涵润却着了急,伸手拽住了那位僧人:”你们出家人有出家人的道理,然我做大夫的也有做大夫的道理,你既死我的病人,我自然是要治好你。“ 那僧人却还是婉转地拒道:“贫僧玄溪在此谢过了。” 童涵润见拦不住他,只好松了手,由着他去了。 只不过回去的路上,童涵润却还是惦记着那位僧人的病,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申屠见他一路都不说话,猜他今日的心情不好,便开口问道:”元清,你怎么了?“ “那位僧人的病甚是奇怪,治也不是治不好,不过麻烦些,然若是不治却是必死无疑。”童涵润道,说完还甚是忧心,却又转了转眼珠子,雀跃道,“我们歇业几天去找玄溪的药方吧,治好了他,我们再继续开门。”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申屠问。 “平遥城就一间平遥寺,身患奇症这么明显的特征到寺里问一问就知道了。”童涵润倒是想得十分的开,牵住申屠的手欢喜地往家走。 当晚,童涵润就当真关了医馆的门,一门心思扑倒医书里,找与玄溪病情有关的记载。 申屠也随着他,与他一同去找,童家却不缺的就是医书,世代从医留下来的还有许多孤本,除却那些常用的医书童涵润收拾了放到一边没有再看,将一些记载着罕见病症的书拿出来与申屠一起找。 童涵润翻了一夜的医书,才在一本残破的孤本里找到了相关的症状,然正是因了残缺不全,药方里却少了两位药材,童涵润只好自己再琢磨了缺的是哪两位药凑齐了药方好给玄溪送去。 “白术……人参、桂枝麻黄……”他念叨着药材的名字,想了半天才想着试一试铃兰与洋地黄配着使用。 然这两种药却都带毒性,若是贸贸然熬了送给玄溪,稍有不慎便会出事,他便将草药混在一起,想熬上一碗自己试一试。 这服药若是常人吃了,便会呕吐心律不齐,但若是玄溪吃了便能将他体内的寒气与内火混在一起,再多喝几副药排毒便就好了。 童涵润得了药方,便立刻称了药草要去煎药想试一试自己的药方可有效。 申屠望着外面的月上枝头,却也不会说什么,只顺着他帮他扇火炉子,看着童涵润甚是兴奋地放药,许是见申屠精神尚好,又得了治病的良方,便也很少去他的病如何,只偶尔照应他多休息,若是困了便赶紧去睡觉。 申屠自然是不困的,由着童涵润兴冲冲地煎药,自己坐在旁边陪着他。 待药熬了数个时辰,外面的天都大亮了,这药才算是熬透了,童涵润伸出药匙在药炉搅了搅,确认了锅中的药草都熬烂了,才将锅里的药倒出来,端起碗就要试药,申屠伸手拦了拦,然他知道这都是命数,拦不住的,果然童涵润只笑了两声还是喝了下去。 未过半刻,童涵润就感到不适来,只觉肚子里的肠子都搅到了一起,捂着肚子跑到厕所去了。 申屠坐在外面等着,眼中存了几丝哀伤,那已是他仅剩的感情了。 童涵润从厕所里出来,看着申屠那副申请,脸还白着却硬是扯出一个笑来:”申屠,你怎么一副我要死了的样子。“ 是啊,你确实要死了。 申屠眼中的哀伤更甚,看着童涵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童涵润却不甚在意,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道:“这药不对,再换个别的试试。” 说罢,又自顾自地翻医术去了。 此后的几天,他试了许多的药材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3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3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3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3 ,却无一不带着些毒,虽说是药三分毒,然童涵润选的那几味药却实实在在就是□□了。 待他终于试到对的药材,自己身上也已中了许多种不同的毒,躺在床上,根本动不了。 虽童涵润常劝慰申屠道:“我既是从医的,身上那点毒之后再调理调理就是了,又什么好担心的。”但申屠心里明白,这都是命数,自己不是不想拦,而是拦不住。 “申屠,你帮我把药方送给玄溪好吗,我感觉有点累,动不了。”童涵润躺着,有气无力地道。 申屠握着童涵润的手,轻柔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声地应诺道:“好,我这就去。” 童涵润闻言就展出一个笑颜来,从袖子里掏出那张药方递到申屠的手中,申屠忙接了,正要走,又不放心地道:“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见童涵润点了点头,自己才转身走了,自从五世之后,自己的术法便有许多都使不出来,如今连捏诀往平遥寺的路上都要停下来歇一歇才能继续往前,以前这段距离是小菜一碟,然如今的自己。 申屠暗骂一声自己没用,又忙硬撑着捏了诀往平遥寺去。 他忙着回去见童涵润,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只将药方交给门口的小僧就转身赶着回去了。 待他回去的时候,童涵润正硬撑着想要起身,申屠忙跑过去扶住了他,道:“你想要做什么?” “想看看你怎么还没回来。”童涵润靠在申屠怀里,闭着眼睛喘气。 申屠的眼中又溢出许多的哀伤来,童涵润伸手去探他的手,他忙伸手握住那只凉透的手,轻声道:“我回来了。” “你回来……“童涵润话未说完就咽了气,整个人都无力地靠在申屠身上。 申屠一下子哭了出来,他的心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有无穷无尽地悲伤,他紧紧地抱住童涵润的尸体,将自己的下巴放在他的头上,心里明明已经知道他已死了,却还是希望自己能再将他捂热,望着他醒过来,说完那句他未说完的话。 可是,他醒不过来了。 第27章 第 27 章 申屠的头又疼起来。 耳边突然响起童涵润的声音来:比笑更重要,难道是哭吗? 是啊,是哭,我不想在你死的时候连哀伤都不会了。 “申屠!”耳边传来一声响,他还未想明白是谁在叫自己,就已经晕过去了。 申屠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平遥寺的客房里。 他还未想明白自己怎么会在平遥寺里,就听见桌边有两人打情骂俏的声音,不用听便知道是程耳与邴怀二人来了。 “你们二人如此闲吗?”申屠揉了揉自己的头,起身看着那两人。 那两人见他醒了,也就不再眼中只剩对方,双双转过头来看他,程耳最先开口:“我们两个可都是为了你,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晕晕了多久?” 申屠听他如此语气,便估计自己这次确实是晕的甚久,直接问道:“多久?” “五年。”邴怀不紧不慢地回道,然这一回答却叫申屠一怔,第一句话便问:“那元清呢?” “我就说他醒来定要先问元清,倒是一点儿不担心自己晕了五年。”程耳转过头看邴怀,语气中还掺杂着点替他难过的味道来。 “元清呢?”申屠又问了一遍。 邴怀知道自家那位的劣根性,便就替他答了:“他就在这里,我与你说……” 却原来是这一世的元清不知投了谁家,家中无力抚养,便将他放在平遥寺的门口,还是玄溪将他捡了回来,抚养成人,取了个名字叫玄清。 他知道当年救自己的那位大夫字元清,便取了其中一字为他取了个名字叫玄清。 如今算来,也快有五岁了。 “如此说来,这一世的元清还是个僧人了?”申屠听完邴怀道来的种种,问了一句,此刻的申屠七情六欲几乎全失,因此说话的时候冰凉凉的,叫人觉得好生疏离。 “是。”程耳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申屠的眼光忽然温柔起来,轻声道:“那也挺好的,六根清净不为俗世所扰。” “唉。”程耳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我与邴怀已经为你打点好了,玄溪也认得你是送药方的人,自然愿意将你留在平遥寺,总之你就在这里住下就是了。” “童南呢?”申屠忽然想起上一世元清的父亲,便顺口问道。 程耳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申屠:“你竟还惦记着童南?” “这什么话?”邴怀一伸手捂住了程耳的嘴,答道,“童南失了爱子,自然悲痛,然也正直壮年,如今童夫人又怀了一胎,还是双胞,你放心吧。” 申屠正要说话,外面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那声音极矮,程耳笑了笑,道:“小玄清又来看你了。” 邴怀瞪了程耳一眼,程耳忙捂住嘴,起身开门去了。 外面果真站的就是小玄清,程耳便蹲下来与他说话,笑眯眯地问:“小玄清,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哥哥醒了没有啊。”小玄清也学着程耳笑眯眯地样子回答。 邴怀知道程耳这一逗又要逗许久,便开口道:“小玄清,哥哥醒了,你进来看看他吧。” 小玄清听了果然直接丢下了程耳,从旁边的空里钻进来,直奔床边去看申屠。 “啊,哥哥你真的醒了,我去告诉玄溪师傅。”小玄清奶声奶气地笑起来,说着就要往外面跑。 申屠看着小玄清,脑子里突然闪过过去有好几世自己都是陪着他长大,有的是像小玄清这样活泼稚嫩,却也有的像殷烨容那般疏离,也有像常经业那般嚣张跋扈。 这个背影自己看了无数次,却每一次都能叫自己的心里溢出许多的温柔来。 未过多久,小玄清便带着玄溪到了申屠的房里,玄溪看着申屠,道:“施主醒了,听闻你无处可去,请就此住下吧。” 申屠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小玄清,勾出一个清冷的笑来:“那便多谢了。” “如何能说多谢?施主曾救我一命,这恩情无论如何也还不了。”玄溪双手合十朝申屠鞠了一躬,说罢又嘱咐了一句“公子好生歇息”就走了,小玄清本也想跟着走,然看到申屠望着自己的眼神,竟生出些慈悲来,便就留了下来,和申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哥哥你叫什么?”小玄清伏在申屠的腿上,和他说话。许是尚未到玄溪与他讲佛法的时候,因此还是孩子般的天真。 “申屠。”申屠望着小玄清,眼中溢出爱意来。 旁边的两人见这气氛甚好,便都捏了个诀另找地方温存,免得互相做了破坏气氛的拦路人。 “申屠哥哥,你怎么不笑的?”小玄清看着他,笑眯眯地问。 申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4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4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4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4 屠却忽然晃了神,依稀记得小时的童涵润也说过这句话,然他这次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是啊,怎么不笑的?都找到元清了,怎么还是心中无喜? “我不会笑,你会不喜欢我吗?”申屠突然患得患失起来,他害怕这样的自己会招来元清的不喜。 小玄清立刻伸手抓住申屠的手摇了摇,脸上还是天真的笑容:“不会啊,你不会笑,我来教你啊,就像这样,把嘴裂开……”说罢,还真的将嘴角咧开,朝申屠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申屠便学着他的样子,努力展开一个笑容。 “你看,很简单的。”小玄清看他笑了,便也笑起来,仰着头看他。 申屠伸手摸了摸小玄清的头,他的发已经被剃光了,只不过尚未点香疤,因此还是光秃秃的,摸起来甚是滑腻,他想着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会说什么,却偏偏甚是迷茫,便只好回他:“是啊,很简单。” “玄清,该去听课了。”外面传来玄溪的声音,小玄清忙答应了一声,临走的时候还朝申屠灿烂地笑着,仿佛是提醒他不要忘了如何笑。 申屠不是僧人,无法去听课,便时常坐在房中,等着玄清下了课来找他,如今他身体越发的不好了,一日里十二个时辰,便有六个时辰无法走路,只能坐在床边虚空地望着窗外,他每日唯一的期待便是玄清能来看他,扶着他到外面走一走,然后听他说今日主持又讲了什么课。 日子在这样的期待里缓慢地流逝着,申屠眼看着小玄清从五岁的小孩长到十八岁拥有四香疤的僧人。 然他从未叫过申屠施主,一直都和小时一样,叫他“申屠哥哥”。 “玄清,你来了。”申屠坐在桌子边上,看着玄清的眼里慢慢的都是爱意。 玄清应当明白的,他觉得自己应当明白的,明白申屠看着自己的眼里有什么,然他却一直忽视着,仿佛只是照顾着一个病人。 “申屠哥哥。”玄清双手合十朝申屠鞠了一躬,像往常一样想将他搀起来,申屠的脑袋却又疼起来,身子往下一沉,又一次失去了知觉。 玄清一下子慌了神,忙将他放平了身子,推开门跑出去,虽路中的师兄告诫“佛门重地禁止喧闹”,然平日里甚是听话的玄清此刻却什么都听不到,慌慌张张的要去找童南。 他刚一出去,邴怀与程耳便现了身形,看着申屠这样只觉心中甚是惋惜。 程耳为他输了一丝仙气护体,邴怀又抚了抚他的额头,维持他大脑的一丝清明。 “这一世再生祭了最后一魄,他日后可怎么办?”邴怀看着脸色渐渐平息下来的申屠,心中暗叹一声他用情至深,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暂且替他维持一丝清明。 “你看了司命的谱子没有?”程耳坐到桌子边上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问道。 邴怀也坐到桌子边上,边等着申屠苏醒,边道:“看了,自杀。” “这最后一世,司命下笔倒轻了点。”程耳嘲讽地笑起来,仿佛在听一个笑话。 “哪啊。”邴怀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道,“他一个僧人,能用什么办法自杀?僧人自杀就是错过,能叫他狠下心自杀的,定是什么犯戒的大事,不仅犯了戒,还死了心。” “那得犯多大的戒,出了什么事,才能叫他宁愿用自杀这种在佛家眼里是过错的方式死去?”程耳的声音低下来,竟带了一点薄薄的哀与痛来。 门外忽然传来纷杂的脚步声,邴怀与程耳两人忙捏了个诀隐了身形,等着外面的人推门进来。申屠似乎也感觉到了外面的纷杂,竟缓缓地睁开眼睛,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轻了许多,连精神都好了许多,直接起身出去开门。 外面的人见门开了,手下的动作一顿,看着此刻精神甚好的申屠,眼中竟跳出了许多欣喜来。 “你……你没事了吗?”玄清望着申屠的眼睛,尽管申屠的眼睛里什么感情都没有,但他就是知道,知道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哪怕没有欣喜、没有哀伤,但是他的眼里就是有自己,有对自己满腔的爱意。 那点被他假装不存在的感情就在这一瞬间打破了那个紧锁的木盒,叫他突然的手足无措,竟不等申屠回答他“有事”或是“没事”,就转过头跑开了。 第28章 第 28 章 申屠望着玄清的背影,一下子又患得患失起来。 我可是又做错了什么?他方才的表情,是喜、是忧,或是恼火、愉悦?他一下子很恨自己,恨自己读不懂他的表情,恨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甚至无法知道那所表现出来的情绪是什么感觉。 他想出去追上他,可是却脚步虚浮,一步也踏不出去。 玄清一路跑到自己的禅房,跪倒在佛像前,拼了命地背诵心经。 他是一个僧人,自小师傅就告诫自己要六根清净,斩断俗根,无欲无求,否则便是污了自己心中的一方净土,而心不诚便污了神灵。 如何、如何能对那申屠哥哥动了凡心?偏还动得那样深,他本以为自己假装看不到便好了,只要自己仍是一心信奉着佛祖,只要日日背诵经书,静下心来便好了。 然他如今背诵的经书的时候脑子里却还是时常闪过申屠的种种。他明明心中无喜却偏要学着他笑的样子,他坐在床边每日等着自己来看他的样子,他晕倒时喊着自己名字时的样子。那一副副的样子,在他的脑子里不停地转着,叫他的心经背了断,断了背,心一刻也静不下来。 他是师傅最宠爱的弟子,他如何能破了戒? 玄清弓起了身子,头几乎要碰到了地面,以一种极虔诚的姿态,不停地念着清心咒。 “玄清……”申屠慢慢地走到玄清的禅房外,轻轻地敲着房门,声音虚弱而又无力。 玄清听得心底一颤,方才念的心经一下子全部忘得干干净净。 他起身去开门,申屠的眼睛里竟多出了许多患得患失与无力来,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申屠却先开了口,宛若一个受伤的野兽:“玄清,我……可是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玄清忙否定了他,“这怎么会是你的错?错的是我,与你无关。” “那你以后下了课还会来看我吗?”申屠望着玄清,似是祈求,又似是说着所有的心愿。 元清的心又跟着他颤了起来,想要伸手去抱住他,心中那一点佛心又制止了他,他便又将手放下,低着头肯定道:“会,一定会的。” “那就好了。”申屠将力气用尽了,一个趔跄竟直接摔倒在玄清的身上。 玄清忙伸手接了,心中那点防线也被他这一下击得粉碎。 他真的好喜欢他,喜欢到忍不住希望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喜欢到想要拥有他,喜欢到……不,不是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5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5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5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5 喜欢,是爱他。 爱到希望他能主动来抱着自己,主动来要自己。 玄清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他的怀里,在心底轻轻地问:我该怎么办啊…… “他破戒了吧。”程耳看着玄清为了申屠忙前忙后,连他的眼睛里都比之前多了许多不一样的神采。 “若是申屠知道最后一世的玄清是因为对他动了感情,破了戒才想会想要以死谢罪,恐怕心会不安吧。”邴怀看得清楚,叹了一口气道,“别叫申屠知道吧。” 说罢,两人便都不说话,看着玄清坐在床边陪着申屠,申屠的神智模糊,只感觉到玄清坐在他旁边,便伸手要去找他,玄清犹豫了半刻,却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玄清。”申屠轻轻地喊了一声,玄清应了,他却仿佛是没有听到似的,又喊了一声,“玄清。” “我在。”玄清凑近了他,又答应了一声。 申屠似乎终于听到了,便又轻声地问:“你死的时候,我可以呆在你的身边吗?” 玄清却仿佛被他这句话逗笑了,勾起了唇角,道:“看你的样子,分明要比我早死。” “是啊……”申屠仿佛是神智又模糊了,竟不知道要回什么话。 玄清怕极了他这个样子,仿佛下一刻他就要闭上眼睛,然后永远都醒不过来。他连忙握紧了申屠的手,答应道:“好好好,我死的时候一定要你在我的旁边。” 申屠似乎是听到了,露出笑容来,不是这许多年里的假笑,而是真心实意的,觉得满足地笑。 “你等等我。”玄清道了一句,将申屠的手塞进被子里,而后便转身出去了。 邴怀与程耳两人只觉得气氛不对,忙跟上去看看他要做什么。 玄清首先去了自己的禅房,将禅房打扫了一遍,确保整齐干净之后,才到后山寻了些药草,揣进怀里去了正厅,他跪在佛像前,虔诚地背诵了一遍心经而后便又回到了申屠的房间。 申屠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嘴里却轻轻地念着他的名字。 玄清从袖子里掏出那几棵药草。程耳一眼就看出了是毒草,眼中升起几丝心疼来。 “我们走吧。”邴怀叹了一口气,拽着程耳的袖子要走。 程耳也点了点头,即便他两人都捏了隐身诀,然这般留着,实在是扰了他二人的事。 ——即使那个事是死。 玄清仍坐在桌子上,将药草磨细了泡了碗水,悉数喝了,还将杯子清洗干净放归原位,而后才走到申屠的床前,脱了鞋子睡到他的怀里。 “真好,可以抱着你睡觉。”玄清轻声念道,仿佛此刻的自己并不是要寻死,不过是要抱一抱他,两人窝在一处睡上一觉。 他知道自己爱他了,爱到什么可以不要,他说什么都可以答应。 反正自己迟早都是要死的,破了戒本就没有什么再侍奉佛祖的资格,如今他答应了要死在申屠的身边,便就如此吧,如此死在他的身边,如此便好了。 申屠似乎也感觉到怀中的人,伸手将玄清死死地抱在怀里。 恶、惧、怒、欲、喜、哀、爱七魄,他都一世一世的生祭了,此刻的申屠只剩下一个爱魄,他什么都可以丢,但这一魄,无论如何也要等元清渡完了七世之劫,才能从自己的身体里消失。 “玄清……玄清。”申屠紧紧地抱着玄清,即使他不知道其实他怀里的玄清已死了。 反正抱着玄清就是了。 程耳与邴怀两人在外面坐了许久,估摸着玄清已死了,便复又穿墙而过,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他的最后一魄刚刚飞走了。”邴怀叹息了一声。 “将他带回去吧?”程耳提议道,此刻的申屠已经丢了七魄,全靠剩下的三魂吊着命,不把他带走,丢在这里就没人管了。 邴怀点了点头正要带他走,就见申屠身上的天地两魂也飞走了。 “不是说只生祭七魄?怎么如今连两魄也飞走了?”邴怀面色一凝,施了个术法就要将两魂扣住,却被一道天雷劈了手,疼得他手指一缩。 程耳忙上前捉住了邴怀的手,朝空中质问:“如何又收了申屠的两魂!” “他为害人间,杀了上天命定的殷皇与西夏王,自然要有惩罚。” 程耳闻言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子怒火,刚要发作,邴怀就拉住了他,生怕他说错了什么话,又被玉帝听了不喜要罚他。 那随着声音落下,那两魂也交缠着离开了申屠的身体。 “带他去大咸山吧。”程耳叹了一口气,即使只剩下命魂,那也是吊着命。 却不知为何,那命魂也轻飘飘地飞了出来,一个闪光就消失了。 “命魂没了?”邴怀看着那最后一魂也消失了,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那他不是……”程耳闻言脸色也白了,“死了吗?” 第29章 第 29 章 元清历完了七世之劫,便就到阎罗殿里登记了,取了当时丢在阎罗殿的扇子。 那扇子在阎罗殿这种阴冷的地方过了一百多年,竟染上了不少的阴浊之气,将整个扇子都染成了黑色,连扇子上玉坠的光芒都黯淡下去,染上斑斑点点的黑迹。 元清正想着这扇子日后要用丹水好生洗一洗,便随意地伸手要拿,却见那金玉金光一闪,污浊便被一瞬洗净了,露出它原有的光泽来。 元清一惊,然还是伸手取了,望见那金玉,忆起过去的种种来,忍不住嘴角含笑,早些时候出去,与申屠见上一面才好。 然他出了阎罗殿,却只见了邴怀与程耳两人站在外面等他。 “怎么是你们两个,申屠竟没来看我吗?”元清眼角含笑,以为申屠正与自己玩着什么捉迷藏的游戏,四下寻找着,竟当真没有找到申屠的身影。 他忽然记起自己是玄清的时候,申屠已日日躺在床上,脚步虚浮,心中隐隐地不安起来,他皱起眉头,又问了一遍:“申屠呢?” 程耳与邴怀闻言对视一眼,似乎还没决定好谁来开口。 “既然你们都不说,那我便去大咸山去找他吧。”元清的语气里有几丝微薄的怒气,竟当真准备捏个诀往大咸山去。 程耳一伸手拦住了元清,叹了一口气,道:“你与我们一同去大咸山吧,还有些事……路上与你说吧。” 元清这才收了手,与程耳邴怀二人一同往大咸山去。 ”你被罚七世轮回之后,申屠便与司命做了约定,司命本与你写的命谱里都有‘孤独而死’四个字,然申屠不想你孤独而死,便以魄做生祭,七魄七世,好能在你每一世死前都能陪着你。 “然他魔性未控制得住,你做将军那世,他气恼了许多,将殷皇与西夏王也一同杀了,皇帝都是天命定的,便又要了他天地两魂抵债。“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6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6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6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6 话及此,元清数了一番,略庆幸地道:“只要有命魂在,他就是活着的,即便是他就那样睡着,我与他一起也够了。” 这话一落,程耳就停了下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再接下去。 邴怀见程耳一时无言,即使知道事实令人不忍,却还是接着他的话道:“他的命魂自己走了……” “你说什么?”元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没了三魂七魄,不就是死了吗?” 邴怀沉吟一声,却还是应了一声:”是。“ “那他的尸体呢,埋在哪里!”元清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中藏着些叫人难以忽略的伤痛,沉默了半刻,又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更低些,“尸体……尸体也是好的,我能看着他,就好了。” “尸体,我用棺棺材封了,埋在大咸山了。”程耳回道,语气甚轻,生怕声音大了便震破了他的心,将哀痛都放出来。 元清闻言立刻加快了速度,好能快些到大咸山。 大咸山上还是如往常一般,小哑巴的木屋,申屠的冰房。 却偏偏少了申屠。 元清此刻甚是怀念申屠。 那个抱着小哑巴睡觉的申屠。 西海宴会上劝自己莫要贪杯的申屠。 守在路子平身边给自己讲故事的申屠。 装成弱小骗卫光启让他进门的申屠。 说殷烨容动作太慢、要欢承与自己说出真心话的申屠。 看到常经业被辱便直接怒气冲冲打人的申屠。 劝童涵润莫要为自己担心、日日等着玄清来看自己的申屠。 元清站在申屠的冰房前,突然觉得他下一刻就会从那病房里走出来,露出那两颗尖牙,朝着自己笑。 “元清……”邴怀轻声地喊了喊,将元清唤回神来,“他就在前面。” 那坟上的土还是松的,元清望着那堆土,一下子跪了下来伸手去扒那土,连术法都忘了用。 “元清……”程耳不忍地喊道,却被邴怀拉住了,朝他摇了摇头。 “申屠……申屠。”元清的手指沾满了泥土,数百年未曾真的用手去做事了,如今指尖竟泛出斑斑的血迹来。 他不知道自己挖了多久,直到挖到那块棺木,他才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撬,那棺木却分明已经被撬开过一次了,心中的不安一下子涌上来,他发狠地将棺木扔开,棺材里却空空的,哪有什么申屠?哪有什么他的申屠! “他在哪!”元清的声音一下子提了上来,眼中的戾气喷涌而出。 他突然将所有的事情都串到了一起,阴冷地说了一句:“都是玉帝设的局。” 这句话分明就是肯定,没有一丝怀疑。 他的周身突然涌起一股黑色的恶气来,那恶气太甚,竟连他白色的衣服都染成了纯黑。 旁边的邴怀脸色白了白,颤着声音: “他入魔了。” 你们说他丢了两魂七魄,那我便只要他一口气; 你们说他命魂飞走了,那我就只要看一看他的尸体; 可是为什么连尸体都不给我留? 为什么! 为什么…… 他又在申屠的空坟前喝醉了。 耳边又响起申屠的声音来。 “元清二字听得甚是疏离,不如晏黄念起来顺口亲切。” “那我就叫晏黄好吗?”晏黄醉醺醺地举起了酒杯,“你不是喜欢这个名字吗?” “我与你说,我不曾将你大咸山的名声毁了,如今我也算得上是魔族的前列了。” “你不知道,路府如今改了,成了相国府……卫平彤后来也披挂上阵……”晏黄喝得醉醺醺的,前言不搭后语,“你知道吗?常家垮了,童家还在从医呢……” “申屠……申屠。”晏黄真的醉了,连酒壶都拿不稳了,酒全都洒在了那座空坟前,他呵呵地笑起来,“申屠,我喝醉了,你这么不劝着我点啊……你这次劝我我一定不喝了……” “你为什么不劝啊……” “申屠……” “申屠……” 第30章 番外 冽扬篇 壹 洌扬在语嫣楼二十个年头了,生得清冷、不近人情,作为一个小倌似乎不该有什么追捧者,却偏偏人总有劣根性,越是神坛上的人,就越想将他拉下来,然后压在身下,放肆地□□。 老鸨又将洌扬接的客卡的紧,一下子身价暴涨,只偶尔出来见一见人,口袋里就多得是贵族士族为他投钱。 然这四年里他却总是做那夜的噩梦。 想着那年的人。 “元文康……” 贰 “公子花了大价钱,只是想和我秉烛夜谈吗?”洌扬手中握着酒杯,面上冷冰冰的,语气中却带了许多的讥讽味道。 元文康也不恼,他知道这人与欢承是语嫣楼的头牌,只不过欢承那人生得过于妖治了,反观洌扬,那股子自带的清高却分明是自小带的,倒像是个落魄的公子。 而那股子清高,却像是□□一样吸引着他,不想看他的初夜被别人买了,或者说,不想他的清高被旁的人玷污了。 “你不准,我便不会捷越。”元文康回道,洌扬闻言讥讽地笑了笑,自顾自地躺到床上:“随你。” 元文康笑了笑,坐到他的床边,刚想伸手去环洌扬的腰,洌扬的身子一僵,他既是这语嫣楼的小倌,便逃不出这样的宿命。 身后的元文康低声地笑了起来,将手收了回来,躺在离洌扬稍远一点的床沿:“我知道你怕,你不准,我便不会捷越。” 洌扬抿了抿唇,没有搭话。 “我可以抱一抱你吗?”元文康侧过身看着洌扬的背影,问。 洌扬的嘴角僵了僵,却还是嘀咕了一声:“随你。” 元文康轻声地笑了笑,那笑偏叫洌扬生出几分羞赧,紧紧地抿着唇,等着他的手去环自己的腰,等了一会,他就感觉到元文康的手小心地环住自己的腰,自己的背贴着他的胸口,他的呼吸打在自己的发间,竟叫他有些难以入眠。 自那日之后,元文康就经常来找洌扬,却也真的从不捷越。 他知道洌扬欢喜古书,便四处为他去找。 洌扬伸手接了他的古书,不咸不淡地道:“我是一个小倌。” “我知道。” “你若想要我,花钱便可,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我不想那样要你。” 元文康的眼神太过认真了,认真得洌扬有些恍惚。 “你这个人……” “我这个人如何?” 洌扬抿了抿唇,没有搭话,耳根轻巧地飞上一抹淡红,嗫嚅了一句:“油嘴滑舌。” 许就是那人的“油嘴滑舌”,那冷了许多年的心竟被他说的热了,忍不住要见他,日日期待着那人能再来。 “我如何油嘴滑舌了?”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7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7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7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7 元文康笑道,略带了点痞气,勾得洌扬有些心痒。 洌扬握着杯子:“你今晚……会来吗?” 缠绵云雨,风绵不休。 叁 元文康最近出了些事,元大人被朝中有心之人弹劾,又借着元文康出入风花之地的事情,将整个元家都抄了,一时间,元文康立刻从大官之子变成了罪臣之子。 丢了身份也丢了富贵,元文康的地位一落千丈,老鸨直接将他拦在语嫣楼外,逼着洌扬去接新客。 那日来的是平遥城里几位众所周知的纨绔,三李二周便是因了他们的姓而传出来的恶名。 “语嫣楼的头魁果真是漂亮。”李二伸手想要去抚洌扬的脸,洌扬皱着眉躲了躲,冷言:“如今老妈妈送来的客人越发的俗气了。” 五人听了这句话都哄笑起来,其中一个道:“不过是一个卖肉的小倌,没了元家这棵大树,还当自己多清高。” 说罢就起身拽住了他的手要去碰他的唇,他往旁边躲了,惹得那人十分不悦,旁边几人见了也上前来帮忙,拽住洌扬的手,困着他的身子,好叫他动不了,任由他们来碰触。 李二恶狠狠地捏着洌扬的下巴,正伸着舌头要去攻洌扬的唇,门却突然被一脚踢开,李二一惊,连着咬了自己的舌头。 “洌扬!” 洌扬一听声音便知道是元文康,惊喜地看着他。 只是他不知道,这方是噩梦的开始。 肆 那夜里打着雷,下着雨。 三李二周两人捆着元文康,另外三人按着洌扬,轮流施暴。 那天元文康被逼着看自己的爱人被人□□,洌扬被几人折磨得浑身是伤,股间流血,那夜之后,元文康就发了疯,洌扬也因此卧床养伤。 只是他的病还没好,就听闻元文康落水死了。 老鸨见三李二周对自己的摇钱树如此折辱,直接将五人划进了黑名单,然这害处已有了,如何补也补不上。 他仍旧是冷的,却不是初时淡漠的冷,而是一种彻骨的冷,从心到骨里,都是冷,冷得不近人情,冷得叫人忍不住想要征服。 “文康!”洌扬又做噩梦了,那夜像鬼魄一样死死地缠着他,叫他永生永世都翻不了身。 “洌扬,别怕。” “元康?”洌扬慌得下床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到处都找不到,他跪坐在地上,伸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元康,等我报了仇,便去找你。” 伍 三李二周,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刻在洌扬的骨头上,这五个人,一个也别想逃出他的手心。 仔细算算,李一和李三都被自己买通的下人毒死了,周家也因为城主听了自己的枕边风,将整个周家都端了,如今只李家剩下的一个李二,因死了两个兄弟,李家护得紧,可要费点心思。 “城主大人今日又来找洌扬吗?”门外传来老鸨的声音。 洌扬忙回了神,摆出冷淡的模样,见城主进来,就展开一个清淡的笑容,起身去迎他:“城主大人。” 老鸨也看得懂脸色,悄悄地带上了门,好让二人独处。 “洌扬。”城主坐到他的旁边,温言喊他,这一声像极了元文康喊他的声音,他一时间晃了神,展开一个真心的笑容:“哎。” “你这次倒笑得好看些。”城主伸手抚了抚洌扬的脸,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洌扬回过了神:“若城主大人愿替我了一个心愿,倒是件真的值得开心的事。” “什么事?”城主剥了一片桔子,递到洌扬的嘴边,洌扬轻笑了一声,咬住了桔子递到城主的嘴边,城主知道这是洌扬对自己的讨好,十有八九是有事要求自己,然他却分外地吃这一套,便张开嘴咬住了那片桔子,顺着那片桔子攻略洌扬的城池。 “这次可有什么事情又要我帮忙?”城主得了满足,便主动问他。 洌扬递过一杯酒:“平遥李家。” “嗯,是该死。”城主抿了一口酒,应了一句。 洌扬这才又笑起来:”那便,多谢城主了。“ 陆 今日是元文康的忌辰,也是李家落难的日子。 “你看到了吗?”洌扬将元文康的灵位抱在怀里,轻声地说话。 “那日害死你的人都死了,包括他的父族、家仆,一个都不留,全部都死了。” 他的语气渐冷,伸出空出的手斟了一杯酒,倾倒在自己的面前:“不知为何,总觉得你不曾走,正呆在我的身边,时时刻刻都呆在我的身边。” 他又倒了一杯酒,从怀里掏出一包药,尽数倒入自己的酒杯,他举起酒杯晃了晃,忽然苍凉地笑了起来:“只不过我都这样了,便是死了也无颜去见你了。” “若是我死了,我就去当一缕游魂,永生永世地飘荡,不挡你轮回的路。” 只是他不知道,元文康并没有陷入轮回。 他执念太深,地府不收,进不了轮回,便终日在语嫣楼上游荡,他的执念催促着他等一个人,可生前的痴傻又叫他不知道等着谁。 洌扬喝下了那杯毒酒,死得安详,怀里死死地抱着元文康的怀里,如何也扯不出来。 都说戏子无情,平遥城主此刻倒真希望洌扬无情些,能把心里的那个人搬空了,让自己住进去。 柒 洌扬没能归于轮回。 他终日在语嫣楼上游荡,日日夜夜坐在楼顶上,看着语嫣楼的人进进出出,想要找上门人,却始终也找不到。 不过语嫣楼上却不止他一缕游魂。 “你也在找人吗?” “不,我在等人。” “等谁?”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好。” “什么?” “不过是个害死你的人,等他做什么呢?” “你怎么知道是害死我的人?” 我就是知道啊。 洌扬转过头去看他。 元康…… 作者有话要说:  520快乐???╮( ??ω?? )╭ 第31章 第 1 章 大咸山今日迎来了一位贵客。 “原来是岳父大人。”晏黄把扇子别在腰间,拱手朝臧阳行了个礼,连带着飘在他身后的狐鬼也装模作样地抬起前肢。 臧阳看着晏黄,他知晓大咸山上出了一个新魔,还甚厉害,连狐鬼都能收了,却没料到就是当年那个小哑巴。 “我可不攀这个亲戚。”臧阳不置可否地看了看大咸山上的摆件,“我不过是来看看大咸山可有留下我儿的东西。” “怎么了,做衣冠冢吗?”晏黄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伸手把扇子拨出来,抓在手上把玩着扇柄上的金玉。 臧阳却冷淡地笑了笑:“那是你。” 晏黄愣了一刻,随即意识到臧阳的弦外之音,他怀着最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8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8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8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8 后一丝希望,问:“申屠……在天虞山,是吗?” 臧阳依旧是冷淡的,却被晏黄这般执着的样子打得心软:“你很聪明。” 晏黄眼中的光突然亮起来,仿佛是黑暗中蹦出的第一缕晨光,充满着希望却又充满着乞怜。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臧阳的脚步一顿,回过头去看他,自己的独子就是为了这样一个人而丢了三魂七魄的吗? 他本想要夺了这个人的三魂七魄,好将他和独子葬在一起。可是这一刻他却心软了,许是终于有人像他一样思念着申屠。 “罢了,你随我去吧。” 当年程耳和邴怀将申屠葬在大咸山,是他把申屠的尸体挖出来带到了天虞山,自己的儿子自然应当和自己一起。 天虞山一如往昔的荒凉,只有山下围着水,却水里也是荒凉的,无草无鱼。也难怪臧阳要把祷过山占了做自己的后花园。 申屠葬在天虞山的一处岩洞里,岩洞里的温度非常低,洞里处处悬着冰凌,再往深处走,就看到一个冰棺,冰棺中躺着的正是申屠。 晏黄伏在冰棺上,隔着冰面描绘着申屠的模样。 他的眉耷拉着,嘴角也是,连尖牙都无精打采地躺在两边,若是他能睁开眼,那红色的眸子定然是神采飞扬,可是他此刻闭着,让晏黄看不到倒映在他眼中的自己。 “我可以打开看看他吗?”晏黄的眼睛仍紧紧地盯着申屠,怯懦地问着臧阳。 无论如何,申屠都是因为自己当年一句话才生祭了自己的七魄。 “你开吧。”臧阳站在下面,抬头看着他,“他应当想你了吧……” 晏黄得了应允,便伸手打开冰棺,还未来得及要低下头去亲一亲申屠的额头,他腰间的金玉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 臧阳见此面色一凝,一跃而上把他的扇柄上的金玉拽了下来,那金玉一闪一闪地散着白光,他仿佛听得懂那嗡嗡的鸣叫,许久才愣愣地道:“这是我儿的命魂……” 原来即使只剩下一枚命魂,你也要来到我的身边。 晏黄闻言忽的一下子又感伤起来,那沉静了许多年的思念像是决了堤的洪水,让他觉得痛苦,却又无法倾泻。 可是这命魂却不愿意归位。 只是留在那枚金玉里,不停地闪着光,仿佛是要告诉晏黄,自己是如何地想念他。 臧阳握着那枚金玉,忽的浅浅地笑了起来:“有了这枚命魂,我便可以找到我儿其他的魂魄了。” 晏黄闻言忙回过头去看他,问道:“如何找回?” “自然是用寻魄针了。”臧阳想将金玉揣进怀里,那金玉却从他的手中飞走了,又跳回那扇柄上去了,“看来我儿甚是欢喜你。” 说罢又摇了摇头,继续道:“只不过这寻魄针是西王母的东西,要拿却也费点事。” 晏黄闻言勾了勾唇,想起他那个不学无术却独独甚讨西王母欢心的师兄来。 自从程耳飞升成仙,西王母就把他叫的越发的频,听闻前些日子西王母直接要收他做义子,程耳也乐意,不过后来被玉帝驳了,这事才作罢。 “师兄应当是有办法的。” 此事定了,两人便一人骑着翟如,一人踏着云雾往招摇山去了。 约摸行了半个时辰,两人便都到了招摇山。 招摇山一如既往,仍旧是桂树满坡,连原先因拔了丹木而空出来的那一块都种满了桂树,只不过那屋子如今已归了程耳与邴怀,晏黄已许多年没有回招摇山了。 惺惺望见了晏黄,认得就是自己的“晏黄哥哥”,却偏偏他身后飘着一只狐鬼,叫它不敢上前,只躲在树上远远地喊着程耳。 听见惺惺喊程耳,晏黄便干脆不往里走了,与臧阳二人站在外面等着。 果然未过半刻,程耳与邴怀二人就都跑了出来,跑得更快的自然是程耳,他直接扑倒晏黄的身上,吓得狐鬼都往旁边躲了躲。 “晏黄,你倒是还记得回来。”程耳拍了拍晏黄的背,晏黄也不拒绝,却也没有回应,只轻飘飘地提醒了一句:“邴怀在你后面看着呢。” 程耳将晏黄放开,撇了撇嘴:“我的邴怀才不会那般小心眼。” 邴怀闻言低下头笑了笑,悄悄地拽住程耳的衣角。 “我知晓你二人情深义重了。”晏黄浅浅地笑了笑,“我与岳父大人此次来是要你帮个忙。” 程耳闻言长吁了一口气:“果真是有事帮忙才会记得有个师兄。” 晏黄知道,程耳这是怨自己当年直接将两人赶下了大咸山,还许多年都不回招摇山看他。 “你便当我做错了吧。”晏黄的手中握着扇子,却还是朝程耳拱了拱手。 程耳见他如此,忙伸手按住了,满脸的不悦:“你在大咸山呆的久了,连和师兄都要生分吗?” 晏黄便收了手,程耳继续道:“你们此番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帮忙?” “想要你帮忙去和西王母借一下寻魄针。”晏黄如实答道。 邴怀在一旁听到了,便问道:“你们要把申屠的魂魄找回来吗?” “正是。”臧阳点了点头。 程耳思考了半刻,道:“但这寻魄针要有一魂做引才能指明方向,你们难道已经找到申屠的一魂了吗?” “正是。”程耳点了点头。 程耳也不问是什么魂,是怎么找到的,只想了想便笑道:“不过是寻魄针,你们等等我,我去找西王母一趟。” “等一等。”邴怀拽住了程耳的衣服,“但寻魄针只能找魄,找不得魂。” 臧阳闻言叹了口气:“找回一魄便是一魄,要找回两魂再做打算。” 邴怀想了想,似是记得高祖父有一个聚魂灯,便道:“你们别急,高祖父有一个聚魂灯,我回去偷了给你们用便好了。” 晏黄方才因只能找魄的心因邴怀这一句话又活络起来,郑重地朝邴怀拱了拱手:“如此,多谢。” 如此定了,程耳与邴怀二人就一个往天上,一个往海里游去了。 “你这两个朋友,倒是与旁人不太相同。”臧阳望着两人的背影,道。 “何处不同?”晏黄伸手揉了揉那块金玉,随口答道。 臧阳嗤笑了一声:“那些成了仙的人,说是神魔和平,天下大同,骨子里却仍是瞧不起魔,当我们是该死的,却偏偏你这两位朋友,一个是仙,一个是神,为了一个魔族的介子却要去讨去偷。” 晏黄听了也笑了起来,嘴角露出两颗尖牙,手中的扇子虚虚地敲了两下手心,随后才道:“我师兄本成不了仙。” 当年程耳所历之劫,他作为旁人看得分明。 一个傻子,母亲死了,父亲也不要他,司命的命格里却写他娶了一个媳妇,被毒三次而亡。 若不是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9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9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9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39 邴怀为了程耳生祭了一百多年的修为,硬是从司命手底下抢了一个清明给程耳程耳只怕不会随着司命的命谱,不仅成不了仙,还要堕入轮回,连半仙都做不得。 更何况当年所谓的“偷吃仙丹”也不过是看不惯程耳随意出入天庭而设的名目。 如此浅显的道理,程耳那样善于人情世故的人如何会看不明白? 还有邴怀,若是邴怀当年没有看明白司命这手底下的俗套,如何就生祭了自己的一百多年修为? 这两人,虽然一个是仙,一个是神,却偏偏两个都不信天庭那一套,这许多年也远离天庭,只留在招摇山做一对日日寻欢的仙侣。 若不是当年在申屠的空坟前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自己又如何入了魔? 这一切都是天命,只不过这命不是司命那小儿能窥探得到的就是了。 第32章 第 2 章 邴怀和程耳两人的速度极快,晏黄与臧阳不过是聊了几句往事,两人就一前一后地回了招摇山。 “接下来便是看你们了,先找魄还是先找魂。”程耳将怀里的寻魄针递给晏黄,那寻魄针说是针,却是如凡间司南一样的东西,不过中间的却不是勺,而是一阵细针,正中空了一块,用来装一枚魂刚好,邴怀带来的聚魂灯上是用水晶雕的莲花,正中心浮着一枚金珠。 臧阳没有接程耳的话,只静静地看着晏黄,将这件事交给晏黄来选。 晏黄思考片刻,伸手接了寻魄针:“我们先去找七魄吧。” 对于先找魄,晏黄的心里其实是存着私心的,他不愿意再看到申屠那副冰凉凉的样子,那副活着,没有七情六欲却硬要扯开嘴角朝自己笑的样子。 “那便听你的吧。”臧阳并不提出异议,与他而言,只要结果是儿子活过来,魂魄哪一个先归位,都无有什么所谓。 “你们可要快些去。”程耳伸手揽住邴怀的脖子,又将邴怀手中的聚魂灯接过来,也递给了晏黄。 晏黄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们不随我们一同去吗?” 闻言程耳与邴怀都笑了笑,程耳回道:“我与邴怀自然是要替你们拖着,免得你们这魂魄还没找齐,人家就发现了你们。” 玉帝处心积虑地夺了申屠的魂魄,哪有那般容易就被他们找回来?若是被知晓了,保不准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便,多谢。”晏黄朝程耳两人拱了拱手,程耳不悦地按住了他的手,旁边的邴怀朝晏黄展开一个笑颜,道:“你这么客气,程耳便要不高兴了。” 晏黄便收了手,只说了一句:“大恩不言谢罢。” 程耳这才满意地笑笑,和晏黄两人招呼了一声,各自去西王母与西海龙王那里盯着了。 “我们回天虞山带上申屠。”晏黄握着扇子,语气却不是商量,更像通知。 臧阳也听得出来,便也不说什么,只问了一句:“如何带?” 晏黄伸手摸了摸狐鬼的虚影,笑道:“叫狐鬼暂居在申屠的尸体里,跟着我们走就是了。” “你就不怕狐鬼占了申屠的身子,叫三魂七魄归不了位吗?”臧阳这么说着,嘴角却勾着,全然没有担心的样子。 晏黄也勾了勾唇角,回过头去看身后的狐鬼,笑眯眯地看着它,眸中闪着浅浅的暗紫:“狐鬼,你会吗?” 狐鬼立刻缩了缩脖子,连连摇头。 臧阳笑了一声,口中调侃:“一个狐鬼能被你管的服服帖帖,看来你做魔确实比做仙好些。” 晏黄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谈话间,两人就到了岩洞里,申屠依旧是闭着眼睛,晏黄伸手搔了搔狐鬼的下巴,那狐鬼就跳起来在空中转了两圈,没入申屠的尸体。 有了狐鬼的尸体立刻睁开眼睛,即使知道睁开眼睛的不是申屠,晏黄的心还是跟着颤了一下。 “狐鬼,我们走吧。”狐鬼披上了申屠的外壳,晏黄连说话都忍不住温柔了许多。 狐鬼立刻点了点头,似是不太习惯申屠的躯体,笨拙地从冰棺里爬出来,跟在晏黄的身后。 解决了带走尸体的问题,晏黄便从怀里掏出寻魄针,将那枚金玉放了进去。 他一按寻魄针旁的突出,正中间就立刻显出一个纯白的结界,伴随着一阵阵的嗡鸣,那针就开始飞快的旋转起来,最后指向了正南偏东的方向。 “不知道第一枚魄会在哪里。”臧阳兀自说了一句,晏黄知道臧阳开始想念自己的儿子了。 “这个方向,倒是猿翼山那一列的山脉。”晏黄思索了一刻东南方向的山脉,最后觉得还是猿翼山那一列的山脉更接近些。 “现在猜什么,跟着它的方向走,到了自然会提醒我们。”臧阳血红色的瞳孔里只剩下两个小小的寻魄针的倒影,那是他独子复活的希望。 晏黄闻言笑了笑,附和了一句:“岳父大人说得在理。” 臧阳已习惯了晏黄叫自己“岳父大人”,因此此刻听了也不过是笑了笑,权当认了这个特别些的女婿。 “你可还有什么要带的?”晏黄手中捧着寻魄针,扇子便被别到腰间,随口一问。 “我能有什么可要带的,唯一要带的也不过就是申屠了。”臧阳看着被狐鬼附身的申屠,终于还是没有伸手去碰他,只浅浅地笑了笑,“狐鬼替我们带了,便没有什么可带的了。” 大约是一个人的思念终于有人一同担着,臧阳连带着对晏黄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那便走吧。” 晏黄三人跟着寻魄针一路向着东南,果真在猿翼山顶上疯狂地旋转起来,并发出震耳的嗡鸣。 “竟真的在这里。”臧阳笑了一声,晏黄便接道:“还要多亏当年师兄的耳濡目染。” 程耳处处留情,不管到了哪里都要回来与晏黄说一说,猿翼山他早已玩得熟了,晏黄自然知道。 “的确是藏东西的好地方。”臧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晏黄也跟着勾起一个嘲讽地幅度:“怪兽、怪鱼、蝮蛇满山,要找还真的是不容易。” “哪里戒备最严便是哪里了。”臧阳知道其中的道理,便直接说了一句。 晏黄也觉得有理,便睁开眼仔细地搜寻。 猿翼山上十分的荒凉,无草无木,却偏偏兽鱼蝮蛇满山,所见之处到处都是兽类之间的厮杀,处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却偏偏山正中心的洼地却谁都不敢接近。 “是那里了。”臧阳伸手指了指正中心。 晏黄与臧阳两人跳下去,果真是有人守着。 那人无首,手持盾牌而立,臧阳低低地说了一声:“夏耕。” “我看着倒像是刑天。”晏黄不紧不慢地接话。 臧阳也不紧不慢的:“刑天是和皇帝争帝位,被砍了头没死,但夏耕可不一样,他是夏商之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3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0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0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0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0 争时被砍死了,现在这个是他的尸体。” 晏黄细细地看了看,夏耕的身上确实是有不少的尸斑,确实是已死之人才有的特征。 “知道这些又如何?还不是要打一场。”晏黄伸手取了扇子,却一点也不慌张,仿佛不过是要与他说句话,他便会将掌喜的尸狗还给他。 “刑天好歹是神,夏耕却不过是个人,他可比刑天好对付多了。”臧阳笑了起来,却也不过是闲聊,一点儿也不急着要去取尸狗。 “但愿。”说罢,晏黄便往前走了一步,却触到了一层薄膜,他伸出手,手便从手腕处截断了,他伸手玩笑似的转了转手,“还有结界。” “我看是幻境。”臧阳往前踏了一步,整个人就消失在幻境中了。 申屠暗道了一句“真是心急”,便也往前塌了一步,整个人都没入了幻境之中。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幻境中的环境,就听到耳后传来申屠一声含笑的轻呼:“晏黄,你来了。” 他猛的回过头去,想大声地喊他一声,落到嘴边却怯懦地、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申屠?” 第33章 第 3 章 晏黄看着眼前的申屠,一个鲜活、灵动的申屠。 “你回来了。”晏黄忽的一下子迷惑了,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来猿翼山就为了申屠的尸狗,反倒上前伸手去摸申屠的脸。 申屠的温度从晏黄的指尖传递过来,比他暖一些,甚至是烫一些的温度从指尖传过来。 “是啊,我回来了。”申屠笑着,一如往昔,晏黄觉得少了点什么,却选择了将它抛之脑后,那是申屠,他的申屠。 心口像是被风一吹就盛开万花的山坡,被喜悦填得满满的,从他的心脏到他的眼睛,最后变成一行眼泪溢了出来。 他一把将自己埋进申屠的怀里,他思念这个人的温度已经思念了许多年了,思念这个人的怀抱思念了许多年了。 申屠也伸手把他揽进怀里,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 晏黄笑着抬头看他,似乎在等着申屠先说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申屠说话了,他分外地思念着申屠的声音。 申屠只是浅笑地看着他,那眼神分外温柔,晏黄却觉得看不到倒映在他眼中的自己。 “你……你不是申屠。”晏黄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申屠。 申屠依旧是浅笑着,却也不否认,只回道:“你不愿意和我在这里吗?” 他一挥手,身边便是种满桂树的招摇山,除却桂树,还有那两棵开得甚好的五色丹木,再往深处走,便是晏黄的木屋。 见晏黄似乎不为所动,又一挥手,招摇山便立刻变成了大咸山的样子,那座冰屋,那间小哑巴的木房,还有那座申屠的空坟。 晏黄看着那座空坟,心头一疼,那一瞬间竟想着不如就这样吧,何必去找魂魄,面前的不就是申屠…… 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申屠。 “可是你不是他啊。”晏黄退开两步,伸手轻轻地抚了抚“申屠”的脸,指尖却冒着恶气,慢慢地按上他的心口。 申屠仍旧是笑的,轻轻地问道:“晏黄,你要杀了我吗?” 晏黄的指尖一抖,竟真被他说得心软,险些就下不去手。 “我说过了,你不是他。”晏黄伸手虚虚地一捏,眼前的景色就立刻散了过去,连着申屠那张微笑着的脸,也在那一瞬间出现了裂缝,然后随风就吹散了。 失去了幻境,猿翼山的景象立刻就出现在眼前,荒凉、毫无温度、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申屠……” 晏黄眉目低垂,却仍轻轻地喊了一声。 “主人。”耳后忽然传来申屠的声音,他心头一颤,旋即反应过来,那不是申屠,而是自己的狐鬼。 他收了那一副伤感的模样,转过身去看狐鬼,嘴角轻巧地勾了勾,调笑道:“看来你已习惯了申屠的身子了。” 狐鬼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晏黄,晏黄没有指望狐鬼回话,便又自顾自地问道:“岳父大人可出来了?” “还没有。”狐鬼如实回道。 晏黄便寻了个石头坐下来,边把玩着自己的扇子边等着臧阳出来。 大约等了半刻,臧阳才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晏黄见了便把扇子收起来,揶揄道:“岳父大人这副模样真是……战况激烈。” 臧阳拢了拢衣服,抿着唇瞪了晏黄一眼。 “岳父大人见到谁了?”晏黄揶揄上了瘾,继续笑着问道。 臧阳整理齐了衣服,方才的羞恼也收了许多,眉眼低垂,淡淡地答道:“魅婉,我的妻子。” “魅?”晏黄若有所思地念了一句,旋即在心中暗想:“魅”姓一向是狐狸精族群中的贵姓,想来岳父大人当年也是风流之士。想及此又勾起唇坏笑起来,继续想道:原来是狐狸精,难怪将岳父大人撩拨得成如此模样。 “你有如此的闲心,不如想想如何对付夏耕。”臧阳不悦地看着晏黄那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开口调转话头。 “不如岳父大人吸引他的注意,让我去后面偷。”晏黄邪邪地勾着嘴角,他最近越发地与申屠相像了,喜欢斜着嘴角笑,喜欢露出自己那两颗尖牙。 臧阳看了晏黄一眼,却也不多说什么,不咸不淡地道:“真是不孝。” 话音落下,便随手扔了一颗石头,将夏耕引到自己这边来,晏黄也不耽搁,直接捏了个隐身诀,往夏耕身后的山洞里去了。 山洞里隐隐藏着仙气,看来是设置了许多的关卡。 晏黄嘲讽似的勾起唇角,为自己布了一个结界,往山洞里试探性地走,刚踏出去两步,山洞里就从四面八方地射来骨箭,那骨箭上都淬了上古神祗的血液,专破魔族的结界。 然这些骨箭却在晏黄的结界边上停了下来,一支接着一支地掉落下来。晏黄在心中暗自嘲讽天界的关卡也不过如此,扔是稳稳地向前走。 再往前走,却碰到了魔剑,那魔剑是天界放了专门用来对付神与仙的,那剑感受到有人前来,震动了几下,就出了鞘,朝晏黄直直地逼了过来。 那剑轻易的就穿过晏黄的结界,亏得晏黄反应快,才躲过了一剑,那魔剑回过头来再战,晏黄往扇子里存了一丝魔气,留下它与魔剑缠斗起来,自己则快速地跃进山洞,伸手抓住了申屠的尸狗之魄,存进了袖中的蓄袋中。 得了尸狗,他就回过头来躲过魔剑的攻击,待走得远了,就伸出手在手心点了点,那扇子就立刻飞了回来,再往外看,臧阳仍和夏耕斗着,夏耕笨拙,臧阳却灵巧,因此这场缠斗却多是臧阳在戏耍夏耕。 晏黄踏着云雾腾到半空,朝臧阳晃了晃那支蓄袋,提醒他已拿到了,臧阳便直接使了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1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1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1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1 个障眼法,从缠斗中挣脱开来,吹了个口哨将翟如鸟唤过来,脚一蹬就跳到它背上,与晏黄两人一同往空中飞去,低下头看着夏耕继续和那个障眼法中的臧阳打斗,笑了两声就往别的地方去了。 至于往何处去,自然是要看寻魄针往哪里指向了。 狐鬼也轻轻地飘上来,却因为申屠的躯壳太重,只能飘在半空,勉强够到翟如的脚,拽着翟如跟着他们。 臧阳看不过自己独子的躯壳被如此折腾,便俯下身子把狐鬼拽上来,好叫他稳稳地坐在翟如的背上。 晏黄也不耽误,将怀中的寻魄针取了出来,失去了尸狗的猿翼山立刻变得无法引起寻魄针的反应,再一按旁边的突出,寻魄针就立刻飞速地旋转起来,许久才又稳稳地停在了南方偏西的位置。 “跟着走,还是歇一歇?”晏黄思索着这个方向最接近的是哪个山脉,随口问道。 臧阳看着寻魄针,忽的想起方才在幻境中所看到的一切,心底里升腾起无限的思念来,那思念不同于思念申屠,那思念是寻而不得,是对爱人的思念。 “走吧。”臧阳本想和晏黄说一说自己的往事,说一说申屠的母亲,说一说那个长相绝美、魅惑人心的妖精,话从口中说出来,却变成了简短的两个字,仿佛要把自己的往事都这样埋葬在心底。 “那边走吧。”晏黄没有异议,只是又想起那张申屠的笑脸,那笑脸温柔、温暖,却不像是申屠那样的人笑出来的。 申屠的笑应当是故意的无辜,露出那两只闪着邪气的尖牙,看着自己的眼睛里不应当只有温柔,他的眼中应当是有自己的,是有两个小小的自己的。 两人被方才的幻境挑起了心事,却又谁也不想说出口,一时间,整个路上都有些沉闷。 晏黄低着头看着寻魄针,轻轻地拨弄着那枚指针,那指针被拨到一旁,又重新转回来,固执地指着西南方向。 像是固执地寻找申屠的自己。 第34章 第 4 章 晏黄两人离目的地越发的近了,手中的寻魄针也不住嗡嗡地鸣叫。 “这不是嬗袁山吗?”臧阳随意地看了一眼,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往事。 晏黄瞧见了,就调侃道:“岳父大人可是想起什么事儿了?” 臧阳不搭话,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 “我喜欢大咸山嘛。”魅婉攀着臧阳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吐着气。 臧阳对这个女子向来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因此只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低声地笑着:“大咸山有什么意思,还一堆的长蛇,不如嬗袁山好。“ “我喜欢大咸山后面祷过山的翟如鸟嘛。”魅婉仍旧是撒娇似的,想和臧阳争一争魔尊所居之地。 他彼时最喜欢的就是嬗袁山,他甚是喜欢那叫类的怪兽,毛色丰润,抓来做皮衣应当甚好。 可是偏偏魅婉喜欢大咸山,他挨不过魅婉的可人,就应了魅婉,在大咸山做了冰屋,还在祷过山替魅婉挖了一个岩洞,做她闲来无事栖身的地方。 但那岩洞还未挖好,她便因为替他生了申屠,难产去了。 他早该知道的,知道妖生不了魔的孩子。 “岳父大人。”晏黄又喊了一声,臧阳这才回过神来,看了晏黄一眼,晏黄知道他定是想起了什么,就勾起唇角朝臧阳坏里坏气地笑了笑,“可是想起了什么风流韵事了?” 臧阳不置可否,只浅浅地笑了笑,觉得眼前这个人与自己独子越发的像了。 “你还是好好地把我的独子带回来吧。” “那是自然了。”晏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寻魄针又瞧了瞧,盘面上掌怒的伏矢位正闪着白光,“这一次是伏矢,不知道派了谁来看管。” “你睁开眼看看便知道了。”臧阳随口答了,却不带什么嘲笑的味道,因为这番看守伏矢的确实是个大家伙。 晏黄低下头看了,就看到底下一个一个巨大的老虎正伏着睡觉,九个脑袋一齐闭着眼睛,呼噜声打得极大,那九根尾巴也正扇着,仿佛是嫌身旁的土蝼扰了他的清梦。 “这次玉帝可是下了血本了。”晏黄嘲讽似的挑了挑眉毛,“连陆吾都派出来了。“ 之所以说派陆吾是下了血本。 陆吾主司时节,维护天庭帝都,将自己化为老虎,便获得了老虎的威严,在陆吾身边常聚着土缕,土缕生得极像凡间的羊生了四个角,却不似羊般食草,只吃人,如今这嬗袁山没有人烟,土缕们饿了便四处徘徊,扰得陆吾也不安稳。 “老样子?”晏黄看了看陆吾,玩笑道。 臧阳看了看足有百十来个自己那么大的陆吾,摇了摇头:“方才我与夏耕斗得累了,这次自然是要轮到你了。“ 晏黄抽了腰间的扇子,指尖刚触及扇子,那扇子便散出了黑气,显然是已将魔气注入扇中,准备好了要与陆吾斗一斗,好拖些时间交给臧阳,正准备下去,却又顿住了,提醒了一句:“洞中怕是还有什么结界机关,请岳父大人注意些。” 臧阳哼笑了一声,只朝下面看了看,提醒晏黄该下去了。 晏黄便也不耽搁,直接踩着云雾缓缓地出现在陆吾的面前,只不过陆吾似乎是困极了,也没有反应,晏黄自然也不会傻到主动去招惹,只捏了个隐身诀静静地看着陆吾。 那边臧阳已经趁着缝隙溜了进去,晏黄本想着就此趁着陆吾睡着将伏矢偷出来便是了,然陆吾睡着,土缕们却闻到了肉身的味道,纷纷朝着晏黄那边凑。 晏黄展开扇子扇出一道风,土缕们便都被风刮得退散了两步,但饥饿且催促着他们嚎叫着,陆吾似乎是被土缕们吵得烦了,正中的那颗虎头睁了睁眼睛,一眼就看穿了晏黄的隐身诀,一爪子就朝晏黄拍了过去。 晏黄堪堪躲了,只觉得陆吾实在是巨大有力,自己与他正面去斗,实在是不明智。于是他便不断地躲避着,然陆吾毕竟是一头神兽,生得九头眼观八方,九尾也攻击力极大。 晏黄被它盯得无处藏身,还许多次险些被陆吾的尾巴扫到,虽说土缕们矮些,躲开甚是容易,但这陆吾却甚是难缠。 但臧阳至今尚未出来,自己便也就只能硬撑着。 眼见着陆吾的尾巴又要扫过来,晏黄躲不过,正要展开扇子勉强地挡一挡,却没料到狐鬼不乖乖的在翟如鸟上呆着,跳下来硬是替晏黄挡了这一下。 狐鬼立刻就被扫得落在地上,晏黄慌得将扇子扔出去拖住狐鬼,才算是免去了狐鬼摔伤。 但却被陆吾的尾巴扫了个正着,晏黄只感觉自己的背仿佛是被恶狠狠地撞了一下,痛感从背到脊椎再到心脏再到前面的肋骨,一下子把他的意识都撞碎了,他的大脑立刻混沌了一下,整个人都坠落到地上,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2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2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2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2 若不是翟如从陆吾的虎爪下将他和狐鬼抓出来,恐怕此刻晏黄与狐鬼都死在陆吾的爪子下了。 陆吾没了晏黄和狐鬼缠着,立刻就意识到洞中的伏矢魄正被人偷着,便转过头去要抓臧阳。 臧阳暗骂一声陆吾实在是不好对付,便慌张地将伏矢揣进蓄袋中,喊了一声翟如,翟如就立刻将晏黄二人放到高地,又立刻飞到臧阳身边帮着吸引陆吾的注意力。 臧阳趁着陆吾将注意力都放在翟如上,立刻寻了个缝隙从陆吾的身旁溜了过去。待离得远了,才将翟如招回来,翟如也立刻听话地背着他去找晏黄二人。 到了高地,正撞见晏黄擦了嘴边的血,朝狐鬼发怒。 “你现在的身体是申屠的!”晏黄发怒的样子越发得像一个魔,他皱着眉,恶狠狠地瞪着狐鬼,眸间闪着暗紫色的光芒,那光芒太甚,仿佛是要灼伤了狐鬼。 狐鬼整个人都缩成一团,无辜地看着晏黄。 晏黄的火气更甚,几乎是暴怒的:“不准你用申屠的脸做出这种表情!” 申屠是不会做出这种无辜的表情的,我的申屠只会神采飞扬地笑着,只会在自己的面前做出故意的无辜。 臧阳正对着晏黄的背,看不到他暴怒的表情,但看到狐鬼被吓成这样,便知道此刻的晏黄应当十分的恐怖,便上前捏紧了晏黄的肩膀,轻声地劝道:“晏黄,你过激了。” 这一句话说下来,晏黄一下子泄了气,连眸中怖人的光芒,却仍旧是朝着狐鬼警告地道:“不准再用申屠的身体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狐鬼缩了缩,怯懦地辩解了一句:“我只是想救你……” “救我也不准。”晏黄瞪了他一眼,他立刻缩成一团,听话地点头。 臧阳把蓄袋掏出来:”现在有了尸狗和伏矢,不如先归位吧。“ 晏黄点了点头,又恢复了那一副淡然却又带着点邪气的模样:“岳父大人说的在理。” 说罢,便伸手按了按申屠的眉心,狐鬼立刻在申屠的身体里睡了过去,臧阳在一旁使了个术法,尸狗和伏矢便从蓄袋中跳出来,见到了属于自己的躯壳,便立刻从他的眉心里融了进去,有了两魄的申屠眉目间有了些生气,却只是有了魄,而没有魂,依旧只能靠着狐鬼的魂维持他的躯壳活动。 狐鬼生而为鬼,自然是没有魄的,只有三魂飘荡,正补齐了申屠缺失的三魂,因此此刻无论如何都需要狐鬼来从旁辅助着,靠它带着申屠的身体活动。 狐鬼被晏黄点了眉心,此刻还睡着,晏黄也受了伤,也正需要休息。 晏黄觉得自己心脏似乎是被陆吾的尾巴撞伤了,却也只疼了半刻,痛感便消失了,然仍是觉得骨头疼得难受,便靠着翟如兀自养着伤。 他摸了摸腰间却发现摸了个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扇子还丢在山洞前,便只好强撑着精神念了一句咒术,将扇子唤了回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偏爱这把扇子,从自己为人,成仙,如今又成了魔,这把扇子却从未离开过自己,许是太念旧了吧。 他暗自想到,心脏却又忽的疼起来,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第35章 第 5 章 因了晏黄受了伤,两人便由翟如背着,就着附近的抵山随意地找了个岩洞休息。 生而为魔,自愈能力是有的,不过想晏黄这般好的快的,臧阳确实第一次见。 他甚至可以听到晏黄折断了的肋骨与脊椎都因为重生而发出“咯嗒咯嗒”的声音,连他的心脏都从原先的虚弱变得跳动十分快速有力。 这反倒不像一个魔了,叫他想到了另一种游离三界之外的族类…… “岳父大人在想什么?”晏黄好转,便觉得抵山的夜晚有些冷,随手生了火,坐在火堆旁边,见臧阳正在出神,便随口一问。 臧阳回过了神,却没有讲方才想到的事情告诉他,只浅浅地笑了笑:“如此怕冷吗?” 晏黄随手拨了拨火堆:“许是做仙时体寒,如今成了魔竟也甚是怕冷。” 旁边的狐鬼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了晏黄,心里竟流转着自己从未有过的温度,心中十分的欢喜,又带着点因嫉恨而生的怒气。 七魄竟如此神奇吗…… 狐鬼望着自己已日益熟悉的申屠的身体,觉得自己过去未尝情感的几千年实在是白活。 “你醒了?”晏黄转过身看着狐鬼,“方才是我心急了,你莫要往心里去。” 狐鬼听到晏黄的道歉,先是一怔,旋即生出无限的欣喜来,他笑眯眯地凑到晏黄的身边,道:“主人说什么都对,是狐鬼做得不好。” 晏黄伸手想摸摸狐鬼的头,却偏偏此刻他正附着申屠的身子,摸申屠的头又略显怪异,然犹豫了半刻,却还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轻轻地搔了搔他的下巴。 狐鬼得了抚慰,便乖乖地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晏黄。 “这狐鬼倒是听话。”臧阳看着狐鬼,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晏黄知晓臧阳是想试探狐鬼的来历,便如实地答道:“不过是打了一架。” 自申屠死后,大咸山就空了下来。 也曾有什么好事的神魔要来拿下了大咸山,却一个不差的被晏黄发狠地赶了下去。 然这三千多年修为的狐鬼却不肯走。 狐鬼非要说自己既然已被他败了,自然是要追随他到死,晏黄也觉得它生了一副狐狸的样子甚是可爱,便随手收了,全当做了个伴。 这些话此时说是轻松,狐鬼却毕竟有着三千多年的道行,因此那一架打完,纵然是晏黄如此的自愈力,也在床上躺了数月。 “如此说来,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臧阳不咸不淡地调侃狐鬼,惹得狐鬼懊恼地把头埋进膝盖,却又偷偷地露出眼睛去看晏黄。 其实这样也甚好,虽然自己败了,没能拿到大咸山,却能一直呆在晏黄身边,也叫他心中窃喜,忍不住觉得幸好当年上山去挑战晏黄。 “独自一人在大咸山过着,有只鬼陪着也甚好,至少喝酒时还有人听自己说些疯话。”晏黄展开扇子,轻巧地笑了笑,仿佛那许多年的思念不值一提。 然臧阳知道,晏黄的思念比自己只多不少。便就不再提大咸山的事情,只轻巧地调转话题:“狐鬼看上去甚是喜欢你。” 晏黄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狐鬼是鬼魅中最衷心的,只要自愿做了别人的背后灵,便绝不可能做出背叛主人的事,若是说狐鬼不喜欢自己,厌恶着自己,晏黄反倒觉得奇怪。 柴火烧尽了,晏黄也觉得休息得差不多,便从怀里掏出寻魄针,按了突出,那针就立刻飞快地旋转起来,最后仍落在了南边偏西的位置,只不过比方才偏得更斜些。 再等半刻,雀阴的位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3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3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3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3 置就亮了起来,雀阴主哀,是申屠当时留到后面才肯生祭的一魄。 因他说了,他不想自己死的时候连哀伤都不会。 晏黄又愣了神,分外地思念起申屠来。 “这个方向,倒是与长右山接近。”臧阳凑过来看了看针盘。 “长右山啊……”晏黄重复了一遍,“听说长右山上的长右兽肉烤起来味道很足。” 臧阳闻言勾起唇笑了起来,这一路虽说难熬,却仍记得要放宽了心,因了申屠终有一日回来的,因此他便也附和了一句:“申屠倒是很爱食肉,不过后来我要他辟谷,便很少再吃了。” “那等他回来,我便烤些肉给他,又不是什么仙人,辟谷做什么。”晏黄看着越减衰微的火苗,起身道,“若是休息够了,便出发吧。” 臧阳看了一眼翟如,又抬手上下动了动,叫晏黄坐下:“翟如可不如你,它的伤还要些时候才能好。” 晏黄念着翟如方才确实也是历经了危险,身上也受了些伤,当即便坐下来,叫狐鬼歇一会。 狐鬼本就是借的别人的身子,没有七魄,方才又受了伤,因此此刻甚是疲惫,听晏黄如此说了,便整个人都躺下来,蜷着身子,还当自己是只狐鬼。 晏黄却睡不着——或者说,他睡觉本就没什么必要,不过是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罢了,他坐到外面抬头看了看黑暗混沌的天空,自言自语:“在人间时夜里都会有星月,反倒是在这些神山上反而什么都瞧不见了。” “今日人界也没有星月,这里的天空自然也是人界的天空。”臧阳不知何时坐到晏黄的身边,听他说话,便随口接道,“这般混沌,恐怕日后会有大事要生。” “然这大事也与我无关。”晏黄倒是不在意,拨弄着扇子,“我只要申屠便好了。” 臧阳附和了一声,眼神却全聚集在他手中的扇子上,伸手按住了扇子,晏黄见岳父大人似乎是对这把扇子感兴趣,便松了手,臧阳轻易地就把扇子拿到手中展了开来。 那扇子没什么出奇,不过是些简单的山水,不过臧阳却认不出是哪里的山水,峰峦层叠,竟有些未开化时的样子,在最角落的地方有一块墨迹,似乎曾有人在那里写过什么字,此刻却已掉了色,叫臧阳认不出来。 “这扇子的画家倒是有意思,山水挑了最好的颜料,至今都未掉色,署名的地方倒是没用什么好墨,今日便全掉了。” 晏黄听了便随口接道:“正是了,这扇子还是我在招摇山种桂树时挖出来的,唯有扇柄上沾了些土,其余的却完好,我便觉得有缘,别在腰间,一别就别到今日。” 臧阳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将扇子又重新合拢了还给晏黄。 晏黄摸了摸空荡荡的扇柄,忽的想起那枚金玉已被放置在寻魄针里,他将寻魄针拿出来,隔着结界望着那枚金玉,竟又想起当时晏黄送自己这枚金玉时的场景来。 却是可惜,自己第一次用那枚金玉来挡瘴气,却是为了要去找他的坟。 他空的、自己却以为有他的坟。 第36章 第 6 章 “狐鬼,可休息好了?”晏黄将火熄了,问道。 狐鬼早已经醒了,不过晏黄没有说走,自己自然也就不说话,等着晏黄先开口,此刻晏黄说了,他便点了点头,起身跟着晏黄。 晏黄又看了看臧阳,臧阳挑了挑眉,似乎是跟他说自己随时都可以。 晏黄见两人都休息好了,便从怀中把寻魄针取出来,跟着指针的方向要走,臧阳忙拉住了他。 从昨日起,晏黄便一刻都没有休息了,臧阳看不过晏黄如此压迫自己,便开口道:“你同我们一起坐翟如去吧。” 晏黄闻言揶揄道:“你昨日还甚是心疼你那只翟如,今日倒心疼起我了吗?” “你是我的女婿,自然要心疼一下。”臧阳笑起来,不得不说,臧阳笑起来带着点邪气,却又十分认真,倒是十分好看,也难怪会引得“魅”姓的狐狸精要跟他相守到死。 许就是这一刻,臧阳才算是真正地认了这个女婿。 晏黄闻言笑了笑,便不拒绝,跟着臧阳跃上了翟如鸟背上,随口问道:“不如与我说一说岳母大人吧。” “得寸进尺。”臧阳哼了一声,却也不拒绝,当真与他说起了当年与魅婉的旧事来。 彼时自己尚不是魔尊,也仍是个介子,等着父亲某一天当魔尊当得倦了,再将自己的魔尊之位传给他。 他一直听闻青丘山上青石甚好,用来磨了做颜料来画画万年都不会掉色,彼时也没什么事,就是偏爱画些画,便踏着云雾往青丘山去了。 谁知那正有份缘分等着自己去,正如凡间那些说书的人口中所说,臧阳第一次遇到魅婉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他无法形容那种美,凡间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已形容不了她了,她的美丽似乎就不该在这个世界上出现,无论是天界还是人界,绝找不到第二个女子能比她更美了。 她的美却不是那种单纯的美,她的美带着点狐族特有的媚,却又一点儿都不带着风尘气,反而叫他觉得一尘不染。 他从不知道所谓“一眼万年”,只见到她的那一刻,他便突然明白了这个词下的澎湃与汹涌。 “那便是一见钟情了?”晏黄顺口接了一句,“这事若是流落人间,定当是个精彩的戏本子。” 臧阳本是和他说些自己与魅婉的旧事,却被他这般揶揄,一下子有些恼:“那便不说了,免得被人界编成戏本子。” 晏黄闻言一下子笑了起来,他一直都当臧阳是个冷淡与理智的魔尊,却没料到聊起与夫人的往事,竟变得温暖起来,被自己揶揄甚至带了些许的羞恼,竟像极了一个正心中怀春的少年。 见晏黄只笑不说话,臧阳当然知道晏黄此刻定是又在心里编排着什么,便更是羞恼,直接别过脸去不再说什么往事,调转话头问道:“可要到了?” 晏黄自然知道臧阳问的是什么,便从怀里掏出寻魄针,见那针左右摇摆着,嗡鸣也大了起来,便道:“快了。” 臧阳“嗯”了一声,便不说话了,晏黄升起了自己的劣性根,笑着打趣道:“岳父大人不再多说些与岳母的轶事吗?” “闭嘴。” 三人一鸟又飞了半天,手中的寻魄针就开始剧烈地嗡鸣起来,晏黄便提醒道:“到了。” 往底下一瞧,倒是与天虞山有些像,无草无木四面环水,不过多了许多如低吟一般的叫声,晏黄认出来那是长右兽的叫声,便笑道:“竟真是长右山。” “可认出是什么东西守着雀阴?”臧阳也低下头去看,却没看到什么大分量的东西,便也认不出什么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4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4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4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4 东西,倒是狐鬼的耳朵极灵敏,听到了不少“嗡嗡”的声音。 “听起来很像蜜蜂。”狐鬼道。 “蜜蜂?”臧阳疑惑地皱了皱眉,守着雀阴的自然不可能真是什么蜜蜂,一时却也想不起什么与蜜蜂相像的神兽。 晏黄忽的灵光一闪,猜测道:“莫不是钦原?” “钦原?”臧阳重复了一遍,皱眉道,“那可真的是不好办了。” 钦原,其状如蜂,大如鸳鸯,蛰鸟兽而死,蛰木而枯。本是昆仑丘的神兽,却被调到长右山做个守雀阴的守卫,玉帝倒是真的不心疼。 “有什么不好办的?”晏黄看着身下雀跃的翟如,笑道,“翟如最喜食虫,钦原虽说是个神虫,但翟如也是神鸟啊。” “你说的倒有理。”臧阳闻言也笑起来,“那我们便下去吧,翟如也许多时候没吃东西了。” 晏黄自然没有异议,却担忧狐鬼做鬼惯了,抬不动申屠,便问道:“狐鬼,申屠的身子你可抬得动?” 狐鬼试着凝神,有了两魄的身体倒不如一开始那般笨拙,还轻盈了许多,便道:“可以的,主人。” “那便好。”晏黄点了点头,嘱咐道,“你待会便躲到那边去,切莫伤了。” “是。”狐鬼欢喜地应了一声,便从翟如鸟的背上跳下来,躲到远处的一块岩石后面去了。 臧阳与晏黄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就立刻跳下鸟背,捏着隐身诀踩着云雾下去了。 翟如不用背着臧阳和晏黄,眼前又是一顿丰厚的大餐,立刻欢腾地扑起翅膀,直直地冲了下去,下面的钦原望见了天敌,立刻四散开来,连整齐的“嗡嗡”都乱了,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守着的雀阴。 晏黄与臧阳二人没有了钦原的阻拦,自然是轻轻松松地进了山洞。 然雀阴却不是那般容易能取到的。 两人一步一步小心地走着,生怕踩到什么机关,忽的耳边传来一阵阵的低吟,如泣如诉,叫人没来由地哀伤。 晏黄忽的回忆起自己做玄清的时候来。 申屠那般的虚弱,许多时候都动不了,甚至都醒不过来,他却每次醒来第一眼永远是找自己,永远是问:“玄清呢?” 都是因为自己,申屠才会死在人界,才会躺在冰棺里,毫无生气。 “申屠……”晏黄的脑子不断地提醒自己,这只是天界设的虚幻,心却跟着抽痛起来,控制不住地思念申屠。 他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经在许多年的思念里融在酒里一同消散了,可是却没有,这一阵阵地低吟不断地提醒自己,申屠是因为自己才会死的。 都是因为自己。 “子平?”耳旁忽的响起申屠的声音来,晏黄忙把头抬起来,擦干了眼泪去找申屠的身影,可是他却没有找到,那声音却继续念着,“光启?烨容?欢承……经业,涵润……玄清。” “申屠,你在哪里?”晏黄着了急,开口去喊他。 “元清……”那个声音继续道,“不,晏黄。” 晏黄循着声音,缓缓地往前走动。 “晏黄,不必自责。” “不必自责吗?” “我的哀因你而哀的,雀阴也是因你闪光的。” 晏黄终于摸到了那声音的来源,正是申屠的雀阴。 “那你跟我走吗?”晏黄伸出手,柔声问道。 那本该是掌哀的雀阴却笑了起来,轻声道:“自然。” 雀阴闪了闪,直接跳进了晏黄的手心。 第37章 第 7 章 长右山下燃着火堆,上面还烤着长右兽。 晏黄想起臧阳方才那般伤心的样子,忍不住挑起唇角。 伤心事本不该嘲笑,然臧阳方才的模样实在是与一个冷漠魔尊的身份不符,臧阳的眼睛此刻还是红的,晏黄自己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便只是闷闷地笑着,也不出言调侃。 臧阳自然知道晏黄此刻正在心底笑话自己,便紧抿着不说话。 谁料晏黄反倒先说道:“岳父大人不想岳母吗?” 只这一句,臧阳便又沉进回忆里,沉声道:“如何不想。” “不曾想过要岳母回来吗?“晏黄随手拨了一块肉,问道。 臧阳闻言笑了一声,带着点思念,带着点伤感,又带了许多的爱意:“如何回来?” 如何回来? 妖本来就生不了魔的孩子,只是魅婉坚持要生一个只属于他的孩子,所以才会在临盆时突然难产,为了保住申屠,她将自己的三魂七魄都做了祭。 申屠活了下来,魅婉却三魂七魄都随风散了,只留下一具红色狐狸的尸体。 只是那尸体也僵了,风一吹竟像粉末一般的散了。 回不来了,他只能活在回忆里。 晏黄看岳父大人又一次陷入了回忆里,便也不说话,专心地撕着肉分给狐鬼。 狐鬼欢喜地接了,越发地觉得呆在晏黄身边真好。 “主人,归位雀阴吗?”狐鬼咬了一口肉,含糊地问道。 晏黄觉得时机尚好,便将雀阴汇入自己的指尖,朝着狐鬼的眉心一点。狐鬼立刻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悲哀从心口溢出来,竟还带着些申屠的回忆,叫他在那一瞬间感受了经历七次死别悲哀的总和。 “元清……”狐鬼低声地喃喃,“原来主人以前叫元清吗?” 晏黄却没听清狐鬼的低喃,只继续将手中的肉递到他的手上,狐鬼也伸手接了,欢喜地接受主人的照顾。 臧阳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前额,那些尘封的往事,在这一路上竟越发的翻涌起来,叫他那沉寂的心也痛得颤起来。 “歇一会,还是继续走?”臧阳问道。 这些天,晏黄与臧阳也算得上是昼夜不休,两个魔,有什么要睡的?停下来反而会想起那些往事,还不如催促着自己,催促自己去找回申屠,也免了自己的伤春悲秋。 “歇一会吧,翟如刚吃饱呢。”这次反倒是晏黄说要歇息了,他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岳父大人,都需要安静地坐一坐,将过去的山水重新画回纸上,将画上的人重新描摹。 外面已经暗了,翟如吃饱了正把脑袋藏进翅膀里睡觉,狐鬼精神倒是很好,一块接着一块地啃着,一边啃肉一边还笑眯眯地看着晏黄。 晏黄也回过头朝他笑了笑,继续转过头看着火堆发呆。两团小小的火焰在晏黄的某种跳跃着,似乎是火的艳红,却又不全是火的艳红,还带着点沉闷的暗色来。 狐鬼知道每次主人这样的时候,一定是心情不好,以往它都会看着主人喝酒,然后再听他说些乱七八糟的疯话。 主人说的疯话是真的疯,他从来都听不懂主人在说些什么,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每次主人喝酒的时候都很难受,会思念一个人。 可是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5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5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5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5 他只是一只鬼,不懂得什么人情。 如今他有了申屠的三魄,竟缓缓地懂得了主人曾说过的那些疯话。 晏黄不欲睡觉,便伸手掏出寻魄针,没了雀阴的长右山立刻失去了寻魄针的反应,在按下开关的一瞬,那指针就围着表盘转动起来,最后停在了正北的位置。 紧接着,吞贼的位置就亮了起来。 吞贼,掌惧。晏黄在心里想道,随后又想:申屠真有怕的东西吗? 想及此,忍不住又勾起唇角。 想及过去与申屠一同度过的几百年,大概自己见过申屠最害怕的时候,就是自己死的时候吧。 “又在想我独子?”臧阳仿佛是捉住了反击晏黄的点,揶揄道。 晏黄坦然地点了点头,笑道:“除了申屠,岳父大人还想我想谁吗?” 臧阳突然觉得晏黄越发的像申屠了,越发的像那个和自己尚亲近时的申屠,只不过后来自己越发地要求申屠当好一个未来会继位魔尊的介子,他便不再与自己亲近,也不再说这些玩笑话了。 “岳父大人在想岳母吗?”晏黄见臧阳许久不说话,便出言揶揄。 “只是觉得你越发的像申屠了。”臧阳道,这话一说,倒惹得晏黄一怔,旋即笑了起来,臧阳看着他,“你笑什么?” “不曾笑什么,只是觉得挺好的。”晏黄如实答道,“没有申屠,活成他的样子也很好。” 臧阳正要再说些什么,晏黄却先开口道:“翟如似是醒了,我们便走吧?” 臧阳知道晏黄还是存着点做星君时的清冷,这世上除了申屠,恐再没有第二人能叫他剖开自己的心,撇开所有的逞强,让心事从口中跳跃出来。 “那走吧。” 翟如展开翅膀,臧阳最先跃上去,接着晏黄也跃上去,偏偏轮到狐鬼的时候笨拙起来,晏黄便伸出扇子去拽狐鬼。 等到狐鬼也稳稳地坐好,臧阳便轻拍翟如的背,翟如得了指示,便展开翅膀往正北飞去了。 “不知道这一次正北的是哪里。“晏黄的声音十分的轻,仿佛只想说给自己听而已。 臧阳却听得清楚,随口答道:“句余山吧。” “岳父大人此刻耳朵又灵巧了吗?”晏黄笑道,臧阳知道女婿又在笑话自己,便回道:“你就坐在我身后,这点距离我都听不到岂不是对不住自己这双魔的耳朵?” “岳父大人如今的话越发多了。”晏黄又笑了起来。 “呵。”臧阳闻言笑了一声,不再和他说话,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 身后的狐鬼似是被风吹得难受,伸手环住晏黄的腰,将脑袋躲在晏黄的身后,晏黄现在也习惯了申屠的身体里有一个狐鬼,此刻便就伸手按住狐鬼的手,安抚似的,叫狐鬼安心。 “翟如,再快些。”臧阳催了一声,翟如便尖叫一声展开翅膀快速地飞起来。 “岳父大人如此着急吗?”晏黄慢悠悠地调侃,他如今已将调侃臧阳当做了一个爱好,若是申屠知道自己的魔尊父亲如今被他揶揄,许是会摆出一副看戏的表情笑出声来。 臧阳抿着唇不说话,只拽着翟如的羽毛。 其实他并不着急,只是突然甚是想念申屠,申屠其实与母亲长得更像一些,因此长得甚是好看,申屠也许是魅婉留给他的最后的人了。 没了申屠,便连魅婉最后一丝存在着的气息都失去了。 因此他朝晏黄道:“你不想早些时候见到申屠吗?” “想啊……” “都想了许多年了。” 第38章 第 8 章 “还真是句余山。”晏黄站在山顶,俯瞰整个句余山。 玉帝似是甚喜欢荒凉的地方,句余山无草无木,连些异兽都没有,独有些金玉,品质还比大咸山的次了许多。 狐鬼也站在晏黄的旁边,申屠比晏黄高些,本是个可以直接揽住晏黄的高度,他却小心地抓住晏黄的衣袖,臧阳见了也不奇怪,狐鬼本就是个极容易依赖主人的鬼魅,因此只专注地听了听声音,道:“似是有鹿的声音。” “鹿?”晏黄疑惑地侧耳去听,竟当真听到了鹿的声音。 句余山寸草不生,哪会有什么声音,此刻听到的声音自然是守着吞贼的神兽了,不过只声音像鹿这一点,一时间倒是没什么头绪,晏黄便提议去前面看看。 臧阳也点头应了,把翟如和狐鬼两个人留在这里,同晏黄两个人一起去前面看看,狐鬼也想要跟去,但毕竟要看着申屠的身体,便被晏黄叮嘱留在原地好好等着。 主人如此说了,狐鬼即使不愿意也只能和翟如两个人呆在山顶,乖乖地等着。 晏黄和臧阳两人踩着云雾循着鹿声往前,未过多久就看到一只长着火红色羽毛的野鸡。 “胜遇。”晏黄道,却又玩笑似的,“烤了吃应当不错。” 臧阳不置可否地笑笑,提醒道:“好好想个法子去拿吞贼吧。” 两人正商量着,胜遇却先看见了他们,尖鸣了一声,洪水立刻从山顶倾泻下来,晏黄忙展开扇子撑开一个结界,挡住了自己与臧阳,再抬头看正是从狐鬼那边的方向下来的,晏黄心中一凝,忙抬头朝着四周看看,却没看到翟如或是申屠的身影,一下子慌了起来。 他一分心,连结界都弱了半分,一下子洪水立刻冲破了他的结界,将两人都裹进了水里。 臧阳暗骂一声女婿拖后腿,忙地伸手展开一个宽阔的结界,将洪水阻断开来。 晏黄咳了几声,将水都吐出来,才算是缓了过来。 “申屠不见了。”他缓过来,第一句话却是说这句。 臧阳忍不住斜了他一眼:“我已经将洪水挡住了,你还是先去拿吞贼吧。” “申屠都不见了,还要吞贼做什么!”晏黄吼了一句,眸中的光又亮起来,几乎是暴怒的,他的耳边什么都听不见,臧阳转过身子想要劝他几句,却只看到浑身都冒着恶气的背影。 晏黄眼中的紫光又亮起来,仿佛是燃烧着紫色的火焰,连他脚底下云雾都变成了黑色,他飞到胜遇的面前,胜遇似乎是被他的恶气吓到,缩了缩脖子,更加尖利地鸣叫起来,洪水一下子更加地湍急,仿佛是要吞噬掉整个句余山。 晏黄只展开扇子轻轻地一挥,立刻就竖起一个结界,将所有的洪水都挡在自己的身后,继而张开手掌,掌心里瞬间溢出黑色的仿佛是鬼魅一样的东西,死死地缠住了胜遇的脖子。 胜遇叫不出来,便扑腾着翅膀, 那些鬼魅就立刻缠上胜遇的翅膀,叫它完全动不了,最后被鬼魅活活地勒死了。 胜遇一死,那些洪水立刻就都停了下来,晏黄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暴怒顿减,重又回到原来的样子,握着扇子虚虚地敲着手心,朝臧阳玩笑道:“岳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6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6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6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6 父大人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若不是你的结界突然破了,我何苦被洪水冲的骨头都快碎了。”臧阳的身上依旧是湿漉漉的,便一边施法将衣服的水都清了,一边与晏黄说话。 晏黄复又抬头去找申屠与翟如鸟的身影,却仍旧什么都没有找到,一下子慌了神,踏着云雾就要去找,臧阳自然是不拦着的,只不过要找翟如自己有更快的方式。 他轻轻地拍了拍手,翟如就扑腾着翅膀湿哒哒地飞了过来,背上还有同样湿哒哒的申屠。 晏黄看到了翟如鸟背上的申屠,一下子冲过来将申屠紧紧地抱在怀里,声音里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你没事……你没事。” “我没事。”狐鬼小心地回抱住晏黄,将头埋进晏黄的肩膀,只觉得主人身上的桂花味甚香。 方才洪水冲下来的时候,无论是翟如还是狐鬼都没有反应过来,因此一鬼一鸟都被冲了个满怀,若不是翟如反应快,展开翅膀护住狐鬼,恐怕狐鬼早已淹死了。 此刻也得不到主人的拥抱。 晏黄正沉在申屠仍在的喜悦里,旁边的臧阳就开口道:“今晚吃烤胜遇?” “岳父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晏黄放开了狐鬼,从翟如背上跳下来,“不过先去取吞贼吧。” 臧阳点了点头,便示意晏黄跟上,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进了山洞。 山洞里分外光滑,全然没有一点儿机关的样子,这般正常反倒是让两人觉得不安起来,山洞的最里面,吞贼正闪着幽蓝的光,晏黄伸手念了个诀,准备将吞贼收进蓄袋,吞贼周围却像是设了结界,直接将诀挡在了外面,臧阳见了便也伸手要抓,却一下子被挡住了,一点儿也触不到吞贼的边。 晏黄皱了皱眉,不知道这又是什么什么戏法,他试探地伸出手,沿着结界描了一遍,寻找什么破绽,臧阳也凝神看着,准备想个法子把结界破了。 “我倒是有个法子。”臧阳笑了笑,“魔血克仙障。” 说着,将手指划破了,沿着结界划了两道,结界竟真的像冰一样化了,晏黄伸手一抓便轻易地融进了自己的手指。 两人出来时,翟如已经等得无聊了,正伸着脖子四处探着,而狐鬼则乖乖地站在洞口,看到晏黄出来立刻展开笑颜,朝他挥手。 晏黄看到他,直接在他的眉心一点,将吞贼放了回去。 “啊……”狐鬼叫了一声,捂着额头蹲了下去。 晏黄知道他此刻应当是经历着申屠的恐惧,便也蹲下去轻柔地揉着他的头,轻声地宽慰道:“别怕,我在呢。” 狐鬼一把抱住晏黄,将自己整个都埋进晏黄的怀里,晏黄便也就将他抱住,轻柔地拍着他的背。 “好了。”臧阳把晏黄拉起来,即使他正抱着的是申屠的身体,他仍觉得这并不是申屠,看他抱着不是自己儿子的儿子,心中甚是别扭,“烤胜遇去吧。” 说罢回头招呼翟如一声,翟如立刻将胜遇叼在嘴里扑腾着翅膀催着三人上来。 臧阳便一把把晏黄扔了上去,又把狐鬼拽上去,拍了拍翟如的背,翟如就展开翅膀飞腾起来。 倒是也不往远处去,还是回了原来呆的山顶。 臧阳生了一堆火,刻意地坐在狐鬼和晏黄的中间,晏黄知道岳父大人心中有了些疑虑,便也没有什么异议,兀自施法将自己衣服上的水逼干,旁边的狐鬼却是可怜巴巴地看着晏黄,他现在附着一个不完整的人身,三千年的道行一点儿也使不出来,只能凑近火堆以期烘干衣服。 臧阳虽说不喜欢狐鬼借着申屠的身子去缠着自己女婿,却也不希望自己儿子的身子冻坏了,便随手替狐鬼烘了衣服,又将烤熟的胜遇掰了分给两人。 “若是天界知晓我们吃了神鸟,怕是又要降罪。”晏黄调笑道。 臧阳也知晓晏黄背地里讥讽天庭的意思,便跟着接了一句:“吃了便吃了,又不曾吃什么龙凤,如此小气。” 晏黄倒是没见过岳父大人如此讥讽天界的模样,嘴里还咬着胜遇的肉,脸上却已经先笑开了,边上的狐鬼不知道晏黄在笑什么,但是主人笑了,自然也要跟着笑。 第39章 第 9 章 “下一个是‘非毒’。”晏黄握着寻魄针,朝岳父大人说道。 “那便走吧。”臧阳把晏黄拽到翟如上,跟着寻魄针往下一个地方走,这一次正北偏东,如今算来已经归位了四魄了,再有三魄两魂,申屠便可以回来了。 非毒。 晏黄摸着心口,非毒是申屠七魄最后才生祭的一魄,因为它掌爱,而申屠绝不愿意放弃的便是爱。 “又在想什么?”臧阳见他出神,便开口问道。 晏黄也不遮掩,笑道:“自然是岳父大人的独子。” 臧阳闻言笑了一声,晏黄说得半真半假,然臧阳却知道,晏黄说的是真的,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翟如飞得极快,晏黄与臧阳不过聊了几句便到了夷山,夷山仍是如前面几座锁着魄的山一样,无草无木,不过夷山更加荒凉些,山上布满了黄沙,却也正因为这夷山布满黄沙,晏黄只坐在翟如背上,一眼就看到了夷山中间有一颗白色的小脑袋。 “是天狗。” 本该是个严肃的话题,臧阳却笑出声来,伸手指着那颗白色的小脑袋,道:“长得跟野猫一样,除却那一颗白色的脑袋,哪里像狗。” 晏黄听了也笑起来,讥讽道:“谁知为何要给这猫一样的东西起个天狗的名字。” 远处的天狗似乎是察觉到了晏黄这边的动静,弓起身子叫了两声,然这两声叫出来之后,臧阳与晏黄两个人更加不可抑制地笑了出来。 “一只天狗,叫出来的声音竟是‘猫猫’。”晏黄憋笑道,狐鬼听了,虽不知道其中的可笑之处,却也跟着笑起来,翟如鸟听得懂人语,却又不敢笑得动作太大,因此整只鸟都抖动着,憋得十分辛苦。 那边的天狗只觉自己被冒犯,便弓起身子呲着牙,周身都散着光,不一会儿,方才那个宛若小野猫一般的天狗就变得无比的巨大,几乎要将夷山占满,眼中闪着凶光,伸出爪子就往晏黄几人这里拍,臧阳暗道一声不好,忙催着翟如堪堪躲过。 “岳父大人此处便就交给你了。”晏黄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握着扇子随手捏了个诀就绕到天狗后面去了,还甚是挑衅地朝臧阳挥手。 臧阳见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催着翟如躲避,本想着将狐鬼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然天狗盯得十分的紧,他便只能一边拽着翟如,一手揪着狐鬼的衣领,在天狗的进攻下左右躲避。 那边晏黄进了山洞,只觉得整个山洞中的空气都随着他的步子波动着,略带欣喜,或者说,它正是再等着他。 目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7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7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7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7 光所及之处正是非毒,闪着粉色的光芒,在锁魄台上尽力地翻舞,似乎是想告诉他自己多么想他。 “你在等我吗?”晏黄问道。 非毒听到这句话,更加拼命地翻舞,发光。 晏黄笑了笑,伸手就要去拿,手刚要触到,眼前却花了一下,脑子也跟着混沌起来。 “现在那个书生,死了……”申屠握着路子平的手,轻声地念。 晏黄看着申屠,心也跟着抽动起来,想要伸手去安慰他,自己却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触不及半分。 申屠那番葬了路子平,便又循着桂花香要去找下一世的元清,晏黄见他走动,自己便跟着他,申屠还没走过半步,掌恶的除秽就从眉心里跳了出来,申屠脚步一晃,晏黄本能地想要去扶他,却扶了个空。 晏黄不免有些恼怒,却也无法,只能跟着他走。 卫光启那一世掌惧的吞贼; 殷烨容掌怒的伏矢; 欢承掌欲的臭肺; 常经业掌喜的尸狗; 童涵润掌哀的雀阴; 最后是,玄清掌爱的非毒。 那些他因在转世间隙而未曾见到的,寻找自己的申屠如今都一一的见到了,每一世结束之后,他的其中一魄就会从眉心跳出来,申屠的七情六欲渐失,申屠的步子越发艰难。 到了最后目睹天降神兵,劈伤了邴怀的手,从申屠早已失去活力的身体里又勾去了天地两魂。 最后那枚命魂,也一跃而出,跳进了他最常带着的扇子里。 他已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申屠死去的悲伤?天庭算计的愤怒?还是申屠就算死都要在自己身边的欣慰? 他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他的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只是伸出自己那双虚幻的手,轻轻地描摹着申屠的脸,他的怀里仍旧抱着玄清,可是玄清已死了,他也死了。 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为了保护非毒而留下的幻境,为了让自己沉静在过去里无法自拔,他起身想要打破这个结界,然却还是轻视了这个结界。 “小哑巴?” 晏黄正要施法,身后本该死了的申屠却突然坐了起来,疑惑地喊着他的名字。 晏黄回过头去,哪有什么禅寺,哪有什么玄清,分明就是大咸山上那间小哑巴的木屋,申屠的衣衫不整,分明就是那次自己不知事故将他的□□勾得天雷地火的日子。 “申屠?” “你竟会说话了?”申屠听见他说话,满脸的惊喜,随手拢了拢衣服就将他抱起来,口中还说道,“高了些,却还是这般轻。” 晏黄还想再说话,申屠却俯下身子凑到他的嘴边啄了一口。 那是申屠的温度。 他的脑子来不及思考,就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凑上去,撬开他的唇齿,勾起他的舌头,申屠似乎是被他的动作懵了一下,却还是迅速地反应过来,重新掌握了主动。 申屠将晏黄放在床上,伸手去解他的衣带,描绘他瘦削的轮廓,去探他的禁地。 晏黄实在是太想念他的温度了,他已经不想去思考这个人是不是幻影,也思考不了。这个申屠和第一次遇到的申屠不一样,这个申屠与申屠太像了,无论是他的欣喜,他的惊讶,还是他那一瞬间的愣神,都和申屠太像了。 这个申屠,分明就是自己的申屠。 会轻轻地吻他,会温柔地去探,会小声地问他“疼不疼”。 “申屠,我好想你啊。”晏黄趁着喘息的缝隙,轻轻地抱住申屠,在他的耳边呵气。 申屠闻言笑了一声,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腰,凑到他的耳边坏笑道:“我正在你身子里,还是想吗?” “想啊。”晏黄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略带了点羞赧,却又甚是坦然。 这许多年的想,如何能不告诉你呢? 第40章 第 10 章 晏黄喜欢如此,喜欢欢爱之后窝在申屠的怀里,将自己的呼吸打来他的胸口,惹得申屠心口发麻,然后将他抱得更紧。 “莫要着凉了。”申屠伸手拽过被子,将晏黄裹得严严实实,分明还是拿他当成个凡人。 然晏黄已经不是凡人了,虽说仍然怕冷,身体却比作凡人时好得多,便将胳膊伸出来,勾住申屠的脖子,细致地看着申屠的脸,申屠也由着他看,静默了许久,申屠才笑了一声,凑过去用自己的鼻尖碰了碰他的鼻尖,笑道:“今日怎么了?” “没什么,想你了。”晏黄贴近他,生怕他下一刻就会消失。 申屠闻言坏笑了一声,穿过布料去探他的腰:“看来我方才做的不够好。” “去。”晏黄按住他不安分的手,耳根泛红,裹着被子从他的怀里挣出来,他本不想用裹着被子这样落魄的方式来躲的,然他的衣服都被申屠扒得干净,除了被子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蔽体的东西。 他略施了个术法,衣物便都顺从地飞过来,重新穿回自己的身上,刚穿好,身后申屠就从背后抱住了他,将自己的下巴搁在晏黄的肩膀上,轻柔地问道:“就呆在这里,不要走了好不好?” 晏黄一怔,旋即闷声笑了起来,刚要答应,门口就闯进来两个人。 正是狐鬼和臧阳。 狐鬼仍旧是披着申屠的外壳,得了四魄的躯壳轻盈了许多,连狐鬼都能用申屠的身体运用自己的鬼力,而旁边的臧阳看起来却不大好,他的衣服被尖利的爪子撕破了,整个胳膊都血肉模糊,因了这是神兽的抓伤,一时之间恢复不了。 “晏黄,我儿在等你。”臧阳道。 他说的是我儿,却不是申屠。 晏黄迷惑地看了一眼臧阳和狐鬼,又回过头看了看申屠,道:“这不就是申屠吗?” 臧阳一把抓过狐鬼的领子,把那张真正申屠的脸送到他的面前:“那你现在要救的这个呢,他就不是申屠了吗?” 晏黄看着那张脸,伸手将他的头发虚虚地握在手上:”如果你是申屠的话,那他是谁呢?“ “我是申屠啊。”身后那个人笑道,上前一步环住晏黄的腰,把头搁到他的的肩上,头发划过他的脸颊,惹得晏黄觉得有些发痒。 “你当然是申屠啊。”晏黄笑着,伸手覆上他的手。 臧阳一下子火了起来,伸手揪住申屠的衣领,把他拽到一边,眼中的赤红仿佛要将申屠烧了,申屠却不慌不忙,笑道:“父亲大人。” ”我可承不起。“臧阳直接松了手,掐住申屠的脖子,没过多久屋子就缓缓地暗下去,最后连狐鬼和晏黄的身形都在黑暗中消失了。 当晏黄醒过来的时候,他正躺在翟如的背上,边上是狐鬼担忧的眼神,再旁边就是臧阳的背影,他摸了摸怀,寻魄针已经不在了,大约是岳父大人拿了准备去找下一魄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8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8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8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8 。 “主人,你醒了。”狐鬼伸手把晏黄扶起来,仍是担忧的样子。 晏黄仿佛没有听到似的,抬眼看着蓝色的天空,还有些迷茫,过了许久才缓缓地应了一句:“嗯。” 臧阳听见他的声音,头也不回地道:“下次认清人。“ “嗯。”晏黄依旧是随意地搭了一声,也不多说话,只是在心里兀自回忆着,他的头发,他的怀抱,他的…… 大约是一切吧,时间太久了,自己根本想不起申屠有什么不好了,或者说,他一直都是好的,根本就没有不好的时候。 “主人,这一次是主恶的除秽。"狐鬼伸手握住晏黄的手,想多说几句话把晏黄唤醒。 晏黄转过眸子看了看狐鬼,狐鬼的眼睛里多了许多的光彩,那双眼睛里只有两个小小的自己,他缓缓地问了一句:“非毒归位了吗?” “归位了。”臧阳先开口道,狐鬼被抢先说了,就朝晏黄点了点头。 “看出来了。”晏黄笑了一下,脸上才算是有了点生气。 臧阳知道他还是在想方才自己亲手杀了“申屠”,还有些不知如何反应,便开口道:“晏黄,那不是我儿。” “我知道。”晏黄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只是有点想他了,所以才会贪恋那个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申屠。 非毒里充斥着申屠和晏黄的记忆,狐鬼得了非毒,脑子里还有点混沌,此刻见晏黄仍是思念的样子,竟本能地俯下身子,凑近晏黄的唇,然就在接近的一瞬,晏黄展开扇子隔在两人之间,遮了半张脸,唯剩下两双眼睛,只不过一双带着点浅薄的爱意,另一双里却凉薄得很。 “狐鬼,捷越了。”晏黄冷道,狐鬼一下子惊醒过来,迅速地直起身子,低下头认错:“对不起主人。” “下不为例。”晏黄收起扇子,被狐鬼这么一闹,心神也回了许多,便干脆起身,朝臧阳笑问道,“岳父大人,除秽在哪个方位?” “正西。”臧阳紧盯着前方,答道。 晏黄知道岳父大人仍为自己留念“申屠”而生着气,便也就打着哈哈:“正西,应当是咸阴山吧。” “玉帝真会挑地方。”晏黄嗤笑一声,“荒得很。” 咸阴山晏黄也曾听程耳说过,照程耳的话说,便是无趣了。 咸阴山离得不远,翟如不过飞了三天便到了。 那山果真如程耳所言,无趣得很,无草无木,就是一座光秃秃的山,偶尔能听到狼叫,晏黄便随口猜道:“约摸是白狼吧。” “还真是白狼。”臧阳看了一眼,头狼站在凸起的小山丘上,警惕地看着四周,抬头看到翟如,就嗷叫起来,将身边的狼都聚在一起,呲着牙盯着翟如。 “被发现了,有点麻烦啊。”晏黄皱了皱眉,手中握着扇子思考对策。 臧阳叫翟如去旁边最近的山头立着,也和晏黄站在旁边想法子,狐鬼也跟着想了想,道:“像狼都是有头狼的,盯着头狼就好了。” 晏黄和臧阳觉得狐鬼说得有理,便嘱咐翟如盯好狐鬼,下去对付头狼。 头狼也不好对付,它一嗷,旁边的狼就前赴后继地冲上去,把两人堵得近不了身,一头白狼扑过来,晏黄一扇子挡了,见岳父大人那边出了纰漏,又忙分出神来去帮着点。 却偏偏狐鬼甚不安稳,从山顶上跳下来,竟直接跳进狼群,伸出尖利的爪子直接掐住了头狼的脖子,晏黄恍惚间竟看到了申屠的脸上闪着狐狸脸的样子,他知晓狐鬼已渐渐习惯了申屠的身子,心中隐隐地担忧。 申屠本就是魔族的介子,选用的肉身自然是最好的,狐鬼又有几千年的道行,若是狐鬼有了私心,恐怕又出乱子了。 想及此,晏黄却又摇了摇头:狐鬼对我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这样呢。 狐鬼制住了头狼,旁边的狼群便都俯着身子,用前爪贴着地面缓缓地后退。 “你家的狐鬼倒也有用。”臧阳笑了一声,当做是对狐鬼的夸奖,却他看不惯狐鬼久了,今日说出的话还带着许多的讥讽味道。 晏黄只笑了一声也不说话,示意狐鬼制住了头狼,便朝封着除秽的洞穴奔了过去,洞穴里黑洞洞的,飞舞着黑色的雾气。 那些雾气似乎憋得久了,见晏黄进来,就围上来,一个劲地说着自己生前的痛苦日子。 左边说着自己五马分尸,右边说着自己家道中落,前面又说着自己妻离子散,本是些叫人痛苦的事情,晏黄却觉得甚烦,暴戾之气又现,恶狠狠地吼了一句:“滚。” “大人……” “是大人。” 那些雾气颤颤巍巍地躲起来,恭恭敬敬地排在两边,给晏黄空出一条道,晏黄这才觉得舒心些,朝着山洞深处走,走了半刻才见到除秽。 除秽和那些雾气一样,周身都是黑色,见到晏黄来了,那黑气竟散了些,露出点色的光,好叫晏黄看它看的更清楚些。 晏黄轻轻地喊了一声:“申屠。” 除秽的光一下子闪得更勤,勤得晏黄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他摊开手,除秽就一跃跳进他的手心里。 “你很快就会回来了,申屠。” 第41章 第 11 章 除秽一入,狐鬼与真正的申屠又多了几分相像。 若不是晏黄知道申屠的三魂未归,就真要将狐鬼当做申屠了。 “下一处便是最后一魄了。”臧阳的语气里带了点连日来都未曾有过的愉悦。 晏黄专注地看着寻魄针,臭肺,掌欲。 七魄归位,这本该是个叫晏黄觉得开心的事情,却偏偏此刻他的脑子里多了许多的不安,仿佛这一魄的归位,将要带来什么祸患似的。 但无论会不会带来什么祸患,自己总归是要申屠的七魄归位的。 当下便也就把这些不安都抛于脑后,专心致志地跟着寻魄针的指引,朝正北的方向去。 许是不安笼罩了晏黄,紧张也包裹了臧阳,这一路上两人竟都没有说话,而这两人不说话,狐鬼自然也不会主动说话,专注地看着晏黄。 自从占了申屠的身体,伴随着申屠的七魄归位,自己对主人的感情仿佛也渐渐的变了味道,以前他只是一只鬼,只有三魂,感知不到人类的七情六欲,忠于晏黄也只是出于一只狐鬼的本能。 可是自从有了申屠的魄,他第一次尝到了喜怒哀乐,知道了申屠对主人的爱,这份爱让他觉得有些迷失,他分不清这爱是自己的,还是申屠的。 可是……爱他就是了。 无论是自己的还是申屠的,爱他就是了。 可是他有些嫉妒申屠。 嫉妒申屠得到了主人的爱,嫉妒自己即使占了申屠的身体,主人却仍然提醒自己“捷越”了。 “狐鬼。”晏黄喊了一声,将他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9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9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9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49 唤回神,狐鬼本能地应了一声:“主人。” “在想什么?”晏黄问了一句,狐鬼慌得低下头,为自己方才的嫉妒感到羞愧:“没有什么。” 晏黄“嗯”了一声,似乎也并没有真的关心这个问题,只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区吴山到了,果然又是荒凉的地方。” “听见‘孟极’的声音了吗?”臧阳侧着耳朵,问道。 晏黄也侧过耳朵仔细地听了听:“孟极,其状如豹,其名自呼。这么大的‘孟极’声,想听不见都难吧。” “岳父大人,劳您拖住孟极了,我去拿臭肺。”晏黄笑着,说着商量的话,语气里却一点儿商量的语气都没有。 臧阳也知道晏黄是想要臭肺心切,便也就点了点头,吩咐翟如离得近些,晏黄便顺着低势,顺着洞口漏出来的风挤了进去。 封着臭肺的山洞显得十分的暗,晏黄敏感地感受到一丝□□的气息,叫他忍不住想起申屠每次都会在他的耳边轻笑。 他又想他了,对申屠的思念全然没有因为时间而变淡,反而越发的浓烈,越发地澎湃。 那思念催促着晏黄,让他一步一步地加快自己的速度,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去见到申屠的臭肺。 臭肺的光芒说不清是什么颜色,有些朦胧,有些迷离,沾满了欲望的味道。 那光芒吸引着他,或者说,勾引着他。晏黄慌得从袖子里掏出蓄袋,一下子把臭肺遮得严严实实,装的严严实实,重新揣进袖子里出去。 外面的臧阳仍在和孟极纠缠,他将扇子朝孟极的额头打了一下,孟极被他这一下打得略晕了一会,两人便趁此机会跳上翟如的背,迅速地飞离了区吴。 翟如背着三人,去了最近的孚勺,天色有些黑了,臧阳便顺手拆了山上的楠木生了个火堆,晏黄从蓄袋里将臭肺汇入指尖,朝狐鬼的额间一点,臭肺中的记忆立刻奔涌而出,涨的狐鬼的脑袋有些疼。 臧阳已习惯了,因此也不管他,与狐鬼相比,自然是自己的翟如更金贵些,便起身去林子里找些果子给翟如吃。 晏黄随手施着术法,挑着木头,好让火烧得久一些。 狐鬼缓过了劲,他已继承了申屠的所有记忆,看着晏黄,心里那股子申屠的思念像咒语一样控制了狐鬼的思想,他缓缓地走近晏黄,伸手环住晏黄的腰,将下巴抵在晏黄的肩上:“元清……” “狐鬼,你捷越了。”晏黄冷淡地道,却不动作,只停下了手不再翻弄火堆。 狐鬼这一次却没有如晏黄所预料的那样听话,闻言反而将晏黄揽得更紧,侧过脸去摩挲他的脸颊。 “狐鬼!”晏黄的脸沉下来,略使了个术法就从狐鬼的怀里挣出来,站在火堆的另一边看着他。 “元清……”狐鬼轻轻地喊了一声,那声音像极了申屠,可是晏黄知道,申屠是绝不会用这种祈求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的,他是狐鬼,不是申屠。 “我警告你,不要用申屠的声音和我说话。”晏黄皱着眉,恶狠狠地看着狐鬼。 狐鬼立刻暴躁起来,大声地吼着:”我不像他吗!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他!为什么!“ “狐鬼,你只是个鬼。”晏黄冷冷地道,他以前不是这般冷淡的,只不过成了魔之后,心就似乎变得越发的硬了,也有些不像他了。 “我喜欢你。”狐鬼看着晏黄,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晏黄抿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再继续接话。 是他不该让狐鬼懂得申屠的七情六欲,徒增麻烦。 沉默了半晌,晏黄终于先开口道:“从申屠的身体里出来。” “我不!”狐鬼暴怒,申屠的脸上也闪出狐狸脸的轮廓,“我不会让他回来的!” 晏黄闻言心中一凝,心中隐隐地不安,他立刻凑上前要揪住他,却仍晚了一步,狐鬼已轻车熟路地驾驭了申屠的身体,施法离开了这里。 晏黄抓着虚无的空气,皱了皱眉,暴戾之气又闪了出来,却又立刻被压制下去,他放下手,也不着急。 “狐鬼,你既忠于我,逃不开的。” 只要狐鬼立誓忠于一人,便永生永世都脱不开那人的掌控,只要晏黄想,只需要念个咒就将能将他强制召过来,可是他现在不想,狐鬼被申屠的七魄冲昏脑子了,让他冷静几天也许更好。 想及此,晏黄便又坐下来,重又翻动着火堆,见火小了,又丢了几块柴火。 “只不过岳父大人那里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了。” 晏黄自言自语,抬头看着黢黑的天空,从鼻尖叹了一口气。 第42章 第 12 章 “七魄归位了,你倒是把狐鬼放跑了。”在去找魂的路上臧阳仍忍不住抱怨,“那可是我儿的身子。” “他跑不远的。”晏黄轻松地一笑,跟着聚魂灯的指引往前去,这聚魂灯靠光线指引,白天的时候还有些看不见,因此往哪里去都要臧阳不断地拍着翟如的背好往准确的方向去。 晏黄不想再和岳父大人说这些事,便主动调转话题,道:“天魂有些远了。” “在栗广之野,怎么不远。”臧阳也顺着晏黄的话往下,聚魂灯倒是比寻魄针更好一些,除却了指路,还会指明地点。 “栗广之野……”晏黄重复了一遍,“那可是个宽阔的地儿,怕是一个大家伙。” 晏黄猜的没错,在栗广之野盯着天魂的的确是个大家伙,只不过这个大家伙还是个上古之神——女娲。 “这下麻烦了。”晏黄皱了皱眉,原先看着魄的都是些无智的兽类,这一次却是古神,硬拼是绝拼不过的,只能靠口舌了。 “汝等小民来此处何干?”女娲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手撑着额头,略显慵懒,不怒自威却又的的确确是古神才会具备的。 “来与古神商量一下天魂的事情。”晏黄俯下身子,恭敬地回话。 女娲对于这样的恭敬十分满意,连语气都柔和了些:“为何?” 臧阳向来见不过古神端着,却也知道此时不能失礼,便也就不说话,将所有的话语都留给晏黄。 晏黄听女娲问了,便也就如实答了:“古神手中的天魂是我爱人的,只不过受人陷害,才丢了两魂。” “陷害?”女娲斜着眼睛看了看他,“玉帝托我的事情,到了你那里如何就成了陷害?” 晏黄抬头看了看女娲,想起那段往事来,眼中暴戾之气一闪而过,那暴戾之气消失得极快,却落到了女娲的眼里,叫她一惊。 这副神情,倒是叫她想起一个人来。 一个可怜、暴戾,与眼前这人有几分相似的人来。 她的心中突然怜悯了起来,扒开尾巴上的其中一枚鳞片,将天魂取了出来,轻巧地递到晏黄的面前。 “女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4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0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0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0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0 娲娘娘?”晏黄有些惊疑,不知其中的用意。 女娲却懒得废话,道:“你与我一位故人倒是相似,这天魂我留着也没什么意思,给你便是了。” 晏黄这才小心地伸手接了,这枚天魂来的轻易,却仍叫他十分的珍惜。 “连这份痴都与那人相似。”女娲念了一句,似乎有些怀念,却又说道,“罢了,那人早已走了。” 晏黄本想问一问那位故人是如何,女娲却首先结束了这个话题,他便也就不再提,朝女娲施了个礼,也就走了。 女娲看着晏黄的背影,轻轻地喊了一个陌生的名字:“黎粟……” 两人也不耽搁,骑上翟如就往下一个地方去。 “东海之央啊。”晏黄看着聚魂灯,“又是一个远地方啊。” “等拿到地魂,申屠就该回来了吧。”臧阳道,这是个明确的事实,却偏偏忍不住要多问一句,要认肯定一下,才能觉得这是真的,近在咫尺的真的。 晏黄笑了一声:“当然是真的。” 他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也没有底,不到见到活生生申屠的那一刻,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变故,都会让他觉得不安。 东海有些远,翟如飞了一周才到,守着地魂的是精卫,然精卫只是将地魂当石子一样随嘴叼了,又随嘴扔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地魂被扔到了哪里。 因此晏黄和臧阳两人就干脆也不再找精卫说什么话,直接握着聚魂灯跳进东海去找。 所幸手中有聚魂灯,不断地指引两人往前,这才在这浩瀚的东海之中找到了地魂。 这地魂找得不容易,虽然有聚魂灯指引,却仍找得十分辛苦,这东海里又冷又黑,两人都是魔,本该靠着自己体温能撑住,然不知为何晏黄的身体弱得很,从东海里出来之后直接冻得迷糊了,闭着眼睛皱着眉,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臧阳自然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婿如此受苦,便忙将他带上翟如,催着它回大咸山。 翟如也知道臧阳心焦,便加快了速度,原先半个月的路硬是被翟如逼得一周就到了大咸山,臧阳将晏黄放在小哑巴的床上,他伸手探了探晏黄的体温,冰的不正常。 晏黄忽的醒了过来,问道:“地魂可还好吗?” 臧阳看着晏黄,总觉得有些不对,却也说不清楚哪里不对,便回了一句:“好。” “嗯。”晏黄答应了一声,迅速地起身,轻声地念了段咒语,“以吾之名,召汝之灵,狐鬼,归。” 这句话刚落,狐鬼的影子就闪了闪,继而现出身形。 狐鬼看着晏黄,笑了一声:“我知道我躲不了。” 那天刚跑了半天他就后悔了,只要晏黄想,立刻就能把他召唤回来,如今真的被召来了,心里只觉得有些悲凉。 “你知道就好。”晏黄的声音十分的冷,冷得有些不像晏黄,他不等狐鬼说话,直接伸手施了个离魂法,要将狐鬼强行从申屠的身体里揪出来。 臧阳虽然不是很喜欢狐鬼,此刻却也觉得晏黄有些过于绝情了。 “主人。”狐鬼痛苦地蜷起身子,却抵不过晏黄的离魂法,撑了一会终于还是从申屠的身体里游离出来。 晏黄的眼中闪着暗紫色的光芒,手缓缓地握成拳头,臧阳知道晏黄这是要把狐鬼捏碎,想伸手拦他,却发现晏黄眼中的光芒分明不是魔才有的血红。 而是暗紫色,是堕仙的颜色。 晏黄看臧阳要拦,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下更是一紧,直接把狐鬼捏碎了,手一松,狐鬼的魂就在风中扭曲地飘散了。 “晏黄!”臧阳吼了一声,晏黄原先的狠厉一下子散开,眼中恢复了些许的清明。 臧阳见晏黄稍稍地恢复了神智,又温言用申屠来唤他:“把申屠的三魂汇进申屠的身体,申屠就可以回来了。” 申屠的名字果然十分有效,晏黄立刻恢复了清明,从怀中把金玉掏出来,伸手将命魂割离开,又从蓄袋中把天地两魂取出来,将它们都归了位。 他是如此的急迫,连原先躲在申屠身体里的狐鬼去了哪里都没有问。 他的眼与心里,从来都没有狐鬼而已。 第43章 第 13 章 三魂汇入申屠的身体,申屠的身体浅浅地闪着白光,晏黄跪坐在申屠的身边,急切地看着申屠。 臧阳的身体也微微地前倾,急切地看着申屠。 两人等了半刻,申屠才缓缓地睁开眼,似乎是昏得久了,脑子有些犯浑,只茫然地看着臧阳和晏黄。 晏黄看着醒过来的申屠,竟生出几丝近乡情怯来,他不敢置信地用指尖碰了碰申屠的脸,轻声地喊了一声:“申屠……” 申屠仍有些不明,略起身打量了这间屋子,又回过头去看了看这两人,从两人的眼中都看到了对自己的关注,出于魔族的本能,当下便认定了这两人不会伤害自己,便也就开口和他二人说话:“申屠?可是在叫我?” 晏黄当即懵了一瞬,慌地捏住申屠的衣服:“申屠,你可知晓我是谁吗?” 申屠仔细地看了看晏黄,忽的坏笑一声,凑近晏黄的脸:“虽不知晓,倒是生得俊俏,与我搭个伴如何?” “申屠,你是与我玩笑吗?”晏黄仍不肯相信,自己与臧阳东奔西跑,费劲功夫,如何……如何救回来的申屠忘了自己? “与你玩笑什么?”申屠笑了一声,那表情与晏黄初次见到他时一样,本是个善良的笑容,却偏偏多了两个小小的尖牙,使得笑里多了许多的邪气。 旁边的臧阳听得也着了急,伸手揪住申屠的衣领:“晏黄为你东奔西跑,你竟不记得他?我臧阳的儿子绝不是这种忘恩负义之徒。” “那你便是我父亲了?”申屠被他揪着领子,却也不觉得怎样,他感觉得到,臧阳虽揪着自己的衣领,却也只不过是气,并没有想要伤害自己。 “你当真不记得了吗……”晏黄的眼睛红了一圈,起身凑到申屠的旁边,臧阳手一松,申屠就直接落到晏黄的面前,“申屠,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申屠看着晏黄红了的眼圈,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的眼角:“虽不记得,你这副样子却叫我……” “你不记得我!”晏黄一把打开申屠的手,起身拽着申屠的衣领,眼中的紫色骤现,语气也变得暴躁起来,“你如何能不记得我!” 申屠看着这样的晏黄,心下也有些慌了:“我不该忘了你的,是吗?” “你不能忘了我。”晏黄的眼圈又红了,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你不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再看他时,他已两眼一闭,直直地倒进申屠的怀里。 “晏黄,晏黄!”申屠虽不记得他,心里却仍为他发慌,这个人似乎应当是刻在自己的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1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1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1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1 骨子里的,这个人自己是应当记得的,可是他偏偏不记得,伤了这个人的心,叫这个人难过。 害的自己也甚是难受。 申屠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在怀里,轻手轻脚地放在小哑巴的床上,他伸手探了探晏黄的手,只觉得甚是冰冷,仿佛不该是生人有的温度,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又伸手去探他的胸口,也是冷冰冰的,连心跳都缓了下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停了似的。 “他怎么这么冰啊。”申屠慌张地询问,臧阳被他的慌张引得也有些慌乱,伸手探了探晏黄的额头,连他的额头都是冰的。 “魔族的体温较高,你给他捂捂试试。”臧阳提议,堕仙的体温都是低于常人的,只不过这般冰着实有些叫他担心。 申屠听了,便准备去解晏黄的衣带,又看到臧阳仍站在旁边,便停下了动作,回头去看他。 臧阳看懂了申屠的眼神,转身出去了,还替他们带上了门,暗叹一声:失了忆还是甚护着晏黄,防着自己。 申屠见臧阳出了门,才又继续解晏黄的衣带。 真是瘦削。他在心里暗道一声,解了他的衣物,又伸手解自己的腰带,躺在床上将他抱在怀里,晏黄的身子很冰,冰的连申屠都忍不住颤了颤。 他拽过被子将自己和他裹起来,免得捂热了晏黄,反叫自己冷得受不住。 申屠也不知自己捂了多久,他只觉自己半个身子都被冻得冰凉凉的,若是晏黄再不醒过来,自己怕就要被他冻死了。 怀里的人略微地动了动,申屠立刻俯下头去看晏黄。 晏黄睁开眼,紫色的光芒像沙子一样从他的眼中漏出来,他抬头看了看申屠,那片毫无温度的光芒里竟跳跃出几点雀跃,他伸手从申屠的发描摹到他的唇,一个翻身将申屠压在身下,轻声地唤了一声: “黎阳……我回来了,我的好弟弟。” “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让放开你了。” 第44章 第 1 章 黎粟与黎阳都是女娲造出来的泥人,不过比其他泥人多喂了一滴血,便直接超脱了凡人,成了仙。 不过女娲日后又闲得很,做出了不少的仙人,其中便有缪伦,缪伦与黎粟黎阳不同,他更喜欢在凡界厮混,也教了许多凡人成仙的路子,不少凡人修道成仙,又有女娲闲时就造些仙人,一时间无人看管,仙人为患。 为祸凡间,还扰古神安宁,女娲便要黎粟来做仙官之首的位置,然不少从凡人修道成仙的都讲缪伦奉为主仙,不服黎粟管教,一时间竟形成了两足对立之势。 “这人成的仙怎么能和以女娲之血为引的仙为一处!”堂下的一位仙人愤愤道,此话一处,不少仙官都纷纷附和,黎粟却没说话,此话自然会引起附和,这本就是自己与缪伦分庭抗礼的缘由——虽说他并不在意这仙人是如何得来的,自己与缪伦相抗,不过是因为女娲与自己说缪伦品性不端,不应做那个百仙之首。 以往做这些堂上的事,黎粟都是不管的,因此此刻也就是黎阳出来说话:“说这些做什么,虽说不同源,却也是同根。” 此话落了,却不少仙人都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黎粟见不惯黎阳被人如此对待,冷道:“既如此想,赢了缪伦将那些仙人赶到蛮荒去。” “黎王圣明。”仙官们齐拱手鞠礼。 黎粟不喜欢这种场面,便草草地下了堂。 “黎哥,你在堂上说那些话做什么?”黎阳皱着眉,“你分明不是那样的人。” “你与他们争什么。”黎粟的脸上仍是冷冰冰的,眼底却多了许多的暖意,“等败了缪伦,成了百仙之首,要做什么他们也拦不得。” “你这样打算的吗?”黎阳歪着头想了想,“倒也有道理。” 黎粟瞥了一眼黎阳,问道:“你今日还画画吗?” “画啊。”黎阳歪着头看着黎粟笑道,“黎哥的扇子还未画,不如今日画了吧。” 黎粟闻言便从腰间抽出了扇子递给黎阳,黎阳接了,扇柄已有些旧了,但扇面始终空着,似乎就等着自己来落笔。 “我就等着你来画了。”黎粟道。 “黎哥,我们……” “我知道。”黎粟的眼中黯了一下,不再说话,黎阳也不知如何接话,一时间两人静默下来,唯有黎阳拨弄手中的扇子传来一点声响。 黎粟一直都知道,自己对黎阳不过是单相思,只是黎阳一直都跟着自己,总让他觉得是有机会的。 “到时我给你画上鬼阴山顶上的风景。”黎阳颇有找话的嫌疑,随意的翻着扇子,黎粟凑过来伸手指了指扇子的右下角,道:“到时候你在这里盖一个你的章。” 黎阳似乎不适应黎粟突然的亲近,身子一僵,黎粟也察觉到了黎阳的不适,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离黎阳略远些。 “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败了缪伦。”黎阳调转话题,将扇子合了别在腰间。 黎粟没了扇子,手上有些无措,便背着手,接道:“等败了缪伦,我们再去旁的地方。” “等败了缪伦,你便要当百仙之首了,哪有时间去玩?”黎阳笑了一声,到了岔路,黎阳一顿,还是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黎粟停在当口,看着黎阳的背影,一直到看不到。 鬼阴山外又传来纷杂的声音,黎粟知晓应当又是缪伦前来生事,却不过是些莽夫,便也由着他们喧嚷,连屋子都懒得出。 无人出面,众仙们都不敢轻易去敲黎粟的门,便只好转头去找黎阳,黎阳与黎粟同刻而生,两人都有统率之才,黎阳却好说话的多。 一有仙人来求助,黎阳便在扇子上草草地盖了个章,跟着那仙人上了战场。 战场上两军对垒,鼓瑟齐鸣,澎湃激昂,然缪伦此番却似乎是盯着黎阳,时刻揪着黎阳。 “黎阳,谁准你上战场的!”黎粟冲上去替他拦下几个兵将,凶狠地盯着黎阳。 黎阳朝后退了两步,还和往常一样,似乎身边并不是什么战场:“你平日里凶得很,那些仙人不敢找你,自然是只能来找我了。” 黎粟挥手将兵刃击退,捉住黎阳的胳膊就要把他带走,谁知黎阳根本不走,反而替一个仙人挡了刀,黎粟拦不住他,只好守着黎阳,跟着他打东打西,防着他被缪伦之兵伤了。 而那边的缪伦看到黎粟亲自上了战场,想干脆直接将黎粟捉了,挟黎粟以令众仙,因此时刻纠缠着黎粟,害的黎粟连黎阳都顾不上。 虽与缪伦缠斗,心思却全放在黎阳身上,缪伦也察觉到了黎粟的不专心,斜眼瞥见黎粟时刻盯着的正是黎阳,心中一动,干脆给黎粟使了个障眼法,直接跃到黎阳身边,伸手掐住黎阳的脖子。 黎粟心头一慌,立刻吼了一声:“住手!”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2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2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2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2 黎粟这边的人立刻停手退到一边,缪伦那边的人见状也停了手,退到缪伦的身后。 “看来黎王是真的惦记这位弟弟。”缪伦阴狠地笑着,手下力气更甚,黎阳被逼得扬起了头,黎粟紧紧地捏了捏拳头,冷冷地看着缪伦。 黎阳紧紧地抓着缪伦的手腕,稍微能低下点头,好让自己能看着黎粟。 “不如你退位让贤,我讲你的弟弟还给你。”缪伦捏紧了黎阳的脖子,道。 黎阳闻言心中一动,他知晓黎粟本就不想当这个黎王,此时拿黎王之位换自己,他自然是会一口答应,只是讨伐缪伦是女娲之托,若是黎粟真的为了自己而将众仙交给缪伦,无论是自己还是黎粟,都要成为女娲与众仙的罪人。 他自己可以身后恶名,但黎粟……绝不可以。 黎阳朝黎粟浅浅地笑了笑,将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胸膛,迅速地捏碎自己的心脏。 黎阳有些后悔了,他应当叫黎粟知晓自己是欢喜他的,他是泥人时自己就与他是一处,他是黎粟时他便要当他的弟弟,他是黎王时自己仍要跟在他的身边,他本以为随着他就好了。 何必去考虑那些众仙的议论呢,一直都是他在怕,怕众仙的议论扰了黎哥的耳根,负了女娲的嘱托。 其实黎哥是从不会在乎这些的。 他心里明白,一直都明白,只不过没有机会了。 没有机会也好,莫要因了自己叫黎哥成了这天下的罪人。 “黎阳!”黎粟吼了一声,一掌拍在愣住的缪伦肩上,另一只手揽住了黎阳的腰,带着他的尸体退开几尺。 黎粟伸手摸了摸黎阳的脸,他的脸当真和自己想象得一样光滑细腻,他想这样肆无忌惮地抚摸他的脸许久了,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得偿所愿,却是这样的境遇。 “黎阳……”黎粟的声音嘶哑,他抬头看向缪伦,眼中恶气顿生,某种闪出黯淡的紫光来。 缪伦心中一惊,然片刻间便恢复了镇定,嘲讽地笑道:“你们的黎王看上去已经不再是仙了啊。” 黎粟从掌中运出一股黑气,未过多久,整个鬼阴山就被怨灵笼罩,原先跟随黎粟的众仙心中都犯了嘀咕,犹犹豫豫,颇有倒戈的嫌疑。 他将黎阳小心地躺好,缓缓起身,将身边的怨灵都聚拢起来,直直地冲着缪伦而去,缪伦知道有的是人愿意为自己冲在前面,便趁乱躲到后面。 此一战后,鬼阴山就真的名副其实,成就了“鬼阴”二字。 往后有幸存的仙人忆起,只说是当时天色昏黑,也分不清谁是谁,只能不断地张着结界时刻提防着,免得被恶灵咬了,连白骨都不剩。 恶灵遍地,不论敌友,原先自命仙统的仙人被吃得凋零,原先跟着黎粟的仙人们又都觉得黎粟失了仙统,缪伦又威恩并施,后来便就都跟着缪伦,缪伦借讨伐堕仙之名,将所有仙人汇聚一堂,竟直接成了众仙之首,称了帝号。 而黎粟在原先黎阳的屋子里找到了那把画好的扇子,竟真按了他的章子,“黎阳”二字红艳动人,落在黎粟暗紫色的眼睛里,凭空多了许多的温柔。 第45章 第 2 章 “大人,外面又有人来闹了。”一只怨灵飘过来道。 黎粟却不甚在意,把玩着扇子,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是狼灵吧?” “是的,大人。”狼灵飘到黎粟面前,答道。 “那你召集其他狼灵,把他们吃了吧。”黎粟摩挲着“黎阳”两个字,随口吩咐。 狼灵得了吩咐,尖啸一声,黎粟身旁的怨灵立刻少了大半,都跟着狼灵出去应敌了。 未过多久,黎粟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众仙的嚎叫声,仙有痛感,而灵没有,这世间只要有怨气,自己的力量就源源不断,想灭了自己,还早着呢。 “黎哥,救我。” 黎粟的指尖一僵,迅速地收了扇子别在腰间,一闪就消失了。 “黎阳在哪?”黎粟暴怒地等着对面的缪伦。 缪伦的锁魂笼里锁着的正是黎阳的三魂七魄,缪伦每鞭打一次那锁魂笼,黎阳的三魂七魄就叫一声“黎哥”。 “缪、伦。”黎粟恶狠狠地盯着缪伦,周身都是暗紫的恶气,他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直冲着缪伦而去。 缪伦故技重施,退到仙兵的身后去,旁边的仙兵施法布了困灵阵,将黎粟幻化的雾气整个困在里面,黎粟左右冲撞,却冲不破他们设的阵法,不断地发出尖啸,黎阳的三魂七魄听到了黎粟的尖啸也躁动起来,想要冲破锁魂笼,却把自己撞得遍体鳞伤。 “真是两个痴情种。”缪伦嘲讽地看着一左一右两个魂灵,黎阳伸出半透明的手要去碰黎粟幻化的雾气,黎粟也正拼命地撞着阵法,想要离黎阳更近些。 “带走。” 捉住了黎粟,平了鬼阴山,缪伦才算是坐稳了百仙之首的位置,然他却毒得很,将黎粟绑在鬼阴山顶,叫他每日受雷击之刑,受豺狼吞食,次日生肌。 原先跟着黎粟的仙官仍念着些黎粟,总归觉得这样的惩罚过重了些,原先跟着黎粟的众仙就联名上奏,请求缪伦对黎粟责罚从轻,谁知却引了缪伦大怒,直接将那一众仙人抽了仙骨,贬下凡间,却还不解气,直接带了黎阳的三魂七魄来见黎粟。 黎粟感受到黎阳的气息,强撑着抬起眼皮,去看黎阳。 那时正是被豺狼吞食之后,身上处处是血,白骨森森,看上去十分怖人。 “黎哥。”黎阳看见黎粟,想伸手去抚黎粟的伤,却被锁魂笼击得一疼,缩了缩身子,眼巴巴地看着黎粟。 “黎……阳……”黎粟缓缓地吐出两个字,痛苦地摇了摇头,想要将黎阳看得清楚些。 “黎粟,你看清了吗?”缪伦阴冷地笑了笑,伸手抚上锁魂笼的边缘。 黎粟狠狠地眨了眨眼,勉强看清了黎阳半透明的虚影。 “黎阳……”黎粟又喊了一声,黎阳碰不得锁魂笼,只能答应了一声。 “黎阳?”黎粟清醒了许多,紧盯着黎阳的虚影,黎阳也忙答应他一声,似乎是要安抚他,又似乎是要他知道自己关心着他。 “黎哥。”黎阳喊了一声,黎粟强挑起一个浅笑,似乎是要黎阳安心。 “醒了就好。”缪伦阴冷地看着两人,看不惯两人之间的互动,抽出腰间的佩剑,朝锁魂笼横着一剑,黎阳的三魂七魄就此散了。 “黎阳!”黎粟大吼了一声,拼命地往前探身,他折断了自己的腕骨,从十字架上挣脱开来,下身从膝盖骨起断开,整个人都摔落在地,骨头受不住撞击,整个人都散了架。 他的头滚落在缪伦的脚边,缪伦居高留下地看着黎粟的头,冷冷地看着他。 黎粟的眼中紫光骤现,紫光中的恨意仿佛要将缪伦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3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3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3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3 烧死,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天空,从口中吐出堕仙之咒,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我黎粟,以堕仙之名,下一个因尔之过而为堕仙者,以鬼魂祭,以爱恨引,以信物附,归于人世,誓灭尔等,不达不休。” 说罢,黎粟的身体就被紫色的火焰燃烧成灰,那把黎粟随身携带的扇子在火焰中闪着光,忽的那光一灭,扇子也不见了踪影。 黎粟死了,缪伦又铲除了异己,没过多久就坐稳了玉帝的位置,掌管众仙。 那个诅咒,似乎也在之后的万年平静里被遗忘了。 “黎阳,黎哥来看你了。”黎粟盘腿坐在鬼阴山顶,举着酒杯,那个位置正是万年之前黎阳魂飞魄散的地方。 “黎阳这个名字倒是挺好听的。”申屠盘腿坐到他的对面。 黎粟却不想理他,申屠虽说与黎阳长了有几分像,乍看之下仿佛就是自己的弟弟,仔细看了,却分明不是自己的弟弟。 “你何时把晏黄放回来?”申屠又问。 黎粟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白天他就出来了,我是扇子里出来的堕仙之灵,白天出不来。” “我的意思是……”申屠顿了一下,伸手夺了他的酒壶,“你何时把晏黄完完整整地放出来。” “这具身体和你有什么关系。”黎粟冷道。 这话却问住了申屠,这具身体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记不清了,然他知道,这具身体就是与自己有关系,自己醒来时晏黄眼中的惊喜,自己的心随着晏黄的伤感而抽痛,自己与这具身体应当是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的。 “你自己都不知道与这具身体有什么关系,却倒是理直气壮要我还这具身体。”黎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申屠。 申屠被他说得一哽,把手中的酒壶朝黎粟丢了过去:“等他白天出来,我问清楚了,明天晚上再说。” 黎粟施法将酒壶拖住,漏出来的酒也一滴未落,顺着黎粟的仙力回了酒壶。 他看了一眼申屠,似乎是嫌申屠扰了自己的清净,伸手取了酒壶,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恭迎大人。”大殿内的怨灵们四处游荡,恭迎的敬语却说得整齐。 黎粟坐到大殿正中的石椅上,摆了摆手要那些怨灵退下,兀自玩弄着手中的扇子,伸手摩挲着那块早已没有了“黎阳”二字的红色印记。 外面的太阳缓缓地升起,黎粟闭着眼睛缓缓地睡了过去,不过半刻,他就睁开了眼睛,只不过醒来的不是黎粟,而是晏黄。 晏黄茫然地看着自己身处的陌生环境,他只记得之前还身处大咸山的木屋,还有申屠…… 想及申屠,他心中一疼。 他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有发现申屠的身影,慌张地起身到处去找申屠。 “申屠!申屠!”晏黄跑出大殿,到处去找,旁边的怨灵看到大人四处找申屠,便也帮着四处寻找,不一会儿就传进申屠的耳朵里。 申屠看着外面大亮的天空,知道此刻应当是晏黄在找自己,便从鬼阴山顶上驾云下去,瞧见晏黄慌张的身影,心中起了挑逗的心,便悄悄地凑到他的身后,笑道:“晏黄,你在找我吗?” 晏黄一惊,本能地扬起胳膊打他,申屠忙躲了一下,伸手拦住晏黄的胳膊:“怎么这么凶,一点儿都不像我刚醒来看到的晏黄。” “申屠?”晏黄反应过来,转过身看向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申屠。 申屠醒来之后,晏黄都没仔细打量申屠,自己就晕了过去,如今现在醒了,申屠也在,自己终于可以认真地看一看申屠。 他的面容生动了起来,虽因失忆与往常有些不同,他却分明地感受得到这人正是自己的申屠,他伸手去抚申屠的脸,过往历历,他此刻终于又看到申屠了,活生生地,看着自己笑的申屠。 他不记得自己也无关系,只要他活着,活着就好。 “申屠……”他扑进申屠的怀里,眼泪浸湿了申屠的衣服,申屠的心也跟着他抽得疼了疼,伸手紧紧地将他揽在怀里,凑到他的耳边:“我在。” 我在。 第46章 第 3 章 申屠眼见着外面的光越来越暗便知道晏黄又要睡下去了。 白天里晏黄与他说了许多过去的事情,从小哑巴到生祭七魄再到魂魄归位,他把自己的过去在晏黄的述说中又重新过了一遍,然他却记得不清,只零零碎碎地想起些野外飘荡的日子。 黎粟缓缓地睁开眼,看到申屠正盯着自己,开口问道:“与你的小情人促膝长谈了一个整日吗?” “什么?”申屠光顾着想白日里晏黄与自己说的话,没甚听清黎粟的话,黎粟也懒得再问第二遍,只斜了他一眼,起身叫身旁的酒灵给自己打壶酒,又往鬼阴山顶上去了。 申屠拦着黎粟不准他喝,也不知为何要拦,却就是要拦着。 “你比我弟弟还烦人。”黎粟每每想要喝酒就被申屠一把拦住,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申屠捉住了说话的契机,便开口问道:“你弟弟是个怎样的人?” 黎粟闻言一愣,陷入了万年之前的记忆里,许久都不出声。 申屠本就是为了防着他喝酒,此刻自然也不着急,静悄悄地等着黎粟开口,许是等了半刻,黎粟才慢慢地开口,因了说的是自己心生欢喜的人,连平日里冷惯了的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是个心软的人。” 申屠感觉黎粟话未说完,便继续等着,黎粟却不再说话了,刚想喝酒就看到申屠目光灼灼,念着他与弟弟有几分像,便当真把酒壶放下了。 “那你此次回来,想做些什么?”申屠问。 “做什么?”黎粟重复了一遍,目光渐渐地冷了下去,万年之前那缕飘散的灵光似乎又出现在他的眼前,“自然是要缪伦偿命。” “缪伦?”申屠不明所以,疑问地重复了一遍。 “他现在应该不叫缪伦了吧。”黎粟冷笑了一声,抬头看向西面的顶头,“毕竟玉帝这个位置他坐得那么久了。” 申屠一惊,却没料到黎粟跨过万年而来,所为复仇的竟是百仙之首。 “你想怎样?”申屠忍不住多问。 黎粟看了他一眼,习惯性地伸手去摸酒壶,却被申屠抢先拿走了,只好无奈地收回了手,答道:“他会来找我的。” 似乎是要回应黎粟这句话似的,外面忽然传来滚滚的雷声,黎粟抬头看了一眼,外面乌泱泱的一片漆黑,却只响了三四声就停了下来。 “这几万年,缪伦的胆子倒是变小了。”黎粟嘲讽了一句,随口问旁边的鬼灵道,“方才那是谁?” “回大人,一个赤瞳尖牙的魔人。” “魔人?”黎粟疑惑地皱了皱眉,“照缪伦那性子,嘴上说着神魔和平也不见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4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4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4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4 得就真的和平,哪里会有魔族的人替他砸我的幽灵墙。” 申屠在一旁问道:“是个长得有些风流的魔人?” 那鬼灵没吱声,黎粟看了一眼那团雾气:“说。” “是。” 申屠觉得自己在这座鬼阴山上真的一点儿地位都没有。 “你知道是谁了?”黎粟问。 “知道啊。”申屠挑了挑眉,“是魔尊。” “来找你?”黎粟又问。 申屠点了点头,道:“我是他独子,自然是来找我了。” “嗯。”黎粟答应了一声,又吩咐了一句,“下次见到那个魔人,放他进来。” “是。”鬼灵答应了一声,一下子飘散开了。 鬼灵走后,两人一时间都没什么话好说,气氛渐渐地冷了下来,申屠拨了拨面前的火堆,火焰立刻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似乎是有些不习惯现在的无言相对,申屠开口问道:“等他的这段时间,准备做些什么?” “看看这万年过去,鬼阴山上的风景有没有变化。”黎粟如此说着,凑到申屠的旁边将扇子展开,扇子上画着的正是万年前尚未开化的时候,鬼阴山三面环海,只有一面是座高山,将山顶的风景都断了开,现在再看,三面已经没有了海,只有高高低低地小山,连那座高山都矮了下去,变成了低洼的盆地。 这万年过去,风景早就变了。 缪伦坐稳了玉帝的位置,弟弟的名字被遗忘在风里,连自己都失去了身体,只能寄居在别人的肉身。 对黎阳的爱与对缪伦的恨,却一点儿都没有变。 回想起自己头滚落在地,骨架散了一地的时候,那时的恨仿佛一丝都没有消退,在他的心口不停地碰撞着,叫嚣着,恨不得把缪伦捆起来,叫鹰吃他的肉,用鞭子抽他的魂魄。 申屠感受到身旁这个人突然生出的气场,知晓他想起了过去一些不好的旧事,便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这把扇子,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用这把扇子轻敲胸口的残影来。 “元……” 申屠轻轻地喊了一个字,然后就哽住了,下一个字就要蹦出来,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落下空空的一腔枉然。 “你的记忆被狐鬼封印了,就算想起了也是狐鬼的记忆,跟你没什么关系。”黎粟冷淡地道。 申屠侧过脸去看他。 黎粟似乎也是有些怜惜这张和弟弟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脸,连话都说的多了些:“他把你的记忆封印了,把自己的记忆留在你的脑子里。” “你怎么知道?”申屠问。 黎粟好笑地看了申屠一眼,道:“狐鬼,我掐死的。” 万年之前的诅咒,以鬼魂祭,若不把狐鬼掐死,自己的诅咒还难以生效,正巧了他缩在这具身体心爱之人的身上,便利用了这具身体的心急,直接将狐鬼生祭了。 申屠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黎粟也察觉到他对于自己掐死狐鬼颇有不同意的味道,然却不甚在意,他此番回来,本就不是为了讨谁的欢心的。 “应当快要来了。”黎粟突然开口。 申屠刚想问什么意思,就听到外面传来滚滚的雷声,与之前臧阳的雷声不同,这次的雷声多了许多的仓皇与怒气。 黎粟的视线穿过浓浓的黑雾,却没见到缪伦,打头阵的是个批红绫的孩子,旁边还站着一个托着塔的中年人。 “变化有些大了,许多仙人我都不认识了。” 申屠站到他旁边,一个一个地指出来告诉他:“二郎神和他的哮天犬,李天王和他的儿子哪吒。” “那么小个孩子就登仙位?”黎粟又问。 申屠便又给他细细地讲哪吒的实际,从怀胎三年到抽筋脑海,外面天雷滚滚,里面两人说话倒是说得其乐融融。 等申屠把前面为首四人的事迹都说了一遍,黎粟才问了一句:“缪伦自己为何不来?” “玉帝哪有亲自下场的道理。”申屠接道,黎粟只觉自己受到了屈辱,干脆也不出面,吩咐旁边的狼灵去将那群天降啃个干净。 吩咐完就招手叫申屠倒他旁边来,好仔细看明白这些天兵是如何被自己的狼灵吃个干净的。 狼灵出征,连鬼阴山周围的黑雾都少了许多,可见狼灵的数量居多。 申屠盘腿坐下,抬着头看那群天将和狼灵缠斗。 说是叫自己来看天将如何被狼灵啃干净,却不过是看到一团黑色的雾气裹着,时而传来兵器碰上狼灵牙齿的声音,照申屠的话说,着实没什么好看的。 然黎粟却看得极认真,似乎是要从这几个人身上看出点缪伦的影子来。 这场单方面的厮杀没有持续太久,除却了领头的四个神将,浩浩荡荡的天兵只剩寥寥,边躲着便仓皇出逃。 “看到了吗?”黎粟的眼中闪过许多的得意,连手下舞动的扇子都快活了许多,这毕竟是他回归现世打的第一场仗,即便领头的不是缪伦,只要胜了,他都觉得心中的恶气舒了几分。 如他而言,他回到这个鬼阴山唯一的事情,便是等。 等缪伦的天将被自己的鬼灵啃个干净,等他坐不住,等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要亲手将缪伦的三魂七魄打散,为自己的弟弟报仇。 外面的天渐渐的亮了,黎粟用扇子敲了敲脑袋防止自己睡着,与申屠说了今夜的最后一句话:“你叫晏黄把白天也让给我吧。” 第47章 第 4 章 晏黄只觉最近的自己有些不对,自己成了魔——不,成了堕仙之后,他便没有睡过什么觉,却这几日一到晚上就会睡了,醒来后还全然不在自己睡前的地方。 然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申屠就很安心。 “你醒了。”申屠守在他的旁边,似乎是担心他还没完全的清醒过来,连声音都小许多。 晏黄抬头看到申屠,浅笑着答应了一声:“醒了。” 申屠被他笑得一怔,旋即跟着他也笑起来,即便是没有过往,自己的心却依旧是跟着他在跳的。 “黎粟想与你商量一下,将白天的日子也给他。”申屠想起正事,道。 晏黄茫然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谁是黎粟?” “我忘了,你不知道。”申屠念叨了一句,与他解释道,“你夜里睡着的时候就是黎粟在掌管你的身体了。” 晏黄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等着申屠继续解释。 申屠便把前因后果都与他说了一遍,晏黄的目光渐渐地沉静了下来。 “所以说,黎粟也是被玉帝逼到这份上的吗?”晏黄看着浓密的幽灵墙,只有缝隙间透出些光芒,要看得完全,还要散出眼中的光芒,才能透过那些灵体。 “是。”申屠点了点头,站到他的旁边,又想起夜里四神来袭的事情,估摸着这些日子不会再有神来滋事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5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5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5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5 ,便想着趁着无事,叫黎粟与晏黄好好地聊一聊。 “如何与他聊?”晏黄问道。 申屠便将黎粟夜里与自己讲的办法告诉了他,晏黄便盘腿坐下,运转仙力,将自己的魂魄从肉身里调离出来,钻进自己的心里去找黎粟的魂魄。 申屠一直站在他旁边张了个结界为他护法。 晏黄找到黎粟的时候他正躺在地上蜷成团睡觉,眉头却皱着,似乎睡得不□□稳,嘴唇一直抖落着,似乎是浅浅的“阳”音。 明明知道是噩梦,却醒不过来。 晏黄便走到他跟前蹲下来去叫他,叫了几声,黎粟才缓缓地睁开眼。 黎粟与晏黄长得完全不一样,晏黄长得略清秀些,看着可人,不过成了堕仙之后多了许多的狠厉,看着有些阴郁。黎粟却完全不同,他的眉目冷傲,薄唇细目,看上去说不完的冷漠与薄情,完全想象不出是个会为了某个人燃烧自己的堕仙之体的人。 “你来了。”黎粟舒展了身体,站起来与晏黄对视,黎粟比晏黄高了一头,居高临下地总有些压迫感,晏黄不自禁地退开了几步,脱离了他的压迫圈。 “嗯。”晏黄答应了一声。 黎粟本就是少话的人,晏黄又因他的压迫感稍稍有些说不出话,一时间竟都沉默下来,最后还是黎粟有求于他,刻意地清了清嗓子,问道:“申屠可与你说了?” “说了。”晏黄答道,“不过你要如何白天也醒着?” “不知你肯不肯信我了。”黎粟道,“将我的魂魄附在你的魂魄上,只不过除非我主动离体,你的身体就永远属于我了。” “可以。”晏黄点了点头。 对于这样的干脆,黎粟有些意外,瞧了晏黄一眼,冷峻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浅笑:“这么放心吗?” 晏黄忍不住也笑起来,方才的沉默气氛被驱散得一干二净,玩笑道:“若是你真的霸着我的身体不放,申屠定会救我的。” “他都失忆了,还这么信着他吗?”黎粟也开起了玩笑。 “便就是失忆了,也是我的申屠。”晏黄肯定地点了点头,黎粟看着他的神态,忍不住道了一句:“你与我弟弟倒是有几分像。” 彼时他也是像你信任申屠一般信着我的,虽是自己一厢情愿,然他信着自己,便就够了。 想及黎阳,黎粟的眼神中忍不住露出些温柔。 “像他?”晏黄问道,黎粟却不愿多谈了,轻巧地调转话题:“待我灭了缪伦,就将身体还你。” 晏黄也看出来他不愿多谈,便也不问,只点头道:“好。” 黎粟得了应允,朝晏黄笑了笑,化作一团雾气笼罩住晏黄的灵体。 “你醒了?”申屠明显知晓这次醒的是黎粟,连平日里用惯了的热切语气都收起来,与他对面做得远远的。 黎粟“嗯”了一声,远远地眺望了一下鬼阴山的风景,白日里的风景与夜里又不同,夜里总是带着许多的朦胧,白日里看得更加明了,远处的山峰层层叠叠,与万年之前的盆地全不相同。 “我回来了。” 回来了,完完整整,真真正正地回来了。 黎粟的眼中迸发出无限的凶光,他没有任何愿望,只想要将缪伦从这个现世带走。 他回过头看到站得远远的申屠,浅浅地勾了勾唇,分明是晏黄那张柔和的脸,却偏偏黎粟笑出来带了许多的冷淡。 “我帮你把记忆恢复吧?” “什么?”申屠没有反应过来,侧过头去看他,黎粟便又道:“我帮你恢复记忆。” “不了。”申屠摇了摇头,黎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继续道,“记忆是我和晏黄的,我等晏黄回来。” 黎粟笑了一声,就将此事搁在一边,又自顾自地站在鬼阴山顶上往下看,申屠站到他的旁边,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恐怕黎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他回来了,沧海桑田,一切都不是原先的模样,弟弟的尸骨也不知道随着时间的迁移到了哪里,或是腐化,或是沙尘。 或是……空气。 总之,这世上再无黎阳这个人。 这个人尚活着,是因为黎粟回来了,黎粟还记着他,所以黎阳这个名字还能在这万年之后的日子里,有人念叨着,有人挂念着。 有人一心一意要为了他报仇。 第48章 第 5 章 上一场二郎神吃了亏,玉帝似乎也知道黎粟这次是铁了心要自己亲自出战,然他作为玉帝,却不可失了威仪,因此仍旧不肯出战,将庭上所能派出的大将都一一地派出去。 黎粟不见缪伦,也不肯出战,只叫那些狼灵将仙人都恶狠狠地啃一遍。 若是狼灵被那些仙将击杀得多了,他便再召一些过来,反正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怨灵。 “缪伦怕了。”黎粟看着外面被啃得七零八落的天将,冷笑道。 “大人。”旁边的怨灵恭敬地叫了一声,“上次您说放进来的那位又来了。” “那就放进来。”黎粟随意地吩咐道。 怨灵又道:“那那位带的两位也放进来吗?” “另外两位?”黎粟皱了皱眉,没想到臧阳竟然还带了两个人过来,说罢便示意怨灵带路,跟着他到墙边。 墙外的臧阳骑着翟如,身后还躺着两个人,稍一感知,黎粟便知道这两个一个是个小仙,一个是个弱神。 申屠也站在墙边百无聊奈地等着,方才他想着怨灵松个口,将这位“父亲”放进来,却这些怨灵只听黎粟的话,便打发了怨灵去跟黎粟请示,自己站在边上等着。 “那两位是谁?”黎粟问道,申屠听见黎粟的声音,便回过头答道,“大约是邴怀和程耳。” “大约?”黎粟显然对这个估计不是很满意。 申屠摊了摊手:“我一个失忆的人,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如你将晏黄放出来?” “罢,放进来。”黎粟吩咐,那道墙立刻开出一道口子,臧阳便驱着翟如飞进去。 却没料有人跟在臧阳的身后,此间看到黎粟大开墙口,便瞄准了他,朝他恶狠狠地射出一支箭。 那箭带着破空的声音,直直地朝黎粟飞过去。 “元清!”申屠吼了一声,伸手去抓那支箭,但那箭是当年后羿射日的箭,带着神力,申屠只叫它停了半刻,便又飞了过去,所幸那半刻给了黎粟可躲之机,那箭便擦着黎粟的头发插进了他身后的山石里。 申屠被这一箭撞开,跌落在地,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臧阳见状连翟如背上那两个伤员都不管了,只随意都叫翟如背着,跳下来就要查探申屠的伤势。 “他无妨。”黎粟淡道。 臧阳听得他这一句话,仍不放心,又施法探了探他的脉息,有些乱却也平稳,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6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6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6 折香为故人 作者:若水成衣 分卷阅读56 倒是真的无妨,这才有了余心去看黎粟。 这些日子在外面呆着,也将这其中原委摸得七七八八,无非是有些恩怨要了解,便借尸还魂,又听说邴怀和程耳因为偷了聚魂灯和寻魄针,被玉帝捉了责罚,一时间也无事,便趁着天庭动乱把两人截出来到黎粟这里避难。 除却那次在大咸山匆匆地一瞥,这次才算是与黎粟有了真正的见面。 黎粟天性冷淡,又与臧阳没什么交情,见臧阳打量自己也不过是站在一旁,直视他的眼睛。 黎粟本以为臧阳会说些什么询问的话,臧阳却没有,只提醒道:“玉帝要来了。” 缪伦的天将无一不败阵而归,如今臧阳又把程耳邴怀二人劫走,他如今手上毫无讲条件的资本,再不出战,黎粟便要带着怨灵冲上天庭去了。 玉帝主动率兵平反,听起来总比堕仙率怨灵攻破天庭要好听得多。 “他早就该来了。”黎粟冷笑了一声,吩咐旁边的怨灵将申屠托起来,送到大厅里面去,鬼阴山上本就没有需要睡觉的,因此也没有另设卧房,当前也只能暂时稍微收拾了让他躺在大厅的长椅上。 申屠有臧阳守着,本着这两人也算得上晏黄的朋友,便也就随手替他们查探伤情。 两人都是被玉帝捉了受天雷之刑,小仙弱神哪里受得住,若不是臧阳救得及时,恐怕早已神魂离体,哪还救得回来。 黎粟便施法替他们将神魂锁住,待得他们的神魂慢些时候重新附回肉身,便也就无事了。 却不过这两人的手死死地抓在一起,倒是让黎粟有些羡慕。 便愿你们不要像我与黎阳那般吧,无论是这两人,还是此刻附着身的这两人。黎粟在心里念道。 “大人,缪伦来了。”怨灵回禀。 黎粟点了点头示意已知晓,怨灵便退下了,未过多时,外面就传来天兵的叫嚣。 然无论天兵怎么叫嚣,黎粟就是不出去。他在等,等缪伦亲口说出残忍的话,说出那些可以把自己逼出鬼阴山的话。 天兵在外面叫嚣了许久,缪伦似乎也等得烦了,干脆叫那天兵归队,朝鬼阴山道:“黎粟,黎阳已死,你归来何意!” “不过我出来得晚了些,你便将堕仙之咒忘了干净了吗?” 黎粟瞬间从鬼阴山穿了出来,与缪伦远远地对视,眼中满是讥讽。 “当年……”缪伦刚想开口,却被黎粟抢了先:“当年你为了玉帝之位,杀我挚爱,食我骨肉,血洗我族,如今坐在这玉帝之位可还安心。” 缪伦被他揭了底,恼羞成怒,抽出腰间的佩剑就朝黎粟劈了过去,黎粟轻巧地躲了,从晏黄的身体里跳了出来,晏黄的身体立刻从空中飘落下去,底下的翟如鸟见了忙展开翅膀接了。 黎粟的灵体浅而薄,偏周身有一股子恶气,稍一催动身边的怨灵就聚拢到他的身边。 “晏黄也是被你逼得成了堕仙,你以为我如何回来的?”黎粟讥讽地笑道,指尖黑雾流转,狼灵便奔到缪伦的身后,将那群天将都困在里面。 “因尔之过成堕仙者……” 万年之前的诅咒像噩梦一样缠绕着缪伦,万年里他的玉帝之位坐得□□逸了,竟将这诅咒忘了,看着眼前的黎粟,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这是我们的事情,便不要让别人来插手了。”黎粟冷笑,一跃起身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和缪伦缠斗起来。 缪伦使剑,却偏黎粟是一团黑雾,劈了却直直地穿过去,伤不到黎粟,他便扔了佩剑,双手交缠,施了一个锁魂的阵法。 然黎粟没有给他机会,他直接将缪伦笼在自己的雾气里,无论缪伦如何施法,他都不会松开。 他与缪伦不同,缪伦想要活着打败他,因为他还想再做万年的玉帝,但黎粟无所谓帝位,他只要缪伦死,同归于尽也没什么关系。 “我以堕仙之名,愿以魂魄为祭——”黎粟的声音像一只手,死死地扼住缪伦的生命。 “闭嘴!”缪伦胡乱地施法,想要将黎粟打散。 黎粟却仍旧说了下去:“挟罪人缪伦,堕入深渊——” “闭嘴!闭嘴!” “永世不回。” “该死的是你!是……” 缪伦的声音戛然而止。 黑色的雾气散开,缪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黎粟的那团雾气,燃烧着紫色的火焰,未过多时,那团雾气也被烧得干干净净。 黎粟一死,那群怨灵一时间群龙无首,只能顺着堕仙之体,聚拢在晏黄的身边,而缪伦一死,那群天兵也蒙了片刻,一时间乱作一团,最后也不知是谁先后退,一时间竟都撤回了天庭。 至此,天庭之乱方始,由女娲镇压,暂领众仙,而后再行推举,堕仙晏黄归仙籍,为堕灵王,掌世间之怨气,协阎王平游魂。 邴怀接龙王之位,为新王,程耳为西海龙王附臣,以治西海。 申屠为新任魔尊,与堕灵王结为连理,是为两界太平之象征,神魔仙灵均订和平之约。 同年,女娲记建新历,为平纪年。 “邴怀……”程耳跟在邴怀的身后,念叨,“我错了我的邴怀好弟弟。” “叫龙王!”邴怀气鼓鼓地吼了一声。 “好好好,龙王大人,臣知错了。”程耳立刻改口,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眼巴巴地看着邴怀。 “又惹邴怀生气了?”晏黄坐在待客厅里,抿了一口茶,调笑了一句。 申屠听了也跟着笑。 那日被后羿之箭伤了,虽说躺了数个月,倒是破了狐鬼的封印,将往事历历都归于心,与晏黄的感情更甚之前。 程耳恼得瞪了他们一眼,道:“堕灵王与魔尊大人喜结连理,可怜我龙王附臣到现在都没有家室。” 邴怀回过头瞪了他一眼,恼道:“也不知昨夜里谁要行周公之礼,害我睡过了头,被曾曾祖父教训。” “那也是外室,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做个内室?”程耳欺身上前,凑近了邴怀,突然而至的脸庞叫邴怀面上一红,嗫嚅地回了一句:“不已是内室了……” 晏黄和申屠都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暗道: 接下来,便该是西海龙王与其附臣的婚事了吧。 分卷阅读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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