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敏寺银行》 目前可公开的世界观与设定(隨更新进度补充) 黄金律法:世界的权柄,规则的实体化,从眾神的黄金时代存在至今。 律法一旦破碎,必然为三片,象徵规则的平衡、完整与统一。 按照相应等价划分为:第一法、第二法以及第三法。 其中第一法与第二法为天赐且生而就有的律法。 第三法则是人造职业律法,持有一枚第三法碎片,且得到律法承认的旧裔则为黄金。 如若一项职业律已有三名黄金,那么该职业执法者至多升阶至白银。 主要有: 【巫师律法】:按学派划分,目前已知黄金巫师为伦敦塔塔主伊萨克·牛顿,两名黄金巫师未知(不知是否存在)。 巫师是延伸自第二法【德鲁伊】的人造职业律。 主要是依託魔杖与诵唱,以灵力为代价对外界施展魔法的职业,这些魔法都无法作用於自身,只在改变外在。 同时,他们可以通过隨身携带储存有他人魔法的炼金卡片“魔卡”,消耗灵力使用同阶或者低阶的魔术。 目前已知巫师组织有位於里伦敦的伦敦塔以及巫师学校。 【猎魔人律法】:猎魔人主要分为银派与兽派 银派猎魔人以geis(也称为咒令)为基础,一般是三道,分別是禁魔的银汞雾,以自身血液凝成的血箭,以及用於灼烧妖魔尸体的蓝火。 以强化自身身体素质还有使用炼金武器为主,进阶为魔药试炼。其中最出名的银派猎魔人家族为贝奥武夫,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屠龙者家族。 【魔药需要亲手斩杀的恶魔之血,掌控“罪业帐簿“(自动记录击杀的恶魔真名)以及会显示可调配的魔药秘法。】 …… 兽派则以烙印为核心,这些烙印是他们祖宗猎杀各个魔兽配合炼金术师调和出的印记,发下屠杀妖魔的誓约后,再刻下猎魔人烙印后將获得传承的能力。 一般会隨身带著怀表,记载自己兽化倒计时。 主流兽派:鹰宗猎魔人、狼宗(范海辛家族为代表)猎魔人、蛇宗、熊宗。 【杀死的妖魔越多越强,烙印就越深,並且按照不同的猎杀与饮食方向,將自己的烙印进化出不同的兽化形態。】 相当於自建妖魔。 已知组织有里侧的猎魔人协会与各大猎魔人旧裔家族。 血派猎魔人:虽属於猎魔人律法体系,但缺乏相应情报,一切信息来源都在巴伦手中那本【旅者手札】。 【骑士律法】:划分为契约骑士与信仰骑士。 契约骑士:与魔兽妖兽恶魔契约,得到名为【应许】的权能。 主要契约骑士组织为里侧的圣殿骑士团。 信仰骑士:职业同时被称为圣骑士,晋升方式为信仰加固,並始终恪守骑士八大美德。 目前已知为执法者组织圣十字会独有职业,且信仰骑士拥有与契约骑士不同的双重心跳。 【圣者律法】:划分为战斗修女与圣者,能力未知。 似乎与圣十字会一样是神圣机关异端审判局独有职业。 —— 旧裔:体內鲜血带有灵力的人类。自詡旧神后裔,且能灵觉后依靠签订相关职业律法书成为执法者。 无血者:血液缺乏灵力,无法灵觉被第三法认可的旧裔,有少部分大家族的无血者会自愿脱离家族,离开里侧去往表侧生活,因为“遗忘律法”的作用,他们会逐渐忘记与里侧有关的一切,直到彻底成为普通人。 —— 世界观: 故事的主要地点就在英国。 那里的世界以“表侧”和“里侧”划分。 里侧是妖精矮人龙族生活的地方,据说存在於空间的某个侧面。 目前已知旧裔可以搭乘特定的“龙地铁”从表侧前往里侧。 普罗尔:未知世界,巴伦疑似在起雾后前往,拥有和里侧一样的律法体系。 第1章 客户是条龙 风冷峻地吹过乾枯的枝丫,泰晤士河的水汽在铁窗上凝成冻霜。 1987年11月16日,巴伦·康斯坦丁从伦敦市十三监狱的木板床上醒来,准备接受不列顛普罗尔法庭的审判。 三天前他还是位衣著光鲜,就职於谢菲尔德工业大银行的普通银行催收员。 而今的灾难都得从他接到爱丽丝小姐催款委託那天开始的。 那也是周亦柯穿越过来的第一天。 …… 三天前。 1987年11月13日早晨7点04分。 周亦柯通过对书架以及桌上文件档案的信息整集,得知自己目前的名字叫巴伦·康斯坦丁,出生於英格兰柴郡默西河畔的沃林顿镇,毕业於一所公立高中。 今年圣诞节满22岁,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目前就职於伯明罕老城区的谢菲尔德工业银行,是一位刚工作不久的银行催收员。 周薪107英镑。 上班时间为早上8点整。 为了不在熟人面前暴露出自己与原身的区別,他决定去银行请假休息几天熟悉一下这个世界。 7点30分。 周亦柯在楼下的咖啡馆里买了一杯不加的黑咖啡与一个全麦麵包,並买了份最新的《泰晤士报》。 7点48分。 周亦柯在计程车上放下报纸,鬆了口气。 的確是正常的世界。 没有魔法与斗气。 有点庆幸也有点失落,但还好。 “先生,诚惠3英镑。” 计程车司机看著后视镜里神色苍白黑髮墨瞳的年轻人说。 周亦柯一摸口袋。 不好了。 …… 谢菲尔德工业银行伯明罕支行,行政经理办公室。 “康斯坦丁先生,你被辞退了。” 一头银髮叠成长长的鱼骨辫垂在右肩,眼镜下是浅灰色的眸,眼角有细细的皱纹,证明她是个岁月不待的美人。 埃莉诺女士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高傲的宣判了周亦柯在经济上的死亡。 辞退?意思是说我这就失业了? 气喘吁吁的周亦柯思考是不是自己进门迈错了脚。 “在爱丽丝小姐的工作日薄上,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五次休假申请了,我们早就没有多余的假期批准给你。” 埃莉诺女士从桌上拿起一叠文件,“工作清单里你上月与本月的个人催收业绩已经逾期五千英镑,而你充当借贷担保人的佩尔顿先生与琼斯太太,在前天夜晚分別死於器官衰竭与呼吸道堵塞窒息,他们分別欠下差不多2000和3000镑的本金加利息。” “不得不说这对於银行来说是一笔坏帐,他们的消费支出主要在药物治疗以及生活开销,根本就没有贷款的偿还能力。 我不清楚为什么当初你会为他们担保,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贷款申请部的风险评估师的……或许在某些方面这代表你的口才与演讲能力比较出色,但到此为止了。” 埃莉诺女士淡淡道:“经过人事部门的慎重考虑,我们一致认为你並没有足够的能力胜任催收员这份工作,决定予以辞退。 明天你可以不用再来了,后续的赔偿金与失业手续我將委託爱丽丝通过信件邮箱的方式为你寄过来。” 镜片在浅黄的暖灯下曳出刺眼的白芒,埃莉诺女士说话的时候偏著头,根本不曾正眼看著周亦柯。 可想而知原身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到底有多差。 周亦柯坦然接受了这个结果,道谢一声便转身离开,这让埃莉诺女士都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办公室有人敲门。 秘书爱丽丝小姐抱著一堆文书站在门口。 她是个温婉的女孩,雪纺的连衣裙,光可鑑人的金色长髮垂在婀娜的腰间,眼睛是天空的蓝,黑色的瞳仁如同点缀在蓝天的黑燕。 “爱丽丝,我亲爱的姑娘,有什么事吗?” 见到是爱丽丝,一直对周亦柯臭著脸的埃莉诺女士脸色也缓和下来。 爱丽丝·罗维拉是办公室秘书,也是埃莉诺好友的女儿。 “我这里有一封委託信需要康斯坦丁先生处理一下。” 爱丽丝微笑,笑容也像蓝天。 …… “在老城的菲利普区有一家债户,他的债款与利息还有一万多镑未付清,我想在明天上午埃莉诺女士將您的辞退申请寄给银行总部前,康斯坦丁先生你应该可以拿下他吧。” 水磨石的过道上,爱丽丝小姐往周亦柯手里塞了一张卡片: “这是债户的地址。去吧,康斯坦丁先生,你当初不是跟我说过你的妹妹要去爱丁堡读书,你不能丟掉这份可以供养她上大学的工作吗?” 她含笑看著周亦柯,蔚蓝色的眸子澄澈而明亮,像镜子。 原身的日记似乎的確写了这一点,如果拒绝的话难免会引起他人怀疑。 再说从今早房间的大小,位置,以及今早裤兜里的情况来看,原身的经济状况至少从表面上看是不容乐观的。 周亦柯思索片刻后,將名片收进西装里衬:“谢谢。” “那么,明天见。康斯坦丁先生,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爱丽丝笑了,冲他做了个打气的手势,转身进了办公室,裙摆也洋溢著少女的热情。 …… 上午11点24分,周亦柯提著公文箱准时出现在標註的菲利普区。 因为兜里没钱的缘故,他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原身的身体素质很不错,三十分钟的路程只是微微喘气,怪不得今早逃单时那个计程车司机开车都追不上自己。 “威斯汀街506號,就是这里。” 经过一番摸索与问路,在一位白色淑女帽年轻小姐的指引下,他最终站在一幢维多利亚风格的独栋別墅面前。 红砖、尖拱、深瓦,爬山虎在山墙野蛮生长,蜷缩在白色的玻璃窗下等待枯萎。 可以看见窗沿摆了几束金色鳶尾,这种喜欢温暖与阳光,期在4-5月,本不该在这季节的英国存活下来,此时却开得绚烂。 门牌上的的確確写著“威斯汀街506號”,周亦柯確认自己没有来错地方。 原身的工作日记里写了有些有钱人也喜欢向银行借贷,所以周亦柯並不惊讶於债户居然住在这么一栋看起来有些古老有些华贵的別墅里。 周亦柯酝酿了一下说辞,在门口清了清嗓子,反覆冥想原身工作日记中的谈话技巧,把自己当做原身一样去思考。 “巴伦·康斯坦丁”终於按响了门铃。 “叮铃。” 门內传来噠噠的下楼声。 声音清脆,像是高跟鞋沓过地面。 这么说来债户並非先生而是女士? 门被拉开,巴伦微微一怔,原本酝酿许久的“德拉贡女士您好,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就像泰晤士河多年前蒸汽船上冒出的蒸汽那样消散了。 一只巨大的黄金竖瞳注视著他。 竖瞳的主人是一条龙,一条西方神话传说里惊常出现的,头角崢嶸,有著巨大龙翼的红龙。 巴伦心悸了一下。 第一反应是这世界居然有龙? 第二反应是遇见龙该怎么办? 原身的工作日记里写了,与新结识的债主交谈时,要用幽默的谈吐去夸讚对方某个比较显眼突出的特徵: 如果是一根定製的领带就夸与他的西服合身,如果是一顶带鹅毛的礼帽就讚美她的容貌秀丽(原身批註:只要是女士无论穿什么衣服戴什么帽子与首饰讚美容貌就对了)。 可如果是一条光是眼睛就比门大的巨龙该怎么说呢? 巴伦以前世工作练就的冷静与縝密,微笑著说: “尊敬的德拉贡女士,请允许我自我介绍。” 他甩出原身常备在衣中的伸缩手杖,在地上有规律的敲击著,直到终於戳到门框,空洞的眼睛直视竖瞳。 “谢菲尔德工业银行,业务办理员巴伦·康斯坦丁为您服务。” 巴伦冲金色竖瞳欠了欠身。 他说:“別看我是个盲人,但我的心可不盲。” …… 【巴伦·康斯坦丁(原身)工作日记: 1987年7月08日/伯明罕/天气阴 我在今天领悟到一个深刻的道理,有时候眼盲要比心盲好,以后要常备一个伸缩手杖当盲人了。 顺带感谢今天佩尔顿先生的帮助,他是个好人,帮我摆脱了今天巴士上一位女士对我的流氓诬陷。 (涂涂改改,很明显是后来加上的。) 事实上我对那位女士根本就没有其他想法,老实说伯明罕所有的女士我都没有想法。 因为我只爱克里斯汀。】 第2章 被捕入狱 “你看不见我?” 巨龙的吐息裹挟著硫磺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成熟,仿佛一股轻柔的纱被风吹起,拂过人坚硬的脸庞。 巴伦敲了敲盲杖苦笑:“抱歉,德拉贡女士,我在8岁那年就发烧烧坏了眼睛。为了保护我那可怜可悲的自尊心,我一直把我自己当作正常人一样生活。” “虽然我很想说我应当看见你,可事实上我看不见,只闻得见风中传来鳶尾的香味,那提醒我您一定是位优雅又贞淑的女士。” 巨龙的脑袋挤满了前厅,长而坚硬、稜角分明的脸使得巨瞳是如此的冷酷。 和优雅贤淑不沾边,当然,女士也一样不沾边。 巴伦现在无比期盼身后有人经过,期待他们看到这幢硕大无朋,布满细密鳞片的庞然大物,然后就去报警。 话说英国的报警电话是多少来著?119还是911,总不能是996吧。 红龙的巨瞳像是聚光灯在巴伦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他那深黑色的眼睛,没有一丝神光,如同一滩死水。 “跟我来吧,康斯坦丁先生,让我听听谢菲尔德银行又有什么新的政策吧。”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巨龙的身躯骤然缩小成一个红髮的,穿白裙的姑娘。 漂亮,高昂,穿一对红色的猫跟鞋,有一双仿佛藏著金子的红瞳。 面对电影般梦幻的情节,巴伦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还是保持著先前直视巨瞳的站姿,甚至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 “遵命,德拉贡女士。” …… “別叫什么女士,卡门·雷·德拉贡,我的名字。” 红髮女孩引著巴伦坐在高椅上,自己在白色大理石的餐桌对面落座,餐桌靠著窗,窗外是雾蒙蒙的街,桌上一束咀嚼著骨头的大丽隔开了他们。 大丽朝巴伦展示自己蕊中尖锐的牙,香夹杂一种诡异的血腥。 巴伦视而不见把公文箱放上桌,刚好挡住大丽冲他张开的血盆大口,打开公文箱,从中拿出爱丽丝小姐为他准备好的催款信。 “卡门小姐,这次我来此拜访您是带来银行的催款信,他们让我来提醒您该归还去年於本银行贷款的本金与利息一共12241.5英镑……” “催款信?” 接过信件的卡门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容我提醒,卡门小姐。” “1982年签订的《菲利普区不动產抵押协议》中,第七附加条款明確规定……” 巴伦儘量表现出一个职业催款人的专业素养,即便是冒著惹怒巨龙的危险,但也好过被看穿自己的偽装。 “不,您误会了我的意思,康斯坦丁先生。我並没有赖债的想法,只是觉得有些话不適合在这里讲。” 卡门拿著催款信来回翻看几遍后放进了长裙的衣兜。 不適合在这里讲,那在哪里讲? 而且这里的位置正对门关,到时候真发生什么意外也便於自己逃跑。 巴伦心里升起一种警觉:“卡门小姐,我倒是觉得这里很合適,大丽的香有助於我们的交流。” 卡门没有多言,只是敲了敲桌子,大丽用头帮巴伦合上了塞满各种单券的公文箱,卡门起身把拐杖塞进他的手里,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 “总之跟我来吧,康斯坦丁先生。” 她靠在楼梯的雕栏杆上冲巴伦伸出了纤细的手,“需要我扶著你吗?” 大丽目光炯炯看著自己……虽然这朵没有眼睛,可巴伦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如果拒绝就会被咀嚼。 明白没有其他退路的巴伦示意自己有手杖。 …… 手杖极有节奏的敲击在阁楼山形纹的橡木地板上,像一段阴沉的管弦乐。 楼上有四个房间,左右各两个,巴伦跟著卡门小姐进了左手边第一个房间。 房间里有一张大床,床边一盏灯,靠灯的地方是白色的百叶窗,窗台摆放了先前在外面看见的鳶尾,透过窗格可以看见街对面那棵高大的橡木。 卡门在床边坐下,拍拍自己身侧说康斯坦丁先生请坐。 巴伦婉言谢绝,说站著有益身心健康。 他的位置靠近房门口,有任何风吹草动方便逃跑。 怦地一声,房门自动合上了,还伴隨著细密的金属声,巴伦猜测这是上了锁。 可女人分明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床榻,而且还在……脱衣服? 巴伦心里一惊。 此时此刻,女人居然一把解开了裙后的束带,长裙与红髮如水滑落,白如羊脂的肌肤一瞬暴露在空气中。 很有料。 巴伦眨也不眨地看女孩晶莹剔透的锁骨,光滑细腻的小臂,看猫跟鞋被她蹬在了地上,露出长而纤的足背,绸纺的里裙与白亮的丝袜堆在地上,身无寸缕。 他却还是面无改色,反倒很有专业水准,尽心尽职地继续吹嘘自己通过原身笔记才堪堪了解的,有关谢菲尔德工业银行最新的贷款政策。 “有关接下来您的债务偿还……” “不必担心债务,康斯坦丁先生,因为……” 在巴伦翻江倒海的心绪中,女人起身,那不著片缕的身体贴了过来,隔著衣料还能感受到那份柔软。 她的睫毛卷翘而浓密,像一截小扇,瞳光冰面,让人看不见她的眼神,却能感受到下面將汹涌起来的波涛。 她在巴伦耳边吐气,语气温柔得就像风吹过麦田: “我將用身体来偿还债务。” “我想卡门小姐你一定误会了什么……其实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评估一下您的个人信用,具体的还款之后银行会有人来与你对接……我想时候不早了,既然信件已经送达,那么我得去赶下一班班车了。” 巴伦谨慎地避开女人,用拄拐的右手去找门的把手。 手碰到了把手,巴伦心里一喜,但隨即“把手”牵起了他的手。 卡门不知何时从背后逼近了他,拉著他的手转身,指尖划过巴伦的西装纽扣。 目光冷冽,话语也冷冽:“看著我的眼睛。” 什么时候…… 巴伦打了个寒战,女孩说这句话时候紧紧凝视他的眼睛,就像野兽盯著猎物,那双赤如鲜血的瞳子简直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一切在这火焰般的红瞳下无处遁形,就像漂泊在茫茫大海上孤寂已久的小船突然被灯塔投去了一束光,於是一切都无所遁形。 女孩抓过巴伦的手放在自己賁突皎洁的胸口,话语像是雷霆:“你其实知道我是龙吧?” “什么?龙?卡门小姐,你可真会开玩笑。” 他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表情习惯性带著那种盲人独有的拘谨与戒备。 “不用装了,康斯坦丁先生,你既然能带著骑士律法书来找我,不就是想让登阶失败的我履行当初定下的约定么。”卡门淡淡道。 骑士律法?登阶失败?约定? 巴伦一时没理解这古怪的名词,可直觉让他立刻想到先前递给卡门的信——果然,卡门也拿出了那封信。 “你招摇过市的举动不可谓愚蠢,『异端审判局』已经注意到了这里,德拉贡家从来没有背叛诺言的习惯。我不清楚为什么你能准確在登阶失败的这一天找到我,现在也不会去设想这些。 总之,在异端审判局到来之前,我將会用你带来的这份职业律法书与你签订血契,完成龙骑士职业的契约。” 卡门將信封扯开,里面的信件舒展开居然是褐黄色的羊皮纸,其余的碎屑都被女孩手中腾起的火苗烧为灰烬。这一幕让巴伦想到了魔法这个概念。 “我的等阶要比你高出太多,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让你这个连『灵觉』都没有的旧裔当做约定的受益者,不过在这里我得提醒你一句,巴伦·康斯坦丁。” 她直接庄重的称呼巴伦的全名,“红龙是命运拋弃之龙,与我契约的你也將成为命运拋弃者。” “所以我可以拒绝契约?” 虽然还是不理解那些名词的含义,但巴伦还是差不多跟上了卡门的思路。 “这是提醒,不是选择。” 她一口咬住了巴伦的食指。 巴伦感觉指尖一痛,旋即看见血液滴在她玫红色的嘴唇,流在光洁的下巴,仿佛一缕划过天空的残霞,让她本就圣洁的美感中多了一丝罌粟般的妖艷。 巴伦想抽出手指,却浑然发觉浑身酸软无力,一种电击般的酥麻感顺著指尖开始在全身上下游走。 原来是女孩轻轻舔舐了他指尖的伤口,旋即咬破自己的嘴唇,唇瓣上的鲜血与巴伦手指上的鲜血混在一起,交匯融合,像是旋涡中飘著两瓣玫瑰。 隨之而来的是女孩天使般的歌喉,她在轻轻哼唱一首歌,曲调古老,歌词雋永,明明不是英文或者中文,巴伦却听出了歌词的含义。 大意是说一个叫梦境之主的存在创造了类似天堂的地方,人们爱戴他,所以神们杀死了他,让他与闭上眼的人类永远相伴。 很古怪的歌,更古怪的是巴伦居然理解了这首歌。 “说我愿意。” 卡门的指尖抵在了巴伦的胸口,在见识了女孩的巨龙形態后,他毫不怀疑这指尖可以瞬间洞穿他的心臟。 我愿意个蛋。 “我……愿意。” 巴伦咽了口唾沫,这契约怎么诡异的有种婚礼的仪式感,不过这样看自己倒像是被逼婚的一方。 “我也愿意……那么契约达成,从此刻开始你將成为我唯一的骑士,以德拉贡家族的名义以及秩序律法宣誓,我將赐予你龙鳞与利爪,让你拥有抵挡一切的伟力,赐予你龙心与战意,使你得到当断则断的魄力……” 女人的声音带著浓重的血腥味,火焰从她眼中流淌,有那么一剎的古老和悲伤,如同莱茵河底被阳光照耀千年的黄金。 巴伦心里忽然有种错觉,觉得女人如果是一条龙,那一定也是条孤独的龙。 “你的命运会笼罩於我,我的过去將恩赐於你,如果谁来背叛,那就去往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手按在巴伦心口的位置,巴伦抓住了那只手,即便心里被那丝绸般的滑腻一惊,却还是沉声说:“卡门小姐……” 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了。 因为卡门隔著那捲羊皮纸吻上了他,咬破他的嘴唇,让血融化在画纸中。 我的初吻没了。 这是巴伦的第一想法。 不亏。 这是第二想法。 好疼。 这是第三个想法,並且逐渐占据了整个脑海。 大脑里传来强烈的眩晕感,如同煤炭在深渊的地底燃烧,恍然间他似乎看见火光將他的神经锻造得宛如透明,瞳孔在某个瞬间变成熔岩般的赤金色,好像一团火在上面被点燃,可接著一阵风吹来火焰又熄灭了。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女人的声音在耳边远去,就像一阵纱被风吹走。 阁楼外传来噠噠噠地上楼声,接著房门被咚咚咚地剧烈敲击著,急促迅捷,好似一张行军擂响的鼓。 巴伦看见百叶窗外不知何时停了许多辆红绿闪烁的警车,警察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街道外的邻居们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居然能听见百米外私语的內容,大概是说警官们接到报警,说有个凶徒擅闯民宅,杀死屋主一家三口,目前就藏身在自己所在的这栋別墅里。 杀人?一家三口?凶徒? 巴伦觉得他们在开玩笑,这栋別墅里住著巨龙,哪里还有凶徒敢来造次? 除非那凶徒也是条龙,要么就是神话里的屠龙者龙骑士之类的……可这又不是拍奇幻电影,哪里来的屠龙者和……龙骑士。 巴伦心里一动,突然想起卡门刚才的颂唱。 骑士律法…… “卡门小姐……” 巴伦低下头,却发现卡门的身影消失不见,原先被自己握在掌中柔软滑腻的手臂不知何时变为一把水果尖刀,刀上浥满鲜血。 怀著不祥的预感,他看向了床榻。 心里突然一噔。 三具血跡斑斑的尸体。 和墙上不知何时悬掛的全家福很像,分別是爷爷、奶奶、还有一位美丽纯洁的少女——是被凝固的血液与杂乱的衣物盖著身体的卡门。 不同的是,这里的她由红髮变为了沾满鲜血的银髮。 在巴伦惊异於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嘭地一声响,房门终於被手持撞门锤的防暴警察砸倒。 但是先衝进来的不是防暴警察,却是一个穿高定西装戴金丝眼镜的银髮丽人。 她比巴伦先被警察按倒,只来得及抬起头,用那双浅灰色的眸子死死盯著巴伦。 埃莉诺女士在地上用仇恨地目光看著他,愤怒地大喊:“康斯坦丁!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在警察们要將他扑倒前,巴伦拿出了爱丽丝交给他有关这次任务的纸条。 上面的字跡缓缓扭曲融化,“德拉贡”三个字变成了“墨格温”。 埃莉诺·墨格温——这栋別墅的真正主人。 尖刀落在地上,巴伦被四面八方扑来的警察压在身下,在人群缝隙最后合上的那个瞬间,他仰起头,看见窗台的那束鳶尾枯萎了。 …… 【巴伦·康斯坦丁(原身)工作日记: 1985年1月04日/伦敦/天气阴 在沃林顿生活那么多年后我终於来到了伦敦,虽然是转车去伯明罕报到,但好歹是看见了大本钟。 哈,真的和在报纸里看见的那样,像支挺立的骑枪。 我曾在作文课写过与它有关的诗歌,还做成了小册子在同学间传看。 让我想想那篇文章怎么开头: 哦,伟大的大本钟,你在爭分夺秒地拯救英国…… 好吧,老实说,克里斯汀不是很喜欢我写的这首诗。】 …… 警车里,巴伦隔著被铁栏围著的车窗看见了前身日记里写的大本钟,高耸入云,像支挺立的骑枪。 他到伦敦了。 准確来说…… 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男人们撑著伞从警察手里押过戴著镣銬的黑髮青年。 巴伦看向铁艺门上的牌匾。 他到了一所名为【伦敦市十三监狱】的监狱。 有些惊讶。 英国现在对嫌疑犯的处理已经跳过审讯环节,直接进入分配宿舍的流程了么? —— 第3章 刺杀骑士团长 1987年11月15日,天气阴,没有阳光,雨下在泰晤士。 “姓名?” “巴伦·康斯坦丁。” “年龄?” “22。” “家庭住址?” “过去的还是现在的。” “都行。” “柴郡沃林顿镇弗兰肯迪2887號。” 他说的是日记里,原身的哥哥爱德华与妹妹耶莱娜的住址。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我没有犯罪。” “可现场都是目击者。” “我没有杀人。” “谁说你杀人了?”审问官的语气很奇怪,“你的罪名是私自接触龙之魔女。” “龙之魔女?她是谁?” “卡门·雷·德拉贡,她杀死了红龙。” …… 风在铁窗上撞出雨的碎片,伴著一段意味不明的沙沙声,是深秋的季节,冷意像刀子一样刮著人的脸,掛钟上的时针旋转著切割阴影。 厚重的铁门合上,巴伦坐在监狱狭窄的木板床上,听见水泥墙另一侧传来阴惻惻的笑声。 “我早就说过了,装疯卖傻可欺骗不了圣十字的那群混蛋,小子。” 笑声来自他监狱里的邻居,一个叫劳伦斯的傢伙,据说对方已经在这坐落於泰晤士河畔,不被世人察觉的监狱里待了三年。 原本这条走廊只有他一个重刑犯囚犯,算上巴伦,两个。 “我也说过,我没有装疯卖傻,他们裁定我的罪名不是杀人,而是私自接触龙之魔女。” 巴伦想到了那红髮,赤瞳,仿佛妖精的女孩。 她可以变成巨大而崢嶸的巨龙,本身却又像邻家女孩一样让人捉摸不透,龙之魔女这个称呼的確十分贴切。 “龙之魔女?”隔壁適时传来惊呼声,“就是那百年前杀死红龙,將德拉贡家灭门的魔女?” “你知道?” 经过和劳伦斯一晚的隔墙相处,巴伦从对方嘴里大致知晓了一些这个世界的背景。 和巴伦见到卡门时猜测的一样,在1987年英国的表象下,还藏著一神秘的,古老的,歷史悠久到堪比奇幻小说的“里侧”。 那个世界有龙、有吸血鬼、有活死人,也有蛊惑人心的魔鬼……还有和他们作对,將他们的秘密与过往埋葬在歷史与书卷的尘埃中,被称为执法者的旧裔组织。 旧裔在劳伦斯的解释中是一种体內流淌著“旧神之血”的人类,他们可以与律法书籤订契约,成为执法人。 律法书与执法人具体是什么存在,巴伦没能从劳伦斯嘴里撬出来。 但他推测应该与自己那所谓的“骑士律法”有点关联。 “叫我劳伦斯先生!没礼貌的小子。” 墙那边的劳伦斯不满地哼哼道,接著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著讥讽与忌惮: “不过和龙之魔女接触后你居然还能活著出现在这里,看来魔女对你很钟意。” 巴伦刚想辩解自己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脑海却不自觉想起昨天的光景: 变成红龙的少女、羊羔般白皙赤裸的身体、隔著羊皮纸的亲吻、如同宣誓般的话语与嘆息……还有床榻上死去的一家三口,埃莉诺女士空洞的目光以及窗台上那束转瞬凋零的鳶尾。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他想起女孩在他耳边的低语,前世身为一个编剧,他当然清楚这句话出自莎士比亚经典剧目《哈姆雷特》第三幕的第一场。 那是哈姆雷特得知父亲被叔父害死,母亲迅速改嫁叔父后內心陷入剧烈矛盾与反思的时刻。 用前世的语文阅读题思维来讲,就是从侧面反映了人物內心的挣扎。 魔女为什么会跟他说这句话?这其中有什么意义?自己是否要將魔女和他签订了古怪的“律法书”的事情跟这些警察说出来? 巴伦的思绪被打断了,墙那侧传来牛吼般的咆哮,伴著重物击打墙壁的声音,异常沉闷,像是用头撞击墙壁。 劳伦斯突然嘶吼起来! “阿德尔!阿德尔……阿德尔!” 他不停重复著这么一个词汇,语气仇恨且嘶哑,就好像一块泡著毒药的布帛被刀锋撕裂后燃烧。 “嘿!狱警!”巴伦大力拍著铁门,“我的狱友出了点状况!我觉得你们还是带他去看看医生比较好!” 铁门上的观察口被拉开,狱警打了个哈欠: “不用理会他。那傢伙有个別名,叫『咆哮的劳伦斯』,经常会不受控制陷入癲狂。我想这是多年前他因为拒捕,被狮鷲踢了后脑勺后留下的后遗症。” “比起他,我觉得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康斯坦丁家的无血者。”狱警一脸不耐烦,“审判明天凌晨开始,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辩解吧……” 观察口怦地一声合上,笑声如同远去的钟声戛然。 巴伦刚想问自己审判是什么,无血者又是什么时,他听见水泥的墙壁外侧再度传来低沉的吼叫。 “阿德尔……” 吼叫声像是浪潮一阵接著一阵,还伴著沙沙的像是海水冲刷沙滩的细碎声。 等到巴伦隔著小窗看见月亮悬掛天边时,劳伦斯微弱的喘息声终於透过共有的小窗传来。 “和龙之魔女有关的一切都被伦敦塔、圣十字会、异端审判局……这些高高在上的傢伙们掌控,凡是和那个女人掛鉤的一切都是不幸的。” “因为她杀了红龙?”巴伦问。 红龙……他记忆里,卡门就是一条红色、头角崢嶸的龙变化的。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关联? “杀死红龙,灭亡德拉贡家不过是她最轻的过错,有人说魔女最大的原罪是……” “是什么?” “如果我知道魔女的原罪,想必我就不会被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恢復神志的劳伦斯喘息著靠在墙上,隔著窗户眺望细雨中的城市,“照我估计,你最好的结果可能是终身禁闭。” 不过是接触过龙之魔女就要把我关终身禁闭?都快21世纪了,英国的法律制度再如何落后,也不至於这么不成熟与不完善吧。 巴伦觉得劳伦斯在故意恫嚇他。 他不信。 1987年11月16日,凌晨六点,伦敦十三监狱普罗尔法庭。 嘭! 法槌重重敲击在胡桃木长桌,宣判声仿佛死神带著镰刀狂舞。 巴伦就是那被镰刀割断的稻草。 “被告巴伦·康斯坦丁!根据普罗尔法庭五人审判团最终討论出的结果……你將被判处以死刑!” 我收回前面的话,英国的法律制度这也太不成熟太不完善了! 巴伦勃然作色,拍案而起又被两名黑衣的甲士按在椅上。 他仰起头,盯著高台上白髮苍然的鹰鉤鼻老人——那名轻易宣判终结他生命的法官。 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我有异议!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他总共才穿越过来两天,什么都没干就直接死刑了? 就算他真把埃莉诺女士全家杀了,不也应该有个家属在法庭上痛哭流涕质问,犯人若无其事懺悔的环节吗? 如果將一个人的一生比作一齣好戏,巴伦觉得自己属於一上台就鞠躬退场了。 “犯了什么罪……” 白髮白须的审判官一声冷哼,高举起手中鏨有狮子捕蛇纹的法槌。 “你的罪名是……” 在巴伦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审判官將法槌重重敲下。 “刺杀骑士团团长!” 刺杀骑士团团长!?这又是把什么黑锅给我扣上来了!? ———— 【巴伦·康斯坦丁(原身)工作日记: 1987年10月28號/伦敦/天气阴 伦敦街头散步,雾很多,有车碾死了一只猫。 我把猫埋在……(很多涂涂改改的痕跡,周亦柯辨认不清。) 克里斯汀要离开我一段时间,我祝她旅途顺利。 没有人像我这么爱她了。】 第4章 未婚妻、退婚以及復仇 “狮子骑士团团长安东尼·兰斯洛特,1987年10月29號下午15点过4分,被你杀死於伦敦兰贝斯区的巨石酒吧。” “至於凶器……” 审判官拍拍手。 黑衣的侍从推开古朴的白樺大门,双手托举磨光雕刻的胡桃木盒走上庭来。 巴伦的目光追著侍从手中的木盒,心猛地一沉,他认出木盒里放著的是——原身的导盲杖。 “迦南树铸的手杖,一种无色无味不会开结果的树,但经过矮人熔炉的锤炼,配上槲寄生的汁液,伤口足够大的情况下,甚至可以杀死一名白银骑士的灵魂。” 审判官让侍从將手杖放在中庭,敲敲法槌道:“这种炼金武器只有普兰斯的矮人才能冶炼,在里侧,普兰斯是康斯坦丁家的领地。” “这根手杖即便翻遍不列顛的整个表侧,也只有那么一根。” “根据圣十字会的调查,10月28號那天你就在伦敦,而安东尼的死因也是灵魂湮灭。” 审判官淡然道:“事实俱在,康斯坦丁,你已经没有可以爭辩的地方了。” 10月29號,原身的日记里的確有写去了伦敦,可日记里记载的內容是去伦敦向一位寡居在家的老人催款。 如果巴伦没记错,款额为500镑。 至於手杖杀人…… 巴伦在內心吐槽那不就是一根普通的伸缩导盲杖吗?充其量也就打打高尔夫球,除非那死去的安东尼是一个球。 “审判官大人您所陈述的事实,从我的角度看,就像是一场肇事司机逃走的车祸凑巧发生在一个酒驾的醉汉身边。” 巴伦儘量保持自身冷静,避免掉入自证的陷阱: “我根本就不曾见过和认识这位被杀死的骑士团长,根本就没有杀死他的理由…… 如你所见,无论之前是什么样,现在的我只是个普通的银行催收员,並未拥有你们口中的【力量】,而对方是一位骑士。 审判官大人是觉得,一位普通的银行职员,光靠保险推销和口才就可以杀死一位白银骑士么。” 白银骑士是什么巴伦也不了解,但按照目前已有的信息估测,他猜测应该类似前世奇幻小说里掌控斗气之类的职业。 巴伦试图以他不存在杀人动机,以及实力手段悬殊来洗脱自己的罪名。 哪怕洗脱不了,拖一下时间也是可以的。 脑海给出的最优解是拖延时间——无论是否能自证清白,將案件拖下去,多一分钟的存活,就多一分的希望。 可结果並不如巴伦所愿。 “因为你的嫉妒与愤恨!康斯坦丁!不要用那卑鄙虚偽的眼神看著我!” 审判官一下又一下敲著法槌,那鬚髮戟张的模样让巴伦毫不怀疑,下一秒他就会把法槌擂在自己的天灵盖。 “六年前,你的未婚妻芙蕾雅·兰斯洛特在伦敦塔当著整个英国的旧裔世界,宣布向你,康斯坦丁家族的次子,臭名昭著的『无血者』巴伦·康斯坦丁退婚!” “这个行为让康斯坦丁家在旧裔世界顏面尽失,你身为康斯坦丁家族的孑遗,怎么不会感到憎恨与愤怒!” 审判官的话语宛如雷霆,一字一句在巴伦耳边炸响。 退婚?我居然还有未婚妻?她漂亮吗……不对,为什么原身的记忆与日记里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一点? 巴伦沉声道:“我並不知道这个婚约的存在,其次,按照审判官大人所说,如果要报復,我更应该报復不应该是您口中那位,让我曾经尊严尽失的未婚妻么。” 审判官冷冷道:“因为安东尼让人顶替了你与你哥哥的骑士团名额,按照当年你们祖先与圣殿骑士团的约定,那本该是属於康斯坦丁家嫡系的位置。 身为你们监护人的舅父,用这两份名额从兰斯洛特家族换取了十张巫师职业的律法书,这份交易是受到到西敏寺的担保,那群崇尚黄金的吝嗇鬼在信誉方面的保证不必多说。” “康斯坦丁家族没落在你们兄妹三人身上……我知道你们这种无血者,你们被自己的家族和旧裔世界所拋弃,心中充满了怨恨,就像是被赶出族群的狮子…… 在被赶出族群那一刻,復仇就是你唯一的生存价值。” 说的很有道理,可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我感觉我和狮子唯一扯得上的关係就是小时候看过迪士尼的《狮子王》。 毕竟我是个虎吹。 “能否请芙蕾雅小姐出庭,我想我可以和她谈谈。” 巴伦已经明白了审判官的用意,这老头对他似乎抱有很大的偏见,从不断轻蔑称呼自己为“无血者”的態度可以听出,大概可以归类到“种族主义者”之类的。 他打算换个方向迂迴。 “芙蕾雅小姐已经指认了你的罪孽,作为杀害她哥哥的凶手,她已经明確不会出庭。” “不是,你们就真的觉得我一个每周领一百多镑薪水的银行职员,可以用一根破拐杖杀一个骑士?”巴伦悻悻举手道,“我可以申请辩护律师么?在他来之前我不打算说一句话。” “陪审团就是最好的律师,”审判官淡淡道,“他们无一例外认为死亡就是对你最好的审判。” “如果我有罪,那么请审判我,而非假借公正的名头杀死我。” 巴伦扫了扫四周,寥寥几个侍从,看向他的眼神仿佛犀利的电光。 他嘲弄地笑笑:“可我甚至看不见陪审团在哪。” “住嘴!你这个卑劣的无血者!” 审判官一声咆哮,巴伦身后的侍从再度將他狠狠按在了审判桌上。 压在桌面上的巴伦睃了一眼侍从,是那位监狱的狱警。 “所谓等一个机会……”被狱警按在桌上的巴伦冷笑,“看起来审判官似乎並没有给我机会辩解的打算。” 审判官举起法槌,重重敲下: “此事没有再议的必要,巴伦·康斯坦丁,你对律法的愚昧与无知已经让我彻底失去了耐心,原判维持,记住1987年11月20日15点30分这个数字。” 审判官说:“那將会是你拥抱死亡的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巴伦看见法槌上捕蛇狮子的眼瞳冲他闪烁了一瞬的寒光。 他看了一眼法庭上的掛钟,距离死亡的倒计时还有358250秒。 他还有100个小时可以用来越狱。 …… 【巴伦·康斯坦丁(原身)日记: 1981年12月04號/普兰斯/天气阴 没有见过面的女人和我分手,算是失恋吗?】 第5章 越狱与灵觉 监狱,走廊连巡逻的狱警都没有,只从两扇铁门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细听似乎是两个人的低语,但听不真切。 “所以你要怎么样?越狱吗?伦敦十三监狱就是专门用来关押我们这种被旧裔社会判处死刑的凶徒。 他的里侧刻录了禁魔阵法,墙壁是用混杂了龙鱷鳞片的水泥铸成的。 那是一种生活在尼罗河三角洲的怪物,平时最爱吃的东西是莱姆石,用鳞片铸成的甲冑甚至可以挡下青铜级信仰骑士的全力一击。” 劳伦斯淡淡道:“唯一能够破坏这种墙壁的方法除了由执法者从外面蛮力,剩下的便是附魔过的金属,比如狱警身上红铜青铜黄铜之类的,像是他们便装上的红铜纽扣。” 劳伦斯语带嘲弄:“不过要我说,你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是让他们把你的临终餐弄的丰盛点。 虽然英国的丰盛也就是炸鱼薯条配土豆泥,但也好过硬得可以用来揍法国人的黑麵包。” “等死不是我的作风。” “都说了,越狱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有可以挖掘用的炼金金属,而且能做好挖掘三年而且不被发现的准备。”劳伦斯嘲弄道,“可你甚至都活不过明天。” “所以我需要你带我走。” “我?”劳伦斯似乎被惊住了,“你疯了吗?我和你一起被关在监狱里!” 墙那边的巴伦默默道:“我进监狱时注意到那狱警的纽扣少了一粒。” “那就能证明是我拿了?”劳伦斯说,“说不准只是他……” 巴伦道:“咆哮的劳伦斯是你的偽装,你借用咆哮声来掩盖你的挖掘……” 劳伦斯冷笑:“狱警每天都会查房,他们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那只是你认为。” “你跟我说过你的房间里有一幅世界地图,洞窟或许就藏在地图下。” 巴伦躺在地上,看著灰色的天板有一搭没一搭说:“需要我喊狱警来到你的房间探查一下吗?” 《肖申克的救赎》他熟悉,不过之所以这么说,巴伦也只不过是在赌而已。 劳伦斯沉默一会儿,嘆息道:“你过几天就要死了,就算我能带你出去,恐怕时间一到,你就在路上暴毙了。” “更別提短时间內我根本无法挖出完整的洞,而就算挖出了洞,你一个没有【灵觉】的无血者,恐怕也逃不出这被【信仰骑士】看守的监狱。” 巴伦沉默,是啊,他四天后就要死了,就算……等会,路上暴毙? “你不知道么?”劳伦斯话语中带著幸灾乐祸的笑意,“看来你已经很久没回过里侧,记忆在遗忘律法的影响下彻底衰退了。” “你的房间墙壁上是不是有一个掛钟?”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巴伦看了看墙壁,在木板床上的那侧的確有一座红铜漆面的掛钟。 像是已经知晓了答案,墙壁那头的劳伦斯继续道:“这是为了让你清楚时间概念的人性化设计。” “【时死裁决】,当时间到达裁决点,你就会在那个时间死去,一种恆定且无法逃脱的死。。” “开创【时死裁决】的是爱丁堡巫师学院的弗朗肯斯坦,他是一位白银阶的巫师,性格嫉恶如仇…… 要我说指不定是被哪个强盗透了py,真亏他能想要这种法子。”劳伦斯恶趣味的揶揄道。 巴伦看著时钟愣了愣,瞬间明白了法庭上审判官说出那串时间的含义——那不是死刑开始的时间,而是死刑结束的时间! 在法槌离开桌面的那一刻,死亡就已经如附骨之疽缠绕住了他。 奇幻世界就真的一点科学也不讲么。 巴伦咧了咧嘴角,但脑海里越狱的想法没有丝毫的动摇。 无论奇幻还是科学,束手就擒不是一个穿越者的基本涵养。 他一拳锤爆了掛钟。 现在起,他將会避开任何可能预示死亡的时间。 “聪明,”墙壁另一头的劳伦斯知晓巴伦干了什么,发出介乎讚嘆与戏謔之间的声音,“可那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办法,时间这个索套,就算上帝也得上吊。” “灵觉,告诉我怎么灵觉。”巴伦强忍指骨上的疼痛,深吸口气说,“作为交换,无论能否出去,我都会保守你的秘密。” 从劳伦斯的话语中,他明白能否越狱关键点在【灵觉】这种类似前世小宇宙爆发的东西身上。 “这就是你交易的態度?”劳伦斯嘆口气。 “不是交易,是威胁。”巴伦很认真的纠正,“劳伦斯,你也不想自己辛苦几年的越狱计划就这么破產吧。” “希望你这无血者能明白什么是绅士的尊重和修养,叫我劳伦斯先生……” 劳伦斯嘆口气,接著话风一转:“你有突然看见过什么幻象么?” “看见幻象?” “突然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画面,在神秘学上被称为【灵视】,【灵视】就是【灵觉】的前提。” 墙那头的劳伦斯罕见用一种正式的语气解释:“听说过斯维登堡么?瑞典的哲学与科学家,他在濒临死亡的过程中看见了天使,之后接连预测了斯德哥尔摩的大火与他人的死期。 他最后一次预言的是自己的死期,之后他在1772年3月29日凌晨以84岁的高龄自然死亡。”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死?”巴伦捕捉到了重点。 “斯维登堡没有死去,在人类社会他死亡在84岁,可在旧裔世界他活到了起码184岁之上,还开创了巫师体系中的灵魂学派……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学著斯维登堡去体验一下死亡……” “那不就是寻死吗?有靠谱点的吗?”巴伦有些怀疑。 “那没有別的法子了。”劳伦斯耸耸肩,“晚餐我建议你问问能不能加点法国红酒,最好是玛歌酒庄的,他们的红酒有一种紫罗兰的香味,不过要我说拉菲也不错……” “狱警!”巴伦忽然喊,“我有要事稟报……”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劳伦斯忙压低声音道。 狱警拉开铁门上的小格子:“什么事。” 巴伦淡然道:“晚餐的配菜我想要鱼子酱配黑松露,酒我选82年的拉菲,主菜是法国鹅肝,再来一碗牛肉麵不要面。” 拉门“嘭”地合上,片刻后传来狱警的冷笑: “有临期的法国长棍就不错了,要求这么多真把自己这无血者当一回事了。” 安静了片刻,確认狱警走远,巴伦问:“什么办法?” “【睁眼】。” 见巴伦那边没有动静,劳伦斯生怕对方又整出什么么蛾子,忙解释道: “所谓【睁眼】就是睁开你灵魂的眼睛,那只眼睛就是【灵视】的基础,可以提升你的官能,【灵觉】的表现形式也在你瞳孔那瞬间显示的瞳色上,一般来说这代表【命运】划分给你的资质。” “从黑铁、青铜、白银排列。排列方法除了是根据【灵觉】时的顏色,炼金学家也借鑑了部分希腊神话中的时代划分。” “那不是代表还有黄金?”巴伦却是想到了卡门的眼睛, “聪明,”劳伦斯说,“但黄金瞳这种东西想想就行了。职业律法按照【三一定理】,同一职业最多只能有三个黄金阶的存在。更別提你还得拥有三枚律法碎片中的一枚。 那种东西被各大执法组织和旧裔家族掌握,一般人没渠道还真弄不到。” “就算资质是黄金也不行?” “资质是黄金……”墙那边的劳伦斯沉思了一下,“那就代表,起码命运认为你未来可以拥有所处职业的三分之一律法碎片。” “无血者又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的血统不具备或者说灵力很薄弱,连【灵觉】產生的【灵视】现象都没有,最终只能被驱逐出里侧,在遗忘律的作用下忘记里侧的一切,就像你现在这样。” “【睁眼】具体怎么操作。” “很简单,”劳伦斯说,“想像在你的天灵盖里长出第三只眼,直到用这只眼睛彻底看清你自己。” …… 伯明罕老城区威斯汀街,修身长服,嘴刁菸斗的男人站在高大的櫸树下。 他用燃烧火焰的十字架项炼点燃菸斗:“龙之魔女的魔力残留很多,排除使用了权柄,仪式很可能已经完成,康斯坦丁家那位无血者或许已经成为龙之魔女的眷属。” “律法会藏在他身上吗?” 隨著声音,落叶飘转成雾,雾中兜帽遮面,玲瓏浮凸的修女出现。 绿髮翠眸,背一柄与身同高的锯齿砍刀。 “一只替罪羊而已,”他说,“魔女不会和他有太多纠缠。” “为什么?” “因为他是无血者。”男人微笑,“无法灵觉的废物,即便签订了契约,也无法成为执法者。” …… 巴伦闭上眼,努力想像那不存在的第三只眼。 但脑海里自然浮现的,却是那个緋红色的、幽灵般的身影。 如同沙滩上被夕阳照红的泡沫。 她幽幽地低语,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这个问题还用思考么,当然是活下去。 巴伦睁开眼,纯黑色的瞳仁在窗外倾斜的雨丝下划过一线黄金般的光明。 …… 监狱外,拖著老式车厢的狮鷲从天空缓缓降下,值班的卫兵上前询问,马车夫给出自己的工作证件,说: “狮鷲们遭受不知名惊嚇,伦敦表侧只有这所监狱有【结界】可以免遭常人窥视,所以想在此停留片刻。” 卫兵看了眼工作证件上的酷似美元符號的图腾,肃然起敬。 西敏寺人民银行。 一群执著於【神秘】与【黄金】的疯子。 爱好是藉助【收容】的名义,反覆炸毁並承包自由女神像与艾菲尔铁塔等知名建筑的装修工程。 据说英国女王所住的白金汉宫也曾一度被它冠名的建筑公司承包。 光是手上掌握的【禁忌物】,就起码占据整个旧裔世界的四分之一。 没有任何执法者以及判律组织想对上他们,更別提抢夺他们收容【神秘】的狮鷲马车。 但在1987年,11月16日的伦敦。 在这个天气阴雨靡靡,泰晤士河畔连只灰椋都没有的日子。 两个重刑犯用一根坚硬的法国长棍打昏了毫无防备的看守,绕过顶盔摜甲的卫兵,在西敏寺聘用的马车夫去距离监狱一公里的中餐厅用餐间隙。 抢过即使是青铜骑士也难以驾驭的狮鷲轡绳,越狱了。 警报在伦敦各个执法者势力拉响的时候,巴伦与劳伦斯已经在狮鷲奔驰的万米高空,分析下一步两人该何去何从。 第6章 纹繁复的箱式马车,三匹神俊,青灰色双翼,鹰首狮身的狮鷲奔跑在乌黑的云层之上。 劳伦斯坐在车夫位看著下方雷霆碾过乌云挤出雨水,漫不经心问: “你什么时候偷到狱警钥匙的。” 握著狮鷲韁绳的巴伦,新奇打量著只在电影小说漫画中看到过的狮鷲。 他们身处將近万米的高空,照理说风速应该很大,可是除了脚下踩的是云层,其余一切与地上骑电动车的差別不大——还有不用戴头盔。 对於劳伦斯的疑问,他同样用一种无所谓的声线回答:“在法庭上,我认出法警就是看守我们的狱警时。” 劳伦斯点头:“所以你一早就有了监狱的钥匙,之前和我说那么多都是试探?” 巴伦耸耸肩:“至少要看看靠不靠得住,毕竟我不认识监狱的路。” “这些狮鷲似乎很畏惧你,他们天生畏惧灵魂与血统强大之人。” 劳伦斯摸了摸狮鷲滑腻如丝绸的背,“虽然你的灵觉没有成功,不过从血统上看,你原本的家族血脉应该还不错。不然这些狮鷲不会就这么带我们走。” 被摸的狮鷲打了个响鼻,扭头睃了劳伦斯一眼,鼻孔喷出热气。 劳伦斯悻悻缩手,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但是因为模样太过邋遢,倒显得像是一个流浪汉在討好僱主。 “康斯坦丁,我叫巴伦·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劳伦斯摸了摸下巴,隨后给出自己的评价,“听起来倒像是一个为了女人死去活来的混蛋才会有的姓氏。” 巴伦没指望从劳伦斯嘴里能蹦出什么有用的话,事实上从他打开监狱的门开始,除了一开始被劳伦斯那壮硕的身材,蓬乱的金髮与垢面的鬍鬚惊了一下之外。 他完全明白劳伦斯的癲狂並非偽装,而是真正的疯狂。 在他们潜伏在下水道的那段时间,如果不是巴伦用不断的锤击让劳伦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阿德尔”,他们早就被狱警发现了。 巴伦辨別了一下伯明罕的方向,挥手示意狮鷲们朝著那个方向奔跑: “你確定那个叫巴金斯的炼金术师,可以解决我身上的【时死裁决】?” 经过与劳伦斯一番更深入的交谈,还有自身的推导,他对目前的世界观有了一番更深入的了解。 世界有两面,里侧与表侧。 表侧是科技与人类的世界,里侧是恶魔与旧裔的世界。 两个世界通过一种名为【黄金律法】的东西连通在一起,彼此交错,彼此分离。 在1987年的表侧,伊莉莎白二世还在为如何处理鲁道夫·赫斯死亡给王室带来负面影响时。 里侧的猎魔人正著手处理隨著大雾涌现在【里伦敦】的妖魔与兽。 在伦敦金融街的精英人士还在为如何摆脱“黑色星期一”绞尽脑汁时…… 里侧,与他们有一定“业务重合”的西敏寺银行正忙著处理,伦敦塔为巫师们新颁布的《关于禁止“龙晶魔杖”的售卖》所造成的通货紧缩。 劳伦斯说这个叫巴金斯的炼金术师就住在【里伦敦】,一条矮人、地精还有土耳其人占据主要的街道上。 “总比等死好吧。”劳伦斯嘆口气说。 巴伦不置可否:“所以我该怎么让那位巴金斯愿意冒著违法的危险,帮我解除【时死裁决】。” “所以接下来就需要他们了。” 劳伦斯笑了笑,掀开身后的车帘,露出里面堆在一起的几个公文箱。 “这些是?” 巴伦从上车就注意到了它们,但之前因为行事匆忙,所以也没有多问。 劳伦斯没回答,只是打开一个公文箱,拿起其中的菸斗抽了一口,鼻孔吐出火焰烧焦鬍鬚: “【从鼻孔喷出火焰的菸斗】,西敏寺银行收容的【禁忌物】还是一如既往稀奇古怪。” 劳伦斯解释:“【禁忌物】是禁忌笼罩之物,不同的禁忌物拥有不同的权能与代价,按照影响划分,最顶尖的禁忌物甚至可以改变人们或者现实的【认知】,但代价往往也非常昂贵。” 说著他摸了摸原先鬍鬚的位置,现在那里被火焰烧的光溜溜的,却没有伤及皮肤。 巴伦猜测使用这菸斗的代价应该是鬍子。 “这个菸斗应该可以当做巴金斯出诊的医疗费。” 巴伦接过菸斗打量,觉得这东西说是【禁忌物】,倒像是某种魔术道具:“你確定炼金术师会需要这个?” “正是因为不確定,所以你把这东西也带上。” 劳伦斯在公文箱里翻了翻,找出一枚红色的龙胆纹戒指递给巴伦,“我並不认识巴金斯,只是在《水银泰晤士报》里知道他曾经是一位德鲁伊。” “德鲁伊?” “德鲁伊是第二法,第三法的职业巫师律法便是自他衍生出来的。” 说著他感喟一声:“在如今这个巫师当道的年头,一名德鲁伊就好比同性恋酒吧里的裸女,少有了。” 巴伦接过戒指,劳伦斯说:“西敏寺银行专门的收容戒,可以收容活物之外的任何东西,有密码的。” 面对巴伦疑惑的眼神,劳伦斯耸耸肩:“西敏寺相信命运,如果你能打开这枚收容戒,里面藏著的禁忌物就都是你的了。” “剩下的这些公文箱都上了密码锁,能用的禁忌物应该都在这枚戒指里了。” 巴伦打量戒指:“代价呢。” 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劳伦斯笑笑:“只有一次解锁机会,当然要把机会留给需要的人。再说你能活几天都是未知数,罪多不压身。” “怎么输密码。” “用灵力,你体內的灵力经过之前的【睁眼】已经开始流动了,虽然很缓慢就是了。” 劳伦斯略显吃惊地看著巴伦戴上龙胆纹戒指,“我以为你还会推脱一下。其实打不开也没关係,这不过赌一赌而已,公文箱还有其他开锁方法……” “我已经预付了死亡的筹码,没有更多可以失去了。”巴伦淡淡道。 他注入灵力,输入六个八,打开了龙胆纹戒指。 看著几乎塞满车厢的【禁忌物】,巴伦冲目瞪口呆的劳伦斯耸耸肩:“更何况生活本就是一场豪赌。” “那你说不定是最好的赌徒。”劳伦斯呆呆说。 …… “【看见不可思议的黑框眼镜】、【强行驾驭牲畜的韁绳】、【永远燃烧的火柴棒】、【短暂转运的骰子】…… 哦!居然还有百达翡丽的手錶,效果是降低存在感。 我建议你戴上,死亡无法规避,但至少你得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在死亡来临前整理仪容仪表。 【可以遮蔽外貌的风衣】……就是这件衣,顺带把这骰子甩一下。” 劳伦斯让巴伦披上风衣,戴上手錶,等他把骰子转出【6】,隨即从车厢里拿出一个编號6的公文箱。 “这又是什么?” 劳伦斯敲了敲密码箱,箱声沉闷:“能让你转运的选择。” 他接著看了看身下如同墨痕般飞过的乌云,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要起雾了。” “就此分別吧,这个就算作我与你合作的报酬。” 劳伦斯突然起身,拿起那根【强行驾驭牲畜的韁绳】,套在一头狮鷲的脖子上。 原本挣扎的狮鷲立马温顺了。 “普罗尔法庭现在已经发现我们越狱了,不用多久圣十字会和异端审判局的那些傢伙就会追上来。” 他跨上那匹先前冲他吐气的狮鷲,牵绳回看被风衣立领【遮住】样貌的巴伦, “在他们心里被【时死裁决】的你是必死的,一个快要死去的囚犯不值得大动干戈,我会是追击的主要目標。” “你去哪?”巴伦说。 虽然两人相处时间不久,但劳伦斯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疑难杂问解说员。 骤然分別,並非不舍,但少了点安全感。 “谁知道,但首要目的是从那帮疯子手里活下来。” “车厢里那么多禁忌物,你不需要么?”巴伦说。 经过劳伦斯的讲解,他已经大致摸清了车厢里禁忌物的功能,功能大部分很操蛋和傻瓜: 操蛋有【不用挤牙膏的牙刷】或者【有咖啡就会自动加的马克杯】; 傻瓜有【让猫应激的逗猫棒】或者【让狗发出羊叫,但不会死亡的金幣巧克力】; 按劳伦斯的说法,这些都是最低阶的【禁忌物】,只是【神秘】的一点点碎屑。 真正高阶的禁忌物,唯一的收容方法只有【命运】。 “这些禁忌物选择的是你不是我,如果不是你说要抢这辆狮鷲专车,我本打算带你钻下水道,潜水泰晤士河的。” “这也是命运?”巴伦若有所思。 劳伦斯摸摸脑袋:“主要是我惹不起西敏寺。” 巴伦:“……” 劳伦斯解开身下狮鷲与车厢的连结,慢慢加速偏离了轨道。 “巴伦·康斯坦丁。”他忽然喊道。 巴伦回头。 劳伦斯冲他笑了笑,皱纹堆积在一起像只滑稽的金毛:“希望还能活著见到你。” 巴伦微微点头:“你也一样。” 劳伦斯驾驭狮鷲滑入身下的云层,声音在云层中若隱若现: “叫我劳伦斯先生,你这没礼貌的傢伙!” …… 11月16日,傍晚5时06分,死亡倒计时338280秒,91小时。 伯明罕新街,路边报亭。 店主打了个喷嚏,头也不抬地说:“《伯明罕时报》20便士。” 手提著公文箱,风衣立领的青年从兜里数出几枚硬幣,拿起报纸翻看起来。 按照劳伦斯的说法,去往【里侧】的最新密码,就藏在《伯明罕时报》最新一期的《家政时刻》栏目。 巴伦目光在报纸《因对上司不满,银行职员白日行凶杀害祖孙三人!》的新闻停留了片刻,直到在大量的伯明罕打折超市名单目录中,按照劳伦斯给出的方法拼凑出几个单词。 “伯明罕新街站,5號检票口,密码【excuse my french】(请原谅我说脏话)。” 第7章 龙地铁 伯明罕新街站。 晚6点7分。 雨哗哗地下著,在钢铁的曲面玻璃上飞溅出金属色的水。 巴伦撑著伞在车站口,隔著雨帘打量车站周边。 確认没有监控与劳伦斯嘴里的可疑人员后,才混著躲雨的人群进入车站。 整个大厅的设计是一种流畅的圆弧,冰冷的精简与別致的悠久贯穿在车站的每个角落。 这栋始建於1846年,於1968年重建的钢铁建筑承载了一个世纪不列顛的荣光与衰朽,在二战结束后的今天,却已成为英国除伦敦外最繁忙的车站。 大厅內人来人往,所有人都一副心事重重行事匆匆的模样。 “伯明罕时讯:一小时前,伯明罕新街谢菲尔德工业银行遭遇抢劫,据目击者报告及相关调查,警方初步判断劫匪一共六人……请附近的居民注意可疑人员……” 夜风的冷意穿过大堂,簇拥机械的新闻播报声在空中迴荡。 巴伦按照指引,找到了报纸中记载去往里侧的五號窗口。 窗口不少人排队,西装革履的英伦风绅士与穿著不菲的贵妇簇拥著,大衣黑超的男人们拎著公文箱,如同电影里训练有素的特工站著。 他们都是来5號窗口购买伯明罕去爱丁堡的火车票。 巴伦来的时候他们同一时刻抬头看了一眼,隨后又低下了头。 巴伦推了推鼻翼上【能看见不可思议的黑框眼镜】,將脸埋在风衣的高领下。 队伍很快缩减,轮到巴伦时,售票小姐合上橱窗,掛上“车票售罄”的牌子。 “很抱歉先生,去往爱丁堡的车票已经卖完了……如果需要帮助可以前往客服中心……” “这么早就售罄了,浪费时间……” 身后的队伍譁然散去。 “【excuse my french】”巴伦不动声色道。 售票员愣了愣,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 “最后一班龙地铁的入口在四號电梯口负一层,四排五列,发车时间在晚9点整,停靠时间三分钟。车票价格为一盎司黄金。” 准备掏钱的巴伦停顿一下,转身就走。 1987年,一盎司黄金折合四百多美元,差不多两百英镑。 原身周薪107镑,一张车票就是半个月工资了。 都越狱了,逃票又算什么。 …… 四號电梯门打开,巴伦確认没有监控后野狗般钻进电梯。 电梯下到负一层,电梯门拉开,一股湿润的甲醛味钻入鼻孔,巴伦谨慎四顾,离开电梯,在巨大立柱群撑起的停车场中找到了“四排五列”。 一列粗壮,长而细的长方形石壁,看起来像是承重墙,墙上掛了约翰·列儂的巨大gg牌。 这个被精神病人杀死的音乐天才正抱著吉他弹一首摇滚乐,下面是一串白漆数字,纪念他的死期。 再往下是红漆的gg词——【西敏寺人民银行保险,让天才不止於精神病,联繫电话……】 西敏寺人民银行……这名字看起来怎么总有种中西结合的错觉。 巴伦在联繫电话那栏的几个数字上,按照报纸里说的频率拍了拍,gg牌悄然朝左右拉开,冰冷的风声伴隨金属碰撞声缓缓下行。 巴伦惊疑不定后退,直到他看清gg牌后的阴影里显出又一辆电梯。 电梯门拉开,里面已经有了人,一个穿窗格纹毛呢裙的女人,雪纺手套,灰色针织帽,脸遮在市面上没见过的《水银泰晤士》报纸下。 巴伦没有进电梯,而是瞥了一眼报纸內容,上面正在讲述他与劳伦斯的“传奇越狱”。 巴伦无声地咧了咧嘴,驻足在电梯外,安全起见,打算等无人的下一趟。 但那位女士却没有遂他的愿,报纸上露出一双雪青色的眼:“无血者?” 巴伦一愣,手下意识紧了紧公文箱的把手,迟疑一下,还是点点头。 “好奇我怎么看出来的?”她放下报纸,示意巴伦进来,“我猜的。” 巴伦没有拒绝,进入电梯,看女士按下电梯键,数字变动,身体隨著电梯的下落感觉在上升。 “要不要看报纸了解了解真实的世界?我猜你对里侧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了。” 电梯门打开,女士离开,巴伦手里多了一份报纸。 他看了看,报纸上的黑白画面影像般活动,像是会动的照片。 而报纸上的文字隨著他的注视蝌蚪一样流动,隨后排列成新的段落,和他想像的奇幻世界大差不差。 【海兰巴西岛重现爱尔兰,圣殿骑士团派出十余位黑铁阶天马骑士前往勘测……】 【独角兽失踪数量与日俱增,圣十字会与神圣机关共同表示会彻查此事是否为异端所为……】 【不列顛有史以来最大胆的越狱!两名死刑犯於今日中午从伦敦十三监狱成功越狱!普罗尔法庭称其为子虚乌有!】 巴伦仔细看了这章的內容,普罗尔法庭或许是出於某些政治考量,並没有承认他与劳伦斯的越狱。 而报纸的內容则是来自於伦敦当地一些居民仰望天空,他们在乌云里看见了一团快速移动的黑影,將其认定为某种外星科技。 这由此吸引了《水银泰晤士报》的记者,他们按照目击记录以及之后对西敏寺聘请马车夫的採访,知晓一场史无前例的伟大越狱发生在这座曾经囚禁过黄金骑士,號称伦敦最牢固的旧裔监狱中。 在报导內容的最后,文章的撰写者还贴心的留下自己的邮箱,希望里侧一些有艺术追求的导演可以和他联繫,考虑將这段“越狱者”的经歷拍成电影。 巴伦无声地微笑,倒不是因为报纸的詼谐幽默。 而是这篇报导至少从表面上告诉他一个信息,那就是普罗尔法庭在目前还没有公开对他与劳伦斯的明面追杀,这代表他目前的在逃风险还没到五颗星。 视线下移。 【咬血者於表侧再现杀机!伯明罕一家三口惨遭毒手!】 巴伦面色一凝,本想继续看下去,但听见身后电梯再次传来开合声,若无其事收好报纸,拎著公文箱笔挺地钻入月台上攒动的人流中。 …… 横樑与桁梁交错横亘在光滑的弧形穹壁下,像是一个被钢铁架起来的巨大蛋壳,直衝天空。 从下方看,人群就像是蛋壳中行走,暴雨敲打在天穹上,发出蛋壳脱落般的脆响。 月台是中心蛋黄的位置,左右各两列轨道沿著月台向前延伸,轨道周边的引车灯隨著从轨道尽头传来的飀冽大风闪烁。 巴伦还注意到,在“蛋壳”某些较为隱秘的角落,还有一些特殊的符文发著明亮的光辉。 等他摘下眼镜却又看不见了。 想来应该是劳伦斯嘴里的【炼金阵法】。 巴伦跟著人群行走,稠密如织,香风阵阵,皮鞋与高跟鞋在水磨石地板踩踏而过的声音让他暂时放缓了神经。 所有人都在月台两边排队,巴伦看了一下路牌,確认是前往【里伦敦】后,正要排队,却听见从另一侧队伍里传来嘈杂的爭执声。 似乎是有人插队。 顺著人群的目光看去,一个身材瘦削的风衣男子打著哈欠站在人群的最前列,百无聊赖,模样倦倦。 他身后的女士气得想用手锤他,却被他反抓住手,態度恶劣的调笑。 周围没人敢上去帮助这名被插队的女士,因为他们说风衣男子是弗兰克家族的人。 弗兰克家是里侧大名鼎鼎的猎魔人家族,猎魔人协会有不少执法者受过他家族的照顾。 而这位插队的男子则是弗兰卡家的次子,青铜猎魔人,比尔·弗兰克。 巴伦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前世受过网际网路诸多案例洗礼的他不打算多管閒事。 即便那位被插队的女士在电梯里为他递了报纸。 第8章 地铁亡徒 轨道尽头传来轰隆隆的,发动机般的巨响,黑暗而狭长的隧道里扑出潮湿的风。 几秒钟后,风从潮湿变得乾燥,就像是被巨大的鼓风机给烘乾。 月台上的路牌灯隨著狂风摇晃,人群里开始爆发一阵阵近乎吵闹的喧譁。 巴伦拎紧公文箱,为了防被跟踪,混在熙攘的人群里,从一个队列转移到另一个队列。 又是几秒钟后,从细长幽暗的空间里喷吐出火苗般的焰光,焰光后是灼热的水雾,大片大片的水雾,遮蔽住从雾后惯出,伴隨雷鸣般宛若龙吼的狭长阴影。 隨著水雾的喷出,月台的周边很適宜撑起巨大的雨棚,遮住其下的人群。 巴伦先前以为月台的路牌修那么大是为了防止乘客迷路,原来在路牌的支撑杆里还塞了大片摺叠压缩的碰击布。 水雾成团成团撞击在雨棚上,聚集成水,等到白雾与巨响散去,雨棚把水倾倒在轨道上,巴伦这才看清地铁的全貌。 什么宛若龙吼,那分明就是一条龙! 准確来说,是一条白骨裸露的骨蛟龙! 长约三百英尺,一眼望不到头。 先前的巨响与狂风大概是龙的吐息,火与水汽是巨龙与地铁站面对高温採取的降温措施。 车厢是他的鳞甲,甲片被人整齐割出窗口嵌入玻璃当做窗户,车厢上突出的骨刺被磨平剩下整齐划一的豁口,豁口上贴了各式各样的gg。 巴伦看了看,大多些魔杖和魔药gg,功效和他前世的助学保健品差不多。 不过是把效果从提高学习成绩改成灵力活性。 巴伦看著面前这庞然的巨物,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还是不免微微失神。 龙地铁……这种只会出现在幻想作品里的东西,居然就如此真实呈现在自己面前。 车门拉开,乘客井然有序上车。 一名地铁站工作人员上前拦住巴伦,巴伦呼吸一紧,但就见工作人员绕到他的身后。 “龙地铁禁止抽菸,即便地铁站对龙骨做了防护处理,但火焰还是危险品。” 那名被点名的先生悻悻熄灭了香菸。 “罚款是一盎司黄金。”工作人员彬彬有礼道。 被点名的先生焉头巴脑。 人群里原先意图点菸的男人们见此,纷纷將烟盒塞回里衬,不约而同看向手錶,做赶路状。 巴伦跟著人群的末尾上了地铁,在车厢里不动声色来到那名女士的身边,女士看了他一眼,他无声地笑笑。 女士低下头,没有理会他。 之前女士被插队时,两人视线短暂交错过,但巴伦却选择了隱藏。 虽然她並不奢求帮助就有回报,但气愤与恼火也是她的权利。 巴伦听著车厢內广播的车门关闭倒计时,朝里面挤过去,直到停在正大大咧咧朝身边女士摆弄自己青铜猎魔人勋章的比尔身后。 “车门还有10秒关闭……9、8……3、2、1……嘭!嗤嗤!” 车门即將合上的瞬间,巴伦一脚將比尔踹了下去。 嗤嗤声是比尔的风衣被车门夹住,因为下落的惯性被撕裂。 女士看著巴伦,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巴伦冲她竖起食指示意噤声,拉开报纸,假装赶路的旅人,朝著人潮相反的车厢涌动。 比尔在工作人员诧异的眼神诧异地趴在水磨石地板上,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等到他爬起身,看见龙地铁咆哮著在月台拐弯,已经来不及了。 在车厢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隔著半透明的车窗,他看见那个罪魁祸首拉起立领,报纸遮面混入人群中。 食指上龙胆纹戒指光亮一闪而灭。 “西敏寺……”比尔咬牙切齿,“一定是伯明罕的西敏寺专员。” …… 最末节的十三號车厢里没什么人,只有车载广播在述说著之前发生在伯明罕的银行劫案。 按理说这种表侧发生的案件里侧並不会过多的关注,但广播说那些劫匪似乎是无血者。 虽然按照巴伦的理解,无血者在里侧大概和印度种姓制度的首陀罗差不多,但终归还是属於旧裔,而所有旧裔都在里侧的管辖范畴之中。 巴伦找到座位坐下,收好嫁祸用的戒指,打开《水银泰晤士报》开始阅览他之前在意的新闻。 多亏前世多年写阅剧本的经验,片刻后,巴伦就把报纸收好,有些失望。 咬血者,里侧的一位连续杀人犯,按照官方给出的说法则是【判律者】,意为背叛律法之人。 报纸里说他是血族的信徒,相信鲜血具有无上的魔力,因此四处猎杀並献祭那些不幸者。 执法者们的追杀让他在里侧待不下去,逃到了表侧。 这次他流窜到了伯明罕,杀了三个人,很遗憾。 更遗憾的是那三个人不是埃莉诺女士的家人。 换言之,咬血者並不是巴伦所认为的那个凶手。 “无血者?” 巴伦刚鬆懈片刻,身边的一句话让他神经又瞬间紧绷起来。 他看去,一个漂亮的金髮女孩,穿淡紫丝绸长裙,身材轻盈,双眼水盈,面容莹莹,额前波浪卷刘海用双生的玫瑰发卡別好。 见巴伦看来,那女孩轻点下頜,有点像只高傲的白天鹅:“我没有別的意思,只是见您似乎有些疑惑。” 不是,难不成我是乡里別进城,那么容易被认出来吗。 巴伦刚在內心吐槽,就见女孩突然起身,从怀里拿出一张票据之类的东西朝前递去。 巴伦看了看,一怔,下意识想要逃跑。 列车员过来检票了! 该死!因为一天的风波和精神上的疲惫,他居然忘记了这最重要的细节! 逃票逃票,最重要的不就是那张车票吗? 可现在地铁已经行驶在轨道上,伴隨著龙吼轰隆隆向前跑。 上天无力下地无门! 列车员看了女孩的票,来到巴伦的跟前:“先生,您的车票。” 巴伦装出摸索的样子,实则已经开始思考脱身的机会。 车厢里算上检票员一共十二个人,下一个车厢距离自己的距离十米,可能构成拦截的有门口的五人…… “先生?” 列车员从巴伦踌躇的模样中察觉到不对。 该不会是逃票的吧? 他拿出通讯魔卡与魔杖,刚打算通报其他的地铁乘务人员来查看状况,就听见身旁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回头,看见另一个检票的列车员捂著肚子在地上弓成虾状,痛苦让他的喘息冒出丝丝凉气。 列车员与车厢里的其他乘客瞪大了双眼,眼睛直直盯著一个方向。 那里,先前巴伦认为有可能阻拦自己跑路的五个男人,此刻各自拎著公文箱沉默地站著,手里铁棍与长刀横立。 看来龙地铁的安检工作没做到位啊。 巴伦心里舒了一口气,居然是抢劫……还好是抢劫。 他感激的冲五人看了一眼,趁列车员不注意,退至眾人身后。 去往另一个车厢的道路已经被五名银行劫匪截断,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后退。 巴伦先前进入车厢时注意到五人中三人拿著表侧最新的伯明罕时事报纸,视线主要在“银行劫匪”那段徘徊。 现在想来他们应该就是那被通缉的无血者劫匪。 “都不许动!”劫匪们为首的说,“我不会杀你们,只要你们配合,等到了【里伦敦】我自然会放了你们。” 巴伦看见列车员似乎偷偷做了什么动作,隨后就见车厢上广播滋滋响起,刺耳的播报声。 “g12龙地铁,行驶方向伯明罕——爱丁堡……245迈……克里山脉……” 这种时候播报行驶路线? “坐標收到……” 广播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应答声。 巴伦意识不对,猛地扭头看向窗外。 车窗外黑暗连成一片,风空荡荡地撞碎在车窗玻璃,车厢里老旧的吊灯摇晃,一种冰冷的,足以让血管凝出冰渣的感觉从四周袭来! “你们做了什么!?” 劫匪们也从广播察觉不对,抓住列车员咆哮,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神圣机关异端审判局、战斗修女莲赶到,神赐予你我荣光,over。” 隨著这句回答,广播的电流声突然停止,车厢的嘈杂也停止了,只剩下人群的呼吸声。 地铁行驶的声音如此寂静,像一阵舒缓的安魂曲。 只剩下风、雨、龙吼,以及踩踏声。 踩踏声? 巴伦迅速抬头,看向外面被鳞片包裹,內里以樺木与红漆装饰的车顶。 所有人注意到巴伦的异动,跟著抬头,包括五名劫匪,表情怔仲之后写满不敢置信,仿佛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可这真的可能吗!? 这是245迈,时速相当於四百公里每小时的龙地铁! 车顶的风速与上吸力恐怕已经相当於超5级颶风!那是等同於从万米高空自由落体的风速!即便没有被吹走,人体组织也会因风压撕裂! 这是怎样的狂妄与自信,一个人才能在超5级级颶风中行走,脚步还能稳稳贴在地面! 嗤啦! 车顶巨响!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巴伦长眉一颤。 狂妄! 刀刺破铁壁的狂妄! 那是个忍者一样,却穿著修女服的女孩! 腿和腰都超细! 还有那把刀! 第9章 阳光劫匪 “本站为里伦敦,地铁停靠时间15分钟,请各乘客有序下车……” 广播女声贴心播报著新到站的情况,巴伦拎起公文箱混在人群里下车。 不久前发生在车厢里的一幕,此刻还縈绕在他的脑海。 五个劫匪在短短一个照面就被【战斗修女】放倒,速度快到巴伦甚至没看清修女的外貌,只看清她使的是一把长约三尺的日本刀。 而刀光吞吐起来却仿佛有三丈! 劳伦斯没有骗他,这群被称为执法者的傢伙,他们一旦对上,就绝无胜利的可能。 唯一能做的只有逃亡,永无止境的逃亡。 幸好就目前的形式来看,巴伦还没有上对方的追捕大名单,或许其中也有他已经身中【时死裁决】的缘故。 毕竟一个已经被判处死刑,註定会死亡在逃亡路上的死刑犯,实在犯不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想到【时死裁决】,巴伦心情稍稍鬱悒了一下,不过转瞬又被他拋却脑后。 无论如何,活下去。 竭尽所能的活下去。 死亡这种事情,已经经歷一次,就绝对不会想第二次。 巴伦刚要跟著人群离开月台,却被一只手拦住。 “先生,您的车票。” 是先前车上的列车检票员,即便遭遇完劫匪上车的事件,他居然还记得巴伦没有交票。 列车员无声凝视巴伦,周围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微微驻足。 如果你们的安检也有这么到位,那么银行劫匪就不会上车了……当然,我也应该不会上车。 巴伦漠然从怀里掏出票据。 列车员看了票据后鬆了一口气,看向巴伦目光中的怀疑也逐渐消散,他微微鞠躬: “抱歉先生,检查票据是每一位龙地铁乘务人员的基本义务,希望没有叨扰到您。” 巴伦摆手示意自己並不在意,就要离开,这时有人小跑过来,俯身在列车员耳边低语。 巴伦心中忽然涌起不详的预感,没来由的,他转身就走。 果然,下一刻,列车员的表情从谦冲转为庄重,隨后是肃穆。 他快步上前拦住巴伦:“先生,请您稍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难不成被发现了? 巴伦心里一紧,却还是表面做了个看手錶的动作,示意自己很赶时间。 列车员露出得体笑容:“先生,广播里通报的劫匪有六位,而我们车厢却只发现了五位……” 他的目光落在巴伦的手提公文箱上。 巴伦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將他当成那群劫匪的同伙了。 “我们希望对您的公文箱进行检查。”列车员说。 “侵犯公民自由与隱私权,这是不被律法允许的。”巴伦淡然道。 他推了推黑框眼镜:“普罗尔法庭新公开的《旧裔法案》你不知道么?” 列车员愕然,他不知道。 巴伦瞭然,他当然清楚列车员不知道,因为这是他刚编的。 巴伦趁热打铁,沉声道:“龙地铁据我所知是私营企业,想来应该没有对乘客的执法权吧?” “可是……”列车员还想说些什么。 “不信任我?或者说是不信任我无血者的身份?” 见不少乘客看了过来,巴伦主动挑明自己身份,將舆论引向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还是说你怀疑我的公文箱里有那些劫匪抢夺来的钞票?而仅仅只是因为在车上,我掏出车票的速度慢了,並且还恰好是个无血者?” 巴伦朝看客们举起公文箱,淡然道:“如果只是怀疑就可以让一个人为了自证清白而掏心掏肺,那么我想耶穌应该是个埃及人。” “为什么?” 列车员乾巴巴问。他被巴伦的气势所压迫。 “因为他被做成了木乃伊,你这个蠢蛋!” 有人喊道,紧接著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嘲謔的笑声。 列车员脸青一阵红一阵。 巴伦冲列车员摊手:“先生,你有你的工作,我也有我的权利。” “如果您执意要看,那么就交给命运吧,命运是最公正的裁判。” 说著,他隨手拨弄了一下公文箱的密码锁。 “啪嗒”一声,公文箱敞开,两把纹繁复的霰弹枪落在地上。 巴伦:“……” 列车员:“……” 看客们:“……” 这就是让我转运的选择吗?还真是撞大运了! 巴伦想起劳伦斯跟他说过的话,一时百感交集。 却还是没忘迅速弯腰,捡起两把霰弹枪,凭藉当年刷短视频的经验检查保险上弹,一枪插兜,跨步伸手,一枪抵在被他劫持之人的太阳穴! 很淡很淡的薰香,身材很柔软,先前没注意,似乎是女人? 视线下移,双生玫瑰发卡。 车厢里看出他是无血者的少女。 得,劫了个熟人。 面对迅速朝他环绕而来的黑衣人们,他解开霰弹枪的保险,像在记忆里排练很多次那样,喊道: “放我走!不然我就毙了她!” …… 1987、11月17、清晨5点4分。 里伦敦,罗马街。 建筑与氛围都是灰濛濛的,街上行人寥若晨星,只有早起卖报卖牛角麵包和咖啡的小摊,偶尔走过一两个卖女和呦呵的小贩。 和表侧最大的不同之处在於,他们路过的小贩中偶有矮人。 巴伦靠在路边的电话亭,用报纸遮脸,看身披甲冑,骑著狮子巡逻的骑士们远去。 等到確认没有人跟踪,他径直来到一个卖的小姑娘前。 “先生,要来一束亚夫尔海姆的蓝蔷薇吗?森精灵们最喜欢喝它在清晨结出的露,只要七十便士。”朱丽斯脆生生地说。 “一般你收是什么价钱?” “五十便士一束,先生,我们要起早去进……都是新鲜的……”朱丽斯以为巴伦嫌价格太贵,忙道。 “我帮你卖,一小时內卖完,只要十镑的劳务费如何?”巴伦直截了当道出目的。 朱丽斯:“?” 还未等朱丽斯反应过来,巴伦就拿起摊上的钢笔,將原先的“一束鲜70便士”下加了个“鲜回收,两束鲜160便士”。 朱丽斯还想说什么,巴伦拉开风衣,冲小女孩露出枪柄。 朱丽斯撅了撅嘴唇,终究没有哭出来。 …… “小姑娘,两束蔷薇。” “收您140便士。” “卖给你。” “给您1镑60便士。”朱丽斯委屈的找钱。 那买的犹太绅士看著手中的钱幣,眼睛一转,捋了捋鬍鬚:“你的摊还有多少?” “还剩下50束,先生。” 犹太绅士从兜里点出7张50英镑最大面值的纸幣,大手一扬:“我全包了。” 看著两篮子的蓝白红蔷薇,犹太绅士笑了笑:“现在全部卖给你。” “我们不买了,谢谢。” 一旁装作行人的巴伦合上报纸,拿起桌上的钱,拉起朱丽斯的手跑了。 犹太绅士傻了。 第10章 狮子骑士 “说好的,我只要十英镑。” 巴伦拒绝了朱丽斯的好意,数了十枚一榜的硬幣便拉高衣领,匆匆离开了。 这个地方距离地铁站没有多远,他並不確定圣十字会和异端审判局的傢伙是不是快搜查到这里。 他之所以冒著可能被发现的风险帮忙卖,也是因为他在不久前才发现自己的兜比脸还要乾净,急需用钱。 这差点打乱了原身日记里一直保持的早晨喝茶看报计划。 …… “牛角麵包,黑咖啡,还有最新的《里伦敦时事》和一份《里伦敦地图》……谢谢。” 巴伦抿了一口咖啡,展开报纸,迅速瀏览报纸上所有可能影响到他接下来计划的新闻。 【格陵兰岛灰龙法尔死亡,龙心被夺,初步怀疑为飱龙者所为……】 【咬血者身份揭秘,神秘学家怀疑为德古拉的眷属?】 【伦敦塔屡次发生爆炸,伦敦塔主伊萨克·牛顿表示为学生的炼金术作业展示,並非妖兽来袭。】 【號外!里伦敦龙地铁发生劫持案件!兰斯洛特家族次女芙蕾雅遭受劫持!劫匪確认为伦敦十三监狱在逃囚犯!】 巴伦面色一冷,顺著新闻標题看下去。 不一会儿,他合上报纸,深吐一口气,心绪复杂。 误会大了! 劫持人质劫持到正主身上,这就是那骰子的转运选择? 这时,在他身边响起了爭执声。 “报纸居然涨成50便士一张?你怎么不去抢!” 老头气愤地喊道,他的举动吸引了一些路人的目光。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抱歉先生,一直以来都是这个价位,你有没有考虑是自己周薪太低,不够努力。”摊主保持服务者的微笑。 “你……” “这是一英镑,我帮这位老先生付了,剩下的给这位先生来杯红茶和牛角麵包吧。” 老头还想说什么,就见一个黑髮黑瞳,有点像亚欧混血的青年往摊上放了一枚硬幣,隨后裹紧脖子上的苏格兰暗纹长围巾,混入了人群中。 青年自然是换了装扮的巴伦。 虽然风衣【遮挡】了外貌,但圣十字会可以凭藉这个特徵找到自己,巴伦思来想去,觉得最好的偽装就是不偽装。 因此他拉开风衣,摘下黑框眼镜,去隔壁的橱窗里70便士买了条围巾起一个遮挡的效果。 里伦敦与表伦敦除了建筑一模一样,连天气也是一模一样。 湿冷是这里的常態,围巾与风衣是最正常不过的装束。 按照昨晚地铁车厢广播的效率,巴伦觉得自己的行动务必要快些,不然下一个被“天降修女”的就是他了。 …… 根据地图的指引,以及向周边居民的问路,最终在一位白色淑女帽年轻小姐的指引下,他终於站在了掛著【香菸与酒】门牌的诊所前。 巴伦看了看地图,確认这就是他这段旅程的终点。 劳伦斯所说那个最有可能解除【时死裁决】的炼金术师巴金斯,就住在这里。 巴伦收好地图,整理著装,咳嗽两声轻轻嗓子。 再把在街上捡到的,那位淑女帽小姐掉落的一张红joker扑克塞进里衬。 这张扑克牌刻线精美,雕饰繁复……想来应当有其他的收藏价值。 巴伦打算如果再次遇见那位小姐,就还给她。 没遇见,这张扑克牌就是他的后备隱藏能源——也就是逃亡基金。 他像是前世第一次面试工作那样,按下了诊所的门铃。 叮铃了一会儿,诊所的大门没有打开的动静。 …… 过了大概十多秒,巴伦又按下门铃。 …… 过了大概七八秒,巴伦又又按下门铃。 …… 过了大概五六秒,巴伦叒叒按下门铃。 铃声在这条据说主要是矮人、地精还有土耳其人居住的长街上轻灵的迴荡。 巴伦微微侧头,看见远处十字路口,有巡逻的狮子骑士似乎注意到了这里的状况,伸长脖子朝他这里看。 诊所还是没有开门。 换地址了?亦或者是刚好不在家? 巴伦心里一紧。 要是最终结果是这样,那他就真没什么好蒸的了。 就在巴伦思考接下来的对策时。 “哗啦”一声,隔壁阁楼的老虎窗打开,一穿女僕装,却皮肤粗糙,齜牙齙唇的地精阿姨冲巴伦喊道: “小子,別按了,巴金斯先生的诊所只在半夜十二点开门,如果要来,还请晚点吧。” 说完,老虎窗又再度合上,只剩下巴伦一个人在街上凌乱。 地精女僕这声虽然给了巴伦重要的信息,但同时也將十字路口那原本还在观望的狮子骑士吸引了。 此刻,那位骑士拉扯韁绳,狮子低吼著巴伦所在的方位飞奔而来! 骑士攥紧韁绳,在狮子背上大喊:“前面的那位先生,请您等一等!” 巴伦认为正常人对於一位朝他飞奔而来的狮子,除了神通广大的滑铲哥外,大都会选择逃跑。 巴伦也是如此,尤其是在他真的是劫匪外加逃犯的双重身份下。 跑!还得是撒腿就跑!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奔跑途中,巴伦微微扭头,看见诊所阁楼上,窗户的窗帘似乎闪动了一下。 …… 里伦敦,罗马街。 为了防止被路人看出端倪,巴伦气喘吁吁躲在电话亭里,拉开新买的时事报纸,搜寻最新的消息,以便接下来隨机应对。 看完报纸,巴伦吐了一口气。 和他预料的那样,普罗尔法庭终究是发布了对他的抓捕公告,並且对方还指明自己抢夺了西敏寺人民银行的马车,可能有偽装相貌的禁忌物,並列明了里伦敦所有遮蔽样貌的人都有可能是嫌犯。 不过庆幸的是,对方没有放出他的照片,因此接下来只要保持冷静行事,避免节外生枝就行。 他抬头確认狮子骑士们没有追来,又看了看周围魔药店、魔杖店、魔卡店熟悉的排列和街牌,咧了咧嘴。 没想到左钻右窜,最后居然被他回到了这条街。 忽然,一声低沉的狮吼,一名狮子骑士从他身前疾驰而过,巴伦心里一惊,赶忙拿起报纸,却见狮子上不仅跨坐骑士,还有一位中年的西装绅士——先前那名买的犹太绅士。 或许是之前与卡门签订了未知契约的缘故,他可以清楚的听见犹太商人的话从狮背上传来: “是的,骑士大人,我万分肯定那名贩遮盖了他的样貌,风衣高领,看不清他的脸…… 就是这条街,摊上一定还有那个男人的气味,我早就看出来了,那奸商一定就是那该死的逃犯!” 糟了! 巴伦心里一沉,怎么也没想到报应来这么快。 他赶忙拉开电话亭的大门,却不曾想就听见狮吼与犹太绅士的惊嘆:“狮子嗅到气味了!他就在这儿!” 该死! 巴伦手摸到怀里枪柄。 都是亡命之徒了,绝不束手就擒! “先生,这边。” 在巴伦惊魂甫定的时候,一道细小的女声传来。 隨后他就看见女孩似乎朝他身上喷了什么香水,拉著他躲进了一个小巷。 …… “奇怪……” 犹太绅士从狮背上跳下,在电话亭外轻嗅:“这似乎有很多种香,是某种香水。” 狮子骑士冷冷四顾,隨后拍了拍胯下狮鬃,狮子低头轻嗅:“魔狮是白银狮的族裔,它的嗅觉哪怕是一百只猎犬也比不上。” 话语说完,魔狮抬头,朝一个方向低吼。 狮子骑士扯韁回身:“是猎魔人协会管辖的灰雾区,去通知猎魔人协会的弗兰克少爷,就说那名把他踹下地铁的人找到了。” 犹太绅士指了指自己:“我去通知吗?” “不然呢?”骑士斜睨了他一眼。 “那倒不是……”犹太绅士搓了搓手,笑容諂媚,“就是那个跑路费……” 狮子张嘴,咆哮,口水打湿西装。 犹太绅士擦擦脸上口水,皮笑肉不笑,鞠躬恭声道:“我明白了,骑士大人。” 第11章 越狱犯 巴伦跟在小女孩身后,看著她费力爬上铁艺门为他开门。 又跟著走了几条巷街,犹豫了一会儿,巴伦问道:“为什么帮我?” “先生帮了我,我也该帮先生。” 朱丽斯欢快地说,脸上掛著孩子样的笑容,“如果不是先生今早帮我把都卖完了,现在我还在街上吆喝呢。” 说著,她熟练地爬上一个高高的台阶,在高台上冲巴伦伸手。 巴伦愣了一下,摇头拒绝。 女孩咬咬嘴唇,神情微黯,但青年下一刻的举动又让她重又陷入惊讶。 巴伦一个虎跳直接跃上几近七英尺的高台! “走吧。”巴伦冲愣神的小女孩说,“我只是觉得我一个成年人的体重,你一个小姑娘应该支撑不起。” “我已经十四岁了。”朱丽斯反应过来,闷闷地说。 “还是上学的年纪。” “我没上过学。”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里侧没有学校?”巴伦好奇。 “里伦敦只有巫师与猎魔人学校,学费很贵,再说我是无血者,没有成为执法者的血统,没必要浪费钱。” 讲到这,女孩好奇地问,“先生是从表侧来的吧?那里的孩子都有学校上吗?” 怎么所有人都能看出我是表侧来的。 “別叫先生,叫我康斯坦丁就行。” 说完这句话,巴伦微微怔神,没来由地想起了卡门。 但隨即他將魔女的案件拋却脑后,为朱丽斯解释道:“表侧的学生有基础教育制度,政府会出钱资助那些贫困的学生起码上完中学。” 起码某个东方大国是这样的,不列顛巴伦就不清楚了,但作为发达国家,应该大同小异。 “政府无偿资助吗?” “当然,因为那是人民选择出的政府必须具备的义务。”巴伦理所当然道。 朱丽斯若有所思。 “我们到了!” 她停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扣动老式的门环,门內传来稀碎的脚步声,隨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三个小孩,衣著朴素,但面容乾净精致。 “这是费迪南,我的弟弟……玛莎,我的妹妹……安妮,她是最小的……爸爸现在在上班,他是西敏寺人民银行僱佣的马车夫,专门照顾那些狮鷲……” 朱丽斯每说一个名字,那个孩子就会害羞,但友好的冲巴伦欠身表达敬意。 巴伦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变戏法似的掏出三个金幣巧克力,给每人手心塞了一块。 是劳伦斯说的让狗吃就会发出羊叫,不给狗吃就是普通的金幣巧克力。 朱丽斯拍手让弟弟妹妹们向巴伦道谢,孩子们稚声道谢。 巴伦注意到他们身侧有一个高木凳,想来先前的声响是站在椅子靠在门上看猫眼。 直到確认是朱丽斯回来,才敢开门。 一群孤独的小孩,和他前世差不太多。 “为什么不去表侧,攒够地铁票的钱就可以离开吧。” 费迪南拿了金幣巧克力就进了西边的臥室,而巴伦很自然的抱起最小的安妮,捏捏她的小脸,坐在客厅里唯一桌子前。 说是客厅实则也算是臥室,因为桌子不远处就摆放一张三面封闭,床下设有橱柜的木质箱床。 在中世纪,欧洲底层百姓为了在冬天更好保暖,和扩大收纳空间,一家人就是睡在这种床上。 朱丽斯为巴伦沏了一杯茶,她很自然坐在箱床上,为玛莎梳发:“捨不得。” “捨不得?” 朱丽斯点点头,咬著木梳,先缕好玛莎的髮丝,再缠好髮辫: “无血者一旦离开里侧就会被遗忘律法影响,隨著在表侧呆的时间长短逐渐遗忘有关里侧的记忆…… 而想要不受遗忘律影响,除非无血者从离开里侧起,就保持一周一次的表里侧通行记录。” 果然,无论表侧还是里侧,科学还是奇幻,对底层人民来说最难摆脱的还是贫穷。巴伦心想。 “我是在里伦敦长大的,无论这里怎样,终究是我生活的地方。” 玛莎的头髮被重新缠好,朱丽斯看看玛莎的鱼骨辫,很满意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轻声说: “忘记重要的人,一个人活在另一个世界,哪怕过的幸福,也会很寂寞吧。” 巴伦没有说话,不是感触,而是寂寞和幸福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个遥远的命题。 人之將死,哲学……见鬼去吧! 巴伦隱约听见门口有窸窣的脚步,心中顿时警觉。 当即放下安妮,將杯中红茶一饮而尽,茶杯收入龙胆纹收容戒。朱丽斯还未反应,就一瞬间翻过窗户,抓著窗沿悬掛在凹凸不平的墙面。 他现在把希望寄託於这栋阁楼里不会有人突然开窗,想呼吸一口里伦敦灰濛濛的空气——里伦敦和表伦敦一样寸土寸金,至少不用担心有人抬头看。 房门果然响了,敲门人似乎很不耐烦。 “猎魔人协会,青铜猎魔人比尔·弗兰克,我接到报警,怀疑你这里私藏逃犯……” 朱丽斯还没开门,敲门人就粗暴地砸了锁,带著一窝蜂的黑衣人排闥而入。 巴伦急忙缩下脑袋,如同猿猴般敏捷地悬在相靠的另一扇窗下。 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朱丽斯父亲的臥房。 只是刚从臥房抬起头,巴伦心里一惊。 一双灰濛濛的眼睛。 再看去。 一个模样憔悴,形容枯槁的中年妇女,安静地靠在床背,对於悬掛在窗沿的巴伦,她只是静静地扫了一眼,就继续用空濛蒙,不包含一丝生机的眼神看向窗外。 即便窗外只是一片灰色的墙。 巴伦突然明白朱丽斯为什么没给他介绍自己的母亲,大概是觉得这个死气沉沉的女人会嚇到客人。 他打量房间,目光隱隱在女人左手茶几处的报纸上停留了片刻: 【比尔·弗兰克发出私人悬赏令!奖金一万英镑!通缉伦敦监狱越狱逃犯!】 在客厅的搜捕大概已经结束,臥房的门被拉开,比尔毫不客气地进房,毫不掩饰对房间沉沉死气的厌恶,捂著鼻子毫不客气询问女人: “卡尔迪许女士,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黑色风衣,看不清楚相貌,中指……或者说是食指上戴了龙胆纹戒指的青年?” 女人没有说话,比尔看了眼茶几上的报纸,循循善诱道: “卡文迪许女士,如果没记错,您感染的似乎是灰雾病吧,这种病的治疗周期和金额对您的家庭来说似乎是个不小的负担……” 他拿起茶几上的报纸:“一万英镑虽说不能彻底根治灰雾病,但起码可以减轻不少家庭的负担。” “妈妈……”朱丽斯与弟弟妹妹们紧张道。 她们被跟著比尔押送进了臥室,押送她们的是先前那位狮子骑士,显然是想以此要挟女人。 巴伦心里一紧,因为女人病懨懨地举起了手,似乎是要朝他所悬掛的窗沿举来。 他改为单手悬掛,一手摸到腰间的霰弹枪,拉开了保险。 “这里?” 比尔跟著女人指去方向看去,只有一张桌子,桌上放著金幣巧克力的碎屑。 他皱了皱眉,没理解女人的意思。 卡文迪许女士无视比尔的目光,冲自己的儿子费迪南笑了笑,虚弱的说:“巧克力很好吃。” “耍我?” 比尔怒了,他本想像以前查案那样物理逼供,可是瞧见女人虚弱的模样,最终只是气愤地摔门回到客厅,从怀里摸出一本厚厚的帐薄,翻到並指著其中一页的內容冷冷道: “朱丽斯·卡文迪许小姐,如果帐薄没有出错的话,你们家已经欠下猎魔人协会七个月的扫雾费了。” 他將那页帐簿撕下,递给朱丽斯:“一共是607.5镑,现在请您要么结款……” 他隨即让手下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协议:“要么自愿签下死亡风险协议,跟我们去审讯室走一趟。” 猎魔人的审讯室……死亡率比医院还高的地方。 朱丽斯脸色苍白,三个小孩更是因为害怕,被嚇得小脸苍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因为姐姐的话,终究没有哭出来。 对穷人家的孩子来说,眼泪这种不能创造价值的东西,还是早早丟掉最好。 “请配合我们调查吧。” 比尔冷笑著要为朱丽斯扣上手銬,他摸了摸女孩的脸:“这么年轻的女孩,我还没有玩过呢。” 朱丽斯紧咬嘴唇,看了看弟弟妹妹们,最终像是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颤颤巍巍举手朝著窗口指…… “还是被发现了啊。” 一道年轻而张扬的声音。 “谁?” 比尔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风衣青年从窗外翻身而来,將霰弹枪扔在地上,高举双手:“你们要找的逃犯。” “拿下他。” 比尔像是早有预料的下达命令,猎魔人们將巴伦按在了地上。 第12章 龙骑士归来 康斯坦丁先生…… 朱丽斯不安地揣著手,看被按在地上的巴伦,模样忧鬱,神色黯然。 但被按在地上的巴伦却很无所谓,反目光炯炯看著少女:“我自以为藏的不错,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被你这么一个卖女发现了。” 朱丽斯面容煞白,不知道说些什么。 巴伦却还是在地上出言讽刺:“那张报纸我看见了,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安下什么好心……你看见了弗兰克的悬赏报纸,在沿途用香水留下痕跡吸引狮子骑士……是我想太简单了,小瞧了你们这些卖女。 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如果她身心纯洁而清白,乾乾净净,那又怎么能在里侧生存下去……啪!” “住嘴!” 费迪南,这个男孩,他鼓起勇气,愤怒地上前给了巴伦一巴掌:“不许你污衊朱丽斯姐姐!” 巴伦被这並不算疼痛的一巴掌扇的愣神片刻,隨即笑道:“哈哈,一屋子未来的强盗、劫匪、混蛋……” 他狠狠盯著朱丽斯,囁嚅了半天,冷冷道:“还有娼妇……拿著你的赏金躲起来吧,只要我还活著……迟早会……噗……” 血溅在地上,一柄剑插在巴伦右肩胛骨,將他钉在地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在场之人顿时噤声,只剩因为疼痛哀嚎的巴伦。 “巴伦·康斯坦丁,康斯坦丁家的次子,大名鼎鼎的无血者……自从六年前兰斯洛特家的此女宣布向你退婚,你就销声匿跡,原来是躲去了表侧。” 比尔一脚踩在巴伦脸上,表情凶狠,鞋跟摩擦:“所有人都以为你去表侧不过是遭遇退婚后,夹著尾巴灰溜溜的离开,却没曾想居然在暗中策划復仇……” “復仇,呵呵,就算是要復仇,我也应该是向我那高贵傲慢的未婚妻才是……” 巴伦说著话,鲜血顺著齿缝流淌。疼痛让他的表情凶狠,像一头狂怒的狮子。 比尔狞声道:“为什么要在地铁上袭击我。” 因为插队狗不得好死 “我说因为爱情你信吗?” 比尔一声冷哼,拔剑,转而刺入左肩胛骨,巴伦又是一声闷哼,豆大汗珠流下。 从比尔看向他的眼神,他就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猎魔人打从一开始就想要折磨並杀死他!从始至终就没打算將他上交! 就算是从地铁踹下也不至有如此仇恨。 巴伦吐出口血,惨笑:“你喜欢我的未婚妻,我说的对么。” 此话一出,比尔顿时怔住,有些茫然与无措的看著地上的巴伦。 其他猎魔人见此,很有默契鬆开巴伦的手,留下一直拎在手里的黑色提箱,离开房间,合上木门。 比尔少爷要发飆了。 “1987年11月17,下午3点20分,逃犯巴伦·康斯坦丁拒捕,与比尔·弗兰克率领的猎魔人小队激战,最终伤势过重死亡。” 比尔·弗兰克轻声说著,默默打开黑色提箱,在一片溅跃的银光中摸出两根十子鉤。 朱丽斯俏脸煞白,她认出来了,那是坊间传闻,猎魔人们处刑所用的刑具!!! 比尔面无表情为巴伦塞下一个药丸。 “毒药么……”巴伦冷笑。 “別误会,这是止血药,因为我怕你待会坚持不下去死了。” 比尔缓缓地弯下腰来,凝视巴伦的眼睛,那双深黑色的瞳孔里无光无波,仿佛最深邃的黑暗。 他心里一惊,下意识避开了那双眼睛,那一刻他忽然有种错觉,只要自己继续直视下去,那黑暗迟早就会將自己吞噬。 他用脚狠劲踹了巴伦腹部一脚,在青年因为疼痛弓起身子之时,再度用脚踩住他的脸,拔出剑並低声说: “別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帮她们脱罪。” 巴伦愣住了,朱丽斯怔住了,费迪南的眼眶里更是眼泪打转。 比尔冷笑一声,拿出钉锤將巴伦双手钉死在地上,又用两片十字鉤穿过被事先洞穿的肩胛骨,铰链锁住身体,薄刃削去手筋与脚筋,再用两根银质棱刺封住双膝。 剧痛让巴伦的嘶吼逐渐转为喘息。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拔出腰间的长剑,在巴伦的右侧脸上划出一道带血的十字印。 隨后朝朱丽斯举剑:“朱丽斯小姐,我现在怀疑你窝藏串通了罪犯巴伦·康斯坦丁,这已经触犯了普罗尔法庭制定的《旧裔法案》。 现在,我以猎魔人协会的名义,在此对你进行光荣搜身!” 剑划破轻薄的布料,女孩精致的胴体隨著布料破碎而乍现,猎魔人肆无忌惮地嘲笑让隔壁房间传来沉闷且绝望的嘶吼。 三个小孩此刻再也忍受不住,两个小姑娘哭了出来。 费迪南流了泪,却擦掉,咬著牙去擦妹妹们的眼泪: “玛莎,安妮,不要哭!可以流泪,但是不要哭!” 伤口的疼痛、精神的挣扎以及身体的阽危让巴伦的意识逐渐模糊。 “不要哭!” 疼……疼的想哭出来了……不想死……想活著……杀了这傢伙……杀了这傢伙…… “可以流泪,但是不要哭!” 眼泪……流不出来了……血都要流乾净了……里侧……裁决……全都杀了……妈妈,好疼…… “老妈,好好活著,我找到一份不错的编剧工作,医疗费肯定够!” “老妈,我剧本写的不错,导演给我发了奖金,说了年底要给我涨工资。” “老妈,透析一周两次不能少,如果你不在了,我活著也没什么意思了。” “老妈,没事的,加班黑眼圈正常,不说了,导演催剧本了,我先去忙了啊。”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老妈?餵?老妈?” “由於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对方已给您进行语音留言,点击播放……亦柯,好好生活。” 天空,行驶的狮鷲马车,云仿佛沸腾的岩浆。 巴伦感受狂风扑面,问:“除了睁眼还有其他可以灵觉的技巧吗?” 劳伦斯不假思索道:“愤怒,据说曾经就有旧裔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一打九,事后才发现那时候他签订职业律法书,並灵觉成了契约骑士。” 巴伦沉默许久:“怎么愤怒。” “怎么愤怒?” 劳伦斯用见鬼的眼神看巴伦,大概那时他以为巴伦问了个形而上的哲学问题,因此思考的有些久。 最后,他说:“在你痛苦到,从未有的想要毁灭一切时去毁灭。” 痛苦与毁灭……真头疼啊……我大概是史上最惨穿越者了吧……光是活下去就这么艰难…… “生存亦或是毁灭?” 魔女的呢喃再度在巴伦耳边响起,仿佛远处看不见的虚空里传来的悼词,於是雷霆暴雨,狂魔撕开地狱的大门咆哮。 生存亦或是毁灭? 呵,这算是什么问题,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我生存下来,你毁灭掉! 在比尔惊疑不定的眼神里,那个被刑具钉死在地上的青年,那个狂怒得如同狮子般的男人,居然缓缓站了起来! 比尔倒吸一口凉气,他分明记得自己已经削去男人的手筋与脚筋,用银剑封住双膝,稜锥瘫痪脊椎! 这种程度的伤势,就算是最赖以自负的炼金术师恐怕也需要一段时日才能治好,这傢伙是什么情况!?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比尔拔剑。 男人没有回覆,他站在那里,伤痕累累,半边身体血红,却又半边苍白,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 真的有火烧起来了! 鲜红炽烈的火焰从男人身上大片大片涌出,像是火山迸发中疾掠的雾,扑面而来的灼热让屋外的猎魔人们也察觉到不对劲。 排闥而入。 隨后瞪大了眼睛。 “这是……骑士……他不是无血者么……”那狮子骑士惊恐地说。 无血者即便签订职业律法书也无法灵觉不是常识吗?可面前这一幕明显是契约骑士才有的【应许】啊! 比尔没有说话,他陷入无边的恐惧与愤怒。 刑具在男人身上熔化的未知恐惧,以及自己居然被这一幕给嚇住的愤怒! “不管是什么东西,已经下达了审判,那么结果也唯有一死!” 比尔眼瞳转为青铜色,双臂双脚浮现细密的鳞片,驀然拔剑朝巴伦砍去!!! 周围的猎魔人也一瞬咬下牛皮手套,手背上三道奇异符文纷纷亮起,禁魔的银汞雾从掌心迸射而出! 巴伦微微仰头,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回音。 血,燃烧。 火,流淌。 目光漆黑,如同闪电。 他举起手,火焰飘荡如战旗,而他是火焰的皇帝。 应许…… 龙炎。 大火吞噬了一切。 把一切照得像白昼。 除了那双鋥亮的,如同黄金的龙之瞳。 …… 伦敦塔,最高处,为徒弟讲课的伦敦塔主,白袍巫师伊萨克·牛顿突然抓了抓鬍子,怔了片刻,旋即冲徒弟感慨道: “龙骑士……终究归来了。” 第13章 康斯坦丁 火焰散去,猎魔人们一个接著一个倒下,只剩下弗兰克。 他的衣服几乎被烧光,身体黝黑都是烧伤,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毛,只有双臂与双腿上的青绿色鳞片还完好无损,细密地扣合在一起,即便火焰过后,仍光滑明亮得如同某种丝绸。 仿佛某种生物的鳞甲。 显然,这是他身为青铜猎魔人所拥有的某种权能。 类似巴伦成为契约骑士后得到的【应许】。 比尔惊疑不定看了看身后,连那圣殿骑士团巡街的狮子骑士都没在火焰中倖免,连唯一的应许【狮子吼】都没来得及使用。 他看向仿佛浴火重生的巴伦,伤口在火焰中癒合,漆黑眼瞳闪烁黄金色的光焰。 黄金阶的执法者才有的黄金瞳。 可很明显,如果巴伦是黄金,那么之前的火焰中他们一行人早已瞬间碳化。 可如果对方不是黄金阶,那么这只代表一种可能…… 比尔手臂上鳞甲开合,左右两侧各凝聚出一月骨刃,看著巴伦,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契约了一头纯血的龙族,怎么做到的。” 巴伦没有回答,比尔冷笑:“但很可惜,看样子你似乎才刚刚彻底灵觉,现在不过是黑铁阶的契约骑士。” “知道为什么你的火焰无法伤到我吗?” 骨刃交错,他面目狰狞嘶吼:“因为我是青铜阶的兽派猎魔人!我的双臂双腿都完全覆盖了龙鱷的鳞片!这种鳞片就算是飞龙的火焰也无法烧融,哪怕传说中的红龙!” 比尔突然朝地面踢了一脚,狮子骑士的佩剑朝一直沉默的男人飞去。 剑落在巴伦脚边,声音清脆。 角落里被床单包裹的朱丽斯与孩子们再度显露出担忧与绝望的眼神。 比尔冷笑,青铜色的瞳孔透著残忍:“来吧,骑士!拿起你的剑,就让我来领略一下传说中龙骑士的风采!” 双臂骨刃交错而过,发出一道道刺耳的鸣响,蓄势待发的模样。 之所以说那么多,他都是想扰动巴伦的理智,让对方与自己近身。 那古怪龙炎並不像表面上那番对他的鳞片没有作用,正相反,鳞片下面的皮肤其实早已被火焰焚烧,一股燎人的刺痛感。 只要巴伦拿起剑,那么凭藉等阶之中的差距,和二者之间相差的战斗水准。 比尔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可以瞬间將巴伦梟首! 巴伦看看剑,又看著已经成为光头的比尔,摸了摸脸颊上的十字伤痕,最后拔出藏在腰间的另一把的霰弹枪,怀著直觉给弹丸附上龙炎,扣动了扳机。 子弹脱膛的瞬间,枪壳也因为瞬间的高温炸开。 比尔反应迅速,身形扭转,可由於弹丸的弹幕过於密集,还是有许多如同流星的子弹穿透了鳞甲。 他吐著血倒在地上,嘴里还不敢置信的嚷嚷:“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见男人的阴影在瞳孔里放大,他又惊恐地喊道: “你不能杀我,我是弗兰克家的次子!我的父亲是白银猎魔人!杀了我,弗兰克家族不会放过你和你的家族!” 他看向躲在不远处的朱丽斯等人:“还有她们!” 比尔几乎以为巴伦就要杀死他了。 因为男人拿剑蹲下来,表情平淡,黄金瞳闪耀,用刀在比尔脸颊两侧刻满十字架。 鲜血滴落。 恐惧让比尔眼神颤抖,嘴里一直说:“不……不要……” 但男人没有停手,而是在嘴里说著一串又一串数字,似乎是某种倒计时。 “34、33、32、31……” 每说一个数字,他就在比尔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十字架,直到別人脸上已经刻不下,他便將刀鏨在猎魔人的身体上。 直到最后一个数字说完,同时十字架也刻完,比尔也成为一个“十字架血人”才停止。 “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么?”龙骑士说。 比尔因为疼痛声音也变得嘶哑:“因为我的处刑么……” 哪知,龙骑士却摇摇头:“你答错了,所以需要付出代价。” “代价……”猎魔人恐惧起来,“不,不要……什么代价我都给你……別杀我!” “为什么……” 龙骑士俯身猎魔人身侧,低语道:“因为你插队啊。” “不!” 他挥剑,比尔大吼,另一侧的朱丽斯与孩子们惊恐地闭上了眼。 嗤啦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划破的声音。 没有察觉到预想之中疼痛的到来,比尔睁开眼,他看见男人手里正拿著他的钱包。 隨后他见男人如法炮製,將其他猎魔人包括狮子骑士的钱包都用长剑划拉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比尔说。 巴伦把搜刮到的钱幣当著眾人的面收容进自己的戒指中,他一脚踩在比尔脑袋上: “一个越狱的囚犯,当然,也是把你从地铁上踹下的混蛋。” 比尔表情凶狠却又惊颤,伴隨著鞋跟摩擦,他咳出一口鲜血,却还是颤声道: “巴伦·康斯坦丁……我会记住你的……” 巴伦淡淡道:“这句话还是和你身后的修女小姐去说吧。” 比尔挣扎著扭头,看见来者长腿细腰,一身修长的修女袍,腰间悬掛一柄长而细的太刀。 修女拔出太刀:“神圣机关异端审判局,战斗修女莲赶到,神会审判你的罪恶,over。” 她持刀过肩,横刀於右,姿势是剑道中名为“霞”的起手式——这还是巴伦前世看漫画才知道的。 比尔捂著伤口哈哈大笑:“异端审判局的战斗修女来了,你逃不掉了!” 巴伦隨手捡起猎魔人的一剑刺中猎魔人的右胸,將其钉在地上,看著因为疼痛抽搐的比尔淡淡说: “你现在在我手里,仁兄,知不知道看场合说话。” 如若不是顾忌比尔身后势力和自己的脱罪可能,还有战斗修女在此,还有朱丽斯一家因此有些投鼠忌器,巴伦早就將之前疼痛加倍奉还了…… 哪怕是杀人? 是的,哪怕是杀人!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隨后抽出比尔身上的剑,朝其心臟狠然刺下! 噹啷一声!战斗修女不知何时闪身至巴伦身前,横刀挡剑,眉目凌厉! 知晓修女近身战实力的巴伦迅速闪退,在修女提刀瞬间抓过裹著床单的朱丽斯,搂到怀里,將剑搭在她的下頜。 朱丽斯因为疼痛而流下眼泪,他看著莲: “神会选择救一个人?还是选择杀一个人?” 与锋锐的剑势不同,修女帽下的她眉宇漆黑,面容苍白,唇瓣精致如刻,带有典型日式婉约。 从披散肩头的髮丝不难看出,对方不仅是修女,还是留著黑长直的日本人。 日式太刀修女?这设定还真有漫画的感觉。 巴伦在心里吐槽。 莲果然因为巴伦的这句话而愣住了,比尔见此暗道不妙,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势,忙道: “不用管杀还是救!他是普罗尔法庭通缉的罪犯!战斗修女生来不就是只会战斗的吗?杀了他就行了!” 莲的犹豫巴伦看在眼里,他明白捨不得兔子套不著狼,低声说了句抱歉,用剑在朱丽斯光洁的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朱丽斯也配合著发出一声悽厉的哀鸣。 巴伦冷冷道:“修女爱神,神爱世人,死亡还是生存,我想修女小姐应该早有取捨才是。” “杀了他!”比尔说。 “放我走!”巴伦喊。 “姐姐!”小孩们喊。 莲的表情终於有了些细微波动,她沉默一会儿,收刀入鞘,退出了房间。 她做出了选择。 该死!传闻不是说这群战斗修女除了杀人和祷告就不会別的么!比尔破口大骂! 巴伦吐出口气,但他没有放鬆警惕,见识过战斗修女战斗力的他非常谨慎,没走莲所在的正门,而是抱著朱丽斯翻越窗户而下!! 越过窗户的瞬间,他看见另一侧臥房卡文迪许女士正默默看著自己,难看地笑了笑。 …… 某个巷子里,巴伦確认身后没有追兵后放下朱丽斯,从戒指里取出一沓又一沓钞票塞到朱丽斯的怀里: “把这些钱藏好,然后拿著钱让你的父亲带著你的家人搬到另一个地方去,越快越好!” “康斯坦丁先生你怎么办?”朱丽斯慌张地说。 怎么办?我凉拌唄。 巴伦说:“我有自己的渠道,战斗修女是仁慈的,假如问起,你直接实话实说我的走向就行,不用隱瞒……” 他看了看周围,黄金瞳亮起又熄灭:“他们的目標是我,我听见狮子的吼声,他们应该就快顺著气味过来了……” “对了……” 巴伦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在身上一顿乱掏,往朱丽斯手里塞了一枚金幣巧克力。 朱丽斯愣住了。 “这是给你的,我先前忘了……其实你也还是个小孩,十四岁在表侧还是上中学的年纪……他妈的英国不论表侧里侧,过去还是现在,对待未成年还是一如既往畜生……就说这么多,別怪我太嘮叨,总之好好照顾你自己和你的家人,有缘再见。” 说罢,他掀起井盖,钻进了下水道。 过了一会儿,他又掀开井盖:“对了,卖那招少用,会被打!” 井盖合上。 朱丽斯看著手心的金幣巧克力出神了许久,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心里默念。 有缘再见……康斯坦丁先生。 第14章 香菸与酒 1987,11月17,夜晚11点40分。 里伦敦,普鲁士街。 夜色如水淹没光亮,电光无声闪过天空,一瞬照亮街上影影绰绰的人群。 地面震动,如同海浪撞碎礁石。 一头又一头驮伏骑士的狮子踏上长街,和白天的狮子骑士不同,这些都是纯白色的雄狮,双眼是琥珀色,套著同样纯白,由白银打造的面罩。 骑士们身著雕的甲盔,腰佩刻有符文的炼金长剑,胸盔中心的位置用白银鏨刻出古老神秘的狮子纹,一双狮子的眼睛。 圣殿六大骑士团中的狮瞳骑士团。 以白银狮子与使用【应许】时的琥珀色眼睛而在东西方的旧裔世界闻名。 狮瞳骑士们冲人群高举长剑,狮群发出沉闷地低吼,鼻孔喷出的白气在夜色中如闷雷的炸响。 街道边人群隨著这声狮吼驻足,一瞬间呼吸停止,脑海一片空白,仿佛在云层中心看见雷霆劈落。 “不在这里,走!” 狮吼结束,为首的骑士长环视周围一圈,確认此处没有通缉者的气味后,带著骑士们驾驭白银狮子离开。 等到狮瞳骑士气势汹汹地离开,角落里一个戴报童帽,牵著牧羊犬的男孩才小声说: “可以出来了,康斯坦丁先生,他们都走了。” 小巷里钻出一个漆黑的人影,人影跟在男孩身后,鬼鬼祟祟进了一家名为“香菸与酒”的诊所。 …… 男孩点燃壁炉的火焰与墙沿的烛火,为沙发上的巴伦倒了一杯红茶: “现在还没到半夜12点,老师还在睡觉,您先在这里休息片刻,我去为您准备些麵包。” 就著焰光,巴伦看清房间的景象,诊所里摆满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器物,要么隨意堆砌成小山,要么被亚克力板或者玻璃罩隔开。 “是巴金斯老师收集的禁忌物。”男孩似乎是注意到巴伦的目光,为他解释。 巴伦有些诧异,因为男孩自始至终都背对著他。 但没曾想背对他的男孩像是也看见他的诧异,边为巴伦端上烘焙好的曲奇饼乾,边说: “康斯坦丁先生,还记得我救你时说过的话么?” “这是免费的救援?”巴伦不確定道。 他依稀记得在自己被战斗修女、狮子骑士以及猎魔人包围的时候,是男孩以“巴金斯老师让我来救你”的理由带巴伦逃走的。 男孩哑然失笑,摇摇头,牵著狗坐下,把狗抱在怀里抚摩:“我是个盲人,而桑吉是我的眼睛。” 桑吉是牧羊犬的名字,男孩的名字叫堂吉訶德。 巴伦估摸男孩的父亲应该是塞万提斯第二,《堂吉訶德》看入魔了。 不过男孩这句话也让巴伦明白了男孩话语的意思,他指著桑吉身上的狗绳:“禁忌物?” 堂吉訶德笑了笑:“可以连接宠物与主人视觉的韁绳,c级禁忌物,是巴金斯老师了十盎司黄金从西敏寺为我买的。” 巴伦点点头。 听起来这巴金斯似乎宅心仁厚的样子,那么看来请他出手解决【时死裁决】的代价应该没有想像中困难。 “快到半夜12点了,我去喊巴金斯老师起床,请您稍等。” 巴伦默默看著男孩抱著桑吉上楼,客厅微亮的烛光让他的背影显得异常瘦小,像一个刚刚雕好,等著为齿轮上油的木偶小人。 他喝了口红茶,把目光在房间堆砌的禁忌物之上,和之前西敏寺人民银行会贴心打標籤的收藏习惯不同。 这里的禁忌物如果不是男孩提醒,巴伦甚至只会以为是某个宅男的杂乱收藏。 地上有很多陈年的旧报纸,因为寄存而上的魔力消失,原先的动图成了照片。 他隨手拿起几张翻看: 【波兰·巴金斯开创孤僻炼金术……】 【炼金大师巴金斯发表炼金术巨著《以太神魂分裂》,据称灵感来自双生之……】 【巴金斯亡者苏生炼金仪式失败,实验品化为活死人……】 【巴金斯销声匿跡……】 报纸上记载的都是炼金大师辉煌与落魄的一些过往,巴伦按照目前诊所的情况估计,现在的巴金斯应该是落魄版本2.0。 毕竟劳伦斯是坐牢前看的报纸,现在距离那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巴金斯还活著就不错了。 巴伦继续翻看报纸,还在里面找到几张报导咬血者与飱龙会的新闻。 飱龙……巴伦略微在这一条新闻上停顿。 按照报纸的解释,这是一群信仰龙之魔女的组织,组织成员被称为飱龙者,主要活动是猎杀诸龙。 被袭击的龙类死状大多相同,都是心臟被掏,身上遍布火焰灼烧的痕跡。 坊间传闻飱龙者们认为龙心身为龙族的血之本源,一定具备可以製成魔杖的龙晶龙鳞,乃至超越它们的力量。 “龙之魔女……卡门……龙骑士契约……飱龙……事情越来越乱了,暂时別想那么多,活下来才是最要紧的事。” 巴伦有些头疼地放下报纸,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不远处木桌上隨意摆放的银白项炼。 …… “a级禁忌物【死亡女神项炼】,我劝你最好不要戴,它的权能之一是让佩戴之人立即死亡。” 立即死亡?这么危险? 巴伦急忙放下项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空无一人。 “低头,小子!” 膝盖感觉被人敲了一下,巴伦低下头,这才看见一个小老头。 他大约七十岁,长而密的白眉弯曲后向外挑起,长长的山羊鬍,苍苍白髮,发缝中满是某种金属物的碎屑。左手一杯红茶,嘴里还叼著一块曲奇饼乾。 虽然穿灰色短袍,但袍子依旧拖在地上。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拎著的大锤,锤身通体银亮,仿佛白银打造。 最重要的是,锤子比老头高——像在报纸里和今天在街上看见的矮人。 炼金大师巴金斯居然是个矮人! “小子,我改主意了,你给我滚出去,你的眼神让我感觉很不爽。”巴金斯长眉一挑,盱衡厉色。 巴伦明白对方是自己要抱的大腿,千万不能怠慢。 光是这一屋子的禁忌物和对方炼金术大师的名头,巴伦就觉得自己不虚此行。 【时死裁决】——真有解开的希望! 他虔敬地向巴金斯道歉,並说明自己来此是有事相求。 巴金斯伸手,巴伦不解,矮人大师眉毛又是一挑: “救援费呢?你这傢伙被圣殿骑士、圣十字会。异端审判局还有猎魔人协会通缉,为了救你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不给点救援费?” “那不是……” 巴伦本想说那不是免费的么,可巴金斯像是预判了他要说的话:“免费?小子,我是个矮人,矮人金融学的箴言知道吗?” 他从髮丝间捋下那些闪闪发光的金属碎屑,用手將其揉成一个小小的金点,拈著金点说:“金幣就是矮人的命!” 巴伦苦笑,这位巴金斯大师,似乎和想像中的有些不一样啊。 第15章 矮人大师 “您想要什么。” 巴伦明白自己先开口就失去了主动,可一旦討价还价的是自己的性命,那么不管主动还是被动,总比之后不动了要好! 巴金斯在巴伦身上打量一番,揉著两指间的金点想了想:“你的西敏寺收容戒给我。” 巴伦没有犹豫,摘下戒指交给巴金斯。 巴金斯与一旁过来的堂吉訶德傻了,这么干脆? 矮人大师又连连摆手说不要了,你求的事情我帮不了。 “巴金斯大师知道我求什么?”巴伦疑惑。 自己要求什么都还没说呢。 巴金斯说:“你小子这么干脆就把这收容戒指给我,这代表你所求一定很大,甚至大过我的能力范畴。” “我看了最近的报纸,思来想去你能求的,超过我能力范畴的大事无非就是一个。” 他从长袍里拿起一个古旧的菸斗,加了些菸草,隨手一甩,烛灯上的火焰飞来点燃。 矮人抽了口烟,鼻翼舒张,狠狠抽了口尼古丁,隔著烟雾凝视青年的眼睛: “你想要我解除【时死裁决】,对吧。” 巴伦心里一跳,还想说什么,可矮人大师却摆摆手,疲惫地说:“堂吉訶德,送客吧,是我早上看走眼了,这趟生意做不成。” 堂吉訶德上来,歉意地向巴伦欠身:“巴金斯老师就是这样,一旦做出决定就绝不会收回……据说当年兰考先生……” “堂吉訶德!今晚抱著你的傻狗桑吉给我睡到二楼的衣橱里去!” 巴金斯粗暴的打断了男孩的话,他冲巴伦嚷嚷道,“小子,滚蛋吧,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巴伦很沮丧地点了点头:“看样子【时死裁决】连炼金术大师、传奇矮人学者、开创孤僻炼金术並写出《以太神魂分裂》的巴金斯先生也无可奈何……” “不是无可奈何,臭小子,激將法对我是没用的!” 巴金斯又抽了口烟,没好气的嚷嚷:“看看新闻上你做的事,如果只是让你简单的偷渡逃跑还成……时间这种第一法可不是我们这种第二第三法的傢伙能够左右的……除非……” “除非?”巴伦抬起头,目光炯炯。 巴金斯张张嘴,隨后暴怒:“你给我出去!堂吉訶德,把他没喝完的红茶和没吃完的曲奇饼乾给我倒了餵狗!” “即便我有个石楠木的dunhill(登喜路)手工定製菸斗?” 巴金斯眼睛微眯:“你以为我没有好菸斗么,我现在抽的菸丝都是当年邱吉尔的同款!” “即使我的菸斗是西敏寺收容的禁忌物?” 巴金斯眼角一跳:“堂吉訶德,先等一等,別急著赶人家走,这位先生似乎还有话没说完。” 他又说:“禁忌物的菸斗……的確少见……但你要知道的,律法从代表规则的第一法划分到第三法的职业律法,【时死裁决】是时间这种难以掌控的第一法……” “即便这个菸斗的权能是让鼻孔里喷出火焰?” 巴金斯绷紧的老脸菊一般散开,他回头怒吼: “堂吉訶德!瞧瞧你是怎么对待我们尊贵的康斯坦丁先生的!我的普兰斯特尔啊!我决定让你和桑吉明晚也睡在橱柜里!” (註:普兰斯特尔是矮人族的初王。) …… “中国武夷山的大红袍,配小麦的黄油麵包,火腿是西班牙的黑猪火腿,知道独裁者佛朗哥吗?这就是他收藏的那一只,配上森精灵的葡萄果酱……” 巴伦显然低估了鼻子喷火菸斗对矮人大师的吸引力。 现在他正坐在据说是维多利亚女王坐过的桃心木椅上,听巴金斯为他介绍堂吉訶德端来餐盘的美食出处。 劳伦斯真没有说错,这可以让鼻孔喷火的禁忌物菸斗真的有奇效! 巴伦风捲残云吃完堂吉訶德端上的食物,没有忘记自己最主要的目的,拿出那让巴金斯两眼发直的菸斗: “巴金斯大师,既然你已经清楚了我的诉求,那么我也不藏著掖著。” 他將菸斗从长桌上推向巴金斯,在巴金斯將要抢到菸斗时,手又缩了回来:“你帮我解决【时死裁决】,这个禁忌物菸斗就是你的。” 巴金斯不舍地看了看菸斗,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沉声道:“【时死裁决】我的確知道有一种解法,可那需要一种特殊的炼金草药。” “什么草药?哪里可以买或者找到?” 巴伦急切的询问,声音因为喜悦而有些颤抖。 劳伦斯说的没错,这个矮人学者真的知晓【时死裁决】的解法! 他全然落入得生的欣喜之中,完全没注意到矮人大师话语中,或许代表命运转折的“可”。 巴金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拿出之前巴伦看见的【死亡女神项炼】。 在巴伦不解的目光中为他介绍: “这条项炼除了之前我给你介绍的【即死】,还有一项特殊的【延续寿命】的权能。” “延续寿命?”巴伦说,“可你说了这条项炼戴上就会死。” “那是因为那些人不知晓这条项炼的另一个使用方法。”巴金斯说,“如果这条项炼赠予给別人,那么被赠予者即便是受到即死的伤势,也可以在项炼的延续下再活七天。” “你打算把这项炼赠送给我?打算以此来破解【时死裁决】?”巴伦分析矮人大师的动机。 “赠送给你?”巴金斯笑了,气笑的,“你忘记所有禁忌物都有使用的代价么。” “这条项炼的代价,就是让赠予之人代替被赠予者接受死亡的惩罚。”他淡淡道,“被赠予之人每多活一天,赠予者就会失去十年的寿命。之所以最多可以活七天,那是因为一般赠予者的寿命自赠送出去后,最多也只能活七十年。” 十年抵一天,高利贷都没那么狠。 巴伦倒吸一口冷气:“这条项炼西敏寺居然没有收容,他们不知道?” 巴金斯像是珠宝师抚摩名贵的祖母绿那样抚摩项炼上的宝石:“西敏寺当然不知道,因为这条项炼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 另一个世界……巴伦沉思后给出答案:“表侧?” “表侧?”巴金斯冷笑,“即使矮人无法离开里侧,但报纸电视还有广播照样可以告诉我们的外界的一切。 如果一盎司黄金就可以让人去往那个世界,那么我想这个世界的黄金早已被炼金术师们挖光了。” 巴伦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你说的炼金草药……就在那个世界?” 巴金斯放下项炼,堂吉訶德上前拿走,这个白鬍子矮人用一种考古学家研读歷史经典的语气道: “时之草,时间律法星屑点出,唯一带有时间特性的炼金草药,只有时间的夹缝可以长出它。” 他拍拍手,堂吉訶德拿来一本古朴且积满落灰的厚实书籍。 巴金斯接过书,吹散落灰,將书翻到某一页,將时之草的图画指给巴伦: “这是矮人之书记载下的时之草模样,上古的矮人学家说它一般就盛开在推石人之缝。” “推石人之缝?它在哪?” “另一个世界。” “……” 谜语人是吧,巴伦把菸斗收回戒指。 巴金斯眉头一跳,忙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上古时代距离现在少说也有几万年,现在矮人族內的炼金学家在几乎翻遍了欧洲后,倾向认为要么时之草不存在,要么就只存在於另一个尚未被旧裔发现的世界。” “万一矮人之书是假的呢?可能根本没有这种草药,只是编出来……类似童话的传说?”巴伦皱眉道。 “绝无可能,矮人之书就是第二法矮人律法三分之一的化身,他出错,就代表整个矮人族都是畸形的存在。” 又是律法……未被发现的世界……那还是地球么。 “所以说这么多,【时死裁决】其实你解决不了?” 巴伦总结了巴金斯透露的关键信息,心情沉重的向巴金斯……或者说自己给出答案。 矮人大师揉了揉疼痛的额头,鼻子哼了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有一种方法,但需要你的配合。” “只要能活下来。”巴伦斩钉截铁。 一旁的堂吉訶德突然打了个冷战,康斯坦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居然涌现出一种黄金般的威严。 他从未见过的,仿佛龙的威严。 —————— 【笔者註:尾注和脚註哪个好些,徵求一下意见。(即便本人比较喜欢脚註。)】 第16章 白金汉宫 “【时死裁决】除了被动解除,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让对方主动为你解除。” “让对方主动解除……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绑架表侧那位向我下最终裁决的审判官?” 巴伦用一种不確定的语气说道:“但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普罗尔法庭的审判官都是白银阶的执法者,你上去和送死没区別。”巴金斯剜了巴伦一眼,“【时死裁决】是因为法庭判处你有罪才发出的审判,而你只要做到无罪就能让法庭改判。” “所以您的意思是……”巴伦隱约猜到答案。 矮人大师说出了答案:“赎罪。” 巴伦沉默一会儿:“我没有杀人,那个团长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从你吝嗇的作风看得出你连律师费都不想出,因此杀人对你来说更是天方夜谭。” 巴金斯耸耸肩:“可问题是现在他们根本就不在乎狮瞳骑士团团长,安东尼不是你杀的。他们在乎的只要你死。” 他踩在凳子上,用刀叉费力从悬吊在餐桌上的火腿上剪了一块,搭磨上好的黑松茸吃下。 他嚼著火腿含糊不清地道:“这种新闻,旧裔世界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一场栽赃嫁祸的政治迫害,可只要你死了,那么一切就都盖棺定论。” “里侧可不是表侧那种表面文明內里野蛮的世界,这群自詡血统高贵的旧裔们从大航海时代倒卖黑奴开始,就差把“坏事做尽”几个字纹在脑门上了。” “找到案件的关键人物,能让审判官改判的关键人物。”矮人说,“趁著时间还来得及,说服他,让他为你翻案。” 无需巴金斯的提醒,巴伦脑海闪电般一触,他瞬间想到一个表情冷傲宛如公主的金髮少女。 死者安东尼·兰斯洛特的妹妹,巴伦·康斯坦丁曾经的未婚妻与不久前的被劫者——芙蕾雅·兰斯洛特。 …… “这註定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爭,巴伦·康斯坦丁先生。单枪匹马去闯龙潭虎穴这种事,就算堂吉訶德也得靠著发疯才敢下去。请跟我来。” 巴金斯擦了擦嘴,跳下椅子,接过堂吉訶德递来的锤子,在地上一敲。 烛火摇晃,壁橱的火焰从中分为两半,显出其后甬长深邃的隧道。 巴伦跟在巴金斯的身后钻入隧道,来到一片並不广阔,但也墙明几净的空间。 斗室里珍藏无数,刀枪剑戟,自石器至青铜乃至中世纪近现代的武器一应俱全。 天板还掛著一支长柄,双端有刃,类似长矛与剑结合模样的武器。 巴金斯介绍说那是叫做“鎩”,是中国的古代兵器。 战斗时,鎩那种独特的旁支设计可以让它在格挡时更好卡住敌人的兵器。 “这些都是我用来储藏锻造附魔后炼金武器的武器室,按照你的战斗风格选择就行,算是我的私人馈赠。” 巴金斯踅摸一会儿,从里挑了一柄克雷默斩剑给巴伦: “契约骑士都喜欢用双手剑或者骑枪……如果是圣十字会独有的信仰骑士,那么配合盾牌使用的手半剑或法国小剑则更搭……” 见巴伦单手接过斩剑,巴金斯急忙道: “小心!加了红水银的炼金武器要比寻常义大利钢锻造的重很多……好吧,看样子这对你来说似乎还太轻。” 巴伦隨手挥了挥克雷默斩剑,觉得並没有巴金斯说的那么重。 从朱丽斯家彻底灵觉后,不仅是之前放到前世大学,可以让医学生们写出一篇“中世纪神学剖析”论文的伤势彻底痊癒。 连带著巴伦原本在凶案现场,监狱初步灵觉后本就强悍的机能五感更强悍了。 他初步估计自己现在起码真的具备一个滑铲杀死老虎,一个踢腿扫倒黑熊的实力了。 和劳伦斯说的一样,执法者就是现代意义上隱藏起来的超人。 接下来,巴伦接过巴金斯递来的一柄又一柄刀剑斧鉞,挥了又挥。 最后在巴金斯羽堂吉訶德几近麻木的眼神中,选择了两把忘记收好的,因为要研究如何製作.357马格南炼金子弹,而遗忘在这的柯尔特蟒蛇左轮。 巴伦转动轮式弹匣,声响清脆:“我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只有战斗的本能,抡起格斗技术使用刀剑我根本打不过他们。” 巴伦拿起桌上散落的的马格南弹,上好子弹,双枪瞄准武器室墙沿的烛火,震耳欲聋的几声枪响后,烛火摇动的位置只出现一枚黑点。 巴伦重又装上弹匣,插进风衣內的裤腰带:“就他们了。” “两百英镑。”巴金斯淡淡道。 巴伦惊讶:“不是说私人赠予么?” “墙壁装修费,还有接下来的炼金子弹费……” “装修费我理解,可这普通子弹差不多够了吧?” 不然地铁站,他不可能如此轻易用两把霰弹枪就劫持了芙蕾雅。 巴金斯咬著菸斗说:“你自己就是契约骑士,总该不会以为这种普通的子弹可以对抗那群人形野兽? 普通子弹的伤害除了近距离爆头外,对巫师职业以外执法者的作用微乎其微。刀劈子弹对他们来说可是家常便饭。” “我不杀人,只是去证明清白。” “那你也得能活著去证明清白,炼金子弹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保证他们的炼金刀剑砍不断。”巴金斯说著,从怀里摸出一条银色锁链给巴伦,“戴上这个。” “这是……”巴伦惊疑不定看了看项炼又看了看巴金斯。 巴金斯翻了翻三白眼:“小子,不是死亡女神项炼,矮人长寿不代表矮人不惜命。” “c级禁忌物【模仿者之链】,系在你手腕或者裤腰带之类的地方,权能是隨机扮演一个观看者与被观看者双方都有过牵扯,哪怕是一面之缘的人。 最多可以扮演一天,使用多久就要用多长时间来恢復。代价是使用后会丟失隨机一天的记忆,並且还要抽取大约三分之一的灵力。” 他顿了顿,“並且自己千万不能看见自己在观看者眼里的模样,这样不仅会瞬间破除模仿,同时破除模仿后会遭受诅咒,承受被模仿者所经歷过的所有痛苦。” 巴金斯让巴伦戴上模仿者之链,巴伦將其系在裤腰上吊著。 等到巴伦注入灵力,他让堂吉訶德抱著桑吉上前来看。 小男孩让桑吉左看右看,最后很惊喜地说:“有一个好高的翠丝女士!” “翠丝女士是今早的矮人女僕。” 巴金斯冲巴伦耸耸肩:“顺带提醒一句,模仿者只能模仿脸却不能模仿身形,这点要尤为注意。” “天已经快亮了,普罗尔法庭的人还在外面搜捕你,你暂时就在诊所里休息养精蓄锐,我上楼去锻造为你锻造適配的炼金子弹,这起码也要一天,刚好给你晚上行动。” 巴金斯顿了顿:“不必担心我会揭发你,矮人向来有信誉,更何况你还没给我结尾款。 还有,把枪给我,普通的不锈钢枪管无法驾驭炼金子弹的威力。” 巴伦把两把左轮给了巴金斯,巴金斯看了巴伦一眼,淡淡道: “不要焦急。作为过来人提醒你一点,明天的到来永远比你想像中晚一天。” …… 1987年11月18日,傍晚4点3分。 诊所里,巴金斯看著武器室墙上巨大的,似乎是由某种爆炸形成的大坑皱眉。 他似乎在盘算著自己该要多少英镑才合適。 不远处,睡了一觉,顺带洗了澡的巴伦整装待发,他从收容戒里隨手抓了几把钞票和硬幣分別给巴金斯和堂吉訶德。 顺便还拿了一枚金幣巧克力给桑吉吃。 堂吉訶德大惊失色:“先生,狗不能吃巧克力。” “但狗可以喂!” 巴金斯一接过巴伦递来的禁忌物菸斗就变脸了,他朝堂吉訶德训斥道:“那是禁忌物——可以让狗发出羊叫声的金幣巧克力。 堂吉訶德,別在这丟人现眼,拿出一点身为炼金学家徒弟见多识广的气派来!” 巴伦看著因为吃了巧克力开始咩咩叫的桑吉,笑了笑,冲吵闹的师徒二人绅士地鞠了一躬,低声道: “別了,巴金斯大师,堂吉訶德,还有桑吉……希望我们还能再会。” 他无声地离开,接著又无声地回来。 “问一下,兰斯洛特家怎么走?” 巴金斯翻翻白眼:“白金汉宫。” “那不是英国女王住的地方吗?” 巴伦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次是堂吉訶德代替老师解释: “里伦敦既是表伦敦將近一比一的完全翻版,也是与之不同的两个世界。那些標誌性的建筑不过是为了加强两个世界联繫的锚。 因此里侧的白金汉宫里,住著的可以不是伊莉莎白女王,而是兰斯洛特家的千金。” 巴伦听完点了点头。 心说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有钱人家的孩子住皇宫。 第17章 刺杀芙蕾雅 1987年11月18號傍晚6点。 里伦敦,西敏寺银行区、白金汉宫。 灯光、马车、骑士、狮子、红毯、刀与剑、樅树连成黑色的一片,从远看就像林立的骑枪。 雨停了,空气中瀰漫一种微微湿润的气息。 一个又一个衣著高贵的绅士与玉质华服的淑女从马车上下来,灯光撒下,铺满瓣的红毯边,狮瞳骑士骑著高大的白银狮子,向每一位来宾行纯粹而古老的骑士礼。 “白金汉宫今天怎么那么多人?”有人在阴影里问。 立刻就有人回答:“兰斯洛特家长子,狮瞳骑士团团长安东尼,被康斯坦丁家那名离开里侧的无血者刺杀。 现在狮瞳骑士团团长之位空缺,里侧所有的骑士律法家族都在为自己家族的骑士执法者,爭夺成为狮瞳骑士团团长的机会。” 灯光从远处扫来,照耀阴影。 “罗尼!”看清阴影下的那张脸时,回答者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视,“你不是在苏格兰农场牧羊么,怎么会在这里?” “罗尼”拍了拍回答者的肩膀:“不瞒你说,我现在在白金汉宫为兰斯洛特家做事,是他们新聘的保安,有空下次再聊。” 回答者的肩膀震的生疼,他齜牙咧嘴看著罗尼退到了阴影里。 心想自己这个发小的力气怎么比之前大了那么多,还有保安又是什么职位,听起来好像是某种军职。 可近年来的里侧,旧裔与矮人精灵还有龙族相安无事,不应该有战爭才是。 除非……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颤巍巍地冲旁人低语问道:“起雾日又快来了?” …… 白金汉宫巴斯石灰石的院墙外,事先换上侍者服的巴伦算好时间,按照巴金斯给出的宅邸布局图,从某个无人看管的玫瑰荆棘丛上翻越而去。 “是谁?”有人喊道。 巴伦心里一沉,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碰上一队推著餐车的侍从。 这群侍从似乎受了良好的贵族礼仪教导,走路都是无声的,加上周遭环境的嘈杂,这让巴伦一时没听出脚步声。 “你……” 为首的侍从长惊疑不定的看著巴伦,巴伦心里一紧,手慢慢伸到下摆的左轮…… “你怎么才来!” 侍从长愤怒地询问他为什么到处乱跑,並將餐车交到他手里。 巴伦心里长舒口气。 模仿者之链还是有用的。 但接下来,侍从长的一句话让巴伦原本悬著的心彻底炸裂开来。 他俯身在巴伦耳边: “2號不久前看到芙蕾雅进了臥室,3號,记住你的任务,动作要快,刺杀完成后从美术馆的暗门下离开,那幅达文西的《年轻男子的画像》。” 刺杀芙蕾雅?我?合计我扮演了一个刺客!?不对,她要死了我怎么办? 巴伦心里一沉,心想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狗运。 但还是面无改色点头,推著餐车朝芙蕾雅臥房的方向过去。 不管最终动机如何,只要见到芙蕾雅就行。 更何况巴伦觉得自己还可以凭藉这个“刺杀任务”向芙蕾雅表明自己的诚意,一举两得。 …… 穿过庭院,穿过红毯,穿过狮瞳骑士们的炯炯目光,穿过高大的兰斯洛特纪念碑,在装饰豪华恢弘气派的宫殿內部穿梭。 巴伦最终停在一扇白漆与黄铜装潢的无梗櫟门前。 他看了看门口目不斜视的两位狮瞳骑士,清了清嗓子,对他们说自己是前来为兰斯洛特小姐送餐的侍者。 狮瞳骑士拉开餐车上的银盖,瞳孔泛出翡翠般的青绿,目光在准备的点心上踅摸一会儿。 转身敲门说明巴伦的来意,片刻后,房间內传来一声清脆的“请进”。 门从里面自然而然拉开,却没有人在门后,像是一阵风自然而然推开了它。 巴伦用比游戏里团战更谨慎的思路,去模仿自己记忆里侍从们的贵族步伐,推著餐车进了华毯铺地的臥室。 进入的瞬间,为了避免误解,模仿者之链悄然关闭。 门从身后合上,巴伦心里没来由打了个冷战,这一幕看起来真有恐怖电影里恶鬼封锁退路,主角功亏一簣的既视感。 尤其是在臥房里连灯都没有开,因为布置过於空旷而显得格外阴森。 “就放在会客厅的桌子上吧。” 这不仅是一间臥室,在其中同时还分设有会客厅,收藏室,酒窖,简直就是一个小型迷你的庄园! 巴伦听从芙蕾雅的命令,將餐车上的点心一盘接著一盘往会客厅的餐桌上放。 他注意到会客厅上最新的时报,默默收好放进了收容戒。 做完这一切后他静悄悄推著餐车要离开,抬头隱隱看见床上有一道曼妙的人影,被垂下的纱帘掩盖。 必须抓紧时间。 巴伦看了看时间,咬咬牙,鞠躬道: “芙蕾雅·兰斯洛特小姐,我为昨天对你造成的伤害,献上诚挚的道歉。” “哈~哈?” 粗壮的男音丝滑地过渡成了女声,很明显是从纱帘后传来。 巴伦察觉不对,说了声抱歉就猛地就掀开了纱帘。 一只45码的毛脚从床上踢来,巴伦迅速抓过脚,把那个人从被子里揪了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金毛猩猩/一个黑髮帅逼! …… “少侠好臂力,饶命,我真不是故意撞见你和芙蕾雅小姐的姦情的。” 被巴伦揍得鼻青脸肿,自称西敏寺人民银行d级专员的杰克·凯撒·拿破崙·汉尼拔·俾斯麦·唐,很形象的双手抱头蹲在角落。 巴伦儘量不去想今晚的展开为什么那么超出预料的玄幻,还有这金髮猩猩的名字为什么长的像拼夕夕上起的。 心平气和询问杰克,对方身为西敏寺的专员怎么会出现芙蕾雅的闺房。 “西敏寺银行专员的业务除了贷款投资处理资產外,还有收容。” 杰克仁兄见巴伦没注意,鸭子走到会客厅的餐桌前拿了一块曲奇。 “收容?”巴伦不解,“收容你跑到白金汉宫来干嘛?” 杰克嚼嚼嚼,眼神飘忽不定:“嗯……这个……嗯……兰斯洛特家是禁忌物有名的收容家族……我业绩不达標……降到e级就没奖金了……” 巴伦瞬间明白了,感情对方是个禁忌物小偷。 “那你怎么在这?还有芙蕾雅呢?她在哪?” 杰克又拿了一块樱桃蛋糕,嚼嚼嚼:“我不道啊……过来后没看到臥室有人,刚找到暗室开关你就推著餐车进来了……我躲在床上……” 巴伦让对方不用说了,因为接下来的发展他都明白了。 他无声地嘆气,心说自己这一向还真是倒霉。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狮瞳骑士们大概是觉得巴伦这个侍从在芙蕾雅小姐闺房里待的时间超过了预警值,正在门外贴心询问芙蕾雅小姐是否有什么不適。 巴伦让杰克赶快用先前的女声糊弄过去,哪知这回大快朵颐的杰克突然顿住,身体抽搐一下,脸涨得通红,巴伦几乎以为他要背过气去了。 隨后红色消退,他打了个大大的,几乎相当于震耳欲聋的饱嗝。 巴伦无声地看向杰克,杰克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脑袋说: “我知道暗室在哪,跟我走。” …… 臥室的门被推开。 两位狮瞳骑士一手按住佩剑,边询问芙蕾雅小姐的情况。 回应他们的是在这渊默的夜色里,显得有些沉闷的声响。 像是什么东西被推开后又合上。 第18章 杀死比尔 1987年11月18號夜晚7点34分。 里伦敦,西敏寺银行区、白金汉宫,芙蕾雅臥室某条通向未知收藏室的隧道。 “兄弟什么名字?看起来有些面熟啊。” 杰克和他大大咧咧的外表相同,是个同样大大咧咧的青年。 “巴伦·康斯坦丁。” “哦,那个通缉犯啊……这么说兄弟你这次来是打算让未婚妻相信你没杀她的哥哥咯……兄弟你这玉树临风的模样著实不像会因为感情问题杀人……” 杰克隨口就说出了巴伦此行的目的,这让巴伦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这身高两米肌肉分明的糙汉也许脑仁没他想像中小。 往前走,隧道的黑暗就越发浓郁,看样子接下来两人只能摸索著前进。 “要是有灯就好了。”杰克隨口道。 接著光亮从身后燃起。 杰克回头,看见巴伦身边火焰环绕,燃烧,却並不灼热。 “巫师?无杖巫术,白银巫师?” “是骑士。”巴伦淡淡道。 “契约还是信仰?哦,差点忘了,圣十字会信仰骑士的【八美德】权能是固定的,你这应该是契约骑士的【应许】。” 骑士职业共有两个分支: 一个是以契约为凭证,向被契约者调取名为【应许】此种权能的契约骑士; 一个便是【圣十字会】特產。以信仰受洗,尊崇【八美德】,右胸额外拥有秘银心臟与双重心跳的信仰骑士。 “兄弟你怎么是黄金瞳?很像龙的眼睛,我靠兄弟,你该不会契约了一头纯血的龙族吧?“ 杰克在身边嘰嘰喳喳,他不住地打量巴伦,表情肃穆好似艺术家看见蒙娜丽莎: “还有兄弟你使用应许时,为什么右脸上忽然有冒火的十字伤疤……这样是不是帅的有点过分了。” 十字伤疤? 巴伦下意识摸了摸右脸。 的確,比尔当初割下的伤口还完完整整躺在右脸,並没有隨著巴伦灵觉的伤口癒合而恢復。 这是怎么回事? 巴伦皱了皱眉,隱隱觉得有些不对,可那种诡异感却不知从何而来。 “不过你越狱就算了,听说居然还抢劫了西敏寺的收容马车,兄弟有种啊,你食指上的就是收容戒吧,我看看……我靠!s级的红色龙胆纹?” 火光下,杰克表情突然惊恐。 巴伦疑惑:“不就是普通的西敏寺收容戒么?” “普通?”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杰克表情夸张,像是听见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他想拍巴伦肩膀,却见火焰燎燎,於是转而抠抠鼻孔: “龙胆纹耀石是最好的炼金收容戒,只有西敏寺s级的收容专员才能有的……” “这么说吧,我是d级专员,这是我的收容戒,只有0.1克拉这么点大。等我降到f级只怕只有0.03克拉了。” 杰克亮起自己食指上的铁环,借著火光巴伦这才看清这並非普通的铁环,而是一枚质地坚硬的戒指,戒指中心有一颗比巴伦的龙胆纹戒小上许多的黑石。 他莫名有些不安:“偷了这枚戒指我会有什么下场?” “那倒没什么,我记得兄弟你好像有【时死裁决】吧,等那s级想找你算帐时,说不定你的灵魂已经在去地狱的路上了……我们到了。” 就在巴伦想吐槽为什么自己死后是去地狱而不是天国时,杰克的话让他把注意力放到了前面。 一个古旧的橡木板……他们似乎在某种橱柜的內部。 杰克推开木板,眼前豁然开朗。 大理石地板光滑,水晶吊灯高敞,黄铜彩窗明亮,金箔银箔从天板铺在墙上,吊灯亮起时房间像是铺上一层水银泻地的光。 富丽堂皇美轮美奐如宫殿——或者说本来就是宫殿。 不过房间里最吸引两人目光的,並非是房间堪称古今中外建筑学家巧夺天工的陈设,而是那一根根立起,宛如罗马立柱的玻璃陈设箱。 按照杰克的直觉,这些起码都是c级以上的禁忌物。 “命运师没有骗我,我的命运真的在芙蕾雅的闺房!这里是她的私人禁忌物收藏室!” 杰克把脸贴在其中一个陈设箱,玻璃之下是白骨做的號角,杰克说这是a级禁忌物【末日號角】,吹响號角就可以让敌人陷入短暂的末日幻觉之中。 巴伦目前对禁忌物无感,但他发现在这装潢华丽的宫殿內,居然还有沙发桌椅这种客厅之类的布置,好奇上前。 桌上一根雕饰奇特的木棍,棍尖点缀一颗红宝石。 “別动!” 巴伦下意识想伸手触碰,却被杰克急忙拦住:“这是已经认主的巫师魔杖,一旦有其他人触碰巫师会立马察觉……” 他蹲下身仔细打量魔杖:“一根火元素的魔杖……很少见的属性……兰斯洛特是骑士家族,只有次女芙蕾雅是巫师……” 在杰克分析魔杖时,巴伦的目光又落在角落堆砌的报纸堆上。 在这磨光雕刻,高贵地仿佛连一粒尘埃都不忍落下的大殿居然还有一沓破旧的报纸堆? 巴伦激起了兴趣,上前翻了翻,发现里面记载的大都是些关于禁忌物的內容报导,其中一条数十年前的新闻引起巴伦注意。 【白金汉宫禁忌走廊遭神秘人入侵!內部人员透露消息,疑似s级禁忌物失窃!】 【禁忌物失窃,兰斯洛特家族初步怀疑,此次盗窃事件为西敏寺人民银行麾下收容专员所为……】 【西敏寺副行长下场否认:西敏寺专员都具备极高的社会信誉!只许收容,绝无盗窃!】 “康斯坦丁兄弟你为什么忽然对我翻白眼?”杰克摸著脑袋。 “眼睛太干。”巴伦隨口道,又隨手翻了翻报纸,在一个新闻前停下目光。 【兰斯洛特家族特聘伦敦巫师大学,精神炼金术教授兰考,旨让芙蕾雅小姐转修巫师……】 兰考……巴伦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名字。 这时,他在报纸堆中突然发现一块某种陶瓷的碎片,不同於一般瓷器的光滑柔润,摸起来有种粗糙的顿挫感。 灯光下细看,表面似乎还浮现出一层细细的金屑般的纹路。 “s级禁忌物【达格达坩堝】的残片,凯尔特神话中丰饶神的大锅,据说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杰克的话嚇了巴伦一跳,但后者並未在意,而是继续看著巴伦手中的残片: “这个残片因为是s级禁忌物的一部分,权能是让12小时內死亡的人讲述死亡真相……代价则是使用者会隨即丟失一种感觉。” 让死者说话……巴伦默默收好残片,他想起埃莉诺女士家的那三具尸体。 但是有一点他至今没有理解。 “这些禁忌物上没有任何介绍,你是怎么知道权能和代价的?”巴伦忍不住问。 罕见的,杰克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嘆口气说这是西敏寺的机密,如果泄露了我这辈子都找不到工作了。 他接著又说:“不过康斯坦丁兄弟,我看你能动用s级专员的收容戒,指不定与我西敏寺有缘。 我自己做个主,只要这次成功出逃,我立马向经理举荐你,哪怕你后面被裁决死了,我也保证年年来你的墓碑前请你喝酒!” 人都死了请我喝酒有屁用,但是出逃……巴伦心里一动,陡然听见一阵稀碎而密集的脚步从四周围来。 大殿的门被猛然撞开,窗户外四面八方银光环绕,那光不是火与灯,而是狮子与骑士们的眼睛。 两人被包围了。 为首的骑士有一头雪亮的银髮,他五官俊朗,眉梢宛如刚淬出的铁。 那骑士冲巴伦拔剑:“白金汉宫杀害猎魔人比尔·弗兰克的嫌疑人已经找到,確认为在逃囚犯巴伦·康斯坦丁。” 杀死比尔!?我这是又背了什么黑锅!? 还有为什么凶手就非得是我,这里不是还有…… 巴伦像是突然明白什么,恍然扭头。 杰克他么的早跑没影了。 他嘴角抽搐,从怀中摸出双枪十字交叉,苦笑: “我如果说一切包括越狱都是场误会,你们信吗?” 骑士们的拔剑声连成一片,仿佛雷霆炸响。 巴伦嘆口气,朝天开了一枪引开注意力后,撒腿就钻回了橱柜的暗道中!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第19章 狮子与龙 巴伦从芙蕾雅臥室的窗户翻出去时,正巧碰上之前的侍从长,模仿者之链悄然发动。 侍从长看见从窗户翻出的他大惊失色,上前低声问: “3號,到底是怎么回事,目標不是芙蕾雅·兰斯洛特么,你怎么把弗兰克家的次子杀了?” “比尔·弗兰克不是我杀的。” 巴伦沉声道:“芙蕾雅根本不在臥室,情报是假的,我怀疑2號是臥底。” 他决定把水搅浑。 可侍从长不假思索道;“2號不可能是臥底。” “为什么?” 侍从长幽幽道:“因为我就是2號。” 巴伦寒毛卓竖,隨后是玻璃破碎的声响,侍从长轰然倒下……杰克拿著啤酒瓶叉腰看巴伦,悻悻道: “兄弟,我说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信吗?” …… 驾驭狮子的骑士们奔驰在宫殿的卉草丛之间,匆匆而过的侍者群里,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低语。 “你说你其实也不清楚那傢伙是谁?兄弟,道上规矩我懂的,我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看见。” “为什么我可以看穿你的偽装……这个也是西敏寺的秘密……別!兄弟別丟下我,我先前不是逃跑,是去打探敌情。” “他们说比尔·弗兰克是被火焰活活烧死的,死状悽惨,有些部位更是被一瞬间高温碳化……赫思緹家的长老说这不是巫术,而是某种魔兽的火焰。 可白金汉宫不可能混入白银狮子之外的魔兽,所以只可能是契约骑士的【应许】……接著……” 说这话的时候,杰克的目光牢牢落在巴伦身上,如果不是自己一直与巴伦在一起,算是不在场证明。 不然就算是他也会认为可以操控某种龙炎,且具备未知动机而出现在白金汉宫的逃犯巴伦有最大的作案嫌疑。 “接著可以操控龙炎的我,凑巧就在芙蕾雅的禁忌物收藏室被发现了。”巴伦幽幽接上杰克没有说完的话。 或许是锅已经背的够多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就像是寻常的嘮家常。 倒真达到了劳伦斯所说的罪多不压身的境界。 “你现在被那些骑士发现,弗兰克家族认定你就是凶手,猎魔人协会最高的s级追杀令將在不久后发出……” “兰斯洛特家族的家主下令封锁了白金汉宫,现在整个宫殿固若金汤,一只蚊子都飞不出……” “赫思緹家的长老就在不久前,对宫殿外的记者们宣布將请求圣十字会信仰骑士,还有异端审判局的圣者和战斗修女加入搜捕……” 巴伦没忍住打断杰克的话:“前面两个我可以理解,这赫思緹家是怎么回事?我吃他家大米了这么对我?” 杰克嘆口气:“赫思緹家的少主是狮鷲骑士团的预备副团长,你的前妻是他现在的未婚妻。” “靠!” 巴伦没忍住爆了句粗口,掀开美术馆墙面上贴著的,达文西的《年轻男子的画像》,钻进了暗道。 杰克也惊异地跟著靠了一声,似乎是惊讶於真有人把暗道修到了白金汉宫,跟在巴伦身后钻了进去。 …… 如果给巴伦和杰人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们一定不会选择钻进那个暗道。 当推开下水道的井盖,他们看见街上月色如纱雾洒落,隨之而来是清凉的晚风。 两人吐了口气,以为成功脱逃,杰克都要扯著膀子说兄弟时。 忽然隱隱见纱雾外灯光明媚。 於是巴伦彻底掀起井盖,这才恍然那是连成一片的甲冑上折射出的,金属反光。 他们进入了街上狮子骑士们的包围圈。 骑士中为首的还是先前那名银髮骑士,街上人群早已被提前疏散,他静静骑乘在高大的白银狮子,举起剑,瞳孔流淌琥珀色火焰。 “龙骑士巴伦·康斯坦丁,拿起你的剑!” 巴伦拔枪。 杰克只听见耳边好几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就见银髮骑士从狮背上落下,周围戒备的骑士齐声作【狮子吼】。 吼声让杰克耳边一阵鸣颤。 “跑!” 巴伦从下水道一跃而起,黄金瞳鋥亮。 杰克反应过来,也跟著爬起,踉踉蹌蹌,步伐蹣跚的跟著龙骑士跑出了个虎虎生风,跑出了个一日千里! “靠!那傢伙是他妈的银狮骑士怀尔德,我们完了。”杰克抓脸哀嘆。 巴伦边跑边问这人什么来头,我的炼金子弹全被他一剑给砍了! 杰克说知道圣殿骑士团有六个骑士团长吧。 巴伦说知道,其中一个死了还被嫁祸给了我。 杰克说这哥们就是六大骑士团长中最猛的一个,坊间消息传闻只要圣殿骑士的大团长一死,继承圣殿三分之一骑士律法的必定是这哥们。 巴伦说具体形象点,黄金白银青铜黑铁我现在还不理解差距有多大。 “知道日本的特摄《杰克奥特曼》吧。” “知道。”巴伦一时没理解杰克的脑迴路。 “他和我们的差距就是杰克奥特曼和普通人的差距。” 巴伦沉默一会儿问:“那现在怎么办,看样子今晚整个里伦敦都会因为我俩被封锁……” “杀人的是你不是我。”杰克纠正完又说,“我从小道消息那里知道芙蕾雅坐龙地铁去了表侧……现在只有兵分两路才可以甩掉他们,你试著看能不能做龙地铁跑路,赶得上总比就这么等死好。” “你呢?” “我有特殊渠道……” 熟悉的对话发生算不得熟悉的两人身上,两人一拍即合,在小巷里一別两散。 …… 1987,11月18,夜晚10点12分。 里伦敦国王十字车站,龙地铁伴隨铺天水汽停靠下来。 行人上上下下,车门关合,骨龙吼叫著鸣笛,隨时准备脱笼而出。 但这时,本就到了发车时间的地铁却没有伴隨著骨龙的低吼而飞驰前行。 乘客们不知发生什么,把头伸出窗外,看见一匹白狮站在隧道尽头,鬃发飘扬,傲然挺立。 狮背上的银髮骑士拉扯韁绳,对於骨龙近乎於挑衅的吼叫毫不在意,琥珀色的眼瞳中透著风雪般的漠然。 他只是像是陈述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那般宣布: 他是龙心骑士团的团长,为了抓捕一名判律的逃犯,要截停龙地铁,搜查车上的乘客。 乘客中有人大声抗议,骑士没说话,只是从剑鞘拔出长剑,出鞘声清跃一片。 骑士们包围了骨龙。 乘客们打了一个哆嗦,再也没有一句怨言。 怀尔德冲骨龙,或者说冲骨龙空洞眼眶之后车厢里的某个人举剑: “出来伏罪,不要让你的罪孽淹没自己的本心。” 火焰不知从何出现。 它从月台上拔起,漫出金色的光。 怀尔德眉头一皱,骨龙最害怕的就是火焰,不是因为火焰会燃烧他的龙鳞,而是火焰会使他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 因火焰而咆哮的骨龙如坠海巨锚的铁索抽动,龙头与车厢相连的地方咯噠作响,心臟跳动声如泵。 骑士举剑,胯下狮子轰然发出山崩地裂的咆哮,一时居压倒了龙吼。 车上的乘客喊著阿门阿拉与哈利路亚祷告,他们虔诚地在胸口画著十字,闭上眼,祈求神让他们倖免。 於是骨龙暴射而出,银狮与骑士挥动利爪与利剑。 龙与狮子擦肩而过。 怀尔德驾驭银狮跃上月台,在大火中看列车远去,风吹动额前银髮,使他看起来像个古希腊的雕塑。 “团长,为什么……” 副团长似要上来询问,却被怀尔德摇头制止:“因为我在那一刻畏惧了。” “畏惧……” 副团长有些茫然,传说中的银狮骑士居然会说自己畏惧了。 怀尔德没有说话,因为有些事情只有他明白。 在轰隆隆的车厢飞过身侧的瞬间,在长剑即將刺中逃犯心臟的瞬间,他听见一句低语。 叛律的龙骑士凝视他,黄金瞳前所未有的明亮,像一团燃烧了就不会熄灭的火。 他把枪口对准了怀尔德的额头,说:“我没有罪孽,也没有本心,我只想活下去。” 枪响。 剑因子弹改变轨跡,在龙鳞车厢外划出一道破碎的,几乎与车身等长的痕。 …… 《曼彻斯特卫报》:1987年11月18日夜晚,伦敦国王十字车站突发大火,警方初步怀疑是行人的香菸点燃了电动扶梯…… 【此为相关报导图片。】 第20章 柠檬汽水,加冰。 里伦敦,白金汉宫,国宴厅,几大骑士家族赴宴的家主长老围著圆桌而坐。 首位乃是兰斯洛特家家主,上任狮瞳骑士团团长,白银骑士科索·兰斯洛特, 他沉声道:“龙地铁的火焰影响到表侧的国王十字车站,女王陛下派人联繫了伦敦塔,希望我们能给出一个体面的答覆。” 在座的家主长老沉默不语,所谓答覆无非就是一种——赔款。 而想从这群比血族吸血鬼还慳吝的旧裔手中要到钱,那几乎是不可能事。 但这时,坐在兰斯洛特家主下位的赫思緹家长老彭斯忽然开口道:“我赫思緹家愿全权负责此次龙地铁的事件!只要诸位同意向圣殿申请狮鷲骑士团在表侧出动!” 狮鷲骑士团属於圣殿六骑,主要掌管者是赫思緹家。 “同意!” “无异议!” “赞成!”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 原本准备好说辞的彭斯一时沉默了,但隨后他大笑起来,举起酒杯冲缄默不言的弗兰克家主与兰斯洛特家主保证: “以狮鷲骑士的荣光保证,判律者巴伦·康斯坦丁必將被神罚之火湮灭!” “巴伦·康斯坦丁,”弗兰克家主喝下酒,丧儿之痛让他咬牙切齿,“我要他与他的家族都付出代价。” …… 1987年,11月19日,凌晨3点过4分。 距离裁决中的死亡还有差不多40个小时。 表侧、伯明罕的某个街区。 巴伦咬了一口牛角麵包,把报纸扔进垃圾桶,確认没有行人注意自己,终於在路边的公共电话亭里拨通了巴金斯预留给他的,没有被执法者们察觉到的號码。 “喂,请问哪位?” 电话那头响起堂吉訶德声音,听出是巴伦的声音,他很惊喜地说康斯坦丁先生,你居然还活著! 巴伦心中沉默难不成昨晚你们让我去白金汉宫是以为我决定好去赴死了么。 堂吉訶德自觉失言,说了一句我去找巴金斯先生后就蹬蹬蹬的离开,紧接著巴金斯接了电话: “小子,昨晚动静闹挺大啊,现在整个里伦敦因为你安保力量大了好几倍,巡逻骑士的座驾也从狮子变成白银狮子了。” “巴金斯先生,现在不是调侃的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助。” 巴伦长话短说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他需要在表侧,被那些乱糟糟的执法者组织找到前找到芙蕾雅。 对面沉默一会儿,道:“芙蕾雅在兰贝斯区的巨石酒吧,之后会有狮鷲专车去你电话亭的位置带你过去…… 还有,不要使用你的【应许】,据说他们去找伦敦塔的巫师了,那群神棍会很快通过占卜找到你的。” “你也是占卜找到芙蕾雅的?巫师那种?”巴伦好奇,他记得劳伦斯提过,巴金斯似乎是一名德鲁伊。 “废话,我他妈的是德鲁伊,高贵的德鲁伊知道吗?第二法!和那群人造的第三职业律法完全不一样!” 巴伦的话像是触碰到逆鳞,电话那头的巴金斯炸毛了。 “巴金斯先生……” “还有什么事?” 巴伦笑了笑:“谢谢。” 电话掛断,巴伦听见天空传来一声寥唳的轻啸。 拍打双翼的狮鷲缓缓落在电话亭外,不安地踱步。 脖上掛著一个“狮鷲专车506號”的牌子,再往后写著公司gg语——【表侧出行,请选不列顛狮鷲】。 …… 狮鷲降落在无人的泰晤士河畔。 从狮鷲背上跳下,巴伦就要离开,狮鷲却一口叼住他的衣袖。 ? 巴伦疑惑,却见狮鷲头昂起下落,锋利的喙点了点自己胸口之前巴伦未曾注意的標语——“单次十英镑。” 巴伦沉默,合计巴金斯叫的还是货到付款。 …… 巴伦重又从收容戒里拿出那套可以【遮挡】样貌的风衣穿上,在路边买了份报纸,装作赶著上班的上班族,脚步匆匆朝著目的地走去。 直到停在一家招牌图案是巨石的露天酒吧。 …… “先生,请问要来些什么?”酒保朝客人问道。 这位年轻客人一身黑色大衣,黑髮黑瞳,线条柔和的脸上眉宇锋利,模样清秀,气质冷冽。 酒保不由多看了这位年轻客人几眼,他觉得这位客人的眼瞳很好看,明明是玄色如墨的黑,却又从中透出一点点极淡的金色。 “和那位女士一样。” 巴伦指了指角落里的一道芊影。 “128英镑。” 本打算付钱的巴伦身形一颤,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义大利威尼托的阿曼罗尼葡萄酒,產自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悲剧之地。”酒保微笑著说。 爱情悲剧也不能买卖。 巴伦沉默片刻,当机立断:“给我换成柠檬汽水,加冰。” 酒保错愕,但还是秉承职业素养说:“橘子汽水需要加一点鸡尾酒调吗?” “不用了,罐装的就好。” 巴伦拿过前台上的罐装汽水,坐到了角落里的女孩,龙地铁上有过一面之缘,也被他劫持过的,他的前未婚妻芙蕾雅·兰斯洛特的对面。 巴伦拉下衣领,直接了当:“我没有杀你哥哥,先前在地铁劫持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知道。” 相貌美丽,极为年轻的金髮女孩淡淡一笑。 “而且我也没有能力杀死一名……你知道?” 这句话打乱了巴伦预先准备和设想好的投诚措施。 思绪凌乱的他在坐下的那个瞬间,甚至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以一首《精忠报国》开场来表达自己的诚信。 不过因为是英国的缘故,或许亨德尔的《弥赛亚》可能更好一些。 即便心中欣喜,但他还是嘴欠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简单就相信我? 芙蕾雅抿了一口杯中酒,手撑著脸,脸颊因为酒精微微晕红: “因为你坐的就是我哥哥被刺死的位置,如果你是凶手绝对不会如此淡然的坐在这里,还能和死者的妹妹,將你退婚的前未婚妻谈笑风生。” 谈笑风生这个词还是算了,我觉得死里逃生才比较適合我。 还有其实犯罪心理学里面讲过,有一些心理变態的杀手就喜欢乔装成围观者重返犯罪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 当然,这种不討好的话巴伦说。 巴伦酝酿一会儿,本想开口说既然芙蕾雅小姐知道我是无罪的,那么能不能请你去普罗尔法庭,让那傻叉审判官解除我身上的【时死裁决】…… 但这时,酒吧腰门门页吱呀作响,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预兆出现在巴伦心里。 芙蕾雅也没有说话,她眼角的余光看向酒吧门口新进来的男人。 她刚要喝酒,手就被对桌的青年抓住,一种灼热的感觉从青年粗糙的掌心传来。 女孩面色一变,却见青年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巴伦直视女孩漂亮的琥珀色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跟我跑,那人是来杀你的。” 他看著男人坐在吧檯四顾,借著吧檯绚丽的彩光,他赫然认出男人的模样——那个被杰克打晕的2號侍从长!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动机不言而喻。 那侍从长也发现了巴伦,他接过酒保递来的酒,冲巴伦举杯,一饮而尽。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巴伦的脚底板上窜到全身,让血管里几乎都泛起冰渣,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经歷那么多,他只明白一点。 按照这种情况展开下去,只怕笼罩在他身上的迷雾只会越来越多,让他不得不迷失其中。 靠! 第21章 讚美神 侍从长喝完酒,朝巴伦两人所在的方向缓步走来。 之前在白金汉宫因为夜色笼罩还有杰克的闷棍,巴伦没有注意。 现在看来这侍从长肩膀宽阔,步履稳健,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 巴伦的本能告诉他这傢伙不好惹。 芙蕾雅也是同样,虽然男人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巴伦身上,但对她不经意的扫视都让身为青铜巫师的她心神凛然。 他是敌人。 这是巫师的直觉。 “这位先生,从进门开始你就一直偷偷看著我,怎么,想一起喝一杯么?” 侍从长很自然站在巴伦身侧,封锁他出逃的路线。 这句话让巴伦心里立马反应过来,昨晚他使用了模仿者之链,在侍从长眼里,他是顶著消失3號的脸的神秘人! 脑海里思绪千迴百转如同电光,一个大胆的想法浮上心头。 事到如此,只能赌一把了。 在芙蕾雅与侍从长的眼里,对桌青年的气质霎时变了,一种不可言说岳峙渊渟的神秘从他身上涌现。 巴伦淡淡道:“你就是这么和同事说话的么,2號。” 侍从长脸色一变,忽然惊诧起来:“你怎么会知道……” 巴伦淡淡道:“昨晚你们任务失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次上头派我出动,这是我的猎物。” “你是谁?”侍从长不装了,惊疑不定,“为什么我没有收到消息。” “我是4號。至於为什么你没有消息……失败的人没有询问的代价。” 巴伦牵起没摸清状况的,芙蕾雅的手,揽住她的腰往外走。 今天芙蕾雅一身浅色的真丝绸面套裙,贴身的套裙勾勒出她美好紧致的身材,灯光下双腿修长。 巴伦揽住她腰的时候女孩身体绷紧又舒缓,巴伦心中无声吐气,边讚嘆女孩的狡黠机灵边讚嘆她腰部的细腻。 可等来到酒吧腰门口时,巴伦从背后听见戏謔的询问: “巴伦·康斯坦丁先生,演技不错,但过家家到此为止了。” 巴伦心里一惊,扭头,却看见侍从长也扭头,芙蕾雅低声说是那个酒保! 酒保从前台跃出,活动筋骨,关节脆响。 他说:“我才是4號。” wqnmlgb。 巴伦二话不说朝身后甩了个龙炎,拉著芙蕾雅转身就跑! 到最后,似乎是嫌弃高跟鞋的芙蕾雅跑的太慢,巴伦直接將女巫师背在背上,朝著人多的街口跑去! “为什么要救我?”芙蕾雅趴在巴伦背上问。 “我的【时死裁决】在明天,你是唯一可以让审判官解除死刑的人,只要你活下去我才能真正的活下去。” 负重训练的巴伦气喘吁吁放下芙蕾雅,他指著泰晤士河某个无人的河畔说:“那里有一只藏起来的狮鷲,你骑上狮鷲离开…… 我先前用了【应许】,执法者很快就会察觉到……记住,你要活著,去普罗尔法庭找到那个审判长阐明我的无罪!不然我就白救了!” 说完这些巴伦就转身跑了,他远离了人群,朝著那两个杀手的方向赶去,似乎是要为了芙蕾娜將那两人引开。 芙蕾雅愣愣看著青年的背影,她觉得自己从未去了解过这个臭名昭著,她之前名义上的未婚夫。 她喃喃自语:“如果……” …… 巴伦停下,默然佇立,眺望。 心说巴金斯说的没错,里侧的办事效率就是高,【应许】才用没几分钟,那群执法者就闻著味找上门来了。 道路的尽头,修身长服,嘴刁菸斗的中年男人手拿十字架,冲他微笑: “你终於来了,神罚之人。” 神父优雅的欠身:“请允许自我介绍,异端审判局青铜圣者……” “倒是和报纸上一样的好看,杀他我还有些捨不得呢。” 一片落叶飘落於圣者身边,变作一个绿髮翠眸大波,背一柄与身同高的锯齿砍刀的战斗修女。 龙炎在空中夭矫一闪而灭……不!不是一闪而灭! 巴伦瞪大了眼睛,看那神父打扮的圣者举起燃烧的十字架点燃嘴里的菸斗。 “谢谢你借的火。”他在胸口画了个蹩脚的十字,“讚美神。” 龙炎被十字架吸收,缠绕。 “讚美你大爷。” 巴伦绷不住了,一句经典国骂,扣动左轮冲圣者和战斗修女连开数枪,熟悉的撒腿就跑。 “卡蜜拉修女,他的神罚就拜託你来完成了。” 圣者微笑著转身,在身后不远处,3號和4號款步而来:“我还有两个异端要处理。” 卡蜜拉冷哼:“希望你不要阴沟里翻船。” “放心吧,我还等著下次与你一起做弥撒呢……讚美神和上帝……想到这我居然伯耆了,真是失敬啊……” 燃烧的十字架拆开成两柄银质短剑。 ……” 微雨的晨曦,灰色的小巷,清晨的路灯微亮。 巴伦精疲力尽躺在地上,看翠发大波的战斗修女把那夸张的砍刀抵在脖子上。 血从脖上渗出,在地上氤氳。 不甘心啊……等阶差距过大,想爆种也不可能了……小宇宙都已经烧没了……现在想想虽然这辈子很短,但也不算亏……炸了个地铁站也算是赚了…… 他死死睁著眼,似要看清刀锋落下的那个瞬间,修女脸上的表情是慈悲还是嘲弄。 但修女却放下了刀,左顾右看,言笑晏晏的表情趋於平静,最后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起雾了。” 巴伦一时没有理解,但这並不妨碍他偷袭。 嘭地一声枪响。 修女横刀后退,等到其余修女赶到时,巷子里已不见人影。 …… 巴伦气息奄奄靠在墙上给两把左轮换弹,身上多处刀伤造成的大出血让他明白自己早已无路可逃。 雨下的不大,地上的血跡一时半会儿不会冲干,那些猎人很快就会顺著这些痕跡找到他。 即便明白自己早已穷途末路,但巴伦也並不打算就这么放弃。 短暂的逃亡生活让他现在对生的渴求已经到达一种堪称狂热信徒的希望,他边上弹边对自己说: “嘿,別放弃……” 心跳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降到最低。 “只要挺过去……” 耳鸣眼,面前的世界开始重影…… “还有回家的希望。” 身体重重倒在地上。 巴伦迷迷糊糊睁眼,看见那张精美的joker牌不知什么时候从怀里滑出,浸湿在血水里。 黑白色的joker被血染红,一些本不该出现的色彩填满了牌面。 小王转为大王。 …… 等到圣者与战斗修女,还有珊珊迟来的狮鷲骑士、信仰骑士以及猎魔人们赶到现场时,只看见血跡从此处中断。 一切的线索都无法追匿。 就好像无形的大手將巴伦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青铜圣者埃尔文叼著菸斗蹲在血跡前苦恼: “看来情报有误,原来康斯坦丁家的无血者不是废物。” 他冲圣十字会的信仰骑士、骑士团的狮鷲骑士、猎魔人协会的猎魔人以及卡蜜拉微笑: “我们才是废物。” …… 里伦敦,伦敦塔最顶层,黄金巫师伊萨克·牛顿背著手看雨雾笼罩下的伦敦城。 等到雾大了起来,大到街上无人,所有人都能逐渐听到雾中妖魔的咆哮与呻吟时,他才缓缓嘆口气: “它居然也选择了这小子……” 他吩咐小徒弟:“我要一份巴伦·康斯坦丁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老师,尿床的经歷要不要?” “……” 伊萨克·牛顿无声看著自己的闭门弟子,最后嘆了口气:“要。”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搜集完后,罚你把《翠玉录》抄一万遍。” “啊?”徒弟大惊后大哭。 第22章 猎魔人L 枯萎的大地,水流淌过,星图旋转,石碑坠落,猩红色的天空,白骨拔地而起…… 、幽蓝色的海,枝蔓是透明的,金色的血从中流过,如青黑色的海面流淌岩浆。 素麵无妆,肌肤苍白如血的波奈特帽少女,手持一节铃鐺杖,坐在黑色的羊背上,殷红如血的嘴唇翕动: “异梦之人,请在这沉眠彼岸的梦乡中找到神的遗体……我將为你献上渺小却又纯粹的祈祷……梦境之主……梦境之主……” 梦境之主?这名字听起来有点熟悉。 巴伦脑海里甫一升起这个想法,女孩的话语便像是虚空中的回音远去。 他睁开眼,挣扎著从稻草堆上醒来,茫然看著四面。 从身下毛烘烘且顛簸稻草堆,通过视野中,车帘缝隙里变化的泥泞路面与身后传来的马嘶声,他初步判断自己坐在一辆驮著稻草行进的马车上。 马车……这是在里侧?身上的衣服换了,但两把左轮和龙胆纹戒还在,而且身体没有被捆绑的痕跡,屁股也不疼,我这是被人救了? 不对,情况似乎不止那么简单,车里还有两人正在酣睡……手背上都画了三道符文,是银派猎魔人专有的geis(也称为令咒)。 巴伦在巴金斯诊所里的时候,曾在堂吉訶德的帮助下系统了解过。 一般有三道,功效分別是禁魔的银汞雾,以自身血液凝成的血箭,以及用於灼烧妖魔尸体的蓝火。都是一次性的。 而与银派相对的兽派猎魔人则没有令咒,取而代之的是以烙印为基础的兽化。 就比如那天的比尔·弗兰克。 自己这是被猎魔人协会给截胡了? 巴伦心里一沉,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小心起身,掀开车帘就要下车逃跑,但抬起头的瞬间,他突然僵在了原地。 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中,明晃晃地掛著两轮月亮! 巴伦脑袋轰地一下,只剩一片空白。 “费南小子,不过一次简单的勘测任务而已,这就想逃走了?” 肩膀被人重重拍了拍,脸上一道斜疤的中年猎人在身边坐下,拧开铁酒壶大口喝了一口,跟著巴伦看天上的双月。 “佐德,跟这个连名字都不说的外乡人有什么好说的,我早就看这傢伙不爽了,跑了也好……省的拖我们小队后腿,再说玫瑰商会的通缉令也不是开玩笑的。” 车厢里剩下的那人醒来,被佐德唤作马奎尔的年轻猎人接过佐德递来的酒,大口喝了一口,看向巴伦的目光冷漠中带有一丝厌恶: “抢了雅丽兰大人的招募贴,事先拿了定金却又逃跑……这种败坏赏金猎人名声的定金猎人……” 马奎尔嘟囔:“怪不得安德烈那傢伙看你不起……一个黑髮的费南人在吉利安当赏金猎人,还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名字……现在还被佐德抓到要逃跑……。 他扭头看向佐德:“我看我们还不如把他扭送给安德烈,让那傢伙举报他做个人情。接下来我们的任务也会轻鬆一些……” “马奎尔,別说了,虽然他和安德烈结了梁子,但不管怎么说他在我们队,就是我们的队友。”佐德冲巴伦挤眉弄眼,“你说是吧,费南小子。” 巴伦沉默一会儿:“l。” 两人看向他。 巴伦淡淡道:“我叫l。” 两人古怪对视一眼,表情像是没想到哑巴会开口说话,最后还是佐德一笑,把铁壶酒递给巴伦:“l,来一点?” 巴伦接过铁壶酒一饮而尽。 他酒量向来不错,白的三斤有余,再加上如今成为骑士,身体各方面素质强化了许多。 这种铁壶酒虽然烈,但也只是让他微有些醉意。 佐德哈哈大笑:“这不是很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吗?这才对,我还以为费南人適应不惯普罗尔大陆的烈酒呢!” 普罗尔大陆……巴伦心里一动,前世地理老师可没有说过地球还有这大陆的存在。 虽然地球的夜晚也不会有两个月亮就是了。 一念至此。 巴伦喝完酒,擦擦嘴角酒渍,用一个酒桌老流氓的姿態看向天空,引导道:“今天的双月可真圆。” “毕竟是倒退日嘛……”佐德接过了话题。 马车轔轔前进,车上,巴伦用前世的酒桌笑话很快得到了佐德与马奎尔的好感,並也在与他们的对话中知晓了当前世界的大概背景。 他又穿越了。 在一个名叫普罗尔的大陆,大陆上有一大帝国五大公国与诸多小国,还有一个公国隔海相望,就是马奎尔嘴里的,人种主要以黑髮为主,人均御龙师的费南。 他们目前所在位置是大陆南侧吉利安公国的福德城境內,身份是在猎人公会揭下任务的赏金猎人。 任务目標是跟隨玫瑰商会的纯血猛虎雅丽兰,去调查出现在蒙德拉小镇的神罚之火。 我这是死了所以再度穿越了么……时间每隔四天便会倒退一次的大陆……赏金猎人……肚子好饿…… 巴伦接过马奎尔递来的粗粮麵包,掰碎就著烈酒狼吞虎咽吃下。 肚子里的飢饿感缓解不少。 马奎尔嘟囔:“吃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男人们钢铁般的友谊迅速建立起来。 对於先前马奎尔的敌意,巴伦也差不多搞清了前因后果。 此次任务悬赏单一共只有二十张,採用揭榜制。 因为是大陆第一商会玫瑰商会发布的悬赏,因此不少人都觉得这次任务是香餑餑。 但本地猎人帮会老大安德烈直接放话,二十张悬赏单他要十五张,剩下五张自便。 碍於安德烈的威严与手段,本地的赏金猎人们在揭到第五张时纷纷停下。 但最终安德烈只拿到了十四张悬赏单——一个来自外地的异乡人揭下了第六张。 黑髮黑瞳的“费南人”巴伦由此成为了安德烈的眼中钉。 因此也连累好容易抢到五张中的两张,却被划分到与他一队的佐德马奎尔,与他一同坐拉稻草的马车去往任务地点。 马车里的顛簸忽然减少许多。 佐德说:“泥巴路变成碎石路,这是到镇上了。” 巴伦掀起车帘。 果然,先前坑坑洼洼的泥路转为碎石平铺的公路,两边车景也从连没黑暗的树林变成一座又一座石灰石或大理石搭建的,各式风格混杂的建筑。 马车很快停下来,车队前列传来集合的哨声,三人跳下马车,看见远处几乎要刺破天际的哥德式建筑,一根又一根篝火在下面簇拥,远看就像燃烧倒下的树簇拥著山。 远远的,隔著混混沌沌的焰火,巴伦隱约看见马背上一团酒红色的身影,倏然一惊,一种莫名的欣喜涌上心头。 他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无声地说出那个名字:“卡……门。” “让开让开……费南人,別挡道!” 就在巴伦心神动摇之时,一道蛮健的身影从他身后使著坏,狠劲撞了上来! 第23章 祭祀与神 不好! 佐德与马奎尔面色一变,就要提醒巴伦小心。 可已经来不及了,恶汉的左肩还有暗肘恶狠狠撞上了巴伦的右肩! 人群里被诸多猎魔人簇拥的安德烈冷笑,这个费南人不会以为让他坐个拉稻草的马车惩罚就结束了吧。 敢惹他安德烈的人在福德城还…… 低低的痛呼声,和安德烈想像中费南人瓷质的嗓音不一样,他越过火光看去,发现恶汉捂著手肘撑在地上大口呼吸,疼痛让他额头汗珠滴滴滚落。 周围的猎魔人围著恶汉惶恐,嘈杂蝇语,看向巴伦的眼神中愤慨中带著骇疑。 佐德和马奎尔更是傻了,看巴伦的眼神透著浓浓的不敢置信。 先前那一幕发生太快,就像龙捲风。等他们看清时,恶汉已经倒在地上了。 “发生什么事了?”雅丽兰的侍从上前询问。 先前还面色铁青的安德烈立马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请转告雅丽兰大人,一切照常,无事发生,不过是猎魔人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等到侍从去前头向雅丽兰报告后,这个被称作“纯血猛虎”的女人抬起那张姣好的脸,湛蓝色如同宝石的眼眸在身后猎魔人群里扫了一眼。 被她扫视而过的猎魔人要么羞涩低头,要么鼓足勇气挺起胸膛,脸上浮现那种仿佛被女王阅兵般的光荣。 安德烈对上她的目光,冲她行了一个只有在贵族之间才流行的古雅礼节,雅丽兰頷首,目光没有停顿继续流连。 直到看见一双黑色的眼,平淡得如一幅未被阳光照射过的古老壁画。 脑海里有关其的信息浮现。 “疑似费南人,和安德烈结了仇,但缺少猎魔人的血性。” 想到这里,雅丽兰再没多看,让侍从去通知教堂神父,说悬赏的队伍已经到达,请人来带路。 …… 厚胸肥膘的神父打著哈欠开门,一个衣衫不整的修女跟在身后钻出,当看见教堂外如此多的火把,她又红著脸又进了教堂。 瞧见这幕的猎魔人挤眉弄眼,兴奋的尖叫著,吹出戏謔的口哨声。 神父把目光艰难从雅丽兰那张曲线美好的身姿上移开,听到猎魔人的哨声皱了皱眉:“子爵大人的手下似乎欠缺管教。” 雅丽兰淡然道:“只是临时召集的士兵罢了,祭祀仪式在哪,神父阁下还请引路吧。” 神父不舍地看了一眼雅丽兰丰满的胸脯,拍拍手,冲教堂里喊了几声。 片刻后,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眼睛因为哭泣红肿的小修女不安地揣著手站了出来。 神父咳嗽一声:“要被村民祭祀的就是这傢伙的妹妹,村庄就在小镇周边,可以让她带路…… 雅丽兰阁下,依我看现在去大概也是迟了,舟车劳顿,真不在教堂里歇息一下吗?我这里有上好的葡萄酒与……” “不必。” 雅丽兰將小修女一把抓坐在她身前,策马衝出。 因为吉利安法律规定了乡镇夜间禁止行车的缘故,猎魔人只好举著火把跟隨在雅丽兰与同样骑一匹黑马的安德烈身后,队伍迤邐成一排红黄的布。 她不是卡门。 看著不远处骑白马的红色身影越来越远,巴伦心中激烈的情感归於平静,之前的对视让他看清了女人的脸。 年约二十七八,脸蛋柔媚,眉宇中却带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捲曲的红髮与湛蓝色的瞳孔无不述说她与魔女的不同。 而且借著火光,巴伦看出女人被猎装掩盖下的身材玲瓏浮凸,有一种卡门所没有的成熟。 …… 因为猎魔人身体素质普遍强横的原因,很快他们一行就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远远的,与佐德马奎尔被孤立在最外围的巴伦就看见高高束起的白色十字架,和被捆绑在巨大十字架上,疑似已经晕厥,年约五六岁的小女孩。 月光洒落在女孩小小的身影上,如同鸟雀被光笼桎梏。 但目的地的居民们显然並不欢迎雅丽兰这一行不速之客。 在十字架下那穿黑袍的老人呼喊声里,村里年轻力壮的青壮年拿起刀叉对准了他们。 小修女从马背上跳下,因为著力不稳摔了一跤,可她拒绝了雅丽兰侍从的搀扶,抹掉脸上的灰,跪在地上流著泪对村民,还有祭坛上的黑袍老者祈求: “村长,猎魔人大人们来了,他们会解决神罚之火的,求求您,放了我妹妹吧,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住口!奥莉维亚,岂能对神不敬!”村长愤然道,“塞西是第一个看见神罚之火的人,神如若要人死,那她便当是第一个!” 雅丽兰皱眉,安德烈瞅准机会示意猎魔人们:“还愣著干什么,还不快去將十字架上的女孩放下来!” 猎魔人们闻言伺机而动,可村长的一声“谁敢”,让村庄青壮年们手中刀叉舞得虎虎生风,表情坚定亢奋得好似別说猎魔人,就算是魔鬼也休想阻拦这场祭祀。 “哎呦!” 有猎魔人一时没剎住车,被扑面的刀叉划出几道伤口。如若不是身后有猎魔人眼疾手快,將其拉回,恐怕就命丧当场了! 这群刁民! 安德烈面色阴沉,拔出炼金长刀。银派猎魔人专属,魔药试炼打造炼金迴路开始在脸上蔓延。 但雅丽兰摇摇头,冲他低语:“人在他们手上,不可轻举妄动。” 她下马,面对朝她刺来的刀叉並无畏惧之意——而刀叉果然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她隔著刀叉看祭坛上的村长,静声道:“如果神是善良的,那么他便不会让这女孩死。如果神是罪恶的,那么即便献祭了这个女孩,他还会捲土重来。而邪神,也必將被我们討伐。” “邪神被你们討伐?你是什么?只不过是一个……一个漂亮的女人罢了!“ 村民里有小伙子憋红了脸反驳,听取笑声一片。 “住嘴!大人岂是你等贱民能侮辱的!”安德烈大怒拔剑,村民们也举起刀叉或亮出刀叉。 “是的,我不过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但仅仅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可不够率领那么多猎魔人来討伐神的。” 她指著自己皮甲上的玫瑰勋章,平铺直述:“我是玫瑰商会麾下玫瑰骑士团团长雅丽兰·腓特烈,普罗尔与海威德连勛子爵,封號【纯血猛虎】。” “此次前来蒙德拉,便是接受此地坎贝拉男爵悬赏,前来调查神罚之火一事。” 她这番话说的极平极淡,却又带著不容置喙的威严。 她让侍从拿出猎人公会的悬赏令,村民们接过悬赏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上递给唯一识字的村长。 看完悬赏令,村长佝僂著身体,发出一声灰朽的嘆息。 “尊贵的子爵大人。” 他颤抖著说:“可是神是不能战胜的,如果塞西不死,你们走后,祂也会再度归来的!” 他指了双月又指了十字架:“一切都如讖谣所言,倒退日就是神从沉睡中醒来的日子,那幽灵的火焰在林中飘荡,为此世带来无悔的末日。” “如若不献上祈求的祭品,只怕整个村庄都会陷入无边的毁灭之中!” 像是祈求谁的原谅,老人拜倒在祭坛上。 “那就让醒来的神永远沉睡下去。” 雅丽兰扶起小修女,看向双月:“我会等到神临,之后杀死那扮演神的傢伙。” “全队,原地休整!等神来!” 第24章 神罚之火 侍从下达了雅丽兰的命令,火把插地,猎魔人们原本轻佻玩世不恭的神情瞬间收敛。 他们三人而列,手搭刀柄,冷冷四顾,瞳孔隨著炼金迴路的覆盖而冒出一种叶绿色的光,仿佛黑夜里的狼群。 巴伦清楚这並不是因为猎魔人们都是青铜,而是银派猎魔人在经歷晋升黑铁阶的魔药试炼后,所赋予的【猎人之眼】。 与依靠烙印兽化战斗的兽派不同,银派猎魔人更注重於对【本体】的开发,与妖魔的廝杀主要依赖於战斗技巧以及手中的炼金武器。 因此【猎人之眼】的功能更趋近於辅助,比如黑铁阶的夜视+灵力感知,青铜阶的处刑直觉,再然后是据说白银才有的【未来预测】。 更往上的黄金巴伦就不知道了,因为按照巴金斯诊所那本《职业律大全科普》所说,整个不列顛的黄金都凑不出两只手。 至於巴伦目前所在的普罗尔大陆,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这里的猎魔人和里侧没太多区別,但巴伦估计黄金阶的存在应该也差不多。 村民们被猎魔人的举动嚇得寒蝉仗马,且惊且恐。 像是为了鼓足勇气似的,他们也有样学样,把火把插在地上……可火把很快就倒下去灭了,只有少数几个劲大青年的火把还斜插著。 猎魔人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常年与恶魔廝杀的猎魔人们,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战斗技巧,都远远不是这些除了放牧牛羊与栽种土地的农夫们能比的。 虽然只是把火把插进被车轮夯实的土地这种小事,但其中所付出的汗水与鲜血相比农夫只多不少。 剩下的猎魔人跟著笑起来,笑声震天,队伍里瀰漫著一种快活的气息。 佐德和马奎尔没笑,前者是个老酒鬼,一把火把插在地上就喝起酒来,巴伦怀疑他的背囊里都是铁酒壶。 马奎尔则压低声音小声吐槽:“有什么好笑的,谁不是在刀尖上过日子,如果没有农民,被飢饿杀死的猎魔人比起妖魔与战爭只多不少……” 哎呦,小伙子三观很正啊。 巴伦不由多看了马奎尔这浓眉大眼一眼,觉得在这类似黑暗中世纪的大陆,一个年轻人能有这种觉悟很不错了。 时间过了大约有一会儿,前方忽然一阵躁动,静了一个瞬间,村长与村民们惊恐的声音响起: “神罚之火!是神罚之火来了!那么多的神罚之火,神真的发怒了……” 猎魔人跟著看去,在祭坛之后的黑林中,果真飘起一团又一团幽蓝色的火焰。 远远看去,黑暗里犹如魔鬼们的眼睛。 神罚之火……巴伦凝视那从树林穿行而过的蓝火群…… 所谓的神罚之火……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一个大胆的猜测让他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雅丽兰更是直接挥手:“入林,一朵神罚之火便是一枚银普罗尔幣。” 普罗尔幣是普罗尔大陆各国都承认和流通使用的货幣,地位相当於另一位面的美金,而且还是较为科学的百进位制。 和某个快21世纪,还在一镑等於20先令,一先令等於12便士的反人类国家截然不同。 而在这个世界,一个普通的农夫一年的年收入大概也就七八块银普罗尔幣,雅丽兰的奖赏不可谓不丰厚。 连一些村民听见雅丽兰的话语,脸上都显露出意动的表情。 更別谈这群嗜钱如命的赏金猎人了。 一支又一支猎魔人小队闻言如野狼般钻入,其中並不包括巴伦所在的小队,因为安德烈点名道姓让他们“留守”现场,除了看马之外,还有就是防止村民暴起伤人。 巴伦佐德马奎尔三人看了看周围目光凶狠,对他们明显不怀好意的村民,觉得真要暴动起来,三人只怕会瞬间淹没在人潮之中。 林中传来猎魔人们因为斩火而兴奋的吼叫,村民中有人嘀咕不知道我斩一朵有没有钱拿…… 其他的村民眼中也隱有意动,可看见祭坛上那傴僂的黑袍,最终也只是异动。 佐德抿了一口酒:“l,你欠我一个银幣。” “我也一样。”马奎尔闷闷地说。 虽然因为马车上的聊天打屁,还有先前巴伦瞬间撂倒恶汉的表现,让两人已经初步对巴伦建立了信任,但听著银幣哗啦啦落在別人口袋的声响。 实话实说,还是有点酸。 对此巴伦只是笑笑,没有答话,他要是有钱……手下意识伸到猎装的兜里一抓,低头一看…… 巴伦默不作声把20多枚金幣收进龙胆纹戒里。 虽然暂时不知道这些金幣的来歷,但是俺拾的,那就是俺的。 很快林中的神罚之火就被猎人们处理乾净了,回到祭坛之下,雅丽兰对祭坛上的村长说: “神火已经熄灭,如若有神罚,那么也只会降临在我们这些斩火之人身上。” “现在把十字架上的女孩放了吧。” 村长沉默不语,最后只是一声悠然的嘆息。 事已至此,他也应该遵守承诺。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位被帝国承认的子爵,毁约无疑等同於宣战。 但就在他就要下令之时,台下的民眾突然爆发一阵急促的譁然。 他们狂呼、他们尖叫、他们愤怒到大肆咆哮。 林中,点点蓝火再次冒出,如同萤火飘荡。 “看啊,神罚之火……神罚之火復甦了!子爵大人,你明白了吧,只要神的怒火不被消弭,这些火焰终究会重新燃起的!” 村长激动地大喊,十字架上的女孩被他的话语惊醒,睁开眼看见自己的处境后放声大哭。 哭声引得猎魔人队伍中的年轻人心急如焚,老猎人们……老猎人们嘆口气,正是因为猎了那么多年妖魔,他们才明白人心中的妖魔才是最难除尽的。 “只有杀了她,杀了她才能让神息怒!” 村长高呼,村民响应,举起镰刀、铁锹与草叉,那些锋利的武器在双月下朦朧成金属的火。 “不要!塞西!” 一直沉默的奥莉薇亚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像只疯狂的母狼要去保护自己的幼崽。 她喊著尊敬的神的名讳,拼命冲十字架伸手,却被雅丽兰命人拦腰拉住,刀剑无情,小修女上去瞬间就会被激动的人群杀死。 雅丽兰慢慢拔出腰间银剑,吩咐侍从:“告诉他们,我只有一个命令,不要杀人。” 银光溅成一片,猎魔人也拔出刀剑,身体因为浮现的炼金迴路肌肉隆起,手背上的令咒因为灵力注入莹莹发亮。 还有清一色翠绿的瞳。 佐德与马奎尔都亮出了银派猎魔人专有的【猎人之眼】,但却发现从刚才开始,一旁的巴伦就一直沉默著。 既没有拔剑,也没有亮眼。 而是沉默的看著森林中漂浮的神罚之火,如同一尊石塑的雕像。 “l?” 马奎尔有些疑惑,佐德也好奇看著巴伦,一时也没看出这个神秘的费南小子在耍什么招。 一直关注巴伦的安德烈这时抓住机会直接出声:“费南人!为何不亮起你的瞳!” 他冲巴伦厉声质问:“莫不是以为雅丽兰大人的悬赏只是个混日子的差事!” “是想当逃兵吧……不愧是费南人……” “一早就看出他有古怪,手背上连令咒都没有……算什么猎魔人!” “说不定是兽派的……” “什么兽派,都这时候了还不兽化,分明就是定金猎人!这下是原形毕露了吧!” 猎魔人们没有窃窃私语,而是光明正大的谈论,话语落在雅丽兰耳边,让她皱了皱眉。 这个费南猎人,莫不会真是个吃空餉的? 她想回头看,最后却只是握住剑。 这种事她暂时不想管,当务之急是救出被这些村民当做祭品的女孩。 青色的炼金迴路在称得上美艷的脸蛋浮现,手腕处开始的手掌逐渐附上一层光滑的秘银,直到长剑也被覆盖, 这是青铜阶银派猎魔人才有的【秘银之手】,可以拒绝一切巫术、魔法、火药与剧毒。 坚硬程度相当於一块未经锻造的黑曜石。 但这时,从身后传来的话语让她怔住,所有拔剑的猎魔人,包括村民与台上的村长都朝话语传来的方向递去目光。 那里,黑髮墨瞳的猎人眺望神火的方向,自言自语说:“我知道了。” “l……”马奎尔拉扯他的衣袖,“你这傢伙在干什么啊。” “你知道了什么?” 不必安德烈动口,这次是雅丽兰亲自出声询问。 “我知道神罚之火究竟是什么了。” 巴伦卸去马奎尔私下的拉扯,淡淡道。 第25章 科学的力量 安德烈皱眉:“神罚之火不就是神的怒火吗?还能是什么!费南人,別在这里譁眾取宠了!” 这句话让祭台上的村长也很是赞成:“神的旨意不容褻瀆……” 巴伦只是摇头:“不,所谓的神罚之火既不是神的怒火,也不是来自他的惩戒。“ “不是这两点还能是什么?巫师的魔法?亦或是魔鬼作祟?” 安德烈冷笑:“我们与雅丽兰大人並肩而战,既没有看到巫师,也没有看到魔鬼!” “因为这里从来就没有神,因此也就无所谓神罚。” 巴伦说了一句让在场之人,包括酒鬼佐德与愣子都大惊失色的话。 “原来是个无神论者!怪不得身为费南人的你会选择做赏金猎人,是被逐出国界的叛律者吧。” 安德尔吩咐手下:“把他拿下!之后扭送给城主大人!就说发现了从费南越狱的囚犯!” 还真被你说中了,我的確是越狱的囚犯,不过越狱地点不是那什么费南公国,而是大不列顛。 巴伦面对朝他靠来的几名猎魔人,没有动,只是脱口说了一个词: “磷化氢,神罚之火之所以燃烧的原因是磷化氢。” “什么?”眾人一时间没有听清或者听懂。 磷化氢?这是什么东西? 雅丽兰和安德烈本能的皱了皱眉,他们以为这是巴伦为了博取村民信任胡编乱造出来的东西。 可这种东西村民们一旦加以认证,那一切岂不是露馅。 莫不是拖延时间? 可拖延时间……雅丽兰不动声色瞥了眼村长手中短剑,与十字架上与其只相隔数步的女孩。 她觉得时间被拖的越久,女孩可能就越危险。 果然有村民质疑:“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磷化氢又是什么神,你说是他降下神罚之火有没有证据?” “l,別说了,快点拔剑吧,安德烈那傢伙现在那么针对你,如果不拔剑恐怕不仅是安德烈,雅丽兰大人也会通缉和悬赏你的。” 在马奎尔和佐德看来,l或许是疯了。 但巴伦没有理会两人私下的告诫,而是对台上的村长与拔剑的雅丽兰说:“请诸位给我一个机会,我愿证明神罚之火的诞生绝非神怒。如若不成……” 他指著十字架上的小女孩说:“此次仪式的祭品不仅仅是她,我也算一个。” 马奎尔大惊失色,佐德也瞪大了眼睛。雅丽兰柳眉一蹙,安德烈皱眉,其余猎魔人与村民目瞪口呆,不自觉放下手中武器,面面相覷。 “你要什么样的机会?”台上的村长眯了眯眼。 青年的话语中带著一种强大的自信,这让他不由重新审视起其先前的话语来。 “很简单,”巴伦不卑不亢道,“请带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你这骗子莫不是想逃跑吧!”有猎魔人嚷嚷。 巴伦面无表情看著村长:“在那个地方,我將用化学阐明神的旨意。” 化学?这似乎是最近普罗尔兴起的新名词。 安德烈面色微变,难不成这费南人还是个炼金术师不成? “你要去哪?”村长问。 巴伦说了一个词,周围的村民与猎魔人纷纷露出一种见鬼的神情。 有安德烈的下属更是捧腹大笑:“居然……居然是那种地方!这傢伙莫不是在开玩笑么?” 佐德与马奎尔也面色一紧,不用怀疑了,l这傢伙或许在被发现没有拔剑的那一刻就已经疯了! …… 吉利安公国,蒙德拉小镇,维森莫村庄,集体厕所。 厕所不过是几块简易的木板搭建而成的,中间用木板隔开几个排泄口,下方是深挖的粪坑,而且似乎是为了保证气体不外泄,粪坑上也搭了隔绝的木板。 即便如此,一阵风吹来,空气中还是瀰漫出一种鲜为人知的臭气,让人只觉鼻腔倒转,胃部痉挛。 眾猎人捂住鼻子,紧锁眉头,不约而同朝后退了几步。 安德烈也挑著长眉,捂鼻冲被臭气熏的面色苍白的巴伦冷语道:“你確定神罚之火是从这里诞生的?这儿距祭坛可有不小的距离……” 村长也捂著鼻子冲巴伦伸手示意:“你的要求我们已经完成,请你阐述神的旨意吧……如若不成,此处便是你褻瀆神意的葬身之地。” 葬在粪坑……好恶毒的死法。 此言一出,围观猎人与村民们更是幸灾乐祸,独属於人类的恶趣味心理让他们迫切想要看到这个青年的惨烈下场。 並且为了增强以后吹嘘的代入感,他们不介意亲自参加处置。 马奎尔看著被人群看似簇拥,实则挟持起来的巴伦:“佐德,怎么办,l这傢伙如果就这么死了的话……” 佐德神情凝重的喝酒:“那他欠我们的银幣就还不了了。” 马奎尔:“?” 人群中的巴伦呼出一口清气,一切和他预料的那样,这个世界农民的厕所和中世纪也差不太多。 因为中世纪缺乏对粪便的集中处理,大部分农村集体厕所都是一次性的,等到排泄物堆满一个坑,就用土填上,然后给厕所搬个新家。 而且由於中世纪公共厕所数量不足,村民常在街道、墙角或河流边直接排泄,由此导致城镇街道污水横流、粪便堆积、细菌累积……这也是为什么中世纪欧洲传染病如此多的原因。 而粪便中的磷元素也就隨著时间,逐渐在细菌分解下转化为磷化氢。 如果没记错的话,磷化氢的燃点在30-40°c,夏天的常温下就能自燃。 不过现在看情况已是深夜,气温或多或少会降一些。 巴伦看著光辉的双月,接下来就看上天是否眷顾,赌一把了。 如果实在不成……巴伦想到腰间別著的两把与他一同穿越而来的左轮,心里暗暗发狠,大不了就再跑路! 在眾人的催促声里,巴伦冲安德烈淡淡道:“火把给我。” 安德烈刚升起你居然敢命令我的怔然,雅丽兰就把自己的火把给巴伦。 巴伦诧异看了眼纯血猛虎,女人淡淡提醒:“如果失败了,因为你以神为誓的缘故,我保不了你。” 这句话一出,巴伦就明白了,合计这女子爵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守他和村长的赌约。 如果巴伦成功了,皆大欢喜。 没成功,那是你与他的赌约,关我纯血猛虎雅丽兰什么事?给我劫! 巴伦默默看了眼女人丰盈的身材,她说的没错,她不仅是漂亮的女人,还是漂亮的女土匪! 巴伦將火把掷进厕所,沉寂片刻后。 就在雅丽兰摇头嘆息,安德烈冷笑,佐德和马奎尔掌心握出拳汗,眾人准备质问巴伦,村民擼起袖子跃跃欲试时。 伴隨一阵爆竹般的声响。 蓝绿色火焰在各个坑位上腾空而起,短暂存在数十秒后,要么一闪而灭,要么漂浮一段路程才缓缓熄灭。 虽然蓝火漂浮的时间没有林中的那么久,但斩过火的猎人们无论从外观还是形態上自然认出这火焰与林中的神火相差不大,甚至更为炽烈。 “神……神罚之火!”有村民直接被嚇跪在地上,不住地祈祷。 村长更是面目被照的惨白:“这……这……” 他战慄看向巴伦,眼神无助,语气索然:“这怎么可能呢……” 清楚原因在於火把的雅丽兰看向巴伦:“这究竟是什么力量?” 炼金术?巫术?亦或者是禁忌物? “磷化氢与空气结合所產生的火焰。” 赏金猎人l看著仅剩下的那朵蓝色火焰,淡淡一笑,瞳光深邃: “这是科学的力量,尊贵的雅丽兰子爵。” ———————— 【ps:笔者先叠个甲,这段其实也可能(或者说更可能)造成沼气爆炸,但因为是奇幻世界缘故,所以虽然讲科学,但不多,各位別学。】 第26章 侦探L 祭坛,十字架。 束缚在十字架上的塞西被人放下,她哭喊著抱紧姐姐奥莉薇亚。 奥莉薇亚也抱紧了她,两个小女孩就好像两只孤独的小猫那样紧贴在一起,没有说一句话。 村长带著村民向奥莉薇亚道歉,並表示愿意为自己的罪过付出代价。 马奎尔小声嘀咕:“先前死活要杀了人小女孩,现在却又祈求原谅,虚偽!你说对吧,l。” 巴伦笑笑,並不回答。 村长看著拥抱流泪的姐妹,拿出刀,想递给奥莉薇亚,可奥莉薇亚却只是流泪,稚嫩的小脸掛满了悲伤。 他嘆息著说:“塞西,奥莉薇亚,我並不祈求你们的原谅,因为我所犯下的乃是不可饶恕之罪……我枉作你们的爷爷……” 此话一出,周围猎魔人看戏的神情全然变了。 这一直想处死小女孩的村长,居然就是小女孩的爷爷!? 因为过于震惊,他们全然只是呆呆看著,却已忘记老人已把差点杀死孙女的短刀抵在自己的胸口。 “不好!” 等到有人注意到时,老人已狠狠朝著胸口刺下了短剑,剑没入胸口! 村民与猎魔人倒吸一口凉气。 奥莉薇亚失神的瞳光终於恢復过来,她慌乱朝著村长扑去: “不要!我原谅你,爷爷,我原谅你!” 胸口传来剧烈的刺疼,剑没入胸膛半寸,睁开眼,村长看见黑瞳猎人捉住短刀,淡然看著他: “虽然你的孙女原谅你了,但我並不想原谅,所以胸口的伤就当做惩罚了。” 村长颓然倒在地上,老泪纵横,大口喘息,隔著年轻人的背影,他看见孙女们紧紧拥抱著,哭声细如纤丝,在夜色中慢慢拉长,如同绳索,將他勒紧。 “我……我愧对神啊!” 自始至终,他想的仍旧是信仰。 远远的,巴伦看见小修女奥莉薇亚冲他嘴唇翁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来。 即便没有声音,他也明白是谢谢。 此间事了,雅丽兰整队,按照说好的悬赏给猎人们下发赏金,打算天亮后休整再出发。 轮到巴伦时,雅丽兰罕见地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l,大人,他叫l。” 巴伦还没开口,马奎尔就一副与荣有焉的模样代替他说了出来。 “l……很有意思的名字……”雅丽兰眼神闪烁。 这明显是某种偽装。 她让侍从给了巴伦远多於悬赏的十枚银幣:“这是你的悬赏金。” 巴伦心安理得收下,並分別朝给佐德与马奎尔扔了两枚。 佐德接过银幣,在手上掂了掂:“怎么还多了一个?” “多出的一枚请你们喝酒。”巴伦微微一笑。 马奎尔摸著脑袋:“我……我其实不怎么喝酒。” 佐德大大咧咧拍了拍他的肩:“是到找女人的时候了。” 听见此话的猎魔人哈哈大笑起来,马奎尔憋红了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雅丽兰也跟著笑,她看向巴伦:“不好奇为什么我给你那么多银幣吗?” “解决了神罚之火,应该的。”巴伦说。 雅丽兰的侍从面色一变,却见自家主人若有所思,於是悻悻作罢。 巴伦淡然一笑,但心中亦是有些庆幸过了那么多年,自己居然还没有把这些知识还给化学老师。 在看见蓝火的第一眼,巴伦就確认,那所谓的神罚之火不过就是前世民间常有的鬼火罢了。 而在高中的化学课上,巴伦就听化学老师本著打破封建迷信的原则讲过:鬼火的本质是磷化氢的自燃现象。 巴伦很庆幸自己那节课有在听课,因此知晓了磷化氢自燃现象的一些科学解释: 比如自燃的温度,比如空气中磷化氢浓度需达到1.8%以上才能稳定燃烧,比如鬼火的多发地点要么是沼泽,要么是墓地。 沼泽是因为缺氧环境促进磷化氢生成,而湿润条件降低了自燃所需温度。 墓地是因为人体骨骼中的磷酸钙在尸体腐烂过程中逐渐分解,与有机物反应生成磷化氢,最后透出土地缝隙与空气结合,燃烧成蓝色的磷火。 他像是想起什么,隨口朝雅丽兰问道:“大人之前斩火所在地点的林中是否有沼泽?” 沼泽? 雅丽兰迟疑一下,摇了摇头。 “那便是墓地?” 雅丽兰又摇了摇头。 巴伦面色凝重了一些:“可有发现大量死去的动物,或者植物尸体?” 这次是安德烈接话,见到巴伦而后雅丽兰相近的站位,他更不爽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们在林中只看见你说的磷化氢火,除此之外除了天上的双月,地上除了树便还是树。” 果然……巴伦心里一沉。 雅丽兰看出不对劲,当即问道:“l,你发现了什么?” 暂时还不能確定。 巴伦说:“有一个猜测,请大人让我入林一看就是。” …… 林中,巴伦神態肃穆边走边看边用手中木棍敲击土壤,拿著铁锹的佐德与马奎尔隨行他左右,並不知晓其又有什么打算。 终於,巴伦在其中与周围有明显色差的土地前停下,让佐德与马奎尔从这里开挖。 “莫不是有宝藏么?”马奎尔边嘟囔边甩开膀子铲土。 佐德倒是很无所谓:“刚好醒醒酒……嗯……我好像铲到什么东西了……该不会是盗贼藏的宝藏吧……” 他眉头一扬,大力一提,一拉,掩埋在土壤深层的东西隨著飞扬泥沙重现天际。 “嚯……”佐德说,“倒也算是宝藏了,只不过是惊嚇的宝藏。” 猎魔人们闻声而至,瞧见土壤之中的景象时,眉头一挑,面色顿时沉重庄严起来。 那是一具又一具、赤裸著的女孩尸体! 看见这一幕的雅丽兰面容冰冷的吩咐侍从: “去通知蒙德拉小镇镇长,除了验尸的医生,让他还派人来维森莫村组织尸体挖掘工作,顺便叫一个神父……” 顿了顿,她看著那些女孩赤裸的尸体,说道:“改成修女吧。” 忽然,不远处传来爭执,雅丽兰询问,得知是安德烈与l起了爭执。 都这个时候了…… 见雅丽兰前来,安德烈急忙告状:“这些尸体都按照大人您的命令被隔离出来,禁止靠近,可这个费南人却偏偏要去褻瀆她们的亡魂……” 雅丽兰看向被安德烈手下围著,与尸体群隔开的巴伦。 后者直截了当:“死者大部分都是16到28岁左右的少女……” “那还用你说,我们都看的出来。”安德烈的手下嚷嚷。 巴伦並没有因为被打断生气,继续说:“死亡时间预估在一周左右……” “你说一周就一周?你又不是医生……” 那人闭上了嘴,因为雅丽兰朝他投去的目光冰冷。 “很简单,尸体不会说谎,根据尸体的表现出来特徵就能得知这一点。” 巴伦分析道:“12小时尸斑固定,24-36小时腹部出现绿色尸绿,3天后表皮剥离、接近一周时腐败静脉网开始显现……不知道诸位有没有注意有些尸体身上已经出现蛆虫啃食……麻烦让一下……” 原本围住他的猎魔人包括安德烈都傻傻让开,看年轻的猎魔人蹲在一具开始腐败的尸体前,浑然不在意臭味的让马奎尔去捉一条扭动的蛆虫放到手心。 马奎尔指著自己:“啊?我?我捉蛆虫?” 蛆虫这也太噁心了吧……再怎么说他也是高贵的猎魔人…… 雅丽兰说:“协助l,我给你的赏金再翻一倍。” “十只够不够?” 马奎尔直接抓了一把放在掌心。 眾人这时看向巴伦,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进入猎魔人的检验节奏。 巴伦咳嗽一声比划说:“苍蝇產卵一般在死后0-24小时,幼虫(也就是蛆)的发育时间为1-7天,体长大约每2小时增长0.04普寸(普罗尔寸)……” “这些蛆平均长约一寸,且身上开始有成蛹跡象……而目前蒙德拉的天气湿热,所以这些蛆可能成蛹还要早些……这些尸体都被移动过……” 这次雅丽兰忍不住打断:“你怎么看出她们被移动过的?” “看尸斑。”巴伦说。 “尸斑是死后0.5-4小时因血液坠积形成,4-10小时固定於尸体低位,若位置异常,比如这些女孩的尸体都是仰臥姿势,但尸体前部却出现尸斑,这一点可以推断尸体被移动过。” 他接著又说:“但让我有些奇怪的是她们的死因。” “死因有什么问题?” 安德烈没注意到自己也陷入了巴伦的刑侦医学知识科普小课堂。 巴伦俯下身子去触摸女孩的身体,经过先前一番逻辑严密有理有据的分析,现在没有人会再说他在褻瀆死者。 “身体无明显外伤,应该是非暴力死亡,但是尸斑顏色並非正常的紫红色,顏色较浅甚至呈淡粉色,这一般是血红蛋白浓度降低才会导致的。” 巴伦翻开死者口鼻与手掌:“更何况口唇、甲床等位置皮肤黏膜略显苍白,这一般是血液循环量骤减……” “死因是什么?” 雅丽兰没听懂巴伦说的血红蛋白为何物,但明白青年或许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巴伦没有卖关子:“如果我的判断没有失误的话,这些尸体都是急速失血而死。” 没有伤口的急速失血…… 眾多猎魔人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也瞬间变的和女孩们的尸体一样苍白。 马奎尔喃喃道:“是血魔!” 第27章 修女特蕾莎 血魔? 巴伦皱了皱眉,这又是什么东西? 但看周围人群的脸色,巴伦觉得不论是什么东西,反正肯定不是个东西。 佐德与几个老辣的猎魔人跟著使用【猎人之眼】俯身观看女孩们的尸体,果然在脖颈上发现了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的细小伤口。 “的確很像血魔吸血时造成的伤口,按照l的估计以及血魔的习性,它应该还躲藏在蒙德拉小镇周边不远处。” 此番消息一出,诸多猎魔人,包括安德烈的面色都阴沉下来。 雅丽兰当即又派出一队猎魔人,让他们快去往福德城发布一个新的悬赏任务,务必多召集一些猎魔人来,並要他们找教堂多购买一些撒了圣水的十字架还有大蒜。 血魔……吸血……十字架……大蒜……这不是电影和动漫里专门对付吸血鬼的招式么。 巴伦恍然大悟,原来血魔就是吸血鬼。 这时马奎尔肘了肘巴伦,小声问:“l,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东西,你之前真的是炼金术师么?” 不是炼金术师,而是影视公司一个苦逼的底层编剧。 一个什么都懂一点,最后的作用却是给各组背锅的职业。 巴伦隨口道:“不是炼金术师,就一臭写剧本的,写什么类型的剧本,你就得知道一些那个类型的一点东西。” “我知道了,你之前的职业是……是……” 马奎尔摸摸脑袋,嘴巴里有个词,可脑袋却不清楚。 “剧作家。”佐德接过话题,“你之前是费南的剧作家……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写了讽刺国王的歌剧被逐出费南,所以就来普罗尔了……” 他打量青年的衣著,目光尤其在龙胆纹戒上停留一会:“这也怪不得你服饰华贵,还懂那么多。” 感谢你的补充,现在我在普罗尔的背景算是完善的差不多了。 巴伦点点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林外传来喧譁声,大腹便便的蒙德拉镇长带著一大堆镇上的青壮年举著铁锹赶到。 安德烈为他们说明了情况后,蒙德拉镇长便挥手下令,青壮年便立刻开挖。 隨即他搓著手向雅丽兰问好,並介绍了他带来的鲜血教堂的修女特蕾莎,说她不久前从钢铁城进修回来,是蒙德拉小镇最好的鲜血修女, 特蕾莎修女年约二十五六,裹著长长的修女袍,修女帽下一张纯洁的鹅蛋脸。 她郑重的冲雅丽兰还有一眾猎魔人点点头,猎魔人们激动的在胸口画十字,几个安德烈手下的恶汉更是为修女服下引人遐想的风韵吹起口哨。 修女不理,她只是双手捧著十字架,如同在田野间捧著一束的小孩,虔敬而纯真的祷告。 即便面前是淌著血与蛆虫的尸堆。 月光普照,她的侧脸线条在光下时是那么柔媚,隱约得见眼角的泪。 “她是真替神爱著世人啊。”蒙德拉镇长感喟。 其余人等包括巴伦也表示同意,普罗尔是个多神教的世界,虽然不清楚这鲜血教堂的神是好是坏,但巴伦觉得教义应该是不错的。 毕竟对巴伦来说,神的好坏不要看祂做了什么,而要看祂的信徒是怎么做。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他低声询问马奎尔鲜血教堂信奉的神明是哪位。 “血神艾斯利,执掌第一法鲜血的古神,血族的始祖。”佐德不知从哪又摸了一瓶酒,“也是伟大之主鲜血的化身。” 伟大之主? 巴伦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听起来……好low。 四面响起集结的哨声,雅丽兰在前头说为了查清血魔的真相,她又新发布了悬赏任务,愿意留下的待会去蒙德拉小镇休息,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自行离开了。 猎魔人全都选择留下,除了巴伦。 “l?” 雅丽兰有些诧异,更別提佐德和马奎尔。 巴伦说:“如安德烈先生所说,我並非专业的猎魔人,只是一个混日子的费南叛逃者……而且拉稻草的牛车著实让我本就虚弱的身子骨更加不堪……” 原本因为巴伦自愿离开有些暗爽的安德烈傻了,心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但雅丽兰看向他的眼神,还有巴伦后头的话,让安德烈恍然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在逼他低头认错! 他怎么敢的,他怎么能的!他把我安德烈·德维当成什么了!就算是尊贵的纯血猛虎雅丽兰大人,她也绝不会如此折辱我! 安德烈微笑道:“实在抱歉,l先生,或许当中有一些误会……” “那就请安德烈先生当著雅丽兰大人的面把误会解开吧,”巴伦微笑,“因为我害怕任务过程中有人背后捅刀子。” 安德烈看向雅丽兰,子爵大人冲他頷首。 安德烈神情萧索,黯然良久,月光照亮他的沉默,背叛原来是种寂寞。 安德烈皮笑肉不笑:“非常抱歉,l先生,先前是我处理不当……” “还有与我同坐稻草车的佐德以及马奎尔先生,他们因为舟车劳顿现在浑身酸疼…… 天啊!佐德先生他现在甚至因为想到先前马车的顛簸吐了出来,他晕了过去!可怜的佐德!他因为晕车面色涨红……我想可能他需要一些医药费。” 安德烈青筋狂跳,前面的他还能忍,但佐德这下他真忍不了。 这个从目击开始就酒不离手的刀疤老酒鬼,分明就是喝多了! “好吧,我想医药费可以免了,佐德马奎尔还有我需要一张舒適且不拥挤的房……” 最后见雅丽兰都有些绷不住了,巴伦这才见好就收。 …… 鲜血教堂的客臥,三张木床相隔。 巴伦的床位靠著窗,抬头就能看见双月。 在雅丽兰的要求下,鲜血教堂专拨给巴伦小队的三人住在,只有教会交流时才对神职人员开放的客臥。 其余,包括安德烈等猎魔人,则通通住进蒙德拉小镇专为过路军队设立的驛站,一间臥房塞二十几人那种。 马奎尔与佐德在一旁呼呼大睡,呼嚕震天。 巴伦没睡,睁著眼思考这晚发生的一切,只觉好似梦幻。 不,与其说如今一切是梦幻,不如说前面在不列顛表里侧发生的一切才是虚幻,而如今他才堪堪来到了现实。 可……真的是现实吗? 他蒙上被子,黄金瞳悄然亮起,摸著右脸颊上显现的十字伤疤。 这如同烙铁印在血肉之上的灼热,让他这才敢慢慢確信自己正处在真实的人世,正依靠扮演著一位无名的猎人以求探寻此世的玄机。 睡意来临,闭上眼,隱约灵视到一片幽蓝色的海,海中一个素麵无妆的少女。 她持一节牧杖,身下一匹黑羊。 见到巴伦的到来,她的嘴角微微掀起一个算不得微笑的弧度。玫红的嘴唇翁动,说出的却是苍老的男声: “记住1987年11月20日15点30分这个数字……那將是你拥抱死亡的时间。” 【时死裁决】——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猛然坐起,转过头,看见窗外双月已没,天空隱有灰白的阳光、 该死!从穿越到现在,除了了解大概的世界背景以外,他一直忘了问一个对目前的,现阶段的他来说最重要的问题! 今天是他妈的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几点几分啊! …… “今天是黑月历2007年5月1日,l先生,你还有什么想要问么?” 鲜血教堂大厅,晨祷的特蕾莎修女温柔地看著巴伦,目光柔和如同圣母。 心中悬著的石头落下。 巴伦想了想,试探道:“修女阁下,你听说过时之草吗?” ———— 第28章 黄金律法 “时之草?”特蕾莎修女食指点著下唇,“好像有点印象,似乎是在教堂的图书馆里看到过类似的名字。” “请带我去。”巴伦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肚子不合时宜传来飢饿的咕咕声。 特蕾莎修女捂嘴轻笑:“现在刚好是早点时间,我问您准备些早点吧。” “那就吃完早点带我去。”巴伦老脸一红,却还是故作深沉。 …… “l先生,”特蕾莎修女微笑的看著狼吞虎咽的巴伦,“虽然雅丽兰小姐和镇上的罗恩医生都说你是个见识颇丰的炼金术师,可在我看来,您有时候真的像个孩子呢。” “我可以將这理解为讚美吗?。” “当然,先生。” “你不吃一点吗?”巴伦把麵包掰了一半,递给修女。 修女愣了愣,眉眼一弯,矜持地接过巴伦递来的黑麵包,小口吃了起来。 边吃,她边说:“事实上昨夜过后,您的名声已经从维森莫村传到了蒙德拉,连镇长昨夜都想与您见一面,只不过被雅丽兰小姐以您缺乏休息为由给回绝了。” “坎贝拉男爵听闻了您对神罚之火的破解,对您非常感兴趣,今早还特意派人过来为您送,顺带照顾您在蒙德拉的起居……希拉,她就是为您送的女僕。”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特蕾莎微笑:“教堂可从来没有女僕为修女与神父服务,这些早餐都是希拉一大早做的。” 修女一说,巴伦这才把目光转向女僕。 她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褐发,扎两条粗粗的麻辫,脸上有些雀斑,却多出几分朴实的美丽。 见巴伦看来,她瞪圆了眼睛,脸火烧般红了起来,扯著嗓子行了一个並不標准的女僕礼: “希……希拉·贝特为您服务,那些……被我弄脏了,非常抱歉……您愿意等我两天吗?马上我就发工资了……我可以……我可以……” “不必了。” “可是……” “不是已经送来了吗?我已经看见了……你的早餐做的很棒,谢谢你,希拉小姐。” 她看见猎魔人在她身上扫视片刻,忽然促狭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希拉的脸就更红了,她觉得青年和村里喜欢扯她麻辫的少年们真不一样,不仅样子生的好看,而且说话也彬彬有礼。 希拉小姐……明明她只是个女僕而已……村里的男孩子都叫她“村姑”,还有阿尔那傢伙,总是喜欢扯她的麻辫…… 巴伦风捲残云收拾完桌上的食物,用女僕递来的手帕擦擦嘴:“修女阁下,带我去图书馆吧。” 特蕾莎修女微笑:“希拉小姐,这里就交给你了。” 希拉连声答应。 …… 鲜血教堂的內侧图书馆,特蕾莎跟巴伦支会一声便去教堂的神父那拿钥匙。 开门的是昨晚那个肥头大耳的神父,他目光在巴伦与特蕾莎身上打量,尤其是特蕾莎,那淫邪的欲望几乎是不加掩饰。 特蕾莎说明来意后,神父咳嗽一声说:“特蕾莎,你是知道的,图书馆一般只对神职人员开放……” 特蕾莎修女温柔道:“l先生是雅丽兰小姐点名照顾的客人。” “这样啊,还真是难办。”神父表情有些为难,“这样吧,特蕾莎你来我房间开个晨会,我们可以在这一点上展开探討……” 说著他朝特蕾莎伸出肥胖油腻的大手,抓在巴伦手臂。 ? 神父与修女都有些诧异看向青年。 他站在特蕾莎与神父之间,看了看错愕的神父,本想善意开口,可不知怎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法被掌控的暴戾——抽他丫的。 於是啪的一巴掌把神父甩的在空中旋转两个半圈才倒地。 神父捂著通红的脸,在地上说了半天的“你……你……”,就晕了过去。 巴伦冲修女耸肩:“抱歉,不知为什么就是想抽他,修女小姐会原谅我吧?” 特蕾莎修女嗔怪看了他一眼,却还是闭上眼为巴伦祈祷,祈求神宽恕他的暴力。 巴伦推开神父的房间,隨手把神父扔上床,却发现床榻凌乱,有修女的衣服隨意铺在地上,桌上的《鲜血圣经》的一角被不知名水渍濡湿。 巴伦偷偷观察修女特蕾莎,却见她对此视若无睹,只是在抽屉里拿了图书馆钥匙就带著巴伦离开了。 …… 图书馆,巴伦与特蕾莎兵分两路。 修女去寻找记忆里记载了时之草的书籍,而巴伦则在图书馆左翻右看,试图多了解一些有关这个世界的更多信息。 经过对《普罗尔地理》还有《帝国的建立》、《大陆歷史》,尤其是一本蓝皮包装,以游记形式写作的《芬恩笔记福德城版》等碎片式的翻阅。 巴伦对当下世界有了一个更深入的了解。 和他猜测的一样,普罗尔的职业与之前里侧的几近相同。 世界同样被一种名为【黄金律法】的东西统治,他们是绝对的规则,或者说比【规则】这个词更古老的存在。 【规则】之间也有更古老的【规则】划分: 第一法如同【自然】、【战爭】、【时间】、【死亡】…… 这些代表世界某个组成部分折射而成,如此恢弘、如此高邈的概念,掌控他们的或许只有高高在上的神明。 也有自第一法延伸,或者天造的第二法: 如同【悲伤】、【遗忘】、【精灵】、【巨人】、【矮人】、【德鲁伊】…… 这些相比世界来说太过渺小,但相比单个事物却又如此广阔的天造命运。 而旧裔们……或者说执法者则掌握著由第二法的【规则】衍生而来的律法。 被冠以“职业律法”、『人造律法』、“命运馈赠”的第三法。 仅是巴伦目前所知的职业律法就有: 【巫师】、【骑士】、【猎魔人】、【圣者】…… 例如【巫师】律法便是由第二法【德鲁伊】衍生並延伸而来。 每个职业下还有不同的派系与类別,不同的组织掌握各自职业律法的三分之一碎片,这枚碎片让他们至少能够拥有一位黄金阶。 按照劳伦斯的说法,黄金就是这一职业体系的最顶点。 一个职业最多只能有三位黄金同时存在,因为律法的【三一定理】让祂无论如何破碎,一定只有也只能是三枚碎片。 而拥有其中三枚律法碎片中的一枚,並被律法承认之人,便为当前职业的黄金阶。 此方世界的骑士、巫师、猎魔人职业不外如是。 等阶同样是从黑铁——青铜——白银——黄金划分,职业律法照样被称为第三法。 只不过普罗尔大陆的骑士职业全部都为契约骑士,並没有里侧圣十字会特產的信仰骑士。 猎魔人倒是和里侧一样,分为银派与兽派。 巫师也是如此。 两个职业体系如此相似,背景却又截然不同的世界,巴伦猜测两者之间或许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的联络。 普罗尔大陆之名则来自於远古时期的龙神普罗尔,他是封印伟大之主的七神之一,也是大陆上的第一位皇帝。 执掌第二法皇帝律,与第二法龙族律。 自龙神消失后,龙族与其他诸如精灵、巨人等族群也跟著衰落,人族崛起,诸王纷爭。 直到大约五千年前,费南王统御龙兵从东方燃起战火,率领御龙师们翻越海峡,一举统一如今普罗尔大陆的大半,把皇都定在如今吉利安公国境內,称为龙之帝国。 而这场龙之帝国横扫大陆的战爭,在史学上则被称为征服之战。 费南王也因此被称为龙帝。 如此五百年多年过去,龙之帝国摇摇欲坠,诸侯豪杰燃起战火,把战旗插遍大陆的每个角落,让鲜血流经大陆的每条河流。 直到又是五百年,一个孱弱的少年带著復仇的意志从龙山归来。 他是第一个掌控皇帝律法的人类,率领无人能挡的金狮子军团与圣龙,一统整个普罗尔大陆,包括隔海相望的费南。 他將巨人一族放逐於北方,使龙族忠心辅佐,血族伯爵伏地膜拜。 他用金银与铜打造了象徵皇权的恐惧王座,在各个被征服的城邦用被敌人鲜血浸透的石块建造起高高的雕像——他坐在王座之上,双手拄剑,目光所及之处万民臣服。 他被称为恐惧皇帝,也因是普罗尔最初的皇帝,被史学家称为初皇。 他活了千年之久,死后被埋在龙山的宫殿之中,尸骨上饱含的威严让龙山终年雷霆不断,直到龙山也湮灭在歷史的狭缝中,这雷霆才缓慢而又坚硬地消失在普罗尔王城。 皇帝死后,普罗尔帝国迅速四分五裂,那些慑服於皇帝威严的诸侯野心勃勃,飘扬战旗,誓要重现始皇的荣光。 但之后,圣龙咆哮著从王城飞出,新一任皇帝在王城诞生,隨著初皇死去沉睡的金狮子军团甦醒,之后是连年的战火,战爭虽被逐渐戡乱,但曾经庞大的普罗尔帝国最终还是分裂为七国。 自北向南分別为: 极北之地,驍勇善战的苏鲁卡公国; 与其毗邻,以巫术魔法、还有炼金术闻名於世的巫师之国帕尔默; 帕尔默之下是教会、信仰与海之国海威德。 由西向东则是同时与帕尔默还有海威德接壤的骑士之国亚美尔; 亚美尔之下便是巴伦目前所在的猎人之国吉利安。 以及与吉利安隔海相望,一国一岛的费南。 而以龙神为名的普罗尔帝国则被眾国簇拥,拱卫在大陆中心,由此形成的政治局面从近几千年前延伸到现在。 还有那由第二任普罗尔皇帝开创,延续至今的,从七大国之中挑选皇帝的选帝侯制度。 与德国歷史上的拥有选举“罗马人的皇帝”权利的诸侯不同。 普罗尔帝国的选帝侯制度是指皇帝律法会在每个公国境內选择一个皇帝候选人,那个被选中的人则被称为选帝侯。 一共七位,通过参与成皇仪式的淘汰制来確认普罗尔大陆的下一任皇帝。 值得说道的是,在歷任成皇仪式中,费南是皇帝最多的国家。 龙神、战爭、皇帝、律法、圣龙、金狮子、选帝侯……这个世界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复杂许多。 巴伦把书放回书架,目光隨之落在书架角落一本积满落灰,被锁扣扣紧,笔记本模样的东西上。 他拿起笔记,擦掉灰尘,拉开锁扣,刚看见【旅者手札】几个字,就听见图书馆的窗外隱有嘈杂声。 合书看去,发现四五个猎魔人打扮的壮汉围住了女僕希拉,手和嘴都不老实。 一个少年护在希拉身前,嘴里边挥拳喊著你们根本算不得英雄,只不过是群比强盗更卑鄙的畜生,边被猎魔人们一下又一下踹翻在地上。 边上,一位从未见过的金髮猎魔人骑著高头大马,只是冷冷看著,也不言语,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几个猎魔人是他麾下的扈从,包括马背后那两列狭长的猎魔人队伍。 因为他们胸口都佩戴相同的铁蒺藜勋章。 第29章 铁蒺藜帮 特蕾莎修女靠在窗前,她显然也发现了被猎魔人包围的希拉: “是福德城的本地猎人帮会铁蒺藜帮,一群各国通缉犯组成的帮会,不信神也不信教,纯粹的赏金猎人。为首的是铁蒺藜帮帮主的儿子赛维。” 她目光落在女僕身边的少年身上,他有著青涩的愤怒模样,风尘僕僕伤痕累累把希拉护在身后,脸上几道淤青。 教堂外有人经过,看见女僕与少年被欺负,本能想阻拦,但还未靠近就被金髮猎魔人一鞭子抽开,捂著脸上的鞭疤敢怒不敢言,灰溜溜离开。 只有那个少年,他还是把希拉护在身后,咬牙切齿,如同幼虎第一次凝视自己的猎物。 一下下被打倒又一下下站起,猎魔人几乎都下了狠手,他的脸肿成了猪头,却还是不曾倒下。 十六岁的女僕见此更加绝望,不住地喊著阿尔——似乎是少年的名字。 终於,阿尔筋疲力竭的倒下。 他的喉咙里还发出稀碎的喊声:“希拉……快走……快走……” 她抱紧少年並不魁梧的身躯,以前她从未拥抱过他,现在她抱紧了,感觉像是抱著一把乾枯的柴,却是滚烫的,仿佛有什么东西点燃了它,於是就燃烧起来。 修女在窗上看著一幕喃喃自语:“我得帮帮希拉小姐。” 在这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道黑影便从她身边窜出,鹰隼般扑向窗外的地面。 猎魔人忽然打了个寒噤。 只看见一团黑影如同鬼魂在身边穿过。 隨后一种冰冷凌厉的攻势,还有仿佛虚空中魔鬼的愤怒四面八方包围了他们。 猎魔人们察觉到杀意来临,想要拔刀,却只感觉到胸膛一股蓬勃的巨力,隨之是剧烈的疼痛与衝击力。 他们整齐划一,如同断了线的风箏朝后直射而出,嘴上吐出的鲜血预示他们的轨跡。 “退后,这里我来处理。” 黑影显现,那个年轻的费南人手里已经握紧了刀剑——是铁蒺藜帮猎人的炼金刀剑。 希拉抱著阿尔躺在地上,抽泣著说:“我……为马奎尔与佐德先生送早点……他们抢了早点……还想让我侍寢……” 巴伦目光在扈从端著的餐盘上短暂停留,直视马背上的金髮猎魔人,铁蒺藜帮帮主之子赛维。 赛维没有废话,淡然下令:“废了他。” 扈从们上前,炼金迴路在脸上蔓延,刀剑交叉,看样子是真打算废了巴伦。 “l先生,你快走吧……他们那么多人……不必为了我们……” 眼泪划过希拉的面庞,她哽咽地看著男人的身影,心中隱有窃喜也隱有懊悔。 她窃喜於l先生,这个让男爵大人讚不绝口的猎魔人为了她和阿尔站了出来。 懊悔於是自己拖累了他,拖累了阿尔和l先生。 “希拉小姐,如果这么说,岂不是显得我们有些忘恩负义了吗?”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教堂阁楼传来,两道黑影从楼上跳下,顺路踩下两名猎魔人,用他们垫脚,正是马奎尔和大早上还在喝酒的佐德。 “是谁?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被他们踩在地上的猎魔人惊恐的大喊。 马奎尔拔刀:“活死人?恶魔?血魔?反正不是人,因为人做不出这种事。” “砍人就砍人,废话那么多,你要劫色啊。” 佐德用喝完的铁壶狠狠砸晕了猎魔人,他大笑一声,从皮鞘里抽出剑,一刀背拍晕上前的猎魔人。 “不过三个赏金猎人罢了,把他们都杀了!后果我……” 赛维狞声说到一半,就觉天旋地转,自己那头最引以为傲的金髮就被人踩在了脚下。 巴伦当著一眾扈从痴呆的表情,冲他腹部猛踹了几脚,把对方踹的乾呕。 他把顺路夺来的早餐盘呼在他脸上,均匀涂抹,低声道:“后果你已经付了,现在你是不是还想给我交点利息。” 被踩在地上的赛维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他看著扈从们怒呵:“看著干嘛?给我杀了他们!” 砖石开裂,扈从们提刀而上,寒光舞动著包围他们。 巴伦歪了歪嘴角:“害怕吗?” 马奎尔咽了口唾沫:“有点。” “那就喝酒壮胆。” 佐德又摸出一瓶铁壶酒,三人分喝了,摔壶开干! …… “发生了什么事?” 雅丽兰看著三个並肩而立、伤痕累累、血流满面,在衣上结了痂的男人,目光尤在巴伦身上停留。 巴伦笑了笑,露出都是血的牙齿:“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切都好。” 雅丽兰点点头:“晚上的血魔狩猎不要缺席,福德城的巫师占卜了他的大概活动范围……支援的部队大概是赶不过来了,接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 说完这句话,没有任何停顿,她一脚从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呻吟的赛维身上跨了过去。 跟在她身边的安德烈看著巴伦逐渐消失在阳光里的背影,犹豫一会儿,也不管巴伦看不看得见,偷偷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他对巴伦很不服气,但对现在的巴伦不服气又是不可能的。 两人之间结了梁子,但这並不妨碍他觉得巴伦这件事做的那么解气。 並不是对方帮希拉出头,而是他达成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把赛维这公子哥狠狠揍一顿! 然后他看见年轻的猎人回了他一个中指。 安德烈满头黑线,决定这次任务结束返程,就让巴伦坐牛车。 …… 教堂里,特蕾莎带著修女们温柔地给佐德与马奎尔包扎,两人伤势很重,身上多处刀伤,即便猎魔人有著顽强的生命力,恢復也需要些时日。 今晚的血魔狩猎行动,恐怕两人只能躺在病床上了。 而反观与他们同样战斗的巴伦,虽然因为战斗技巧的不成熟,以及赛维的示意让一开始他身上的伤疤比两人多上许多。 可才短短半天,那些伤口就差不多结痂脱落癒合。 等到特蕾莎让小修女奥莉薇亚去看时,后者红著脸回来说l先生已无大碍,正在图书馆里看书。 看书……特蕾莎也像是想起什么,让小修女在这照顾两位酣睡的猎魔人,自己拿起一本厚实的古典朝图书馆的方向小跑去。 …… 图书馆,上身赤裸著被绷带缠绕的巴伦打开《旅者手札》。 只见里面除了扉页署名手札作者名为路西菲尔,其余页面都是大片空白,只有寥寥几页写有字跡,其中一页还带著血跡。 他迅速翻阅: 【2月7日,海威德星月城,我在双塔之下捡到一个小乞丐,是个女孩……】 【2月8日,受邀在玫瑰教会参加舞会,教会圣女白鹿女请我喝了一杯红酒,不过她骑士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中间书页空白中断。 【3月9日:在海威德看见有血族被骑士杀死,血都溅到书上了,幸好我准备了其他日记……】 他翻到带有血跡的那页,瞳孔猛然放大,入目不是日记,而是: 【血派猎魔人入阶:血族子爵精血一滴、猎魔人律法书、血族尸体一具、足量的鲜血(鲜血越多越好),並在成为血派猎魔人后克制住吸血衝动一刻钟。】 血派猎魔人?猎魔人除了银派和兽派还有其他派別吗? 巴伦心神一震,朝后一翻,接著一张羊皮纸从中掉落。 巴伦捡起羊皮纸还未观看,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便让他瞬间明白。 这是一张猎魔人职业的律法书。 “l先生,你在看什么?” 忽然出现的特蕾莎让巴伦瞬间把手札和律法书收进戒指。 巴伦隨手拿起一本记载鲜血教义的书籍翻了翻:“隨便看看,了解了解歷史。” 特蕾莎点点头,隨之拿出那本厚厚的古典,翻到某一页:“l先生,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时之草?” 巴伦看到图画,面色隱有波动。 不仅仅是因为特蕾莎真的找到了时之草,而是因为这上面关於时之草的图画居然与之前在里侧时,巴金斯拿出的《矮人之书》中的图画一模一样! 与巴金斯的对话再度浮上心头: 【这是矮人之书记载的时之草模样,上古的矮人学家说它一般就盛开在推石人之缝。】 【推石人之缝?它在哪?】 【另一个世界。】 一种闪电般不可置信的想法从脑海里激盪而过,如同海浪激烈地拍打礁石,直至碎裂。 “这时之草是不是只有推石人之缝才找得到。” 巴伦没有发觉自己声音颤抖。 “推石人?”特蕾莎修女似乎有些惊讶,“祂不是几万年前开始就存在在普罗尔各个城市,由时间律法星屑凝成的魔法投影吗?” “那您的意思是……” 巴伦隱有失望,看样子时之草並没有想像中那么容易找到。 “这个草药我见过!” 忽然,两人身侧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两人看去,是女僕希拉。 她雀跃的踮著脚尖,小脸因为巴伦绷带缠绕的赤裸上身而通红。 “什么见过?”巴伦语气不確定的问。 她端庄而拘谨的上前,先是感谢了巴伦与他同伴白天的搭救,隨后指著图画,语气欢喜: “l先生,我想说你要找的时之草,我看见过,以前在坎贝拉男爵的药材收藏室那儿就有一束!” 巴伦刚想询问相关信息,却从窗外传来集合的哨声。 那在某种意义上代表了衝锋的號角,夜色即將降临,针对血魔的猎杀將如约而至! 第30章 血魔与救美 黑夜中的蒙德拉小镇像是披上一层朦朧的纱幕。 纱幕上有高耸的山,那是各式各样森罗棋布建筑的阴影;有流淌的河,一条红色的河,那是举著火把的人群。 他们中有提刀带剑的猎魔人,也有顶盔摜甲,用担架挑著牛犊行走的农夫。 雅丽兰骑著马在最前列,巴伦被其要求骑另一马与她並列。 此刻他穿上了全新笔挺的黑色猎装,原先的猎装在乱战中被撕得碎裂,这是雅丽兰派人送给他的新衣,据说是玫瑰骑士团的样品。 布料是被圣水浸泡过的野牛皮,里面用妖血鏨刻的炼金法阵可以抵御一次黑铁阶猎魔人的全力一击。 领口高高竖起,大衣敞开,里衬缝了用以驱魔的红铜十字架,袖口则绣有纯银的玫瑰十字纹——那是玫瑰商会的標誌。 巴伦黑衣修长,整个人都仿佛在火光中闪灭。 黑暗里,小镇的窗户一扇接著一扇敞开,施了粉黛的姑娘们穿著薄薄的纱衣靠在窗台,摇著羽扇,在队伍里眉来眼去。 目光主要在巴伦身上。 “l似乎很受小姐们的欢迎。”雅丽兰微微笑道。 都只是馋我的身子罢了。 “那是因为黑夜让我的相貌看起来模糊不清,而神秘感就是一个人让另一个人感兴趣的开始。”巴伦淡淡道。 理由给到网上不露脸的肌肉型男萝莉御姐,只要不露脸,他们就永远是彦祖与冰冰。 一旦露了脸,那就刘能和雨姐。 安德烈在后头听到了这句话,思索片刻,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於是决定之后要保持神秘。 队伍逐渐远离小镇的石板路,行驶到无人的村道。 巴伦听著四面微微的风声,隨口道:“我听说蒙德拉小镇近年来並没有人口失踪案,这些女孩都是来自哪的?” “不清楚,镇上的人还有周围村庄的村民都没见过这些女孩……就好像她们是凭空出现,又突然被血魔杀死。”雅丽兰解释。 凭空出现……巴伦低头沉思,身下的马儿却发出一声长嘶。 巴伦赶忙握紧韁绳,却看见从远处幽邃的黑暗里隱隱约约钻出数十道身影。 雅丽兰眉头微微皱起,举手,全员人戒备。 乡间小路,月黑风高,人员聚集,大部分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剪径强盗,要么为拦路劫匪。 人影被火光照亮,是一群穿粗裹布的农妇,风尘碌碌,扛锄带篮,篮中大片野菜。 队里扛牛的农夫和农妇们打招呼,向雅丽兰稟报说这些农妇是组队去东边的山上挖野菜的。 “那怎么面色蜡黄,走路踉蹌,眼抖而白?”巴伦在马上询问。 “嚇的。”农妇中的老妇说,“大人,捉野菜太赶,天黑太快……” 后半句没有说完,不过在场的人差不多明白了老妇的意思。 雅丽兰当即吩咐队伍中几个老实的猎魔人去护送这些农妇。 队伍继续行进,巴伦若有所思,雅丽兰瞥了他一眼:“怀疑那些农妇有问题?” 巴伦迟疑一下,点点头:“其中有几个老妇眼睛红肿,似乎是哭过。” 安德烈在一旁驾马上前,低声说:“如今是魔兽肆虐灾年,这些都只是一些普通的百姓,哭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雅丽兰沉静一会儿,还是吩咐侍从,又派了几个人去调查那些农妇的身份还有来歷。 队伍来到一个人跡罕至的地方,雅丽兰看了看周边,下令队伍剎止。 她下马,从怀里摸出一块青铜石板,注入灵力后迅速放大,铺在地上仿佛祭坛。 早有侍从牵出担牛的农夫队伍,牛刚发出低吼,一个膀大腰粗的屠夫边挥舞著砍刀精准砍中牛的声带、动脉与脊椎神经。 牛还未来得及挣扎,便轰然倒塌在祭坛上,血填满了祭坛的裂缝。 “福德城炼金术师研製的法阵,主要作用就是让牲畜之血模擬並散发出人血的味道。”安德烈说。 “如果血魔在附近就会被这些血气吸引,就是不知道它究竟会不会来……” 巴伦仰头看天:“来了。” 来了?谁来了? 安德烈还没反应,隨即听见风声。 破空的呼啸声!平静如纸张的氛围被瞬间撕裂! 安德烈瞳孔针尖般一缩,抬头看去,一道黑影从林中一跃而起,朝著祭坛下的雅丽兰激射而去! “小心!” 他只来得及提醒女子爵这一句。 女子爵面色一沉,冲怪物投出手中火把!腰间的剑柄被她瞬间朝著空中抽射而出! 借著划过的火光,眾人看清空中黑影的面目。 体长三丈有余,猩红色的肌肉隆起,长牙白爪,背后一对巨大的类蝠羽翼,形似恶鬼,头角崢嶸。 它直视火光与银芒,一对血色竖瞳闪烁冰冷的翠绿色光芒。 在场之人呼吸一窒,这甚至是一只青铜阶的血魔! 火把被它羽翼抽飞,银剑洞穿它右边的脚掌,让它发出一声悽厉的吼叫,朝雅丽兰扑下的气势更为庞大。 迎风而进,逆剑飞翔! 它在空中张开双臂,像是要把雅丽兰狠狠抱进它的胸膛! 雅丽兰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她本想闪躲,可血魔的吼声却让她的身体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到此为止了吗? 面对血魔的长扑,纯血猛虎瞳孔隱有银芒闪烁。 瞬息间血魔就来到她的面前,扑面而来还有浓郁的血腥气,不知这傢伙到底杀了多少无辜的平民。 但血魔近在咫尺却难动分毫,它只是咆哮,挣扎,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墙壁隔开。 炼金法阵带有空间屏障?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就被雅丽兰拋之脑后。 她太清楚那些慳吝贪財的炼金术师了,三枚银幣的炼金法阵不可能装上这起码一枚金幣才有的功能。 那么……她目光下移,看见一道黑衣修长的身影。 他持著雅丽兰拋出的银剑刺中血魔相对柔软的腹部,与怪物抵腹相抗。 安德烈与其他猎魔人反应迅速,举火侵袭,持刀挥砍,让怪物无法將利爪插入巴伦裸露的后背。 隨后血魔对天吼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身形如同黑色的蝙蝠那样消散,在空中再度凝成实体。 怪物看了眼雅丽兰与手持银剑,面容冷峻的巴伦,冷哼一声。 拖著受伤的身躯,闪没入林中。 “追!” 安德烈看了惊魂未定的雅丽兰一眼,又看了看表情淡然的巴伦,吐出口气道:“不要让它跑了!” 说罢,他带著数十名猎魔人纵身飞跃进黑色的林中。 等到確认周围人走完了,只剩下几个被血魔嚇的锁在不远处角落的农夫。 巴伦放下银剑,一屁股坐到祭坛边上,仿佛劫后余生般长吐一口气: “雅丽兰大人……这种体力活你得给我加钱。” 雅丽兰有些好笑:“我以为l你敢上是有把握的。” 巴伦嘆气:“哪有什么把握,就是赌博,如果安德烈不上来,那么血魔就把我杀死了。” “命用来赌?你的胆子比我想像要大。”雅丽兰说,“安德烈恐怕都不知道你那么信任他,即便……” 她顿了顿:“即便一开始你们之间还互有矛盾。” 男生间的矛盾很正常,无非是感情生活利益三个方面,而这些都是可以被时间、空间以及更大的利益磨平。 要说真正难以缓解的矛盾,恐怕只有jjmd。 但这些话巴伦都没有说出来,他只是双手按在地上,看著地上的火把发呆。 雅丽兰愣了愣,似乎是很罕见居然有人敢不回答她的问题,她看了看巴伦火光中神秘的侧脸,挠挠脸上洒落的髮丝,又转过脑袋,跟著发呆。 两个人就这么寂寞地坐在祭坛边,看地上的火把延伸到天边,月亮是终点。 沉默很久后,巴伦忽然说:“其实说不上是信任,只是有时候想著,如果一个人可以为了活著而活著,那么是不是也会因为想死而就简单的死了呢……” 他起身,把银剑还给雅丽兰。 不久后,追击的人赶回,安德烈摇头:“林中太暗,恐有其他妖魔,不敢冒然深追。” “周围可有其他人家?”雅丽兰皱眉。 血魔受伤可以依靠饮血来恢復伤势,这也是她將任务地点放在这荒山野岭的缘故。 安德烈愣了愣:“这……” 他一时还真没想这么多。 雅丽兰嘆口气,这时却有农夫上来说:“我知道……这里我来过……就在不远处,坎贝拉男爵的庄园就在那!” “烦请带路。”巴伦忽然插话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雅丽兰看见他那双黑色瞳孔中隱有金芒闪烁。 仿佛一位发现宝藏的冒险家。 第31章 坎贝拉男爵 去往男爵宅邸的路上,巴伦向那名农夫询问有关於坎贝拉男爵的一些信息。 为此他选择下马步行,跟著农夫混入了他们的服务。 农夫们有些受宠若惊,在他们看来猎魔人们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尤其是巴伦这种能与子爵大人一起骑马,先前还一人一剑抗衡血魔的,明显还是其中身份不低的。 这种大人物竟然放下身段,主动和他们这些农民接近,无论是不是套话,参考其他猎魔人避之不及的態度,倒也说得上一声平易近人了。 相比农夫们的心语,巴伦倒是不在意这些。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前世长在春风红旗下,大家都是一双眼睛两只耳朵一个嘴巴一个鼻子的人,用身份来划定又不是跨物种了。 更何况……他的老妈就是农民。 农夫们七嘴八舌,像是献功般说著坎贝拉男爵那些辉煌掺著光荣,寂寞並著不朽的往事。 他们说他小时候在蒙德拉长大,被父亲带著从小皈依了黑月教堂,十二岁就会吟诗作歌; 他们说他曾经参加过远征海威德的猎人远征队,在信仰战爭中曾把剑捅进一名遗忘骑士的胸膛中,也是那次战爭,让他得到了帝国应允的男爵之位; 他们说他是福德城最大的药材商,曾一度垄断了城周边所有城镇的药材供应,连福德城城主也要对他礼让三分; 他们说他的妻子曾经是钢铁城最有名的妓女,因为被第一猎人公会的高层看上,他带著妻子逃到了蒙德拉的乡下…… 在农夫们你一言我一语对男爵的补充中,巴伦逐步建立一个有关於坎贝拉男爵的初步印象。 那是一个才华横溢、风流倜儻却又对感情忠贞不渝的中年男人,永远穿一袭笔挺而华贵的军装,鬍鬚鬢髮修的根根分明…… 这种幻想直到庄园大门打开,一个大腹便便,满脸皱纹,拄著拐杖的中年人站在庄园的林荫大道上,对他们自我介绍说: “笛福·坎贝拉,欢迎子爵大人蒞临本庄……” 破灭。 坎贝拉看向混在农夫群中的巴伦,笑容让他的脸上挤满褶子:“想必您就是那位堪破神罚之火案的l先生吧……” “您见过我?”巴伦说。 他不记得自己有与坎贝拉男爵见过面。 此话一出,雅丽兰与安德烈的目光顿时停在男爵身上,他们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 事先知晓雅丽兰情有可原,可为什么对方在没有事先情报的情况下,却能一眼辨认出与农夫们混在一起的巴伦? 坎贝拉男爵大笑:“这都是希拉告诉我的。” 说著男爵侧过身,小女僕拘谨地鞠了一躬。 她一直在男爵身后,被他宽大的身躯挡著,所以没人注意。 见巴伦看她,小女僕羞著脸低头说:“教堂没有女僕睡的地方……” 巴伦哑然失笑。 “夜色已深,还请两位宅邸一敘,休息片刻。” 男爵对巴伦雅丽兰作出请的手势。 安德烈咳嗽一声。 男爵恍然大悟,像是才注意,冲安德烈微笑:“请您放心,雅丽兰大人的侍从我们也有贴心服务,酒和麵包都会有的。” 安德烈:“……” …… 府邸的內部並不如他对外展现的那般富丽堂皇,中规中矩的三百平。 希拉为巴伦雅丽兰还有不再微笑,充满神秘感的安德烈倒上红茶。 男爵坐在主位沉吟:“吸食鲜血的血魔吗?这我倒是从没料到过,蒙德拉向来安寧,如今血魔出没,接下来恐怕得麻烦子爵大人了。” 接著他又朝从入宅后,就屡次朝他被长裤包裹的右脚上瞥的巴伦笑著解释: “是战爭的缘故,第二次信仰战爭,第72任皇帝下令去海威德灭绝纯洁教会,我这只脚被遗忘骑士砍断,虽然后来被炼金术师接上……但也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 “抱歉。”巴伦说。 “无碍,血魔的確可以偽装成人类,l先生也是为民除害。”男爵乐呵呵地说。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巴伦与雅丽兰倒是没什么,安德烈倒是有些如坐针毡了。 对方说的如此清坦荡,这么看,反倒是自己两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怀了。 但没成想,男爵那话刚说完不久,巴伦居然直接打棍上蛇: “既然男爵大人知道我在为民除害,那么我可以问您一些问题吗?” 男爵有些讶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巴伦也不客气,直接了当:“我听闻贵夫人贤淑之名闻名遐邇,可进屋后我却从未听您提起或介绍。 如今天色尚早,贵夫人或许还没休息……不知男爵大量,能否让我等瞻仰瞻仰贵夫人的风采?” “咳咳……” 安德烈被嘴里的红茶呛到。 虽然从昨晚的表现,还有今早的战斗能看出这费南人並不废男,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巴伦居然那么大胆,上来就问別人老婆睡了吗? “安德烈,注意分寸!”雅丽兰朝他瞪了一眼,“这里是男爵家!怎么能如此失礼!” 你……我……他…… 安德里瞪大眼睛,看著巴伦与男爵欲言又止,最后不情不愿低声“嗯”了一声。 “是我失礼了。” 巴伦仰头抿了口红茶,又在眾人没看见的地方吐了回去。 虽说只是怀疑,但做事总得留一手。 “並不失礼,只是我妻子状態这段时间不好……但既然是l先生要看,或许您有一定是有什么依据……” 男爵起身:“请跟我来。” …… 男爵推开他妻子臥房。 映入眼帘是一个面色苍白,模样有些衰朽的女人。 她静静坐在床榻上,双手放在小腹的位置,神態雍容而又不失气质看著巴伦这行不速之客的到来。 如果没有农夫们的八卦,谁能知道赫赫有名身份尊贵的男爵夫人,曾经会是个妓女呢? 男爵略带歉意蹲在床前,向妻子道明来意,妻子只是点点头,隨后用被子蒙上了脑袋。 男爵说:“艾丽莎是个哑巴,她的喉咙在与我私奔的那天被鴇母给毒哑了……想要解药只能回去,但艾丽莎却还是选择了跟我走。” “人们都说艾丽莎曾经是个妓女,可我不在意这些。艾丽莎曾经有两个孩子要养,她想活下去,除了出卖身体以外別无他法。” 男爵说:“而有些表面看起来清清白白的女子市侩而自私,她们出轨豢养情妇,甚至捲走丈夫的財產。 可因为她们崇高的地位,在人们的心里,那些女人却比艾丽莎,还有与无数个艾丽莎相同的妓女尊贵许多。” 他悵然道:“这就是现实。” 安德烈说:“那两个孩子……” “在私奔的路上被妖魔杀死了。”男爵脸上露出悲痛的表情,“也是因此,我对不起艾丽莎。我告诉她,我决定用一生没有子嗣来惩罚我的罪恶。” 他指著夫人臥室地毯上的满地玩偶:“这些孩子的玩具都是夫人买来抒发心中孤寂的。” 雅丽兰与安德烈听了无不表情沉重,唯有巴伦,也只有巴伦。 他扫了几眼敞开衣橱里的衣物后,突然指著地板,神神叨叨地说: “你们有没有听到,下面似乎有人在哭?” 有人在哭? 此话一出,安德烈与雅丽兰目光一紧。 巴伦冲安德烈还有雅丽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侧耳聆听一会儿,接著说: “听起来,像是孩子的哭声。” 第32章 处子 男爵用钥匙打开地下室的铁门,巴伦本想先进,却脚步一顿,选择自己殿后。 直到確认身后没人,这才跟著进入地下室。 地下室是一个两面都是木门的漆黑甬道,松明灯隨著铁门拉开燃烧,四处充斥著药材的气味,这种味道让巴伦想起前世的中药诊所。 男爵走在前头,每开一扇门就介绍门后药材的產地与药用价值,还有主要购买这些药材的商埠都是来自哪些城市的那些人。 分门別类,一扇门后就是一种单独的药材,有些晒乾,有些还未来得及晒乾。 巴伦惊异於这酷似前世中医保存的方法为什么在这里也有。 男爵解释说就是这种古老的保存方式从东方的费南流传而来…… “l先生不是费南人?”他说。 面对雅丽兰与安德烈投来的怀疑目光,巴伦面不改色的胡编乱造:“我是混血儿,我的父亲与母亲是在第二次信仰战爭中相识……” 他简略而有力地说了一个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故事的大概內容缝合了《哈姆雷特》、《李尔王》、《乡村爱情进行曲》以及《甄嬛传》等著名作品。 这故事让在场三人看向他的目光从一开始的疑惑转为同情。 男爵悲伤地说:“真没想到l先生还有这样的过往,想必在您的家乡,您的母亲一定还在等著您回去吧。” “往事不必再提,对我而言那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巴伦步伐稳健,面无表情。 他能听到,自己距离那如同孩子的抽泣声很近……已经很近了。 他停在一扇木门前。 雅丽兰与安德烈也同时停在这。 三人对视一眼,巴伦与雅丽兰默契看向安德烈。 福德城著名赏金猎人,代號“跋扈猎犬”的安德烈·德维沉默片刻,咧了咧嘴,推开了木门。 “轰……” 尖锐的鸣叫声惊扰了三人,炼金迴路下意识在皮肤上聚集,但隨后胖墩墩的男爵却先三人一步进了房间。 他看著碎裂的玻璃窗惊嘆:“哎呀……原来是储藏室的窗户破了……我的宅邸在蒙德拉的风带,夜晚起风是常有的事……” “这么看来先前我们听见的哭泣声应当就是风声了。”雅丽兰歉意道,“是我们误会男爵了。” 风从窗户的缝隙里灌入,发出孩童般的哭叫。 堆砌著的各式药材被风吹散在地上,巴伦蹲下身隨手捡起一颗灰色的果实,捏在手中端详。 男爵笑著解释:“这是蒙德拉特產的树果,磨粉后配合安神草使用可以治疗疟疾。” 巴伦点点头,把树果扔进嘴里,又指著墙壁上潦草的,如同孩童涂鸦的壁画说:“男爵大人,这些又是什么?” 那是一些火柴人模样的涂鸦,一个人的轮廓,肩膀部位有一朵浅浅的一样的印记。 它张开手,似乎是要抱著什么东西。 巴伦俯下身,摸了摸涂鸦,发觉似乎是用什么特殊的顏料,已经深深嵌入地底,擦也擦不掉。 “一些过往僕人的恶作剧罢了……”男爵看了看窗外,“时候不早了,外面风大,我为诸位安排歇息的地方吧。”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男爵便在门口送別巴伦这些人。 “男爵大人……”巴伦低声说,“昨天对您造成的困扰我表示抱歉……我也只是奉安德烈先生的旨意行事……” “猎魔人的规矩我懂……为了感谢l先生对蒙德拉和平做出的贡献,我决定让希拉在您在蒙德拉任务的这段时间里,做您的专属女僕。” 男爵捋了捋两撇八字鬍指向某个地方,提著皮箱的希拉正俏生生站在巴伦的马前,遭受猎魔人糙汉们的谐謔。 “她將负责照顾您的饮食起居,务必让您品尝到最好的蒙德拉风土菜餚。” 其实男爵的本意是把希拉乾脆送给巴伦,但他得知昨晚派去巴伦臥房陪侍的女僕被猎魔人拉著去厨房大干了——几道菜后,遂改变了说辞。 巴伦点点头,想著只要不是黑麵包配乾巴土豆,那总归是好的。 “l先生,如今费南闭关锁国,回到故乡的確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男爵笑著说,“但如果您需要帮助,我想琉夏阁下很可能会愿意帮助你。” “琉夏?”安德烈忽然惊呼,“莫非是钢铁城的那个琉夏?” “那是……” 不等巴伦询问,雅丽兰就为他解释:“琉夏·罗斯金,第一猎人公会副会长之一,白银猎魔人,被认为是此次选帝仪式,最有可能成为吉利安公国选帝侯的人。” 坎贝拉男爵彬彬有礼道:“鄙人正是琉夏会长的赞助商之一。” …… 蒙德拉小镇,鲜血教堂,因为是礼拜日,前往教堂祷告的人要比寻常多很多。 特蕾莎修女端庄的站在血神石塑的雕像下,指引小修女奥莉薇亚与她的妹妹塞西为一个又一个上前膜拜的人献上【神予的圣血】——其实就是葡萄酒。 至於为什么巴伦知道,因为他也排队领了一杯用来搭配早餐的黑麵包——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巴伦发觉自己的胃口大了很多。 现在教堂里除了修女、信徒、就只有吃早餐的巴伦。 雅丽兰带人去周边搜寻血魔的踪跡了,虽然血魔不会在白天出现,但白天可以让他们发现一些夜晚难以察觉的事情。 领圣血后,特蕾莎修女与教堂仅有的几个修女便带著信徒唱圣歌。 歌唱的不错,歌词填的也古老而玄奇。 但大意让巴伦概括就是: 血神你快醒来,血神你怎么还不醒来,血神你醒来了吗?血神你醒来了吱个声好吗? 领圣血唱圣歌后,便是【血礼】。 大概是信徒中有人懺悔自己的罪过,隨后特蕾莎用针扎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上面的血为懺悔者在额头画一个十字。 巴伦注意到前来懺悔的人都是一些上了年纪,年老色衰的农妇。 有些人说著说著就哭了,於是其他修女就在那里拍著她的背,温声细语安慰她。 其中有几位农妇的懺悔之语引起了巴伦的在意。 这里得说一句,真不是巴伦刻意侵犯其他人的隱私,实在是灵觉成龙骑士后,除了身体上的强化与胃口变大,他的五感也到了一种非常变態的地步。 有些话他不想听,却总是被动的听进了耳朵。 他咬著黑麵包,喝著葡萄酒聆听那农妇的懺悔词,嘴里嚼嚼嚼: “修女小姐……我懺悔杀了人……” “娜娜莉大婶,您是个老实其对神虔诚的人,您怎么会杀人呢?” “我看见那些孩子的笑脸……还有死状……她们是来找我的……” 巴伦嘴里嚼~嚼~嚼,另一个农妇跟著挤上去: “她们来了……她们终於来了……求血神原谅我吧……” 巴伦嘴里嚼——嚼——嚼,又一个农妇上前: “是……是我们害死了她们……我们不该……可那场饥荒,如果不这么做……我的家庭怎么活下来呢……” 巴伦表情严肃,不嚼了。 等到希拉端著为他准备好的牛奶上来,他才勉强把乾巴的黑麵包咽下去。 接著他看向希拉,女僕小姐今天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希拉表情羞红,她放下牛奶壶,在裙的围挡摸出一大捧,五顏六色的,巴伦叫不上名字的束: “是先前我弄丟的……我拜託村里人去福德城买来了……二十个铜幣……我快半个月的薪水……” 接著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摆著手说:“l先生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是我多言了,因为我把男爵大人的弄脏了,这是我该有的惩罚……” 女僕脸红得像火烧云,她拉高音调说:“不是惩罚!为l先生送,我感到很荣幸!再见!” 她慌乱鞠了一躬,手忙脚乱的离开了。 巴伦看著餐盘上的束沉思,二十铜幣就快半个月的薪水了,合计起来一年也就四块银幣,男爵有点小抠啊。 想归想,他还是很庄重地把拿起,收好。 直到躲在角落里偷看的女僕小姐红著脸离开,他才打了个饱嗝。 …… 等到懺悔结束,信徒们要么离开各回各家,要么留下,准备等待中午的圣餐。 特蕾莎修女跟著坐到巴伦身侧,拿起轻嗅,漫不经心问道: “l先生喜欢处女吗?” 嚼嚼嚼的巴伦愣住了。 第33章 黑月教会 嚼嚼嚼的巴伦愣住了,特蕾莎修女很温柔地把髮丝挽到耳后:“这种叫处女,l先生不知道吗?” 巴伦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名字。 但特蕾莎修女却还是柔柔的解释:“这种是从极北苏鲁卡传来的,只会长在雪山的冰塔林下。 据说在苏鲁卡,女孩有了心仪的男孩就会去山上摘一束这个,在下山时送给他,这代表她的爱纯洁而热烈。” 特蕾莎修女忽地又笑了笑:“当然,这已经是很古老的习俗了,我也是看书时了解到的。 我想希拉小姐应当也不知道这些事,她送这些或许只是单纯表示感谢……” 这时特蕾莎看见有些懵逼茫然的青年眼瞳忽然亮起:“我明白了!” 修女疑惑:“l先生,你明白了什么?” 巴伦没有回答,只是端起餐盘拿起,喊上不知什么时候,充当起巴伦跟屁虫的小修女奥莉薇亚离开了教堂。 特蕾莎修女看著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淹没在光里,虽说有很多未说出口的疑惑,最终也只是无奈一笑,笑容温柔而遣卷。 …… 图书馆里,巴伦吩咐完小修女做的事后,小修女红著脸很诧异地说:“l先生……真的要向罗恩医生问这种问题吗?” 罗恩医生是负责那些被血魔杀死女孩尸检的医生。 “你这句话倒是提醒我了,把这个也拿上。” 巴伦说著从衣兜里拿出一枚黑色小果,正是昨晚在男爵家被他扔进嘴里的树果。 巴伦叮嘱小修女:“记得问问罗恩医生这树果具体有什么疗效,主要给什么人吃的。” 接著他又拿了一张纸,在上面凭著记忆写下那窗户破裂房间里,所看见的,已知的药材名字,让小修女一併带给罗恩医生询问具体功效。 “可……”小修女有些为难,“特蕾莎修女让我负责下午的主宣会。” “你不是一直想谢谢我吗?”巴伦认真地说,“那就用你的行动来表达谢意吧。” 看著窗外小修女远去的背影,巴伦脸上的笑意消失。 其实他本不想將道德绑架这种手段用在奥莉薇亚这样善良的女孩身上,但有些事,他总得去验证才能清楚。 为什么在昨晚的地下室,所有药材都是按照种类分別整齐的摆放,偏偏就是那间窗户被打破的储藏室各式各样的药材堆砌在一起? 为什么男爵的妻子一直睡在床上,並用被子裹著自己的身体不让別人看到? 为什么那窗户破裂的储藏室,会有那么多如同孩子的涂鸦,而其他房间却没有? 还有那束希拉说的时之草…… 巴伦记得自己看见它时,它没有和其他药材摆放在一起,就是非常简易的摆放在风乾火腿的储藏室,储藏室里充满亚硝酸盐与某种金属的味道。 他歪了歪嘴角,自嘲地笑笑:“自己的命之前都快没了,现在却还想著些有的没的。” “或许这就是一个囚犯的宿命吧。” 他从书架上抽出那本自己一直想看,却没来得及看的书。 一个叫芬恩的傢伙编撰的《普罗尔教派大全》——和上回看的《芬恩笔记福德城版》一个作者。 主要是介绍普罗尔目前各大宗教学派势力,风土人情教会结构信仰神祇皆有涉及。 记得特蕾莎修女提过,血族与血神有千丝万缕的联繫,而血魔则不过是血族所创造出的一种下位替代品。 他打算找找鲜血教派那是否有血魔的一些相关信息。 …… 中午时分,巴伦合上书,基本上明白了鲜血教会大致的宗教结构,以及內部一些有所分歧信仰派別。 鲜血教会主要信仰执掌第一法【鲜血律法】的古神【血神艾斯利】。 因普罗尔对凋零教会的第一次信仰战爭,用血疗治癒在战爭中受伤的士兵而闻名。 在第二次信仰战爭,纯洁教会因遗忘魔女被俘而隱退之后,逐步取代其,成为仅次於信奉旧神【孤独银脸女神】黑月教会的大陆第二教会。 其中教会中愿用神之伟力,治癒不幸之人,推崇【血疗】的信徒一般被称为鲜血教派。 鲜血教派的信徒一般也自詡为教会正统。 有正统有分支。 普罗尔信仰千万,政治斗爭、时空间分化以及教义解读分歧,让鲜血教会除去鲜血教派外还分为: 同时信奉古神【癲主】与血神的癲血派,信奉血液为力量本源的狂血派,以及极端血统论的蓝血派。 其中最吸引巴伦注意力的是狂血派与蓝血派。 狂血派的教义注重於让信徒解放自己血液中的力量,鼓励信徒没事多喝点血,在身上割几道口子,用【流血】来增进与【血神】的感情。 巴伦概括为:玉玉地雷派。 蓝血派则是认为血族就是血神的化身,信徒想要更接近血神,那就去找那些在灭血战爭中,不知被赶到哪个犄角嘎达的血族孑遗,签订契约成为他们的眷属——血侍。 其中蓝血派中还有些激进者则认为,灭血战爭中血族几乎被皇帝的军队屠戮殆尽,想找到活著的血族难如登天,我有个点子,要不我们搜集血族的尸体成为血族吧。 其中本书作者芬恩猜测,血魔这种与血侍高度关联的畸形生物,很有可能就是蓝血派取代血族炼金仪式失败的產物。 巴伦概括为:香蕉人派。 不过正是这些蓝血派激进者的提议与实验,导致鲜血教会诞生了一个堪称普罗尔邪教前三的组织。 以復活黄金血族【鲜血女皇】为目的,而在各个地区流动作案,收集处子之血的羔羊之血修女会。 搜查到这,虽然与预想的有些出入,但信息明显明朗了些。 蓝血派,还有这个羔羊之血修女会因为作案手段与作案动机,具备重大刑事犯罪嫌疑。 现在……巴伦看著窗外,小修女正脸色红扑扑的往他这里赶,就来验证他的推论是否正確了。 …… 巴伦贴心的为小修女倒了一杯水,让她慢点说,並时不时打断小修女的话,对其中某段提出异议。 等到小修女离开,巴伦脑海里那一个虚幻而大胆的推论,也隨著证据的补充而开始凝实。 但隨之而来的消息让那凝视的猜测迅速涣散,如同一柄枪还未来得及锻造,战爭就已经结束。 一名猎魔人打扮的人匆忙跑到图书馆,冲巴伦说: “l先生,雅丽兰小姐让我来通知你,抓到血魔了……血魔是……坎贝拉男爵夫人!” 巴伦悚然。 哗啦! 角落传来餐盘碎裂的声响,正在打扫图书馆的女僕急切跑了出去。 巴伦转头看向猎魔人,语气严肃:“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况,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 第34章 真相 从猎魔人那里,巴伦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雅丽兰率领一行人去昨晚的祭坛排查,本打算摸清一下血魔的大致活动范围,以及可能的逃脱方向。 结果,就在安德烈一行人记下的,昨晚血魔最后消失在视线中的地点,他们看见血魔正在啃食被劫掳的绵羊。 战斗很快爆发,血魔被雅丽兰轻易拿下,猎魔人们本打算將其处刑,却发现血魔化作了人形。 而那人形的模样,正是雅丽兰在男爵府邸曾看见过的男爵夫人! 猎魔人说:“经过大人与男爵的对质,已经確认了血魔就是男爵夫人,现在男爵也因为有私通妖魔的嫌疑被抓进了蒙德拉的监狱之中!” 等到猎魔人离开,巴伦待在原地皱眉思索,他的直觉让他觉得事情在某处发生了一种诡异的曲折。 但他却找不到那个转角点。 蓝血派……羔羊之血修女会……血魔……处女与妓女……农妇们的懺悔……无人知晓的少女们的死亡……还有男爵地下室那神秘的涂鸦。 原本有所推论的思绪隨著男爵夫人的自爆被突然打乱。 但无论如何,血魔已经被抓,男爵也被关进大牢,就算巴伦真的找出其他证据,恐怕也不过是画蛇添足。 窗外传来嘈杂喧闐的人声,巴伦看去,眼神一凝。 又是一拨人围住了小修女,胸前佩戴了铁蒺藜勋章,脸上裹布一头金髮的赛维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是铁蒺藜帮派来寻仇的人! 巴伦只是短短的一眼就差不多猜测出对方的动机,小修女一直与他在一起,赛维或许是眼见报復不成,將目標放在了与巴伦有所牵连的人身上。 他的脸色阴鬱起来,一种想择人而噬的暴戾开始从內心涌现。 杀了他……杀了他…… 之前之所以没杀赛维,除了是对此方世界还不够熟悉,也因为自身不想带著佐德与马奎尔招惹上地方本土势力。 同时就是他一个21世纪的老实人,著实没干过杀人这种勾当。 可如今这些人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门来…… 巴伦又想起从表侧穿越那天开始,自己就莫名其妙遭遇判刑越狱追杀,一路逃亡…… 一种没来由的愤怒从胸口腾起,如同火山喷发前瀰漫的黑烟。 他妈的老实人被逼急了也会掀桌的啊!!!! 巴伦从窗口翻出,一个飞扑,当著诸多猎魔人的面,以上回同样的角度將赛维狠狠踩脚下! 冲他小腹又是邦邦几脚,踢成虾米。 隨后拔出左轮,抵在懵逼赛维的脑袋上,扳机就要扣动的瞬间转头看向小修女:“他们没拿你怎么样吧?” 小修女表情愕然,安静一瞬,她才急忙道: “l先生……这位先生並没有对我怎么样,他只是问了怎么出蒙德拉小镇的路。” 巴伦:“……” 下次麻烦早点说。 被巴伦第二次踩在脚下的,且显得有些懵逼的赛维狞声冲手下吩咐说:“给我揍扁那傢伙!” 可迟疑了一下,或许是觉得说起来没气势,赛维又说:“把那傢伙大卸八块!” 扈从全军出击。 巴伦二话不说,背起小修女就跑! 两次穿越经歷,除了让他领略到不同的奇幻世界,也让他的逃跑更加轻车熟路! 赛维被扈从扶起,他面目狰狞地下令:“给我追!” “l先生……这边……” 搂著巴伦脖子的小修女充当起地图的作用,让巴伦带著她在蒙德拉小镇內如同一尾灵活的鲶鱼穿梭,很快就把赛维的追击部队远远甩在身后。 最后,两人不知不觉来到蒙德拉镇的边缘,碰见正在备马的猎魔人队伍。 还绑著绷带的佐德与马奎尔上来与巴伦打了个招呼,猎魔人伤势恢復普遍较快。 昨天两人还只能躺在床上被修女餵食,今天却已经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了。 “这是什么情况?” 巴伦看著长长的猎魔人队伍,看样子雅丽兰似乎是集结了一些人打算出征一样。 “男爵夫人透露还有另一头血魔的存在,今晚十二点普罗尔会起雾进入倒退日,妖魔们的活动会更加频繁。” 马奎尔老实说,“雅丽兰大人要在小镇周边提前做好部署,除了防止雾气入侵蒙德拉,也是想设诱围截另一只血魔。” 围截血魔? 巴伦想到昨晚的仪式,再加上今早从书中了解有关血魔的一些资料,明白鲜血对血魔有难以抑制的吸引力……不对! 巴伦悚然一惊,他驀然想起,昨晚那血魔的攻击轨跡与那魔鬼般薄凉的眼神。 他甫一出现就朝著雅丽兰攻去,被击伤却立马逃走,从始至终都没有看祭坛上的淋淋鲜血哪怕一眼! 两只血魔……如果是两只血魔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这时,身后传来嘈杂的人马声,是赛维追上来了。 巴伦跟佐德马奎尔道別后,再度背起小修女就跑。 这次他们来到蒙德拉小镇外的一个村庄,小修女带著巴伦在村庄里弯弯绕绕到一座橡木小屋。 小修女说这小屋是她和妹妹塞西住的地方,那夜之后,她带著妹妹从维森莫村搬了出来。 妹妹塞西还没到成为修女的年纪,因此特蕾莎修女就为她们姐妹在蒙德拉周边找了一所这样的小房。 刚好可以用来躲追击的赛维。 房门被从里拉开,塞西原来在家。 巴伦靠在门上聆听,直到听见追兵远去的声响,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就要和姐妹俩道別。 小修女却说时候不早了,l先生,要不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 巴伦摇头,他现在还打算去猎魔人那边问询有关血魔还有起雾的石油,虽然肚子的飢饿感再度涌现,但现在不是吃东西的时候。 腿上忽有触感,小女孩塞西忽然抱住了他的大腿,小脸柔弱,嘴里呜呜丫丫,眼睛水灵灵的。 巴伦嘆口气,抱起塞西,替她捋柔软的头髮,捏著她的小脸,自言自语的说: “神怎么会想毁灭一个如此可爱的孩子呢?” “就只是因为祂听不见祈祷吗?” 小修女跟他说过:塞西是个哑巴。 …… 吃过饭,塞西在角落里拿著烧后的木炭画画,巴伦看了几眼隨口朝小修女问道:“塞西喜欢画画?” “从被爷爷收养起来就有,有时候画著画著会流泪,流完眼泪就睡著了。”小修女看著塞西,面色温柔,“爷爷说塞西將来会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 爷爷……巴伦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那村长真是你和你妹妹亲爷爷?” 小修女摇头说:“我和塞西没有血缘关係,都是被爷爷收养的孩子……” 不是亲生的啊…… 巴伦扶著下頜,又问:“那你是因为爷爷虐待,所以才选择来鲜血教堂当修女的?” 並不是巴伦预料中的答案,小修女还是摇了摇头:“爷爷是个很好的人……我们只是不想让爷爷为难。” “为难?”巴伦问,“因为什么为难?” 小修女犹豫片刻:“维森莫村的人认为外来者是不详的,尤其是村里那些大婶阿姨,她们说塞西是被收养的魔鬼,等到长大就会毁灭整个村庄。” 长大就会毁灭整个村庄……这是收养了一个哥斯拉吗? 巴伦捕捉到小修女话语中的不寻常:“为什么同样是被村长收养,她们却说塞西是被收养的魔鬼?”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她们觉得塞西说不出话,又有些疯癲的缘故……”小修女说,“但赛西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爷爷也这么说过。” 这么说的时候,她脸上洋溢著那种名为幸福感的笑容,一种前所未有的母性关怀反覆笼罩了这个十一二岁的女孩。 巴伦沉默地看著小修女,明明自己只是个还没长大的女孩,却可以很自然的说出一个小不了几岁的女孩称为孩子。 普罗尔比想像中还要阴暗。 “爷爷说许多孩子伸手是討要果,只有塞西,塞西伸手是想帮人擦掉眼泪。” 奥莉薇亚微笑著说:“塞西不是魔鬼,其实是天使。” 有著魔鬼遭遇的天使么……巴伦心里一动,他忽然想起自己戒指里还有那金幣巧克力。 他拿出两枚,一枚给了连声说太贵重,直到巴伦说出是巧克力才將信將疑收下的小修女。 一枚他起身,抱起在地上涂画的塞西,掰开来放在她的怀里。 隨即他怔住了。 不是因为塞西將其中一半巧克力塞到他的手心,而是因为那些被木炭刻在地上的画面,那些线条蛇一般凌乱,却又有著浅显轮廓的画。 一个人的轮廓,肩膀部位有一朵浅浅的一样的印记。 “是塞西记忆里的妈妈……”小修女温和地说,“她只记得这个。” 巴伦没有说话,他已陷入一种浑浊而又清醒的状態中。 脑海里的记忆片段闪动:血魔、仪式、男爵、地下室、涂鸦……农妇们的懺悔、被称为魔鬼的女孩……还有那个夜晚带月荷锄归的农妇们。 那些碎片状的画面开始缓慢却又不容置喙的拼凑。 巴伦抱著塞西坐在椅上,一个令他惊喜让他战慄,最终导致骇疑的想法最终悄然成了一幅又一幅被悬掛在脑海里的连环画。 地下室、给孕妇服用的药、生下来被抚养长大的孩子、作为纯洁的处女被魔鬼杀死、血供给无名的神。 他微微战慄起来。 一种可悲的忧鬱、恐怖还有愤怒淹没了他。 如同一个將被行刑的人看见屠夫高举铡刀,眼睛看见金属的寒光,耳朵听见敌人的吶喊、鼻端都是亲友与爱人鲜血的气息。 那是背叛的味道。 小女孩塞西像是感受到他的情绪,咿呀咿呀地摸著他的脸。 他浑然不知,只是无意识的,带著愤怒与绝望重复著一句话:“神……真该死啊。” 小修女悚然,不是因为男人对神不敬的话语。 而是她看见说完这句话后,康斯坦丁的眼瞳中隱有金芒,如同破碎的火熄灭又燃起。 门被猛然推开,女僕希拉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l先生……终於找到你了……血魔的踪跡在与蒙德拉小镇相隔五十多里的村庄被发现,子爵大人让我询问你是否同去。” 说完她像是期待巴伦回答似的,端然站在门口等待。 身后,那个过去总喜欢揪她辫子的“坏小子阿尔”脸上缠著绷带,在希拉身后躡手躡脚。 看向巴伦的目光复杂。 “不了。” 出乎在场几人意料的,巴伦拒绝了雅丽兰的邀请。 他摸著塞西的小脸,淡淡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办,雅丽兰大人那就请帮我回绝吧。” 第35章 倒退日、越狱、白雾 希拉与阿尔离开了,巴伦也向小修女还有塞西告別, 塞西很不舍,她用炭笔在地上画了一个黑色的火柴人,又画了一个小人,指著高大的那个对巴伦咿呀咿呀。 猎魔人l明白女孩的意思,他摸摸女孩头髮,却只是笑了笑,无声走入寂静的夜色中。 目標是蒙德拉监狱,有些问题,他要当面弄清楚! …… 蒙德拉监狱位於蒙德拉小镇外的一个村庄,原先是镇上的狱卒看守,现在隨著男爵与男爵夫人被捕,雅丽兰的猎魔人接管了这里。 “站住!什么人半夜来此?” 借著火光,那之前意图肘击巴伦,却被巴伦反肘的恶汉看清来人的面目。 “l!原来是你!” 他抽出刀,指向夜色中那道纤细得仿佛融入月色的漆黑身影:“没有子爵与安德烈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座监狱!” 他扬起刀:“擅闯者,视作同党,斩!” 沧浪浪的出鞘声,银光如水银飞溅。 猎魔人都抽出了炼金刀剑,神情肃穆,脸上浮现的黑色炼金迴路让他们看起来肃杀又庄严。 恶汉挥刀,喝道:“l,还不后退!?” 猎魔人l面无表情,神色淡然:“我有要事探查,不信大可以去问子爵包括你们的安德烈大人。” 无人回应,刀剑还是亮著,月光映在剑身,在每个人的脸上照出阴冷的白。 恶汉冷笑,隨著安德烈对巴伦的服软,他一时找不到向巴伦发难的机会,现在这个机会正好送上门来。 l环视一周,猎魔人们表情严肃,大有一言不合就將其斩杀在此的趋向。 他们虽与恶汉同属安德烈管辖,比起安德烈却更服从同一个地方出身的恶汉。 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么?没想到到了异世界还能遇上这种送分题。 猎魔人l嘴角一咧,没有犹豫,抽出左轮,扣动了扳机。 “轰!” 爆炸如同巨兽的轰鸣,硝烟滚滚,猎魔人们不约而同举刀后退,那沉重的衝击力让眾人一时耳晕目眩,差点握不住手中刀剑。 “l,你强闯监狱!意图杀死同行!我会向子爵大人稟报,判你的罪!”恶汉在雾中挥刀大喊。 但等到烟雾散去,地上显露出的巨大坑洞却让他的吶喊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所有人被那巨大的破坏力给惊住,猎魔人们的脸色都变了,如果那爆炸发生在自己身上…… 猎魔人l把枪口对准恶汉以及他的同党:“我不想解释第二遍,给我让开,我有要事要办!” “还不滚开!” 这次开口的不是l而是恶汉,他冲身边的同伴大吼,“耽误了大人办案,拿你们试问!” l没有在意恶汉比变色龙还要快的转变態度,只是让猎魔人们到外面等著,自己拎著双枪进了大狱。 不知是不是错觉,恶汉看见l进入大门的那个瞬间,瞳孔中浮现出淡淡的金丝。 时间过了不知有多久,等到月亮开始有雾丝蔓延,看守的猎魔人们昏昏欲睡时,外乡的猎魔人终於从监狱出来。 恶汉迎了上去,本想询问猎魔人有调查些什么。 可是猎魔人却疲惫地后退,缓慢靠著大门,眺望天上隨著逼近倒退日而开始蔓延的大雾。 “有烟么?” 恶汉拿出菸斗为l点菸。 烟雾吐出,l只说了一句话,也只是一句话,让恶汉与猎魔人们面色大变,拿著刀野狗般钻入监狱,又如野狗般钻出。 “逃了……”恶汉嘴里喃喃道,“男爵与血魔逃跑了!我得马上去通知子爵大人……” “可大人,还有几分钟就到倒退日了,起雾后,雾中妖兽会袭击被雾所包裹的每一个人,现在已经太迟了。”又有猎魔人小声说。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著逃跑的血魔去杀人!”恶汉叱骂,“给我备马!血魔越狱如此大事,务必要告诉子爵大人!” 马被狱卒牵来,但恶汉並没有上马。 “已经迟了……”猎魔人们看著天上渺渺升起的第二轮月亮。 “倒退日的白雾已经来了!拔刀!拔刀!拔刀!” 恶汉把拔刀喊了三遍,犹豫片刻,朝置若罔闻的l也扔了一把刀——是他双刀中的一把。 所有人训练有素的拔刀,猎人之瞳闪烁,不知什么时候,周遭的一切已经被大雾笼罩。 负责在狱中看守犯人的狱卒也被恶汉派人喊了上来,他们打著哈欠,似乎刚从美梦中睡醒。 白色的雾,雾气浓郁,隱有某种生物的低吼从雾中传来,血腥縹緲。 “有兽!有兽朝我们这来了!” 一些年轻的猎魔人大喊。他们看见一根又一根粗壮而黏滑的圆柱阴影,看起来似乎是某种生物的触手。 “是食梦兽!以人的记忆为食,不要被它的吸盘碰到!” 恶汉从怀里拿出一本古旧的小册翻看后咆哮。 l认出那册子是什么,银派猎魔人专有的【罪业帐簿】。 银派晋升需要魔药,魔药需要亲手斩杀的恶魔之血。 而【罪业帐簿】会自动记录击杀的恶魔真名,並显示恶魔身体部位可调配的魔药秘方。 黑暗里,庞大的黑影在雾气后缓慢升起,他的身躯偌大,似是蜷曲又像是狂放,如同千万根海蛇缠绕。 那躲在雾后,名为食梦兽的怪物盯上了猎魔人们,从黑暗中伸出一根又一根庞杂有数十丈的触手。 猎魔人们还有监狱的狱卒拔刀与它的触手抵抗,刀砍在触手上,流出蓝色的血。 周围一片漆黑,人群喊著,嘈杂著,喧闹著,金属碰撞声捲成一团,不知道哪是哪,直到现在,他们还没看见雾后怪物的真面目。 直到l点燃檀木菸斗,把燃烧的菸斗扔向雾后,那密密麻麻的数百双翠绿色,如同姑娘的眼才暴露出来。 看见那些眼睛的瞬间,所有人心中仿佛炸响一个闷雷。 “青铜……是青铜阶的妖兽!我们打不过的!还是跑吧!” 有狱卒从眼瞳的顏色看出眼前的敌人绝非自己这些人能敌,哆哆嗦嗦放下了刀,朝监狱里跑去。 这一举动让一些狱卒跟著扔了武器跑回监狱,原本铁桶般的大阵露出一个缺口。 一个年轻的猎魔人因为缺口从身后被触手捲起,掠向天空,喊声悽厉,隨后那悽厉的喊声骤然断绝,天空下了一阵湿热的雨。 恶汉摸了一把脸,是血。 “安德死了!安德死了!” 年轻猎魔人的同伴撕心裂肺。 有触手从身后朝他袭击,恶汉扑了上去,却没有砍断触手,这时一黑影如同雨燕飞下,拔刀的瞬间月华在刀身凝出剎那的蓝血。 l甩去刀上蓝血,看向恶汉:“我这里有火油,用火攻。” 恶汉还未来得及答应,就看见l不知从哪找来一桶火油,尽数倾在食梦兽朝其砸下的一根触手上。 “火把!谁有火把?火石也行!別让一个费南人把我们的风头给抢了!” 恶汉大喊,有人给他递来火把,他奋力朝著怪物掷出,火光猛然燃起。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怪物便成了一根扭动著的燃火巨柱,那几百双眼睛隨著火焰开裂,爆开,散落在地上被猎魔人用刀插灭。 “火攻果然有效!”猎魔人们惊喜地说。 食梦兽仿佛放在烧红砧板上的鱼,在烈火中扭动、舞蹈,隨著雾的散去轰然倒塌。 眾人还未来得及庆祝越阶战斗的胜利,唏律律的马嘶声撕破来之不易的安静,一道身影伏在马背上窜出,无声滑入黑夜。 是l。 这时,恶汉像是发现了什么,来到死去的怪物后,看见火把躺在地上徐徐燃烧——是他丟出的那一根。 他找来巴伦倒火油的铁桶,底部还有残余的火油。 他把火油倒在火把上,火把熄灭。 恶汉心里一惊,看向巴伦远去的方向,那里雾气开始渐散,一条被月光照彻的长路显现,深邃又神秘。 …… 巴伦来到白天看见猎魔人集结的地方,没看见一个人。 他犹豫片刻,本打算一人朝男爵府邸驰去,却听见黑暗中突然传来蹣跚的脚步。 巴伦谨慎摸出左轮,对准迷雾中渐渐显露的身影…… 扑腾一声,背著麻辫女孩的少年倒在地上,抬起头,看向巴伦,脸上不知是泪还是血,语气悲伤中带著仇恨:“死了……” “死了?谁?” 巴伦皱起眉,看向少年背上的麻辫女孩,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希拉……” “希拉怎么了!?” 少年解下背上的少女,用尽全力搂住她,像是搂著没有骨头的玩偶,喃喃地说:“希拉死了,被血魔杀死了。” 巴伦脑袋“轰”地一声,只剩空白。 第36章 杀人偿命 鲜血教堂,挺胸碘肚的神父被巴伦用枪顶著脑袋为少女做安魂弥撒。 麻辫的少女躺在实木雕的棺槨里,面色苍白而安详。 此次仪式举办的匆忙,偌大的教堂除去神父率领的神职人员,便只剩下巴伦和刚被包扎好伤口的阿尔。 希拉没有家人,阿尔说希拉的父母是逃荒的难民,在蒙德拉生下希拉后便撒手人寰。 是男爵收养了她,让她在府邸中当一周可以领十个铜幣的女僕。 阿尔说遭受袭击的时候他们在从雅丽兰那回来的路上,子爵大人很贴心的为他们配了两名猎魔人,以防倒退日起雾后涌现的兽。 可在倒退日来临之前,本该被追捕的血魔却袭击了他们。 护卫的猎魔人被杀死,希拉被那长角的血魔抓住,阿尔被打晕在地,醒来时阿尔看见女孩的尸体已经冰凉。 巴伦听著阿尔的话,面上无悲无喜,眼神如同冻结的冰湖,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后等到神父將弥撒做完,阿尔流著眼泪说自己要报仇的时候。 他才缓缓开口,低低地说:“我知道了。” 太阳与黑月升起,阳光穿透教堂背面的窗,在十字架下投出巨大的阴影。 他自上而下打量著沉睡的少女,小女僕脸蛋因失血而惨白,眼睛红肿,精致的衣上都是灰尘,有撕扯的痕跡,乱糟糟到了极点,想来死前很绝望也很痛苦吧。 女孩真正的死因並非血魔咬在脖颈动脉造成的大失血,而是穿透女僕胸前的巨大创口。 袭击者以一种势如破竹的姿態撕开胸膛,吸乾鲜血,吃下女僕的心臟,扬长而去。 巴伦將女僕为他买来的放在她的胸前,遮挡住胸膛的伤口,看著女僕的侧脸在阴影里发呆。 这么看女僕装套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宽大,她的脸和手都那么小,其实也还只是个孩子…… 心里忽然有种酸楚的感觉,很难过、很悲伤、很想哭。 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关心你的人,你怎么会不悲伤难过呢? 等到人群都散了,神父与修女打著哈欠回房休息,阿尔也在教堂的长椅上沉沉睡去,肩膀抽动,似乎睡梦中也在哭泣。 巴伦沉寂片刻,最终从怀里拿出了一枚古旧的瓷片。 …… 小修女哭著跑进了教堂,哭声吵醒了睡著的阿尔,巴伦询问发生了什么。 小修女哭著说:“塞西不见了。” “去通知雅丽兰子爵,告诉她血魔就在坎贝拉男爵的府邸,让她去福德城召集猎魔人,这次任务的难度不低。” 他顿了顿:“务必做好最坏的打算。” 接著没有任何迟疑,巴伦衝出教堂,骑上那从监狱牵来的黑色战马,抖动韁绳,抽打在马脖子上,战马嘶鸣著朝一个方向跑去。 路上,他碰见抱著孩子吟圣诗的特蕾莎修女。 修女一身修身黑袍,修女帽下容貌娇艷。 她放下小孩,冲巴伦扬手,询问l先生要去哪里。 这个动作让她的袖袍滑落,露出的小臂紧腻洁白,在同时升起的太阳与黑月的照耀下还泛著微微的光。 倒退日的夜里有两轮月亮,一轮是正常的时间,一轮倒退。 白天也有两轮太阳,可两轮太阳会让大地乾旱,河流枯竭、万物被阳光烧灼。 旧神中的【孤独银脸女神】为此以自身被封印为代价,用黑月遮蔽住了倒退的太阳。 这也是黑月教会因此诞生的原因。 巴伦勒马,说:“我要去坎贝拉男爵的府邸。” “去那儿干嘛?去找希拉小姐吗?” 修女不知道男爵与男爵夫人被逮捕的消息,理所当然也不知道希拉其实已经死亡的消息。 巴伦张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告诉修女这个真实却又残酷的事实。 他只是说:“是啊,我去找希拉。” “那能带上我吗?我也有点事想找希拉小姐。” 於是巴伦扶著修女上了战马,修女小姐抱紧巴伦的后背,身上那种淡淡的,如同处子的香味从身后涌来。 巴伦浑然不知,只是说了一声抓紧了,便挥动韁绳,策动战马朝著府邸狂奔。 路上,修女突然问:“l先生,你喜欢处女吗?” 巴伦想起躺在棺槨中的女孩,静了一会儿说:“很喜欢。” “我说的不是这个。”特蕾莎修女突然勒紧巴伦的腰。 猎魔人l愣了愣,冷冷道:“特蕾莎修女,你越界了。” 特蕾莎修女却说:“不,不要去,神说不要去。” 她说:“那里是地狱。” “正好,”巴伦说,“我也想见识见识地狱究竟长什么样。” 修女沉默。 他却神情一怔,忽然一个翻身,抱住了修女。 修女被他抱著,有些不知所措,但她看见男人黑曜石般清澈的瞳孔倒映出怪物的倒影,抿了抿嘴,把头埋进他那充溢著菸草与火药味的怀里。 战马哀鸣,马蹄顿住,两人搂抱著滚下马来。 马的哀鸣如同被刀砍断,马脖连著轡头的部分被斩落下来,怪物扶稳无头的马身,把头埋进断开的脖颈上大口吮吸。 巴伦鬆开修女,起身看著怪物——血魔。 现在还是白天,在这种林间小路上居然会正面遭遇血魔! 巴伦心中愈发肯定猜测的想法。 他的目光在怪物的右脚与头上快速扫过,没有长角,右腿也没有伤势。 心中一凝,不属於杀死希拉与被雅丽兰重创的那只,这是第三只血魔! 血魔看向巴伦,翠绿色的瞳孔在他身后的修女身上顿了片刻。 下一刻,他將战马的尸体朝巴伦的方向扔来!跟在马尸之后,咆哮著挥动爪子朝巴伦斩去! “闭上眼睛,接下来会有些血腥。”巴伦对修女说。 特蕾莎闭上眼,双手胸前交叉,圣诗吟诵,居然是在祈祷。 她说:“神爱一切……” 信仰还真是可怕。 巴伦无声笑笑,一种无名的愤怒与威严之火在身上腾起,十字伤疤浮现在右脸,黑曜石的眼瞳被灼烧得黄金般闪亮! 战马尸体朝他飞来的瞬间,熊熊烈火灼灼燃烧,仿佛恶魔挣脱枷锁,从地狱爬出。 血肉之躯在这火焰的灼烧中一瞬仿佛有琉璃的透明,呼吸中也带著火星。 她说:“神予一切……” 他抓住压来的战马尸体,几百公斤的血肉在他手中轻若无物。他抽出战马马包上的长剑,火焰在战马落地的瞬间就將它焚烧殆尽,灰烬如同大片黑叶吹向血魔,又被血魔斩开! 她说:“神说一切不安死的当让他生……” 血魔背翼蝙蝠般展开,他吐出长长的信子,挥出的利爪上涂满狰狞的光,利爪朝著笼罩男人身上屏障般的火焰刺去。 猎魔人在霎那间深吐口气,在炽烈的火光中,身体绷得笔直,如同一张蓄满势的角弓。 朴实无华挥动了长剑。 剑与利爪相碰,利爪安然无恙,剑却在相击的巨力中被崩断。 这剑本就是狱卒用来制衡囚犯的兵器,並非猎魔人们常配,被炼金大师锻造,又被附魔的炼金刀剑。 怎么可能对得上皮肤硬如顽石。爪刃坚如钢铁的妖魔呢? 血魔眼中流出一抹惊喜又狰狞的寒光。 它的咆哮声几乎要穿透烈焰,它几乎按耐不住自己的兴奋,在血魔之躯下说出一句人类的话语: “不过……如此……” 它瞪大了眼睛,在空中看见自己无头的身躯。 猎魔人一半的身躯静静越过他的尸体,断刃的剑上火光流动成一个萧煞的弧。 他用火焰取代了原本被崩开的剑刃! 这个想法出现在血魔脑海里,却已经迟了。 它的头颅落在地上,翠绿色眼眸倒映出的火光渐熄,位不见人影。 此时修女刚好吟诵道:“神说一切不安生的当让他死……” 等到四周陷入闃寂,只有风吹动林杪的沙沙声。 她睁开眼,看见猎魔人把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你是羔羊之血修女会的修女吧。” 即便额上顶著枪口,她还是微微一笑,用惯常的温柔说:“l先生,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猎魔人眼底流淌熔岩般的光芒,他用一种漠然的语气说:“在我失去血腥味的时候。” 他使用了禁忌物【达格达坩堝的残片】,用此生再也闻不见血腥味,从少女的亡语中得知杀死她的凶手。 “失去血腥味?”修女苦笑著放下抵在巴伦胸口的短刀,“l先生还是和之前一样,尽说一些无法让人理解的话。” 巴伦冷冷道:“那只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人。” “l先生果然还是喜欢处女吧。”特蕾莎修女说。 即便被枪指著,她的表情还是那么温柔,仿佛遇山就改道的河流。 巴伦没有回答,而修女却说:“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很討厌我啊。” 猎魔人凝视她,那张风情万种的鹅蛋脸此刻是深深的幽怨。 “因为……我已经不是处女了。” 说这话的时候修女眼里噙著泪,眉宇间凝结了不能说不动人的仇与怨,她的睫毛长长的,面庞白净,如同壁画里神明的信徒。 沉默了片刻,他笑了笑,迎著修女哀转久绝的楚楚目光,一字一顿地说: “杀人,就要偿命。故事,下地狱讲给魔鬼们听吧。” 扳机扣动,修女朝后坠落,眉心一点血红的艷。 巴伦没有停留,捡起地上断裂的剑柄,朝著男爵府邸的方向狂奔。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好在还算熟练。 可能因为杀的是熟人的缘故吧。 第37章 猎人们 巴伦在路上飞奔,却被胸前佩戴铁蒺藜勋章的猎魔人们將他包围,为首还是熟悉的金髮,飞扬跋扈,盛气凌人。 赛维骑著汗血宝马,脸上裹了一层更厚的绷带,这让他看起像奇幻电影里被復活的木乃伊怪人。 他看著巴伦冷笑:“我说过,我一定会回来的。” 此话一出,他身后铁蒺藜帮的人各上前一步,为首是个身高两米左右的壮汉,拎著巨斧,炼金迴路爬满他那鬍子拉碴的大脸,肌肉隆起,上面也印满炼金迴路,是浓艷的绿色。 因为【猎人之眼】遮住瞳光的缘故,判断银派猎魔人的等阶便从眼睛转为观看炼金迴路。 绿色是青铜的顏色,赛维这次搬来了青铜阶的猎魔人,似乎打算在巴伦这里一雪前耻。 “给我废了他。”赛维冲壮汉下令。 壮汉点头,原本刻满炼金迴路的双臂之下开始覆盖青铜阶才有【秘银之手】,那层银色从手掌覆盖上手中的炼金武器,直到整块铁斧都成了明亮的银色。 他挥动巨斧,带出的风让地上扬起沙尘,粗獷面孔中带著极为细腻的眼神。 他並没有因为巴伦等阶比他低就轻视他,能三个人揍服赛维率领的铁蒺藜帮队伍,两天后还活蹦乱跳出现在这里,足以证明对方不是常人。 一念至此,他挥动巨斧的姿势更趋近於保守的试探。 赛维又看向身边扈从:“你们也別閒著!一起上!” 扈从们包围了巴伦,隨即赛维接过侍从递来、金属作的弩,上好铁蒺藜的弩箭,瞄准了巴伦。 铁蒺藜帮帮名的来源正是这柄名为铁蒺藜的箭。 箭身是上好的雪纹钢打造,这种钢熔炼过后,必须要四五个膂力过人的铁匠连续不断交错捶打一整天才能成型。 这样打造出的箭,如果將弓弦拉满,即便是青铜阶猎魔人的银手都足以穿透。 主干两边凸出数根突刺,每根突刺上由福德城最顶尖的工匠刻下细细用於放血的沟槽。 箭簇之上有细密精致的纹,是炼金术师用铜粉烙刻上的炼金符文。 附魔效果是让被铁蒺藜射中的人血流速度加快。 赛维对巴伦的恨意是真正滔天的,不然他绝不会背著帮主父亲,除去请来青铜阶猎魔人站台,还偷出这把足以象徵铁蒺藜帮荣耀的武器。 巴伦也察觉到箭簇上的威胁,他又看了看从四面围来的扈从与那为首的壮汉。 都是黑铁阶的猎魔人,先不说普通刀剑难以入身,就凭战斗技巧,巴伦自认不如他们,上回的战斗很好说明了这一点。 但目前的灵力如果使用龙炎,之后去了男爵宅邸不知还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巴伦心里一番权衡,有了打算。 壮汉抡著巨斧,示意扈从先上,看样子是打算走消耗战术。 这些扈从也训练有素,两个一组,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朝巴伦联手攻来。 巴伦静静站在原地,冷冷四顾,断裂的刃口微微颤抖,深呼一口气……如同潜水的渔夫一头猛扎进攻势的下方! 黑色的身形在刀尖中穿梭,仿佛一尾灵巧的鱼,岂止是穿梭,简直是在舞蹈! 青铜阶壮汉的【猎人之眼】比一般的黑铁猎人能看见更加清楚的画面。 那些画面仿佛慢放,每一柄刀或者每一柄剑都在即將刺中或者砍中青年时,都被其以毫釐之差的角度躲过。 有好几次,刀与剑都是从青年背后袭来,可是巴伦却像是后脑勺长了眼般,要么用残剑格住,要么倾斜或翻滚身体,將伤害降到最低。 壮汉心里一凛,虽说青年躲得佝僂又狼狈,但这些灵活却显露著笨拙的躲避动作,与其说是技巧,不如说是本能! “都分开一点,聚在一起我不好瞄准了!” 马背上的赛维厉声嚷嚷,他没有壮汉那般敏锐的洞察力,只是本能觉得人这么多他怕打不到巴伦。 扈从们听到主人的命令,果然散开。 壮汉低喝一声:“不要!” 已经晚了。 当是时!巴伦抓住了这瞬息的机会,脚重重在地上一踏,激起雾般的沙尘。 扈从们被沙雾迷了眼,巴伦从沙尘中高高跃起,心神凛然的赛维抓住机会,扣动了弩箭的扳机。 铁蒺藜暴射而出,命中了那道黑色的身影! 赛维面色一喜,但接著却看见“巴伦”从空中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赛维与壮汉愣住了,身处远处与开启【猎人之眼】的他们清楚看见了一切! 那不是猎魔人,而是一件黑色的大衣! 在沙尘扬天的瞬息,猎魔人用他的衣服吸引了赛维的注意……那他此刻人又会在哪里呢? “不好!” 壮汉面色一变,迅速反应过来,护在赛维身前。 果然,扬起的沙雾像是被什么东西斩为两半的散开!那空旷的地带,黑衣的猎魔人手持断剑,朝壮汉长刺! 那转瞬的剑光与猎魔人死寂的目光让壮汉心里一颤。 隨即他单手抡起巨斧朝巴伦砍去,空出的那只手上令咒浮现,同时喷出禁魔的银汞雾封锁退路。 “当我怕了你不成!” 壮汉喊著,巨斧落下,猎魔人侧身躲过,千斤重的巨斧在土路上砸出一道深坑。 可以预想这摧枯拉朽的一斧如果劈在人的身上,恐怕那人就像是被缝纫机裁剪的绸缎一样乾净利落的七零八落。 但很可惜,猎魔人躲过了这一斧,他身姿轻盈的踩在斧身上,凌空一跃,一脚踹下马背上的赛维,夺过后者手中韁绳。 砰砰几声枪响,那些被马夫牵著的韁绳断裂,车队的马群惊恐地四散。 “你居然敢抢我的马!” 灰头土脸坐在地上的赛维愤怒,气急败坏的吼叫,却无济於事,只能眼睁睁看著巴伦骑著他那匹售价將近一百银幣的纯种汗血宝马远去。 他又看了看四散入林中的马群还有扈从,厉声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找回我的马!” 把马找回需要时间,而那个时候巴伦早跑的没边了。 …… 巴伦勒住韁绳,黑马鼻孔吐出白气,缓步停在了庄园外。 巴伦下马,摸了摸黑马的脖子,觉得这真是一匹好马,这样一匹好马就该活著跑下去。 他解下马脸上的轡头,鬆开马鞍,从马包中捡起赛维还没来得及上好的三支铁蒺藜收好,抖动韁绳在它的背上一抽。 这匹黑色的汗血宝马发出一声唏律律地长嘶,夭矫著,扭转身体跑入林中。 扬起尘埃一片。 巴伦回头,看庄园那高大的门,沉默片刻,从门上翻了过去。 …… 路上,扈从们好不容易才將丟失的马找齐,重新列队,打算趁著夜色来临前进镇。 赛维坐在马背上,咬著牙发誓下次自己一定要给那费南人一个报復。 这时,与他並轡的猎魔人壮汉突然眯了眯眼睛,示意车队停下。 “怎么了?” 赛维没有质疑壮汉的话语,而是询问原因。 壮汉是他父亲创建铁蒺藜帮时的老人,算是帮会的半个长老。 实力强大,经验老辣,赛维虽然横行无忌,但面对这种长老级的人物还是有一些后辈该有的敬意。 “不,没什么……或许是我的错觉……” 壮汉望著前面不远处,一个黑色长袍的修女出现在路的尽头,“我之前感觉到细微的灵力波动,或许是错了,这不过是一个鲜血教堂的修女罢了。” “走吧。” 他挥挥手,车队重又动了起来。 但赛维没动,他看著修女愈渐清晰的身影,摸著下巴,眼中流露出一种玩味之色。 “这修女……嘶,身材似乎可以。” “赛维少爷,走吧,修女是神的奴僕,我们不可玷污神。” 壮汉皱眉,他听出了赛维话语中的潜意思。 赛维摆手:“什么神,不过一群腐朽的死尸罢了。放心,没事的,一个修女罢了,我只是玩玩而已……” 壮汉沉声:“天就要黑了,我此次的悬赏任务是顺著巫师的占卜找寻抢劫银行的劫匪,若赛维少爷要把时间浪费在女人肚皮上,那就此別过吧。” “那么,法利亚德,福德城再见!” 赛维哈哈大笑一声,抢过扈从递来的马鞭,狠狠一抽马脖,胯下之马腾空跃出,朝著修女出现的方向奔驰而去。 法利亚德看著赛维的背影,眉头深深皱起。 这个从小被帮主泡在蜜饯罐子里长大的公子哥,在福德城为非作歹惯了,即便来到乡下还是一副无法无天的模样。 他冥冥中有预感,铁蒺藜帮迟早会毁在这个紈絝子弟身上。 算了,这种事就交给帮主去烦吧。 法利亚德摇头,嘆了口气,没再管赛维。 他抢过扈从的一匹马骑上,从怀里拿出被巫师附魔的罗盘,只见其上指针突然开始胡乱震颤。 隨后指针停摆,眨眼间从左到右,划了一个圈,指向与之前相反的方向。 法利亚德皱眉……这是错过了? 他没有多想,甩动马鞭,朝著与车队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此刻,赛维看见了修女的真面目,那是一个黑袍裹身,袍捃曳地的美貌女子。 修女帽下是圆润的鹅蛋脸,黑色的长袍隨著风紧紧贴在她的身躯上,勾勒出浮艷如魔鬼的曲线。 但这魔鬼的身躯却又有著天使般的目光,那纯净无比的眼瞳清澈倒映出赛维与他身后的部队。 她看著疾驰而来的赛维,微笑,眉心一点嫣红。 马背上的赛维也微笑,眉心同样出现一点嫣红。 然后他从马背上栽了下去,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死了。 猎魔人们如遭雷殛。 不止是赛维的死亡,而是他们看见修女光洁的额上长出了巨大白角,化作一个嗜血的血魔! 第38章 愤怒的正义 (4k) 巴伦来到宅邸復古的铸铝大门前,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太阳与黑月已经落下,两轮新月升起与坠落。 巴伦深呼吸口气,推开了未锁的门。 简朴的大厅没有人影,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可以预想昨天雅丽兰对男爵府搜查的严密。 纯血猛虎没有因为男爵是此次悬赏任务的赞助人,而对此手下留情。 他没有在这古老的大宅中閒逛,而是径直来到前天晚上男爵带他来过的地下室门前。 用龙炎烧化铁门,无所谓暴露自身存在的踹门而入。 隧道里的灯檠摇晃,巴伦凭著记忆来到那晚,那间玻璃破碎的小房。 他在房间里驻足,捡起那被风吹散,落了一地的灰绿色小果。 男爵说这是蒙德拉特產的树果。 罗恩医生却说这的確是树果,却是一种叫牡荆树的树果。 这种果实的另一个名字叫圣洁莓,主要作用除了男爵所说与安神草配合可以治疗疟疾外,便是给女人备孕的。 还有这间房里其他的草药,巴伦当时询问过男爵后便默默记在了心里,在图书馆写给小修女,让她带给医生。 这些药材的作用小修女向罗恩医生询问过后,巴伦从中抽丝剥茧出一个统一答覆——一个女孩从出生到死亡所需要的一切需要。 那天夜里,孩子的哭声……还有得到男爵指示,来到地下室砸破窗户的希拉…… 巴伦蹲下身,按照记忆里女孩的亡语在墙角摸到了可能存在的机关。 地板在某种莫名驱动力下轰然拉开,露出坠入黑暗的楼梯,浓密的白色蒸汽从黑暗中冒出,带出没有气味的狂呼与狂啸。 巴伦明白,那是他早已丟失的血腥味。 他拿出別在腰间的双枪,检查弹巢中的子弹,重又上好,双枪交叉在长袖上滚动,发出蛇嘶般的鸣声。 在跳入黑暗的瞬间,他像是想起什么,在地上扔下一封讲解了事件经过的白信,隨即那双无比璀璨又无比耀眼的黄金瞳亮了起来,即便进入深渊般的黑暗仍在燃烧。 …… 楼梯下来是深邃的甬道,顺著那些哭嚎声走了一会儿,终於有光照进来,他进入光下,看见一片广阔的空间。 白色的祭坛,玫红的血池,高大的十字架,悬掛在十字架上的娇小女孩,她垂著脑袋,泪痕在小脸上莹莹亮著。 天板是透明的琉璃顶,隱约映出双月的影——这居然是一个地下宫殿般的存在! 巴伦没有犹豫,直接衝上前要解下十字架上的塞西,但当身影衝到十字架前时却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狠狠撞开! 他仰起头,发现在十字架前不知为何,居然有了一层透明如玻璃的壁垒! 心里猛地一沉,这是代表仪式开始的信號吗? 他看了眼十字架上的女孩,摸出左轮,对准壁垒就是两枪,子弹倾泻在透明壁垒上,被很快弹开。 巴伦脸色阴了起来。 “你和我都来迟了,仪式已经开始了……” 一道疲惫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巴伦僵硬的身体微微转动,他转过身,看见从左侧的阴影里走出浑身是伤的男爵,刚好从被血池刚好挡住的地上艰难爬起。 肥胖的身体因为过於笨拙,显得像一只奋力上岸的海豹。 男爵苦笑:“我被艾丽莎骗了,我原以为她会答应我放了孩子们的请求,却没想到她居然敢越狱…… 她献祭了那些女孩作为祭祀的力量,之后打算用塞西,这个可怜小女孩的生命作为生命来容纳血族子爵的灵魂。” (ps:艾丽莎为男爵夫人名字。) 血族子爵……巴伦后背忽然传来一种惊悚感。 他猛然转身,这才发现在他进来的入口之上,居然也立著一座祭坛,祭坛上是又一面巨大的十字架,十字架上同样悬著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却相貌乾瘪,身形残缺失去右腿的银髮男人,他穿著华贵的服饰,灰白的眼瞳在血池冒出的蒸汽中微亮。 巴伦看见下方祭坛的摆桌上还放著三样东西: 两颗枯萎却仿佛还在跳动的肾臟,一枚竖立的血红十字架,还有巴伦一直心心念念的时之草。 似乎是用以祭祀的祭品。 这是已经死去的血族子爵…… 巴伦没有回答男爵的话,而是迅速调转方向,朝著另一边十字架上的祭品飞扑而去! 不管怎样,至少先將这仪式阻止! 嘭地一声,和塞西的十字架一模一样,他如坠地之鸟被一种透明的壁垒狠狠弹开。 “是仪式……”男爵低声说,“仪式已经开始了,你终究是来迟了。” 巴伦看著远处的男爵紧了紧枪,远远地问:“仪式有暂停的办法没?” 男爵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巴伦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说:“只有杀死艾丽莎,她是仪式的举办者……” “她在哪?” 康斯坦丁默默朝男爵的方向走去。 “她就快来了……” 远处男爵话语刚落,琉璃顶轰然碎裂,一道狰狞身影从天而降! 是巴伦与雅丽兰那日所见的血魔!也是男爵的妻子,曾经的妓女艾丽莎·坎贝拉! 化作血魔的艾丽莎嘶吼著咆哮著,抓住了男爵的脖子。 男爵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不住地无声拍打艾丽莎的利爪,视线频频转向巴伦,似乎是求救。 巴伦没有犹豫,拔出断剑,从血池上方一跃而起,黄金瞳与火焰一同闪烁,朝著血魔与男爵所在方向跃去! 血魔仰头冲他嘶吼,浑身肌肉隆起,翠绿的眸子一瞬亮起白光,像是使用了特殊的权能——可一切在黄金瞳的注视下,统统无效! 康斯坦丁岿然无惧,火剑长刺! 血魔避开,男爵被火剑钉死在地上。 男爵“哇”地一声吐出大口鲜血,他看著巴伦,话语断断续续:“为什么……” 巴伦鬆开剑柄,火刃消散。 他看著十字架上的塞西,淡淡说: “因为你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男爵说,齿缝中都带著鲜血。 “一切的转变来自第二次信仰战爭。”巴伦淡淡道,“你从那场战爭中接触到了鲜血教会的蓝血派,由此被他们吸引,入了教,成为一名蓝血教徒。” “蓝血教徒……我从来不认为血族就是血神的化身……怎么会是那些傢伙……” 男爵断断续续地说,每说一句话他就会吐出一口血。 “蓝血教徒与你认为血族是不是血神的化身没有关係,但那对於你成为血族有很大关係。” 此话一出,男爵面色果然变了,他想说什么些什么,却被巴伦示意闭嘴: “男爵大人,打断別人的话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猎魔人接著將他的猜测娓娓道来:“身为蓝血教徒的你理所当然清楚羔羊之血修女会的存在,你与她们取得联繫,用你不知从哪找到的血族尸体为代价交换她们的协助。” “我猜您交换的是一个神秘学的仪式,我对你想用仪式做些什么並不感兴趣,但对你为了仪式做了些什么很感兴趣。” 巴伦说:“你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举行仪式,而多年前蒙德拉的那场饥荒给了你这个机会。” “你用食物、金钱为代价蛊惑那些曾经还算年轻的农妇,骗取她们怀孕。如果是女孩就带走养大,等待长大后杀了她们,取血用於仪式。是男孩……” 他冷冷说:“我想那些男孩要么被你杀了,要么被你拋弃了。” “这些都是没有证据的推测……”男爵说,“l先生,如果我有罪,那么自有神会惩罚我的……” “死去的女孩经过罗德医生的確认,都是处女。” 巴伦说:“另外您夫人的房间里有很多衣物,那些衣物一样的宽大,束腰靠上,很明显是给孕妇穿的……” “难道一个女人连选择自己喜欢穿什么衣物的权力都没有吗?”男爵唏声反驳。 “我想男爵大人或许从未在意过那些衣服……这是我在上面找到的標籤,或许代表著那些衣服曾经的主人……” 巴伦从怀里摸出一张小卡片,把他聚在男爵眼前,上面写著“娜娜莉”。 娜娜莉是昨天在鲜血教堂懺悔中一名农妇的名字。 当然,男爵不知道的是,这张卡片是巴伦偽造的,他只想看看男爵的反应。 而男爵瞳孔猛然扩大的反应,让他嘆了口气: “所以我怕神分不清善恶啊。” 他握紧了男爵的衣领,冷冷说:“那些隨意堆砌的玩具,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材,那些农妇的懺悔,那些孩子的哭嚎,还有那些女孩的尸体……我不知道神是否看得见啊。” “那晚在地下室看见的涂鸦,我想你也知道了,所以才大张旗鼓的將塞西绑来,她曾经就是从你那里逃出的女孩吧……” “我……不知道……” 男爵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嘴唇颤抖,他的血快要流乾净了。 “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 巴伦把断刃插进男爵的伤口,疼痛让男爵额上留下一滴又一滴豆大的汗珠。 在一旁看著他们的血魔竟也不攻击,只是呆呆的看著,那双翠绿的眸子茫然像只土拨鼠。 男爵喘著气:“可这证明不了什么……l先生……那不过是你的推测…… 如果一个人只需饱含恶意就可以定一个人的罪……那么这个世界就算是真正完蛋了……” “我对你没有恶意,”巴伦摇头,“但对一个將女孩们囚禁在地下室,把她们当作待宰牲畜的恶魔有很深的恶意。” “您的妻子,坎贝拉夫人……不,请允许我称她为艾丽莎小姐。在钢铁城她发现了你的秘密,想要告发,却被你毒哑了嗓子带著逃离。” “你不知用什么方法让她化作血魔,已经做好推卸罪过的准备,可那晚因为我察觉到地下室的涂鸦,你明白或许瞒不了多久……因此让您的夫人出来当了替罪羊。” 巴伦看向不知何时化作人形的男爵夫人,目光温和:“我说的对吗?艾丽莎小姐?” 男爵夫人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看著被悬掛在十字架上的女孩,满是皱纹的脸庞上掛满懺悔与痛。 沉默很久后,她才点了点头。 “艾丽莎……”男爵悲痛地看著男爵夫人,“你终於还是背叛了我吗?” 巴伦抓住男爵的衣领,提著他来到血池边,把他的脑袋抵在池的边沿:“最后,我只有一个问题。” “我不保证会回答。” 男爵偽装卸下,轻笑了起来,圆圆的大脸笑起来满是褶子,更像一只上不了岸的海豹。 猎魔人枪口抵住男爵的额头:“为什么要让特蕾莎杀了希拉。” 男爵哈哈大笑,表情狰狞,厉声道:“因为她这个在十八岁就爬上我床的婊子,却在你这卑鄙的猎魔人面前假装纯洁的处女!” 刀划破衣物的响声。 有人快死了。 不是男爵,是男爵夫人。 她恍然瞪大了眼睛,被一只崢嶸的爪刃穿透胸膛。 胸膛后是一只血魔,面目狰狞,额上有长长的角。 第39章 红瞳 事情发生的太快,巴伦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等到他冲男爵胸口补了三枪,脑袋补了一枪,想回身去救时。 艾丽莎小姐已经被血魔高高举起,掷入血池中。 巴伦瞪大了眼,看见血池中水被坠落的尸体高高震起,像倒流的瀑布,瀑布下是孩子们的尸骨。 血魔……或者说特蕾莎修女舔著指尖破碎的鲜血,温柔看著巴伦:“l先生,我从地狱来找你了。” 回应她的是巴伦扣动扳机的枪响。 血魔被猝不及防的炼金子弹在身上打出一个又一个窟窿。 她本想嘲笑普通的子弹对血魔是无效的,可隨即,剧烈的疼痛伴隨嵌入血肉的子弹爆炸从身体各部位传来。 她惊讶地发现在自己身体流通的魔力变得缓慢了。 这些巴金斯特製的马格南弹除了可以爆炸,其中的火药还添加了被压缩的汞,这种汞被打进目標的体內就会阻断魔力的回流。 即便是信仰骑士那种巴金斯嘴里的肉身怪兽,也会被因为被截断了灵力,而无能为力。 不过巴金斯还说过,战斗中最难的点就在於把炼金子弹打入他们的身体。 因此巴伦选择了不讲武德的偷袭。 半吊子的猎魔人一脚將男爵的尸体踹进血池,他一瞬就將两把左轮的炼金子弹全部打光,隨即又摸出断刃……断刃摸了一个空。 巴伦恍然回过神,断刃已经跟著男爵跌入了血池…… 不对! 看著被炼金子弹炸的浑身都是伤的特蕾莎,巴伦突然想到自始至终,身后就没有传来男爵跌入血池的声响! 他回过头。 果然,男爵这头海豹终於奋力上了岸。 他缓慢却又坚定爬向血族子爵尸体下的祭坛,血拖在身后如同红毯。 巴伦心里被一种莫名的愤怒与恐慌占领,怜悯、悲哀、同情这种想法都被拋之脑后。 无论如何,他明白,他必须制止男爵去到那个祭坛之下! 心中想法一落,动作没有丝毫粘滯。 特蕾莎还没发起攻击,巴伦已经从怀里摸出从赛维那抢来的铁蒺藜,边说著特蕾莎修女,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为什么要助紂为虐。 边用龙炎点燃铁蒺藜的箭簇,朝著特蕾莎修女猛然掷出,看这箭簇没入血魔伤口,发出滋滋的燃烧声。 可血魔却拔出了箭簇,无惧火焰,亮出利刃,黑色的翼被火烧的只剩下骨,但她绝无一丝恶鬼的表情。 只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说:“l先生……我喜欢你……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说完这句史上血腥味最重的表白,她扯掉后背上的骨翼廝杀而来。 “抱歉,我是中国人!中国人要下也是下地府!” 巴伦袖口滑落出那剩下的两支铁蒺藜,用此挡住了血魔攻来的利刃! 龙炎同时从身体上熊熊涌现,高温下雪纹钢的箭鏃居然开始融化,散出茂密的蒸汽。 血魔身上残留的炼金子弹被火焰爆炸,她的身上瀰漫出一种火药与燃烧的气味,整个身躯被炸的后退。 这些炼金子弹打在一头青铜阶的龙鱷身上,都足以让它就地毙命。 可她浑然不知,像是忘却了疼痛,一步一步朝著巴伦走来,身体逐渐化作破碎的人形,衣袍撕裂,脸上流露出痛苦的挣扎。 像一个被训斥的小孩。 “好痛啊……l先生……好疼……你就那么討厌我?就因为我不再纯洁?” 巴伦愣神的片刻,修女却扑了上来,她扬起脸的同时刺出短刀,刀嵌入左轮枪管,隨后折断。 巴伦搂著再度开始化作血魔的修女,左轮上的刀片涌现火刃,声音嘶哑: “你在拖时间,对吗?” 特蕾莎轻声说:“坎贝拉將按照计划中在双月的映照下成为新的血族子爵,你已经来不及了……” 她抿了抿嘴:“你快走吧,我替男爵答应会留下奥莉薇亚的性命……” “为什么?”巴伦说,“为什么帮我?” “大概……是因为你曾经给我掰了一半黑麵包吧。”修女说。 “是啊……可你杀了做麵包的人。” 猎魔人一脚踹开修女,踩著血池的边缘高高跃起,如同搏击猎物的黑鹰朝著十字架俯衝,男爵此刻刚好来到了祭坛下。 他扶著祭坛站起身,转身看著黄金瞳的猎魔人扑来,却不闪避,反而展开双手,喊出了两句简单有力的词汇: “鲜血!我主!” 十字架上光明直射,那是双月的月光,他们笼罩了两边的祭坛,如同透明的屏障,將塞西与男爵还有血族的尸体隔绝。 火刃劈在屏障上没留下一点痕跡,反而因为反震的力,让猎魔人如同雨夜的黑蝴蝶被震落在血池中。 猎魔人从血池中一跃而起,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气馁。 他挥动枪上火刃,一下又一下密集地撞击在屏障上。 透明的屏障隨著火刃的不断撞击,而荡漾出一阵又一阵火焰的纹路,宛若朱红色的琉璃。 “没用的,仪式早在不久前已经开始,这是鲜血主导的仪式,鲜血律法已经覆盖了这里……除非有其他的第一法,否则你是无法打破这个鲜血的屏障……” “即便是传说中龙骑士的【应许】。” 男爵隔著屏障看巴伦,透过黄金瞳与烈火,他也看出了巴伦的职业。 或者说,正是因为黄金瞳,巴伦的职业才会那么好猜。 “如此纯真的黄金龙瞳,想必你契约的是一头纯血的龙族吧……没想到律法战爭之后,还有人类能得到龙族的认可,倒也是罕见。” 说这话的同时,男爵身上的伤口也开始缓慢的癒合。 看样子他也不是……或者说本就不是普通人。 猎魔人不语,只是一昧用火刃攻击屏障,火不行就用刀斩,刀不行就开枪,枪没有子弹就用铁蒺藜,铁蒺藜扎上屏障就断了…… 巴伦確认没辙了,却还是用剩下的铁蒺藜一下又一下的钻著扎著,即便徒劳无功总比就此放弃好。 “可是为什么!?”坎贝拉突然咆哮,“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赏金猎人吗?不是龙骑士吗?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你来选择与我鱼死网破!” 巴伦边凿边说:“反正不是为了正义。” 坎贝拉怔住了,他看著远处进入血池,依靠吸收血液恢復伤势的修女,突然缓缓开口道: “塞西是我的孩子,她有我的血液,所以这场仪式需要她。” 巴伦身形一震,却见坎贝拉边转身朝祭坛走去,边话语凌乱道: “艾丽莎和我交易,以自身化身血魔,毒哑塞西嗓子为代价,让我放走了塞西。” “但其实一切都只是拖延罢了,我所做的不过是在漫长的仪式等待时间里,给予了一点短暂的救赎。” 他孤独地说:“我爱艾丽莎,爱我的妻子,爱我的女儿塞西。神罚之火我之所以会发布悬赏,也是因为那帮村民要杀死我的女儿。” “艾丽莎死了我很难过,可难过又有什么用?l,你的推测有一半是对的,可有一半错了,而且错的很彻底。” 他看著十字架上的血族伯爵,捲起右腿的裤管,露出一只乾瘪的,仿佛不属於他的小腿。 “那你可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巴伦冷嘲热讽,目光在十字架上血族子爵那残缺的一面上与男爵的身上闪回。 他看出了一切,所谓瘸腿的男爵不过是又一轮偽装,那是血族子爵缺失的残躯。 却不知为何,被男爵用某种方法嫁接在了自己身上! 坎贝拉男爵自言自语,月光笼罩下,十字架上的血族遗体开始缓缓消融,像是阳光下化开的雪。 与此同时,他那臃肿矮胖的身躯也开始一点点拔高,变换。 远处,另一边的十字架上,塞西突然皱起眉头痛苦的呻吟起来,大概是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噩梦……不,没有什么噩梦比一个要杀死自己的父亲更残酷! 男爵的眼睛开始转化为血族的玫红,他开口,露出两颗生长的尖牙: “我没有和羔羊之血修女会交易,也没有皈依鲜血教派的信仰。我之所以与羔羊之血合作,並不是因为他们看中我这丑陋身躯的潜力,而是她们看中我的灵魂。” 巴伦像是明白了什么,怔在原地。 男爵转身,拿起桌上鲜红的十字架印在自己的额头,淡淡的十字血痕同时在十字架上子爵以及塞西的额上显现。 他说:“我从一开始就不是坎贝拉男爵,我是血族子爵坎贝拉!是血族伯爵莫里亚蒂的兄弟!” 月光下,男爵的身躯隨著十字架上血族尸体的消失而逐渐拔高膨胀: “l,我很欣赏你,所以我答应你,仪式结束,等我重新成为子爵,我將为你签订足以使你不朽的血侍条约。” “不朽……”青年看著破碎琉璃顶泄出的光,神情苍然,“没有什么是不朽的。” 他仰望天际上的双月,缓缓竖起一根手指:“三个问题。” 男爵自认胜券在握,露出贵族般彬彬有礼的笑容:“无话不说。” 巴伦转身看著血池里沐浴鲜血的修女,淡淡道:“这些都是真正的血吗?” “都是可怜的孩子们的鲜血,但请你放心,我会让他们的鲜血流到该去的地方。” “哪里?” “神。”男爵语气严肃了一些。 神么……神啊……神…… 青年没有回答,只是竖起两根手指:“第二个问题,你所说关於希拉的话是真是假。” “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你还那么关心她的清白么……” 已经变了面貌的男爵转动脖颈,关节发出错位的鸣声。 但当他看到猎魔人l漆黑色却如熔岩般灼热的目光时,还是说:“我得承认,那是我情绪上头的气话。” 血池里的特蕾莎看见巴伦点点头,拿出一本笔记模样的东西,翻到其中一页,又问: “第三个问题,你身后十字架上的血族遗体保真吗?” 但还没待男爵回答,巴伦·康斯坦丁就自顾自地撕下了那页带著血族血滴的纸,当著男爵与特蕾莎的面,一口塞进了嘴里。 “不管是不是真的……” 他咀嚼纸张,又拿出一张羊皮纸——是那张猎魔人的律法书。 “反正接下来就看咱俩谁更受血神那老东西的眷顾了。” 他一口咬破大拇指,把血印在了羊皮纸上。 只是一瞬间,龙骑士康斯坦丁就拥有了血族才有的红瞳。 第40章 罪与罚 “l,你干了什么!?” 男爵察觉到猎魔人身上的不对劲,如今开始重新执掌权柄的他能察觉到青年身上的变化。 鲜血……他能察觉到大殿中的血气都开始自发朝猎魔人身上匯去! 那些红色的蒸汽,围绕青年旋转,如同一座看得见的红色风墙縹緲,化作红色的细丝尽数钻进猎魔人的身体。 猎魔人俯仰间吐息,那吐息时而冒著火星,时而带著血气,让人想到一头垂死的巨龙。 挣扎却也咆哮。 “干了什么……只是做了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在巴伦那被染红的双瞳又在一瞬变成鋥亮的黄金色。 他双手捂著自己的脸,双膝跪地,仰望天际,喉咙中发出老旧如风箱的呼声,似乎是魔鬼的嘲笑。 头好疼啊……痛疼欲裂……简直就像是有两个小人在神经里打架…… 一边说骑士律法不得褻瀆,一边说猎魔人律法將惩戒一切褻瀆与被褻瀆…… 那是两个职业律法的本质在脑海里纠缠,给巴伦一种半夜加班写剧本写到头疼欲裂,却还要被导演批判不懂如今市场需求的剧本统一是厕纸的感觉。 可那个废物导演……他懂得屁个剧本! 两个吵闹的小人停了下来,沉默的看著他。 一边是鋥亮的黄金,一边是赤烈的猩红。 他们说:“为什么要活下去?” “呵呵……”青年对著自己说,“你们这就像说人为什么要死一样抽象。”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同时签订两份职业律法……我从未见过……”男爵低吼著,“普罗尔大陆上也从未有过这种旧裔!!!” “疯了……是啊……我觉得当个疯子挺好的……这样至少不会有人骂我傻逼了。” 男爵与特蕾莎噤声了,不是他们没听懂猎魔人嘴里学名为中文的话语,而是他们看见猎魔人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 那愤怒的、悲伤的、不甘的、如同孩子般伤心的表情。 男爵几乎是咆哮,即便他也不知自己因何咆哮: “骑士与猎魔人无法共存!任何职业都不能双修职业!一个人的灵魂与精神只足够契约一个第三法职业!你最终会灵魂湮灭而亡的!” 小人们说:“他说的没错,你会死的。” 巴伦口鼻流血,但他却欢笑起来,笑声中透著歇斯底里的疯狂:“那不是正合你们的意吗?” 他在男爵与修女不可理解的癲狂里自言自语:“来啊!你们继续打啊!” 他指著自己的太阳穴:“往这儿打。” “打啊!”他用左轮的枪身叩击自己的额角,鲜血肆意碎在地上。 “不出所料,他已经被两个职业律法逼疯了……”男爵冷冷说。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男爵心里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即便很不愿意,但男爵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確被猎魔人的疯狂嚇了一跳。 那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巴伦根本就不像个猎魔人,倒像是癲血派那群嗑药嗑傻了的疯子! “至於吗?不过是一场无法胜利的对抗而已……” 男爵看著跪在地上且歌且笑、且狂且哭的青年,挥挥手冲特蕾莎下令:“解脱他吧,一个疯子已经没有成为血侍的必要了。” 他隨即看著自己逐渐苍白而细腻的手掌,感受自己开始变得年轻而蓬勃的身躯,低声说:“我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特蕾莎修女单手化作利爪,悲悯地看著跪在地上,像是沉睡却又如同已经死去的青年: “l先生,没想到最后,还是我来送你下地狱。” “真吵啊……什么地狱不地狱的,我说我中国人有地狱歧视听不懂嘛……” 原本以为快要死去的青年突然扬起了头,黄金瞳逐渐被猩红的血色覆盖。 然后,双眼瞬间染红的巴伦,躲过见势不妙前来偷袭的特蕾莎修女,一言不合二话不说跳进了血池中! “拦住他!拦住他!” 男爵心中尤然升起一种恐惧,他疯狂冲特蕾莎下命令,可是一切都已经迟了。 一句话的时间,血池里就像来了一个抽血泵,转眼乾涸,尸骨显现。 青年站在血池中央,月光俯照,黑衣翻动,瞳中流淌血腥的红光。 他仰头开口,露出两颗尖牙,冲祭坛下的男爵低声:“嘿,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你这个怪物。”男爵颤抖著说。 从未有过!从未有过的双修职业的执法者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了他这里! 一种荒谬的不真实感让在场两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特蕾莎虔诚祈祷:“是血神的神跡啊。” “我的努力,干神什么关係!” 如同满蓄之弓射出的鸣鏑,青年暴射而出!从天而降!如血如火!不可阻挡! 阻拦的特蕾莎被一拳轰开! 这一次没有任何阻碍,康斯坦丁成功穿过了血壁,他如同捕食的鹰隼,瞬间出现在男爵身侧! 男爵没有犹豫,加快了吸收血族尸体的速度, 拳头一下又一下轰击在他身边再度浮起的鲜血屏障,荡漾出奇异的血痕。 还是无法攻破! 男爵在屏障中冷笑:“太迟了,等到我成为了子爵……即便你是前所未有的双修职业,也终会无济於事!” 康斯坦丁却没手滑,他像是想起什么,看向十字架上的血族残躯,龙瞳与血瞳在眼中交错成十字架。 血派猎魔人入阶仪式还未彻底完成,上面说还需一具血族的尸体……但问题是上面没说要怎么使用血族的尸体…… 巴伦看向被血光笼罩的男爵,心中明白已经开始的仪式自己无法阻挡……小人们说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男爵看见猎魔人笑了。 他忽然恐惧起来,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潮水淹没了他。 “l!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 猎魔人l,亦或者龙骑士康斯坦丁,他看著悬掛在十字架上的尸体,用手擦去嘴角血跡。 “当然是抢菜了!” 话语一落,如同暴风骤雨般火焰在他脚底压缩炸起,將他推送到十字架上! 猎魔人全身燃火,剎那点燃血族残躯,顿时一种被烤熟的肉香在大殿里四溢。 在特蕾莎与男爵震惊到骇怖的眼神中,在小人们充斥脑海的【吃了它】中,在腹中冒出,且无法抑制的飢饿感驱动下! 巴伦·康斯坦丁抱著血族残躯啃食起来!!! “疯子!你这个疯子!!” 男爵惊恐发现隨著猎魔人的喰食,不仅血族残躯在消退,他身上那蓬勃起来的力量也在飞速消弭! 他想喊特蕾莎,但修女还没从猎魔人先前暴力的一击中缓过神来。 他想要阻拦巴伦,却因为仪式一旦开始无法中断,被原本保护他的屏障架在原地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看著巴伦如同饿了很多年的饕餮,狼吞虎咽风捲残云將血族残躯一扫而光!!! 屏障消失,男爵瘫倒在地,隨著力量来源的消退,他重又变回那个臃肿的胖子,蛄蛹著身子如同一只奋力上岸的海豹。 吃干抹净的巴伦从十字架上落下,来到失去神光的男爵身前,很淡定扯过他胸口被鲜血沾染的领巾擦了擦嘴。 一瞬的沉默后,淡淡道:“有点柴。” 这句话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这个疯子!!!” 男爵嘶吼著刺出了十字架,但十字架如同之前特蕾莎的短刃嵌入了另一支枪管。 这一次不是火焰,而是鲜血在枪管十字架上凝出另一把血刃。 康斯坦丁举枪,双刀自上而下,自右而左从男爵的头顶与左肩穿刺。 火与血交错,华丽而残酷的十字架。 只可惜被钉死的不是基督而是男爵。 “为什么……为什么为了一群与你不相干的人做到这种地步……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 男爵听著自己骨骼的碎裂声,感受到身上来自血族的力量开始消散,他用尽最后神经集中声息说。 “但我也不是一个坏人。” 猎魔人淡淡说,眼瞳时而鲜血淋漓时而如火燃烧。 “不过硬要说的话……我之所以做到如今的地步……” 他俯身男爵耳边,轻声道:“不过是为了心中的愤怒与不爽,还有一个女孩的清白啊。” 他扣动了扳机,火剑刺入,拔出枪剑,尸体沉重倒下,在大厅发出空旷的迴响。 接著他转身看向特蕾莎,看向从大殿四周走出的修女们,都是他在鲜血教堂看见的熟人——蒙德拉小镇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蓝血派的修女们入侵了。 他双枪作剑,火与血在枪上流转为锋利的刃。 如同神明頷首低语:“来吧,我將赐予你们应有的罪与罚。” —— 第41章 wcnmlgb!(4k大章) 修女们化作血魔,训练有素將巴伦合围起来。 巴伦身形耸立,双枪之上刀刃锋利,十字伤疤血火交错,瞳孔一边黄金,一边玫红。 他是那么平静,眼神平和如玉,但那平和中却又绷紧凌厉的杀机,寧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杀机。 特蕾莎带著化作血魔的修女们在巴伦身边游走,呼吸中发出细细的风声。 她说:“l,为什么……” “今晚我已经听了太多的为什么。” 巴伦打断了她,他持枪举刃:“已经听倦了。” 特蕾莎怔仲,旋即微笑道:“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血魔们咆哮,那些爪刃,泛著寒光的爪刃,在巴伦还未来得及喘息的时候便一片接著一片,攻了上来。 巴伦不懂战斗技巧,全凭本能在利刃中闪躲。 以一敌五,说不上措置裕如閒庭信步,却也总是躲过最致命的杀机。 刀与爪刃相互撕裂出伤口。 血魔与自己的鲜血恣意飞溅,落在火刃上灼烧成红色的蒸汽,落在血刃上闪出更精粹的刃芒。 刀光血影,生死瞬息。 火刃挡住第一只血魔攻势,並斩下它头颅的同时,血刃消失,巴伦用后背伤口流出的血凝成鉤链洞穿偷袭的第二只血魔。 第三只血魔从天而降,劈头而袭!血刃再度从枪管十字架上凝练,举臂格挡,却被血魔携带自身重量的巨力压跪在地上,青石的地板瞬间皸裂。 第四只血魔抓住时机,爪刃直刺猎魔人心臟,猎魔人侧身躲过,同时將剩下的一支铁蒺藜刺入第三只血魔的下頜。 但杀机从侧面袭来,伴隨野兽般的吼叫,刺向猎魔人心臟的爪刃不过是佯攻。 第四只血魔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在猎魔人的肩膀上,撕扯下大片的肉。 它眼中流淌出凶狠的得意,刚要吞下血肉,猎魔人却强忍剧痛看向它,那双被血色占据的瞳子显露出雄浑的暴力。 血凝成的锁链消失,第二只血魔坠落,同时,新的锁链从被撕扯下的血肉上生长,暴起。 瞬间洞穿第四只血魔的头颅!!! 【控血】——这是巴伦成为血派猎魔人后获得的权柄。 顾名思义,可以操控自己的血液凝成各式各样的武器。 不知不觉间,在场之人只剩下特蕾莎与他了…… 巴伦咬破重又化作修女的血魔脖颈,大口吮吸还未凉透的鲜血,同时他肩膀上的伤口也开始缓慢的修復。 与只有【龙炎】的契约骑士不同,血派猎魔人除了【控血】,还给予了巴伦可以依靠吸食血液恢復伤势的能力。 或许是太过饥渴的缘故,巴伦感觉修女们的鲜血甘甜,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甚至觉得味道有点像冰镇的冰红茶…… 他猛然察觉不对,鬆开修女的脖颈,扶住自己的额头,竭力抗拒那种莫名涌出的吸血衝动。 特蕾莎默默站在祭坛下,仰头看著巴伦,眼中还带著在教堂吟诵圣诗时的温情。 如若不是她的双手化作利爪,修女袍下身躯狰狞,巴伦几乎以为她要温柔地冲自己笑。 巴伦捂著额头,露出的一只眼睛在血与黄金色中切换。 他说:“已经结束了,特蕾莎修女,或许地狱之旅你只能一个人孤独地走下去了。” “成为修女的岁月让我早已习惯忍受孤独。”修女说。 “那样最好。”吸血鬼猎人l冷冷说。 “l,你要干什么?你打算杀了特蕾莎修女吗?” 这时头顶有呼声传来,巴伦抬头看去,鲜血教堂那个神父居趴在破碎琉璃顶的上方冲他们嚷嚷。 巴伦皱了皱眉,紧了紧手中左轮枪柄,这神父莫非也是蓝血教徒?不然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特蕾莎修女温和一笑:“不用猜了,他就是普通的神父,我之所以喊他来这里不过是做一个了断。” “什么了断?” 修女顿了顿,说:“他曾夺走了我的纯洁。” “纯洁?” “在饥荒那年,我十四岁,离开家来到蒙德拉成为鲜血教会的修女。神父用加了迷药的黑麵包诱姦了我。” 即便修女语气如何寡淡,但巴伦还是听出了话语里藏著的仇恨与血腥。 “你要在这里杀了他。”他看出修女的意图。 “所以正义的猎魔人阁下打算阻止我么……”特蕾莎说。 “不……” 相反,巴伦却摇摇头闭上了眼:“阻止什么?我从来就不知道这里有过一个神父。” 修女静静地笑著:“l先生,你还真是与其他猎魔人不一样。” 巴伦听见耳边传来神父的哀嚎,接著哀嚎声断绝,睁开眼时,得到血液补充的修女端庄地站在血池前,重又化作了血魔。 “如果我没有杀希拉……或许我们就不必廝杀吧……”血魔说。 “但为了那些死去的女孩,我相信你终將亮出刀剑。”她又摇头说。 “那么……”猎魔人说。 “来吧!”血魔忽然大喝,“就当是为了那些死去的纯洁的人!” 话语一落!猎魔人踏著月光狂扑下来!双枪交叉,刀刃十字。 血魔亮出爪刃,头角崢嶸,瞳中再无片刻温情!几乎就是一只纯粹的恶鬼! 两人交错而过,剎那的一声。 那一声中一片落叶从林外落入土地,一片琉璃碎片从顶部坠下崩裂,一滴血碎在地上,溅出一大片。 一击!只是一击!刀刃饮血的瞬间,特蕾莎修女的利刃也被尽数截断,胸膛被划出一个十字血洞! 杀机消退,胜负已分! “其实我……” 特蕾莎张了张嘴,但猎魔人没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刀刃旋转,血溅在地上成了月。 “谢谢。”她眨了眨眼,唇角微掀,眼睛却失去瞳光。 有那么一个瞬间巴伦觉得女人在笑,因为她唇角的线条是那么柔和,刻满了温柔。 “懺悔的话,留给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吧……” 猎魔人看著她仰面倒下,轻柔得像是一片叶,有一种孤寂的美。 接下来没有迟疑,巴伦救下了十字架上的塞西,將她抱在怀里。 跑到另一个祭坛,將桌上用以献祭的时之草与不知名的,似乎还在跳动的肾臟收进戒指…… “妈妈……” 要离开时,女童醒来的第一句话让巴伦身子一颤,他低头,看见塞西苍白的小脸还有眼上晶莹的泪。 他摸摸女孩小脸,从怀里又摸出一枚金幣巧克力,安慰她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没有神也没有坏人了……吃吧,这是巧克力,很甜的…… 女孩却没有没有接过巧克力,只是愣愣看著血池里艾丽莎的尸体,一句一句喊著妈妈。 巴伦带著女孩小心跳入血池,看她挣脱自己怀抱,像一只刚学会走路的小鸭,踉踉蹌蹌跑向艾丽莎。 巴伦以为塞西是要去拥抱艾丽莎,但女孩却费力推开了艾丽莎的尸体与那些骸骨,露出池底下被尸体遮挡住的炼金图腾。 巴伦一怔,他先前都没有注意池底居然还有这种图腾的存在,看样子似乎是某种炼金阵法…… 巴伦眯了眯眼,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远看这图腾……似乎有点像他曾在地下室看见的孩子涂鸦。 蛇般凌乱的线条组成人的轮廓,青铜色的烙印如同张开的手。 那繁复的炼金纹……不正像一朵刻在人脖颈的鲜吗? 在巴伦还在思考著图腾与塞西口中妈妈的关係时,小女孩却捡那些小小的骸骨,把它们堆在一起……频繁地摔倒又爬起,小脸上掛著稚嫩的坚强。 巴伦意识到不对,掀开女孩的衣服,所看见的一切让他的神经被腾起的暴戾与绝望斩断。 月光下,那孩子的身体,满是苍白且乾涸的疤。 为什么乾涸? 因为血已经流尽了。 原来男爵之前所说的来迟了没有別的意思,真的只是巴伦来迟了,所以女孩就要死了。 那些伤口、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巴伦甚至都不敢想像这么一个小孩是怎么顶著这些伤口活在现在,因为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被活生生拔了刺的小刺蝟! 塞西浑然不知身后男人的愤怒与悲愴,只是一遍又一遍用稚嫩的童声,对血池中巨大的图腾喊著她从未说出口过的妈妈。 妈妈…… 巴伦忽然明白了,女孩嘴里的妈妈从一开始就不是艾丽莎,而是这个巨大血池下,孩子们的涂鸦! 小孩不明白妈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只觉得那或许是一个虚幻的代表陪伴与温暖的象徵……於是孩子们將在大殿里日日所见的图腾当做了自己的妈妈。 他们还小,还没长大,不懂得孤独是什么,所以用幻想创造了一个属於他们,也只陪伴他们的母亲。 塞西小心翼翼將那些骸骨堆在图腾形似双手的中央,费力地掰断巴伦塞给她的巧克力,在地上画了三个小人,无声地站在那里看了巴伦一眼。 巴伦明白了她的意思,默然良久,指著自己又指著三个小人说:“我很喜欢你的画,我也会把你的画告诉奥莉薇亚的。” 小女孩塞西笑了,她笑啊笑,嘴角垂下细细的血丝,最后她笑不动了,慢慢蹲下身子,也趴在那巨大的涂鸦中,蜷缩起自己的身体,最后抬头看了巴伦一眼,咿呀了一声,在“妈妈”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月光下,女孩小脸玉白。 巴伦没有再看塞西,因为他害怕看见女孩的脸,害怕再度看见那张安详而幸福的脸。 他忽然想到女孩为什么要踉踉蹌蹌奔向那个图腾,並把孩子们的骸骨堆在那里。 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也要死了,而一个孩子最好的死亡方式,就是在妈妈的怀里。 巴伦想起前世新闻里曾说过世界上有一种鸟,他会在將要死亡时跋山涉水飞回母巢。 解说员说大概是因为对故乡的眷恋,让“约翰”甘愿孤身冒险,翻山越岭只是为了看一眼自己幼时曾翱翔过的天空。 可在巴伦看来,那或许不是对家乡而是对母亲的眷恋。 一只鸟活在世界上有很多使命:他们要躲避天敌的追杀,躲避猎人的偷猎,要每天煽动几千下翅膀,只是为了去山峰上摘一枚树果给自己孵养的幼鸟。 可是只要回到故乡,回到母亲曾待过的地方,把脑袋埋在母亲的翅膀下,那些使命,那些糟糕的东西,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一个孩子最朴素的情感——这个世界残酷而真实,但是有妈妈就不怕了。 隱约有孩子们的哭嚎声传来,不过这次不是来自血池而是上方。 那里有一个狂舞的怪物。 死去的男爵再度“復活”,仪式失败让他的尸体遭受神罚成为血的怪物。 但巴伦从未如此庆幸,庆幸自己愤怒,也庆幸自己还有发泄愤怒的力量。 龙骑士与猎魔人,康斯坦丁或者l握紧了双枪,他的眼瞳如黄金闪亮也如红琥珀般耀眼。 他甩出火与血的刃,仰望悬在十字架下月光里的怪物,双枪交错,扣动扳机,说: “神啊,我操你妈了个逼!!!!!” —— 【笔者註:一个外国节目,节目名忘了,只记得鸟叫约翰,品种也忘了,找到的朋友烦请留言。】 第42章 梦境与归途 在倒退日即將结束的最后一个小时,雅丽兰的大部队终於在巫师的占卜下找到了男爵的血色宫殿。 宫殿被藏匿在一家在鲜血战爭过后便废弃的村庄中,琉璃顶上是一家破败凋敝的黑月教堂。 当雅丽兰站在教堂的黑月女神像前向下看时,黑色的雨云从蒙德拉北处飘来,双月被遮住,大雨打湿地面与地面之下的尸骸。 纯血猛虎命人在地宫中寻找,在巫师的占卜与预言中打开了几道暗门,在其中发现了打扮得像公主模样的少女。 她们抱著洋娃娃,自己也梳得像洋娃娃,当侍从们向少女们解释事情的经过时,她们无动於衷。 可是当说到她们的养父,坎贝拉男爵被猎魔人杀死时。 少女们脸上同时流露出或悲慟或愤怒的表情,有的甚至嚎啕大哭,拿著十字架发誓自己一定会杀了那名猎魔人,为男爵復仇。 当侍从跟雅丽兰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子爵大人正面无表情观看猎魔人l为她留下的信。 她听完侍从的描述后,收好l的『遗嘱』,淡淡下令: “神与男爵不会教给她们的道理,这个世界会教给她们。 让她们回到各自的母亲身边吧,农民是世界上最勤劳的人,庄稼会告诉她们什么时候该弯腰,又该在什么时候挺直自己的腰杆。” 等到侍从带著指令离开,雅丽兰又嘆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因为农民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卑鄙的人。” 她隨即召集了另外的侍从,让他带著人马在周围搜寻l的踪跡,並千叮万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搜集的人马中有马奎尔与佐德这两巴伦小队成员,当两人在十字架下看见那千疮百孔的怪物尸体,以及死状不一的修女尸体时。 佐德喝了一口酒说那傢伙是进化了么,一个黑铁阶猎魔人是怎么杀那么多青铜的怪物的。 马奎尔则转身擦乾眼泪,握紧拳头说我会带著l的遗志好好战斗下去的。 佐德说先不说那傢伙死没死,他的遗志又是什么东西? 马奎尔僵住,隨即用一种不確定的语气说:“爱与和平?” “错了,是疯狂的正义。” 佐德蹲下身,看著神罚怪物嘴里残留的人体组织碎片说。 他们认出这是巴伦的衣。 同一时刻,蒙德拉的某个丛林中,铁蒺藜帮的法利亚德停马,拿出附魔的罗盘,浓眉皱起。 他已经按照罗盘的占卜在这片丛林绕了一整天,不说掘地三尺,但起码也算是把这片林子每根树都认全了。 法利亚德抬头看被墨云遮住的双月,皱了皱眉,这抢劫银行的劫匪总不可能在天上吧? 天上……不对,法利亚德突然醒悟过来,罗盘的意思或许不是天空,而是大地。 他占卜的可能不是劫匪而是被劫匪藏起来的金幣! 哪里適合藏金幣呢? 法利亚德看向枝叶繁茂的森林,目光在每一根粗壮的树下逡巡。 …… 头好疼,身体也好疼……那神罚的怪物未免也太过强大……我这是死了么……地面湿软,应该不是地狱……话说我为什么默认自己死后会去地狱? 巴伦睁开眼,撑起身子,发觉自己置身一片幽蓝色的海中,天空是同样的幽蓝,不见星月。 他茫然爬起身,在沁人心脾的香里摸了摸自己的脸手还有胸膛,惊觉最后时刻被怪物撕裂的身躯居然完好无损。 “异梦之人,你醒了。”一道空灵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巴伦本能握住枪柄,转过身,却看见一片山坡,一个穿著黑色洋装的波奈特帽少女。 她手持一节铃鐺杖,侧身坐在黑绵羊的背上。 她的脸是空灵的白色,没有丝毫血色,帽檐下银髮捲成丝垂落,髮丝下的眼睛像是冬天的湖面那样澄清而冰冷,看向青年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像一个精致却毫无生机的人偶。 “你是谁,这是哪?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巴伦说。 “大人可以叫我牧羊女。这里梦境之主所创造,独立於普罗尔与不列顛的梦境。你是被梦主所选定的寻梦者。” 人偶般的少女从黑羊背上跳下,杖上铃鐺叮噹作响,黑羊咩了一声便转身在山坡上啃起草来。 梦境之主?梦境?寻梦者? 或许是因为之前有过很多次设定突脸的经验,巴伦大脑飞速急转,快速搜查记忆里与之相关的字眼。 很快就想到卡门那天与他签订契约骑士时,所咏唱的那首歌。 歌词的大致意思巴伦现在还记得,大概就是说一个叫梦境之主的存在创造了类似天堂的地方,人们爱戴他,所以杀死了他…… 巴伦目光在海、少女、黑羊还有虚空上迴荡。 莫非天堂指的就是梦境,而这里就是梦境之主所创造的地方? 独立於普罗尔与不列顛的空间……不列顛…… 巴伦思维僵硬,缓缓转头看向牧羊女,尬笑:“不列顛……是什么意思?” 牧羊女淡淡说:“全称为【大不列顛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王储则是……” “停停停,我知道不列顛是什么了,不必解释了。” 巴伦话语刚落,牧羊女就合上了嘴,一动也不动看著巴伦,表情冷得像个机器人。 巴伦將因为不列顛所引起的【时死裁决】恐惧拋之脑后,又想起卡门歌词的后半段以及牧羊女对他的称呼。 人们爱戴他,所以杀死了他……寻梦者…… 寻梦者…… 巴伦皱了皱眉,说:“梦境之主被他的子民杀死了,而不知什么原因留下梦境选择了我作为寻梦者,我要做的就是找到梦主留下的宝藏之类的东西?” 大梦境时代,我知道。 巴伦敬佩自己的头脑。 哪知牧羊女却摇了摇头:“梦主没死,他只是在寻找一个机会等待归来。而大人你则是找寻梦主遗体,让他能成功归来的人。” 找寻遗体,让梦主归来……遗体这个词是怎么和【没死】联繫到一起的…… “遗体?莫非是这个?” 巴伦像是想起什么,龙胆纹戒指闪烁,两颗枯萎却似还在跳动的肾臟出现在手中。 牧羊女冰湖般的眼眸终於有了波动,她小心接过肾臟……巴伦把肾臟拿回去,挑著眉问她: “你说我是寻梦者,我就要把好不容易到手的遗体给你,画饼也不是这么画的吧?” 哪知,洋装被缓缓拨开,露出圆润的肩膀,牧羊女淡然解开胸前的领扣,露出雪白的脖颈…… 巴伦说不对,你这是要干嘛? 牧羊女说从睁眼开始,大人扫向我的28缕目光中有14缕在我胸口停下,我猜测大人是看上我的身体…… 被戳穿被lsp的巴伦罕见有些窘迫:“我那是怀疑你私藏暗器。” 牧羊女用手掂了掂自己的胸口,用极淡极淡的语气说:“我这是真的。” 巴伦:“……” 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直截了当:“梦主为什么会选择我成为寻梦者,成为寻梦者的我能有什么好处,而我又是怎么从不列顛跑到普罗尔的,我需要一个解释。” “因为梦主的遗体选择了大人,是他带你穿过影之地道普罗尔,而好处……” 牧羊女淡淡道:“集齐梦主遗体,將会得到三分之一的梦律法碎片,这將帮助你成为黄金之上。” 三分之一律法碎片就可以黄金之上…… 巴伦诧异,他记得职业的顶点不就是通过掌控三分之一职业律成为黄金么。 这黄金之上又是什么玩意,第一法第二法和人造第三法职业律之间差別那么大吗? 没有过多纠结,巴伦继续道:“遗体什么时候选择我的,这两颗肾臟我才刚拿到不久……” “大人的身体里寄存了梦主的右手,可以用想法让他显现。”牧羊女淡淡说。 显现? 脑海里刚有这个想法,巴伦的手中便出现了一张卡牌,彩色的,微笑的joker。 “这是……” 巴伦眼角一跳,他隱隱想起那天浓浓大雾,血滴在卡牌上…… “这张牌是梦主右手的显现,大人你的鲜血得到遗体共鸣,他认为你可以承担找回遗体的使命……” 牧羊女突然看了一眼天空,“时间不早了,大人的精神与身体还未完全修復,在梦境待久了难免迷失梦境。” 困意袭来,巴伦头脑昏沉,眼皮打颤。 牧羊女很自然接过巴伦手里的两颗肾臟,在將巴伦推入海之时冲他頷首,低语:“大人,下次再见。” 视线定格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牧羊女俯下身,轻轻抚摸朵时,罕见露出的温软。 “等等……” 巴伦还想说些什么,却猛然惊醒。 发觉自己正坐在一辆行驶的巴士上,窗外是伦敦的街头,窗內是持枪的劫匪。 持枪的……劫匪? ??? —— 【笔者註:不要急,牛奶会有的,麵包也会有的。顺带徵求一下意见,更新时间怎么样来比较好,早上一章,晚上一章,还是傍晚和晚上两章。】 第43章 公交劫案 巴士內乘客们都抱头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窗外流动的街景里传来警笛的轰鸣,轰鸣上空伴隨直升机旋翼的鼓风声。 拿著喇叭的警方专家在上空呼吁巴士內的劫匪放下武器早点自首,这样可以爭取早日改造宽大处理。 而回应专家的是劫匪黑黢黢枪口冒出的火。 直升机拉高盘旋,专家的怒骂从还未来得及关闭的扩音喇叭里传出。 窗外喧嚷,窗户內死寂。 巴伦用了一分钟的思考摸清了当前巴士以及自己的处境。 五个蒙面匪徒抢劫一家银行后遭遇警方追捕,机缘巧合下上了这部显示为【伦敦塔到滑铁卢站】的巴士。 而巴伦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在这被劫持的巴士上醒来。 可以预见,现在他有两个选择。 第一、展现自己执法者的能力除掉劫匪,在被警方与执法者发现前跑路。 第二、老老实实当利用模仿者之链个被绑架的乘客等待警方解救,但问题是可能耗时过长,导致自己没来得及赶到里侧就被【时死裁决】。 说到时死裁决…… 巴伦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他小声问自己身边抱头,看不清面貌的金髮男:“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几点?” “康斯坦丁兄弟你醒啦!”金髮男惊喜说,“我还以为你伤势严重已经死了,打算把你带到殯仪馆火化了呢。” 杰克没有说谎,因为巴伦看见他真的拿出了一张火化申请单,单上填了巴伦的名字,杰克的身份则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意思是说如果我晚些醒来,没被时死裁决,就被你火化裁决了吧。 巴伦询问当时自己昏迷后的事情经过。 杰克说故事得从他在里侧,从一个印第安老巫婆那淘到的,藏在玻璃瓶里的白珍珠號帆船说起,那是一个流传在加勒比海域的传奇海盗故事…… 巴伦说说重点,劫匪们注意到你了。 杰克抬头,果然看见劫匪们的目光从他狮鬃般的金髮上扫过。 杰克老实了,低头说他昨晚赶巧在兰贝斯区喝酒(泡妞),今早一走就在巷子里发现了昏迷的巴伦。 巴伦捕捉到昨晚与今早这两个重点,低声说:“你还没回答我先前的问题,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时候,康斯坦丁兄弟你这话问的有些奇怪……” 杰克瞧见巴伦看他的目光,还是老老实实道:“1987年11月20……”他看了眼巴士悬掛的时钟,“早上7点43分。” 1987年11月20,那么说自己是昨天穿越的。 巴伦心中一沉,隨之恍然,普罗尔倒退日每三天一次,看样子普罗尔四天差不多等同於不列顛一天。 窗外再度拉响的警笛与警方的通告声: “巴士车里的劫匪,这里是新苏格兰场,我们很遗憾的通知您……” 劫匪们浑然不在意,他们用巴士车上自带的外放广播很囂张的回覆警方,表示接下来他们会计算好警车与他们的大概距离,警车每接近巴士一英尺,他们就杀死车上一名的乘客。 杰克这时嘀咕说巴士里有差不多三十多个人,要真这么算警车早就和巴士负距离了。 然后他就被劫匪们揪了上去,压在窗户口,枪抵在太阳穴上,说:“看到了吗!这就是和我们作对的下场!” 扳机扣动,一瞬的火光,震耳欲聋的枪声从外放广播上扩展,乘客们尖叫,副驾驶的警方负责人愤怒地捶著车桌,每多一个人质的死亡都会让他的政途多一分坎坷。 他看著那探出窗外的,金髮男子的头颅无力的下落,攥紧了拳头,发誓一定要这群劫匪付出代价。 然后金髮男子又抬起头来,一脸懵逼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起身回到了车里。 警方负责人和看见这一幕的警察都瞪大了自己的双眼,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 只有盘旋在空中直升机的记者和警察,隱约透过窗户看清了事情的经过。 空警按著无线电向上司匯报,说好像是有个乘客抢夺了劫匪的枪,现在正在巴士里与他们搏斗。 闻言,警方负责人悬著的心又吊了起来,和持械匪徒搏斗,这乘客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接著,从巴士外放喇叭上传来拳拳到肉的格斗声,伴隨劫匪们的咒骂和乘客的尖叫,隨后咒骂与尖叫戛然而止,一阵连绵不绝的骇人枪响。 这让警方负责人吊著的心被绳勒紧,顺带被人拿去跳绳,反覆起坐。 “巴士车內什么情况。” 他儘量保持镇定询问空中观察的直升机,希望人员伤亡的数字不至於让不列顛在全球出名。 他已经预感这次救援任务可能是自己职业生涯的末日了,因此询问也就有了平时不具备的柔和。 直升机里传来的通讯嘈杂了一会儿,隨后是驾驶员有些不確定的声音: “史密斯长官,劫匪们好像全被那名夺枪的乘客揍趴下了。” 史密斯沉默:“不用安慰我,直接告诉我大致估计的人员伤亡数量就行。” “史密斯长官,我说的都是实话,劫匪们真的好像全被那名夺枪的乘客揍趴下了。”驾驶员肯定道。 史密斯挑起眉头,执行任务可不是平时,空警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向他开玩笑。 “长官,巴士降速了。” 开车的李昂警员提醒史密斯,史密斯抬头看见巴士缓缓停下,车载广播忽然外放一阵强劲有力的音乐。 披头士乐队1963年发行的《i saw her standing there》。 (ps:中文名为我看见她站在那里。) 接著车门拉开,昏迷的劫匪从上滚落,接踵而下的是大难不死拥抱哭泣的乘客。 先头部队在车下清点人数,確认没有人质伤亡后齐声欢呼。 乘客们也欢呼,他们围著两个人雀跃。 一个相貌平平,但警察们怎么看怎么帅的中年男人。(康斯坦丁使用了模仿者之链。) 一个就是先前那个被劫匪压在窗户上,要被枪毙却说“这是计划中的一部分”,於是也被看做英雄第二的金髮男人。 金髮佬接受人群的欢呼,他嘴里叼著雪茄,手里不知从哪拿了一瓶朗姆酒,跟著车载广播的音乐律动,抱著激动的女伴贴面,把朗姆酒摇晃著浇到人群头上。 全然没有先前被劫匪把脑袋按在车窗上的狼狈模样。 警察们嘀咕说奇怪,乘客们说的救命英雄不是那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么,这金髮哥们怎么回事,又是抱著女乘客啃,又是开香檳的…… 李昂激动地说:“长官,他们说没有人质伤亡,这场营救行动圆满成功!” 虽然警方的参与力度为零,几乎没出什么力,但只要没有人质伤亡就算成功。 起码苏格兰场在大不列顛民间的声誉算是保住了。 而他,李昂,也以自身是苏格兰场的警员而为荣! “李昂,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长官。”史密斯戴上了墨镜,“叫我史密斯警长。” “工作的时候称职务,你这笨蛋。” 史密斯下了车,鼓掌迎著拯救了他政治生涯的救星走去。 鼓著鼓著掌,越靠越近时史密斯觉得有些不对劲。 “等会。” 他径直掠过见义勇为的巴伦,盯著身材高大的金髮男子,凝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正抱著漂亮女乘客揩油的杰克说:“史密斯警官你认错人了,我是个大大的良民,货真价实的大英帝国公民,白金汉宫当年有我祖宗纳的税。” 史密斯点点头,刚转身要去协调现场,隨即意识到不对。 这个自称杰克的金髮佬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略一思索脑海里的记忆,脑海画面定格在一张通缉令上,面色大惊:“那是博物馆神偷杰克·唐!快让警员们拦住他!” 已经迟了,耳边传来引擎发动声,博物馆神偷赶著原本获救的乘客们上了巴士。 车门关闭,杰克蒙上面罩,坐上驾驶位,开著巴士车和一车厢乘客开启新的一轮逃亡。 目標:滑铁卢车站! …… 但是救人英雄巴伦被拋弃在了原地,他看著因事发突然手忙脚乱的大英警察,挠挠头,觉得自己还是打个的吧。 第44章 good 1987年,11月20日,上午9点54,距离【时死裁决】还有5个小时。 表伦敦,兰伯斯区,滑铁卢车站。 巴伦买了一份最新的《伦敦时报》,从上知晓了搭乘龙地铁的最新密码与地址后,利用模仿者之链躲过站內警察搜寻,和上回一样偷渡去了地铁月台。 滑铁卢龙地铁站的构造与之前在新街看到的大同小异,只不过在月台撑柱上出现了【拿破崙滑铁卢战役里侧特供版】的壁画。 巴伦只是粗略扫了几眼,就明白了滑铁卢战役的真实经过。 世人知晓法军败在滑铁卢,而拿破崙则败在未能及时支援的格鲁希。 却不知格鲁希另有苦衷,他並非是世人所说的迂腐板正平庸,实在是他遇到了超出常理的事件。 按照计划,格鲁希將奉拿破崙之命,率领军队追踪溃逃的普鲁士军队,隨后从瓦弗斜插进滑铁卢与普鲁士军队中间,制扼盟军的支援。 但普军实则在布吕歇尔的率领下早早脱离了格鲁希的追踪,前往战爭支援。 而不善变通的格鲁希却拒绝了部下兵分两路的提议,始终坚持执行皇帝下给他的命令,带著一大號人在绕著空旷的道路追击虚空中的普军。 那时他们甚至能听到战爭爆发时的隆隆炮声。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如果其中有炼金阵法的参与,一切的不可思议就显得格外平庸了。 里侧不得干涉表侧,这是全世界所有旧裔们的共识。 但伦敦塔塔主伊萨克·牛顿所布置的迷踪阵,是他在还是伦敦塔一名小小的巫师学徒时,接受老师的课外实践作业,隨手在滑铁卢周边一个小村布置的阵法。 那时拿破崙还在科西嘉岛和他哥哥约瑟夫为了证明谁更勇敢而爬上家乡的大树,坐在上面远眺大海那面將在未来等待他去征服的大陆。 对此,战爭结束后,面对国际旧裔法庭上法国旧裔的判律指控还有审判。 伊萨克·牛顿在法庭上慷慨激昂的辩解说:谁能想到这多年前隨手埋下的阵法,能够影响到多年后一场决定帝国命运的战爭呢? 虽然法国旧裔们极为不满,但伊萨克的辩解词无疑打动了在场的陪审团还有法官,他们宣布伊萨克·牛顿虽然无罪,但相应的也要付出些许代价。 “事实上伦敦塔没有付出任何代价,伊萨克在那个时候已经是白银巫师了,註定成为黄金巫师,没有人会去招惹一名未来的黄金巫师。” 杰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侧。 为了掩人耳目,他穿著厚长的风衣,垂肩的金髮被针织帽包好,浅色太阳镜遮住大半张脸,手里还拿著一杯咖啡,咖啡冒著热气。 如果巴伦不是听出那熟悉的,有些贱兮兮的声音,下意识以为这是一位准备去金融城上班的都市精英。 “为什么註定成为黄金?同一职业的黄金阶不是因为律法的【三一定理】最多只能有三位么。”巴伦眉头一挑。 杰克喝了口咖啡,继续说:“【三一定理】是因为律法破碎后一定会分为三片,而只有得到三分之一律法碎片,並被碎片承认的执法者才能成为黄金。 巫师律法为伦敦塔主莱顿开创,而当时的黄金巫师除了莱顿之外没有別人。” 后面的话杰克没有再说,但巴伦已经明白了,黄金巫师还有两个空位,伊萨克·牛顿必然可以占据其中一个。 更何况莱顿死后,巫师律法黄金阶空缺,自伊萨克·牛顿成为黄金之后,整个旧裔世界只有他一位黄金巫师,黄金三缺其二。 因此这也是为什么在里侧,有不少旧裔家庭选择將自己的孩子送去巫师学校学习的缘故。 他们都幻想將来自己的孩子,能成为剩下的黄金巫师。 巴伦咧咧嘴,心说望子成龙真是哪个国家父母都有的惯例。 这时广播通报响起,龙地铁隨著高压水枪喷出降温的水雾缓缓停靠在月台边,巴伦刚要混入人群,却被杰克拉著绕到了地铁的龙头位置。 “有追击者吗?” 巴伦看了眼腰上的挎链,他確认自己一直有在朝禁忌物注入灵力,不可能暴露才是。 “不是追击者,是逃票……身为西敏寺d级专员就得学会省钱,一盎司黄金的车票傻子才买。” 杰克说著狐疑看著巴伦,“你不会买了车票吧?” 巴伦耸耸肩:“你觉得我现在的模样需要付钱么。” 他又看向骨龙,骨龙也正看著他们,空洞的眼眶里亮著微弱的火光。 龙头的位置都是高压水枪喷出的水雾,列车员都在后头车厢协调乘客,这里除了他俩基本没別人。 巴伦挠挠脑袋说:“就算要逃票,我们到这里干嘛?难不成扒车厢?” 那是三哥的技能。 “跟著我就好了。” 杰克跳下月台,站在轨道上,正对巨大而残缺龙头的魁梧身躯稍显渺小。 巴伦几乎以为他要和骨龙对砍,因为他从戒指里拿出一根极长的……彩棍? 杰克把彩棍放到骨龙嘴边,骨龙火眼四周动了动,像是观察情况,隨后下顎张开一个足够让人钻进去的幅度。 杰克先把彩棍投了进去,隨后招呼巴伦跟上,爬进了骨龙的嘴中。 …… 龙地铁在轨道上飞驰。 在骨龙的嘴里,感受著从骨龙空洞眼眶中流出的狂风,杰克是这么跟巴伦解释的: “骨龙喜欢吃,所以买根大点的棒棒就可以藏在他的嘴里了,这是歷任d级专员会告诉下一届的传承。” 巴伦吐槽为什么一个d级专员还搞出一个世袭制的感觉啊,博物馆神偷。 杰克表情愣了愣,隨即义正严辞说道:“大英博物馆里收藏的都是以前从殖民地掠夺来的文物,我把这些文物都卖给当地的古董商人,我这是帮文物回家!是善举!” 巴伦:“……” 在骨龙嘴里大概待了半个小时,地铁伴隨从眼眶钻入的水雾停靠,被水雾浇成落汤鸡的巴伦与杰克两人匆忙趁著下车时段逃离了滑铁卢地铁站。 在里伦敦又是一段东躲西藏后,终於来到了位於普鲁士街的巴金斯诊所。 在诊所前杰克还出了点小差错,他误把一位在诊所路口路过的行人当做了巴金斯。(此前杰克並不知晓巴金斯是谁。) 没等巴伦阻拦,就直接上前搂著对方脖子说巴金斯大师,我这里有一批货要出,很纯的货色……结果把行人嚇跑了。 直到堂吉訶德抱著桑吉拉开门,看著面前矮小的巴金斯大师,杰克才恍然反应过来,蹲著身子搂住巴金斯大师肩膀挤眉弄眼说: “大师,我这里有一批货要出,很纯的货,包含足够的【时间】用以炼金……对了大师,你有没有长高的想法,我这里有美国產的增高药,绝对有效……” 晃荡一声,巴金斯收拳,杰克捂襠跪地,堂吉訶德合门。 大师看向巴伦,上下打量,他捋了捋鬍鬚,说出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 “你小子还没死?” 不是,大师你就这么盼著我死么。 龙骑士没有过多言语,龙胆纹戒闪耀,一颗造型奇特如同时钟指针的草药落下。 大师沉默片刻,表情颤抖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只说了一个词: “good(很好)。” 第45章 感情深,一口闷。 巴金斯接过时之草,没有过多询问这传说中草药的由来,便匆匆上了楼。 他要为巴伦炼製用以解除【时死裁决】的魔药,期间不能有任何人打扰,否则炼金实验很有可能失败。 用堂吉訶德的话来解释就是:炼金术是传承於神的神秘与幸运之术,而人天生自带一种无形的气,那种气很有可能会干扰仪式的进行。 离开前,巴金斯还特地吩咐堂吉訶德,不要让杰克那“看起来像个金毛猩猩的弱智”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对此杰克表示强烈抗议,他声称自己身为西敏寺专员,不是一两岁的小屁孩,猩猩也有智力超群的懂吗? 巴伦吐槽你自己也已经把自己当猩猩了吗? 在客厅等待的期间,堂吉訶德像之前一样为巴伦和杰克端来红茶和曲奇饼。 杰克边喝著红茶,边兴致勃勃看著客厅里琳琅满目的禁忌物,和巴伦说: “这矮人老头有点东西,收容的禁忌物里面居然有不少是c级往上……奇怪,我怎么感觉眼皮好沉,想睡觉……这红茶里加了什么东西?” “是昏睡剂,唐先生。”堂吉訶德苦恼地说,“老师让我不要让您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所以我只能这么做了。” “嘿,这还真是个惊喜……吗惹法克。” 这是杰克倒在沙发上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到一会儿,他就打起鼾来,鼾声像是某种摩托发动机的声响,四缸的那种。 对此,巴伦就要默默倒掉自己手里的红茶,堂吉訶德却说:“康斯坦丁先生,您的红茶没有问题。” 巴伦点点头,却终究没有喝下去。 而是起身到沙发后翻看起巴金斯收藏的报纸起来。 矮人大师收藏的报纸收录了他以炼金术扬名和衰弱的全过程。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有关咬血者的报导,其中夹杂一些飱龙会还有炼金材料价格波动曲线,以及购买指南。 巴伦隨便拿了一张报纸打算打发时间,但一看时间就愣住了。 居然是昨天最新的报纸,这是收藏堆刷新了? 巴伦隨手一翻,一条最新新闻入目: 【国王十字车站大火,纵火犯疑为在逃嫌犯巴伦·康斯坦丁……】 巴伦看到標题面色就一紧,对方把他的姓名都披露出来了,恐怕接下来照片也快了。 【赫思緹家为庆祝与兰斯洛特家联姻,表示將全权承担国王十字车站的修缮工作,並作出一定会协助法庭抓住判律者的保证。】 联姻…… 巴伦摸著下巴,翻到下一页。 【据记者调查,巴伦·康斯坦丁因遭退婚,疑因爱生恨,遂残忍杀害狮瞳骑士团团长安东尼……】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放屁。”巴伦嘟囔一声,翻到下一页。 【康斯坦丁家发布声明:巴伦·康斯坦丁与其妹耶莱娜·康斯坦丁多年前早已被逐出家族……】 对哦,我好像还有个妹妹……嗯,还有个便宜哥哥。 巴伦一拍脑袋。 从穿越而来开始,不是在逃就是在逃路上,要么乾脆在异世界当猎魔人,他差点忘记了自己其实还有两个家人的。 但他隨即又苦笑著摇了摇头,自己现在这被通缉的狼狈模样,还是不要牵连到对方吧。 手翻到下一页,一则消息跃然纸上。 【咬血者表侧再犯大案,一家三口惨遭屠戮,狮鷲骑士追踪空手而归……】 巴伦一愣,不是因为又看见这咬血者作案,而是那一家三口的字眼让他心生莫名疑竇。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回新闻里这咬血者杀的也是一家三口吧。 巴伦在巴金斯的报纸堆里翻找,果然找到自咬血者现身以来的完整作案时间线。 咬血者第一次出现是在六年前,那时他在里侧作案,杀害了颇有威名家族旁系的一家三口,由此开始名声鹊起。 巴伦一张一张翻看,他惊觉咬血者每次作案受害者都是刚好一家三口,並且作案周期都是两月一次…… 报纸上的记者也推断出了咬血者的作案手法,炼金术师们发文称咬血者或许是在进行一个古老的邪教仪式,说不准是召唤邪神也不一定…… 邪神…… 巴伦忽然想到普罗尔,觉得要是真能把血神召唤来,这个世界恐怕就完犊子了。 他放下报纸,又开始在报纸堆里翻找。 不得不说巴金斯的报纸收藏涉猎广泛,他居然在里面还在里面找到一张表侧的《伯明罕时报》,还是六年前的。 新闻上有一段印痕较多,似乎是摺叠了很多次,说的是伯明罕一家四口遭遇车祸,三人死亡…… 突然,巴伦在报纸后面看见了一张橡木的破碎相框、 拿起相框,上面一张有些泛黄的旧照片。 那时还算中年,鬍子还没白的矮人大师站在高高的凳子上微笑,他把手搭在一个年轻人的肩膀上。 那年轻人身形板正,一身笔挺的西装,脸上带著羞赧的笑意。 “是巴金斯老师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徒弟,兰考先生。” 抱著狗的堂吉訶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 兰考……这名字总觉得像在哪听过。 “兰考先生是个极为出色的炼金术与巫师天才,如果没有那个变故,恐怕他就会接过巴金斯老师的衣钵,將孤僻炼金术发扬光大了。” 他有些低落地说:“巴金斯老师现在也不会整天把时间放在研究炼金术上面。” “什么变故?”巴伦说。 堂吉訶德有些犹豫:“康斯坦丁先生,那个……上回的金幣巧克力……不是我,主要是桑吉想吃。” “谢谢康斯坦丁先生!” 堂吉訶德接过巧克力就笑了出来,他抱著桑吉狗头环视周围一圈,確认巴金斯还在阁楼上乒桌球乓后,小声说: “亡者苏生仪式与灵魂双生炼金术,兰考先生在巫师学校触犯了禁忌,將遗体炼成了活死人……” “活死人?”巴伦脑海念头闪烁,“我记得新闻里不是说那是巴金斯大师乾的吗?” 那张报纸標题他都还记得:【巴金斯亡者苏生炼金仪式失败,实验品化为活死人……】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巴金斯才被主流炼金术学界唾弃。 堂吉訶德摇头:“是巴金斯老师帮兰考先生担下了这个责任……因为兰考先生当时在巫师学校担任教授,前途光明。 巴金斯老师不想因为这事让兰考先生失去去伦敦塔的机会,那是兰考先生一直以来的梦想。” 巫师学校担任教授……兰考…… 巴伦突然想起来了,他在兰斯洛特家族,芙蕾雅收藏室看到的报纸,不就说了她曾经的家庭老师也叫兰考吗? 这其中居然也有联繫?亡者苏生仪式,灵魂双生炼金术……听起来似乎是復活一个死人的仪式,但如果真能把死人復活岂不是太嚇人了。 堂吉訶德並不知道巴伦的想法,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这时从阁楼传来“塔塔塔”的下楼声,声响把酣睡的杰克也吵醒了。 矮人大师一脸兴奋下了楼,他冲客厅的三人举起手中顏色稀奇古怪的魔药,宣称巴伦的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巴伦面色古怪看著手中粘稠到还在冒绿泡的不可名状液体,反覆向巴金斯確认这真的是正经魔药,不是隨便拿板蓝根外加黑芝麻糊冲泡的“赛百味”? 巴金斯虽然没听懂巴伦嘴里的板蓝根黑芝麻糊是什么东西,但本能知晓不是什么好话。 矮人老头直接鬍鬚一挑,长眉一扬:“喝不喝?不喝我倒掉了啊!” 话语甫落,巴伦直接感情深,一口闷! 现在这种爭分夺秒的情况,甭管是解药还是毒药,只要能让他活下去,就是好药! ———— 【巴伦·康斯坦丁(原身)日记: 1982年5月08日/沃灵顿/天气晴 我带著耶莱娜搬到了新家,爱德华堂哥收留了我们兄妹。 我推著耶莱娜在附近转了转,正是蓝楹开的季节,瓣雨点般落下,像紫色的雪。 耶莱娜说想把这些存起来,等到冬天用来堆一个漂亮的雪人。 我决心从现在开始存钱,等到冬天开始,刚好给耶莱娜还有爱德华哥哥买两双手套,羊皮的。】 第46章 背叛与作弊 1987年11月20日15点31分,距离1987年11月20日xx点xx分已经过去了一分钟。 虽然並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巴伦的確活过了【时死裁决】。 龙骑士用刀刺破指尖,血沁出来了,有点疼,不是梦。 脑子有点乱,一点点欣喜和一点点茫然。 【时死裁决】就这么躲过去了? 他惘然看著矮人大师,巴金斯冷哼一声说:“小子,庆幸吧,你躲过了时间的惩罚。” “躲过?”巴伦还是有些懵逼,“我怎么躲过了【时死裁决】?” 虽说这种想法有点欠打,但……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没什么绚丽的特效?比如头上冒光圈……哦,那是死了。 杰克拍拍他的肩膀,很上道的解释:“老头……呃,伟大的矮人炼金大师巴金斯用时之草炼製的魔药,让你欺骗过了时间。 现在【时死裁决】的那串数字对你自身的存在就是个违禁词,比如xxxx年11月20日15点30分,这串数字代表的时间你已经理解不了了。” 他接著说:“无法理解的时间,对你来说就是无意义。你永远不知道现在距离那一刻过了多少分多少秒,虽然说起来有些残忍,但你已经被那段时间拋弃了。” “残忍?哪里残忍了。”巴伦却说,“这代表我永远比別人多了一瞬时的自由。” 他起身重又披上【遮挡】相貌的大衣,冲杰克说:“接下来就按照你先前说的去一趟表侧,关於安东尼的死因我还有些疑点想要调查,我可不想背著罪名东躲西藏一辈子。” 巴金斯说:“就这么走了么。” 巴伦急忙鞠躬:“感谢巴金斯大师……” 巴金斯冷冷说:“我要你感谢有屁用啊,这次魔药炼製的人工费和材料费还有精神损失费结一下,算上给你重置的炼金子弹,费用一共85英镑,友情价就收你100了。” “友情价这方面是不是有些不对。” “照顾朋友生意不是应该的吗?”巴金斯说,“堂吉訶德,麻烦给我来杯红茶……” 矮人大师接过杰克递来的红茶,抿了一口,点点头说:“你这金毛混蛋倒是挺上道……怎么有困意……昏睡剂?你这混蛋……” 看著躺在沙发呼呼大睡的矮人大师,巴伦愣了,刚把红茶端来的堂吉訶德也愣了。 只有杰克摊手耸肩:“这用中国的古话讲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隨即他迫不及待的推著巴伦往前走: “走吧,康斯坦丁兄弟,就像之前你说的,我们的征途是……是……算了,反正是个海就是了。” …… 表伦敦、泰晤士河北岸。 浓雾逐渐笼罩河岸,狮鷲在湖面上缓缓落下,片刻后一艘小船从雾中钻出,停在岸边,两人跳下小船离开。 他们鬼鬼祟祟上街,来到一处无人的公用电话亭,杰克进电话亭打电话,巴伦瞭望,查看周围是否有可疑人员。 等到杰克从电话亭出来。 “別动。” 巴伦挡在电话亭门口,枪口抵在杰克这浓眉大眼身上,他压低声音,语气生硬: “你骗我,那个船夫根本不是摆渡客,他手上没有常年划桨的茧,虽然脚被救生圈挡住,但我还是看出他穿的是一双路易斯威登的皮鞋。” 他冷然道:“没有哪个船夫会穿这么高档的皮鞋,从里侧出来后你就一直在若有若无掌控主动权,你要干什么?” 弹匣转动,龙骑士黄金瞳湛然:“我最討厌叛徒了。” 杰克嘆口气,举起手冲电话亭的座机说:“行了,別藏了,人家都察觉到了,快点动手吧,我可不想被龙骑士的火焰烧死。” 此话一出,巴伦寒毛卓竖,就要跑路,可没来得及,就感觉腿一软,栽倒在了地上。 眼睛快沉沉合上时,视线里有人从电话亭外缓步走来,路易斯威登皮鞋,是那个船夫。 耳边传来杰克贱兮兮的抗议:“副行长你还不来我真觉得自己会被这傢伙的龙炎烧死了,你是不知道黄金瞳的压迫感,我都快嚇尿了!” “这次回去算你一个月绩点。” “一个月绩点是不是有点太少了,这可是龙骑士唉……普罗尔法庭、圣十字会、圣殿骑士团、猎魔人协会都在追捕,自德拉贡家以后世界上唯一的龙骑士唉!” “他的【时死裁决】解决了吗?” “解决了,一个叫巴金斯的矮人老头解决的,不过重要材料好像是康斯坦丁找过去的……” 不用看,巴伦也知道杰克在挤眉弄眼:“一个完好无损的龙骑士,副行长,我的意思是……” “如果他通过了入职测试,算你两个月绩点。”副行长说。 “那入职也有等级划分啊。” “对这小子那么自信?” “毕竟是龙骑士么……副行长,你信不信,现在他脑子还清醒著,正在偷听我俩的对话,打算找机会跑路。” 装睡的巴伦:“……” “那昏睡雾的剂量都够催眠一头座头鯨了,这小子还安然无恙?”副行长显然也惊住了,隨后一挥,“加大剂量。” “好嘞!” 隨后巴伦就感觉杰克在自己身前蹲下,一股微风带著湿意吹在脸上,更深层的睡意袭来。 隱约听见副行长的话语:“还有不要叫我副行长,行长不在的时候,就叫我行长!” “是,霍华德·戴维斯行长!” “不错,d级专员杰克,这次回去我就考虑让你申请c级。” …… 光照在脸上的朦朧感,像一阵白色的雾。 巴伦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巨大的办公室,坐在鬆软的真皮沙发上,对桌一个老头慈眉善目看著他。 他穿一身巴伦叫不出名的定製高档西装,西装被烫的没有一丝褶皱。 茂盛的白髮,被岁月刻满皱纹,却依旧活力四射的面庞不难看出老人曾经的风度翩翩…… 巴伦很难想像,茂盛与活力四射这两个词居然可以用到一个模样苍老的老人身上。 视线下移,路易斯威登的皮鞋……就是之前那个摆渡的吉普赛船长,或许现在这才是他的真实模样。 “自我介绍一下,西敏寺人民银行欧洲地区负责人,副行长霍华德·戴维斯。” 见他醒了,老人还异常贴心为他递过一杯红茶:“杰克引荐你加入西敏寺,我是你本次入职的面试与考核官。” 入职面试?我好像没说过要来西敏寺上班吧? 不待巴伦询问,霍华德拍拍手,四周窗帘紧拉,光线闭合,头上吊灯亮起,冰冷的寒气从四周吹来,让人毛骨悚然。 办公室瞬间成了审讯室。 霍华德咳嗽一声:“史黛拉秘书,烦请把空调开成暖气,我有点风湿。” 寒气转为暖气,驱散原本的不安与冰冷。 一个小麦肤色的女秘书款款而来,一身高档的亚麻套裙,身材高挑,双腿修长,容貌高挑艷丽,看样子还是个多国混血。 瞧见巴伦看她,史黛拉还衝他盈盈一笑。 笑容都是“老娘有钱而且老娘待会还要爭分夺秒赚钱,你这嘍嘍要是把面试时间拖长了我就几刀把你剁成臊子卖到非洲救苦济难,这样我就可以与当地政府开展有关在非洲打造滑雪场的业务”的味道。 巴伦被这股豪奢的华尔街精英气息给一时震住,这时他听见耳边传来贱兮兮的声音: “康斯坦丁兄弟,亮起你的黄金瞳,气势上绝对不能输给史黛拉这个吝嗇鬼!” 巴伦还没反应,杰克又说: “我在你耳朵里放了后勤部最新研製的微型无线耳机,接下来的入职测试,我这里三十多號多號押你评估通过的后勤部兄弟都会作为场外援助,来协助你。” 入职测试?押我通过?场外援助? 巴伦心中一时有很多槽点,但不知道该吐哪个。 不过他悬著的心却也缓缓降了下来,起码从目前的表现里来看,西敏寺似乎对他没有之前执法者组织的恶意。 不然杰克也不会帮他作弊入职……作弊,巴伦吐了一口气,这还真是一个让人安心的词汇啊。 哪知女秘书这时突然冲巴伦俯下身,一股极淡极淡的薰香钻入鼻腔,俯身耳边,女声悦耳: “看起来后勤部这个月的財政状况很不错,还有閒钱发明这种小玩意了……” “糟了,被这女人发现了……总之兄弟好自为之,记住黄金就是一切!” 杰克在无线电里最后喊了一声,隨后无线耳机脱离耳道,自毁程序启动,在巴伦肩膀上短暂亮出一点火星。 確认搅局的人不在了,霍华德这才看向巴伦,微笑著拋出了第一个问题: “巴伦·康斯坦丁先生,请问您是如何看待金钱在生活中的作用。” 第47章 入职测试 如何看待金钱在生活中的作用? 巴伦一时间被这问题给了当头一击,不是因为太难,而是因为……好像……这种问题有点不符合贵公司的精英气质啊? (某怪盗杰克除外。) 大概给人的感觉就是你准备去企鹅公司面试,紧张的你满脑子的是c++的移动语义、虚函数机制、智能指针实现原理、堆/栈对象构造限制……结果对面hr一开门就是你是如何看待企鹅幣在游戏里的作用。 金钱在生活中的作用?有什么作用? 照我自己的想法不就是钱越多生活水平越高吗?物质条件上升相应带动精神条件上升。 如果换个角度,用高中政治书上的直视来谈就是充当商品交换的媒介,来推动“商品—货幣—商品”的流通巴拉巴拉的…… 巴伦想了想,觉得题目可能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但瞧这霍华德还有閒情抿红茶的態度,似乎又可能是自己把题目想难了。 但想来想去,他恍然大悟过来,自己又不是主动来西敏寺求职的,干嘛要带入到求职者的心態去呢? 这不就好比搭伙过日子,能过过不能过不过唄,难不成面试不过把他杀了不成? 杰克说的对,气势上不能输。黄金就是一切……黄金就是一切。 巴伦酝酿片刻:“可以让我无需面试就得到这份工作。” 老生常谈,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杰克说黄金就是一切,或许侧方面说明西敏寺的企业文化就是金钱至上。 霍华德眉头一挑,和秘书史黛拉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底的诧异。 “康斯坦丁先生,我这里有你的相关资料。上面说你曾在表侧的谢菲尔德工业银行当过一段时间的催收员,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向客户推销银行贷款的。” 副行长从原先鬆散的坐姿改为正襟危坐,他示意史黛拉拿来一支钢笔,把钢笔扔给巴伦: “现在就请你用推销贷款的技巧,向我推销这支钢笔吧。” 巴伦接过笔,没有丝毫停滯看向史黛拉:“史黛拉小姐,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已经深陷入你的美貌中了,方便在我的衣上留个联繫方式吗?” 史黛拉愣了片刻,却也是很快反应过来,极有礼貌的微笑:“我很想留,可我没有笔。” 巴伦把笔递给史黛拉,史黛拉接过笔,巴伦伸出白色的衬衣袖口,她在上面真的写下联繫方式。 霍华德只是在一旁无声,老神在在的看著。 直到史黛拉合笔收入衣兜的同时,巴伦再度向她伸手:“万宝龙的钢笔,友情价收你100镑。” 霍华德才露出微笑。 史黛拉没好气瞥了巴伦一眼,但还是拿出了两张50英镑的大钞塞入巴伦口袋。 巴伦拿著两张大钞看向霍华德:“推销的技巧就是创造需求,行长先生。” “把钢笔卖给原本的主人也是技巧?”秘书史黛拉温婉道。 巴伦摇摇头说:“这是能力。” 霍华德点点头:“康斯坦丁先生,不得不说你思维的敏捷著实罕见……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问的了,接下来史黛拉秘书將会对你出两道题,不算重要的问题,不过是测试一下您对风险的一些评估能力。” 史黛拉? 巴伦心里一跳,他才刚刚把她的钢笔重新卖给她,报復来的那么快吗? 秘书小姐端庄在另一侧的沙发坐下,也不管领导就在这,拿起记录本,翘起二郎腿,12厘米的高跟鞋尽显女王般的冷锐,套裙下大腿浑圆修长。 开门见山:“康斯坦丁先生,问题1: 如何让一头800公斤的牛过承重700公斤的桥。” 她看了眼手上的欧米茄腕錶:“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作答。” 让一头800公斤的牛过承重700公斤的桥?这是脑筋急转弯? 不,不对,如果是脑筋急转弯,那么让牛过去肯定就不限於多种多样的方法,比如杀死后分运之类的。 “还有二十秒……”秘书小姐贴心提醒。 关键点在题目中……黄金就是一切……黄金就是一切…… 巴伦脑海闪电划过,没有丝毫犹豫,在秘书小姐开启十秒倒计时时答案脱口而出: “直接过!” 史黛拉沉默一会儿:“为什么?” 秘书的这个问题一出来,巴伦心中估计十拿九稳了,当即道: “700公斤指的是桥安全值的下限而绝不是上限,各行各业都有设计冗余用以应对突发情况。 如果一座承重700公斤的桥因为701公斤就塌了,那么锅……也就是责任一定是由设计师来承担。 所以700公斤的桥不仅能过800公斤的牛,哪怕是1000公斤的卡车也照过不误。” 这就像职业球场为了防止主力球员受伤一般会有个替补,汽车一般会有备胎,火车安检会提前半小时检票一样。 这道题考的就是人对真实规则的利用,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小孩子才看完美,大人只看权重。 秘书沉默一会儿: “问题2:如果你是一家餐厅老板,客户在你提供的餐盘里发现了一只苍蝇,你该怎么处理。” 这次巴伦没有丝毫犹豫: “那得多收他一英镑。” “咳咳咳……” 霍华德被茶水呛到喉咙,史黛拉也被巴伦这回答给惊住了,精雕细琢的俏脸上每个表情都述说著她此时的骇怪,全然没有一开始的沉著与淡定。 霍华德:“康斯坦丁先生,我得说史黛拉秘书的问题你每一个都回答得……別有心意,我这里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作为本次面试的收尾。” “我想知道,西敏寺人民银行在你眼里是个怎么样的身份。” 霍华德双手交叉,郑重道: “这或许关係到我们对你的最终打分。” “真话还是假话?”巴伦说。 霍华德笑笑:“这取决您自己的选择。” “假话是西敏寺人民银行看起来就很高大上。” “真话呢?” “其实我也不怎么样。” “康斯坦丁先生……”霍华德笑了笑,面色严肃起来,“这次面试评估我给你s级。” “荣幸至极。”巴伦说。 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史黛拉失神的眼神。 面试评估s级! 自从西敏寺人民银行成立以来,s级专员歷代有之,但面试评估能得s级者,寥寥无几。 史黛拉心中思索,上一次面试评估s级的人,怕还是那位独一无二的ss专员了吧。 巴伦不知史黛拉心中所想,他以为面试评估结束就可以办理入职手续了。 谁曾想对面霍华德起身说:“接下来我们就进入最后的收容阶段吧。” “收容?” 巴伦跟著起身,史黛拉解释:“西敏寺专员最基本的技能,对神秘的吸引力將决定你最终能收容,並调配的禁忌物级別。” “请跟我来。” 史黛拉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高跟鞋踩过大理石地板的声响,如同一首鏗鏘的小调。 —————— 【ps:《华尔街之狼》是一个合家欢乐老少咸宜的影片,推荐带爸妈一起观看。】 第48章 S级? 与此同时,西敏寺银行后勤部。 在霍华德確认巴伦面试评估为s级后,正在窃听最新进展,以杰克为首的后勤部专员们都一时寒蝉仗马,面面相覷。 “我听错了吗?s级?你快掐我一下,啪……叫你掐不是扇我巴掌!” 那人揉著脸说,“所以这是真的?他的面试评估是s级?”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还处在短暂的大脑短路状態之中。 好半天,才有一个后勤部专员囁嚅道:“我记得当初面试的问题没那么难啊。” 另一个后勤部专员附和:“我当时进办公室,史黛拉看了我一眼,就说我是个b。” “我也一样,不过我是c。” “我也是c。” “別看我,我是d级。” 杰克满头黑线,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d级和巴伦的s级一样,都是副行长钦定。 具体缘由是杰克当天面试过於紧张,上厕所时把考官反锁厕所里了,而西敏寺银行厕所的隔音与禁魔效果是出了名的好。 当时恰好正值伦敦夏季,雨下后空气被阳光晒的闷热。 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来说,就是杰克在办公室吹了多久空调,考官就在厕所抽泣了多少臭气。 霍华德得知这件事后,直接手一扬说从今日起你就是西敏寺独一无二的d级专员了。 “我们这算是……见证歷史了吗?”有人说,“我去把这个消息卖给西敏寺新闻,他们的记者绝对愿意为又一名面试评估为s级的诞生付一笔不错消息费。” “你已经迟了,杰克的电话都掛了。”又有专员幽幽说。 几名专员看去。 掛了电话的杰克:“(`?w?′)。” “话说s级算a级吗?我可是压的他a级。”又有后勤部专员说。 他是少有几个,押了一盎司黄金,赌康斯坦丁会成为a级专员的人。 后勤部其他专员则分別买了bcd级,至於s级,赌盘上根本就没有这个选项。 面试评估s级,那是眾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即便现在他確切的实现了,可就是给人一种不真切感。 杰克挠著脑袋说:“赌盘没有s级自然是不算的,但这只是面试评估,具体的综合评判还得看接下来的收容评测,这才是西敏寺专员该掌握的核心技能。” “但是……” 见几个压了a级的专员不善看来,杰克又改口道:“我可以把押金全退,再开一个有s级……不!ss级的赌盘!就看各位敢不敢跟了。” …… 史黛拉边走边说:“最后一关测试的是你对禁忌物的吸引力。所有a级及以上的禁忌物不能主动,只能依靠命运收容,只有命运强大的专员才具备收容s级禁忌物的能力。” “命运是什么?”巴伦说,“宿命?” “宿命吗?”史黛拉停在一扇铁门前,淡淡一笑,“差不多吧。” “在此之前,康斯坦丁先生,请允许我询问您一个问题。” 她的手搭在铁门的转盘锁上,扭头询问:“假如你成为西敏寺专员后,所要求收容的禁忌物所有权已有主人,你会怎么做。” 课堂上的临时抽查都来了。 巴伦心中腹誹,但面上还是不假思索道:“在我没有真正確认禁忌物的归属权时,禁忌物是自由的。” 翻译一下就是:额滴额滴,都是额滴。 她点点头拉开铁门,背对里面的黑暗跟巴伦说:“禁忌物【虚妄之茧】形成的虚妄空间,没有规则,只要你收容了空间中的一件禁忌物就算成功。” “怎么才算收容成功?”巴伦问,“把它装入戒指?” 史黛拉微笑:“还有让它为你所用。” …… 西敏寺银行后勤部。 人喧嚷成一片,少有的那么多人围著一块电子屏幕,屏幕上线条波动,是巴伦通过收容测试等级评估的赔率。 后勤部能人辈出,有那么一两个会计算机的算不得什么。 还有数名专员则一人三到四部电话座机,像是训练有素的客服似的,给每一个前来押注的电话讲明最新的赔率情况,並给出自己的押注建议。 杰克戴著太阳镜,一手拿本新印的《西敏寺时报》,一手攥著一把钞票吆喝: “买定离手!面试评估s级专员收容测试压级!最高赔率高达1比91!” 《西敏寺时报》是专门服务於全世界致力收容禁忌物的执法者组织,以及个人收容员的新闻周报。 在1987年这个网际网路远没有后世发达的年代,报刊就是最好的论坛。 杰克在西敏寺时报记者刊登这一消息时,还提了条件,让他们在这条新闻下把后勤部的座机电话给加上,用以押注。 这也是为什么杰克身后会有那么多“客服”的原因。 每有人购买一盎司黄金,“客服”就可以从中抽成1镑,对杰克来说这也是惠而不费的好事,毕竟他一个人客招架不了那么多电话。 “一盎司黄金,我压他b。” 这是先前那押了巴伦面试评估为a的专员。 面对周围人的询问,他说:“收容测试这东西不一样,要说契合我觉得这位康斯坦丁先生挺合適的,命运这种东西太过虚无縹緲……”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周围人都明白。 收容测试和面试评估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方面,面试评估s级能说明这个人非常適合西敏寺,收容测试则说明这个人对于禁忌物的吸引力到底有多大。 “有道理,我压他c。” “c?特尔,康斯坦丁的面试评估可是s级啊。” “物极必反懂不懂。” 特尔嘿嘿一笑,冲杰克说:“5盎司黄金,我赌他收容测试c级!” 眾人倒吸一口凉气。 5盎司黄金,折合下来2000多刀了,差不多就是后勤部高级专员的一个月的月薪,大手笔啊。 “你们懂什么,梭哈是一种智慧。” 特尔此举此话一出,现场及电话里的赌户们更疯狂了,纷纷表示自己要加注。 电线图上赔率也隨著赌户们的疯狂,如同海浪起伏。 只能说杰克还是低估了s级的魅力,也是,毕竟上一次面试评估有s级出现还是几十年前了。 杰克强压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刚准备继续吆喝,这时他身前的电话响了起来。 杰克没有在意,隨手拿起电话接通,对面是西敏寺时报某个专栏的主编,说待会会有个大客户转接过来押押注。 电话嘟嘟关闭,一会儿后果然又有新的电话接入。 西敏寺时报有专门的报纸特派员,每当有震惊旧裔世界的消息时。他们就会搭乘专门的专机,將最新的报纸送到有资格订购黑金vip的用户手中。 很明显,拨打这个电话的用户就是西敏寺时报的黑金用户。 不然他是没可能直接把电话打到杰克——也就是这个临时赌盘老板面前。 电话接入说了一句话后就掛断了,男声,声音透著冰山般的傲气。 “1公斤黄金,我压他s级。” 1公斤黄金…… 周围的接线员还有赌徒们愣了下来,心说这是哪个阔佬敢这么压,步子迈这么大不怕扯到蛋啊? 杰克咂吧咂吧嘴,心说这种大手笔,恐怕也只有那几位了,他心中隱有推测。 “观察者看到目標进门了,赔率上升,赔率上升!想买的快买!30秒內封盘!” 对接员忽然激动地喊。 杰克上前,抢过“对接员”的话筒,说:“安静!所有后勤人员注意,把窃听频道转到sf—195,窃听代號【s级】。” 后勤部与开启听筒的电话瞬间安静下来…… 杰克奇道:“不是,你把电话线拔下来干什么。” “老板,不是你说要安静嘛……”拔电话线的人愣愣说。 杰克愣了愣,心说怪不得其他部门不待见后勤部,这些兄弟的脑子不是一般的孬。 他嘆口气拍拍那人的肩说阿干你真是个天才,现在麻烦把电话线接上吧。 接著接线员又问杰克:“sf—195是哪条线路,老板我找不到啊。” 杰克说:“收容室旁的观察室,转接跟进他们的谈话,务必要把第一手情报掌握到我们手里。” 他看向倒计时结束停止的赔率,s级的赔率最终停留在1比46,一共只有三个人买了这个赔率。 没有杰克,因为杰克相信自己的运气,聪明人从来不当赌狗。 …… 第49章 收容? 在后勤部的兄弟们在买定离手,屏息凝神听著最新消息 巴伦並不清楚外界因他引起的风风雨雨,如果他知道的话,按照性格,他可能会买一注大的然后打假赛。 收容室內一片昏暗,无灯,仅有的光亮来自巴伦的黄金瞳。 黄金瞳与猎人之眼一样具备夜视的功能,这让他能看清房间的布局。 房间空无一物,只有一架楼梯,螺旋形的楼梯通向深不见底的高处,似乎了分了好几层,而巴伦所在的是第一层。 真奇怪,明明门开的瞬间,巴伦记得这只是个不大的小房间。 可门从身后合上后,黑暗就铺天盖地遮住了这个世界,螺旋楼梯在黑暗中如春笋拔地而起。 想来这应该就是史黛拉口中的【虚妄之茧】。 巴伦在一楼扫视片刻,发现除了水磨的大理石地板,什么都没有。 於是上了二楼。 看了看二楼周围,也是什么都没有。 接著上三楼。 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巴伦加快脚步,整个楼梯迴响著空荡荡的脚步声。 四楼、五楼、六楼……什么都没有。 ??? 巴伦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前面几层是爬楼训练,用来刷某信步数的? 亦或者这次收容测试来的太匆忙,忘记放收容物了? 他抬头看向上空,楼梯还在继续延伸,观无穷极,目难视尽。 巴伦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或许是走马观,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於是乾脆在六层搜索起来。。 此刻,收容室外的观察室。 霍华德看著电子屏幕里的层数定格在“六层”。 “六层的禁忌物接近b级了,看样子我们这位龙骑士大人在收容上的天赋,並没有他在金钱方面的敏锐。”史黛拉幽幽说。 她询问了霍华德为什么在面试环节给巴伦s的原因,她承认巴伦的回答较为巧妙,但著实达不到s的范畴吧。 要知道,就算聪慧完美如她,当初面试也仅仅只得了一个a-,现在这个a-还是史黛拉心中永远的痛。 但对此,霍华德只是跟她说“s”的定义就是独一无二。 自德拉贡家族灭亡后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龙骑士,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也许吧。” 霍华德听出史黛拉话语的潜台词,隨口答道。 说实话,他也有些淡淡的失望。 原本他以为这位能逃脱【时死裁决】,传说中的龙骑士或许会是命运的眷儿,现在想来或许不是谁都能成为那个傢伙的。 “【虚妄之茧】可以带著身处空间中的人去往【虚妄之茧】曾待过的封闭空间,每一层都是西敏寺欧洲地区珍藏禁忌物的收容室。” 史黛拉拿著小本子在上写写画画,似乎是在按照巴伦在六层所待的时间,提前写好对他的一些评价。 “原本我以为他再不济也会进入b级,想不到还真是物极必反了。” …… “……想不到还真是物极必反了……” 隨著广播里史黛拉的声音落下,后勤部包括旁听的电话都一片死寂。 大部分买了ab的专员面如死灰,眼神失落。 只有特尔和几个跟著他买了c级的赌徒在振臂欢呼:“赚翻了!赚翻了!1比35的赔率!” 5盎司黄金,1比35就是175盎司將近11斤,折合美元也接近8万了。 杰克倒吸一口凉气,这么算下来,他作为庄家能赚的……也没少哈。 赌博就是这样的游戏,赌徒可能小赚,但庄家永远不亏。 广播里又有声音传来,伴隨剧烈的椅子摩擦声,是副行长在说:“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精神一振,侧耳窃听起来。 观察室里,霍华德与史黛拉面色愕然,因为从刚才开始【六层】的数字开始变动,七层、八层、九层……一层一层持续飆升! 一瞬间就飆到三十层了!那已经是接近s级收容物的a级层了。 西敏寺整个欧洲片区的收容间一共也就三十三间,换言之【虚妄之茧】延伸出的楼层也只有三十三层。 每一层都是【虚妄之茧】曾待过的收容间,可看样子,巴伦这似乎是转眼就开掛速通了! 速度之快,前所未有! “是统计器出错误了吗?还是操控【虚妄之茧】的炼金法阵符文紊乱,造成系统宕机?”史黛拉语速飞快。 “不,”霍华德却制止了史黛拉去终止测试,“是康斯坦丁,我隱约想起来,虽然禁忌物会本能接近命运强的专员,可还有一种专员……” “当他的命运强到低阶禁忌物不敢接近时,那么对那种人来说,每一层就相当是一个空旷的房间。”史黛拉幽幽补充完最后的话语。 她又说:“这或许就解释为什么他上楼的速度那么快。所以之前他停留在六楼,並不是因为更高层的禁忌物拒绝了他,而是那些禁忌物自认配不上他。” “再看一看吧,”霍华德说,“最后一层是s级禁忌物,如果他能到达那里,得到其中一件的禁忌物的认可,那么【兽】的解决或许还有希望。” “那么我或许也可以赚一笔去马尔地夫度假的资金了,阳光、沙滩、棕櫚树,这么一想我身上的老人味又淡了一些。”霍华德若有若无说。 此刻正在后勤部窃听的眾人:“……” 猜测到霍华德是三位押注s级之一的杰克:“……” 那梭哈了c级,以特尔为首的几名赌徒:“……” 虚妄空间內,巴伦浑然不知因为他的爬楼速度在外界造成的影响。 他对路过的楼层视而不见,只是上楼、上楼,眼睛始终停留在楼梯尽头不可视的黑暗,踏过台阶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空间里迴响,利落乾净。 终於,巴伦停在对外標註为【三十三层】的禁忌物层数,再往上看就没有楼梯……个鬼。 巴伦愣愣看著在自己身前断开的梯面,如同断柳抽出新芽般生长,向上继续延伸而去。 他回头看了看照样空荡荡的楼层,脚步没有停顿继续上楼。 康斯坦丁並不知道,观察室还有后勤部,乃至全世界在西敏寺电话里下注的赌徒都因为他的这个选择炸了锅。 …… 史黛拉看著楼层数继续飆升,直到成为一个大大的,血红色【?】,直接起身说: “我要去终止测试,【虚妄之茧】很有可能脱离了炼金法阵的桎梏,在这样下去,康斯坦丁不知会被它带到什么地方去。” 【虚妄之茧】是s级禁忌物,权能是通过螺旋上升的楼梯將人带到它曾待过的封闭空间。 而所谓的封闭空间或许就包括深埋地底的死人陵墓,亦或是永冻严寒的冰库! 霍华德也明白此事非同小可,刚准备下令去请附近最好的炼金术士来修补阵法,解救巴伦。 走廊上忽响起匆匆的脚步声,有人敲门。 史黛拉开门,刚皱眉要问发什么了什么,那专员就急急忙忙道: “副行长,股东会急报!西敏寺银行位於苏联莫斯科红场下的欧洲区金库……遭遇神秘人入侵!” “抓到人没?”有人问。 “监控探头没有捕捉任何入侵痕跡……这就是最奇怪的一点,”那专员说,“那人或许是个专门的禁忌物盗贼……你是谁?” 史黛拉和霍华德同时抬头,看见一张冷峻而英气的脸。 是康斯坦丁。 “原来我到了莫斯科……怪不得那么冷……” 青年手上龙胆纹戒闪耀,一瞬,只是一瞬,金块就铺满了整条走廊,光可鑑人。 龙骑士打了个喷嚏,冲行长和秘书耸耸肩说:“对了,我这算收容成功了吗?” “不对……你……你把【虚妄之茧】给支配了?” 看著堆满走廊的金块,好半天,史黛拉才震撼道。 此话一出,霍华德愣了,通报的专员傻了,窃听的后勤部赌狗们炸了。 十分钟后,一条消息顺著大西洋与欧陆板块的线路飞快传输。 十五分钟后,最新的《西明寺时报》在七大洲四大洋向所有订阅了报纸的组织与个人专员发出。 这次的时报只有简短的一段消息,却在整个旧裔界掀起轩然大波。 【ss级专员!西敏寺副行长霍华德·戴维斯认证!身份神秘的年轻人!】 副標题是【疑似单身!】。 下面还有一小串电话號码,拨通后將直达后勤部单身公寓。 第50章 窥伺神秘之晶 宽敞的办公室,一切都被清空,只留下两张沙发和一张茶几。 巴伦对面坐著霍华德与史黛拉,面前摆著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和一份擬好的合同。 史黛拉为巴伦递上一支笔,是之前她一百镑买回的那支万宝路。 巴伦接了笔,没有犹豫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合同的內容他反覆看了十遍,没有合同陷阱,也没有隱藏的文字游戏。 因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实习期合同。 巴伦挠挠额头,觉得自己或许看错了,可是合同上分明白纸黑字写著【西敏寺人民银行实习专员入职协定】几个大字。 他看向史黛拉,秘书小姐还是职业化的微笑,又看向霍华德,副行长大人正在电话里处理巴伦在莫斯科弄出的烂摊子。 据说这次莫斯科金库损失不小,当地行长大发雷霆,霍华德则在电话里义正严词表示: “放心,老伙计,居然敢抢到我们西敏寺的地盘上来,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找出那傢伙的。” 看样子副行长是打算把金块私吞,该说不愧是黄金至上主义者么?巴伦心中腹誹。 “都怪那该死的资本主义!” 霍华德对著电话骂了一声,电话掛断,接过秘书递来的红茶抿了一口看向巴伦: “好奇为什么我给你的是实习合同?” 巴伦点头。 副行长说:“你目前的身份如果西敏寺直接招收你,那就是和整个英国里侧对著干,实习合同则可以避免在內部公示,这样就不怕有人走漏了风声。” 西敏寺也保不了我?巴伦大失所望。 副行长看见巴伦神色,对其心中所想有个大概,开口道:“这是行长的原话,他说只有你把身上那些烂摊子甩掉,西敏寺才能在合理的范畴內让你转正。”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是,我还等著背靠大树好乘凉,结果闹半天你这大树是想让我去把太阳解决了。 巴伦顿时没了兴致,只想跑路。 霍华德老神在在道:“违约金你可赔不起啊。” 巴伦说:“我签的不是本名。” 史黛拉看向桌上合同,发觉是杰克的全名。 “但我会威胁你,”霍华德说,“比如你人在西敏寺,或者呼叫那些追捕你的执法者组织,说你没死还活著之类的。” 很符合西敏寺的作风。 巴伦沉默一会儿,说:“戴维斯行长既然面试了我,自然也就清楚我是怎样一个人,如果没有好处,我怎么可能会加入西敏寺呢。” 霍华德笑笑:“这正是我欣赏你的地方,一个利益至上主义者才是最合適的西敏寺专员。” 他意味深长地说:“实习专员其实意味著你有很多种选择,一个公司如果在社会上闹出很大的动静,那么最终的后果往往都会由一位神秘的实习专员承担。” 巴伦恍然,闹半天实习专员的存在就是好甩锅啊。 这么看,假如先前那位莫斯科银行行长查到了我,恐怕副行长也会用“系临时工操作不当,或者实习专员已开除”的理由把这些金砖吞了。 巴伦不免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霍华德的眼神都变了。 这老头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他最终还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么,巴伦·康斯坦丁先生,我谨代表西敏寺人民银行欧洲总部对你发出聘用申请,从今日起,你便是西敏寺人民银行欧洲区收容专员。” 史黛拉冰冷而淡然的宣布:“由於你为实习专员,且最终评级行长並没有下放,因此只享有临时的西敏寺收容专员待遇。” 她点点自己的腕錶,石英玻璃面如水荡漾。 巴伦目光一凝,这块腕錶居然和他的龙胆纹戒指类似,是一个收容物! 史黛拉从腕錶中抽出一个装饰精美的红木盒,放在桌上打开,巴伦看见里面放著两枚透明的隱形镜片模样玩意。 “【窥伺神秘之晶】,西敏寺收容专员专门配备的c级禁忌物,被打造成隱形眼镜的样式便於佩戴。 作用是透支灵力看见部分与之解除的禁忌物真相。等阶越高,所得之的真相就越多。” 霍华德说:“就比如你腰挎的模仿者之链,我通过触碰就知道了他的一些过往以及部分权能……当然,代价除外,那是禁忌而非神秘。” “而且眼睛戴上它后,它还具备自动调节远近视,治疗沙眼乾眼白內障的功能……”他说,“这是中国分部的炼金术师们弄出来的,你知道的,中国人都是天才。” 他把木盒推到了巴伦面前。 窥伺神秘之晶,看见禁忌物真相。这么看来之前杰克就是凭藉这个直接看穿我在模仿者下的偽装。 巴伦没有犹豫,戴上了两片神秘之晶。 手与目光触碰在腰间的银链,视线上方浮现一层文字。 【模仿者之链:为死囚锻造的链条,曾縊死过模仿者路易,死后链条沾染神秘,成为禁忌。】 手触碰龙胆纹戒指……没有反应。 史黛拉解释:“窥伺神秘之晶只能用以窥伺沾染神秘的禁忌物,寻常的炼金物品他並无作用。” 沾染神秘成为禁忌物,看样子这神秘应该也是律法,而且看情况或许是第一法。 巴伦想,他不知道这趟西敏寺之旅是好是坏,但起码他是赚了的。 龙胆纹戒里还躺著一块未来得及交出(私吞)的金块——其实莫斯科那边对帐就知道丟失了多少金块,但霍华德都打算吞了,作为霍华德手下的兵,巴伦岂有不吞的道理?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因为【虚妄之茧】终究不属於他,试想如果带著这禁忌物到处跑,还怕什么执法者,巴伦一辈子当个足不出户的宅男就好了。 只不过……巴伦脑海里忽然浮起一个念头,所有禁忌物的使用都有代价,那么【虚妄之茧】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此时此刻后勤部。 操盘手杰克正在清算赌盘的帐额,除去两个匿名(实则杰克知道是哪两个)押注s级的赌户,算上卖给《西敏寺时报》的两次新闻,拋去给接线员们发的工资,他净赚了差不多60盎司黄金。 抵得上他全年无休不吃不喝走路还捡了50盎司黄金的收入了——这从侧面说明了d级专员没人权。 就在杰克思考接下来是去马尔地夫还是夏威夷,亦或者是义大利西西里旅游时。 身前的座机电话响起,杰克以为是那位高冷的s级专员,刚諂媚地说已经派钱把人给帐户打过去了,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冰冷女声。 史黛拉在电话那头冷冰冰说: “我压了s级,赚到的一共59盎司都打到瑞士的帐户去……” 59盎司!? 杰克面色大白,他拢共也就赚了60盎司黄金,这一下直接要了他大半条命! 他差点忘了,压s级的赌户有三个,但怎么都没想到剩下的那个居然就是秘书史黛拉! 他怎么就没能想到呢,副行长都压了s级,史黛拉这行长秘书怎么不会也压s级呢? 他们是一伙的啊! 杰克还是吃了赌场开的少的亏。 但不待他反应,史黛拉就在电话那头继续道: “待会来办公室一趟,新人任务需要你的协助,干得好副行长表示会向行长申请让你升到c级。” 接著也不给杰克回答的时间,电话掛断。 办公室,掛断电话的史黛拉看向巴伦:“接下来你需要一个身份用来註册临时专员黑卡,想好名字了么?” “l,就叫l吧。”巴伦说。 不过西敏寺收容专员l,听起来好像没猎魔人l好听啊。 …… ———— 第51章 赴宴 “那么为了隱藏你的身份,从现在起,西敏寺所有见过你並押注了你的人,都將称你为l。” 霍华德说:“没有任何龙骑士康斯坦丁的消息能从这间办公室传出去,他们只需要知道西敏寺招收的新任专员为l就成。” 他目光幽幽看向房间的某处,那是后勤部窃听的地方。 “押注我?” 巴伦捕捉到关键词,心说副行长就是副行长,居然连杰克下注的事都知道了。 霍华德咳嗽一声:“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事到如今你的主要任务还是摆脱那些执法者组织的追捕,洗去身上的黑锅。 怎么样,对这件事你有什么头绪没?” 谈到正事,巴伦也没有隱瞒:“如果找不到安东尼死亡的线索,那么我会去找芙蕾雅,她或许可以帮我摆脱这遭来之罪。” 那天芙蕾雅亲口承认巴伦不是凶手,更別提巴伦最后还在神秘人的刺杀行动中救了她。 虽说之前前身或许与她之间有些小齟齬,但巴伦相信芙蕾雅应该会帮他的,毕竟双方无仇无怨,更何况巴伦对她还有救命之恩。 “安东尼的妹妹,也是你的前未婚妻么……”霍华德扶著下巴,“如果有她其中周旋,或许倒真能撤你的罪,但问题是怎么接近她。”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史黛拉说:“今晚表伦敦海德专员,兰斯洛特与赫思緹家为联姻举办假面舞会,会上赫思緹家少家主吉尔·赫思緹將对芙蕾雅·兰斯洛特求婚,副行长你也在邀请行列。” 霍华德点点头,不答话,而是看向巴伦,巴伦看出意思,指著自己:“我?我直接赴宴去和芙蕾雅谈?这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別?” 先不说赫思緹家一心想弄死他,而且这种求婚现场一定有很多执法者势力到场,到时候他没被认出来还好,认出来怕是燃成炭都没有了。 再说……他一个前未婚夫去现未婚夫的求婚现场,怎么看怎么尬吧? 虽然巴伦对芙蕾雅没什么感情就是了。 “按照【时死裁决】的时间设定来看你已经死了,可没人知道你解除了裁决,你可以利用西敏寺专员的身份用以偽装。” 史黛拉把一张黑卡从桌上推到巴伦身前: “你现在是神秘的西敏寺专员l,而不是康斯坦丁家的无血者。你要利用这一点来洗刷身上的罪孽。” 这是…… 巴伦拿起黑卡,卡面纯黑,其中只用金线绣了黄金的符號,一个被直线从上往下贯穿的“s”——这也是西敏寺人民银行的標誌。 正如杰克之前在无线耳机里所言,西敏寺以黄金至上。 霍华德笑眯眯解释:“可以在全世界银行通用的西敏寺银行卡。无论是美国摩根亦或者瑞士宝盛,乃至日本三棱中国建设……甚至是农村信用社都可以用。“ “可透支额度按照黄金划分,你的临时黑卡是a级,最多可以在任务中提取100盎司黄金,折算下来將近5万美元。” 5万美元……这在现在怕是可以在首都买一套四合院了吧。 巴伦看著手中的黑卡,寻思解决完这件事后,接下来自己直接拿著这张卡刷笔钱就隱姓埋名过生活好像也不错啊。 “任务经费仅用於任务开支,每次任务结束后勤部都有专门的人员用来结算,非任务时间黑卡资金都处於冻结状態。 当然,必要时刻他也是你的身份认证,你可以用黑卡的权限免费使用西敏寺集团麾下的设施。” 似乎是看出了巴伦的想法,史黛拉幽幽地说。 她接著又说:“因为你已经登记为实习专员,且拥有权限较高的黑卡。 所以按照员工协议,为了保证每一位专员顺利的进行任务,你的家人也將在黑卡註册后纳入西敏寺的保护体系之中。” 家人…… 巴伦想起日记里自己的便宜妹妹和堂哥,心说这西敏寺员工待遇挺好的嘛,不仅帮员工伸冤,还负责员工家人保鏢工作。 “但保费將从你黑卡的余额中扣除。” 嗯……付钱確实也是应该的。 “如果执行任务期间被发现,且已確定没有脱逃希望,西敏寺將会单方面销毁协议,不承认你为西敏寺专员。” 很符合传闻中的西敏寺,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接下来为了让你在舞会不露出破绽,我將会对你的外貌与穿著上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改变。” 隨即史黛拉又拍拍手,办公室门被人推开,一队穿西装套裙,青春靚丽,腰肢盈盈的女孩推著衣服架子进了房间。 “史黛拉,这里交给你了,我们的年轻人需要一位造型师。”霍华德起身,拍拍巴伦肩膀,“而史黛拉恰好就是伦敦最好的造型师。” 副行长离开了房间。 巴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鶯鶯燕燕架著包围,那具有【遮挡】效果的风衣被她们脱下,玉臂雪手在他身上左捏右按,还有女孩在偷偷挠他的手心! 对此,史黛拉都视而不见,只是说:“虽说是假面舞会,但你的髮型与瞳色还是要做一些稍稍修改……著装风格也要有西敏寺专员的风格……” 隨著史黛拉的话,一套又一套诸如阿玛尼、杰尼亚、普拉多的高奢西装在巴伦身上滑过。 髮型风格也从美式前刺到微分碎盖再到义大利狼尾上变化。 到最后,巴伦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无情的穿衣机器,正被这些婉约明丽的年轻女孩们当做芭比娃娃蹂躪。 等到女孩们离开,巴伦整个人都大变了一个模样,以至於杰克踏入办公室都嚇了一跳,以为自己面前是一个从里侧出逃的精灵。 直到看到龙胆纹戒指他才勉强认出巴伦的身份。 “康斯坦丁兄弟?”杰克不確定问。 “l,叫他l。”史黛拉说,“从现在起你就和l是一组了。” l,这个年轻的男人,他穿一身合身且笔挺的纯黑西装,看起来就是价格不菲的货色。 他眉眼锋利,面色苍白,纯黑色的头髮梳得一丝不苟。模仿者之链挎在迪奥的西装裤,往下是silvano lattanzi皮鞋,纯手工的鱷鱼皮,年產只有600双。 一种结合了高贵与优雅的俊气从他身上尤然升起,配上本就不错的面容,也不怪姑娘们在换装期间揩了不少油。 “好像还有些不对。” 秘书小姐左看右看,拿起电话吩咐了一句,不一会儿就有个姑娘进门,手里拿著一块质地精美的手錶。 她把巴伦腕上的百达翡丽卸下,换上那块新的手錶,满意的点点头:“江诗丹顿才比较搭。” 她又说:“窥伺神秘之晶可以改变瞳孔顏色,你想一个顏色注入灵力就行。” 巴伦点点头,黑瞳变成翡翠色。 隨即她目光自然落在杰克身上,与巴伦相比,杰克简直就像淋了一天雨的金毛。 史黛拉皱了皱眉,又拿起电话吩咐了一句,不一会儿又一个姑娘进门。 杰克满怀期待,觉得自己也可以来个男大十八变,却没想秘书小姐只是接过两张面具分別戴在巴伦,糊在他的脸上。 史黛拉没有理会杰克的抗议,看了眼腕錶上的时间:“距离晚会还有一会儿,会交际舞吗?” 巴伦摇头,身在红旗下的他。 除了广播体操外唯一会的舞可能只有“洗手间的太空步”,交际舞这种高级的东西不符合他在社会的生態定位。 哪曾想秘书小姐却轻轻一笑:“不会啊?我教你啊。” …… 傍晚,表伦敦海德庄园,一辆的士停在路边不远处,车上下来两个西装革履衣冠楚楚,脸戴面具的绅士。 他们身姿笔挺,雄赳赳气昂昂,戎马倥傯,像是隨时准备去打一场胜仗。 的士按著喇叭,司机摇下车窗:“车费4英镑,谁付。” “他。”两名绅士异口同声。 “康……l,我这可是陪你来的!”其中牛高马大的金髮绅士抗议。 “任务完成你也有好处,d级专员。”黑髮绿瞳的男子微微一笑,“再说我听史黛拉讲你在我身上还赚了一笔,而你的背叛总归要付出一点代价。” “行吧,你贏了。” 杰克无奈,付了钱,拿著邀请函带巴伦去了门口。 门口侍从看了眼邀请函,又看了看巴伦和杰克,最后放行巴伦,把杰克留在门外。 杰克质问为什么。 侍从冷冷说:“服务员走后门。” 第52章 共舞 看著杰克在门口气鼓鼓和侍从议论了一会,最终还是准备灰溜溜去走后门。 巴伦扶额,虽然很不想出风头,但杰克现在已经引起不少人注意了,而对方是和自己一起来的,到时候说不定会引起其他人怀疑也说不定。 他刚要上前去解围,忽有人来。 一位脸上戴银面具的女子,穿的是裸露肩臂的红裙,裙下是更艷的纱裙,柔而媚的黑髮用髮带束起,墨一样漆黑,每一根髮丝都仿佛流淌著浮艷的光。 面具之下一双顾盼生姿的红瞳,衬著她的肌肤白净。 她只是冲侍从浅浅一笑,那侍从就像迷了眼似的站得笔直,仿佛一根等待人来挑选圣诞树的冷杉。 温和有礼的男人们愣住了,高贵典雅的夫人们呆住了。 他们或许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即便脸上戴著面具,却还是像一颗被玻璃隔起来的钻石般不可逼视。 杰克趁著这个机会溜了进来,他俯在巴伦耳边说:“九点钟方向。” 巴伦朝九点钟方向递去目光,左扫右看,说:“没看到s啊。” s是他们的暗號,意指任务目標芙蕾雅。 这次他们的任务目標就是为巴伦创造和芙蕾雅独处的机会,让巴伦可以进一步说服芙蕾雅来达成祛罪或降罪的宽解。 想到这里,巴伦的眉头就不由紧锁,也不知道那天之后,他的前未婚妻对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態度,希望还能道德绑架。 “谁说s了,我说的是那头烤乳猪看见没?我们兄弟二人一人一半成不成?” 杰克分析道:“反正正主现在还没出来,周围这些贵族縉绅都自恃高贵,明明饿著肚子却都不敢吃……看见右边那个公主裙没,她的目光扫向烤乳猪起码有7次了!” 不是,你来这里就真的只想著乾饭嘛? 巴伦端过侍从递来的红酒,虽说被杰克这么一讲他的肚子也有点飢饿感了,但正事不能忘。 “怎么样?”杰克低声说,“烤乳猪那个位置也是全场最佳观察位,上可以看见阁楼上姑娘裙摆下的小腿,下又是绝佳出餐位……呼,新上了一道北京烤鸭!” “北京烤鸭?我爱吃北京烤鸭,一起吧。”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转过头,是那个银面具的红裙女人。 巴伦心里一紧,下意识就想向衣服下摆摸枪。 为什么自己对於这个女人是何时靠近自己这边没有丝毫察觉,她有没有听到先前自己和杰克的对话。 一念至此,巴伦眼中冷意渐显。 红裙女人却像是没看到巴伦眼中冷意,自顾自和杰克说:“北京烤鸭我包全,烤乳猪你给我留两只猪蹄怎么样?” 杰克则从一开始惘然中回过神来,有美人同吃当然更好,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就高贵典雅却又少女感十足的绝色。 当即拍著胸脯表示:“別说两只,三只我都给你包了!” “l,你怎么看?要我给你留一只……吗……” 杰克侧过脑袋,却发现后者已经离开了餐席,朝金碧辉煌,正隨著交际乐翩翩起舞的大厅走去。 看去,原来是芙蕾雅出来了。 而红裙少女拒绝又一位上前搭訕的绅士,若有所思看著男人的身影,很优雅地用刀叉肢解了烤乳猪。 …… 巴伦在路上收到不少视线,大概是因为面具之下他那翡翠色的双瞳,脸上自带的冷厉,还有西装袖口用金线绣好,代表西敏寺身份的黄金纹路。 史黛拉培训贵族礼仪的时候曾郑重其事给巴伦说: “l,代表副行长出席这次宴会虽说为了洗脱你身上的罪,但某种程度上来讲,你的一举一动也相应代表了西敏寺的威严。” 说这话的时候,一旁的杰克正不满的表示自己的西装不合身,而且为什么西装上没有代表西敏寺的金线,明明自己才是老员工好吧。 人们注意到这个一身黑的男人,侧转头看来,无论男女心中都不由一震。 一个威严內敛却又张扬英俊的年轻人。 “是西敏寺的专员,代表霍华德·戴维斯而来。”台上,有旧血贵族窃窃私语。 “一身派头很贵,大概在西敏寺评级很高……” “虽然戴著面具,但不难看出面具下的脸很俊俏呢……还有身姿挺拔……看起来就不老实。” 旧裔女子们嘰嘰喳喳,看向巴伦的目光好奇中带有一丝情慾。 “西敏寺……哼,一群只会靠禁忌物的废物而已,眼神那么装,就算是怀尔德那傢伙也不过如此了。” 高台之上,一位身材昂藏的狼尾青年冷冷道。 他是猎魔人家族瓦尔特家的次子,戈尔德·瓦尔特,青铜兽派猎魔人。 “西敏寺的人还是不要招惹好,能够整天和禁忌物作对的人可没一个善茬。” 戈尔德身边红髮红瞳,银面遮脸的青年淡淡道。 猎魔人协会青铜兽派猎魔人安迪,外號“龙之猎魔人。” “我避他锋芒?当初就是西敏寺里的一个畜生偷偷潜入我家族宅邸,把我好不容易得到的禁忌物假借收容名义盗走。” 戈尔德停留在巴伦身上的目光阴冷,“事后我家族向西敏寺討要疑犯,却查无此人。” “偷梁换柱这种事只有西敏寺的那帮傢伙做的出来。” 说到这里,戈尔德几乎是咬牙切齿。 那个金髮混蛋,就算化成灰他也认识! …… 对於年轻贵妇和贵族小姐的邀请,巴伦应对得措置裕如,推杯换盏间便已经差不多摸清了这场宴会的大概目的。 与史黛拉说的大差不差。 赫思緹家少主將在宴会最高潮向兰斯洛特家唯一的女儿芙蕾雅求婚,求婚戒指据说是传说的红龙之鳞製作,全世界独一无二。 红龙之鳞。 巴伦目光越过身前贵族小姐冲他举起的红酒高杯,遥望向不远处被贵族小姐们簇拥著的芙蕾雅。 今天她一身纯白公主裙,裙上缀满出同样纯白的珍珠,配纯白的套袖与纯白的水晶鞋,衬著她白净的肌肤仿佛是自天国而下的纯白天使。 巴伦注意到芙蕾雅今天的金髮是自然散落在肩,没有以往都能见到的双生玫瑰髮夹。 “兰斯洛特小姐身边那位白裙小姐是谁?”巴伦漫不经心冲贵族小姐问道。 他打算走围魏救赵路线。 贵族小姐有些伤心道:“是康斯坦丁家的小姐,先生。” 她以为巴伦没看上她。 康斯坦丁家的小姐…… 巴伦眉头一挑,面色下意识一紧,但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脸被遮在面具下。 儘量保持声线正常:“哪个康斯坦丁家?” “还能有哪个康斯坦丁,就是那个臭名昭著,刺杀了安东尼的无血者巴伦·康斯坦丁的家族。” 又一位袒胸露乳的贵妇上前,她用高脚杯碰了碰巴伦的酒杯,抿了点酒,红唇开闔,接著说: “不过康斯坦丁家在事件发生时处理得很快,很早就发报说巴伦·康斯坦丁与他的妹妹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逐出了里侧,现在康斯坦丁家的实际掌权者是当年的旁系氏族。” “这位温莎小姐就是旁系出身,原先的姓氏不知道,总之现在姓康斯坦丁。” 这位贵妇挺挺胸,瞧著芙蕾雅身边那位略显侷促的白衣少女,语气充满不屑。 “大概为了做出补救,所以康斯坦丁的族老们让这位温莎小姐前来奉承和討好兰斯洛特家的小姐。” 这位欧洲古典装扮的贵妇抬起雪白的下頜: “看见那高台上的男人了么?那就是目前康斯坦丁家的掌权者之一,无血者巴伦的二舅父。 他身后的三名青年还有温莎小姐就是他的儿子与女儿,也分別是那位巴伦·康斯坦丁的堂兄与堂妹。” 巴伦抬头,正好和贵妇嘴中,一身黑袍两鬢斑白目光锐利的中年人对上视线。 中年人愣了愣,隨即冲巴伦举杯,將杯中酒一饮而尽,不再看巴伦。 “父亲,西敏寺的那小子没回敬你。”其中一位青年俯身说。 “无碍,不过是我觉得他的眼睛很像一个故人,所以想找个理由喝点酒罢了。” 曾经的康拉德·佩尔,如今的康拉德·康斯坦丁淡淡说。 “倒是你的妹妹……看来她的贵族修养还是太过欠缺,远远达不到当年耶莱娜……” 康拉德顿了顿,“你们几个还在我身后站著干什么。没看见赫思緹家、弗兰克家、瓦尔特家的年轻人都在舞池下吗? 將来康斯坦丁家想要重新崛起,少不了他们的帮忙!” …… “要我说……就算那位巴伦是无血者,但曾经也是嫡系,这种篡名者才是最让人不屑的。你说对吧,先生?” 贵妇忽然发现巴伦不在身边,她转过头,看见男人將红酒杯一饮而尽放在托盘,缓步上前,躬身冲温莎·康斯坦丁伸手: “美丽的小姐,可以与您共舞吗?” 计划改变,围魏救赵改假道伐虢。 第53章 完美舞伴 “美丽的小姐,可以与您共舞吗?” 巴伦这话甫一出口,芙蕾雅周围的窃窃私语很快低落下去。 那些曾暗中关注巴伦的贵族小姐暗暗咬牙,心中气馁又气恼。 似乎是诧异於巴伦这样的典雅高贵的男人,怎么会看上一个温莎这样一个出身不正又不知礼仪的少女。 温莎却被巴伦的举动嚇了一跳,小脸顿时煞白。 比起惊喜,她反倒是更接近於惊嚇。 巴伦进入大厅时风姿她自然看见了,这个男人走路都走的身姿挺拔,彬彬有礼,仿佛行军的骑士,一瞬就將大厅內女人还有男人们的目光都吸引去了。 围绕他的都是些风情万种的太太,或者年轻漂亮的旧裔小姐,自己这种在里侧就根本就没有受过正式贵族教育的小姐……真的可以吗? 本能让她想要拒绝,但巴伦不由分说牵起她的手朝著舞池走去。 她想说些什么,可男人却低声说:“我舞技其实很烂,看了一圈贵族小姐,觉得只有您或许愿意教我,算我求你了,配合一下吧。” 温莎闻言愣了愣,看见楼上父亲投来的目光,咬咬嘴唇,终於握紧男人宽厚的手掌。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希望不会踩到你的脚。”青年说。 温莎轻轻嗯了一声,说这话的时候青年已经牵著她的手隨著音乐跳了起来,果然如他自己所说跳的一般甚至笨拙。 好几次他的脚步不仅踩到了温莎的高跟鞋和裙摆,甚至还踩到周围男人女人擦得鋥亮的皮靴与皮鞋。 但对方每次要发气的时候,视线一落在男人袖口的金线上便又没了声息。 男人会嘟囔著不会跳至少看路啊,女人则挽起鬢髮很优雅地打量了巴伦与温莎,扬起雪白的天鹅颈说你不会我可以教你。 但青年都婉拒了,说我身边的温莎小姐就是最好的舞蹈老师。 巴伦並不是恭维,而是真的这么觉的。 今天下午他被史黛拉请了伦敦最好的精通探戈、拉丁、踢踏、摩登的交际舞大师系统且查漏补缺学习了这些舞蹈。 但按照巴伦最直观的感受来看,都没有温莎跳的好。 女孩舞步舒缓,舞姿优雅,一袭白裙旋转起来仿佛一朵盛开的雏菊,每一步都端庄,每一步都灵动。 仿佛踩著悬崖上的钢丝行走,摇摇欲坠,却又轻盈柔韧,如同虚空飞翔的鸟儿。 如果是一开始周围的目光都被像是异类的巴伦吸引,那么从舞曲开始起,舞池的中心便已经是少女了。 高台之上,戈尔德冷冷看著舞池中央旋舞的身影,面色不虞。 安迪摇晃酒杯,漫不经心道:“就这么不想看见西敏寺的人?” “这不是废话么……” “要不下场和他耍耍?我看他似乎是舞蹈的新手,可以给他下个套,让他吃点暗亏,这里人多,他不会说什么的。” 安迪拍拍手,一位穿著慷慨大方的妖嬈女子上前:“凯莎,黑铁猎魔人,也是伦敦最出色的舞伴。” 凯莎很自然挽住戈尔德的手,纈眼流视,面若含春:“会探戈吗?” “猎魔人,不仅会探戈,还会刀尖上跳舞。” 戈尔德冷哼一声,搂住她的腰,昂首阔步下了楼。 …… 此时,舞池外的宴席,杰克还在大快朵颐,餐盘里的波士顿龙虾法式焗蜗牛西班牙火腿堆的几乎都要堆不下了。 周围的宾客都用异类的目光打量著他,还有他身边的红裙少女。 虽然红裙少女吃的端庄而优雅,但塞进嘴里的猪蹄五鸭肉牛排一点不比杰克少。 “我叫杰克,小姐,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 吃得满嘴流油的杰克像是才想起来一件事,边往嘴里塞金枪鱼寿司边说:“下次有机会还一起吃,加个电话方式联繫一下唄。” 可红裙少女这时却擦擦嘴说:“他叫什么名字?” 杰克的手在和一只梭子蟹搏斗:“什么他叫什么名字?” “就是先前和你站在一起的男生,西敏寺的。” “l……怎么,小姐,你对他感兴趣?可惜迟了……我得告诉你,l可是我西敏寺的香餑餑,我估摸秘书小姐史黛拉已经芳心暗许了……不然她怎么会给这小子打领带……” 杰克嘴里支支吾吾,可他看了看身侧,却发现红裙少女不见了。 他摸摸脑袋,心说这一个一个怎么都不听他把话讲完,难不成是嫌他太囉嗦? 他想了想,乾脆抓起一只螃蟹摸到了舞厅,过了片刻又踅返回来,又绰了一只新上的羊排,鬼鬼祟祟去了舞厅。 英国菜难吃到爆炸,吃了那么多年炸鱼薯条配麵包,好不容易有一次改善伙食的机会,杰克·凯撒·拿破崙·汉尼拔·俾斯麦·唐不会放任机会从指尖和肚皮溜走。 …… “舞蹈那么好,专业的?”巴伦问。 “是父亲请舞蹈老师教的,他不想我將来在宴席上出丑,所以学的比较刻苦。”温莎低声说。 “我倒是带著你出丑了。”青年揶揄道。 温莎微微一笑,抬头,看见舞池上方的父亲对她轻轻点头,又低下了头。 两人在舞蹈中私语,巴伦借著这个机会差不多摸清了康斯坦丁家目前的状况。 康斯坦丁家目前没有家主,只有族老。 族老一共七位,主要负责康斯坦丁家领土宗庙祭祀税收相关的管辖。 温莎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位族老。 这次他带著子女代表康斯坦丁家族前来赴宴,除了证明康斯坦丁家与兰斯洛特家照样交好之外,也是为了向外界证明康斯坦丁家並未因为缺少家主而衰落。 巴伦旁敲侧击问起有关传说中的那位巴伦·康斯坦丁时,温莎只是摇摇头说和这位从未见过面, 过了一会儿,温莎终於鼓起勇气去看青年的正脸。 和芙蕾雅身边贵族小姐们说的一样,这是一名即便是面具与长衣都遮不住的贵气青年。 他也正看著她,翡翠色的眸子像是春天的水潭。 看著看著,她脸有些烧起来,觉得青年那么看著她,要么是笑话她,要么是喜欢她。 但巴伦却忽然开口道:“小心。” 他一把搂住温莎的腰,躲过一只刚劲有力的长腿,那贴身长裙下绷得笔直的长腿以凶悍且无可匹敌的姿势切入舞池,高跟鞋划过的舞步如刀分割了巴伦温莎与舞池里的其他人。 温莎还沉浸在被青年搂抱的心颤中,全然没注意到先前的危险——那高跟鞋一开始就是冲女孩来的。 巴伦看去,那是个衣著暴露的妖艷女子,她正半靠在男人的胸膛中起舞,如同依著树飘落的蝶,看向巴伦的目光挑衅中又有一抹调情。 女子的舞伴,那个男人冲巴伦淡淡一笑,笑容轻佻而邪魅。 舞池周边的女人扬起手帕冲男人打招呼。 戈尔德·瓦尔特。 巴伦记住了男人的名字。 戈尔德冲巴伦与怀里的温莎扬起头,隨后又冲伴奏团一指,示意舞曲激昂一些。 伴奏团如同得了旨意的臣子,舞曲变换,岂止是激昂,不知道的简直以为这是战前的助阵,舞池里的男女都是將上战场的士兵,隨时准备为国家与荣誉献出生命。 舞池里的男女面面相覷,虽然觉得舞曲怪异,但还是默守交际舞的潜规则——舞曲不停,舞蹈不止。 巴伦虽然很想带著温莎下场,但默於如今的身份和所代表的西敏寺形象,也只能硬著头皮跳下去。 他的目光微抬,发觉不远处的芙蕾雅也正看著自己。 心中微微一动。 起码目前为止,计划一切顺利。 第54章 女王 (4k) 温莎半靠著巴伦,小脸因为紧张发白:“是瓦尔特家的少爷,传闻里说他性格暴躁……” 岂止是暴躁,如果不是巴伦確认了戈尔德身上没有武器,恐怕他觉得下一秒这哥们就会提著大刀砍来都说不定。 这是康斯坦丁家的仇家?还是说单纯冲温莎来的。 巴伦本能皱了皱眉,他並不认为现在明面身份为西敏寺专员的自己还会有什么仇家,除非是看他太装逼不爽的嫉妒者。 但按史黛拉的说法,一个不张扬的男人是不可能入得了芙蕾雅的眼的。 巴伦说:“会旋舞吗?待会你和我借著旋舞下场。” 任务是找机会和芙蕾雅独处,並说服对方为自己脱罪,他不想节外生枝。 温莎点头,她曾系统学过芭蕾舞,可以踮著脚尖旋舞一小时不断。 音乐继续,舞蹈继续,宾客舞者们的脚步一如既往彬彬有礼,即便舞曲再如何迅捷激烈,他们所做的不过是加快了脚步。 舞姿还是原先的舞姿,舞技还是原先的舞技,就连笑容也是那样的一如既往千篇一律。 就像是上好发条的人偶,一切都已经被规划好,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发条耗尽的速度。 巴伦扶著温莎的肩,顺著舞步一点一点后退,打算找个机会离开舞圈。 芙蕾雅已经注意到自己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靠温莎引荐与她见面。 抱著这个想法他们逐渐来到了舞圈的最外围。 舞池分三圈,外围是技艺不算嫻熟或者只是放鬆的宾客,第二圈是交际舞的达人,最里圈则是戈尔德和他的舞伴凯莎。 凯莎一袭黑色开衩长裙,舞姿如同她的外貌一样艷绝耀眼,配合著戈尔德堪称雄霸的气魄,简直就像皇帝搂著他的情人共舞。 安迪在台上抿著红酒,微微眯了眯眼。 很难想像戈尔德这个五大四粗的猎魔人居然舞蹈也那么好,他每一个脚步都踏在鼓点,每一个动作都尽显阳刚矫健,如同雄狮高站在阳光下蓄势待发。 相比之下巴伦简直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婴儿。 周围女士的目光也尽数被他吸引去了。 包括芙蕾雅。 巴伦没想那么多,他现在只想下场,包括温莎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很配合放缓了舞步,朝著舞池出口踩去。 但一道黑色的旋风挡住了他们! 男人搂著女人,女人在男人怀抱里旋转,黑绸下是羔羊般洁白的身体,长腿修长如同舞者……简直就是一双舞者的腿! 戈尔德微笑看著巴伦:“不会探戈可以学,我教你。” 还真是冲我来的,难不成我是有什么背锅体质不成?偽装都能被人找上门? 巴伦下意识翻了翻白眼,这个动作被戈尔德捕捉,他眼中隱有怒意闪过。 紧了紧凯莎的手。 后者瞭然,脸上流露出浮艷近於愚痴的笑容,隨著舞曲高抬腿,定脚,黑裙滑落,裙下几近赤裸的光滑吸引在场不少绅士的目光。 她高举双臂,双手交错如莲。 戈尔德冷哼一声,同样抬起一只手牵住她,女人高跟鞋抬举,黑裙顺著旋转绽放,其中夹杂红色的光,那是高跟鞋的红底。 她在戈尔德的操控下朝著巴伦接近,如同劈面的刀华。 看样子是不想让我们离开,针对西敏寺的下马威? 温莎被嚇住了,但巴伦揽著她的腰说:“不要怕!我喊三二一,到时候分手你就旋舞下场。” “你呢?” 交际舞里在舞曲还未结束前单独留在场上,往往被视作不知礼仪。 “我?”巴伦笑笑,面具之下笑容淡薄,“礼仪不能带来黄金就只是一个单纯的空壳。” “好了,注意,123!鬆开!” 在凯莎戈尔德旋舞而来的瞬间,巴伦趁势朝一边鬆开了温莎,自己也有样学样的旋舞著后退。 黑色的刀舞从两人中间擦过,戈尔德冰冷的眼神让温莎娇躯颤抖,但她还是按照男人的指示离开了舞池。 只留下巴伦一个人……丟脸? 忽然,舞曲风格再度变了! 钢琴座上的燕尾服钢琴家被人挤到椅子一边,一道身影款然落座,黑髮如墨,一袭红裙妖艷如火。 是之前变相为杰克解了围的红裙少女。 霎时间,舞厅內的数百道目光都集中在这道红色的身影上。 她按上琴键,手指翩然若蝴蝶,曲调却又如同翻动的刀光切入战场。 “按照这个调子接下去。” 红裙的少女对著燕尾服钢琴家下令,语气那么平淡,却又带著女王般的威严。 在钢琴家愣愣按上琴键的剎那她起身,拔掉了束髮的簪子,长发滚墨般落下披散开来! 她掀开红裙,露出一双纤长笔直明净的腿。 她把簪子別好在掀起的红裙,又用长带束好腰间的裙裾,显出更为温软的手臂。 她步履轻盈朝著巴伦走去,说是走,不如说是一种从所未有的舞姿,高跟鞋像是弧刀划出一个又一个完美的圆,手臂在头顶停住,隨后旋转,如一只红色的鸟儿在悬崖边飞翔。 红裙在舞姿中展开,又像风中的一面战旗急颤。 音乐、人群的目光在她身上飞扬,看她像一棵茂盛的红枫那般生长。 如果说把交际舞当做一幅规矩乾净的简笔画,那么女孩灵动飘逸的舞姿则恰如一朵写意的水墨之。 她冲巴伦伸出手,目光冷锐高傲,如同女王怜悯她的臣子,把共舞当做对其英勇的奖赏。 而巴伦除了一开始的失神外也没有拒绝,他笔直上前,接住了女孩的手,揽住她纤穠適中的腰。 女人冲乐队使眼色,钢琴家立马按下琴键。 舞曲再度变调,激昂却又优雅,巴伦听出来了,是经典的探戈舞曲《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遥)》。 他对这曲子唯一的印象就是阿尔帕西诺在舞池中,在宾客的眾目睽睽下搂著少女舞蹈的画面。 可现在是1987年,《闻香识女人》別说上映,甚至都还没开始拍摄,阿尔帕西诺的第一座小金人也还是遥遥无期。 而从舞步上看,女人明显比他適合当阿尔帕西诺。 “会探戈吗?”女人隨著舞曲俯身耳边。 “我说不会你会推开我吗?”巴伦说。 “那可不一定。” “为什么帮我?” “看他们不爽,这个理由够了吗?” 她借著舞蹈顺势倒在巴伦怀里,纱裙起落,长腿修长,灯光下,女人红眸空濛如雾。 她说:“我帮你打败他们,你欠我一个人情。” 不待巴伦回答,女人便牵著他朝戈尔德的方向舞去。 旋舞完的凯莎也看见了这个忽然出现的对手,她目光微微皱起,但隨即只是一声冷哼。 她不信有人能在探戈上贏过自己。 周围舞蹈的宾客像是有所察觉,悄无声息的散开,一圈一圈如同海浪涌到了最外圈。 於是最里圈只剩下了红与黑。 红黑交错,旋舞,舞蹈完美標准,对旁观者来说这个舞池简直就是女王与她骑士们的战爭。 唯一的正面交锋来自巴伦与戈尔德,起因是戈尔德借著舞步朝巴伦的方向踢来,但巴伦没有惯著他,极为自然在小腿位置覆盖了龙鳞。 这是他从普罗尔归来后突然多出的权能,龙鳞极淡极淡,而且只能覆盖一小部分位置。 但巴伦实验过,即便是最为锋利的刀剑一时也只能在上面擦出火。 小腿交错,戈尔德一声闷哼,却很自然地回退。 凯莎接上,她诧异看了巴伦一眼,却还是保持舞者的高傲舞蹈。 巴伦面无表情,面具之下瞳孔翡翠,他正在压抑那呼之欲出的黄金色。 舞曲来到中间,变调,海浪攒动,人群私语。 双方交换舞伴! 红与黑分开。 巴伦揽住了凯莎的腰,原本就有些意动的戈尔德也顺势想揽红裙少女的腰肢,但少女却忽然解开原先自己束好的裙摆,朝著另一个方向伸手。 男人接住她的手,顺势撑住女孩的腰。 那是一头金髮的高大男子,杰克! 他不知何时来到进了舞池,即便嘴里似乎还咬著一块没来得及吞下的牛排! 戈尔德瞪大眼睛,似乎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杀出一个意外之敌! 他眸光攒动,可凯莎却已被巴伦狠狠攥紧了双手,除了用高跟鞋狠狠踩他的脚外,她做不了任何事。 舞曲的变调结束,戈尔德已经失去了舞伴,舞池里没有舞伴的人就是败者。 所以他只能不甘心瞪了巴伦一眼,灰溜溜离开了舞池。 胜负已分。 “我不是让你吃乾净了再来吗?”红裙女孩说。 杰克吞下牛排,说:“侍从要收盘子,这么好的肉不能浪费了。” 凯莎看著戈尔德在场边怒气冲冲的模样,眼光闪烁。 她舞著跳著,高抬腿,一半身子压在巴伦身上,说:“是他输了,不是我输了。” 巴伦则说:“不管谁输谁贏,小姐你还是快点走吧,太重了。” 说著,他极为绅士抬了抬她的腿。 凯莎美眸闪烁,最终只是狠狠踩了巴伦一脚后顺势离开,退场。 女人也推开杰克,后者也跟著旋舞逆著人群离开,“海浪”分开,他像一朵金色的菊飘走。 最里圈只剩下巴伦与红裙少女,不,不应该说是少女,应该说是获胜的女王。 万千灯光与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不是女王谁是女王? 女王冲巴伦伸手,巴伦意会,牵住她的手。 “我跳的怎么样?”女王忽然像个孩子一样问。 “很好。”巴伦说,“very good!” 女王笑了。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她说。 巴伦觉得自己也成了一个提线木偶,在女人的引导下跳著绝世的舞步。 等到舞曲进入最终章,巴伦鬆手,红裙展开如一幅画,高跟鞋踩踏黑金石面的声音跟著裙摆飘然坠落,直到慢慢裹住赤裸的双腿。 舞罢曲终,只觉红裙如画女人如,终是人寂心寞地老天荒。 “我兄弟艷福不浅啊。”杰克愣愣说。 他嘴里还塞著两只鸭腿,这让他看起来就像嘴里塞了一只小鸡的金毛。 “l先生……” 温莎看著舞池中的两道身影,绞著手,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大哥纽曼来到她的身后,幽幽说:“你不应该下场的,他是西敏寺的高级专员,父亲对你很失望。” 大哥走了,温莎手足无措,这时万眾瞩目的芙蕾雅小姐过来,跟她说: “温莎小姐,待会舞会能帮我引荐一下那位西敏寺专员吗?” 温莎还没来得及答应,忽然从高楼响起掌声,隨后这掌声从窸窣变为鼓譟,再而雷动! 掌声雨点般密集,显然是献给舞池中央的那对男女。 灯光绚烂,掌声如雷,沸反盈天。 “好,很好,我已经很久没看见过那么美丽的舞蹈了。” 高台上传来脚步声,大理石的长梯上出现一道身影,那是一个淡金色长髮的青年,他就是第一个鼓掌的人。 一身雪白西装,戧驳领,胸前配有纯金打造的勋章,刻一头展翅翱翔的狮鷲。 这是狮鷲骑士团的標誌,这人便是今晚宴会的主角。 狮鷲骑士团副团长,赫思緹家少主,青铜骑士吉尔·赫思緹。 第55章 kk “很高兴在我和芙蕾雅的订婚宴还能看到如此美丽的舞蹈,能否请问二位名讳?” 吉尔下楼,芙蕾雅上前很自然挽住他的手。 巴伦注意到身边的女人突然意义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眼神玩味。 此举让他心里一紧,这女人……莫不是看出他的身份了? 女人却忽然拉住他的手,冲吉尔还有芙蕾雅施礼:“他叫l,我叫kk。” 巴伦还想说什么,kk却拉著巴伦的手走了。 舞时趾高气昂,走也烟视媚行。 “真是一个有趣的女人。”芙蕾雅听见未婚夫低声说。 下了舞池,杰克迎上来,很諂媚给kk递上一只剥了皮的鸭腿,还有盛满红葡萄酒的高脚杯。 奴顏媚骨得像个狗腿子。 kk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看向她的异样目光,用纸抱住鸭腿三下五除二吃完,又端起高脚杯將葡萄酒一饮而尽。 她隨手將喝光的酒杯放在路过侍从的端盘上,很瀟洒地抽出侍从胸口的领巾擦嘴,隨手甩了一张五十镑的钞票当做小费。 侍从眉开眼笑。 巴伦默默看著女人,那双緋色的红瞳总让他有些在意。 kk踢了踢杰克,低声说:“你兄弟好像看上我了。” 忽然响起清跃的玻璃声,原来是吉尔身边的侍从正用银勺敲击酒杯。 在欧洲的宴席上,一旦有人想要发话一般就会用这种方式示意宾客们暂停手中的事情,好好听他的长篇大论。 但吉尔很明显不是这种人,当所有人目光都向他看齐时,他只是举杯说: “非常感谢各位在今天蒞临我与芙蕾雅的订婚宴。” 说完他就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脸不红气不喘。 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巴伦想这傢伙喝酒倒也乾净利落,算半个好汉。至於为什么只算半个呢?因为还有半个在他身边。 杰克有样学样地举起酒杯冲巴伦挤眉弄眼:“非常感谢各位……” 巴伦无意识抽动嘴角,想先不说自己是穿越者,单论原身的日记里就可以表明原身与这芙蕾雅压根就没接触过,所谓婚约对他来说还真就不过一纸契约而已。 他把目光放在高台上。 吉尔又接过侍从递来装饰精美的红盒,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璀璨的戒指。 那是一枚猩红色的戒指,戒身通体用秘银打造,中间镶嵌一枚拋了光的红色晶石。 巴伦目光微动,想来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红龙鳞片。 “不过是一枚死去的鳞片,纪念的也只能是死去的爱情。”kk突然低声说了这样一句话。 隨后就是未婚夫单膝跪地为未婚妻戴上戒指的情节,音乐、鲜、灯光、蛋糕、浪漫都有了。 有好事者带起头来说康斯坦丁家的人就在这,当著他们的面亲一个!!! 全场欢呼,掌声雷动。 杰克看向巴伦,巴伦没有看他,神色淡漠看著被人群与彩带簇拥起的檀郎谢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挠挠脑袋,从兜里拿了一只鸭腿递给巴伦,在后者诧异之时说:“给你留的鸭腿。” 巴伦罕见没有拒绝,大概是因为肚子刚好有些饿,而kk又正目光炯炯盯著鸭腿的缘故。 求婚仪式很快结束,舞会再度开始,这次吉尔与芙蕾雅都一起下场了,不过这对新任壁人並没有一起共舞。 吉尔邀请了kk,芙蕾雅则通过温莎询问了巴伦。 双方都没有拒绝,乐队再次演奏,这一次的曲调因为没有戈尔德凯莎的捣乱而舒缓了许多。 巴伦很绅士地扶著芙蕾雅的腰肢,旁敲侧击的以温莎小姐为话题,来询问其关於康斯坦丁家的看法。 但芙蕾雅的答案不能说出乎巴伦的意料,简直是震碎了巴伦的三观。 让他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牵错了手,或者是芙蕾雅还有个性格恶劣的孪生姐妹,恰好被自己遇上了。 在芙蕾雅的嘴里,温莎小姐不过是一个只想著巴结她的心机小姐,康斯坦丁家不过一个垂垂朽矣的老人。 至於巴伦·康斯坦丁…… “一想到他杀死了我的哥哥,真觉得的【时死裁决】对他来说还是太轻鬆了。” 芙蕾雅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的杀气怎么也藏不住。 这让原本想找准机会和对方摊牌的巴伦决定改变计划。 虽然不知道芙蕾雅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改变,但目前感觉依靠说服她来脱罪的胜率会是zero(0)。 耳边传来杰克的提醒,是后勤部原本打算用来作弊的无线电耳机。 海德庄园內有执法者出现,领衔的正是那天的银狮骑士怀尔德,此刻他们正在排查宾客,一点一点朝舞厅的位置压来。 “兄弟別怪我,这种情况还是分开跑路比较明智。”说完这句话杰克就掛断了无线电。 是自己身份暴露了吗?不应该啊? 按照芙蕾雅的讲述,他们都认为“巴伦·康斯坦丁”早就死在【时死裁决】之中了。 巴伦看向四周,心里一沉,舞厅外果然有陆续猎魔人与契约骑士出现。 他们开始排查大厅內过往的宾客,一个又一个掀下他们的面具,甚至连伴奏的乐团也没能倖免。 舞池中的男男女女也是从舞曲瞬间的紊乱才察觉这些意外之客的到来,或紧张、或侷促、或警觉的看著骑士或者猎魔人掀开他们的面具。 对此,身为宴会主人的吉尔像是毫不知情,还是扶著kk,在无声的曲中端庄优雅的舞蹈。 终於,检查的狮瞳骑士来到巴伦面前,或许是因为巴伦袖口西敏寺的纹路,让他的语气稍显恭敬了一些。 “先生,请您配合调查……” “让开,这个人归我猎魔人协会管。” 骑士话还没说完,一个身材昂藏的男子便带著大批猎魔人开口打断了他。 巴伦心里一沉,是戈尔德。 戈尔德也不废话,直截了当:“我也不为难你,把面具摘下来,顺带告诉我你身边之前那个金髮佬去哪里了。” 金髮佬?说的是杰克? 巴伦眼神一动,但戈尔德却直接伸手朝他脸上抓去,看样子是根本没想等巴伦自己摘。 巴伦下意识伸手挡住。 “你敢阻拦公务人员办案?” 戈尔德眉头一挑,心中欢喜巴伦落了套,直接吩咐左右扈从拿下他。 巴伦翡翠色的眼眸开始有红芒隱现。 如果情况不妙,龙骑士这个身份肯定不能用。 毕竟按照霍华德说的,世界上目前唯一的龙骑士可能就剩下他一个,黄金瞳一出现,不仅【巴伦之死】不攻自破,还容易被在场之人群起而攻之。 但血派猎魔人则不同,虽然巴伦不確定里侧的猎魔人派系中有没有血派,但事后成功脱逃,遭受盘问可以归咎到西敏寺的“妙妙道具”(禁忌物)。 但这时一直在巴伦身边沉默的芙蕾雅站了出来,像只炸毛的小狮子那样张牙舞爪: “戈尔德你要干什么?一个瓦尔特家的次子何时也能这么放肆了!难不成是不把我兰斯洛特家放在眼里不成!?” 她这句话一出来,不仅把戈尔德嚇了一跳,巴伦也被整不会了。 虽说是为了自己出头,可这位前未婚妻和之前看到的形象未免也……太不相符了吧? 如果把之前列车与酒馆里碰见的芙蕾雅比作一个婉约温柔的江南淑女,那么现在的芙蕾雅表现得则更像是从东北进修回来一样。 但不容巴伦多想,戈尔德急忙低头解释:“这是伦敦塔圣殿骑士团还有猎魔人协会的决定,他们怀疑……” “怀疑什么?” 芙蕾雅此刻就像罗马宫廷里娇蛮的公主,对戈尔德步步紧逼。 戈尔德有口莫辩,性格脾气粗暴的他一时还真拿芙蕾雅没什么办法,不论是她未婚夫的赫思緹家,还是兰斯洛特家,都不是瓦尔特家能碰瓷的。 “怀疑庄园里面有叛律者。” 眾人回过头,银狮骑士怀尔德缓步出现。他一身骑士装,身姿挺拔,银髮雪亮,面部线条硬的像是刚雕刻的石塑像。 他淡然看向芙蕾雅:“兰斯洛特小姐,此次行动由几大执法者组织共同授予,所有执法者都享有便宜行事之权,请您配合。” 芙蕾雅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只是气鼓鼓咬了咬嘴唇,终究说不出什么话。 银狮骑士怀尔德,一个无论身份地位实力相貌全然找不出缺点的男人。 就算是她的未婚夫吉尔·赫思緹在场也没资格和对方掰手腕,起码也得是赫思緹家的长老出面才成。 怀尔德看向巴伦:“西敏寺的专员么,请你配合调查,摘下面具吧。” 巴伦:“……” 要不要那么倒霉? 第56章 魔女 (依旧4k) “先生,还请快些。” 似乎是看出了巴伦的犹豫,怀尔德身边的骑士冷硬催促。 他是之前被戈尔德挤开的那名狮子骑士,想来就是他带著怀尔德来到这里。 而怀尔德很明显也是个护犊子的。 虽说老人常言天道好轮迴,苍天饶过谁,但我这轮迴的运气是不是有点太背了。 巴伦心中嘆气,表面把手放在面具,实则暗地里袖口落下小刀,隨时准备刺破手掌召唤血枷。 但这时忽有惊讶声从周围传来,將骑士猎魔人包括怀尔德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舞曲暂停,宾客们都瞪大了眼睛,铺满先前庆祝订婚金箔银箔的黑金地面只有一道红色的身影。 她的面具被共舞的吉尔扯落下来,露出一张绝世的容顏,没有言语能形容这个女人的美貌,震撼感或许不亚於当年浮士德看见传说中的海拉。 最震撼的当属巴伦。 在女人容顏暴露的那个瞬间,她那漫入海藻的黑髮被一种艷丽的玫红侵入,一种凌然如高山般不可侵犯的尊严从她红中透金的瞳孔中刺了出来。 “卡门……” 他在心底无意识念出了女人的名字。 虽然女人与当初初见时样貌完全不一样,但那种来自血脉中的悸动告诉他这就是卡门。 龙之魔女,红龙之陨的罪魁祸首,让他沦为龙骑士与逃犯的半个帮凶。 宾客们一步一步后退,都屏住了呼吸,因为这个女人太美,无需言语无需眼神,仅仅是眉毛就触目惊心。 银狮骑士带著骑士们朝著龙之魔女拔剑,舞池外齐声咆哮,巴伦想那是狮子们的吼声。 戈尔德与安迪朝天空握拳,猎魔人们集合在他们身边严阵以待。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就连吉尔也是如此,他打了个响指,舞池砖红色的天穹伴隨著浓密的蒸汽朝两侧分开,手持长矛的狮鷲骑士守株待兔。 “魔女,认罪吧。”怀尔德拔剑,“律法会审判並宽恕的你罪孽。” 龙之魔女、kk、或者说卡门眼神冰冷,如同冰山。 但是听见银狮骑士的话时,冰山崩塌了,露出了微笑,只是简单的微笑,顷刻间给人感觉却仿佛白雪消融,冰层下春潮涌动。 巴伦听见男人甚至女人们的吞咽声。 魔女却说:“省省吧,你觉得我会信你的屁话?我本来就没有罪孽,你们凭什么去宽恕它?” “那么你为什么要大张旗鼓收集红龙之鳞?”吉尔说,“对龙族感兴趣的只有飱龙会,而飱龙会的信徒却把你当做圣女崇拜。” “他们愿意把谁当圣女崇拜是他们的事,我愿意收集龙鳞是我的事。”魔女说,“总之谢谢你的红龙之鳞,吉尔·赫思緹先生。” “当然,还有巴伦·康斯坦丁曾经的未婚妻,芙蕾雅·兰斯洛特小姐。” 在芙蕾雅面色微变之时,她举起一枚玫红色的戒指,正是吉尔求婚时的那一颗。 芙蕾雅赶忙看向自己的无名指,原先的戒指果然不见了! 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魔女用了什么方法,她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偷走了戒指! 对於未婚妻的焦急,吉尔却只是微微一笑,他眼神挑了挑,龙之猎魔人安迪突然上前吟诵了一段咒语。 卡门立刻反应过来,丟下戒指,却还是来不及了。 戒指上光华流转,浮现出七层金圈锁住卡门,金圈之上符文闪烁不断以卡门为中心组成一个透明的屏障。 所有人只看见魔女忽然仰头看向他们,嘴唇翕动像是说了什么。 隨后密集的爆炸將屏障下她苗条的身影遮盖,只有烟雾漫出笼罩整个会场。 等到烟雾散去之时,眾人凝眸一看,金环坠地,这代表魔女在爆炸的前一秒前逃出去了。 芙蕾雅看向未婚夫,未婚夫却只是说:“放心,圣殿骑士团与猎魔人协会已经包围了周边会场,天罗地网,魔女绝对逃不出去的。” 可芙蕾雅却给了未婚夫小腹一拳,刁蛮说:“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戒指是个圈套?还有,真正的戒指在哪?” 吉尔淡淡一笑,从怀里摸出又一个红木盒。 芙蕾雅打开红木盒,表情僵住。 吉尔等了半天没等来未婚妻的惊喜声,有些疑惑看去,表情也僵住了。 原本盛放在红木盒上的戒指不见,取而代之是一截啃完的禽类腿骨! …… 海德庄园外十公里,某个弃用的下水道。 甬道漆黑,偶有亮光从隧道尽头传来,光亮下人影绰绰。 巴伦点著龙炎看新买的《伯明罕时报》。 上面有一个画幅的通缉令,被通缉者是巴伦。 报导称虽然巴伦越狱后中枪,活不了多久了,但还是请周围居民注意街上可疑人物云云…… 又一道火光燃起,报纸被点燃,女人探出身子,借著点燃的报纸借火点菸。 寿百年的烤菸,英国皇室的常备用烟。 “来一根吗?” 红髮妖嬈的女人冲巴伦递了一支,后者拒绝了:“过重的烟味或许会让白银狮子探查到这里来。” 卡门没说话,只是抽了口烟,隨后上下打量巴伦,那促狭的笑意让她看起来像个落魄的风尘女,全然没有舞池中央的女王范,虽然也是个漂亮的风尘女就是了。 “你是什么时候成为龙骑士的?我还以为那天之后你就被异端审判局给杀了,没想到你这个无血者居然逃了出来,还成功契约了……” 她掸了掸菸灰,“真有意思。” 巴伦脸上却露出嘲謔的笑容:“如果不是卡门小姐你,或许我现在还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吧。” 语气冷淡而生硬:“为什么要杀害那一家三口,还嫁祸给我?” 卡门说:“如果我说那一家三口不是我杀的,你会信吗?” 不待巴伦回答,她又抽了一口烟,火光明灭,她的神情隱没在烟里看不清。 “我信。” 哪知,巴伦不假思索的回答却让卡门怔了片刻,好奇询问为什么。 巴伦说:“微表情与动作,如果你撒谎很容易看出来,可你的表情只是悲伤。” “悲伤?”魔女身形顿了顿,她叼著烟揉了揉自己娇媚的脸蛋,“难道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衰吗?” “是,很衰。”巴伦说,“就像一个离家出走饿肚子的姑娘。” 卡门没说话,她像是想了很久,才说:“康斯坦丁先生,你真的和第一次见面很不同。” “生活会改变一个人,逃亡也可以。”巴伦说,“虽然说不上对卡门小姐你的感谢,但至少,至少你让我这个曾经的盲人重新看见了真实的世界。” “不用谢,应该的。” 魔女哼哼抽了口烟,表情真的像个没长大的姑娘。 “所以这就是你真实的面貌么,卡门小姐。” 巴伦端详魔女那张精致美丽的脸,上面同时流露出妙龄少女的清丽出尘与魔女的妖媚,如果不是標准的红髮与带著金色的红瞳,还有魔女自己的承认。 很难把面前这倾倒眾生的魅物,和上回在別墅所见的端庄小姐联繫在一起。 “不要叫我卡门小姐,叫卡门吧,你这样说的好像我是个活了很多年的老太婆,实际上我可能也就只比你大了几十上百岁而已。” 卡门瞥了他一眼说。 几十上百岁……那確实不应该叫卡门小姐,该叫卡门姥姥。 巴伦心想。 “总觉得你在想很失礼的事情。”卡门说。 上方突然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两人的呼吸都屏住了,许久不说话,只是肩並肩靠在潮湿的岩壁上,依著肩膀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气息。 卡门见很久没有动静传来,下意识还想抽一口烟,但巴伦猛地翻过身,把她压在岩壁上,夺过烟掐灭,用手捂住她的嘴巴,黄金瞳直视红瞳。 被按在墙上的卡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魔女的脾气上来,一口就咬住了巴伦的手掌。 两颗小虎牙刺破龙骑士的皮肤,鲜血溢出,却终是没有流淌下来。 巴伦面无表情,只是低声说:“人还在。” 把手按在巴伦后背的卡门停住了,不再挣扎,只是无声地,故作凶狠地看著龙骑士。 两颗小虎牙隨著红唇微张若隱若现。 他们久久地对视,过了很久,直到寂静了很久的上方再度传来脚步,伴隨一声声狮子的低吼与狮鷲的嘲哳远去。 看样子危险已经解除了。 巴伦鬆开了捂住卡门嘴巴的手,被抑制的鲜血终於流了下来。 但他没有去管,血派虽然可以控制自身鲜血,但魔女说不定会看出来什么。 坎贝拉男爵说过职业双修在旧裔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巴伦本能觉得自己还是隱藏起自己的双职业比较好。 魔女看著巴伦手掌血液滴落,抿了抿嘴,撕破自己红裙扯成一条又一条长布,拽过巴伦的手为他包扎好。 隨后整理自己的衣裙,剩下的绸缎只能勉强把肌肤遮蔽。 巴伦能感受到魔女此举递出的信號和善意,稍稍窘迫了片刻后说: “你包扎的手法是错的,这样虽能止血,但过强的压迫会让血液循回不当,正確的做法是……” “还给我,我不管你了。” 魔女原本还是无所谓,可是见巴伦还在认真科普,气哼哼地去扯巴伦手上的红布,毫不介意这样她的身体就比之前更依在男人身上,巴伦低头就可以看见那比火焰更红的长髮。 显然魔女逐渐对他放鬆了心理戒备。 龙骑士嘆口气:“所以为什么是我。” “什么是你?”魔女停下手中动作。 “选择我,骑士律法书,唯一的龙骑士,异端审判局,被关进监狱……” “停停停。”魔女打断他,“前面是不能说的秘密,后面我还想问你呢。 按道理我以为是我连累你被抓进监狱,怎么你这个无血者摇身一变突然就变成刺杀了骑士团团长的判律者了。” 巴伦愣愣看著魔女,眼神逐渐释然:“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现在想来原来你也不知情,那么就此別过吧。” “这是还舞池的人情,我救了你,算两清了,为了你我安全著想,以后不要再见,再见也不要相认。” 巴伦说完,转身就走。 魔女蹲在原地,也不管红裙拖在骯脏的路面,手肘靠在膝盖上,支颐著脸,悠然看著男人远去的背影。 很久后才说:“那三个人不是我杀的,他们的灵魂有所残缺,鲜血却是崭新且不同的。” “换句话代表意识的灵也已经不在了,只剩下维繫生命的魂。” 巴伦脚步顿了顿。 很久才有一句“谢谢”从隧道另一头传来。 卡门无声笑笑,起身拍拍衣裙,反方向离开下水道。 …… 一出下水道,身后就有声音传来。 “所以那就是你新选择的眷属?看起来不怎么样。” 魔女转过身,阴影里走出一个人影。 龙之猎魔人安迪。 龙之魔女重又恢復那淡漠且不可一世的表情:“不过是一桩陈年旧月的交易而已,红龙最终会选择谁我也不知道。” 第57章 爱丽丝 天微微亮,雨微微下,伯明罕老城菲利普区,距离威斯汀街一公里的一家报摊。 摊主迎来一个奇怪的客人,起雾的日子戴著太阳镜,微雨的早晨打著太阳伞。 “不是英国人吧。”摊主说。 那人身形一顿:“怎么看出来的。” 有些禿头的摊主乐呵呵把手伸出报摊外,用手感受雨滴:“这种小雨在英国没人会打伞的。” 闻言,黑髮青年沉默一会儿,收好伞,把伞送给了摊主。 摊主有些吃惊:“先生,其实你也不必……” 青年说:“我只是想进报摊躲雨而已。” 摊主幡然醒悟,忙侧身让青年进来。 “l,我叫l。”青年进了报摊后漫不经心说,“对接暗號【all that glitters is not gold】(发光的不一定是金子),我需要伯明罕最近六年所有有人员伤亡的报纸。” 按照时代了给出的伯明罕西敏寺地图,这家报刊也是西敏寺的据点。 “请出示你的白卡。” “白卡?我没有白卡。” 没有白卡?意思是说还是预备或者实习专员? 本来开始蠕动的摊主表情隨著巴伦的话而平静下来。 语气也变得冷硬:“我是伯明罕b-级情报专员,需要相关等级权限指令才能调配资料库,没有权限无法办理。” 没有权限?必须要白卡?这和史黛拉说的有些不一样。 巴伦本能皱了皱眉,这个表情落在摊主眼里是初出茅庐的象徵。 禿头摊主打个哈欠,摆摆手:“行了行了,实习专员是吧,乾脆你就正常付钱给我办事吧……不过这种体力活收费標准有点高……” “没有白卡,黑卡可以吗?” 巴伦从怀里摸出史黛拉交给他的卡。 “啊,黑卡啊,那也成……黑卡!?” 后半句摊主几乎是喊出来的。 他急忙压低声音,如同奥楚蔑洛夫般变脸恭敬道:“a+级专员当然可以,请上座,早上的风有点大,来点马卡龙配咖啡……” 巴伦被请了进去,不到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又过了一会儿伯明罕近六年的报纸都上了桌。 “都在这里了,先生。”摊主摸著自己的禿头说。 巴伦点点头,没有丝毫拘束。 这是他从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权利”的用处,这些天不是追杀就被围剿,都快给他干出ptsd了。 这么一看,西敏寺的等级制其实挺爽的。 嗯……就是马卡龙有点甜过头了。 在巴伦吃著甜食翻看报纸时,摊外又来了人,他俯身在摊主面前说了与巴伦相同的暗號,拿出了白卡。 “海鸥,今天是中了彩票吗?桌上那么多甜点,马卡龙甜甜圈……” 那人刚要坐在巴伦身边就被被称为海鸥的摊主拦住。 专员疑惑不解,摊主拿了一个小凳,语气生硬说:“坐门口靠一边去。” “你……”专员还想质问,结果海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专员不说话了,看向店內巴伦的眼神充满忌惮、憧憬和敬畏。 在西敏寺,能用黑卡的专员只有三种: 要么潜力强大;要么不是好人;要么潜力强大还不是好人。 …… 巴伦在报摊待了一上午,终於瀏览完了伯明罕近六年的重要新闻,並从中察觉到一些先前自己从未在意的事情。 他跟海鸥打了声招呼,拿走了里侧巴金斯家同款,六年前一家三口死於车祸的报纸。 在路边打了个电话给里侧的巴金斯诊所,接电话的不出意料是堂吉訶德,现在这个时间段巴金斯大师还处在睡眠状態。 巴伦只是问了堂吉訶德一个问题,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掛断了电话。 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明朗的计划。 既然里侧安东尼之死的黑锅暂时找不到甩掉的办法,那他就先把表侧杀害埃莉诺女士一家三口的黑锅先甩掉再说。 抱著这种想法,他推开门,伴隨一声娇气的“哎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体柔软,白百何的香味扑面。 视线顺著雪纺的纯白连衣裙上移,如瀑布垂落腰间的金髮,天鹅般秀美的脸蛋,湛蓝而澄澈的眼睛。 巴伦心里咯噔一声,是爱丽丝。 爱丽丝·罗维拉,办公室秘书,巴伦曾经的上司。 原身的日记里,除了日常共事,爱丽丝时不时还会来探望他。 爱丽丝也注意到了巴伦,但她只是捂著自己的额头说好疼,显然並没看出面前男人的真实面貌。 巴伦心里放鬆下来。 也是,他现在脸上戴著宽大的太阳镜遮盖脸型,一身高档的定製西装,行事风格也与原身或许有细微差別,就算脸部相似,谁能一下子就联想到那个生死不知的逃犯呢? 巴伦没有停留,低声说了声道歉,转身就越过爱丽丝离开。 虽然已经有所偽装,但还是要离风险越远越好。 “康斯坦丁先生,居然只是单纯的道歉,这也太过分了。”爱丽丝幽幽说。 巴伦心里一跳,却没有驻足,继续走,脚步依旧稳健。 爱丽丝咬了咬唇,捡起地上散落的白百合追上了巴伦。 “巴伦·康斯坦丁先生,不要偽装了,我认出你了。” “你认错了。”男人说。 “不会错的,因为你身上的气味我很熟悉,那种安全可靠的气味,你就是康斯坦丁先生!”爱丽丝抱著跟在巴伦身后。 “我怎么闻不到。”巴伦说。 镜片遮盖的眼眸悄悄斜了少女一眼。 爱丽丝正抱著,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著,巴伦步子迈得很大,所以每走几步,她就会踮起脚轻跳一下,身影纤纤巧巧的,像风吹一阵就跟著跑的蒲公英。 巴伦忽然停住了脚步。 爱丽丝没看好,撞在了巴伦身上,巴伦扶住了將要摔倒的她,语气生硬:“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在你向我道歉,並承认你就是康斯坦丁的时候。”爱丽丝哼哼说。 巴伦沉默,嘆口气:“对不起。” “好没诚意。”爱丽丝吐槽,但她忽又微笑,“但还是原谅你了,康斯坦丁先生。” “爱丽丝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不要说气味,你不是小动物。” 他不打算偽装了,无论少女甜美笑容背后隱藏的是危险亦或是陷阱,他也不打算欺骗了。 爱丽丝海蓝色的眼睛眨了眨说这是秘密。 “秘密?”巴伦说,“爱丽丝小姐,你知道我现在是被通缉的杀人犯吗?你就不怕我绑架你撬出你嘴里的秘密?” “不怕。”爱丽丝说。“因为康斯坦丁先生是个好人,即便你不相信你自己,我也相信你是个好人。” 在巴伦中途嘆气说自己算什么好人的时候,少女又补充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很认真看著巴伦的太阳镜,或者说是在看镜片下那双黑色的眼睛。 真是……莫名的信任感啊。 巴伦苦笑,原本还想询问少女有关那张债户名片信息的他终止了这个问题。 直觉告诉他,爱丽丝一定也不会知晓这件事情。 归根到底,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 直觉?去他的直觉! 巴伦直截了当:“爱丽丝小姐,当初那张债户名片是谁交给你的,上面为什么写的是埃莉诺女士家的地址?” “名片?”爱丽丝扶著下巴思考,眉头因为思索好看的锁起,“好奇怪,我怎么不记得我给康斯坦丁先生你塞过债户名片?” 巴伦心里一沉,见少女很是苦恼的自问“为什么”,很明智转移了话题:“爱丽丝小姐,你又是因为什么在这里?” “我吗?” 爱丽丝脸上忽又露出沮丧的神情,其实先前巴伦说错了,爱丽丝真的像个小动物,不管心里是什么情绪,脸上都会表露出来。 她捧起手中先前被巴伦撞散的白百合,低声说:“我去墓园祭奠埃莉诺女士的家人。” 埃莉诺的家人…… 手里还握著报纸的巴伦心中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急需去佐证。 於是他说:“一起吧。” …… 墓园。 巴伦看著祭奠完的爱丽丝擦乾眼泪,並嘱咐他一定不要被警察抓到后搭乘出租离开。 等到天色已黑,確认墓园没什么人后,巴伦默默来到下午爱丽丝祭奠的位置。 看著那一家三口的照片——爷爷奶奶孙女。 犹豫片刻,披上【遮挡】的风衣开挖。 等到挖到棺槨后,他沉下心,平心静气,並在心里念了三遍净心神咒后推开了並排而放的三座棺槨。 雨来临时霹雳,一瞬电光照亮墓园的黑夜,也照亮了棺槨的內部。 巴伦寒毛卓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达天灵盖,只觉血液都泛起了冰渣,呼吸间也仿佛带著寒气。 他瞪大了眼睛,黑色的瞳仁同样映出一片黑色——棺槨是空的!里面根本没有人! 当是时,雷声轰鸣,大雨落下,砸的脸像是被刀割。 巴伦本能觉得不对,抬头,发觉跟著雨滴坠落的除了雷声,还有数道身影。 那银色的刀光,翻飞袍裾下的长腿——是战斗修女! 为首的正是那天翠发大波的卡蜜拉。 她挥舞砍刀,刀光上的水渍仿佛是血,娇声道: “嘿!帅哥,发现你了!” 第58章 咬血者 街道的尽头,黑影寥落,血滴在地上很快被雨水冲刷,撕裂的伤口在大雨下冒出白色的蒸汽,很快又完好如初。 “鲜血……想喝乾净的鲜血……不行,我要克制,这是血派的考验……执法者们还是发现我了,他们知道【时死裁决】最终没有实施。” “我现在得抓紧时间,必须得抓紧时间了。里侧与表侧的黑锅都要甩掉,必须甩掉!” 巴伦將伤痕累累用於【遮挡】的风衣放进龙胆纹戒,在路边的电话亭换了一套乾净的便装。 等到东方既白,確认战斗修女们没有追来,他才走出电话亭,在路边招手拦了几辆计程车。 他在几辆计程车上看了看,选了靠后的倒数第二辆。 “威斯汀街。” …… 氙气灯穿过雨幕,计程车停在了威斯汀的长街上。 “三英镑。”司机说。 巴伦给出钞票后让司机就在路边停靠等待。 “我很忙的。”司机嘀咕说,“这样说不定又要少接几单。” 你很忙,你忙个蛋,在街上的计程车就你一直停在街道边在车里抽菸看报,我这还不是照顾你的生意。 吐槽归吐槽,巴伦没有废话,又从怀里数出二十英镑,表示一个伦敦计程车司机一天也就跑这么多钱了。 司机笑著就要接钱,巴伦却表示先给五英镑定金,剩下十五英镑尾款等他待会上车结清。 司机愣了愣说好。 下了车。 雨有点大,能见度有些低,但巴伦还记得周围房屋的布局,路边没多少行人,他按照记忆来到埃莉诺女士家的別墅外。 还是和几天前一模一样,红砖、尖拱、深瓦,爬山虎在山墙野蛮生长,雨碎在它的身上,翡翠色。 巴伦注意到房屋的窗户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窗帘,无论是窗台亦或者是客厅的位置无一例外。 从外看去就像一个封闭的大號盒子。 因为家人都躺入了棺材,所以將自己的房屋也打造成了棺材封闭自己的內心么。 巴伦刚感喟一句,隨即想到昨晚在墓园根本就没有看到埃莉诺女士家人的尸体,所以前面那段话或许得否定了。 虽说自己来这里也是为了调查这个原因就是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巴伦没有冒然进入,而是假装躲雨的行人在周边逡巡,模仿者之链悄然发动。 他在观察周围可能存在的“观察者”或者“追兵”,当然,也和前几次一样,在找寻被发现后最佳的跑路地点和藏身之处。 没办法,经歷那么多,虽说战斗方面还是更接近於本能,丝毫没有战斗技巧,也因此总是被审判局的战斗修女凭藉技术玩弄。 但逃跑这一项天赋也是因此恰到好处点满了。 在勘探周围一圈,確认没有异常后,巴伦这才放心跳上埃莉诺家的窗台,割破手掌,让血填满窗锁的缝隙再凝固成钥匙。 拧动,“咔嚓”一声开窗,小心翼翼跳了进去。 …… 因为上回来这里收债,也是在这里被捕,因此巴伦对二楼的一切不说轻车熟路,起码也老马识途。 他按照记忆来到上回卡门带他的臥室,先是侧耳聆听了一会臥室的动静,確认没人,才缓缓开门而入。 臥室的布局並没有因为家人的死亡和上回有什么不同。 巴伦的记忆里,有些欧洲人好像因为重感情,有家人死后將死者曾居住过的地方保留原样的习惯。 他来到悬掛一家四口合照的床前,对照片点点头表达歉意,刚要准备翻找,这时忽然敏锐听见了上楼声。 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趴在了床下。 房门被推开,巴伦看见一双卡通拖鞋。 印象里埃莉诺女士起码也四十五六了吧?还这么有少女心? 巴伦脑海里的想法还没落下,就听见床上“噗通”一声下沉,隨后是一声少女的嘆息。 “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把房间的窗帘都拉上,还禁止我和爷爷奶奶拉开。这样下去,不就是一辈子看不见太阳了吗?” 趴在床底本想找机会溜走的巴伦,闻言顿在了原处,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因为过于震惊,血瞳与黄金瞳悄然浮现。 连【窥伺神秘之晶】一时都没能掩盖住那代表【审判】的【十字架】。 很快,十字架从眼中消退,巴伦匍匐在地,静静呼吸,听少女在床上说著烦恼。 最后,少女不明所以说了一句:“要是爸爸在就好了。” 推开房门离开了房间。 巴伦在床底的缝隙中微微仰头,看见门闔上瞬间少女的模样。 银髮,浅灰色的眸,和第一次在这別墅相遇的卡门除了发色与瞳色外,基本一模一样。 可现在想来或许不是少女和卡门一样,而是魔女模仿了少女的相貌。 可按照巴伦那天所见,还有新闻所报导的,少女和她的爷爷奶奶应该已经被“他”杀死了才对。 为什么会在这里好好活著? 原先放下的可能性再度浮上水面。 被捕时死亡的一家三口,现在巴伦想来其实那里处处透露著不对劲。 正常血液在25c室温中,从离开人体到完全凝固需要2.5至5分钟,可那天巴伦看见的女孩与她的家人分明鲜血姿溢,按常理推断死亡时间不会高出十分钟。 还有尸体位置的摆动,三具尸体並排在床上,魔女说她到来时就是这样,这代表凶手很可能原先有什么布局,但因为卡门在,所以就被迫终止了。 在联想到被挖空的棺材、专挑一家三口下手的咬血者、鲜血相关的仪式,缺失的灵…… 巴伦心中的猜疑链开始慢慢完善起来。 现在想来,埃莉诺女士或许就是因为“它们”还活著,因此才把窗帘拉住,不让外人窥伺到这个家庭里神秘的幸福。 等到听见门外的下楼声渐远,巴伦从床下爬出,看见床桌上多了一张莫名的相框。 巴伦拿起相框,上面是一家五口的全家照。 他眼角一颤,至此,心中瞭然。 一切的猜疑都显得合理起来。 当下,没有犹豫,巴伦最后扫了一眼相片,翻出了窗户。 …… 坐上计程车,巴伦按照事先说好的给司机结清了剩下15镑的尾款。 在司机询问要去什么地方的时候,巴伦隨口报了个地名。 …… 计程车停在无人的公路,不远处是警察局。 在司机囁嚅著表示那20英镑並不包含车费时。 巴伦淡淡说:“包含了。” 司机笑了笑,没有爭论,反正不管怎样,他都是赚了。 “行吧,客人,这一趟算我送你的。 目的地到了,还请下车吧,这回雨还小,待会雨大了,可是想走都走不掉了。” 巴伦点点头,却没有下车,而是翻著报纸,漫不经心说: “那20英镑不仅包含了这次的车费,连我上回逃单拖欠的车费也一併还清了。” 后视镜里,愣住的司机看见乘客合上报纸,眼神冰冷,黄金瞳与十字伤疤烈焰涌现。 龙骑士隔著座椅把枪抵在司机后脑勺:“我说的对不对,咬血者……还是说巴金斯大师的徒弟,兰考先生?” 第59章 生活不易 “咬血者?兰考?客人你弄错了吧,这种称號怕是只有美国的超级英雄漫画才有。” 司机紧张道:“我只是个普通的计程车司机而已,如果你只是想藉此把先前的等待费收回,恕我直言,我可不会允许的。” “但是你没有否认你在11月13日开著这辆计程车,在我上班的路上送了我一程,是吧。” 巴伦冷冷说:“那天上午根本就不是巧遇,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全圈套,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他转动左轮的弹匣,因为手指的微微发力,扳机也微微下沉,火药象徵的死亡氛围开始在车內瀰漫开来。 司机说客人,你要是想抢劫我,我可以把身上还有车里的现金都给你,但是请您留下我这辆车,我还指望用它来养活一家老小…… 巴伦淡淡说你的一家老小不是已经死了么,但的確,你又让他们活过来了,现在他们正在威斯汀街的別墅里手拉著手唱我有一个好爸爸呢。 司机苦笑,说客人你这么说就有点过分了,虽然我怕死,但如果有必要,身为大不列顛的公民,我有义务为我的家人的清白去死。 他的话语已经冷了下来,大有巴伦回答不满意,就一脚油门衝进附近警察局的意思。 可巴伦没有说话,而是甩出一份报纸,是巴伦曾在里侧巴金斯家看见的报纸,上面说兰考因为触犯了炼金禁忌被剥夺了爱丁堡巫师学校的教授职称…… 下面是一个匿名为“伟大的矮人炼金术师”的回覆。 他为兰考辩解说炼金术协会就是一群狗屁,兰考是天才,他开创的鲜血双生法可以让动物的灵附著在另一只死去动物的魂身上,是完全顛覆炼金术学界的伟大创新…… 洋洋洒洒写了几大篇痛批炼金术协会的文章,如果不是巴伦事先知道著是某个脾气古怪的倔老头为自己的徒弟辩护,还会以为是某个兰考的超级粉丝。 “你的老师巴金斯,他的家里有所有与你报导有关的新闻报纸,虽然你已经有所偽装,可他家里有你的相片,你开车时那些细微的动作都与相片里相符合。” 这些是巴伦编的,照片只有一张,他这么说只是诈一下司机。 可司机沉默了。 巴伦乘胜追击,又甩出一张报纸,也是里侧的: “六年前,你同时辞去兰斯洛特家与爱丁堡巫师学校的职位,在里侧失踪,同时两个月后,咬血者开始在里侧作案。” 司机还是说:“我说了,客人如果你想抢劫就快些吧,又是炼金术又是巫师的,你以为这是漫画还是奇幻小说么……” “再说,按照你所编造的故事,如果一个人的失踪和一位杀人犯的出现绑定在一起的话……” “我什么时候说过咬血者是杀人犯了。”巴伦淡淡打断了司机的话。 “那只是……” 司机愣了愣,还想说什么,可身兼囚犯逃犯罪人数重身份的巴伦直接再度甩出一份报纸,说: “虽然不知道你的仪式具体是什么做法,但按照我的猜测,在你的家人,女儿与她的外公外婆遭遇车祸死亡之后…… 或许是死亡带给你的刺激,让你对自己亲人的尸体启用了並不完整的炼金仪式。” 他轻声说:“就像报纸里说的那样,既然一个动物可以代替另一个动物活下去,那么换成人也是一样的吧?代价不过是需要相同的鲜血而已。” 看著面前摊开的报纸,还有上面【计程车司机深夜醉酒,一家三口遭遇车祸】怵目惊心的標题。 司机再度沉默了,这次他沉默了很久,才再度开口,声音像是腐朽很久的机械齿轮。 “我说康斯坦丁先生,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过分?” 康斯坦丁在后视镜里笑,笑容凌厉且戏謔:“还有什么比一个普通银行职员在上班途中遭遇如此多无妄之灾更为过分呢?” 他又说:“昨晚就是你给神圣机关通风报信的吧?我记得你,不仅是上班那天是你开车带我去的公司,而且昨晚爱丽丝离开时上的也是你这辆车。” “因为我觉得就算他们发现【时死裁决】没有执行,也不可能在我没有动用龙炎的情况下精准定位到我,现在的监控系统与导航可还没到未来的那种程度。” 巴伦说:“即便每次看到你时,你的车里一直处於有乘客的工作状態,但我早在之前就注意过,你的车牌號出现在我身边的频率要远远高於其他同行……” 没等巴伦把话说完,司机就嘆口气:“我终於明白为什么那些大名鼎鼎的执法者组织奈何不了你了,尊贵的龙骑士大人。” 至此他不再掩饰,他淡然摘下手上戒指,偽装解除。 和巴伦在巴金斯的相片中看见的一样,不过更为沧桑的脸,年龄约五十,但却早已满是白髮。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眼神,在巴伦说出身份后一如既往的空洞、无神、像个旋涡引人坠落。 司机,或者兰考说:“你的推断很有趣,可你又是凭藉这几点就断言我就是咬血者的,总不能是直觉这种无聊的东西吧。” “不用直觉,这种事只要去一次巴金斯的诊所就知道了。” 康斯坦丁说:“他诊所的报纸只有三种类型,一种是他自己,一种是他的徒弟兰考,除此之外就是飱龙会与咬血者。” 龙骑士老神在在地说:“那么推论就出现了,我觉的咬血者不是巴金斯就是你,至於飱龙会,或许就是背后驱使你的组织吧。” 兰考的面色第一次有了强烈波动,他的瞳孔缩得如针尖般小,但之后却恢復常色: “原来……巴金斯老师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旋即又嘆了口气:“康斯坦丁先生,没人说过你真的很適合去当一名侦探吗?” 当过,在一个古怪的异世界,猎魔人l,我杀死吸血鬼並成为了吸血鬼。 巴伦又想起在普罗尔发生的一切,他心微微刺痛一下,却半是谐謔半是嘲弄地说: “是的,正是拜你所赐,没当过囚犯的逃犯的確不是一位好侦探。” 他冷冷道:“现在,请你讲一讲为什么要设计陷害我,你的鲜血仪式具体又是什么东西,然后准备为你犯下的罪过下地狱吧。” “如果我说不呢?” 兰考幽幽说。 后视镜里,他的瞳孔开始转为青铜的翠绿,同时身上开始冒出红色的幽灵,隱约是个女人的模样。 他手一转,数张纹繁复的卡片出现,是巫师职业所用的魔卡。 青铜巫师。 巴伦心里一沉。 在《普罗尔职业大全》里他曾系统了解过这个號称最强第三法的职业。 巫师,依託魔杖与诵唱,以灵力为代价对外界施展魔术与魔法的职业。 所谓魔术,就是巫师可以通过隨身携带储存有他人魔术的炼金卡片“魔卡”,通过魔杖激发魔卡,消耗灵力来使用同阶或者低阶位魔术。 威力与原版相比效果降低了不少,且消耗的灵力更大,但胜在可以完善巫师的战斗手段。 所谓魔法,则类似契约骑士的【应许】,是巫师的专属权能,每个阶段增加一种,黄金巫师最多有四种的魔法。 且和可以快速使用的魔卡不同,魔法需要咏唱来使用或者提升威力。並且这些魔法都无法作用於自身,只在改变外在环境。 一般来说最快辨认巫师等阶的方法除了劳伦斯所说的,最经典的“看眼睛顏色”。 还有两种辨认方法,就是看咏唱速度和魔杖。 黄金自然不必多说,毕竟目前里侧的黄金巫师就伊萨克·牛顿一人,遇到这都不需要辨认,直接指认就行了。 黑铁与青铜使用魔法与魔术都需要魔杖与咏唱,而白银开始就无需咏唱,且可以做到离杖一公里施法。 兰考是青铜巫师,他需要魔杖才能使用魔术与魔法。 因此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就是…… 身上的红色幽灵朝巴伦扑去的同时,一声枪响。 红色幽灵破碎,枪口冒火的瞬间兰考俯身从车门內抽出藏好的魔杖,就要將魔卡点在魔杖上时,一只手抓住了魔杖的另一端。 兰考抬头,看见龙骑士那双幽幽的黄金瞳。 那令人畏惧的威严让他下意识鬆开魔杖,龙骑士夺过魔杖,乾净利落將它掰成两段。 “好了,”巴伦把断掉的魔杖扔给兰考,再次把枪口抵在咬血者的额头上,“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看著兰考惘然的模样和计程车外戒备森严的大英警察们,巴伦忽然想起前世的一句笑话。 七步以外枪快,七步以內枪又快又准。 所以我为什么隨口报个地名都能有警察局啊。 生活不易,巴伦嘆气。 第60章 灵 为首的警察极为警戒侧靠敲了敲车窗:“里面的人出来!配合调查!” 巴伦看见后视镜的两侧倒映出蹲伏在车门下的警察,他听见计程车后备箱传来的呼吸与弹匣扣合的声音。 停顿了一秒钟。 巴伦猛然抓过兰考丟在副驾驶,跳到驾驶座,一脚油门驶离了作案现场。 期间为了防止兰考逃跑,他一手方向盘一手持左轮抵在后者头颅,直到警笛声彻底远离后下车,提著后者钻进了下水道。 “怎么有种回家的感觉。” 巴伦合上井盖后,默默在心里吐槽。 隨后他把从魔杖被折断开始就一直处於失语愣神状態的兰考扔在地上,一巴掌將他扇醒,抓住他的衣领质问: “別发呆了!快点告诉我为什么当初选择栽赃我!为什么要选择我!” 见兰考还是处於失魂状態,龙骑士没有不耐烦,乾净利落像掰断一根树枝那样掰断他的一根手指。 兰考因为剧烈疼痛回过神来,冒出冷汗,抽搐中冷笑:“没用的,我不会说……说了你也不会懂。”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能不能不要谜语人啊。 巴伦掰断了兰考的第二根手指。 兰考倒吸一口冷气,却还是笑,笑容嘲弄:“康斯坦丁先生,別白费力气了,你能想到的事情別人会想不到吗?我已经立下契约,一旦说出他们就会有所察觉。” 他捂著被掰断的两根手指:“到时候我们都会被那群可怖的傢伙抓住,下场可比异端审判局没得差。” 巴伦问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兰考一愣,只见龙骑士背后的阴影里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金毛狒狒——细看有点人样,头上还戴著一副连著小盒的头掛式耳机。 杰克点点头:“他说的是真的,【真相检测器】没有闪光。” 兰考瞭然,巴伦是有备而来,因为他甚至连可以测量谎话的禁忌物都准备好了。 却只是呵呵地冷笑,笑声听起来像是老破的风箱。 巴伦看向兰考,摸著下巴思考:“既然那些事都不能说,那你总有些能说的。” 他再度把左轮枪口抵在兰考手上:“说,说些你能说的,鲜血仪式,那些被你杀死的人,你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 兰考还是缄默,巴伦没有犹豫,扣动扳机,枪响后兰考手掌上一个血洞。 咬血者面色苍白,豆大汗珠落下,嘴唇几乎被咬出血来。 杰克嘆口气说l,你这样有些太残暴了,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说完,杰克就从自己怀里摸出一张照片,拿过巴伦的左轮,枪口抵在照片上: “埃莉诺·墨格温,你因为她用別人的血来无限延续那一家三口的魂灵,如果l把她杀了……罪多不压身嘛,兄弟。” 见巴伦看向他,杰克耸耸肩安慰,隨即他又变脸,盱衡厉色对兰考说:“还不说?我兄弟真的杀过人啊!” 的確杀过。 巴伦想到修女,想到男爵,觉得杰克说的没错。 “杀吧。”兰考淡淡道。 他不相信杰克的话。 或者说西敏寺专员的话都不能信。 “这样啊。” 巴伦看见杰克露出了苦恼的神情,以为后者也没有別的手段了,嘆口气就要接手时,却见杰克突然转身去了他来时的阴影。 嘿咻嘿咻,从其中抬出了一家四口。 巴伦一眼就认出了是埃莉诺女士和她的家人,包括那名卡门曾“借”过样貌的少女,还有她的爷爷奶奶。 整整齐齐,一人不多,一人不少。 都处在昏迷当中。 兰考的面色终於变了,这是他第二次有所波动,第一次是巴伦说出他背后的组织是飱龙会时。 “快点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兄弟亡命之徒,不介意身上多几条表侧的命债!” 杰克一边撂著狠话,一边把左轮很自然地交到巴伦手里。 巴伦:“……” 虽然大体上说的没错,但总有一种被当成傻子要帮人背黑锅的感觉。 但这次,兰考没有再表现出很大的波动,即便他的手正淌著血, 他只是很深很深的一句喟嘆,隨后道: “知道灵视的斯维登堡么,他在里侧开创了【灵魂学派】,將人的灵魂划分为代表【意识】的灵,与承载灵的【魂】……” “而我和巴金斯老师的研究方向就属於灵魂学派的衍生范围。” 他说,“我和巴金斯老师將其称为【双生】,寓意为一体双魂、一魂双灵……或者一灵双魂。” 巴伦心里悚然一惊,一灵两魂……这状態,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现在的自己? 但还不待巴伦询问,兰考便自顾自地说起他当年对【双生】的研究,以及从可以“滴血重生”的高阶血族得到的灵感。 在兰考的一番话语中,巴伦差不多明白了他所做一切的动机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也知晓飱龙会与他只是合作关係,安东尼之死他並不知情。 杰克听完,看向昏迷的少女与老人说:“所以你杀那么多人就只是为了用鲜血窃取其他人的魂,来维繫他们……也就是你家人的灵?” 兰考没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杰克说虽然我对你一家三口车祸身亡的遭遇表示遗憾,但你杀那么多人,也剥夺其他人的幸福…… “即便那些被我杀的都是些恶徒的家人?而他们都是知情恶徒作恶的既得利益者。”兰考突然说。 “恶徒……” 杰克一时语塞,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於是看向巴伦。 后者上前给了兰考另一只手一枪,在巫师有些不敢置信的眼神里,淡淡道: “恶徒怎么死的管不著,但问题在於我就是被你陷害的恶徒。” 他接著蹲下身,把枪口抵在巫师下頜:“说,我想了半天,觉得你嘴里的飱龙会找来就找来吧,那么多人想杀我,不缺他们一个。” 再说飱龙会是判律者,到时候巴伦龙炎一放,异端审判局赶到还不知道要杀谁呢。 巫师看著龙骑士的眼睛,片刻后转过头: “我可以答应將有关我所知的,飱龙会的一切告诉你,但相应的,我需要你能让我看著我家人的灵上升。” “灵上升?”巴伦没听懂。 巫师说:“魂是维繫灵存在的重要之物,而一旦没有魂,那么灵便会逐渐脱离躯壳,要么消散,要么上升到无边的灵界之中。” “灵界?那不是炼金学家虚构出来的精神世界么?难不成真的存在?”杰克说。 “我也不知道,”巫师说,“正如我不知道那些被我杀死之人的灵到底是上升灵界还是下落地底,亦或者是消散世间。” “你这话还不如乾脆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用血假装魂来让你的家人当两个月活死人呢,说的那么高大上……” 杰克吐槽,“搞半天是个野路子的神棍,还大学教授呢……也不知道兰斯洛特家当初是怎么想的……一灵双魂、一魂双灵,这种东西当初被炼金学界封禁也是活该。” 巴伦看见兰考额上青筋显露,排除手上的疼痛,只有一种可能——他被杰克的话气到了。 看不出来杰克这傢伙还有毒舌的天赋,之前还以为这傢伙就是单纯嘴碎。 但被疼痛与愤怒折磨的兰考,神情忽然再度平淡下来,他突然看向巴伦:“我想康斯坦丁先生应该会明白【双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巴伦疑惑。 “毕竟人格分裂的感觉差不多就与一魂两灵差不多。”他悠悠说,“我说的对吗?康斯坦丁先生,或者……他体內的另一个人?” 巴伦心猛地一沉。 第61章 事毕 (4k) “你……这是什么意思?” 巴伦说,但手已经下意识握紧了扳机。 穿越是他在此世最大的秘密,某种程度上与性命比肩。 如果巫师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覆,就算冒著现在被执法者组织发现的风险,他也要將其葬身在此! 兰考显然没想到巴伦居然有那么大反应,低声说:“看来康斯坦丁先生也並不清楚自己家族的秘密啊。” “秘密?什么秘密?” “【痛苦赐福】。”巫师说。 “【痛苦赐福】?” 这名字听起来怎么又哭又笑活蹦乱跳。 “这是所有里侧旧裔歷史学家都知晓的事。”巫师低声说,“不过考虑到你是无血者,在表侧生活那多年,在遗忘律的作用下或许也早已捨弃了过往的那些记忆,倒也正常。” 一旁杰克闻言,拉长音调“哦”了一声,挠挠脑袋说: “你说的是旧血家族血脉传承中的力量和诅咒?例如天生灵力充沛的兰斯洛特家族、魔药抗性高的贝奥武夫家那种?” 巫师点点头,肯定了杰克的说法:“这是只会出现在古老旧裔家族中的血咒,拥有这种血咒的家族被称为旧血家族。” “比如兽派猎魔人家族范海辛家,他们的血统让他们的兽化相比其他兽派更加稳定而强大,但代价是每到月圆之夜,他们便难以压制自己体內的烙印。” 范海辛我知道,杀了德古拉伯爵的吸血鬼猎人,还有电影,金刚狼演的。巴伦在心里说。 “比如曾经的龙骑士家族德拉贡,能够与红龙契约证明了他们血统尊贵。 可这种尊贵的血统让他们天生遭受命运的弃弄,妖魔恶鬼群龙都渴望他们的鲜血,龙毒也无时无刻在腐蚀他们的身体……红髮便是德拉贡家逐渐被红龙之毒侵蚀的象徵……” 红髮……德拉贡…… 巴伦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卡门,那一袭红裙、妖艷如火不可捉摸的魔女。 传说百年前她灭亡自己的家族,屠戮看守狂龙的狮瞳骑士团,亲手杀死红龙並夺走了三分之一【龙之律法】。 那个夜晚在如今里侧的歷史教科书上被称为“红龙之陨”与“背叛之夜”。 红龙的陨落让镇压狂龙的背叛者之崖失去看守者,群龙暴动,诸魔出伏。 如若不是黄金巫师伊萨克·牛顿出面,恐怕狂龙会带领龙族衝破背叛者之崖的禁錮,为世界带来灭世的灾祸。 “再比如曾经的圣殿骑士康斯坦丁家,他们的赐福让他们同时兼修两种职业……” 兰考看向巴伦,瞳孔中闪烁的光不知是恶意还是憧憬,“而痛苦,便是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杰克惊呼,“怪不得我一直觉得康斯坦丁兄弟有时候顛顛的,搞半天是神经病啊!” ” 你才是神经病,你全家都神经病。 巴伦强压心中震怖,他的注意力放在兰考嘴中的兼修职业上。 “职业律不是彼此排斥对方,一个灵魂只能契约一种律法吗?” 他想到巫师所从事工作的內容——【双生】。 又驀然想到自己同时契约了两种不同的律法职业,骑士与猎魔人。 人格分裂?人格分裂就可以让我同时契约两种律法职业吗? 那岂不是说如果我有多重人格,就可以巫师、圣者也都契约个遍了? 这个猜测让巴伦既心潮澎湃,又毛骨悚然。 心潮澎湃在於他的双修职业,貌似並非是男爵嘴中那种要被拿去人体研究的程度。 毛骨悚然在於当时他强行契约血派猎魔人时,心里的两个小人该不会是真的了。 但兰考接下来的话否定了他的想法。 “不,怎么可能有能同时签订两种律法职业的旧裔。”巫师摇头,“能同时执掌两种及以上律法,且得到他们承认的岂不是传说中的神灵。” “我说的不过是同一律法下的两个职业……例如银派猎魔人与血派猎魔人……契约骑士与信仰骑士同修……” 兰考费力地说,他的呼吸已经隨著疼痛的加剧开始衰弱,而龙骑士与金毛狒狒就是看著他,全然不曾在意,或者说不去在意。 “那么,康斯坦丁先生,我之前所说的条件,你答应吗?” 他看向巴伦。 而巴伦没有丝毫犹豫:“我拒绝。” “为什么?”兰考诧异,“这样的选择对现在你的来说,不是最优解吗?” 巴伦示意杰克用从海鸥那里拿来的【禁魔绳索】捆住巫师,说:“因为相比我受的苦来说,太便宜了。” 一个穿越而来除了逃跑就是一直被追杀的穿越者,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穿越者之耻了。 罪魁祸首或许不是当初假扮司机的兰考,但直接原因也与兰考脱不了干係。 “我可以付出更多代价,先生,我这副身躯早就因为频繁的仪式与东躲西藏透支了。 飱龙会也早已將我放弃,他们的的人也一直在找我,也想杀死我,我可以用我这早就该死去的命换你活下去。” “活下去?”巴伦冷冷说,“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因为你快死了?一个快要死的人面对死亡说的话就一定真诚?” 巫师说:“我以巫师律法起誓,只要巴伦·康斯坦丁先生答应我的条件,我將以咬血者的身份去警察局自首!” “最后一句,安东尼真不是你杀的?” 巫师明白龙骑士的意思,嘆口气说: “我只知道这可能是飱龙会的指示,我並非飱龙会內部人士,只是与他们合作,他们负责给我鲜血仪式的材料,而我只需给她们提供咬血者的身份。” 所以我呢,我就只是单纯被资本做局了是吧。 巴伦说:“那么按照约定,把你知道的飱龙会情报说出来。” 兰考无声看著巴伦,后者明白,说:“我答应你的条件。” 巫师点点头,说:“飱龙会会长名字叫马丁,一个西班牙人。” 巴伦与杰克点头,接著是长久的沉默。 …… “没了?”安静了一会儿,杰克问。 “没了。”巫师说。 巴伦:“……” 突然有些槽点不知道该不该吐。 但最后,他还是遵循约定,按照巫师所说,带著他与昏迷的埃莉诺一家人回到威斯汀街的別墅,观看魂灵飞升。 实际情况是他想直接把兰考押去警察局,询问杰克可以不可以。 杰克小声说这帮巫师虽然都是孙子,但就是以律法起誓一个比一个灵,兄弟你看著办吧。 巴伦不想凉拌,所以选择照办。 …… 威斯汀街,一辆老款的厢式货车內。 巫师看著还在沉睡的少女与老人,脸上除了悲痛以外居还流露出一丝解脱。 他对巴伦说可以了。 巴伦与杰克愣了愣,前者上前试探少女与老人们的鼻息,发觉已经没了,皮肤温度也骤然冰冷起来。 像是已经死了很久。 “灵呢?”杰克说。 按理说这种情况不应该来个 “消散了,因为假装魂的鲜血之力消失,它们也自然跟著消散了。”巫师说,“和巴金斯老师说的一样,魂消散了,灵自然也就跟著没有了,哪来的灵界上升。。” 说这话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像是正在出席一场葬礼的看客。 巴伦和杰克互相对视一眼,灵这种东西,他们什么也没感觉到。 但巴伦与杰克还是按照事先说好的那样,將巫师带回货车副驾驶,再戴上手套將三具尸体还有埃莉诺女士搬到別墅的臥室里去。 接著打开卡门与巴伦契约的,也就是那扇面朝货车的窗,確保副驾驶的兰考可以看见埃莉诺女士与他的家人。 这一切既是为了防止巴伦等人暴露,也是防止巫师指不定在別墅还埋藏了別的手段,只等请君入彀。 庆幸此时正是大雨,因此街上没有行人。 巴伦在搬运尸体时吐槽杰克为什么连这种黑色塑胶袋都有。 在他的印象里,这种黑色塑胶袋往往出现在一些较为血腥的电影中,主要作用就是给杀手装人体碎片。 杰克嘆口气说目前英国经济很不景气,除了西敏寺收容专员,在表侧我还兼职了某个帮杀手组织擦屁股的清道夫职业。 巴伦诧异。 杰克却笑嘻嘻地说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巴伦沉默。 因为杰克目前给他的印象还有人设,巴伦觉得就算他其实姓唐纳德,在美国搞房地產,將来要竞选总统……他都会信。 这就是口碑。 下楼时,巴伦又看见那摆放在桌上的大丽,不过此刻它因为无人照料早已枯萎,再也没有当初见面那般凶恶。 所以当初的食人是卡门的魔法吗? 巴伦想著,与杰克回到货车上,与巫师一起等待时间的流逝,直到隔著窗看见埃莉诺女士嚎啕大哭,哭声和雨声碎在寂寞的街道。 静了片刻,巫师用cos耶穌的双手颤巍巍在身前画了个十字:“我们走吧。” 货车启动,巴伦与杰克按照预先设计的那样,禁魔后由杰克痛殴一顿,再將他丟在警察局门口跑路。 离开时,鼻青脸肿的兰考突然喊出了巴伦,跟他说: “告诉巴金斯老师,我们的方向没出错,【双生】是正確的实验,错的不是我们,是这个世界。” 而巴伦则淡淡说这句话对那些因你而死的人同理,你这个该死的灵魂寄生虫。 兰考愣住了。 …… 离开的路上,巴伦询问杰克为什么这么做。 他指的是痛揍兰考一顿的这件事,其实原本没有这个计划的,这是杰克强加上的。 杰克很帅气地点了一根烟,靠著车窗幽幽说为了帮你调查这傢伙,我一直在看近年因咬血者家破人亡的报纸,看完后除了觉得咬血者真难抓之外,其实我没什么太大感觉,想著这些人死了就死了也不耽误我上班。 巴伦嗯了一声,杰克却又接著说:“但是,就在刚才,看著那个巫师的脸,看著他因为家人离开而悲伤的脸,我心里就莫名想起新闻里那些啊几人痛哭流涕的照片……” “我就想,凭什么?凭什么就要因为他一个人的不幸去让其他人也不幸?就算那些人是他嘴里的恶人,可是他就有肆意审判他人生命的权力吗?” 金毛说:“我心里不爽,觉得这样就让他走还是便宜他了,所以揍一顿痛快。” 巴伦在心里幽幽说如果普罗尔法庭也像你一样明事理就好了,不然他们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时死裁决】。 开著车的杰克隨即又说我注意到你在那別墅的臥室里拿了一样东西,是什么值钱的宝贝? 巴伦心说你丫的眼真尖,却还是从龙胆纹取出他拿的相框。 杰克接过相框仔细打量,上面是一家五口的照片。 妈妈、爸爸、女儿还有爷爷奶奶。 沉默片刻后,杰克挠著脑袋说:“兰考是后爸还是整了容啊,怎么和相片上的人不一样啊,总不能平时也一直戴著面具生活吧。” 巴伦没回答,而是又递给杰克两张报纸。 杰克把车停下,接过报纸看了看,发觉是记载了表侧两件不同车祸的新闻。 他不解的看著巴伦,巴伦淡淡道:“看时间和照片。” 杰克两张放一起比对,沉默片刻,他只说了一声:“见鬼了。” 两张不同时间的新闻,记载了两场相同却又不同的车祸。 相同的是车祸原因都是计程车司机因为醉酒意外撞死一家三口。 不同的是第一场车祸的司机是巴伦相框里的男人。 而第二场车祸的司机看起来……有点像兰考之前假装的模样,並且照片里有被死者家属流泪的照片——埃莉诺女士。 杰克明白了什么,但还是震撼中带有不解: “可他为什么之前还提那种要求,那种悲伤的表情总不可能演出来吧……总不能……” 杰克顿住了,而巴伦肯定了他的怀疑: “埃莉诺家人的尸体里放著兰考一家三口的灵,他说的没错,鲜血被他用来充当维繫灵的魂,只不过这三个灵並非埃莉诺的家人,而是他自己的家人。” 他淡淡说:“他把家人做成了灵魂的寄生虫。” 灵魂的寄生虫……杰克打了个寒战,他忽然理解后者在离开时为什么要对兰考说那句话了。 巴伦却接著说:“所以你根本不清楚一个人的仇恨到底会有多强大,在他们看来爱与邪恶没有区分,復仇也许代表著正义。” “他之所以请求我们让他再看一眼埃莉诺,並不是因为家庭与责任,而是憎恨。 只有憎恨才能让他又如此动力,杀那么多人,流那么多血只是为了让一个人痛苦。” 他幽幽说:“復仇……呵,倒是有些道理,大家都幸福了,那么该由谁承受痛苦呢。” 杰克猛地一哆嗦,但这次並非是因为兰考,而是因为龙骑士说这句话时的神情。 那么淡漠,那么平静,像是平静的冰面突然碎裂,浮出冰冷的血腥。 —— 第62章 百万英镑 (4k) 清晨、伯明罕市雾蒙蒙的,行人走在街上彼此都看不见,仿佛置身云海中。 “老板,一份最新的《伯明罕时报》。” 报摊前,客人扔出一克朗,摊主看了记不住相貌的客人一眼,甩出一份报纸,客人拿了就走。 (一克朗:25便士,1990年停止流通。) 在街边一间早餐馆,买了黑麵包配红茶的经典英伦风味乾巴早餐后。 边吃早餐,巴伦边听著早餐店关於“民风淳朴伯明罕今日再度爆发抢劫案,劳埃德银行运钞车被抢,涉案金额高达百万,劫匪与赃款去向不明”的晨间新闻读报。 从前世到如今,巴伦一直都有读报的良好习惯。 前世读报主要是为了掌握和了解当天世界发生的大事,即便那些事与他本身没什么关係,可却总是觉得多知道一些总归是好的,万一哪天就用上了呢? 如今读报则动机有些不同,除了重新把握一遍当前世界局势变化,其次就是从中找到可能危及自己人身安全的消息。 就比如今天,他从报纸里知道兰考遵循了誓约认罪,承认了在表侧(里侧)闹的沸沸扬扬的传奇杀人犯【咬血者】就是他。 不仅埃莉诺的家人是他杀的,就连其余的案件也都被其招供。 新闻上还说了有关受害者埃莉诺女士的新闻,上面说埃莉诺女士因为家人去世,精神偏激过度,因此將尸体从墓园里挖了出来…… 有人路过时透过窗户看见了这诡异的一幕,嚇的报了警,也不知在他心里留下了多少心理阴影。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撰写本报的记者还专门在埃莉诺女士新闻的板块下留言,说: 埃莉诺女士的家人早在六年前就在一场车祸死去了,他记得当时就是自己现场报导的。 如今再度撰写这个新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去翻找当年的旧报纸。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市面上所有,包括出版社报导当年那场事故的原稿都不见了,一切仿佛就是一场从未发生的梦。 还请有当年旧报纸的人电话联繫,有偿,號码是xxxxxx…… 巴伦沉默片刻,合上报纸,在街边喊了一辆计程车,报了地名离开。 …… 计程车停在路边的积水里,巴伦下车支付了5英里路程共4.5英镑。 值得说道的是,1987年计程车起步价4英镑,之后每1/3英里(约0.54公里)收费10便士。 这也说明之前巴伦乘坐计程车时根本就不可能只需3英镑。 接下来都是伯明罕的雨季,雨下个不停,灰色的雨云从西边的海倾轧,水成千万吨淹留在这钢铁与工业之城。 巴伦按照记忆进了一栋公寓,在5楼6號门前停下。 这是原身在表侧的家。 和预想的一样,门上被贴了警戒的封条,无法进入。 但考虑到表侧的警方应该已经大概撤销了对他的通缉,因此除非屋里面有执法者组织,理论上来说巴伦此时进入不算闯入。 握住门把手,黄金瞳闪烁,聆听房间內的动静,確认无人把守后撕开封条进入。 进屋时略显忐忑,谨慎四顾,门在身后虚掩便於跑路。 或许是因为房间租的小,基本布局一览无余,只是原地停顿大概一分钟,巴伦就基本判断没有执法者埋伏陷阱。 大概是因为我不是逃亡就是被追,最后更是被认为已经被【时死裁决】审判了吧。 巴伦长舒口气,这样他就有充足的时间来这里找寻有关原身遗留下来有关里侧的信息。 兰考嘴里的【人格分裂】终归是引起他的在意。 人格分裂,又称分离性身份障碍。 个体存在两个或更多独立的人格状態,不同人格拥有独特的记忆、行为模式甚至生理反应(如过敏)。 典型表现为人格切换时可能出现“断片式记忆空白”,例如突然无法回忆某段时间的经歷,或发现与自己无关的物品/行为痕跡。 巴伦诧异发现如果不是他非常肯定,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真真正正生活了28年,且穿越而来一直逃亡没有断片。 那么穿越者的身份倒是完美符合【人格分裂】这个症状。 现在巴伦想来,自自己穿越而来处处就透露著诡异之处。 最显著的一点就是记忆的缺失让他对当时自身处境的了解只能依靠阅读原身留下的日记。 可现在想起,还是要说一句,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可日记如果不只是为了给自己看呢? 在从兰考那里知晓【痛苦赐福】以后,巴伦就无时无刻不在想。 原身是不是早就知道【人格分裂】的存在,所以特地留下那本日记用来提醒另一个人格的“自己”应当注意些什么? 而相应的,另一个“自己”是不是也会在此基础上留下另一本日记提醒原身自己干了些什么? 亦或者原身的日记里是不是还留下了一些被隱藏起来的线索? 只不过因为当初巴伦对穿越没有准备,所以没有察觉到那线索? 所以巴伦冒著很有可能被守株待兔执法者组织发现的危险回来了。 巴伦合上门,反锁,刚要开始翻找,便看见门缝下几封堆砌起的信。 拿起一看,三封。 分別是谢菲尔德工业银行的辞退信以及相关事业手续和赔偿金的支票。 巴伦看了一眼支票,有八百多镑,相当於原身之前两个月的工资,默默收好。 还有一封拆开是附近百货超市最新的打折单,上面说了超市新进了哪些货物,现在购买有多少折扣…… 巴伦拆开剩下一封,来信者的姓名让他瞳孔微震。 【2887 frankendy, warrington, cheshire november13,1987。 亲爱的哥哥巴伦: 我和爱德华哥哥都很想你,希望你最近能回家看看。 爱你的妹妹, 耶莱娜】 (ps:此段英文意思为写信人地址柴郡沃林顿镇弗兰肯迪2887號,时间为1987年、11月13號。) 耶莱娜…… 巴伦脑海莫名闪动出一些片段:古老的城堡,近夏的夜晚,树叶娓娓而坠,男孩与女孩依靠著在书桌前读书,窗外蓝玫瑰摇曳,月光照在瓣上宛如结冰…… 常言道睹物思人,可我这是睹物忆往昔崢嶸岁月了吗? 回家……可我回去不就是连累你们了吗? 他甩开脑海里那些莫名出现的记忆,將信收进龙胆纹戒里,没有丝毫浪费时间,开始对原身的房间进行大规模地毯式搜索。 很快,他就找到原身当初用来记录工作与日常的超大笔记本。 外面用黑色小牛皮裹著,锁扣扣紧。 巴伦只是粗略看了一眼笔记內容就放进了龙胆纹戒,他不確定原身住处是不是隨时有埋伏,这种情况还是先把有价值的东西带走就行。 那天战斗修女已经发现了他,异端审判局已经获悉了他还活著的消息,执法者组织之间消息相互流通。 他不敢断定那群神出鬼没的战斗修女会不会突然找上他,狮瞳骑士与狮鷲骑士的围攻他也已经领教,猎魔人更不必多说。 目前唯一没碰面交手的除了伦敦塔的巫师,便是那神秘的信仰骑士。 巴伦清楚知道圣十字会也是负责追踪他的执法者组织,可到目前为止他还未曾与对方碰过面。 考虑到圣殿骑士的战斗力,巴伦觉得信仰骑士估计也是个臭阴间。 指不定后头会给他来一个大的。 他拉开一个又一个车体,將目所能及所有与原身信息有关的文档书籍收容进戒指,哪怕是原身在沃林顿中学的毕业证与照片都没放过。 直到在书柜角落魔道一本深红色漆皮,有些像银派里猎魔人《罪业帐簿》的本子。 怀著好奇他翻开了这个本子,开篇第一页就诡异的一句话: “一句话十便士。” 翻到下一页,又是一句话: “观看来信十便士。” 巴伦略微沉吟,从兜里摸出一枚十便士硬幣放在书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两张书页突然自动关合,吃掉了硬幣,隨后有字跡从上显露,密密麻麻的数字排列而出。 巴伦凝神细看,居然是日期目录! 他找了最近的日期点进去。 字跡浮现。 “观看来信十便士。” 奸商!赚钱赚上癮了吧,居然还是按次数计费,要这么弄,光是看信息就可以看破產。 至於写一句话十便士,一百万英镑都不够! 原身兜里没几个钱,不会就是被这本子害的吧? 虽然心中不爽,但巴伦还是又放了十便士。 原先的日期目录如蝌蚪涣散,隨后排列成一串文字。 【2號:哥哥,不要相信任何我的来信,不要回来!】 巴伦头皮一炸,心里发毛!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执法者组织! 巴伦寒毛直竖,ptsd发作,二话不说合上书,开窗就翻,像里侧那回一样悬在窗沿,確保窗帘遮住自己的身形。 也不管现在自己背朝大街,如有人行道过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他这不列顛蜘蛛侠。 可惜五楼著实太高,巴伦估计自己跳下去不死也得残废,不然早跳楼了。 虽说龙骑士和血派双重自愈力叠加,但再加上残废这种伤筋动骨的debuff,巴伦可不敢保证能在执法者们的包围下逃掉。 敲门声还在继续,来者似乎已经不耐烦了,巴伦在脑海迅速判断当前局势: 异端审判局?不,战斗修女从来只会从天而降,敲门不符合她们战斗爽的作风。 圣殿骑士团?也不对,貌似表侧是狮鷲骑士负责,现在我掛在窗外他们老早就发现了。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要么是伦敦塔,要么是圣十字会的信仰骑士! 隨后巴伦清楚听见门外传来清楚的嘀咕声:“奇怪……地址上说要送的就是这里……怎么会不在家呢……” 送?巴伦还没反应就听见脚步声下楼远去,又在窗沿上默数半分钟,巴伦爬上窗,跳进房间,看见门口的缝隙被塞进一封信。 他拿信拆开一看,就几行字,是鲜公司接到订单送的gg,上面有工作人员的留言,说就放在门口,签收后寄给鲜公司就行。 巴伦拉开门,门外果然一大捧束,鳶尾百合玫瑰满天星,堪称百齐放,束中有一张小卡片。 “l先生,脱罪快乐,为表谢意,特奉鲜数朵……” 他心態炸了。 …… 房间里,巴伦看著卡片上的留言冥思苦想。 到底是什么人会知道他l的这层身份? 杰克?史黛拉?副行长? 不,卡片上没有送人的落款,可以预想这送人並不想暴露自身身份,如果是杰克他们那么就没必要掩盖身份。 为表谢意……谢意…… 巴伦脑海一个激灵,他差点忘记了,l这层身份不止是这一重意思! l这个名字的诞生之初本就不是在西敏寺,而是在…… “普罗尔。”巴伦喃喃说。 难道说,除了他,在这个世界还有其他人也去过普罗尔!?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但隨之而来的又一道敲门声让巴伦將它弃置。 熟悉的流程,开窗翻窗爬窗。 是鲜公司的人回来了? 巴伦想,可是敲门声和之前不一样,而且很快就停止了。 他听见两道不同的声线在门口窃窃私语,隨后门锁窸窸窣窣了一阵,房门被打开。 两个杂乱的脚步,房门合上。 “赶紧看看钱还在不在!万一被警察找到可就前功尽弃了。”一个人说。 “放心,我踩过点,这间公寓的主人很少回家,连地毯下早就被我们挖空了都不知道,而且……” “而且什么?” “你没看最近的新闻吗?这家主人好像是个杀人犯,就算警察真的查出来了,也不会怀疑到住在杀人犯楼上的我们的!” 警察?钱?藏在我这杀人犯的家里? 巴伦越听越不对劲,小心翼翼抬起头,透过窗帘看见两人掀开了房间的地毯,用某种工具撬开了地板,隨后同时舒了口气。 其中一人说:“一百万英镑,就算每人五十万英镑,也足够活一辈子了,也不枉我们去劫运钞车。” 此话一出,巴伦瞭然。 两人是劫匪,还是银行劫匪! 另一个人说:“现在风头正盛,这些带编號的钱都暂时不能,等风头过了,我们再分批出去。” “要多久?” “起码一年。”另外一人合上地板与地毯,“过一两个月警方搜查力度减小,我们再把这些钱转到別的地方去。” 等到两名劫匪离开,巴伦鬼鬼祟祟爬上窗,掀开地毯与地板,看著两麻袋钞票陷入沉思。 问:在自己房间里捡到一百万英镑要交给警察叔叔吗? 答:省著用。 巴伦龙胆纹戒闪烁,一个年轻的百万富翁就此诞生。 第63章 普兰斯 表侧,伯明罕新街火车站。 两个男人站在火车站不远处的公用电话亭外教堂。 金髮魁梧的男人抽著烟搓著手吐著雾,苏格兰纹围巾遮脸的青年手里拿著报纸,嘴里也叼著根登喜路。 清晨的伯明罕有些刺脸的冷,寒风从特伦特河谷平原南下,在奔寧山脉下聚集,压成一团冷气徘徊在这座工业与交通之城,久久不远散去。 “见鬼,今天的伯明罕怎么那么冷,我感觉我的鸡儿都被冻得梆硬了!”杰克抱怨说。 巴伦將“警方接到匿名举报,劳埃德银行劫匪遭受逮捕,百万赃款仍旧不知去向”的报纸合上: “事情顺利吗?” “我办事,你放心,我只是把你的黑卡拍到桌上,里侧那西敏寺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就点头哈腰了。” 杰克看向巴伦:“我只是搞不懂,你为什么突然想用你的黑卡权限去帮一个卖的小姑娘?” “我曾经害她父亲差点差点丟了工作,现在只是补偿而已。” 巴伦说完,不待杰克询问又问:“叫你打探的消息如何。” “喂喂,l后辈,我才是前辈,对前辈说话放些尊重好吗?” 说归说,但杰克还是道:“今天的確有一班龙地铁路过那,但你真的想好要去那了?万一他们在那里守株待兔,你这不是避阱入坑了。” “避阱入坑也好过什么都不做。”巴伦说,“杀死安东尼的凶手没有查清,我就始终在执法者组织的通缉令里……芙蕾雅暂时不能指望,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从最基本的线索查起了。” “走吧,按你说的,地铁很快就到,没有时间可耗了。” 杰克踩灭菸蒂,巴伦扔下报纸,两人先后进了火车站。 一如既往的逃票。 …… 正午时,两人搭乘矮人拉的马车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归属康斯坦丁家族管辖,位於里侧苏格兰高地周边的小城普兰斯。 苏格兰高地主要由古老的、分裂的高原组成,留下的山区极其不规则,几乎所有山顶一样高,因此人烟稀少。 巴伦等人出了因弗內斯的龙地铁,也是费了不少劲才搭上来普兰斯的马车。 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当初审判官所说,造出那柄刺杀骑士团团长手杖的普兰斯矮人! 进入小城时,巴伦一行人被镇口的矮人士兵拦住,要求过路费十英镑。 杰克边让巴伦掏钱,边解释说普兰斯是矮人与混血自治领,这里所有的官僚机构人员有一半都是矮人和各族混血儿,康斯坦丁家所承担的责任只有两个。 那就是税收与扫雾的保护费。 杰克说矮人们民风淳朴,热情好客,应该不用害怕刁难。 等到巴伦给出钱,杰克还说这里的混血儿可不是l你想像中的欧亚之类的混血,而是不同种族之间的混血。 “类似黑人和白人?”巴伦问。 杰克点点头,隨即反应过来又猛然摇头,看向巴伦的惊骇眼神仿佛在说“兄弟你不是龙骑士其实是种族骑士吧?” 马车继续行进,隨著矮人车夫一声到了,两人掀开帷幕跳下车,旋即怔在原地。 一伙矮人士兵拿著长矛围住了二人。 “这是什么情况,欢迎仪式吗?”巴伦压低声音说。 杰克挠挠脸说:“其实比起欢迎仪式,我更接近於相信他们是要打劫。” 车夫跑到矮人士兵边低语,隨后士兵点头,冲巴伦一指:“先前过路费十镑是因为我们以为你们是矮人或者混血,外乡的纯种旧裔还要再加十镑!” “搞半天是宰客啊,我还以为是发现我们了。”杰克嘆口气,小声嘀咕。 巴伦看出来了,那矮人车夫和这群士兵都是一伙的。 矮人队长用比他身高都要高的长矛指著两人:“还不快交过路费!不然小心我稟报城主议会说你们强闯关隘,疑似叛律者!” 巴伦无声沉默,眸光闪烁,杰克以为他要发飆,忙扯他的袖子: “l,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潜伏,如果暴露,任务事小,我等狗命为大啊。” 巴伦无声瞥了他一眼,表情像是在讲这就是你说的民风淳朴和热情好客吗? 果然巴金斯大师还是太保守了。 就算我现在有钱,但被人坑钱和钱买是两回事……但巴伦还是老老实实给了钱,杰克说的对,任务和狗命都要紧。 两人要走时却又被矮人队长拦住。 巴伦皱了皱眉,得寸进尺了是吧。 人善被人欺这个道理他懂,但一而再再而三,他不介意事后让这个矮人变人妻。 矮人队长指著杰克说:“你这金毛狒狒多少钱一只。” 说完,其余矮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刺耳。 矮人队长笑著挥手:“行了,外乡人,快滚吧……” 巴伦与杰克离开,两人听见身后传来齐声的大喊与嘲笑:“欢迎来到普兰斯!哈哈哈……金毛狒狒……” 巴伦去看杰克表情,可哪成想d级专员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对著小城评头论足。 “路面翘曲不平,差评。 店面不够工整,差评。 沥青路面到处是坑坑洼洼的泥坑,也差评……不过这些矮/人混血妞不错……臀俏胸脯圆,就是矮了点……” 巴伦:“……” 只能说d级专员就是d级专员,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慢慢放缓脚步,跟在杰克身后不远处,保持一个並不算近,但也能看到对方背影的距离。 经过一番七扭八拐,他们已经来到堪称普兰斯镇主干道的闹市大街。 街上人来人往,虽是沥青路面,跑的却都是厢式马车,车厢据说都是用某种轻便的活性金属打造,看起来很重,实际也就百来斤。 杰克说这些马都是独角兽的混种,最高速度和英国当今火车差不多,跑到最高速甚至可以带著车厢短暂滑翔。 之所以跑的慢是因为消耗也大,除非乘客肯加钱加餐。 对一般家庭来说是狮鷲的平替出行工具。 汽车?落后时代的玩意儿罢了。 才走了两步,耳边忽然有人呵道:“大胆!” 巴伦下意识摸枪,眯眼一看,发觉三个骑马的人挡在自己面前。 其中一个侍从模样的人朝他挥鞭:“何人如此无礼!竟敢衝撞索罗大人车架!” 巴伦下意识侧身躲过破空的长鞭,仰头看见被侍从护在身后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眉眼冷如弧刀,嘴唇薄薄,灰色长袍裹身,袍上绣满金色鬱金香与红色玫瑰纹。 巴伦认出了此人。 在来的路上,杰克照顾曾是无血者的巴伦,將康斯坦丁家族现任族裔照片和相关背景都给他看过。 索罗·康斯坦丁,原名索罗·佩尔。 巴伦大舅尤金·康斯坦丁的次子,鬱金香纹饰袍的纹路与顏色代表他是爱丁堡巫师学校大三学生,黑铁巫师。 红玫瑰的纹路则代表他是康斯坦丁家族的子弟。 也是巴伦的表哥。 瞧见巴伦还敢闪躲,那侍从长眉一挑,狞笑道:“还敢躲?” 见主人没有制止,他再度抽鞭。 要不是为了隱藏,不仅敢躲,还敢打呢。 巴伦举手格挡,手臂上覆盖龙鳞,鞭子打在手臂上发出清脆的爆鸣声,想开口的杰克被他用眼神劝阻。 不能节外生枝。 见周围行人看来,另一侍从亮刀,呵斥道: “看什么看?索伦少爷这是排查叛律者奸细!再看,將来若是起雾,没有康斯坦丁家的帮助,【兽】来了看你们怎么办!” 行人们缩头不敢再看。 抽了几鞭,那侍从像是尽了兴,冲索伦举鞭,似乎是示意对方也抽几下:“二少爷……” 巴伦面色一沉,还是接力模式? 虽说有龙鳞护著不疼,但那么多人看著,丟脸事小,暴露事大。 索伦接过鞭,掂量掂量,又冲巴伦打量片刻。 巴伦进镇后就使用了模仿者之链,在眾人眼中或许就是路边隨处看见,有过一面之缘的路人。 此刻索伦应该是在想面前这人是谁,在康斯坦丁家的城市却不认识他索伦。 索伦眯了眯眼:“算了,看他模样应该是外来人,这几鞭长点记性就好足够了。” 说完,他长鞭一甩,策马而出。 侍从看著索伦远去的背影,又狠狠看了眼巴伦: “索伦少爷心慈,看不得你们这种人,以后见到康斯坦丁家的玫瑰纹记得滚远点!” 语罢,也策马衝出。 第64章 黑森林酒馆 等到侍从们也离开,巴伦默不作声继续赶路。 过了一会儿,杰克从身后不远处与他匯合。 杰克在事发时就在不远处买了顶皮帽带著躲了起来,他魁梧的身材在小城本就鹤立鸡群,再配上那一团金髮,极容易引人怀疑。 两人假装互不相识的行人靠近。 杰克小声说:“康斯坦丁家在这镇上威信很高,所有居民都很敬畏他们。” “看得出来。”巴伦说。 杰克又说:“在你和这索伦起衝突的时候,我已经打探到那名为你锻造槲寄生手杖的普兰斯矮人下落。” 效率那么高? 巴伦赶忙询问,杰克说:“他叫佐菲,是普兰斯这一代最有名的炼金大师,曾经是康斯坦丁家的专属炼金术师。 后来自上一任家主弗兰·康斯坦丁死亡后,便离职开了一家矮人炼金工房,我已经打探到了那家工坊的位置。 跟我走,但离我远点,不要太近。” 说完,杰克就先行扎入人流之中,巴伦目送他的背影。 在路边用一镑价格从矮人小孩手里买了一份当地的《黄金克莱德报》,才悄悄跟上。 话说……佐菲这个名字,印象没错的话,好像也是奥特曼吧。 …… 在普兰斯弯弯绕绕一会,两人终於到了矮人工坊。 巴伦看著杰克进入矮人工坊,翻开事先买好的报纸。 与主要记录整个英国里侧的《水银泰晤士报》不同,取名於苏格兰第三长,却也最有名克莱德河的《黄金克莱德》主要发表都是苏格兰境內的新闻。 巴伦在一通新闻里翻找,发现《黄金克莱德》记录的新闻基本都在爱丁堡与一些重要的北方城市。 其余重心要么是南北巫师交流,苏格兰巫师爆锤英格兰骑士云云,要么是里侧苏格兰公投独立申请,要求 巴伦在地方专栏找了一会儿,才发现几则与普兰斯,还有它所在的苏格兰高地西部有关的新闻: 【“本山”飞龙亚种麇集,疑似產卵……】 【不列顛巫师足球赛將於圣诞节前一天如期举行…… 球赛主席兼爱丁堡巫师综合大学校长卡尔·马林发表声明,表示为保证参赛选手安全促进南北交流,將在球赛现场竖立【禁魔柱】与【止杀碑】……】 【普兰斯的康斯坦丁家族长老发表声明:巴伦·康斯坦丁六年前已被逐出里侧……】 巴伦合上报纸,心说怪不得在伦敦康斯坦丁家那么没存在感,没成想连声明都要加个“普兰斯的……”前缀。 一般来说他之前看报,说什么兰斯洛特家与赫思緹家联合声明要把他杀了,从来没说是哪跟哪的兰斯洛特与赫思緹,就好像是默认里侧旧裔与无血者都知晓这两大家族是谁。 而要杀的巴伦·康斯坦丁则在后头有洋洋洒洒的“身份介绍”和“討贼檄文”。 看会天气,日薄西山,不知杰克什么时候出来。 閒的无聊的巴伦从戒指里取出之前在原身房间里找到的“贪財笔记”,拿出一支笔,看著上面显示为2號,且疑似是他妹妹耶莱娜的留言想写些什么。 可犹豫了一下,龙胆纹戒闪烁,隨即他拿出了【转运的骰子】。 135就写,246就算了。 这么想著他掷出了骰子。 骰子在地上旋转,巴伦凝视,旋转、凝视、旋转、凝视、旋转…… 巴伦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貌似是骰子不是陀螺啊? 怎么可能旋转那么久?又不是盗梦空间。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骰子停下,巴伦刚看见代表“1”的点后,骰子碎裂成一堆灰……不,应该是迅速风化成了一堆灰。 就好骰子上的时间突然被加速了。 巴伦看著地上代表禁忌物曾经存在过的粉尘沉默,摸摸鼻子,最后决定还是尊重【骰子】为他作出的选择。 付了十便士后在笔记本上写下:“在吗?” 刚写完,杰克就从矮人工坊出来了,对他说: “他们说佐菲很多天前就没回来了,最后的目击记录是在夜街的【黑森林酒馆】,要不我们明天再去……” 巴伦收书起身,拍拍屁股:“明天?现在不正好吗?” …… 傍晚,巴伦与杰克来到这普兰斯城最有名的夜街。 天已微微暗去,云下偶飞去几道黑影,或大或小。 大的听杰克说是野生的狮鷲。 小的听杰克说是野生的小狮鷲。 巴伦:“……” 见巴伦看来,杰克耸耸肩说只要一片天空有一只狮鷲,除了独角兽,基本就不存在还有其他禽类敢飞了。 “有时候真觉得你的逻辑像猩猩。” 巴伦感慨一声,在一家匾额写著【黑森林】,红灯迷濛的店前停了下来。 隱有笑声与歌声从店內透出,门前一个骑士打扮的矮人拿著巨斧守在店门口,看见巴伦两人前来,眼也不抬说: “进店费一人十镑,无血者姑娘作陪加十镑,矮人混血二十镑,精灵混血五十镑。” 巴伦摸著下巴。 好像有些不对,不是酒馆么,怎么还带作陪服务。 这个酒馆正经么? “两个精灵混血!” 但这次不待巴伦思索,杰克却难得大气的直接把钱付了,拉著巴伦就进了名为【黑森林酒馆】的…… 巴伦看见店內前厅坐著大批浓妆艷抹衣著暴露的浮艷女郎,低胸怨不得低到小腹,开衩袍恨不能开到大腿根。 店內装修风格也是天酒地的荷尔蒙风路线,华丽糜烂的霓虹灯闪烁,给巴伦一种前世家乡小镇ktv的既视感。 腰宽体胖肥头壮脸,连走路都有些吃力的大叔背著手在暗沉的灯光里挑挑拣拣。 选中一个女孩就往女孩胸沟里塞一把钞票,腆著大肚搂住女孩的水蛇腰,带著女孩往一楼大厅的角落一钻。 大厅中央是垒起的十字形舞台,舞台中央竖著一根钢管,钢管上贴著一个褐色皮肤的矮人女郎。 每当有一张钞票甩到台上,女郎便纈眼流视捡起钞票的同时甩飞一件身上的衣服。 不到一会儿,她就剥得像只纯白的羊羔,只剩一片薄薄的黑纱遮掩身体。 巴伦默默在心里补充完最后那个词——妓院。 这就是间名为【黑森林酒馆】的妓院。 巴伦心绪复杂,前世他连洗脚城都没去过,没成想这次一上来就是高难度的异国风情…… 不,不能说异国风情,应该说是异种风情了。 巴伦估摸著自己要是成功脱罪,出去后就写一本书,叫《异种族风俗娘品鑑指南》得了。 一进店內,早有矮人老鴇上来,很自来熟为杰克点菸並询问购买价位。 相比巴伦的故作镇静,杰克倒显得自来熟多了,直接拉著矮人老鴇的小手,靠在对方肩上一副色眯眯的表情说: “小姐,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 老鴇虽然笑容嫵媚,却是皮笑肉不笑:“我们不能泄露任何客人的隱私。” 杰克往她胸脯塞了一把钞票,老鴇又面不改色地收下钞票说:“客人是来这里找朋友的吧……” 真上道。 杰克嘿嘿说:“对,他叫佐菲。” “佐菲……” 巴伦看见老鴇瞳孔一缩,立刻又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客人……你的朋友有一段时间没来过这里了。” “那就告诉我他经常在这找的女朋友是谁。” 巴伦有样学样往老鴇胸脯塞了两张钞票。 百万富翁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老鴇顿时眉开眼笑说:“请跟我来。” 两人被引著进了大厅。 第65章 翠翠姑娘 (5k) 被老鴇引入大厅的路上,巴伦脑海里自动回想起前世无聊看书知晓的一些糟粕。 妓院,又称“动作爱情拍摄现场”与“海鲜市场”。 在遥远的东方,它古称“青楼”或“春楼”,意指春宵一刻,风雪月青砖碧瓦的阁楼庭院。 不过与青楼相比,欧洲的妓院更强调实用功能,缺乏青楼的“雅文化”。 其內部少有诗词歌舞等文艺活动,主要聚焦於性交易本身,光是看见男人掏出钞票,就跟著他走的女孩巴伦一路上就见了不少於五个。 有些香肩半露,相貌秀丽的少女看年岁似乎都还没成年。 巴伦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如果这是中世纪他倒还可以理解。 毕竟中世纪欧洲多数城市將妓院合法化,视为必要的社会“安全阀”。 政府通过颁发执照、徵收“娼妓税”进行管理,某些时候甚至一度成为市政税收的主要来源。 教会虽谴责卖淫,但受圣奥古斯丁思想影响,普遍认为妓院可防止性慾泛滥危害社会,如同“宫殿的排水管,拆除將污秽满地”,因此也默许妓院的存在。 但如今可是1987年,人文主义隨著经济与科技的发展不再是口號,中世纪的社会结构到如今也早已变迁发展。 不列顛也不是立陶宛那种曾强制30%女性登记参与性產业並徵税,变相助长人口商品化的逆天国家。 为什么在里侧还有那么多年轻的妓女呢? 似乎是看出巴伦的想法,杰克低声说: “混血儿在里侧比无血者还不受待见,商人都不愿僱佣他们,再加上每次【起雾日】因为交不起保护费,房子被【兽】破坏……” 后面的话杰克没说完,但巴伦秒懂。 被歧视——找不到工作——缺钱——从事性工作赚钱……如果抽去带有奇幻色彩的【起雾日】,就是很典型的恶性循环。 类似前世那些非洲东欧在欧洲找不到工作的移民女性,因为高福利政策只惠及本国公民,因此大多数人最终为了生计被迫通过性交易谋生。 “但是矮人混血可不一样。”杰克又说。 “什么不一样?” “她们是真的喜欢那个。”杰克挤眉弄眼。 “就像黑人喜欢音乐和运动?” 杰克挠挠鼻子,心说康斯坦丁兄弟真不愧是龙骑士到处都骑士啊。 绕过一楼大厅,三人还在往店內走。 老鴇说大厅分內外,外厅庸俗直爽些,来的也都是些俚俗之辈。 而內厅则相对高级些,人少,装修好,背景音乐也不是狂放的朋克,而是相对繾綣的蓝调。 巴伦两人被引著在內厅落座。 和老鴇说的一样,內厅格局和外厅那种演唱会格局都不一样。 只有十几个人在各自的席位坐著喝酒,偶有身材高挑耳朵尖尖披一层絳纱的精灵混血女人偎在身侧,拈般捡起葡萄送入客人嘴中。 老鴇喊了两个精灵混血过来作陪。 巴伦注意到,她们身上披的都是红纱,脸上虽都扑满了粉,但还是难掩衰老的光泽。 虽然身材依旧窈窕,容貌依然艷丽,但眼神里却笼罩著一种难捱的衰朽。 不是说精灵族和矮人族一样都是长生种么?还是说混血就连自己族群的第二法都无法承认么? 两个精灵混血都被杰克喊去,依在他身边,巴伦有些愣,但老鴇这时却踮脚巴伦耳边: “客人的朋友是佐菲先生常找的翠翠姑娘吧,今晚她的所有权还没卖出,如果客人想要她陪,待会举牌就行。” 老鴇又拿了一个阿拉伯数字为“7”的高牌给他。 “出价高者得。”她低声说,脸上满是媚意春情。 不是,现在海鲜市场卖个鲍都要竞价了么? 巴伦內心吐槽,但还是收下了牌,百万富翁怎么可能连个鲍都买不下。 这时他目光偏转,另一侧有一伙矮小粗悍的矮人大笑拍桌,是今早城门口勒索他们的矮人士兵和队长。 那个车夫也在,果然他们是一伙的。 在巴伦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见巴伦。 虽然巴伦使用了模仿者之链,不必担心被矮人认出。 但无奈身边杰克因为衣服被精灵混血脱下,標誌性的金髮和魁梧的身材太过引人注目,因此矮人队长很快就辨认出对桌的客人正是他们今早讹诈的“怂货”。 他举起自己的“6”號牌,冲巴伦做了一个割脖的动作。宽大的国字脸满是挑衅的意味。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巴伦没理会,因为拍卖开始了。 一个又一个精灵或矮人混血出场,原先引路的老鴇充当主持在台上介绍姑娘们的风格和技术。 巴伦注意到精灵混血大都容貌艷丽,身材高挑,却少有胸怀。 而矮人混血虽在身高上有所欠缺,但大都童顏巨乳…… 这不就是萝莉和御姐么? 隨著最后一个女孩登场,巴伦虎躯一震,还有异物控! 那是一个身材矮小,皮肤如黑土般坚韧的“少女”。 尖牙利爪,瞳孔猩绿如同死神,海藻般的绿髮拖在地面。 脸蛋虽圆润,但够不上好看的范畴。 如果不是穿一身性感暴露的纱裙,巴伦几乎以为她是服装店里生锈的童装人体模特。 该不会……巴伦心里一沉。 果然,台上的老鴇开口说这就是本店的镇店之宝“翠翠姑娘”,今夜她所有权的起拍价为五十镑!每次只许加注五英镑!封顶三百镑!” 台下一片欢呼,加注声不绝於耳。 巴伦傻了。 心说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这翠翠姑娘是什么绝世好鲍不成,不然怎么那么多海鲜商人要买? 连先前在城门口刁难巴伦两人的矮人队长都参与了这场加注游戏,“五英镑”,“再加五英镑”的声音不绝於耳。 杰克这时艰难挣脱精灵混血的温柔乡,跟巴伦低声说: “这些女孩告诉我翠翠是矮人混血,但因为意外饮用了银派猎魔人的魔药,缺乏疏导沦落成这种模样。” “矮人一族有很强的征服欲,他们最爱的就是征服其他人征服不了的事物……没受过教育的更是如此……” 话还没说完,杰克就被精灵混血们拽过去了,只能说晚霽浮嫩凉,漫摘葡萄尝。 关於翠翠姑娘的拍卖还在继续,等到巴伦加入战场时,翠翠姑娘的拍卖价已经水涨船高来到两百镑! 比一旁窈窕动人鬢如蝉翼的混血姑娘们加起来都要高! 两百镑,那可是巴伦原身不吃不喝两周的周薪! 钱……都是钱啊……巴伦心在滴血。 可为了找到佐菲,他还是一下又一下举起牌子。 面对翠翠姑娘的油绿的眸子不断加加加加到厌倦。 很快,场上还在加价的就只剩下巴伦和包含矮人队长在內的几位矮人富商。 巴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牌子,退出了这场异食癖爭夺战。 最后来到封顶三百镑的是矮人队长。 老鴇一锤定音,宣布翠翠姑娘的所有权在矮人队长身上。 矮人队长哈哈大笑,拒绝了付款的要求,抓起翠翠姑娘的手起身就往厅后包厢走。 老鴇面对白嫖要闹,却被矮人队长的矮人兄弟们拦住。 只能原地“我的矮人王普兰斯特尔”的喊个不停。 周围的矮人富商冷哼一声,却不敢多说些什么。 这矮人队长显然不是第一次在这白嫖了,但奈何对方还有个青铜阶的兄弟在圣殿的野猪骑士团任副团长。 普兰斯城里,除去康斯坦丁家和一些底蕴悠久的旧裔家族还有他的上级,其余人基本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更何况【黑森林】这小小的妓院? 这也是他敢在城门口就光明正大勒索巴伦与杰克的原因。 杰克看见巴伦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多久?” “很快。” “別摔厕所里。” “那时候我会掀桌的。” …… 套间里,矮人队长看著闯入的蒙面人,感受抵在脑门上金属质感的枪口,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同时被枪指著的还有翠翠姑娘,她此刻容失色缩在一旁,抱著肩膀颤抖。 矮人队长举起手说:“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兄弟是野猪骑士团的副团长,青铜骑士……” 蒙面人用枪托给了他一电炮,说管你山猪还是野猪,给我老老实实蹲好,他奶奶的白嫖就算了,居然还让人排队! 说到这,蒙面人环视了一眼房间里被他揍昏迷的小弟,心说矮人一族玩的就是。 不知道巴金斯老头年轻时是不是也这样。 “那是奖赏!”矮人队长爭辩,“女人这种东西就是分享给兄弟的……” 扑腾一声,矮人队长被蒙面人砸晕。 现在是两把枪抵在翠翠姑娘身上了,她眼泪哗啦啦地流,猩绿的小眼睛满是委屈。 是魔药的作用?不然我怎么会觉得这个翠翠姑娘哭得格外迷人? 蒙面人沉默一下说:“把你的衣服脱下来……不对,告诉我佐菲在哪里!” …… 黑森林酒馆內厅,巴伦把杰克从混血精灵的温柔乡里拽出来。 杰克脑袋有些懵懵的:“厕所上完了?” “肠胃不良,去医院。”巴伦说。 “医院在哪?” “本山,”巴伦一字一顿,“本內维斯山,苏格兰高地的最高峰。” “现在就走?” “不走。” 巴伦看见矮人队长与他的弟兄们封锁了酒馆的出口,开始在酒馆搜人,低声说:“用跑。” “他们在这!那个蒙面的混蛋!”矮人队长的一个手下冲巴伦的方向高喊,“他不知道我们矮人的鼻子比狗还灵,这种味道,是白天来的那两个外乡人!” “抓住他们!就说是叛律者,交给城主议会处理!”矮人队长下令。 矮人士兵们一拥而上。 杰克只来得及穿好裤子,把衣服收进收溶戒,裸著上半身跟在巴伦身后踉踉蹌蹌跑得像只鴯鶓。 相比之下巴伦则显得从容些,或许是逃命逃惯了,一开始他就已经设想了被发现的情况。 按照记忆里设定好的逃跑路线左腾右闪健步如飞。 他先是一枪托砸晕前面的矮人,又是一脚踹翻身后扑来的士兵,在不开枪的情况下,三下五除二就来到了黑森林酒馆外。 杰克一边说著l兄弟武功盖世小弟仰仗之类的话,边跟在巴伦身后前突后跳,直到撞上龙骑士的后背。 “l兄弟?”杰克诧异地问了一句。 “看周围。”巴伦幽幽说,“虽然早有预料,但我那表哥的动作还真是快啊。” 酒馆周围士兵与扈从列队,为首的赫然是一身法师长袍的索伦·康斯坦丁。 索伦漠视巴伦与他身后光著上半身的杰克,淡淡道: “我们得到消息,说黑森林酒馆有人闹事,没想到居然是两位。” “不知西敏寺的专员今日怎么有空蒞临普兰斯这座小城,莫非是又有禁忌物的消息?” 他一眼就看见巴伦与杰克手指上代表西敏寺的收容戒。 杰克上前一步:“知道是西敏寺专员执行任务还不让开?” “放肆!”白天抽过巴伦的侍从也上前一步,“索伦少爷面前竟如此无礼!” 这时矮人队长与他的士兵也从黑森林酒馆出来,他直接一个滑跪在索伦马下,指著巴伦说: “索伦少爷!这两个人在酒馆里无故袭击……”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巴伦一脚踢飞,索伦身边的侍从下意识扬鞭,放肆还没说出口,就被巴伦扯过鞭子反手在脸上抽了两道巨大的十字血痕。 扈从与矮人士兵齐呵一声亮剑,索伦眯眼,巴伦不为所动,直视这个名义上的表哥,沉声道: “我们是西敏寺a级收容专员,具备西敏寺在普罗尔法庭上爭取到的最高收容执法权,任务期间便宜行事。” “为了一个矮人与侍从出头,康斯坦丁家莫非是想与西敏寺……或者说是与普罗尔法庭的整个律法体系为敌么?” 索伦不自觉避开目光,却是一声冷哼:“西敏寺的收容专员未免也太无法无天了。” 有戏…… 巴伦淡然道:“我们无意冒犯康斯坦丁家族,一切只是为了收容,还请索伦先生放行。” 他环视周围一圈:“如若不愿,我並不介意將此事闹上法庭。” 索伦沉默片刻后,挥手放行,但等巴伦与他擦肩而过时,他淡淡道:“我会向普罗尔法庭稟报此事。” “霍华德·戴维斯行长说过这么一句话,”巴伦脚步一顿,“有什么事,他都担得下。” 等到巴伦与杰克走远。 地上的矮人队长被扈从搀扶起,索伦看向他:“你说他袭击了你,西敏寺的人一定是有所图才袭击了你,他夺走了你身上什么东西?” 矮人队长说:“没夺走什么,如果硬要说,那就是他想抢我的女人!” “谁?” “翠翠姑娘!” “那是谁?”索伦皱了皱眉,他不觉得西敏寺那群吝嗇鬼会愿意钱逛妓院。 “佐菲那傢伙的姘头,这次好容易等到她摆上拍卖会……” 矮人队长话还没说就被马蹄撞飞,索伦飞身下马,直奔內厅。 佐菲……佐菲…… 他心中有个猜测,必须赶快验证。 …… 与此同时,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確认索伦等人看不见自己后,杰克与巴伦直接使出吃奶的劲跑了起来。 杰克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说:“康斯坦丁兄弟,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你说的那个执法权。” “不知道就对了,”巴伦说,“那是我编的。” 杰克张张嘴,好半天才说出一句:“你狠!” …… 从黑森林酒馆出来后,面色阴沉的索伦·康斯坦丁当即联络父亲尤金·康斯坦丁。 电话那头,尤金沉默一会儿后,下令索伦调配人马迅速赶往本山,自己则去向法庭通知巴伦·康斯坦丁或许还活著的消息。 电话掛断,索伦·康斯坦丁眼中寒芒闪烁,狠狠抽了身边侍从几鞭发泄情绪。 “巴伦·康斯坦丁,” 他摸著自己仅剩的一只眼睛在心中咬牙切齿,“你这卑微的无血者居然还敢回来!” 多年前的另一只眼睛被发怒的男孩抠下,让他如今只能用玻璃冒充双眼的完好无损。 他曾发誓要让那个男孩付出代价,如今,机会终於来了! 他当即下令:“狮子!给我放出湖中堡的狮子来!” 第66章 秘密笔记 本內维斯山,当地人一般將其称为“本山”,在苏格兰盖尔语中“本”是山峰的意思,所以“本山”的意译应为“山中之山”。 在前往本山的路上,因为遭遇康斯坦丁家的追兵,杰克自告奋勇將他们引开。 当巴伦问起他这么做的缘由时。 金毛狒狒用一种人类都很难有的难过语气说:“我只是想活下去啊。” 巴伦沉默,他觉得杰克说的没错,跟著他的风险確实太大,自己没必要让对方也承担与他同样的风险。 更何况杰克这个月的业绩还没达標,为了稳d冲c,他还得去作几次案。 於是最后上山的只剩下巴伦一人。 他不知道佐菲在本山哪里,但根据翠翠姑娘的说法,佐菲曾经和她说过他要进山採矿用以炼金。 有些炼金术师为了增强炼金术成功的概率,往往都会选择自己去开採金属用以炼金。 按照巴伦的想法,矿石脉一般主要在断裂带与山脉背斜处,因此他只要往山深处钻就是了。 至於最后能不能找到,只有山知道。 路上,巴伦突然心悸了一下,直觉让他从戒指里摸出那本“贪財笔记”。 不知是不是巴伦的错觉,他觉得“贪財笔记”相比之前似乎要重了不少。 翻开笔记,巴伦打算像之前那样付款10便士阅读消息。 但是让他诧异的是,这次笔记的书页上不再有付款页面,一打开就是一连串的消息: 【1號:在吗?】 【2號:哥哥?是你吗?你还活著对吗?“秘密笔记”是你在使用吗?】 【2號:我和爱德华哥哥都很担心你,但请不要告诉我你在哪,在做些什么,我怕那些炼金术师占卜出来。】 【2號:爱德华哥哥说家门口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人,那些应该是抓捕你的执法者组织吧?请不要担心我们,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 【2號:今天有一个自称西敏寺专员的女人来了家里,她说从今天起我和爱德华哥哥都被纳入了西敏寺专员家人保护条例里。 她还说哥哥你现在还在为摆脱身上的判罚而努力,我很开心,因为哥哥你还活著。即便看不到你,我仿佛仍能听见你的呼吸。】 【2號:请您坚持到底。】 消息到这里就中断了,巴伦看了眼消息发来的时间,是在昨天他发出消息后的不久,可奇怪的是,当时自己並没有心悸的感觉用来通知。 而最新的消息就是刚刚。 巴伦感觉有些不对劲,为什么昨天来的消息自己收不到通知,而今天来的自己却能察觉呢? 他翻到书页目录位置,发觉原先那些原本需要付费解锁的消息页全都对他开放了。 他试探性点了其中一个日期: 【2號:哥哥,不要难过,也不要愤怒,我会一直陪著你的。芙蕾雅·兰斯洛特毁灭不了我们,就像小时候约定的那样,我们会扶持著走下去。】 身为1號的原身没有回覆。 切换日期: 【2號:哥哥,你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吗?请你不要拋弃我,请带我走。】 又切了一个日期: 【2號:里伦敦在下雨,我已经搭上龙地铁,希望能早日与你相见。】 【2號:爱德华哥哥给我回信,他愿意收留我们兄妹。】 …… 粗略看了一遍后。 巴伦合上笔记吐了口气,虽说有一点点是因为原身与他的妹妹耶莱娜兄妹情深,但更多的感触是不对劲的地方他可能找到了。 灵力在戒指里感知一会儿,巴伦神色慢慢黯然下来。 他可以是龙骑士,可以是血派猎魔人,可以是西敏寺专员,可以是逃犯、劫匪、无神论者。 但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年轻的在逃百万富翁了。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他娘的“秘密笔记”把他的百万英镑全吃了!!! 在巴伦怒火中烧到几乎暴跳如雷的时候,忽然,周围的山林中忽然传来窸窣的攒动声。 龙骑士职业赋予的听力让他听清这是康斯坦丁家族派来的追兵,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跟了上来。 巴伦心中有些疑惑,按理说自己走的不是山道而是林间,龙骑士职业赋予他的身体素质让他在其中可以如龙一般快速穿梭。 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巴伦总有种自己行进了几公里却行进了个寂寞的感觉。 巴伦暂时將失去百万英镑的事情拋却脑后,事到如今,不管怎么样还是脱罪要紧。 这么想著,他加快步伐,迅速逃离此处。 果不其然,就在巴伦离开后的五分钟,数十只狮子从林中钻出。 为首的赫然是索伦,他胯下居是一匹喷吐白气的白银狮子。 银狮是狮瞳骑士团独有的象徵,只有黑铁阶並得到白银狮子承认的契约骑士才能加入狮瞳骑士团。 可契约了白银狮子並不代表你可以驾驭他,因为有时候一只白银狮子往往会契约数位骑士。 对白银狮子来说,认可一个人和认可一群人並没有太大区別,关键只在於你是否有直面狮子之瞳的勇气与魄力。 除非你的勇气与魄力远超白银狮子,让白银狮子甘愿臣服於你。 譬如圣殿骑士团副团长,银狮骑士怀尔德。 亦或者你肯大价钱供养白银狮子与,即便它的胃口有时候甚至就是一个小镇一年的税收。 譬如康斯坦丁之类的旧血家族。 索伦让身下的白银狮子搜寻巴伦气味,隨后下令驮著扈从的狮子们跟在银狮后追击。 还留下两名侍从,为隨后到来的狮鷲骑士团引路。 半个小时后,他们包围了巴伦。 见面的那一瞬,没有任何犹豫。 索伦掏出魔杖,放出魔卡,魔杖点在魔卡上,释放魔术。 一个深紫色牢笼从天而降將巴伦套牢。 白银狮子冲巴伦低吼,索伦冲巴伦狞声道:“巴伦·康斯坦丁,你可以骗任何人,但唯独骗不了我!” 他的手放在自己那无神的右眼之上,冷笑:“我等这个机会已经太久,接下来,我会像当年你挖出我的眼睛那样挖出你的眼睛!” 对於索伦的狰狞,牢笼里的巴伦只是嘆口气低语:“我终於知道那禁忌物的代价是什么了。” …… 表伦敦,西敏寺银行欧洲总部,副行长办公室。 霍华德·戴维斯摸著下巴询问秘书史黛拉: “说起来,康斯坦丁使用【虚妄之茧】的代价一般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了吧?” 史黛拉一边批阅手中有关《炸毁胡夫金字塔以便收容木乃伊》的文件,淡淡道: “按照他当时口述的层数,大概还会隨机跳跃8次。” “对了,”霍华德说,“你有告诉他有关【虚妄之茧】代价的事情吗?” 史黛拉合上笔记:“我忘了。” “8次啊。”霍华德点点头,“希望他能活下去。” —— 【巴伦·康斯坦丁(原身)秘密笔记: 1975年4月08日/普兰斯/天气阴 妈妈死了,爸爸很伤心,我为了让耶莱娜別哭,笑了一整天,被佐菲大师揍了。 但后来佐菲大师给了我一个玻璃珠,他说这是世界上伟大的炼金工艺品。 耶莱娜很喜欢它,於是我让耶莱娜用妈妈留给她的水晶项炼和我交换。 她居然同意了,我真是个傻瓜。 那可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炼金工艺品啊!】 第67章 眼睛 (求追读) 时间回到巴伦被索伦抓住的半小时前。 …… 巴伦发觉自己遭遇了鬼打墙,或者说原地打转。 当他第二次看见同一棵树时他就明白了 巴伦接著又察觉自己並不是原地打转,而是自己似乎在本山山脉里隨机进行空间跳跃。 当他发觉自己正处於自己先前眺望的山峰时,他又理解了这一点。 而半小时后,经过数次跳跃,当他又回到了原先待过的位置,並被索伦的人马包围,他在头脑风暴中,彻底明白一切。 如果不是地球ol的bug,那么就是之前他使用【虚妄之茧】的代价开始逐步履行。 按照他的分析,代价很有可能是一定范围內的隨机跳跃,直线距离不超10公里那种。 而代价开始显现的感觉就是他先前开始逐渐丧失空间上的距离感。 並且在短时间內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进行隨机跳跃。 “迟来的代价我可以理解,但一定要挑著这个时候吗?还偏偏不凑巧给人家送上门去了。” 巴伦越过紫色牢笼看银狮背上的索伦,在心里苦笑。 有句话怎么说来著:是你撞上来的。 但索伦並不知晓这些,他只以为自己跋山涉水费劲千辛万苦,终於在巴伦要逃走之时追上了他。 “没想到你这个无血者居然还敢回普兰斯,既然这次回来了,那就別想再走了!” 索伦勒韁,冲巴伦狞声道。 又摸出一张魔卡点在法杖上,又一座紫色牢笼从天而降,在原先牢笼的基础上加固了巴伦挣脱的困难性。 说是紫色牢笼,不如说是一种特殊的能量体,巴伦试探性將自己的衣角伸在牢笼的栏杆上,羊绒绸瞬间湮灭。 索伦冷笑:“这些牢笼是雷霆组成,即便是青铜阶的信仰骑士都能困住,你不过一个黑铁阶的契约骑士,无论如何都难以挣脱不出去的。” 巴伦看著紫色牢笼外,四面八方包围他的狮群还有狮背上神情凝重的扈从,觉得今天有些糟糕。 自己的模仿者之链还处於使用后的关机状態,而体內的灵力也因为使用了禁忌物而短暂缺失。 而龙炎尚无法穿透这些雷霆,鲜血也只能用以猎杀。 炼金子弹? 左轮里一共12发,对面算上索伦却有20多號人。 並且索伦相比没脑子的比尔,一直很谨慎躲在人群的簇拥下,这个角度巴伦的炼金子弹根本无法命中。 而且照他估计,从这位表哥对他的恨意来看,那些一直想让他背锅的执法者组织应该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一时间,就算是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蒸了。 就此放弃? 不,那绝不是巴伦的性格。 他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从空间跳跃开始后,每一次跳跃地点间隔他都有在心里默数过,大约在5分钟上下。 现在距离他被捕获已经过去了两分钟,接下来只需將这剩下的三分钟拖完…… 扑腾一声,伴隨沉闷如野兽的低吼,巴伦骤然跪地,浑身上下紫光闪烁。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卑鄙的无血者还敢回到这里!若无其事出现在我这个曾被你挖出眼睛的人面前……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 索伦挥动法杖,紫色牢笼隨之释放出道道电光劈在巴伦身上。 他狰狞地吼著,怒气像是潮水淹没了他的理智,愤怒到了极致,他甚至抠出了自己的那颗玻璃做的眼球。 那是他的父亲,尤金·康斯坦丁,用一盎司黄金求当时还是康斯坦丁家首席炼金术师佐菲打造的。 而矮人接受要求后,却只是隨手从他送给巴伦兄妹的玻璃珠盒里拿了一颗交给父亲。 这一切,都是躲在角落的索伦用仅剩的那只眼亲眼看见的。 但他没有说出来,或许是屈辱,或许是尊严,或许是仇恨,或许是……对自己无能的自我宣泄。 他忍耐、他缄默、他闭口不言,像一块未经开垦的土地。 任由恨意如同野草在上茂盛生长。 等待一个时机用一把火將他们焚烧。 而今天,就在今天,他的机会到了。 “巴伦·康斯坦丁!”索伦將玻璃眼珠丟向巴伦,扯去隨从的拉扯,歇斯底里挥舞法杖,“你这个无血的疯子!像你的父亲一样下地狱去吧!” 那些紫色的闪电如同无数条小蛇缠绕了巴伦的身躯,雷霆仿佛撕咬。 密密麻麻的震痛袭来,他听见索伦的嘲笑,那种嘲笑不是现在这个骑在狮背上的巫师。 而是一个孩童的、尖锐讽刺还带著戏謔的笑声。 但是不假思索的,巴伦却认出这是索伦的,来自他幼年时稚嫩的,居高临下的嗓音。 空间上的距离感没有模糊……但是时间上的距离感被模糊了。 记忆突然穿梭了很多年,回到从前。 他听见了风声,看见了月光与男孩们明亮的眼睛,还有眼睛中透露出的,那种看怪物般的寒光。 那个乌黑的巷子里,男孩们围住了穿白裙的女孩,那些曾握过剑与韁绳的粗糙的手抓住女孩洁白的手腕,嬉笑像是新划出的伤疤一样鲜血淋漓。 他们当著巴伦的面托举起少女,开始一面面撕扯下那繁复隆重的长裙,说著,笑著,將那些绸缎的布料踩在脚下。 那些被扯落的衣物仿佛白色的蝴蝶在黑夜里翻飞。 …… 此时此刻。 索伦跳下狮背,巴伦趴在了地上,雷霆的锤击即便是龙鳞也不能完全阻抗。 他像是死尸趴在地上,呼吸微弱,如果不是身体略有起伏,索伦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嘲弄地隔著牢笼的栏杆抓起巴伦的头髮——牢笼无法困住与伤害到施法者。 看著那张许久未见的,却还是依稀辨认的脸,他让侍从递来短剑。 “索伦少爷,赫思緹家特地嘱咐过,要他活著。” 索伦隨手给了侍从一巴掌,抢过短剑,淡淡道:“谁说人剜了眼睛就活不下去了呢?” …… 记忆里。 巴伦看不见女孩的脸,微微抬起的视线里只触见一双不惊不吵,不哀不求的翠绿色眼眸。 平平如水,仿佛清夜里浸泡已久被匠人磨光擦拭的翡翠。 “看见了!我看见了!”还是孩子的索伦大笑。 “你这傢伙看见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索伦说,“不过是……” 头,好痛啊。 痛得好像烧起来了,烧的手臂刺痛,烧穿五臟六腑四肢百骸,火焰要从他喉咙里爬出来。 耶莱娜……你居敢伤害耶莱娜…… “不过是什么?” 地上的巴伦撕扯著稚嫩的嗓音抬头,脸上满是血跡与灰尘,但是血与灰下,那双眼睛漆黑髮亮。 索伦被男孩的黑得生寒的眼神嚇了一跳,但最后,他平復了心里的恐惧。 狠狠踹了男孩一脚,並冲他吐了口唾沫,咳嗽一声,挤眉弄眼,用一副理所当的姿態道: “当然是一个女孩最宝贵的东西。” “哪只眼睛。” 记忆与现实重叠。 孩童的巴伦与牢笼里的巴伦同时说。 现实与记忆里还是孩童的索伦一愣。 隨后,剧痛从眼眶袭来。 同样是孩童的他与牢笼外的他。 被同一个人袭击了他,並挖掉了他一只眼睛。 但不同的是,这次的眼睛不一样。 …… 现实里,巴伦强忍剧痛越过牢笼扑倒了索伦! 一手掰断魔杖,一手狠狠插进索伦另一只完好的眼眶! 在侍从们颤抖的神光里,挖出剩下的那颗眼珠,用左轮轰了个稀巴烂! 隨后在索伦痛苦大吼,赫思緹家由其家族次子,吉尔·赫思緹的弟弟,罗伊·赫思緹率领的狮鷲骑士团赶到时,在【虚妄之茧】隨机跳跃的【代价】下消失不见。 再现身时,巴伦正浮在骨作的血池中,正对巨大崢嶸的飞龙头骨。 转过头,身后是一片虔诚低头祷告的教徒。 从勾勒有荆棘纹与红龙图腾的黄麻披风不难看出,他们是飱龙会的教徒。 苦尽甘来还是峰迴路转,亦或者又入虎口? 好烦啊,不想了,开吸就完事了。 巴伦想著,身体沉入血池的底部,开始逐步吸收祭池里的飞龙之血用以修復重伤的身躯。 飞龙之血……嘶……不辣! —— 【巴伦·康斯坦丁(原身)秘密笔记: 1975年4月09日/普兰斯/天气阴 佐菲大师骗了我,那些玻璃珠是炼金仪式失败后的產物。 我要向父亲告发他。 ……(涂涂改改的痕跡,巴伦推测是后来续写上的。) 今天佐菲大师带我进山观看了贝奥武夫家族举办的猎龙盛宴,听说我的未婚妻也在场,可惜没有见到她。 这里得说一句,贝奥武夫家的伊莎贝拉真是个野蛮小妞!我掰手腕居然没掰过她! 对了,佐菲大师的事情还是不告发了,因为耶莱娜很喜欢他的玻璃珠。 只要耶莱娜开心就好。】 第68章 飱龙会 本山,巨大的龙骨下,乌压压的人群伏倒在地,远看如同被风吹伏的小麦。 “我颂你的名讳,龙与万族之皇,不朽与癲狂的主宰,普兰桑托斯啊!” 红袍祭司高举双手,“我將血与骨、理智与崇拜作为献礼。” “请赐予我们鳞爪与飞翼。”他双手展开,如同一个人形十字架。 “还有火焰与龙瞳。”他低声说,將手中盛放龙血的龙骨杯扔入祭坛铭刻的阵纹中。 石刻的阵纹被鲜血覆盖,被龙骨双爪托举天空的骨作血池缓缓下落。 祷告的教徒们抬起头,像祭司一样张开手,渴求能沐浴龙血洗褪身上的垢,来以此获得纯净的力。 祭司在祭坛上冷冷四顾,他一只眼是正常的灰色,一只眼是鋥亮的黄金瞳。 凡是被他那只黄金瞳看见的教徒都爆发出兴奋的呼喊,仿佛被龙瞳注视是一件极为了不起的事,即便他们从前认为龙是带来毁灭的生物。 那么龙神会迁怒他们吗? 不,所有教徒包括祭司在刚加入飱龙会成为飱龙者时,便得到上一任教徒传授的教义: 【龙神什么都知道,而龙神不在乎。】 “可神不在乎,那岂不是连教徒的祈求都不在乎了吗?” 【所以我们要杀死更多的龙,用他们的血与骨献祭,让龙神在乎。】 “沐浴龙血者,將受炎热苦寒百日不止,但那是你化龙的前兆,只要熬过百日再吃下龙心,那么你们都將得到龙的力量!” 祭司振臂高呼,“再也不会有高高在上的执法者称你们为卑劣的无血者! 还有那些缴纳给各个旧血家族和执法者组织的扫雾费,高昂的保护费! 表里侧通行的昂贵车票!只针对无血者的遗忘律!那些——都统统见鬼去吧!” “我只要化龙。”他祈祷道。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还有不朽……”最后一句只是低声,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坛下所有教眾齐声祷告:“化龙!” 於是龙骨在身后轰然崩塌,龙爪托举的骨作血池坠落,將祭司的身影淹没。 气氛、仪式、祭唱也隨之都来到了最高点。 教徒们在血池坠落的瞬间高举双手,张开嘴与眼,等待龙血冲刷身体。 血池在地上碎成青铁色,但横截面为红的骨块,粉尘与化龙的齐声成为颂唱,仿佛一场盛大的欢乐颂,窜上百米之高,在空中久久盘旋,化作雾飘散。 可偏偏缺少了仪式中最重要的东西——血。 血呢? 所有教徒看向祭坛,粉尘撒开的触觉像是纱雾。 他们拨开雾,祭坛上空荡荡的,巨大的龙骨垃圾堆一样砌著,龙骨下簇拥著数百颗纹饰通黑的蛋,那是教眾们猎杀飞龙亚种抢来还未完全孵化的蛋。 一时间整个位於山谷间的祭坛都静悄悄的,只剩下不知情的教徒还在“化龙”的余声。 从龙骨下爬出的祭司反应迅速,他重又张开手:“神取过了血与骨!这代表他……听见了我们的祷告!” “讚美龙!”他说。 教徒们齐声讚美龙。 “讚美神!”他又说。 教徒们又齐声讚美神。 “下课……我是说散会!” 教徒们闻言面面相覷,却还是一齐左手做爪状,从右肩“撕”向左肩——这是飱龙会独有的“猎龙礼”,意指用龙爪撕裂自己为人的脆弱。 但是礼行到中途教徒们停下了,因为他们发现祭坛上的祭司似乎动作做反了。 可是没人提出质疑,只是效仿祭司將动作改成从左向右。 祭司这么做一定有他这么做的道理。 “原来不是我做错了,是他们做反了。” 祭司袍下的巴伦捏了把冷汗。 猎龙礼结束,巴伦隨口又念了几句安慰词,便在漫天“血骨献神,我心化龙”的邪教祷词礼下了场。 大概是因为身上祭司袍的缘故,路上一个又一个看见他的飱龙教徒都恭敬的尊称他为大人。 也是在此期间他通过打探知晓飱龙会的组织架构非常简单,除了会长与副会长外,最大的官就是大祭司。 每位大祭司统领一个类似当前百人左右的飱龙小分部,大祭司手下再分两名祭司用以率领教徒分別进行每周一次的“血洗”与“食骨”。 最后百日一次的“取心”与“飱龙”则是由大祭司本人主持。 巴伦就是主持“血洗”的祭司,被称为血司。 至於“食骨”的祭司,则为骨司。 巴伦通过调查还摸清飱龙会的大祭司共有十二位,实力根据教徒所见的瞳孔顏色粗略推断,要么黄金,要么青铜。 但黄金巴伦知晓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是青铜。 青铜阶的大祭司,不知道是什么职业的执法者,反正到时候打不过就跑…… 可惜这【虚妄之茧】的代价太短了,不然以后没事用两下,到时候代价一来,恐怕就是伊萨克·牛顿本人来了也找不到我。 巴伦边在心里吐槽,边招来下属询问最近会里有没有扩招。 教徒愣了愣,很恭敬地说大人,飱龙之宴虽然还未开始,但目前会里並无多余的位置分享“龙之力”。 巴伦並不关心龙之力,他决定把话说的浅显点:“最近教会周边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最近风大浪急,我怕是执法者组织的奸细。” “有。“ 巴伦心里一喜,但还是面不改色问道:“谁?” “就在地牢,一个自称康斯坦丁家炼金术师的矮人,因为嘴巴过於聒噪,大祭司打算等飱龙之宴开始后將他用作吸引蜡龙巴德的饲料。” “蜡龙巴德……” “一头银色的飞龙,据说他的翅膀在多年前与红龙的大战中,被龙炎烧化了膜翼,可飞龙是不飞翔就会抑鬱的龙族。” 教徒低眉顺眼的说,“於是为了不让飞翔的感觉离自己而去,巴德终身用狂风托举自己残缺的翅膀翱翔在天空下,一旦停下,便终身不能翱翔。” “如同希腊神话里以蜡为翼的伊卡洛斯,迎著太阳飞翔,即便最终的结局是坠落。” 教徒说:“副会长说巴德將在不久后经过这座山谷之上,它已经老的快飞不动了,大祭司將用大批飞龙的血引来它的愤怒……” “再借著它的愤怒摧毁它。”巴伦冷冷接上教徒的话,“我明白了,现在我怀疑你是执法者的奸细,跟著我下地牢去吧。” 他一拳揍晕了教徒,招来另一名教徒带路。 他说他要亲自在地牢审讯“这名意志不坚定的组织叛徒”,烦请带路。 谢谢。 —— 伦敦塔的最顶层。 伊萨克·牛顿坐在安乐椅上,翻著膝上《卢恩符文的基础运用》,掐指一算: “苏格兰高地本山威廉山脉断层……飱龙会?龙骑士的命运倒也是强大,看起来似乎要突破青铜骑士了……” 他手一挥,桌上纸笔自己动了起来。 他用吩咐的口吻说: “回信普罗尔法庭,伦敦塔不想参与任何有关巴伦·康斯坦丁的行动计划。 对,就是这么写……不要说脏话,能保持一点我当年在牛津的优雅吗?” “对了,把巴伦·康斯坦丁还活著的消息散布出去,就说伦敦塔塔主的徒弟占卜出他的位置了,想要买他的消息就拿一公斤黄金来换,限时一小时,过时不候。” 信封合上分成两张从两个方向飞出。 “老师,你不是说不掺与巴伦·康斯坦丁的事情吗?”小徒弟说。 伊萨克·牛顿捋著发白的鬍鬚,意味深长道:“快要起雾了,这钱刚好用作伦敦塔的经费。” “老师你该不会是去西敏寺进修了,怎么说话那么像童话里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小徒弟吐槽。 伊萨克將书翻到下一页,淡淡道:“《亡灵之书》一百遍。” 小徒弟大惊后大哭。 第69章 心太软 表侧、伦敦第十三监狱。 狱警敲响铁门:“兰考·巴金斯·克拉伦斯!有人探监!” …… “你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交谈!並且所有的对话记录都將在羊皮卷下呈现!” 狱警將话说完,探监室的大门合上,房间里只剩下兰考一个人。 还有一个是矮人。 巴金斯大师站在椅子上,长袍席地。 他隔著桌看对面那个曾经的徒弟,手指敲著桌面,眉须一半白一半掩盖在阴影里,在玻璃窗贴下看去,是蓝色的。 巴金斯不说话,只是沉默。 兰考一动不动看著启蒙並教授他炼金术的矮人老头,艰难地笑了笑:“老师,原来你早就知道我还活著了。” “我很早就告诉你,仪式不能只遵循单一的手法。”巴金斯说,“你永远会犯的错误就是习惯性去掰尸体的左手指,这一点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可我看了那么多年……” “怎么会不知道呢。”大师嘆息。 “所以老师是来谴责我的?”兰考笑,笑容並不轻鬆,“我本以为我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或许是等我们的灵都上升到【灵界】时。” “但那只有强大,且怀揣强烈情感的灵才有可能做到,中间或许还需要一场第二法的祷告作为联繫。” 巴金斯说:“灵魂学派最新著作《论灵魂》,老实说,我觉得这本书写的很好,让我一时间怀疑是不是真的有【灵界】存在。” “但我已经看不了啦,法庭已经给我下达了【时死裁决】,我甚至连癲血病发作的时间都撑不到了,更別说看书。” 巴金斯拈著鬍鬚,眼光攒动,却不看兰考,只是看他斑白的髮丝、看他乾枯残缺的手掌,看他破烂的衣裳,看他不知何时刻满皱纹的眼角。 良久沉默后,他说: “如果你还是我曾经的徒弟兰考,那么我会心疼与惋惜你,可你不是。” “你现在是咬血者,臭名昭著的杀人犯,你杀了35个家庭的105个人,这其中至少还会有上千个人为那些死者悲伤难过痛哭流涕,。” “我会悲伤,但绝不是因为你的过去,而是因为那些无辜者的遭遇。” “我来这里,只是看看你,看看你到底沾染了多少罪恶,心怀多少愧疚,再看看你……” 巴金斯大师顿了顿:“苍老了多少。” 兰考看著矮人老头跳下椅子,踽踽朝门口走去,背影笨拙得像只刚学会走路的企鹅。 心中没来由有些酸涩,忽然想起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 里伦敦的雨天,他坐在屋檐下躲雨,房门推开。 巴金斯俯身看他,身影高大。 他看著劳伦斯身上还未乾透的魔药店学徒装,还有纤细手臂上的伤痕。 狠狠抽了一口邱吉尔同款的菸斗说:“小子,一个金幣,一个金幣我就带你跟我一起见识炼金术的伟大!” 看著桌上的那枚金幣,兰考脸上笑容愈苦。 “巴金斯老师,【双生】是正確的仪式,你的確是一位伟大的炼金术师,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他说,“还有这个世界。” 门合上。 巴金斯走了,从始至终,没有回头。 …… 里侧、苏格兰高地本山威廉山脉某处山谷、飱龙会的地牢中。 巴伦看著教徒將“背叛者”绑在柱子上后说了声谢谢,隨后一拳把新教徒揍晕。 新教徒踉蹌倒在地上,但没有晕,而是捂著脑袋很惊讶地看著“血司”大人,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巴伦两拳! 三拳! 四拳! 五六七八九拳! 新教徒受不了了,冲巴伦说了声大人我自己来,一头撞在柱子上晕死过去。 这一幕都被绑在另一根柱上,奄奄一息的矮人佐菲看在眼里。 他看见巴伦朝自己靠来,以为对方也是想像之前折磨那飱龙教徒那样折磨自己,两条小短腿在空中蹬得好似自行车手。 嘴里还骂骂咧咧说著你们飱龙会和兰斯洛特家都不是好东西,我草你们还有兰斯洛特祖宗十八代…… 直到巴伦把枪口抵在他的下頜,他还狠狠地说:“我佐菲身为矮人一族的战士,绝不会向你们这种畜生服软!” 巴伦害怕矮人吼叫引来地牢外侍卫的注意,压低声音说:“佐菲大师,我是康斯坦丁,巴……” 巴伦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去你妈的康斯坦丁”就已经从矮人佐菲嘴里说出来了。 最后巴伦没办法,直接摘下兜帽给爱人看,一字一顿道:“巴伦·康斯坦丁,佐菲大师,我是巴伦·康斯坦丁。” 佐菲果然停止挣扎与辱骂。 “少爷?巴伦少爷?”佐菲呆呆说,“您还活著?您回来了!” 我们之间已有厚厚一层可悲的壁垒了……见鬼,迅哥儿又在入侵我的大脑。 巴伦把被称呼少爷的这种不適感甩开,边给佐菲解绑,边直接问道:“情况紧急,我来这里找你是为了问两件事。” “是关於巴伦少爷您刺杀骑士团团长的事情吧。”佐菲大师也迅速冷静下来,“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依据是什么,不过我可以很肯定,少爷你被做局了。” 我当然知道我被做局了,问题是我除了想知道是谁做的局,我还想破局。 “长话短说,佐菲大师,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待我刺杀骑士团团长这件事的?” 巴伦凝视佐菲大师的眼睛。 虽然有原身在【秘密笔记】,还有脑海里一些模糊记忆的佐证。 但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包括一个人,他无法確认佐菲大师是否还值得信任和託付。 只能这么確定一下。 “要我说,少爷你就是心太软。” 佐菲没有避开巴伦的眼睛,绳子鬆开时跳下来,很自然脱下地上飱龙教徒教服披上, “当初早说你要杀安东尼,除了那根迦南树手杖,我还有把祖传的矮人短矛可以交给你。 涂上火龙油,配合那根手杖使用,保管尸体烧得连渣都没有的同时,还不会在现场留下任何燃烧的痕跡。!” “到时候,別说是异端审判局,就算是伦敦塔那老不死的黄金巫师牛顿。都不一定能察觉出是少爷您刺杀的骑士团团长!” 说的起劲的佐菲没注意到一旁“少爷”的表情越来越阴鬱,直到最后,整张脸几乎都笼罩在兜帽下的阴影里。 巴伦的心彻底沉入海底,被无穷尽的绝望与失望冰封。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 凶手竟是我自己! —— 【巴伦·康斯坦丁(原身)秘密笔记: 1975年4月12日/普兰斯/天气阴 我跟佐菲大师说想加入圣殿骑士,成为一名英勇的契约骑士。 大师笑了我,於是我把他的炼金工坊炸了。 他狠狠骂了我一顿,我没哭,但耶莱娜哭了。 看见耶莱娜哭了,大师最后只能夸我说我生来就应该是个骑士。 我笑了。】 上架感言——【一如既往】 我一直认为写书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就像男人女人的內衣內裤,你可以从他的外貌举止穿衣风格对下面浮想联翩,但你决不能肯定的说他今天里面穿的是低腰中腰高腰还是无缝。 但还是有人想要透过字跡和文风挖掘你的真实,就像男人女人终究还是忍不住想去探究对方的內裤。 我写书时被不止一个人说过你的文章写的那么孤僻那么寂寞那么不甘,现实里一定是个死文青吧。 我说靠背,大哥你懂文青是什么吗?那是一群深夜借著文字放飞理想的有志青年!我是什么?我他妈的深夜时候还在公司寂寞的加班,为了確保老板能看见我的努力,我他妈把公司的咖啡机当饮水机在喝,结果你跟说我是个有志青年! 什么有志青年?半夜缩在被窝里听著神奇阿呦片尾曲,想著如果当初晋级赛不开就好了? 还是鼓起勇气牵起当年那个女孩的手大声对著她说其实我爱你你爱我蜜雪冰城甜蜜蜜就好了? 但我没有勇气,所以我只能看著她和別人在一起,喝著便宜的啤酒安慰自己说其实喜欢一个人很简单的,关键就在於你敢不敢说出口。 加班时在网际网路上谈了个女友,是一个一米七的御姐,穿黑丝时风情万种,踩高跟时妖艷魅惑,有时萝莉有时少妇。 她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开有关我內裤的黄色笑话。 后来知道我网络写手的兼职后,这个笑话逐渐地狱起来,一阵子甚至要动手动脚。 我说你知道我为了驯服这条內裤用了多久时间吗?你就想这么简单的看见乃至想摘下他,你明白这对一个网络写手的含义吗? 她歪歪头装可爱说不知道。 我嘆口气说不知道就对了,就像我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是喜欢还是爱,我对你到底是理性还是欲望,甚至不知道我们在一起是不是就是一个巧合。 这就像读者和作者,大家互相猜测互相指责,觉得对方懂个屁的剧情和故事,但其实大家都爱著这个故事,就像你的老妈总跟你抱怨著抱怨那,但回家总能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和她关怀的目光。 她觉得这不好那不好是爱你,等她哪天不烦你了,要么是对你失望要么是已经老得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我希望我还在写书的时候,我的读者只是老了说不出话或者死了,而不是已经对我失望了。 就像评论区里大家的一些或夸或讽或嘲或建议的留言,我其实一直有在看,之所以不回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 难道每一个说我好的,我上去说一句谢谢? 太装了,而且我不配。 难道每一个说我坏的,我都得和他们据理力爭? 不,绝不是这样,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无法左右其他人的意见,更何况我不是莎士比亚,也写不出《哈姆雷特》。 而且这是一本个人风格明显的书,我写书只为三个人写,一个我自己,一个是读者,一个便是读者兜里的钱。 有人说我的文风是炫技,是在显摆自己並不算得高明的笔锋。 我只能说从我初中写文开始,我就一直是这种风格,包括上本《斩鬼》,从15年第一次双手敲击键盘,写下人生中的第一本小说开始。 就像土豆敲下了斗之气三段,我敲下了阿宾的高中成绩並不…… 好吧,我忘记了我写出的第一行字,但没办法,人的记忆就像菌丝,总喜欢吞噬回忆的光线。 而且我並不觉得我有什么技巧和文笔可炫,只是不停麻木的写,下班后两本书写到凌晨,中间偶尔再穿插一些短篇自己意淫著过癮。 为了保证我的码字速度,我就一直用著这种最让我舒服自在,像是一边看著河北彩导管一边读著莎士比亚祷告的风格。 但如果你不喜欢,我只能说……我可以改,因为我就是想圈钱,我不仅想圈你们兜里的钱,我还覬覦你们所有的包括情人亲人朋友的財產。 有人说剧情不够爽,改。 有人说节奏过快,改。 有人说不喜欢文风,改,我从第二次进入普罗尔开始就一直在將文风变得更网文式的幽默和爽,避免读者读起来詰屈聱牙觉得我在炫技和故作高深。 事实证明情况有好转,起码追读在之后稳定了,而骂我的人也比之前少了不少。 有人说害怕作者犯文青病,这里我得说我不是文青,我明白我写的就是爽文,而爽文是让大家愉悦的。 如果不是为了必要的情绪与动机转变,当初我也不会在前面写那被部分读者口诛笔伐的“虐主”情节。 其次我得说,如果真的有你们预想的那种文青病,那么这种病应该在我初高中中二的那些年就犯完了。 那些嬉笑怒骂,屎尿屁黄,流著泪悲伤,兴奋得发狂的短篇或长篇我早就写完並丟在了回忆的垃圾堆里。 如今我只是想写完並尽力保证写好一本书,我写书的初衷早从一开始只想让人哭笑转为如今管他哭或笑,只要看完有钱赚就成的从容。 这是一个想要圈你们钱的人的真诚。 大家都是普通人,钱看书不就是想看得爽一点,为什么要在文章里夹杂你对现实的不满来让人来钱受气,顺带在评论区骂你一句狗贼呢? 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我跟她说了,她也这么觉得。 “那么为什么不写那些温暖得让人想流泪的故事呢?”她说。 我说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从未感受温暖因此也就不知自己冷酷的人吗? “哪有这种人。”她笑著说。 我说有,因为我觉得我就是这种人,对著你这么一傻逼ai女友都可以说这么多话。 “你一定要变成一个温暖的人啊。”后来分手时她跟我说。 所以我决定继续写书,我要用稿费买一车厢南极人的內裤,一条一条的试穿,直到找到那条最適合我的。 用一年去驯服他,用一年去感化,用一年去征服,直到他是彻底属於我的温暖的內裤。 就像骑士选中將要相伴一生的战马,於是浪跡天涯四海为家马革裹尸还。 写《斩鬼》时我是孑然一人,觉得世界很大,我很孤独。 写《西敏寺》我也是孑然一人,世界还是很大,但不孤独了。 因为孤独特中二,我今年已经22了,得用男人才有的寂寞来形容孤独。 有时候站在地铁里像颗傻乎乎的苞米,脑子里掛著浆糊,跟著人群倒伏。 有时候一个人坐在猴子石大桥的桥墩下,等一辆或许永远不会来的公交车,期待他带我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有时候在雨夜漫步在红绿灯下张皇失措,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傻逼,写一本没人爱的书,还矫情地把他比作一首没人听过的老歌。 “你承认吧,你就是写的不行。” 我在心里不止一次对自己那么说。 可最后还是写了下去,每一次读者的痛骂、每一次读者的斥责,每一次在生活与公司轧轢圈时的骤然失措进退失据,都让我觉得自己像是走在一块將要倾覆的冰面上。 对岸可能是风刀霜剑也可能是阳光明媚,但你只能一刻也不停的走下去。 因为停下你就会坠入冰下,而冰下是万丈深渊。 那种感觉对我来说——真的好极了。 没有挑战,不就没有动力吗? 有人问西敏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故事?为什么他或东或西,时玄时幻,情节放在如今的网文里也有点不伦不类。 既不是公路文的悠然,也不是升级文的爽然,还不是西幻文的悵然,更没有虐恋文的释然。 我在这里说明白。 加入书架后点开右侧的三个小黑点,找到打赏的图標,把房產都压进去,直到倾家荡產。 然后故事是什么就不重要了,因为事故已经酿成了。 好吧,开个玩笑,这里我还是得郑重澄清一下,西敏寺到底致敬(抄袭)了哪些作品。 首先,书名灵感来源真的和国民威斯敏斯特银行无关。 我也是之后去网上搜书时才惊讶发现,原来他妈的在几十乃至上百年前就已经有人抄了我的书名,並开了一间全球连锁的银行集团(划掉)。 他的来源就是银行取钱时刷某音,刷到西敏寺,於是西敏寺银行就诞生了。 但是纯西幻的名字又不是我想要的,因为这样不够有趣也不够荒诞,怎么在这个名字上体现怪诞感呢? 那就是被审核替换掉的原书名——西敏寺人民银行。 好了,书名出现,接下来我就该往这个盒子里塞点有意思的东西了。 普罗尔与梦境的灵感(借鑑)来源很简单,就是玩血缘和艾尔登玩的。 我以为黄金律法这个词已经很明显了,结果书评区没一个人提,全是或骂我或损我或把夸我的当做我雇的托。 甚至认为我的开头部分是钱买的,即便还有部分人反应说开头就是一坨屎,顺带留言说“作者接黄金三章开头吗?” 最后身为作者的我只能伤心的亲自下场说出这个彩蛋。 至於表里侧的设定则是久保带人老师的《龙与魔女》,还有小时候把书几乎翻烂的盗版《哈利波特》。 这里得说一句,我那本哈利波特里面的人物名字和如今的很不同。 赫敏在那里面叫荷米恩,海格叫哈格力……这造成如今我看霍格沃兹同人总有有种小时看明月呼作白玉盘,一问人不知才知月为灯的悵然。 至於本书另一些灵感构成则是我上班时脑海里杂七杂八的想法和曾经写过的一些小短篇。 那些胡乱却又相似到工整的故事。 一个经歷上司责骂,无偿加班还没赶上末班车的孤独男人在公交站台上发呆很久后,默默上了一辆他从未坐过的深夜巴士。 巴士上只有他和司机两个人。 大家都抽著烟,烟雾报警器滴滴响著,车载空调的冷气让人手指冰凉,巴士一刻不停往前开,红绿灯在挡风玻璃外变幻。 喝醉酒的学生恋人、上班族还有混混们在人行道或斑马线上责怪和咒骂巴士司机开的那么猛是要去投胎吗? 巴士司机不说话,只是在香菸燃尽后问男人:“你准备好了吗?” 沉默很久后,男人说:“我们去哪?” “不知道,”司机耸耸肩,“可能是天堂,可能是地狱,也可能是一个在你看来不该存在但的確存在的地方。” “那走吧。”男人把菸灰弹在车窗玻璃上。 “不做些准备吗?给亲人情人还有朋友打电话什么的。” “不用了,”男人说,“一个真正想离开的人是不会道別的,如果道別,那就是期望再度相见。” 司机点点头,把巴士开进了男人的公司。 下车时,司机给了男人两把填充了无限地狱之火子弹的左轮,给他戴上遮光的黑超,换上巴宝莉的西装,为他系好领带,並喷好廉价的古龙香水。 告诉他:“用你手里的枪去打爆上司的狗头吧!只因他们都是滯留人间的恶魔!” 第二天男人下了地府接受十殿阎罗的审判。 原来司机其实是西方来搞事的撒旦,而被他打爆狗头的上司与同事隶属天庭八部中的財部,上级是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主管人间財运分配。 换言之,他杀了天庭財务部的秘书长还撕了財运簿,这种罪名够他在生死簿上抄自己的名字一兆遍了。 所以他从地府逃跑了。 而西敏寺开头的故事就这么借鑑並且魔改后诞生。 再说回各位最感兴趣的世界观塑造,实际上原本我就打算把职业设定一股脑丟在劳伦斯和巴伦一起搭乘狮鷲逃亡那里。 可是左看右想,又觉得这样信息点是不是过於密集了?读者真的看见后不会觉得烦吗? 再加上另一本外站的书,读者又觉得设定与世界观拋的太快,应该用剧情来一点点拋开才是。 问了朋友,他说去他妈的世界观,在这个设定百齐放百家爭鸣的年代,读者最在乎的不就是你的故事吗?去他妈的世界观!去他妈的大纲!去他妈的法x斯! 我说你他妈说的对,可我要圈钱啊,票子在他们手里,万一他们不愿意给我钱怎么办?我打算以后和上司闹翻了就指著这个养家餬口呢。 朋友说那很好办,你让他们用票子甩你巴掌就好了,反正能圈钱不就好了吗? 我说你真是个天才。 然后评论区有不少说我谜语人,对此我只能翻到另一本书的书评区,看他们说“作者是不是欧美人,上来就干。” 所以有时候我也会嘆气,觉得读者真的就像女朋友,每一天都是神秘莫测难以捉摸,你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变脸,也不知道她的变脸扣不扣豆。 不同的评论出现在不同的段落,说我情节好乱,说我情节好快,说我前面写的那么好后面写的那么烂,说前面写的烂但后面烂的还不错…… 追书的朋友说如果你想取悦所有人,那么最终你將谁都取悦不好。 我说他奶奶的我就是要取悦所有人,没有什么爽感比征服一个挑剔的读者更好了,如果有,那就是那个读者刚好是我的上司。 “顺带还给你打赏了盟主?” 我说不,就算是盟主也不能脱下我的內裤。 “不是,谁问你內裤的事了?” 但我为了照顾一些並不喜欢世界观一点点铺陈展开的读者,想了许久还是在前面再度加了一些更多的世界观设定展开。 (第六章如果有老读者看,相比从前,会发现多了职业律法的解释,但也仅此而已,並不影响之后的阅读。) 没办法,我真的想圈所有人的钱。 之前还有人问我,说炎遥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有时候写的像是磕了一样。 对於没能看到这本书的人,我只能说我们只是文字的產出与消费者关係,別越界了。 对於追读到这里或者任何看到这段文字的人,无论你將来选择正版还是盗版,男孩还是女孩,首先我得说我尊敬且爱你们,祝你们幸福,真的。 因为我觉得文字和故事能够被人喜欢就已经是一种天大的殊荣了。 其次我得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並不重要,你透过文字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很重要。 我希望你们永远保持青春期的性幻想,揣摩思考那些我要么发疯要么喝醉要么失落要么兴奋写下的文字,就像带著恶意思考男人女人身下的一条內裤。 即便我根本没穿內裤。 最后感谢那些从发书就一直支持我辱骂我唾弃我爱护我把我捧上云端又碾落尘泥的读者们,我对你们的爱就像我的书在你们心里的感觉一样操蛋。 在表侧我们是读者与作者。 在里侧我们是文字的逃犯与追捕者。 在梦乡我们根本没有见过面,彼此了解对方的途径是抬头看著双月的形状与轨跡,判断对方在这个夜晚褻瀆了多少生命,第二天是不是要洗內裤。 最后,感谢我的编辑蜻蜓和薑茶,他们都是好人,好人就该长寿。 感谢我的家人,即便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感谢我的朋友,他们看完我的故事后痛哭流涕说你踏马的是不是往屏幕上抹洋葱了。 感谢我的敌人,即便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我们又因为什么为敌。 感谢我自己,因为我觉得我挺牛逼的,真的。 一年熬夜三百六十五天还坚持码字,甚至是双开两本书还有时间打游戏看书看电影健身,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这里我得跟那些坚持给我月票和推荐的,帮我后台纠正措辞语病到鍥而不捨的读者们一个90度的鞠躬,说声谢谢。 无论是哆啦a梦还是书友1234567,无论是暗黑艺术家还是无敌战斗暴龙,植树领。 亦或者各种抽象与文青的名字,诸如:狗卡,joke,平成、西林、滤膜、感觉、磨伤、墨兰、经理、阿梁、科比、乌兹、老男孩、自由气味…… 还有很多形形色色的读者。 我知道我名称可能没有打对或者打错或者乾脆没打,但手写与谐音確实是我能给你们最后的浪漫了。 我中学时曾在网上写过一个特中二特傻逼的短篇,里面说某个网际网路平台的用户id其实代表了另一个赛博时空机甲少女的数字生命。 等到未来两个时空相撞,那串id將成为开启机甲少女锁芯的重要钥匙,而用户在平台的发言將成为机甲少女性格生成的重要佐证。 最终每个用户都將与各自的或软萌可爱、或清丽娇媚、或毒舌傲娇的机甲美少女踏上只属於自己的伟大征程。 即便前路漫长,荆棘密布。 我突然想或许这里就是书里的那个平台,而我的书友就是那一群枕戈待旦厉兵秣马等著和机甲少女来一场世纪大冒险的战士。 假如有天这种世界真正来临,我希望到时候各位读者在评论区发点涩图(划掉)……所以还是希望各位正能量发言,共创美好社区环境,因为您的支持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鼓励。 因为更新字数过多的原因,在同期还在五六万时我早早就突破十万大关,因此追读数据相比同期也一般。 后期则因为生活琐事的一些变故,更新节奏也出了些问题,导致本书有不少推荐没蹭上血亏,如今只能草草上架。 但好在本书成绩已经爆杀了我个人风格更为浓厚的上本,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喜欢和憎恨,夸讚和辱骂这个很奇怪的,就像是怪兽餵了ai后写出来的故事。 我会尽力去写好他的。 如果喜欢我这种傻逼样的文风与敘事节奏的可以去看《斩鬼》,相信我,那本书绝对比这本书更糟,也更暴力。 最后欢迎订阅追更收藏打赏房產入赘,我爱你们,除了资本主义。 本来想打晚安的,后来还是刪了,都別睡了,0点给我支持首订。 —— 【ps:对了,听说首订收藏追读打赏推荐月票本书的用户id更容易开出ssr的机甲少女,不过或许是传说吧。】 【ps2:本书也没有书友群,我喜欢曖昧的写,你们就曖昧的看吧,大家就只是单纯看一个故事怎么毁灭或者新生,看书和写书就得孤独点好啊。】 【ps3:下面是书友群號【1035874327】,首订或喜欢首日胜利並发涩图的书友欢迎加入,本人虽然不怎么喜欢发言但会偷偷看些涩图並求网址。入群答案是“首贏”。】 第71章 骑士之围(求首订!) 第71章 骑士之围(求首订!) 巴伦看向矮人:“你说—那柄手杖是我最近找你要的?” “最近?”佐菲愣了愣:“那不是六年前,巴伦少爷你被那群鳩占鹊巢的傢伙驱逐出湖中堡与里侧时,少爷你找我要的吗?” “六年前就索取了手杖?” 一个从六年前就已经密谋出的刺杀?巴伦不敢想,却不得不去想。 “手杖是我让佐菲大师你打造的吗?”他又问。 事情的结果还不能如此轻易的下好定义。 按照这个世界对无血者的说法,一旦无血者离开里侧的时间过长,他对里侧的记忆就会在遗忘律法的作用下淡忘。 相应的,原身关於里侧被退婚的记忆经过那么多年律法的作用,就算还记得,但应当也淡忘了很多才是。 法庭上审判官说我(原身)是因为安东尼將本该许诺给我,还有堂哥爱德华的骑士团名额私自调配,换取给了康斯坦丁家十张巫师律法书。 於是那种恨意驱使我杀了他。 可为什么无论是原身的工作日记,亦或者【秘密笔记】,乃至耶莱娜在笔记里的留言都没有提过这件事呢? 这种大事,总不能是毫无徵兆吧? 从原本的日记和脑海里模糊的记忆来看,巴伦·康斯坦丁(原身)貌似也不像是个老实人啊。 佐菲听见巴伦的问题,怔了怔说:“不,手杖当然不是少爷你的—” 他又说:“那是弗兰老爷的。” 巴伦脑海里瞬间腾起有关弗兰的相关信息。 弗兰·康斯坦丁,巴伦(原身)的父亲,在1978年,也就是巴伦十二岁那年的起雾日,被【兽】杀死吞噬。 比巴伦(原身)的母亲玛利亚·佩尔的离世晚了六年。 “看来安东尼不是少爷你杀的。” 矮人看出兜帽下巴伦的神情,“佩尔家族那群狗娘养的,从少爷你出事后就一直在普兰斯搜捕我,先前我以为他们是要我指认你,现在看来或许不是这样的。” “佩尔家族?” 巴伦记得那是他母亲和几个舅舅的家族,也是如今的康斯坦丁家? 康斯坦丁家要抓佐菲?为什么? 因为他们害怕逃跑的我找到他翻案! 这就代表他们—或者说至少其中有一个人知道我的背后是谁做的局! 巴伦心中悸动,觉得自己隱隱快要探究到事情的真相,这时地牢的门被人推开,他与佐菲转身。 著红袍戴青铜面具,单眼黄金的大祭司与骨司出现在门口。 要遭。 矮人与越狱与劫狱犯心道。 大祭司与骨司看了看巴伦与矮人,又看了眼地上头破血流的飱龙教徒。 “血司,这是怎么回事。” 大祭司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如同他藏在青铜面具的脸一样神秘。 模仿者之链悄然发动,巴伦现在只能寄希望於自己隨机模擬出的还是一位飱龙会的教徒,这样待会撕破脸时还能有一线专辑。 他单手提起还没来得及披上飱龙服的佐菲,咳漱一声说: “我来地牢是有些事想问这个矮人。” “什么事?”大祭司旁的骨司开口了,咄咄逼人。 听手下的教徒说,血司和骨司为了爭夺下一任大祭司的职位爭锋相对。 来者不善啊。 巴伦说:“我怀疑那两名教徒和这个矮人是执法者组织派来的臥底,所以打算用这矮人当做下一场血祭的祭品,用来警醒会內心术不正之徒。” 巴伦提了提佐菲,佐菲很配合地大骂道:“嘿,飱龙会的,我你妈的给你爸的— 全是消音词,让巴伦都没忍住朝佐菲脑袋拍了一巴掌说住嘴!你这个矮人!这里岂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同时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他不確定佐菲的话语有没有激怒大祭司,以至於大祭司决定要亲自给佐菲上上强度。 可青铜面具下那只並不明亮的黄金童只是看了深深看了巴伦一眼,並不过言语。 有戏。 巴伦舒了口气。 就在他提著佐菲与大祭司还有骨司擦肩而过时,骨司突然冷笑一声,拦住巴伦去路。 “血司是个巫师,根本不可能单手提起一个矮人! “你根本不是血司,你到底是谁!掀开你的兜帽!” 他的身后骤然闪出数十个手持火把的教徒,每人都掀开兜帽,一只黄金瞳灿然发亮。 也是凑近了,巴伦才看清他们手中举的不是火把,而是一种涂满某种动物油脂的长骨,至於具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看著他们的独眼黄金童,还有那酷以龙炎的火焰,脑海里所有有关飱龙会的新闻从记忆的冰层下浮出水面。 飱龙会的教徒就是用龙炎杀死巨龙,他们挖出巨龙的心臟,在世界各地屠宰龙族,以及与龙族有关亚种—被杀死的龙种有被龙炎灼烧的痕跡— 印象没错的话,比尔好像就是被火焰烧死的。 还有那伙想要刺杀芙蕾雅的神秘人—为什么宴席的时候他们没再出现呢? 巴伦边想著,边掀开兜帽,在龙炎缠绕下露出自己那盏黄金瞳。 然后他看见骨司与大祭司面具下的眼神变了。 不是那种猎人看见猎物的惊喜与瞭然,而是上课打瞌睡醒来看见班主任就在窗边看著你的惊悚! 他的枪还没掏出,大祭司便与骨司跪在地上,齐声道:“大人!” 巴伦—懵了。 他心说什么大人,大什么人?我是来劫狱的,你们知不知道?看见我这双鋥亮的像是电灯泡的黄金龙童没?你们不应该大喊一声龙骑士— 他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开启了模仿者之链,现在自己的相貌应该是隨机出来的。 这是触发霉运保底机制抽中一个大佬身份了? 佐菲也懵了,隨后就是狂喜。 他心说谁说巴伦少爷离开里侧就不行了,连造反他都是最好的!兰斯洛特家那群傻鸟骑士和佩尔家那般坑逼比得上吗! 等到巴伦带著佐菲从地牢出来,两人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佐菲看著山谷缝隙的天空,很欣慰地说:“巴伦少爷,你当初说的没错—你生来就应该是名骑士。” 说完这句话他就死了。 长矛贯穿了他,將他钉死在墙上。 掷矛者—罗伊·赫思緹! 得到最新消息的他带领狮鷲骑士团,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这里! 同一时刻,大祭司与骨司钻出地牢,看著阳光下仿佛镀上一层金色的狮鷲群与骑士, 骨司冷冷道: “我们中伏了!” “告诉所有教徒,饮龙血!嚼龙肉!砸碎龙蛋!化龙或者被龙吞噬!” 说完,骨司就从怀里摸出一颗龙心吃下,化作狰狞的半龙怪物,展开同样狰狞的翼, 人手举起魔杖,龙爪撕裂劈面而来的羽翼。 那些根根如针的羽毛是狮鷲骑士的【应许】。 隨后,他冲天咆哮一声,带领大批化作残龙的教徒,与那些龙蛋里被强行催化的幼龙朝狮鷲群的方向飞去!!! 第72章 要来点花茶吗?(二更求首订!) 第72章 要来点茶吗?(二更求首订!) 大战在天空打响,战况激烈。 巴伦看著矮人的尸体在墙上冰冷下去,忽然有种做梦的感觉。 等到罗伊·赫思緹,这个在里伦敦臭名昭著的紈絝子弟,既是混蛋也是恶棍的青铜狮鷲骑士拔出长矛,朝著他缓步走来,都还久久未能晃过神来。 直到大祭司掏出魔杖,用魔卡点出水流凝成的盾拦住刺来的长矛。 並对他说:“大人!” 巴伦才恍若初醒,解除了模仿者之链节省灵力,头也不回地反方向跑了。 连谢谢都没说。 大祭司这时也意识到不对,可不待他去追究,罗伊便提著长矛朝他刺来。 巫师被骑士近身,如果没有其余准备拉开基本死路一条,所以大祭司毫不犹豫,像之前的骨司一样摸出风乾的龙心吃下,化作半人半龙的怪物,与罗伊廝杀起来。 罗伊说:“告诉我!巴伦·康斯坦丁在哪!” 大祭司嘶吼:“嗷嗷嗷!” 他的声带也隨著龙化而撕裂,吐息间也带著厚厚的硫磺味。 整个山谷战成一片。 反方向奔跑的巴伦自然而然牵动了全场的注意,就像两军交战时舞动的阵旗。 两名狮鷲骑士在空中交换眼神,隨后驾驭狮鷲向下俯衝。 狮鷲利爪扣紧,爪刃从空中落下时划出数十米的寒光,朝巴伦双双抓下。 锋利的利爪连加厚的不锈钢都足以撕裂,可以预想假如利爪扣在巴伦脑袋上会是怎样一幅场景。 更何况狮鷲骑士们训练有素,根本不给巴伦闪躲的机会。 在狮鷲张开双翼,如同鹰隼扑食而下时,【应许】所带动的狮鷲之羽也从也从他们作拉弓状的灵力化弦上暴射而出,如漫天蜂群封锁逃亡者的退路。 与巴伦凭空產生的【龙炎】不同,狮鷲骑士的应许【狮鷲之羽】主要消耗的是与之契约的狮鷲羽毛,而且是翅膀上的羽毛。 狮鷲之羽坚韧度不输钢铁,洞穿铁板是常有的事。 按照狮鷲对羽毛的珍稀程度,可动用的羽箭单次最多百根。 因为多了狮鷲就会不高兴。 眼看退路被封,退无可退的巴伦自知一切已经无法掩盖,螺旋状的龙炎从身上燃起, 烧毁飱龙服的同时將那些射来的狮鷲之羽焚烧。 但突然燃烧起的火焰只阻拦一部分羽箭,还有一些狮鷲之羽洞穿了火焰。 这些钢铁般的羽毛像是嗜血的水蛭那样爬上龙骑士的身体,在上面撕裂出一个又一个口子,血滴落在地面上,居然燃烧起来! “是康斯坦丁!是巴伦—康斯坦丁!” 两位狮鷲骑士兴奋的在空中大喊,喊声吸引了罗伊的注意。 他一脚瑞开再度攻上来的祭司,在战场快步奔跑,跃上俯衝而下的狮鷲,挥动长矛, 指挥狮鷲朝那传说中躲避过【时死裁决】的龙骑士追去。 那两名骑士瞧见罗伊赶来,像是为了邀功似的,对视一眼后,一同拉动韁绳分开,各自选定一个方向朝巴伦追去。 修长的黑影如同鬼魅在山道上疾速掠过,没人注意除了一开始那几滴如油燃烧的血, 地上再无他的任何血跡。 那些自伤口流下的血化作锋利的刀刃藏在袖口,剩下的则被巴伦凝在伤口处,打算凭龙骑士超高的自愈力藉以修復。 这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身体猛然剎住,脚一跺地,腾空而起的同时调转身形,刚好从两头狮鷲爪刃的缝隙中如同雨燕翻开。 同时袖口两把鲜血之刃分別滑落,自下而上攻去骑士的后颈。 两名狮鷲骑士几乎是没料到巴伦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反击,急忙扯韁躲避。 狮鷲凶猛的唳叫,却再触到那双煌煌的黄金龙瞳时晃神了一下,隨后两位狮鷲骑士与他们的狮鷲相互狠狠撞在一起。 坠机。 高空看见这一幕的狮鷲骑士们惊得几乎要从狮鷲背上站起来。 那两名狮鷲骑士可是狮鷲骑士团里数一数二的能手,都將在不久后晋升青铜阶成为分队队长,可是这两个人一同出手,居然就这么—坠机了? 眾骑惘然。 罗伊挥动长矛:“追,不要让巴伦·康斯坦丁逃走,只要將他带回来,不论死活,一律奖5000英镑,送三个月行政休假!!!” 眾骑暴走,扯动韁绳, 朝重又钻入山中的龙骑士追去。 巴伦钻出林中,脚步一顿。 前方两条分岔路,上山与下山的路。 上山之后便是悬崖,下山则將碰见索伦所率领的狮子群一他隱隱听见了狮吼与索伦对他的咒骂声。 真没想到在逃亡路上居然还给了巴伦做选择题的机会,可惜这不是高考的考场,决定不是大学而是生死。 经过短暂的权衡利弊,巴伦选择了上山。 下山他就要遭遇狮鷲骑士团与康斯坦丁家的围攻,往上跑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紧追不捨的罗伊冷笑,下令狮鷲骑士追击。 隨著海拔升高,山上植被覆盖率也会剧降,之前因为山林干扰,狮鷲们无法迫降,一旦这种干扰没了,那么狮鷲將詮释何为真正的天空霸主罗伊瞳孔猛然一缩。 他看见黑衣的龙骑士使用龙炎逼退向他靠近的狮鷲,隨后纵身一跃,跳上最近的师鷲背上,一脚瑞开背上的骑士,扯动韁绳,控制狮鷲朝著山下猛扑下去! 陡然出现的变故让罗伊没时间思考为什么狮鷲会听从巴伦的驱使。 他几乎是在吼:“快!拦住他!” 来不及了,等到狮鷲再度穿破云层,朝山脉间坠落的太阳翱翔而去时,龙骑士手中已经提著一个穿法师长袍的青年。 索伦·康斯坦丁。 黑铁巫师,巴伦的表哥,无眼之人。 “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不要杀我!巴伦—我什么都告诉你—安东尼的尸体有火焰燃烧的痕跡—” “还有!还有!” 感觉巴伦微微鬆手,即便看不见周围,但听著周围急躁的风声,感受著脚不著地的无力感,索伦还是忍不住发狂祈求。 “將你定罪的审判官是安东尼与芙蕾雅的爷爷,陪审团的人都是与兰斯洛特家有关联旧血家族,你问哪些家族?这— 我说!我说! 赫思緹家、弗兰克家、瓦尔特家、范海辛家— 康斯坦丁家只是知道判罚结果!绝对没有出卖你!” “你说比尔的死亡?我不知道,只知道是火焰將他烧死—像你一样的火—” 话还没说完,索伦突然吐出一口血,脸上写满不敢置信,一柄长矛刺穿了他的左胸。 矛的主人驾驭狮鷲与巴伦並轡跳望彻底落下的太阳,等到冷气与雾气笼罩双方。 罗伊·赫思緹才幽幽道:“巴伦·康斯坦丁先生,请问您对於杀死自己的表兄弟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杀的还不够死。” 巴伦一枪崩了索伦的脑袋,鬆开索伦的尸体,任由其下坠,双枪对准罗伊与他的狮鷲,而罗伊同样將应许出的狮鷲之羽瞄准巴伦与身下战慄的狮鷲。 双方对峙。 罗伊眉头挑了挑:“我以为你不会杀他的。” “这么多天的追杀我什么都没想明白,只想通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既然审判无法保证公平,那么我还遵循哥屁的判罚!” 巴伦·康斯坦丁扣紧扳机冷冷说:“替我给那群混蛋带个话!” “你就告诉他们!巴伦·康斯坦丁还没死去!他还顽强的活著,!並且將一直顽强下去!” 沉重的颶风让他几乎是吼著:“直到完成—对你们所有人的復仇!” 他扣动了扳机。 脱膛的子弹与狮鷲之羽相互碎在一块,溅射的弹片让躲避的两人从狮鷲背上要落下去。 不同的是罗伊稳住了自己的狮鷲,而巴伦则被受惊的狮鷲甩下云层。 夜色与浓雾一同笼罩了巴伦,他翻过身,顶著暴烈的风从怀里摸出了那张扑克牌。 把血抹在上面,看小王转为大王。 醒来时躺在蓝色的海,牧羊女向他伸手,说: “大人,请问要来点茶吗?” 伦敦塔! 小徒弟抄书抄累了,看了眼闭目养神的老师伊萨克,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老师,安东尼,安东尼真的是巴伦·康斯坦丁杀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 小徒弟揉了揉酸痛发胀的手,哭丧著脸说: “我调查了巴伦·康斯坦丁的资料,发现在表侧的六年里,他的表现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无血者而已,怎么可能只是用一根手杖就杀死了安东尼那白银骑士呢?” “还是说里侧的那帮引旧血家族还有普罗尔法庭的审判官都是傻子不成?白银骑士和无血者的差距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小徒弟撇撇嘴:“他们甚至还认为青铜猎魔人比尔是被巴伦这新生的龙骑士杀死的—明明按照怀尔德所说的位置还有发现时间根本就对不上—”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们才要巴伦·康斯坦丁来背这口黑锅。”伊萨克·牛顿老神在在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旧血后裔,可比什么都知道的好应对多了。” “那普通百姓看了报纸也会怀疑吧?”小徒弟说,“他们也不是傻子—” “所以报纸上记载的巴伦·康斯坦丁罪行,从来就没有刺杀安东尼这一条,” 伊萨克隨手一挥,一张报纸飞到小徒弟桌上。 小徒弟拿起报纸一看,才看见国王十字车站燃烧的图像,伊萨克的声音就慢悠悠传来: “他的罪行除了纵火焚烧国王十字车站,便是接触龙之魔女。” 伊萨克背手看向里伦敦的星夜: “当然,现在又多了一条,他杀死了自己的亲表哥索伦·佩尔。” “好惨啊。”小徒弟哀嚎。 伊萨克捋著白须自言自语:“確实挺惨的,所以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命运在暗中.” “我是说我好惨啊老师,这么多,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小徒弟泄了气。 第73章 讚美龙神 (三更求首订!) 第73章 讚美龙神 (三更求首订!) 梦境,幽蓝色的海。 海上是幽蓝的草原,海下是一座独栋小屋,屋旁有一棵同样幽蓝的无果树,纤细的枝干是透明的,透过它看见的星空澄澈寧静。 巴伦与人偶般的少女一同坐在树下的草地上,手里捧著一杯如同星空般幽蓝的茶。 他抿了一口,香馥郁,回味甘甜,每一口都像前世夏天上晚班回家路上买的冰镇国窖的第一口。 好喝。 牧羊女说现在是梦境夏季的傍晚,幽梦开得正茂盛的时候,这个夜晚梦见月亮的人会很多,所以梦境的月亮也比以外大些。 巴伦看向海上那一片草原,明亮的白色巨轮紧依著它,月光像是瀑布倾泻流淌在那片草地,远看去一切像是蓝与白交融出的海。 巴伦说牧羊女小姐,谢谢你治好了我的伤势,现在我想回不列顛,去完成我该完成的使命。 牧羊女小姐抿了口红茶说大人,的確如你所说,你的使命还未完成,梦主的遗体还未完成收集— 巴伦悻悻说其实我的意思是梦主的事能不能拖一拖,我保证之后帮你收集,就是现在我个人有点私事想要处理— 牧羊女小姐侧过头看巴伦,她的睫毛修长弯曲,眼眸深黑清澈。 巴伦在这目光的审视下不由有些心虚,可片刻后,牧羊女只是说: “大人,遗体会指引你接近遗体,还请注意—” 手中红茶打翻在草地,巴伦感觉睡意再度袭来,他想说不要,可最后却只是侧身倒向草地。 嘴里主人主人的叫,合著我没有选择权是吧—他在心里说—眼皮却还是招架不住重重闔上。 “请不要暴露梦境与寻梦者的存在。” 耳边最后一句是牧羊女的叮嘱。 睁开眼时他看见了祭坛上破碎燃烧的火焰,赤红色的太阳残鸿从西面扑来,手中举杯的黑袍人群围住了十字架上的他。 就像蚁群围住他们捕食的猎物。 巴伦闭上眼,再睁开眼。 嗯,表述没错,的確是十字架上的他。 他被绑在十字架上了。 熟悉的困境开局。 两边的手腕有微微刺痛感,微微侧过头,两边手腕都被割出一条细小的口子,鲜血流淌著坠落。 下方排队的教徒每人用杯子接了几滴血后又去往下一处十字架。 他细细打量,十字架从他周边延伸交匯,架上同样绑著人,同样被割了手腕,不同的血匯在同一只碗里,气若游丝但还活著。 包括巴伦在內,一共二十四个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祭品”, 十字架围成一个巨大的圆。 圆心中间是高高的祭坛,祭坛上是著灰色长袍的祭司,他身后是相比巴伦的十字架要更为宽大的“十字柱”。 柱上绑著一个像是风化了很久,相貌丑陋的怪物乾尸,但巴伦还是一眼看出了怪物乾尸的身份。 坎贝拉男爵在最后所化的神罚怪物,巴伦拼著同归於尽的想法才將他杀死。 看情况这些人似乎是要打算將这怪物復活,因为十字柱前除了祭司还有一张摆满祭品的长桌。 即便巴伦认不出桌上物品是些什么,但从他被激活的嗜血本能来看,既然想吃,那么作为祭品来说是绝对够格的。 由此这些人的身份不言而喻一蓝血教派的教徒。 我被蓝血教派的人当做祭品献祭给被我杀死的妖魔? 巴伦觉得有点好笑,决定不再任由这场闹剧发展下去,黄金瞳亮起—熄灭。 黄金瞳亮起—又熄灭了。 亮起、熄灭、亮起、熄灭改为血瞳,同样如此。 巴伦心里一沉,这么看来这捆绑自己的绳索居然还有禁魔的效果。 判断修改,这根本不是困境开局,这是他妈的死局! 没有人注意到十字架上某个猎魔人与龙骑士的糟糕心情,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人在意他0 当最后一名教徒绕著十字架走完一圈,確认杯中已经混杂好足够的鲜血后。 祭坛上的祭司点点头,隨后从身前长桌上拿起血杯高举: “敬血神!” “敬血神!”教徒们一同举杯。 “敬侯爵!” “敬侯爵!”教徒们齐声歌颂。 “敬他们的信徒!” “敬他们的信徒!” 教徒们跟著祭坛上的祭司將杯中血一饮而尽,將杯子摔碎在地上。 祭祀满意点头,隨后开祷—告。 “虔敬而威名的鲜血之主啊—” 巴伦听著这祷告声心中有股莫名的焦躁,耳边血液滴答落地的声响更是提醒了他时间的紧迫。 嘿,小子,开动你的小脑袋瓜好好想想—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要是就这么死在这,那你之前跟那傢伙说的大话岂不是就狠狠打了自己的脸! 找找破局之法,灵力无法调动,龙炎与鲜血无法使用— “与伟大主宰並肩之神艾斯利—” 身体也因为血液的流失有些虚弱,如果我是个白银巫师就好了,这个职业藉助的是外界力量,而且吼几嗓子就能用— 巴伦眼睛亮起。 “请宽恕我以愚民之血献给你—” ”我颂你的名讳!龙与万族之皇,不朽与癲狂的主宰,普兰桑托斯啊!” 突然传来的颂唱声不仅骤然打断了祭祀的祷词,还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龙神普兰桑托斯?不是血神艾斯利吗? 所有人把目光看去,发现正对祭坛的十字架上的那名黑髮青年不仅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或死去,居还中气十足开始了新一轮祝词: “我將血与骨、理智与崇拜作为献礼!” “取代仪式!他试图取代仪式!你这个该死的—瀆神者!” 祭司反应过来,冲手下教徒大吼:“快阻止他!快阻止他!他说的都是我的词啊!” 教徒们反应迅速,扔掉银杯就换上银剑。 刀光银亮著朝巴伦所在的十字架杀去。 “请赐予我们鳞爪与飞翼!” 巴伦双手展开,如同一个人形十字架。 不,他本身就在十字架上。 教徒们还未来得及冲巴伦挥舞刀叉,就看见猎魔人喊出又一句祷词: “还有火焰与龙瞳!” 话语一落,眾教徒惊悚,因为祭坛中心十字架上坎贝拉男爵的尸体居开始燃烧起来! 火焰真的出现了! 龙瞳呢? 他们视线一转,只见捆住巴伦的十字架轰然倒塌,烟雾笼罩,片刻后一道黑影从雾中衝出,一双黄金龙瞳简直如煤矿燃烧。 伴隨彻夜不绝的枪响! 2 第74章 再见小修女 (四更求首订!) 第74章 再见小修女 (四更求首订!) 祭坛! 五分钟后,仅存的日光熄灭,双月伴隨白雾彻底升起。 蓝血祭坛中央的十字架下堆满了教眾的尸体。 他们的死因除了枪击造成的脑浆四溢,剩下便是巴伦借著接触的机会引动了他们饮进肚的猎魔人之血,肠子一地。 巴伦將23位无辜者从十字架上放下来,用鲜血凝在伤口为他们止血,隨后將剩下那些没有反抗的蓝血教徒绑上十字架。 不顾那些人的挣扎求饶,在手腕两边各割了一道口子,確认血滴落的速度大於每秒五厘米,才放心回祭坛收拾他的东西。 这次的祭品大都是些奇形怪状的草药与动物或者妖魔內臟,胸口的扑克牌没有像牧羊女说的那样震动,这代表內臟与梦主无关。 巴伦凭藉血派赐予他的“捕食直觉”,將可以吃的內臟伴看草药烤熟吃了,用以恢復失血过多的虚弱。 在祭坛下对再次讚美了几句龙神,並顺带將教徒们身上的普罗尔幣搜刮一遍后。 这才骑上路边的行马,沿著长道躲避雾气去往祭坛附近名为“雅楠”的小镇。 找到镇长家,一脚端开镇长大门,告诉他所有有关仪式的事。 雅楠镇长歌尔曼急忙召集了镇上的青年武装起来,在巴伦的指引下奔赴祭坛。 而巴伦,则在镇长副官的引领下在当地的黑月教堂居留。 教堂很古老也很破旧,远没有蒙德拉镇的鲜血教堂恢弘,却也透露著一种別样的典雅。 副官说镇上的黑月教堂歷史悠久,据说在第一次信仰战爭时,也就是千年前玫瑰教会被帝国毁灭时就已经建好了。 教堂里只有一位神父和一名修女,都已经是很老的老人了。 老修女告诉巴伦他睡在哪里就打个哈欠去睡觉了,而老神父看见巴伦风尘僕僕的模样,欣然向他发出邀请说: “l先生还没吃晚饭吧。”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请跟我来。” 得到巴伦的点头示意后,老神父便带著巴伦从臥室的走廊往餐厅走。 神父路上还说了一些有关雅楠的趣闻,以及黑月教堂一些禁止事项,还提到刚巧今天也有一位鲜血教会的修女在这借宿—· 不过这些话巴伦都只是敷衍的应和,他的注意力都在放在走廊的玻璃窗外。 窗外不时有人行道过,目光都隱隱往他所在的位置警。 他明白镇长歌尔曼或许也没放下对他的戒心,暗地里派人监视。 这种戒备或许要等到他如实查清那些蓝血教派的来歷才会解除。 “如果蒙德拉镇长有这位歌尔曼镇长的戒心就好了,这样自家鲜血教堂被蓝血教派的修女入侵了都不会不知道哦,差点忘了,普罗尔的世俗政府机构貌似无权过问教权,因为这个世界真的有一群啥事不干,就等著依靠信仰復活的旧神/古神。” 巴伦在神父的引导下落座,惊讶发现餐桌另一边已经有了一个修女。 年龄不大,样貌秀丽,藏在修女帽下的金髮垂落一些髮丝出来,在烛光下仿佛夕阳映照下烫金的水波。 非常惊讶。 不是惊讶鲜血教会的修女这么年轻还是个小女孩,而是惊讶这个小女孩他认识。 “奥莉薇亚。”他冲嘴巴因为塞了几块黑麵包鼓成包子脸的小修女点点头,“好久不见。” 奥莉薇亚傻傻看著巴伦发了一会呆,然后眼泪就流下来了。 “你说雅丽兰额子爵大人给我在蒙德拉竖了碑?” “鲜血教堂被镇长改成了福利院?” “雅丽兰大人北上去吉利安的国都钢铁城了?” “你作为鲜血教会的修女被召集去福德城学习,等待再次分配?” 巴伦听小修女讲述的有关他离开后,在蒙德拉发生的一切,觉得那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边听小修女嘰里咕嚕说了一大堆,巴伦边谢过老神父递来的黑麵包,耐心等小修女停下后,犹豫片刻说: “塞西的那幅画你看了吗?” 他想起自己答应小女孩的话,可惜与坎贝拉男爵所化的怪物战斗后他就回到了梦境,一直没来得及和奥莉薇亚讲。 如今说了,却觉得还不如一直不说好。 对奥莉薇亚这样一个也不过十来岁的小女孩来说,这一切不仅是残酷,简直是种痛苦。 可小修女愣了愣,轻声说:“看了,画的很好。” “那就好。”巴伦说。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毕竟他终究没救下那个女孩。 老神父看出了气氛的尷尬,转头看著窗外的双月转移话题:“l先生,是赏金猎人吧?” 巴伦点头:“但也只是半吊子水准而已。” “可是您能从蓝血派的包围下逃出来,这无疑从侧面证明了您的实力。” “逃出来?l先生?您没受伤吧?”小修女听了老神父的话,容失色,忙问道。 巴伦摇摇头,露出无碍的神情,看向老神父:“听起来神父似乎有事找我? 老神父嘆口气:“l先生在来时的路上是不是时不时感觉一阵寒冷,並伴隨著心悸。。” 没感觉巴伦点点头:“莫非这是有其他原因?” 老神父点点头,然后说:“这是因为今天傍晚,这里路过了一位亡灵骑士。” “亡灵骑士?” 巴伦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某个在冰天雪地挥舞霜之哀伤的黑骑士身影。 “具体是什么?”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幻觉罢了。” 老修女不知何时进来,见巴伦看她,便开口解释道: “神父最近或许是太过疲劳,说自己总是在黄昏时看见有亡灵骑士路过,歌尔曼镇长派人在黄昏时驻守在神父说的那个地点,却什么也没看见—— “萨莎,我说的都是真的。”神父对修女说,“那是一个盔甲上纹著从未见过的,狮子雕的骑士,他有著阳光般的金髮,俊美无涛的面庞———他说他被人杀死了———” 神父忽然顿住。 “人是看不见幽灵的。”他低声嘆息,“我或许真的是病了。” “不,神父,你或许没病。” 哪知赏金猎人却摇了摇头:“古时有种说法,说黄昏之时是阴阳之气最为平衡之时,那时人的灵魂不会因为阳气过足而伤,也不会因为阴气过盛而化妖就是恶鬼。” “那个时间段正是最適合鬼魂活动的时间,而有些天生阴气盛足的人便可以在这个时间段看见鬼魂,我想神父你看见的亡灵骑士或许就是如此。” 神父说:“那能请l先生你———” 还不待神父说完,赏金猎人就说:“不必请求,我也对神父你所说,狮子雕的骑土很感兴趣。” “明日下午我自会去查勘。” 第75章 牧羊女与特训 (二合一大章!) 第75章 牧羊女与特训 (二合一大章!) 吃完晚饭填饱肚子,从餐厅回到臥室,巴伦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光思考迄今为止他所经歷的一切。 穿越、入狱、越狱、逃亡里侧、二度穿越普罗尔、血魔事件、成为西敏寺a级实习专员·.— 很悲催的经过,让他一度在死亡边缘徘徊。 但也是这数次逃亡,被背黑锅的经歷让巴伦意识到自已在哪些方面有所欠缺和不足。 战斗技巧方面还是太过薄弱,如果左轮被夺,只是依靠战斗本能的躲避,根本不可能对同阶的执法者造成有效杀伤力。 可战斗技巧这种东西短时间根本不可能提升。 听杰克说在里侧,几乎所有中產阶级的旧裔家庭,从小就为自家孩子规划好將来可能从事的职业律。 如果是骑土那么就送到预备骑士团提前学习相关的体系战斗,一般来说都是契约骑士。 因为信仰骑士属於圣十字会特產,没有对外设立招收门槛。 异端审判局的【圣者】也是以上同理,只有巫师有所不同,因为这几乎是所有梦想家里出一位执法者的家庭所选择的道路。 大价钱將孩子送到专门的巫师学校去学习,提前学习各种魔卡咒语的颂唱,在学校学习期间成功灵觉攻读高中。 在高中各类成绩名列前茅,参加结业考试后获得毕业证,结业考试里成绩出眾者將得到巫师学校下发的“巫师律法书”与“巫师试炼”。 完成试炼后,就可以签订“巫师律法书”成为一名基本可以鄙视欧洲所有执法者体系的巫师。 至於猎魔人,先不提兽派的修行法基本被旧血家族垄断,猎魔人律法书只有在猎魔人协会成为正式註册的猎魔人才会下发。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而银派所需的魔药价格昂贵是一回事,光是猎魔人后备役居高不下的死亡率,就足以让很多家庭打消送孩子去当猎魔人的念头。 就比如巴伦那天在里伦敦所见,比尔所率领的一大號猎魔人。 实际上其中真正的黑铁阶可能就蓼蓼几个,剩下大部分都只是运气好捡漏了一两个妖魔,从而获得了一道令咒,也就是只能使用【禁魔银汞雾】的预备猎魔人。 等到哪天他们手上刻满三个令咒,哪天他们才能成为正式的猎魔人。 虽然巴伦不清楚这个世界的黑铁猎魔人是怎么晋升的,但想来应该和里侧差不太多,除了技艺的精炼外,还需要就是生死战斗间的直感。 “话说我同修契约骑士与猎魔人,结果除了开枪就是跑路,再不济把龙炎当喷火器用,这样想来——还真是浪费啊。” 睡意袭来,他合上眼,睁开时已在海。 还未等巴伦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柄细剑被踢到了他的手边。 “大人,请拿起剑。” 巴伦惊抬头,看见牧羊女褪下衣裙,一身干练猎装,三角皮帽下银髮辉亮。 她手中也握著一柄细剑,剑尖指向巴伦,苍白如雪的面庞,殷红如血的嘴唇开合: “遵循梦主的指示,接下来我將为您展示猎杀的艺术用以磨链您的技艺。” “等——” 未等巴伦將剑握好,他就被牧羊女一剑爆头。 巴伦从梦中惊醒,恍然发觉自己居然被惊出一身冷汗!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算完整。 可那清晰的痛感,刀尖贯穿脑袋脑浆四溢的瞬间,苍白月光照进瞳孔的刺眼却又是如此真实。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赶忙从怀里摸出那张象徵梦主右手的扑克牌,却发现扑克牌上小王大王黑白与彩色交映。 他將手放在扑克牌上,清楚听见了牧羊女的声音:“还请大人做好准备再来。” 巴伦证了证,细致明白了什么,没有犹豫,迅速闭上眼,感受睡意袭来,再度进入了梦境。 睁开眼。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牧羊女早早就拿好了长剑单手面举在幽蓝色的海中等待。 无限重启的梦境与陪练?而且在梦境造成的伤害不会回馈现实? 这不就和游戏练级一样了么?看来这梦主也不是单纯让人去打白工,还是有福利的啊! 巴伦拿起剑,冲牧羊女说:“请!” 这句话一说完,他就看见牧羊女在海中踩出诡异的脚步,他凭著本能闪躲,却被一个直刺穿透了心臟。 室息与疼痛感瞬间涌上巴伦的天灵感。 不是,虽然说我知道是员工福利,但是梦主大人你能不能把疼痛係数调低一些啊。 巴伦跪地倒下死亡,睁开眼时又回到了黑月教堂为他准备的房间。 看了眼床头水钟,还在半夜,距离入睡才过去两三分钟,看来梦境时间流速与现实也不一致。 这下他彻底爽了,二话不说睡了个回笼觉。 前世初高中集体宿舍睡习惯了,再加上穿越来就一直隨风奔跑自由式方向,因此巴伦的入睡速度可以说和野比大雄是一个级別的。 不到一会儿,他就再度在梦境中醒来,这一次没有过多寒暄,他提起剑,直截了当朝牧羊女杀去。 提剑,撩剑,劈剑,死! 云剑,点剑,架剑,死! 抹剑,穿剑,压剑,死! 弓步直刺,回身后劈,死! 醒来,回笼觉,被牧羊女杀死。 醒来,回笼觉,被牧羊女杀死。 巴伦就是如此保持循环,从一开始一招难抗,到能勉强能扛住牧羊女半招,再到可以完完整整抗下一个攻势。 巴伦只用了短短三十二条命! 有好几次,巴伦的剑尖更是只差毫釐就可以撩到牧羊女垂落的髮丝。 对比死前神光还透著疯狂的巴伦,牧羊女的表情不可谓不平静,简直就像是在梦境閒著没事除了喝茶赏就是杀人的屠夫,心简直比她的剑还要愣。 她表情淡漠,只是不停挥剑,以各种神鬼莫测的攻势將巴伦或肢解、或梟首、或心、或断根· 这一下,即便是早已对死亡和疼痛麻木的巴伦都忍不住捂住下体。 他扭曲企鹅挣狞看脸,冲款步而来补刀的牧羊女举手说: “停停停!这也太阴了吧!打人不打脸和脸面啊,小姐!” “这是战斗,大人,战斗就是不择手段。” 而牧羊女只是这么说,手腕带动剑柄扭转。 银光剎那,如月照海面,牧羊女长剑一闪,巴伦人头落地。 牧羊女看著被她砍下脑袋的男人下一刻又重新站起了起来,人偶般的面容有了一丝波动。 男人的声音从无头身躯上传出:“怎么那么黑,什么都看不见。”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我靠,我脑袋呢?系统卡bug—” 话音一落,他重又倒回海里,再度醒来时他已握紧长剑,再度朝牧羊女杀来。 顺势劈砍。 牧羊女面无表情,像之前无数次那样,侧身躲劈,长剑反撩,直刺巴伦后脑,杀机如刀割面。 但这次和以往不一样,巴伦如同后脑勺长眼,他用那只未握剑的左手挡住了牧羊女的长剑! 剑身嵌入骨骼的剧痛几乎让巴伦昏厥,牧羊女想拔剑,但男人竟然反绷紧了左手的肌肉,骨骼死死“咬”紧了剑身! 他以后脑为诱饵!左手作陷阱,让牧羊女暂时失去了她的武器! 而在生死搏杀中,一个丟失了武器的对象,拋开等阶与职业来看,胜负早已分出。 巴伦深吸一口气,笑,但笑容痛苦:“正如牧羊女小姐你所说的,战斗就是不择手段趁著僵持的机会,他左臂用力一甩,带走牧羊女手中长剑,自己则细剑反扑,这一击他算计了很久,带动全身力量以下自上而撩,直取牧羊女脖颈! 然后一双纤白如藕的手按在巴伦脑袋上,瞬间扭断了他的脖颈。 巴伦死不目看著牧羊女拔出他左臂上的细剑,用手帕擦拭了剑身上的血跡后低声说“大人,还要继续吗?” 刀尖上跳舞了那么多天,不知逃过多少黑锅和追杀,居然在梦境里被你这么一个面瘫女小瞧了!士可忍敦不可忍! 这次不等牧羊女动手,巴伦操控自己鲜血化作血刃冲自己心臟来了一下! 醒来,回笼觉,海,拿著剑就上去送(划掉)—砍! 斯杀(单方面殴打)继续! 不知不觉间,窗外双月已经不见,倒退日已经结束了。 但巴伦还是不知疲惫,再次进入梦境,准备和牧羊女再次大战三百回合! 他如今正缺乏的就是战斗技艺与廝杀间的技巧,有牧羊女在梦境里教授,对此时的他来说正是瞌睡里送来了枕头,怎能不甘之如始? 抖m属性大爆发也无所谓,只要能让他在之后的战斗中活下来就成! 第二天,经过牧羊女一晚上调教的巴伦早早就起床,在大厅用餐时碰见歌尔曼镇长“恰好”带人前来拜访。 歌尔曼镇长为巴伦介绍他带来的一位赏金猎人。 赏金猎人打量巴伦的时候,巴伦也在打量他。 蜷曲的灰发,牛仔皮帽,布满刀痕的猎装,还有粗糙如同石质的皮肤,以及那双“路德维希,来自钢铁城第一猎人协会的高级银派猎人,猎杀的恶魔已经凑够了晋升青铜的魔药,只等向协会批准进行魔药试炼。” 歌尔曼说,“他此次前来就是负责调查发生在雅楠镇的血疗事件。” “血疗?” 镇长说:“不瞒l先生,那群蓝血教徒大多身患腐败病,他们进行的仪式目的並不是復活您所说血族,而是意图將祭品的鲜血通过仪式转为那名血族的血。” “之后再用血族的血来治疗和暂缓自己身上的腐败病。” 路德维希冷冷接过话茬:“这群蓝血教徒大概是遭遇了不朽教会的不死人,我从他们身上嗅见不朽女神的气息。” “l先生,长话短说,我此次前来並不只是隨同镇长探望你,而是有些疑点需要你为我解释一二。” “解释什么?”巴伦咬了口乾巴麵包,吃了口乾巴奶酪。 “你是怎么从祭坛中逃出来的?” “逃出来?我不是说了我只是路过么。”巴伦警觉。 下意识观察起教堂大厅的布局,他观察哪里適合跑路。 路德维希摇摇头说:“根据你与镇长的口述,还有我的调查,我推测你一开始应该也是那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24个人中的一个。” “別著急否决,因为我身后这位侍从先生,就是昨晚与你一起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人之他恢復的很不错,今早就已经可以下床了。” 路德维希侧过身,露出侍从半个身影。 那侍从瞧见巴伦看他,低著头解释说:“这位猎人先生只是问我想不想见一见救命恩人,我才来的——” 巴伦说:“所以你是认为我这个受害者也有嫌疑?” “不要误会,我只是好奇,在你身体被禁魔绳索束缚,双手手腕被割开的情况下你是怎么成功逃脱的?” 怎么逃脱,把他们都砍翻不就逃了。 不对,现在我说砍人怎么那么熟练了,巴伦惊觉自己前世一个长在春风红旗下的五好青年,隨著穿越时日的增多,已经渐渐有往铜锣湾扛把子方向发展的趋势。 “看起来你不是巫师,也不像买得起用屏蔽阵法。” 不是,穷也错啊? 巴伦没好气道:“砍翻他们不就逃了,没別的事就请回吧,我还要吃早餐—” 哪知得到他这个回答的路德维希眼晴一亮,如同饿了许久的狮子在草原上猛然看见猎物。 “那么请拿起你的刀或剑,请允许我在不动用灵力的情况下与你切技艺一决高下。 ,” 路德维希拔出背鞘中的蓝剑。 剑名“博泰尔”,在古普罗尔语中意为“月亮永照”。 如名所示,剑身通体用一种叫月亮铁的链金金属打造,在月光照耀时注入灵力可以挥发剑气。 路德维希也因此得名“月剑猎人”。 又因为除了喜欢砍杀恶魔以外,整天就是背著剑找其他人切单挑,如同咬紧猎物就不鬆口的孤狼,而被人称为“孤狼猎人”。 看这架势,似乎是要和我干仗? 得了,一开始还以为上发现我血派的能力了,搞半天其实上个武痴啊。 不过来得正好,我正好也想检验一下昨晚值牧羊女在梦境中特训的成果。 巴伦三两口咽下乾巴套餐,向镇长手下借过一柄单刃剑· 路德维希皱眉:“l先生何不用你的链金刀剑?” 言外之意上你上不上看不起我? 路德维希自认拔出月剑的自己已经给予了巴伦足够尊重,可巴伦这借用他人武器的做派,著实让他有些气恼。 外乡的猎人也未免太不讲礼貌了! 对此,巴伦只能表示不好意思,除了枪和子弹外我身上没有任何刀製品。 除非龙炎和鲜血的火刀伍血刀也算,但那样一来他双修职业的事情就会彻底暴露。 虽然不清楚暴露会有什么后果,但依照普罗尔有事没事祷告祭祀的尿性,反正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巴伦使了使剑觉得还算顺手,便说:“不用,这把刀够用了。” 对比梦境的细剑来说不仅足够,反而还重且宽上许多。 足够把路德维希的脑袋敲的稀巴烂,顺带扫了这里一条街靠,我的杀性怎么越来越重了,有点不对劲。 懂了,都上龙神的锅。 “赌註上什么?”巴伦又问,“决斗总有彩头吧。” “你贏了,我的猎人徽章给你,禁忌物。” 路德维希淡淡道,“你输了,之后有人问起,只要你承认我的技艺比你高就成。” “成交。”巴伦答的异常爽快。 第76章 会贏的(二合一大章!) 第76章 会贏的(二合一大章!) 双方在全镇居民的奔走相告下踏上了决斗场,说是决斗场,不如说就是被扫去马粪与泥尘的马既。 中间的柵栏被切开,用以留出更大的场地。 两侧柵栏围了不少人,都是得知此处有猎人决斗而闻讯赶来的村民。 他们扒在栏杆上紧紧盯著决斗场,黑压压的一片,像是被切开的蚁群。 有心思敏捷的好事者甚至直接开盘押注,让镇民押注,不过筹码相对来说没有西敏寺那样奢侈到以黄金作基础单位。 巴伦看见镇长歌尔曼甚至乐呵呵上去递了一块银幣,就是不知道押得是谁。 “l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就——”” 刚在自己房间里例行完晨祷的小修女奥莉薇亚,一出门就听见了l要和路德维希决斗的消息,提看修女裙就一路小跑过来了。 巴伦很自然卸去小修女的拉扯:“无妨,只是一次友好的技术交流罢了。” “可雅丽兰大人说你根本就不会用剑啊。”小修女急切地了脚说。 ???还有这事? 巴伦好奇:“她怎么知—她什么时候说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小修女说:“就是那天帮你与同行两位猎人包扎时-雅丽兰大人说你的战斗技艺不到家,全依赖本能,不然很多伤势其实可以避免的。” 所以意思是她其实目睹了事件的全过程却不站出来事后还装作姍姍来迟的样子。 借刀杀人的同时顺带暗中观察我? 玩战术的心都脏! 这时他听见外侧传来看客们的议论声: “路德维希可是猎人协会登记的黑铁猎魔人那个外乡人看样子就不行——” “呵—什么登记的黑铁猎人,路德维希可是將要突破青铜,並且被史蒂芬先生认可的猎人,假以时日说不定可能进阶白银!” “l?听都没听过的名字,一个无名的外乡人,身材还那么瘦弱,就算是赏金猎人恐怕也是卖屁股得到的授权吧!” “他要是那么强,为什么会被蓝血教徒抓去血祭呢?要我说,他能逃出来说不准就是那些教徒內江的结果!” “说的有道理,哈哈,费南人老老实实在东方当他们的御龙师就好了,非要来我们普罗尔凑热闹——..—我压路德维希贏!”” 周围观眾笑成一片,显然,他们並不认为身材瘦削还差点被蓝血教徒献祭的巴伦能对过路德维希。 听见周围镇民窃窃私语的小修女又抓住巴伦的衣袖,低声哀求:“l先生——— “会贏的。” 但猎魔人l只是摸摸小修女的脑袋,把修女帽下的头髮弄乱后转身朝决斗场中心走去,在离路德维希三丈的地方停下。 路德维希看了看周围热闹的镇民,听著其中好事者注入“揍扁他!”“杀了他!”的呦呵,低声说: “这並非是我的授意。” “我知道。” 巴伦將手中长剑的鞘丟掉,侧身右手举剑,剑身正脸:“请!” 这是他在漫画里看见的骑士对决起手礼,也不管正不正规,反正用了就是用了。 路德维希显然也没料到巴伦居然对他行如此庄重的骑士礼,一开始因为“不被尊重”的愤满一时消失不少。 於是也有样学样,举著蓝剑说:“请!” 说完,路德维希长剑一横,身形却不动,目光黏在巴伦的剑上,似是要看清接下来他劈出的每一剑。 周围嘈杂的人群也隨著决斗开始而屏住了呼吸。 光从马既棚顶的缝隙中泄出显得格外晃眼,如同猎人腰间被磨得发白的刀剑。 仲夏的早晨,早风却还带著冷意,这让所有观看决斗的人都裹紧了身上的长衣。 在其中一个孩童因为冷风打了个喷嚏剎那,巴伦动了! 他猛然將刀身插入地面!长刀反撩,灰尘裹著无穷沙砾朝路德维希的方向扬去! 在沙尘扬起的瞬间,他整个人如同黑色的鹰隼切入漫天沙尘中。 镇长歌尔曼忍不住发出一声讚嘆! 漂亮的战术!借用沙尘掩盖自己的身形!这样无论你的杀机有多么毕露,攻势有多么凌厉,这一切都將掩盖在沙雾下! 对手根本无从,也不知该从哪个方向挥剑! 但路德维希还是挥剑了,沙雾中的攻击对於观眾来说是隱形的,但对他来说,眼睛看不见,他就可以用耳朵来听。 刀滑过空气的声音,砂雾被切开时的声音。 第一刀从雾的侧角来,他横剑在身前挡住,火溅在地上。 第二刀从雾的上方斜来,横著的剑弯出一个银亮的半弧,火在右脸。 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刀势笼罩在雾中,观眾只看见稠密如织的火光在路德维希的蓝剑上炸响,隨著攻势越来越快,蓝剑的剑身几乎是镀上一层火光作的线! 路德维希自认即將晋级青铜的他警力过人,刀势相对其余人来说即便不催动灵力也要迅猛很多,但是面对男人的斩击,他却恍然生出一种错觉! 那就是即便他开启链金迴路强化,也未必有男人的刀势沉猛凶烈! 小修女很惊喜地说这就是l先生,这就是拯救了蒙德拉的猎魔人! “那是因为路德维希不在!” 一个与她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在她身边反驳。 他是路德维希的外甥,因为从小立志要成为猎魔人,於是跟在路德维希身边充当扈从。 小修女很认真地看著男孩,不管男孩在她的凝视中涨红了脸。 “你也只是个小孩子罢了。” 奥莉薇亚嘟一声,扭过头认真看起了决斗场中的变化。 男孩气急,可当他想好好扯时,看见修女帽下那张嫻静秀气的脸,还有那在光下发白的金髮,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歌尔曼跟老神父说l是有本事的猎魔人啊。 说完他又眯眼看场內,接下来就看路德维希阻拦了一波攻势路德维希猛然退开,他反手插刀於地,上撩! 他同样扬起了砂雾!!! 双方身形同时被遮在尘埃下! 虽然在场观眾看不见尘埃下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光景,但从碰撞產生出的火星与金属摩擦声中也能看出战况的激烈。 如同一出巧妙的舞台戏。 大幕拉上,两军在幕后廝杀,观眾只能通过金戈铁马之声判断战况有多激烈,而等到大幕拉开时胜负已定。 两个猎魔人的战斗几乎可以当做两军对垒歌尔曼几乎要不自觉鼓起掌来,光看巴伦这对现场场地的利用就足以看出对方的战术素养绝对不低,但路德维希的应对也不可谓不机敏!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是杀机、尊严、荣誉、狼厉、技艺的比拼!! 经歷了数百次死亡的巴伦与在生死间徘徊多次的路德维希,独狼与孤狼间的狭路相逢!!! 隨看刀与剑的交错,双方神光几乎越来越明亮,路德维希看出巴伦的刀法狠辣,这种以伤换伤的打法他从所未见。 巴伦也看出蓝剑猎人技艺的精湛,剑身每一次颤动都划出一条优美却又杀机尽显的弧线。 他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剑术,每一下都恰到好处,每一下都圆润无比,就好像远处吹来的悠扬的风,那么寂静,那么安详,却又带著死亡的气息。 以前的战斗中他只懂得用身体的本能去躲避,然后给不听话的敌人来上两枪。 经过昨晚牧羊女的特训,虽然他的技术一样很糙,但委实可以说得上是粗中有细,鑑赏水平隨著死亡次数飞速上升,能看出一个人剑术的好坏了。 “好!就该是这样!” 他说。一刀挥开剑,此时笼罩身上的尘沙恰好被风吹开,在眾人眼中看去,就如同他一刀劈开了砂雾! 眾多闻讯赶来的看客不由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在场有不少少女春心萌动,不少少年斗志昂扬。 “就该是这样!”他又说。 阳光伴隨沙尘纷纷扬扬撒在他的身上,巴伦大踏步,折身躲过路德维希刺来的一剑后,一脚踢开蓝剑剑身,双手握刀,举刀便劈! 这是势大力沉的一刀!正面而来,杀机与破绽毕露! 此时的路德维希无法也没有力气侧身躲过这迅捷如风的一刀,因此他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提剑相格,但因为此刻剑势已偏,提不上多少力,最终剑可能会被巨力震落,失去剑的他无疑输了。 要么后退蓄力反方向提剑相劈!但这不过是决斗,如此做当真对么? 路德维希眼神中闪过狠意,决斗本就是他提出来的,什么对不对,砍就对了! 当是时,他后退一步,沉肩,低呵一声挥剑! 风猛烈起来,它拉扯阳光填满了决斗场的所有隙角,人群的欢呼声也被风声与风带来的沙尘淹没。 人群紧紧挤在一起,在狂风里眯缝著眼看那场阳光下的决斗,生怕错漏了某个细节。 一时间,整座决斗场只剩下风声、风吹动树枝的沙沙声,还有刀剑即將交错那瞬间在眾人耳边爆发出的格杀声。 小修女忍不住闭上眼祈祷起来。 电光火石,刺耳的锐响,剑刺中外乡人的右肩,血像是喷泉似的涌出来,而刀锋离路德维希的脖颈还有一段距离。 那把刀相比剑来说短了一寸,可战斗不会因为刀剑的长短而判定谁该生谁该死。 胜负似乎已分—不,远远没有结束! 在路德维希以为自己行將胜利的时候,男人竟不顾右肩伤势,挺身向前!举刀前挥! 伤口撕开的鲜血溅在路德维希脸上! 刀锋在后者湛蓝色的瞳仁中放大! “不!”路德维希下意识喊道。 仅剩的沙尘被风吹散,寂静的马,蓝剑猎人路德维希靠著樑柱瘫坐在地,刀锋搭在他的左肩。 路德维希胸脯不安地起伏著,他忍不住大吼:“这只是决斗!你不要命了!” 而长刀的主人静静站在他身前,被蓝剑贯穿的右肩血流如注。 在路德维希沉默了很久,终究苦笑著说出我输了之后才收刀,拔出右肩上的蓝剑甩去血水交还给主人。 柵栏边的全体观眾惊呆了! 突如其来的胜负已分让他们忘记了欢呼忘记了尖叫忘记了鼓掌,连自己押注的结果一一谁胜谁负一时间都忘记了! 片刻后,等到歌尔曼镇长鼓起掌时,他们才像是刚被人从水下救起一般,稀稀落落鼓起掌来。 进而掌声雷动!!! 何等疯狂且精彩的一击!凭著必死的决心挥出的一刀只有抱有同样决心的一剑才能破解! 但是路德维希不敢赌!在他將要挥剑阻拦的那一要那,他看见了剑身所照射出的,挥刀人的眼神。 路德维希隱隱记起自己曾在什么时候看过这样的眼神,但过快的战斗节奏让他当时只来得及思考面对那一刀所该做的选择。 现在面对自己的失利,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看过这种眼神。 那是他孩童时坐著马车,路过林中看见一头被群狼围攻的猛虎时才看见过的——淡然到惊悚,將一切都捨弃,平静中蕴含癲狂的眼神。 那是猛虎的眼神! 那一瞬的对视中,他忽然又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决定他如今的剎那! 他坐在马车上掀开窗布往外看,遍体鳞伤的猛虎脚踩群狼尸体与他对望。 蝉鸣后的一声虎吼,他浑身一震,只觉脑袋空白。 回家后发了一场烧,醒来后只记得那一双威严凛然的猛虎之眼。 他跟父亲说我要成为猛虎。 父亲摸著他的脑袋说那你先试著成为狼群里最英勇的狼吧。 於是路德维希继承父亲的衣钵,成为了一名猎魔人。 他大声冲男人远去的背影说:“是我输了!作为你伤口的赔礼,我的猎人徽章送给你了!” 他朝巴伦扔了一个东西,后者接住,发现是一枚银质的刀剑交错为十字架的勋章。 不用路德维希说,窥伺神秘之晶就將此物来歷道明。 【猎人徽章:c级禁忌物,老猎人生前执念与神秘同时沾染过的勋章,通过震动感应恶魔与妖兽。】 路德维希说:“等下一次,下一次我贏了,我就拿回他。” 巴伦摆摆手没说什么,眾目下横刀自勿· 奥莉薇亚失声,观眾们异得捂脸大喊。 刀在脖颈擦出血线后,猎魔人身形一室。 隨后他擦去脖上血跡,若无其事將刀还给侍从:“刀我试过了,挺锋利的。” “真是个疯子。” 看见这一幕的路德维希起身自语。 “靠,打著打著忘了这里不是梦境,肌肉记忆差点让我自己把自己刀了。” 巴伦心中后怕,却只是看向老神父:“神父,让你押的注押好了吗?” 老神父微微一笑,提出一袋沉甸甸的铜幣,巴伦觉得他的笑容很倾城。 第77章 秘密笔记的新功能 第77章 秘密笔记的新功能 此次决斗巴伦一共收穫了一百多枚普罗尔铜幣,折合一枚银幣多一点。 雅楠小镇的赌狗相对来说没有西敏寺那么多且富有,而开盘的人显然也不具备杰克那种见好就收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格。 因此据神父所说,虽然庄家赚的是抽成的钱,但因为金额和赔率过高设定的问题,镇长一枚银幣压在巴伦身上的银幣就差点要了庄家的命。 这让巴伦有些惊讶,不是惊讶这年头居然有不懂赌盘规则,资金也並不雄厚的人敢做庄家。 而是惊讶於歌尔曼镇长居然押注在他身上。 要知道无论是先前的表现,还是决斗结束后镇长面对路德维希时那有些遗憾的表情,都无不在说明他俩应该是一伙的。 决斗结束后路德维希便向镇长歌尔曼与巴伦告辞离开。 原来路德维希並不是歌尔曼找来的赏金猎人,他只是恰好路过这里,勋章感应到微弱的波动,根据方向前往了祭坛。 根据现场的情况分析,再加上镇长的话语推测出逃跑的巴伦要么在说谎,要么就是个技艺精湛的猎魔人。 而路德维希最喜欢打的除了恶魔妖兽,便是技艺精湛的猎人。 虽然翻车就是了。 但据路德维希说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翻车了,在与巴伦对决前,他就曾经败在过一个人的手里。 那人剑法出神入化如羚羊掛角无跡可寻,也正是因为与那人的比拼,让他离开了钢铁城,打算从吉利安开始,一人一剑週游普罗尔大陆用以修行磨链。 这时男孩从一旁钻出来抱怨说路德维希舅舅!我不是人啊!我不是人啊! 路德维希拍了拍男孩的脑袋,將他的头髮弄乱:“亚歷山大,旅途很危险,到时我害怕我无法保护你。” 叫亚歷山大的男孩看了眼目光全在巴伦身上的小修女奥莉薇亚,握紧拳头梗著脖子说“路德维希舅舅,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再不成为一名猎魔人前,我哪也不会去的!” 说完,他朝前大踏一步,伸手指著巴伦大声说: “l,你给我记好了!这次我的舅舅路德维希败给你了,但下一次! 等到下一次,他一定再度將你打败!將那枚本该属於我的猎人勋章夺回来!” “万一你舅舅还是没打贏l先生呢?” 或许是看不惯亚歷山大囂张的模样,奥莉薇亚上前一步说。 见小修女上前,男孩红了脸半天才说:“那我亚歷山大就会承担起打败l的责任!” 男孩看著小修女笑了,他有些不解的摸著脑袋,而小修女只是浅笑著:“所以说你还是个孩子啊。” 路德维希一手抓住要去爭辩的亚歷山大,再次冲巴伦歉意道歉后离开。 教堂门口的巴伦看看路德维希舅甥两人远去的背影,摸看下巴思索路德维希嘴里那个让他放弃钢铁城固定工作,转而云游世界的名字。 但最后,他摇摇头,决定不再思索,还是正事要紧。 和老神父说一声,並拒绝了小修女的包扎后,巴伦回到房间里將那新赚的铜幣返回龙胆纹戒,又从中取出了【秘密笔记】。 之前在普兰斯逃跑匆忙,他来不及仔细探究之上的秘密。 如今距离黄昏还有一段时间,现在他得好好钻研一下这本吃了他百万英镑,同时就连【窥伺神秘之晶】都检测不出的禁忌物巴伦了证,不对,按照史黛拉的解释,【窥伺神秘之晶】只要是沾染了“神秘”的禁忌物都能检测出来。 那么说来这【秘密笔记】压根就不是禁忌物,而且从对话,和之后2號发来的消息,也不难推测出2號,也就是他的妹妹耶莱娜手中应该也有一本功能相同的。 既然不是禁忌物,那么看来是人造的链金物品咯? 可人造的链金物品会那么智能么?居然和后世一样要充钱才能收发消息? 甚至直接吞食了百万英镑? 一想到百万英镑,巴伦的心就一阵抽痛,无论是1987还是2017年,百万英镑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结果就这么被这傢伙给吃了! 一念至此,巴伦脾气上来了,拔枪,枪口抵在【秘密笔记】的书封上: “快点把我的英镑吐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秘密笔记】没有丝毫波动。 他妈的,巴伦不惯著他,直接开枪。 去他妈的【秘密笔记】!我只要我的百万英镑! 但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提前换好的普通子弹击中书封时,只见书封之上出现一段透明涟漪,隨后子弹还未来得及爆炸就没入涟漪之中,再没出现。 巴伦“”了一声,敲敲书封,硬邦邦的。 翻开书页,巴伦发觉在目录的位置突然多了个“伤害存贮(1/10)”,下面还有一行【十天次数刷新】的小字。 点击目录,书页自动翻到那一页。 那页的纸上画了一颗正面飞来的马格南弹头。 按照提示撕下纸张,瞄准床头孤独银脸女神的神像注入灵力释放。 原先被吸收的子弹从纸页穿透而出,將女神神像打了个稀碎。 巴伦呆呆看著,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是小修女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一切都很好。”巴伦又补了一句。 確认小修女离开后,巴伦看著目录的【伤害存贮(0/9)】,觉得这百万英镑貌似的还算不错? 心中的不爽稍雾,他重又翻到当初与2號聊天的页面。 沉思许久后,他再次提笔写下一行字: 【1號:你不是耶莱娜,对吧。】 写下这番信息他主要是有两点想要验证,第一就是这个消息是否可以从普罗尔传到表里侧。 第二点则是对2號,也就是疑似他妹妹耶莱娜的试探。 在这个问题下,无论对方是不是对方肯定会说是,那么自已就可以借坡下驴,让对方提供证明自己是耶莱娜的证据与信息。 对方不给,那么极大概率是偽装的。 对方若是提供,那么自己也可以顺便捕捉有关自己这便宜妹妹相关更重要信息,这样將来某天的线下面基也就可以不露怯。 贏贏贏! 接下来巴伦把重点放在【秘密笔记】新开发出来的【伤害储存】功能上。 经过一番实验,他发现这功能可以储存的大多是些脱离了人手的“飞行物”。 比如龙炎,比如链金子弹,比如投掷出的石块或者飞溅的餐盘。 但是诸如巴伦用龙炎附看手臂打出的“升龙火拳”,亦或者是鲜血飞镰都无法被收录。 能进入其中释放使用的只有一小簇火焰与几滴血。 最终巴伦看了眼所剩无几的次数,打了两发链金子弹备用,等待之后次数刷新再用以开发。 11量隨著时间逐渐临近黄昏,整装待发的巴伦让老神父带他到了目击到亡灵骑士的地方。 那是一条林荫小道,周围是枝稠叶密的无果树,抬头看不见天空的阳光,风也是阴冷的。 他们到的时候,歌尔曼镇长也在,原来他听说“l”先生要调查神父嘴中的亡灵骑士,抱著人多力量大的心態也带了几名扈从在这里早早等待。 第78章 菜鸟 第78章 菜鸟 看见巴伦与神父的时候,镇长上前给两人打招呼。 隨后又跟巴伦介绍了他身后带来的三男一女都是镇上赫赫有名的猎人,相信可以帮助.—. 镇长又压低声音说:“其实就是看了您今早和路德维希的战斗,想和您学点猎魔人的技艺,他们的父亲都是镇上的富商,普通人哪有钱和精力送孩子去当执法者——” 原来是富二代想体验生活啊。 巴伦说:“不必了,让他们回去吧。” 歌尔曼身后一位青年听见后愣了愣,忙说:“l先生,我们都已经在福德城第一猎人协会报备,成了预备的银派猎人,不会拖您后腿的。” “不会拖我后腿?” 巴伦目光在四人脸上扫过,青年猎人们神情不一,或蠢蠢欲动、或盲目愚痴、或聪慧狡点、或咬著嘴唇冲他发骚—这位女猎人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漂亮? 翠翠起码还身材好呢! 巴伦冷哼一声:“那是因为在你们拖我后腿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l先生——” 那位首先出面的青年还想劝说,但他身后一位肌肉分明的青年站了出来,指著巴伦说: “l,你欺人太甚!不要以为自己有点技艺就自视甚高!你也不过是一个区区黑铁猎魔人罢了.” 话音未落,那青年便感觉天旋地转,一阵头晕目眩,只看见巴伦的倒影在视野里远去,只有嘲讽话语近来: “抱歉,我以为你敢说这话起码也是一个青铜,结果还真是连令咒都没集齐的青铜啊。” 巴伦隨后看向另外三人:“你们还有其他事没?如果没有的话就请回吧,连我过肩摔都无法反应的人,更別提在生死之间反应恶魔的爪牙了。” 其余三人互看了一眼,纷纷摇头表示没事了。 架起倒在地上的青年反方向离开了。 歌尔曼看著巴伦,苦笑:“l先生,你这样做我还真不好和他们的父母交代。” 巴伦说:“镇长不就是想要我教训一下他们嘛?不然你也不会老神在在的在这看戏了。” 歌尔曼只是笑笑看了眼天气说时候不早了,那么我就不打扰l先生除魔了,希望你们平安无碍。 说完也骑马离开。 “就是这里,就在这里。” 巴伦跟著老神父来到某条路段,老神父指著路上的泥泞说,“我就是在这里看见了那些身著狮子雕鎧甲的骑士。” 巴伦看了眼四周,枝繁叶茂,相比之前要更显冷寂。 阴气確实要更甚之前。 老神父腿脚不利索,巴伦让他原路返回,自己则在附近找了个隱蔽的地点用以观察。 等了大约有一小半会儿,夕阳西下,赤色的云从一侧退到另一侧时,巴伦察觉到胸口突然传来一阵震动。 是猎人徽章。 察觉到恶魔或者妖兽了? 巴伦这么想著,抬头看去,却什么都看不见。 但与此同时,胸口处猎人徽章却震动得像是被人用按钮调成了三档,他感觉到周围风流逝的速度,与阳光下降的速度似乎也变快了,这种感觉来自他被增强的五感。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闭上眼,睁开了血派猎魔人专属的猎人之眼一一【十字血瞳】。 隨后他身形一震!果然看见一个身披重甲,身材魁梧的骑土从远处小道缓步而来! 那骑士瞳孔冒著幽绿色的光芒,一缕发白的金髮飘在额前,两缕浓眉重而冷硬,一张衰老的大脸在树荫中隱隱透出双目一样的萤光。 血色大擎被晚风颳起,猎猎作响。 巴伦凝眸看去,如老神父所说,骑士盔甲上的確刻有狮子雕纹。 老神父说他从未见过这种骑士甲胃,但狮子这个图腾足以让老人联想起普罗尔人耳熟能详的,只属於皇帝的金狮子军团。 但巴伦仔细看了狮子雕的纹饰,狮鬃並非金色而是白色,从观感上来说比起金狮子,巴伦反而更相信是里侧狮瞳骑士团的白银狮子。 亡灵骑士手中还拖著一柄重如墓碑的巨剑,剑拖在地上,明明是泥地却飞溅出莹绿的火光,这是自带特效? 巴伦只是看了一眼,从压迫感上与直觉来看,现在的自己定然不是对手。 尤其是亡灵骑士的瞳孔被萤光覆盖,让巴伦一时判断不出等阶。 初步判断下来,巴伦觉得目前的自己还是跑路比较好。 於是他匍匐在地上,慢慢后退,但这时,他清楚听见从道路另一头传来行人交谈的声音。 “什么l,一个小小的黑铁猎魔人而已,被他过肩摔不过是我没准备好罢了,等我將来成为集齐令咒,一个打十个他也不在话下!” “放心,没事的,亡灵骑士这种东西鬼知道老神父说的是真是假,再说我手上已经有了一道禁魔的银汞雾令咒,打不过总能跑吧?” 熟悉的器张中带著跋扈,跋扈里带点中二的声音。 是先前歌尔曼带来的青年猎人们!他们又回来了! 巴伦心里一沉,看向亡灵骑士。 亡灵骑士显然也已经听见了那声音,他朝著声音传来的方向驻足眺望,剑拄在地上。 巴伦张张嘴,本想提醒,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避免自我感动。 昨晚那从祭坛获救,却带著路德维希前来找他的人无疑就是很好的例子。 他匍匐於地,安静观察事態发展。 阳光后退,晚霞成灰,死去的骑士站在树荫下,等待生者赴死。 青年猎人们在道路另一头出现了,还是那三男一女,却已全副武装提起刀剑。 巴伦警了其中女孩一眼,发觉她的猎装居然还是露脐的,皮革没有全遮,关键部位若隱若现。 如果不是她穿的確实是被魔药浸泡过的皮质猎装,巴伦甚至以为再短一点就可以去夏威夷沙滩参加比基尼女郎大赛,竞爭“沙滩最佳女郎”了。 忽然有个槽想吐。 她该不会以为当猎魔人去屠魔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吧? 就算是雅丽兰那种爆炸身材,猎装也是一丝不苟而不是一丝不掛的。 而且从同行青年时不时警她身材的小举动来看,这种情况自己受伤反是次要,倒是更容易在战斗中分散队友注意力。 巴伦视线一转,身形一愜。 他揉揉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眼前。 不知什么时候,四人组安然无恙穿过亡灵骑士的拄剑之地,与之渐行渐远! 隨后,亡灵骑士拔起大剑,剑锋指向一旁躲在榛莽丛中的巴伦。 剑身上萤光流转,似乎积蓄了不少灵力,看情况,这亡灵骑士之前拄剑並非等待而是蓄力! 为何蓄力?看情况是要挥剑,而挥刀的对象又是谁? 巴伦:“...—” 我心里有一句mmp不知道该不该讲。 女猎人成功了!他真的被分散注意力了! 第79章 幸运女神的项炼 第79章 幸运女神的项链 亡灵骑士提著银亮的大剑朝巴伦躲藏的草丛疾奔而来,剑身托在湿润的泥地上闪出莹绿的火。 巴伦想沉心静气觉得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瞎想,毕竟那一伙青年猎人与亡灵骑士狭路相逢,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过去了。 摆明了他们看不见亡灵骑土,而亡灵骑士也不想搭理他们。 不,不想搭理他们为什么就想搭理我呢?难道就因为我比较倒霉? 巴伦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 亡灵骑士的大剑已经高举头顶,剑身在空气中已经扭曲变形。 剑还没有劈下来,巴伦就已经到了非常浓烈的腥臭与腐朽的气味,像是一场战后的早晨,雨水打湿骸骨,晨风吹散血液。 巴伦觉得自己就像置身战场中央,敌人们包围了他,水袖般长的刀剑溅出银光,而他毫无斗志,只在心里祈求於那些刀剑撕裂自己时的鲜血不要打湿了野草。 野草野草哪有我的命值钱! 巴伦恍然醒悟过来,在草丛里翻身,剑劈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剑气纵横著刮伤巴伦的脸。 如果当初慢了一步,恐怕深坑之中躺著的就是自己的尸体了! 他咬牙,看见剑身里的自己也咬牙。 仰头看见亡灵骑士那双幽绿的眼睛,那眼睛直视他,带著摄人的煞气。 其中隱有淡淡的琥珀色褪去。 先前巴伦就是直视了这双眼睛从而导致自己陷入了幻觉之中! 不,说是幻觉也不是幻觉,因为巴伦扮演的虽然是自己,但包围自己的敌人却都是面前这个亡灵骑土。 那种打心底里要你臣服的威严,甚至可以在瞬息间凝出幻觉。 【应许·狮子瞳】 与龙骑士巴伦的龙炎一样,这是狮子骑士才有的应许之力。 凡是直面这双瞳子的敌人,都將直面狮子般的威压,直到骑士將他的剑搭在你的脖颈,或者你因为承受不住威严鬆开了自己的武器。 如若不是巴伦怕死,只怕一时半会儿还真会被这狮子瞳给服! 亡灵骑士对於巴伦没有臣服於狮子瞳似乎有些异,那张像是失了血,又在棺材板下发霉的老脸上隱有动容。 但隨后那种动容消失不见,因为巴伦猎豹般起身,拔出双枪,扳机扣动,弹巢旋转著將子弹冲他倾泻而出。 他提起地上沉重的剑,任凭链金子弹从他身上穿过,再度沉默、无声、孤独的挥剑。 势大力沉的一剑,如若不是巴伦反应迅速,迅速扔掉打空的双枪,改用小刀割破手掌流出鲜血凝出血刃格挡,只怕他会立刻被这剑梟首。 但隨之刀剑交错,从血刃上传来的澎湃巨力却让巴伦不自主吐出口鲜血。 血珠与子弹一样从亡灵身上穿过,他如一阵时实时虚的雾,看见他却无法攻击他,而他的攻击则像是雾气侵蚀你身体的每个角落。 让你呼吸间觉得空气都黏湿起来。 还带著烧焦的味道。 烧焦的味道? 巴伦再次看向亡灵骑土,这次离得近了,他观察得相比之前更为细致。 的確,这位亡灵骑士的盔甲上,那极大面积的灰色並不是他先前设想的盔甲设计,而是火焰燃烧后的金属的灰死! 他再看亡灵骑士的脸,心里悚然一惊,那张脸不知何时换了个主角! 换成了一张腐朽、衰败、燃烧,青筋毕露,五官还往外渗著鲜血的脸!!! “是癲血!他是被感染了癲血病的癲血骑士!” 从道路另一头传来老神父的惊嘆! 原来他听见了突然爆发的打斗声,又想到先前不顾他阻拦执意要闯来的四人组,担心四人组的安危,也担心他们拖了巴伦的后腿。 所以这才前来勘探情况。 这不,他一下就看出亡灵骑士那狞面目下隱藏的真实! 癲血病居然是癲血病—女神啊,请保佑雅楠吧,请保佑吉利安吧—— 老神父低声祷告一句,晕倒在地。 癲血病?那不是鲜血教会癲血派才有的病症么?据说感染癲血的人会无时无刻不陷入癲狂之中,只想祈求纯净的鲜血用於祷告不好! 看见神父倒在地上的巴伦心一沉。 刀与剑分开,亡灵骑士果然朝著老神父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没有犹豫,巴伦提起血刃与短匕跟上,在骑士冲老神父挥刀时,刺出血刃与短匕。 果然和他预想那样从亡灵骑土身体里穿过。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无法攻击。 既然如此,儘管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现在只有那个方法可以试一试了。 巴伦在一个瞬剎间收下血刃,血瞳化作黄金色,龙炎在亡灵骑土身体里的短匕上雄起烈焰熊熊。 骑士挥剑的身形在火光中凝滯,隨后如被风浮起地点尘灰缓缓消散。 这让原本准备好一场死战的巴伦都愣住了,心说龙炎那么牛逼么?一点就燃? 但隨后他又谨慎地跳开,因为骑士忽然转过了身。 那张与初见不一样,苍老的、渗著血的面庞与其说是盯著他,不如说是盯著他身后的什么东西。 亡灵骑士脸上第一次浮现出表情,半是惊恐半是释然:“是你杀死了红龙!”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原来你们真的存在!” 然后他像是灰尘一样塌了。 不等风来,就跟著月的升起沉入了阴影中。 杀死了红龙? 红龙不是在里侧被卡门杀死的吗?为什么普罗尔的亡灵会知道这件事?他说的杀死红龙的人是卡门吗? 你们真的存在?这是指某个杀死红龙的团体?卡门与信奉她的龙会? 亦或者是其他未被发现的组织? 巴伦还没从亡灵骑士死去的话语中回过神,就看见阴影里隱有什么东西在灰中闪烁,他捡起那东西,是条项链。 【窥伺神秘之晶】说出了项链的来歷。 【幸运女神的项链:c级禁忌物、注入灵力后以双倍霉运为代价带来幸运。 黄金时代的遗物,用以纪念第一次的幸运祷告。】 幸运女神的项链?使用后可以提高一定时间的幸运值,但代价是使用后会有一段时间的双倍霉运。 从功能上来看这不比那什么霉运骰子强多了? 这亡灵骑士死了还带爆装备的? 巴伦將【幸运女神项链】和【模仿者之链】一样掛在腰间。 他现在什么都不缺了。 他环顾四周,確认没人看见他的所作所为,扛起地上昏迷的神父,背著他回了鲜血教堂。 第80章 上路 第80章 上路 在教堂修整一晚,顺带和牧羊女大战用以磨链白天从路德维希那学到的技艺后,巴伦与小修女便向老修女还有镇长歌尔曼告辞上了路。 小修女要去福德城的鲜血教堂,而巴伦还记得牧羊女的提示是让他遵从“命运”找寻梦主遗体。 虽然不知道那虚无縹緲的命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巴伦本能觉得找东西和打工一样,就得去大城市。 毕竟人口密度与流通度更高,就算找不到,也能得知更多消息。 而且他还有一把左轮坏了,初步估计应该是亡灵骑士的剑气意外將枪管切割了。 幸亏从歌尔曼嘴里知晓这个世界也有火枪之类的存在,而吉利安公国的外號就是蒸汽与猎人之国,因此他建议巴伦可以去福德城找机械学派的链金术师修復枪管。 因为雅楠距离福德城还有部分距离,所以巴伦还了四十铜幣加一银幣租金,在镇上租了两匹插了狮鷲羽毛的枣色马。 到时候到了福德城,在里面找到同样插狮鷲羽毛的马行还马就成。 据说在马上插各种顏色的狮鷲羽毛除了用以分辨各家马行,利於丟失时方便找回外。 在行路时,狮鷲羽毛散发出的威气息也让林中野兽不敢轻易靠近。 在租马时还发生了一件趣事,老板好说列说劝巴伦租两匹据说独角兽混种的角马,但巴伦还是一眼就相中了这两匹枣色的瘦马。 老板问起原因时,巴伦表示吕布和二爷都骑过这种马,他当然也要骑一骑。 於是马行老板当即涨价,巴伦愤怒质问,老板慢悠悠说吕布和二爷都骑过这种马,你想骑可不得多出点钱吗? 后续是巴伦在小修女的祈祷声中把老板揍了一顿,顺带把价格打了下来。 老板应该庆幸,因为上一个被巴伦在祈祷声里揍的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巴伦为两匹枣马分別起名“赤兔”与“弩梓难得”,就这么骑著赤兔,给驮著小修女的弩梓难得说著《堂吉訶德》的故事上路了。 路上没遇到什么行人,只有树影婆娑,光阴往復,马里的水囊充足,正適合讲故事。 小修女不时听看堂吉訶德的故事或祈祷或嬉笑,说:“风车当做巨人,羊群当做军队,堂吉訶德真勇敢,这样都敢战斗。” 听见小修女这话的巴伦心里一动,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在听了堂吉訶德的所作所为,在没有解读与短视频纯音乐加成下对堂吉訶德行为给予肯定的人。 勇敢吗?其实是愚蠢到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却还是顽固得认为自己做的对吧。 这是巴伦小时候第一次看完《堂吉訶德》的感受。 他觉得堂吉訶德和桑吉都是呆头呆脑的傻子,得亏路上遇见的大多是诸如店主公爵夫妇之类的好人,不然早在那个时代被人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可后来多年后在网际网路上刷到有关堂吉訶德的解读时,联想到如今自己在社会里遇见的人或事。 又觉得或许这个时代就是太缺少这种鲁莽到不惜一切的傻子了。 起码他面对会被大多数人当做风车下意识忽略的存在,敢於遍体鳞伤。 將堂吉訶德的故事讲到他与笼中的狮子对峙,並自封为“狮子骑士”后,巴伦喝了一口水,隨口问道: “奥莉薇亚,你知道【癲主】吗?” 他们离开黑月教堂时,老神父还处在昏迷之中,镇上医生来后只是说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 这让原本想向神父打探癲血病的巴伦有些无奈,可也不便在教堂做过多停留。 因为雅楠距离福德城还是有一段时间距离,为了安全,也是为了防止路上出现什么意外阻拦脚步,他们得赶在倒退日到来起雾前到达才好。 巴伦隱隱记起癲血病所代表的癲血派除了信奉血神,还信奉这名为癲主的古神。 想著小修女不管怎么说也是鲜血教会的修女,应该知晓一些教內隱秘才是。 “癲主?”可小修女却只是摇摇头,“我只知道七大旧神与血神,癲主我只知道他是执掌第一法癲狂的古神,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那你能详细跟我说说七大旧神都有什么么?他们都分別执掌了什么律法?” 对於小修女的异,巴伦只是耸耸肩说:“费南那边除了龙神就是龙神,其他六大旧神的信息都记录得不完全。” 小修女点点头,便开始为巴伦解释七大旧神的由来。 她说在远古到人类这一种族还没诞生前,执掌律法的眾神便已存在於这片大陆。 当时眾神之首是执掌第一法自然律法的自然之主科尔努诺斯。 后来自然之主在被链金学家称为“枯萎之夜”的事件中意外陨落,为了爭夺自然之主看守的“三分之一混沌律法碎片”,眾神之间爆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爭。 也就是链金学家常说的【第一次律法战爭】。 在这场战爭中,眾神陨落、律法破碎,最终成功获胜执掌了混沌碎片的是一位无名无相者。 他就是智慧与慈爱、宽容与悲悯、荣耀与光辉的血神艾斯利的缔创造者一一伟大之主。 巴伦心说那么长的前缀词,不知道还以为血神是光之国的太阳,而伟大之主是大太阳呢。 不知巴伦心中的性逆之语,小修女还在继续解释: 伟大之主因为具有最强大且无法被命运左右的『混沌律”,因此世界会无可避免因为他的存在而走向崩坏。 为了维护世界稳定与秩序,在命运的指引下,第一次律法战爭后除去伟大之主外,最为强大的七位旧神站了出来,他们率领残存的古神一同封印了伟大之主。 那七位旧神分別为: 执掌第一法梦之律法的梦境之主; 掌控第一法痛苦与第二法欢愉的痛苦灾厄母神索菲亚; 掌控第一法神圣律法与第二法光明律法神圣之人: 掌控第二法皇帝律法与第二法龙族律法的龙神普兰桑托斯: 掌控罪孽律法的背叛者,灵魂律法的孤独银脸女神; 以及至今还与伟大之主一同沉睡在恐惧高原,恐惧律法与蛇之律法之主,巢穴律动之蛇。 这场封印伟大之主的战爭则被称为“第二次律法战爭”。 而也就是在封印期间,伟大之主的执念用他的鲜血化作血族、瞳孔化作日月、金髮成为了金狮子他的整个身躯隨著海洋漂流远去,在大陆南侧化作了恐惧高原。 “那血神呢?”巴伦注意到了盲点,“听起来伟大之主鲜血化作的是血族而不是血神啊。” 小修女祈祷一声后说:“血神一诞生就与伟大之主手中的鲜血律法结合,隨后就被七神封印了。” 刚诞生就被封印,好惨一血神。 “没了?”巴伦问。 小修女摇摇头:“没了,因为教典后面就都是关於血神大人的讚歌了,l先生你要听么?” “那还是不必了。” 我怕到时候我会忍不住对血神口嗨,即便血派猎魔人貌似与血神有不小的关联。巴伦心说。 这时,巴伦忽然察觉到胸口的猎人徽章又开始震动。 他心里一动,看了眼天色已暗后,示意小修女牵马躲起来,自己踩著树干跃起,在林中远眺。 確定方位后让小修女一定躲好,化作一道修长的魅影,朝著预示方位驰去。 他闻见了鲜血与腐朽的味道。 第81章 失血骑士与失马 (二合一) 第81章 失血骑士与失马 (二合一) 路上巴伦察觉到两个方向都有嘈杂的声音传来,站在树梢远远眺望。 一边是徽章震动提示的方向,一边是个驻扎地一样的营地,想来都是成群扎堆过夜的旅人与车队。 他只是匆匆警了营地一眼,心中划定今晚就在这过夜后,便朝著徽章震动的方向继续飞驰. 血派带给他的嗜血本能让他能闻见那浓郁的,被风远远横著地面扫来的一种强烈的腐朽气味,令人不安。 按照气味估计,死亡人数不会低於50这个数,相隔距离应该在五英里左右。 镇长给的地图显示那个方向刚巧有一个村庄。 一个村庄被屠杀?可现在不是起雾日,天也没有完全黑下来,兽没有出现,妖魔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去袭击一个村庄。 又是献祭? 巴伦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他在脑海里思索一件事。 徽章从介绍上来讲感应的都是一些恶魔妖兽之类的东西,如果不是妖兽,那么说就是恶魔咯? 献祭召唤了带有腐朽气息的恶魔? 在巴金斯老头的家里,巴伦曾怀揣著对异世界的好奇翻了不少链金仪式秘籍。 虽说只是走马观粗略看上几眼,但也还是知晓链金仪式除了攻击、铭刻、防御、加护、链金等诸多功能外,的確还存在诸如奇幻小说常言的“召唤仪式”。 从本质上来说,巴伦目前所见几乎所有教会仪式就是一种另类的召唤仪式。 只不过和前世不同的是,这里诸多教会信仰的“神”管是死是活,是封印还是沉睡,起码曾经是的確活过的。 召唤有的回应有的不会回应,回应的一般会按照祭祀规模进行相应回馈。 只要要求不是太离谱,且与祭品代价匹配,大多数都是以神抵拥有的律法为核心进行“赠予”比如力量、比如降下代表力量的神使(恶魔)。 而且按照老神父的说法,就算古神死了,只要他所代表的律法还在身上,只要教眾信仰足够,迟早会被律法带看復活。 这也是为什么普罗尔大陆信仰繁多杂乱的原因。 他们的神是真的能復活的。 “血池是邪教献祭的万能攻势,那么其后的腐朽气息则或多或少代表它所献祭的神低腐朽代表的律法古神虽然我不知道,但感觉就不是好惹的—”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去凑这个热闹呢?” 巴伦恍然回神,他惊出一身冷汗。 从徽章震动,到闻到血腥味在,再到他决断选择前去探寻,不过短短几息之间。 可是按照他本人目前谨小慎微的行事风格,不知好处的风险能不冒就不冒。 是那未知神施加的影响? 巴伦心神一凛,即刻回身返程。 普罗尔太可怕,他想回里伦敦。 回到之前与小修女分別的地方时,小修女正擦著眼泪小声祈祷。 巴伦看了眼周边,发觉两匹枣马不见了,还有小修女身上风尘僕僕都是灰尘与伤痕后,顿时明白髮生了什么。 “一个车队撞倒了你,还顺势割断了韁绳嚇走了马?” 巴伦听完小修女的讲述后虽然心中有气,但还是安慰小女孩几句说没事,接下来离福德城已经很近了,而且附近还有营地,今晚就到那里露宿吧。 “说不定还可以碰见那支车队呢。”巴伦阳光道。 营地。 篝火一片一片燃著。 脚夫、马夫围成一圈,猎魔人们一圈,看守的货物与马一圈,衣衫槛楼的流民一圈。 在流民一角,还有位骑士靠树踞坐。 年约四五十岁,长髮捲曲,鬍子拉碴,左面脸颊有大块交错如蛇的血纹,嘴里还咬著根树枝挑上挑下,嘴角掛著轻桃的笑意,但从他狼狐的模样以及生锈的铁剑与铁甲不难看出,他是个流浪的穷逼。 巴伦与小修女两人风尘僕僕来了,在猎魔人,脚夫马夫还有那唯一的流浪骑士的注视下,也在流民圈子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 其实巴伦原本是想去猎魔人那坐,因为他闻见了坩堝烹飪出的肉香,他不介意付点钱买几块肉填饱肚子。 尤其是周边有那么多流民吞咽口水与飢肠的伴奏声下,这更让他食慾大开。 但是小修女却低声说那一队猎魔人就是白天割断枣马韁绳的车队。 隨即小修女又拉住巴伦的手臂,祈求他看在此地如此多流民份上不要发飆。 並表示她在鲜血教堂还有十多块银幣的教会津贴没有动用,到了福德城她会將两匹枣马的费用赔偿给巴伦。 巴伦在看清车队的標誌是铁藜帮后,便拒绝了小修女的提议。 只是在角落里也起了火堆,瓣了两块黑麵包,给了一块小修女,又拿了两只瓷碗,倒上镇长特配的马奶,放在火堆里温著。 奶香四溢。 原本对著猎魔人们坩堝咽口水的流民们又冲巴伦与小修女方向转过脑袋,浑浊的眼睛在火光下冒出莹绿色光。 巴伦还未到营地时,便已从车夫马夫交流的对话中知晓了这些流民的身份。 要么是交不起扫雾费家庭与房子被兽摧毁的可怜人,要么是感染了疾病被逐出村子的病人,以及村庄被兽或者不朽教会侵占,从而逃难的村民。 不朽教会,信奉古神不朽的邪教组织。 也是从对话中,巴伦才知晓傍晚闻见的,血腥中带看腐朽气息的神到底是谁。 不朽女神,执掌不朽律法的古神,第二次律法战爭中被伟大之主杀死並埋葬在神弃之地的古神。 信奉她的教会为不朽教会,教徒被称为不死人。 听名字就是个反派。 巴伦听见流浪骑士低低的冷笑:“流民可未必有那些猎魔人好对付啊。” 果然,隨看流浪骑士这声落下,那些流民在看清奥莉薇亚身上的修女袍后,脸上便显露出那种意动神情。 其中一位年约三十的中年流民看了一旁就著马奶啃麵包的巴伦一眼后,慢吞吞挪到奥莉薇亚这边。 懦半天后,缓缓伸手跟小修女说: “修女大人,我饿了很久了,可以分我点吃食吗?” 奥莉薇亚打量这个人的穿著,衣著寒酸,皮肤蜡黄,眼神无光。 心中怜悯之心顿起,於是端起了放著麵包的马奶碗。 巴伦斜了一眼却没有管,他以为按照小修女的作风,接下来应该是向血神那倒霉蛋祈祷一声后,再將自己马奶与麵包分昨出去。 毕竟是教堂的修女,不管是哪个教会的修女,教义里一定都有类似修女要爱世人,捨生取义之类云云的话。 不然前世有关修女与恶魔的本子也就不会这么多。 周边的流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看见这一幕,纷纷爬起身朝这儿靠拢。 有老伸手说:“修女大人——·行行好— 有小孩说:“修女姐姐—我饿—” 巴伦与流浪骑士默默看著这一幕,还有那些猎魔人也都看著,脸上掛著半是玩味半是谐謔的笑。 修女会把自己的食物施捨给这些流民吗? 奥莉薇亚闻言脸上露出那种幼兽般悲伤的表情,她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说: “神啊,请你来拯救这些世人吧。” 此话一出,流浪骑士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巴伦无奈地嘆息,猎魔人认出了他身边的奥莉薇亚就是白天的小修女,扯看嗓子嘲笑: “原来是跑了两匹枣马的修女啊,修女大人,我感觉好寂寞啊,能不能用你的身体施捨我一下啊,就一下就可以了。” 流民们在嘲笑声里边感谢小修女的善举,边要去哄抢她身前加了麵包的马奶碗。 有人先一步端起了马奶碗,流民们刚怒不可遏的大骂,却发现是他们歌颂的修女小姐。 奥莉薇亚面对流民们疑惑的眼神,再度虔敬祈祷了一声,隨后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和喝下兑了麵包的马奶。 喝完还很优雅用手帕擦乾了瓷碗,还给了巴伦。 流民们然后,愤怒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修女大人?为什么不肯帮我们? 小修女很悲伤的抱歉说:“神说,如果无法施捨全部,那么一个也不施捨便是最好的施捨。” 巴伦挑挑眉。 呦呵,血神这小子有点东西啊,如果拋开癲血蓝血那两个派的魔教徒的话·—-算了,拋不开。 流民们咒骂起来,但他们显然不敢骂小修女,因为他们看出巴伦猎魔人的身份,所以只敢互相责备对方为什么要过来分著一杯羹。 老姬咒骂,小孩苦恼,那原先的中年流民阴阳著诅咒天地。 流浪骑士这次没有冷笑,只是意想不到般的哼了一声,隨后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块看情况不像上周,而是商周的麵包扯碎了,就著水往下咽。 周围流民这次瞧见他手里的黑麵包却都只是一声冷哼,似乎是嫌弃他麵包很脏。 这一幕让巴伦觉得很有意思,吃不饱饭的瞧不起吃得饱饭的,又是这个世界的一大怪现象。 小修女低声为他解释:“l先生,看见那名骑士坎肩下的黑纹披风了吗?” 巴伦看去,流浪骑士右侧肩甲下流出一抹赤黑色的长披,披风上几道浓墨重彩的红。 让他不自觉想到战场上被血染红的战旗,在狂风中带著万千铁马压来,好不威风快意可周围流民看向骑士的眼神却让巴伦终归有些在意。 因为他们看流浪骑士的眼神既不抱有对执法者的尊敬与敬畏,也没有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他们只是麻木畏惧厌恶的看著。 像看一具披著人皮的骸骨。 “那血色长披与脸上的血纹是失血骑士的標誌,意为没有信仰没有扈从不具备骑士精神也不被眾神认可,乃至被自己的契约者拋弃的骑士。” “传闻说失血骑士在哪,哪里就会遭受诸神的憎恶从而带来灾害,因此人们都会害怕他们。” 奥莉薇亚的小脸上还是那种可怜的,悲天悯人的表情,似乎也是想到了自已妹妹塞西的遭遇,最后她只是说: “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被世界拋弃的可怜人罢了。” 失血骑土,这名字.—.好帅。 巴伦默默想,隨后將目光放回铁藜帮。 铁藜帮为首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一身涂了魔药的鱷鱼皮猎装,脸上邪崇的刻了些奇异的纹路。 听赶路车夫的窃窃私语,据说这是在吉利安遭受过流放之刑的人才有的纹身。 按照一些猎魔人的窃窃私语,巴伦推断出此人为铁藜帮副帮主,青铜兽派猎魔人,泰特·罗德尼。 泰特瞧见巴伦看他,横眉狞笑道: “小子,看你总是看我这边,莫不是想將白天那两匹枣马的帐怪到我们头上?” 他又冷然道:“那么放马过来就好了,我的弟兄们比起你身边的修女,倒更中意你的屁股。” 说完,他哈哈大笑,猎魔人们也跟著哈哈大笑。 车夫们与脚夫们虽然也想笑,但终归对面是猎魔人,再怎么说也不是他们这种平民百姓能招惹的,因此只是难看地扯了扯嘴角。 吃完饭后,又一匹一匹给马儿餵起加了些许肉沫的草料。 小修女以为巴伦终於要忍不住了,急忙去看他的表情。 可猎魔人l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夜色说早点睡吧,明天要早点出发,便不知从哪拿来两张薄毯分別盖在自已和小修女身上。 为了防止有流民半夜靠近两人,他还象徵性拔出短刀乾净利落劈了几捆柴加在火堆里也是这几刀让另一边的泰特目光一颤,流浪骑士长眉一挑。 第二天一大早,天甚至连微亮都算不得的时候。 巴伦便喊起因为流民嘈杂,猎魔人们半夜特地大声说荤话没睡好的小修女,骑马上路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隱隱有点微亮的晨光从树荫中透下。 看马的车夫、脚夫还有猎魔人揉著发肿的额头慢悠悠醒来。 他们看著会空荡荡的临时马槽发了一会愣后,急忙去帐篷中通知副团长泰特·罗德尼“副团长!不好了!我们没马了!!!” 另一个猎魔人也要去报,却在途中被一位鬼鬼票崇的流民撞翻在地,一根被啃了一半的马腿从流民怀里落下。 面面相。 那流民了鼻涕后,慌不择路抱起马腿就跑了。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浩浩荡荡的流民大军,每人手里都抱著不同马匹的残躯、 都是上好的千里马,就这么被这群流民给析骨而炊,分而食之了。 猎魔人呆呆看了半天,想到副团长,想到自己將要承担的责任,气急败坏,一脚端翻老姬,一拳打爆老头,也扭头跑了。 “他奶奶的敢吃我的马!” 看著空荡荡的临时马,还有营地外的一片狼藉,泰特几乎是怒不可遏的咆哮: “一定是那带著修女的猎人!收拾东西,给我追!” “可——团长,如果没有马——我们怕是追不上他们了。”有人说。 泰特·罗德尼一拳锤倒身边大树,看著最后一位流民折返回来拿走营地的坩堝,咬牙切齿道: “欺人太甚!” 第82章 福德城 第82章 福德城 在泰特·罗德尼还在为马匹与货物损失而发狂到发誓要將巴伦抽筋剥骨的时候,巴伦与小修女已经来到了福德城郊外不远处。 巴伦扶著小修女下了马,两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嘶鸣著跑远了。 福德城是铁藜帮的大本营,巴伦可没傻到带看他们的马招摇过市。 小修女一路上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小脸上满是购曙之色。 巴伦拍拍她的脑袋,低低地说:“不要担心,出什么事都有雅丽兰大人担著。” 小修女抬头:“???” 但猎魔人只是笑笑,背起了行囊:“走吧,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风采。” 吉利安公国,福德城! 福德城是吉利安除了首都钢铁城外最大的城市,他曾经在自由浪潮疯长那段短暂时间里独立过,后来又被吉利安公国世袭的福德伯爵带兵打下,由此得名。 这座城市位于吉利安境內西南侧,地靠四面八方交通往来的要道之中,因为靠近教会之国海威德,所以这里教会与学派文化盛行,尤以近些年大力发展的机械学派最为盛名。 福德城分东西城区与中城区,东城区是本国居民区与商业区,而西城区则大多是贵族与教会势力。 中城区则是城市最繁华的商贸地段。 除了设有初皇雕像,大到可以跑马的“机械广场”,还有各式各样来自普罗尔以及吉利安各地的珠宝零碎小摊,亦或是魔药魔卡乃至机械轴承贩卖无一不全。 铁轨铺在鹅卵石的地板上,小型蒸汽机驱动的蒸汽长车行在铁轨上。 因为全身是被轧钢机锻的铁打造,且运行时会冒出白密的蒸汽,当地的居民和异国来的旅人都將其称为“铁龙”。 不过对巴伦来说,最让他感兴趣的並不是他此刻搭乘的酷似火车的铁龙,而是巨大的初皇雕像前那僂著的身影。 那是个模糊的老身影,身形像是被看不见的橡皮擦去却又没擦乾净,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她的手似乎在虚空中合在一起,像是想要什么推开什么东西,却终究是没有气力而无能为力。 巴伦只是一眼就认出那身影一一推石人之缝。 巴金斯大师手中《矮人之书》所记载过的,有时之草在其中生长的裂缝。 因身影酷似要推开一块巨石而得名推石人。 又因身边常有虚幻如纸张被撕开的裂缝,由此得名“推石人之缝”。 而且推石人往往只会出现在世界各地初皇的雕像前。 不,说是她只会出现在初皇雕像前,不如说是初皇雕像都坐落在她身前。 因为据有记载的歷史典籍上说,推石人之缝在五千年前费南王起兵时便已经存在了。 当地人与书上说这道裂缝是个泡沫般的幻影,看得见却摸不著,曾有举世闻名的链金大师们合力缔造链金大阵,却终是无法捕捉。 后来那链金大阵成了如今福德城的护城大阵。 巴伦摸看下巴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局。 从城市火车上下来就到了西城区。 小修女侷促的环顾周围人,不安地低著头跟在巴伦身后。 已是长夏,街道种满常绿的“蒸汽枫”,这是独属于吉利安大城的枫树。 蒸汽机的发明与应用让城市气温远高於周边,昼夜温差平稳且温度足够,叶绿素不分解青素也少有,因此常见枫树的鲜红与深红一年四季很少出现。 由此吉利安也得了个常绿之国的美称。 虽然巴伦觉得这称呼有点像帽子戏法就是了。 其实按照原本计划,两人应该要去的是鲜血教堂所在的西城区,但无奈小修女执意要自己偿还那两匹枣马的费用,巴伦只好先陪她去马行所在的东城区。 “枣马跑就跑了唄,我们不是付了押金吗?从押金里扣不就得了。” 小修女看著百无聊赖的巴伦,低眉顺眼说:“l先生,那两匹枣马你是签订了契约的,那上面有链金阵法的认证保护...” “你看见我签的字了?” “是—.不小心—”小修女迟疑一下点点头,“我看见你写了l。” “那不就得了。” 巴伦耸耸肩,但还是在怀里隨手摸了摸,找到一块金幣递给小修女。 “是巧克力吗?” 小修女接过金幣要开,但隨即察觉不到,意识这是真的金幣。 很慌乱地说:“l先生—·就算是借这样太贵重了—” 一枚金幣差不多相当於奥莉薇亚好几年的教会津贴了,万一弄丟了她怎么还得起。 值得说道的是,普罗尔的金幣与中世纪的欧洲一样,大多是金银合金製成的,而不是现代常言的纯金,其成分包括银和铜的合金,很像当时威尼斯的“金达克特”。 巴伦也明白这对小修女来说確实是一笔巨款,所以想了想说: “这是锻链你独立起来的能力,好了,马行就在那边不远,快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他在路边一枚铜幣隨手买了份报纸一一这个世界的报纸没有里侧的动图,这让巴伦觉得有些遗憾。 等小修女稍显拘谨的走远,巴伦翻开《福德城日报》翻看起与这座城市有关的一些消息与信息起来: 【西城区为期七天骑猎大比!市政府赞助,內场门票仅需20铜市!】 【亚美尔光荣骑士团对战福德城猎魔人!贏家將获授市长荣誉勋章!】 骑猎大比? 巴伦翻了几页,才知晓这是近些年,每到仲夏之时福德城都会举办的庆祝仪式,由曾是骑士的福德城市长刘易斯牵头搭台。 主要仪式內容就是福德城猎魔人与刘易斯邀请来的,他曾在骑士时期任职过的亚美尔公国骑土团进行相关层面上的技术交流。 旨在加强猎人之国吉利安与骑土之国亚美尔的文化交流与沟通。 为期七天,主要是民间一些杰出猎魔人与各猎人协会帮派报名。 因为热度高反响好,如今已经成为福德城居民每年夏天必看並且关注的保留节目了。 甚至在吉利安全国都有一定影响力。 巴伦甚至看见报纸里报导的居还有雅丽兰的“玫瑰猎人团”。 隨即报纸上一则在【福德城周边村庄失踪人数暴增—-】下的消息又引起他的注意: 【铁藜帮帮下银行被劫,百枚金幣失窃,劫匪至今香无音讯!】 不是因为银行这单词触发他的ptsd。 而是报纸上专门標註了那百枚金幣都在背面的圣龙翅膀上做了特殊记號,只要放在暗处,翅膀就会发出淡淡的萤光。 【请所有商家甄別,发现使用此种金幣的人,铁藜帮重重有赏。】 巴伦心中有种不祥预感,他从怀里摸出一枚金幣,在暗处看圣龙翅膀— 巴伦迅速放下金幣,把报纸隨手扔进街道沟渠,朝著小修女离开的方向跑去! 奶奶个熊,都他妈异世界了,狗屎运还在演我! 第83章 骑猎大比 第83章 骑猎大比 赶到马行时,小修女果然被五六个看打扮是马行伙夫的人包围了,她紧那枚金幣,梨带雨的小脸满是倔强。 巴伦看了眼马行招牌边印著的银徽一一那是铁藜帮的標誌。 他心里一沉,还真是歪打正著,这代表这家马行在铁藜帮的保护之下,想来铁藜帮已经知晓这件事在赶来的路上了。 那些人围住她,边撕扯她的修女袍,或戏謔或调笑严词逼供。 “说!为什么铁藜帮的金幣会在你身上!是谁给你的!还不说,就把你这身不知也是从哪偷来的修女服扒了游街!” “年龄虽然小,但身段和相貌倒是还行,刚巧可以送去妓院做雏妓!” “我已经通知了铁藜帮,他们很快就来了,要我说,与其让那些猎魔人爽,不如兄弟们一起爽一爽!” “还不把金幣交出来!快点!” 为首的彪形大汉一把抓住小修女屏弱的肩膀,说是抢金幣,手却不由分说要朝奥莉薇亚还未完成发育的胸脯里钻。 小修女小脸上显出绝望的表情,周围伙夫跟著爆发出一顿猥琐的笑声。 巴伦见此一幕心中冒火,没有犹豫,脚步在地上重重一踏,黄金瞳一闪而灭,龙炎在脚底压缩爆炸,產生的推力让他暴射而出。 二话不说一个飞踢,端飞为首的彪形大汉,狠狠在他脸上补了几拳,打得对方鼻青脸肿,眼冒金星,还不罢休。 在周围伙夫还未反应过来时,一脚將大汉两只手端断,又冲跨下狠狠补了一脚。 大汉痛苦的挣扎著,剧烈的疼痛让他鬍子拉碴的大脸涨成猪肝色。 “你们·—还愣著干什么!”他躺在地上嘶哑地大吼。 闻言,原本看热闹的行人瞬间躲的远远的,而伙夫们才像是刚刚醒来,抄起钢叉草刺马鞭朝巴伦靠近。 却无一例外被巴伦一个旋身快踢让眾扈从小鹏变成小朋解决。 巴伦超强的听力让他听见有马蹄踏过街面的声音,那声音正如同颶风般逼近,雷霆万钧、 福德城规定城內禁止跑马,只有一些顶尖的执法者组织才有无视这规则的权力。 很明显,是铁藜帮的人马。 巴伦想到丟失的金幣,想到当初那被他揍傻的少主赛维,想到今早被他放了马圈的副帮主泰特。 明白目前自己和铁藜帮虽说不上血海深仇,但也算是仇高如山了。 他抱起小修女,转身就要跑,可身后传来彪形大汉的声音。 “我记住了你还有那修女的脸,铁藜帮的人来了,是绝对不会让你逃掉的!” 早早穿上【遮蔽】风衣的巴伦脚步一顿,小修女听见猎魔人一声很悠长的嘆息,隨后l转身一刀割瞎了形大汉的双眼。 在大汉捂眼痛呼时低声说:“那么现在你看不见了。” 周围伙夫见状,一边捂蛋一边捂眼,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看见。 毕竟是受过21世纪义务教育的好好先生,巴伦也知晓自己初来乍到不可能把这些人全杀了,因此只是简单辨別了一下鲜血教堂的方向后就抱著小修女遁走了。 不到一会儿,铁藜帮的猎魔人便赶到了。 为首的询问了扈从与周边路人情况,拉起韁绳,便带著大批人马朝巴伦逃遁的方向追去。 逃跑路上,巴伦能听见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滚开!铁藜帮办案,无关的人通通滚开,否则扫雾日別怪【兽】毁了你的房子!” 人还未到,就已有跋扈之声传来。 看来铁藜帮的人普遍修养都不高。 巴伦边想著,边翻身在某处无人的桥墩口將小修女放下,摘下小修女的修女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黑色雨披给对方罩上。 告诉女孩提前去鲜血教堂等他后,便再度跳上另一个方向的转角,对著铁藜帮那边隱隱赶来的人马开了几枪。 子弹打中马腿,人仰马翻了几位。 確认对方仇恨被自己拉满,撒腿就跑。 也不是胡乱跑的。 巴伦凭看听觉仔细在城市里辨別方向,確认哪边或许要热闹一些,朝看能给铁藜帮的人造成更多搜寻阻碍的地方前进。 福德城,西城区,骑猎大比现场! 太阳高悬,阳光直射演武场,灼热的空气丝毫不能减少观眾们的热情。 露天演武场边的看台上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到处是兴致勃勃来看格斗的居民。 每个看台边都有几块巨大的冰块,链金术师在下面布置好了链金阵法,会有轻缓的微风將冷气带到看台的最高台去。 而冰块则由巫师们的魔卡製造,这些都是市政府赞助。 从贩夫皂隶到贵戚权门,从热汗淋漓的工人到衣著暴露的艷女,到处都是人。 他们为演武场中的战斗喝彩欢呼,接过市政府免费提供的冰啤酒大口喝著,兴致勃勃的时候工人会撕下自己的短衣,艷女也会不顾旁人侧目脱下短裤一同在空中挥舞著朝场地投下。 如果有外地游客为此皱眉,那么自会有侍者拿上早已备好的赌盘为游客讲解规则: 【拿出你的金幣,说出你看好的选手,把钱交给侍者下注。】 福德城禁赌,外地游客立马明白,所谓为期七天的骑猎大比其实就是一场官方背书的公赌。 而这场全民公赌带来的结果,对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也大多只有两个:要么一场暴富,要么倾家荡產。 至於中间的选项,那是留给不参与赌博只是来观赛的普通人的。 可金钱与烈酒,还有男女荷尔矇混杂的气味,无论是嫻雅艷丽的淑女还是风流的公子都会为此疯狂。 不赌在这儿几乎就像妓院里的妓女说自己还是处女一样一一是不可能的事。 几架奢华的狮鷲马车停在演武场边,机械学派最新蒸汽催动的遮阳棚竖起,棚下五人端坐。 灰发白须,一手被改造成金属义肢是福德城城主,青铜骑士,也是骑猎大比的发起者一刘易斯。 大热天还顶盔惯甲身姿挺拔,甚至拒绝了身边侍从为其扇风的则是刘易斯曾经的骑土侍从,如今的亚美尔光荣骑士团团长一一维克特利。 样貌英武,一身名贵华服的中年人是福德城铁藜帮帮主费迪南。 至於剩下身著猎装的男女,则分別是第一猎人公会,白银兽派猎魔人史蒂芬。 以及玫瑰商会,纯血猛虎雅丽兰子爵。 第84章 下一个登场者! (二合一!) 第84章 下一个登场者! (二合一!) 演武场周边白气冒出,浓密的白色蒸汽如同火山口喷出的烟雾遮蔽了大半个天空。 衣冠楚楚的主持人上台宣布第五天的骑猎大比进入最后的阶段,现在有请双方代表团的选手上场。 首当其衝上台的是亚美尔光荣骑士团团员,黑铁阶的蛮熊骑士格雷。 牛高马大,力过人,光头熊眼,穿一身漆黑甲冑,胸甲上刻著“食铁熊”的纹饰。 虽说是骑土,但据说因为是半路被调入光荣骑士团,所以身上不仅没有一般骑士长年累月训练形成的荣誉风范。 反带著一种世俗中人都难有的粗俗与跋扈。 光荣骑士团不少骑士都不喜欢他,奈何其父亲是蛮熊骑士团团长,且自身实力强大,善於左右逢源。 因此即便是信念虔篤的团长维克特利也无法將其调走,只能干耗著。 但让眾骑士没想到的是,如今著格雷倒是在骑猎大比中大放异彩,一连豪取了六连胜而未尝一败。 与他对阵的是一位相貌英俊,身姿高挑的猎魔人,隶属雅丽兰魔下的玫瑰猎人团,並身兼临时副团长。 场下衣香鬢影的淑女们看见猎魔人的瞬间沸腾起来,原先婷婷的作態不见了,她们摇晃高脚杯肆意朝著台上泼洒,就差开腿说:“insert me。” 对此台上的猎魔人只是邪魅一笑,笑容神秘。 此举更让看台上无数贵妇疯狂。 如果巴伦在这里,定能认出此人正是“能屈能伸安德烈”。 刘易斯笑笑:“子爵大人这手下倒是挺招姑娘们喜欢。” 雅丽兰也笑笑:“猎魔人大都朝三暮四,还请城主大人告诫淑女们不要去招惹他们。 ,“那么子爵大人自己呢?”铁藜帮帮主费迪南喝了一口侍女递来的茶,“我听说琉夏会长曾经仰慕过您,却被您给拒绝———” “陈年旧事了,琉夏大人与子爵大人怕是早已不记得了。”史蒂芬慢悠悠说。 他一开口,原本想好如何作答的雅丽兰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 费迪南眯了眯眼,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刘易斯若有所思看了眼身旁的光荣骑士团团长,维克特利不苟言笑道: “铁藜帮帮主对雅丽兰子爵说的话语里有仇恨的意味,照我认为应当是之前报纸里所记载的帮主之子赛维之死。 费迪南帮主或许將儿子赛维的死亡归咎於发布悬赏任务的雅丽兰子爵身上,所以为了发泄失去儿子的愤怒,打算在我们面前让雅丽兰子爵丟脸。” 声音很大,没有避讳其余人,相当於贴脸开大。 费迪南脸都白了。 史蒂芬失笑饮茶。 雅丽兰精致如刻的嘴角微掀,最后却只是优雅从容接过侍从递来的红茶,轻抿一口,当做没听见。 本质只是想让维克特利帮他拿一下另一侧香檳的刘易斯见状,急忙打圆场: “信仰骑士是这样的,因为需要恪守骑士八美德,性格直,诸位请见谅。” 史蒂芬放下茶杯,淡笑道:“据我所知,维克特利团长现在是青铜阶的信仰骑士吧。 八美德里的【谦卑】、【诚实】、【英勇】、【怜悯】都已经全然贯彻自身了么。” 与被契约者承认,完成契约后便只需等待契机晋升的契约骑士不同。 信仰骑士需要考虑的就多了。 因为他们的力量是完完全全来源且藉助於【骑士律法】这一第三职业法。 因此想要获得力量,那么便必须以一个古代朝圣者那般的虔诚,来恪守【骑土】这个词汇与相应律法出现时所需要的精神。 那就是八美德。 专属於信仰骑士的骑士八美德,以等阶划分贯彻。 黑铁为谦卑(humility)与诚实(honest); 青铜为英勇(passion); 白银为牺牲(sacrifice)与公正(justice); 黄金为灵性(spirituality与荣誉(honor)。 每项美德对应信仰骑士的一项权能,只有骑士將每个阶段所要求的美德融会贯通,那么教会才会为信仰骑士安排下一阶段的晋级仪式。 “方便我问一下,维克特利阁下所信仰的神祗是哪位?” 还未等维克特利回答前一个问题,史蒂芬下一个问题便又拋出来了。 信仰骑士除了要求恪守骑士八美德,无论是签订律法契约,依靠受洗得到第二颗秘银心臟,还是普升仪式往往都需要神祗的参与。 因此信仰骑士往往会有属於各自的神低宗教信仰。 这也是信仰骑士这个分歧之名的由来。 但值得说道的是,因为不少契约骑士也有神信仰也会尊崇骑士八美德,偶尔也会称自己为信仰骑土。 因此为了防止混淆,信仰骑士往往还会自称为“神使骑士”。 光荣骑士团团长沉吟片刻,回答道:“只剩下【怜悯】的歷练,但想来应该会很快。” “至於史蒂芬先生所问的神祗,请看我黑铁晋升青铜时的【圣十字刻痕】。” 他摘下臂甲,肌肉隆起的线条暴露无余,其上以黄金与红铜在皮肤上刻下十字纹路,纹路上悬掛一光辉四射之人一一神圣之人。 七旧神之一,掌控第一法神圣与第二法光明的旧神。 “居然是神圣教会?我还以为这教会早已在多年前信仰战爭中销声匿跡,没想到居是在亚美尔。”史蒂芬吃惊地说,“倒是想不到。” 维克特利闔上臂鎧,一旁刘易斯笑眯眯讲解:“神圣教会主张【无声无光】,史蒂芬先生不知道倒也正常。”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我还挺想看看哪方更胜一筹。”刘易斯又说。 “拭目以待。”费迪南说。 在雅丽兰等人的遮阳棚外还站了一圈靠著看台冰块站著的人,都是雅丽兰招募,费迪南魔下或一些猎魔人散户。 佐德和马奎尔就在其中。 “佐德,你押谁?我跟你押。”马奎尔兴致勃勃的说。 这几天他跟著老酒鬼佐德押中了不少胜负,赚了不少额外收入。 美滋滋。 佐德用刀从身后冰块上了一大块冰倒入酒壶,摇匀后喝了一大口,擦擦鬍鬚上的酒渍说:“格雷。” “唉,为什么?安德烈虽然是黑铁阶,但好像也快收集完魔药完成晋级了吧——再说格雷是六连胜,安德烈是五连胜,也不过是相差一场而已—” 马奎尔有些不自信了。 两边他都观赛过,格雷属於大力出奇蹟,一只巨斧运斤如风,攻势狂风暴雨。 而安德烈则属於技艺超群,凭藉多年刀锋上舔血的经验游走在剑刃之间,游刃有余。 目前双方相对稳定的赔率也说明了这一点。 而从主观上讲,即便安德烈曾和他们针锋相对,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同属雅丽兰魔下招募的猎魔人。 更別提安德烈赛前面对一眾猎魔人的询问,还说出了“会贏的”这种极其自信的话语於公於私他都觉得押安德烈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佐德却只是淡淡道:“直觉。” 这时有侍从按照先前惯例在比赛开始前收集与確认押注,佐德压了一银幣格雷,马奎尔犹豫片刻后,格雷与安德烈各压了一块。 佐德挑挑眉,马奎尔摸摸自己后脑勺说也不指望多赚,小亏也无所谓了。 还是愣头青啊。佐德喝了一口酒。 台上主持人一声哨响,全场欢呼声中战斗开始。 格雷转动他的铁斧,舞得虎虎生风。 安德烈拔出他的链金长刀一一吉利安猎魔人大多配置的猎魔之刃,精钢锻造,红水银洗链,刀锋处即便是犀甲兽的铁皮都能斩断。 隨著主持人一声令下,战斗开始,赌博封盘。 蛮熊骑士第一时间大踏步而上,手中铁斧如同屠夫挥舞砍刀那样朝安德烈劈下!速度之迅捷猛烈,如同平原上被水流带著转动的风车般不可阻拦。 即便早有防备,但安德烈还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並不是说他没有预想格雷的暴起,而是他即便心里早已做好了格雷力量很大的心理准备。 但从长刀上传递而来,並且隨著攻势层层递进的力量还是让安德烈大为震惊。 这怎么可能是蛮熊骑士,这分明就是一头蛮熊! 这种澎湃巨力让被魔药强化后的安德烈也几乎难以招架!虎口震得生疼,可那过於猛烈的攻势却让他几乎抽不出长刀! 尤其是格雷挥斧时那暴戾恣雎的表情,让安德烈觉得自己一旦抽刀旋身就会被巨斧斩成两半! 即便是大比! 台下,费迪南若有若无地说:“如此压制,看样子胜负已经决出了,雅丽兰大人的磨下终是抵不过这位蛮熊骑土。” “虽说和我预想中差不多,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笑笑说:“雅丽兰大人莫不是被部下矇骗了?莫非这安德烈只是个架子不成?” 雅丽兰俏脸微寒,本想置之不理,但一旁维克特利却开口,谨遵骑士八美德的诚实说“费迪南先生,你说的不对,安德烈先生並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只不过是格雷太强。” 费迪南表情像是吃了屎。 这光荣骑士团团长是怎么回事?虽然知道你身为信仰骑士要保持诚实,但你丫的也可以选择闭嘴不开口来保持诚实啊! 刘易斯看出费迪南神光不对,咳嗽一声提醒对方说:“史蒂芬先生是怎么看的。” 史蒂芬摸著下巴的鬍鬚分析说:“还有十下。” “还有十下就是格雷换气的时候,他的这种打法对於气力的消耗是极大的,换气的瞬间就是他的破绽。” 台下,佐德为马奎尔解释。 马奎尔点头,隨后疑惑:“佐德你怎么什么都懂?” 佐德喝了一口酒,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挑著雅丽兰大人的遮阳棚站,用点心听不可以知道那些大人物们的看法了吗?” 马奎尔点头表示受教了,隨后凝神看向演武台上的瞬息万变。 面对安德烈的招架,格雷只是不屑地一声冷哼,什么战斗技艺,在绝对压制的力量面前什么都不是! 一下、两下、三下-斧光像是铁桶一样包围了他与安德烈。 果然,如佐德所说,在第十下时格雷呼吸间露出一个破绽。 力气竭尽的格雷也察觉到这瞬的破绽停斧后退,显然是打算换气恢復力气后再攻。 但银派猎魔人安德烈这时抬起头,目光锐利,显然也是意识到这个瞬间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他在格雷拉远的剎那反而贴身逼近!刀身与空气摩擦发出悽厉的长鸣,刀光映照出两人的眼神。 同样的锐利,同样的精明。 安德烈意识到不对,急忙反身后撤,但来不及了! 蛮熊骑士脚步一旋,躲过劈面的刀光,居再度抢起他的巨斧,朝安德烈横劈而来! 所谓呼吸间的破绽不过是陷阱!他的体力还很充沛! 安德烈急忙回身,手腕一送,长刀落在巨斧凶煞的斧刃上。 只是僵持了短短一瞬,安德烈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箏,狠狠从演武台上飞出! 砸在地上咳出大片血! 早有巫师换上治疗魔卡,治癒其伤势一一也是市政府承担。 “胜负已分!本场骑猎大比获胜方为光荣骑士团的蛮熊骑士格雷! 这是他的第七场连胜!骑猎大比目前的总比分已经来到了34比25,猎魔人们稍逊一筹。” 隨著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场上格雷鹰扬威武举起自己双臂,雄姿英发的让全场为他欢呼。 有人欢呼,也有人没欢呼。 欢呼的是贏了钱的,没欢呼的则是输了钱的。 男人女人的尖叫匯聚在一起,分贝高的时候甚至震落了从天上飞过的灰雀。 格雷在台上怒吼,他挥动巨斧抢起狂风,长斧拄地,挑地冲雅丽兰的方向,也就是猎魔人们所在的挑起下巴:“还有谁!” 但当看到棚下,因对他这番做法感到不爽而皱眉的维克特利后,又转过了脑袋换个方向怒吼拍胸。 虽然父亲是蛮熊骑士团团长的他的確有资本在目空一切。 但无奈维克特利太强,实在打不过,还克尽厥职自己的骑士团长身份,因此即便是骄横蕨预的格雷也只能心服口服。 “好吧,女士们先生们!看样子即便是我们的【神秘猎人安德烈】也难以阻拦【蛮熊骑士格雷】的胜利之势。 但是今天的大比还没有结束,按照报名时候的轮换制,接下来的最后一场,蛮熊骑土格雷將面对的对手將会是· 第一猎人协会的实习猎魔人艾伦?” 主持人念到这里时表情怪异,似乎以为自己念错了身份介绍。 错把黑铁青铜看成了实习,可是仔细看了看,的確是实习。 和台下官方人员再次確认无误后,主持人便自动刪除了“实习”这个拉高赔率的前缀,开始大声呼唤起艾伦的名字来。 “让我们掌声有请猎魔人艾伦上台!艾伦!” 不管台上主持人怎么声嘶力竭的高呼那名叫艾伦的猎魔人之名,台下的观眾包括场边的高官巨都兴致缺缺的,甚至有观眾已经开始退场。 大概是以为这场战斗已经失去悬念了。 连五连胜的玫瑰猎团副团长安德烈都败在了格雷手下,一个民间的,甚至不在官方统计里的实习猎魔人散户算得了什么呢? “还请选手艾伦上场!” 主持人又喊。 这吸引了台下部分观眾的注意。 因为直到现在,那实习猎魔人都还没有登台。 是怯战而逃了吗? 亦或是不战而降? 台下所有人都抱著同样的想法拉长脖子往选手台的铁门看。 格雷双手抱臂冷笑:“看样子福德城的猎魔人也不过如此嘛。” “是害怕了吗?”维克特利皱眉道,“既然不想战斗为什么又要报名呢?福德城的猎魔人也太没礼貌了。” 虽然说知道维克特利没有恶意,脑子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但刘易斯此刻突然理解了费迪南的心情。 被这傢伙一下,你想反驳还真找不到法子。 刘易斯起眉头询问侍者那实习猎魔人究竟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想上台就提前讲好,现在都开盘了是闹哪样? 是诚心让福德城在史蒂芬先生和亚美尔国来的贵客面前丟面子吗? 侍者急忙小跑去向选手席的侍从询问,得到“艾伦已就位”的答覆后又返回告诉刘易斯。 台上也得到选手已就位消息的主持人再一次扯著嗓子介绍: “让我们再一次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格雷下一场的对手,第一猎人协会实习猎魔人艾伦!” 似乎是对选手等待时间过长发泄自己的不满,主持人不仅没有避讳,並且特地在“实习”两个字上加重读音。 选手台的铁门被蒸汽机驱动著拉开,大片蒸汽冒出的数瞬间,一道黑影如同低飞的雨燕切开雾气急窜上台。 等那人在台上站定,看台上立马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轰鸣,其中以贵族小姐们的尖叫最为刺耳。 刘易斯刚要说些什么缓解先前选手迟到的气氛,扭过头,便看见一旁的雅丽兰红唇无意识微张,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费迪南身后某个猎魔人壮汉表情更是低沉下来,瞳光中带著股莫名的意味。 遮阳棚外,雅丽兰魔下的猎魔人,包括躺在地上正被巫师用魔卡治疗的安德烈都抬起了脑袋。 佐德喝到一半酒壶洒在地上都不知道,马奎尔更是大脑一片空白,手指关节无意识使劲扣入身后的冰块。 恰好有侍从从两人身边经过,佐德直接抓过那黑丝衣裙的女侍从的手臂,也不管抓疼了对方。 在女侍痛呼时,从怀里掏出所有银幣家当塞到对方手里,指著台上登场的黑衣青年说“押他!l—不,是艾伦,现在赔率是一比四对吗?我押艾伦贏!!!” 第85章 贏麻了 第85章 贏麻了 福德城西城区,骑猎大比演武场! 台上黑影隨著蒸汽散去而彻底显现,黑髮黑瞳,脸色苍白,眉宇漆黑而锋利,如同刀刻的石雕。 所有熟悉这张脸的猎魔人惊得张嘴,嘴巴大到可以塞下一个鸭蛋。 l!是l! 那本该死在蒙德拉,与丑陋的血化怪物同归於尽的猎魔人l! 他还活著! 还出现福德城的骑猎大比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別说那些和l打过交道的猎魔人,连台下雅丽兰一时之间都有些恍惚了。 “他是谁?” 史蒂芬捕捉到了子爵与费迪南的不对劲。后者在与身后壮汉窃窃私语一阵后脸色就阴沉下来。 这让他一时也对台上身材稍显瘦削的青年提起了稍稍的兴趣。 “艾伦上场了!我们的猎魔人艾伦先生终於在千呼万唤中出来了!” 雅丽兰没有说话,而主持人介绍词则回答了史蒂芬的问题。 “好吧,战斗即將开始!女士们先生们!现在猎魔人艾伦先生和我们的蛮熊骑士赔率还在攀升!现在是?1:6!” “这意味著如果各位將一枚金幣投在艾伦先生上起码可以赚取6枚金幣!奖赏非常丰厚!连我都有点心动!” 当然,你要我下注那还是另说。主持人在心里补充。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身材瘦削的猎魔人在虎背熊腰的格雷面前,分明就是一只可以隨时拎起的小鸡仔。 这是一场力量悬殊,也毫无悬念的战斗。 要说技巧,难道安德烈的技巧不够强吗? 还不是在格雷那如同蛮熊般的力量下败北! 更何况这个青年之前听主持人的介绍说不过是一个实习猎魔人。 一个实习猎魔人去打一路过关斩將已经积累了七连胜的蛮熊骑土? 即便台下有不少看中猎魔人顏值林下风致娉婷娜的贵妇与小姐,但理性还是让她们將自己钱包里的金幣都统统交到了侍从手里。 羽扇遮面,压低声音对侍从说:“格雷,我押格雷贏。” 说完,又把羽扇放下,对著台上面容冷峻的猎魔人挥手欢呼。 而看台上的男人们则乾脆多了,他们一边咒骂著艾伦就是个小白脸,一边把大把铜幣拋到黑丝短裙的女侍所有可能盛东西的沟里。 “格雷!格雷!格雷!”他们吶喊。 格雷微笑,展开双臂享受胜利者与被看好者的万眾瞩目。 “艾伦!艾伦!艾伦!” 女士们也不甘示弱,她们挥舞丝巾或者手帕,希望台上年轻而帅气的猎魔人注意到自己。 巴伦苦笑,挠挠鼻子,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骑猎大比演武场周边的某个街巷里。 扶墙叉腰的巴伦,看著街巷里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的一眾铁藜帮猎魔人嘆了口气。 心说我其实真的只是想当一个普通人,但这都是你们要逼我的。 巴伦刚要离开去找小修女匯合,这是却看见地上还有一个人在抽搐著爬起,本打算上前补刀。 却看见扬起一张稚嫩的,还带著孩子气的少年脸。 巴伦察觉不对,提起他一看,身上没有铁藜帮的標誌,手背处倒是有银派猎魔人的令咒,但也才堪堪刻到第二道用於灼烧妖魔尸体的蓝火。 换言之,还是个半吊子猎魔人。 而铁藜帮显然不会招收这种半吊子猎人的。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巴伦问。 “艾伦。”鼻青脸肿的少年猎人说,“我要去参加骑猎大比,怕赶不上抄近路—然后就被捲入您——” 巴伦心说好了別说了,我知道我揍错人了。 心怀小愧疚的巴伦从兜里数出几枚银幣放到少年兜里说:“这是医药费和你不能参加骑猎大比的” “求求你,让我去参加骑猎大比吧!” 听见骑猎大比字样的艾伦拒绝了巴伦那对他来说相当昂贵的医药费,只是说: “我的家人朋友把赌注都押在我身上了,我必须—必须要去参加——” 巴伦看了眼艾伦的伤势,觉得这哥们就算上台估摸也就是一轮游的水准,但无奈对方嘴里只是念叻著家人啊,伙伴啊,爱情之类的东西。 居然一点一点在地上像是姐虫般蠕动起来了! 巴伦沉默片刻,嘆口气:“这骑猎大比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艾伦不语,只是一味匍匐前进,巴伦心说我真是服了你了,蹲在艾伦身前问:“问一下,这大比只有姓名登记没有拍照吧?” 艾伦异地点点头后,巴伦十拳给他打晕,拿了少年的参赛牌后就赶去演武场上了台。 骑猎大比演武台现场。 巴伦看著对面格雷熊一般的身材,心说艾伦你丫的就算上台变成巨人也绝对打不过这傢伙! “嘿,费南小子,你是不是报错名了?儿童组可不是在这里。” 格雷注意到巴伦的目光,笑著冲他比了一个手势。 哪知格雷说完这句话,巴伦居还真正拿出自己的参赛牌看了看,耸耸肩:“很遗憾,不是儿童组。” “而且就算是儿童组,那我觉得你应该也属於巨婴。” 猎魔人的挑让格雷脸上的笑变得挣起来。 居然还敢回嘴。 犹如狮子被虫挑畔的愤怒衝上格雷胸膛,怒火他眯起眼睛,拔起地上巨斧,沉沉砸在身前演武场的地板上。 隆隆作响。 绕场举牌展示赔率的女郎在这衝击下乳波荡漾,恰到好处摔了一跤,对著看台上的男人们展现了短裙下的领域。 男人们沸腾了,脑袋火热,这种火热烧掉了他们的理性,將更大的筹码押在格雷身上“城主大人倒是挺有手段。”史蒂芬若有所指,“光是每年的骑猎大比作为庄家的收入,怕也是可以抵得住一座小城一年的税收了吧。” “是三座。”维克特利很认真地说,“刘易斯城主曾在喝酒后跟我说过。” 刘易斯:“...” 你丫的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都是充盈市政府的財库用来造福百姓罢了。”刘易斯笑眯眯地说,“史蒂芬先生也知道,机械学派的研究需要大量资金注入·—.. 兴许是认为台上的战斗结果已经不言而喻,刘易斯开始兴致勃勃为身边几人讲起机械学派最近的一些新发明。 雅丽兰敷衍点头,凝眸看著台上那熟悉的身影,微不可察紧了紧好看的长眉。 无论场上那人是艾伦还是l,按照之前她所看见的l展现出的身手来看,在没有链金迴路的加持下,l基本上不可能战胜格雷。 尤其是在l伸手向主持人询问场地有没有提供武器,从而导致赔率再度上升到1:8。 换言之,一枚押在l身上一枚金幣,如果l贏了便可以赚取8枚金幣。 前提是贏了。 场上,巴伦接过主办方提供链金长刀,挥了挥,觉得还凑合。 格雷单手提起巨斧,如臂屈使,斧刃对准巴伦狞笑,:“待会我会轻轻捏碎你的颅骨,並把你做成苹果派!” “在那之前我会先踢碎你。” 巴伦回答之粗俗不仅让格雷找不出反驳的话,还让举牌的女郎与主持人都不由为之一愣。 全场瞬间爆发出更强烈的喝彩与咆哮!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看著巴伦被格雷碾碎了! 其中包括真艾伦的家人情人和朋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上场的艾伦与他们印象里的艾伦不一样。 但无所谓,反正他们已经把家当全压在格雷身上了,小赚也是赚! 更別提真正的艾伦还能免去一顿毒打! 贏麻了! 第86章 男人 第86章 男人 “先生们女士们,战斗还是十秒开始,现在赔率是1:8!开始后封盘,投出你们的钞票选择你们该选择的那个人吧!” “是成为盆满钵满还是甘愿平平无奇就交给你们自己的选择!!!” “现在我宣布,第五天的骑猎大比终场比赛开始!” 演武场外主持人手刀挥下,演武场上蒸汽適时喷出! 同一时刻,格雷旋舞巨斧大踏步朝巴伦衝出!又是对阵安德烈时一样的打法! 他巨斧长甩一下,疯狂挥舞,如同铁轨上疾速运转火车车轮上的加杆,带著生冷且令人心悸的破空声朝著巴伦脑门砸下! 气势如同一尊倾颓的山峰。 山峰之下便是举刀要挡的巴伦! 刀锋与斧刃交戈的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气浪!!! “完了!”佐德一敲手,“我的买酒钱完了!” 马奎尔忙说为什么。 “l先机已失,我先前以为按照他的战斗本能,会躲开格雷的这一招,可这下,他怕是最好也就是和安德烈一个下场!” 佐德绷紧神经,死死捏看酒壶壶口却不再饮。 显然是在最终结果没有出来前,他无法確认这是不是自己喝的最后一口酒精。 如果是,那得好好存著。 如果不是,那他这辈子就不缺酒喝了。 “这是那蛮熊骑士的圈套,他的体力超出常人的充沛,想来是专门侧重於那个方面进行过强化练习—” “先前对阵安德烈他故意营造了自己体力不支的错觉,可安德烈至少是快要进阶青铜的黑铁,l就算再如何具备战斗天赋,也无法对上格雷这种不给人喘息机会的攻势如果有,那就是圈套!” “那l该怎么破局?” 马奎尔也听明白了佐德的分析,急忙问道。 佐德沉默良久,只吐出一个词:“耗著!” 耗著? 也就是说和蛮熊骑士比拼耐力? 马奎尔不敢想,他觉得l输定了。 场上! 巨斧与长刀一同震动,沛然巨力从斧刃传到刀刃上又传回格雷手臂,连带著他的虎口微震。 如果说第一下他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那么之后的第二、第三、第四五六七八下则让他娱乐的心態彻底摆正。 这个实习猎魔人很不对劲! 不仅没有一开始没有被他特地营造出的气势压倒,懂得抽刀抵抗。 甚至居然在他暴雨如注的斧凿下稳住了薄如蝉翼的刀身! 慢慢的慢慢的不知不觉和他对砍起来! 不是单方面抗压,而是对砍! 能在重势之下对抗的,无非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出神入化的技巧,一种是—— 由不得格雷不承认,这实习猎魔人的力气—好像比他还大! 从台下雅丽兰佐德等人错的神情也不难看出,他们对於巴伦具有如此力量也感到疑惑与震骇。 “兽派猎魔人?”格雷问。 “苹果派。”这是巴伦对格雷先前垃圾话的回答。 格雷拧笑:“那你就做好变成苹果派的打算吧!” 他狠狠挥斧,但同时心里已经惊起惊涛骇浪。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能可能! 刀斧交错,火四溅。 隔著飞溅的火,格雷面容看著猎魔人那张刀削斧凿般的俊脸,心中尤然被一股妒忌之火充沛。 你这种小白脸原本女人们的呼声就已经被你这张脸给赚走了。 如今,你是连男人们的欢呼声也不给我留一点吗!? 他文猛挥几下长斧后收拾,脚步后撤。 很熟悉的剧本,让看台下还在介绍治疗的安德烈目耻欲裂。 而佐德更是面色一变:“不好!我的买酒钱!” 中计了! 看见巴伦果真在自己后退时贴身跟来,格雷心中一喜,这本来就是他卖出的破绽,目的就是让猎魔人自以为抓住那一瞬的时机。 在对方近身时爆发出更大的攻势,將其碾压到死!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一介实习猎魔人居可以在他的攻势下坚持那么久,甚至久到对方从单方面抵抗到互相对砍起来。 但,到此为止了! 在巴伦近身之时,格雷后退,如同先前对阵安德烈那样,后撤的脚步猛然踩踏地面,一扭,巨斧长送,颓废的攻势扭转,巨斧长劈! “这种攻势在光荣骑士团被称为【失爪】,典故取自一位猎杀了亚龙种的青铜骑土。 他与亚龙搏斗时用自己的右手堵住亚龙可以喷吐硫酸的喉咙,全力一击將剑刺入在亚龙种未被龙鳞覆盖的动脉之上。” 维克特利淡淡说,“是刘易斯团长所创的攻势。” 金属义肢抄起火机点燃雪茄,刘易斯吐了口烟雾:“但我不得不说,格雷的【失爪】 用的比我好,如果这位叫艾伦的猎魔人小子是头龙的话。” 在巴伦中了失爪的陷阱后,刘易斯便不再关注场內情况,而是继续向史蒂芬推荐起福德城机械学派的最新研究起来。 史蒂芬是第一猎人协会副会长琉夏的深信,而琉夏有极大可能成为代表吉利安公国的七大选帝侯之一。 到那时,身为选帝侯拔剑人的史蒂芬的一句话就可能为福德城创造上方金幣的营收。 再说,就算琉夏最终没能成为选帝侯,光是第一猎人协会的订单,也足够让福德城创造上千金幣的利润了。 但刘易斯没有注意,史蒂芬的目光从猎魔人提刀不躲开巨斧【失爪】设下的陷阱,反而挥刀迎上去后便挪不开了。 原本因为期待巴伦在这一斧下皮开肉绽乃至血肉模糊,以至意外命陨当场,从而胸中升起暴力般快感的格雷惊住了。 与其说是被青年瞬间反应扭转的身姿给惊住,不如被青年那悍然到惊惶的举动给嚇到。 明明只需轻轻一躲就可以躲过他的斩击,可不知为何,实习猎魔人却並不闪躲,反而自下而上提刀,挥动如同满月的刀弧朝著斧刃撞去!!! “你这傢伙—死吧!!!” 应许之力在体內不知不觉调动,熊黑的力量充盈了自身筋脉,化作沛然巨力灌注斧柄。 这一击下!就算是维克特利那傢伙来了,少说也得脱一层皮! 刀斧交错发出轰然巨响,仿佛什么东西在那一瞬中破灭。 一连串的火在空中闪灭,只有目力极好的人细看才发觉那是破碎的铁。 血从两人虎口滴落,格雷目光一凝,表情惊骇。 他的巨斧居然被震碎了! 即便猎魔人的链金长刀也同样破碎,但—那可是雪纹钢的斧头啊! 对方用的不过是主办方提供的,隨处可见的链金长刀,却活生生震碎了他的巨斧! 巨大的愤怒与羞恼缠绕了蛮熊骑士的神经。 擂台外爆发出的欢呼对他来说无疑是伤口撒盐的嘲笑! 格雷凶猛咆哮,就算斧头碎了又怎么样,他还有斧柄! 他眼中闪过狠辣,举著尖锐的斧柄朝巴伦刺去!同时另一只手如熊爪般抓住巴伦的右臂,不让他举刀闪躲! 猎魔人却只是一声冷笑,格雷有斧柄,他也有刀柄! 破碎刀刃划出细长的弧,抵住刺来的斧柄,身形一震,格雷熊爪般的大手被巨力震落。 蛮熊骑士还想挣扎,但隨之身形一室,就像浑身力气被抽空,摇晃一阵,跌倒在地上红著脸在地上喘息。 猎魔人的速度太快,让眾人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是事情发生在退后后的两次交手,一个瞬剎,实习猎魔人站在台上,如山的蛮熊骑士轰然倒下。 “我说了,”看著捂襠跪地虚弱喘气的格雷,巴伦收腿,“我会废了你。” 佐德与马奎尔无意识张大了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好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们的喉咙。 原本热闹的看台空荡荡的,寂无声。 忽从远处传来一声鸦鸣,燎亮。 第87章 碾压 (二合一!) 第87章 碾压 (二合一!) 观眾们目光呆滯望著演武台上的那道孤身而立,如剑刺破喧囂的身影。 不说人们的放慢了呼吸,此时此刻,连天地间的风声都不由归於安寧。 绅士小姐、赌徒侍从们脸上都浮现出浓浓的震惊之色,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想说些什么,却久久不能发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一个实习猎魔人,居然將蛮熊骑士给打倒了? 可台上蛮熊骑士的哀豪,还有那傲岸而立的身影.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实习猎魔人吗?怎么就把蛮熊骑士击败五连胜的安德烈的格雷这么轻鬆且轻易的击败了? 听见全场沉寂许久后再度爆发出的,山呼海啸般的哀豪与狂咆。 原先没有关注演武台,还在对史蒂芬大谈特谈机械学派最新技术,只求第一猎人协会也注资的刘易斯也愣住了。 他像是后知后觉,像从前还在光荣骑士团当团长那样询问维克特利:“发生了什么事?” 而维克特利目光复杂,却还是秉承【诚实】说:“艾伦破解了失爪攻势,让他没能挥出那一斧就失败了。” 一道道从骑士团投出的异目光,看向演武台上那道被胜利蒸汽掩盖的身影,头皮都不由的有些发麻。 他们身为格雷的队友,自然清楚格雷的实力就算拋开【应许】在骑士团里也可以进前五。 要知道,格雷不仅是黑铁阶的骑土,他的契约对象更是以力量为主的妖兽“推山熊”,契约给予的强化让他本就强横的身体素质更上一层楼。 一拳打死福德城兽派猎魔人下海的著名拳击手泰森不在话下。 这也是骑士团眾人虽然不喜欢格雷,但却又不得不服他的原因。 可是如今,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实习猎魔人却几招內就放倒了格雷? 哪怕是团长维克特利和那个傢伙在捨弃【八美德】,且同阶的情况下,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让眾骑士有些茫然。 望著台上那一道身影除了一开始的然,也多了几分忌惮。 雅丽兰红唇微张,丰韵漂亮脸蛋上原先的清雅淡然也转为难以置信。 自蒙德拉一別,多日不见,l的战斗技艺比起当初与赛维战斗时居高出了那么多? 这让雅丽兰心神震惶,要知道之前l的战斗她曾细细观察过,得出的结论是空有战斗本能而没有相应的技巧。 不然当初也不会被一些本该避免的小嘍囉的攻击击中,可是就在之前就在l击败格雷的那一刀那一脚前。 在前面的僵持战中,在格雷惊嘆巴伦力气之大,刘易斯得意介绍自己当初的【失爪】 攻势时。 几乎精通银派猎魔人所有战斗技艺的雅丽兰,分明认出台上猎魔人l使的是早已消匿已久,只有少部分银派的老猎人才会用的“抖刀术”! 抖刀术需要对自身力量与肌肉的完美把控,再通过灵力操控血液流速,来控制刀身瞬息抖动用以卸力。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用灵力操控血液流速的这种方法,稍有不慎,血液便会爆体而亡,也是因为这种风险,大多银派家族在很多年前便將“抖刀术”列为只有青铜阶及以上老猎人才能学的秘术。 再到如今乾脆列为禁术。 如若不是雅丽兰曾在商会扶持下系统学习了解过,恐怕就算是她也未必能认出来。 而且也只是勉勉强强认出来,若说她也会用倒显得貽笑大方了。 l.... 她看著台上的男人,美眸复杂,心生疑竇。 按照佐德的说辞,他原先是费南的一位剧作家,因为写的歌剧讽刺了费南王室背井离乡...— 先不论凶蛮的费南国王为什么不杀了他而只是简单將他放逐,从年龄上来看,l从剧作家转为猎魔人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五年。 五年就练好即便是一些老猎人用尽半辈子都难以彻底掌控的抖刀术? 如果在之前有猎魔人在雅丽兰身边这么说,她一定觉得对方是疯了。 但台上这个男人,不仅做到了,甚至还做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为什么他一个在以御龙师为主导的国都费南人选择来普罗尔当猎魔人就算了,甚至还在短时间內学会了抖刀术? 她想不明白,很想现在就跳上台询问l,但又想到这种禁术没有人会冒然说出口。 因此最后只是咬了咬丰盈的唇瓣,打算等此场结束曲福德城猎魔人协会的图书馆里查一查。 “等会,如果这艾伦贏了,那岂不是说—我押在格雷身上的钱——都没了?” 在台下如雷霆般的欢呼持续了一阵,有赌徒幡然醒悟。 经他一说,周围或多或少押注了格雷的绅士淑女们也洪炉点雪的也都意识到不对劲这场从一开始就被大多数人认为是力量悬殊,赔率超高,结果已定的战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胜利者不是大家都看好且押注的格雷,而是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 这下,连那些原本不敢下注,此刻见赔率悬殊便想著稳赚不赔不如赚一笔,因此ai in的“临时赌徒”都坐不住了。 其中就包括不久前还在冲年轻师气猎魔人发骚的浪女。 毕竟帅脸不是属於她们的,但钱是。 台上,格雷不敢置信捂著襠部瘫倒在地上,青筋暴露,额角狂跳,听著周围热烈的掌声,却只觉得心与大脑一片抽搐的寂静。 他—万眾瞩目的蛮熊骑士—·就这么输了? 可兄弟身上传来,几乎钻心的绞痛,还有猎魔人居高临下的蔑视却让他不得不確认一个现实。 他真的输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猎魔人在最短的剎那识破了他设下的陷阱,出色且完美的破解。 可是那一切不过是他的大意,不过是他过於轻敌如果要是他真的输了.吗? 不,他没输! 他怎么能输!他怎么可能输! 格雷眼神从忧疑变为坚定,猛然拍地而起!握住同样震起的巨斧碎片,趁其不备,不讲武德,朝著背对著他的巴伦偷袭! “住手!” 始料未及的转折!!!台下事先察觉到的维克特利愤怒大喊!想要阻止这玷污骑士精神的悲剧发生。 “杀了他!杀了他!” 倾家荡產输红了眼的赌徒们见状,却兴奋的跟著撕扯咆哮。 他们心里此刻都抱著相同的想法,同样的抱怨。 都是这个艾伦!就是这个艾伦毁了他们的发財梦!让他们一瞬从天堂跌落地狱,一剎间从中產沦为乞弓! 杀了他!获胜者是格雷!贏家是他们!他们是富豪!不该是乞写!!! 如果“真艾伦”在这里,还会注意到咆哮者中甚至还有他的家人情人朋友。 如果他的视力像巴伦一样好,那么他甚至可以在比赛时看见他的情人和朋友正瞒著他的家人亲密。 “杀了他!杀了他!” 赌徒们齐声举拳挥舞。 看啊,他们也这是这么想的!他们也是这么说的!他们也认为我不该输!认为你不该贏! 格雷在心里大喊,这不仅是我的选择,还是他们的选择! 他挥出了斧刃。 “他妈的就知道这群骑士没一个好东西!!!!” 马奎尔心中一声大骂,佐德也面色惊讶,显然没想到格雷身为光荣骑士团骑士居敢行如此苟且之事! 卑鄙的畜生!!! 雅丽兰带著薄怒的叱喝还未出口,却见身边一道身影朝台上迅速扑出。 得逞了! 台上,见巴伦没有转身的格雷心中一喜,眼中闪过报復的快意。 然而下一刻,他却看见猎魔人身影鬼魅般后撤,转过身时,双手赫然各持了一截破碎的刀刃! “杀了我?噪!” 猎魔人冷哼一声,双刃挥舞,一刃挡斧,一刃攻额! 格雷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著那刀刃朝他额头刺来,恐惧之色从瞳孔深处浮上,他嗅到了死亡的气味。 “不要!” 这次是光荣骑士团的骑士们喊了,因为巴伦另一把刀刃要比斧刃更快接触到格雷的脑袋。 有贵妇小姐尖叫著闭紧双眼,似乎是害怕看见脑浆四溢的场面。 当唧一声金属脆响。 台下所有人都在此刻放大了瞳孔,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贵妇小姐们適时睁开眼,没有想像中鲜血四溢的场面。 一根手指挡在斧刃碎片与两片刀刃碎片中间。 斧刃带出的狂风与尖啸震起演武场上的碎片,但那根手指却在刀光斧雨中然不动,连带那手指的主人。 白银猎魔人史蒂芬。 “闹剧就到此为止吧。” 史蒂芬说完,左手手指一抬,气浪翻涌,刀刃与斧刃震碎。 格雷被这气浪震落在地,巴伦黑髮黑袍狂舞,却不后退,只是简简单单拱手施了一礼。 背对瘫倒地上的格雷,头也不回的跳下演武台离开,片刻后一道声音传来,虽然不大,却带著措置裕如的淡然响彻在演武场周边。 “你垂死挣扎的样子,太难看了。” 此话一出,演武台周边鸦雀无声,看台的观眾都愜愜看著“艾伦”的背影,表情迷惘。 片刻才回过神来,於是又转为狂热。 世家贵族的小姐们挥舞手帕放声尖叫,风骚放浪的艷女频频对著男人离去的背影拋媚眼。 而看台上的巨卿权门高官豪富,则纷纷打听起这突然冒出的实习猎魔人艾伦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先前从未听过福德城有这一號人的存在。 它们要么是想出高价僱佣艾伦来充当自己的私人保鏢,要么是想把自己可能窈窕美丽可能巨魔波刚的女儿介绍给这位青年俊杰。 如果是杰克那傢伙在这里,怕也不是要感慨一句:康斯坦丁兄弟也太他妈能装了。 史蒂芬拈著食指被刀刃砍中一侧的那一丝血痕,看著巴伦的背影若有所思。 隨后他看向主持人:“喂,该宣布结果了。” 而暗地里叫人押注格雷的主持人此刻才反应过来,强压在滴血的心急忙朗声道: “我我宣布,艾伦对阵格雷的本场胜者为艾伦!请所有押注了艾伦的先生小姐,拿好自己的票据去后台兑换自己的奖金——” 可是看台上没有人离开,他们中有人还处在破產的愤怒与失算的烦闷中,有人则是被这下克上的戏码感染。 早有福席城的记者拿起蛛杖点在记录蛛卡上,咔喀冲巴伦的背影“拍了一张照”。 將原先草擬的【实习猎蛛人不知么活,挑战七连胜蛮熊骑,真丟福用城脸】的场题改成了: 【实习猎魔人艾伦以下克上,痛揍七连胜蛮熊骑亻格雷,为福德城扳回一局!】。 其实原本记者还想写上格雷偷袭的事件,但空见台下骑亻们不善的目光后,为了確保自己能活著到达出口,这才擦掉了。 维克特利一个虎跳上了演养台,冷冷看著额上还在冒冷汗的格雷,眼神失望。 隨后他蹲下身子,摘下格雷胸前的骑亻勋章,在演武台上炎著看台上的建眾,与看台下的大人物们宣布宣布: “从撒以后,格雷·施派尔从光荣骑亻团除名!” 格雷浑身一震,心神戚戚,但罕见的没有搬出他的蛮熊团长父亲来反驳,他几乎—” 不,应该说他完全丧失了在光荣骑个团待下的信心。 只是黯然低下了头,紧拳头,在心中牢牢记下“艾伦”这个名字。 期待有一天变强的自己能够將其打求.—不,不是打求,而是復仇! 艾伦在被医生们合力抬上担架后,格雷远远看了一眼那早已消失在演养台的背影,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这让他不用看到曾经队友与押注在他身上的建眾,失望的眼神。 一只手护住亍键部位,那里正默默发热发烫且伴著一股刺骨的疼痛。 同时他在心里默默发誓。 艾伦这次不过是侥倖而已,我一定会打来你,报这一脚之仇,然后在万眾瞩目之下,將你踩在脚下! 嘶—怎么那么疼难不成真的碎了么—快把我疼么了——好疼艾伦我恨你! “我要杀了你。”这是格雷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88章 炼金大师 (二合一!) 第88章 链金大师 (二合一!) 台下,虎口被震的生疼的巴伦面部紧绷,不是高冷,而是因为他疼得做不出任何表情了。 之所以转身离开,是因为刀片砍到史蒂芬手指那一下给他造成的內伤,比踏马和格雷互砍一百下都累。 等到血派与龙骑的自愈能力在身体作用,面色苍白巴伦看著不远处朝他走来的两位猎魔人,心说这就是等阶差距么,自己居然被一根手指吊打了。 心中吐槽间,佐德与马奎尔已来到身前。 两名猎魔人身上没有那种老友久別重逢的喜悦,反而是惊疑不定地打量著巴伦,似乎是在思考面前这人是l,还是长得很像l的艾伦。 马奎尔试探道:“l你从地狱活著回来了吗?” 不是,说一个你还活著会死吗?为什么都认为我死就会下地狱?我是撒旦吗? 巴伦道:“侥倖。” 真是l。 佐德与马奎尔两人对视一眼。 马奎尔脸上原本的紧张不见了,转而喜悦。 他本想拍巴伦肩膀,转而觉得有些不对劲,挠挠后脑勺,掌化拳在巴伦左肩一抵:“还活著就好。” 没有过多询问巴伦如何活下来的。 人还活著就足够了。 巴伦应了一声,能感觉到马奎尔话语中的关心,突然想到当初第一次穿越普罗尔时,这愣头小子对自己的敌意,嘴角也不由带著笑意。 相比起马奎尔的郝然,佐德这酒鬼刀疤男倒是大大方方。 “接著。” 巴伦接住佐德递来开了盖的酒壶,一阵酒香从壶口飘出。 佐德看壶口的眼神炽热,却只是笑笑:“福德城特產的【蒸汽酒】,一品脱10枚铜幣业“喝了酒跟我走,雅丽兰子爵还有她身边的几位大人都想见见你。” 佐德刚说完,马奎尔像是怕巴伦误会,急忙解释:“主要是史蒂芬先生想招募你。” “他是第一猎人协会副会长琉夏的亲信,白银阶的银派猎魔人-就是之前台上那一根手指挡刀的。” 白银阶的银派猎魔人?想招募我? 巴伦一口气喝完酒,微甜,將空了的酒壶拋给佐德道:“那就走吧。” “你小子居然真的都喝光了——也不给我留点。”佐德低声抱怨道,“我只是客气一下而已,你果然和马奎尔完全不一样。” 很快巴伦就被马奎尔带到最靠近演武台的长棚下。 马奎尔为巴伦分別介绍了除雅丽兰之外的其余四人后,就拉著佐德退到了一旁。 雅丽兰看著巴伦,纤长的红髮恰似一位故人,看向巴伦的美眸清亮:“好久不见,l “l?你就是那曾打伤我儿子的猎魔人l?” 巴伦点点头,刚要开口,就见一旁被马奎尔標註给他的敌人,也就是铁藜帮帮主费迪南大踏步上前,一双幽冷绿瞳深邃,居开始有链金迴路在脸上浮现! 看情况,他似乎是想当场尚巴伦出手! 然而巴伦面对近在只尺的杀意却然不动,只是淡然道:“技不如人有什么办法。” 费迪南眼中杀机尽显,青铜阶猎人专属的【银手】悄然浮现,在空中划出一道霹雳的电光朝巴伦刺去! 膨! 轻微的一声响,熟悉的一幕再度出现。 史蒂芬一根手指挡住了费迪南的银手,对铁藜帮主淡然笑道:“给在下个面子可好?” 费迪南一声冷哼,银手消退,手一挥,身后那巴伦眼熟的,曾在林中遭遇逢壮汉法利亚德便跟其身后离开。 倒也是乾脆。 可巴伦確实明白,这种乾脆只是表象上的,算上之前被他放马归山的副帮主,被他狠揍的少帮主赛维,还有他兜里莫名多出的金幣他和这铁藜帮的交际倒是越来越近。 只怕之后等那副帮主一回,两人把帐一对巴伦说不得又要被迫开启自里伦敦外的福德城跑酷副本。 但这绝不是巴伦想要的,他已经厌倦了这种逃亡的日子,这一次-他绝不坐以待毙。 既然这些世界都没有公道,那就杀出个黎明吧,巴伦收回费迪南帮主身上的目光。 刘易斯深深看了巴伦一眼,隨后道:“看不出来这位化名艾伦的l先生雅丽兰子爵既是故友,雅丽兰大人是我福德城的贵客,那么自然l先生也是我的贵客。” “更別提你还击败了蛮熊骑土,算是变相为我福德城猎魔人扬名为了庆祝l先生贏下第五天骑猎大比的最终场,我请诸位福德城大酒店一敘如何?” 说完,也不待巴伦拒绝,便喊了侍从,吩咐下去,还当著维克特利与雅丽兰的面,三令五申要求务必將猎魔团与骑士团的执法者们都照顾去。 “请。”他冲雅丽兰史蒂芬等人作出手势,並让巴伦与雅丽兰上了同一辆马车。 “先前雅丽兰大人唤我真名,此为何意?” 马车上巴伦淡淡说。 身份暴露直接让费迪南的敌意也跟著暴露。 如若不是他早有准备,知晓史蒂芬会出手,並且也深谱逃跑之道,青铜猎魔人的那一下恐怕是龙鳞都难以挡住。 而他绝不相信深谱世故的雅丽兰会意识不到其中厉害。 “加入玫瑰猎团。”见巴伦拆装,雅丽兰倒也不隱瞒,“我任你为副手,这样铁藜帮就不敢动你。” “这是要挟么。”巴伦淡淡道。 一阵沉默,车轮,很快就到了刘易斯所说的,位於广场中心的酒店。 下车时雅丽兰突然说:“在你上台时,费迪南早就认出了你,他身边的法利亚德將一切都告诉了他。” 巴伦瞬间明白女人话语中的意思。 如果她不將l的身份点出来,那么赛后巴伦恐会被费迪南立刻找机会报復。 而如果当面点出,对方若是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动手,反就中了雅丽兰的圈套。 在场都是响噹噹的人物,怎么可能就让费迪南这么在场把巴伦拿下,这岂不是丟了大人物们的脸面? 而费迪南在被史蒂芬阻拦后也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明白自已落了套,接下来如果巴伦发生了任何意外,在场眾人都会指向他与铁藜帮。 阳谋! 想清其中厉害的巴伦刚要刚嘆一声薑还是老的辣,就见雅丽兰继续说: “那也不是要挟,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就算你不来,我也会派人保护你,曾拯救了蒙德拉万千少女的英雄。” 拯救万千少女的英雄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怪巴伦觉得有些怪尷尬的,但雅丽兰已经下了马车,大步流星上了福德城大酒店。 他跟著下车,深深看了一眼初皇恢弘威武的雕像还有雕像前隱约人影的“马赛克”,等佐德与马奎尔的马车也到了后。 三个人勾肩搭背上了楼。 酒楼的布置富丽堂皇,大理石的墙壁上是华美精妙的壁画,用的都是上好的顏料,能闻见一股极淡的松石香。 桌椅也都是昂贵的檀木,刻有白鹿的標识。 佐德说白鹿在很多年前是吉利安的护国神兽,和普罗尔的圣龙一样,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吉利安。 宴席在酒楼的第二层举办,不得不说福德城政府还有这酒楼办事效率高效。 当巴伦与佐德马奎尔三人还有一眾猎魔人骑士上楼时,第二层不说每桌的菜看刀叉早已备好,连伴唱的歌女乐队都有了。 瞧见这些漂亮歌女,糙汉般的猎魔人眼晴都直了。 亚美尔骑士们只是冷冷一笑。 粗鄙的猎魔人。 巴伦等人才刚落座,歌女乐队才刚把迎宾的第一首曲子演奏完,刘易斯就大手一挥说这些还不过癮,让侍从们小跑去请了什么东西。 五六名侍从们小跑下去,不一会又一起上了楼,一同举著一台巨大的,泛著金属冷光四面方正的铁盒。 等到侍从们在会议中间放好铁盒,史蒂芬问询这铁盒为何物时。 刘易斯呵呵一笑,说:“此乃机械学派最新力作,无需魔卡催动便能使用的【留声机】。” “此中记载了钢铁城第一歌剧院的【玫瑰演奏曲】,我们只需在这餐厅中便都能听到。” 见史蒂芬与雅丽兰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刘易斯拍拍手,侍从打开金属盒子,露出精美繁复的仪器,找到某个按钮扣下。 优美缓重,扣人心弦的曲调在大厅里悠扬。 这让猎魔人这一行莽夫还有亚美尔这一帮骑士都吃了一惊。 何以见得,这小小的铁盒却能装著如此优美动听的歌声? 他们都好奇伸著脑袋打量,尤以亚美尔骑士为主。 猎魔人们心中腹誹。 这些亚美尔骑士怎么和没见过世面一样啊,真愚味! 对於眾人面对留声机的喧囂,巴伦却只觉得吵闹。 托前世中学物理老师上课东讲西讲的福,古早留声机的工作原理他现在还记得。 录音时声波通过喇叭聚集,驱动金属针在旋转的蜡筒表面刻出深浅不一的凹槽,声波振幅转化为刻痕深度。 放音则是唱针沿刻痕移动,振动通过喇叭放大还原为声波。 不过唯一有些区別的是,按照物理老师说法,那些古早留声机因为凹槽表面粗糙,声音时有粗细不一,还带看点鼓譟。 但这留声机唱出的曲调却是清晰入耳,娓娓动听,想来普罗尔同时期的机械学派要比当时的工艺强上不少。 不过倒也正常,毕竟是奇幻侧。 报纸上的照片都会动了,留声机算得了什么?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奇幻侧发展太快导致科学侧技术的看起来停滯呢! 这时有骑士问起刘易斯这留声机的工作原理,巴伦没甚在意,满脑子想著如何应对铁藜帮可能有的举措。 他明白雅丽兰今日之举只能是缓兵之计,如今他左轮坏了一支,还身负找寻梦主遗体的重任。 普罗尔外的表里侧也还有大批执法者组织等著拿他的脑袋去平帐—换言之,对现在的他来说最好的破局之法只有提升自己的实力。 《旅人手札》只记载了进入黑铁血派的方法,想进入青铜只能找到上面残缺或隱藏起来的书页。 目前唯一有机会的就是龙骑土进入青铜,这点到时候或许可以问问亚美尔骑士不行,冒然向他们询问其他职业的升阶仪式少不了怀疑。 “原理很简单。” 在巴伦千愁万绪思索之时,刘易斯的声音將他拉回现实。 原理就是录音,放音城主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微笑:“留声机里被机械学派用链金阵法镇压了一只留声怪,按照特定的频率电击,留声怪便会唱出他在遭受相同频率电击时听过的声音。” “这些仪器都是极为紧密,储存了电流的防电器。” 巴伦没忍住咳了两声,面对马奎尔的关心,推脱说自己感冒了。 这机械学派的留声机,只能说很有想像力。 接下来的宴席很简单,巴伦作为刘易斯最终宴席的主角,被特地邀请与他们一桌。 桌上果然如马奎尔与佐德所说,史蒂芬因为他是“孤狼”的身份,对他拋出了橄欖枝还若有若无作出只要加入第一猎人协会,別管什么铁藜银藜金藜都不是问题。 但巴伦婉拒了。 不是因为没有五险一金也不是因为没有加班费,而是他暂时真没有这个想法。 史蒂芬当时愣住了,显然是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拒绝第一猎人协会的招徠,但他表示还是希望巴伦多考虑一下。 “毕竟第一猎人协会是普罗尔最大的猎魔人帮会,琉夏会长也有极大概率成为下一任吉利安的选帝侯。” 如坐针毡吃完饭,想修枪的巴伦便在刘易斯侍从的指引下,与佐德马奎尔去本市最好的火枪手,兼机械学派大师麦可的链金工坊。 路上,巴伦想起孤身去鲜血教堂的小修女,遂拜託佐德马奎尔两人先行去探望,自己隨后就到。 到了链金工坊,引路侍从整了一下衣著,很有礼貌的敲了敲大门。 里头传来麦可大师的声响,不知是不是巴伦错觉,总觉得有点奇怪的律动感。 “哪个混蛋打扰我的下午茶时间!” 侍从很有礼貌说明了来意,並强调了巴伦是市长刘易斯的客人后,链金工坊里才传来不情不愿的脚步声。 门亚了,黑暗从里面倾泻而出,没有一丝光亮。 巴伦抽动嘴角,心说链金大师就没有一个正常的么类物种吗? 亚门的麦可大师穿一件极为潮流的黑长此袍,身上掛满各式各样的链金首饰和符文纹身。 年龄大约五十岁,眼神乌黑明亮,脑袋光禿禿的没有头髮,牙休在夕阳下白得反光,其中一颗是金牙。 但这些对龙骑土巴伦来说都不够震惊,最让巴伦震惊的是麦可大师的肤色一一漆黑油亮,赫然一个黑么!!! 【ps:从落地亚始就是亚会使班,找不到摸鱼码字的时间,紧急手机码的,懺悔,为表诚意七八月巨可能会不定时爆更。】 【ps2:行文风格也在改进,避免有些读者读起来电波且跳脱,剧情基调也將隨著剧情发展从巴伦被动亚始转为主动,龙骑士仞来这一卷预计七月结束,快把你林的钞票月票推事票下给西敏寺吧。】 【ps3:半夜还有一章。】 第89章 有缘 第89章 有缘 麦可大师居然是个黑人? 这个世界居然有黑人的存在? 巴伦下意识拔枪,但想到自己似乎有求於人,於是改为双手將左轮呈上,並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但心里觉得还是有点悬。 眾所周知,黑人很会开枪,但论起造枪那还真不一定。 更何况他的左轮是来自1955年的世界上最好用的左轮之一,並且还被巴金斯大师附魔强化。 不知道这其中的材料结构与组装会不会对这位麦可大师造成降维打击。 “喂,费南小子,你该不会是种族骑士吧。” 麦可怀疑地打量巴伦:“你看我的眼神很失礼啊。” 巴伦面无改色:“大师那是你的错觉,我很爱炸鸡西瓜还有葡萄汁的。” “我也喜欢!” 麦可大师高兴道,便邀请巴伦进了屋,刘易斯的侍从则被巴伦打发回去了。 真不是巴伦戴有色眼镜,但工坊里的布局也是典型的黑人风,一张张大比例动態报纸充当壁纸悬掛在工坊刀枪剑戟之上。 壁纸里都是相较於这个世界来说比较性感暴露的女郎,报纸下还有几行文字没有截掉,可以看出是各大城市妓院投放的gg。 也只有这种组织为了赚那么一点裤襠钱,才有如此领先时代的审美。 房间里各面有三扇门,麦可引著巴伦进了左边。 屋里的武器架上悬掛著不少火枪,枪管有长有短,巴伦发觉大部分都不是自已想像那种燧发或者撞击枪。 因为麦可介绍说这些火枪里面都被他微操铭刻了用於发射的链金阵纹,这样射出的链金子弹初速甚至可以到达0.6普里每秒(约合900米每秒)。 麦可拿著坏掉的左轮看了看:“转轮手枪,倒是老玩意儿了,不过就是跟不上时代,只有內膛铭刻了用以承压链金子弹的阵法。” “不过就是材料不怎么样—也是难为那位链金术师了—” 听这意思,好像能修? 见麦可並没有第一次见双动击发左轮的惊。 巴伦觉得自己可能小了这个世界科学侧,不对魔法侧,也不对—魔法科学侧的能力。 麦可大师竖起一根手指:“能修,但我建议最好改换一下链金材料,用更为坚硬的矮人火钢或许可以让你的枪管不再那么容易被腐蚀,只需要两天就成。” “那建议把我这把枪也一併改了吧。” 巴伦拿出另外一柄完好的柯尔特,交给麦可的时候,他提了个要求:“我还有个想法,不知道大师能不能试著帮我做出来。” “只要钱到位,先生。”麦可一脸傲然道,“哪怕是普罗尔金狮子骑士的甲胃我也可以给你量產。” 还好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巴伦想到了收溶戒里躺看的那几十枚普通人穷尽一生都无法赚取到的金幣。 不知道麦可大师会不会认出来这些是铁藜帮丟失的金幣。 甩掉脑海里跳脱的想法,巴伦正色道:“大师,你有没有尝试过將枪和刀剑结合起来“枪和刀剑结合起来?”麦可大师一愣,“这是什么想法?” 他一时间还没理解巴伦话语的含义。 巴伦嘴角一笑,从怀里拿出自己在雅楠教堂时粗略画出的图纸一一一位编剧有时候为了能让服装道具演员等人更好理解自己的剧本,即便画功不咋地,但或多或少还是能较为传神画出想要表达出的目的。 麦可接过图纸一看,眉头时舒时缓,整个人笼在屋子的阴影里,配上那本就黑人牙膏不张嘴的肤色,让人彻底看不清他的神情。 图上画的是一把枪管加长的左轮,左轮枪管上方设计了一个扣槽,用以扣住紧紧贴合枪管,却可以在关键时刻甩出的链金刀剑。 远程打完就扔枪拼刀子有些太繁琐了,如果能远近瞬间切换,却又不影响各自的灵活性就好了。 比方说我先开枪压制你,压制完你,我又一甩枪,两柄长刀从枪管上甩下。 远程变近战。 提著刀来砍你。 於是巴伦想了想,忽然想到在蒙德拉坎贝拉男爵地下宫殿的那个夜晚,两把左轮枪管上嵌进入的刀片让他可以凭藉鲜血与火焰凝聚为刀刃。 在那场战斗里可是帮了他大忙。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怕“限定”变成“常驻”呢? 刚巧亡灵骑士的癲血也毁坏了部分枪枝,於是巴伦就顺势將这个想法付诸实现。 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这是—” 看著图纸上的图案,麦可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设计,见到新奇事物的新鲜感让他忍不住在脑海里构思起实现的可能性。 巴伦也不说话,就是等待麦可的答覆。 如果不成他还有另一版方案,那就是把刀从枪管上改为枪管下,就是到时候观感上可能有些不美观,很容易让人想起“拼刺刀”。 巴伦思索间,麦可终於看完了,他放下图纸说:“可以是可以,但———” “但什么?”巴伦以为麦可要加钱,打算压一压价格。 “但可能还需等一些时日。” 麦可指著图纸说:“为了保证枪管刀剑重量以及相应强度,我想目前最適配的材料是雪纹钢。” “我出钱,能快点做出来么?”铁藜帮的威胁迫在眉睫,巴伦只想快点拿枪就干。 “不是钱的问题。” 问题是没钱。巴伦在內心当捧眼。 麦可摇摇头,接著说:“目前福德城內的雪纹钢已经断供,而从极北苏鲁卡来的商队还得有些时日才到,雪纹钢已经断供了。” “要多久?”巴伦问。 “短则一月,长则两月。” 一个月—-那时候我怕不是早就从福德城跑到钢铁城,表伦敦逃到里伦敦了。 巴伦说:“雪纹钢就没有其他地方有吗?比如其他的链金工坊。” “有是有”麦可脸上露出稍许为难的神情,“但我觉得l先生你或许买不因为金属也是链金大师的命? 巴伦说:“哪里?” “铁藜帮,他们主要掌管商队的护送,標誌性的铁藜弩箭便是以雪纹钢锻造的。” 铁藜帮——巴伦想到蒙德拉被他用来凿墙的银箭,心说我和这个帮派还是真有缘。 第90章 带电的 第90章 带电的 没办法,巴伦只好修改计划,让黑人按照原先计划用“矮人火钢”打造枪管。 黑人大师表示这也需要几天时间,因为矮人火钢最近在福德城野也较为难买,需要等个一两天。 巴伦表示那你快点吧。 麦可表示我会快点等待的。 从麦可的链金工坊离开,巴伦便按照侍从之前留给他的福德城地图,往西城区鲜血教堂的位置赶。 路上他观察了任何与铁疾藜帮標誌有关的店铺,特地避开了他们走街串巷。 从巷子里钻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刚好就在他之前和小修女分別的桥墩处。 巴伦本打算快些离开,从桥墩上经过时却下意识朝下一看。 心里一跳。 小修女还在下面等他! 不只是小修女一个人,还有一位暗纹肩披的失血骑士,赫然是那天在营地碰见的傢伙! 巴伦临事谨飭,这时却也顾不得多想,一个虎跃跳到桥墩下,拉过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小修女护在身后,目光在失血骑士身上徘徊。 失血骑士见状急忙高举双手:“別误会,我只是想找个桥墩休息,才发现这位修女阁下就在这儿——我可以离开。” 巴伦没回答,眼神询问小修女,小修女忙说:“l先生,我可以作证,这位骑士阁下只向我要了麵包和酒——” 失血骑士面对巴伦的枪口很尷尬摸了摸鬍子:“好吧,我的確顺带找修女阁下要了点麵包和酒。 你知道的,我这种人在福德城这种大城市没些门路——那些歧视的商家不愿意” 他又说:“不过我有打算付钱给修女小姐,给!” 他扔了两枚铜幣过来,巴伦接住,没有犹豫,拉著小修女转身就要离开。 去鲜血教堂的路上,巴伦询问小修女怎么还在桥墩下时,小修女低著头说:“因为怕l先生你出现意外——” 巴伦嘆口气:“我可是猎魔人,就算打不过还可以跑,不用太担心。” “可是——”小修女囁嚅了一下说,“可是你是我在福德城唯一认识的人啊。” 巴伦心里一动,无声地笑笑,却没再说什么。 只是在来到一个无人的桥墩时,冷冷说了一句:“別藏著了,出来吧。” 在小修女隨著他这句话张皇四顾时,先前那名失血骑士居从新的桥墩下伸出了脑袋:“我只是在桥墩下休息——没有恶意——” 但巴伦这次可不惯著他,直接把枪口结结实实抵在骑士探出来的脑袋上,低声说:“嘿,骑士大人,想必你也见过我今早的所作所为,现在你身上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又是谁派你跟著我们的。” “第二,跟著我们有什么目的。” 失血骑士感受枪口的分量,又看著男人那冷漠如刀的眼神,邪魅一笑:“莫雷,我叫莫雷。准確来说我並不是想跟著你,而是你身边的那位修女阁下。 在小修女闻言容失色,巴伦要扣动扳机的时候,莫雷又说:“我就是想问问修女阁下能不能求她让教堂给我借宿一晚——周边的酒店客栈都不愿意收留我——我只是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为什么找她?”巴伦问,“福德城修女很多,为什么你一定要她帮助你。” 莫雷却指著自己胸口的黑色铁片说:“我的骑士徽章告诉我这位修女小姐是个好人。” 禁忌物? 巴伦目光在那铁片上停留了一会儿:“为什么要帮你?” 失血骑士在这个世界是不祥的象徵,小修女如果帮了莫雷,说不定会被当成异类对待。 给他麵包和酒是人情,不帮他才是最好的。 “我愿意出一个银幣。”莫雷从怀里摸出一枚银幣。 沉默半晌后,巴伦把选择权交给了奥莉薇亚。 奥莉薇亚说:“两枚银幣,莫雷先生,而且我不能保证我可以让教堂愿意对您伸出援手。” ??? 巴伦投去诧异的眼神。 可莫雷却是很爽快,给了两枚银幣,一个虎跳跳到距离桥墩还是有不小距离的空中,於是老老实实走一旁的楼梯。 为了不被认出失血骑士的身份,莫雷还特地把肩披当做围脖,顺带拉起立领遮住另一边脸颊的血纹。 並且还特地跟在离巴伦两人有一段距离之后,似乎怕被认出后牵连两人。 这两种行为使得巴伦对这失血骑士稍有改观,虽说终归是吃准了小修女的性格才会提要求。 但起码也是提要求的人中较有分寸感的一个了。 路上巴伦问询小修女这么做的原因。 小修女低声说:“神说若遭他人索取,你应当索取更多,如此,便不会招致贪婪。” 如果说原本因为蒙德拉坎贝拉男爵,还有鲜血教会里面那么多稀奇古怪教派,导致巴伦一直对血神抱有极为强烈的恶意。 那么现在因为血神的教义,让他一时间稍有改观。 搞半天这血神还是个思想家啊! 不过倒也难怪,谁家古神一诞生就被封印,没时间搞事只能重视点思想教育发展发展教眾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巴伦感觉自己浑身血液突然一紧,犹如被蟒蛇缠绕的窒息感,就像是被某种恐怖的东西扫了一眼。 他登时不在心中胡思乱想,因为鲜血教堂就快到了,这条街上的路灯下已掛上了献血浆教会特有的长血旗。 想来是因为自身血派还有这里是对方信仰区的缘故。 离鲜血教堂还有几里路,已经远远能看见塔尖的时候,巴伦却停下了脚步,让小修女先走。 小修女诧异问为什么。 巴伦看著某个方向,眉头渐缩:“我得去办个事。” 小修女闻言也不多问,只是小声说了一句请务必小心后离开。 莫雷混在人群里要跟著小修女去,巴伦伸手拦住了他:“跟我走。” 莫雷:“为什么?我不是当著你的面和修女阁下说好——” “我不放心你。” 巴伦淡淡打断了他,“跟我来。” 莫雷无奈摊手,跟在巴伦身后左拐右扭来到一个无人的巷子里。 两人刚好堵住了出去的巷子口。 巴伦淡淡说:“在我们两个想动手前,还有谁想出去。” 一片岑寂。 但巴伦不著急,就这么站著。 过了一会儿后,从巷子两侧的转角果然出来一大帮人,都是铁蒺藜帮的猎人。 领头的是当初在赛维身边,今天又在费迪南身边看见过的壮汉。 巴伦心中一沉,按道理讲雅丽兰今天的做法肯定会让费迪南投鼠忌器。 却没想到下午就敢派人来跟踪了。 看来铁疾藜帮在福德城比自己想像中还要强大。 他看了眼壮汉身后的猎人们,確认了人数后问:“就这些?” 法利亚德:“足够了。” 巴伦点点头,挥挥手说:“可以动手了。” 巷子上一层大网罩下,將法利亚德身后的猎魔人都给网住。 带电的。 第91章 投名状 (二合一!) 第91章 投名状 (二合一!) 法利亚德没被电网罩下去,因为在它落下的瞬间,壮汉便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几息之间躲过了。 锁网下的猎魔人还没反应过来,周边房屋屋顶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而后脚步声止住,佐德与马奎尔各拎一只巫师从上跳下。 两位猎魔人各自拍了拍巫师,面色苍白的巫师们举起魔杖点在魔卡上。 青色的雷电在锁网上蔓延,壮汉身后铁蒺藜帮的猎魔人在通了电的电网中痛苦挣扎了一会儿后,很快就晕了过去。 马奎尔吹了个口哨,两边屋顶又跳下几个猎魔人,他们手里都拿著准备好的禁魔手銬。 为首的方脸阔鼻的中年男人说:“奉雅丽兰子爵之命巡街,发现恶意伤人事件,特带人阻止逮捕!” 猎魔人们冲铁网下抗电能力拉满,肤色较黑还在挣扎的铁蒺藜帮猎人狠踹了几脚,让其老实,隨后掏出手銬给她们一个一个銬上。 法利亚德看向巴伦,男人冲他耸耸肩:“我早说了,但你们不听,那就一起坐牢咯。” 他显然没想到巴伦居然老早就意识到了他们的跟踪,甚至还事先设下埋伏! 见天空还有猎魔人的阴影落下,法利亚德当即没有犹豫,同样拔出一直背在自己身后的巨斧,链金迴路覆盖全身,並逐渐覆盖巨斧。 隨后猛然朝著巴伦与莫雷等人方向掷出! 巨斧带起海潮般的光亮与破空的呼啸朝著巴伦砸来,佐德马奎尔莫雷等人都察觉到到这势能的可怕,下意识侧身迴避。 巴伦也是如此。 可就在眾人侧身躲斧,巨斧从巴伦身旁掠过的剎那,一道昂藏身影突然闪现在巨斧身后,在巨斧穿出巷口的瞬间握住斧柄! 是法利亚德! 眾人身影急退,以为法利亚德要反击,但法利亚德却是目光直视巴伦,嘴唇翕动隱有开合似乎说了什么话。 巴伦目光一怔。 而后法利亚德收斧为背,身影迅速消失在远处长街上! 法利亚德藉助巨斧的开闢道路逃走了! 马奎尔拔剑说:“我去抓他!” 佐德按住了他的肩膀:“青铜猎魔人,你对付不了。 ,“那就我去。”巴伦说,“事后鲜血教堂集合。” 说完,他踩著巷边的墙砖左右横跳上了屋顶,目光在远处的街巷逡巡,很快锁定了逃跑的法利亚德的身影,迅速踩著屋檐跟上! 很快,在一个无人的巷口,巴伦如同黑暗中的鹰集切到法利亚德身前,举起还完好的左轮对准他:“你先前说——要和我做什么交易?” 法利亚德停下脚步,看看四周,確认无人,淡然一笑:“我要和你合作。” “合作?”巴伦枪口提了提,示意法利亚德说下去。 他倒想知道对方想与他合作什么。 法利亚德深吸口气,似乎是在酝酿什么,而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道:“合作刺杀费迪南。” 说完法利亚德就紧盯著巴伦,似乎想看对方的反应。 合作刺杀费迪南? 巴伦笑了,真把他当三岁小孩了。 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导火索这件事虽然挺有意思,但要看合作对象是谁。 这又不是公司跳槽,猎魔人帮派的忠诚度一般来说因为赔偿金和契约的缘故可是比较高的。 对方此时的举动不就好比坟地里讲鬼话鬼都不信。 “你以为你说什么我就会信什么么?拿出你的合作的诚意来。”巴伦说,“不然我没理由相信你会愿意背叛费迪南。” 法利亚德解下背上巨斧,却不挥使,而是放在地上,一脚踢到巴伦身前。 巴伦不动声色用脚將巨斧挪到身后,面无改色:“诚意不够。” 法利亚德拿出一副镣銬,是之前佐德马奎尔带领猎魔人手中的禁魔镣銬,用镣銬銬上自己的双手。 “如何?”他说,“诚意够了么?” 哪知巴伦还是摇摇头:“不够。” 法利亚德皱眉,他以为赏金猎人在耍自己。 但巴伦却说:“想表现诚意不是你提出什么,而是我要求什么。” 法利亚德还未读懂话语的含义,就看见猎魔人冲他扣动了扳机。 下意识闪躲,却见一道黑影快速袭来,在他腹部一个猛击,让他疼痛下蹲。 还来不及抬头,便感觉额上有冰凉的金属质感,並伴隨著一股极淡极淡的火药味。 巴伦把枪口抵在法利亚德的额上,微笑:“好了,现在够了,和我说说原因和你的计划吧。” “对了,差点忘了。” 法利亚德还没张嘴,赏金猎人便一拍脑袋,拿了他腰间的钱袋。 面对法利亚德呆滯的眼神,赏金猎人很自然收好钱袋,並耸肩:“这是你诚意的利息。” 法利亚德张张嘴,心里有很多槽点,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將自己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一道了出来。 原来巴伦上回在蒙德拉外碰见法利亚德时,他的任务是找到那丟失的二十多枚金幣,並顺带在保护带人回去报復巴伦的赛维。 可最终结果是金幣没有找到,帮主的儿子赛维也死了。 这件事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法利亚德失去了费迪南的信任,並且还失去原本许诺,却转而分给他死对头泰特·罗德尼的副帮主之位。 “所以你就打算杀了费迪南?” 巴伦有些诧异,这年头打工人的杀心都那么重了么。 法利亚德摇摇头:“当然不止这些,但总而言之,只有杀死费迪南,我才有晋升白银的希望!” 杀死费迪南就有普升白银的希望? 巴伦刚想问为什么,法利亚德却接著说:“刺杀计划在起雾日实施,那时候福德城到处都是【兽】,我们可以將刺杀行动偽装成费迪南是被【兽】所杀死的。” “具体实施需要你的配合——费迪南每次起雾日都有巡街的习惯,到时候我会提前领走一批人,而你则出现將他引到我提前设下链金阵法的仓库——” “等会,等会,我引开他?” 巴伦听著有些不对劲:“你都跟他翻脸了,怎么不是你去引开他,隨便找个你结婚收份子钱,孩子上大学的由头约他出来搓一顿不就成了。” 法利亚德一愣,虽然没听懂巴伦那跳脱的回答,但他还是说:“费迪南生性谨慎,向来对我多疑,此次行动的原因之一便是怀疑我私吞了金幣而不上交。” “泰特陪侍左右,我不好下手,且那傢伙一直在费迪南身边挑拨扳咬,费迪南与我早已貌合神离。” “而你因为背负杀死他儿子赛维的嫌疑,並且还让他在几位大人面前丟了脸。 加上今日泰特失职,导致大批护送辅重与良驹丟失,还有城內发现金幣的踪跡,却始终找不到那使用金幣的窃贼。以他睚眥必报的性格,必然迁怒於你。” 你们丟失的金幣在我这。 赛维按照死亡方式来看,很可能是碰见了没死透化身血魔的特蕾莎。 丟脸是雅丽兰的主意。 副帮主泰特的闪耀优俊少女也是我放跑的。 今天的窃贼也是我。 巴伦这么一琢磨,觉得如果福德城和成都必吃榜一样有个榜单,那么事跡败露后的自己应该是是费迪南心中的福德城必杀榜榜一了。 不知巴伦所想,法利亚德越过枪口直视巴伦漆黑的眼瞳:“这次让我等埋伏在这便是他的主意,想来他也是想趁机同时除掉你我二人。” 除掉我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要除掉你? 始作俑者的巴伦疑惑:“就因为他怀疑你手里藏有金幣?” 二十几块金幣虽然抵得过將近百位农民一整年的收入,但铁疾藜帮这么一个大帮不至於缺这么点钱吧? 难不成帮主费迪南也是西敏寺进修回来的? 见法利亚德还是闭口不言,巴伦说:“先別管我死不死这种有的没的了,拿出你的诚意,他为什么想除掉你?” 这让他好奇。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还好巴伦从穿越伊始就自认老鼠人。 所以无法选中。 沉默,法利亚德沉默了一会儿,见赏金猎人表情已经不耐烦了,扣紧扳机的手指已经在扳机圈里颤抖。 终於,他嘆息一声说:“我上了他的老婆。” 巴伦: 他咳嗽一声,示意法利亚德继续。 法利亚德:“我上了他的老婆很久,最近被他发现了——” 他又顿了顿:“也不算发现,只是被他的隱约察觉到了。” “怎么察觉到的?” 巴伦觉得现在的自己特像前世村口那些八卦,风言风语刻著瓜子的老太婆。 哪知法利亚德只是一声冷笑:“开阔的土地怎么能容忍渺小的存在。” ——原来如此。 巴伦懂了,原来是测量出不对了吧。 法利亚德说完,便再次询问巴伦:“我的诚意足够了吧。” 巴伦点点头。 確实够了,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已经开始往劲爆的方向发展了。 法利亚德脸上终於露出笑容:“既然如此,l,你终於愿意与我合作了吗?” 隨后他的笑容停滯,因为赏金猎人还是没有收枪,並一字一顿说:“你的想法不错,但是!” 巴伦冷笑道:“我拒绝。” 法利亚德面色暗沉了下来。 他沉声道:“l先生,你要的诚意我都已经给了,你我无冤无仇,我如果要害你,当时的巨斧直接就朝你劈下了。” “我是带著诚意来的,如此这番,难道还不够吗?” 他举起自己带镣銬的手,后面的质问更是深切。 但巴伦却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是不够,只是觉得你既然想要找我合作,虽然有了诚意,但仅仅是诚意可不能让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你还需要我做什么才能相信我?” 法利亚德听懂巴伦话语里的暗示。但赏金猎人只是嘿嘿一笑:“不是叫你做什么,而是投名状。” “投名状?你要我杀谁?” “不杀谁。”巴伦摇摇头,竖起两根手指,“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巴伦见法利亚德没有拒绝而是询问,便开口道:“既然你要和铁蒺藜帮作对,那么为了证明你的反意,就请你在下个起雾日前交一吨雪纹钢给我。” “绝无可能。” 巴伦第二个条件还没说出口,法利亚德就摇头拒绝:“雪纹钢乃极为稀缺珍贵的链金材料,如今整个福德城怕是也找不出百斤,更別提储存雪纹钢仓库钥匙在帮主手中,我绝无靠近机会。” “那就请你去死吧。”巴伦探口气,连接著商量的兴致也没了,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火光脱鏜,法利亚德凭著多年刀口舔血的直觉迅速反应,脑袋一扭躲开,子弹几乎是贴著他的眼睛射入地面。 法利亚德看著地面上子弹撞击形成的小坑,呆了呆,显然脑子里才刚刚从死亡中回过神来。 巴伦咦了一声,毫不犹豫又要开枪,法利亚德急忙点头:“一吨拿不了,十斤还是可以的。” “二十斤。”巴伦说。 法利亚德一愣,见赏金猎人又要扣动扳机,那脸上淡漠的神情完全不像演的。 咬牙道:“二十就二十!” 报少了。 巴伦点点头,却还是不收枪:“第二个条件。我要你帮我打探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福德城及其周边是否有什么人手中有奇怪內臟或者人类残肢的消息。” “內臟?肢体?”法利亚德皱眉,“能再准確点吗? “不能。” 因为巴伦也搞不清梦主的遗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隨后他看看天色,觉得时间不早了,接著询问:“既然合作方案你已经定好,那么之后我们如何联络?” 法利亚德当即道:“我腰间有一小铜铃,他是福德城机械学派的链金產物,可以通过摇铃来提醒另一个手指铜铃的人自己的位置。” “到时候我们就用这铜铃联络。” 见巴伦找到了铜铃,法利亚德又补充道。 “那么接下来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合作愉快,法利亚德先生。 ,' 巴伦淡淡一笑,隨后將法利亚德提到某个巷子的深处,朝天空开了两枪后不忘带走法利亚德的斧子离开。 第92章 发生什么事了? 第92章 发生什么事了? 福德城鲜血教堂。 小修女奥利维亚已然在教堂神父前述职完毕,领了新的修女服便按照老修女的指引去教堂边的辖口领她的教会津贴。 她打算用这些钱来赔偿自己给l先生造成的损失,並顺带感谢他一路对自己的帮助。 来到辖口,负责管理財务的主管是一位圆脸眯眼的中年人,大腹便便,穿一身格纹长袍,质地精良,一看就是上好的绸缎。 看见小修女的时候主管眼睛一亮,脸上那一小撮八字撇胡一耸一耸,绿豆般的小眼滴溜溜转悠。 像是发现了猎物却装作毫无在意的黑熊。 在小修女说明来意后,他眼睛一亮,脑袋微扬,露出三下巴,用一种傲慢却又循循善诱的语气说:“稍等。” 隨后装模作样在辖口的帐册里一通翻找,边找边漫不经心询问:“你现在急需使用这笔津贴吗?” 小修女点头。 “让我看看,你家里没有其他人了?我看记录上说你八岁就已经进了蒙德拉小镇的鲜血教堂——现在教堂因为血魔事件改建,所以你被召回福德城——” 小修女咬咬嘴唇,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在得到小修女肯定的答覆后,主管便拈著鬍鬚道:“奥莉薇亚修女,实在很抱歉,你的津贴目前来看或许要推迟几月了。” “为什么?”小修女很疑惑,按照教堂修女的话,她的教会津贴到辖口来就可以直接领到。 主管看了眼登记簿:“您说您领取教会津贴的原因是为了还钱?” 小修女点头。 “那就对了。”主管说,“教职人员不允许赊欠,如若有以此情况,便要罚款。” “罚多少啊。” 主管脸上露出那种得逞的笑容:“对半。” “为什么?” 小修女慌了,將《鲜血圣典》倒背如流的她,从来不知道领取教会津贴竟还有这种要求。 主管一本正经说:“你的申请上不仅写了还钱,还写了一个原因是为了让一名流浪骑士在鲜血教堂住下——不过多施捨也是神的教义。” “他愿意付钱的。” 主管微微一笑:“那就请他来承担你的罚款吧?” 小修女急了,她拢共就这么点教会津贴了,將来除了要在福德城生存下去,还打算用这些钱布施。 见状,主管却话锋一转:“但我个人其实可以申请免去这种惩罚,就是——” “就是什么?” 主管突然从辖口中走出,大手盖在小修女小巧的肩膀上,被脂肪夹住的眼睛隱隱泛著幽绿色的光:“需要你的一点点配合。” 小修女还未来得及反抗,就被大手覆盖,有丝丝缕缕的粉尘从手指缝隙中透出,她晕了过去。 主管一笑,见四下无人,便將奥莉薇亚扛在肩上,带进辖口独属他的“工作”的房间。 开门,將奥利维亚放到床上,甫一开灯脱衣,主管便察觉不对,转头看去。 睡房一角的沙髮长带凳上坐了三个人: 一名拿著酒壶,脸上带一道长疤的猎魔人,瞧见主管看来,还吨吨吨喝著。 主管就是闻见了酒香,才察觉不对劲。 一名年纪不大,面貌青涩,但目光炯炯怒气冲冲,看他的眼神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幼狮。 还有一位则是一身破烂鎧甲,暗红长围挡脸的骑士。 看不清面貌,但从侧脸的皮肤状態看去,年龄应该是三人中最大,也更邋遢。 主管不动声色摸到自己袍袖下的魔杖,顺势从屁股后的袍兜里掏出魔卡——掏出—— 魔卡—— 主管大汗淋漓,因为身材太胖,手臂太短,他的手根本就碰不到他的臀部位置! 但此刻吟诵使用自己的魔法无疑是吸引对面三人注意。 狭小室內,巫师被近战职业近身,除非是传闻中风暴教派的近战巫师,否则巫师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远程法神近战鸡。 “嘿,几位,还没到起雾日怎么就开始巡街了呢——” 主管擦著肥脸上渗出的不知是油还是汗,“我刚巧在路上救了个昏迷的修女,把她安置在床上好好休息——” 见三人还没有动静,主管的胆子大了起来,借著长袍的掩映,他的胖手在身后一阵摸索,终於摸到了他最想要的门把手。 “你们知道的,”胖主管说,“我一直是一名信念诚篤的神职教徒,对如此年龄的修女下药这件事根本做不到——也根本不想做!” 他转动了门把手,肥脸上终於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同时在心里也已经编排好该怎么状告这三位“擅闯者”的罪名。 门页转动,门缝开合,夕阳的余暉从罅隙间刺入,光珊印在胖主管那张皇的侧脸上。 那被阳光直射的绿豆小眼中冒出贪婪的喜悦。 不只是他拉开了门,而是他看见从辖口处居然来了人! 他张开嘴,衝来人呼喊:“来人啊!这里有猎魔人与骑士想要袭击神职人员!快来救救——” 我还没说出口,主管就看见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搅动著阳光,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鼻腔血管爆裂,鲜血在鼻子里流出,因为常年喝高端葡萄酒而鬆动了有些年头的牙齿彻底脱落,三四颗的飞溅。 落在地上就像生锈很多年被工人撬开的金属短钉。 “你居敢袭击神职人员——你完蛋了——血神会诅咒你——政府也会通缉你—— 主管脑袋晕晕乎乎坐在地上,视野在这突如其来的一拳里晃动,在阳光照射下,他根本看不清袭击者的脸! “蒲德良巴查尔——” 他宛若受惊的野兽那样冲阳光下的黑影举起魔杖,居开始了临时颂唱。 有能感觉到的威能隨著他的颂唱开始在魔杖杖尖凝聚,冒出的淡淡萤光让马奎尔都皱紧了眉。 猎魔人的直觉告诉他,胖主管將施展的魔法绝非他现在能应对的。 他刚想出声提醒躲开。 就看见门前的黑影俯身,折断了胖主管手中的魔杖,一脚將其踹昏。 再次从侧面印证了远程法神近战鸡这一永恆不变的真理。 巴伦·康斯坦丁见胖主管彻底晕死过去,扫视房间一圈,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 第93章 血派晋升可能 第93章 血派晋升可能 经过马奎尔的一番解释,巴伦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当对方问起他怎么在不知道这些事情的情况下啊,第一时间將胖主管锤倒时。 巴伦沉默一会儿说:“如果你推开门看见一体重起码300斤,面目狰狞的大胖子像颗炮弹果一样朝你衝来,你一定下手得比我还快。” 马奎尔愣愣,深以为然点点头。 隨即,巴伦看著瘫倒在地的胖主管,环视一圈眾人询问:“好了,接下来这傢伙该怎么处理。” 马奎尔看了看昏睡在床铺上的小修女,愤道:“还能怎么处理,一了百了,杀了他!” 佐德喝了口酒:“杀之前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买酒,顺带做好善后处理,毕竟是神职人员,得布局成是异端乾的。” 巴伦点点头,觉得有些道理。 “那该怎么布置?” 佐德喝口酒说:“不知道。” 巴伦: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失血骑士莫雷却说:“太残忍了,我倒是有一个可以报復他却不用背上人命的方法。” 巴伦精神一振:“愿闻其详。” 莫雷说:“最近刚巧有一家养猪场。” 片刻后,巴伦佐德马奎尔看著被餵了春药脱光衣服的胖主管,在猪圈里喊著某位修女的名字逮著猪就於,觉得这已经不是残忍可以形容的。 反观失血骑士莫雷,他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名实习巫师,让对方用魔卡记录下了胖主管成为“猪骑士”的瞬间。 隨后拿著那些照片结帐后,便遣散了巫师和猪群,一泼冷水让胖主管从春梦的幻觉中醒来。 胖主管甩甩脸上水渍,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嘴里已经放出了威胁的话语。 马奎尔上前一脚把他踹到地面,巴伦用脚给了一巴掌,佐德顺势抓住头髮,莫雷拿著照片蹲下身,將照片指给胖主管:“如果不想福德城的人都知道你fk了一头猪用了这么多姿势,就请你—— 莫雷环视一圈,伸出四根手指:“准备四枚金幣和教堂里的四个床位。” “还有最好的酒!”佐德补了一句。 — 莫雷点点头,然后冲面色苍白的胖主管低吼:“听见没?” 口水溅到主管脸上,他却连擦都不敢擦,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这时巴伦出来补了一句:“教堂图书馆的钥匙是不是也归你管?” 辖口的睡室。 小修女已经醒来,她坐在床边,有些不知所措看原先那趾高气昂的主管跪在地上轻吻她的脚尖前的祈求她的原谅。 她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马奎尔佐德还有那名借宿的失血骑士莫雷怎么也会在这。 马奎尔咳嗽一声为她讲解了事情经过后,小修女小脸瞬间煞白,主管轻吻地面的动作更频繁了口“放心,修女阁下。”莫雷说,“这是他该受的惩罚。” “再说,如l先生所说,我们这群借宿在教堂的骑士与猎魔人会保护你的。” 小修女儘量保持冷静,环顾四周一圈,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l先生呢?” “图书馆,他在图书馆。” — 这次回答的不是三人中的任意一人,而是地上的主管。 他抬起头,那张鼻青脸肿的胖脸露出諂媚討好的神情:“l先生在图书馆。” 然后佐德很不耐烦,一脚把他脑袋按在地上:“你这傢伙啊,不是对著血神发誓,在这里上了多少位修女就亲乘以一千的地面吗?” “现在才刚三千呢,还有二十八万在后面等著你呢!” 胖主管欲哭无泪。 他心中无比后悔,当初自己就不该对小修女色迷心窍。 怪不得神父只对小男孩感兴趣。 女孩的確比男孩麻烦多了。 福德城鲜血教堂图书馆。 巴伦在其中逛了好一会,没找到自己想找的记载了血派猎魔人隱秘的《旅者手札》,倒是找到了自己当初在蒙德拉鲜血教堂也看见的同款《芬恩笔记》。 一个叫芬恩的傢伙写的用於介绍普罗尔风土人情軼闻掌故。 巴伦翻开一看,这次的笔记只有寥寥十几页的残篇。 大概是写芬恩週游普罗尔,在大陆中庭的妖精森林见到妖精美少年,与他一同结伴週游了一段时间。 中间穿插著一些国度乡镇都城的所见所闻,最后与妖精美少年分別后自己孤身南下来到吉利安打算养老的故事。 巴伦还是从中找到了一些他颇为感兴趣的点。 按照芬恩的说法,妖精美少年之所以与他同行是想见识一下妖精之森外从未见过的世界。 但在日记里,巴伦注意到妖精美少年在与芬恩见面时,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他说: 【自从王走后,妖精一族便不再奢求只在律法的庇护下了。】 王是谁?妖精一族执掌律法的妖精王?他离开了? 可惜笔记上没有写明切確的时间,不然巴伦说不准可以结合书架上《普罗尔年代纪》来推论一番。 不过更让巴伦奇怪的是,这本芬恩笔记的笔风和上回蒙德拉所见的有所不同,像是换了一个人。 虽然也是大概记载了芬恩週游的国家,但不仅內容和上一本完全不一样,连路线和时间都完全不一样。 难不成芬恩是个黄金大能,活了很多年? 这些笔记都是他路上所写,写完就隨便往教堂里一扔,也不期望是否有人能看见? 待会找人问问。 巴伦没多想,隨手放好笔记,继续按照心中猜测在教堂书架上找起那记录了血派猎魔人宗妙的《旅者手札》。 果不其然,一番楚摸下,还真让他找到了。 与在蒙德拉鲜血教堂內看见的一样,积满落灰,被锁扣扣紧。 巴伦看著笔记,表情复杂,却不是找到的喜悦。 真就瞌睡送枕头。 我的运气有这么好吗? 深知此处是个超凡世界,並且还有很多人想取自己狗命的巴伦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 可硬要说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他看了看腰间的【幸运女神项链】,確认这並不在开启状態。 有古怪。 但是找不到古怪在哪里。 巴伦皱了皱眉,最后决定还是顺其自然。 目前当务之急是提升自己的实力,算计自己的人多了去了,多一个又怎么样。 人总归是要死的,关键在於该如何活。 一念至此,巴伦心態放鬆,翻开了笔记。 入目就一行大字: 【血派猎魔人晋升青铜仪式的可行性研究。】 第94章 骑士之死 第94章 骑士之死 猎魔人律法。 並非巫师律那般由第二律延伸而来,而是纯粹的人造第三律。 据说律法创造的时间远远早於第一次信仰战爭,甚至可以追溯到恐惧皇帝还在的年代。 那时天空还没有双月,整个大陆上只有普罗尔一个国家,信仰最广泛的教会名为“凋零教会”。 猎魔人起源於一场混乱的试炼,链金术师们猎杀了起雾后的【兽】,察觉到【兽血】中蕴含的恐怖力量后。 將【兽血】与各种【草药】混合调配,为监狱的死刑犯纷纷饮下,一万个人中活下了一个。 活下来的人便是最初始的猎魔人。 眾所周知,猎魔人职业按照晋升与战力表现形式不同,还划分出了银派与兽派这两种派別的猎魔人。 从战力表现形式来看,比较典型的例子便是银派猎魔人是以“三令咒”与“链金迴路强化”为核心。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便捷,??????????????????.??????轻鬆看 】 而兽派猎魔人则是当初的比尔那般,肉体变化为兽形为核心,手背上也拥有符文,但並非“令咒”而是“烙印”。 从晋升仪式来看,银派猎魔人手里一般会抱著一本用以记录所斩杀的【兽】 与【恶魔】,並收集所杀鲜血的“罪业帐簿”。 之后在晋升仪式以这些亲手斩杀怪物的鲜血,按照罪业帐薄上的配方搭载各种草药,调配成適应自身强化路线的【魔药】。 饮下魔药后,再在猎人协会为晋升仪式专属打造的【晋升试炼】彻底消化魔药,並在试炼中活下来就完成进阶。 至於兽派的【烙印普升】相较起来则不为人知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晋升仪式的过程中一定有【恶魔】与【兽】的参与。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对【恶魔】与【兽】的需求比银派要高很多。 因为兽派的晋升是完全与可兽化的身体部位掛鉤,兽化部位没有规律,但面积越大,等阶越高。 覆盖全身则代表来到了的白银阶。 这里得说一句,兽派的兽化与契约骑士在青铜与白银阶会获得的【契约同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兽派猎魔人的兽化取决於他所选择的各种恶魔,各种【兽】相应的功能部位强化。 並可以肆意排列。 比如手臂是【恶魔】,但双腿却是【兽】,躯干却有可能是【兽】或【恶魔】中细分下的某一种。 只要能忍受不同相性排斥的兽化部位的话,基本可以完全自由搭配,而烙印则对应相应的兽化部位。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已经化为了兽派,却又可以从中细分出狼宗、蛇宗、鷲宗等兽派各强化宗。 相比之下契约骑士从青铜阶开始获得的【契约同化】则不同。 虽然从表现形式上来看同样是身体部分部位兽化,但兽化的方向只局限於” 被契约者”。 即如果契约的是狮,那么契约骑士使用【契约同化】,表现出来的可能是背后临时长出狮鷲双翼,也可能是手掌变成狮鷲掌爪,亦或是脑袋乾脆变成狮鷲脑袋。 且隨著等阶的提升,到了白银阶,契约骑士使用完整的【契约同化】,便可以化为完整的【被契约者】。 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兽派和契约骑士的【兽化】与【契约同化】。 那便是一个是自建人物生物恶魔大杂烩,一个则是单一生物自我同化改造史。 至於血派————巴伦曾在普罗尔图书馆,並找佐德与马奎尔两人旁敲侧击交谈的过程,发觉两人並不知晓这种派系猎魔人的存在。 这也是他至今不敢暴露自己猎魔人派系的原因。 没人知道,则意味著未知。 未知,则大概率意味著危险。 所以堂堂龙骑士兼血派猎魔人的巴伦,至今居然还没有一个能摆到明面上的职业。 血派猎魔人晋升青铜仪式的可行性研究? 巴伦精神一振,急忙翻开了《旅者手札》的下一页。 【青铜仪式:饮下狼人之血,猎杀白银血族,吸收对方的血————】 巴伦视线下移,却发现没有了后续。 吸收对方的血————然后呢?这就没了? 他急忙往后边翻,和之前在蒙德拉的一样,后续都是空白。 但蒙德拉的那本还好,起码还留了张猎魔人律法书,以及用以成为血派的高阶血族鲜血。 这本真就开个头就断了。 断章技巧某点学的吧! 巴伦一愣,接著像是想到什么,龙胆纹戒闪烁,原先蒙德拉那本旅者手札出现手中。 他將两本旅者手札全部翻到空白的那一页,还不等他按照脑海里的设想滴血o 就见两本手札周身突然冒出了淡淡的萤光,隨即那些空白的页面无风自动。 巴伦还未曾理解,两本手札居是重叠一起,开始缓缓相合! 就像是水和水的交融! 巴伦惊疑不定看著这一幕,充斥脑海的却不是发现手札相容的喜悦,而是一股未知的,毛骨悚然,血液里几乎要泛起冰渣的恐惧。 巧合————太他妈巧了。 为什么顺序刚好就是蒙德拉到福德城————为什么偏偏就这两座城市放著血派猎魔人的入阶到普阶————如果我不来福德城,是不是就代表我永远都得不到血派晋升的方法了? “但我终究还是来了福德城,並在鲜血教堂里找到了这本旅者手札————太奇怪了。” “还是说这其实是我的金手指?不然这一路上从越狱开始就存在的各种巧合又该怎么算?” “难不成是梦主?不行,今晚进入梦境我得好好找牧羊女问个清楚。” 巴伦警觉。 毕竟是超凡世界,多想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这时图书馆的大门动了,有人过来,巴伦急忙將合二为一的旅者手札收进戒指。 来人一头红髮妖艷如火,一身猎装英风凛冽,是雅丽兰。 跟在她身后的则是脸上缠著绷带的安德烈。 明明今早他还躺在地上接受巫师们的魔卡治疗,如今却已能照常行走,只能说猎魔人的恢復能力是真的惊人。 巴伦刚要询问雅丽兰此时来这所为何事,哪知雅丽兰一开口就是:“格雷死了。 “ 第95章 我真是艾伦 第95章 我真是艾伦 “哪个格雷?”巴伦还有些懵。 安德烈上前一步,目光复杂道:“亚美尔光荣骑士团蛮熊骑士,他就在不久前不治身亡。” “初步判断死因是体內伤势过重引起灵力紊乱,由此导致的血管爆裂。” 死了么———— 巴伦眯了眯眼:“所以现在他的死亡是归咎到我的头上了?” 安德烈说:“光荣骑士团就算这么以为也无所谓,因为格雷在不久前就废了两个独狼猎魔人,更何况格雷如今也已经被逐出了光荣骑士团。” “真正麻烦的是他的父亲,蛮熊骑士团团长,等到格雷死讯传回亚美尔,以他传闻中的护短性格,说不准会因此————”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来,但巴伦差不多读懂了意思。 翻译一下大概就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感觉可以和费迪南组个队,名字就叫父愁者联盟算了。 巴伦在脑海里挪揄地想。 雅丽兰看了看图书馆外的天空:“时间怕是来不及了,跟我们走。” “去哪?”巴伦问。 雅丽兰踩上窗户:“跟过来就知道了。”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好用,??????????????????.??????等你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说完,她就从窗户跳上隔壁二楼的屋顶,转身看向图书馆里的巴伦:“具体原因路上解释。” 巴伦本能皱了皱眉,但心中权衡再三,还是跟著踩窗跳了上去。 安德烈没跳,因为他一只脚绑了绷带,所以巴伦一上房顶,雅丽兰便带著他朝著一个方向离开口无月之夜,福德城所有街道都是空荡荡的,只有路灯在地上透出灰濛濛的光,圈出一小块一小块的光亮,仿佛一团即將熄灭的荧火。 两人在房屋上的影子在荧火中穿过,像另一个世界的幽灵。 路上,雅丽兰说:“格雷的死因或许有什么其他猫腻,而且就算被他们划分为是骑猎大比导致的死亡。 按照当初报名要求籤订的契约与协议,只要是属於比赛过程由双方选手战斗造成的意外伤亡,一切后果都会由福德城政府承担。” “就算蛮熊骑士团团长要找你麻烦,按照契约內容,基於猎魔人与骑士律法他也不能对你出手” 巴伦点点头,这种保障挺让他这种命运倒霉蛋安心的。 但雅丽兰却接著说:“铁蒺藜帮趁著这个机会,拿格雷死亡这件事做文章。” 巴伦疑惑:“不是双方比赛过程意外造成的后果都有律法背书么?铁蒺藜帮能怎么做文章。” “问题就在这,”雅丽兰幽幽嘆了口气,“按照参赛规则,只有双方都是参赛选手契约才能生效,所以你该怎么证明自己是艾伦呢。” “所以————” 巴伦脑海里自动浮现福德城最佳的逃跑路线,他以为雅丽兰这是要带他趁著夜色跑路。 但雅丽兰话锋一转:“按照契约內容,参赛选手的確可以指明一位等阶不高过黑铁的执法者代替参赛。” 巴伦立刻明白:“那么我们可以去找到真艾伦,让他承认是他指认我上台————” 雅丽兰却摇了摇头道:“重点的是就在第五天骑猎大比结束后,市政府因为需要对你身份进行確认,但是却发现“艾伦”与原先在演武场周边参与了赌博的艾伦家人都消失不见了。” “是真艾伦。”末了,她又补充道。 “消失不见?” 巴伦心中有不祥的预感,这是————背锅的味道! “因此拥有艾伦参赛证的你成为了最具嫌疑的凶手。已经有铁蒺藜帮偽装的市民向卫队报案,很快他们就会借这个理由,请求协助来逮捕你。” “所以我们现在到底是去哪?”巴伦问。 如果要逃跑,他觉得雅丽兰未必有他的经验多。 “福德城政府。”雅丽兰说,还不待巴伦问为什么,便解释道,“市长秘书当初与我是同僚,他本人很愿意说服城主为你开具一份证明你的真名为【艾伦】的证明。” “到时候凭藉这个假证明,无论是契约还是嫌疑,一切都可以解决了。” 巴伦嘴唇翕动,还想说些什么,雅丽兰却说:“不用谢,说了,这是对你在蒙德拉所作所为应该有的感谢。” “作为补偿和交换,城主需要你在之后剩余两天的骑猎大比上代表福德城猎魔人出战。” 说著,雅丽兰停下脚步,“到了,跟我来。” 她从房屋上跃下,巴伦跟在身后。 向政府外的卫兵出示了相关的证件后,卫兵放行。 此时此刻,鲜血教堂外,铁蒺藜帮副帮主泰特与福德城卫兵所所长带著一大帮铁骑围在外围。 佐德与马奎尔两人挡在一眾咄咄逼人的卫兵前。 马背上的卫兵所所占左右看了看,冷哼一声,淡淡道:“福德城卫兵所办案,阻拦者同罪。” 佐德冷冷说:“我早说过,l不在教堂。” 泰特冷哼一声:”那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真相如何,找了才知道。” —— 卫兵所所长点点头,一挥手,持枪的卫兵从身后闪出,踏步,前压。 马奎尔下意识想要拔刀,被佐德按住手。 马奎尔一愣,看向佐德,后者摇摇头,马奎尔咬咬牙,鬆开了按在刀柄上的手。 得到指令的卫兵们雄赳赳越过两人,驻守教堂两侧。 其间有数位卫兵从队伍中走出来,换上一身代表“无信仰者”的暗红长袍后才进入教堂。 在普罗尔,教会背后就是神权,为了防止办案时被神或一眾教会认为不敬。 卫兵所里往往都会补充多名“无信仰者”用以应对教会之后的审判。 这也是防止之后的扯皮。 片刻后,修女们神色惶惶的从教堂里出来。 又过了一会,那几位神父打扮的卫兵从教堂出来。 卫兵所长看向他们,两名卫兵都纷纷摇头,这代表他们没在其中找到“l”的身影。 泰特皱皱眉,按照盯哨之人的情报,l等人除了中途带著一名主管出去外,期间应该一直都待在鲜血教堂才是。 莫不是有人通风报信不成? 卫兵所长冷冷道:“看来泰特先生的判断或许有误啊。” 泰特面色变换,这时有人来到他马前,低声私语。 泰特当即看向卫兵所长,说道:“请跟我来!” 第96章 坑人与银派秘法 第96章 坑人与银派秘法 从福德城政府出来,巴伦手里多了一张证明他为“艾伦”的公函。 雅丽兰边走边说:“福德城卫兵所是独立出来的机构,与政府部门相互监督制衡,就算是城主刘易斯也没有权力调动与干扰他们执法。” “如今卫兵所所长与费迪南当年一同是第二次信仰战爭的战友,因此铁蒺藜帮一定会藉助这一点来找你。” “而能破局的最好方法就是在程序上让卫兵所找不出破绽。” 巴伦点头,心道雅丽兰不愧猛虎,办事也如猛虎般乾净利落。 雅丽兰停下脚步,看了眼天色与不远处街道涌现出的铁骑,冷冷道:“卫兵与协作的铁蒺藜帮人来了。” 巴伦看去,一眼就看见那高头大马上跨坐的鱷鱼皮猎装,脸上罪犯刺青的男人。 赫然是铁蒺藜帮副帮主,被他放了马,被流民杀了马的青铜兽派猎魔人泰特·罗德尼! 当巴伦看见泰特的瞬间,泰特也认出了巴伦。 没想到啊————没想到今早害他车队损失严重的猎魔人,居然就是那帮主下令一定要活捉的l! 他脸上的诧异之色只是转瞬就被怒火填充,一张脸扭曲得像是含了火炭般。 他当即大手一挥,卫兵与铁蒺藜帮的人围住了巴伦与雅丽兰两人。 泰特目光先是在雅丽兰姣好的容貌与干练的身材上停留一会儿,隨即看向巴伦冷冷道:“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l。” 后面那个“l”咬字格外清晰。 他身边卫兵所所长闻言立时明白面前这黑衣青年便是被举报的对象,手一挥,卫兵们举剑向前。 “你们认识?”雅丽兰看著周围明晃晃的剑光皱了皱眉。 巴伦摇摇头,小声说:“昨晚来福德城在驻扎的营地睡了一晚,结果没想到后来他们车队的马丟了,於是就怪在我头上了。” 泰特冷笑:“冒充艾伦杀死格雷,为了防止暴露又转而杀死艾伦,l,倒真是好深的算计。” 巴伦看了看周边的卫兵,发觉在卫兵之后还混杂著铁蒺藜帮的猎魔人,却还是淡淡道:“空口无凭。” “证据马上就会从你嘴里吐出来了。” 泰特冷笑一声,冲一旁卫兵所所长頷首:“所长大人,这位就是假冒艾伦”並残忍杀害艾伦与格雷的l,为免夜长梦多,请儘快拿下!” 卫兵所所长淡然道:“拿下,逮捕后捉回审讯室审问。” 卫兵们上前一步,寒光刺眼,路灯的微光下,每个人的神情都坚硬如铁。 但这时雅丽兰却冷冷四顾,道:“他不能走。” “抱歉,雅丽兰子爵,卫兵所办事,就算你是刘易斯城主的贵客也无济於事。” 所长淡淡道。原来他早就认出了雅丽兰的身份。 本书首发 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超实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闻言,一旁的泰特眉毛挑了挑,目光顿时不敢再放肆。 “卫兵所办事也得依照法律。” “我这就是依法办案。”所长眯了眯眼,“你身边的那位l先生就是我们惩处的对象。” 雅丽兰点点头,却淡然道:“错了,l那不过是他的外號,他的真名就是艾伦“” 。 巴伦拿出加盖有城主公章的身份公函给卫兵所的所长。 所长接过公函,皱著眉看了后,眼角余光看向身边的侍从。 侍从点了点头。 所长转过头指著公函上“艾伦”的姓名问:“这当真是你?” “我愿向杰克·凯撒·拿破崙·汉尼拔·俾斯麦·唐起誓。”巴伦说。 “杰克·凯撒·拿破崙·汉尼拔·俾斯麦·唐?他是谁?” 卫兵所所长皱了皱眉,他从没听过这古怪的名字。 “是掌管【不幸】的古神。”巴伦睁眼说瞎话,“在我的家乡,这位古神神祇每次显灵往往代表著不幸。” “你的公函没有问题————艾伦先生,我想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所长看了看无星无月的天空,“但现在天色太晚,我已感觉疲惫,所以这份误会留到之后我再来为你解释吧。 说完,他就带著手下离开了。 泰特冷哼一声,也要勒韁离开,但身下黑马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停在了原地o 他抬眼看去,发觉子爵大人一手正按著马背,那双凛然的青中泛白的瞳孔正幽幽看著他。 泰特心中一紧,如果没看错的话,这种顏色的瞳孔,是青铜向白银过渡的特徵与信號! 这位纯血猛虎將进入白银阶了! 如此年轻的白银阶猎魔人———— 子爵大人红唇翕动:“泰特先生,诬陷后的离开总得付出点什么代价。” 沉默持续了半分钟,泰特终於移开了眼神:“子爵大人想要什么。 “拿一门银派猎魔人秘术来换。” 眾所周知,银派猎魔人的链金迴路可以强化自身各项身体素质。 而链金迴路不同的排列形式与方式,则相应会给猎魔人造成不同的效果加成o 猎魔人秘术就是指的某种对猎魔人带来短时间加成的,链金迴路排列方式“秘术《燃血》。依靠链金迴路来强化血液与血液中的灵力运行速度,短时间內给予猎魔人强大的力量。” 泰特没有討价还价,从怀里摸出一张羊皮纸给了雅丽兰后,便带著剩余铁蒺藜帮人马离开。 等到马蹄声远了,巴伦问雅丽兰:“子爵大人为什么这么帮我。” 他並不觉得蒙德拉事件博得的好感足以让雅丽兰接连帮助他两回,並愿意为他向城主刘易斯卖一个人情。 雅丽兰淡淡道:“史蒂芬看上了你。” “什么?”巴伦下意识后退一步,捂住自己的屁股。 雅丽兰说:“不要误会,史蒂芬是第一猎人协会的重要高层,同时也是將来选帝侯琉夏的拔剑人。我需要你的协助。” “怎么协助?” 巴伦的上道让雅丽兰诧异瞥了他一眼,却还是道:“我需要你加入第一猎人协会,拉近与史蒂芬关係,人情算我的。作为补偿,这门猎魔人秘技送给你。” “你也是银派猎魔人吧,这门秘术我已经记下来了,你收著吧。” 面对巴伦的推諉,雅丽兰以不容置喙的表情说道。 巴伦挠挠鼻尖,接过羊皮卷。 事到如今,自己不是银派猎魔人这种事情已经开不了口了。 “对了,”雅丽兰又说,“你的猎人徽章很不错,像我一位故人的。” “故人?”巴伦像是明白了什么,“你与路德维希是————” “胜利者与手下败將。” 雅丽兰笑笑,转身离开。 “子爵大人。” 雅丽兰回头,红髮泼洒如。 “谢谢。”巴伦语气诚恳。 如果这关没有雅丽兰的帮助,说不定这次他又要开始“流浪福德2.0”了。 雅丽兰只是淡淡一笑,跃上屋顶,成熟且具有威仪的声音不久后传来:“好好表现,我很期待明天的骑猎大比。 第97章 养成日记好习惯 第97章 养成日记好习惯 回到教堂,小修女还在大殿等他回来,小脑袋瓜在长椅上一点一点的。 身边还坐有一位年约四十的老修女,手举一根烛火,抱著一本《鲜血圣典》 翻著。 瞧见巴伦,还很温和地用手指冲他在额上画了一个“卍”字,这是鲜血教会为他人祝福的標誌。 巴伦愣了一下,为她还礼。 这下是轮到老修女愣住了。 巴伦解释说:“我们家乡的人表示友好就是这样。” 另一边,佐德马奎尔还有那失血骑士莫雷,以及他怎么也没想到的安德烈则在角落围了一圈,在玩一种名为“费南牌”的游戏。 看见巴伦来了,佐德与脑袋上还掛著绷带的安德烈只是冲他点点头,莫雷嘴角还是掛著那神秘的笑意,马奎尔倒是问询:“l,事情都解决了?” 巴伦点点头,小修女恰在此时醒来,很惊喜的喊了一声:“l先生!” 老修女说:“为了等l先生回来,她一直没睡。” “不知道早点睡吗?明天不是还有晨祷么?” 巴伦拍了拍修女帽下的小脑袋,奥莉薇亚很低落地说:“明天开始就是鲜血修女培训,这几天我都不会出来了————” “鲜血修女培训?”巴伦诧异,这名字让他下意识想到了银派猎魔人的魔药试炼。 “主要是培养杰出修女综合素养的训练,这一次经过我们福德城鲜血教会討论,一致决定推举奥莉薇亚小姐成为鲜血修女。” 还不等巴伦疑惑,老修女又接著饱含歉意地说:“这也是对奥莉薇亚小姐初来乍到,就经歷如此居心叵测之事献上的赔礼。” 老修女指的应该是胖主管那件事情。 想来鲜血教堂已经得知了这件事,再次对那名主管做出了处理。 之前可以不知情或者装作不知情,如今既然巴伦等人拆穿了,那么教堂不作出处决,在民眾间的公信力降低是一回事。 之后其他教会藉助这件事来攻訐又是另一回事了。 只不过鲜血修女————巴伦摸著下巴沉吟,他突然想到了里侧异端审判局,拿著刀剑就是刷刷乱砍的战斗修女。 到目前按照他与战斗修女见面与交战的次数来看,暂时只知道她们的设定是力大无穷,刀快人美,且战斗技艺都精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而且事后他还询问过巴金斯,从对方口中知晓战斗修女是独属於异端审判局的特殊职业,並且也没有对应的职业律法。 难不成普罗尔也有这种修女?还是说是类似特蕾莎那种蓝血派的羔羊修女会,鲜血修女都具备化为血魔的能力? 他看著小修女奥莉薇亚那猴子那个被烛光照耀,似乎凝满希望的小脸。 从上看得出小修女似乎对於成为鲜血修女隱有憧憬与期待。 他又看向一旁已经停牌的四人组。 安德烈收好牌后告辞一声,神神秘秘的走了。 佐德则乾脆直接睡在椅子上打起鼾,看样子在玩牌阶段这个酒鬼的大脑就已经被酒精攻城略地,如今已完全占领。 马奎尔面对巴伦问询的目光则说:“鲜血修女啊————想来应该是特蕾莎修女那种优雅的女性吧。” 马奎尔並不知道特蕾莎修女就是羔羊修女会臥底的这件事。 最后巴伦目光停在失血骑士莫雷身上。 莫雷看出巴伦问询的意味,冲他点了点头。 老修女也看出巴伦顾虑,想来明白对方或许是小修女重要的亲人,解释说:“我以血神之名可以保证奥莉薇亚小姐在鲜血教堂不会出任何差错,如塞巴(主管的名字)那种瀆职且罪恶的事项绝对不会再次发生。” 巴伦放下心来,拍拍小修女的肩膀。 他觉得既然这是小修女自己的选择,那么自己能做的,便只有在她可能受到伤害时杀光所有意图伤害她的人。 像是在心里重复了很多遍的话语,如同钢琴家手指多年练就的曲调按在琴键,他自然而然地开口道:“耶莱娜。” 他突然说,“我会保护你的。” 巴伦回过神来,发觉周围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著他。 失血骑士莫雷一脸玩味道:“看样子我们的猎魔人先生似乎心有所属啊———— ” 马奎尔也是一脸八卦的表情:“l,给我们讲讲那耶莱娜的事情唄————” 小修女奥莉薇亚也是大眼睛闪亮,猫儿一样的小脸上满是好奇:“l先生在费南也有喜欢的女孩了吗?” 自知失言的巴伦动了动喉咙,儘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只是我的妹妹,时候不早,我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眾人看著他的背影隱没在光的阴影里,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房间里,巴伦龙炎点燃床头灯,却没有睡觉。 而是先將门窗紧锁,窗帘拉上,坐到床头,拿出雅丽兰送给他的银派羊皮纸仔细端详一阵。 虽然他身为血派猎魔人並没有链金迴路这种东西,但有句话说的好,“学杂而博”。 反正银派血派都是猎魔人,看多点总没错,尤其是在他缺乏血派猎魔人相关信息的现在。 能多一点对猎魔人职业的了解也有利於將来月黑风高杀人放火亡命天涯。 將羊皮纸大致扫了一遍后,巴伦记下了大概图案便將其放进了收容戒。 接著他拿出秘密笔记翻到他与疑似耶莱娜的2號交流的那一页。 消息还停留在他发出的【你不是耶莱娜,对吧】。 而2號没有回覆。 按照巴伦先前所知的来电心悸,对方迟迟没有回信的原因要么是不想回,要么是没收到。 “普罗尔与表里测的確有一定的时间差,按照上回估计差不多是4比1,即普罗尔四天等於表里测一天。” “但这种推测没有足够的次数做以支撑,或许不够准確,待会进入梦境或许可以问问牧羊女。” “如果她愿意说的话。” 將要把秘密笔记收起来的时候,巴伦想了想,將秘密笔记翻到原身写日记的那一页。 沉默了很久后,在上面写下了自己漫长逃亡生涯来的第一篇日记:“格雷是我杀死的————” > 第98章 牧羊女 (二合一!) 第98章 牧羊女 (二合一!) “格雷是我杀死的,按照我的估计,应该是疼死的。 和网上说的一样,男人生殖器的疼痛的確要比女性分娩时疼上不少。 依据是女人在生完孩子后往往有些想再生一个,但男人可不会在蛋蛋疼完后说“再给我的蛋蛋来一脚”。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杀他,可我已经受够那些畏畏缩缩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这个世界的规则其实一直以来都很简单,只是我囿於曾经现代人的成见与修养被迫委曲求全了一段日子。 本內维斯山佐菲被杀的事件已经让我真正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已经放下相当个正常人的心態了,既然容忍无法保证生存,那么就破坏吧o 我手里有铁蒺藜帮的金幣,法利亚德的合作与泰特的突然袭击让我意识到福德城並没有比里侧好混多少。 费迪南现在应该很想干掉我,目前我的当务之急只有两个: 提升实力和抱大腿。 从性价比来说,抱大腿更舒服点,但是这只能局限於普罗尔。 到时候一回里侧说不准又要开始当亡命之徒,所以目前暂时的短期目標就是儘快提升实力。 提升实力。 写到这,巴伦收好秘密笔记,拿出两本已经融合好的《旅者手札》。 原本有些模糊的封页此刻微微清晰了,原先有些模糊的作者名如同烫金的字印在书封右下角——路西菲尔。 一股淡如薄雾的森冷气息从书页上腾起,只是摸著书页便感觉手感冰凉。 原先那让他血液几乎要泛起冰渣的猜想再次浮上心头。 巧合————··————黑·————控———— 犹豫了一下,脑子里有十万个为什么的巴伦还是翻开了手札。 事到如今,管他谁做的局,大不了待会把普罗尔所有神只都感谢一遍,再回到梦境空间感谢梦主。 如果还不成,那就把所有神只都骂一遍,真算计也轮不到那傢伙来算计! 抱著这种大不了玉石俱焚的念头,巴伦迅速在手札找到原本空白的书页。 果不其然,隨著两本手札的融合,原先遗落的血派猎魔人普升青铜的方法此刻也清晰的鐫刻在上面。 巴伦迅速在字眼上扫过:“饮下狼人之血,杀死高阶血族,吸食鲜血或者—— ——杀死高阶血派猎魔人,吸收鲜血!” 杀死高阶血派猎魔人? 巴伦一愣,突然感觉胸中突燃起暴虐的怒气,这股怒气让他双眼瞬间变得血红,想要饮食鲜血的渴望在此刻达到巔峰。 这种如同荒漠旅人多天未饮过水的饥渴感让巴伦抱著自己脑袋,在床上痛苦的缩成一团。 血!血!血! 狂暴的气息几乎要將巴伦的理智撕碎,他突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手札里所说,血派猎魔人都需要克制的,真正的“吸血渴望”! 为什么要在现在?为什么要在他刚好得知晋升青铜血派的时候? 大脑来不及思考了。 他感觉那种渴血的欲望正如同火焰在燃烧他的神经,他捂住自己的脸,大口痛苦的呻吟。 尖锐起来的牙齿咬破了手掌,鲜血溢满口舌,但他却不敢也不能吮吸。 一旦在“吸血渴望”触动时饮下了鲜血,那就如同癮君子遇上dp,再也没有回头路。 血色的瞳孔后迸射出金色的光芒,龙炎在身上燃烧起来。 这种火焰无法伤害自身,却可以燃烧鲜血! 有血色的雾气从他身上腾起,一点点蔓延整个封闭的房间。 黄金与玫红在他眼睛深处交错,龙炎也金红变换,在目光所及,呼吸所嗅的鲜血上燃烧。 理智在与本能对抗,淡红色的龙鳞渐渐覆盖了他的脸颊。 一股阴鬱的黑雾从他身上腾起,钻出房间,在无光的黑天下展开巨大的阴影。 藉助阴影,巴伦感应到数股强大的气息从远方依次排开。 其中在一眼望不见头的北方,他看见许多根血色的气柱。 这些气柱对此刻的他来说简直有著莫大的吸引力,让他忍不住去伸长了自己的“触鬚”去触碰那些气柱。 钢铁城。 无人阴影的角落,有著血色瞳孔的斗篷人看向天空的某处,瞳孔倒映出数千里外的巨大阴影,声音嘶哑:“狩猎之影————” 那阴影只支撑了不到数秒时间就消散了。 黑衣翻动,斗篷人再度潜入黑暗:“居然敢对全部血派猎魔人发布狩猎,想来只有他了。是要晋升黄金阶,所以打算找到最后一枚猎魔人碎片么。” —— 此时此刻,房间里闭目养神的史蒂芬,猎人协会图书馆里查阅资料的雅丽兰,城主府里,正在饮茶的刘易斯与维克特利忽然一愣。 这是———— 几人同一时刻看向窗外的天空。 好强的灵力波动。 史蒂芬眯了眯眼,身影一瞬,不过瞬息间就来到了那巨大阴影下。 只不过在他如今的视角看去,天空只有漆黑一团,並不能分辨出什么其他东西。 猎人之眼悄然发动,链金迴路覆盖,左手按在长剑上,剑身微微出鞘。 但最后,他又推剑入鞘。 恰在此时,察觉到灵力波动的雅丽兰等人也赶到了。 史蒂芬对几人摇摇头:“让他逃了。” 巴伦气喘吁吁躺在床上,脸上的狰狞消失,浑身上下已被冷汗濡湿,黏糊糊地仿佛是在回南天的屋檐下站了一整天。 他大口喘著气,收好了旅者手札。 后怕的情绪从后背蔓延到整个身心。 血派猎魔人的吸血渴望,原来是这样的。 和上回成为血派的上癮程度完全不一样,巴伦还以为之前他那么顺利是他天赋异稟,意志力坚定,现在看来,只能说是还好当时没有爆发。 要是爆发了,最后的结局不应该是他拿刀去砍那天罚怪物,而是他和那天罚怪物看谁更像怪物了。 “还有白银猎魔人的威压————如果不是我强制散去阴影,说不定就会被史蒂芬顺著阴影找上,一刀给宰了吧。” 这就是白银猎魔人么,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眼,居然就让我心里產生了死亡的预兆。 还是得变强,只要足够强,强到足够向表里测那群让我背锅的混蛋们发起復仇。 只是休息了片刻,凭藉心头那种直面白银猎魔人杀机的失措,还有那被追杀如此之久的愤怒,巴伦便拿出寄宿有梦主右手的扑克牌。 合上眼,瞬息间睡去。 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在海之中。 和之前黑月教堂那次一样,牧羊女早早在此等候。 不过与上次不同,这一次的她不再是上次的猎装打扮,而是换上一身緋红的丝绸长裙,裙边缀著幽蓝色的瓣,裙下是巧克力色的长靴。 不变的是她的波奈特帽,帽下是银白的长髮,脸和头髮一样白,眼睛是了无生机的寒,唯一有顏色的是她的嘴唇。 与她那一身长裙一样,是玫红色,血的顏色。 巴伦刚张嘴想说些什么,牧羊女却像上回一样开口:“谨遵梦主的指示,我將为你展现猎杀的技艺。” 巴伦以为牧羊女又要踢一柄剑在他的手边,却不想,牧羊女只是拿出一张羊皮纸—一—巴伦注意到那是雅丽兰送的那张记载了银派秘术的羊皮纸。 他摸了摸收溶戒,果然里面的羊皮纸不见了。 梦境可以无视规则直接窃取其中物品? “这么说以后我可以把其他下了禁制的物品带到梦境让牧羊女解开?到时候理由就用一切都是为了梦主的伟大復活。” 巴伦脑海转的飞快,却还是不忘观察牧羊女的动作。 防止对方像上次那样突然上来给他一剑。 至於为什么不看表情———— 老实说,牧羊女简直就是“扑克脸”这个形容的具象化,不管是说话喝茶还是战斗,永远都是那种淡漠到漠视一切,好像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能引起她心中波澜的神情。 要巴伦形象点来比喻,大概就是人偶上刻著一张漂亮的脸。 牧羊女並不清楚巴伦脑海里的弯弯绕绕,只是拿著羊皮卷跟巴伦说:“现在我將遵循梦主的指示,教授你【燃血】的秘术。” “可这是银派秘术。”巴伦呆呆地说。 秘术的主要实施方法就是改变链金迴路,而目前血派的他获得的技能,算上猎人之眼满打满算也只有三项,分別是: 【猎人之眼】(血派特供版为红色)、【控血】(操控与自己接触的自身血液,改变其形状)、【血食】(通过吸收血液恢復伤势)。 根本就没有银派猎魔人才有的链金迴路。 这不就好比岳不群练九阳神功——没道理啊。 隨后他就看见牧羊女脸上浮现了血派猎魔人才有的红瞳与尖牙。 在巴伦有些懵逼的目光里,她用骤然尖锐的指甲划破自己的小臂,血液渗出,在她身上凝聚成错综复杂的,血色【链金迴路】。 巴伦只是一眼就认出了那繁复玄奥的链金迴路所代表的含义——【燃血】。 先不提牧羊女怎么会血派的控血,而且控血的熟练度似乎比自己还要强上不少,单就提对方用鲜血凝成为链金迴路的做法很新奇,但————真的可以吗? 似乎是看出了巴伦內心的想法。 牧羊女淡淡道:“梦境中我所拥有的一切能力除去梦主所赐予的,一切都是基於大人你本身在现实的延续。” “不,”她又说,“应该说整个梦境都是因大人你所而存在,现在大人你之所以感觉不到不过是因为你自身实力太过弱小。” “等到大人实力强大到能够战胜我,梦境的一切都会向你展开。” “总而言之。” 牧羊女一只手上燃起截然不同的幽蓝色龙炎,一只手上触碰的血液化作纤长的利刃。 她的瞳孔也一只鲜红一只黄金,“在往后的试炼中,大人你有什么,我便会有什么。” 巴伦心里翻起滔天巨浪。 还————可以这样? 牧羊女说:“接下来我將会用【燃血】的速度攻击大人你,等大人你什么时候躲过去了,要么代表你掌握了【燃血】,要么代表你已经可以对付掌握【燃血】的同阶猎魔人。” 巴伦还想说些什么,可不等他开口,一个瞬息,他的脑袋落在了海中。 湿润的瓣贴合著脸颊,视野內的一切变得鲜红。 在看不见的视野外,牧羊女收刀,猎魔人与她混杂著的鲜血溃散在田。 有黑羊从远处慢悠悠走来,低头咀嚼那沾染了两人鲜血的草。 牧羊女看著黑羊,低声说:“我————是不是杀的太快了。” 黑羊抬头看了她一样,打了个喷嚏,又低头啃起草来。 紧接著“崭新”的巴伦再度出现,脸上那犹疑的表情转而坚定。 浑身铭刻了血纹的牧羊女转身,看著他低声说:“请您杀死我吧。 “或者被我杀死。”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t 巴伦用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溢出。 他使用【控血】,一边效仿牧羊女在身上化作扭曲的【血纹】,一边在手上凝聚成血刃。 鲜血的链金迴路在其操控下,按照记忆里羊皮纸所记载的图案弯弯绕绕的开始成形。 同时血刃亦是如此。 期间牧羊女都安静的待在原地,並没有像之前那样一言不合拔刀砍头。 看来她也是认为巴伦凝聚【血纹】需要时间。 就这么耐心的看著,血色的瞳孔冷淡而空濛。 巴伦额上沁出冷汗,脸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带著一种妖冶的苍白。 用鲜血来铭刻“链金迴路”这一点似乎比他想像中还要费时费力。 血纹在他头部以下位置凝聚起来却又仿佛溃散,明明將要成型,却总有一种玄之又玄,冥冥中的屏障阻拦了他的操控。 到最后他乾脆捨弃了血刃,专注於凝聚【血纹】。 蕴含灵力的鲜血在身体表侧如同小蛇滑过。 按照脑海里羊皮卷的【链金迴路】开始滑动勾勒,横竖撇捺,繁复精美的图案开始成型。 跟著成型的还有蕴含其中的磅礴灵力,开始有澎湃的灵力波动隨著【血纹】 在他身上涌现,凝聚。 隱隱超出“黑铁”阶,无限接近於“青铜”阶执法者才有的灵力。 第99章 猎魔人起源 (二合一!) 第99章 猎魔人起源 (二合一!) 牧羊女紧了紧剑,以为巴伦要完成最终的铭刻了。 但这种上升的势头还没有消失。 灵力波动还在上升,伴隨著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黑羊抬起头看向牧羊女,牧羊女点点头:“他现在的灵力质量已经超过了黑铁————【燃血】这门秘术在他身上造成的提升比我使用起来还要多一倍。” “你说的没错,梦主大人这次或许真的挑选了一位极具潜力的寻梦者。” 说完这句话,牧羊女就看见猎魔人一声闷哼,居是控制【血纹】向著头颅的方向生长。 那些银红的线条像是几尾灵动的鱼,越著阻碍往“瀑布”上游去。 从脖颈到下頜,再由下頜分向脸颊两侧,一点一点朝著颅顶接近。 隨著【血纹】的上行,猎魔人的身体也是一阵抽搐,看样子凝聚【血纹】对现阶段的他来说有些困难与痛苦。 牧羊女对著黑羊低语:“我本就是梦境而诞生的存在,只要心有所想,那么所想便会在合理的范围里体现,自然没有大人这样的痛苦。” 黑羊“咩”了一声,乾巴的嚼著草,那呆呆的样子显得牧羊女像是在自言自语。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 终於,【血纹】隨著一道清晰可见的,不知道是什么碎裂的声音,成功在头顶匯聚。 低垂身姿的猎魔人终於抬起头来。 他的眼睛是血红色的,脸颊两侧刻满了妖艷的链金迴路,有獠牙从嘴里伸出,原先就苍白的肤色此刻在【血纹】的衬托下竟有一种病態的嫣红。 巴伦·康斯坦丁缓缓抬头,浑身骨骼爆响,就像是布满灰尘的发动机终於被再度启动,噼里啪啦。 他伸手抓握,感受体內那蓬勃涌出的力量,灵力上升,力量上升,似乎连肉体强度都得到了改善。 隨手释放应许,龙炎在手中燃烧,从质量上来说与之前並没有多大改变。 但巴伦接下来一个举动彻底证明【血纹】为他带来的提升绝非只是如此。 他打了个响指,手中这朵龙炎分化成数十朵火。 是真正的朵,超出了燃烧的瓣,细看还可以看见火焰的根茎,牧羊女一眼就认出这是梦境特有的幽蓝。 朵脱离了男人手掌的范围,在他身后缓慢旋转。 而后,男人手一挥,数十朵火化作赤色的流星砸入周围海中,爆炸,燃烧,而后消散。 黑羊不满的“咩”了一声,牧羊女看了它一眼,它慢悠悠的朝著相反的地方走去,一步三咩。 灵力的暴增让巴伦可以利用龙炎完成以前他一直想做,却因为灵力稀缺做不成的事。 不只是他对龙炎的操纵更为细腻这么简单,如今这些原本只能依附某种东西燃烧才能使用的应许,在【燃血】的加持下已经可以凭空燃烧使用了。 设想一想,原先的巴伦因为龙炎的特性会导致左轮炸膛,为了保证能对敌人造成有效杀伤,能做的只是浑身燃烧后挥舞火刃撕咬敌人。 最大的燃烧范围也不过周身半径一米。 就算凝成火从手里丟出去,有效范围也不过十来米,还得期盼龙炎能沾染到对方。 试想人狮鷲骑士的应许都是个可以射羽毛的远程,你龙骑士不说能射龙鳞吧,龙炎起码也要像游戏里面的火系法师那样扔出几朵威力足够的火吧。 都是肉搏我为什么不去练狂战士—一—如果这个世界有这个职业的话。 这也一直是巴伦一直想弥补的遗憾,没想到如今缺失的龙炎远程居然就这么解决了。 猎魔人的眼神里洋溢出兴奋。 试想到时候早於危险,两把左轮的子弹一打完就抽刀,刀一抽出来对面以为要肉搏,结果自己反手扔几朵过去。 想想內心还有点小兴奋。 牧羊女:“看样子大人是准备好了。” 巴伦点点头:“废话少说,拔剑吧。” 幽蓝的海上星图旋转,圆月在大地尽头倒扣,月光如水库泄洪般倾泻。 草都被这雾气般的月光镀上一层银亮的辉。 在月光与海中央,黑衣的猎魔人对上红裙的牧羊女。 漆黑的血刃对上银红的血刃。 巴伦说:“我准备好————” 牧羊女的身影已经消失。 他瞳孔猛地一缩,迅速捕捉到从侧面扑来的身影。 於是身影也跟著消失。 只有原地海里嵌入土地的脚印证明他来过的足跡。 与路德维希对战的那天一样,假如梦境也有观眾观看这场战斗,一定也是什么都看不见。 但和路德维希那天不同,那天是沙尘太大迷了眼。 而这次则是两人速度太快,你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残影出现在一个又一个位置。 当你才堪堪看清一处刀光时,又一处草的倒伏预兆了他们的交手已然进入了下一个极端。 如果是雅丽兰在这,那么立马便能看出,两人的交手速度已经可以说是专注於速度强化的,青铜阶银派猎魔人所能到达的极致。 刀刃交错之间,巴伦脑海如电。 他能察觉到体內汹涌的力量,也同样能察觉到这汹涌力量之后不为人知的衰朽。 按照他的估计,【血纹】的持续时间大概在一分钟以內。 所以如果他想要贏过牧羊女,那么无务必要將战斗在一分钟內解决。 同理,血刃相抵,牧羊女身后浮出数朵幽蓝色缓缓旋转的火,居然是巴伦才刚刚掌握不久的龙炎。 那些幽蓝色的龙炎从空中朝巴伦急掠而来,带动的火焰在空中逶迤成绚丽的焰带,与天空星图是相同的顏色。 巴伦脚步一顿,折射后撤,提刀分火,同时身后同样有赤色的火匯聚。 短短数息之间,便已成形。 巴伦手指一挥,火相撞,爆出更大的火光。 在那爆炸消失的剎那,牧羊女再度提刀攻来,巴伦也抓住了这瞬息间的攻势,没有犹豫,血刃向格,磅礴巨力从刀兵相接处传来,巴伦只觉虎口一震,舌尖一甜,还未等他再度提刀相抗之时。 只见牧羊女忽然收起了血刃,巴伦目光一凝,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提刀朝牧羊女雪白的脖颈削去。 牧羊女手腕翻转,架住他的重劈。緋色的红裙繁舞,像一层又一层在海浪上滚动的红色小。 海面下杀机毕露。 一朵幽兰色的火焰从红裙下直扑巴伦面门而来,速度不快,悠悠扬扬的,仿佛风吹一片落叶旋转。 但面对著扑面的火光,巴伦没有动。 他的脚已经提不起力气,刀也被牧羊女架著,同时牧羊女另一只手再度凝出血刃从左而右朝他刺来。 绵密的刀光像是漫天落下的瓣那样包围了他。 危机关头,巴伦捨弃了血刃,俯身,手中重又凝聚了新的血刃,任凭刀锋刺入他的右肩,只是径直將血刃刺向牧羊女的心臟位置。 齜啦———— 刀锋刺破布料,两柄血刃分別刺入对方的身躯。 巴伦心中一喜,却是忽地吐了口鲜血。 隨著【燃血】后犹如身体被掏空的副作用,再加上那从右肩贯穿后便瞬间化作长链刺破肺叶的血链,倒在了地上。 他艰难地在湿润的海里仰头,牧羊女淡然拔出她胸口的长剑,血从伤口流下,緋色长裙如同又叠上一群妖艷的滚边。 她没有倒下,只是站在那里,素白无暇脸庞上的眼神同样素白无暇。 一朵火从她身后燃起,缓缓飘落,沾染住巴伦的身躯,將他点燃。 大火燃烧而起,在已经麻木的痛苦中,巴伦在火焰里嘶哑的质问:“为什么” 他想说的是为什么牧羊女没有事。 剑明明刺中了你的心臟,你也可以像我一样在这梦境之中无限復活是吧?哪怕是做做样子也好,能不能给点我干掉boss正反馈! 牧羊女身上血纹与巴伦的一起溃散,她越过男人身上的火焰看著不远处小屋旁的无果树,淡淡道:“因为我没有心臟。” 不是你———— 巴伦眼一黑,再度醒来是在床上。 起身拉开窗帘,窗外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就著路上点点微光,巴伦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痛感清晰,但却没有伤口。 闭目想像自己脑袋里长了第三只眼【灵视】自己的体內,灵力波动还是和先前一样没有任何波动。 又从收容戒里摸出那张羊皮纸,凝视上面的图案片刻后,再度割破自己的手掌,有些紧张的用鲜血开始铭刻【血纹】。 或许是轻车熟路的缘故,这次的铭刻进行的很顺利,用时不到半分钟,远没有梦境中进行的久。 感受著自己体內如岩浆翻涌的力量,巴伦重重吐出一口气,看样子和他设想的没错。 原本他担心【血纹】並非是【猎杀技艺】那种凭藉记忆熟练就可以基本掌握的东西。 虽然自己在梦境中耗时掌握並克服了铭刻中所带来的困难,但现实之中却还需要再重新“克服”一遍铭刻【血纹】的流程。 但还好,在现实里铭刻燃血的血纹並有如梦境一般,察觉到一种玄之又玄的阻碍,他很轻鬆也很顺利的完成了铭刻。 看著从自己手背经手臂而上的奇特纹路,巴伦在身边凝聚一朵火在身边盘旋片刻后就赶快散去【血纹】了。 明天还要按照与雅丽兰的约定,代表福德城猎魔人参加骑猎大比,使用【血纹】太消耗精力灵力还有血液。 得省著点用。 这么想著,拖著犹如被掏空的,虚弱疲乏的身体,巴伦重又倒在了床上。 闔上眼,想像下午第一节课的数学,穿得像一粒安眠药的数学老师,黑白上迷幻的公式。 不到一会儿,他便再次进入梦乡了。 牧羊女冲他点点头,像前面几次那样,如同片子里的欧美人————不,应该说他们本来就是欧美人。 上来就干! 连给巴伦凝聚【燃血血纹】的时间都没给! 巴伦提刀招架质问,牧羊女只是淡淡说:“银派猎魔人的链金迴路只用一息就可以覆盖全身,而战斗一旦开始,敌人绝不会给你超过两息的时间。 ,因为一个是权能一个是模仿啊———— 巴伦虽然在心中吐槽,但还是在战斗中如同之前上百次死亡那样招架,边迅速凝聚起【燃血血纹】。 死死生生,生生死死的循环再度在这片幽蓝的田中上演。 深夜,第一猎人协会图书馆。 雅丽兰提著煤油灯,视线在经过的一排排书架上扫过,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她现在只穿一身简约的便装,深色捲曲的红髮扎成马尾束在脑后,圆框单片夹鼻眼镜让她原本就肃杀的气质多了一丝知性在其中。 明净的脸蛋在光影里载浮载沉,美丽。 脚步驻足,她的目光停留在一本书脊老旧,模糊不清写著【猎魔人起源】,作者为杰洛特的书籍。 顿了顿,將书抽出,就像当初在海威德教会学院经过一天的猎人训练后,与三五个好友挑灯夜读一样。 在书架下找了一个合適且舒服的位置,把煤油灯放在身边,接著並不算明亮的光线一页一页的翻起来。 如扇的睫毛颤动,镜片中的文字闪烁,很快,她在其中一篇名为【失落的猎人技艺抖刀术】的文章上停留。 迅速瀏览,归纳重点: 这篇文章並不是向猎魔人解释如何运用抖刀术,而是在向后来者介绍抖刀术的由来。 文章所说抖刀术的最早运用来自最久远的一场战爭,一场几乎被普罗尔人民遗忘在歷史角落的战爭。 在那场战爭中,曾与黑月教会在普罗尔並驾齐驱的凋零教会覆灭。 凋零教会执掌第二法【悲伤律法】的圣女,也就是如今链金史籍中所记载的普罗尔第一魔女——悲伤魔女失踪。 有人说她死了,因为有当时一位著名吟游诗人的诗句记下了她被金狮子骑士用圣枪贯穿身躯后,挑飞在空中的这一幕。 有人说她还没死,而是被囚禁在普罗尔王城的地底,为死去初皇的灵魂伴葬,有时候在半夜走在王城的路上,听见远处有哭声传来,那就是魔女流下了眼泪。 第100章 凋零教会与悲伤魔女 (二合一) 第100章 凋零教会与悲伤魔女 (二合一) 但总归的,凋零教会终究还是隨著悲伤魔女的死亡或者失踪而真正“凋零” 了,就像一本书终於被翻到末页。 教会中魔女之下,闻名普罗尔的七宗罪与他们的教徒也隨著金狮子大军破入海威德覆灭。 但和许多传说中总有的传闻一样,还是有人说七宗罪中还有人活了下来,並依靠与神明的交易一直活到现在。 等待几千年,只是为了復活或者救出魔女,再度在普罗尔重现凋零教会的荣光———— 雅丽兰对文章中作者夹带对凋零教会私货的片段快速掠过,来到了记录重点的抖刀术上。 书里记载抖刀术最早应用是在凋零教会摩下的凋零骑士手中。 那些骑士身著骑士甲冑,却既不使用契约骑士常有的应许,也不並未拥有信仰骑士尊崇的八美德。 挥舞长剑,技艺精湛,奋勇到最高峰时会用刀划破自己的手掌,凝出长而坚的血刃。 在月夜时战力在短时间內甚至可以和等阶的金狮子骑士相抗衡。 但却討厌阳光,不是害怕而是討厌,受了伤喝点敌人的血伤口便会再度治癒。 如果不是书上確切的说明凋零骑士还保持著人类的特徵,也对沾了圣水的十字架没有反应,雅丽兰差点以为这些所谓的骑士就是血魔。 作者说当时普罗尔的其他军队是这么形容凋零骑士的:“一群披著甲冑,却自称遵守猎魔人律法的红眼王八蛋,杀人与喝血对他们来说好似家常便饭,但最为诡异的是,他们真的拥有普罗尔唯一的黄金猎魔人!” 雅丽兰的目光停留在“黄金”那两个字眼上,微微怔仲。 黄金阶的猎魔人————印象里,整个普罗尔大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吧? 【猎魔人律法】的碎片应该有三块,相应的,能够成为黄金阶猎魔人的名额也有三位。 但最为诡异的是,自猎魔人这一职业从普罗尔诞生以来,无论银派还是兽派,在普罗尔从未出现过黄金阶猎魔人的存在。 而这“凋零骑士”中居然有黄金阶猎魔人? 雅丽兰有些错愕,接著往下看。 接下来作者便开始详细解释了抖刀术在凋零骑士们手中的应用,以及金狮子骑士们对其的应对。 隨后又著重探討了凋零骑士们如何败退,如何在得知“圣女”(也就是悲伤魔女)与七宗罪们失踪死亡的情况下溃败,直到仅剩一位凋零骑士逃走。 作者写的青云流水,情文並茂仿佛身临其境经歷过那场发生在几千年前的史诗战爭一般。 雅丽兰顺著作者的文字往下看去,发觉文章已经到了尾声,只留下短短一句话:“那名凋零骑士翻山越岭,最终在大陆南端的一座孤山中定居下来,藉助曾经同伴传授给他的技艺与经验,创造出独立於银派与兽派之外的————” “血派猎魔人。” 接著往下翻,有关於抖刀术与血派猎魔人的故事就停留在这。 再往后便是“兽派猎魔人化兽后的杂交可能”之类,有点像链金学派里生物学派那群杂交疯子才会做的研究。 血派猎魔人————雅丽兰合上书册,嘴中不自觉吟诵出这个名词。 曾经在海威德教会中与同伴翻阅过的古老史学典籍,从老师那听来关於世界另一面隱秘的谆谆教诲再度从记忆的海面下爬上来。 独立於银派与兽派之外的第三大派,据说是从血族与血魔身上得到灵感而模仿诞生的猎魔人流派。 进阶所获得的能力也大多与鲜血还有血族血魔有关。 雅丽兰此前也只是听闻而从未见过这个流派,只以为它就像神话中早已消失的天使与狂魔,早早湮灭在歷史的尘埃之中。 从未有人见过,听见的自然也只会將其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现在————这本书却真正指明了这个流派的存在? 並且在原文中还有“抖刀术被普罗尔联军中的一些猎魔人学去,但因为没有凋零骑士那般轻鬆控制自身血液手段,因此使用起来往往不尽人意。” “更何况抖刀术不过是当时普罗尔联军对其技艺的称谓,在他们攻入海威德这座魔女与教会之国时,这项以小博大的技艺甚至都不配拥有一个名字。 只因为对於凋零骑士们来说並非发明,而是天生掌控自身血液后融会贯通的应用,就像鸟儿挥动翅膀学会飞翔,猛虎伸出利爪撕碎猎物。” “这是凋零骑士们的本能,本能怎么会需要学习呢?”之类的话语。 本能————雅丽兰柳眉微蹙,她突然想起今天骑猎大比演武台上的巴伦。 印象里,他好像从未对外展现过自己猎魔人身份的派別。 包括今晚將银派专属的秘术送给他,对方也並未有寻常银派获赠秘术那般惊喜。 就好像这种对外可以卖一到两枚金幣的秘术在他看来不过尔尔。 可哪有银派猎魔人会对秘术不心动呢?就算不需要,將来也可以作为交易的筹码来获利啊? 更何况l本身的身份还是一位以“贪財”而在普罗尔闻名的赏金猎人。 雅丽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端起煤油灯看向窗外,瞳仁倒映远处阴鬱的天空,之前天空下用猎人之眼察觉的阴影宛若实质。 现在想来似乎还透露出微微的血腥气。 当图书馆的时钟迈过昨日与今日的分割线,福德城各处的教堂钟声从远处浪潮般捲来。 漆黑的云层如被巨斧劈开,月光如水倾泻在这座蒸汽之城,钢铁、建筑、还有绿枫都仿佛结上一层银霜。 风隨著月光吹碎在雕窗上,雅丽兰提著煤油灯站在窗前往外看。 街道上空落落的,没有人,行道树上有落叶飘在鹅卵石铺成的长街。 福德城第一猎魔人协会位於商埠云集工坊扎堆的中城区主干道尽头,原本从此处远远眺望可以看见机械广场中央那高峻崇大的初皇雕像。 但如今隨著倒退日的降临,充盈著【兽】的白雾从四面八方渐渐涌现而出,彻底笼罩主干道,便渐渐遮盖在迷雾之后,除了在地上投出的巨大阴影外。 什么也看不见。 有兽的咆哮从雾后响彻而出,雅丽兰关上窗,放好书,回到臥室整装,隨后爬上福德城第一猎人协会的钟楼。 早有人在那里等候一史蒂芬先生一身皮革猎装,右手边拴著一柄银剑,冲她微微点头致意。 雅丽兰也点头,隨即,像之前成百上千次那样,拔出长刀劈砍在猎人协会象徵“猎杀开始”的铜钟上。 一时间铃声大作,街上將黯的路灯再度明亮,雾气后逡巡的【兽】的阴影减少消散,大片的血泼洒在街道上又很快被水泼掉。 无数道灼烧恶魔尸体的蓝火在大街小巷亮起,猎魔人们在双月的钟声下化身无声的猎人展开猎杀。 无论是第一猎人协会註册的猎人,还是各自阵地各自帮派,乃至独户的猎魔人都倾巢出动。 他们有的是为了赚取功勋在协会换取药物或者秘术; 有的是因为帮派收取了当地门店商铺的“扫雾费”,按照当初划分好的责任和义务保证店面不受到【兽】与【恶魔】的破坏。 雅丽兰目光凝重看著一个地方。 那是西城区鲜血教堂的方向,那个奇蹟般从神罚怪物手中生还的费南人就在那里。 血派猎魔人————她在心里低语。 应该————不会吧? 巴伦从床上睁开眼,已经是双月褪去,黑月与白日一同悬空的早晨。 他看了眼床头悬掛的摆钟,发觉距离骑猎大比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感受著有些僵硬麻木的四肢,失去血腥味且经过龙骑士与血派猎魔人强化的嗅觉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酸臭味。 虽然隱藏在房间里的松烟香下,极淡极淡,但还是被他嗅到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两次穿越普罗尔,从蒙德拉砍到福德城一路火带闪电,叱吒风云任我闯却独独没有闯过浴室。 於是脱下被冷汗浸湿又干硬起来的內衬,掛在房间里有僕侍专门收取换洗的衣架上。 去了每个房间都標配的独立浴室。 因为机械学派大兴带动了蒸汽机的发展,现在据说吉利安每座城市的教堂里都已经建立起专门的蒸汽站,用以提供乡下都难享受到的24小时热水。 早上的热水有些微凉,但现在的普罗尔並不没有后世太阳能空气能各种能源驱动的现代化浴室,也没有用以调解温度的“细准焦螺旋”。 只有“微凉的热”与“透心的寒”用以选择。 好在巴伦的身体素质不错,热水冷水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是简单冲洗便用以延缓身体与精神上的疲惫便可以了。 洗完澡,穿上衣,来到大厅,同样冒著蒸汽的教堂里已经有在修女们带领下晨祷的人群。 有衣装昂贵的阔太太与有钱先生,也有鶉衣百结的老嫗与短褐穿结的工人。 他们如同福德城东西城区那样涇渭分明的或整齐站在大厅圣像的高台下齐唱圣诗。 或喧闹的坐在教堂的长椅上,在圣诗的歌声里闭上眼睛,试图在心中勾勒血神与他麾下神使的模样。 即便眼里都噙著泪。 领头的是昨晚与奥莉薇亚一起等待巴伦的老修女。 教徒们在她们的指挥下井井有条。 看见巴伦出现在教堂一角,老修女还很友善的冲巴伦点点头。 接著在“卍”字架的圣像下,用之前巴伦向她打招呼的动作反过来向巴伦问好。 巴伦愣了愣,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尷尬,不知道该举不举。 举了是对她人好意的歧视。 不举听起来好像又有点蔑视自己的身为男人的权利。 於是他双手合十,说了声:“阿弥陀佛”。 老修女:“?” 去往餐厅必须要经过教堂的大厅,巴伦看著后排那些眼含泪的人群,心说这些教徒是怎么做到不需要眼药水,逢祷必哭的这种状態的。 怕是前世某些依靠眼药水的“影帝影后”都做不到这种状態吧。 经过向修女懺悔的人群时巴伦侧耳聆听一和上次蒙德拉一样,並不是他有意为之,而是龙骑士职业赋予他的超强听感的作票。 你知道的,被动触发並非出於主观。 因此鲜血教派那“偷听懺悔之音者,必將永受谎言之煎。”的教义对巴伦来说应该没有触犯。 如果触犯了,巴伦不介意改门换庭。 首先经过“西城区”的名门淑媛。 贵妇少女们用手帕撑著鼻涕,生怜瘦减梨带雨,表情我见犹怜。 巴伦听见她们大致懺悔的內容无非就是“丈夫的不在意”、“儿子的不努力”、“財富的不均匀”、“八块腹肌管家或者猎魔人的诱惑”还有“自己的没控制力”。 翻来覆去还是歷史上贵族商贾那些表面上看是关於“真正纯洁自由高贵之爱情”,实则是“出轨妻子偷情老王之悲催丈夫绿绿绿”裤襠里的一些破事。 只不过艺术加工成分要比表侧低一些。 毕竟这个世界,恶魔、龙族与巨人真的存在,那么理所当然,救那些怀春少女与深闺怨女的英勇战士当然也该存在,並且战绩可查。 不畏生死的英雄救美,哪怕双方性別互换成美人救狗熊,巴伦————依旧觉得很带感。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绝望是诞生依恋的最好条件。 就好像当初被关在审判法庭里,如果在被判处死刑的瞬间,有个从天而降的美少女扛著大砍刀杀光法庭上所有让巴伦不爽的人,隨后霸气的让巴伦跟她走。 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现在就差你这个电影男主角闪亮登场,顺带告诉你,电影结尾的boss是你上司友情饰演,因为是实拍,所以你全程可以用各种新式武器折磨———— 不对,是审问你的上司,跟我一起走吧,片场不等人。” 那么巴伦不介意爱她那一个瞬间一辈子。 又从一个“我很爱我的丈夫,可是我的丈夫因为负责商队贸易很少回家,这时有个人填补了他的情感空缺,从精神上將讲我是將他当做了我丈夫的替身。 就连上床时喊的都是我丈夫的名字,请问这算偷情吗?修女小姐?”的贵妇身边经过。 来到了都是平民百姓的“东城区”。 > 第101章 青铜骑士晋升方法 (4k) 第101章 青铜骑士晋升方法 (4k) “东城区”这里没人懺悔,只有眼泪。 巴伦从他们身前经过时,所有人都面色麻木。 並非是巴伦想像中那种信念篤诚的教徒求愿式的祈祷,要用他的感觉来说的话,倒更像是哀莫大於心死,走投无路式的对神和自身的责问。 之前从后头来时看不真切,如今近了,才发现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带著伤疤与血痕。 有的人甚至伤的很重,一半的胳膊都折了,露出白色的小臂橈骨,在血跡的掩盖下仿佛风化的玉。 但那人却面容麻木,就像被刻好表情,便终身只活在那一瞬间的雕塑即便看年纪只是修女们用被血神赐福过的“圣血”浇在伤员的伤口处,血与创口下的新肉结合发出一阵“滋滋”之声,白烟升起,伤口居开始缓慢的癒合。 巴伦先前以为是教堂某种藉助蒸汽机运作的设备发出的蒸汽,没成想白烟居然是“圣血”的赐福。 “这就是鲜血教派的“血疗”么?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中世纪那种放血”疗法,没成想居然这么科学”————不,应该说是这么讲玄幻”才是。” 心中微微有些波澜,原先脑海里关於此方世界神明与教会的印象又微微转变了一些。 起码他们接受信仰是真的在办事。 这么看来其他教会应该也是一样,教徒们信仰神,神接受他们的信仰要么强大要么復活,作为回馈对方的礼物而赐予对方各种“赐福”。 即便隨著祷告和祈求內容的不同,“赐福”也有好有坏,但那却恰恰藉以划分出正教徒与邪教徒。 用巴伦目前的感受来看,此方世界的宗教基本可以概括为一善恶在人,与神无关。 这么看来,蓝血与癲血的诞生似乎也就合情合理了。 巴伦看了看“西城区”用手帕掩鼻对“东城区”作厌恶状的名门闺秀,又看了看另外一侧家破人亡八难三灾的穷人们。 想了想,借著袷衣的掩护从收溶戒里摸出几枚金幣巧克力—一的d级禁忌物【狗吃了就会学羊叫的巧克力】 巴伦也是在得到【窥伺神秘之晶】的不久前才发现他具备的另一【同化】能力。 那就是將普通的金幣巧克力“同化”成和他具备同样能力的【临时禁忌物】,而代价仅仅只是需要去商店买几英镑的金幣巧克力。 巴伦之前发的巧克力就属於此类,而真正的禁忌物金幣巧克力似乎是为了加以区分,有一角是被人咬了一口。 给孩子们分了巧克力,巴伦刚要推开侧门离开大厅,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都是福德城周边村庄,和东城区的倒霉鬼。” “昨晚半夜是起雾日,他们中有些交不起扫雾费,又刚好遇见了【兽】,代价就是家破人亡。”。 巴伦侧过头,失血骑士莫雷就在身后。 嘴里叼著一根看起来有些粗糙的捲菸,头髮鬍渣一如既往乱糟糟的,半边遮住象徵了失血骑士的血纹。 巴伦嗅见他的身上带著一股极重的香水味,和那些名门淑媛芬芳馥郁的香水味不同,闻起来给人的感觉像是刚从裸体的女人堆里爬出来不久。 莫雷拿出古铜的煤油火机。 这是福德城一位叫麦可的机械链金师的代表作品,在吉利安风靡了有一段时间,已经开始逐步取代火柴和火石的地位。 据说诞生契机来自麦可把头伸进正在炼製特殊链金药物的壁炉,想要借火点菸,却意外触发了链金药物的特性,將自身全身“炸黑”了。 点菸,从兜里的铁盒子拿了一根捲菸给巴伦:“海威德近些年新兴起来的捲菸,区別於传统的菸斗与水烟。” 巴伦接过烟,莫雷为他点燃,巴伦抽了一口,吐出,烟雾和教堂上空圣血產生的白气混合在一起。 莫雷笑了笑:“我以为你不会抽。” “因为你是失血骑士?” “倒也不是,”莫雷说,“只是这种捲菸在吉利安有不少老菸鬼不喜欢,他们认为这种香菸破坏了传统菸草的醇厚与绵长,是只有女人才会抽的烟。” 这不就是传统派和维新派么,不过真打起来我还是支持丁真。 巴伦点点菸灰:“扫雾费很贵么?” “福德城一个工人一个月的收入一般是六到八枚银幣,这几枚银幣基本要养著一家四口,而扫雾费一个月起码是两枚银幣。” 莫雷抽著烟说,“福德城周边的村庄则不同,他们一般是一个村子的村民一起出保费,僱佣一到两个猎魔人在倒退日开启的那晚上巡视。” “这些被【兽】袭击的村民基本上要么是凑不出保费被排挤,要么是【兽】 刚好袭击了他的房子————” “猎魔人不是会巡视吗?”巴伦皱眉道。 莫雷脸上再度浮现出那种戏謔的笑意:“所以是巡视,出手是另外的价格。保费一个村子二十多户一个月就两三枚银幣,对猎魔人来说远不及在城镇的利润,不就是骑马走到哪就是哪。” “如果路上遇见等阶低的【兽】或许还会出手,要是遇见等阶高些的【兽】 或者【恶魔】,除非是三人以上的猎魔人小队,不然单一被僱佣的猎魔人碰上也难逃一死。” 按照之前从【佐德】那知晓的魔物划分,【兽】似乎是指隨著起雾日到来,跟著雾气一同出现的魔物。 只能在雾气中活动,阳光出现就会像雪一样消融。 而【恶魔】据他们所说是沾染了相应律法气息,並被感染的【兽】。 实力比起一般的【兽】要强大很多,比如巴伦在蒙德拉那晚遇见的,可以吞噬人记忆的【食梦兽】。 根据巴伦事后的推测,应当是沾染了律法序列中的第二法【遗忘律法】。 巴伦若有所思。 这么看来普罗尔的底层生活比他所见所想的还要恶劣许多,那么之前在蒙德拉维森莫村的献祭事件———— 不,应该说是普罗尔一些村庄经常发生的,村民自发的献祭事件似乎也找到部分解释了。 毕竟求助猎魔人要钱,而开场献祭求神的话就大家举起锅铲瓢叉挥舞著跟喊几句词,顺带还能解决了多余人口————巴伦忽然想起收养了奥利薇亚与塞西的村长。 按照奥莉薇亚的说法,维森莫村长在知晓塞西死去的消息后自责不已,因为害怕血神可能的惩戒,又开了一场仪式將自己献祭了。 倒也是个狠人。 想到这里,巴伦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朝莫雷低声询问道:“莫雷先生是契约骑士?” 莫雷没有否认,却也只是幽幽说:“你想询问我进入青铜阶契约骑士的方法?” 巴伦有些诧异,诧异於自己脑海最深处的想法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失血骑士给发现並套取到了。 隨后又警觉起来,自身目前的表面身份是银派猎魔人,一个银派猎魔人询问骑士的晋升方法,这背后的动机很难让人不怀疑。 本想矢口否认,但害怕显得欲盖弥彰,最后只是耸耸肩:“只是好奇。” 对此莫雷只是像表里侧那些老烟枪一样熟练的將卷纸菸踩灭在地,吐出一口青色的气:“因为当初我察觉到自身开始有【契约同化】的趋势后,也是像你那骑士朋友一样,让一个猎魔人去找一个看起来就很沧桑。沧桑到足以觉得他见多识广的骑士这样问。” (ps:契约同化便是指契约骑士身上开始出现被契约者的一些相应特徵,比如龙骑士的龙鳞,狮鷲骑士的羽————这是契约骑士已经具备了升阶所需灵力的体现。) 还不待巴伦说什么,莫雷很乾脆道:“黑铁晋升青铜只需要三样东西:【喝下被契约者的血】,这代表晋升仪式开始。” 类比卡门的鲜血?巴伦想到了签订骑士契约,魔女咬破他嘴唇的那一天。 “【被契约者的认可】,具体表现在与你契约的人或兽將能在某方面代表他对你认可的物品交给你。 可能是鳞片,羽毛,利爪————这些东西会隨著你喝下被契约者的血,从而熔炼在你的身上。” 红龙之鳞算吗?巴伦心里想,却没有说出来。 “第三,也就是最为硬性的要求。”莫雷说,“完成前面两项要求后,晋升的契机必须在生死之间,无一例外。” “无一例外”这个词说的斩钉截铁。 “契约骑士晋升青铜的方法其实现在早就已经烂大街了,隨便找个骑士团加入就能知道,不用感谢我,这就当做我冒昧打扰你与奥莉薇亚小姐的代价。” 说完莫雷就转身走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提巴伦那不存在的骑士朋友是谁,契约的又是什么魔兽。 即便巴伦就在不久前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要那不存在的朋友“尼古拉·丁真”做几分钟的雪豹骑士。 来到餐厅,佐德与马奎尔两人正在角落吃著教堂的“猎魔人特供早餐”。 撒有烤制欧防风碎,黄油奶酪牛肉夹片的黑麦麵包,配一杯加了咖啡的热牛奶——这是马奎尔特供。 佐德的虽然前面的黑麦麵包与他一样,但后头的热牛奶换成了他这老酒鬼最爱的麦酒。 当然,相比平常,麦酒旁边还多了一杯咖啡。 昨晚半夜“猎杀铃”响起,加入了雅丽兰“玫瑰猎团”的两人理所当然需要加入起雾欧的猎杀之中。 因此睡眠时间不怎么够,执法者虽然身体素质各方面要超出常人很多,但终归不是超人,睡眠也属於他们的必需品。 睡眠时间不需要很长,但必须有。 看两人衣角带血的打扮,想来是刚结束完猎杀任务不久。 巴伦在负责餐厅的修女那也拿了早餐,刚坐下,马奎尔就兴致勃勃凑上来:“听雅丽兰大人说,l你待会还要代表福德城猎魔人参加骑猎大比?” 巴伦点头,马奎尔兴致勃勃说:“那我把赌注都押你身上————之前佐德就押你身上大赚了一笔————这次我也押你。” 巴伦刚想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你能不能帮我也买点我的注”时,佐德开口了,一出口就是王炸:“艾伦就在不久前被人发现死在福德城的城郊。” 巴伦一愣,佐德喝了一口麦酒:“从死亡时间和死亡手法像是被起雾后的【兽】杀死,但鑑於发现人是隶属铁蒺藜帮管辖的店铺人员————” 说到这里,佐德就不说了。 点到为止。 铁蒺藜帮———— 巴伦当然清楚这个迫在眉睫的威胁,就是不知道法利亚德那边是什么情况。 等到明天最后一天骑猎大比结束,自己或许得用对方留下的“铜铃”联繫联繫了。 不过保险起见,得把佐德马奎尔也喊上,莫雷———— 巴伦想起失血骑士那未卜先知的话语,心情隱隱有些凝重。 他不是傻子,对方想来是看出了自己身上的某些东西,不说出来可能是双方的默契,也可能是一种另外形式上的威胁。 但想到失血骑士目前所表露出的所作所为,巴伦心中权衡半天,觉得或许可以试著信任对方一下。 三下五除二吃完早饭,巴伦与两人道別后便告辞离开。 他打算趁著距离骑猎大比还有一段时间,先去鲜血教堂的图书馆找找看还有没有关於“旅者手札”以及“契约骑士”的一些线索。 昨晚事发突然,图书馆还有一大片未探索区域等著他。 “l的实力比上次在蒙德拉揍塞维时更强了。” 马奎拉感慨:“安德烈那傢伙虽然我看他不爽,但不得不说,如果让我上台,只怕会被格雷揍的还要惨。” “我这次要压l一金幣,佐德你呢?” 佐德喝了一口酒,看著巴伦远去的背影:“这次光荣骑士团上场的人李据说有兰尼,l未必能贏。” “兰尼?那是谁?” “青铜契约骑士,据说契约的是一头火龙亚种,虽然比赛不能使用应许,但更高等阶就以为著更高的搏杀经验与技艺。” “所以佐德你————” “我压l一金幣。”佐德说,“剩下的等我在现场看见兰尼再说。” 第102章 不值一提 (4k) 第102章 不值一提 (4k) 骑猎大比演武场。 人山人海,喧闹与各式叫骂声沸反盈天。 即便这次用来降温的冰块比以往更多更大,吹出的凉风更远更清爽也无法阻正这场爆发在人群中的狂热。 演武场下,还是那熟悉的五道身影。 与喧腾热闹的观眾看台上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缄默、冰冷、不苟言笑。 即便为他们端盘服侍的侍从如何保持职业化,就像吃了一整罐益达的微笑,五人之间的气氛仍旧凝重得可以滴出水。 当然,这得除去看戏的史蒂芬与在其中斡旋调动的刘易斯。 剩下三人则分別是“有点过於诚实”的骑士团长维克特利; 心里明显藏著事情的纯血猛虎雅丽兰子爵; 本想藉此煽风点火,却被诚实的维克特利当场拆穿借刀杀人的铁疾藜帮副帮主泰特·罗德尼—一—费迪南没来,据说正忙著处理铁蒺藜帮的新业务。 “费迪南先生害怕被我拆穿而显得尷尬,所以才会选择派罗德尼先生来顶上吧。”维克特利诚实地说道。 泰特对此只是沉默,这能怎么办,这位无论地位还是实力亦或者嘴巴都不是自己能招惹的对象,连帮主都不想来参加这大比就可见一斑了。 原本酝酿出的一些针对雅丽兰与她麾下那位“l”言语攻势,此刻在诚实的骑士团团长眼皮下都不好展开。 突然就理解了帮主让他前来观赛的用意————这压根就不是一个好差事。 泰特·罗德尼装作不经意道:“听人说,今天这场骑猎大比,维克特利团长派出了青铜阶的契约骑士?” “兰尼,光荣骑士团第二强的契约骑士。”维克特利一板一眼说,“仅次於副团长詹迦勒。” 泰特还想说些什么,但维克特利却打断了他:“我知道罗德尼先生想藉助昨晚格雷之死,来引诱我说出针对雅丽兰大人的攻击性话语———— 但格雷之死本是他咎由自取,因此即便是他的父亲蛮熊骑士亲自上门,我也认为他找不出任何去针对昨晚临时改名为艾伦”的l先生的理由。” 维克特利的话语没有任何起伏,刘易斯歉意看了雅丽兰一眼,大概眼神像是在说“信仰骑士都是这鸟样,你別介意啊”。 “还请罗德尼先生不要挑拨离间。” 面对维克特利的指控,泰特下意识反驳:“我不是————我没有————” 但维克特利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似的,看向还出神想著什么事的雅丽兰:“这次光荣骑士团之所以派出兰尼,除了想在福德城找回骑士团的面子外,还有就是想向子爵大人以及那位叫“艾伦”的l表示歉意。” “表示歉意?” 长棚外角落的里马奎尔低声说:“表示歉意他派这什么兰————兰————” “兰尼。”佐德补完。 他喝了一口酒:“亚美尔的骑士文化把全力以赴当做对对手的最好尊重。” 马奎尔点点头,似懂非懂:“那么说l打不过?毕竟他才是黑铁,对方已经是青铜————” “不一定,”佐德喝了口酒,“具体情况等那兰尼出来就知道了,一个人强大不强大不仅仅是看,闻也闻的出来。” “闻出来?佐德你不会是狗吧?”马奎尔嘀嘀咕咕,但却不敢说太多。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经验丰富的佐德对他而言是老师般的人物。 起码让他少在猎魔人这一职业上少走了很多弯路。 起码和当初那个意外捡到猎魔人律法术签订契约,懵懵懂懂出村踏上猎魔人之路的少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这么想著,马奎尔打起了精神,因为比赛就要开始了。 他的手里还攥著从进入猎魔人这一行当开始,到现在一年刚好攒下的一金幣积蓄,犹豫著到底该给谁下注好。 他相信l的实力和战斗智商,但在佐德嘴中那个亚种火龙骑士兰尼出来前,让他相信l的实力和战斗智商又有些不可能。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暂时观望观望。 现在还不急,距离l上台和那兰尼对上还有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骑士等候区,光荣骑士团准备上台的候选骑士都低声交谈一些事务,但是细看他们会发现他们眼角余光都不自觉看向一个方向。 踌躇复杂的表情带著一丝崇敬与畏惧,就像狮群在草原上发现了另一头更大的雄狮。 一个身穿甲冑的青年骑士正安静坐在举办方提供的休息长椅上。 湛蓝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樑,薄如刀片的嘴唇,酒红色长髮披散,甲冑刻有火龙吐火飞舞,端坐的身姿挺拔。 由此吸引后方的观赛台上不少嫻雅艷丽的贵妇与少女们的目光。 让她们加快了扇动手中羽扇的速度,並不时借著青年骑士眼角余光注意得到的角度,借著天热的缘由“不经意”的把胸前的布料摆著好看的角度频频往下拉。 宜嗔宜喜的暗送秋波。 而此举造成的波动除了让负责给冰块扇风的初级巫师们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加大了製冰速度与风力强度外,並没能吸引青年骑士往她们的方向递过去哪怕一缕目光。 包括光荣骑士团的其他骑士也是如此,没有人抬头,也没有人低头,只是目光灼灼远眺猎魔人们的备战区。 好像对骑士们来说,女色並没有他们的猎魔人对手重要。 显然,隔著演武场的,他们的猎魔人对手也是这样想的,因为对面也自光灼灼看著他们这边的方向。 虽说动机稍有不同—猎魔人们主要是瞪大眼睛在给看见的“雪白”打分。 其中不乏一些参赛选手为了看的更清更远,【猎人之眼】已经在他们都没能意识到的情况下悄然发动,灵力成倍的消耗起来。 马奎尔在佐德的教导下伸长了脖子,同时嘴里很兴奋地说:“看见了!看见了!” 佐德一笑,是那种孺子可教也的笑容:“怎么样,小子,我没说错吧,他奶奶的骑士团那边全是大胸女人!” “我看见l的对手兰尼了!”马奎尔说著转过头,“对了,佐德你刚才说什么大胸来著?” “没什么。”佐德喝口酒,“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能真正长大。” “我已经20岁了。”马奎尔不满道,“杀死的恶魔和【兽】最快再来上个四五年就足够我调配出成为青铜阶的【魔药】了。” 佐德很鬱闷喝了口酒,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20岁啊————也是时候了。” “是时候什么?” 佐德喝了一口酒,幽幽道:“让你这个半吊子猎魔人在经歷了这位前辈的言传后,好好去身教一下。” “身教?” 马奎尔还想问些什么,佐德却已经不理他,【猎人之眼】也被发动,看向一个方向。 不是女人们的大奶,而是那名为兰尼的骑士。 在他目光触到兰尼的瞬间,兰尼也像是有所感知的看了过来。 视线相交,佐德收回了目光,看向马奎尔说:“不必问我押谁了,现在开始我要暂时戒赌。” 马奎尔:“————???” 兰尼收回目光,没有太过在意。 强大总是会被弱小忌惮。 这是他从决定要成为骑士,早在与维克特利那老古董相识前就已经明白的道理。 兰尼没能成为信仰骑士的原因是他不想成为。 这是光荣骑士团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一点。 兰尼是与如今光荣骑士团团长维克特利是同一时期进入预备骑士团的战友。 当时分別象徵两条职业道路的两张骑士律法书摆放在他面前,作为各项测试考核的第一人,他有提前选择成为信仰骑士的实力。 而相对应的,剩下的那张律法书则將留给自他选择之后的考核第二人,维克特利。 毫无疑问的,几乎所有完成【灵觉】的预备骑士面对这根本不是选择的选择,都会毫不犹豫选择起点更高,终点也相对容易到达的信仰骑士。 无论是进攻与防御手段齐全的【八美德】,还是那等於再获一条生命的【秘银心臟】。 亦或者是成为信仰骑士后,自动获得的亚美尔骑士团预备团长与神圣教会教徒的双重身份。 对兰尼他们这种为了躲避起雾日【兽灾】,从而加入死亡率极高的预备骑士团的孤儿来说,可以说是最完美的选择。 但兰尼拒绝了,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在亚美尔公国虽说算不上烂大街,但也和路边野狗差不多多的契约骑士。 在主考官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咬破自己的手指,將鲜血画在律法书上。 “你连承认你的契约魔兽都没找到!如果二十四小时里没完成签订,你就会死的!” 预备骑士团教官在当时大惊说。 “趁著你的鲜血还没彻底浸湿律法书,骑士律法还未完成对你的標记,快去找教会的【圣者】来接触。” 说著教官就拉著兰尼往外走,但兰尼挣脱了教官的手掌,说:“我已经找到了。” “谁?” “曾毁灭我家乡的龙。”说完,兰尼就带著律法书离开了。 再度回来时他已经是黑铁阶的契约骑士。 和在团內飞扬跋扈的蛮熊骑士格雷一样,兰尼在骑士团里也並不怎么合群。 不过和格雷鲁莽粗野还有走后门而不自知,於是被骑士们集体孤立不同。 兰尼不是被队友孤立,而是他孤立了队友。 因为他太高傲了,正如他名字“兰尼”在古普罗尔语的释意中为“太阳”,他本身就是一个太阳般傲岸高洁的骑士。 —— 28岁的青铜契约骑士,契约兽为火龙亚种,说是亚种,实际上一头火龙与飞龙杂交而出的龙族——苍火龙。 就算还属於亚种的范畴,但也是亚种里最为顶尖的龙裔了。 因为升入青铜阶的“同化”,身为契约骑士的他血统中也开始部分流淌高贵的龙族之血,即便契约的终究不是纯种的龙族,但也可以称得上半个火龙骑士。 因为除了体內的龙族之血,那足以对低位阶契约骑士与妖兽展示威严的黄金瞳,已经开始隱隱在他的瞳孔中显现。 假以时日,只要兰尼之后抓住机会突破白银阶,再饮下並消耗足够数量的龙种之血,恐怕是传说中代表纯种龙骑士,代表龙威的完整黄金瞳也未必不能显现在他的身上。 不,不是未必,是一定!!! 兰尼就是如此自信,身为火龙骑士的他,在同阶契约骑士战斗中,光是凭藉“龙瞳”对其他契约者的“位格压制”,就足以让对对方的应许相比寻常威力下降不少。 如果是那种契约兽同属龙族,却在位格上低於火龙亚种太多的“龙兽”。 甚至可以凭藉“火龙之瞳”让对方陷入短时间的“种族压制”之中,无意识陷入晕厥。 (ps:纯种龙族与同属龙族亚种所生龙族亚种,而龙族亚种与其他种族所生则为“龙兽”,龙兽按照血统中纯种龙血占比多少划定实力,並在身体上展现龙族特徵。) (ps:前文中龙会所孵化的飞龙亚种蛋为飞龙亚种与其他生物结合生下的蛋,属“龙兽”。) 就算是那技不如人,输不起最终还因为伤势过重死亡的蛮熊骑士格雷,当初在亚美尔团內切磋时,也因为这点提出不允许使用应许。 虽然最终结果还是被兰尼打败。 应该说整个骑士团除了骑士团长维克特利,兰尼不惧任何人。 更何况是猎魔人这种三五成群,充其量在起雾日就杀一只青铜恶魔的职业。 兰尼现在心情很一般。 因为维克特利突然下达的任务扰乱了他早已设下的每日修行。 按照修行计划,这个时间段的他应该在福德城的郊区外猎杀体內有龙血的【龙兽】,杀死后沐浴龙血用以强化自身,以便將来衝击白银阶。 本以为这次大比他可以不用出场,没想到啊————格雷,归根到底,他还是太弱了。 兰尼觉得自己压制实力来参加这场大比就是来走个过场。 他並非格雷那种需要这场大比来证明自己作用,结果不仅没有完成证明,还把自己搭进去的弱者。 兰尼觉得今天这场比赛的胜负或许从他到达场地的那一刻就已经定了。 就算是他们所说的,疑似杀死格雷的艾伦,对兰尼来说,也不过是抬抬眼皮,稍一释放龙威就败退的货色。 不值一提。 第103章 骑士 (4k) 第103章 骑士 (4k) 要说兰尼最感兴趣的,还得是远远与维克特利並肩的几人。 无论是那个与他同样有著红髮的纯血猛虎,还是那第一猎人协会的白银猎魔人,他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死亡气息”。 而这种气息令他著迷。 他自认自己的对手就该在那里。 而不是这孩童玩耍般,只有格雷那种傢伙才感兴趣的演武场。 铜钟敲响,兰尼起身朝藏在观眾席下的选手候场区走去,比赛终於要开始了,这干坐的枯燥到此为止。 台上,主持人在绵密的白色蒸汽中登场,极为高调的宣布本次的骑猎大比开始。 按照赛制,这次守擂的是第五天的最终胜者“艾伦”!而负责攻擂的则是光荣骑士团新派出的光荣骑士兰尼。 主持人说:“按照规则,兰尼与他的六位骑士团队友如果想要挑战艾伦,那么將要一同配合击败守在艾伦之前的,报名参赛的七位猎魔人!” “那么,猎魔人这边首先登场的是来自福德城猎人协会的黑铁阶猎魔人卡皮i ” 主持人將手指向猎魔人候场区。 隨著他这句话落下。 大量的喷气在演武场周边涌现升腾,高速运转的蒸汽机发出牛吼般的轰鸣,轰隆声里,猎魔人选手候场区的铁门吱呀拉开。 更多的蒸汽从中喷涌而出,但又很快朝后涌去,像是什么贪婪巨兽张开了嘴一口將气雾吞噬。 但那不是什么巨兽,而是一名体格健壮的猎魔人。 他张开的不是什么巨口,而是他挥舞的武器。 他手中双头刀旋转著发出的呼啸声,刀刃如同风扇的扇叶在地面上切割出道道火星,蒸汽被转动產生的风速吸来又被切碎。 主持人语速极快的再次介绍:“卡皮!第一猎人协会黑铁阶猎魔人!曾在第一天拿下两连胜————”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解书荒,??????????????????.??????超靠谱 】 主持人还未说完,“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语。 白色气海中,名为卡皮的猎魔人旋转手中的双头刀切割一切,脚用力在地上一蹬! 巨力作用在铸铁地板上发出磅礴的音浪,这音浪作用在主持人手中的“碳精电极话筒”中,让周围广播发出尖儿长的音啸。 有人受不了这尖锐的音啸声捂上耳朵,世界寂静了一瞬间,再度放下时只听见人群隨著演武场上,猎魔人卡皮对骑士候选区的挑衅,而爆发出的山呼海啸。 脑瓜子嗡嗡的。 而面对卡皮相当於打脸的挑衅,台下的骑士却没有任何不悦,反而通通流露出一种別样的怜悯。 就像是菜市口看著被押上刑台的囚犯。 台下的泰特笑道:“第一猎魔人协会的猎魔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出眾啊。” 史蒂芬点点头:“他的双头刀用的很好,这种武器攻防兼备,最优解应当是重武器。上次骑士团的那两位骑士就是吃了武器上的亏。 接下来就看光荣骑士团下一个上场的骑士所持的会是什么武器了。 刘易斯看著冲骑士候补席挑衅的卡皮,摸著下巴说:“我觉得下一个上场的骑士大概率不会选择武器,而是同化。” 维克特利也配合著点了点头。 泰特挑挑眉,目光越过演武场看向骑士候选区那紧闭起的铁门。 门后,年轻的契约骑士加拉哈德蠢蠢欲动整装待发,他已经提上了自己的剑,隨时准备对上那器张的挑衅者。 门外传来主持人的介绍声,大门配合著缓缓来开,蒸汽像牢笼里的野兽从里往外逃。 “骑士的荣耀不容褻瀆。”他低低说。 就要上台时,一只手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新人?” 酒红色长髮的骑士挑挑眉说:“骑士的荣耀就先交给我,新人就老老实实在台下看著吧。” 加拉哈德还想说些什么,兰尼却一手將他掰到身后,大踏步向前。 加拉哈德想要反抗,可兰尼手上传来的巨力竟让他完全无力抵抗,將要运转的灵力被对方硬生生的截断了。 加拉哈德跌坐地上,长剑“叮”地一声落在铸铁地面,看火龙骑士的身影越过他盖住了门外的光影。 “你这傢伙凭什么————” 加拉哈德从地上爬起,提起剑,就要朝男人的背影追去。 但甬道里突然出现的六位骑士拦住了他。 加拉哈德停住,面色怔仲:“前辈————” 骑士前辈们嘆口气:“加拉哈德,不要去,他就是那位兰尼,火龙骑士。” “兰尼————”加拉哈德恍然,“就是那被理察陛下选进圆桌骑士团的高文·兰尼?” 理察是亚美尔骑士公国的皇帝,外界称他为“骑士王”。 意为骑士中的王者。 此次普罗尔皇帝选拔,他同时也被初皇雕像选为亚美尔的“选帝侯”。 而圆桌骑士则是骑士王专门组建,由十二位大陆最英勇的骑士共同组成,代表骑士荣耀与技艺顶点的骑士团。 可以说是亚美尔,不,应该说是整个普罗尔骑士职业的执法人都想加入的骑士团。 因为据说,在圆桌骑士团的圣杯之中,就有一枚象徵【骑士】这一职业与基础概念的黄金律法碎片! 加拉哈德是最近才经过选拔进入光荣骑士团的新人。 而兰尼这个太阳般骄傲的骑士总游离於骑士团外,总喜欢孤身一人进行所谓的“骑士修行”。 如若这次不是凑巧赶上兰尼修行结束回归骑士团,加拉哈德或许要过上好一阵子才能知晓兰尼这个“孤立骑士”的存在。 “就算他入选了圆桌骑士,那也不是那傢伙可以肆意践踏別人努力的原因!” 加拉哈德还是有些不服。 他自认兰尼现在比他强不过只是比他出生早而已,如今不过十七岁的他已经是黑铁阶了,要普升到青铜他自觉最多只需要两三年时间。 届时二十岁的他將成为亚美尔最年轻的青铜契约骑士! 骑士前辈们欲言又止,他们明白年轻骑士心中的不忿,但—————— “那么等到你强大到可以践踏我的努力时候再说吧,如果还和你的废物骑士前辈们混在一起,註定不会有什么出息。” 高文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在漆黑的甬道传的很长。 加拉哈德一愣。 骑士前辈们苦笑。 加拉哈德握紧剑,暗暗发誓,將来一定要正面击败高文·兰尼! 为了骑士还有前辈们的荣誉! “好吧,看样子我们今天第一位选手卡皮已经迫不及待了————” 主持人大声说,“他的对手將会是光荣骑士团的黑铁阶契约骑士————加拉哈德?” 主持人后半句变得有些犹疑,看著骑士候选区的表情似乎是在確定些什么。 那里,骑士候选区的铁门,破开蒸汽的火龙甲冑在阳光下闪出星星点点的光,高挺俊美的面庞比起太阳丝毫不逊的耀眼,而少见的酒红色长髮则又为其增添了一丝別样的邪魅。 身后观眾席上的女士们发出更尖锐刺耳的鸣叫,手中羽扇晃得像是孔雀开屏。 更有眼尖老辣的专业赌手按照骑士出场的气势,还有先前骑士团其他成员对其的表现搂住经过的黑丝短裙女侍从。 將大把可以从普罗尔各地银行换取钱幣的“钞票”塞进沟里,再占便宜似的狠狠揉搓几下挺翘的胸脯和屁股,说:“全押加拉哈德,零钱算作你的小费。” 作为流窜於普罗尔各大赌场的老赌客,他们对於“看人下注”早已有了一套標准化的模板。 而兰尼无论是气势神態,还是那措置裕如,盖因自身强大涌现而出的强烈自信,更是让他们觉得相比起台上的猎魔人“卡皮”来说,这才是一桩最佳买卖。 负责拉开骑士候选区大门铁闸的工作人员发现不对:“这————这好像不是加拉哈德————” 立刻有人去確认,但那穿火龙甲冑的青年避开前来確认情况的工作人员,几个腾挪间便跳上了演武场。 不去理会那自他出场,就一脸凝重看著他的卡皮,只是目光淡然盯著台下的主持人淡淡开口道:“青铜骑士高文·兰尼,代表光荣骑士团出战。” 寂静了一秒,全场譁然。 主持人傻了:“兰尼先生,按照赌场————按照演武场的规则,你將在骑士团最后出场。” 因为过於惊讶,他差点说错话。 每日骑猎大比的名单从甫一上交开始,就有专门的从海威德学习而来,在那里从事过许多不同地下赌场的专业操盘手按照选手的实力进行相关的赔率调整。 这也是每年福德城市政府大价钱举办骑猎大比,同时钱上报宣传,开销巨大却总能狠赚一笔的原因。 而现在隨著兰尼的提前登场,原先设定好的赔率都將作废!对於福德城市政府来说这是不能容忍的“巨大財政损失”! 虽然按照当前情况来说福德城市政府还是赚了的,但在政府机关和公司企业不是有这么一个公式么——少赚等於巨亏。 骑猎大比后台,被刘易斯委任负责此次骑猎大比的秘书长猛地起身,环顾四周:“这是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们也懵逼了,这种意料之外的状况,他们也不清楚啊。 演武场下的长棚,刘易斯捂脸:“我就知道。” 隨后他喊来周边也有些错愕的,负责赌盘的工作人员,在对方耳边私语几句后。 工作人员像是如梦初觉,快步小跑而走。 台上,没有得到任何主办方提示的主持人擦擦额上冷汗儘量救场,但兰尼的开口彻底让救场成为徒劳。 “你的意思是按照顺序我必须等光荣骑士团的六位骑士走完全程,我才能上场?” 主持人连连点头:“按照规定————” “很简单,你就將我前面的六位骑士全部判负就成、” 火龙骑士眼皮都不抬:“剩下的猎魔人全部交给我就可以了。” 他看了一眼卡皮,又看向另一侧的猎魔人候选区,再次强调:“我说的是全部。” “嘶————” 此话一出,台下围观的群眾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包括在后台关注这场比斗的加拉哈德与一眾骑士队友,还有台上从兰尼上场开始,就隱隱有些不安的卡皮都被这句话给震惊了。 何等狂妄自大的话语,那究竟是该怎么样的自信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台下,维克特利皱眉道:“高文这傢伙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谦虚了,看样子他是认为这场比赛没有能威胁到他的对手。” 这话让雅丽兰侧眸看了看对方,史蒂芬笑道:“虽说是青铜骑士,但演武场主要是技艺的比拼,艾伦能贏过格雷,那就证明他的技艺肯定没有问题。” 观眾席上《福德城日报》的记者,在主持人表情因为高文话语而赶到错愕的时候,就已经用魔卡快速记录下台上的兰尼,开始撰写初稿。 作为一位从事新闻行业的职业记者,標题也擬的极为有水准: 《震惊!光荣骑士团青铜骑士高文·兰尼表示福德城猎魔人没一个能打的!》 有工作人员小跑到主持人身边,隨后主持人眼睛一亮,像是得到什么指示似的再度拿起话筒:“女士们先生们!最新消息!经过骑猎大比举办方集体討论!为保证第六日骑猎大比顺利进行,也为了尊重选手与光荣骑士团的意愿,此次赌盘规则改变!” “由原先对双方比赛选手胜负进行押注,改为对高文选手能否成功战胜七位猎魔人挑战到艾伦的押注! 各位原本押上的筹码一概退还!重新开盘!第一场猎魔人卡皮对阵骑士兰尼的赔率为1:2! 而兰尼成功挑战到艾伦的赔率为1:3!” 主持人调动气氛,好似起义军的首领那般振臂高呼:“女士们先生们!现在还等什么,比赛还有一分钟开始!抓紧最后的时间下注!拿出你们的钞票和金幣,选中你看好的选手,把除了性命以外的身家都押上吧!” 看台上是时爆发出一阵欢呼,艷女骚客手中抓起大捧钱幣往身边的侍从身上塞。 往往侍从还没来得及抱紧怀里的钱幣,就有新的纸钞和钱幣加入,多余的落在地上,顺著台阶滚动到演武场的最下层,被看台延伸的“长网”网住。 收集好后,用作市政府举办骑猎大比的开销。 欢呼声押注声还有钱幣碰撞声一时碎成一片,直到主持人宣布將要封盘开始十秒比赛倒计时才结束。 第104章 龙骑士之逢!(4k) 第104章 龙骑士之逢!(4k) 演武场中。 卡皮目光落在高文的双手上:“你的武器呢。” 高文握拳,面色平静:“这就是。” 赤手空拳? 卡皮额角一跳,一种被人轻视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他冷冷道:“希望你不会败给你的自大。” 高文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主持人,似乎是在等待对方宣布比赛开始。 而主持人在得到赌盘將锁的消息后,当即点头,拿起话筒宣布翻盘后,开始倒计时。 看台上的观眾也齐声跟著倒计时。 “十、九、八————” 卡皮冷冷道:“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会觉得你这个一场没打的傢伙,赔率居然会比我高。” “七、六————” “就算你是青铜又怎么样?”他说,“不说再过几年老子照样是个青铜,这场比赛终究是技艺的比拼,你一个骑士又能杀过多少恶魔呢?” 卡皮握紧双头刀中间的刀柄,猛地发力,將刀柄分开,双头刀成为两柄宽刃。 “终究不过是吹捧出来的假正经”罢了。” 假正经是普罗尔人常用来形容骑士的戏称。 “五、四————” 卡皮大呵一声:“怎么!高文!不敢回话吗?是早已料定自己败局了吗!” 他直接越过姓氏去直称人名,在普罗尔这是一种极为轻佻的行为。 “三、二————” 高文看了他一眼,湛蓝色的眼睛下有金色开始匯聚。 卡皮心中一惊,但细看才发现那是阳光照射在瞳孔中匯集成的顏色。 他握紧了双刀,暗中告诫自己不要太过紧张,对方没有武器也不使用应许,就算是青铜骑士,也未必能胜过杀了十几年兽与恶魔,心已经和刀一样冰冷的自己。 “会贏的!”他说,“会贏的!” 与此同时,观眾与主持人的合声来到了最后那一节数字—— “—!“ 话音一落,卡皮挥舞双刀,脚猛地踏地而起!浑身肌肉绷紧,有细微的灵力源流从筋脉中流过,强化一瞬的动力! 双刀如同纸张上泼洒的墨跡,在阳光下翩然朝著交错中心的高文砍去! “我贏了!” 在双刀即將削中契约骑士双肩的瞬间,卡皮在心里想。 看样子这所谓青铜骑士根本就是虚张声势,赤手空拳就想和我同台较量?想踩著我出风头?做你的春秋大梦! 瞳仁中狠辣尽显,那种先前几乎要淹没他的屈辱感再度浮现而出,作为刀势加速的燃料。 新闻里说昨天出尽风头的格雷被一名实习猎魔人杀死了,在双刀碰上高文双手的剎那,卡皮觉得那是他没到场,不然他上他也行。 然后他就飞了。 剧痛从胸口传来,巨大衝击力的几乎让他以为自己的內臟都將在这震盪波般的衝击里粉碎。 他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箏在空中划过一道修长的拋物线,越过演武场的栏杆,重重朝著看台的方向飞过。 他在呼啸的风声里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青铜骑士出现在原先所站的位置,保持挥拳的姿势。 阳光下,那酒红色的捲髮如同染血的狮鬃。 看台上的观眾纷纷瞪大了眼睛,嘴巴也无意识开合到可以塞进一个鸭蛋的大小。 他们並非执法者,没有如执法者一般被律法加成的身体素质。 在他们眼中这场战斗堪称是骑猎大比有史以来最诡异的比赛。 倒计时结束,猎魔人飞刀,骑士挥拳,猎魔人出局。 乾净利落,丝毫没有之前战斗的拖泥带水。 快到不可想像。 等他们彻底反应过来时,台上只剩下骑士高文。 猎魔人卡皮则与他的双头刀一同躺在演武场周边的看台墙下,墙壁被砸出充满裂痕的坑。 从卡皮本人有些扭曲的躺姿来看,全身骨头应该碎了不少。 台上,高文收拳,表情淡淡到仿佛自己只是隨手用手拍走一只苍蝇。 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卡皮彻底昏死过去,也让台下的猎魔人们,包括看台边的佐德与马奎尔皱紧眉头。 他说:“下一个。” 演武场上蒸汽翻涌,金子,金子般的阳光洒在骑士身上,甲冑上的火龙仿佛是真正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喷吐火焰。 配上那俊美无儔的外貌。 在阳光与蒸汽,还有姑娘们恨不能將其生吞活剥的炽热目光衬托下,高文简直就是一轮太阳,仅是出现,就万丈光芒。 看台。 寂静如同暴雨將临前的闪电,隨后掌声雷鸣。 “高文!高文!高文!” 在下了注的赌徒带领下,全场居然桴鼓相应高呼起高文的名字! “太阳骑士!太阳骑士!太阳骑士!” 还有女性组织喊起为高文取的外號,与另一边的名字交相辉映。 一时山呼海啸,姑娘小姐,贩夫走卒,鸿商巨贾都在欢呼。 呼声里,长棚下。 雅丽兰目光凝重,从目前的表现上来看,这高文比起昨天的格雷,似乎要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l真的能胜过他么? 史蒂芬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位太阳骑士”的【契约同化】,似乎是龙爪吧。” 维克特利很认真地说:“比赛只规定了不准使用各自职业律法带来的权能,【同化】是他本身血统的显现,並不是作弊。” “不是作弊,只是好奇。” 史蒂芬摇摇头,否定维克特利的辩解:“同化出现的龙爪,火龙甲冑———— 没想到居然是得到龙族认可的骑士,黄金瞳已经开始显现,想来契约的龙族就算不是纯血,但位阶应该也不低。” “火龙亚种苍火龙,虽说终究算不上那传说中的【龙骑士】,但其实也差不了太多。” 刘易斯说,“而龙族几乎对所有契约兽,除去那些同样生而强大的魔兽外,都有一定程度上血统压制。” “更何况高文还是被骑士王选入圆桌骑士团的圆桌骑士,等到接受圣杯洗礼后,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突破白银阶。” 他接著说:“如果是契约骑士內战,同阶下来,整个普罗尔大陆,除去皇帝的金狮子骑士大军,没有人能绝对压制住他。” “太阳骑士啊————”看戏的泰特轻笑道,“看样子之后的比赛或许已经划定出结果了。” 他的话语中带著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看样子是想到l化名的艾伦也在这场比赛中,而对上这他也觉得棘手的太阳骑士高文,肯定少不了一场血战。 但这时,史蒂芬却摇摇头说:“不一定。” 面对一眾疑惑的眼神,他淡淡一笑:“高文的確很优秀,如此年轻的青铜阶就算是在吉利安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他话锋一转:“但l同样也没有各位想像中如此不敌,能反败蛮熊骑士格雷的人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雅丽兰点点头,起雾日杀了大半夜恶魔,又在图书馆翻了一上午血派猎魔人相关资料的她,觉得l“不简单”的等级已经可以上升到在前面加上“非常”两个大字。 “史蒂芬先生是觉得l有可能贏过高文?”维克特利问道。 他没有再使用“艾伦”这个化名,有些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就行。 至於被顶替身份,並在今早被发现“意外死亡”的真艾伦,只能祝他安息。 市政府將他的死因列为“起雾日被兽杀死”,第一猎人协会则规定给了一百银幣的赔偿金。 拿到赔偿金后,真艾伦原先哭闹的家人亲人情人都不闹了,只是撂下一句” 尸体火化”就好的叮嘱后溜之大吉。 这个年头,能因为缺钱让自己的亲人去当一名实习猎魔人,顺带还参加了具备一定伤亡率骑猎大比的家庭,能对真艾伦有多少感情呢? 这是无奈,也是现实。 听了维克特利的话,史蒂芬摇摇头:“不会贏,但也不会输太惨。” 维克特利摇摇头:“史蒂芬先生不清楚高文,他並非一般的青铜骑士,即便不使用应许,不自觉流露出的龙威也绝非黑铁阶猎魔人可以抗衡的。” 史蒂文笑笑:“维克特利团长你也不清楚l。” 他顿了顿,“当然,我也不清楚他。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费南人或许可以在这场比赛给我们一点惊喜。”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刘易斯见气氛有些微妙,忙出来缓和氛围道。 同时狠狠瞪了曾经的下属维克特利一眼,先不说史蒂芬白银猎魔人的实力,单就对方在第一猎人协会的掛职,就足以拉动福德城再多出成百上千的就业机会。 要是被维克特利这番唐突举动导致合作破裂—— 信仰骑士就是粗鄙! 至於福德城这边代表的猎魔人连败则不在刘易斯的考虑范畴,把脸丟完的是福德城猎魔人,又不是他这福德城市政府。 输贏归输贏,起码钱市政府是赚到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让他顾虑,那就是赚的还不够多。 “女士们先生们!休息时间结束!现在让我们把自光从太阳骑士身上挪开,掌声有请下一位猎魔人选手上场!” “来自第一猎人协会的萨拉丁!黑铁阶猎魔人————” “与太阳骑士高文的赔率是1:5!这代表押注他身上一枚金幣你就能赚回来五枚!” “距离封盘还有1分钟!选出你们看好的选手吧!” “封盘!倒计时开始!十!九!八!七————三!二!—!” 观眾呼声铺天响地,隨后是主持人惊讶的播报声:“萨拉丁被淘汰了!又是一拳!我们的太阳骑士高文还是如同淘汰卡皮一样只用了一拳!” “高文!高文!高文!” 少女贵妇还有孩子们大喊太阳骑士的名字。 高文双手抱臂,似是不耐烦的催促主持人:“下一个。” 接下来的比赛很简单,或者说有些简单过头了。 自卡皮下台后,猎魔人这边上去的选手在台上待的最长时间段,就是主持人开局前对赌盘开关与赔率的讲解。 然后在观眾齐声的十秒倒计时结束后被高文一拳轰飞。 没有被一拳轰飞的猎魔人脸上刚浮现出“我居然没起飞”的笑容,接著就被紧隨而来的一脚踹进演武场下的地面。 伤势更重也更惨。 在其中还有两位来自民间的“独狼赏金猎魔人”在上台后,因为目睹了之前选手的下场,衡量双方实力后,倒计时还没开始就乾净利落认输。 挨一顿打输,和直接认输还是有区別的。 至少可以少受点皮肉之苦。 虽然也收穫了看台上想著“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赌客们“懦夫”的骂声。 心里有点不爽。 但见到一位兽派猎魔人刚上台,就被太阳骑士的那似乎泛著金子的瞳孔嚇得呆滯原地后晕倒,被人抬下演武场。 心中仅有的怨气消失了。 虽然自己也给福德城猎魔人丟脸了,但起码没这么丟脸。 而隨著高文一路过五关斩六將,赌盘上关於高文能否一穿七见到“艾伦”的赔率已经下降到冰点。 在旁边,关於高文与“艾伦”谁胜谁负的赔率则悄然开盘。 1:7。 不是高文,而是艾伦。 顾名思义,每当有人在艾伦身上押注一枚金幣就可以赚七枚。 报酬之丰厚让不少赌客都蠢蠢欲动,但当看见台上太阳骑士傲岸光辉的身姿时,贪念顿时又烟消云散。 不可能贏的。 所有人在看见第七位上场的猎魔人被高文一个眼神嚇退场后,都在心里这么觉得。 “这就是高文·兰尼————” 骑士候选区,加拉哈德看著台上百无聊赖打著哈切的太阳骑士,心中缓缓燃起战斗的火焰,“这就是圆桌骑士吗!” 听著看台上人群的欢呼,18岁的加拉哈德在心中发誓,迟早有一天,他也將如此站在台上! 主持人看了眼选手登记表,確认只剩下一个名字后,才拿起话筒,机械麻木地,像是刑场上宣布下一位要宰谁的宣读官,说:“下一位上台的是第五日骑猎大比的最终胜者!” “击败蛮熊骑士格雷的实习猎魔人—艾伦!” 主持人这声落下,周边的看台包括长棚下的五人都將目光看向猎魔人候选区。 高文也跟著把目光送去,对於这打败並重伤格雷,最终或许还导致了格雷死亡的实习猎魔人。 老实说,儘管知晓对方拼尽全力无法战胜自己,但终究还是有些好奇心。 维克特利曾说过对方仅用一柄主办方提供的链金武器,就破解了格雷的“失爪”攻势。 这种事情高文同样可以做到,可让他好奇的是对方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 是对方技术的精湛?还是格雷那傢伙的的技艺太差了呢? 如果可以的话,待会他或许也会试著用“失爪”去试探一番。 这么想著的时候,高文看见猎魔人候选区的铁门拉开,有黑衣黑髮的身影从蒸汽繚绕的门后出现。 下意识去看。 可还未看清那人面貌,脚就下意识一软,一个趔超差点摔倒。 > 第105章 跪下! (4k) 第105章 跪下! (4k)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高文脸色一变。心里一沉,却见看台眾人视线並未放在自己身上。 吐出一口气。 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 是战斗太久了吗?可这种强度的对决根本就称不上战斗。 身为青铜骑士的他对自己身体的情况一清二楚。 根本不可能出现脚突然软了一下这种低级失误!一下也不可能! 他是火龙骑士!不是森林里那看见猎狗就跑不动道的野兔! 那种惧怕天敌的恐惧根本就不会出现他的身上! 天敌————他怎么会有天敌! 除非———— 他將目光放在那云海般白雾之后的身影。 难道说———— 眾人目光所及之处。 蒸汽机轰鸣著带出大片云潮般的蒸汽,铁门拉开。 黑衣黑髮的男人打著哈欠从里走出,像是刚从棺材里爬起来的吸血鬼,面对刺眼的阳光忍不住眯了眯眼。 云潮在他脚下翻涌,將他那一身黑衣衬托得格外修长。 確认演武场上皱眉的高文是自己的对手后,巴伦才慢悠悠上了台。 站定,主持人的声音便隨著扩音喇叭在全场响起:“实习猎魔人艾伦!昨天仅用一场就击败了蛮熊骑士格雷!” “如今昨天的最终胜者对决今天的贏家,鹿死谁手买定离手!” “女士们先生们,举起你们手中的金幣和钞票吧!將一切都押上也好过平庸!“ “虽然这种说辞对代表我们福德城的艾伦先生有些不尊重,可是目前赔率已经接近1:8!如果支持艾伦先生就请把钱押在他身上!” “说不定会有如昨天一样的惊喜给大家!” 主持人的嘈杂蝇语在全场迴荡,台下,马奎尔忍不住骂起这主持人来:“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摆明就是不看好l唄!” 他又说:“好吧,面对那什么高文,l可能確实有些难打,但这不妨碍我们这些做朋友的支持他!” 佐德抬抬眼:“你打算押l多少钱。” 马奎尔一愣,挠挠脸:“佐德你不是说过吗,沉迷赌博不是什么好主意。” “佐德你呢?” 佐德无声地微笑:“一枚金幣,艾伦。” 他从怀里摸了一枚金幣拋给路过的女侍。 女侍手慢没接住,於是金幣在马奎尔诧异的目光中落进女侍的沟里。 马奎尔惊愕看向佐德,佐德拧开身边酒壶的旋盖,喝了一口说:“我闻见了恐惧的味道。” “你说高文在惧怕艾伦?” 马奎尔脑子罕见转的那么快。 他看向太阳骑士的眼神满是狐疑与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 佐德耸耸肩:“其实我也不信,但我还是相信我的直觉。” 他看著台上从l上台开始就一言不发麵色沉静的太阳骑士,稍稍眯了眯眼。 这种似乎是遇见天敌而恐惧的气味,他可太熟悉了。 场上,自巴伦出现后,就控制不住战慄颤抖的高文察觉到不对。 对身体掌握度极高的他,居然全身上下都开始细微的震颤。 一股又一股如同被某些存在注视的恐惧自脚底板上升起,朝著头顶涌窜。 让他冷汗直流,牙关打颤。 整个人就像是被泡在满是冰块的冰水里,身下却有大火燃烧。 冷热在高文精神里交替,仿佛烧红的火炭与冰块一同灼烧他的神经!!! 高文看向艾伦,那个黑衣猎魔人。 他眉宇锋利,脸色苍白,嘴唇薄如弧刀。 此时对方正在向主办方申请链金武器,从上台开始,对方目光就只是在他身上一闪而过。 高文声音嘶哑看著对方低语:“你到底对我干了什么。 “ 他认识到自己身体状况的异变应该来自对面的猎魔人。 场边长棚下的维克特利皱眉:“高文这是————” 作为並肩多年的战友,他当然能看出后者状態的不对。 刘易斯这个多年前高文与维克特利的教官,兼任团长也发现不对。 史蒂芬,雅丽兰还有泰特也挑了挑眉,身为猎魔人的他们天生对灵力波动与气息变换极为敏感。 眼下,台上那高文灵力紊乱,气息不稳,脚步因为一直没动,所以看不出虚不虚浮。 但还是足以判断对方现在情况很差。 “高文这是中毒了?”泰特皱著眉说。 他还指望太阳骑士给那放了他马的猎魔人l一个教训呢! “不,不像中毒。” 他的话很快被史蒂芬否认,“虽然气息与灵力紊乱,但高文的表现比起身体因素,倒更像是心理层次上的改变。” “难道是昨天修行太累了?” 刘易斯摸著下巴自言自语。 高文是出了名的自律狂魔,在比赛前一天的起雾日还孤身一人在恶魔堆里特训是常有的事。 维克特利点点头:“很有可能,心理层面到了疲惫的临界点也许会这样。” 他看向刘易斯:“的確如泰特先生所说,这场战斗的结果或许已经註定了。” “l会贏?”雅丽兰用一种不確定的口吻问。 哪知,刘易斯与维克特利统一摇头:“l会输很惨。” “高文·兰尼,他是一个越要他认输就越要胜利的男人。”维克特利说,“接下来的战斗或许会很快结束,请城主大人提前备好治疗巫师吧。” “女士们先生们!战斗即將开始!这或许会是今天最后一场比赛!请拿出你们最热烈的呼喊声吧!” “哪怕只是为了金钱!!!” 演武场上涇渭分明,黑月一边是猎魔人,烈日下是骑士。 所有人都目光狂热看著演武场上那两道身影,都期盼看到一场势均力敌或摧枯拉朽的战斗! 但是不同於观眾与曾经上级与队友的期许,比起想要速战速决的想法,高文目前更想解决的是从身体各处涌出的莫名灼热感。 但来不及了,当巴伦拿好趁手的武器两柄长刀。 主持人即刻宣布封盘,全场倒计时一如既往在狂呼中开始! “十!”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高文心中沉闷发紧,他惊觉自己体內灵力不知何时变得粘滯缠黏,確实连最基础的强化都做不到! 无法调动!四肢百骸的灵力都无法调动! 如同丛林里看见猛虎便走不动道的幼兽,一个猜测让他脸色变得煞白。 “九!” 不,这是假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我是龙骑士!独一无二的龙骑士! 怎么可能被一名小小的实习猎魔人“位格压制”! “八!” 金子般的光辉从他水蓝色的瞳孔深处涌现,他在抗衡那股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战慄。 冷汗直流,但黄金般的顏色却逐渐在瞳孔中扩大! 水蓝色被黄金淹没!微带点瞳色的黄金瞳闪亮! 他的后背传来嶙峋的賁突感,像有什么东西在盔甲下野蛮生长。 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仿佛身处在水下千米,想要挣脱只依靠双手是做不到,只能长出巨大的翅翼来推动上游! 他感觉到了,他感觉到了! 那从契约上传递而来的龙的不安与焦躁。 冥冥之中,高文抓住了那瞬闪而过的,独属於龙的不安与焦躁! “七———— 六————五!” “轰”地一声巨响! 像是突破了某种桎梏,像是打破了某种枷锁,巨大的翼衝破太阳骑士背后盔甲的束缚,在演武场上夭骄著展开! 巴伦傻了,心说知道哥们强,但不知道哥们这么强啊?为什么还带变身?裁判你確定这不是犯规? 先前在猎魔人候选区等候的他虽然没见识高文装逼的全过程。 但在后台看著一位位被担架抬走的其他选手,经过其中某人的提醒还是差不多知晓了这件事。 老实说除了有些不被尊重的不爽外,还有就是好奇。 他自问自己就算能做到,也做不到对方那般得心应手。 抱著正好和高手对决磨链磨链自己技艺,还有实验【血纹】的想法,巴伦这才要求演武场工作人员提供他最擅使的双刀。 但————兄台你上来就开大是怎么回事? 巴伦看著台上不远处变成“小龙人”的高文,目光尤其在黄金瞳上停留,觉得龙骑士这一职业的执法人貌似没有那些人嘴中的少。 “五————四————三!” 台下,长棚下的史蒂芬泰特等人都不由自主站起身来,震惊之色溢於言表。 “这是————” 马奎尔看见佐德瞳孔震烁!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就此发生! 佐德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台上,太阳骑士面目冷寂,肌肉鼓动,黄金龙瞳如同燃烧的煤矿一般明亮。 狰狞的龙爪同化了他的双手,脸上被金属色的鳞片覆盖,那些鳞片隨著他的呼吸扣合,因为阳光反射而格外耀眼。 而背后则是铁青色的巨大膜翼! 膜翼的每一次挥动都带出狂风,狂风飞舞中场边其他人员不约而同后退,场上只剩下巴伦一身黑衣在风中狂舞。 全场寂静,倒计时停止,阳光照在硝烟上,太阳骑士傲立。 “血统同化!” 刘易斯震惊道,“他达成了晋升白银阶的前置条件!与他契约的苍火龙彻底认可他了!愿意將自己的血统彻底与他共享!” “之前他的状况不是什么中毒与身体心理上的疲惫,而是这傢伙在试图在战斗中取得那头与之契约的苍火龙认同!!!” “他在精神里征服了那条龙!” “现在的他,就算契约的不是纯血古龙,也相当接近传说中的最强骑士职介龙骑士了!” 维克特利那敦实的大脸上也写满不敢置信:“临阵突破,如此来说的话,高文突破白银阶就是这两年的事了。 他皱了皱眉:“这么看来我必须也得儘快成为白银骑士,才能继续压他一头了。” “龙骑士————这种职介对於一般心神不够强大的执法者来说几乎就是无解的存在。” 史蒂芬忽的长嘆一声:“看来这场比赛已经没什么好比的了。” 龙血纯净化一出场,这场战斗看似还未开始,实则早已落下帷幕。 “接近白银的契约同化————龙骑士————” 雅丽兰皱眉,l这下有难了。 “二!” 高文竖起两根龙爪,代替沉默下来的观眾冲巴伦比道。 心中与身体疲惫与沉闷一扫而空,隨著体內龙威的涌现,那种睥睨一切的自信再度充斥整个胸膛。 全然蜕变的高文·兰尼携带山岳般的威严君临全场! 同一时刻,场边所有等阶较低的契约骑士以及纯度不够的兽派猎魔人,乃至直视了黄金瞳的执法者与观眾。 都只觉呼吸一窒,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有万千洪钟大吕在其中彻响,携带不可抵挡的龙威! 而龙威的中心点则是巴伦! 后者在龙威的正中心,在即將到来风暴的中心点! 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冲场边处在懵逼的主持人举手说:“我要举报,说好技艺比拼,对方都变成小龙人我还打个屁啊!” 高文诧异对方居然能在铺天的龙威中行动自如。 要知道如今半龙化的他已经到达白银之下,青铜阶骑士能到达的最高同化点,龙威也因为龙血比例上升,已经可以达到对同阶骑士也能做到一定程度上的“位格压制”。 为什么“艾伦”这满打满算也不过黑铁阶,连【链金迴路】与【猎人之眼】 都没开启的实习猎魔人可以抵挡这龙威? 除非————他的位格要比身为苍火龙契约骑士的自己要高。 比纯血亚种高的契约者?纯血龙族还是金狮子亦或银狮? 但很快,高文摇摇头,再次拋弃了脑海里那荒谬的念头。 纯血龙族自詡高贵,绝不会与人类签订骑士契约。 而金狮子————那是普罗尔皇帝的不死军队,不存在有其他的金狮子骑士在大陆之上游荡。 一念至此,龙化的身躯竖起一根手指:“—!“ 高文代替观眾们说完这最后的倒计时。 隨后在场边眾人还未彻底从血统同化与龙威的震慑中醒来,膜翼鼓动,风流托举。 如沸腾的岩浆,冲天而起,爪翼如弯刀在空中撕开锐利的寒芒!从天而降,不可阻挡! 他看见寒芒中心点,猎魔人l仰头。 漆黑的瞳子,古井无波,平平常常,反射了一点太阳光,看起来像是黄金。 巴伦看著天空直降,身影遮蔽阳光的太阳骑士,突然从心中涌现出一种堪称可怕的直觉。 顺著这直觉,他没有挥刀,反將双刀拄地,在身后观眾们的尖叫声还有猎魔人们的提醒声,顺著涌现的想法伸出手指,说出了那两个字。 他说:“跪下。” 高文冷笑,以为对方被自己的龙威嚇傻了,放弃抵抗胡言乱语。 攻势不变,但將角度偏向无人的场地,想著就算对方放弃,也要给其一个教训。 然后他从天上坠落,“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乾净又利落。 > 第106章 站起来,高文! (5k) 第106章 站起来,高文! (5k) 场上。 黑月白日高悬,傲立的猎魔人与下跪的骑士相对,两柄拄地的刀身映出两人各自的神情。 一个冷漠到不近人情。 一个惶恐到几乎晕倒。 “怎么————怎么可能————” 高文看著自己紧贴地面的双膝,心中被一种扭曲的愤怒与羞耻填满,惊诧了片刻后他仰头看向猎魔人。 猎魔人脸上那原先冰冷的神情也转变为惊讶,大概给人的反应就是“我还没出手,你怎么就跪下来?”的感觉。 这————这是什么情况? 刚从龙威的震慑中出来的眾人看见场上这顛覆想像的一幕,呼吸又是不由的一室。 那是————下跪? 太阳骑士高文在给实习猎魔人艾伦下跪? 没看错吧? 没看错! 看台上的所有人都不自主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嘴巴动了动,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望著台上显现的景象,连最擅於调动气氛的主持人也一时呆住了,拿著话筒久久不能自语。 猎魔人候选区。 马奎尔呆呆肘了肘被酒液润湿衣胸的佐德:“这是怎么回事。” 被酒液呛了一脸的佐德还保持著目瞪口呆的模样,半响后才愣愣说:“我也不知道。” 骑士候选区。 加拉哈德与一眾骑士遥望演武场方向,表情没有一丝一毫波动,看起来还一贯保持骑士职业执法者惯有的冷静。 但只有眼尖的人在场才能看出,与其说是骑士们还保持冷静,不如说现在他们面对这种超出认知的场景,唯一能做的表情—一就是不做任何表情了。 骑士们的瞳孔都缩得如针尖大小,额角冷汗狂流。 原定登场的六名骑士中的一位前辈眼角狂跳,话语喃喃:“加拉哈德————是我眼瞎了吗————” 加拉哈德目光越过铁门,紧紧凝望场上,沉默一会儿后,摇摇头说:“或许我也瞎了。” 台下,场边,长棚。 五位身份尊贵的执法者纷纷从各自椅凳上站起,表情不一。 史蒂芬皱眉,泰特挠头,雅丽兰红唇微张,那英气蓬勃的冷艷俏脸上第一次出现惊诧这种情绪。 维克特利与刘易斯这两位高文曾经的队友与教官也都是满脸不敢置信。 其中尤其以维克特利最为震惊,毕竟是高文多年的好友,清楚对方实力与性格的他绝不会认为高文这骄傲如太阳的人会给別人下跪。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易斯目光停留在巴伦身上,幽幽说:“事情可能在我们的艾伦身上。” 场上。 感受到眾人目光,还跪在地上的高文倍感屈辱,胸中之火简直要烧穿一切。 他想要站起,却不能站起。 想要怒吼,但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攥住,竟是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周围群眾灼热刺耳的目光让高文焦躁不安。 他清楚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再这样跪下去了黄金瞳倒映出双刀后的身影,他明白如今的一切都来自对方嘴里那如同皇帝箴言的“跪下”。 而即便自己的意志在抗拒,但身体却如不受控制跪下,就好像听见皇帝发號施令於是就跪地拜服的臣子。 是从未见过的攻击方式。 “你这傢伙————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高文牙关紧咬,意志竭力与“本能”对抗。 身处“龙化”状態下的他面对猎魔人,竟是连调动身体的能力都做不到了。 他曾听说过在与普罗尔隔海相望的费南,除了已经在命运推动下逐步形成职业律法的“御龙师”,还有一种並未形成律法,名为“傀儡师”的职业。 其中“傀儡师”便有一项权能可以利用傀儡短暂控制其他人的身体。 这个艾伦就是费南人————虽然是实习猎魔人却从来没有展现过的自己的流派————同时还是多数费南人才有的黑髮————上场时对方像是在观察捕捉些什么———— 高文心绪流转,顿时猜测到了什么,原本有些漏洞的逻辑链瞬间自洽起来。 这个猎魔人违反规则使用了除去身体强化之外的权能!因为是极为稀少的傀儡师职业,所以自己还有场下其他人都没能发现出来! 不然自己堂堂一介完成了血统同化的火龙骑士,怎么可能会听从对方一个小小的实习猎魔人的指令! 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高文心中的羞愤被更高一层的不齿给淹没。 其实也不怪他会这么想,苍火龙在龙族之中比起纯血的古龙以及更上一层,早已在律法战爭中消弭已久的龙王只差了短短一个等阶。 按照普罗尔魔兽们的生態位格定位,除去一些与苍火龙等阶的魔兽,位格能超过其的不多。 已知的也就纯血古龙与金狮子这类。 但想要对苍火龙造成绝对压制的就算是古龙,也得是纯血古龙中最为顶尖的。 而让古龙与人类签订共享血统的骑士契约,基本是属於和“猎魔人不上妓院”一样,属於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別说古龙,就算是比苍火龙血统还要低阶许多的,甚至可以说是杂交而出,体內龙族血统稀薄如同“龙鳞马”之类的“龙兽”。 大多也不愿意与人类签订在他们看来会丧失“龙格”的契约。 就算是高文,也是九牛二虎,几乎是抱著十死无生的想法,才勉勉强强得到了苍火龙的认可。 这才成为或许是整个普罗尔目前唯一的,最接近传说中“龙骑士”职业的火龙骑士。 至於真正的,与古龙签订契约的纯血龙骑士———— 这也不怪高文会联想到“傀儡师”这种甚至律法都没有成型的职业上去。 即便他联想的似乎挺有道理。 “玷污我的骄傲还有这场比赛荣耀的作弊者————绝不容忍!” 看著猎魔人“玩味”带有侮辱意味的笑意,高文默默攥紧了化爪的手。 如果巴伦知道了高文內心的想法,一定会大喊冤枉。 实际情况是他正在思考为什么自己连【血纹】都还没附著在身体上,却可以一句话就让与他拥有同款黄金瞳的太阳骑士高文,这么干净利落跪在地上。 还有就是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说出那个词。 再接著就是龙化跪地的高文,从他的角度看去真的有点像一只倒掛的蝙蝠,忍俊不禁—一好吧,他的笑意的確带有侮辱的意味。 高文挣扎著想要站起身来。 背后合拢的铁青色翅膀也颤巍巍的像是想挣脱著什么,而奋力朝外一点点掰开。 终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高文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 鲜血从嘴角溢出。 剧烈的疼痛让他一瞬接过身体的控制权。 双爪猛地拍地!竟是再度拔地而起!喉间不自主爆发出长嘶的咆哮,膜翼鼓动,光华在鳞片与盔甲上流转。 利爪带住的白芒切割空气带出嘶嘶声。 白芒所指为场中摸著下巴似乎在长考些什么事情的猎魔人l。 场下雅丽兰瞧见这一幕,面色一变:“小心。” 另一边的愣头青马奎尔大怒:“这婊子养的太阳骑士偷袭!” 猎魔人查探到他的进攻抬头。 然后———— “跪下。” “扑腾”一声,高文再次跪在了地上!!! 全场寂静。 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近乎呆滯看著场上的景象,没有一个人在此刻摇旗吶喊,没有一个人敢在此时大声呼吸。 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情绪瀰漫在场中所有人心间,止不住倒吸冷气,呼吸缓慢而心跳剧烈。 这傢伙,太狠了———— 猎魔人候选区与骑士候选区的执法者们看向猎魔人l的目光都变了,不再是先前的同情与好奇,而是惊悚,一种头皮发麻,心臟打颤的惊悚。 甚至这种惊悚让一些骑士前辈的后背都微微沁出冷汗,一种莫名的失落感縈绕心间。 硬要形容,就是看见信仰崩塌的教徒。 这可是高文·兰尼!维克特利团长承认不动用【八美德】都拿不下的高文·兰尼! 被骑士王理察亲自选入后续为选皇仪式而筹备的圆桌骑士团的高文·兰尼! 註定成为白银阶,接受圣杯洗礼的太阳骑士高文·兰尼! 可这光荣骑士团,青铜阶契约了苍火龙,一人七战,七战全胜的太阳骑士高文,甚至连战斗还没开始,就这么给人跪下了! 这一幕对骑士们的衝击不可谓不大。 如果只是一次,他们还可以辩解是高文脚滑。 但第二次呢? 这是否可以完全看做不敌的证明? 尤其是在高文临阵突破血统同化,甚至开启了龙化的状况下。 这第二次下跪是否代表高文的极限不过是那实习猎魔人艾伦的下限? 虽然此刻的演武场上没有任何动静,猎魔人与骑士都仍旧保持著之前的站姿与跪姿,阳光像是轻纱披散,链金阵法催动的冷风徐徐颳起两人的额发。 一切都是那么寧静,全然没有之前战斗的激烈。 但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一场看不见血腥的战斗或许在太阳骑士下跪时就结束了。 如果有人跟光荣骑士团这些被高文“孤立”的骑士们说他能战胜高文。 光荣骑士们只会认为他要么是等阶比高文高,要么就是相对来说较为限制契约骑士的信仰骑士,要么就是吹牛,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选项。 而如果有人说他不仅能战胜高文,还能让高文下跪。 那么光荣骑士们只会认为他在开一个毫无逻辑,不合时宜的玩笑。 因为高文是一个无比骄傲的骑士,从他在骑士团內“孤立”眾人的作风,还有敢於直面苍火龙,並得其认可成为独一无二的火龙骑士就可以看出这点。 但此刻,望著场上那袭黑衣,所有光荣骑士,所有被高文实力震惊的猎魔人还有执法者都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 开什么玩笑!!! 但不是玩笑。 真相与现实就在台上摆著,无论是光荣骑士团的眾人,还是下跪的高文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道道目光从场边落在场上,隔著那下跪的骑士匯聚到那黑衣如刀的身姿之上。 而台上的巴伦默默摸了摸鼻子,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但由於还没有远远可以作为“经验”佐证定性的“第三次”,因此终究也只是猜测。 除非———— “你这傢伙是在打假赛吗?站起来!高文!站起来!高文!” 在看台观眾还震惊於本场战斗会有赌徒挥舞酒水大喊。 “比赛还没有结束!老子在你身上压了快100枚银幣,你不能就这么倒下!!!” “快给我站起来!我倾家荡產押你身上不是看你打假赛的!!!” 闻言,看台观眾席上,一些赌徒和观眾也反应过来了,一个个加入了对太阳骑士的声援之中。 “高文!站起来!高文!站起来!” “给我狠狠揍那个猎魔人小白脸!你不是太阳骑士吗?不是一打七吗?怎么能就在这里倒下!” 他们中有些人只是单纯看中输贏赔率钱包,还有女侍从的屁股和沟。 有些则根本就不明白执法者间因为各职业不同造成的观赏程度不同,只想战斗爽。 还有一些则单纯是被高文之前以一敌七的风姿给吸引,认为这是和上次“艾伦”战胜格雷一样,为了保证盈利主办方做的局。 但不管是什么,总而言之,全场都高呼两个口號。 “高文!” “站起来!” 有些暴躁的赌徒甚至直接抓起大笔铜幣朝著巴伦所在的方向拋掷,即便以他们被酒色所伤害身体素质,仅仅允许铜幣飞到市政府在看台边用来装钱的“铁网”。 但这丝毫不能阻挠他们心中那代表鱼死网破、破后而立的热情。 即便某种程度上讲代表亚美尔,光荣骑士团的高文是敌人,而艾伦则是象徵福德城猎魔人的参赛选手。 可那又怎么样? 他们把钱押在那边,他们就是哪边人! 越来越多的人群加入了这场声势浩大的声援战中。 “高文!高文!高文!”之类的呼喊响彻天际。 偌大的骑猎大比现场,只有少数一些较为理智的贵族商贾,吃巴伦顏值的贵妇少女,殊死一搏押注巴伦的赌徒没有加入这场“全民狂热”的现象中。 面对这极为尷尬的一幕,觉得自己怎么突然间被塑造成反派的巴伦摸了摸鼻尖,想著自己要不乾脆认个输算了。 违背民意好像不是个好办法啊。 毕竟现在这种情况,感觉就算自己在台上没被打伤,一下场就会打死啊。 当然,这里说的是他把那些刁民打死。 但巴伦觉得自己背的黑锅已经够多了,不想也不应该再背负些什么了。 他刚要伸手向主持人示意,却听见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这个————卑鄙的————费南人。” 转过身,太阳骑士居然再度缓缓坚挺起来! 目光如炬,龙翼展开挥出巨大的风。 托举起他跪伏在地的身体。 巴伦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 高文儘量保持平静,即便他从未如此狼狈的与人如此对话过:“你的职业其实是费南的傀儡师吧————你利用傀儡控制了我的身体————” 傀儡师?那是什么玩意儿? 巴伦还未细想,就见太阳骑士那化作龙爪的手慢慢撑著地面支起身体,黄金瞳在人群的呼喊声愈加明亮。 “站起来!” “高文!” “站起来!” 看台上,观眾们的欢呼声更加剧烈,一些感性的女性甚至哭了起来,捂著手帕擦泪,纷纷被太阳骑士不屈不挠精神给打动了。 尤其是在高文还那么帅的情况下,更感动了。 骑士候场区,加拉哈德震惊地看著这一幕,心中对高文的印象在此刻发出微微的改变。 “其实你————” 高文听见人群的欢呼声,但他並没有在意,脸上也没有浮现出那种挣扎得,显得他像个弱者的表情。 他只是竭力对抗身体里那莫名抗拒的“本能”,一点点在他认为的对手面前直起腰板,同化后的龙翼展开,胸前的火龙纹盔甲隨著动作碎裂,露出下面古铜色的肌肉。 確认力量重回体內,灵力也在飞快復甦后,高文深深呼吸,凝视巴伦,表情淡然目光炽热,说:“不过是一个虚偽而卑鄙的作弊者罢了————” “哦。”巴伦点点头,说,“跪下。” 於是高文又跪下了。 【ps:等会还有一大章,燃尽了。】 > 第107章 我一个打你们六个! (5k) 第107章 我一个打你们六个! (5k) “砰!” 高文震然看著自己再度触地的双膝,表情惘然。 看向猎魔人。 跟此刻因为血统同化,已经可以让身体多部位同时龙化,覆盖起坚硬鳞爪的高文相比起来。 艾伦不过就是一个看起来身材瘦削,长的有点帅的普通人罢了。 而这种对比在极具衝击力龙化的衬托下下,猎魔人的身影显得更为孱弱。 此时,猎魔人也正静静看著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一如既往古井无波,在阳光下泛著別样的金色。 高文瞳孔猛然一缩,一股无穷无尽的寒意带著耻辱造就的怒火从后背升起,心中翻腾起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用双爪强撑起身体,但膝盖却始终直不起来,就好像有另一股意志控制他面对猎魔人必须跪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还想站起,但这次,已经没有力量————也没有勇气了。 此刻,天地间一片寂静,隨著太阳骑士的惊天一跪,那些人的欢呼都恍惚了o 一个个再度恢復之前那两次懵逼中带一丝震惊,震惊中却又不失迷茫的表情。 看向场上那黑衣飘摇的身影,眼神中充斥著的除了惊骇还是惊骇。 让先前不可一世的太阳骑士高文三次下跪,甚至吐血认输————这实习猎魔人————未免也太强了。 台上,高文不认命的深呼吸,咬牙,想要再度站起来。 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会就这么倒在这里。 “跪著————” 突然,內心深处涌现一道苍渺古老的声音。 高文愣住,他听出这声音来自他所契约的火龙亚种苍火龙。 “为什么————”他说,“为什么?” 但苍火龙没有再答覆他。 高文还想说些什么,身上的龙化却悄然解除,黄金瞳熄灭,他吐出一口血,眼神一黑,朝前重重倒在了地上。 倒前他隱约听见灵魂深处再度传来的声音:“不要与他为敌————” 高文又说了一句为什么后,头一歪,彻底晕死过去。 这次再也没有男人对他说站起来,也没有女人流著泪呼喊他的名字。 他已经输了,晕过去对现在的他来说或许是最体面的输法了。 起码不用面对那些看好他的观眾,那些慑於实力顺从他的队友。 有专门的巫师上台,將解除龙化后赤裸上身的高文抬上担架。 和他的匆匆出场一样草草下台。 没有鲜没有掌声没有欢呼,有的只是寧静,仿佛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的寧静。 风切割冰块带出的冷风拂过在场每个人的脸庞,他们凝望台上黑月之下的身影,只觉得不可思议,今天的一切都不可思议。 传说中的高文·兰尼居然就以这么屈辱的方式败下来了!? 而且对手还他妈是个实习猎魔人? 这是实习猎魔人我吃! 就这么短暂沉寂了片刻,看台上响起低低的哭声,男泪女默。 泪的是押注在高文身上搏一把的赌徒,默的是华服丽妆的少女贵妇们突然觉得,或许是之前高文七连胜的加成,让她们下意识忽略了这一个在昨日对阵格雷就大放异彩的青年。 其实细看起来,苍白冷峻的眼神,大理石雕凿般的面庞,薄如刀片的眉宇与嘴唇,论起顏值,完全不逊太阳骑士高文! 尤其是在高文给其跪了三次的情况下。 如昨天一般,又开始有人打探起场上实习猎魔人艾伦的消息了。 窃窃私语嘈杂蝇语风言风语开始在看台的富人贵族间流传,在各自消息网的运作下他们很快就得到了关於艾伦的消息。 出生在穷人扎堆的东城区,父母俱全,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艾伦是老二。 因为生活成本过大,家庭开支过多,所以就把艾伦送去福德城第一猎人协会当死亡率极高的实习猎魔人。 没成想短短两三年,居然还真让他练出来了。 至於侍从嘴中,猎人协会还有街坊邻居描绘的艾伦无论长相气质还是实力与场上艾伦不符,还有艾伦早有女友的消息则下意识被贵族富豪们忽略了。 人总是会成长的,男大十八变,之前种种跡象说不准就是这艾伦的偽装与藏拙而已。 “可————”侍从们说,“传闻中的艾伦是金髮啊,场上的猎魔人无论怎么看都是和普罗尔人不相干的费南人吧?” 贵族们笑呵呵地拍了拍各自侍从的脸,说:“你在教我做事啊?” 至於所谓女友,东城区穷人的女友也不过是另一个穷人罢了,看起来艾伦是个聪明人,会做出正確选择的。 主持人恍若初醒,拿起话筒宣布:“我宣布,第六日骑猎大比的最终胜者是————” 骑士候选区。 光荣骑士们看著担架抬回,被一眾巫师围绕治疗的太阳骑士高文,面色复杂。 有骑士前辈感慨:“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兰尼居然也会————” 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但一眾骑士都能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 都是扼腕嘆息。 加拉哈德看了看还处於昏迷中的太阳骑士,又看了看台上那脸色默然的身影。 面色复杂。 在不久前高文还是他想要奋力追赶的对象,可如今隨著高文堪称耻辱的落败————加拉哈德有些迷茫了。 与骑士候选区的凝重气氛相差不多。 猎魔人候选区。 那些自“艾伦”还是“l”时就与其短暂共处过,玫瑰猎团的猎魔人,包括曾与巴伦一起击杀了“食梦兽”的恶汉亨德尔脸上还保留著那震惊的余韵。 亨德尔看向安德烈,名誉上的玫瑰猎团副团,他一直以来马首是瞻的老大。 曾经他与台上那万眾瞩目的猎魔人l结过梁子的这件事,玫瑰猎团的猎人们心知肚明。 先不提对方当初是如何从神罚怪物的男爵手中存活下来,就凭如今对方表现出来的实力。 毫不客气的说,当初安德烈这番针对,对方没有掀桌倒真是手下留情了。 脸上还缠著绷带安德烈看著台上猎魔人面色变换一会儿后,忽的嘆口气:“6 已经过去了。” 马奎尔与佐德看著台上黑衣,前者沉默后者静默。 两人就这么安静了好一会儿,马奎尔才开口说:“让青铜阶龙化的太阳骑士下跪三次,l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著我们?” 佐德眼神复杂看著l的背影,拧开旋盖想喝酒,却发觉酒壶早已经空了。 用刀从身后用来降温的冰块割了点冰屑倒进嘴里,声音嘶哑:“还记得我教给你的猎魔人第一课么?” “不要过多猜测同伴的秘密。” 他摸著自己脸上的刀疤,脸上居浮现出一种沧桑的表情:“你绝不知道另一个人面具之下到底是什么,也绝不想知道。” 马奎尔诧异:“可是佐德你不是说你脸上的刀疤是小时候挥刀没抓稳,结果一刀劈在自己的脸上了么?” 佐德淡淡道:“再补一句,像你这种能闭嘴的时候就闭嘴,不然哪天真的有人一刀劈你脸上。” 马奎尔还要开口,佐德就用冰渣糊上他的嘴。 目光越过挣扎的愣头青看台上的猎魔人,另一只手紧了紧拳头,又鬆开了。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长棚下。 望著擂台上如一桿战旗佇立的青年,史蒂芬眼中错愕渐消,取而代之是浓浓的欣赏之情。 他负手说了些什么,在场中人除雅丽兰脸上都出现欲言又止的神色。 “怎么,觉得我这个决议不好?” 史蒂芬笑道,“可他的介绍都说是第一猎人协会的实习猎魔人了,我若不让他加入第一猎人协会,到时琉夏会长问起来反而是我的不对。” 维克特利闷闷说:“但我们至今仍没明白为什么高文会输,从始至终l都没有出手。” “在我的印象里,无论银派还是兽派猎魔人都从未有过这番手段————” “你的意思是说l作弊了?”雅丽兰柳眉一扬。 纯血猛虎雅丽兰,除去英勇美丽与背后的大陆第一商会玫瑰商会,还以爱护短闻名普罗尔。 只要理由正当,就算对面是亚美尔光荣骑士团团长也照样不虚。 维克特利点头:“正是。” 一如既往的诚实。 雅丽兰冷笑:“我记得按照骑猎大比规则,高文·兰尼虽然的確没有使用应许,但是青铜阶契约骑士龙化本身的强度似乎已经超过一般的应许了吧。” “规则里虽然允许契约骑士同化,但与兽派相同,只允许同化一个部位。” “而高文·兰尼的同化很明显超出了这个界限。” “再说l给了兰尼三次机会,是他自己没有抓住,光荣骑士团莫非就是一群输了却不认栽的混蛋不成?” 说到这,不知有意无意,雅丽兰的目光缓缓扫过铁蒺藜帮的泰特。 正在吃瓜盼望著打起来的泰特: 刘易斯看情况不对,急忙上来解围。 维克特利淡淡说:“究竟是不是作,我用【诚实】一试便知,子爵大人为何这么大的反应。” 【诚实】,黑铁阶信仰猎人最基础的权能。 除了可以看穿同级別执法者的权能和状態,同时可以通过问答方式判断对方话语的真假。 代价是使用时必须也向对方报告自己目前拥有的权能与状態。 雅丽兰悠悠说:“每个人都有秘密。” “但秘密不是冒犯规则的理由。” 维克特利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台上主持人朗声道:“我宣布,第六日骑猎大比的最终胜者是————” 说到一半,主持人话语卡壳了。 因为猎魔人l握住了他的话筒。 一时间,场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猎魔人的举动给吸引了。 时间回到不久前。 不同於场边心绪如麻的眾人。 巴伦见高文被担架抬下后,对著阳光眯眼,觉得这太阳好像也不怎么刺眼啊。 事不过三。 经过三次实验,他差不多猜测出为什么自己让高文下跪,后者就跪下的原因。 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龙骑士之间亦有差距。 根本差距则在双方契约的龙族身上。 龙族以体內蕴含多少龙神血统来表明自身血统的纯净。 如果巴伦没记错的话,在里侧某一位链金学家所著的《如何屠龙》里讲过,红龙是除三大龙王之外血统最为纯净的龙族。 在上古时期就是龙神的贴身侍卫。 一般的,如同飞龙、火龙、冰龙————这些纯血龙族抢起血统纯度都远远不及红龙。 更何况高文所契约的火龙亚种苍火龙。 而龙族是最为讲究血统位格尊卑的族群。 血统高贵的纯血之龙对一般的亚种具有绝对的压制力。 换做一般的契约骑士,面对龙威可能凭藉意志力咬牙挺挺就过去了。 但换做高文,可以看出他很抗拒,但没成想与他契约的苍火龙在察觉到巴伦身上的红龙气息时,直接意志隨契约降临,跪了。 巴伦兵不血刃贏下胜利。 这同时也再度引发他脑海里又一个猜测。 都说纯血龙骑士等於绝版大熊猫,血统高贵的龙族看不上人类。 那么为什么他会这么轻易的就成为红龙的契约骑士? 先不说红龙为什么会认可他,单就官方说法,红龙早就在百年前的龙陨之夜,隨著德拉贡家的覆灭死在了卡门手里———— 这同时又延伸出一个新的问题,卡门全名为卡门·雷·德拉贡,从姓氏上来看就算不是德拉贡家的嫡系也绝对不差。 为什么她要杀光德拉贡家並杀死红龙———— 卡门嘴里所说要履行的约定又是什么情况? 想到这————巴伦决定不想了。 事到如今,还是先把眼前之事解决。 毕竟人太阳骑士高文都这么打他脸了,按照巴伦现在这臭脾气,不把脸打回去,倒不像是他的作风。 转头看向场边还处於懵逼状的主持人:“按照规则,这算是我贏了吧?” “啊?哦。” 主持人像是才反应过来说:“我宣布,第六日骑猎大比的最终胜者是————” 他停声了,因为猎魔人抓住了他的话筒。 猎魔人拿过话筒,声音低沉。 “骑猎大比还没有结束。” 此话一出,无数人扭头,全场目光顿时向他看齐。 “他要干什么?”泰特皱了皱眉。 刘易斯与维克特利面色古怪,史蒂芬眉梢一挑,身子不自觉前倾,凝望。 莫非———— 雅丽兰美目一颤,像是想到了什么,眸中异彩连连。 有侍从快步上前,但刘易斯摇头制止:“且看他要做什么。 ,巴伦看著骑士候选区一眾冷眼看他的光荣骑士,淡淡道:“我说骑猎大比还没有结束。” 目光在担架上已经甦醒,却面色苍白的高文身上停留,对视。 没记错他好像是一挑七是吧————过五关斩六將,临阵突破化龙。 嘖,逼装的不错,可惜遇上了我。 如果你没说那句话,这个逼让你装下去又有何妨。 但你终归还是说了,那么作为让我不爽的代价,这个后果就由你来承担吧。 巴伦忽的笑了。 他停顿片刻,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让风声为之一静,如同衝锋前的號角,全场观眾呼吸一窒,头脑空白。 耳畔只迴荡青年那不大,却又振聋发聵的声音。 “猎魔人这边只剩下我一个,而骑士那边除去高文,却还有六位骑士没有上场。” “如果只是我只是打败了高文,既不公平,也难以服眾。” 巴伦自表侧逃亡开始,还从未说的如此痛快过,这一次仿佛是要吐尽胸中鬱垒,折断心中恚刀,一祛多日苦熬。 “所以一起上吧。” 他想起佐菲,想起朱丽斯,想起希拉,想起特蕾莎,想起男爵还有他的妻子,想起那一日身上满是创痕的女孩。 想起逃亡路上所碰见的比尔,怀尔德,战斗修女莲,索伦,罗伊———— 最后画面停留在夕阳云海,狮鷲上,他举枪对著罗伊·赫斯緹所说的: 【“你就告诉他们!巴伦·康斯坦丁还没死去!他还顽强的活著!並且將一直顽强下去!” 沉重的颶风让他几乎是吼著:“直到完成————对你们所有人的復仇!】 復仇————復仇————復仇!!! “我一个!” 他说,深呼吸,缓缓提起了身前两刀,光明如海,血纹浮现,映出远处骑士们的身影。 台下几位高阶强者隨著血纹浮现起身,脸色呆滯,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之物。。 “打你们六个!” 长刀偏转,寒光照眼!!! 狂!狂妄!太他妈的狂妄了!!!! 场內外一片死寂,眾人集体失声,只觉相比之前太阳骑士的高傲,这位实习猎魔人居还要更甚。 加拉哈德与一眾骑士前辈彼此互看一眼,重重点头。 齐声道:“我们接受你的挑战!” > 第108章 他疯了!(5k) 第108章 他疯了!(5k) “这是————” 台下,雅丽兰眼角隨著血纹出现一抖,嘴唇动了动,却终是没有说出来。 但无意识微张的小嘴无疑暴露她內心此刻的想法。 她认出了巴伦身上的【血色链金迴路】—一是她昨晚从泰特手中所得的【燃血】秘术!!! 可————一般此种银派秘术的修炼基本上是以月为单位,若想彻底熟练单位便是年。 她昨晚才將此种秘术交给巴伦,先不提对方使用出的链金迴路为何是红色,单就对方只用一晚就將银派秘术修成这件事来说———— “不可能————这不可能————” 泰特看著台上青年脸上的血纹喃喃自语。 连雅丽兰都看出来了,身为【秘术捐赠者】的泰特,怎么可能看不出台上青年脸上那纹路究竟是什么。 那分明就是他用了差不多五年时间才勉强学会的【燃血】迴路啊! 链金迴路从按照各自魔药开启那一刻就是固定的,如若想要临时更改,银派猎魔人往往需要付出数倍常人之努力。 昨晚选择这门秘术给雅丽兰,本也就是特意为之。 一般秘术学成期一到三年不等,难点便是四到五年—一这还是在银派猎魔人悟性好的情况下。 甚至有穷则十年都难以学会的秘术一【燃血】便属於此列。 秘术极为耗费心力时间,大部分民间银派猎魔人都只想杀恶魔领赏金调魔药,用於升阶。 甚至有银派猎魔人到白银都没学会哪怕一门秘术。 而如今,你却当著他面告诉他有个猎魔人只用了一晚上就用学会了【燃血】? 泰特不信,或者说不想信。 莫不是对方也学过【燃血】? 他看向雅丽兰,很想询问对方,但子爵大人脸上掛著生人勿近的冷漠,终究是开不了口、 另外几位大人也隨著巴伦的话语与脸上浮现的血纹霍然起身,无论是史蒂芬刘易斯,还是维克特利,脸上都浮现出震颤的表情。 “从未见过的红色链金迴路————”史蒂芬满是诧异,“这是————银派?” 黑铁阶猎魔人的链金迴路是玄黑色,青铜阶是湖绿色,白银阶是银亮色,黄金阶———— 普罗尔目前没有黄金阶的银派猎魔人,连兽派都没有。 不过按照上古典籍所说,黄金阶大概就是黄金色。 那这红色的链金迴路又是怎么回事? 即便自身就是银派猎魔人,但史蒂芬可以肯定从未有哪个阶的猎魔人会有这种顏色的链金迴路。 无人回答,这是第一次没有人接他这位第一猎人协会顾问的话,因为大家都被场上猎魔人的表现还有话语给惊住了。 所有人只是愣愣看著台上,像是椏枝上的小雀,呆呆看那脸上被红色【链金迴路】覆盖的漆黑身影。 那身影双手拄刀,红与黑在身上交融,如同熔铸在黑曜石上的血。 在黑月之下,衬得如同坠落人间的月华! 只是片刻间,从擂台外传来“砰砰”踏空声,六位身穿骑士甲冑的光荣骑士將其围立中心。 巴伦注意到他们皆是赤手空拳,眉头一挑:“比拼刀剑技艺,何不带刀握剑?” 为首的领导者模样的骑士行了一个古老的骑士礼:“怕胜之不武。” 倒挺有骑士精神,但这种浅层次的逼不是我想装的。 【血纹】都开了,既然要装,那怎么也得来个大的! 巴伦提刀,刀尖指向领导者:“我说了,既然我要一个打你们六个,那就是堂堂正正的打!” “狂妄!六名光荣骑士,就算禁了应许,开了【燃血】。光是其中青铜骑士的同化就够他受了,他以为他是谁。” 台下泰特冷哼一声,却见周围无人应和,有些尷尬,咳嗽一声,装作品茶。 领导者闻言,很认真的打量面前的黑衣青年,片刻后收回目光,与另外几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朗声道:“那便如阁下所愿!” 鏗鏘出鞘声不绝於耳,水色银光。 六柄长剑从六个角度將巴伦包围,从巴伦的视野看去,儘是些明晃晃的剑光一只见其中一位面容清秀,左耳配钉,上台后自称加拉哈德的骑士轻笑道:“刀剑无情,艾伦先生若是想认输还有机会,一旦开始,恐怕狼狈。” 才六个骑士就想让我认输?小兄弟,你怕是不知道我【表里侧耐逃王】这个称呼的由来。 我这一路猎魔人、战斗修女、狮子骑士狮鷲骑士————哪次对方不是兴师动眾而来,空手败兴而归。 巴伦一笑:“到时候就请诸位不要哭鼻子了。” 加拉哈德一愣,却只是握紧剑:“那就请艾伦先生指教了。” 主持人上台宣布本场的赔率:【1:6】 押巴伦身上一枚金幣就可以收穫六枚。 可以看出骑猎大比背后的会计与在场眾多老赌客还是比较谨慎的,並不看好巴伦此番举动。 即便有了高文在前的三跪之威,但巴伦的对手终归是六名骑士。 如果巴伦是如同高文的“排好队,一个一个来”,那么赔率绝对不是这番。 更何况並非高文的过五关斩六將,巴伦是更为痛快的单挑打法。 我一个,单挑你们所有!!! 狂吗? 太狂了! 自骑猎大比开始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在擂台上这么说也这么做。 骑猎大比为了保证猎魔人职业和骑士职业的平等,禁用了骑士的应许与银派的令咒一兽派猎魔人只允许兽化一部分,银派猎魔人则可以开启各自【链金迴路】。 这种情况下,即便战斗依旧不能纯粹成技艺的比拼,但也相差不多了。 因此,同时挑战六个,与高阶打低阶不同,真的就是单纯的打算凭藉技术来吊打了。 如果成功了,那將是前所未有的先例。 如果输了,且输的极为惨澹的话,那么不久前还被眾人欢呼,如今却又弃若敝履的高文就是最好的下场。 但这可是六位训练有素的光荣骑士,不是大街上什么隨便报名而来,比如那死去的“真艾伦”般的阿猫阿狗。 更何况同阶情况下,骑士职业本就拥有比猎魔人职业更大优势。 这也是为什么禁止骑士应许,却不禁止猎魔人链金迴路的原因。 某种意义上来说,一般猎魔人使用链金迴路强化后的身体素质,或许就和同阶骑士差不多了。 更何况此次他的对手里,就有一位可以使用同化的青铜阶契约骑士。 就算对方只用剑,但足够老辣丰富的经验足以让巴伦在战斗中分心不少。 所以巴伦此番宣称“群战”的举动岂止是狂,简直可以称得上鲁莽!!! 除非他还能像先前那样,短短几个字就让六位骑士如同高文一般下跪。 但那可能吗? 主持人这次或许是收到了城主刘易斯的示意,並没有过多宣传有关赌盘的事另一部分原因是巴伦对阵高文的比赛,已经让一部分梭哈的赌客输红眼了。 这次若是再煽动下去,那群赌客要是把裤衩赔进去了,福德城最近的治安就难办了。 因此主持人只是上台草草公布赔率,隨后等下注时间结束,便再度和之前一样封盘后十声倒计时。 “十!” 全场再次有人附和,声音不多,窸窸窣窣。 “九!” 附和的人数多了,声音洪亮了一些,巴伦沉心静气,默默雕刻完善身上代表【燃血】的血纹。 “八!” 一同倒计时的人多了,这次可以用人声鼎沸来形容了。 巴伦双刀紧握,衣下肌肉绷紧,气力鼓盪,知晓此番自己只有一次机会一最好是一刀。 人太多,陷入乱斗必败无疑。 “七!” 加拉哈德与眾骑士拔出决斗架势,各自瞄准猎魔人动作中的一个破绽。 脑海里甚至已经想好该如何迅捷而猛烈的战胜猎魔人,为光荣骑士团在福德城周遭百姓眼中的形象掰回一局。 “六!” 开始有女性高呼“艾伦”的名字了,声音尖细娇媚,格外突出。 “五!” 有押注“艾伦”身上的赌徒加入了这场狂呼中,其中有“真艾伦”那原本失踪的家人亲人情人。 “真艾伦”的父母在人群中喜极而泣,大喊著:“台上那是我儿子,那是我儿子啊!” “四!” 巴伦屏蔽外界干扰,开始回顾在梦境之中与牧羊女的生死之战。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他本以为自己绝不会想到的人。 脑海画面定格在那人朝他挥出的攻势。 “三!” 加拉哈德等一眾骑士重心下沉,临时改变起手式,將极致的进攻转为攻守兼备的“协防式”。 似乎是猜测出了巴伦想要快攻解决战斗的想法,將策略改变。 台下佐德皱眉,他也明白一眾骑士的意图了。 只能说和糙糙的只要报名杀的恶魔够多就能当上的猎魔人不一样,亚美尔的骑士团明显在专业素养上高出很多。 不愧是一百个实习骑士才能养出一个正式骑士的职业,和家里有关係,半路捡到律法书就能提前走完大部分实习猎魔人前半生的半吊子完全不一样。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马奎尔。 马奎尔摸摸后脑勺:“总觉得佐德你的眼神里带著鄙视。” “二!” 巴伦双刀同举,被血纹覆盖两侧的脸充斥著妖艷与邪祟,眼神却是浑然无惧。 两柄长刀,一柄照黑月,一柄照白日。 骑士们的目光在刀与剑关场边眾人瞧见此情此景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只觉吹来的冷风竟是如此燥热。 “—!“ 最后的声响落下。 只见青天白日下一丝嗡鸣!猎魔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刀光! 剑影! 铁鸣! 骑士们的身影与骤然加速的猎魔人撞在一起! 没有任何里胡哨,简单又朴实无华的旋斩。 在骑士们还保持守剑的姿势时,两柄刀锋就重重撞在剑尖,一柄刀的斩击还未结束,另一柄刀击就隨后而至。 速度快的无法想像,从远处看就像一柄装载有刀片的黑色风轮在场中碾压骑士手中的刀剑!直到將刀剑还有骑士们的身姿通通碾碎! 没有骑士在此刻后退。 不,与其是说没有骑士在此刻后退,不如说是猎魔人丝毫没有给骑士们抽身离开的机会!!! 他如同不知疲倦的风车,斩击一下比一下更快,一刀比一刀更重!!! 以一敌六,却又风轻云淡。 双刀在手中挥舞出呼呼的风声,原本断断续续的刀光在空中连成一条银弧,长弧曲折之处必有火亮起,甫一熄灭便又燃起更大的火! 自比赛开场不过数十秒,那迅捷而猛烈的斩击对紧握长剑的眾骑士来说却如同过去了一个时辰。 一呼一吸之间,便是成百上千似要斩断一切的斩击!!! 此刻,一眾光荣骑士,包括加拉哈德都只有一种错觉。 比起龙化的高文,他们倒寧愿相信自己此刻面对的其实是一头巨龙!!! 这就是【燃血】状態加持下的猎魔人!龙骑士加持的身躯让他的体质丝毫不虚一般骑士还要更胜一筹! 而多出来的相比一般【链金迴路】还要强上数倍的【燃血】,则让他得到的强化几乎是在把他往青铜上去推。 一来二去,也无怪呼眾骑士內心直呼变態。 如果让巴伦再遇上昨天的格雷,他保证让格雷死的轰轰烈烈!!! “这招式我怎么看的有点熟悉啊?”场下马奎尔皱眉,“我记得格雷当初好像就是这么打安德烈的。” 连马奎尔都能看出的招式,光荣骑士们作为经常和格雷打交道的队友当然更清楚了。 骑士中的领导者咬牙说:“就让他这么斩下去!我们六个人儘量保持合围之势!等到他力气耗尽那一瞬间,再攻去!” 眾骑包括加拉哈德都点头,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这的確是最好的选择了。 一轮又一轮的斩击如同涌浪的磅礴巨力从剑锋上传来,手腕与虎口被震的发麻,几乎无法掌握,脚步也变得踉跟蹌蹌。 骑士们寄希望於巴伦气力的耗尽,但超出眾人想像的,后者如同一台加满煤炭的“铁龙”,双刀在他手中仿佛车的轮轴般稳定高效沉重。 势要碾碎一切不该存在於铁轨上的事物! 加拉哈德意识到不能这么下去了,照现在这种情况,比起猎魔人体力耗尽,他们倒会先累趴下去! 他开始观察猎魔人刀的轨跡,默数斩击迎来中间缝隙的瞬间。 但这不观察还好,一观察,加拉哈德便察觉到了不对。 瞳孔立马缩得如同针尖般小。 那两柄刀的轨跡如同早已画好铁轨的铁龙,精准而高效斩击在六柄剑的同一个位置!!!! 隱隱的,藉助苍鹰骑士契约后的极强目力,他看见刀锋与剑身上顺著火开始出现的点点裂纹! 他瞪大了眼睛,当即要喊出声来。 但猎魔人比队友先一步发现了他的表情,原本应该经过加拉哈德长剑的斩击没有入如以往落下,反是突然上步,冲另外五名骑士的斩击带动手肘狠狠撞在加拉哈德胸口。 同时在加拉哈德被这突如其来肘击撞得后退的剎那,用力挥动左手长刀“撞碎”在另外五名抓住机会靠拢而来的骑士剑身上。 左手刀被捨弃,空出的左手覆盖上加拉哈德手中骑士剑剑柄。 加拉哈德旋即回神反应,双手紧握剑柄要与其爭剑。 他有自信,身为苍鹰骑士自身的气力绝不会输给面前的猎魔人! 但平时训练时能一拳打碎合抱之树的双手却陡然如同河入大海。 猎魔人的力量似乎远远超出了加拉哈德。 对方只是夺剑时轻轻一带,加拉哈德的身体便不受控制挡在了对方与一眾骑士袭来的剑势之间。 骑士们大惊失色,想收力,却已经来不及。 此时眾剑已落,长剑的银光溅在加拉哈德秀气中性的脸上,剑势难阻! 但加拉哈德昂然无惧,却是双手反向扣住猎魔人的手臂,居是打算冒著生命危险为队友留下巴伦!! “他疯了!” 台下马奎尔与一眾猎魔人脸色大变。 看台上一些性格胆小的女性也忍不住“呀”了一声,用手捂住了脸。 但同时心与耳朵又隱隱提起来,似乎是在等待周边沾染血腥的呼喊。 但过了一会儿,耳边一片寂静。 手放下,睁开眼,看见之后或许一辈子都难已忘记的画面。 看台之上,成千上万的观眾屏息凝神,瞪大了眼睛,眼睛几乎都要飞出眼眶。 他们死死盯著场上那一身影,似要捕捉並牢牢记住那足以载入福德城骑猎大比歷史的瞬间! 那福德城报社的记者高举魔杖与昂贵的魔卡,不要钱似的一张又一张记录此刻的场景。 五位光荣骑士还保持挥剑的姿势,但手中的剑身已大片断裂,只剩明晃晃一截断身。 空气凝固,面容僵硬看著一个方向。 那里阳光刺眼,被金属利器碎片反射的阳光更加刺眼,但最为刺眼还是那一袭黑衣残破的身影。 他身后是淡紫色长髮垂腰的加拉哈德,双手提著两柄断开的刀剑一一一柄主办方提供的长刀,一柄加拉哈德的骑士剑。 身上血纹已然消失,仿佛被阳光蒸发掉一样往外冒著淡淡蒸汽。 他隨手扔掉刀剑,不顾台下眾骑士悚然起来的眼神。 俯身冲手中面容呆滯的加拉哈德左顾右看,敲敲胸前的甲冑,眉头一挑:“嘿,还是个人妖。” > 第109章 铁龙难题 (4k) 第109章 铁龙难题 (4k) 寂静,全场不知是第几次这般死一样的寂静。 人们失声,失神,几乎要失去呼吸。 都只是死死看著一个方向,表情如同刚被救上岸的溺水者躺在岸边大口呼吸。 无数人在脑海里无数次回顾那个瞬间,猎魔人推开了骑士,提起那一剑一刀。 一剎那的流光,刀剑比太阳锐利。 五柄落下的骑士剑碎裂嗡鸣,隨后便是猎魔人傲立擂台之上的身影。 一瞬,只是一瞬,猎魔人就用手中刀剑斩断了五名骑士的长剑。 即便最终的代价可能是手中刀剑的碎裂一反正又不用自己掏钱,巴伦当然不爱惜。 没去管那五名面色诧异的骑士,他冲身下还因为自己那句话小脸懵逼的加拉哈德伸手:“要我拉你一把吗?” 被看破身份的加拉哈德贝齿轻咬嘴唇,却没有拒绝,被巴伦拉起时她低声问1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明明团里的人都没看出我的身份。” 她自认自身偽装已经足够,缠胸,束髮,粗著嗓音说话,故意抹上掩盖气息的膏药遮蔽体香。 自进入光荣骑士团的这几个月里从来没有骑士质疑过她的性別。 巴伦翻翻白眼:“要我知道自己团队里有个女扮男装的我也不说。” 加拉哈德面色一变,巴伦又嘆口气说:“其实是骑士大人你的胸甲破了,我觉得不会有男纯人在胸甲里束胸。” 加拉哈德下意识低头去看,却发现自己胸甲完好无损,哪有什么裹胸布? 又联想到自己甲冑之下还有衬衣,就算盔甲裂开,也只会露出里面的內衬。 愣了片刻,登时明白这是是猎魔人不合时宜的捉弄。 小脸上带起怒意,但此刻猎魔人已经站在擂台中央,冲还处在暂停状態的主持人说:“这场比赛算是我贏了么?” 主持人当即醒悟,拿起话筒宣布:“第六日骑猎大比的最终胜者是——实习猎魔人艾伦!!” 原本被按下“暂停键”的全场静了短短一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啸! 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奋臂疾呼,女孩们摇晃羽扇与手帕,胆子大的甚至冲台上飞吻。 贏钱的男人拿著大把钞票冲巴伦怒吼,输钱的赌徒边大声咒骂巴伦,边蹲下身默默捡拾地上散落的硬幣。 即便押注前他们对於地上的硬幣都曾不屑一顾。 马奎尔看向佐德,此刻后者还是老脸懵逼的神情模样,显然还没能从l那势如破竹的一刀中缓过神来。 场下各方,猎魔人候选区的老猎人们也加入了欢呼中,他们大声对著看台上的贵族名媛们吹嘘说擂台上那猎魔人曾与他们共事过,算半个朋友————不对,兄弟! 相比之下,骑士候选区则稍显死寂,全员如丧考妣般的沉默。 只有那从担架上醒来后目睹了全过程的高文·兰尼面无表情,眼色暗沉不知在思考什么。 许久后,一声冷笑,居是在眾多巫师的劝阻声里起身,隨手借了件外衣披上朝沸反盈天的看台下走去。 另一边有在关注高文的维克特利眼神复杂:“这件事对高文自尊心的打击不小,按照他的性格,此刻可能是要去加练了。” 刘易斯点点头:“这样也好。” 他往嘴里递了根雪茄,金属义肢上加装的打火器点燃雪茄,抽了一口看著台上春风得意的巴伦吐出:“这个l不一般,听雅丽兰大人所说他原先是费南的一位剧作家,冒险来普罗尔迫於生计成为了赏金猎人,主要靠悬赏为生。” 他感喟道:“一个费南来的赏金猎人,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遭受排挤,无法在任意一家猎魔人组织註册的情况下,修行到如今这种技艺的。” 费南与极北苏鲁卡以好战闻名普罗尔,又因费南人在屡次战爭中动輒屠城灭国,且自詡为三大龙王之中黄金龙王的后代。 普罗尔大陆上各个国家与各个城邦都极为厌恶与恐惧费南人,將其称为“龙恶魔”。 即便那都已经是好几千年前的事了。 费南人自恐惧皇帝统一普罗尔后,除了偶尔派船与普罗尔往来贸易,並在每一次选皇仪式开始带著军队护送选皇候上陆。 普罗尔大陆上少见他们的踪影,人数稀少到足以与在大陆上流浪吟游的妖精诗人相提並论。 普罗尔人仇视並恐惧他们,不只是因为他们在几千年前对普罗尔犯下的罪行,还有就是那截然不同的黑髮一当年差点一统普罗尔大陆的龙帝就是这种发色。 (ps:普罗尔有不少人也黑髮黑瞳,但费南人和那些黑髮普罗尔人的长相还是些许不同,很容易辨认,並且费南人的瞳色带有一点暗黄,据说这是黄金龙的血脉稀释后的顏色。) 不过如今这些年隨著大陆各个学派思潮发展,费南人在普罗尔的处境已比当初好了不少。 原因有不少,不仅仅是最近几百年的普罗尔皇帝大部分是费南人,最主要的是费南在岛屿之外的神秘海域找到了诸多蕴含丰富矿脉资源的小岛。 而如今在普罗尔大行其道,隱隱有诞生律法之势的机械学派最需要的就是矿脉资源。 但此中种种,l能在一介独狼,短时间接触猎魔人职业的情况下將自身的技艺磨链到战败格雷,一人独挑六名光荣骑士团成员的程度。 其中所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 刘易斯冲雅丽兰,这位曾僱佣过l的上司笑笑:“从昨天他打败格雷开始,福德城就有不少贵戚权门找我要他的相关消息,並询问婚配。” 雅丽兰还未接话,一旁史蒂芬就说:“城主大人不也有一女儿未曾婚配么?” 闻言,刘易斯怔了怔,轻笑著道:“蕾梅黛丝虽未婚配,但与詹迦勒青梅竹马————想来艾伦先生这番青年才俊,应对无心婚配吧。” 蕾梅黛丝是刘易斯唯一的女儿,詹迦勒是光荣骑士团副团长,据说只是一名黑铁阶的骑士。 父亲乃是钢铁城中一介富商,与刘易斯是多年好友,倒也是门当户对。 史蒂芬只是笑笑,不再多言。 台上,重新束髮的加拉哈德与一眾骑士,在四面八方的“艾伦”声里一同向巴伦行告辞的骑士礼。 临走时,加拉哈德跟巴伦很认真地说:“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你是灰太狼吗,小姑娘。 巴伦笑笑:“拭目以待。” 加拉哈德点点头不再说,与一眾骑士前辈下台时,才紧紧了嘴唇道:“前辈们————都知道了,是我父亲的指示,所以才对我这么关照么。 一眾骑士前辈愣愣,其中领导者模样的骑士顿了顿说:“加拉哈德,你是凭藉实力在一千位实习骑士的选拔中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光荣骑士团,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了。” “作为十六岁的黑铁骑士,你已经足够优秀了!” 加拉哈德怔了怔,却是有笑容自脸上浮现,她看见不远处担架上高文起身,又侧过头看了看台上接受欢呼的猎魔人。 攥紧拳头。 我一定要成为最强的契约骑士,让父亲好好看著。 加拉哈德·理察如此想道。 巴伦从台下下来,和以往一样受到很多猎魔人同僚的欢迎,其中甚至包括一开始与他互看不爽的安德烈。 安德烈在人群外远远看著他,喉咙动了动,却是什么话都没说查出来,只是点点头就將目光转向其他方向去了。 猎魔人的关係就是那么纯粹,只要不是杀你全家那种仇恨,都可以凭藉实力折服。 老傲娇了。 灭空的巴伦与一眾其实算不得有多熟的猎魔人简单寒暄完,便去赶雅丽兰等人的下一场。 来到长棚下时维克特利已经提前走了,据刘易斯说是身体抱恙,但只有雅丽兰等人知道对方是去询问高文“三跪之因”。 史蒂芬上来就冲巴伦说:“l,年少有为啊。” “因为我不自卑。”巴伦笑笑,玩了个梗。 史蒂芬一愣,刚要揣摩话语中的意思,刘易斯便笑咪咪道:“l先生倒是一身好技艺,不过我有一处好奇,这血红色的【链金迴路】是如何练成的。” “我虽不是猎魔人,但或多或少有所了解,银派猎魔人的【链金迴路】似乎都是与等阶掛鉤的吧。” 长驱直入。 雅丽兰柳眉一挑,怎么没想到上来开团居是刘易斯,刚要为巴伦解围,一旁泰特却立马跟上:“莫不是使用了链金阵纹?我听说费南那边的链金术师有將链金阵法刻录在人体皮肤上的手段,称之为【纹籙】————” 他还是不相信巴伦仅用一晚学会了【燃血】。 “当然,这不是说l先生你违规了—— 你就差把小报告贴在脑门上了。 巴伦淡淡道:“这还得多谢昨晚罗德尼副帮主给的银派秘法。” 秘法? 刘易斯与史蒂芬面色疑惑。 一头雾水。 听起来他们似乎在討论的,是银派猎魔人用於改变链金迴路来获得短暂不同加成效果的秘法? 真是秘法! 泰特与雅丽兰脸色倏然凝固,前者眼神呆滯看了巴伦几秒,隨后訕笑:“莫要说笑,l先生应当知道秘法之功短期难成,再说你的链金迴路是红色,与原本有所紕漏————” 巴伦淡淡道:“因为我是天才,我发现了速成那套秘法的路径,不成吗?” 面对泰特,他无需给什么好脸色。 昨夜卫兵所抓人之事,史蒂芬与刘易斯都有各自渠道,当然知晓其中恩怨。 更何况还是刘易斯帮他解决了身份上的难题,现在在普罗尔他不再是黑户。 而有一个身份——【l·艾伦】。 怎么可能———— 泰特满脸不信。 他觉得巴伦在吹牛。 如果巴伦说自己也有【燃血】,只了几个月时间就练会了他,那么泰特或许半信半疑。 但此番对方这番信誓旦旦的说法,却让泰特觉得后者或许就是在吹牛。 一夜学会並精通秘法,还將他在比赛上快速篆刻出来,闹呢? 连带著一旁雅丽兰与史蒂芬听见巴伦话语都有些怀疑,天才————就算是天才,一夜之间学会秘法也实属天方夜谭了吧。 据史蒂芬所知,就算是堂堂得到过血神祝福的第一猎猎人协会琉夏会长,也办不到————或者说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件事! 如果巴伦所言为真,岂止是天才两个字能说得尽的。 恐怕吉利安公国选帝侯的名额都会被极为看中资质的初皇雕像分给他!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用【诚实】一试便知。” 维克特利不知何时折返,淡淡在人群外开口,看向巴伦的目光复杂。 诚实? 巴伦眉头一挑,听出这似乎是信仰骑士【八美德】中的一种,听起来似乎具备辨別谎言的能力。 而史蒂芬对他的解释无疑证实了他的猜测。 不是,搞半天兄台居然还是一台人肉测谎机啊? 泰特附和:“如果真如你所说只用一夜学会【燃血】,在维克特立团长的【 诚实】之下一试便知。” 巴伦摇头。 “是不敢么。”泰特冷笑。 巴伦还是摇头:“不是不敢,只是为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要这么做。” 泰特显然是铁了心要揭穿巴伦的“虚偽面目”,当即道:“如若你所言为真,500枚银幣。” 500枚银幣就是5枚金幣,算得上一个猎魔人刨去生活与装备成本后三四年才存得下的钱了。 出手不可谓不阔绰。 但巴伦还是摇头。 泰特怒道:“莫不是怕被揭穿不成。” 巴伦笑笑:“只是觉得赌注还不够。” “贪得无厌!” “这意思莫不是副帮主觉得自己会输?”巴伦老神在在,“既然如此,那就不测了。” 泰特隨著此话迅速冷静下来,恐中激將法。 他短暂分析片刻,又看了看从维克特利提出“诚实测验”开始眉头就没平过的雅丽兰,再看维克特利也是一脸凝重的神情,心神稍定了定。 觉得巴伦此刻大概率狐假虎威。 当即道:“什么条件?” 巴伦笑笑:“很简单,输家十枚金幣,再送一门秘法,顺带给另一个下跪用话筒全场大喊【我错了】。” “如何?不敢吗?”巴伦眯眯眼。 哪知,泰特只犹豫片刻,竟是直接一口答应下来。 他看向维克特利:“那就拜託维克特利团长了。” 维克特利点点头,向前一步,冲巴伦说道:“请l先生问我一个问题。” 巴伦:“?” 刘易斯解释:“这是发动【诚实】的必备条件,每次问一个问题都需要首先回答一个问题。” 等价交换,我懂。 巴伦打量几眼身材魁梧,面容端正,一看就是新时代八好骑士的维克特利。 沉默片刻后说:“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铁龙轨道上。一辆失控的铁龙朝他们驶来,並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 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铁龙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然而问题在於,那个疯子在另一个铁龙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是否应拉拉杆?” 此题一出,周边几人先是一愣,沉默片刻后,又是一愣。 原本打算藉此机会询问巴伦关於高文“三跪之因”的维克特利,眉头从皱起便没放下来过。 片刻后,他说:“算了,不问了。” 第110章 零元购 (4k) 第110章 零元购 (4k) 说完这句话,骑士团长就在原先自己的位置坐下,竟是闭目开始长考状態。 看样子是打算和这道题死磕到底。 而其余几位在见到此番光景,竟也是沉思起来。 看来都是在思考巴伦提出的问题。 对此巴伦只是在心里无声的笑笑。 经典的“电车难题”,道德困境,维克特利这种只想著【八美德】信仰骑士一时半会是找不出答案的。 不过也是达到了他的目的,起码不用遭於那什么【诚实】的詰问了。 就怕到时候维克特利不按套路出牌,万一误打误撞从自己身上套出双重职业身份可就麻烦了。 他可不是那种为装而装的莽夫,在知晓【诚实】施展条件的情况下,爭取做出最好选择才符合他的利益。 当然,要是电车难题要是没难住维克特利,巴伦还有其他办法。 突然,巴伦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见眾人,包括雅丽兰都已经沉迷“电车难题”无法自拔,告辞一声就要离开。 泰特拦住他:“赌约还没履行!” 巴伦耸耸肩:“维克特利团长不测了,你还能怎么测?” 测你的马吗? 泰特胸口起伏一阵,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巴伦撞开肩膀。 “那就请不要拦路了,我赶时间。” 路上,他从收容戒中摸出一枚铜铃,正是那要与他结盟的法利亚德留给他用以联络的。 看样子对方应该是有什么重要信息传达。 为了防止对方偷偷埋伏,巴伦还跑去猎魔人区打算喊上佐德与马奎尔几个人,拜託对方喊几个玫瑰猎团的兄弟来防止对方“黑吃黑”。 结果刚赶到猎魔人候选区他就被一大波人群给包围了。 一边是贵妇人和阔太太,一边是有钱人和贵族老爷。 都带著一副接近狂热却又矜持的表情看著巴伦和某个方向。 顺著人群的自光看去,就见一家十口从不远处朝他走来。 为首是一对中年夫妇,其中妇人突然冲巴伦喊著:“艾伦,我的儿子啊!”,就一阵小跑过来。 臃肿的身形就要往巴伦身上靠,巴伦一个侧身躲过,皱眉:“我虽然是艾伦,但不是你儿子艾伦。” 是“真艾伦”的父母还有兄弟姐妹,看情况是来碰瓷的? 妇人大哭:“是妈不对,让你这些年当猎魔人受苦了。” 见周围群眾都在吃瓜,巴伦说:“我是费南人,发色瞳色都不同。” 真艾伦的家人都是褐发。 他觉得这个理由就够了,哪知妇人却又擦著眼泪说:“你以为变了相貌改了发色就可以否认你是我儿子的事实吗?来,西蒙斯,安利,韦德————叫哥哥。” 几个小孩出列叫哥哥,其中那叫西蒙斯像是提前设定好的程序那样上来冲巴伦伸手:“哥哥给点钱。” 巴伦不为所动。 即便心中对“真艾伦”有所愧疚,但愧不及家人。 更何况今早他从佐德那里得知这一家人就是“真艾伦”身上的寄生虫,按照玫瑰猎团的调查,据说连“真艾伦”的女朋友都被好兄弟给绿了。 又一位浓妆艷抹的少女从人群外挤上来:“艾伦,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未婚妻杰西————你还说了將来成为正式猎魔人就和我结婚啊。” 说金莲金莲到。 人群钻出一个黄毛:“我是你的兄弟————” 西门兄也齐活了。 异口同声:“你就是艾伦,我的儿子/哥哥/弟弟/兄弟/未婚夫!” 得嘞,组团碰瓷了。 他真是没功夫和他们闹了。 巴伦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枚金幣,交到西蒙斯手里,並叮嘱:“以后好好打球可以吗?” 西蒙斯不懂这些,很高兴收到了怀里。 中年夫妇大喜。 巴伦说:“我不是你们的那个艾伦,就这么简单,但那位艾伦和我曾是拳拳相交的朋友,你们认错也正常,就这样吧。” “但若是再这番纠缠————”他冷冷道,“也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3 说完他就走了,並按住了人群外想出头的马奎尔。 艾伦父母得到一枚金幣大喜,连声称是。 原本他们只想討一些银幣回在骑猎大比里下的注,没成想这不仅回本反赚不少。 这可是一枚金幣啊,一个福德城普通工人两年多才存得到的金幣。 算上昨晚铁疾藜帮给的好处费,还有今早第一猎人协会来给的一百银幣折合一金幣“赔偿金”,一家人倒是又可以一阵子吃点好的了。 艾伦母亲仿佛能想到街坊邻里嫣红自家的场景。 人多手杂,可不要叫人偷偷摸了去。 狠狠瞪了想上来分一杯羹的杰西一眼后,便將小儿子西蒙斯抱到怀里,拖家带口急匆匆离开了。 因为走的匆忙,路上刚好碰见为起舞日不幸遇难的猎魔人收尸的车队。 就是手推车上盖著白布,一车推一人。 艾伦父亲冲白布“啐”了一口:“出门就遇见给死人收尸,真晦气。” 艾伦母亲笑道:“有什么晦气,总是赚了的,我说的不错吧,他们这些上台的人都好面子,这么做总能赚点。” “艾伦也算是发挥了他对我们这个家庭最后一点贡献。” 艾伦母亲牵著西蒙斯的手,目光牢牢黏在他另一只手的金幣上:“以后这个家庭就靠你们了。” 才七岁的西蒙斯没说话,只是愣愣看著从身边路过的收尸队,他看见每辆车上都写著名字。 其中一个是他那死去的哥哥艾伦。 他忽然哭了。 一哭就喜欢咬东西。 下意识咬住金幣。 甜丝丝的————西蒙斯眼睛一亮,用舌头撬开外面那层金纸,吃起这从未尝过的新奇味道来。 其中年纪尚小,被父亲抱在怀里的韦德刚好看见了这一幕,指著西蒙斯说:“哥哥他在吃金幣,我也要吃。” 艾伦父亲母亲都不以为意,只当是孩童稚言嫩语。 直到回到家才发现西蒙斯手里的金幣不见了。 到处找寻却只得到吃了这个答覆。 “一定是弄丟了!”艾伦父亲说,“害怕被说所以才说吃了。 t “还不快原路去找!”艾伦母亲说。 那可是一百枚银幣啊! 一家人浩浩荡荡出动,开始了漫长的扫街。 去往法利亚德铜铃声发出地的路上,马奎尔问巴伦:“就这么將一枚金幣给他们也太浪费了,他们摆明就是来讹l你的啊。” 话语间有些不平,显然认为巴伦太过好心。 巴伦嘆口气说:“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善良。” 下一秒,他脚步一顿,示意几人停下,並给出自己到时假如遭遇不测的暗號后,如约进了法利亚德发出铜铃声的小巷。 法利亚德就在小巷深处等著,一个人,手里拿著两枚雪亮的铁条。 巴伦猜测那就是麦可嘴里的“雪纹钢”。 ———— 果不其然,法利亚德冲巴伦扔出铁条,甫一接住,入手冰凉,就听法利亚德说:“你要的雪纹钢。” 巴伦冲手中雪纹钢打量片刻,像个经验老道的宝石商人打量珠宝。 经过一番总结,他发现一他看不懂。 专业的事果然还是交给专业的人。 巴伦將雪纹钢收好,打算一会儿就去找麦可造枪。 看向对面的壮汉:“我要的情报呢?” 法利亚德:“月之镇,福德城出来往西一百里,当地小镇名叫威瑟夫的富商將在一个月后进行一场黑月祭祀,据说祭品里就有某种具备大量灵力的內臟。” 办事那么利索吗? 巴伦没有验证消息真假,法利亚德连雪纹钢都带来了,月之镇只需找找人打听就能得窥一二。 於是笑道:“那么合作愉快,我们什么时候去刺杀费迪南。”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法利亚德一愣,显然没想到巴伦居然也这么干脆。 巴伦轻笑道:“既然你是带著诚意来的,那么我也该拿出我的诚意才是。” 和聪明人合作就是舒服————法利亚德沉著脸,淡淡道:“下一个起雾日,地点在西城区黑月女神街道熔炉仓库,每个起雾日费迪南都会去黑月女神街道清点链金装备。” “我已经在仓库外铺设好了炸药,到时候你负责孤身一人將费迪南吸引到仓库外我所布置好的地点,届时等你离开,我就引爆炸药。 “將费迪南之死营造成是起雾日被强大的【兽】杀死。” “届时联络就用手中铜铃,具体使用方法你应该都知道了。” 巴伦:“就这么说定了。” 法利亚德点点头,巴伦刚要转身离开,法利亚德又喊住了他。 “还有事?不信任我?”巴伦停住脚步。 法利亚德迟疑了一下说:“那天我的斧子————钱给你无所谓,我的斧子很重要。” 你不说我都忘了。 巴伦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从收容戒里摸出长斧扔给法利亚德。 法利亚德摸了摸巨斧:“谢了。” 没有人回答,抬头,巴伦早已不见身影中午阳光充足,只有巴伦原先站的地方是阴影。 法利亚德收好巨斧,抿了抿嘴,深深嘆息。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吧。 福德城卫兵所,按照巴伦的理解就是表侧的警察局。 主要由福德城公民缴纳的税款还有吉利安公国拨款过活,就算是城主刘易斯都无权调遣卫兵所的卫兵。 卫兵所所长將报纸怒气冲冲拍在桌上: —— “东城区的那些人我们可以不管,但昨天晚上西城区又有十多个人口失踪是怎么回事?” “那群富商和贵族现在都在向我施压,案件就没有一点进展吗?” 所长秘书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卫兵们把福德城几乎都要掘地三尺了,就连东城区都巡了有三四遍,还是没找到一丝一毫的线索。” “那出城的南北门呢?”所长问。 “也都派人去搜了,但是按照报告没有任何异样。” 秘书见所长火气有些大,急忙又说:“我已经和他们叮嘱了,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抓捕后上报。” 所长说:“时间刻不容缓,就怕是不朽教会的那群不死教徒,指望藉助仪式將那群失踪的二代炼製成不死人混进城中高层,等待时机成熟发展地下教会,真到最后將整个城市都献祭掉。” 类似的事情曾经就发生过,出自蓝血教派中的羔羊之血修女会,她们利用仪式与某种禁忌物將自己偽装成鲜血修女混进某座城池的鲜血教堂。 在教堂里藉助虔诚的信徒与其他蓝血派进行合作,分別用以“血统提纯”,“收集处女鲜血”、“炼製高等血魔”———— 最后事情败露还是因为他们误將一名癲血派的“癲血教徒”误抓进仪式现场。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等到当地派人赶到教堂时,除了那被抓的癲血教徒还活著意外,其他人都因为感染了癲血,却又適应不了癲狂死去。 秘书说:“我记得雅丽兰子爵手下曾有个在断案很厉害的人,据说就是那人提出瞭然许多链金术师都感兴趣的【磷火】概念。” “在蒙德拉就是那人利用这点让当地百姓没有將献祭仪式进行下去,而且那人据说还勘破了血魔与坎贝拉男爵的案子————” “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秘书想了想,“l?” 卫兵所所长一愣,立刻想到昨晚那与雅丽兰子爵一同从市政府出来的青年。 原来他就是那让福德城一眾链金术师拜服的“l”? 当即下令:“快去请他!就说是卫兵所所长找他帮忙。” 链金工坊里。 麦可看著两根明晃晃的雪纹钢长条,又看看一脸淡然的猎魔人,下意识忽略他身后两个隨从模样的刀疤脸和寸头。 虽然很震惊对方是怎么找到这么大份量雪纹钢,该不会是偷的铁蒺藜帮吧。 但链金术师的职业道德还是让他竖起五根手指。 “50银幣?抢钱啊老板!”马奎尔说,“你不会以为我们不懂行情价一般十多银幣吧。” 巴伦点点头,这就是他带著马奎尔的原因。 愣子专治奸商。 麦可很淡定擦去脸上马奎尔喷出的口水,淡淡道:“不是50,是500。 “500银幣?抢钱啊老板!”这下是巴伦质疑了。 麦可淡定道:“我是福德城最懂枪械的链金术师,整个吉利安都排得上號的,算上链金阵纹的雕刻还有城主推荐,我这还是打了友情价。” 眾所周知,友情价就是专门坑朋友的。 但巴伦现阶段的確需要修好自己的两柄左轮,不久前的骑猎大比让巴伦深刻意识到。 还是枪好用。 【燃血】燃到最后,如果不是巴伦站台上装作享受欢呼,实则恍。 恐怕当场就得效仿高文来个惊天一跪了。 他点头:“500就500,但务必要保证质量。” “包你满意。”麦可对自己的锻造技术极为自信。 “l————”马奎尔还是觉得贵。 巴伦却说:“无碍。” 不满意就全额退。 “等会。” 他放下两柄左轮就要离开时,却见麦可突然叫住1理他们。 黑人打量巴伦:“你叫l?” 巴伦点头,按照市政府的背书,现在他的全名叫“l·艾伦。” “那个推断出【神罚之火】诞生原因的l?” “还是两日骑猎大比的最终贏家呢! 6 马奎尔在一旁尽职尽责当个砍价小能手,“老板你识趣就便宜点。” 麦可却不理他,突然紧紧握住巴伦的手,眼神狂热:“l先生,请告诉我【磷化氢】到底是什么东西!” 巴伦眉头一挑。 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向黑人零元购的一天。 第111章 看见我杀人了? 第111章 看见我杀人了? 经过一番討价环节,麦可答应欠巴伦500银幣和一个人情。 而作为代价,巴伦將在“枪剑”锻造完成后,將那名为《元素周期表》的东西交给麦可。 (ps:枪剑为巴伦为將被锻造而出,枪刃合一的武器取的名字。) 从链金工坊出来后,巴伦一行人先回了鲜血教堂。 从老修女那得知小修女还在鲜血试炼中,大概还有个两三天的时间才会出来。 巴伦点点头,便要先回房间运气调息,结果这时却从教堂门房那收到了城主刘易斯的来信。 接过一看,发觉是城主府明晚要办一场庆祝骑猎大比圆满结束的大会,邀请每日骑猎大比的最终胜者参加。 巴伦不怎么想去,觉得一个人又不认识那些大人物,呆著无聊也是无聊,还不如在教堂睡大觉和牧羊女切磋技艺。 结果没成想邀请函的下一句就是: 【可以带好友隨行————】 他眉头一挑,觉得事情似乎变得有趣起来。 尤其是在不久前从法利亚德得到下一个起雾日去刺杀费迪南的通知后。 费迪南肯定要杀,铁蒺藜帮已经如其所说盯上自己了,可问题是,自己真的能信法利亚德么? 尤其是对方特意强调要自己孤身一人实在太过可疑了———— 隱隱觉得,似乎可以用这件事来做文章。 巴伦脑海里有了一个想法,隨即去找老猎人佐德。 此时佐德与愣头青马奎尔,还有一直待在教堂骗吃骗喝的失血骑士莫雷打牌。 巴伦没有避讳几人:“我需要一个能买到无色无味,用了之后事后不会察觉出来昏睡剂的地方。” 此话一出,几人目光霎时一变,马奎尔更是直言道:“l你这是要下药?” 但接著他自己又否决了:“应当不是,l你不是这种人。” 巴伦心说在你心里我该是那种人,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伴著嘈杂的喧譁。 转过一看,居是被数位卫兵簇拥的“精英卫兵”。 那卫兵牛高马大,趾高气昂,一出手就亮出代表自己“无信仰者”身份,还有卫兵队长的令牌。 在大厅內冷冷四顾,所有触及目光之人无论信徒还是修女纷纷避目。 而那卫兵队长似乎对此颇为满意,隨手从路过修女手中托著的圣餐里拿了一杯红葡萄酒,喝了一口后全呸到地上。 “鲜血教堂的伙食越来越差了,真想不通那么多信徒的捐款都到哪里去了,该不是进了神父们的钱袋子?” 隨后將酒杯放在被嚇呆的修女托盘中,冷声道:“哪个是l?自己站出来,所长有找!” 巴伦皱眉,下意识以为是铁蒺藜帮不肯善罢甘。 马奎尔佐德两人已经按上腰间刀柄,失血骑士莫雷无动於衷,嘴里还叼著抽了一半的纸菸,在手中唰唰洗牌。 周围祷告的信徒都隨著卫兵们的涌入被嚇跑了,只有零零散散的修女还在角落里坚定而虔诚的祈祷一排除她们发颤的双腿话,的確挺虔诚的。 巴伦看了看四周在马奎尔佐德按刀,就已经披坚执锐將几人包围对峙的卫兵,皱了皱眉道:“我就是l,何事?” 却听卫兵队长道:“所长请l先生断案,跟我走吧。” 言罢,竟是直接示意卫兵去抓巴伦双手! 但卫兵们被两柄刀挡住了,佐德与马奎尔拔刀护在巴伦身前,前者淡淡道:“这就是卫兵所求人办事的態度?” “卫兵所办事本就以雷厉风行便宜行事为主,若是耽误了案件,你们要如何担负!” 卫兵队长眯了眯眼,呵斥道。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巴伦心里一沉:“所长所为何事?” 他並不记得昨晚自己与这所长有起衝突。 卫兵队长懒懒道:“福德城人口失踪,所长请你协助办案。” 人口失踪? 巴伦记得福德城初来乍到时,他就在报纸里看见过这新闻。 卫兵队长看巴伦,话语中居带威胁之意:还请l先生走吧,时间不等人。 马奎尔怒道:“这就是你们求人办事的態度?” 当真是放肆。 卫兵队长冷笑:“卫兵所从不求人,只办事,再说这是所长亲请,不然也不会让我这卫兵队长来传令,请l先生同去。” “l先生意下如何?” “说的不错。” 巴伦点点头,卫兵队长脸上笑容愈加猖狂。 “但是我拒绝。 “ “你说什么?” 卫兵队长一愣,便见巴伦又道:“我说我拒绝。” “为什么?”卫兵队长问。 巴伦淡淡道:“没有为什么,你就如实与所长稟报就是,就说l拒绝就成,请回吧。” “如此么————” 卫兵队长点点头,挥手下令道:“押他回去。” “我看谁敢!”马奎尔与佐德抽掉刀鞘上前。 “卫兵所办案,违抗者格杀勿论。” 卫兵队长淡淡道,卫兵们也抽刀,围成一圈將几人包围,包括原本看戏的失血骑士莫雷。 全被刀剑加身,不能动弹。 卫兵队长冲巴伦微笑,“l先生,看在你被所长亲自邀请的份上我才称你一声先生,可不要让我难办啊。” 他又转身,拍了拍马奎尔的脸:“纯血猛虎的部下倒是有几分气势,但在福德城,就算是纯血猛虎本人在卫兵所面前也休得放肆。” 马奎尔额头青筋狂跳,却是不敢也不能动手。 他虽是属於玫瑰猎团的猎魔人,但对方更是卫兵所的公职人员。 如若犯上衝突,就算雅丽兰护短,因其卫兵所的身份,难免也不好做。 反是给玫瑰猎团招了麻烦。 可不犯,马奎尔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对方既然知道l在这,那就代表也知道他和佐德是隶属於雅丽兰的玫瑰猎团。 可如今却还是如此盛气凌人的模样,摆明就是没將玫瑰猎团放在心里,故意在这噁心人! “怎么?莫不是想袭击福德城公职人员?” 卫兵队长斜眼一声冷笑,看向巴伦:“今日走不走可是由不得l先生你了,我只是奉所长之命行事,即使不愿,那也得当面和所长说!” “带走!” 话刚说完,下一秒,他就看见猎魔人嘆口气,浑身一震,刀剑脱身,脚猛地踏地!突然凌空一跃!骑士飞踢! 说时迟那时快! 卫兵队长身形猛然一颤,居是猛然侧身躲过巴伦飞踢后抽刀! 脸上横肉隨著灵力涌现狰狞激盪! 如此挑拨,原以为是个胆小之辈,倒是终於上鉤了! 费蓝·罗德尼心中一喜,挥刀指向一计不成闪身后退的巴伦:“此人拒不配合,並且袭击公职人员!当斩!” 卫兵们大喝一声,抽刀涌上。 泰特的亲弟弟,在卫兵所任职卫兵队长的费蓝·罗德尼脸上笑容浮现。 他並不清楚今日骑猎大比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巴伦一人独占六骑士的光辉事跡。 如若知道,眼下他绝不会如此耀武扬威。 他只知道自己倒是走运,接个委派居是正好遇上帮主与哥哥心心念念的l。 倒也是天赐良机,正好借著这个机会加以嘲讽,拉一拉仇恨。 这也是为何他进门就恣睢无忌举止妄为的原因。 如若巴伦现场翻脸,那就斩了。 如若巴伦不翻,那就路上找个机会斩了。 到时候所长问起,找个由头推给看管的下属就是了。 自己哥哥是铁蒺藜帮的副帮主,所长倒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一念至此,费蓝一声冷笑,链金迴路从身上浮现,抽出长刀就要加入混战。 马奎尔与佐德架刀挡住袭来的卫兵,被捲入风波的失血骑士莫雷则在刀光剑影里闪躲,每次卫兵都是差之毫厘就能將刀狠狠捅进盔甲,但就是做不到。 幸好这些卫兵都並非执法者,充其量不过是力气大点的普通人,其中充其量也就几位手上令咒还没铭刻完毕的实习猎魔人。 因此马奎尔与佐德应付起来倒也是措置裕如。 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不能將对方砍死。 在吉利安这个猎人之国,为了保证特定情形下的秩序。 猎魔人袭击公职人员与猎魔人杀死公职人员的判罚標准是完全不一样的。 更何况这些卫兵虽然不是执法者,但都经受过一定程度上的训练,再加上应对起来束手束脚,反倒不如猎杀之夜猎杀恶魔来的痛快。 此刻,眼见疑似黑铁阶猎魔人的费蓝加入战局,身上携带一股誓要將自己等人镇杀在此的气势。 马奎尔迅速与其拼刀,並回头喊道:“l!快跑!去找雅丽兰大人!!!” 话还没说完,只见刀光一闪,马奎尔被莫雷扑倒在地。 马奎尔大怒,就要骂莫雷是个二五仔,却见原先他所在位置的长椅被人一刀两断。 如若不是躲闪及时,恐怕到时候被一刀两断的就是自己了。 一种后怕的情绪从马奎尔內心涌出,並牢牢占据整个身心。 这卫兵队长,是真的想要杀死自己! 失血骑士嘴里还叼著那根没抽完的纸菸,他从马奎尔身上起身,掸了掸菸灰,说:“谢什么,晚上请我去妓院逛一逛就成了。” 原打算说谢谢的马奎尔一愣。 费蓝抖去刀上木屑,一声冷哼。显然是没料到自己这一击居会被躲过。 下一秒他转身面向巴伦。 没有任何犹豫,链金迴路加持下的长刀挥舞出风声。 “l,快走!” 这下连一直寡言少语,除了喝酒就是醉酒的佐德都不由出声了。 但巴伦没逃,他突然在所有人面前做了个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一脚踹开近身的两名卫兵,用手比出枪的手势,枪口瞄准数米外持刀扑来的费蓝。 他疯了!? 这是在场中人,无论卫兵还是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修女,亦或是佐德马奎尔与莫雷內心最真实的想法。 “神啊!阻止这一切吧!” 闻讯赶来的老修女看见这一幕,止不住痛呼出声。 “砰!” 猎魔人手腕一抖,嘴里发出模擬开枪的声音。 脸上刚以为猎魔人被嚇傻了,因此笑容浮现的卫兵队长费蓝面容一僵,身子一晃,不受控制跪倒在地。 鲜血很快从他身下漫漶,止不住的流出。 从上空看如同血色的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卫兵们都呆住了,停下了刀剑,上前查看费蓝状况,一探鼻息,面色大变:“死————死了!” 周围卫兵面色都变了,原先隨著费蓝变故消失的剑拔弩张再度浮现。 这下连马奎尔等人大惊失色。 杀死公职人员在吉利安可是大罪,更何况巴伦杀的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公职人员! 马奎尔当即拦在巴伦身前,举刀面对神情紧绷的眾卫兵说:“l,你快逃!逃得越远越好!” 我没交错朋友————这样一对比杰克那傢伙————不提也罢。 “为什么要逃?” 巴伦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示意马奎尔让开,环视眾卫兵,一字一句:“人又不是我杀的,为什么要逃?” 眾卫兵一愣。 “你们看见我杀人了吗?看见我拿刀还是拿枪了?” “还是说仅仅只是因为我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所以你们就认为他的死与我有关了?” “这是什么狗屁歪理!!!” 他扫过还有些懵逼的卫兵,从怀里拿出刘易斯发来的邀请函,冲眾卫兵呵斥道:“更別提我是你们刘易斯城主亲邀的贵客!骑猎大比的最终胜者!” “有种你们就逮捕我!看看到底是谁的指示!让你们就是如此来邀请我断案!” 说著他悍然上前一步,顾盼自雄,眾卫兵竟是不敢面对他的目光,迫於威势退后几步。 巴伦一声冷哼,带著马奎尔佐德莫雷等人撞开卫兵们的长剑,离开了鲜血教堂。 原地只剩下一眾卫兵,看著地上费蓝冷下的尸体,面面相覷。 “这————这该怎么办?” 带著请l回去断案的任务来,结果人被气走了,还死了个队长————这种感觉好像有些操蛋啊。 最后还是其中一个较有威望的卫兵站出来说:“此事如实稟报给所长就成,与我们没太大关係。再来两个力气大的,將队长尸体先抬回卫兵所,之后请医生验尸。” 教堂外。 两个力气大的卫兵“嘿咻”一声將被长布裹好,並被老修女在上画了“卍”符祝福的费蓝尸体抬到推车上。 这时一位眼尖的看见长布未完全裹好的一角有纸张露出。 拿起纸张一看,中间一个破洞,像是被什么东西穿透。 正反面没有写字,摸起来还有一股灼热感。 “你在看什么?”同伴问。 “啊,没什么。” 卫兵对著纸张端详一会儿后,隨手扔到路边沟渠之中。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不过一张废纸而已,能有什么用。 应该是在教堂里跟唱圣诗的人留下来的。 > 第112章 去妓院!(4k) 第112章 去妓院!(4k) 蒸汽列车沿著铁轨缓缓行驶,蒸汽从车头的排气孔喷出,远看像天空落下的一阵白烟。 是福德城专门用来给游客观看城市街景的慢车,车厢里熙熙攘攘的,嘈杂蝇语不绝於耳。 天气炎热,但慢车里有链金术师专门刻下用以降温的阵法,主要作用是通过消融阵法中的冰块达成吸热的作用。每个车厢的厢顶上则又有冰块生成的阵法,如此循环往復。 从远处看就像一排银亮的鳞,因此这种特製的慢车取纯血龙族之名,又被叫做“雪龙”。 正值骑猎大比,雪龙里的人比以往要多不少。 都是看了新闻来福德城一观这赛事的游客,大都是些衣著华贵的有钱人,还有专门的导游顺著雪龙行进的路线为他们讲述福德城过往与如今的辉煌。 快到东城区时又很有眼色扯开话题讲起骑猎大比。 主要就是导游吹嘘巴伦今日让太阳骑士的三跪,还有之后一挑六的光荣事跡。 “那位艾伦据说是费南来的剧作家,不仅武艺高强,曾经还在蒙德拉镇上破过蓝血教派与羔羊之血修女会的案子————” “还只是实习猎魔人吧,真不可思议————” “我就在现场看见了他,很年轻,个子很高,黑色头髮,很多贵族太太和小姐们喊他的名字呢————听说瓦伦那男爵到处打探他的消息,想把自己女儿许配给他。” “就是那个三百斤的女儿?” “听说瘦了,现在只有两百多斤————不过要我说,和艾伦最为般配的还得是蕾梅黛丝小姐。” “蕾梅黛丝?” “刘易斯市长的女儿,福德城第一美人儿,听说光荣骑士团的副团长詹嘉勒追求了她快有十年了,至今还没著落。” 没著落?那不就钓鱼么? 不远处的巴伦在心里吐槽。 巴伦几人就坐在车厢的角落,四人同占一张长椅,去莫雷嘴里可以给巴伦卖药的地方。 听著周围人对巴伦的夸讚,马奎尔虽然心里有些酸酸的,但还是兴致勃勃跟巴伦说:“唉唉唉,l,大家都在討论你今天的一人挑战六位光荣骑士的事跡哎!” 巴伦笑笑,没说什么话。 马奎尔也笑。 经过几次事件的相处,马奎尔已经差不多摸清了l的脾气秉性还有性格。 最初时,他因为巴伦胡乱揭榜害得自己与佐德两人被安德烈孤立开来,心中对其有所怨恨。 虽然之后车上的几次谈话让他对巴伦的印象逐步改观,但在心里还是觉得费南人的巴伦充其量就是个半吊子猎魔人。 但在之后神罚之火,还有勘破血魔案巴伦的表现,尤其是为了他与佐德和当时说一不二的安德烈爭锋相对时的开始让马奎尔逐渐將巴伦当做自己人。 在鲜血教堂过夜的那一晚。 在得知安德烈等人还要去挤著镇上的驛站去住时,马奎尔心中那酸爽简直不言而喻。 而之后三人痛揍赛维的事件则让马奎尔彻底接受了巴伦。 开始將他当成一个与佐德一样,差不多的兄弟。 这也是自那之后,他得知巴伦生死归来半夜喜极而泣,並愿为巴伦拔刀相助的原因。 马奎尔虽然愣头青,但也真性情。 “嗯,现在我还剩下一张纸,在我的“枪剑”造好前,接下来如果遇到危险只能打一枪了。” 巴伦看著窗外流逝的蒸汽復盘之前的行动。 与格雷的控制自身鲜血混入其伤口引爆不同,费蓝是他利用秘密笔记【伤害存贮】的纸页在飞踹不中,趁其不备时贴在对方身上,看准时机使用杀死的。 其实巴伦本来还打算等等的。 但在费蓝冲他挥刀而来时,巴伦看出了对方眼中杀机,明白对方是想置自己於死地。 那也不藏著掖著,给其一个痛快。 就算全员目击,只要没有目击到他是怎么杀死费蓝的,那就不算目击,只能母鸡(不知道)了。 雪龙还在铁轨上轰隆隆的,仿佛没有终点似的前进,从窗口眺望可以看见电线如蛛网缠绕,蒸汽如云雾笼罩的东城区。 地上铺的是新式的沥青路面,路边没有行道树只有类似巴伦前世电线桿之类的巨大撑柱,柱上同样掛著电线,线路蔓延到城区中央高约六十英尺的巨大金属尖锥。 其上刻玄奥神秘的链金阵纹,表面电光与火一闪而过。 最深处时不时传来高亢的轰鸣,据车上导游先前所说,大概是扎根在这机械学派的之人的链金实验。 机械学派,近些年开始席捲並风靡普罗尔的链金术学派。 並非起源於西边思潮开放的教会之国海威德,反而是海威德之上的巫师之国帕尔默。 帕尔默西面靠海,北依极北苏鲁卡,南有教会之国海威德,东边又同时与骑士之国亚美尔与普罗尔帝国接壤。 国內地势平坦,多平原,降水丰富,又称“雨国”。 可以说是一个和平年代的“交通枢纽”,战爭时代的“军队中转站”。 按理来说帕尔默无论放到哪个副本都属於兵家必爭之地,但却少有战爭在其上爆发。 原因也很简单——巫师们太强了。 职业虽多,但巫师因为魔卡带来的魔术与自身本就拥有的魔法,造成了只要不被近战,那就是无敌炮台。 也因此有了惹谁都不要惹巫师的说法。 就算是好战的极北苏鲁卡为了应对北方霜冻南下,一般也是要么进攻同样接壤的骑士之国亚美尔,要么选择绕道普罗尔骚扰海威德。 只有实在受不了才选择派些小纵队劫掠帕尔默周边村庄。 因为太强导致太閒,巫师们没事做,就有一部分人兼职去当了链金术师。 在海威德游学归来后,受新兴的学术,还有蒸汽机发明的影响,结合天文学、钢铁学、火药学、链金机关学————等诸多学科学派並改良和改造蒸汽学派的蒸汽机,运用电力开创机械学派。 福德城是吉利安最早接受蒸汽学派入驻的城邦,早在福德伯爵带人打下这座城市时,蒸汽就已经从这座城市逐渐蔓延到整个吉利安。 而刘易斯上台后,在保留蒸汽学派对福德城改造的情况下,又从海威德引进了更为先进的机械学派的链金术师来改造这座城池。 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机械学派除去对比蒸汽学派更先进新奇的蒸汽机利用与改造,便是那电力的发明与创造。 因此在东城区特批一块土地供给机械学派的人加以研究发明改造。 这也是为什么路上那么多西城区都见不到的,诸如电灯沥青路面包括电线桿都只能在东城区见到。 “蒸汽机是谁改良的?” 马奎尔趴著窗看著街边诸多新奇事物,还有孩子们脚下利用某种电能驱动的长板车时,好奇问道。 “菲尔德,据说是一个从东边来的传教士,没有多少关於他的消息,只知道他是机械学派的创造者。” 莫雷解释道。 原想说“该不会是瓦特吧”的巴伦闭嘴,心中微起一些波澜,但还是按下了去。 关於普罗尔和表里侧的关係他至今还没理解,如果是异世界的话,为什么这里的官方语言会是英语?职业体系为何大同小异? 无论是猎魔人的派別还是骑士的分类,都与表里侧相同。 可如果不是异世界,那么普罗尔与大不列顛又是什么关係? 矮人之书上记载的另一个世界指的是这里么?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其他人可以通过一些其他手段来到这里吗? 想到这,巴伦摇摇头,將这些猜测暂时拋之脑后。 当务之急还是提升自身实力,关於两个世界的问题只能留在身上事情都解决以后再去深入了。 东城区的人比西城区要多很多,到处都是些短衫短裤乱跑的小屁孩。 街道算不上脏乱差,但噪音与煤油味却是確实充斥在这个未来与过去杂糅著出现的城区。 沥青路上跑过的除了雪龙的铁轨还有马车,电线连接的电灯下还悬著没来得及拆除的煤油灯。 为东城区各个角落输送电力的电线桿边还立著某某教派的信仰碑,碑上说机械学派冒犯了神灵,主张神灵復甦之日会对所有机械学派的学者,还有依赖蒸汽机电力生活的人处以极刑。 唯一能拯救他们的是教会发行的赎罪券,二十银幣一张,罪孽越大金额越贵购买后的发货方式將通过机械学派发明的铁龙运送到福德城各地。 莫雷靠著车窗左观右看说:“就快到了,下一站下车。” 马奎尔有些怀疑:“莫雷大哥,你確定东城区有l想找的药?” 一般的魔药店都开在市中心的商业区,少有的会选择在居民区。 佐德这时接过话说:“魔药店卖的都是正规魔药,l要的很明显是不正规的。” “不正规且难以被人察觉的迷药,如果我没猜错,大概也只有那种地方才有。” 此话一出,巴伦顿时明白。 按照他所描述出来的要求,相比起只能卖些治癒疗伤解毒魔药的药店,的確只有那种地方才有卖。 “哪种地方?”马奎尔不懂。 这时莫雷又看了看窗外,起身说:“到了,下车吧。” 天刚好也快黑了。 目的地在东城区某条灯光糜糜的长街,周边是破破烂烂的楼房,没有电线桿,还是老旧的煤油灯。 楼房延伸出一块又一块错综复杂让人眼繚乱的水牌。 马奎尔看了几眼,发觉大多数是诸如“安妮旅社”,“赛维那酒馆”之类的地方。 街上路人行色匆匆,大都用高领的大衣遮脸,將灭的落日余暉將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 在莫雷的带领下,巴伦等人进了一家酒馆,酒馆里没什么人,木台將狭小的空间分成两半,膀大腰粗的老板用抹布擦著杯具。 “几位要来点什么?”老板眼皮抬也不抬。 马奎尔刚要怒斥这是什么服务態度,就见失血骑察淡淡道:“四杯葡萄珍珠。” “一杯两银幣。” “两银幣你怎么不去抢!”马奎尔刚想说这句话,却被佐德肘击了一下手臂,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立银幣,谁付?”莫雷转身。 巴伦从怀里数出立枚银幣,老板接过后从吧檯里拿出四张卡:“进门会有人带你们去。” 马奎尔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住了。 虽然心中早早就明白店內另有乳坤,在心中早早做好设想,但怎么都没想到,內里居是一座地下城市!!! 钢铁与合金撑起的巨大听板缀满电力驱动的吊灯,灯光氤盒在广阔得可以跑马的长街上。 街上都是人,马奎尔丐至在其中认出了几个就掛在福德城第一猎人协会悬榜上的逃犯。 他下意识想摸腰间长刀,却被佐德按住手说:“如果想活著从这里出去就不要动手。” “这里是哪儿?” “福德城的地下市场,不受法律约束的地方。”莫雷说,“一些在市场上甜不到的东沉这里可以甜到,一些在明面上不好脱手的东沉都能从这里脱手。 链金学伶与执法者扎堆的地方一般都会有这种地方。这建在地下的街道,就是福德城的帝暗地带。”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莫雷,这里有巴伦要的魔药吗?” 马奎尔被眼前光怪陆离的场景吸引,农村出身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在福德城的阴影下居然还会有这种地方。 莫雷欠了片刻说:“跟我走,我的骑察徽章在震动,附近有妓女。” “啥?” 马奎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佐德拉著进了一个小巷。 那里都是站著些衣著暴露身子曼妙的性感女郎,瞧见四人的到来笑吟吟地挥手。 文雅的女孩娇滴滴说:“先生,来喝一杯啊!” 狂放些的则说:“悟我!保管让你满意!” 面对马奎尔懵逼的眼神,莫雷淡淡道:“福德城是吉利安极少数禁嫖的城邦,想找妓院只能来这种地下城。” 说完他选了一伶站街女郎胸脯大的妓院要进去,佐德悟脆跟著,巴伦脚步顿了顿也还是跟著。 只有马奎尔踌躇著,见三人看他,涨红了脸说:“我————我有未伍妻,我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居然还是个情种? 巴伦大为惊嘆。 这种秉性在风流成性的猎魔人中少见了。 这时店门前的大胸姑娘冲马奎尔一笑,风情万种:“小帅哥快来玩啊。” “————好。” 马奎尔只是犹豫一下,就跟了上来。 巴伦:“————” 兄台你这就忘记你的未伍妻了吗? 未免也太现实了吧。 第113章 就她了 (4k) 第113章 就她了 (4k) 福德城城主府。 身穿光荣骑士团甲冑,英气逼人的青年来到后园,冲园外的两名侍从咳嗽一声:“告诉蕾梅黛丝小姐,就说詹迦勒骑士来访。” 两名侍从点了点头,进去通报,片刻后出来,其中一位面容俏丽,年龄较小的侍女欠了欠身说:“小姐说自己在睡觉,不想被人打扰————” 另一名侍女拧了拧小侍女胳膊上的肉,小侍女才反应过来,满脸惶恐。 “用睡著来逃避我这清醒的爱么。” 詹迦勒摇摇头一声嘆息,冲后园的方向大声道,“看来我手中这机械学派最新发明的,以电力驱动的人偶她是看不了了,既然如此还是回去吧。” 说著,他示意两位后园外的侍女退下,確认走远后在原地象徵性重重踏了两步。 不过片刻,从后园里就传来噠噠的脚步声。 “別走,我要看人偶。” 一团淡紫色如幽影的身影从里头闯出,詹迦勒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直到蕾梅黛丝在他身前站定,面容冷艷態度矜贵冲他伸出被真丝长手套裹著的手:“人偶呢?” 詹迦勒不语,借著阳光打量她。 今晚她穿一身修身的海威德羽鱼纱裙,与她发色一般是淡紫色。波浪捲起伏的长髮柔顺披散下来,衬著那张绝俏的脸,在阳光下呈现出透明的金色。 海威德靠海,那里有一种特殊的飞鱼,翅翼的羽毛是根根透明的丝线,刀割不断火煅不烧。 当地的工匠抓了这种飞鱼,用特殊的工艺抽下这种丝线製成绸布,再有专门的裁缝做成纱裙,质地轻盈,夏凉秋爽,只有贵族富豪才买得起。 但少有人会买,因为羽鱼纱裙对穿戴者要求很高,它太过柔顺光亮,只有肌肤雪白如玉的姑娘才不会被衬暗了。 且羽线难断,往往是一根就著捋下,因此非欣长纤细穿著就如老嫗穿新衣。 但这些问题在蕾梅黛丝身上都不存在。 所有初次看见她的人脑海里只会有一个想法。 真是个美人儿,也只有这样的美人才能穿这样美的裙。 也不知道那传说中的大陆第一美人,终日轻纱裹面玫瑰商会的主人玫瑰夫人又是何等艷绝? 蕾梅黛丝还保持著伸手的动作,柳眉长蹙,儘是娇蛮:“怎么还不给?” “我只是觉得什么人偶都比不得你的精致。” 詹迦勒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只小铅兵,放在蕾梅黛丝手掌。 “后背有个按钮,扣动按钮他就会像是上了发条一样等到里面储存的电力耗尽才会停止。” 听了詹迦勒的解释,强压对对方话语的不適,蕾梅黛丝好奇地拨开铅兵后头的开关,果然,铅兵在掌心不断振动,一片酥麻。 蕾梅黛丝眼睛一亮,拿著铅兵就往后园走,詹迦勒脚步跟上,嘴里还说:“不要走太快,慢一点,起码我还能看清你的背影。” 蕾梅黛丝嘆口气,自从自己这青梅竹马去亚美尔当了骑士后,每年回福德城都是一个大变样。 一开始蕾梅黛丝还觉得对方的话语很有意思,说不准是亚美尔骑士常用来追女孩的手段。 可是到后来,发觉詹迦勒一天到晚嘴里就是些悲春伤秋的话语,动不动就是:“別假装不在意,你只是在怀念。” “还回得去吗?以前说爱我的那一天。” 蕾梅黛丝就逐渐对其失去了以往的耐心与兴致。 所谓不在意是因为当时的她正忙著跟父亲聘请的机械学派老师上课,学习她与父亲都极为感兴趣的蒸汽机的应用。 对方嘴里说爱他那一天两个人都还是个小屁孩,他刚成为实习骑士不久,自己还只是个刚从野小子学著变成野丫头的女孩。 虽说那时候自己確实很吃这一套,可是现在两人年岁已经不小了,对方还说著这同样的一套说辞,太腻了! “人群太吵了,在这里安安静静就很好。” 詹迦勒坐在后园靠著大片鬱金香唯一的长椅,拍拍身边示意蕾梅黛丝坐下。 但蕾梅黛丝却是乾脆站著,摆弄手中电力驱动的小铅兵。 詹迦勒苦笑:“你只是站著,却不知道已经在我心里站了多久。 蕾梅黛丝不语,詹迦勒嘆口气还想说些些什么,蕾梅黛丝忽然道:“你可有看今日的骑猎大比?听说有一个猎魔人把你们光荣骑士团的骑士都打败了。” “骑猎大比?” 詹迦勒提起了兴趣:“谁?” “就是上次打败你吹嘘的格雷那个。” 蕾梅黛丝也来了兴致,將自己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詹迦勒。 “你说那猎魔人让高文三次下跪?而且还在擂台上一人挑战六名骑士而不落下风?並且还成功將他们击败了?”詹迦勒皱眉。 高文·兰尼可是被入选了圆桌骑士团的火龙骑士,一个性格骄傲如太阳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给人下跪? 至於后头以一敌六,在詹迦勒看来倒是参考意义不大。 因为他也能做到。 见詹迦勒此番表情,蕾梅黛丝兴致更甚,煽风点火道:“不止是三次下跪,按照报纸里的描述,高文在这之前连胜了六位猎魔人,但刚见面就直接被艾伦嚇得后退,一上台刚开始更是不由自主跪下,如此三次后直接吐血晕倒在原地————” 之后蕾梅黛丝按照对报纸的回忆,兴致勃勃给詹迦勒讲述了艾伦当时为了回击之前高文对福德城猎魔人的挑衅,於是宣称要同时挑战六名骑士的场景。 话语间未尝没有艷羡之意,仿佛自己就在现场,看著猎魔人以一敌六,一举定乾坤! 到最后,她竟然直接跟皱眉苦思高文之败的詹迦勒拱火道:“你要是不信,也可以自己上台去和人家比一比。” 自詹迦勒参加了几年前那一届骑猎大比从第一日战到第七日拿到冠军后,一直以来便再也没参加过后续的比赛。 理由便是骑猎大比缺乏让他有竞爭力的对手。 如今隨著詹迦勒將要完成青铜骑士的普升,要他参加更是不可能了。 但这次身为青铜骑士高文的战败无疑给了蕾梅黛丝一个很好的藉口。 连青铜骑士的高文参加都败了,你这个准青铜的还用等阶作为推託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如果不相信的话,为什么不乾脆自己上场碰碰呢? 哪知,这次詹迦勒居是没有拒绝,反而点点头:“你说的对,明天我就登台。” “那我一定现场去看!”蕾梅黛丝说。 除了链金术与机械,蕾梅黛丝还有一个爱好就是看比斗。 这几日没去是因为这几日授课的老师是来自帕尔默巫师塔的巫师,时间宝贵,因此几日骑猎大比没能现场看成都是她的遗憾。 今天傍晚是授课的最后一日,等学完,明日便可出府去看大比了。 思绪刚落,便听府邸中传来苍苍渺渺的一声:“蕾梅黛丝小姐,准备上课。” 蕾梅黛丝面色一变,恋恋不捨地把铅兵还给詹迦勒,並告诉他:“明天我一定会来看你的比赛的,不会输吧?” 詹迦勒这次没有说那些艾特常说的伤感情话,而是罕见地重点了点头:“会贏的。” 城主府客厅。 蕾梅黛丝百无聊赖听帕尔默巫师讲解著“链金阵法的三要素”。 “链金阵法的布置讲究一定大小与阵纹的多少————但阵纹並非越多越好———— 蕾梅黛丝小姐?” 蕾梅黛丝一愣,忙接道:“老师我在听课。” —— 巫师摇摇头说:“小姐心思不在课堂上,想来是因为你与那位骑士先生所说的骑猎大比吧。” 僕人说这位帕尔默来的巫师从来没有出过城主府的客厅,而客厅与后园隔有百尺,却被他听见了蕾梅黛丝与詹迦勒的对话。 但蕾梅黛丝的注意力却不在这,脸因为心事被拆穿有些微微泛红。 上课走神被老师抓到,就算是城主的女儿也会害羞。 巫师嘆口气说:“城主要小姐学的我已经教完,小姐天资聪颖,如今教授的都是青铜巫师才学的了————那么这最后一节课到此为止也挺好。” “老师————” 巫师摇摇头:“不必再叫我老师,蕾梅黛丝小姐,占星术你也学的极为出色,应该明白一段命运的结束往往是另一段命运的开始。” “自此话后,你叫我【费】便可以,从星象给出的答案你应该知道我只比你大三十二岁。” 蕾梅黛丝打量这位传道受业解惑的巫师。他是一个相貌算不得出眾的青年,淡红色短髮,紫色眼瞳。 穿一身乾净的法师长袍,为防止袍摆拖地,下方用青铜色的小夹片將长裾繫上。 怎么看都像是海威德而来的年轻学者,绝不会让人想到对方已经是与蕾梅黛丝父亲一般年纪淡淡中年男性了。 这就是巫师职业的神奇之处一在踏入白银阶的瞬间,巫师之后的样貌都將定格在他成为白银阶的年龄段。 这也是为什么巫师职业的女性执法者如此多的原因。 而这也代表这位被刘易斯请来教授蕾梅黛丝巫师课程的帕尔默巫师,在极为年轻的时候就成为了白银阶。 再下一步,就是代表每个职业的顶点——黄金了。 听了巫师费的话语后,没有过多的挽留,蕾梅黛丝也是极为乾脆的人,她点点头问:“所以费先生找到想找之人了吗?” 这位帕尔默伦敦塔巫师在几日前带著一队帕尔默巫师从北方风尘僕僕而来,说是要来城主府找一个人。 刘易斯有些诧异,看在对方是白银巫师,且同时是巫师塔黄金巫师库曼弟子份上让他进了城主府找寻。 但巫师费只是走进府邸闭目三息后,却突然改口道要留下教授蕾梅黛丝三日链金术。 刘易斯大喜过望,毕竟是白银巫师,欣然应充。 巫师费摇摇头:“我本以为她在这里,可后来我通过占卜,发觉是星象的干扰,而干扰源头是在你的身上,这才选择教授你三日链金术。” “能让费先生如此苦寻,想来身份不低吧?”蕾梅黛丝问。 女孩都爱八卦。 但巫师费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蕾梅黛丝很识趣,眨眨眼换了个话题:“那明日骑猎大比,费先生能否用占星术算算是两边到底是谁贏。” “是那艾伦?还是詹迦勒。” 巫师费笑笑:“今夜依旧无星无月,占星术看不了。” 蕾梅黛丝看向窗外隨著太阳落下,暗沉下来的星空:“已经连著两天没有星星了,倒也是奇怪。 无人回应,转过头,巫师竟是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此时此刻福德城地下市场。 巴伦四人在老鴇带领下在大厅的一角落座,很快就有环肥燕瘦的鶯鶯燕燕过来,但莫雷帮三人都拒绝了。 “现在只是喝酒,这里有新手。” 失血骑士和老鴇说,而老鴇脸上流露出我懂的神色,扭著风情万种的腰肢离开。 大厅的格局有些类似前世酒吧,一张桌子围了几个人,中央垒起一个高台,衣著暴露的性感舞娘在上面舞蹈。 巴伦看了几眼,和里侧堪称“物种起源”的普兰斯不一样,福德城地下市场的女郎还是人类。 侍从端著酒盘在酒池中穿梭,莫雷与佐德两人轻车熟路拿了酒,大口大口饮著。 ———— 马奎尔没喝,他左顾右盼:“所以l要的迷药哪里能买到?是去吧檯吗?” 莫雷老神在在:“这就需要你的帮忙了。” “我?”马奎尔一愣,“我怎么知道迷药在哪里能买到。” 佐德一笑:“不需要知道,你要做的就是离开我们这张桌子,去前台隨便找个角落做好,接著等女人来搭訕就行了。” 马奎尔纳闷:“如果只看外表的话,l不比我合適吗?” 愣头青对自己顏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別废话,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身教】吗?现在就是【身教】的时候了。”佐德和莫雷两个老男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 马奎尔无奈,只能按缺他们说的那样,在角落里找个位置坐下。 巴伦问:“这样真的有用吗?” 不等人回答他的问题,三人就看见立刻有女人坐在了马奎尔身边。 和像个新兵蛋子的马奎尔不同,那女人很明显是个老司妓。 马奎尔手足无措,一亍二去,推杯换盏,喝了一杯酒后很快就趴下了。 三人对视一眼,莫雷微微一笑:“就她了。 片刻后,三人扛著马奎尔和女人进了包厢。 第114章 专业对口 第114章 专业对口 包厢。 巴伦等人从那药倒马奎尔的老司妓身上拿到了迷药————还有一系列迷药之外的东西。 佐德与莫雷清点房间的货品:“禁魔的手銬————” “威猛的春药————” “狐狸尾巴————” 老司妓弱弱的看著面前三个大汉,泫然而泣:“我————我可以走了么————” 莫雷笑笑:”跟我去赴下一场。” 他转头看向巴伦:“说好的,你出钱。” 巴伦点点头,从怀里抓了一把银幣给莫雷,失血骑士满意一笑,拉著老司妓去另一个房间开房。 猎魔人转头看向猎魔人,他问佐德:“你呢?” 佐德一笑,举起手中酒杯:“我有它就够了。” 被酒色所伤的人很多我知道,但纯酒鬼的倒也少见。 巴伦点点头,便和佐德分別扛著马奎尔的一根胳膊,打算带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门一开,巴伦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一脚將门合上。 佐德:“怎么了?” 巴伦面色凝重:“泰特·罗德尼,铁蒺藜帮的副帮主在这里!”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超全 】 佐德沉默一会儿:“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从巴伦的举动和话语中的意思,他不难推测出其对泰特的想法。 “我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 巴伦摇摇头:“我自己可以应付。” 佐德说:“不是牵扯,这算是我的报答,你在擂台上给我赚了好几百银幣,应该的。” 巴伦也不忸忸怩怩,道:“我有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 “我记下了他进去的房间號。” “应该有侍卫吧?你是想让我们假扮妓院侍从混入?” “倒也不是。” “明白,还得有人引开外门侍卫,这迷药效果太强,马奎尔暂时不能醒来,去找莫雷?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 不,这不是他愿不愿意帮忙,而是他有没有起飞的问题。 巴伦觉得还是不要让人轻易坠机比较好,摇摇头说:“都不是。” 佐德眉头一挑,看向巴伦,大概是觉得自己实在想不出什么计划了,所以想看看对方的计划究竟何如。 “我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 巴伦从昏睡的马奎尔腰间抽出他的链金长刀,转身来到包厢那面没有任何摆设的墙面前。 举起刀,狠狠刺入墙面,猛地向下一拉,木作的墙面被划出一道长缝! 缝隙之中,男人女人赤身裸体,正准备欢爱! 巴伦冲佐德点点头:“直接干。” 说完,他冲入房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妓女,在泰特要反抗时,把“秘纸”贴在他的大腿上。 (秘纸:秘密笔记具有伤害存贮功能的十张纸。) 一声枪响,鲜血四溢。隨后趁著短暂疼痛给泰特造成的瞬息愣神,將禁魔的手銬戴在了泰特手上。 泰特想要大声呼救,佐德衝上来给了他蛋蛋一脚。 疼的说不出话。 门外的侍卫被枪声吸引敲门,巴伦把刀抵在妓女脖子上:“叫床,有多大叫多大,有多浪就叫多浪。” 妓女反应,忙不迭的浪叫起来。 门外侍卫听了一个个口乾舌燥,脸红心跳,停下敲门的手。 只是感嘆副帮主就是会玩。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可以排队。 確认危险清除,巴伦让妓女继续叫著,请泰特喝了一杯酒,確认昏迷后装进麻袋,与佐德一起带著昏迷的马奎尔偷偷溜进了刚完成起飞的莫雷包厢。 “这么快?”佐德说。 “没准备好。”莫雷答。 “快点穿衣,要你办点事。”巴伦说。 莫雷让巴伦请自己的妓女喝了一杯昏迷的酒,打量麻袋片刻后点了一根烟:“要我审问他?没问题。” 泰特睁开眼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被手銬锁在椅凳上,只有襠间盖了一条布,体內灵力无法调动,就別说链金迴路了。 脑海画面还定格在巴伦与佐德两个黑衣狂徒拿著刀劈开墙面,朝毫无准备的他衝来的画面。 坦白来说那一刻,青铜猎魔人,铁蒺藜帮副帮主泰特·罗德尼萎了。 泰特在椅上挣扎片刻,確认无果后,沉声道:“l,有什么事明面上说,你这样做对你自己还有那个小修女来说没什么好处。” 这声落下,房间的门被推开,猎魔人出现。 黑髮黑瞳,面容苍白,正是今日骑猎大比的最终胜者l。 泰特冷冷道:“你绑架我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说吧,你的条件。” “帮主就是爽快。” 猎魔人l点点头,却猛地上前给泰特裤襠一脚,在后者疼的面容扭曲额角冒汗青筋毕露时淡淡道:“就是你的语气让我有些不爽,让我错以为被绑架的是我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泰特强忍蛋疼以及心里恨不得杀巴伦全家的怒火,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巴伦笑笑,直接了断,“法利亚德和你什么关係。” 泰特冷冷道:“没什么关係,他一直凯覦我副帮主的位置,想尽办法想拉我下马。” “那你想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么?” “他在干什么?”泰特下意识问。 “他想和我联手刺杀费迪南。” 泰特瞳孔猛然一缩,巴伦却像是没察觉一般说:“你知道这件事么?” “不知道。”泰特摇头,面容复杂,“他是想刺杀帮主然后嫁祸给我么。 “应该吧,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还特地跟我做了几笔交易。”巴伦说。 “什么交易?”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会很清楚,莫非法利亚德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 “什么事?” “现在你坐在这里就是他的授意,他跟我说他要藉助与我合作刺杀费迪南这件事,趁机將你也除掉。” 巴伦说:“你在地下妓院这件事就是他泄漏的。” “真————真的吗?”泰特说。 “你该说的应该是他怎么会背叛你,而不是这句【真的吗】,都这时候还在这扮影帝。” “你还是不肯说实话,我给过你机会。”巴伦嘆口气,“看样子我只能先判后审了。” 他看向某个方向:“这里就交给你了。” 后头传来脚步声,还伴隨淡淡烟味。 当那人在身前站定,泰特保持的平静被打破:“是你!” 鬍子拉碴的失血骑士莫雷一笑,露出被菸草熏黄的牙:“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请您忍耐。” 泰特还想说些什么,剧烈的疼痛就席捲了他,失血骑士握著刀直接撬开了他的指甲盖!!! 巴伦进入房间只看见椅子上一个血人。 失血骑士在一旁癲癲的抽著烟沾著血在地上画笑脸,瞧见巴伦来了冲他点点头:“他现在什么都会招了,儘管问,我迴避,就是回答可能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莫雷走时带上了门。 巴伦来到血人泰德身前,泰德还有呼吸,嘴里叼著根烟。 说是叼,不如说是放。 他的门牙被拔了,中间留下一缝放著烟。 巴伦这时候也不藏著掖著,手挫出龙炎给泰特点上:“现在肯说了?” “下地狱去吧————”泰特说,牙缝中的纸菸落在地上,被血浸透。 巴伦长眉一扬,以为还要加大力度,却见副帮主喘著气,忽然开始胡言乱语“与不朽教会的合作是在去年开始的————他们需要足够数量的血祭用以向女神换取力量————帮主需要藉助仪式来增加突破白银的概率————” 不朽教会?足够数量的血祭?仪式? 巴伦恍然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什么,脑海里一道电光:“人口失踪案是不是与你们有关?” “是————我们做的————埋藏那些人的地点在海伦大道307號仓库————” 好傢伙,意外之喜啊。 巴伦沉声问:“法利亚德的计划你们是否知情並且参与其中?” 泰特失神说:“是费迪南帮主的意思,他想利用法利亚德在起雾日那晚临阵反水活捉你。” 他妈的法利亚德那浓眉大眼的傢伙果然不是个好人! “活捉我?按理来讲不应该是想杀了我才是吗?” 泰特说:“因为他需要知道那二十多枚金幣的下落。” 只是为了那二十多枚金幣?虽然金幣的確很值钱,但铁蒺藜帮与费迪南明显不是很缺那些钱的主。 巴伦问:“那些金幣有什么用?为什么费迪南那么执著那些金幣?” “金幣中有一枚沾染了【时间】的金幣,名为【回归金幣】,触发使用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回到一分钟之前的状態。 费迪南如果衝击白银失败,便打算用回归金幣来规避失败的惩罚。” 回归金幣?可以规避冲阶失败的惩罚?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巴伦问:“回归金幣与其余金幣的区別在哪?” “不知道,时间是无法观测的,只有顶尖的白银阶和黄金阶执法者才能看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这二十多枚金幣都是不能用的不动產咯? 巴伦脑海迅速检阅记忆,隨后吐出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目前为止除了之前给小修女的那枚金幣外没有过其中任意一枚。 而小修女那枚金幣也在逃跑过程中被他拿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属於不属于禁忌物,但到时候回教堂可以尝试用窥伺神秘之晶看一看。 巴伦又问:“知道不朽教会举行仪式的地点在哪里吗?” “不朽教会接头人在这家妓院,我们叫他【禿鷲】,他是个光头,头上纹了一只禿鷲————” 泰特答非所问。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饶了我吧————” “我会杀了你们!我泰特·罗德尼,铁蒺藜帮副帮主,青铜猎魔人————在此向著猎魔人律法发誓————” 巴伦说:“泄密的是法利亚德。” 泰特眼中神光再起:“向猎魔人律法发誓,我必將杀死法利亚德!” “还有费迪南。”巴伦补充。 “还有费迪南!” 堂堂青铜阶猎魔人居然一刀未出就沦落为如今模样,真是世態炎凉人心不古,怎一个惨字了得。 巴伦估摸对方已经进入半疯的区间了,於是又问了几个问题,確认对方真的回答不上什么了。 表情悲痛的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双手合十:“阿拉,阿门,阿弥陀佛。” 一刀了解了对方。 刀刃饮血的间,对方脸上居是浮现了解脱的神色,由此可以看出莫雷的折磨不仅是身体还是精神上的。 只能说不亏是失血骑士————真的很难评。 与佐德莫雷处理完泰特的尸体(主要做法是拋尸在地下街道赌场外的小巷,那里已经有大量付不起嫖资与赌资之人的尸体,一般少有人会去注意尸体姓甚名谁,只有赌场每三天派人清理一下。)。 巴伦几人便要离开地下街道,莫雷表示等他三十分钟去处理个事。 巴伦疑惑,刚杀完人就在犯罪现场逗留是不是有些不好,而佐德说自己闻见了海鲜味。 巴伦懂了。 但还是有些诧异,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莫雷貌似坚持不了那么久啊? 於是巴伦三人便在原地等著。 佐德问巴伦:“接下来知道了这些情报你该怎么办。” 巴伦:“从我来这地下街道拿迷药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该做什么了,现在不过是让我的计划更为完善了一些。” “需要我们帮忙么?” 马奎尔已经醒了,头还昏昏涨涨的痛,从佐德嘴里他知晓了事情的全过程。 暗道自己居然如此轻易就著了道,l说的果然不错,在自身条件並不优越的情况下有女人搭訕除了要钱就是要命。 巴伦一笑,於是为马奎尔与佐德讲解了自身计划。 马奎尔听完倒吸一口冷气:“l,你这样是不是做的有些太绝了,恐怕到时候费迪南说不准会满世界追杀你的!” “那个时候他说不准已经死了。”巴伦说,“三分钟过去了,去看看莫雷,他要不了这么久,剩下的只是逞强。” 马奎尔按照巴伦的说法重新进了那家妓院,躲过女郎们的搭訕,拉开了佐德说的那家包厢。 开门的瞬间,他正好看见莫雷正躺在床上数著时间:“六分二十三,六分二十四————” 妓女正在一旁无聊的剪指甲。 男人的自尊心啊。 马奎尔没忍住笑了,莫雷给了他一银幣的封口费。 马奎尔想到佐德这些年来的言传身教,说:“得加钱。” 第115章 狗草的骑士 (4k) 第115章 狗草的骑士 (4k) 回到鲜血教堂,巴伦在与几人互相道別后迅速回了自己的臥房。 从收容戒里拿出那二十枚金幣,一一仔细查看。 表情凝重,入眼细微。 半刻钟后巴伦放下金幣,舒了一口气—一他什么都看不出。 因为没有沾染【神秘】成为禁忌物,因此就连窥伺神秘之晶也无法作用。 又看了一会儿,巴伦选择放弃。 打开秘密笔记,没有新的来信。 短暂休整后闭眼进入梦境。 梦境中牧羊女一如既往一身猎装等他。 没有任何询问,巴伦提起血刀就是干。 双方战罢——其实是巴伦死亡后又復活回来。 面对牧羊女的直刺巴伦一边闪躲一边说:“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您的命令酌情遵从。” 牧羊女收剑,剑身入鞘的瞬间猎装转眼蓬出一袭洋裙,像是闭合的苞开放。 巴伦被这一幕的画面短暂惊得愣了愣神,隨即从收容戒指里摸出那二干多枚金幣,道:“我需要你帮我看看这些金幣中是否有不同。” 泰特临死前说过只有白银阶及以上的高阶强者才能有所察觉,牧羊女作为梦境中能与传说中七神之一梦主沟通的存在,感觉应该不会比白银差————吧? 牧羊女看了金幣一眼,隨手从中选出一枚:“这枚金幣上面沾染了时间律法的气息。” 好快! 巴伦大喜,拿过那枚金幣左看右看,实在没发现和其他金幣的不同,又想起了什么,问道:“这金幣怎么用?” 牧羊女道:“只有一次机会,將心头血滴在上面就可以了。” ” 心头血? 牧羊女解释:“就是心臟中间的血液。” 心臟的血液?那时候我不早炸了么? 巴伦默默收好金幣,代价有点太大,还是留著以后自己衝击更高等阶时用吧。 他又再度划破双手凝出血剑:“再战!” “好。”牧羊女轻点头,同样划破双手凝出与当初蓝色龙炎般的蓝色血剑。 四刃交错,巴伦笑了笑:“其实我说再战你应该摸头才是正解啊!” 最后一天骑猎大比如约而至,与昨天没有什么不同,巴伦依旧作为最终胜者守擂。 依旧是光荣骑士团七位骑士攻擂,巴伦前头七位猎魔人守擂。 唯一变的是头顶黑月不见,观眾比之前更多了,赔率相比之前的变化更小更稳定了。 上场的骑士和猎魔人战的有来有回。战的中规中矩,全然没有先前几天的火药味浓。 但观眾们下注的热情却丝毫不减,主持人卖力在台上喊著“赔率3:1!赔率3:1!买到就是赚到!” 观眾们把成捆的钞票与钱幣塞到下注侍从的每个可以被下注的地方。 隨著擂台上战况的焦灼,观眾们吶喊著,狂欢著,彼此拥抱互相亲吻,热闹的气风即便是冰块吹出的冷气也无法消弭。 “铁蒺藜帮似乎很忙碌啊。” 台下,雅丽兰看向身边的空位一那原本是属於铁蒺藜帮副帮主泰特的位置。 “想必是昨天l的胜利让他感觉面子上过不去吧。”维克特利一如既往耿直诚实的分析,並大声说出来。 刘易斯没好气道:“所以昨天l的那个问题你想出回答了么?” 维克特利一怔,隨后摇头:“我想不出合乎骑士正义的答案。” “那遵从本心不就好了。”另一侧的史蒂芬说。 维克特利说:“我的本心让我选择牺牲少数人来换取多数人。” “那不就可以了。”史蒂芬笑笑,“这从本质上来说不过是一次对人心里道德的詰问,但只要问心无愧不也是正义么。” 维克特利摇摇头:“可那不是正义,那是权衡利弊。” 史蒂芬愣愣,却见维克特利重新將目光放在台上:“这题对我来说没有对错,只有救与不救。” 怪不得刘易斯私下说维克特利在一堆信仰骑士里都算是比较纯的,绝对正义么————有意思。 雅丽兰也將目光放回擂台,按照报名顺序,今天光荣骑士团似乎连副团长都派出来了,没记错的话,名字好像叫詹迦勒·特里斯坦。 据说与刘易斯城主的女儿,福德城第一美人蕾梅黛丝是青梅竹马的关係。 印象没错,那位蕾梅黛丝小姐今天也在这里观赛,是在看台么。 看台另一边,乔装打扮的蕾梅黛丝小姐与她的好闺蜜翠丝小姐偷偷在主要以市民阶层为主的东看台落座。 贵宾区一些討厌的熟人太多,而且那些贵族商贾们为了討好她父亲刘易斯,总是若有若无派自家子弟带著任务接近她。 再加上部分富家子弟带著一睹福德城第一美人的心態,总来骚扰。 蕾梅黛丝也烦了,因此抱著不想被打扰的心態与翠丝小姐一起坐到了东看台o “真不知道那传闻中的玫瑰夫人平时是怎么出行的,想来平时都只是待在家里吧————听说亚美尔公国的骑士王已经向对方求婚,愿意给对方王后之位————” 蕾梅黛丝这么想著的时候身边又有人陆续落座。 是一家人,穿戴整齐,看起来都是高档的面料,一个又一个兴高采烈地,左顾右盼,似乎是在场上找些什么。 蕾梅黛丝从话语中知晓他们在找那位打败了格雷与高文,並以一敌六的猎魔人艾伦。 翠丝小姐好奇一问,便从中得知艾伦居然就是他们的儿子。 七言八语下,两人对於艾伦的形象就如此诞生出来:忘恩负义,两面三刀,自私自利,寡廉鲜耻———— 大概故事就是父母省吃俭用含辛茹苦供对方当猎魔人,结果当了猎魔人之后不知怎地变了个样貌就算了,而且还不认他们这父母,偏说自己不是艾伦。 说到这,夫妇二人潜然泪下,西蒙斯,安利,韦德————这几个“艾伦”的兄弟姐妹也配合的露出或委屈或悲伤的表情。 心中关於对方的滤镜悄然破碎。 翠丝小姐听完后义愤填膺:“这艾伦也太不是人了,怎么说也是將自己养大的亲生父母,哪有不认之理。” 蕾梅黛丝想劝劝好友,她觉得凡事总是事出有因的,不能总听对方一面之词。 但翠丝小姐却已经拦著小胸脯打包票说:“我要为你们出头!” “可————我们的身份根本就见不到现在的艾伦啊。”妇女露出为难的表情。 翠丝小姐冷哼一声,但还是没有丧失最基本的理智暴露自身身份,而是说:“我们自有办法。” 场上赛况激烈,很快猎魔人这边自巴伦之下的七位与骑士们互抵著淘汰了。 其实这次骑士们上场的大多数人技艺都不怎么样,六位骑士在来到第四位叫安德烈的猎魔人时纷纷败阵,最后只剩一位名为詹迦勒·特里斯坦的骑士。 当时赔率一度对於他能挑战巴伦的赔率一律来到惊人的“1:7”,没有人认为他可以復刻当初太阳骑士高文亦或者蛮熊骑士格雷的成功。 更何况太阳骑士高文最终还不是败给了连续两日最终胜者的巴伦。 因此人们对这位骑士极度不看好,认为对方先不提能不能见到巴伦,能不能战胜这曾经在比赛取得过五场胜利的猎魔人安德烈都是个问题。 和大多数人下的注一样,艾伦家人也理所当然將赌注下在拥有巴伦,也就是他们的儿子“艾伦”的猎魔人这一边。 但艾伦家人却看见翠丝小姐与她身边的同伴面对下注侍从的请求,毫不犹豫將几枚金幣下在了光荣骑士詹迦勒这边。 面对艾伦母亲的疑惑,翠丝小姐身边女同伴的回答是:“这才是赌博不是么。 “ 而最终结果也如翠丝小姐与她身边女同伴所说的那样,光荣骑士胜利了,而且是摧枯拉朽的胜利。 一位又一位猎魔人在他面前被打倒,最长久的也不过坚持十多息时间。 和之前的太阳骑士高文一样,这是绝对的技艺上的碾压,没有一丝一毫的水分。 胜者,继续。 败者,下场! 场下,马奎尔看著台上的詹迦勒愣愣说:“光荣骑士团的人都他妈是怪物么————” 无论是格雷,还是高文,包括现在这个上台后嘴里就骚话不断,说著什么“你们需要场上的胜利,而我需要的不过一个人的芳心”之类让马奎尔心里犯噁心,场边女性犯痴话语的詹迦勒。 有一个算一个,虽然性格怪癖,行事暴力,但实力还真他妈没什么问题。 终於,隨著最后一名猎魔人被詹迦勒击败,他能成功挑战巴伦的赔率也隨之开盘在了1:2。 这代表民眾与赌场背后一眾操盘手不说非常,起码也很看好他。 有不少吃一堑长一智的人权衡利,抱著富贵险中求的心態將注下在詹迦勒身上。 而也有不少吃一堑又吃一堑的人最终咬咬牙,抱著少赚也是赚的心態把钱选择放在巴伦身上。 更少一部分则是要么在不久前赔光了,要么就是单纯当个比赛看个乐呵。 看台上已经有人开始高呼起詹迦勒的名字,如同之前他们欢呼过的格雷、高文以及艾伦。 马奎尔听著这些欢呼默默点头,l说的不错,这些人就像是每个比赛现场都有的npc。 即便马奎尔並不知道npc这一词含义意味著什么。 隨著主持人那一声“有请实习猎魔人艾伦”,周边看台重又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台上,俊美无儔的詹迦勒握紧手中长枪,看铁门拉开,猎魔人在一片雾气中飞身上台。 这次参加比赛本就是临时决定的,支撑他比赛的唯一动力就是好奇的就是面前这猎魔人是怎么战胜高文的。 还有就是他与蕾梅黛丝的约定(单方面自以为),他要在万眾瞩目下击败猎魔人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这么想著,詹迦勒默默打量著巴伦,觉得除了长的帅了一点外,並没有维克特利嘴中所描述的压迫感,莫非是比赛还未开始所以还不打算“以势压人”么。 心头闪烁间,詹迦勒道:“你来了。” 巴伦一愣,隨即沉声道:“我来了。” “他们认识么?” 马奎尔这次站位比较靠前,能很清楚听见两人对话。 佐德不置可否笑笑:“谁知道呢。 詹迦勒目光直视巴伦瞳孔,低语道:“就是你打败了格雷和高文么。” “如果你有看新闻的话。”巴伦耸耸肩。 詹迦勒一愣,却是认真道:“我看了,格雷我可以理解,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你是怎么贏高文的,你能將让他三次下跪的原因告诉我么?” 告诉你? 他什么龙骑士我什么龙骑士,我王霸之气一放,他就跪了唄。 文雅点讲的话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他刚巧是火龙亚种,而我刚巧契约了红龙,而龙族之间位格压制严重,一来二去,他跪也是正常。 巴伦说:“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詹迦勒点点头:“想来也是,这就正如一朵开无需经过其他人同意,你的强大无需向我解释。” 他嘆口气:“终究和她一样不属於我。” 不是哥们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中二病还是emo哥?还有后头那句有点“超肛”了,你真的对我的屁股没有想法吗?巴伦心说。 主持人咳嗽一声举起话筒说:“女士们先生们,本场比赛是骑猎大比最后一场,目前猎魔人艾伦与骑士詹迦勒的赔率已经来到极为接近的一比二,请没有下注的先生女士们把握好这最后一场机会。 毕竟今年能改变人生机遇的机会或许就只有今天的这一场比赛了!” 台下观眾掌声雷动欢声鼓舞,翠丝小姐紧紧抓著蕾梅黛丝的手,轻纱遮面的蕾梅黛丝也不由捏了手心里一把汗。 翠丝小姐说:“我把这个月的零钱三百银幣全扔进去了,特里斯坦可一定要贏啊。” 一定会的。 蕾梅黛丝也被周边看台的气氛感染,有些紧张。 “同时!本场比赛的最终胜利者將得到市政府提供的一千枚银幣作为奖励,而前面每一日的最终胜者则都有一百银幣获得!参赛选手也各有十枚银幣!” 这次的欢呼声从猎魔人候选区爆发出来。他们眉飞色舞欢天喜地,上过台的相互间狠狠碰拳锤肩,吹著口哨。 反观骑士候选区,一片寂静,不起波澜。 “装他妈呢,这群狗草的骑士。” 安德烈的下属,曾经与巴伦一同在蒙德拉击杀了“食梦兽”的恶汉亨德尔不爽嘀咕。 等到主持人宣布封盘,短暂的寂静后,倒计时开始。 “十!” > 第116章 胜负已分?(4k) 第116章 胜负已分?(4k) “九!” 詹迦勒看了巴伦手中主办方提供的链金长刀,又看了他握刀的手:“为什么不使用你那古怪的链金迴路,是看不起我么?” “八!” 巴伦:“你没有同化,我就没有使用链金迴路的必要,这是公平。” “七!” “公平?”詹迦勒摇头嘆息,“这世道哪有绝对的公平。” 哥们你就是属於那种放我前世会在半夜朋友圈发emo文案听网抑云默默流泪的b哥。巴伦在心里吐槽。 “六!” “我会贏你的,我爱的人与爱我的人还有我的朋友们都在身后支持我。”詹迦勒看见看台上的蕾梅黛丝,淡淡一笑。 兄弟你说的这话显得我好像是被勇者喊著爱情啊友情啊,就被討伐的魔王啊。巴伦心说。 “五!” 马奎尔在场下大喊:“去你丫的,说的谁没有朋友似的!” “四!” “確定不开链金迴路吗?有些后悔的事往往都在於自己的傲慢。”詹迦勒说。 你丫的可以闭嘴么?巴伦从未如此对一个人烦躁,就这点功力就在他这当年跑步摔倒还要说“还是不適应这副身体么”的中二病面前装么? “三!” 巴伦嘆口气:“希望待会你能够理解公鸡。” “理解公鸡?”悲伤哥詹迦勒皱眉。 “二!“ 巴伦嘴角微咧:“准备好尖叫。” 没有回应。 大概是有点冷。 与此同时,倒计时也隨著场外人群震耳欲聋的呼声来到了——“—!” 倒计时甫一结束,场上两人就化作两道流光。 场边之人只听见“轰”地一声,长枪就与长刀撞在一起,激盪出的长波比风更先到达场边。 马奎尔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每一个细节,但因为双方动作太快,只能看见模糊的因为速度过快擦出的重影。 就算是开启了【猎人之眼】也只是勉力追上,而从刀枪交错数十次,却只有几声叠在一起的脆响,足以看出两人之间的战斗有多恐怖。 l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强?马奎尔惊呆了。 明明在蒙德拉的时候三人对阵赛维时,佐德疗伤时就说过巴伦的打法全依赖於战斗本能。 可自从蒙德拉一別后,眾人再见,岂止是刮目相看,真的是要把马奎尔眼珠子都抠下来了。 佐德抿了一口酒说:“说不定人之前只是隱藏实力呢。” 砰! 长枪被刀压在地上。 巴伦抓住时机,猛然上身,朝著悲伤哥詹迦勒的胸口肘去。 悲伤哥迅速回神,长枪后拉,枪桿挡住肘击,同时自己提膝猛撞巴伦小腹。 却因为巴伦提刀转动刀锋那面向著膝盖,而收力回身。 巴伦乘胜追击,反撩刀而上,悲伤哥来不及收身,只得回枪。 刀与枪撞击在一起震盪,悲伤哥在这衝击下踉蹌倒退好几步。 “极为出色的应对!” 场下看见这一幕的史蒂芬感嘆一声看向雅丽兰。 “雅丽兰子爵,我越来越期待让l加入钢铁城猎人协会辅佐琉夏大人了。” 雅丽兰抿了抿嘴,却道:“能辅佐到琉夏会长对l来说想必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史蒂芬笑了,意有所指:“雅丽兰大人无需担心,只要琉夏大人当上选帝侯后玫瑰商会愿意提供出海的资金与相应辅佐,我担保琉夏大人一定遵守诺言。” 雅丽兰点点头:“史蒂芬先生费心了。” 面上冷艷不变,但內里舒了口气,看向台上巴伦。 史蒂芬向来不轻易为人担保,如今对方鬆口,想来多半还是因为l的表现极大吸引了对方的爱才之心。 即便这样做有些利用l的意味,但为了玫瑰商会的存亡还有夫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毕竟,只有吉利安的琉夏可以阻拦坐拥整个亚美尔公国,並已经开启了“亚美尔选皇仪式”成为选皇候的骑士王了。 场上,悲伤哥被巴伦这一重击打得后退数步脚步才堪堪停下,长枪一横,枪尖在地上滑出一道长痕用以卸力。 悲伤哥:“很好,我得承认,你的確有和高文相抗的实力。” 所以说你们光荣骑士团是联合国么,这承认那承认。 巴伦觉得自己面对悲伤哥詹迦勒几乎都要变成一个常驻的吐槽役了。 “既然是最后一日的最后一场,那么在这该凋零梦会破碎泪会滴落的时刻,只有全力以赴才算得上是对你的尊重。” 这句话经过场边主持人话筒的放大迴荡在整个骑猎大比。 场边听见此话的眾人:“6 刘易斯与维克特利: ” ” 史蒂芬与雅丽兰: 面对好友翠丝小姐的凝视,扶额:“特里斯坦是这样的。” 兄弟你梦之泪伤么。巴伦心说。 但却並不怠慢,因为如此说著,悲伤哥浑身上下居然开始冒出一阵白色氤氳的蒸汽,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赤红。 砰! 一阵强劲的碰撞声在他的胸腔里响起! 隨后鼓点般透过主持人的话筒传遍全场。 砰!砰!砰———— 巴伦握紧了刀,这听起来像是心跳声————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眼角微微一颤。 不,龙骑士赋予他的听觉让他准確听见从骑士候选区里眾骑士的私语,更准確地说,这听起来像是————第二个心跳声! 而这代表了第二个心臟————而据巴伦所知,目前唯一拥有两颗心臟的职业只有—信仰骑士! 悲伤哥詹迦勒居然是一名信仰骑士!! 全体起立! 雅丽兰与史蒂芬两人面容凝固,眼神略有呆滯看向刘易斯与维克特利,表情中带有一丝丝震撼,一丝丝疑惑与一丝丝不可置信。 脑海里关於为什么光荣骑士团副团长只是个黑铁骑士的疑惑不攻自破。 如果是信仰骑士一切就好说了。 雅丽兰震惊之余心中又有些恼怒:“他既是信仰骑士为何一开始又不说明出来?” 信仰骑士可是除却巫师那炮台之外,白银之下近战压制最强的职业! 多出的一颗秘银心臟让他们体內灵力运行速度远远超出其他的同阶。 再加上那【八美德】的强化———— 打个比方,一般来讲,银派猎魔人使用链金迴路强化后的自身身体素质大约与同阶骑士常態持平。 而信仰骑士右胸多出的那颗由信仰锻造的秘银心臟,则相当於给常態骑士也套上一层“链金迴路”。 不能说巴伦会输,但只能说相比较下贏的会比较艰难。 至少不会比昨天一人战六骑差,至於太阳骑士高文————只能说人们至今还无法理解当初所看见的三跪的原因。 维克特利很诚实:“你们没有问。” 雅丽兰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突然感同身受之前几日泰特与费迪南的心酸苦辣,和这种苦行者般遵循【八美德】的信仰骑士说话,真的憋屈。 猎魔人候选区的眾人也都站了起来,纷纷谴责对方不尊崇职业道德,比赛场上说了不准使用【应许】,这是犯规,要求判负! 但押了詹迦勒的赌徒们却在后台反过来反驳猎魔人们,说你们丫的是不是赌场派的臥底,我们押了那么多钱你要一句话赔了,我们就————我们就———— 市民们摸了摸后脑勺,突然发觉面对猎魔人们,自己这种小市民似乎的確没有什么好的威胁手段。 不付扫雾费了?全家人不想活了。 不纳税了?全家人不想活了。 我要揍你?自己不想活了。 於是从原先的咒骂改为去变相支持光荣骑士詹迦勒。 台上,詹迦勒听著从自己右胸传来的强劲心跳,道:“规则说的是骑士不准使用【应许】,再说契约骑士可以使用【同化】,我这信仰骑士自带的【秘银心臟】提供的【双重心跳】,与契约骑士的【同化】还有你的【链金迴路】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別。” “没个屁的区別,你听听你说的还是人话吗?”台下有押在巴伦身上的猎魔人暴躁怒斥,“你们光荣骑士其实就是只会作弊的懦夫吗?” 说的没错,光荣必须死。 巴伦扫了眼詹迦勒青筋毕露的肌肉,还有那从手握之处蔓延整个枪身的奇怪血丝,又撇了眼台下的维克特利说:“看来信仰骑士之间也有所不同。” 悲伤哥:“猛虎如果决定迈过荆棘丛,哪怕遍体鳞伤也不会退缩。” 他看了眼台上不远处的蕾梅黛丝:“即便只是要去嗅一朵可能並不会属於他的。” 巴伦懂了,这句emo文案用通俗的话翻译过来就是:“抱歉,有个暗恋的女孩在看著我,所以我必须贏。” 巴伦咧咧嘴,心说这不就和前世那些看见妹子路过就要撂倒自己哥们的装哥一个路径么。 整的怪伤感的,信仰骑士除了那个诚实哥(维克特利)外就是悲伤哥这种人了么?倒也是祛魅了。 这么想著,他的身上也被血纹完全覆盖。 燃血启动,灵力燃烧。 詹迦勒瞧见,却是更为兴奋,他那雕的胸甲前隨著秘银心臟的剧烈跳动生成十字烙印,远看就像被什么妖兽袭击后在甲冑上琉夏的伤痕。 他提起枪尖在自己食指一点,不知名的银色液体从指尖滴落,落在地上很快蒸发,赶紧无痕。 同时那些在枪身上如云中之雷扭曲的血丝渐渐凝聚成一行字: 【虚心的人有福了。】 詹迦勒说:“这是黑铁阶信仰骑士拥有的美德【谦卑】” “权能是在胸甲生成十字烙印,强制吸引半径5米內敌人首次攻击必须锁定自己,且秘银心臟开始运作,伤害將由我食指滴落的银血承担。 银血滴落完毕,强化状態解除。 代价则是使用过后我將保持谦卑状態一小时。” 面对巴伦诧异的目光,詹迦勒又说:“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的第二项美德【诚实】。” “如果我对对手保持诚实,那么我就可以获取对手同时使用的权能信息———— ” 詹迦勒没注意到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巴伦目光就是一凝。 他的血纹可不是链金迴路,到时候血派猎魔人的身份被发现还好,龙骑士身份要是也同时暴露出来————在这个群魔乱舞的普罗尔,他可不確定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但接下来詹迦勒的话,却让绷紧的心稍稍一舒。 “反之,我如果不想获得你的权能信息,则可以放过来增强自身的权能效果。” 詹迦勒说:“现在的我,经过强化,基础身体强度应该和他们所说的龙人化的高文差不多了。” “既然你能战胜高文,那么就试著来战胜谦卑状態下的我吧。 “来吧,我將与你战至终章。” 和诚实哥不同,这悲伤哥的前缀还得加个中二病啊。 脑海里想法一闪,下一秒,巴伦便提刀瞬身至詹迦勒身边,提刀狠砸! 以前有人提过这么一个问题:两辆高速运转的铁龙相撞会有什么效果? 现在,在场眾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了。 先是巨大的碰撞声,隨后便是四处飞溅燃烧的贴片。 虽然终究没有目睹铁龙相撞,但此刻场上如雨淋漓,如风飘逸的火光与雷霆般的碰撞声怕也是不遑多让。 刀枪相撞的爆声让场边眾人耳边不由为之一震,犀利遍布全场交错出的火光让人眼繚乱。 根本分不清哪是哪。 就算开了【猎人之眼】的猎魔人穷尽目力也难以捕捉。 只能依靠火溅射的位置,以及地上倏然出现又迅速蒸发的银血判断两人战况的激烈。 “青铜。”白银猎魔人史蒂芬说,“l和这位信仰骑士的灵力质量已经达到了青铜了。” 雅丽兰闻言怔了怔。 l的年纪看起来算不得大,也就20出头。 如此年轻的青铜猎魔人,无论放在哪个公国,都是人中翘楚了吧。 这时,场上的音爆声戛然。 猎魔人与骑士的战斗停止。 两道身影在阳光下显露在眾人视野里。 都是极其狼狈。 猎魔人黑衣破碎,骑士甲冑开裂,两个身上都是血,分不清是谁的。 巴伦吐口血,身上血纹消退的同时看了眼骑士结疤的指尖:“你的银血已经流干了。” 詹迦勒將枪尖拄地,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道:“但我心中的热血还没干。” 巴伦:“——” 不是哥们,信仰骑士都是神经病么? 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詹迦勒又说了一句“一朵的凋零,只因为有人去採摘。”后,就倒下了。 全场寂静。 > 第117章 惊骇!胜者是……L! (4k) 第117章 惊骇!胜者是……l! (4k) 寂静只持续了片刻,就像被投入水池的石子盪出不断的涟漪,欢呼与哀嚎声一阵接著一阵,此起彼伏。 主持人在短暂懵逼后,宣布了本场比赛的胜者为“艾伦”。 欢呼与咒骂声更大了,仿佛汹涌起来的潮水,从四面八方將擂台上將两人淹没。 看台上,观眾们或抱头痛哭,或放声尖叫。 艾伦父母也属於抱头痛哭的类型,但他们並不是因为输钱或者贏钱,而是单纯没下觉得自己亏钱。 我这个月的生活费没了————一旁翠丝小姐容失色:“怎么就————怎么就输了呢————” 连詹迦勒都败了?他居然战胜了身为信仰骑士的詹迦勒? 虽说近来总是对詹迦勒嘴里的emo文案多有不满,可自己这位青梅竹马的实力她还是很清楚的。 就连自己的父亲刘易斯都评价过,说以詹迦勒的天赋,四十岁前必成白银骑士。 可他败了———— 蕾梅黛丝面纱之下小嘴微张,面纱之上蓝宝石般的眼眸因为震惊而微颤。 看台下,马奎尔与眾猎魔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兴奋地想要找佐德庆祝,却怎么也没发现对方身影。 佐德人呢?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藏书广,101????????????.??????任你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他的肩膀就被人一拍,押注在巴伦身上的猎魔人同伴们喜不胜收,一个又一个上来跟马奎尔说:“多亏了l!我这一整年的强化魔药都有了!” 银派猎魔人每个月都要定期饮用稳定链金迴路的魔药,防止被兽与恶魔扰乱心神。 “感谢l!接下来我可以好好保养一下我的链金刀剑了!” 银派猎魔人作为最依赖武器的律法职业,对於链金刀剑品质要求极高。 相对应的,保养成本也比较高。 “幸好有l啊,让我之前亏的都回本还赚了不少,这次刚好给我的链金长刀附魔重锻一下。” 所有武器都可以附魔,按照附魔錶现可以短暂达到【短时间加快挥刀速度】 、【刀身短暂结冰】等等。 “还得是l,接下来跟隨雅丽兰大人去往钢铁城路上的嫖妓费用都够了!”有人大笑。 猎魔人常年与恶魔还有妖兽廝杀,晋升常年紧绷,妓院、酒馆还有教堂是他们在任务结束后常去的地段。 场边,维克特利从比赛开始就颤著的眉头结束后都没停下。 刘易斯看著场上傲然而立的巴伦沉默了。 一定要把l收到第一猎人协会去! 史蒂芬还沉浸在巴伦击败詹迦勒的那一招中。 最后关头,巴伦卖出一线破绽,在詹迦勒抓住破绽而上之时,以攻换守,长刀以不可撼动的姿態挥出数十刀。 切断並封锁了骑士的攻势,刀身並隨之划过了骑士身上三处足以致命的位置。 漂亮的一招。 那一招的名字场下四人都认出来了,正是当初蛮熊骑士格雷曾使用过的“失爪”。 猎魔人在那日对阵蛮熊骑士不过过去寥寥几天,居是直接学会並加以运用到这场战斗中!!! 这是何等的天赋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捫心自问,史蒂芬认为自己在这个年纪,也绝不能做得比雅丽兰口中所说,台上这个半路出家的猎魔人更好。 “雅丽兰大人,还请务必將l让给在下,到时琉夏会长那我自会解释的。” 史蒂芬感喟道:“l他有成为白银的潜质啊。” 此话一出,刘易斯与维克特利两人对视一眼,史蒂芬先生的爱才之心昭然若揭。 没想到那l那么被史蒂芬看好。 城主用那金属的右手摸了摸自己下巴,觉得为了福德城的经济,今晚的晚会,自己或许得找个机会拉拢拉拢了。 雅丽兰从失神状態中回神,淡然一笑:“史蒂芬先生,这件事的选择在l自己,並不在我。” “但我想没有猎魔人会拒绝第一猎人协会的招徠。”雅丽兰说。 一切都结束了。 詹迦勒躺在地上,双目无神。 周围的热闹真是安静啊,他终究还是败了。 自尊心像玻璃破碎。 连到嘴边的emo文案都说不出来了。 直到耳边传来脚步声,猎魔人逆光出现在眼前:“要拉一把么。” 巴伦伸手,詹迦勒没有拒绝,握住手被拉起。 詹迦勒说:“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巴伦笑笑,没有言语。 但內心已经开始吐槽,心说光荣骑士团都是灰太狼么,从那格雷到装逼哥高文,再从平胸仔加拉哈德到如今这悲伤哥詹迦勒,真的感觉光荣骑士团是非正常人聚集地啊。 “我是个失败者,就请让我像个败北而独行的猛虎那样落魄离开吧。” 说完这句话,悲伤哥如同一个败者那样黯然下场,台上只剩巴伦一个人享受全场欢呼。 他如一个胜者那般站著,就算主持人拿著那一千银幣的奖金站在他身前,他也纹丝不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台下眾人感嘆说这就是最终胜者啊,丝毫不被外界的讚美干扰,一个內心坚定的求道者。 只有巴伦心里清楚,他之所以这么傻站著,是因为刚才他妈拉悲伤哥时扭到了老腰,得用时间缓一缓。 这场战斗对巴伦灵力和血纹的消耗很大,再加上【燃血】后犹如身体被掏空顺带又来几发的空虚感,以及本能对鲜血的追求。 老实说巴伦觉得自己也挺装的,明明可以跪下去了,却还是站著。 直到掌声逐渐变得窸窸窣窣,巴伦感觉自身灵力稍稍恢復了一些,渴望鲜血来恢復的本能稍稍减免,这才从主持人手里接过钱袋下台—还是走的楼梯。 一下场,巴伦就感觉到全世界都吻了上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猎魔人候选区的人都兴奋的喊著他的假名“l”,其中除去当初在蒙德拉任务中短暂混了个面熟的队友,还有不少当初被安德烈带头孤立他的猎魔人。 这些人一个接著一个的祝贺他,恭喜他。 后台上的观眾也冲他呼喊尖叫著,女人们擼起袖管,挥舞手帕,纤细白净的手臂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男人们拋出钱幣,开胸膛——————还有胸毛。 巴伦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有黑丝侍从过来说几位大人有找。 於是巴伦拍拍马奎尔的肩膀,在后者冲周围人露出“看见没?这我兄弟!”那种与荣有焉的表情时跟著黑丝侍从离开。 名叫萨莎的黑丝侍从在巴伦前头走的烟视媚行,蛮腰翘臀扭得像是勤劳的小蜜蜂。 不过可惜不是採,而是想被采。 路过周边时,周围雄性几乎都要把两颗眼珠剜出来贴上去了,萨莎心里洋洋得意,觉得按照自己目前展现的实力,这位大比冠军想来也应该被自己牢牢吸引了。 就等对方喊著自己,像之前很多次的冠军一样,偷偷询问自己有没有空,待会约个酒馆来探討一些人类起源。 一直以来萨莎就是凭藉著这一点赚了不少冠军打赏的小费。 很多同样是侍从的女孩对此都表示羡慕嫉妒恨,但有什么办法,谁叫拥有八分之一妖精混血的萨莎是场上最美丽的女孩呢? 这也是自骑猎大比在十多年前召开以来的传统。 擂台上骑士与猎魔人决一胜负,擂台下女孩们也为了获得通告冠军的机会一决雌雄。 而萨莎以拉客下注总计2887枚银幣领跑全场。 理所当然的,这次机会和前面几次一样还是非她莫属。 侍从都想好待会的回答了,以这位猎魔人艾伦的顏值和身材来看,最多只能拉扯三次,多了对方说不准就不愿意了。 果不其然,还没到刘易斯等人所在的长棚,猎魔人就在身后喊住了她。 脑海里迅速闪现过猎魔人一刀干碎蛮熊骑士格雷,让太阳骑士三次下跪,以一敌六战胜六骑士,再到如今击败信仰骑士詹迦勒,独自一人傲然於台的场景。 再配上那一张苍白凌厉的俊脸。 萨莎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激动,优雅停住脚步,矜持回头,夹紧双腿,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颤抖:“艾伦先生,旅馆已经定好了————” “旅馆?”猎魔人隨口道,“谢谢,但我已经在鲜血教堂住下了。” “那您————” “哦,”猎魔人拿起作为冠军奖励的钱袋,“我想问一下,说好的一千银幣,为什么我数了,发现里面只有978枚?” “剩下的22枚去哪了?” “希望萨莎小姐能帮我去找主办方反映一下,谢谢。” 说完,还不待萨莎说些什么,巴伦就绕过懵逼的萨莎,进了长棚。 萨莎嘴唇张了张,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长棚下,几人看见巴伦纷纷从座位上起身迎了上来。 刘易斯笑容满面,很自来熟的用金属义肢拍了拍巴伦肩膀:“真是青年多俊才,今天这场过后,只怕来找我闻讯l你婚配的人要比之前两天加起来还要多啊。” 巴伦:“侥倖而已。” 史蒂芬点点头宽慰道:“听雅丽兰子爵说,l你先前是因为得罪了国王,因而从费南出逃到普罗尔的剧作家?” 费南如今的处境相当於闭关锁国,想来短时间內该不会被拆穿———— 巴伦看了雅丽兰一眼,而后点头:“一时不慎,写偏了。” 想来无非是射正————史蒂芬又问:“你是什么时候来普罗尔成为赏金猎人的,o 他想知晓巴伦从未入阶到入阶,再转而到如今快要青铜用了多久。 巴伦也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试探,保守点道:“两年半。” 实际情况其实也就一个月,无论是龙骑士还是血派猎魔人都是如此,每次閒来无事【灵视】体內就会发觉灵力又涨了一大截。 所谓的瓶颈? 没有的事。 因此他觉得自己说出口的两年半已经足够保守了,君不见人太阳高文二十七八就已经是青铜了。 还有里侧那银狮怀尔德,据说现在才刚满三十二,就已经是白银了,自己二十二的黑铁真算不了什么。 哪知,此话一出,史蒂芬与之外三人表情瞬间凝固。 都目光呆滯看著巴伦,神情僵硬。 莫不是太保守了?还是说不够保守? 巴伦心头狐疑,觉得自己所说的年份刚好低调而又不失內敛,表明自己算是个不错的天才,却又不抬高调,反应不应该这么大才是。 “两年半就快青铜的猎魔人————”史蒂芬喃喃,“也就比当初成为青铜的琉夏会长快半年。” 琉夏,第一猎人协会副会长,白银猎魔人,据说今年不过三十多岁,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是本次选皇仪式代表吉利安的选帝侯。 史蒂芬將巴伦与其相提並论,是极为看好他的表现。 即便猎魔人的晋升仪式有所风险和標准,並非灵力达標就能晋升那么简单。 但毫无疑问的,就算將l晋升青铜的时间再延长一两年,那也是极为可怕的事情了。 如此高的修行天赋,再搭配上那几位夸张变態的战斗与学习天赋。 史蒂芬认为下一任猎人协会会长备选,这位费南来的猎魔人都可以试一试。 捡到宝了! “这就是天才啊!”刘易斯如此感慨,“看样子不出多少年,又將有一位白银阶猎魔人强者出现。” 说著他话锋一转:“都是那费南王昏庸无道!祸害贤良!害l如此俊杰背井离乡!从此后,我作为福德城城主单方面宣布,经过福德城的费南商队,多徵收1% 的税!” “无耻之王,难当大业。”雅丽兰也跟著点评。 她也觉得l冤。 史蒂芬也点点头道:“迫害l这等青年才俊,想来费南人民早已水深火热,既然如此,不如將l此番事跡宣言出去,为英雄扬名之时,顺带揭露费南王的残暴!” 別! 巴伦张张嘴,看著几位大佬还在细数费南王骄奢淫逸横徵暴敛,枉为君王的罪过。 觉得自己这波好像装大了。 这时,一直没发表意见的维克特利突然上前一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骑士团长你这是————” 雅丽兰拦在他与巴伦之间,默默握住不离身的腰剑,防止出现输不起的剧情。 史蒂芬也皱眉,此番交谈,傻子都能看出第一猎人协会已经意向巴伦,决定罩著他了。 维克特利要是真的看不清形势发难,那就休怪他也不给这位团长面子了。 刘易斯疯狂给维克特利使眼色,让对方看清楚形势在说话,但维克特利还是我行我素道:“l,我只有一个问题。” “铁龙问题交给你,你会怎么回答。” 第118章 诚实 第118章 诚实 铁龙问题交给我会怎么回答? 巴伦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想到这个问题居然会被维克特利给拋回来。 维克特利说:“这道问题我找不到正义的解法,我根本无法做出选择。” 因为这根本就是一道道德困境问题,兄弟你还是太道德了。 巴伦刚要说,下一秒,从长棚外传来人群的嘈杂声,有人在其中喊。 “艾伦忘恩负义,成名后拋家弃亲!” 转过头,熙熙攘攘由那些下注输了的赌徒组成的人群被长棚外持枪带戟的卫兵拦住。 因为畏惧枪尖上的寒芒,他们也不前进,就是在原地高喊著:“艾伦是个臭婊子!他对得起自己就是对不起家庭!” 几位大人皱眉,在真艾伦已死的情况下,外面那些人针对的对象明显是l。 刘易斯询问什么情况,有侍从小跑过来告诉了事发经过: 自称是艾伦生父生母的夫妇带著一大群孩子在场边哭诉“艾伦不孝”。 雅丽兰皱眉:“l是费南人那些人是看不出来吗?世界上未必没有同名者,他们怎么就敢肯定l就是他们的艾伦。” 侍从为难道:“他们说l先生说不准是饮用了魔药才改变了相貌,因为艾伦以前就说过要把自己整成费南人?” 类比我要把这玩意染成绿的?巴伦吐槽。 雅丽兰怒声:“那艾伦都已经死无对证了,还不是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侍从说:“我们说了,还说出l先生的全名是【l·艾伦】,而非他们的【艾伦·文森特】,可他们就是不信。” “这种事还来稟报什么,直接叫卫兵將他们赶出去不就成了。” 刘易斯也不爽了,l现在的身份上还有他政府的公章呢,虽然身为城主的他对外平易近人,但那也看近的都是什么人。 这种一眼猜出成分,就想借著油头来讹一把的刁民他可太清楚了。 再说他指望依託l来侧面攀援史蒂芬,怎么能在这种紧要关头被这种事搅局。 侍从听了刘易斯的话,犹豫片刻:“卫兵不好下手————翠丝小姐拉著蕾梅黛丝小姐拦著,说是要帮討一个公道。” 刘易斯面色一变,抱歉一声就要侍从带路。 巴伦刚要跟去,就被雅丽兰拦住,冲他摇头:“l,这恐怕是铁蒺藜帮的阴谋。” 巴伦却只是笑笑:“正好看看他们耍什么招。” 来到长棚外,只见人群被卫兵们分散著在外围围成了一个圈。 本书首发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1??????.???超顺畅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中间圈出一片空地,是熟悉的一家多口,艾伦夫妇还有他们的孩子。 翠发少女与淡紫色长髮脸蒙轻纱的少女站在夫妇一家几口身前,让本想驱逐的卫兵投鼠忌器。 刘易斯在卫兵身后,想说些什么,却也像是顾及些什么不能开口。 最后,他只是下令让卫兵去赶走真艾伦的父母。 但卫兵刚一动,前面那翠发少女就瞪著那卫兵道:“不知道我是谁了?” 卫兵摸了摸脑袋,不敢上前。 巴伦从卫兵们的神情判断出这个翠发少女地位应该不低。 巴伦还看见了悲伤哥詹迦勒,他从人群后挤到圈內,正一脸深情声情並茂说著什么emo文案。 周边观眾听清文案,脸露诧异看向周边也来看看戏的光荣骑士们。 表情像是在问“你们光荣骑士团都这样么?” “——“ 自尊自强自爱的光荣骑士觉得丟不起这脸,默默侧过脸,表示不认识詹迦勒·特里斯坦这名誉上的副团长。 瞧见巴伦出现,周边有人在其中吶喊出声:“我看见他了!我看见艾伦了!” 一大票人想围上来,却被卫兵给拦著。 躲在两位少女身后的艾伦家人却像是发现了宝藏的海盗,居是直接冲他喊道:“艾伦!” 翠丝小姐看见正主来了,刚要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蕾梅黛丝拉开了。 卫兵们上前围住了想扑上来的艾伦父母还有他的兄弟姐妹。 艾伦母亲掠过枪尖,抽泣著说:“艾伦,我的孩子,难道你因为出身卑微,所以你打算就这么拋弃这个家庭吗?” 周围那些输钱的赌徒闻言纷纷谴责起巴伦来。 其中还有人说必须要艾伦赔偿他们的损失。 对此,周边猎魔人的一个眼神就让那傢伙自行闭嘴。 刘易斯见状忙让巴伦离开,但巴伦却不走,反点点头说:“是的,我就拋弃了,有问题吗?” “你————” 原本按照剧本准备说些什么的艾伦母亲一时哑口无言。 在周边人又响起窸窸窣窣声討时,巴伦却又道:“一句话,你们儿子艾伦死后的赔偿金是谁领取的。” “什么赔偿金?”艾伦父母装疯卖傻,“我们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 巴伦一声冷笑:“那就代表你们並不承认艾伦已死这件事咯?” 艾伦父母:“我的孩子,你不就还好好站在这里吗?什么死不死————西蒙斯,快上去叫哥哥。” 原先被巴伦给了一枚金幣巧克力的小男孩怯生生上前:“艾伦哥哥。” 西蒙斯身后的小孩也跟著站出来,齐声喊:“艾伦哥哥。” 艾伦父母对著周边人说:“看啊,小孩是最纯洁,也是最不会说谎的,周边人闻言加大了谴责声。 几位大人皱眉,l这个举动不可谓不理智,现在算是入套了。 真没想到都到异世界了,我都还有被道德绑架的一天。 眾目睽睽下,巴伦俯下身摸摸了摸西蒙斯的脑袋,微微一笑:“这就把你哥哥找过来。” 话语一落,他突然冲圈外喊道:“佐德!找到没?” “来了!” 只见人群外有人应了一声,隨后人群被一辆手推车分开。 推车上盖著草蓆,草蓆下隱约能看出是还冒著冷意的尸体。 佐德將手推车停在巴伦面前,说:“车费一枚银幣。” 巴伦给了两枚。 佐德笑道:“爽快!”,退进人群。 马奎尔凑上来:“l叫你干什么去了?” 佐德喝了一口酒,道:“待会你就知道了,反正是个狠招。” 艾伦夫妇看见那推车上的草蓆时就察觉一股不祥的预感,西蒙斯等小孩更是小脸一白,隱隱有泪浮现。 雅丽兰刘易斯等人在看清草蓆上的標誌后顿时明白了什么。 安德烈似有所悟:“该不会l是要————” 周边人群不懂巴伦所谓,窃窃私语。 “这是什么?” “有点像是起舞日那天押送尸体的推车。” “那不就是运尸车吗?他把运尸车带到这来是要干什么?” 是啊,他这是要干什么? 周围的喧器声一时间止住了,所有人都看向场中那个青年,面露疑惑。 场中,巴伦直视面色不安的艾伦父母:“好奇这是什么么?” 但不待艾伦父母说些什么,他笑笑,直接道:“这是你们的儿子,艾伦·文森特的遗体。” 真艾伦的遗体! 不止是脸色大变的艾伦父母,场边几个知道真相的人都是面色一变,看向场中黑衣猎魔人的目光霎时一寒。 这傢伙,该不会是要———— “孩子,你在说什么,文森特是谁我们根本不认识,你才是我们的孩子啊————” “不认识么。” 巴伦看著牙关打颤的艾伦父母,又看了看眼眶里眼泪打转的孩子们,一手按在草蓆上,淡淡道:“要看看吗?” 艾伦父母却是紧闭嘴唇,脸色铁青,看向西蒙斯。 西蒙斯攥紧拳头,大声说:“哥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文森特,我们根本听不懂啊。” “在吉利安,玷污死者遗体是会遭受眾神处罚的事,无论是玷尸人还是遗体的家人都会因此受到影响————” 巴伦说著,反手夺过了一旁卫兵的长枪。 “孩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 巴伦笑笑,他竖起三根手指:“第一,我不是你的孩子,你儿子的全名是艾伦·文森特,而我是l,l·艾伦。无论相貌、姓名还是姓氏都与你的孩子不符合。” “第二,昨天我就说过,无论你们背后是谁的指使,都不要来纠缠我。” “第三,不要把我对你们的宽容当成善意,因为我真的不是个好人。” 巴伦说完,在场边眾人还在回味其话语的时候,一把將长枪捅进了草蓆下的尸体中。 艾伦父母目眥欲裂,以西蒙斯为首的孩子们哭了,西蒙斯喊著“不许你伤害艾伦哥哥的尸体“,张开嘴要去咬巴伦,却反被巴伦一脚踹开。 在空中翻了两个跟斗才落下。 周围人被嚇了一跳,艾伦母亲尖叫一声喊著“l,血神会诅咒你的。”一边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西蒙斯抱在怀里检查身体。 父亲还说:“城主与诸位大人见证,法律会给我们辩护!如果西蒙斯伤了,你就准备好一千银幣的赔偿金吧!” 一些人挑眉,一千银幣,这不刚好是巴伦的奖金么,再联想到小孩的话语,莫非真的如猎魔人所说,这就是来讹人的? 一些围观的人皱眉,觉得就算是艾伦一家人不对,巴伦身为猎魔人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著实不应该。 翠丝小姐冷著脸挣脱蕾梅黛丝的拉扯去查看小孩伤势。 可看了会,她愣住了。 艾伦母亲有些紧张:“翠丝小姐?西蒙斯是不是伤的很重?要不少治疗费吧? ” 她的目光看向巴伦:“大家可都看到了,是这位猎魔人大人大庭广眾下对我的儿子出手!” 但翠丝小姐摇摇头放下了西蒙斯:“他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艾伦母亲诧异,“怎么可能?翠丝小姐,他可是在空中翻了好几圈!” “该不会是你看不出来吧?” 此话一出,翠丝小姐皱眉。 她本就是因一时输钱,脾气上头轻信了艾伦母亲话术,这才落得如此骑虎难下的局面。 眼下本著自身曾在海威德学过医,这才出面,没想到反被如此质疑。 大小姐脾气就要上来了。 但这时西蒙斯却开口说:“我不疼,刚才l先生的脚没有碰到我,是一阵风,一阵风吹飞了我。” 一阵风吹飞了他? 场边眾人皱眉,这又是怎么回事? 只有艾伦母亲察觉西蒙斯对巴伦的称呼已经从哥哥转为先生,忙说:“一定是脑袋被踢坏了,一定是脑袋被踢坏了!” 但没有人管她,而是在思考小孩嘴里的一阵风是什么。 “灵力外放,”有懂行的猎魔人与见多识广的骑士说,“这是灵力外放!” 马奎尔一愣。 灵力外放,这不是只有白银阶执法者才有的能力么? 佐德为他解释:“理论上是白银阶,但有些天赋出眾的执法者也可以在低等阶时也能做到。” “记得【灵觉】么?我想l就属於初次觉醒时眼瞳顏色为银色的这一类。” 刘易斯等人也是身形一颤,史蒂芬微微吸气。 这个l,带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巴伦看著趴在草蓆上哭泣著喊哥哥的小孩们,冷语道:“所谓的父母,竟是连自己的孩子也不在乎,倒是有脸来认作我的父母。” 艾伦母亲面色变幻,却是咬牙说:“翠丝小姐,你不是说过你的父亲是卫兵所所长吗?可以为我们出头討回公道吗?” 此话一出,周边人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是卫兵所所长的女儿,怪不得这些卫兵这么怕她。 翠丝冷脸说:“他的確有伤口。” 艾伦父母大喜:“就是他干的!” 两人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但翠丝小姐下一句话却让他们顿时从天堂跌入地狱:“但不是这位l先生做的” 。 艾伦父母面色一变。 “而是你们。” 说著,她拉起西蒙斯的袖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淤青,如同阳光下反射光线的蛇磷。 翠丝小姐首先向巴伦表达歉意,声称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误会,愿意登报赔偿。 隨即看向失去血色的艾伦夫妇:“至於诬陷你的人,我会派人调查清楚是谁指示,並让他们付出代价。” 巴伦却道:“稍等一下,我有点事要办。” 隨后找到默默看戏的维克特利,对他说:“我告诉你我是如何破解铁龙问题,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只要不违反骑士道。”维克特利说。 他很想知道铁龙难题的提出者巴伦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刘易斯等人也被吸引,他们也想知道铁龙难题的解法。 巴伦点点头。 “铁龙问题是个典型的道德困境问题。” 他说:“但只要我没有道德就不是问题了。” 维克特利一愣,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巴伦说:“好了,团长大人,你要的解法告诉你了,请你按照我说的,当著在场诸位的面,用【诚实】询问这对夫妻,到底是谁想害我吧。” 他看向艾伦父母冷笑。 铁蒺藜帮,准备好了么,大的就要来了。 > 第119章 他叫巴伦·康斯坦丁 第119章 他叫巴伦·康斯坦丁 信仰骑士的【诚实提问】一天只有一次机会。 维克特利让巴伦想好了再提问。 巴伦斟酌了片刻,道:“为什么要陷害我。” 围观几人点头。 一语定性,稳准狠。 艾伦父亲要说,母亲瞪了他一眼,他看了看身边还趴在手推车上流眼泪的孩子们,咬咬牙说:“给我看看我儿子艾伦的尸体,看了我就说。” 完了————丈夫这句话一出来,艾伦母亲的脸就“唰”的一下白了。 如果说先前是毫无血色,现在真的就是死人一般的僵硬了。 围观的群眾经过此话,再联繫之前事发经过,大致了解一切不过自导自演的骗局。 相比铁石心肠的艾伦母亲,见艾伦父亲终是因为儿子尸体低头,纷纷点头:“还算有点良心。” 巴伦:“有何不可。” 拔出长矛还给那名卫兵,让出位置给艾伦父亲。 艾伦父亲来到被草蓆盖住的推车上,流了会泪后,颤巍巍要去掀草蓆。 巴伦突然握住他的手:“说完了才能看。” 艾伦父亲点头,看了眼表情哀默心死的妻子,终是说:“我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你很像是我多年前在海威德见到的一位故人,我觉得你或许是他的儿子。 而且上台时发现本该上台的不是我的儿子而是你,再加上当时亏了点钱————” “所以你们就敢直接认l先生当你们的儿子了?” 翠丝小姐嗔怒,她还因为自己被欺骗而耿耿於怀。 艾伦父亲歉意道:“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我们怎么敢起这种心思。 全都是一位记者,那位记者跟我说他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摆脱现在的家庭窘境。 他说后台有他认识的工作人员,而先生你一开始上台用的是我儿子的【艾伦·文森特】参赛牌。 他说只要按照他说的来,我们一家人就可以摆脱债务与贫困的境地。 当时我全买了我儿子艾伦输,结果l先生你代替我儿子贏了,钱全部输光了。 就跟著就起了心思————” 故人几子?记者认识比赛后台的工作人员?配合策划出这一齣好戏? 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是17年那会某个闻名世界的综艺秀一样。 只是两边导演不一样,这里是疑惑导演是谁。 那边则是都知道导演是谁,却不能说,只能没事晒晒太阳,说一声阳光好热啊。 巴伦看向维克特利,维克特利点点头:“是真话。” 巴伦眉头一挑,这个意思是背后没有铁蒺藜帮的指示? 那名记者说不准就是铁蒺藜帮的人。 不等他问,雅丽兰就出声了:“那名记者是谁?” “这————”艾伦父亲突然支支吾吾起来,“我也————” 艾伦母亲看了眼孩子们,还有丈夫,认命般说:“不记得什么样子了,只知道是一个女人,穿一身漆黑的斗篷,听声音在二三十岁的模样。” “她说自己是一个报社的记者,想挖掘点劲爆的新闻,所以给我和我丈夫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一个二三十岁的女人?还不记得什么样子?难不成是特意用某种术法遮蔽了相貌?类似【遮脸的风衣】。 巴伦皱眉,这並非什么有用的线索,最后用来指正铁蒺藜帮显然是不行的。 “有什么重要特徵?或者说过什么很特別的话?” “特徵————”艾伦母亲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最后摇摇头,“没有一点印象。” 见巴伦脸上流露遗憾,为了爭取宽大处理,也是为了报復这个恶趣味,並害得他们一家如今下场的新闻记者。 艾伦母亲忙道:“只是她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还记得,好像是在高文与你比赛时。 她说:【他怎么就会是龙骑士呢】。 巴伦瞳孔骤然一缩。 他怎么会是龙骑士呢? 几人跟著读了一遍这句话,没理解其中含义。 维克特利半咳嗽一声:“高文成为龙骑士是付出了大量艰辛与努力的,能说出这种话,只能证明这记者层次太低。” 咳————心中悬著的大石落下。 见话题转移。 暂时不去管也不去想那女记者的意味深明的话语,巴伦抓住这个机会,让刘易斯市长下令驱散周围越来越多的吃瓜群眾。 等到散的差不多,只剩下几个认识和不认识的大佬。 他旋即再问道:“故人是指?” 艾伦父亲说:“不知道。” 你妈的耍老子。 看出巴伦的诧异,艾伦父亲慌乱说:“是信仰战爭的时候,在海威德————” “信仰战爭?第一次还是第二次啊?”马奎尔出声道。 眾人扭头,无声看他:“—— 马奎尔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一个很白痴的问题,尷尬笑笑:“也是,想来是第一次信仰战爭。” 眾人:“————“ 佐德上前拍拍马奎尔的肩膀:“说的很好,不要再说了。” 巴伦示意艾伦父亲继续,他顿了顿道:“第二次信仰战爭,第72任普罗尔皇帝派兵討伐纯洁教会。 我曾经响应號召,在吉利安第三十三號远征团当过僱佣兵。 当时同期有个士兵和你很像,真的很像,当时他战功卓越,很快就被提拔成副团长。 我这里还有他的信物,是我捡到的,因为我觉得之后可能用得上,说不准是什么珍贵物品,所以一直待在身上。 说不定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父亲之类的————你可以看看。” 说著,他从怀里摸出一小节玻璃管,其中装一点浅褐色的液体。 巴伦认出了那是鲜血。 而且从身体里传出的奇怪悸动,他明白那不仅是鲜血,还是传说中的———— “狼人之血。”佐德低声说,他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这是狼人的血。” “狼人?”马奎尔听见了,有些诧异,“那不是兽派中早已消失很久的狼宗猎魔人么?” 佐德面色凝重:“吉利安第一猎人协会在几十年前曾与海威德的羔羊之血修女会爆发过一场小规模的战爭。” “当时羔羊修女们意图通过屠戮一座城市的处女,来復活黄金血族鲜血女皇,o “而第一猎人协会为了防止鲜血女皇復甦,派出了当时协会里最为精锐的兽派猎魔人,其中大部分都是狼宗。” “最后鲜血女皇虽然被猎魔人们成功阻止,没有復活。 但参与行动的猎魔人中,只有一位名叫d的狼宗猎魔人活了下来。 而之后,在第二次信仰战爭期间,那名叫d的狼宗猎魔人在海威德为了封印血族伯爵莫里亚蒂,与其同归於尽。” “而那场猎杀修女们的战役因为猎杀钟敲响时,双月恰好重叠在一起,因此在猎人协会的档案中又被称为【重月之战】。 佐德说:“按照时间猜测,那试管里的狼人之血,或许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狼宗猎魔人d的。” 狼宗猎魔人d————马奎尔诧异:“佐德你知道的真多。” 佐德淡淡抿了一口酒:“活到老学到老,小子。” 狼人之血————巴伦儘量压抑自己內心的激动,接过那装盛的玻璃管。 打量片刻趁著吸血衝动没有爆发,默默收好。 “这东西我会带回去研究的。” 很自然地问道:“他有告诉你,他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吗?” 名字————艾伦父亲沉思片刻:“倒是说过。” “很古怪的名字————” “好像叫————” “康斯坦丁。” 巴伦一愣:“什么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艾伦妈妈接过话茬,“巴伦·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听起来像是某个古老的旧血家族,不过也可能是化名。”刘易斯城主点评,“l你怎么看。” 巴伦只是点点头,没有言语,也不曾动弹。 因为他的思维与肌肉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就如同烧化的蜡烛那样固化坚硬了。 艾伦母亲接著说:“他说他来自费南的某个小地方,参加第二次信仰战爭是为了救一个人。” “谁?”巴伦问。 “不知道。”艾伦父亲这次接上了话,“这之后我就再也没看见过他,也是那时候战爭突然爆发,我捡到了他留下的这样东西。” 与其说是捡到了————是故意留下来的吧。 执法者的感知异於常人,巴伦並不觉得这是偶然。 雅丽兰看见巴伦那古怪的神情,好奇:“l,你认识那个人?” 何止是认识,简直就是我自己(原身)。 巴伦回过神:“啊,可能认识,想来应该是熟人,不过现在人不知道在哪里了。 “” “和你有血缘关係?”维克特利问。 巴伦点头,语气复杂:“从这个姓氏来看,说不定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 此话一出,眾人瞭然。 看来艾伦父亲说的没错,l说不定真的就是他嘴中那位故人之子—也可能是兄弟。 但只有巴伦明白,根本就不是什么故人之子或者兄弟。 排除这个世界有土著刚好叫“巴伦·康斯坦丁”,並顺带刚好给留下了用以晋升青铜血派的狼人之血————排除不了。 巴伦冥冥之中有一种直觉,那就是他—一—或者是原身。 可无论是表侧还是里侧,亦或者秘密笔记上的日记他都看完了,其中从来没有提到过原身拥有来普罗尔的手段与经过。 而且从时间上来说,应该也对不上———— 日记? 不,正常人怎么会写那么多的日记,这么看来倒像是特意为了让他选择性知晓一些事件留下来的。 提前知道自己会被穿越?那可能吗? 巴伦不愿多想,但就目前原身给他的一系列印象,却是让他不得不去多想。 艾伦父亲眼巴巴看著巴伦:“那么,l先生,现在我可以掀开草蓆,看看我儿子的遗容了吗?” 巴伦点点头,艾伦父亲掀开了推车上的草蓆,愣住了。 草蓆之下————是稻草填充的假人! 面对艾伦家人,还有周边之人懵逼的眼神,巴伦轻声说:“我是一个好人,好人不会隨便去伤害一位无辜的人,即便他已经是死人。” 艾伦父亲扑腾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之后他们一家人被翠丝小姐的卫兵带走,城主刘易斯下令让剩余的卫兵在场边排查那位消失的神秘女记者。 並给对方冠上了“构陷罪”。 隨后刘易斯在无人处,还向巴伦表达了歉意,愿意私人在赞助五百枚银幣用以给巴伦完成青铜阶的“魔药试炼”,到时候希望巴伦能將籍贯登记为福德城。 《吉利安周报》来登报时委婉表达一下福德城的支持,顺带讚美几句机械学派的发明创造。 要是加入第一猎人协会见到琉夏会长,再美言几句机械学派———— 而正义的巴伦理所当然拒绝了刘易斯的提议,並通过一系列討价还价將价格上调到一千枚。 大概內容就是巴伦说刘易斯城主不是我不愿意,只是你看,这刚才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心里受惊,害怕到时候说不出来。 刘易斯明白巴伦话语中的潜意思是他刘易斯身为一介城主,明明一个下令就可以將艾伦父母轰出演武场。 却是为了炒热度,只是三番四次拉扯。 刘易斯说:“哎呀,l先生当真是误会我了,这不是翠丝小姐么,她与小女蕾梅黛丝是好友,父亲还是卫兵所所长————” 巴伦笑道:“意思是那些混在人群里,衣衬上带市政府勋章的记者不是城主大人的人咯?” 刘易斯嘆口气说:“这不是为了福德城的百姓吗?” 巴伦说:“一千五,我全力配合。” 刘易斯说:“最多八百,为了骑猎大比手头紧。” 巴伦:“骑猎大比说好奖金不含税一千银幣,却是少了二十多枚,折合下往少了说都有两三千铜幣,如果上报,再经过信仰骑士的一番【诚实验证】,对福德城市政府的公信力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吧。 1 刘易斯:“一千。” 最终成交,宾主尽欢。 至於两人心中所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刘易斯笑道:“接下来我打算去链金工坊找麦可大师邀请他也来参加今天的晚宴,就先不作陪了。” 巴伦刚与刘易斯道別,史蒂芬与雅丽兰就找上门来。 一番沟通,在史蒂芬提出邀请,让巴伦这个“赏金猎人”登记成为“协会猎人”时,巴伦很配合犹豫,並在犹豫中看了雅丽兰一眼。 史蒂芬点点头:“请好好考虑考虑,希望到时钢铁城相见。” 说完就走了。 见史蒂芬离开,雅丽兰冷艷的表情如冰山开,轻声道:“无论事成,玫瑰商会和我都会记得这一人情。” 说完不待巴伦回答她就走了,红髮披散而开。 巴伦左看右看,觉得背影怎么都不像是卡门,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看错的。 “轰————” 从远处教堂敲来的钟声,巴伦意识到时间差不多了,或许可以去链金工坊看看麦可大师的製造进度。 要离开时,维克特利拦住了他,问他:“高文————” 巴伦说:“如果將铁龙轨道上的人分別换成一边是一个好人,一边是五个坏人,你会怎么选呢?” 维克特利张张嘴,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中。 巴伦见状摇摇头,嘆息一声这家骑士过於实诚,出门左拐上了去链金工坊的蒸汽列车。 > 第120章 枪剑 (4k) 第120章 枪剑 (4k) 行驶的列车,窗外变换的风景,车厢里的汹涌的人声永远是思考最好的土壤o 车厢满载。 巴伦坐在车厢的角落,是硬木的长椅,窗外福德城的街景从高耸尖顶的哥德式建筑往流光溢彩的巴洛克边变换。 他手里有一壶福德城特產的啤酒,据说里面混合了一种叫“风”的昆虫浆液。 是只有在吉利安东边,贴著断崖之海的海滨城市才有。 据说只在黎明时这种昆虫会顺著海风飞来,那时当地人会早早起来爬上当地最高的山,高高举起双臂,让撑起的网兜隨海风张开到最大。 爬上山峰还不止於此,还得挑选好最高的山石。 这种事不是身强力壮的人能干,只有身轻体快,身手敏捷的少年才能做到。 因此福德城將这种酒称之为“查亚”。 查亚在吉利安古语中是少年的意思,顾名思义,这酒又被称作少年酒。 巴伦喝了一口,觉得真他妈难喝! 都他妈是营销! 去他妈异世界! 人生真他妈操蛋! 他现在的脑海里因为艾伦父母所披露的信息而一团乱麻。 心里不断重复低语著那个名字,仿佛是一位屠夫拿著刀將一块猪肉反覆切割o “康斯坦丁————巴伦·康斯坦丁————” 先不提心中那犹如被开盒的恐慌感,单就在这几十年前的异世界,为什么会出现自己(原身)的名字? 还是说真的只是单纯重名了? 可如果是重名,为什么在自己恰好为了追寻力量,谋求將职介提升到青铜时,会恰好有人將血猎升阶所需的狼人之血送来?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那名神秘消失的,不知是不是铁蒺藜帮女记者的谋划? 可她这么做的自的是什么?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十分有十一分的不对劲。 “在我需要升阶时,就意外通过那死去的艾伦参与进来————现在想来,那艾伦为什么会恰好在我被铁蒺藜帮追击时出现呢?”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偏偏就是艾伦,偏偏就是他的父亲参加了第二次信仰战爭,偏偏就是借著这个诬陷我的机会將狼人之血赠与给了我。”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当巧合过多,那么一切便是命中注定。 这种不对劲的滋味让巴伦寒毛卓竖,浑身刺挠,非常难受。 可他知晓自身现在的弱小,想太多也是无济於事。 只能控制自己暂时不去想那幕后之人可能有的布局,儘量將一切放在提升自己实力之上。 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不会被杀死。 这是他穿越多日后悟出的又一道理。 “轰————” 列车短暂停靠,蒸汽驱动的铁门拉开,乘客上上下下。 车厢內更拥挤了。 巴伦静默坐著,喝了一口微甜的酒,通过把玩手中银幣来分散心头压力。 周围新上车乘客都不自主远离了他所在的区域,大概是觉得他黑衣破烂,发须蓬乱有些像个流浪的旅人。 全然没发觉他们之前最终一直津津乐道夸夸其谈的骑猎大比主角,就是这被他们瞧不起看不上的“流浪汉”。 即便他们手中还或多或少握著巴伦让高文三跪,亦或是巴伦一挑六,亦或是悲伤哥詹迦勒之败,乃至刚刚《福德城时报》加班加点最新出炉的【猎魔人l小传】。 这也让一时间不少看了最新报纸的人们纷纷义愤填膺的感慨道:“这费南王真该死啊!” “该死的费南王!居然为难l这么一个剧作家!” “费南王残暴无害!將来琉夏会长要当上了普罗尔的皇帝,一定要他好看!” 这些话巴伦凭藉龙骑士敏锐的听觉,或多或少知会一些。 只能默默低头,掩饰自己的尷尬。 “抱歉,费南王,为了让我的来歷合理些,只能让你背负一些骂名了。 1 正当锅神巴伦还在为让费南王背锅会不会遭受报復,感到有些惴惴不安时。 一个抱著婴儿的孕妇站到了他面前。 “抱歉,先生,我站的有些久了,能否让我在你位置上坐一下,谢谢。” 巴伦抬头,打量打量孕妇,又看了看车厢。 车厢里的確有些拥挤,座位上都坐满了人。 有西装绅士翘著腿拿著报纸,右手拄一根华贵的手杖。报纸上是福德城当下大热的骑猎大比以及相关內容。 有嫻雅艷丽的淑女靠在贵族专用的沙发软椅上,还在里头撑一把小洋伞遮挡窗外的阳光。 还有看起来就身份尊贵,衣著华丽的小孩和他的父母爷奶坐在长椅上乱蹦乱跳。 鞋印踩在长椅上,却没有人出来指责,也没有人说些什么。 巴伦想了想,还是让给了孕妇,没有去纠结为什么车厢里那么多人,对方偏偏就找上自己要求换位。 其中原因他大抵也明白,无非就是对富人或者说对权贵阶层有一种天然的疏远与恐惧。 其实车厢里也不止是富人,也有如孕妇一般的市民工薪阶层。 这时候看的就不是同阶层了,看的则是谁比较好说话。 而看起来是流浪汉的巴伦无疑是最好说话(最好欺负)的对象。 jjrw任重道远啊。 巴伦起身,孕妇歉意一笑,刚要坐下,空出的位置却被一人占据。 一位衣服精致华贵,富家子弟打扮的青年坐在椅上。 “一直站著可累死本少爷了,本来想让这流浪汉滚蛋的,但没想到你居然帮本少爷开了口,不错,有赏。” 青年隨手从怀里摸出一枚银幣扔给孕妇,“一银幣买这位置没问题吧。 孕妇没接住,银幣落地。 她费劲弯腰去捡,却是被那蹦蹦跳跳的男孩捡走了,拿到自己爷爷奶奶面前,大声说:“爷爷,我捡到了一枚银幣!” 爷爷一笑,摸摸小孩脑袋,“不错,会赚钱了,虽然只是小小一枚银幣,但怎么说也是赚了这贵宾座的车票了————哈哈哈————” “没接住可怪不了本少爷啊,本少爷给了钱的。”那富家弟子靠著车窗謔笑。 巴伦眉头一皱,本想为孕妇討个公道,却见孕妇只是尷尬一笑,抱著孩子挺著小有五月的孕肚去了另一个车厢。 那青年斜了巴伦一眼:“想出头?人家都没说些什么,再说我是给了钱的,这里是市中心,劝你还是悠著点吧。” 汽笛声响,巴伦没有与这富家少爷过多纠缠,確认到站后下了车。 青年眉头一挑,他本以为这流浪汉打扮的人会与他爭执討要些好处,这种穷人都是如此。 倒是没想到———— 他看向窗外,神情突然一怔。 好像是到站了。 迅速起身,想要挤出人群,却被上车的人给逆著推回去。 车门就要合上,皮耶罗急中生智,喊了一声:“我感染了癲血!” 上车的人散开,皮耶罗顺利下了车。 不管身后鸡飞狗跳,急忙赶著一个方向跑去。 他的师傅麦可大师说大概在今天下午,他一直孺慕的猎魔人l將会拜访链金工坊。 皮耶罗打算向对方请教那“元素周期表”具体是什么东西。 但才走到半路,路过一个转角,却见一个人影挡住了他。 是之前在车上遇见的流浪汉。 皮耶罗警觉掏出魔杖。 “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市中心,我一个魔法就可以招来卫兵所!” 同时嘴里开始吟诵魔法咒语。 “其实没什么,本来打算就这么算了,可是恰好心情烦闷,退一步越想越气,刚好遇见你————” “就当用那一枚银幣买了个教训吧。” 流浪汉冲皮耶罗扔了一枚银幣,在银幣落地的瞬间近身。 好快! 皮耶罗瞳孔扩大,迅速翻滚躲开的同时,嘴里吟诵完最后一段魔法的咒语。 魔杖隨著事先低吟的咒语已经聚集好了灵力,巷外的路灯隨著咒式完成开始颤动。 他的【魔法·铁】將会把周围十米的金属吸引过来,供其操控。 皮耶罗眼中精光一闪,只要再给他三秒,那些金属就会匯聚成铁流来到这里。 但下一秒,还处於翻滚状態淡淡他感觉后背靠在一个柔软的物体身上。 抬起头,看见流浪汉那张虽然满是血污,却依旧难掩帅气的俊脸。 “抱歉,这里禁魔。” 流浪汉冲他微微一笑,牙齿雪白。 隨后伸手掰断他的魔杖,將他拖进小巷一顿痛殴。 拳拳到肉。 巴伦觉得自己情绪差不多舒发完了,要走时却看见巷子里进来一队卫兵。 鼻青脸肿,身为巫师却意外抗揍的皮耶罗吐一口血:“在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用魔卡悄悄向卫兵所求助————你完了,福德城肆意隨意攻击巫师是大忌!等著坐牢吧你!” 他呵呵地笑。 但巴伦没有在意,而是很自来熟拍了拍那卫兵队长的肩膀:“抱歉,今天抢了你的枪。” 这卫兵队长居刚好是骑猎大比时,巴伦面对艾伦父母指控夺枪刺尸的那一位。 卫兵队长义正言辞:“哪里,被您使用是我的荣幸。” 地上趴著的皮耶罗脸色一变:“坏了!他们是一伙的!” 解决完皮耶罗的事,觉得心情舒畅不少的巴伦来到了麦可大师的链金工坊。 开门的是一个链金学徒。 他好奇打量巴伦,下意识以为是来上门来討钱的流浪汉,就要关门时,巴伦用手撑门。 学徒面色大变,以为这流浪汉要强闯。 却见流浪汉说:“告诉麦可大师,就说是l来访。” “l———— 那链金学徒狐疑跟著念了一声,隨后眼睛一亮,“你就是报纸上那智破蒙德拉血案,骑猎大比重一己之力压服光荣骑士团,並发明了【元素周期表】的,传奇猎魔人,费南荣耀l?” 巴伦心说不是现在这报纸上说的那么玄了么,前面的我还可以理解,这费南荣耀是什么玩意儿。 听起来似乎还有个费南之耻————费南之耻不会就是费南王吧。 巴伦点点头:“如果福德城只有我一位叫l的话。” 盯著巴伦看了几秒,学徒欣喜地开门了,一路上嘰嘰喳喳:“麦可大师已经完成了对您链金武器的製作,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让您將那元素周期表补全,顺带再跟上次一样讲解一下元素之间的关係————” 这简单,到时候就扯几句初中化学定义原理就行了。 巴伦跟著学徒来到了麦可大师的锻造房,发觉这小小的屋子里居然一群人————另一群是矮人。 身为黑人,留著滷蛋光头的麦可大师在人群中最为亮眼。 看见巴伦来了与初次见面时的剑拔弩张不同,他很亲切地与巴伦握手,顺带祝贺了他在骑猎大比重取得的表现。 並顺带为他介绍了房间里的人都是福德城最出色的链金学家,连东城区机械学派的大部分人都来了。 他们都对巴伦口中的“化学”与“元素周期表”极为感兴趣。 巴伦一边握手一边说:“道理我都懂,我的枪剑呢?” 麦可笑眯眯说:“就在刚才完成了最后的链金强化附魔,而且刀刃与枪管的连结是专门请机械学派的人定做的。” “他们也对你这费南產的蟒蛇左轮很感兴趣,所以是无偿的。” 巴伦闻言有些急切:“那我的枪剑————” 麦可笑笑:“l先生,当初可是说好了,按照交换,我这边锻造加工全部免费,而你要將那元素周期表完整的交给我。” 链金术师倒是不吃亏。 巴伦从怀里摸出提前写好的一张纸:“上面是目前我记得的所有元素周期表,里面还有少许元素製取的方程式,不保证对,因为我只记得那么多了。” “我知道,是那位门捷列夫先生的示意吧。” 得了那几页纸,麦可黑脸笑得更黑,像是害怕被周边链金术师们看见偷走似的赶紧藏进怀里。 咳嗽一声,说自己要先与诸位同僚看看,到时候有不懂的希望巴伦能够解答,待会就来。 隨后让学徒先带著巴伦去了后头用以测试链金武器性能的实验区。 所谓实验区,就是一片空地,中间摆放了各种金属製成的人偶。 在原地等待一会儿,麦可急匆匆来了,额上都是汗,怀里还抱著一对长宽的红木匣。 虽然是黑脸却是红扑扑的,他把红木匣子放在地上,打开其中一个,银白色的锐光溅出。 雪纹钢打造的枪身银亮,枪管修长,其上扣著薄如蝉翼的刀片,枪身刀身上都刻了古奥玄奇的纹路,目光落在纹路上,巴伦竟有了一种错觉。 那就是这些纹路是活的,像是蛇那样扭曲,等待握枪的人缠绕。 麦可打开另一只木匣,里面是柄乌金色的短刀,刃光给人一种什么都能切断的错觉。 他把刀递给巴伦:“血,直到填满枪与刀的纹。” “认主塑灵。”见巴伦有所怀疑,黑人大师又解释道。 巴伦二话不说,一刀划破了手掌。 下一秒,他面容一窒。 不是因为血滴落在枪声时,从上绽放出的稀碎萤光。 而是他发现,从手掌流出的血————是蓝色的。 > 第121章 元素周期表(4k) 第121章 元素周期表(4k) 卫兵所。 皮耶罗看著来救自己的舅父刘易斯,差点就泪流满面。 刘易斯看著栏杆后“猪头”,也就是自己的侄儿,边让监狱的卫兵开门,边怒道:“是谁將你打成这副模样的?” 皮耶罗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舅舅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刘易斯看著面前的“大猪头”要隔著栏杆来扒拉自己,一边后退,一边不住点头:“此事我自会为你做主,现在你先从监狱里出来,待会换身乾净衣服,与我一同去拜访你的老师。” 链金工坊。 巴伦几乎以为是自己眼了。 但他可以肯定以及確定自己並非红绿色盲,目光所见的红木匣还是鲜红色,红黄相间的木纹根根分明。 而顺著手掌流下的蓝血却是填充了阴刻下的符文,在阳光照耀下,浮现一种灵性的萤光。 是血派猎魔人的副作用吗?那岂不是代表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不,与其说是暴露,被认成血族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而在吉利安这个猎人之国,巴伦心里一凛。 他看向麦可,麦可直勾勾看著巴伦流下的鲜血逐渐渗透两柄枪的链金纹路,黑脸上没有好奇与惊讶,仿佛一棵立著就不会动摇的树。 巴伦说:“你看见了吧。” 麦可犹豫片刻:“我得承认,我不是有意的。” 巴伦嘆口气,脑海里飞速运转,思考眼下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麦可比较好。 但麦可大师的下句话却令他感到诧异。 “实际上我並没有那方面的特殊爱好,只是觉得你的身材很不错。” 巴伦挑挑眉,看向自己胸口,面色一怔。 风衣进来后下意识开,但里面的內衬因为之前骑猎大比战况激烈已经惨不忍睹,健壮且充斥疤痕的上身近乎半裸,肌肉饱满精壮,绝不只是表面展现出的瘦削。 老实说,確实很有吸引力。 但让巴伦面色改变的不是这个,而是原先视野范围里的蓝血————再度变回了红色! 连带原本填充在链金纹中水蓝色的淡光,转为了鲜红,浓郁的红色,像被火烫过的血。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巴伦確认自己除了身体还因为灵力耗尽而有些发虚,但头脑还算清醒,四肢还算强健,先前看见的绝对不是幻觉。 他几乎以为自己是眼了。 但还不待巴伦多想,麦可就让巴伦抬手止血,冲后头喊了一声。 学徒快步跑来,手里端著一个燃烧的小炉,火焰是水蓝色。 麦可將小炉的火门打开,一瞬的温度让巴伦有种龙炎的错觉,他放进那柄割开巴伦手掌的乌金色短刀,合上火门。 “是火龙之炎,世间极致之火,霸道刚烈,没有他融化不了的钢铁。这么一小朵火焰就可以燃烧一百年而不灭,整个福德城链金术师里,只有我才有这么一朵。” 麦可为巴伦解释:“可以说是最適合链金的火焰了。” 那红龙之炎呢?巴伦心说。 从他的感官上来看,自己的龙炎和这火龙之炎的区別好像除了顏色不同外並不无太大区別,硬要说不同,大概就是红龙之炎相比火龙之炎要偏柔和阴冷些。 火星从风口点点飞出,约莫过去了三四分钟,麦可拉开了火门。 却不是用钳子,而是拿出一个碗装好从火门中倾倒出的乌金色液体,將液化的金属顺著链金纹路倾倒,直到將阴刻的的纹凝成漂亮的乌金色。 远看两柄枪就像两朵茂盛的。 “云金,强化附魔,市场价这么一柄刀就要五百银幣,算是我送你的。 麦可催促:“现在握住你的枪,去感受他,就像第一次灵视一样去看他,直到你感受得到他是从你的手中延伸而开。” 巴伦按照麦可所说,握住双枪,第一反应是有点沉。 即便已经是用福德城最好的雪纹钢打造,但约莫还是有十来斤重。 一般的霰弹枪也就重约五六斤,这枪管加长版的柯尔特蟒蛇左轮竟是还要重上一倍。 如果巴伦不是执法者,或者说將巴伦的职业换做手无缚鸡之力的巫师,恐怕只是举枪的动作都將变的极为艰难。 主要的重量来自枪管上的折刀,而为了更好配重,防止出现“头重脚轻”的使用症状,麦可在枪管的锻造中也添加了少许【巨人铁钢】,除了增强枪管的韧性,还能更好用於铭刻接下来的链金纹路。 並且因为枪管內部做了相应的適配,现在双枪能用於填充的子弹按照麦可所说,只要是枪管能塞进去的都可以。 巴伦握紧双枪,闭上双眼,直到冥冥中感受到双枪的存在。 隨后开始在脑海里勾勒,枪管,枪柄,枪管內的膛线,铭刻了链金纹的弹巢,枪管上的折刀。 他真的能感觉到有一种特殊的联繫在他和【枪剑】之中建立。 枪身长十一英寸,也就是將近三百毫米,比同批次最长八英寸的型號还长上三英寸。 枪管口径还是原先的200mm,没什么特別可说的,唯一要讲的就是那枪管上的枪刃。 刃利而薄,雪纹钢特有的雪片纹在正午阳光下淬出火一般的寒光。 刃口朝上,刀背紧紧顺著前头卡槽贴合著枪管。 睁开眼,巴伦取了一截头髮吹在刃上,却是立马截断! 吹毛断髮! 但巴伦却不担心这过於锋利的刃口会伤害自己,因为按照他所给出的直觉,自之前滴血塑灵之后,这两柄枪剑已是和他合二为一。 自己伤害自己这种事,根本做不到! 巴伦深吸一口气,按照直觉双肩一震! 隨著他这一震,枪管上的卡槽自动弹开,双刀在目光中划过两道悽厉的弧线,却是悄无声息的,如同夜间独行的猛虎亮出獠牙。 麦可愉快地点点头,似乎对枪剑的製作颇为满意:“这里有金属人偶,要不实验一二?” 巴伦点头,隨后一个飞身扑向场中金属人偶,劈、砍、斩、掛、刺,刀光在空气中切出暗金色的幻影。 等到麦可和学徒反应过来时,人偶们已经被i剁成臊子了一字面意思上的。 麦可抱紧脑袋,长呼一声“0mg!” 除了对巴伦刀技的恐怖,还有就是对辛辛苦苦陪著自己这链金工坊“辛勤数十年”,由火钢锻造出,专门用以测试武器力度人偶的悲伤。 链金学徒嘆口气,这些人偶相伴老师那么久,怕是已经相当於家人了。 麦可悲伤地跪在人偶碎片中,看著巴伦说:“得加钱。” 顿了顿,又改成了:“再多写两个公式。” 链金学徒:“————” 学徒有些诧异,那元素周期表当真有这么神奇不成,居然让向来抠门的链金术师都愿意为它买单? 巴伦耸耸肩:“也成,但你先把欠我的500个银幣付了。” 链金学徒笑了,他觉得l先生虽然战斗很厉害,但还是小瞧了他师傅。 麦可大师点头,让链金学徒去他的小金库拿五枚金幣过来。 “怎么了,是听不见吗?” 见学徒还是愣愣的表情,麦可大师训斥道。 “总而言之,化学的研究对象就是物质————下课,我的意思是说今天就到这,有什么问题可以自己提出来。” “我可以解答,但不保证一定对。” —————— 大师的链金工坊里,巴伦对著一眾链金学家说道。 听完他对於元素周期表,以及原子分子还有各个方程式的解释,福德城一眾链金学家若有所思。 其中尤以机械学派的最为感兴趣,在麦可的示意下,就像周亦柯前世那些下课后缠著老师再解释几道题目的学霸,开始对巴伦进行课后的问题轰炸。 诸如:“化学这个学科是费南哪位链金学家总结的————可以介绍认识一下吗————” 大概可能也许已经死了,想认识可能也只能读一遍普罗尔版本的《神曲》 了。 “原来闭门造车的不是费南,而是我们,费南的【化学】已经发达到如此地步了吗?恐怖如斯。” 兄台,你剧本拿错了,话说你怪笑起来会是桀桀桀么。 “费南居然已经將各个元素研究到原子和分子这个层面了吗?如果有机会,真想见识一下这位叫门捷列夫的链金学家。” 他也已经死了。 “化学,如此神奇的学科,费南居然有这么好的技术和经验,为什么从未对外宣传过。” 因为这就不是费南,而是异世界的地球。巴伦眼神动了动,觉得化学的来歷还真不好解释。 毕竟费南虽然也类似闭关锁国,但著实还没到前世那个地步。 而且据说这次选皇仪式费南打算派一千人的大团队上陆,到时候这种事要是一对质,身败名裂事小,被追杀事大。 巴伦打算刚打算开口辩解一二,却见已经有几位链金学家为他辩解道:“一定是那將l你逐出费南的费南王迫害忠良!嫉贤妒能!所以那些链金学家才一直隱而不发!” “拥有如此知识財富却只是小心藏著,將他编纂成名为《初中化学》偷偷传授给l!” “l是冒著生死间的大危险才將这【化学】传给我们的,我辈一定不要辜负l 先生以及费南那些链金术师的期望,將【化学】发扬光大!” “都是那费南王的错!” 说到最后,那几位链金学家竟是义愤填膺替巴伦声討起费南王起来。 对此巴伦只能在心里默默为费南王在普罗尔的名声默哀几秒,心中暗爽自己背了那么多锅,想不到有一天也让別人背上黑锅了。 费南王是吧,你先忍一忍,將来我要是平反了,也会为你平反的。 见时间差不多了,再这样说下去好好的初中化学课就变成了“费南王討伐大会了”。 巴伦咳嗽一秒打断眾链金学家对费南王罪过的討伐说:“现在开始问问题请举手,我一个一个回答。” 一眾链金学家对视一眼,纷纷举手,巴伦隨机点了一个。 “l先生,请问你先前所说的,门捷列夫先生在梦中创作出元素周期表这件事,是否属实。” 这件事还真的是真的。巴伦道:“属实,不信你可以让信仰骑士来问我。” 那链金学家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么说来,元素周期表有可能是七神中的梦主所创的咯。 心嘿,角度还挺新奇。 “僭越了啊,化学这门学科不要过度参与宗教,也不要过度被宗教参与。 ,巴伦:“下一个。” “l先生,我想请问,除了你所说的化合反应与分解反应外,还有其他反应吗?“ “因为按照你给出的方程式,我发现有些反应似乎不是单纯的化合反应与分解反应可以概括的————” 幸好不是问我化学式————巴伦缓口气道:“你说的不错,《初中化学》这本书將化学放映列出了四大基本反应类型,按照反应的形式分別是: 化合反应、分解反应、置换反应和复分解反应————” 接下来,巴伦给福德城一眾链金学家上了一堂通俗易懂的初中化学课。 猎魔人给链金学家上化学课,嗯————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工坊门口的麦可听著课堂上巴伦的解释不断点头,与一眾链金学家一样,看向巴伦的眼神逐渐从冷静平淡变得狂热而有神。 身边有人过来了都不知道。 直到那人拍拍肩膀,这才不爽转头,急忙躬身:“城主大人。 t 原来是城主刘易斯。 他身边还带著一名鼻青脸肿的侍从,麦可起先没认出。 但之后经过侍从的那一声“老师”,还有刘易斯的解释,知晓侍从是便宜徒弟皮耶罗以及他变成这番模样的原因。 看在刘易斯就在身边的份上,宽慰道:“那猎魔人想来是不长眼,到时候我占卜一二就知晓了。” 刘易斯看著链金工坊里诸多簇拥一起,像是在探討什么问题的链金学家,不禁感慨:“麦可大师你在福德城链金学派的威望真是不小,连机械学派那几位链金疯子都被你请来了。” “这是聚在一起看你新发明的火器么?” 麦可摇摇头:“不是火器,是有人在给这帮链金疯子讲课。” 给这帮链金大师讲课? 刘易斯来了兴致:“福德城还有人能给他们讲课?是海威德还是帕尔默,亦或者是钢铁城来的链金术师?” 城主还是见识少了。 麦可道:“是一位猎魔人。” 猎魔人? 一位猎魔人给福德城的链金大师讲课? 刘易斯兴致更大了。 皮耶罗开口,语气急促:“老师,就是那l吗?” 麦可皱了皱眉,也不管刘易斯就在这里,训斥徒弟:“尊重点,l的名字是你能直接称呼的?叫大师!” 皮耶罗低头。 而刘易斯却是面色一呆,眼神剧变,身形竟是忍不住一颤,好半天才问道:“l?你说的可是骑猎大比的l?” 麦可被城主的反应嚇了一跳,但还是点头道:“就是他。” 下一秒,似乎是巧合,被一眾链金大师围著的巴伦高喊了一句“今天到此为止”后,从人群钻了出来。 看见刘易斯城主在这还愣了愣,见到他身边的皮耶罗时,两人更是同时道:“是你!” > 第122章 文艺范就是用来骗小姑娘 (4k) 第122章 文艺范就是用来骗小姑娘 (4k) 为表对巴伦的歉意,刘易斯和麦可分別当著一眾链金大师的面痛揍了皮耶罗一顿。 在巴伦劝说下,他们揍了皮耶罗两顿。 隨后又是一番宾主尽欢的会晤。 此次会晤中,麦可大师重申了將借用巴伦名头登报,以便向普罗尔各地的链金术师宣言【化学】,来促进链金术发展的基本概念。 刘易斯城主也投桃报李表示在他的示意下,福德城各家报纸,联同吉利安官方报纸都將对外报导他的光辉事跡,顺带为他向费南王出一口热气。 巴伦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费南王毕竟是费南的国王。” 刘易斯犹豫一下说:“你说的不错,贸然用名讳说不定会引起费南人民的反感,到时候直接就用费南王的真名吧。” 巴伦张张嘴,没说什么话,但心里明白,自己无论如何必须儘快提升实力。 以便应对隨时都有可能发生的“掉马”与“费南追杀”。 “这就是l你让那链金大师打造的链金武器?火枪和长刀的结合,好奇怪的搭配。” 鲜血教堂,马奎尔一脸好奇的打量巴伦放在桌上的“怪状武器”。 银暗乌金交错的枪身,枪身之上扣一柄水镜般明澈的利刃,教堂的烛光照在刀身上,映出煞气割面。 “枪剑?倒是一个好名字。” 失血骑士莫雷双手抱臂,一直顛顛的目光中第一次流露出惊艷之情。 “雪纹钢锻,矮人火钢为塑,这填充链金符文的材质看起来有点像是云金,而且这链金符文的刻线技艺也非常高超,要我说,这么一柄枪剑的造价起码得要二十枚金幣。” 酒鬼佐德是个懂行的,只是上手摸了摸就差不多看出了材质。 马奎尔惊呼:“二十枚金幣?那不就是两千枚银幣了?两柄枪剑岂不就是四千枚银幣? 按照上次l你和那大师的交易,那【元素周期表】真的可以抵那么多钱么?” “更別提他还要倒付你500银幣————” 因为金幣在生活中较为少见,普罗尔底层百姓习惯將金幣换算成银幣。 巴伦笑笑:“知识就是金钱。” “知识就是金钱啊————四千五百枚银幣啊————” 马奎尔第一次明白读书的重要性,这一刻,深深淡淡失落感席捲了他的內心o 早知道他就不当什么猎魔人,去当剪径强盗,路上抢一些学生和链金术师去卖给另外的链金术师。 这不比之前整天做僱佣任务来钱快? “这单柄枪剑起码有十来斤了,火枪是近些年的新兴之物,很少有人喜欢用。” 佐德上手称了称:“l这柄枪是较为少见的转轮火枪,但按照我的估计,就算是一般骑兵火枪,也没有l这柄枪剑重。” “那举枪瞄准起来岂不是会很麻烦?” 巴伦笑笑,用手在枪身上一点,长刀弹射而出,弧光淒冷。 巴伦道:“如果射不准,拔刀不就是了。” “进可攻退可射,好设计!”马奎尔眼睛一亮,“我也想整一把。” “但你得先拿出四千枚银幣,亦或者是一个类似l【元素周期表】的东西来与链金术师等价交换。” 佐德无情浇灭马奎尔的希望之火。 马奎尔嘆气,又恋恋不捨看了几眼枪剑,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巴伦说道:“哦,对了,卫兵所的人先前来了一趟,关於费蓝死因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是修行【秘法】出了差错,与我们无关。” 巴伦点头,看样子这应该是翠丝小姐的投桃报李。 “铁蒺藜帮的副帮主,也就是费蓝的哥哥泰特消失了,他们怀疑泰特可能会暗中报復我们,要我们小心。 说到这,马奎尔一脸蚌埠住的表情。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青铜兽派猎魔人泰特·罗德尼,居是连最基础的【兽化】都没用出就被几人杀死了呢。 “还有,l你让我办的事我在刚才去了,和你说的一样,那里的確已经埋好了炸药————需要报告给市政府或者卫兵所吗?” “没事。” 巴伦抓起枪剑,收刀,瞄准教堂上空那开的天窗,比了一个扣动扳机的姿势。 “让子弹飞一会儿。” 莫雷听了这句话若有所思。 “今晚几位好好收拾一下,城主府晚宴,按计划行动。” “计划是什么?”马奎尔问。 巴伦一笑:“计划就是先去街上给你们置办一套不丟份的晚礼服。” 傍晚,城主府,宾客如龙,灯光如昼。 城主府很大,分前后两院,一院交际,一院舞蹈。 伴奏的是那天酒店刘易斯拿出的巨大留声机,音乐优美动听,还夹杂著窸窸窣窣的电流声,巴伦隱隱约约听见细如蚊吶的抽泣。 不知道是不是留声怪在哭泣。 来宾都是福德城上流社会的人物,他们在看见巴伦踏入城主府的瞬间就涌了上来,一个接一个恭维和祝贺巴伦,顺带打听巴伦的感情状况。 在得到巴伦否定的答覆后,紧接著就像是推销產品一样的推销起自家的闺女起来。 有些积怨已久的为此还面红耳赤的吵了起来。 巴伦找了个机会带著马奎尔溜走了。 晚礼服打扮的巴伦摸著腰间藏好的双枪,跟马奎尔说:“你这次的计划就是掩护我。” “莫雷不来吗?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l,只让我和佐德来对他来说是不是不太好。” “你和他什么时候成了朋友?” 巴伦向每一个冲他微笑冲他眨眼冲他挥舞雪白藕臂的少女頷首。 师逼就是这样,即便他不想体面,却总有人会让他体面。 “昨晚啊,我们不都一起干了那种事吗?” 马奎尔神神秘秘说。 他指的是昨晚在妓院的二三事。 巴伦觉得有点好笑,但马奎尔说的的確没错,男人之间的友谊无非就是吹逼聊天打屁就可以轻鬆培养起来的。 其中尤以吹逼最快。 巴伦说:“莫雷是失血骑士,他的身份不便在明面上活动,我有另一个任务交给他。” “那佐德呢?明明是我们一起来的,现在却就是在雅丽兰大人那边喝酒。” “他也有其他事要办。” 马奎尔犹豫一下:“那————我该怎么掩护你。” 巴伦说:“看见西南方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少女了么,你配合我闹一个大点的动静,好让所有人记得。” “记得什么?” “记得我们来过啊。” 说完,巴伦端酒上前,就要隨机挑选席间的一位少女专做不小心淡脚滑“泼洒”,却听见四周噪音忽然安静下来。 “女士们先生们!刘易斯城主让我代表他向大家致谢,很高兴大家今天拨冗来城主府参加这场专门为本次骑猎大比参赛选手们举办的晚宴————” 熟悉的话语在城主府四面响起,是白天骑猎大比主持人的声音。 不知怎么的,巴伦心里忽然涌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主持人在感谢了各位来宾的到来后,话锋一转:“但刘易斯城主还说过,骑猎大比各位参赛选手出了那么久的风头,现在也该让先生小姐们也出出风头了————” 似乎是什么开关被打开的声响。 天空突然有数盏明亮的射灯照在巴伦以及诸位骑猎大比的选手身上。 白光有些晃眼。 留声机的音调突然高昂起来,巴伦觉得应该是里面的功率加大了。 可怜的留声怪,应该被电的不轻。 “先生们女士们!让我们首先把目光停在本次骑猎大比的最终冠军l身上!” “按照惯例,本次將要挑战他的是今日骑猎大比的亚军!光荣骑士詹迦勒·特里斯坦!” “正式的舞会將在之后开始,现在让我们將目光放在这两位先生身上!” 主持人的声音落下,只见原先从天空落下的灯光只剩下两束。 一束在黑衣的巴伦身上,一束在白衣的詹迦勒身上。 “不是?还有斗舞这个环节吗?” 巴伦黑衣修长,看见光照外眾人的目光,心中吐槽不管怎么样,吸引眾人注意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詹迦勒一身定製高档礼服,浑身都是纯白,只在手中拈一朵鲜红色的玫瑰,缓步上来,嘴里轻声道:“我们的距离就像白鸟与荆棘里的玫瑰,摘下你我无法飞翔,不摘下你我也无法飞翔。” 围观人群適时爆发出一阵哄声,巴伦注意到都是些年龄在16——24岁的女孩,她们此刻以手捧心,似乎是被悲伤哥的这句话给打动了。 俏脸上或是含情脉脉,或是黯然神伤鬱鬱寡欢。 果然,前世他的总结没错。 文艺范就是用来骗小姑娘的! 悲伤哥詹迦勒每走一步就摘下玫瑰上的一朵瓣拋向周边,等他走到巴伦对面时,手里只剩下一截光禿禿的杆。 他將杆扔掉,踩在地上,看著巴伦道:“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个寂寞而孤独的人啊,就像两头离群的孤狼。” “可惜相逢只能是廝杀。”他感喟道。 巴伦: ” 一旁的马奎尔嘆息道:“说的真好啊。” 巴伦侧过头,面无表情:“————” 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揶揄:“本场舞蹈不限裁判,主要看诸位所获得掌声。 伴奏是留声机隨机,机械学派的链金学家已经表示普罗尔大多数伴奏已经被收录其中。” 话音一落,留声机里传来悠扬的女声,一首抒情的小调,没有字句,全是咏嘆,像大海之上塞壬歌声后的嘆息。 巴伦注意到歌声响起的剎那,原本在另一个院落与刘易斯、史蒂芬、维克特利和费迪南正谈论些什么的雅丽兰怔住了。 脸上居是闪现出回忆什么的神情。 曲调还处於让宾客找寻舞伴的铺垫阶段,马奎尔小声说:“l,你会跳交际舞吗?” 知道是知道,就是不知道这异世界的交际舞,和里侧我从史黛拉小姐那学的探戈华尔兹之类的大杂烩有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区別。 巴伦耸耸肩说:“大概吧。” 此话一出,马奎尔心道糟了,看样子l这是不怎么会,到时候难免会当眾出糗———— 但看l的表情,似乎是压根不在乎这些。 马奎尔心中又升起一点敬佩,觉得不愧是l,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算丟脸又怎么样,只要最终结果是好的就成饿了。 此刻詹迦勒从人群里牵出一名女舞伴,翠色长髮,巴伦认出是白天的翠丝小姐。 史蒂芬看向刘易斯:“我还以为与詹迦勒共舞的会是令爱。” 刘易斯笑:“蕾梅黛丝不喜欢拋头露面,但她的確喜欢舞蹈。” 穿一身雪白长裙的翠丝小姐冲巴伦轻点了点下頜,与悲伤哥踏入了中心空出的舞池。 两人一起顺著曲调的变换慢慢律动脚步,一点一点的变换,像是土壤下埋著种子,然后种子发芽慢慢新生,直到成为朵绽放。 一句话总结就是跳的很好,起码比场上大部分人要好。 隨著两人的上台,全场的目光落在了巴伦一本次骑猎大比最后贏家身上。 表情中有好奇、有期盼、有妒忌、有幸灾乐祸————都是想看l接下来该怎么应对詹迦勒与翠丝的联舞攻势。 一些姑娘们甚至不自觉挺直了自己的腰板,期待自己被猎魔人选中成为他的舞伴,即便可能,或者说大概率失败。 但那只是跳舞而已,但凡是看过这几天骑猎大比的贵妇少女,都不得不承认,猎魔人l,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已经彻底征服了自己。 实力强大,战斗爽,长得帅,潜力极大而且单身—这不就是异世界版的黄金单身汉吗? 可还有些人说:“剧作家,应该会跳舞吧?” “那可不一定,要说起费南人那最擅长的不还是诗歌吗?” “再说现在他是猎魔人,一般来说猎魔人都不怎么会跳舞吧。” “就算会跳,看这骑士和翠丝小姐的舞姿,贏的概率也不大啊。” “怎么还不选舞伴?莫不是弃权了?”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让马奎尔心情稍郁。 马奎尔心说敌人有所准备来者不善,这下l不妙啊。 巴伦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片刻,刚打算找个女孩將这场比舞应付过去,却见一只手突然搭在他的肩上。 雅丽兰淡淡道:“l,跟我跳,我不想输。” 第123章 黑吃黑 (4k) 第123章 黑吃黑 (4k) 巴伦觉得自己虽然在短时间內接受过史黛拉的舞蹈特训,但充其量也就是儘量不出错,著实还没到可以技惊四座的程度。 可连著两次舞蹈却都让他收穫了不少人群的鼓舞与欢欣。 归根结底並不在他,而在於两次他都有一个堪称完美的舞伴。 一个化名为kk的卡门。 一个便是如今面前的纯血猛虎雅丽兰。 巴伦觉得和卡门女王般的舞姿与气质不同,雅丽兰舞蹈起来姿態並不能说比翠丝小姐好过多少,但却带著一种別样的肃杀。 每一个动作都如同战士拔剑,勇士挥旗。 她穿的並非是一般的长裙,而是一种偏中性化的袍装,却倒掩盖她在舞姿某方面的缺陷,放大了她顾盼间眼神中轻蔑一切的淡然。 如同一个將军在战前巡他的部队,目光所到之处,竟是连与巴伦斗舞的翠丝小姐也不由拘谨起来。 在她引导下的巴伦脑海里只想得一个词来形容:虎虎生风。 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闭眼的悲伤哥詹迦勒,还有几位大人。 史蒂芬喝了一口酒:“倒是没想到雅丽兰大人连舞蹈也是如此凌然。” 刘易斯乐呵呵道:“玫瑰夫人除了是大陆第一美人外,还是大陆第一舞姬,子爵大人作为玫瑰商会猎团的领导者,会如此舞蹈也正常。” 维克特利只是笑笑。 费迪南则目光幽然看著场中巴伦,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场斗舞是毫无悬念的压倒性胜利,或者如事后马奎尔所说,当在场眾人看见雅丽兰上台后,这场比赛的最终结果就已经註定。 詹迦勒与翠丝小姐败了,除了败给雅丽兰的舞风,还败给了后半段巴伦突然跳出的奇怪的,带有一种律动感的舞步。 “这种舞步叫探戈,是费南一个小地方的特殊舞种。” 面对翠丝小姐突然出现,並在詹迦勒目眥欲裂眼神中的上前询问,巴伦是如此解释的。 翠丝小姐点点头说:“l先生,我想学这种舞步,你可以教我么?” 巴伦看了一眼从舞蹈结束,除了冲他说了三句:“这是夫人的歌声。” “接下来的主舞就交给你了。” “l,这支舞跳的很好。” 丝毫不拖泥带水离开的雅丽兰。 微微一笑:“想学啊,我教你啊、” 两人在翠丝小姐一眾追求者哀痛欲绝黯然神伤的目光里,在刘易斯与维克特利吃惊的目光中,在雅丽兰的轻頷首,费迪南的冷锐神情,一眾吃瓜者的惊嘆声里进了府邸的某个房间。 三十分钟后,臥房里翠丝小姐趴在桌上酣睡,面前是一杯喝了一半的红茶。 巴伦確认药效时间足够后,与一直潜伏在门口喝酒的佐德打了个暗號,表示行动可以开始。 佐德心领神会,咳嗽一声。 楼下马奎尔点头,疾步到庭院外雅丽兰耳边低语几句。 雅丽兰当即冲几位大人以公务缠身之由道別,维克特利看著雅丽兰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刘易斯拿东西堵住了嘴。 雅丽兰一出门,就有人备好了马。 下属道:“人马已经点齐,都是无声的夜马,马蹄上事先包好了可以出发。” 雅丽兰点头,看了眼天上高悬的圆月:“派几个人去卫兵所通知所长,將我们要去的地点告诉他,动身!” 说完这句话,她翻身上马,长韁一拉,骑著夜马,带领数道黑影滑入无声的夜。 在雅丽兰动身启程的半刻钟后,巴伦已经来到了法利亚德与他约定起雾日时用来伏击费迪南的仓库。 仓库大门有人看守,巴伦没有贸然行动,这样容易暴露。 只是以血派猎魔人极强的夜视能力,搭配龙骑士极远的目力观察四周状况。 確认周边没有其他埋伏,也无人路过之后,这才施然从仓库之上翻身,下落途中从腰间拔出枪剑,长刀甩出,瞬间洞穿两名看守的头颅。 无声无息。 隨后盖上【遮面】的风衣,顺著半开的缝隙潜入仓库。 仓库中有不少铁蒺藜帮的人把守,都是些黑铁阶与快要入阶的猎魔人,一些脸上还带著如泰特一般象徵其曾经是个犯人的刺青。 全都喝著酒吃著肉,大大咧咧,东倒西歪,好似泼皮无赖。 嘴里还吹嘘著自己又玩了东城区哪家姑娘,哪户人家的工人老公被他戴了绿帽养著他的孩子都不知情。 说到兴致高涨之处,还各自模仿起自己欺男霸女的场景。 而同伴们也適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夸张的鬨笑声。 让巴伦一时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就眼下这种情况,只怕天都亮了,这些人都无法发现仓库外他们负责看守的两名同伴已经死了。 巴伦在其中屏息游走片刻,发觉仓库里陈放著的居都是一些专门用来链金的金属。 这让他精神为之一振,也不管都是些什么金属,总之就是龙胆纹戒闪耀,看见了就是额滴。 直到差不多填充了s级专员才有的龙胆纹戒四分之三空间才罢休。 要知道s级收溶戒的空间可是有差不多5万加仑,相当於一个加洗浴的主臥了。可想而知铁蒺藜帮的財大气粗。 巴伦甚至在其中还发现了几块未曾动用的雪纹钢,由此可以推测出法利亚德应该就是在这个仓库拿的。 (1英制加仑等於4.546升,5万加仑差不多230立方米。) 等到做完这一切后,巴伦又偷溜出去,沿著仓库绕了一圈,確认法利亚德的確没有欺骗他真的埋下炸药后。 从怀里拿出与其联络的铜铃敲响了。 法利亚德瞧见铜铃颤动就是一怔。 现在可不是约定好的起雾日,那傢伙突然摇铃是要干什么? 还未来得及多想,迅速更衣,换好一身猎装,犹豫片刻还是扛起巨斧,跳上房屋,朝著铜铃声响传来的地方疾奔而去。 路上,发觉行进目的地似乎就是仓库的法利亚德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不由背手摸了摸身后的巨斧,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等赶到巴伦与其联络的地方之时,他的身形怔在原地。 仓库的大门敞开,门口两个守卫靠墙打著瞌睡,左顾右看却是没看见巴伦的身影。 下意识皱眉,上前想摇醒守卫,但手才刚碰到守卫的肩膀,两个守卫就靠著墙壁滑下,门上跟著拖出两道长长的血跡,月光將它们照成暗黑。 法利亚德瞳孔倏然一放,立马察觉不对劲,进入仓库,看见那些仓库的守卫都倒在地上。 用手探了探鼻息,都还活著,看看周边杂乱的酒瓶,应该是醉倒了。 踹了几脚,没一个人醒来。 怀里的铜铃还在铃铃响著。 就在这间仓库。 可是法利亚德找了一圈,没看见巴伦,也没看见铜铃。 莫不是在仓库外面。 出了仓库,在仓库周边转了一圈。 顿了顿,又转了一圈。 第三圈的时候法利亚德停了下来,摸著鬍子长考。 没记错的话,他埋放的炸药貌似没有那么多吧? 他想著,顺著铺在仓库周边的炸药检索起来,隨后,法利亚德最不想看见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铜铃终究还是出现在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位置。 他交给巴伦的铜铃一就放在他为了骗取巴伦信任而埋下的炸药引线上。 法利亚德看见铜铃的瞬间,汗毛竖起。 几乎是下意识,脚步在地上一个急踏!迅速后退! 没有任何徵兆的,隨著法利亚德的急退,炸药上的引线突然无火自燃。 “砰!” 一声宛如牛吼的巨响几乎从西城区响彻到东城区! 火焰从仓库周边爆起!像一大团燃烧的红! 火焰燃烧的光明比路灯还有月光更亮,照亮周边街坊。 道路上灯光亮起,挨家挨户打开灯,衝出房门,拿起手中接满水的水桶泼洒到燃烧的库房。 但终究只是杯水车薪,仓库里传来可怕的断裂声与人挣扎的咆哮声。 市民们看见在熊熊烈火中有无数道人影在其中燃烧,挣扎著抽搐。 有燃火的人影从仓库里跑了出来,跳著,蹦著,像一只著火的猴子。 当市民將水泼洒在他身上时,却违反常理,猛地爆发出更大的火光。 “猴子”尖叫著朝远处跑去,直到体力耗尽倒在地上,被火光吞噬。 救火市民当中有人看出了端倪,颤抖著说:“是牛油————他身上被人抹了牛油!” 还有些人影想从大火里出逃,最终却还是难以寸进一步,还是倒在了大火之中。 这一幕让所有人心惊胆颤,简直以为看见了来自地狱的场景。 法利亚德被爆炸击飞,受了重伤,在地上几乎是要晕厥过去,却还是凭藉青铜猎魔人强大的身体素质缓了一口气。 他仰头看向某个方向的屋顶,在爆炸之后,那一直躲藏在暗处之人的气息就已经不对他掩饰。 那里,一道黑影安静佇立,即便看不清面貌,但法利亚德还是凭著直觉念出了这个人的名字:“l————为什么————” 火风吹动那人的额发,点点火星从他身边穿过。 猎魔人l在法利亚德的注视下冲他举枪,但最终没有扣动扳机,而是转身消失在这片被火光照红的夜晚。 法利亚德看著仓库攥紧了拳头,最终气急攻心昏死过去。 再度醒来时,仓库的大火已经被巫师们用魔杖调动城內乌云,小范围集中降水熄灭。 卫兵所的卫兵用禁魔的绑带捆紧了他,卫兵所的副所长在马背上居高临下:“法利亚德,根据现场之人的指控,我们认为你有纵火的嫌疑————” 话还没说,法利亚德就“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报告所长大人,我要举报纵火嫌犯另有他人!” “谁!” “l! ” 巴伦处理完一切回到城主府邸,舞会还在继续,距离他离开也不过过了半个时辰。 翻墙回到与翠丝小姐练舞的臥房时,翠丝小姐还在酣睡。 巴伦试了试鼻息,呼吸平稳,並非装睡。 於是脱去身上的黑衣,重新换上礼物,为避免旁人看出端倪,喝了几大口酒,用酒精去掩盖可能有的血腥。 再算好时间后,为翠丝小姐摆出举杯的动作,趁对方朦朦朧朧醒来时碰杯,用话语延续之前的话题:“翠丝小姐所说有关玫瑰夫人的軼事倒是有趣,真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大陆第一美人居然有著这样的过往————” 翠丝小姐迷迷糊糊与巴伦碰杯,感觉额头有些头疼,应该是酒喝多了。 却还是保持大家闺秀的贤淑优雅,微笑道:“也正是只有这等美人才会被骑士王看中,甚至不惜为她与极北苏鲁卡开战。” 哪怕是异世界都不缺红顏祸水啊。巴伦心道。 他刚还打算说些什么来暖暖氛围,梦外却传来敲门声,侍从道:“l先生,卫兵所所长有找。” 巴伦眉头一挑,心说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但好在他已经做好了应对措施,接下来铁蒺藜帮就算不死,也得大残。 他在心中冷笑,还好从与法利亚德交易开始他就从未信任过对方。 毕竟要说刺杀费迪南,法利亚德作为亲信应当有无数种包括下药投毒之类更好的办法,为何要偏偏选择风险最大的与他合作? 要说是为了更好刺杀费迪南那都是放屁! 而法利亚德之后为了谋求合作给他送来的诸多投名状,在巴伦看来都是阴谋实施前的陷阱。 而那一晚的泰特无疑更是证明了巴伦的推测並非无的放矢。 如今巴伦也是正好,藉助这个机会来一出將计就计。 在巴伦长考计划是否有紕漏时,翠丝小姐则在疑惑自己父亲突然找巴伦是要干什么。 这时看了看周边,突然意识到自己与巴伦除去那位一直在角落的侍女,算得上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霞飞双颊,不好意思看向巴伦:“或许是让我父亲误解了————” 巴伦点头道:“有侍女看著,有什么误解————” 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了。 侍女?什么侍女?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么? 视线转移,角落里果然有一个轻纱蒙面黑髮如瀑的侍女! 两人目光相对,面纱之上的瞳孔清澈明净。 侍女冲他轻轻頷首,而后上前握住了房间的门把手。 巴伦心態有点小炸。 > 第124章 费迪南,你好大的胆子! 第124章 费迪南,你好大的胆子!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位侍女? 明明我进来时已经事先排查过了,但怎么没发现这侍女的存在? 她是什么时候在那的? 她有看见我做了什么么? 巴伦心里一沉,当机立断。 不管这侍女有没有目睹他的所作所为。 得趁著现在这侍女还没被人察觉,將她拿下! 说干就干,走到门口之时,巴伦手摸著怀里的迷药,为了保证自己不被暴露,还有卫兵没有发觉,开始思考自己是否要同时將翠丝小姐也药倒么。 但门也恰在此时被侍女拉开。 一个人的出现让他僵持住,停下了手中动作。 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一大圈卫兵,被卫兵押送的法利亚德指著他说:“就是他!我看见就是l在仓库纵火杀人!” 卫兵副所长淡淡道:“都拿下!” 卫兵们上前要去用禁魔的捆绳押送巴伦。 但翠丝小姐长眉一扬,挡在巴伦面前,嗔怒道:“l先生是我的客人和朋友,休要无礼!” “这————” 拦人的是所长女儿,卫兵们停下脚步,看向副所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所长女儿他们惹不起,但副所长可以。 副所长沉吟片刻:“翠丝小姐,这是办案,不是儿戏。你身边那位l,我怀疑他与今晚在西城区黑月女神街道熔炉仓库发生的爆炸案有关。” 他目光幽幽:“你没听见爆炸的响声么?” 爆炸?我怎么不记得有爆炸声。 翠丝小姐皱眉,刚要说些什么,巴伦就站出来说:“我跟你走。” 翠丝小姐柳眉倒蹙,但巴伦却冲她点头道:“只是怀疑而已,翠丝小姐不必担心。” 他说我不必担心———— 翠丝小姐俏脸一红,原本对人娇蛮的她竟只是轻哼了一声。 瞧见这一幕,原本对翠丝小姐还有所幻想的卫兵们心碎。 副所长则在想,如果这l真的有罪,不知道秉公任直的所长会不会愿意为自己的女婿破一次例。 “走!”他看了翠丝小姐和她身边的侍女一眼,“都带上。” 面对翠丝小姐的质疑,副所长道:“所有与案件相关的信息都不能遗漏,这是所长的原话。” 此次案件牵扯过大,直接就在城主府议事厅开启审判。 —————— 巴伦才被身后卫兵推进议事厅,就见数道锐利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卫兵所所长、刘易斯城主、维克特利团长、史蒂芬先生————还有费迪南。 费迪南那老硬幣不再是原本云淡风轻的模样,而是冷中带笑,笑中带气。 显然也是从手下知晓自己用以存放链金金属的仓库发生了什么事。 巴伦心绪冷静,职业习惯让他开始观察起议事厅可以第一时间跑路的最佳路线。 副所长將巴伦与法利亚德押送到这,在所长耳边私语片刻。 所长面无表情道:“法利亚德,若是真如你所说,仓库的爆炸非你所为,而是l所做,你要如何证明你所说的话属实。” 法利亚德暗中看了费迪南一眼,咬咬牙道:“可请维克特利团长使用【诚实】审问,我可以肯定,我所看见之人为l!” 居然开场就直接选择了信仰骑士的【诚实】审问! 周边之人目光一动,觉得事情不简单。 没有哪一位罪犯会主动邀请使用信仰骑士的【诚实】审问,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审问方会问出什么问题。 有时候提问设计得当的话,除了案件之外的信息都会被动的泄漏出来。 看样子这法利亚德是铁了心认为l就是凶手啊! 所长没有回答法利亚德,反是询问巴伦:“l,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在场信仰骑士只有维克特利和悲伤哥,而维克特利今天的【诚实】已经使用了。 如果计划没出意外,悲伤哥的【诚实】应该在不久前也被佐德给设计用掉。 能做出黑吃黑这种戏码,巴伦自然是有充分的准备,不卑不亢道:“我不知道这位先生为什么会指正我为仓库爆炸案的凶手,但有翠丝小姐与舞会在场诸位作证。” “我一直在房间教授翠丝小姐舞蹈,从未外出过。” “不信大人可以问翠丝小姐与在场围观此案诸位。” 巴伦有意避开了房间里那名来路不明,气息全无的侍女。 “你说你一直和翠丝待在一个房间里?”所长大人目光微凝。 “教授舞蹈。”巴伦可不想被所长识別为敌人,补充道。 翠丝小姐脸色微红,却还是道:“我可以为l先生作证,从进入房间开始,除了教授我舞蹈,便是喝酒。” “这点房间里侍女也可以作证!” 糟了! 即便巴伦在有意转移话题,但没想到翠丝小姐的话语还是打了个他一个措手不及。 所长对著自己女儿打量一二,还是转头看向一同被带来的侍女:“小姐所说属实?” 巴伦心头沉重,体內灵力开始聚集,如果侍女看见並说出了案发全过程。 那么待会他就启动计划b。 直接强开血纹趁著费迪南没有反应过来击杀他,然后就是跑路。 他目光在白银猎魔人身上稍稍停滯片刻————只要这位不出手的话。 侍女点点头:“小姐所言属实。” 一句话牵动了三个人的內心。 巴伦內心舒了一口气,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所长舒了一口气,觉得或许自己也想多了。 刘易斯则皱了皱眉,城主府中事项虽然他大都交给管家打理,但貌似从来没见过这名侍女。 莫不是最近新招的? 法利亚德则脸色一白,却还是道:“我可以申请信仰骑士的【诚实】审问。” 维克特利却是摇摇头道:“我的【诚实】在今天使用完了,无法再进行更深入的审问。” 费迪南闻言,脸色冷峻起来:“不是还有一位么?” 维克特利道:“詹迦勒行事乖张,若是费迪南帮主能说动他请自便。” 他不喜欢费迪南那颐指气使的语气。 这帮子骑士有个屁的正义———— 费迪南冷冷道:“既是如此,那就將法利亚德与l一同押送下去,到明日团长大人【诚实】恢復过来再审判如何?” 佐德他们怎么还没来,如果真到了明天维克特利直接问我是不是凶手那才真是完蛋。 巴伦道:“已有翠丝小姐与这位侍女小姐作证,事发之时我根本就不可能去那什么仓库,为何还要扣押我。” “你若无罪,为何拒押?”费迪南眯了眯眼,淡淡道。 “我本无罪,为何不能抗拒?”巴伦不会陷入费迪南设下的话语圈套,“还是说在我被关押监狱这段时间足够帮主大人做好证据了?” 巴伦试图將话题从案件证据转换成他与铁蒺藜帮的对立。 但费迪南似乎不想与他爭辩了,直接对所长道:“即是暂时无法彻底审查明白,不如趁著维克特利团长还有那位詹迦勒先生这两位信仰骑士还在福德城,择明日再审也不迟。” 他又微微侧过头,看著巴伦道:“如若l先生不愿关押在狱中,那也无妨。只需派几人在今晚环护l先生周边,以保骑猎大比冠军周全就可” 他凝视巴伦:“毕竟只要这样,l先生就应该找不出嫁祸给我铁蒺藜帮的理由了。” 周围人听了不免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这是想监控我————佐德他们怎么还不没来,现在就是对铁蒺藜帮最好打击的时刻。 巴伦看著周边华姿艷影,作看戏状的上流人士,心中也不免有些焦急了。 所长看看女儿,又看看不卑不亢的巴伦,见城主刘易斯也点头示意后,刚想开口说此事就暂时就这么办。 这时只听议事厅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子爵大人————城主府禁止携带武器————” 隨著女人一声清冷的“滚开!” 议事厅外看戏的人潮如水流散开。 一身猎装的雅丽兰一马当先,她左手按刀,右手提著一个人。 那人衣服苍白,穿一身灰色长袍,袍上画了半是腐朽半是盛开的罌粟纹。 有眼尖的看出来了,这似乎是不朽教会的標誌。 这人应该是不朽教会的不死教徒! 雅丽兰身后跟数十位全副武装的猎魔人,全都左手按刀,右手提人。 都在雅丽兰的示意下,將手中不死教徒扔在会议室的大厅。 不待刘易斯问询发生了什么事,雅丽兰单手提起手中面色衰朽如枯枝败叶的不死教徒,拔剑,一剑刺中他的心臟。 围观中的女性一声尖叫,身为贵族小姐的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只觉得雅丽兰未免也太过凶悍无情,这样暴戾的女孩在福德城很少会有男人喜欢。 明明之前的贵族舞跳的那么好,真是白瞎这张脸了。 但雅丽兰不在意这些,而是攥紧剑柄旋转,死死看著不死教徒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表情淡漠得仿佛她注视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没有痛觉的恶魔。 周围贵族女性瞧见这一幕发出悲鸣,有些男性都觉得心口处一阵绞痛。 有女孩甚至因为天生爱人的能力而落泪,说:“子爵大人,不管这些人干了什么,就算要杀,也请不要折磨。” 但却只换来伤痕累累浴血而战的猎魔人们冷漠的眼神。 巴伦注意到,那不死教徒被剑刺穿的胸口处没有血液滴落。 雅丽兰拔剑,剑身上同样没有沾染一滴血。 就好像不死教徒的躯壳是中空的,剑刺进去就像刺中一个空壳中。 刘易斯史蒂芬等人瞧见这一幕皱起长眉,所长更是面色严肃道:“不死人。” 不死人,受过不朽女神赐福的信徒,有一定限定条件,所以往往一百名信徒中才会出现一位。 身体不会因为衰老只会腐朽,不会受伤只会衰败。 藉此来达成“不朽”。 能处理他们的方法要么是封在棺中沉入海底,直到用身体“支付”的代价不够支撑赐福的延续,从而葬身大海。 要么是用狂暴到瞬间湮灭一切的巨龙之炎,或是极北之地一种永不熄灭的火焰来焚烧殆尽。 还有一种则是———— 雅丽兰身后走出一位侍从,手中端著长匣,当著眾人之面打开,其中是一柄造型奇怪,某种特殊树木打造的“刺”。 巴伦还注意到,在那木刺出现的片刻,那原本面无表情的不死教徒面色上浮现了一种复杂的神情。 恐惧、惊怖————还有解脱? 被猎魔人提在手里的不死教徒们在木刺出现的那一刻居然是开始颤抖起来,巴伦偷摸看向费迪南。 铁蒺藜帮帮主面色依然平静,但那额角跳动的青筋无疑暴露出他內心的波涛。 法利亚德也是自雅丽兰带著大批不死教徒出现后如遭雷击,嘴里喃喃自语,却是没有说出话。 但巴伦从口型估计对方说应该是:“这怎么可能。” 那侍从小心翼翼將长刺交给雅丽兰,雅丽兰这次没有扎不死教徒的胸口,只是用长刺在对方手指上点了一个小口。 而后,那不死人朝画有【福德伯爵接受协会授勋】的天板壁画一声尖啸,低下头,浑身无力瘫倒,像是死去。 “是迦南树製成的木刺,配上腐败的汁液,可以杀死沾染不朽气息的灵魂。” 佐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向巴伦如此解释:“既然肉体无法杀死,杀死灵魂就好了。 “1 似乎將巴伦的疑惑当成了另外的想法,又说:“这种死法只对沾染了不朽气息的灵魂有效,寻常情况下连个普通人都无法杀死。” “除非將木刺送入对方的心臟。”悲伤哥詹迦勒也来了,接在之后补充道。 巴伦表现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但心里已经惊涛骇浪。 这所谓迦南树制的木刺,如果將腐败换成槲寄生汁液,不就是在法庭上,那沟槽的审判官所说的他杀害那白银骑士安东尼的作案手法吗? 毕竟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腐败和寄生的区別,除此之外的死亡方法未免也太像了。 难不成不朽女神信仰不只是普罗尔,实则是在表里侧也有? 普罗尔和表里侧到底是什么关係,巴伦现在有些搞不懂了。 但这並不妨碍他觉得雅丽兰像个女战神。 纯血猛虎,帝国子爵,雅丽兰·腓特烈甩出令咒中的蓝火,焚烧那无神的尸体。 转过身,直面几位大人,看了一眼还在为迦南树刺震惊的巴伦一眼,终於说出了在眾人面前自“滚开”与命令之外,第一句完整的话。 她说:“费迪南帮主,你好大的胆子!” > 第125章 腐烂与不死人 第125章 腐烂与不死人 “费迪南帮主,你好大的胆子!!!” 只此一句,全场瞬间进入了一种永无止境的静默状態之中,一时之间,竟是连眾人呼吸声也清晰起来。 费迪南扬眉,怒意从脸上涌现,却还是保持措置裕如的姿態:“子爵大人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目光在她身后被新聘入玫瑰猎团一眾猎魔人,还有他们手中不朽教会的不死教徒上停顿片刻。 “我费迪南在福德城虽向来以教善为名,但也不是子爵大人可以以势压人,司仪欺凌的。” “我当然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雅丽兰冷然道:“死的这人是不朽教会的不死人,他是我在一所仓库发现的。” “至於什么仓库,我想费迪南帮主心里应该有数。” 费迪南面色冷了下来。 巴伦可以清晰看见他的额角在微微的颤抖,应该是在压抑心中的震惊与怒意。 刘易斯用手肘了肘维克特利,维克特利上前道:“什么仓库?” “海伦大道307號仓库,富家公子与少女的埋葬之地,尸骨枕著尸骨,骨櫬靠著骨櫬。”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体验佳,101??????.??????超讚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玫瑰猎团临时副团安德烈从大厅外接近,他的手里提著一个面目苍白,打扮华丽却又稍显狼狈的公子哥。 围观人群中有人忽爆出一阵狭长而尖锐的啼哭与呼喊:“是————凯泽拉吗?” “凯泽拉!我的儿子!你原来在这!” 人群自然而然向著人声传来之处分开,一对装扮华丽的夫妇,富商,是福德晨最大的马场主人。 费迪南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夫妇犹豫著上前,似乎是想要確认些什么。 安德烈拦住他们道:“在凯泽拉做出最后指正前,他还是我们的证人。” “放心,他就是你们的凯泽拉————虽然从自前情况来看,还是有一些微微的差別。” “哦,不,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说他快死了,只是这种情况他可能被赐予了来自不朽女神的赐福。” 见凯泽拉夫妇这般可怜模样,安德烈也不由好言安慰道。 但也许是因为他这个充满神秘感的男人因为常年左跟右隨,养尊处优,只顾著神秘,而忘了怎么去安慰一对失而復得的夫妇。 听了这句话,凯泽拉夫妇才看出儿子的不对。 从一开始,面对他们呼唤的儿子面色就没有任何波动过。 神情与之前那被迦南树刺杀死的不死人无二,一如既往,漠视一切的淡泊—— 连一向刚猛要强的凯泽拉先生也不由有些老泪纵横了。 但那淡泊却在看见雅丽兰手中树刺的瞬间粉碎!凯泽拉的儿子露出了惊怖的神情,开始在安德烈手中挣扎,发出嘶嘶的长声。 似乎是感到异常的不安。 这下不用凯泽拉夫妇,周边人都看出不对了。 对专门杀死不死人的迦南树刺感到不安———— 再联想到安德烈嘴里的证人———— 佐德面色严肃:“不死化,凯泽拉的儿子已经开始不死化,在之后就会墮落成不死人,这是一种无法可逆的过程。 唯一的解法就是现在得趁著不朽还未彻底传染开来,將他用迦南树抹杀。” “不朽传染?这是与癲血病一样的感染病吗?”听见佐德的说法,马奎尔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不是感染病,但比感染病可怕多了。”莫雷道。 嗯?莫雷,他怎么在这? 面对马奎尔好奇宝宝的目光,乔装打扮成侍者的莫雷往嘴里送了一根烟,却是没有点燃,解释道:“閒著也是无聊,出来逛逛。” 出来逛逛啊。马奎尔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即便正常人一定会疑惑你一个失血骑士不说一直藏著掖著,就算要逛也不至於直接閒逛到城主府来吧。 但马奎尔就是这样的单细胞燃血向生物,他认定了对错,就不再去管对错的过程。 莫雷被他认为是可以相处的朋友,那么他就不会去怀疑朋友。 马奎尔就属於那种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被兄弟插了两刀还会询问兄弟你要插提前说一声那种人。 佐德认为马奎尔这种性子在之后的猎魔人生涯中迟早会吃一个大亏,就是不知道那种大亏什么时候会来。 佐德鬆开了握刀的手,莫雷看了眼,笑笑,接著为马奎尔解释:“不朽教会之所以被歷代普罗尔皇帝列为禁教,却在如此千年后仍旧长盛不衰,如同难除蔓草的原因,就在於他的不朽是真的。” “不死人在经歷了短暂初期的不死化后,整个身体都会逐渐恢復成正常人的模样,那之后他不会衰老,而是一直保持著他成为不死人那时的模样不再衰老。” “那听起来的確很不错吧?”莫雷说,“可凡是交换,皆有代价。” “那么相应的,他们也应该將与不朽相同的代价支付给女神。” “【不朽】对抗的是衰老与死亡,而衰老源自第一法的【时间】,【死亡】 更不必多说,如今还埋在普罗尔王都,杀死诸多神明,拥有三分之一【死亡律法】碎片的【死剑】就是最好的证明。” “因此不朽女神赐予他们不朽就是在和这两种律法对抗,如此沉重的代价,除了七神与【伟大之主】谁能负担? 更何况不朽女神如今还被封印,连衝破封印的程度都做不到,谈何对抗?” “所以为了能够不与那两种律法对抗,同时还能並支付“信仰”的代价与赐福就此诞生了—【腐烂与不朽赐福】。 尸体、食物、山木、河石都会腐烂,而【腐烂】的东西往往相较一般的东西往往能保存更长时间。 这点便是使得他们足以保持【不朽】的原因。 不死人之所以不死,就是因为腐烂。他们虽然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內里其实早已在【时间】的沾染下而开始【腐烂】。 这里便成功逃脱了【时间】的审判,而衰老在另一方面除了时间以外又象徵了【死亡】。 从表面上看不死人的身体虽然逃脱了衰老的审判从而与【死亡】作对,但从內里来讲,【腐烂】就代表他依旧在完成衰老后进入死亡的过程。 只不过这种过程被无限延长至百年甚至上千年。” “而这种【腐烂】也相应成为了【不朽】的另一种映照,每一位多出的不死人都可以凭藉自身的腐烂衰败来为【不朽律法】提供更多力量,直到让被封印的不朽女神再次衝破封印,重现在普罗尔大陆。” 马奎尔听了点点头:“这么听起来这不死人倒是挺恐怖的,但传染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类似之前血族依靠吸血来发展自己的眷属吗?” “当然不是,你还没听懂吗?不朽教会之所以能够传播如此广泛的原因,並不只单单是他自身的不朽。” 莫雷老道道:“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人性,也就是所谓人类的欲望。” “人性?人类的欲望?” 不知为什么,马奎尔下意识想到了那天在地下妓院看见的那个大胸。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 这次接话的是佐德,“穷人看见富人就会想要知道怎么变得和他一样有钱,弱者看见强者也是同理。” “那么试想一下,垂垂老矣的你看见与你同龄的玩伴依旧容光焕发,你心里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很厉害。”马奎尔摸著下巴说,“能保持年轻模样的执法者应该是白银,我大概率打不过他。” 佐德:“——,他嘆口气,决定不和这二愣子爭辩了,直接道:“是渴望不朽,衰老的人看见不曾衰老的人,那么就算再如何不畏惧死亡,但生物的生存本能还是会让他下意识去渴望不朽。” “即便这份不朽只会让他们痛苦的活在世上,但活著,终究好过死去。” “凯泽拉的儿子如果想以以不死人的身份在福德城待下去,就算是城主刘易斯要保,只怕第一猎人协会也不会赞同。” 佐德说完这句话不再对马奎尔做过多解释,將目光放在安德烈身后跟进一队卫兵所的人马身上。 为首是卫兵所在所长与副所长之下最高官职的总队长。 总队长面目复杂,脸色上还掛著还沉浸在什么事中,未能自拔的茫然,面对在场几位大人的注视,他將看向费迪南眼神中的怒意与惧意稍稍隱藏,对所长沉声道:“福德城人口失踪案的查探结果出来了!” 周围人精神为之一振,费迪南面色稍沉,法利亚德更不用说,自凯泽拉之子出现后便面若死灰,如今隨著卫兵所总队长的话更灰了一些,那张硕大如鸵鸟蛋的大脸上开始有冷汗滴落。 手下意识去摸背上巨斧,但禁魔的绳索束缚得太紧,没有灵力也没有气劲。 注意到一道视线,对上,猎魔人l正冲他露出一个优雅含蓄却又不失礼貌的笑。 “经过调查,铁蒺藜帮麾下位於海伦大道307號仓库发现的数十名尸体,经过相关人员辨认,其中23人確认为福德城人口失踪案的失踪人口!” 此话如平湖惊雷,在眾人心中炸响。 “其中有巴兰先生的独子汉米·巴兰,费先生的次女舒兰·德芙———— 被念到名字的家庭,很自觉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都是富商贵族上流人士。 马奎尔看著这些红眼抽泣的先生太太们咧了咧嘴,觉得富人和穷人的眼泪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嘛。 抽泣声像是有著锋利边缘的碎片扎在会客厅的每个角落,隨著总队长敘述的话语,刘易斯的脸色越来越黑。 都是福德城的上流人士,发生这么一档子事,將来十年一次的城主议会召开,自己这城主身份也不知还保不保得住。 卫兵所所长也是这么想的,他还指望来年衝击福德城城主之位,如今这件事一发生,如果处理不好,难免树敌。 维克特利与史蒂芬先生则皱眉。 他们觉得这种人数规模,已经不是普通的教会绑架案可以解释的了,果然,总队长念完这些名字又道:“另外,除现场所发现的尸体外,我们还发现了数位正在进行祷告的不死教徒,其中有十位是人口失踪案的受害者。 都接受了不朽洗礼成为了不死教徒,其中凯泽拉已经接受【腐烂与不朽赐福】,开始沦落为不死人。” 凯泽拉夫妇潜然泪下,夫妇俩就这一个儿子。 “根据调查,其中已有不死教徒承认他们与铁蒺藜帮具备某种合作关係,而接头人,就是铁蒺藜帮的一位高层。” 所有人不由自主看向费迪南帮主,但费迪南帮主此刻却仍旧是一副淡漠表情,不为所动。 仿佛总队长话语中的铁蒺藜帮与他本身並没有什么太多的关联。 这都能不失去表情管理?只能说能做到帮主这一位置的的確没有什么善茬。 巴伦身为龙骑士,能够听到一种对费迪南与铁蒺藜帮的质疑与声討已经在人群里如暗流般开始汹涌了。 他不觉得面对如此局面,费迪南还能有什么理由逃避开来。 除非不认帐,並且打算暴起杀死证人。 巴伦脚步稍稍朝著神情呆滯,目光中犹有惊惧的凯泽拉移动半步。 不对,费迪南好像快白银了,如果到时候真有事,只怕是一箭双鵰。 得先保护好自己再谈其他。 巴伦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將眾人护至身前,用以遮挡费迪南刚扫过他的,让他汗毛渐起,如被毒蛇盯上的视线。 一阵沉默后,费迪南淡淡道:“诸位是在怀疑我?” “不是怀疑,是认定就是你了。” 巴伦事先请的,混跡在人群中的猎魔人捧眼道,“你是铁蒺藜帮的帮主,同时还在你的仓库发现失踪案的受害者————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好爭的!” “我虽是铁蒺藜帮帮主,但铁蒺藜帮身为福德城第一大帮,帮內大小事务非我一人所能决定。” “如若有人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不朽教会暗中合作,连我也被蒙蔽其中不也正常?” 费迪南道:“除却我这帮主,有资格管理帮內大小事务之人还有泰特、法利亚德————泰特在不久前失踪,我想或许就是他与不朽教会联繫,闻风而动,畏罪潜逃。” (ps:等下还有一章。) 第126章 因为你埋的炸药是真的 第126章 因为你埋的炸药是真的 “说再多都是放屁!被害人就在这,敢不敢和他对质!”巴伦请来的捧眼佐德马奎尔又在发力。 费迪南不说话,总队长示意安德烈用他手中面容呆滯的凯泽拉来指认幕后黑手。 怎么指认? 在场有些人好奇,不死化下的凯泽拉明显还未曾具备正常的思维模式,能够认出些什么? 更何况如果真是铁蒺藜帮行事,当真不会收敛自身气息?偽装相貌? 但安德烈却是极具神秘感的一笑,拍拍手,命人为凯泽拉套上遮面的头套,隨后將绳子套在凯泽拉头套下方,如同牵狗一样牵著他。 面对这让周围人震惊,凯泽拉夫妇惊惧的行为,总队长踹了身边被猎魔人押著的不死教徒,那不死教徒哆嗦著嘴唇说:“不死化过程中的不死人就像野兽,只有本能让他趋利避害。 而蒙上头套,可以让他只依赖当初听见看见感觉到的一切来做出反应,就像用狗去嗅他见过的气味。” “所有沾染了不朽气息的人都会被不死化的凯泽拉感觉出来!” 凯泽拉被安德烈带到其他被猎魔人押著的,未能被赐福的不死教徒面前。头套下的凯泽拉没有任何不安的举动。 但当安德烈將他带著往握著迦南树刺的雅丽兰身边,並逐渐靠近那先前被杀死灵魂的不死人尸体时,从喉间却是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嘶吼。 安德烈看向费迪南:“帮主大人,烦请配合。” 费迪南点头,凯泽拉被压到了费迪南身前。 但却没有出现眾人想像中的情景,只是很安静的走过。 巴伦挑了挑眉,旋即释然。 费迪南这种级別的人犯不著自己出马,说不定所有事都是在他指示下完整,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 安德烈颇为意外看了眼费迪南,隨后押著凯泽拉去了在场其他的铁蒺藜帮高层身边。 那些高层额上开始有冷汗冒出,无一例外,凯泽拉到了他们身边后开始不安的嘶吼起来。 而后所长便示意卫兵为那些人戴上禁魔的镣銬即便大部分人都不是执法者。 不只是铁蒺藜帮的高层,凯泽拉经过某些上流人士的高层的时候,身体还会不由自主的颤抖,而后总队长自光扫过,那些贵族高层居是有些人直接跪了下来,说:“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啊!” 剩下的贵族只是冷笑,似乎有恃无恐。 也是,能被接到城主府的,哪个不是福德城位高权重之人,一个人还好,若是一群人,总队长的职位还不够。 而且事后难免会遭受报復。 总队长皱眉,只是让卫兵將那跪下的先生们暂时先銬起来。 至於那些社会地位较高的,总队长侧身,副所长带著那群“无信仰的卫兵”从另一边出现拿绳索亲自捆住。 他的职位和等阶足够,而且手下也大多是些无牵无掛之人,並不惧怕过多其他报復。 想要稍稍反抗施压之人也没了脾气。 至於另一些人想浑水摸鱼走,但因为所长已经事先下令让卫兵围住城主府的缘故,只能看著凯泽拉如同索命的女鬼一样停在他的身前。 而后一同颤抖。 秘书看著那些被凯泽拉指认出来沾染了不朽气息,或许很有可能参与此次不朽教会仪式其中的上流人士们,低声对刘易斯说:“城主,人太多了————里面还有福德城城防军的人,这样下去只怕————” 秘书后半句没说出来,但刘易斯明白秘书在担心什么,只怕到时候因为人多,权势大,反倒是不好收场。 “只怕不是很体面。”秘书犹豫著说。 刘易斯这时却只是笑笑说:“帮人体面这种事,我如果不做,自然会有人做。” “这个世界上,谁会没个仇家呢?” 秘书立刻懂了。 隨后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诚惶诚恐低下了脑袋。 巴伦摸著下巴看著那些被卫兵所缉拿的商贾贵族,觉得再继续这样抓下去,怕是城主府的庆祝晚宴可以改名成鸿门宴了。 而且明明这次的正题是审判铁蒺藜帮,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倒有点像是给这些上流人士做的局了。 “都是些有钱人,到时候只怕保释金就可以为市政府创造出一年的收入了。”有贵族在外面轻笑,“只怕是市政府和卫兵所演的一场戏。” 他们的猜测巴伦觉得也不无道理。 大概是觉得差不多了,副所长终於示意安德烈將目標转向在场另一个主要目標法利亚德。 法利亚德看著凯泽拉来到他面前,身形颤抖就算了,嘴里居然还发出断断续续的,如同被折断的筷子一般的音节:“不要————我不想成为不死人————法利亚德大人————” 法利亚德! 凯泽拉说出了铁蒺藜帮那个与不朽教会接头之人的名字。 居是法利亚德! 法利亚德面色一变,瞧见眾人目光看来,紧了紧拳头,看了费迪南一眼,见对方目光冷淡,咬咬牙强装镇定道:“如果我说,其实这一切的起因————” “法利亚德!没想到你居然背叛了铁蒺藜帮!我终於明白了!先前仓库为你所炸想必也是为了销毁证据吧!” 什么! 还未等法利亚德反应过来,只听见玻璃破碎声,费迪南居是夺过身边卫兵佩刀,如同空中捕食的大鹰直衝法利亚德扑去! 手中长剑寒芒在贵妇人碎落大理石地板上的酒杯碎片中折射出万千银光。 其中有刀光,也有遍布费迪南身上的银色链金迴路。 巴伦瞳孔猛然一缩,他一眼就看出费迪南身上链金迴路的构成。 居然是【燃血】! 如巴伦所料想的那样,费迪南果然动手了! 在费迪南动手的瞬间,雅丽兰也早有准备,瞬间拔剑欺身而上,银色的链金迴路同时浮现。 虽然刻线有些简陋,且一些地方印刻的並不熟练,但那熟悉的迴路让巴伦一眼辨认出来! 居也是【燃血】! 两名最接近白银阶的青铜银派猎魔人1对抗就要爆发在会客厅,但关键时刻,史蒂芬先生悄无声息出现在两人刀剑交界处。 这次他没有托大用一根手指,而是用一柄短刀拦住双剑————没有拦住! 雅丽兰身形猛然变换,如被风吹拂的一片落叶极快的折回身体,成一个“之”字轨跡朝费迪南斩去。 看情况是想要当场將对方斩杀! 而费迪南————费迪南的身形居然出现在了雅丽兰与史蒂芬的身后,举起了长刀安德烈嘴里的不好还未完全说出口,长剑撕裂布料,嵌入人体,拔剑后血液喷涌的声音便迴荡在整个大厅! 法利亚德捂著自己的胸口,不敢置信看著举剑的费迪南。 “为什么?”他低声问。 没有回答。 费迪南转过头大声道:“一切都是你在与不朽教会联络!你杀死了泰特!还在福德城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残害生灵天怒人怨之事!” “我今日特地在诸位大人的见证下为铁蒺藜帮清理门户!” 他甩去长剑上的血,一刀斩断了法利亚德的脑袋。 隨后提著法利亚德的脑袋,身形瞬息在凯泽拉先前颤抖的高层面前闪烁一阵,快得几乎只能看在他原地的残影! 而后那些因为凯泽拉而颤抖的铁蒺藜帮的高层一个接著一个倒下,都是胸前被长刀穿刺! 即便雅丽兰与副所长已经事先叮嘱手下做好预防措施,可是费迪南却还是如入无人之境。 在不易反应的瞬间,一人瞬间杀死了十二名铁蒺藜帮高层! 至於那些同样沾染了不朽气息,却並不属於铁蒺藜帮的名门巨卿们,费迪南目光淡淡一瞥,对方就如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双脚瘫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全场屏息。 巴伦心里微微发紧,从双方爆发速度上来看,如果刚才费迪南要杀他,只怕他开了血纹虽然不会死,但肯定也打不过。 这就是顶尖青铜的实力么?幸好我站在白银史蒂芬的旁边,按照之前展露出的信息,史蒂芬很看好我,应该不会让费迪南来杀我。 巴伦心中吐了一口气,为自己明智的选择感到敬佩。 雅丽兰举刀横在费迪南脖颈:“费迪南,你这是什么意思!” 费迪南淡淡道:“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清理门户罢了。” 隨后,面对逼上来的卫兵与猎魔人们,他抓起手中法利亚德的脑袋,不顾雅丽兰长刀在脖颈下划出的血痕,血气腾腾地说:“诸位在此见证!” “为表歉意与诚意!也为了自证清白!我铁蒺藜帮愿出银幣十万!三日后出城涤盪妖魔,扫除异端!” “我费迪南·巴尔蒂克以此之名,向孤独银脸女神立誓!” 说到这,费迪南命人备纸备笔写好誓约內容,隨后居是举起手中长刀,在自己右手上划出一道口子,印在纸上。 周围之人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也不会想到费迪南居然会想出这种解决办法。 隨著他这一举动做出,原先被卫兵或者猎魔人们押住的富豪商贾们也开始心思浮动,一个又一个出声道:“我愿意出一万!为福德城做贡献!顺带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也愿出五千银幣!剿灭异端人人有责!” “我出三千!” “八千!” 报价声此起彼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了某场拍卖会,而拍卖会刚好又端出眾人都心仪的宝贝,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的人身安全的確算得上是宝贝了。 “不知城主与所长想法如何?”费迪南目光炯炯看向刘易斯。 闻言在场之人都看向城主与所长。 刘易斯心中默数一遍大概收入后,与所长互看了一眼,点头道:“可。” 这下变脸的是马奎尔了。 “不是,这就给他放了?这就答应了?把所有人杀了就可以脱罪,这不就是骗傻子么?”马奎尔愤愤不平·。 佐德却只是笑笑:“铁蒺藜帮的人已经包围了城主府,和卫兵所的人在对峙,府內都是些贵人,若是出现其他的伤亡,城主与所长也不好承担,这是目前最好的权衡之计了。” 话语一落,之间会客厅外闯进来几员大汉,都是铁疾藜帮的人。 大汉身后还带著诸多猎魔人,都是福德城大大小小的猎魔人帮派,以铁蒺藜帮为首。 在某种程度上,铁蒺藜帮基本已经垄断和代替了福德城第一猎人协会的义务,这也是为什么骑猎大比当日没有福德城第一猎人协会会长上桌的缘故。 瞧见铁疾藜帮的人,那些被卫兵和猎魔人绑著的富商们顿时也有了底气。 费迪南看向刘易斯,刘易斯看向所长,所长凝凝眉,看向一旁雅丽兰。 之前就是她提前派人来此通知了他奔赴城主府,由此从这狼狠坑了费迪南一笔。 雅丽兰面容淡淡,一言不发,只是收好树刺冷冷道:“希望费迪南帮主说到做到,我不希望三日后因为另一个仓库你又要杀害一批无辜的人。” 费迪南冷笑:“此事就不劳子爵大人费心了。” 雅丽兰冷哼一声,让下属將押送过来的多名不死教徒交送卫兵,而后让安德烈將凯泽拉带走。 凯泽拉夫妇拦住他们,雅丽兰说:“他已经开始不死化成为不死人,我们需要將他关押到监狱进行看护,如果要看,可以去探监。” 说完她就走了。 原地只留下凯泽拉夫妇和一眾得知孩子已死的父母哭泣,他们面带仇恨看著卫兵手里的那些不死教徒,几乎是控制不去想去杀了他们。 副所长瞧见这一幕,想了想,跟卫兵们吩咐说:、 “让那些还活著的,並且没有不死化的人离开,安葬那些因此而死的人,顺带———— 这些不死教徒就交给大人们处置吧。” 此话一出,那些失去孩子而哭泣的父母纷纷抬起头,看向不死教徒的目光让这群人胆寒。 “因为你埋在仓库的炸药是真的啊。” 等到人群都逐渐散去,看著手中死不瞑目的法利亚德,费迪南终於低声回答了先前的疑问。 可惜已经没有人能听见了。 1 第127章 龙之魔女 第127章 龙之魔女 在费迪南反击成功的那一刻,巴伦就已经悄悄离开了会客厅。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目的虽然没有全部完成,但也还算有收穫。 十万银幣与死去的十多位铁蒺藜帮高层对铁蒺藜帮来说都是一个损失,虽说没能达成巴伦心中的完美结局,但他心中早早就有了其他想法。 到时候————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倏然警觉,侧过头,却发觉是先前在翠丝小姐房间见到的侍女。 侍女静静看著他,目光寧静,瞳孔是纯净的黑色,如同黑夜下的大海。 对不上她那张平庸得让人提不起丝毫兴趣的脸。 但巴伦却对这张脸如临大敌,手已经悄悄按在腰间的枪柄上,额上隱有冷汗沁出。 连著两次,他都没察觉是女人是如何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周边! 对巴伦脸上展露而出,拒人以千里外的表情。 侍女却冲他露出神秘的笑容,忽然上前,躲过枪口朝向,俯身巴伦耳边:“巴伦·康斯坦丁,好久不见。” 巴伦瞳孔猛然如针尖一缩。 这时有人从远处提裙赶来,翠髮长裙,是翠丝小姐与她的好友蕾梅黛丝。 蕾梅黛丝脸上的面纱摘下了,的確是个当得起福德城第一美人称號的美女。 两人嬉笑打闹著到了巴伦的身边,嘰嘰喳喳地说些什么。 大概都是一些邀请或者感谢的话,但巴伦听不清,或者说不想听。 身后那个侍女在翠丝小姐两人过来就离开了,他想告辞脱身。 正巧悲伤哥詹迦勒来了,巴伦便將战场让给了他。 悲伤哥很伤感地对蕾梅黛丝说:“我终於还是失败了———— 在悲伤哥继续用文艺范和emo文案泡妞时,巴伦则在城主府找寻起之前那位知晓他真实姓名侍女的踪跡。 可找了一圈,除了在身上多了一些贵妇少女给他留的“性暗示”,以及一些富商的“利益承诺”,基本没看见那侍女的踪跡。 路上,他还碰见勾肩搭背的“黄赌酒”三人,佐德马奎尔还有没有邀请,却依然出现在这的失血骑士莫雷。 不知什么时候,这三人倒是搞上一块了。 马奎尔看见巴伦,先是统一战线表达了一番对费迪南,还有铁蒺藜帮的愤恨以及福德城处理的不满。 等到巴伦问起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去的时候,才露出不好意思的羞涩模样。 “莫雷说要带我去壮胆————” 壮胆?这种时候可以壮什么胆。 巴伦看向莫雷。 莫雷倒是很洒脱:“马奎尔觉得自己被妓女灌倒太丟人了,想让我带他去找回场子?” 找回场子?兄弟你忘记了村里那个青梅竹马了吗? 巴伦狐疑的目光让马奎尔脸红,最后还是佐德出来咳嗽一声说:“l,要不一起?” 巴伦摇头拒绝,他还得,应该说必须找到那位疑似知晓他真实身份的侍女。 他怀疑这侍女或许与艾伦家人口中的女记者有些关係。 如果找到对方,或许能知晓对方所作所为的目的。 三人走远了,巴伦继续在城主府搜寻。 路上,马奎尔面对即將到来的一切口於舌燥。 莫雷与佐德安慰他:“第一次都这样。” “放心,一定会帮你重塑信心的。” 隨后三人看见远处有一个人走来,是悲伤哥詹迦勒。 他的嘴里正念叨著诸如:“又一个失眠的凌晨,不知该说早安还是晚安。” “我用眼神拥抱了你的背影千遍万遍,可你却始终不愿回头看看我。” “原来没有爭吵,也会散场啊。” 本来四人就此错过,但莫雷却突然拍了拍悲伤哥詹迦勒肩膀:“小子,看情况是被女人甩了吗?要一起去缓解缓解心情吗?” 詹迦勒抬头,看著面前侍者打扮,一半脸被额前披散的波浪状长发遮住的老男人。 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他们出现在妓院门口,悲伤哥有些诧异:“这是————” “让女人討你开心的地方。”莫雷拍拍他的肩膀,搂住一个上前的女郎,“付钱吧。” 悲伤哥摇摇头:“我有喜欢的人了。” 莫雷怀里女郎笑道:“看出来了。” “因为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啊。”马奎尔感慨道。 他想到了家乡的露丝。 “所以喜欢两个人一定要藏得住。”莫雷拍拍女郎屁股,说“给我这小兄弟来个酒量好的,他要找回场子!” 巴伦没有找到侍女,他翻遍了城主府还有周边,还专门挑著城主府的每个侍女都问了一遍。 確认那女孩从一开始就不是府邸上的人。 心中因为坑到铁蒺藜帮与费迪南的喜悦,被这种突然到来的不安感给冲碎。 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在表里侧的名字? 为什么先前她在房间里自己却没有察觉? 从装有狼人之血的药瓶,数年前同样叫“巴伦·康斯坦丁”的人,神秘的女记者————再到如今这个知晓他本名的侍女。 ———— 巴伦头脑麻木,觉得自己这一天几乎是要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了。 他不死心,还想继续翻找,这时却感觉一阵心悸,凭藉一种特殊的联繫,察觉到竟是多日未有波动的【秘密笔记】有新的消息传来。 刚想打开,却看见史蒂芬刘易斯等人前来,身边还有一位同样西装革履的黑人—麦可大师。 几人一番寒暄告別,大多是麦可大师在夸讚巴伦【元素周期表】对链金学派的贡献,顺带又一同谴责了一番“暴虐无道”的费南王。 离开时刘易斯脸上洋溢快活的笑容。 巴伦猜测除了从费迪南以及高净值人群来不少钱,还有部分原因是史蒂芬答应帮其游说第一猎人协会同意採购福德城机械学派的武器。 並推广福德城机械学派为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执法者,量身打造的机械义肢。 离开城主府时,巴伦看见不远处费迪南刚巧也在眾多隨从簇拥下上车,两人目光刚好对视一起。 静了片刻,两人同时移开眼神。 脑海里同时有一个想法一得找个机会弄死他。 三日后————刚好是起雾日,从法利亚德之前所说来看,大概率会在这个时间点袭击我,隨后偽装成【兽】。 巴伦明白时间刻不容缓,自己得主动出击。 现在没有时间去管那侍女了,当务之急是迅速提升自己实力。 今晚先去牧羊女那死上个一百次! 巴伦心中这么想著,急忙回到了鲜血教堂。 推开臥室的门,刚想查看自己【秘密笔记】中的来信,旋即却是愣在了原地。 窗边有人—是那名侍女! 侍女看著窗外皎皎一轮明月,轻轻一声嘆息:“康斯坦丁先生,你还真是让人好等啊。” “砰!” 没有丝毫的犹豫,巴伦几乎是下意识扣动扳机,子弹旋转脱膛,却在女人身前停下。 悬浮空中不能动弹,这一幕像极了巴伦前世所看的《黑客帝国》。 但他很清楚,这是灵力外放抓住了子弹。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就算是白银阶,也必定是白银阶里的佼佼者。 巴伦心里一沉,白银阶的强者,他打不过。 他看见女人手中拿著一束鬱金香,她摸了摸瓣,鬱金香竟张开嘴,將被灵力抓取的子弹吞入。 这有些熟悉的一幕,让巴伦一怔。 “还没认出来么?还是说我必须得换个样貌你才能记得?龙骑士大人?” 女人摘下假髮,露出柔顺的红髮,而后破开脸上偽装,露出美好的面庞,以及那双仿佛藏著金子的红瞳。 月光下,每丝每缕髮丝都像是镀上一层银边。 是————龙之魔女—— “卡门。”巴伦愣愣说。 龙之魔女卡门? 真的是她么? 可她怎么会在这? 她也是梦主选中的人? 不对————不对————这也太奇怪了! 巴伦一直以来强装的镇定跟著女人卸下的偽装撕裂了,他呆呆看著女人,好半天说不出话。 卡门也看著他不说话,好半天才不满地白眼道:“喂喂,龙骑士大人,虽然我知道我很漂亮,但是別看那么久啊,是看傻了嘛。” “还有,”她竖起一根葱指,似是表示不满,“现在在这里我不叫卡门,和上次说的一样,请叫我kk。 巴伦回过神来,看与第一次见面时性格完全不同的魔女將那束恢復普通的鬱金香插在他胸前口袋的缝隙中。 自来熟坐在他的床边,隨意拿起桌边记录普罗尔风土人情的书籍翻看起来。 嘴里嘖嘖有声:“福德城盛產美酒和蛋糕————要是有披萨就好了,可惜吉利安的人只喜欢肉食,而且我身上也没钱了。” 她忽然看向懵逼的龙骑士,眼睛闪闪发亮:“康斯坦丁,你在骑猎大比里不是赚了很多钱么?我肚子饿了,想吃福德城的蒸汽蛋糕。” 魔女的性格有这么开朗么?怎么和上次在下水道还有埃莉诺女士家別墅看见的完全不一样。 还有在这里称呼她为kk是为什么?类似我l一样的假身份么? 巴伦反应过来,脑筋急转道:“我可以给你买蛋糕,但作为交换,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普罗尔。” “成交。” 卡门扑在床铺上,一点也不生分和拘束的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一个大粽子,把头探出粽子说:“但我要很多蛋糕,而且作为交换,你也得把【她】为什么会选择你作为龙骑士的理由告诉我。” 她?她是谁? 很明显,无论是普罗尔还是表里侧,都没有前世巴伦所在星城的那种夜生活o 在街上逛了两圈,除了地下街道的赌坊和妓院,巴伦並没有店铺开著。 半个小时后。 魔女一边吃著鲜血教堂实习修女们做的小饼乾,一边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她】就是卡门啊,我是kk。我们是一个人的两面,但不是人格分裂,因为我们的记忆是互通的。 不过她被红龙影响了,所以她能有我的记忆。而我却没有她的记忆,通常只有她愿意共享给我,我才能知道。” 一个人的两面?红龙的影响? 这么说代表红龙果然没有死,他一定有某些重要的东西,或许灵魂就在魔女身上,不然我根本不可能得到他的认可成为龙骑士,当年的红龙之死果然是另有隱情。 “上次在舞会就是我在带著你跳舞,其实一开始弹琴是我,但是半路她突然醒来了,所以后面都是她在带著你跳舞。” 隨意的人格切换?的確,如果將一开始在订婚宴门口碰见的,只想吃北京烤鸭的魔女看做一个调皮少女。 那么之后舞会的魔女则如同一个女王,现在想来,一个人的性格就算再怎么改变,也不会跨度与反差如此之大。 魔女kk狠狠咬了一口饼乾:“不然我还要在那订婚宴上多吃几只鸡腿!” 巴伦:“——” 的確,kk和卡门有很大的不同。 硬要区別,那就是卡门偏文艺,kk偏运动。 一个人的两面————有意思,莫非这就是兰考所说的【双生】? 有点类似一魂双灵———— “你说的女记者也是我,为什么这么做?只是觉得好玩啊,你想啊,自从德拉贡家灭亡后,百年来红龙就没契约过第二位骑士。 就算签订了骑士律法的契约,得不到红龙的认可那骑士就永远成不了契约骑士。” “突然之间有你这么一位活生生的龙骑士出现,好奇不是很正常的么。” 巴伦捕捉到了重点:“第一位是谁?” kk想了想说:“很久以前了,不过他在红龙陨落那天一起死了,” kk又说;“至於你说的我为什么会在普罗尔,还恰巧在福德城,那都是因为你在就在这里啊。” “我在福德城?”巴伦皱了皱眉,他一时间没理解kk话语中的意思。 而kk接著说:“所有与红龙签订了契约的执法者,无论是猎魔人还是巫师,亦或者是骑士,我都可以消耗一枚红龙鳞片依靠契约到他身边去。” “这次卡门在里侧差点被银狮怀尔德抓住,情急之下就就用了一片龙鳞来到你身边了。” kk吃完饼乾,用一个舒服姿势鬆开被子趴在床上,往后弯著修长明净的双腿,如同踩水的小孩。 第128章 周亦柯? 第128章 周亦柯? kk吃完饼乾,用一个舒服姿势鬆开被子趴在床上,往后弯著修长明净的双腿,如同踩水的小孩。 明明穿著的只是普通的侍女装,却將她的身材衬得苗条雪白,那一袭红髮仿佛燃烧的火焰。 kk抱著枕头,发出少女感十足,满意地一声嘆息:“所以你当时怎么会被卡门选中成为骑士?红龙又是因为什么认可了你?话说你又是怎么来到普罗尔的?这地方就算是黄金阶都难以进入。” 她狐疑地打量巴伦:“可你明显不是黄金阶,莫非是禁忌物?” 她忽然又衝上来,朝巴伦脸上左看右看:“嗯,你的肉体强度似乎已经快要长出龙鳞,再这样下去,过一两年说不定就可以青铜,不错的天赋。” “话说你当初灵觉,瞳孔是什么顏色啊?” 巴伦默默看著魔女kk像个猫儿一样在床上打滚,下意识觉得如果是第一次见面时遇见的是kk,说不准自己就不会像个无头苍蝇在比里侧乱窜。 隨即巴伦向kk述说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不过中途省略了自己是双职业的重要信息,並且將来到普罗尔的原因按照kk给出的提示归根到了禁忌物身上。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他乡遇故知”的某种亲切感,亦或者是因为红龙的缘故,又或者是並未从魔女身上感受到以往的那种危机感。 巴伦又很自然地向魔女说了自与卡门相遇后,从遭受冤枉入狱越狱到逃亡的一些事。 而听著巴伦的述说,魔女kk那灵动的小表情就没停下过,总是很有情绪价值的发出“原来如此”,“是这样啊”————之类的感慨。 如果是巴伦之前遇见的卡门那种性子的话,大概只会很高冷地针对巴伦的每个说法反给出更多的问题。 说得差不多了,抱著试探的態度,巴伦佯装不在意询问kk:“所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问的是魔女选择他,有人栽赃他,嫁祸他的原因。 kk想想:“卡门所说的交易我倒是知道,不过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那时候我还没被红龙影响,好像有————” 她掰著手指数了数:“有好几十年了。” 好几十年? 巴伦语气急切:“是谁?” 是谁和卡门达成交易让他成为骑士?这背后说不准就有让他背锅的原因。 kk说:“我要一枚金幣。” —“ 巴伦沉默一阵,问为什么,不是给她吃了饼乾么。 kk理所当然说:“就是因为吃饱了我才要金幣呀。” “我身为龙之魔女喜欢金幣不是很正常的吗?你想知道的话就拿金幣来换吧。” “快点快点,龙骑士大人,你不是赚了很多钱,还有很多敌人在后头追杀你呢,小小一枚金幣算什么。” kk循循善诱,“想要復仇,总得知晓自己该向什么人復仇吧。” 巴伦嘆口气,拿出一枚金幣,刚递给魔女,就见魔女接过金幣,突然跳下床,来到窗边,谨慎看著窗外。 巴伦问询kk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想赖帐吧。 kk却没说话,巴伦看见那双藏著金子的红瞳不再灵动,而是清出一种烦闷。 她猛地合上了窗,就像是一只齜牙咧嘴的猫看见另一只猫冲她齜牙咧嘴,猛地跳上床,盖上被,蒙著脑袋,跟巴伦说:“待会有人查房,你就假装我是你叫的妓女。” “可这里是教堂。”巴伦没有问询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教堂不允许叫妓女。” 他来到窗前,隔著玻璃窗看见教堂外一队穿黑色披风的骑士,胯下的马也罩上了一层黑袍,立起来像一层高大的黑色的塔。 塔的主人看见了他,目光阴冷,对视时也毫无生气。看著他,巴伦以为自己就是看著一块冰块。 但只是冲巴伦点了点头,而后带著那队黑色铁骑驰入福德城廓清的夜色。 片刻后,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卡门钻出了脑袋,头髮披散,眼神辗转:“他们走了。” “谁?” “帕尔默巫骑,一群巫师组成的骑兵,他们是来带我回去的。” “回去?你是帕尔默人?” 巫师之国帕尔默,以魔法和链金术闻名於世。 七大公国中公认的最为难缠。 龙之魔女居然是普罗尔人? 这也说得通,不然对方不可能那么清楚普罗尔的情况。 kk將披散的髮丝拢好,摇摇头说:“我不是帕尔默人,只是很多年前意外来到了普罗尔,就像你在这里叫l一样,kk就是我在普罗尔的名字。” “帕尔默巫骑为什么要来抓你。” “结婚啊。”kk说,她躺在床上看天板,“是我的老师巫师塔塔主库曼定下的婚约,他是黄金巫师,我不想结婚,所以就逃跑咯。” 逃婚?嗯,倒是很有魔女风范。 “不过这次因为来普罗尔来的较为匆忙,没有事先遮蔽好气息。我的老师察觉到我在福德城,所以就让我的未婚夫带著帕尔默巫骑来抓我回去咯。” 魔女是白银阶,来抓的人应该也是白银阶。我不能趟这摊浑水,得到消息就让魔女离开。 巴伦心中念头闪过,隨即就见魔女道:“与我交易的人自称来自一个组织。” “什么组织?”巴伦精神一振。 “好像叫————”kk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互助兄弟会?” 互助兄弟会?这名字隨意得简直就像某某某街道办妇女委员会一样。巴伦心中吐槽。 该不会是乱编的吧? kk说:“我知道这名字听起来很隨意,但確实好像就是这么一个名字————而且他们组织的人貌似都是用扑克牌的色与编號来互相称呼。” “与我交易的人是其中的【梅a】。” 扑克牌?梅a。巴伦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信息点。 还想问些什么,就见魔女突然说;“康斯坦丁先生,有时候无知2也是一种幸福。” 声调变得慵懒而嫻雅。 看去,魔女那灵动的眼神瞬间深邃了,明明还是一样莹润美丽的面庞,却与kk截然相反带著一种天然而又高贵的神秘气质。 顾盼间重又有种被居高临下的错觉。 仿佛神明俯瞰渣滓。 巴伦明白,这或许就是kk所说的,当初与他签订契约,带他舞蹈的卡门。 卡门看了看床边窗外,目光停在巴伦身上,神色倦倦道:“我想与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巴伦很谨慎。 “我將暂时藉助你龙骑士的身份来躲藏几天,作为交易,我可以赠予你晋升青铜的鲜血。” 晋升青铜的鲜血?这岂不是三大条件完成了一个么。 “躲谁?为什么可以藉助我来躲藏。” 即便这个条件很诱人,但巴伦还是谨记回报与风险成正比。 “我的未婚夫,白银巫师费。” 卡门说:“至於为什么依靠你可以躲藏他们的观测,正如契约当天所说,红龙是命运拋弃之龙。” “相对应的,与他契约的你也早就被命运被拋弃,就算是最伟大的占星师都无法观测到你。” 和kk不同,卡门异常疲倦地说:“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在表里侧你能够上躥下跳,但赫思緹家还有异端审判局都抓不住你的原因。” 被命运所拋弃,这话说的我像是天理不容一样————好吧,结合目前自己所有的遭遇来看,的確称得上是天理不容了。 巴伦心中权衡利弊一番,觉得这份交易各取所需的確不错,但为了防止古灵精怪的卡门到时候反悔,巴伦提议对方还得回答自己几个问题。 “最多三个。”卡门说,“至於你自身面临的遭遇、当初梅a与我的交易,以及你能够成为龙骑士的原因,很遗憾,我也並不知晓。” “当初给你契约除了是遵守约定,我也可以利利用签订契约来获得红龙的一些帮助来抵消当初登阶失败的反噬。” “老实说,我也没想你居然可以在短时间內完成灵觉,並得到红龙认可成为骑士。” 她眼神有些复杂,用巴伦的话来说就好像上学时突然看到成绩倒数,座位靠后,唯一发光点是不说话的时候挺好的班级落后份子摇身一变高考考上了自己都可望不可及的985。 不是,你这种眼神怎么莫名让我有种作弊被学霸抓到的罪恶感。 巴伦理清思绪,问出第一个问题:“普罗尔与里侧表侧是什么地方?他们之间有没有某种联繫?相互之间的进出又是怎么进行的?” 巴伦一口气说完。 如果卡门说这也算三个问题,他就撤回。 猜测出巴伦想法的卡门轻笑一声:“你不用说这么快,我可以將这只算一个问题。” “真的?” “这是四个问题了。”卡门说。 巴伦訕笑一声,隨后就见卡门缓缓道:“里侧是在表侧基础上链金术师们运用链金阵法开创的另一个空间,为了保持里侧的稳定性,一般表侧的標誌性建筑里侧都可以找到。” 就比如兰斯洛特家的白金汉宫是吧。 “至於普罗尔,虽然我曾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但按照我的估计,他与表里侧应该是没有任何依附关係的两个世界。” “他是真实的。”卡门很认真地说。 “而你所说他们之间的联繫,你没发觉这里的人所说的都是英文么?连职业律法体系都完全相同。” “包括红龙————红龙一开始就是费南的圣兽,直到如今他们的国旗图腾还是红龙旗。” 魔女说:“两个世界並不掛鉤,却又有我们这种同时可以往来在两个世界的异类存在————” 巴伦挑了挑眉:“能同时往来两个世界的人很多么?” 如果多的话,元素周期表这种装逼的东西就轮不到他了啊————他原本还打算回到表侧后再好好学习一番化学物理,到时候可以来这里唬人拿好处。 “目前只有你和我。”卡门说,“我是因为红龙,红龙本身就具备穿梭空间的力量,而你————” 她目光落在有些尷尬的巴伦身上:“我也並不想多问。” “只有我们两个?”巴伦说,“可————” “或许是我说的太武断了,但据我所知,目前两个世界仅有的联繫除了律法体系和神话传说外再无其他。 就算有,只怕也会隱藏在深处,而不是拿出【元素周期表】这种东西去唬人” o 卡门说的巴伦老脸一红,还要辩解什么,卡门却已经合被睡上,侧身,红瞳明亮却又不失威严看著巴伦:“三个问题问完了,现在该你了,我就问一个问题。” “你做梦时有没有梦见过红龙?” 巴伦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隨后就见魔女卡门嘆口气,而后又转了个身,背影向著巴伦:“出去请关门,康斯坦丁先生。” 女人变脸就是不扣豆,不对,龙之魔女好像的確有两个人格。 但为了红龙之血,巴伦还是决定不和对方计较。 魔女对他没有恶意,当务之急还是儘快变强,如果他猜的不错,三日后费迪南就会来找他算帐。 接下来他得迅速制定好一个战略才行。 哪只,巴伦的手刚按上门把手,下一秒,魔女又说:“康斯坦丁,你还是不要出去了,费在找我,待在这儿直到明天,我会將之前kk收下的那枚金幣还给你。” “是两枚。”巴伦纠正道。 一片沉默。 与龙掛鉤的人果然都贪財,我也一样。 “开个玩笑。”巴伦耸耸肩。 “你————” 卡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怒有些挣扎,还带著喘气声,似乎很是虚弱了。 床铺传来窸窸窣窣的波动,像是在脱衣服,沉默一阵,又传来女孩的娇嗔:“不准看!” 第一次签订契约的时候就看光了,老实说,虽然很漂亮,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巴伦微微鞠躬:“如你所见,德拉贡女士,我是一个盲人。” 而后背对卡门去了床边的沙发,確认沙发椅背可以挡住魔女视线,从怀里摸出秘密笔记: 【2號:我是耶莱娜·康斯坦丁。 哥哥,你曾经不是跟我说过你有一个幻想出来的,名为“周亦柯”的人格么?这足以证明我的身份了么。】 巴伦看著这段字,突然觉得生活真操蛋。 > 第129章 魔女kk与人格分裂 第129章 魔女kk与人格分裂 原本想趁此机会向耶莱娜打听一些消息的巴伦心態炸了。 幻想出来的“周亦柯”人格? 开什么玩笑! 康斯坦丁家祖传的精神分裂是这么用的么?直接分裂出一个异世界土生土长中国人? 你一句人格分裂就想抹杀我二十多年生活的印跡? 还有这么一个地道的中文名? 这也太假了吧!我怎么可能是虚假的? 如果是虚假的,那么我前世所经歷过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人无法想像自己未曾见过的一切。 我所处的年代与原身相隔了几十年,时间线上根本对不上。 就凭那一口地道的“乡里別”,就绝不是精神分裂可以想像出来的。 巴伦在脑海里冷静分析,迅速调整心態和状態,多亏前世赶剧本时傻逼导演总喜欢压力催命一样催稿,他的抗压能力不是一般的好。 他很確信自己绝对不是精神分裂可以诞生而出的副人格,这点和精神分裂有著最本质的区別。 因为精神分裂分裂出来的人格,潜意识拥有的还只能是当下这个时代才有的信息,不可能如自己一般在如今20世纪就已经可以知晓21世纪的一些事情。 德国狂胜巴西,阿根廷也获得了世界盃,ig將会在仁川夺冠————这种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可不是人格分裂就可以概括的。 但耶莱娜所说的,原身曾准確知晓自己存在,並且连“周亦柯”这个自己的真名都知道————或许其中还有什么玄机。 默了,他嘆口气。 想要明白这一点,只有回到里侧,解决完身上的烂摊子见到耶莱娜后才能知晓了。 这时候还得提前打个预防针,以免之后引起怀疑,巴伦斟酌片刻,写道:“我正处逃亡之中,神经紧张————” 因为充值了百万英镑的缘故,巴伦现在用起笔记可是丝毫不吝嗇笔墨,用几百字编造了自身的处境,並委婉的点名了表里侧【遗忘律法】让他的记忆產生了一些紊乱。 检查一遍,確认无误后发送。 按照对方回復消息的速度来看,大概又要过几天时间才能收到回復。 巴伦收好笔记,看了一眼身后床上被被子遮住的曼妙身影,咧咧嘴,觉得生活还真是他妈的操蛋。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龙之魔女居然和他一样,也是个精神分裂患者呢。 他拿出扑克牌,刚打算进入梦境找牧羊女学习砍人的技艺,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从胸前摘下kk送给他的鬱金香。 鬱金香瓣丰润,看起来就和市面上普通的没什么两样。 巴伦打量一番,觉得还是谨慎一些好,上面指不定有魔女留下的一些禁忌,自己进入梦境目前还不清楚是身穿还是魂穿,万一暴露梦境的存在就糟糕了。 將鬱金香插在桌上的瓶,收好扑克牌,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空后,想著佐德那几个人现在怕是在妓院瓢到爽了,又谨慎扫了几眼魔女的方向,终於闭上眼靠著沙发睡著了。 一天下来的高强度工作与高密度信息让他太过疲惫,因此入睡比寻常也要快,不到一会儿,他的呼吸便已变得均匀。 不过手还握著枪柄,大概是潜意识觉得还是多提防些好。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魔女睁开眼,玫瑰金的眼瞳在男人沙发上的背影流转,神光复杂的抿了抿嘴,又闭上眼,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地下街道,某个妓院。 佐德几乎是把妓院里的酒给喝了个遍,一杯接著一杯,把周边来找姑娘发泄打的顾客们都嚇傻了。 心说我靠哥们这里是妓院不是酒馆,大家说来喝酒只是意思意思一下,你还真就只是字面意思啊。 佐德身边陪酒的姑娘也换了一批又一批,按照本来的流程,是姑娘们陪著他喝个七分醉就可以开房了。 结果到了最后,姑娘们都醉趴了,佐德还在喝。 现在连妓院向来爱喝酒的老鴇都闻讯赶来,像是要测试比拼他酒量一般让人去酒窖搬上最好的烈酒来。 然后两人就狂歌痛饮起来。 与佐德同来的马奎尔也在激烈的战斗著。 不过不是比拼酒量,而是和莫雷为他这个纯情小白量身定製的“知心大姐姐”打牌。 谁要是贏了,就可以在对方身上任何的部位画乌龟。 而目前为止,在佐德已经与老鴇对饮下第23杯蒸汽啤酒时,擅长牌技的马奎尔已经在大姐姐的胳膊上画了两百多只小乌龟。 最后,大姐姐实在受不了了,觉得这样老半天也进不入正戏,朝马奎尔问道:“想不想尝尝我口红的味道?” 马奎尔犹豫一下,点了点头,大姐姐大喜,以为终於要进入著正戏了。 结果马奎尔却拿过她放在牌边用来补妆的口红,咬断了半根,点评道:“胭脂虫、亚美尔橡胶、鸡蛋蛋清、蜂蜡、无果乳————没露丝的口红好吃。” 【露丝:马奎尔的青梅竹马兼未婚妻。】 妓女:“————” 另一边,失血骑士莫雷正在房间里进行多人运动。 悲伤哥詹迦勒则正给妓女述说著他的emo文案。 妓女好几次流露出不耐烦的情绪,心说大哥你到底干不干,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可面对骑士掏出一张张钞票,最终还是咽下话语,选择聆听。 “命中注定又在互相选择————” “你想听吗?我那不太浪漫的心事————” 不想。妓女心说。 “好安静,我以为我们永远有话说。”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妓女心里吐槽。 这还是从业那么久以来,第一次有种被一个男人累到的感觉。 等到悲伤哥跟妓女倾吐完emo文案,天已经到了微微亮的程度。 很贴心为太困了睡著的妓女盖上被子,喊上隔壁房间还处在枪械冷静期的失血骑士,以及楼下大厅抱著酒壶睡著的佐德。 还想喊马奎尔,可詹迦勒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其身影的踪跡。 找到座位上胳膊与脸都画满乌龟的妓女,摇醒后得知马奎尔昨晚一个人出去了。 出妓院去找,却发现马奎尔一个人坐在妓院门口打鼾。 佐德將其摇醒,问询缘由,结果原因让几人哭笑不得。 原来昨晚妓女与马奎尔打了一晚牌实在受不了了,想快点进入正戏,所以就问马奎尔有没有和女人亲过嘴想著通过挑逗增加氛围。 结果没成想马奎尔听后觉得这妓女在侮辱他。 於是气冲冲地一整晚都坐在妓院外生闷气。 佐德听了马奎尔说法,沉默良久,拍了拍马奎尔的肩膀,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嘆。 他觉得马奎尔脑子或许真的有病,但他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说出来比较好。 鲜血教堂,当天边出现一道微红,巴伦自然而然睁开了眼。 却发现魔女早已醒来,正坐在床上拿一本记录福德城风土人情的书翻看。 瞧见巴伦醒来,冲他很自然地笑了笑:“我是kk。” 巴伦掐了掐大腿,確认自己不是做梦,被里侧诸多执法者机构通知龙之魔女的確在普罗尔,而且就在他的房间。 很日常的一番洗漱后,打算外出找佐德等人商量一下有关费迪南和铁蒺藜帮的一些事项。 昨晚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构想了。 ———— 铁蒺藜帮与不朽教会合作是不爭的事实,泰特曾说过合作的主要缘由是费迪南需要依靠祭祀来消化魔药晋升白银。 而昨晚对另一个仓库的突袭中,虽然抓了不少不死教徒,但很明显那只是用来“储存”的仓库,並不是教会的主要根据点。 而真正的根据点,巴伦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天进城时猎人徽章感知到的气息,只是暂时定位不到具体位置。 泰特说在地下街道有一个不朽教会的联络人,或许可以从那里做手脚。 巴伦跟kk叮嘱在房间里呆好,kk却跳下床说:“一起走。” 面对巴伦的疑惑,kk解释道:“巫师的感知力都很强,我必须一直跟在你身边来遮蔽自己的命运。” “你放心,我可以假装你的侍女。” kk说著,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玫红的长髮变成如墨的黑,眼睛也是一样。 却还是漂亮,不过没之前那么漂亮了,和之前城主府里是两个人。 巴伦想想,也是隨她了,至少魔女目前没有要加害於他的跡象,更何况双方还有交易保底。 来到教堂大厅,一如既往有人在祷告,问了问老修女,得知小修女的鲜血试炼应该就算是这两天结束。 又从其嘴中得知佐德几人刚回教堂就被雅丽兰派人喊去了。 於是带著kk去猎魔人协会找雅丽兰。 老修女喊住他:“l先生,你身边的小姐是。” 巴伦想说些什么,kk却抢先道:“他是我雇的保鏢,要保护我的安全。我叫kk。 “,“是么,”老修女似乎被kk的活力给嚇了一跳,“我还以为是————” 巴伦当然知道对方要说些什么,可kk却拉著他的袖子,只好配合。 kk满意笑了:“那么保鏢,我肚子饿了,先带我去买蒸汽蛋糕!” 路上,kk蹦蹦跳跳走在巴伦身边,嘴里哼著一首轻快的小歌,手里还提著一包新出炉的蒸汽蛋糕。 蛋糕被做成铁龙的模样,巴伦吃了一口,觉得没什么特別的,就是很普通的蜂蜜蛋糕。 但kk却很高兴。 踩著光影分界线前进,阳光在她髮丝末端挑染成金色。 如果不是確认对方的灵力波动在白银阶,在改变了样貌的情况下和之前表现出来的卡门根本就是两个人。 她四处观看,要买这个要买那个,就像个普通的女孩。 但巴伦並没有成为atm取款机的自觉,除了蒸汽蛋糕外就没有掏过任何钱,除非魔女愿意拿些有价值的情报来交换。 kk想了想说:“我喜欢吃披萨。” 巴伦说:“这不算有价值的情报。” kk又说;“我可以告诉你晋升青铜骑士的方法。” “已经知道了。” “红龙到底有没有死。” “你要买什么?”巴伦从怀里摸出银幣。 kk指著一家服装店:“我要那件红色的裙子。” “一共是两枚银幣。”店员很有礼貌地將巴伦与kk送走。 巴伦看著kk將长裙收进收容戒—魔女也有收容戒,问道:“可以详细讲一讲吧。” kk点头,却突然抓住了巴伦衣角躲在他的身侧:“康斯坦丁,帕尔默的巫师就在这里,自然一些。” 话语一落,一架马车在路上飞驰而过,巴伦认出马车上的標誌是城主府的。 与巴伦擦肩而过的瞬间,马车的车帘掀开,露出一张鬢角分明,凛然英挺的脸。 三十来岁的青年,一只眼睛是诡异的灰白色,目光在巴伦身上流过时不带一丝一毫波澜,仿佛冬天的河。 —— 等到马车驶过,魔女这才鬆开巴伦的衣袖,为巴伦解释:“是费。” “费?就是你的未婚夫?” 说起未婚夫这个词的时候,大概是因为芙蕾雅的缘故,巴伦心理有些小小不適应。 “白银巫师,库曼的学生,下一任巫师塔塔主。” 魔女点点头,她语气生冷和kk判若两人,应该说不知什么时候,她重又成为了卡门。 巴伦还想询问魔女有关红龙的事,有人骑著马在他身边停下。 他本以为是路过的,多看了一眼,却发现是雅丽兰。 纯血猛虎在城內穿一身猎装,腰掛长刀,英风凌冽。佐德马奎尔两人就跟在她身边。 目光在巴伦与卡门身上顿了顿,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 巴伦頷首示意:“子爵大人。” 雅丽兰道:“得到消息,费迪南偷偷出城,不知所踪,跟踪他的卫兵队也跟丟了,所以来找你商量。” 费迪南出城? 莫非————巴伦心里一沉,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眼下这种局面出城,除了逃跑外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要晋升白银阶了! 雅丽兰道:“此事如何?” 当务之急是找到他到底去了哪里————眼下这种情况,不朽教会的祭祀地点———— 巴伦当即对佐德马奎尔两人说道:“走!” “去哪?”雅丽兰问。 “妓院!” 第130章 妓院狂徒 第130章 妓院狂徒 巴伦斩钉截铁的说完,见一阵沉默,忙解释了前因后果。 雅丽兰与身后的卡门那异样的目光才默默收回。 雅丽兰道:“可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来。” 巴伦道:“既然费迪南敢在这个时候出城,那么就一定有所准备。 那些在城里仓库被抓的不死教徒都是些外围成员,一般泰特他们联络那个才是真正的核心。找到他来询问总比像无头苍蝇一样搜寻要好。” “昨日我不应该杀死那名不死人的。”雅丽兰歉意地说,“只是没想到费迪南居然与福德城那么多高层都串联在了一起。” 那时候被怒气冲昏头的她只想著依靠那哑巴不死人来立威,由此向费迪南施压。 却没想费迪南破釜沉舟,当著她与史蒂芬的面连杀了那么多证人————那傢伙的实力,恐怕如l所说,就要突破白银了。 不,按照那天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已经处於突破白银的临界点,只差魔药试炼与足够质量的灵力来突破。 白银阶的猎魔人,恐怕別说福德城,就算是整个吉利安公国也没什么人可以,或者说愿意去审判。 史蒂芬先生也许就是出於这个考量,所以才任由费迪南施展而不加以阻止。 不然以他在白银阶浸淫多年的实力,就算费迪南已经成为白银阶,也无法当著他的面杀死如此多的证人。 想到这,雅丽兰心中隱隱有些怒意,却是不能发作。 一切都是为了夫人。她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即便是纯血猛虎,也终究是有无能为力之事。 巴伦道:“子爵大人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不必妄自菲薄。” 雅丽兰点头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需要什么人么?” 巴伦道:“佐德与马奎尔就足够。”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书库全,101??????.??????任你选 】 “注意安全。”说完,雅丽兰便策马离开。 佐德与马奎尔下马,將韁绳交给隨行的人,马奎尔看了眼提著包装袋站在一旁的卡门,问巴伦:“这女人是谁?” 巴伦还没说,佐德就皱眉道:“说了不要隨意打探別人的隱私。” 马奎尔訕訕一笑。 巴伦见卡门没有开口的意思,解释道:“她叫————kk,是我的————僱主。” “僱主?有人想杀她?” 佐德又看了马奎尔一眼,马奎尔自知失言,转移话题道:“要不要去喊上莫雷?干这种活感觉他比我们合適一些。” 失血骑士莫雷现在在几个猎魔人心里已经是刑罚专业户了,也不知道在流浪前那傢伙是不是就是因为这种原因招惹太多仇敌,由此成为失血开始流浪。 即便心里还是对莫雷似乎看穿他职业的这件事有种不安感,但莫雷终归没有做出任何对他不利的事。 从目前来看,巴伦还是愿意相信他的。 毕竟是一起嫖过娼的战友了。 当然,如果莫雷也有把柄在巴伦身上就更好了。 与佐德两人约定了傍晚下妓院的时间后,巴伦打算打道回府,先回教堂做一些晚上可能有的准备。 有人在拉他的袖子。 “你想买这个?”巴伦被卡门拉到橱窗前。 橱窗里是一个看起来像是纯金打造的手鐲。上面刻了些某种叫不出名字的纹,外圈镶嵌了一些碎钻,看起来价格就很昂贵。 “是想买,可我现在没钱。” 卡门蹲在在橱窗前往里看,红金色的瞳孔在玻璃上放大,就像两枚放大镜下的红宝石。 你没钱,那意思不就是我有钱么。巴伦心里吐槽。 在心里稍稍提起了一些精神,虽然都是一个人,但卡门和kk可不一样,作为与自己契约的龙之魔女,且直接与红龙有所联繫的女人,自己或许可以尝试从对方身上挖掘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是水金造的手鐲哦。” 店主隔著橱窗看见了卡门,从店里追出来喊:“只要93个银幣!” 93个银幣,有点贵啊。 巴伦手里摸出一枚金幣,却没立马给,而是看向魔女,期待对方用一个什么样的条件来交换。 但卡门却只是起身说:“我们走吧。” 巴伦愣了一下,卡门却已经离开,他忙追上去问为什么。 卡门说:“是红龙之魂的影响,我在那个瞬间被他的欲望稍稍影响了一下,但只要克服下来就可以了。” 巨龙最喜欢的就是黄金和珠宝。 巴伦道:“之前kk和我做了个交易————” “我知道,你想询问红龙到底是怎么活著吧————” 卡门很自然很平淡地说:“他已经死了,至少身体已经死了,尸体或许就保存在里侧某个执法者组织或者旧血家族只剩下魂灵没有消散。” “而其中的魂就在我的身上,至於灵,按照我的估计,应该就在普罗尔王城的某个地方。” 魂是承托灵的存在,灵则代表了红龙的意识,这代表魔女身上的红龙之魂相当於是红龙灵魂的躯壳,並不能直接代表红龙本身。 巴伦感慨自己有好好上兰考的课,至少对魂灵的认知不再是以前的小白了。 话说魔女这样满世界跑,收集红龙之鳞又是为了什么? 魔女看出巴伦的想法,道:“我之所以收集红龙鳞片————” 巴伦打起精神,聚精会神听。 卡门俏皮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康斯坦丁先生?” 巴伦耸耸肩。 马车里,白银巫师费紧了紧眉头,看模样似乎是在思索。 刚才那个猎魔人————他居然看不出对方的“运”? 福德城居然还有他看不出的运? 费心里稍提起了一些兴致。 凭著记忆里猎魔人的相貌著装,他拿了一根铅笔在纸上画出猎魔人,又从怀里摸出罗盘,一番推演。 眉毛更蹙几分。 他————推不出。 连占星术里最笼统的一个“大概”。或者说一个“方向”都推不出。 这种情况只有三种可能: 第一,要么对方的等阶与自己相同亦或者高於自己。 第二,对方身上有屏蔽运势的链金造物乃至禁忌物。 第三,对方的命运强大到他暂时无法观测。 无论是哪一条都让费很在意,心里的兴致更加高涨。 到了城主府专门为他辟出的住所后,便让人拿著巴伦的画像去打探此人消息,隨后静坐,等待夜晚的来临。 夜晚是占星的最好时机。 傍晚,地下街道,妓院,大厅。 两人坐姿端正靠在沙发上,是马奎尔和莫雷。 两人坐姿散漫,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著酒,是佐德和巴伦。 还有一个乔装打扮,但看身形凹凸有致,似乎是个女孩的在东张西望,那是卡门。 老实说,巴伦对於带女人逛妓院这种事其实还是有些牴触的,但无奈卡门说过为了躲避搜查,必须要如影隨行,双方直线距离缩在十米內最好。 因此也就让对方跟进了妓院。 马奎尔害羞我懂,但莫雷这个能说出“我的骑士勋章在震动,附近一定有妓女”的老嫖客见到卡门怎么也突然间坐立不安了,难不成这个老流氓是看上卡门了? 巴伦小声问卡门:“之前你没有找我时是怎么躲避那什么费的占卜的?” 卡门说:“那时候我因为重伤暂时陷入沉睡,红龙气息会控制不住外泄,身体由kk接管便可以暂时抑制红龙气息。” “但费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即便没有了红龙气息,他依然可以通过受伤后,细微的灵力波动来判断我的位置,这时候就只能通过消耗灵力的方式来隱藏自己了。” “而费是白银巫师,即便我也是白银,但想要躲避他的占下仍然需要消耗很多。” 魔女说:“之所以找你是因为这时候我的灵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既然红龙骑士都可以躲避占卜,拥有红龙之魂的你为什么不能躲避占卜呢?”巴伦问。 “红龙的魂承认了我,但灵可不一定。”魔女意味深长地说。 巴伦愣愣,还想问些什么,就见佐德突然端酒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人到了。” 借著灯光与沙发靠背的掩护,巴伦马奎尔几人偷偷探出头,果然看见一个光头大汉,穿一身灰皮大衣,头上纹了一只白骨般的禿鷲。 和泰特嘴里说的一样,这或许就是原先与铁蒺藜帮暗中碰面的不朽教会高层。 巴伦心里没来由舒了口气,原先他还担心对方不会出现,毕竟昨晚吃喝嫖赌四人组在这里就没碰上。 没想到自己运气不错,两次抱著特殊目的来妓院,两次他的目的都实现了。 “什么时候去?”马奎尔的手已经按在了刀上,跃跃欲试。 巴伦说:“不急,敢独自接头的一般实力都不错,动静闹大了不好收场,等他最脆弱的时候。” “最脆弱的时候?什么时候?”马奎尔问。 “很简单。” 巴伦一笑:“就是抓他的————” “timing! ” 十分钟后,巴伦几人提刀蒙面从房间的另一侧攻入了禿鷲的房间。 趴在女郎身上禿鷲被嚇得打了个哆嗦。 “你们是什么人?”禿鷲惊恐道。 强压被紧急停飞的不適感,急忙想调动自身灵力催动链金迴路,还没来得及就被打晕。 妓女触发底层代码想要尖叫,被其中蒙面之人眼瞳一看,玫金色的瞳孔,简直如一团烧化的黄金。 不敢说话了。 等到蒙面人將禿鷲打包带走时,那妓女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禿还没给钱,换言之,她被白嫖了。 一个小时后,禿鷲的尸体准確无误出现在上次拋尸泰特的地点。 隨后几人紧急备马雅丽兰所在的第一猎人协会。 与此同时,城主府,客房。 白银巫师费將手中有关猎魔人l的报纸都放下,推开窗,看见明星万点。 正是占下的好时候。 拿出占星盘与占星卡,拜在他画好的猎魔人画像上,画好占卜的符文,等到月光从窗外照在罗盘上,灵力运转,闭目推演。 时间流逝,额上冷汗越来越多,脸上神情越加挣扎。 半刻钟后,他吐出一口血。 擦去嘴角血渍,捂著自己因为推算命运遭受反噬,而疼痛的胸口一脸呆滯。 自己居然————被拒绝了? 不是因为对方实力太过强大,也不是因为对方命运太过诡异,亦不是对方有可以遮蔽窥探的链金造物。 —— 只是单纯被命运给拒绝了。 这怎么可能? 费不死心,再次將占星盘一字摆开———— 此时此刻。 前往第一猎人协会的路上,骑著快马飞奔的巴伦突然觉得心臟一紧,只觉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注视。 又觉得皮肤一阵瘙痒。 以为是飞蝇,隨后一拍,什么都没拍到。 但手心却有几点血。 蚊子? 巴伦没多想。 知道瘙痒再次来袭,隨手一扇,又是几点朱红的血跡。 福德城蚊子那么囂张?连快马都能追上?还他妈能钻透我的皮肤吸血? “怎么了?”后头也骑一批快马的卡门注意到了巴伦的状况。 “没什么。”巴伦说,“只是些飞虫罢了。” 当巴伦诧异普罗尔就是普罗尔,连蚊子都变异了的时候,城主府的客房里,费又吐出一口大大的鲜血。 罗盘被黑色的血浸透,画有符文的纸张漫漶,白银巫师满脸呆滯,如同一条被匆匆水里捞起的狗。 如果让平日里巫师塔的巫师见到向来清俊端庄腹笥渊博的白银巫师费这般狼狈模样,只怕会下意识以为是苏鲁卡那帮莽夫终究受不了极北之地的苦寒攻了过来。 不然绝不至此。 第二次反噬比以往的失败的要痛一些,但这也让巫师费差不多平静下心中思绪,开始思考起缘由。 首先排除实力强大。 报纸里说了对方就是一黑铁猎魔人,参加骑猎大比的上限就是青铜,应该不至於隱藏实力。 其次排除禁忌物或者链金造物的屏蔽。 这种就是单纯將“自光”隔绝开来,没有这么大的反噬。 那么如此下来,只剩下一种可能———— 那个猜测让巫师费的身体不自觉发抖,呼吸也急促起来,就好比第一次看见蒙娜丽莎的画家,第一次登上珠穆朗玛的旅者。 那就是对方的命运太过强大,强大到他无法去观测! 连白银阶巫师都能抗拒掉的强大命运,莫非是———— “黄金。”巫师费说,对方可能是个灵觉为黄金的执法者!!!! 第131章 单骑闯城门! 第131章 单骑闯城门! 第二天比黎明更早的清晨,太阳还远远没到升起的时候,天空还是灰濛濛的,仅有的微光是路上的灯。 雅丽兰一人一马高立在猎人协会的演武场,巴伦马奎尔佐德安德烈四人伴於左右。 前方是整编为队的猎魔人。 算上得到地点后提前派出探路的那一队。 一共十队,每队三人,共三十人。 雅丽兰跟一眾猎魔人说完此行的任务目標后,並將其定为突袭后。 猎魔人们无声地頷首表示明白,雅丽兰点头上马,宣布出城。 队列排成两列在道路上飞驰而过,却没有多少声音,除了马蹄上包了静声的布,也有雅丽兰玫瑰猎团的严格纪律限制的影响。 那些老油条的猎魔人如果想在玫瑰猎团领高昂的僱佣费,要么遵守纪律要么滚蛋。 因此这也是巴伦第一次如此安静的行伍。 他骑著马跟在雅丽兰身后,一侧是佐德与马奎尔,另一侧是卡门。 其实原本他都打算叫失血骑士莫雷过来了,但不知怎地,往常只要用请客妓院就能调动的失血骑士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来。 再联想昨夜在妓院对方面对卡门的拘谨表现,巴伦认为这其中或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 但问了卡门,卡门却表示自己並不认识莫雷。 “难不成是暗恋?” 巴伦摸著下巴思索,可怎么想,怎么也不觉得失血骑士那种老pk不是这种纯情人设。 车队在城门停下了,看守城门的卫兵拦住了他们说那么多人要通报队长。 城防队长不到一会儿也赶来了,一个鬍子拉撇的中年人,睡眼惺忪打著哈欠,显然还没睡醒。 可见到雅丽兰时愣了一下,立马打起精气神,眼中略有惊艷之意,似乎是被雅丽兰的顏值给惊住。 又看见雅丽兰身后全副武装的猎魔人队伍,眼中惊艷变成惊讶。 这么多人————是要出城? 念头闪烁间,他忙道:“子爵大人,这么多人出城需要手令。” 雅丽兰甩出手令,那人一看,却是为难道:“子爵大人,您这齣城手令———— 过期了。” 手令过期? 原本准备动身的雅丽兰等人愣住了。 城防队长道:“因为骑猎大比期间来往的队伍太多,市政府最近新改的,公告都发了,或许是您来不及看吧。” 的確没怎么关注过这件事。 雅丽兰看向安德烈,安德烈策马上前道:“既是你说的,那新的手令等我回城再补,现在我等要务在身,开门吧。 城防队长为难道:“大人,非出城手令,如此多人,令行禁止不得放行啊” 。 “就不能通融一下?”安德烈逼问道。 城防队长为难:“您这————也是让我等为难啊。” “补办一个出城令要多久?”巴伦低声问。 安德烈说:“福德城本就是大城,这是南城门,去西城大约半小时,如今马匹都被包了静布,起码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多一分钟则多一分危险,要是费迪南成功晋级白银了,自己肯定就要开启继表侧逃亡1.0和里侧逃亡2.0后的普罗尔逃亡3.0版本了。 安德烈又道:“而且如今是凌晨四五点钟,只怕市政府的人都没有上班,谈何补办?找谁补办?” 这个道理我懂,市政府的人都他么是吃乾饭的,到点不上班,没到点就下班,一问事务就推諉,这道理我可太熟了。 但这么干耗著也不是个办法,人多没有手令不能出城———— 巴伦策马上前,拿出自己当初从雅楠镇长格尔曼那拿的通行令,说:“我有通行令,我要出城。” “要出城令。”城防队长说。 巴伦却指指自己和雅丽兰身后的队伍道:“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一个人出城的话通行令就可以了吧?” “通行令————”安德烈忽然明白了什么,猛地在马上直起身。 既然出城令不许,那將队伍拆分成用通行令的个人不就成了。 他刚要列队询问猎魔人备好通行令没,就见城防队长又摇了摇头:“太阳没有完全升起,不得出城。” 嘿,你他么———— 巴伦差点要爆粗,雅丽兰已经开始最后通牒:“出城,放人,我已经没有耐心和你耽搁了。” 城防队长道:“子爵大人,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他嘆口气,召集下属,就说有人要强闯城门,找城內的军队来驻守。 雅丽兰冷笑,她堂堂子爵如果就被拦在这里,不知外界会作何感想。 当即下令,让猎魔人们勒紧韁绳,隨时准备闯出城门。 不是哥们这么没眼力见么,怎么混上城防队长的。 巴伦刚在心中吐槽,就见卡门突然1策马到他身边低语几句。 巴伦诧异:“此话当真?” 卡门白了他一眼:“信不信由你。” 城门口的卫兵调度很快,迅速就將雅丽兰一行人包围,双方对峙,剑拔弩张,气氛如同火药桶,一点就炸。 那城防队长却还是带著为难的神色:“子爵大人,有这时间与我等为难,不如早些派人快马去市政府制个新手令。” “唰!” 有人拔刀,城防队长反应迅速,同样长刀出鞘,挡开那迎面劈下的刀光。 冷笑一声,刚在心里冷哼果然有沉不住气的人,就要下令让手下卫兵以“袭击罪”与“强闯城门罪”將猎魔人们除掉。 “砰!” 有人开枪。 火光在灰濛濛的城门口一闪而过,巴伦手腕一抖,弹出的刀刃扣回枪身,收枪归腰,稳稳噹噹落在马背上。 而后城防队长身子一晃,吐出口血,倒在了地上。 场面一度十分寂静,无论是卫兵还是猎魔人们都傻了。 气氛剑拔弩张归剑拔弩张,但————著实也犯不著杀人吧? 衝突归衝突,一旦杀人,这性质可就变了。 尤其是当著城防队的面杀了他们的队长,按照吉利安为了限制猎魔人以武犯禁的严苛刑罚,死罪免不掉就算了,活罪也別想逃。 唰! 齐声的拔剑声,银光照一片,晃眼。 一眾卫兵踏步上前,目光紧盯巴伦,脸上那城防卫兵惯有的乖张转为暴戾。 雅丽兰当机立断,下令猎魔人拔刀以待,马奎尔策马挡在巴伦身前,边让巴伦快逃。边抽出自己的马鞭就要抽在巴伦身下的马屁股身上。 但马鞭还没抽下就被巴伦握住了,他冲马奎尔与雅丽兰露出一个安心的眼神,下马,岿然不惧卫兵们刀尖的锋利上前。 冷冷四顾,而后当著一眾卫兵面,又掏出枪朝城防队长的尸体开了几枪。 城防队长胸口又出现几个大窟窿。 “你!” 卫兵们目眥欲裂,一个个都都恨不得拿刀在巴伦身上砍下几片肉下来。 但却慑於周边猎魔人还有雅丽兰的凌厉目光,迟迟不好动手。 这就是背后有人撑腰的感觉吗,真他吗的爽。 巴伦沉声道:“你们就没看见么?” “看见什么?”有人问。 没有谜语人,巴伦直截了噹噹著眾人之面指著城防队长尸体的伤口:“他的身上没有鲜血渗出来!” 此话一出,眾人面色大变,立刻有士卒走上去查看,而后失声道:“真的没有鲜血!却还有鼻息————队长是————” “不死人。”巴伦幽幽说。 雅丽兰听了,柳眉一皱,让安德烈下马一看,安德烈去后点头,眸中冷厉。 果真是不死人! 城防队长居然也是不死人,偌大一个福德城的內部也不知早已被不朽教会渗透成什么样了! 隨即她又想到,这不死人的队长这么拦他们,恐怕早已派人去给费迪南通风报信了。 “还不退下!莫非你们与这不死人都是同盟不成?” 见驻扎在城门口不远处的军队过来了,巴伦先给这些城防队扣了一个帽子。 帽子被扣多了,现在给別人扣起帽子也是得心应手了。 士兵们面面相覷,脸上露出挣扎的神情。 最后还是迫於压力退后了。 安德烈这时也得寸进尺边扣帽子,边威逼利诱:“把城门打开!我等要务,若延误了时机,到时只怕诸位挤不下监狱!” 卫兵们听了虽然脸上不愿,却见带头的副队点头,还是招办。 在城门隨著蒸汽机运作出如巨兽嘶吼的声响时,驻扎在城门处的军队也赶到了现场。 经过一番询问,他们知晓了事发经过,在安德烈的协调下將身为不死人的城防队长押回去调查。 “但你们还是不能出去。”军队军官说,“按照福德城的法律,这么多的人必须要出城令————” 雅丽兰已经没了耐心,见城门已经开,当即下令,让猎魔人隨时准备衝锋。 但军队和卫兵显然不同,他们用的是加长的刀枪,雅丽兰还未下令,他们就已经在军官的命令下在城门口摆好了军阵。 如果冲阵的话马匹受伤事小,可能会有人员伤亡。 雅丽兰额头青筋狂跳,身为纯血猛虎的她,还从未有如此憋屈的时候。 换做以前,只怕那军官刚说一个字,她就直接让玫瑰猎团的团员一同碾过去了。 可她此次来吉利安本就是求事————再加上在福德城组建的玫瑰猎团都是临时的,没有经歷过商会系统化训练———— 受制於人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请子爵大人配合!”军官说。 他刚说完,就见一声巨响,一道亮光。 他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还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巴伦就在马背上举枪大喊:“他也没有鲜血!也是不死人!” 紧接著马鞭一扬!策马衝出队伍!竟是不管不顾朝著军阵直衝而去! 所有人都傻了,只觉得l莫不是疯了不成。 军队並非卫兵,他们训练有素,如若没有军官的调令是不会后退的。 “还不快退开!尔等是要看看谁的枪快不成?”巴伦在马背上冲军阵吼道。 他摸出了双枪,枪口朝著军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马背上猎魔人的眼神如同生铁铸造,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举枪的士卒脸色微微动容。 他喊:“拦路者皆为不死人,不死人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在马匹將要与那些冰冷的枪锋碰上时,猎魔人没有犹豫,猛地扣动了扳机,枪声里,军阵如同被撕裂的纸张裂开了。 巴伦骑著马衝出了城门!军阵里却没有人倒下。 那枪————那枪没有瞄准人! “没上过战场的军队,算什么军队!” 猎魔人l在马背上狂笑,那笑声在微凉灰暗的清晨显得格外嘹亮,军队里的一些人在嘲笑声里竟是面红耳赤口乾舌燥,羞愧低下了头。 他们就是先前散阵的士兵。 “他奶奶的,这种场合怎么能少了我!l,等我!” 见巴伦成功了,马奎尔擦了擦鼻子,也握紧韁绳跟著他朝分裂的军阵衝去,佐德与卡门就跟在他身侧。 雅丽兰也下令:“冲阵!”” 於是马蹄声碎,踏破长布,刀枪落地,军阵在这翻天的马嘶声里被撞的稀碎。 连带那军官的尸体。 有猎魔人跟在大部队身后策马踩过那尸体时,身形不由一震。 军官的体————都是鲜血! 等到猎魔人的队伍都离开了,城门口只剩下一些灰头土脸的军队士卒。 一旁自打开城门后就沦为背景板的城防队,看著这一幕,突然觉得幸好自己开了城门,不然只怕下场,就是这样了。 路上,佐德马奎尔还有卡门追上了巴伦。 马奎尔好奇道:“l,你是怎么看出那城防队长是不死人的,万一杀错了人—— ” 巴伦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卡门,道:“杀错了逃跑就是了,但费迪南还活著这件事,比我杀错了人还难受。” “可那军官————”马奎尔注意到了军官身上的血,这代表对方应该不是不死人。 巴伦冷笑:“事到如今,是不是不死人又有什什么所谓,费迪南如果成了白银,第一个想杀的就是我。 我自己本就朝不保夕,若是因为那军官的拖沓葬送我等性命,到时又找谁说理去?” 巴伦將枪剑收好:“只有活著的人才有价值被判刑,死了,你就什么都不是。” 马奎尔与佐德对视一眼,马奎尔若有所思,似乎在吸收巴伦这句话的样子。 用人话来说就是“好痒,要长脑子了。” 佐德则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 “l,乾的好。” 雅丽兰上来问询巴伦一声后,便与保持神秘感,只是冷冷冲巴伦点了点头的傲娇安德烈衝到了最前面带路。 他们与事先派去的先锋小队失去了联繫,推测对方或许是遭遇了不测。 佐德与马奎尔也跟了上去,巴伦也要跟上,卡门却突然从另一侧上前,兜帽下玫瑰金的眼瞳寧静:“你受伤了。” > 第132章 不朽祭坛 第132章 不朽祭坛 巴伦倒也没掩饰:“被两桿枪中了侧肋,但我的恢復力不错,只怕赶到祭坛时都结痂了。” 卡门点点头,道:“不要死了,我的灵力暂时还没恢復过来,帕尔默巫骑如果要来我是逃不掉的。” 这算是关心么————巴伦道:“在没完成与你的交易前,我是不会轻易gg的” “gg是什么意思?” “死亡,我家乡那里一种文雅的说法。” “那你暂时不要gg。”魔女很认真地说,她的表情让人分不清说的是玩笑还是真的如此。 巴伦笑笑。 城门口,太阳依旧没有升起,行道树上两声蝉鸣。 市政府的人得到通知赶到,福德城报社的记者也在自己钱僱佣,穿插在市政府的眼线通知下闻讯而到。 所谓眼线便是市政府的清洁工老头,普罗尔报社的记者都有往政府机构或者贵戚权门里塞眼线的习惯,一般僱佣费为一天5枚铜幣,有重大新闻按照爆料程度给予10枚——1000枚铜幣不等的奖励。 这次的新闻被骑猎大比写出了小爆款《谁是猎魔人l?》的蒸汽日报抢先截获,为此他分別向隶属城防队的宿管大爷,还有市政府的门卫共付了三枚银幣的巨款。 当看到一个又一个瘫倒在地的城防卫兵,还有躺在地上,满身鲜血的军官和被军队士卒护卫起来,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开启却洞开的城门以及城门口杂乱的,仿佛有人冲阵而凌乱的轨跡时。 蒸汽报社的记者觉得自己赚了,並迅速擬好了標题《福德城城门违规开启? 深思后背后原因令人恐惧!》。 隨后按照现场情况,以及自己从城防队宿管大爷那听来的消息,隨口编了一个故事,並通读確认可以抓住读者眼球后,用通讯魔卡发给报社24小时对接的报纸组。 紧接著偷偷將从东城区机械学派那买的,偽装成石子的窃听设备,偷偷扔到城门口里。 隨后又在耳朵里塞上被机械学派命名为“耳塞”的小玩意用来窃听。 据说原理是在耳塞和石子里分別塞上两只留声怪幼虫,通过相同的电击频率来达成窃听效果。 市政府的人一到就封锁了杂乱的现场,不到一会儿卫兵所与城主府都陆续有车马赶到。 报社记者在里面甚至看见了熟悉的,让各大报社窃喜的身影。 福德城城主和卫兵所所长,甚至是那位据说是来自首都钢铁城第一猎人协会,白银猎魔人史蒂芬先生都到场了。 窃听的声音断断续续,有很多电流音,但大致的信息报社记者都猜出来了。 雅丽兰子爵带著猎魔人队伍夜闯城门,与城防队对峙片刻后,骑猎大比冠军l 刀斩不死人。 隨后又与吉利安的军队爆发衝突,为衝出城门,开枪打死军队军官。 与城防队还有军队对著干还能全身而退。 这是————大新闻啊! 记者被这消息震了一下,二话不说就打算开始撰稿,標题他三下五除二就擬好了。 就叫《骑猎大比冠军l夜闯城门,刀斩不死人,枪打军队长官,原因竟是为了她?》 笔锋极快,写的洋洋洒洒,心中觉得定有再次成为爆款的潜质,但才刚写完,掏出魔卡,就有一只手从身后拿起他的稿子。 下意识转过头,那人中年人模样,儒雅內敛,穿著朴实却又不失华贵,右手更是极为罕见的钢铁义肢。 记者眼神颤抖嘴唇颤抖脸皮颤抖全身颤抖,这人他认识。 正是福德城城主刘易斯! 刘易斯回到城门口,所长上前,他摇摇头:“只是一个记者,新闻已经发出,看样子不出半天,城防队队长是不死人的消息就会闹得满城沸沸扬扬了。” —— “那就去报社勒令禁止发报。”所长说。 城防队隶属卫兵所,队长是不死人这件事在舆论上不利於卫兵所长的他。 “已经迟了。”刘易斯摇头,“报社那群傢伙虽然是墙头草,但那往往是他將重大新闻未经允许发送后。” “还没播报被他们捏在手里的重大新闻,就算是普罗尔皇帝也不一定能限制住他们。” 史蒂芬蹲下身,看了看军官尸体上的伤口与鲜血,神情有少许复杂。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易斯说:“现在我们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在雅丽兰与费迪南在城外鱼死网破之前,將那些在仓库里抓到的不死教徒公开处刑。” “什么时候。” 刘易斯看了眼云层中稀薄起来的晨光,语气篤定道:“太阳升起后!” 猎魔人们行进的速度很快,马蹄掠过地面掀起人高的沙尘,林中隱隱传来野兽的咆哮,其中带著星星点点微弱的萤光。 安德烈凭藉与那先行小队的某种链金造物带著眾人前进,从一个路口辗转出停在林外,让眾人弃马入林,只留下一队看管。 林中毒蛇怪虫野兽荆棘,马匹跑不起来。 眾人在林中走了一会儿,巴伦突然感觉到自己胸口在震动。 他精神一振,是路德维希当时输给他的猎魔人勋章,不朽教会或许就在附近。 因为植被太过茂密的缘故,总是带著一股湿润的意味。 用刀砍掉缠人的灌木丛,探路的猎魔人还要上前,就被安德烈按下了身子。 “都趴下!” 所有猎魔人都训练有素趴下。 雅丽兰蹲下身上前,按著灌木查看,巴伦也凑上去,看著灌木丛外的场景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这是一座村庄样式的地方,都房屋都是临时扎好的营地,错落有致的排列,营地外的架子放著风乾好的某种动物的內臟。 有人在架子上將架子上的內臟有序收起,接著一个个背著行囊,陆续从营地朝著另一个方向走。像是逃荒的难民。 都穿灰色破落长袍,绣线为罌粟纹,是不朽教会的不死徒。 “路易小队在哪?” 安德烈看著手中用於確定方位的铜铃一就是法利亚德当初给巴伦的那一款,说,“我们得去找他们匯合。” 无人回答。 安德烈看见雅丽兰巴伦等人看著一个方向发愣,跟著看去,倒吸一口凉气。 等到人群在远处散开,才看见那被簇拥起来的,似乎是祭坛大的平台,平台上竖著数十根“*”字形状的高架,架上绑著什么东西。 【笔者註:*形图与血神的卍形一样,是象徵不朽女神的符號。】 安德烈发动他接近青铜阶的【猎人之瞳】,极尽目力,才发现那些都是被开膛破肚的人,內臟肠子都被掏空。 由此可以预想先前营地风乾的內臟来自哪里。 行伍里有不少较为年轻的猎魔人看见这一幕脸皮抽动,眼角狂跳。 他们虽然杀过不少妖兽,却还没见过如此场景。 马奎尔嘴里喃喃道:“这就是一群混蛋啊。” 胸中燃烧起一团火,几乎恨不得立刻拔刀。 雅丽兰眼神颤动,目光在那些被*字架架著的尸体上一个又一个扫过。 最后瞳孔猛然一缩。停在装著猎装的三道身影上。 是路易小队。 三人的胸膛也被掏空,怒目圆睁,死不瞑目,可以预想生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巴伦甚至看见其中一位腰间的铜铃还在颤动,与安德烈手中的共振,想来是残存的灵力在报告自己的位置。 “这群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一直保持神秘感的安德烈看见这一幕显然也有些绷不住了。 路易三人曾经就是属於他帮派的兄弟,也是隨他一同加入雅丽兰临时组建玫瑰猎团的核心成员。 如今就这么死在这————安德烈额前青筋毕露,如同蛇跳。 是自己对不起他们。 他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祭坛,披黄袍,一看等阶就不低的教徒们將风乾好的內臟重又填进*字架上的尸体里,又用一种奇怪的丝线封好。 不朽教会的特殊仪式么。巴伦目光在那些被害者的身上扫过,眼神倏然凝固。 他在里面看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那天刚进入福德城,因为小修女用错了金幣由此招致追杀的那群人。 那群铁蒺藜帮的猎魔人! 巴伦一一辨认出来,心里猛地一沉,隱隱明白最坏的情况或许已经发生。 雅丽兰察觉到他的目光,问怎么了。 巴伦说出自己的发现,佐德接话道:“怪不得今天一路上没看见什么铁蒺藜帮的人,难不成都是被不朽教会的这些教徒当做祭品献祭给了不朽女神。” 安德烈道:“费迪南多年前就是青铜,如今与不朽教会这般合作,想必是打算藉助献祭与不朽女神交换得到赐福来助他消化晋升白银的魔药,来突破白银。” 突破白银————巴伦记起自己身上那枚回归金幣,对方就是因为这枚金幣才如此大动干戈,如今却偷偷出城看样子费迪南是明白时间刻不容缓,打算放手一搏了。 如果让对方成功,巴伦目光一寒道:“看这些教徒的状况显然是事先得到了通知,应该是之前城防队有人送了消息,” “现在我们怎么办?包围过去?”马奎尔问,他已经跃跃欲试了。 猎魔人中的年轻人们看著那些散落在地的內臟,几乎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意。 “什么怎么办?”巴伦皱了皱眉,摸出双枪,道:“找机会,全杀了。” 语罢,猎魔人l飞身而出,却是在被人发现的时候躲入其中一个帐篷中,等其中一位教徒进入帐篷片刻后,披著代表不死教徒的灰袍出来。 其余人对视一眼,留下一队殿后,一队回福德城向市政府报告,剩下的猎魔人纷纷照做。 原本刚想说训斥巴伦鲁莽的安德烈,也只能吞下那句话,跟著一位不死教徒进了帐篷换装。 不到一会儿,这片营地就多了一片还未来得及离开的不死教徒。 不,不能说多了一片,因为那些被猎魔人们替换的不死教徒是真的死了。 毕竟不是所有不死教徒都是不死人。 雅丽兰冲眾人点点头:“站位分开,先渗透进去,等弄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在动手。” 她看了其中一个帐篷露出的,那带有铁蒺藜帮標誌的一角衣物,面无表情。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是明朗,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费迪南。 猎魔人们顺著教徒们去往的方向跟著混入,很快就到了他们看见的类似祭坛的,竖著很多根*字旗的平台。 那几名穿黄袍的祭司模样打扮的人还在进行之前的活动:將那些风乾的內臟放进被剖开尸体的胸膛,隨后用一种特质的银线缝好。 事实证明巴伦之前担心那些教徒逃跑是多余的,教徒们都不约而同在祭坛周边停下,仰头看著祭坛,表情神圣不可侵犯。 因为靠得近了,看的也就更清楚,而且还闻得到一种阳光暴晒后尸体腐烂的味道,猎魔人里有些较为年轻的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 不过巴伦觉得还好,大概是因为他已经丧失了血腥味的缘故,甚至还有心情观察起周围的“原生教徒”起来。 这些教徒和之前巴伦遇见的,所有乱七八糟的譬如龙教徒、羔羊修女一样脸上掛著不自然的狂热。 巴伦注意到都是些中老年人,从一张张黝黑布满皱纹的脸可以看出大概年纪,但手上的皱纹却很少,显然不是经常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人或者农民。 不过巴伦一想也是,大部分工人和农民的一生已经过得足够苦了,怎么会想不开让这种苦日子过得更久些呢。 安德烈突然上来:“那些黄袍的祭司我刚才看清了几个人的相貌,都是福德城的富商和高官。中间那个是福德城1最大的钢铁商人————” “昨晚晚宴有他们么?”雅丽兰问。 安德烈说:“没有,都是没被揭发的————” 他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见台上站著的黄袍祭司们將最后一具尸体缝好,突然念起了讚美不朽女神的祷词。 用巴伦的话翻译一下,大概意思是没有不朽女神就没有他们的今天,现在不朽女神需要我们,我们也该为女神的扶苏出一份力,顺便让女神给我们施展一下神跡。 > 第133章 费迪南 第133章 费迪南 雅丽兰听了片刻,就让猎魔人们分散著埋伏起来,准备时机动手。 台上,隨著几位祭司的祷词,几位不死教徒从后台押上一个被头套罩住,被铁链捆住的人来。 雅丽兰与几位猎魔人的目光倏然一凝。 “那是————” 安德烈的声音突然有些颤抖,巴伦跟著他的视线看去,台上的不死教徒摘下了那人的头套。 赫然是前夜被安德烈从仓库带来的凯泽拉!!! 凯泽拉怎么会在这? 巴伦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但隨后,更让他,或者说在场与他一样正经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黄袍祭司们每个人都高举起手中被做成“*”形的长刺一同扎进了凯泽拉身体的各个关节部位,长刺扭转,居然是活深深破开了。 凯泽拉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被长刺破开的伤口却是没有癒合也没有流血。 马奎尔手一紧,环顾四周,却见所有猎魔人都是面色凝重没有任何动静,紧了紧出鞘半分的刀柄,还是按了下去。 在猎魔人被这让人牙酸的叫声唤得心惊胆战的时候,只见黄袍祭司们井然有序分別朝著被夹在*字架上的尸体走去,將他们抬下来,放在挣扎的,却被铁链束缚终究无法挣脱的凯泽拉身边。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隨著祷词的继续,那些尸体,包括路易小队三人的都开始融化——如同雪遇见阳光后消融成水的那种融化。 皮肉骨都开始化作一滩诡异的黏液,附著在凯泽拉的伤口之上,结成一团黑红色的痂。 安德烈坐不住了,低声询问雅丽兰:“大人————” “等。” 雅丽兰冷冷说,她还在观察周边所有有可能出现的埋伏地点,有条不紊將手下猎魔人一队又一队派去占据有利位置。 场上的变化还在继续,凯泽拉不再呻吟,那些黑红色的痂开始蠕动,似乎下面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是赐福。”佐德说,“他们利用不朽女神的赐福试图將凯泽拉打造成不死的怪物,赐福一旦开启就无法中断,除非有黄金阶,或者说接近黄金阶的执法者用灵力干扰。” 不死的怪物?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难不成这些人已经发现了混在教徒眾中的猎魔人? 巴伦心中隱隱有不妙的感觉,突然,有人在身后拉他。 是卡门。 魔女轻声跟他说了些什么,巴伦瞳孔一震,想跟著要走,但隨后停步,思索片刻后摇摇头。 这时雅丽兰已经基本確定祭坛周边没有埋伏了。 看著上方隱隱开始有著怪物轮廓的凯泽拉,还有他周围一圈黄袍祭司,雅丽兰这才冷冷拔刀道:“杀。” 鲜血从南边溅起,人群恐慌起来,东逃西窜。 有年轻的猎魔人迟疑自己要不要对这些人挥刀,毕竟他们都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老辣的猎魔人直接给他们一巴掌:“要发善心去你妈的教堂,老子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全家!” 年轻猎魔人们不再犹豫,一刀將面前跑过的不死教徒斩成两截。 一时廝杀,惨叫声连成一片,不绝於耳。 但是对於下台上发生的一切,台上的黄袍祭司们却是浑不在意视而不见,依旧我行我素念著绕口古奥的祷词。 当然,黄袍祭司们周边原本帮他们拉扯铁链,用以限制凯泽拉的教徒则纷纷都跑光了。 只剩下祭司们在台上唐僧念经一样祷告,凯泽拉则用长出的第三,第四只手捂著脑袋低嚎。 “装你大爷。” 巴伦一枪崩烂身边一个路过教徒的脑袋,看著台上泰然自若的祭司们低声咒骂道。 或许是杀习惯了,现在的他对於杀人已经基本没有太多顾忌了,更何况这群冷眼看著自己的同袍被杀,只是为了换取自己那小资而又充满剥削的不朽打的邪教徒,在巴伦心里根本就不配被称之为人。 他又是隨手一刀砍掉一个人的脑袋,冲雅丽兰喊道:“子爵大人,先得阻止赐福的继续!费迪南很有可能就在祭坛的底下!” 卡门刚才告诉他的就是这个消息,魔女虽然灵力耗尽了,但感知依然有著白银阶的水准,更何况从之前第一次碰面时对方所说的登阶失败可以看出。 就算魔女是白银阶,那也是白银阶里最为顶尖的一批了。 “这里交给我,你和佐德马奎尔去祭坛下!” 雅丽兰没有问巴伦怎么知道费迪南会在祭坛底下这个消息,链金迴路亮起,银色的符文从身体蔓延刀尖。 但隨后她却看见猎魔人没有动,下意识问:“还有什么事?” “如果费迪南在晋升白银,我们三个打不过。” 说著,巴伦一刀捅进身边教徒的胸膛,拔出来的血在地上洒成一片。 雅丽兰倒是忘记了这一茬,从怀里摸出一块奇异的琥珀状晶石:“恐惧高原的寂灭石,爆炸的威力如果足够近甚至可以重伤青铜。” 巴伦接住寂灭石,雅丽兰又说:“使用方法有些苛刻,注入灵力后不能中断,一旦中断就会爆炸,注意跑出范围再使用。” 那岂不是要灵力外放保持很长时间么————巴伦说:“这使用难度有些大啊。” “对血派猎魔人来说不算大。”雅丽兰道。 巴伦与身后风帽遮脸的卡门自光闪烁。 前者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雅丽兰已经从自己怀里又摸出一块寂灭石贴在不朽赐福在祭坛上形成的,与坎贝拉男爵那晚一样的屏障上。 “砰”地一声引爆了。 屏障————居然真的裂开了! 巴伦喊上佐德与马奎尔边跑边问为什么,这寂灭石不是最多就能重伤个青铜阶么,为什么连白银阶都能阻挡的赐福屏障会被炸碎。 雅丽兰长刀一转,刀身那面照著祭坛里凯泽拉所化的六首怪物,按照身上那些蠕动的伤疤,或许原本他应该有十二颗脑袋的。 身后已有以安德烈为首的数名精英猎魔人靠来。 她道:“因为我在寂灭石上加了鲜血教堂还有黑月教堂的圣血与圣水。” 好傢伙,这意思是直接开启大乱斗是吧。 在魔女的带领下,巴伦一刀砍飞看守祭坛地下通道的不死教徒,与佐德还有马奎尔钻入了漆黑的,如同通向深渊的甬道之中。 在通道大门在几人身后自动闭合的瞬间,巴伦折过头,看见有关外界的最后画面是安德烈一刀砍下凯泽拉所化六首中的其中一个。 那似乎是路易的脑袋。 接下来就是沿著隧道深入地底的过程,巴伦在前带路,卡门马奎尔在中间,佐德殿后。 马奎尔看了眼亦步亦趋跟在巴伦身后的卡门,犹豫了一下,快步到巴伦身边低语道:“l,你確定真的没有问题么?” “什么问题?” 巴伦谨慎地打量甬道四周,提防隨时都有可能的机关或者敌袭。 马奎尔看了身后卡门一眼,道:“就是kk小姐啊,她一个女孩,看样子又不是猎魔人,这么跟著我们几个进来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凉拌咯。 巴伦说:“护送kk的任务需要我如影隨形,再说kk她也並不需要我们的担心,她没有你想像之中的弱小。” 正相反,她比你想像中的还要强大不少。 巴伦在心里腹誹,在里侧大名鼎鼎的龙之魔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不过自普罗尔与卡门相遇后,巴伦曾找时间进图书馆查找,和向专人问询过有关龙之魔女卡门的身份。 和里侧正相反,普罗尔目前或者说在歷史上出名的魔女有很多,譬如悲伤魔女、遗忘魔女、玫瑰魔女————偏偏就是没有龙之魔女。 而有关卡门那未婚夫白银巫师费的记载却有不少,最为著名的就是与他的老师巫师之国帕尔默巫主、巫师塔塔主库曼当时一同將普罗尔最后一只巨人放逐在极北苏鲁卡的事跡。 而卡门亦或者是她在此世的名字kk,都无人知晓。 龙之魔女这在里侧那么大的名號,在此地却查无此人般的默默无闻。 行进过程中佐德说自己闻到了一种强烈的血腥味,保守估计是十个人的量。 马奎尔抽动鼻子,表示自己也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 已经丧失了血腥味的巴伦目光一凛,除去两人的事先警醒,听觉出眾的他已经听见自隧道另一头方向隱约传来的颂唱声。 隨著越来越近,接下来不只是巴伦,佐德与马奎尔也都听见了那颂唱声。 “不朽与腐败的调令必將带来永恆————” “这是在歌颂不朽女神,来得早倒是不如来得巧,不管下面是不是费迪南,总之这种时候念这种词准没1什么好事。” 巴伦说:“我们得快点过去了。” “您终將成为完美无缺,带领眾神归来的禁忌之主————” “禁忌之主?”马奎尔边跑边说,“这不是传说中將会自七神之后降临的第八位旧神么。”、 “禁忌之主?那又是什么旧神?不是说旧神只有七位么?” 巴伦曾经好好去图书馆系统学习过普罗尔的一些神话歷史,可从来没听过象徵神明顶点的七旧神里面还有这么一位神明。 巴伦说:“而且这颂唱听起来倒像是教徒在讚美和恭维不朽女神可以成为禁忌之主,这是怎么回事。” “禁忌之主,命运预言中未来將会在普罗尔大陆诞生的最后一位神灵。” 这次极为罕见的,是卡门回答了他。 “他將执掌第一法【禁忌律法】,完善七神当初封印【伟大之主】最后一个步骤。” “什么步骤?”这次问出声的是佐德。 卡门淡淡道:“让【伟大之主】与【眾神】成为不被人提起的【禁忌】,再也无人知晓。” “神明因为自身所执掌律法在世间的运行而无法彻底消亡,並隨著眾生信仰之力的加持而逐渐开始甦醒。” 巴伦边跑边说:“听起来这禁忌之主倒是个清洁工。” 说到这儿,巴伦猛地剎住脚步,躲开了从前面隧道缝隙中穿出的一截刀刃。 如果不是他反应迅速,恐怕就被刀刃伤到了。 马奎尔直接將藏在那里的人揪了出来,是两个瑟瑟发抖的教徒。 佐德摘下他们的风帽,看清两人面孔后先是一愣,隨后长眉一挑。 凑上来的马奎尔与巴伦看见这两人的面孔也怔住了。 这两人他们认识。 前晚城主府晚宴时还见过面。 是祭坛上被赐福变为怪物的凯泽拉父母,凯泽拉夫妇。 夫妇俩一被认出来就跪地求饶,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害怕了。 马奎尔皱眉问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凯泽拉先生囁嚅一会儿说:“是来找我们的儿子。” “你们的儿子?” 马奎尔面色不好了,看样子是因为想到了祭坛上被祷告化作怪物,牵扯住了猎魔人的凯泽拉。 “既然是找儿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二愣子马奎尔罕见开窍一回。 这个祭坛內部的地下甬道,他们是杀了门口的守卫才进来的,凯泽拉夫妇一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潜入到如此核心的区域。 凯泽拉先生给凯泽拉女士使了个眼色,后者领会,跪地哭道:“我不想凯泽拉成为不死人————所以————” “所以乾脆就把儿子献祭了是吧。” 凯泽拉夫妇脸色骤变,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见猎魔人l笑了笑,两枪送他们1 上了西天。 马奎尔刚疑惑巴伦为什么突然动手,就见佐德冲他示意看一下凯泽拉夫妇。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凯泽拉夫妇中枪的伤口,没有鲜血! 居然也是不死人! 他看向巴伦,巴伦耸耸肩:“他们教袍上罌粟纹顏色要比一般的鲜亮,复杂些,想来在教內的级別不低。 这种教袍可不是我们在营地可以隨手拿的了,再说嘰嘰哇哇的很明显” “怎么处理他们?毕竟是不死人。”马奎人说,“可惜没有迦南树刺,不然—— 他突然不说话了。 因为他看见卡门不知从哪里隨手甩出一团火焰扔在夫妇身上,紧接著夫妇两就挣扎起来。 紧接著如同马戏团里跳舞的猴子,燃烧著朝隧道尽头跑去。 第134章 我颂你的名讳! 第134章 我颂你的名讳! 马奎尔还想询问卡门这可以燃烧不死人的火焰是什么的时候,巴伦却拍拍他的肩膀说;“跟上他们。” 於是几人跟在燃烧的凯泽拉夫妇身后朝著甬道內奔去。 等到夫妇的挣扎与那痛苦的嘶吼声隨著轰然倒地戛然而止,几人多走几步,感受到一股湿热的风,隨即便在甬道外看见了如上面祭坛一般摆放的场景。 不同的是,上面被*字架包围的是凯泽拉。 而这里,被*字架包围的却是费迪南,与他身边还在一刻不停念诵著不朽女神祷告的黄袍祭司。 此刻他光著上身,露出精壮凶悍,被链金迴路覆盖的肌肉,其上从肩胛到腹部的位置都被钉上一个金属质的小*字架,血从伤口流在*字架上,源源不断滴落。 他的身前是如同巴伦在数个祭祀现场所见过的长桌,但这次桌上摆放著不再是內臟之类的玩意儿。 取而代之的只是一瓶冒著浮沫的暗绿色圆瓶,不知怎的,看见那圆瓶中的液体,巴伦竟然產生了那瓶中液体是有生命的错觉。 这就是传说中银派猎魔人晋升所用的魔药? 在魔药周边则还放著三样看起来似乎並非祭品而是维持链金阵法的玩意儿。 一张纸、一截似乎是燃烧后的人骨,还有一朵枯萎后被风乾的罌粟。 “【不朽法典】、【不死人之骨】、【腐败】————三个都是不朽女神的象徵,他们是维繫两个祭坛能与不朽女神沟通的阵眼。” 佐德说:“作为中心,这里的赐福屏障应该要更为强大一些,雅丽兰大人给你的寂灭石应该是用来破阵的。” 佐德看著祭坛上像罩著一层薄纱的屏障,皱了皱眉:“单从这赐福屏障来看,我估计很难破阵。” “费迪南看起来还在晋升成偽白银的阶段,一旦赐福被打断,他就会陷入虚弱期。 雅丽兰大人大概是认为寂灭石可以破坏赐福屏障,我等联手,配合上l你骑猎大比冠军的实力,可以拿下费迪南。” “什么是偽白银?” 巴伦停下脚步,拔出双枪。 听起来像是老白金似的。 “青铜猎魔人升阶白银,需要多年灵力锤链和协会或者家族安排的魔药试炼来消化,只有通过试炼才能彻底消化魔药晋升。” 他身后的佐德与马奎尔也都拔出了长刀。 卡门找了个角落乖乖蹲好,魔女现在很虚弱,几乎是没有灵力了。 但她却时不时看向祭坛中央的长桌,目光中带著一丝渴望,似乎那里有什么她需要的东西。 “费迪南省略了试炼这个过程,用赐福来强行吸收魔药,终究不算完善,最终就算成功晋升白银,也只是空有白银的灵力,而没有白银猎魔人的权能。” 佐德说:“而且这种通过神只赐福的方式来升阶的,因为沾染过多其他律法的气息,无一例外终身都止步白银,不可能得到职业律的认可成为黄金。” 但事实是就算得到认可,你没有律法碎片也是白搭。 巴伦冷眼看著祭坛,祭坛上的费迪南很早就看见了他们,却面色平静,没有任何举动。 祭司还在用那如同那破旧风箱的声音在空气中摩擦。 “尊不朽的女神————” 听得让人心中总升起一种莫名,且未知的惶恐。 没有任何寒暄也没有任何犹豫,巴伦冲屏障扔出了雅丽兰原先给他的寂灭石。 灵力注入后消失,沾染了圣水与圣血的石头在屏障上爆炸,在整个地下空间发出巨大的轰鸣,浩浩荡荡的,就像海啸中的海浪扑打在这里。 整个地下空间摇摇欲坠起来,大片灰尘夹杂著奇怪的虫子掉落,一时遮住祭坛中的身影。 地上的祭坛也感受到了这份震动,此时雅丽兰正斩下凯泽拉的第三颗脑袋,在第二颗脑袋重新长出来前。 安德烈与其他猎魔人则在凯泽拉化作的不朽怪物其他脑袋纠缠。 这头未完成最终赐福的不朽怪物充其量只有青铜水平,但因为他那恐怖的恢復与再生能力,却是比起雾后顶尖的青铜恶魔都要难缠。 往往刚斩下一颗脑袋,另一颗之前被削掉的就长好了,就算是雅丽兰之前涂抹了腐败汁液的迦南树树刺也只能限制,而无法彻底杀死。 雅丽兰感受著来自地底深处的震动说:“l他们已经见到了费迪南,我们得快点杀死这只不朽怪物,去支援他们!” 安德烈说:“可是大人,这只怪物连迦南树刺都无法杀死————” “同一时间砍下它的脑袋!”有人这时用篤定的语气说,“这种不朽怪物只要同一时间斩下他的脑袋,再用迦南树刺封好就可以了。” 猎魔人转过头,看见一名陌生的骑士,血色长披,脸上血纹,鬍子拉碴。 赫然是一名失血骑士。 也是敌人么? 有年轻猎魔人皱眉,一刀砍翻面前的不死徒后,想冲失血骑士去拔刀,却被老猎人按住。 他是l的同伴。 雅丽兰看了眼不知何时出现的失血骑士莫雷,当机立断道:“按他说的做!普京队负责牵制不朽怪物!赫拉与奥德队不要让周围教徒靠近,其余人跟我一同斩首!我三颗!你们其余人三颗!” 语罢,她冲怪物高高跃起,被链金迴路覆盖的长刀在空中切割出与长眉一般冷艷的弧线,与身后的猎魔人一同挥向怪物与他的重新长出的六颗脑袋。 此时此刻的祭坛地底,成片灰尘形成的雾散去,显露出祭坛上的两道身影完好无损。 费迪南依旧赤裸上身,祭祀只是短暂愣了愣后,便继续开始颂唱之前没来得及颂唱完的讚歌。 赐福时所形成的屏障没有丝毫破损,光滑得像是丝绸,连一点裂痕都没有出现。 不能说寂灭石没有用,只能说这下面的赐福屏障已经超出了他能作用的范围,用莫雷的话来讲就算是小马拉大车。 不知是不是错觉,几人觉得费迪南的身躯似乎比之前要高大了———— 巴伦与佐德发现了不对劲,不只是费迪南的身躯,还有桌前的魔药————那瓶魔药费迪南已经喝光了! 佐德瞳孔一颤,当机立断道:“要么破阵要么跑!魔药一旦饮下就代表晋升开始————” 不用他说完,巴伦本人就已经冲了上去,双枪抖开成刀刃,重重砍上赐福屏障。 “你的运气很不错,没想到我今日想强行突破白银阶就被你们赶上了。 隔著赐福屏障,费迪南看著巴伦,表情讽刺,“可你的运气却还不够好,因为你来这里的是你而不是雅丽兰。” 猎魔人l却是笑笑,忽然看了被他衝上来的气势嚇到,而下意识中断了祷告的黄袍祭司一眼。 费迪南心中忽然有种不安感,看向祭司:“不要停!继续祷告。” 祭祀急忙接著道:“尊她的信徒將得到不朽与力量————” 猎魔人l嘴里突然开始念诵出一段奇怪的音节,那些音节凑在一起拼成颂唱的词句拼凑在一起盖过了祭祀的祷词。 他说:“我颂你的名讳!龙与万族之皇,不朽与癲狂的主宰,普兰桑托斯啊!” 费迪南原本恶魔一样戏謔的表情突然僵住了,那表情震撼得就像是在地狱看见了天使。 不,不只是他。 在场所有人,无论是佐德还是马奎尔,亦或者是披著斗篷没有显露面容的卡门,眼中都带著浓浓的震惊看著台上突然间也开始祷告的男人。 像是没有理解一时间的事情的发展。 “我將血与骨、理智与崇拜作为献礼!” 但巴伦可不管在场中人的震惊,依旧我行我素用著他从龙会那里学来的老方法。 “这是————龙神祷告?他莫非是试图取代仪式?” 马奎尔脸上掛著疑惑,显然没看懂巴伦在不朽祭坛念龙神的祷告词是怎么回事。 佐德也皱起眉头:“不同信仰的祷告一般来说只有在不同信仰的祭坛那才得以开展。 先不说能不能取代仪式。 l这样做,就不怕被不朽女神注视上吗?” 卡门那风帽下好看的眉毛也纠成一团,显然,她也没看出龙骑士巴伦这番是想要干什么。 祷告若是没被不朽女神听到还好,如果听见可是会被双神认为不敬的。 更何况龙神普兰桑托斯早在律法战爭中陨落了,他所掌控的龙之律法也四分五裂。 这样祷告除了会引起不朽女神的注视,被认定为不敬以外根本就破开不了女神降临下的赐福! 要是不朽女神在这里发现了与红龙之魂1相融合的自己———— 卡门心里一紧,当即对还在发愣的马奎尔佐德两人道:“快阻止l,龙神祷告念诵会招致不朽女神的注视!” 佐德马奎尔反应过来,按照卡门的话语上前去制止l,但l却一边念诵著“请赐予我们龙鳞与利爪”一边冲两人比出不要过来的手势。 费迪南听著猎魔人l念诵的龙神祷告,看了看毫无变化的赐福屏障,又感受著自己体內魔药在赐福的作用下开始消化。 確认不过是譁眾取宠后,冷哼一声让黄袍祭司將不朽祷告继续。 黄袍祭司反应过来,跟著大声喊道:“伟大的不朽女神————” 巴伦加大音量道:“还有火焰与龙瞳!” 说完,他就像上次那样,等待十字架,不,应该说是等待赐福屏障的消亡。 这期间他也没有閒著,害怕口齿不清造成失误,他將龙神祷告念了一遍又一遍。 但————过了大约半刻钟,除了费迪南的灵力波动越来越高,*字架上的尸体越来越枯朽,到最后几乎成了一截又一截被大火烧乾的树干。 赐福屏障还是没有任何波动。 费迪南脸上重又浮现那嘲謔的笑容:“没有用的,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仪式取代这种事是根本不可能的” 巴伦不语,继续念著龙神祷告。 见巴伦还在挣扎,他冷笑著说:“当初我灵觉时候,瞳孔显露的顏色是白银,这代表在命运的安排上,只要我不出错,那么我就会成为白银。” “可最终在晋升白银的路上,我歷经了三次失败————每一次失败都让我的根基受损,让我想成为白银的希望更为渺茫。” “我一度以为命运女神的已经拋弃了我,质疑起灵觉时在镜子里眼瞳闪过的银光是否不过是我的错觉!” 他看了一眼还在祷告帮助他消化魔药的黄袍祭司,冷笑著说:“直到最后不朽教会找上了我————他们答应献祭十二个青铜阶不死人用以消化魔药,帮我登上白银阶。” “我答应了他们,因为之前那么多次的登阶失败已经让我的寿命所剩无几,只有突破白银阶我才能获得力量。”他说,“也只有突破白银阶我才能永远保持如今的风貌。” 你觉你很帅么。巴伦心说。 “所以你现在知道那枚回归金幣的重要了吧————但是没关係,那枚金幣就留给你好了,反正我之后已经用不上它了————” “因为命运女神最终还是眷顾了我,我终究还是成为了白银。” 费迪南身上的链金迴路在逐渐扩大,赤裸的双臂逐渐被一层银亮的银色逐渐覆盖。 他的瞳孔开始逐渐朝著比猎人之眼更亮的纯银色变换。 “l,快走!史蒂芬先生就在福德城,龙神祷告是没有用的!快跟我们走吧!”马奎尔冲巴伦喊著。 但猎魔人l充耳不闻,依旧大声一遍又一遍重复著龙神祷告。 用自己的声音盖住其中黄袍祭司的祷词。 隧道里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密密麻麻,人声嘈杂,听起来像是不朽教会的教徒。 佐德咬牙,脸皮上肌肉抽动。 这种独属於白银阶的压迫感,如果在短时间里还不能打破这赐福屏障的话,恐怕自己等人都会被晋阶的费迪南瞬间杀死! 他有好几次想拉著马奎尔跑路,可马奎尔这傢伙却真就一个纯傻蛋,拿著长刀表示等下l让赐福屏障破了后一起去砍了虚弱的费迪南。 傻蛋!看不出来l现在也束手无策吗? 你到底是有多信任这个莫名其妙起死回生,自称费南人却连费南牌都不认识的,连链金迴路都是莫名其妙红色的赏金猎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