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 分卷阅读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 一 有句话说,世事难测。果然有道理。 我以为,以我活到这么大年纪,什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没想到到了今天,老天爷还跟我开个这么大玩笑。 我笑不出来,哭都没眼泪。 38岁生日刚过,房子、存款都不缺,事业有成,一步步发展起来的公司正蒸蒸日上,我可谓是什么都不缺。 可是没想到,一夕之间,什么都没了。 公司的会计,又是我相知多年、最信任的老友卢义,卷款潜逃,把公司最重要的核心资金盗得一分不剩。报案后,警察也在全力搜查他的踪迹,但是他一定是早有预谋的,根本查不到半分踪影。 案发一个月后,公司终于再也撑不下去,我宣告破产。 公司的善后工作今天就全部处理完毕了,我站在楼下,仰头望着这栋熟悉的大厦,以前每天上班,而现在就要告别的地方,看着看着,竟然变得陌生起来。就像我认识了十几年,也为我工作了整整八年的卢义,也是这么陌生,我从没想过,他会背叛我。 说到底也怪我自己,太相信人,忘记了留一手。这下好了吧?猫儿还不教老虎上树呢,你说我怎么就那么蠢! 事已至此,我还能怎么样呢? 虽然破产了,人到中年,一切又得重新来过,让我很是沮丧,但总要生活下去,我不会因为这个打击就去死的。 朋友们的安慰之词,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我真有那么可怜吗? 我不希望别人老拿那种同情的眼神望着我,活像看着狗血八点档的悲情韩剧女主角那眼神,让人浑身冒鸡皮疙瘩连带头皮都发麻。 虽然破产,但房子和存款还在,我不至于到真的流落街头的地步。 窝在屋里睡了一整天,晚上起来时,我精神了许多。 把自己洗干净,换上衣服,打理好,站在镜子前,这张脸比一个月前瘦了几分,但还不至于太苍老,捏捏脸颊,嗯,皮肤还没有完全失去弹性。 乘着外表还过得去,我得好好享受人生。 我相信我周微还是有行情的。 一脚踏进熟悉的夜店,一切都还没变,我寻了个位子坐下。 “嗨,周微,今天这么早啊?” bili向我走来,一脸的笑,挺着个肚皮在我对面坐下。“别这么沮丧,一个人喝闷酒可没意思了。啥事都想开点,没什么过不去的。” “你就别拿我开涮了,bili,谁不知道您老财大气粗,还逮我面前显摆呢,老弟我要想不开不早去跳黄浦江了,还坐这跟你打哈哈?” 我白他一眼,端起杯子又喝。 “呵呵,是我多心了,知道你挺得住,有什么困难就跟哥说,哥能帮上的就一定帮。” “谢了,bili,你来一会了吧?有没看到arel?” 我眼睛还在四处乱瞟,arel是我的老相好,很漂亮的一个男孩子,在俱乐部里很受欢迎。自从跟我好了以后,他对这里的其它人基本上不大搭理了。虽然我没要他对我守什么贞操,但这种意外的忠诚也让我欣喜不已。因此,在众多的床伴中,我跟他还是持续时间最长的一个。 二 “谢了,bili,你来一会了吧?有没看到arel?” 我眼睛还在四处乱瞟,arel是我的老相好,很漂亮的一个男孩子,在俱乐部里很受欢迎。自从跟我好了以后,他对这里的其它人基本上不大搭理了。虽然我没要他对我守什么贞操,但这种意外的忠诚也让我欣喜不已。因此,在众多的床伴中,我跟他还是持续时间最长的一个。 “啊....你听我说,周微...” bili突然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我心生疑惑,刚要开口,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bili,周微,你们也在啊。”说话间,又有三个朋友一起过来了,在两张沙发上坐下,我往边上挪了挪,朝他们微笑一下,他们也跟我一样,是来喝酒外加猎艳的。 几人倒也识趣,知道我不想提自己的糗事,于是也避而不谈。 寒喧一阵后,他们开始聊些自己的艳遇趣事,倒也轻松有趣,逗笑连连,让我心头的阴郁也消散了不少。 我连着喝了不少酒,身上也有些热起来,扯扯领带,我向沙发边上靠,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撑着沙发,眼前的东西有些晃动。 “哎,那不是arel吗?”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我眼光顺着望过去,果然看到arel了,正跟一个衣着颇高级的男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在对面不远的沙发上坐下了。 男人的手一直搂着arel的腰,两人状似极亲密。他偶然转过头,也发现到了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转过头,很快恢复了正常,继续跟那个男人谈笑风生,好不自在! 我心头突然就有把无名火窜起,虽然他只是个床伴,但以前对我可热情了,看到我来时就算跟朋友聊得正欢也会丢下他们跑过来黏我。如今我落魄了,他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果真是人情淡薄,世事无常。 就算我再怎么看得开,也禁不住怒火往上冲,毕竟,这是在我的朋友们面前,如果没有一点表示,我面上也太挂不住了。 我仗着酒过三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要走过去给他一点教训。bili急忙一把拉住我,往沙发上摁,“别激动!wei,你不必要为那种人伤神,不过就是个小玩意儿,不值得什么的,为他大动肝火,何必呢?” “是啊,wei,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给你介绍更好的男孩子,比他年轻漂亮的,有的是。” 众人都是又劝又拉的,把我按在沙发上动弹不了。其实我也知道,为个微不足道的arel跟人打起来,很不理智,也很丢脸。我也就是作作样子罢了,如果真的跟那男人打,看他那身板,那架势,只怕先趴下的人要是我自己。 “你、你们先放开我,摁得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我摆摆手,示意认输,他们终于放开了我,坐回位子上去。我撑起身子,拉拉被揉皱的衣服,面色想必很难看。 气氛一时有点僵了,半晌,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句,“我就不信找不着比他好的....” “说得是,这样想就好了嘛!” “就是,哎,你们看那边,那个男孩子就不错!” 他们又活跃起来,只有我心里憋屈得难受,脸上也火烧似地热,刚刚喝下去的酒都要反上来了。 商场失利,情场又失利,我他妈的还怎么混啊! 越想心里越难受,端起杯子又往肚里灌酒,我很久没有这样痛快地喝上一顿了,管他什么arel、luyi,走就走吧,走了更好,我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 要找个暖床的还不容易? 想是这么想,可确实不容易。眼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个找到过夜的对像,纷纷离开,我就更沮丧了。 今时不比往日,公司垮台,我没钱又没势,也过了能让人搭讪的年纪了,就是老男人一个罢了。那些年轻漂亮、粉粉嫩嫩的男孩儿,谁会看上我呀? 往日看在我钱包鼓鼓的份上,还愿意巴结我,可现在....一切都如过眼云烟,那个高谈阔论、风流不羁的周微,连我自己都觉得是前世的事了。 三 往日看在我钱包鼓鼓的份上,还愿意巴结我,可现在....一切都如过眼云烟,那个高谈阔论、风流不羁的周微,连我自己都觉得是前世的事了。 现在的我,不过是个衰老落魄、一无是处的中年大叔,这一个月来更憔悴苍老了几分,昨天洗头时还发现了几根白发,真的是欲哭无泪。 肚子里满满的高度酒开始作怪了,我觉得一阵阵恶心,急忙站起来去厕所。 一整天没吃饭,我胃里空空,装的全是酒。 伏在马桶上吐得翻江倒海、一塌糊涂,肚子里一阵阵痉挛,我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满嘴的苦味儿。 吐完了,打开水一抽,终于觉得轻松了一点,我直起身子,扶着门把手出去,胃里还有点痛。在洗手台洗了脸,冷水一冲,人也清醒了不少,取条毛巾擦干净,我喘着气往门外走,不巧,在门口的走廊上正撞上arel。 他怔了一下,我也愣住了,冷笑,“果然厉害呢,arel,这么快就吊到新的金主啦?那个男人床上工夫是不是比我更强?他做得你很爽?” 这种下流污秽的词语,平时我是绝不说的,总是保持一副斯文有礼、含蓄内敛的成熟男人形像,可是现在我顾不得什么形像了,我是气急了,又不能打人,只想在口头上捞点便宜。 arel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突然也冷笑起来,“没错!他比你强多了!周微,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现在已经一文不名了,没钱了,还摆什么臭架子?你还想找个年轻漂亮的伴儿?依我看,这里最丑的男人也轮不到你周微头上!” 我气结,被他呛白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也一阵阵发热,脑子里一乍一乍地疼,却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得意地笑着,走进洗手间去了。 我一口气憋在那里,气得想要撞墙!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周微?你也在这里?” 我回头,看到一张漂亮的脸。 年轻、漂亮,可以说是英气逼人!我看过的男孩中,arel算是很漂亮的了,可眼前的男子比arel还要好看!他身材匀称修长,穿着剪裁合体的高极西装,年纪约莫二十出头,英俊的面孔,让人过目难忘。 “你是....?” 我想了半天,搜肠刮肚,也没想出来他是谁。照说,这么漂亮的人,我没道理见过又不记得的。 “哦,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周微周总裁,在四年前的慈善酒会上,我听人说到你,远远地望着你,那么风流倜傥、气度不凡,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很仰慕您,想要再见你一面,可惜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他说着,还微微一笑,我突然觉得满树梨花盛开也不过如此!我看得呆了。 这么漂亮的人,还说仰慕我?一时间,我简直受宠若惊! “对了,我叫杨夜,现在星宇集团任职。在这巧遇,真是缘份,我们出去喝一杯?” 他说着,很自然地拉住我的手,往外面走。平时,这句话可是我的台词啊。 不知怎么地,被他拉住的手,好像着火似地热,手心在出汗,全身都不对劲儿。 我几乎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任他拉着我走,直到在bili身边坐下,他瞪着个大眼望着我,又望望他,惊讶地凑近我耳边低语:“wei,你刚才还愁眉苦脸的,怎么这么快就吊到个极品呀!” 我回瞪他一眼,没作声,倒是杨夜开始跟bili攀谈起来,这时,我几乎要把arel的事忘了,偏偏他又从我们身边的走道上经过,狠狠地瞪我一眼,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了。 “....周总?” 杨夜叫了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讪讪地笑了笑,“别叫什么周总,我早不是了。叫我周微就好。” “嗯,周微,你跟刚才那个人....似乎有些不快?” 四 “嗯,周微,你跟刚才那个人....似乎有些不快?” “没事,以前的....别提了。” 我郁闷地端起杯子来,刚要喝,被杨夜伸手按住了,“你脸色不太好,别喝了,这酒,我代你喝了。” 仰起头,不由分说地倒进喉咙,那光滑流畅的颈部线条,喉结上下滑动,我看得喉咙有些发干,身体燥热。 “周微,我帮你教训教训那小子。” 杨夜伸手一抹嘴,站起身来,我有些着慌,急忙道:“不必了,在这里打架太难看了!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打架,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只见他走到那个男人的桌边,对他说了些什么,男人笑了,又说了几句,然后arel气冲冲地站了起来,狠狠地瞪着杨夜,咬牙切齿地,又瞪那男人一眼,终于一甩手走了。 经过我身边时,他的表情很难看,我看他几乎要哭出来了。 “怎么,你的金主不要你了?” 我低声的嗤笑让他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快步走向门口,一摔门出去了。我憋屈了一晚上的郁闷,终于出了这口闷气,心里痛快极了! 也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我对杨夜这个男人,生出了一份莫名的感激。 不止感激,还有些别的什么,我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一会儿,杨夜回来了,坐下来,那男人还频频向他抛致媚眼,我们都好奇地问他刚刚做了什么。杨夜笑笑,“没什么,我问那个男人,有没有兴趣跟我喝一杯,他说当然。然后我说,我不想跟别人‘分享~~’我的酒。” “那男的就让arel先回去,他要跟我好好聊天。” “再然后,我跟他喝了两杯,就说,那边的朋友还在等我,改天再约。瞧,他还给我名片呢......” 杨夜抽出口袋里的名片,顺手揉作一团,扔进桌下的垃圾娄里。 我们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一个月来,我还是第一次像这样开心地大笑,竟像完全忘记了一切烦恼。 后来又喝了一阵,我们分别回家。 杨夜说要送我,搭了他的车,一路上他专心开车,有些沉默,我也不作声,当然,我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 一下车就开始装醉,攀着他的肩,让他送我上去。 “小心脚下。”他扶着我,进到电梯里,就我们两个,我的目光贪婪地望向他宽宽的肩膀,修长的手臂,往下,一路收细的腰线,窄臀,下面是修长笔直的两条腿,年轻人结实漂亮的身体曲线,在合体的西装下显露出来。 我口干舌燥,下身一阵发紧,很不争气地,那里....慢慢硬起来了。 好在他一心看着电梯楼层,没有注意到。 到了门口,我抖抖索索地摸出钥匙,开了门,还真有点晃了。出去之前我开着灯,屋子里很明亮。他把我送到沙发上,放下,转身去了厨房,倒了杯水,递到我手里。 “喝点水,你刚才喝多了,还好吧?” “嗯,我没事。谢谢你。” 对上他黑亮而深隧的眸子,我的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 这样的温柔和体贴,对我这么个失意的男人,还这么好....我不由得想,为什么没让我早遇上他呢? 如果是以前,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勾引他,把他弄上床。 可是现在,为什么要是现在?偏偏在我最失意最颓丧的时候,让我遇上个这样好的男人,老天爷还真会开玩笑! 五 可是现在,为什么要是现在?偏偏在我最失意最颓丧的时候,让我遇上个这样好的男人,老天爷还真会开玩笑! 我....会不会配不上他?脑海中冷不丁地蹦出这个念头。 正在沉思中,额上突然有柔软微温的触感。我抬头,他的手正覆在我额上,半晌,放下来,“没有发烧,那么,你休息吧,我先走....” 了字还没说出口,我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拽过他,按倒在沙发上,吻了上去。 管他什么狗屁的配不配得上?我周微想要的,一向都是直接了当地抢过来! 口里柔软芳香的味道,让我沉迷,我的舌在他口内纠缠、翻搅,细细舔舐他敏感的牙床和舌苔,扫过脆弱的上鄂,缠住他的舌,用力吸吮。 我的吻技经过千锤百炼,对付他,当然绰绰有余。 他刚开始有些惊讶,双手推拒着我,但很快就丢盔弃甲。 我把他抱得死紧,使出那套纯熟的技巧,十分卖力、专心一致地勾引他。 不一会儿,杨夜就被我吻得晕晕乎乎,忘记了抵抗。他的反应还是比较生涩的,但更让我惊喜。我一边吻他,一边伸手解开他的皮带,裤子.... 他惊喘一声,我的手已经握住了他腿间的脆弱。 “等、等一下!周微....啊......” 我才不会等一下,手掌握住他的□,缓缓□。我俯下身,另只手把他的衬衣推上去,细密的亲吻落在他平坦的腹部,光滑细腻的肌理,让我陶醉。 说实话,我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合我胃口的男人了,杨夜,这个男人让我感到久违的兴奋和激情。 “唔....周...嗯.......” 他极力压抑着呻吟,身体颤抖起来,我手中握住的柱体也越发肿胀变大,热得烫人。 我看已经差不多了,伸手把挂在他脚踝的裤子拉下来扔在地上,金属皮带扣喀啦地一响,他似乎惊了一下,就要坐起来,我哪容得到嘴的美食飞了,急忙按住他的胸膛往沙发上压倒。 另我意外的是,他并不是要推开我,反而是一把抱住我,伸手到我的□,隔着裤子直接握住了我那火热的源头。 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太过强烈,我全身一抖,激动得差点脑溢血。 勉强稳住心神,接下来情势突然逆转,他急不可耐地迅速剥掉我的衣裤,顺便也把自己的衬衫撕开剥落,我心底暗笑,毕竟是年轻人,性子就是急。 看着他□出来的身体,结实紧致的肌肉,匀称的身材,宽宽的肩,那细而结实的腰,简直性感到极点! 他淡蜜色的光滑肌肤让人惊叹,在灯光下简直像打了蜡一般泛着光泽,我贪婪地望着眼前的美景,浑身燥热得要喷火,就差没直接流鼻血了! 就在我大过眼瘾的时候,还没回过神,不知怎么已经到了床上。他俯下身在我脖子和胸口一路亲吻着,我陶醉于他的主动,虽然技巧生涩,仍然让我血脉贲张,激动不已。 但是不对劲啊......等我醒悟过来的时候,他双手已经握住我的膝盖,把我的双腿分开,折叠着按到身体两侧。 “喂、喂....你要干什么?” 他像没听到我的质问,将两根手指戳进我嘴里,一阵乱搅,略微粗糙的指腹刮过我的舌苔和上鄂,让我打了个冷战。 他抽出湿淋淋的手指,抵在我的□,我还没反应过来,粗大的异物已经挤进我的体内。 “唔......” 我皱眉,陌生的疼痛让我感到真切的危机感,我知道,有什么东西搞错了。 “你、你给我等一下...杨夜..啊......” 他没有等,手指粗暴地在我体内乱搅,很快,又挤进了第二根手指。我痛得哆嗦了一下,直觉到那里一定裂开了。 六 杨夜喘着粗气,沉默地抽出了手指,我感到那个火热巨大的东西顶在我后面的时候,真是欲哭无泪。 我拼尽力气,想要推开他,一边乱喊起来,“停!停手!我不要....你搞错了!我才是上面那个......” 他不说话,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压在身上的重量和蛮力,我根本抵抗不了! 他双手按住我的腿弯,腰部用力向前一挺,“啊......”我惨叫,疼得抽气。 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嘛!明明长得那么好看,没想到不是只温顺的兔子,而是野狼!我再次验证了自己看人的眼光,根本是一点都没有进步。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被他不停的动作弄到半死。他也不想想我这是破天荒第一次。我要是跟稚嫩点的娃儿玩,都会做足前戏,让他们不那么痛,还能享受到我高超的技巧。 可眼前这人,完全不管我是不是疼得要命,后面出血了不说,前面硬挺的分身也在他一开始抽动时就完全打蔫儿了。 除了痛还是痛,哪里有半分快感。 而且我刚刚用手抚弄他那话儿时,就觉得那勃起后的尺寸不同凡响,比一般人的还要大一些。我可不是自掘坟墓嘛! 没法抵抗,那就让伤害降到最低,我只好委曲求全,尽量把身体放软,承受他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他喘着粗气,大力冲撞几次后,拔出分身,发泄在我的小腹上。白浊的液体洒满胸腹,他有些满足地喘息着,我却已经全身没力了。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 看看我还软软地垂在小腹的分身,他微微皱眉,“你还没有得到快感呢,对不起,我太急了,现在就来....” “别......” 我刚刚放松地闭上眼睛,又被这句话惊了一跳,慌张地瞪大眼,望着他,“不用了!我很好,这样就好了....” 我可不想再来一次,那非拆散了我这把老骨头不可! “那怎么行?” 他略带独断的的语气,让我一愣,接着,那只手就握住了我毫无生气的分身,开始上下套弄。 这一次,他没有碰我后面,只是单纯用手帮我摩擦着。 那双深黑晶亮的眸子,半眯着,带着刚刚高潮后的慵懒,静静地凝视着我。还有那淡色的柔软的唇,似笑非笑地勾着。半仰着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这样的眼,这样的唇,让我觉得该死的性感! 脸上一热,我很快就不争气地竖起了旗帜。全身的血流向下半身汇集,我有些把持不住,险些早泄。 他凝视着我,微微犹豫了一下,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似地,俯下身,一口含住了我肿胀得发痛的性器。 天哪!那唇、那舌,是那么软,而且又热,紧密地包裹住我最敏感的地方,我倒抽一口凉气,感到那滑滑的像蛇一样的软体动物,在那处舔舐着,还在敏感的顶端扫过,我就一阵阵战栗。 脸上已经红得堪比番茄,我羞耻地转过脸去,紧紧闭上眼睛。 感觉越来越舒服了,我迷糊地微微颤抖着,轻轻扭动腰部,有些难耐地在床单上磨蹭。他的舌像是故意使坏似地,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我的欲望,就是不给个痛快。 我的呼吸渐渐粗重,胸口上下起伏着,双手撰紧了身下的床单。 毫无预兆地,我似乎听到一声轻笑,接着,他用力一吸,我就全身颤抖,一泄如注。 “呼....哈......” 我大力喘息着,待高潮的余韵过去,眼皮也重得睁不开了。 没想到他抓住我的腰骨,轻松地把我翻了个身,温热的胸膛又从背后贴了上来。 “我还想来一次....” 他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在耳畔低语,我已经无力跟他争辩,只是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他的硬硕又从背后插入了。 这一次,他很温柔,缓慢而有力地挺动,由于有了先前的经验,潮润的内壁似乎已经有些习惯摩擦的力度,并不算太痛,反而有一丝丝酥麻感,在肉体的撞击中慢慢滋生。 他的手掌按在我的腰侧,很温暖、很柔滑的触感。 “嗯......” 我迷糊地呻吟着,极度疲累之下,慢慢沉入了无意识的黑暗中,晕睡过去了。 隐隐约约中,似乎还听到杨夜的声音,在低声唤着我的名字...... 七 全身酸疼,我动了动手臂,伸手摸去,身边的温暖触感已经消失了。 我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只看到凌乱的床铺,杨夜已经不见了。撑起快散架的身体,我停了一会,望着寂静的房间,有些呆怔。 他什么也没留下,我不禁有一丝失落感。早知道,应该问他要个电话号码什么的,就算以后找借口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也不错啊。 杨夜....很不错的男人。 我觉得他不像别人,不像以前跟我上床的任何一个人。除了因为他长得极合我的审美标准之外,还有点别的原因。 我感觉他看我时的眼神,好像总带着某种深意。 这或许是我的错觉,又或许,因为他在我最狼狈时出现,而并没有因为我的狼狈就看不起我。他跟那些逢场作戏、满嘴甜言蜜语的男孩儿太不一样了。 他的说话,微笑的样子,深黑的眼眸,凝视着我的表情,甚至是在床上时强势的作为,都让我感觉那么自然,毫无作做。 对,就是这种真诚的态度,让我迷恋不已。 对我来说,□不应该是公式化的活塞运动,而是应该有些别的什么。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在感情上的交集。 对他来说,我是不是也不同于别人呢...... 虽然全身疼得快散架,我还是一点都不后悔跟他makelove。 心下隐隐又觉得,我以后都不可能再找到另一个,比他更优秀、更让我心动的对像了。这样想着的时候,心头的失落感就更重了。 “你在想什么哪?丢了魂了?” 一边的唐毅冲我举着杯子,“我说周微,以前的事就别纠结了,今儿我们哥俩也好好喝两杯。” 我回过神,端起杯子,二话不说仰头就喝。 这几天都过得挺郁闷的,白天没事就窝在家里睡大觉,除非饿醒了,就起来叫个外卖什么的,吃完又继续睡。晚上则天天泡在酒吧里物色新的目标。 头几天我还想着,说不定能再遇上杨夜,可半个月过去了,没再看到过他的影子,我也就淡了一些。 看看今晚这情形,又没什么希望了。来这里的全是几张熟面孔,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虽然我也不算太挑,但作得太没劲,还不如不做。 八 “咦?你们看那边....” 随着张平的声音,我们望过去,门口,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走进来了,让人眼前一亮。 长得不错,当然,跟杨夜比还是差了一大截,气质也远不如他,但在这里已经算是中上品了吧。看他年纪,应该还不超过十七岁。 他在我们不远处的桌上坐下了。周围这几个色狼都有些跃跃欲试了,当然,我也不例外。毕竟,我们都不是单纯为了喝酒才来的。都是为了找一夜情的对像,才聚集在这里。 bili最先耐不住,冲我们使个眼色,就向那男孩走去。 他高大的身板就像一堵墙,挺着个脾酒肚,在男孩身边的沙发上坐下了。我们都饶有兴致地等着看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怎么淘淘不绝呢,没想到才过了一分钟不到,他就灰溜溜地回来了。 “咦?怎么了?这么快就战败了啊?” 我们都在一边打趣,他愁眉苦脸地端起一杯酒,“他说不喜欢我这型的....” “想必是你太强壮了,他怕被你压成人饼吧?哈哈....” 众人大笑,他倒也不恼,只是嘿嘿地陪笑。 看bili吃了憋,我们这几个倒也不敢贸然行动了。 男孩喝了口酒,突然抬起头,往我们这边望了一眼。不是吧?他是在望我吗?我迟疑了一下,又觉得不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 可能。但是接下来,他直接走向这边,停在我们面前。 “你好,能请你喝一杯吗?” 我环顾左右,众人作无辜状。 这回没错了,他确实在跟我说话。 “行啊,我请你吧。”我心下窃喜,果然是否极泰来了吧?一直在倒霉,今儿个也该轮到我走运了! 毕竟被这种美少年主动搭讪,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有这种运气的。犹其还是到了我们这般年纪的,更是凤毛麟角,一年也难得遇上几次。 闲聊几句后,我试探着搂搂腰,攀攀肩,他也不拒绝,还望着我笑,这意思很明显了。 于是我兴致勃勃地告别众人,跟他去了宾馆。 把外套脱了,扔在床上,我问,你要不要先洗个澡?他摇摇头,我笑,也好,做完了再洗吧。 迫不及待地把他按倒在床上,我来不及脱掉衬衫,就想吻他。 一边吻,我一边慢慢地解他的衣衫扣子,刚解到第三颗,突然听得砰地一声,房门大开,两个彪形大汉冲了进来。 “臭小子!敢搞我男朋友?!不想活了!!”(好烂的台词...) 他冲上来就揪我的衣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猛力一把推到床脚下去了,额头撞在椅子角上,疼得我眼前金星乱冒。 “小何,别冲动,冷静点....”另一个男的装模作样地拉住他,又叫,“艾米(指那个男孩),你快来拉住他嘛。” 等艾米拉住他的男友,那男的走过来,蹲在我面前,看我捂着额头的狼狈样子,他低声说:“大叔,豆腐你也吃了,便宜你也占了,现在既然变成这样,那就把钱拿出来,了结这件事,你看怎么样?” “你想要多少?”我脸色铁青。 “你有多少?”对方反问。 没想到今天是遇上仙人跳了,我操!我说怎会这么走运呢?原来不是桃花运,是桃花劫! 九 没想到今天是遇上仙人跳了,我操!我说怎会这么走运呢?原来不是桃花运,是桃花劫! 现在回过神想想,难怪他不选bili,而要选我。看我这副样子,就比较好欺负是吧? 看看这两个牛高马大、一脸凶相的男人,我知道动武是不可能的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想留着命享受人生呢,要是在这被人暴打一顿,只怕不死也会掉半条命。 反正钱包里只有两千多块,就让他们一起拿去好了,否则住院费都不止这些。 “我钱包里就这些了。”一边说,我一边把钱包掏出来,对方一把抢了去,翻出所有的钱,点了点,收到自己衣袋里。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颇为满意,我松了口气,刚要拿回钱包,没想到他眼尖,抽出包里的银行卡,看了看,“喂,大叔,二千块就想打发我们呀?也太少了。我看这卡里应该还有钱,你去取吧。” 什么?! 我愣住了,气得涨红了脸,大声吼道:“你们别得寸进尺!钱都给你了还想抢劫呀!太过份了....” 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掏出一把匕首,比在了我胸口,我乖乖闭嘴。 “少废话!快点带我们去取!我知道这宾馆对面不远就有工商银行,你不想死的话,最好乖乖听话。” 我差点晕倒。 天哪,这是什么世道?只不过想找个过夜对像,也会遇上这种事! 我真想去撞墙。 有见过倒霉的,没见过我这么倒霉衰运的! 没吃着羊肉,倒沾了一身腥。就是说的我这种人。 被人用刀子顶着后背,我抖抖嗦嗦地往前走,想起刚才经过宾馆大厅的服务台时,我拼命向那个漂亮的总台小姐使眼色,可惜她完全不通窍,还来了一句“先生,您的眼睛怎么了?要不要看医生啊?” 我靠! 当时我就蒙了。生怕身后的人一个激动,给我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这么冤枉地送了命不说,以后被人说起来,那个周微啊,就是因为嫖娼(虽然对像是男的)被人捅死的,成了反面题材的教育典型,那可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算了算了,就当是破财消灾吧。一路走来,我再也不敢心存侥幸,就乖乖地按他们的吩咐办吧。希望他们拿到钱就不会再为难我了。 夜晚的街道上冷冷清清,行人也没有几个,眼看转过这个拐角,就到银行了。突然间,我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街对面传来,“周微?是你吧,等等....” 我转过头,又看到了那张帅气到让人呼吸一窒的脸孔。 “杨夜....?” 我有些不知所措,愣在当场。 居然又再遇到他了,可千想万想,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再相遇。 “不想死的话,就不要乱说话,嗯?把他打发走。” 身后的人面不改色,在耳后低语,还抓紧了我的手臂,尖尖的刀子也向前顶了几分,抵在我腰间。我不敢乱动。 “你这是去哪呢?”杨夜快步横过马路,向我走来。 “哦...那个,有点事。” 我轻咳一声,面色很僵,说话也差点打结。 “这几位是....你的朋友?”杨夜疑惑地望向他们,身后两人面色不善,眼带敌意。 十 “这几位是....你的朋友?”杨夜疑惑地望向他们,身后两人面色不善,眼带敌意。 “是、是啊....”我僵硬地笑,腿也开始不自觉地打颤。身后那人沉声道:“我们走吧,还有急事呢。” “好....那,我们先走了,杨夜,再见。” 我痛恨自己的胆小懦弱!但有什么办法?刀子顶在后腰,我能怎么办? 往前走了几步,正在我要彻底绝望的时候,杨夜突然追上来,一把揪住我的衣襟,厉声吼道:“想走?!你欠我的钱到底啥时候还!” “什么....?” 我反应不过来,愣愣地望着他,杨夜又冲我身后那两人叫道:“你们来评评理!这家伙欠钱不还,已经拖了三个月了!我又不是办慈善事业的,他也太过份了!” 那两人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一把揪着我的前襟,往前猛地一拉,我感到身体脱离了身后的钳制,一下跌倒在杨夜身后另一侧的街道上。 这么一来,那人手上的刀子立刻暴露在灯光底下,他们也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望着杨夜,面露怒容,“臭小子!竟敢坏我们的好事!不想活了吗?” 说着,一挥刀子向他刺来,我惊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杨夜冷笑,闪身避过,突然飞起一脚,不偏不倚踢在那人手腕上,刀子脱手飞去,远远地掉在地上,滑到马路中间去了。 失了武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6 器,那两人更着慌了。杨夜不知道是在哪学过,拳脚工夫着实了得,三下两下就把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打趴下了。 我只知道他力气大,没想到他连打架也这么厉害!那种威风凛凛的气势,猎豹般矫捷的身手,让我震惊不已。 两人脸上全是血,大喊求饶,那人还忙不迟疑地把刚才抢去的钱老老实实摸出来,双手奉上。 “你没事吧?站得起来吗?”杨夜向我伸出手,我呆滞地望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变得好高大,带着微笑的嘴角性感极了!还有那对闪闪发光的黑矅石一般的眼瞳,简直要望到我的心里去! 发愣的当儿,那两人已经爬起来跑掉了。 “周微,你怎么会惹上这号人物的?” 送我回家的路上,杨夜从前座的后视镜里望着我。 “那个....” 我实在说不出口,难道要告诉他,我找一夜情的对像,然后被人摆了一道仙人跳?那还不如叫我一头撞死的好! 为什么每次都在最狼狈最尴尬的情况下遇到他?我的形像算是毁光了! 而且还每次都让他给我解围,真是让我无地自容。 这算是“英雄救美”吗?想想又不对,我不是女的,更不是美人,我是个男人,还是个老男人。这真让人丢脸! 我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杨夜勾了勾嘴角,“算了,你不想说就别说了。不过以后行事要自己多加小心,我不会每次都帮得上你。” 他这么一说,我脸上更是烧得厉害了,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到了。” 不多久,车子停在了我家楼下。“要我送你上去吗?怎么样?你还好吗?” 我刚一脚跨出车门,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受了一晚上惊吓,我的腿都软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十一 “算了,还是我送你上去吧。” 车门关上的声音,他大步走过来,扶住我,有力的臂膀让人感到安心。 我顺势倚在他身上,他挺拔的身躯站得笔直,在封闭的电梯里,能嗅到他身体上自然散发的微微清香。似乎是发间传来的某种洗发水的香味,很好闻。我不禁又有些陶醉。虽然受了一场虚惊,但能再见到他,也算是不小的收获呢。 “对了,你刚刚怎么知道我被他们挟持的呢?” 我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杨夜笑笑:“很简单啊,其一,你的神色那么不自然,走路的姿势都是僵硬的,其二,那两人打扮流里流气的,根本不像你的朋友。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敌意。光凭这两点,我就敢肯定情况不对。” 我叹息一声,果然人和人就是不同,我想起了那个笨得要死的宾馆服务台小姐。 “现在好点了吗?” 帮我破皮红肿的额头上涂上了药酒,还用掌心慢慢地揉搓,让药力散开。他仔细地凝视着那个伤口,专心一致而小心翼翼的动作,让我不由得心跳加速。 他是这么地温柔,让人无法抗拒。 “嗯,我没事....” 挨得这么近,我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炙热地喷在我的脖子上,我觉得身体又僵硬了,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脸一定变红了。 以前我游戏花丛,游刃有余,在谁面前都能胡侃一番,为啥到了杨夜面前,我就除了发愣就是出丑呢? 虽然我们曾经上过床,□相对都有过了,但不知怎么地,在他面前,我就是会感到慌张和没来由的心悸。 “喝点甜的,可以稳定心绪。” 我接过杨夜递过来的一杯冰奶茶,道了声谢。他上次来过我家,倒是熟门熟路的,又从冰箱里给自己倒了杯冰水,端起来喝,俨然他才是主人家,倒来招呼我。 望着他仰起的侧脸,线条优美,犹其那突出的喉节,上下起伏,甚是性感。喝得急了,偶尔有一些水流从嘴角溢出,顺着漂亮的颈项滑下来.... 原来漂亮的人随随便便一个动作,也是一道养眼的美景,让我看得一愣一愣地,回不过神来。 喉咙有些发干,下腹莫名地燥热。我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贱呢!人家是为了关心你才送你回家,你周微就想着对人家这样那样,真是不知廉耻! 为了掩蔽自己的心虚,我扯出个灿烂无害的微笑,“谢谢你,杨夜,要不是你,我今晚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这样吧,为了表达谢意,改天我请你吃饭,好吗?” 其实我是想借机要到他的电话号码。 “好啊。没问题,这是我的名片,上次忘了给你。” 他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忙不迟疑地接过来,淡雅的浅褐色磨砂纸面,印着[星宇集团副总裁 杨夜]几个黑色的录书体字。 天哪!他说他在星宇集团工作,但我没想到,他这么年纪轻轻,居然已经是这么一个大型国际商贸集团的副总裁! 我突然又觉得脸上发热,人家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你周微呢?中年破产,现在连个正经工作都还没找到。 亏我刚才还想着那码事,想着他会不会,对我另眼相看。 事实证明,我根本就配不上他。 十二 事实证明,我根本就配不上他! 刚刚还想着,我开口留他的话,他会不会在此过夜。 现在....还是算了吧。就算我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开这个口。 喝完水,他放下杯子,一抹嘴,“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他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又道:“也许我这样说有点唐突,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到我们公司来吧。我这边正好有个职位空缺着,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啊....?”我呆了一下,突然又看到一丝希望。他这么说,就表示,我在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同的,对吗?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我什么时候去面试?”我高兴得有点语无伦次。倒不是这份工作有多吸引我,而是,在那里工作的话,就能常常见到他,见面的机会多了,保不定,将来还会有机会.... “不用面试,明天吧,你直接来找我就行。”他干脆地回答,再一次对我微笑。我仿佛看到了幸运女神在向我招手,一时间眼中全是灿烂的金光。 站在大厦前面仰望,我的眼被阳光照得有点花。它起码有四十几层吧?外墙贴着米黄色的磁砖,矗立在淡蓝色天空下,显得崭新而宏伟。 这里就是星宇集团。比当时我的公司还要大些! 整整衣物,我再确认一次自己很整齐,于是跨步进入公司大门。 但是进了电梯我才想起,我根本不知道杨夜的办公室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7 在哪里。 呃,只知道三十楼以上就是主管级的办公场所,于是,我停在三十一楼,跨出电梯,一眼望去,宽敞的走廊,并排过去的办公室都敞开着门,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这大厦的内部也装修得极好看,简约而不失豪华,连顶上的照明灯都是那么漂亮,跟整个装修的风格浑然一体。但我无心欣赏,只想找个人问路。 “那个....请问一下....” 我眼巴巴地望着向我走来的一位女士,她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约莫二十七、八岁,长得还算可爱,有一张小巧的娃娃脸。我鼓起勇气,拿出文质彬彬、成熟稳重的男性魅力,向她微微颔首,“小姐,请问您知道杨副总裁的办公室....” 我还没说完,她盯着我的脸,突然叫道:“你不是周微吗?!” “啊....?” 我没反应过来,她继而差不多是用尖叫的:“哇!真的是周微!那个曾经红极一时后来又破产了的恒烁公司的总裁周微!” 我额上多了三条黑线,她还在再接再厉,“天啊,近看真的更帅(这句我不否认)!我一直有在新闻上看到你,我是你的忠实崇拜者哦(我有些得意了)!别灰心!我知道你会东山再起的,我会默默地给你加油打气(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就在她滔滔不绝的时候,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上来了更多人。有男的也有女的,都是公司的职员,围着我议论纷纷。不一会儿,就把个宽阔的走廊围得水泄不通。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我原来是这么“有名”.... “真的是周微耶!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他!好帅哦!” “好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可惜啊,这样一个好男人,却让小人给暗算了!” “就是就是!真是太可惜了....本来我还把他列为追求目标之一的说。” “呀,人家现在也不错啊,我看你就是财迷。” “谁说不是呢,男人长得帅又不能吃,最重要是有钱!” 天啊....等等,你们能不能消停会儿? 我满脸黑线,一个头两个大。 “小、小姐,我只是想问你....” 十三 “小、小姐,我只是想问你....” 这么吵嚷的情况下,我微弱如蚊蝇的声音看来是毫无效果了,叹了口气,我想挤出人群,突然听到一个冷冽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威慑力量,“都围在走廊上干嘛?不用工作了吗?” 人群立即散去,众人大概知道此人的厉害,纷纷走避,望都不敢望他,各自回到办公室去了。 我终于松了口气,那人走上前来,我仔细瞧他,很年轻,跟杨夜差不多年纪,长得也挺斯文俊雅,只是比杨夜略逊一筹。他表情冰冷,脸上架着副长框眼镜,一双狭长的眼睛从镜片后面打量着我,突然笑了,“你就是周微吧?杨副总在等你,跟我来吧。” 不可否认,他的笑容也很迷人。后来,我才知道这人叫罗秋,是公司的总经理,杨夜下来就属他最大了,难怪众人都对他畏惧三分。 到了一扇两开的大门前,罗秋曲起手指敲了敲门,里面应了声“进来”。他推开门,让我先进,我也不客气,大踏步走进副总裁办公室。 罗秋跟着进来了,对坐在转椅上正在接电话的杨夜微一点头,顺手把腋下夹的一份资料放到杨夜桌上,就转身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我站在那儿,有些局促不安,眼光先是盯着大大的落地窗发愣,而后还是忍不住转到杨夜身上。目光相接,我心头又是一跳,他指指办公桌前的沙发,示意我先坐下。 正在接电话的他,穿着合体的灰色暗黑花纹西装,配着一条淡紫色同花纹领带,既正式又显出随意的潇洒,一头短黑发向后梳理得整齐,毫无修饰的五官既精致又立体,光滑的肌肤毫无暇眦....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工作时的他,也是那么优雅而迷人! 天哪,为什么每一次看到他,就更让我心动呢? 像他这样的人,简直不是我该妄想的。我也知道这一点,可是,还是不由自主地,在我的大脑能够理智地思考之前,我的心就先一步沉溺下去了。无可救药! 放下电话,他冲还在发呆的我笑了笑,“周微,行啊你,一来就引起了轰动呢,看来你的崇拜者不少哇!” 我脸刷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热得几乎烧起来,低下头呐呐地说“干嘛取笑我呢,他们就是看我笑话罢了....” “啊?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介意....”他的语气中带了歉意,我慌张地抬起头,连连摆手,“我不是说你,我知道你不会笑话我....呃,那个,我....我该作些什么工作?” “嗯,你的工作....就是副总裁助理。帮我整理资料、统计数据,还有我吩咐你做的一些杂事,嗯,你没有独立的办公室,只能委曲你跟我呆同一个办公室。怎么样?想做吗?我也知道这是大材小用了,但你现在还不熟悉公司的业务,就当先跟我学....” “好!当然好....一点也不委曲,我一定会努力作好这份工作的!” “那,欢迎你加入星宇。” 他站起身来,伸出的手,跟我的手握在了一起。 第一天,杨夜也没让我做什么具体的工作,我到人事处报到后,领了员工证和一些杂物,就回到杨夜的办公室,他拿给我一些资料,让我先了解公司的概况。 粗略翻看一番,原来他们公司跟我的恒烁是差不多性质的,主要从事一些商贸、仓储、物流的业务,原是同行,学起来自然很快上手,也不吃力。 可是也有不如意的事,当我送资料而经过楼下业务部,就听到一些窃窃私语。 “喂,听说了吗?周微居然到我们公司来了!” “是吗?来做什么?” “听说现在是杨副总的助理呢,真想不到啊,原来那么风光潇洒的一个人,现在居然....” “就是说啊,唉,真让人想不到,自己当过大老板的人,现在居然给人打工,还是当个小小的助理,真是可怜呢!” “那不是连我们这些人都不如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想想周微,就觉得我们还是挺幸福的。” “切!你小子倒好意思,把人家的不幸当自己的幸福呢!” 十四 “那不是连我们这些人都不如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想想周微,就觉得我们还是挺幸福的。” “切!你小子倒好意思,把人家的不幸当自己的幸福呢!” 后面的话我都听不到了,只是愣在门口,像生了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8 根,根本挪不动脚。直到从外面回来的吴晓燕叫了我一声,“周微,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一齐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后的我,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被人看透了,一点不留。 虽然明明穿着整齐,我却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无地自容。 血往上冲,我脸上一下涨得通红,转身就跑。一直跑到厕所里,关上门,背靠在厕所隔板上,呼呼地喘着粗气,似乎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在胸腔里震荡。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别人的眼光。我以为我忘记了,以为我可以忘记过去的一切,从新开始。 可是别人不这么想,别人看到的,是那个可怜的周微,那个曾站在颠峰,又狠狠摔下平地的周微。 他们就等着看笑话,看我如何摔到爬不起来。 原来那么风光潇洒的一个人,现在居然.... 真是可怜呢! 想想周微,就觉得我们还是挺幸福的.... 是啊,想想我,我有多惨,都还活着,还没去死。那你们还有什么事儿不能过去的?跟我相比,你们都是幸福的。 呵呵,真的很好笑呢!我什么时候又成了反面教材的典型了?高中时候语文老师说过,看看周微,就觉得你们的成绩还是挺不错的。 这话是对着一帮不及格要补考的同学说的。 我背靠着墙,慢慢蹲下去,膝盖上温热,手心湿了。 下班后,杨夜好像挺高兴,说晚上一起去ktv唱歌,我说没心情,就径自回去了。 他在我背后的街道上站着,愣了很久。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拒绝。 是啊,杨副总,想巴结你的人排着队都挤不过来呢,我周微何德何能,怎敢劳您大驾? 回到家,我马上又后悔了。 难得杨夜那么主动邀我,我干嘛拒绝啊?我不该拿自己的事跟他撒气的,那些闲话也不是他说的。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给他打了电话,在电话里道了歉,杨夜哦了一声,说他没有生气,还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我听了这两句关心的话,心里的那点不快也烟消云散了,还有些甜滋滋的感觉。我说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挂了电话,我靠在沙发上,心里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他对我的关心,我能感觉到。可是他对那晚的事一直绝口不提,就像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这是出于朋友之义的关心和温柔,还是有些别的什么? 我不敢再想了,只怕愈想,就会愈贪心。 周微啊,做什么事都要量力而为,这个道理你该明白的,不是么? 十五 不过事实上,情况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糟。那次以后,我再也没有听到其它同事在背后议论我什么,很久以后才知道,因为罗秋那天对那几个议论我的人严厉地警告过一次,他们就再也不敢胡说了。 大家对我的态度也由开始的或好奇或鄙夷,慢慢在接触中变得熟络友好起来。我发现,他们也不是坏人,只是人都会对不了解的东西产生排斥,慢慢了解以后,他们就知道我这个人其实很好相处,只要不踩我的痛脚,我对人都是友善可亲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现在天天都能看到那张赏心悦目的面孔。既使是再忙碌再辛苦,只要看到他,就觉得值了。 杨夜办公室的书架后面有一小格空间,原本堆满了杂物和文件,杨夜命人把它们清出来,打扫干净,再搬来张小书桌,把我的笔记电脑往上一放,这里就成了我的小空间。平时我就在这里整理资料,工作的间隙,觉得累了,一抬头,就能透过书架间的空隙看到杨夜,立时又觉得精神百倍。 他的侧脸线条是近乎完美的好看,不管看几次,都不觉得腻。有时我会看得呆掉,好久才回过神来,慌忙又做埋头苦干状,心虚不已。等发现他并没注意到我的目光,于是松了口气,嘲笑自己的庸人自扰。 日子在一天天平淡中流逝,我对这里的一切也越来越熟悉,融入其中。 公司里最招摇显眼的,有三个人,一个是会计部的职员吴晓燕,也就是第一天被我问路的那个女孩子,人长得可爱,性格又直率中带着些小小的狡滑,很招人喜欢。追求她的男人从会计部一直排到业务部,可她都看不上眼,说他们就一个字——俗! 但她倒是愿意跟我在一起,用她的话说,就是觉得我与众不同,不过她也没有倒追我的意思,就是说跟我一起觉得自在,有事没事都喜欢跑来跟我唠喀几句,公司的大事小事,倒有一大半从她嘴里听来的。 第二个,就是业务部经理赵洪林,嗓门挺大,性格豪爽,人也牛高马大的,挺着个脾酒肚,笑起来就跟弥勅佛似地,但他发起脾气来也是惊人的可怕,谁给他逮着了什么错漏,那可不是好玩的,他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总之,是挺能看透的一个人。 而第三个,不用说,就是罗秋。他不用大声,别人自然就对他惧怕三分,那张冷面孔好像几十年不变似地,我从到这里来就没怎么看他笑过。工作能力很强,除去那张冷面孔不说,其实也挺帅的一个人,想要追求他的女职员亦是多不胜数,不过没看他对谁特别在意过。在我看来,他是最让人看不透的一个人。 最近杨夜工作一直很忙,不是出差就是应酬客户,有时也会叫上我一起。陪着他到处跑,才感觉到他这个副总真不是个轻松活,当然,跟我自己当老总那会儿差不多,外表仪表堂堂、风光无限,其实累得像条狗似的,每天都忙到深夜,回家往床上一倒就能睡死过去。 现在常常是我送他回家,自然,也去过他的公寓好几次了,甚至也有在那处过夜。不过跟原先想的,到他家过夜的情形,可相差十万八千里了。 根本谈不上什么浪漫情调,他背一着床就睡,别说跟我作什么了,我自己也累得没那个精神了,把他安置好,我就去客房睡觉。 要是被bili他们知道,我对着这么个极品大美人,居然只是各自分开睡觉,必定被他们笑死。我都能想像bili那张狂的笑声,然后摇着我的肩膀大叫,周微你转性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纯情了?还是未老先衰?要好好补一补? 呵呵,想着想着,我不由得在梦中也能笑出声来。 周微,你真的爱上他了,没错吧!可是为什么不说出口呢?为什么....每次只要一对上那双眼睛,就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想好的台词也不知跑哪去了。 周微,你为什么这么胆怯?这不是你的作风呀! 周微,下次一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9 定要说,一定.... 十六 “周微,下班一起吃晚饭吧,我请。” 我正坐在杨夜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边嗑瓜子边看文件,他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我抬头,看到他仍旧低着头在批阅文件,脸上似乎淡淡微笑着,“最近,你跟着我跑也够累的。手头这个大case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我们也该好好放松放松了。正好月底又是公司的周年庆,就办个晚会怎么样?让公司的职员都好好放松一下。” “好呀,那当然好!晚会的事交给谁办?” “让罗秋负责这事吧,他心细,弄这些事也在行。” 罗秋,每当听到他嘴里吐出这个名字时,我总有些不自在。似乎在潜意识里,我总是对罗秋这个人隐隐有些敌意,有些不好的联想。 晚饭是在一家颇有名的中式餐厅里吃的,气氛不错,我们相谈甚欢。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单独跟他吃饭。以前陪客户时那是商业应酬,跟现在不同。 “杨夜...我....”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心里紧张得要命。“我到公司这么久,也没看到你女朋友,你有...交往的对像了吗?” “嗯?”他抬起头,似乎有些不解,“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的表情一定很僵,双眼盯着碗里那块牛肉,像仇人见面一样分外眼红,夹起来猛嚼。 他淡淡地回道:“我有个喜欢的人....” 什么?喜欢的人!我心头猛跳。 “可是他不喜欢我。” “为什么?” 急忙咽下还没嚼烂的肉,我忍耐不住,脱口就问,“你的条件这么好,谁会舍得拒绝你?” “他也很优秀,喜欢他的人,很多很多。所以,他是不会注意到我的....” 他眉眼间有些忧郁,淡淡地说。 我心头猛地一沉,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他说的那个人,就是罗秋没错! 他很优秀。 喜欢他的人很多(指公司的女职员)。 果然是这样啊.... “你不舒服么?脸色怎么这么差?”他很自然地伸出手来,探向我的额头。 我头一偏,避开了他的碰触。那一瞬间,他脸上有些尴尬,慢慢收回手。 “我没事。”低下头继续扒饭,却已经尝不出一点味道。 “既然如此,你还要继续喜欢他么?”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会一直等他的。” 他笑容中有些淡淡的苦涩。看到这个表情,我就明白,我是彻底没戏了。 胸口有些隐隐作痛,我却只能扯出一个苦笑,“没想到你还挺痴情的嘛,那就祝你早日成功。”我举起杯子,与他对碰一下,一饮而尽。 成功个鸟!tmd,我希望罗秋飞来横祸、一命呜呼、早日归西! 周微你可真蠢!亏你还一直在幻想着,他对你会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以为他对你温柔,对你关心,对你好....可其实他对谁都这么温柔,就算马路上的乞丐摔倒了,他也一样会去扶。 这就是他的温柔。 原来是这么残酷! 十七 这就是他的温柔。 原来是这么残酷! 后来怎么回的家,我都不太清楚。这顿饭吃得我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我呆坐在家里,恍惚地想着他的脸,他的笑,他说话的声音.... 半晌,我使劲甩甩头,想借这个动作,把脑子里凌乱的思绪全部甩出体外。 我想,我一定是太久没有做,欲求不满,所以才满脑子想着一个得不到的男人。 半小时后,我开着车到了平时常去的夜店。 张平一眼看到我,向我招手,“喂,周微你这两个月干嘛去了?怎么一直没见着你,我还以为你小子隐居深山去了呢。” 我坐下,点了杯啤酒,慢悠悠地抽出烟来,点上,“我能上哪去?倒是你,听说钓到个漂亮娃儿了,怎么还来这里混?不怕被他揪住?” 这事是唐毅上次打电话时给我当笑话儿说的,没想到他真的脸上一红,嘿嘿地干笑,“听谁胡扯呢?我能有那本事?不过就是个玩儿,对方也不多当真。玩玩就散的。” 玩玩就散,是啊,这样更好。我周微也一样,不适合玩什么恋爱游戏,只要个能上床,能让双方得到快感的人,消磨无聊时光,打发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就足够了。 张平的眼光一路搜索店里的人,但我上次被仙人跳事件唬怕了,不敢再乱找不熟悉的陌生人。不过今天的运气特别好,不一会儿,唐毅带着三、四个年轻男孩子进来了,得意地向我们介绍,这些都是某某大学的学生,网上认识的,今天是特意带他们过来长长见识的。 个个长得不赖,还挺清纯,也都是圈里人,没什么好害羞的。 不多一会,那个长得最好看的男孩就频频向我示意,最后干脆坐到我旁边来了。我当然发挥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滔滔不绝,还头头是道,这些个未经世事的小娃儿自然被我迷得七荤八素,不在话下。 看我这举手投足间的潇洒风度、成熟魅力,那是他什么十个罗秋,都比不上的了。 当晚,我就跟那男孩子去开了房,玩得很尽兴。他的身体很不错,柔软度很好,叫的声音也娇滴滴的,让人听了血脉贲张,兴奋不已。 第二天分手的时候,他还恋恋不舍地问,以后可以再见面吗?我说可以啊,你把电话留给我,我有空打给你。 男孩子名叫何郁林,名字也斯文,白白净净的小脸,单纯,漂亮。 如果没有遇上杨夜的话,也许我会爱上他的。 杨夜,又是杨夜,为什么我没有一天不想着他? 他喜欢的是别人,不是你周微! 你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人家杨夜是你能想的么?你周微还真是越老越不要脸了,连人家吴晓燕这个小丫头都知道,杨夜不是自己可以追求的对像。 他这么优秀的人,怎可能会看上我呢? 再几个月我就满三十九了,马上奔四的人了,还想那些不着实际的幻想,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自找没趣? 周微,你就死心吧。别再想他了。 十八 那天以后,我还是照常上班,忙忙碌碌,一有空闲,还是会偷偷地看他。 这就像一个改不掉的恶习,我已经习惯了在同一个空间里,有他的存在,如果有一天看不着,就会浑身不舒服。 跟别人上床时,我会不由自主地把对方幻想成杨夜。我喜欢让他们用趴着的姿势,那样就不会看到对方的脸,以方便我的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0 幻想。 我知道这很变态,但还是改不了。 而且我一向纵容自己,我行我素,任性自私。既然得不到他的人,就让我在心底偷偷地想想他,也不算过份吧? 哈,这或许就是我的报应吧!从前随心所欲,想要什么就是什么,到手了也并不怎样珍惜。现在这样,就是我的报应吧...... 杨夜刚出去不久,我百无聊赖中玩起了手机。 “周微,在干嘛呢?再发呆扣你薪水哦。” 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吓了我一跳,急忙把手机合上,里面有我偷拍杨夜的照片,可不能泄底。 “小吴,你又在干嘛呢?不在你的位子上作事,跑到我办公室来干嘛?” 我学着杨夜说话的口气,一本正经地,逗得吴晓燕大笑。 她笑完了,眨眨眼,故作神秘地凑近我,“告诉你一件惊人的秘密,但是别告诉别人哦,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是什么?”我不怎么感兴趣,依旧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作我的表格,眼睛也只盯着屏幕。 她所谓的惊天秘密,充其量不过是哪个男的在追她啦,哪个女的昨天又犯了错被主管训啦之类的,根本没什么大事。 “是关于罗秋的,想听吗?” 听到这个名字,我吃了一惊,终于抬起头望向她,她得意地笑了,“想听了吧?我偏不告诉你了。”作势就要往外走,我连忙一把拉住她,“好小吴,乖妹妹,快告诉我,罗秋什么秘密啊?” “想我说?但我不能白说,交换条件是——海皇酒楼请我一顾!” “没问题!别说一顿,你啥时候想吃都行。”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肯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她附到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我大惊,双眼瞪得滚圆,“你不是说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罗秋和一个陌生男人在我家后巷那接吻来着....我真没想到,罗秋竟然是个gay耶!不过那个男人挺年轻的,长得也不错,真是相配啊。我会为他们保守秘密的。对了,你也不能告诉别人哦,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了....” 后面她说些什么我都没大听了,原来,罗秋在跟别的男人交往!这让我感到震惊!这件事杨夜知道吗?如果他知道了,还会继续喜欢罗秋吗? 我该告诉他吗? 如果我告诉他,他会不会认为我是个在背后说人坏话又没气度的男人?难道我成了要靠破坏他们的关系才能赢取爱情的卑鄙小人? 我真的很矛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每天对着一张让我朝思暮想的面孔,却偏偏看得到吃不到,我越发觉得苦闷。 还时不时看到罗秋这个碍眼的家伙在我面前晃,更让我莫名地生气。因为工作的关系,想避又避不了,真是双重的折磨。 虽然他们在我面前从没什么越矩的行为,但我心里认定了杨夜喜欢的就是罗秋。所以,既使是杨夜一个小小的动作,一句话,或是一个眼神,都让我联想到,他是在对罗秋示好! 有时候我真想捉着他的衣领对他大叫:杨夜你这个大笨蛋!人家罗秋早就跟别的男人好了!你还在这一头热个什么劲儿啊!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自找罪受?! 十九 虽然有这个冲动,但我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最后一点仅存的理智和自尊,让我说不出口。 本来嘛,人家杨夜喜欢谁,跟你有啥关系呀?这样突然跑到他面前,说一通罗秋的坏话,算是什么事儿?怨妇吗? 那也太难看了。 更何况,要是杨夜不相信呢?认为你周微是在嫉妒他,毁谤他呢? 那我不是枉作小人吗? 心情不好,精神也跟着萎靡起来。有时我坐在那儿也会发呆,看着看着资料就会睡着。 眼前的电脑屏幕变成一团白光,我快睁不开眼了,正在恍恍惚惚的时候,突然轻微的“砰”的一声,桌面震动了一下。 我惊醒了,慌忙抬起头,面前桌上多了一杯热茶,杨夜笑吟吟地望着我,“累了吧?喝杯茶提提神。一会早点儿下班我请你喝东西,对面不远有家新开的咖啡屋,听说不错的样子。” 呆怔了一下,望着他的笑容,我又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对我这个懒散的员工,他这上司倒是很纵容,从来不会对我说一句重话,还端茶给我,倒像我才是他的上司。 “谢谢,上次你请我吃饭,这回换我请吧。” 阴霾的心情瞬间晴朗起来,我回以微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入口醇香,略带苦涩,回味之间,又有一股甘甜。 总让人意犹未尽,就像我的暗恋。 抬起头望了望他,杨夜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并不离开。 “周微....”他抱着手臂,双眼低垂,望着别处,似乎有些出神的样子。 “嗯?”我放下杯子,心头一跳,似乎感觉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周微,你是不是讨厌我?” 他突然迸出这么一句,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我没有啊!我哪有讨厌你?” 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哪会讨厌你? “那你最近怎么老避着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感觉不舒服?还是...公司里有谁说你的闲话?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他这样望着我,脸上还有些委曲的神情,我突然觉得心脏都揪紧了,有些喘不过气来。 杨夜,既然你喜欢的是别人,何必在乎我是不是避着你?你想我怎么样呢?除了避开你,我还能怎么做? 就因为你老是这种似是而非的态度,才让我更加狠不下心来放手啊! “杨夜,你多心了,我没有避着你。只是最近太累了,没什么精神....” 我叹息一声,真的觉得有些疲惫了。年纪大了就是这样,心理上一点波动,连带着也会影响到身体状况。 “你怎不早说,那我给你放几天假好吗?好好休息几天,养好精神再来上班。” 他似乎有些高兴起来,因为我说没有避着他吗?他还是在意我的对吗? 可是,这种在意,到底是因为对下属的关心,还是有些别的什么呢? 为何你总是给我希望,在我将要绝望的时候。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杨夜...... 就在这样的矛盾和犹豫中,迎来了周年庆的日子。 周年庆晚会很热闹,不止本公司的职员参加,还邀请了许多同业和合作伙伴的公司高层一起参加。 二十 就在这样的矛盾和犹豫中,迎来了周年庆的日子。 周年庆晚会很热闹,不止本公司的职员参加,还邀请了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1 许多同业和合作伙伴的公司高层一起参加。 宴会大厅特意租用了市里最大一家酒店的大厅,布置得富丽堂皇,到处装饰着新鲜的黄玫瑰花束,顶上的水晶吊灯把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穿着衬衣和马甲的侍者优雅地穿梭在人群中,适时地为宾客们送上酒水。还有一排排的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水果和糕点,各式小吃,那漂亮的外观就让人忍不住想尝尝。 不得不说,罗秋的确很厉害。 再复杂的事,也让他办得井井有条,滴水不漏。 杨夜在台上致辞,众人不时地鼓掌。我有些恍惚地望着他,那么帅气迷人的脸,年轻有为,温柔,斯文,每个少女梦想中的王子,就是他这样的吧? 明明相距不远,我却总是觉得离他好遥远。就像永远走不进他的生活,触不到他的身影,猜不透,他的心...... 一转头,突然看到了罗秋。 他正跟一个高个子褐发的男人交谈着,我认得,那家伙是一家运动品连锁品牌的公司少总,叫什么“赫尔斯”的。 我讨厌罗秋,扭头就走。 说实话,我本来就不想来参加这晚宴的,没意思。要不是杨夜执意要我来,我才不来这种地方呢。 因为我不想遇上熟人。 可怕鬼偏会撞上鬼,那边一个声音就叫起来:“周微?这不是周微吗?哎?跑什么?别走啊,老朋友了这么久没见也不聊聊?” 没办法,我只好停下脚步,挤出个僵硬的笑脸,“嗨,是王总啊?不好意思,我没看到您.....” “周微啊,我知道你有困难,怎么不来找我呢?这么见外?” 他圆乎乎胖嘟嘟的脸一笑,五官都快挤一块儿了,还用他短而粗厚的手掌一拍我的肩,作豪爽状,哈哈笑着,就像他跟我有多熟似地。 我也打个哈哈,笑道:“没困难,哪有什么困难?” “别装了,还当我不知道呢?你现在不是在杨夜手下当个小小的助理吗?照说按你的本事,当个副总都不在话下,何必委曲你自己呢?” 他这番话中语带嘲讽之意,我不是听不出来,但还是勉强维持着笑容,语气却僵硬了,“多谢王总,不劳您费心,我不在意从基层作起....” “哟,周微,我这可是为你好呀!你也不想想,你这么大年纪了,三、四十岁的人,还跟在个小鬼后面转来转去,别人看见了会怎么想啊?你也不嫌丢人?” “你——!......” 我一时语塞,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得脸上胀得通红,耳朵里嗡嗡地响,握紧的拳头也颤抖着,很想一拳挥过去,把他那张面团似的脸打个稀烂! 可我终于还是没有动手。 这是杨夜的晚会,我不想把他筹备已久的周年庆晚会搞砸。 那家伙还在得意洋洋地笑着,跟他身边的人谈笑几句,终于走了。而我一直站在那里,整个人好像石化似地僵硬,一动也动不了了。 我突然觉得周围无数的人都在望着我,窃窃私语,低声讪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我似乎成了舞台上独一无二的小丑,接受众人嘲弄的目光。就像无数尖锐的刀子,要把我撕成碎片,剖开来一片片分析,看我周微是多么丑陋!多么可笑...... 二一 看啊,周微呢,他居然还好意思来参加这种宴会,脸皮也太厚了吧? 哎,我要是他早都去跳楼了。 就是呢,好惨,听说他现在都混到给人当小助理的地步了,真是没路可走了吧? 做人混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盼头啊? 呵呵,别说了,人家会听到的。 怕什么,他听到又如何?他早不是当初的周大总裁了!还怕他干嘛? 别这么说,人家挺可怜的.... 可怜?我吗?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我身上有什么好看的? 不要看了!不要再看着我...... 顶上的灯光,为什么这么亮?晃得我眼好花。 周围为什么这么吵?大家都在笑,有什么事那么好笑吗? 好吵.... 闭嘴,不要说了...... 我的胸口僵硬得发痛。 等我的脚终于能动的时候,我直接冲了出去,途中撞倒了一个侍者的盘子,哗啦啦地,碎玻璃和酒水溅了一地,有人在惊叫,我没有停下,踉跄着向门口冲去。 身后似乎有人在叫我,但是我再也不听了,再也不看,我只想逃开这里,这里的一切,让我窒息。 冲到了街上,我还在往前跑,眼前的景物突然一个旋转,一阵不可抗拒的晕眩,我慌乱中用力抓住身旁的电线杆,稳住身体,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滑。 拜托,我不想晕倒在街上这么丢脸.... 一只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扶住了我,“你怎么了?不舒服?早知道就不叫你来了,真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用回头,我就知道这是杨夜。 待眩晕的感觉慢慢消散了一点,我直起身子,推开他的手,勉强笑笑,“我没有事的,你回去吧,你这个主人跑出来了,宴会还怎么办?” “不用担心那个,现在该担心的,是你的身体。”他扶着我,慢慢走到对面公园的石椅上坐下,一脸担忧的表情,“怎么样?现在还晕吗?” “好多了,谢谢。你还是回去吧。” “好什么呀?你脸色这么白,嘴唇发青,还说好?!”杨夜说着,又伸出手摸我额头,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性动作,我本想低头避开,但还是没忍心再次让他难堪。 “好像没有发烧....”他自语着,凝视着我,“你感觉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抬起头,望着他,突然笑了。 这个慢慢腐烂的伤口,不如干脆点一次挖掉,痛过后,就会好了吧? “杨夜,你不喜欢我,又何必再施舍那些多余的温柔给我呢?我不需要,真的。你回去陪你的罗秋吧,别再跟我说一些容易让我误会的话。有的时候,你那样对我笑着,总会让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在你心里,我是有些不同的....可是,我不想再这样猜下去了,我累了,也老了,没那个精神也没那么多时间可以耗了。” 积蓄心里这么久的话,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我突然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我等着,你尽情地嘲笑我,然后狠狠地推开我,说周微,别作梦了。那样,我就能彻底地死心,彻底放手。 二二 “你走吧,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曾经妄想过的那个希望,如果污辱了你,我很报歉,请你不要介意,我不过是个没办法得到爱情所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2 以患上妄想症的老男人罢了,你就当我今晚上是在发疯,请你忘记这些说话......” 我喃喃自语着,有种一切就要毁灭的绝望感。 咦?眼前突然出现他放大的脸,我一下呆住了,感觉到嘴唇上柔软而温暖的触感。 他在吻我? 心脏突然收紧了,我全身僵硬。 好半天,我才终于反应过来,慌忙一把推开他,急促地喘息着,慌张地扫视四周,还好公园这边灯光颇暗,周围也没有其它人。 “你疯了吗杨夜?要是被人看到怎么办....” 我一脸的紧张,杨夜反倒笑了,打断我的说话,“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罗秋了?” “咦....?你、你说的不是罗秋吗?你明明说,你喜欢的人很优秀,想追求他的人很多......” 除了罗秋,我想不出还有谁。 “你这个脑袋啊....都在想些什么呢?” 他苦笑一下,突然伸手搂住了我的腰,我全身一震。 他的眼深深地凝视着我,缓缓开口:“四年前....在一个大型晚宴上,我看到一个男人,他周旋在众商界名流之间,气质高雅,谈吐不凡,轻轻一笑的样子,简直倾倒众生!所有人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你知道吗?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我对他,从第一眼就爱上了。” 我感到心跳越来越快,却开不了口。他继续说道:“后来,我听别人说,他有很多情人,喜欢他、仰慕他的人也不计其数。像我这样默默无闻的人,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我只能一直这样,远远地看着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他....这样过了四年,没想到,在一间酒吧里,我再次看到了他。我感谢上天,再次给我这个机会,终于第一次跟他说话,还有幸去了他的家里。当他搂住我亲吻的时候,天知道,我有多么兴奋,多么开心....” “可是后来,他对我却时冷时热,我猜不透他心里怎么想,也害怕他只是把我当做个olove的对像。所以我什么也不敢说,害怕他会因我的感情而受到困扰,甚至远远避开我,所以,我选择像朋友一样,至少能够呆在他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杨夜......” 我呆呆地看着他,眼睛突然好酸,眼前有些模糊了。 为什么我会这么蠢,直到现在,还是这么蠢! 我竟然什么也没看出来,他对我的关心,那些温柔的呵护,会对我紧张....这些,如果不是喜欢的话,怎么做得到? 我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在一厢情愿地付出,以自己得不到回应的爱而觉得苦恼,觉得委屈,可我不知道,他被同样的苦恼,已经困扰了整整四年,折磨了四年!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话,我竟然会觉得心疼。 “我喜欢你,周微。我好喜欢你,你能接受我的这份感情吗?” 他黑矅石一般的眼瞳,闪闪发亮,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三十八年来,我的心脏从来没有跳得这样快过。喉咙干涩,胸口发紧,我几乎说不出话来。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地震动,我紧紧地撰住拳头,呼吸急促,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很疼。 我不是在作梦。这不是梦....为什么胸口这么疼?眼睛,这么酸... “我、我也喜欢你,我一直....一直都喜欢你,杨夜....” 好半天,我才颤抖着挤出这句话。 他一把抱住了我,抱得很紧很紧。肋骨都勅得生疼。 二三 他的体温和心跳,紧贴着我的胸膛,那么真实,没有一丝间隙。 所有的悲伤、痛苦和不安,全都不记得了,这一刻,我的全部世界中,只有一个他。 那时,深黑的天空上挂着一轮明月,星光点点,公园里的野菊花开得正盛,花香随着柔和的夜风飘散,让人陶醉。 那时,我在心里说,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这个男人。 那个夜晚,和长长的拥抱,直到很久以后,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 ************ 那天之后,我们就开始正式交往了。 虽然年近四十,还说交往这个词,的确是有些可笑,但是我乐在其中。 我喜欢像个初涉爱河的小孩子一样,做些幼稚的行径。比如说出其不意地偷袭他,或是时不时送他一些小礼物什么的。只要能换来他的微微一笑,我就比什么都开心。 上班时,我随时都能看到他,没人在时,就可借机偷袭,在办公室里肆无忌惮地吻他。刚开始他很抗拒,但我的吻技高超,就算开始有所抗拒,后来他也不由自主地陶醉在我热情的拥吻中,难以自拔。 好在从未被人撞见,我也自有分寸,除了接吻之外,并没做过其它更出格的事。 加上我又是死缠烂打加超级厚脸皮,就算他偶尔会生气,也很快被我哄开心了,我知道他没办法真的生我气。这或许就叫作“恃宠而骄”? 嘿,管它怎么样呢,能占便宜的时候,我是绝不肯吃亏的。谁叫我是周微呢? 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春风得意,走在路上都会笑,看见谁都会问声安,整个人精神抖擞,眼睛都会放光。 那天送资料下去,那个大嗓门赵洪林看到我就问,周微你是不是在恋爱了?我笑笑,你怎么知道?他拍着我的肩说,老弟,都写在脸上呢,你整张脸都润泽得放光了,好像年轻了好几岁!恋爱可以美容,这事倒真不假。哪天也让你那位给我介绍个把女朋友怎么样? 我呵呵地笑,你想要女朋友还不大把人选?哪用我操这个心?只怕业务部的女同事会把我掐死。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使劲儿捏我肩膀,疼得我眦牙。他越发得意,小子,这你倒是说了句实话,想我赵洪林一表人材、仪表堂堂,女人看到我都会腿软,唉,仰慕的人太多了,也真是让人头疼呢!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晃脑。 我差点喷出来,女人看到你会腿软?那准是吓的。 强忍着笑,偷偷脚底抹油,开溜。 “喂,晚上来我家吃饭吧。” 杨夜轻轻移动手中的鼠标,双眼望着电脑屏幕,“上次医生说,你长期营养不良,所以才会头晕。你都没有好好吃饭吧?晚上我给你做顿好吃的,好好补一补。” “好吃的?听起来不错。”我凑前一步,隔着办公桌轻轻抚住他的脸,“可是....我更想吃你呢....” 那对柔软的唇瓣,看起来那么诱人,我凑近去想要吻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他没生气,只是笑笑,“别闹了啦,周微,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3 好色呢?” “现在发现了,后悔了吗?可惜货物售出概不退换哦。”我痞痞地笑,手指在他光滑的脸颊上轻抚。触感真是好极了!像丝绸一样滑! “笨蛋....” 他停下手中的工作,微笑地看着我,突然伸手捉住了我的手,贴近他的唇,在我手心里轻轻印下一个吻。好热! 我被他这个动作震住了。 他那凝视着我的眼,充满深情,黑色的短发落下了一缕,垂在额际,还有那淡淡的笑....天哪,他是这么好看,让人着迷! 二四 他那凝视着我的眼,充满深情,黑色的短发落下了一缕,垂在额际,还有那淡淡的笑....天哪,他是这么好看,让人着迷! “我喜欢你这个笨蛋。”他的唇堵住了我的,忘情地吻。 他不知道,这个样子的他,有多么迷人。 也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他,喜欢到不知如何是好。 我已经押上了未来所有的日子。 有生之年,我只想跟他在一起。 本来还期待着见识杨夜的厨艺,可惜,临下班时,他接到个电话,原先约好的一个客户临时有事要提前回国,因此本定在二天后的会面提前到今晚,让他马上过去。 我说要不要我一起去?他说不用了,你先回家吧,自己煮点有营养的东西来吃,然后早点休息,不要出去喝酒了,对胃不好。我说得了吧,你比我这老头子还啰嗦呢,走吧走吧,别让人家客户等急了。 回到家,我也懒得煮来吃,叫了一家熟悉的海鲜楼的外卖。吃完饭,我洗了个澡,把头发吹干,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自从我们正式交往以后,我就很少再在晚上出去玩。就算有时朋友叫了我出去,我也只是在吧台喝喝酒,聊聊天,十一点以前准时回家。 再不跟漂亮男孩搭讪,不在外面过夜,我成了标准的居家男人。 最近bili看见我就笑,“周微啊,你这回是一头栽进去了吧?被收拾得伏伏贴贴的了?我还真想看看是哪个男人这么大魅力,能让我家好色成性的小周同志变成了个乖宝宝,哈哈....说真的,啥时候介绍咱大伙儿认识认识嘛!” 切!想得美! 我才不让你们这伙食色成性的老小子有机会碰我的杨夜!他离你们越远就越安全! “喀嚓!”隐约听到关门声,我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仰躺着,感到一个温软的东西抚上我的脸颊。 “怎么又在客厅里睡着?睡沙发对颈椎不好,我说多少次了?真是的....” 中调微沉的嗓音,真是悦耳,我偷偷笑了,趁他弯腰想要抱起我的时候,我伸手一拉,让他整个身体倒在我身上,然后吻上了他的唇。 他微微一怔,我的舌已乘虚而入,缠住他的舌,尽情吮吻。 唇舌厮磨,渐渐粗重的喘息喷在彼此脸上,炙热得发烫。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个长长的深吻,我喘息着,伸手探入他的衣衫,把衬衣下摆拉出来,手掌滑入,在他光滑的背脊上来回抚摸,“夜,你喝酒了?” “那是....那个客户硬拉着要我喝,只喝了几杯而已....” “别紧张,我又没有怪你。”我抬头望了望钟,还不到十二点,“我们....到床上去吧?” 把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剥落,他□的身体在灯光下露出蜜色的光泽,修长匀称的体格,漂亮的肌肉,不管看了几次,这身体还是那么迷人! 我也迅速扯掉自己身上的浴袍,迫不及待地抱住了他,一把按到床上。 从脸颊到耳廓、脖子、锁骨,一路往下,我细细吻过他身体的每一寸,品尝他光滑细腻的肌肤。 舌尖在皮肤上按压着,打着转吮吻,舔舐到了胸口的红樱,含住一边的果实,用力一吸,立即感到他的身体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弱不可闻的细小呻吟。 只是听到这一声,我就兴奋得难以自抑,马上更卖力地讨好他,拿出磨炼多年的纯熟技巧,不遗余力地服伺他,让他舒服。 二五 手掌摩擦着他的前端,我的唇则同时吻着他的腹部,加重力道,含住一块皮肤,噬咬了一下,又用力一吸,他必是感到又痛又麻,忍不住低声呻吟。 下腹是极敏感的地方,这处的皮肤极薄,被我含在嘴里又吸又咬地,他有些难耐地微微弓起了身体。 我低笑一声,唇舌往下滑,舔过竖挺的柱体,直接一口含住了它。 现在才是最刺激的,杨夜,我要你跟我做过后,再也不会想别的任何男人。我要让你像上了天堂那样,得到无上的极致快感! 不是我周微自夸,这样的技巧不是谁都学得会的。我可不像有些莽汉那样,只顾自己得到快感,却让对方痛得要命。 我会让你舒服的,我的夜.... 我一边卖力地转动舌头,一边伸出手,探向他的。 他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不解地抬起头,看到他眼里满满的欲望,两眼微眯,双颊绯红,像火一般炙热的目光,正注视着我。 被这样的目光凝视着,我不由得心跳加速,比吃了任何兴奋剂还有效。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杨夜突然一个翻身,把我按倒在床上,身体压了上来。我直觉到大事不妙,立即奋力挣扎。 杨夜的力气之大,从我第一晚跟他上床时就早已发现。他只用一只手就压制住了我的所有反抗,另一只手伸向床头柜,拿起那盒润滑剂。 当他沾了润滑剂的微冰的手指挤入我的,我就知道大势已去。 手指在我体内搅动几下,又挤入第二根,缓慢地转动,微痛中有些酥麻,感觉怪怪的。 “杨...杨夜....”我无意识地唤着他的名字,身体打颤,喘息着抱住他。 “周微.....”他充满情欲的沙哑嗓音,让我心跳得更快了。 手指抽出去了,一个火热的硬物顶在了那里,他握住我的腰,用力向前一挺。 “啊......” 我紧紧皱眉,咬住了下唇,一瞬间的涨痛感,让腰部沉重不堪。由于有润滑剂的关系,因而并没有我想像中那么痛,只是涨得难受。 他停了一下,俯下身,温柔地吻我,充满深情,安抚我不安的心情。 很有效。我一边吻着,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他很有耐性,一直到我完全放松下来,闭上了眼,享受着他温柔的亲吻和爱抚。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4 之后,他慢慢地抽动起来,很奇怪,酸酸麻麻的感觉,和着微微的涨痛感,体内深处,有种沉重的充实感。 他的一部分,正深深埋入我的体内。好奇妙的感觉。 现在,他是属于我的。 “杨夜....嗯......” 我的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每一下冲击都让我震荡着,忍耐不住低声的呻吟。 虽然闭着眼,我也能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让我身体变得更烫,大腿到脚跟,像火烧般地热! 一个热而软的东西包裹住了我的分身,慢慢抚摸、揉搓,马上让我舒服得仰起了脖子,下体窜过一阵阵酥麻的电流,令我战抖不已。 熟透的内壁也在中阵阵发麻,他抽动得越来越快,顶得我的身体前后晃动。整个安静的室内,只听到我们粗重的喘息声,汗湿的身体撞击的声音,还有我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二六 体内被他重重地一顶,脊椎尾部突然间窜起一股酸麻,极度的快感直接顶到了心脏! 一瞬间,下腹到大腿内侧全部虚脱而麻痹,我全身痉挛,嘶叫一声,仰起了身体,腰部绷得笔直,射了出来。 □在无意识地一阵阵收缩,汹涌的□和快感逼得我浑身不停地战抖。 杨夜也被我收紧的动作一同带上了□,他身体一抖,灼热的液体就充满了我的体内。 之后,他没有马上抽出去,就这么保持着身体相连的状态,抱着我喘息。我也闭着眼,大口大口喘着气,待□的余韵慢慢过去。 好一会儿,我睁开了眼,迷糊地望着他喘着粗气,汗水淋漓的脸,突然觉得好幸福。 停了一下,他慢慢地抽离我的身体,有些滑腻的东西流出来了,不太舒服。 “对不起,射在里面了....很不好清理吧?” 他带着一丝歉意,我笑笑,“没事,我先去洗洗....” 撑起身体下了床,我脚下有些发虚,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我,“别逞能了!让我帮你吧。” 身体腾空而起,我一惊,已经被他打横抱在怀里,往浴室走去。 天!我从十岁以后,就再没被人这么抱过。这个姿势,像电影里的王子抱着公主? 要么,就是007?在一片火光和爆炸的背景中,邦德抱着女主角直直往前走的镜头。 嗯,或者是,城市猎人?.... 呸呸!这都哪跟哪呀? 我不自觉地涨红了老脸,急忙叫道:“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别乱动!老实点儿。”杨夜板起了脸,故作严肃的样子,又让我有点想笑。 其实我很重的,1米八几的身板,可不轻巧。但他抱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吃力。明明就比我还瘦些的身躯,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 “哎,你家浴缸还挺大的嘛!真会享受呢你。”杨夜不由得赞了一声,我却在心里偷笑。 放满一缸热水,我们一起坐进去。 这浴缸确实挺大,我们两个大男人坐里面,也不会拥挤。当初置房子时,我就要求浴室一点要大,装个大点的浴缸,方便我将来和心爱的人洗鸳鸯浴。 当然,这话不能告诉他,否则他又要笑我满脑子色情,思想龌龊了。 嘿嘿,好在我有先见之明,看吧,这样就是有情调。 “微,别动,让我帮你弄出来....” 杨夜的手固定住我的腰,手指借着热水的润滑挤入我体内,曲起手指抠挖了一阵,弄得我直哆嗦,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怎么的,我僵直地绷紧了身体。 好一会儿,手指终于抽了出来,带出一团白浊的黏液,在水里飘散了。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 他一把揽过我的腰,让我靠在他怀里,背部紧贴着他的胸膛,光滑温热,触感绝佳。他的皮肤真好呢! 我不由得又伸出手去摸他的腰,好有弹性!手掌像能黏在上面一样,我一路往下,摸到他的大腿,真滑!再伸手探向臀部.... 刚想再吃吃豆腐,他就在我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疼得我叫出声来,“疼....干嘛啊?那么小气!我每次都做下面那个,你不知道有多辛苦!现在不过想摸一下,当补偿一下我,也不行啊?” 我一脸生气的样子。 其实我是言过其实,借故撒泼而已。除了第一次有点痛之外,其实一直还是快感多过于疼痛的。 但我就是觉得憋屈。跟别人做时,我可从来都是top。 “对不起,真的很疼吗?我帮你揉揉。” 二七 “对不起,真的很疼吗?我帮你揉揉。” 他慌张地伸手在我刚被他捏过的地方揉来揉去,很笨拙的样子,让我心中暗笑,不过他是真的很紧张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怕你再摸下去,我又会忍不住了....刚才你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再来一次......” 原来他还是挺心疼我的嘛。我心里不由得又高兴了几分,只是面上还装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嘟喃了一句:“算了,看你紧张的,就原谅你吧。” 他的手掬起热水,慢慢地帮我擦洗身体,嘴唇靠近我耳边,低声道:“周微....” “嗯?....” 我全身在热水中泡得发软,有些昏昏欲睡。 “我喜欢你,周微....”他喃喃地低语,气息在我耳边轻骚,让人迷乱,“我们以后,永远都要在一起....” 这是个肯定句,而非询问。 我眼眶突然有点发热,鼻子里酸酸的。 原来,我也是可以这样被人爱着的。 而且,对方还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男人。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杨夜,几个月前,我还在想,我是这世上最倒霉最不幸的男人。可是现在,你让我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所以....就算天塌下来,我还是会跟你在一起。” 我转过头,望着他的脸。 他也望着我,脸上带着惊喜的表情。 几秒钟后,我们深深地吻在了一起......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我们在一起也有段日子了。 两个人刚在一起相处时,总会有些矛盾和摩擦,这就是所谓的磨合期吧。 相对别人来说,我觉得我和杨夜之间的摩擦倒不算多。偶尔有些小矛盾,还都是他让着我的多。 我总感觉,杨夜很喜欢宠着我。于他来说,我年纪比他大,经历的事也比他多,他尊重我,凡事让我三分,也是应该的。 而我正好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5 乐得倚老卖老,在他面前任性耍赖,感觉也挺不错的。 慢慢地我发现,不管是上床还是说爱,他都是个很强势的人。大多数时候他会让着我,但有的时候他又会绝对坚持地一意孤行,倔强得可爱。 我跟他其实在大部分时间还是极有默契的,不管是在生活习惯上,或是在床上。 他是个温柔的情人,虽然我并不乐意在下面,但不可否认,我们都有得到极大的满足和快感。尤其在慢慢熟悉彼此的身体之后,他不再顾忌什么,加上他这么年轻,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常常一晚上折腾个三、四次,到最后,我都是精神不济,先昏睡过去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可怪的是,不管做到多晚,他第二天还是一样神清气爽地去上班,精神着呢。可害苦了我这把老骨头,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被他这样那样,摆出各种羞耻的姿势来迎合他。搞得整天腰酸背痛,走路都差点直不起腰。 以前,我是常常欲求不满,像个饿狼一样,逮谁扑谁。可现在倒好,反过来了,我是每天都尽兴到吃不消的地步。 虽然偶尔会埋怨两句,但到底我还是开心的。我也想趁着现在还没老态龙钟,就该好好玩两年,别等到以后做不动了再来后悔,那多划不来。 我不知道别的恋人在一起是怎么样的,但是我觉得,我们这样很好。 那个时候,我也以为,我们会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二八 杨夜一直说要做饭给我吃,今天终于抽出空来了。下午早早把报表整理好,我就先下班去买菜了。然后直接去了他家。我们还没有住在一起,但彼此的备用钥匙都有。 杨夜回来时,我已经把饭煮好了。但是我不会做菜。 其实不是完全不会,做熟了吃掉的程度还是会的。但是我懒嘛。而且今天是他自己说要做给我吃,我没理由不享受一下他的服务。 以前自己开公司时,没有时间,三餐几乎都在外面解决,很久没自己下过厨了。现在就算有空闲了也很少自己做,都是雇了钟点工来作或是叫外卖。味道好坏我倒不太挑,只要能吃就行。 谁叫我懒呢?这种跟锅碗瓢盆打交道弄得一身油烟味的事儿还是让别人代劳好了。我宁可洗碗。 杨夜跟我不同,他煮饭烧菜都很拿手,动作麻利又熟练,我坐在客厅里,听得厨房中叮叮当当的声音,香气四溢,炒好的菜一个接一个端上来,看得我眼花缭乱。 菜上齐了,有四菜一汤,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家常菜了,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说起来,这家伙真算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人长得帅不说,连厨艺也这么棒,似乎这世上就没他不会的东西。 所以有时我也会偷偷地想,这么完美的一个人,怎么就会看上我呢?我周微是修了几辈子的福,能跟他在一起! 如果将来,他发现我并不如他想像中的那样好,会不会就不要我了呢? 当然,这些也只是在心里偷想一下,我可不会蠢到说出来。更不能让他有这样的想法!即使有那么一点苗头,也要坚决地把它掐死在摇篮里! 那条红烧鱼看起来特别美味,是傍晚时我在超市里挑的,很新鲜的大草鱼。杨夜刚坐下,我已经盛好了饭,夹起一块鱼肉放到他碗里,顺便奉上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招牌微笑,“辛苦你了,累坏了吧?多吃点鱼肉,啊,那个糖醋排骨也不错....” “你才该多吃点。”他往我碗里夹菜,知道我喜欢排骨,就夹了几大块放我碗里,几乎都挤不下了。 他非常仔细的表情,还在挑捡最嫩的青菜往我碗里塞,“我什么时候想吃都能自己做,倒是你,平常老叫外卖,那些东西哪有什么营养?你忘记你上次还贫血得差点晕倒了?” “哪有贫血?还不是被你做得太狠了弄的。” 我一边咬牙切齿跟排骨奋战,一边顺口嘟喃了一句,杨夜却突然脸红起来,不搭话了,低下头去扒饭。 这倒奇了!他居然也会有脸红的时候?这还是我第一次见。 没想到他害羞起来的样子,也意外地可爱呢! 我忍不住又起了捉弄他的心。 “喂,今天也让我做一回top吧。我的技术很好的,也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高手,包管让你欲仙欲死,乐不思蜀....” 他低着头没吱声,脸上还是红红的,只管一个劲吃饭。 吃死你算了!我心底暗骂。 算了,我早就知道这种结果。他大部分事都让着我,就是这个不让。在床上,他总是如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强势,半点不肯退让。 二九 也罢,反正我也习惯了,他能对我事事迁就已属不易。换了我,就不一定能做到。 吃饭吧!想多的没用。 我也低头猛吃,发现他的手艺真的不错,不止外观好看,味道也比之那些油腻而无味的外卖,不知好出多少倍! 不知不觉就吃得太饱了。放下碗,我很没形像地打了个饱咯,尴尬地望着他笑笑,“呃....吃太多了。” 他微笑一下,顺手扯了纸巾递给我。脸色自然多了。 当然,收碗和洗碗的工作被我抢着做了。 心情很好,我一边洗碗,一边和着哗哗的水声哼起歌来,五音不全,幸好他打开了电视,应该听不到我这些丢人跑调的乌鸦叫。 洗完碗,擦了手出来,看看才七点半,要滚床的话时间还早。杨夜一把拉过我坐到他身旁,搂着我的腰,眨眨眼睛,“微,这么久没出去玩,你一定闷得慌吧?” “我哪有...?” 嘿嘿地干笑几声,我有点心虚。 “别给我装了,呐,说吧,你想去哪儿玩?”他微笑地看着我。 好吧,我认输了,他总是能看透我。 “一起去喝酒?” 我试探着问,他立刻摇摇头,“你胃疼还没好吧?等你身体好一点了我再陪你去。” 您老这是耍着我玩哪? 看我撇过头望着电视不作声了,他卟哧一声笑了,“怎么,生气了啊?” “我没有,其实也不是特别想去...” 仰头望天,我口是心非。 这几天除了上班就是呆在家里,闷得身上都快长霉菌了,早就想出去溜溜了。 “别生气嘛,你看这是什么?”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两张电影票,在我面前晃了晃,我一把抢过来,仔细地瞧,竟然是最新上映的哈利波特,前天才在q市上映,早在电视上看到新剧集的宣传片时我就想看了,但是最近忙于其它的事,居然也就忘记了。 “8点20开场,我们现在过去,正好合适。”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6 杨夜笑眯眯地望着我,挺有点得意的神气,“这两张票还是特意托朋友帮忙弄到的,怎么样?感谢我吧?” “当然感谢!晚上我会好好奖励你的。” 波地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我笑着跳起来,避开他的锤打,“别闹了,我去换衣服,再不出发就要晚点了啦。” 夏日的天气,接近八点天色还未黑透,电影院门口到处停满了车,人也很多,热闹得很。 看看已经没车位了,杨夜倒回一点,把车开到最近一个停车场,下了车,锁好,我们说笑着往电影院走去。 影院门口挤满了人,多数是年轻的情侣,也有一家人一起来看的,还有许多大学生模样的,成群结队,各自提着大袋小袋的零食,说说笑笑,等待着电影开场。 趁着还有几分钟,我让杨夜在原地等我一会,我也跑到附近的商场去买了一大堆零食,大袋小袋地提回来。 回来的时候电影院已经开始入场了,拥挤的人潮也消失了大半,想是都进去了,只剩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在门口徘徊。 三十 杨夜看到我就笑,“怎么买这么多?你是想开小卖部吗?” “那也行啊,不过,只卖给你一个人吃。” “那你不是亏本了?” “怎么可能,有你在我就亏不了本。” 我们一路说笑,我搂着他的腰向电影院里面走。 里面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前方巨大的银屏上开始出现画面。我们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是在比较靠后的一个角落里。 电影开始了,影院的声效很震撼,咚咚地回响着,像震荡在我的心脏上。周围有人们小声的说话,细细碎碎的声音,似乎都很兴奋。 “装沙发装得挺像的。” 沙发变回了肚子鼓鼓的男人。白胡子老头还挺幽默,周围有人在笑。 书籍和杂物在空中乱飞,破破烂烂的屋子瞬间在魔法下回复了整齐,还有一贯的会动的相片,老头说话还是那么有趣。波特果然是适合孩子也适合成人看的童话。 我们前面坐着一伙大学生,男男女女,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兴奋地小声议论,看着那一张张年青的脸孔上洋溢着兴奋和热情,我也不由得感染了几分青春的气息,看到高兴处,也跟着一起大笑和喝彩。 在影院看电影,气氛果然就是不同。 杨夜笑我,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 “你不喜欢吗?”我攀着他的肩,想凑过去吻他。 反正这里黑,没人会看见。 “喜欢~~你这家伙,离我远点儿!”他笑着推开我,有些腼腆和羞涩的神情,让我胸口又是一阵发紧。 映着电影屏幕的隐隐亮光,我看到他光洁的脸庞,他露出两颗洁白的门牙,轻轻咬着下唇,深黑晶亮的眼眸望着前方,嘴角微微往上,勾成一小弯月牙。 明明每天都在一起,可总也看不厌,每次看到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就莫名地心悸。 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感觉。 原来,我喜欢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夜....” 我轻轻地唤了他一声,他转过头来,我搂住他的脖子,深深地吻了上去。 陶醉于忘情的深吻中,那时,我忽略了从身后传来的,一道炙热的目光.... 电影看到一半,我内急,匆忙起身去上厕所。 解决完了,我整理下衣物,走到洗手台边洗了下脸,顺手用袖子擦了擦,然后往外走。这时迎面进来一个人,仿佛有点儿面熟,我一时也没注意,擦肩时,他却突然开口了。 “周微,不记得我了吗?” 我停下脚步,望着他,上下打量。 这男孩个子高高,穿着件印了字母的白t恤,下面是牛仔裤和运动鞋,白晰清秀的脸,还有清爽的短发,看起来很精神,正微微地对我笑着。 “你是....何...何郁林?” 我吃了一惊,终于想起来他,还有那一夜的事情。 这么久了,又突然在这种地方相遇,我竟有些尴尬起来,勉强笑笑,“怎么?你也来看电影啊,跟朋友一起?” “嗯。你呢?也跟朋友?” “是啊。”胡乱扯着,我只想快点脱身。 三一 “是啊。”胡乱扯着,我只想快点脱身。 不想他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拉住我的手,让我甩开也不是,不甩开也不是,脸上表情都僵硬了。 “我们到这边聊会吧。”他拉着我走向一边的侧门,推开,出去是一条灯光颇暗的小巷子。外面的风一吹,还挺凉爽的。 我们就站在侧门边的路灯下,他抬起头,望着我笑笑:“上次不是说好打电话给我吗?怎么这么久也没打?我打你号码,也是空号,你是不是换号码了?” “那个....”我轻咳一声,越发的不自在。 我给他的不过是个胡乱敷衍他的假号码。我虽然风流,但不下流。对没有意思追求和交往的对像,我一向不会拖泥带水、乱搞关系。 如果没有跟杨夜在一起,我或许还会打给他,约他出来再玩几次。 其实他并不讨厌,也算是我喜欢的那一型。可是认识他那会儿,我心里已经有一个杨夜了。所以,我注定不能对他的感情有所回应。 “那个....小何...你听我说....” 我斟酌着,准备尽量用不伤害他的方式来说明,“我现在已经有....那个...就是,boyfriend,你知道的,我....不想伤害你...等等!你、你别哭啊!....” 看到他眼里逐渐晶亮起来的水汽,我慌了,语无伦次。 “你、你上次不是说....你喜欢我的吗?” 男孩的声音也带了哽咽,似在质问我的寡情薄幸。可是,老天作证!我可真不记得我有说过那种话啊!! “那个,不好意思,也许是我喝醉了胡说八道的...我真的已经有喜欢的....” “可是我真的喜欢你啊!周微!” 他突然大声吼叫,声音嘶哑,一连串的眼泪也跟着滚了出来。 这下,我是真的蒙了。 如果是在几个月前,听到这句话,我肯定欣喜若狂。但是现在,我只觉得麻烦上身了。 他突然一把抱住了我,很用力,以至于我挣扎了一下竟然也没挣脱。 “小何....” “叫我郁林!”他的声音仍是嘶哑的,泪花花的脸伏在我肩上,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好吧,郁林,你听我说....” 我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无可奈何,苦笑一下,“我不可以背叛我现在的男友,我很喜欢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7 他。你还年轻,又这么漂亮,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很好的男朋友....” “可是我只喜欢你!” 他固执得像头拉不回的牛,我简直莫可耐何。 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我们只是共渡了一夜,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好值得他这么喜欢的? 想起我离开了这么久,杨夜还在位子上等我,再不回去他会着急了,我不禁又有些烦躁,试图推开他。 “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 他又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委曲地望着我,活像只胆小又可怜的兔子,白晰的小脸上还挂着几滴透明的露珠。 被他这种眼神一望,我真是硬不起心肠,一下子心软了,眼光转向别处,也不敢望他,只低声道:“也不是说...完全不喜欢,只是....” 话音没落,我隐约听到侧门似乎响了一声,慌忙转过头去望,却什么人也没看到。门还是掩着的,只是似乎有些轻微的震动。 不会吧....? 三二 不会吧....? 我心里突然害怕起来,慌忙一把推开何郁林,“我要走了,我朋友还在等我。对不起,郁林,我对你真的没那个意思,如果让你误会了,我很报歉。我没想过要伤害你的。” 我转过身就走,只留他呆呆地立在那里。 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但是暧昧不清反而会更加深伤害。现在就说清楚,他一时痛苦,过去了就没事了。 我自以为,这是最成熟的做法。可我没想到的是,那个结局,毕竟谁也意料不到。 回到座位上时,杨夜不见了。只看到那袋零食还好端端地摆在那里。 我以为他上厕所去了,等了一会,还是不见。于是到厕所里找了一遍,没有人,又打他电话,也是关机。 这是怎么了? 正恍惚时,电影已经散场了。 随着拥挤的人潮慢慢走出电影院,我用跑的去了停车场,看了看,果然车子也开走了。 他不可能一声不响地丢下我自己回去的。 果然,他还是看到了吧? 怎么办?要怎么解释? 背着他跟另一个男人抱在一起,就算我有再多道理也解释不清啊! 俞想俞急,偏偏人又特多,拦辆车也拦不到,最后我急了,干脆用跑的。一路飞奔着往杨夜家跑,路程不算短,我跑到胸口发痛,喘不上气来。 终于到了他家楼下,我已经浑身湿透了,全是汗,胸口抽疼,像要裂开似地。我扶着墙喘了半天,才慢慢走进电梯里,两条腿沉重酸痛,几乎迈不开步。 到了门口,我敲门,里面不应声。于是掏出钥匙来开门,灯关着,我打开来,客厅里没人,又去看房间里,也没人。 搜索了一遍,他果真不在。 这么晚了,能去哪里?我又焦急又害怕,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又打了遍他的手机,还是关机的。 怎么办?我心里乱糟糟的,理不出一点头绪。 想起抽屉里有本杨夜的通迅录,我急忙翻出来,挨个地给他的朋友们打电话,结果还是没有消息。 折腾了这么久,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全身酸软,身上的汗也早就干了,黏黏地粘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于是到浴室里胡乱冲了个澡,换上衣服,又准备再出去找他。正在这时,门口一响,钥匙转动的声音,他回来了! 我从房间里冲出来,还来不及穿鞋,就这么赤着脚,望着他。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不作声,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啊....那个...夜,你听我说....” 我走近他,轻轻在他身边坐下了,凝视着他低垂的侧脸,竟然有股落寞的感觉。 他真的受到伤害了。 罪魁祸首是我,是我让他受伤的。 心里狠狠地刺痛了一下,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杨夜仍旧不作声,伸手从桌上摸过那包烟,那是我的烟,他平常从来不抽的。 抽出根烟来点上,他低着头,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白雾。 “夜,你相信我吗?” 三三 “夜,你相信我吗?” 我望着他,杨夜抬起头,静静望着我,眼中有些陌生的东西,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这种表情。 回想起来,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切,都慢慢改变了。 “我跟他只见过一次,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对他没有一丝一毫那种感情,是他自己误会了。杨夜,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 “刚才,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夜,你别生气了好吗?” 我解释了一通,他还是不作声,我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 烟头掉到了地上,杨夜全身震抖了一下,抬起头望着我,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你保证,你这辈子只喜欢我一个!我要你保证!” “我保证!我只爱你一个人,我周微这辈子都只跟杨夜在一起!” 我紧紧地拥抱着他,能感觉到他的颤抖和不安。我明白,他很害怕。这一刻,他更需要我的肯定和承诺。 真是该死!我怎么能让他这么不安呢? “周微....” 他低低地唤着我的名字,抱着我,恍惚地,出神了很久。 这天晚上,我们各自分开了睡。他说他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我自己到客房去睡了。 我知道,我得给他点时间。让这件事慢慢过去,我们会好起来的。 也许是我太过乐观了,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第二天起来,我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有点发热,照镜子的时候,发现眼睛浮肿得厉害。我把这归结于昨晚睡得不好所致,没大在意。 杨夜已经上班去了,桌上留了纸条,厨房里有作好的早餐,让我自己吃,晚点再去上班不要紧,今天没有什么特别要忙的。 说起来,我有时迟到,也没有扣过工资。他这算是滥用职权还是包庇我?总觉得他这个副总的权力还挺大的。总裁我倒从没见过,只听说他是个很厉害的人,长年在美国的总公司办事,几乎很少回来国内。 我精神确实不太好,慢吞吞地洗漱过,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门了。 我的车在自己家车库里,只好去挤公交车。没位子,站了一路,头越发地晕。 到了公司,发现杨夜已经帮我打过卡了。我直接走到办公室,却不见他的影子。赵洪林上来送资料,我问他,才知道杨夜和罗秋出去办事了。 我情绪更差了,一点也提不起精神。把积压的事处理了,我坐在沙发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8 上,无所事事地翻起杂志来。 办公室里明明开着冷气,我还是觉得热,加上头晕,我翻了一阵,杂志上的美女一个变成了三个。最后我还是抵不住困倦,靠着沙发扶手渐渐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脸上突然一凉,我惊醒了。 抬起头,看到杨夜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盒冰过的牛奶,看我醒了,就塞到我怀里,微笑一下,“累了么?天气很热,喝点冰的会舒服一点。” “杨夜,你回来了....?” 我还有点迷糊,手里捧着冰冰的纸盒牛奶,望着外面的天色有点暗了,“现在几点了?” “下午三点了。”他走到办公桌前,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一边说,“我一会儿要搭晚班飞机去日本,你先下班吧。” “去日本干嘛?”我急了。 三四 “日本有个商贸交流会,很多大企业都会派代表参加,为期一个星期。我和罗秋过去,我看你身体好像不太舒服,先休假几天吧。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他很随意的语气,似乎已经不再介意昨晚的事。 可是他要去日本,我之前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觉得有点突然。 “夜....你、你不生气了么?昨晚的事....” 我总觉得很不安,有不好的预感。 “我怎会生你的气?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撒谎的。”他走过来,抱住我,在我颊边亲吻了一下。我惶惶不安的心,立时安定下来了。 他总是有办法让我感到安心。 “谢谢你相信我,夜,我爱你。” “我也是。” ************ ************ 果然还是发烧了。我从公司回来就顺道去了趟药店,买了感冒药和退烧药,再买了一大盒方便面。接下来一个星期都吃不到杨夜煮的饭,我懒得煮的时候,就吃泡面好了。 没有去送机,杨夜不让我去,我也不甚在意。 反正又不是去多久,不必弄得那么儿女情长。我没那么矫情。 回到家就冲了包面,打个鸡蛋在里面,搅一搅,等几分钟,揭开盖就能吃了。 吃完面,我吃了退烧药。到晚上的时候,烧退下来了,可我又开始咳嗽了。有一下没一下地咳,扯得胸口有些隐隐作痛。 我又吃了止咳药,但是好像没什么效果。 这么大热天的也会感冒发烧,我也服了我自己。 杨夜帮我请过假了,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起床,身上湿黏黏的,感觉不太舒服,好像睡觉时出了太多冷汗。 摸摸额头,怎么回事?比昨天更烫了! 是我的错觉吗? 昨天晚上明明已经退烧了的,怎么一觉起来,又烧上去了? 头好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挤压着头部神经,一乍一乍地抽痛。 真难受! 我起来冲了个澡,换过衣服,炒了个蛋炒饭来吃,一点胃口也没有,只吃了一点就饱了。 吃过饭,我开车去附近的一家小诊所,医生问了几句,又给我量了体温,39度半,果然还是在发烧。结果打了三瓶吊针,耗掉了一个下午,回家时天又黑了。 我以为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不料到了半夜,我直觉身上烫得可怕,咳嗽也一下比一下厉害,扯得胸口剧痛,几乎喘不过气来。 身上被冷汗湿透了,一点力气也没有,胸口又疼得厉害,我勉强支撑着从床上爬起来,到客厅里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没办法,我实在连走路的力气也没了,要自己开车去医院几乎是不可能的。 看看钟,凌晨一点半了,我本想拨120的,但不知怎的,我突然想先打给杨夜。 他应该还没睡着吧? 也许是因为生病时就会特别脆弱吧,我就想听听他的声音。 拨了一遍,好几声之后,接通了。那边传来的却不是杨夜的声音。 “喂....是周微吗?” 三五 我全身僵住了。是罗秋的声音。 为什么会是罗秋接电话? 这么晚了,他们在一起作什么? 我脑子里突然乱成一团,喉咙又痒了,连着咳了好几下,才勉强开口,“罗秋....你跟杨夜在一起?” “你不舒服?周微,你没事吧?” “我很好...杨夜....” “他刚刚睡着,咦?怎么又....你等一下....”那边似乎有些响动,接着是罗秋的脚步声远去,我突然觉得心脏有些隐隐作痛,不等他回来,我直接挂上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恍惚地发愣,又咳了起来,咳得全身发抖,几乎停不下来。 胸口好疼!我倒在沙发上咳得没完没了,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是杨夜吗? 我伸手拿起话筒,却出不了声,甚至听不清电话里的声音,只是不停地咳,胸口撕裂般的剧痛,咳得差点闭过气去。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咳嗽终于慢慢平熄下来,我再看电话,对方已经挂了。 门口突然响起猛烈的锤门声,有人在外面喊:“开门!快开门!周微,你给我开门!....” 我忍着晕眩感,扶着墙壁慢慢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望,门口站着的人居然是何郁林! 天哪!真是阴魂不散,他又怎么知道我的住处的? “砰砰砰砰——....” 他又开始用力踢门,响声震得我耳膜差点破裂。 “别踢了....我给你开还不行吗...咳咳...” 我有气无力地,一打开门锁,何郁林就立刻冲进来,一手搂住我,一手就探我的额上,两秒后,他惊叫起来:“你烧得这么厉害!怎么还不去医院?!我在电话里就听见你咳了!” “正准备去....”原来打电话来的是他,我心头突然涌起一阵失落感。 “好,我送你去。车钥匙给我。”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拿钥匙和钱包。 在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陪在我身边的人是杨夜,而不是何郁林。可是此时他却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连我的电话也不回。 我心头只剩一片苦涩。 路上,我才知道何郁林是在张平他们那里软磨硬泡了一晚上,才要到我的地址和电话,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打给我,没想到听到我在电话中咳个没完,就直接上我家来了。 也幸好,他来得还真是及时。 不过,我真怀疑何郁林到底有没有驾照?虽然半夜的大街上车辆并不多,但他也不至于开得这样快吧?要是我没病死,反而被他撞死,那才叫倒霉咧。 还好,一路有惊无险,到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9 了医院,下车,他直接打横抱起我,奔向急诊室去。 我已经晕晕糊糊地分不清方向,只好任由他抱着,身上一点力气也没了。 我在诊疗床上躺了一会,医生问了几个问题,简单地帮我检查了一下,便开了单子让我去做其它的检查。 后来,何郁林扶着我去二楼做透视,再然后,我躺到了病床上,手臂也吊上了点滴。 “你是急性肺炎!不是什么发烧感冒,再迟点送过来就危险了!” 那值班医生摇头晃脑地说着,“怎么连一点常识都没有?如果是发烧的话,吃过药就应该会退下去了,怎么会反复烧上来呢?” “医生,他不会有危险吧?” 何郁林一脸的焦急和担忧,我半睁着眼睛,望着他的脸,突然有些歉疚的感觉。 那天毫不留情的说话,难得他一点都不记恨我,还这么关心我。 三六 “还好送来得早,现在应该不会有事。不过每天都要打吊针,先办一周的住院手续吧。一周后,如果病情好转就可以出院了。” 我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感觉胸口也没那么疼了,只是有点闷闷的感觉。 “谢谢你,医生。” “不客气,你跟我过来办手续吧。” 何郁林握了握我的手,微笑道:“你躺着,我先去办手续,马上就回来。” “嗯,谢谢你....” 我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他摇摇头,面上的表情有些惨淡,“你不用跟我客气,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朋友吧?” 我微笑着点点头,他也微笑,转身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胸口的憋闷感越来越强烈,我用力地吸气,空气却好像完全不能吸入胸腔,胸口像堵了块大石,我无法呼吸了! 只是几秒钟的工夫,我就睁不开眼了,想要呼救,也出不了声。头和手脚都冰冷了,我想我的脸一定发青了。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有过药物过敏的经历。 可恶!刚刚作皮试时明明什么问题也没有啊! 气管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吸不进空气,有种沉在水里的窒息感。好难过......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我快要死了! 不!....我不要死...... 吃力地抬起手,我摸到那根针头,使劲儿拽了出来,左臂上一阵刺痛。接着,眼前迷蒙的灯光也消失了,变作一片漆黑......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投在薄薄的毯子上,晃出几片灵动的金色。 转过头,我看到何郁林正趴在我床边,双手抓着床单,睡得正熟。 “何郁林......” 我撑着手臂坐起来,轻轻地叫他。他惊醒了,抬起头望着我,愣了两秒,突然跳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神情激动地大叫:“周微你醒了!太好了!!你昨晚吓死我了!!” “你有药物过敏史,怎么不早说啊?你知道你昨晚多危险么?差点就休克死掉了!!你吓得我心脏都要停了!你这可恶的家伙!......” 他没完没了地摇晃着我,让我受不了了。 我皱眉,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说:“你别摇了....我没死都让你给摇死了......” “哦....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了。你为什么老是要这样吓我啊?昨晚打电话时,我就被你吓得够呛!然后知道你没有危险,我才终于松了口气,没想到一个转身回来,你又吓得我三魂掉了七魄!我怎么叫你都不醒...你就是存心来吓我的对吗?!” 他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双眼有些浮肿,莫非,昨晚又哭过了? 这个大男孩的真诚和直率,总是出乎意料地让我没辙。 “谢谢你,郁林。让你担心我很抱歉,我现在没事了,你快回去上课吧。” 我实在不想再欠他什么,因为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 “不急的,我已经让同学帮我请假了。”他站起身,走到床头边,倒了杯水递给我,“喝点水吧,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三七 “不急的,我已经让同学帮我请假了。”他站起身,走到床头边,倒了杯水递给我,“喝点水吧,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了,我挺好的,你还是回去吧......” “周微!”他直接打断我的话,又低下头去,“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你不喜欢我也不要紧,只是,让我像朋友一样照顾你一下,也不行吗?你怎可以这么绝情?”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呆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头子,我是怕你会觉得无聊......” “不,怎么会无聊呢?我觉得很有趣啊。再说,你一点也不老,我觉得你挺好看的,在我见过的人里面,你是最好看的....” 他微笑着,又有些羞涩的样子,这种神情,我恍惚觉得有点儿熟悉,似曾相识。 “对了,你、你饿了吧?我去帮你买早点。呆会顺便去趟你家,帮你拿换洗的衣服过来。” “嗯,那就麻烦你了。” 他拿过钥匙就走了。 我看看墙上的钟,已经10点了,起床去上厕所,洗漱。这里每间病房都有独立的洗手间,倒也颇方便。 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看看镜中的自己,脸色很苍白,下巴上一层淡清的胡渣,有两三天没刮,都有点扎手了。 走回床边,我刚坐下,护士小姐拿了几瓶药水进来了。麻利地帮我插上针头,挂好药水,她一边嘱咐我,不要把滴管调快,就这么慢慢地打。 她还说,由于我对这种药水过敏,打得快了,就会出现昨晚那种情形。为这个,医生特意把药水释稀了,一瓶变成两瓶,加上放慢速度,应该就会没事了。 看我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可爱的护士小姐还不忘安慰我,“没事的,肺炎只要打一个星期的吊针,就会好了。你不用这么担心,不是什么大病。” 完了,她还面带羞涩地一直望我,莫非又是第二个吴晓燕?唉,我不想再受刺激。 实在是很累。 从刚刚醒来时,一直到现在,我满脑子里只想着一个人。 我好想好想,现在就马上见到他。 也许是上帝听到了我的祈祷,我正闭眼假寐时,掩着的门推开了,随着熟悉的脚步声,我睁开眼睛,杨夜挺拔帅气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杨夜?你回来了?不是说要去一周吗?” 我既吃惊又兴奋,刚想下床,他已走到我面前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1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0 ,凝视着我,却不说话,面上的表情也很奇怪。 “怎么了?夜,你、你坐呀....”我伸手去拉他的手,没想到他一把甩开了,用力很猛,扯得我右臂痛了一下。 我愣住了。 他慢慢眯起眼睛,凌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尖锐,俯视着我,让我没来由地害怕起来。 “昨天晚上,我陪一个日本的老客户吃饭,喝醉了,很晚才回到宾馆。罗秋一直照顾醉酒的我,也累了大半夜。早上我醒来,一听他说你昨晚给我打过电话,好像还病了,我就急匆匆地搭早班飞机赶回来。” “为着见你,我忍着宿醉的不适,还撇下罗秋一个人处理事务。可是你呢?你用什么报答我的?你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他的表情变得愤怒,脸孔涨红了,连耳朵和脖子根都红了。 “什么....”我一时不明所以,愣在那里呆呆地望着他。 “你居然让那小子进你的屋子?!居然、居然让他那样大模大样的在你房间晃来晃去!你把钥匙都给了他!你不是说跟他没关系了吗?这就叫没关系?” 三八 “你怎可以这样对我....周微..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涨红的脸渐渐又变得青白,狠狠地咬着下唇,晶亮的眼中渗出透明的露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似乎随时就要夺眶而出。 被他这么一吼,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他受伤的表情,让我更加惊慌失措。 “不,杨夜,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我不要听!!” 他转身就走,我急了,一把拽住他的手,“杨夜你听我说......” “放开我!” 杨夜恼了,狠狠推开我,我一个不稳,身体向后倒了下去。乒乒乓乓地响,铁架倒下来,药水瓶砸在地上“砰”地一声碎裂了,我手背上一阵剧痛。 抬起手一看,针头扎穿了皮肤,刺到外面来了,那块被针头撑起的皮肤挑得老高,像要撕裂开来,鲜血已经涌出来。 我顾不得那许多,伸手拔掉针头,忍着痛爬起来,追出门口。 “杨夜!杨夜你别走!....杨夜......” 他的背影已经走到走廊的一半,听到我的吼叫,他只稍稍停了一下,没有回头,终于还是快步奔了出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我靠着门边,慢慢地蹲下去,胸口好痛!像要整个撕裂般地疼痛! 病情开始恶化了,我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我知道何郁林一直守在旁边,我想让他走,但是出不了声。 左手缠上了沙布,右臂挂着点滴,我在半梦半醒间,脑海里反复地只回响着那句话——你太让我失望了!周微,你太让我失望....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跟我吵架,第一次,用那样的眼神望着我。 我宁可他狠狠地骂我、打我也好,我不想看到那种表情,那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不管我怎么叫他,还是断然离去的背影....都狠狠地撕扯着我的心,鲜血淋漓。 早知道是这样,我宁愿何郁林没有赶过来,我宁愿病死在家里,也好过现在这样,被他误解,恐怕他再也不会理我了。 不管我说什么,他也不会信我了。 “杨夜....杨夜,不要走......” 我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他的背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可就是走不近他。不管我再怎么往前跑,他还是好远......我跑累了,再也跑不动了。 好累,好像醒不过来,但又没办法完全睡着,只觉得身上软绵绵地,没有一点力气,就像梦游一样的感觉。 我听到何郁林的声音,他握着我的手,声音似乎很沙哑,带点哽咽地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们才会吵架......我现在去叫他来,我跟他说清楚!我现在就去......” 不,不要去叫他,他已经恨死我了。我想开口,让他不要去,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睛睁不开,身体也动不了,就像不是我自己的身体一样。 何郁林松开了手,跑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迷糊得快要完全睡着时,门口隐隐传来一些争执声。 “....你知道他昨晚病得多重吗?要不是我赶过去......”这是何郁林的声音。 “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不是巴不得我离开他吗?”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这是杨夜的声音。 三九 杨夜他过来了?我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静静地躺着,听着他们的说话,却动不了。 “我没有...我知道他并不喜欢我,我只是像朋友一样地关心他而已。请你去见见他吧,周微他很需要你......” “恐怕办不到!我不会原谅他,还有你!”他的声音带着冷酷的决绝,让我心里又是一阵刀割般的疼痛。 “可是....他昨晚差点死掉了!你知道吗?他有药物过敏症,昨晚,差点就要停止心跳了!....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你一过来,就指责他的不是,可是他在梦里还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不要说了,何郁林.....你现在是在说什么呢?好像我只能这么乞求他的怜悯,从开始到现在,我的爱,都只是这么卑微。 到现在,连这仅剩的一点自尊,你也不留给我吗? 那边沉默了,没有再听到杨夜的声音。 好一会儿,又听到何郁林说:“你真的不要他?周微是个好男人,你不要,我就要了。” “等等!”两人的脚步声有点杂乱,似乎拉扯在一起。 “你走!不准你再出现在他面前!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杨夜的声音大声吼叫,很激动的样子,“周微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抢走他!” 听到这一句,我突然就呆住了。 后面的说话都听不见了,似乎过了好久,周围安静下来了,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走向我的床边。 在床沿坐下了,他握住了我的手,那只缠了绷带的左手,被他轻轻握住,几乎要颤抖起来。 我没有睁开眼睛,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停在我脸上,好久,才轻轻叹息了一下。 “你昨晚....唉,我应该想到的,如果不是病得很重,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我呢?” “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却没有在你的身边,我很抱歉。今天早上还对你乱发脾气,我的确是太过份了....对不起,微,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只是太害怕,你会被抢走....你是我的,你不可以爱上别人,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1 你只能看着我一个人,只能想着我......” 他带点任性的口吻,又很温柔,不再是那么冷酷绝情的声音。 这么柔软又充满温情,我突然觉得鼻子酸了。 心里好难过,胸口堵得难受。 原来,只要你的一句话,就能让我从地狱到天堂的转变。 我感到他的身体贴近我,脸颊上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心跳突然变得很快,接着,唇上一热,他吻住了我。 我倏地睁开眼睛,他吓了一跳,马上直起身子。 “微....对不起...”杨夜低下头去,脸上有些发红。 “不要道歉,我才是....应该说对不起...咳咳....咳..” 我一咳嗽,还是会牵扯到胸口一阵疼痛,不由得皱起了眉。 杨夜紧张地抚着我的胸口,帮我顺气,“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叫医生来?你要喝水吗?....” 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我轻轻笑了,“不疼了...有你在身边,就不疼了......” “不要离开我,杨夜,我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我知道了,微,没有相信你,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才好。今天早上都是我不好,你忘记我那些浑话吧,我都是无心的,真的对不起......” 四十 他没完没了地道歉,眼睛也湿湿地,我很害怕,他会哭出来。 我怕我会弄哭他,每次,害他伤心难过的,都是我。 “对不起,周微,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不想再听了,我一把抱住他,吻了上去。 舌尖撬开他的牙齿,钻进去,在他温暖湿滑的口腔里尽情肆虐,挑逗着他的舌,吸吮、舔舐,我慢慢加深这个吻。 他口里有淡淡的薄荷糖的味道,应该是乘飞机时的口香糖吧?那么,从早上到现在,他也是什么都没吃了? 真是任性的家伙。 他也开始回应我的吻,狠狠地吸吮,甚至还噬咬我的唇,越发粗暴,极富占有欲的吻,夺去了我的呼吸。 我们都陶醉在这个深深的热吻中,心中仅剩的那点芥蒂,也终于烟消云散了。 一个星期后,我出院了。 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经过这次的事,反而更加深了我和杨夜彼此之间的信赖。 哪对恋人之间不会绊嘴呢?毕竟,杨夜也是个凡人,也并不是完美无缺。我从前觉得,他太完美了,总让我有些惴惴不安,现在知道他也有缺点,反而让我安心了。 所谓的在一起,就是这样吧? 生活,就是在各种各样的未知数中,一起承担,慢慢渡过。这就是我想要的一切了吧? 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我们分开。 那个时候,我是那么相信的。 重新回到公司上班,我们又回复了往日平静的生活。 何郁林再也没有来找过我,其实我觉得挺对不住他的,想跟他道声谢,不过,现在也就算了。 我病好之后,杨夜对我更加百般迁就,每天都问过我想吃什么,再决定买什么菜,我稍微发个呆,他就嘘寒问暖,关心得不得了。 说实话,我是有点不习惯啦,但是被人这么关心着,毕竟也是感觉超好的。 杨夜很会照顾人,心细,我觉得自己快被他当成宠物一样照顾了。 我家原来养过一只狗,叫花花,我那时就老叫它: 来,花花,吃饭了。 花花,过来,我帮你洗澡。 花花,该剪毛了,不要乱动。 花花,过来,帮你捉蛳子。 ...... 而杨夜几乎也是一模一样的照顾方式。 周微,吃饭了,你看我作了你最喜欢的红烧排骨喔。当然,青菜也要吃。 周微,我放好洗澡水了,一起洗吧,我帮你搓背。 放着放着,我来洗碗就好啦,你去看电视去。 周微,该睡觉啦,睡不着?我给你冲杯牛奶去,喝了牛奶,乖乖地睡哦。 微,我托朋友买到你最想要的绝版cd啦,高兴吧? 周微...... 天哪,这么一想,根本就没差嘛。我已经被当成宠物来养了。 老这么被他照顾下去,只怕我将来会离不开这个主人。要没了他,我会不知道怎样活下去的。 杨夜,不要再这么宠我了。 我会害怕,太过幸福之后,就会有不幸降临。 四一 “罗秋,上哪去啊?” 看到罗秋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我把送来的资料放到他桌上,顺口问。 “哦,今天有个老客户约了吃饭,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 他收好东西,提着公文包出去了。 知道他跟杨夜其实没有什么,我现在面对他的态度也自然多了,加上他长得不错,待人处事也都挺有一套的,我对他的印像也日趋好转。 兴许日子一久,我们还能做朋友也说不定。 我在他的办公室转了两圈,四处看看,他这儿收拾得干净简洁,绝对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窗台边多摆了两盆高大的绿色植物,长得很好。 嘿,没想到他还真有雅兴呢,我顺手拿起边上的那个矿泉水瓶,给它浇水。正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喀喀!” “进来。” 我放下水瓶,望向门口,一个陌生的男子推门而入。有点面熟,但不是我们公司的人。 “你是....周微?” 他打量着我,略有些吃惊。 我仔细一看,想起来了,这不是上次宴会时同罗秋说话的那个“赫尔斯”吗?我以前也见过他好几面了,原来的公司在生意上也有合作过,不过久未蒙面,有些陌生了。 “赫斯,你找罗秋吗?他刚刚出去了。”我微笑一下,“你有什么事?要我帮你转达吗?要不,你打他手机吧?” “啊...不,不用了。他一直不接我的电话,也不肯见我,所以...” 他略有些垂头丧气的表情,我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吴晓燕说的那个人,跟罗秋在巷子里接吻的男人,不会就是他吧? 原来他们正在交往?那可太好了,让他们凑作一对,罗秋就更没机会打杨夜的主意了,我也就更放心了。 想到这一层,我忍不住嘿嘿地干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用世故老成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要好好加油喔,一次打不通,就多打几次,他总会被你的诚意打动的。跟你说,罗秋是个好男人,你要是认真的,就要加紧力气、一鼓作气地行动,知道么?” “什....什么?你在说什么啊?” 他结结巴巴起来,一张脸瞬时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2 胀得通红,就这搓样,还给我装呢? 这么高大个人,居然脸皮那么薄,被我猜中心事,就惊慌成这样,真没出息。 我心底暗笑,也不想再捉弄他了,凑近他耳边,低声道:“要不要我帮你呀?这样吧,我帮你把他约出来,其它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真、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周微,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 他又惊又喜的样子,一边急着掏出名片给我,“喏,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约好了他,再把见面的时间地点发短信给我。这事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你要好好加油,小伙子,我看好你!” 最后还不忘给他加油打气,看着赫尔斯一脸高兴、千恩万谢的样子出去了,我也在心里偷乐,嘿嘿,我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啊。 四二 从罗秋的办公室出来,我哼着小调悠然自得地往回走,刚经过洗手间附近时,突然听到一个压低的声音,从洗手间里面传来,“...不是叫你不要到公司里来吗?要是被他看到了怎么办?” 奇怪,这是杨夜的声音,他跟谁说话呢? “哼,我又不是来找你的....罗秋一直不接我电话,所以我才想直接过来找他......”这是赫尔斯的声音。 怎么回事?杨夜也认识赫尔斯?可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倒不奇怪。但是他说‘让他看到怎么办’,这话是指谁? “我刚刚已经跟他说过话了,那又怎么样?他不会知道我们的事,你穷紧张个什么劲?”赫尔斯的声音带着点无谓的嘲弄。 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我呆了,原来是指我! ‘他不会知道我们的事’? 赫尔斯跟杨夜,是什么关系? 怕我知道,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事? 听到脚步声向门边走来,我急忙离开了。 直到回到杨夜的办公室,我还在想着那句说话。 杨夜有事瞒着我。 他怕我知道,他们的事。他和赫尔斯....莫非,他们......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害怕知道,杨夜他背着我跟别的男人....不!不会的,不可能!他说过他只喜欢我一个人的! 何况,赫尔斯不是正在追求罗秋吗?他又怎么会跟杨夜有关系? 那......也许是他们以前有关系?是以前的床伴? 这又有什么要紧呢?以前,我也一样有很多床伴。 过去的事,我怎会追究,他只要直接跟我说清楚就好了,何必如此躲躲闪闪? 心里梗了个疑问,我始终是不太舒服,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 既然杨夜有意瞒着我,就算我问他,只怕他也不会乖乖地说出来。 没了心情,一下班,我说要回去自己家,这几天都住在杨夜那里,我托口说要回去打扫一下屋子,他说要送我,也被我拒绝了。 我自己搭了地铁回家,到家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打开灯,几周未回家,屋里的家俱上都已经蒙了一层薄灰。我打了桶水,把抹布扔进去,一搓一拧,开始忙活开了。 把家俱一一擦拭过一遍,我正准备拖地,门铃响了,刚刚好,我叫的外卖送来了。 有三菜一汤,还热乎着呢。送外卖的小伙子把装饭菜的盒子盖上,递给我,一边接过钱,就下去了。 把盒子放到桌上,我拖完地,收拾好了,再坐下来,打开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 味道有点不同了,是换厨师了吗? 还是因为我吃惯了杨夜作的饭,所以再吃不惯外面的东西? 原来我的嘴巴也被他养叼了。 没了他的日子,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算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有点介意而已。 就算他们以前真的有过一段,那也是过去的事了,我何必耿耿于怀?我只要知道杨夜现在喜欢的人是我,那就够了。 我决定不再追究这件事,他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 其实在这方面,我比杨夜这个小心眼要大方多了。 如果这事弄在我身上,指不定他要怎么发作呢? 这样想想,我还真有点佩服起我自己来。处理感情方面的事,我还是比他成熟多了,会冷静地思考过,再作决定。毕竟比他年长十几岁呢,我的经验和阅历也自然比他多多了。 四三 第二天,我恢复了常态,一如既往地开始新的一天。 今天开了车去上班,起得晚了,来不及吃早餐,我就进了办公室。一眼瞥见自己桌上有两块蛋糕,还有一盒鲜牛奶。 杨夜还真心细,知道没他叫我起床,我必定会睡过头。 “还合胃口吗?”杨夜走进来,微笑地望着我,走到我旁边坐下,“这家的蛋糕不会太甜,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嗯,很好吃。你要不要?”我把手上还剩的半块递给他,他摇摇头,表示不要。我咬下一块奶油,突然袭击地一搂他的脖子,吻上去。 甜腻的奶油被我用舌尖推入他嘴里,再趁机缠住他的舌,翻搅、吸吮,感觉他的味道。香甜的深吻,让我陶醉。 只是一个晚上没在一起,我居然会这么想他,几乎有些无法克制。 松开彼此的时候,我们都有些气喘了。 “怎么样?好吃吧?” 我得意地笑着,望着他的脸,有种阴谋得逞的快感。 “你呀....”他带点宠溺地微笑着,手指在我脑后轻抚,轻轻挑逗着我的头发,脸上的神情充满温柔,“我要跟你说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哦。” “好,什么事你说。”终于要跟我说赫尔斯的事了吧? “嗯....就是,那个....我爸要回来国内了。” “啥?”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又说了一遍,“我爸要从美国回来了。实际上,我爸就是星宇的总裁,也是星宇30%股权的持有者,他这次回来有两个目的,一是要把他手上的股权转渡到我名下,他说他老了,想让我早点接手这些东西。第二个,就是要帮我物色结婚的对像。” “什么?!” 我很震惊,对他的家人,我以前虽然也有问过,但他不怎么说。我只知道他母亲早年去世,只有个父亲在外地,但没想到他父亲是星宇的大股东,那杨夜也可说是星宇的皇太子了。 “你放心,我当然不会乖乖让他摆布,我会把我们的事跟他说明白,请求他的谅解。” 杨夜轻轻搂住我,虽然在微笑,但神情却有些凝重。 我知道,他自己也对这事没什么把握。 毕竟老一辈的人思想还是非常传统的,要他们接受,自己唯一的儿子是个同性恋这种事,恐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3 怕不太可能。 “微,别想太多了,相信我,我会说服我爸的。除了你之外,我绝不跟任何人结婚。” “嗯,我当然相信你,不管有什么问题,让我们一起面对。” 我也故作轻松地笑笑,我知道,这可是场不好打的仗。 如果总裁大人要开除我,我倒也无所谓,去别的公司也一样能做。但是杨夜就不同了,这关系着他的前途,而且跟唯一的亲人如果闹僵了,我怕他会有很大的压力。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为时过早,距离他父亲回来还有大半个月呢。 这期间,我们可以好好想想对策。 不过仔细一想,又不可能会有什么对策。因为最终都是要挑明了说的,所谓的对策,也只不过是让这件事曝光时,显得不那么突然,让他更容易接受一些。 但不管怎么说,都不太可能。 到时,杨天立总裁,会有什么反应呢?应该是会大发雷霆吧?说不定还会把杨夜赶出家门呢。光是这么想着,就觉得很不安了。 四四 到时,杨天立总裁,会有什么反应呢?应该是会大发雷霆吧?说不定还会把杨夜赶出家门呢。光是这么想着,就觉得很不安了。 ************ ************ 今天杨夜出差去了,要去两天。晚上8点,我吃过饭,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家看电视。 “嘀嘀嘀....” 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唐毅打来的,按下接听。 “喂,周微,怎么这么久不来pub玩啊?bili一直念叨着你呢,他最近钓到个高中生,正想在你面前炫一把呢,可你老不来,他可想死你了。” “....谁想死他啊?!是你自己吧唐毅?”隐隐听到bili在那边怒吼的声音,我忍不住笑了,唐毅在那边喊:“bili,说谎话可是要烂舌头的....好了好了,别闹了...是我想他行了吧?....” 吵嚷了一阵,那边传来的音乐声渐渐变小了,唐毅应该是走出pub外面去了,似乎是到了一处较清静偏僻之处,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周微,说真的,有要事跟你说。” “什么重要的事?” 我有些奇怪,他的语气变得很凝重。 “你先过来吧,我在amber pub等你。” 他挂了电话,我也有些奇怪了,是什么重要的事定要当面谈? 开了车过去,pub里面已经颇热闹了。我的确有好久没来玩,趁杨夜不在,好好喝几杯也不错。 唐毅在吧台处等着我,我一进去还没坐下,他就拉着我往外走。 “到这边来说。” 他把我拉到侧门出去的那条僻静的小巷里。 “是什么事?”我迫不及待地问。 “周微,你冷静点听我说....”他停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怎么开口。 “有什么就说吧,干什么磨磨蹭蹭的?”我有些不耐了。 “好,我告诉你。我在c市的一个朋友,今天打电话给我,说他看到卢义了。” “什么——?!” 我心头猛地一跳,瞪大了眼睛,呼吸也急促起来,“你、你再说一遍!卢义....卢义他在哪里?!你快说!卢义在哪里?!”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激动得全身颤抖起来。 “都说叫你冷静点了,你听我说....我朋友尚没有去报警,他知道我跟你认识,所以就先通知我了。你看,是要报警去抓他,还是....” “我要过去。” 我咬牙切齿,激愤的感觉充满胸口,“我现在就过去c市!把他的地址告诉我!!” 搭了夜班飞机,直达c市,两小时后,我下了飞机。 叫了出租车,直奔卢义的住处。 唐毅不放心,怕我会做出什么事,因此也跟了来。 到了地方,已经是晚上11点。 这处是个很偏僻的旧城区,临近海港,这个时间,已经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了,路灯也都是坏的,到处都黑漆漆地看不清楚。 等眼睛习惯了黑暗,我们摸索着走进一栋老旧的楼房。 四五 等眼睛习惯了黑暗,我们摸索着走进一栋老旧的楼房。 他住在六楼,我让唐毅在下面等着我,我想一个人上去。 这是我和他的问题,必须要单独解决。 唐毅扭不过我,只好说,你快点搞定,如果半个小时后还不下来,我就报警。 上了六楼,我把他家的电表匣子拨下来,然后躲藏到楼梯下面两阶的地方,让他从里面猫眼看不到我。 停电后,过了约两三分钟,门开了,他走出来,拿着个手电筒,准备检查电表。 “奇怪,谁把匣刀拨下去了....” 他手一抬,把匣刀拨上去,房间内灯光亮起来了。这一瞬间,我猛地扑上去,一把扭住他的右手,向后钳制住,同时用手中的刀子比住了他的脖子。 “不要乱动!否则我会杀了你!” 我的声音嘶哑,说话也颤抖着,他却已经听出来了。 “周微....?原来是你....”他语气中有微微讶异,却又有种奇怪的颓丧感。他并没有试图挣扎,而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少废话!进去!” 我把他押进屋里,用脚一踢,关上了门。 我把他押到客厅中央,抬脚一踢他的腿弯,卢义马上摔倒了,我趁机跨坐到他大腿上,压制住他的身体,左手按住他的胸口,右手仍用匕首对准他的喉咙。 “卢义,你该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 我眼中几乎要迸出火来,死死地瞪着地上的人,咬牙切齿,“我要一个解释....你给我说,我到底哪点对不住你卢义?!你要这样害我!你今天给我个说法!!!” 郁积了这么久的怒火全部爆发了,我连拿刀的手指也在颤抖。 我现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想,如果他一句话不对,我可能会真的杀了他! “周微,我对你,并没有任何不满。你把我从一名小小的助理一路提拔上来,让我当上了恒烁的会计部主管,我很感激你,也敬重你。可是....我做的一切,也是无可奈何的。” “什么叫无可奈何?!”我大声吼道。 “这件事,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那一天,某个商业酒会上,我认识了一个自称银行经理的男人,他很健谈,经他介绍我认识了另一个男人,他说他是一家有名的证券公司的经理,最擅长帮人投资股票,问我要不要试试与他们公司合作。 当时,我听他说得头头是道,那个介绍人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4 也说,在他的帮助下,让他坐在家里不动就获利了好几百万。我开始有些犹豫,但那个银行经理说,他可以帮他担保,保证我会赚到钱的。于是我有些心动了,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让他帮我买了五万的股票。结果一个星期后,五万变成了三十万,简直让我喜出望外。除了证券公司从获利额中抽取的10%花红外,我还有二十七万五。 于是第二次我更大胆了,委托那个男人帮我买了另一支他极力推荐的股票,结果,又大赚了一笔。 三、四次后,我已经完全信任他。后来,有一天,他打电话来说,有一支新上市的股票,估计会大卖,他有内部渠道优先购买,问我最多可拿出多少钱。 那时,我被利益冲晕了头,下了个狠心,把公司的内部资金盗出了五千万,想大赚一笔,等抛出股票后再偷偷归还那笔钱。 谁知道那支股票却跌了,五千万眼看要化水,我急得不得了,想要让他帮我抛出股票,但他告诉我来不及了,会亏很多。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拿出一笔钱,大量购进,让股价上升,只要拼上一拼,说不定就能让这支股升上去。 四六 谁知道那支股票却跌了,五千万眼看要化水,我急得不得了,想要让他帮我抛出股票,但他告诉我来不及了,会亏很多。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拿出一笔钱,大量购进,让股价上升,只要拼上一拼,说不定就能让这支股升上去。 我没办法,只好照他说的办。 又窃出了一大笔钱,投进去,本以为股票会涨起来的,可是....这简直是个无底洞,眼看要涨了一点点,却又跌了。 直到我亏了好几亿的公款,才明白过来,他是设计了圈套让我钻的。 再去找那个担保的银行经理,对方却避而不见。 我又气又恨,更加害怕,这些亏空的钱如果到下一次查帐,马上就会曝光的。 正在这时,那个男人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一切都完了,股价已经跌到底,那笔钱再收不回来了。他还说,让我盗出公司所有的资金,带上钱,他会安排我跑路。 如果我不想下半辈子在牢里渡过,就要听他的,尽快跑路。 那时,我真的很害怕,六神无主,只好按他说的办。 可是....我没想到,他居然还不放过我。 当我在他安排的房间里睡着时,他带走了那整整三大箱现金。等我醒来,就已经在这个地方了,他给我留了一笔钱,让我不至于真的流落街头。我知道外面到处在通辑我,我也不敢乱出去,我现在成了过街老鼠,说多凄惨有多凄惨。 可是到现在,我甚至还不知道那个骗我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的名字‘林议’应该也是假名,那家证券公司,多半也是假的,现在估计早已经人去楼空。所以....周微,你现在该明白,我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不是成心想这样对你的,只是,我....” 卢义说着说着,用手捂住了脸,抽泣起来。 我也呆住了,我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等等....卢义,你再想想,那个男人有什么特征,或者是什么特别的地方....” 在一片混乱中,我突然想起来问。 卢义慢慢停下抽泣,思考了一下,突然说:“我记得....那个人左边脖子下面,接近锁骨的地方,似乎有一块红色的疤痕,样子很像....一朵花....不,也许不是疤,是刺青什么的......” “....等等,你说的那个担保人,是不是染着一头金发,个子高高,眼角有一颗痔的?” “有没有痔我不记得,但他确是金发,个子高,还很年轻。” 我开始浑身颤抖,抖得停不下来。 不....不是的,他在骗人....他是因为害怕才编出这套谎言!这不是真的! “你骗我....我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他却苦笑起来:“都到这个时候了,我干嘛还要骗你?我也是被人骗了,被人算计,否则怎会走到这一步?” “住口!你骗人....我不信!” 我抖得连刀也握不住了,牙齿在打颤,死死握住拳头,猛地一拳打下去,他吃痛地叫了一声,脸偏到了一边,半边脸红肿了起来。 “我没有骗你....” 他还想说,我又是一拳打下去。 卢义鼻子里流出血来,我恨极了,只是不停地打。他痛得惨叫,拼命地求饶,可是我已经气红了眼,一拳又一拳,狠狠地砸在他身上,毫不留情。 他满脸的红肿瘀青,脸上血糊糊地,开始挣扎起来。 “不、不要打了....求求你周微....住手,啊......” 四七 “不、不要打了....求求你周微....住手,啊......” 他捉住我的手腕,猛地一推,我一时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我不甘心,一手揪住他的衣领,又是一拳打过去。卢义被我打得有点晕了,力气也消失了大半,我很快又按住他,压在身下,可他还在不停地挣扎。 “放开我....不要打了......” 他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很痛苦的样子,再打下去可能真的会打死他的。 可我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 “混蛋!不是真的....你在骗我,你说的都是谎话!骗人!” 我几近疯狂地大叫,高高扬起拳头,可是这一次,还来不及打下去,我突然觉得肚子上一痛,低头望去,那柄匕首赫然插在我的小腹上,没入了一半。 剧痛的感觉很快让我失去了所有力气,身体倾倒下去,我趴在了卢义身旁的地板上。尽管很痛,可我的手指仍紧抓着他的衣衫。卢义也吓了一跳,呆怔一下,一把推开我,踉跄着爬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放过我吧,就当我卢义欠了你的,来世再还......” 卢义向门口奔去,拉开门,跑出去了。 我倒在地板上,肚子痛得要命,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隐隐听到楼下传来唐毅的声音,“不要跑!你给我站住....” 又过了好一会儿,似乎听到远远地传来一两声枪响,我的意识越来越迷糊,隐隐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上来了,但是已经睁不开眼睛,意识渐渐沉入了一片黑暗中...... 鼻端闻到消毒水的味道,我慢慢睁开眼睛,发现我正躺在床上,左手冰凉僵硬,插着针头,透明的药水瓶挂在床边铁架上,窗外有几缕阳光从窗帘的空隙间透进来,在床单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5 上跳跃。 “你醒了?” 唐毅从外面走进来,到床边,拉了张椅子坐下。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随便。” “好消息是,你伤得不重,没刺到内脏,肚子缝了五针,大约半个月就能痊愈。坏消息嘛....卢义死了。” “什么?!” “昨晚,你上去不久后,我就报警了。卢义跑出去时,我没追上他,但警察去追他了,听说追到海边码头上,他想乘快艇逃走,没料到失足落海,那时天太黑了,没办法搜救,直到今天早上才把尸体打捞出来。” 卢义死了...... 我呆呆地想着,突然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什么都不愿去想了,只怕再想下去,我会疯掉的。 后来,警察进来问话,我什么也没说,只说昨晚跟卢义起了冲突,我打了他一顿,而他则刺了我一刀,就这些了。 警察告诉我,在卢义的住处并没搜到那笔盗去的款子,这早在我的意料中,也没多少惊讶。下午,我就搭了航班离开了c市,返回q市。 静静地坐在家里客厅中,我恍惚地出神,就这么呆坐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太阳落下,傍晚的红霞散去,黑夜悄然降临。 我已经忘了时间,好像它于我而言,已经完全没有意义。 桌上的电话响了,我也不想接,任它响,响了一阵,似乎有留言的声音,可我一句也听不清,脑海里很混乱,似乎在想什么,但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四八 桌上的电话响了,我也不想接,任它响,响了一阵,似乎有留言的声音,可我一句也听不清,脑海里很混乱,似乎在想什么,但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喀嚓!”门锁响了,接着,啪的一声,黑暗的房间里大放光明,突然亮起的灯光很刺眼,我眯起了眼睛。 “怎么连灯也不开?” 杨夜走进来,坐到我身边,“你手机关机了,打家里的电话你也不接,我刚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不要碰我....” 他的手指刚要触到我肩上,听到我冰冷的声音,一下就僵住了。 “你今天没看新闻吧?”我转过头,直视着他,目光冰冷,“卢义死了。你应该感到庆幸吧?如果我是你,一开始就干脆地杀了他,不是更安全么?” “什、什么?....你,在说什么啊......” 他讪讪地笑,脸上的表情已经僵硬了。 “杨夜,你可真厉害啊。‘林议’、‘林易’,林字取一半,议字取同音,合起来就是个‘杨’字吧。可怜卢义这家伙,直到死也不知道,害他的人究竟是谁。” 我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着,杨夜的脸色已变了,身体也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可惜,你百密一疏,你没想到吧,是你脖子上的刺青出卖了你。” 事至此,一切的前因后果,我已经全都想明白了。他和赫尔斯的事,他害怕让我知道的事....心头的悲哀、绝望,从没像现在这般的强烈! 我一直、一直相信着,深爱着的人,却是亲手把我推入地狱的刽子手! 可我竟然还想过,要跟这样一个陷害我、夺去我一切的人,永远在一起。 我周微真是可笑啊!太可笑了!自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自以为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此生别无所求。 但是原来,不过是一场荒唐梦,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却不自知,还洋洋自得,乐在其中,我真是这世上最可笑的大傻瓜!! 我真宁愿永远不要知道这个真相!永远做一个傻瓜,那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的疼痛。 “可是,还有一件事,我始终是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杨夜,你要这样对我....你就当真恨我到这种地步吗?一步步设下圈套,布置陷阱,不把我整垮,你就不甘心是吗?” 我瞪着他,咬牙切齿。 “不!不是的....你听我说!”杨夜脸上露出惊慌和痛苦的神情,拚命地摇头否认,“我不是恨你!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对不起你,可是,这都是因为,我爱你啊......” “你不配————!!!” 我愤怒地大吼出来,胸口痛得像要裂开,眼中有冰凉的水滴落下,“你不配说这个字,杨夜,你不配跟我说爱!” “你滚....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滚啊——!!” 声嘶力竭地大吼,我暴怒的神情一定很可怕。 从没见过我像这样地发火,杨夜的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想要开口,却又说不出话来。 看到他这副样子,我竟然还有一丝不忍。我真该唾弃这样的自己! 是我陷得太深,现在是该清醒的时候了。 不管我以前有多么迷恋你,喜欢你,可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微....不要这样...求求你......” 杨夜的声音哽咽了,惨白的脸,盛满泪水的眼模糊地望着我,好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可惜,我已经不会再心软了。 “你走不走?杨夜,再不从我家滚出去,休怪我不客气了!” 四九 “你走不走?杨夜,再不从我家滚出去,休怪我不客气了!” 我恨恨地磨着牙齿,满腔怒火无处宣泄,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衣衫就往门口的方向拖,“出去,你现在就给我滚,再也不许你来我家!对了,备用钥匙还我....” 我伸手到他衣服口袋里乱摸,摸到钥匙串了,刚要拽出来,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手指一用力,我的手腕就一阵剧痛,好像要断开似地,疼得我皱起了眉。 他的力气一向很大,我只好松开了手,心头的怒火更盛,狠狠地瞪着他,用力一扯,手腕脱离了他的钳制。 可能是用力过猛,那一扯之下,肚子上的伤口又是一阵剧痛,我稍稍弯下了腰,一手按住肚子,喘息着,杨夜紧张地望着我,他不知道我身上有伤,只是焦急地追问:“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么?先休息一下....” “不要你管!”我大声吼,扯得腹部的伤口更痛了。 杨夜眨了眨眼,两行泪水终于滚落下来,抽抽噎噎地哭出声来,“别这样...微,求你了....你听我解释......” “解释?呵!好啊,你说说看,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说法!” “四年前,从第一次见到,我就喜欢上了你,周微。” “那个时候,你是那么耀眼、那么出众,我知道,你有很多的情人,上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6 至商界名流,下至夜店的mb,你是来者不拒。 对你投怀送抱的人也多不胜数,所以,你根本不会注意到,我这样只能远远看着你的人。 可是,我想得到你。想要独占你的爱,不管用任何手段。 我要把你拉下光辉的巅峰,让别人再也不会看着你,不再注视着你。那样一来,你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你的眼中,才会只印着我的身影。 让你失去一切之后,你能倚赖的人,就只有我。 而我,也只有你。 按照计划,我夺走了你的一切,那之后,我出现在你面前,让你爱上了我。 可是,我一直好怕,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离我而去.... 我把从卢义那里拿到的现金,用你的名字开了户,密码是你的生日。这张卡,我迟早要还给你的,现在就给你吧。 希望你能原谅我的任性,我并没想过,要伤害你的....” 说完这些,杨夜从钱包里摸出那张卡,放到桌上,他头垂得低低的,似乎不敢看我。 “哈!还不错,我又成了有钱人了,有了养老金,我也不必再去上什么狗屁的班了。谢谢你了哈,顺便跟你辞职了,杨副总。” 我冷笑,带着嘲讽的语气。 不发怒了,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微....” 他抬起头,用那种哀求的、悲伤的眼神望着我,这个眼神,如果是以前,我会心疼,我会不忍,可是现在,已经不会再心痛了。 我的心都死了,在卢义说出真相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你以为,听了你这番话,我就会原谅你,然后把过去的一切忘记,再跟你在一起么?哈!你也想得太美了吧!杨夜,告诉你,办不到!” “你现在说完了吧?说完了就滚吧,我这里不欢迎你。以后,也不要再来了,否则我会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我冷冷地看着他,他却像呆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你还不走?” 我沉不住气了,使劲推他,但他就像一堵石墙似地,立在那里,怎么也推不动。 五十 我气疯了,胸口堵得快喘不过气来。 他就像一道我想要逃避的伤口,血淋淋,丑陋地刻在我身上,不想看到,却时时刻刻暴露在我眼前,提醒我曾经的愚蠢和可悲,讽刺我当了真的这段笑话,不过是黄粱一梦! “你不走是吧?那我走....我走好了,你可以一直呆在这,我也可以再也不回来。”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他,尤其是现在。 也许有一天,我能平静地面对他,就像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可不是现在。 现在,我没办法面对他。 天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会拔出刀来杀了他!也杀了我自己! 我松开他,转身就往门外走,腰间却突然一紧,杨夜从身后抱住了我。 “放开我....放开我!!” 我使尽全力地挣扎,拉扯他的手臂,但却像两条铁箍似地紧紧缠住我的腰,他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那种热度,让我有种不可抑制的愤怒。 “放开我放开我!!混蛋!王八羔子!你他妈不是人!你这小畜牲!白眼狼!....” 这辈子没说过的粗口,我一次骂了个痛快,把我能想到的最恶毒的咒骂都像倒豆子一样倒出来,我像发了疯一样不停地骂,不停地挣扎。 杨夜很固执,一直沉默地紧箍着我,直到我自己折腾得气喘吁吁,没了力气,他才把我拖到沙发上,按倒,骑在了我身上。 他就是那只织网的蜘蛛,而我就是那只越挣扎却被缠得越紧的猎物,注定要被他缠死在这张挣脱不了的网中。 我突然有种无能为力的悲哀。 他开始撕扯我的衣服,衬衫很快被扯开,他伏下身,亲吻我□出来的胸膛,一边亲吻,一边不停地抚摸我的脸颊、颈项、锁骨....那颤抖的手指像要确认我的存在,与其说是爱抚,更不如说是,为了消除自己的恐惧感,而在垂死挣扎的行动。 “不要碰我....” 我凝固的眼神,直视着前方,冰冷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杨夜全身一震,只是停了一下,仍旧一意孤行地亲吻着我,那双炙热的大手,紧贴着我的背,一路向下抚摸,摸到腰侧时,突然停下来,有点惊讶,望着我腹部的纱布,“你、受伤了....?” “卢义捅的一刀,跟你比起来,他不算狠。” 我冷笑,“杨夜,我再说最后一次,不要再碰我。否则你会后悔的。”我仍试图推开他。 “不....周微,我爱你...求求你..不要抛弃我....” 急促的喘息,发颤的嗓音和着哽咽,他全身都在发抖,只是仍固执地拥抱着我,以为这样,就能留住什么吗? 直到现在,他还是这么任性,为所欲为。 没错,我是推不开他,仗着自己力气大,他想怎么对我,就怎么。 可是,我不会再让你得逞了,杨夜,不会了....一次也不行。 你再也休想碰我一根毫毛! 杨夜的手开始解我的皮带,他喘着粗气,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惧,手指也在发抖。 一声清脆的响声,皮带松开了,正当他还想继续解扣子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些异常,停下了手。 “你、你在做什么....停、停下.....快住手!” 他惊声尖叫,看着我的手指,深深地抠进腹部的伤口里面去了。 五一 他惊声尖叫,看着我的手指,深深地抠进腹部的伤口里面去了。 鲜红的血一股一股地往外冒,两只手指并排插在伤口中,纱布和缝线已经被扯落在一边,浸满了血,红色的细流,从肚子上往四面漫延,滑落到身下米色的布质沙发上,晕出一片暗红。而我自己也痛得直冒冷汗。 “松开!快....松开....” 杨夜脸色煞白,试图来扳开我的手,但我的手指已经曲起来,抠在伤口内侧,决不放松。 我恨恨地在剧痛下挤出一个冷笑,“杨夜,我警告你....你再碰我一个试试?...我、会把....肠子也拽出来的....不信你就试试......” 尽管我疼得浑身哆嗦,但气势还是有的。他看到我这么一副不死不休的狠劲儿,也害怕了,吓白了脸,呆怔一下,终于放开了我,慢慢后退,那眼泪一下就滚出来了,顺着他惨白的脸不停地往下掉。 “你还不滚....老子..看到你就恶心......”我从牙缝里挤出狠话。 他抽噎了几下,最后终于转身奔了出去。 远去的脚步声,周围安静下来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7 。 我终于逼走他了。竟是用伤害自己的方法。 其实我也快疯了,不是吗? 无声地冷笑,我慢慢抽出手指。很痛!随着手指的抽出,伤口变成了一个血糊糊的洞,一大股鲜血随即从洞里往外涌出,止也止不住。 用手按住伤口,我想起身打电话叫救护车,可是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稍微一动,血又流得更厉害了。 头好昏,全身发软,我根本站不起来。 好久,我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然后,我被人抬起来了,意识很迷糊,但是我知道这是医院的急救人员。有人按住了我的伤口,最后,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我躺在医院里,肚子上又重新缝了七针,医生说,伤口破损得厉害,可能会引起腹膜炎,让我先住院一段时间。 住院手绪已经有人帮我办好了,我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躺了半日,他没有再出现过,医院里是专门有护士照顾,也没什么不便。 自从跟他认识以后,我几乎跟医院也结缘了,不久前才刚在医院呆过,这会又进来了。 傍晚,我刚吃过饭,bili和唐毅、张平几个都过来了,我奇怪他们怎会知道我在这里,唐毅说有人发短信告诉他的。想必又是那家伙。怕我一个人呆在医院会感到寂寞。 不过我不会感激他的。 唐毅和张平只呆了一会儿,聊了几句就说有事先走了,只有bili还够义气,坚持要留下来陪我。 “这是什么?” 指着大袋水果里面的一个黑不溜湫还带刺的玩意儿,我皱着眉,有些不好的预感。 “榴莲啊。” bili一边削苹果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我哭笑不得,“哪有人给病人送榴莲的?再说我也不吃那玩意儿,快给我扔了,快恶心死我了。” “你不吃我吃,扔了多浪费。” “得,您老带回去再吃,我受不了那味儿。” 看着他把那个苹果都削得快要只剩骨核了,我一把抢过来,咬了一口,“别削了,再削就没了。” “你是饿死鬼投胎啊?这不是给你吃的!”bili皱起眉头,指着桌上那壶汤,“这人参狗枸鸡汤才是你的,我煲了三个钟头呢,你还不快喝?” 五二 “你是饿死鬼投胎啊?这不是给你吃的!”bili皱起眉头,指着桌上那壶汤,“这人参狗枸鸡汤才是你的,我煲了三个钟头呢,你还不快喝?” “啥?你会煲汤?真稀奇。” 我揭开盖子一闻,好香啊! 勺起,喝了一口,味道鲜美,又不油腻,真是好东西。 “嘿,你以为是我煲的啊?告诉你吧,是我那一位....嘿嘿,他的手艺很好的。” bili一脸的得意,我白了他一眼,“知道啦,你不就是想炫耀你正在恋爱嘛,有什么好得意的。” “那你的那位呢?怎么一直没见到?也别藏着掖着啦,好歹让我看一眼嘛....” “别提他!” 我沉下了脸,“不想我翻脸,就别提了。” bili的嘴型张大成一个o型,惊讶地望着我。我继续低头吃我的,咬着一根细参狠命地嚼,嚼得腮帮子都疼了,再咕噜一声咽下去。 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上次肺炎住院时,他每天都煲给我喝的鹌鹑百合汤。 嘴里突然就没味道了,再喝了几口,就放下了。 bili收拾好东西,就跟我告辞,我说,有没有杂志啥的,明天给我带几本过来,一个人呆在医院真是挺无聊的。 “没问题,你无聊就看电视嘛。” 他指指床对面的电视机,这医院的设备挺不错,单人间,独立的洗手间,还带电视的,就跟住高级宾馆似地,我舒服得很,没啥不好的。 反正不是我出钱,能住多久就住多久。再说,他欠我的多了去了,不让他破点财,可对不起自己。 bili走后,我一个人看了会电视,护士又来量了次体温,测过脉搏,出去了。 电视的声音还在响着,似乎到了午夜剧场了,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也懒得去关,我喜欢听着电视的声音睡觉。 隐隐听到门响,有人进来了。 可能是护士,我没睁眼,那个脚步声很轻,走到床前,站了一会,无声无息的,然后又出去了。 第二天,bili这家伙带了一堆色情杂志过来,安抚我的无聊,更绝的是,他连游戏机也带来了,往电视上一插,把门一关,我们两个就在病房里对杀起来。 从魂斗罗到超极玛丽、雪人兄弟,我们打得兴致勃勃,以至于门口医生的敲门声也没听见。等医生黑着脸进来时,bili心虚地把游戏机往床底下塞,那双小眼睛带着谄媚的笑,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让医生也发不出火来,只是出去时补上一句,“病人身体还没复原,不要再大喊大叫过于激动,对病情不利。” 不过,等他一走,我们还是我行我素地激战开了,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好不自在。 每天吃吃喝喝,无聊了看看电视、翻翻杂志,跟护士小姐们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时间也是很好打发的。 半个月后,我出院了。 现在我有钱又有闲,再没什么能让我烦心的,再不趁着现在享受人生,还等什么时候? 于是约了bili几个,一起去了趟欧洲六国游,还专门聘了个导游,带着我们好好玩了大半个月,在几个国家之间飞来飞去,也算是玩得过瘾了。 回来之后,我重整旗鼓,抖擞精神,再次向各个风花雪月的场所进发。 五三 回来之后,我重整旗鼓,抖擞精神,再次向各个风花雪月的场所进发。 哼,没了某人,老子我一样可以过得风风光光,舒舒服服。 晚上,我好好地修整了一下边幅,打扮得潇洒帅气,然后开车去了amber pub。 想起前天晚上那个漂亮的mb,那种妖滴滴的叫声,柔软的身体,我就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老是同一种口味,再好吃的菜也会吃腻味,今天晚上我准备换一种口味。 反正我现在有钱了,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大堆的漂亮人儿争着抢着要我来抱呢,我再不稀罕什么不值钱的狗屁爱情,没必要! 什么伤春感秋,那是少年人不切实际的浪漫,老子只在乎实实在在的东西。 比如钞票握在手里的质感。 比如,能用钞票买到的,抱在怀里的暖床物。 “呀,周哥,今天这么晚啊?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周哥,晚上好!” “周哥,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8 一起喝酒吧。” 这里的mb对我的豪爽大方都记忆犹新,一个个争着跟我打招呼,看我在吧台边坐下了,都往这边凑,恨不能挤到我旁边,跟我聊上一句半句。 可惜,bili那堵大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横着个身板坐在我左手边,皱着个眉,像谁欠了他十万八万似地。 “喂,我说周微,你是不是玩疯啦?钱太多了,我不介意帮你花点儿的。嗯?意下如何?” “不必了,多谢。” 我拿起调酒师推过来的blue punch,轻啜一口,神态悠然。 “喂,这么玩法,你也不怕染上病?” 张平坐在我右手边,端着杯啤酒,严肃地提出这个质问。 “你们放心,我有记得带套,安全措施我还是很注意的。” 比出一个ok的手势,我顺手揽过凑在我边上的一个男孩,亲了一口,他立即羞红了脸,怯生生地叫了声“周哥”。我知道他是最近新来的,不免脸皮薄胆子小,顺手抽了几张钞票塞到他酒杯下面,凑近他耳边道:“别怕,周哥请你喝酒。” “谢谢周哥。” 他向我又靠近了些,右手轻轻地覆上我搂在他腰间的手,慢慢摩挲,温热而滑腻的质感,很舒服,撩拨得我心痒痒的。我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隔着衣料轻轻抚摸他的细腰,真光滑啊!皮肤又有富性,年轻人就是好,有本钱。 “呀,人家不准啦!周哥偏心哦,只请小吴喝酒,不请我喝喔?” 旁边另一个男孩子叫起来,一脸的娇媚,就往我身上倚。我呵呵地笑,“jim,昨天不是都喝醉了吗?你个小妖精,就会撒泼。” 我放下杯子,一手又搂过他,歪着头在他细白的颈项间狠狠亲了一下,他小声惊呼,笑着一拧我的腰,“周哥,你好坏喔....” bili和张平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们作出一脸鄙视状,瞪我一眼,向下比了个中指,要转移到中间的沙发区去,我心中暗笑,这是嫉妒啊,□裸的嫉妒。 “jim,小吴,我们今天来玩三p吧?” 酒过三旬,我凑近他们,低声笑道。 jim一脸兴奋,点头赞成,小吴却红着脸有些害羞状,我俯到他耳边轻笑:“别害怕,很有趣的,周哥保证让你舒服....” 小吴也红着脸,轻轻点头。 我哈哈一笑,搂着两人,就往门口方向走去。 五四 只顾着谈笑,我没留意前面过来一人,刚想从他旁边绕过去,对方却伸出手挡住了去路。 抬起头,对上了那双黑矅石一般的眼瞳,那一瞬间,我愣住了。 只是一瞬间的失神,我很快回复了正常,望着他,脸上勾起一个无谓的讪笑,“这位先生,您挡住道了,请让一让。” “周微,你到底想怎样?” 他终于开口了,脸上是痛心疾首的表情,好像我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污辱了他的人格,我正在给他丢人! 哈!真好笑,就是丢人也是丢我自己的,关你杨夜什么事?! “先生,您是谁啊?我只是要从这里出去,然后去宾馆干我喜欢干的事儿,这不碍着您什么事吧?或者说,您也想加入,一起来个4p?这我倒是不介意啦,只怕他们俩不同意。” 说着,我又搂紧了两人,笑道:“jim,小吴,你们同意吗?” 这两个都面露尴尬,一言不发。 “你们走开。” 杨夜沉下脸色,一脸的杀气腾腾,是对着那两人说的。小吴听话地转身就要走,jim也悻悻然地望他一眼,又望望我,似乎也要走了,我的火气上来了,拉住两人的手,抬高下巴,冷然道:“谁让你们走的?今儿个周哥还没发话,你们倒听起别人的使唤来了?” “周微!你....” 他咬住嘴唇,恼怒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让我心里越发地痛快,“我怎么样?你要么让开,要么就跟我们一起去开房间。” “跟我走!” 眼看着我们这么一闹,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围了不少,杨夜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拉了我就要往外走。 “放开我!”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瞪着他,“你想干嘛?杨先生!我跟你不熟,不要拉拉扯扯的,不好看。” “周微,让我们好好谈一谈,行吗?” 他语带哀求,眉头深锁,黑亮的眸子凝视着我,那里面像藏了无限的哀愁。被这样的眼神凝视着,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就要心软了。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我很快又镇定下来,冷笑道:“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吗?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说完了,我还要跟jim他们去开房间呢。” “不准去!” 他突然冲我吼了,神情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说...不准......” “哈!不准?”我笑起来,好像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你凭什么?啊?你算老几?就敢命令老子?我就是要去,我喜欢上谁,就上谁!喜欢怎么来,哪个姿势,都有人乐意配合!” 嘴里吐出下流的嘲讽,我听到周围有人在低声笑,不知道是在笑我,还是笑他。我脑子里一热,更放肆的话就脱口而出,“我现在才真的爽到家了,比起跟他们上床,跟你的时候,简直是一点快感都没有,比我自己打飞机都不如......” “啪!” 一声响,我鼻子有些发酸,眼前金星乱冒,脸上火辣辣地连耳根也在发疼,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我被人打了。 四周围满了人,都在窃窃私语。 只一瞬间,胸口积聚的怒气往上冲,我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杨夜脸上。 很响亮的一声。 他的脸偏向一边,似乎也被我打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重又望着我,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他的眼中有些晶亮。 五五 他的脸偏向一边,似乎也被我打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重又望着我,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他的眼中有些晶亮。 你恼了?我还恼了呢! “让开!” 我咬着牙,脸上没了笑意,只有满腔按捺不住的怒火,“让开!听到没有!” 他直挺挺地挡在我面前,倔强的嘴角抿成一条线,眼里晶亮晶亮的,就这么望着我。 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是在这个酒吧,他望着我,微笑着说,周微,你也在这里呀? 我突然觉得鼻子很酸,眼睛也很酸,恨恨地一咬牙,猛地扬起手,又要给他一下,没料想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打不下去,我想挣脱,又被他紧紧禁锢着,动弹不了。 “操你妈的....你力气大是不是?”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29 我气得爆跳如雷,一手摸出钱包,啪地摔在旁边桌上,大吼道:“听着!谁肯打他一拳,我就给一千!打得越重,给得越多!” “怎么样?有人愿意动手吗?!” 周围一阵小小的骚动,我得意地冷笑,等着有人出来打他。 可惜,他们似乎也看出了些什么端倪,都只是在一边小声议论,没有人真的站出来动手。 bili过来打圆场,拿起钱包塞回我口袋里,一边对四周打着哈哈,“朋友间吵架,闹着玩的,没啥好看的,都散了吧,啊,散了吧......” 张平也走过去拉开杨夜,小声地劝他,我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都他妈是孬种,有钱也不敢赚......” 甩开bili的手,我直直往门口走去。 走到pub外面,我更加快了脚步。门口街上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只有昏暗的路灯寂寥地凝固在某个角落,像舞台上无声的独白。 “微,等等......” 杨夜从后面追上来,拽住了我的手。 “你到底有什么话?现在就一次说个清楚吧!” 我回过头,望着他的脸。 昏黄的路灯下,我瞧得清楚了,他的脸,瘦了,下巴更尖了,原本淡蜜色的漂亮肌肤,变成了没有光泽的苍白,明亮的眼眸下也多出了两道淡青色。 只是一个多月没见,他像是变了个人,活像从某个太平间里跑出来的僵尸!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竟然没来由地一紧,喉咙发涩,眼睛又酸了。 “微,我真的爱你,因为爱你,所以才会....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你想想,如果你仍是当初那个周微,你会爱上我吗?你会认真地,一心一意地对一个人吗?” 他此话一出,我突然觉得心都凉了,刚才那一点点的不忍,也烟消云散了。 我真的好蠢,居然还想对这样一个人,再度心软。 他永远不会认错的,他永远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才是他杨夜的作风啊!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太对了!” “你不就是想把我周微拉下台,再狠狠地一脚踩到泥沼里去吗?你不就是想,让我变成个一无所有、一无是处的窝囊废,再让我心怀感激,仰视着你耀眼夺目的杨大总裁的光辉形像吗?你想让我变成条下贱的狗!然后再被你领养!是吧?!” 我咬牙切齿地说着,眼中渗满了露水,一片模糊。 他拚命地摇头,试图拉我的手,被我狠狠甩开。 “可是杨夜....你别忘了,我不是你的狗......我是个人,我也是个人呐!我也有我的尊严和人格!可是你把它扔在地上踩了个稀烂!现在还跟我说什么爱....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你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嘲笑我周微的吗?” “别人都是怎么看我,你知道吗?那些轻蔑的眼神,嘲讽的语气......我几乎不敢出门,不敢接电话,不敢跟任何相识的人说话!我怕他们笑着笑着,就会吐出一句刺耳的嘲讽!” “公司宣布破产那一天,我他妈从顶楼跳下去的心都有了!你以为我活得很开心吗?以为我在人前怎么笑,就怎么看得开?” “我告诉你杨夜,我可以原谅卢义,可以原谅任何人,就是不能原谅你!我就是再贱、再卑下,也不会再巴着你杨大总裁的衣角过日子!我他妈就是条狗!也是条野狗!不是你杨夜养的狗!行了吧?!” 这么久以来,心底积郁的悲愤,一口气全吼出来了,我突然觉得痛快淋漓! 喘着粗气,我只觉得脸上冰凉冰凉的,湿漉漉地,心脏失去规律地乱跳,他呆呆地望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猜他是无话可说,再也没有其它的辩解了。 路灯拉长的他的影子,跟我的覆盖在一起,我望着它的形状,突然觉得好寂寥。 绕过它,我慢慢地往前走,他没有再追上来,我只是听到奇怪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像在哽咽。 也许是夜风的声音.... 五六(上部完)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很多人围着我,都在对我笑,跟我说话,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笑着笑着,突然间,一个个都露出白森森的尖牙,脸上变成了可怕的狞笑,向我扑来,似要把我扒皮拆骨,吞吃入腹! 我吓得拚命地跑,跑了好久好久,前方出现了一团亮光,亮光里,还有个美丽的天使,在对我招手。 我向他跑去,他在对我微笑...... 当我就要扑到他怀里时,天使的翅膀突然断裂了,他蓝色的瞳孔变成了可怕的血红色,裂开嘴嘿嘿地狞笑起来,一把捉住了我的手,向黑暗处高喊:“我捉到他了!” 黑暗中,那群魔鬼向这处涌来。 我惊恐万状,回头看时,那人赫然正是杨夜! 大叫一声,我从恶梦中惊醒了。 呼呼地喘着粗气,我发现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枕边也是湿漉漉的一片,房间里好黑,我犹如仍置身在梦境的黑暗中,恐惧得簌簌发抖。 我甚至不敢去开灯,只是把全身蜷缩在被子里,不停地发抖。 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让我倚赖,没有。 从前的点点滴滴,现在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从刚认识时,我一心追求他,在心里暗暗喜欢他,到误会他喜欢罗秋,让我痛苦不已,再之后,在宴会那晚,我们在公园的石椅上表白心意......与他在一起的每日每夜,他的体贴,他的温柔,他的小心眼,他在床上时强横的作风,还有每次洗完澡后都会记得帮我按摩,因为做完后我的腰会很酸...... 他的好,其实早就深深印在我的心里,到现在失去后,也越发地清晰到发痛! 他想要的,是那个只爱着他的周微,只看着他的周微。 为了这个,他可以不择手段,不顾一切,就算是把我逼入绝地,也在所不惜。 “如果你仍是当初那个周微,你会爱上我吗?你会认真地,一心一意地对一个人吗?” 也许我不会,那个时候,我的眼前太多光亮,太多风景,我不会为一道风景而停留。可当我的眼前只有黑暗时,那唯一的光亮,却值得我用所有去换取。 这个世界太过矛盾。 如果我没有变成颓废落魄的周微,我也不会有爱上他的机会。 可是爱上了他,却又发现这爱原来是重重圈套中的一个诱饵,而我一直只是活在谎言和欺骗下,像个任人摆布的小丑。 也许他没有做错,也许他唯有这么做,才能达成愿望。可是我无法原谅他。 他的独占欲太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2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0 可怕,而我的愚蠢,更可悲。 无法原谅的,是他,还是我自己,我已经分辨不清。 爱,到底是什么? 抱着这个无解的疑问,我沉沉地睡去,希望下半夜,是一场无梦的沉眠。 至少,不要再梦到他。 (上部完) (下部)一 缩在家里睡了两三天,我是睡得天昏地暗,饿得不行了就起来泡碗面吃,我连外卖也懒得叫,吃完了又继续睡。 不想出门,不想接电话,不想见任何人。 我甚至不想去思考,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去想了。 强迫自己的大脑不去运转,不去想,可是,那些杂乱无章的事儿,有时一闭上眼,就又钻出来了,在我眼前乱晃,像恶意要捣乱的小鬼,化作一堆纷至沓来的影子,演了一出又一出。明知道我已经不想看了,不想听了,可还要演。连在梦里也不放过我。 有时,就在那样半梦半醒的时候,好像又看到他来了,坐在身边,对我微笑着。 周微,该起床了,上班要迟到了。 我听到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我有点分不清是什么时候,我想我该起床了,是不是真的要迟到了?你为何不用力地推醒我,就一个人走了呢? 我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只隐约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心里好急,想大叫,想叫他不要离开,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可是动不了,出不了声,直到好久、好久,一切变为了寂静,我想他已经走了。 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心底变成一片冰凉。 好安静。我还活着吗? 为什么连一个人也没有?谁来叫醒我吧,有谁来....谁都好,谁都好,来叫醒我吧,我真的很害怕...... 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砰砰砰....” 有人敲门的声音,是我的幻觉吗?他又回来了?还是忘记了带钥匙? “砰砰砰砰......!” 敲得更响了,不是作梦!是真的有人在敲门! 打了个冷战,我猛地睁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枕头湿漉漉的,外头的敲门声震天价响,还有人在喊:“开门!快开门!!你睡死啦!死周微臭周微,再不开门等我自己冲进来,就把你家炸了!” “马上就来了!鬼叫个什么劲?” 我慢吞吞地下床,套上拖鞋,全身酸疼得像要散架,还头晕脑涨,可不敢再用跑的,血压本来就偏高,刚起床的时候尤其不能大幅度动作,否则会脑溢血的。 我听出来是唐毅的声音,说实话,被吵醒的时候我真是松了口气。我怕自己真的睡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毕竟这么大年纪了,又是一个人独居,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的。 这么想想,真觉得自己有够凄凉的。 半生波折,无限风光,其实到头来又剩下些什么呢? 自嘲地笑笑,我踢踏着拖鞋去开门。 “天哪,你这是什么鬼样子?睡多久了啊?睡到眼睛都肿成一条缝了!” 唐毅一进门就鬼叫鬼叫地,身后还跟着个人,我也没时间细看,扭头就往浴室里走。 我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副什么鬼样子,刚睡起来,脸孔脏兮兮的,头发篷乱,眼角还沾着眼屎,嘴巴边还有口水的痕迹,真是有够丢脸的。 要不是你敲那么急,我也不至于还没洗脸就来开门啊,死家伙! 在浴室里忙碌半天,我洗了个澡,顺便把头发也洗了,换上干净睡衣,把脏衣服往洗衣机里一扔,再走出来。 “嘿,这下清爽多了。” 二 “嘿,这下清爽多了。” 唐毅在客厅里一边剥橘子一边给电视换台,抬头看我一眼,上下打量,“不过,眼睛还有点肿,说实话,你睡多久了啊?这几天打你电话也不接。” “三天...不,四天吧。” 我看看墙上的钟,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这一觉又睡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 “呃......你是睡神啊?这么能睡!那你吃什么?居然也没饿死你?” “泡面呗。” 我在他旁边坐下,抢过他手上的橘子就往嘴里塞,“唔....挺甜,你在哪买的?” “啧,我真他妈服了你了,别多说了,快去换衣服,今天bili请客,海皇大酒楼等着咱呢。” 等我换了衣服,收拾整齐,他们俩已经早等不及地下了楼,在车上等着我了。 上了车我才注意到,跟我一起坐在后座的是蒋志荣,刚才匆忙中都忘了跟他打招呼,于是先开口了,跟他微笑一下,“志荣啊,刚都没注意到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半个月了,早想跟你们好好聚聚,刚巧在路上遇到唐毅,他就叫我一起了。” 他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闪亮的牙齿,衬着他有些黝黑的皮肤,看起来倒别有一种亲切憨厚的印像,“说起来,咱们有六年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啊周微,一点没变老。” “啥呀,我是老了,你才是越活越年轻了呢!我瞧着你比六年前还要意气风发了,怎么样?这几年在国外干得不错吧?” “不行啰....所以要转战回国啊,哈哈......” 一路谈笑着,我们很快到了海皇酒楼的停车场。 下了车,我们绕回前门,进了电梯。 是在二十八号包厢,我们说着话,推开门进去,宽敞的包间里空无一人。 我拉开椅子刚想坐下,眼前突然黑了,“啊?停电了吗?”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片闪闪的烛光,四周响起音乐声,一名侍者推着盛放生日蛋糕的推车进来了,bili、张平等人跟在后面,都合着乐声,扯着个粗嗓门大唱生日歌。 虽然唱得很难听,我却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搞什么....几十岁的人了,还搞这一套,真俗死了......” 我嘟喃一句,但心里还是很感动。我自己都忘记今天是我生日了,难得他们居然还记得,还帮我庆祝,朋友就是朋友,真不是盖的。 “周微,快吹蜡烛,要许愿吗?” “许你个头,当我小毛孩啊?下次别搞这些花样,想请我吃饭就直说,我随时都有空的。” 一口气吹灭了蜡烛,灯光重新亮起,我才看清除了咱们五个之外,还有孙启东、孙启耀两兄弟,我跟他们两个不熟,交情泛泛。 寒暄几句后,菜也送上来了,张平开了啤酒,我们就喝上了。 用的大玻璃杯,一瓶酒倒两杯就差不多见底了。 我很久没这么痛快地喝了,忙着跟所有人敬酒,我一下就喝了四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1 、五杯。 “喂,别忙着喝酒嘛,这里的菜色不错,多吃点菜啊....” bili热情地往我碗里夹菜,一只红通通的水煮大龙虾被他掰掉头撕了壳,放到我碗里,“这龙虾很好吃,你尝尝吧。” “不用招呼我,都老哥们了还客气啥呀,我自己会吃。你照顾好你自己就得,一会别说没吃饱哦。” 众人大笑,想起某次聚餐时,bili装斯文只吃了一点点,然后又多喝了两杯,回去的路上一直闹着说没吃饱,弄成一个笑话,后来别人一提这事他就跟人急。 不过今天我是寿星,他不好跟我翻脸的,不趁机欺负他一下怎么行。 三 众人大笑,想起某次聚餐时,bili装斯文只吃了一点点,然后又多喝了两杯,回去的路上一直闹着说没吃饱,弄成一个笑话,后来别人一提这事他就跟人急。 不过今天我是寿星,他不好跟我翻脸的,不趁机欺负他一下怎么行。 “哼,算把我好心当成驴肝肺,大家多吃点啊,来来,吃菜啊......” 他招呼众人去了,我笑笑,低下头只管喝酒。 大家互相攀谈起来,气氛也挺热闹的,但我不怎么想说话。坐在左手边的张平一个劲儿往我碗里夹菜,我只吃了几口,又喝上了。 “空肚子就喝那么多酒,可伤胃了,还是先吃点菜垫垫底吧?” 张平劝我,我摇摇头,“不想吃,睡久了,没什么胃口,就想喝酒。” “周微,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感情的事很难说的,有什么矛盾,把它放一放,慢慢也就过去了,你不能老记在心里....今天你生日,要好好放开心情,老弟我敬你一杯。” “好!兄弟就是兄弟,没啥说的,干了!” 举起杯子一碰,我又喝干了一杯。 冰冰凉凉冒着泡儿的啤酒从嘴里一路凉到了胃里,不久又热起来,烧得全身发烫。我去了趟洗手间,洗过脸,擦干净了,又回到席上继续喝。 这一晚,我也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只是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肚子涨得难受。唐毅要开车,就没喝什么酒,等他把我从车里扶出来的时候,我立刻就蹲在小区外面的街角大吐特吐,胃里全是酒,吐完了,还止不住痉挛,胃里一抽一抽地,把黄胆水也吐出来了,满嘴的苦涩。 “你看你,喝那么多干嘛呢?今天是想让你高兴高兴的,不是让你喝闷酒来的....” 唐毅扶着我的肩膀,还在一边数落个没完,我把眼一瞪,歪着头望他,怎么一个变成了两个? “我挺高兴的啊!真的,今天我挺高兴....啊,没白交你们这帮兄弟....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嘛....哈哈......他姓杨的好歹、也是我穿过的破衣服...他妈的算个屁啊......老子不在乎他......” 我开始胡言乱语,口无遮拦,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老子今天就、就39岁了....大半辈子,都过了....没他,还不是一样过......老子要万花丛中过,半点不沾身....啥叫境界,啊?这才叫境界!....知道不你......别给我摆张苦瓜脸,老子欠你钱啦?....啦啦啦,月亮挂在半山腰,啦啦啦啦......” 胡话扯到后来,干脆还唱上了,唐毅拿我没办法,一边哄着我一边往电梯里拖,“得了得了,知道你有境界,别唱了行吗?可怜可怜我的耳朵,昨天才给我家那口子训了半天话,今天还要听你唱这破调调。” 敢污辱我的歌喉?想当年,我还在那啥,大学校联欢会上唱歌得过第三名的! 不给我唱,我偏要大声唱! 扯着个嗓门满世界跑调地唱,我越嚎越大声,电梯里空间又小,震得他直捂耳朵。 嘿!活该!谁叫你嫌弃我的歌喉? 好不容易把我弄到家了,往床上一扔,他就准备要走,我嘟喃着:“怎么不、不帮我脱鞋?....” “唉!你这个冤家,我欠了你的啊?” 唐毅皱着眉,一脸的不情愿,还是老老实实地帮我脱掉鞋子。 “还有衣服....脱了...好热好热....” 我晕晕乎乎地瞧着他,他又俯下身,来脱我的外套,那张脸、那眼睛、那红红的唇......原来是他,是他吗? 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猛地往下一拉,我伸长嘴就要去吻,脸上突然被什么捂住了,伸手一抓,是他的手。 四 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猛地往下一拉,我伸长嘴就要去吻,脸上突然被什么捂住了,伸手一抓,是他的手。 他一把挣脱我,跳起来,大声嚷嚷:“还好我挡得快!要不真没脸见人了!你他妈发什么酒疯啊?你看清楚点!我可不是你的那位,别搞错对像了!” “知道了...你是唐毅嘛....” 我有气无力地哼哼,这个粗鲁的声音早就打碎了我的幻想了,“走吧你!还呆在我家干嘛?快走......” “你以为我不想走啊?还不是你缠着我又是脱鞋又是脱衣服的....我走啦,你自己保重,还有,下次别喝那么多!你的酒品真的很差!” 甩下这一句,他施施然转身往外走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四周又安静下来了。说实话,我害怕这种安静。 我需要有人在这里,看着我,直到我睡着。 年纪越大,这种空虚的感觉就越难以抵抗。 我需要有个人,躺在我身旁,跟我说说话,随便说点什么,甚至,甚至也不需要说话,只要挨着我睡着,让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我的手可以摸到他的衣服边儿,我就安心了。 我不在乎这个人是谁,只要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这样陪着我,就好了。 可是终归,还是没有。 睡了半天,我都睡不着。 以前我怎么从没发现,这房间,真他妈安静得可怕! 于是,那一晚,我开着音响,杰克逊的pop舞曲放了一晚上,直到天亮。 ************ ************ 我又开始出入于各个俱乐部,夜不归宿。 但是现在我不再找那些花钱可以买到的mb,那种千篇一律的乖巧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刺激性,我现在喜欢上猎奇的新鲜感。我跟自己遇到的每一个陌生人攀谈,看得对眼的,就一起去玩上一晚,不对口味的,也不要紧,聊过两句我就自动告辞。 一开始,确实也有过几段不错的际遇,聊以打发一个个漫长的夜晚。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愿意接近我的人越来越少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2 ,我也不明所以然。 有一次,一个30出头的公司职员,长得斯斯文文,我跟他甚是谈得来,都已经到了宾馆门口了,就在我过去自动售卖机那买了趟水回来,他居然就不见了,这真是他妈见鬼了! 直到那次,我无意中遇上前个星期放我鸽子的男孩,一问之下,他居然说,不愿意为了一晚上的欢乐就丢了性命,我还不及细问,他就跑了。 更过份的是,那个上次趁我上厕所就跑掉的法律顾问,居然看到我就脸色大变,在我逼问之下,居然说什么,不愿意跟变态上床! 天哪!我整个一晕了。 就算我再怎么迟钝,心里也有底了,除了那家伙在捣鬼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它的解释。 心头的怒火蹭蹭地往上窜,好啊你,杨夜,你果然有本事,有手段! 可老子我也不是吃素的! 今晚上我就非钓到一个对像不可!老子不去上厕所,也不去买水了,看你在我眼皮底下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走进一家叫“绯色之恋”的酒吧,灯光昏暗,烟味弥漫,这里的格调远远不如amber pub。不过,在这种地方,也许会有另外一番与别不同的市井滋味。 走到吧台边坐下,刚喝了几杯,就发现目标了。 隔着几个位子,坐在吧台另一头的一个男人,频频向我抛媚眼,在我对他微笑了一下之后,他就直直向我走过来了。 五 隔着几个位子,坐在吧台另一头的一个男人,频频向我抛媚眼,在我对他微笑了一下之后,他就直直向我走过来了。 “你好,能请你喝一杯吗?” 他声音洪亮,穿着件不大的黑色t恤,运动裤,一块块肌肉都从这紧身t恤下鼓了出来,有棱有角的,身材相当魁梧,骨架也大,肩膀极宽,再加上一身可比健美运动员的夸张肌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横的跟竖的一样长。 发达的上臂肌肉,让我想起了“人猿泰山”。尤其他还是个光头,在灯光下油铮发亮的,配上一身深棕色的皮肤,像个黑人,好在五官还差强人意,两条浓黑的眉毛笔直地倒插着,眉心像要连在一起,倒颇有几分毫爽的气概。 “好啊。”我向他点点头,男人立即心花怒放,对着吧台服务生嚷嚷:“这位先生要喝什么,我全请了!” “谢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在我面前充豪气的,觉得挺新鲜。他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雪亮牙齿,更像黑人了。 “你好,我叫孔胜强,健身俱乐部的教练,你呢?” “周微。” 握手之后,我们就开始闲聊,与外表不同的是,没想到他的个性并非五大三粗,倒也有细腻的一面。 东拉西扯了好久,在喝到第六杯酒的时候,我们终于切入了正题,他问我:“你是做0号的吗?” “不,我只做1号。”我斩钉截铁地回答,就算交涉失败,我也绝不做下面那个。 除了被杨夜那混蛋....那个之外,我从没跟任何人委曲过我自己。 现在想起来,还是恨得牙痒痒地,我真是替自己不值!居然为了那样一个混蛋,连什么原则都放弃了,什么不要尊严的事都做了,可到头来又如何? 算了,现在还想这些做什么,没那个必要。 “真可惜,我也只做一号。”孔胜强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谢谢你的酒,再见。” 我转身要去物色下一个目标,他却在身后叫道:“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我很喜欢你,我愿意为你,做一次0号。” 我笑了,转过身,搂住他的腰,“很好,我也觉得你不错,我们一定会很合得来的。” 走出酒吧,我们谈笑着往前面拐角处的宾馆走去。 眼看快要到宾馆门口了,冷不防一个黑影从身后窜出来,挡在我面前,吓了我一跳。 “不要去。”他站在我面前,静静地望着我。 “为什么?” 冷冷望着他,我无谓地笑笑。 “he is a psychopathy!he like □!” 他一连串的英文,当面骂人,把人都当蠢货呢,我冷笑起来:“i like psychopathy,do you kno; out of the way!” 可他仍旧挡在我面前,不肯让步,站在旁边的孔胜强已经忍耐不住了,冲杨夜吼道:“你是什么人?你们在说些什么?别欺负我听不懂洋文啊,我知道你在骂我!”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骂你了!你最好让开些,这个男人,是我的!” 他扬起下巴,一脸的桀骜不逊,居然真的对这个大猩猩挑衅,我也不由得担心起来。不管怎么看,他也不可能打得过这个满身肌肉的大块头。 “谁是你的?!有病!胜强我们走,别理他。” 拉了孔胜强就往前走,没走两步,杨夜猛地从后面一扳孔胜强的肩,一拳就打在他脸上,打得他直直退了两步,一抹脸上,鼻血糊了一脸。 六 没走两步,杨夜猛地从后面一扳孔胜强的肩,一拳就打在他脸上,打得他直直退了两步,一抹脸上,鼻血糊了一脸。 这下我也被吓住了,孔胜强脸上瞬间怒极的表情,一步步向杨夜走去。 我已经阻止不了,两人很快动上了手。 杨夜身形灵活,闪来闪去的,时不时趁他没防备时进攻,但孔胜强也不是吃素的,他的力气惊人,被他打上一拳,只怕骨头也会断几根。而且此人想必极耐痛,被杨夜打中好几拳了,可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像打在块石头上似的,完全不痛不痒。 杨夜的手劲我是见识过的,他打人不可能不痛,由此可见,这姓孔的的确不同凡响,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当过雇佣兵什么的,这么耐打! 孔胜强的拳头挥起来都带呼呼的风声,有好几次险些就要打中他了,看得我心惊胆颤的,不自觉地就揪紧了心,怎么办?我完全没了主意。 四面乱瞅,冷不丁看到前面街口有个穿制服的走过去,我立即大喊起来:“警察!!有警察来啦!不要打了!!再打下去出人命啦!” 那个警察原本没注意到这边,被我这么一喊,他顿时就往这边走过来。 孔胜强一个分心,又被杨夜打中一拳,蹭蹭地连退了好几步,杨夜趁他未站稳,又补上一脚,那巨大的身体向后倾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杨夜不再管他,拉了我的手就跑,那个警察在后面喊了几声,可是我们已经一溜烟地跑远了。 被他拖着手一直跑,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到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3 了我家小区门口了。 “放开我!” 用力甩开他的手,我气喘吁吁地弯下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等缓过气来,我再看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好像刚才跟人动手的不是他似的。 “你厉害了,把我过夜的对像打走了,你狠、你强!老子避着你走还不行吗?麻烦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周微,别再去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你就不懂得洁身自好吗?刚才那个人是变态来的!他喜欢玩□的!” 他一脸的正义凛然,倒指责起我来了,我怒极反笑,“哈哈....您真好笑呢!老子要什么洁身自好?!老子又不要去立贞节牌坊,别给我拽那些没用的!你昨天跟人说我是变态,今天又说我的过夜对像是变态,我看最变态的人就是你自己!整天跟着我像个跟踪狂,你说你变不变态!给我滚!看见你就烦!” 我转身就走,他大声问:“你去哪里?不回家吗?” “好不容易找到个人,被你打跑了,我当然是去找下一个目标。” “你找得到几个,我就能打跑几个。” 他口出狂言,我也愤怒了,忍无可忍!转过身拽住他的前襟,大吼:“你他妈到底想怎样?!我已经不爱你了!你要是个男人,就干脆点,滚远点别让我看见你的脸!” 把他往后一推,我犹觉得气血翻腾,如果够力气,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可是他连那个大块头都打趴下了,我这么点力气在他那不就似个蚂蚁? 哼,没必要跟他硬碰硬,我走好了,不信你就能跟我一辈子! 一边走一边往后望,他果然还是阴魂不散地跟在后面,我没心情了,转身往回走。 还是回家睡觉吧。没意思透了,今晚上又要一个人呆在阴冷的房间里,也不知道能不能睡着。失眠的情况最近有愈演愈烈的迹象,我又不敢吃药,才40不到的人,现在就要靠药物,那以后怎么办啊? 想到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滋味,我就有种习惯性的恐惧。 七 想到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滋味,我就有种习惯性的恐惧。 跟在后面这家伙,是完全不会了解的。他以为我喜欢出来找伴儿啊?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 白天可以去健身房,去游泳池,去图书馆,打发时间的地方多的是。可是晚上,只有一个人呆着。 别个家里有老婆有孩子的,跟家人一块多温馨多滋润啊。到现在,我竟有点羡慕起那些异性恋来,毕竟他们都能有个家。 可是像我们这种人呢,能指望些什么? 原本相信的爱情,想当然地以为那就是一切了,到头来,却不是这样的。 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我突然又不想回去了。 我想喝酒。 喝到它半醉,再回去,往床上一倒就能睡着。这主意不错。 就近找到一家面馆,我晃进去,叫了碗牛肉面,很快送上来了。我扯住那服务生问:“有没有啤酒?” “这里没有酒卖,你出门右转有个小卖部,那里有冰啤酒。” “你去帮我买好吗?弄十瓶过来,不用找了,多的当小费。” 我把一张百元钞票塞给他,那人瞪着我,愣了一下,再拿起钞票仔细看了看,出去了。 几分钟后,他回来了。十瓶啤酒用綑扎带扎得好好地,往桌上一放,整个桌子震动了一下,他再掏出把开瓶器,啪地一声,扭开一瓶,问我:“要杯子吗?” “拿一个来吧,谢谢你。” 倒满一杯酒,我喝起来,眼角瞟到跟在后面那家伙进来了,坐我对面桌上,也叫了碗面。 差不多十点多了,这店里基本上没什么客人,冷冷清清的,除了我们就一个收钱的小姑娘坐在门口柜台那,拿着瓶指甲油低着头摆弄自己手指。 我也不吃面,只是喝酒,一杯接着一杯。 一会儿,有个乞丐进来了,走到我边上,我把那碗面给他了,“我没动过的,你吃吧。” 他望着我,又点头,又摇头,于是我再掏了掏口袋,摸出所有的零钱,总共四十多块,塞他手里,然后再接着喝我的。他拿着钱和那碗面,走到小姑娘那里要了个食品袋,把面倒进去,提着走了。 旁边那个也没吃面,只是瞧着我,一直那么瞧着,让我很不舒服。 当我打开第四瓶酒的时候,他站起来了,走到我面前,拿走那个杯子,“不要喝了,你忘了胃会痛吗?” 我瞟他一眼,也不作声,直接把瓶子口凑到嘴边,没想他一下把酒瓶也抢过去了,放到另一边桌上。 我火了,拿起另一瓶没开的酒,啪地一声砸在桌沿上,水花和碎玻璃四散飞溅,吓得门口那小姑娘惊声尖叫。 “不用怕,这钱是给你们的清洁费。” 甩下几张钞票,我拿着手中那个酒瓶脖儿,前端的尖角对着杨夜,嘿嘿地冷笑:“你他妈就是要逼我,是吧?我喝点酒也碍着你的事啦?你就是要逼我....你这混蛋!我真想一刀捅死你,知道不?你以为,把我逼急了你能捞着什么好处?” 呼呼地喘着粗气,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老子乐意喝酒,今天你管不着我!....我警告你,最好别逼我动手,我再没耐性跟你耗了......” 相对我的激动,他倒是一副冷静的表情,不动声色。果然厉害呢。 只有我沉不住气,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发疯! 八 看我又扭开一瓶酒,他一把抢过去,自己对着瓶嘴喝起来,一口气倒了大半瓶,他喘了口气,抬起袖子一抹嘴,平静地说:“我陪你喝。” “谁要你陪?他妈的....” 我一时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愤愤地摔掉手中的碎玻璃瓶,我拔腿往外走。 他还是闷声不响地跟在后面,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踩着我的影子走路。 我快要被他逼疯了,真的快疯了....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呢? 你他妈真要我死了才甘心吗? 你要我死,怕是我死了,化成了灰,你还要把那些灰吞进你肚子里去! 我真的害怕你,杨夜,我真要死也不敢在你面前,不敢在你看得到的地方。因为你太恐怖了!看着你,我就几乎不能呼吸,我快要憋死,要窒息了! 终于还是一步三摇地回了家,倒在床上,肚里的酒劲上来了,我朦胧地有了些睡意,胸口却好堵。 我觉着我没有明天了。 我觉着为啥火星不撞地球?今晚就世界末日,那就舒坦了。 要说谁跟我过不去,那就是老天! 天要亡我周微,人怎么能跟天斗呢?何况我还是这么微不足道的,跟蝼蚁一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4 样的家伙。 但是你要我死吧,就来个痛快点的,别搁这拉锯一样,慢慢腾腾地锉,锉得半死不活,明知道我最怕痛的,还偏要这样对我...... 都他妈不是东西,混账!都是磨尖了刀等着吃肉,都这么残忍,这么冷酷...... 想着想着,我眼角湿湿地,慢慢沉入睡梦中去了。 只要看不着他的时候,我还是活得挺开心的。 一大早去健身房练了两个多小时,练得大汗淋漓,我回家冲过澡,再去美容院作香熏spa,既美容又促进身心健康,何乐而不为? 那美容院建在郊区,依山伴水,环境极好。光是看看这些绿油油的山坡和森林,就觉得身心舒畅了不少。 我换了浴衣,先躺在床上,那美容师示意我先把上身的衣服脱掉,她就开始按摩了,手上涂满了什么滑滑的精油,很香,在我背上一遍一遍地揉搓,搓到发热了,再用手指按我的脊椎,真舒服啊,我这煅炼过后的浑身酸痛,在她的按摩下慢慢消失了。 等按摩过全身,我通体舒畅,几乎要睡着了,她把我叫醒,说可以去水疗了。 我穿上浴衣,跟着她到了室外的水疗温泉,这里是半开放的,上面有巨大的玻璃顶盖,一眼望去,能望到满眼的绿,山坡和森林尽收眼底。 她离开后,我下去温泉里,它的周边是用天然卵石砌成的,踩在池底也咯脚,不过很舒服,温温的水,每隔几分钟还会震动。池边摆着点燃的熏香,水里也有一种香味儿,闻着很舒服。我泡在里面,只露着头,感觉全身放松,又想睡觉了。 做完spa出来,我觉得似乎全身的皮肤都变滑了不少,看来真的能美容,还能加速新陈代谢,延缓衰老,很适合我嘛。 要说男人爱美也并不丢脸的,我就是希望自己保持年轻的状态,别人不爱自己,起码自己对自己好点,那也不枉过一生了。 顺道去熟悉的中餐厅吃过饭,回到家,我打开电视,懒洋洋地躺着,想起冰箱里还有那天唐毅拿来的橘子,于是去拿了一堆,放到桌上慢慢地剥。 换了个台,电视在播一个星宇集团的专题采访,我放下遥控,看着电视画面。 “现在是对星宇现任总裁——杨天立先生的采访。他刚从美国回来不久,据称,是要让他的儿子,即q市的星宇公司担任副总裁的杨夜先生接手自己的总裁位置。杨天立先生今日已经在股东大会上正示发布股权转让书,所有股东表示同意杨夜继任总裁位置......” 电视画面上出现了杨天立的脸,那是一张雕刻着岁月痕迹的脸,头发半白,谈吐间,自有种威严不凡的气度,让人不敢小视。 他的眼睛,跟杨夜很相像。都是那种深隧的黑,像夜空一样的顏色。 也许,他也跟杨夜一样可怕...... 不,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应该比杨夜更厉害。 他回来了,杨夜应该不敢再天天来缠我了。我这么以为。 可是事实总是出乎意料,杨夜还是一样地我行我素,每晚像幽灵一样跟着我,阻止我跟任何人有身体上的接触。 九 那一晚,我没开车,偷偷摸摸地出来,打了的往酒吧街走。 我真的被他搞烦了,找不到过夜对像,这么久都过着禁欲的生活,我真是按抐不住了。 找到个熟识的mb,我带了他就直接打的回家,乘着某人没来捣乱,我要速战速决。 进了屋子,我直接把他按倒在客厅沙发上,迫不及待地扯他的衣衫,那乖巧得像只兔子一样的男孩,还有点羞涩,红着脸小声道:“哎慢点,怎么这样急....” “你周哥是饿急了,你就别介意了,呆会给你双倍的费用......” 我嘟喃着,一边饿虎扑食一样在他身上乱亲乱啃,他的上衣已经被扯开了,□的胸膛,光滑白皙的肌肤,让我激动亢奋。 我一边亲吻着他,一边伸手去解他的皮带,正在这时,门口一响,我还没听分明,突然一股大力猛地一推我,我就滚落到地板上去了。接着,男孩惊声尖叫起来,他已经被人拎着胳膊拖了出去,再一把推出门外,我听到杨夜冷酷的声音:“滚!再敢跟周微搞在一起,我就要你的命!”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他直直走到我面前,我怒不可遏,爬起来就要跟他拼命。 “你欺人太甚了!!你这可恶的....你...” 我气昏了头,我搞不懂我在自己家里享受美食,是犯着他什么事?!他凭什么就直直闯入我家,把人从我面前扔出去? “老子今天跟你拚了!” 我扑上去打他,不管打不打得过,我甚至想张嘴就咬,咬死这个王八蛋! 这回,他也不让我,拽住我的手就往房间里拖,然后,我被扔在了床上。 “你喜欢作,是吧?那好啊,我陪你做,做到你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找别人!” 杨夜眼中闪着愤怒的火焰,这么久以来,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这么愤怒,第一次,是在看到何郁林在我家出现那天。 他压上来,按住我挣扎的手,一边扯下领带来绑我的手,我也气疯了,曲起腿去踢他,被他用膝盖压住了,动弹不得。我不认输,还在卯着劲儿扭动、挣扎,但是不消一会,我的双手就被绑得死紧,綑在了床头架上。 杨夜坐在我大腿上,全身重量压着,我再也挣脱不了,他一把扯开我的衬衣,扣子啪啪地弹落在地板上。我只觉得血往上冲,胀红了脸,破口大骂:“混帐东西!滚开!不准碰我!你这臭狗屎,垃圾,人渣!你哪只手敢碰我,我就剁了你哪只手!滚开滚开!你今天敢碰我一下,老子就跟你拚了......” 不管我多么凶狠地瞪着他,杨夜还是沉默地一意孤行,就在我骂骂咧咧的时候,他已经将他自己的衣衫和裤子全脱了,只留一条内裤。然后他又来解我的皮带,我又气又恨,扭动着身体,还是阻止不了他的动作。 裤子被褪至脚跟,他一扯,就完全掉落到床下去了。接着,内裤也被他扯下来的时候,我几乎要抓狂了。 十 当初那种充满温情的makelove我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现在的我一点都没感到快乐,只有绝望和屈辱! 没有任何前戏,他连润滑和扩张也不做,就直接挤进我的身体,我痛得大声惨叫。 “怎么,觉得痛了?”他冷冷地望着我,“你不知道,我的心更痛吗?” “操你妈....你个小畜牲......” 我大声咒骂,他冷笑:“可惜,现在是我操你!” 他用力地抽动起来,猛力的冲撞,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5 在我体内胡乱翻搅,疼得我叫都叫不出声。 那巨大的东西似要把我撕裂捣烂,从下往上剖成两半! 我闻到了血腥味,啪啪的撞击声在室内回响,我的身体随着他的律动不住地摇晃,从脊椎尾部一路往上,身体内部像要被挤破般剧痛,我不自觉地痉挛起来,全身发抖。 除了下身的痛,还有一个地方也在痛。 胸口,像有把刀在搅。 我痛恨自己的无力,痛恨,这辈子都毁得完了,毁得尽了,现在连这最后一点想保有的自尊,一点可怜的骄傲,也被他毁了。 也就只有我自己还把自己当个人吧?别人早不把我当人看了,要不也不会这么逼我,这么糟贱我,才能让他开心,让他满意...... “原来你....喜欢玩□游戏啊?呵呵...那你早说啊,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配合什么样的,我还喜欢鞭子和蜡烛呢.....你怎么不用啊?” 我一边喘气一边笑,我望着他的眼睛里几乎要蹦出火星子来了,可我不怕,“....你狠狠地抽我啊...反正,我这么下贱的人,就只配....被人压着,往死了操,你不用客气的.....” “闭嘴——!你给我闭嘴!” 他愤怒得挣红了眼,抓起一边的枕巾就往我嘴里塞,手指一直捣鼓到我喉咙口,才停下手。看看我出不了声了,他再次抓住我的腰,狠狠地向我体内顶入。捅进去时,像把着了火的刀子,一拉出来,又似要把内脏也连带着扯出来,我只觉得腹部在痉挛,想吐,太阳穴在一突一突地跳。 我开始流冷汗,湿透了全身,下半身着火似地热,腰部以上却又冰凉冰凉的。我不知道他做了多久,换了几个姿势,我只知道他发了狠劲,非要把我弄死在这床上不可。 我也希望他把我弄死,一了百了。免得那锉刀再慢慢地锉,慢慢地痛,半死不活。 每天晚上,一闭上眼就梦到以前的事。 “我喜欢你,周微,我好喜欢你....你能接受我的这份感情吗?” 他那比夜空还要深邃、比月光还要透亮的眼瞳,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那个晚上,我真的好想吻一吻,那双眼睛。 那个时候,他多么温柔。 “我们以后,永远都要在一起。” “你是我的,你不可以爱上别人!” “除了你之外,我不跟任何人结婚。” “我们这辈子都要在一起.....” 这辈子啊....多长的时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直到头发花白、两鬓苍苍。我也这样想过,这样期盼过,相信过...... 可是,这个梦破碎了,连带着我的心,我的人,也碎成了一堆,破烂不堪。 十一 我没有这辈子了,我觉着我马上就要死掉了。要不,我的胸口会这样痛? 痛得喘不上气。 手腕的痛,下身的痛,不住摇晃的身体,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无力感,真真实实的,在这张床上,我正被曾经最爱的那个人,用最残酷的方式侵犯。 身体的痛,心里的痛,我已经快要承受不了。 尽管我这么难过,杨夜还是不放过我。他逐渐放慢了动作,手掌却覆上了我的前端,他的手心因出汗而潮湿,覆在我的腿间,缓缓打着圈抚弄,有种滑腻的感觉。 我明明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可还是会对他的爱抚有感觉,这真可恨! 心跳开始加速,一阵阵快感的电流从□往上窜。他的手指肆无忌惮地玩弄着我的□,包覆着柱体上下摩擦。与此同时,后面的动作也没有停下,那巨大的硬物扩开我的身体,一下一下地顶着我的内壁,在麻痹的钝痛感中,又渐渐产生了一丝酥麻的快感。 大腿内侧渐渐虚脱无力,麻痹感从脊椎尾部向上窜,我紧皱着眉,想要抵御这一波波涌上来的快感。 可是,他对我的身体了若指掌。我们曾无数次地缠绵,身体的契合度早就达到了饱和,只要互相碰触,他就知道让我激动亢奋的方法。 前面被玩弄着,而体内的摩擦翻搅更让人难以忍耐。在这前后夹攻下,我觉得身体像要整个溶化掉了。 我喘息着,眼前变得迷茫,身体随着他的冲撞轻轻摇晃。腰部沉重而酸麻。 “唔.....唔.......” 他狠狠地一顶,我终于再也承受不了,全身一阵痉挛抽搐,只觉得心脏都揪紧了,挺直了腰,颤抖着发泄了出来。 “嗯....” 杨夜也低吟一声,我只觉体内一热,就被他的□充满了内壁。 他慢慢抽离我的身体,带出一股滑腻的污液。 我真切地感觉到被强迫的屈辱感,还有无能为力的痛苦。 既使是在被强迫的时候,他还是能让我达到□。他想必很得意吧?我就是这么下贱的人,只配让人肆意玩弄,污辱。 “你怎么了....”杨夜伸出手,在我脸颊上轻轻抹拭。“...你哭了?” 他扯掉我口里的枕巾,我立即大骂:“你才哭了!狗东西、王八蛋!有本事就再狠点,操死老子,我也不要你在这装好心......” “别哭了,微....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 他的神情变得温柔,伏下身,轻轻抱住我,他温热的胸膛紧贴着我的胸膛,像在安慰,一动不动地,一直抱着。 他一向来,只会这种笨拙的安慰。 我再也骂不出来了,只是胸口却越来越痛。 “微,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你告诉我吧,我们要怎样,才能回到从前?” 杨夜沙哑的声音在耳边低语,有种痛苦的哽咽。 是啊,怎样,才能回到从前?我曾经完全信任你,深爱你的那个时候。 已经太难。 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了,跟你纠缠了这么久,我真的好累。 他翻了个身,躺到我旁边,伸手帮我解开了手上的束缚。我原本想揍他的,可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全身都痛得要命。 “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你身边。” 他搂着我,轻轻抚摸我的手腕,有点刺痛。我没动,安安静静地,任他抚摸。 胸口越来越痛,胃里在痉挛,有什么东西要反上来了,我直想吐。 眼前渐渐地黑了,迷糊着,好像还看到他的脸,有惊慌的表情,似乎有冰凉的雨滴落下来,咸咸的,像海水的味道。 眼前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了,我沉入黑暗中,默默地想,下雨了吧...... 十二 ************ ************ 睁开眼睛,望到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6 窗户上模糊的水痕,不停地往下流。 原来真的下雨了。 “你醒了?” 他走进来,坐到床边,眼眶红红的,望着我,脸上有些疲倦的神情。 “你昨晚....胃出血,还晕过去了,把我吓得半死......还好不算太严重,医生来看过了,他说要连续打两个星期的吊针....你以后别喝酒了,也不能乱生气,好好休养身体,知道么?” 惹我生气的是谁啊?我真想回敬他一句,可是最终还是转过了脸,望着窗口的方向,沉默了很久。 “微......” 他低声唤我。 “你走....不要再来,不要再打搅我的生活,别再让我更恨你!” 我的声音沙哑得不成调,我只是想让他快点从这出去,滚出我的生活。 “可是,我要照顾你呀....” “用不着!是谁把我害成这样的?难道你觉得对我做的还不够?非要我死了你才舒坦是吗?”我扯着个破嗓子大声吼,然后胸口又开始痛了。 “你别激动....我走好了,你别生气了......”他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脸色惨白惨白的,望着我,眼里又泛起水汽来,“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一看到你跟别的人在一起,我的心都要碎了......我是气疯了,气糊涂了,要不我不会那样对你的....对不起,周微,你原谅我......” 他的声音也打着颤,带着哽咽,我突然就心软了。 我不敢看他。 我想起来从前他的好,他的温柔,可是不知怎么的,越想,心里就越苦涩,好像堵了块大石,让我喘不过气。 “那我走了....你好好保重身体,对不起......” 直到最后,他还在道歉。慢慢离去的脚步声,像踩在我心口上。 也许,我该叫住他。 也许该原谅他。 但我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有雨滴不停地落下来,打湿了视线中的一切...... ************ ************ 其实不用那么久,一个多星期,我的病就好了。 他没有再来找我,也许这次,我们是真的结束了。 心里空荡荡的,不是滋味。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在街上游荡。 我害怕冷清的地方,于是就一直往人多热闹的地方走,逛着逛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专门卖夜宵的小吃一条街了。 这里人很多,卖的小吃也都是很便宜的,每家店里都坐了很多人,老板都忙不过来,陪着笑脸给等急了的客人们上盘子。 我在一家路边摊坐下了,闻着臭豆腐的味儿,突然觉得有点饿了。 “老板,我要五串臭豆腐,五串鱿鱼干,三串羊肉串,三串蜡肠。” 十三 我在一家路边摊坐下了,闻着臭豆腐的味儿,突然觉得有点饿了。 “老板,我要五串臭豆腐,五串鱿鱼干,三串羊肉串,三串蜡肠。” 一口气点了许多吃的,我坐在那,抽出支筷子摆弄起来。 “好呖,您等会啊,马上就好。您要辣点么?”老板应着声,忙着他的活儿。 “不要,放一点就行。” 我百无聊赖,拿着筷子摆弄来摆弄去,“啪”地一声,掰成两支。 “周微....?怎么你也在这儿?一个人吗?” 一个年轻的声音,透着兴奋。我回过头,看到个高高的男孩站在我面前,脸上露着高兴的神气,两只眼明亮的,忽闪忽闪地望着我。 “何郁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有点意外,又有点高兴。他拉开椅子,在我旁边坐下,一边解下背上的包,放到旁边的长凳上。 “我刚跟朋友一起在ktv唱歌,他们闹得疯,我就一个人先走了,没想在这遇着你....太好啦,我也正有点饿了,老板,再多来几串臭豆腐。” 他笑咪咪地望着我,我给他望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上次的事,很对不起你....” “没、没关系!”他连连摇头,“那我早就忘了。对了,我已经实习完了,明天就要正式进入星宇上班了,嘿嘿,我有点兴奋呢。” “你要去星宇?为什么?” 我吃了一惊,他却笑得有些神秘,“你还不知道吧....其实,你的那一位,跟我还有点关系呢。” “什么?”我更摸不着头脑了,满怀疑惑地望着他。 “你想知道吗?那你明天一起过来吧。” “我不能去。” 我低下头,摆弄着手上的筷子。 “为什么?” “我们已经....分手了。”说出这个字,我心里突然有些刺痛,有种真实的痛楚,喉咙里涩涩地泛出苦味,好像连食欲也没了。 “分手....?”他愣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又过了一会,他突然小声地说:“那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追你了吧?” “啥?” “现在你没借口拒绝我了吧?”他两眼放光,脸上露出激动和兴奋的表情,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炙热的手心像烫到了我的手,我挣了一下,没挣脱。 “明天你过来吧,我有很多事要告诉你。就这么说定了哦!” 我还来不及拒绝,这时老板把盛着豆腐串的盘子送过来了,他放开了我的手,笑嘻嘻地拿起一串炸得金黄的臭豆腐,咬了一口,“真好吃,快吃吧。” 十四 ************ ************ 第二天,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我真的跟着何郁林去了星宇。 他让我在会议室外面的大厅里坐着,然后,我看到许多穿着讲究的老头子,互相谈笑着,往会议室进去了。人越来越多,都是星宇的股东们,一来都往会议室进去,看来今天是要开股东大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商议吧? 过了一会,何郁林回来了,在我旁边坐下,一把搂住我的肩,我有点不自然,刚想往旁边挪挪,没想一抬头,正好看到杨夜和罗秋并排着走过来了。 他也一眼望到了我,眼中是震惊的神情,呆滞了几秒钟,看看我,又看看何郁林,震惊渐渐变成了愤怒,脸色铁青,嘴唇泛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就那么直直地望着我,手中的文件也滑落下来,掉在地上。直到罗秋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弯腰捡起文件,我明显看到他的手指在发抖。 我的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我突然后悔了,不该到这里来的。 他不再望我,直直往会议室进去了。 “..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7 ..周微?” 何郁林也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他对我微笑一下,“我要进去了,这股东大会是公开的,一会儿会用摄录机在全公司直播,你可以在这里看着。” “好,你去吧。” 目送何郁林的背影走进去,我心头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我不想承认,我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虽然心里明明还是恨着他,明明最讨厌他,看到他就想逃走,可是,为什么又要到这里来?为什么?我是迷恋上了心痛的感觉?还是喜欢上互相伤害的绝望和刺痛? 也许都不是。 也许我只是,想要再看一眼,只是一眼,我就离开这里。再也不会见他。 正在我思潮起伏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了,我无意识地抬头,遇上一对深黑色的眼眸。脸上的岁月风霜,半白的头发,高大的身材,我认出来了,他正是我在电视上见过的,杨天立总裁。 杨夜的父亲。 他也正望着我,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 我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就已经走过去了。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会议室门口,我才松了口气。我猜刚才他是把我当做这里的员工了? 不一会儿,会议开始了。 大厅上方的电视画面上出现了会议室的影像。只见杨天立坐在正前方的位置上,对着众人作了个安静的手势,“大家静一静,现在要宣布一件事。” “众所周知,我们杨家是星宇最早的创建者和元老,在我爷爷那一辈,星宇公司就成立了,到我父亲接手的时候,星宇已经发展得颇具规模。 现在在这里的,都是公司的各大股东,众位也知道,我的父亲早年去世,他留给我星宇30%的股份,现在我已经把它传给我的儿子杨夜。但是我过世的父亲手中还有20%的股份,却一直保留着,这一份是留给他的另一个儿子,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的。 他是我父亲晚年的遗腹子,因此跟我的年纪有很大差距。 现在,我就正式介绍我们星宇的另一位大股东——何郁林先生,也就是我的弟弟,给大家认识。” 何郁林在杨天立左手位置上站起身来,众人齐声鼓掌。 说不吃惊是假的,连我也没想到,何郁林居然是杨天立同父异母的弟弟!这样说来,他就是杨夜的亲叔叔! 难怪他昨晚说,他跟杨夜有关系,原来真是关系非浅。 杨夜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如果不是杨天立在场,只怕他就要立马拍桌子走人了。 “何郁林在本公司实习过三个月,对公司的业务已经十分了解,加上他现在也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我想,让他担任副总裁一职,好好辅佐杨夜总裁的工作,各位应该没有异议吧?” 杨天立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有些人开始点头,表示同意,有些人则表示怀疑。 有人提出让罗秋升任副总裁,因他在公司的时间长,资历老,对业务也更熟悉。 “那么,我们投票表决吧。支持罗秋担任副总的,和支持何郁林担任副总,请到这边投票表决。” 几分钟后,投票结果出来了。 十五 “那么,我们投票表决吧。支持罗秋担任副总的,和支持何郁林担任副总,请到这边投票表决。” 几分钟后,投票结果出来了。 只以两票之差,何郁林险险胜出。 他初到公司,不可能有什么人气,看来这事是杨天立早有安排的。他真是只滑到家的老狐狸。 只是他恐怕没想到,杨夜才是最不想何郁林胜出的人。 会议结束了,何郁林走出来,看到我就一把抱住,高兴地大叫:“看到了吧?我现在是星宇的副总了!你高兴吗?” 我看到跟在他后面出来的杨夜,用阴霾的眼神望着我们,我急忙推开何郁林,轻咳一声,有些尴尬,“我当然高兴,不过,我得走了....” “走什么?你不要走,我已经跟大哥商量好了,让你做我的个人助理。” “什么....?” 我愣住了,只见杨天立向我们走来,一手还拉着杨夜,他在我们面前停住了,打量着我,我感到一股很强烈的压迫感。 “您好....杨先生,我是周微,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我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向他伸出手,他微笑着跟我握了一下,态度倒也和善。 “我听说过你,周先生,是个人材。听说郁林想让你做他的助理,我在想会不会委屈了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杨夜紧盯着我,那眼神像要把我整个吞下肚去! 我知道他恨何郁林,从很久以前,就对他充满敌意。尤其是刚才,看到我跟何郁林那么亲密的样子,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我想我应该拒绝这个提议的。我们已经分开了,我不应该再搅进他的生活。我应该离他越远越好,不是吗? 何况,我今天只是想来看一眼而已,这是最后一次,我再也不会来了。 “不用问啦,周微已经答应了,是吧?”何郁林眨巴着亮晶晶的眼,满怀期望地看着我。 我只能让他失望了,咬了咬下唇,我正要开口,没想到杨夜突然望着我冷笑起来,“别为难他啦,这家伙以前也当过我的助理,结果不负责任地就离开了公司,连个辞职信都没有。这样没信誉的人,怎么能再让他进公司呢?” “你....”他轻蔑的神色激怒了我,我马上反唇相讥,“那是因为杨副总,哦不,现在应该叫杨总了吧?杨总对我做过什么,难道自己不记得了?” 何郁林一看我们快要吵起来了,他急忙说:“以前有什么事,我都不介意,只要周微同意做我的助理,杨总裁应该不会过多干涉我的私事吧?” “公司的人员安排,会牵涉到公司整体利益,怎能说是你的私事呢?”杨夜一脸的冷笑。“何况,现在公司里还是我作主,有什么事都得问过我同不同意才行!” 杨夜和何郁林目光相撞,火花四溅,两人眼里都燃起互不相让的怒火。 杨天立在一边看着,有些惊讶,他显然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何郁林如此坚持,而杨夜却这么反对。 “杨夜,你这是什么态度?郁林是你叔叔!快点向他道歉!” 杨天立沉下脸来,口气变得严厉起来。 杨夜恨恨地瞪着何郁林,又瞪我一眼,最终还是低下头,咬着牙说了声对不起。 家教挺严的嘛,我心里暗爽,哼,叫你嚣张,到头来还不是得低头认错! “周先生,对不起,小儿无理,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8 多有得罪。那么,给郁林当助理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没问题。当助理嘛,我是熟门熟路的,明天就可以来上班。” 我一口答应下来,果然,又看到了他愤怒的表情。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认为我跟何郁林站在同一阵线,认为我背叛了他,辜负了他的信任。虽然我从没想过要跟何郁林交往。虽然刚才,我还想要离开的。 但是他的态度却激怒了我! 现在我改主意了,我就是要让他难过,就是要报复他对我的所作所为! 现在,我想要亲眼看看,他也被人逼迫到无路可退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十六 我又重新回到了星宇上班。现在,是以何郁林副总的个人助理的身份,想起来,还真像是作梦一样。 原先,杨夜是副总的时候,我也是他的助理。那个时候,我们多么快乐,常常在办公室里玩闹,没人的时候就偷偷地接吻,每天都像在天堂里一样,什么烦恼都没有。因为有彼此作伴,连枯燥的工作也变得那么有趣,充满活力。 不过现在,像是倒了个个儿。我现在是跟何郁林一起工作。每天也会跟他打照面,可是那心境与当初就差远了,我们谁也不高兴见着谁。 这天一大早,我顶着个没睡够的熊猫眼,打着哈欠进了电梯,刚好何郁林也在电梯里,他望着我微笑,“早啊,周微,没睡好么?” “还好....”我心不在焉地说着,按了楼层,电梯缓缓关闭。 突然一只脚插进快要闭合的电梯门,哐地一声电梯门又开了,杨夜提着个公文包跨进电梯,挤到我们中间。 “让一让。”他的身体往何郁林那边用力一挤,把他挤到墙上去了。何郁林大怒,猛地一推他,“你才要让开点儿!你跟周微已经分手了,还在这耍什么威风?” “分手?谁跟你说的?” 杨夜慢慢转过头,望着我,细细眯起眼睛,像在责备的眼神,“是你说的吗?” “我....”我一时语塞,又有点恼怒起来,把心一横,大声道:“是我说的!怎么样?我们本来就分手了!现在我想跟谁交往,你也管不着!” “你说分手?你说分就分吗?我没同意,就不算!!”他大声怒吼出来,还一把抓住我的衣襟,何郁林冲上来想推开他,正在我们揪成一团的时候,“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有人站在门口,惊讶地望着我们,杨夜悻悻然地放开了我,走了出去。我和何郁林也各自整整衣物,走出电梯。 这么一闹,我的心情也愈发的复杂起来。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整理资料也会弄错,最后干脆什么也不做,坐在自己的小隔间里发呆。 这办公室的布置甚至都跟当初一样,何郁林和我共用一间,中间用书架隔开一半,我这边是小半个空间,放着一桌一椅,对面有一张沙发。 这一切都太过熟悉,总让我想起从前。 曾经有多少次,杨夜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边批阅文件,一边时不时望着我微笑,然后我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情不自禁地抱住他,我们就开始忘情地热吻...... 他最喜欢在吻了我之后,轻轻搂着我,说,我喜欢你,不要离开我,周微。 我总是奇怪,他为什么老是怕我会离开他。我总是嘲笑他的杞人忧天,现在想起来,竟是恍然如梦。 那时的一切,仍像是昨天一样清晰。 甜蜜或是痛苦,都在我心里扎根得太深。 十七 那时的一切,仍像是昨天一样清晰。 甜蜜或是痛苦,都在我心里扎根得太深。 即使我想要忘记,它却在我一个不小心时,又从某个角落里蹦出来,在我眼前闪现。纠缠不清,让我心乱如麻。 “在想什么呢?小周周?”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女声猛地在耳边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吴晓燕同学,你下次进来能不能先敲门啊?我血压偏高,你想吓死人吗?” 这家伙过了多久还是这副样子,没大没小。 她嘟着个嘴巴,一副不满的神情,干脆坐到桌子上去了,“我说周微啊,你上次怎么搞的?居然莫明其妙就消失了,连我也不通知一声!你是上哪开小差去了?老实交待!” “我哪有....不过是出去旅行了一趟。你坐桌上吧,小心何副总骂死你。” 我转移话题,想尽快把她打发走。 “嘿,我才不怕呢。我知道何副总刚才出去了,你想吓谁呢?”她眨巴着水亮的大眼睛,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突然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喂,老实说....你是不是跟杨总闹矛盾了?” 我心头一惊,瞪着吴晓燕,我不知道她居然会这么敏感?她对我和杨夜的事,知道多少? “别装了,公司里都知道,杨总和现在的何副总之间关系很不好。你原来是杨总的助理,现在又跟何副总一起,杨总当然心里不舒服。他没有为难你吧?....” 原来是这样。杨夜和何郁林闹得很僵,原来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了。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拿这事来做文章,我很担心。 毕竟这事都是因我而起,我夹在他们中间,实在很郁闷。 “我没什么,你快回去吧,何副总马上要回来了,让他看到你在这摸鱼,你就惨了。” 急着把吴晓燕打发走,我又坐在那里发起呆来。 不久,何郁林回来了。 “周微,告诉你个好消息,pcw公司已经答应跟我们合作了,下周五一起去谈合约细节,你陪我一起。” 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我知道这是他上任以来的第一个大case,当然会紧张。 “好啊,我会准备好合约的,你放心吧。” 我顺口说着,把东西整理好,就准备下班了。 何郁林突然一把拉住我,让我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怎么?还有什么事?” 我疑惑地望着他,他又向我靠近了几分,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我,越凑越近。 他不会是....想要吻我吧? “等一下,郁....” 我还没说完,就被他温热柔软的唇堵住了。 脑子里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他那天说什么追求我,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 等我反应过来,我想挣脱他,可他的手掌按在我后颈上,强迫我迎合着他的亲吻,让我没法闪避。 更想不到的是,他的舌伸进来了,在我口里慢慢地翻搅、吸吮起来。 不行,我得推开他! 用手按在他的肩头,我用力推拒,可是他马上又更用力地搂住我的脖子,整个身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3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39 体压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杨家特有的遗传基因作怪,他看来没什么肌肉的身体,力气却也大得很。 就在我处于挣脱不开的尴尬境地时,门突然开了,我一惊,看到杨夜走进来了。 他看到了! 那一瞬间,杨夜的脸变得惨白,呆呆地站在那儿,全身颤抖,发青的嘴唇哆嗦着,好像要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我觉着他快要站不住了,好像随时就会晕倒的样子。 十八 我急忙拼尽全力,一把推开何郁林,喘息未定,我看着他。 何郁林也看到了他。脸上有些发红,他也不说话。 我们三个就这样僵持着。 杨夜没有开口,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这样直直地望着我,我就觉得心脏快要停止了,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着,很痛!我快要无法呼吸。 我以为自己之所以会回到这里,是为了报复他,让他难过。但是每次,看到他那种表情,我就莫名地心痛。痛得要命! 原来最难过的,是我自己。 我不是在折磨他,而是在折磨我自己! 其实我已经不想再坚持下去。 其实我心里,还是一天都没有忘记过他。 可是,要我亲口承认,我还爱着那个,把我害得一无所有,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设计我的男人,那我未免也太下贱了! 我不敢承认这一点。 我的自尊,不允许我说出,我还爱着他的这个事实。 “郁林,你先出去。我有事跟杨总说。” 他们都不说话,只好由我来开口,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 何郁林听话地站起来,绕过杨夜,往门口走去。 直到他出去了,我才松了口气。我真怕杨夜会揪住他,跟他打起来。 “杨夜....你误会了,刚刚是......” 我笨拙的解释,连我自己听着都觉得搓,但我还是想说,我跟何郁林其实不是他想的那样。我没有想过要跟何郁林...... “你不怕我杀了他吗?” 杨夜突然开口了,语气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细细眯起眼,他看着我的眼神中,有种我从没见过的,可怕的杀气。 “如果你再跟他在一起,我发誓,我会杀了他的!” 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心头一颤,只觉得全身发冷。我知道他这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你不会的....他是你叔叔!你不敢的!” 我大声提醒他这个事实,杨夜却大笑起来,“你以为,我在乎他是我叔叔,或是别的什么?” “告诉你,只要是碍事的人,我统统会毫不迟疑地除掉!就算我不杀他,也有法子叫他生不如死....”他阴狠的表情突然让我刺痛了一下。 “是吗?原来你就是这样的人....” 我愤怒了,只觉心底有个不可碰触的伤口又再次裂开了,“所以你对付我的时候,也是毫不手软......叫人生不如死的手段,你杨夜的手段,我早都见识过了的,不是吗?!” 他的脸色变了一变,似有些惊慌,慢慢地开口道:“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算了,你什么也别说了。你一直就是这么一个不择手段的冷血的男人!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任何人,只要妨碍到了你,你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太可怕了!杨夜!我每次想要......” 想要原谅你的时候,你却又露出那血红的眼,森森的白牙,让我感到恐怖!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十九 想要原谅你的时候,你却又露出那血红的眼,森森的白牙,让我感到恐怖!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可怕!不要再这个样子,如果你一直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原谅你......”我咬着下唇,心里充满了矛盾。 “原谅....你说,你愿意原谅我了吗.....?真的吗?你愿意原谅我了?!” 迟疑了几秒,他瞪大了眼,几乎有点不敢置信,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温热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两只手臂抱得很紧很紧,像要把我整个揉进他的身体中去,那紧箍着我的力道,让我快要无法呼吸。 “周微,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了,我不会伤害你,不伤害任何人!真的!你相信我!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什么都可以做,我......” 说到后来,他又有些哽咽起来。 其实我还是很怕他的眼泪,我宁可看到他一脸凶相的样子,也不想看到,他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深秋的天气已经颇有些凉意,而他抱着我的地方,他的胸膛、手臂,都传来温暖的气息。这份温暖,我有太久太久,没有感受过了。 他的身体,他的气息,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味,这一切,都既熟悉,又陌生。 像从某个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首淳朴的歌谣,让我心醉神迷,却又飘乎不定,抓不住,摸不着。这一瞬间的失落感,让人心酸。 我是想抓住些什么? 慢慢伸出手,慢慢地,抱住了他。 感觉到我的回应,他全身一颤,呼吸变得更急促了,我几乎能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声。 他一直在期盼着,我能原谅他的这一刻。他等了太久太久。 我们彼此伤害,各自在痛苦和悲伤的旋涡中苦苦挣扎,也已经太久太久。 我和他,都已经禁不起更多的伤害。 都早已伤痕累累。 其实这么久以来,我看到他的痛苦,他的眼泪,比刀子割在我身上,还要痛!尤其是他日益消瘦的脸,我现在抱着的,比从前细了好多的腰身,穿着衣服都显阔的身体...... 我的眼睛突然酸了,大颗大颗的水珠滚出来,止也止不住。 我怕他会看到我的眼泪,于是更用力地抱紧了他,不放手。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手臂紧紧环在他的腰后,这一刻,我想把过去的一切全部抛开。 只想这样紧拥着他,过去的痛苦、心酸,再多的悲伤,都可以忘记,只要能再一次...... 再一次,紧紧抱住他。 我已别无所求。 ************ ************ 二十 ************ ************ 杨夜跟着我回到了家。 我们进了房间,我打开一盏柔和的淡黄色壁灯,整个房间顿时笼罩在一种黯淡又温暖的色调里。 他拉着我在床沿坐下,两眼一直深深地凝视着我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3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0 ,似乎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也凝视着他的脸,他还是那么漂亮,只是更瘦了些,让我觉得心疼。 “杨夜....我...我可以原谅你,我也可以忘记那些事。但是你要答应我,再也不做那些伤害别人的事!” 我望着他的眼,他用力地点点头,黑亮的瞳孔里印着我的身影。 “我保证!我再也不伤害任何人!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只要我们,像从前一样....我就什么也不求了。” 他一把抱住我,下巴枕在我的肩上,在我耳边低语,“我爱你....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多喜欢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一个人,周微....我只要你......” 炙热的气息喷吐在我耳边,我突然觉得从耳根到脖子,半边脸都发烫起来,有些麻麻的感觉。 他伸出舌,在我耳朵上轻轻圈舔起来,从耳廓一路往下,再咬住耳垂,吸吮着,好痒好麻!我想要推开他,他的吻却一路往下滑,经过脖子,来到锁骨处。 他一边解开我的衬衫扣子,一边轻轻啃咬着锁骨,滑滑的舌头伸到锁骨的凹陷处来回舔舐着,有种又热又麻的感觉。 我有些忍耐不住了,他的唇一路往下,我的衣衫已经敞开,他把我的衬衫脱掉,再把我按倒在柔软的床铺上,吻上了我的胸膛。 心跳开始加速,胸口的那一点被他细细啃咬着,好痒好麻! 我咬住下唇,忍耐着不想叫出声来,可是他却将那一点含入口中,猛地用力一吸,敏感的乳珠顿时麻痛难忍,我压抑不住地呻吟出声,一时觉得好丢脸,整张脸都因羞耻而泛红。 他却很高兴的样子,似乎很享受我对他无法抗拒的模样,松开了这边,又迅速含住了另一边的突起,又吸又咬。同时还用手掌覆在刚刚才被他啃咬过而红肿挺立的那一点上,用掌心压扁了它,上下揉搓。 在他不停地玩弄下,两边胸口上都又痛又痒,还麻麻的,让我难以忍耐。 我不自觉地微微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这种折磨。 “等、等一下....”我推开他,有点羞赧,自己解开皮带,把裤子褪下来。 他望望我,于是也快速地脱掉他自己的衣物,只留一条内裤。 然后他又抱住我,俯下头,啃咬着我的胸口,慢慢往下。他宽厚温热的手掌在我的腰侧摩挲着,滑过胯骨,渐渐抚摸到下腹敏感的地带,两只大姆指按在薄薄的腹壁上,慢慢转动、按压,一股麻痹感和想要的欲望涌了上来,我愈发难受地扭动几下,想让他停下来。 我不知道他原来是这么充满温情又有耐性,折腾得我都快要忍耐不住了。 “喂,你...你快点......” 憋出这句话,我的脸都红了。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变得不像我自己。如果是跟别的人上床,通常是再怎么暴露的姿势,或是令人羞耻的方式,我都可以应付自如,先脸红的,一定是对方。而我还可以在欢爱的余隙中,轻松地调侃对方,不管是在主导权还是气势上,都没有输给过人。 但是一碰到杨夜,我的这些原则和技巧,就全部瓦解,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我的内心深处,其实我有多么渴望他,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 这些日子以来,每日每夜,我没有一时不想着他,回忆着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这些缠绕不清的思念,在他抱住我那一刻,早已全部倾泄而出,无法抑止。 我只想紧紧拥抱住他,他的一切,我都想占为己有。 “微,你不喜欢吗?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上次弄伤了你,我很抱歉....这次,我会很温柔的。” 他抬起头,望着我的眼里,盛满了无限的温柔。那种想要好好珍惜、疼爱的眼神,深怕我会再受伤的小心翼翼,我都看得清楚。 我心里溢满了感动,又有些隐隐的疼痛。 我们之间,其实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我没那么娇贵,你不用担心的。或者,你希望由我主动吗?” 我促狭地笑笑,突然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了下面。 “什、什么?你....” 二一 “什、什么?你....” 他惊慌起来,看我按住他的大腿,把手伸向他的后面,他急了,一个猛力就翻了过来,再次把我压在身下。 “你再乱来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他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可惜我压根就不怕,笑嘻嘻地望着他,“你怎么不客气啊?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 说着,我一只手伸向他的□,在他腿间的要害上掐了一把,引得他惊喘一声,更刺激了他忍耐不住的欲望。 “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呼呼地喘着粗气,抓住我的膝盖,把我的双腿折叠起来,按压到身体两侧,再伸手到床边柜上拿起那盒润手霜,扭开,挤出一大团乳白色的膏体,沾在手指上。接着,我感到□处有冰凉的触感,一个滑滑的东西在那处转动了几圈,就挤了进来。 “唔......” 我低吟一声,感到那冰凉粗长的手指在我体内滑动,打着圈转动几下,又抽出一点,再慢慢往里顶入,一边翻搅着,那滑腻的触感,在搅动中渐渐涌起酥麻的快感。我觉得身体像要从内往外地整个溶化掉了,不由得轻轻颤抖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啊....杨夜......” 忍耐不住地扭动着腰,我皱眉,紧紧咬住下唇,心里暗骂:搞这么多花样干嘛?我知道你能忍,你技术高,行了吧?再这么玩下去,我真想一把掐死你! 要知道我已经禁欲颇久,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挑逗。要是被他这样随便玩弄个几下就泄了出来,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杨...夜....不要玩了......我..我想要你....” “快点....给我......” 靠!为了让我一会儿不至于更丢脸,只好先投降认输。 再怎么丢脸的话,我都说了,他要是再听不懂我的话,我发誓我就要掐死他了! 还好,这回他听懂了。 轻轻抽出手指,他固定住我的腰,我感到一个火热的硬物抵在了我的后面,接着,他用力一挺,就挤进了我的体内。 “唔......” 我用力咬着下唇,还是阻止不了沙哑的呻吟溢出嘴角。 体内沉重的胀痛感,身体像要被撑裂涨破般酸麻,我皱着眉,紧紧抓住床单的手指都在发抖。 “难受吗?” 他停了一下,也有些气喘,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1 让他蜂蜜色的漂亮肌肤上浮出一层透亮,更显得分外性感和漂亮。这样的他,真让我欲罢不能。 撇开从前的恩怨不谈,他的执着和深情,其实早已深深地打动了我。即使在这样根本无法忍耐的时候,他还是顾虑到我的感受,深怕我会受伤,会难过。 “我没事....你、不要停下......” 我喘着气,紧紧搂住他。 他也用力地抱住了我,开始缓缓地律动。 缓慢而有力的撞击,一下一下,顶在我体内深处。由于有刚才的润滑,所以并不算太痛,在肉体的摩擦中,渐渐涌起酸麻的快感。 腰部好沉重,体内像要溶化掉了。 他逐渐加快的撞击,每一下都顶到让我战栗的那一点。我的身体在不自觉地痉挛、颤抖。这时,他的手还覆上了我的前端,用掌心包覆着我的欲望,揉弄、按压。 双重的快感像海浪般涌上来,要将我整个淹没。 我的意识有些迷糊不清了,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肩,十指在他肩上抠出深深的抓痕。 “微....” 他唤着我的名字,猛地加速狠狠地撞击我的身体。 后腰涌起一阵酸麻,我全身抽搐痉挛,眼前模糊得什么也看不清了,只有紧闭着眼,在他紧紧的拥抱中,我们一同达到了□。 二二 “微,你还恨我吗....?” 杨夜侧卧着,轻轻搂住我,声调很轻,像梦呓般地低语。 黯淡的灯光下,我望向他,他的眼皮垂下,睫毛微微颤抖着,似乎不敢看我。 “我的确很想恨你....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也阻止不了自己对你的感觉。每次看到你伤心难过的样子,我的心就好痛....” “我其实很不想承认这一点,可是,我一直都......爱着你,杨夜。” “周微....” 他全身一震,慢慢埋下头去,将脸靠在我胸前,轻轻啜泣起来。 他的身体在发抖,只是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周微....周微......周微....” “别害怕,我在这里....” 我紧紧搂住他,想要平息他的颤抖。“我在这里,我不离开你....我在这里....” “...微....” 他轻轻唤着,好像慢慢安静下来,慢慢停止了颤抖。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慢慢松开,看着他的脸,布满泪痕,闭上的睫毛还在轻颤,嘴角还挂着一滴小小的露珠。 我第一次看到,他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哭泣过后的脆弱和无助的表情,真让我心疼。我伸出手,轻轻擦拭他的脸,湿润了手心。 他呼吸已经平稳下来,应该是睡着了。 像个孩子样的单纯,毫无防备。 我真想永远都能这样地拥抱住他,这辈子,就别无所求了。 第二天,我们一起去公司。 杨夜的精神很好,脸上神采奕奕的,这么久以来,他还是头一次露出这样开心的表情。 我也终于放下了心头的重担,我们都沉浸在重归于好的快乐中,彼此只要一个眼神的交流,就能高兴上好半天。 可是回到办公室后,我却开始担心起来。我不知道该怎样跟何郁林解释,我跟杨夜的事,其实也不用向他解释什么,只是他一直不肯对我放手的态度,让我很是为难。 也许我该递出辞呈,不再来这里,就不会有所尴尬了。 等了一会,何郁林来了,我看到他的眼睛有些红肿,原本明亮的眼眸中也布满了血丝,让我吃了一惊。 “那个....郁林,我有话跟你说......” 我慢慢地开口,在脑海中构思如何措词,才能更婉转地表达。 由于我的私心,才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到了他,我实在不想再伤害这个单纯、善良的男孩子了。可是,我现在要说的话,却必定又会伤害到他,这让我难以开口。 “什么事?”他在我对面坐下了,有些疲惫的样子。 “我想....嗯,那个...我这几天也够累的,或许该放个假......”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抬起头望着我,眼睛红通通的,“我昨天看到了,你和杨夜一起回去的......” 二三 “郁林....”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不用介意的,是我自己不对,早就知道你对我没有那个心,还是这么恬不知耻地缠着你....你就当前些日子的事没有发生过吧。我们仍然是朋友,对不对?” “当然了,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的愧疚更甚了。 当初不该为了气杨夜,就答应做他的助理,结果在无意中给了他希望,现在又.... 我觉得自己这次真是很对不起他。 “郁林,对不起,我....” “你不用说对不起,如果我们还是朋友的话,你就别走,继续做我的助理,好不好?我刚来公司,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你能晢且留下来帮我吗?” 他那诚肯热切的眼神望着我,我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吧,在你熟悉业务之前,我就先留下来。” 暗叹一口气,我知道自己又在自掘坟墓了。 “太好了!谢谢你,周微,晚上请你吃饭吧!”他终于露出高兴的神情,我松了口气。但是吃饭就算了吧,我怕有的人又会不满了。 果然,一听到我还要继续做何郁林的助手,杨夜就一脸的不高兴。不过他也不敢怎么逼我,毕竟我们才刚和好,他很小心,处处都让着我,不敢惹我生气。 不过,他现在最常做的事就是借故到副总办公室“办公事”,其实只是找借口监视我罢了。还有,动不动就以“借调人手”之名把我叫过去他那里,然后就死缠着不让我走。 真是个任性的家伙。 他一向如此,我也莫可奈何。 晚上,我们去外面吃了饭,再回家,当然是我家。 现在杨夜的父亲在家里,我们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想怎么就怎么,而是什么事都有了三分顾虑。 他向我提过,要把我们的事跟他父亲挑明,但是我不同意。这太快了,我觉得杨天立一定会反对,甚至会采取什么强硬的手段,逼我们分开。 “你过虑了,我爸不是那样的人。他在国外呆过那么久,思想比我们都开放,真的。本来我也担心他对我们的事会极力反对,但是这次见面以后,我觉得我爸的思想比从前开明了很多。他上次问我有没有结婚的对像,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但是现在还不想说。他说随我的意,只要我高兴就好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2 ,什么时候结婚都可以。只要不让他等太久就行。” 杨夜说得头头是道,我还是半信半疑。我总觉得杨天立这个人,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他那对犀利的眼睛,看着人的时候,就像能直直看到你的心里去,总让人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算了,你不愿意,我们就过段时候再说。我们来说说今晚吧,想去哪儿玩?嗯?” 他搂住我的腰,微笑。 我摇摇头,“不想出去玩,我们在家看电视,好不好?” “咦?你、你真的是周微吗?你没发烧吧?”他夸张地作吃惊状,还伸出手要摸我的额头,我笑着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到嘴边,慢慢亲吻起来。 “呀!好痒...不要玩了啦!” 我的舌尖舔舐着他的掌心,弄得他大叫起来,连声求饶。 他挣脱我的手,一把捧起我的脸,仔仔细细地瞧着。 “看什么呢?” 二四 他挣脱我的手,一把捧起我的脸,仔仔细细地瞧着。 “看什么呢?” “你瘦了....” “瘦点好。” “这里,多了一条细纹。”他指着我的左眼下面。 妈的!这你也说? “你现在嫌我老啦?哼,我是比你大了11岁,你要是嫌我,现在就说,我不会缠着你....” 我生气了,撇过脸去,一脸的郁闷。 杨夜笑起来,用力扳过我的脸,在我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你这个爱生气的小东西,我真想一口吃了你....” 啥?爱生气?还小东西? “你找死....” 我阴沉着脸,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使劲儿摇晃,摇得他头晕目眩,只好大声求饶:“别摇啦!我晕啦......” “谁是小东西?说啊!” “我、我是!” “谁是爱生气?” “我是,还不行吗?” “哼,算你识相!这次就饶了你....” 我松开了他,没想到突然天旋地转,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按倒在沙发上,他全身重量压了上来,按住我,动弹不得。 “嘿嘿嘿嘿....这回还不逮到你了?” 他的奸笑让我全身发毛。 “喂,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伸手到我腋下挠起痒痒来。 哼,原来是这一招,可惜整不倒我。 我默不作声地望着他,有点得意。一会儿,他惊讶地叫起来:“怎么你不怕痒的?那我惨了!” “为什么?” “听说不怕痒的人,也不怕老公的。” 他笑嘻嘻地搂住我,我大怒:“谁是老公?你这小兔仔子,还登鼻子上脸了是吧?看我不整死你....” 我一边咒骂一边伸手去摸他的屁股,然后隔着裤子在那圆而坚实的臀部狠狠掐了一把,他吃痛地叫了一声,抓住我的手,扳到头顶上按住,“老实点儿你。” “我再不老实也没你滑!该死的家伙,你摸哪里呢....唔......” 他俯下身,两片柔软温热的唇堵住了我的唇。 滑滑的东西在我口里翻搅,还缠住我的舌,想要逗弄,可惜论到吻技,他杨夜还差得远呢。我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开始反攻,将舌尖探入他口内,在牙床和上颚等敏感处舔舐,挑逗得他轻轻战栗起来。然后,我再缠住他的舌,用力吸吮。他的呼吸越发急促,炙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让我也有点激动起来。 心跳变得很快,炙热绵长的深吻,让人喘不上气来。 等结束了这个吻,我们都有些气喘吁吁。他脸颊上红红的,眼神湿润,望着我,下身有个硬硬的东西顶到了我的大腿。 “只是接吻,你就有感觉了?”我揶揄地轻笑,“都怪我的吻技太好了,让你忍不住了,真是抱歉。” “少、少胡说,我只是....嗯,我们去洗澡吧?” 二五 “只是接吻,你就有感觉了?”我揶揄地轻笑,“都怪我的吻技太好了,让你忍不住了,真是抱歉。” “少、少胡说,我只是....嗯,我们去洗澡吧?” 他突然地提议,不过我也正好想试试,在浴室里作,应该会很有感觉吧? “好啊,一起吧。” 一边脱衣服,我一边看着他。杨夜似乎有点害羞了,转过身,背对着我,抬起一只脚,把挂在脚踝的裤子扯掉,顺手扔在铁架上。 他的背部曲线也是那么完美,漂亮得让人眩目,蜂蜜色的肌肤光滑而紧致,让人很想咬上一口,尝尝它的滋味。 扭开喷头,我站到水柱下,淋湿身体,再从背后抱住他。 我的手掌紧贴着他的胸膛,慢慢滑动,温热的水流在我们身上覆上一层透明的薄流,不断往下滑的水幕,在脚跟处汇聚成一条小溪,流向下水口。 “够暖吗?”我附在他耳边,低声细语,手指还在抚摸他的胸膛,那光滑又富有弹性的胸肌,细腻的触感,让我爱不释手。而水流的润滑,使我的抚摸更加顺溜。我肆无忌惮地从他胸口到腹部,一路抚弄了个够。 杨夜有点吃不消了,他抓住我的手,反过身,抱住了我,双手在我背后轻轻摩挲。 接着,他伸出手抓过架子上的沐浴乳,挤出一大团,就往我背上涂。 他宽厚柔滑的手掌摩擦着我的脊椎和两边肩胛骨,滑溜溜的触感,让我有点发痒发麻。 手指顺着背部往下滑,抚过我的腰侧,再来到臀部,他的两只手掌按在我的臀瓣上,缓缓揉搓,弄出更多的泡沫来。 他的手指使坏地在我股沟上轻轻划动,引得我一阵战栗。接着,借助泡泡的润滑,他的手指轻松地挤进了我的体内,在入口附近来回摩擦,弄得我全身发软,急忙抱紧他的腰,借以支撑我颤抖得快要站不住的双腿。 “喂,到浴池里去吧。” 他察觉到我快要站不住了,于是体贴地抱起我,走过几步,将我放到宽大的浴缸里,然后开始放热水。 “不烫吧?”他用手试了下水温,我点点头,“刚好。” 跨进浴缸,他跪坐在我面前,分开我的腿,手掌探向我双腿间,握住了我柔软的器官,缓缓揉搓、抚弄。 最直接的刺激冲上大脑,下面酥麻得像要溶化掉。我的身体像要跟这满池的水溶化在一起,轻轻晃动的水面也跟着他的频率,在我锁骨附近搔动,有种恍惚的温柔。 他的手指不停地抚弄着,越来越快,掌心还按压在下面的小球上,用力揉动了几下,我立刻感到一股电流窜过,全身痉挛起来。 “嗯......” 我低低地嘶叫一声,头向后仰,颤抖着发泄了出来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3 。 我闭上眼重重地喘息着,发泄过后只觉得全身无力了,被热水泡了半天,这会儿更是连骨头都软了,疲惫得不想睁开眼睛。 很快我的腿又被掰开到两边,被他缓缓压到身体两侧。 “还行吗?不会拉伤吧?” 他小心地询问我,我闭着眼点点头,他又继续,直到把我的腿压到两边,脚趾抵到了浴池壁上,才停下来。 接着,一个硬挺的巨物就抵在□处,借着热水的润滑,挤了进来。 被狠狠扩开的内壁有一瞬间的涨痛感,我皱起了眉,咬住下唇,忍耐着,他开始缓缓的抽动。 这一次,他进入得很浅,总在入口附近进进出出地摩擦着,逗弄得我的身体又开始火热起来。 二六 “微,你这里....在很浅的地方,也有个敏感点吧?” 他低声笑着,□在入口附近不停地搅动,涨涨麻麻地,突然,他顶到了一个点,我猛地战栗,他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这里啊....”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敏感点被他发掘,让我有点羞耻的感觉。 之后,他就一直攻击着那一点,不断窜起的快感电流让我全身酥软,连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只能随着他的动作无力地前后摇晃。 满池的水已经有些凉了,但还是温柔地包裹着全身,轻轻晃荡。 我拥抱着他,他的双臂绕过我的腿弯,扣住我的腰,逐渐加快了撞击的力度。那扩开我身体的硬物,也一次比一次深入,顶到了最深处,像要贯穿我的身体般,有力地撞击。 摩擦着熟透的内壁,我的全身像着火般地热。他的手掌再次覆上了我前端的欲望,打着圈缓缓揉搓,我快要无法忍耐了。 突然,又一下狠狠的撞击,顶到了我最敏感的那一点,我立时无法忍耐地嘶叫一声,全身抽搐,□也猛地收缩,白浊的液体喷了出来,激烈的□逼得我不停地颤抖、痉挛,什么也无法思考了,眼前一片模糊。 之后,他帮我清洗过身体,再扯下条浴巾擦了擦,抱起我进了房间。 其实我不喜欢让他抱着走,不过这次是真没力气了。 盖上被子,他从后面搂住我的腰,温热的臂膀,皮肤很光滑。我握住他的手,轻轻抚弄着他的手指,低声道:“你不回家可以吗?如果你父亲问起来....” “他从不问我在哪里过夜的,你就放心吧。” “嗯,他还挺放纵你的....” 我迷迷糊糊地应着,闭上眼,慢慢沉入睡梦中。 他的手一直环在我腰上,让我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我知道,我爱着他,他也在我身边。 我并不是孤单一个人。 有他在,我不再会感到那些漫长的夜里,一直让我恐惧着的东西。 以前有个算命的曾说过,我会一个人孤独终老,没有人会陪伴在我身边。我一直害怕,真的会被他说中。可是现在,我确定,他算错了。 我不会是一个人的,我会有他,杨夜,我一直深爱着的人。 不管过去有多少波折痛苦,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追究。而未来有多么困难重重,我们会一起面对。 这样,就足够了吧。 这几天下来,我们都沉浸在万般甜蜜中,不知不觉连我也变得放肆起来,本来在何郁林的办公室做事,可杨夜一个电话,我就随叫随到,三不五时地跑到杨夜办公室去“办公事”。 何郁林心里定会有些不舒服,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是个十分自私的人。 “喂,杨总,又有何事需要属下为您效劳?” 我操着个手,靠在门边,杨夜微笑着对我勾了勾手指,“过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哦?什么东西?” 我有点好奇,走到他桌前,只见杨夜伸手到抽屉里,摸出一只小盒子,递给我。 那是一只由一整块黄玉雕成的盒子,四角形,上面刻满了繁复的花纹,盒底平滑,底部中间雕有一个圆形的章。整个盒子握在手里,温润而微凉,手感极好。 “哇!好东西啊!这是明朝的古玉呢!你哪弄来的?” 二七 我喜滋滋地抚摸着那些花纹,玉质通透,没有一点杂质,莹润的鹅黄色,真是极品! 原来这家伙也知道我喜欢古玩,且对玉器情有独钟,所以弄了这么个小玩意来讨我欢心吗? “生日快乐。这东西本来那天就要送你的,只是,那晚上我等了你很久,你到很晚才回来,又喝醉了,所以....直到现在才拿出来,你打开看看吧。” 他指指盒子,我有些疑惑,小心地揭开盒盖,只见盒子中间放着一只介指,也是玉质的,柔和的莹白色,应该是和田玉,半透明,没有杂质的上好玉料雕成。最特别的是,介指上有一朵层层盛开的花,花蕊上带着一点淡红色,应该是巧妙地利用玉料本身上带着的那一点自然红,雕琢而成。 我拿起来,摸了一遍,再套进左手中指,尺寸居然刚刚好! “嘿嘿,这可不是古玉吧?”我细细瞧着,那玉质很新,且要找到这种刚刚合手的介指,又怎么可能? “是我选了玉料,请人雕的。我这里也有一只,是一对儿的。” 他抬起手指扬了扬,果然,也是一模一样的雕花介指。 我从手指上取下介指,小心地放进盒子,盖好。 杨夜皱眉道:“怎么不戴着?这可是我们爱的证明。” “少肉麻了,我们又没结婚,戴什么介指,真是的....再说,这也太女气了吧,干嘛弄朵花在上面?” 我不满地嘟喃了一句,恍惚想起,杨夜锁骨上那个刺青,好像也是这样一朵花,红色的。 “这是蔷薇啊,取义你的名字,不好么?” “啊?可我是微小的微,不是蔷薇的薇。” “何必计较那么多,我喜欢,同音就行。” “蠢材!那我问你,你锁骨上那玩意儿是啥时候刺上去的?” 我瞪着他,呲牙裂嘴,一脸凶相。 杨夜小心翼翼地回道:“是、是....四年前......” 原来是刚见到我的时候就....这家伙是蓄谋已久啊!真让人火大!居然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把我的名字扭曲成一朵花,还往自己个身上刺!我真不知道该拿这家伙怎办好了.... 我作出一个头晕的表情,很无奈地看着他,“听着,下次再敢这样自作主张,小心我....一口咬死你!” 一把拽过他的领带,我狠狠地吻上他的唇。 厮磨了一阵,我一口咬在他的下唇,牙齿一磨,有细细的血腥味渗出,咸咸的。 想必有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4 点痛,他挣了一下,没挣脱,被我死死按着后脑勺,尽全力地吮吻,掠夺他全部的呼吸。 好一会儿,我松开了他,满足地舔舔唇角,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我得意地笑了,“嘿嘿嘿....你还敢不敢胡作非为?看我治不死你。” “你......” “我怎么?我先走了,对了,这介指还没盒子价值高呢,但我勉为其难接受啦。” 哼着小调走出杨夜的办公室,我心情极好,开始琢磨着,等会去买条红线,把它挂起来。 二八 ************ ************ 杨夜出差去了,要去一个星期。 今天是周五,本来要陪何郁林去见客户的,可是我感冒了,很不舒服,坚持着去了公司,何郁林看我一直在打喷嚏,就让我先回去休息。我想想那客户也是跟星宇合作过很多次了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于是请了假在家休息。 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何郁林突然打来电话,在电话里说得很急,我也不是听得很清楚,大体意思是说,对方不同意签合约,而且何郁林在合约细节上已经作出了很多让步,他们还是坚持否决了合作。 pcw的人说,以前一直都是杨夜跟他们接洽的,他们对何郁林这个新的副总并不熟悉,所以拒绝合作。 而且他们马上就要走了,何郁林很着急,让我马上过去一趟。 我急忙开了车到他们会面的酒楼对面,停好车,刚好看到何郁林站在酒楼门口,而pcw的那帮人也正在跟他说话,好像就要离开的样子。何郁林很着急,一眼看到了我,跟他们说了几句,马上向我跑过来。 他跑得太急了,以致于没有注意到一辆拐过拐角的车急速地向这边驶来。 “哎!郁林,小心啊......” 我的惊叫刚刚出口,只听一声刺耳的煞车声,伴随着撞击的声音,何郁林的身体被横过来的大卡车撞飞出去好几米远,随着沉重的落地声,我的心也快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了! “郁林——!!” 我冲上去,慢慢扶起躺在地上的何郁林,他脸色惨白,紧闭着眼,我吓得脸都青了,心脏砰砰乱跳。 “郁林!郁林!!睁开眼睛,何郁林!” 我一边大喊,一边焦急地察看他身上哪处受伤了。看了一遍,却没有看到血迹。 他眼皮动了一下,慢慢张开了眼,我紧张地瞧着他,“怎么样?你哪里痛?有撞到头吗?” “手....左手臂......” 何郁林轻轻呻吟了一声,我低头望去,他左臂那样,应该是从手肘处断开了,没有出血,但很可能内部的骨头已经伤到了。 这时卡车司机和那群pcw的人都已经过来了,他们和我一起小心地抬起何郁林,往对面走,放到我车里,再一起坐进去。我以最快的速度开到了医院。 我焦急地等在急救室门口,觉得坐立不安,来回地踱着步。 这时候,是不是要通知杨天立?他是何郁林的亲属,让他来处理这事比较好。想了想,于是打了电话到杨夜家里,杨天立接了,我跟他简要地说了这事,他回道说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这时pcw的人过来了,客套几句,就要跟我告辞。我心里梗着的那个疑问始终还不明白,忍不住开口道:“李总,恕我冒昧,我想问一句,这次的合同到底有什么问题?还是仅仅因为何郁林是个新人,您觉得有所不妥?” “以前都是你和杨总跟我们合作的,现在突然换了个人,我们难免会......” 他作出为难的神色,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我想不仅是这个原因吧?郁林也是星宇的代表,就算是新人,只要合同没问题,你们不该会有这么坚决的反对。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就老实说吧。” “....这个......哎,周微,是你问我才说,请你千万要对何副总保密啊!......其实是这样的,杨总特意拜托过我,让我不要跟何副总签约。你知道的,杨总跟我们也有点交情,我不好拒绝他......” “什么....杨夜他......” 我惊呆了,突然之间,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乱。 他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不会再伤害任何人! 可是,为什么...... 到现在,他还要搞这些卑鄙的手段! 原来他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他心里还是记恨何郁林,还是不放过他! 从头到尾,他根本就没有变!他一直都是这样不择手段,为达目的,不惜伤害任何人的恶魔!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有我这么蠢,才会相信他已经改变了! 我真是世界上最蠢的大傻瓜! 就算我再怎么自私,再怎么想偏袒他,可是这次不行了...... 如果这次,何郁林有什么事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还有我自己! 二九 “周微,怎么回事?郁林....我弟弟他,怎会出车祸的?” 杨天立一赶过来就急不可耐地询问,我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件事说来话长,还是等医生出来再说吧....” 过了一会,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了。 “医生,我弟弟他怎么样了?” “伤者没有大碍,只是左臂骨折,额头和大腿上有些擦伤,相信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康复了。至于他的头部有没有脑震荡,还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确定。你是病人的家属吧,先跟我来办个住院手续。” “好的,谢谢你,医生,他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目前观察来说,他的状况还算良好,应该不会....” 杨天立跟着那个医生边谈边向外面走去,我知道何郁林没有大碍,一颗提着的心也放下来了。只是,心里那种沉重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少。 这件事不会这样就过去的。 就算何郁林不追究,就算所有的人都被蒙在鼓里,我的良心也不允许我再这样一味地袒护着他! 我一直都太过爱他,太过盲目,以至于很多事情都看不清楚。 我承认,到了今天,我已经没办法不去爱他了。 他所作的一切,不管是对是错,我都不能再后悔,不能后退。我只能跟他在一起。 可是,我爱他,却不能原谅他的行为! 他必须要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晚上9点,我来到何郁林的病房,杨天立已经离开了。现在,我要好好跟他谈谈。 何郁林还没睡,看到我来了,微笑了一下,招呼我坐。 “刚刚还在想你,你就来了。对了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5 ,你跟pcw的人谈过了吗?他们...还是不肯签合约吗?” 他清澈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让我突然有些自惭行秽,我觉得自己没脸见他。 “这件事不用急,你唯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身上的伤!弄成这副样子还在逞强!你就好好在医院养病吧,其它的事缓一缓,以后再....” “都是我没用!....我果然还是太没经验了,什么都做不好,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我却......” 他脸上露出黯然的神色,低下头去,“对不起,我太没用了,还害你为我担心......” “郁林!” 我大叫一声,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不要说了,郁林....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请你,请你原谅我......” “什么事?” 他有点奇怪,定定地望着我。 “这件事......是杨夜做的。是杨夜叫pcw的人拒绝与你签约的,所以,这件事完全不是你的责任。” 我此话一出,何郁林愣住了,呆呆地望着我,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他这副表情,我心底的愧疚更甚了。 如果不是因为杨夜,他也不会受伤。幸而是他运气好,要不就不止是受这么点伤,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不止是杨夜欠了他的,其实,我欠他的更多。 这次,我定会帮他讨回这个公道的。 “郁林,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有个计划......” 我凑近他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何郁林迟疑了一下,望着我道:“真的要这样做吗?” “没错,我们要让杨夜知道,他可以这样伤害别人,就要有被人伤害的觉悟!” 我点点头,轻轻握住何郁林的手,“你放心,我会帮你出这口恶气的!我绝对不容许,他再这样胡作非为下去了。既使我爱他,也不可以再纵容他。” 是的,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正是因为我爱他,才更要这么做。 ************ ************ 三十 ************ ************ 几天后,杨夜出差回来了。 我推说身体不舒服,请了假,并不去公司。没想到他开了车直接到我家来了。 他一来,就对我嘘寒问暖的,还非要拉着我上医院去检查,我说只是小感冒,吃点药就会好了,他又帮我测了体温,看没什么异常,才作罢。 说实话,我心里挺矛盾的,既恨他对何郁林做出的事,同时却又贪恋于他的温柔,不忍对他报复。 但是,我已经答应过的事,不能作罢。 我得对得起何郁林。 他现在还躺在医院受苦,而我却跟杨夜在此卿卿我我,叫我如何有脸面对他? 我得对他有个交待! 也对自己的良心有个交待。 “杨夜,你知道何郁林受伤的事吧?” 我淡淡地开口,他嗯了一声,点点头,“他出车祸是吗?我听我爸说了,幸好伤得不重。怎会那样不小心,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看望他吧。” 他居然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根本与他无关似地,我心里一沉,脸色也变了,沉声道:“你先回去吧,也不要去看望他了,他看到你只怕伤势会更恶化的。” 杨夜愣了一下,似乎不明所以地问:“你怎么这样说呢?” “没什么,我只是累了,想先休息了。” 我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他呆看了我半天,终于站起身,低声道:“好吧,你真的累了,就先休息吧,我...我先走了。” 他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返回来说道:“对了,明天是一年两次的例行董事会,你会过来吧?” “当然会去的,郁林现在在医院,不方便出席,我会代他出席的。” 我冷淡地应了声,也不正眼看他。 杨夜深深地凝视了我一眼,终于转身出去了。 他也清楚我心情不好,只是并不知道我为什么在生气。 我并不恨他。 这次的事情完结以后,我会离开星宇,再也不搅和在他们俩人之间。至于他们再有什么恩怨纠缠,都与我无关了。 到那时,我才能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爱他。 ************ ************ 三一 早晨九点三十分,董事会议正式开始。 星宇的董事会,是由一位正董事,加七位副董事,总共八人组成。 今天出席的人数只有五位,其它三位副董事因故缺席。 会议正式开始以后,先讨论了一些公司的细节变动问题,接着,就谈到了最关键的问题——ftap计划。 这个计划从三年前就开始筹备了,花费了杨天立和杨夜的大量心血,做到现在,计划已经成熟,万事俱备,可以正式提交到q市大型冬季商贸会,参加竞投了。 但是在提交之前,最后还要通过表决。今天必须通过董事会投票决定。 这计划做的十分完美,在杨夜拿出计划书,详细地再说明过一遍之后,就可以开始投票了。这计划其实是董事会早就默认的,投票,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了。 由杨夜开始,所有董事成员逐个上前投票。 都是“通过”票。 四票“通过”。到我上前了,我把手中的牌子挂到黑板上,赫然是一票“不通过”。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议论纷纷。 杨夜的脸色也变了,皱着眉,盯着我,眼中是不解的神情。 “周微,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边的陈副总忍耐不住了,大声质问我,脸上带着怒气。 我冷笑一声,指指黑板上的牌子,“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陈副总看不懂中文吗?” “你....!!” 他恨恨地咬着牙,大声吼道:“你不过是何郁林的一个助理,你在这里做不得主!我们要看何郁林自己的意思!” “这个不劳您费心,我是受命于何郁林董事的,我现在发表的,正是他的意思。我这里有他的委托授权书,如果您还不相信,可以现在亲自打电话给他确认一下。”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喧哗起来。 由于是八人制的董事会,任何董事会决议,都要过半数以上的董事投“通过”票,才能执行。也就是说,要执行的话,至少投通过票的要达到五个人。 而现在投通过票的只有四人。何郁林一票不通过,而另外三人未出席。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提议打电话联络未出席的三人,让他们电话投票。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6 这事我早有安排了。 几天前,我联络了蒋志荣。他跟星宇的两位副董事都颇有交情,加上,他以优厚的条件让他们在自己公司里入股,那两个自然被收买了。所谓的身体不适无法出席,只是个借口而已。他们只要是弃权票,这一切都不成问题了。 而还有第三个,那位是我的旧识,我当然一早就有所安排。 他们三个是不可能出席,当然,也不可能被联络到。 两个小时后,会议解散。 ftap计划搁浅了。 两天后就是q市的商贸会了,如果在那之前计划不能通过,那么,整整三年的心血就要白白浪费掉了。 杨天立应该不会坐视不理。不过,现在就算要召开股东大会也已经来不及了,时间不足十天,而只有短短的两天。 三二 果然,杨天立很快就赶来了,他和罗秋等人在杨夜的办公室里,三人不知在商量些什么。 一会儿,他们出来了。 杨天立阴沉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我猜他这会儿应该是去医院,找何郁林去了。 杨夜向我走过来,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了,面色也很不好看。 “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他先开口了,眼神阴郁地望着我,“这件事,是你的意思,还是何郁林的意思?” “呵....怎么敢当,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助理,怎么做得了主?”我冷笑。 “这么说,是何郁林的意思了?他果然还是恨着我....可是,现在不是因私人恩怨而意气用事的时候,这事是关乎公司利益的决策,怎可以因私人仇怨而......” “住口!!” 我忍不住大吼出来,杨夜被我吼得愣住了,呆呆地望着我,我只觉得怒火直冲头顶,咬牙切齿地说:“私人仇怨....你也知道什么是私人仇怨?可你做的那些无耻事,又算什么?” “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在说什么?你到现在还装腔作势,有意思吗?难道不是你叫pcw的人拒绝跟何郁林签约的吗?要不是你,何郁林现在也不会躺在医院里....你这样公报私仇,这样用无耻下流的招数来对付他,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对他!你根本忘了你答应过我,不再伤害任何人!你到现在,还是这样任性妄为,难道我们就不可以让你吃吃苦头吗?” 我吼了一大串,杨夜吃惊地望着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等、你等一下,你在说什么啊?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看他到现在还在装模作样,我的火气更大了,“你听不懂?别给我装了!明明是你叫pcw的李总不跟何郁林签合同的!结果害他一时焦急,才会在横过马路时被车撞到!这都是你害的!你到现在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太过份了!” “我、我没有....” 杨夜瞪大着眼,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有这样做,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哼,如果你没有,人家会无缘无故地冤枉你?算了,我什么也不想说了。你真的让我很失望,杨夜,我们都要好好地思考一下,以后的事,我想我要重新考虑了。” 甩下这句话,我站起来就走,只留他呆呆地坐在那里。 “周微,你...为什么...” 他似在自言自语,我没有回头。 他的眼光,一直在背后望着我,让我想要逃走,想立刻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一刻也不想停留。 开车到了医院,我上去何郁林的病房里。 正好撞到杨天立也在,我在门口听到说话声,就停了脚步,悄悄地站在门外,听他们的说话。 “...郁林,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摊开来说的?你要知道,这个计划耗费了我们整整三年的时间和心血啊!如果计划搁浅,对公司来说损失极大!你相信我,你是我弟弟,我不会害你的......” 杨天立的声音听起来很焦虑,他到现在还是不懂,何郁林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哥,你别说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何郁林的声音冷淡,还有一丝疲惫,想必杨天立已经缠着他劝说了半天了。 我想起来,今天是最后一天,如果过了今天,就无法再向商贸会提交资料了。 “我知道,你跟杨夜之间有些误会,是不是?小夜做错了什么,还是对你不敬?我会好好骂他的,你就念在他是个晚辈,年少不懂事,原谅了他吧。” “不是的,是别的原因....” 三三 “我知道,你跟杨夜之间有些误会,是不是?小夜做错了什么,还是对你不敬?我会好好骂他的,你就念在他是个晚辈,年少不懂事,原谅了他吧。” “不是的,是别的原因....” 何郁林的声音低下去,有些欲言又止。 杨天立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了,语气很冷冽,“我知道你的原因,是周微,对不对?”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一跳,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什么?” “你和小夜之间的矛盾,我虽然并不十分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跟周微有关系!你们三个人,到底是......” 他那双眼果然很敏锐!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已经对我们三人的事有很多怀疑了,只是并没放在心上而已。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杨天立已经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也许,他对我们的事,早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没有挑破这层纸,是有他的顾虑。也许他对杨夜真的很放纵,所以对他的交往对像是谁,都没有干涉过。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很感激他的。 可是我和杨夜的问题太多了,在经历了这么多重重波折之后,本以为可以好好相处下去的,但又偏偏是这样...... “大哥,你别乱猜了。其实,我也很想跟杨夜和平共处,可是,他并不是这样想的....他一直都在恨我,是他先挑起这场战争的,我唯有应战而已。” “郁林......” 杨天立的声音透着一股无奈,似乎还想劝说他。 “大哥,我很累,你走吧,让我好好静一静。” 又过了一会,杨天立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早点养好伤,回公司来上班......” “我会的。” 脚步声向门口走来,我急忙转身要走,没想到与一个拿着药水瓶来换药的护士撞了一下,砰地一声,瓶子打在地上,玻璃和药水碎了一地。 “对不起,我....” 说话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7 的当儿,杨天立已经拉开门走出来了,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他慢慢皱起了眉,用他那双锐利的眼眸紧盯着我,像要在我身上盯出一个洞来,看得我浑身不舒服。 “杨先生......” 我讪讪地打招呼,面上的表情想必很僵硬。 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那双眼睛变得无比阴沉,从头到脚把我打量了一遍,慢慢开口道:“周微,我只说一句话......敢在我眼皮底下捣鬼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么阴狠的声音,让我不由打了个冷颤,有股说不出来的寒意从脚底往上漫。 他从我身边擦肩,走出去了。我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只觉得全身都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之后,我跟何郁林说了些什么,怎么回的家,都记不太清了,整个脑海里,只想起杨天立那双眼睛,那样看着我,让我没来由地恐惧。 ftap计划最终还是搁浅了。 我们的复仇成功了。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按照最初想的,我准备离开公司,今天一大早,就过去收拾东西。 刚走进公司,就觉得很多人都在望着我,用那种异样的眼光,一直望着我,让我很不舒服。 三四 刚走进公司,就觉得很多人都在望着我,用那种异样的眼光,一直望着我,让我很不舒服。 我加快了脚步,走向何郁林的办公室,这时,罗秋正好从对面走过来,他盯着我,突然开口了,“周微,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真让我鄙视你!你知道为了这个计划,杨总花了多少心血吗,就凭你一句话就这样......” “没错!我本来就是这种人!不管你瞧不瞧得起,我只是按自己的意愿做事,就是这样而已。”我忍着心中刺痛的感觉,冷冷地笑,“你爱鄙视我,就鄙视吧,我根本无所谓。” “你....!” 他咬着牙说不出话来,我转身进了办公室。 靠在墙上好一会儿,待我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我才开始收拾东西。 把抽屉里的资料、文件,一叠一叠拿出来,分类,集好,还有其它的小东西,桌上的电脑,除了我自己的一些东西之外,其它的都要移交给人事部。 整理着这些东西,总觉得心情莫名的沉重。 在星宇两进两出,这样反反复复,就像我跟杨夜之间,总有如此多的波折,不知要到何时,才能真正稳定下来。 也许,等我这次离开以后,我们才算真正地重新开始吧。 我们都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虽然心里很乱,但并不代表我要放弃我们的感情。 这一次,我不会放弃的,我会一直坚持下去。除非杨夜不要我了,否则,我们之间是不会结束的。 “你要走了?”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杨夜的身体半倚在门框上,静静地望着我。 “是啊,何郁林和你的事,现在已经两清了。我也不想再夹在你们中间,从今以后,你们再怎么争斗,都与我无关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周微....” 他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搂住我,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你还爱我吗.....你不会离开我吧......” “我....我不会的。” 转过身,我拉住他的手,淡淡地微笑了一下,“我只是要好好整理一下思路,但是,对我们的感情,我不会轻言放弃的。” “....嗯,我只是....有点害怕......” 他抱住我,把脸埋在我的肩头,我感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好怕....你不爱我了,不要我了......” “不会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离开你。” 我也拥抱住他,心里有些酸涩,“夜,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好好冷静一下,考虑我们以后的路。” “两个星期内,不要来找我,好吗?” “微....?”他抬起眼,望了我半晌,终于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两周之内,我们就暂时不见面吧。” “嗯,那么就这样办吧。你也来帮我收拾东西。” “好。” 我们松开彼此,杨夜转到窗户边,一只一只拉开抽屉,帮我收拾资料。 总觉得他今天的情绪十分低落,一句话也不再说,就这样默默地收着东西。 ftap计划搁浅的事,想必对他的打击相当大吧。 让他这么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 虽然坚持这么做的人,就是我自己。但我还是会有些不忍。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我只知道,他受伤了。是因为我。 心里乱糟糟地,理不出一点头绪。 到底是他的错,还是我自己? 我想我真的需要好好静一静,慢慢把心头那些杂乱无章的东西,一件一件整理好。 三五 ************ ************ 还有三天就到元旦了,天气也一天冷过一天。看这势头,不出半个月就会下雪了吧。 我穿上了厚厚的棉衣,里面还加上两件毛衣,出门前还戴上了手套。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当然要好好保养自己。 没有开车,我步行去了超市,采购了一大堆食材,还有其它零零碎碎的东西,结果回来的时候,手上就提了三大袋。原是想步行一下就当煅炼身体,可这回提着太重了,走没多远,手指就勅得生疼。 一边走,我一边想着事情。 距离我离开星宇那天,已经过了十来天了,杨夜很守约,一直没有来找我。 关于我们的事,我也想过了很多。我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了。 我想好了,如果他再不来找我,晚上我就打电话给他吧。 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提到了家门口,我扔下袋子,摸出钥匙开门。 真是人老了,提这么点东西也累得要命。 刚推开门,就听到客厅里电话在响。会不会是杨夜打来的?我急忙丢下东西,跑过去就抓电话。 “喂,杨夜吗?” “是我....何郁林。” 原来是他啊,我只觉得有股莫名的失落感。 虽然一开始说两周内不见面的人是我,但这几天以来,似乎老是想着他,想要尽快见面的人,也是我。 原来我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 “郁林,有事吗?” “嗯......那个,我今天出院,你能过来接我吗?我很想...见你一面。” 他的声音里透着犹豫,我知道他必是思前想后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8 ,经过很多考量,才鼓起勇气打给我的。 可我不能再对他有所回应了。就因为我的犹豫不决,才让我们三个都遭受了这么多的痛苦。这一次,还是彻底说清楚这件事比较好。 “郁林,我想过了,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这些日子以来,因为我和杨夜,让你遭到了很多不幸的事,我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也原谅杨夜。还有....我...我喜欢的人,只有杨夜一个人,对不起......” 那边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了,“没关系,我....是我不对,打扰你了,很抱歉。那么....再见。哦不,是不再见吧....我挂了。” “嗯......” 放下电话,我突然觉得释然了,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重担,好像突然消失了,浑身轻松。 整理好东西,把买好的菜放进冰箱里,再打扫了一下屋子,我突然有种过节的喜庆感。 元旦节,我会跟杨夜一起过吧? 吃晚饭肯定不行了,他要跟他爸一起吃的。那就中午约他出来吃饭吧。 说到我们俩个的问题,其实最大的问题还是杨天立。 我知道他对我很仇视,自从上次的事之后。 可是,不管再怎么困难,我们最终也要面对这个问题的。 现在我不想考虑那么多,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三六 晚上,我自己煮了饭来吃,只简单地做了两个菜,外观确实不好看,好在味道还不算太差。吃过饭,我洗了澡,换好衣服,就准备给杨夜打电话了。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来电,居然是“何郁林”! 奇怪了,他应该不会再打给我的啊...... 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喂,您是周微先生吗?” “我是。” “您的朋友好像喝醉了,他是一个人在这,我们只好用他的手机联络试试,您看,能不能过来一趟......” 我犹豫了一下,道:“你们打那个‘杨天立’的号码试试看?” “我们试过了,无人接听。” “那....好吧,我现在过去,你们的地址是哪里?” 赶到那家小酒馆的时候,何郁林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那服务生指给我看,我才找到他。 只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有些污渍,还满身的酒味,很是狼狈不堪。 “...郁林?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我唤了几声,他却毫无所应,迷迷糊糊地靠在沙发上,看来真的醉了。 “我朋友怎会弄成这样的?” 我沉下脸,转身质问那个服务生,那人连连摆手:“不关我们的事,他喝醉了,不知怎么搞的,就跟一个大块头男的打起来了,我们这的保安拉了好久才把他们分开,然后就....” “算了,我明白了。他打碎了多少东西?我来付款吧。” “东西倒没什么损失,您还是快点把他带走吧。” “嗯,麻烦你了。” 我扶起何郁林,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半拖半拽地拉了他就走。 “嗯....你是谁?别拉我,我还要喝酒......” 他踉跄着脚步,嘴里还在闹着要喝酒,我真恨不得把他丢在路边一走了之,这可恶的家伙,真不让人省心。 好不容易把他拖到车里,我把他身子扶正,正要给他系安全带,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用力一拉,我就整个人跌到他怀里去了。 “喂,放开我!你这家伙....清醒一点啊!” 我想要挣脱他的手,他却愈抱愈紧,死死搂着我的腰,喉咙里发出一些模糊的声音,我呆了一下,才听清楚,他在哭泣。 “郁林......” 我的口气软下来,低声安慰他,“怎么了?不要这样....你别哭了......” “我好难过....大家都不要我了....我一个亲人也没有......” 他哽咽着,热热的水滴浸湿了我的肩头。 “怎会呢?你还有个大哥嘛......” 我胡乱地应着,他摇摇头,哭得更厉害了,“不,大哥他根本不在乎我....他最亲的,始终是他的儿子....我这个弟弟,有没有都一样......” “我从一出世...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有时我想...我把大哥就当成是父亲一样......可是,他并不在乎我这个弟弟....我也很想,很想要得到别人的爱....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直到那天....那天晚上,我遇到一个男人......他跟我说了很多话......他对我微笑,还鼓励我,不要放弃自己坚持的事....那一晚,我真的好快乐......” “我喜欢了他,真的...真的好喜欢,可是....他不喜欢我......周微他不喜欢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呜呜....我好难过......” 他一边哭一边说,听得我心里也酸涩得紧。 “不要紧的...别哭了....会有人爱你的,我保证,会有的。一定会有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只是你现在还没遇到他,相信我,一定有一天,你会遇到那个人的......” 我低声地安慰着他,他还在抽泣,在这空旷的停车场里,只有我和他的呼吸声。 又过了好久,他慢慢地安静下来,呼吸渐渐平稳。我松开他,看看他带泪的脸庞,轻轻颤动的睫毛,这样子,真的跟杨夜有几分相似。果然是有血缘关系,他们是真正的亲人,这血缘纠绊,是不可能斩断的。 总有一天,他们一定会冰释前嫌的。 “郁林,不要担心。会有人爱你的,虽然那个人不是我,但是,你一定会幸福的,相信我。” 三七 打开门,我也懒得开灯,直接把何郁林扶进房间里。 他醉成这样,我根本没法问他家的地址了,只好先带他回来,等明天他酒醒了,再让他回去。 把人放到床上,脱了鞋,我再去厨房里打来一盆水,扭了毛巾,帮他擦拭脸上的污渍。这会儿,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只是偶尔迷糊地哼哼两声。 我仔细地帮他擦着脸,擦完了,又拉起手掌来擦洗,手背上有伤口,一会儿还得上点药才行。 正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杨夜打来的,有点高兴,又有点犹豫,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 “夜......” “你在哪里?周微,我想来你家。” “啊....我、我不在家,我在外面呢。” 心慌之下,我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4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49 撒了个谎,却是一个让我终身后悔的谎言。 “你跟谁在一起?” “我....一个人,没跟谁......” 我望望床上的何郁林,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说出来。 突然间,房间门开了,杨夜赫然站在门口,手里握着还没挂断的手机。 我惊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这样呆呆地望着他,手机滑了下来,掉在地上。我觉得浑身都僵硬了,无法动弹。 “我等了你一个晚上,一直都坐在客厅里,只是没有开灯而已。” 他的语气十分冰冷,连望着我的眼神,也是那么冷,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一股寒意从胸口往外冒。 “整整两个星期,我遵守约定,一直没有来找你。不管我多么想你,或是多么不安,我都一直默默地忍耐着,为的是不让你为难,我不想再逼你些什么。我以为,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喜欢我,我们是两情相悦的,而不是我一个人在单恋....但是原来,不是这样......” 他一字一句,都打在我的心上,我慌张、心痛、难过,我想解释,可是脑海里却是一片混乱,“杨夜,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 “不,我没有误会,我知道,我应该对你死心了....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想去相信......” 他眼里慢慢渗出晶亮的泪水,声音也哽咽着,脸色惨白,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瘦削,那么无助。 我心头像被利刃扎着,一阵阵抽痛。 怎会是这样呢?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不....不是的!你听我说....我没有,不是的......” 三八 “不....不是的!你听我说....我没有,不是的......” 我的声音也在不自觉地发颤,我有种感觉,这一次,我真的要失去他了! “如果不是这样,那你让他走....让他现在就走!让他滚出这里!!” 杨夜突然愤怒起来,猛地冲上来,拽住何郁林的手就要往外拖。 我慌了,急忙扯住杨夜的手,想要拉开他。 “你不要这样,他喝醉了,你想让他去哪里?....不要这样啊,杨夜!!” 拉扯中,我猛地一推他,杨夜没稳住脚,一下跌倒在地板上,似乎还扭到了脚,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急忙去扶他,他却狠狠地甩开我的手,那双比夜还要深邃的眼,此刻已经盈满了泪水,定定地望着我,轻轻一眨,两行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望着那双眼,我心里是刀绞般的疼。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要他,还是要我?” “我....当然是要你!” “那你让他走!” “不行......” 愣愣地望了我半天,他望着我的眸子,那晶亮的、充满愤怒和悲伤的眼,渐渐地黯淡下去,终于垂下了眼皮,不再望我。他慢慢地爬起来,扶着墙壁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杨夜....等一下,你不要走......” 我奔过去,拉住他的手。 杨夜抬起头,望了我一眼,这最后一眼,他眼里已经是一片死灰。 就是这样一个眼神,让我心里猛地一颤,握着他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他慢慢地走出去了。 我没有追上去,也没有叫住他。只有眼泪不停地滚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一整个晚上,我就坐在门口边,靠着墙壁,不能睡觉,也不能思考,只是这么呆呆地坐着,直到天色亮了,我想站起来的时候,两条腿都完全麻痹了,根本动弹不了。 我用力撑着墙壁,站立了好久,才能慢慢地移动。 走到厕所里洗了脸,然后我回到房间里,推醒何郁林,他揉揉眼,望到我,有点吃惊,“我....你怎么在...我在你家?” “嗯,你昨晚喝醉了,酒馆的服务生打电话给我,我去接的你。” 我在床沿坐下,感到很疲惫,“你醒了就快走吧,我要休息了。还有,下次不要喝那么多了,我不会再管你的。” “对不起,麻烦你了....” 这算什么? 他的道歉并不能挽回任何事。 我和杨夜,已经完了。 都是因为他,可是他什么也不知道! 我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三九 我和杨夜,已经完了。 都是因为他,可是他什么也不知道! 我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苦笑一下,我摇摇头,走出去,到客房去睡觉去了。鞋也不脱,我倒头就睡,何郁林洗漱过,来向我道别,我也不知道,只是迷迷糊糊地睡着,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八点钟。 如果不是地震雷鸣般的锤门声,我想我还不会醒的,有可能再睡个24小时,就这么一直睡下去,什么也不用去想,就好了。 被吵醒的时候,我还是一脸疲惫,爬起来,慢吞吞地去开门。 打开门,何郁林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喘着粗气,定定地望着我。 “你怎么又来了?是抐下什么东西了吗?” 我不解地望着他,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嘴唇颤抖着,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你冷静点,听我说....” “什么....?” 他的表情太奇怪了,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什么事?你快说!” “杨夜....杨夜他......” “他怎么了?!你快说啊!他怎么了!!” 我心跳变得很快,紧张得喘不上气来。 “他昨晚....自杀了......” 什么?! 只是一瞬间,我看着他的嘴唇在动,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我觉得没法呼吸,胸口里被某个东西塞住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周微!周微......” 何郁林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好一会儿,我才慢慢看清眼前的,他的脸。 我不能说话,不能呼吸,就像我不能理解,这个怪异而扭曲的世界。 “周微!你听我说呀!....”他拚命地摇晃着我的肩膀,试图唤回我的神智,“你听我说!他没有死!他没死......” 他没死?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吗? 我快要出窍的灵魂终于又回到身体里,脑子里也终于清醒了一点,但那种心脏被剖开般的痛,还是一点也没减少。 “他流了很多血,幸好被发现得早,现在已经脱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4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0 离危险期了....大哥在看着他,不会有事的了,你放心吧......” “他在哪里....他在哪个医院!!快告诉我!!!” 我终于能出声了,嘶哑着嗓子拚命地大叫。 何郁林报出一个地址,我就直接冲了出去。 我不能思考,只有不停地往前跑,忘记了坐计程车去会比较快,也忘记了看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我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是拚命拚命地往前跑。 眼里不停滚出来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我这辈子没有这么害怕过!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恨我自己! 是我!是我把他逼到这个地步的! 是我害的! 我才应该去死!我应该下地狱....我应该去死! 我为什么没有拉住他?为什么没有追上去? 明明看到他的眼神很不对劲了......那样绝望的眼,像望不到任何东西,印不出任何东西,他已经对我彻底绝望了! 他已经想用死亡这种方式,来逃避这份绝望感! 四十 他一直都被我伤害,直到伤痕累累,直到我们之间,再也不能挽回。 我的心,痛得像有把刀在搅,痛得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跑到了医院,来不及等电梯,我又直接用跑的上了楼梯。 到了那楼层,我在走廊边喘了好半天,又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才慢慢走过去。 远远地就望到,那个病房门口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我走到门口,就被拦住了,他们不让我进去。 “杨先生吩咐过,不让任何人打扰他儿子养病,谁也不能进去。” “让开!我要见杨夜!!” 我大声怒吼,试图推开那个彪形大汉,可是他却死死抓住我的双臂,让我动弹不得。 “我说过了,你不能进去!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我也说过了,我要见他!” 我满心焦虑,什么也顾不得,只想推开他。就在我们僵持不下时,门开了,杨天立走出来,冷冷地望着我,眼神里有种狠毒之气。 “你想干什么?在这里吵吵嚷嚷,会打扰到小夜休息的。” “杨先生....我只是要见他一面,让我见见杨夜,只要一会儿就好!”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只盼他点一点头。 “不行!小夜要好好静养,谁也不见。” 他断然拒绝,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只要一会儿,求求你了!求你让我见见他......” “滚开!”杨天立突然冲我大吼,咬牙切齿地望着我,“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见我儿子吗?你们的那些事,我本来不想管的,小夜是个很执着的人,他喜欢什么,我很少会干涉他。但是这一次,他居然连命都不要了!居然想抛下我这个老头子,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 杨天立的眼里泛起一层水雾,脸上还透着愤恨的表情,“你以为,我还会让你继续伤害我儿子吗?告诉你,办不到!!你要是再不滚开,我就叫医院的保安把你赶出去!” 说完,他转身进去了,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知道,他说得没错。是我在伤害杨夜,我一直都在伤害他,到了今天,我还有什么脸再去见他? 我呆呆地转过身,往外面走去。 在街上四处游荡,我像失了魂似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去哪里。 天气已经十分寒冷,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冒着淡淡白雾,已经接近半夜,街上的行人也没有几个,长长的街道,阴冷寂寥,笼罩在黑暗之中,让人害怕。 不知不觉中,我又走到了amber pub门口。 这里是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当天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他的微笑,是那么温柔......他笑起来的样子,是那么好看...... 我不想毁掉这个笑容的,我宁可毁掉我自己,也不要失去他! 可是,我已经不能再见他了,也许再也不能见了...... 四一 就在我呆呆地发愣的时候,一帮人从pub里面出来了,好像刚喝了不少酒的样子,一个个都兴高采烈地谈笑着。 我想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突然一只手拍在了我的肩上,我转过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李总?” 我愣了一下,他哈哈地笑着,嘴里吐着酒气,“周微啊,真是要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的case还不能成功竞标呢!” “你什么意思?” 我怔怔地望着他,李贺成得意地大笑:“我早就听说,星宇的总裁和副总颇有嫌隙,意见不合,于是我就设计了一番计划。那天跟你说,是杨夜让我不签约,其实是我编的谎言,为的是让他们俩窝里斗。果然....我成功了,这次竞标的最大对手,星宇集团,居然放弃了提交计划,我们不战而胜啊!哈哈哈......” 他大笑着,跟着那帮人走远了,只有我僵硬地呆立在那里,连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神啊!我都做了些什么....? 原来我是世界上最笨最蠢最该死的人! 当日他说他没有做的时候,我却没有相信他,我是世界上最差劲的人! 原来他早已被我伤害得那么深,到了昨天晚上,已经是到极限了。 我这种人......我这种人,还是死了的好。 我已经没脸见他了...... 看着远处的那条大河的护栏,我一步步走过去,到了跟前,才发现这护栏挺高的。没关系,我慢慢往上攀爬。 突然,一双手拦腰抱住我,把我拽了下来。我听到何郁林气急败坏的大叫:“你在干什么?你们都疯了吗?!幸好我不放心,一直跟着你....你说,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郁林....我该死啊!你知道吗?那家伙骗我的!根本不是杨夜,不是他做的!我们都错怪他了!都是我的错....” “什么?”何郁林也愣住了,“原来他刚才跟你说的就是这个!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用去死啊!这事是因我而起,我会向他道歉的,你不要这样....你们不要这样!要说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我会道歉的,你不要、不要这样子......我好难过......” 他哭出声来,我摇摇头,推开他,“不要再跟着我,郁林,让我一个人走走....我只想一个人呆着,你别跟来。” “可是......” “stop!不要跟来!让我一个人呆着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1 ......” 我挣脱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心里模糊地想着,要去哪里。 去哪里才好? 没有地方可以去,没有...... 好想见他,可是又害怕见他,我该怎么办?怎办才好? 是我做错,我这辈子只做错过这么一件事,老天就要这样惩罚我! 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好了!为什么要报在杨夜身上?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我们在一起,是碍着老天爷什么事了? 我只是,想要跟他在一起。只是很单纯的这么一个愿望,为什么却这么难? 一个人游荡了大半夜,天色将亮了,我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医院门口。 我还是想去见他,哪怕他不原谅我,也想要再见一面。 让我看到他的脸,让我确认他没事,才能稍微安心一点。 在医院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我终于鼓起勇气上去了,可还是被门口那两人拦住,不让我进去。我也不敢再吵闹,只是透过拉上一半窗帘的窗户往里面望,病房分了两个隔间,外面是会客室,病床在里面半间,中间用一大块磨砂玻璃隔开了,望不到里面。 我痴痴地站在窗户边,望了好久,只盼他会突然从那玻璃后面走出来,让我再看看他,只要一次就好...... 四二 我痴痴地站在窗户边,望了好久,只盼他会突然从那玻璃后面走出来,让我再看看他,只要一次就好...... 等了好久,他终究还是没有出来。 门口那两人好像嫌我站在这里也会碍了他们的事,要赶我走的意思,我本来还想再坚持一会儿,这时杨天立从走廊那头过来了,我不得不像逃跑似地往另一头匆匆离开了。 出来街上,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街上三三两两地有了行人,还有晨跑的学生从身边经过。一切都是朝气蓬勃,而我是如此老朽,在清晨的阳光下,简直无所遁形。 我只想要属于我的黑暗,我只适合呆在黑暗里。 只有在那里,我是安全的。 没有人会看到我,没有人会发现我的衰老和落魄。不会有人嘲笑我的愚蠢,我的悲哀,还有那颗破碎的心...... ************ ************ 独自回到家里,我洗漱过,喝了点水,但是什么也吃不下,就呆呆地坐在客厅里发怔。 我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我跟他认识以来的事....我所有的烦恼、痛苦、快乐,还有悲伤,都是围绕着他。 他给了我很多。他的温柔、体贴,总是能打动我的心扉,他对我从来都是忍让,从不跟我计较什么。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他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情人。 直到后来,我发现到他那种可怕的独占欲,他性格里面有种残忍的不顾一切去达成目的的本能,我憎恶那样可怕的他。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原谅他。可是天知道,我还是对他心软了。还是抵不过他那种全心全意、死心塌地的爱,我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 可是在骨子里,我还是暗暗惧怕着那个他。 所以没办法去相信他。 他就像有双重人格,他有多少温柔的溺爱,就有多少残酷的偏执。我无法相信,这样的他。 以致于到后来,那家伙随意地一挑拨,我便相信了那个谎言。 我们之间的误会,一次比一次更深。 我让他受的伤,他所遭到的痛苦,这次,要一并还给我吗? 他想要这样来惩罚我?....那么,他成功了。 昨天晚上,他有多么痛苦,那么现在,我所受到的痛苦,就是他的十倍。 他不能原谅我,我更不能原谅我自己。 他有多么怨恨我,我就要加倍地怨恨自己。 因为除此之外,我已经不知该怎办才好了。 整整一天,我什么也不能做,只是呆呆地坐着。从早晨到黄昏,再到夜幕降临。 手指摸着颈项上系戴着的那个介指,那朵花的形状,还有顏色,早就深深地刻在脑海中了。这是他给我的,唯一的一个纪念,只要摸着它,就会想起他的样子,微笑的嘴角,还有他锁骨上那朵一样的花,红得滴血,我每次都会在那里,印上一个深深的吻......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又开始抽痛,已经不能再想下去了。 我想出去游荡,或者是再去医院看看,或许有机会再见到他也说不定。 不管去哪里也好,我不想再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我会疯掉的。 四三 ************ ************ 走出小区,我向医院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多远,经过一条僻静的小巷附近时,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两三个蒙了面的高大男人,挡在前面,我吓了一跳,直觉到不妙,转身就跑。没想到我身后也已经围了两个人,一人拽住我的手,我还来不及挣脱,后面一人就抱住了我,一块手帕捂了上来,有药物的气味。我知道大事不妙了,想扳开他的手,却被人按住了,动弹不得。几秒钟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地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空旷的类似仓库的大房子里,而且被人五花大绑着。手臂反到了身后,用牛皮绳扎得死紧,两条腿也被绳子缠了好多圈,紧紧绑在一起。 这个样子,根本都站不起来。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到底绑架我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我胡乱猜测着,四面观看。这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是四面高墙,墙面很高的地方有几个透气孔,除此之外,就只有前面有道大大的铁门,看起来极为厚重,而且从外面锁上了,我根本不可能弄得开它。 正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吱呀”一声,铁门慢慢推开了,那几个蒙面的人从外面走进来,我还来不及发问,跟在后面进来那人,却让我大吃一惊! 他没有蒙面,赫然出现在我面前,正是杨天立!! “是你....?!你为什么绑架我?你想干嘛?” 我努力地撑起身子,坐起来,愤怒地瞪视着他。 杨天立只是冷漠地望着我,慢慢走上前来,停在三步外的地方,然后用他那双阴霾中透着狠毒的眼,直直地盯着我,慢慢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冷笑。 他的这种表情,我并不陌生。 打从很久以前,我就觉得他是个十分可怕的人。只是那时候,他一直把自己尖锐的獠牙深藏起来,不让人看见而已。 而现在,他已经无所顾忌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由得打了个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2 寒噤,有股很不祥的预感。 “你到底想干嘛?放开我!我要告你非法拘禁!” 我大声怒吼,他脸上笑意更深了,望着我,慢慢地开口了,“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回去吗?” “你......” 我大惊失色,心脏也像被什么紧紧揪住了,喘不过气来。 “因为你....我的弟弟背叛了我,现在,我唯一的儿子也因你而去自杀!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活着吗?!告诉你,没那么便宜!!如果放你活命,我杨天立就不姓杨!!” 他那声色俱厉的气势,让我目瞪口呆,并且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原来是这样,我本来就该死,就该有此报,他说得没错。 慢慢地垂下眼皮,我不想再与他争辩,只是低声道:“好吧,随你的意吧。想杀我,就快点动手吧。” “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松地解脱的。呵!不过你放心,我这个人,也不是多么野蛮残暴的人,我不会对你用刑,或是做别的什么。只是要让你呆在这里,饿上几天,没有食物,也没有水,看看你能坚持多久......如果你坚持得够久,那我会仁慈一点,用舒服点的方法送你上路。你看怎么样?” 现在还问什么,不过是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四四 现在还问什么,不过是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我撇过头去,不再望他。杨天立冷笑一声,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那帮人也跟着出去了,最后一个出去的人望了我一眼,冷声道:“别试图逃走,这门你是绝对打不开的,这里的隔音效果也非常好,就算你在里面喊破了喉咙,也没人会听到,劝你别做无谓的反抗。” 接着,沉重的铁门再一次合上了,我听到外面落锁的声音。 这帮可恨的家伙,知道我没办法逃走的,居然连绳子也不帮我解开。一直被这粗而坚韧的皮绳紧紧绑缚着,我的手脚已然有些麻木了,难受得很。 我知道我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只有努力地支撑下去,什么也不要多想,只有尽量保持体力,多撑一天是一天了。 从上面的气孔中透出的光亮,渐渐变暗,我知道天快要黑了。 从昨晚到现在,整整一天就快要过去了。手脚都好麻木,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皮肤里爬动、噬咬,越来越难受。尽管我不停地动着手指,还有脚踝,想要保持血液流通,但麻木的感觉还是越来越重。 以前在电影中看过,被人绑住的人质,多么聪明能干,不是用打破的碎玻璃,就是袖子中藏着刀片,总之是能把身上的绳索弄断。 可是到了我这,怎么啥都不灵了。 这喏大个空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碎玻璃,刀片之类的。 我连想站起来都办不到,被绑住的腿根本无法保持平衡。 到了晚上,气温变得更低了,寒气从冰冷的地板上透上来,我冻得直想哆嗦,手指更是又冷又麻。 所谓祸不单行,胃里好像又隐隐抽痛起来。我仔细回想,原来到这里之前,我就整整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到了现在,才想起来饿。 其实肚子饿倒还是小事,就是没有水喝,渴得难受。 还是快点睡着吧,睡着了就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了。 闭上眼睛,我迷迷糊糊地睡着,开始做起梦来。 都是一些荒诞不稽的梦,梦到很久以前的事....那个时候,我的事业刚刚起步,也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什么也不害怕,什么艰难险阻都不放在眼里。 那个时候,一切都很美好。 可是那天早晨,我一觉醒来,打开电视就看到了飞机失事的消息。 我的父母,在昨天说要动身来看我,他们乘坐的飞机,坠落了...... 原来,只是一瞬间,我所相信的,依赖的,爱着的那个世界,就崩坍了,什么也不剩.....好像这个世界,本来就只有我一个人。 他们离开的时候,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家里,我在等着,机场的工作人员过来告诉我搜救的最后结果。 我等了好久,终于有人来敲门了。打开门,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大男孩,他一脸苍白地望着我,说:“他死了......” 谁?谁死了?他在说什么呢? “杨夜,他死了....他死掉了......” 胸口猛地一阵抽痛,我挣了一下,就惊醒过来。 四周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 只有我自己一个,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脸上湿湿的,冰凉冰凉的,四肢都已经麻木了,无法动弹。 大家都离开了,父母、朋友,一个个离我而去。 四五 大家都离开了,父母、朋友,一个个离我而去。 卢义死了,今天,杨夜也要离开我...... 大家,都离开了。 到了现在,果然只剩我自己一个人。 果然,我是要孤零零一个人。到最后,还是被他说中了,那个算命的瞎子,果然一早就诅咒了我。我没办法逃开,这个命定的结局啊! 望着上面隐隐的亮光,我知道天又快亮了。 才只过了一天,我却觉得过了好漫长好漫长的时间,一个人呆着,真是太可怕了。 胃里隐隐的痛变得越来越明显,又过了一会儿,我感到胃里整个抽搐起来,疼得要命! 胸口里像有把刀在剐,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抽搐,我拚命咬紧牙关,想要忍耐这种痛楚,以为忍一会儿,它就会慢慢过去的。 可是胸口的痉挛和疼痛不仅没有减弱,还越来越强烈! 我重重地喘着粗气,豆大的冷汗一颗颗从额上、脸颊上、背脊上渗出来,很快就湿透了全身,透过里面的毛衣,渗到外层的棉衣上来了。 好疼!好难受!还有种想吐的感觉。 我干呕了几下,却没吐出任何东西。胃里早就空了,现在像有把刀在搅着,难以忍耐。 我忍不住地呻吟着,全身颤抖。 又过了好久,剧痛的感觉慢慢平熄下去,我也早已在对抗疼痛的过程中筋疲力竭了。一放松下来,我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这一睡,又睡到了晚上。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又黑了。 身上的汗都已经干了,也不觉得饿了。只是,渴的感觉又开始折磨我的神经。 嘴里好干,喉咙里干涩得像要冒火,好想喝水啊! 两天没有喝水了,又出了这么多汗,我的身体极需要补充水份。可是这里没有水,什么都没有。 到了半夜的时候,我嘴里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3 和鼻腔里像要喷出火来,干涩得发痛。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像冰箱里的西瓜,矿泉水,想像自己正站在瀑布下面,水,要多少有多少。 可是一睁开眼睛,还是什么也没有。 越想,就越觉得渴。还是不要想了。 我想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可是这一动,才发现手脚都已经完全麻痹了,根本动不了! “呜......” 我使劲动了动手指,一阵钻心的麻痛就从指尖涌上来,我忍不住喘息,再也不敢动了。 睡也睡不着,动又不能动,时间变得越来越难熬。我就这么睁着眼,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发愣。 天色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时间对我来说,好像完全失去了意义。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越到后来,就越难受。 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渴的感觉,渴得要命! 想要喝水,想得不得了。原来没有水喝,是这么难受的事! 五脏六腑开始像火烧似地热,可是已经没有汗可以出了,只是觉得热,干燥的热,身体里像有把火在烧着,我觉得我身体的每个器官,都开始衰竭、坏死了。 再到后来,我的意识渐渐变得恍惚起来,眼前开始出现一些杂乱的幻觉。很多人影在眼前晃动。 恍惚中,我又看到了他。 四六 恍惚中,我又看到了他。 杨夜的背影,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我拚命地向他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夜....原来你在这里!我一直在找你啊!找得好辛苦,我好想见你....不要再离开我,好吗?不要离开我......” 我紧紧地抱着他,语无伦次,眼泪也不知不觉地流下来了。 他慢慢地转过身,望着我,微笑了一下,“我也不想离开你啊....可是,我已经死了......你看....就像这样......” 他一把扯开脖子上雪白的绷带,只见一个血淋淋的伤口,很深、很宽,鲜红的血一下子从那处涌了出来,很多、很多的血...... “不、不是的....骗人....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我拚命大叫,用手掌去捂那个伤口,可是怎么也捂不住! 鲜血从我的指缝中继续渗出来,好多的血!不停地淌下来......我的心好痛,好焦急,好害怕....我不知道该怎样办!只有抱着他,不停地哭泣,我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成了一片一片,胸口好痛,喘不过气......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他不会死的,我知道他不会死的!我在作梦,快点醒过来!从这恐怖的噩梦中醒来...... 迷糊中,好像肚子上一痛,我的意识慢慢回到身体里,睁开眼睛,眼前还有些朦胧,只是隐约看到很多人影,站在我面前。 “喂,他还活着吗?” 有人在说话,另一个声音回道:“好像还没死,真厉害呢,整整五天没有喝水,居然还活着!不过这样也只是要再浪费我们的手脚而已,真麻烦。” “别多说了,杨先生已经下令,弄死他得了。” “喂,去拿家伙过来....” 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眼睛看不清楚了。可是我心里知道,他们要杀掉我了。 原来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在身边,我只是孤伶伶地一个人。 好想有人,再唤唤我的名字,再跟我说说话,该有多好...... 直到最后,也没能再见他一面,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想再见到他,只要一次就好,只要再看一眼.... 可是,已经不可能了...... 心里很酸涩、很悲伤,可是眼睛干干的,已经流不出眼泪来。 “杨先生来了吗?”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嗯,过来了,在外面呢。他说不进来了,怕见血会不舒服。” “那么动手吧。” 有个脚步声朝我走来,越走越近,奇怪的是,我竟也不觉得怎么害怕了。 “等一下!杨先生还有话要跟他说,我们先出去一下。” 接着,那些脚步声就出去了。 听到杨天立要来,我拼命努力地睁开眼睛,试图让模糊的意识集中起来。 有个人影向我走来了,可是我的眼睛太模糊了,什么也瞧不清楚。 那人停在我面前,慢慢蹲下身子,似乎在凝视着我,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了:“其实,我也不是非杀你不可....只要你答应我,从此不再去找小夜或是郁林,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我就饶了你。” “怎样?答应的话,就点点头。” 四七 那人停在我面前,慢慢蹲下身子,似乎在凝视着我,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了:“其实,我也不是非杀你不可....只要你答应我,从此不再去找小夜或是郁林,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我就饶了你。” “怎样?答应的话,就点点头。” 我的喉咙早就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可是,我想说的,只有一个字。 望着影子的方向,我使尽全身力气,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与何郁林见面可以,但要我不爱杨夜,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好!果然有骨气!不过,固执己见的结果,可是很严重的。”他冷笑一声,拽住我的衣襟,似乎还要说什么,突然之间,他停下了动作,直直地瞪着我。 接着,我脖子上一痛,那只系在颈项上的介指,就被扯掉了。 不要抢我的介指!! 我想大叫,却出不了声,身体也完全动不了。 他撰在手里,盯着那枚介指,好半天,声音也颤抖了,“可恨....太可恨了!!我定要杀了你!!!” “叮!”地一声,我望到一条闪光的弧线,它已经狠狠撞在对面的墙上,碎了。 我的...... 最心爱的东西,已经碎成了无数片,而我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他放开了我,走出去了。 不一会儿,那帮人又进来了。他们在说些什么,我也听不太清楚了。 “....不要用刀,弄脏了这里不好收拾。” “嗯,说得也是。那用这个吧....你去......” “干嘛让我去啊?” “少啰嗦,你不拿钱啊?我们在外面等着,快点搞定吧。” 众人都出去了,只有一人向我走来。 我被他推了一把,俯身向下趴在地板上,那人压住我的脊背,接着,一条粗实的麻绳就勅住了我的脖子。 “不要怪我,我也是收人钱财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4 ,奉命行事,你要变了鬼也别来找我呀....” 那人念叨个没完,我都烦了。干嘛快要死了,还要听你这些废话? 我颈上的绳子越勅越紧,渐渐吸不进空气了。 肺里好热,像火烧般地疼。 我张大嘴巴,拚命地抽气,可还是吸不到任何空气。 疼痛的感觉渐渐变弱了,头脑越来越迷糊,然后,眼前变成了一片黑...... 原来,死亡就是这么一回事。也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可怕,我甚至有种解脱般的感觉......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又或许,只是幻觉...... ************ ************ 四八 ************ ************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片黑暗中,我渐渐窥见一丝光亮。 “啊!医生!他快要醒了!你看......” 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慢慢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床边站着几个穿白衣服的人,都在望着我,还有一个年轻的,穿着件深色棉衣的大男孩,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他跨前一步,站在床边,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大声道:“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你活过来了!我都要急死了你知道吗....!!” “不要吵他,病人还没有完全清醒,不宜太过刺激他....我们到外面去吧。” 一个穿白衣的人拉了那男孩一把,他就放开了我,乖乖地跟他出去了。临走前,还一直恋恋不舍地望着我。 他们出去了,在隔间外小声地说话。我听不太清。 接下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什么都想不太起来,什么都搞不明白,有时清醒,有时昏睡,一直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认识其他人。 这期间,有好几个人来探望过我,可是,我一个也想不起来,他们是谁,我完全都不知道。他们跟我说话,我也完全听不明白,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们。 最后,那些人都叹着气离开了。 我听到他们在外间小声的说话,“....听说,是大脑在缺氧状态下受到了损伤,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恢复啊......” “唉,这真让人难过。不过医生也说过,有可能会很快恢复也说不定。” “这个就难说了....不过最严重的还不是这个......”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到外面去了。 我不太能理解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好累,总想睡觉。于是又闭上眼,沉沉地睡去了。 在我睡着的时候,有个人总是把我推醒,拿了水喂给我喝。我迷迷糊糊地喝了几次,水从喉咙流下去的时候,喉咙总是像刀剐着那样疼,我根本就不想喝了,可还是被他强迫着吞咽。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要弄醒我,让我喝水,这真让我难受。 这样过了大半夜,他终于不再叫醒我了。 我一直睡着,直到第二天下午。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铺在被单上的时候,我醒过来了。 睁开眼睛,我看清了四周的一切,这是在医院里。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的事......全都回到了脑海里。我记起,杨天立要杀了我....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是为什么....我怎会还活着呢?又是谁把我送到医院来的? 想了想,我恍惚地记起,昨天,好像见到何郁林了。 莫非是他救了我? 且不管这些,我想要坐起来,下床,可是,真奇怪啊....为什么我的手脚都动不了? 为什么...... 我拚命地想要动起来,可是,手肘下面的部分,好像完全没有知觉似地,麻痹得没有任何感觉!!还有腿上也是!膝盖以下的部分,我完全感觉不到!!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回事?! 我急得想要大叫,可是,更奇怪的是,我的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 张大嘴巴,我想要出声,可是喉咙里好痛,像撕裂般地剧痛,只要我一想要说话,就痛起来,那个地方,发不出声音! 怎么办?我是在作梦吗? 怎会变成这样的?! 我不相信......我的手,还有脚,为什么动不了?!我的喉咙,为什么发不出声音? 我用力地抬起头,看着那里,我的手,明明就在那里!为什么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就像它并不存在似的! 不....我不相信! 我可以动的!我要动起来...... 使劲地移动身体,我借着腰部的挪动,向一边翻了个身,却一个不稳,往床下面摔了下去。 随即一阵砰碰乱响,我手臂上的输液管扯得药水瓶和铁架一并倒了下来,砸在地板上,碎玻璃和药水弄得一片狼藉。 四九 随即一阵砰碰乱响,我手臂上的输液管扯得药水瓶和铁架一并倒了下来,砸在地板上,碎玻璃和药水弄得一片狼藉。 “啊!你在做什么?怎会弄成这样?” 门口传来一声惊叫,我看到何郁林向我跑过来,他扶起我,一手绕过我的腿弯,打横抱起我,放到床上。 “怎样?你受伤了没?有没有哪里痛?” 他一边帮我拔掉针头,一边仔细巡视我有没有受伤。 而我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腿,它明明就在那里,可我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抬起头,望着何郁林,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望着我的脸,渐渐露出吃惊的表情,“你、你在叫我的名字?” 从我的唇形,他已经看出我在说什么。 “你恢复意识了?你认得我是谁了吧?太好了!医生!你来看看,他是不是恢复了?” 跟他一起进来的医生走上前,望着我,微笑道:“你认得他是谁吗?” 我点点头,他又问:“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吧?”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喉咙里又是一阵剧痛。 “你....你能说话吗?” 我摇摇头,心头一阵酸涩。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我到底还能怎么办? 那人握住我的手,轻轻摇动手指,试探着问:“这里....手,有感觉吗?” 我摇头,他又问:“腿呢?” 我还是摇头,他叹了口气,直起身来,“这恐怕不太妙......” “医生,他怎么样了?为什么会这样?到底....” 何郁林脸色也变了,直直地望着我,一脸的仓惶不安。 “他的手脚被绳索绑缚得过久,血液不通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5 ,肌肉和神经组织已经严重受损,可能暂时都不能行动了。不过他的喉咙应该只是长时间脱水造成的损伤,加以时日应该可以恢复。” “那,他的手脚呢?能恢复吗?” “这个....我也说不准,如果好好地做复健,还是有可能恢复的。但是也不保证,一定能恢复到哪个程度,有可能......” “怎样?” “有可能,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也说不定......”那人叹息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怎会这样的....” 何郁林呆住了,怔怔地望着我。 原来,老天留着我这条命,就是要这样来惩罚我的! 我这辈子,可能再也动不了,只能一直、一直这样,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变成一个残废......倒不如死了好! 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我突然觉得万念俱灰,什么都没有意思了。 爱情也好,家人也好,现在再想这些,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只觉得麻木。 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想这些奢侈品。 就连活着,都是奢侈。 我的生命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 五十 ************ ************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何郁林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地按摩,可是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眼眶湿湿地,望着我,声音发哽,“如果我一直跟着你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没想到,大哥居然会做出这种事!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那时,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快要急死了......幸好,后来我想起要跟踪着他,才发现到那个隐蔽的仓库......如果我再去迟一点,你就没命了!” “我不会放过他的!他怎么可以做出这么过份的事?!这么残忍....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他一边说,一边掉下泪来。 别说了......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终究已经是,一个废人。你没必要为我这样的人,再做什么牺牲。 不能动,不能说话,我只能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这样活着,也只会拖累他人而已。 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让我干脆地死掉呢? 为什么你还要来救我? 为什么你还要用那样的眼神望着我? 求求你不要看着我了,这么凄惨的样子,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我唯有转过头,看着窗外,外面是一片灰色的天空,呼啸的寒风打得窗框上震震作响。 元旦已经过去好久了吧?我已经记不清日子了。 这么寒冷的天气,就快要到农历春节了吧? 又是我害怕的日子啊。 每到快要春节的时候,我都是不看日历的。一个人的春节,我已经过了十几个年头。 本以为,今年可以有些不一样的。现在看来,也是我在痴心妄想。 已经不可能了。 我和他......现在甚至连想也不敢再去想。 每天,都是何郁林在陪着我,寸步不离。 吃饭、洗澡、上厕所,都是他在悉心地照料着我,而我自己,连靠自己的力量拿起一杯水来喝,都办不到。 每天都是这样躺着,呆呆地望着窗外灰色的天空,我觉得时间也变得好长。 以前我很能睡的,可以连续睡上好久,都不起来。可是现在,几乎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有时偶尔睡过去一会,又被连续的恶梦吓醒了,就不敢再睡,这样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不过,到了白天,有时又会恍惚地睡着。 老是看到他的身影,有好几次,我都以为他真的来了,就在我身边。可是一睁眼,又是空荡荡的房间,除了何郁林趴在我的床边,再也没有其它人。 然后,我就开始没完没了地作梦。大白天的,就作起梦来,梦到以前的事。我的灵魂好像出了窍,又走回到自己家的房间里了,他在那床边坐着,看到我就微笑起来,“周微,我正在等你呢,晚上一起看电影啊,你忘记了吗?” “什么电影?” “最新剧集的哈利波特啊,你不是早就想看了吗?” 可是,我们不是早就看过了吗? 原来,我又是在作梦了......这也是梦,在我面前的你,也是虚假的吗? 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也是虚假的吗? 突然之间,一切都消失了,我的四周,是一片空旷,还有无边的黑暗。 “我爱你......” 我听到一个深沉而悲伤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在哪里?夜....你在哪里?!” 我拚命地大叫,想看透这无边的黑暗中,到底哪处藏着他的身影。 “我已经死了....不在这里...不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 那声音听起来如此遥远,我想要追寻它的来处,却已经移动不了。 胸口被沉重的悲伤压得喘不过气来。原来,他早就离开我了,很久以前,就消失了....我已经再也找不到他了...... 猛地睁开眼睛,原来我还好好地坐在床上。 五一 猛地睁开眼睛,原来我还好好地坐在床上。 原来是梦...... “喂,你怎么还在发愣啊?”突然,有只手拍在我的肩上,我回头,居然真的看到了他! 这回....这回是真的了吧? “喂,今天要去见那个美国客户啊,约好了在贝利尔餐厅见面的,你还不快点,就要迟到了哦....” 什么?他在说什么啊...... “还不动?是想要我给你一个吻吗?” 他搂住我的脖子,轻轻地吻了上来,湿润柔软的唇,印在我的额上。 这么温柔,却是虚假...... 为什么要一直说着,相同的台词?为什么? 你的演技太烂了,这么早就让我知道,这一切原来是梦...... 为什么不一直演下去?就让我相信,这是真实,该有多好...... 我想抱住他,那身影,却突然消失了,只有一只介指,从半空中坠落下来,跌在地上,叮地一声,碎成了无数片...... 我猛地惊醒过来,满脸的冷汗,喘着粗气,我的心跳得好快。 不要....不要再演下去了! 那一幕一幕的过往,不停地演,不停地....它在逼迫我......我已经不想再看了!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6 不要再演!不要再出现啊...... 我已经快要疯了。 “周微,你、你怎么了?”何郁林坐在床边,怔怔地望着我,突然慌张起来,握住我的手,急声道:“你别哭啊!你别哭....别哭了......” 我没有哭,我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我只是想分辨,到底现在是虚幻,还是现实。 我弄不清楚这一切,是上帝的玩笑,还是我命定要演出的戏码? 这么拙劣的剧本,已经够了吧? 我已经不想再演下去了,够了....不要再逼我了...... “微,你哪里痛?哪里不舒服?还是、还是想要什么?....我知道了,你想见他,是吗?那我去找他来,我去找他......” 何郁林猛地站起来,就要出去,我急得拚命地摇头,我不要让他来,不要他看到,这个样子的我,已经.... 不能再见他了...... 我宁可死,也不要让他看到,这个样子的我。 何郁林看着我,慢慢地蹲下身子,抱住了我的手臂,抽泣起来。 “周微,你不要哭....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的!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像以前一样,站起来走路....跑都没问题的......” 我想要相信你。 可是,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我已经不敢再去相信,这荒诞可悲的命运。 还有我自己。 五二 不久后,在医生的建议下,我转到了一家私立的大型康复中心。 这里有专门的护理人员照料我的生活起居,每天都有人定时帮我按摩手脚,促进血液流通,还有专业的复健医师,每天陪着我做一些活动。 渐渐地,我的手居然有了一些感觉。 手指慢慢地,能够弯曲起来,麻木的手臂,也渐渐有了些知觉。 这天,医生让我试着拿起一个水杯,太重了,我的手腕还使不了劲。于是他把里面的水倒掉一半,再让我拿。这一次,我居然成功了! 看着自己的右手能拿起杯子了,我心里自然兴奋不已。何郁林好像比我还高兴,围着我团团转,一会儿让我拿笔,一会儿又让我拿筷子。 这儿虽然有专人照料,但何郁林还是几乎24小时都陪在我身边,不停地跟我说话,虽然我不能回答他,他还是自己个一个劲地说个没完。 他还常常会出去买一些小东西回来,逗我开心。这不,昨天下午他还买了只兔子回来,瞒过了医生和保安,他连着笼子一起提回来。很大的一只,毛茸茸白乎乎地,他把它抱出来,放在我腿上,感觉沉甸甸地。 它很乖,也不乱动,只是安静地蹲在那里。他拉了我的手去摸它,软软的,很舒服。 我的手已经能感觉到物体的触感了,也能作一些简单的动作,情况越来越好。 我的心情也跟着渐渐开朗了许多,不像刚开始那样难受了。 不久,我的左手也能拿起稍轻一点的东西了。而喉咙的疼痛感,也在一天一天消褪,虽然还不能说话,但吃东西和喝水都不再感到疼痛了。 这几天,我觉得希望又回来了。我每天都很努力地作复健,很努力地多吃点东西,尽量按医师的要求去做。可是,在我的双手渐渐恢复的时候,我的腿,却还是一点知觉也没有。 每次,我用眼神询问医师,我的腿到底有没有希望复原的时候,他都是含糊其辞,从没有正面答复过我。 这天晚上,天气似乎特别的冷,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呼啸的北风,闭上眼,慢慢地陷入沉思。 何郁林进来了,他走到床边,轻轻唤我:“周微....周...你睡着了吗?” 我没应声,也没动,就装作睡着了,免得他再蛞嘈个没完。 “那,你睡吧,我就先出去了。” 他轻声嘀咕了一句,走向外间。 这时,门口一声轻响,另一个脚步声进来了,那人开口道:“怎么?他睡着了吗?” 听声音原来是为我做复健的医师,何郁林“嘘”了一声,小声说:“刚睡着,别吵他了。” “嗯,我们谈谈吧。” 两人似乎在外间的沙发上坐下了,何郁林低声道:“好的,我也正想问问,他的腿......” “......”那边沉默了一下,似乎低声地叹了口气,“情况很不乐观啊......” “怎么?完全没有希望吗....?” “也不是说,绝对治不好....不过,他来了有半个月了,一点起色没有,看这情形......唉,我说句不好听的,这治病也好比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他的腿一直不恢复知觉的话,肌肉组织还有可能会进一步坏死、萎缩,到时,就有可能是......” “是什么....?” “终身残疾。” 听到这句话,我心头猛地一跳,有股冰寒的痛楚,渐渐漫上胸口。 原来我一世不羁,到最后,却要落得这样凄凉收场。 变成一个废人,在床上病故余生。 不,我周微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可以是这样......这太可笑了,我不要做一个废物!不要这样对我....不要........ 冰凉的水滴浸湿了枕巾,我痴痴地听着,窗户外面呼啸的北风,好大声,像在嘲笑我的愚蠢和可悲。嘲笑我轻易相信的希望,不过是再次被粉碎的幻影。从一开始,就早毁掉了,毁得干干净净,连渣都没有了。 人是不能跟天斗的。 这话,我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从前年轻气盛时,总相信,人定胜天。现在到了这把年纪,才明白到,原来人是不能胜天的。 天要你怎样,便是怎样。半点儿不由人。 我不过是个被摆布来拨弄去的破布人偶,天要怎么玩儿我,就怎么玩儿,现在玩儿够了,也就拆散了往那破布娄里一丢了事。 谁还去管一个玩腻了不要的破布偶呢? 一个卑微落魄、穷途潦倒的老男人。现在还成了个残废! 我已经看不到,前面的路了。 纵然世上的路千千万万,却已经没有,我能走的那一条路...... 五三 ************ ************ “哎,你今天的状态看起来很好啊!” 帮我按摩的护理员刚出去,何郁林就进来了,一脸微笑,在我床边坐下了。 “是吗....你就别...逗我..开心了。” 我慢慢地开口,声音还有点嘶哑,这么久都没说话,我有点不太习惯。 “我说真的啊,你瞧,你今天说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7 话比昨天都顺溜了,我瞧着你精神不错。” 他笑咪咪地望着我。 前天早上,我开口说话的时候,何郁林就乐了一整天。医生帮我检查过,他说喉咙基本上没问题了,只要多说几次,就会像从前一样。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饮食还是要尽量清淡一点。 “喂,明晚就是除夕了,你想怎么过呀?” 他站起身,一边说话,一边倒了杯水递给我。 我接过杯子,双手端着,凑到唇边喝了一口,再放下。 现在我的双手已经差不多复原了,一般的东西,只要不是太重,都可以拿得很稳了。 “怎么过....都可以....你不用回去...陪陪家人吗?” 我望着他,这个大男孩,年轻、热情、心肠又好,这些日子以来,他为我做了很多,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欠了他的,我这辈子都还不了了。 我只希望,他以后的人生,可以过得很幸福。 “我....没有什么家人!”他有些气愤地撇过头去,咬着下唇,“把你害成这样....那种人,根本不是我大哥!不要也罢!!” “别这么说....你们,始终是..有血缘之亲的....不必要为了我......” “不,我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决定的,他那种可怕的人,我才不要认他!!” “郁林.....” “不要说这个了,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吧,外面的空气很好。” “嗯。” 何郁林抱起我,放到那张轮椅上,再拿了块毛毯给我盖上。他在后面推着轮椅,慢慢地前进。 进了电梯,下到一楼,我们出来,再转个弯出去,就是康复中心后面的大花园了。 这里地处郊外,自然风光很好,虽是寒冬季节,也有四季常绿的阔叶树分布在花园的各个角落,草坪上也种植着耐寒的日本草,前面有一个很大的自然湖泊,湖的对岸,是山坡和森林,再过去就是连绵起伏的山峦。 没事的时候,我很喜欢在这里看着这些景色,很漂亮。我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就这样安静地坐着,看上一大半天。 “周微,我想问你一件事。” 正当我静静地看着远方出神的时候,何郁林突然开口了。 “你....你心里,还想着他吗?” 想着他? 没错,我没有一天不想着他,可是,我不能见他..... “郁林,请你不要.....” “不要再回避这个问题!你老实说,你想见他吗?” 何郁林清澄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我,这样清澈的眼神,就似彻底穿透了我的心一样。 他是这样纯粹而富有年轻的勇气,这种勇气,我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消磨怠尽了。 我望着他,唯有苦笑,“那你也老实告诉我,我的腿...是不是已经废了?” “你.....”他噎住了,怔怔地望着我,说不出话来。 “你要我老实说,我便告诉你....我已经打算,这辈子都不再见他了。” 我望着远处的山峦和灰色的天空,突然觉得好寂寥,有种淡漠的悲哀,慢慢在胸口泛滥。 “从前,我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他是那样年轻、漂亮,而且温柔....像我这种人,根本就不适合他。可我还是厚着脸皮赖在他身旁,我以为,我可以让他幸福,我也努力地这么做了。但是到了今天,我已经再不敢抱着这个幻想。你也不要再提这些了,好吗?” “可是.....” 他还想再说什么,这时,一小片冰凉的东西落在我的手背上,我仔细瞧去,一朵细小的冰花,在我手背上溶化了,变成一滴水迹。 “下雪了.....” 我抬起头,望向半空中,稀疏的雪花,从灰色的天空中缓缓落下。 旁边也有三、四个在花园里散步的病友,都纷纷叫起来,“下雪了呀!真的啊!” “太好了!今年又有一个白色的除夕了,很兴奋呀!” “如果下得厚一点,明天就可以堆雪人了呢。” “是呀,打雪仗都可以。” “去年这个时候还没有下雪,看来今年似乎比平时还要冷。” “说得是呢......” 说话间,白色的雪团越来越多,纷纷扬扬地从半空中撒落。真奇怪,这样的景色,突然让我感觉到很平静,就连悲伤的感觉,也渐渐消散了。 “周微....我希望,你能够幸福......” 何郁林的手,轻轻放在我肩上,他的声音很低沉,有种恍惚的伤感。 “我会的....你也是,要幸福地生活下去。” “嗯....” 远远地眺望着湖的对岸,遥远的天空,寂静的,大片的雪花,像散落的棉絮一样,纷乱地落下。整个天地间,都笼罩着这种寂静的气氛,我的心情,很平静。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关了灯,从半开的窗帘中,望着外面,深黑的夜幕下能隐隐看到白色的雪团,我以乎听到雪花落下时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但仔细一听,其实什么声音都没有。也许只是夜风,在空旷的天地间肆意驰骋的声音。 五四 ************ ************ 第二天一大早,我睁开眼睛,就看到满世界的白。 透过窗户一眼望去,那些矮矮的山坡,密密的树林,都笼罩上了无边的白雪。除了平静的湖面还带着一片碧绿色,其它的地方,都是白的。 花园里的阔叶树,也都被沉沉的积雪压着,远远望去,就像雪球冰淇淋上面那个半圆形的奶油,十分好看。 “白色除夕啊....真的很美呢。” 护理员微笑着走进来,向我打招呼,“早安,今天觉得怎样?” “还好。” 我淡淡地应着,“今天过春节,你不用回家吗?” “回啊,呆会下午就回去了。明天中午才会回来,你一人没有问题吧?” 他一边说着,打来了水帮我洗脸、擦拭身体。我点点头,“嗯,郁林会陪着我的,再说,我自己也能用拐杖稍微行动一下,没有问题的。” “好,现在要上厕所吗?” “我自己去就好。” 之后,吃过早餐,看看雪也停了,我就坐了轮椅,一个人去了花园里。 我用手推动轮子,慢慢向前移动,轮子在雪地上碾出两道深深的压痕,发出喀喀的声响。远远地,还能听到一两声鸟鸣,清脆而悠远,在湖面和森林间回荡。 停在一棵大树下,我望着地上的积雪,纯白的、松松软软,我伸手抓起一团,握在手里,用力挤捏,压了两下,变成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8 了一个坚硬的冰团,好冰冷呢。 抬起手,用力一扔,那个冰团就远远地飞向湖面,卟嗵一声,溅起几朵水花,圆圆的水痕渐渐荡漾开来。 望着那个水痕,我望了很久,直到它消逝无踪,重又变成一片明镜。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可能是太寒冷了,昨天那些人都没有出来。 过了一会,天上又飘起雪花来,大朵大朵地往下落,安安静静地,落在我的外套上,手背上,还有裤子和鞋子上,不一会儿就化成了水滴,消失了。 我真想让这纯白的大雪将我整个淹埋,永不溶化,几千几万年,就这么淹埋下去,该有多好...... “沙沙....” 一片寂静中,我听到了一点声响,抬头望去,只是一瞬间,我看到了那个身影,就站在离我不远的那棵树下。 没有动,他只是那样怔怔地凝视着我,好像已经望了我几千几万年,好像一个化石般,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原来我又在做梦了。 真奇怪呢,我已经好久没有做梦了,怎么现在又做起这样的梦?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微笑,与我相对的目光里,渐渐涌出很多、很深的悲伤,渐渐晶亮起来的眸子,还是直直地注视着我,突然间,两行满溢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滴入纯白的雪地中,消失不见。 “微......” 他的声音沙哑而哽咽,却又如此真实。 他慢慢地、一步步向我走来,雪地上沙沙的脚步声,一个个陷进去、又拔出来的脚印,突然之间,我意识到,这不是梦! 这是真的!真的是他!! 不....不能,不能见他! 不要让他看到,这个样子的我!不要让他看到我这副丑态! 在他心目中,我应该永远是那个谈吐风流、气度不凡的周微,而不是一个老朽衰败,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可悲的残废! 我已经....已经,不能再见他了! 五五 我已经....已经,不能再见他了! 只有他,我不想让他看到!让他心中,永远记着我最好的样子。 神啊,求求你...... 我不能思考了,只有拚命地推动陷在雪中的轮子,往相反的方向移动,快点,再快点...... “微!周微!等等!你要去哪里......” 他在身后大声叫着我的名字,向我跑过来。 我一时间急得慌不择路,身下的轮椅在冰上一滑,猛地倾向一边,我稳不住身子,只觉得天旋地转,从那个斜坡上一下子连人带车摔了下去。 “呜......”右腿膝盖好痛!刚刚撞到了。 还好地上铺着厚厚的积雪,我并没有受太重的伤。 “周微——!!!” 他的尖叫声从后面传来,我顾不得疼,两手撑在雪地上,拚命拚命地往前爬。 他扑过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我的腰,我拚命挣扎,大叫,“不要!不要看我!不要看我啊!求求你,不要看我......” “周微!!为什么要逃开?我是夜啊!是你最爱最爱的....你的杨夜!你怎么可以,这么久....我一直在找你....找得好辛苦,我好难过......你要躲到什么时候?你不爱我了吗?不要我了吗......” 他的眼泪一直滴下来,浸湿了我的后背。 “是!我不爱你了!我没资格再爱你....你忘记我吧!你去找其它的爱吧!我已经不值得你的爱......” 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叫,我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滚出来,一滴滴,落在身下的雪地上,消失不见。 “你值得!除了你,没有人值得!我知道,是我不好....何郁林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是我误会你,我不该做那些让你伤心的事......我、我更没想到,我爸他...会做出那种事......都是我害的!是我不好,我该死!......” 他紧紧地抱着我,泣不成声。 可是,我害怕听到那个字,我害怕那个每晚让我无法入睡的恶梦! “不!不要说那个字....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我不会比你先死!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爱你一辈子,好吗?不要再离开我.....我爱你,周微,我爱你......” 他抽泣得全身发抖,只是死死地抱住我,再也不肯放手。 多么温热的胸膛,颤抖的身躯,紧贴着我,把我拥在怀里,他抱得是那么地紧,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推开他。 曾有多少次,我也在这样的怀抱中沉醉,醒来时,却是一场空梦,一场虚无。凭添悲伤而已。 “这是梦吗....我又在做梦了,是吗?又在...这样的梦里,如果一直不醒过来,就好了......” 我呆呆地望着他,他也抬起头,满脸泪痕,痴痴地望着我,“我也、每天都,梦到你....梦到从前的日子,我一直好想、好想见你....现在,这不是梦,是真的!真的!你摸摸我的脸,我的手......” 他拉起我的手,贴在他脸上,温暖光滑的触感,湿湿的泪痕,我忍不住轻轻抚摸,拭去他眼角的泪,他的眼,他的唇,那么熟悉,他是我的夜!是我日思夜想,从来没有忘记过的人...... “夜....夜......” 我的手指在颤抖,他紧紧拥抱住我,满天的风雪,越下越大,白茫茫的一片,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满天的大雪,不停地落下来,把我们包围在一片纯白的世界中。 我不觉得寒冷,在他的怀里,只有温暖,和幸福...... 五六 静静地躺在床上,我的膝盖上刚刚涂过消肿药水,感觉热热麻麻的。 杨夜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轻轻贴在脸上,摩挲着,就像只依恋着主人的小狗一样,让我心底又泛起一阵浓浓的怜爱。 “微,我一直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只要一想到,你因为我,差点就....差点就发生了不测......我心里就好痛!我好恨我自己,更不能原谅他......” 他说着说着,声音又有些发哽了。 我握紧他的手,轻轻摇头,“我没有事的,你不用这样子......” “那,你的手,好了吗?你的喉咙、还有没有疼?还有...你的腿......” 他上下巡视着我的身体,一会儿拉起我的手看看,一会儿又抚摸着我的腿,那种焦虑的样子,让我有点心疼,又有点高兴。 他还是在意我的,就算我变成这样子,他还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5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59 是那么关心我,他还爱着我...... 我知道,就算我现在瞒着他,他也会去问医生。这种事,是瞒不了他的。 不如,由我亲口告诉他,或许会比较好。 “夜,请你冷静地听我说......”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开口,“我的腿......已经....” “...什么?” “不能再走路了......” 他全身一震,怔怔地望着我,脸色很苍白。我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充满了悲伤和自责。 在这个时候,我亦安慰不了他。虽然我很想这么做,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并不是一个玩笑,说完了,就过去了。这是一个现实,从现在,到以后,漫长的岁月,我们都要面对的一个现实。 悲伤也好,痛苦也罢,这个现实,却不会因我们的情绪而改变。 有什么,比这样坚固,不可改变的现实,更残酷呢? 杨夜望着我的腿,慢慢伸出手,隔着裤子,轻轻地,一遍一遍地抚摸着我毫无知觉的腿,他咬着下唇,脸上越来越浓厚的悲伤的表情,苍白的脸,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不要哭,夜....其实我已经很幸运了。至少现在我的手可以自由活动,我的喉咙也能说话了,情况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糟,真的,你相信我......” 我试图让他不要那么伤心,想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他却突然俯下身,伏在我的腿上,大哭起来,“不要说了!都怪我!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我一定要让你好起来!你会好起来的,微,你一定会恢复的......” “夜......” “呜呜...对不起......你还痛吗?...还有哪里、难受吗?不许忍着,你告诉我......告诉我......” 他的身体颤抖着,泪水湿透了两层裤子,浸到我的腿上,竟有些冰凉的、湿湿的感觉。 “夜....” “我好难过......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的....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么痛......” 他埋着头,肩膀一抽一抽地,越哭越伤心。 “等一下,夜....我的腿......” “怎么了?”他抬起头,满脸泪痕地凝视着我,有些紧张的神情。 五七 “刚才,好像....有点感觉......” 我望着他,他也呆呆地望着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什么....有、感觉......” 他愣愣地呆滞着,突然双眼发亮,惊叫起来,“你有感觉?!你的腿...有感觉吗?!我、我去叫医生来!等、等我啊!!....我马上去......” 他一下跳起来,飞奔出去。而我也愣愣地,根本忘记了床头上就有呼叫铃。 我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腿,刚才....的确是感觉到了,泪水浸湿了皮肤的感觉...... 这是,奇迹吗....? 当王子的血浸湿了你的双腿,你就能回复成人鱼的尾巴,重新回到大海里去,再次获得自由和新生。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海的女儿》里面的这一句。 莫非,这也是奇迹? 像童话故事里,这最终没有发生的奇迹,却在现实中发生了......? 医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脸上露出惊叹的神情,“天啊!你的右腿,居然恢复知觉了?!这太不可思议了!你们刚刚做过什么?发生过什么事吗?” 什么事? 我仔细回想,只是涂过药,先前,在花园里摔下山坡...... 莫非,就是那个时候? “那个,先前....我在后面花园里摔了一跤,轮椅也绊倒了,会不会是......” 我犹豫着说,医生却一脸的兴奋,望着我还红肿着的膝盖,大声道:“对了!一定是这样!你刚刚摔倒的时候,撞到了膝盖上的神经,把那块堵塞神经的淤血撞散了!这真是因祸得福啊!” “真的么?!那...那我可以,走路了吗?” 我也兴奋得大叫,医生点点头,“你试试看吧。” 杨夜也是两眼发亮,从一边扶着我,我小心地下床,右脚接触地面,慢慢地把重心放上去......有感觉!真的有感觉!! 我缓缓迈出一小步,右腿,真的能承力了! 只是左腿仍旧麻木,没有什么感觉,也没办法承力,不过能这样已经很让我高兴了。 在杨夜的掺扶下,我慢慢走了一段路,从床边一直走到了对面墙壁处,再转过身,慢慢走回来。 “太好了!医生!我能走路了!我的右腿....有感觉了!太好了!” 我一直兴奋地大叫,医生也微笑道:“恭喜你,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个除夕,真是很有意义的一天啊。” 杨夜在一边微笑地望着我,一会又转向医生道:“那么,他的左腿什么时候能恢复呢?” “这个嘛....我不敢保证。左腿的情况有点不同,是神经受损,还要继续努力做复健,或者是尝试一下其它的疗法。我觉得还是很有希望的。” “谢谢你,医生!太感谢你了!我、我会努力的。” 我连声道谢,杨夜送走医生,又过了一会才回来,手上拎着一大袋东西,放到床边柜子上,再一盒一盒拿出来,都是鸡肉、饺子、蛋卷之类的,还热腾腾地冒着蒸汽,还有一大盒香喷喷的白米饭。 “怎么有这么多吃的?” 我的心情很好,望着食物也觉得胃口比平时要好很多。 杨夜先倒了杯水递给我,笑咪咪地,“今天是除夕啊,你看,外面天色都黑了,是吃团圆饭的时间了。” 五八 我喝过了水,放到桌上,心情也觉得从没有过的轻松。 他掰开筷子,和勺子一起递给我,再把那盒鸡肉银耳汤推到我面前,“吃吧,今天要多吃点喔,医生说你总是吃得太少,难怪会瘦了这么多....你看你的手,现在比我还瘦一圈,真不像话!你想让我心疼死啊....” 一边唠叨着,他一边夹起一个饺子,递到我嘴边,故作严肃的样子,“张嘴。” 我看他那副表情,想笑,又不敢笑,只好乖乖地张开嘴,咬住它,一口含进嘴里,他又叫道:“哎,小心烫着!” “没事儿....” 我含糊地应着,一边大口嚼着嘴里的饺子,嗯,很美味啊。 “夜,怎么一整天都没看到何郁林?” 吞下饺子,我小心地发问,还是有点怕他会生气。但又很担心,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是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5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6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60 何郁林陪在身边,照顾我,他不可能一声不吭地就离开吧? “不用担心,他今天回家去了。我们谈过了,他现在准备回去跟我爸深谈一下,估计现在他们应该在一起吃饭吧。” 杨夜讪讪地笑着,脸上有些发红,“对不起,我不该胡乱猜疑,郁林他....是个好人。这些日子,也多亏了他的帮忙,我应该跟他道谢才对......” “嗯,我也是。他什么时候再过来?我们一起向他好好道谢,好吗?” “行,明天再约时间吧。” “哦,还有一件事....夜,我要向你道歉。关于pcw的事,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我低下头去,只觉得心里万分惭愧,这件事,我很对不住他。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我没有放在心上。今天是除夕夜,我们要开开心心的!来,吃蛋卷,还有这个青菜,都要吃掉....” “好,那你也吃啊,别光看着我吃嘛!” “我喜欢看着你吃。” “那很怪耶,你不吃的话,我也不吃了。” “好,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也吃了,你看,嗯,这个饺子很好吃耶,你多吃点嘛......” 房间里洋溢着温馨而美好的气氛,连窗外呼啸的寒风和偶尔飘起的雪花,也变得那么美好。能跟他这样呆在一起,就算是默不作声地,一起听听北风,也觉得是最最幸福的事。 吃过饭,他扶着我去浴室洗澡。 我坐在浴缸边的台阶上,脱掉衣物,杨夜也脱了,拿起喷头,试过了水温,再淋在我身体上,温暖的水流驱散了寒气,很舒服。 杨夜倒了些沐浴露,在我背上揉搓,一边洗一边嘟喃着:“怎么瘦成这样!真是的,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啊?以后我可要让你每顿都吃两大碗,你最好有所觉悟,不要想糊弄我....” “嗯...都听你的,行了吧......” 浴室的水蒸汽越来越浓,我有些迷糊地应着他,觉得他贴在我背上的手掌,好温暖、好舒服....随着他的手掌慢慢下滑到我的腰部,我直觉得心跳加速,下身的某个部位,有反应了...... “夜......” 我转过身去,轻轻抱住他,双手抚着他的背部,紧紧贴在一起的部分,轻轻磨蹭着他的身体。 杨夜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他贴近我耳边,低声道:“不要考验我的耐性啊....我会忍不住的......” 五九(大结局) 听着他低沉而磁性的嗓音,他炙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我只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劲,火热的感觉从下往上漫延,我已经是忍耐不住了。 “夜....我想要你......” 我贴在他身体上,磨磨蹭蹭地,脸上也有些因羞耻而泛红。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主动地要求,以前都是他先对我动手,根本轮不到我这样软言相邀,他就早按抐不住了。 “微,我也想要你,可是,你的身体还这样虚弱,我怕会弄伤了你啊....” 他还是这样温柔,而且细心,让我感动。 “不要紧的,我没有事的。我真的很想你,这么久,我一直...一直想着你,现在,请你不要拒绝我......” “微......” 杨夜晶亮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充满了无限的柔情,“好,我会尽全力,狠狠地拥抱你,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哦。” 他虽如此说,可他的动作却是极其温柔的。让我背靠在浴池壁上,他抬高我的双腿,架在他腰侧,手指借着泡泡的润滑,慢慢扩张着穴口。 热汽在室内弥漫,潮湿的空气中,热度在逐渐攀升。 我闭上眼,感觉被他填满了身体的充实感,他的律动,他低沉的喘息,都是如此真实。我抱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得更近,更贴向我的身体。 他光滑而潮湿的皮肤,像能粘住我的手,那种热度,那种弹性,让我不禁贪恋更多。 我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摇晃,感受他给予的每一次冲击,都让我的身体更加战栗,有种难以言喻的麻痹感,从下往上,逐渐走遍全身。 “微....” 他低哑的声音唤着我的名字,在激烈的冲撞中,我们紧紧拥抱着彼此,急剧地颤抖和□时无法抑制的嘶叫,像冲上云端一般的极致快感。我什么也无法思考了,只能紧紧拥抱着他,□过后混乱的喘息着,全身瘫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之后,他帮我清洗过身体,再用浴巾一裹,抱着我回去床上。 其实我还是跟从前一样,每次被他这样抱着,就会很不好意思。 他没有在意这些,帮我盖好被子,自己也找出睡衣穿上,然后再钻进被子里,搂住我的腰,把脸凑近我颈项边,磨蹭了几下,就安静下来。 他均匀的吐息轻轻喷在我耳边,他的体温,心跳,都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外面雪还在下,有几片彩色的光芒映在窗上,我低声道:“有人在放烟花了。” “啊,是啊,还有几个小时,就是新的一年来临了。微,你的新年愿望呢,是什么?” “跟你在一起啊。” 我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说了才觉得有点害臊起来,急忙又掩饰性地转移话题,“那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当然是希望你早点好起来,只要你能康复,要我做什么都成。” 他把脸埋在我颈窝里,声音有点闷闷的。 我伸手轻抚他的锁骨,那朵花的位置,再慢慢往上,颈项间,有道淡淡的疤痕,让我心痛。他抓住我的手,拉下来,用五指交握着,轻轻摩挲,指间那个硬而温润的东西,硌到了我的手指。 “你还戴着它啊?” “是啊,你的那只呢?” “已经没了,对不起。” “没要紧,我再去找人打一只。” “不用了,改天,我送你介指吧?钻介,就不用担心会摔坏啦。” “微,你这是在暗示我送的介指太便宜吗?”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呵呵....你干嘛啊,又挠我痒痒?你知道我不怕痒的啦....” “你不怕我就要挠到你怕为止!” “啊呀!医生!有人欺负你的病人啊!乘人之危不算英雄啦....” “我本来就不是英雄,我就要欺负死你!” “天哪,救命啊......” 在一阵玩闹声中,我仿佛还听到远处传来烟花升空爆炸的声音,在12点的钟声敲响之前,这个美梦,请不要醒来。 我希望,时间能永远永远,停在这一刻。 因为现在,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6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61 。 新年过去的半个月后,何郁林去了美国,他说要在星宇的美国分部上班,在那边发展,应该也不错吧。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他并没有说。 上飞机前,他把那只重新粘补好的介指,交到我手上。他说,杨天立会跟他一起过去,这介指,是他叫人修补好的。 那晚,他们深谈了很久,杨天立已经想通了,决定不再管我们的事,自己回去美国,安渡余生。他在洛杉矶购置了房子,那附近自然环境很好,叫我们有空可以过去玩。 还有,他本来打算当面向我道歉的,不过想想,我可能一时间还接受不了,所以就作罢了。他托何郁林跟我说声对不起,希望我能原谅他。 其实我根本没有恨过他,作为一个父亲,他只是太爱自己的儿子,才会做出那种事。所以,我也告诉何郁林,我已经原谅他了。 等我们有时间了,我会和杨夜一起过去,看望他们的。 何郁林上飞机前,那个微笑,很释然。我知道,他已经放下了,我也就安心了。 目送缓缓升空的飞机,我一边拄着拐杖,一边握着杨夜的手,内心很平静,也很满足。 “微,走吧。” 他侧过头,望着我微笑了一下,“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啰,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那...你也是我一个人的,对吧?” “嗯,除了我,谁还能配合上你那别扭的性格啊?” “啥?我别扭?那你那小心眼和阴险刁滑,又算什么?”我恼火地要去掐他的脖子,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另只手轻轻揽过我的腰,温热的唇瓣覆上了我的唇,我们就在候机大厅里,肆无忌惮地吻在了一起。 (全书完)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62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62 旧在下午准点早退,李严修以一种默认地姿态带动况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广穆呆板且固执地,依旧每天来到a大的校门口蹲点苦守,然后再在夜幕降临之后,开始他顺着赵宁回家之路追寻他脚印或者说车辙印的朝圣之旅。 一个星期就在这种一日日地重复中悄然而逝,他没有半点长进也没有取得半点成果。无论是在公司听天书还是对追求赵宁而言。 唯一有点不一样能拿出来提一嘴的,是李严修曾经拿一些,据说是颇有分量的合同文件来给他签。 李严修让李广穆在那些况为嘴里‘一纸连城’的纸张上面签名,签李严修的名。 用意很奇特,用李严修本人的话来说:“这种随便画两笔就能改天换地,甚至能改变很多人命运的感觉,应该挺能激发男人心底一些东西的。” 况为听得又惊异又无语。 然而李广穆只是照着李严修的模子随便在纸上画了几个接近的圈,丝毫不像是被激发出了任何情绪的样子。 况为看得又是一顿捶胸顿足心力交卒。 李广穆实在不好直说,签这种东西,和在商场购物完之后在账单上的划单签名,根本没有任何不同。 李严修给过他一张附属卡,他间或偶尔定制价格很高的汽车进口改装零件,会用到那张卡。那是要签李严修的名字的,然后他从来也就是像这样随心所欲装模作样地画两个圈。 所有的苦心孤诣都成了对牛弹的琴。饶是李严修这种上位多年,性格收敛沉淀得几近密不透风滴水不漏的。都有那么几次,想去墓园里用头撞一下亡母的那块墓碑。 【注:“百分之九十九的灵感降临在亿万分之一的人身上…”——化用自芥末君前辈《项真的群星闪耀时》。(悄咪咪向太太表个白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牛顿 第56章 李广穆理所当然地认为公司的作息是准时准点,按照国家法定节假日周末双休的。李严修却跟他说:“普通员工是这样,可你是普通员工吗?” 刚想点头的李广穆想起了自己每天早退的恶略行径,以及自己提前领了好几年数额巨大的来自李严修的‘薪水’,只好低下头顺从兄长的一切安排。 周六,李严修日常因公外出常用的严肃正经商务款车型,被替换成了现下这辆吸睛张扬的跑车,李广穆当仁不让地占据了司机位置,同时也想占据这个身份。 车上除了他们兄弟二人之外,还有况为,再没有第四个。 有大佬有助理那自己就只用当司机和保镖了,李广穆对于不用听那些绞尽脑汁也听不懂的天书,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喜欢且比较擅长的开车,心里还是松了口气的。 李严修说的目的地是本市的一个知名度假山庄。路上,李严修问他:“你会打高尔夫吗?” 李广穆果断地摇了摇头。 “今天我教你。”李严修说这话的时候,向来不显山漏水的脸上甚至浮出了一丝温情。 只可惜李广穆又糙又硬,天生没生出副柔软心肠来完美承接这冒着热气地血脉温情。但他又不能说‘谢谢大哥,我不想学’。只好皱起眉头,无声地抗拒着。 身在局中,窥见了一点天机的况为用力握紧了手上的手提箱。 度假山庄很快就到了,李严修刷脸得到了一路的礼遇接待以及客气指引。李广穆亦步亦趋跟在况为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先回房间去休息一下,泡个澡,换身衣服,中午有重头戏。”李严修在三人被引入同一个院子之后,转过身对李广穆说道。 李广穆没想到在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要和李严修分开,倒不是害怕,只是对潜在未知感到有点不耐烦。 这不会他熟悉的领域与场合,他自己怕麻烦,也不想成为李严修的麻烦。 “这是我独用的院子,我和况为分别在你隔壁,不用担心。房间里有服务专线,需要任何东西,拿起电话跟里面的人讲一句就行了。给你准备的衣服已经提前放在你房间里了,应该合身,待会试试看。” 李严修皱着眉,独自跟着做引领工作的服务人员往前走去。 他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和普通高档酒店里的套房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工作人员只把他领到房门口就退走了,他独自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的特殊之处。 房间居然自带一个‘房中院’,在卧室的落地玻璃墙外面,有一处空地,然后那空地上坐落着的是…假山和温泉。 那水面冒着热气,而且有在香薰刻意掩盖之下的硫磺气息。他现在算是明白李严修跟他讲‘泡个澡’的意思了。 时间离中午还很远,仿佛除了依照李严修的安排并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李广穆任命似的脱了衣服,把自己大半个身子浸没在了那一方温泉水里。 然后顺便想了一下他的赵宁。 哦,还并不是他的。 这是他所有的心事和惆怅。就这么小,单单薄薄到只容得下一具小小的身影。又这么大,无边无际的求而不得让他辗转反侧备受煎熬。 随便泡了两下就十分不习惯地走出了池子,把身上的残水随便擦了擦,把床头放着的一瓶未启封的水仰头喝了个干干净净,往床上一趟,倒头就睡。 然后在不知道多久之后,被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吵醒。 “李先生请您换好衣服,十五分钟之后到宴会厅汇合,十分钟之后会有工作人员到您房门口接您过去。” 李广穆打开了花纹古怪的衣柜,里面挂了一套西装。不十分正式严肃的一套,他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胡乱把衣服套在了身上,衬衫领口的扣子习惯性少扣了两三颗,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两分钟。然后坐在落地玻璃前的宽木椅上发了八分钟的呆,才终于等到那如约而至的敲门声。 跟在人身后走迷宫式的绕来绕去,一会电梯一会长廊,一会室内一会室外,以为这是拍进行刺杀任务的特工片吗。李广穆走得很不耐烦,不仅仅是不习惯,他心里压根就不喜欢这种场所。 确切来说,他对一切复杂的东西都不怎么喜欢。 在所有的耐心耗尽之前,终于被带到了一个风格奇特的包房里。他看到了况为,没有看到李严修。 况为看向他的第一眼充满了一言难尽的味道,然后很隐晦地暗示他稍安勿躁,先坐下。 李广穆在这个千奇百怪的包厢里,就只看到中间那套造型奇特的桌椅,想找个角落装空气都没这个硬件设施,只好硬着头皮到那坐了下来。况为在他落座之后立马站在了他的身后,李广穆不解地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不坐? 但他没有问出口,况为比他懂怎样对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63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63 李严修更为有利。 而在李广穆心里‘非常懂’的况为整个人七上八下,兀自在心里叫苦不迭。想起之前李严修在私下里曾对自己老神在在地说:“你知道雏鹰学飞,老鹰该怎么做吗,直接从悬崖上的巢里踹出去。” 他还来不及吐槽,您这是从哪看来胡掰瞎扯胡编滥造的育儿经,有谱吗? 没想到这既当爹又当妈的李严修一改以往‘爱的教育’,开启了另一个稀奇古怪的极端模式。 剑走偏锋也不是这么个另辟蹊径法啊。 花纹色泽奇特的木质推拉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伙人,确切来说是三个。 为首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比李严修年纪略大一点,长款西式外套披在身上,走路带风,一脸痞气。 他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并没有着急坐下,而是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李广穆。“李先生?” 李广穆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身后的况为脸止不住的抽搐了几下,要不是对方一行人的注意力全在坐着的李广穆身上,估计要被他这突发的面部羊癫疯给吓着。 横得不行的男人一开口就踢上了一块铁板,也不觉得下不来台。自己找了个台阶,十分能屈能伸地在李广穆对面坐了下来。 李广穆后知后觉地拎起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终于想起自己身上的衣服为什么这么眼熟了,这是李严修的。可能是他和李严修的身高躯体比例实在贴近,所以穿起来也异常合身。 “难道这就是李先生的诚意吗?”态度不讨喜的男人说话的语调也同样讨喜不到哪去。 ‘我不是李严修,你要诚意去找他。’李广穆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单纯的喝了一口杯子里自己倒的茶水。 他这幅我自岿然不动的姿态似乎是…唬住了对方,那男人身后站着的,似乎是和况为同样身份的人,俯下`身小声在男人耳边说了句什么,那男人的脸色微微变了。 收起了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直接在脸上巴拉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皮笑肉不笑。“李老弟,凡事好商量嘛。” 李广穆又喝了一口水,双眼放空。听不懂,也懒得听。 况为的嘴角已经抽得停不下来了,室内空气静得十分尴尬。 又坐了一会,李广穆毕竟还年轻,脸上不由自主地慢慢浮现出了一丝显而易见不耐烦。对眼下不明所以的境况,对这群不明所以的人,更对他们不明所以的话。 “既然李老弟这么不讲情面,不如大家都开诚布公吧。我这边依旧是先前提出的那个数,如果李老弟觉得没有异议,那今天就可以签了。如果老弟你执意不肯让步,那大家也只好买卖不成仁义在,希望下次能有更合适的合作机会。” 男人从身后接过了一份文件摊在了李广穆面前,李广穆连头都没低一下,他看不懂。 继续双眼放空。完全跟故作高深没关系,实打实的无波无澜。 而况为也见缝插针地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巧了,我方也依旧保持上次提出的条件不变。李总已经明确表示过,这还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为了大家今后长久往来所做出的最大让步。” 李广穆不知道他们这一来一回的太极中,你来我往你退我进了一个多大的数额。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眼前这个人,更不喜欢现在的环境,以及现下的氛围。 “签吗?”李广穆平淡地开口,他已经打算走了。不管对方是谁,有什么打算做什么决定,他一秒都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为了李严修和身后的况为,他在原地坐了五秒,强忍着坚持了五秒,然后做了一个准备起身的动作。 对方赶忙喊住他。“老弟留步,老弟留步。” “既然李老弟这么寸步不让,那兄弟…少不得看在咱俩的情分上,吃点亏就吃点亏,就当给老弟你提前送份新婚贺礼了。” 如果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是这么的咬牙切齿。或者说,不是压根连他并非李严修本人都没看出来,那这话,保不齐他还就真就信了。 更何况,李严修连个对象都没听说过,新婚贺礼从何谈起,要不要把孩子满月、升学的贺礼一起提前送了呢? 李广穆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不想懂。提起笔,在况为递上来的那几张纸上,按照之前重复过数次的那样,在李严修要签名的地方,认真地画了两个潇潇洒洒张牙舞爪的圈。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况为在身后喊了两句也没喊住。 同一时间,在不远处空旷无边的草地上,李严修正握着一根球杆瞄准远处标注着球洞位置的旗帜跃跃欲试。 “你这回挺闲啊?不是听说那乡巴佬挺烦人挺难缠的吗,这么快就搞定了?”身后同样一身休闲球服装的男人笑着调侃他。 乡巴佬?李严修在心里笑了笑。可不是吗,还特别喜欢装腔作势,像什么呢?对了,像苍蝇,既恶心又烦人。 跟这种人坐上一会,再一块用个午餐,能把人恶心到这辈子都不想再吃饭。爱贪小便宜也就罢了,还特别喜欢跟人称兄道弟。那姿态、做派,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暴发户似的。 李严修打心眼里瞧不上,但该做的事又不能不做。 “小事,况为能解决。”更重要的是还有一只雏鹰,需要他一脚踢出巢的雏鹰。 那暴发户不是最爱装腔作势吗,那就对着一块木头,一次性装个过瘾吧。李严修想到自己弟弟那个性格和可能会出现的反应,心里有一种恶作剧的快感。 李广穆走出室外,在空旷的露台上站着,因为所处的位置较高,在他的视角,可以俯瞰到前面绝大部分的地形结构。 他在视野里看到了一片空旷的绿色,猜测那是高尔夫球场。还有很多蓝色的水区,应该是游泳池。 他不会打高尔夫,但他会游泳。 正午从地面反射过来的阳光稍微有些刺眼,他慢慢收回视线往左右两边漫不经心地扫视过去。 下一秒,瞳孔收缩…一个令他心神为之一荡的身影匆匆略过他的视野。 是…赵宁。 从左边回廊的尽头拐出了视线。 李广穆身体快大脑一步地追了上去,身后传来了刚处理好一切出来找他的况为的声音,“这里不能乱走,快回来。” 他置若罔闻。 飞快地赶到了刚才那个身影消失的拐角位置,却没有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难道刚刚只是自己思念太过而出现的幻觉? 李广穆不死心地往前追了过去,一路上没有看到电梯和楼梯,只有一些紧紧关上的包厢门。 不可能凭空消失的,难道在这其中一间房门里面?茫然不知所措的李广穆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下意识回头。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64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64 他又看到了赵宁,正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刚从他身后的一间房门里出来,往他刚刚追出来的方向去了。 李广穆悄悄地跟在那两人身后,走了一整条装扮精良的回廊,拐进了一个他没有走过完全陌生的通道上。 期间,赵宁像是发现了身后的不同寻常,做出了一个似乎要回头的动作。 李广穆心跳加速,迫不及待想要看见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 对方却没有真正回过头来。而且,以李广穆当前的视线角度,也没法看到那张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 走着走着,赵宁突然和身前的中年男人分开了,自己拐上了另外一条路。 李广穆想也不想地跟了过去,他从来,自始至终,也就只有这一个目标。 一直不徐不缓走着的赵宁突然穿过一个摆满了植物的花厅,往绿树红花掩映的深处走了过去。 李广穆对环境完全不熟,不清楚盲目追上去会不会暴露出自己,然后陷入被抓包跟踪的尴尬境地。但那个移动的目标是赵宁,单这两个字,足够让他心驰神往义无反顾。 他追了过去,然后在柳暗花明的尽头,看见了背对着他站在花房墙下中央位置的赵宁。 然后,对方显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缓缓转身。 不是赵宁。 很像,真的很像。身形轮廓,尤其是侧脸和背影,一样精致地让人移不开眼。白`皙晶莹,像造物主偏心眷顾下的鬼斧神工。最关键的是,他身上穿了件一如李广穆初见赵宁时,赵宁身上穿着的白衬衫。 柔软精致的剪裁和款型,十分赏心悦目,尤其是穿在拥有这种姿容的人身上。 但李广穆却在下一秒转过了视线。 不是赵宁,心里涌起了些许称不上舒服的感觉。他不知道那是失望带来的难过。 在正常的社交礼仪下,他应该说句抱歉。纵使有认错人的因素在里面,但跟踪是事实。或者,干脆厚着脸皮转身就走。 李广穆因为自身性格的原因,选择了后者。 然而还没等他完全转过身,那个长得和赵宁很有几分神似的少年开口了,音色是另外一种好听。“为什么跟着我?” 李广穆抬起头很认真地看了那人一眼。多一眼,就能多看出一分这张脸和赵宁的区别。 这个少年脸上的表情始终有着狡黠的味道,无论是微微带笑弯着的嘴角,还是眯起来显得稚嫩又精明的眼睛。 赵宁不是这样的。 李广穆说不上赵宁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好看,怎样的让他魂牵梦绕。 但绝不是眼前这样。感觉,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原本想摇摇头拒绝回答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李广穆难道灵光一闪地涌出一个念头,然后他错误地开了口… “你姓不姓赵?” 你是赵家的人吗?你和赵宁是什么关系? 李广穆再迟钝,也知道世上没有毫无根据的面容相似。他和李严修就是最好的例子,因为血脉亲缘。刘奇是曾说过赵宁是赵家的独苗,但‘山上’人家还有什么嫡系和旁系,枝繁叶茂之下,必然是错综复杂的盘根错节。 世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迟钝的人突然涌现的灵感,完全不能被称作福至心灵。这种小概率事件,根本就没有什么福,要有,也只能是祸。 那少年脸上一直狡黠着的表情瞬间崩塌得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面无表情。 一种象征着愤怒与残忍的面无表情。 “我知道你把我错认成谁了。” 李广穆皱起眉,完全不想从对方的嘴里听到那个名字。 可灾祸已至,他根本抗拒不了。 “赵宁。你把我错认成了赵宁。” 这个酷似赵宁的少年果然是认识赵宁本人的,李广穆心里却没有一点‘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得意喜悦。 那少年用一种平淡到有些温柔的语调,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你犯了我的忌讳,得罪了我,我以后一定会报复你的。” 听起来像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在毫无意义地放着狠话,似乎不足为惧。 当年转身就走的李广穆也是这么想的。 但在十余年之后,当他终于尝到自己亲手酿下的苦果,并为之付出巨大且异常惨痛代价的时候。 回想起天朗气清,无风无雨的这天。 他最后悔的,不是跟随李严修来到这个水深火热的度假庄园,也不是曾因误认一个身影追了出去,更不是遇见这个未来在他命运中改天换地的酷似此生挚爱的少年… 而是不该问出那句,你姓不姓赵。 第57章 “生气了?”李严修说话的语气不像是逗弟弟,像逗猫逗狗逗小情人。 李广穆本来没有任何好或不好的情绪,听到这句话,皱起了眉头,确实有了那么点类似生气的不快情绪。 李严修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更是他的衣食父母。换成别人,不说结草衔环肝脑涂地,起码毕恭毕敬任劳任怨是一定会的。 可李严修不仅给了他密不透风的保护伞物质圈,更给了他一贯毫无底线的纵容与偏袒。 前者让他无忧无虑,后者让他随心所欲。 包括这微不足道的…恃宠而骄。李严修稍微对他严苛一点点,他都觉得难以接受。 哪怕况为已经跟他解释过了,那个喜好装腔作势的乡巴佬并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李严修本人,更多的是通过电话进行声音沟通。而偏偏李广穆是个惜字如金的主,一场面对面谈判只说两个字,这种惨绝人寰的做派,穿帮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李严修却显然一直被自成一派的育儿经荼毒不浅,试着安抚道:“衣服也不是我穿过的,当初样品送过来的时候我定做了两套,你身上穿的,是本来就要给你的。” 当然李严修并没有什么和亲弟弟穿同款的癖好,只是他们之间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秘密。关于清明扫墓以及那位在墓园躺了很多年的女士的生辰死忌,辛酸又隐晦。 只是今年的衣服要重新定制了。 关于那位对他们都有特殊意义的女士的思绪带动情绪,李广穆心里那点子本就不甚清晰尚未成型的不满情绪顷刻间荡然无存。 李严修真的给了他很多,也对他很好。为了弥补那位女士不曾给予过或者说来不及给予他的东西,而事实是,李严修自己也从没有得到多少。 李广穆给李严修倒了一杯水,推过去。 李严修和况为对视了一眼,前者眼里有成竹于胸的得意,后者眼里是‘您老手段高明,捉摸人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服气。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赵宁在他独用的书房里,正穿着纯白对襟的棉麻褂衣练习书法。 笔风不能断,墨不能沾袖。 旁边写过的纸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65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65 张已经铺了一地,待会要再一张张捡起来统观一遍,细细对比出不足之处,再收集起来拿到厨房去给桂姨做燃柴的火引子。(*) 从小到大,他习过很多种书法。从大众到冷门,再到偏得不能再偏的那些,涉猎范围绝对称不上窄。 但都不精。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因为直到今天,他已经没有指导老师了。虽然自古有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说法,但个人的领悟能力毕竟有限。 人类很难做到博闻强识的同时又面面俱到融会贯通,人心都有不足,可再痴心妄想也难以违背客观规律法则。 他已经很难再精进了。遗憾又无奈,可事实如此。 毕竟不姓白,白家老爷子对他再偏爱,也总不能越了规矩超过自家晚辈。他自己的祖父赵昨,唉,不提也罢。 赵宁今天练的字体是他本人最喜欢的,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风姿绰约。(*) 但别人提起这个字体,率先想到的是它的创造者,历史上和赵宁同姓的那位亡国之君,一位真真正正被国政耽误了的书画家。 练字对养性大有裨益,尤其是对现在的赵宁而言。 他害怕那些不受控的思绪,让他痛苦不堪却又不得其解的胡思乱想,一直一直,深深地折磨着他。 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除了用理智强行抑制住,赵宁也会采用很多自己独特的方法去消磨、攻克它。 比如看书,比如练字,比如拉小提琴,等等。 最后这个选项因为他前几天丧失自我式抛头露面的表演而暂时被他打入了冷宫,他近期内都不想再执起琴弓触碰琴弦一下。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赵宁临摹得最多的一句诗,但不是因为有多大的情感共鸣,而是单纯的喜欢写起来的那种感觉。 讨好自己很重要,反正他已经没有指导老师,就算是在练字的时候百无聊赖想要手抄一段《金瓶梅》,也已经没有人会再扯着他的耳朵大骂他不成体统了。 书房的窗台下摆着一盆栀子,是他亲手从这座山上的野外移栽回来的。对,就是他捡的。 赵宁常常在练字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这盆他刚发现时气息奄奄已然不报希望的枯死植株,坚强到一天天焕然一新,最后变成眼下这幅通体碧绿,枝叶迎风摇曳生机勃勃的样子。 除了对这份坚毅的肃然起敬,赵宁更多的,是在心里默念… 花期到来已久,这货为何何迟迟不开? 难道是我养的方式不对?但赵宁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有在一开始很认真地去询问请教专业人士。 既然能顽强到死而复生,为什么不肯开花展示一下自己的风姿呢。如果说众生皆有灵,天地万物自有其命。赵宁觉得他养的这位栀子兄,也当真是位响当当且极具个性的糙汉子了。 这副‘就不开就不开气死你’的姿态,嗯,让人不服不行。 迟早把你扔回山沟里去喂狼。 赵宁当然不会捶胸顿足,最多像这样只打雷不下雨地在心里发发狠。甚至理所当然地忽略了这山上除了密不透风的安保,什么狼也没有。而且,狼也不吃素,尤其不可能吃一株死犟着不盛开的栀子花。 这就是赵宁的孤单和寂寞。 无声无息,落地可闻。他从不承认也从不忽略。 直接练了一整天的的字,厚厚的一叠废纸直接拿到厨房,桂姨笑着接过去,表明自己会处理,让赵宁去休息一会等着开饭。 山上饭后的娱乐休闲活动泛善可陈,赵宁用cd机在房间里放着自己喜欢的舒缓音乐,那些原版声碟都是他视若珍宝的私人珍藏,满满陈列了一个小书架,每次看到都有一种富可敌国的满足感。 要是有一天世界末日,一定要一张不落全部带上再去逃命,赵宁甚至已经在心里下定好了决心。 栀子兄抱不动就扔山谷里喂狼,谁让它打死不开花。 这就是赵宁中二期所有的宏图伟愿。 他什么都没有,却又不能大智超脱到‘赤条条无牵挂’。 他甚至从来不敢同情自己。 相比于赵宁和自己的情绪斗智斗勇,李广穆被迫遭遇的饭后活动明显有挑战性得多。 李严修给他安排了一个女人。 在一间敞开式的小花厅里,碧绿的藤蔓下有张古典的桌子,摆着一壶花茶,那跟朵花似的女人正坐在他对面,温温婉婉地对着他笑。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嗯,有点过分了?”况为在距离较远的另一栋建筑里,对着前面正俯下`身贴在台球桌面上打斯诺克的李严修说道。 瞄准目标之后,凌厉的一杆打出。 彩球在注入动力后按原定路线往球袋飞速旋转前进,轻而易举地入了袋。 却没想到力气太过,直接击打的白色主球止不住势头,轱辘跟着彩球义无反顾地摔了进去。 “操,又摔袋。” 刚才李严修在晚饭的时候匆忙漏了个面,刚安抚了中午强行被抓壮丁冒充了一把自己的亲弟弟。转身就把况为给提了出来,然后给李广穆强塞了一个女人过去。 “过分?我逼他卖身了吗?这是什么地方,你把那女人想成什么了?”李严修不以为意地反问况为。 那是山庄里专门安置着接待贵客的‘名花’,无关情`色,你要是动了不该动的念头反而会坏了规矩得罪这里的主人。 那是专门用来聊天的。 女人对男人最大的意义和影响,并不是身体,而是情绪与心智。 李严修觉得李广穆十分需要这种‘心理辅导’,要不然别说谈恋爱,就算以后跟人结了婚也过不了日子。 花厅里。 “你身上的衣服是不合身或者让你哪里不舒服吗,你好像穿得有点不自在。”那女人笑意盈盈地主动找到了话题。 一眼洞穿一语中的,还真有两把刷子。 李严修让他到这里来,推开门却只有这个像花一样的女人,刚想退出去对方却说她是专门在这里陪他等李严修的。 李广穆虽然不喜欢和女人尤其是陌生女人打交道,但还不至于到避如蛇蝎的地步,尤其这种一眼看上去端端正正,柔弱无害的温婉女人。 性别对他来讲甚至无关紧要了。 面前摆着的这杯茶是女人给他倒的,话题也是她找的。 李广穆没有喝,但回答了她的问题,关于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还好。” 那女人始终笑着,又问了他:“听你大哥说你最近遇到了一个很喜欢的人,还为她做出了很多努力,是这样吗?” 这些信息,都是‘名花’出动之前,要求客户填写的一对一问卷。不用说,都是李严修的手笔。 李广穆略微想了想,回答道:“没有,还好。” 他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66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66 并没有为赵宁做出很多努力。这一切的百转千回,赵宁都还不知道,都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那女人问了两个问题,却连得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答案,竟也没有任何诧异或不悦。 “要不,你说说你和她最开心的回忆吧?初次见面或者约会,嗯,或者,比较有纪念意义的事情。” 惊鸿一瞥,红尘万丈褪尽,整个世界徒余那一抹亮光。这是他和赵宁的初见。 但他不会和任何人分享,这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回忆。 李广穆摇了摇头,重新拿过一个未用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没有。” “那你对你们俩的未来,有什么畅想和规划吗?有没有想过要带她去什么地方,送她什么礼物,跟她说些什么情话?” “没有。” 这些李广穆都没想过,他对赵宁无时无刻每分每秒不在痴心妄想,但内容仅限于‘得到’。至于得到之后,这部分的梦境篇章他还没有开启。 ‘名花’脸上终于有点绷不住了,笑容有了皲裂的迹象。“那你喜欢她什么呢?”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需要吗?不需要吗?这种千古哲学问题乍一听有点为难人,但李广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涣散的眼光重新找回了焦点,凝聚起了像是温柔的一层东西覆盖在深邃的眼眸上。 “喜欢他是他。”他坦诚地讲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很深情也很纯粹啊,那…祝福你,祝福你们。”女人举起了自己小小的茶杯,示意要以茶代酒敬李广穆一杯。 李广穆后知后觉地举起了自己的杯子,略微上扬了一下,并没有真正碰过去,随便意思性地走了个过场,便仰头喝尽了。 “你的兄长刚刚跟我说他突然有事,你可以直接回房间好好休息,我让人引你回去,晚安。” ‘名花’笑着退场了。只是走出那栋楼楼,等彻底远离了建筑和所有监控之后,脸上潺潺笑意瞬间土崩瓦解,重新凝聚出了一层扭曲的薄怒。 “哪找来油盐不进、水火不侵的榆木疙瘩,傻`逼。”在心里啐了一句,蹬着高更鞋走远了。 李广穆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让人带他来到了李严修所在的单独台球室里。 桌上还剩绝大部分球,李严修对‘心理辅导’的进程十分诧异,开始质疑这名声在外的‘特殊服务’效率,竟然没撑过他一局斯诺克。 李广穆没有说话,自顾自从旁边取来了一根球杆。放在手里掂量了两眼之后,拿起旁边一个内凹的小方块,径自给手上的球杆上起了巧粉。 绕着桌子走了大半圈,眼睛始终盯着整个台面,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止。 终于,在一个位置站定,俯下`身风驰电掣送出一杆。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白色母球瞬间出动,击中了一个红球,一前一后汹涌向前,红球迅速落袋。 而动力过大的母球在碰撞传递了动能之后,势头依旧不减,被迫改变路线之后仍高速旋转前行,直至击打到台面上第二个红球。 “嘭咚”,又一只红球入袋。 第二只红球在台面下的角落里,和袋里已有的球体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男人都爱的声音。 这一记精彩的组合球只是一个开端。 李严修抱着杆子和况为一起站在局外,静静地看着这场演出。 果然,李广穆下一秒又准确无误地进了一个彩色球。 剩下的十分钟里,红球和彩球依次落袋。直到红球被清空,黄球,绿球…最后的黑球也未能幸免。 一杆清台,称为‘清杆’。 李广穆拿着球杆直起身,盯着台面上孤零零的白球,像是觉得有点碍眼,在思考要不要一杆把它也打进袋去和它的兄弟姐妹们团聚。 最后还是把球杆扔回杆架上,拍了拍手上的滑石粉。无波无澜、无悲无喜,一点也不像个大获全胜凯旋而归的将军。 况为已经呆住了。 李严修笑着鼓起了掌,稀稀拉拉的掌声在空荡且灯光晦暗的球室里回响。“我从来不知道你斯诺克打得这么好。” 李广穆不置可否,用李隶的话来说,这难道不也属于‘玩物丧志的东西玩出朵花来也是瞎折腾除了浪费时间钱财没半点屁用’的范畴吗。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过赵宁了,刚才那女人不断地提醒和暗示,原本禁锢在四肢百骸中的思念变本加厉汹涌而来。 竟然到了锥心蚀骨,难以承受的地步。 他要去找赵宁,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饮鸩止渴之后再回来继续万劫不复。 【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陈子昂《登幽州台歌》 “赤条条无牵挂”——曹雪芹《红楼梦》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苏轼《卜算子》 赵宁‘现在’练的是瘦金体,‘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风姿绰约’是瘦金体的百科定义。(笔者最近在练这个字体,目标是练好之后手抄《金瓶梅》。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自”——这种俗语笔者也找不到出处。 “用练字收稿引火”,priest前辈《杀破狼》有相同情节,此为致敬意,请不要说笔者抄袭。 第58章 第二天一大早,李广穆抛下李严修和况为,独自离开了度假山庄。 他把车开走了,反正李严修和况为肯定不会因为差这一辆车而被困原地。 只是李严修在他走之前,对他说了一句从未说过的话,而且并没有说完。 “以前总觉得,作为兄长我是了解你的,但现在…”李严修摇摇头,对他的提前离场不置可否。 李广穆默然凝视倒车的后视镜,心里莫名滋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焦灼和刺痛。 那座山上,赵宁正站在回廊上的一个没有栏杆的豁口上,喂池下的锦鲤。 一大片此起彼伏的艳红色被食物吸引聚集而来,粼粼波光,闪闪而动。 有没有美感不说,生命力倒是可见一斑。 赵宁的感冒发烧并没有好全,早上起来特意披了一件外套。天气很闷,远处的云层凝聚,暗沉翻涌,风雨欲来。 这不是个喂鱼的好时候,但每周日一喂,是他定时定点的任务。池塘里的含氧量似乎有点低,那些不知饱的锦鲤总是对跳出池面跃跃欲试。 人工开凿的池塘造得再尽力,终究边界自圈,面积实在有限。 自由只是奢望。 赵宁站久了还是会有点头晕,他开始蹲下,离那层呈放射状半圆的鱼面瞬间近了很多,一伸手就能触到的距离。 有食物源源不断吸引,就算庞然大物无声靠近,鱼群也没有溃散。赵宁不由想起了之前在街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67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67 头遇到的那只流浪的小狗,为了一口水放下所有戒备。 那么弱那么小,也不知道活下来了没有。生命似乎总是这样的脆弱渺小,羸弱不肯,不说全部,绝大部分。 赵宁正放纵思迅游离发着闲呆,突然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一记作用力。 身体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和防备,下一秒,他已经和池塘来了一个面对面碰触、融合。 鱼群在第一秒四散开,最开始他还能听见水面破裂的声音,后来,他就被短暂隔离进了一个没有视觉和听觉的世界。 死亡式的两秒。 猝不及防之下的落水,耳鼻必然被水光顾,好在赵宁只扑腾了两下就在池底找到了立足点。 站了起来,浑身上下比鱼还湿。和听觉一起恢复的是身上所有神经末梢的感官。 夏天的水也是冷的,全汇聚在衣服布料里紧紧贴在身上,和体温进行着不间断的热传导。那种潮湿着贴附的感觉,实在称不上好。 赵宁边咳嗽着边抹了一把头发上流下来阻碍了视线的水。 仰起头,看见了廊下站着的那个人。 赵宁眼里没有控诉,没有受伤,更没有祈求。 我已经长大了,身高早已经远远超过池塘水深,这里已经淹不死我了。 剧烈的咳嗽让赵宁略微躬下`身,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的大腿上,那刚刚是水面的临界点。单薄白`皙的手掌一半在水上,一半在水下,折射造成的视觉差异像是两半截然不同的手掌。 池水呛进了气管,耳朵里刺痛难当,胸腔中灼烧难忍。 脱离了和赵翳的对视,赵宁瞬间有种自己原本快要痊愈,却被赵翳一脚踢了回去,甚至附赠自己到了更严重的地步。 赵翳像看落水狗一样的看着赵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里也没有揶揄悲悯。 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像俯瞰蝼蚁的上帝,静静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她没有走,赵宁便在水里站着,等她看够。 奈何那位纡尊降贵给了他一脚的女士似乎实在耐心有限,没坚持几秒便走了。 赵宁这才在池塘里抬起腿,一步步爬上岸边。他第一时间担心的还不是自己通身的不适,而是担心会不会又被桂姨看见。 站在回廊上看见水流一直顺着裤腿流进鞋子里,再以脚下为中心点,自地板蔓延扩散开… 走一步都能踩出两斤水来。 赵宁顺着赵翳离开的方向,向前宅的后厨望去,心里没有难过。 远处的雨云相互摩擦,再也藏不住惊雷。声音的传播速度远不及光速,闪电比雷声先至。 雨终于落了下来,打在树叶和房檐上,赵宁全听见了。 他回首望了望后院自己卧室的方向,突然涌起了一种渴望消失在所有人面前的感觉。一点点,并不多。 他选择绕过前宅,下山去。 药早就吃完了,他明天还要上课。书房里的栀子兄还在窗台上没有搬进去,风雨可能会欺负它,把它虐得很惨。 但他已然全都顾不上了,一步步地朝山下走去,义无反顾。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并不大,不知道这幅样子出现在药店里会不会吓到人家。 阴雨天把上午变成了黄昏,仿佛全世界都笼罩浸润在不透彻的沉暗里,撕不破,晕不开。 赵宁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不过他已然不在意这个问题了,他在关卡前十米的位置带上了外套上的帽子。 狼狈也分轻重,别吓到了人家比较好。 从窗口的位置看不到赵宁的全身,看到湿漉漉的上身以为是雨水使然。惨是惨了点,但在逻辑上解释得通。 赵宁转身之后,工作人员看见登记簿上被打湿的半边,才惊觉方才那少年身上深色外套的衣袖中含水量原比他们想象中高。 可他们刚才只是按服务宗旨礼貌性地询问了他一句是否需要支援一把伞,只得到了一句‘谢谢不用’便自然而然地放行了。 真的要这个样子走到大街上去吗?被风吹了一路,鸡皮疙瘩已经沉淀在身上抖都都不下去的时候,他终于真正意义上的‘冷’静了下来。 对了,我好像没有带钱。赵宁一边往前走一边想。一边想,脚步还在不停往前走。 可我实在是不想回头啊。 赵宁往前走,把手臂抱在胸前,像是取暖,也像是在这茫茫天地中给自己一个拥抱。 迷蒙混沌地前行中,有一辆车停在了他的身边,车上走下来一个人。 是个男人。 “快上车。” 李广穆从庄园出来之后,绕过一整个城区,想也没想径自开到了这座山下。 今天是周末,去学校也蹲不到人,还不如来他住所所在地附近碰碰运气,就算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一无所获,也没关系,他习惯了。 只可惜到了没多久,天就下起了雨。 这下,更没有了对方会出门的可能了吧。连天公都不作美,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可李广穆就是这么一根筋,他舍不得走。在雨刷器开启之后,模糊清晰不断交替的视野中,他在所有的一成不变中坚守着他那颗朝圣的心。 当他看到那个脆弱单薄的身影的时候,真的第一次有了一种受到了惊吓的感觉。 执念显灵是因为我执念太过了吗?意念改变了现实?大概每个人心里都有这么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劣根性。归根结底还是太怕失去,害怕这一切不过是梦幻泡影,一碰就破。 李广穆显然不是心思这么细腻的人,他只是不解。 对方带着帽子,完全看不见脸,衣服也是他从来没看过的,不是白衬衫更不是礼服。 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赵宁,真的是赵宁。 他只是不解赵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么狼狈地出现。狼狈是真的狼狈,连反应都迟钝了两拍不止。 李广穆下车到他身边给他拉开车门,他只是呆站在原地不动,像是不解其意。 喊他上车,他也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慢吞吞地说:“可是我身上脏,会弄脏你车的。” 李广穆根本来不及解释‘这不是我的车是我大哥的’,而是下意识地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紧紧地包裹在了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赵宁身上,然后把他强塞进了副驾位。 近看更狼狈了。 反应迟钝,脸色不好看不说,连嘴唇都泛着不正常的白。怎么会这样,他应该是刚从家里出来啊… 李广穆来不及意识到自己一碰上赵宁连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多了起来,赶忙发动了车身,同时打开了车上的暖气。 夏天开暖气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从来没有操作过,又是第一次。 几乎所有的第一次都和赵宁有关,对此,他甚至有点开心。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68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68 赵宁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李广穆的外套穿在他单薄的身体上,大得有些过分。 其实他已经开始发烧了,没好断根的旧病汹涌而来,彻头彻尾把他湮灭。 他感受到了来自外套上的体温,是暖的。意识深处的理智却在告诉他这只是一种心理作用,明明中间还隔了两件浸满了水的湿衣服。 李广穆在全然的不可置信中把车开出了低空飞机的速度。 他的白衬衫少年就坐在他身边,一抬手就可以触碰到地方,梦美得太不真实,梦中心的现状却惨到让他心痛。 这是赵宁教会他的心痛。 把人带回了自己的狗窝,几乎是把人从车上抱下来的。 赵宁已经烧得很厉害了,但或许也只是犯懒不愿意动,他自己已经不知道该把自己定义在哪个范围哪个层面里了。 李广穆把人直接抱到了二楼,他自己都鲜少踏足的二楼。二楼是精装,当然,只是对比于一楼而言,和老黑他们那种砸了大把钱进去的肯定还是差了好几个五星级酒店。 二楼的浴室带有浴缸,最重要的是,有热水。 赵宁坐在浴室的椅子上,很费力地睁开眼,看见了眼前手忙脚乱忙碌着男人的身影。 赵宁觉得自己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然后开口说了句话,又好像只是在自己的想象中开了口。 “我记得你,李…广穆。” 意识混沌到已然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李广穆听见赵宁呢喃出自己的名字,心里有像岩浆一样的东西在翻滚着等待一个喷涌的出口,感觉自己的额角都在跳动着刺痛。 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这样? 放好热水,细心地试了试水温,李广穆转头看见紧紧靠在椅背后的墙上,侧着头完全昏睡过了的赵宁。 迟钝了两秒,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粗粝的手掌在那柔软冰凉的脸上抚摸着,完全不带任何情`欲,只是在呵护自己的珍宝。 “你自己脱衣服好不好?” 赵宁睁开眼睛都很费力,眼角却沁出了泪水。 像是体温灼烧眼膜之后的生理反应,也可能是被之前落水之后轻微的感染所催化,或者两者兼有只。 李广穆的手掌在赵宁头斜仰着向上的那一侧,所以没有承接到他因为重力顺着另一边眼角滑落的泪水。 却直接滴进了他的心里,剧痛难当,几欲发狂。 关了灯,在一片漆黑中,他伸出了手。 将赵宁放入水中,头搁在前沿的侧角,浓重的黑暗完全阻隔了视线,李广穆只能感受到水汽的蒸腾以及…赵宁的脆弱。 和梦境中哭泣的赵宁重叠在一起,细细密密凌迟着他迟钝的心脏,一刀又一刀。 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法解释他和赵宁的关系,人类下意识守护生命的举动——送医院便瞬间丧失了绝大部分的可行性。 李广穆退出浴室,走到没有栏杆的粗糙水泥楼梯上,给老黑打了个电话。 “去接个医生来,悄悄的。不是我,是别人,在我这里。淋了雨,有点严重。” 下意识地想从身上掏出根烟点上,摸遍全身不得之后,才突然想起来,不是已经戒了吗。 是啊,早就开始戒了啊,还是因为怕赵宁不喜欢瞧不上。 而赵宁正躺在楼上的浴缸里。 李广穆在楼梯上席地而坐了一个台阶,腿迈过好几阶的落差着地在了下面的某一阶平面上,额角依旧在跳着疼,和他能感知到心跳的频率仿佛接近,一起一伏凑成两个字。 赵宁。 李广穆在心里估算了一支烟的时间,重新回到了漆黑一片的浴室里,用毛毯包裹着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少年,送到同在二楼的标准的床上。 他从来都是睡在一楼的旧沙发上,这张他从没睡过从来当作不存在的床,突然让他庆幸了起来。 庆幸还有这么一张床可以让他的白衬衫少年躺在上面。 床上用品也是干净且从未使用过的,把用来挡灰的白布一掀就可以直接使用。 李广穆把裹成茧的赵宁小心翼翼地送进被子里,然后伸进手去,把一面沾水湿润的毛毯取了出来。 再然后连人带被子一起抱着坐起来,用纯白的被子四处包裹严实的少年被紧紧抱在男人的怀里,头搁在男人的肩膀上。 亲密无间的拥抱姿势,李广穆只贪恋了一秒,便开始用宽大的毛巾开始给他擦拭湿漉的头发。 赵宁在意识混沌迷离见,闻到了陌生的不属于自己的味道,身上却是柔软而温暖的,和那味道一样,陌生却让他安心。 毛巾划过质地柔软的头发,赵宁灼热的呼吸打在李广穆的侧颈,内心有什么蛰伏已久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喉结滚动间,他终于想起了这种不甚熟悉的感觉,是情`欲。 李广穆给赵宁擦拭头发的动作没有停,赵宁也始终在他怀里。 他的动作又轻又柔,亦如此刻缱绻时光。 把人重新安置着躺下,李广穆看着仿佛要和床上洁白的床具融为一片的赵宁,完全移不开眼。用目光刻画着他的满腔爱恋。 老黑带着医生上来了。 那医生穿着白大褂带着眼镜年纪还不轻,看起来还挺可靠,一上来先做了些基本的检查。 赵宁感觉到先前的温柔消失了,换成了另一个人粗鲁地折腾着他的身体,包括翻动他的眼皮和抬起他的手,抗拒式的扭动了一下`身体。 那医生检查完之后又等了几分钟看了一下`体温计。 把李广穆和老黑都叫下楼,示意到楼下光线好一点的地方再说话开药。 李广穆临走前又摸了一下赵宁潮红的脸,赵宁感觉那温柔和熟悉的气味又回来了,连忙小幅度的把头凑过去。 然后那手离开了,那人也离开了。 别走。 别离开我。 别丢下我一个人。 求你了,别丢下我,我也会害怕。 【抓了一遍错字 第59章 “现在看还好,人毕竟年轻,身体底子好。现在体温还不是最高的时候,估计晚上会烧得最厉害。暂时先用点药,最好还是辅助物理降温的方法,冷毛巾和冰块那些。等体温降下来之后,再看别的并发症,怕是很容易得肺部感染。这段时间一定要细心照顾,多喂点热水,把汗发出来。饮食方面也要注意,尽量清淡易消化…哦,说直白点就是喝粥。” 李广穆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耐心一字一句把医生的话听进心里。 “而且…我看不是淋雨这么简单,有点溺水的症状,应该是玩了水。” 这一句听得他皱起了眉头。 玩水?溺水? “穆哥,我送医生回去顺便把药取来,你先照顾好楼上那位。”老黑引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6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69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69 着医生出去,李广穆刚要把自己的钱包塞过去,被老黑抬手挡了下来。 示意这些都是小意思,他搞定。 李广穆也不跟他客气,随口说句“快点回来”,便径自上了楼,赵宁还等着老黑取回来的药。 用水杯先后倒了开水和凉水,混合掺成温水,自己先试了一遍温度,才把人抱在怀里,把水送到唇边。 像是过了半个世纪,赵宁才终于等回这个温柔且温暖的怀抱。他唯恐再度失去,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在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想要圈住这棵移动的稻草。 只可惜他实在太虚弱,拼尽全力的结果也不过是把一只手堪堪搭在了对方的腰腹上。 赵宁单方面关闭了喝水这个功能模式,喂不进去,李广穆看着那干裂着没有血色的嘴唇,一筹莫展。 “你喝一点好不好?”李广穆一开口,是能把他自己都给吓到的低沉祈求。 你只要喝一点,因为这对你的身体好。你喝一点点,如果不好喝我就绝不再逼你勉强你了。 像是口令对接成功,模式瞬间重新开启。 温热的液体流过滚烫干涸着刺痛的喉咙,赵宁有种在沙漠中跋涉千里终于得到救赎的幸福感。 李广穆喂完一杯水,正准备乘胜追击去接第二杯来喂。 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勾住了一个障碍物。 赵宁的一只手从洁白蓬松的被子里略微探了出来,攥住了李广穆上衣的一块布料。 别走。 求你了。 别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脆弱纤细的手臂上,青色的血管蜿蜒向前。那一抓的握力,是赵宁最后仅剩的所有,破釜沉舟的强弩之末。 李广穆不假思索地将那只手掰开,残忍又无情。 下一秒,伸出了自己手,覆上去,十指交握。 无声无尽的痴缠。 然后保持这极其变扭的姿势,用另一只空着的手重新兑好了一杯温水,端过来循环往复。 赵宁喝了水,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了安全感,他陷入了比较踏实的昏睡。 老黑回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场景着实吓了一跳。 “穆…穆…穆哥,他…他…他谁啊,你…你…”一句话摔得稀烂,牙尖嘴利的烂泥黑先生瞬间怂成了一个结巴。 “他是刘奇的邻居,姓赵,是我喜欢的人。”李广穆静静看着床上的赵宁,目光缱绻。赵宁就在他的手心里,于是他便剖开了自己的心。 刀落得自然又随意,但那血肉模糊间有个鲜活的赵宁。这是他从来不缺乏也无所谓拥有的勇气。 “刘奇的邻居,山…山上的?我的乖乖,您这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要命啊。那…那他也喜欢你吗?” 彩虹拖把黑可能大脑构造实在异于常人,或者是信息量太大导致他电脑中央的处理器负载过重直接当了机,竟然没有率先意识到性别问题。 李广穆却被他问住了。 是啊,他喜欢我吗? 他好像只是认识我而已,他刚刚还叫出了我的名字。那别的呢?喜欢吗? 拖把黑先生不知道自己达成了一项伟大成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广穆摇了摇头,不知道。 落在旁观者眼里,摇头便成否认。他不喜欢我。 愚昧又可怜的单相思,老黑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一根蜡烛,掬了一把同情泪。二十好几的大龄剩男,万年单身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了小半辈子终于盼来了一点点春天,结出的还是这种又酸又涩的感情果实。 唉,这显然是没混好啊。 老黑在赛道上一直被李广穆压着虐,突然发现了对方这么惨不忍睹的一面,十分仗义地开始了自娱自乐式的幸灾乐祸,哈哈哈。 李广穆全神贯注于赵宁都尤嫌不及,压根分不开眼来看老黑此刻脸上异常扭曲的表情。 “穆哥,药在这,怎么吃那医生都写在药盒上了。我先回去了,有事你随时喊我。放心,这事我不会跟他们瞎说的。”老黑愣了一会,发现了话里的毛病,赶紧找补了一句。“呸,我什么时候瞎说过。我的意思是,不会告诉矜子、二猫那伙大嘴巴…” 李广穆攥着赵宁的手,另一只手将他额前汗湿的头发轻轻拨开,这才分心回了老黑一句,“嗯。” 老黑走了很久,李广穆又断断续续地给赵宁喂了好几次水,药也喂了一次。 睡梦中的赵宁眉头略微舒缓了下来,似乎是终于不再抓着最后一丝用于防备的清明,放任了意识的远离。也可能只是已经对身体的控制无能为力。 李广穆又等了好一会,才缓缓试着把自己的手掌抽离,没有察觉到赵宁明显的抗拒和不舍,才放心地起身。 然后他自己却舍不得了。 在原处站定了许久,终于,俯下`身在那汗涔涔的头上烙下一个安抚的吻,虔诚无比。 再睡一会我的王子殿下,等我,很快回来。 李广穆没有关门,直接开着车进了市里。目的地十分明确,直奔商场。 周末哪怕下着雨商场人依旧很多,以往他是绝绝对对会避开这一天的,但这次他却非来不可。赵宁的衣服全部都不能穿了,而他自己的衣服,尺码不合适不说,还都是穿过比较旧的。 买衣服对他而言是一件极其为难的巨大挑战,最开始的那几年,李严修会让人定时定量地给他送来这一系列生活必需品。后来则是他下单订购某些汽车零件的时候,会顺带着在下单的时候,订一打差不多类型的基础款衣物。 李广穆现在身上穿的还是山庄里那套李严修专定的西服,虽然有些地方微微发皱,赵宁抓的那一下。 但并不如何影响总体的视觉效果,这一点从他一进门就受到无比地热情接待上可见一斑。 他走进这家店的理由很简单,橱窗模特身上穿了一套足够吸引他的衣服,他想象了一下穿在赵宁身上的样子… 算了,赵宁穿什么都好看。 “那一套,还有那一套。尺码比我矮一个头,比我瘦。”这种简单粗暴的描述方式,也得亏店里的工作人员能保持住脸上的热情洋溢。 “好的,是现在取来给您看一下吗?”那工作人员准备了一肚子关于品牌设计、剪裁布料的说辞还没来得往外倒,李广穆已经把卡递了过去。 “急着穿,可以洗吗?费用一起扣。” “好的,我马上帮您咨询相关的服务。”在李广穆视线转开之后看不到的地方,刚刚接待他的小姑娘转过身倒吸了一口气,小跑着去找了更具备话语权的上级。 很快,一位明显老练很多的女士重新端了杯水走了过来,请他到类似休息等候区的地方去坐一下。“客人您好,我们这边已经在帮您开票了,马上就送洗,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可以拿到,费用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6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70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70 算店里的,请您稍候一会。不知道客人是否了解过我们这个品牌呢,您的单次消费已经达到了我们的会员…” 李广穆等到小姑娘把卡和几张票据一样的纸拿过来之后,立马站起身接过,说:“谢谢,我一小时之后来拿。”说完,他还很认真地看了一眼时间,似乎在严格计量着这说定的一个小时的起始与终点。 在身后两人的面面相觑中,李广穆走出了店门,朝那边一个开阔人少的区域走了过去。同时,掏出了手机。 他打给了刘奇。 在接通电话的一瞬间,立马制止了那话痨即将口若悬河的喋喋不休。“今天下雨不跑比赛,有正事。你住的地方和附近,有泳池吗?” 迟钝如李广穆,都在医生那句近乎诡异的话里面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穆哥快别逗了,这上头都是古宅,谁敢挖游泳池,反正我是不敢。” “那人工湖和池塘呢?” 电话那头的刘奇似乎是很认真地想了一会。“除了进门那块的景观喷泉,而且都带了安全防护的,没有什么人造湖和人造池塘啊。野湖野塘都没有,更别说人造了。游泳是不可能了,来个山路马拉松倒是勉勉强强。但是谁会到这来办体育赛事啊,谁有这个胆子,我先举双手双脚赞成啊…” 眼看着这话痨七拐八拐地又要开始没边没落,李广穆却浑然不觉,兀自皱起了眉头。 玩水?溺水?难道赵宁闲着没事,在家里找了个腌酸菜的大缸把自己溺进去了吗? “没有别的有水的地方了?”李广穆还是有点不相信。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排水沟这两年都年年检修…”刘奇突然语调一转。“哦哦哦,等等,等等,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有水的池塘啊,算是有吧,诶也不算吧。”刘奇颠三倒四地自顾自说道。“就养鱼养王八的小池子,也算不上吧。就有些宅子里,可能老一辈的人比较讲究风水或者附庸风雅之类的,就在宅子里置了假山池塘。坑坑洼洼不大不小的地方,水还没到人腿深,就这还到处假山怪石的。还想游泳呢?养个鱼就凑合了…诶,穆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怎么,最近对养鱼有兴趣了吗?” 对养鱼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我的心上人怎么莫名其妙变成了一条鱼。 李广穆适时地挂断了电话。 还是没有理清这里面的逻辑关系,关于赵宁玩水、溺水,然后发高烧的逻辑关系。 算了,搞不懂就不要懂了,反正赵宁已经被他找到并且已经看过医生了。剩下的,只要把他照顾好。 一个小时之后,李广穆带着打包好扔在后座的衣服,在漫无边际的雨幕中穿行而过。 到离狗窝最近的那家他常去的饭馆里打包食物。 “饭菜还是老样子,粥不要钱白送的。小伙子终于有人陪你吃饭啦,以前都是一副碗筷,今天不一样了嘛。”夫妻档饭馆里的男老板笑着调侃他说道。 “可不是嘛,喝粥的,十有八九是减肥的小姑娘…”那老板娘一边找钱一边凑到自己老公耳边说着悄悄话,那平日里吆喝惯了的大嗓门根本压不住,全听到了李广穆耳朵里。 他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饭菜,似乎能被概括为愉悦的心情让他很认真地道了谢。 “要真是有了对象,得知道心疼人,平时也劝着点减肥什么的别太过。”老板娘又多说了一句。 李广穆很认真地回答了一句好。 我会好好对他的。 一定心疼他比谁都多。 把全世界他想要的,都给他。 这是所有恋爱中男人的不自量力,包括此刻对自己夸下海口的李先生。 赵宁在李广穆离开之后短暂地醒了一小会,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想不起自己到来的经过。 混沌着疼痛的大脑里,关于这短暂残缺的记忆,间或偶尔闪过走马观花式的画面和景象,他也分不清是现实已发生还是想象中的虚幻。 那个男人。 拍卖会遇到的那个人,之前和小奇哥一起出现过的那个人。 好像叫李广穆。 似乎是他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那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就像小奇哥也很不错一样。但又跟刘奇稍微有点不同,因为拍卖会那晚的三言两语以及短暂的接触,他对这个话不多但友好客气的男人一直很有好感。 赵宁对刘奇的友好甚至是建立在邻居、世交旧相识这一层基础上。而李广穆不一样,完全是自己独自完成的接触和认知。 会直说对拍卖会和画都不懂的,很真诚实在的一种人。 但赵宁在混沌中同样感受到了自己现在略为尴尬的状态,一丝`不挂。 被子很柔软也很温暖,但是他还是很难适应这种在陌生环境里完全赤裸着的状态,很不安。 不过他的大脑完全经受不起这么大而庞杂的分析思考,就再次陷入了混沌与迷离之中。 直到李广穆再次回来,赵宁都还保持着他走之前的原样。 而这一次,他显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慌张和匆忙。先是迅速地冲了澡,换上了自己日常惯穿的那些衣服。 然后闪身上楼,熟稔地把人抱起来喂水。 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去感受着对方那依旧灼热的体温。 李广穆在一片暗沉中安静地看着他昏睡中的王子,窗外雨水不断,不远处什么地方的屋檐上有水流汇聚下落,滴滴答答出一派静谧与安详。 【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毛爷爷《沁园春·雪》 第60章 李广穆端着温度刚刚好的白粥过来喂赵宁,比喂水的难度晋升了不止一个阶层。 而且他有预感,先前半哄半骗的那一招已经行不通了。 但他还是很有耐心地在想着办法,他开始用自己的手掌温柔着抚摸着赵宁的脸颊。心里打着可能放松了面部的肌肉之后,赵宁就能不把牙关咬得这么死了的主意。 还真让他给喂了进去。 白粥黏腻在口腔里的感觉并不很好,只能竭力地吞咽下去,这是赵宁在意识沦陷之后的竭尽全力。 赵宁喝得艰难,李广穆喂得也不容易。但他还是一口接一口地坚持着,比先前跟在李严修和况为身后听天书还要尽心尽力。 这可能是赵宁耗时最久的一次进餐。 李广穆喂完了粥又给赵宁喂了小半杯水,然后才到楼下,开始吃自己打包回来的外卖。 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擦黑,午饭吃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晚餐。 他在想赵宁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如果赵宁现在是意识清醒的,是不是会在第一时间要求回家,而他的家人这时候是不是也在为这个消失了一整天的人殚精竭虑担忧不已? 他可以不在意其他,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71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71 但不能不在意赵宁。包括赵宁这个人,以及他所有的想法和心情。 李广穆在收拾外卖残骸的时候给刘奇打了个电话。 这也直接吓到了刘奇。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哦今天下雨没出太阳。但是穆哥你竟然主动给我打了两个电话,真是比老黑跑在你前面还让人难以置信。在家吗?我当然在家啊,下雨天也没处玩,就老老实实在家里打游戏呗。” “赵宁在我这里,你去他家讲一句,他今天可能不回去了。没事,发烧了,在这养着。” 李广穆在刘奇不断地追问中挂断了电话。 他在想,赵宁的家人会接到通知后马上来接他走吗?他们知不知道赵宁溺水淋雨并且因此发烧的事情呢? 赵宁究竟为什么溺水淋雨他也完全搞不清楚。 李广穆把这一团糟的事情和那些食物打包的包装盒一起扔进了外面的垃圾桶里,匆忙上楼去了。 刘奇的电话是在整整一个小时之后才回过来的。 “穆哥,赵家的人托我向你道谢,还说赵宁给你添麻烦了,辛苦你照顾他,然后让他好了之后自己尽快回来。” 李广穆听得皱了眉,这一切和他原先预想的,大相径庭。 怎么会这样?说好如珍似宝,精心培养呵护的继承人呢。就算不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这种毫无原则底线的溺爱。 也绝不该是这个样子。 在李广穆全然不知的这一个小时里,刘奇去了赵家。 那是山上地理位置最高也是最偏的宅子,也是最低调的人家。低调到偌大的宅院里,压根没有几个活人。 刘奇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回应,自言自语地抱怨了一大通之后,才等来一位开门的老阿姨。 灯光晦暗,地面又是雨后特有的泥泞湿滑,刘奇要不是以前在白天的时候来过好几次,这种直接可以用来拍鬼片的布景,也当真是不敢跟着往里走。 “我想见赵爷爷,或者赵阿姨。”刘奇很艰难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他并不懂手语。 而那位聋哑的老阿姨却在很焦急地向刘奇比着手势,刘奇猜了半天没有猜到,逼得老阿姨直接上了纸笔。 然而最要命的是,那笔是毛笔。 老阿姨的字写得很好,那是不学无术的刘奇认不出的字体,但丝毫不影响端正又好看地贴合大众审美。 那老阿姨就是桂姨,她在纸上写道:“你看见赵宁了吗?” 刘奇拼命点头,尴尴尬尬地把毛笔握在手心里,鬼画符似的一画就是大半张纸。 “他在我朋友那里,生病了,快带我见赵爷爷和赵阿姨。” 桂姨却一把拉住了不断往里张望的刘奇,继续写道:“不用了,请代我转告你的朋友,谢谢他的照顾,让赵宁好些之后,尽快回来。” 这算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出于对赵宁的关心,刘奇依旧不死心,大喊:“赵爷爷,赵爷爷…” 片刻之后,赵昨还真慢悠悠地晃了出来,手上提着个鸟笼子。 “我就说刚才肯定有人敲门,原来是这个手黑的臭小子。你瞧,他把我的宝官都吓到不敢吭声了。”这句话是赵昨对着桂姨说的,宝官大概是笼子里的那只鸟。 刘奇竟然真的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对赵家大门不甚友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此行的目的。 “赵爷爷,赵宁生病发烧了,在我朋友那里,您看我们是不是去把他接回来再请个医生。我们家的医生今天刚上来给我爷爷检查身体,我把他也一起喊来吧…”刘奇受了桂姨的影响,觉得上了年纪的赵昨很可能也有点耳背,音量都拔高了一个度。 “好了臭小子,你赵爷爷不聋,听见了。行了行了,知道了,快回去陪你家老爷子吧。”赵昨一直在逗着笼子里的那只鸟,连分给刘奇一个眼角余光都欠奉。 “赵爷爷,可是赵宁…”刘奇兀自不肯死心。 赵昨终于抬起头看了刘奇一眼,极其平淡的一眼,眸子活像再也起不了波澜的古井。 “他要是想回来,自然会自己回来,又不是两三岁人事不知的懵懂小儿。既然你说是你的朋友,那他应该也知道赵宁是我家的人,不会有危险的。向你的朋友致谢,说叨扰了。” 赵昨提着鸟笼往里走,送客之意明显。 “雨天路滑,混小子回去的时候看着脚下,给你家老爷子带句好,让你桂姨送你出去。” 刘奇最天赋异禀的地方,是不论在多大辈分的长辈面前,话痨本质都宁死不改,婆妈得十分有气节。 一边被桂姨推着往外面走,一边频频回头想说些什么。 “桂姨,咱们真的不管赵宁了吗?要不要我去我朋友那看一眼?”刘奇握住了桂姨略显苍老的小臂,才想起来这位长辈听不见自己所说的话。 这一认知像刚磨出来的尖锐绣花针,戳破了一只叫刘奇的皮球,令他泄气又懊丧。 桂姨看向刘奇的眼光里星散着柔和,一如她日常看着赵宁的时候。她挺喜欢眼前这个刘家的孩子,人不错,仁义。 于是在送到大门口的时候,还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鬓角,亲眼看着频频回头的刘奇走远了才重新合上大门。 而刘奇全然不知的是,他前脚刚走,桂姨就匆忙泡了一壶茶送到赵昨所在的廊檐下。 大半辈子的相处,让赵昨不用抬手比划,仅凭唇语和面部表情就能让桂姨成功接收到他想表达的一切。 “又是阿翳?” 桂姨转过头看了一眼后宅赵翳卧室所在的方向,抿着唇没有说话。 “你觉得要去把小宁接回来吗?” 桂姨果断地摇了摇头。 算了吧,回来了还指不定会遭遇什么。尤其是这几天这个特殊的时间段,赵宁的身体状况又是那个样子。唉,还是… 算了吧。 桂姨一早就知道赵宁感冒发烧,在最开始的时候,大概是白家晚宴的第二天。 赵宁却总是喜欢也习惯用自己的视角去衡量周边的人与这整个世界,掩饰着,小心翼翼着。 这是人类与生俱来因年纪不足所无法抗拒的稚嫩,亦是再多的天分或再细腻的心思都弥补不了的短板。 时间从来都是真实的,纵使真实得有些残酷。阅历不够就是不够,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是啊,算了吧,也怪可怜的。”赵昨低下头,看着笼子里羽翼艳丽、毛光滑亮的‘宝官’,发出了一句叹息似的感慨。 却瞬间湮灭在了雨后清凉的山风中,四散远去,没留下半点尾音。 被授权安置在李广穆那狗窝里的赵宁,还真被那老黑请来的医生一语成谶。 刚过零点,整个人烧成了一团鲜嫩的虾球,这是李广穆有限的认知范围内能找到最恰当的比喻。 冰块、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72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72 毛巾和喂进去的热水从不间断。 赵宁却丝毫不见好转。 汗涔涔地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我现在在干嘛?已经完完全全烧糊涂的赵宁在不知道哪个次元几维空间里混沌着遨游。 哦,我在喂鱼,天快要下雨了,阴沉沉的,所以我才喘不过气来。 不对,我现在应该是在书房里练字,刚刚写到哪了…‘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冷’字的最后一点总是写不出自己想要的样子,怎么提笔,怎么着力都不对,收笔也收不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烦死了。 不如多练几遍吧。 对了,我身边怎么好像有一个男人?哦,栀子兄不开花直接大变活人了。哇,真吓人,真害怕。 不过也没有池子里的那群锦鲤可怕,天天被圈在那一方浅水里,怨念太重成了精。密密麻麻的,像是要把我啃到只剩一副骨架。 赵宁的脑海里在上演各式各样现实和虚幻参半的抽象派故事,所有唯心主义式的妖魔鬼怪都趁着他这场高烧到他梦境里光顾了一遍。 他这边兀自天人交战,而盯着他片刻都不敢放松的李广穆,也被他顺着梦境随口讲出的胡话整得找不着北。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波澜壮阔荡气回肠的千古名句,在高烧病人的口中,硬生生含糊成了单调且不押韵的两个单音节——‘七、冷’。 李广穆听不懂那个数字所代表的含义,就单关注了个‘冷’字,下意识地认为身体不断微抖的赵宁是觉得冷了。 纠结不到两秒,他就被心里铺天盖地的心疼给挟持到了床上,连人带被子全搂在怀里。即制止了赵宁不断因不适造成的小幅度扭动,也解决了他说‘冷’的这个问题。 像用尾巴紧紧蜷住金蛋严防死守的巨龙。 没人能抢走他的稀世珍宝。 然后那稀世珍宝又吐出了让他更为晕头转向的一句,“你为什么不开花?” 这句,他完完整整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清清楚楚。 开花?是想要花吗?李广穆已经在想明天要去给他买什么花了。 连同后半夜的每次喂水在内,赵宁都没有再离开过那个温暖厚重的怀抱。而他通过一整晚的奔跑与对抗,终于把叫嚣着要把他啃个精光的锦鲤和那些总也写不完的字帖,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天亮了。 雨也停了。 阳光照耀在某棵被水珠压弯了叶脉的小草上,折射出晶莹光华的水珠跳跃而下淋漓破碎,坚韧的细弱植株也重新昂首挺胸,迎风摇曳。 【注:‘含在手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这一类俗语笔者也找不到出处。 ‘拣尽寒枝…冷’——苏轼《卜算子》 第61章 赵宁睁开眼的时候,在一片光晕的刺痛中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脸。 所有的理智重新回归大脑,犹如机器重启成功,一众功能模式开始正常操作运转。 那男人还没有醒,他还不需要面对最尴尬的四目相对场面。不过他还是想起了今天是周一,要去学校上课的日子。 算了,先不说浑身酸胀四肢乏力的身体能不能下得了床。课本都还在家里,回去取也大概来不及了。 旷课逃学,他早就想做的一件事,竟然在这种身不由己情况下无师自通地达成了,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两个男人同床共枕而自己还不着片缕,换个人大概已经直接嚎起来暴走了。 但赵宁的意识里残留了大部分混沌中的外感,滴滴点点,细细碎碎,全是这个男人对他温柔至极的悉心照料。 这些片段再加上自己的推断,随便拼凑一下就能还原出事实本来面貌,不说不差分毫,但大概八九不离十吧。 床头柜上摆着的拆开的药,和那个颜色醒目所以有画面残存在脑海中的水杯,都足以佐证这一切。 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可能程度还不到‘救’这个份上,但确确实实是悉心照顾了一整夜。 应该心怀感激。 世事无常偏偏让他漏掉了李广穆轻而易举破开自己心脏的那句告白,“他是我喜欢的人”。 这句,他没有听到。 赵宁看到了床头叠放整齐的衣服,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试着从对方手臂收紧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窸窸窣窣地穿起了衣服。 李广穆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画面,是赵宁光洁裸露的后背。 一眼望去满目莹白如玉的一片,腰身以下的部分遮挡在被子里,十分引人遐想的画面。 但他却在赵宁套上上衣的这段时间里,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 赵宁听见身后的声响,知道可能是那个男人醒了。回过身来,从容不迫地靠坐在床头上。 “早,这是你给我准备的衣服吗?穿着很舒服我很喜欢,谢谢你。”赵宁没有血色的脸上扬起了浅浅淡淡的笑容,这是他能调动起的所有临危不乱。 不能尴尬,绝对不能尴尬,那样只会让对方更尴尬。这是赵宁一开始在心底百般告诫自己时做好的心理建树。 李广穆没有回答他的话,也可能是劳心劳力了一整夜睡得不好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自顾自伸出手探上了赵宁的额头。 确实没有那么烫了。 赵宁看见他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像是觉得有点好笑。 “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 李广穆摇了摇头,赵宁一连跟他说了两句谢谢,很有礼貌,但都不是他想听到的。 赵宁也不觉得得不到回应有多受伤,他只是越来越习惯这个男人的沉默寡言。 “我昨晚让刘奇到你家去讲了你在这里。”李广穆还是怕赵宁会不安。 赵宁听后完全愣住了,半响,才点着头笑了起来。“好,我想先洗个澡。” 言下之意是请你回避一下。 李广穆给他指了一下浴室的位置,就急匆匆下楼去了。 赵宁到浴室脱下衣服的那一刻,脑海里回现出很多细碎零星的画面,比如上一次泡进这个浴缸之前,是谁给自己脱的衣服。 算了,都是男人,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而且…对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不错的人。 话虽如此,但赵宁心头上还是萦绕着一层他自己都不甚明了的东西。缠缠绕绕,迂迂回回,挥之不去。 像是藏在暗处蛰伏已久的怪兽探出了一个触角。 赵宁在浴室里发现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再次惊觉这个寡言少语的大个子竟然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笑着把那些煽情又迷离的念头从脑海里驱逐了出去。 当他喘成一只风箱,扶着墙从楼上一阶一阶移到楼下的时候,李广穆正在一楼空旷的大厅里对着沙袋挥拳。 李广穆在一楼洗漱好了之后,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73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73 就开始了他十数年如一日的晨练。要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放任自己去想象楼上赵宁洗澡的样子吗? 情`欲是个极可怕的东西,一旦在心里滋生,冒出了个头,便开始此起彼伏,此消彼长。 李广穆在一拳又一拳地压制着它。 “你今天要不要上班?”穿着整齐的赵宁,在楼梯最下方靠着墙问他。 李广穆觉得他身上这套衣服,果然还是比昨天在橱窗里看见模特穿着的时候更好看了,然后摇了摇头。 “我留下来陪你。”磕磕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 一说完就后悔了,他只是不想赵宁看穿他是个习惯成日浑浑噩噩混吃等死的无业游民,他想告诉赵宁他是有工作的‘正常人’。 但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又怕赵宁误会是他耽误了自己。 在心上人面前手足无措的李先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个清醒着、且耀眼着的赵宁。 赵宁却只是歪了歪头,有气无力地笑着说道:“我今天不去上课,你今天也不去上班,太好了。” 只一眼,赵宁就把这个空旷的废旧厂房在心里画出了平面结构图和建立好了三维立体模型。不能去上课就用自己的方式复习一下专业知识点,这算是他走到哪带到哪的‘职业病’。 关键是这里只有一张床,就更能合情合理地解释他昨晚窝在这个男人怀里过了一夜的尴尬。推责于受限的客观因素,嗯,很棒也很阿q的自我解救。 赵宁一步步缓缓移到沙发上坐好,撑着下巴看着男人在眼前挥汗如雨,看得孜孜不倦津津有味。 肌肉、块头和力量,是每个男人的终生追求,赵宁也不例外。奈何这身体实在不争气,愣是长成了这幅一言难尽的样子。 唉,也不知道现在开始练,来不来得及,算不算亡羊补牢? 赵宁眼里的向往和欣羡藏都藏不住,李广穆这拳实在是打不下去了。咬开护套扔开,去冲澡换衣服。 赵宁摇了摇头,显然还没有看过瘾。有心自己上前捶上一拳,又怕用力过猛,沙袋的反作用力一下把自己给抡到墙上。 唉,算了算了。 沉浸在自己阿q精神里的赵宁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直感叹逃课的滋味,比原本想象中实在好了太多。 李广穆从一楼浴室出来没待两秒,就拿着钱包出去了,说是去买早饭,背影里有落荒而逃的味道。 而回来的时候手上不仅有早饭,还多了一束花。 这么有情调?赵宁挑起的眉里,有些许揶揄的味道。 一个单身男人,大早上捧回一束名叫‘妖姬’的蓝色玫瑰花,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 ‘看望病人庆祝康复’实在没法穿凿附会地拿来解释这种怪异,赵宁连自己一贯的阿q精神都在这种程度的惊吓里,藏了个无形无踪,扯都扯不出的那种。 “哈哈哈。”赵宁笑的时候带动了胸腔的震动,身体力行地呈现着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李广穆那张脸上没有窘迫,只是把白粥摆在赵宁的面前,然后一把将花扔了出去。 “先生这么早买花啊,送给家里的太太吗?” “嗯。” “她喜欢什么花呢?不知道啊,那性格呢?” “很好。” “红玫瑰热情奔放可能不合适,不如蓝玫瑰吧,看着沉静一些,它的花语也很美呢。” “好。” 李广穆陪赵宁一起喝着粥,回想起刚才在花店里和卖花人的对话,看着赵宁笑得一抖一抖的肩膀,心里很懊丧。 赵宁刚喝完粥,李广穆上楼给他把要吃的药拿了下来,还倒了杯水。 似乎经历了‘同床共枕’之后,他们的关系一下子突飞猛进了好几个光年。 像现在这样相处一室共进早餐,也丝毫不会尴尬了。 当然,不排除眼前这人本身就是个很好相处的男人啊。赵宁顺从地把药吞了下去,抬起头认真地看了李广穆一眼。 后者迅速移开了目光,拒绝对视。 哦,当我刚刚心里想的都是自作多情。嗯,可能还是稍微有点尴尬的。 赵宁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这个颜色艳丽且印着卡通图案的水杯,想起了门外垃圾桶里那一小束蓝色妖姬,又是一阵好笑。 这个男人的审美,怎么这么有趣,这么可爱。 李广穆要是知道赵宁此刻心里所想,一定会觉得十分委屈。这个杯子是李严修让人送来的某一批生活用品里掺杂的一个,和他的审美并没有直接关系,他也是受害者。 赵宁喝完粥吃完药就有些精神不济,看来身体蓄能已经消耗光,他要回床上去重新充电了。 李广穆用尽全力才克制住上前去,把扶着墙上楼梯的赵宁抱起来的冲动。 而现实是,他连扶都不敢去扶。 情`欲已经觉醒,很彻底。他刚刚在赵宁低头喝粥的时候,看到他后颈上那一片莹白肌肤,视线已经不受控地想要往下探究更多。 这很糟糕,李广穆在心里想。 赵宁这一睡又直接睡到了下午,可能原本是要睡到晚上的,但是却被一伙不速之客给吵醒了。 是老黑那一伙。 拖把黑先生信守承诺,完完全全没有把‘穆哥金屋藏娇’的事情说出去,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广而告之了另一个版本。 ‘穆哥今天没去‘做事’,是因为有朋友在他那。什么朋友?不知道,只知道是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少年。’ 好看是真的好看,明明躺在床上闭着眼,也还是让人觉得这就是个长得极好的。 烂泥之花小矜同志一听,完全坐不住了。美少年?此时不去看更待何时,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然后在她的一马当先之下,一大群人蜂拥而至,李广穆还来不及控制这一群瓜枣的音量,赵宁就已经闻风下了楼。 说到小矜,听名字就知道,家里给取这个字就是盼望她矜持着做个名媛淑女,然而这厮离经叛道到跑到这种破地方和一伙大老爷们同流合污自甘堕落也就算了,说话做事还比这里大部分的带把的还更像个带把的。 声音就很粗犷:“哇哇哇,老黑没吹牛诶这回,真的好看,真的好看。” 赵宁还是从一些细枝末节里辨别出了这是位女士,然后骨子里的绅士风度藏不住了,对她礼貌一笑。 “哇,笑起来更好看了。”小矜一手攥住不幸站在她身旁的拖把黑先生,拧着他手臂上的一点皮肉大力地摇来晃去,“快看啊,他对我笑了。” 老黑嗷得像只被绑起来待宰的猪。 好看你就看啊,掐我干什么。那可是穆哥的心上人,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要死死远点,也别连累我啊。 拖把黑抱着手上被掐过的那块皮肉,跳着离了小矜三丈远。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74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74 赵宁又笑了一下,发自内心的那种愉悦。 真的很可爱啊,这一伙人。 “你们好,我是赵宁,是…穆哥的朋友。”赵宁回想了一下刘奇对李广穆的称呼,觉得自己这么跟着叫应该不会显得不礼貌。 小矜已经疯成了一只冒着热气嘶鸣着几欲起飞的高压锅。“哇,连名字都这么好听。你好你好,我叫陈矜,不是曾经是陈矜。哇,真的是好好看啊。” 赵宁摇着头笑了起来,却发现李广穆在刚才回过头看了自己一眼,意味不明的一眼。 难道不满意这个称呼,觉得自己是在套近乎?应该不至于啊,这伙人不都这么叫吗。 李广穆看着众星捧月中的那个‘月’,听到他刚才说的‘朋友’,心里是绝对称不上高兴的。 如果是以前,能是‘朋友’就已经很好了。可惜人心总是不足,得陇望蜀是骨子里的天性。 有了一些,就想得到更多。 下午四点半,阳光退下了炽烈的外衣,夹带起了遥远地平线上的一线朦胧橙黄。 小矜和老黑在风扇的沉闷切割中,提出建议,要赛一局‘加注的’。 “单圈,山顶老终点线。输的人请全场晚饭,有酒有肉的那种。” 这种见者有份的事情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欢呼声像是要把天花板掀翻。 李广穆又回头看了一眼赵宁。 赵宁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把客人扔下自己去玩,于是笑着点点头。“去啊,正好我也想一起去看看。” 参赛人员很快就划拉出来了,包括李广穆和老黑在内的五个人。 大家稀稀拉拉地开着车到了山脚下起始点的位置,赵宁正坐在李广穆身旁的副驾位上。“你是要带着我一起夺冠吗?” 李广穆摇了摇头,示意赵宁下车。 这很危险,而且现在赵宁的身体状况也根本经受不住。 赵宁从善如流地下了车,关上车门之前回头笑了一下,“加油啊。请这么多人晚饭,听起来还挺肉疼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有光,让李广穆想起了拍卖会那晚,同样是眼前这个人,对自己伸出手的时候。 眼睛里有细碎星辰。 他一直想把那些光集起来,收藏好。而不是像这样眼睁睁看着它们消散于虚无,除了在回忆里熠熠生辉之外,什么也留不下。 小矜却在那边喊了起来:“赵宁,我们一起去终点做裁判啊。” 已经走了好几米远的赵宁回过头,透过车窗看着驾驶位上的男人,用唇语说了一句:“我在终点等你。” 赵宁坐上了小矜的车,和围观群众中绝大部分想去终点看热闹的那些,浩浩荡荡地提前上了山。 到了山顶上那一片巨大的空地之后,先行部队全都靠着山壁停好,给赛车空出了过线之后缓冲减速的位置。 小矜给山下的那群人打了电话,示意裁判团队已经就位,可以开始了。 赵宁下了车,站在那条终点线后面大概三十米的地方,身边一片空旷。 阳光从山崖那边侧着过来打在他的身上,地上投下了修长的影子。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他一直站在阳光下,没有像往常那样急匆匆躲避,恨不得在阴凉处扎根发芽。 他想第一眼就看到那个男人,实现自己那句‘我在终点等你’的诺言。 赵宁笔直地站着,始终嘴角带下,目眺远方。 终于,视野里出现一个移动的小点。 那小点不断增大,增大,大到能看出车型,正是李广穆在起点开的那辆。 一骑绝尘式地一马当先,纵使事先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赵宁还是忍不住为他感到高兴。 赵宁亲眼看见那辆车在自己正前方冲过了终点线,却没有刹车减速,直奔自己而来。 李广穆在终点看到了那个人。 这一路,他没有分半点注意力到路边呼啸后退的风景,以及逐渐被拉开差距的对手上,一丝半毫都没有。 他那颗迟钝的心只装着终点,确切来说是终点的那个人。 然后压过终点线,李广穆没有熄火减速,而是径自开了过去,然后… 以那个少年为中心点,画起了半径不大不小的圈。 赵宁看见李广穆开着车朝自己疾驰而来,竟意外地没有半点慌张和害怕。 他不会伤害我的,永远不会。 然后,眼睁睁看着那辆车绕着自己画起了圈。 一圈。 两圈。 三圈。 赵宁在巨大的引擎声和车尾扬起的飞尘中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土崩瓦解、冰雪消融。 他察觉到了某些名为‘不可说’的东西,被这个男人藏在了这绕着他的三圈里面。 李广穆绕着赵宁转了三圈。 第一圈,这是我喜欢的人。 第二圈,我要他一辈子健康平安。 第三圈,我希望他的健康平安,由我来守护。 众人目瞪口呆中的三圈绕完之后,剩余的参赛车才依次越过终点线。 李广穆也下了车,朝赵宁走了过来。 赵宁看着逆着光朝自己走来的那张脸,闭上了眼睛。 问自己…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若干年后,赵宁会在某个午后,用画笔将这刻骨铭心的画面重新描绘。 他始终不曾,并且永远不会忘记…这里,藏着最初心动的自己。 不远的山下,一株鲜艳带着水珠的蓝色妖姬正静静躺在垃圾桶里,无声地作为命运注脚,暗示着一切结局。 蓝色玫瑰的花语——奇迹与不可能实现的事。 【注:‘过了这村没这店’——笔者也找不到这类俗语的出处。 第62章 赵宁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独自静坐着,不远处烧烤的火光跳跃明灭,却始终照不暖他的半边侧脸。一个人在喧嚣中坐出了一个寂静的世界。 粥是李广穆刚给他买回来的,里面什么也没加,他却难得地尝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原来,有些事情一旦发觉,便自此无所不在,无处可藏。 这么些年来,对自己表达过心意的人实实在在不在少数,男男女女都有。 性别,从来没有让他感到惶恐。 真正让他惶恐且惴惴不安的是,不同以往的,他自己的心动。 落日余烬下,用力打着方向盘围着自己画圈的那张英俊侧脸,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从脑海中成功删除了。 十九年,终于等来了心悸的这一瞬间,却是这个样子,这个男人。赵宁苦笑着摇头,彻彻底底地败给了自己。 明明才只见过两三次,怎么会这样? 赵宁摊开手看了看自己掌心的纹路,鬼使神差的想要在上面找到那根象征爱情的姻缘线。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75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75 如果世上真的有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唯心主义存在,那么他的那根姻缘线肯定在象征着十九岁的这一段上有一个节点。 我遇到了那个让我心动的人。 早就在书上看到过无数遍的‘情不知所起’,后面那句他竟然再不忍心背出口。 什么叫少年不识愁滋味,明明是少年不知相思苦。 赵宁很想回头去找那个身影,却始终不敢,不敢回头。 你看,我就是而且一直都是这么懦弱和胆小的啊,连回头看你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你知道我是一个这么糟糕的人吗?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赵宁想起了爽朗的小矜在刚看到自己时候那夸张有趣的反应,还有以前的很多相似案例。 是因为这张脸吗? 可这张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在我自己看来。 而且,如果我告诉你,除了这张脸,我可能一无所有,你会依旧坚持吗? 赵宁把那碗粥捧在手里逐渐缩紧,像是在汲取上面的温度。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借以对抗心里毫无名状的波涛汹涌。 李广穆坐在人群中喝着一瓶刚开的啤酒,他知道赵宁已经知道了。 他原本以为得不到他的白衬衫少年才世上最大的痛苦,现在终于意识到这里面的大错特错。 最痛苦的是,我对你的祈求,成了你的困扰与痛苦。 这个认知所带来的苦涩疼痛,散在尘埃里,随着每一次呼吸进入他的心肺深处,继而游走于四肢百骸。细细密密,无处可遁。 我的感情让你感到为难了吗? 让你困扰了吗? 李广穆又灌了一瓶啤酒,然后想把酒瓶狠狠地掼在地上让它粉身碎骨。他以前从来不会也不想在意的细枝末节,面对赵宁,全都分毫毕现。 唯一知道内情的老黑拎着酒瓶走了过来,凑在李广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午他是第二个到达终点线的,但等他到的时候,大家口中不明其意、百思不得其解的三圈已经绕出了尾声。 老黑是从别人的描述中听到一切始末经过的。 然后他想起了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动物世界,雄孔雀求偶时候的开屏,无声却竭力的浪漫。 这种浪漫发生在李广穆身上却显得有些凄凉,而且老黑也看到了此刻正独自坐远的赵宁。 只能拍拍兄弟的肩膀,一切安慰尽在不言中。 多情总被无情恼,这一句,连最不爱念书的他都知道。 赵宁不能吃烧烤,也不能喝酒。只是在小矜喊他过去的时候,凑在人群里观赏了一下这人声鼎沸的热闹喧嚣。 别说靠近,他连一个余光都不敢去搜寻那个身影。 小矜吃得油光满面,不敢把手拍到赵宁干干净净的衣服上,用肩膀蹭着他说:“你看,我们这可有意思了,你以后会经常来玩吧?” 赵宁笑了笑,心想,其实我想在这里长住。 小矜看不懂这个笑容的含义,但好在烤肉的吸引力足够大,很快就把全身心都投入到烤肉消灭大业中去了,没有追问。 赵宁和李广穆一直待到了这顿‘比赛筹码’完全结束之后,他甚至留下来帮忙收拾了一下残局。 吃是真的没吃一口,但收拾善后却做得不亦乐乎。李广穆自人群四散了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看,完全舍不得错眼。 他感觉这道光快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了,抓不住也握不牢,多一眼都是奢侈。 眼前这个穿着自己买的衣服近在咫尺的少年,突然和那晚身着礼服在舞台上万众瞩目中扬起手优雅致谢的遥不可及的王子,先逐渐重叠又再缓缓分离。 原来这就是失去。 李广穆点燃一根烟,他刚从老黑身上摸出来的。 赵宁在自己刻意的有意无意中,还是看到那一簇火光之后亮起的猩红小点,心里刺痛难当。 李广穆抽完了烟,赵宁也和东道主告了别,两人一前一后往李广穆的狗窝里走去。 赵宁独自迈上了通往二楼的粗糙水泥楼梯,李广穆留在了一楼。 当台阶上到一半,赵宁以一种居高临下的位置俯视着这个成功入侵他心脏的男人。“我明天就回去了,谢谢你…这两天的照顾。” 赵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比原先想象中来得更疼。 “好,明天我送你。”李广穆很快地回答了他。 ‘我们是朋友吧’,‘我们还是朋友吗’,赵宁再也没有勇气问出口,逃也似的上到了二楼。 靠在楼梯尽头拐角处的墙壁上,赵宁仰起头,感受到后背传递过来墙壁的冰凉。 我也…喜欢你啊,你知道吗。 可是我不敢,也不能… 同一时刻,李广穆坐在楼下破旧的宽大沙发上,深深地低着头。 各自无眠的一夜,赵宁在浓稠的黑暗中叹了无数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李广穆开车送赵宁回家。 途中路过了这几天打包食物的夫妻档餐馆,给赵宁买了一碗粥,让他在车上吃,他自己却什么都没买。 老板娘看到收好找零的李广穆把食物通过车窗递到车里,连忙凑过头去张望。 “你今天把人带出来啦?不是说了会好好疼人吗,怎么老是白粥,要不赶时间你让她下来我给她做点有营养的?” 赵宁不忍地侧过脸,手上粥的热气蒸腾到了他的脸上,逼得他几欲落泪。 我已经成年了,早就不能哭了。 李广穆摇摇头说了句“不用了”,转身上车迅速载着赵宁驶离这家小店。 到了目的地,赵宁提着那碗粥下了车,依旧不敢回头。 他身后的李广穆目送他一路向前,离开自己,突然靠在车身上仰起了头。 被抢走了金蛋的巨龙先生告诉自己,天是蓝的。 回到狗窝的李广穆一直在沙发上躺到了下午,头顶的巨大吊扇读不懂他身上的一切,不断旋转,却不能给他变出一个赵宁来聊以慰藉。 然后,李严修的电话打了进来。 从早退到旷工,李严修现在才打过来已经算是很纵容他、很沉得住气了。 “以后都不来了。” 一切都已经丧失意义,不用再听天书了,也再不用‘努力活出个人样来’了,都没有意义了。 或许是先天对人心识别的能力,亦或者是血脉里某些特殊的东西,让李严修从几个字里洞悉了一切。 “失恋了?这就是你自暴自弃的理由?” 李广穆不懂什么是自暴自弃,他在遇见赵宁之前也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刚想把电话挂断,李严修再次开口了… “小穆,就当帮帮哥哥,好吗?就当帮帮哥哥。” 这是李严修第一次用这种语气,也是第一次跟他说出这样的话。他从来不会以‘哥哥’自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76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76 称,唯一接近的一次,也是严肃的‘兄长’两个字。 是什么事,什么状况把李严修逼到了这个份上。 李广穆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把维持了一天躺的姿势改成了坐着,沉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第二天,李广穆准点到了李严修的办公室,这是李严修昨天在电话里给他的命令。 况为给了他一个地址,和一张邀请函。 周六晚上,去‘十九层’见一个人。 是什么人让李严修这么严阵以待,李广穆翻来覆去看着那张漆黑烫金的邀请函,实在没看出什么特殊之处。 “这个人我之前打过一次交道,不对路,他不买我的账。他可不是先前乡巴佬那种级别的可有可无,他手上有我一定要拿到的东西。我拿不到,你去帮我拿来。” 李广穆自己都不知道,李严修都办不到的事情,他能办到? “‘十九层’到底是什么地方?”李广穆对李严修加诸于他身上毫无逻辑的信心不甚理解,只能试着从这个地址入手。 “地狱十八层,你觉得十九层是什么?”李严修端着咖啡捏着额角反问他。 这种涉及佛理的高深问题当然不是李广穆能回答上来的,他坦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需要知道太多,反其道而行之没准能出奇制胜。上一次你不是也表现得很好吗?我相信这次也一定可以的。” 李广穆知道李严修说的是度假山庄的那一次,但他很想告诉李严修,那不过是歪打正着,而且还全是况为的功劳。 “我会去,但结果我不能保证。”李广穆捏着那张纯黑的邀请函,平淡地对李严修说道。 李严修莫名地松了一大口气,然后李广穆继续说道… “我只是帮你,公司我不会再来了。”一码归一码,李广穆还是跟李严修说清楚了自己的打算。 “随你开心。”李严修从来也没觉得李广穆是适合待在这种地方的人,爱来来,不爱来也勉强不了。 只要能搞定那个人在‘十九层’的邀约,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其他无关紧要。 【注:‘情不知所起’——汤显祖《牡丹亭》 ‘少年不识愁滋味’——辛弃疾《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 ‘多情总被无情恼’——化自苏轼《蝶恋花》‘多情却被无情恼’ 第63章 李隶在周五的时候再次把李广穆召唤回去吃了个饭,还是晚饭。 而且餐桌上只有他们三父子,没有旁人。席间李隶装腔作势地絮叨了好一阵,李广穆一句都没有听懂。 可能压根就没有认真听进去一句。 没有意义了,这一切都没意义了。 李隶发现这个不成器的二儿子似乎比之前的朽木不可雕式的雷打不动更死气沉沉了一点,入戏太深自以为是的唾沫星子飞到一半,戛然而止。 “你这幅不成器的样子是丧给谁看?” 李严修这次在旁边干坐着没有帮腔,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老东西的节奏了。 “我以前忙,没时间好好管教你。看你一味地躲在阿修身后混吃等死也嫌你不争气。你倒好,骂了你几次就置气躲到外面不肯回来。阿穆,你要是有你大哥一半,我也能少受点气多活两年。” 李广穆默默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混着李隶这番鬼上身式的呕心沥血,面无表情地下了一口饭。 李严修却听得心驰神往,恨不得直接摇旗助威,激励自己的弟弟维持原样再接再厉,争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直接让这老东西原地去世就再好不过了。 那可就真是为大哥排忧解难帮了大忙了。 玩笑归玩笑,李严修深知在利益场里打滚了大半辈子的李隶,舐犊情深在他身上不过是个笑话。 你情我愿纵然是锦上添花,要没有,那也仅仅是没有。 “爸过赞了,而且小穆还小,等成家了自然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再说他最近也懂事很多,自从上次爸叫他到公司帮忙,况为几次跟我说,小穆谦虚好学,表现得很好。” 李严修已经被点了名便不好再装死,挑了氛围最恰当的时候,适时插入了一句说了跟没说一样的废话。 “是吗,可我怎么听你几位叔叔说除了头几天还能偶尔瞅到人影,后来就看不到人了呢?” 李隶大手一抬,那挥斥方遒的姿态活像是要指点江山。“好了你也不用再给他遮遮挡挡了,我也想过了,让他这么没名没分地跟在你背后,年轻人可能觉得没面子。等我想一想,看看有什么合适的职位。” “不必了…”李广穆话只说到一半,李严修坦荡却包罗万象的视线让他把没说完的那半句混着饭菜一起吞进了肚子里。 随便你们吧,反正我是不会再去了。 李广穆又安安静静地吃了两口饭,然后他又不可控制地想起了赵宁。 回家之后该是又去上课了,身体全好了吗。药吃完了没有,还会不会咳嗽。 细碎又婆妈,像被不知名妖怪夺舍之后的魔怔诡异。 “我吃饱了,先走了。”李广穆是把最后一口都咽下之后才起身的,觉得这是再挑不出毛病的标准作业模板了。 李隶还是看得眼睛疼,刚说出口的温言温语全打回了脸上,表情惨不忍睹。 李广穆把这一切尽皆抛在脑后,包括李隶和李严修在他走后依旧没有停止的关于他的话头。 没什么好在意了,再也没有什么好在意了。 他回狗窝的路上搬了两箱啤酒到自己的后备箱,在柜台结账的时候顺手又买了一条烟,还是他以前一直买的那个牌子。 车厢里音乐播放的功能他似乎是第一次用,摇滚歌手撕心裂肺的歌声带着电流传播特有的味道,他只听懂了里面的一句歌词。 关于求而不得的爱情。 车身驶入煤渣混着砂石铺就而成地面的时候很自然地开始摇晃,这标示这一个分界点,自此进入了一个结界。 身后是日新月异且有血有肉的苍茫人世,而他面前即将逃进的,是不知今夕何夕醉生梦死的海市蜃楼。 这里,不需要去问没有意义的明天。 但这一切一切的得过且过中,绝不包括此刻出现在他远光灯里的那个人。 赵宁抱着一盆个头不大不小的盆栽,坐在李广穆狗窝门前不远处的一线水泥台面上。他一眼能看出,这是先前工厂还在运作的时候,货车用来确定卸货位置的地标。 他来了有两个小时了,身后的门一直没开,他也没有敲门。 应该是不在,没关系,我坐在这等等他就好了。 然后赵宁这一坐就坐了两个小时,那盆绿色的植株一直在他怀里陪着他。赵宁没有放下,也没想过离开。 不知不觉间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77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77 ,刺眼的车前远光灯打在了自己身上,赵宁下意识地空出一只手护在额前遮挡视线,同时侧着下头。 李广穆没有开进门前的空地就直接熄火下了车,反正也没人到这种地方来给他开罚单,停在路上有碍观瞻而已,旁边的老黑又不像是会在意这种风容风貌的人。 李广穆朝赵宁走了过去,他差点找不到自己呼吸和心跳的频率。 赵宁发现刺眼的光消失了之后就站起了身,那个花盆也随着他怀抱的升高跟着往上走了一截。 李广穆走到他面前,看着那张昏暗中依旧精致夺目的脸,一种他不知该被称作‘恍如隔世’的感觉,让他也找不到自己该说的话。 下意识地想接过赵宁怀里的负重,怕他抱得太累,赵宁却比他想象中更快速地递了过来。“快接一下,它很重。” 李广穆单手搂着花盆,另一只手打开了卷闸门。 赵宁进来之后,自然而然地走到冰箱前拿出了一罐可乐,刚拉开金属环还没送到嘴边,就被放好盆栽的李广穆抢了下来。 “别喝冰的,我去给你倒水。” 看到赵宁脸上略显失望的表情,李广穆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是不是要把可乐塞回到他手里去。但下一秒还是屈从于理智,直接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赵宁在一片冰凉甜腻的可乐味中,发现了被李广穆随手扔在操作台上的那封漆黑烫金的邀请函。 一种不安的眼熟让他摒弃了‘未经允许翻阅他人物品很不礼貌’的行事准则,直接拿到了自己手上。 ‘十九层’,他眼皮一跳。 被邀请人是单独的一个姓氏,‘李’。看来就确实是给李广穆本人的邀请函,幸而日期是明天。 赵宁突然庆幸自己一时不管不顾地头脑发热。 他回家之后并没有再碰上赵翳,桂姨说赵翳在他回来的前一天受邀去了d国出席一场艺术展,这一周大概都不会回来了。 赵宁略微松了一口气却没有丝毫开心的感觉。 回到学校上课也一直心不在焉。 情窦初开的少年第一次品尝到酸涩心动附带而来的苦涩相思,辗转发侧忧思难眠了好几天之后… 他来到书房那盆栀子花的面前,“我不等你开花了,因为现在喜欢上了别的花,比如蓝色的玫瑰。” 然后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把在心里对栀子兄想说的话念诸于口的时候,吓了自己一大跳。 我一定是疯了。 嗯,可能早就疯了。 然后他就把那盆从没开过的栀子花抱了起来,冲了出去。 李广穆从二楼倒了一杯水下来,赵宁接到手里的时候发现是温热的,心里五味杂陈,还没入口就尝到了里面的小心翼翼。 “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看了你的邀请函。”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同时开口,赵宁还没说完,李广穆救已经段了句,导致他最后‘邀请函’三个字轻飘又颠簸。 赵宁不知道该怎么破解这种尴尬,难道直说我想你了吗。 “嗯。很晚了,我送你回去。”李广穆拿起了那张纯黑的硬卡在桌面上敲了两下。看了就看了,我没有什么是你不能看的。 “我不回去了,明晚我要和你一起去。”赵宁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他,清澈透净的眼睛里有强烈的期盼。 也像是不懂事吵着向大人索求的孩子。 李广穆却被他的突然出现和现在近乎‘无理取闹’的样子弄得无力招架,“不行,我现在送你回去。” 你知道我看到你的时候想对你做什么吗。 想把你扛到楼上扔上床脱光你的衣服做尽一切玷污羞辱你的事。 何苦留下来折磨我。 赵宁有种受伤的感觉,他以为自己不会被拒绝,尤其不会被这个男人拒绝。 可惜当时他还太稚嫩年轻,并没有熟练掌握任何一个放在以后都对这个男人一击致命的杀招。 他拿出了自以为最有效的反抗方式。“你不收留我就算了,明晚我非去不可,一张‘十九层’的邀请函应该还难不到我。” 赵宁说这句话的姿态,比穿着用金属线绣暗纹礼服于金碧辉煌的殿堂里万众瞩目下表演时,要睥睨无双得多。矜贵得太过,有点刻意的成分在里面。 要不是李广穆莫名其妙地理解他骨子里的低调,险些就被他貌似全开的气场镇住了。 赵宁并非真心在炫耀,只是用这种刻意的姿态告诉他一个事实,他真的可以自己去,但还是想跟着他一起去。 李广穆低下头,不肯松口。 赵宁觉得更难过了,而且自尊心似乎也受到了一点伤害。 或许是我感觉错了,他对我根本就没有那种感情。而我不仅仅自作多情,还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感到委屈的赵宁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然后他调整好自己最后的狼狈,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我带来的那盆东西是我自己养的栀子花,算是给你先前蓝玫瑰的回礼。” 用一盆回礼一束,算是极其大方的手笔了。 李广穆垂在身侧的手掌握成了拳,心底严防死守的猛兽几欲破牢而出,那些残暴的欲念就在他的掌心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先上楼休息,明天一起去。” 赵宁心里先是涌起了开心,其次才是对自己的同情。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决定阴晴,赵宁,你这是要泥足深陷吗?真是不知死活。 情感和理智反复拉扯的痛苦,他早就受够了。算了,正事要紧。 “你知道十九层是什么地方吗?”赵宁坐在沙发上,重新端起了那个颜色醒目印着搞笑卡通图案的水杯。 他听过十九层的大名,有人说是天堂有人说是地狱。在他的那个世界里,这个不伦不类的名字更像是一种禁忌。 他有一个师兄,废在了‘十九层’。 在大人众口一致的讳莫如深里,他只能通过偶尔飘过耳边的一些只言片语,在自己脑海里猜测出事情大致的始末,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听说是毒/品,直接把一个前程大好的优质青年废了个彻彻底底。 那比他大了很多的师兄,本人从那家族谱里被除名了不说,还作为耻辱被永久性地流放到了国外。 那是‘山上’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遇到这种公开挑衅,纵然不是什么重要继承人,但也算是极其严重的打脸和羞辱了。 接着这个地名便成了不成文的禁忌。 赵宁不知道李广穆为什么会收到它的邀请函,从‘十九层’存在至今便能看出,那不是个偏爱高调想成为移动靶子的存在。 应该不会单方面毫无理由地发出邀请函。 赵宁在李广穆摇完头之后,把自己知道的一切简短地向他概述了一遍。一言以蔽之就是那实在不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78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78 是个什么与人为善的地方,小心驶得万年船。 李广穆不知道事情原来这么复杂,他开始后悔刚才因为不舍和不忍冲动之下对赵宁的松口。 赵宁却像是一眼能洞穿他心中所想。“正是因为来者不善我才更要和你一起。再说,如果能有机会,它‘十九层’馈赠我那师兄的大礼,也是时候该有人去示意致谢了。” 当他平淡镇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广穆才终于领略到了赵宁身上此次完完全全没有遮掩的一种特殊的东西。 初生的牛犊哪里知道天高地厚,别说老虎尾巴,龙潭虎穴也不在话下。 尤其是这种十八九岁血气方刚的少年。更尤其是在自己的意中人面前,怎么能怯懦认输,怎能不好勇斗狠呢。 这是赵宁中二期最跳脱、最大逆不道的‘丰功伟绩’,比他当年入大学那次跪上三天三夜来得惊心动魄得多。 【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宋?释道原《景德传灯录》 第64章 当李严修打电话来明确告诉他,‘十九层’不是况为能跟进去见机行事给以照顾的地方,让他自求多福的时候,李广穆已经在之前那些被打包好送来的一套套礼服中,挑选前去赴约的衣服。 赵宁坐在他的操作台上,支着长腿晃来晃去。 真是越来越孩子气越活越回去了,赵宁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把。 然后跳了下来,拿起了他认为最合适的一套递过去。 李广穆原本只想随手拿一套,没想到赵宁瞬间就解决掉了这件让他极其不耐烦的事情。 然后带人出了门,开的是赵宁示意之下选择的从李严修那蹭过来中看不中用的那辆车。 现在只是下午,赵宁说了一个地址,让李广穆先开到那去。 到达之后,才发现那是一家从事服装设计之类的工作室,极其隐蔽,连品牌商标都没有。 内里却是大有乾坤的别有洞天,极尽铺张奢华。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外国人,然后赵宁全程在用李广穆完全不懂的语言与之对话,而且那并不是国际通用语。 赵宁费尽全力才及时制止住了康纳向他表示热情问候的那些礼节,他并不想给身后的李广穆上眼药,也从没想过用这种试探对方是否会吃醋的幼稚把戏来验证感情。 “宁,你怎么会突然到来,一定是上帝他听见了我像夜莺一样每晚对你思念的歌唱…” 赵宁回头看了李广穆一眼,确定他听不懂这个小语种,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个康纳对他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骨子里自带他那个民族的浪漫天性,习惯用这种语调说话。 “听着,康纳。我是来寻求帮助的,并且赶时间,请你把上次我退回来的那套米白色礼服找出来给我。” “那套,你不是不满意吗?还说什么…哦,还说,用你们的话来说太‘风骚’了。” 赵宁满头黑线,根本记不起来自己曾这么直言不讳地给过对方如此货真价实的‘退货意见’。 “抱歉,我当时的意思应该只是暂时不合适,现在请你拿给我可以吗?没有销毁吧。” “宁,你的心太善变了,你的爱人今后会很容易伤心的我保证。那套衣服还在,我怎么可能销毁我的心血呢,尽管它并没有得到你的垂青。稍等一下,我现在去给你取来。” 赵宁换上了那套米白色礼服,在镜子里看到上身效果的第一眼,依旧在心里感叹出了第一次看见成衣时候的那句发自肺腑的评语。 太风骚了。 不管是此刻穿在身上的主观还是当时在成品出来后只不经意瞟了一眼的客观。 不过事急从权,只好认了。 披了件狗皮人模狗样的赵宁从旁边的置物架上,顺手拿起一副衣冠禽兽标配——金属边框带同材质细链的复古眼镜,架上了自己的鼻梁。 须臾之间,将自己从人模狗样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只完完全全的...斯文败类。 “你觉得怎么样?”斯文败类赵宁扶着脸上单纯作为装饰品的眼镜问李广穆。 然后他发现李广穆自上而下颇为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皱着眉飞快地转过了头。 这么不堪入目吗?赵宁把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 刚嚷着要去找相机拍成果图的康纳一回来就疯了。“上帝啊,我早就说过这套礼服上的每一根丝线、每一个纽扣都是精挑细选为你量身而造。它在终于等来你回心转意的今天,被注入了鲜活的生命。不愧是我今年最满意的作品,实在是太太太太让我满意了。宁,你们都没有辜负彼此,我是如此的开心。” 赵宁也皱起了眉,既然第三者也觉得没有问题,那李广穆刚才那不忍直视的反应? “很好。”才让赵宁质疑了一把自己审美的男人重新转回了脸,却依旧没有直视他。 岂止是很好。 简直是好过头了。 好到他希望这样的赵宁只让他一个人看到,永远只给他一个人看。 赵宁听完之后没有多想,二话不说把那副一言难尽的眼镜给摘了下来放回了原处。 今天自己并不是主角,路线错了。 “康纳,希望你批准我们到配饰间去挑选我需要的东西。” “当然。” 赵宁带着李广穆到了配饰间,扫视了一眼之后,从满满当当陈列着项链耳环等的各种珠宝翠玉式装饰品的架子上,取下了一个极小巧的方形的玻璃盒。 里面是一副不大不小的红宝石耳钉。 赵宁摘出其中的一只扣上了自己的左耳,放下手的时候,那洁白细腻的耳垂上多了一个殷红如血的小点。 原本陌上无双矜贵秀丽的整个人,硬是被这灼目殷红的一点,带出了一丝轻佻不正经的…魅气。 红宝石在灯光下反射闪烁,配上那张姿容无双的脸,直逼人心。 李广穆盯着赵宁的侧脸,悄悄屏住了呼吸,只想把他带到一个全世界都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 赵宁带好耳钉发现李广穆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手部动作上,以为他是好奇为什么同性别的自己身上会有耳洞。 “我这里以前戴过一个微型定位器,戴了很多年,估计已经长不回去了。”赵宁抬手虚指了一下自己刚刚鼓捣的那个耳垂。 而李广穆却很沉闷地回了一句:“疼吗?” 赵宁有些愣住了,他是在问我当初为了带定位器被迫穿耳洞的感受吗? “还好吧,男子汉大丈夫就当被蚊子叮了一口。主要是那时候太小了,可能哭了吧。”赵宁歪着头回想了一下,然后刻意地打起了哈哈,心里却涌起了一些十分微妙的念头。 如果这个男人确实喜欢我,那应该比我先前以为的还要更喜欢一些。 陈年旧事都能放在心上心疼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7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79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79 一把,这人怕是对自己都不会这么细腻。 赵宁耳垂上微闪的那一点殷红,从眼睛直接恍进了李广穆的心里,停在心头上,化成一滴血渗了进去。 “时间还早,我们先一起去吃个晚饭好不好?” ‘十九层’的东西,就算有,他也吃不下。 李广穆把刚才赵宁挑出来小巧精致的耳钉盒,连同里面剩余的一只耳钉,一起收到了自己外套内衬的口袋里,那是正贴着心脏的位置。 点了点头。 赵宁没有注意到那个细节,带着李广穆穿过刚才和康纳交谈的大厅。看见一起出现在巨大穿衣镜里都穿上了‘铠甲’严阵以待蓄势待发的两个人,停下了脚步。 “现在知道我刚才出门的时候,为什么选这套出来给你了吧。看,是不是和我现在身上这套很搭?”赵宁一早就计划好了自己的穿着。 李广穆先天不是个对镜子多敏感的人,对自己身上的穿着更是不甚在意,顺着赵宁的话头往里望了一眼。 他还是只看到了镜子里的赵宁。四件套式的复合款礼服,短款的及腰外套和质地较硬的白衬衫中间,还有一层同材质却极省布料,领口开得极低的系扣马甲。 原本无比繁杂的设计,却因为干净纯一的颜色变得十分赏心悦目,且经久耐看。不会有一丝一毫原本极易被这种多层次款型,带出来的视觉杂厌感。 设计者设计得十分用心,而展示它的模特本人,也着实太过耀眼。 而对同一幅景象发射了另一道视线的赵宁,却还是对身旁暗色系粗犷画风的男人欣羡不已。 说真的,不如我也每天早上起来虐待一下沙包? 赵宁和康纳告了别,回到车上,径自拿起了李广穆的手机打出去一个电话,这回说的是国际通用语。 “我刚刚在做用餐的预约,现在过去就可以了。” 李广穆顺着赵宁给的地址一路向前,结果,却开到了一个像是私人住宅的地方。 他们的落座的位置像是这间古怪餐厅里唯一的一张餐桌,在外扩的室内阳台里。 真正已经‘日薄西山’的阳光被高大的玻璃墙挡着滤了一遍,再打在餐桌上已经十分的和煦。 在目光所及的大厅正中心开放式料理台上,又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在操刀主厨。那人独自干脆利落地忙碌着,不远处像是室内花圃的地方,有一个和他们有着相同体貌特征的年轻男人正趴在一个纯白的长吊椅上看书,看起来应该是本国人。 李广穆从没有来过,也从不知道有这种‘餐厅’。 那外国人显然是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已经着手准备了,很快,他招呼了一声,看书的年轻男人开心地朝他跑了过去,在料理台上洗净手,笑嘻嘻地用托盘把菜给他们端了上来。 “这是你第一次带人过来耶,而是还是盛装,真意外。”那年轻男人显然和赵宁很熟悉,甚至不打招呼就直接开始说话。 “怎么,不欢迎?”那年轻男人脸上的笑容实在太有感染力,赵宁也跟着他笑了起来,语调轻快又调皮。 “欢迎啊,那你以后要多带他来才行。要不然每次你一个人,我都要坐下来陪你,我家那位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可是很容易吃醋的哈哈哈哈。” 说完,那人飞快地跑走了,跑到料理台边上,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在正收拾着台面的外国男人脸上啄了一口。 那外国人也极其温柔地回亲了他。 李广穆瞳孔略微有些涣散,原来他们是这种关系。 “怕你不喜欢西餐,我在电话里特意让小羽交代威廉准备了这些偏中式的,希望你能吃得惯。” 小羽显然就是那个活泼的年轻男人,威廉则是他的… “这是他们家?”李广穆尝了一口摆盘摆得相当讲究花哨的食物,似乎尝出了里面精心准备的心意,觉得很不错。 “小羽和威廉很相爱。”赵宁没有回答这里到底是餐厅还是私宅的问题,只是把头转了过去。 李广穆顺着他的视线,发现那个外国男人脱下了白色的围裙和帽子,正坐在那张纯白的摇篮吊椅上,把那个叫小羽的年轻男人抱在自己怀里,共同看着一本书。 而那个小羽就这么无比自然地紧紧依偎在威廉怀里,偶尔抬起头承接来自头顶上方恋人细细密密落在自己脸颊之上的亲吻。 得成比目何辞死。 李广穆回转过头重新开始用餐,下一口却变得食不知味。 而这时候正坐在他对面的赵宁却开了口。“我特意带你来这里,除了用餐,还是来学习的。” 李广穆抬起头看向他。 “学一下小羽和威廉的…相处。你觉得我该以什么身份陪你进‘十九层’?” 赵宁说这话的时候很慢也很轻柔,像是不想惊扰什么。“据我所知,‘十九层’应该是习惯声色犬马的场所,我有个不错的建议你要听听看吗?” 李广穆的沉默就是最好的愿闻其详之意。 “情人。” 这短短的两个字让李广穆手上的筷子险些掉下一根,虽然他先前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 赵宁却继续一字一顿,温声细语地说:“今晚,我的身份,是你的情人。” 【注:‘得成比目何辞死’——唐·卢照邻《长安古意》 第65章 李广穆按照邀请函上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对方挂断了他的电话之后,另一个不同的号码发来了一个地址。 这次他很确定眼前的建筑是一栋私人住宅没错了。 “你以为会是普通的会所?”赵宁看着李广穆停下车皱着眉以为自己走错了路的表情,脸上一直带着笑。 李广穆很想回答他,不,在你们的众口铄金下,我一直以为那是个外面闪着五颜六色霓虹灯的夜总会。 “我当初就想过‘十九层’应该不是一个固定的地方,而是一个或一群人。嗯,现在看来,果然连巢穴都是流动的。”赵宁轻声说。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改贼匪本性。 要不是把握好了某个度,惹是生非在了一个让人忌惮却并不想玉石俱焚的范围内,估计早就被打成筛子了吧。 新仇旧恨,赵宁对‘十九层’的认知早已经判定在了是敌非友上。如有必要,你死我活亦不在话下。 当他跟在李广穆身后被领进门,看到有几个人围上来,像是要做安检搜身的时候。急忙整个人往身前高大的身躯上紧贴式的藏好,可怜兮兮地单手拽着李广穆的外套衣摆,悄悄地探出一个头。 一秒入戏。 活生生一个没见过这种阵仗被惊吓到的金丝雀。 李广穆右手平举让对方的探测仪器顺利扫过,左手向身后伸去,张开了宽大的手掌。 下一秒,承接住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7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80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80 了来自赵宁右手的紧握。 再顺着这个牵手的姿势,一把将赵宁从身后拉扯到前方顺势收进自己的怀里。 让人紧紧依偎在自己的左边肩膀上,抽出左手揉上了自己怀中金丝雀后脑柔顺的头发,侧低下头用嘴唇触碰了一下那柔软的鬓角上,在上面烙下了一个极轻柔的吻。 安慰与保护并存,宠爱和亲昵毕现。 任谁一眼都能看出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赵宁强行压制住自己心中五味杂陈的波涛汹涌,往男人怀里又缩了缩,仰起头轻轻踮起脚,用刚刚被亲吻的鬓角去蹭了蹭男人的侧脸。 是一个还想索要亲吻的姿态。 像最柔顺乖巧的宠物,用整个身体为诱饵,讨好主人施舍温柔爱`抚。 李广穆却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放松下来,配合检查。 赵宁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好,放松身体张开了手。眼里沁出水汽蒙上了一层水雾,咬着下嘴唇一副可怜到极致的样子。 李广穆不忍地转开了头。 假戏是会真做的,何况这中间一直流淌着他最真挚深刻的情感。 在被放行的第一瞬间,赵宁立马又变成了一只纵然因为害怕想往主人怀里缩,却碍于主人在外的面子,死忍着只是把主人的一点衣角拽住汲取一些安全感的可怜宠物。 “是否先帮二位准备晚餐?”在门口接待他们的男人和颜悦色地询问道。 那人眼里只看到了李广穆,所以也只是问他,‘二位’里面的那只宠物显然不在他的尊敬范围内。 赵宁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而同一栋建筑内某个房间里,正盯着摄像头同步传播过来高清图像的屏幕,满头银色短发的年轻男人笑着往后仰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有意思,真有意思。你先亲自去会会这个姓李的,相信我,这次肯定会很好玩。”他向一直站在身边同将屏幕里一切尽收眼底的黑发男人说道。 银发男人在黑发男人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又加了一句:“他带了个小家伙,不如你也带上一只。” 黑发男人像是领略不到银发男人的‘抽风点’,但还是习惯性地点着头出去了。 李广穆和赵宁在被引领进一个类似休息等候区的房间坐了近一个小时之后,终于被带到了一个巨大且天花板高悬的厅室内,那里放了一张长方形的赌桌。 在那等候的一个小时里,赵宁单独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回来的时候,五官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李广穆说不上来是哪里的变化。是一种寻不着根源,却确确实实有了眼前结果的怪异。莫名其妙且不得其解。 只好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 “你好,陈莫。” 那赌桌旁正坐着一个从穿着到长相都像是关键人物的男人,地上铺设了柔软厚实的毛绒地毯,有一个穿着类似睡衣的人型生物正跪坐在那男人的脚边,头伏在那男人的膝盖上。 李广穆和这个自称陈莫的男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完成了普罗大众习以为常的社交礼节。赵宁则藏在李广穆身后,隐晦且不经意地往那头看了一眼。 那自称陈莫的男人腿上的人型生物应该也是个男人,只是太过秀丽的眉眼加上修长的头发显得有些雌雄莫辨。 他们并不知道陈莫就是先前出现在监控屏幕前的黑发男人。 赵宁面上不显,心里却已经把眉头皱到了至极。这种穷奢极欲且不把人当人的做派,实在低级,且恶心。 然后他却只能在李广穆落座在赌桌上那男人正对面位置之后,憋着气做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无比嫌恶的举动。 他直接坐到了李广穆的腿上,并瑟缩着窝进了他的怀里。 赵宁也是被逼无奈,有了前车之鉴标准的宠物模板在自己的正对面,他总不能有样学样地也跪在地上。 这已经是他能忍受的极限了。 操`你妈的。 赵宁用柔软的前额,在李广穆明显僵硬起来的胸膛上轻轻蹭拱不停,表面上像是撒娇,其实是在示意他放松。 李广穆成功接收了讯号,在他后颈上捏了捏,又在他头顶亲了亲。 做戏做全套。 “既然听说在来之前就已经用过餐了,那不如咱们直接开始餐后的娱乐活动来放松放松吧。放心,我‘十九层’玩得起就输得起,绝不会占着地利人和玩些不入流的手段。” 言下之意是绝不会玩猫腻出老千,大家各凭本事。 陈莫话音刚落,就推门进来了一位类似荷官装扮的女士。 李广穆怔了一下,他只能把一副牌的五十四张认齐,偶尔也曾和老黑他们打过一些常见的纸牌游戏。但这种类似于电影里的正规赌场玩法,他并没有接触过。 何况那些极易让人看得热血沸腾的相关电影,他也从没认真用心地去看,根本不能记住里面的游戏规则,更遑论制敌取胜的技巧。 赵宁用手环住李广穆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一边听着耳边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边用绕到了他身后的手掌在那结实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不用担心,我在这里。 别怕。 有我,无论是梭哈还是德州,都不足为惧。 “每人等量起始筹码,三局上限,看最后筹码的多少定输赢。你赢了我,我便将你要的东西双手奉上。你若输了,也给我一件我想要的东西。这样,李先生觉得公平吗?” 陈莫笑着把跪坐在脚边的那个‘宠物’也提了上来,收进了自己怀里。 那‘宠物’立马从善如流地用手环上了陈莫的脖颈,柔若无骨的身躯像小孩一样紧紧依附在上面,显然是训练有素。 一个抱着一个,十分怪异却无比对称的竞争组合。 “怎么玩?”李广穆顺了顺赵宁脑后的头发,开口问了一句。 陈莫却直接把手伸进了自己‘宠物’的睡衣里,不知道在暗中操纵着什么乾坤,那‘宠物’竟然在他怀里小幅度难耐地扭动了起来。 显而易见的‘难受’,却丝毫不敢违抗。 与之正对面的两人,纵然看不见那不正常潮红的脸,那些细碎的呻吟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赵宁藏在李广穆背后的手,握紧了拳头。 狗东西,有你爬在地上满地找牙的时候。 “德州怎么样,同花大过顺子。”陈莫脸上一团和气,单看脸是绝对不会让人讨厌的那种长相。 李广穆点了点头,陈莫便示意荷官开始发牌。 ‘十九层’当真没有什么以客为尊的念头,一味推崇客随主便。荷官专业洗牌之后,又分别交给两边的人打散了一遍,底牌先发的是做庄的陈莫。 然后是李广穆的两张。 赵宁已经调整好了自己在李广穆怀里的位置,方便看牌。 黑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81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81 桃5和红桃7,赵宁没有‘说话’,李广穆从这两个偏小的数值和不一致的花色上大概猜到了自己手气的不佳。 赵宁却抬起头轻啄了一下他的下巴。 没关系,慢慢来。 陈莫也已经看了自己的底牌,从他脸上窥不见任何端倪,但显然双方都不想因为两张底牌就此放手。 两边的等量起始筹码是各自手边的三十块长方形,陈莫毫不犹豫扔下两块。 作为除庄家之外的唯一玩家,李广穆只能跟注或加注。赵宁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李广穆跟注扔下两块。 女荷官开始发前三张公共明牌,梅花8,红桃k,黑桃9,这三张‘翻牌’。 陈莫又扔了两块筹码,李广穆抬手跟着扔了两块。 荷官开始发第四张公共名牌‘转牌’,方片6。 陈莫又扔了四块筹码下来。 李广穆紧接着扔了四块。 赵宁瑟缩在心上人的怀里,乖巧地笑了笑,心里全是对局面一目了然式的清晰明了。公共牌出的花色乱七八糟,双方的同花都已然不可能,而他们手上却已成了一副顺子。 出了四张截然不同的公共牌,陈莫更没有‘四条’和‘葫芦’的可能了。 至多也就是个两对。 这一局赢得实在轻松,很快没有了悬念,唯一的变数是除非陈莫手里有一张任意花色的‘10’。 结果还没等到最后一轮公共牌‘河牌’发下来,陈莫就直接弃牌了。 摊牌之后发现,陈莫的底牌数字都不小,这意味着距离和公共牌组成顺子的差距太远。赵宁甚至想不通在‘转牌’发出的时候,他扔下的四块筹码是想干嘛,彰显自己财大气粗为了听个响吗? 第二局也尘埃落定得很快,李广穆几乎把第一局赢回的筹码尽皆输了回去。 这还得亏他在赵宁的示意下,弃牌弃得快,要不然以这一把陈莫的牌面,他们极有可能会被一局绝杀。 很快就到了决定胜负关键的第三局。 李广穆拿到的起始底牌是一个对子,单复牌的对子,花色必然不同。 第一轮公共牌出了红桃9,红桃j,红桃10。 公共牌出了三张同花,还是相连的同花。 局面对手上两张黑色对子的李广穆实在不利,却因为是最后一局且是决胜局,除了不停跟注,别无他法。 却再也不敢加注。 等开出第四张公共牌红桃8的时候,赵宁甚至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人品有这么差,竟然要输给这个人渣? 对方很可能是同花,要老天爷实在不开眼,同花顺都不是没有可能。 “李兄,我现在可以先告诉你了。倘若这一把我赢了,我要的…是你怀里的那个人。放心,也不会让你白白割爱,我这个换给你,过了今晚再换回来。” 陈莫依旧是那副温和厚道的表情,大手笔地拍了拍怀里雌雄莫辩的那个‘玩偶’,赵宁却攥紧了李广穆背后的衣服。 胜负未分,就说这种容易扰乱对手心智打压对方信心的话,说好不会胜之不武的呢? 真的高看你半眼都不配。 而且这都是些什么下作、龌龊的提议,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广穆的左手垂在身侧,拳头上青筋暴起,想下一秒就冲过去将陈莫的头砸个稀巴烂。 赵宁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用力地弓起身,亲吻了一下他紧绷到极限的额角,然后嘴唇顺着太阳穴一路滑到了他的耳根。 像调`情般地轻轻对着那个敏感`部位呼出带有热气的鼻息。“放松,我们赢了。” 李广穆用左手搂住了他,赵宁偷偷在桌下与之十指交握。 心里胜券在握的同时,下定决心…等离开这个鬼地方,有些事是该摊开来说清楚了。 第五张公共牌是红桃k。 又是红桃。 李广穆不知道为什么赵宁会在他耳边说出那句话,这是他最不想输的一次‘比赛’,比以往任何一次在山道上飞驰,哪怕下一秒可能就会翻下山崖粉身碎骨的那些,要来得在意结果得多。 纵使知道自己输了也绝不可能把赵宁拱手出去,但他真的不想输。 完全不是因为李严修的任务嘱托,而是单纯的连名义上都不想输给这种把筹码压到自己怀中至宝身上的人渣。 对赵宁动一点念头都不行。 但他又不能不相信赵宁,赵宁说赢了,就一定是赢了,纵然他完全没有看到赢面在哪里。 陈莫把剩余的筹码全扔下了桌,笑得春风得意:“李兄,现在弃牌,我或许可以换个赌注。” 赵宁在李广穆的手心上挠了挠。 李广穆也用右手把筹码一股脑全推了下去。 陈莫莫名大笑了起来,连带那只‘宠物’也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你是太不在意你怀里那个绝色,还是说对自己的气运自信过头了?哈哈哈哈。是啊,我确实没有同花。怎么,难道你会有比我更大的对子吗?” 陈莫摊开了自己的底牌,一对a,花色是方块和梅花。 李广穆像看死人似的看了他一眼,摊开了自己的底牌。 黑桃k和梅花k。 对k确实不如对a大,但不好意思,桌上出了一张公共红桃k。 三张确实不是什么大牌面,赢个最大的对子却绰绰有余了。 在陈莫面如菜色的哭笑不得中,赵宁完全转过身,以坐在李广穆大腿上的姿态面对面和他拥抱了一下。李广穆回拥的手收在桌下,陈莫和监控都看不到。 李广穆听见了赵宁轻声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略微愣了愣。 陈莫调整过来之后,捡起了那副温和的嘴脸,却当真比什么都难看。他站起了身,怀中的人却像垃圾似的直接被他扔到了地上。 “李兄赢了,你要的东西,我们会在明天之内送到贵公司去。李兄请便,有缘可以等我‘十九层’下一次的请帖。” 李广穆没有动,赵宁也依旧温顺乖巧地窝在他怀里。 “我要见你后面那个人。”李广穆清晰地说出了赵宁刚刚授意给他的这九个字。 陈莫顿时愣在了原地成了刚被雷劈过的一只死狗。 监控屏幕后面,那银发男人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太有趣了,好久都没碰到这么有趣的人了,终于轮到我亲自去陪客人玩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十九层’最后的人?你要的东西我可以说给就给。” 赵宁在李广穆怀里玩着自己的手指,像终于获得主人所有注意力后餍足的小宠物,脸上一派安详闲适。 同时在心里啧了一声。 你是真这么傻`逼,还是当别人都没念过书? ‘陈莫’是第十八层地狱的别名,既然这里是‘十九层’,那肯定后边还有一个啊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82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82 。 出来混也不知道藏个拙,直恍恍地亮出大名,这样的智商能活到今天已经很不错了好吗。 【德州扑克笔者也不是很懂,剧情需要,切勿深究 另,赵宁并,且从来不弱,他唯一不可战胜的敌人是他自己,除此之外所向披靡。 第66章 李广穆半搂着赵宁跟着前面带路的人,一直来到了顶层的一间房门口。 推开门迈进去第一瞬间,就有东西朝自己迎面飞来。 李广穆闪身躲开的同时下意识地护住了怀里的赵宁,这也是他没有按照人类身体本能去盲目打开那个体积并不大东西的原因。 ‘咚’的一声,那东西砸上了身后的还没完全关上的门板,却没有掉下来。 那正对他们面门凌厉而来的东西,停在了身后的木质门板上,没进去立在了上面。 是一根金色带穗的飞镖。 底部的针头部分十分锐利修长,近在眼前的这一根留在外面的已然不短,不知道没进墙面的部分究竟有多少,看这稳稳当当的姿势… 幸亏刚刚李广穆没有抬手去挡。 赵宁盯着那根飞镖,表面是受惊不已瑟瑟发抖的一只小鹿,心里却只想去实验室制配出一些三硝基甲苯来把这‘十九层’的老巢炸个稀巴烂,连带这群狗杂碎一起送上天。 站定之后,赵宁依旧藏在李广穆的身后,任由他站定在自己面前挡住一切未知的血雨腥风。 “你这么快就上来了?是不是真的这么迫不及待见到我?” 赵宁除了看到对方在强烈灯照下反光刺眼的满头银发,听到的就是这入耳稚嫩明快的声音。 “希望没让你失望。” 李广穆也看到了正坐在桌子上穿着一身稀奇古怪唐装的那个娃娃脸男人,以及那无比引人注目的一头银发。 说不出的怪异违和,不知道哪家精神病院溜出了这么个病号。 “他是你的玩偶娃娃吗?让他出来一点给我看看吧。放心,我不吃人。我也觉得他很好看,也很想抱抱他呢。” 赵宁不动声色地听出了一头的黑线,同时偷偷打量好目光所及范围内的一切,尤其是这间房子里除了他们之外的唯一活物。知己知彼才好应对接下来的你死我活。 讲点道理,我们两个究竟谁比较贴近‘玩偶娃娃’那种东西,好歹我的穿着和发色还是很‘人类’的好吗,阁下真的不愿意撒泡尿好好照个镜子吗? 赵宁顺着假装被李广穆鼓励着外推好让客人观瞻一下的动作,往前稍微走了一步,只一秒,就匆忙地往李广穆身后缩了回去,再也不敢出来。 “哈哈哈他真的好可爱啊,你怎么把他教得这么可爱的?” 教你大爷。 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嘴里那些不堪入耳的龌龊意思。 李广穆一直没有说话,也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跟这种神经病交流。 这个娃娃脸刚刚已经直言不讳地表明了他从头到尾一直在监视着他们到来之后的一举一动,包括他说的那句‘也觉得赵宁很好看’。 “为什么要见我?”娃娃脸神经病发现自己自娱自乐的自导自演并没有得到在场的任何一位观众捧场配合的时候,像是终于泄了气,回归了人类正常的交流模式。 为什么?难道要直言不讳地说看你不顺眼要来找你清算一笔旧账吗? 其实赵宁在楼下的时候也想过见好就收,毕竟李广穆此行的目的是‘拿东西’,既已达成,确实不该再拖着他为了自己的私‘家’恩怨再身陷险境。 但是机会只有一次。 而他是蹭着李广穆的邀请函进来的,没理由主人走了,宠物单独留下的道理。 便只好既来之则安之。 当然更不可能恭维地说什么‘久仰大名想来看看传说中十九层之主的庐山真面目’这种冠冕堂皇的胡掰瞎扯。 李广穆沉默了半天,终于在赵宁的示意下吐出了两个字:“好奇。” 那银发娃娃脸原本垂吊在桌边的腿盘了上去,整个人盘坐在桌子上,手里上下抛着一支飞镖玩。 “你把‘十八’虐得很惨,照理说…我该给他找找场子,何况你都主动送上门来了。” 那金色带穗的飞镖上下起落有序,几乎和抛掷它那人身上的浅金色唐装融合在了一起,自成一体。 “所以,你要和我也赌一局吗?” 银发娃娃脸男人虽然浑身上下充斥散发着神经兮兮的妖邪之气,但那张脸和言语做派实在太稚嫩了,导致赵宁真的很难把他和自己想象中,废了自己一位天资卓越师兄的丧心病狂大魔头联系在一次。 大概这个世界当真充满了‘人不可貌相’的淋漓恶意。 李广穆没有回应,在想别的。 娃娃脸又追问了一句:“要玩吗?” 李广穆在赵宁极其隐晦地提醒之下,点了点头。 而赵宁本人在所有人视线不可及的地方,旋转着回拢了一把自己右手的五根手指,再在心里给它加上了骨头摩擦作响的声效。 麻烦你,能直接动手就不要瞎做这么多铺垫了可以吗。 我真是手痒得很不耐烦了。 再打一百局德州都丝毫不在话下,皱一下眉头算我输。 “咱们来玩点不一样的吧,你平时有什么特别喜欢或者比较擅长的吗?”银发男人问得真诚又认真。 李广穆摇了摇头。 这种龙潭虎穴,会自爆长短优劣的才是真的智障,何况李广穆也确实不像是会自我总结的人。 银发男人的眼睛亮了起来。“不如,我们来玩石头剪刀布吧,赌注是…” “不能是他。”李广穆朗声开头打断了娃娃脸的兴致勃勃。“赌注不能是他,这样的成品再也教不出第二个了。” 赵宁还没从娃娃脸的‘石头剪刀布’里回过神来,就听到了李广穆简直惊世骇俗地那番友情提示。 什么叫‘成品’、‘教不出第二个’? 操`你… 算了。 赵宁真是现世报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坏人学好难如登天,好人学坏同流合污却只要一瞬间。 真的是…请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这么任性为所谓为可以吗。 赵宁低下头不动声色地咬牙切齿了一会,然后理所当然地把这笔账划在了‘十九层’尤其是正对面这朵奇葩的身上。 “这样啊…”娃娃脸根本没有一星半点地掩饰自己的遗憾。 “也难怪,换成我也会舍不得的。那这样呢?我不向你要他,如果我赢了,你让我在他脸上划一刀。”从深刻的遗憾到跃跃越试的激动不已,这神经病简直无缝切换得让人目不暇接。 赵宁压根没来得及担心自己可能要‘被’毁容的这件事情,就看见娃娃脸又跟翻书似的瞬间端正起了自己的所有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83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83 表情。 “‘石头剪刀布’太幼稚了,我开玩笑的。既然你不肯言明自己的长处,那就别怪我不礼让客人。” 娃娃脸抛着那根飞镖不住地左顾右盼,像是想着目光所及之处找出可以让两人一决胜负的东西。 然后他盯着李广穆和赵宁所在的位置虚晃了一眼,笑了起来。 “就飞镖吧,怎么样?赌注是输家答应赢家任意的一个要求。放心,不能打你‘玩偶娃娃’的主意,我明白。” 话音未落,刚才还在他手上抛着玩的那只飞镖被他一抬手飞快掷了出去,不过这回不是直奔两个大活人而来,直愣愣地飞到了他自己盘着腿正坐着的那张桌子的正对面墙上。 确切来说是那墙上的一张飞镖盘上。 毫无疑问地正中红心。 然后那娃娃脸右手一直保持着投掷的动作没有放下来。 赵宁在心里冷笑,怎么,这种下马威难道还要我们给你鼓掌吗?真棒,一整个大厅长度这么遥远的距离,都能被你轻而易举地拿到满分。 而娃娃脸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直接笑了起来。 “对了,我们就玩这个。方便,你看我这飞镖都是现成的。不过嘛,还是少了一点点东西。咱们这回不射靶子,来‘大射活人’怎么样?” 李广穆直接皱起了眉,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不堪入耳的词汇。 娃娃脸完全没管李广穆对这个建议持怎样的态度,直接抬手从他此刻坐着的桌子上抬手抄起了一部内线电话。 “把他带上来,嗯,我有用。” 赵宁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先前在赌桌上,陈莫怀里的那个雌雄莫辩的‘宠物’被人带了上来。 赵宁皱着眉看见‘宠物’目不斜视地直接走到了娃娃脸面前,然后娃娃脸抬起右手很随意地摸了摸他的侧脸。 李广穆和赵宁都转开的视线。 这种场景,如果倒退回下午时分,在‘餐厅’看到小羽和威廉做出如出一辙的动作,那必然是羡煞旁人的恩爱缱绻。 现下,只剩说不出的恶心。 “我们就来玩飞镖,玩法是让你的‘娃娃’和我的这只都到那边去靠墙站着,然后以落标点和活人的距离来判定胜负。距离越近的分越高,但这个距离必须存在,扎在身上见血就算‘死’了,好不好。” 换句话说,就是飞镖往活人身上扎,扎得越近越好,但又不能真的扎到。 听起来还挺温柔,可是飞镖又不长眼。 又要获胜求距离接近,又要避免‘靶子’受伤,这可真是充满人性且富有趣味的游戏啊。 赵宁一边在心里不屑,一边回想起了李广穆狗窝里的所有陈列。在一楼空旷的大厅里,沙包那个角落左边的那面墙上,确实是有个飞镖盘的。 他只是扫了一眼在心里大概有这么个印象。 至于上面有没有插着飞镖,而又分别在第几环他是实在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 我对你有信心。 赵宁听了游戏规则也丝毫没有害怕。 那娃娃脸拍了拍‘宠物’的脸,示意他去那边站好,同时意味着游戏就此拉开了帷幕。 “放心,对面那扇墙是实木的,我常在这个房间里玩这个,所以什么都是现成的。”娃娃脸看着‘宠物’穿着睡衣往前走的背影,脸上带着天真的兴奋。 赵宁却听出了他的意思。 飞镖再锋利,要扎进钢筋混泥土也绝非易事,这是违背物理规律的,任凭你技巧多精湛、道行多高都于事无补。用尽全力扎进去一个头也极可能会被反作用力弹出来,他们总不可能趴到墙上去,找出双方扎出来的那几个小点记分。 而传递出来的另一个意思是,用活人做靶子的这件事,他习以为常甚至是家常便饭。 这是他茶余饭后拿来娱乐消遣的日常活动。 操`你妈的。 真的是把这狗日的‘十九层’炸上天几次都嫌不够。 雌雄莫辩眉目如画的宠物已经贴着墙站好了,就在那娃娃脸呈直线位置的正前方。 虚虚弱弱地站在那里,仿佛一阵风就会把他吹跑,而他的生命安全,全操控在投掷飞镖的主人的抬手之间。 又怎么能让人不害怕呢,这妖里妖气的娃娃脸,飞镖也妖里妖气的。肯定是特制加了‘料’的,凭刚才赵宁和李广穆进门时候,破空飞来深深没入门板上的那一镖就能看出来。 要是真的为了赢无所不用其极,扎在人身上可不是玩闹的。头脸就不用说了,胸腔腹腔,哪里都不是能承受深深扎进这么一镖的。 赵宁只知道为此刻正对面站着的那个‘靶子’担忧,倒是从没想过担心同是靶子的自己。 银发男人抬起头飞出了一镖。 停在了‘宠物’头顶的正中央,赵宁看着就是一阵胆寒,几乎对那锐利凶器从自己头顶上擦‘皮’而过的惊惧折磨感同身受。 他甚至不忍再去看娃娃脸接下来的‘战果’。 第二镖停在了‘宠物’左脸耳垂下方。 对称的,第三镖停在了右耳垂正下方。 前三镖直奔面门,这种完全不把人当人罔顾他人性命的狠辣凌厉的行事作风手段,实在太让人… 李广穆也错开了脸,似乎有了自己的心事。 像是为了彰显自己对整个人体的跨度的游刃有余,娃娃脸的第四镖急转直下,落在了‘宠物’的左腿边。 前三镖实在是太惊险,‘宠物’已经难以抑制地颤抖了起来,娃娃脸难得地收起了脸上一直以来的天真疯狂,竟然略微皱起了眉。 可最后一镖第5镖已经飞出去了,朝着它的既定目的地凌厉而出。 最终立在了‘靶子’的右手边上,没有见血,也依旧看不见任何距离。 零误差,零失手,这回轮到赵宁皱眉了。 知道这是对方的强项没错,但这也强得太对己方不利了。 “过来。”娃娃脸仿佛也松了一口气,瞬间又是一只生龙活虎疯疯癫癫妖里妖气的神经病,抬手召唤着自己刚做完‘靶子’的宠物。 而从娃娃脸飞出第五比镖开始就抖个不停的‘宠物’,竟然没有依言走过来。而是越抖越厉害,然后在原地跪了下来。 怎么,难道受伤了? 一目了然并没有扎到身上啊,有伤口那身浅色真丝睡衣是绝对藏不住的。如果只是擦破了皮,完全用不着是这个反应。 在赵宁的不解中,那个雌雄莫辩的‘宠物’依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右手依旧保持着向上扬起的姿势。 赵宁睁大了眼,发现了端倪。 最后那支飞镖确实没有挨到他的皮肤,却扎在了他睡衣的衣袖上,如果他直接听从命令,走过来,要么衣袖会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84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84 扯坏,而更可能出现的结果是,那支飞镖会被带着拔出来掉落在地。 怪不得他的反应被飞镖真真切切地扎上身还要激烈恐惧。 银发男人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结果,脸上的表情都凝滞了几秒。 继而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这是我第一次失手,真是太有意思了。” 赵宁却松了口气,娃娃脸承认了‘失手’,就是认可这一镖已经‘死了’。其实游戏规则只说沾人见血为‘死’,像这种扎到衣服的,要是当真胡搅蛮缠无理取闹起来,说是‘活’的也未尝不可。 大概是‘宠物’完全不敢起身生怕飞镖掉落下来,充分彰显了银发男人的‘失手’。 亦或许和他本人的性格有关。 总之,敌死我活,赵宁欣然看到这种对手对失误的坦然承认。 然后,该轮到他上场了。还得先矫情地演上一演,扑到李广穆的怀里可怜兮兮地咬着嘴唇看着他,却不敢开口祈求不配合完成这场赌局。 这是‘玩偶宠物’最大限度的任性范围。 李广穆低下头看着赵宁泫然欲泣的表情,心里却前所未有地镇定了下来。 然后他低下头亲了亲怀里‘玩偶娃娃’的眉毛和眼睑,然后是侧脸和唇角… 接着,主人先生推开了自己撒娇求爱的‘玩偶娃娃’,转身对银发男人说:“回敬你最后一支‘死’镖,我增加难度。” 银发娃娃脸扬起了眉,兴致盎然地静待下文。 “他出手,我做靶子。” 银头发男人笑着鼓起了掌。“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那么,就如你所愿。” 赵宁愣住了,然后瞬间领略到了这里面所有的用心与…爱意。 他宁愿自己涉险,也不愿意我有一星半点受伤的可能。 宁愿被我伤害,也绝不肯让我受伤。 李广穆确实是这么想的,飞镖不长眼,他确实懂飞镖,但无论如何靶子不能是赵宁。 那还不如直接拿起来扎进自己身体里来的痛快,如果要他亲手伤害赵宁的话。 没关系,自己当靶子的话,那就怎样都没关系。 早在之前,就有一支名叫‘赵宁’的飞镖扎进了自己的心脏,然后在里面落地生根,开出了一整个人生的意义。 我爱你,我的金丝雀,我的小宠物,我的布偶娃娃。 我的…小王子。 第67章 李广穆正要站到墙下去,却被赵宁一把拽着了衣摆。 赵宁可怜兮兮地扑进了李广穆怀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眼角发红。 “我害怕…”赵宁仰头吻上了李广穆的嘴角,在他的唇齿边呢喃。 李广穆分不清这里面的真假。 我宁愿永远沉溺在这出逢场作戏里,至少在这里面,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不再是一觉醒来就四散而去的梦境,不是我开车找遍全城也不见踪影的无处可寻,更不是彼此之间红尘万丈天壤之别的遥不可及。 赵宁拥抱住李广穆,不愿放手。 可李广穆还是用力地掰开了他的手,像是对自己的残忍有点于心不忍,再次低下头亲吻他的额角,无声的安抚。 赵宁却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极其简短的话。 李广穆又认真地亲吻了他两下,才把他从怀抱中推出来。 回头对那银发娃娃脸男人说:“我的‘娃娃’力气小,掷不动飞镖,你给他换成飞刀。” 银发男人侧着头看了李广穆一眼,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飞刀确实是更好施力,但造成的扎痕比飞镖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输赢的权衡标准是‘距离’,用飞刀换飞镖,这绝不算是个什么占便宜的要求。 那用意呢?真的是这个精致的人偶娃娃力气太小吗? 银发男人迟疑了两秒,还是松了口。“好吧,你回敬我一次,我肯定要成全你一次。现在两清了,很公平。” “只不过我这里好像没有现成的菱形手里剑,瑞士军刀那种单独的小刀可以?” 李广穆点了点头,往墙边走去。 银发男人很快让人送来了他要的东西,端进来的时候他让人直接递给了赵宁。 同样是一模一样的五把。 他倒是要看看这只精致的布偶娃娃拎不拎得起这种小刀子,会不会拿在手上没丢出去不说,反而先割伤了自己。 赵宁背过身去,在银发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拈起了一柄锋利的小刀,然后放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像是在熟悉它的质感。 然后轻轻地抚摸过每一寸刀身。 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挥出一刀,破空而出,径直飞向李广穆。 为了不出任何纰漏,也让银发男人没有丝毫反应过来的能力… 赵宁风驰电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将五柄小刀毫不停歇地一柄接一柄迅速挥了出去,须臾之间完成了自己的出手。 第一刀。 你知道人的鲜血渗进红纸和渗进冬瓜里,会造成哪两种截然不同却一样搞笑异常的视觉效果吗? 我却只想告诉你,我的手也会疼。 很疼,真的很疼。 第二刀。 窗外的那只鸟已经飞到院子里的树上叫了一上午了,我真的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花应该也开了,可能有蝴蝶在上面飞舞着你追我赶。 我真的很想出去看看啊。可是母亲说,不练完今天规定的任务,不许吃饭也不许睡觉。 我可以不吃饭也不睡觉,但是,我真的好想出去看看外面。 看看是不是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第三刀。 我很饿,手也很痛,终于雕完了母亲要求的东西,但是她却看也不看,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让我重雕一个。 我不敢说这已经是重复的第九个了。 更不敢问她什么时候,我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结束。 第四刀。 桂姨说今天母亲不在家,我可以休息一下偷偷到院子里玩一会。 我摇着头拒绝了,看到了桂姨眼里的心痛。 可是我也没办法,树叶全落光了,鸟也早就飞走了,花…我在房里没有闻到过它的香味。 第五刀。 这是我把刻刀扔出去的第一万次,也是我重新把它捡回来的第一万零一次。 窗柩上被刻刀扎出来的痕迹密密麻麻千疮百孔,会被祖父发现吗,听说这是他年轻时为了祖母亲手铸造的。 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刻出过自己满意的作品。 我可能是赵家最没有天分的一代人,而且,这一代,只有我一个人。 赵宁雷厉风行地五刀已经尽数飞出。 飞刀和飞镖不一样,他没有投掷的动作,全是用腕力飞甩出去的。 第一刀在李广穆的头顶上。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85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85 第二刀在他左耳下方。 第三刀在他右耳下方。 第四刀在他左腿边。 第五刀,在他右手边上。 每一刀,都在银发男人落镖相对应的位置上。 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落刀之后,赵宁几乎承受不住身上无形而来的那些东西,险些站不稳身形。 李广穆却迅速且平稳地从那五柄飞刀中成功的‘擦’身而出,迅速地回到了他的身边,把他拥进怀里。 他不用停在原地等人用尺子来细细地丈量这五柄飞刀和他皮肤的距离,再去和银发男人进行对比。 胜负已分,高下立现。 银发男人已经完完全全呆住了,他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这是他在投掷飞镖最关键的时候都没有过的动作。 他朝着李广穆和赵宁走了过来,显然是针对赵宁而来。 李广穆把赵宁挡在身后,赵宁也乖巧地缩在他的身后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探。 “愿赌服输。” 他的意思很明显,并不想让银发男人窥探他的个人物品。 可能输给一个‘宠物’确确实实是足足够够地打脸。 银发男人大笑了起来,和陈莫一样,有输了先大笑一阵给自己找找台阶的习惯,‘十九层’,蛇鼠一窝地讨人嫌。 这个银发男人甚至笑出了眼泪,笑得直不起身。 一直跪在墙边不敢起来的‘宠物’紧紧缩成了一团,也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又什么狂犬神经复合病发作了。 “我竟然小看了你。老实说,你不是李家的人吧,你是他们花重金请来的高手吧?” 笑够了的银发男人定定地看着李广穆,是一个严肃问取答案的姿态。 李广穆摇了摇头,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虽然不是李严修,但确实是李家的人。 银发男人揩去了眼角那两滴猴尿:“愿赌服输,现在你可以提要求了。只要我,我‘十九层’办得到的。” 李广穆抱着赵宁走远了几步,然后转过身将赵宁拥在怀里亲了亲。 像是安抚他刚刚的受惊和犒慰他刚才出色的辛苦。 赵宁却趁着和‘主人’亲昵的时刻,传递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先出去。” 这句话是李广穆对着墙边那个穿着睡衣,仍旧跪在地上抖个不停的人型生物说的。 银发男人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了赢家的一切决定,让那只‘宠物’先出去了。 “好了,你现在可以提你的要求了。”银发男人重新跳回了桌上,看样子还想重新盘起腿。 那副云淡风轻的正常样子,似乎是做好了准备迎接来自李广穆的挥刀狂宰的狮子大开头。 “我要你学三声狗叫。” 银发男人不仅是呆住面部表情皲裂粉碎,简直活像是吃进了一只死老鼠,脸色沉得难看。 “愿赌服输,说话算话。”李广穆全然不以为惧,甚至善意地提醒道。 赵宁在李广穆身后眉目微扬。 别误会,刚刚让那个‘宠物’出去,可不是为了维护你的面子。只是不希望你日后为了面子恼羞成怒起来牵连无辜。 ‘十九层’,可真不像是个会善待他人性命的地方。 “不可以换别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银发男人试着跟李广穆讨价还价。 “不换,就这个。” 赵宁在李广穆背后轻扬起了嘴角。 我此行就是来清算旧账的,前仇往怨,不听你学狗叫誓不罢休。 比起我‘山上’直接陨落人才的这一仇,让你这个人渣学三声狗叫已经是很便宜你了。 “汪。” ‘十九层’,不过如此。 “汪。” 师兄,走好。这口气,我已替你出了。 “汪。” 也谢谢你这个人渣给了我…向心上人表明心迹的勇气。 李广穆带着赵宁离开了。 车子缓缓驶出野兽血盆大口般森然恐怖的‘十九层’,赵宁一直没有说话。 等到车身终于使入人声鼎沸车来人往的城区主干道,赵宁才终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太惊险了,尤其是最后那五刀。 万一自己失手伤了身边的这个男人,那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幸而,幸好。 时间已经很晚,现在正是夜深人静更深露珠的时候。 “饿不饿,带你去吃点东西?”李广穆一边开车一边问副驾位上的赵宁。 赵宁却先让他找了个可以靠边停车的地方把车停住。 然后抽出纸巾,用矿泉水把纸巾打湿,敷上了自己的眼睛。 李广穆早就打开了车内灯,他赶忙凑过去看,很怕赵宁竟然在的他全然不知下受了伤。 赵宁挡住了他要看自己眼睛的动作。“没事,我没事,是眼线,卸妆你听说过吗,就是女人最常做的那种。” 李广穆很好奇,赵宁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什么时候化了妆,用什么化的。 “我没有化妆,就仅仅只是画了两道眼线。我这张脸,非得加上这两笔,才更像是我今晚的身份。” 同时也是为了更好的隐匿自己的真实身份。 赵宁话还没有说完。“而且,我还有一些事想告诉你。” 李广穆接过赵宁用过的‘湿纸巾’,又用矿泉水打湿了两张递过去。 “先前在赌桌上,你一定很奇怪,最后一局德州,我们明明没有赢面落在下风,我却告诉你我们赢了,对吗?那是因为,我知道陈莫手上没有红桃可以凑成同花,虽然不能保证一定能赢,但还是轻松了不少。而我之所以知道陈莫手上的牌,是因为…你猜猜,是因为什么?” 赵宁皮肤娇嫩脆弱,不知道是对这所谓的化妆品用水晕开后过敏,还是单纯的刺激所致,他的眼角染上了一层绯红。 李广穆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也猜不到。 “是他怀里的那个男人。他偷偷看了我一眼,然后暗示了我,就在赌桌上。” 那个人形宠物?岂止是不可置信,简直是匪夷所思。 “对,就是他,你很奇怪对不对。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在上赌桌之前就遇到了他,在洗手间里。” 赵宁的职业病,走到哪,尤其是‘十九层’这种十分不具安全感的地方,肯定还是想在最大限度范围内获悉它的建筑格局构造,别的不说,至少可以规划一下最佳逃跑路线。 “然后我就在洗手间遇见了他,他一边发着抖,抖得很厉害的那种,然后一边补妆。眼线笔就是他的。而且他还在一直掉眼泪,可能又怕眼泪掉下来把妆弄花,只好死命强忍着。你知道吗,他私下里肯定是极害怕的,只是不敢在那些人面前表现出来。” 这么怕,却还是在竭尽所能地想给赵宁提供帮助。 “你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86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86 信他?”李广穆问赵宁。 “刚开始也不信,但牌局那次,结局反正不可改,信与不信都一样。而且你没看见他在洗手间里的那副样子,如果说是演技,那真是可以…” 赵宁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你有没有想过,飞镖局,其实论实力,双方是只能打成平手的。” 是啊,显然敌我都属于出神入化登峰造极那一层次,双满分便是不分伯仲,不会有胜负的。 “可是我们是怎么赢的,因为那变态的最后一镖扎在了那人的衣袖上。其实我们不妨想想,这里面是真的巧合还是人为呢。” “他为什么要帮我们?”还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我也不知道,最关键的是,其实刚才我们赢了之后,我是想开口把他要走带出来的,算是回报也算是解救吧。可是他却在被你命令着出去的时候,又悄悄向我摇了摇头,像是知道我的心思然后拒绝了我。” 这就真的是很奇怪了。 “我也就只好尊重他的意思。” 而李广穆十分惊奇的是,赵宁在这种重重危机的如履薄冰之下,竟然还能跟这样的‘内应’成功接应上,并成功且多次的暗度陈仓。 还有赵宁惊艳卓绝的那五刀。 你到底还有多少优秀,是我不知道的。 “为什么会飞刀?”李广穆用湿润的纸巾温柔地擦拭着赵宁的眼角,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在呵护稀世珍宝。 “我姓赵,会使这种小刀是很正常的事情,要是比臂力就不行了,腕力勉强吧。”赵宁又是习惯性地一笔带过。 李广穆这次却显然不肯轻易罢休。“说清楚。” 这要怎么说清楚。 难道要我告诉你,我从最开始的刀片,到小学生文具里削铅笔的小刀,再到美工刀,再到瑞士军刀,再经历无数数不胜数的各种类型的刀具,再到最后的刻刀… 全在手上过了一遍,用来练习从纸张到豆腐,到包括苹果冬瓜豌豆和米粒在内的一众瓜果蔬菜粮食,再到各种木料,最后再到各类玉石… 把刻刀扔了一万遍,再捡回来一万零一遍。而这一万遍的‘扔’的过程中… 因为少年心性实在太不易打磨,所以在万般痛苦之下,我用它来当飞刀取乐,同时也是泄愤,把其中的成千上万遍的‘扔’,演变为对练习室窗柩的荼毒。 那时候,甚至演变到,我要扎窗柩上第五根雕花横梁,就绝对不对扎到第六根,也不会是第四根,更不可能会是窗户纸。 往事太不堪回首,强行翻开… 也只是满目疮痍的欲说还休。 那些时光,哪里是雕刻东西,分明每一刀每一痕,全落在了那个从孩童变成少年的握刀人身上。 “都过去了,我们快回去吧。待会回到俱乐部,开到山脚别停,我们去上次你们比赛终点的山顶,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有一件很神圣的事要做,在这个不同寻常意义非凡的日子里。 李广穆莫名其妙地心跳加快,他觉得赵宁要和他讲的,是他们的感情。 今晚的这场假戏真做里,真有几缕,假有几分,似乎到时候该清算一下了。 李广穆一路开回了山脚下,然后真如赵宁所说的一路开到了山上。 赵宁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山景,和耳边呼啸着的山风,在心里一遍遍构建待会要说的话,再一遍遍推翻。 在他不断地构建与推翻中,山顶到了。 赵宁下了车,坐到了用来当安全护栏的山崖边直线水泥横线上。 身后是万丈悬崖和皎洁月光。 赵宁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广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个男人,就在这个地方,开着车绕着我转了三圈。 那三圈里藏了他对我的感情。 “李广穆,你是不是…” 赵宁一开口,声线竟然有些颤抖。 结果,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进入了对事态天翻地覆的目瞪口呆中。 清冷的月光下,山风中有花香虫鸣。 李广穆在这一片几近不可视的漆黑中,对着背临悬崖的赵宁…单膝下跪在地。 是的,我喜欢你。 一直喜欢。 甚至是爱。 我爱你。 李广穆执起赵宁扔飞刀的那只右手,带它抚上了自己棱角分明的侧脸。 手在脸上摩挲,偶尔会碰到柔软的嘴唇,那是李广穆在亲吻赵宁的手掌与手指。 李广穆用自己的身体感受到了赵宁所有‘不可言说’的那些过往,曾经所有的疼痛与伤痕。 赵宁指腹上和手指间遍布的茧和疤痕,虽然肉眼不可见,但当肉`体紧贴的时候,仍然可以全部感触到。 一刀刀,一道道,全在那里,从来都在那里,一直都在那里。 赵宁低下头看着对他单膝跪地,呈现出百分百臣服和挚爱的男人,红了眼眶。 月光又暗又残酷。 赵宁还是在漆黑中望进了李广穆的眼睛里。 他在那里面找到了自己,也只找到自己。 完完全全、原原本本的自己。 同时,也是他最嫌弃、最厌倦的自己。 第68章 赵宁在李广穆的眼睛里依旧只看到自己。 “我师兄来找我了,当年a市的师兄。” 狭窄闷热的房屋里流淌着死一般的沉寂,眼前的男人也完完全全默不作声。 像是时光挥着双翼卷起了飓风和滔天巨浪,重新被冲刷上岸的那些记忆重读起来实在太过费力,费力到他们都难以承受。 ‘当年a市’任何一个字砸下来都能让他们粉身碎骨,翻过每一页都是带血的触目惊心。 “搬家吧,换个地方来过。”李广穆还是吐出了赵宁构想过无数遍的这几个字。 但构想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明明满目疮痍不忍回首的是我,为什么你比我还要讳莫如深。 是因为心疼我吗? 赵宁拉着李广穆的手臂把他带到了浮着一层永远擦拭不干净残油的老旧餐桌旁,给他倒了一杯水。 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先听我说,这次来的这个师兄叫季远,他很小的时候,大概6岁之前,我和他同龄,他的6岁也是我的6岁,他就离开了国内,他父母带着他移民了。” 赵宁察觉出了李广穆身上莫名无状的烦躁,自己心里也是千头万绪理不清的摸不着头脑。 但还是想先冷静下来,把事情说个清楚。 “他和我别的师兄师姐不太一样,真的不一样。”这段话不知道又触及到了哪年哪月哪段不堪回首的记忆,赵宁自己都讲出了满嘴夹杂着血腥味的悲苦辛酸。 “我们有二十年,二十多年没有见过了,然后他突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87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87 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里。他在新开发的别墅区买了一栋房子,找到了店里签了张单子把我引了过去。他和二十年前相比,变化实在太大,我第一眼并没有认出他来。” 你真的没有办法想象到,二十年前一个圆滚滚笑起来连眼睛都看不见,肉嘟嘟到手指和手背完美融合到一起的这么一个大肉球团,二十年后,人模狗样儿风度翩翩地戳到了你的面前。 还摇身一变成了个玉树临风恍若天人的大妖孽。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我的天,要不是对脑海里关于他体内基因来源的上一辈外貌性状记忆深刻,知道里面有潜在不可抗拒的逻辑因果。 我都快要以为这只妖怪是倚靠现代科技人造的。 “他对我还不错,因为二十年前那些涉及到上一辈的人情往来,甚至…嗯,说得上对我挺好的,就是类似‘亲人’、‘发小’的那种挺好的。我在想,要是等他有空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把他请到家里来吃个饭。” 赵宁自顾自说了一段,也不知道李广穆有没有在听,听进去了几句。 试探着问了一声:“你觉得呢?” 李广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哪根神经又搭错了,一直垂低着头,老半天才回了一个语气词,“嗯。” 赵宁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他又补了一句。“真的不能搬家吗?” 李广穆还是想走。 他对季远不感兴趣,也算不上如临大敌。但他就是不想再呆在这里,神经粗大迟钝如他,都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夏季午后,空气里也弥漫着风雨欲来的沉闷压抑。 搬家?搬到哪里去呢?赵宁非常疲惫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从二十岁到二十七岁,七年。 再重新走一遍当年的步履维艰,再把所有的艰难险阻、阴暗晦涩全都捡起来尝一遍。 说起来确实可以无足轻重,轻描淡写,甚至云淡风轻。 可我,我们真的还有这个勇气,这个能力吗? 非要把所有的不堪回首重新拉回眼前变成近在咫尺的压顶泰山,对不起,我对自己真的没有这个信心。 我只想和你好好地过日子。 哪怕我们没有钱,什么都没有。 “你听着,不是不能搬家,是暂时还没有这个必要。没错,季远是跟我提过要不要接受他的帮助改善一下物质条件之类的。但是我跟他讲清楚了我已经成家了,我有…妻室,我可以对自己的生活,对我身边的人负责。” 赵宁头一回把这种大言不惭讲得这么理直气壮。 尤其是提到某个特殊词汇的时候,甚至又习惯性地占了一下口头上的便宜。 但同时他也在避重就轻,没有提季远曾说过要带他走的事情。 赵宁知道李广穆听不得这个。 一点就炸的雷区他还不至于傻到刻意去踩特意去碰。 他听从了季远在医院里给自己的警告,试着把所有事情都摊到明面上,跟眼前这个他最爱也最亲近的男人推心置腹。 只要我们之间严丝合缝无懈可击,那就不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数。 钱少一点也就少一点,日子苦一些罢了,一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没关系,都没关系。 “你最近有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或者什么奇怪的人?”赵宁伸出手摸上了李广穆光秃的膝盖,上面只有毛发,没有裤子上廉价的布料,他在路边摊上买回来的沙滩裤没有这么长。 李广穆果断地摇了摇头,除了这个月的工资胡哥说了要晚发两天,其余都没有任何的不同寻常。 他也伸出手把赵宁放置在他膝盖上的手掌捉到自己手上,紧紧握在手里。 “你是接到了矮子的电话才急匆匆赶回来的吧,中午吃饭了吗?” 李广穆点了点头,他就是在厂里吃饭吃到一半接到那个电话,让他赶紧把碗一扔匆忙往家里赶的。 “赶紧回修理厂去吧,胡哥他们平时好说话你也不能这么不上心。我今天不出去了,想在家里睡觉,你晚上买我喜欢的菜回来,再在小区门口车摊上买个西瓜。晚上我们吃了饭再去河边散步,好不好?” 赵宁难得地拿出了温柔,经过季远的警告,他也开始反思先前对李广穆的态度太过‘恶劣’了。 纵然情比金坚,但也不能这么恃宠而骄地欺负人。 李广穆把赵宁一直送进了房间,然后压在他身上啃了两口,原本还想脱赵宁的衣服,但被赵宁抬手挡住了。 “听话,回去做事,晚上散完步回来再做。现在很热,我也很困了。” 李广穆又啃了两口赵宁,才黏黏糊糊地离开了家里。 在听见了关门声之后,赵宁一个人躺在卧室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刚才在客厅里,他还有话没有说完,但是他不敢说,至少不敢在刚才说。 季远说a市变天了,话里所指已经足够明显。和李广穆有关,是李家。因为他赵宁早已经没有‘天’可变了。 刚刚在客厅里,他想问李广穆‘你想不想你的家人’,‘有没有想过回去看看’,但是他没有勇气问出口。 问还是要问的,但是要选取一个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时机,比如,刚做完的时候。 肢体还纠缠在一起,你的体液还残存在我的身体里,我就不信你舍得给出我不想听到的答案。 赵宁摇了摇头,对自己的自私和狭隘再次唾弃了一把。 连这个都要算计,你简直是白瞎了他对你的满腔深情。 可这又怎么样呢,谁叫他就是爱我,只爱我。这是他自找的,哈哈哈。 赵宁笑着笑着捂住了眼睛。 李广穆回到了胡家修理厂,把电动车钥匙扔到了那张被机油污染得乌漆墨黑的收银台桌面上,然后凑到了正在修保险杠的胡哥身边,接过了他手里的扳手,跟他一起作业。 “木头,赵宁怎么样,没事吧?”叼着一只烟的胡哥含混着问着刚回来的李广穆。 李广穆一边认真地修着手上的保险杠,一边摇了摇头。“没事。” 胡哥对李广穆这种能只说两个字就绝不会说出三个的特质习以为常,都是大老爷们,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怕是天气热有点中暑什么的,小白今天也中暑了,刚刚打电话来说要回家休息两天。唉,你说这小子细皮嫩肉的,真不知道能不能吃下咱们这碗饭。” 李广穆这才发现,确实没看到以前一有活就跟在大家身边打下手递工具任劳任怨的张小栢,原来是中暑了。 “老海出去给客人送车了。诶,木头,你检修的那辆xx没什么大问题吧?都几天了,怎么车主还不来取车,奇了怪了。我跟你说,这辆车比咱们这家店都值钱,就这么搁这放着我晚上睡觉都不敢睡踏实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88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88 ,你说这车主哈,看都不来看一眼他是怎么想的…” 胡哥说的那个词是之前送过来检修的那辆豪车的品牌名。 李广穆擦了把头上的汗,抬头望那边角落里望了一眼,发现那辆车确实还直愣愣地杵在那里,大气又光鲜,和整个杂乱不堪的修理车间格格不入。 “没问题,全检修过了。” 车主一直没来取,店里也不送回去?李广穆皱起了眉。“不是海哥拉来的生意?” “老海?不是啊,就是那天突然开进来的,说觉得刹车还是底盘有点毛病,让咱们给看看然后再全车检修一下。我当时看见这车也吓了一跳,要不是想着店里有你会修,压根就不敢接当时。而且那车主可能也实在有钱没处花,直接掏出一叠票子说预付修车钱。我说咱们这从来没有这么个先例,都是先修再给钱,毕竟能不能修好还另说…” 听到这里,李广穆瞳孔略微缩了一下。 ‘你最近有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情’,赵宁略带不安的询问还响在耳边。 他终于找到了先前一直隐隐约约梗在心头上的不对劲,察觉到了这里面的问题。 再次转过头看向角落里那辆原本让他心动不已的车型,瞬间成了散发着诡异妖气的催命符。 “车主长什么样,留了联系方式吗?” 李广穆竟然现在才想起来问这最关键的一句。 第69章 在车间里浓烈的机油味中,胡哥仔细回想了一下把这辆和这整个小城都格格不入的车开进来的那个男人的外貌。 “一个三十几岁不到四十岁的男人,戴眼镜,斯斯文文的,看着就像是个坐办公室的。就是没留什么联系方式才让人头大,说是取车的时候会带另一把钥匙来做凭证。” 李广穆听到胡哥的描述,竟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过那个名字了。 但刚才他的潜意识里确确实实有一种类似害怕的感觉,关于那三个字。 李严修。 他一母同胞的亲兄长。 换在七八年前,任谁看过他们两个都会说面容肖似,能一眼辨认出两人之间的亲缘关系,可现如今他们中间流淌着七年多的物是人非与天壤之别。 或许连外貌也早已经天南地北。 但任凭岁月再怎么不饶人,李严修也应该不能被时间冲刷成胡哥刚描述的那个样子。 只要不是李严修本人就好,至于‘也可能是他找别人送来的’这种依照李严修的身份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尚不是向来迟钝的他能顾虑到的。 这七八年来,他从没有想起过这个在他前二十年生命中浓墨重彩,对他无微不至有求必应的嫡亲兄长,包括在间或偶尔照到镜子的时候。 然而在刚才那一秒,心里蓦地一沉的同时,记忆破闸而出,过往点滴全密布成天罗地网呼啸而来。 ‘天气热,你玩车也要有度。’ ‘我让人给你送了点东西。’ ‘定的衣服到了,看中意吗。’ ‘你喜欢的人什么身份,大哥给你想想办法。’ … ‘你以为他知道一切真相后还会愿意跟你在一起吗。’ ‘给我打,把腿打断也绝不许他出这个门。’ 纷至沓来,全无遗漏。 李严修曾是他在世上最亲的人,血浓于水,也是他的衣食父母。 长兄为天,李严修更曾是那个给他把天撑起来,让他在那下面醉生梦死得过且过的人。不仅仅提供了十数年的物质生存保障,更对他所有的肆意妄为照单全收。 但他李广穆最终选择了赵宁。 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豪车豪宅,甚至同胞兄长,都可以不要。 我只要赵宁。 谁没有谁都不会死,李严修没有他也左不过是少了个米虫和累赘。 但他不能没有赵宁。 ‘你以为他知道一切真相后还会愿意跟你在一起吗?’ ‘到时候他恨你都来不及,你还想他爱你?’ ‘你从小就是个废物,只能躲在我背后混吃等死、浪费生命的废物。’ ‘他是谁,他是赵家唯一的继承人,未来的赵家家主,不把他从神坛上拉下来,你以为你能亲吻到他的脚趾头?就凭你?’ ‘没有我,没有李家,你拿什么得到他占有他?’ … 他怕‘李严修’这三个字,怕他出现。 却不是怕这个人,而是怕他出现在赵宁面前。 李广穆手上太过用力,导致一颗螺帽被他用手上的扳手旋出了一条裂缝。 是一道细到还不如男人一根头发丝粗的裂痕,对一辆庞大的汽车而言,看起来实在有些微不足道。但他知道,只要上到路上,行驶超过一定速度,就可能瞬间变成为阎王老子的催命符。 那些罗列在书本上被奉为圭皋的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旦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生活里,就全是惨绝人寰的世间惨案。 以此为代价的学费未免过于惨重,所以对渺小的人类而言,还不如一帆风顺地蒙昧无知着。 只可惜李广穆不是赵宁,他想不了这么多,他只知道尽力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 难耐地撩起短袖下摆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老老实实又重新用扳手把那颗螺帽拧出来。 先前旋转进去时用的所有力气全成了此刻自己要攻克的阻碍。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式的自讨苦吃。天气酷暑难耐,混杂着浓烈机油味的车间里闷热异常,转眼身上的衣服就全汗湿着黏在了身上。 连呼吸都仿佛受到了阻碍。 但一切外在条件的艰苦,都比不过李广穆此刻心里不可言说的…晦暗翻滚。 其实… 和赵宁厮守缠绵的这将近八个年头,全是他偷来的。 哦,不对,应该是抢来的。 不,确切来说,是骗来的。 嘘,这是他心里最大的秘密,连赵宁都不知道。也绝绝对对不能让赵宁知道。 ‘八年前’和‘当年a市’有关的一切,早在那个血雨腥风的晚上,在他心里劈开了一道幽暗的裂缝,每一天每一时,甚至每一分每一秒,那道裂缝都在时间的切割下纵向加深… 到今天、此时此刻,早已成了深不见底的万丈之渊。 而更可怕的是,那里面滋生出了可怕的凶残猛兽,总是想探出头来,把他完完全全独占赵宁的这些美好日子给撕碎吞噬掉。 八年是一个什么概念他不知道,他心知肚明的是,这是他人生的全部意义。 赵宁是爱他的,一直都爱,这七八年来,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爱他,这毋庸置疑。 但这又怎么样,赵宁必须,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完完全全原原本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8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89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89 本的…他一个人的。 每天晚上要睡到他的身边,被他用自己的身体和墙壁组成的牢笼,圈困在床上,再任由他入侵到赵宁身体最深处。 然后赵宁也只能对着他一个人笑,把所有那些不为人知的小脾气小性子都发使在他一个人身上。 再也不能有人试图跟他争、跟他抢。这世上除了他之外的别人,多看赵宁一眼,跟赵宁多说一句话都不行。 而那些层层叠叠拖泥带‘血’的陈年旧事,没关系,都没关系…那些东西都被他喂给了心底深渊里住着的那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 不仅相隔了八个寒暑春秋,更相隔了十万八千里。只要…只要赵宁永远都不知道真相就可以了。 他就可以继续永远地独占赵宁。 日子还是可以好好过下去的,待会到点收工了就去菜市场买赵宁喜欢的菜回去。还有,他现在已经学会挑选西瓜的那些技巧了。 虽然不过是听身边几个人煞有介事真假参半地胡掰瞎扯东拼西凑出来的,科学准确性不可靠,但李广穆就是死心眼地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这项技能。 ‘如果是墨绿色的西瓜就看瓜藤,如果是青绿带花纹的那种啊,就看花纹的间距,间距越宽越好。’ ‘还有通用的一招,拿起来放在耳边,敲一敲,这一招叫听声辨瓜,声音听起来厚实的,那就是一只好西瓜,买它错不了。’ 李广穆回忆着胡哥、海哥传授给他的挑西瓜大法,准备好待会回去的时候就在小区门口的车摊上演练实践一下。 看,生活还是很美好的,赵宁就在他身边,只属于他,独属于他。 此刻,小市民李先生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和另一位小市民赵先生那单价以几毛钱一斤计算的饭后甜点,却丝毫不知他所认为十万八千里之外… 和他眉目肖似的男人在一栋高耸入云的建筑物靠顶的某一层里,正透过单侧可视的落地玻璃俯瞰着大地。 视线所及的一切,收进这个男人眼里都成了蝼蚁。 八年之后的李严修,气质内敛了几次方,而不只是好几倍。 眉目间有岁月洗练过的沧桑,但更多的,依旧是密不透风的上位者气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沉稳与锋利。 “你看到他了?”有烟灰落在了他的鞋面上,他在这八年的某一年里学会了这项早已被自己亲弟弟戒掉或者说抛弃的技能。 “看到了,在一家汽车修理厂工作,穿着很随意身上还全是机油,人比以前高了也黑了不少,但看起来挺好的,像是过得不错。” 玻璃前一直背对着说话者的那个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汇。 “过得不错?”带着笑腔的一句重复过后,是云淡风轻的另一句。“那另一个呢?” “没有看到,因为您说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所以我不敢动作太大,更没有露面。”李严修身后带着眼镜,儒雅体面的男人回答道。 那是况为,这些年,他一直跟在李严修身边。 显然,在修理厂胡哥的描述中,李广穆并没有辨认出这一位故交旧识。 也难怪,况为的眼镜是这两年才戴起来的。人年纪渐渐大了,有时候真的是不服老不行。 “您看,要尽快…”况为在小心翼翼地揣摩着李严修的心思和筹码。 “不着急,老爷子那边恐怕还有几天才能咽气,注意一下,别让那边的人先动手。”李严修终于把俯视的目光改成了远眺。 这八年,a市天翻地覆般地改头换貌了。 物是人非却偏偏事事不休。 远处有乌云在逐渐积压翻滚,雨季和夏季惯来的狼狈为奸,偏爱共同席卷而来肆虐大地。 大雨将至。 “既然你说他过得不错,那就再让他过几天‘不错’的日子吧。” 这一句像是李严修的自言自语,况为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您觉得,小穆会愿意回来吗?”况为是为数不多的从当年一路而来,见证了一切世事无常血雨腥风的一个。 他始终记得当年发生的那一切。 那时候那个一根筋执着着负隅顽抗的青年,在一圈人的围追堵截中,额角嘴角流出血滴在地板上却仍在负隅顽抗,拼死突围的惨烈样子,他还历历在目。 李严修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更好笑的事情。 “愿意?让他非回来不可不就行了,还管他愿不愿意?” 暗沉云层同样在赵宁所处的不知名小城上空翻涌不止。 他下午在李广穆走之后并没有睡着,可能是天气实在太闷热,一台又破又旧的风扇已经实在无力支持人的午睡,他躺在床上辗转发侧着浪费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任命地爬起来了。 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心事太重。 算了,劳碌命,休息不得。 赵宁百无聊赖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他全然没心思再想要不要去一趟店里画个押点个卯的事情,想来矮子应该会替他张罗着遮掩过去。 “我`操。” 赵宁在电视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用手拍打沙发扶手的力气太大,导致被反作用力传递回来的刺痛感太强烈,只好在客厅老旧到像随时会掉下来的吊扇下晃起了自己的手。 【注:‘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先秦?韩非《韩非子?喻老》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先秦?孔子《论语?先进》 另,挑西瓜的经验总结纯属笔者胡掰瞎扯。西瓜糖分热量太高,早已被踢出笔者的养生食谱。 第70章 当李广穆提着一大塑料袋的菜,且扛着一个浑圆溜滚的墨绿色球体,姿势颇为艰难地用钥匙开门进来的时候,赵宁正聚精会神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很不寻常,赵宁看电视从没有这么认真过。 认真到连姿势都正襟危坐。甚至,对他的回来无动于衷,连头也懒得回。 后者让李广穆感到有些难以忍受,说实话他不希望赵宁的注意力过多的分散到其它任何的事物上,这个‘过多’的范围就包括现下赵宁对电视机的全神贯注。 不过李广穆也懂得克制自己,电视机不会跟他抢人,没关系。 把菜随手扔到客厅的餐桌上,老老实实地走进厨房用干净的水桶装满凉的自来水,再把西瓜扔进去。 水面漫出了水桶打湿了他穿拖鞋的脚背,不是很凉。这种温度的自来水,泡上一夜可能也给西瓜降不了多少温,更遑论带出冰镇的效果。 可他走到客厅的时候,赵宁仍旧盯着电视目不转睛。 李广穆皱起了眉,去给赵宁倒了一杯水。 赵宁就着他递过去的手,就这么喝了一口,眼睛死咬着电视不放,依旧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李广穆喝光了杯子里剩下的水,在想如果直接把电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8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90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90 视关掉赵宁会不会跟他生气。 而这时候赵宁终于意识到狭窄的空间内多出了一个活人,而且还是自己最亲密的爱人。纵然保持着盯着电视的视线,却终于略微扬起下巴指了指。 “你看,端得最厉害的那个评委,就是我师兄季远。” 李广穆按照他的示意把目光投向了电视机荧幕上,在上面搜寻‘端得最厉害的那个’。 “我今天上午才见过他真人,下午看见他在电视机里,真是…说不出的幻灭。而且你也知道,虽然他确实长得挺…别致,但肉眼看见的真人和闪光灯打出来的银幕形象,视觉效果还是挺有差距的。” 赵宁一句话卡顿了好几次,像是那几处很难找到合适恰当的嵌入词。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 李广穆却听出来了,原来上午赵宁去见了季远。 眼神暗了暗。 赵宁的注意力依旧集中在电视屏幕上,这是一个综艺选秀节目的海选现场,说是海选,可那些出镜的竞争选手也早已是被万里挑一地刷过一遍了的。而季远作为被称为‘导师’的选秀评委,一直在镜头的聚焦中心。 他的发言次数并不算多,但一开口必定是经言典句式的妙语连珠。也不知节目组的摄像是何居心,镜头总是隔三差五恰到好处地晃到那张如妖似孽的脸,角度既刁钻又磨人。不仅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反而吊得人心痒难耐。 尤其是那似笑非笑,仿佛认真又仿佛漫不经心的眉眼。 姿态优雅闲适也就算了,尤其讲起钢琴专业知识的时候又偏偏侃侃而谈,举手投足风流倜傥。 真的…有毒。 当然,赵宁不会傻到不知道季远神通广大、‘分身’无数到上午真人出现在他面前的理由,是因为节目都是提前录制,并非现场直播的关系。 这个师兄原来一直打的是回国后混娱乐圈的主意? 匪夷所思,让人费解。 电视机里的季远隔着镜头和他对视了一眼,赵宁摇着头关上了电视。 算了,哪怕这人正计划着上天,也不是他需要担心或者说能管得到的了。 赵宁站起身打算去做饭,在起身的那一刻还在心里想,自己先前居然还想请季远到自己家里来吃个饭,也真不怕这栋年老失修即将退休的小居民楼被这尊大佛身上的闪闪金光给震塌。 真是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 至于那些物是人非事事休——多年前,‘山上’曾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被沿袭传承了一个世纪里好几代人,那就是绝不许门人后辈涉足娱乐业。纵使是曲艺传世的季家,也只能往‘国粹’上靠,或像季远父母一样最大限度地偏离到钢琴小提琴表演艺术上,而不是像季远这般…抛头露面。 这些念头别说浮光掠影,压根连变成小石头在赵宁的脑海里激起涟漪的半丝苗头都没有。 昨日譬如昨日死,都死了。 他要去狭窄拥挤又闷热,且油烟排放效率极其低下,风扇形油烟机几近沦为个不中用更不中看摆设的厨房里做晚饭了。 别的,都与他无关。 “快要下雨了,很闷,今天不去散步。”赵宁把桌子上的菜提进厨房里,边走边跟依旧坐在沙发上的李广穆说话。 “好。” 下一秒,李广穆也起身跟进厨房,他要来给赵宁打下手。 厨房里挤进两个身高出众的大老爷们就瞬间被塞了个严严实实,转身都转不开,又热又挤,不过赵宁也没有任何诸如直接把人往外推或‘你给我滚出去少在这碍手碍脚’之类的反对言行,听之任之地拥挤在这摩肩接踵之地蒸着桑拿。 算了,不过就是粘人了一点,他愿意惯着。 菜刀和刻刀拿在赵宁手里似乎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得心应手,但赵宁肯定绝没有那些风花雪月的心思,在仅仅只是用来果腹且即将下肚的土豆白菜上雕出一朵花来给自己或者李广穆看。 因为赵宁怕热,所以饭做得很快,这个富含了人世艰辛的搞笑逻辑正在这个狭小的房屋内上演。 李广穆果然听话地买的都是赵宁爱吃的菜。 但天气已然热到让人食欲不振的地步,再偏爱的食材也难免失宠。更别说赵宁才在厨房笼罩弥漫的油烟里蒸了一回桑拿,整个人从皮肤到内脏都充斥着一个饱字。 今天实在走多了路,加上午睡的失败,赵宁吃了两口饭就有点犯困。 “你洗碗,我要睡觉,眼睛睁不开了。” 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消极怠工了一整天的人,使唤另一个辛苦工作了一天而且还特意去采购了自己爱吃食材的男人给自己洗碗这件事有多么的厚颜无耻。 没关系,他洗碗洗得又快又干净。他爱我,会愿意为我洗碗的。 赵宁给自己的恶略行径找好了充足的借口,扔下手里的碗筷去浴室十分点到为止地洗漱了一下,拖着还带水的头发立马躺到了床上装死。 然而死还没装到十分钟,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山寨机的音量实在让人哭笑不得,哪怕他已经特意调小了很多。赵宁强忍着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沉睡边界线的那头然后整个人又被囫囵拉回清醒现实的头痛感,撑起身体把手机捞了过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瞌睡虫全然灰飞烟灭了个一干二净。 电视机里的大妖孽出来了。 是季远。 “季老师您好,请季老师惠赐我一块通关牌。”赵宁想起了季远对他称得上步步为营的那些善意关心,心里对这位便宜师兄不免亲近。 而且起床气这种东西,只能发在自己的枕边人身上臭不要脸地当作闺房情趣,对别人还是应该尽量客气尊敬些。 “季老师不太好,季老师想赐你一个吻。通关牌很简单,到床上来拉一段小提琴给季老师听就可以了。”季远通过电流传递过来的声音很像他那双桃花眼,同样的摄人心魄。 赵宁却吓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妈的,这便宜师兄又犯病了。 “师兄大人此番致电不知欲意何为,有何指教?”赵宁全身懒洋洋地手脚摊开霸占着一整张床,感叹人生最奇妙的地方不是上午看见真人,下午看见电视,晚上再接到电话。而是人热着热着神经末梢都变得迟钝抗热了起来,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另一钟形式上适应环境的物种进化。 小提琴就算了,上辈子的东西了。 “赵宁,跟我回a市吧,我实在不放心你。” 听到季远一如既往地在神经和正常模式中无缝急速切换,赵宁却难得皱起了眉。 回a市? 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吧。 赵宁看了半天电视也只知道看季远在电视上人五人六地端着,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更为关键的。比如承办那个节目的电视台,就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91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91 是a市电视台。 这一点,连李广穆都注意到了。 果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在赵宁自顾自扔下碗筷去房里躲懒之后,李广穆独自坐在桌边形单影只地继续吃着自己的晚饭。 吃完之后再任劳任怨地收拾残局,包括洗碗收筷。 他听见房间里赵宁的手机响了,很想知道是谁打来的,赵宁接听的时候为什么刻意压低了声音。 还有修理厂里那辆幽灵似的车子。 李广穆去浴室把自己也洗刷了一遍,那只西瓜静静地浸泡在厨房的水桶里暂时还没有被任何人想起来。 看样子还能多活一晚上。 “师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很感谢师兄的好意,但是…回a市,绝不可能。还有,我现如今确实平庸无奇身无长物,但也请师兄放心,我都这把年纪了,纵然再无建功立业的可能和雄心,但养活自己真的不在话下。谢谢师兄,但真的…也请师兄别再提带我离开,尤其是回a市的事了。” “赵宁,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 这是季远自重逢以来第一次以这么严肃的口吻和自己说话,赵宁突然觉得很烦,不是对季远这个人,而是关于他提到的事情。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可是师兄,你可知道它的下一句才是世上最大的残忍,亦是我此生最痛不欲生的不堪回首,甚至午夜梦回都不再敢回忆沾染丝毫的重重噩梦。 太痛了,真的太痛了。既然连灵魂都选择遗忘我又何苦不放过自己呢。 “师兄得空的时候不嫌弃就来家里吃个便饭吧,没别的事我先挂了,想必以师兄现在的身份才真的是一寸光阴一寸金,不耽误你了,再联系。” 赵宁把电话扔回床头柜上,深呼吸了两口炎热沉闷的空气。 没事。 没事。 过去了。 都过去了。 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和我身边的这个人就可以了,别的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李广穆赤着上身擦拭着头发走进卧室的时候,赵宁依旧躺在床上双眼放空。 “刚刚谁的电话?”李广穆坐在床边,盯着赵宁刚扔回床头柜上的手机。不知道是想拿起来翻看,还是想把它直接从窗台上扔下去。 前者可能会让赵宁生气,后者一定会让赵宁生气。 他两个都没选,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关灯。 然后拿起了床头的套子和润滑剂。 天花板上瓦数并不高的节能灯一直在赵宁的视野里晃动不熄。 而他本人也成了海上一只狂风暴雨肆虐下于波涛汹涌中起起伏伏的破旧小船,颠簸着即将散架。 有点痛,润滑并没有做到位,而且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的那根东西太粗鲁野蛮,动作越来越粗暴之下,痛感也愈发强烈,但他不敢说。 疼狠了就咬咬牙,忍着。实在忍不住了,就再咬咬下嘴唇,拼命忍着。 得让身上的男人尽了兴才好。 自己才好问出那两句话。 至关重要且不得不问的两句话。 你想不想你的家人? 你有没有想过要回去看看? 【注:‘物是人非事事休’——宋·李清照《武陵春·春晚》 ‘昨日譬如昨日死’化自‘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袁了凡《了凡四训》。 ‘树欲静而风不止’——汉·韩婴·韩诗外传。下一句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另,因剧情需要,强涉娱乐圈(戏份不多,只涉及两个配角),笔者尽量把它扯得真实一点,只能说尽量。 第71章 赵宁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而且后来竟然通匪夷所思无师自通地在痛感中获得了快感,连赵宁都不知道该吐槽自己犯贱还是斯德哥尔摩重症晚期。 男人一旦沉湎于情`欲,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哪还顾得上说正事。 第一轮结束气氛最黏糊时机最合适的时候,赵宁还没把气喘匀,又被对方迫不及待地压着开始了第二轮,根本无从开口。 而终于等到一切归于平静,原先被季远吓到灰飞烟灭的那些瞌睡虫死而复生繁衍占据了他一整个身体,累到手指头都脱力的赵宁直接睡得人事不省。 连后续被抱到浴室去洗澡的过程都无知无觉。 赵宁觉得自己不争气起来能把他自己都给气死。 便只好…算了。 权当是男色误人之下的天意如此。 或许李广穆压根就没想过那些他所担忧的事,从这些年一直以来的讳莫如深中便可见一斑。 但心里总像是滞留着什么东西,不沉不大,却牢牢地坠在心头上。 日子又平淡无奇地过了半个月。 天气越来越沉闷压抑,可雨却一直没有下下来,仿佛连老天都在在憋着什么大招。又像是洪水在天幕之上沸腾翻滚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可以让它肆意倾泄而下的突破口。 也可能只缺一道雷电给它劈开一道口子。 雷电、大雨未至,赵宁却等来了一位不能称之为不速之客的客人。 季远来了。 短短的半个月,那刚刚开播,总资源还不过两期加一截预告的综艺节目刹那间火遍大江南北。而作为其中‘端得最厉害’的评委季老师,身份、人气值也跟着水涨船高了好几次方。 一时间,网上所有关于‘季老师’在幽暗礼堂的聚光灯下优雅地弹奏着孤独钢琴的视频,无限疯转。 ‘钢琴王子’的名号就此尘埃落定地‘被’坐实。 那些压根不知道钢琴键盘上有几组琴键的年轻姑娘们,在那张如妖似孽的脸以及一双如梦似幻的桃花眼的迷惑挟持之下,瞬间化身‘真爱粉’,犹如病毒母体般疯狂传播着所有关于季远的一切。 铺天盖地,席卷天朝上下。 号称‘真爱粉’,实则勉强只能称为‘颜粉’姑娘们实在战斗力惊人。 甚至不惜翻出了季老师早些年陆陆续续以来,作为唯一带有东方血统的嘉宾出席某些国际电影节、音乐盛典担任颁奖、评审嘉宾的亮相经历,四处奔走相告。 丝毫不怕捧杀地给季老师冠上了‘为天朝争光’的名号,强行带自家偶像‘上纲上线’。 更有甚者,一度疯狂到把人跟‘肖x’、‘贝多x’等世界级先驱大师相提并论,强行往季老师身上绑高阶火箭直接点火发射送他上神坛之天。 要说一两个月之前,季远这个名字在搜索引擎上只占了一个平淡无奇的词条。 那今天,已经到了还不用你搜索,网页自动推送的内容里面‘季远’两个字都占了小半面头条的地步。 赵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在这种‘水深火热’的时候,于匆匆一别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92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92 半月之后就再次看见季远本人。 正处于暴风眼中心风口浪尖的季老师甚至和上次见面时的形象样子无甚区别。 身边只带了一个人猿泰山般的外国保镖,自己身上则人五人六地架着一副蛤蟆镜,赵宁在心里十分勉强才能把他和‘大明星’三个字画上等号。 “师兄,说实话我现在看到你稍微有点害怕,你方圆500米不会遍布埋伏着的狗仔吧?” 季远脸上的蛤蟆镜顺着那高挺的鼻梁滑落了一截,漏出了那双毒性堪比芥子气的桃花眼。 “讲点道理,这才到哪?下个月还有我一部电影上映,前头冠了‘好莱x’三个大字、号称国际大ip大片的那种,再下个月还有国内的一部脑残偶像剧开播,接下来还有一个流量型的某综艺要去常驻…” 赵宁已然开始瑟瑟发抖。 却并不是对季远的‘爆红’,而是对他先前蓄势待发时候,握有及打出去的资源。 要进娱乐圈圈钱,事先砸进去用以铺路垫脚的成本,极可能要好几年才能挣回来,这也是娱乐圈明星要么长炎不熄、要么流星一闪的原因。 成王败寇之间,隔着一道名叫‘血本无归’的生死桥。 而这个师兄是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才能短时间内砸出这么个惊天动地效果的。 赵宁在心里快速地摇摇头,简直不敢想。 “赵宁,不跟你开玩笑,立刻跟我回a市待在我身边。我怕再拖下去,我就真的再也抽不出身来亲自接你了。” 桃花上沾染了红痕,人模狗样的季老师眼里有明显的血丝。看来这场娱乐圈挺进之战,季远也打得心力交瘁。 “师兄,你要是真的这么不放心,就请直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而不是这样让我一无所知地跟着你撤退。” 赵宁在季远如临大敌式的严防死守中窥见了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 “a市到底怎么了?还是李家怎么了?”赵宁也板起了脸异常严肃地问着看起来已然疲惫不堪的季远。“总不可能是针对我,我除了他早已经一无所有,应该早没了让人惦念筹谋的资格。” 季远把蛤蟆镜彻底摘了下来,捏了捏鼻梁。“你还不傻,我还以为这几年的‘大隐隐于市’早把你的智商都给磨没了。” “这不叫‘隐市’,这叫‘老婆孩子热炕头’,哈哈哈哈哈。”赵宁神采飞扬地秀了一把恩爱,对单身狗发动核武器攻击。 季远果然抬起手就要打过来,被赵宁轻松避开了。 “孩子?你会生?那可真是太神奇了。”季远十分捧场地气急败坏了那么一小会,瞬间就找回了自己的致高压制点。 “啊,这样更好,你挺着肚子跟我回a市,到l集团去,反正肯定是李家的种没跑了。我挟‘太子’以令诸侯,估计也能在乱成一团的李家烂摊子里捞到一杯羹。嗯,不错,这个主意听起来就相当不错。以l集团现在的财力,我应该能在这杯羹里挣不少钱。你说是不是,唐?” 季远回头问了一句身后站着的泰山哥,显然是自己的单口相声说得不够过瘾,极需在现场除了他唯二的两个人里,找到一个捧哏的来给他捧一捧这只没皮没脸的臭脚。 赵宁却瞬间不好意思了,原来泰山哥不是普通的保镖,而且全能听懂他们之间的玩笑打闹。 “对,你说得都对。” 泰山哥一开口,赵宁瞬间倒吸一口气,敢不敢不要对天朝语言表现得如此融会贯通。 “季远,你有完没完?”赵宁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恼羞成怒的成分在里面。 刚才的对话实在太羞耻了,他还没修炼到季远这个程度,这张半老不生的脸实在没处放。“所以,师兄的意思是李家内乱?他们想把他找回去?” 赵宁只能在已有的浅薄信息里分析着局面态势。 “不错,算你还没被恋爱冲成智障。听说李家老李似乎是不太行了,李大和李三不守在床边哭就算了,急匆匆地就开了打。你想,老李本来就只剩一口气,看到李大李三这么没良心地在他还没咽气的时候就急着争遗产,然后可能一气之下终于想起了自己还生过一个李二…” 季远其人,可能出国太久,又兼酷爱天朝相声文化,这不,张口就来,还说得有模有样。 赵宁对李家的印象还停留在八年前,压根不知道季远的三言两语里面,是一副怎样波云诡谲式你死我活的别开生面。 也完全不管季远夹枪带棒拐弯抹角地又说自己傻,还在心里只想着说… 没事,不劳大家费心惦记,李二有我就够了,对遗产没兴趣,大家自便就好。 也算得上是十分自恋了。 季远大概是一只修炼过读心术的大妖怪,或者只是看出了赵宁身上十成十的不以为然。 “刚夸你不是智障就撑不过两秒。李大比李三大了将近20岁,你也不想想他们怎么打起来还打得如火如荼的。老李的兄弟们,那些以‘老叔父’自居的臭虫们,都打着幼主上位当摄政王的念头给李三撑腰呢。李大和李二一母同胞,你觉得他会放弃这张王牌不用吗,你当他跟你一样傻吗?” 赵宁听得十分不开心。 讲道理,我只是你刚认回来的师弟,你敢不敢对我客气点,不要动不动就挑剔我的智商。 玩笑归玩笑,赵宁还是抓住了重点。“所以,他大哥想,不,是一定会找他回去?” “你真的没救了赵宁。不单单是李大,老李和李三都想先看到李二。老李还等着他到床边嚎那一嗓子,李大就不用说了,李三那一伙也未必没动过先发制人釜底抽薪的念头。” 赵宁现在终于后知后觉地有了危机感,原来…竟然已经到了这么险象环生的地步吗。 “师兄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混娱乐圈的人都自带八卦属性吗?”赵宁苦笑了起来,心里已然凄风苦雨。 不为别的,单只为了李广穆的父亲李隶行将就木的事。 他知道自己自私又懦弱,一直不敢问李广穆想不想回a市去看看家人。 他只是从季远的到来中得知了李家‘变天’,却从来不知道是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 如果李广穆因为他的懦弱而没有赶回去见到亲生父亲的最后一面… 赵宁甚至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李广穆开始恨自己的画面。 就算不恨大概也会永远有一根刺梗在他们中间,除不去,愈不合。 “赵傻你听好了,季老师才懒得八卦,这事…a市人尽皆知。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确切来说是恐怕连a市下水道的老鼠都知道了。就只有您,和您家那位不知道而已。” 赵宁十分恐慌,甚至开始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师兄,你先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93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93 脑子里一团浆糊的赵宁,甚至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想。 自己回a市是绝不可能了,但李广穆…要不让他单独自己回去做好要做的事? 可要是他回去之后,在这么多无法预见且不可控的因素下,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抗拒的因素阻碍他回来? 又或者,他回去之后,发现有一堆闪闪发光的灿烂遗产能确保自己余生衣食无忧,那他还会愿意回来跟自己过这种捉襟见肘、吃糠咽菜的穷苦日子吗? 早知道以前就大方一点,不要这么抠门,连他爱吃的菜都舍不得买给他吃就好了。 他知道我爱他,这辈子都不能没有他吧,他应该知道这一点吧? 赵宁直接在季远面前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间季远特意约他前来见面的茶楼包厢。 也完全忽略了这位师兄大人在他背后对他名字的呼喊。 【注:‘大隐隐于市’——王康琚之《反招隐诗》 第72章 “赵宁,等等,赵宁…” 季远一直在赵宁身后喊着他的名字,却得不到后者的一个回头与止步。 无奈之下季远只好迈着过分长的腿直接追了过去。 “等一下,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一只脚已经踏出包房门外的赵宁这才停住了脚步,转身回来并重新关上了门。 季远身后的唐也赶紧走了过来,递了一个精巧的长方形木盒给自己跟随多年的雇主。 显然是从进门起就一直拿在手上的。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你也不想想,我明知道你的抵触排斥,还是屡次三番提出要带你回a市,你能不能也稍微冷却一下被爱情灼烧的盲目,体谅一下师兄的用意。那个谁,李二,如果他真的回了a市,难道你要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在这独守空房等成第二个王宝钏吗?我为什么执意要你跟我走,赵宁,他是你的爱人没错,可我才是你的家人。” 赵宁并不能完全明白季远为什么对他有这么重的亲情付托。 但他能感觉到这份莫名其妙感情里每一分没掺水的真挚。 ‘家人’两个字是敲在最阴暗伤口处震痛灵魂的两记重击,太厚重了。 厚重到难以承担这份弥足珍贵。 “师兄,我明白你的苦心并对此十分感激。但是师兄,我真的此生都不可能再踏足a市了。而且确实,在感情上我希望他永远不要再想起什么李家、a市,一辈子跟我在这小城市里隐姓埋名。但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和同胞大哥,如果他非要走,我大概不会拦也可能拦不住…” 但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他回来。 尊重他的每一个决定并对他抱有信心,这是我选择爱他的方式。 季远从未想过赵宁在经历一切之后还会如此痴情。 对,没错,痴情。相当地痴,痴到家了。 简直不像自己记忆中那个精致似玉,如雕如琢又一板一眼的世家小公子。 “算了,你回去再想想吧,或者冷静下来直接和他商量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你先等等。” 季远打开了那个古朴精致的木盒,递到了赵宁面前。 赵宁认真地看了一眼,下一秒便面容严肃地推了回去。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木盒里的绸布上,静静地躺着一块玉。 十年前所有的如数家珍式的了如指掌,都化成了烙在骨子里的噩梦。 仍能一眼辨别出它的价值轻重,这是赵宁十分厌倦的无奈。 “赵宁,这不是师兄给你的。我俗人一个要给也只会给流通货币,没这么多附庸风雅的情调。赵宁,这是我的祖父,你的季爷爷离开之前命令我务必交给赵家的。我自己也本来是打算给赵爷爷的,但是…抱歉赵宁,现在恐怕只能给你了。我真的…很抱歉。” 为什么总是这样。 总是要强行揭开那些伤疤,翻开那些满目疮痍。 把我带回那一段痛不欲生。 赵家只剩我一个了。 为什么总要反复提醒我这一点呢。 赵宁低下了头,接过木盒的时候手指握力太大,导致指节都泛出了白色。 季远的祖父季南卿,是‘山上’历代以来,唯一一个客死异乡、最终都没能落叶归根的家主。 那时候,‘山上’还没有覆灭,从重洋之外传回了丧讯,仿佛大洋彼岸丧钟敲响,声波震动了整座‘山上’,各家都派出了最重要的继承人不远万里远赴重洋前去悼念。 赵家当时去的是赵宁的母亲赵翳,他太小没被安排跟着去,否则也能早日重逢眼前待他真心诚意的圆圆师兄。 季远这么一说,赵宁万死也不敢辜负辞却这种辈分的长者之赐,更遑论它已然上升到了遗命的高度。 接过木盒拿在手里妥善放好,赵宁郑重地向面前的季远略微欠身鞠躬。 赵家赵宁,谢过季爷爷。 季远坦然受了赵宁这一轮藏在这细微动作里郑重其事地道谢与致敬。 像寂寥天地间无限简陋之下,仓促完成的某项庄严仪式。 简洁又苍凉,唯一缕浩荡之魂残存。 这一刻,分别藏在赵宁和季远血脉脊梁里的某项东西苏醒着探出了头,强烈共鸣。 世家可以灭亡,传承的精神却永远不会消散。 它的亡魂永远藏匿在每一个活着的后辈子弟的脊梁中,这里面包括光芒万丈灼灼其华的季远,也包括藏尽锋芒黯然失色的赵宁。 “师兄,东西我收下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好,我应该明天才会离开这里,我会一直等你的,赵宁。” 这次赵宁再没有回头,他径自出了包厢门,下了楼,走出了茶楼。 轰隆隆。 终于打雷了。 赵宁回到家,把那个珍贵无比的木盒和钥匙一起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准备待会打扫好卫生再把它‘供’进最安全隐秘的地方——衣橱里。 趁着时间还早,赵宁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惊雷藏在乌云里搅动着翻滚,狂风不歇,闪电却还不敢肆虐,像尚未成蛟化龙的小蛇,困在云团里若隐若现。 赵宁冒着被雷劈的风险给那个还没回家的男人打了个电话。 这通电话不同寻常地接得很慢,响了好几声直到赵宁都打算挂断了才被接通。 “嗯?” 语气倒是听不出任何的异状,一贯地简洁沉闷。 排除出轨变心一个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大吃大喝这种完全不可能的因素,赵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担心、紧张着什么。 焦躁着什么。 “你怎么还不回来?已经很晚了。”赵宁抬起头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钟,早已经过了李广穆收工的时间,尽管现在天黑得越来越晚,但暴雨将至,赵宁毫无名状地心烦了起来。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94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94 “突然来了车要修,很快回来。”李广穆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无起无伏。 赵宁只能呼出一口气,脱力地说:“好吧,你快点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李广穆在回了一句‘好’之后,匆忙挂断了电话。 赵宁看见自己手机上显示通话结束的界面,愣了两秒。 见鬼了,真的见鬼了。这是李广穆第一次主动地,而且还是这么干脆利落地挂断了他的电话。 赵宁在客厅老旧吊扇无力地转动中,迟疑了两秒,然后拿着家里最大的一把伞,冲了出去。 目的地自然是胡家汽修厂。 没事,我去接他下班。没事的,我们的日子会好好过下去,不会出现任何不正常。 赵宁坐着公交车到了修理厂最近的公交站,然后在沉闷到极致的空气中往前走去。 “赵宁哥,你是来找木头哥的吗?他走了有挺久的了,是开一辆很值钱的车还带了手下的车主把他叫出去的,木头哥说是他认识的朋友。胡哥和海哥也回去了,我在这等着客人来取车然后关门。” 赵宁闭上了眼,心如死灰。 转身之前,却听见脸上已然看不见任何伤痕的张小栢在背后叫住了自己。 “赵宁哥,那栋别墅的主人,他说是你的师兄,好像还是最近挺火的一个明星。他…他…还会再来吗,他以后会住在那栋别墅里吗?” 季远? 不是才刚和自己见面,说明天才离开吗。 不过季远的身份已然今非昔比,赵宁也不好轻易私自泄漏他的行踪。 “不知道,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赵宁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见张小栢眼里浓烈的期盼,以及那似曾相识的…飞蛾扑火式的义无反顾。 人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赵宁在很久以后才知道张小栢和季远的故事。 一个充斥着不公与辛酸的故事。 只可惜人无法预知未来,现在的赵宁同样无法对今后的张小栢施以同情伸出援手。 此刻心灰意冷的他自顾自地往外走去,将若干年后的造化弄人尽皆抛在脑后。 赵宁沿着回家的路一直往前走,没有想过要再搭乘公交车的事。 转过两个路口,刚拐上一条稍微有更多人气勉强跟繁华略微沾点边的街道之后,他在马路对面看到了更加意想不到的一幕。 他看到了李广穆。 不是第一眼看到的,真正吸引他注意的是,那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冷饮店门口,竟然一左一右站着两位西装革履的…门神。 然后,赵宁看见了贴着招牌饮品名字及价目剪纸的玻璃后面,坐着和他夜夜同床共枕的那个男人。 赵宁没有选择立刻冲进去,更没有拿起手机打过去幽幽暗暗地问一句‘你在哪’。 他就在马路的这边,静静地看着。 一道闪电在远处劈过,终于把天撕开了一个口子。 雨终于落下来了。 况为嘴角带着笑,看着李广穆皱着眉挂断了电话。 “他打过来的?为什么不告诉他一切?” 李广穆抬起头平视了况为一眼。 比大约两个小时之前,况为出现在修理厂里,李广穆躺在污秽不堪、满是沥青机油的修理沟里侧过头仰视着他的时候,要更嫌恶。 “李总一直很挂念你,他一直关心着你。” 李广穆本来没有把况为和李严修相提并论、混为一谈的。 他没有像讨厌李严修一样讨厌况为,毕竟况为也算曾给予他诸多照顾,而且最后没有对他做不友好的事情。 而现在,他才终于觉得,况为和李严修如出一辙,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讨人嫌。 “别这样,小穆,以前咱们关系不是一直挺好的吗?” 李广穆没有说话,他很不耐烦,只想早点离开。 但他有把柄在况为,确切来说是李严修手上,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小穆,董事长,也就是你父亲他情况不太好,医生说不太乐观。他老人家和你大哥都希望你能立马跟我回去。” 况为一直嘴角带着笑,其实心里实在苦得不行。 他想起了来之前,李严修十分不屑地跟他说的那句话。“怎么,你还想着,跟他说一句老爷子不行了,他就会回来?不妨实话告诉你,我敢保证,哪怕你跟他说我不行了,他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 事实证明,李严修说得不无道理。 李广穆确实没有任何情绪,甚至比听到此刻店里墙上电视里播放着的暴雨预警,还来得无动于衷。 “那李严修应该很高兴,他盼这一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李广穆还是十分愤怒和生气的,不仅直呼李严修的大名,甚至说出了放在以前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 况为脸上的笑容实在难以为继,想端起咖啡遮掩一下,奈何对这种香精调配出来满杯的廉价味又实在下不去嘴。 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干坐着,气氛实在摇摇欲坠。 儿子天天盼着老子死,这话,实在不怎么上得了台面。 “小穆,他是你大哥。”况为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装腔作势的狐假虎威。 不知是无力还是不屑,李广穆没有去否认这种与生俱来的命中注定,但是他显然已经不想再和况为虚与委蛇下去。 “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去?你董事长养老送终不缺我这一个废物。” 李广穆已经相当克制了,连况为都猜到了李广穆想说的原话可能是‘那老东西要死就死关我屁事’。 “出了这种事,大家心情都很沉痛,可惜生老病死,谁也没办法。大家心情都不好,你大哥和你三弟又在董事长关于公司股权的遗产分配上没能达到统一,所以…” “所以关我什么事?”李广穆身上穿的还是修理厂里的脏衣服,身上还有机油柏油的乌黑脏渍。和西装革履、儒雅体面的况为同桌而坐,说不出的违和。 “小穆你别这样,董事长很想念你,人老了,又在弥留之际,难免开始反思以前没做好或者做错的事。董事长觉得他以前没有好好照顾你,很想再见你一面,甚至想多给你留点东西。” 李广穆直接站起了身,到了相隔甚远却依旧在吧台后面支着耳朵偷听这边谈话的服务员面前。“麻烦帮我打包一杯西瓜汁,大杯,多冰。” 然后走回桌子边,从口袋里团成一团的人民币中,抽出一张脏兮兮皱巴巴的二十元纸币放在桌子上。 况为点了一杯‘速溶香精’咖啡,他什么都没点,除了刚才那杯打包的西瓜汁。 “回去告诉李严修,我的都给他,别来找我,否则…” 李广穆没有说完,提着吧台上打包好的西瓜汁直接走出门口,冲进了大雨里。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95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95 西瓜汁护在怀里,他本人却瞬间被大雨淋了个全湿。 否则,我宁愿抱着赵宁一起去死,也决不让你们告诉他真相,让他离我而去。 【注:‘年轻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出自网络。 此处情节与副cp(季远×小白)番外《人面不知何处去》相呼应(番外在围脖),正文和番外恐怕都没法详写副cp对手戏,因为…副cp一夜情时受未成年,违反论坛规定。(季远这个人渣,不过他本人并不知道当时 第73章 李广穆回到狭小居民楼的时候,除了怀里的西瓜汁,还带回了身上好几斤的雨水。 滴滴答答掉了进客厅的一路。 赵宁坐在那张泛着一层油光的餐桌上,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放下了怀里那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然后脱下了身上的上衣。 “你回来了。”赵宁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李广穆赤着上身撸了一把头上湿漉的短发。 赵宁的头发也是湿的,那把黑色的大雨伞正在厨房角落里滴淌着水,李广穆看不到。 “嗯。买了西瓜汁,你喝。” 李广穆准备去房间拿衣服然后去浴室冲个澡。 赵宁却在他身后轻声开口:“你刚刚去干什么了?” 李广穆顿住了脚步,慢慢地转过身。 赵宁从桌子边站起了身,仅仅两步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谎,大概也是唯一的一次。你是回来拿东西的吗?你要回a市去对不对?” 李广穆头发上的雨水顺着额角滑落,也不知道里面是否混杂着其它东西,比如汗液。 赵宁却面无表情地用极其平淡的语气咄咄逼人着。 “季远刚来的时候,我也生怕你会发现,拼命瞒着你,不停地对你说谎。一个谎话要用一百个谎话来圆,何况你根本就不擅长这个。累不累,啊,你累不累,还要想借口敷衍我,欺骗我。” 直直望进李广穆眼睛里的赵宁,像是在里面搜寻着什么。 自己的影子或者爱意? “所以不要说什么你在加班干活了,我都替你累。你要回去就回去,我又不会拦你。” 不知道李广穆听在耳里是怎么想的,但赵宁的的确确说的就是肺腑之言。 他宁愿李广穆直接说自己要离开,也不希望他勉强自己说着那些不擅长的谎言。 终究还是…怕他累。 果然还是宁愿失去,也不愿自己成为他‘处心积虑’的负担。 赵宁抬起手抚上了李广穆残存大量雨水湿漉的侧脸。 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一直等。 李广穆看到赵宁眼里类似于苦痛的东西,心烦意乱地挥开了赵宁停留在他侧脸上的那只手臂。 “我从没想过回去。” 浑身上下笼罩蔓延的雨水仿佛隔绝麻痹了用于外界感知的神经末梢,李广穆并不知道自己刚刚那‘轻轻一挥’究竟带出了多少力度。 赵宁可能原本就没怎么站稳,往后踉跄了两步。 撞上了身后近在咫尺的餐桌。 那张餐桌自他们五六年前搬进来,就俨然是一张上了年纪的餐桌大爷。也不知道经历了几任主人,兢兢业业在这老古董式的居民楼里存在了多少年。 餐桌椅子的四个脚是不平的,当然,也可能是客厅的水泥地面不平。 早在很久之前,为了防止它的摇晃把放在上面的碗碟里的汤带着一个不稳洒出来,赵宁用几张废纸叠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方块垫在那只跛腿上,维持着它微妙又可怜的平衡。 只可惜,经过赵宁刚刚那突如其来的一撞。那原本和纸张小方块紧密结合的那只桌子腿竟然滑脱了出来。 勉强凑出了个四平八稳的桌面瞬间失衡。 加上上边浮着的沾染沉淀了无数年的古董油渍。 赵宁在出门去接李广穆之前顺手放在桌子上,尚未来得及‘供’进衣橱里的那个精致小木盒瞬间开滑落。 赵宁须臾听见了它沉闷落地的声响。 连伸手都来不及,更遑论接住。 赵宁背对着李广穆不动声色地颤抖着捡起了盒子。 拉开推拉盒盖一看,果然,在那块玉接近正中央的位置出现了一道显而易见的裂痕。 赵宁,你真的该死。 重新合上了盒盖,赵宁把盒子郑重地握在左手里,脱力地坐回了桌子边的椅子上。 你真的,该死。 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赵宁极限收紧左手的握力,木盒抵着指甲的剧痛感让他忽略了周边的一切。 李广穆却走了过来,像是想要撩他身上的衣服却又不敢。 “撞到了吗?对不起。刚刚什么掉在地上?” “没什么,我在店里新做的产品模型,不重要。” 赵宁垂低着头万念俱灰的样子实在让李广穆难以忍受。 他毫不迟疑地单膝跪地,跪在了赵宁面前。 重新执起赵宁的右手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赵宁用自己的力度抵消了李广穆手臂带动的力度,手掌落在脸上的时候更像是抚摸,并没有丝毫声响与疼痛。 “我从没想过回a市,你在这里,我哪都不去。” 李广穆单膝跪在地上,赵宁的手掌还停留在他自己的手掌和侧脸中间。 冰凉一片。 赵宁却终于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凄苦又哀伤。 你怎么又跪在了我面前。 上一次好像是因为把我掼到地上弄伤了我的膝盖然后跪着给我上药。 那再上一次呢? 赵宁用尽全力,也只想起了那个夜晚的万丈悬崖和皎洁月光。 你总是这样。 仗着我爱你,就肆意欺负我、伤害我。 赵宁自己都不知道这满腔的酸涩委屈从何而来,但他确确实实就是觉得自己相当委屈。 “哪都不去?季远很早就告诉我你家里有事,我却一直不告诉你…” 赵宁在李广穆的眼睛里找到了自己,和真挚的爱恋。 而事实却是赵宁也是今天才知道李广穆父亲李隶的事,之前季远仅仅只是反反复复地提出要带他走,并没有详细说明一切。 李广穆裤子上和身上的水滴淌到了地上,赵宁看到了自己脚边的水渍。 “我妈走得很早,李隶娶了别人,和我大哥差不多大的一个女人。他天天骂我,我就自己跑出去住了。” 其实李广穆并不知道李隶后来娶的那个女人究竟有多大,但他就是觉得,很年轻,像是和李严修差不多大。他不知道女人只要物质条件充沛,保养得意,是可以在外貌上欺骗时间的。 赵宁翻开了一直刻意封存的过往。 废旧厂区那个聚集了一伙人的俱乐部。 原来他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96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96 很小就出来独自一个人了吗?赵宁心里甚至涌起了叫作心疼的东西。 要是…我早一点认识他,早一点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那你大哥呢?我师兄说他现在很需要你的帮助,你也不管他了吗?” 李广穆听到赵宁提起李严修,心里只有恐慌,别的什么都没有。 “他一开始对我是很好,养了我很多年。后来也骂我是废物,还让手下打我,他们人很多,我打不过,受了伤。” 赵宁听得呼吸都沉重了起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渣,让手下打自己的亲弟弟,还以多欺少。 同时他也想起了自己最痛不欲生的那个晚上,那个满身伤痕脸上还带着血渍的青年出现在自己面前,努力扬起并不擅长的笑容,坚定不移地伸出手对自己说‘我来带你走’的场景。 在岁月长河里尘封了数年的那张青年的脸,和此刻跪在自己面前男人的脸重叠在一起。 赵宁几近温柔地摩挲着手掌之下的冰冷皮肤。 没关系,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再也不抠门了,买你爱吃的菜给你吃。再也不贪图便宜,买地摊上质量最差的衣服给你穿。 不随便支使你洗碗做家务。 我会好好爱你。 “这种家人不要也罢,那我们再也不提a市的事了,就在这好好过我们的日子。”赵宁左手握住那个精致木盒藏在身后,右手依旧停留在李广穆有棱有角的侧脸上。 “你去洗澡换衣服吧,待会我做饭。”赵宁前倾着身体低下头,嘴唇擦过李广穆的额头,很难得主动的一个吻。 赵宁连在熄灯之后的床上都不十分放得开,遑论这种光天化日朗朗电灯之下。 李广穆却无比自然地在赵宁的手心里回吻了一下,然后起身去拿了衣服走进了厨房再拐进了浴室。 赵宁看见脚下一大滩水渍中格外深重的那道水痕,是李广穆刚刚跪着的那条腿所在的位置。 把左手一直攥紧的那只木盒收进衣柜最不易察觉的角落里,赵宁重新走出了卧室,来到客厅。 盯着地上的水渍停顿了几秒。 然后缓缓脱下了自己也是前不久才换上了衣服,和裤子。 一步步走进了浴室。 不断飞洒的水汽迷蒙间,赵宁竭力扬起头露出了光洁优雅的脖颈,绝美紧绷的一道曲线。被李广穆重重咬住,在上面辗转吮`吸。 像是随时能用利齿咬断嘴里猎物喉管的猛兽。 赵宁清晰地感受着下`体被迫承受的每一次冲撞与抽`插,耳边是淫靡的水声。 告诉自己,这样就很好,终于可以永远不再失去了。 没有a市,没有李家,更没有那些对过去的讳莫如深与三缄其口。 终于可以好好的过日子了。 季远曾说,树欲静而风不止。 赵宁在情`欲与快感中仍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他只知道用力攀附在身边这个男人身上婉转承受,却不知命运之手俨然在他的身后掀起了更大的风暴。 【注:‘树欲静而风不止’—— 汉·韩婴《韩诗外传》 第74章 时间点滴向前,大雨未歇。 他们所以为的十万八千里之外,李严修看着玻璃窗上蜿蜒而下的水痕,皱起了眉。 “他说他的都给我?” 况为在返回a市的第一时间就把所有的情况汇报给了李严修,按对方要求的原原本本、一字不漏。 李严修双眼放空,没有觉得被亲弟弟嫌弃厌恶是一件多么需要让人介怀于心的事情。甚至平淡无奇地感慨了一句:“还真是没半点长进,依旧这么的不知死活。” ‘不知死活’四个字听到况为耳朵里依旧感觉有些惊心动魄。 然而真正的惊心动魄却在几天后才真正来临。 连日以来,雨一直没停,时大时小。现下,是可打伞可不打伞那种牛毛细雨。 天街小雨润如酥的美景赵宁无心欣赏,只是哪里都是湿漉漉的,透着一股潮湿霉味,惹得人无故心烦。 今天刚好完成了一个阶段的工作量,工具包也被随手扔在了店里。 还有他借着店里配套齐全的工具,私下里鼓捣的那个小玩意,也快要完工了,就差最后的一点点收尾。 还以为扔了近十年的手艺已然荒废了个彻底,没想到还是勉强能拿得出手。 这种感觉,就像当初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拿起刻刀。 那是他精心准备的一个惊喜、一份礼物。 然而他的惊喜还没有送出去,一份惊吓却抢先一步不请自来的降临到了他的面前。 赵宁发现自己正在被人跟踪的时候,立马偏离预先方向,拐上了人烟较多的那条街道。 不是单纯的跟踪,是一群人形成的包围圈正在朝他收拢。 很多年前他学过的反跟踪与逃离技巧,放在今天这个不入流的小城市里竟然事倍功半,近乎没有丝毫用武之地。 没有生命危险,对方并无意威胁他的人身安全。财产?不好意思他根本没有。 判断动机,是迎战制敌的第一步,也是极为关键的一步。 对方似乎只是想单纯地控制他的行踪,简而言之,是捕获,想捕获他。 赵宁在一家便利店前停下脚步买了一个打火机,借助便利店门框上金属材质的反光看清了身后的人。 啧,竟然是这种训练有素的,看来这次有些麻烦了。 赵宁刻意在便利店门口找着由头和老板多闲扯了几句,拖延一下时间,在心里复原出附近的地形结构图,筹谋着对自己最有利的脱身方案。 打火机一直被他握在手心里摇晃,丁烷和异丁烷炸不死人,但打火机外壳崩裂时挥发气体瞬间释放出来的内能,发出的声音和枪声却十分接近。 某些千钧一发死生一线的关键时刻,或许可以拿来救命。 赵宁在下个路口突然加快了脚步,然后他看见了那张‘网’的收紧。 嘴角不屑地笑了笑,在下一秒闪身进了另一条记忆中完全没有出口的死巷子。 赵宁身后一直缀着的尾巴急匆匆追了进来,却恍然发现尽头是堵墙的巷子里空无一人。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尾巴’们面面相觑之后四下张望,想重新寻找到目标人物的身影。 而赵宁正从一户人家简易厨房后的围墙上轻轻跃下,用脚掌和膝盖弯曲做了一个着地缓冲,像猫一样无声落地。 站起来拍了拍手掌上的湿泥,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还好没把这些自以为再也用不到的东西,全还给以前‘山上’专业的安全指导老师,还好,还好。 赵宁在相隔着一整条居民住宅平房的另一条巷子里,缓缓往前走着,已经走到了巷子尽头和较宽街道交汇的地方。 突然,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97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97 一辆平平无奇毫不起眼的面包车,像是刹车失灵般飞速冲了过来。 而交汇处正站在一位腿脚不便利,低着头走路一挪一崴的老太太。老人家已经快走到路边安全地段了,但要确保不被那辆见鬼的面包车挨擦到,可能还需要一定的外力辅助。 只要有人轻轻地往巷子这边拉一把就行了,也没有什么会‘好心办坏事’的风险。 在面包车即将撞到人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赵宁头脑发热地违背‘安全教条’冲了出去,想要拉这一把。 然后面包车在他和他即将触碰到的这位老人家面前安安稳稳地停住了。 车上下来了一群人,穿着打扮正是他之间在反光金属门框里看到的同一批。 四下无人又安静。 赵宁在心里叹了口气。 人果然是还是骄傲自满不得,看,这就打脸了。 车上下来了一个类似领头的人,朝那苍老孱弱的老人家点了点头,那老太太点头哈腰了一会,迈着细如竹竿的小腿撑着那骨瘦如柴的身子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显然是收了钱的‘临时演员’。 赵宁也只能认栽,乖乖地扔了手里的打火机。 这副识时务的俊杰姿态,当真就差双手抱头然后直接跪地求饶了。 这时,鲜少有人问津的偏僻街道里又开进来一辆漆黑闪闪的私家车,赵宁知道这是正主来了。 “赵公子,别来无恙。” 赵宁倒吸了一口混着雨水的潮湿空气,‘赵公子’这三个字简直听得他从牙一路酸到了胃里。 着实…令人作呕。 “请问是找我有什么事吗?”赵宁总不能巴着脸说‘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今天天气不错大家有话好好说,要钱没有,要命也不可能给你’。 “赵公子不必紧张,鄙姓李,是小穆的四叔,劳烦赵公子给小穆打给电话,让他过来一趟,我是专门来接他回家的。” 赵宁赶忙掏出了自己两个光秃秃的口袋,让它们像耳朵一样垂在自己的裤缝两侧。 “对不住了李先生,刚才我以为有人抢劫然后跑得太快,手机不知道掉哪去了。”赵宁脸上有恰到好处的惊慌和真诚。 怕死惜命的那种真诚。 李四叔却眼角抽了抽,瞄着赵宁翻出来的两个空空如也的口袋,这都是些什么破布料。 就你这穷酸样,还想有人抢劫你?好意思吗? 赵宁当然不会管对方心里关于自己‘自恋’的吐槽,诚惶诚恐地说道:“要不借您的手机用一下,我记得他的号码,我现在就让他过来。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才好。” 李四叔纡尊降贵地点了点头,像是对赵宁的识趣尚算满意。然后旁边立马有个手下递过来了一部手机。 赵宁迅速拨号,打了出去。 没两秒就被接通了,然后他声线带了不经意的颤抖,听起来更像是一种隐隐的哭腔。 “你在哪?我在xxx路这边。我遇见你四叔了,他想见见你接你回家,你能不能立马过来?别问这么多了,快点过来。” 赵宁匆匆忙忙地挂了电话,双手毕恭毕敬地把手机递了回去。 李四叔果然立马用重拨功能再次打了过去,号码的来电显示确实是这个小县城所属的城市没错。 但是没有再被接通,可能是因为号码的主人正在竭力往这边赶。 “小子,你可别玩什么花样。”没亲耳听到声音,李老四显然还是有点不放心。 赵宁继续点头哈腰:“不会不会,不敢,绝对不敢。” 电话那头刚被挂断电话的季远一脸‘我要你狗命’式的面无表情,在自己独用的化妆室里对助理张小姐说:“通知节目组这期录制延期。” 全名张芮的张助理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理由,季远就先发制人地堵住了她的絮叨:“别说废话,我说了算。” 然后在张芮和化妆师如出一辙的目瞪口呆中,直接大踏步走了出去。 “唐,赵宁出事了。我们先看看,实在不行直接打上李家去。” 李老四在原地等了十几二十分钟,还是没有看见李广穆的半根头发,不由焦躁了起来。 想对赵宁发作,但又像是忌讳着什么,只是吩咐手下人把赵宁绑上了先前那辆不甚起眼的面包车。 “既然小穆不现身,只好委屈赵公子跟我们走一趟了。” 赵宁奋力地挣扎着,不是真的因为害怕,而是知道李老四说的‘走一趟’,目的地指的是a市,发自内心地抗拒着。 然而寡不敌众,很快就被镇压了下来,被按进了面包车最后面那排的座位上。 赵宁一边活动着被反绑在身后手腕上的绳结,一边在脑子里回放之前,自己逃跑时候匆忙做的几个小动作。 ‘山上’的安全培训曾明确指导过,若彻底陷入被动。第一时间扔掉手机,甚至扔掉定位器。打乱对方的行动安排,于更少的掣肘中找到突破点,寻求生机。 真真正正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赵宁在跳下围墙之前,就把手机里的电话卡抽出来折断扔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不过在那之前,他给李广穆真正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联系季远,号码在家里的挂历上,跟着他来找我。别担心,我等你。” 最后三个字的第二个字原本不是‘等’,但他在危机重重的危在旦夕之间,还是改成了这个字。 说出了最真挚的告白就极有可能变成有去无回的最终遗言,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注:‘天街小雨润如酥’—— 韩愈?《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二首》 ‘置之死地而后生’—— 《孙子?九地》 第75章 “我是李广穆,赵宁在哪?” 季远才刚走到录影棚的大门口,留给赵宁的特殊号码就又打进来了另一个电话。 剧情太不受控,正准备单方面去找李严修麻烦的季远俨然受到了惊吓。 赵宁居然留了这么多后手? 不是一个被所谓的现世安好时光太平给打磨得智商为负的平庸老百姓吗,说好的沉湎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呢? 这个师弟,可真是…有趣啊。 竟然留了一张王牌给自己。 王牌李二并没有自己至关重要的自觉,他只想知道赵宁的下落。 “他最后给我打的电话里提到了你四叔,赵宁应该是被他带走了。我不了解你四叔的做派,不好贸然把电话打回去,而且赵宁是把我伪装成你打出的最后这通电话,很遗憾恐怕我也学不来你的声线。” 季远在门口各家粉丝分别给自家偶像送来的应援花束上随手抽出一朵花,放在鼻下轻嗅。 赵宁留的这张王牌太有定心丸的功效,让他瞬间在局势里占据了有利位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98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98 置,又人五人六地恢复了气定神闲的优雅。 “你先跟我讲讲你四叔,该不会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吧,刑讯逼供什么的要是出现在赵宁身上,我…” 季远摇了摇头,把花随手一扔,随着那句未说出口‘我要你全家狗命’一起在脚下碾灭。 “我不认识,我只要赵宁。”李广穆站在破旧居民楼里那副不知道是哪一年的挂历上,看着赵宁用画设计图的铅笔在上面不起眼位置随手写下的那一串数字,心里焦躁到了极限。 像嗜血症犯了在笼子里来回踱步的野兽,下一秒就要冲到笼子边撕咬侵犯他领地的其余生物。 “我从不知道我有四叔,李隶的兄弟我都不认识。赵宁要我联系你,如果你不能带我找到他,我就自己去找李严修。” 季远抬起手止住唐走过来的步伐,对着电话里说:“既然你也明白赵宁希望你听从我的安排,那就老老实实照我说的做。我是赵宁唯一的家人,而且,虽然,作为家长我并不认可你们这种私定终身,但他一往情深义无反顾我也无话可说…” 话锋一转,季远淡定地切入了正题:“听我的,你先到a市来,赵宁是一定会被带到a市的。放心,他人生中前18年所学的东西,是绝大多数人80年,甚至几辈子都学不到的。自保绰绰有余了,我们只要在a市以不变应万变就好。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安排人去接你?好,你自己过来,到了直接来见我。希望你还能记得回家的路,如有必要,我们可以直接去送李…你父亲一程。” 季远其人,不要脸到了一定的境界,全然不顾什么‘对子骂父则是无礼’的纲理伦常。那张牙尖嘴利的狗嘴里,别说象牙,连句像样的人话都吐不出。 什么叫‘送他一程’,幸而李广穆眼里除了赵宁连多余的一粒尘埃都容不下。全然对此不置可否,只在暂时达成了意见统一之后匆忙挂断了电话。 a市的季远,头也不回地走下了电视台总部大门前巍峨气派的楼梯。 不知名小城市的李广穆,大踏步走出了门,将满室流淌的死寂关在了穷酸破败的房内。同时,也关上了他和赵宁苦心经意了八年相互扶持的岁月静好。 亦是他偷来的那八年缱绻时光。 在公路上急速飞驰的面包车不知道被进行了什么暗箱操作,竟然一路畅通无阻。 连查酒驾和无证驾驶的都愣是没遇上一个。 赵宁不由暗自感叹自己的人品气运实在是…不敢恭维。 绳子的捆绑一看就是非常专业的‘杀人越货’惯用手法,这群人当真不是临时抓来凑数的乌合之众。 至少不全是。 因为这群人,质量明显参差不齐,良莠不济。 面包车下来的那个领头人物,和在便利店一路追进死胡同的那几个,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那个会假借路人当诱饵的计谋,明明就专业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因地制宜不算,还掺杂了幽暗曲折的人心。兵法里的虚实相生被运用到这上面,也难说不是一种可惜。 而那个李老四,无论言谈举止,都着实…差强人意。 像是为了验证赵宁的猜想,下一秒,这辆原本就以抽风形象登场的车再次发作了起来。 颠簸着猝不及防的被迫加速中,赵宁在小心翼翼活动手臂避免不过血带来健康损伤的同时,还要操心这辆空长了一颗跑车心的面包车会不会带着他一起车毁人亡。 不要这么不自量力学人家跑车玩漂移了可以吗,算我求你了,面包车兄。 整辆车身对外玩着生死时速,车厢内部也在如火如荼地上演着刀光剑影的短兵相接。 车内除赵宁之外,还有包括司机在内的七个人,七个男人。副驾驶坐着那个领头的,后面被改动过的面对面座位上统共坐了五个人。 然后那五个‘看守者’中,有两个猝然发难,电光火石之间就匕首控制住了另外三个。身手格外矫捷,居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以少胜多了。 面包车前头,副驾驶上的领头者也架了把仿佛军刀的锋利刀具在司机的脖颈动脉处,像是只要这掌握了全车人性命的司机先生但凡有些许不配合,立马就会血溅三尺、命丧当场。 司机在领头人的威胁之下,猛地拐上了高速上的另一个路口,后面跟着的李老四所在的车压根没料到这种变故,有人直接探出了车窗在高声骂喊。 面包车司机终于战战兢兢地结束了漂移,只可惜没平稳两秒,就紧接着进入了猛然加速的状态,风驰电掣呼啸前行。 实打实地把这破旧面包车当成了一辆跑车在开,要不是马力实在有限,估计还有起飞的念头。 后面的李老四当然不甘示弱,跟着拐了弯全速追击着。 我有这么重要吗? 赵宁冷淡地看着这瞬息万变的内讧,当真不知该喜该忧。 究竟是谁玩了这么漂亮的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按照季远的说法,李老四应该是李三那一伙的。那面包车上这三个‘精英劫匪’,是李隶的手笔,还是李严修的人? 面包车连同车上的四名败者,在高速路的一个出口被遗弃,‘精英们’把赵宁带上了早在路边等着的一辆高配车上,须臾扬尘而去。 李老四连汽车尾气都没吸到一口。 领头的那个亲自给赵宁解开了上的绳子。“赵先生,多有得罪了。” 赵宁活动了一下手腕,没有说话。紧接着,对方递过来了一瓶水。 递水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男人在递过来之前还十分体贴地帮他拧开了瓶盖。 我看起来这么废柴这么弱柳扶风吗,还需要被你当成姑娘对待? 赵宁实在无力吐槽,接过水喝了一口,轻声说了句“谢谢”。 高配版的‘押解车’很快又重新上了高速,自此开启了日以继夜的兼程赶路,除了在收费站休息区等地方略作了些许停留之外,一路披星戴月,风雨无阻。 领头的男人一路上对赵宁称得上是十分客气了,不仅囊括了拧瓶盖、拆食物包装、护送着上洗手间等亲力亲为的鞠躬尽瘁,甚至十分体贴地顾虑到了沿途可能会出现的无聊,问他需不需要提供听音乐服务。 赵宁一直扮演着配合度最高的囚徒,连试图搭话套消息的行动都没有,更遑论逃跑。 在这无比诡异的友好和谐之下,赵宁终于被押解到了目的地。 似乎是位于a市边缘郊区的某栋别墅里。 他到的时候是傍晚,落日熔金,他一进门就被带到了别墅二楼露天阳台上那个的男人面前。 一个面容酷似他爱人的男人。 李严修。 赵宁只用了一秒便猜出了他的身份,然后知道了这就是‘黄雀’先生。 夕阳的余晖打在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99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99 李严修西装革履的后背上,而他本人的面容阴暗在背光的这一侧,明灭起伏。 一样的棱角分明,却是截然不同于李广穆的另一种英俊逼人。 赵宁不知道该不该,或者说该怎么跟眼前的这个男人打招呼,便只是沉默地站着。 似乎彼此之间是一种极其尴尬的身份关系。 “坐。” 李严修没有过分地打量赵宁,他的目光甚至未曾聚焦。里面填满了忧郁和倦怠,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压得不堪重负,喘不过气来。 赵宁对李广穆这位大哥实在抱不起好感,原先是不曾了解之下还隐约有些害怕他的出现,害怕他以嫡亲兄长的身份和自己争抢爱人。 后来则是听说他曾纵使手下打李广穆,连亲弟弟都能痛下狠手的人,那就更不可能是什么好货色了。 只可惜人在屋檐下,赵宁审时度势之后还是选择了从‘恶’如流。顺着李严修的尾音坐在了他的正对面,那个离他最远的位置上。 橘黄色的残阳迎面而来,虽不十分刺眼,但赵宁还是在猝不及防之下闭上了眼睛好一会才重新适应。 李严修很缓慢地开了口。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赵宁愣了一下,他这是想打听自己亲弟弟这几年以来的生活状况吗?为什么问得这么奇怪,是不是少了一个字? “还不错,挺好的。”赵宁答得平心静气,没有夸大,更没有丝毫勉强。 李严修似乎是牵起嘴角笑了笑,太过疲惫的神态之下,那笑容显得有些凄苦。 “挺好的?”李严修反问了一句,恍然想起况为第一次回来的时候似乎也说了同样的三个字,然后他也是这般不以为然地重复了一遍。 历史一直在重演。 不仅仅只是惊人的相似。 【注:‘对子骂父则是无礼’—— 《世说新语》之《陈太丘与友期》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庄子?山木》 第76章 赵宁被迫坐了太久的车,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实在称不上太好。时隔多年,可能也有上了年纪的缘故,他竟然有些经不住这日以继夜的舟车劳顿。原本还强打着精神用以应对未知的人物与危险,但不知道为什么,当真正和李严修面对面的时候,他又松懈了下来。 赵宁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疲态尽显。 李严修站起了身似乎是准备离开阳台,在与赵宁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去洗漱一下,换套衣服。我待会让人来给你打理收拾一下。你不该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赵宁。” 赵宁完完全全跟不上李严修的节奏,但对他话语中对自己现如今形象的嫌弃瞬间心领神会。 简直莫名其妙。 什么叫‘折腾’,什么又叫‘不该折腾成这个样子’? 他还来不及置喙什么,李严修又略侧过头扔下一句:“我先去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待会一起吃晚饭。” 在赵宁的异常懵懂中,李严修大踏步地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赵宁皱起眉头。神经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以为季远的某些言行已经足够让人匪夷所思了,没想到他今天见到李严修,才惊觉一山更比一山高,人外实在有人。 好歹季远不正经的时候会把那份不着调挂在脸上昭然若揭,李严修这种正常无比的不正常才当真让人难以预料、猝不及防。 赵宁跟着别墅里的服务人员进到了里面的卧室里。既来之则安之,何况他是真的累了。 洗完澡出来之后看见了床上李严修命人给他准备的衣服。 啧了一声。 早在八年前就穿腻了的东西,现在再看见竟然丝毫没有新奇感。然后在下一秒就胡乱生硬地套在了自己身上。 穿什么都一样,我还是我,也只是我。 只是当剪刀在头顶上飞舞,赵宁看见那些在以白色围布为背景之下,飘零纷飞的落发的时候,竟然真的滋生了一丝恍如隔世的错觉。 尤其当一切的‘打理收拾’都结束后,赵宁看着仪容镜里明晃晃的自己。难得的有了哀伤,一点点,并不多。 就像他原本真的以为,再次踏足a市的自己一定会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甚至呼吸不顺地倒在地上颤抖着喘不上气。 然而没有,都没有。以前书上说,你不放声大哭就没有人知道你的痛苦。但切身体会告诉赵宁,当人真正被痛苦湮灭的时候。地球依旧在转,世上仍有人在放声大笑。 这世界并不会因为你的苦痛而又任何改变,鸟语花香依旧,物是人非仍然。 个体的感情抵达极限,甚至个体毁灭,根本没法给广辽的宇宙带来任何的影响。亦或许,痛苦根本没有极限。毕竟人不可能真的立刻吐血三升,倒地而亡。 生活还在继续。 苦痛会继续,希望与欢乐也会有新的生机。 赵宁略微侧了侧头,镜子里出现了八年前的自己,做出了八年前最常做的那个动作。 历史总是重复,时间有一定的轮回性。 李严修忙完了,派人来通知他去吃饭。 赵宁一直配合度很高,没有吵闹,没有试图违抗或者逃跑,甚至没有殚精竭虑地想要重新联系上李广穆或者季远。 他还扛得住,想看看李严修究竟想玩些什么花样。 再次被带到了刚进门时候来过的那个露天阳台,边沿上的廊灯昏暗无比,李严修孤单地坐在夜色里,赵宁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恐慌的理由和必要。 唯一不正常的是明显被精心布置的那张餐桌上,正中央摆放着的精致烛台。 李严修也换了一套衣服,依旧西装革履,可能唯一的变化是更加人模狗样、风度翩翩了一点。 赵宁再次在他的正对面落座,李严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无比认真的一眼。 “赵宁,离开他吧。”李严修的语调在夏夜的黑暗里像是叹息,那是赵宁并不能理解的忧郁与哀伤。 而赵宁在心里想,这是不是就是某些狗血无逻辑电视剧里的那些豪门家长做派,‘给你x百万,请离开我儿子/女儿’那种。 赵宁控制不了自己的脑洞,然后直愣愣地笑了出来。不带任何嘲讽和不屑,确确实实被逗乐的那种微笑。 有服务工作人员把食物端了上来,打断了这一段偶像剧式的尴尬。 离开他? 他是我的命啊。 怎么可能呢。 他是无价的。 是西餐,非常标准的西餐。楼下甚至响起了悠扬的小提琴曲,是真人即时拉的现场版。传到二楼露天阳台上的音量刚刚好,又不会有演奏者正站在面前的尴尬感。 赵宁该死的在第一段和弦中,脑海中就浮现出了那首曲子的名字。 操。 在严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9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00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00 丝合缝地将餐巾铺设在大腿上之后,赵宁顺着李严修的致意,举起了刚被对方斟好酒的高脚杯。所有的礼仪标准他都没忘,那些骨子里的深刻烙印早已经渗进了他的灵魂里,如影随形,不消不灭。 就像十年前练过的那些小提琴曲。 烛光晚餐,如果是日复一日不断重复累积的生活习惯,那这位李严修先生当真生性浪漫,甚至极有可能是位情场高手。 暖色烛光摇曳,红酒微醺之下,对面人的脸仿佛也在随之轻微跳跃,赵宁恍然间有了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爱人的错觉。 整整两天没见了,思念从来蚀骨,但他还不至于对着李严修饮鸩止渴。 李严修微笑于赵宁猛然移开的目光,他想起了很多。比如,第一次看见赵宁是在八久年前。 比李广穆晚,但也没有晚很多。 惊才艳艳、精雕细琢、举世无双…似乎所有这一类形容词都可以被很好的兼容,又偏偏不会给人一种艳极至妖的过分感。 大概是鼎盛时期,‘山上’的财力与势力浇灌到了极至,才能培育出这样一个堪称鬼斧神工的继承人。 这样的天之骄子,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动了凡心。难道真的是越在外人眼里高不可攀望尘莫及的角色,反而更容易糊弄更好骗吗。 因为大家都盲目界定了对方标准的高昂与严苛,所以反而没人敢轻易下手,都故步自封着。 才轻而易举被李广穆那个废物捡了个大便宜。 不知死活当真可以当成一种才能来用。 李严修自己浅尝辄止,却给赵宁续杯不断,并用寡淡又温柔、轻缓又疲惫的语调说出了不容置喙地命令:“喝光它。” 赵宁空有一颗想把杯中物尽数泼在对方脸上的心,奈何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人质阶下囚,除了听从屈服别无他法。任由李严修此刻极尽礼遇温柔,但这人的人品赵宁实在不敢恭维。明哲保身方为上计,只要不是太过分,就实在不必苛待自己,给对方出手宰割造势。 牛排和配菜赵宁吃得并不多,任谁坐在一条毒蛇的正对面都没有大快朵颐的勇气,尽管没到食不下咽的地步,但确实鲜有入口。 酒精荼毒着胃壁细胞,并不好受,但赵宁知道这已经算是很温柔的刑罚了。俘虏不能讲究人权,相反更应该知足常乐。 蓄势待发,等待着突围,或者,被营救。 李严修把膝盖上的餐巾取了上来,标志着用餐的结束,赵宁终于如释重负地放下了刀叉。 从座位上站起身的李严修径自走到了围栏边,在满目皆黑的视野中远眺,不知是在等待着什么。 赵宁实在想不通他忧郁的理由。也并不想懂。 同时在心里庆幸,李广穆除了面容五官,再找不出与这个兄长的丝毫相似之处。没有那些显而易见的心机深沉,也没有故弄玄虚的虚浮浪漫,更没有这种难以名状却真实存在的忧伤与负担。 前者会让他厌倦,后者…会让他心痛。 幸亏我的他,一无所知,也一无所有。 其实上次在季远的别墅里,赵宁就察觉到了自己酒量的后退。时隔七个寒暑春秋,他早已经喝不惯了。所以现在才会难以抑制地晕眩,何况刚才在李严修的命令之下,他实在是被迫喝了不少。 赵宁的手在餐桌下收紧,用指尖抵住手掌侧边的皮肤,用力刺下。 希望借助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他惊恐地发现了自己强弩之末式的无能为力。 赵宁难以自抑地恐慌了起来,在现下被捕获囚禁的状态下,他唯一的倚靠与筹码就是他自己。如果他连自我意识的控制都丧失了,那就当真成了刀俎上的鱼肉。 “不好意思,我想休息了。” 完全不理会李严修的反应,也顾不上会暴露自己摇摇欲坠的糟糕状态,赵宁踉跄着想要冲回先前洗漱休息的大卧室。 坚持住,没有多远了。 赵宁这几步走出了一个世纪的艰辛,李严修就这么缓缓地踱着步跟在他身后。 像是麻木而冷血地看着进入捕猎范围后垂死挣扎的小兽。 赵宁进入卧室之后瞬间倒在了床上,眼皮像坠了千金重物几乎打不开,迷蒙间只能看见天花板上璀璨华丽的吊灯。 浮生若梦,酒精荼毒着脑细胞,前八年的生活点滴走马灯式的在他眼前旋转,这八年的浮光掠影转完之后,放映带切换到了八年前… 不,我不要那些记忆。那不是我要的记忆,我早就不要了。 赵宁在头疼欲裂中看到了李广穆的脸。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我跟你走。 李严修一路跟着垂死挣扎的赵宁,看着他每一步的坚持与隐忍。 他原以为八年很长,长到足够把朱砂痣磨成蚊子血。这对情侣逃离私奔的这八年,别说外力,就是彼此之间,也会被窘迫的生活把所有真挚爱意消磨殆尽,然后怒目而视、剑拔弩张。 然后这段关系从内部土崩瓦解,曾经的爱侣会分崩离析,最终只能换来分道扬镳的结局。 生活打磨下,遗弃与被遗弃,这才是悲伤但最应该真实出现的戏码。 尤其眼前这个从云端跌落的青年。 为什么没有在跌落尘埃之后烂在淤泥里。 为什么? “赵宁,离开他。”李严修在门边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已经到了极限,无力再承受坚持的赵宁,再次开口的时候带上了难以抑制的温柔与残忍。 混沌迷离的赵宁恍惚间又听见了李严修之前在阳台上跟他说的那句话,让自己离开李广穆。 滚。 绝不可能。 赵宁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开口,醉酒的意识丧失程度,比之高烧,有过之而无不仅。 而且,那酒里还被下了东西。 如果仅仅只是酒精浓度,尚不至于带来现下四肢百骸的疲软无力。一定还有别的东西,某种化学物质。 操。 真他妈卑鄙。 李严修缓缓、缓缓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脆弱又渺小的赵宁。 被重新打理包装之后,敛近锋芒的美玉终于露出了本来面貌,在李严修眼里,床上的人俨然和八、九年前那个精雕细琢的小公子重叠在了一起。 “你说,如果我和你发生了关系,他还会要你吗?” 李严修平淡开口,似乎仅仅是在自言自语。当然,他也没指望得到赵宁的回应。 然后,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旁边靠墙的沙发上。 接着,他解下了右手手腕上的腕表,轻轻在床头柜上放好。 再然后,他解下了衬衫上华美的袖扣,扔在了手表边上。 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 俯身朝床上的人压了上去。 【注:‘一山更比一山高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01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01 ’——这类俗语笔者也找不到出处。 ‘你不放声大哭就没人知道你的痛苦’——出自网络,非一字不漏。 第77章 赵宁感觉到身上压力的时候,残存的意识全负在了心里那根已然紧绷到极限的弦上。 然后他在剧痛之中尝到了自己嘴里的血腥味。 强弩之末下的破釜沉舟只发生在电光火石的这一瞬间。 赵宁把藏在袖口的那把西餐刀架在了李严修的脖颈上,就在颈动脉的旁边。 舌尖的剧痛感让他的吐字都有些模糊不清。 “你…你想干什么?” 他刚刚那一咬的力度,近乎到了咬舌自尽的程度。 即便如此,也只换来勉强支持这一记猝然发难的微弱清醒与气力。 然后几乎是瞬间就被压制。 李严修甚至没有半秒的恐慌,直接攥住了赵宁的手腕,把它用力压到了床垫上。 并用力收紧了自己手掌,攥力持续爆发。 本来就是强弩之末的赵宁瞬间脱力,全新的餐刀掉落在了纯白的床垫上。 之前在露天阳台上的时候,他没有这么草率地当着李严修的面做小动作。所以,他晚餐时使用的那把餐刀一直老老实实地躺在桌子上。 但当意识到酒有问题的第一瞬间,他便开始打量起了周围的一切,竭力让自己掌握一些有利条件,创建一些安全感。 哪怕微乎其微。 上餐的餐车上有备用餐具,赵宁在李严修起身走到栏杆边忧郁着目眺远方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一把餐刀收进了衣袖里。 然后感受到刀身贴紧在自己手臂皮肤上的冰冷触感,直至被自己的体温捂热。 李严修却在一瞬间就抢回了对局面的掌控,那是一种完完全全地凌驾。 “我想干什么?我想干你。” 然后他面不改色平平无奇地说出了这句让赵宁险些吐血的话。 “你他妈有病吧。”赵宁两只手腕都分别落在了李严修的手掌里,这个姿势,当真… 要是此刻现场突然出现第三个人,那对方会联想到哪些情景、哪些画面毋庸置疑。 “他可以干你,我不可以?我不如他?我就问你他哪一点比得上我?他不过是个从小到大一直躲在我身后混吃等死的废物。” 李严修脸上有不屑,但更多的是很认真的不解。 赵宁体内肾上腺素已然分泌到了极至,强行对抗着身体里酒精催化下的某种龌龊卑鄙的化学物质。 “你他妈发什么疯。”赵宁俨然自己要疯。 我和他什么关系,和你什么关系。 “他不过是早一步遇到你而已,他只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地先追了你而已…” 赵宁已然恨不得直接上牙咬了,只可惜够不到。 别他妈说得跟你也看上了我一样可以吗。 操`你妈的难道我们有见过吗。 有神经病可以,但别对着我发行吗。 李严修在赵宁刚刚握刀的那只手腕上轻轻烙下一吻,柔声说:“你这只手是拿刻刀的,不要玩这些不入流的刀具,要是伤了自己怎么办?” 那声音中的东西,像是催眠的衍生物。 李严修在催眠自己。 催眠自己也是喜欢赵宁的。 然后俯下`身像是要亲吻赵宁的正脸。 操`你妈的。 赵宁趁着李严修分神的一刹那,挣脱出了自己的右手,飞快地捡起了手边床垫上的刀具,疯狂地向李严修的手臂刺去。 李严修神智清明,当然轻而易举地就避开了赵宁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刚刚好。 赵宁反手将餐刀扎在了自己的身上。 白衬衫瞬间被鲜血染红。 这一扎也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扎了多深。 触目惊心的红在视野里瞬间蔓延,李严修终于停了手。 然后掏出手绢捂在了血液涌出的源头,赵宁右手锁骨和肩胛骨中间的地方。 赵宁在剧烈的疼痛中想试着收拢自己的右手。 发现无能为力。 完了,这条右手可能废了。别说再拿刻刀,怕是以后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 也不知道变成了独臂杨过的自己,会不会遭到家里那位皮糙肉厚小龙女的嫌弃。 赵宁在剧烈地喘息中又想起了李广穆,原本还以为化学物质会随着血液的流出而被带出减少。可事实的情况明显和他想象中背道而驰,不仅没有流逝,反而随着溶剂的减少而浓度上升。 天花板吊灯的光线在黑暗与明亮中不断切换,李严修打电话的声音如海水涨潮般忽远忽近。 赵宁彻底地闭上了眼睛。 他丧失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不再是关于李广穆会不会嫌弃自己,而是…以后再也不要这样自以为是地自作聪明了。 可是,还有以后吗? 李广穆坐在季远面前,整个人即狼狈又倦烦,与之正对面人模狗样儿的季远显然和他分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去把我的造型师那个叫什么什么鬼的请过来,把他给我收拾成下一秒就能出道的样子。” 季远抬起下巴虚指了一下坐在自己对面的李广穆,对身后站着的张芮说道。 “挺好的啊,他现在,不用包装也可以直接出道了。”张芮打从这个男人走进了季远的宅子就一直没有错开过眼。肌肉型男,在现下娱乐圈一众小鲜肉造成的审美疲劳里,是很容易异军突起的。 张芮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商机,李广穆整个人在她眼里就是一棵会移动的发财树。 发财树先生却明显没有心思和他们一起玩笑取乐。 “带我去找赵宁。” 季远啧了一声,这么没情趣没意思的人,也不知道赵宁是怎么看上的。 ‘山上’教育这么严丝合缝一丝不苟,难道所有的严谨苛刻的面面俱到之下,唯独漏了恋爱审美这一条? 季远摇摇头,放下了手里的朗姆酒杯。 这一幕要是落进赵宁眼里,肯定又要在心里吐槽季远永不掉线的装x技巧。 然而李广穆全然对这些视而不见,又犟又拗地重复了一遍:“我要去找赵宁。” 张芮已经把季远指派的那个‘什么什么鬼’给带了过来,季远飞快地吐出了一大串国际通用语,混着朗姆酒气息的那些饶舌发音,迷离又浪漫。 然后转过头,吊着眼角的桃花睥睨了李广穆一眼,平直的视线愣是被他带出了俯视的效果。 “这位…小朋友,咱们今天的剧本是逼宫,不是农民工进城讨薪。来,听我口令,站起身来,向左转,齐步走,跟着这位‘鬼大师’先下去冷静冷静。” 摆摆手镇压了一切可能不可能出现的后话。 “连赵宁都让你听我的,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抗争了可以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02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02 吗?时间很宝贵,李隶等不起没关系,难道你也不在意赵宁等不等得起吗?” 张芮陪着李广穆一起离开了,她对发财树可能有些执念。 季远一个人在摆放着钢琴的大厅里,把杯里剩余的朗姆酒尽数倒在了钢琴键盘上。 大战开幕。第一杯,先敬亡魂。 赵宁,希望你能找回自己最原始的身份,坦然面对满目疮痍的那些过往。 然后,让血债,血偿。 再次睁开眼的赵宁第一瞬间就是下意识地活动自己的右手。 五指张开再收拢。 幸好幸好,没有残废,胳膊总算是保住了。 当时的情况实在太紧急,赵宁只顾着往自己身上放血,全然不知险象环生到差点就‘壮士断臂’了一回。 人是很顽强但也很脆弱的生物,现代医疗科技下,人的一条手臂断着掉了下来都可以重新续接回去。可同时也很可悲的是,若是神经功能不可逆转损伤,那即使表面看上去正常无比、无伤无痕,那也不过成了丧失所有功能的配套摆设。 然而数小时之前,赵宁闭上眼睛之后。 李严修看见丧失意识躺在触目惊心的血渍中的赵宁也慌神了那么一小会,事情已然跳脱轨道,偏离了一切原先预控。 怎么会突然成了这个样子。 专业的医疗团队赶到别墅的时候,赵宁的血已经被止住了。 前来救治的医生异常熟练地剪开了赵宁身上的衣服,查验伤口,还带了小型的检验仪器直接检验了骨骼损伤情况。 “失血情况还好,辛亏第一时间就及时做了止血处理。创口本身情况也还好,没有刺入很深,而且很幸运的避开了肩胛骨与锁骨之间的韧带位置。现在看来,它只是个暴露性的创伤口,做好消毒处理及缝合之后,安心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切记要静养,右手最好不要着力,更不要提拉重物,伤口尤其不能沾水。” 这一位医生处理过诸如此类的情况不胜枚举。有钱人床上的变态癖好,他见过太多了。玩脱了玩过头的,更无厘头更尴尬的情况他都见识过很多。 赵宁这种反而显得平淡无奇了。 等赵宁被重新‘缝补’好之后,李严修看见床上被子上方暴露出来的绷带和间隔裸露的赵宁肩膀上的皮肤,突然有种负罪感。 非常轻微,甚至不值一提。 你看,要是你听话一点,不就也能少受很多罪吗。 偏偏,一个个的,都不听话。 他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你要是乖乖地不反抗,我应该也没兴趣对你真做什么。 一个男人罢了,长得再好看,曾经再惊才艳艳举世无双,也比不上女人胴体的温暖与柔软。 偏偏不按我安排好的路线走。更不肯惊慌失措、害怕求饶给我看。 垂死挣扎奋力顽抗,丝毫没有美感。不是我喜欢的。 就像八年前某个晚上,一圈的人围追堵截,都拦不住的他。 你们都是一样的不听话。 一样的不知死活。 赵宁睁开眼重新开启视物功能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换了一个房间,而且李严修没有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谢天谢地。 赵宁实在跟不上这种神经病的发作模式。 他能确定李严修对他没有任何能和‘爱’与‘喜欢’相挂钩的感情,没有一丝半点。 却偏要拿出这种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做派来给人添堵。 染指自己亲弟弟的爱人,听起来就无比变态的乱伦情节,也只有丧心病狂到李严修这个份上,才会拿出来当作乐子消遣。 赵宁真的非常想推荐季远给李严修认识一下。 变态和变态的巅峰对决,神经病与神经病的终极pk。嗯,这才是有利于世界和平,促进人类和谐美好的有爱组合。 第78章 有幸被赵宁囊括进变态二人组的季远看着眼前可以即刻出道的发财树先生,脸上没有惊喜,更没有满意。 “你四叔在逛窑子,你爹在xx医院特殊病房里,你想先去见谁,自己挑。” “我要去找赵宁。”李广穆重复了第三遍。 季远终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真他妈一根筋。 “行行行,先去窑子见你四叔吧。也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这个做后辈的不带点见面礼也实在不像话。” 季远带着李广穆到了一个正在开晚间派对的私人豪宅里,直接刷脸把人带了进去。 这就是‘窑子’? 李广穆看了看眼前熙熙攘攘但都穿着优雅的人群,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形成一个个或大或小的交谈小团体,每人手里一支高脚杯。 怎么看都只像是普通的派对。 直到一位看起来颇为清纯的小姑娘端了一杯酒过来递给季远,眼里有着恰到好处的闪闪发光。 “天呐,简直难以置信,竟然能在这碰到季老师。请问可以合照一张,传到我x博上吗?” 李广穆不知道这是最近炒绯闻炒得人气正旺的一名女艺人。 “抱歉,今天有点不上相,恐怕配不上你此刻异常精致的妆容,改天好吗?” 李广穆一直在四处搜寻着什么,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压根不知道那所谓的‘四叔’长什么样。就算所有人都排着队到他面前拿出放大镜给他挑,他也认不出。 旁边的季远瞬间温声细语地打发了一个人,完全不同于私下里那副尖酸刻薄的样子。 李广穆只晃了到那所谓绅士风度的一个边角,但瞬间被勾带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念头。 季远在某些方面,和赵宁有点像。 那是他并不能理解的那种如出一辙的一脉相承。 季远却能一眼洞穿李广穆所有的用心竭力都只是无用之功。“别着急,我马上把人掀出来,稍等一下,容我先打发几个碍事的苍蝇。” 李广穆在间隔季远好几步开外的身后,把自己隐匿伪装成一个保镖之类的角色。 殊不知此刻‘自以为是’的保镖先生,在别人眼里,俨然是一位跟着前辈走位混眼熟的新晋艺人。 果然,季远话音刚落,先前的姑娘才离开不到十秒,眼前就又一个笑得异常油腻的男人端着酒杯上来了。发现季远手上空无一物,找不到碰杯的机会似乎还有些尴尬。 “季老师竟然大驾光临地现身了,正巧,我们刚才在商量一部小电影的投资。那边x大导演刚才还一直在说找不到合适的男主角,我当时听了剧本之后,在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嘿,这不是为我们季老师量身打造的吗?没想到刚走出来两步就看见了季老师本人。天公作美心有灵犀,要不季老师到我们那边去详细聊聊?” 季远像听相声似的认真地听完了这一大段夹杂了酒气与牛皮的半真半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03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03 假式虚伪吹嘘。 脸上带笑地说:“太抬举了,我的演技恐怕还有待磨炼。x大导演可是名导,他执导的电影如果都只能称之为‘小电影’,那我恐怕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称得上大片了。更别说您二位一起那更是强强联手,可以说是非常期待这部片子了,到时我一定去影院捧场。” 生活就是最好的舞台,此刻的季远俨然演技精湛。 四两拨千斤地把这轮太极打了过去。浑然天成,惟妙惟肖。 然而这才只是个开头。 “季老师,不知我下首单曲的mv能有这个荣幸邀您出镜当男主角吗?” “对季老师的谱曲能力仰慕已久,不知近期有没有机会能合作一首歌…” “季老师…” “季老师手上怎么没喝的呀,是今晚的香槟不对口味吗,要不咱们去里面开瓶新的、您喜欢的?” “季老师…” 李广穆在季远所有不厌其烦的泰然处之中,终于发觉这是一场娱乐圈的聚会。 李老四也混娱乐圈? 半响,季远才无比自然地用只有他们才听得清的音量向李广穆传递一句话。“ok,我们要找的人在二楼泳池边。跟上,带你去拜访你家长辈了。” 季远带着李广穆一路停停走走地来到了二楼,每次的停顿都是有人凑上来跟季远说话,然后季远也只能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地虚与委蛇着。 耽搁了一阵,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果然二楼的露天泳池边的一张海滩椅上,躺着一个只穿着泳裤的中年男人,然后他身边正端坐着一位大浴巾包裹着比基尼的性`感女士。那女人身上湿淋淋的,显然刚从泳池里上来,正殷勤地把一杯插着吸管的饮料递到男人的嘴边。 天时地利,这般佳人在侧的花前月下,连解决保镖的麻烦都省了。 那女人率先发现了季远二人的到来。 在看清了来人的面貌之后,像是也忍不住惊讶地小声喊了一句:“季老师…” 季远把修长的食指轻轻竖在了自己的薄唇边,看到制止已经来不及也没有丝毫的懊恼。只是无比自然友好地笑了笑:“这位美丽的女士,我有些事想和李先生谈一下,你看…” 李老四已经被惊动,不耐烦地蠕动着他油腻松弛的身躯,略微凑过头赏了一个眼神。 看见是一个长得过分耀眼的年轻男人,须臾便猜出了对方艺人的身份,便也没怎么放在眼里。 他对走后门没兴趣,男的,长得再好看也白搭。 没想法,也不怎么在意。 毕竟艺人嘛,再红,也是需要人捧钱砸的。聪明识趣的艺人,都不会得罪招惹自己这一类‘金主’。在李老四的盲目里,就是天王巨星来了,也用不着害怕。 季远本来就是来…催命的,幸亏他不知道李老四对他第一眼的想法和评价,要不然,啧,估计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惨烈百倍不止。 身披浴巾裹着比基尼的女人是娱乐圈挺出名一个以‘性`感’出位的女星,对她动心或动过心的‘金主’不少,季远轻而易举就打听出了李老四最近在捧的人是她。 “李先生晚上好。”季远往前走了一步,李广穆还隐匿在进入泳池区域的门边阴暗处,暂时没被李老四注意到。 “晚上好。”李老四继续老神在在地在沙滩椅上躺了个悠悠闲闲,安安逸逸地晒着他的月光浴。 大概心里还是有点恼火季远支走了他的佳人,所以语气也称不上多少。 “初次见面,特给李先生备上薄礼一份,敬请李先生笑纳。”季远的笑容里,一贯藏着致命的东西。 然后他侧身让开了李老四的视线,一直低调隐匿的李广穆也恰到好处地缓缓走了过来。 “阿…阿修,你…你怎么来了?”李老四那一摊白花花的皮肉,险些从沙滩椅上翻下来,好似见了鬼一般。 等李广穆再走近一些之后,好似见了鬼便成了真的见了鬼。 “你…你是老二!你…你是小穆!” 李老四已经连滚带爬地翻了下来,异常激动,啤酒肚上浮着的那几层皮肉都跟着晃动不已。 “看来李先生对这份薄礼还是有些满意啊,常言道‘礼尚往来’,不如请李先生也贡献出我想要的东西。” 季远对着李老四这种货色,也能笑得温柔又缱绻。 “听说李先生前两天到某个毫不知名、甚不起眼的犄角旮旯,绑了一个年轻人到a市来。不巧的是,李先生绑的那个人,是我家不懂事的小弟。如果他哪里得罪了李先生,我在这代他赔个不是。还请李先生把舍弟还回来,让我领回家再好好管教。” 李老四看见季远那双如妖似孽的桃花眼,婉转流光,听着他气定神闲吐出这些温文有礼的台词,竟然难得的有了一丝恐慌。 “赵公子确实是我绑的没错,但人…” 话还没说完,游泳池水面瞬间被庞然大物打破,溅起了厚重的水花。 季远抬脚把李老四踹了下去。 泳池是专给成年人配备的,比较深,水面距离岸边很近。 李老四刚奋力浮上来,就感受到了来自头皮的一阵剧痛。 然后刚把头冒出水面还来不及呼吸第二口新鲜空气的李老四,就被人重新按进了水里。 是李广穆。 几秒后,再在浮力与外力的共同作用下再次冒出了头来。 把手撑在膝盖上俯下`身的季远,温柔地关心了李老四一句:“李先生没事吧?这是您侄儿非要送您的见面礼,我拦都拦不住,您也就受累一并笑纳了吧。” 紧接着话锋一转,眼里再没有了温度。“再问你一遍,赵宁在哪?” “小穆,我是你亲四…”李老四剩下的话全化成了水里的气泡。 李广穆再次把他提了上来,比狗还狼狈的李老四胡乱用手拍打着水面。“我`操`你妈的狗兔崽子,知道你爷爷是谁吗,我保管让你…” 这句话明显是针对季远。 不管李老四针对谁在乱喷乱吠,李广穆十分不耐烦地又把人给按了下去。这一次,特意让对方在水下多停了好几秒才重新提上来。 鼻涕眼泪混着游泳池里的池水肆意流了一脸的李老四,大概还从没吃过这种亏,被这一番折腾下来,直接去了小半条命。 那视觉效果,真是…啧啧。 “最后一遍,赵宁在哪?”季远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李老四在李广穆的上提下浸下,把游泳池水扑棱出来沾到自己鞋面上。 “真的不在我手上了,我们半路被人截了胡。他被别人抢走了,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李老四生怕自己语速稍微慢了一星半点,就又要吃一肚子游泳池水,求生欲已然燃烧到了极限。 李广穆也完全松开了手站了起来,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04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04 脸上是一片惊慌失措的茫然。 被别人…抢走了。 他的赵宁,被别人抢走了? 季远皱着眉只迟疑了一秒,赶忙对李广穆说:“赶紧走,待会闹起来没意思。他没说谎,咱们撤。” 说完,两人疾步闪身离开了二楼,头也不回径自往外走去。 而在露天游泳池正对面的另一个外伸阳台上,被特意关闭的灯光下。 一个眉目异常精致俊秀的年轻男人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笑了一下,那双澄澈的大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明动异常且赏心悦目。 眼角依稀还能找到一如当年的狡黠。 他看着从游泳池中狼狈逃生的李老四,笑着轻声说了一句话,没有别人能听见,十成十的自言自语。 “季远?李家?还有…赵宁?有意思,真有意思。” 月光混着派对上装饰用的探照射灯从年轻男人的脸上飞掠而过,照亮了他的半边侧脸。 像极了赵宁。 第79章 李严修是第二天傍晚才重新出现在赵宁床边的。 没有道歉,也没有继续发疯。 仿佛赵宁只是在他这里做客时不小心扎伤了自己,尽心救治与照顾只是好意与恩惠,没有丝毫与他本人相关的责任。 外表依旧看起来无比疲惫的样子,活像是刚去移了一座山。 而以小市民赵宁一贯斤斤计较的抠搜劲,直在心里感叹那座山最好是座金山,否则要累成这幅惨不忍睹的样子,实在稳亏不赚。 在赵宁眼里不堪重负的李严修进来的时候带了一本书。 很厚重的一本,不仅仅是因为其本身的页数厚度,更因为那古典装帧中透露出的历史感。 李严修从旁边拖了张椅子坐在赵宁的床边,甚至没有见面寒暄的客套话。 赵宁最开始看到他进门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犯怵的,作为最惜命怕死的阶下囚,赵宁实在不想再看到这张酷似自己爱人的脸。 要是他再次发疯,甚至发狂了怎么办。 真要拼个鱼死网破吗。 如果自己真和李严修你死我活,那李广穆会怎么想呢?这神经病再变态也终归是他亲大哥,更遑论中间还牵扯着十几二十年的养育之恩。 总不能把那一刀扎回去吧。 当然,更不可能把事情的始末讲给他听,关于先前床上那段荒诞又恶心的迷/奸戏码。 真是太让人膈应了,比在身上扎个窟窿放血还要让赵宁难以忍受得多。 而现下李严修却突然正常了起来。 他在椅子上落座之后开始念书给赵宁听,就是他带进来的那本。 厚重无比的原文书,李严修随便翻开一页,张口就开始念,声音里的疲惫在国际通用语的传递下渲染出了别的东西,更接近忧郁与哀伤的一种东西。 赵宁不了解李家的情况,对李严修更是没有概念,也没法按照李广穆去做类比推理,毕竟八年前大家就开始分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爱人在橡树下哭泣,她却戴着鲜艳明亮的花环奔赴阁楼,降落在了未婚夫的怀里。” 百无聊赖的赵宁除了担忧自己的人身安全,防备李严修再次发疯之外,确实无所事事。 再加上他又实在没法把自己的耳朵闭上,当然,更不可能在李严修的地盘上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只好静下心来,把李严修念的词汇全听了进去,并在脑海中还原出那些文字里作者所描绘的场景。 “她没有听见风里爱人的眼泪,不知那亦是多年前两人爱意正浓时亲吻过她脚踝的露珠。” 啧,这么酸腐老套的爱情故事吗。 用词华丽绚烂,还有这显而易见拖沓迤逦的叙述手法,另一个大洲十八世纪文学特征显著。怎么,这就是李严修平时的阅读爱好? 真是令人费解且不敢恭维的品味。 果然对不正常的人而言,你压根就不能奢望他身上有一丝半点标新立异的正常。 可是我真的想离开了。 也想他了。 肩膀还是有点痛的,比以前在那小城市接了多大的单子,扛了多重的成品,卸了过多重的木料都要痛得多。 而且还是白受痛不挣钱的百分百蚀本买卖。 赵宁忽略了自己体内流出去的那些血液,李严修却没办法视而不见。他把视线从书本上的字里行间中摘了出来,抬起头认真地看了赵宁一眼,尤其在那苍白的脸和没有血色的唇上多停顿了两秒。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赵宁突如其来的走神与心不在焉。 “让人给你准备的东西都吃了吗?既然你不想听书,那不如就聊点别的吧。” 赵宁知道李严修指的是白天被送到房间里给他当饭吃的那些似乎应该称之为‘药膳’的进补食材,在他多年前的阅读涉猎记忆残存里,那似乎是女人坐月子该吃的东西。 尽管如此,赵宁还是带着极度排斥的心理把那些东西全给咽了下去,总不该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尽管他当真丝毫不想跟李严修聊天。 如果可以请让他一个人安静地呆着就行了谢谢,请实在不必费心操劳一个阶下囚的身心健康谢谢。 赵宁十分担心以李严修的病情,搞不好他越关心看重自己死得越快。 可聊天模式已经被李严修单方面强行开启。“他念过书给你听吗?” 看来还是想聊李广穆。 赵宁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究竟喜欢他什么呢?你们完全没有共同的兴趣爱好,甚至应该没有共同语言。你原先接触了解过的东西,我相信有很多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赵宁皱起了眉头,听出了李严修话里的贬低与不屑,反感至极。 而且更奇怪的是,李严修的思绪和认知似乎还固执地停留在了八年前。八年是什么概念按理说他不会不明白,时间在变,人也在变,干嘛非得对八年前的事有这么重的执念? 真是有病。 而且,念书和感情有什么必然的逻辑关系吗?完全没有。会不会朗诵,懂不懂国际通用语又如何?那个人还是那个人,没影响。 “他不会念书给我听,但是他会为我做很多别的事情。” 很多你不懂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别的事情。 李严修直接把书扔在了一边,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比如?” “比如他会努力挣钱维护我和他的…日子,他会买我喜欢吃的菜,还有一些别的我喜欢地东西。他会为我洗碗、洗衣服,做家务,他还会…嗯,总之他会的很多。” 赵宁坦然望向李严修,脸上带出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不甚明显的神采飞扬,语气和神态里弥漫着一些叫作认可与骄傲的东西。 这直接刺激到了李严修,后者瞳孔微缩。“这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05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05 就是你选择他的理由?” 赵宁在心里啧了一声,干嘛非要对八年前的陈年往事执念深重呢?我选择他的理由当然不是因为预知了他在后来八年里与我共同生活的点滴,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选择他,是因为某一晚的夏夜里有花香虫鸣,是因为我在他的眼中只找到了自己,是因为…我对他的感情。 但这些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个人情愫,着实没有让李严修知道的必要。赵宁并不想与他分享,哪怕对自己阶下囚的身份有很高的认知觉悟。 “你说他给你买喜欢的东西,你喜欢什么?” 李严修不觉得赵家传人是能轻而易举被凡尘俗物诱拐走的那一类没见过世面且少不更事、天真无邪的柔弱幼兽。 随着这个话题的开展,气氛又无比诡异地瞬间进入了‘瞎扯闲聊’状态,似乎端两杯咖啡和两碟点心上来就可以开个小型茶话会。 “西瓜吧,他常买的。”赵宁在李严修的疑惑不解中,脸上荡开了更多也更明显的那种刺眼的东西。“嗯,倒也不是说我有多喜欢吃西瓜。很久以前有人跟我引入过一个概念,就是类似于糖分吃到肚子里会化成能提升幸福指数物质的一个概念。我们居住的地方买西瓜很方便,加上它物美价廉,一点点钱就可以买很多,也可以吃很久。” 能从此刻赵宁嘴里说出的‘一点点钱’,那可能货真价实的就只是一点点,非常少,少之又少甚至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当然,赵宁没有说出更为关键的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们挣的实在不多,省吃俭用是现实所迫而并非生活情趣。 这番话听到李严修耳朵里联想到的第一词汇是恩格斯系数,他并不能懂这种糖分与爱情的逻辑关系。 就像他根本不能深入理解囊括在物美价廉这四个字中的人生百态。 “你很在意他,很爱他。”李严修最终只得出了这一个结论,然后他就直接下了定论。 事实和自己心里所想是一回事,被别人宣之于口又是另一回事,赵宁转过了脸,没有否认便是默认。 “他也一样爱你吗?” 赵宁刚转过了头,所以没有看见李严修脸上近乎不屑的悲悯。 那亦是他日后万劫不复在悲痛中苟延残喘的苦难之源,就像当初最关键一句还未被他看见就被匆忙合上一并关进岁月长河里的那本诗集。 ‘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 赵宁将在不久之后明白,比时间更残忍的,是人。 而此刻的他只是信誓旦旦地在心里给出自己答案。当然,他当然爱我。从八年前开始,一直到现在,从未改变。 赵宁不是很懂李严修的动机,如果说把自己从李老四的手中抢过来,只是为了不让对手抢占先机失去对局势的有利掌控的话,那现在这种每时每分都透露着诡异的囚禁到底欲意何为? 或许,主动出击比静观其变要有利? 赵宁在两人共同沉默而构建起的寂静中猝然开口,这是他精挑细选地切入点。 “你父亲的身体情况,我很遗憾。” 称得上是声情并茂了,用词小心翼翼,语气也恰到好处。 李严修却笑了起来。 “他跟你讲过我们家的事情吗?” 赵宁在李严修的视线下坦然地摇了摇头,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点了点头。 “很少很少,但是他有跟我提到过你,有说之前你对他不错,甚至是很好。”可惜你最后却骂他是废物,还纵使手下对他动手,简直罪无可恕。 别说李广穆了,赵宁都没办法原谅。 打我老婆什么的,简直不能忍。比对我做猥琐的事情害我往自己身上扎了个血窟窿这事,还要不能忍。 李严修听了之后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笑得更夸张了,从表情到神态,自上而下,仿佛整个人都在讽刺着。 “以前他每年过生日,我都会送他一台车。而且会刻意挑他最喜欢的,你知道这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有些甚至要提前大半年从大洋彼岸预定。虽然他比较…木,但是每年收到礼物的时候,我都能看出来他是很高兴的。” 李严修在找给李广穆形容词的时候,罕见地卡顿了一下,很无奈的样子。 可眼神也很柔和。 过往那段岁月里的亲情醇厚的兄友弟恭,跨越时间长河汹涌而来,历历在目。 可惜,在八年前对方22岁那个生日的时候,送车已经再不能让这个木讷又迟钝的弟弟开心起来了。 永远长不大的一根筋突然有了自己的心事和秘密,那些晦涩又旖旎的心事与秘密都和一个名字息息相关。 那个名字叫赵宁。 李严修真的觉得很奇怪,时间从没有让李广穆成长,年幼时母亲的离去,成长过程中李隶的苛责与厌弃,都没能撼动他分毫。 直到遇见了赵宁。 赵家雕刻当真独步天下,尤其是这赵家传人更是技艺过人。不仅能雕材,还能雕人。 朽木都能开花,岂是神奇二字可以概括。 只可惜花开得太过,顽石成长的过程中居然逐渐跑偏,甚至越偏越远,偏离出了自己能把控容忍的范畴。 当真不知死活。 “赵宁,你会后悔的。”李严修毫无来由地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神态和语气一如昨日那句重复了两遍,如叹息一般的‘赵宁,离开他’。 【‘恩格斯系数’,食物支出在消费总支出中所占的份额比例。 ‘我生命中的…一告别’——仓央嘉措。 第80章 两个大老爷们张口闭口谈什么爱不爱的也确实是一件够矫情的事,可李严修身上愣是有一种诡异的神经病气质,那就是什么事情、对白发生在他身上都是正常的。 包括最后的这一句威胁。 赵宁觉得很奇怪的是,他自己可以质疑李广穆对他的感情。 这种例子在过往八年的相守里多得如过江之鲤,简直俯拾即是。 比如,你要是不给我洗碗那你肯定是不爱我了。 再比如,你要是接连好几天在床上不知节制那肯定是只想做`爱而不是爱我。 但绝不容许别人质疑。 “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还是你只是单纯地不希望他和我在一起?怎么,我要理解成拆散的意思吗?” 赵宁理智上确实惜命怕死,但就是做不到对李严修卑躬屈膝。 他坦然回视,言语轻佻又张狂。 李严修扬眉笑了起来,像是在纵容无理取闹的孩子。 亦或许只是更深层次的不屑。 这直接激发了赵宁心里的反抗心思,这是他迟到了多年,被李广穆惯出来的叛逆。 “你不同意又如何,他现在…”赵宁也笑了起来,脸色苍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06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06 白之下更显眉目精致,叛逆得十分赏心悦目。“你不妨下次见面的时候问问他,要是我和你同时掉进水里,他会先救谁?” 烂大街的权衡对比,尤其在相亲场合最容易用到的调侃性笑话,赵宁却讲得理直气壮。 可能李严修平时贵人事太忙,没有听过这个烂大街的笑话。他竟然大笑了起来,身上的疲倦和忧郁都一扫而光。 低下头的宽厚身躯,赵宁却能明显能看见他笑得连肩膀都开始微微抖动。 赵宁稔然。 有这么好笑吗? 李严修笑了很久很久才再次直起身,看向赵宁的时候依然是笑意盎然的。 “赵宁啊赵宁,你可真…” 真什么? 李严修摇着头继续笑着,然后起身走了出去。书被他遗忘在了房间内,同时被遗落的,还有那句没有说完的话。 赵宁在他莫名其妙的背影里,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没来由的恐慌。 肩膀上的伤口又开始痛了起来,细细密密地刺扎着神经末梢,偏偏他连辗转发侧的排解姿势都无力做到,只能硬生生地自己忍受着。 然后他用无比受限的姿势,尴尬又费力地用左手去够李严修扔在床边柜子上的那本书。 虽然酸腐又矫情,但聊胜无于。不转移一下注意力怕是很难熬,时间以及伤口的刺痛。 深夜凌晨,当李广穆从客房里走出来的时候,一楼大厅里不仅有微弱的亮光,还有缠绕回荡的钢琴声。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他在室内的时候并没有听到,也不知道季远已经在原地弹了多久。 他走下楼梯,并没有完全下到一楼,更没想过要走到季远身边。他在楼梯上随意找了一个台阶,然后席地坐了下来。 手掌上仿佛还残留着游泳池水的湿润感,又腻又脏,让人烦不胜烦。 但这不是他失眠的理由,诸如‘认床’一类的环境变化就更不可能是了。 赵宁。 这才是他所有不安与焦躁的源头。 以及…a市。 “你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季远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在大厅一片的寂静中,猝不及防地开了口。 李广穆本能地摇了摇头,很久之后,才想起来以两人的距离及光线的黯淡程度,季远可能看不到自己的回答。 “不知道。” 他不懂钢琴,就像他不懂小提琴一样。 可是他听过世上最好听的小提琴曲,就在他现在所处的这个城市。 在八、九年之前。 “这首曲子是钢琴的入门曲之一。嗯,入门的反而是最难的。这种感觉,似乎有点像天朝小说文学中的武侠故事里包罗万象的起手式。剧情最常见的套路不也是这最容易让人轻视忽略的几招三脚猫,往往最后会被主角用来打败大boss么?也不知道究竟想传达些什么,道家一生万物的思想?” 李广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问题,或者他根本就没有认真在听。 季远在他单方面的沉默中重新用手指触碰起了琴键,瞬间扼住了这满室流淌着的沉重寂静的喉咙。 他接连用力按下了好几个琴键,杂乱无章,随心所欲。完全称不上是弹奏,单纯作为一种发泄,荼毒着现场这位突如其来的唯一听众的同时,毫不留情地捏爆了手中的喉管,后者发出了凄厉的垂死之音。 好在这种不怀好意的刺耳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几秒,便在那位现如今声名鹊起的季大钢琴家的指键分离中再次戛然而止。 也像是终于泄了气。季远已然不打算再弹了。 “我在你们俩缩着的那个小城市里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很意外也很震惊,甚至有点…嗯,不能接受。” 或许‘赵宁’也是季远深夜弹琴的理由,和李广穆的失眠一样。 然后李广穆就见识到了,季远这所谓的‘有点’,可真是谦虚到家了。 “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所成长的那个环境,但我一直…很记挂他。可是每年逢年过节,不管是他的邮件还是电话,我都不敢露面回复。我中途没有回国,但是我父母偶尔会带些那座山上的消息回来,在我的全部印象里,他应该是一直和小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的。” “直到我听说了八年前的那场天翻地覆,那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我知道的时候。而且那时我太弱也太废,刚露出点想回国意思的苗头,立马被大人们控制了起来强行满世界窜,直到…” “直到我终于有了一点信心,能回来护着他了。才发现,事情原比我想象中要糟糕得多。直到那天,也就是前不久,我在那小城市里看见他。操,他当时…他当时正蹲在路边啃一个包子,那时是傍晚了,那只包子大概是他没吃完的早饭,因为看得出来可能有点硬了,不是有点是很硬,他吃得很慢也很勉强,瞎子都看得出口感实在差强人意。” 季远没有得到他唯一听众的任何回应,也全然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自言自语得此起彼伏、意犹未尽。 “那时候我甚至没有勇气走过去和他相认,我他妈不断跟自己说,操,我找错人了吧,这货居然是我师弟赵宁?然后,我就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看着他皱着眉啃完了包子。然后大概是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接着他竟然突然笑了起来。就是他笑起来的时候,我才终于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你不知道,他笑起来的时候和小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季远的声音持续不断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悠悠扬扬,静谧之下显得轻柔无比。 却在每个转折里,都藏有抑制不住的心痛与哀惋。 时光容易把人抛。 终究是…人事已非。 “他接了电话之后就进家具店去拿起了自己的东西,嗯,大概是收工下班了。而且,我猜他接的那个电话,应该是你打给他的。因为我后来又跟了他一段,发现他去了一个被称为菜市场的地方买菜去了。” 李广穆自始至终没有打断季远在这夜深人静里近乎自言自语的缅怀与伤感。 但他却每个字都听了进去,和赵宁有关的一切,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全听了进去。 并成功被这一字一句的第三视角给打乱了呼吸。 他确实有每天傍晚掐着赵宁收工的时间点给他打电话的习惯,虽然说的都是些关于买什么菜、晚上吃什么之类日常鸡毛蒜皮的废话,但他最根本的目的无外乎是想掌握赵宁的动向,确定马上能见到他的时间。 “我不管你们之间是如何的有情饮水饱,麻烦你们也考虑考虑我的感受。这种上一秒我还在和他一起练习指法,他一直被夸且端着一张‘小年老成’的无动于衷漠然脸,我在旁边被骂得跟狗一样,然后他再趁大人转身之后,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07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07 把所有作为奖品的赵奶奶亲手做的那些点心全私下偷渡给我吃。他妈的下一秒我就看见他面目全非地蹲在一个鸟不拉屎的路边啃着一只石化的包子。他妈的,什么玩意,我当时就在想,这他妈的什么玩意。” “这种感觉你能明白吗?别说你了,我想大概连赵宁也不会明白。真他妈绝了,这操`蛋的二十年,真他妈绝了。” 狡兔死走狗烹。这种兔死狐悲之伤,大洋彼岸八、九年的忍辱偷生,还真他妈疼到人骨头渣子里去了。 世家这棵大树已倾,覆巢之下,季家这颗远在大洋彼岸尴尴尬尬的完卵。实在太他妈尴尬了,至少在季远来看,是一种耻辱到家的尴尬。 “赵宁会这支曲子,当年他就弹得比我好。哦,对了,还有一把小提琴,那是我母亲一生最心爱重视的珍藏,却眼都没眨地送给了他。宝剑赠英雄,大概是这么个意思,他那时候天赋卓绝到…太他妈过分了,我母亲看到我就嫌,看到他就又亲又抱,我嫉妒他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要不是被赵奶奶的点心收买,简直恨不得仗着体型压死他。” 季远回忆起经年旧事,摇着头带出了自嘲。 “我猜你应该见过那把琴,因为他说他现在还拥有着那把琴,一直寄存在a市某个他认为挺稳妥的人手上,还说要还给我季家。” 像被触及了关键字,李广穆才终于再次开了口:“我见过。” 何止是见过,甚至还听过赵宁用那把琴演奏。 更甚至,曾亲自陪他去把那把琴安置好。 甚至还记得那天夜里,赵宁转身之前,深切地在那小提琴的琴身上抚摸了好几个来回。 似乎是在做生死告别,那已经不是不舍了,而是知道此生不会再见的一种悲痛。看得出来,那把曾跟随了赵宁很多年的琴其实一直在赵宁心里占据了很重的分量,像是陪他度过无数冷清孤夜的知己好友。 既然已经放在了知己好友的位置,又怎么会愿意卖呢? “真是有意思,他那时候说句惨绝人寰应该不为过吧,我只是打听出些只言片语都能想象出当时他惨成哪副狗样。你看他,宁愿穷到去要饭,也不肯把那把琴卖了,让自己好歹能活得更像个人。好,就算你们情比金坚,他有心离开这个是非伤心之地。把琴卖了,再倚靠他前十八年所学中的任意一项技能,干点什么不能过日子?非要躲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蹲在路边啃冷包子,我真他妈的服了。” “你说他这蠢货到底图什么?就为了等我若干年后回来找他的时候,夸他一句‘穷且益坚’吗?真他妈蠢到家了。” 从季远这一连串不间断的脏话中,李广穆再迟钝也察觉到当对方再一次重逢赵宁时候的那种震撼与难以接受。 他每天都在赵宁身边,细水长流除了加深他对赵宁的感情,似乎并没有给他构建起所谓‘面目全非’的概念。 似乎是嫌他俩太寒酸瘦弱,岁月这把杀猪刀已然不屑于对他们下手屠宰。 赵宁还是赵宁,无论是当年在‘山上’惊鸿一瞥,还是宴会殿堂上一曲琴声惊艳四座。更无论是深更半夜因为那破旧电扇罢工对自己暴力相向,还是每次在修理厂发工资那几天在床上对自己软语温存。 都一样让他心驰神往不可自拔。 情不知所起。 宁愿万劫不复。 而在季远口中接近十项全能的赵宁,为什么执意要在蹲在路边啃冷包子呢?李广穆当然不会认为是这是赵宁的特殊癖好,或是刻意为了彰显、验证自己什么‘贫贱不能移’的高贵品质。 大概除了一些微薄的主观因素,占分量最多的客观因素,是自己。 是李广穆。 赵宁前十八、九年‘被’学了诸多技能,似乎随意拎出哪一项都能超越安身立命,奔向名为小康的康庄大道。 可他就算放得下那些与所有‘技能’息息相关的那些过往回忆,也不可能放得下李广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是李广穆敢当着赵宁的面说出这句话,那大概他要做好承受赵宁开始没日没夜的作妖,作到天翻地覆的觉悟。 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不能当面提,却被赵宁以自己的方式默认的道理。 哪怕这个默认的方式是穷困潦倒、吃糠咽菜,朝不保夕。 别说赵宁十项全能,就算他面面俱到百项全能又如何,阶层不同怎么谈恋爱。事实就是这么简单,也这么残酷。 赵宁无所不能,李广穆却是真真正正的无所能。 修车工和装修工,听起来就既般配又稳妥,后面似乎还藏着一句地久天长与海枯石烂。很好,好极了。 这就是赵宁的选择。 李广穆知道,季远也未必不知道。 所以才有了季远骂完脏话之后,画风急转直下的狠厉。“你看看你们这伙狗东西,把他给毁成什么样子了。” 狠厉归狠厉,但真正让人肝胆俱裂却在下一句。 “包括你,小狗东西。” 李广穆心里蓦地一沉。 原来,季远竟然也知道内情。 【注:‘时光容易把人抛’—化自蒋捷《一剪梅?舟过吴江》‘流光容易把人抛’。 ‘狡兔死走狗烹’— 《史记?越王勾践世家》 ‘情不知所起’—汤显祖《牡丹亭》 ‘贫贱不能移’—《孟子?滕文公下》 第81章 赵宁感觉浑身都不舒服,黏黏腻腻的,大概是床边的台年久失修的风扇大爷又闹着罢工了。没关系,把李广穆喊起来去修一下就可以了。 他用力地朝身边踹了两脚,发现根本没有碰到任何障碍物。 奇怪,今天怎么转性了,竟然知道天气热不往自己身边凑了。 身上感觉压着东西,尤其是左半边,压得把左边身体都给挤变形了似的里面的骨头从皮肉里刺了出来。 今天真的不能由着他在床上胡闹了。 “不做,真的不能做,我好像受伤了。左半边都疼得厉害,尤其是肩膀。” 为什么会疼呢? 大概是今天新做的那个柜子在移动过程中没有照顾好,直愣愣地砸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砸在肩上还不算,那个无比锋利的直角似乎好在重力的作用下直接从皮肤的接触点戳了进去。 赵宁想抬起手把在自己身上闹腾的李广穆推开。 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弹不得,身上也好似坠了一座巍峨高山。 “再闹我就真的生气了。” 赵宁一贯的色厉内苒,却是对李广穆十分有效的装腔作势。 可是今天居然丧失了一切的功效。 赵宁整个人都变扭了起来,偏偏四肢百骸还不受控制根本使不出力道,急得想爆粗口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08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08 。 奇怪,刚刚不是还在跟身边的人说过话吗。 胡乱无逻辑的纷繁场景在赵宁脑海中杂乱上演,压缩拉长间所有的场景和面容都开始扭曲。 扭曲到原本躺在他身旁的李广穆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起了身,坐在他床边的一张椅子上。 “你以为,他也一样爱你吗?” 抬起头映入赵宁眼帘的,根本不是李广穆。而是李严修那张阴沉黯淡的脸,嘴角全是嘲讽。 须臾间,李严修手上还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让你离开他非不听,找死吗?” 说完,眼都不眨地直接把手上的刀扎在了赵宁的身上,扎了进去。 赵宁彻底从梦境中惊醒了过来,汗湿了全身。想撑着身体坐起来,却发现左边的肩膀完全使不上力气。 那种细细密密、阴阴暗暗的刺痛感,不会一下子让你死去活来,但缠缠绕绕、迂迂回回,每一丝一缕由神经末梢传递而来的疼痛都分毫毕现,无处可藏。 昏暗的壁灯下,赵宁的额发打湿在额头上。 他睁开眼看着不甚明晰的天花板,发现它和自己先前盯着看过无数遍的那老旧居民楼里的那一块,真的不一样。 更高也更宽广。 以前他每次跟李广穆闹脾气都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然后等着对方来主动妥协、迁就。 每年生日都能收到一台心仪的车吗? 八年前,要是那一晚,李广穆没有满身伤一脸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没有对自己伸出手… 那这八年,他大概每天都能在这种天花板下面睁开眼,然后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参照这座别墅里的所有标准。 只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很多年前的那个路面上满是压实煤渣的废厂俱乐部。那些可爱率真的朋友,举杯相碰的烧烤宴,火堆里零星迸裂而出的火花… 还有每年一辆车的生日礼物,以及这些礼物背后那个有求必应的兄长。 李广穆从来没有提过李严修对他前后态度变化的原因及经过,但赵宁大概还是能猜出个十之八九。 就因为记忆深处最痛不欲生的那个夜晚,那张染了血还努力学着荡起笑容的脸,坚定不移伸出的手… “对不起。” 赵宁当年伸出去与之紧握的右手此刻完全抬不起来,他只能对着天花板,猝不及防且含混不清地说了这没来由的一句。 又轻又淡的三个字,顷刻间就散在了空旷奢靡的卧室里,没留下一丝半点的痕迹。 这是你为我抛却的本该属于你的安逸人生。 却只换来八年的穷困潦倒贫苦劳碌。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赵宁正对着一块天花板道歉的同时,李广穆正坐在季远家的室内楼梯上沉默着。 季远骂完他最后一句之后便起身离开了,没有再继续控诉下去。 很快外面便传来了车辆发动的声音,季远在深更半夜驾车而去,离开了自己的房子,把李广穆独自扔在了他坐着的台阶上。 李广穆不知道季远究竟知道了多少。最关键的是,如果季远也清楚地知道着一切,又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赵宁? 这些都不是他能想通的。 季远的房子设在一处绿树成荫的地方,整栋房屋被绿树环绕,甚至有那么几棵已然参天到了荫天蔽日的地步。白天看着阴凉,到了晚上光线晦暗了下来,风吹叶动,树影婆娑间便有了种说不出的阴森诡异感。 当然李广穆不可能怕黑。 他只是在进门之前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条件反射地想起了多年前另一个绿树成荫的地方。 那个他第一次看见赵宁的地方。 而另一边,赵宁在被囚禁的别墅里,苦挨着肩膀上‘自作自受’的刀伤疼痛,看着那块天花板再没有入睡。 李广穆也在台阶上一直枯坐着,先是盯着大厅正中央季远刚才用来发泄的那架钢琴发了一阵呆。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些久远虚浮的画面,好像…也是和钢琴有关的。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能被称为‘小时候’的那段时候,离他遇见赵宁还很远的时候。 他也曾看见过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弹钢琴的景象。 从来对所有事情都迟钝木讷的李广穆也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海里会始终留有这样一个画面残影。他基本上连自己十岁以前的事情都鲜少能回忆起来,但却一直对‘有人在自己面前弹过钢琴’留有一个模糊却隽永的印象。 难道是李严修也在自己小时候动过送自己去学钢琴的念头,并短暂地付出了行动? 摇了摇头又觉得这简直是比让李严修突然和李隶父慈子孝起来还更不可能出现的事。 算了,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也不重要。 现在唯一重要的是赵宁。 李广穆低下了头,在寂静流淌的空气中捱着时间。他试着收拢起自己宽大的手掌,想把空气中虚浮着的那些东西攥在手中,但一张一合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留下。 这是a市,他和赵宁各自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也是八年前他带赵宁逃离的地方。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 天亮之后,季远才带着一身沾染了夏露湿气的酒气重新进门,身上还带着男人事后特有的舒爽松弛气场,显然半夜出门是为了换另一种发泄方式。 季远进门之后,看也没看那个显然在楼梯上坐了一整个后半夜的男人,径自闪身进了浴室。 没多久,季远对外的那个女性助理提着大包小包的包装袋进了门,还在季远洗漱的这一段间隙里,飞快地赶出了三人份的早餐。 季远坐在桌边之后立马恢复了那副气定神闲优雅至极的样子,仿佛几个小时前那个隐在黑暗里骂街式的飙出一连串脏话的神经病压根没有存在过。 而且他对李广穆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看不出来究竟是… “待会把衣服换好,去医院。身上别出现白色,别老爷子人还没断气活生生给你气到驾鹤西去了。我猜赵宁十有八九在你大哥手上,大概正等着你主动送上门去。你就偏别顺他的意,先去他敌方阵营逛一圈遛一遛,我倒要看看谁先沉不住气。” 季远话说得轻佻又随意,像是只是用来下饭的调侃。 李广穆却皱起了眉头,既然赵宁在李严修手上那便只要直接去找李严修就好了。他只是来找赵宁的,并不想掺和进八年前的所有前人旧事中。 季远看着他这副仿佛被活逼着上刀山下火海的样子,不知道心里在酝酿着什么。那姿态神情,仿佛但凡手边有这么一杯液体,他就会照着李广穆劈头盖脸地浇过去。 但他还是在下一秒又恢复了那副大尾巴狼的死样子,淡然开口。 “进门之后什么都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0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09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09 别管,跪下就开始哭。声泪俱下痛哭流涕那种,能发挥到石破天惊、哭倒长城就最好了。别管旁人的眼色和反应,争取把你家老爷子哭出共鸣和你相顾泪流,然后试试看能不能把整个l集团都哭到手。” 李广穆还没有对季远这一大通的‘痛哭流涕论’做出反应,张芮首先就受不住这一段‘季氏相声’的荼毒,自己亲手做的早餐呛了一些小东西进了气管里,咳得死去活来。 然后一杯水推到了面前,张芮一口气喝光之后才反应过来说了句谢谢。 抬头一看,竟然是发财树先生。 不,已经不是发财树了,如果真按季远所说,那这就是棵闪着金光的摇钱树。 l集团啊… 跟随季远也有一段时间了的张芮,虽然深知自家这位季老师间歇性抽风发作的蛇精病尿性,但她更知道被这人恶意掩盖在不靠谱之下那些靠谱。 “大佬,l…l集团?”张芮被呛了之后便停止了进食的过程,只是端着手里的水杯不断添水。“就是那个年度手足相残大戏,继承人打得不可开交、人尽皆知的那个?” 季远对着刚给她递了水的李广穆略扬了一下下巴。“嗯,恭喜你,年度大戏的二号男主就坐在你手边。嗯,还正赶上了即将见证他压轴出场的时刻,开不开心?” 张芮感觉自己今天起床的姿势可能有点不太对,要不然就是还没有从昨晚的睡眠状态里真正清醒过来。 她感觉自己受到到了深深的惊吓。 张芮充其量只略微打过要不要劝发财树先生考虑一下出道的这个念头,哪曾想季老师猛然掀开了这个角色的隐藏身份,还是个吓死人的身份。 但她还是有着浸淫娱乐圈多年的稳妥考量。 在思索踌躇了两分钟后,对着季远委婉开口:“大佬,您这是要去开l集团副本肝人家手足相残暗黑系大boss吗?要不…还是别的吧,你看咱们接下来行程档期还挺满的。您要真手痒,我下一个剧本就给您专挑商战剧本接,霸道总裁男一号什么的。要不这…人家的家务事,咱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吧?” 张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季远的脸色,生怕自己又开启了季远间歇性抽风犯病的开关。 娱乐圈和资本圈本就相辅相成不说,里面的弯折曲绕勾勾挂挂,东牵西扯的,甚至有时候说一句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为过。更遑论娱乐圈硬怼资本圈,还颇有些以卵击石的味道在里面。 季远现在确有人气,是大捞特捞的好时机也完全具备这个能力。可纵使季远从来没有认真‘显山漏水’过,当张芮隐约知道,他背后的资本靠山基本都是国外势力。如果能在天朝内打好基础积攒出足够的人气及知名度,将来走上国际那必然是如鱼得水,可现在… “谁要掺和他们家这些破事,我只是去把我失踪的弟弟找回来。”季远的桃花眼里沉了一湾桃花潭。 找回来之后用绳子捆也好,打断腿也好,总之要绑牢在自己身边,让李家这些狗东西,都有多远滚多远。 世家大树已倾,曾经浓墨重彩的庞大身躯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往昔不可一世的风光早已过往烟云,这些季远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现如今,竟然沦落到要在这些资本豪门底下蛰伏偷生的地步。 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河东河西不由人呐。 只是,你以为,我们不恨吗? 【注:‘牵一发而动全身’—清?龚自珍《自春徂秋偶有所感触》 第82章 李广穆成功进入了那家异常特殊的医院,却在李隶病房所在那一层的关闸口被拦了下来。 拦截者显然对他的外貌有些许的震惊,却还是尽忠职守地把他拦截在了这道关卡上。 季远只是把他送到了大门口,后续的一切全扔给了李广穆自己以及那还不知存在与否的上帝。 “先把牌全拿到手再入局。”这是季远无比正常的交代与指引,终于不再是声情并茂地引导他该如何演绎声泪俱下这种没个正经的胡掰瞎扯。 季远自然不会告知,李广穆本人就是那张最大的王牌。 当然,这还是要看执牌者是谁。对弈方的主力军已然认定为了十之八九是将赵宁从李老四手里截胡走的李严修,其余的,都可以发动成自己手上牵制对方的棋子。 张芮让季远不要来蹚这种浑水,季远连个眼神都没回给她,却也的确在这浑水岸边‘浅涉辄止’地发号施令着。 李广穆正在和看守关卡的保镖对峙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借过,我来给里面的人送终了。’ ‘麻烦进去通报一声,走丢了八年的废物点心回来了。’ ‘既然不眼瞎的都看出来了我和李严修长得很像,怎么还不识相点放我进去?就这么没有眼力劲,难道非要我亲口说出自己的身份吗。’ 哪一句他都开不了口,全不是他能灵活应用的台词。 这边不放人,李广穆为了赵宁也绝不可能轻易回头,一时间僵持不下。 而这时候电梯居然再次上到了这一层,‘叮’的一声门开之后,走出了一大群人。 还在和李广穆对峙的那两个人一眼看见来人,立马换上了一副恭敬至极的样子。然而…样子只是样子,一样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 “抱歉,没有老先生的亲口同意,您也不允许进入探视。” ‘门神’看见了来的那群人,竟然直接绕过了正在面前的李广穆,主动迎了上去,把关卡给前移了。 听见后面一个年青稚嫩的声音开口和‘门神’坐着交涉,李广穆从始至终没有回头更无意去听他们交涉的内容。 他猝不及防地出了手。 把靠近自己右手边的‘门神’一把按在了走廊过道的墙壁上。他猝然发难得太快,根本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甚至连后来的那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李广穆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感应门卡。 纵然他从来不算聪明,但胜在关键时刻身手补了上来没有掉链子。全然称不上灵巧与计谋,单纯只是凭着一股子义无反顾的蛮力加上偶尔人品爆发的运气。 确实是运气,让他非常快的就找到了刷卡的地方,然后顺利地刷开了那道电子感应门。 门洞开得很快,闭合得也更快。李广穆紧紧抓住这运气加成之下的超长发挥带来的一线生机,飞速地闪身而进。 感应门直接夹到了后面冲过来制止他的一位‘门神’,这种门可不会像电梯这么仁慈友好,有障碍物阻止关门就会自动弹开。它只会始终贯彻关门这一目的指令,纵然关夹力道不至于要人性命,但也绝对不会让人好受。 门禁关卡之后只有一个病房,李广穆直接推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0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10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10 门而入。 果然在门后也有‘门神’护卫,李广穆直接把季远给他置办的西装外套扔过去罩住了一位‘门神’,然后毫不犹豫地乘人之危一脚把人踹出两米远。 同时闪身躲过了另一个人的攻击。 与此同时,门外的人也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来。包括先前守在感应门前的‘门神’,更包括原本被制止的那批访客。 剧情俨然偏离了季远不正经瞎扯的‘进门立马跪着哭’好几个银河系,李广穆知道甚至可能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病房内留守的医务工作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全都严阵以待,神经紧绷到了极限。 当病房门被第二次暴力破开,在场所有人都蓄势待发的时候。 病床方向传来了一句中气十足的暴呵,“住手,都给我住手。” 李广穆转过头去,对上了那双略显苍老且有些微浑浊的眼睛。 “凭什么他能进我不能进,他李严修的司马昭之心还不够明显吗?从小最得爸宠爱的是我,凭什么他要得比我多。我不管我才…” 李广穆被这略显稚嫩的声音转移了注意力,回过头看了过去。 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看着有些眼熟,穿得倒是像模像样,也不知道成年了没有。 那少年显然也在李广穆转过头之后受到了惊吓。“你…你…” 显然这少年就是刚才紧随自己身后,电梯出来的那伙人的领头或者说簇拥者。说来还作为及时雨给自己带来了可乘之机,按理说他还应该感谢对方。只是,当然,他并没有这么客套。 李广穆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想起这人的名字和身份。 然后转头回到了病床上的那个人。 是老了很多的李隶。灰白的头发和松弛的皮肤,岁月从他身上流逝的痕迹藏不住。李广穆看了他身上的病服以及周边环绕的大型现代医疗器材,心里无波无澜。 纵然有苍老和病态,但看得出,离日薄西山的奄奄一息都尚且有些距离,更遑论行将就木。 李广穆皱起了眉,说实话,真的看不出李隶哪里有一丝半点‘快不行了’的样子。 这群人在搞什么猫腻、玩什么幺蛾子都无所谓,但是能不能先把他的赵宁还回来。 “阿穆。” 病床上的李隶呼唤了一句,也听不出过多的惊喜与激动。 倒是李广穆身后的少年,以及跟随对方之后的簇拥者们率先躁动了起来。 “是小穆,真的是小穆,原来老四说的是真的…”那少年身后一个中年男人眼睛发直地开始神神叨叨。 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只是太过震惊,或者两者兼有之,那少年的脸上溢着充血的红。 然后一路红到了眼睛,“都睁大狗眼看清楚了,人可不能乱认,走了八年了,鬼知道是死是活,鬼知道这人是不是从哪钻出来的冒牌货。” 这句话是他看着李广穆的背影说的,然后转头冲向病床。“爸爸,你也别被骗了。” 李广穆从少年对李隶的这句称呼中才恍然对方的身份。 那个在电视机前看着剧情浮夸、台词混乱无厘头卡通片的小毛头?居然转眼就长这么大了,怕不是偷吃了化肥吧。 李隶却丝毫没有理会这个在李广穆印象中最得他宠爱的老来子,直接对站在病床好几米远的李广穆招了招手。 “阿穆,你过来。” 李广穆走了过去,站定在了病床边。 脑海中除了季远说的那句‘什么也别管,先把l集团哭到手再说’,更多的是更久远一些的画面记忆… ‘天天不务正业,书书念不好,公司公司指望不上,你说你能干些什么。’ ‘一天到晚除了那几辆破车你还知道点什么。’ ‘成天躲在阿修身后混吃等死,你妈要是还活着,也能再让你活活气死一回。’ ‘你来干什么,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你大哥也能给你摘来。’ … ‘你这个样子,拿什么到你喜欢的人面前去立足,拿什么安身立命给他看?’ 纷至沓来,全无遗漏。 李隶认真地打量着这个离家出走了整整八年的儿子,发现他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变化,甚至看起来要更‘出息’了一些,脸上有了满意的神态,甚至试着想伸出手去拉他的手腕。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李广穆猛地避开了李隶的动作,皱着眉十分排斥的样子。 而李隶像是被他挥手的这个动作给刺激到了,开始倚靠在摇起的病床床头上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这一通撕心裂肺的咳嗽,才让李广穆抓住了些许眼前这人当真病入膏肓的认知边角。 李广穆身后一直被晾着的少年却像是把握住了什么了不得的时机,一股脑地就开始往病床这边冲。赶忙伸出手,像是要给李隶拍背伺候他顺气,帮助他缓解病痛。 却被咳得不像样子的李隶坚决地推开了去,显然不想买这份新鲜热乎的父慈子孝的账。 那少年不顶用,旁边一直留守的医务工作人员却不是吃素的,立马蜂拥过来给李隶疏解症状。 李广穆乘机后退了好几步,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一阵风风火火的手忙脚乱。脸上没有表情,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淡定模样。 而另一边,早已经离开别墅的李严修接到了况为紧急汇报给他的突发情况。 眉峰明显上扬之后,脸上的表情都鲜活了不少。 “竟然先去那边露面了吗?你说,他这是变聪明了,还是…变心了?看来所谓至死不渝的爱人,对他来说也没有这么重要嘛。什么情比金坚,说了都是糊弄那些热血上涌年轻人的。” 李严修的嘴角弧度里除了嘲讽还是嘲讽。 甚至有了明显的愉悦。 是一种类似‘果然自己才是对的’以及‘终于打破并摧毁了一直梗在心头那根刺’的那种愉悦。 在这场棋局了,有且仅有一位上帝。 就是,也只能是他李严修。 电话那头的况为根本没法回应李严修近乎自言自语式抛出的这些问题。 “别着急,对手成长也是一件好事,这样赢起来才能更有成就感不是吗。别着急,去把那个谁…那个叫言景的男艺人给我先联系上准备好。这可是我送给我这离家多年亲弟弟的重逢大礼,相信他一定会喜欢的。” 李严修对即将开幕大戏兴趣盎然的那张脸隐藏在遮光玻璃之后的车厢里,想躲在潮湿阴冷洞穴中吐着信子的冰冷毒蛇。 而在医院不远处某栋建筑内的高层咖啡厅里,季远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带着脸上的墨镜俯瞰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道。 透过透明与滤光两层玻璃的视线始终没有聚焦到某一点。 藏在墨黑镜片后的那双桃花眼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11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11 波光流转,像是那里面沉着的那湾深不见底的桃花潭中,也将有一只恐怖猛兽即将打破多年的束缚,破水而出。 都走着瞧。 胜负未定。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不妨,咱们都…走着瞧。 第83章 李广穆一直在病房里呆站着,找不到合适的台词,更找不到合适的动作。 就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赵宁已经弄丢好几天了,他只想尽快把人给找回来,然后牢牢地圈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再不放手。 那跟着少年一起进来的中年男子不知道跟那小屁孩耳边絮叨了些什么,那孩子原先豪猪一样浑身炸起的刺竟在这些絮叨下一根根偃旗息鼓地收敛了回去。 活生生把自己憋成了一只红眼小白兔。 “二哥。”小白兔喊了李广穆一句。 李广穆双眼放空,置若罔闻。 其实他心里也有自己的隐患担忧。 如果赵宁真如季远所说在李严修的手上,那李严修会怎么对待他,会跟他说些什么? 会不会苛待? 会不会轻而易举告诉赵宁八年前的一切? 不过相比于赵宁不在自己身边,这些担忧都显得微不足道不值一提。未来失去的恐慌终究抵不过现在的失去的痛苦,他觉得这两天以来的每分每秒都十分煎熬。 而现在同样显得难熬的还有旁边站着的红眼兔小先生,正是年轻气盛之下自尊心比荷尔蒙爆发得更为激烈的年纪。好不容易捏着鼻子掐着嗓子喊出了这句打脸式的‘二哥’,居然直接被李广穆视若空气,难免气愤又难堪。 在对方尴尬得眼睛都又红了一个度的时候,李广穆才后知后觉地回了一句:“嗯。” 从红眼兔喊出口到李广穆给出回应,中间间隔的这段时间一分一秒全砸在地上碎裂成了大写的‘尴尬’二字。 而显然这世上不仅仅充满了‘人不可貌相’的淋漓恶意,基于对对方性格的不了解而自我解读出的情绪才更为要命。 他们不懂这是李广穆正常范围内能发挥出的迟钝,当然更不懂他偶尔还会超常发挥。 “你叫什么来着?” 这四个字一出口,周围但凡听见了的人简直倒吸一口凉气。气氛俨然不再是尴尬,简直令人窒息。 那红眼兔更是被逼得差点再次变身成了一只河豚,还是胀着气快要把自己炸裂的那种。 只听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二哥,我叫李启辉。” 李广穆问完别人名字之后也再没有了下文,别说记住,有没有听进去都犹未可知。 最不希望看到李广穆出现的人自然非李启辉莫属,李严修依仗自身的年龄优势再加上在公司运筹帷幄这么多年,地位已然不可撼动。而李广穆作为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理所当然会成为如虎添翼中的那双翼。 然而此刻一直站在李启辉身后的李老三,却在之前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他,凡事未必。亲兄弟明算账不说,阋墙也不是什么少见多怪的事情。 尤其是李严修和李广穆这两兄弟。 李广穆为什么突然失踪了八年? “因为他爱上了一个男人啊,听说那男人身份还有点不一般。李严修受不了这个,于是把人逼走了?”当时李启辉就是这么回答李老三的。 是啊,为什么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要离家出走呢。而且还一走就是八年,这八年当真是一点音讯都没有,下落不明不说连生死都未卜。 “李严修因为一个男人就容不下自己亲手带大的同胞亲弟?这八年他就当真一点也没想过要把人找找,就从没关心担忧过这个亲弟弟的半点死活?”当时李老三脸上就是这么一派老神在在、神秘兮兮。 仿佛知道点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掌握着什么了不得的内幕。 “老二是被老大逼走的没错,可要我说,那个男人充其量也就是个导火索,这两兄弟间搞不好早就有了不对付的地方。听说老二当年是负伤走的,就是他亲哥哥打的,听说当时动手的有一圈的人,全是他李严修的手下。” 当时李启辉听到的时候还忍住不瑟缩了一下,这李严修这么恨?对亲弟弟都下死手,岂止一句丧心病狂了得。 “所以你想啊,他李广穆就算回来了,也未必会跟他李严修一个阵营。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又怎么样,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例子。九龙夺嫡,十四和老四一母同胞,十四却去支持了老八...” 李启辉年纪虽然不怎么大,但书也念过不少,刚想翻个白眼给他这三叔。这都是些他妈的什么破比喻,怎么,李严修是老四,他是老八,而李广穆是老十四吗? 傻`逼,最后老八可是输了命的那一方,你这他妈的是在咒我吗? 当时李老三还在用神神叨叨的语气兀自出谋划策着:“所以要我说,要是李广穆真的出现了,大可不必如临大敌地操之过急。据我多年前的了解,这老二的性格一直很奇特,从来就没在家里和公司露过面。再加上他和李严修如果当真是有过节的话,或者还可以试着拉拢一下。” 当时李启辉是一边在心里翻着白眼一边把李老三的话给半听了进去。 只可惜刚才在病房外面只晃到李广穆暴力闯门的一个背景,李启辉还错把他误认成了现如今同样不被老爷子待见的李严修。后来看清真人之后又因为实在太过震惊,匆忙之下只按照心里恐慌激发出来的下意识,自顾着给对方扣上‘冒牌货’的帽子而一味否认抹杀。 现在冷静下来,李启辉也觉得似乎确实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冲动了。 然而还没等他冷静到三分钟,李广穆猝不及防地就给了他一记暴击,‘你叫什么’。 结合他刚见到自己时候脸上全然陌生且疑惑的表情,李启辉简直倒吸一肚子冷气然后全胀在肺里要把自己充起来。 操`你大爷的,感情离家出走了八年,连自己是谁和叫什么名字都忘了。 就这种智商,和这副目中无人的死样子,还想回来争股份?自己都看不上就更别说那老毒蛇李严修了。还拉拢?我呸。 然后李启辉就更加郁猝地发现,不管自己对这个二哥多大意见多看不上,但老爷子确实是十分看重这个走丢了八年,现如今失而复得的二儿子。 这才有了李启辉那句不情不愿的‘二哥’。 李广穆全然不顾自己在李启辉心里掀起了怎样翻江倒海的滔天巨浪,也不管对方给了自己一个怎样的认知与定义。 他只想把赵宁要回来,至于这群人要死死、要活活,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阿穆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吧。”好半天才止住咳嗽的李隶终于再次开了口,中气没了一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12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12 开始那么足,却是同样不容置喙的命令。 “爸…”李启辉在不情不愿中被李老三给拉了出去。 不仅所有的黑衣‘门神’,连医务工作者都在李隶的挥手之下给暂时屏退了出去。 当偌大的特殊病房只剩下李广穆和李隶这一站一卧的两个人之后,空气都显得凝滞了不少。 李隶间或还有一两声轻微的咳嗽,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交谈以及发号施令。 “阿穆,你过来。” 这是李隶在他进门之后第二次对他说这句话,一前一后的重复两次都没有带上按照正常的语言逻辑极可能会出现的‘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这后半句。 李广穆还是走了过去。 “这些年,怎么样,想必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吧?”事实证明,就算中间隔了整整八年的生死不闻,李隶这幅挥斥方遒指点苍生的姿态依旧死性不改。 我行我素、自说自话的调性简直比棺材板还硬。 “我让你四叔去接你回来,他没有接到,你还是自己回来了。” 李隶眼里难得地有些温情,可李广穆天生没生出这么副温热心肠来承接这冒着热气新鲜热乎的父爱。 “他把我的人绑走了,我不得不回来。” 李广穆忍了两秒,还是忍不住皱着眉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回a市的来意。 李隶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当真是一点都没变,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永远都是这么粗糙又木讷,和他大哥俨然是两个极端。 “我知道,人被你大哥截走了。”李隶也很快地给出了他一个十分肯定的答复。 看来,纵使困在这医院的一张病床之上,李隶的耳鼻口目也依旧是接通外头广阔天地的。 还没等李广穆继续追问什么,李隶继续叹息式地说道:“你大哥的翅膀早就硬了,你斗不赢他的,阿穆。” 李广穆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要和谁斗,更没想过要回来争抢什么。 我只要赵宁。 “阿穆,你生下来没多久你母亲就去了,她走之前,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反复交代我和阿修要照顾好你。尤其是阿修,他好胜又心思重,特别是在我另娶之后,他生怕你受半丝委屈,一直憋着气地要往上走,好庇荫你一辈子。” 李隶略显苍老的声音夹杂着病中的萎靡在病房内回荡,很可惜却没有在李广穆心里激起一丝半毫涟漪。 “他总觉得我偏心,对他严苛又瞧不上你,偏爱启辉。阿穆,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在我心里从来都是一样的。我以前骂你也是希望你上进能成材,你搬出去住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希望你至少过得开心,后来你竟然一声不响地就走了八年。这八年,我哪一天睡过一个好觉,我生怕你在外面没了我都不知道,要真这样我怎么有脸下去见玉儿…” 李广穆始终面无表情地呆站在病床前,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玉儿’似乎是他母亲的小名。 “没事,我不在乎。”李广穆猝然开口,甚至把李隶吓了一跳。 大概是提到了那位特殊的女士,李广穆这才破天荒地给李隶这番老生常谈的掏心掏肺回应了几个字。 李隶却只是摇了摇头,再开口似乎是在点评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成果。 “我一直让阿修去找你,他只是后来跟我说掌握了你的位置,还说你要熬不下去自然会自己回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八年,而且,显然不是像他说的你终于熬不住了。” “阿穆,男人是最不必痴情的,何况那人还不是可以传宗接代的女人。而且,听说还是昔年‘山上’赵家的人。他要么是还不知道当年我们做的事,要么就是没心肝,要不然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会真心爱你,和你厮守八年。无论是哪种情况,你都… “阿穆,启辉斗不过阿修,你更斗不过…” 李广穆低下头看着病床上的李隶,似乎这是自从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他这位父亲。 男人不必痴情,女人也不过是用来传宗接代。 这就是你想要教给我的东西? 真不知道这是在放什么狗屁。 那个叫小玉的女人才是真的可怜。即爱上了你,又给你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我走了。” 李广穆说这句告别台词的时候语速略微放慢显得有些轻柔,却依旧没有丝毫的不舍。 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李严修斗,从前没有现在更没有。至于赵宁为什么会愿意跟我在一起,以后会不会变,也根本与你们无关。 李广穆再不聪明,也大概能猜到,只要他走出这个医院,甚至只要走出这个大门,就会有人主动来找他。或许是刚刚离去的李启辉,或者干脆就是迟迟没露面的李严修。 前者可以帮助他找到李严修,后者更好,正如他所愿。 “阿穆…阿穆…来人快给我拦住他…” 李广穆走出门去,在迈出大门之前略微停顿了一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的意思,而是俯下`身捡起了先前动手的时候,自己不得已扔出去的西装外套。这是季远的,等找到赵宁之后就全还给他,然后接赵宁回去继续过他们的日子。 全然不顾李隶在自己身后大声呼喊,以及没喊两句便紧随其后奔袭而来的那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所有的声音都被李广穆抛在脑后随着自己的渐行渐远而逐渐变轻,最后几不可闻。 出乎意料的是李启辉并没有守在门外。 李广穆只好直接大踏步往外走,直到他在医院的正门口看见了一早等在那的人。 李严修。 总算没有太让他失望。 李严修倚靠在身后的车身上,从李广穆拿着外套踏出大门的那一刻起就把目光定格在了他的身上。 他本人却悠闲又轻松,面容姿态甚至称得上是宽厚亲和的。像是很久之前,间或偶尔不那么忙的时候,他会踩着学校下课的时间点到中学的学校门口来接李广穆放学回家一样。 面容肖似的两个男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进。 李广穆的每一步似乎都踏在过往温柔岁月里李严修对他的关心与照料之上,却在每一次的前后脚更替之间,开启了一场别开生面不死不休的你死我活。 “你回来了。” 这是李严修在时隔八年之后跟李广穆说的第一句话。没有震惊没有意外,更没有惊喜。 李广穆也平静开口。“把赵宁还给我。” 李严修笑了起来,终于站直了一直倾倚在车身上的身体。“他受伤了,在我那养着,失了很多血。” 一字一句的天翻地覆,全刻在李广穆身上化成了心如刀绞。 他瞳孔微散,像是不愿意相信。“他怎么了?” 李严修倾身上前,寥寥无几到可以忽略不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13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13 计的身高差让他轻而易举地就凑到了自己亲弟弟的耳边。 “在床上受的伤,我弄的。第一次没有经验,不小心他就流了一床的血。真是…不好意思了。不过滋味还不错。” 李严修的眼角里全是阴鸷与冰冷,那些字句就像毒蛇的信子,一字一句一下下地撩到了李广穆的心头上。 ‘砰’的一声,李广穆一拳打在了李严修的侧脸下颌上。 这还不算,直接攥着李严修的衣领把他掼到了身后停着的那辆黑色的轿车上。 双目充血鲜红欲滴的李广穆对着李严修再次挥起了拳头。 一字一句地从胸腔里挤出了自己的愤怒与疯狂。 “我要你的命。” 【感谢女朋友懒懒提供李小三的大名‘李启辉’。你是我这篇文最大的收货之一,也是对我而言最意义非凡的读者之一。 第84章 李严修毫不手软地在李广穆脸上相同位置上回敬了一拳。 周边全是李严修的人,从医院严密的安保闻风而动却三两下就被驱散开这一点中便可见一斑,围观人群也被控制到根本‘围’不起来。 李严修纵然又犯了病,但发疯还是发在了一个明显的自我把控范围内。他显然不愿意当天a市的媒体噱头全变成‘l集团董事长在病床上气息奄奄,两继承人于院门口当街斗殴’这一类滑天下之稽的大笑话。 “不是你说的,你的都给我吗。”李严修看着李广穆带血的嘴角,视觉反射于神经末梢带动起了自己嘴角破裂的疼痛。 他扬起了自己最独特阴冷的笑容,这也是他和李广穆最显而易见的区分标志。 “你说说,除了他,你还有什么?你所拥有的一切,从来,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 都是我被‘亲情’两个字绑架压抑着束缚之下,不得不施舍给你的。 施舍给你这个废物的。 “你把他…还给我,你把…赵宁…还给我。” 李严修看着眼前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从眼角眉梢不屑进了心里的每一道纵横沟壑。 “别着急,我这不是来接你过去和他团聚了吗。不过,我不敢保证他见到你之后,会不会依然情深如旧。” 李广穆心里的深渊被一字一句震塌,里面咆哮嘶吼着挣扎了多年的野兽终于冲破了牢笼。 李严修告诉了赵宁一切。 赵宁终于知道了一切。 在他严防死守之下,所有偷骗而来相濡以沫的时光缱绻全被野兽撕碎殆尽,然后在一口口咬出的鲜血淋漓与肉沫飞溅中被吞吃入腹。 可所有恐惧与震惊都抵不过他想立马见到赵宁的急切渴望。 他受伤了。 一定会很痛。 会不会痛到难以忍受却因为自己不在身边而无处倾诉。 李广穆知道,这么多年以来赵宁从来只会把那些小脾气发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困了就耍赖不愿意洗碗,觉得受了苛待、委屈就骄纵着颐指气使地撒着娇,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可如果是当真要紧且痛苦不堪的大事,赵宁什么都不会说,也什么都不会做。若无其事的姿态端得滴水不漏,所有的痛彻心扉全抗在自己肩上,不动声色地平静如常。 自己在身边的时候尚且是这样,那如果换成现如今的身陷囹圄、孤立无援的绝境呢。 李广穆开始简单粗暴地在心里对比了一下,赵宁得知真相恨他,与赵宁流血负伤疼痛不堪,究竟哪个更让他无法忍受。 尽管每一个都痛彻心扉,但答案显而易见是后者。 当初在心里言之凿凿地判定自己宁愿抱着赵宁一起去死,也绝不让他有离开自己的可能。 而当现实的天平就横亘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李广穆才知道什么是大错特错。 那是我的小王子啊,怎么可能舍得他死呢。 连他受到一点点伤害都是要我的命啊。 你一拳我一拳礼尚往来的短暂互殴之后,李严修撇干净自己嘴角那道泛着铁锈味的红线,召唤手下好几个人,把李广穆看似护送实则押解地推上了后面一早准备好的车辆上。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驶离医院前广场,关押了李广穆的那辆车紧跟在李严修所在的车身之后,平静而缓慢地朝着既定目的地驶去。 现世安好之下的风平浪静中,所有人全然不知云层之上正暗流翻涌,即将掀起惊涛骇浪。 “李先生稍安勿躁,赵先生这两天一直在别墅里做客,身体和情绪状态一直很好,不用担心。” 李广穆所在的那辆车上,副驾位上一个男人回过头来,不卑不亢地打着招呼,传递出了友好。 他全然不知这辆车就是曾经押解过赵宁的同一辆,更不知道副驾位上那个谦逊客气的男人,就是先前运用人心算计抓获了赵宁并把一手黄雀在后玩得出神入化的那个领头者。 与此同时,在距离医院正门不超过两公里的某个地点。 季远轻轻敲击着耳朵里塞着的那个小东西,把李广穆脱离出自己视线之后所响动在他身边的所有声源尽收耳底。 包括他闯病房门卡,也包括他和李三也就那个叫李启辉的小兔崽子的狭路相逢。 包括李隶那一大串说了跟没说一样的废话。 以及,最后在医院门口李广穆给李严修那一拳的破风声。 季远自然也听到了李严修嘴里与赵宁有关无比猥琐下流的那句动摇军心的台词,只不过他听到的时候显然不似李广穆这般出离愤怒。 他只是笑了笑,把对李严修的认知与分析添上了新鲜至极且浓墨重彩的一笔。 为了显示这一笔的力透纸背,季远扬起手制止住了要走上前妄图赶紧跟上的唐。 唐手上拿着的平板上正显示着一幅地图,街道错落之下显然就是a市他们正处的这一隅。上面有一个绿色的小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地图上做着位移,那是他一早安置在李广穆那套衣服上的定位器。 连李广穆本人都不知道的定位器。 当然,李广穆不知道的,还包括此刻正同步直播于季远耳里零件的那个窃听器。 所以说,纵使世家早已落败覆灭,也千万不要小看‘山上’出身的国际友人。别的不说,就单拼现代科技,季远也显然领先一筹。 “先不要着急,别贴得太紧,李严修这条毒蛇的蛇信子可是灵敏得很,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别打草太过。” 免得真惊了这条毒蛇。 季远在原地伺机而动,随时准备追踪李姓毒蛇。 李广穆正在稳速行驶的车身中朝着既定目标逐渐靠近。 最可怜的就是赵宁,他现下的处境可实在称不上好。 李严修那神经病早上出门的时候特意绕到他房间里来彰显了一下存在感,在相顾无言的静默中尴尬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14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14 了好几分钟。 然后可能在生活中实在再找不到半点乐子的李严修凑到赵宁耳边说了句话。 “他到a市来了,还不知礼数地出手教训了一个长辈。你说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为了你。” 听到了关于自己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的那个人的消息,赵宁根本没法再维持表面的镇定。 担忧与思念全挂在了脸上昭然若揭,被李严修抓了个正着。 然后他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期待筹谋已久的乐子。 “放心,我看到他的第一句话一定会告诉他…我已经对你做过坏事了。虽然我不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有没有贞操观念,但还是想看看他听到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赵宁被这种一大早就忘记吃药的重症患者直接逼到要破口大骂。 “你他妈能不能正常一点,啊?能不能?” 李严修却明显没把他这种受着伤修养在床的张牙舞爪给放在眼里,大笑着走了出去。 而从早上李严修出门的那一刻起,赵宁修养的房间里就涌进了好几个人,毫无疑问都是李严修的人。这几位兄台从进门起就分别占据了房间的各个角落,目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汇聚在正中央的赵宁身上。 任谁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都无法努力维持平心静气,保持行动自如。 原本打算继续看李严修扔下的那本书舒缓一下气愤与焦躁的赵宁,实在不知道这本书的主人又打算发什么疯,只好在这种明晃晃的监视视线之下三心二意地翻动着书页。 然后实在怒火难消,书上的字一个都没被他看进去。 直到这种尴尬的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这群训练有素的监视者因为一个电话瞬间变成了一伙超高行动力的执行者。 执行着赵宁本人。 身上还穿着为了养伤而特意换上的宽松居家服,赵宁直接被这一伙人‘请’下了床,然后被一路‘请’到了后院巨大的露天泳池旁。 淡蓝色微皱的水面反射着炽烈的阳光,赵宁侧过头抵挡了一下因一时不防而被刺痛了双眼的光线。垂在身侧的右手随着每一步身体走动而带起的晃动牵扯出了不容忽略的疼痛,他不禁用左手轻抚上了右锁骨上那厚重缠绕的绷带。 游泳池边有一张简洁却厚重无比的白色木椅,在那群人的指引下,赵宁坐在了上面。 然后… 其中一个人拿出了绳子把他牢牢给绑在了那椅子上,他被这猝不及防的苛待激起了心中无限的焦躁与惊恐。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能告诉我这是要干什么吗?” 作为一个受伤的阶下囚,有太多事赵宁无力反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便只能一味地任人宰割。 右边肩膀越来越痛,感觉伤口已然重新裂开,在他的不断挣扎之下。 “抱歉,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捆他的男人俨然就是当初在车上押解他回a市的那一批‘精英’中的一个。 绷带已经开始渗透出红色,略微地打在了浅色的居家服上衣上。不算太刺眼,但凑近了细看还是能一览无遗。 捆绑的手法依旧十分专业,狼狈不堪地赵宁也压根没法冷静下来奋力自救。 这操`他妈的李严修又要玩些什么花样。 阳光从泳池上空倾泄而下,略微倾斜地照在赵宁的身上,很快就在本就怕晒的他身上打出了一层薄汗。 人也自然更焦躁了。 在这无限期被捆绑地焦躁中,一群人走进了后院。 赵宁第一眼就看见了走在最前面的李严修,以及…被一群人簇拥控制着紧随其后的李广穆。 他瞳孔微缩,刚想发出声音让后者看到自己,同时提醒他要小心身边正在犯着病的李严修。可惜还没等他成功开口,就彻底丧失了语言能力。 这伙精湛于杀人越货的不法之徒,直接用胶带封住了他的嘴。显然,又出自李严修的示意与手笔。 操`你大爷的。 此刻自上而下处处到位的‘被绑架者’赵宁奋力地在椅子上挣扎着,肩膀上的红色越来越鲜艳醒目,他却全然不顾一切努力只是徒劳的无用功,在剧痛中挣动不休。 汗水流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李广穆正注视于他的视线。 我没事。 你不要担心也不要着急。 不要违抗李严修,他们人多,他要什么你就都给他,然后我们再回去好好过日子。 再也不要理这伙神经病,再也不踏足这个是非之地了。 只可惜,这满腔殷切且迫不及待的叮咛嘱咐,赵宁一句都说不出口,传达不出去。 李广穆在看到赵宁的第一瞬间就想冲过去给他解开周身的全部捆绑束缚,然而纵使意愿再强烈,现实也不过是瞬间被周围的人给挟制了起来。 李广穆在原地举步维艰地奋力反抗,李严修却轻而易举地走上前来到了赵宁身边。 他把手轻轻地搭载在赵宁受伤的那侧脖颈上,无视上面触目惊心的红色。脸上一派镇定与平和,全然看不出平时半点的阴郁与疯狂。 “小穆,哥哥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话音刚落,李严修用右手用力地碾压在赵宁的伤口上,旋转着挤压。 血花霎时开出一片,透过绷带再透过衣服打湿沾染了李严修的指缝,他也全然不顾。 赵宁痛到一阵窒息,被捆绑在椅子上的身体违抗不了人类的身体本能,为了躲避疼痛想用力向前蜷缩身体。 只可惜反绑在椅子背后攥紧了拳头的手臂就算被勒出了血痕也实在没法让自己稍微挣脱出一点缝隙,赵宁瞬间就疼出了满头大汗,呼吸都难以为继。 胶带严丝合缝的密封都抑不住痛苦的闷哼溢出,配合着视觉画面直接敲击在李广穆的心头上。 李广穆被一群人压制着往前冲的身躯,也在不住地颤抖。 “大哥。”李广穆喊出了声,声音里全是带血的嘶哑。“停下,求你,求求你。” 李严修像是在癫狂之中被某个特定的称谓给唤回了一丝正常清醒的神志,当真停住了手上的力道。 然后看着李广穆痛苦地站在原地再不敢动一丝半毫,满意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又摇起了头。 “你求我?你就是这样求人的吗?”李严修须臾便刹住了脸上一切的表情,连嘴角的轻蔑与不屑都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漫天云潮翻涌之下,赵宁清楚地听见李严修不缓不慢地吐出了两个字。 “跪下。” 第85章 汗水流淌进赵宁的眼睛里,刺痛无比之下模糊了视线。 他已然顾不上也想不起挣扎,在李广穆毫不犹豫下跪的那一瞬间。 突然觉得右边锁骨上所有缝合线全部崩开,皮肉外翻血肉模糊的那个伤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15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15 口也不是那么疼了。 相比于他突然被一枪洞开的心脏。 里面汩汩流出的全是他的痛彻心扉。 你不就是要你父亲的全部遗产以及所有股份吗?给你,都给你。 我们躲得那么远,与世无争不问世事,从来没想过要招惹谁,只想本本分分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你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欺负他。 他很呆,你不要欺负他了。 李严修看着满脸湿漉的赵宁,像是觉得只是单纯地欣赏这幅惨成狗的样子还不够过瘾,短暂地沉默了两秒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 抬起头对着李广穆跪着的方向扬了扬头,下巴划出了一个极浅却盈满了残忍恶意的弧度。那短短的一截里,再寻不到半点血脉温存,轻飘飘地用三个字做着最生动鲜明的疯狂注脚,“直接打。” 赵宁椅子背后反绑着他手臂的那些绳子深深地勒进了他的皮肉里,磨出了血痕。他低下头,有液体从他脸上垂直滴落于地面。 而三米开外的李广穆正被李严修的手下一棍子打在脊梁上,整个人被那毫不留情的力道带得上半身往前一仆。 却只是虚晃了一下,又再次挺直了起来,在原地跪得坚毅又笔直。赵宁胸前已经被血晕开了一大块,他怕李严修再次惩罚他的‘轻举妄动’。 赵宁低下头,耳边仿佛那是根棍棒破风而下的呼啸声,良久不去。震得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李严修几近温柔地端起了赵宁的下巴,看到他脸上那纵横交错的惨不忍睹,摇摇头,‘啧’了一声。 然后掏出了手帕,温柔到近乎虔诚地擦拭起了赵宁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心痛?痛彻心扉那种?”语调是和他手上动作如出一辙的温柔。“还是恨我,恨不得我去死,还最好是碎尸万段那种?” 李严修又摇了摇头,全然不顾自己在讲什么疯言疯语。一下又一下,从容不迫地对赵宁施舍着他那仿佛要滴出水来的温柔。 “赵宁啊赵宁,你可真是…”李严修没有把话说完,猝不及防地低下头在赵宁的眉心烙下一个极轻柔的吻。 赵宁的额头冰凉潮湿,却还是不及李严修给他带来的那恶心至极的森然凉意。 手臂刺痛着流出了血糊在手掌上蔓延出了一片黏腻感,肩膀锁骨上的疼痛甚至已经顾不上了。 李严修凉薄的嘴唇脱离了赵宁的额头,继而手掌抚摸上了他的侧脸。 温柔又缠绵。 “别着急,这点痛算什么呢?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听好了,我教教你什么叫真真正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严修笑了起来,高大的身躯阻断了赵宁和李广穆之间原本可以轻易连接上的视线。 一开口,也截断了李广穆与赵宁之间至死不渝的一往情深。 “上一任赵家家主和你母亲走得一点尊严都不剩,你却转眼爱上了仇家死敌。八年,同床共枕相濡以沫。你说,要是赵昨赵大师和赵翳夫人得知你这八年里的所作所为,看见你在害死他们的仇家身下玩转承欢了整整八年,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呢?他们连尊严都不要,就是为了留你一条苟延残喘的贱命。你倒好,雌伏在仇人身下以色侍人还乐此不彼。啧啧啧,世家他妈的就是个笑话,赵家就是个可悲又耻辱的笑话。” 日光从李严修的背后投射过来,赵宁整个人笼罩在他遮天蔽日的阴影里,突然间竟再无法分辨清近在咫尺的这人的五官。 李严修垂低着头,看着赵宁,十成十发自肺腑的悲悯。 “赵宁啊赵宁,你可真是贱得让人可怜啊。” 李严修话音刚刚落地,在赵宁仿佛灵魂被抽离躯体的面无表情中,李广穆被此刻重重击打在脊背上的金属材质棍棒打得往前一倒。 像是再也支持不住终于趴在了地上。 却还是奋力仰起头,向赵宁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 李严修侧过身,让这对苦命鸳鸯在时隔了尘封八年的事实真相中隔空相望。 赵宁看到匍匐在地上的李广穆,泪流满面。 脸上却是全然空洞的,甚至找不到半点悲痛与仇恨。 李广穆向赵宁的方向爬了一步,目不转睛地盯着被绑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形同枯槁赵宁。仿佛只要自己竭尽全力,爬到他的脚下,攥住他的裤腿或脚踝,就能留住他和赵宁之间曾心心念念更曾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地老天荒。 只可惜,李严修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站在赵宁的右手边,让阳光重新照耀到赵宁的脸上,而他本人注视着前方泳池粼光闪闪的浅蓝色水面,轻声说:“你不是跟我说,让我在下次见面的时候问问他,我和你同时掉进水里他会先救哪一个吗?傻瓜,你怎么不止贱,还蠢呢?我只要只让你一个人掉下去不就行了。” 话音未落,连李严修怎么出的手都来不及被在场的人看到。赵宁就连同身下通过绳子与自己捆绑在一起那张厚重木椅,一齐栽进了水里。 落水后五感断绝式的死神怀抱中,赵宁全然忘了挣扎。 妈妈,别再把我扔下池塘了。 池塘水很冷,鱼会咬人,我很害怕。 仿佛坠进深海海底后再被暗潮卷进了暗无边际且全然无底的海沟,除了坠落便只剩坠落。 尽头不是地心而是地狱。 人之所以会有深海恐惧症是因为对漆黑幽闭以及一切未知的恐慌,兀自幻想着那寸光不可及之处究竟都滋生着什么恐怖绝伦的怪物。体型是如何的庞大,外貌是如何的诡谲恐怖,更遑论那森然獠牙以及散发各色幽光的巨大眼瞳。 赵宁仿佛透过水面的波动翻涌,直接跨越了一个轮回。 那因为折射而在视线范围内略显扭曲的那张脸,正是在回廊上久站不去的赵翳。 永远都是端庄典雅的那张脸,看向赵宁的时候也永远都是面无表情。 没有满意,没有嘲讽,没有同情,更没有骄傲。 没有喜爱亦没有厌弃。 什么都没有。 那些声嘶力竭的台词都是赵宁在自己日复一日的噩梦中脑补出来的。 ‘你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 ‘我最后悔的就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原来,所有不可言说却无处不在且不可忍耐的那种感情,就叫作后悔吗? 抱歉我成为了你的后悔。 更抱歉…我用自己的后悔续写了你挥之不去的那一份后悔。 赵宁在无尽地坠落间终于窥见了天光乍破,那是他意识彻底溃散之前看见的池边站着的面无表情的赵翳的脸。 却再也没有了他曾梦想以及期待过的暮雪白头。 全荡漾在了水中。 包括多年前绿树成荫下目光灼灼的初见,落日余晖下那疯狂打着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16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16 方向盘绕着自己转圈的英俊侧脸。以及凄惨深夜突然降临眼前对自己伸出的那只救赎之手,还有后来几千个日夜里点点滴滴的耳鬓厮磨。 全被扩散开的水纹带走,于无边无际中消失殆尽。 上天入地漫山遍野,再也无处可寻。 赵宁觉得自己像是跋涉了千山万水,翻山越岭之后周身疲惫不堪。只想停下脚步席地躺下再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之后,他会看见…天依旧湛蓝,白云在上面聚散浮游。或许很遥远的地方还有草原辽阔,风吹草低之间或许还有洁白如雪温顺的小羊在优哉游哉地吃着嫩草,偶尔有一两声叫声回荡。然后大山深处,会有袅袅炊烟腾空于青山绿水之间,廊檐瓦片之下,门扉上倚着一具温顺孱弱的身躯在等待着归人。 这世间所有的良辰美景终于把我抛在了身后,我也便懒得再奋力追赶。 好不容易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了。 终于…都结束了。 血液和眼泪都反方向扩散开去,赵宁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阿宁!” 最后的最后,耳边似乎传来一句谁声嘶力竭的呼唤,隔了一整个碧落黄泉,只来得及让他听见一个尾音。 抱歉了。 我终究还是…没有把自己这一生给活好。 季远冲进后院的那一秒正是赵宁连人带椅侧翻下泳池的那一瞬间。 目眦尽裂都来不及加速他肝胆俱裂的那一句嘶吼。 唐和另一名季远带进来的帮手在第一时间就跳下了泳池,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群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给吸引了过去,包括李严修。 但不包括毫无知觉一心只想往泳池边爬去的李广穆。 等等我,我永远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求你…也别丢下我。 求你别走。 别离开我。 李广穆嘴角溢出的血渍滴在了泳池旁边的地砖上,他始终保持着向前伸手的姿势,妄图抓住他人生中前三十年全部意义的吉光片羽。 只可惜世间根本没有早知如此的后悔药与时光机,真实又残酷的‘为时已晚’四个大字一直身体力行地告诉着世人,什么是可望而不可及。 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严修不知是震惊于自己丧心病狂的举动还是眼前瞬息万变的局势变化,竟一时间呆在原地忘记了反应。而此时,他手下的那名出类拔萃‘领头者’迅速跑到他耳边耳语道:“国际雇佣兵。” 他说的是跟随季远鱼贯而入的那批外国人。 而这时候,李严修身上的手机也不合时宜地剧烈且急切地震动了起来,能打进电话到这部手机来的人屈指可数,如果不是十分要紧迫在眉睫的事情,电话根本不会在这种时候突兀地响起。 季远青筋暴起地浑身颤抖着,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让自己把视线与注意力从泳池水面上转移出来,全神贯注于正主李严修身上。 甚至在几息之间就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完完全全无悲无喜、无惧无怖、无恨无怒式的面无表情。 麻木又盲目地看着李严修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况为焦急的声音。“劳伦斯先生说合作的唯一要求是所有合作产品的代言人必须是季远,除此之外一切细节都好商量,但如果不满足这个先决条件就一切免谈。劳伦斯先生还明确指示希望我们尽快拿到代言人的回复,并敲定落实这件事。季远您知道吗,似乎不是一位普通的艺人…” 李严修淡然回望着近在眼前的这位‘不普通艺人’,对着电话里的况为说道:“我知道,当年‘山上’季家的人,赵宁的师兄。” 他没有说更多,诸如‘巧了他人就站在我面前’,或‘我们可能即刻要开火打一场你死我活’,什么多余的解释和追问都没有,李严修直接把电话挂断,打断了况为在电话那头的喋喋不休。 季远认认真真地目睹了李严修接听这通电话的全过程,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没有对自己的有备而来夹带任何趾高气扬,也没有局势一触即发之下天翻地覆的自鸣与得意。 这一点不动声色的大将之风,让李严修都不敢小觑。 然后在两人视线短暂地交汇中,季远四平八稳地开了口:“李严修先生。” 李严修点了点头,甚至带出了友好的笑意。“季先生你好。” 唐和他以前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效率极高,很快就从池底把人给捞了上来,正在就地做着紧急急求与处理措施。 季远把手背在了身后,目光散漫。“李先生在自己家管教自己亲弟弟是家务事,按理说我本不该插手。但是李先生把管教的范围扩大到了舍弟身上,未免…有些过了吧?” 尾音没有压迫与问责,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可大可小的事实。 李严修正要开口,季远却兀自打断了他。“舍弟有任何不足不当之处,自有我带回去慢慢管教调理,不牢李先生费心。” 言下之意自然是即刻要把赵宁带走。 李严修笑得风度翩翩。“季先生说得对,这件事是李某处理不当,还望季先生海涵。” “季,赶紧走吧。” 在给赵宁做急救措施的唐突然对季远喊了一句,季远心里猛地一沉,还是抑制不住被打乱了呼吸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极有可能是赵宁的情况危急,有些不太好。 季远赶忙向那边打了个撤退的手势,看着唐和所有同行人员匆忙带着意识全无的赵宁高效外撤。 还站在李严修面前压制场面的季远知道不用他的现场指导,唐和他的同伴们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思及此,季远实在忍不住迈了两步走到了正匍匐在地的李广穆身边。 没想到才短短几个小时不见,所谓时移世易就天翻地覆、面目全非到了这个地步。 季远想也不想地用脚给李广穆翻了一个面,后者无知无觉地从趴在地上的姿势瞬间转变成了面朝蓝天的仰躺。 李广穆空洞着望着辽阔蓝天,嘴角的血线一直流淌到了耳后。三魂已经去了七魄,整个人成了一滩行尸走肉的烂泥。 季远低下头,似乎用尽了全力才抑制住没有把脚踩踏到他胸膛上用力碾压的举动。“你这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一句话骂全了现场两位李姓人物,季远抬起头扫了正欲开口的李严修一眼,成功让对方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季远满意地再次低下头,打量着地上的李广穆,轻缓且从容地说:“你听着,他活着,我不会再让你见他,他死了,你也别想参加他的葬礼。” 说完,这才不紧不慢地迈着长腿从容不迫地往来时的路退了出去,带着剩下为他保驾护航的雇佣兵前去追赶先一步撤离的唐与赵宁。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17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17 直道相思了无益。 只是当时已惘然。 【注:‘直道相思了无益’—李商隐《无题?重帏深下莫愁堂全文》 ‘只是当时已惘然’—李商隐《锦瑟》 第86章 季远才走出两步,丝毫没有停下脚下的步伐,空气中却传来了他平静悦耳的声音。 “我方才好像听见有人说‘世家就是个笑话’,这一点,恕在下不敢苟同。尤其是…某些踩着我世家残骸上位的龌龊宵小。得了便宜还卖乖也有脸说别人贱,阁下或许该好好扫一扫地上的脸面了。” 伴随这句话音落地,季远也把自己耳里那个连接李广穆外套某个现代科技产品工作了好几个小时的小零件给掏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扔在了地上。 大踏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李严修在泳池边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夏日的炎热气息从鼻腔一直贯穿浸透到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却丝毫没有带来温暖感。 终于疲惫地对身边不远不近围着的人摆摆手,“随便找个房间把他给扔进去,看牢点,别让他跑,更别让他死。” 说完,李严修也离开了。 李严修手下那伙精通绑架、押解人中的领头者缓缓走到李广穆面前,叹了口气。然后跟身边的人说:“去把医生请来,再找人好好照顾着。” 季远在某间不能称之为医院病房的急救室外的走廊上,靠着墙点燃了一根烟。 这是一家国际医学科研机构在本国的分驻场所,里面有几个临时驻点于此的‘白大褂’是他多年的好友。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金发碧眼的高挑女士从里面走了出来,摘下口罩之后随手就把季远手上不知是第几根的烟给拽了下来。 “在这里抽烟,季,你会被罗德抓去泡福尔马林的。”那位女士身上穿着的白大褂洁白如新、一尘不染,任谁看到她的第一眼,都无法想象这是一位一边看人体解剖视频一边用手抓披萨往嘴里塞还吃得津津有味的豪放派。 “伊萨贝拉,我送来的人怎么样了?”面对女士,尤其是全力以赴他给他提供帮助的女士,季远想露出他标志性的微笑,奈何实在是嘴角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 强行呈现,也丧得比哭还难看。 “看你如此担忧,我也就不捉弄你了。溺水窒息的问题罗德已经把他送死神手上抢回来了,但是季,后续的呼吸系统情况未知,以及,他的右边肩膀情况不是太好…”伊萨贝拉在涉及自己专业领域的时候立马切换回了一丝不苟的严肃与严谨。 季远已然疲惫不堪,他仰起头用后脑顶在墙上,打火机也从突然松开的手掌上掉落了下去,摔在地面之后再次弹起,最后在较远的地方才重新静止。 “右边肩膀,他肩膀怎么了?我上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的肩膀还是好好的。”季远皱着眉闭上了眼睛,不是很愿意去细想赵宁受伤的经过。 祖父季南卿自小到大的耳提面命,以及赵奶奶在他幼时所给予的温暖了他一生的慈爱与温柔。 赵宁不仅是他唯一的亲人,更是一生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现在…唉。 “刀伤,罗德根据创口的截面情况分析出了受力方向,得出的结论是这一刀是他自己用右手往身上刺的,时间就是这两天。做过缝合处理,但是今天明显…在某种外力作用下他的缝合线全部断裂崩开了。而且,外力给他的伤口带来了二次损伤。二次损失比较严重,再加上泡了生水,以他目前的身体情况,自身免疫力怕是无法抵抗这种程度的感染,后续用药物控制一下,然后再观察愈合情况吧。” 伊萨贝拉说完之后拍了拍季远的肩膀,她觉得季远现在应该没有接受她拥抱的心思。 “谢谢,我想留他在这里多观察几天,然后再接他回去,可以吗?”季远接过伊萨贝拉替他捡回来的打火机,然后主动地拥抱了一下这位美丽的女士。 伊萨贝拉在季远的怀里回答他:“问题不大,罗德会尽他所能的,你待会就可以进去看他了。” 季远在伊萨贝拉走远之后,厚颜无耻地又在原地抽了一支烟,然后选择了暂时离开。 张芮给他打的电话一直就没停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当真有什么急事,不得不抽空去看看了。而且,有些事,在他也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也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劝说赵宁。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季远单手插在口袋里,风度翩翩地走远了。 在前往张芮给他发送的定位位置的途中,季远给唐打了个电话。“替我谢谢你的朋友们,留个账户让我郑重地表达一下感谢。然后,你留在赵宁身边,照顾并保护好他。我这几天要先忙一下工作上的事情,这边有任何异常随时联系我,就这样。” 赵宁在一片刺目的白中看见了一个人。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还能上天堂,不免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当然也很奇怪为什么死人也会有这么清晰明朗的情绪感受。 他看见了自己的祖父赵昨。 赵宁回到了九年前自己刚刚成年时候的样子,身上穿得还是以前在家里常穿的那些连商标都没有的私家专设款。 “您是在等我吗?”他笑得很轻松也很愉悦,仿佛后来八九年的时光都被留在了另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您的宝官呢,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长凳上?” 记忆之中,在自己懂事之后,这位祖父最放在眼里也是最关注疼爱的,就是那只叫作‘宝官’的笼中鸟。 “这是哪儿?”赵宁对赵昨的不理会早已习以为常,兀自笑着、恭敬着。 赵昨却抬起手向赵宁招了招。 很奇怪,原本近在眼前的祖父突然又坐在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赵宁却只是略微侧了侧头,这也是他以前最喜欢也最常做的一个动作,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下意识,然后他笑着朝他最亲的祖父走了过去。 却发现无论走了多久,迈了多少步,赵昨都始终和他保持着同一个看起来遥遥远远、不可触及的距离。 一步接一步地锲而不舍之间,赵宁竟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疲惫与焦灼。 没事,我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也挺好的。 这个念头一旦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整个人的步伐连带浑身上下都轻快了起来。赵宁不急不缓地继续朝赵昨走去,仿佛也只剩这么一个目标可以让他持续下去。 “您看见我的母亲了吗?她在哪儿呢?” 赵宁没有带来后面八九年的记忆,却下意识地觉得母亲赵翳就是应该和祖父相处同一个地方的。 赵昨听到他的这一句问话,像是终于再次意识到了他的存在,转变了从前在‘山上’赵家古宅里坐在椅子上一直低着头看着怀中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18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18 笼子的姿态,抬起头认真地看了赵宁一眼。 “你想跟我走吗?” 在赵宁的视线里,祖父并没有开口,声音却清晰地传递到了他的耳边。 一字一句一如往昔,全藏在那古井般波澜不惊的眼眸里。 “想啊,怎么不想。”赵宁侧着头笑了起来,十八岁时精致无双的风华绝代一览无遗。 “你还是没有找到你自己,小宁。”赵昨却轻轻摇了摇头,依旧用目光在赵宁耳边说着话。 “您要我找什么呢,我不就在这吗?我就是我啊。”赵宁还是那副俏皮又温润的夺目样子。 言笑晏晏,如雕似琢。 赵昨却再次抬起了手,不过这次,不再是召唤式的招来,而是驱逐式的挥去。 “走吧,去找到你自己再过来,我和你母亲会一直等着你的。” 赵宁的双脚纹丝不动,却在赵昨的这句话里急速后退。巨大的相对位移甚至让他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在急速退去还是祖父在飞速向前远离。 “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走——祖父——母亲——” 医学研究机构里,连接监测赵宁心跳的那台医疗仪器数值猛然异常,特殊的鸣警声突兀响起,震惊了周边所有的人。 赵宁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入眼的全是外国人特殊的五官容颜。 其中,他只认识一个没穿白大褂的唐。 原来我没有死。又活了。 赵宁闭上眼在心底感叹了一句,李严修至少有一句没说错。 他这命,确实挺贱的。 这都死不了。 “你感觉怎么样?所有觉得不适的地方都说出来,我们一定想办法替你疏解。”伊萨贝拉凑在床前,听诊器已经贴上了赵宁的前胸。似乎是才反应过来赵宁肤色和体貌特征彰显出的民族身份,然后又用较为流利的天朝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赵宁尝试开口,却被不能自控的嘶哑给客观限制住了声音的发出。 紧紧守在床边的唐在伊萨贝拉的示意下从旁边取来了一杯温水,甚至体贴地插上了一根吸管。 “我感觉还好,谢谢。”赵宁在被温水解救了干涸刺痛的喉咙之后,用国际通用语在第一时间给予了这位对他处处流露出关心的女士回复,紧接着就想坐起身来。 刚依靠左手手肘支撑起不到二十厘米的身体,顷刻间就难以为继地摔回到了床上,顺带着震起他的手边肩膀的疼痛感。 “不不不,你太着急了。”没有语言障碍一切交流都瞬间通畅无比,伊萨贝拉以为和大多数人一样,赵宁是因为在陌生环境没有安全感,于是赶紧解释宽慰他。“季把你带到这里来的,你睡了两天多了,也一直在发烧,头应该会很晕,不要着急。季留了唐在这里照顾你,他本人也会过两天把你接回家去。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着急。” 回…家? 赵宁任命地躺了回去,似乎极不习惯以躺着的姿势和床边站着的人说话。 “好的,请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赵宁在给予这位女士充足且安心的保障之后,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在欲裂的头痛中,他听见了唐在和这位穿白大褂的女士交流着自己的病情,然后他们一起离开了病房。恍惚间,他好像还听见了唐给季远打电话汇报的声音。 我早就没有家了。 后来又误以为自己有过,然后又再次地没有了。 算了,还是别有了吧。 赵宁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只看见季远正坐在床边一张宽大的沙发上,在看着手机。 然后季远仿佛额头上也长了眼睛似的,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赵宁的醒来,把手机随意一扔就端了一杯温水过来。 “接我回去吧,师兄。” 原本皱着眉打量着赵宁的季远,似乎是在他脸上看到了什么极其于心不忍的东西,立马转开了头。 赵宁在笑。 但他也真的死了。 【注:‘慧极...不寿’——金庸先生《书剑恩仇录》。 第87章 李严修手下的领头者打开了别墅里某间卧室的房门,房内一片漆黑。从未被拉起的窗帘后面是被焊死的窗户,李广穆正位于这个房间的某个角落里。 门开之后带入了一线亮光,顷刻间又随着门被重新带上而消失殆尽。 “他还活着吗?”这是时隔三天之后,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领头者也十分随意地往地上一坐,“应该没什么大碍,季远季先生一直在忙自己手上那档节目的录制。要是赵先生真的有什么问题,我想我们现在也不可能这么无所事事地坐在这里。” 季远那天带进来的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当真为了你死我活拼个鱼死网破,我方人数再多也绝对没什么优势。 “你认识赵宁?” 接连三四天,这个领头者都会进来看看他陪他说说话,尽管只是他单方面地说,李广穆一声不吭,但这人的话题看似是自始至终在贯穿开导,可自然涉及得最多的就是赵宁。 这是他长达十年的死穴与逆鳞,全身上下的迟钝才换来这唯一的细小熹微的敏感。 那领头者笑了一下,在不透光的室内几不可见。“不算认识,但我很早以前就见过他,不止一次,十多年前开始的吧。”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来访者温润谦和的声音在浓稠的黑暗中不断流淌。 “我的养父以前是那座山上的安全指导,就是定期上去给‘山上’的学生们上安全教育以及遇险自救的理论和技能课,每次我都会跟着去当道具或者客串危险分子。” “我记得当年他的反跟踪学得很好,我‘跟’他十次,有九次会被他甩掉。对了,他玩小刀也玩得不错,养父说是因为他家的传承就是这个,所以比较擅长。那时候所有绑架性质的情景模拟他都会率先选择能化为己用的刀具,可是我养父说这也是缺乏安全感的一种表现。下意识地排除了所有可能更有利的选项,只选择用自己熟悉且擅长的保命。” “还有一句关于他的评语是…心软。”真名为齐鸣的领头者摇了摇头,然后用一如既往温润的声线把自己的话补全。“我先前就是用这点抓到他的。” “抱歉,我也是在工作范围内奉命行事。嗯,他和十几年前相比变化很大,但接触一下又好像没有什么改变。他没有认出我来,也不奇怪,大概从来也没有记得过吧。” 李广穆听到这才算是给予了一点回应。 “他的右边锁骨怎么会流血受伤?是不是李严修真的对他用强?” 齐鸣沉默了很久,久到李广穆怀疑这密不透光的房间里又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再次等来他的开口。 “伤口是他自己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1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19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19 动手弄上去的,大概是起了某种争执吧,抱歉我当时并不在场。但是请你放心,没有…那种事发生。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对李严修先生而言。” 你凭什么高估他的人品。 他已经疯了,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李广穆没有再开口,像是重新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齐鸣看到他当下的处境与姿态,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有多年前和赵宁一起训练时攒下的微博情分,以及最后却‘反手’把这些出处一致的技能用来抓捕赵宁的愧疚。 他言辞恳切地补充了一句:“这一点请你务必相信我,那种情况真的完全不可能发生。” 齐鸣说完站起身走了出去,门被再次拉开,一线孱弱的光线趁虚而入,照耀到了角落里李广穆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虚晃而过,瞬间照亮了他的半边侧脸,连同上面若有所思的神态。 只可惜如浮光掠影般一闪而过,便消散在了无边黑暗中无处可寻。 赵宁被季远接回了那栋被数棵参天大树环绕遮阴的私宅,罗德和伊萨贝拉都再三嘱咐季远,一定要让人好好静养,尤其是右肩上的伤口,必须每天坚持换药防止恶变殃及整条右手手臂的使用功能。 季远抱着手臂靠在赵宁所在的那间房间的墙壁上,长腿斜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要是实在不愿再面对再提起,师兄不会逼你。” 金属外壳的打火机在季远手上翻飞,他还是不愿意在赵宁修养的房间内吞云吐雾。 带个师弟比带个儿子还累,真他妈操`蛋。 赵宁的态度却与季远想象中大相径庭,原以为的痛哭流涕甚至声嘶力竭乃至自暴自弃都没有任何发生的征兆。 但这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政/治,洗钱。八年前‘山上’的罪名很多,甚至可能包括某种程度上的‘叛国’,因为要为多件国宝级的艺术品外流海外担责等等,实在太多了,那时候的罪名…师兄,你还想知道什么?” 赵宁望向季远,说得云淡风轻,脸上寻不到一丝半点的痛苦。 当年世家的确荣耀风光无限,那是因为当时的政/治是站在世家背后的最有利的倚靠与屏障。 政治洗牌,时局更替。昔日一荣俱荣的靠山瞬间转化成了压顶的泰山,或者说是汪洋大海中划破碰撞巨轮让其不载其重继而沉底的暗礁与冰山。 莫须有、怀璧其罪、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哪一条,都足够把风头无两的所谓名门世家压得粉身碎骨,撞得尸骨无存。 “我想知道你现在心里的想法,以及你今后的打算。赵宁,你这个样子…” 实在不好。 也实在让我放心不下。 你可知现在,你眼里一点光都没有。 “我在国外第一次听说过国内变故的时候,当时也在想,若是天灾,时代更替,纵然悲痛却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终于逐渐明白,这里面,更多的是人祸。” 季远和赵宁轻飘飘的三言两语中,划出了沉重无比一整个时代的兴衰与堕落。 赵宁赤裸着上身倚靠在床头上,整个右肩被包裹了厚厚的一层。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让你忍不住想打我甚至是打死我,但是我还是想说,其实我早就猜到了这里面有李家的手笔。你刚到那个城市去找我的时候,你问我是否真的不愿在意过去,把前仇往怨都放下了。我当时义正言辞、斩钉截铁地回答你说‘李家是李家,他是他’,抱歉了,对不起,现在看来,我真的…” 季远怕刺激赵宁,问话也问得极尽迂回晦暗。 没想到赵宁却明晃晃赤裸裸大刀阔斧地一把撕开了所有满目疮痍的痛不欲生。 “天灾也好,人祸也罢,失去的永远不会回来,没有了就是没有了。李严修说的没错,我本来就是留了一条贱命在苟且偷生。我偷生也偷得尽心竭力。师兄,八年前的那晚我真的是…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可是这个时候他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时候我们刚在一起没有多久,这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赵宁虚弱地抬起左手打断了季远的欲言又止。“师兄,这些话,过了今晚我可能就再也没有勇气说出口,你让我一次性说完。” “现在看来,当年的事,李家不仅参与其中,很可能还是先锋主力。既然如此,李严修肯定不会让他在那晚出现在我面前,所以那晚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李严修手下人的围追堵截之下跑到我面前来的。然后我抛弃了所有的前尘过往,冒着面目全非之后会再次被唯一仅剩的他抛弃的风险。赌了一把,赌上了我这一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心动。” “我当时就知道李家也很可能参与其中,但是当他满脸血一身伤出现在我面前说要带我走的时候,我真的没有办法拒绝。要么死,要么苟且偷生,抱歉我还是懦弱地选择了后者。” “这八年来,要说他对我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那我觉得也未免太自欺欺人了。但是,我与他日夜相伴,他比我还要害怕a市,对这里曾发生的一切比我还要讳莫如深也都是真的。” “你说的没错,我被爱情蒙蔽了一切冲昏了头脑。觉得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参与到这些龌龊不堪的事情里来,他和家人的关系也从来不好,所以我轻易断定他是不知情的。那晚,他为我放弃了扶摇直上的李家,放弃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安逸繁华,在我跌落深渊的时候陪我一起跳了下来。别笑,这就是我当时的真实感受。我甚至认为,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像样的爱情。” 季远根本就没有笑的心思,只是静静听着赵宁有气无力的诉说。 “李严修把我抓去之后暗示过我无数遍,他,我指的是他,从始至终都是知情的。我在泳池边看见他下跪的时候,想起了我们刚离开a市时候他一系列的反应,我就明白过来了。” 他爱我是真的,伤我,眼睁睁看着我家破人亡痛不欲生也是真的。 这八年,他用谎言与恐惧给我编制起了一个用爱情伪装的梦境。 美梦醒来就是世间最恐怖绝伦的噩梦。 这个噩梦被称为现实。 “师兄,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我真的真的…” 赵宁看着终于忍不住还是‘啪’的一声把烟点起来了的季远,实在说不出那句言之未尽的‘抱歉’。 季远拿烟的手都是颤抖的,语气却很和缓。 “我不打你,我有什么资格打你,我也懒得打你,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就躺着睡睡觉吧。你愿意收留我我就多在这赖几天,你要是不想再管我了我就自己走了。” 走哪去呢?暂时还没想好。 天大地大,我该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1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2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20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20 去哪把自己找回来,再去见祖父与母亲呢? 我也不知道。 算了,就这样吧。 赵宁刚说完要躺着睡觉,当真就立马躺了下去,头朝里只留给季远一个用被子盖住的背影。 季远手上的烟一直在颤抖,似乎是愤怒与心痛在他体内左右拉扯着他几欲将他撕个四分五裂。 愤怒是恨不得直接把手上这根烟直接碾灭在赵宁身上,甚至直接把人提起来打上一顿。 心痛是赵宁真的再也回不来了,自己永远地失去了这最后一个亲人。 完全体会不到季远心里百转千回的赵宁躺下去之后并没有即刻入睡,甚至没有闭上眼睛,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洁白如雪的墙壁,从脑海到心里空白成了一片。 爱错了人,和这一生没有活好,究竟哪个更糟糕? “如果你还想知道更多,我可以直接问他。我答应你不再见他,但如果只是想问清楚当年的真相,一个电话足够了,他不会再骗我。” 季远走出去关门的手略顿了一下,还是用力地把门摔上,大踏步离开了。 少年不识愁滋味。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注:‘少年不识愁滋味’— 辛弃疾《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全文》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李之仪《卜算子》 第88章 “季老师,咱们这样真的不行,国内事业才刚刚起步,人气虽然在但也经不起这样挥霍糟蹋,而且您看看现在正当红的那几位,言景也好钟鹤也罢,谁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把档期通告全给排满的…” 张芮在季远等待出镜的间隙,递上了一早准备好的水杯,然后开始履行一位艺人助理正儿八经的职责。 “言景?”本就整个人不在状态的季远听到这个名字瞬间皱起了眉。 而仅仅一个名字就让他皱眉不止的那个人正在一座别墅的走廊上缓缓走着。 “这边请。”一贯谦和有加的齐鸣始终在前方兢兢业业地给这个眉目精致如画的年轻男人领着路。 而这个年轻男人也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不错的性情修养。“谢谢,有劳了。” “言先生客气了,你可是李先生特意请来的贵客,这些都是应该的。”齐鸣滴水不漏地端正着自己的身份和态度。 而面前这位作为时下最当红男艺人之一的年轻人却笑了起来,原本流光溢彩的眼睛瞬间弯成了一道桥,眉目间摄人心魄的精致也瞬间明动鲜亮了起来。 “其实我不姓言。”言景一直笑着,这幅样子一点不浪费分毫毕现地落在前面带路人的眼里,沉稳老练如齐鸣都一时转不开目光。 言景笑了笑,却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姓氏让齐鸣加以改进,而齐鸣也只好在将将转开视线后继续一丝不苟地在前面领着路。 直至相隔两步的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一间房门口,齐鸣站定在门前,向身后的年轻男人示意道:“就是这一间,请自便。”说完,径自离开了。 叫言景的男人在房门口站定,没有急着敲门,更没有直接推门而入。他兀自站在房门口,先是随意地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顺便还清了一下嗓子。 与每次上台与入镜前的准备工作如出一辙。 头发上的随便一抓也鼓捣出了整个人更加赏心悦目的效果。 在做好这一切之后,言景左右打量了一下四周,似乎颇为遗憾附近实在找不出什么东西能充当镜子让他判定一下当前的仪容。 似乎在心里下定好了‘算了,没有就没有’的决心,这个叫言景的年轻男人直接跳过了敲门的步骤,径自拧开了这扇神秘莫测的房门。 一打开是有些吓人的满目漆黑,唯有自己身后这一线光源照亮了房内的一小线地面。 黑暗意味着绝对的未知与危险,但言景还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李广穆听见了门边的动静,知道不是齐鸣。 齐鸣每次进门之前都会礼貌性地敲三下门,不轻不重,不急不缓。除了齐鸣,接连几天再没有人进来过。 他以为这次是李严修。 但当他逆着那人身后带进来的光,直面而视来人那张脸的时候,李广穆甚至忽略了眼里不算轻微的刺痛感。 一时间忘了心跳和呼吸。 赵…宁。 我的…赵宁。 身后是耀眼的日光,身穿白衬衫的青年周身沉浸在那炫目刺眼的白光里,嘴角眼角都带着笑。 恍如隔世,摄魂夺魄。 然而下一秒这动人心魄的海市蜃楼就顷刻间烟消云散,进来的那个人先是按亮了房内明亮的电灯,然后反手就把身后的门一把关上。 突如其来的满室强光让一直藏在角落里的李广穆不受控的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赵宁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然陌生,却眉目肖似赵宁的年轻男人。 言景一步步朝着那个角落走去,最终终于在李广穆面前半蹲了下来。 “上一次见面,你也在看清了我的面容后露出了同样失望的表情。怎么?认错一次还不过瘾,次次都要认错?” 职业使然,言景说起话来自带一种影视对白款的悦耳动听。 低沉磁性又深情款款。 李广穆却兀自低下了头。 不是赵宁。 “怎么回事,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言景伸出手,意图抚上李广穆的侧脸嘴角。 他是个演员,再温柔多情的台词、再亲昵无间的动作也能张口就来,伸手就做。这是李严修把他请来的原因与意图,亦是彼此默认的心知肚明。 当然,最有用的自然还是这张脸。就因为这张脸上有着与赵宁异常接近的眉眼,尤其是那如出一辙的侧脸。 李广穆在言景还没有触碰到自己的时候就猝然打开了他的手。 力道过大,无疑让言景吃了痛。 “啧,怎么这么不友好?怎么说我也是赵宁的亲弟弟,而且公认和他还是长得很有几分相似的,你就不能稍微爱屋及乌一点吗?” 李广穆抬起了头,他从来没听说过赵宁有一个弟弟,而且还是亲的。 言景再次笑了起来,像是被李广穆脸上的震惊给成功取悦到。 “用不着这么惊讶吧,你从前不是还问过我姓不姓赵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不姓赵,我姓周。” 李广穆似乎一时间接收消化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定定地看着灯光下言景脸上酷似赵宁的眉眼。 “嗯,果然眼神都温柔了很多。”半蹲在李广穆面前的言景似乎觉得这个姿势十分地费力不舒适,干脆盘起腿席地坐在了他的面前。“没事,多看几眼,我的出场费可是很高的,你不多看几眼简直亏了。”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2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21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21 言景再次朝李广穆受伤的嘴角伸出了手,脸上有恰到好处的心痛与不忍,深情若许。 李广穆看着言景,无尽的渴望和内心的厌恶两相拉扯,精神折磨空前而来,瞬间让他痛苦不堪,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再次把言景近在咫尺的手臂挥开,用了十成的力气。 伴随着喘息不止地一句‘滚’脱口而出,仿佛整个人被加注了无尽的酷刑。 别顶着他的脸到我眼前施舍温柔。滚开,都给我滚开。 巨大的力度让言景险些连在原地坐姿都难以维系,然后耳边就传来了那声近乎怒斥的‘滚’字。 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非常好玩的事情,言景稳住身形后就笑了起来,眼睛再次弯成一道桥,里面散着星光,眼角带出了特有的狡黠。 “这么生气干嘛,我真的是他亲弟弟。”言景在笑够了之后就瞬间收起了所有的表情,这种一秒钟变脸的功夫也不知道是性格使然还是戒不掉的职业病。 看起来实在骇人又诡异。 “虽然,他可能不怎么想承认有我这么个弟弟,当然,我也完全不想承认有他这么个哥哥。”言景看着面前的李广穆,没有怜悯没有轻蔑,更没有一丝半点的温柔爱意。“可事实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就像这张脸,以前被人认错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把对方眼眶里那双做摆设的玻璃珠子给抠下来。好在现在没有这个困扰了,相信今后就算有人提起,大概也只会说他长得像我,而不是我像他。” 言景身上一直有一种很难描述的邪气,尽管他的面容甚至称得上皎洁。 “你不像他。”李广穆喘着气喃喃自语了一句。 言景却兴致盎然了起来。“哦,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那你敢不敢摸一摸我这张脸呢?”说着,甚至再次不怕死地去执起李广穆的右手往自己的脸上带。 李广穆直接掐上了他的脖子,眼眶里全是充血的红。 这就是李严修给他的精神折磨,找来一张酷似赵宁的脸提醒着他目前所发生的一切,甚至想让他动摇质疑自己的感情。 “滚开。” 言景再次被他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短暂地咳嗽了几声之后,真真正正被掼到了地上的言景又立马大笑出声。“我一直很好奇能让赵宁义无反顾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和一条疯狗有什么区别?” 言景站起了身,像是终于吸取了教训不再放任自己入侵到那片危险区域。 他后退了好几步。“你好意思对我发火?我才更该找你们算账才是真的。九年前,不知道你们两个傻`逼做了什么好事,害我被一条真真正正的疯狗追着咬了整整大半年。卧槽,我那时候才十七岁,等他反应过来认错人的时候我他妈都快被他咬死了,操。” 原本气愤不已的情绪又在这里突然转了个弯,瞬间趋于平淡,说变脸就变脸,这个言景也实非等闲之辈。“因为刚巧那时候‘山上’倒了,赵宁失去了一切庇护,那条疯狗这才发现了自己真正的目标,按理说他应该立马掉头追过去的,但他又很奇怪地没有再去咬赵宁,这就让我很想不通了。噢,对了,那条疯狗说他叫‘石鸠’。” 石鸠,十九。 十九层。 ‘地狱十八层,你觉得十九层有什么?’,昔年李严修问出这句话时的神态瞬间被拉扯到了李广穆的眼前,历历在目。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李广穆突然泄了气,蜷缩回了角落里。低着头,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动作和言语。 “行了,大家也别相互为难了。赵宁和你突然回来了也就算了,他那个叫季远的师兄也横空出世跑出来跟我抢资源,这‘山上’死都死了还在这阴魂不散。听着,你大哥把我喊来也无非就是为了更好地控制你,如果你不想天天看到我顶着这张脸在你眼前晃的话,最好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对你没兴趣,你自己也好自为之吧。” 于是乎剩下的时间里,李广穆一直在角落里没有动静,而言景随便找了个可以坐人的地方玩了好一会的手机游戏。 终于,在一段漫长的时间过后,伴随言景手机里传来一句游戏人物死去象征着游戏结束的音效声,他站起了身。 “好了,今天到钟了。谢谢你的配合李广穆先生,关于我脖子上的伤痕,工伤费是跑不掉的,下次见。对了,看到季远的时候我会替你问候赵宁的。不用谢,算是我给你的回扣吧。” 言景背对着李广穆招了招手,也不管他有没有抬起头看见,径自往门外走去,出门的时候还没忘了帮他把灯关上。 也丝毫不管自己那千奇百怪的台词里甚至有自辱的成分在里面。 而重新被黑暗包裹的李广穆也确实没有看到,言景走出门外之后,轻轻扬起了嘴角。 我可没忘记自己说过一定会报复你的这句诺言。 不急,等着吧。 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89章 张芮提着季远的一大包私服走进了赵宁所在的那处宅子。 唐这几天也一直没有跟在季远身边,自从游泳池事件之后,季远就让唐寸步不离地守在赵宁的身边。 然而赵宁并没有什么可守的,他基本下不来床。整天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咳嗽着,发着烧。 难得有清醒着的时候,唐试着跟他说话也得不到回应。跟季远反应这个问题,季远也选择置之不理。仿佛只要饿不死、病不死就不想再管这个曾拼尽全力救回来的师弟。 “唐这几天一直没有露面,你就让他留在家里给你看房子吗?”张芮在好几天之后重新在季远家看见唐,忍不住好奇问了季远一句。 “他在家给我带孩子。”季远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脸色依旧不好看。 张芮没弄清楚这里面的太极,跟着下来取刚熬好中药的唐走上了二楼的房间。 看到床上躺着的赵宁,张芮吓了一跳。“他…你把他弄到a市来了?” 季远也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房门口,却不愿意进来,只在门上松松散散地靠着。“收起你脑海里乱七八糟关于强抢民男的戏码,我从不玩金屋藏骄这一套。他就是唐在家给我带的那个‘孩子’,我师弟。他妈的得亏不是我亲生的,要不然真的忍不住会打死他。” 最后这句是季远嘴里叼起一根烟之后混着第一口烟雾含混吐出的。 张芮却一直没有回过神来,死死地盯着躺在床上的赵宁。 “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被吸出来掉在地上了。”尼古丁伴随焦油以及各种有害物质从肺里过了一遍,季远还是没有感受到半点放松。 张芮却目瞪口呆地转过了脸。“我上次看见他的时候只觉得他长得很不错 分卷阅读121 - 分卷阅读12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2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22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22 ,而且有点眼熟…今天一看,天呐,你有没有觉得他…他…” “一个人刻意掩藏自己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藏得住,自然包括眼角眉梢的气韵风华。”季远靠在门框上,看着拥有泰山体型的唐粗手粗脚却又习以为常地把赵宁从床上扶起来一些,然后把那些散发着清苦的黑色汁液给他灌进去。“你看清楚了,是言景像他,不是他像言景。” 季远把还剩半根的烟扔在脚下碾灭。 言景,周言景。 赵宁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现如今娱乐圈当红流量一线。 操,这都是些什么破人破事。 “他是病了吗,要不要送到医院去啊?他脸色很不好,比上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差多了。唐,你放下快放下,没看到药都快流到他脖子上了吗,我来喂。” 张芮有性别优势,照顾起人来自然也比唐得心应手了不止一星半点。 “送什么医院,他自己都不想活了浪费什么医疗资源。就这么捱着吧,他什么时候断气我什么时候给他收尸。”季远又难以控制地点起了一根烟。 “别瞎说,嘴上积点德。还有说了多少遍了,注意人设,小心被狗仔抓到让你一夜回到解放前。”张芮手上没停,嘴里也没停。 季远没理,转身下了楼。 张芮回忆起了之前和赵宁的接触,印象一直都是很不错的,一个气质和教养都极出众的男人,哪怕是在那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市里做着一份极不起眼的工作。 把房间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张芮嘱咐唐去取冰块来给赵宁物理降温,自己却下楼去找了季远。 “你知不知道l集团一直在向我确认你的档期,想让你代言他们和另一个大洲某集团合作的新产品。那什么…之前出现的那位,就是那位…‘二号男主角’,有他在其中运作的关系吗?因为我记得l集团一直青睐的代言人是言景啊。” 季远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上的玻璃杯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张芮在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玻璃杯四分五裂的炸裂声中吓出了一声尖叫,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一句话。 “你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你最近的工作状态真的很差?”张芮也算业界的老人了,对待工作也从来一丝不苟,纵然一贯对季远尊敬有加,也实在看不下去现如今的样子。 季远靠在刚刚放下水壶的橱柜旁,哆嗦着开始摸身上的烟。 等第一口新鲜热乎的尼古丁吸到肺里之后,才终于平静了下来。在烟雾的吞吸吐纳之间,深吸一口气,对张芮说道:“对不住,真的对不住,抱歉。你回复l集团广告部负责人,这个代言的具体事宜我只跟他们集团目前的话语者李严修接洽。” 张芮想起了楼上正躺着的赵宁,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季远平时对女性的态度向来无可挑剔,若非私事实在棘手是万万不可能在自己面前暴露出这副几乎野蛮残暴的状态。 “好的,我会通过团队即刻回复那边,把你的意思带过去。你也别太有压力,我们慢慢来也没关系。” 季远对着张芮苦笑了一下。“这几天方便的话,你就到这来住吧,顺便帮我照顾一下他,别人我信不过。” 张芮知道季远指的是楼上躺着的那个人,飞快地点了点头。 张芮的工作效率从来惊人,季远在完成了一整个通宵的杂志照片拍摄工作之后,抽完两根烟,换了身衣服就坐上了前往l集团总部的车辆。 张芮看着季远为了遮挡眼里的血丝,漫不经心地架上了一副墨镜,强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也实在心酸不已。 “要不咱们再另外约一个时间?这单代言对方的态度十分积极,咱们不用这么拼可以的。” 季远当然无法告诉张芮他在这件事情背后的运作,以及他非见李严修不可的原因。只是打了个电话给宅子里留守的唐:“他醒着吗?不醒也强行给我把他弄开眼。” “现在是醒的。”唐自动忽略了后面半句——虽然意识不是很清明,状态很糟糕。 “告诉他,待会我会让他跟他的心上人通话。要是他还能记得一丝半点自己的身份,他知道该怎么做。” 季远知道,赵宁说得没错,要得知一切真相,一个电话就足够了。成本最低且最快捷高效不论,甚至可信度最高。 成王败寇,成王实在没有必要再对败寇故弄玄虚、欲盖弥彰。 季远走进l集团会议室的时候李严修已经气定神闲坐在主位上恭候多时了,团队会议的模式,看来对方打的是公事公办的主意。 季远也丝毫不客气,直接往主位正对面的末位上一坐,跟李严修隔着一整张过分长的会议桌隔江相望,分庭抗礼。 “各位可以先出去了,具体细节我跟李总商量就可以了。” 大概是还没看过季远这么拽的艺人,李严修手下那伙人显然被镇住了,而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主位上的话语者。 “竟然季先生如此别具一格,那我们也就只好主随客便了。大家先出去吧,我单独招待季先生。” 李严修现如今说话的分量在众人风驰电掣、整齐统一的撤退动作中便可见一斑。 “你弟弟呢?”等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季远把脸上的墨镜往会议桌上一扔,致使它直接在桌面上滑了一小段。 只可惜这个时候,谁也无意彰显风度。 “要死不活地在家躺着,怎么,季先生是为了令师弟来找他偿命的吗?”李严修一直摆着那张面不改色的淡然脸,显然压根没有过多地把季远放在眼里。 “李先生不必客气,舍弟纵然不成器但胜在命硬,现在正在家里洗心革面,哦不对,应该是专洗眼睛,这眼瞎识人不清的毛病确实早就该治了。” 李严修似乎刚准备开口反驳,季远就匆忙打断了他。“今天来也不为别的,常言道好聚好散,舍弟眼睛再瞎也好歹是和对方相互扶持彼此照顾了这么些年,今天是时候好好做个了断了,李先生觉得呢?” “所以季先生是专门来代替贵师弟来说分手的吗,果然世家出生的都是性情中人,我们这边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当事人都不在场,季先生要怎么获取这份仪式感呢?” 季远没有回答李严修,直接拿出了手机,开启了免提,然后拨通了唐的电话。“让赵宁过来问候一下旧情人。” 李严修不咸不淡地笑了笑,果然依葫芦画瓢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给了齐鸣。“去房间里,让他听电话,就说是赵宁。” 两部手机在办公桌上搁置得极近,双方都开了免提。 仿佛某种奇异魔法下连通了虚空中的某两个原本早已经分崩离析的世界,短暂且虚浮。 不同于唐直接把手机送到二 分卷阅读122 - 分卷阅读12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2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23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23 楼卧室床边的举动,向来体贴入微的齐鸣先暂时切断了电话,独自走进了李广穆所在的房间。“李严修先生希望你能和赵宁先生通话。” 齐鸣看见李广穆仿佛被重新扭动了发条瞬间恢复了生命力的样子,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猝不忍视。 却还是尽忠职守地确认无误之后,重新打通了李严修的电话。 李严修的手机和季远的手机一起进入了通话状态,连接的确是两人原本最该亲近的人。 时间除了现实,排去残酷,其实还有嘲讽的潜在技能。 而在这气氛与时间都恍若凝滞的时刻,电话的两端都寂静无声。 李广穆却始终坚信他在电话的那头听见了赵宁的呼吸声,虽然间隔了两道跨越宇宙的电磁波婉转传递,但他就是自认为听见了他一直渴望的执念。 最终还是另一头打破了沉默。 赵宁开了口:“是我。” 无比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李广穆捧着手机颤抖了起来,那是一个近乎悲泣的姿态,只可惜这位木头先生从来没有眼泪。 他也全然忘了回答。 赵宁也沉默了两秒,似乎是把那句呼之欲出的‘你还好吗’给强行吞了下去,亦或许是原本就无话可说。 “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李家到底做了什么?” 赵宁刚问出口,还没等李广穆那头做出反应,作为中间听众的李严修率先扬起了眉,看向了近在眼前的敌方阵营代表。 “有意思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这句话是李严修对着季远说的,却成功通过手机通讯特殊的脉冲信号传递到了在场不在场的另外三个人的耳朵里。 李广穆已然呆住了。 赵宁是要他亲手撕开过往,放任那些深渊中已经逃窜越狱的猛兽将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吗。 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领会了‘疼痛’这两个字。来自赵宁,更来自他自己。 可就算他单方面挂断电话,也不过是自己这边切断了和赵宁唯一的联系而已,李严修在那边,该说的还是会说。 他甚至来不及制止。 李严修果然在下一秒就开了口:“其实也没做什么,毕竟站队是早就站好了的。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嗯,仔细说来,还全是我这个弟弟的功劳。你各个出类拔萃、金枝玉叶的‘山上’也难免会出自己蛀虫败类嘛,就是吸毒的那个,他亲自招供了一切,主要就包括那时候xxx和‘山上’一起联手洗钱多年,以公谋私以及走私多件国宝级文物的事情。不过音频、视频相关的证据当时并不在我们队伍这边。在另一个自成一派的古怪团体手里,叫‘十九层’,那帮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也不知道我这弟弟怎么突然如有神眷地把这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拿到了手。” 李严修说的那个名字,让季远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正是多年前a市的首席执政、第一权利者,也是最为推崇世家文化的派系代表。后来政治洗牌被当成大老虎除去之时,甚至震惊了天朝上下。 季远迎面李严修嘲讽奚夷异常的笑容,心里一沉。莫非,还有其他的隐情? 而知道内情的另外两个人... 李广穆难以自持地红了眼眶,一句‘对不起’梗在心头上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 而赵宁却在唐的视线之下惨然一笑,然后单方面切断了电话。 季远愕然了几秒,心里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与猜想。 李严修却在看着他摇头,显然早已经洞悉了一切。 ‘赵宁,你可真是贱得让人可怜。’季远没有听过李严修对赵宁的这一句评价。 他甚至是有些慌张的,感觉事态俨然跨越到了一个他原先从未想到过的层面。然后,他便急于想要得到验证。 季远起身便要走,李严修却在他身后大笑了起来。 这是胜利者独有的整整迟到了八年的嘲讽与不屑。 季远怒不可遏地转过了头,恍然看见了李严修所在主位之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季远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画卷上似曾相识的走笔与境意,不可置信地在急忙往落款处望去。 ‘山上’上一任白家家主,也是白家最后一人家主。 季远拿起会议桌上金属材质密度颇大的一件摆饰狠狠地往墙上砸去,在李严修的猝不及防之下,那副由李隶精心选择挂在这间会议室上的那副多年前李广穆去白家宴会亲手拍回来的那副拍品,瞬间被巨大的冲击力给对角划出了一条明晃晃的伤痕。 一代大师的著作自此再不存于世。 挂我‘山上’的画,你们这伙宵小之徒、无耻之辈,也他妈配? 季远难以抑制呼吸粗重地看着脸色比锅底还黑的李严修,大笑开口:“不好意思了李先生,看到自家长辈的作品一时激动手抖了一下。相关的赔偿请和我的团队联系协商,真对不住。” 说完大踏步离开的季远,在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却突然开了口。“对了,听说李先生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却始终孑然一身,是否身有隐疾啊。希望千万不要讳疾忌医的好,真有病就早去治了。” 李严修笑了起来:“季先生这是恼羞成怒开始口不择言了吗?” 季远冷笑着,大力来开会议室大门走了出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门被重新合上之后。李严修脸上所有的得意悠然之色立马碎了个干干净净,甚至出现了病态的癫狂。 会议室的座椅全被掀翻到了地上,所有能砸的全给砸了,那幅已毁画也被暴力摘下给撕了个粉碎。 李严修手一扬,而后在纷飞的纸屑中放声大笑,慢慢笑出了眼泪。 第90章 “是我。八年前我不可自抑地喜欢上了他,在他住的地方看见了‘十九层’的邀请函。我在家时听过那位吸毒陨落者的故事,怕他有危险便执意要跟着去。然后机缘巧合帮他拿到了李严修让他去争取的东西,不对,确切来说那完全是我一手促成的。我赢了‘十九层’的赌局,这才让他拿到了让我们一夕覆灭的最有利‘证据’。” 季远听到赵宁近乎平静地剖析,已经全身颤栗到连烟都点不着。 那火光跳动得太厉害,就像点烟者此刻脑里的一根弦。 “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 更无法向你道歉。 赵宁坐在床边低垂着头,只有咳嗽时才会有间或偶尔地脊背抽动,除此之外整个人像是一尊石像。“你要打就打吧,别忍着了。” ‘啪’的一声,季远听到了弦断的声音。 狠狠的一拳,赵宁直接侧摔到了床垫上,血液呛到里气管里,撕心裂肺的咳嗽空前而来,床单上滴溅的血液瞬间渗透扩散开。 肮脏又狼狈。 “你他妈犯贱还犯上瘾了是吧。” 分卷阅读123 - 分卷阅读12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2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24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24 季远攥住了赵宁的头发,把他从床上扯了下来,一路拖拽到了洗手间里。 赵宁被大力按在了洗手台上,手龙头的水声就在他的胸膛底下响起。台面边缘凸起膈在了他的胯骨位置,有一种麻木的钝痛感。 季远把他的脸按在洗手台的仪容镜上,实像与虚像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 “你不可自抑地爱上了他?你是有多瞎?啊?是有多瞎?还是说你就这么欠男人操?你看看你的‘不可自抑’,他根本就没给你留活路,他这他妈的是在逼你去死啊。赵宁,他这是在逼你去死啊。” 赵宁的半边侧脸在镜面上被挤压到变形,滑稽又搞笑。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他仍然在用眼角余光吐槽自己。 季远却在他的无动于衷之下更加怒火中烧,直接把赵宁的头按进了蓄满水已经蔓延上台面的洗手池里。 “你他妈给我好好洗洗你的脑子和你那双瞎了的狗眼,听见没有,给我好好洗洗。” 台面上的水直接留到了赵宁的身上,洗手池里的自来水也是淋漓肆虐他的五官。季远却并没有真正要淹死他的意思,否则游泳池的解救也足够打脸了。季远只是把他按在水里浸了几秒,完成了这个‘洗’的过程,就再次扯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按在了镜面上。 “看看你这个犯贱的样子,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世家教过你什么,赵家都教了你什么?对外人犯贱还不够,在我这个同根嫡系师兄面前也要轻贱自己。赵宁,‘山上’就是这样教你自轻自贱的吗?打你?我没资格打你吗?我他妈早就恨不得打死你了。” 赵宁再次被季远按进了水里,这次过了很久才被提上来。 自轻自贱。 哈哈哈。 赵宁在剧烈地咳嗽中笑了出来。 “我宁愿你在八年前就随着‘山上’一起死了,赵宁,我宁愿你早就死了。” ‘哗啦’一声,季远用尽了全力,将赵宁的头撞上了那面光滑平整却蔓延着水渍的仪容镜上。镜子应声而碎,四分五裂倾泄出了无数个流光溢彩的世界。 尖锐附带而来的伤痕累累。 血线从赵宁的额角蜿蜒而下,一道,两道… 季远豁然松开了手,失去了唯一力道支撑的赵宁瞬间成了一片枯叶,飘零式地倒在了地上。 手脚摊开地仰面躺着,他听见自己的呼吸频率和心跳声。 额头血线的轨迹也随着相对海拔的落差改变而变化了轨迹,可最终都殊途同归到了淌着永不停歇水龙头里奔涌而出自来水的地面上,扩散出了一层淡红。 洗手台面上的水还在不停地流淌滴落,赵宁就泡在这一层浅浅的水里。血液模糊了他的视线在头顶灯光的透照下,视野猩红一片。 浮生若梦。 该醒了。 真的该醒了。 季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泪流满面。 “就算我能原谅你,你能原谅你自己吗?” 赵宁听见了他离开的脚步,也听见了耳边不间断的水声和自己粗粝的呼吸与杂乱的心跳。 该醒了。我该醒了。 捡起手边一片狭长的镜子碎片,赵宁略微侧过头,在那道狭长的视野里看见了自己。 找到了。 我…找到了自己。 将镜面碎片紧紧地握在手里,像以往无数次握着刻刀时那样,赵宁轻轻转动手腕。 我曾把刻刀丢出去一万次,然后捡回了一万零一次。 从来没有刻出过满意的作品。 但是我曾用这只手挥出飞刀,生生给自己打造出了家破人亡的绝境。 赵宁像是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角度,反手划上了自己的手腕。 “我不能。” 一刀,皮肤和经脉一起被割破到一个恰到好处的深度,这是他所有的天分与传承。 我一直不敢辜负很多东西。 时光。 出身。 还有那惊鸿一瞥一见钟情的爱恋。 终于还是全都辜负了。 体温随意血液的流逝而被逐渐带离身体,赵宁终于感觉到了疼痛和寒冷。 只可惜再也没有人在绝境处向他伸出一只手。 要是可以从头来过。 我一定不在那天午后背着琴走上那条路。 就算不得已走上了那条山路,也绝不跟刘奇打招呼。 不要相遇。 就算打了招呼,也绝不跟那个男人对视。 即使不可避免地对视了,也绝不在紧接而来的宴会上与他再次相遇。 即便相遇,也绝不对他心生好感。 不要相知。 更不要在心生好感之后在那个雨天坐上那个人的车,接受他所有的温柔照顾。 哪怕得到了所有无微不至的体贴入微,也绝不在比赛的终点线等着他,看着他开车对我绕上了三圈。 不要相恋。 即便相遇、相知、相恋,是我此生避无可避的命中注定。 那我只求,在万丈悬崖与清冷月光之下,不要在他眼中看到原原本本完完全全的自己。 不要相许。 该醒了。 真的该醒了。 我找到了自己。 终于找到了自己。 时间跨越此刻狭室内的一地血水,在洗手台周边仍旧持续不断的水流声中稳步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a市城郊的某栋别墅里,齐鸣罕见的乱了步伐,近乎慌乱地疾步走在连接前后两栋宅体的天桥上。 手上夹着一台平板。 来到那个特殊的房门口时,甚至一反常态地顾不上敲门,直接拧开了那道阻隔出了一切前世今生浮生若梦的命运之门。 门没有被合拢,无孔不入的光线乘机微妙逃逸进来。 整个身躯隐匿在角落里的李广穆,感觉齐鸣朝自己走近的每一步都踏在了他心头上,震痛了他的整个灵魂。 天塌地陷之下整个世界已然颠倒,然而齐鸣脸上的无尽的悲悯与沉重似乎在告诉他什么是痛尤未尽。 “李先生让我带这张照片来给你看。” 平时为了区别开李严修和李广穆这两位李先生,齐鸣向来在他面前都会带上李严修的全名。 李广穆近乎空洞地望着齐鸣,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呼吸。迟钝如他,也有来自灵魂深处关于大祸将至的恐怖预感。 齐鸣手上拿着的,一定是世上最可怕的洪水猛兽。 可是到底会是什么呢?他已然没有猜想的欲`望与能力。 “请做好心理准备。” 不但是话语,齐鸣将平板递向李广穆的手也已经带上了不经意的颤抖。 达摩克里斯之剑选在了头顶正上方,且已经被磨到了最锋利吹毛立断的地步。 接,是死。 不接,也是死。 剑要落下来了,这是命运看似公正的手笔,任谁也无力抵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2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25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25 挡抗争。 李广穆在齐鸣不忍正视他的眼神中接过了那块薄薄的现代高科技产品,屏幕是暗的。 他与地狱之间,只差一个按键。 齐鸣逃也似的飞速退出了房间,完全不敢更不忍再多停留一秒。门被关出了巨大的声响,室内重新陷入浓稠化不开的黑暗。 李广穆按亮了屏幕。 正是李严修带给他看的那张照片。 还未彻底走远的齐鸣听见了身后密不通风的房间内传来的声响。 那是一个男人最声嘶力竭痛彻心扉的哭喊。 却更像是猛兽殊死一搏穷途末路之后从胸腔内挤压出灵魂深处的嘶吼。 哀绝又凄厉。 李广穆在按亮屏幕的一瞬间就把手上的东西给用力扔了出去。 原本在漆黑一片中异常刺眼醒目的高背光屏幕却因为倒扣向下的姿态而消失在了这一方被黑暗笼罩浸溺的天地里。 李广穆一步步地向前爬去,试图把那块他刚刚扔出去的东西重新摸索回来。 在刚刚晃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喉口里的腥锈,直到此刻再也抑制不住吐出了一口他完全看不见的液体。 在黑暗里匍匐前进的男人,眼泪混着血液一起滴落在了地毯上。 他终于找到了那块东西。 纵然屏幕四分五裂蛛网交错甚至开始大面积泛出裂纹白,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那张清晰无比的照片。 一张无比血腥的照片,没有照到头脸的一个男人的躯体,躺在满是血水的地上,手腕上有触目惊心的深厚伤痕,然后以手腕为中心点四周的地面全是浓稠化不开的红。 如果齐鸣还能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对李广穆而言,这具身体上任何一个部位都能让他确定对方的身份。 “啊——啊——” 李广穆把那张照片紧紧地搂在怀里。 脸紧贴在地毯上,血液和眼泪滴落流淌不断。 嘴里的嘶吼与哭喊也一直没断。 怀里的东西被他用尽全力地收紧再收紧,似乎想要把那张照片完全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然后等到那玩意彻底变形,他也没能成功如愿。 没有了。 都没有了。 再也没有了。 全没有了。 “啊——” 在齐鸣耳里,似乎整栋别墅都在回荡着这泣血的嘶吼与哭喊。 除了声嘶力竭的绝望与悲痛,再无其他。 李严修却自黑暗中缓缓走来,出现在了齐鸣面前。 显然他们都听见了一切,也都看过那张不可言说的照片。 “明天再进去,如果没死,那就是彻底驯服了。” 第91章 两个月之后。 在距离a市几千公里之外的某个海滨城市,赵宁正坐在一颗巨大银杏树下的公共长凳上。 长凳上还零散着两三只瓶瓶罐罐,上边还有出自某个药店的小塑料袋。 赵宁正在用左手蘸取消毒药水涂抹上自己左手腕。 袖子被撩起一截之下的白`皙皮肤上,横亘着一条刺眼又丑陋的暗红蜈蚣。 一片发黄的银杏也从他头顶坠跌而下,在半空中翻飞着打了好几个旋,最后刚好落在了他的头发上。 可是赵宁没法再空出一只手去把它摘下来。 轻微晃动脑袋看见那片叶子有顽固不化的趋势便也只好听之任之,先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 他的手腕割得太深,加上不可细说的体质因素的影响,伤口愈合得极其缓慢。 他足足在那个医学研究机构躺满了一个月,差点变成了一具还有呼吸心跳的活标本。 躺满一个月之后,赵宁接过唐递过来的东西,钱和通行凭证,还有就是季远托他转述的那句‘你走吧,我不管你了’。 当天,赵宁便踉跄着上路了,一路走走停停地去往第一座海滨城市。 然后沿着海岸线再一路跋涉向前,从一座城市流浪到另一座城市。 所有的风景落到眼里都是救赎。 亦或许世上根本就没有救赎这一说,毕竟苦难与顺遂都只能自我承担。 算了,随便吧。至少走的时候唐递过来的那些天朝流通货币足够多,这种不愁吃穿更不愁路费的高奢侈流浪方式,或许早已是大部分人求而不得的幸事。 纵然曾在拥挤的人群里,摩肩接踵之下,难以避免地在被撞到肩膀之后带出了一阵剧痛,他也仍然只是笑着摇头说没关系。 手腕上前几天可能洗衣服的时候沾了水,又有了点发炎的症状,皮肉里面和骨骼经络相连的地方总是不间断细细密密的痛感。 没关系,他已经开始练习用左手拿筷子吃饭了。 重要的是他每转换一个海滨城市,都会在晚上走到海边,去看看他期待向往已久的星辰大海。 终于不用再对过去退避三舍讳莫如深了,它明晃晃地割裂在了左手手腕上,赵宁能够随时触摸到,更会按时给它上药。 以前在大学课堂上画过的景象,他亲眼目睹之后,才知道想象与现实的差距。 然后他又想起了那些飘着墨香的书本和晦涩难懂的物理公式,那是他没有遇见李广穆之前的生活。 要是换一个出身,只是生在普通的工薪家庭,那他应该也和多有人一样,努力到大学毕业,然后拿着毕业证书,以及上面所承载的或圆满或遗憾的四年时光,找一份和专业相关的工作。可能会为了工资而熬夜加班,也可能会在某年某月的某个节点遇上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然后交付一生。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正如他现在一无所有。 那个男人在自己身边的这么多年里,赵宁似乎觉得装修工和建筑师也没有什么差别。 就算所有的教条主义都在诉说职业本没有高低贵贱,而只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有工资薪水的高低而已。 下基层处决定上层建筑,收入决定生活方式。 而在过去的九年里,‘生活’两个字的意义,全化成了一个名字,他爱的人的名字。在这一层的前提之下,连个对方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还是善解人意的姑娘,都不再有差别。俱是爱恋,唯此而已。 柴米油盐粗茶淡饭也都是一样的人间烟火。 就像眼前再换了一个角度视野的星辰大海,和多年前自己构思勾勒呈现在纸上的,永远是千差万别。 赵宁现在所处的是一个海角城市,交通不便利附带而来的经济落后随处可见。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关于海边的一个误解,总觉得临靠着资源最丰富的大海,经济总该是富庶的。 果然,年轻最标准的配备就是无知。 他在海边不远处的一家小餐馆坐下了,快要起风了,听说还很可能是台风,所以店家没有把帐篷支出来,切断了餐馆和大 分卷阅读125 - 分卷阅读12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2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26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26 排档之间的灵活切换之路。 “帅哥吃点什么呀?”经年强烈紫外线照耀下皮肤黝黑的女老板招呼着难得冒出来的客人,方言十分明显,但还是在尽力地往标准的发音上靠。 赵宁看了墙壁上贴着的菜单价目表,一溜的海鲜配料,包括粥品在内。价格却是十分诱人的便宜实惠,毕竟他以前是舍不得买海鲜的。 除了勉强可以称为河鲜的鱼。 过往八年的点点滴滴,早已浸没渗透到了四肢百骸甚至每一个神经元,如形随形到每走一步,他都能想起一些细碎的片段。 他都能想起那个男人。 手腕上划得再深也割不断的回忆与爱恋,这才是他余生将永远承受的酷刑。 没有人能承受深仇与挚爱左右拉扯,他也不例外。 赵宁在这家小店的角落位置上吃着他今天的第二顿饭,上一顿是面包。 “要起台风了,会落大雨,这个时候来旅游可不赶巧喔。”女老板站在收银台旁边的空桌椅上对着赵宁说话。 赵宁笑了笑,他过白的肤色很容易与当地人区分开来,甚至还不用等开口语言式的暴露。“确实来得不太凑巧,不过我马上就要走了。” “船应该都停了,等台风真的起了,可能从对面跨海而来的火车也会停运,客运站不知道还在不在走车,你要早做打算喔。” 赵宁笑着道了谢,带有温度的食物经由食道进入胃里熨帖出了全身的温暖。 走出店门,还有几步之遥的台风率先在这片领土密布了细雨,赵宁撑起了手边的伞,踏着一地枯枝与落叶走远。 从背后望去,俨然是一副可以入镜载册的时光剪影。亦是再也没有人会用心去欣赏的凡尘美景。 时光带走了所有画面。 伞面上没有雨声,天地间却是潮湿一片。 赵宁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是时候该终止了。 他在原地等了一整场台风。 台风肆虐过后,风平浪静重新降临这座海角城市的时候,赵宁选择踏上了前往之前生活了八年的那个小城市,不可以被成为‘回程’的路途。 盛夏已死,赵宁踏着秋季特有的萧瑟进入了曾经居住过多年的小区。 小区门口的西瓜车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季节水果。 ‘新鲜包甜,x元x斤’,赵宁看到水果车摊上的广告语,笑了起来。 时光飞速向后退去,跨越扭曲折叠出色彩斑斓的时空隧道,赵宁眼前出现了未曾泛黄的那些画面。 刚搬进这个小区的两个男人,一个稚气未脱,另一个棱角分明。 稚气未脱,还介乎青年与男人之间的那个男生对着小区门口的西瓜车摊笑了起来。 棱角分明的高个子男人以为对方是对车摊上圆滚滚的球体动了心,立马跑过去掏出钱买下了其中最大的一个,像献宝似的捧来给自己的心上人。 其实二十出头的那个男生根本从来不喜欢、也吃不惯甜食,但是他没有办法拒绝恋人的殷切爱意,只好表现得很开心地接了过来,抱在怀里上了楼。 赵宁跟随着记忆中那个男生的步伐走上了楼,如出一辙的路线与步伐。 掏出了钥匙,打开门。 满室落满灰尘的破旧家具,在他的脑海中突然漂浮上了天空,眼前出现了另一幅画面。 那个眼角眉梢仍然遍布稚嫩的男生,进门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把那个墨绿色圆滚滚的球体给切了开来,咬了满口的沙瓤干脆。 果糖的甜份蔓延到了他的脸上,笑得生动又明亮。 然后眼睛转了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事情,更像是在憋着坏要耍恶作剧。 他对着身边呆站着的那个男人勾了勾手指,‘过来’。 男人完全不明所以,却出自本能地朝这个男生走了过来,盲目的义无反顾。 嘴边还溢着西瓜汁的男生猝不及防地仰头吻上了男人的嘴角,在对方的目瞪口呆与毫无反应之中笑得狡黠又得意。 ‘呐,那西瓜车上还立着块硬纸壳说什么...红过夕阳、甜过初恋。都是虚假广告,夕阳哪里是红的不说,根本就没有你甜嘛。’ 男生侧着头,完全不意外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调戏。 而等对方终于反过来了呢? 赵宁闭上了眼睛,耳边似乎传来了一旁卧室里的响动,那是遗留了六七年的余音。 ‘干嘛,别闹了,现在还是白天,怎么可以白日宣淫...’ ‘我`操,你就不能好好脱吗,别扯,别扯了,衣服撕烂了我缝都缝不回去,要钱买的...’ ‘嘶,轻点啊,混蛋...’ 赵宁走到卧室的门边,狭小的房间一眼就能尽收眼底。光晕迷离之间,他仿佛看见了上面那两具正在翻滚纠缠的身躯。 却仅在一记低头与抬头之间,全都消失殆尽。 毕竟那些只是他脑海中的记忆画面,人类科技还没有发达到可以呈现记忆投影的地步。 眼前满室,除了作为光阴残骸的灰尘,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留下。 时光带走了一切,也带走了他的爱人。 什么都没有了。 赵宁独自站在老旧破败的居民楼里,嘴角扬起了笑容。 你看,你从来就没有放过我。 连回忆都没有放过。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以身做饵,画爱为牢,骗了我整整八年。 怎么就能对我这么狠心。 你怎么舍得。 第92章 赵宁躺在床上,时光在天花边与床面之间寂静流淌,他侧过头,仿佛那个人就躺在他身边一息之隔的地方。 那些缱绻目光好像上一秒还停留在自己身上。 赵宁在一片虚无中伸出了手,抚上了记忆中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我把房子重新打扫了一遍,厨房里那两个你没来得及洗的碗发了霉,我也洗好了。” “楼下的水果摊换了另一种水果,其实我从小时候开始,就和你一样,不怎么喜欢甜食。” “晚上我做饭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 赵宁在满室的寂静中喃喃自语,左手手臂在虚空中维持着原姿势,不动分毫。 话锋却在下一秒斗转。 “我差点被我师兄打死,现在,连他都不想再管我。” “他说你没有给我留活路,你在逼我去死,是这样吗?” “所以,这八年,你害怕吗?内疚吗?” 赵宁的身体情况不好,终于手臂上的动作再难以为继,直接坠跌到了床上。 手掌抚摸过床垫慢慢上移到了额前,就着这个姿势与力道,赵宁慢慢蜷起了自己的整个身体。 缩成了一团实物状的悲伤与疼痛。 分卷阅读126 - 分卷阅读12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2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27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27 时光步履蹁跹的速度,有时极慢,似乎每分每秒都落地可闻,但有时候又走得飞快,快到赵宁根本握不住前八年日以继夜里的吉光片羽。 躺在床上的赵宁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梦境里什么都没有,谁也没有出现。 就像醒来之后依旧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整间房子,赵宁连现在几点都不知道。外面的天是黑的,可能是刚黑,也可能距离天亮不远。 一切的未知都不再茫然,因为它本身就不具备意义。 就像他在睡着之前对着一房间的空气许诺要做晚饭,可他却连从床上爬起来的力道和勇气都没有。 以前曾听过的‘在哪跌倒就在哪躺下’的搞笑段子,当真实映射在生活中有所感悟的时候,未必会有喜剧效果。 视线透过没拉上窗帘的窗户玻璃,赵宁静静地等了一整个长夜。 一任点滴到天明。 可见,年少时不仅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甚至不能背太多的诗。 天亮之后他从床上爬起来,打开衣柜,准备随便翻出一套以前的衣服去洗澡。 然后他看见了衣柜角落里那个早已被他遗忘的木盒,如果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那现如今里面应该盛放着半块玉。 至于为什么是半块,而另外半块现在所处的位置? 赵宁刻意忽略了衣橱属于另一个人的衣服,随手拿出了自己以往常穿的衣裤,走进了浴室。 水龙头里滞留在水管里的那一截水流出了铁锈味,让他想起了两个月之前自己躺在季远宅子里洗手间地上的场景。 顾不上手腕上炎症反反复复断断续续就是没好个彻底的彻底的那道伤痕。 当赵宁脱光衣服赤身裸`体地站在此刻浴室里昏暗的电灯之下,想起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在他在医疗研究所睁开眼之后,直到离开之前的这一段时间里,唐曾告诉过他,季远把当时‘命案现场’血腥无比的场景拍成照片发给了李严修。 ‘为什么要发过去?要么那个男人看到照片后把自己捅死,要么他一刀把他大哥捅死,既然哪个结果对我来讲都稳赚不赔,我干嘛不发?要是万一赵宁没抢救过来,也算是发挥最后余热了。’ 当赵宁从唐口中听到季远这句原话的时候,实在是生不出任何感想。 大概季远已经被他这个师弟给气疯了吧。 赵宁似乎从来不能让任何一个家人满意。 赵翳就不用说了,连一贯云淡风轻、不问世事的赵昨似乎对他也是不怎么满意的。哪怕这位祖父从来不过问他的功课成绩,更不在乎他关于传承技艺的练习进度。 既然喜欢不要理由,那大概不喜欢、不满意也不需要。 无奈又无力的现实,就像他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不知名小城市的这栋老旧居民楼里,再触景生情自我催眠也变不出过去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天荒地老。 赵宁从浴室里出来之后,找出之前行囊里的绷带,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在手腕上缠上了两圈,视觉效果像是一个略宽的篮球护腕,或者其它一类的装饰品。总归都不是赵宁的关注点,他只是不希望吓到别人,尤其是他的朋友。 对的,朋友。 赵宁去了家具店,希望矮子能在店里。也算是为这连骂脏话都一言难尽的八年里,显得愈发弥足珍贵的这份友谊举行一个他力所能及范围内最郑重的告别仪式,反正隆重是不可能的。 赵宁踏着秋季晨光走进店里,阳光在他的身后渡上了一层光辉,矮子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一步步走进店来。 手上的早点掉下去直接落到了他正倚靠着的桌子上。 那一瞬间,时光仿佛飞速后退,矮子恍惚间觉得下一秒耳边就会传来一如当年的那句… ‘您好,请问店里还招家具装修工吗?’ “宁宁宝贝 ,你这几个月跑哪去了?”矮子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大踏步走了过来,半身相碰的姿势在赵宁背上用力锤了几下。 落在后背的力道过大,赵宁不可抑制地咳了起来,但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皲裂出任何端倪。 矮子却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赵宁的脸色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而且仔细观察下来,眼角眉梢全弥漫着病气不说,连嘴唇都少有血色。 那是纵使衣衫整洁、姿容无双也掩盖不住的生命力缺失。 “你这段时间到底干嘛去了,怎么回事,身体这么差脸色这么不好,去医院看过了吗?弟妹呢?我去你家找你好几次,那边的邻居都说你们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要不是你和弟妹一起离开了,我都要报警了你知道么?” 赵宁对着矮子摆了摆手,径自走到收银台后坐着的自他进门起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这边的小老板面前。 “对不住,我先前家里有急事,没来得及打招呼就无故旷工了这么久,好在大家从来都是自做自的单子,我走的时候也刚好完结了手上的那张。谢谢你和你的父母这么多年来的照顾,请代我向他们二老表示感谢和祝愿。我要走了,不能亲自向他们告辞也很遗憾。今天,我就向店里正式辞工了,未结算的工资也不必劳烦费心了,就当我向你父母表示的一点心意和敬意。” 一番话下来,情理俱全,滴水不漏。 身后的矮子却比这年轻老板的反应还要大。 “你要走?上哪去?宁宁宝贝,你真忍心抛下作为最佳拍档的我吗?再犹豫一下下呗,再慎重考虑一下下呗。只要你答应不走,以后的早餐我都给你包了,就你最爱吃的那一家,我天天给你排队去,晚上的宵夜烤串也包了成不成,你爱点什么就点什么,我亲手给你烤都行…” 矮子把赵宁拉到一边,瞬间发动了喋喋不休攻势。 话虽然扯得没了边,但感情却是真真挚挚没掺半点水的。赵宁略微侧了侧头,笑了一下。 “别闹了,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 赵宁进门的时候真的生怕矮子不在,既然见到了,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嗯,还落了一个东西。 赵宁又转过身,走回了一直在等赵宁对矮子的挽留给出答复的小老板面前。“我之前有一件私人物件借用店里的工具加工了一下,现下只剩一个小小的结尾,今天我想留在店里把那个东西加工完,不知道方便吗?” 那些切割、雕刻的工具,这店里本身也就只有赵宁会用。对这家店而言,效力工作了这么多年的赵宁也着实意义非凡,至少上一代经营者对他是十分器重与认可的。 这种时候,这年轻的小老板再不会做人也不可能拒绝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他拿不定主意的是另一件事,于是开口回复道:“小赵哥,机子器材你随便用就好。辞职的事情先不着急好吗,我先打个电话回 分卷阅读127 - 分卷阅读12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2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28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28 去交代一声。” 赵宁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不管上头二老的批复是什么,赵宁都是非走不可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赵宁闪身去了家具店后院的操作间,矮子急忙跟了进去。 “宁宁宝贝,你到底怎么了?真的要走了吗?怎么这么突然啊,是有什么情况吗,出什么事了吗?要不跟哥说说呗,哥哥罩你。” 矮子显然接受不了赵宁刚回来就要离开的事实,不舍得明显且急切。 赵宁却只是问他:“我先前留在这里的那个小东西呢,你应该有帮我收起来吧?” 多年的默契,矮子瞬间就能心领神会赵宁说的到底是什么,急忙递了一个小盒子过来。 那小盒子里正躺着一块已经快要雕刻完工的玉,正是之前季远,确切来说是季远的祖父季南卿交托给赵家的那块玉…的其中一半。 玉到他手里的当天晚上就摔裂了,从正中间裂成了几乎对称的两半,成了两块小玉。 而矮子递过来的盒子,也不是先前季远带过来的那个名贵木料雕刻而成,和原玉个头相匹配的那个。而是他用店里普通的木料,亲手打制刚好适合用来盛装半块玉的另一个。 “我一直给你好好收着呢,我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这玩意肯定老值钱了,一直给你收得好好的。宁宁宝贝,这是你雕的麒麟,这回我总算是人情这动物的名字了。” 赵宁打开精巧的小盒子,里面正是他之前快要完工的作品。 这是,这曾是他精心准备的一份礼物,一个惊喜。只可惜,还没有等到完全完工,他的世界就已然崩塌了,天地倒悬,他也曾两次死生一线。 “不是单纯的麒麟,这是一块名章。” 名章,绝绝对对的私人物件,一旦刻上了名字,就是完完全全的个人物品。 上天入地,天上人间,碧落黄泉,仅此一块的第一无二。 这是赵宁在数月前给一个人准备的生日礼物。 古语有云‘三十而立’,三十岁是大生日,再值得庆祝和纪念不过。 而那时候刚好季远交付过来了这块玉,赵宁第一眼就能认出,哪怕是昔年世家鼎盛时期,他接触过的所有玉质材料中,也再找不出能和这块玉相媲美的第二件。 最重要的是,远渡重洋而来,两家之间交接的遗命之礼。叠加之下的珍贵至极,远超了它的本身价值。 纵使在赵宁接过手的第一晚就把这价值连城的物件给摔裂了。 但这都丝毫不妨碍一个事实,那便是这是他身边最贵重的东西。 用最贵重的东西,来给最心爱的人打造生日礼物,这是赵宁不动声色却深情若许的浪漫。 甚至为了完成这个打造过程,他再次拿起了刻刀,无数次追忆回溯起曾经那段讳莫如深的过去。 我曾把刻刀扔出去一万次,然后捡回来一万另一次。 从来没有雕刻出过自己满意的作品。 这份生日礼物,原本的意义便是‘新生’,一个全新的自己与全新的宿命未来。 刻下的每一刀每一痕,都藏着一句情话。 谢谢你曾救赎我于痛不欲生的深渊。 我爱你。 赵宁看着手上这件完成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未完品,翻到底座上,看见了自己先前用特殊边缘字体刻出的那个名字,笑得红了眼眶。 命运当真不懂手下留情这四个字该怎么写。 原来这份礼物的最后一刀,刻在了我自己的手腕上。 【注:‘在哪跌倒就在哪躺下’——出自网络。 ‘一任点滴到天明’——化自蒋捷《虞美人》‘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第93章 赵宁再次拿起了刻刀,给这份未完成的礼物做最后的收尾。 时光凝聚在刀锋之上,赵宁的视线里没有悲痛与缅怀。 手腕上每一次扭曲旋转发力都是反射弧上感应器的痛疼之源,红肿发炎还带出了灼烧感。与之相比,肩膀上的痛楚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凉爽秋季里在阴凉空旷的操作室,额头沁出了一层汗的赵宁在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你这几个月到底去哪了?”矮子还是单方面地认为赵宁这是热的,毕竟以前‘一晒就蔫’的印象烙在他这位最佳搭档的脑海里实在太过于根深蒂固,于是特意中途出去买了两瓶冰镇的饮料。 “我…回老家了。”赵宁暂停了手上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把冰镇过凝结着雾化水的冰饮料悄悄压在自己的手腕底下。 灼烧与痛感都被低温短暂疏解, “你老家?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你以前过年的时候都不回去的。这次又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了,弟妹呢?就算真的要回老家也得把身体养好啊,宁宁宝贝,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赵宁身上的创口,包括手腕上的绷带都被遮蔽在了衣服底下,矮子窥不见任何端倪。 “你今天不要出去做单子吗,就这么赖在店里小心被扣钱啊。”赵宁看着矮子脸上欲言又止的担忧,心里有一种淡淡的温暖感。 一点点,不算多,但也足够。 “现在是淡季,半个月都接不到什么单子,而且那些熟人介绍来的大部分都是冲着你的手艺进的店,得知你不在,根本就没有下单。” 赵宁笑了一下,心想,自己哪有这么不可或缺。 “放心,我的身体没事。我有一个亲戚从国外回来了,条件不错,也一直都愿意接济我。我打算回老家去投奔他,躲躲懒偷偷闲,顺便在他那养养身体。” “你有这么个亲戚吗?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没听过啊。人怎么样?他做什么生意的,也是做咱们这一行的吗,你回老家投奔他之后做点什么啊?” 赵宁突然觉得之前进门的时候矮子捣在他背上的那几拳实在是已经手下留情了,心里的温暖感化成了咳嗽,赵宁左手虚握成拳捂在了嘴上。 矮子却被吓了一跳,打算过来帮他疏解,却被赵宁摆摆手拒绝了。 赵宁自然不会跟他说,那个亲戚你见过的,就是之前在别墅区买了栋房子还到店里下了张把我引过去的那个男人,也是你嘴里‘长得好看会来事’的男狐狸精。更不能说,其实你现在打开电视或者手机上任何一个新闻客户端都能看见他。 “人不错,钱多得没处花,养我一个穷亲戚绰绰有余了,我可能就回老家去帮他看着点房子,顺便帮着做些房子里的杂事就行了吧。” 听起来似乎是混吃等死的人间美食,矮子却觉得事情总有些不太对。“那好像是还不错,但是宁宁宝贝,我觉得…你不一定能过得惯这种吃软饭的日子。而且弟妹怎么办呢,总不可能你们两口子都去投奔你那亲戚吧?” 赵宁垂下眼睫,笑容里有化不开的东西。 分卷阅读128 - 分卷阅读12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2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29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29 倒不用这么瞧得起我,我其实没什么自尊心,也不太记得‘尊严’这两个字怎么写。 而那个人…他当然不用投奔我的亲戚,转过身回到自己的亲爹亲兄弟身边,就是一辈子别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富贵荣华金迷纸醉。 多年前,世家与豪门有着天壤之别。晃然十年,命运转手便划分出了另一片河东与河西。现如今的季远和李家,不一样也是一种首尾对调、上下颠倒的天壤之别。 “他回了自己家,我们分开了。” ‘分开’两个字被赵宁说得又平又淡,仿佛不远处树梢上吹落枯叶的微风。没有无情,有的只是淡淡的温柔。 “怎么搞的,他不是一直对你很好的吗,你们感情不是一直都挺好的?” 是啊,一直都对我挺好的,感情也从来没有问题。只是这世上,情比金坚又怎么比得上世事无常。 李严修也只不过是在我身上放血。 而那个人,直接往我心口上捅了一刀。 赵宁没有说话,汽水的冰镇在逐渐退却,这种温度的消散感很容易让人生出怜惜、不舍的情绪。就像在高处抛下手中的垃圾,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从自己手中流逝而去。 矮子却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一种最为可能的可能,“宁宁宝贝,他或者他的家里,还是介意你的性别,嫌你没有子宫是吗?然后,他家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就妥协啦?看不出来弟妹,啊呸,前弟妹是这么怂一个人啊。女人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我们宁宁宝贝,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赵宁笑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要真是这个理由那似乎还挺不错。 放他去娶妻生子,阖家团圆。 这样的结局也还是圆满的,昔日的爱恋都没有死,也没有变质。回忆还在,曾经所有的刻骨铭心和生死不弃也都还在。 我最爱的那个人还在。 而且从来没有恶意、主动伤害过我。 更不会一边爱我一边往我心口上捅刀子。 算了,或许命格在十年前就已经定盘。红尘万丈,有身不由己,就自然也有痛不欲生。 人定胜天只不过是在人类努力范围内探讨出的一个极限值。 剩下的,都不可言说。 美人鱼用嗓音换来的双脚,每一步都踏在刀尖利刃之上,却还是要不停地旋转、起舞。说不出那句‘其实是我救的你,不是邻国的那位公主’,更没办法将女巫的剪刀刺进自己爱人的胸膛换回一线生机。 知道海上的泡沫为什么这么多吗?是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认真地、真正地听懂过童话故事。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这么简单的八个字也不一样拦不住一批又一批的人前赴后继,人生啊,从来都是荒诞与戏谑无处不在。 中午矮子点了外卖到店里,摆出了操作间里一整张操作平台的满满当当,搁在赵宁最近位置的,是一盘猪肝。而且每一道菜都是不同以往矮子无辣不欢的口味,清淡又养生。 赵宁笑着用左手掰开了一双筷子,然后用左手开始吃饭。 矮子问起来,也只是含糊其辞地说要让使力了一上午的右手休息一下,反正用左手吃饭他也一样的熟稔擅长。 那方名章已经连尾都收好了,成了完成度百分百的成品。说不精巧,更论不上绝伦。赵宁从来从来没有刻出过自己满意的作品,哪怕是现如今这方意义非凡的名章。 尽管代价是他已然提不起自己的右手。 “这个东西也弄好了,所以待会就走了吗?”矮子已经恨不得把那一整碗的猪肝都倒扣在赵宁的碗里,让对方苍白的脸色和泛白的嘴唇瞬间回血。 “嗯,差不多了。”赵宁右臂垂在身侧,连台面都不敢触碰到。而面上却泰然处之地一口接一口吃着面前的那一碗猪肝,味道让他有些反感,但还是不忍辜负老友的拳拳心意。 “我送送你吗,走的时候?” 赵宁摇了摇头。正好也吃得差不多了,便放下了筷子。 “我找了个对象,还准备带给你看看的。我挺中意的,对方对我也还满意,我已经开始考虑婚礼的事了。我一直都想让你给我当伴郎的宁宁宝贝,然后让弟妹给我当主婚车司机,可惜了…” 再也不能实现了。 矮子点起了一根烟,赵宁却仿佛看见了几个月前的季远。 叹了口气。 “恭喜你了,好好过日子吧,我到老家那边如果办了新的号码会给你打电话的,艾呈。” ‘鄙姓艾,亲友爱称艾子,经年谣传,扭曲成了矮子。’ 赵宁想起了多年以前刚和对方混熟的时候,听到他关于自己那个人尽皆知外号的这一句解释,彼时艾呈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样子就近在眼前,历历在目。 赵宁转过身大步朝外走去,秋风萧瑟之下,家具店后院周边树影婆娑,赵宁左手攥住了那个简朴的小木盒背对着身后的艾呈挥了挥手。 最后走出了艾呈的视线。 而刚穿过店面的门厅,就被收营台后面的小老板叫住了脚步。 那个无比惧内的小男人,主动走到赵宁的面前递过了一个颇有厚度的红包。只一眼,赵宁就能判定这里面的金额应该超出了自己未结算工资的金额。 “小赵哥,这是我父母的意思,他们去外地走亲戚了,要不然一定会亲自来见你的。他们说你的电话打不通,要我口头转告你…我们,我是说他们也算是看着你长大成人的,你在他们眼里一直是个好孩子,出色的后生,如果当年是和家里闹了什么别扭才走到这一步,那现在选择回乡未必不是什么坏事。落叶归根,希望你今后安定顺遂。” 小老板转述上一代经营者话语的时候,在人称上拐了个弯才上了正道。不过这并不妨碍赵宁心里感慨万千,险些红了眼眶。 “谢谢。”赵宁坦然接过红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落叶归根。 余生安定顺遂。 赵宁走到人行道上,街边的行道树是桂花,有一株开得特别早的已经隐隐飘来了悠然暗香。 只可惜我没有归途。 更没有归宿。 赵宁没有直接回居民楼,而是缓缓走向了胡家汽车修理厂,那个男人之前工作的地方。 胡哥看到赵宁的时候也非常得意外,赶紧扔下了手上的活计,把人引进了休息室,又亲手给赵宁倒了杯水。 杯子还是那个男人之前在修理厂里专用的,更是赵宁亲手买的。 赵宁把杯子放到了一边,没有喝它。既然不再是爱侣,这么亲密的共用水杯的举动便不能再像以往一样做得自然而然。 这种程度的刻意,堪比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至极。 “小赵,你脸色不太好,最近身体不好吗?”胡哥 分卷阅读129 - 分卷阅读12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3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30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30 第一眼注意到的,也是赵宁的身体状况。 对赵宁而言,胡哥总归没有矮子那么熟络,便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尽管同样这对这份充满善意的关怀心怀感激。 “可能是之前发了一段时间的烧,所以现在气色差了点。”赵宁把那个小木盒递给了胡哥。“他应该是不会再来了,谢谢胡哥和海哥这么多年来的照顾,如果方便的话,麻烦胡哥帮我一个忙。” 胡哥身上的机油味赵宁曾一度很熟悉,现在再次闻到,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一早就猜到了,虽然木头走的时候只是说请长假,归期不定。但那天那群西装革履的人把他叫出去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一些。小赵,你胡哥虽然书念得不多,但看人还是勉强过得去的。你们应该是当年双方家里不同意或者别的原因,才跑到这种小城市来的吧?天朝的环境还没有那么开放,你们也挺不容易的。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应该原先家庭条件都挺好的吧?也坚持了这么多年,真的挺不容易的。” 几年前,胡哥修理厂里,老海通过私人途径,往店里拉了一批别人用剩的车漆样品,是进口货。精贵得很,如果是自己采购,成本没得说。却用来处理一些刮痕的掉漆,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天赵宁来接李广穆收工,顺手拿起刚到厂里来的这些瓶瓶罐罐看了一眼。随口就对一旁的李广穆说出了那批车漆的生产地以及特殊使用方式和注意事项,脸上还带着极自然的笑。 那批车漆是来自另一个大洲的某个小国家,瓶身上的字符,连国际通用语都不是,是一个全然称不上大众的小语种。 别人眼里天书一般的文字符号,赵宁却念得稀疏平常,最后还特意交代了李广穆别忘了低温贮藏。 那时候别人没有听见,但是刚好传进了恰巧到两人身边拿器材的胡哥耳朵里。 “你和木头,应该都不是普通的一般人吧?” 抛却外貌气质不论,一个什么高级款的车辆放到眼前都如数家珍,另一个还对冷门小语种信手拈来。 再加上已然与众不同跨越性别的爱恋与厮守。 种种端倪之下,极有可能藏匿着一个对普通小老百姓而言足够波澜壮阔、荡气回肠的故事。 胡哥却从来没有私下里拿这事问过李广穆,首先是尊重,毕竟别人拥有什么技能都是别人的自由,古话还说‘技多不压身’,懂得多又不是什么坏事。 其次就是以胡哥对李广穆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喜欢外人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到赵宁身上。可能是同性`爱侣之间特有的独占欲,不仅女人要防,男人也是潜在情敌一类的。 面对眼前胡哥关于‘不普通’的质疑,赵宁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辩解。 胡哥俨然看出了赵宁的不想多谈,便也友好地转开了话题:“要我帮什么忙,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都一定尽力。” 赵宁礼貌地笑了笑,然后把左手攥着的那方小木盒递了过去。 “这是他落下的东西,实不相瞒,他回了自己家,而且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联系上他了。如果胡哥有一天和他取得了联系,麻请帮我把这件东西转交给他。” 听到赵宁讲出没法再和李广穆取得联系的这件事,胡哥像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顾不上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小赵,木头没事吧,是被逼着和你分开了吗?看得出来他一直都是很在意你的,我们以前多和你说几句话他都不太乐意的那种。你们这种情况,不被接受、压力大是在所难免的,但不管外界再怎么施压,你们若是还有感情,就不能放弃彼此啊。别怪胡哥多嘴,木头这人挺一根筋的,要说他主动撇下了你,我是不太相信的…” 每个人都护短,就像对赵宁而言,胡哥比不上矮子亲近。同理,对胡哥来说,李广穆才是他共事多年的好兄弟,自然言语间也尽是对他的维护。 这短短的一天里,赵宁就收获了人生百态里好几重出处不一的温暖。 他低着头笑了笑,这一次,有凄惶也有无奈。 “我从来不否认他对我的情感,但是这次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这件东西,就麻烦胡哥了。如果实在联系不上、递交不了也没关系,胡哥就帮我把它砸碎处理掉吧。” 胡哥还想再说什么,看到赵宁惨白如纸的脸色,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最终化成了一声叹息。 “你…唉…他之前的号码确实打不通了,通讯软件也全都没有回复过。放心,但凡我能联系上,都一定帮你把东西妥善转过去。” 赵宁道过谢,便转身离开了。 还没等走远,身后追出来了一个人。“赵宁哥。” 是张小栢。 “赵宁哥,你也要走了是吗?” 赵宁略微侧了侧头,看到张小栢藏不住的喘息与颤抖,像是窥见了什么残忍的事情。 然后,他就听见这半大的孩子,用尚显青涩的声线对自己说道:“赵宁哥,如果你看见了你师兄,如果你看见了季远。请帮我告诉他,他的房子我会定期去帮他打扫的,他的钥匙还在我这里,我等他…来拿。我会一直等他的,一直等。” 在那似曾相识的眼神里,赵宁窥见了一切。 谁也无权指责谁的人生,更无权负责他人的未来。 赵宁没有开口,也没有摇头点头,只定定地看了此刻犹如扑火飞蛾般义无反顾的张小栢一眼,转过了头。 殊不知,你此刻付出的爱恋,来日里,就是把你打入无间地狱并刺遍你全身的利刃。 太年轻,学什么不好,非要学别人痴情。 亲手磨的利刃,再亲手刺进自己的心脏。 别对自己这么狠,这么残忍。 赵宁回到居民楼里,取出了衣柜深处那只还装着半块玉的木盒,收进了前不久才拿进来的那个简易行囊里。 门在赵宁眼前缓缓关上,过去相濡以沫的两具身影也被永远地锁进了这方狭小的天地。 赵宁已经把先前家具店给的那个红包递给了破旧居民楼里那间房子的业主房东:“我要出一趟远门,怕是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这里面是预付的房租。要是算上这里面的钱都到期了,我还是没有回来,那您就自己把房子收回去吧,里面遗留物品您也尽可以自行处理。” 再见了,这座我曾滞留了八年的城市。 我将所有的爱恋与缠绵困留原地。 再见了,我最爱的那个人。 第94章 赵宁回到了a市。 坐在季远家门口等了一整个白天,期间还靠在门柱上睡了一觉。 直到傍晚时分,季远家固定的家政工作者上门发现了他。那位女士之前在房子里见过赵宁,知道他的 分卷阅读130 - 分卷阅读13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3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31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31 身份是房主的弟弟。于是非常热情地把他带了进去,并立刻联系了张芮。 赵宁却没有管这么多,直接进入了楼上自己之前修养以及割腕的那个房间。 光洁如新的浴室里没有半点血迹,仿佛这里从来没发生过什么血腥事件。 时光如旧,岁月静好。这才是时间最大的骗局。 赵宁洗完澡倒头就睡,甚至想不起来吃饭这件事。张芮却帮他想到了,特意在电话里嘱托刚进门的家政女士给赵宁准备好饭菜。 醒过来的时候手边出现异动,或许他就是被这异动惊醒的。 是唐。看来季远已经获悉一切,并且默许了自己回来蹭吃蹭住的行为。 “不要动,你又发烧了。右手的情况也很不好,我已经在跟季商量给你请医生过来了。可惜罗德和伊萨贝拉离开了那家科研机构,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唐在给赵宁的右手腕和右肩胛上药,那上面红肿一片,连带整条手臂都有些不正常的惨白,像是血液流通不畅。 赵宁却笑了起来,“大概是猪肝吃多了吧。” 唐却像是再看不下去,伸手按上了他的眉头。“你怎么笑起来这么难过?” 赵宁脸上瞬间空成一片,却没忘记转过头避开这个略显亲昵的动作。 “你的爱人,之前的那个爱人,季说他现在在他们家族企业里当高管...”唐保持着手上停顿的动作,猝不及防、没来由地讲出了这么一句。 “别说了。”赵宁打断了他,显然并不想知道更多。 而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自然而然地讲出了这句话,仿佛是希望眼前这个笑得异常疼痛的男人能尽快对对方死心? “好吧,抱歉。你该吃东西了,我去给你拿上来吧。” “不用,我自己下去吃就可以了。谢谢你帮我上药,回去跟季说...让他放心,我不会再走出这栋房子。” 此刻的赵宁和数小时前的季远重叠到了一起,那是骨子里一脉相承某些物质的残影。 ‘他回来,居然回来了?这就是他的选择?好,好,好,有意思。跟他说...画地为牢,别再走出那栋房子,圈禁服刑吧。’ 唐听出了赵宁让他离开的意思,但他只是摇摇头:“季想的和你一样,他要我转告你四个字,好像是你们天朝的一句成语,画地为牢。他要你不要再踏出这栋房子一步,我会一直一直跟在你身边。” 跟在我身边? 还需要安排一个牢头? 赵宁踏着一阵天旋地转从床上下了地,只可惜以他现在的处境根本无法置喙季远的任何安排。 琳琅满目的食物陈列在赵宁的面前,他抬起头环视着这栋宅子奢华大气的大厅,打量着这世上最铺张的监牢。 我失去了挚爱。 并选择了丧失自由。 赵宁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内极限进食,也依旧是只吃了寥寥。 大厅正中心摆放着一架钢琴,赵宁走过去隔着琴盖抚摸了一整排琴键。略微侧了侧头,很久远的记忆充斥在大脑里,全是他二十岁,确切来说是十九岁之前的人生。 还没有遇见那个人之前的人生。 赵宁在琴凳上落了座,时空随着他的怔住而停滞了几秒,随后他毅然掀开了琴盖。左手食指从最低阶尾音一路滑行到了最高八度的末音符。 然后他把右手也放了上去,琴声在他指尖下倾斜而出,缓缓流淌满室。 原本因为赵宁左手的状况而出声制止的唐,看着眼前和纯白钢琴融为一体的男人,根本忘记了开口,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原以为九年很长,随随便便就可以延伸到地老天荒。可是没想到九年这么短,短到甚至不足以让赵宁忘记过去的一切。指法与曲谱,一如握住刻刀时的每一分力度,原来一早便烙进了他的灵魂深处,如影随形,不死不灭。 世上最优雅的囚犯正在弹奏钢琴,而不过数十公里之外的另一幢大楼里。 李广穆正坐在他l集团总公司内专属的办公室里,等着就在他隔壁的况为把下面刚刚交上来呈阅给他的文件仔仔细细过一遍,再转回来给他签名。 在他看到那张照片的第二天,齐鸣走进别墅里那间房间之后确认他还活着之后,局态就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天翻地覆。 李严修多了一具无比听话的傀儡。 ‘l集团创始者第二子海外留学学成后荣誉归国,进入家族企业成为高管’,a大财经圈人尽皆知的传闻,而传闻的本人却对此没有半点异议。 大概唯一有异议的就是从彼时起档期爆满,陀螺般高负荷运转,忙得‘背不沾床’的季远。 ‘留学?学什么,修车吗?不一刀捅死李严修也就算了,连自己都这么毫发无损,还摇身一变人模狗样的,真没劲。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爱情,还真是较不得真。’ 而对李广穆而言,终于不像多年前那样,在一场接一场,不间断的大会小会中痛苦地听着不知所云的天书。 倒不是说他现在就能听懂,无外乎不过是熟练的掌握了一项‘不懂装懂’的技能而已。具体表现为在创形方案提出的时候反问对方一句详细的风险评估,在总结性报告会议的时候,抓住其中某个数据说一句‘把该项具体细化一下’... 一整场会议下来他从来只发两句言,一句就是按照不同的主题关于‘不懂装懂’的即兴发挥,另一句就是‘散会’。 一贯丧心病狂的画风,但因外表自带的气场效果加成,或许绝大部分还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这几个月以来,从没有装x翻车、穿帮的情况。 或许有,但员工们碍于职位,看在薪资的面子上没有、也不敢揭发他。 总之都随便吧,他左不过是一个傀儡,充其量是一个听话且表现良好的傀儡罢了。 李严修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对这种程度的‘驯服’效果喜闻乐见,甚至在心里感谢季远,尤其是他发过来的那张称得上是触目惊心的照片。 自从李广穆进了l集团,就被安排着住进了李严修在市中心的私人复式公寓里,离l集团总公司大概只有十五分钟车程,还是加上了等红绿灯的时间。当然,开车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与之同进同出几乎寸步不离看着他的齐鸣。 李严修偶尔会到这间公寓里陪自己的亲弟弟共进晚餐,一如现下。 看着正坐在自己对面,机械性进食的李广穆,李严修轻轻笑了一声。“每天都这么死气沉沉的,是因为心里不甘吗?” 李广穆夹菜的手丝毫没有停顿,甚至没有抖动。“没有。” “那你这是在表达什么?”李严修挑了挑眉,不解得十分坦然。“还是说...你有生理需要了?这很简单,我可以给你安排。你喜欢什 分卷阅读131 - 分卷阅读13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3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32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32 么样的?性别只能是男的吗?最好的选择大概是...言景,虽然他跟我强调过不接床戏,但你可以试着追求他,据我所知他是单身。” 李广穆几乎下意识地就要加大了手里的力度,险些把筷子折断。但他在正对面李严修过度关注的视线打量之下,连心脏收缩幅度都没有错跳一拍。呼吸频率不改,漠然得滴水不漏。 “没有,你想多了。”李广穆觉得这顿刚开始吃的晚饭才两口就已经饱了。 赵宁曾经不止一次地跟他说过关于尽量不要浪费粮食的嘱托,与贫穷富有无关,只是一种对生命赖以生存基本资源的尊重。 但是对面正坐着的这个人和他说的话,实在让李广穆倒尽了胃口。 只是想到赵宁,李广穆难以抑制地把头低得更下了一些。 一个再细微的动作,都能被毒蛇捕获进眼睛里。“我想多了?那你在想什么呢?我猜猜,你在想赵宁是吗?” 李严修总是有办法三言两语就逼得他前功尽弃,末路穷途。 李广穆继续吃饭,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李严修却显然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为什么不愿意我提他,觉得我不配念他的名字是吗?你愿意听我的话,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是吗?毕竟,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爱你了的。不过,齐鸣应该跟你讲过他还活着吧,虽然没有拍到赵宁本人露面的证据。但以我对他师兄季远的理解,我觉得要是赵宁真的自杀成功了,他搞不好会给你寄一个葬礼通知,然后告诉你他不会放你进去。” 李广穆皱了皱眉,像是难以忍受李严修单方面的言语荼毒,径自放下了碗筷。“我吃饱了。”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在没有开灯的一片黑暗中,李广穆来到房间的落地旁,俯瞰这座城市的灯火通明,心里在想一件极其不对劲的事情。 赵宁还活着,他是知情的。因为就在昨天,齐鸣拍到了赵宁坐在季远家门口的照片,还拿给他看了。 但是齐鸣没有拿给李严修看,甚至没有跟他提过这件事。 这是为什么? 是什么原因,导致齐鸣对李严修的忠诚度下降了。 第95章 赵宁发烧断断续续一直没有好过,积重难返,甚至难以避免地坠入越来越严重的境地。唐早在请示季远之后给赵宁安排了专业的家庭医生。只可惜,怎么都不见起色,日复一日中竟渐渐透露出一点油尽灯枯的意思。 不知道实在是忙,还是季远说出那句‘不再管’之后便当真不愿意再见到他。纵使一直收留也把唐安排过来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但他本人从来没有回来过。张芮倒是时不时地回来看看,可能会回去跟季远汇报情况。 起得来床的时候,赵宁都会到一楼去弹一会钢琴,然后再到视野范围仅能延伸到后院的阳台上静静地看一会外面的植物。 “你想见他吗?”唐站在赵宁身后,看着他一天天精神不济,甚至病入膏肓。 赵宁却只是摇了摇头。 爱恨两难,还是别见了吧。 同样的问题,齐鸣也问了李广穆。 “不好意思,我们没能再拍到赵先生露面的照片,现在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私下转移了。季先生的国际资源确实比较丰厚,如果真是被私送出了国,我们未必追踪得到。” 齐鸣斟酌再三才缓缓开口。“你想偷偷去季先生家附近看一眼吗?如果你有这个意愿的话,我一定尽力而为。” 李广穆坐在仅开了壁灯的空旷大厅里摇了摇头。“为什么帮我?” 甚至为此不惜违背李严修。 齐鸣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着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不同于一贯的谦和,齐鸣这次笑得很温暖。“其实,我也有一个很在意,很想再见一面的人。” 李广穆没有给出反应,齐鸣以为是他不想听的原因,便自觉地止住了话头。“不好意思,是我多言了。” 昏暗的壁灯下,李广穆抬起头认真地看了齐鸣一眼。“继续说。” 齐鸣没想到李广穆会这么认真地听他说这些私事,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头。“我小时候在一个很混杂的环境长大,那时候我身边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孩子,我们算是彼此相依为命吧,撑过了一段比较艰难的时候。后来,我被养父带走了,也一直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故事肯定不至于浅薄到自此便戛然而止,肯定有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后续。 齐鸣脸上有追忆,有柔情,有怀念,却没有快乐。 哪怕他大多数时候都在谦和地笑着。 “在很久很久之后,也就是不久之前…我终于遇见了他。可是,他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连身份姓名,都不是我原本知道的那个。性格也改变了很多很多,我甚至一开始都不能确定那就是他,我真的不知道他在这些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而他也一直不承认是认识我的,直到后来他主动找到了我。” 说到这里,齐鸣抬起头看了李广穆一眼。“实不相瞒,他主动找我是为了你…不对,确切来说是为了赵先生。他说他和赵先生是朋友,并希望我能尽可能地帮衬你们。抱歉了,关于我之前对赵先生做的一切,我真的觉得挺抱歉的。” 涉及到赵宁,李广穆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齐鸣说的这个人的身份。 “是以前‘山上’的人吗?” 齐鸣摇了摇头。“不是的。” 然后仔仔细细地做了相应的解释,“我多年前之所以和我说的那个人分开,是因为我被养父收养,脱离了那个杂乱晦暗的环境。我被收养训练了一段时间之后,便时常跟着养父去‘山上’给那里的学生上课,说实话‘山上’和赵先生同辈的子弟门人,我都见过…” 齐鸣认真地观察了一眼李广穆若有所思的脸色,然后说出了自己的一些肺腑之言。 “昔年‘山上’覆灭之后,世家大多随波逐流融入了当时的崛起的豪门新贵里,联姻或者降解…有一部分甚至直接倒戈到了扳倒他们的政敌的麾下。” 李广穆没有打段齐鸣,这些他都知道,甚至亲身经历了那段天翻地覆。 齐鸣要说的重点应该是接下来的一句。 “除了赵家负隅顽抗,嗯,也称不上负隅顽抗吧,就是始终不愿改变立场,宁死不妥协低头,最终才落得惨烈异常的下场。不过...恕我直言,在我看来,唯一体现并保留了昔年‘山上’气节、世家风骨的,似乎也就只剩现如今的赵宁先生和季远先生。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季先生十分维护赵先生的原因,这是世家荣耀百年,覆灭之后,仅存的两枚硕果。” 李广穆并不想探究季远对赵宁惺惺相惜、相依为命的情感依据。 他反 分卷阅读132 - 分卷阅读13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3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33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33 问齐鸣:“所以,你就是那时候跟在李严修身边的吗?” 连世家内部都大批人倒戈,更遑论这种和‘山上’仅仅只是合作关系的‘安全指导’。 “嗯,这是我养父的选择,他离开之后,我就一直接手他的位置,做着他以前一直做的事情。” 齐鸣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说明… 除了季远。不会再有昔年‘山上’的人站在赵宁的身边,给他提供庇护与帮助。 那这个自称是赵宁朋友的人,究竟是谁? 赵宁怎么会有,出身完全不好,甚至称得上很糟糕,现在却对齐鸣而言举足轻重的朋友? “主动找你帮衬我的人,叫什么?”李广穆直白地问了齐鸣一句。 齐鸣迟疑了一下,倒不像是因为不方便详说而产生了为难,更像是无从开口。 “他小时候的名字你肯定是没听过的,因为早就被他弃用了。他现在的身份和名字都是全新的。我真的不知道在我们分开之后他都经历了什么,可是,就是在那段时间里,他肯定通过某种方式,某种经历,认识了赵宁先生。” 李广穆还在等那个名字,赵宁前十八年的人生,他都全然不知。但偏偏这个所谓的齐鸣的朋友,又和‘山上’完全无关,甚至不搭边。 率先浮现在李广穆脑海里的是多年前那对在私人住宅里开奇怪餐厅的那对情侣。 昔年世家时代,‘山上’所具备的资源与人脉,是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及,甚至想象不到的。 换句话说,那时候的李广穆可以为赵宁买到任何高档品牌的成品衣物,带他到任何高档餐厅进餐。 但是那时候的赵宁,穿的衣服从来都是没有品牌商标的私家专设款,去的餐厅,也是完全不是能按常规大众认知理解的那种餐厅。 这就是昔年世家与豪门的差异。 只不过都成了过往烟云。 “他到底叫什么?”李广穆还是不知道这位所谓的‘赵宁’的朋友究竟是谁。 齐鸣认真地回答道:“他现在的名字是‘钟鹤’,是现如今娱乐圈一个挺知名的男艺人,在季远先生没有回国之前。国内同类型、同阶段的男明星里,除了言景,比较有名的就是他了。” 这都是些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 季远、言景、钟鹤。 一个赵宁的嫡系师兄,一个赵宁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一个赵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可能相识于多年前的朋友。 这都是些什么见鬼的关系网,娱乐圈大集会吗? 不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钟鹤,似乎是友非敌。 总归也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今天是中国传统的七夕节,你真的不想去见见他吗?”齐鸣再次回到了这个最初的问题。 李广穆同样毫无迟疑地摇了摇头。 他未必想再见到我。 难道要逼他再在左手腕上也划上一刀吗。 他大概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了吧。 何况,我还有自己的一定要做的事。 ‘银汉迢迢暗度’的七夕节,赵宁已经病到完全不知今夕何夕。 家庭医生刚刚离开,走之前也只是一顿摇头叹气,开的药来来回回都差不离,吃下去却半点不见效。 唐彻夜地守在赵宁的床边,a市的郊区有无数情侣放起了孔明灯,街边也到处都是玫瑰花。 称得上状况的盛况,唐很想把赵宁叫起来看一看,却已经无能为力。 赵宁仿佛回到了八、九年前,再次躺在那个废旧厂房改装成的‘狗窝’里。 只是身边再也没有了那种让他安心且温暖的熟悉气息。 同样是悉心地照顾,赵宁却再也汲取不到一丝半点的安全感。 “我以前一直对你很抠门,不舍得给你买爱吃的菜,对不起了。” 唐拿住裹着冰块毛巾的手臂抖了一下,一时忘了动作。 “你的衣服穿坏了,我不舍得给你买新的,去邻居家借了针线给你缝了起来。手艺不好,线的颜色也和衣服对不上,走在路上该有人笑你了,对不起。” 齐鸣再次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准备离开李广穆所在的楼层,留给他独处的空间。 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有什么想达成的吗,我也一定尽力而为。” 齐鸣问得真诚无比,大概那个叫钟鹤的男人,对他而言实在意义非凡。 李广穆沉默了良久,终于开了口。“我原先的手机被李严修拿走了,你能帮我拿回来吗?” 那是一部极其廉价的手机,还是当初在那个不知名城市里通过预充多少多少话费赠送的那种。比山寨机还要山寨,但是里面有很珍贵的东西。 有赵宁的照片,还有以前和赵宁通过通讯软件的对话记录。 “好,我一定尽力给你找过来。” 于此同时,在季远的宅子里,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赵宁,断断续续地吐出了最后一句意识迷糊下的呓语。 “是我没有好好对你,所以你才这样伤我的吗?” 无数次于枪林弹雨中艰难逃生,早已习惯刀口舔血的前雇佣兵先生,都听红了眼眶。 【注:‘银汉迢迢暗度’——秦观?《鹊桥仙?纤云弄巧》 第96章 齐鸣把那台穷酸无比的手机递给了李广穆,原本早已经电量枯竭,齐鸣服务到位地不仅给他充满了电,甚至体贴异常地给他连上了公寓里的无线网。 这种预存话费当作赠品的手机内存实在有限,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几乎达到了容纳上限,系统已经不断地跳出提示框喊他清理。 一大串的列表里都没有出现的那个特殊的称谓的未读提示。 短信界面,‘我的’发来的最后一条讯息,还是昔日赵宁在齐鸣的围追堵截之下匆忙发出的那条。 ‘我等你。’ 李广穆看到分辨率极低的屏幕上最末尾的这三个字,玻璃屏上都被他按出了彩花。 你再等等我。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再等等我,好吗? 通讯软件里,为数不多的几位联系人头像上都出现了红点,只除了那个特殊称谓。 李广穆点开了列表上暂时排在第一的那个对话框,是汽修厂的胡哥。 满屏的单方面消息,最后几条消息是最近才发过来的。 一句文字带了两张图片。 ‘木头,赵宁留了一个东西给你,你抽空回来取一下吧。’ 下面是两张图片,背景是汽修厂的收银台,上面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盒。 原来赵宁曾经回去过那个几千公里公里之外的小城市,而且还特意去了汽修厂给自己留了一个东西。 为什么要这么一大圈?绕了几千公里的弯路? 李广穆盯着那个木盒迟疑了很长一段时间 分卷阅读133 - 分卷阅读13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3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34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34 ,潜意识的所有感觉与情感都在告诉他那不仅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东西,很可能还意义非凡。 赵宁为什么会刻意走这么远留一个东西给自己? 李广穆低头沉思了好一会,但愿那个叫钟鹤的男人对齐鸣的影响作用力足够大。毕竟对齐鸣而言,金钱未必能轻而易举地在他身上打开缺口。 “我在原先的那个城市落下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你可以去帮我取回来吗?” 齐鸣接过手机,并不明白这上面显示的那个小木盒能有什么值得兴师动众的契机。 “抱歉,这超过了我能私自决定的范畴,如果你非要不可,我可能要去请示李严修先生。其实你知道的,按理说,你是不能接触任何他点头以外的任何人与物的。”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偷渡手机已经十分违背他的个人原则与底线了。 李广穆认真地看着齐鸣,猝不及防地开了口:“这是赵宁给我的。” 齐鸣依旧摇头,“很抱歉。” “赵宁说他的朋友很少,你也曾说钟鹤是你念念不忘只想再见一面的人。” 其实赵宁从来没有跟李广穆提过自己‘朋友’的事情,他们甚至从来不聊这个话题。他们相濡以沫的那八年里,往事讳莫如深,根本不提过去。 李广穆根本不知道这个钟鹤是何方神圣,和赵宁又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深情厚谊。突然福至心灵地讲出这么一句,也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的临场发挥。 他只能依稀感觉到齐鸣对钟鹤的感情很不一般,可能和他对赵宁是一样的。将心比心,齐鸣总该有所松动。 过往缺失的人品仿佛在这一瞬间被补齐,李广穆听见齐鸣叹了口气,说:“好吧,你给我一个取东西的凭证,然后我让信得过的人去给你取回来。” 李广穆不会对齐鸣说谢谢,他最多也不过是在心里感激了一下那个叫钟鹤的人。 而在同样距离不过十数公里的另一座高楼里,季远正在休息室里一边补妆一边看唐发给他的视频。那栋高楼是天朝某个知名视频平台的总部大楼,其中一个录影棚正在进行一档节目的录制。 季远正在跑这一单通告,刚趁着间隙从百忙中抽出时间来看了看唐关于赵宁的情况的汇报。补完妆,刚走出休息室,迎面和一群人撞了个面对面。 对面为首的男艺人率先对着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季老师。” 那男艺人点头的时候还略微欠了欠身,礼貌至极,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谄媚。而且对方停下脚步站着的时候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的气质站出了个落落大方。 季远身后的张芮也恰到好处地给出了提示,“真巧啊,钟鹤老师今天也是来赶通告吗?” 原来圈子里出了名演技过人、业务零差评的钟鹤平时就是这种低调谦逊的做派。季远抬起头认真又不过分地打量了钟鹤一眼,笑着点头回了一礼。“对我这种入圈不久的新人而言,钟老师才是真正的前辈楷模,钟老师先请。” 唐刚才在手机说赵宁的病情有点严重,季远本来已经心烦意乱到了谷底。但此刻在休息室外的走廊里与钟鹤‘狭路相逢’,也只好笑得滴水不漏。主动带着身后的张芮以及别的工作人员略微靠边移动了一下,给钟鹤空出一条‘康庄大道’邀请他率先通过。 钟鹤及他身后的团队也在第一时间往对面的墙壁靠了过去,最前方的钟鹤本人也伸出了一只手说:“季老师客气,您先请。” 既然大家明面上的礼数都尽到了,再在一条过道上彼此谦让来谦让去也没多大意思。季远笑了笑,率先挥了挥手:“那我就先走一步了,相逢即是有缘,改天钟老师有空请务必赏脸一起吃个饭。” 钟鹤也笑着回答:“一定。” 季远走远之后,钟鹤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盯着季远的背影打量了许久。 等到因建筑结构而不得不拐了个弯,彻底脱离了对方视线之后,季远边走边问身边的张芮:“这个钟鹤挺有意思的,他的人气底子比我硬多了吧,这么赏脸?” 张芮小跑着才能跟上季远的步伐。“钟鹤对人一直都挺客气的,圈子里口碑相当不错。人低调不说,路人缘极好。凡是知道他的,就算不是他的粉,也绝对不会是他的黑,他和言景简直就是两个路子。不过我觉得他平时客气归客气,今天确实是…有点分外友好了。不排除是因为我们暂时还没有资源冲突的原因,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争锋相对的对手强。” 季远简单地回应了一声,就把这件事给抛在了脑后。 而与之背道而驰的钟鹤团队里,地位与张芮相当的团队女经济人问钟鹤:“示好是应该的,但没必要这么客气吧?要不了多久搞不好就会在同一个通告里遇到,到时候他以为我们好欺负怎么办?” 钟鹤转过头,脸上有着分外斯文的温和。“他是我一位朋友的兄长,对他尊敬些也是应该的。雯姐不用多心了。” “你朋友?哪一位?”被称为雯姐的经济人震惊了一下,钟鹤的个人空间与私人生活极其简单,简单到平时要是不工作,她都怀疑钟鹤会在家里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种的那些花花草草而不出一步门,不说一句话。 谁都不知道,业内几乎零差评的钟鹤,私下里过的是没有半丝年轻气息,只愿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养花弄草的退休大爷日子。而且,这位过分年轻的‘大爷’还有点自闭。 ‘钟大爷’能主动说是自己的朋友,那可能的确是是实打实真真正正的...挚交好友。 钟鹤笑了笑,可惜眼眸太过深邃,那潺潺暖意始终达不到眼底。 “你不认识的,很久以前的朋友,圈外人。” 赵宁,别来无恙。 当年仓惶一别,自此天南海北,天翻地覆,希望你还没有忘记我这个朋友。 也希望你能在经历我后来听说的那一切之后,重新回归平和安宁的生活。 齐鸣是在一周之后才把那个木盒在私下里交给李广穆的。 手机已经被齐鸣用作取东西的信物再次收回去了,没有再还给他。 “抱歉,虽然我把东西给你取回来了,但是我还是要先自行确认它不会对我的雇主,也就是李严修先生产生不利影响。所以,在正式交给你之前,我去请专业人士看了看。” 怎么,还怕季远通过某种黑科技在里面藏微型炸弹吗? 李广穆取出了稳妥镶嵌在木盒底部防震材料里的那个晶莹剔透的玉质小动物。 个头真的不大,差不多刚好是可以用来当男士玉件吊坠的个头。 只是,这到底是什么呢? 赵宁在这种局面之下,百转千回传递转交过来这个东西,究竟是想表达什么呢? 齐鸣缓缓地告诉了 分卷阅读134 - 分卷阅读13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3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35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35 他答案。 “这是一方名章。” “什么名章?” 李广穆像是突然想起了‘名章’两个字所代表地确切含义,赶忙翻到这个不知名玉质动物所站立的那层薄层的底部。 确实有凹凸不平的纹路,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我请的那个专业人士告诉我,这名章上刻的,是你的名字。只是不是一般名章常用的字体,是比较偏僻、罕见的一种字体。” 李广穆用自己粗粝的手指抚摸过那据说是他名字的名章底部的纹路,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 而他的猜想,立马就从齐鸣口中得到了验证。 “这上面的动物是麒麟,并且,用来刻成这方名章的玉质原材,十分珍贵。” 说到这里,齐鸣有些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像是有些触动,又像是带有欣羡。 “而且…这应该是赵宁先生亲手完成的作品。因为,我拿去请对方过目的那位专业人士,是a市雕刻名家周先生的门生,他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上面的刀法,是出自昔年雕刻独步天下的赵家。而这方名章是近期完工不久的,所以他的创作者,除了赵宁先生不做他想。” 李广穆把那个晶莹剔透的东西收进了自己的掌心,不断地收缩握力,收紧,再收紧。 感受上面坚硬边缘膈在掌心的刺痛感,在心里勾勒出赵宁一刀又一刀雕刻它的样子。 一刀接着一刀,细细密密地凌迟着他的心脏。 可是齐鸣这次却没有成功地察言观色到他此刻深彻切肤的痛楚,继续自顾自说道… “周先生的门生告诉我说,除了最后的一些细微之处,可能是近期才添刀上去用作完善的,其余都是在更早一些的时候落刀完成的。具体时间应该是你的生日之前,因为…因为,不好意思,我连盒子也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发现了这个…” 齐鸣当着李广穆的面,掀开了质朴且粗糙木盒底部那些廉价的防震材料,露出了完整的木盒底板。 右下角有几个极其隐晦的小字,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 ‘赠吾爱妻,谨贺生辰。’ “我想,这是赵宁先生给你的生日礼物。亲手雕刻而成的生日礼物。” ‘赠吾爱妻。’ 李广穆抚过那暗藏了赵宁所有情愫的四个小字,感受到隐匿在其中每一笔一画的刻痕中那些真挚且浓烈的爱意。 赵宁不是从来就是这样,越是关键的就越是不肯明说。 撒娇也要撒得隐晦迂回。 他从来就是这样的。 变扭又骄傲。 所以,你那时候,还是爱我的是吗? 如果我一直拿不回手机,是不是就永远也收不到这份礼物。 而如果不是齐鸣尽忠职守的小心翼翼,那我是不是永远也发现不了你藏在盒底的秘密与深情。 齐鸣觉得眼前的男人不过是红了眼眶,却仿佛室内的空气都潮湿了起来。 所有的湿气都将液化成他流不出的眼泪,滴落在木盒底部的那一行小字之上。 你别难过,也别生我的气了。 我会给你报仇的。 人生不相见。 世事两茫茫。 在这种气氛之下,齐鸣斟酌再三,还是选择了再次开口。 “你知道那位周先生吗?他…是赵宁先生的亲生父亲。” 【注:‘人生不相见’、‘世事两茫茫’——杜甫《赠卫八处士》 第97章 周唯森与赵翳的故事既不曲折离奇也不跌宕起伏,更全然称不上惊心动魄、荡气回肠。 世家出身的赵翳,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一眼相中了自己的‘灰小伙’。 可能是康河柔波里的水草太娇嫩,也可能榆荫下的清泉晃花了她的眼。 亦或许是公费留学还只能四处打工挣生活费的周唯森,和彼时围绕在赵翳身边的那些人真的很不一样。 ‘这个男生好单纯、好不做作’的那种不一样。 不一样,便有了新鲜感。 有了新鲜感,某种有毒的物质便开始生根发芽。 不容置疑的才华加上卑微的出身,简直就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男主光环。 爱情是实验室都调制不出的神奇药剂,里面大概真的蕴藏了某种黑魔法。 就像伊甸园里树上的果实,更像恶毒王后诱惑白雪公主吃下的那个半红半黑的毒苹果。 ‘灰小伙’拒绝不了公主情有独钟式的青睐,当然,完全不排除可能是拒绝不了公主头顶缀满珠宝的王冠以及…公主背后的那一整个王国。 被命中丘比特之箭射中的公主,完全被笼罩在了被称为‘爱情’的黑魔法里。再也听不见身边人的劝告,更不顾来自亲生父母的阻拦,执意要和自己的灰小伙在一起。 甚至不惜为此抛弃了自己头顶的王冠,褪下了身上的华裙,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自己公主的身份,决定化身‘灰姑娘’和自己的灰小伙厮守一生。 赵翳不顾反对和周唯森结了婚,不仅没有三媒六聘的仪式,满堂宾客的喝彩。甚至没有家人的祝福,没有亲友的支持。 故事的最后,难免总是要悲剧收场,喜剧结尾。 悲剧是,‘爱情’里蕴含的黑魔法根本抵不过一种更为残酷的被称之为‘生活’的东西。‘灰姑娘’毕竟不是真正的灰姑娘,她心里、脑子里的观念,全是以前当公主时候建立、保存下来的。 ‘灰小伙’也发现,没有了王冠和华服的公主,根本就不美丽,甚至连一个温婉贤淑的真正灰姑娘都不如。 而更要命的是,‘灰小伙’还当真有这么个从小到大青梅竹马一直在身边不离不弃的真?灰姑娘。 昔日爱侣自此分崩离析。 而喜剧结尾无外乎是,赵翳保留了她最后一丝作为‘公主’的骄傲,离了婚,回到了‘老国王’和‘老王后’的怀抱。 老国王和老王后也念在血脉之情重新接纳了悔不当初的公主。 然而,老王后在一边给自己回归的宝贝公主擦眼泪的时候,赫然发现小公主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了。 这个意外,就当真不知该归纳在悲、喜的哪一边了。 整个故事停下来,情节狗血,剧情俗套。 丝毫没有美感不说,甚至有点烂大街。 至少,当赵宁已经能够独立思考的时候,听到关于自己‘来历’前因后果来龙去脉的时候,第一反应和感受就是这个。 周唯森要是当真这么硬气、骄傲,那便一开始就不要贪图‘公主’的垂青。 ‘公主’把所有的过错通通归咎与‘年轻气盛、不懂事’,时光要是有主观情绪,大概也会大声为自己叫屈。 你自己眼瞎,关我什么事。 这个锅,‘年轻’不背。 周言景的年龄比赵宁小了一岁,但细算 分卷阅读135 - 分卷阅读13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3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36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36 起来,两人真实的年龄差距根本不到十个月。 这意味着什么,完全不言而喻。 ‘爱情’,或许本来就是荒诞的。 而所谓‘爱情的结晶’,更是子虚乌有的胡掰瞎扯。 这便是当年‘山上’两桩风韵历史、花边情事的其中之一。 另一桩,便是关于赵宁的祖父赵昨,以及季远的祖父季南卿一齐爱上了同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是赵宁的祖母,也就是说…这场情场厮杀,最终以赵昨的胜利,季南卿败北并远走重洋而落幕收场。 时代太久远的烂账,不翻也罢。 反正季远全然是在把赵宁当亲弟弟,确切来说是当亲儿子在养。 虽然这个‘儿子’极其不听话,极其不让他省心。 季远已经忙到毫不夸张地说甚至是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了,手机里还都是唐发过来的关于赵宁病情加重的消息。 他抽不出身回去探望,当然,也没有这个打算。 “我不是医生更不是灵丹妙药,回去有什么用。还不如让他自生自灭,等以后有机会了把李家那个老二送下去给他陪葬。” 这就是季远最终拍板的结论性目标,真的不能再真的盖棺定论。 时间点滴向前,李家那个老二,也就是李广穆依旧在按部就班地履行着他的傀儡指责,过着一丝一毫都被李严修操纵的生活。 包括每周定时定点地去医院给他、他们传说中病入膏肓的父亲李隶,扮演一段父慈子孝。 李广穆在齐鸣的陪伴或者说押解下,再次出现在了这家特殊医院的特殊病房里。 其实李广穆来多了几次之后,心里也隐隐有个疑问。 李隶是真的这么能抗耐熬,还是他根本就没什么大碍,只是出于什么原因不得不以重病之下奄奄一息的理由被困在这里‘被病入膏肓’。 李严修手腕通天到了这个地步? 李广穆脚步不停地往前走,踏在医院地板上的每一步都无比坚毅。 纵然他心里全是茫然无措的仓惶。 他可以等,可以慢慢忍耐。 可是,赵宁还能等多久呢? 那本来就破碎殆尽的感情,他还能抱有几分希望能残留给他一点星星之火,让他那摧枯拉朽的人生意义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重新获得一线生机呢? ‘赠吾爱妻,谨贺生辰。’ 再等等我好吗。 再等等我。 李广穆这次走进病房不是空手而来,手上带了一束淡黄色的月季花。 李严修让他一周来两次,所以他上一次带来的花还在插在花瓶里生机勃勃地摇曳生姿。他却没管这么多,径自做任务一样把花递给了病房里的女医护工作者,让她立马换上这束最新的,旧的那束可以扔出去了。 李广穆每次停留的时间,李严修也明言勒令不能低于两个小时,于是他就只能在病房里随便找个地方坐着挨过这段时间。 偶尔李隶会跟他说几句话,奈何他的聊天技能天生没有被点亮,这一点真的是连亲爹都难以避免会嫌弃,所以李隶看到他来探望的态度,也一次比一次冷淡。 可今天,李隶看见花瓶里崭新的淡黄色花束,苍老的脸上浮出了一层带着温度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淡黄色的花卉?” 李隶的目光没有从花瓶上移开,甚至称得上有些缱绻。 李广穆面无表情地脱口而出:“大哥叫我买的。” 李严修的原话是,在路边随手买淡黄色的花,菊花那种奔丧专用的就不要了,其余的,随便买,只要是淡黄色不过分张扬显眼的那一类就行了。 “你倒是很听你大哥的话。”李隶一直盯着这束花在看,最后终于忍不住,直接招手让李广穆把花连花瓶一起拿了过来。“这是你母亲最喜欢的颜色,她最爱我买淡黄色的花给她,尤其是这种淡黄色的月季。” 李广穆接不上话,本来花也是在路面随手买的。颜色是李严修交代的,买单付的钱也是李严修的,他不过是负责拿进来而已。 只好‘哦’了一声,算是给他亲爹一点回应。 “听说你到公司去了。”李隶一边护着手上的花,一边抬起头认真地看了这个儿子一眼。“感觉怎么样,都还好吗?” 李广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李隶又有兴趣来跟他闲聊了,但也只能有问必答。“大哥让我去的,感觉很一般,公司好不好我也不知道。” “你倒是很听你大哥的话。”李隶又重复了第二遍,脸上的表情也淡漠了很多。 李广穆皱起了眉。“我不敢不听。” 李隶像是不能理解,再次抬起头看了看这个曾出走多年的儿子,大概是想听一听这里面隐藏的始末与委屈。他挥了挥手,把病房里连同医务工作者在内的所有人都屏退了出去。 这还是李广穆第一次来才有的待遇。 “他用我心上人把我逼回来,又用尽手段把我们分开。”李广穆语调平淡,更像是一种任命的无奈。“我对公司的事都不懂,也没有兴趣,但是他没有给我选择。他让手下的人打我,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起来。 “我不敢不听他的,不想再被他打了。而且,我的心上人走了,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说到这里,李广穆低下了头,难过得很真切。 在李隶的认知里,这个完全没长心眼的二儿子显然不可能也不擅长撒谎。“你大哥他舍得打你?”却还是难免质疑。 虽然知道李严修确实采取了一些手段控制了他这个亲弟弟,包括利用那个赵家的男人。但动手打,还打到躺了半个月,这就有点不合情理了。 李广穆没有多说什么,随手脱下了外套,反手把里面贴身的衣服脱了下来。 健硕的线条与喷张肌肉在李隶面前一闪而过,李广穆转过了身,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在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面前。 两个多月过去了,纵然不复当初的鲜血淋漓与血肉模糊,甚至青紫已经消退,但是那些疤痕还在。纵横交错,密布了整块后背。 更遑论李广穆原本肤色就偏深,可那些疤痕却依旧显眼,可见当初下手时候的力道与凶残程度。 “阿穆,你过来,坐下。”李隶近乎是扔下了自己手上的花瓶,招呼李广穆坐在他的病床边。 李广穆赤裸着上身,按照李隶的吩咐来到了他的身边并再次露出了后背的伤口。 李隶伸出手轻轻触碰到了自己儿子背上的那些伤痕,近看视觉效果无疑更加触目惊心。 李广穆不是很习惯这种亲密的触碰,下意识地往前瑟缩了一下。落到身后的李隶眼里,便以为是疼痛所致。 他那颗在商海浮沉杀伐多年,近乎早已冷却的血脉之情、慈父之心似乎在这小幅度的瑟缩里被重新唤醒。 脑海中 分卷阅读136 - 分卷阅读13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3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37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37 浮现出那个曾和自己甘苦与共,风雨同舟多年的,喜欢浅黄色月季的美丽女人的身影。 那个叫月儿的女人,陪自己吃的苦要远多于最后几年跟在自己身边享的福。而走到生命的最后,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眼前的这个彼时呆头呆脑,天天只会坐在地上玩汽车模型的小儿子。 ‘隶哥,我们的阿穆会平安长大,然后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对吗?’ 昔日佳人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那是他这辈子最爱也是最亏欠的女人。李隶的指尖在距离李广穆后背疤痕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略显浑浊的眼角流下了一滴鳄鱼的眼泪。不过转瞬即逝,很快就消散于虚无。 李广穆起身把衣服重新穿上,然后站到了几步开外的位置。 “阿穆,你对启辉怎么看?”李隶再开口的时候,脸上已经收起了全部的情绪。 李广穆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以及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那个小毛头的样子。 发现只剩下模糊的一团,还是有点奇怪的,毕竟上一次见面也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情。那小屁孩,人都还没成年,就嚷嚷着要到公司里实习。李严修没有反对,像当初对李广穆一样扔在会议室的角落里任由他自行发挥。 结果发了两次言被狠狠打过两次脸之后,也学乖了,安安静静的不再装腔作势虚摆架子,谦虚好学得挺像那么回事。关键是看见自己就战战兢兢地喊二哥,看到李严修更是战兢到要抖起来。 “小屁孩,有点好玩。”也有点可爱。 李广穆对着李隶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未说出口的那句大概也被对方解读了出来。 “如果有一天,他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里,换句话说,他的未来要由你来安排,你会怎么做?”李隶认真且严肃地追问了一句。 李广穆并没有体会到这里面重如泰山的深意,以为李隶的意思是如果自己真的不在了,那个小屁孩交给他来带,他会怎么做。 “给他多放几部动画片,多买几瓶酸奶。心情好揉他头发,心情不好给他点钱让他自己玩。” 李广穆不擅长带孩子,不过他对李启辉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很多年前那个华丽的大厅里,对方坐在沙发上看台词逻辑混乱动画片的层面上。 再说,李启辉的母亲不是还在而且很年轻吗,应该怎么都轮不到自己来带这个小鬼吧。 李隶却笑了起来,像是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 然后从旁边随便取下了一张纸,提起笔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递给李广穆。 李广穆接过之后,发现是a市的一个地址,好像还是一家店铺。 “阿穆,这是你二叔的地址。公司,现在的l集团,其实是昔年我与你母亲和你二叔一手创办的。只是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和理念的不同,他在很多年前就负气离开了。他手上的股份以及他这个人都举足轻重,只是性格有些怪异。如果你能把他请回来站在你身后,再加上我留给你的,或许可以和阿修有一争之力。” 李广穆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态瞬间发展到了这一步,像是游戏里触发了隐藏角色和神秘剧情,无意间开启了一个全新的副本,整个人站在原地有些茫然无措。 李隶招了招手,示意李广穆可以离开了,只在最后多交代了一句。 “只是阿穆,你记住,有些路,一旦踏上就不能再回头了。” 李广穆把李隶给他的纸条攥在手里,不紧不慢地退了出去。 齐鸣正在门禁之后等着他,而在那道门豁然洞开之前,李广穆收紧了手心里的纸条。 嘴角依稀带出了些许笑意。 回头? 我早就不能回头了。 ‘赠吾爱妻,谨贺生辰。’ 或许是从看到赵宁割腕照片的那一刻开始,亦或许是从那天在泳池边眼睁睁看着赵宁万念俱灰侧翻入水开始… 或者更早,在当年他送刘奇回那座‘山上’的时候,在绿树成荫之下与那个白衬衫少年相遇,惊鸿一瞥之时。 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康河柔波’、‘榆荫清泉’,化用自徐志摩《再别康桥》 商战什么的不要较真,笔者尽量扯得真实一点。 第98章 “那老东西跟你说了什么?”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逃脱不了李严修的耳目,他知道之前李隶和李广穆单独相处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在公司里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出了口。 当然,逼问的现场除了他们兄弟两,并没有外人。 “他说他会给我留点股份,还问我对李启辉怎么看。”李广穆非常认真且坦诚地回答了他。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大概也能摸清一点李严修想听的究竟是什么。以及,到底怎样的谎言,以及什么程度的避重就轻才能更好的顺利蒙混过关。 果然,李严修听后只是嗤笑了一下,再没有追问,也没有发表意见。 李广穆大概能猜到,可能李隶手上握着的资源总和,都未必有李严修现如今所拥有的多。更遑论还要按儿子的人口数量进行分配,无论多寡厚薄,似乎对李严修而言都不足为惧。正因为有绝对优势,所以李严修才有恃无恐。 而这个周五的傍晚,在公司长长的回廊过道里。 “我想自己出去一趟。”李广穆侧过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几步之遥的齐鸣,想着要怎么摆脱这个人工监视器。 “是想去看赵宁先生吗?我可以陪你去,并且绝不汇报给李严修先生。别的,恐怕就不行了。”齐鸣却没有丝毫自己被嫌弃的觉悟,依旧好心地在自己最大权限范围内‘放水’。 李广穆往前走了几步,避开了头顶正上方的监控,闪身走到了前面的一个视频探头死角。 整个l集团的总部大楼,全是李严修的势力范围,他的耳目通过线路元件遍布整栋建筑。除了现代科技,最难摆脱的,就是寸步不离跟在自己身后的齐鸣。 科技机器只有死角,没有漏洞。但人不一样,有七情六欲就有攻克点。李广穆低下了头,纠结又伤脑地迟疑了两秒。 再抬起头,脸上什么都没有,一如往常。“我想起钟鹤是谁了。” 齐鸣果然跟着他一起停下了脚步,看向他的眼神里有了明显的期待。 “钟鹤和赵宁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朋友。”李广穆讲得随意又淡然,把自己都唬了进去。“赵宁帮过钟鹤一个大忙,确切来说,救过钟鹤的命。” 齐鸣果然变得异常急切,连忙追问:“救命,救什么命?赵宁先生亲口跟你说的吗?” 李广穆点了点头。 脸上确有其事,心里却是一片空白的茫然。 亲口说个鬼。 在齐鸣的自述里,他和钟鹤的童年似乎异常悲惨,而齐鸣又是前不久 分卷阅读137 - 分卷阅读13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3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38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38 才再遇钟鹤,而且也提到了对方性格大变,全然面目全非。那中间这十几年的空白里,完全可以任由李广穆即兴发挥。 “赵宁的朋友很少,这少有的几个,也都是和他一样的出身。”李广穆再次低下了头,没有正视齐鸣的眼睛。“他没有提到过钟鹤,不单是换了名字的原因,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朋友。” 撒谎是每个人类隐藏在基因里的天分,受先天性格控制,也受后天环境的激发。 李广穆觉得要圆这么个故事也不算太难。 “世家时代,赵宁的举手之劳对别人来讲却是死生大事。赵宁说他早年无意中帮过一个同龄的同性一个小忙,对方许诺日后一定报答他。当时赵宁根本就没在意,一是本就没放在心上,二是当时的赵宁什么都不缺。但是对方却说自己以后一定会成为大明星,然后回报赵宁。” 说到这里,像是为了增加可信度,李广穆终于抬起头看向了齐鸣。 他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而且还是谎话,每个字句标点都是他天马行空胡掰瞎扯的。这实在是一种极其新鲜且奇妙的感觉,但这感觉并不差。 至少离他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李广穆在自己的胡编乱造里,可以代替赵宁自谦说那是个举手之劳的小忙。但以齐鸣和钟鹤相同的童年处境,大概也能正确接收到他刻意此地无银、掩耳盗铃地欲盖弥彰。 没错,他就是在挟恩图报,更何况这还是个救命之恩。 哪怕这个‘恩’根本不存在。 没办法,那个钟鹤实在是太好用了。反正大家都见不到钟鹤和赵宁之间的任何一个,要穿帮也没有这么容易。 钟鹤既然不愿与齐鸣相认,却会特意找过来嘱托他帮衬一下`身陷困境的李广穆。这里面的人情与逻辑漏洞,实在有太多空子可钻了。 “我的养父也说过赵宁先生比较心软。”齐鸣全然陷入了李广穆粗糙搭建的故事里,言语间都有了哽咽式的感慨。“如果赵宁先生真的救过他的命,那我先前所做的,真的…太对不起了。” “没事。”李广穆心里没有丝毫惭愧歉疚的情绪,按部就班地实行着自己的计划。“可以让我自己出去散散心吗?” 齐鸣放李广穆出去,不单单是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简单,还要反过来给他打掩护避开其他耳目。从放水到临阵倒戈,跨度不可谓不大。 “这…要是万一李严修先生晚上到公寓里来陪你用餐,发现你不在…”齐鸣显然非常纠结,一方面牵制于自己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另一方面又被‘钟鹤’这两个字魂牵梦萦地牵住了鼻子。瞻前顾后,左右为难。 “他出差了,下午刚走。三天后才能回来,况为也跟着去了。”这是李广穆抓住的最佳时机,天时地利,人和也近在咫尺。 “好吧,待会你还是正常地跟我走,我会在半路把你放下车,然后我给你一部手机,你散完心之后打给我,我去接你,然后再带你回去。” 李广穆点了点头,心想,果然是万能的钟鹤。 齐鸣果然说到做到,在人声鼎沸的某个车流巨大的路口把李广穆匆忙放到了路边,然后自己开着车满城区瞎转了起来。 临分别前还没忘记交代李广穆保持身上的通讯工具不要关机。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之间,这几乎是李广穆重回a市之后呼吸到的第一口新鲜空气。八、九年的光阴在路面上飞驰而过,两岸的风景也在日新月异。 但这一切全失去了本来的色彩,都没有意义了。 李广穆来到了李隶写给他的那个地址,是a市主城区里一块较为突兀的落后地带,像是亟待拆迁老房区,范围不大的一小片地方,和周围透露出一种格格不入之感。 他看过的武侠故事不多,不是很了解这种地方是不是藏龙卧虎、隐藏世外高人的风水宝地。 也完全不知道这位所谓的二叔,和他那贪财的三叔,好色的四叔有着怎样本质的区别。 残阳如血的落日余烬之下,李广穆循着一线微弱的橙红踽踽向前,走到了一户大门洞开的破旧小院子门前,那门边虽然挂了一块‘xx批发’牌子。但整个院子的规模格局,与其说是一家店铺,更像是一家简易的私人仓库,院子一边的角落里,还搭着个像是厨房的棚子。 一言以蔽之,就是生活气息浓烈的一家挂着‘批发’招牌的仓库。 门是洞开的,李广穆也就没有敲门便直接走了进去。院子里面停了一辆看上去挺旧的小型货车,上面载满了一车后斗的框装啤酒。 而此刻车边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卸货工人的中年男人正在把一箱箱的啤酒往车下搬,对方干活干得十分专注,李广穆走到他面前,也没有分得他半点注意力。 “你好,请问老板在吗?”李广穆走上前问了一句。 那男人还在自顾自地卸着货,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李广穆等了好一阵都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以为是自己的音量太小不足够让对方听见,刚打算再问一遍。“你...” ‘好’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对方开口打断了。“老板不在,出远门了。” 那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完全没有体力劳作背景下的那种劳苦抱怨。 李广穆低下了头,没有对自己的气运不佳感到难过,他只是觉得能摆脱齐鸣单独出来一次非常不容易,也不知道下一次再出来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顺利。 在原地站了几秒之后,李广穆转身往门外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远,那车上的男人喊住了他。“年轻人,你找老板有什么事吗?” 李广穆回过头,看了这个普普通通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一眼,开口说道:“我来找我二叔,想请他帮忙。” 那男人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你二叔一定是这里的老板?” 李广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能和李隶以及自己母亲一起创立公司,亲手扶植起集团的长辈,就算负气离开,跑到这种拆迁区隐身匿迹,那怎么也应该是个自立门户的老板吧。 何况据他所知,这位二叔手上一直都握有l集团的原始股份,而且不在少数,这样,应该怎么都不会缺钱吧。 没有等到李广穆的回答,那中年男人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起来。“你来找人,总该有名字吧,你二叔叫什么?我看看是不是我们老板。” 李广穆的眼神却茫然了起来,对了,他还不知道这位二叔叫什么名字。但人家都已经发问了,不回答也不好。便只能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全名,但既然是我二叔,那应该跟我一样,姓李。” 那中年男人彻底被他逗乐了,继续笑着说:“对的,我们老板是姓李,你没有找错。” 李广 分卷阅读138 - 分卷阅读13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3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39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39 穆却开心不起来,毕竟他并没有如愿看见他那位在李隶口中性格怪异的二叔本人。 那中年男人站在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皱着眉头,缓缓开了口:“我看你长得挺有力气的,这样吧,反正这车上也是你二叔的货。你帮我一起干活把它全卸下来,我可以告诉你他具体哪天回来,这样你下次来也就不用扑空了。” 李广穆觉得对方说得也没错,反正这些啤酒十有八九也是他二叔的,现在留在这里帮个忙,或许日后再来看见本人的时候还能留个好印象,方便很多。 等价交换,似乎很多年前,他在李隶身上也找到过类似的安全感。 “好吧。”几乎没有迟疑,李广穆就答应了下来。刚打算动手,发现身上穿的还是在公司里开会时候的那身西装,于是随手把外套脱了下来顺手挂在了小货车的前斗车窗上,解开了衬衫上面好几粒扣子,然后把袖子给撸了上去,当真帮着这名卸货工人一起卸起了货来。 李广穆站在车下,接过中年男人从车上递下来的一箱箱啤酒,然后一箱接一箱地把它们搁在旁边的一辆手推车上码放整齐。等凑齐一车之后,再按照车上这位大叔的指示,推进室内的小仓库里,再卸下来放好。 车上的卸载师傅还能在他进仓库的过程中休息一下,而李广穆却全程都没有停歇。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汗湿了,但他本人却没有关于累的感受。 两个人的效率很高,天边最后一丝余烬被夜幕吞噬殆尽之前,那一小货车的啤酒就都被他们给卸载入库好了。 李广穆最后还在对方的吩咐之下,把小货车开到了院子的角落停放好。 从车上下来之后,之前那位卸货工递给李广穆一瓶啤酒,正是他们刚才合伙卸的那一批里面的一瓶,某个廉价的大众牌子。“喝吧,没事,反正是你二叔的。” 李广穆也没有觉得奇怪,在车身上的边缘上随便磕了一下,把瓶盖给磕了下来,然后仰头一口灌下去大半瓶。 三两口喝完一瓶啤机之后,李广穆把瓶子随手搁在了小货车的后斗上。也没有刻意看时间,自顾自开了口:“我要走了,我二叔什么时候回来?” 那卸货工人拍了拍手,漫不经心地说:“唉,你二叔这个人性格挺奇怪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有时候三五天,有时候十天半月。要是路上突然有了什么奇怪想法,一年半载看不到人也是有的,你是有急事吗?” 李广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是有些着急,但是关于他这个未知二叔的一切,仍旧是一个更大的未知。 没关系,那我就每隔固定的一段时间过来一趟就好了。总能把人给等回来的。 李广穆转过身,准备离开。 身后的工人大叔又开了口:“诶,等等。” 李广穆手上拿着自己的衣服,再次转过了头。 “你这孩子怎么傻乎乎的,我可以告诉你他的联系方式,你直接打电话给他不就好了吗?”那卸货工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在上面翻找,像是在找老板,也就是李广穆他二叔的电话。 李广穆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的动作,在静静地等待着。 可那中年男人却停了下来,抬起头朝这边望了一眼。“诶,你会不会做饭?” 李广穆还在等他找出李二叔的电话号码,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两秒之后点了点头。 那中年男人笑了起来,瞬间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指了指角落里那个棚子底下的厨房。“那就好,我先去洗个澡,你去那边做一下晚饭。嗯,就我们两个人,你在那边的框里随便翻一下,随意炒两个菜。等我吃完了饭,就把老板的电话号码给你。” 李广穆再次愣住了,跟不太上这个节奏。而那位卸货工师傅却以为他是不耐烦、不乐意了。便也臭着脸说:“怎么,不乐意啊?号码可不是白给你的。要么做饭去,要么就滚。” 说完,往室内走了过去,像是真的洗澡去了。 李广穆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那角落里的简易厨房。最终,还是认命地朝那棚子里走了过去。 等那卸货工师傅出来之后,天已经全然黑得不能再黑了,而李广穆也已经炒好了两个菜端到了桌上。饭一直在锅里保着温,大概是这位工人师傅中午特意多做好,准备留着晚上吃的。 那位中位男人带着满头的湿漉水汽坐在了桌边,身上穿着居家的背心和大裤衩,十足的人间烟火气。 “看不出来,你西装革履的,干活麻利,做饭也很溜嘛。怎么,以前干过?”装卸工师傅又顺手拿了两个搪瓷的杯子到桌子上,从桌子底下摸出了一瓶还剩大半的高浓度白酒,依旧是一个廉价的大众牌子。 李广穆没有推拒,甚至主动去给对方把饭盛上了桌。 “我以前卸过木料,饭也做过。”回答了方才对方提出的问题。 那师傅喝了一口白酒,十分惬意的样子,笑着追问了一句:“卸木料?你不是坐办公室的吗?做饭,成家了?” 李广穆也端起那个有豁口,边沿坑坑洼洼的杯子,喝了一口里面浓烈辛辣的液体。“帮我爱人卸木料,成过家,他不愿意做饭的时候就我做。” “帮你爱人卸木料,她是木工吗?成过家,现在被人抛弃啦?”中年男人用筷子夹了一口菜到自己嘴里,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只可惜,下一秒面容就扭曲了起来。连‘呸’两声,把刚吃到嘴里的菜给吐了出来。 “我的乖乖,你这是炒给人吃的吗?老子用脚炒出来的都比你炒的好吃。你这手艺,难道以前没有人跟你说过,特别不行吗?” 李广穆自己吃了一筷子,发现还是以前一样的味道。既没有超常发挥,也没有发挥失常。 然后他摇了摇头,“没有。” 他只做过饭给赵宁吃,赵宁从没对他的厨艺发表过评价,每次都吃得很自然也很正常。 “你以前做饭给你爱人吃,她没骂你,还吃了下去?那可真是对你真心实意了,这他妈都能吃得下去,是真爱啊,” 李广穆仰头喝光了自己杯子里的劣质白酒,味道很粗粝,但很真实。 是啊,他是真的爱我。 赠吾爱妻,谨贺生辰。 他一直都是爱我的。 真心实意。 中年男人又给他续了大半杯白酒,虽然一个劲地嫌弃他的菜炒得难吃,但还是颇给面子地吃下去了很多。大概是白捡的晚饭,总比自己下厨重新炒过或许浪费来得强。 李广穆摸了摸自己面前杯子的杯沿,没有再去喝里面的白酒。而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了起来,齐鸣在催他回去了。 “我要走了。” 李广穆没有着 分卷阅读139 - 分卷阅读13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4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40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40 急起身,也没有催促,他在等对面中年男人的反应。 希望能拿到二叔的电话号码,更希望…这位素未谋面的长辈可以给自己一点希望。 那卸货师傅却笑了笑,没有任何表示。甚至扬了扬手,大气地说:“来,把酒喝光,别浪费。” 李广穆再次仰起头,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液体全干了个彻底。白酒不比啤酒,尤其是这种高浓度的,喝下去之后整个食道被灼烧的感觉,对李广穆而言,纵然说不上多难受,但也绝对称不上喜欢。 “乖了,来,再喝点。”那中年男人还想再给他续上,半点没提电话号码的事。 李广穆也没有生气和恼火,只是推拒隔档了他添酒的动作。“我真的要走了。” 那中年男人放下了玻璃酒瓶,突然收起了脸上笑容。 甚至称得上是严肃的。 “你爸不蠢,你妈非常…得上是相当的聪明了。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蠢货。” 李广穆抬起了头。 “蠢侄子,叫二叔。” 那其貌不扬、满身市井烟火气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 “来,再跟二叔说说,谁欺负你了,二叔…看情况给你做主。” 第99章 前半句还讲得颇有气势,后半句带有迂回的怂气。 李老二用筷头敲了一下李广穆的前额,“看什么看,要是你爸我可不管,他是我哥,又是你亲爹,我怎么给你做主。” 李广穆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被打的地方,觉得这个二叔可能有潜在的暴力倾向。 对,暴力侵向。以前赵宁也这么说过他,而且还是在床上。而事实是他连戴不戴套这种事情都不敢违抗赵宁,又怎么舍得对他付诸暴力,李广穆以前会觉得有那么点冤枉。 而现在… 他连说对不起的勇气与机会都不复存在。 “你名字里面是有个穆字对吧,叫李穆?”大概是李广穆炒的菜实在是太难吃了,李二叔又从这简易厨房的某个角落里摸出了一袋子椒盐花生米,倒在一个小碟子里,然后用筷子夹着下酒。 李广穆报了一边自己的名字,他对这位画风奇特的二叔似乎没有太多生疏感。难得有眼力劲地还给人把酒添上,仿佛这就是个前不久还一起吃过饭的长辈。 李二叔听了他的名字,喝了他倒的酒。语气和神态也自然而然地柔软了不少,俨然是个慈和的大家长。 “对了,你们这一辈都是三个字的名字。不像我们,都是两个字。你爸叫李隶,我叫李承,蠢小子记住了,别再傻头傻脑的,只知道二叔姓李了。”在廉价白酒催化作用下,逐步进入家长状态的李二叔,也开始絮叨了起来。“可惜我只记得你大哥的名字,毕竟我见他见得比较多。你,也就只在你很小的时候抱过你这么一两次而已。对了,听说你爸那个老不羞的后来又娶了个小姑娘生了个小的,嘿呦,别说,这脸皮可真够厚的。” 李广穆对二叔评价他父亲的话完全没有任何的一件,还适时地回了他一句:“我不记得小时候被你抱过。” 语气诚恳,态度认真,差点头上又被敲了一下。 “你那时候还只跟条虫这么大,被人抱在手里话都不会说,记个鬼啊。是大嫂,也就是你母亲把你抱到我面前来的,转眼都二十几年了,她也走了二十几年了,唉,我大嫂这个女人,聪明绝顶,人也漂亮极了,配我大哥,说实话我一直觉得挺浪费的。你爸年轻的时候还谈得上一句青年才俊,你再看看后来,简直…” 李广穆对李隶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对自己责骂不休的层面上,别的倒是一无所知,也不想知。 “所以,你和他吵架,一气之下离开公司跑到这里来开仓库的吗?”李广穆总不好放任这位刚认回来的二叔一个人唱独角戏,颇给面子地给他搭了句腔,甚至还搜肠刮肚地找了一句恭维话来。“我觉得挺好的,这里,挺好的。” 李二叔李承却笑了起来:“傻小子,你瞎想什么呢?你还真当我和你爸,还有公司这二十几年都老死不相往来啊?我基本每隔几年就会换一个地方,你爸却一直有我的最新地址。还有你大哥,我上一次见他并没有过去多久,可能就这两年的事。你要知道董事会的成员是有任期的,我要定期回去参加股东大会的董事选举不说,还有一些必须要露面的手续流程都是不可避免的。” 李广穆虽然现在在公司的职位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高得有点唬人,但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他是完全的两眼一抹黑。反正他的学历文凭是李严修用钱买回来开光的,他现在的职能任务也不过是李严修的傀儡。 “细算起来你也有…二十九、三十岁了吧?我后来却没有再在公司见过你,其实也是有过好奇的。我问过你爸一次,他说你离家出走了。我以为是父子间的气话,也没放在心上。后来,又听李老三和李老四说,你这混小子是那什么…哦,为爱私奔了。哈哈哈哈哈我的乖乖,那时候差点没笑死我。”李承当真溯着记忆,认真地去推算了一下李广穆的年纪,顺带一笔细数出了他们所有的交集。 李广穆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不仅是因为自己是当事人的原因,主要是,他已经没有资格再说那个字了。 为爱私奔,现在听来,实在讽刺至极。 李二叔看懂了他脸上的表情,叹了口气。“你像谁呢?你母亲既聪明又心狠,你父亲就更不用说,薄情寡幸。你说,你像谁呢?” 我谁也不像,我只要我的赵宁。可是,我永远地失去他了。 李广穆给自己倒了点酒,还去碰了一下李承放在桌上的那只杯子,而后一干而尽。 “来吧,说说看,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为什么来找二叔?前因后果都说清楚,这样二叔才好给你想想办法。”李隶继续优哉游哉地吃着花生米,秋季凉爽的夜风吹动了院子里杂草树叶,最后拂过李二叔略显斑白的鬓角。 在这种完全称不上严肃,甚至有些安宁的促膝长谈氛围下,李广穆也终于开始追溯了自己的回忆。 纵然他天生不善言辞,也还是给李二叔呈现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年少时还没渡过叛逆期的李广穆,是如何被李隶嫌弃责骂不休的。 然后自己又凭空多出了个后妈并多出了个异母弟弟,难以忍受这种奇怪家庭组合的他,是如何终于在他大哥的帮衬下,脱离出去自立门户的。 然后过了几年醉生梦死的自由日子之后,在二十一岁的某一天,遇见了一生中避无可避、命中注定的那个节点。 “我真的很…不能没有他。我不懂李严修和李…我爸他们所谓的计划和发展,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针对他家和他家所在的那几个家族。然 分卷阅读140 - 分卷阅读14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4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41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41 后,李严修他们成功了,我喜欢的那个人失去了他的家人和他以前所拥有的一切。我就带他走了,离开了a市,去一个很远,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一起过了八年。但是,三个月之前,他们说李…我爸重病,然后李严修把我的爱人绑了回来,我就不得不回来了。” 就算长话短说,也终于说到了最关键,最让他难以启齿的部分。 “他以前不知道我家做的一切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所以我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直到李严修把他绑回来,他知道了…这一切,我从一开始就是知情的。我却什么都没有告诉他,只是在他最惨最痛苦的时候假模假样地说要带他走,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他…他忍受不了真相,离开了我。” 并且被李严修,确实来说是被我,逼到要割腕自尽的绝境。 李二叔听了这么个主人公近在眼前的年轻版爱恨情仇,整个人听得激动异常,不过这个激动显然不是单纯因为故事而产生的感触。 他甚至扬起手,大力地朝李广穆的头上扇了一巴掌。 虽然没有直接打在脸上,却因为力道实在不小,李广穆整个人的身体往旁边一歪,就差没摔到地上。 “小兔崽子,你以为你含糊其辞,我就没听出来你说的是谁吗。我`操了,九年前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的大事,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给我一笔带过。而且,你那个所谓爱到骨子里一见钟情的爱人,他妈的难道不是当年‘山上’赵家的人吗?我`操了,你们这一窝子狼心狗肺的东西,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尤其是你,小狼崽子,害得人家家破人亡还有脸在这说什么‘不能没有他’,你他妈属白眼狼的吗?那个赵家人才是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遇见了你,还跟你谈了这么多年恋爱。” 李二叔气到端起酒杯的手都有点颤抖,显然不是因为出于一个旁观者道义的仗义执言这么简单。 “你个死崽子,你知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个爱人,他父母都跟我有旧。如果这中间没有什么纰漏差错,他母亲是赵翳,父亲叫周唯森,都是我早年的校友。我`操了,你知不知道我当年还差点追求了他母亲,要早知道平日里眼高于顶的赵翳,最后会栽在那种徒有其表的小白脸手里,我早就下手了。” 这下轮到李广穆拿不稳酒杯了。信息量太大,他本就承载有限脑内处理器有些负荷不过来。 “他叫赵宁,他母亲确实姓赵,他的父亲也确实叫周唯森。”这还是齐鸣前不久刚告诉他的。 只是,二叔和赵宁的父母是校友,什么学校?a市早年的某所小学吗? 李广穆的那点子疑惑不解压根逃不出李承那双老练精明的眼睛,头上又挨了重重的一下。 “怎么,你二叔看起来不像是念过书留过洋的吗?蠢小子,想当年老子在藤校华裔留学生里一呼百应,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然后又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只是可惜了赵美人,当年我为她逃的课、挂的那些科,真的现在想起来都好像还是昨天的事。” 这个人物关系有点复杂,二叔喜欢过赵宁的母亲? 那幸亏没有成功在一起,要不然赵宁岂不是成了自己的堂弟,哦,不能这么算,如果真是那样,世上还有没有赵宁都不知道。 李二叔却没管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的那些乱七八糟,接连叹了好几口气仿佛接受了既定事实一般,问了李广穆一句:“赵美人后来生的那个孩子,就是你说叫‘赵宁’的,他肯定长得很好看吧?” 李广穆张口之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答案,迟疑了好几秒,才认真地吐出了一个成语:“举世无双。” 李二叔显然被酸得有些牙疼。 “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呢?二叔就算认识他母亲,也没办法让他放下这种血海深仇再继续跟你谈情说爱下去。” 李广穆低下了头,忽略了口袋里一直震动不停的手机。 “我被李严修控制了,他希望我拿到公司股份之后,也一直听他的命令和安排。我不想留在公司里做他的傀儡,我想摆脱他的控制,至少可以掌握一定的东西,让他不敢再控制我,然后再去追回我的爱人。” “你对阿修直呼其名,想必心里对他的怨恨不轻吧。阿穆,按理说你和阿修这种小孩子打架,我这种做长辈的也不好去插手。你父亲要是看不下去有心相管,大概也早就亲自出手或者一早来找我了。他不管,大概也知道你们几兄弟挣来抢去,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左手到右手,只要不太过分过火,便也懒得插手。孩子大了,总要闹腾几下。我虽然没成过婚没有过自己的子女,但这种为人父母的心思还是可以猜到一点的。” 李二叔摆了摆手,示意让他把话说完。 “当然,我没成婚没留后并不完全是因为赵美人的原因,还不至于爱到这个份上。但她确实是我这么多年来都忘不掉的一个存在,每个男人一生中都会有这么一个人。阿穆,你和赵宁这件事,错的本来就是你。至于你和你大哥,在我印象里,阿修一直都是一个很杰出的孩子,他几乎遗传了你们父母的所有优点。包括你母亲的聪明和你父亲的薄情寡幸。当然,他对你和赵宁的一些手段我也不赞同。不过,或许他也有他的难处。” 李承此刻想起的,是另一个人。他的大嫂,那个名字里带‘玉’字的那个女人。他眼前浮现的场景,也是这个女人抱着眼前这个现如今已经长到五大三粗的小儿子,跑到了自己的面前。 ‘二弟,我余下的日子不长了,想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我刚生下的这个孩子,他叫阿穆。我不求他今后能在公司里握有多大的权利,走到多高的位置。我只希望他能平安长大,一辈子快乐安宁,哪怕不像阿修这么聪明都没关系。我只希望他一辈子开心快乐,幸福安宁。’ 李承始终觉得大嫂的这句临终嘱托怪怪的,总有点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这里面,或许有什么隐情也不一定。 前尘往事尽皆从眼前不断翻阅着飞驰而过,其中,有大嫂,更有赵翳。 李二叔在光阴荏苒的世事无常中,拍了拍李广穆的肩膀。 “你先回去吧,阿穆。” 李广穆低下头,垂下了视线。二叔这是拒绝他的意思吗? “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我过两天亲自到公司去把你从阿修手里接出来,你就过来跟我住吧。然后我会回公司去扶持你一段时间,尽我所能让你得偿所愿。不过,阿穆,二叔只能尽自己的人事,至于你能走到哪一步,还是要听你自己的天命。而且阿穆,有些人有些事,你现在义无反顾满腔热血,不代表你今后不会后悔,正如我对赵美人。唉,希望你今后不要后悔才 分卷阅读141 - 分卷阅读14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4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42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42 好。” 然后他听到自己的二叔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调说出了这最后的一句。 李广穆踏着零星的灯光走出了李二叔破旧的仓库小院子,踏进了茫茫黑夜。 院门外的那颗不算太亮的灯泡被他抛在了身后,上面有几只飞蛾在不间断地缠绕飞舞,那昏暗的灯光也在他身前投下了一道比暗夜更漆黑的身影。 后悔? 当年选择欺骗赵宁,让他现在恨我入骨,我都不明白什么是后悔。 而现在,我只知道… 要是不能成功地把你们都拖下地狱,才是真正的…余生尽悔。 第100章 特殊会议楼层的主会议室里,李严修正在发言,李广穆坐在仅次于主位离他最近的那个位置上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每个天朝字都能听懂,可连成句就不能明白这里面想要传递表达的中心意思,大概跟李严修刚结束的出差考察有关? 李广穆正对面的位置,因对称关系也离李严修最近,那上面坐着况为。然后他看见况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满怀震惊地超主位上的李严修望去。 李严修的声线在会议厅里戛然而止,回给况为一个挑眉。“有话就说。”没有刻意加大音量,却成功让况为成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汇聚中心。 “李...李承先生来了。”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地沉寂了三秒,然后千层浪才被这颗石头激起,爆发出了炸锅式的私语。 “三叔,谁啊,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好像?”李启辉坐在靠门的某个位置上,悄声问了旁边坐着的李老三一句。 李老三深吸了一口气,以一种见鬼的语气跟李启辉说:“那是你二叔。” 看到李启辉脸上不以为意的表情,李老三整张脸都阴侧了起来。“当然耳熟,股东股份排名名名单上看见这两个字的次数还少?他是公司的创始者之一,是尊大佛。” “你们继续。”李严修大踏步迈了出去,目的地是哪不言而喻。李广穆先况为一步站起身,紧随其后。 却没忘记半路回过头,对反应过来也准备跟上的况为说上一句:“你留下,继续。” 李启辉看到他大哥和他二哥都忙不迭地离开了会议室,脸色十分不悦地看了身边的李老三一眼。说好的这两亲兄弟之间有龃龉,不会沆瀣一气的呢。明明人家兄友弟恭,团结一致得很呢。 而在其他人眼里都团结一致的那对亲兄弟,李严修看了李广穆一眼,却没有开口制止他跟随自己回自己私人办公室的行为。 “二叔,好久不见,近来身体一切都好吗?”李广穆从没见过李严修这么热忱地对待一个人。“二叔喝不惯咖啡的,我去给二叔换杯茶。”李严修当真亲自给人泡茶去了。 李广穆在他转身之后,轻声喊了一句:“二叔。” 李承显然是有备而来,一身无比拉风且极具特色的正装不说,身后还站着两个保镖。那份坐着都不容小觑的气场,和李广穆上一次见到他‘仓库卸货工’的形象简直差了好几个银河系。 二叔没有搭理他,显然和‘特意来接他’的态度也差了好几个银河系。 李广穆丝毫不在意,自顾自在会客区找了个不十分显眼却又不会离李承太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在上赶着泡茶孝敬这位大有来头的二叔的时候,李严修就把自己这边的外人给支了出去。此刻,李承抬起手轻轻一挥,也把自己身后的保镖给褪了出去。 “你想听我叫你李总还是叫你阿修?”李承猝然开口,开出了个下马威。 在场不过三个人,迟钝如李广穆都感觉李严修有种猝不及防之下颜面扫地的尴尬。 “如果侄子有哪里做的不好、不当的地方,还请二叔明言。”李严修低眉顺目的样子让李广穆十分不适地转开了眼。 李承却显然没有被这一记软弱驯良给成功收买,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从手边拿起一份文件朝李严修递了过去,并轻描淡写地吐出了一句:“我刚刚去了一趟医院。” 李广穆不知道那份文件上究竟写着些什么,让李严修攥着文件夹的手指都明显地发了青。 而李二叔更是乘胜追击,丝毫没有给李严修缓冲的余地。“这是我大哥也就是你父亲的决定,阿修,你的能力与手腕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是你有些事情,确实是做得过分了。” 李严修抬起头看向李承,眼里的东西让李广穆觉得很熟悉,想要毁灭一切的愤恨与疯狂。 “过分?二叔常年不露面,这个烂摊子我一担就是这么多年。事到如今,就落得一句‘过分’?”这里面控诉,更有委屈。 李承却摆了摆手,没有半点想要给他长辈疼爱的意思。“我今天来,除了给你看这份你爸手上股权变更的文件,提醒你董事会即将加入一个新成员之外,还有就是,我要把这位董事会的新成员接走。” 说道这里,李承甚至特意转过头看了坐在角落里的李广穆一眼。“我终身未婚,这辈子恐怕也不会有后代。我跟你爸商量过了,小穆以后就跟着我,不算过继,但算我半个亲生的,给我养老送终。” 李严修明显地倒吸了一口气,语气里甚至有了哽咽式的断续:“二叔,当年...当年我的母亲偏心,现在,连您也要偏心,是吗?” 李承听到李严修提起了那个特殊的女人,长久地沉默了一段之后,还是叹了口气。再开口,语气又慈和又无奈:“阿修,你若是真有什么难处与委屈,大可以跟二叔直说。是,这几年你爸那个混蛋东西确实不仁义,你不容易,这些二叔都明白。可是你就是不说,把自己逼到角落里按着自己的想法和性子肆意妄为。阿修,你对小穆,尤其是赵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 李严修红着眼笑了起来:“我有委屈跟二叔说?我每年去给您拜年,您哪年给我开过门?您要我上哪去跟您说?还有赵宁,连他您都知道。” 李严修也把视线调转到了李广穆的身上,嗤笑了一声。“我过分?我拆散他们的吗?我一边跟人谈情说爱一边眼睁睁看着对方家破人亡的吗?‘十九层’的东西前一天晚上拿回来,第二天您这宝贝侄子就知道了我们要做的事情,而且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在把东西拿回来的那天晚上和赵宁在一起的。” 李承并没有参与到当年的那场血雨腥风之中,但以他的老练精明,几乎瞬间就能对所谓的‘东西’心领神会,估计是扳倒那座山的关键利器。 “头一天晚上还在和别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搞不好还翻云覆雨恩爱缠绵了一番。第二天就全然知道了对方家族即将家破人亡万劫不复的消息,还能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跟人家赵宁谈情说爱下去。二叔,您这 分卷阅读142 - 分卷阅读14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4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43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43 半个亲儿子心狠起来,连我都要自愧不如。” 这话明显是说给李广穆听的,李承也抬起头看了这‘心狠’两个字的人形实体,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在心里勾勒着里面隐藏着的情节与人心。 “既然您知道赵宁这个人,知道他们的关系,那大概不知道赵宁前不久才刚割了腕吧。哈哈哈哈您肯定不知道,让赵宁家家破人亡的证据,就是我这个亲弟弟在他们确定关系的那个晚上亲自拿回来的,我没分析错的话,他去拿证据的时候还把赵宁带过去了让赵宁出了力。哈哈哈哈这么狠,换成我,我也得自杀啊哈哈哈哈。” 李严修笑得神经又讽刺,却句句属实。 李广穆低下头,心如刀绞。 李承抬起手就把桌面上刚被李严修放下的文件夹劈头盖脸地朝李广穆扔了过去,直接打在了他的头脸上。 也相当于是在打自己的脸了,毕竟李承刚表明立场要站在李广穆身后。 李广穆却没有说话,任凭塑料文件夹的尖锐锋利的缘角在脸上划出一道红痕。 当年,和赵宁确定关系的那个晚上。他们仅仅只是确定关系,没有发生关系。 时间在这间气氛诡异的办公室里飞快向后退去,回到了九年前那个夏夜的更深露重之时,山顶上的晚风里有花香虫鸣。 皎洁月光之下,万丈悬崖边,李广穆单膝跪地,对他的小王子无声表白。 那时候的赵宁声音里有着颤抖着的哀伤。 李广穆执着他的右手,就是那只九年前飞出惊才绝艳五刀,九年后用来割腕自杀的那只右手。而头顶上,传来他清浅又哀伤的声音。 ‘怎么办呢?我也喜欢你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当时的李广穆甚至来不及开心雀跃,更来不及惊恐茫然。 因为赵宁用更加哀伤轻缓的语调,直接敲定了彼时他们的未来。 荒唐且短暂的未来。 ‘虽然我不敢,也不能...但是,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怎么办?’ 彼时的李广穆并不是很能理解赵宁当时的恐慌,不明白那句‘不敢’和‘不能’里面究竟藏了多少重量,与为难。 那时候的他只是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利用身高优势强行在化不开的黑夜中给赵宁站出了一个看起来完全坚毅的安全感轮廓。 纵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还是决定遵从自己内心的下意识,直接俯下`身亲吻到了他的小王子的额头上。 ‘我会对你好的。’ 一句并没有新意的情话,也是完全称不上郑重的一句许诺。 却不知道戳中了刚成年没多久,出身高不可攀却似乎心里从没有认可过自己的赵宁的哪一根软肋。一身华服眉目如画的少年版赵宁抬起手搂上了正维持着躬身亲吻姿势的骑士先生。 ‘那我们在一起吧。’ 纵使当年的当天夜里,他们以一种完全称得上飞跃的速度完成了从互通心意到落实关系的‘一夜千里’,然后等到踏着月光与晚风下山之后,回到那个狗窝里。依旧是李广穆留在楼下的那张破旧沙发上,赵宁独自踏着没有扶手栏杆的楼梯上了二楼。 没有趁热打铁地翻云覆雨恩爱缠绵。 没有在那一晚发生关系。 可是第二天,李广穆就被一个电话叫到了李严修的面前。因为‘十九层’的说到做到,东西已经到了李严修的手上。 纵然没有发生性`关系但因为情侣关系的落实,当李广穆被李严修匆忙召唤而去的时候,赵宁正把李广穆的宽大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窝在他狗窝里一楼大厅的破旧沙发上玩着当时老黑送过来的一台时下电子科技产品。 ‘快点回来,我明天要上课,天黑之前要回家的。’ 出门前恋人甜腻的殷切叮咛还回响在自己的耳边,可是转瞬之间,当李严修扬起手上前一天夜里他和赵宁一起获得的战利品的时候,李广穆完全顺着命运的轨迹,问了出口,‘这到底是什么?’ ‘翻天覆地,改朝换代的东西。‘山上’纵横张扬了这么多年,世家时代该落幕了。’ 那时候刚二十出头的李广穆甚至没有听明白这短短的三言两语里是一种怎样波澜壮阔的冷血无情,他只是茫然地知道这和赵宁有关。 那个此刻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躺在自己的沙发上,等着自己回去的赵宁,‘山上’出身,作为世家优秀继承人的赵宁。 所以,完全不知道事情发展进程,事态严重程度的李广穆,完全茫然地开了口... ‘你什么意思?我喜欢的人就是‘山上’的,那是他的家,我们才刚在一起。’ 九年前的李严修除了一边李隶面前要夹着一截尾巴装腔作势,一边在心里咒他早日归西之外。还要与彼时和他统一战线的那些智商能力参差不齐利益共同体,图谋他们改朝换代的大计。 对这个刚建了奇功,居功至伟拿下了最关键城池的弟弟,那时候离奔三都还有好几年的李严修直接跳过了惊讶、难以置信的环节,直接笑了起来。 当年李严修知道他爱的人就是赵宁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呢? 仿佛并没有因为性别而产生的不解而介意,相反,在他改天换地的宏图伟业的心心念念之下,他率先想到以及采取的措施,是洗脑,给自己的亲弟弟洗脑。 怎么洗的呢?哦,好像是...‘我劝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什么都不要说。’ 好像还有...‘你应该祈祷我们都得偿所愿,你想啊,如果维持现状,你们肯定是没有未来的。没有我没有猜错,他的未婚妻人选名单都可能已经出来了。别的不说,白家就肯定占了一个。’ 李严修对自己亲手带大的弟弟十分的了解,打蛇拿七寸,他太知道李广穆那点子没出息甚至上不了台面的性格缺陷了。 几乎很少有什么东西是能被他这个迟钝又一根筋的弟弟看进眼里,放进心上的。但是一旦有,基本就完完全全地被激发起了独占欲,抱在怀里圈的死死的,好像全世界重要都集中在那件事物上,别人多看一眼都是十恶不赦的罪大恶极。 小时候的一辆汽车模型是如此,更别说爱情这种本来就排他排外的特殊玩意。 那时候的李严修,用一种近乎蛊惑的语气跟才刚刚二十出头,也刚刚踏入爱河的李广穆说... ‘要是他脱离了他的出身,不再这么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甚至是一无所有...那时候,你甚至可以把他和你最喜欢的那几辆车一起锁在你的车库里。谁都看不到他,除了你,别的人都不能跟他说话。他哪也去不了,别人谁也碰不到,而你,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李广穆想做什么呢?太多了,那些残暴的欲念,在他看见 分卷阅读143 - 分卷阅读14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4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44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44 赵宁的第一眼就已然开始生根发芽,却一直被他困在自己的手掌心里。 不,不是这样的,我对他不仅仅是这样。 我不仅仅只是想在他身上发泄欲`望,与此相比...我还是更希望他看着我笑。 只要他对着我笑就可以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然而这只是李广穆心里一个小小的他说出的话,那里面关押着许多个小小的他。 也有另一个他,正顺着李严修三言两语间勾勒出来的画面,蠢蠢欲动,想把它实现成真。 时间跨越了整整九年,当年光阴和此时此刻重叠在了一起。 同样是红着眼眶抬起了头。 九年前,李广穆想的是...我一定不能失去赵宁。 那么...就不告诉他。把所有不可控因素都封闭隔绝开,就好了。赵宁不知道李严修的计划,他们没有站在对立面,那么,他来之不易的一切就不会失去。 赵宁还是他的,一直会是他的。 而九年之后的此时此刻,在李承和李严修的两道视线之下。李广穆红着眼眶抬起头,嘴角边甚至带出了不易察觉的笑。 他此刻心里想的是... 我要你们全部去死。 通通给我下地狱。 第101章 “怎么,干了这么多混账事,打你一下还委屈你了?”李承异常严厉地看了李广穆一眼,然后转过头看向了李严修。 “小穆的问题,我以后会慢慢教他。说实话那赵宁是我的故人之子,现在给折腾成这样我也十分于心不忍。但是阿修,我和你父亲的决定不会改变,从今天起,小穆从你那里搬出来跟着我。我先前挂在公司的职位不变,我从今天开始会回来履行职责。” “二叔,为什么连您也要偏心?” 大概李严修脸上众叛亲离的表情太过扎眼,李承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阿修,二叔说过,你有委屈和难处大可以直说,不必把自己逼成这样。” 李严修只是冷笑,慢慢走到了李广穆的面前。“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说完,径自把自己二叔和亲弟弟给扔在了自己的私人办公室,大踏步走了出去。 这天离开这栋异常压抑大楼的时候,李广穆终于不用在齐鸣的押解之下,按照李严修的操控回到他既定的位置。 他上了李承那辆同样严肃冷峻的高成本车辆,身后还跟着另一车的安保工作人员,最终被带到了一栋完全陌生的别墅里。 “我们为什么不住仓库了?”李广穆以为李承先前所说的搬过去跟他住,指的就是那个拆迁区里挂着块批发招牌的仓库,他对那里还一直很有好感。 走进了这栋年代看起来有些久远,却因此更显底蕴的别墅之后,李二叔挥手把随行的安保工作人员给撤了下去。 “这栋房子好像还是我大哥,也就是你爸给我生辰贺礼,具体哪一年我忘了。早几年你那混账爹还是不那么混账的,阿修也不是现在这么个…病态的样子。” 或许是生辰贺礼这四个字刺激到了李广穆那迟钝的神经,他低下头去没有说话。又想起了赵宁。 李承坐在风格十分复古却又十分大气的沙发上,脖子上搭着专门用来凹造型的秋季款围巾很自然地垂在风衣靠近内里的两侧,俨然是个风度与威严并存的可靠长辈。 而这个可靠的长辈也成了他半个亲爹,然后这二分之一的亲爹加二分之一亲叔杂糅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家长,毫无温情地问他:“你这幅样子是还在生气我打了你,还是觉得住不了仓库实在委屈你了?” 前一句成立那他是狼心狗肺,后一句点头那他成了没头没脑。 只好略微摇摇头之后顾左右而言他,沉沉闷闷地说:“我成年之后,到二十一岁离开a市那四年,大哥也会每年生辰送我一台车。” 仿佛在生日送大礼是他们家刻在基因里的习俗,远远超过了‘仪式感’这三个字的范畴。大概还是因为价值观,觉得没有什么比货真价实的黄白之物更能表达心意,越值钱越好。 然而,全世界最贵重的东西,已经被他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藏在了衣服里面。 这句话听起来倒是无比的兄友弟恭,充斥着血脉温情。 只可惜现在李严修只会在吩咐手下人对他动手的时候说句‘往死里打’。 而他,只想要李严修的命。 李承却没有跟他继续探讨这种家庭成员关系,而是讲起了其他的,甚至语重心长地说起了大道理。“你在什么环境就要相对应配备什么条件,这就意味着割舍。小穆,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尽如人意。十全十美只是扯淡,十事里有五美都值得年底去庙里烧柱高香了。这也是我教你的第一课,凡事有得必有失。要进公司争名逐利勾心斗角,你就保不住仓库里一口小酒一口小菜与世无争的安逸生活。” 李承雷厉风行地开启了对他的教导,甚至就地取材拎出了最近在眼前的例子,他自己。 “你,包括你大哥,甚至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因为理念不合或者利益冲突和你们的父亲起了龃龉,才愤而出走离开公司,避世不出。咱们先不说这‘避世’一说就已然扯淡至极,就连当年我离开公司的原因,也并不是传言里那样。” 李广穆好奇地看了他这位二叔一眼,未知代表着迷蒙,也代表着疏远。而眼前这位突如其来的二叔,俨然是他最大的倚靠。多一份的了解,便是多一重的保障。 “我年轻的时候太狂妄,当然这种‘狂’并不是你们现在这代人好凶斗狠的那种。而是把自己拔高到了生活环境与周遭所有人之上,觉得什么都能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那种狂。没人知道这种每根没缘的狂妄是出自哪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时候的我,每天从不同的床上睁开眼,身边都躺着不同的人。美酒美人任我享,公司盈利与社会地位与日俱增。醉生梦死,不知今夕何夕…” 李二叔似乎不抽烟,但他身上那股子岁月沉淀下来的沧桑远超过烟熏缭绕与尼古丁的加持腌渍。尤其是摇着头自嘲着发笑的时候,几乎能窥见时光在锤炼后馈赠而来的智慧,就藏在他斑驳的鬓角边。 “而我之所以离开了公司,是因为有一天,我突然‘醒了’,醒得莫名其妙却着实醍醐灌顶。我意识到过去的自己真的是…可笑至极。哪里是把一切玩弄于鼓掌之间,明明是人生看着我在它的手掌心里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自导自演自娱自乐,而且这位小丑还可笑至极地自鸣得意着。这种‘清醒’所带来的恐惧实在是太可怕了,等同于你意识到过去的一切都是错的,一瞬间全都要推翻,过往的人生与岁月全成了笑话。于是我离开了公司,每隔几年换个地方,开过废品收购站、餐馆、小卖 分卷阅读144 - 分卷阅读14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4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45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45 部、杂货店…然后就是那个仓库。” 藤校留学的才识与眼界,商场杀伐沉浮之后所获得的一切成就与经验,酒色、财富、权欲…没什么是不可抛,他抛不下的。 可能唯一没有放下过的,也就是心底里那个心动过却一直没下过手的赵美人。荣耀不能伴随一个人终身,可遗憾却能。 可这种不足为外人道,不为人知的遗憾,实在无伤大雅。 这就是连李隶都不被放在眼里,只一心咒着亲爹早死的李严修,对这位二叔李承满怀敬意,甚至忙不迭示好卖乖的原因。 能看透自己的人,没什么看不透。同理,能战胜自己的人,也没有什么战胜不了。 可就是这么一位让人望而生畏的长辈,却轻而易举地选择了站在李广穆身后。 李承今天白天拍在李严修面前的那份股权变更文件,有法律效益,剩下的问题不过是走流程空耗时间。 文件上有板有眼地写明了,李隶手上l集团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百分之十八给次子李广穆,百分之十留给三子李启辉,但因后者未成年这部分暂时不予交接。 而问题就在,李严修这么多年汲汲营营鞠躬尽瘁,甚至机关算尽,手上也不过握住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李严修的百分之三十确实大于李广穆自己的百分之十八,只可惜,后者半路天降的这位亲叔加半爹,手上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十八加十五等于三十三,大于三十,这是幼儿园小朋友都会做的算术题。 纵然这些看起来吓死人的数据在股市的集资空间里都不过是几个小的可怜的百分点,但在董事会具备足够的话语权,这就足够了。 双方都没有百分百的胜利,因为还有很多立场不坚定,有奶便是娘的小股东。那伙人除了当墙头草实在没什么大用,凑个决定性的百分之四却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李广穆利用三个月的时间,到李隶面前脱了次衣服卖了次惨,然后对齐鸣撒了个信口胡诌的谎,接着走到这位二叔面前卖了个蠢。便轻而易举地和负重前行走了三十余年的李严修打了个平手,站出了个势均力敌。也难怪白天在那间办公室里,毒蛇都被逼得几欲落泪。 生活,实在讽刺至极到恶意满满。 “阿穆,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知道。二叔说过了,你不要后悔才好。” 李呈甚至没有认真看向此刻站在背光一侧墙根下的李广穆,而后者却瞬间从心里一路凉遍全身。 李广穆依旧只是把头转过了一个角度,什么都没说。 没有回头路了。 更没有什么后不后悔。 赵宁这两天似乎好转了一些,虽然依旧消瘦苍白得厉害,但总归不至于只能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 季远一直没有回来过,赵宁也没有再走出过这栋房子,当然身体条件限制,他想走怕是也走不动。 唐一直陪着他困守原地,他们之间没有交流障碍,唐会天朝语,赵宁对国际通用语融会贯通,却依旧说不上几句话。 “季派人送了一把小提琴回来,他要我拿给你看,好像是你以前拥有使用过的,你要看看吗?” 赵宁摇了摇头,他今天没有躺在房间的床上,而是移到了后院的露天阳台。那里,既可以确保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窥探到,又可以晒到太阳。 还没有到冬季,还不至于到通过阳光取暖的地步。赵宁只是突发奇想,想在在黄昏时分,到阳台上去瞧瞧落日。 囚犯也要放风。 唐体贴周到地在躺椅上给他垫上了毛绒绒的毯子,赵宁侧过头看着被围墙阻隔在狭小视线内的花草,伸出手,一线余烬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那介乎橙黄与橘红之间的暖光没有直接触到地面,而是被他的手掌割断,在斜后方投下了一片阴影。 手腕上的伤痕依旧触目惊心地横亘在原处。 大概是被年龄限制,逐渐衰老的新陈代谢决定了他的复原能力山河日下。 可能再也好不了了吧。赵宁笑了笑,笑着笑着又闭上了眼睛。 唐以为他睡着了,轻轻在他身上盖了一件外套,然后独自离开了阳台,任凭夕阳在眼前斜躺着的这人身上渡上了一层夺目的暖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可谓不神奇,硬生生将病入膏肓绘成了绝世美景,纵使这美景无人赏,更无人知。 赵宁没有睡觉,生物钟混乱到用哪个半球哪个时区的时差都解释不了,睡睡醒醒完全没有规律。但这个时候,他确实没有陷入睡眠,至少暂时还没有。 他只是闭上了眼睛,然后感受到那些褪去了所有暴烈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他的眼皮之上,在他的视野范围内留在淡淡的暖红。 季远没有说过服刑圈禁的期限,但他大概猜到了最少是个无期。犯错犯得太大,实在罪无可恕,且死不足惜。只可惜他自己执行死刑没有成功,于是酌情改判,法外开恩之下也是个期。 没有人来探监,除了医生和张芮会不定期到访,以及家政工作者上门服务。再也没有别人过来,这里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了。 季远把小提琴取回来的事情赵宁半点也不觉得意外,本来就是他们家的东西。当年便价格不菲,时至今日大概更是不容小觑。 记得很多很多年前,有人问过他,小提琴和钢琴更喜欢哪一个。他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小提琴,原因很简单,练钢琴就要一直坐在琴凳上,至少练小提琴他可以站着。 小小年纪就懂得分析利弊,在极其有限的条件下谋划出最有利的局面。真不知道该夸一句聪明,还是该嘲笑一下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心机。 当年,他真的是很不能忍受一直坐在原地,因为那些被关在练习室里永无止境地练习,暗无天日的日子。 他没有哭泣呐喊着控诉过,甚至从来不置一词。但他是痛苦的,那段时间,确确实实的痛苦,哪怕早已释怀了。 时间很神奇,会代替人原谅,强行给人贴上‘包容’的标签。 如果我真的被关到最后一天,也就是关到死。那么,真到了那一刻,我就原谅我自己好了。 赵宁侧过头,真真切切地睡了过去。当然,不排除是陷入了新一轮的昏迷的可能。 唐来接他的时候没有成功把人叫醒,触摸之下,发现对方身上毫无意外地又开始滚烫,急忙给医生打了电话。 然后给季远发了条消息。 ‘今天情况依旧不是太好,比昨天更糟糕。’ 第102章 李广穆搬进了李承那栋从来没住过的旧别墅的二楼。 根本没有直接这位二叔吩咐的所谓‘收拾东西’的步骤,他从来就是光秃秃的一个人,唯一称得上不可遗弃至关重要的东西,他一直随时携带着 分卷阅读145 - 分卷阅读14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4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46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46 。于是整个人被李承接走,就等于过去了全部。 可是在当天晚上晚一些的时候,这栋刚有点人气的上世纪风格房子,就来了第一位客人。而且这个客人还不是前来拜访正主李承的,是特意为了李广穆来的。 来的是齐鸣。 齐鸣直接给李广穆打包了一个行李过来,里面似乎都是他先前住在李严修那里时候常穿的一些衣服。齐鸣不敢也不会私自行动,这大概是李严修本人的意思,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这些身外之物重要吗?实在太不重要了。大概重要的是,这个小小的举动,看来李承眼里,是李严修再一次地示好与求和。 而齐鸣只是礼数周到的把东西送了过来,然后顺便悄无声息地给李广穆偷渡了另一个物件,李广穆之前被李严修收走的那部廉价到掉渣的手机。 那是他单独送齐鸣出去的时候被猝不及防塞到手里的,齐鸣脸上的表情透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仿佛这个举动确实伴随着他坚持多年底线以及职业道德的粉身碎骨。 “如果你今后有机会看见赵宁先生,请务必替我向他说一句抱歉。以及,真的非常感谢他对钟鹤做的一切。” 李广穆接过自己的东西,脸上和心里都没有半分的愧疚。点头点得十分自然,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曾随口撒过一个怎样的谎。 当局者迷,那或许并不是一个多高超的谎言与骗局。只可惜,也非常幸运,刚刚戳中了对方的软肋与死穴。 李承说要回公司扶持他一段时间这句话,不过是在一个简陋窝棚搭建成之下的简易厨房里,喝着廉价白酒的时候随口做出的许诺,轻飘飘没几两重量,然而落到地上执行起来确是全然不掺一滴水的稳如泰山。 李广穆几乎是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之中,突然跻身进了l集团的董事会。 纵然知道这颗钉子迟早会钉在这块板上,但当李承站在他身后把相关文件拍在一众人面前的时候,还是明显惊‘室’骇俗了不止一星半点。这与他在李严修的授意与任命之下,在公司挂了个名头唬人却完全任人摆布的职位,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 最开始,大家只知道这场换代之战,分了两派,李严修和李启辉各成一派。前者年龄和资历摆在那里不容撼动,而后者有上一代最多的宠爱,这上一代包括股份最多的前任董事长李隶,也包括另外两位董事会成员,李老三与李老四。 可先前李广穆出现在这栋大楼里并挂上了一个异常唬人的职位的时候,态势就更加清晰明朗了,天平倾斜得一目了然。 李一和李二因为是一个妈生的,所以一派,李三是另一个妈生的,自成一派。本来李三就没有明显优势,现在更摊上了二对一的不利局面,简直没有赢面。 这一点连李启辉自己都知道,从他每次直面迎上这两位兄长时候整个人的战兢程度就可见一斑。 而现在,泰山北斗级的李承毫无预兆地回归了公司,更毫无预兆地站在了李广穆身后。 态势又过山车般急转了一个精确不出的角度,刁钻又诡异。只能说跌宕起伏到足够让人目不暇接,甚至大跌眼镜。 中二少年李启辉还来不及高兴,他都惹不起的这两位兄长真如李三叔所言,自己先内斗了起来。 更来不及对李二叔拍出来的那份文件上的数据问题纠结悲喜。 他身边就发生了另一件天大的事,堪比天塌。 秋去冬来,几乎在新年辞旧迎新的倒计时钟声里,这三个年度大戏男主角的父亲,l集团上一代掌权者李隶,在那家特殊医院里,在董事会所有李姓成员的包围中,一尝李严修多年夙愿,终于咽了气归了西。 虽然李广穆从没看出任何苗头,也压根没做好准备。 毕竟数小时之间,李广穆还在那栋上世纪西式建筑风格的别墅里,在李承的教导下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 年终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李严修对李承所有卖乖讨巧全被退货之后,也终于抛下了本就残破不堪的面具,坦然地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然后把一大票文件与数据扔了过来。随着这些东西一起扔过来的只有无从反驳的四个大字,分内之事。 纵然动不动就被李承一个文件夹甩在身上,不间断被嫌弃智商。但接受着疾言厉色之后悉心教导的李广穆,根本想不起来医院里还躺着和自己血脉更亲的一个人。 然后他和李承一起接到电话的时候,面面相觑且表情各异。 赶到医院之后,在李启辉哭得声泪俱下的背景音之下,他和李严修对视了一眼。 这一次,他没有主动退开视线。 开弓没有回头箭。 要么敌死,要么我活。 没有退路,不能后悔。 时间点滴向前,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在陆续上演。 直至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赵宁在迷瞪间感受到有人在温柔地抚摸他,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像是很多很多年前那个宅子里他那位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却对他极尽温柔慈爱的女性长辈。也有点像他的祖父,纵然在记忆中赵昨并没有给予过他这种温柔呵护。 费劲力气睁开眼,在光晕迷离间,他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季远。 距离上一次洗手间生死决别,已经过去了整整大半年。他重新回到季远的宅子服刑,坐牢也坐了半年。 而且整整病了半年。 说来他自己都有些惭愧,可惭愧不能治病。唯一能找到的借口,大概也是a市的风水不适合他,犯冲。或者直接厚颜无耻一点,推给水土不服。总之,这大半年来…反复复,重重叠叠,最后家庭医生在叹了无数次气摇了无数次头之后,给出的最终结论是,内脏器官衰竭。 赵宁看到阔别已久的季远,想对他笑笑再喊一句师兄。奈何能量余额不足,发动不出这个技能。 季远的嘴边和眼下全是明显乌青,风度翩翩的钢琴王子实在难得有这么不修边幅的时候。他刚从片场回来,连续几天的赶镜头才终于空出了这么一点点回来看人的时间。 当然,他迟迟没有现身,连天朝分量最重的传统节日同时也是象征着团圆的春节都没有露面。不仅仅是因为忙的原因,还有别的因素,那些因素关在他的左胸腔里,随着脉搏跳动。 一种叫作‘愤恨’的东西,让他不堪重负难以忍受,可他又没法大度到释怀。 只可惜这世上更残酷的事情,就是没有后悔药与时光机。这大半年来,季远的事业再蒸蒸日上,全加起来也抵不回这一刻的痛彻心扉与悔不当初。 平时从唐传递过来的文字和图片,甚至视频,包括张芮时不时地带回消息里,都没法这么直观地被近在眼前的视觉冲击给震惊到 分卷阅读146 - 分卷阅读14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4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47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47 。原来,所谓的情况不好,糟糕,越来越不好,真的非常非常的不好…竟然是这样。 竟然最后只等到唐发来的‘你还是尽快回来看看他’这几个触目惊心的普通文字。 而他终于…才回来。 季远极尽温柔地抚上了赵宁的侧脸,心里刺痛一片,语气十分轻缓:“既然你这么不想活,干嘛还要这么委屈自己?” 赵宁想开口却有心无力,想对季远笑一笑发现也难以实现。只是用尽全力地睁开眼,看着他。 “你要走就走吧,我一个人也没关系的。赵宁,我一个人,也没关系的。” 赵宁感觉季远仿佛是要哭了,心里感慨万千,实在有些愧疚。不得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师兄要为我掉眼泪了,这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用尽全力才把手掌移动到季远可以看见的位置,果然,季远把他的手攥进了自己的手里,低下头,无声地哭了起来。 赵宁已然愧疚得无以复加,费尽所有气力也只吐出了气若游丝的‘对不起’三个字。 季远的眼泪滴落到了赵宁的掌心里,捧着他那只手掌的双手也止不住地颤抖。“师兄错了,当初不该刺激你,不该打你的。我原谅你了,赵宁,我不怪你了。只要你能起来,配合医生把病治好,好好吃饭,师兄不生你的气了。只要你能好好…活着。” 你不用这样,明明是我对你不住。 赵宁并没有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事之后无理取闹的孩子,靠自残与自虐与家长抗争。用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以‘在意’绑架,逼季远这个家长就范,让他轻易原谅过往的那些实在罪不可赦的过错。 洗手间那次,流失了太多血液。加上之前肩膀伤口的感染,甚至包括那次时间过长的溺水。 这些都是他不可控制的客观因素,消耗着他生命的客观因素。 赵宁没有说话,也实在说不出。 “你想听他的消息吗?你当初愿意回a市来,其实根本就不是回来服刑的。是因为他在a市,你还是放不下他,你还是…爱他对不对?” 赵宁很想反驳,奈何实在做不出这么耗能的举措,只能混混沌沌地任由季远抓着自己的手,听他自顾自地叙说不休。 “这半年里,你要死不死要活不活,可他却过得精彩极了。” “进了l集团的董事会,成了仅次于他哥最有话语权的股东,跟他哥分庭抗礼。只可惜这半年你不开电视不上网,我也没有让唐给你订a市的报纸。要不然,你搞不好可以通过各种途径获知他的各种消息。” “哦,对了,他还顺便丧了个父,丧父之后,他哥成了新一任l集团的董事长。这件事也闹得满城风雨,不少经济圈的阴谋家们都统一着一种的阴谋论说,是因为他哥迫于压力实在等不及他爹寿终正寝,顾不上天理人伦直接下的手。然并卵,他哥这个董事长被董事会辖制得死死的,确切来说是被你前任爱侣和他背后的靠山辖制得死死的。” “哦,听说那个男人现在出息大发了,随时准备着起兵造反干票大的,把他哥给拉下来取而代之。惹不起,令人害怕。” 季远用哽咽的哭腔说着时下流行的俏皮话,再没有半点偶像剧里酷炫狂霸到惨绝人寰的男主角样子。要说唯一还能搭点边,被剩下的,那也只有‘惨’这一个字。 而他说的这些,其实赵宁也知道一些。偶尔,非常偶尔,唐会跟他提到,并且告知。 只是每提一次,局势都瞬息万变。 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这栋宅子,被隔绝出外面的世界,脱离成了一个完全独立的孤岛。囚禁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囚犯,更禁锢着时间的流淌。 季远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反应,甚至不能确定他有没有在听。 “你知道这些比较内幕的消息是谁告诉我的吗,是周言景。周言景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你亲生父亲周唯森的那个周,他就是当年那个小孩。圈里都说他的金主是李严修,但我看他对那个人反到更感兴趣。你看,他母亲抢了你母亲的爱人,他也有样学样要来跟你抢,你还不起来给他点颜色看看,教教他做人?” “诶,你要实在这么放不下,反正我也留不住你,我把你转给那个人好不好?我不生你的气,你也就别跟自己置气了。就当过去的一切全都没有发生过,只要他还愿意接收你,你可以继续跟他在一起。虽然他现在水涨船高,应该多少还是会顾念一点过去的情分。对了,反正他现在比我还更资源丰厚,我直接把你扔给他好了。别的不说,至少葬礼,他都能置办出一个比我更隆重的,你说好不好?” 这世上大概只有赵宁能把季远逼成这副惨不忍睹的样子,又悲又痛之下真正开始口不择言,还不敢停,要多惨有多惨。要说惨成狗,怕是狗都不答应的那种。 有液滴正好滴落在他右手手腕上的那道伤痕上,似乎顺着那道已成疤痕的切口直接渗透进了他的心脏。这滴液体的实际效果,堪比肾上腺素。 赵宁终于攒足了所有余下的气力,笑着轻声骂了一句:“好个屁。” 然后气若游丝地断断续续吐出了几个字,“我答应你,好好…活着。”别哭了。 熬过了半年的刑期,在万物复苏的春季,他终于等来了一个新的探监者。虽然这个探监者就是亲口判处他无期的法官,可造化弄人,法官先生偏偏又是他唯一的家人。 唉,算了,看他哭成这样,还是别任性,别这么残忍了吧。 【注:‘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笔者找不到出处。 第103章 李广穆看见了赵宁,就坐在他的床边。低垂着头,大半边身体都隐匿在室内未被灯光照亮的黑暗里。 “我要走了。” 李广穆坐起身来想把他收进自己怀里,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起不来。仿佛被某种东西或物质牢牢地吸附禁锢在了身下的床上。万般焦急之下,他只能喊出一句:“去哪?我和你一起。” 赵宁的五官隐匿在黑暗里,完全看不见任何表情。“你去不了的,季远要把我送到别的国家,很远,你再也找不到我了。” 李广穆只能一边挣扎一边竭尽所能地开口挽留。“你别难过,也别生我的气了。很快,我保证,很快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赵宁却笑了起来:“交代,你对我做出这种事情难道还指望我原谅你吗?你看我这样,像是有可能原谅你的样子吗?” 李广穆终于看清了近在咫尺的赵宁的样子,只是由坐着突然变成了躺着。视野之内,也从漫布的黑变成了刺眼的白。 赵宁躺在覆了一层水膜的地面上,身下全是淡红的血水。那层淡红的颜色再不 分卷阅读147 - 分卷阅读14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4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48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48 间断地加深,源头就在赵宁右手的手腕上。 鲜红刺目的血液不间断汩汩流出,赵宁脸上的血色同时也在急速褪去。 李广穆想要跑过去把他抱起来,赶紧救他。却发现他并定在原地根本就动不了,想喊叫也完全发不出声音。 躺在血水里的赵宁却对着他抬起了那只不断流血的右手。 “救我,好痛。” 李广穆用尽全力想要挣脱那股束缚住他的力量,全始终无法撼动分毫。试着放声大喊也完全传递不出任何音量,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宁在一地血水中逐渐流逝掉生命。 “我不会原谅你的。”脸色惨如白纸的赵宁躺在颜色原来越深的血水中,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广穆。“我不要你了,我宁愿死,也不要你了。” 李广穆在自己喊不出声的一句话中,猝然睁开了眼。胸膛剧烈起伏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就坐在了床边刚才赵宁坐过的位置上。 卧室里一片黑暗,这一次,他是真的醒了。 “赵宁。” 李广穆动了动嘴唇,试着念出刚才在梦境里最后声嘶力竭也没能喊出的这两个字。仍在剧烈跳动的心脏痛得难以忍受,仿佛正被千刀万剐。 李承在白天的时候跟他说了一番话,大概是他这场噩梦的根由。 就在晚饭的时候,李承正吃着他大半年仍旧没有任何起色的厨艺,平淡无奇地吐出了堪称重磅炸弹的这几句。 “下个月启辉成年之后,我就会离开公司。大概会出去一段时间,你也不用试着找我,我不会再在那家仓库了,你找不到我的。走之前,我会签署好股东授权书,把我手上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授权给你。小穆,阿修早已经没法再控制你了,我也说过,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管你会不会后不后悔,二叔都不想管也管不了了,你们三兄弟,确切来说是你和阿修,各自见真章吧。” 那一刻,李广穆心里是有慌张和害怕的。这大半年来,虽然李承确实教了他不少东西,但他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学会。 像是蹒跚学步的孩童突然被大人放开了手,就算原本还能踉跄着走上两步,都只能瞬间被吓跌到地上。 不过他早就过了哭着求大人怀抱的年纪。纵然不舍,也惧怕,却并没有开口挽留。 李二叔看到他还是一如最初沉闷、迟钝的样子,也叹了口气。 “放心,总会再见面的。毕竟说实在的二叔也很想见一见赵宁,看看赵美人的儿子,究竟得了她昔年几分颜色。” 李广穆没有见过赵翳,也并不知道赵宁与她有几分相似。 言景一直是他们集团最青睐的代言人,旗下很多产品都是他代言的,但二叔从来没有留心过这些,广告代言在他眼里只有成本与效果化成的一个个数据,再没有其他。 周言景那张脸对李二叔而言无关痛痒,但对李广穆,却是十成十的煎熬。 尤其是当他顶着那张脸跑到自己面前,温柔又缱绻地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试试看?我不介意当替身的,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那副信誓旦旦言之凿凿的恳切样子,看在李广穆眼里,带出来的心理感受绝对和‘好’搭不上边。 赵宁这个异母弟弟实在是…一言难尽,李广穆类比了一下李启辉,发现大概还是李启辉要更讨喜一些。 时间过得太快,转眼连李启辉都快要成年了,大约十八岁实在是个很重要的节点,又或者,失去了那个最有利庇护者的倚靠和疼爱,实在没有了任性妄为的底气。简而言之,李启辉慢慢长大,往沉稳懂事那个方向亦步亦趋地靠拢着。等李广穆反应过来,都觉得这个小毛头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有意思了。 刚好第二天中午他走出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了李启辉,而且还是难得地单独一个人。 李启辉看见他似乎依旧有些畏惧瑟缩,李广穆却主动朝他招了招手,等他走到自己面前却在好几步之外站定之后,才淡淡地问了句:“怎么了?” “二哥,三叔要我把这份文件去拿给大哥签字,是一个工程的合作协议。之前他自己去的时候大哥就没同意,现在又要我再去试一次。” 李广穆觉得现在的李启辉不仅没有先前有意思了不说,还显得有点小可怜。 李老三贪财,这种中饱私囊往自己口袋里耙钱的事情一直干得乐此不彼。李严修的态度也一直很暧昧,一些问题不很大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毕竟他也实在是忙,不可能在这种小打小闹的事情上分心劳力。而李启辉现在手上的这一单,大概是已经逾越了李严修的忍受范围。 李广穆想抬起手揉揉李启辉的头发,一来对方也有这么大了这种略显亲昵的动作似乎不再合适,二来现在的场合以及彼此的身份都有些不合适,便只能作罢。 所以,他只是不带任何表情与情绪地说了一句:“退回去,说是我的意思,我不同意。要是三叔还有什么意见,让他直接来找我。” 其实他那句‘来找我’的未尽之言就是‘来找我背后的二叔’,李广穆狐假虎威得行云流水,十分自然,纵然这虎威他再也假不了两天了。 李启辉却像是被震住了,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也才不过半年,就从那副少不更事眼高于顶的桀骜不驯,怂成了眼前这幅货真价实的受气包样子。 李广穆对受气包再次招了招手,“中午吃什么?” 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也成功把小受气包先生给问倒了。“啊?后勤餐饮不是会送过来吗,送什么就吃什么吧。” 李广穆捏着他后脖颈处毛绒绒头发末端的一小撮皮肉,带着他一整个往电梯方向走过去。“那今天我让你自己选。” 李广穆把人拖到了专设为用餐区的那一层,正是饭点,已经有很多员工端着餐盘逡巡着。 李启辉大概还是第一次来员工用餐区,直到李广穆给他取来了食物,还是一副又愣又手足无措的样子。 其实真正让他手足无措的是这个他从来就没看明白过的二哥,也难怪,这个二哥不仅自小就很难见上几面,中间更是人间蒸发了近十年。 要是以前李隶还在的时候,李启辉是打死都不肯到这种众目睽睽之下员工用餐区来吃饭的,太掉价太委屈了。只是现在,一个高深莫测手腕通天的异母大哥压在头顶不算,还跑出了一个从天而降半路杀去了半壁江山的异母二哥。百分之十的股份用来傍身,本本分分、安度余生或许也能绰绰有余,偏偏还没等到自己成年把那些安身立命的东西攥在手里,那座最稳靠的大山就塌了。现在落在这么个不上不下,不尴不尬的位置和时间点,李启辉觉 分卷阅读148 - 分卷阅读14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4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49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49 得自己的处境不可谓不微妙。 而这个向来连句话都懒得多说的二哥,却似乎突然对他关注且温和了起来。 然而这位跟他坐在一张餐桌上面对面吃饭的二哥却温和不过十分钟,在第十一分钟的时候就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吃光,别浪费。” 李启辉要是胆量充足大概会直接把盘子扣在李广穆的脸上,只可惜他现在正是他最怂的时候,完全不敢随意而行,只能万分勉强地把盘子里原本就不多的食物往肚子里塞。 李广穆看到他万分勉强的样子,觉得自己好像欺负了一个小孩子。然后伸出筷子把李启辉盘子里完整干净的剩菜夹到了自己碗里,这无疑是一个十分亲昵温情的动作。 小受气包又进化成了小白菜,眼眶都红了起来,眼睛像是要下雨。 “你哭什么?”李广穆有点奇怪又有点无力,我又没有真的欺负你。“你母亲呢?” 而且据他所知,不管是李隶过世前后,李严修对李启辉的态度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一如既往地视而不见。看都看不见,那就更不用提针对和挑刺了。奇怪的是,李广穆似乎再也没有遇见过那个年轻的女人,包括在李隶的葬礼上。 员工用餐区角落里的这个位置是李广穆常坐的固定位置,对于他这种标新立异的午饭吃法,连李承都不置可否不予奉陪。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方圆十米之内的座位是没有人坐的,要不然真的不知道又会跑出什么狗血传闻来。 李启辉像是被李广穆从他碗里夹菜的动作刺激得不轻,委屈到就差痛哭流涕,幸好还是忍在一个不会太引人注目的范围内,抽抽搭搭地说:“在你回来的前一年,爸和妈就…就离婚了。然后爸爸把她送走了,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了,爸爸一直不告诉我包括他走的那天。大哥…大哥可能知道,但是我不敢去问。” 李广穆皱起了眉,突然很想把这件异常蹊跷的事情告诉二叔,然后让对方去获悉真相再告诉自己。 可是李承已然去意已决,自己再像个断不了奶的孩子一样似乎也不太好。李广穆三两口把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随便收拾了一下之后,就把李启辉又提溜到了高层办公室所在楼层的露天花园里。 这里只有植物没有监控,更没有其他人。李启辉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肆无忌惮地直接哭了起来。 李广穆这一刻才发现,多年后第一次见面时候趾高气扬又显得没教养的小豪猪先生,原来在他自己成年之际的这一两年里,过得这么不容易。 “妈妈被送走的时候,爸冷落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才又稍微好了起来。然后爸就离开公司住院了,也不怎么让我去探望。那时候我不知道二哥你会回来,三叔和四叔也一直不被大哥待见,他们说我最得爸的宠,要是不最后拼一把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 于是要钱不要命的李老三和要美人不要脸的李老四就把李启辉拉上了狼狈为奸的贼船?现在看来,还真是有几分不怕死的勇气。 “那次在医院里,我知道我对二哥的态度不太好,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对不起,二哥。” 李广穆心想,‘那时候’不就是就多久之前。所以这个不懂事,大概跟年纪没有关系,要有,也只跟李隶还在不在世有关系。 他转过身打算回自己的办公室里,李启辉却在身后叫住了他。“二哥,听说大哥要送我去国外念书,已经在安排了。我不想去,你可以帮我吗?” ‘去国外’三个字成功刺激到了已经走开好几步的男人,他回过头认真的打量了这个近乎和自己有着一轮年龄差的异母弟弟一眼。 “你母亲为什么被送走?”李广穆轻声问了一句,问得自然且随意。 李启辉却低下了头,许久,才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可能是惹爸生气了吧。” 李广穆神色如常,甚至没有半点不耐烦地说:“等你什么时候对我说实话,不再遮遮掩掩的时候,我才会帮你。” 小小年纪,在家里看看动画片不是挺好,非要跑到大人堆里玩这种不入流的权术。 李启辉今天说的,有真也有假,各占几分李广穆不想也懒得去深究。而且李启辉让自己帮忙是假,想让他背后的二叔李承出面才是真。 那个年轻女人消失得莫名其妙,或许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而他只想知道这个隐情,跟李严修有没有关系。 第104章 二叔离开的日期比李广穆想象中来得要快得多。 而季远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的再次见到李广穆。而且,还是在一个极其特殊的场合下。 时间在不可细数的煎熬中稳步向前,一小时六十分一分六十秒,不存在拉长与缩短,无论人类赋予它怎样的主观情感。 两个月的距离,非要丈量,也不过是初春到暮春。但终归是春天,万物复苏,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娱乐圈和资本圈的碰头,无论被冠以怎样的名讳,晚宴,派对,聚会…在季远看来都一样,骄奢淫逸的藏污纳垢之所,专做皮肉生意。所以,叫它‘窑子’,绝不是因为自己生性刻薄,而是事实本来如此。 他不得不来是因为有一个大流量ip剧本的导演与制片都会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个地方,季远急于在国内开局创面,趁热打铁操流量是必经之路。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看到这么一位故人。 李老四是‘窑子’的常客,哪怕经过上一次的游泳池事件,那包天的色胆之下,记吃不记打地本性难移着。 但看到李广穆那确实是让季远十分以及特别的意外了,虽然视线自他身上扫过的时候不过是素不相识的漠然。 然而,时光一旦开启嘲讽技能,那别说一个季远,十个季远都招架不住。他的视线才不动声色地往李广穆身上掠过的下一秒,周言景就进入了他的视野。 这个剧情走向太让人猝不及防,季远将将把控住自己脸上一切关于嫌恶的表情。周言景却显然致力于让他破功,无比自然地从远处端了一支高脚杯过来,迅速落座于李广穆身边,甚至直接跨越了熟人的距离入侵到了亲昵的范围。 生怕别人不怀疑这对狗男男之间有点什么猫腻似的。 “季老师也来了?难得,难得。”周言景朝着季远举起了手上的高脚杯,嘴角的弧度是刚刚好的嘲讽。 季远礼貌性地笑着一下,僵得很刻意,还明显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他是来,嗯,拉业务的,很奇怪,拼成这样像是很缺钱似的,按理说应该不至于啊。”周言景成功恶心了一把季远之后没有自觉地避开,反而往李广穆的方向更靠近了一点,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依偎在了一起。“可惜了,那部剧的男 分卷阅读149 - 分卷阅读14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5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50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50 主其实已经有内定的人选了,看来他要白跑一趟了。” 李广穆忍住没有动,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了,确切来说不是第二次。李承走了之后,他似乎也开始了自甘堕落。有事没事陪李老三去赌钱,甚至像现在这样,陪着李老四逛‘窑子’。 李严修对此不置可否,甚至可能还有些喜闻乐见。 李广穆平淡地问了一句:“内定了谁,你?” 周言景抬起头,深情款款地和他对视:“怎么,你希望是我吗?很简单,学你四叔到圈子里来做投资方啊。”看见李广穆完全不接他的梗,转瞬又恢复了那副百无聊赖的随意模样。“不过据我所知,这部剧是有钱都砸不进去的。导演、制片和金主都不顶用,播出平台内定了业界演技口碑最好的…钟鹤。” 报出名字的时候,周言景刻意停顿了一刻,果然在李广穆脸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表情。“你认识钟鹤?” 李广穆摇了摇头,起身站了起来,他还是不能习惯周言景顶着这张脸到他面前做出一系列刻意的动作。 “那就奇怪了,钟鹤认识赵宁。”周言景的眼睛里永远都没有温度,不管是他笑的时候还是不笑的时候。“钟鹤是圈子里有名的老好人,脾气好,口碑高。但是我不喜欢他,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很真诚地跟我分享了一句他的感受,‘你长得有点像我的一个朋友’,尽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礼貌、很客气,但我就是待见他不起来。” 因为犯了我的忌讳。 和你一样。 这两句话周言景没有说出口,混着唇边杯子里的液体一起吞了下去。 李广穆重新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突然问了一句:“你不是说你不介意当替身,那你还在意什么?” 周言景都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意料到李广穆竟然也会有开口嘲讽他的一天,须臾又笑了起来。“你当我乐意绕着你玩?你大哥好歹是和我互惠互利了多年的合作伙伴,他要我把你拿下,我也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多来晃晃。对了,他,我是说你大哥,最近比较想搞清楚的是你到底想要什么,钱、权还是别的?我猜,你手里的股份,最近让他睡得很不踏实。” 李广穆多接触了他两次之后发现,周言景这个人十分的邪气。立场、言行,飘忽不定得十分厉害。而最厉害的他把这种变化莫测呈现得异常自然,完全不突兀,不神经。 李广穆没回答他,走进了没人光顾的休闲娱乐室,刚好里面有一张台球桌,他顺手拿起了旁边的球杆一个人打起了斯诺克。 周言景跟了两步,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个连他也愈发捉摸不透的男人,莫名笑了起来。 赵宁啊赵宁,真不知道该不该恭维你的眼光,或者,该说你是幸运还是不幸。 李广穆自动忽略了周言景的视线以及外面的一切嘈杂,其实从他看见季远的那一刻起就已然心绪不稳。内心动荡一片,最底层确是挥之不出的那两个字。 赵宁。 季远铩羽而归,没有赶回工作场所继续披星戴月,而是踏着星光顺道回了一趟家。 其实本来也不过是一处普通的建筑物,但因为里面住了他唯一的亲人,所以他潜意识里愿意承认那是他的家。 赵宁这个人可能别的优点也没有,但确实比较注重个人信誉。答应了季远要好好活着,就当真往‘活’的那个方向竭尽所能,拼尽全力。 两个月远不足以让奄奄一息的人生龙活虎,但勉强下个床,还是能够办得到。 这也是医生的要求,希望他在恢复一些体力之后,不要一直固定在一个位置维持着一个躺的姿势,然后他就当真在这栋房子范围内有限的活动空间里不断移动着。 从光着脚盘着腿在沙发上看电视,到进厨房下厨做黑暗料理,再到钢琴旁追溯一下十余年前的时光与琴谱,最后再到靠近后院的露天阳台上透风。 而季远推开门的时候,赵宁还停留在钢琴旁的琴凳上,大厅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赵宁沉浸在这层浅浅淡淡黑暗与灯光交织的背影里,给人的视觉感很幻灭。 季远真是怕了他这种没有活人气息的样子,赶紧走了过去。“很晚了,怎么还不上楼休息?” “我在等你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会回来?”赵宁穿着厚薄适宜的居家服,略微侧了侧头,笑了一下。 季远心里莫名刺痛,顺势坐到了琴凳上。赵宁自觉往里面移动了一些,给他空出了适宜的位置。 先敲击下琴键的,是季远的手指。在一小段和弦之后,赵宁落指加入了进去。 季远在中高音区游走,赵宁负责低中音区。这是他们在近二十年之后地再一次四手联弹,默契度俨然还是过得去。 时光与音符一同流淌在晦暗的大厅里,赵宁在手指游移在琴键上的同时,还分出神去看着季远笑了一下。 曲子再长也有结束的时候,赵宁和季远两臂间的距离,甚至不超过十厘米,季远却感觉赵宁是遥远的,甚至是遥不可及的。 “我想把你送到别的国家去。”季远率先开了口。“远一点吧,你有比较钟意的地方吗?” 赵宁点了点头。“好啊,都可以的,我听你的。” 季远侧过身抚摸了一下赵宁的一侧眼角的额发,老态龙钟是真的,亲昵的关爱之情也是真的。 “不急,等你的身体养好了再说吧。琴弹得不错,季老师可以给你通关牌。”季远笑着放下了手,率先站起了身。“我以为当年你选了小提琴之后,钢琴的部分就会彻底隔绝掉。” 赵宁依旧坐在原地。“那我不得不说我刚刚很艰难才跟上你的节奏,谢谢季老师的厚爱,通关牌就不要了。” 再提起当年,赵宁已然无波无澜,甚至谈笑风生。 “当年就别提了,我也以为我选了小提琴之后就可以再也不用练钢琴。没想到只是钢琴可以比小提琴少练一点罢了,果然是我太天真。” “干嘛这么排斥钢琴?我还不是一样弹了这么多年。哦,最重要的是,终于比你好了那么一丁点。”季远比出了食指上的极细微的一小段。 钢琴大师可以自谦,赵宁可没法坦然接受这种认可。“师兄大人,请问你究竟是有多记仇。那时候的奖品不是都给你吃了吗,你吃得最多,还要记恨我?” 赵宁知道季远指的是小时候他出国之前大家一起入门、练习的那一段经历,猝然陷入回忆,很坦然也很安详。 当年带赵宁去季家拜师的还是赵宁的祖母,‘山上’的仪式感还挺重的,拜师拜得很正经。但赵宁的师兄,季圆圆,却不是那么的严肃正经了。 彼时小小的赵宁还是个粉雕玉琢却已然一板一眼 分卷阅读150 - 分卷阅读15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5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51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51 的小娃娃,被赵奶奶领上季家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季远那个a市乃至天朝知名钢琴家的父亲,更不是那个作为世界知名乐团小提琴手金发碧眼的季远母亲,而是一个圆滚滚,跑两步浑身白花花的肉不断颤动,笑起来眼睛都找不到的小男孩。 “这是你的师兄远远”,赵宁记得当时祖母就是这么给自己介绍季远的。 圆圆?倒是十分的人如其名啊。小小的赵宁飞快地接受了他小师兄的这个名字,一板一眼地略微躬身行礼,“师兄好”。 那时候的季远大概也一眼被赵宁的长相给收买了,立马笑着把眼睛眯不见了,然后抠搜着自己又短又多肉的圆柱体小手指, 热情回道:“师弟好”。 赵宁要跟季远的父亲学钢琴,也要跟季远那个金发碧眼美得独树一帜的母亲学小提琴。 季远的母亲,那位仿佛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女士,大约是自己美到惊心动魄,于是其自身也有点颜控。乍一看到小小年纪眉目如画精致无双的赵宁,立马一把抱在怀里,不停地亲了又亲。其实这本来也没什么,但凡事都经不起对比。如果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一看见自己的儿子,就立马泫然欲泣地用国际通用语说‘为什么你这么难看’的前提下,那事情就有些不太美妙了。 然而更不美妙的是,似乎不仅季远的母亲偏爱小赵宁,不待见自己的儿子。连季远的父亲,都不断地在批评自己的指法连连犯错且屡教不改,而一遍夸赞同一时间唯二的两名学生里的另一个赵宁。 小孩子的内心单纯又脆弱,这可真是结下梁子了。小季远再看见这个精致的师弟,再也笑不出来,友好不起来了。 只可惜,当年小小的季远万万没有料到,赵宁每次过来习艺练琴的时候,都会用精致的木食盒带上他祖母亲手做的一款糕点。其实那糕点倒也不至于说多举世难得稀世珍宝,唯一致命的是,季远非常喜欢。 纵然那时候在赵宁眼里,大概没有圆滚滚的季圆圆不喜欢的食物。 上一辈的长者可能偏向于赵宁这一款精致如玉的,而再上一辈,比如赵宁的祖母,显然对白白胖胖,圆润到充满富态的季远更加顺眼。每次当大家都围着赵宁亲亲抱抱的时候,赵宁的祖母就会把小季远抱起来放在膝上,然后喂食自己亲手制作的糕点。“远远吃,远远最乖最可爱了。” 那段时间,小季远最爱赵奶奶,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师弟赵宁。 可是到了后来,当琴艺的练习进度和精度和奖品挂钩,而奖品又偏偏是出自赵宁祖母之后的那些点心的时候,事态又变了。 ‘你的指法永远不能对是吗’、‘你连琴都拿不住’…季远永远在被批评,而相应的,赵宁一直在被表扬。 而小季远在老师们转身之后,用眼睛瞪着赵宁,还朝他哼气的时候,小赵宁立马心领神会地双手呈上那些作为自己战利品的点心。“师兄吃。” 小季远立马拿了两手,塞了一嘴。等自己吃得差不多了,也发现这个师弟没有那么讨厌了,也知道装模作样地用沾满口水的手从余下的点心里取出一块来递给赵宁。“师弟,吃。” 那时候人还没有钢琴高的小赵宁,看着小季远手上明亮泛着光的口水,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师兄喜欢,师兄多吃一点,都给师兄。” 收买人心或许很难,收买一个小孩子的心那可能就是几块糕点的事。 自从赵宁把所有的点心都偷渡给了季远之后,季远又再次接纳了这个抢走自己父母所有疼爱与赞赏的师弟。 每次赵宁过来上课,哪怕是季远的父母,那两位老师又‘厚此薄彼’的时候,季远再也没有敌对、反感过赵宁。相反,每次看到赵宁,都会笑着一张肉脸,把眼镜笑到藏进白花花的肉里找都找不到,亲切地叫上一句师弟。 被时光埋葬了近二十年的记忆在此刻昏暗的灯光下,在季远和赵宁对视的视线中被重新翻开。历久弥新,上面荡漾着的依旧是当年的温馨与欢乐。 “我一直记挂你,你倒好,看到我的时候连我是谁都不认识了,良心真的不会痛吗?”季远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潋滟起的都是桃花般的春色,实在摄魂夺魄。“你看,那时候你用几盘点心就收买了我。而一年之前,我要是在那个小城市里,不特意给你提示,在张芮给你送的食物里添上了仿制当年点心的那一份,你说还要多久你才能反应过来是我?” 赵宁想了想这里面的前因后果,实在忍不住笑意。“首先,没认出你这件事真不能怪我,师兄大人恕我直言,我一直以为你叫…季圆圆哈哈哈哈哈。而且,那时候的指法问题真的太冤枉了。入门的时候,老师说一定要指尖垂直敲下琴键,可是那时候师兄你的手指圆润到根本没有关节。指尖垂直…哈哈哈哈未免太强人所难,我承认我胜之不武赢在了体型上。而且点心的事,师兄你怕是误会了什么。既然是我祖母亲手做的,那我肯定在家早就吃腻了,全让给你也不算什么大度的事。” 尽管如此,赵宁的祖母却在季远被父母离‘山上’没几年之后便过世了,赵宁的祖父赵昨便勒令家里不能再出现那道点心。不过这些不美好的陈年旧事,赵宁并不想翻出来给季远听。 季远站在钢琴的一侧,在赵宁说到‘体型’的时候,实在忍不住装腔作势地攥起了拳头。 赵宁更加装腔作势地闪过了身。“手下留情啊圆圆师兄,你这一拳头下来我可能又得躺回床上去,消消气消消气,让让我让让我。” 灯光再晦暗,也依旧照亮了赵宁无比消瘦也惨淡异常的半边侧脸。从鬼门关迈回一条腿的人,两个月,季远也只能把人养回到这个份上。 季远抚摸上了钢琴后盖立起的斜面边缘,叹了口气,无比轻缓地说:“我今天看见他了,他过得很好,还和周言景在一起。” 第105章 季远回来一趟之后一个月又见不到人影,这一个月,足够赵宁在家看完一部周言景主演的电视剧。他开始只是因为这部剧的名字让他觉得有点耳熟,点进去一看才发现男主角身份的特殊性。 他之前很少看电视,现在时间过分充裕,作为病号也找不到更好打发时间的消遣。忽略那张怎么看怎么有点小尴尬的男主角的脸,再忽略掉台词的恶俗以及剧情的扯淡与注水,一整部剧看下来也没有多艰难。倒是难为了唐这个国际友人,表情诡异到有些狰狞地陪他看完了一整部天朝古装电视剧。 刚好追完最后一集大结局,赵宁突然在未播放完的片尾曲中对唐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突然很想吃西瓜了,西瓜汁也可以。” 站起来之后俨然是座山的唐有些茫然无措,这似 分卷阅读151 - 分卷阅读15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5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52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52 乎是赵宁第一次向他提出意愿与要求。尽管他不是很懂赵宁为什么会在此刻向往一个非季节的普通水果。 唐对赵宁有不可言说的感情,这一点,连季远都看出来了。或许是在日复一日的看守与照顾中生出的病态情感,但它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因为这个极其晦涩的原因,唐没有想过要拒绝,甚至没有推脱说等晚一些的时候让家政服务工作者带进门来。“那你稍微等待一下,我去给你找找。” 赵宁看着唐出门的背影,嘴角边露出了一个惨淡的微笑。 等唐带着赵宁点名想要的那样东西,再次回到宅子里的时候,赵宁不见了,遍寻整栋房子都没有他的踪迹。 而他没有发现,和赵宁一起蒸发的,还有季远那堪称仓库的衣帽间里的一件衣物。 刚越狱的犯人来到了某栋建筑物的对面。纵然赵宁早已经被季法官赦免,他还是觉得自己像越狱,顺便还拐出了季远的一件浅灰色风衣。 赵宁站在一栋高耸入云的建筑后面,底端反光玻璃材质的墙面倒映出了他此刻的样子。 在他看来还是普通又平凡,唯一不同寻常之处,可能就是头发太久没剪,稍微有点长。 与赵宁倚靠着的建筑隔街相望的对面那一片区域,是l集团的总部所在。而正对面那一栋大楼,是那家企业的主楼。 a市主城区的正中心,实在寸土寸金,赵宁站在两栋高楼之间,突然想起如果按近十年前自己在课本上学到的相关标准,把他夹在中间的这两栋高楼的间距应该是违规。 赵宁用拇指与食指迈开,丈量出了两栋高楼之间,那一线天空的宽度。然后他率先想到的,不识白驹过隙这个成语,而是一个关于青蛙的成语故事。 天空被高楼划到只剩下他抬起头目光所及的狭窄一线,但总归还是蔚蓝而美丽的。 然后当他再低下头的时候,他就看见对面l集团的主楼前依次驶停了几辆车。按这排面架势来看,至少也是个不容小觑的高层。 打头车辆上率先下来了一个人。 李承李二叔离开的时候,不仅通过授权的方式把最重要的股份以及这背后蕴含的话语权留给了李广穆,更把一应资源全加诸给了他。包括那栋风格复古的别墅,更包括所有用来讲排场映衬身份的人与物。 他刚按照李严修的吩咐去视察了一个项目,他现在对李严修的听从终于不再是傀儡式的任凭摆布,而是因为真正的工作职能。李严修是他的上司,但也是个忌惮他的上司。 李广穆下了车之后往主楼前气势恢宏的台阶上走,身后跟了一堆的人。 可他还是在某一层台阶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滞留了足足两秒,连身后跟着的人都以为有什么突发情况开始不安了起来。 李广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猝然回头,看向了马路对面的那栋高楼。 确切来说是那栋高楼的侧边巷道。 他在那条巷道的尽头,只捕捉到了翻飞起的灰白色的一角。 然后他在身后人一连串地出声质疑与劝阻中,奋不顾身地朝马路对面走去。 越狱者看到了这个男人的迟疑与回头,却在他回头的一瞬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与探出的那部分身体。 不得了,反派小头目长成了反派大boss。 赵宁靠在楼墙上,抬起头看见被切割过后的蔚蓝的天空,左边胸腔里的酸涩与疼痛在他眼眶里蒸腾起了氤氲的水汽,虽然转瞬即逝。 在用力拍了一下`身后的墙壁之后,赵宁迅速离开了原地,再没有回头。 李广穆赶到那栋建筑背后,什么也没有看见。 什么都没有。 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赵宁刚才倚靠过的墙壁,恍惚间觉得有一个人残存在上面的体温透过指尖直接传递到了自己心里。 暗色玻璃幕墙照应出了他此刻脸上的略带痛苦的眷恋与缱绻。 李广穆没有抬头,看一看赵宁看过的那一线天空。他回归到了自己原定的路线,走上了既定的轨道。 义无反顾地走向了他注定终将毁灭的未来。 而在无尽时光煎熬中偷偷越狱的囚犯也在一尝夙愿之后回到了那座华丽的监牢,越狱犯先生告诉自己,至少…至少西瓜从来都是甜的。 赵宁推开门的时候没有第一眼看见他饱含歉意的唐,而是看到了在大厅中正襟危坐的季远。 以及季远前面桌子上摆着的那个蛋糕。 越狱犯和法官视线交汇,尴尬与慌张在所难免。而季远却只是对赵宁笑了笑,“这件衣服很适合你,穿在你身上确实好看。” 赵宁略微侧了侧头,心里还是疼的。 而季远却走上前来,站在他面前给他整理了一下被风吹起一边的衣领说:“外面风很大,你脸色不好,身体还没有完全养好,下次别再一个人瞎跑了。生日快乐。” 赵宁笑了起来,他不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将近十年没有过过生日了,难得季远还记得。“谢谢。” “之前跟你说送你到别的国家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d国,我在那里有些资产和人脉,唐会送你去。你要是愿意,他可以一直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季远把赵宁拉到了桌子边,点亮了生日蛋糕上插着的蜡烛。 一如他亲手给赵宁点亮了一个光明未来。 “好啊,我都听你的。”赵宁看着那跳跃着的微弱火光,一直浅浅地笑着。 “我以后会定期,尽量多去看你的。你到了那边想做什么都可以,语言没有障碍,身份也不是问题。你可以找工作,或者去念书学习,都可以。”这是季远给赵宁打造起的未来,安逸舒适的未来。 纵然赵宁就在a市他自己的房子里,季远都抽不出多少时间回来看他,更遑论远在另一个半球的d国。但季远就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他在世家覆灭之后的姗姗来迟之后,总算能够安置好这个颠沛流离的师弟。 赵宁连吹灭蜡烛都不是十分忍心,更遑论季远对他诚挚一片的拳拳心意。他没料到异常忙碌的季远会在今天突然出现,是因为他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而赵宁不知道的是,季远在回到家之后,只看到一个焦虑无措的唐,得知赵宁本人突然不见了的时候,心里实在是五味杂陈的。 季远对唐说:“你爱上了他,对不对?” 唐只能沉默。 季远却笑了起来:“我一点都不意外,而你更应该庆幸自己没有早十年遇见他。你知道吗,据我所知,十年前的赵宁,实在是…” 实在是没有人能在接触过他之后不对他心生好感。 世家的出身,是他们此生最大的幸运,亦是最大的不幸。 “我会送他离开,到d国去。我当年顺手救你一命,没想到 分卷阅读152 - 分卷阅读15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5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53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53 你跟在我身边也回报了这么多年,我们算是两清了。我本来给你最后的一个任务,也就是护送他去d国。现在我让你自己选,你可以选择送他到达之后自行离开,也可以继续留在d国一直陪在他身边。但无论你怎么选,都不再跟我有关系,我说过我们已经两清了。但我相信你会选择后者,爱情这玩意可比救命之恩好用多了,你说,我说的对吗?” 唐没有抬起头去看季远脸上成竹于胸胜券在握的表情。 他在心里有了自己的答案。 唐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当年在死生一线的危急关头,会遇到季远这个人,然后还被他救回了一条命。 跟在季远身边非常顺理成章,无意再回去过刀尖舔血的生活,那当个私人保镖还是很不错的就业选择。有饭吃能继续活下去不说,还能顺带回报一下对方的恩情,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他陪伴季远走过了跌宕起伏有晦暗低谷有光明高峰,波云诡谲甚至波澜壮阔的那几年,甚至好不夸张地说也算是见证了季远最后那几年也是最关键的成长。 可是很奇怪的是,他没有爱上季远,而是爱上了赵宁。在这最近的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朝夕相处的赵宁。关键是这一年里,这个人还绝大部分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牢头爱上他唯一的囚犯,可能有一定的必然性,也可能只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 所以牢头回答法官,并做出许诺说:“送他到d国之后,我会留在他身边。”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他,那大概是因为你没有听过他高烧不退的时候对另一个男人吐出痛彻心扉的那些呓语。 纵然知道他心有所属且永不可改,我也还是爱他。 赵宁不知道在他逃逸的这段时间里唐和季远的一切对话,他吃着人生中久违的生日蛋糕,心里没有任何生日愿望。 而他更不知道,命运之手依旧在翻覆。就像季远不会料到自己万无一失安排得面面俱到的方案到头来根本就是一场空。 更大的起伏与动荡,就在前方不远处,静候着他们的临近。 【关于剧情拖沓和篇幅冗长这个问题,笔者可能要无奈地道个歉。先前还有点方,觉得这个字数确实挺尴尬的。但是转念想想,既然已经填到了这里,还是想按照原先设定的一切写下去。给他们最好也是最隆重的告别。 第106章 季远在若干年之后回首过往,发现他最后悔的事情不是最初回国太晚,而是在那时候以自己行程太忙抽不出时间送机为借口,强行把赵宁前往d国的行程压后了一个月。 暮春尽头的一个月,不止是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李广穆在l集团董事会上轻飘飘地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命运之手翻覆到了极致,轨道脱离之后彻底断离了原本的平稳康庄。 “我提出的议案内容是,罢免现任董事长。” 在场自诩见过世面的一众高层面面相觑,尽管事先都接到了或明或暗的通知与示意。但真正走到这一步,把所有的惊涛骇浪摆在桌面上的时候,他们还是受到了无可比拟的惊吓。 死一般的沉寂了三秒过后,有人直接拍桌而起。 是仰仗李严修多年的一个心腹。“罢免董事长,这事是说着玩的吗?你凭什么?罢免李总,谁上?你吗?” 李严修当了太多年的李总,这个称呼深入人心,导致太多人还不能适应他新职务的人保留了原称呼。 亲手掀起千层浪的李广穆一如往常地坐在仅次于主位的右侧首位上,而另一位当事男主却没有感到太多的惊讶。 李严修只是转过头看了这个亲弟弟一眼,然后摇着头无言冷笑。 “就凭你手上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再加上二叔授权的百分之十五,你以为份额总数超过了我就能让大家都听你的吗?你怎么总是那么天真?” 李广穆抬起头,毫无情绪起伏地看了他一眼。“不试试怎么知道。” “呵,有意思了,那就…半小时之后投票表决吧,我倒是要看看,你的议案能不能过半数。” 在李严修从主位上愤而起身之后,李启辉的笔直接掉落到了地上。李老三和李老四在满头大汗中面面相觑,端起水杯的手都是抖的。 而剩余的董事几乎都是李严修一派,当着李广穆的面就已然开始含枪带棒地议论不休,更遑论他也离开了之后。 李严修在会议楼层的露天阳台上,手上夹着的烟已经短掉了一小节,他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没有回头。 “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可能比你想象中还要更恨一点吧。” 李严修终于回过头,看了这个弟弟一眼。这一眼,他竟然看出了镜子的视觉效果。 “你恨我,你变成我这样?” 李严修依旧嗤笑不断。“好,就算你恨又能怎么样?今天的事情,除了让大家货真价实地看到我们之间的势同水火,还有别的意义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以为你搞出这样的闹剧,除了闹个笑话还有别的作用吗?董事的投票表决可不是看股份的多少来决定的,拼人头,就算算上李启辉、李老三、李老四和你代理的二叔,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你是真这么蠢还是说你已经疯了?” “话说回来,就算你成功了又能怎么样呢,你坐上我这个位子你就满意了?你总该不会以为你拿下了公司赵宁就会回到你身边来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同情你了,说真的。” 李严修大概也没有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镇定自若,仔细去看,他拿烟的那只手还是有细微幅度的颤抖。 不过此时此刻,应该单纯是被气的,和怖惧惊恐没有任何关系。 李广穆从身后拿出了薄薄的几张纸。 “我没有疯,该被同情的,也不是我。” 李严修大力扯过了那两张单薄的纸张,在看清上面的文字后,面容瞬间扭曲到了极致。 说句目眦尽裂也不为过。 眼眶迅速充血,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你,你…你怎么敢?” 李广穆轻而易举地避开了他盛怒之下的攻击。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打任骂,只能跪在地上任这个病态的兄长肆意欺辱的人了,这大半年,他逼迫自己往前走了太多。 哪怕前面是万丈悬崖。 “这世上没有钱买不到的,不过是两张病例诊断证明而已,有多难?”李广穆看着眼前完全失态,甚至不堪忍受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这样赤裸裸撕开而几欲癫狂的李严修,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李严修捧着那两张薄薄的纸,像是再难以承受眼前的一些,所有支撑他的气力与精神一下子被抽干,轰然跪在了地上,眼泪打在了那根本没有厚度的纸张上。 李广穆侧过 分卷阅读153 - 分卷阅读15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5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54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54 身避开了他的正前方。 而刚刚追到露天阳台来的况为看到眼前的一切显然被吓坏了,不明所以之下以为李严修突然身体不适,想要过来一探究竟。 李严修撕碎了手里的两张纸,往李广穆和况为的方向扔了过去。 “滚—给我滚开—都给我滚—” 李广穆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这个曾经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兄长,歇斯底里,声嘶力竭… 心里没有得意,更没有怜悯。 况为知道这大概是兄弟两之间的家务事与私人恩怨,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退出这片区域,然后将它人为地封锁掉,让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李严修站起身退到身后的栏杆上,紧紧地倚靠在上面。 纸张碎屑铺满两人之间的一小片地面,李广穆盯着看了一会。怔忡间,竟然有种他和李严修之间仅剩的一点血脉亲情在这一刻被撕碎殆尽的错觉。 “你恨我?哈哈哈哈,我才应该恨你,恨你们才对…”李严修又笑了起来,依旧是那副病态又癫狂的样子。 “我知道,是那个女人,你恨她就恨,直接杀了她,或者你把李启辉扔水里淹死也可以。可你为什么非要针对我和赵宁,你凭什么妄图把你的所有的痛苦全转嫁到我身上?我只想在那个小城市修一辈子车和他好好过日子,你为什么一定要推他落水,还告诉他真相,逼他离开我呢?” 李广穆等了一年,似乎就为了等待这一刻,跟李严修说出上面这一番话。这都是从他胸腔乃至灵魂深处挖出来,冒着热气带着血沫,新鲜热乎的肺腑之言。 “你连这些都知道,哈哈,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李严修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全非已然完全陌生的亲弟弟,笑声里全是穷途末路的悲怆。 “你根本不懂,你还是什么都不懂…哈哈哈哈,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听着李严修全然爆发之下的疯言疯语,李广穆低下头,心里是和脸上如出一辙的麻木。 随便吧,都随便吧。无所谓了,全都无所谓了。 “给我我想要的,退出董事会,退出公司,我不会把这些公开。”李广穆没有说否则,直接转身离开了。对李严修,他已经不需要任何威胁了,那两张纸的分量足够了。 不用进行因为答案显而易见而愚昧不堪的董事会投票。 李严修自动提出了辞去自身职务的申请议案。 接下来的一切不外乎是再召开股东大会,宣布议程,再把一切流程走完罢了。 城池从来都是从内部瓦解的。所谓不攻自破,不外乎此。 难吗?看起来似乎挺轻而易举的。 真的容易吗?李广穆心里知道,他为此最终要付出的代价,远不止生命这么简单。 见识到这一段波澜壮阔天翻地覆的李启辉,还没有从这瞬息万变的猝不及防中反应过来,直接瘫倒在了座位上。 而他之所以此刻还留在国内,是因为刚展露出雷霆手腕进行改天换日的这位兄长从一贯说一不二的李严修手上留下了他。 作为交换条件,他告诉了李广穆一件对方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关于他李启辉的母亲,就是李隶续弦的那个年轻女人,为什么会被送走的原因。 “大哥去爸面前捏造诬陷,说…说妈妈勾`引他,他这是发屁,是他诬陷。可是爸爸还是相信了他,生了很大的气,连夜就把妈妈送走了。我完全不知道她的下落,妈妈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没有再联系过我。” 李广穆首先质疑的不是那个女人还在不在世,他率先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生性多疑、唯我独尊的李隶,会轻而易举地放下儿子亲手给自己带绿帽子这种奇耻大辱。轻而易举地就打发了那个女人,不动声色地保存下了李严修。 因为看重儿子,对长子的重视?这话说出来李广穆自己都不信。 李隶是个什么货色,他从来清楚的很。除非有铁打的证据表明这件事从头到尾李严修都是无辜的受害者,也就是过错全在那个女人身上。 这种推断也比较符合逻辑,以他多年前对李严修的理解,再色令智昏应该也不可能把歪念头打到李启辉他妈身上去。且不说李严修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其次,李严修一直都表现出对这两母子十成十的不屑与厌烦。 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隐情和原因。 李广穆原以为他竭尽全力上下求索也不见得能触及真相的冰山一角,他自己都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契机来得这么快。 齐鸣主动找到了他,而这个举动的诱发原因是,钟鹤再一次找到了齐鸣。 蝴蝶的翅膀蓦然煽动。 齐鸣找到李广穆,疾言厉色地转述了来自钟鹤的质问:“你怎么会和周言景在一起?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赵宁怎么办,你这样对他,把他置于何地?” 李广穆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呢,好像是满不在乎且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赵宁?是他自己抓住过去不放选择离开我的。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再没有比现在更知道了。我当初看上他也不过就是因为他那张脸,他有的,周言景都有,他没有的,周言景也有。既然如此,我干嘛还要死守着他回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齐鸣,确切来说是他背后的钟鹤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答案。 “我不信,我不信你对赵宁这么狠心。” 李广穆直接皱起了眉,挥开了齐鸣替钟鹤攥住他衣领的手。“不信什么?爱也爱过了,为他挣扎痛苦也都坚持过了,他现在人还在不在国内都不知道,难道我还要守着过去等他一辈子,等他放下仇恨回心转意吗?” 没等齐鸣回过神来,李广穆整理了自己被拽皱的衣领。像是上面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还一个劲地掸拍不止。随后,换了一副更不屑地语调,幽幽侧侧地说:“而且,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动过,觉得很脏。赵宁…李严修对他做过什么你也清楚,都这么脏了,我还怎么再要他。” 齐鸣显然被这番话弄得三观尽碎,过往的一切全被推翻之下,难以置信地目瞪口呆。 “我不是跟你说过,没有那种事发生,你怎么就是不信呢?那晚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是不可能的,你还要我说多少遍。”齐鸣显然被气得不轻,他在得知赵宁救过钟鹤之后,在私人情感上,就已然偏向了赵宁。 “你说没有就没有,李严修亲口承认他得手了。别人睡过了,很脏。如果钟鹤被人睡过了,你还敢要吗?” 这句连钟鹤一起侮辱进去的话显然把齐鸣气到极限,他直接挥拳打上了李广穆的侧脸。“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分卷阅读154 - 分卷阅读15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5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55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55 ,我爱的人要是受了这种伤害我肯定更要好好对他好好保护他。而且,赵宁先生绝对、绝对不脏,你哥不可能对他做过什么。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这是不可能的。” 终于。 终于全都串起来了。 原来这就是答案和真相。 回到a市之后,李严修截然不同的态度和精神面貌,那些天翻地覆的且神经兮兮、丧心病狂的行事风格。还有李严修对他毫无逻辑,却入骨的淋漓恨意,根本就不是因为简单的股份家产。 “证据呢?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连李启辉的母亲他都…” 然后李广穆就看到了所谓的证据。 是一段视频。 背景和发生的事情完全不堪入目,人物只有两个,一男一女,男的是李严修,女的是李启辉的母亲,那个年轻女人。 可事情的走向却完全不是按照正常事态逻辑发展的…男盗女娼,男女苟合。 视频里的李严修显然状态不正常,像是喝醉了酒或者被注射了什么罪恶的东西。而那个女人却摆弄着他配合自己塑造出各种不堪入目、引人遐想的动作和姿势,而偏偏自己脸上却摆出一副被强迫且屈辱不堪的表情。 从眼下齐鸣给李广穆展现的第三视角,却一眼就能看出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女人在蓄意勾`引甚至意图构陷李严修。 “这段视频能证明什么?证明他没有跟继母私通?还是说你以为这就能证明他是个正人君子?”答案就在眼前,李广穆却还是在引诱着巨怒之下失去了理智的齐鸣说出最关键的地方。 感谢万能的钟鹤,齐鸣果然完全突破了自己的底线。 “这件事情,那个女人纵然因为李严修先生的事前留好的先手,也就是这段视频,没有如愿构陷成功。但是,这加重了他的病情。他…他本来就在吃药抑制精神上的问题,经过这件事的催化,直接影响了生理。他…没办法跟女人,更没办法跟男人…” 原来如此。 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全呈现在了他花高价买到手的那些病例报告单上。 两份。 精神方面一张,偏执性精神障碍、伴随分裂情感性精神障碍。 生理方面一张,ed,勃`起功能障碍,疑似心因性。 【注:‘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李煜《相见欢》 第107章 离季远规划好的离开日期越来越近,赵宁在阳台上滞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感觉自己快要连a市的落日都看不了几天了。 什么行李都没有的赵宁,突然很想在这大片金黄的落日余烬里摘取一缕打包带走。 就在刚才,进门工作的家政女士偷偷塞给他一封简短狭小的信。外观和颜色,都像极了他在学生时代里别塞进课桌的那些被称之为情书的东西。 “亲爱的哥哥,我想见你。” 下面附上了时间和相应的地点。 落款是个龙飞凤舞花里胡哨的三个字,好好的签字笔硬是被对方划拉出了飞白体的气势,张扬又锋利。 是周言景。 那个略显亲昵的称呼并没有给赵宁带来多大的不适感,只是不免厌烦。我不去就山,山倒是急着来埋我。 等那位家政女士离开之后,赵宁在餐桌上把那封信拿了出来,放在了唐的面前。 “通知季远,说周言景约我见面。另外,告诉他,家政工作人员可能要考虑替换一个了。” 赵宁不知道周言景是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下意识地去揣测了一下对方的用意,大概是希望自己跳过季远,单独前去赴约。男主角当多了,有演戏上演症? 季远的回复来得很快:他已知情,让赵宁自行决定。可如果选择见面,务必把唐带上。 赵宁笑了笑,接过唐的手机,飞快地在对话框里输入自己要说的话。“猜猜他想跟我说什么,让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季远显然没有对对话者的突然切换而感到震惊,非常自然地继续道:“你和他的共同语言能有什么,他爹和你前任。据我所知是后者,见图。” 季远发过来了一张图片,是股市的k线图。基本是下降的趋势,尤其是近几天,下降得尤为厉害。 l集团。 赵宁笑了笑,意图掩盖掉突然变速的心跳。 “抱歉,不想让你离开前听到太多糟心事,所以刻意没给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原因,李严修主动退位,目前在走流程,但你前任明显是接任者。他们家一年前刚经历换代交替,动荡未平,现在又出现这种不正常的交接,或许…多行不义必自毙气数要尽了吧。” 这一段过长的回复,季远懒得打字,直接发了一段语音。 赵宁心里不可自抑地凉成了一片,于无声中叹了口气。 季远的关注点却已经跑偏到了马里亚纳海沟,临了还刻意交代了一句。“如果你要去的话,给我穿出个人样来,楼上的衣服全试一遍,实在不行我让造型师回来给你硬装一下。” 赵宁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地把手机递了回去。 我一直有个人样,谢谢。 周言景约的见面就在今天,地点倒不远就在a市市中心的某栋建筑里,但是时间比较晚。 赵宁大病初愈之后新添了畏寒的毛病,非常自然地在出门的时候穿上了上次顺手从季远的衣帽间里扯出来的浅灰色风衣。 他还是选择了赴约,原因他自己都说不清。只能推究于有些事情,不求甚解未必是什么坏事,没必要剖析得太过明了。 赵宁进入那个地方,看到了那个现如今万众瞩目的异母弟弟。 室内灯光很暗,落地窗外是磅礴江岸的万家灯火与车水马龙,流光闪烁,如迢迢银河。 周言景坐在窗边的卡座上,交织在光辉与阴暗间,明明灭灭确实像是一幅画。或许一个人能在娱乐圈立足并混出口饭吃,实在是要些资本的。 赵宁坐在他的对面,不带任何情绪和想法。 “好久不见,有什么想喝的吗?” 周言景单方面见过赵宁,赵宁却并没有见过周言景。在很小的时候,周言景的母亲曾经特意带他到一个可以看见赵宁的地方,远远地看了这个异母哥哥一眼。大概是女人之间的不甘心的,和情敌攀比不算,儿子也要拎出来比较一番。 “普通的水就好,谢谢。”赵宁无疑特立独行,而是被身体和医嘱限制。他也没有反驳周言景的那句客套之语,他从来不会主动让别人陷入尴尬,下不来台。 “我跟爸说了你现在回到a市的事,当年…的时候,爸对没能第一时间把接到身边一直都很内疚很过意不去。他的工作室规模…嗯,勉强还行吧。正好是和你是同一行的,他的意思是欢迎你随时到他工作室去 分卷阅读155 - 分卷阅读15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5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56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56 。”周言景的声音很好听,大概比电视上经过后期配音仪器过滤出来的音色还要悦耳一些。 周唯森是现如今a市的雕刻名家,赵宁一直都知道。 心里无波无澜。“不必了。” 就算在当年他走投无路之际,也已经成年,并不需要有人对他承担并履行监护职责,更遑论现在。何况,赵翳从来没有向他灌输过‘父亲’这个概念。 两相沉默,气氛似乎有些尴尬,纵使两位当事人都不甚在意。 还是周言景再次打破了沉默。“l集团股市大跌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李严修主动请辞了,嗯,现在临时掌握最高话语权的,是他。” 周言景没有说出那个名字,赵宁在这场不言而喻中心领神会。 “但是原先李严修手下的那些得力骨干都不是很信服他,甚至一度集体请辞,这对他们在股市的行情也有很大的影响。” 周言景的一字一句听在赵宁耳里,像是在循循诱导着什么。这一刻,他的理智还是百分百在线,却注定不能维系太久。 “可是李严修却主动出面制止了那些抗议者,你不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吗?” 一句接着一句,搭建出了一个陷阱。 “怎么奇怪了?” 赵宁一步接着一步,走进了周言景构建的牢笼。 “我和他们合作多年,和李严修也算是老熟人了。据我所知的内幕是,现在l集团的账目应该是有漏洞的。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好像有一个有毒的投资集团把目标盯在了这艘大船上,而且已经建立起了往来。那个投资集团…嗯,好像叫xxx,你要有兴趣可以回去问问季远,他在国际上见多识广,看看他有没有听过。” 周言景念出的是一个国际通用语单词,听起来像是一个姓氏名,国际上取这一类名字的投资集团多如牛毛,涉猎范围也包罗万象。赵宁过去的九年基本都是废的,别说国际资源形势,连天朝内部的大事都知之甚少。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干嘛要跟我说这些?”赵宁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水,依稀觉得自己尝出了苦涩的味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以我对李严修的理解,他的能力和魄力,怎么可能轻易被那个人取而代之。事出反常必为妖,你说会不会…现在的局面,其实是李严修一手促成的。本来l集团内部就有很多他父亲那个时代的元老功勋,李严修这么多年苦心经营,也只不过培养出了自己心腹,父辈遗留下来的硬骨头他啃不动又踢不出去。你看,李严修前脚不声不响地让了位,刚刚好,后脚那个有毒的投资财团就出现了,你说这里面…” 赵宁闭上了眼睛。 周言景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实在在明白不过。 李广穆被人算计了。 便成了一颗被用来清除异己、扫清障碍的棋子。执棋者,毫无疑问,就是城府厚重、心机深沉的李严修。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赵宁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地淡定自若,心里空成了一片。 被人利用做出错误决定所要承担的后果可大可小。轻则不过是损失钱财,李广穆本人损失自己在公司的形象与威信,以便将来被顺理成章推翻下台、扫地出门。重则,违规违/法,是要承担相应代价的。 “如果我说,因为怎么说他都是我嫂子,好,前嫂子,哥哥你肯定是不会相信的。”周言景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五官栩栩,实在生动又夺目。“那我就只好说实话了,嗯,因为我也喜欢他啊。” “你应该知道吧,当他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好像全世界都被他抛在脑后了,他眼睛里只有那个人。这种感觉真的,真的太奇妙,太让人心动了。真的是完完全全只有我,再没有任何其他的人与物。” 周言景脸上是货真价实的心动…与沉湎。 赵宁低下头,左胸腔有个部位刺痛难当。 原来他的眼里,不止有完完全全、原原本本的我,还有同样完全的别人吗。 原来,他也会这样看着别人吗。 那我曾经一心一意爱过的那个人,去哪了? 真的被时光击碎杀死在了那个不知名的小城市,再也不复存在了吗? 赵宁轻轻笑了笑,然后站起了身。 “我先回去了,如非必要,以后还是别再见了吧。” 应该也见不到了吧,他前往d国的行程也就在这两天了。 赵宁不急不缓地走出了周言景的视线。 而就在下一秒,周言景脸上的所有表情尽数坍塌。瞬间变成了全无表情的空洞,而后下一秒,狡黠地笑了起来。 这场精彩的变脸表演没有任何观众,更没有人听到这位堪称当红流量一线的精彩台词。 “果然死穴就在这里,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好戏正式开场,我最期待的部分就要来了。” 第108章 夜凉如水,赵宁站在阳台上,在茫茫夜色中连后院院墙的轮廓边沿都看不分明。 他又开始咳嗽,唐给他披上了更厚重的大衣,却没有催促他回到室内去。 在长长久久的沉默过后,赵宁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可能暂时去不了d国了。” 唐并不知道周言景和赵宁说了什么,但在和季远的对话中依稀猜到会和另一个男人有关。“好,明天跟季说。” 赵宁回过头对唐笑了笑,自以为是的友好。 唐转过了头,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发现了赵宁的魂不守舍。他无力制止,更无力更改。 果然,季远在听到赵宁说暂时不能去d国的时候,也是心又不解的。“周言景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改主意,还要滞留?” 赵宁向季远提出的申请是延期前往d国的流程。 走还是要走的,只是不能是现在。 “师兄,xxxx这家外来投资企业,你有没有听过?”赵宁无力地问出了口。“周言景跟我说这个投资财团有毒,现在在和l集团合作。他还说李严修主动卸任,让…他去当众矢之的的靶子。”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赵宁似乎能听见季远抑制愤怒的呼吸声。“他万箭穿心也好,死无葬身之地也罢,跟你有什么关系,赵宁,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他可从来没有给你留过活路。” 这是犯贱,我知道的。 赵宁闭上了眼睛,略微侧了侧头。 “xxxx目前看是没有问题的,底子清白不说还有点实力。但是它的创始者,那个人,曾经是xxxxx里面的一个小头目。xxxxx你应该还有印象吧,十多年前上了国际相关机构黑名单,被打为恐/怖/组/织旗下专洗黑钱的财团,这个你总是知道的吧。” 赵宁的心在听到那个耳熟能详的xxxxx集团组织 分卷阅读156 - 分卷阅读15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5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57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57 的时候,已经沉到了谷底。 “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不是你能想象的,赵宁。我能知道这些,都还全托了前十年在国际上摸爬滚打的福。你往深里想想,一家子都是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能生出一朵热爱和平,做正经生意的小白花吗?赵宁,别说现在,就算是世家时代,我们也不见得惹得起这种东西。周言景能知道这种秘密,还随随便便地故意透露给你,就是存了要拉你下水的心。赵宁,你听话,立马到d国去。” 季远的声音像是飘在云端,连那里面的气急败环都有一种不真实的虚无感。他一连叫了好几次赵宁的名字,足可见事态的严重性。 “赵宁,师兄现在,拼尽全力也不过只能护住你余生衣食无忧。你听师兄的话,l集团也好,李严修也好周言景也罢,就算是…那个人也好,不要再去理了,连想都不要再想了。周言景就是在挖坑给你跳,设了个刀山火海的陷阱给你,你要真的往里走那就是真的傻`逼了。” “那家财团岂止是有毒,根本就是颗核弹,粉身碎骨这四个字你知道怎么写吧,赵宁。他们过去是怎么对我们的,就算被炸死也死有余辜。赵宁,师兄求你了,你要是但凡还有理智。就给我按原计划去d国重新开始。” 赵宁没有挂电话,也没有说话,死一般的沉寂蔓延开之后,季远才听到极轻极浅的三个字。 “太迟了。” 要是能回到十年前那该有多少。 我没有遇上那个人,没有相爱。没有被欺骗,更没有被辜负。也没有在被辜负中无尽地辜负了自身的一切… “真的…太迟了。” 或者,干脆九年前在那个晚上,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向自己伸出手的,不要是那个人,而直接是师兄季远。 赵宁挂断电话的时候,依稀听见季远在电话那头逐渐远离的骂声。 “我他妈求你再割一次腕可以吗,我求你直接去死可以吗?” 原来,命运真的是个因果报应的死循环。 赵宁在唐的注视下兀自上了楼,片刻之后把一个小木盒攥在手里重新走了下来。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浅灰色的风衣,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去哪?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宁,站住。” 赵宁没有回头。 我去哪?我去面对我自己命定的未来。 赵宁来到了周言景口中,周唯森的那家工作室。在前台接待略显错愕的眼光中,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周言景应该经常到这里露面,赵宁只得出了这么一个浅显易懂的结论。 然后,他就见到了工作室的主人。而且还是以一种慌慌张张跑出来然后猝不及防之下手足无措的样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赵宁是见过周唯森的,这个‘见过’过去了多少年,他已经记不清了。 “你来了?用过早餐了吗?自己坐车来的吗?是来看看工作室还是想过来看看爸…爸?” 看得出来周唯森很激动,甚至顾不上旁边还有在场的第三者。 赵宁跟着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赶紧在前领路的男人,穿过一整条错落陈列了一些雕刻作品的长廊,到了周唯森的私人会客室。 赵宁坐在那一整套缤繁复杂的茶具旁边,看着周唯森相当工艺化的一整套行云流水。 赵宁在一段长久的茶艺表演之后接过了一只小小的杯子。 他不敢喝。 很多年前他也学过这些,但是眼前周唯森亲自标准示范之后,递给他的这一杯,他却不敢喝。 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赵翳。 “你弟弟去找过你了,他告诉你可以到这来找我的对吗?”单论外表,周唯森已然长得很具迷惑性,再加上这种款款柔情,赵宁突然有些理解母亲赵翳年轻时候的‘年少轻狂’。“你弟弟说你一年前就回到了a市,怎么一直不来找爸…找我呢?你这么多年过得怎么样,我觉得你和小时候相比还是差不多,没什么变化,今后有什么打算吗?你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没有睡好?” 周唯森对赵宁自称父亲的时候还有两分夹杂了岁月的尴尬,提起周言景倒是毫不含糊的一口一个‘你弟弟’,赵宁没有反驳,可能也根本没有在意。 他觉得自己有点累,有点提不起精神,但他不得不按计划做好自己要做的事。 “我过来,只是希望能借用你这里的工具,完成一个东西。”赵宁的声音很轻缓,里面有一种不明显的疲惫式的无奈。“是一件玉雕,方便吗?” 最后周唯森给赵宁安排了自己专用的操作室。 赵宁忽略了装潢与格局,仅仅看见里面齐全且高端的各种设备,无声中松了一口气。 他的右手好不夸张地说,废了一半。那首尾的两刀,加上没有精良地保养和科学的复健。残存的灵活度,不要说跟十年前比,就是跟一年前在那个不知名小城市时候相比,也早已遥不可及。 这也是他为什么非要到周唯森这里不可的原因。软件已然退化,就只能靠外部硬件来弥补落差。 “我可能要借用最少一周的时间,这一周我不会离开,也希望不要有人来打扰我,任何人。”周唯森的工作室配备足够高,起居自然也一早被考虑了进去,一应俱全。 “真的不需要我在旁边给你把把关吗?闭关一整周赶出一件作品,身体吃得消吗?要不我留下来给你打下手?” 周唯森的关切与温情都恰到好处,赵宁却没法在这个年纪再矫情地感受并体会一把这种莫名其妙的父子情。 “谢谢,不必了。”赵宁侧过身避开了周唯森想触碰他的亲昵动作。“我希望这一周之内,不被任何人打扰。也希望你,不要把我过来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周言景,可以吗?” 周唯森对赵宁的感情很特殊。 他没办法把对赵翳的那些畏惧与愤恨转嫁到这个亲生儿子身上,但赵翳给他留下的阴影实在太重,世家时代,他从来只敢偷偷地去看看这个儿子。 看着他一点一滴从如珍似宝的小男孩长成精雕细琢的世家公子。 世家的培养从来拔萃,赵宁只要不刻意长歪,成品就至少是优良以上。可是赵宁从来没有让任何人失望,他长到了众人对他期待的极限。周唯森站在局外,站在赵宁的生活之外,心悦诚服地认可了他的出众。 这话要是说出来给赵宁知道,他可能只会觉得好笑。 赵翳和赵昨,从来都没有对他满意过,而他自己,唉,不提也罢。反正现在他的衣服遮住了手腕上的伤口。 赵宁掏出了风衣口袋里,唐留给他的备用通讯工具。里面的联系人只有两个,唐和季远。 季远已然气得不轻,但赵宁却没办法不再次去向他寻求帮助,他也就只剩这么 分卷阅读157 - 分卷阅读15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5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58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58 一个师兄可以依仗了。 “帮我拿到l集团他最近签署的任何一份合同式文件,复印件也可以。” 消息发送过去之后,像是投入大海的石头,赵宁半响没有等来季远回复的只言片语。纵然季远在刚才放话让他直接资金,但以赵宁对他的了解,应该不可能真放任自己去死。 那时候在床边滴落在自己手上的眼泪实在太具杀伤力,跨越死生,直击灵魂。 赵宁对着那块玉怔忡了一整个白天。 凝视的视线化不成刀刃,他还是要亲手落刀。 终于,在深夜凌晨之际,季远传来了几张图片,正是他想要的。 赵宁把图片放大后一路下滑,直到最下方的签名处,呆呆地注视了半响,还是笑了起来。 果然。 ‘你比较厉害,还会开车跑比赛。像我,就没有任何技能,唯一可以勉强称得上的,大概就只能用土豆雕出一朵玫瑰花,你要吗?但是我记得你喜欢蓝色妖姬哈哈哈哈,嗯,雕好之后再喷点碘溶液好了。’ 九年前还是十年前,那时候,青涩稚嫩的自己是怎么学会爱一人的呢。 ‘干嘛这个表情,不喜欢?那就给你雕个别的吧,又酷又帅的,除了车…’ 赵宁看着眼前完好的玉质原料,真真切切地笑了起来。 罗德和伊萨贝拉不止一次地强调过他的右手近年内都不可以做太过精细的工程,他也清楚现如今自己右手的斤两,连在家具店里做最后的加工都已然是强弩之末。 我真的…尽力了。 赵宁开始落刀。 【注:碘液遇淀粉(土豆)变蓝。 第109章 赵宁一周之后从那间屋子里出来,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颓靡感。 仿佛那里面藏了什么非人玄幻的东西,将他的生命力抽取殆尽。 周唯森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动向,自然第一时间跑到了他的面前,看到赵宁的状态也止不住地担忧。“你究竟在做什么?送进去的食物也没见你怎么动过。什么东西这么要紧,赶得这么急,让你连身体都不顾了。” 赵宁挥开他搀扶的动作,右手不自然地垂在身侧。 “你的手怎么了?都这个时候了还置什么气,快进去躺着,我找人来给你看看。”周唯森不死心地还是想把控住这个近十年才见一面的儿子。 “不用了,我要走了。”挣推间,赵宁用左手抚上了自己的右臂。“谢谢你。” 周唯森沉下了脸。“赵宁,谁教你在我面前任性的?” 赵宁转过身认真地看了周唯森一眼,后者在这道视线里退了一步。周唯森觉得,赵翳给他生的这个儿子,虽然面容上是像他的,但是内里,完全是复制的赵翳。 任何环境下的骄傲,无时无刻的自矜。 “抱歉,我没有斥责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赵宁,既然你都主动找到这来了,就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好吗?你如果介意你弟弟他们母子,我可以给你另外安置住的地方。还有这间工作室,你弟弟他去演戏了,他不懂这些的。”周唯森的神情与语态都称得上是真挚。 赵宁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缓缓地摇了摇头。“我说的这句谢谢,不是因为借用操作室。” “九年前,谢谢你。” 赵宁在这最后的一字一句中走出了周唯森的视线,而他这位生物学上的父亲只能呆愣且震惊地站在原地。 周唯森在赵宁的背影中突然湿了眼眶,时光氤氲间,他仿佛看见了很多年前的榆荫下,那个永远端庄典雅,美丽且骄傲的女人默默等待自己的场景。 赵宁不是赵翳,他对周唯森从没有爱,自然谈不上恨。非要计较个清晰明了,大概还有两分感激。九年前世家覆灭之际,赵家孤立无援,赵昨、赵翳身陨,唯一一个在最后施舍了两分善意,给赵昨和赵翳收敛、立碑的,是周唯森。 这段记忆赵宁说不出口,于是便化成了一句轻飘又厚重的‘谢谢’。 赵宁往外走,身上依旧是那件他来的时候穿的浅灰色风衣,穿过陈列了艺术品的长廊,风吹起他的衣角,像动漫里面笔触精良的主角。 尽管他正在走向落幕。 前台小姑娘不光穿着,长得就像古典艺术品。她叫住了赵宁,掏出了一封颇像情书的信件。不等她开口,赵宁心下了然。周言景知道他来了这里,并且有新的信息想传递给他。 周唯森信守了承诺并没有向从小在身边长大的小儿子提及赵宁过来的事情,但架不住前台小姑娘是言景男神的脑残粉。这么奇特且神秘的来访者,当然是忍不住献宝一样向自己的偶像进贡。 依旧是简短的两行字,所占的篇幅甚至比不上右下角那个龙飞凤舞存在感极强的签名。赵宁不懂明星经济,看完之后随手就把那个颇为值钱的签名信笺给扔进了垃圾桶。 面上无波无澜无悲无喜,但心里还是松了口气的。 他和季远都知道,周言景动机不纯一直在挖坑设陷阱。但赵宁不得不承认,诱饵被他运用得出神入化,甚至丝丝入扣。 周言景告诉他,什么时候,在哪个地点,可以见到李广穆。 一场晚宴,a市地标酒店。信件上写的时间是月底,但信是一周前来的。所以,确切的时间就是三天之后。 这相当于刚好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么明显无事献殷勤的不怀好意,只可惜,连季远都打不醒赵宁。 时间卡得刚刚好,赵宁笑了笑,第一次意识到‘天意’这两个字为什么被这么广泛地提及与运用。 赵宁回到了季远的宅子,那里面依旧只有唐一个人,而且,他并没有寻问赵宁这凭空消失一周里的去向。 “你的手…你疯了吗!”唐这一年一直滞留在赵宁身边,没有人比他记得更清楚罗德和伊萨贝拉的嘱托。 这是赵宁第一次见识到唐的慌乱与气愤,他在对方这难得的情绪里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也许只是我自作多情?赵宁强行压下心里莫名的念头,什么也没说直接上二楼回到了原先的卧室。 命运与时光真的一直在轮回,一年前,似乎他也是这样,从遥远的地方回来,推门而进,直接回到房间里睡觉。 赵宁这次累得实在厉害,基本是和一年前如出一辙地倒头就睡。而在他早已经习以为常的迷糊与朦胧间,他感受到了自己右手上的异常触感。历史再次重复,唐依旧守在床边给他上药,做着杯水车薪的复健按摩。 “没用的。”赵宁突然睁开了眼,看着天花板问出了口。“何必呢?” 十年前,他就在另一个身上学会了不要自欺欺人。这种程度的温柔与悉心,排除掉季远那种亲情依托,赵宁实在无法找到别的解释依据,除了感情。 “我愿意,我 分卷阅读158 - 分卷阅读15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5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59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59 很高兴。”唐手上的动作甚至没有片刻的迟疑。 赵宁没有强行制止,只是继续看着天花板。“可是我不能接受。” 不能理所当然地坦然接受你所有温柔以待,更不能接受你的感情。这两者之前的因果逻辑没有明确顺序,可以对调。 “没关系,像朋友一样就可以。” 赵宁没有回答,直接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月底很快就要来了。 赵宁用持续性躺着的姿势迎接了那一天的到来,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养精蓄锐准备面对一切复杂的未知。 浴室的镜子已经被季远重新换上了全新的一块,身着西服的赵宁撑在洗手台上,在不间断地流水声中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不是十年前,也不是一年前。 唐站在门边,就是当初张芮推开门在一地血水中看见命悬一线的赵宁发出尖叫的那个位置。“季好像知道你做的事情的大概目的,他真正生气了,所以才不制止你的。” 原来所有失望至极心死成灰的背后都是放任自由的听之任之。 “为了那个人吗?这是有价值的吗?”唐的天朝话显然还是不如季远熟练,虽然日常交流没什么大碍但总归会有一些奇怪的用词逻辑。唐问赵宁,值不值得。 赵宁穿着还是季远衣帽间里从没被临幸过的正装西服,这是长久以来赵宁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照镜子。 “我不知道。”赵宁在水流下不停的清洗自己的手掌。“我不知道值还是不值,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这是一整年以来赵宁第一次坦然面对他和李广穆之间的感情。 恨是真的,就像爱也是真的一样。 九年以前,李广穆一直在那座山脚下的废旧厂房里过着醉生梦死不知今夕何夕得过且过的生活。李家所做的一切,他不可能也压根没这个能力参与其中。 他只是比赵宁更早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却选择闭口不提,而已。 知情不报的罪有多大呢?其实跳出局外,让一个普通看故事的人来细数评判功过是非,绝对不会认为这是罪不可赦。 可赵宁还是恨他。 当初在这间浴室里,把玻璃碎片反手划上自己手腕的时候。除了不能原谅自己,当然还有不能原谅对方的因素在里面。 可是当初的爱恋也都是真的。 当年‘山上’的初遇是真的,被赵翳踢下池塘之后被他悉心照料也是真的。山顶终点线上绕着自己转的那三圈是真的,乃至家破人亡之后八年柴米油盐夜夜缠绵的厮守,也是真的。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周言景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自己那个人很可能已经变心了,如果真的完全不爱完全不在意,那为什么又会心痛难当呢。 果然,自欺欺人和自虐自残一样可笑又可悲。 在夜幕降临之前,赵宁还是离开了唐所在的这栋房子,去了既定的那个地方。 混进这样的场合看似难如登天,赵宁却只迟疑了五分钟。人生中前二十年的馈赠,在这一刻尽皆翻涌而来,这无疑是一种极其残忍的幸运。 赵宁在心里唾弃自己一万遍之后依旧把目标盯在了眼前这位金发碧眼的独行女士身上,他通过对方的着装妆容的细节判断着相应的民族和语言。 不能出错,因为搭讪一击即中的机会只有一次。网罗面最广的国际通用语用处不大,唯一的可行方案是判断出对方的母语。 赵宁非常自然走到了对方面前,脸上的笑意是恰到好处的温柔与得体,他选用了自己五分推断加五分瞎猜得出的那个小语种。 “晚上好,女士。”赵宁极其低调地从身后变出了一朵玫瑰花,眼睑低垂之下,一并献上了自己所有的绅士风度。抬头的一瞬,在对方眼中的惊艳里获悉了自己突然人品爆发这个事实。 入场的世纪难题,包括等待的五分钟,全程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被解决了。 幸亏这是个并没有严肃主题的聚会式晚宴,要不然,这种程度的投机取巧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赵宁显然不仅习惯性地忽略了自己,更后知后觉地忽略了身上季远这套衣服的价值。 宴会厅的正中心,是今晚宴会的主角,据说是a市财金圈最年轻一辈的翘楚,真真正正荣誉归国的高级知识分子。 “知道内情的都明白,大家都是冲着他内里一层的身份来的。你看这一大帮人,赞美也好追捧也罢,有几个没在心里唾骂这不过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的。偏偏他生父是a市的执政者,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戴个绿帽还要戴出个感恩戴德,啧啧,生活可比演戏精彩多了。” 在靠近角落的位置,周言景刻意凑到李广穆身边,晃悠悠地吐出了这么一句,后者完全不置一词,似乎根本就没听进去。 “我跟你大哥打过赌,l集团在你手上支撑不到两个月,麻烦你一件事,你拼了命也坚持到两个月零一天让我赢了他,好吗?” 李广穆皱起了眉头,已然不耐烦。周言景却丝毫不在意自己正在被嫌弃这一事实,兀自喋喋不休着。 “你猜我现在在想谁?”周言景突然又换了一个全新的语调,李广穆在新一轮的厌烦中有了点不好的预感,果然,周言景下一秒就念出了他心里想的那个人。“我在想我那个亲爱的哥哥。” “其实我很想知道他当年,嗯,就是和你离开那个时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从云端跌落,光环尽失,应该挺惨的吧?我和你大哥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居然还有穷困潦倒打不败的爱情,竟然还要翻旧账翻出前仇往怨才能让你们溃散。真的是让人…啧啧啧,不服不行。” 周言景边说着还边鼓起了掌,确有其事地挺像那么回事。“他那个师兄最近风头太过,实在扎眼得很,倒是许久都没听到他的消息了。你说,他究竟是出国了,还是干脆已经死了? 李广穆攥着宽口玻璃杯的手指开始泛白,他怕自己总有一天会再忍不住打上周言景这张脸。 “哈哈哈哈,我感觉你好像是生气了。”周言景依旧不知死活地贴近了李广穆的耳边。“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感觉到他现在在这里。赵宁,现在,就在这里。” 而在不远处,一个眉目清秀异常,五官带着雌雄莫辩程度精致的年轻男人正看着这边李广穆和周言景之间的互动,似乎难以接受地皱起了眉。 第110章 在李广穆状似愣神的错愕中,周言景笑着离开了他的身边。 周唯森工作室前台小姑娘向他汇报赵宁到访的时候,他也非常错愕。尽管问了自己的父亲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讯息,但周言景就是觉得那晚的会面对赵宁产生了影响。 如果说赵宁的一切异常行为能有什么合理动机的话,唯 分卷阅读159 - 分卷阅读15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6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60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60 一的解释,就是李广穆。怎么说也是昔日爱侣,总不可能漠然地无动于衷吧。 只是,这种场合,赵宁要怎么进来呢。如果进来了,那现在又会在哪呢。 全然不知已被周言景列为视线搜索对象的赵宁,手腕上还挎着一位美丽淑女。人在异乡,遇见一个会说自己本国母语的人类自然亲切感成倍上升,而如果这个人类还有一副格外出众皮囊的话,就更是心向往之。这位女士无疑对赵宁充满了好感,她是自由的单身,又奉行‘任何艳遇的错过都是对上帝的辜负’理念,于是毫不含蓄地对赵宁表达出了建立于青睐之上的好奇。 “抱歉,我恐怕要先失陪一下。”赵宁发现了周言景,感觉不是太好。 如果滞留原地,一定会被周言景发现抓个正着。赵宁早就知道这是一场算计,在无尽的被动中还是想要努力掌握一些主动权。没办法,只好竭力回避。 赵宁往相反方向退去,整体来看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异动。周言景笑了起来,这场游戏本来就是他发起的,自然不想假借他人之手玩什么以少胜多的把戏。就当…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来玩一场迟到多年一对一的捉迷藏吧。 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抓到的。周言景往赵宁退走的那个方向,气定神闲地追了过去。 宴会厅的靠内一侧隔壁是酒店内部工作人员传递菜品的必经通道,通道两侧摆放了红酒的木盒以及一些等待分切拼盘的水果。 周言景已经推开了主厅与过道之间华丽厚重的大门,二此刻赵宁已经站到了通道的尽头,退无可退之际,被旁边伸出的一只手拉进了另一个狭小阴暗的空间。 “嘘,别怕,我去引开他,你在这里等我。” 略显昏暗的光线之下,赵宁看见的是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赵宁,好久不见。别走开,等我回来再说。” 那男人的五官清秀得不似凡人,全身充斥着入骨的斯文柔和不说,眉眼清俊得仿佛是从古时画卷上走下来的一样。所谓美人如画,不外乎此。赵宁以为季远就已经长得够如妖似孽了,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这种声色犬马的场合遇到拥有这种全然脱俗相貌的男人。 在其余同性的眼里,这样的姿容可能会被挑剔着说上一句‘女气’,但它无疑很对赵宁的胃口。 可是为什么又有一个明显认识自己,而自己却完全叫不出名字的人,在这种境遇下从天而降地出来救场呢。 难道和季远一样,又是很久以前认识,且中途经历了‘大变活人’的故交旧友吗?可是有了前车之鉴,赵宁很快就能在记忆范围里甄别出并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现下却容不得他想清楚这么多。 过道上安静得只有脚步声,显然墙壁和那些厚重木门的隔音质量在线,宴会厅里的喧嚣丝毫没有逃逸出来。 “钟老师怎么会在这,难道是找洗手间迷路了吗?”赵宁率先听见了周言景带笑的声音,原来刚刚那个男人姓钟。 “见笑了,确实是不小心走到这来的。”男人的声音和他的外貌一样斯文悦耳,而此刻却十分难得地打断了周言景的欲言又止。“对了,刚才我好像看见你的助理在找你,怕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周言景站在面对男人的十步开外,心里有了自己的了然。料想赵宁也已经跑远了,在同行面前失了风度和分寸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哪怕猜测对方十有八九是有意为之地在破坏阻挠自己。 “好的,谢谢,但愿钟老师能尽快找到洗手间的正确位置。”周言景脸上依旧挂着笑,转身离开了这条格格不入的过道。 斯文俊秀的男人在原地站了好几分钟,确定周言景不会去而复返之后,赶紧回到了位于过道尽头的杂物间。 发现赵宁还在原地,松了一口气。 “你想找谁,还是要做什么?”男人把一只手搭上了赵宁的肩膀,十分温和地关心道。“跟我说,我帮你。” 赵宁在对方真挚的眼眸中找到了一种难以言状的熟悉感,却始终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与身份。 赵宁在这种无端亲近且信赖的熟悉感中自动放下了一切戒备。“你是谁?抱歉我离开a市太久…” 那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声音和神态都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名字不重要的,赵宁,我现在叫钟鹤。你是来找他的,对吗?” ‘钟鹤’这个名字赵宁是听过的,在张芮和季远相关工作的对话中。 而钟鹤不仅认识自己,还认识李广穆,甚至知道他们的过往。到底是在过往的哪段岁月里,这位旧交故友被自己遗落了? “我需要一点单独的时间,和他,但是最好是让他失去意识,至少失去反抗的能力。”赵宁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只能让他回忆起宣纸和墨香的男人,胸腔里突然涌起一阵细密的心痛感。 钟鹤眉眼间依旧是让人见之心安的温柔,此刻垂着的目光也是十成十的静谧,似乎在细细地想着对策。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力的,赵宁。”钟鹤抬起头望进赵宁的眼里,一如多年前,他们在绝对的危境中对视的那一眼一样。“你在这里再等一下,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再来找你,很快。” 钟鹤急忙走了,赵宁在他的背影里抚上了自己的右肩,正是刚才对方搭过的位置。 在回宴会厅的路上,钟鹤掏出手机给自己的经济人发了条语音。“联系一下我们这边合作的狗仔记者,请他引开一下言景,理由…不妨就说有我的独家黑料,让他用讨价还价的方式尽可能地拖住他。” 完全不理会对方回复了什么,钟鹤直接发了一句。“我有我的理由,照做就好。” 回到厅内的钟鹤径自走向了之前看见李广穆和周言景互动的那个角落,发现目标还滞留原地之后也松了一口气。 在路过酒品陈列区的时候,顺手拿起了一个内容量一般的醒酒器,把目光所及范围内的几种知名烈酒全混了进去。 钟鹤露出西装袖口的半截手腕随着酒壶一起摇晃,里面的液体也很快从较深的酒红迅速退色,逐渐浅淡。 而后钟鹤攥着醒酒器,施施然坐在了李广穆对面的位置上,不卑不亢地迎上了对方的视线。“你好,钟鹤。” 果然,赵宁在原地并未等待太久,钟鹤就再次回来了,并递给他一张房卡。“他喝多了,已经被人送到了主办方给我预留的房间。我只能做到这里,剩下的要靠你自己。” 赵宁在短暂地怔忡过后,接过了那张带包装指引的房卡,刚一开口,就被钟鹤一把拉进了怀里。以同性好友间半侧相拥的姿势,钟鹤靠在了赵宁的耳边:“你永远不用跟我说谢谢,赵宁。全世界谁都可以跟我说这句话,唯独你不用。快上 分卷阅读160 - 分卷阅读16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6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61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61 去吧,还有,你的脸色不太好,答应我,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这个相拥的姿势实在太过熟悉,终于掀起了记忆中被岁月刻意掩盖上的帷幕,赵宁脑海里恍然间涌现几幅极其相似的画面。 命运在不间断轮回,无尽的因果在其中循环。 赵宁在走远几步后终于没法在欺骗自己,他想起了这个叫‘钟鹤’的男人在他记忆中残留的一切,包括对方真正的身份和彼此间的交集。 钟鹤的视线内,赵宁蓦然回过头,侧向他的眼角似乎多出了一道水痕。钟鹤又温柔地笑了起来,知道这是赵宁终于认出了他。 赵宁没有开口,只深深地看了钟鹤一眼。钟鹤说得没错,他们之间,道谢和道歉都太过轻飘浅薄。 钟鹤在赵宁的身后挥手,让他赶紧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然后独自屹立在过道尽头的昏暗里。就像很多年前,他对赵宁轻轻摇过一次头,便留在了生死一线的龙潭虎穴之中,以拒绝唯一生机的方式目送赵宁最终的离去。 原来有一种朋友,是你们并不熟悉,且早已有过交托生命的羁绊。 原来钟鹤那句‘你不必对我道谢’的背后,竟然真的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埋葬了一切。 周言景诡异又轻飘朝李广穆扔下了那句‘赵宁就在这里’终于停止了一切单方面的荼毒,没有再回到这个角落。李广穆一个人坐在原地,等待晚宴结局的同时,也在静待自己的结局。 快了,就要结束了。 只是他没料到钟鹤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更给他带来了一句无比震惊的话。“赵宁来了,你想见他吗?想见的话,喝光它。” 钟鹤混酒的时候对手里的轻重完全没有准头,他看着李广穆义无反顾一杯接一杯往下灌的时候,十分担心会不会直接造成对方的酒精中毒。 已经被充成淡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一路流进了李广穆的衣领里,他终于灌下了最后一杯。他的酒量并没有过人之处,唯一称得上的大概也就是因为体型优势降低了酒精分布在身体各部分的集中密度。 但面对这种剂量的混合炸弹,也不过是强弩之末。李广穆弓着身撑着头,对着视线范围内出现的两个钟鹤问出了口:“他在哪?” 然后他就被人护送到了酒店高层的套房里面。 衬衫前襟因为湿了大半而紧贴在胸前,整个人都弥漫着浓郁的酒精味道,李广穆在视线模糊中真的看见了赵宁。 感觉依旧是一场梦。 赵宁用钟鹤给的房卡打开了房门,穿过外厅进入到了雕梁木屏间隔出的卧室。钟鹤真的很聪明,选择用这种方式完成了自己提出的高难度要求。 只可惜,李广穆不像是完全丧失了意识可以任由他摆布的样子。 赵宁站在屏风的旁边,距离床和床上躺着的人还有一段距离,他站在原地,不是很想再往前走。 一年了,这还是一年以来和对方间隔这么近的距离。 李广穆在不甚明晰的视线中看见了赵宁,在他自以为的梦境中对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伸出了手。“宁宁…” 赵宁侧着头笑了笑,泪滴顺着眼角掉落到了内室厚绒款的地毯上。 “那天,在那栋…大楼后面,是…你吗,我看到了。” 赵宁一直在笑,眼角的水痕也一直没断。 李广穆朝赵宁抬起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放下去,一如这一年里重复折磨他的每一个梦境一样。他觉得无外乎就是再重复一次而已,但是这一次,梦境似乎打算给他点甜头尝尝,他看见赵宁再朝他走进。 越来越近,甚至坐在了他的床边。似乎下一秒就要说出那句重复过无数遍的台词,‘我要走了’。 李广穆攥住赵宁西服外套的边角。“再等等好吗,很快就好了,很快。” 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赵宁没有听懂这句话里传达的含义,以为李广穆在酒精的作用下掉入了另一段剧情。命运一直在轮回,赵宁在重复一段自己截然不知的过往,以身份对调的方式。 他残忍至无情地掰开了李广穆攥住他衣摆的手掌,然后在下一秒把自己的左手覆了上去,十指交握,温柔缱绻。 李广穆觉得这个梦境简直是有史以来最美好的一个,赵宁没有割腕,没有对他说即将要离开,甚至没有说出那句让他痛不欲生的‘永不原谅’。 这次梦境里的赵宁会温柔地握住他的手,而后轻缓地问他:“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嗯。”李广穆习惯性地对赵宁有问必答,哪怕是在他自己的梦境里。“喜欢。”也习惯性地为了讨好,刻意多说话。 赵宁俯下`身贴上了他的额头,一如那些年里的厮守与相濡以沫。在蒸腾氤氲的酒精气息间,赵宁的眼泪滴到了李广穆的脸上。“那你把它放在哪了?” 李广穆带着赵宁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前,湿润的衬衫底下,有一根挂在脖颈上的黑线。 它一直被我放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因为这是我心里的那个人送给我的。 赵宁左手的掌心不仅感受到了那个东西的轮廓,还有这个男人清晰有力的心跳。 李广穆感受到了滴落到自己脸上的温热液体,在头疼欲裂中感受到了新一轮的撕心裂肺与痛彻心扉。原来梦境开启的新一轮惩罚与折磨,竟然是赵宁的眼泪。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为什么跟你大哥争公司,为什么要做你以前根本不喜欢做的事?”赵宁在温声控诉的同时,顺手把自己也撕碎了个彻底。“你以前说过会对我好的,结果把我骗得这么惨。” 你骗了我八年,也没有好好对我。 赵宁伸手解开了李广穆身上的衣扣,然后吻上了他的嘴唇。眼泪和酒精一起点燃了欲`望,赵宁在无尽的酒气里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变化。 他重新直起的身体,恢复了坐着的姿势。侧头看着握着他手的这个男人,似乎还是曾经挚爱的模样。 泪流满面的赵宁伸出手,解开了对方衬衫上的所有扣子,看到了那件出自自己之手的东西。却没有急着去拿,而是颤抖着缓缓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赵宁将李广穆的双手绑在了头顶,然后用领带蒙住了他的眼睛。这是李广穆这一年梦境里从来没有开启过的篇章,他过往所有不可抑制的欲`望似乎在赵宁落水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然而在今晚的梦境里,当赵宁主动亲吻他这一刻,再次死灰复燃并烧出了熊熊大火。 他太害怕梦醒,所以完全不敢反抗。怕自己稍有异动,赵宁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赵宁用左手给自己做了扩张,疼痛不堪。 李广穆却在全然被动的取悦中,听见赵宁略带颤抖的声音。“你千万别动,我最近身体不是太好。” 赵宁一边俯下`身 分卷阅读161 - 分卷阅读16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6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62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62 亲吻李广穆额头上的汗液,甚至隔着领带的布料亲吻了对方的眼睛,一边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眼泪。然后缓缓地坐下,把对方怒张的部位吞入自己的身体里。 除了痛还是痛,没入了一半就已然给赵宁带来了难以忍受的痛苦。他以前从没有过类似的举动,过往八年数不胜数的性`事里,他鲜有主动,自然也从没尝试过这个姿势。 李广穆竭力在和自己身体的本能对抗,忍到整个人都在不断颤抖,额上青筋直爆。酒精与爱意都在灼烧着他压抑在脑海里对赵宁那句‘别动’的恪守之线,堪堪欲断。 赵宁仅用左手撑在他的胸前维持着自己近乎整个人的力量,僵持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力竭,完全地坐了下去,任由那柄尘根利刃将自己贯穿式地劈成两半。 再也忍不住地痛出了一声极其压抑的闷哼。 视觉脱离之下,李广穆感觉到赵宁俯下`身整个人伏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感受到了赵宁的重量。而后全身的感知都随着血液朝着那个埋进赵宁身体内的部位奔涌而去,带来了更进一步的粗壮与坚`挺。 赵宁忍受着下半身无尽的痛楚,伸出左手抚摸上了李广穆的侧脸,泪水混着痛出来的汗水一起流淌到了对方湿漉的胸膛上。手掌间的摩挲极尽温柔,说出的却是残忍无比的话。“我恨死你了。” 线被彻底烧断。 李广穆轻而易举地挣开了赵宁对他的捆绑,摘下了缚在眼睛上的领带,翻身将赵宁按在了身下。 赵宁在被迫承受的第一记凶狠顶入中,发出了一句带着哭腔的喊声。“不。” 而这仅不过是个开端。 夜晚有时候就是会突然变得漫长,这是时间随机开出的玩笑。 李广穆在赵宁身上肆意发泄自己的欲`望,他已经意识到了这并不是梦境,却又清醒不过来,也不愿意醒来。 既然你已经这么恨我,反正我最后是要把命赔给你的… 那我不如把从前所有舍不得对你做的事全部做遍,好让你记恨我一辈子,永永远远。 【车差不多只能开到这个份上,剩下的自己脑补吧,总之就是床上、地上、墙上、窗户、沙发、浴室…各种地点,前入、后入,抱着…各种姿势。 第111章 季远连续几天都没有接到唐的消息。 感觉不是太好。 他纵然十分生气,但总归还是关心房子里住着的另一个人的。跑完了一整天的通告之后,季远越想越不对劲,抛下张芮,连夜回了一趟家。 季远进门的时候正好遇见唐送家庭医生离开。 “怎么回事,他又怎么了?” 唐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绕过季远,自顾自地把医生送出门外。 季远在一片心沉到底端的怔忡中上了楼,推门进了赵宁的卧室。 在眼前的视觉冲击中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连呼吸都瞬间急促了起来。“怎么会这样,谁对他做这种事?”然后在完全地震惊中,大声重复了一遍。“谁,谁对他做这种事?” 刚送完医生回来的唐站在季远的身后。“月底的时候,那天晚上,他出去了。天亮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让我去xx酒店附近接他,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 如果说嘴角与眼角那些不青不紫的伤痕还可以找尽借口自欺欺人,那被子没有遮盖到的脖颈上遍布的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 大概不用掀开被子,脱下他的衣服,也能想象到这具身躯的表面上是一副怎样的波澜壮阔与触目惊心。 季远惊在原地就只剩下用鼻子哼气的动作。 谁会用这种折辱的方式对赵宁施暴? “不是被迫的。”唐完全无波无澜地开口。“他去找了他以前的那个爱人。” 季远没说话,面无表情地在原地空滞了几秒。 然后轻声笑了起来,说:“月底?月底都他妈过去多少天了,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你跟我说这是他自愿的?” 季远笑着把头转向了床上双眼紧闭的赵宁,不住摇头。 “我能接受…理解他过去做的那些…犯贱事,虽然我不知道爱情这狗屎玩意能把人折腾成什么狗样子…但是,他每次都能贱到刷新我的下限,服气,相当地服气。” 季远再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相当平淡。“我没有这样的师弟,以后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了,不用再跟我汇报他的状态行踪,我当他早就死了。” 在季远转身之后,躺在床上维持着闭眼状态的赵宁眼球微动。 再次高烧不退的赵宁依稀间听见了季远的声音,那些失望透顶的言语。‘我就当没有这个师弟’、‘我当他早就死了’。 这一辈子究竟是有多糟糕呢,赵宁用仅剩的理智与思维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就像那天夜里的情事,过程痛苦又屈辱,真正意义上地操成一条母狗,可偏偏因为是那个人,所有尊严尽失的那些姿势和动作,全变成了看见唐之后轻飘又无力的一句‘自愿’。 大概也不是自愿,而是自找。当自取其辱发生在床上的时候,当真是没有半点浪漫可言的。 赵宁还记得那时候自己躺在地毯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经过了尘埃颗粒散射进来的霓虹灯光微微照亮的天花板。 全身都是近乎麻木的痛楚。 尤其是当男人拔出之后,在自己下半身生理性条件反射的抽搐与颤抖间,身后不断随着收缩而流出的对方的精`液。 那种近乎失禁的屈辱感,全都麻木了。 什么‘真的好痛你能不能轻点温柔点’、‘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的’,所有带着哭腔的求饶都没有了开口的意义。 没有尊严,也感受不到一丝半点的爱意,只剩下被动承受对方无尽且粗暴地单方面发泄。 赵宁一片灼热的迷蒙间再度陷入沉睡,像是早已习惯的按部就班。 而他在意识清明的最后一刻,做出了一个关于离开的决定。他大概没法再在季远这里心安理得地住下去,等身体恢复一些就离开好了。 他们从月末晚上到月初凌晨跨越了一个月的那场情事,其实真正受煎熬的并不只有赵宁一个。 李广穆在被酒精过度荼毒之后,并没有随着欲`望的发泄而彻底恢复,反而在发泄完身体放松之后接受了所有汹涌而来的酒精后劲,彻底醉倒丧失了意识。 所以他再次在日上三竿顶着满室明亮的阳光,于头疼欲裂中睁开眼。只剩满室的狼藉和脑海中残存的一些片段,并没有赵宁。 挂着那只玉质麒麟的黑绳随着他坐起来的动作坠拉着他的脖颈,那是让他安心的重量。 他伸出手握了一下,上面的温度似乎不止来自自己,还残存着另一个人的体温。他已经十分确定昨晚的一切并不 分卷阅读162 - 分卷阅读16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6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63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63 是因为他执念过深而出现的梦境,赵宁真的来过。 ‘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李广穆握着胸前的麒麟,心里刺痛难当。 赠吾爱妻,谨贺生辰。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对不起,我好像…又把你弄疼了。 李广穆想起了赵宁的眼泪,全落在了他的心里。只可惜那时候酒精烧毁了所有理智,阔别一年的思念累积成灾,直接导致了他下手随心所欲肆意妄为的不知轻重。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会补偿你的,我马上就会给你交代了。 李广穆收拾好自己之后,把挂在钟鹤名下的满室狼藉关在了身后,直接下到了低楼层的用餐区。 钟鹤无疑是一个极其聪明且细心到面面俱到的男艺人,他不仅想办法引开了周言景,甚至安排好了李广穆那边的随行工作人员及安保人员。 李广穆选择再次滞留的原因,是因为昨晚晚宴的主人公,众人的焦点,那位海龟精英,同时也拥有人尽皆知身份秘密的那位私生子,约他私下单独会面。 那个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确实显得一表人才的男人,主动对李广穆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李先生,久仰大名,幸会。” 李广穆在心里想对方是不是把自己认成李严修了,毕竟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名好仰的。不过他当然不至于把这个疑惑宣之于口,只是遵循一切社交礼节地握手点头,顺带简单地客套了一句。 “听闻李先生车技过人,巧了,我早年也有些这方面的爱好,不知道他日有没有机会能在赛道上和李兄切磋一下。” 李广穆愣了一下,这下基本可以判定对方并没有认错人,却也只是点头做了简单地谦辞。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这么拘谨吧李兄。不如这样,晚上我做东请李兄去找点不一样的乐子怎么样?” 在气氛尴尬地闲扯了好几句之后,这个叫廖程的男人突然转了话锋。 说来也有意思,a市的执政者姓程,这个私生子全然不顾忌,甚至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昭然若揭地挂着名。他的亲生父亲,程姓当政者,就是当年支持世家的那一位被打下台之后,取其位而代之的那一个。 自己人。呵呵。李严修才是你们的自己人。 可惜了,我不是。 李广穆迎上男人藏在眼镜后面的目光与其对视了一眼,对他的明示暗示完全置之不理,在一段全然称不上友好欢快的交谈结束之后,带着在钟鹤的安排下等了自己一整晚的工作人员离开了这家作为a市地标的酒店。 他不知道廖程在他转身之后对他的评价。 “可别小看了他,会咬人的狗不叫。别看他话不多跟块木头似的,能把李严修逼下台,让父亲对他开始戒备的人,绝对有他自己的过人之处。” 廖程对着自己的心腹,自然是毫无避讳直接称那位当政者为父亲,本来他也不过是碍于表面而‘养’在廖家的罢了。 “不过我觉得他们家也挺不讲究的哈,哥哥玩过的,弟弟再捡起来接着玩。不过就是个男人罢了,有这么稀罕吗。就是那个言景,长得也就那么回事,笑起来还一股子风尘味,你说这两兄弟是着了什么魔。要我说,那个叫钟鹤的倒是真的长得有那么点味道,再就是新来的那个叫季远的也还行。” 廖程这个a市顶层八卦中心正热血沸腾地说着别人的八卦,还趁机点评了一回时下娱乐圈风头正盛那几位的相貌。 一场情事对身体造成的伤害有多大,赵宁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过往的认知里,最多也就是身上不得劲一会,有点影响工作罢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这一次,哪怕他急于想要离开,也硬生生躺了半个月,实在起不来。 这半个月他没有再重复赵翳踢他入水与幼时永不停歇的练习,而可能是因为肌肤相亲体液交融的原因,他在这场大病里,被动再现了遇见那个男人之后的场景。 ‘你好,我是赵宁。今天没有和小奇哥一起吗?’ ‘你知道十九层是什么地方吗?我有一个师兄废在了十九层。’ … ‘等等,赴约之前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之前帮你选这套了吧?看,是不是和我身上穿的很搭。’ … ‘今晚我的身份,是你的情人。’ … 赵宁看到了十九岁的自己,在一个类似私宅里洗手间的地方。华丽的装潢下,那扇宽大的镜子前,有一个穿着睡衣的长发人影,正在做着在他的认知里女士常见的补妆动作。 这是这个背影一直在颤抖,凑近了还能听到极其细微、隐忍,几不可闻的啜涕声,似乎是在哭泣。 身穿米白色礼服的赵宁掏出了外套口袋里的手绢,轻轻地递了上去。“请问,你还好吗?” 赵宁看见了一张眉目精致如画,甚至有些雌雄莫辩的脸。瘦弱纤细的身躯,还有哭红的眼眶。对方一直没有接过自己的手帕,只是完全震惊地望了过来。 ‘你的…这根东西,就是用来把睫毛那根线变长的这枝笔,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赵宁不仅仅是为了缓解气氛,向对方搭话。他早就觉得自己脸上少了点‘情人玩物’气质,极需这一笔伪装。 那个精致到雌雄莫辩的睡衣娃娃似乎有些担心赵宁会把自己的眼睛戳瞎,颤抖着伸出了自己的手。‘这是眼线笔,我来给你画。’ 赵宁虽然从来没有经验,但还是三两下胡乱鼓捣出了自己要的效果。当时对着镜子检视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呢,无外乎是‘去你妈的眼线和化妆’。 在转身离开之前,赵宁看见睡衣娃娃那个害怕至极还要忍住眼泪怕把妆弄花的样子,联想了一下对方的身份,实在于心不忍,伸出手…把对方轻轻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同性好友间单侧相拥的姿势下,赵宁在对方背上轻轻拍了拍。“别怕,你想离开这里吗?” 可能对方的长发实在激起了年少时代赵宁基于绅士风度教养之下的爱护之心,他掏出自己的手绢温柔至极地帮对方擦干了眼角沁出的那些泪水。“别哭了。” 九年后的赵宁,漂浮于空,以上帝视角看着这段投影在他高烧梦境中的回忆。 似乎是不放心那个被自己遗留在会客室里的男人,赵宁还是在睡衣娃娃接过了手绢并持续沉默无言之后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我们来玩点不一样的吧,就飞镖怎么样,落镖点与靶子距离累积近的一方就赢。但不能沾血,沾血就算死了。’ 身穿奇怪唐装盯着满头银发的娃娃脸男人天真又邪气的笑容。 后来,那个身穿睡衣的精致宠物颤抖着蹲下`身最终在墙根处跪下。 ‘你先出去。’ 分卷阅读163 - 分卷阅读163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64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64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64 对方出门的时候在别人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极其隐晦地向自己摇了摇头。 时光不断飞转,画面顷刻切换。 ‘赵宁,这世上谁都可以跟我说谢谢,唯独你不用。’ ‘名字不重要的,我现在叫…’ “钟鹤。”赵宁躺在床上,带笑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把在床边一直耐心守着的唐都惊了一下。 混乱不堪的画面一直在赵宁脑海中争先恐后冒出头,基本都是围绕着那个男人。 比如,其实九年前的那晚,当那群人冲进门开始把他从小到大一直居住的宅子里的东西开始搬走的时候,他已经把刻刀攥进了手里。母亲和祖父都不在了,而他才不过刚成年。年龄局限下的敏感和对自己的质疑就不用说了,遑论还压根就没有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 然后那个男人出现了。 ‘我来带你走。’ 赵宁在半空中,看见了那时候的自己犹如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式地伸出的手。真的很想放声大喊。错了,你不要跟他走,他骗了你。赵宁真的很想制止,将一切都扼杀在源头。 只可惜,没有人能在回忆里改变历史。 赵宁看见了九年前的自己,是如何亦步亦趋跟在那个人身后,妄图开启新生的。 在赵宁安置好了跟随自己多年的那把小提琴之后,男人带着他在a市的边缘车站遗弃了他自己的车。然后随机买了两张最快出发的汽车票,奔向了全然未知的未来与远方。 在半路中的某个廉价旅馆中,十九岁的赵宁颤抖且生涩地在男人身下缓缓打开了自己的身体,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次结合。 那些路上他从来不敢流的眼泪,在男人一次比一次用力地撞击下肆无忌惮地流淌而出。 我好痛。 但是比起痛,我更加害怕。你会离开我吗,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你会不会终有一天也抛弃我。 没有华服、没有时刻注意言谈举止的教养,甚至没有这张脸,你还会坚定不移,爱我如一吗? 那些当年赵宁根本不敢问出口的话,还有那些在不断抽`插间,滴落在自己身上不知是泪是汗的那些冰凉液滴。原来一直都在他的记忆深处,从未远离。 原来在那个意义非凡的晚上,当赵宁抱着‘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你了’,义无反顾献出自己身体的时候。是李广穆带着绝对的内疚与严防死守的阴暗秘密,开启八年骗局的最初。 唐实在压抑忍耐不住,把心里那句话问出了口。“他有什么好,让你这样做?” 赵宁在光晕迷离间先是看见了赵翳,依旧是站在池边面无表情的那张脸。接着是钟鹤,瑟瑟发抖还拼命忍着眼泪,让人心痛至极。最后还是那个男人带血狼狈不堪却棱角分明的那张脸,脸上生疏的浅笑,以及对自己伸出的那只手。 “他很呆的,我怕别人欺负他。” 第112章 时间从a市上空飞跃而过,又到了另一个月底。唐推开`房门的时候看见了赵宁一整片裸露的后背。 时间总能抹平一切,先前‘自愿式’被迫留下的那布满全身的青紫斑驳早已经消退干净,唐的视野范围内只剩满目纤瘦与莹白。 赵宁加快手上的动作把衣服套好,他的右手还是使不太上力,强行运用,除了不便利,只会带来痛觉反馈。 “我打算搬出去了。”赵宁转过身,略微笑了笑。 “为什么要走,我不好吗?”自从周言景传递了信件进来之后,季远直接摒弃了家政工作者。这一个多月来,这里一直只有唐和赵宁。唐下意识地觉得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太,才让赵宁动了想要搬出去的念头。 赵宁只是摇摇头,转瞬又笑了起来。 “我感觉留在这里只会一直惹他生气,算了。” 唐原本还想多说几句,最终还是都咽了下去。短暂的沉默过后,急转直下、猝不及防地开启了另一个了不得的话题。 “最近,那个集团,就是你以前爱人在当高管的那家企业,a市很多人都在关注,媒体也都在报道。” 果然,赵宁瞬间停下来手上收拾的动作,抬起了头。“为什么?” “你可以自己看。”唐把平板递给了赵宁,上面显示的是a市本地多家媒体推送的新闻,还没有下拉,光目前这一页,就看见好几家提到了同一个话题。 “那家企业最近通过竞标的方式拿到了一个邻国的工程项目,那个工程很,不对,确切来说是非常非常有名。因为是国家级的工程,不说全球,至少在这个大洲都很有名。” 赵宁随手点进了一篇报道文献,看见了那些数据分析和这个项目有关的发展历史介绍。 赵宁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不正常,就像豌豆公主故事里的那一粒豌豆,隔了二三十床厚厚的绒毯也还是存在,但却不是每一个自称公主的姑娘可以感受得出来。 一篇接着一篇的阅读之后,赵宁退回主界面,以合作邻国的该项目开发城市作为关键词在国际搜索引擎里进行了大范围的搜索,飞速地汲取了一些初步资料。 这种格局,这种局势。怎么所有的报道里都没有了最关键的一部分,难道不奇怪吗。 就算这些媒体再‘非主流’,撰稿人再半吊子,也总不可能每一家都找不出一个专业人事进行正规剖析,这里面隐藏了什么。 所有报道文章在附带相关人物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统一选用的照片还是l集团上一代的领导者李隶。大概还是这位人物在大众眼里的地位与形象更加根深蒂固,俨然成了一块人形招牌,即便此时此刻这个人已经不在世上了 。 赵宁略微歪了歪头,身体力行地贯彻理解了一个时下流行词汇,心累。身心俱疲,无外乎此。 那个如隐形核弹一般的有毒投资财团还藏匿在暗处全然未知,现在又跑出来这种千奇百怪的风口浪尖。 唐在满室的安静中突然开口。“这对任何一个企业而言,绝对是里程碑式的成就。就此飞跃升级、规模版图扩展延伸也是很正常的事,大家都在佩服它的能力与财力,以及赞扬高层管理者的魄力。而你似乎并不替他感到开心,相反,还担忧无比,为什么?” 赵宁还是叹出了一口气,尽管并没有缓解任何疲惫。 也尽管语气依旧轻缓如初。“我们天朝有一句话,也是我小时候,我的长辈常用来教育我的一句警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唐的天朝语水平还不足以理解这句古言,但也能大概领悟到‘枪打出头鸟’的含义。 “那你打算怎么办?再去找他,当面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季已经很生气了,如果你不是真的想和他决裂,我建议你还是尽快按他的意愿,和我一起离开天朝前往 分卷阅读164 - 分卷阅读16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65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65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65 d国。”感情里注定谁都不能当圣人,唐也有他的私心,至少在这一刻,私心很强。 赵宁却只是笑了笑。“见他?” 继而摇了摇头。“不会再见了,应该再也见不了了吧。” 赵宁说可能再也见不到李广穆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平静,至少唐没有看见明显的哀伤。纵然室内的气氛内全散漫着某种不知名的东西,仿佛能随时凝聚成液,滴落下来。 而他也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引起这次热议‘大事件’的确切发生时间,消息最初爆出的源起始点,竟然已是一周前。 与此同时,那栋正处于时议热点中心的高楼里。 李广穆坐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手肘撑在身前的桌面上,在绝对的安静里仿佛化成了一尊塑像,没有一丝半毫的活人气息。 内线电话铃声却在桌面上突兀响起,他迟疑了很久才选择接听。“您有未预约访客来访,请问是否接见。一位女士,一位先生。女士的名字是陈矜,先生说他叫,老…老黑。” “见。” 李广穆维持原姿势继续静坐了一段时间,直到自己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他的那两位意外访客被工作人员引了进来。 首先进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女人。穿着浅色的长裙,长长微卷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而这位淑女的眼眶,却在和他对上的第一秒瞬间红了起来。 李广穆走到了两个来访者面前,那位穿着体面干净作名媛打扮的淑女,瞬间扑进了他的怀里。“穆哥,是我啊,我的矜子啊,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轻轻地把陈矜从自己怀里推开,李广穆看见旁边同样红着眼眶的老黑似乎也在极力忍耐,像是一幅对和他产生肢体接触跃跃欲试的样子。 “穆哥,我们听到消息的时候还不敢相信真的是你。我们打听了很久,有了把握才敢找到这来的。有人还说你一年前就回来了,一直在l集团里忙着…穆哥,你回来了怎么不来找我们啊?我们一直都很记挂你,十年了,十年了啊穆哥,我们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老黑中间不自觉停顿的那一下,不但在场的陈矜,连李广穆都听出来了,应该是‘上位’。 是啊,差不多快十年了。 时间究竟有多大的魔力呢?你看,连假小子陈矜都成了真正的名媛淑女。而那时候衣着古怪,顶着一头五颜六色拖把布条的老黑竟然也西装革履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物是人非。人事,也已非。 “穆哥,你真的成了l集团最高话语者吗?那个和邻国合作的大项目,真的是你在背后主导的吗?穆哥,你真的吓到我们了。难道这十年你真的出国深造了吗,可是十年前…” 老黑的话还没有说,就被已经流下了眼泪的陈矜打断了。“穆哥,赵宁呢?他当年不是和你一起走了吗?你知不知道,别人都说他在赵家没了的那一年就不在了,说他死了。可是老黑当初跟我说,跟我说他是被你带走了,他人呢,赵宁人呢?” 听到那个特殊名字的时候,近乎毫无知觉全然麻木的李广穆,左胸膛的某个部位蓦然刺痛了一下。 许久之后,李广穆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迟缓又僵硬。“我不知道。” 落在陈矜和老黑的耳里,造就了‘不知道他在哪’与‘不知道他是活是死’的疑虑与纠结。 “穆哥,你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陈矜当年被赵宁的容颜收买,完全拜倒在了他的裤腿下成了个年纪比本人还大的大迷妹。也难怪会最先关心赵宁的去向与状态。 李广穆抬起手,缓缓揉了揉她的头发,感激她对那个人的惦念之情。 然后在他们俩全然的目瞪口呆之中,说出了多年后再见,唯一有意义的一句话。 “走吧。这个地方,以后,不要再来了。” 李广穆缓缓回到了桌后的椅子上,轻轻对他们挥了挥手。接通了内线之后,一句轻缓却坚定的‘送客’,将矜子和老黑仅剩的一丝希望与期待彻底斩断了。 l集团拿下邻国工程项目的新闻,甚嚣尘上地在赵宁获悉之后仍旧持续了一整周的热度。 这一整周丽,赵宁一直在汲取相关的资料信息,天朝媒体的相关报道获取到更多的有用讯息之后,他直接开始浏览外媒筛选自己想要的。总觉得,肯定有什么隐藏着的可怕东西就藏在风平浪静的水面之下。 而矜子和老黑到访离开的一周之后,他的办公室又迎来了一位新的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到了他的办公室内站到了他的面前。 是数月不见的李严修。 也难怪。l集团的工作人员自上到下,大概都没有敢拦阻他的人,毕竟是在这里游刃有余了十数年的核心领头者。 李广穆低下头,完全是一副认真批阅手上文件的样子。仿佛他所处的空间内完全没有多出一个人,只不过飘进来了一方空气。 他们之间,连打声招呼都欠奉。 李严修依旧是从前那副人模狗样、不怒自威的样子,不过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倒是看起来好了很多,看来这几个月里,他做到了时下的一句流行俏皮话,‘药没有停’。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广穆闻到了二手烟特有的味道,这是他自己的办公室,哪怕在李严修退出公司之后,他也依旧留在这里,没有去占有李严修从前的领土。所以他觉得,李严修在他这里抽烟是有点…没道理的。 尽管他已经猜到了李严修的来意。 李广穆什么也没说,机械性地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再无比僵硬地低下头。他并不欠李严修一个解释。 “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李严修站在落地窗边,俯瞰大地,这里的视野远不如他原来的那间办公室。“那个项目,你不顾原先跟随我的那些董事的一致反对,强行用自己的股份和职位权利提高了近两倍的竞标报价。你到底想干什么,或者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最近的天气都是阴沉沉的,标示着a市的雨季快要到来。李广穆抬头往李严修的方向看了一眼,仿佛并不是看这位兄长,而是透过玻璃看着窗外。 “我知道。”李广穆略微侧了侧头,像被突然拧动了发条。 “你知道?”李严修直接把烟按灭在了玻璃上,烟灰与碎屑纷纷下落,嘲讽着一切。接着大踏步走到了李广穆的办公桌前,俯下`身横跨了一整张宽大的桌子,攥住了这个面目全非的亲弟弟的衣领。“你他妈这是在找死你知不知道。” 刚夸你药没有停就又犯病了,李广穆挥手打开了李严修的控制,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邻国的那个项目,天朝国/企天建十二局和j国铁建一直是 分卷阅读165 - 分卷阅读165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66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66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66 夺标的热门。经营铺建了多年,天建十二局一直胜券在握,拿下这个项目基本是探囊取物。你一个私人家族企业开发商,点名让你去凑个数陪个跑、看看热闹已经是天大的殊荣了,你他妈地私自提高报价,跟天朝国/企叫板,你他妈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啊,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此刻李严修脸上的愤怒与惶恐像是正常情绪,而非病症发作。李广穆确是全然的麻木,迎上这位有绝对工作魄力兄长视线的双眼,也只是无尽的空洞。 “不止,难道你的耳目没有告诉你还有xxxx那家投资外企吗?它有毒的,随时会炸的。我正愁怎么引爆它,刚好这个项目就出现了。”李广穆轻轻松松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脸上还难得有了点笑意。 说不出的奇怪和病态。 李严修直接一拳挥了上去,满腔怒火燃烧下,带出了十成十的力道,要不是有椅子的拦截缓冲,估计李广穆已经被力道带到了地上。 而他只是在稳住身形重新坐正之后,用手背抹去了嘴角的血线,侧脸下方一片红晕狼藉。 “他们汇报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敢,你真的敢!你疯了吗,你想死就他妈自己去死,从这跳下去一了百了干净彻底!你是非要把整个l集团,整个李家,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才甘心吗!” 李严修不知道是病情突然发了作,还是当真惊惧愤怒到了极至。眼眶红成一片的目眦尽裂之下,一拳接着一拳打向了这个他自己眼中作死作到登峰造极,妄图把他们全拉下泥淖的亲弟弟。 李广穆没有还手,于无声中承受了一切。 “我们,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非要把我们全弄死不可啊?”李严修紧着着一拳把李广穆打到了地上,自己也泪流满面。“你公然对抗天朝政/策,叫板天建十二局,还主动招惹这种国际上如避蛇蝎、人人喊打的有毒恐/怖机构。这些罪名,一旦爆发出来问责追求,足够枪毙你八回了,你有几条命够他枪毙的,啊?” 后者并没有着急爬起来,就着贴近地面的姿势吐出了一口红色的液体。于麻木的疼痛中开口:“我本来,就没打算活。” 【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李康《运命论》 ‘枪打出头鸟’—《增广贤文》 第113章 这是李广穆有生以来,看见李严修最失态的一次。甚至比先前自己把那些堪称利器的诊断证明拿出来攻击对方的时候,程度严重得多。 “你疯了吗?你做出这种事,董事会所有成员一个都跑不掉。李启辉,甚至连二叔也在劫难逃。你恨我,直接把我身体状态公布出去让我尊严尽失生不如死不就行了,你何必非要把大家一个个都置于死地?” 李广穆扶着桌子缓缓站起身来,倚靠着桌子咳了几声,继而嘴角带出了一点微笑。这是他不擅长且鲜有的表情,至少对李严修而言足够陌生。 “你问我有多恨。起初,应该是挺恨的。恨你为什么要绑他回来,恨你告诉他一切,恨你推他入水,恨你们让他离开了我…” 李严修仿佛听到了此生最大的笑话,不屑又愤恨。“你真的疯了。为了一个赵宁,你要把你自己、你的家人和家族企业全部毁掉。你真他妈疯得厉害,简直要让我笑死。他离开你是我们逼的吗,他自杀是因为我吗?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而且,他也没死成啊,你只要想办法把那个季远弄开,一样可以把他抓回到身边。” 李广穆听完之后继续笑着,那笑容里有一种纯真的诡异感。“是啊,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的。他割腕自杀,我才知道,我不仅该恨你们,我最该恨的,是我自己啊。” “割得那么深,出了那么多血,肯定疼死了,他肯定疼死了…”李广穆用左手的手指轻轻抚摸上自己右手的手腕,在上面用力摩挲。仿佛赵宁割腕的那道伤痕,在他身上也造成了同样的一道。“他不会原谅我的,他是想告诉我,他永远不会原谅我。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李广穆以一种失魂落魄的姿态自顾自呢喃不休。“他以前从来不生我的气的,你知道吗,他以前从来不生我气的。我把他反锁在房子里,不让他跟别人多说话,不让他去人多的地方,删他手机里的短信和聊条记录…他都不生气,脸色也最多摆两天,就什么都过去了。但是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我知道,我知道的。” 李严修从没想到一个赵宁能让他这个废物弟弟疯魔到这个程度,可眼前千钧一发的场景又确实危在旦夕地存在着。只能在极度不可思议下,怔忡着说:“那你可以直接去他面前自杀,真的,又快又容易,远好过牵连我们这些无辜的人。” “无辜?”李广穆嗤笑了一声,然后略微侧了侧头,这曾是赵宁最常做的动作。“九年前,我刚带他走的时候,他明明很难过,却连哭都不敢在我面前哭。我知道,他怕我离开他。一直都怕,所以那八年里,他也从来不生我的气。无论我对他做多过分的事,他都不生气。因为他爱我,更因为怕我离开。” “他都被你…被你们弄得家破人亡了,你跟我讲无辜?”有一滴液体从李广穆低垂着的眼角滴落,转瞬即逝。“他连哭都不敢在我面前哭,大概心里很痛吧。” “你说,我要是给他报仇,他是不是就会原谅我欺骗他,不生我的气了?”李广穆抬起头,看着自己狼狈不堪的兄长,问得一脸真诚,眼睛里也燃起了微弱的亮光。 李严修靠在墙面上,泪流不断。“疯子,你这个疯子。世家覆灭又不止我们一家出了手,得了利。这么多后起的新贵都参与其中,都分了一杯羹。你要真的这么有本事,真的要给他报仇,就一家一家去斗,一家一家去报复啊。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拼尽全力,撑死也不过只能把自己家赔给他。” “我没有能力,也没有这么多时间。”李广穆只是摇头,嘴角还是噙着笑意。“就算不能全拖下水,我也会让他们付出代价,重创他们的羽翼。” 这是李严修完全没有料到的手笔,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完全震惊在了当下。 李广穆绕着桌子,慢慢地走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坐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周身的狼狈,也收起了脸上的一切表情。 仿佛刚才的疯魔与癫狂只不过是李严修单方面的错觉,他这个从小就迟钝呆板的弟弟除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变成了另一种冷峻与深沉,其余一切都很正常。 几息之后,李广穆从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上面已经签好了字也盖好了他的私人名章。随着文件一起递给李严修,还有他的一句话。 “你走吧。出国也好,诈死换个身份也好。趁还 分卷阅读166 - 分卷阅读166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67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67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67 来得及,走吧。” 按照相关规定,董事会成员除非入狱与死亡,否则只要任期未满,就无法脱离。李广穆给李严修的文件,表面看是相关的罢免与开除。而内在,却是让他在即将到来的末日之前,获得一线生机的保命符。 “二叔不是那么轻易能被找到的,更何况他有别国国籍,脱身太容易。我给李启辉留了一点钱,你把齐鸣留给他吧,好歹护他到能安身立命的时候。幸亏你当初硬扣住了他进董事会的手续,省了点麻烦。” 李严修听着对方破釜沉舟地安排退路,完全愣在了当下。 真正让这个人脱胎换骨的,究竟是二叔的教导,还是这一年多的时光,还是…不过只是一张赵宁割腕的照片。 李严修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为什么,李广穆已经径自画下了一切的尘埃落定。 “天朝的相关金融监察机构在你来之前就已经发了函过来,名义是重审授信风险,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懂。最迟明天,马上…就要落幕了。” 在李严修难以言说的情绪中,李广穆继续开口。“我感激过你,恨过你,也对不住你。走吧,趁还来得及。” 感激你曾养了我二十年,恨你对他所做的一切。因为你的病情始末,也对不住你。 在李严修到来之前,其实况为来过一次。 况为对着一心只想着把大家都拖下地狱的李广穆说:“你只拿到了你大哥的诊断结果,你为什么不看看他完整的病历,了解一下他是因为什么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呢。” 三十一年前,他们共同的母亲,名字里带玉的那个漂亮女人。在陪着丈夫经历了一切艰难险阻终于收获了一定成就之后,怀着成功之后的爱情结晶,也就是李广穆这个小儿子,亲眼目睹了丈夫李隶和别的女人苟且偷欢。 生意场上的逢场作戏,怎么能当真呢?面对糟糠之妻的质疑,李隶就给了这么一句还带了嗔怪的轻描淡写,连粉饰太平都粉得极不走心。 ‘那时候,你们的母亲身体就已经出了问题,因为怀孕还要忌讳着用药,最终拖成了不治之症。’ ‘这还不算什么,她终究还是把你生下来还陪了你一小段时间。只是那时候,生理医学都尚不足够发达,何况心理上的问题。那时候,还没有产后抑郁症这个概念,大家只会觉得是一个命不久矣的母亲因为对自己刚出生儿子的担忧而有点神神叨叨,却在可以被强行理解的范围内。’ ‘可是你大哥,却首当其冲,成了最直接的受害者。’ ‘你的母亲,不断地向你已经懂事的大哥灌输一个你父亲以后一定会再娶而且甚至会和后母一起虐待你甚至危及你生命的一个概念。哪怕在她临终前,也只是一味地嘱托你大哥,让他千万争气,只为了好好照顾你、好好保护你,让你平安长大。’ ‘你大哥也一直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你扪心自问他从前对你怎么样。不说含辛茹苦,基本也是有求必应,对吧?’ ‘老董事长为人专断,对你大哥过于严苛,说实话你大哥早些年过得一直不怎么样。明面上位高权重,可内里吃了多少苦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 ‘你大哥生性要强,也一直把你当成他的责任,难免对自己也开始严苛,性格多少会受些影响。后来,你为了赵宁违抗他,甚至离家出走。他心里最后的一点温情也没了附着之地,就只能一步步逼着自己心狠手硬,继续一步步往高处走。’ ‘后来,你三弟的母亲用下作的手段勾`引他,直接导致了他的生理疾病。’ ‘小穆,你看不到,这些你都看不多。因为你只看到一个赵宁,确切来说,你只看到了你自己。’ 李严修率先一步崩溃了。 他可以理解李广穆对他入骨的恨意以及后来所有的针锋相对,可他却并不能即刻理解与接受李广穆在最后的生死关头给他留下了一线生机。以一种亲情与仇恨皆消泯的方式,一脚把他踢出了局外。 “那个xxxx投资企业,是李老三弄来的对不对?早就跟你说过,李老三、李老四这一伙,连臭皮匠都算不上,就只是些连命都不要,只会往自己口袋里扒钱和迟早要死在女人身上的臭虫而已。小穆,你听大哥的,我们一起想办法,把李老三挂出去。保命要紧,事情还是有转圜余地的,一定还有办法的…” 十年间的爱恨真的顷刻荡平,仿佛他们还是当年那对和其他家庭没什么不同的亲兄弟。他会在每年生日收到一台心仪的车,而李严修也会在不那么忙的时候给他打电话,叫他私下吃个饭,或派人定期给他送日用品和衣物。 李广穆却没有任何感慨,只是坐在原地,静待属于他自己的结局。 “来不及了。” 就算解决xxxx这颗定时炸弹,躲过了天朝的问责。那个姓程的执政者,也绝不会放过我。 那个叫廖程的男人,早在一开始,就迫不及待地发来了警告,代表他的亲生父亲。 李严修想到的那种李广穆以自爆为代价,重创当年所有参与者羽翼的方式,确实存在。 以动机为旋转中心的因果一直在世间循环。 当年李严修他们以政治换代作为时代更替的切入契机,而今天,李广穆选择的方法和道路,基本是如出一辙。唯一的不同,是李严修一方当年有一群人,联手打造开创出最有利于自己的时代与背景。而他,孤军奋战。 结果是必定不能全身而退的,只求…死得其所。 这些年,程姓执政者和李严修这一帮人互惠互利,确实一路扶摇而上直到青云。这一点,从l集团这十年来的扩张与发展中便可见一斑。 李广穆知道,不单l集团,而是与程姓执政者联盟的所有新贵,就是那伙当年参与了改朝换代的所有人,账目上都会有漏洞。不管这本帐,在明面上做得多么的天衣无缝。 都改变不了内里有利益勾结的现实。 那些暗箱操作下,廉价开发用地的审批与招标,各种巧令名目的工程与项目。市场资本的涌入与税收支出的流出… 而各家集团每年上缴的‘分红’,都用来给那位执政者堆砌政/绩,好让他变成一棵更大的保护伞,更好地保护着伞下乘凉的那些盟军们。 不过现在,都该到头了。 要让当年联手绊倒世家的那一个群体付出代价,就像是在海面上要杀死某一整片海域的生物。听起来似乎是毫无可能的天方夜谭,但人定终究胜天。 李广穆把自己变成了一根火柴,只要有一面凸透镜,就能通过汇聚阳光而自燃。别看一根火柴不顶狗屁用,没关系,还有l集团这艘大船。 日复一日,一步接着一步,他终于在这艘大船上安置上了 分卷阅读167 - 分卷阅读167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68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68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68 一个炸药库。真的要感谢那个要钱不要命的李老三,给他找来了这种威力巨大的原材。 邻国的项目,就是那面凹透镜,汇聚散落漫布在世间每一寸无处不在的阳光。 现在只等‘嘣’的一声。 等着阳光把他自己点燃之后,一把引爆船上的火药库。等火药库把船炸掉,船里的燃料自然便会倾泄一整片海域,到时候… 一个都跑不掉。 就算不被烧死,他们也休想再在这片海域一如既往地自由游移,呼风唤雨。 “来不及了,我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李广穆独自坐在l集团总部主楼的顶层,等待夜幕降临之后光线逐渐晦暗下去。 他仿佛看见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在向他招手,就站在某个遥遥远远的地方,一直对着他笑。 【剧情解释:1、李家兄弟情这条线,关于大哥为什么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 他亲妈临死之前跟他说‘你爸是个狗逼,他肯定会马上给你们找后妈,你要保护好你小弟(穆哥),千万千万保护好他,别让你爸那个狗逼和后进门的贱`货伤了他。你再苦再累也要努力往上走,让你小弟以后当个快乐的除了开跑车谈恋爱啥都不会啥都不用想的智障。’ 李严修那时候也不很大,被灌了一脑子的负能量,然后他爸又真的是个狗逼,他又累又苦又无处诉说。一边又要把弟弟当儿子养,一边又嫉妒他的安逸。 后来,弟弟谈恋爱私奔,他没有了最后一丝的情感倚靠,直接变态了。 再后来,他后母勾`引他,他直接阳痿了。 再再后来,他看见弟弟这么废柴还有人爱,他机关算尽却从来没有人爱他,就开始鬼畜了。 所以,李严修其人,神经变态还可怜。 2、穆哥爆发自剖:商战是扯的,上位是开挂的。但是这颗心和这份义无反顾是实打实的。和国/企抢这种国/家/级/的工程,势必会被干的。他生怕国/家找不到理由干他,提前搞了个外/国/恐/怖/组/织绑在身上。然后国/家/干他,肯定就会查出官/商/勾/结,贪污受贿。姓程的倒了,当年那个围剿‘山上’的组织就会被重创。 第114章 赵宁走在泥泞山间的路上,黑色的折叠伞握在了他的手里。雨季不仅仅惠顾了a市,其实席卷了以a市为代表的大部分地区。 他没有打伞。这一天多以来,转了好几趟车,顺着记忆中的一些线索,一路打探,终于找到了这个小地方。 这是桂姨的家乡,就是那位贯穿了他人生中最初十九年生活。给予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扮演了所有亲情温暖施与者角色的那个长辈。 而现实是,命运与时光再次联起手来给他开出了另一个玩笑。 当他跋涉不休,终于找到这个小村庄的时候,这里的人只告诉他:“你要找的人不在了。”然后,指给了他一处墓穴的位置。 “过得不好咧,这聋哑老婆子,后来生病了躺在床上,水都没得一碗喝,什么时候咽的气都不知道,等村上的人发现的时候,早就硬了几天了。” “怎么会?她回来的时候应该带了挺多钱的。”赵宁像是被一记重拳打在了自己的脊梁上,夹带着细雨那那些湿气趁势灌进了他的肺里,让他咳出了货真价实的撕心裂肺,以及嘴里再不能忽略的血腥味。从喉口蔓延整个口腔荼毒了每一个味蕾细胞的铁锈气息,都在提醒着眼前一切的现实。 “钱?她屋里头那些后背子侄们都没得良心,把钱弄去盖起了一栋栋高楼,然后把她扔在那老宅子里,饭都没给一口咧。” 原来当年赵昨与赵翳,拼尽了最后一丝余力,自以为给这个服务了他们三代人的亲人最好的安排与保护。哪曾想,千算万算,终究还是输给了人心。 赵宁看着眼前连一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的,几块砖石胡乱堆砌而成的几乎不能称之为坟茔的这么一个小土包。在漫天雨幕背景下的青山绿水之间,重重地跪了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我来迟了,来得太迟了…” 环绕着的群山与四周杂生的草木,苍翠欲滴,郁郁葱葱,却都没法变幻出一个人形手臂来给这个于万般悲恸中痛哭的男人些许安慰。 赵宁这一年多以来的痛楚,在这一刻肆意宣泄。曾经无边无际可无处可遁的那些疼痛,终于凝聚成了有形的液滴,大颗大颗地砸向柔软大地。一如当年,在无尽暗无天日的雕刻练习中,那些‘山上’孤单寂寞的日子里,只有这一位长辈会由始至终地把他温柔地收紧自己的怀里,给予温柔抚慰。 李广穆已经入‘狱’,确切来说是落在了那位程姓执政者的手里,死生一线。这是赵宁上个星期才获得的最新消息。 就在a市所有媒体肆意报道本市著名企业出手不凡地拿下来国际合作项目之后的半个月里,在所有暴风雨前夕令人窒息的宁静里,赵宁已然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端倪。 所有的报道都没有官/方态度的提及,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赵宁不是唐,他生在天朝长在天朝,对这里的政态局势,再清楚不过。天朝最近几年还刻意提出了一个政策,正是和周边大洲、临近国家合作,谋求共同发展的政策,它还有个特殊的名称。 果然,赞扬和鼓吹的报道还没有蔓延到第十六天,仅仅半个月,风势就瞬间变了。不知道那一家媒体掀的头,挑起的旗杆。一改先前大众歌功颂德的态度,开始直转之下,开启了凌厉又尖锐地口诛笔伐。 天朝的相关金融监察机构也发布了针对l集团的一系列不利通报,俨然判定了局势的逆转。墙倒众人推,从一片叫好到一片叫骂,只用了一个晚上。 l集团股市资产每天以一个惊人的数字在蒸发,内部人员也人人自危,所有细枝末节都堆叠出了一个危若累卵的局面。仿佛这个在近十年内风头无两声名鹊起的企业,须臾间,便危在旦夕。 人人传言,大厦将倾。而这个时候,季远的宅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齐鸣。 “其实我们早就见过了,以前我的养父是你们的安全指导,我小时候经常和你们在一起练习。不过你好像都不记得了,没关系,钟鹤你应该还记得吧?谢谢你救过他,我也为后来对你做的一切感到十分抱歉。” “我这次不请自来,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齐鸣当着唐的面,把近期以来,l集团发生的一切都如实告诉给了赵宁。那时候,赵宁坐在季远宅子里的桌子边,整个人佝偻得不像样子,完全没有半点精气神。 “是李严修让你来的吗?” 齐鸣没有回答他,而是递给了他一部手机,非常破 分卷阅读168 - 分卷阅读16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69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69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69 旧老土的一支。 赵宁在看到它的第一秒就无言笑了出来,真的太讽刺了。那还是当初他在那个不知名小城市里,亲自去领取的,他还记得预存多少话费就可以赠送这台手机的那个确切金额数字。就是那个男人曾经使用过很多年的那一个,赵宁觉得实在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东西。 “确实是李严修先生让我来的,具体的,他说你会在这部手机里面看到。”齐鸣把东西和话带到之后,并没有着急转身。而是在看了赵宁一眼之后,严肃且认真地说:“其实这一年多以来,他哥一直想用周言景控制他,理由是什么你心里应该也清楚,但是,成不成功我也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可以看到。赵宁,你和小时候比似乎没什么变化,你不相信自己,所以也不相信他。可是,他对你真的…” 齐鸣没有把最后的那个词汇说出来,但已然无声胜有声。赵宁终于再次后知后觉地把很多年以前上安全指导课的时候那个年龄相仿的陪练,跟眼前这个转身离去的男人对上。 而唐只是在一旁沉默着,注视赵宁对着那台手机发呆。 而在齐鸣就要走出视线范围的前一秒,赵宁才突然开口,“等等。”齐鸣转过身看着精神状态和神色全然称不上好的赵宁,听见他不带多少气力的声音。“你让李严修亲自来见我。” 赵宁在只剩他和唐的大厅里按亮了那部破旧不堪的手机,赵宁看见壁纸的时候嘴角扬了起来,尽管弧度里不无苦痛,唐却在看清之后立马转开了视线。 是赵宁睡着之后侧脸的照片,背景是那个不知名小城市里他们居住了好几年的破旧居民楼里的卧室。屏幕上只有带着他部分上半身的侧脸,穿着廉价老头背心的赵宁双眼闭阖、睫翼低垂,昏暗的灯光从头顶垂下, 在廉价手机的低像素下,确实有一种朦胧扑朔间岁月安好的静谧感。 赵宁打开了短信界面,里面只有一封残留的短信,对话框上的备注,‘我的’。里面的最后一条对话是来自自己,最后两个字是‘等你’。 李广穆没有再给这个号码发过短信。 赵宁点开了通讯软件,看到了置顶的第一条,那个无比熟悉的头像,和与短信同样内容的联系人备注。 可是对话框界面里,最后一条讯息是一条语音。来自手机的主人,给他的‘我的’,日期就在几天之前。 手机号码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易主,但是通讯软件却最多只能被永远遗弃。其实那个男人,从来就不傻也不呆,他只是…只是从来就不愿意多想。 赵宁点开了那段语音,起初只有嘶哑粗糙的电流声,并没有台词,看来对方是以沉默画下了这条语音的开端。短暂的几秒过后,他听见了男人的声音在天花边架空了两层的大厅里回响。 “对不起。” 电流声依旧在,语音并没有结束。 “这是我给你的交代。” 赵宁感觉有人在自己左胸腔上开了一枪,洞开的伤口里,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过往十年里,自己人生的全部意义。 然而,男人的声音在下一秒继续响起。 “我爱你。” 不停转动脖颈变换各种角度,都没有找到合适低着头姿势的赵宁,在动作连贯间,眼睛掉出了一滴液体。 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再去找回自己原本的通讯软件重新登录了,这一点,语音的发送者未必没有想到。 一封对方永远都收不到的信件,里面却藏了发信人最深刻的秘密。 赵宁在过往厮守的八年里,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情话,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以这么一种状态听见了。 生活与现实,果真无时无刻不在嘲讽。 赵宁如愿见到了李严修,衣着整洁也掩盖不了狼狈的李严修。眼眶里全是血丝,嘴里的烟就断过。这个时候,在这种生死关头,似乎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姓程的先下手,用手上经营多年的资源打通了上头的人,把人扣在了a市他自己手里,就等于掌握了主动权。那人在最开始发现苗头不对的时候还没有打算撕破脸,派了自己的私生子亲自上门来警告。当时给的主意是让小穆代表l集团主动提出邻国项目的毁约,虽然项目还没有正式启动,前期工作都还没正式开展,但违约金不用说,肯定是个天价。” 能让现如今的李严修都说出‘天价’两个字的数字,赵宁心里已然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但当李严修确确实实报出口的时候,赵宁心里还是忍不住沉了一下。远超出了他的心里预计,甚至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 “姓程的知道事情的轻重,所以私生子廖程上门的时候,提出了会联合各家给分担一部分。这样,l集团虽然会被掏空,但至少勉强还能凑出来。但是被…他一口回绝了,这相当于撕破了脸。” “xxxx,那个外资财团呢?”赵宁看着李严修坐在主位上,隐匿在烟雾缭绕中的那张脸,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我连夜过了一遍所有他签过的合同和一些会议记要文件,把相关的全都挑出来了,就在这里你可以看看。没错,只剩复印件了,原件已经被相关部门带走了。看局势是现在姓程的还在跟上头硬抗,毕竟炸出来,他不死也绝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不过脸早就撕破了,但凡有把…他扔出来把雷全扛下去的机会,姓程的是绝不会手软的。” 赵宁一边听着李严修分析,一边快速地过了一遍眼前的所有的文件。“我信不过你,把你二叔请出来,我想跟他面谈。不用疑惑,齐鸣跟我说他老人家已经被这么大的震荡给震回来了。” 李严修看着眼前认真沉静的赵宁,完完全全地和十年前在另一个背景之下看到的那个世家小公子严丝合缝地重叠到了一起。 却依旧笑了笑,像是有不屑。“姓程的可是个狠角色,应该是已经对他动了私刑。就为了到时候实在扛不住的时候,能让他在口供上把对那姓程的不利的部分给主动去掉。股市那边的情况暂且不提,现在如今是金融机构已经完全对我们断贷,连账户都在密切地监视中。你就算见到了我二叔又能怎么样呢?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趁姓程的还跟我们在一根线上,尽量转圜到他最初提出的条件上。” 说到这,毒蛇才终于吐出了自己最初也是最终的秘密。“赵宁,你看看,比起你,古时候的褒姒和妲己也不过如此了吧。为今之计,只能是你亲自进去劝劝他,按照我的计划行事。至少,先让我这边松口气把l集团这艘烂船先修补起来,先盘活了市面和账户,他才能有一线生机。” 赵宁却笑了起来,在李严修眼里,那笑容确实矜贵又优雅。“你想把他舍出去,保全你们一大家子,也不先问问我同不 分卷阅读169 - 分卷阅读169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70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70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70 同意。少废话,把你二叔请出来吧。” 这位二叔和赵宁原本想象中的样子相距甚远,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对对方的尊敬。尤其当李承完全沉淀下来的眼神汇聚在赵宁眼角眉梢的时候,赵宁更是拿出了自己十数年前的教养礼仪。“抱歉,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 “不嫌弃的话,叫我二叔吧。赵宁,我认识你的母亲。”赵宁听见了李承沉稳的声线,也窥见了他眼里的怀念。“你还是像你生父多一些,不过眉眼,有几分赵翳的味道。” 长者故人,赵宁更是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敬意。“我的来意想必您已经清楚,有些事情想请教您顺便与您商议。”在李二叔的全然惊异中,赵宁不紧不缓地说出了自己的先手伏笔。“他的私人名章,我换掉了,大概在一个多月前的一个晚宴上。先前,我看了一下他之前签署的文件,关于xxxx那家境外投资财团的合约,我大致看了一下,盖的私人名章都是我替换过之后的,您可以看一下。” 沉稳老练如李承,都不免有些震惊,急忙接过赵宁递过来的复印件。虽然企业公章已经合同用章是铁打的跑不掉的,但这种千钧一发局势瞬息万变的时刻。多一份对己有利的漏洞,都可能撬出多一丝的生机。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的?而且,你不怪他吗?”李二叔说到底,心里还是维护自己亲侄儿的,纵然他对赵宁有着无以伦比地欣赏与认同。 “同居多年,我多少对他的一些习惯还是有些了解。我们偶尔要签一些水电费收据,或者快递的时候,他签自己的名字从来都是画两个圈的。”赵宁没有细说的是,如果李广穆签的是赵宁的名字,就会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像是笔尖带出了虔诚。“至于您问我怪不怪他,我只能说,他是…曾是我的妻子。” 当年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也是抱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初心而选择成为恋人的。 我实在没有办法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送命。 而彼时被赵宁成为妻子的李广穆,正在某栋隶属特殊机构的某间囚室里,处境惨烈。 所有私刑的伤痕与着力点都在衣服覆盖之下,而此刻的李广穆被控制在特殊的座椅上,低垂着头,汗液混着嘴边汇聚成注的血液滴落流淌而下,视觉效果触目惊心。 而廖程正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儿地站在他的对面,甚至亲手点了根烟递到了李广穆的嘴边。 “李兄,你这是何苦呢。就算不为了自己,不为了李家着想,也该为了自己的心上人考虑考虑,你说是不是?”廖程阴鸷的视线藏在镜片的后面,里面没有温度。 某个特殊的称谓让李广穆稍微有了一些动静,这无疑让廖程产生了某种类似错觉的希翼。“你也知道,要封杀一个娱乐圈的艺人实在再简单不过了,只要某位热心的a市群众一个吸/毒的举报电话就足够了。” 血液沾染打湿了叼在嘴角唇边的香烟,李广穆竟然在上面笑出一个弧度。 廖程看到了他的戏谑,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给脸不要脸,找死。” 第115章 而赵宁却听见李二叔在沉思了许久之后,摇着头说:“阿修说的办法其实也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你不接受他的建议,不愿意去劝说小穆,难道我给出同样的方案你就会听吗?” 绝望掺着死寂流淌满室,赵宁却听见李承再次开口说:“想必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其实阿修已经在盘点资产准备大范围出售了。可是你知道的,这无异于饮鸩止渴。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墙倒众人推,且不说股市的问题,就算是贱卖产业,也只能越卖越低价,到最后,怕是买个一干二净钱也还是没凑到。更别说现在公司的账户基本是被锁死的状态,小宁,有时候,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人力,所能及的。” 赵宁却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关键点。“您的意思是,只要能自行凑到那笔钱,事情就还是有转机对吗?” 李二叔没有说话,像是在心里就率先给这个方案给判处了死刑。 赵宁却在转身告辞之后,立马回到了季远的宅子,对唐说:“联系季远,我要见他。” 唐试着拨通季远的电话,却一直被挂断,直到最后他们不得不转其道而行之联系上了张芮。 张芮却像是一早便获悉了赵宁的意图。“赵宁,你不必白费力气了,且不说你师兄根本不可能给得起你您想要的东西,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给得起,他也绝不会这么做。何况,他还根本给不起。” 赵宁全然没有反驳,只是在听完之后依旧坚持要与季远通话。 季远曾经在他养病的时候,无意中问过他一次。“既然我们当年的罪名是走私、洗钱、贩卖国宝…赵宁,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欲加之罪实在是太无厘头了,而如果不全然是空穴来风的话,那些钱和东西,都在哪呢?据我所知,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赵宁终于如愿听到了季远的声音。“赵宁,你简直无药可救。” 而他却再也顾不上是否让这个唯一的亲人失望透顶,直接问出了自己亟待答案的问题,同时,也是最最重磅的炸弹。 “师兄,你不是问过我,欲加之罪的空穴来风在哪吗?我告诉你,我知道确实有这么一些东西的存在,但和十年前的事完全没关系。而是世家在战乱年代为国家累积准备贡献出的资本,纵然百十年前因为国际形势,最终没有用上。但一直作为世家给自己留的最后一道底牌,它们一直存在。并且逐年逐代的累积,直到今天…” “师兄,那些资本与财富一直都存在的,就在海外。” 季远在自己穿透耳膜的心跳声中听见了赵宁从灵魂深处哽咽而出的声音。“师兄,我求你,我求求你,把它们给我,好吗?” 赵宁听见了手机摔到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是季远有些遥远的声嘶力竭。“你求我?哈哈哈哈,你求我?你以为在海外就一定在季家的手上,在我的手上?赵宁,你该死,你真的该死…” 最后一丝希望也灭绝了,赵宁闭上了眼睛。 季远不是不给他,而是完全不知道。 赵宁离开了a市,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去看看他世上可能残留着的另外一位长辈亲人。 那位照顾了他近二十年,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却给予了他最多温暖与呵护的女士。 但年世家覆灭,赵昨与赵翳在力所能及的最后一刻,安排的不是唯一的传人赵宁,而是这位在赵家呆了大半辈子的桂姨。给了她足够的天朝流通货币,让她在大难来临之前赶紧离开。 而十年之后的此时此刻,赵宁找到的,或者说终于等到赵宁的,竟然只是荒冢一座。 赵宁在空 分卷阅读170 - 分卷阅读170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71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71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71 旷山林里的茔墓前声泪俱下泣不成声,仿佛还是十几年前,那个心性未成的少年人。 “我从来不敢去看祖父和母亲,我实在没脸见他们。您以前最疼我了,所以,我这十年来的一切,您都看见了吗?” “我以为终于找到一个对我好的人了,但是他骗了我,一直骗我。” “可是现在,连他也要永远离开我了。” “我坚持不下去了,真的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等到那一天,他也永远离开的那一天,我就来找你们。” “到时候如果祖父和母亲不愿意见我,您也一定会愿意见我的吧。我把他带到您面前给您看看好吗?他有点呆,不过人还不错,除了那件事,别的都对我挺好的。” 赵宁慢慢靠在那些砖石上,仿佛一如幼年时,依偎进了这位女士的怀里。然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太累了,他真的太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他被一个人叫醒。 是一个普通村民打扮的男人。“请问你贵姓啊?” 赵宁睁开眼,半饷之后,轻声回答:“赵。” 那个男人也完全没有不被重视的尴尬,他甚至有些兴奋地对赵宁说:“我刚干完活回家,听村上的人说有人来找,我赶紧上来看看。” “桂姨婆是我远房姨婆,我小时候她回来探亲的时候也分过我大户人家的糕点吃,十年前吧,回来之后。她屋里的子侄们都没良心,哄骗了她的钱,没有管她。我住得实在远,顾不太上。加上没得条件看大夫,还是没把人留住。后来也就挣到了点砖头钱,把她葬在这了,清明啥的还能来点柱香。” 赵宁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把随身带着的所有天朝流通货币都掏了出来。 那个相貌普通的男人却急了眼。“不是不是,不是要钱,我有个东西要给你,是个小箱子,大概就这么大吧,桂姨婆走之前给我的。交代我说要是以后有个姓赵的长得极好的后生找过来,就拿出来给他,嗯,就是给你。” 那个男人比划出了一个大概只能成为木匣子的木箱大小,赵宁却猝然抬起了头。 赵宁还是把身上的钱全留给了桂姨的这个远房亲戚,然后独自带着那个木匣子回到了a市。 木匣子上的铜锁上面布满了绿色的锈痕,仿佛在彰显着一段被他遗漏的时光。但是锁上依稀可以辨别的纹路,却让他有一种无端的熟悉感。他能确定这个木匣子,应该是出自那个他从小到大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 强行把锁撬开之后,整整十年未曾被人光顾的时光岁月,伴随着纸张腐朽的陈旧味道,扑鼻而来。 率先映入赵宁眼帘的是一叠纸稿,最上面一张上留有的大篇幅字迹,于他而言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因为,那是出自他本人之手。 把那一叠稿纸一张张铺展开摊在面前的桌子上,赵宁更加确定了,这些全是他曾经练字的稿纸。从上边字体各异却粗糙熟练仍旧各异的笔记判断,这些稿纸连通贯穿了他一整个成长练字期。 原来,他过去每周定期拿到厨房去的这些废旧稿纸,都被桂姨有选择性地在各个时期留下了有代表性的一些,排列记录出了他的一段人生。 唐站在外出归来的赵宁身后,看着他摊在桌子上在天朝被称为书法的东西,感受到了一种无形沉重的东西。 而在稿纸的下方,还隔空了一层,是一辆金属材质的玩具模型小汽车。质量很好,这么多年过去了色泽如初不说,拿在手上还十分有重量。 只不过,从颜色到形状都是全然的陌生,赵宁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还玩过这种汽车模型。但能被桂姨特意收起来的,想比应该是比较有纪念意义的物品。 再下面便是一张照片,一位头发麻灰的女性长者正抱着一个眉目精致的小男孩,在一棵巨大的石榴树下,一同看着镜头。 赵宁原先在‘山上’,几乎从来没在宅子里看到过照片这种东西。还有画面上的石榴树,似乎有那么点残存的印象,但是后来呢? 似乎在祖母过世的那一年,这棵石榴树就不见了,似乎是被连根掘起之后便不知所踪了。 照片的下面,也就是匣子的底部。赵宁还看见一封类似信件的东西,珍之重之地把它取出来之后,光是看见信封上的字迹,赵宁就抑制不住地全身颤抖。 那是祖父赵昨的字迹,信封上用天朝古文写着‘赵宁亲启’。 这是赵昨留给他的信。 赵宁跌跌撞撞地带着未启封的信件独自上到了他常去看落日的那个露天阳台,十年之后,再以这种方式与逝去的血脉至亲取得联系,在情绪上已然不能自抑。更何况,他有种非同寻常的预感,就在他辨别出信封上字迹的第一瞬间。 唐在一整晚之后,才等到吹了一夜冷风的赵宁从阳台返回到室内。然后他回到卧室梳洗换好衣服之后,俨然又是一副打算出门的样子。 赵宁从二楼缓缓拾级而下,像个活动僵硬的木偶,脸上也只剩死一般的灰败。 而唐却听到了原本能他喜出望外的一句话。“准备一下,等我做完最后一件事,我们即刻去d国。” 可现在,不知为何,唐却完全开心不起来。 赵宁再次走出了唐的视线,离开了季远的宅子,他来到了a市某条著名的美食街上的一座酒楼门前。 “陈老板慢走,下回再来老规矩,还是八五折啊,再开瓶您瞧得上的,算兄弟账上。” 赵宁站在这在送客的年轻老板身后,没有出声,而是在等待对方的回头。 终于,年轻的酒楼老板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人,刚准备用自己充沛到过剩的热情招呼这位潜在的客人,但在彻底看清了来人的容貌之后,手上的手机都差点没攥牢。“你...你是...是赵...赵宁吗?” 赵宁浅浅地笑了笑,轻声回答道:“是我,小奇哥。” 下一秒,赵宁就被紧紧收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里,耳边也炸开了带着明显哭腔的大喊。“赵小宁,真的是你,太好了,我终于又看见你了。你还活着,太好了。” 半小时之后,这家酒楼里最好的包厢里,手上捧着一杯热粥的赵宁,一边吹着碗上蒸腾的热气,一边听着酒楼老板的絮叨。“当年,我们从‘山上’搬下来之后,叔叔伯伯们就闹着分家了。我打小就不争气,除了爷爷也没人愿意管我护着我,也很自觉地没要别的,就分了点钱,又拉扯了几个朋友,开起了这家酒楼。我家老爷子,在搬下来不到两年的时候就去了,在我大伯那没的,我守完孝之后也干脆跟那些叔伯没什么来往了。” 这种树倒猢狲散的剧情听在赵宁耳朵里,似乎也不再有过多的情绪。 过往烟云,譬如昨日。 “你问我‘ 分卷阅读171 - 分卷阅读171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72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72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72 山上’现在怎么样了啊?据我后来听说的是设立成了什么保护区,但是我私下里也听一些有来头的朋友说了。其实是被后来政坛洗牌后胜出的那些,划作了自己避暑度假的宅子。我后来再也没有上去过了,具体的也不是十分清楚。赵小宁,你问这个干嘛,是想回去看看吗?我劝你还是别的吧,要是碰到了当年那伙人,也挺没意思的。” 赵宁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觉得这个小奇哥大概是他所有故人里,变化最小的一个。果真是性情决定命运,书本诚不我欺。 “你要是非上去不可,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嗯,算是突破口也算是捷径吧,白钰你还记得吗?就是以前白爷爷的那个外孙女,他最疼爱的那个。” 赵宁在热气蒸腾间想起了刘奇口中的白钰,但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白钰’应该只是对方的名字,作为白家的外小姐,白钰是有自己的姓的,只不过那时候为了彰显某些东西,大家都习惯,以及她本人比较中意直接用‘白钰’两个字。 “她后来改名叫‘罗钰’了,把‘白’字去掉了。”刘奇突然停住了脸上仿佛已经成了活招牌的轻快笑意,用一种似乎带有无奈及屈服的语气继续说道。“而且,她现在常用的称呼是‘苗夫人’,她前几年嫁给了a市政坛里姓苗的一位高/官,那位姓苗的高/官,现在已经好像已经爬到了a市一把手姓程的那位左膀右臂的位置。” 第116章 原来,昔年白钰的母亲最为上一任白家家主最宠爱的小女儿,被许配给了当时和世家友好往来的政坛高/官。后来随着世家覆灭,政治洗牌,那位官/员也就是白钰的父亲倒台,白钰也迫不及待地抛弃了名字里的‘白’字,然后嫁入了‘山上’敌对势力阵营。曾经挂在最醒目位置引以为荣的东西,原来有一天也会如避蛇蝎般地弃如敝履,连姓名里的一个字都迫不及待的要抹杀掉。也当真怪不得人心易变,要怪也只能怪世事无常罢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赵宁打算离开了,刚走到门边,却被身后的刘奇再次叫住。“赵小宁,我让你去找白钰帮忙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你忘了吗,当年,白爷爷天天挂在嘴边说要把白钰弄回‘山上’来,大家都知道是采用联姻的方式,可是,那时候年龄相仿的嫡系里,除了你和我,还有谁呢?” 赵宁明白了一件事,虽然并不一定是刘奇想传达给他的那件。“你喜欢她,或者说,你喜欢过她?” 刘奇没有否认,却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再次豁达地笑了起来。“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我只是想告诉你,当时流言蜚语都这么传,三人成虎,她本人未必心里没有过想法。说直白点吧,可能在某段时间里,她自己都以为以后是要和你在一起的,她大概也默认这个作为你‘准未婚妻’的人物设定。” 赵宁回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径自离开了。 几天之后,在a市著名的高档商场里,一位气质出众的女士在安保工作人员以及保姆的陪同下,进入了一家鞋店。 凑近一看,气质与姿容一并出众的这位女士身体似乎略微有些浮肿,保镖和随行的保姆站在店门口,这位女士眉头紧锁,非常不耐烦地从陈列方式别具一格的鞋架上随手取下了一只鞋。 “夫人您好,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这时候,一位彬彬有礼的男店员走了过来,低眉顺目地问候道。“请问是否需要帮您试一下鞋呢?” 罗钰原本是想皱着眉把人打发走的,但是听到对方的声音,不知怎么的,话到了嘴边竟然改变了主意。 男店员取来了合适的鞋码,单膝跪在地上,温柔细致地替白钰试起了鞋。 灯光映照下,那低垂着的专注眼眸,让罗钰不由想起了一个人,眼眶都微微有些发热。 而这时候,男店员却说话了。“冒昧多嘴一句,以夫人现在的情况,其实还是穿平底鞋会舒适安全一些。” 赵宁抬起头,在罗钰猛然睁大的眼睛和收缩的瞳孔下,轻轻把食指竖在了自己的唇边。 一言一行从来恪守大家风范的罗钰突然抬起头捂住了自己的嘴,在赵宁温柔的视线下,瞬间泪流满面。 十年前,白家拍卖晚宴,作为压轴出场的白钰和赵宁。一个舞剑,一个拉小提琴,那是属于他们两个共同艳惊四座的时光与回忆。 在白钰的泪水中,赵宁于心里叹了口气。怀着孕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又怎么能说她是过得好呢。 而罗钰,此刻的苗夫人,永远不能说出口的是,她最喜欢的,还是白钰这个名字,她最想要的身份与名分,从来都是和一个叫赵宁的人有关。 十年前的那天夜里,赵宁和李广穆离开的时候,以为自己此生再也不可能踏足a市了,哪曾想,竟然还有一天会回到这‘山上’。 赵宁按照记忆,到了山上最特殊的祠堂内,在‘山上’所有家主牌位上方的匾额后面,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木块。 “夫人千万保重身体,需知前面的路还很长,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多考虑。”赵宁以上门取罗钰要送回店内保修养护的鞋子为理由重新回到了曾无比熟悉的这里,他甚至没有去曾是赵家的宅子里看看,而是直奔目的地快速高效地完成了自己的计划。 罗钰终于还是忍不住拉住了赵宁的衣袖。“你连一句师姐都不肯再叫我了是吗?” 赵宁轻轻放下了她的手,对她最后笑了笑,转身上了特殊的车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季远的宅子后,赵宁把那个毫不起眼的木块放在桌子上,盯着它发了很久的呆。唐很好奇,直接问出了口。 赵宁的声音很轻,像是不想惊扰自己缅怀中的回忆。“这是机关盒子,凝聚了古代天朝人的智慧的工艺结晶,也是我小时候常玩的一款玩具。如果不按照正确的步骤活动每一处关节,它是打不开的。” “直接弄开不就行了,难道里面有自毁机制吗?腐蚀剂或者触碰性炸药?”唐对此很不解。 赵宁一边开始用左手灵魂的滑动每一处关节,破解机关,一边回答:“别人看见了只会认为这是个其貌不扬的木头块,连破坏都懒得破坏大概会直接扔掉。” ‘啪’地一声,赵宁打开了这个其貌不扬却着实蕴含了奇淫巧技的机关盒子,然后抬起头对唐说:“而且,秘密从来不是藏在盒子里,而是藏在盒子的结构上。” 唐看见了被完全破解后,按照规律排列好的一串字符。依旧不理解这百转千回里的层层谜面下,究竟藏着怎样的谜底。 “给我把电脑拿过来,让我单独待一会行吗? 分卷阅读172 - 分卷阅读172 - 肉肉屋 分卷阅读173 独占 作者:黑牧师 分卷阅读173 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 分卷阅读173 ”伴随着唐错乱的心跳,赵宁笑得很好看。“麻烦你安排好相关行程,我们这周之内,最迟不超过五天,就要启程去d国了。” 赵宁用自己儿时学习过的所有转换方式,将机关盒子上的所有字符破译成了一个网址。 登上了网站之后,在回答了一道又一道他确定只有自己才能回答出的题目之后,赵宁点下了最后的提示按钮。 ‘视频建立中,请稍后...’ 两个平行的窗口将笔记本屏幕分裂成两个方块,同时连起了世界,一个方块里是赵宁自己,一个方块连通了另一个未知的世界,它来自大洋彼岸。 “你好,我是赵昨的继承人。”赵宁用国际通用语率先自报了身份。 脉冲与电磁信号不断转换与连接之间,赵宁听见来自大洋彼岸的声音。“噢,先生,我们等待你已经多时了。” “按照规定,每五年就要‘拥有者’来跟我们做确定对接的。而‘拥有者’先生上一次和我们联系,还是十一年前的事了。这十一年里,我们派出过工作人员到天朝去寻访过‘拥有者’两次,但都无果。按照最初的规定,我们已经冻结了一切‘内容物’。请问您现在是否认证‘拥有者’的身份,并激活它。” 赵宁略显虚弱的声音异常坚定。“是的。” “请提供最终密码。” 赵宁略微侧了侧头,笑了起来。“密码就在我的身体里,在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我每一个细胞的遗传物质上的碱基序列,就是最终密码。” 空荡的大厅里,回荡着赵宁的声音。“我,就是密码。” 十一年前,赵昨留下了自己的dna碱基序列作为‘锁’,那‘钥匙’,自然只能是生物学上有遗传关系的继承者才能拥有。 赵宁就是那把钥匙,世上仅存唯一的钥匙。 大洋彼岸的神秘‘守护者’效率很高,四天不到,就完成了‘拥有者’的认证。作为‘拥有者’的赵宁,要求对方报出了一个数字。 ‘内容物’价值总和的数字。 赵宁带着这个数字,再次来到了李二叔的面前。“我能为他做的,不能为他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拜托您了。” 李二叔在接到手上的材料之后,于巨大的震愕中,连纸张带手不断颤抖。“你...小宁,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个数字,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值得吗?你确定不会后悔吗?” 赵宁低下头笑了笑,没有回答。会后悔吗,太多人都问过他这个问题。 第五天,李严修和李承事先准备好的账户上,来自海外的汇款不断涌入。只有李承和李严修两个人知道,这里面,曾经有着一个怎样的故事。 李严修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跃飞涨的数据,慢慢红了眼眶,最终滴下了眼泪。 李承和李严修的能力也不是吃素的,当天下午,就用手上所有的砝码,勒令程姓执政者把人交出来。 在敌方阵营的目瞪口呆中,廖程在他父亲面前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这...这怎么可能?” 姓程的那位也只能咬牙切齿。“违约金,合同名章漏洞...现在他们占了先机。找个名目先把人放了,别再让他们反将我们一军。” 机场。 赵宁一直盯着手机,等着李二叔的短信。 终于,在短暂的震动过后,赵宁看到了他期待的那个字。“成。” “走吧。”赵宁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a市的天空。终于,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前往另一个大洲的飞机。 一天之后的黄昏,刚睁开眼的李广穆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了季远的宅子里。 季远正独自一人坐在桌子前,面前是一台打开的笔记本,但他的视线和注意力,显然已经不在那上面了。 “你来干什么?” 李广穆撑在桌子上,掩盖不了的狼狈与不适。“把他还给我吧。” 我已经尽全力帮你们‘山上’报仇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把他还给我。 天色越来越黑,季远的面容连同他空洞的双眼,逐渐模糊到隐匿。“还给你?” 长久的沉默过后,季远点开了手机里的一段录音,是唐的声音。 “他不见了,我们按原计划先到j国机场,预计在那转机前往d国,但是,他在j国的机场里,消失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机场和附近的街区,都没有看见他。” 而在此刻季远面前摆放着的电脑里,里面残留了一段视频。 是赵宁特意录制留下的,季远没有选择播放给眼前的男人,他已经无力再去怨恨与抱负了。 里面包括了他第一次和‘守护者’建立联系后所有的视频对话内容,最后,附带了赵宁单独录制给他的留言。 “师兄,‘山上’的规定,‘拥有者’必须是历代最杰出的家主。对不起,我越了你的权。” “很多人问过我后不后悔,其实我很后悔。感觉自己爱错了人。以前说的什么永不后悔都是屁话,这一年多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可是,我没法不爱他。我把这一切推给命中注定,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活着的人里,我最对不起的,是你,师兄。我罪不可赦,万死难恕。但是我答应过你,要好好活着,我会做到。” “请帮我给钟鹤带句话,能再和他遇见,是我一生中少有的几件幸事之一。” 听完唐的语音,李广穆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倒在了原地。从视线逐渐模糊到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仿佛看见了一个背着小提琴的白衬衫少年,在青山绿水间不断行走,然后突然回过头,对他笑了笑。 又好像在最后一刻,听见了季远从远处传来的声音。“我其实最不明白的事情是,赵宁连自己都不爱,为什么会拼了命,不,确切来说是燃烧自己的一切,用来爱你?” 李广穆努力抬起了自己手,仿佛想要抓住眼前的赵宁。又像是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伸出手,对赵宁说,我来带你走。 ——————————————————————————————【正文完】 —————————————————— 分卷阅读17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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