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少女，註定只有悲剧结局》


 第1章 模擬不成的她出现在现实

    【你殉情而死。】
    【......】
    【系统开始总结：】
    【你出生於天剑宗，你的父母是宗门的宗主和长老。】
    【你的前半生一帆风顺，直到十八岁那年宗门被灭。】
    【你的师兄带你从密道逃离，从此你和他过上了顛沛流离的生活。】
    【多年后，你们修行有成，也摆脱了敌人的追杀。】
    【师兄劝你忘记仇恨，从此退出江湖。】
    【只可惜，你忘不掉那天死去的父母和门人，执意復仇。】
    【復仇前夜，你和师兄倾诉衷肠。你和他约定，等大仇得报，你们就退隱江湖，然后结婚。】
    【你被师兄迷晕。】
    【等你醒来，师兄已经离开。】
    【你赶到敌人宗门，只看到躺在血泊中的赵凡和一地尸体。】
    【他说：师妹，忘记仇恨和他，从今以后你要为自己而活。】
    【他死在了你的怀中。】
    【你將他埋葬，和自己一起。】
    【评价：何苦来哉！】
    ......
    “嘶！”
    赵凡从床上坐起，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模擬的记忆像洪水一样涌入他的脑海，让他头疼欲裂。他太阳穴附近的青筋暴起。
    然而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剧痛，只是用带著血丝的双眼看著面前的结算。
    “这样她起码几天內不会继续模擬了吧？”
    赵凡的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不需要这些莫名奇妙的模擬。
    赵凡是一个不普通的大学生。
    他的父母已经去世，只留下他和妹妹相依为命。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绳专挑细处断。
    赵凡大二那年，不知是谁觉醒了她的金手指，赵凡称其为模擬器。
    每次她模擬，赵凡就会被卷进去，在另一个世界度过新的一生。
    这个模擬器没有奖励就算了，还不受他的控制，就连结算都是別人的形状。
    第一次模擬时，赵凡还以为是苦尽甘来。他可以靠著这份奇遇改善生活。
    然而模擬结束时，几十年的记忆都会一股脑的灌入他的大脑，使他甚至分不清模擬与现实，差点被送进精神病院。
    如果不是有班长和老师的帮助，他的学业估计早就泡汤了。
    此后的每次模擬，对赵凡而言，都只是在另一个世界度过毫无意义的一生。除了搅乱他的记忆，扰乱他的生活以外，没有其它用处。
    你能想像吗？今天就是大学物理的期末考试，但在赵凡的记忆里，上次听到物理这个名词，已经是十几年前。
    这种无价值的模擬每周甚至每天都有，把他本就如履薄冰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模擬不知道多少次后，赵凡甚至已经逐渐习惯了。但就像盲人渴望再见光明一样，赵凡也渴望正常的生活。
    他不能这样度过一生。
    所以，赵凡决定，要阻止模擬器的主人继续模擬，让她明白：
    我的人生，不是你的模擬！
    根据赵凡自己的经验，模擬过后能剩下的只有记忆。所以他要尝试各种方法，只为让少女为模擬后悔莫及。
    越是刻骨铭心的痛苦，越能阻止她继续下去。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没人会一直玩一款註定悲剧的游戏，特別是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时。
    这次模擬是他的第一次完整的尝试。
    美好生活一朝破碎；多年逃亡风雨飘摇；黎明之前功亏一簣。
    她已经放弃了这次模擬，选择了殉情。那她也可以放弃以后的模擬，甚至再也不模擬，让赵凡的生活回归正常。
    这或许对她也不公平，她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自己只是在玩游戏而已。
    但赵凡只想和妹妹正常的生活。
    赵凡没有选择。
    涌入的记忆结束了，赵凡走到书桌旁，打开他刚上大学时买的二手笔记本电脑，从文件夹的深处打开记事本。
    他要將模擬中发生的重点记录下来，隨后忘记模擬的细节。
    只有遗忘，才能让他不会疯掉；而记录，则是为了让模擬不再继续。
    记录完一切，赵凡开始洗头。这是他刻意养成的习惯，水顺著他的下巴，带著他的记忆一起流走。
    等赵凡结束这些事，准备开始暑假的工作时，距离他从模擬中离开、在床上甦醒，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模擬破坏了他的生活，让他本就不富裕的小家雪上加霜。所以，他迫切的需要钱。
    但他没有稳定的工作时间，还背著一个疑似“精神病人”的头衔，他现在能找到最赚钱的是送外卖。
    特別是送到本校的订单，別的外卖员只能把外卖放在大学门口的外卖架上。而他凭藉学生的身份，可以把外卖送到宿舍楼下、甚至宿舍门口，彻底解决最后100米的问题。
    只要同学们愿意加钱。
    等忙碌一天的赵凡回到租住的公寓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今天白天，他送了30多单，算上客户给的打赏，一共挣了165.4元。
    现在才八点，对於普通的外卖员而言还可以再送一会儿外卖。
    但模擬开始后，赵凡就会失去意识，身体就像被託管了一样，会自己上床。这种情况下，他肯定送不了外卖，所以只能放弃夜晚的单子。
    回到房间，从橱柜中拿出掛麵，烧水煮开，撒入一点盐，配上猪油、酱油还有一些醋，这就是他的晚饭。
    第二天等他醒来，久违的一夜无梦。
    赵凡的计划初步见效了。
    今天赵凡没有急著去送外卖。他的房东，云海，给他发消息说今天要来收房租，特別指明了要面对面交流一下。
    在大一时，赵凡是住在学校宿舍里的。但是大二后，被模擬摧毁了生活的他不可能继续住在宿舍，只能在学校附近和人合租。
    还好，靠著班长的介绍，现在的房东大叔也看赵凡可怜，不仅没有嫌弃他的特殊情况，房租还比周边的平均水平低上一些。
    赵凡对这些人很感激。没有这些好心的人，赵凡不可能支撑到现在。
    今天的早饭还是掛麵，赵凡特意晚点吃，这样等会儿出去送外卖就可以一下子送到晚上，不用吃午饭了。
    “砰砰砰...”
    就在他吃饭时，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外面是房东云海，他的身后还躲著一位少女。
    “请进。”
    赵凡將两人引到客厅。少女一直低著头，赵凡看不到她的样貌，不过觉得有些眼熟。
    云海看到了赵凡放在茶几上的素麵，说话有些迟疑：
    “小凡，你最近如何？如果...手头不宽裕，房租也可以晚点给。你知道的，这一栋房子都是我的，不差你那点。”
    可能是怕伤到赵凡的自尊，云海快速的略过了这个话题，解释起了他今天前来的目的：
    “其实今天我来是为了锻炼一下我女儿的胆子。她从小就有些怕生。”
    “正好现在暑假，她刚刚高考结束，和你一样考上了旁边的南江大学。我想著让她来这里收租，锻练胆子的同时也算是熟悉学校周边环境。”
    说完，房东转过头去，准备向赵凡介绍一下他的女儿。
    “欸？云依，你怎么哭了？”
    赵凡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来，正在无声的哭泣，泪水大滴的从她清秀的脸庞流下，砸碎在地砖上。
    她怔怔的看著赵凡，哽咽的喃喃著，声音轻的像是害怕惊醒梦中的自己：
    “师兄...”

 第2章 死宅高中生不会梦见白马王子

    是梦...还是前世？
    我...分不清。
    “师妹，忘了我吧。你过去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未来，你要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怀中的人一边说话，一边颤抖著伸出手。
    “不...师兄。我错了。我不要復仇了，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云依用力抓住赵凡的手，按到自己脸上，希望他可以像曾经一样捏捏自己的脸颊。但云依只能感受到他的手指逐渐失去力量。
    明明周围废墟中燃烧著熊熊大火，云依却感觉自己浑身冷得发抖。
    她抱起赵凡的尸体，离开了这里。
    “师兄，等等我。我们一起回家。”
    在床上惊醒，死亡的痛苦让云依剧烈的咳嗽起来。
    梦中的记忆不再像往常一样如落潮般退去，反而愈发明显。
    等痛苦好不容易平息，云依摸到了自己脸上还未乾涸的泪痕，泪水又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砰砰砰...”
    看云依一直没有从房间里出来，母亲刘萃轻轻的敲门：
    “云依，醒了吗？出来吃早饭了。”
    云依用力深吸口气，平復一下情绪后，像往常一样对著刘萃说道。
    “妈，我今天心情不好，就不吃早饭了。”
    之后的一整天，云依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她眼前还是师兄的身影，她的耳边还是师兄的话语，她的脑中全是师兄的记忆。
    明明什么也没做，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餐桌旁，云海在询问她的想法：
    “小依，我之前和你说让你去收租，你觉得怎么样？要不我明天带你去试试。”
    云海前几天就已经和云依沟通过这件事了，可是她现在怎么可能有心情去做这种事。
    刘萃今天一整天都在家中。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云依的状態不对劲，主动帮云依推脱道：
    “还是再等两天吧。云依最近心情不好。”
    云依想起了赵凡死前的话，
    “你要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她想她应该勇敢的向前迈一步了。一直逃避解决不了现实中的问题。
    “没问题的，妈。我明天就和爸爸一起去那边看一下。”
    刘萃有些惊喜又有些担忧的看向她，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她的女儿仿佛一夜之间变了许多。
    吃过饭、洗完澡后已经是晚上九点，云依躺在床上，呆呆的望著白色的天板。
    她问自己：要做梦吗？要去梦中挽回一切吗？
    可是按照她之前的经验，梦中的世界並不是一尘不变的，更像是一个有著无数隨机要素的游戏。她不一定能走出相同的路线。
    而且，她继续做梦，师兄的死又算什么呢？和过去的几十上百个梦境相同，只不过是大梦一场？
    她继续做梦，师兄又因自己而死了怎么办？
    云依想不通，所以她决定直接睡觉。这是最近几天，她第一次没有模擬。
    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赵凡也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安寧。
    “云依，你还需要准备一下吗？如果没问题，我们就出发吧。”
    在客厅里，云海和云依正准备出发。昨晚妻子和他夜谈后，他现在也察觉到云依的反常。
    女儿突然成长了，他不知道是好是坏。作为一个父亲，他既为女儿成长高兴，又担心女儿受到伤害。
    “就这样吧。只是去收租，没问题的。”
    云依只是简单的穿了一身长裙，头髮乱糟糟的。她还沉浸在悲伤中，没有打扮的想法。
    等他们到了赵凡的门口，看著鼓起勇气，但又埋头缩在自己身后的女儿，云海感觉自己的女儿又变回了熟悉的模样。
    但相比从前，已经进步了许多，不急著逼她，所以云海鼓励道：
    “云依，已经很棒了。你等会儿什么都不用做，就当出来散心了。”
    “当然，你要是能和他聊聊那就再好不过了。”
    等门打开，还没走进房间，云依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她抬头看去，那是她这两天日思夜想的脸，是师兄。
    云依没有想为什么会在现实遇见梦中的人，胸中沸腾的情绪不允许她想这些。
    云依现在只想直接衝上去，將自己塞入他的怀中。
    但她又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幻梦，触碰到后，一切都將如泡影般消散。
    她只是跟在父亲身后走进房间。
    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赵凡，她逐渐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和悲伤，眼泪无声的从她的眼角流下。
    “欸，云依，你怎么哭了？”
    看到师兄看过来，云依慌忙的用手擦拭自己的泪水。
    可是，师兄的眼神好陌生啊，他是不是没有我梦中的记忆？
    想到这里，云依觉得双腿发软，浑身没有了力气，一下子蹲坐在地面上。她双手捂住脸，短促的喘息之间，泪水顺著指缝滴下。
    赵凡自然认出了云依，这就是他模擬中的师妹，也可能是模擬器的主人。
    咂，怎么会这么巧？
    看著可能是自己现在窘境罪魁祸首的云依跪在面前，痛哭流涕，赵凡竟有一丝暗爽。
    就该让她也感受一下痛苦。
    不过，现实的赵凡从未见过云依，所以他不可能认出云依。
    眼不见心不烦，他打算直接走开。
    “呃，云叔。您安慰一下您女儿吧。我...去厨房洗碗。”
    说著，赵凡拿起茶几上的不锈钢饭盆，准备离开这个令人尷尬的地方。
    “不要，师兄，不要...”
    察觉到赵凡要离开，云依来不及站起，直接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
    浑身发软的她维持不住平衡，直接跪倒在地。
    云依想要出口挽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酸楚从心中涌起，只是不断的哭泣。
    然而，她的手却没有放开，赵凡的衣服都被云依拉变形了。
    赵凡心中嘆了口气，再这样下去，面都要放冷、放坨了。
    他放下饭碗，握住云依拉著他的手，把它从衣角拉开。
    云依顺从的鬆开手，被赵凡扶起来，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赵凡蹲在云依面前，抬头看向她，眼神中带著冷漠和抗拒：
    “云依小姐，我们在哪里见过吗？为什么你要叫我师兄？”
    云依没有回应他，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怕他鬆开。但怕捏疼赵凡的手，云依马上又放鬆了力气。
    不过，云依还是没有放开赵凡，反而用上另一只手，將他的手掌包住。
    赵凡也不催促她，就这么静静的蹲在她的面前，看著她哭泣。
    云海站在一旁，看著两人的互动，吃惊的同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最后他选择和赵凡一样，先等云依平静下来。
    等到云依的哭声逐渐停止，云海从茶几上拿过餐巾纸，递给她。
    云依鬆开了赵凡的手，接过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
    然后，她撇过头去，不敢和赵凡对视。
    云依才想起她没有梳妆打扮就出来了，还在师兄面前痛哭流涕。
    迟来的羞涩爬满了她的脸庞。云依现在只想缩回自己的被窝，当一只鸵鸟。
    “现在好点了吗？”
    赵凡站了起来，活动一下已经发麻的右腿，坐到一旁，
    “所以，云依小姐，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吗？我因为一些原因，对两年前发生的事有些记不清了，我们是那时候认识的吗？”
    云依低下了头，小声的解释道：
    “没有，只是你很像我梦中的师兄而已。刚刚我情绪有些太激动了。对不起。”
    不是，给你台阶你不下，非要找一个谁都很难相信的理由。
    赵凡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髮。要是继续和云依这么耗下去，今天还送不送外卖了？
    赵凡或许应该可怜云依，她这样是他刻意导致的。但是，他可怜云依，谁来可怜他？
    他现在只想和妹妹正常的生活下去。
    他只想挣钱。
    云依再惨，这一栋楼的房租也足够她衣食无忧了。
    赵凡决定快刀斩乱麻：
    “那就好，我和云依小姐应该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还请您不要误会了。”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等会儿还要去送外卖。至於房租，我马上就转到云叔您卡上。”
    听到赵凡话语中的冷漠，云依又有些想哭。
    不过，赵凡好像很討厌她哭。
    云依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强忍著没有落下。她听出了赵凡的送客之意，却不想离开，只是呆坐在沙发上，看著自己的裙摆。
    指甲隔著裙摆扎在掌心上，她却没有感觉。
    好在一旁还有云海，他看到了自己女儿低垂的头，站出来缓和起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小凡，你先別急。”

 第3章 他和她即將开始的家教生活

    “这样吧，我请你吃午饭，就当替我女儿给你赔罪了。”
    云海主动邀请赵凡，也想著换个地方，让他们可以重新交流一下。
    他愿意给赵凡低价租房就已经帮赵凡太多了，赵凡只是犹豫了一下，也没有拒绝。
    来到楼下，赵凡拉开车门，准备坐到副驾位上。已经坐在驾驶座的云海连忙制止了他：
    “你坐后面，和云依聊聊天吧。就算以前不认识，现在也可以认识一下。”
    他都这么说了，赵凡还能怎么办？
    他只能坐到云依旁边。
    汽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车內是令人窒息的寧静。
    看著一旁沉默不语，脸色越来越低沉的云依，赵凡不想让云海难做，便主动挑起了话题：
    “云依小姐，既然您说我和你梦中的师兄很像，那您和我说说你梦中的故事吧。”
    师兄是我的丈夫。
    这种话云依只能在脑海中想想，怎么说得出口。
    “师兄...师兄就是师兄，他帮了我很多。”
    “然后呢，他帮了你什么？”
    有著赵凡的引导，云依含糊不清的讲著她和赵凡在模擬中的故事，除了她有意迴避的最后的结局。
    看见两人气氛逐渐融洽，透过后视镜观察的云海也放下心来，专心开车。
    等到了饭馆，云依下车时，虽然眼眶依旧是红的，但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
    “赵凡？云叔叔。”
    就在这时，一道意外的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回头望去，是他的班长，陆诗玲。
    “好久不见。”
    陆诗玲快步赶上前面的三人，然后对著云依笑了笑，介绍起了自己，
    “这位就是云叔叔的女儿，云依吗？我以前听云叔叔提起过你。”
    “我是赵凡的班长，陆诗玲。陆寻是我的父亲。”
    看著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班长、陆叔叔的女儿，云依心里说不出滋味。
    在陆诗玲那久仰大名、今日终於得见的目光下，云依僵硬的做出回应：
    “你好。”
    “我们正打算去吃饭，诗玲你要不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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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女儿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云海主动接过话题，客气的邀请道。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陆诗玲答应了。
    “正好我也饿了。云依妹妹你不介意吧？”
    陆诗玲笑盈盈的看向云依。不过，她也没指望云依回应。之前就听云海叔叔说过，他女儿很怕生。她对於云依而言还是陌生人。
    走进饭馆，赵凡和云海坐在方桌的一边。
    “赵凡，你最近怎么样？就算打工也不要太辛苦哦。”
    坐到他的对面，陆诗玲开始关心赵凡的生活。
    “还好了。班长你放心吧，我现在过得还算不错。”
    眼前是一直照顾自己的班长，赵凡放鬆了很多。
    “那赵凡你现在做噩梦的情况好些了吗？如果问题不大的话，你下个学期就可以搬回宿舍。”
    云依听著两人的寒暄，她的手又攥紧了自己的裙摆。
    她能听出赵凡的放鬆，那是面对自己完全不一样的语气。
    赵凡会答应陆诗玲的提议吗？等他回到宿舍后，自己和他唯一的联繫是不是就消失了？
    云依不想这样，她想打断他们的对话，她想师兄只看著自己。
    她悄悄把桌边的陶瓷餐具推了下去。
    “哐当！”
    看著洁白的陶瓷碎裂，三人的眼光都看向自己，云依仿佛又活了过来。
    一旁的服务员听到声音连忙走过来，
    “您好，请问您没受伤吧？”
    云依还是低著头的样子，小声回应道：
    “呃，没有。”
    “那就好，我们马上为您安排新的餐具。”
    隨后，服务员便示意同事过来清理碎片，她则走向墙壁的橱柜。
    经过在模擬中十几年的交往，赵凡对云依已经很熟悉了。他察觉到了云依想说什么，可能是想挽留自己。
    但赵凡不想和她在现实里纠缠，这样只会把事情弄得更麻烦。
    不过，事与愿违，这里並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云依妹妹，你没事吧？”
    陆诗玲看向了坐在她旁边的云依，发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吗？”
    云依也看了眼陆诗玲，她好像真的是在关心自己。
    “我...赵凡你是不是很缺钱？我可以把自己的零钱给你。”
    “不用了，云依小姐，我会自己工作赚钱。”
    “不是，我...我...”
    听到赵凡冷硬的拒绝，云依刚刚抬起的头隨著鼓起的勇气一起沉了下去。
    赵凡心里也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云叔的女儿是模擬器的玩家，他昨天就应该回绝他面谈的要求。
    一旁的云海这时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拉了拉赵凡，然后对著另外两人说道：
    “菜怎么还没上啊？我去催催。”
    “云叔，我和你一起吧。呃...班长你帮忙安慰一下云依吧。”
    说著，赵凡跟上云海，走到了餐厅另一边的角落。
    “小凡，你以前真的不认识云依吗？”
    “云叔，我以前真没在现实里见过令女。”
    赵凡不想欺骗云海，但是有关模擬器的事也不能告诉云海。他只能委婉的提醒道，
    “要不您带云依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她现在这样可能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以至於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云海看著眼前的少年，又想起自己女儿的情况，也有些头疼。
    迟疑了一会儿，他用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语气向赵凡说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这样吧。正好云依马上要上大学了，我请你当云依的家教，提前教她一些大学课程。我想多相处一段时间，云依会好些的。”
    “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你每周来我家两次，我给你1万元作为工资。你觉得怎么样？”
    赵凡確实想挣钱，但是这份工作就像往路旁撒钉子后自己开修车铺，他不想这么赚钱。而且，他觉得云依更应该去看心理医生，而不是找他。
    “云叔...”
    没让赵凡彻底拒绝，云海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对他请求道：
    “小凡，你也看到我女儿的情况了，就当帮一下我这个父亲吧。”
    “我...那好吧。不过工资就不需要了，云叔你平时已经帮了我许多，我也应该知恩图报。”
    赵凡又补充道，
    “不过这件事还是先问云依的想法吧，她或许不愿意呢。而且，我觉得还是需要諮询专业的心理医生。”
    “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就问她。至於钱，你就收下吧，我肯定不能让你白乾的。”
    云海亲切的拍了拍赵凡的肩膀，结束了对话。
    等两人回到餐桌旁时，陆诗玲已经和云依亲密的靠在一起，两人正在交换联繫方式。
    “赵凡，你要不要也加一下云依妹妹的qq？”
    马上要当家教的赵凡想著以后和云依相处的机会还多，现在也不好拒绝。
    “好吧。”
    云依有些惊喜的看过来，慌忙的递出她的手机。
    “不是，我还没扫上呢。”
    一旁的陆诗玲吐槽道。和云依熟悉了一点后，她跳脱的本性开始暴露。
    等三人都加上了好友，收起手机，云海问道：
    “云依，我打算让赵凡当你的家教，教你大一的课程，你觉得怎么样？”
    “可...可以。”
    没等云依完全答应，一旁的陆诗玲就举起右手，凑起了热闹：
    “我也一起来吧，赵凡和云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合適，而且我的成绩也很不错的。”
    云依埋怨的盯著陆诗玲，拉了拉她的手臂，
    “不用了，陆姐姐，你还是忙自己的事吧。”
    “嗯？那小依是想和赵凡共处一室，乾柴...”
    云依连忙捂住陆诗玲的嘴，一旁的云海也一头黑线。
    吃过午饭，云海將赵凡送回了公寓，並且约定，明天赵凡就去他家当第一次家教。
    站在楼下，目送他们开走，赵凡嘆了口气后，回到了房间內。
    “支付宝到帐10000.00元。”

 第4章 学生一定要学习

    【赵凡：转帐：2000元】
    【赵凡：这是你最近的生活费。哥最近挣了一笔钱。你要好好学习，不过也別太辛苦，身体最重要。平时多和同学出去玩玩。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告诉我。】
    【妹妹：谢谢哥。】
    【妹妹：哥你也要保重身体。我有学校的助学金，不需要这么多钱的。等我十八岁了，也去兼职赚钱，这样哥就不用这么忙了。】
    赵凡的妹妹马上高三，现在暑假正在学校里补习。虽然没什么大额的开支，但赵凡需要担负妹妹和自己的生活费，房租还有其它杂七杂八的开销。
    作为一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他时常感到捉襟见肘。
    他暑假送外卖就是为了攒钱，毕竟开学后空閒的时间就大大减少了。
    虽然赵凡表示拒绝，但是云海还是给了他一大笔工资。
    这笔钱赵凡来说太重要了，勒著他生活的绳索放鬆了很多。
    所以，他不能辜负云叔的信任，不能对不起这笔钱。
    而且，其实赵凡也不清楚模擬器对於云依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或许她只是以为自己在做梦，並不知道会影响到赵凡的生活。
    如果云依以后没有继续模擬，那赵凡也不是不能尝试和她正常相处。
    今天下午，赵凡没有再去送外卖，而是翻出自己大一时的课本和笔记，开始备课。
    赵凡大一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成绩好才有奖学金。
    又是无梦的一晚。
    第二天清晨，云海家。
    这次没有等刘萃来叫，云依早早就醒了。
    匆匆吃完早饭后，她便急忙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云依从衣柜中取出昨晚准备好的裙子和配饰，又有些纠结。
    裙边的蕾丝会不会有些轻佻了；另一件带蝴蝶结的裙子会不会更好看一点。
    可是那件是不是显得太幼稚了？这件纯白没有配饰的长裙呢？
    就在云依还在纠结的时候，刘萃的声音传来：
    “云依，你的家教老师来了。”
    云依连忙將裙子换上，又后悔起来，她纠结太久了，还没来得及化妆。
    不过，当云依打开门时，出现的却不是她掛念的那个人。
    “是我啦。”
    相较於需要云海安排司机去接的赵凡，陆诗玲来的更早，
    “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看到我这么失望吗？”
    看著面前少女嘴角的笑意瞬间僵化、逐渐消失，陆诗玲走进了云依的房间。
    现在云依的房间里一片混乱，床上全是各种衣服和裙子，一旁的梳妆檯上也是各种瓶瓶罐罐。
    “我来帮你吧。”
    陆诗玲又何尝不懂眼前之人的少女情怀，她帮云依把房门关上，开始替她收拾起房间和梳妆打扮。
    “阿姨，您好。我是赵凡。”
    赵凡到时，打开大门的是刘萃。
    “小凡是吧。你云叔叔已经和我说过当家教的事了。请进。”
    “你先等一下，我去叫云依。”
    刘萃还没有离开客厅，云依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头髮被青色缎带束起，身上穿著最初那件裙摆带蕾丝的白裙，露出的小腿洁白如玉。她脚上是坡跟凉鞋。像是察觉到赵凡的视线，脚趾正不安的抽动著。
    “怎么样，漂亮吧？”
    站在云依身后的陆诗玲像是在展示一个娃娃一样，向赵凡问道。
    赵凡看著云依闪躲的眼神。她好像未施粉黛，红霞正顺著脖颈爬上她的侧脸。
    “嗯。”
    “班长你的衣服也特別衬你。”
    云依脸上的笑容刚刚升起，就凝固在脸上。
    “话说班长你为什么突然和云依的关係这么熟了？”
    “这是女孩子的秘密。”
    之后，刘萃將他们带到茶室就离开了。
    “话说，你们俩的纸笔呢？”
    赵凡放下书包，从里面拿出准备好的教案，回过头却发现两女坐在茶几另一侧，面前什么都没有。
    “不是你真当家教啊？”
    就在云依面露尷尬，不知道说什么时，陆诗玲直接站了起来，对著赵凡吐槽起来。
    然后，她气鼓鼓的牵著云依回到房间去找学习用品。
    她们带回来了三台平板。陆诗玲將其中一台递给赵凡：
    “高考结束后，原本的东西都扔掉了。只能用平板来代替一下。”
    “今天，我们先从大学数学开始学起。”
    等刘萃进来给三人送果盘和饮料时，发现赵凡正在给云依讲微积分，而陆诗玲则坐在一旁光明正大的玩著平板。
    不是，你们真学啊？
    “休息一下吧。”
    “小凡你不用这么著急，稍微学一点大学的知识就可以了。”
    看到母亲进来，云依如释重负的放下笔，幽怨的看向赵凡。
    赵凡自然是问心无愧，拿人钱財，替人消灾。而且，他都这样了，云依应该不会继续纠缠他了吧？
    看著云依生动的表情，刘萃感到一丝欣慰又有一种女儿將要离去的感伤。
    当女儿还在小学时，因为性格內向，外貌又太漂亮了被同学言语霸凌。
    等到她和云海发现时，已经晚了。
    虽然他们给予了这些同学应有的惩罚，但云依也彻底將自己封闭了起来。
    之后的近十年中，云依一直独来独往。在家里也总是面无表情。她和云海想与女儿亲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高三时因为巨大的压力，刘萃发现云依变得更加抑鬱了。本来他们都打算办理休学，然后安排云依去国外留学。或许换个环境会好起来吧。
    但不知发生了什么，女儿逐渐好了起来。
    虽然还是没什么朋友，但是整个人都好像有了生气。他们也放弃了留学的想法。
    等高考结束，女儿却整天窝在房间里，不知道做些什么。
    她和云海劝了很久才让云依答应去收租、锻链一下。
    可就在前天，刘萃发现女儿一个人在房间里哭，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
    晚上看似强打起了精神，但是整个人更像迴光返照，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然而，昨天云依回来后就在房间里偷偷打扮自己。听云海说，女儿白天直接抱著赵凡这小子哭，说什么在梦里遇见过他。
    今天更是恨不得直接贴到赵凡身上的样子，幽怨的仿佛被拋弃的妻子。
    唉，女大不中留。
    晚上，刘萃和云海一起躺在床上。
    “云依什么时候认识的赵凡啊？今天我看她一副深闺怨妇的样子，盯著赵凡。”
    云海也不知道，想著自己的女儿，语气无奈的说道：
    “不知道，云依自己说在梦里见过他。这不扯淡吗？”
    “昨天，我就派人去调查过赵凡了。”
    “赵凡虽然父母双亡，家里只有他和妹妹了，但是他穷且益坚，一个人支撑起了他和妹妹的生活。”
    “如果不是大二时突然做奇怪的噩梦，或许还会轻鬆很多。”
    刘萃听到这些话，有些可怜赵凡也有些担忧女儿：
    “真是命苦。可是做噩梦，他不会有什么精神疾病吧？会不会遗传啊？”
    云海也和赵凡相处了几次，对赵凡更加了解：
    “不做噩梦也不会租房，更不会遇到云依了。而且我和他见了几面，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只要云依不受伤，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刘萃依旧一脸担忧：
    “可是，赵凡好像对云依没什么想法，甚至很排斥她。”
    “我们女儿虽然性格可能不太好，但也是一等一的美人，比我年轻时还漂亮呢。”
    “我家也还算有钱，就是图財，也可以保他和他妹妹一辈子衣食无忧。”
    她越说越气：
    “他凭什么看不上我们女儿？”
    云海被懟的一时语塞，最后嘆气一声：
    “他真图財图色了，你又不乐意了。”
    “我要是他的处境，估计只想挣钱。除非想吃软饭，不然看到我女儿这样的大小姐，只会觉得麻烦。”
    “这样吧，周末请赵凡和云依一起去收租。让他们多相处一会儿吧。”
    在別墅的另一侧，云依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赵凡今天那么的陌生，他真的是自己的师兄吗？
    如果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冷漠的看著我？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那么像师兄？
    云依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整夜，一直没有睡著。

 第5章 让我尝尝师兄的味道

    【云海：赵凡，你周六有空吗？】
    【云海：我想请你陪我的女儿去收租。我已经和物业那边说好了。】
    【云海：转帐：5000元】
    赵凡將电瓶车停在路边等系统派单时，收到了云海的消息。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髮，只觉得一阵头疼。
    赵凡不想和云依这么纠缠下去，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云海。
    而且，他给的真的太多了。
    【赵凡：好的，云叔。我会照顾好云依的。】
    【赵凡：但是，云叔，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直陪著云依的。以后您还是找別人吧。】
    他决定继续装聋作哑，等云依的热情消散，让时间冲刷掉一切。
    至於模擬器的问题，下次他一定吸取教训，提前做好切割，换一个不容易被纠缠的方式。
    等到周六，赵凡站在公寓楼下等著云依到来。
    然而，和云依一起从车上下来的还有陆诗玲。
    “怎么哪儿都有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陆诗玲一副我已经看穿你的样子，隨后抱住云依：
    “放任你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搞不好可爱的云依就要直接被你骗去酒店。我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的。”
    “陆姐姐，不要乱说了。”
    云依挣开她的怀抱，站到一旁，低头看著地面。
    “算了，不管你了。云依小姐，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去收租。不过，这次是为了帮你练胆，你要先上。”
    “放心吧，我会加油的。”
    赵凡看著眼前这个故作坚强的少女，师妹的身影仿佛和她重合在了一起。
    赵凡也是人，和师妹相处了十几年不可能没有感情。
    但他不能混淆模擬和现实。他用力甩了甩头。
    收租的过程很顺利，毕竟物业早就通知过了。
    公寓大老板的女儿来这里玩角色扮演，你不配合？是嫌租金太便宜还是想换个房子租了？
    不过最后一个租客的时候还是出现了意外。
    “您好，我是来收房租的。”
    云依站在门前，鼓起勇气，但还是很小声的对著房內喊道。
    打开门的却是一位中年妇女。按照物业提供的住户资料，这里的租客应该是一对年轻人。
    妇女看云依一副刚成年的样子，嫌弃的挥挥手：
    “哪里来的小孩子，滚一边玩去，別来捣乱。”
    赵凡一看情况不对劲，连忙站了出来，挡在云依前面：
    “阿姨，您好。我们是物业安排来收租的。”
    “这间房屋登记的租客是丁一先生，您可以找他確认一下。”
    妇人还是一副嫌弃的样子，冷哼一声：
    “他，他就是一个小孩，他懂个屁。而且哪有这么来收房租的？搁这儿演电视剧呢？”
    赵凡皱了皱眉：
    “阿姨，您可以先找丁一先生確认...”
    妇人猛地拔高声音，打断赵凡：
    “我懂了，你们是来诈骗的对吧？我在短视频里看过。”
    “先用这种看似愚蠢的方式筛选受害者，免得浪费时间。”
    她上下打量著赵凡和他身后的云依：
    “我看你们年纪轻轻的，这就学人骗人？丟人现眼！就像我那个儿子一样，找了个不三不四的...”
    看她的话越来越离谱，赵凡也衝著妇人大吼一声：
    “够了！”
    他用眼神示意陆诗玲先將云依带到一旁，然后对著妇人大声说道：
    “你不打电话，我来！”
    说著，他掏出手机和记录著租客信息的硬夹板，准备给租客打电话。
    就在这时，屋內走出一个年轻人。他听到动静，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妈，怎么了？”
    赵凡看著这个男子，面色缓和了一些，对他说道：
    “我是来收租的。请问您是丁一先生吗？”
    “哦，你们就是来收租的吗？物业已经和我说过了。快请进。”
    年轻人看赵凡一动不动，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最开始出来的妇人悄悄凑到他的耳边，给他讲清了来龙去脉。年轻人连忙对赵凡他们说道：
    “对不起。我妈妈今天来帮我收拾行李，她不知道你们要来，可能误会了你们。”
    “你不应该给我道歉，而且不应该是你道歉。”
    被赵凡盯著的妇人感到很不自在，走出来，不情愿的对著云依说道：
    “对不起，小妹妹。”
    说完，她还想诡辩。她的儿子连忙拉住她，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把妇人推回房间后，丁一对著赵凡和云依低下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妈妈这个人比较犟，而且很死脑筋。”
    “真的很对不起。”
    “现在这个情况，我就不请你们进去了。就在这里说了。”
    “其实，我不准备租下去，刚刚辞职，马上就要搬回老家了。”
    难怪没看到记录里的另一个女子，搞不好他们已经分手了。
    “哪个，押金什么时候可以退。”
    听到他的话，一旁的云依准备掏出手机。她想，今天的租金都到她的手机里了，那押金应该也是她来退吧？
    毕竟，她也只有钱了。
    赵凡伸手拦住云依，对男子说道：
    “你先收拾行李吧。之后去楼下找物业约定一个时间验房。退租金的事到时候再说。”
    退租可不是他们今天的工作范围，而且押金也不应该由他们出。
    “好的，好的。我之后自己去找物业。”
    赵凡也不想继续和他客套，收起资料，准备离开：
    “既然你决定要退租，那我就先走了。”
    “好的，麻烦你们了。今天真是对不起了。我替我妈给你们道歉了。”
    说著，他关上门，回到了房间內。门后隱隱传来他和妇人的爭吵声。
    赵凡拉过云依走到楼梯口，低头看向她：
    “没问题吗？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被嚇到？”
    云依摇了摇头，刚刚被赵凡护在身后，她仿佛又回到了梦里被追杀的日子。
    云依只觉得久违的安心。
    “別调情了。我不是你们play的一环。”
    跟过来的陆诗玲打破了他们间曖昧的气氛。
    “我饿了，现在该吃午饭了。赵凡，我要吃你做的。”
    赵凡连忙拒绝道。
    “別闹。我做饭不好吃。而且我也没有准备食材。”
    “我不管，我不管。云依你也想吃吧？”
    云依看著两人亲近的打闹，有些羡慕也有些沮丧，但她也想吃赵凡做的饭，或许有师兄的味道。
    “我们可以一起去买菜。这样就有食材了。”
    “两票比一票，就决定由你来做午饭了。我们走。”
    说著，陆诗玲走到两人身后，將两人推到电梯旁。

 第6章 为什么要装做不认识

    来到菜市场，陆诗玲有些新奇的看向四周的摊贩。
    现在已经接近中午，菜市场的人少了一些，但摊贩们的电喇叭依旧卖力的吆喝著。
    地面上各种菜叶混著看不出原样的黑色污垢被行人踢到一旁。
    陆诗玲有些嫌弃的躲到赵凡背后。
    赵凡看著她好奇又嫌弃的样子，有些自嘲。
    也是，她们这种富人家的大小姐哪里来过菜市场啊，平时吃的估计都是佣人去超市买的吧？
    不过，更后面的云依却反而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云依在梦中已经和赵凡去过很多次类似的地方了。现实的菜市场和梦中的差不多，甚至还更整洁有序一些。
    只是这次赵凡没有牵著她的手，离她很远。
    “所以你们要吃什么？先说一句，我真不怎么会做饭的。別点太复杂的菜，更別到时候味道不好又选择点外卖。”
    赵凡带著两人在菜市场里逛了逛，四处看了一下后，对著两人问道。
    “我要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看陆诗玲又开始搞怪，赵凡没有理她，而是看向了云依。
    察觉到赵凡的目光，云依低著头，小声的说了句：
    “我都可以，听你的。”
    一个发癲、一个隨便，给这俩人做饭真是自己八辈子的福分。
    赵凡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便自顾自的买起了菜。
    他当然知道云依喜欢吃什么，他们在模擬中一起了十几年。
    但是，现实中的他不应该知道。他隨便蒙中几道，剩下的就隨便吧。
    在菜市场，与人斗，其乐无穷。只要愿意费时间和精力，你就可以用较为便宜的价格买到还不错的东西。
    看著赵凡和路边的大爷大妈討价还价，云依又看到了自己师兄的影子。
    鬼使神差的，云依看向了一旁的陆诗玲，发现她也看著赵凡。
    陆诗玲的眼里带著熟悉又陌生的情绪，就像镜子中的自己。
    不过下一瞬间，陆诗玲就转过头看向云依，冲她一笑。她刚刚的眼神好像只是云依的幻觉。
    等回到公寓，赵凡便开始处理起了食材。
    “別捣乱，出去陪云依玩。”
    想进去说是帮厨、实则捣乱的陆诗玲被赶出来，只能在客厅和云依一起看电视。
    云依想问一问陆诗玲为什么那么看著赵凡，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心中隱约有个答案，但她不想听到。
    现在这样挺好的，就像她和师兄在一起时，师兄做饭，她在一旁等著他、看著他。
    不过，她要不要去学一下烹飪？和师兄一起做菜也別有一番趣味。她也想看师兄吃自己做的饭。
    云依表面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应付陆诗玲，但她脑海中的思绪在疯狂翻腾。
    “鱸鱼来了。”
    等赵凡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时，已经接近下午一点了。
    云叔对自己这么好，肯定不能让她的女儿和自己一起吃素麵。
    所以赵凡准备了三荤两素，鱼香肉丝、宫保鸡丁、清蒸鱸鱼、西红柿炒鸡蛋还有蒜蓉空心菜。没有汤，因为做汤很费时间，除非是紫菜蛋汤。
    赵凡又回到厨房，脱掉围裙，洗了洗手。看著餐桌旁的两人都望著自己，笑了笑，对她们说道：
    “开始吃吧。”
    等赵凡入座了，他们才开始动筷。
    “赵凡，你不是说不会做饭吗？我觉得做的还不错啊。”
    陆诗玲一边吃饭，一边揶揄赵凡。
    赵凡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吃饭。
    而云依则是看著眼前的菜，回忆著师兄的味道。
    师兄虽然是四川人，但是不喜欢吃辣，所以做的都是宫保鸡丁、鱼香肉丝这类菜。
    师兄还记得自己喜欢吃鱼，特別是清蒸的鱼。
    可是师兄也应该记得自己不喜欢吃蒜的，为什么要炒蒜泥空心菜？
    云依想不明白。
    “为什么番茄炒蛋要放？”
    “什么？我喜欢吃，那没事了。”
    “怎么会有人番茄炒蛋放盐不放？之前学校食堂来的新厨师，居然还放青椒，这是人？”
    听到陆诗玲还在点评他的厨艺，赵凡感到吵闹的同时，又有些怀念。
    他一直忙於打工，而妹妹又住在高中，上次在现实中和其它人一起吃饭已经是半年前了。
    赵凡总是一个人吃饭，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等吃过午饭，赵凡就把云依她们送到楼下，那里已经有司机来接二人了。
    等两人都上了车，看著不知为何又低沉著脸的云依，赵凡对她说道：
    “明天还有家教课，你要记得准备一下。”
    “至於你，陆诗玲，如果还是来玩平板的话，可以不用来了。”
    汽车离开后，赵凡回到楼上，收拾了一下餐厅和厨房后，將剩菜放进冰箱中准备晚上再吃。
    之后，他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备课。
    云叔给的太多，赵凡拿著不安心。所以他必须要尽心尽力。
    晚上，也学习了一下午的云依躺在床上，回忆著中午的味道。
    明明几天前她在梦里还吃过师兄的饭，但是再次尝到却恍如隔世，甚至感动的想流泪。
    师兄记得自己喜欢什么，自己也记得师兄喜欢什么。
    云依记得师兄不喜欢煮熟的黄瓜，所以宫保鸡丁里还剩下很多；
    师兄不喜欢太甜而软的水果，所以上次妈妈送的果盘中他只吃了点西瓜；
    师兄欣赏別人会从上往下，最后盯著脚看，好害羞；
    师兄安慰我时会蹲下，这样会让被安慰的人更有安全感；
    师兄烦躁时喜欢抓头髮，他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自己时，可能就很討厌自己吧。
    回忆中的师兄和现实里的赵凡逐渐重叠在一起。他们真的好像。
    可是赵凡好像很排斥自己。
    他知道我的喜恶，所以故意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东西；
    可是他也会照顾我。
    所以，师兄、赵凡，为什么要装做不认识云依？我真的那么討厌吗？
    云依的眼角变得湿润起来，她想不明白。
    城市的另一边，赵凡也躺在床上。已经有一周没有被云依卷进模擬，他感觉生活又好了起来。
    虽然和云依的关係不能持续，之后模擬也可能捲土重来，但是起码他有了喘息的时刻。
    如果有机会，他或许可以和云依做个朋友，在现实里帮助她，让她不再继续模擬。
    这一刻，赵凡真切的看到了生活恢復正常的曙光，而不是一开始堂吉訶德式的衝锋。
    云依纠结了半宿，最终还是选择闭上双眼，明天还要上课。半梦半醒时，她收到了来自陌生號码的简讯：
    “不要做梦！”

 第7章 一觉醒来变成中世纪婴儿

    “哇...”
    一声啼哭標誌著这个来自东方的家庭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按照远东的习俗，男孩的父母为他起名：赵凡。
    直到2岁时，赵凡才勉强有了一点思维能力。
    隨著庞杂的记忆重回大脑，他知道，自己又被捲入到模擬之中了。
    曾经赵凡其实想过在模擬中一有机会就自杀，快速的结束这一切。
    但第一次尝试后，他醒来的地方不再是学校的宿舍而是医院。
    医生说赵凡被送过来时仿佛已经是个死人，大脑的活动都快消失了。因为实在找不到原因，本来都打算放弃治疗了，万幸他自己醒了。
    赵凡再也不敢在模擬中自杀了。他怕在模擬中失去求生的意志后，就会在现实中直接死亡。
    不过，模擬器的判定很奇怪。他如果是为了模擬器的主人主动找死，就像之前帮云依復仇，又没问题。
    赵凡想不通这背后的原因，但之后的模擬里，赵凡都拼命的生存、奋斗，寄希望於迫使模擬的主人自己放弃模擬。
    等到这次模擬的赵凡六岁时，他才能短暂离开父母的视线，开始探索新世界。
    赵凡也才终於知道，他来到了一个和之前武侠世界不同的，像西方中世纪的新世界。
    他的不知多少代祖上从东边的大国来到这里。他的父母现在是日落帝国中博福特市的自由民，作为一个铁匠。
    而这次模擬的主人...
    隨著赵凡念头一动，一个半透明的文本框出现在他面前的半空中：
    【你出生於博福特市，是博福特伯爵的第四个孩子。你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在你六岁的时候，你遇到了传说中的女巫，尔雅。她说你有万中无一的魔法天赋。她要做你的老师，指引你走上女巫的道路。】
    看起来她是伯爵之女，而且就在这座城市。
    当然，文本中更引人注目的是女巫和魔法。这是个有著超凡能力的世界。
    不过，有模擬器这种东西在先，別说模擬中出现魔法，就是现实里云依突然来一招万剑归宗，赵凡也不会感到吃惊。
    至於为什么这次模擬突然改变了世界，赵凡並不想纠结，就像他从一开始就不纠结为什么模擬器会找上自己一样。因为纠结了也没用。
    等赵凡八岁时，他对他的父母说他要做骑士。
    他是铁匠之子，想要接近伯爵之女，除了天降横福外，就只有从当骑士侍从开始，一步步往上爬。
    当赵凡第一次和他的父母说起这个想法时，他的父母只当是一个孩子的梦想並没有在意。
    但是，隨著他不断的重复和坚持，他的父母正视起来。最后，他们答应赵凡，会將他送到伯爵的庄园训练营中。
    伯爵的庄园训练营负责训练骑士侍从，而且也向普通市民开放，前提是缴纳高昂的“学费”。
    而赵凡的父母，他们就像听到孩子主动要上补习班的家长一样，决定咬牙为他提供这笔“学费”。
    等赵凡十岁，他就要前往训练营了。
    现在，赵凡刚刚结束锻链，正一个人独自坐在巷尾。他皱著眉头，和周围嬉戏打闹的同龄人格格不入。
    赵凡正在分析从大人们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
    在这个世界，女巫依旧是邪恶的象徵，但关於女巫的传说最夸张的也就是把王子变成青蛙、让公主陷入昏睡。
    这对赵凡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就算通过模擬器確认了女巫是真的，他也不用担心哪天城市上空突然出现一个地爆天星，將他连同这座城市一起带走。
    “她就是女巫！我们快將她捆起来，把她送上火刑架。”
    就在赵凡思考时，一群小孩吵吵嚷嚷的玩起了狩猎女巫的游戏。他们推挤著一个漂亮的女孩走进了赵凡对面的小巷里。
    赵凡看他们將那个女孩推倒，隨后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个木棍和一堆树叶。他们將树叶堆在女孩脚下，正准备把女孩固定到木棍上。
    赵凡站了起来，挤开他们，走到女孩前面：
    “够了，你们这么欺负她有什么意思？”
    反正现在也无所事事，赵凡不介意仗义执言一次。
    领头的孩子王看到赵凡制止他们，非但没有干坏事被发现的害怕，反而更加兴奋了：
    “我知道，你就是故事里女巫的邪恶僕从。”
    然后孩子王好像沉浸进了他刚刚想出的童话故事里，变成了某个骑士，
    “而我，勇敢的铁手骑士將击败你这个...这个男僕”
    说著，他举起刚捡到的木棍就向赵凡冲了过来。
    赵凡並不想和小孩嬉戏打闹，直接抓住他的手臂將他往旁边一甩。
    被摔倒在地的孩子王並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对著其它还呆站在一旁的小孩喊道：
    “正义永远会战胜邪恶。”
    “我勇敢的侍从们啊，和我一起衝锋！”
    说著，他站了起来，抓起掉落的木棍，和之前一样又冲了过来。
    一旁的小孩以为他们还在玩闹，可能是也觉得好玩，就学著一起衝刺。
    赵凡虽然也只是一个小孩，但他的目標是要当上骑士，坚持锻链后，也有了远超同龄人的体魄。
    而且他在武侠世界，算上以前的模擬，待了有上千年。这上千年间，他不是在与人搏斗就是在与人搏斗的路上。
    所以，赵凡现在是一个有著千年战斗经验的八岁孩童。
    他向前走了一步，以防衝过来的小孩摔在他身后的女孩身上。
    然后，他將衝过来的小孩们一一掀翻在地。
    赵凡也拿起那根木棍，对著孩子王就是一顿猛敲：
    “还欺不欺负她了？”
    孩子王蜷缩在地上，用头护住脸。他一开始还在嘴硬：
    “邪恶的男僕，英勇的铁手骑士绝不会向你屈服。”
    但是，他发现落在背上的棍子越来越重，他浑身上下都在痛：
    “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欺负她了。”
    “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了。”
    “老大，老大，快停下吧。”
    一旁的孩童看他们原先的老大缩在地上被暴打到求饶，大叫一声“饶命啊”后，也化作鸟兽散去。
    看地上的孩子王还在不断求饶，赵凡也停下了手中的棍子。
    他下手还是很分寸的。虽然落在身上很痛，但並不会造成什么真的损伤，最多有些淤青。
    赵凡转身看向女孩，看她低垂著头，对她说道：
    “我就住在西边的铁匠铺里。如果他们以后还来欺负你，就来找我，我替你报仇。”
    说完，他也不管女孩和地上孩子王的反应，將棍子扔到一旁就直接离开了。
    “英雄救美”一番后，赵凡只觉得神清气爽。
    休息的差不多了，他要继续锻链。

 第8章 青梅竹马不可能是师妹

    第二天，赵凡还在院子里用铁锤锻链力气时，他的父亲走了过来：
    “休息一会吧，你朋友来找你玩了。”
    赵凡不是在锻链就是在一个人沉思，他有什么朋友？
    带著这样的疑惑，赵凡走出院子。
    铁匠铺面前的街道上，是昨天的孩子王和他的小弟们。
    “老大，今天要玩什么？”
    赵凡想把他们赶走，但是考虑到自己父母的想法，还是决定和他们玩闹一会儿。
    將心比心，如果一个八岁的孩子一天到晚只想著写作业和考试，心再大的家长也会觉得不对劲吧。
    而且赵凡也需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小弟自然是要从小养起。
    赵凡跟著他们又来到了昨天的小巷里。这里应该就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看，是昨天的女巫。我们去把她绑起来！”
    走在最前面的孩子王又大呼小叫起来。他又看到了那个漂亮的女孩。
    就当赵凡以为昨天教训的还不够厉害时，孩子王又回过头来，像一个拙劣的狗腿子一样对赵凡说道：
    “老大今天你来当骑士，我们做女巫的爪牙。”
    “只要你等会儿教我你昨天把我们都摔在地上那招。”
    赵凡无奈的笑了笑。他从成年人的视角来看，觉得那是霸凌。可在小孩们眼里，他们只是在玩游戏，虽然实际上还是在欺负女孩。
    小孩不是坏，只是蠢。
    所以，赵凡决定给这些中世纪的失学儿童一点小小的教育震撼。
    赵凡对著孩子王的头不轻不重的敲一下：
    “谁说她是女巫的？我宣布，她是公主。而我，就是新的骑士。从今天开始，你们都是我的侍从。”
    “现在开始侍从训练第一步，自我介绍。”
    孩子王抢先答道：
    “我叫里奥·福杰，和老大你一样都是铁匠的儿子。”
    ...
    等这些孩子一个个自我介绍结束，赵凡將目光投向了被当作“女巫”的女孩：
    “你呢？你的名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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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低著头，小声的说道：
    “我叫云依，来自东边的大国。”
    嗯？赵凡的態度终於恭敬起来了，分明的问道：
    “请问您是伯爵之女吗？”
    听到赵凡的话，女孩慌忙的抬起头，涨红了脸，胡乱的挥著手：
    “怎么可能？我的父母是伯爵的僕人。我怎么可能是伯爵之女？”
    一旁的里奥也对赵凡说道：
    “老大，你在想什么？伯爵的女儿怎么可能像她这样？”
    “而且，我们都自我介绍完了，该老大你了。”
    赵凡並没有隱瞒，毕竟这种事找他父母一问就知道了，胡说太容易穿帮了，反而显得奇怪：
    “我是赵凡，也是一名铁匠之子，也来自东方。”
    他一边不急不缓的说著，一边盯著女孩，看她的反应。
    仔细端详一番，这个女孩的眉眼確实有点像云依，只不过之前一直低著头没让赵凡看到。
    女孩听到赵凡的名字，脸上的慌忙变成了惊喜。
    她又仔细的看了看赵凡，確认之后，直接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赵凡：
    “师兄！是我啊，云依，你的师妹...”
    赵凡有些犹豫：他要不要和云依相认。
    相认的好处是，他可能可以多一个模擬中的伙伴，但他不相认也可以骗云依，让她配合；
    相认的坏处是，彻底暴露了他的存在，面对模擬器他太脆弱了。別的不说，模擬器的主人只要一天多模擬几次，他不死也得疯。
    而且现在云依不是伯爵之女，这次模擬的主人另有其人，情况更扑朔迷离了。
    赵凡有些烦恼的抓了抓头髮，他不想骗人，但他不敢赌。他还有现实、他还有妹妹。
    他连忙把云依推开，对她说道：
    “不是，你谁啊？什么师兄、师妹的。我不认识你啊。”
    云依被他推开，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但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又重新抬起头，嘴角掛著浅浅的笑意，对赵凡说道：
    “那可能是我认错人了，你和我梦中的师兄很像。”
    赵凡看她这样，知道她已经认出了自己，起码在她心目中自己、师兄还有现实中的赵凡已经是同一个人，最多是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失忆了。
    都有这么离谱的梦了，比起真的有不一样但又处处相似的三个赵凡，失忆才像是正確的答案。
    他看向周围一副看热闹样子的其它小孩，决定先把他们支开：
    “现在开始侍从训练第二步，锻链身体。”
    “现在开始赛跑，跑到城西的大门再跑回来的就是冠军。”
    不出意料，小孩们不为所动。他们是喜欢玩，不是傻。
    “作为骑士，我会教冠军我家传的来自东方的神秘武术。”
    听到“武术”几个字，里奥一骑绝尘的冲了出去：
    “你们別和我抢，我一定是冠军。”
    看见有人领头，其它孩子也跟著一起离开，只留下赵凡和云依待在原地。
    赵凡把云依拉到巷尾，又看了看周围。確认没有其它人后，他问云依：
    “你除了做梦还能看到些什么吗？特別是一些超自然的东西。”
    云依回忆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回答他：
    “梦里的师兄武功特別厉害，甚至还会內功，这些算吗？”
    赵凡又询问了几次，確定云依看不见模擬器的文本框。
    他又问了问云依梦中的细节，发现云依不像他，对於梦中的一切云依只有一些碎片化的记忆。
    之前在云海车上聊天时赵凡就有所察觉，只是当时不好多问。
    云依不知道什么模擬器，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而且真的就像在做梦，模擬中的一切不会对她的现实生活產生影响，如果没有赵凡的话。
    模擬器，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两人一对比，赵凡难免有些怨恨、不满。他为什么要遭受这些苦难！
    不过，赵凡很快就平復了情绪。因为，恨也没用。
    云依的出现对他有影响，但不大。他现在的目標还是接近伯爵之女，让她不再模擬。
    “老大，我是第一个。”
    里奥很快就回来了，毕竟这只是个中世纪城市，並没有千年后那么夸张的面积。
    赵凡突然有些怀疑，里奥该不会也是现实中的人物吧？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赵凡否定了。
    如果这么多人一起模擬，世界早该乱套了，最起码不会看起来还像是一个正常的世界。
    等其它孩子都陆陆续续回来后，赵凡对里奥说道：
    “很好，里奥。你就是冠军。现在我就教你我的家传功夫。”
    “你们，虽然不是冠军，但如果以后想做骑士侍从，想成为贵族，也可以一起学。”

 第9章 陪他装傻

    赵凡10岁了，是进入侍从训练营的年纪。
    缴纳两镑的学费后，赵凡和其它孩子们被带到了城市外伯爵的某个庄园。
    在这个世界，一户农民一整年的收入是一镑。两户农民不吃不喝一年刚好够侍童一年的学费。
    这还只是侍童。等侍童14岁后，就变成了侍从，学费也將变得更贵。
    直到20岁，结束侍从训练时，总共需要的学费將超过一百镑。
    对於这个世界的人而言，侍从训练结束仅仅相当於大学毕业。
    想要成为骑士，还要有高级贵族愿意册封你；如果没有，那就只能祈祷能被某位骑士看中，当他的侍从；如果连这也没有，那就只能去当一名士兵或者把这一百磅，一户农民一百年的收入，打水漂。
    等赵凡到达训练营时，已经有其它同龄的侍童在里面了，他们大多是伯爵手下骑士的次子。
    至於高级贵族的子女或者骑士长子，他们接受的是来自骑士的单独教育，不会来这种训练营。
    然而，就算这样，作为被放养到这里的两批人之一，赵凡也能感觉到他们这些交学费的被直白的歧视了。
    在平民的孩子吃饭时，会有人面露鄙夷的从旁边走过，掏出一枚便士，买上半只鸡，再將吃剩的鸡骨头扔到他们桌边；
    在他们学习礼仪时，骑士的孩子因为更早的接受了教育，往往表现的更好。他们总是故意的大声说著悄悄话：
    “贱民就是这样的。”
    不断激化的衝突在一次武器训练中爆发。
    “贱民！你居然敢打我。”
    里奥，赵凡的小弟，用剑身击打他对手的手腕，隨后將对手的木剑挑飞。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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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状，骑士子弟的领头人，格茨·贝利欣根，拋开了他的对手，站到了里奥对面。
    “由我来陪你训练吧。”
    其它侍童看见他们模仿骑士决斗的样子，自发的给他们让出了空间，按照身份的不同分別站在两人身后。
    原本应该负责制止他们的教师不知去了哪里。
    两人將剑举在身前，绕著场地中央开始转圈，双眼盯著对方，等待对方露出破绽。
    如果是高手对决，这种对峙可以持续几分钟，但少年是没有这个耐心的。
    “喝！”
    耐不住性子的里奥大吼一声，便举起木剑，对著格茨刺去。
    格茨一个横斩，將他的剑身打偏。
    里奥借势，將剑一绕，从头顶劈下。
    格茨將剑横举，吊式防守，把斩击隔开。
    一次交锋，双方交换位置，转身又开始对峙。
    就这样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两人不分上下。
    “小心！”
    突然，围观的人衝著里奥大吼。
    原先被击败的侍童居然趁里奥的注意力集中在对手，突然跳进战场，衝著里奥的脑袋砍去。
    突然，一柄木剑飞出，不偏不倚的砸中侍童的小腿。
    侍童小腿一软，平衡被打乱，向前倒在地上。
    隨后，衝出来的赵凡將他按在地上。
    里奥这时才刚刚转过身。
    看到这个场景，他立刻明白髮生了什么。他挠了挠脑袋：
    “老大...谢谢。”
    而他的对手格茨，也放下了剑。
    格茨看到自己袒护的小弟居然偷袭。他现在只觉得丟脸，恨不得自己衝上去把小弟打一顿。
    “怎么回事？还不散开。赶紧训练。”
    教师总是姍姍来迟，
    “赵凡，你也先把他鬆开。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赵凡从侍童的身上站起，然后缓缓的后退。
    侍童也站了起来，看著赵凡，还有一旁愤怒的教师和格茨。他应该道歉，接受处罚。
    然而，蠢货只有更蠢没有最蠢。
    他居然拔出腰间父亲给的匕首，对著赵凡刺去。
    赵凡之前就看到他眼底的愤恨，早有预料。
    赵凡不退反进，伸手抓住侍童的手腕。切入，转身，向前一拉。
    赵凡一个过肩摔將侍童重重的摔在地上。
    侍童挣扎了一下，没有站起来。
    赵凡看向教师，发现他原先脸上的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慌乱。
    “伯爵大人。”
    教师將身子深深的躬下，对著正从不远处走来的一位中年男性说道。
    伯爵旁边是面色铁青的总教师。
    博福特伯爵走到人群中央，环视了一下眾人，隨后对赵凡微笑著点点头：
    “你就是赵凡吗？很不错。”
    隨后，他对著眾人下令：
    “赵凡，格茨，你俩送约翰去检查一下。约翰，等检查结束后，你就回家吧。”
    约翰就是躺在地上侍童的名字。
    他原先还在挣扎著试图站起来。听到伯爵的命令，他浑身愣住了一瞬，隨后便直接瘫倒在地。
    被赵凡和格茨架起的他就像一具尸体，双腿拖在地上离开了这里。
    因为骑士和平民间的衝突，一路上格茨和赵凡都没有说话。
    等到了医务室，出现在医生旁边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云依对著赵凡俏皮的眨了眨眼。
    看著像尸体一样被拖过来的约翰，医生有些吃惊。
    听到格茨的解释后，他带著半是怜悯半是噁心的表情草草检查了一下约翰。
    “他只是有些头晕，在地上躺一会儿就好了。”
    “云依你把他们带去旁边的房间。”
    “聊一聊、晚点回来也可以。”
    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全被医生看见的云依脸色一红，不过也没拒绝，跟著赵凡出来了。
    指挥格茨將约翰扔到地上后，云依连忙將赵凡按到床上。
    “你没受伤吧？”
    她急忙抓起赵凡的衣服，想要把它掀开，检查赵凡的身体。
    “停停。你还不相信我吗？”
    赵凡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一旁坐下：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头脑冷静下来的云依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像鸵鸟一样低下了头。
    不过，她反手握住了赵凡的手，不让他鬆开：
    “我不是说过我父母是伯爵的僕人吗？我求了求他们，他们就安排我来这个训练营了。”
    赵凡想了想，突然对她说道：
    “你要不要做女骑士？”
    “我，可以吗？”
    “我可以教你来自东方的神秘武术。你不是也来自东方吗？”
    云依这才想起自己曾经也是武侠宗门的弟子。
    她也没追问赵凡为什么知道，而是陪他一起装傻。
    “那你希望我成为骑士后做什么？”
    “我希望你去当伯爵女儿的护卫。”
    原本还沉浸的和赵凡靠在一起的云依突然呆住。她坐起了身子，有些幽怨的说道：
    “所以你希望我去服侍她？”
    赵凡听出了她的情绪，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他知道伯爵之女是这个世界的核心。你先去当间谍，等之后配合自己给她个惊喜吧？
    云依看赵凡没有回答，更加沮丧了。她缩了缩身子，握紧赵凡的手：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赵凡有些头皮发麻。他將云依拉到自己怀中，然后捏了捏她的脸，对她说道：
    “我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肯定不是喜欢她，你放心。”
    听到赵凡这么直白的话语，云依的沮丧顿时化作欢喜，在赵凡的怀中亲密的蹭了蹭。
    好怀念的感觉。
    將约翰放下后感觉气氛不对就离开房间、站在门口的格茨：
    “...”

 第10章 故事总是发生意外

    云依和赵凡缠绵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守在门外的格茨跟著赵凡走在回训练场的路上。
    “那个...赵凡...”
    看著一个小男孩在自己身边扭扭捏捏的，同样是小男孩的赵凡皱了皱眉：
    “有话直说。”
    “很抱歉，约翰做出这样的事。他马上要被赶回家了。不过你放心，我还没放过他。等训练营放假，我就去他家把他揍一顿。”
    赵凡对这些事根本不在意：
    “这事儿和你没关係。不过，隨便你吧。”
    格茨听到赵凡的话，更加扭捏了：
    “那...刚刚里奥和我训练时用了一些老师没教过的剑术，听说是你教的...你可以有教我吗？”
    “我会给你钱。我父亲每个月会给我一镑的零钱，我全都可以给你。”
    这是个很冒昧的请求，所以他立刻接上了后面的话：
    “我父亲是贝利欣根男爵。他答应等我结束训练后，会封我一座庄园。如果你愿意，可以来做我的侍从。”
    自己掏钱，给自己找个主人伺候？
    在赵凡心里，他从来就没有给普通骑士当侍从这个选择。就算不考虑他的能力，当侍从也不符合他的需求。
    赵凡的计划是前面几次的模擬收集情报，然后在现实中制定计划，最后再给伯爵的女儿惊喜。
    如果给別人当侍从、离开伯爵身边，他需要围著骑士转，贝利欣根又不是伯爵的亲信，这样还怎么搜集情报。还不如当一名伯爵的士兵，起码离得近。
    而且，对於普通人而言，立功是要撞大运的，成为侍从已经很不错了。但对於赵凡而言，立功就是重生者买彩票——一买一个不吱声。以后的模擬，他中不了头等奖还中不了三等奖吗？成为骑士应该不成问题。
    所以赵凡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格茨：
    “我不会当你的侍从。但是，如果你愿意叫我一声老师，我可以教你武术。”
    “好的，老师，谢谢，老师。”
    格茨欢天喜地的答应了，然后他又想起了什么：
    “那我的零钱...”
    看到赵凡的眼睛瞪了过来，格茨立刻討好的说道：
    “都给你，都给你。未来的骑士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平民派的里奥大出风头，成为了平民中的孩子王；而贵族派的领头人格茨，也变成了赵凡的学生。赵凡也算是成为了训练营这一届的“新生”背后的影子老大。
    之后就一直是平淡的训练生活，到侍从阶段，礼仪等文化课程减少，变成了马术、狩猎等体育课。当然，每年的学费也增加到了10镑。
    值得一提的是，云依偶尔会来看望赵凡甚至和他一起训练。这引起了还是青少年的侍从们的躁动。谁不喜欢一位美人陪在自己身边。
    但是，得知美人喜欢赵凡，早就在日常训练中领教了赵凡剑术的他们，很识趣的收敛了心思。
    训练营的生活也比赵凡想的更加封闭。除了偶尔来的骑士老师们，侍从唯一可以接触贵族的机会就是在出去狩猎时偶然遇到。
    可这种时候，打猎的贵族哪有心力理会他们？
    赵凡感觉这个训练营就像是后世的经济管理专业？教你如何管理財富，但是你要怎么拿到启动资金，那就不是他负责的东西了。
    这里教你如何成为骑士侍从。至於你要如何让骑士看上你，概不负责。
    当然，这些担忧与赵凡无关。他优异甚至惊世骇俗的剑术征服了作为教师的骑士们，他们早早就拋出了橄欖枝。毕竟，侍从是要和骑士一起打仗的，一名优秀的侍从比身上的盔甲、身下的战马还要重要。
    千年的武功经验还是近十年练武养成的內力相比其它同龄人，甚至骑士还是太强了。
    赵凡平淡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18岁。期间赵凡没有过多的行动，毕竟他想的还是以打探消息、求稳为主。
    【你外出游玩时遇到了袭击。刺客的匕首刺中了你。】
    【匕首上有毒。你死了。】
    看到面前突然冒出的文本框，赵凡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夭折了。怎么你们都喜欢十八岁遭遇生死大劫？
    而且伯爵之女不是女巫吗？用毒的行家被毒死了。
    伯爵之女被刺身亡是一件很重大的事，训练营的骑士老师们都被抽调走，赵凡他们也被放假了。
    回到博福特市的家中，身为铁匠的父亲还在打铁。
    一般铁匠的收入不到10镑，父亲加入了公会可能会多一些，但是为了负担起赵凡的学费，他依旧拼尽了全力。
    “你回来了。听说伯爵的女儿遇刺了，你有没有受伤？”
    看著父亲被炉火照得通红的脸，赵凡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没事，我都没见过伯爵的女儿。”
    “你不用这么辛苦的，我在训练营教其它人剑术也赚了不少钱。”
    “那怎么够，我听说想要成为侍从还要其它骑士同意，这还需要一大笔钱。不然怎么和那些骑士的孩子们竞爭。”
    “我不懂什么剑术格斗之类的，但是打铁挣钱还是有一手。”
    说完，赵凡的父亲对他笑了笑，看著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儿子，对他说道：
    “你又不懂打铁，还看什么看。”
    “训练那么久也累了吧，现在去楼上休息一下吧。你妈妈去买肉和酒了，马上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赵凡的母亲回来了。看到赵凡，她也露出了笑容。
    没放下手中的东西，她对赵凡挤眉弄眼的说道：
    “你正好回来。路上我遇到了云依，她正要找你。”
    “伯父，赵凡，你们好。”
    长大的云依几乎和现实中一模一样，不过没有那么害羞了，起码在赵凡面前是这样的。
    “这里又热又吵，你们去外面聊吧。等会儿记得回来一起吃晚饭。”
    母亲將他们赶了出去。
    赵凡和云依漫步在城市的街道中，伯爵女儿的死亡对贵族们影响很大，但是对普通市民而言，只是多了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边漫无目的的閒逛，赵凡一边问云依：
    “云依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云依轻轻的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只是想你不可以吗？”
    她停顿后还是说起了正事：
    “我听到伯爵的女儿出事，就来找你了。赵凡，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赵凡正好也打算找她问一问情报。她的父母是伯爵的僕人，本来打算借这个渠道接近伯爵的女儿，只是没想到变故来得这么快。
    “关於她被刺，你有听到什么小道消息吗？”
    云依也是有所准备才来的，她有条不紊的回答道：
    “刺客的武器有剧毒，伯爵的女儿回来后很快就死了，护卫她的士兵倒是都活了下来。而被当场抓住的刺客现在关押在市政厅的石室中，正由伯爵大人亲自审讯。”
    “至於被召集来的骑士，他们现在只是聚集在城堡中开宴会。据伯爵大人所说，他们现在毫无线索。”

 第11章 模擬即將草草的迎来结局

    深夜，市政厅看门的两名守卫正在閒聊。
    “这种刺客抓起来有什么用啊？”
    “估计都没见过僱佣他们的人的脸。要我说，还不如现在就杀掉，免得浪费粮食。”
    “我也可以不用继续守著，回去睡觉了。”
    “哈~”
    他的同伴看著他打哈欠，跟著也打了个哈欠：
    “別抱怨了。精神点，可別睡著了。我这里有伯爵城堡里传出来的纸牌游戏，要不要一起玩？”
    “什么游戏？”
    “斗地主。听说就是死掉的伯爵之女传出来的，不然光凭这名字，我就不敢玩了。”
    两个护卫走到火堆旁，借著火光玩起了纸牌。一个黑影从他们身后溜了进去。
    “怎么就这点人看守？”
    穿著一身黑衣、脸上还蒙了块黑布的赵凡，顺著墙壁小心的走进地牢，
    “伯爵这么不在乎刺客吗？”
    赵凡本来以为在“监狱”中找到刺客会很难，结果他走进去才发现，这里就一个囚犯。
    也是，一般的犯人当场就打发了，关进来还要包吃包住。你又不是贵族，要不到赎金，中世纪的人哪有这么好心。
    赵凡拔出匕首，体內的內劲涌动，右手轻轻一挥，门上的铁链分成两段，截面光滑如镜。
    他走进囚室，对著刺客就是两巴掌。
    “醒醒，醒醒。”
    然后赵凡捂住刺客的嘴，怕他等会大吼大叫，惊扰到守卫。
    看刺客醒来，赵凡小声对他说道：
    “是皇帝派我来救你的。明白了就点头。”
    “皇帝？”
    赵凡从刺客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疑惑，看来起码刺客不觉得是皇帝谋划的刺杀。
    不过相较于坚守底线，刺客选择了苟活。眼中的疑惑快速消失了，他连连点头。
    赵凡鬆开了捂住刺客的手，像斩断门锁一样，斩断了他的脚镣。
    刺客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又被赵凡按在地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前。
    “等等，你真的是皇帝派来的刺客吗？”
    “我问你，暗號是什么？”
    刺客的眼睛又被疑惑填满：谁家正经刺客搞暗號啊？
    “兄弟，没人告诉我暗號啊？要不你先来个前半句，我接后半句？”
    看著匕首越来越靠近自己的脖子，甚至在上面压出一道血痕。刺客小声但又急促的说道：
    “兄弟，大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派我来的。不像您这种大人物，我只知道个接头人，没人会告诉我这种小人物，谁是幕后主使啊？”
    赵凡一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的样子，点点头，压在他脖子上的匕首鬆了松：
    “那你的接头人是谁？他平时又是做什么的？”
    如果是其它人来逼问，刺客肯定不会回答，要是供出接头人，他的家人和他都活不了。
    但是现在这个人好像是来救自己的，继续嘴硬岂不是自己害自己。
    他肯定是来救自己的，不然大晚上闯进监狱图个什么呢？总不能是来骗自己吧？费这个劲干嘛。
    解开脚镣时看到的活命的希望战胜了理智，刺客一五一十的交代道：
    “接头人就是博蒙男爵的管家，毒药也是他提供的。”
    “他以为穿这个黑袍，我就认不出来了。哼，要真认不出来，我这个刺客还怎么混啊？”
    他还在赵凡面前拍著皇帝的马屁：
    “今天伯爵就是派博蒙大人来审讯我的。伟大的皇帝真厉害，连伯爵的亲信都是我们的人。”
    赵凡没有直接相信他，又追问了一些细节。
    看刺客想要活命的样子，加上没有破绽的供词，赵凡觉得他应该没有撒谎。
    “你確定是博蒙派你刺杀伯爵女儿的？他不是皇帝的人。”
    刺客还以为赵凡在诈他，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绝对是他，大人。我没必要骗您啊。”
    “那行吧。我这就送你上路。”
    “上路？”
    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轻轻一划，刺杀伯爵之女的直接凶手就被解决了。
    刺客到死前都想不明白，赵凡为什么要杀自己？不管是伯爵的人还是皇帝的人，都没有理由啊？
    他没有想到，赵凡是伯爵女儿的人。
    赵凡离开了市政厅，离开前他把两名守卫敲昏。现在不敲昏，之后就要被审讯。赵凡还是帮了他们一手。
    回到家里，赵凡脱下夜行衣，准备明天趁父亲不注意，在煅炉里烧掉。
    躺在床上，赵凡在思考刺杀的幕后主使。
    应该不是皇帝，他没有动机，而且真要刺杀，肯定刺杀伯爵的长子啊，刺杀女儿除了激怒伯爵外没有任何价值。
    而且，博蒙男爵是伯爵的亲信，总不会真是他的间谍吧。
    考虑到伯爵之女的身份，那凶手只有一个了——伯爵。
    模擬的主人都死了，赵凡也不打算继续活著。水晶都没了，还运营什么？
    不过，他不能自杀，他要死的有价值。
    两天后，假期结束，赵凡又要回到侍从训练营。
    离开家前，赵凡捏了捏来送他的云依的脸：
    “別太惊讶，好好活著，早点醒来。”
    云依不明白赵凡在说什么，不过她顺从的点了点头。
    回到训练营，赵凡像往常一样接受著骑士们的教导。
    半个月后，是训练营的年度测试。伯爵大人也打算借这个机会冲淡丧女的哀痛，向他的封臣们展示他的实力。
    所以，伯爵还有其它被召集过来的贵族一起出席了这次测试。
    “这个东方人真厉害啊，才刚刚十八岁。看起来比那些比武大会的成名骑士还要厉害啊。”
    “不错，不错。我家孩子刚好缺这么一个侍从。如果他立功了，我也不介意將他封为骑士。”
    “要我说多亏了伯爵大人的侍从训练营。没有伯爵大人，这些贱民怎么会被发掘出来？”
    “是是是，全是伯爵大人的功劳。”
    听到封臣们的称讚，伯爵也觉得被刺杀的顏面挽回了不少。看著场中少年们朝气蓬勃的样子，他也生出了些许豪气。
    根据之前做过老师的骑士们传来的资料，伯爵大人在最后说道：
    “里奥，作为本次竞技的第三名，你没有辜负你付出的汗水；”
    “格茨，你是第二名，我相信你会將贝利欣根的名字发扬光大；”
    “赵凡，从你刚刚进入训练营时我就看出来你不一般。没想到你更是令我惊喜，我为有你这样的预备侍从感到自豪。”
    “我在此宣布，等你们毕业后，你们可以任意选择一位骑士成为他的侍从，我会促成此事。”
    “最后，作为第一名，赵凡，你將获得和我比剑的殊荣。”
    说著，他走下了观眾席，走到了场地中央。
    这正好免得赵凡想接近他的藉口。
    站在场地中央作为裁判的骑士小声的对赵凡说道。
    “赵凡，我知道你很厉害，哪怕我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但，这位是伯爵大人...”
    赵凡拿起决斗用的钝剑，冲他点了点头，
    “放心，我会让伯爵大人好好表现的。”

 第12章 女巫的宿命

    “伯爵大人，还请赐教。”
    赵凡对伯爵大人恭敬的行礼后，决斗正式开始。
    伯爵和赵凡在场地中央对峙。
    然而，赵凡举起左臂，对伯爵勾了勾手，示意伯爵先出手。
    观眾们一片譁然，赵凡怎么敢做出这么不尊敬的动作。他们中有人满脸愤怒，就差直接衝著赵凡大声辱骂；有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伯爵这下算是丟脸了。
    场边的骑士裁判也面色铁青。赵凡之前在训练营中也未曾羞辱过对手，现在怎么突然做出这种手势？
    伯爵听著观眾席上封臣们嘈杂的议论声，气愤的脸都红了。
    他也不继续和赵凡对峙，向前迈步，挥剑。剑身向著赵凡的头部飞去。
    赵凡后发先至，剑柄隔开攻击，向前一刺，剑尖就直指伯爵的喉头。
    伯爵瞬间停下，感受到喉结的凉意，怒火瞬间熄灭了。
    赵凡微微一笑，隨后右手发力，將伯爵的剑推开，力道使得伯爵后退好几步。
    赵凡也退回一开始的位置，又举起左手，示意伯爵再来。
    旁边的裁判已经准备上前，却被伯爵挥手制止。
    决斗要是就这样结束，他的脸面就彻底没了。堂堂伯爵，居然被一个还在训练的骑士侍从眨眼间击败。
    他可是军事贵族，就像一名將领，个人勇武对他而言也是很重要的。
    他必须击败面前这个侍从，才能挽回一点威名。
    当然，伯爵也知道，自己继续真正的比剑肯定还是会干净利落的输掉，所以他大声喊道：
    “很好，我为有你这样的学员感到高兴。没想到赵凡你这么厉害，刚刚是我大意了，没有闪躲。现在我要认真了。”
    “赵凡，如果你想成为骑士侍从，接下来也务必要用出全力啊。”
    伯爵最后在“侍从”和“全力”两个词上重重的发音。他想面前这个小子不会这么不识时务，完全不考虑他身为侍从的未来吧。
    伯爵很不幸，赵凡就是这么的不识时务。
    之后的几次交锋，和之前一样，伯爵刚刚举剑，赵凡的剑就以惊人的速度、从诡异的角度出现，剑锋直指他的眼睛、脸或者喉咙。
    周围的观眾逐渐沉默了下来，他们中虽然有人一开始抱著看热闹的心態，但是事態发展到这个地步，赵凡已经是在刻意羞辱伯爵，打在场所有贵族的脸了。
    伯爵大人也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个莽夫了。他只能先停止比试认输，等以后再给赵凡一个教训。
    “最后一次。”
    抢在伯爵出声之前，赵凡大喝一声，將剑丟在地上，空著双手，又对伯爵勾了勾手。
    很显然，伯爵没有吸取教训，又被赵凡激怒，失去理智。赵凡没了武器，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又冲了上去。
    就像伯爵第一次见到赵凡那个下午一样，赵凡避开斩击，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切入，转身，向前一拉。
    伯爵和当初的侍童，都被赵凡狠狠的摔在地上。
    作为裁判的骑士已经看不下去了。他有些可惜，赵凡这么高超的剑术，平日里也懂礼识趣，怎么今天做出这种事？希望一会儿，伯爵没有当场处死他，而是编入军队，让他还能戴罪立功吧。
    然而，赵凡比其它人想的更加勇敢，也更加疯狂。
    他夺过伯爵的剑，將剑举在伯爵的脖子前，把他架在自己身前，衝著走上来的裁判吼道：
    “退开！”
    他又回到竞技场的中央，举著伯爵环视了一下四周后，衝著走近的封臣大声喊道：
    “我今天来这里就为了一件事。”
    “伯爵大人，您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女儿？”
    周围的人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难免交头接耳起来。
    伯爵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的女儿？赵凡又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要拋下自己的光明未来这么做？
    伯爵此刻还有些头晕，但他强打起精神，冷声回应道：
    “你在说什么？”
    这种事如果承认，他的名声就彻底没了。早知道就该在那个贱崽子出生时把她掐死，何必搞得现在这么麻烦。
    “是你指使博蒙男爵做的！”
    “赵凡，你在说什么？你不能侮辱我和我封臣的名誉！”
    “现在放开我，我还可以既往不咎，你还是此次测试的...咳！”
    赵凡用钝剑轻轻敲了伯爵的喉咙一下，原先还在偷偷靠近的封臣都急忙后退：
    “我还是太温柔了。”
    “下次就没有这么轻鬆了”
    伯爵见瞒不下去，赵凡都说出他安排的亲信了，自己还是保命要紧，
    “因为她是女巫。”
    周围的人接连听到这些消息，更加躁动了。他们交头接耳的声音甚至隱约盖过赵凡接下来的问话：
    “你说她是，她就是?”
    伯爵已经彻底放弃了隱瞒，索性把真相都公开了：
    “你知道什么，她的母亲就是一名女巫。”
    “当初如果不是博蒙男爵告诉我，我就被她害死了。”
    “女巫就不应该存在於这个世间。”
    赵凡看向男爵：
    “博蒙男爵，是这样的吗？”
    博蒙男爵看了眼伯爵，见他都坦白了，也是默默的点头，承认此事。
    “因为她是女巫你就要杀了你的女儿？”
    “那可是女巫，相传百年前的黑死病就是她们引发的。”
    “我本来都答应了她的母亲，杀死母亲后就放过女儿。”
    “可是，那个小畜生不知从哪里自己学了些女巫的草药巫术！”
    “她就是想替她的母亲復仇！”
    “可惜，我太急躁了，让她提前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不然我在城堡的角落里就直接杀死她了，而不会搞这么一出闹剧。”
    说完一切后，赵凡的剑依旧横在伯爵的喉咙前。
    他有些惊讶，他想不通为什么赵凡要为他的女儿出头，明明两人就没见过面。
    他更想不通为什么赵凡知道她们是女巫后还无动於衷。
    “赵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为一个低贱而卑劣的女巫做到这个地步。但是你现在放开我，我还是那句话。一切既往不咎，你还是侍从训练营第一名。”
    赵凡看了看周围的其它封臣，他们都被这丑闻震惊了。
    但是他们之所以议论纷纷，不是认为伯爵不应该杀掉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他们只是难以相信居然有女巫藏到了伯爵的身边。
    女巫一定是邪恶的。他们这么坚信著。他们看著场中像是女巫走狗的赵凡，目光愈发狠辣。
    赵凡踢在伯爵的小腿上，將他压著跪在地上。
    “现在，向她们道歉。”
    伯爵想展现自己身为贵族的骄傲，但是都说了那么多，也做了那么多，现在死掉，太可惜了。
    “好。我懺悔，我不应该杀掉她们母女俩。”
    赵凡將伯爵的剑从伯爵的脖子上移开。
    其他封臣冲了过来，伯爵也抓到空隙准备向前一个翻滚。
    但是在他们之前，伯爵被赵凡用钝剑砸在脖子后部。
    他倒在地上，头和身子形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他已经不能呼吸了，也看不到背后的赵凡，只看见他的封臣冲了过来。
    感觉氧气越来越少，他快要死了，他想：
    早知道就该在那个贱崽子出生时把她掐死。

 第13章 初次见面

    云依凌晨时分就醒了，躺在床上也没有再次入睡。
    她想起了赵凡赵凡走之前和她说的话。
    “早点醒来。”
    今天是伯爵前往训练营出席年度测试的日子，她相信技艺超群的赵凡一定可以在眾人面前一展身手、大放光彩。
    明明应该为他高兴的，但云依冥冥之中有种不安感。所以她在向老师请了个假后，中午就来到城门口前，坐在一旁不知在等些什么。
    一直等到日落时分，她才看到一大队人马走来。他们面色哀痛，並没有回到城堡中，而是去往了市政厅前的广场，还將市民召集了过去。
    等市民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齐了，云依挤在最前面，听到他们中的一人说：
    “刺客赵凡，潜入侍从训练营，刺杀伯爵。还將博蒙男爵等十二名贵族残忍杀害。”
    “万幸，我等奋力將其诛杀...”
    云依听见开头就觉得大事不妙，听到赵凡已死更是浑身发软。
    她好像回到了那一天，赵凡死在她怀里的那一天。
    云依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她好像沉入了无边的黑暗，记忆如同沙滩上的痕跡被时间的潮水淹没、消除。
    “赵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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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依在床上惊醒。她回到了现实。
    她从床上跳下，身上的睡裙也不换，来不及穿鞋就从房间里冲了出去。
    “云依，女孩子別毛毛躁躁的。欸，你干嘛？”
    “等会儿还要上课啊。”
    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刘萃看云依急急忙忙的衝下楼梯、跑到门前，有些疑惑。
    云依拉开门，是正准备按门铃的赵凡。
    云依看到了赵凡，没有停下，直接扑到他的身上。
    “为什么...”
    她的眼泪打湿了赵凡胸前的衣服。
    不是，你怎么这么喜欢哭。
    赵凡有些无奈，只是站著不动，让云依自己哭泣。
    然后，赵凡看见了从后面追过来的刘萃。
    赵凡强忍著尷尬，將云依推开。他把头低下，在云依耳边小声说道：
    “伯母就在你背后。”
    云依听到他的话，悲伤被害羞冲走。她慌忙的从赵凡身上离开，看了看赵凡，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红著脸、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我回去换个衣服。”
    说著她强忍著跑起来的衝动，小步快走，快速的回到了二楼的房间，留下赵凡和刘萃面面相覷。
    刘萃捂著嘴，轻轻的咳嗽了两下，缓解著尷尬：
    “嗯，赵凡你来了。”
    “云依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才醒啊？可能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你先进来坐坐，我去给云依准备早饭。”
    就在赵凡准备进去的时候，陆诗玲也出现在他们背后。
    “刘姨，赵凡，你们待在门口做什么？刚刚我好像看到云依了，她在哪儿？”
    “呃...她在房间里。”
    刘萃都替女儿觉得尷尬，不知道云依等会儿会怎么被陆诗玲戏弄，
    “你们先进来吧。”
    进门后，赵凡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陆诗玲则径直走上楼。她敲了敲门：
    “云依，我来了，快开门。”
    没有回应。
    “那我进来了。”
    说著，她推开了门。云依正將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有少女的脚露在外面。她用枕头捂住脸，自己在来回打滚，嘴里还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可能是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云依將枕头鬆开，抬起了头：
    “啊啊啊...你怎么进来了！”
    陆诗玲接住飞过来的枕头，嘿嘿一笑，关上门，走了进去。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云依的反应太有趣了。
    这样才有捉弄的乐趣。
    赵凡在楼下等了一会儿，陆诗玲和云依就从楼上下来了。
    可能是为了不让赵凡等太久，这次云依只是换了件裙子、並没有化妆，脸庞反而透露出诱人的清纯感，还有掩盖不住的红霞。
    看见云依出来，刘翠也將热好的早餐端出，
    “云依，先吃早饭吧，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醒？”
    她其实更想问为什么醒来就直接想著离开家，仿佛在追什么东西，还直接扑到赵凡身上，又哭又闹。但是陆诗玲也在这里，这种家丑不太好开口。
    “呃，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醒，连昨天设的闹钟都没叫醒我。”
    刘萃让赵凡和陆诗玲在客厅看电视，她和云依走到了餐桌旁说起了悄悄话。
    她小声追问著早上的事，但是云依一边吃饭，一边一问三不知的敷衍了过去。
    等云依吃完早饭，她又和赵凡、陆诗玲前往茶室，开始高数的学习。
    这次陆诗玲没有继续玩平板了。昨天赵凡就对她说，不要来这里玩游戏。於是，她开始当赵凡教学的辅导。
    “今天我们讲矩阵。先从线性代数讲起...”
    赵凡刚刚开口，陆诗玲就在后面补充道：
    “我知道，所谓线性代数，就是运算时具有线性映射性质的代数。”
    属於是上次见到你还是上次级別的废话。
    被多次打断后的赵凡皱了皱眉，对她说道：
    “別捣乱了。班长你还是一边去玩游戏吧。”
    “嚶嚶嚶，你们都嫌弃我。我去找刘姨做午饭了。”
    陆诗玲怪叫两声后，离开了茶室。转过身后，她脸上的活泼被半是担忧半是后悔的表情取代，赵凡和云依之间一定又发生了什么。
    等她真的离开茶室，赵凡看向云依，並没有继续讲课。
    云依也放下手中的笔，对赵凡说道：
    “我昨天做了个梦，但是和以前不同，我没有以前那种隨心所欲的感觉，而更像是被人拉进去的。”
    “梦的內容我都忘了，只...只记得赵凡你又死了。”
    她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赵凡真正的想法，但是她很担心赵凡：
    “赵凡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在梦里送死。我...我很担心你。”
    赵凡伸出手，想要安慰云依：
    “放心吧，现实中的我这不是好好的。梦终究是梦。”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收回自己的手。云依在他之前就抓住了他的手。
    她用脸蹭了蹭赵凡的手指，像一只小猫：
    “不要。”
    “虽然我不知道梦里的你想做什么，但我们可以在现实里再认识一次。”
    说完，云依鬆开赵凡的手，站起来，俏脸带著笑意的走到了赵凡面前。云依將自己的右手伸到了赵凡面前。她微红的脸颊和在梦里第一次见到师兄时一样：
    “我叫云依，初次见面。余生还请多多指教。”

 第14章 大学必吃：学生会长

    “停...停！禁止偷跑！”
    之前说是去厨房的陆诗玲突然推开茶室的门，打破了两人间曖昧的氛围。
    她不会一直在门后偷听吧？这像是陆诗玲能做出来的事。
    赵凡狐疑的看著走过来的陆诗玲，而云依则是在短暂的慌乱后，迅速的转移起话题：
    “那个...陆诗玲你给我发简讯是什么意思？”
    “什么简讯？我什么时候给你发简讯了？我怎么不知道。”
    陆诗玲好像听不懂云依在说什么一样，她先將云依拉回到赵凡对面的位置，把她和赵凡分开。
    “呃，我昨晚收到了一个奇怪的简讯。我还以为是你发的。”
    看了看表情急切中透露出一点茫然的陆诗玲，云依掏出自己的手机，把简讯展示给了其余两人。
    “不要睡觉？陌生人发的简讯。真的不是你开的玩笑吗？”
    赵凡也试探著问向陆诗玲，他有些时候也觉得这个班长出现的过於巧合。
    “怎么可能是我？我想想，如果是我，肯定先在她床底下放个人体模型，然后半夜再发『看床底』。这样云依肯定睡不著了，那就不会做梦。我才不会这么直白、无趣呢。”
    陆诗玲看到两人不相信自己，一脸气愤。不过说著说著，她又露出了“欸~我有个点子”的表情：
    “好主意啊，下次就这么做。云依，以后一定要注意床底、衣柜这种隱秘的地方哦。里面可能时时刻刻都有惊喜等著你哦”
    云依残存的害羞被她这么一打岔就荡然无存。她抓著陆诗玲的肩膀，前后左右摇晃起来：
    “不要干这种奇怪的事啊！”
    没有理一旁插科打諢的陆诗玲，赵凡接过云依的手机，然后掏出自己手机，点开支付宝，转帐，输入电话號——帐號不存在。
    他又试了试其它方法，都没有用。看来是不能这么简单的查出来。这个背后的发信人估计是有备而来，不想泄露身份。
    隨后，他將手机递还给了云依。
    “你先试著发简讯和对方交流一下，问问她的意图；同时，拜託云叔帮忙查一下。”
    赵凡制止了打闹的云依和陆诗玲，又將话题拉回正轨，
    “没其它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继续上课。班长你一边玩平板去吧。”
    “刚刚讲到了线性空间。所谓空间就是一个集合...”
    经过现实几天、模擬几十年的交流，赵凡已经发现云依这个模擬器的核心並不比自己多知道些什么，她之前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在做梦。
    现在模擬器换了个核心，也不知道伯爵之女是不是同样这个情况。
    赵凡有些犹豫要不要在现实里找一下那个人，但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难度就像你现在直接去找一位和你一起玩游戏的陌生网友一样，还没有办法开盒，因为你和她都是除了游戏外没有一点消息外泄的独立玩家。
    要不要主动在梦里和她聊聊？还是以暗示为主吧，这个人不一定像云依这么善良。
    赵凡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给云依讲著高数的內容。因为昨天下午云依已经预习过內容，今天的课程可以提前结束。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吧。还有时间，云依你做一下这两道课后习题吧，看看有没有听懂。”
    “太好了，终於讲完了。別学了，我们一起来玩吧。”
    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玩著游戏的陆诗玲听到赵凡的讲课声停止，高兴的放下平板，插进两人之间，
    “课后习题就要课后写，现在写那叫隨堂测试。”
    发现对面看著自己、跃跃欲试的云依，已经学了接近一个小时，现在放鬆一下吧。
    “好吧，那就课间休息一下吧。你刚才在玩什么呢？”
    赵凡也走到了陆诗玲旁边，看向她放下的屏幕，上面是一款横板过关游戏。
    “《空虚骑士》，这是攻击，这是跳跃。好了，现在去击败空虚骑士吧。”
    隨后，她们就在一起玩起了游戏，虽然连第一个boss都没有击败。陆诗玲操作的角色被打死后，涨红了脸：
    “小骑士的事，那能叫死吗？我是在给你们播放死亡动画。”
    之后便是什么“熟悉操作”、“展示容错”之类的，茶室內充满了快活的空气。直到刘萃叫他们出来吃午饭。
    最后，赵凡离开前避著陆诗玲，对云依说道：
    “云依你今晚试著再像以前一样做梦，看看还能不能梦到你的师兄。”
    晚上，赵凡做好了进入模擬的心理准备。又重新瀏览一遍笔记本里记录的信息后，他躺在床上，准备在梦中前往武侠世界。
    然而，他並没有做梦。醒来后，他在手机上向云依问道：
    【赵凡：云依，你昨晚有做梦吗？】
    【剑宗小师妹：抱歉，我好像不能控制要不要做梦。】
    【剑宗小师妹：我从高三的上半学期时突然学会做清醒梦。昨天晚上看到简讯，选择了拒绝做梦，结果今晚就没有那种心血来潮的感觉了。】
    【剑宗小师妹：赵凡你別急，我今晚还会继续尝试的。而且，我已经让父亲去查那个简讯的发出者了。我会查出幕后黑手的。】
    【剑宗小师妹：对了，那个发信人还没有回我。】
    【赵凡：你先別急，发消息都语无伦次的。我没关係的。】
    【赵凡：做不了梦就不做了。不会做梦也是一种幸福。】
    赵凡看到云依发来的消息，皱起了眉头。是因为发信人还是因为她自己拒绝了做梦，她才做不了梦？云依为什么又和他一起进了新的模擬？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那个发简讯的人，她肯定知道些什么；还有就是伯爵之女，还要阻止她频繁的模擬。
    话说，该不会上一个人不模擬，模擬器就会换主人吧？这样的话他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模擬了？
    赵凡摇了摇头，算了，这是他不能控制的，还是不要杞人忧天。
    与此同时，就在城市的另一边，南江大学学生会办公室內。
    “会长，你在查什么呢？”
    “如何在中世纪发展生產力--从三圃制到马拉重犁？”
    副会长从一旁把头伸过来，看著会长电脑屏幕上的网页，一头雾水，
    “会长，我们最近有安排什么相关的活动吗？”
    会长將凑过来的副会长推开，轻轻將笔记本电脑合上，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而已。前不久刚刚做了个相关的梦。”

 第15章 怎么总是你？

    【你出生於博福特市，是博福特伯爵的第四个孩子...】
    八岁的赵凡正站在当初遇到云依的那个小巷等她。
    然而来的不是云依，而是里奥。
    “你小子最近天天来我们的秘密基地是想干什么？难道是看见我的骑士精神，想要拜我为主？”
    和上次一样，里奥领著一群孩子將赵凡堵到小巷內：
    “哼哼，我是不介意的。只要你当...当女巫的爪牙陪我们玩一次就行。怎么样？”
    赵凡看著里奥这副样子，硬了，拳头硬了，看来还是要先教育一下他才行。
    “我们还是直接骑士决斗吧。谁输了以后谁就是小弟。”
    “很好，武艺高强的铁手骑士原谅你的冒犯。你这样勇敢的人不应该做男巫，你以后就是我的侍从了。”
    里奥很高兴，其它的小孩虽然都是他的小弟，但是都不想和他玩骑士扮演，每次一起玩都搞得好像他在欺负人一样，没什么意思。
    面前这个人就很有意思，以后他就是我铁手骑士的第一个侍从了。
    想著，里奥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对著赵凡冲了过去。
    然后，他就倒在了地上。
    “不算，不算。刚才我都没反应过来，不能算。”
    他一边拍著压在自己身上的赵凡，一边为自己辩解著。
    然而，冲向风车的堂吉訶德是勇敢的，冲向赵凡的里奥是无谋的。
    在千年老怪的手下，里奥只能折戟沉沙。
    “服了吗？”
    第三次被以不同姿势压在身下的里奥不再挣扎：
    “服了服了，以后你就是老大了。”
    等赵凡放开他，他一骨碌就站了起来：
    “老大，教教我怎么格斗吧？”
    他站在里奥身旁，諂媚的说道。里奥对他的变脸早有预料，只是说道：
    “我先问你，你听说过云依吗？”
    “什么衣？我只知道麻衣，皮衣和羊毛衣。”
    赵凡又看向了正在四周看热闹的孩子们。他们也是摇头。
    看来是云依还没出现。再等几天，如果还没来就上门找她。
    看了看也不早的天色，赵凡拍了拍里奥的肩膀，说：
    “今天先回家吃饭，明天早上来这里，我教你们神奇的东方功夫。”
    “好！”
    等赵凡回到铁匠铺时，他的父亲並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打铁。
    赵凡看到父亲正在和一对衣著华贵的夫妻交谈。
    “赵凡，你回来了。这两位贵人和我们家一样都来自东方。他们是做大生意的商人，现在正打算在这里定居。快叫陆叔叔。”
    父亲很高兴，这也算是难得的他乡遇故知，特別是当他的故乡远在天边时。
    “赵凡是吧？长得真是壮实。来，这是蜜饯，尝尝吧。”
    赵凡正打算接过他给的零食，就被一双小手遮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谁？”
    是陆诗玲，赵凡听到陆叔叔的姓时就有所预感。他平復了一下情绪，也懒得胡闹，直接用手掰开了眼睛上的手指。
    “你弄疼我了。”
    身后的陆诗玲衝著他抱怨一声后，就拉著他往屋外的院子里走：
    “爸爸，叔叔，我们去院子里玩了。”
    “不好意思啊，小女从小顽劣...”
    赵凡没有顺著陆诗玲，而是先接过蜜饯。毕竟在中世纪，可是奢侈品。隨后，他像是好奇的样子对著父亲问道：
    “城里还有別的东方来的人吗？”
    “还有不少，但都是些骆驼商人，像你陆叔叔这样，和我们来自同一个国家的，只有他们一家。”
    “那行吧，我出去玩了。”
    没有云依吗？还是说只是父亲不知道？可陆叔叔也没反驳。
    赵凡一边想著，一边顺著还在拉他的陆诗玲，走到院子里。
    他吃下蜜饯后，对著陆诗玲问道：
    “你为什么在这里？”
    都知根知底的，他也懒得继续装了。班长如果想害他，他现在就在精神病院里。
    但是，这次反而是陆诗玲开始装傻：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呢。我只是做梦而已。”
    看著眼神飘忽的陆诗玲，赵凡刚想追问，就被她打断。
    “放心啦，我不比你多知道些什么。蜜饯好吃吗？要不要我以后偷偷给你带一些过来？”
    赵凡也没有追问，毕竟他当初也是这么对著云依装傻，而且班长帮了他很多，他也不好逼问。
    更关键的是，说到底这是模擬，逼问不出来什么，如果生理上受到极大的痛苦，她们会从梦中醒来。当然，他不会。
    他以前尝试过。
    之后的几天，赵凡一边教里奥他们武术，一边在院子里鼓捣起父亲炼铁剩下的废料。
    他对上次模擬父母供他去训练营的辛苦记忆犹新，就像之前的自己，所以想帮一帮他们。
    赵凡在现实中查了查，发现最容易做的就是改进风箱，將一个吹风的皮囊改成两个交替吹风，或者改进一下进出气口之类的。至於什么水力锻锤、水力风箱那就不是一个小孩可以做到的事了。
    然而，就算是查好了资料，这些改进对於一个专业是计算机，兼职还是送外卖的大学生而言也十分困难。
    就是他和云依在一起模擬的日子，也最多修修家具，补下墙面，铁匠、皮革匠的工作还是他第一次做。
    “赵凡，快来，我给你带吃的了。”
    陆诗玲还没走进院子就大声喊道。她拿著家里的蜜饯来找赵凡玩了。
    也不知道她的父母为什么对这样一个小女孩这么放心。
    她看见赵凡在院子里对著一块废旧皮革比比划划，走了过来。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改进风箱？”
    听到她的话，赵凡惊讶的转过头去：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会？”
    陆诗玲骄傲的翘起了头，轻哼出声。对於一个成年人来说，她的动作有些幼稚；但是放在一个小女孩身上，反而显得娇俏可爱：
    “哼哼~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陆诗玲將手中的蜜饯塞到赵凡口中后，也蹲下来，看了看赵凡在皮革上划的痕跡，
    “你想改进进气口吗？要加个单向阀。那就先...”
    看著陆诗玲嫻熟的动作，赵凡愈发疑惑，为什么她一个富家小姐、大学生，会这种东西：
    “班长...”
    然而，他还没问出口，就被陆诗玲打断：
    “別叫我班长了，这个时代还没有班长这种东西呢。以后叫我诗玲...”
    “那诗玲...”
    陆诗玲侧过脸，避开赵凡的视线：
    “也別问我为什么会这些，天生的。”
    “本姑娘就是这么的心灵手巧。”

 第16章 此生仅有的机会？

    在陆诗玲的帮助下，赵凡的改进计划得以快速推进。只了几天，他们就完成了改进。
    他们在进气口內部缝上一块皮革，充当单向阀，等到出气时，气流会將皮革压下，这样就能阻止一部分气体回流了；还在出气口添加了一个木製喷嘴，以缩小出气口使气流更猛更快，当然实际使用时最好换成铁製或者铜製的。
    他们的改进使赵凡的父亲很是吃惊。配合双气囊的结构，炉温得到了提高，他平时炼铁的速度可以大大提高。
    更进一步的，陆诗玲成功说服她的父亲，陆寻，用商会的名义200镑买下这项发明后，將它献给伯爵大人，以换取商会在这座城市的免税权，免掉了商队的过路费和摊位税。当然关税还是要交的。
    当晚，赵凡一家人坐在二楼的餐桌旁，餐桌上是少见的羊肉、葡萄酒和添加蜂蜜的麵包，作为庆祝。
    “小凡，你的发明卖了足足200镑啊。那可是好大一笔钱，你有什么想法吗？”
    赵凡这么小的年纪做出这么大的成就，再加上平日里远超常人的成熟，他的父亲不由得重视起来，询问他的意见。
    “要不你明天起就跟著我学习打铁，你以后一定可以成为这座城，不，整个伯爵领最好的铁匠。”
    “不，父亲。我要做一名骑士，我要加入伯爵的侍从训练营。”
    他的父母短暂的错愕后，哈哈大笑起来：
    “好！当铁匠也是干苦力的，哪有做贵族舒服啊。明天就送你去伯爵的训练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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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要到十岁吗？”
    “只要交钱，伯爵大人不在乎这些的。早点入学，虽然多交点钱，但也可以多学几年，对你成为侍从有帮助。”
    於是，赵凡比上一次模擬早了两年就进入训练营学习。只是可惜了里奥，他现在还在打武术基础，刚刚学习一招两式，他的师父就要离开。
    当赵凡告诉里奥这个消息时，里奥红了眼眶。
    “哭什么呢？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大概每半年训练营都会放半个月假，我会来检查你的学习进度的。”
    里奥捨不得还没学到的武术，更捨不得赵凡，不过老大这是在往高处走。他只是答应道：
    “放心，老大，我一定好好监督他们。而且，我爸已经答应我了，等我十岁也把我送进训练营。”
    等到里奥进入训练营时，赵凡作为比他们早入学两年的学长和他们一个年级。
    没办法，训练营看的不是学习时长，看的是年龄。只有一个侍童到了十四岁，身体大概长成后，才会被视作侍从预备役。
    这一次没有上一次的激烈衝突了，毕竟有赵凡在。骑士的子弟不可能每次挑衅都说一句：
    “赵凡，你先站起来...我说在座的人都是废物。”
    这样多少有些滑稽了。
    而且由於赵凡愿意指导所有人剑术，他在事实上成为了两拨人的头领，两派也只能看对方不顺眼，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对了，约翰除外。虽然赵凡不至於针对这个恼羞成怒后用上匕首的侍童，但是得罪了他，他总不能还教你剑术吧？
    虽然赵凡没有直说，但是在他有意无意间，约翰被所有人排挤了。
    就在赵凡成为侍从预备役的那一年，他还在寻找机会接近伯爵之女时，她主动来到了训练营。
    “都到齐了。”
    “这位是伯爵大人的次女，伊莎贝尔·博福特。接下来，由她讲话。”
    只见一位穿著繁杂礼裙的少女缓慢的走到台前——这里也是赵凡之前年末测试和伯爵决斗的地方。
    赵凡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看著眼前这个肤色浅黄、棕色头髮的少女，她有些像是一名混血儿，可惜隔得太远看不清面容。
    不过，按照之前的经验，模擬中玩家的名字都是现实中的真名，起码父母给他们起的名字是一样的。
    这位伯爵之女应该是外国人，不过，也和自己的时区相近。难道是袋鼠人？现实中应该不会像云依一样遇到。
    没有麦克风的年代，就算是在最前面赵凡也没听清伊莎贝尔的声音，只能靠传声员告诉所有人。
    “伊莎贝尔小姐说：『她要前往伯爵大人名下的贝勒加德小镇，伯爵已经將那里交给她打理了。』”
    “在场有谁愿意跟隨她？走到台前来。”
    赵凡正愁找不到接近的机会，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然而就在他准备走出去时，身后的格茨拉住他。格茨向前一步、靠近赵凡的耳朵，小声的提醒道：
    “不要去，赵凡。你想如果她真的受伯爵大人宠爱，怎么会来这里？”
    看见赵凡还想走出去，他又加了把力，补充道：
    “真別...父亲偷偷和我说过，这个女儿在伯爵城堡內被处处刁难，平日里更是疯疯癲癲的。而且赵凡你现在已经是我们中的第一名了，没必要为了前程做她的下属。”
    赵凡看了看周围的其它人，他们中几乎没有人离开队伍，少有的意动者也发现氛围不对，也停下脚步又站了回去。
    赵凡没有和格茨解释。他甩开格茨的手，直接走到了台下，对著上面的人问道：
    “大人，在下有话要说，可否准许我发言。”
    看见赵凡走出来，站在上面的主持人，也就是赵凡他们的总教师，皱了皱眉。短暂的权衡利弊后，他决定得罪伊莎贝尔。
    他用周围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对著赵凡训斥道：
    “赵凡，你是不是昏了头？肚子不舒服就直接去厕所，不需要找我们请示。”
    “赶紧下去！”
    一旁的伊莎贝尔也没想到会有人站出来，她只是抱著抽奖的心態来的：
    “让他说下去。”
    “呃，好的。”
    总教师狠狠的瞪了赵凡一眼，希望他能顺著藉口赶紧离开。
    但是，赵凡只是转过身，衝著其它侍从预备役大声喊道：
    “同学们，我是一名铁匠的儿子，想要出人头地才来到这里。父母为了我的学费终日忙碌，可是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没有贵族的血统，没有贵人的提携，我毕业后只能放弃自己的梦想，重新做回一名铁匠。”
    “今天，伊莎贝尔小姐来了，她就是我生命中的贵人，现在就是我出人头地的机会。”
    “我愿意誓死追隨小姐。”
    “你们呢？你们的家人是贵族吗？你们有贵人愿意提携吗？”
    “这可能是你们此生仅有的机会，你们在犹豫什么？”
    赵凡话音刚落，眾人还在思考，他的小弟里奥跑了出来，一边冲他们吼道：
    “说得好！我里奥也要追隨小姐。”

 第17章 追求完美的大小姐

    “伊莎贝尔小姐说：『她不能保证追隨她的人的未来，赵凡和里奥现在退下还来得及。』”
    就在里奥跑出来后，气氛火热，不少人都躁动了起来。然而，总教师和传声员对下面播报著。
    赵凡有些惊讶的看向伊莎贝尔，发现她也看著自己，但没有其他动作。
    赵凡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浇灭大家的热情，但这肯定是她的意思，而不是总教官的行为。
    冷水这么一浇，眾人上头的大脑冷静了下来，理智又占据了高地。
    赵凡没有继续鼓动。他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想要干什么，也懒得浪费心思。
    最终，这次招募只有零零散散的五个人愿意。除了一开始的赵凡和里奥，剩下的三个人都是平民中的吊车尾。他们如果想成为侍从，已经没別的办法了，所以选择放手一搏。
    “你们现在就回家和家人告別吧。后天早上，在西城门口集合。隨后，我们將出发前往贝勒加德镇。”
    伊莎贝尔站在赵凡等人面前，对他们说道：
    “赵凡你跟我来。”
    赵凡终於可以看到她的样貌。姣好的五官，不同常人的深棕色瞳孔让赵凡感到一丝亲切；丰满的身材，哪怕在层层衣物的包裹下也能隱约看出美妙的曲线。可惜裙子太长了，看不到腿，只露出一对穿著高跟皮靴的脚。
    “你为什么要追隨本小姐？本小姐已经是被伯爵排挤的女儿了。”
    走到训练场的角落，伊莎贝尔双手在胸前环抱，问向赵凡，
    “可別说是为了出人头地，看那个教师的样子，还有你的成绩。你想成为侍从甚至骑士都易如反掌，不需要追隨本小姐冒险。”
    看到自己一开始的藉口被否认，赵凡只能使用另一个无比俗套的藉口：
    “从我看到您的那一瞬间起，我就被您的魅力深深的折服。我相信您就是天命中的君主，是我命中注定的贵人。我的心为您臣服。”
    想起赵凡之前打量的眼光，伊莎贝尔皱起了眉头。你確定是把我看作贵人，是心为我臣服，而不是其它。
    不过她也没追问，一是追问不出来什么，二是不管赵凡到底想什么，以后的行为会说明一切。言语会说谎，行动永远是真的。
    当然，除了这个目的，还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你觉得本小姐为什么会在当时泼冷水，制止那些躁动的人？”
    赵凡听到她的问题，在心里吐槽起来。他还没嫌弃伊莎贝尔拖后腿，她还开始考验他的智商了。
    不过，他没有表露出不满，只是恭敬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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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是希望追隨您的人都是理智而忠诚的。因为气氛鼓动而失去理智追隨您的人，也会因为形势危急而放弃实验背叛您。”
    “看来你还是很聪明的，这不是明白本小姐的意思吗？那你对本小姐的操作有什么看法？”
    伊莎贝尔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怕对手强，就怕队友蠢。赵凡起码不像个蠢货。
    “我有些冒犯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看她还问自己的想法，应该是个比较开明的人，赵凡也不想继续拿腔拿调。
    “首先，我们能不能不要这么说话吗？又彆扭又麻烦的。”
    “其次，你管他们忠不忠诚啊？等到你手下再培养、考验不行吗？才见第一面就忠心耿耿、非你莫属的人，那才有问题吧？”
    伊莎贝尔被他突然转变的样子惊到了。愣了一会儿后，她用手遮住嘴，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她用手指擦掉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泪，看著面无表情的赵凡，隨意的说道：
    “你还挺有意思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种人。”
    “首先，我的追隨者就是要从一而终的忠诚。被培养而来的忠诚我不稀罕。”
    “其次，你都这么说了，那一开始就站出来的你，有什么问题呢？”
    赵凡更无语了。在他看来，面前这个大小姐是想要无伤、全成就通关的那种玩家，是没被社会教育过的完美主义者。
    可是，他的人生，不是她的模擬。
    见赵凡没有回答，伊莎贝尔也不在意，只是对他说道：
    “就这样吧，如果你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就先回家和父母告別吧。”
    “对了，作为恩宠，本小姐允许你以后直呼我的名字。”
    赵凡第一次接触这位伯爵之女，觉得格茨说的很对，“疯疯癲癲的”。
    等赵凡回家后，他的父母还很疑惑他为什么突然回来？现在应该是训练时间。
    赵凡將他要追隨伊莎贝尔、前往贝勒加德镇的决定告知他们。
    他的父母一听就明白，伯爵不会把宠爱的女儿像发配一样送到城外，也不会让宠爱的女儿自己去训练营招募下属。
    自己的儿子这是在冒险搏一个前程。
    但他们更明白，想要成为骑士是一条艰难的路，赵凡可能只是不希望让他们为他继续辛苦，找门路。
    他们並没有劝阻，而是等赵凡通知完陆诗玲后，为他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和当初他说要当骑士那天一样。
    离开城市的当天，赵凡没有让父母来送行，他不希望將离別搞得太苦情，又不是一去不回，再也见不了面了。
    等赵凡走到城门附近时，看到陆诗玲带著几个商队伙计在那里等他。
    “你不是来上演离別的苦情戏的吧？”
    陆诗玲还没开口，就被赵凡打断了。她羞恼的轻轻打了赵凡一拳。
    “谁担心你了。一觉醒来就全都忘了。”
    “我只不是看你可怜，连把好用的剑都没有。送你一把而已。”
    这就是標准的傲娇，
    “这是我从家里偷的，你快拿走。”
    可惜下一句话就把氛围破坏完了。
    赵凡不知道陆诗玲是怎么说服陆叔叔的，但是绝对不是偷的，哪有带著自己伙计一起偷家里东西的。伙计不要命啦？
    赵凡捏了捏她的脸，也没客气，从伙计手中接过长剑。
    “那我就收下了。”
    “对了，回去帮我问一问陆叔叔...”
    就在两人靠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伊莎贝尔领著一支车队，骑著马走了过来：
    “別聊了，出发了！”

 第18章 贫穷的贝勒加德小镇（加更，求票）

    刚刚转过街角，伊莎贝尔就皱起了眉头。她看到自己的隨从赵凡在和一个女的拉拉扯扯。
    如果说好了要追隨自己，那就应该专一，这么年轻就和其它女人混在一起，最后搞不好还要整一出“衝冠一怒为红顏”的拙劣戏剧。
    怀著不满的情绪，她催动胯下的小马，加快步伐从车队中走出，对著两人喊道：
    “別聊了，出发了！”
    “等一下吧，还有一位侍从预备役的学员没来。”
    赵凡走上前去，小声的提醒道。而伊莎贝尔只是停下马，冷哼一声：
    “哼！他不会来了。本小姐早就说过，被情绪左右的人並不可信。”
    赵凡被她懟的无话可说。她今天怎么这么有攻击性。总不能是看到自己和陆诗玲吃醋了吧？也没看出来是个占有欲这么强的人啊？
    而且自己一直以来的意思也是把她当作上级而不是追求对象。还是不要这么揣测了，她应该只是心情不好。
    好在，这个时候格茨从远处跑来，打破了尷尬的气氛：
    “呼...呼...赵凡对不起，我来晚了。”
    “呃，伊莎贝尔小姐，您好。”
    然后，他在伊莎贝尔的凝视下，將赵凡拉到一旁。
    “你怎么来了？你不需要训练吗？”
    “我请假回家了。”
    格茨喘了两口气后，从背后取下一块圆盾——是铁条包边的木製圆盾，递给赵凡，
    “我好不容易说服我的父亲，他答应给你这个盾牌作为资助。而且，如果你以后不想在这个...不想继续跟隨伊莎贝尔小姐，可以来找我。我可以让你当我的侍从。”
    “当然，名义上的侍从，实际上就是我的兄弟。”
    盾牌其实对赵凡並没什么用，少有侠客是用盾牌的？
    不过赵凡还是接过他给的盾牌，掛在身后：
    “放心，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一定有你一口汤喝。”
    “我呢？我呢？格茨你给我的装备呢？”
    这时候里奥也凑了过来。刚才先是陆诗玲后是伊莎贝尔，他都不敢和赵凡说话。
    “你？你的东西自己找伊莎贝尔小姐要去。”
    “赵凡，里奥，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格茨看了看四周，好像没人注意。他挥手示意两人凑过来，小声说道：
    “我还听说这位小姐在搞一些奇奇怪怪的药剂。你们平时一定要注意，如果见势不妙，逃跑也不是什么耻辱。”
    “说够了没？赵凡...里...还有其它人，该出发了！”
    赵凡整理了一下背后格茨给的盾牌、陆诗玲给的长剑，还有身上父母给的板甲衣、匕首和其它工具。
    理论上他们这些隨从的武器装备都应该由伊莎贝尔提供，而赵凡自己东拼西凑就快凑齐了，还缺一支长矛和弓或弩。
    等车队和眾人都准备妥当，即將出发的时候，又来了一队人马。
    领头的是一名骑士，他停在伊莎贝尔面前，也不下马，就直接说道：
    “不好意思。伯爵的女儿，伊莎贝尔小姐，我来迟了。”
    赵凡现在知道为什么伊莎贝尔心情不好了。这名骑士一看就是伯爵派来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
    有这么一个人，还姍姍来迟、桀驁不驯，伊莎贝尔心情不好也可以理解。
    看著伊莎贝尔的脸色愈发阴沉，骑士心情不错的吹了个口哨。隨后，他將目光转向了赵凡：
    “这位就是赵凡吧。我是阿尔登骑士。你看起来倒是英姿颯爽的，怎么脑子不清醒呢？找人追隨都找不对人。”
    这位骑士看来是打定主意站在伯爵那边，狠狠的挤兑伊莎贝尔了。站在大小姐这边的赵凡也毫不客气：
    “这位大人，我脑子清不清醒，以您的智商可能还看不出来。”
    “但是您站在马上这样对伊莎贝尔小姐说话，是看不起伯爵的女儿吗？”
    骑在马上的阿尔登没料到他还敢这么一呛，急忙找了个藉口解释道：
    “你...我当然没有不尊敬的意思，这不是马上要出发了吗？我这不是怕耽搁小姐的时间吗？”
    “现在急著出发，等到了贝勒加德小镇，我再好好调教你这个贱民。”
    “不好意思，大人。我是伊莎贝尔小姐的追隨者，你还没有资格教育我。要调教我，也是伊莎贝尔小姐来调教。您说是吧，伊莎贝尔？”
    “你...”
    伊莎贝尔被他的虎狼之词弄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而一旁的骑士则是抓住赵凡言语中的漏洞，找茬道：
    “怎么说话的呢？你这个贱民怎么敢直呼伊莎贝尔小姐的名字？看来还是要我...”
    “够了，是我允许他这么称呼的。而且，他说的没错，他是我的隨从，要...调教也是由我来调教。阿尔登骑士，你还是不要逾矩为好。”
    伊莎贝尔不想继续听这两个人爭吵，红著脸打断了他们。隨后，她对所有人命令道：
    “现在出发！”
    赵凡等侍从匆匆將武器盔甲放到马车上，护卫在车队旁边，前往贝勒加德小镇。
    贝勒加德小镇距离博福特市不远不近，大约有三十公里，需要赵凡他们赶上一整天的路。
    这个距离对於商队而言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於村民或者市民来说，这就是一般不会前往的地方。稍微有些閒钱的平民都直接住到城里了。
    而且，因为小镇也不在博福特市和其它城市间的大道附近，商队也不会在那里停留。
    资源和人口都被城市吸走，贝勒加德小镇附近只有一些被捆绑在土地上的平民。他们依靠小镇进行最基础的以物易物，过著贫困的生活。只是偶尔前往博福特市购买缺少的物资。
    不过，这种採购一般一年都只有一次。所以崎嶇的土路上，只有赵凡他们一行人的身影。
    路上並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毕竟这里还在博福特市附近，没有什么匪患。这算是少有的好处了。
    等赵凡他们赶到贝勒加德小镇，黄昏都快过去，只剩下一点朦朧的微光。
    好在，之前就派人通知了镇上的乡绅，他们已经在镇口等候，將伊莎贝尔等人带到城堡中去。
    伊莎贝尔走在最前面和他们交流著情况，阿尔登骑士跟在他们身后。而赵凡和里奥则混在车队中观察著这个小镇。
    虽然早有预料，但一直居住在城市里的赵凡还是被他们的贫穷震惊到了。
    村子里的房屋都是以茅草为顶，由木架和泥土搭成墙，而且大多都只有一间，和城里二层甚至更高的石头房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天色昏暗，房屋间的土路上只有一两个村民，他们的穿著倒是和乡绅一样，都是粗麻布製成的外衣。
    等一行人到镇中心的城堡时，赵凡反而很平静的接受了——眼前这个只有两三米高木头围墙，里面有一座两层木製塔楼的小土丘就是这里的城堡。

 第19章 你父亲对你真狠啊

    当然，除了塔楼外，土丘下还有一些土胚房被围在围墙之中。那就是赵凡这些侍从的住所以及粮仓等建筑，还有一些已经废弃的功能性建筑。
    伊莎贝尔拦住想要前往塔楼的阿尔登骑士：
    “阿尔登骑士，你也看见了这里的条件实在简陋，那座塔楼只有两层，可能住不了太多人。麻烦您和侍从们住在一起吧。”
    “我？侍从？我可是一名骑士，一名贵族！”
    “那您的意思是让我和侍从们住在一起？如果您坚持的话，那您去塔楼吧。”
    最后还是伊莎贝尔领著一名女僕住进了塔楼，而其它人都住进了名为“兵营”的大通铺中。
    听著周围此起彼伏的呼嚕声，闻到混杂著一群糙汉的汗臭、脚臭还有不知道什么的气味，被身下乾草硌的睡不著的阿尔登在心里愤愤的想到，明天要给这帮人一个下马威，狠狠的教训他们，给伯爵的女儿上点眼药。
    至於赵凡，他已经在训练营和侍从们一起住了超过六年，这里条件確实更差，但用脚赶了一天路的他很快就了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训练场，其实就是隨便找的一块空地。阿尔登正在站在赵凡等人面前，对他们训话道：
    “你们现在还在接受侍从的训练，那就由我这个骑士来教导你们。”
    “先让我看看你们的水平。来和我比剑，就赵凡你是第一个。”
    阿尔登看著面前眾人怪异的脸色，有些不明所以。赵凡走出来，先向他问道：
    “骑士大人，训练营的教师中没人对您说什么吗？”
    阿尔登想起来他走之前，总教师来到他家，请他关照一下赵凡，离开时还对他说：
    “如果你不愿意关照就算了，但你最好不要主动和他发生武力衝突，这是为了你好。”
    阿尔登感觉自己被轻视了，眉头一皱，对赵凡说道：
    “你不会以为有人求情、有人威胁，我就会放过你吧？”
    “我告诉你，我反而要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什么叫骑士精神，什么叫对贵族应有的尊重！”
    赵凡提醒了他一下后，发现他居然把教师的劝诫当成威胁，也懒得解释。
    用嘴越解释越麻烦，还是用剑来让他清醒吧。
    就在其它侍从们怪异而怜悯的眼神中，阿尔登开始挑战赵凡。
    等伊莎贝尔到来时，只看见阿尔登手中的木剑被挑飞，他躺在地上，一脸茫然的望著天空。
    赵凡捡起他的木剑，又扔到他的身上，一脸戏謔的问道：
    “骑士大人，您还要继续指导我吗？”
    “噗~”
    伊莎贝尔看著这滑稽的场面，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急忙收敛了笑容后，走到场地中央：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
    “正好，阿尔登骑士，我现在要去视察贝勒加德小镇。既然你打不过赵凡，那就由他来指导侍从们训练吧。”
    “你负责跟隨保护我。”
    阿尔登从地上爬起，他的大脑还有些混乱，但他知道，他只要不同意就对了：
    “呃，小姐，我是一名骑士，应该在这里教育这些侍从。至於您的护卫工作，赵凡他武艺高强，我也没什么好教的了。还是由他来吧。”
    “我父亲派你来就是为了保护我，现在你是要违抗伯爵的命令吗？”
    “不敢...”
    “那就好，阿尔登你跟我去巡视。赵凡，你负责这些人的训练。记住，他们是我的下属，要好好训练。”
    伊莎贝尔三言两语就把阿尔登带走，留下赵凡为自己训练下属。
    阿尔登没有办法，也只能跟过去。这种小镇巡查他跟不跟著又有什么区別呢？抓住仅有的武装力量才最重要。
    “切，神气什么？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结果连赵凡你的一合之敌都算不上，还不如我。”
    等训练场上只剩下侍从们，里奥直接大声的吐槽起来。和他一样来自训练营的同学也偷偷的笑了起来。
    在训练营里，剑术教师们一般都不会和赵凡比剑，他们已经完全放养赵凡甚至有时还会主动向赵凡请教。
    结果阿尔登之前有人提醒，看著现场气氛怪异，还敢向赵凡挥剑，自取其辱。
    只是，一旁的两位阿尔登的侍从现在很是尷尬。他们都二十多岁，已经跟隨阿尔登好几年了。主君被这么嘲讽，他们也觉得面上无光。
    更难受的是，阿尔登確实输了，他们都不知道要如何辩解，只能尷尬的四处张望著。
    “好了，开始训练吧。阿尔登骑士再怎么说也是一位骑士，我们还是要给予他最基础的尊重的。”
    赵凡制止了里奥他们，现在还不是和阿尔登彻底闹翻的时候。他主动向阿尔登的侍从邀请道：
    “一起训练吧。如果不介意，我也可以指点一下你们的剑术。”
    “谢...谢谢。”
    两人有些受宠若惊。他们都做好了被赵凡找茬、欺侮的准备了。结果赵凡没有在意和阿尔登的矛盾，还愿意指点他们。这可比扣扣索索的阿尔登好太多了。
    之后一连几天，伊莎贝尔都带著阿尔登出去巡视。
    而赵凡则和侍从们飞速拉近关係，隱约中成为了侍从小队的队长。
    在任何年代，技术都是安身立命的本事，赵凡连这都愿意无偿教他们，他们怎能不感激。
    只不过，每次回到城堡，伊莎贝尔的表情都越来越难看，看来这里真的很不合她的心意。
    这天，她又出去巡视了。只不过傍晚回来后，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回到城堡，而是叫上赵凡：
    “赵凡你跟我来。我有些事安排你去做。”
    “阿尔登，你陪我巡视辛苦了，现在先去休息吧。”
    说完，她也不管两人的反应，直接往塔楼走去。赵凡只好连忙跟上。
    等走进塔楼內，女僕端上来一壶蜂蜜水，给伊莎贝尔倒了一杯。
    “你在这个小镇也待了几天了，有什么看法？”
    伊莎贝尔抓起杯子，不顾形象的一饮而尽，然后径直向赵凡问道。
    赵凡没有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女僕。伊莎贝尔看到他的目光，也是解释道：
    “哼~我的女僕可比你值得信任的多。尔雅，给他也倒杯水吧。”
    她都这么说了，赵凡也没有拒绝。他直接坐在伊莎贝尔的对面，然后说道：
    “伊莎贝尔，我之前不是说过吗，能不能不要这么费劲的说话。我们可以坦诚一点，而不是由你来考验我。”
    “这几天你一直在视察，肯定比我了解这个小镇。我一直在训练，甚至没怎么出过城堡。”
    “要是硬说有什么看法，我只能说你的伯爵父亲对你真狠啊。”

 第20章 困难重重

    听到赵凡的吐槽，伊莎贝尔本就为数不多的形象更加绷不住了。她直接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开始不停的抱怨：
    “这里太穷了。镇上全是农民，连个木匠、铁匠都没有，平日里工具坏了，要么自己修修勉强用，要么就一整天走去城里找人。”
    “而且就算全是农民，也不能一头牛都没有吧。平日犁地耕田全靠人力，效率低的离谱。他们种完地交完税就只剩下吃饭的了，一点其它消费都支持不了。”
    “至於自然条件，这里除了有个小溪，不用担心水源外，没有一点优点了。这还发展什么...”
    赵凡看著她不断的抱怨，甚至还气愤的敲著桌子，感觉她还有些可爱，像是一个脱下面具的孩子。
    “咳~”
    等抱怨的差不多，伊莎贝尔发现赵凡还看著她，匆忙坐直身体，咳了两声缓解尷尬后，回归正题：
    “总而言之，我想要先从改进农业生產做起。第一步，我要推进三圃制。”
    说完，她想起眼前的人应该和自己不一样——他不是“玩家”，连忙给自己打了个补丁，解释起来：
    “我在博福特市时就听说不远处的其它国家用这个方法种植。將土地平均分成三块，一块种粮食；一块种豆类；还有一块不耕种，用来放牧、恢復地力。然后每年轮换一次。”
    “比现在一年种地、一年休息的二圃制生產力高了不少。赵凡，你觉得怎么样？”
    赵凡假装沉思了一会儿，反问道：
    “你觉得呢？”
    “刚刚你还说不要这么说话？结果自己现在反而考验起我来了。目无尊卑！”
    伊莎贝尔气鼓鼓的回答道。被她吐槽的赵凡有些尷尬，正准备开口解释。
    但一怒之下只是怒了一下的伊莎贝尔，又趴回桌子上，沮丧的说道：
    “做不到的。这里连头牛都没有，二圃制就已经让那些农民累得不行，三圃制根本推行不下去。”
    “我们需要牛，甚至是马来耕地，需要更先进的农具，需要更多的人手。”
    说著说著，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说到底就是需要钱。我有个办法。”
    赵凡看她又有了精神，適时的捧哏道：
    “你其实早就存了一笔私房钱，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
    伊莎贝尔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开始摇头晃脑起来：
    “不不不，非常时刻，非常方法。我们去抢吧！赵凡你武艺高超，只要...”
    赵凡连忙制止她疯狂的想法，这位大小姐是真的以为自己在玩游戏啊。
    “停...停！你真的一点私房钱都没有？要不你去偷伯爵的宝物吧，劫富济贫不更好吗？”
    伊莎贝尔的点子被否决了，她又坐了回去，这回没有继续向前趴在桌子上，而是向后摊在椅子上：
    “你不要阴阳怪气了。我要是有私房钱，能偷到宝物，还会沦落到这里？还会找你抱怨？”
    突然，她想起什么，看向了一旁的女僕，装做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个，尔雅，我又有个点子...”
    “不可能！”
    伊莎贝尔还没有完整说出她的点子，就被一旁冷冰冰的女僕强硬的否决。
    赵凡猜测，伊莎贝尔可能是想要利用女巫的能力做些什么，但上次就是因为这个死的，这一回还是先忍让一下，暂避锋芒吧。
    他想了想，也没好奇，而是换了个话题问伊莎贝尔：
    “如果有人愿意给你借钱，你有什么担保物或者值钱的东西吗？”
    “你有钱，还是有门路？我是找不到愿意给我借钱的商人的。”
    听到赵凡的话，伊莎贝尔反而不是很在意，赵凡就是一个铁匠的孩子，还只是一个青少年，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她这次找赵凡只是想找个人听她抱怨，並不指望真的有什么解决办法。所以她的大脑滑向了另一个地方：
    “话说，你就不好奇我刚才的点子吗？”
    “我好奇，但是我想你的女僕不会让你说的。你有秘密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有。”
    赵凡毫不在意，只是继续追问，
    “所以，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伊莎贝尔看他不配合，顿时觉得没了兴趣。只不过，她还是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呃，我有一堆点子。轮式铁犁、马项圈、水力锻锤...每一个都价值千金。”
    “但是只有点子，没有实物，也做不出来实物。”
    赵凡无情的打断她。属於是看了一些资料后就幻想可以立即发明创造，完成古人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迈出的艰难突破。
    赵凡他曾经也这么想，但是被风箱皮囊的进气口狠狠的教育了。
    换个视角，哪怕有现代科技的支持，復现某一古代技术都要几年的时间，更何况没有。这对於现在的贝勒加德镇来说，太慢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陆诗玲这么天赋异稟。要不找她试试？
    “只要找来几个工匠，有我的点子在，他们肯定可以很快做出来的。就是需要一点点钱。”
    伊莎贝尔说著说著自己就没了底气，早知道就应该在出城的时候偷点家里的东西过来。等换成钱，跑到这里，自己的便宜老爹还能拿她有什么办法？
    那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尔雅，帮帮我。我知道你有钱的，借给我吧。”
    然而，女僕並不听她主人的命令，这时候倒显得她才是主人：
    “不行，我的钱不会在这种地方。”
    就在塔楼內的两人一筹莫展时，响起了敲门声，隨后是里奥的声音：
    “砰砰砰...”
    “伊莎贝尔小姐，有一支商队来到了镇上，他们的领头人说希望可以拜访您。”
    “不见。告诉他们要拜访我，先展现他们的诚意。”
    塔楼內传来的伊莎贝尔的回覆让里奥挠起了头，这话要怎么转述啊。直接要钱？
    “是我请他们来的。大小姐，我们还是和他们见见吧，或许能从他们手中借到一些钱呢？”
    镇子的集市中，也就是城堡外的空地，镇民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来和突然前来的商队以物易物。
    现在交换，之后就可以不用跑去城里了，可以节省两天的赶路时间。
    等赵凡带著伊莎贝尔来到这里时，交易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看到赵凡，站在陆寻旁的陆诗玲远远的对著他挥手，大喊道：
    “赵凡，我带著商队来了。”

 第21章 老登，爆金幣啦

    “陆叔叔，陆诗玲，你们好。这位就是伯爵的女儿，伊莎贝尔小姐。”
    赵凡走到他们面前，向他们介绍著自己现在的主君。
    陆寻脱下帽子，对著伊莎贝尔躬身：
    “伊莎贝尔小姐，祝您安好。”
    在外人面前，这位大小姐又注意起了自己的形象，高傲的问道：
    “所以，你们找本小姐有什么事吗？”
    在来之前陆寻就被陆诗玲说服了，现在他愿意给伊莎贝尔提供一些帮助：
    “尊敬的小姐，我是陆氏商会的头领，陆寻。鄙人最近想要在您的小镇和博福特市间建立一条商路，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就一天的路程，有什么建立商路的意义吗？不过，伊莎贝尔一听就明白，这位就是赵凡帮她找到的投资人：
    “我需要牲畜，特別是牛和耕马；我还要匠人，铁匠、木匠和石匠都要；这样的话，原材料和工具也不可或缺...”
    看著面前这个神采飞扬、口若悬河的小姐，陆寻不得不出声打断她：
    “抱歉，伊莎贝尔小姐，我想先请问您，您有多少预算？”
    伊莎贝尔有些愣住了，还要她出钱？原来赵凡刚才问她有没有抵押物是这个意思。
    她无助的將目光投向赵凡。她真的没钱，不然刚刚也不会想出一堆离谱的点子，最后还问女僕要钱。
    伯爵给她的仅存的零钱早就被她用来购买草药和其它东西了，之前和他们一起前来的车队已经光了她所有的积蓄。
    其中包含为赵凡他们拉行李和她骑乘用的两匹马、侍从们基础的武器装备、还有一行人的粮食和生活用品。
    还有她刚刚喝的蜂蜜。
    赵凡看到这位大小姐的目光只觉得无语，不过他也早有预料。他先將陆诗玲拉到一旁，小声问道：
    “现在的你还能『天生心灵手巧』吗？我希望你可以做一些发明创造来当做我们的启动资金。”
    陆诗玲看到他和伊莎贝尔一起过来，还有伊莎贝尔刚刚祈求的眼神，结果现在来求自己了？又是一个“云依”。
    她心里泛起一丝不满，口中阴阳怪气道：
    “找我做什么呢？找你的大小姐啊？找云依啊？哦，云依不在。”
    赵凡只想速战速决，所以他选择快刀斩乱麻：
    “班长，別闹了。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胡说什么呢？”
    陆诗玲急忙把脸撇过去，不让赵凡看见。她慌忙的想了个藉口，然后说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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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这是替云依警告你。你该不会移情別恋了吧？”
    “呃，班长，你別误会。云依和我才认识，刚开始做朋友而已。之前云依只是因为做梦的原因才做出那些举动的。”
    赵凡隱约察觉到了她们的心思，但是他不希望模擬影响自己的现实生活，他不能被模擬掌控。
    从赵凡决定拯救自己的现实生活开始，模擬就变成了一场游戏。他不会把游戏当真，只有发生在现实中事对他才有意义。
    此外，如果有必要，他可以在模擬中做出任何事，就像一名真正的玩家。
    比如，赵凡早就想好了，如果陆诗玲也没有办法，他就去抢劫伯爵的商队，也算是劫富济贫了。
    当然现在还没到这一步，他只是向陆诗玲解释道：
    “我和云依才刚刚认识不到半个月。班长你已经认识我三年了，班长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半个月，三年，陆诗玲捕捉到了两个关键词，她心中的不满被一种躁动替代。
    她强忍著羞涩，对赵凡说道：
    “我有两个要求。第一，你必须立刻和伊莎贝尔分开；第二，你以后要听我的话。”
    你这是两个要求吗？赵凡有些无语，但他现在是有求於人，所以还是耐心的说道：
    “这我是不可能答应的。我是伊莎贝尔小姐的追隨者，不可能和她完全分开。”
    “而且，第二个要求你怎么不许愿再来十个要求，直接创造永动机呢？”
    陆诗玲当然知道一开始的要求不可能，不过要先说拆房顶才能开窗：
    “那你要向她表明你的態度，你只是追隨者不是追求者，而且你自己也要注意这一点。”
    “至於第二个要求，我只需要你记住你欠我人情，以后要听我的话就行。你不想听完全可以拒绝。”
    以退为进是吧？这第二个要求就是要个不限次数的尚方宝剑，陆诗玲也不指望关键时刻有用，就是要在平时使唤赵凡。
    谁让赵凡先使唤她的。
    “好吧。不过你又误会了，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伊莎贝尔我只是敬佩她的追隨者，没有你想的那些意思。”
    “对了，等会儿记得演一下，虽然確实是直接从你这里和陆氏商会中拿钱，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哼，你自己好自为之。”
    等两人聊完，另一边的陆寻和伊莎贝尔正各有所思的低头沉思，没有交流。
    “伊莎贝尔小姐，我已经和陆诗玲交流过了。她对您的想法十分感兴趣，你先和她说说你的点子吧。我来和陆寻大人交流。”
    伊莎贝尔不知道他和陆诗玲说了什么，但赵凡都这么说了，她也没有拒绝，准备向陆诗玲展示她远超世人的未来目光。
    而赵凡则是和陆寻討论起了一些家长里短，拉进两人的关係。
    “陆叔叔，您还记得我当初改进的风箱皮囊吧？我想其实您应该也知道，那其实是我提出一个想法，由您聪明又灵巧的女儿完成的。”
    “那是，所以呢？你现在想继续把这种灵感卖给我。上次给你那么多钱，完全是看在我女儿面子上的，实话实说，这种点子並不值钱，落到实处才是真正的难题。”
    听到赵凡夸奖自己的女儿，陆寻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女儿是他的骄傲。
    其实，全靠他的女儿，商会才能做起来。陆诗玲改进的一些工具，特別是马蹄铁，帮助他的商会节省了很多成本。而且也是靠贩卖女儿的发明才能赚的盆满钵满。
    商会有没有陆寻並不重要，但没有他的女儿可能早就倒闭了
    “不是我的点子，是我们大小姐的点子。当然，就像您说的点子不值一提，实践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但没有点子也不行，当然我不向您夸大它的价值，由您聪明智慧的女儿说了算，怎么样？”
    “而且我们可以先从一点的资助开始，再慢慢加强合作。”
    赵凡已经看出，陆氏商会可能是陆寻建立的，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是陆诗玲的形状了。
    难怪她之前能隨手就拿出一把宝剑送给自己。
    等伊莎贝尔和陆诗玲说完后，她看到的已经是赵凡和陆寻勾肩搭背的样子。

 第22章 大发明家陆诗玲

    伊莎贝尔很鬱闷，第一次有了忠诚的属下，还遇到了懂自己点子的朋友，两份喜悦相互重叠，明明应该是像梦一样的美好时光...
    好吧，其实没有理解自己点子的朋友。
    刚刚和陆诗玲交流时，伊莎贝尔就感觉面前的少女在敷衍自己。
    明明自己提出的是未来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发明创造，她虽然嘴里说著“哇，好厉害”、“啊，太棒了”，但是脸上一点震惊都没有，就只是单纯的应付差事。
    她原本火热的心被快速扑灭。於是隨意说了两句后，她就准备回去找赵凡。
    然后，她就看见赵凡和陆寻勾肩搭背，还在吹捧陆诗玲：
    “多亏了陆诗玲，我才有钱前往训练营。至於大小姐，唉，你也看到这个镇子的样子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她还总是有一些奇奇妙妙的点子。完全不像陆诗玲那么心灵手巧，秀外慧中啊。”
    “哈哈，过誉了，过誉了。伊莎贝尔小姐愿意来这里，也是体恤民情...”
    伊莎贝尔听到赵凡踩一捧一的话，和旁边的陆诗玲一样，脸都红了。他到底是谁的追隨者？
    站在赵凡身后，她直接大声提醒道：
    “赵凡，我和陆诗玲说完了。”
    赵凡也没有背后指指点点被发现的心虚。赚钱嘛，不寒掺，伊莎贝尔肯定可以理解的。
    他又想起陆诗玲之前的要求，面带微笑、温柔的问道：
    “诗玲，你对伊莎贝尔小姐的主意怎么看？能够做出来吗？”
    “大小姐的点子对我都很有启发。”
    陆诗玲还是皮笑肉不笑的捧读：
    “父亲，我之后就在这里住下来了。將那些东西做出来，再交给商队贩卖。”
    陆寻一开始只是以为女儿又被新点子吸引了，但是一听到她要留下来就觉得不对劲。自己该不会赔了女儿又输钱吧？
    “诗玲，你怎么能住在这里？就算是要製造什么，这里既没工具又没材料的。还是和我一起回城里吧。”
    赵凡也想劝陆诗玲回城里，她待在这里自己岂不是左右为难，而且陆寻说的不无道理。
    但陆诗玲瞥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只有口型，分明在说：
    “要求！”
    “陆叔叔，诗玲想要留在这里总有她的道理。您想，不管是什么工具还是原材料都是可以运过来的，知识的交流却一定是要人与人面对面的。”
    “至於住所，呃...我记得城堡里还有一间废弃的铁匠铺。我马上就去收拾一下，让诗玲住在那里，您看怎么样？”
    “好了，父亲，就这么说定了。这里离博福特市又不远，工具原材料什么的，过几天就可以运过来。我有自己的安排。”
    陆寻看到完全站在赵凡这一边的女儿，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点点头：
    “那好吧，你就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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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看了看赵凡和陆诗玲，又忍不住叮嘱道：
    “培养感情可以，但是要注意身体，最好先结婚。”
    伊莎贝尔站在一旁，还什么都没有说，就看到几人你来我往，都已经聊到结婚了：
    “停...停！本小姐什么时候同意了？这可是本小姐的城堡！”
    “伊莎贝尔，你不想建设这个小镇了吗？”
    伊莎贝尔狠狠的瞪了赵凡一眼，但也知道这是好不容易才来的机会。不过，她不可能让陆诗玲住在铁匠铺：
    “唔...那就让陆诗玲住到城堡里吧...对，为了感谢陆氏商会对贝勒加德镇的慷概赞助，陆诗玲你就和本小姐一起住进塔楼里吧。正好里面还有客房。”
    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镇民们交换完商品都回到了家中。眾人决定明天再討论具体的资助细节，比如下一次商队过来要带些什么之类的。
    陆诗玲被伊莎贝尔带到塔楼內。而陆寻则是和商队的伙计一起直接睡在了集市上，他们还需要看住自己的货物，虽然不值几个钱。
    第二天，约定好下一次送来一头耕牛、一整套工具和一些原材料后，商队带著从镇民手中换的粮食离开了这里。
    而赵凡，则是被安排去收拾废弃的铁匠铺。伊莎贝尔说赵凡的武艺高强，已经不用训练了，正好干这个。
    赵凡觉得她是在公报私仇。不过，他並不在意，对他而言，这两种工作都没什么区別。
    小镇的城堡麻雀虽小五臟俱全，这个铁匠铺就是为了被围困时修理武器装备用的。只不过因为博福特市的发展，铁匠都离开了，这里也只能被废弃。
    里面现在全是灰尘和蜘蛛网，还有一些朽坏的木製家具。赵凡先將灰尘大致清理了，隨后准备將其中不能用的杂物扔出去。
    这时，里奥带著其它侍从来来帮忙了。
    “阿尔登以为你走后，就是他来指导我们。结果伊莎贝尔小姐又把他拉走去巡视了。小姐还让我们暂时停止，来帮你。”
    还没等他们开始正式的清理，跟在他们后面的陆诗玲就走出来，將赵凡拉走：
    “赵凡，你现在跟我来。里奥，整理铁匠铺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留在铁匠铺的里奥等人面面相覷，怎么有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感觉？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大家快干活吧。”
    里奥大喊一声后，眾人便开始了整理。她们都是贫苦百姓出身，干起活来丝毫不慢，不过铁匠铺废弃太久而且面积不小，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另一边，被拉走的赵凡跟著陆诗玲前往了仓库。
    陆诗玲指挥赵凡从仓库中將一些储藏的木料搬出来，放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这是哪里来的木板啊？”
    “我怎么知道？昨天问你的大小姐要的。可能是那些乡绅留著自己用的吧。”
    “我要重新位铁匠铺做一些木製家具，你也一起。我们先从工作檯开始。”
    陆诗玲指挥赵凡直接用斧头劈成大小合適的整片木板，然后用匕首在木板上做出粗糙的榫卯结构；
    而她则蹲在一旁，在还未处理的木板上刻下榫卯的轮廓，然后再对赵凡处理后的木板进行精细的凿削。
    虽然没有合適的工具，但是他们一人使用武器如臂使指，一人“天生心灵手巧”。工作檯做的也还算顺利。
    等伊莎贝尔提前结束一天的巡视，前往铁匠铺却没有找到赵凡时，看到就是他和陆诗玲有说有笑的一起拼著工作檯。

 第23章 一边倒的修罗场

    “赵凡，我不是让你去收拾铁匠铺吗？你怎么在这里陪陆诗玲过家家？”
    听到伊莎贝尔的声音，赵凡就觉得一阵头疼。他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但还没等他解释，陆诗玲就抢先开口了：
    “伊莎贝尔小姐，您不是又安排了其它人去清理吗？我想赵凡也没事做，就让他来帮我了。”
    伊莎贝尔看到自己的好心好意最后变成这样，咬了咬牙齿。既然这样，还不如让他一个人干活。不过，她忍著气愤，重新下令道：
    “我想了想，赵凡你现在还是侍从预备役，还是要以训练为主，以后就不要做这些杂活了。”
    “至於陆诗玲，我可以钱请有经验的镇民来帮你。他们应该也比没有经验的赵凡好使唤一些。”
    “伊莎贝尔小姐，您今天早上不是说赵凡武艺超群，不用训练了吗？我觉得正好由他来辅助我，还可以省些钱。您现在的资金应该也不宽裕吧？”
    陆诗玲还在拱火，伊莎贝尔气的牙齿摩擦，发出“咯咯”的声音。
    赵凡走到伊莎贝尔旁边，示意她附耳过来，小心的安慰她：
    “大小姐，权且忍让。我们现在还有求於陆氏商会。而且，陆诗玲可以帮助你实现你的点子，这对於你的计划很重要。”
    伊莎贝尔听到他偏袒的解释，反而更加生气了：
    “赵凡，你是我的追隨者，你应该听我的。”
    “伊莎贝尔小姐，我確实是被您的魅力深深的折服，发誓追隨您。而且我一直也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所以我更要提醒你，为了大业，这些小事根本无关紧要。”
    赵凡先向她表明忠心，然后再权衡利弊。一大一小，透露出谁对他而言更加重要。
    一旁的陆诗玲看伊莎贝尔好像面色稍缓，大声补充道：
    “对了，伊莎贝尔小姐，之后我还要做一名铁匠。可是我只是一名弱女子，挥不动铁锤。赵凡还要来帮我打铁，当铁匠打手。他已经答应了。”
    伊莎贝尔的眼神又锐利起来。她强忍著怒火：
    “赵凡，我能理解你为了发展小镇的牺牲。但是，作为一名追隨者，你应该维护我的荣誉。你必须要在我和她之间做出选择！”
    这句话一说出口，她自己就有些后悔了。她不希望因为这种小事和唯一的追隨者起衝突。她想要出口挽回，却发现赵凡看向了陆诗玲。
    赵凡想起之前陆诗玲的要求，正好现在就和伊莎贝尔做切割。他先是大声的宣告他的立场：
    “我向您发誓，我永远是您的追隨者。”
    然后，他刻意看看了一眼陆诗玲，语气一转，小声的补充道：
    “但我不可能无时无刻的陪在你的身边，我有自己的安排。”
    “实话实说，我喜欢陆诗玲，我想追求她。当然，她还不知道，还请您不要告诉她。”
    他做出最后一击后，又安慰伊莎贝尔道：
    “追隨者和追求者是可以並存的...”
    伊莎贝尔不记得他后面的话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塔楼的，她明白赵凡说的很对，而且骑士有主君和骑士有妻子並不衝突，一直都是如此。
    但是她就是很气愤，自己唯一的追隨者已经不纯粹了。
    等伊莎贝尔走后，赵凡对陆诗玲说道：
    “你听到我和伊莎贝尔说了什么吗？”
    陆诗玲露出和平时差不多的笑容，但是她双手放在背后，左腿微弯，脚尖轻轻的点地。
    “没听见哦。不过赵凡你明天记得在仓库那里等我。你以后也要当我的铁匠哦。”
    赵凡看她的表情，一时分不清她是在搞怪还是认真的，只能解释道：
    “我只是为了你的要求和大小姐切割，说的都是藉口，你不要误会。”
    “说的是什么藉口呢？当著我的面说，再让我听听唄。”
    赵凡没理她，再次提醒道：
    “还有，下次你希望我做什么的话，最好先和我说，不要先斩后奏。哪怕我不会拒绝，也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知道啦，以后不会了。那么现在可以请你和我一起把这个工作檯拼完吗？”
    今晚的月色很亮，月光下两个人將工作檯拼好、调试后，抬著它放进了里奥等人清理完的铁匠铺中。
    最后，赵凡送陆诗玲回到塔楼前。挥別赵凡后，陆诗玲推开门，却被嚇了一跳。
    女僕正站在桌旁，伊莎贝尔坐在她的对面，狠狠的盯著门口。
    “伊...伊莎贝尔小姐，您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伊莎贝尔没有回答她，而是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著她。然后她盯著陆诗玲的眼睛，问道：
    “你的手腕上为什么有红印？”
    “呃，我做工作檯时不小心被砸到了。”
    陆诗玲不知为什么突然慌张起来，有种小三被捉姦的感觉。不是，她为什么慌啊？
    “大小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睡了。”
    伊莎贝尔看陆诗玲回来的样子，气愤下面藏著一丝侥倖。她警告陆诗玲：
    “我要提醒你，赵凡是我的追隨者，希望你可以不要干扰我对他的安排。”
    “知道了，大小姐。明天我还要和赵凡一起做別的家具。”
    说完，她从伊莎贝尔旁边绕过，直接走进了二楼的客房，將门关上。
    伊莎贝尔一咬牙，狠狠的一跺脚，在地板上发出“咚”的声响。
    “哼，小人得志！”
    然后她也上楼了。桌边的女僕无奈的追上她，提醒道：
    “小姐，蜂蜜水还没喝呢。剩下的蜂蜜不多了，不要浪费。”
    “赏你了。”
    伊莎贝尔愤愤的补充道：
    “没人能从我手中拿走我的东西，除非我允许。”
    之后的两天，赵凡和陆诗玲一起，將一些木製的铁匠用具完成。还好废弃的铁匠铺中，火炉和铁砧还留著，这些可没有这么容易做。
    当然，这些家具都是临时用品，真正能长期使用的，需要更好的木材、更好的工具，还要包裹铁条或者其它进一步加工。
    而现在，陆氏商会的第一批资助物资已经到了，伊莎贝尔正指挥侍从们將物资搬到城堡內的仓库中。
    趁著镇民来换取上次预定的商品时，赵凡对著聚集起来的镇民说道：
    “伊莎贝尔小姐来到这里，看到你们生活困顿，於是大发善心，从商会处买了一头耕牛。”
    “从明天起，这头牛將作为村子的公共资產。你们只需要提供它的草料，就可以用它来耕地。”
    “此外，我们还將开拓从贝勒加德到博福特的商路，以后你们再也不需要自己两三天前往市里买东西了。”
    “伊莎贝尔小姐万岁！”
    “伊莎贝尔小姐万岁！”
    ...
    在此起彼伏的感谢声中，赵凡看了眼人群中的里奥，走到车队旁，也搬起了物资。
    突然，他看到一袋特別的草药被藏在车厢的最深处。他拾起从麻袋中掉落出来的一株，仔细看了起来，还闻了闻。这是...
    一直在一旁看著的伊莎贝尔突然出现，从赵凡手中夺过草药，藏在背后：
    “这...这是尔雅让我买来做饭调味用的。你看它干嘛？”
    她有些犹豫的问道：
    “它有什么问题吗？”

 第24章 现在是修行时间

    “这个草药和我故乡的凝血草很像。它可以用来製造一种我很需要的丹药。”
    赵凡向她解释著，最后问道：
    “这种草药，在这里很珍贵吗？”
    伊莎贝尔看赵凡好像很了解这种草药但又没说別的，有些害怕又有些庆幸：
    “这种草药我们一般叫流萤草，和你故乡的名字不一样。它称不上珍贵，但也不便宜，毕竟是草药。”
    “你想要用它们做丹药？还需要其它的草药吗？我可以让尔雅给你一点。”
    赵凡察觉到她的紧张，知道她是害怕自己发现她是女巫。不过他也不好直说。秘密就是因为不想別人知道才叫秘密，就像他和模擬器一样。
    赵凡將伊莎贝尔拉到集市的另一边，又隨手捡了一根木棍。他一边在地上画著示意图，一边问她：
    “你见过这种草吗？形状就像一条虫，长这样...”
    “这是夏枯草。比流萤草稀有一点。”
    一番询问后，赵凡发现这里竟然有充足的草药来让他炼製锻体丹。
    之前赵凡和云依一起模擬的世界是一个传统的武侠世界。与现实不同的是，那里真的可以修炼出来內力。
    不过，修行讲究炼精化气，要么持之以恆锻链几十年，才能修出一缕內力；要么就要依靠锻体丹，来提供练气需要的能量。
    赵凡也想过在现实中练武。但是，正所谓穷文富武，他连穷文的钱都挣得那么辛苦，哪能富武。
    而且，他在网上查了一下，没有他熟悉的草药。
    没有丹药或机遇的话，修炼几十年，最后七步之外还是枪快。於是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原先赵凡以为这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也没有草药，就算锻链几十年，也不过是百人敌。他又不可能真的锻链几十年。所以打算把精力放在发展势力上。
    但若是有丹药辅助，不需要这么长时间，他便能练至內气成河，生生不息的境界。面对没有修行的普通人，他將直接立於不败之地。
    看赵凡一直在思考，一旁的伊莎贝尔忍不住心中的忐忑，小声的问道：
    “赵凡，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一直在骗你，你会原谅我吗？”
    你只是以为你在骗我，在模擬器的文本框面前，你没有任何秘密。
    当然，赵凡不可能这么说。他也没追问，只是坚定的说道：
    “我发誓要追隨你。只要你不拋弃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鬼使神差的，伊莎贝尔又问出了这几天她一直在想的问题。不过这次她问的更加委婉了：
    “那如果未来有一天，陆诗玲和我发生衝突，你会帮谁？”
    我不会游泳，你们俩都淹死算了。赵凡在心中吐槽道，但是他的回答一直没变：
    “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对我而言，你比她更加重要。”
    毕竟你才是模擬器的核心。陆诗玲完全可以在现实里再解释。朋友？朋友哪有游戏的胜利重要。
    伊莎贝尔听到赵凡的话，心中的不安平復了许多。她不知道赵凡是不是在哄骗自己，但这样的承诺总比没有好。
    发现有草药，赵凡当即决定要改变计划，开始认真修行。他先是跟著商队又去了一趟博福特市。
    这一次，他从陆氏商会又借了不少钱用来买药，还把他的父母迁到贝勒加德小镇。
    铁匠的工作说到底是力气活，陆诗玲既是女性又没成年，確实需要一个助手来替她完成一下工作。
    赵凡有了其他的安排，剩下的可信又有能力的只有他的父母了。
    就是將变化告诉陆诗玲时，她一脸不开心：
    “你不是答应我说要做我的助手吗？现在怎么临阵脱逃了？”
    赵凡之前確实答应了，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他只能道歉並解释道：
    “呃，是我违背了约定。不过，我也是为了可以保护你们。我之后要修行內功，实在是没有空閒时间。”
    “就连指导训练的工作我都交给了里奥。我以后只会每周去检查一下。”
    陆诗玲並不在乎他的理由，但是也知道自己不能无理取闹，所以她换了个方法：
    “赵凡，你要练什么？也教教我功法唄。到时候，我们双剑合璧，在千军万马中七进七出...”
    看著陆诗玲要放弃炼器来修炼，赵凡连忙劝阻她：
    “你也还有更重要的事做。改进农业生產比我个人的武力意义更加深远。而且我的功法，並不適合你。”
    赵凡没有撒谎，他的功法是他之前在某次模擬中机缘巧合获得的，並没有名字。根据功法特性，赵凡称之为《吞天魔功》。
    功法的优点就是修行很快，別人几天一颗锻体丹，他一天一颗，吸收率还比別人高；缺点就是內力质量很低，驳杂不堪。
    属於那种前期强势但完全没有后期的功法。
    这正好符合赵凡在模擬中的需求，毕竟模擬中没有后期，他也不想要后期。
    本来每次模擬的记忆他都会刻意遗忘。但因为自从知道这个功法后，他每次模擬都要第一时间拿到並重新修行。次数多了，修行功法甚至已经变成了类似肌肉记忆的能力。
    不过，这种功法有他一个人练就够了。如果到时候真的打不过，也不多一个没有经验的陆诗玲。陆诗玲的精力还是放在小镇建设上最好。
    在个人修行和小镇建设中，时间飞速流逝。
    傍晚，昏暗的灯光旁，博福特伯爵读起了今天下午收到的阿尔登传来的密信：
    【尊敬的伯爵大人：】
    【您好！】
    【我是您忠诚的阿尔登骑士。自从您派我保护伊莎贝尔小姐以来，已经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来，在陆氏商会的帮助下，贝勒加德镇飞速发展。陆氏商会领头人陆寻的女儿陆诗玲做出的马项圈，大幅提高了马耕的效率。虽然耕马依旧价格较贵且难以伺候，但是在这里已经取代了大量耕牛。】
    【配合上她发明的轮式铁犁，耕种的速度大幅度提高。还有其它的改进，现在伊莎贝尔小姐在镇上推行三圃制，就像东边的帝国一样。】
    【此外，她还招揽各种工匠进行研发。由於严密的保密措施，属下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做了什么。】
    【但贝勒加德镇已经今非昔比。属下在这里不得不斗胆諫言，还请您早做打算。】
    伯爵又看向了另一份的报告：
    【陆氏商会继续扩大收购流萤草、夏枯草等草药的规模，疑似运往贝勒加德镇。】
    伯爵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他並不是不爱自己的女儿，不然早就在伊莎贝尔出生时就將她处决了。
    將她派去贝勒加德也是为了让她安分下来，守著一份贫瘠的领地，衣食无忧的活到死。这已经是他对她的仁慈了。
    只是，伊莎贝尔的举动让他越来越放不下心来。她违背了他的期望——她並不安分。
    將两封报告点燃，丟进一旁的壁炉中。火光旁，博福特伯爵的脸色变幻不定。
    等信纸彻底烧成灰烬，他长出一口气，拉响了传唤僕人的铃声：
    “请博蒙男爵来见我。”

 第25章 「强盗」来袭

    “咚咚咚...”
    贝勒加德镇的小溪旁，溪流正推动水车旋转，大自然的力量透过对当时的人而言还很复杂的机械结构，带动重锤，一下又一下的敲在烧红的铁块上。
    “伊莎贝尔小姐，水力锻锤初次试运行成功了。”
    “嗯，我知道了。”
    看著眼前的铁匠铺，伊莎贝尔觉得现在的自己正处在睡梦中。
    她其实也知道她之前的那些所谓超前的点子很不靠谱。
    还住在博福特市里时，她就尝试过要做一些样品出来，但都失败了。
    直到赵凡找来陆诗玲，还找到了愿意提供资金的陆氏商会，带来了一些工匠。
    她觉得这些经验丰富的工匠，在得到她的点子启发后，应该能做出来一些成果，不过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
    至於陆诗玲，她不过是类似监工的角色，负责为陆氏商会制衡他们。
    但是她没想到，只用了两年，以陆诗玲为主，他们连水力锻锤都做出来了。
    更別提期间还有各种別的发明和工艺改进，极大的提高了农业和手工业的生產力。
    有了水力锻锤，打铁的工作就不再需要人力了。生铁打成熟铁的过程可以完全由它完成，铁匠只需要进行后续塑形、打磨、淬火等工作。工作效率提高了一倍有余。
    本来通过改进风箱、高炉，贝勒加德镇的铁器生產成本就已经比博福特市的同行低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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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福特市的不少铁匠或是因为想要学习新技术、或是被倾销衝击的没法生存，选择搬来了贝勒加德镇。
    而且，除了陆氏商会以外，已经有別的商队也愿意多走一天来贝勒加德，购买一些独家的铁质工具、武器或者替换用的小型金属零件。
    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现在贝勒加德小镇已经成为了一个小型的铁器工厂。
    有了水力锻锤，如果再算上还在建设的水力风箱，以后贝尔加德可以彻底取代博福特市，成为这一带新的生產中心。
    伊莎贝尔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赵凡和陆诗玲。没想到赵凡为她找来的帮手这么厉害。
    赵凡之前因为醉心修炼，加上陆诗玲想要给他个惊喜，今天才第一次看到这座铁匠铺。他也没想到陆诗玲的心灵手巧会这么夸张。
    难怪陆诗玲来后没多久，伊莎贝尔就没和他说过缺钱的问题了，买药材也格外大方。他还以为全是陆氏商会的赞助。
    “怎么样？现在可以教我修行了吧？”
    陆诗玲对修行还是念念不忘，毕竟谁能忍受住自己变身超凡的诱惑。
    小小的惊讶后，赵凡忍不住吐槽道：
    “你在发明创造这方面这么厉害，为什么总是想著修行呢？”
    不过，这次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选择换种说法：
    “如果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去找云依，她的功法更適合你。”
    “什么功法？赵凡”
    伊莎贝尔凑了过来，插入了两人的聊天，
    “是赵凡你家乡那边的武术吗？你已经练了两年了，有什么成果吗？”
    “有了药材的辅助，一年堪比十年，算是小有成就吧。”
    不过，练功说到底是水磨功夫，哪怕功法独特，赵凡也还只能算是初窥门径。距离真正內息成河还需要几年时间。
    而且，这个世界出现了超凡因素，他不得不重新慎重考虑女巫的事。
    “所以，伊莎贝尔，你们这边有什么运用药材修行的秘法吗？我也想看一下，没准可以触类旁通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些植物我们要么入药，要么直接当食材用。应该只有你们东方有这种神秘武术吧？”
    可惜，伊莎贝尔在这方面一直讳莫如深，直到现在赵凡也打探不出来什么结果。
    不过，自己这边也有两个女巫职业者，应该问题不大吧？
    一旁的陆诗玲对於伊莎贝尔的插入很不满，她拉著赵凡想要离开这里，说道：
    “既然赵凡你不想教我，那就陪我在镇子如今踏青吧？你还记得答应我的要求吗？”
    “不，赵凡我现在有更急迫的事找你商量。你跟我来塔楼。”
    不是，你俩怎么又槓上了。但赵凡確实有些话题想和伊莎贝尔討论：
    “陆诗玲我明天再陪你玩，今天我还有事要做，你也再去测试一下新设备吧。”
    说著，他跟著伊莎贝尔前往了塔楼。陆诗玲仿佛看见了伊莎贝尔狡黠的笑，握紧了拳头。
    等到了塔楼內，坐在椅子上，赵凡率先开口。
    “你先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贝勒加德发展了这么久，也已经初具规模。我估计伯爵大人就要等不下去了。近期很有可能会做出什么小动作。”
    赵凡不由得高看伊莎贝尔一眼，看来她上一次死亡也不是白死的。
    “我想和你说的也是这件事。而且铁匠铺现在都建到了小溪旁，想要继续隱瞒也很难了。伯爵估计很快就会知道我们的秘密。”
    “瞒一个阿尔登已经够费劲了。贝勒加德小镇可没有城墙，拦不住探子。”
    伊莎贝尔不由得有些担心，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可是我们不知道伯爵会做什么？他可能打压陆氏商会，也可能会收回小镇，毕竟名义上小镇还在他手上，或者还有別的方式？”
    赵凡倒是大概能猜到伯爵会做什么：
    “不会的，伯爵会选择直接使用物理方法解决问题。”
    “之后你安排里奥他们多进行巡逻，要外出的话把我叫上。对了，你应该不会被毒杀吧？”
    “你放心，別的不说，药剂这方面我还是很熟的。不可能中毒的。”
    赵凡看著伊莎贝尔夸下海口，他有些不放心。但是，他再一次低估了伯爵的狠心。
    傍晚的贝勒加德小镇，镇民都要回家休息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南面跑来：
    “有强盗！”
    不知从哪儿流窜而来的几十名强盗从小镇南面的树林中衝出。看到他们的镇民一边向城堡中跑来，一边高喊著提醒其它人。
    “咚咚咚！”
    在城堡围墙箭塔上打盹的民兵听到呼喊，立刻清醒了。他急忙敲响警报的铜钟。
    听到钟声，现在小镇上所有人都知道有危险了。按照以前演练的內容，他们放下手中的工作，都向中心的城堡衝来。
    登上塔楼的赵凡环顾四周，发现这波强盗不一般。他们並没有冲向四处的镇民住所，也是直奔城堡而来。
    这些“强盗”不是为了镇民的钱，而是为了赵凡等人的命而来。不然几十个强盗怎么会想不开来进攻城堡，攻不下来只会白白损失人手。
    赵凡对著身后的伊莎贝尔说：
    “你和我一起去城门口吧。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可別被刺杀了。”
    等赵凡和伊莎贝尔赶到时，其他侍从和民兵们都已经到齐了。强盗们也围在城门外，將城堡和小镇隔开。
    因为强盗直衝城堡而来，还有许多镇民没来得及躲进来，而是藏在了镇上。
    赵凡向侍从们问道：
    “情况如何？”

 第26章 秘密武器

    人群中的里奥站了出来，回復道：
    “目前还不知道有没有镇民伤亡。强盗们直衝城堡而来，我们只能先关上城门。”
    “从箭塔上看，其它镇民看到强盗后，直接跑开了。他们可能在镇上隱秘的地方躲著。”
    “现在强盗们在弓箭的射程外聚集，估计是在商量对策。”
    听完报告，赵凡快速扫了一眼侍从和民兵们，没看见阿尔登骑士。他看向一旁阿尔登的侍从，问道：
    “阿尔登呢？他还没到吗？”
    “阿尔登大人派我们过来后，说自己有其他事处理，並没有和我们一起来。”
    侍从有些紧张的看著赵凡。
    之前赵凡並没有因为和阿尔登有矛盾的缘故针对他们，反而对他们和其它侍从一样。
    但越是这样，他们反而越发愧疚，不希望赵凡和阿尔登真的撕破脸，不然他们真的不知道该站在谁的那边。
    他们试图替阿尔登解释道：
    “不过，想来阿尔登大人应该马上就到了。”
    赵凡皱了皱眉，奇怪的强盗，没来的阿尔登...这批人应该就是伯爵派来杀伊莎贝尔的。
    强盗们应该也不敢直接攻城。虽然只有两三米高的木製围墙，但对於普通人而言已经是天堑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防止內鬼，並找到阿尔登的下落。赵凡先向艾尔登的侍从伸出手：
    “抱歉，现在情况特殊，你们先把武器给我，然后去平日的兵营里休息吧。”
    两人一听就知道自己被赵凡怀疑，想要为自己申辩。但碍於情面和赵凡的威望，他们最后还是交出了武器。
    “普洛科普，你带他们去休息。”
    然后，赵凡向里奥和另两位和他们一样是训练营出身的侍从下令道：
    “里奥，你带著杰士卡去找阿尔登。”
    等眾人离开后，赵凡和伊莎贝尔登上箭塔。看四周没人，他提醒伊莎贝尔：
    “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怀疑这帮劫匪是伯爵派来的。”
    “啊？”
    伊莎贝尔第一时间被惊到了。她原先只是以为自己会被父亲召回软禁起来。
    但是，她很快就想明白了，接受了自己的父亲如此果决的现实。她面色阴沉，只是不安的抓紧赵凡的手臂。
    过了一会儿，强盗中出现了一阵骚动。又来了一批人从后面走来，加入他们。
    紧接著，一辆衝车被他们推了出来。
    虽然只有一个阻挡箭矢的尖顶、一根包裹著铁皮的圆木和四个轮子，但这无疑是一辆攻城器械。
    用弩射了几箭后，发现全部被挡住，没有效果，站在围墙上的民兵慌张了起来。
    “衝车！”
    “强盗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赵凡知道不能让他们乱想，连忙大吼道：
    “所有人，按照演练的情形，在城门后集合！”
    隨后，他將箭塔唯一的梯子拆了下来，放到伊莎贝尔旁，对她说：
    “我要去下面亲自指挥，你在这里躲好。不是我回来千万不要把梯子放下去，有任何问题立刻敲钟。”
    確认伊莎贝尔听明白后，赵凡从箭塔上跳到城门上。民兵们已经集结在门后，並按照演练的样子取出武器。
    反正只有几十个敌人，赵凡觉得他们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现在正好练练兵，让新招募的民兵见血。於是等衝车走了一半，他下令道：
    “开门！”
    由於贝勒加德最近修缮了城堡附近的道路，强盗们可以用一个不慢的速度推著衝车。
    不过，他们还是累的够呛。
    “老大，为什么这么早把衝车暴露出来？我觉得还是先在镇上抓些平民，用来威胁伊莎贝尔小姐开门更好。”
    “如果她开门，我们就直接衝进去；如果她不开，我们先杀几个打击她们的士气。怎么样都不亏啊。”
    衝车最后面两名蒙面人没有推车。他们中的老二，只是用目光不断地扫视著四周，问道。
    老大可能是还有点骑士精神，不想用这种手段。他盯著不远处的城门，回答道：
    “你怎么这么多嘴？不知道这座城堡有没有密道，迟则生变，直接打下来再说。”
    “没问题，没问题。不过，我要提醒老大您，真正的大人物可是早就下令了，如果真的动用了衝车，可不能留下太多活口，最起码要把整个城堡都给烧了。”
    “知道了，等进去后，一个都不会留下的。”
    然而，就在他们交谈间，木门打开了。有一个东西被从中缓缓推出，横亘在城门后。是一辆，车？
    面向他们的这一侧除了一般的车厢壁外上，还有一个斜著的巨大木板。车壁和木板上还有不少的十字型开口。
    就在强盗们还在疑惑时，数只弩箭从开口中射出。直接从正面击中前方的强盗。
    “举盾衝锋！”
    老大立即大吼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突然开门，总不能是为了射他们几箭吧？
    但眼下正是他们的机会，不需要破门，冲就能贏。
    然而，刚衝出几步，老大就感觉到一股恶寒从头顶瞬间席捲了全身。
    好像时间突然变缓，他极力偏转自己的躯干。
    “嗖！”
    一支箭避开头盔和身上的甲冑，击穿他脖子前的链甲后，又从后面穿出。
    老大死前的最后一秒，他看见的是老二惊恐的眼神。
    老二也不敢再大喊鼓舞士气。不过好在少有强盗回头看，冲在前面的他们还没有发现。
    老二慢慢放缓了脚步，把整个人彻底缩在盾牌后。
    几轮弩箭过后，除了少数的强盗被从盾牌缝隙间射入的弩箭命中，剩下的都挤到了车前。
    车横亘在门道中，同一时间只有几个人可以发起攻击。然而还没等他们跳起来抓住车壁，准备翻去，几根连枷就从车壁后飞出。
    连枷就是在一根长木棍后连上一个敲击用的短棍。本来是用来给穀物脱粒用的农具。
    在贝勒加德，作为武器的连枷连接的短棍已经变成了一根嵌有铁钉的狼牙棒。
    民兵们抓著长柄的一端，连头都不需要露出，就可以隔著车壁重重的敲在强盗头上。
    被击中的强盗连站稳都勉强，只能倒在地上，被后面蜂蛹而至的强盗踩在脚下。
    然而，后面的强盗也不好受。在他们接近后，车上的弩手就又跑回来城墙上，用早就准备好的滚木垒石往下砸。
    虽然有些强盗试图將手中的短矛扔出去回击。但从地面往围墙上扔，就算不被城垛挡住，在重力的束缚下，短矛也丧失了大半的杀伤力。
    这时，进退两难的强盗中不知道谁在大喊：
    “老大死了！”
    强盗一直没听见老大新的命令，也没听见紧接著的训斥，不由得回头一看。没有老大的身影。
    没了监军，现在正是跑的时机。他们中有些人不由得生出了这个想法。
    还没等他们开始逃跑，却听见城门內传来一声大喊：
    “衝锋！”

 第27章 鸿门宴

    来者正是阿尔登，他正披甲骑马从城堡內衝来。
    听到钟声后，他支开两名侍从，便在城堡內通往塔楼的唯一栈道中埋伏了起来。
    但等了一会后，他发现並没有冲入强盗。他们的突袭计划失败了，需要自己去打开城门。
    然而，等他到了城门口，发现城门已经开了，强盗们却被他从没见过的战车和新招募的民兵堵在门口。
    他暗中观察了一阵，强盗们非但没有衝进来，反而有自己要溃散的趋势。情况不允许他继续观望下去了，此前伯爵已经给他下了命令。
    阿尔登便骑上自己的战马，大吼一声后，对著城门发起衝锋。他相信初临战场的民兵一定会被来自背后的骑兵衝锋给惊骇到。
    他只需要从侧面冲入，再从另一侧衝出，击杀一两个民兵，剩下的人就会自己溃散掉。
    城墙上的弩手听到他的声音，连忙转过身子。可是他们也拿不准阿尔登到底要做什么。
    等阿尔登冲近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匆匆放箭。
    可惜大部分都被阿尔登的盾牌挡住，射到马身上的弩箭非但没让它停下，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
    嘶鸣一声后，战马在背后阿尔登的指挥下拐著弯衝来。
    可是，就在阿尔登靠近围墙，准备从侧面切入时，一道黑影从上面向他扑来。
    阿尔登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他双腿再怎么夹紧身下的马也无济於事。
    他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等他抬起头来，看见的是赵凡正骑在他的马上。
    被激发了凶性的战马感受到身上陌生的骑手，开始奋力挣扎起来。它没有继续冲向民兵，而是向著四周胡乱的跑著。
    赵凡也不想和它纠缠，直接跳了下来。他双手抓住马鞍，体內內息流动，竟將战马摔倒在地。
    他回头看了一眼城门，发现民兵虽然没被阿尔登的衝击撞到，但还是慌了阵脚。
    与他们相反，强盗看到居然有自己人从前面骑马衝来，士气大振。
    一名强盗抓住了民兵的漏洞，趁乱翻过车壁，跳进车中。后面的强盗也在趁机涌入。
    民兵的防线岌岌可危。
    赵凡走到阿尔登面前。现在不是审问的时机，他只是用剑身將阿尔登的四肢砸断。
    “快上来。”
    虽然第一个上车的强盗被乱枪刺死了，但因为他的掩护后续的强盗们接二连三的登上战车。
    面对训练有素的强盗，民兵只能苦苦支撑，即將被彻底赶出战车。如果不是身上还算精良的板甲衣，他们早就败亡了。
    “让开！”
    慌乱的民兵听到了赵凡的喝声，直接顾不得阵型，向著城门后方跑去。
    然而，他们跑了一阵，发现居然没人追来，便好奇的回头。
    只见赵凡一个人站在车厢中，周围全是倒下的敌人，还未乾涸的鲜血將他的外套染成红褐色，如同修罗降世。
    爬上车的强盗已经没有一个站著的，断肢残骸布满了整个车厢。
    “他只有一个人，別怕。”
    还没爬进车中的强盗后退了几步，他们中不知谁大声喊著。但是没人敢再向前，敢向前都躺在地上了。
    然而，赵凡没给他们犹豫的时间，他自己翻过了车壁，跳到了强盗的前面。
    赵凡手中的长剑一挥，將面前的三个强盗击倒在地。现实中再锋利的剑也不可能在大战后，继续保持削铁如泥的状態。
    但是赵凡有內力。在它的加持下，长剑比它最初的时候还要锋利。被斩开的强盗连呻吟都发不出，痛快的倒在了地上，分成几块。
    强盗被眼前血腥的一幕震慑住了。
    赵凡只是微微的向前一动，他们就惊恐的叫了起来，將武器、头盔扔到地上，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向著四面八方跑去。
    “怪物！怪...物。”
    赵凡也没有去追，毕竟他只有一个人，就算追也不能扩大太多战果。而且，万一伯爵还有后手呢？
    赵凡又回到城堡內，原先四散的民兵又重新回到了城门后的空地上。
    他们也惊恐的看著赵凡。面前这位，是人是鬼？浑身鲜血，怕是敌我不分。
    “老大，阿尔登可能骑著他的战马...”
    里奥姍姍来迟。
    他先是去往了兵营，又在仓库马厩搜查了一番，都没看到阿尔登，只发现阿尔登的战马也不在了。
    “老大...你...怎么浑身是血，没受伤吧？”
    原先凝固的气氛被他打破，民兵看到里奥凑上去没有被这个修罗不分敌我的杀掉，也没那么害怕了。
    “里奥，阿尔登就在那边，你给他简单包扎一下，別让他死了。”
    “杰士卡你带几个士兵，將伤员救治一下，然后在城堡內继续巡逻，仔细检查一下，以防万一”
    等眾人情绪稍微安定下来，赵凡冲他们吩咐道：
    “剩下的人，收拾完战场后，三人一组，去把镇子上的镇民全部带到城堡內。今晚所有人在城堡內过夜。”
    等民兵都离开后，赵凡才回到箭塔旁。
    在箭塔上的伊莎贝尔看到他浑身是血，连忙將梯子放下来，自己飞速的滑了下来。
    伊莎贝尔想要趴到赵凡身上，但怕伤到他，只是颤动著声音问道：
    “情况怎么样？你没事吗？”
    “我没事，不过我们之后可能不能继续...”
    赵凡话还没说完，伊莎贝尔就扑了过来。
    赵凡看著眼前的女子在他的胸前哭泣，脸都被血给染红，也没想太多，只是轻轻拍著她的背，用行动安慰她。
    第一个给伯爵传来消息的是阿尔登的侍从。
    虽然他们没有直接参与袭击，但他们毕竟是阿尔登的侍从，赵凡让他们戴罪立功来给伯爵送信。
    “按照我的说法去做，伯爵只要还有理智，你们就还是安全的。”
    所以他们刚进博福特市就先在四处向市民们宣扬著：
    “博蒙男爵和阿尔登骑士偽装成强盗袭击贝勒加德镇。好在伊莎贝尔小姐和赵凡大人领导镇民击退袭击，將两人斩首。现在派他们来向伯爵大人请功。”
    等听到消息的伯爵派人来抓他们后，他们才不急不忙的前往伯爵的城堡。
    看著面前装在盒子里两人死不瞑目的头颅，博福特伯爵强忍心中的怒火，问道：
    “是伊莎贝尔让你们这么说的？”
    阿尔登的侍从將身子深深的躬下，不敢直视伯爵，用颤抖的声音回復道：
    “是伊莎贝尔小姐和赵凡大人的意思。他们希望伯爵大人您能给一个说法。”
    “要说法吗？那就让他们择日前来，我將设宴款待他们。”

 第28章 盛宴开始

    “赵凡，你为什么要主动找伯爵要说法啊？我们不是都撕破脸了吗？”
    陆诗玲站在镇口，向赵凡问道。那天被袭击时，她和镇民们一起躲在城堡內，毕竟她並没有战斗力，只是一名科研人员。
    “不，我们还没有撕破脸。不然伯爵就不会让博蒙他们装做强盗，而是直接派兵了。”
    “而且我们也不能和伯爵撕破脸。我有自信可以在大军面前保护你和伊莎贝尔，但是不可能保护得了整个镇子。”
    “所以，我们只能利用伯爵还想要保全脸面的心理，提前发难。给他一个台阶的同时，避免衝突真的升级为战爭。”
    伊莎贝尔抢过赵凡的话头，对著陆诗玲解释道。她最近发现了自己的优势。陆诗玲虽然发明创造很厉害，但是对於人情世故一窍不通。
    不过，她和陆诗玲都有同一个想法，陆诗玲將它说出了口：
    “好麻烦啊，不能直接把伯爵杀了吗？”
    “行了，不要作怪了。把伯爵杀了还有伯爵的儿子，我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吧？那到时候找来的就是国王了。”
    赵凡拍了拍陆诗玲的头，看气氛太沉闷，也开起了玩笑：
    “要是陆诗玲你能把大炮火枪做出来，我们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到时候直接衝进城堡，杀掉伯爵。”
    最后，看著面前前来送行的眾人，伊莎贝尔又重复了一次安排：
    “陆诗玲你暂时负责贝勒加德镇的管理，而里奥你代替赵凡管理民兵和巡逻。”
    “虽然伯爵不太可能趁我和赵凡前往赴宴，再来偷袭，但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说完她走进了马车，里面的尔雅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这次赴宴，只有赵凡、伊莎贝尔和尔雅三个人。
    里奥看著即將出发的赵凡，有些担忧，再次劝道：
    “真的不需要多派几个人一起前往吗？他们打打下手也好啊。”
    “不用，人多了反而不方便。这次宴会伯爵不可能真的好心好意，最后还是要我来照顾。”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了。”
    赵凡坐到马车前方，一挥马鞭，驾驶著马车缓缓的离开了小镇。
    等他们到博福特市，已经是傍晚，伯爵的管家早就在城门等候他们了。
    伯爵为了明天的盛宴，已经召集了他名下的所有封臣，现在城堡內的客房都已经住满了，甚至有不少骑士只能自己住在城堡外的客栈中。
    不过赵凡三人是宴会的关键，他特意派管家將三人领到城堡內。赵凡被安排和其它侍从挤在城堡的兵营中，而伊莎贝尔则直接住回了她几年前在城堡中的房间。
    不过，赵凡並没有前往兵营，而是一直跟著伊莎贝尔。
    “赵凡你要和我住在一起？”
    等管家离开后，在她的闺房中，伊莎贝尔红著脸坐在床上问赵凡。
    “现在是身在敌营，情况特殊，希望你可以理解。”
    赵凡解释道：
    “此外，如果是一些实在不方便的情况，也请你带上尔雅，由她为你预警。”
    听到赵凡的话，伊莎贝尔的脸更红了。这就是他们带上尔雅的原因吗？
    隨后，她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那你要睡哪儿？”
    城堡虽然是领主的住所，但本身还有重要的防御功能。所以，伊莎贝尔的房间也不算宽敞，只有一张大床和梳妆檯。
    那岂不是说赵凡要和她睡在一起？可是还有尔雅啊。
    “我负责守夜，你们先睡吧。放心，修炼了武术后，三五天不睡对我没什么影响的。”
    赵凡没有想那么多。关於这个他早有打算。住在伯爵的城堡中，甚至比在荒野中还要危险，必须要有人守夜。
    等到晚上，伊莎贝尔躺在床上，浑身发烫，翻来覆去一直睡不著。
    她听著赵凡的呼吸声，觉得他仿佛就躺在自己身边。
    然而赵凡只是坐在椅子上，看著星空，想著明天的鸿门宴。
    第二天，看著连打哈欠的伊莎贝尔，赵凡也没有多说什么。这种情况睡不好也很正常。
    不过，看著迷迷糊糊的伊莎贝尔接过伯爵僕人送来的早饭，打算直接开吃时，赵凡忍不住制止了她：
    “別吃了，你不怕伯爵在饭菜中下毒吗？”
    “放心，我是...我有特殊的办法可以识別毒药。这些东西都是安全的。”
    伊莎贝尔满不在乎的回应道。不过被赵凡这么一提醒，她突然精神一振，对赵凡说道：
    “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给伯爵下毒？正好我知道厨房在哪儿。”
    “没这个必要。而且我们也不能保证刚好就把毒药下在伯爵的食物中。”
    之后的白天，伊莎贝尔和赵凡也没有出去閒逛。
    直到傍晚，晚宴即將开始，他们才前往城堡的大殿。
    “这位客人，还请您把武器交给我们保管，谢谢。”
    在大殿门外，赵凡被管家拦下。当然，这只是一个形式，毕竟他们也不可能对客人进行搜身。
    赵凡將长剑交给了对方，这个太显眼了，不可能带进大殿。不过他身上还有一把匕首。长剑还是匕首在他手中，面对普通人时都没有区別。
    等赵凡和伊莎贝尔进入大殿，已经在里面的贵族们都看向了两人。
    关於强盗和贝勒加德的事他们都听说了，只是不知道伯爵这次搞得这么声势浩大是为了什么。
    形势不明，贵族中也没人敢贸然上前和他们交谈，毕竟伊莎贝尔只是不受宠甚至受歧视的女儿。
    但当赵凡在大殿四週游走检查时，他们都在背后指指点点。
    “就是他们指控博蒙男爵假扮强盗？”
    “不知道伯爵大人怎么想的，居然大张旗鼓的召开宴会？”
    等赵凡靠近一处敞开的侧门时，他被拦住了。侧门中，不断有僕人进进出出，將菜餚端出。
    “前面是厨房，里面烟火繚绕的，还请客人不要往前了。”
    然而，赵凡还没开口，伊莎贝尔就站了出来，对著面前的僕人呵斥道：
    “是我要进去看看。怎么？你们是有埋伏还是在下毒，这么见不得人。”
    拦路的僕人有些为难，好在大殿內一直看著伊莎贝尔的管家及时走了过来：
    “小姐，还请您慎言。你是伯爵大人的女儿，你应该尊重伯爵大人。”
    管家警告了伊莎贝尔一下后，也怕她继续纠缠，在宴会开始前就大吵大闹，主动说道：
    “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带你们进去看看吧。”
    侧门后是一条走廊，走廊侧面是储藏室，里面还不断有僕人走出，將食材送往走廊尽头的厨房。
    厨房除了和大殿相连外，也有一个侧门，直接通向主堡外的空地。
    赵凡在厨房和储藏室四处看了看，一旁的伊莎贝尔不断朝他使眼色，还偷偷將一个小药瓶塞给他。
    厨房內全是人，身边还有管家一直看著他们，怎么可能下毒？
    赵凡並没发现什么异常，想来伯爵也不会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安排伏兵。他就离开了厨房。
    等他们回到大殿，伯爵正从他的臥室走出来。
    “感谢诸位来到今天的宴会...”

 第29章 步步紧逼

    一番毫无意义的寒暄后，伯爵走到伊莎贝尔面前，直入正题：
    “伊莎贝尔，你为什么要杀死博蒙男爵和阿尔登骑士？”
    赵凡站在伊莎贝尔的侧前方，將她与伯爵等人隔开。
    看著前面的赵凡，伊莎贝尔感觉伯爵也不值一提。她直接开口，强硬的回覆道：
    “他们是强盗。”
    “你们有证据吗？”
    “贝勒加德的镇民就是人证。我还有他们当时用来偽装的衣物。况且，如果不是心里有鬼，博蒙为什么突然来贝勒加德？”
    伯爵也知道他不可能问出来个什么。隨意问了几句后，便做出了一个贵族们平时最常用的选择——和稀泥：
    “虽然伊莎贝尔你这么说，但是作为伯爵的我必须给博蒙男爵和我的封臣们一个交代。”
    “这样吧，你再继续在这里住上几天，我会派人去调查此事。”
    伊莎贝尔自然不会同意这种安排。在这里住上一天都要提心弔胆的，如果住上十天半个月，她怕是只能“畏罪自杀”了。
    “伯爵大人，我记得我是前来参加庆功宴，而不是参加庭审的。如果你一定要审判我，还是先让我回到小镇吧。”
    “我主动向您匯报您下属的反叛，换来的却是被软禁，这恐怕会让您的封臣寒心啊。”
    伯爵只是继续摆出一副强硬的姿態：
    “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到底谁是谁非，还要调查。你真的不愿意配合调查吗？”
    “不是我不配合，而是不能在您的城堡中配合。我可不想明天早上就畏罪自杀了。”
    “我也不想发展到这一步，但是没有其它办法了。”
    伯爵看气氛差不多了，没必要继续无意义的对话，就衝著大殿內的管家大吼一声：
    “来人啊，將伊莎贝尔捉起来，关进她的房间內。”
    原先还在一旁看热闹，窃窃私语的贵族们，急忙让出位置。
    一队士兵从大殿门口跑到伯爵身旁，將伊莎贝尔和赵凡围在中间。
    伯爵还在假模假样的进行最后的劝说：
    “伊莎贝尔，你现在束手就擒，我念在父女之情，还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结局。”
    “呵呵，老登，別演了，你看你的封臣们信吗？”
    “既然你不想体面，那就別怪我了。士兵们，上吧。”
    听到命令，伯爵的士兵开始向伊莎贝尔和赵凡逼近。
    看热闹的贵族们也慌忙的跑到大殿的另一侧，避免被士兵误伤。
    伯爵这次召开宴会的目的只是为了借审判的名义解决伊莎贝尔。毕竟直接出兵过於的不体面了，难免他的封臣乱想些什么，要给他们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而赵凡他们前来的目的也只是为了避免伯爵真的召集士兵大军压境。他们的势力远弱於伯爵，必须要出奇制胜。
    现在的情况，都在双方的预料之中。不过，马上就要出乎伯爵的预料了。
    只见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赵凡突然暴起。他抓住一旁的士兵，將他的身子当作武器，向其它士兵一挥，將他们击退。
    隨后，他拔出士兵身上的长剑，又將士兵扔回人群中。
    趁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他把侧门踢开，跑进走廊中。
    等伯爵回过神来后，伊莎贝尔已经躲进了储藏室內。赵凡一个人守在门口，不让士兵们靠近。
    他护住身后的伊莎贝尔，对著伯爵挑衅的勾了勾手。
    看著身旁畏畏缩缩的士兵，伯爵有些头疼。看赵凡刚才的身手，如果想要继续强行抓人，恐怕会变成在他城堡中的流血衝突。
    这样他以后还怎么召开宴会，召集封臣？
    该死的博蒙和阿尔登，他们怎么没有回报关於这个猛人的消息。他们的士兵也是，袭击失败就逃走了，也没人回来向他匯报。
    伯爵不想发生武力衝突，不过好在他还有伊莎贝尔的把柄。虽然对於他而言是一桩丑闻，但是只要把握好说法，也可以变成一桩美谈。
    “你就是赵凡吧？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一直不待见伊莎贝尔这个女儿吗？”
    赵凡一听伯爵的开口，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但也只能配合他。按照上次模擬的经验，女巫不仅仅只是一个传说，真的是一个禁忌的话题。他们只能抵赖、不能承认。
    “都怪我年轻时识人不明，不知道伊莎贝尔的母亲居然是一名女巫。”
    “后来我虽然可以大义灭亲，將她处决，但我终究还是普通人，所以留下了伊莎贝尔的性命。”
    “可是，伊莎贝尔居然走上了她母亲的老路。”
    “为了我的臣民，我今天必须消灭她。”
    赵凡耐心的等他说完，然后反问道：
    “所以你的证据呢？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跟隨伊莎贝尔几年了，完全没看出来她是一名女巫。”
    “博蒙男爵就是我的证人...”
    “他已经死了，自然可以让你隨便说。”
    伯爵一时语塞，但他也知道赵凡说的没错。他只能对管家吩咐道：
    “去请顾问来吧。”
    “不用，我来了。”
    然而，不等管家离开，就有一名贵妇模样、带著面纱的女人从大门走进来。她的身后是尔雅。
    按照计划尔雅应该在今天中午就离开了博福特市。可是没想到伯爵连她都没放过，被押解到了这里。
    尔雅不是女巫吗？怎么这么脆弱。
    赵凡没料到尔雅居然被抓了。如果有机会，还要救一下她；但如果事不可为，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让伊莎贝尔的老师为她牺牲了。
    伯爵的面色也有些难看，这个女人不按照他的计划行事。但他还是耐著怒火向眾人解释道：
    “这位是国王陛下的顾问，玛吉·福斯特小姐。就是她向我揭发了伊莎贝尔的阴谋。”
    “而且，伊莎贝尔的女僕，尔雅，她也是一个罪恶的女巫。”
    说完，伯爵让开了位置，让赵凡可以看到大殿中央的情况。
    在眾人的中间，被捆绑的尔雅躺倒在地上。玛吉站在她的前面。
    “我受国王的命令，前来处决这些罪恶的女巫。”
    “现在我將要向你们展示女巫的本质。”
    只见她对著尔雅撒下了一些淡黄色的粉末，尔雅身下居然飘起一阵烟雾。然后，尔雅变成了一只...青蛙！
    “女...巫！”
    贵族们被突然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他们话都说不利索，只想离尔雅和伊莎贝尔远远的。
    原先畏畏缩缩的士兵更加害怕了，但是此时此刻，他们没有逃跑的选择，只能握紧手中的长矛，將它举起对准赵凡他们。
    一眨眼间，大殿中除了顾问、伯爵和他的士兵外，便只剩下赵凡了。其它人都退到了大殿外。
    “如何，赵凡，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伯爵又回到赵凡面前，隔著士兵，劝他放弃抵抗：
    “现在你让开吧。我向你承诺，不会追究你的过失。而且一定会等审判清楚后，再將伊莎贝尔处决。”
    “好...”
    听到赵凡投降的声音，士兵们正准备放下手中的长矛，上前將他抓住。
    然而，只见赵凡走出侧门后，一个惊人的跳跃，撑著士兵的头顶，飞到了伯爵身旁。
    等士兵们回头时，伯爵已经被赵凡挟持了。
    “抱歉，伯爵大人，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不能相信。”
    “伊莎贝尔小姐到底是不是女巫，还请您和我一起回贝勒加德调查吧。”

 第30章 青蛙王子与女巫公主

    “你们让开。伊莎贝尔你可以出来了。”
    赵凡挟持著伯爵，命令士兵们让开。
    就在士兵们犹豫不决时，伯爵主动发话了：
    “让开吧。我陪他们去贝勒加德。”
    “不过，赵凡你要记住。如果我死了，我的封臣们將会消灭贝勒加德的每一个活物。”
    听到伯爵的命令，士兵们如释重负，立刻让开了位置。
    伊莎贝尔从侧门中走出。还在大殿中的玛吉居然笑了笑，將变成青蛙的尔雅交给了她。
    赵凡看了玛吉一眼，想起了小时候听到的传说，將王子变成青蛙的女巫。看来这位顾问也是一名女巫。
    可是，现在不是確认这些的时候，他继续挟持著伯爵，让衝进来的封臣和士兵们不断向后退去，远离他。
    人群中，赵凡附近五米像是一个真空区，其他人都不敢靠近。
    就这样，挟持著伯爵的赵凡在他们的围观中，慢慢的走出了大殿。
    直到现在，除了国王的顾问和被变成青蛙的尔雅，一切都和他们的预期一样。
    赵凡参加这个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將伯爵挟持到贝勒加德，让他们投鼠忌器。
    如果最后能迫使伯爵签署协议：赵凡承诺不刺杀伯爵，而伯爵承诺不直接攻打贝勒加德，以此换取发展的时间那就再好不过了。
    就在赵凡以为一切顺利，即將离开城堡时，身前的伯爵突然抽搐了起来。
    伯爵的眼睛开始发紫，他的口鼻、眼睛和耳朵中都流出了黑色的污血。
    赵凡还没来得及检查他的情况，他就最后挣扎著说出：
    “该死...女巫！”
    短短几秒间，伯爵便没了呼吸。
    伊莎贝尔没有下毒，凶手是谁？
    赵凡向躲在眾人背后的玛吉望去。她还是一副嘴角带著微笑的模样。
    所以，今天是国王想要杀死伯爵的计谋，他和伊莎贝尔只是替罪羔羊？
    赵凡没管太多，直接拔出腰间的匕首，冲玛吉掷了过去。
    然而，匕首在半空中就像被无形的气剑击中，完全偏离了目標，斜著打到了墙上。
    一击不成，赵凡也没想继续追击。他將伊莎贝尔扛起，背著她准备杀出人群。
    跟在赵凡身后的伊莎贝尔还在小心的护著尔雅，就看见自己的伯爵父亲倒在地上。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赵凡就已经將匕首扔出，伊莎贝尔被扛到了他的肩上。
    在他们的周围，士兵和不明所以的贵族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赵凡向他们衝来。
    他们中有人握著武器上前抵抗，但是更多的是害怕女巫和赵凡，向著远处逃去。
    冲入人群的赵凡没有大开杀戒，这些人既是他的障碍，更是他的盾牌。
    赵凡只是將阻碍他的人击飞，趁士兵被震慑住时，像是赶著羊群的狼，將人群向城堡外赶去。
    人群中除了士兵还有不少贵族，更远处的士兵们也不敢阻止他们，只能看著他们，让他们把阵型冲开，放赵凡过去。
    就在赵凡跟在人群后，將要从吊桥上离开城堡时，一直跟在后面的玛吉冲他喊道：
    “女巫將会受到命运的责罚。”
    然后，赵凡感觉自己的手脚开始发麻，身上像尔雅之前一样开始冒出白烟。
    “砰！”
    伊莎贝尔落到了吊桥上，在她身边是一大一小两只青蛙。
    她连忙翻滚著站了起来。然后，她才注意到赵凡也变成了青蛙。
    伊莎贝尔直接愣住了。她该怎么办？
    尔雅没教过她这些啊，为什么人能够变成青蛙？女巫不是只能调配药剂和施展一些浅显的魔术吗？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被还有斗志的士兵团团围住。她將赵凡和尔雅抱在胸前，站了起来，冲玛吉问道：
    “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变成青蛙？”
    玛吉的脸上还是那副令人厌恶的微笑。她当著眾人的面反问道：
    “你应该问你自己。你才是女巫，这是命运对你的惩罚。”
    伊莎贝尔看著自己唯二信任的人都变成了青蛙，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开始发昏。
    她瘫坐在地上，向玛吉请求道：
    “我承认了我就是女巫。但是他们两个是无辜的。你可以放了他们吗？”
    “哼，我之前给过你们机会了。现在你们只能一起死。要怪，就怪你是女巫吧。”
    玛吉看了伊莎贝尔一眼，不想继续和她拉扯。她直接对士兵下令：
    “不用和这些邪魔外道讲道理。直接把她杀了！”
    她像是不忍心看到这残忍的一幕，转过身去。
    士兵们听到命令，也强忍著对女巫的畏惧，对著伊莎贝尔缓缓走去。
    伊莎贝尔將青蛙紧紧的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身躯保护他们。
    她想起了一个小时候听过的童话，將赵凡捧到眼前，准备亲吻王子。
    就在士兵的枪尖即將刺入她的身躯时，青蛙上又飘起了烟雾。
    烟雾中，青蛙消失了，赵凡抓住士兵的枪桿，夺过来长枪，横著一挥，前面的士兵都被他击落到桥下。
    刚才，变成青蛙的赵凡发现自己的体內流动著一股邪恶的气息。这股气徘徊在他的经脉中，將他变成了青蛙。
    他驳杂不堪的內息消磨不了这些魔气。但隨著他一次次不停的冲刷，赵凡发现这些气息在被吞天魔功吸收了。
    隨著气息一点点被赵凡吸收，它们消散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这些气消散后，赵凡感觉自己可以控制自己变回青蛙。
    但他没有急著立刻变回去。他想等一个合適的时机，將玛吉一击毙命。
    可惜，玛吉没给他这个机会，看著士兵离伊莎贝尔越来越近，他等不下去了。
    將士兵击退后，他抱起伊莎贝尔，向著玛吉衝去。
    玛吉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过来时发现赵凡居然变回了人。她脸上从容的笑消失了。
    “变！”
    她衝著赵凡一指。这一次赵凡看见了，她指尖飞出了一道气息。
    赵凡也將挥剑自己的內息发出。
    “砰！”
    空气中发出一声闷响，內息在两人间发生碰撞。虽然只修炼了两年，但有一整个世界在赵凡背后为他支撑。
    而玛吉的气虽然诡异，在体外却十分脆弱，反而被赵凡压制。
    看著赵凡越来越近，士兵根本拦不住他，玛吉慌张了起来。顾不得太多，她一挥衣袖，一股黄色的烟雾衝著赵凡飞来。
    赵凡被烟雾糊在脸上，急忙封住口鼻，不再呼吸。
    他身后烟雾里的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倒在了地上。
    穿过烟雾，他一剑刺穿了玛吉的身体。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另一股红色的浓烟。
    这股烟仿佛有灵性，顺著剑身，流到了赵凡身上。
    赵凡来不及思考太多，运功闭上毛孔。为防万一，他又一剑將玛吉斩首。
    面纱下露出的是一张衰老的脸，双眼紧闭著。

 第31章 事后復盘

    玛吉死后，周围的士兵看著被赤红覆盖的赵凡，丧失了最后的勇气。他们都扔下武器，跪倒在地上，高举著双手求饶。
    主堡外的空地中，只有赵凡一人还站著。
    赵凡还没鬆口气，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被烟雾缠绕。他连忙將肩上的伊莎贝尔放下。
    可惜还是晚了。
    伊莎贝尔已经吸入了毒烟。现在她的样子和最开始死掉的伯爵一样，都是双眼发紫，七窍流血。一直说著不会中毒的女巫，最后还是中毒了。
    没有挣扎，伊莎贝尔只是把手搭在赵凡的肩上。她將嘴凑到赵凡耳朵，无力的吩咐道：
    “赵凡，对不起，都怪我。拋下我这个女巫，你和陆诗玲一起离开这里吧。”
    “作为你的主君，我拋弃你了。你一个人快走。”
    说完她就倒在了赵凡的身上，只剩下艰难呼吸的力气。
    赵凡没想到女巫还有这一招，到了最后关头居然功亏一簣。
    不过就算活下来，他和伊莎贝尔也已经成了国王和伯爵封臣的死敌，之后也只能一起四处逃亡。
    赵凡將伊莎贝尔扶起。可能因为同是女巫的缘故，她还清醒著。她只是望著赵凡，眼角的泪水混著污血流下。
    她的身子越来越无力，已经不能支撑住自己了，全靠赵凡的手才能站著。
    赵凡將她轻轻的放在地上，用手掌抹去她脸上难看的痕跡，最后对她说道:
    “没关係，我將永远追隨你。”
    赵凡放开了呼吸，毒气顺著毛孔流进他的身体。
    他和伊莎贝尔倒在了一起。
    等赵凡醒来，又是第二天的早上。
    从床上坐起，他开始復盘起了这次模擬。
    在笔记本电脑上次新建的文件夹中，他又创建了一个名为《女巫》的文档，在其中记下：
    【专精毒药，拥有將人变成青蛙的诡异內气。下次模擬需要专门搜集相关信息。突破口：尔雅】
    隨后是《伊莎贝尔》：
    【本次模擬的核心人物。母亲为女巫，伯爵父亲会因此想痛下杀手。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喜欢甜食...】
    【注意：需在模擬中与她划清界限，儘量避免在现实中被纠缠。】
    最后是《伯爵》，赵凡想了想，暂时还是不打算先下手为强，提前消灭伯爵。
    赵凡的目的从来不是贏得什么，而是结束模擬。对於他来说，伯爵不是敌人，而是创造机会的关键人物。
    最后，他估计以后的模擬都是这个世界了，不会再回到和云依的模擬中。模擬器的核心已经从云依变为了伊莎贝尔。
    他將之前的资料整合成一个压缩包，设置密码，放到文件夹的深处。
    赵凡整理完一下思绪后，又確认了一遍，一切都记录到了笔记本上。
    他合上电脑。惯例的洗头结束后，他背起书包，离开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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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又是他和云依的家教时间。
    等赵凡到了云依家，看见的却是一脸憔悴的云依。
    她脸上涂著明显的妆，遮盖住了眼底的黑眼圈，但遮盖不住眼中的血丝。
    坐在茶室中，赵凡主动问起了云依的状况：
    “你昨晚睡得不好吗？”
    云依听到赵凡的关心，用小指將侧脸的头髮拢到耳后，小声的说道：
    “我昨天一直想著要做梦、要做梦，结果一直没能睡著。”
    这么说对於云依而言，模擬还不是强制性的，不会像他一样，被接管身体强制入梦。
    看见赵凡正在思考，云依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著他。
    今日的茶室格外安静。
    云依发现今天的茶室少了些什么，在赵凡拿出教材时，她好奇的问道：
    “陆诗玲姐姐今天不来吗？”
    赵凡觉得可能是梦境对陆诗玲有什么额外的影响，就像上次云依等他到时才醒一样。
    不过，根据云依的经验，这並不会对陆诗玲造成恶劣的影响。所以赵凡也没在意，只是建议云依：
    “如果你希望她来，你可以主动给她发个消息问一下。”
    云依知道陆诗玲不会来只觉得高兴，怎么会想著主动找她。不过，云依想了陆诗玲之前打趣的话：
    “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她低下头，將目光锁在课本上，不想让赵凡看见泛红的脸庞。她拒绝了赵凡的提议：
    “不用了，今天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上课也行。反正她来也只是玩游戏，没什么用。”
    可能是怕赵凡去询问陆诗玲，她又对赵凡补充道：
    “或许陆诗玲她有自己的事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搅她吧。”
    赵凡也没想太多，直接开始了今天的课程。今天的课程內容是行列式的数值计算方法。
    可能是因为充分的预习外加上课次数的增加，云依的学习速度越来越快了。这一章节的理论知识只用不到一个小时就讲完了，剩下的都是不断做题、熟悉的重复劳动。
    趁著刷题的间隙，云依甩了甩酸涩的手腕，向赵凡邀请道：
    “那个...赵凡...这周天你有空吗？我想请你陪我出去玩？”
    “不好意思，我有自己的安排。可能没有时间陪你出去玩。”
    被拒绝的云依有些沮丧。她又想念了之前一起去收租的上午，还有赵凡做的午饭。
    她学著自己父亲的样子，换个方式问道：
    “赵凡你是要忙著挣钱吗？要不你继续带我去收租，或者给我做饭。”
    “我会掏钱的。”
    “不用了。”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赵凡並不想求人帮忙。他是一个穷人，他只有这点落魄的坚持可以守护了。
    如果愿意捨弃掉这些尊严，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困窘，早就去吃富婆的软饭了。
    但考虑到云依也是出於好意，赵凡也將话说得委婉了点：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自己就能维持正常的生活，还不需要你的帮助。”
    云依听到赵凡的回答，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可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多靠近赵凡一点。
    自从上次说重新认识、初次见面后，她想了很久。最后她才发现，她和赵凡只有房东女儿和租客的遥远关係。
    她不像陆诗玲，她和赵凡的关係就像空中的泡泡，隨时会在风中破裂、消失。
    云依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赵凡才可以接受。她只能沉默的继续做题。
    就这样，在突然变得沉闷的茶室中，今天的家教时间快要结束了。
    “赵凡，吃个午饭再走吧。”
    “不了，刘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看著匆匆离去的赵凡，还有低著头不说话的云依，刘萃嘆了口气。
    所以为什么他们两人的关係会变成这样？
    晚上，云依躺在床上，她想如果自己可以继续做梦，赵凡是不是又会重新变得温柔。
    可是，她越是焦急的想著做梦，越是难以入睡。
    云依再一次彻夜未眠。

 第32章 风雨交加的下午

    这个周六，赵凡又在送外卖。
    虽然云海给了他不少钱，但是一直被贫穷困扰的他还是希望能抓紧时间多挣一点。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只有银行卡里的钱才是保证他和妹妹正常生活的底气。
    看著阴沉的天空，风將路旁的行道树吹的沙沙作响。马上就要下雨了。
    將电瓶车停在路旁、等系统派单的赵凡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
    等下雨后，点外卖的人会变多，送外卖的人会变少，加上平台的天气补贴，今天他可以多挣一点钱。
    “叮！”
    听到新消息的提示音，正闭眼小憩的赵凡连忙打开手机。
    【班长：赵凡，你最近有空吗？你答应了我要陪我踏青的哦。】
    不是新的订单，赵凡有些失望。他直接拒绝了陆诗玲的邀请。
    【赵凡：没空。】
    【赵凡：而且我从来没有在现实中答应过要陪你踏青。】
    考虑到陆诗玲搞怪的性格，之后她可能还会发消息打扰他送外卖，赵凡直接將她的消息设置为了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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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会儿，开始下起了雨，空气中瀰漫著水雾和泥土的腥味。赵凡也收到了系统的订单，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晚上八点，骑著电瓶车回到公寓的赵凡忍不住吐槽道：
    “唉，送外卖的人越来越多了，哪怕是雨天单价也这么低。”
    这么大的雨，穿著雨衣的他都浑身湿透了，结果每单的补贴也就一两块。虽然订单多了，但是送的慢了。到头来也没比平日里多挣多少。
    穿著雨衣回到公寓的路上，赵凡才打开手机查看陆诗玲之后又给他发了什么。
    忽略掉前面一大堆祈求、可怜和愤怒表情包后，赵凡最后收到的消息是：
    【陆诗玲：我来公寓找你了，你快来接我。】
    【陆诗玲：你真的不在啊？早点回来好不好？】
    最后发来的消息已经是四五个小时前，那时候雨还没有下。不过，看到赵凡没有回覆，陆诗玲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然而，从电梯中走出后，赵凡看到的是蹲在他门前的陆诗玲。
    她的裙子皱巴巴的贴在身上，不少地方还湿噠噠的，像淋过雨后又被体温烘乾了一样。
    赵凡看著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居然一直等到了现在。
    陆诗玲被赵凡盯著有些不自在，小声的解释道：
    “我在qq上说过要来找你的。可是没想到半路下雨了，然后你还不在...”
    发现赵凡只是从她的旁边绕过，没有搭理她。陆诗玲有些失落的闭上了嘴，將头埋到膝盖上。
    “进来吧...”
    赵凡打开门，发现陆诗玲还蹲在旁边，甚至又往角落缩了缩，像一只被放生的流浪猫。他开口说道。
    听到赵凡的话，陆诗玲迅速的抬起头。她跳了起来，不顾赵凡身上还没脱掉的雨衣，抱住了他的肩膀，用力的摇晃起来：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会拋弃我的。”
    赵凡推开她，手指指向房间的走廊深处，没好气的说道：
    “你先去洗澡吧。卫生间就在那边。”
    陆诗玲看著身上又被雨水打湿的裙子，脸上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带著笑容走向了卫生间。
    不过，走到一半，她又折返了回来，向赵凡问道：
    “有多余的拖鞋和毛巾吗？还有没用过的沐浴露...”
    正在脱雨衣的赵凡直接打断了陆诗玲。她的要求太多了。
    “不好意思，什么都没有呢，大小姐。只有我用过的毛巾。至於拖鞋，你光著脚进去就好了。或者直接进去，你穿的是凉鞋，不怕打湿。”
    然后，赵凡將雨衣暂时放在门外，走到客厅內，从茶几下的储物格中掏出了吹风机，递给陆诗玲：
    “卫生间里有插座，你洗完后自己把衣服吹乾，凑合著穿吧。”
    陆诗玲接过吹风机后，走进卫生间。狭小的房间內塞著一个洗手盆，上面放著赵凡日常使用的牙刷、杯子；一旁的衣物架上还掛著赵凡刚刚用过的毛巾。
    脱下自己的裙子，將它放在一旁后，她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小腿，心里想到：今天没能和赵凡一起出去玩，但是这样感觉也还不错。
    她洗完澡，將裙子差不多吹乾后，又穿起皱巴巴的裙子，拿著吹风机走出了卫生间。
    看了眼客厅，她第一时间没有发现赵凡，不过地上的水渍已经被他拖掉了。
    陆诗玲听到厨房传来水烧开的声音。她抬起脚跟，悄悄的走过去，却正对上赵凡看过来的眼睛。
    赵凡看了眼她，又转过头去，问道：
    “你不先把头髮吹乾吗？”
    陆诗玲尷尬的笑了笑，举起手中的吹风机，对赵凡说道：
    “我看你浑身都湿透了，就想著早点出来。我在客厅也能吹头髮，你先快去洗澡吧。”
    她看了看赵凡面前沸腾的水，还有灶台旁的掛麵和已经炒好的番茄鸡蛋，准备將吹风机放在一边的置物架上，对赵凡说道：
    “你还没吃晚饭吗？这里就交给我吧，我可是天生心灵手巧的陆诗玲。”
    赵凡只是拿起一旁的掛麵，向她问道：
    “你也没吃晚饭吧。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今晚就只有番茄鸡蛋面了。你要多少面？”
    等面下锅后，赵凡就让陆诗玲离开：
    “上次你和云依来，我就知道你不会做饭了。你还是去客厅先把头髮吹乾吧。”
    陆诗玲訕訕一笑，拿起吹风机，走回客厅吹起了头髮。
    几分钟后，她就看见赵凡端著面碗走出了厨房。
    “考虑到你不喜欢吃辣，我只加了点盐。如果你还想加些什么，调料在厨房的柜子上。”
    还在吹头髮的陆诗玲关掉了吹风机，看见赵凡只拿了一副碗筷，问道：
    “只有一份，那你吃什么呢？”
    赵凡將碗放在她的面前，准备先去拿衣服、洗澡。
    “我洗完澡后再重新煮。”
    “哦...”
    陆诗玲答应了一声，然后她想起了什么，说道：
    “对了，刚才你的手机响了，好像是有谁给你打电话。”
    赵凡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发现是妹妹打过来的电话。
    “叮-叮叮...”
    正巧这时，赵凡的妹妹再一次打来了电话。赵凡没多想，直接接通了。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妹妹的脸：
    “哥，怎么样，看得见吗？”

 第33章 异父异母的妹妹

    高中宿舍，赵凡的妹妹紧紧的盯著面前手机。
    今天是周六，高中生也要放假一天。其他舍友都回家了，宿舍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还呆在这里。
    估计赵凡已经休息了，她才打去了一个视频电话。没有接通。
    第二次，电话刚接通，她就看到屏幕里一个女生突然贴到了哥哥的身上，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那个女生水盈盈的眼中闪烁著喜悦的光彩，脸庞上带著微笑和红晕，柔顺的黑髮蓬鬆的搭在背后，髮丝间还带著些许湿气。
    看著她手中还拿著熟悉的电吹风，妹妹忍不住问道：
    “哥，你谈女朋友了？怎么这么突然？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啊。”
    赵凡刚接通视频电话，陆诗玲就凑了过来，將他挤到屏幕的一边。
    听到妹妹一连串的疑问，赵凡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陆诗玲抢先了。她对著手机另一侧的妹妹说道：
    “是的哦，妹妹。我就是你哥哥新来的、唯一的、也是永远的女朋友。来，快叫我嫂子。”
    “別开玩笑了。这是我的妹妹，杨丝丝。杨柳丝丝的杨丝丝。”
    赵凡连忙打断陆诗玲，把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將她推开，然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看陆诗玲乖乖坐回去后，赵凡才向杨丝丝澄清道：
    “她只是我的大学同学，陆诗玲。陆游的陆，『诗和玲瓏韵』的诗玲。你別听她胡说。”
    杨丝丝还是觉得不对劲。她有些迟疑的追问道：
    “大学同学会这么晚还待在我们家里？而且，她好像刚刚才洗完澡的样子。”
    “哥，你们不会才做过什么吧？”
    她最后的声音变得慌张起来。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只是因为今天下雨，我在楼下遇到了她。我看她被雨淋湿，可怜她，才让她来家里洗个澡，休息一下的。等会儿她就要回家了。”
    赵凡也知道这个不好解释，只能找个似是而非的理由糊弄过去，然后僵硬的转移话题：
    “別想这些了。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看到她淋雨，那就直接让她回家啊？最多给把雨伞。正经大学生谁会把异性同学带回家，家里还只有自己和她两个人。还那么亲密，都动手动脚了。
    不过看到赵凡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杨丝丝也没有追问，只是配合他转移话题，閒聊道：
    “我最近还好。学习、生活也像以前一样，都很顺利。”
    “哥，我看你也被雨淋湿了，是不是又去送外卖了？我有学校的助学金，真的不缺钱，你不用那么拼命打工挣钱的。”
    赵凡听到妹妹的关心，语气也不由得变得轻鬆，隨口回答道：
    “嗯，知道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会注意自己的身体，不会让你担心的。”
    他也安慰著妹妹：
    “我最近才找到一个家教的工作，钱多事少离家近。你就放心吧。”
    杨丝丝也知道赵凡的情况，没想到还有人愿意找他做家教。高兴之余她又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家教的学生该不会也是漂亮的女孩子吧？”
    “呃...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新的老板出手很大方，钱多。我们家现在有钱了。”
    杨丝丝听著赵凡的话，言语间没有了以前的急躁，也看出了哥哥不再像以前那样焦虑。她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许多。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哥哥。如果不是自己，赵凡应该有更丰富多彩的生活。他不需要为杨丝丝的人生负责的。
    现在，好像一切都苦尽甘来，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而且赵凡不再像以前一样独来独往，有了新的朋友，现在就在他身边。
    她应该高兴的。
    之后她就和赵凡有的没的的閒聊著。
    “我听同学说，我们家的公寓附近最近好像发生了一次煤气罐爆炸。哥，你平时也要小心啊。”
    赵凡一直忙著家教和外卖，没有关心这种新闻。不过他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然外卖骑手们早就討论开了。
    “可能是某个人不规范用气吧。这些都和我没什么关係啦，我平时又不用煤气罐，也不会接触到这些。”
    最后，赵凡看聊的差不多了，打算结束这次通话：
    “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去洗澡了。”
    “哦，还有一件事。马上就要开始新的学期了，学校要放一周假。哥我可以回家住几天吗？”
    “问我做什么呢，你想回来就回来唄。我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嗯，好的。对了，哥你可以把手机给一边的姐姐吗？我也想和她聊聊。”
    赵凡看向一边的陆诗玲。在他打电话的时候，陆诗玲放下了电吹风，开始吃麵。
    现在，她一边吃著面，一边竖起耳朵偷听赵凡和杨丝丝的聊天。
    听到杨丝丝的话，她咬断麵条，眨了眨眼睛，看向赵凡。
    赵凡將手机偏向一旁，用嘴型的警告她“好好说话”后，將手机递给了陆诗玲。
    他也没有待在这里听陆诗玲和杨丝丝聊天。杨丝丝是他的妹妹，他相信不管陆诗玲再怎么忽悠，妹妹还是会听他的。
    就像不用过多解释，妹妹也相信他和陆诗玲之间纯洁的关係一样。
    赵凡离开客厅，走到臥室，从衣柜里找出换洗衣物。忙到现在，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
    等他洗完澡后，陆诗玲已经结束了和杨丝丝的聊天，將手机放回了茶几上。
    她已经吃完了面，正坐在沙发上，看著赵凡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赵凡走过去，发现妹妹还在屏幕上，没有掛断电话。
    她看到赵凡后，对他说道：
    “哥，你以后记得也把云依姐姐介绍给我认识。”
    “如果你真的交了女朋友，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才行。”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快掛了，记得早点睡。晚安。”
    “晚安。”
    赵凡等妹妹掛断电话后，便狐疑的看向陆诗玲，问道：
    “你没有和她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看著陆诗玲摇头否认但欲言又止的样子，赵凡主动说道：
    “你想问什么？为什么我姓赵，而我的妹妹姓杨吗？”
    陆诗玲看赵凡自己提起这个微妙的话题。她確实很想知道。但她只是小声的说道：
    “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不告诉我。我只是关心你。”
    “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凡向后仰，躺到了沙发上，这些过往的破事他早就接受了，
    “我还没什么记忆的时候，我的生母就去世了。”
    “小学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和杨丝丝的母亲结婚了。杨丝丝也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所以隨她的母亲姓。之后，她是我异父异母、没有血缘的妹妹。”
    “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他们都去世了，只剩下我和妹妹。”
    “所以，我必须要保护好我唯一的亲人，支撑起我和她的家。”
    说完这些，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盯著陆诗玲的眼睛，严肃的说道：
    “我不会让梦里发生的任何事干扰到我和她的正常生活。”
    “你知道吗？陆诗玲。”

 第34章 「乐於助人」的班长

    “啊...啊！我知道了。”
    陆诗玲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赵凡的话她浑身一颤，才猛地回神。
    等了一会儿，她若有所思的打量起赵凡：
    “这就是你不承认之前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踏青的理由吗？赵凡，你这样真的不会不好意思吗？”
    赵凡完全心安理得。不这样，而是选择用真情实感来对待模擬的话，他早就活不下去了。他耐心向陆诗玲解释道：
    “我已经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你了，不要混淆梦和现实。我从来没在现实里答应过你这种要求。”
    陆诗玲有些气恼的冲他挥拳，愤愤的说道：
    “那我在梦里，把你给杀了。你也不介意吗？”
    “没问题的，你在梦里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我在梦里也什么都会做的。梦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恶毒的游戏。希望你可以理解。”
    “你...”
    陆诗玲有些无语。她长出一口气，像是放下什么。最后她有气无力的向赵凡威胁道：
    “那你完了，下次梦境我就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赵凡没有管她的威胁。直到现在他才有空，问出一开始就该问的问题：
    “言归正传，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而且这件事紧迫到你衣服都湿了，也要在门口一直等我？”
    “我来找你玩不可以吗？”
    陆诗玲看著赵凡不信任的眼神，只能半真半假的改口道：
    “好吧，是我玩《空虚骑士》，结果玩跳跳乐玩破防了，所以才来找你的。到这里后，没想到你真的不在，发消息你也不回。一时气不过，就在你家门口一直等著了。”
    看赵凡好像暂时相信了这个理由，这也確实像是她平时能做出来的事，陆诗玲便继续喋喋不休的吐槽道，不给赵凡仔细思索的时间：
    “所以是你应该给我个说法。而且，你不在就算了，做番茄鸡蛋面居然还要放盐。我上次才说过我喜欢吃甜的吗？你这么快就忘了。果然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嚶嚶嚶...”
    赵凡没有在意她的抱怨，看了眼时钟，现在已经快九点半了。他向陆诗玲问道：
    “不聊这些了。时候不早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家吧。需要我帮你打车吗？”
    “可以不打车，今天就让我住在你家吗？”
    陆诗玲只是隨口一说，她也不觉得赵凡会答应。没等赵凡开口拒绝，她就说道：
    “算了，不行就不行。现在就算你跪下求我，我也不会答应的。”
    “不用你打车，马上就有司机来接我了。”
    她站起来，理了理裙摆，走到门口，对赵凡挥挥手，告別道：
    “我先走了。赵凡你吃完饭，也记得早点睡。”
    “別急，我送你到楼下吧。”
    在楼下看著来接陆诗玲的汽车驶离后，赵凡回到公寓，也给自己煮了份番茄鸡蛋面。
    赵凡一边吃著面，一边在回忆起他和陆诗玲的过往。
    其实他和陆诗玲一开始一点都不熟。
    说到底，赵凡就是一个缺钱到需要天天勤工俭学、根本没什么社交的白板大学生。和陆诗玲也只在一学期两次的班会或某些大课上见过几面，连招呼都不会打。
    除了他是同学，她是班长外，他和她什么关係都没有。
    改变发生在大二。赵凡被捲入模擬后，周围的同学就算不刻意排挤、打压他，也因为他像是一个精神病人一样，分不清梦和现实，有意无意的迴避他。
    这是人之常情。换成赵凡站在他们的位置，他也会这么做。他也不会为別人的人生负责。人就是这么自私。
    所以，陆诗玲的关怀和照顾才显得尤为宝贵。
    是她，在一个个烈日当空的下午，和赵凡一起去人挤人的重点医院，看心理医生；
    是她，不顾周围同学、老师甚至家人的反对，来看他、陪伴他，有时也会和他一起上课；
    是她，在赵凡被学校要求搬离宿舍、在大学附近找不到立身之所时，主动求云海，帮他以便宜的价格租到了现在的家。
    当然，赵凡也不至於觉得陆诗玲是喜欢上了他，或者说一直暗恋著他。他已经发现，陆诗玲也会在有些时候刻意迴避他。
    赵凡看得出来，陆诗玲有什么事情一直瞒著他。热心背后是一种赵凡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感，像是重生的露丝又在铁达尼號上看到了杰克。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陆诗玲的动机就不纯粹。
    但是，论跡不论心，不管她到底怎么想，陆诗玲真的帮了他很多。没有她就没有赵凡现在的生活。
    他的生活逐渐恢復正轨后，陆诗玲就逐渐疏远了他。他们的关係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
    赵凡有些遗憾。但是这样也好，他自己都只是在泥潭里打滚的烂人，没必要让班长和他一起。
    直到几周前突然遇到了云依。陆诗玲不知为什么也一起冒了出来。
    他给云依上课时，陆诗玲总在一旁打闹；平时，他们也会在qq上谈天说地，关心彼此。他和她的关係甚至比以前都还要密切。
    上一次模擬，在新的家庭里赵凡突然看到陆诗玲时，他其实很吃惊。如果不是有云依的先例在，他的情绪可能当场就失控了。
    还好后面发现陆诗玲好像早就知道了这是梦或者说模擬，不然赵凡会觉得是自己把她卷了进来，是自己要把她拉入泥潭。
    如果真是这样，他要如何面对这个仅存的朋友和恩人。
    模擬和现实中这么长的时间里，赵凡也偶然想过，会不会就是陆诗玲將他害成这样。
    他不敢继续想。就算真的是这样，陆诗玲后面也在尽力挽回。而且他不应该去怀疑帮过自己的班长。
    说是信任也好，说是逃避也罢，他没有追问陆诗玲关於模擬的一切。如果她想说，她会告诉自己的；如果幕后黑手真的是她...
    赵凡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事到如今，不管陆诗玲到底有什么秘密，赵凡也一定要阻止模擬的继续。为了他，也为了其它人。
    碗里的面已经冷了，赵凡摇了摇头，甩掉这些捕风捉影的想法，又动起了筷子。
    三五两下將面吞到肚子里，將碗筷洗乾净后，他复习了一下笔记本里的资料，睡了过去。
    希望今天梦里不会模擬。
    希望明天外卖多挣点钱。

 第35章 医生，我分不清（求追读）

    又是无梦的一夜，早早醒来的赵凡匆匆吃完早饭就开始送外卖了。
    在城市的另一边，云依正坐在云海的车里。他们將要前往城市里最好的医院。
    坐在后座上无精打采的云依，眼底是遮瑕膏也遮不住的黑眼圈。她还在试图向云海辩解：
    “我没事的。我不需要去医院。”
    听到云依在车上还在抵抗，云海的语气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你看看你的样子，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让赵凡来做你的家教，或许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
    “这些事情和赵凡没有关係！”
    一听到赵凡的名字，云依立刻就坐直了身子，迅速又高声的反驳道。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態很不对劲。
    这几天晚上她总是忧心忡忡的想要做梦，半昏半醒始终难以入眠；白天她还想著要好好学习。这样的话下次家教时，她就可以和赵凡多一点空閒时间。
    但她是人不是神。这样一来二去，她的精神状態飞速恶化。就在今天，她的父母终於看不下去了，要带她去看医生。
    云依觉得她现在的状况都不是赵凡的错，是她的错。她又蜷缩回了座位上，小声的解释道：
    “我只是有些失眠，过几天就好了。”
    听到女儿激动后反而更低沉的声音，云海嘆了口气。
    刚才他的话確实有些过激了，可是他只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宽慰她，最后只能说道：
    “这也是赵凡的意思。”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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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依说不出话来。她的身子微微发抖，將头埋进了膝盖中，牙齿紧紧咬在嘴唇上。
    云海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己女儿模样，心里也是感慨万分。
    唉，或许当初自己就应该听赵凡的话，给云依找个心理医生。专业人士的建议怎么也会比自己突发的灵机一动好。
    等到了医院，云海將女儿送进心理諮询室后，便主动离开，为她们关上了门。
    心理諮询室里的医生是一名中年妇女。她面色和蔼，体型微胖，就像一位慈祥的母亲。
    云依在諮询室內，身边是米色的墙壁，头顶照著淡黄色的灯光，坐著的沙发无比鬆软。
    这些舒缓温暖的装饰，却让她如坐针毡。
    医生看著眼前这个紧张的少女，坐到了她对面不远不近的沙发上。
    隔著茶几，她递给云依一杯清水，自我介绍道：
    “我是李顏，你可以叫我李医生。”
    “我们现在只是聊聊天而已。你有什么想说的、最近有什么困扰，都可以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其它人的。”
    云依没有接过纸杯，只是笔挺的坐著，双手在大腿上交缠，眼神向下飘忽，不敢和医生直视。
    她抿著嘴唇，倔强的说道：
    “我没什么问题。我的一切都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听到她抗拒的话语，李医生已经见怪不怪。毕竟正常人谁来看心理医生啊。
    她看著云依的眼睛，主动挑起话题：
    “我发现你的黑眼圈很严重啊。是最近有些失眠吗？还是在做噩梦？”
    云依想继续保持沉默，但是医生提起了一件她很关心的事。她主动问道：
    “医生，我想做梦。你知道怎么样可以让一个人在睡著时做梦吗？”
    患者愿意交流这是好事，但是这个问题怎么这么奇怪？李医生只能硬著头皮，根据她的学识做出合適的回答：
    “你想做梦吗？保持规律的作息，在舒適的环境中入睡可能会很有帮助。”
    “你为什么会希望做梦呢？梦里有什么吸引你的东西吗？”
    云依没有回答医生，而是继续自己的问题：
    “那如果一直睡不著怎么办？”
    “你是因为想要做梦所以睡不著的吗？”
    云依想了想，如实告诉医生对自己的情况可能有帮助。
    “嗯，是这样的。所以要怎么才能睡著並做梦呢？”
    医生鬆了口气，缓解失眠是她的专业范围，而且这样就可以和云依继续交流下去了。她终於开启心理諮询第一阶段：
    “我觉得可能是你太焦虑了，你不妨试一下睡前什么都不要想，不要一直想著做梦，顺其自然...”
    半个小时后，李医生將云依送出諮询室。她对著云依问道：
    “我想和你的父亲也聊一聊，你觉得可以吗？”
    云依一直縈绕在心里的焦躁舒缓了一些，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头，算是答应了。
    云依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而云海则和医生一起走回了諮询室。
    刚刚关上门，云海就压抑不住忧愁，皱起眉头，拉下嘴角，焦急的问道：
    “所以云依她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只希望她可以平安快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位先生，您別急，先喝口水吧。”
    “说实话，您的女儿很抗拒和我沟通。在她看来，我不是医生，而是她的敌人。她可能並不想来看医生。”
    李医生从饮水机接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云海，一杯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
    坐在沙发上，她有些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向云海问起了云依的情况：
    “您知道云依一直想做梦吗？”
    “呃...做梦？”
    云海听到这个话题时也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对医生说道：
    “我可能知道原因。”
    云海讲起了云依和赵凡的事，还有她那奇奇怪怪的梦。当然，赵凡用的是化名“师兄”。最后他不確定的向医生问道：
    “所以，是因为她没有分清楚梦和现实，才变成这样的吗？”
    “先生，您別急。”
    李医生觉得云海太关心自己的女儿了。不过这也可以反映出来，云依的病情或许不是家庭的问题。
    “一般情况下，人的梦境是模糊而片段的，很难清晰的记住。而且，在现实里遇到以前梦里的人也不太符合常理。”
    “所以更有可能的情况是，云依曾经遇见过赵凡，潜意识里还记得这个人；或者说单纯因为大脑的信息错位了，就像人们常有『似曾相识』的既视感一样。”
    李医生喝了口水，让云海可以消化这些知识。然后，她问云海：
    “云依平时有朋友吗？她和她的同学们相处的怎么样？”
    “不是很好。”
    虽然不全是云海的错，但这也算是他的疏忽。他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她小学时被同学们排挤、霸凌了一段时间。虽然我后来发现並制止了他们，但从那之后她就变得沉默寡言，一个人独来独往了。”
    可能是觉得这样显得自己的女儿太过孤僻，他又替云依解释道：
    “当然，她高三的时候好了不少。而且现在她也有了一两个朋友。”
    听完云海的话，医生想了想，从一旁的档案柜抽出一个只有白纸的文件夹，拿起原子笔：
    “那我大概有个猜想了。”

 第36章 幸压抑了（求追读）

    “云依因为缺少和同龄人的交流，產生了幻想。”
    听到李医生的判断，云海有些难以接受。但他还是耐著性子听医生说完。
    “云依因为她还是儿童时的心理阴影，一直不敢和同龄人一起玩。但人本质上还是社会性的动物，现实中找不到的，就会在幻想中追求。”
    “高三时，她看似正常了，实则是病情加剧了。她彻底沉浸进了自己的幻想世界中，彻底把自己和现实割裂开了。”
    “至於她现实里的师兄，我推测可能只是两人存在一些相似的地方。所以云依错误的將幻想带入了现实。隨后她又將现在发生的事错误的认为在过去的梦中见过。二者合一加强了她的错觉。”
    听起来好像確实是这样的。看医生说的有理有据的，云海忍不住问道：
    “那...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我女儿她不会一直这样吧？”
    “您真的不必著急。这对她而言反而是好事。”
    李医生拿著笔，一边在档案上记录下云依的情况，一边向云海建议道：
    “云依她完全可以借著这个机会重新融入社会。您想，她不就是因为这个师兄多了一两个朋友吗？”
    “我之前也这么想，也让赵...师兄做她的家教。可她现在又变成了这样。这样做真的好吗？”
    李医生没有直接回答云海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她是不是最近没怎么和她的师兄接触、交流过了？”
    “一周两次，一次几个小时还算少吗？不过我听我妻子说，他们两个上次分开时好像確实不是很融洽”
    “那就对了。你的女儿只是有些患得患失而已。她还没有学会如何正確对待朋友。”
    “她就像第一次交到好朋友的小孩一样。如果朋友要和她分开，她也会很伤心，甚至会哭。”
    李医生確认了自己的猜想，语气更加坚定了，眉飞色舞的说道：
    “不过她现在的情况確实有些过於严重了。我建议你可以帮助她和那位师兄缓和一下关係，让她和师兄维持一个正常的来往。”
    “听你说，你不是请她的师兄给她当家教吗？你也可以通过別的手段加强他们的交流。都当家教了，那要求多个课后的线上辅导不是很自然吗？”
    “呃，师兄他可能不是很愿意。他...他有些自己的坚持。”
    “这...”
    医生也有些沉默。她觉得像云依这样的美少女，现在如此的憔悴，反而更惹人怜爱。应该没人会一开始就討厌她啊。
    不过，她还是劝道：
    “那您有別的方法让她们两个多接触一点吗？当然，也別太多了。不然云依可能只是从沉迷幻想，变成沉迷现实中的某个特定的人。”
    云海想了想，赵凡好像就住在他家的公寓里。他有个主意。
    “我当然有办法。”
    但他也还有些顾虑：
    “可是，医生，我的女儿是个女生啊。让她和一个男的这么早就频繁的交往是不是不太好。”
    “她的师兄是个好人吗？”
    “...算是吧。”
    “那不正好吗？”
    李医生虽然人已经中年了，但因为是一名心理医生，所以还算开明，更是了解人的身体和精神发育过程。她向云海解释道：
    “这些都是人这辈子必须经歷的，而且云依也已经成年了。你现在不让她和师兄接触，你能让她一辈子不和其它异性接触吗？”
    “一个可以把握在手中的机会比未来不確定的机会宝贵许多。你又怎么知道下一个会更好还是更差呢？”
    云海想了想，又回忆起赵凡平日，特別是家教时，对云依也没什么过分的举动，只能点头答应道：
    “你说得对。我回去就安排一下。”
    “您能这么想就好。先回去试试我的方案吧，看一看能不能缓解云依的病情。”
    李医生放下手中的笔，把文件夹合起，站起来，送云海离开了諮询室。
    在门口，她对云依和云海说道：
    “如果没问题，可以让云依下周再来和我谈谈。”
    等李医生走回諮询室，云依急忙的问她的父亲：
    “爸，你不能对赵凡做什么。这些事和他没关係！”
    云海看著女儿焦躁不安的样子，有些无奈。自己的白菜就要这么莫名其妙的被猪拱了吗？
    他摸了摸云依的头，安慰道：
    “我没想过这么做。而且，如果你想和赵凡多相处一会儿，我也可以帮你。”
    云依不知道云海的態度为什么突然发生转变。但这对她而言是个好消息。
    要不下次家教的时候和赵凡一起翘课出去玩？他会答应吗？可以让陆诗玲不来打搅他和自己吗？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云海用手机开始谋划让她和赵凡以后再多接触一点。
    第二天，赵凡送完外卖回家时发现邻居在搬家，杂物堵住了过道。他站在电梯口问道：
    “王婶，你们怎么突然搬家了？”
    听到赵凡的声音，一个中年妇女提著编织袋走到了门口。看到赵凡，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將摆在楼道的一些杂物收到房间內，给赵凡清出一条道路。
    一边清理，她还一边抱歉道：
    “不好意思啊，小凡。我们马上搬完了。这是最后一点东西了，就临时放放，等会儿不会吵到你休息的。”
    然后，她向赵凡解释起了搬家的原因：
    “唉，云老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把这间租出去了。”
    “不过云老板真是个好人啊。他直接退了我们三个月房租，还把对面更大的房间用便宜两百的价格租给我们。”
    “只是搬一次家，就能换来这么多便宜。那让我天天搬家，我也愿意啊。”
    虽说是面对面的邻居，但也只见过几面，大概听说了姓名。不过赵凡还是客气的问道：
    “那，你们搬家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
    王婶连忙摆手拒绝。杂物收拾了一些后，她回到客厅內，拿出两个梨塞给赵凡：
    “实在不好意思啊，打扰到你了。这两个梨就当赔罪了，请你尝尝。”
    “那我就收下了。”
    赵凡也没过多客气。他还有事要做。
    回到房间內，吃过晚饭后，赵凡打开笔记本，又梳理了一遍计划。
    他有预感，自己今晚应该要做梦了。
    与此同时，还是南江大学学生会办公室內。
    “会长，你怎么还不回家啊？从下午一直看电脑看到了现在？”
    学生会长慌忙的把电脑合上，反问副会长：
    “你怎么不回宿舍？现在还来这里。”
    这一次学生会长的反应很快，副会长只看见了几个字，“中世纪珠宝”？看会长不想让她知道，她也没问：
    “我刚刚和男朋友看完电影，正准备回宿舍。路过楼下，看见灯还是亮的，就上来看看了。”
    “所以，会长你还不回家吗？我记得你好像在学校附近租了套房？”
    学生会长將电脑塞进包里，一边收拾一下桌面，一边回答道：
    “马上就走，我已经准备好了。”

 第37章 鹤蚌不相爭

    “父亲，我要见那个来自遥远的东方大国的商人！”
    看著眼前这个吵吵闹闹的女儿，博福特伯爵很头疼。
    伊莎贝尔的母亲是恶毒的女巫，但也曾是自己心爱的妻子。
    每次看到伊莎贝尔都会想起她，还有她死前的祈求。
    在行刑前，她眼泪和鼻涕在脸上乱流，害怕的不敢睁开眼，浑身都在发抖。但她却对他说：
    “杀了我。但贝尔她是无辜的。求你让她健康快乐的活下去吧。”
    伯爵对她又爱又恨，这份复杂的情感也转移到了伊莎贝尔上。
    但现在的伊莎贝尔却一直在他面前吵来吵去，像个要去看滑稽戏的孩子。
    也不知道她从哪儿知道城里新来了个东方商人的消息。可能是上次她出去玩的时候看到的吧。
    “我要见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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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死了！
    伯爵拍了下桌子，烦躁的挥手，示意一旁的佣人把伊莎贝尔抓走。
    伊莎贝尔只是个小孩，身上还穿著不便行动的裙子，自然不是佣人的对手。
    等伊莎贝尔被半拖半拉带走后，伯爵却嘆了口气，对身边的管家吩咐道：
    “让那个什么商人去陪伊莎贝尔玩玩吧。如果他有女儿的话也一起带上。”
    伊莎贝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反正只要按照她母亲的想法，健康快乐的长大就行了。就当家里多养了个宠物。
    “等等。”
    这么想著，伯爵又把还没离开管家喊了回来，
    “如果伊莎贝尔今天想出去玩就隨她去吧。別去城外就行。”
    “好的大人。”
    管家再次躬身告退后，就去通知陆氏商会的头领了。
    等陆寻和陆诗玲到城堡时，伊莎贝尔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摇晃手中的水杯。
    看到两人进来，她放下杯子，走到两人面前：
    “你们就是东边来的商人？东边是什么样的？你们有没有什么奇珍异宝献给我的？”
    陆寻確实做好了缴纳一定费用换取经营权的想法，但对象不应该是伊莎贝尔。
    可是形势比人强，听到一个小孩说出这种胡话，他也不得不恭敬的说道：
    “伊莎贝尔小姐，您好。我的祖上是从东边来。但从我爷爷开始，我们家族就一直在兰迪王国经商了。现在已经和那边没什么联繫了。我也不是很清楚东边现在怎么样。”
    “当然，我们也准备了礼物献给您。这是仿造东方人样子做的娃娃，希望你能喜欢。”
    伊莎贝尔接过陆寻手上的娃娃，看了一眼。就是个普通的布娃娃，上面织了件丝绸做的衣服。
    她没什么兴致的將布娃娃放在一旁，指著陆诗玲对陆寻说道：
    “现在我要和她玩。你先出去等著吧。”
    “这...”
    陆寻也知道管家要自己带女儿来是要陪小姐游戏。但是，看著伊莎贝尔飞扬跋扈的样子，他很不放心。
    好在，一旁陆诗玲拉了拉陆寻的衣服，对他轻轻点头，还笑了笑让他放心。
    陆寻看陆诗玲都答应了，只能蹲下小声叮嘱几句，就离开了房间，在门外等著。
    一旁的伊莎贝尔还不满意。她又衝著旁边的僕人、管家们大吼：
    “你们也一起出去。有你们看著，我玩起来都不舒服。”
    僕人们面面相覷，还是管家想起了伯爵的吩咐，带著她们走了出去。
    “小姐，我们就在门外等著。有什么问题，您可以隨时叫我们。”
    看周围都没有其它人，伊莎贝尔走上前，將房门关上后，又坐回了椅子上。
    她盯著陆诗玲，表情严肃。现在的她不再是刚才那个囂张的小孩。
    “你就是陆诗玲吧？”
    陆诗玲听到她的问话，看到她的样子，猜出了她也是一位“玩家”。但她好像不知道其它人的情况，赵凡上次也无意暴露。
    为了避免打乱赵凡的计划，陆诗玲装做无所適从的样子盯著地面，没有回应。
    “別装了，我知道你很早熟。还天生心灵手巧。”
    “今天找你只为了两件事。”
    “第一，等会儿和我一起出去，我会告诉你要去哪儿；”
    “第二，以后你就是本小姐手下的人了，要听本小姐的话，不能抢我的东西！”
    陆诗玲听著她的话觉得莫名其妙。怎么感觉伊莎贝尔是想抢在赵凡之前截胡自己。
    重生中世纪之天下英才入吾彀中？
    陆诗玲低著的头撇了撇嘴。这位小姐都在幻想些什么。
    但她並没有因为伊莎贝尔的话而做什么，还是一副畏畏缩缩、害怕的样子。
    伊莎贝尔也懒得继续和陆诗玲拉扯。现在表明態度和地位差距就够了。她觉得陆诗玲已经听懂了她的话，只不过是还在装傻。
    她走上前去，拉起陆诗玲的手就往外走。
    推开门，她对外面的僕人说道：
    “那个...尔雅，你和我们一起出去。”
    “今天我要和陆诗玲一起去城里玩，其它人不要跟过来。”
    管家连忙拦在了她的面前，虽然有伯爵的命令，但是也不可能就直接让她们三个人出去：
    “小姐，城里不安全。您还是带两个护卫吧？”
    伊莎贝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的意思是，在我父亲博福特伯爵所在的城市，还有人敢伤害我？”
    “不敢。”
    管家嘴上说著不敢，但是身体依旧拦在她的面前。
    伊莎贝尔皱起了眉头，但是又没有办法，只能恨恨的跺了下脚。
    “要跟就跟吧，但要是打扰到我出去玩。我饶不了他们。”
    说完，她从旁边绕过管家，拉著陆诗玲准备离开城堡。
    管家跟在她们身后，经过城堡大门时拉了两名护卫，让他们跟著伊莎贝尔。
    护卫一开始还想紧紧跟著，寸步不离。但是他们还没走近，就发现伊莎贝尔站在原地，用眼睛狠狠的瞪著他们。
    护卫叫苦不迭。二小姐你有本事，你冲管家、伯爵凶去啊，为难他们两个护卫干什么？他们两边都得罪不起啊。
    但是护卫也没有办法，最后想了想，觉得城里还算安全；而且比起管家，二小姐更是睚眥必报，更得罪不起。
    所以他们选择远远的跟著。
    还好后面还有跟来的陆寻。他给两人塞了几枚便士，不多但也不少，差不多是两人一天的工资。
    两人脸上立刻带上了笑意，乐呵呵的和陆寻聊起了天。
    至於二小姐？伯爵才给多少工资啊，能跟上看看就不错了。反正也不会出事的。
    走在三人前方，伊莎贝尔拉著陆诗玲，皱著眉头在四处张望著，脚下走走停停，嘴里在小声嘟囔著：
    “赵凡，我记得他好像是住在这边吧？”

 第38章 渔翁难得利

    等伊莎贝尔根据梦中模糊的记忆找到赵凡家的铁匠铺后，她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听到一个惊喜的女声：
    “赵凡！”
    她不是把陆诗玲拖住了吗？难道还有別人？
    伊莎贝尔急忙推开门，衝进了铁匠铺中，环视四周。
    铁匠铺的中央，站著赵凡的父母和另外两个人，他们的视线都看向了角落。在那里，一个女孩正缠在赵凡身上，赵凡推都推不开。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大人们全都看了过来。看见伊莎贝尔，赵凡的父母还没什么反应，但是另外两个人已经躬下了身子：
    “伊莎贝尔小姐，您好。”
    赵凡的父母这才后知后觉学著他们的样子，对伊莎贝尔行礼。
    但是伊莎贝尔没有在意他们。她走到赵凡的面前，对著趴在他身下的人伸出了手。
    “快起来！你怎么可以趴在他身上！”
    伊莎贝尔用尽全力，但是没有拉动。伊莎贝尔有些惊讶，眼前这个小小的身躯被自己拉，居然动都不动一下。
    但她没有放弃，反而將自己的脚向前伸，將自己的体重也用上，把女孩往后拽。
    赵凡看她这样，又看到后面进来的陆诗玲，有些烦躁的抓了下头髮。
    他轻轻发力將女孩推了下来。
    “別闹了，云依。”
    然后，他也装做第一次见到伊莎贝尔的模样，学著旁边的大人，对她行礼：
    “伊莎贝尔小姐，您好。”
    伊莎贝尔將被推开的云依拉到自己的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和赵凡之间。
    然后，她才转过身去，看向最开始向她行礼的两人。她仔细端详了一下，有些眼熟。
    “你们是...城堡里的佣人？”
    “是的，二小姐。”
    看了看记忆里没有的云依，还有一旁的赵凡和陆诗玲，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所以伊莎贝尔问道：
    “博福特市里还有其它的东方人吗？不是骆驼人，是来自你们故乡的人。”
    云依的母亲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但还是恭敬的回答道：
    “应该没有。据我所知，这座城市里只有我们和赵氏铁匠两家。”
    还有才搬来的陆氏商会。不过，陆寻还没来得及拜访同胞就被伊莎贝尔叫过去了。
    就在这时，铁匠铺的门又被撞开了。两名护卫和陆寻从外面跑了进来。
    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著自己，特別是伊莎贝尔，他们有些头皮发麻。不过还是先向伊莎贝尔问道：
    “伊莎贝尔小姐，您没事吧？我们看您突然衝进来，一时慌张也跟著...”
    “滚！”
    “好，好。”
    看见铁匠铺內一切正常、没发生什么事，护卫们一边点头哈腰的答应著，一边退了出去。
    不过他们並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的两边，看著里面。
    隨著他俩的离去，铁匠铺內的氛围沉默了下来。大人们都看著伊莎贝尔。
    不知道这个平时顽劣的大小姐衝进来是为了什么，他们也不敢贸然开口，怕惹恼她。
    而伊莎贝尔则上下打量著赵凡。她和赵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赵凡就已经十四岁了。她还没有见过年幼的赵凡。
    看伊莎贝尔甚至想围著自己转两圈，被她打量的很不自在的赵凡发现其它人都没有开口的想法，只能他主动了。
    “伊莎贝尔小姐，请问您来铁匠铺是想做什么？”
    被他提醒，伊莎贝尔才反应过来。她有些失態了。她故作成熟的咳了两下，然后问道：
    “赵凡，你要不要来做我的骑士？”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等云依反应过来，想要走上前去制止前，就先被她的父母拉住了。
    云依软磨硬泡了好几天，才让她的父母答应让她来看赵凡，和她们一起。
    她看到赵凡时，没有按捺住激动的情绪。自己又做梦了，是不是一切又会好起来？她扑到了赵凡身上。
    可是，赵凡把她推开了。
    就在她低著头沮丧时，她听到了伊莎贝尔的话。伊莎贝尔，上次和赵凡一起做梦时，赵凡就是为她而死。不能让她再害了赵凡！
    然而，就在她要挣开母亲的手时，赵凡拒绝了伊莎贝尔的邀请：
    “不好意思，伊莎贝尔小姐，请允许我拒绝。”
    看见眼前局面和她想的纳头便拜不同，伊莎贝尔的嘴微微张开。赵凡不是说从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起，就被她的魅力深深的折服了吗？怎么现在和说的不一样。
    她大脑一下子没转过来，直接问了出来：
    “为什么？你看不上我了？”
    “伊莎贝尔小姐，我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骑士，这样比较合適。”
    赵凡向她解释道。实话实说，如果在模擬內能吃软饭，赵凡肯定不会拒绝。
    可就伊莎贝尔现在的年龄和她在伯爵家中的地位，这都称不上夹生饭，连米都没有。
    而站在赵凡对面的伊莎贝尔听到他的话，猛地一拍脑袋。她觉得这是赵凡希望可以名正言顺的追隨自己。
    伊莎贝尔决定换个方式：
    “这样的话，你去参加我父亲的侍从训练营吧。学费我替你出了。”
    她也不给赵凡拒绝的机会，直接转身准备离开这里。在这里待太久会引起伯爵的怀疑。现在这样，像个脑子一热的小孩就行了。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就这么决定了。”
    刚走出门，她又折返了回来。一只手拉著云依，一只手拉著陆诗玲，把她俩也一起带走了。
    云依想抽出手来，但是看到了赵凡向她使了个眼色，便放弃了抵抗，跟在伊莎贝尔背后。
    她这才注意到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陆诗玲。陆诗玲也是跟著一起做梦的吗？为什么以前没有看见她？
    带著满腹的疑惑，她和其它两人离开了铁匠铺。云依的父母和陆寻看著逐渐远去的伊莎贝尔，匆匆向赵凡的父母告別后，追了上去。
    等她们走回城堡，伊莎贝尔直接带著她们闯进了伯爵的房间。
    “从今往后，她们就是我的伙伴了。这个是陆诗玲，她是我的第一个手下；这个是云依，她是我的第二个侍女。”
    博福特伯爵看她拉著两个东方面孔过来，只当她还在玩闹，不耐烦的挥挥手：
    “隨便你，这些小事以后別来烦我。”
    然后他就把三人赶了出去，继续处理起文书。
    等工作处理的差不多，伯爵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吩咐管家：
    “让那两个和伊莎贝尔一起出去的士兵来见我。我要问问他们，伊莎贝尔出去干了什么。”

 第39章 偷跑比赛，现在开始

    伊莎贝尔的臥室內，她正站在床边，看向面前坐在床上的陆诗玲和云依。
    “我已经和伯爵说了，以后你们两个就是我的手下了。知道了吗？”
    陆诗玲和云依没有理她。
    云依在想要不要和陆诗玲相认呢？她不知道赵凡怎么想的，但是最起码赵凡是不想让伊莎贝尔知道他是梦境中人的。
    那陆诗玲是什么情况？刚才她好像也没表现出认识赵凡的样子。
    至於坐在云依旁边的陆诗玲完全没想这么多。
    她打算等会儿直接和云依相认，然后甩掉伊莎贝尔，投身进发明创造的大业中。
    就像上次梦中赵凡说的一样，如果她能造出火枪大炮来，还怕什么伯爵国王，也不会需要赵凡去拼命了。
    上次她只知道赵凡和伊莎贝尔一行三人去赴鸿门宴，结果一直没有回来。她安排里奥派人去打探消息后，自己就醒了。她这才知道，赵凡已经死了。
    她不希望之后还这样。可確实敌我力量差距悬殊，她要另闢蹊径。
    陆诗玲在两次梦境的间隙查阅了很多资料。这也是她醒来后没有第一时间找赵凡的原因。为的就是確保这次可以把火炮造出来。该由她来保护赵凡。
    至於伊莎贝尔？她最好早点消失。
    话说，赵凡都说了她在梦中什么都可以做，那...
    看著面前两个人都不听她说话，伊莎贝尔只觉得她们就像人机。一个低著头在纠结，一个仰著头在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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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绕这么大圈子，她总算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总而言之，你们以后是我的手下，不能偷跑。”
    “作为我的侍女，云依你以后要每天都来陪我。陆诗玲，你也是，我会经常去找你的。”
    “不要让我在赵凡那边找到你们。”
    看这两个人机还是没有反应，伊莎贝尔也觉得没劲，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喝了口水，就示意她俩离开。
    之后，她要继续制定她的计划，靠自己阻止未来伯爵和国王顾问的阴谋。
    话说刚才去赵凡家，他家好像很穷的样子。除了学费外，她是不是要多给自己的骑士一点资助？嗯，而且最好是自己一个人亲自去给。
    离开伊莎贝尔的臥室后，陆诗玲和云依並肩走在城堡的走廊中。
    看著越走越慢，甚至快要缩到她身后的云依，陆诗玲索性一个跨步，走到云依前面后转身停下。她用手按住云依的肩膀：
    “云依，我是陆诗玲。別装了，我已经认出你来了。”
    原先还在低头犹豫的云依听她直接揭开了身份，嚇的突然向后一跳，然后睁大了眼睛盯著她。
    欣赏了一下云依惊慌失措的表情后，陆诗玲拋出了更重磅的炸弹：
    “是赵凡告诉我的，刚刚你不才见过他吗？”
    这个炸弹反而让云依放下心来。是赵凡把这些告诉了陆诗玲，不是她暴露了秘密。
    可是，为什么赵凡没有先告诉她？
    她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平復了一下心情后，挣开陆诗玲的手，用冰冷的语气向她问道：
    “所以，你和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陆诗玲没有看到云依更加震惊的表情。她反而突然冷静了下来，甚至有些冷漠。
    陆诗玲有些失望。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凑上前去，主动拉住云依的手：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虽然没说，但是你现实里这几天的状態真的很让我担心。不过现在看起来好了不少。”
    云依听到她关心的话，轻轻捏了下她的手算作回应。但她还是先问陆诗玲：
    “我还是第一次在梦中遇到你。你也是第一次做梦吗？”
    “我也是第一次在梦里和你说话。”
    就这样寒暄了一会儿后，陆诗玲转入了正题。上次梦中她没看到云依，现在先装做自己一无所知来试探一下她：
    “你认识伊莎贝尔吗？她和你一样也是在做梦的人？为什么对赵凡这么特別？”
    “我也不知道伊莎贝尔的身份。我只知道上次做梦时，赵凡一直围在她的身边。”
    “不过，她好像不知道我们三个的关係，赵凡应该一直在瞒著她。”
    说著，云依原先低落的心情好了不少。自己和赵凡之间还有很多其它人都不知道的小秘密。这些都是自己和他共同的回忆。
    一旁的陆诗玲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图穷匕见，提出了她的想法：
    “唔...这样的话。”
    “正好那位大小姐要让你去做她的侍女。云依你不如潜伏到她的身边做我们的间谍，监视她的行动吧？”
    听到陆诗玲的建议，云依有些犹豫。她並不想答应。她更想去陪著赵凡。
    见她犹豫不决，陆诗玲又加上了一个筹码：
    “不管赵凡到底想做什么，这样对他应该会有帮助吧。”
    想起之前做梦时赵凡劝自己去当伊莎贝尔的保鏢，云依被陆诗玲说动了。
    “好吧。”
    但她又想起什么，盯著陆诗玲的眼睛问她：
    “诗玲姐，你不会是想用这个藉口让我和伊莎贝尔相互牵制，然后你好自己一个人去找赵凡吧？”
    “以前我每次和他独处的时候你都会来打岔，你该不会...”
    “你在想什么呢？”
    陆诗玲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云依的脑袋，然后解释道。
    “我只是担心你好吧。感觉你都快把自己白送出去了。”
    听到陆诗玲的话，云依有些脸红。不过她还是没有打消疑虑，眼睛继续盯著陆诗玲。
    “我是陆氏商会的人，平时还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做，没空找赵凡的。我还想著利用现代知识在这里大显神威呢。”
    陆诗玲只能继续解释道。不过，製作发明创造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些工匠来帮忙，而这些工匠恰巧就是赵凡的父母罢了。
    “而且，按照赵凡的说法，他马上就要去那什么训练营了。就像参军入伍一样，我呆在博福特市一年能见他几次？”
    “倒是你，如果去当侍女，说不定还可以借著伊莎贝尔的名义，主动去探望他。到时候你可別真把自己送出去了。”
    云依听她说的有理有据，也不再怀疑。而且，陆诗玲说的也没错，和她不一样，云依可以找藉口去训练营找赵凡。
    在这方面，云依比陆诗玲和伊莎贝尔都有更多的选择余地。
    这边三个女孩三条心的时候，在铁匠铺旁的小巷里，赵凡也將他要去训练营的消息告诉了里奥。
    这次里奥有些不舍但又有些暗喜。他昨天刚认识的老大这就要走了。不过赵凡走后，他岂不是又变回了老大？
    “昨天不是说要教你家传武术吗？趁我还没走，现在先教你两手吧。”
    现在里奥的心里就只剩下了不舍。
    他一边蹲著马步，一边暗下决心，等他再大一点也要去训练营，继续当赵凡小弟。

 第40章 小人物

    这里是伯爵的庄园，也是侍从的训练营。
    这里是平民用来向上攀爬的山道，也是贵族阻止向下坠落的绳索。
    但约翰很厌恶这里。因为这里是给失败者的训练营。而他就是其中一员。
    约翰的大哥直接被父亲带在身边培养。而他则是因为家族的领地不够，被发配到这里。
    凭什么？就凭大哥比他早出生两年吗？
    约翰如果不能在这里找到愿意收留他的骑士，就只能回去给大哥当狗、当他的僕人，做一个民兵。
    搞笑，这里就没几个骑士，他作为中规中矩的侍童又凭什么让他们另眼相看？
    更令他不平的是，训练营里还有个平民，赵凡。
    明明只是个平民，居然比其他所有学员都深受骑士们的喜爱。
    训练营才刚刚开学没多久，剑术、格斗连基础都还没教完，谁又能真的比谁厉害呢？
    约翰觉得赵凡能够被喜爱就是全凭他的脸。
    自从开学以来，不知道为什么，伯爵的千金，伊莎贝尔小姐，经常来训练营视察慰问他们这些侍童。
    这让约翰感到窃喜又嫉妒。
    窃喜是因为他知道，这位二小姐一直不受宠爱，在伯爵家的地位甚至还不如约翰在他家的地位。
    不然伯爵怎么会放任年纪轻轻的女儿来这种全是男性的地方；
    嫉妒是因为伊莎贝尔的目光全都放在赵凡身上。赵凡已经不止一次的受到了伊莎贝尔的鼓励和奖赏，从日常用品到金银財宝。
    伊莎贝尔怕不是把伯爵给的零钱全部在赵凡这个小白脸身上了。
    除此以外，她的侍女，云依，明明是他见过最可爱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也总是和赵凡眉来眼去。
    每次伊莎贝尔去应付骑士教师时，云依就会跑到赵凡身边，牵著他、抱著他、贴著他，恨不得整个人粘到赵凡身上。
    今天，伊莎贝尔又来训练营视察了。不过现在她被骑士教师们带到了庄园大屋的会客室中，云依也被她一起拉走了。
    站在训练场上，想起云依走时还一步三回头的望向赵凡，约翰忍不住了。
    不过，他也不傻。等大人物们都离开后，他才站出来，用剑指著赵凡：
    “赵凡，我要向你发起决斗。谁输了就把云依让出来。”
    赵凡原先还在对著空气挥砍，锤链身体。听到约翰的话，他一头雾水。
    怎么突然就提起了云依？云依什么时候认识了约翰吗？
    还没等他说话，一旁的里奥就直接跳了出来：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挑战我的老大。”
    说完，他就走到中间的空地上，对著约翰招手：
    “你先上来和我过过招。看我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约翰想著自己在家里已经学过一点剑术了，这些刚刚开始摸剑的平民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他信心满满的走上前去，举起剑，站到了里奥对面。
    一旁的其他侍童都停下了练习，將他们围在中间，看起了热闹。他们都不觉得里奥能贏。毕竟约翰再菜，那也是贵族之子。
    然而结果出乎他们的意料，约翰完全不是里奥的对手。几次试探性的交锋后，里奥便加快了节奏。
    约翰格挡后，剑还没来得及拉回，就被里奥重重的刺在了胸口，倒退了好几步。
    还好他们都穿著护具，用的也是木剑，不然这一下下去约翰就要直接倒在地上了。
    他捂著胸，喘了一会儿才回过气来。但他还是不服：
    “赵凡你这样躲在別人背后算什么本事？”
    “以前躲在伊莎贝尔后面，现在躲在里奥后面，以后是不是要躲在云依后面？”
    “嘿，你还...”
    里奥看他还在嘴硬，正要上前，就被走过来的赵凡拦住。
    “约翰，你为什么要挑战我？”
    “因为你和云依眉来眼去。”
    “云依认识你吗？”
    “唔...”
    约翰涨红了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气愤的举起剑，对赵凡吼道：
    “不管这些，就说你现在敢不敢和我决斗，谁输了谁就把云依让出来。”
    “你都打不过里奥，为什么觉得可以打贏我。而且云依不是谁的所有物，她...”
    “那就下跪！谁输了谁就在这里给对方跪下！”
    赵凡看著已经上头的约翰，无奈的嘆了口气：
    “唉，你这样想也行吧。”
    等里奥离开场地中央，约翰看了看赵凡，皱眉问道：
    “你怎么不拿剑？”
    “没区別的。”
    听到赵凡狂妄的话，约翰火气『蹭』的一下又上来了。
    “喝啊！”
    他大吼一声，手中的剑对著赵凡劈去。
    然后，他就被摔到了地上。
    “认输吗？”
    等约翰回过神来，他躺在地上，耳边除了赵凡的话之外，还听见了旁边其它侍童刺耳的议论。
    “平民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里奥，赵凡，还有別的高手吗？”
    “也可能是约翰自己太草包。”
    “这个赵凡，不愧是里奥的老大啊。估计格茨也不是他的对手。”
    约翰用手撑著地面，站了起来，低著头不敢看赵凡。
    约翰现在还只是十岁，换到现代就是妥妥的小学生。赵凡也懒得和他较真，转身准备重新回去训练。
    “赵凡！”
    但约翰叫住了他。赵凡正准备看他还想搞些什么么蛾子时，约翰腿一弯，衝著他就跪了下去。
    “砰！”
    气氛突然安静了。周围嘰嘰喳喳议论的人都停下了嘴，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没人能想到约翰真的会跪下。
    现在变成赵凡觉得尷尬了。他是一个成年现代人，不想和小孩一般计较。
    而且从一开始他就觉得约翰只是在放狠话，没打算真的做。谁知道约翰真的跪下去了。
    就在他准备把约翰拉起来时，他身后又有人喊他：
    “赵凡！”
    云依从后面抱住了赵凡。
    “你没受伤吧。”
    “我刚刚看到你和別人打起来了。”
    “走，我带你去医务室。我最近学了些应急医术，让我帮你看看。”
    说完，她就急急忙忙的要拉著赵凡往医务室走。
    赵凡没有动，用力一拽，先把自己的手和云依分开。
    看著还跪在地上的约翰，赵凡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来，问他：
    “可以先起来吗？”
    周围人讥讽的目光，赵凡平静的询问，还有云依敌意的眼神。这些叠加在一起，让约翰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
    他非但没有站起，反而向前俯倒，头落在地上，双手用力敲击著地面，
    “我只是想被人关注啊！”
    “我什么时候可以变得像你这样受欢迎啊！”
    赵凡有些无奈。在他看来，约翰就是一个更加恶劣的里奥，都是缺乏教育的失学儿童。
    不过，相比里奥，他还缺少关注。
    赵凡只能又伸出手：
    “你不需要像我，你只需要像你自己。”
    “不过，如果你想学剑术的话，我可以教你。”
    约翰抬起头，看著赵凡伸出的手。

 第41章 是谁先来的？

    约翰顿了顿，隨后哭著抓住了赵凡的手。
    他小声的说了句谢谢，就站了起来，看了眼一旁的云依，然后就走开了。
    约翰不想在这里当弄臣。估计赵凡和云依也不想他继续呆在这里煞风景。
    云依瞥了约翰一眼后，向赵凡问道。
    “这是谁啊？他为什么要挑战你啊？”
    “为防万一，我们还是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吧。”
    她还想把赵凡拉到医务室里去。
    你那是想帮赵凡检查吗？
    赵凡看她又把手摸了过来，只觉得云依不仅外表变成了小孩子，內心也变了过去。
    他抓住云依的手腕，不让她乱摸，然后问起了云依的情况。
    “你来找我又是为什么？你不会又背著伊莎贝尔偷偷跑过来了吧。”
    云依低下了头，没有说话，但也回答了。
    赵凡没什么办法，牵著云依坐到了一旁休息区的椅子上。
    云依坐在赵凡身旁，只是静静的看著训练场中的学员和天空。
    今天的天气並不好，头顶是连成一整片的云层，灰濛濛的，看不到太阳。
    虽然是阴天，但温度並不低，好在偶尔会有些微风。
    微风从赵凡身上吹到云依身上。感受著赵凡的气息，云依的脚隨风摇晃。她把头悄悄靠到了赵凡肩膀上。
    云依享受著久违的和赵凡一起的时光。
    直到伊莎贝尔从远处跑来：
    “云依！你又背著我偷偷跑过来了！”
    赵凡看著跑过来的伊莎贝尔。她脸不红气不喘的將云依拉开，额头上一滴汗都没有。
    等她將云依拉到背后后，骑士教师们才姍姍来迟。
    他们对面前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几乎是伊莎贝尔每一次来训练营都有的保留节目了。
    但伊莎贝尔自己都没说什么，他们也不好多嘴。
    在他们看来，伊莎贝尔还是太仁慈了。如果这是他们家的僕人，没被打死也早就赶走了。
    “赵凡，怎么又是你？云依还是太胡闹了，我下次一定看住她。”
    伊莎贝尔的语气既听不出意外，又听不出责怪。
    她將因为运动飘到脸庞的头髮別到耳后，嘴角微微弯起，夹起一个酒窝。
    然后伊莎贝尔装做伯爵千金慰问侍童的样子，对赵凡说道：
    “你最近过的怎么样？缺钱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感谢伊莎贝尔小姐的关心，我最近挺好的。目前还不需要您为我费心。”
    “是吗？”
    伊莎贝尔有些失望。一开始赵凡还会收她的钱，可是隨著次数的增多，赵凡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开始抗拒起了她的帮助。她现在就算给钱赵凡都不要。
    但是很快她又有了个点子。不过，现在还是要先应付一下那些骑士。
    “对了，训练营不是从今天开始休假一星期吗？我陪你一起回博福特市吧。”
    赵凡还没发话，一旁看著的骑士就站不住了，连忙出来阻止：
    “伊莎贝尔小姐，这不合適啊。本来您就不应该来这种地方的啊。现在陪一个男子回去，会影响伯爵大人和您的名誉啊。”
    就是因为这种老古董太多了，所以伊莎贝尔每次找赵凡都要拐弯抹角的。但这毕竟是这个时代的大势，她也没有办法。
    她“噌”了一声，算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然后她就坐到了赵凡旁边，覆盖掉云依刚刚留下的任何痕跡。
    在骑士们又要走上来提醒她別靠的太近之前，她稍微挪远了一点。
    接连两次掀屋顶，骑士们只好接受她开窗了。
    坐著和赵凡寒暄了一会儿后，伊莎贝尔就只能在骑士们愈发不善的眼神下离开，也不管训练场上其它望眼欲穿的侍童们。
    在回大屋之前，她抓住了同样想陪赵凡回家的云依，不能再放云依走。
    “云依，我之后还有安排，你先跟我来。”
    云依也知道她是真的有事，只能恋恋不捨看著赵凡，然后离开。
    等到下午，赵凡等人就从训练营回到了博福特市。
    和里奥挥手告別后，赵凡推开了铁匠铺的门，里面正巧有客人在。
    “赵凡，你回来了。”
    赵凡定睛一看，才发现客人是陆寻和陆诗玲。
    他的父亲向他介绍著两人：
    “这位是陆氏商会的会长，陆寻。这位是他的女儿，陆诗玲。”
    “上次伊莎贝尔小姐来你们家时，我和陆诗玲就跟在后面，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陆寻对著赵凡笑了笑，然后递过来一块蜜饯。
    怎么感觉这一幕有些眼熟。
    不过赵凡还是接过了零食，然后也没说话，就这么放下行李站到了一旁。
    陆诗玲从陆寻身后走过来，凑到赵凡的身边。她拉起赵凡的手，对著陆寻说道：
    “我和赵凡去院子里玩了。”
    “好的，小心一点。”
    走到院子里，陆诗玲站在杂物堆旁，瞪著赵凡，不说话。
    然而，赵凡也只是平静看回去。陆诗玲先受不住了，幽怨的问赵凡：
    “这一次为什么不找我来改进风箱了？”
    “伊莎贝尔资助了我，我不需要靠这个赚钱。这种工艺上的改进还是等以后到了贝勒加德再做更快更方便。”
    “所以你就喜新厌旧拋弃了我？赵凡，你太狠心了。亏我还想著再帮你...”
    陆诗玲停下了在杂物堆里翻找的动作，双手掩面，装做哭泣的样子。
    赵凡只是双手抱在胸前，看著她演习。
    但恰好这个时候，赵凡的母亲走了出来。她来看看两人相处的怎么样了。
    “陆诗玲，你怎么哭了？赵凡，发生了什么？”
    “伯母，赵凡他欺负我。”
    陆诗玲抓住机会，跑了过去，將头埋到赵母的围裙上，衝著她撒娇。
    赵母一眼就看出了她在开玩笑，眼睛里一点泪水都没有。全是演技，没有感情。
    但是，看在陆诗玲娇嫩可爱的脸的份上，她还是宠溺的拍了拍陆诗玲的背，配合著安慰一下。
    然后，她瞪了一眼赵凡，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就陪她一起玩吧。”
    “伯母，我们要出去玩。”
    “好。赵凡你带陆诗玲出去转转吧。记得注意安全。”
    “逛一会儿就回来哈。他们的生意应该就要谈完了。”
    母亲都这么说了，赵凡还能怎么办？
    他顺从的走上前，拉著陆诗玲的手腕，准备带她出去。
    就在她们走出院门时，一道身影刚好走到路口。
    那是云依，她眼睛死死的盯著一起走出来手牵手的两人。

 第42章 逛街

    明明是我先来的。
    “诗玲姐，你为什么在这里？”
    被云依盯著的陆诗玲有些尷尬。她好像之前才和云依说过自己没空找赵凡。
    怎么才刚出门就遇到了云依。
    她尷尬的鬆开反握住赵凡的手，走到云依面前：
    “是我的父亲要找赵凡的父亲订做工具。他考虑到和赵凡家都是一国人，就把我也带上了。算是一起走亲访友。”
    “本来赵凡不在的，谁知道他恰好回来了。可能是看我一个人无聊，所以他的妈妈让我和他一起出来玩的。”
    这个理由过於粗糙，所以她搭上云依的肩膀，反问起云依：
    “你又为什么突然过来？你不是应该陪在伊莎贝尔身边吗？”
    “你不会是偷偷跑过来的吧？刚好被我撞上了。”
    “怎么可能，我是有事出来的，是伊莎贝尔的任务。”
    不过，云依想起自己在训练营经常偷跑，也有些心虚，不敢继续追问陆诗玲。
    她对陆诗玲使了个眼色，拉著走向巷子的末尾。
    “那个...陆诗玲你知道的，我们去角落里聊。赵凡你不要跟过来。”
    赵凡才刚刚走过来，就又被她们拋下。不过，他也乐得如此。
    他就站在路口，看著两人走到小巷的角落里，鬼鬼祟祟的说著什么。
    等她们出来后，赵凡才问起云依：
    “云依你这次还找我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在城里逛逛？”
    云依想说这就去逛吧。不过，这次她確实有事来找赵凡。
    她从身上的口袋中掏出来一个布袋，递给赵凡：
    “这是伊莎贝尔让我给你的。里面都是一些草药。我看了下是锻体丹的原料。”
    “师兄，她怎么知道配方的？”
    云依之前在这里从来没听说过什么锻体丹。这次看到伊莎贝尔要给赵凡的草药，她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它的原材料。
    但伊莎贝尔也只知道这一点，给出的草药只有种类是对的，比例相差甚远。而且，她还少了一些不可或缺的辅料。
    不过伊莎贝尔既然让云依把这些东西给赵凡。她肯定从哪里知道了这些东西对赵凡有帮助。
    在这个世界，只有她和赵凡才知道锻体丹。不可能是她，所以只会是赵凡告诉了伊莎贝尔。
    她和赵凡的秘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赵凡主动告诉了伊莎贝尔。
    赵凡不知道云依在想什么，只当她是疑惑，接过袋子，对著云依解释道：
    “上次梦境你不在，是我当时告诉她的。”
    “上次梦境？”
    云依捕捉到了关键词。还有她不在的梦境。她的大脑一瞬间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上次是不是诗玲姐姐也在？”
    “对啊。”
    听到赵凡的回答，云依忍不住看向了陆诗玲。
    所以陆诗玲之前在城堡中是在装做不认识伊莎贝尔，居然连自己都一起骗了。
    信任的建立需要长久的努力，但是崩塌只需要一瞬间。
    陆诗玲也有些尷尬，怎么这么快就被戳穿了？
    她用手肘轻轻的顶了一下赵凡，表示不满。然后她对著云依解释道：
    “我这不是怕干扰到赵凡的计划吗？云依你一定可以理解的吧？就像我们现在什么都没告诉伊莎贝尔一样。”
    陆诗玲很快就找到了替罪羔羊。她也没说错，赵凡確实希望她们可以隱瞒这些秘密。
    看战火要蔓延到自己这边，赵凡及时站了出来。他走到两人中间，將她们分开：
    “谢谢你们帮我向伊莎贝尔隱瞒消息。”
    “作为回报，我们去逛街吧。我请你们吃点零食。”
    赵凡走在前面，她们跟在后面，一起来到了城里的集市上。
    虽然今天不是什么节庆日，但还是有不少小摊贩在。
    摊贩们杂乱无章的挤在一起。他们的面前摆著几张粗製滥造的木桌，有些头顶还撑著一张帆布顶。偌大个集市只剩下几条狭窄的道路。
    行人在狭窄的道路中穿行，偶尔停下，看看路旁摊位上的布匹、杂货或者零食。
    空气中散发著食物香甜的气息，摊贩的吆喝声也此起彼伏。
    “让一让，前面的小孩儿让一让。”
    有人推著小推车从赵凡他们身边挤过。推车上有一只大木桶和十几只陶罐。
    推车被推到一张木桌前，木桌旁站著一个老妇人。她穿著灰黑色的围裙，时不时用木勺將陶罐中琥珀色的蜂蜜舀出。
    她一边向顾客展示蜂蜜的色泽，一边吆喝著：
    “上好的蜂蜜，每加仑只要一枚先令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赵凡走上前去，想要买些蜂蜜。
    伊莎贝尔可能是因为自己在喝蜂蜜水，所以以为赵凡拿走蜂蜜也是为了喝。实际上製造锻体丹是需要蜂蜜的。
    没有蜂蜜当作粘合剂，怎么可能把一堆晒乾后磨成粉的药草搓成药丸。总不能靠大火收汁吧？
    老妇人看到赵凡走过来，但没发现跟著他的大人，以为他只是一个被蜂蜜吸引的小孩。
    她微微弯腰，笑著对他说：
    “小朋友，你的爸妈呢？想吃蜂蜜的话，要让他们拿钱来换哦。”
    赵凡没说別的，从兜里掏出一枚先令，拍在木桌上：
    “我要一罐蜂蜜...”
    回头看了眼陆诗玲和云依，他又补充道：
    “隨便来几个蜂巢。”
    老妇人只以为自己看走了眼。赵凡穿著粗布衣服，本来以为只是普通市民的孩子，结果隨手一掏就是先令。
    年纪这么小的小孩，他的钱总不能是偷的，或者吃富婆软饭得来的吧？
    不过她没有直接去拿陶罐，而是先向赵凡確认道：
    “一罐蜂蜜大概有四分之一加仑，卖三便士；一块蜂巢，卖一便士。小朋友，你要多少？”
    “两罐蜂蜜，三个蜂巢吧。”
    一枚先令等於十二枚便士，剩下的三枚正好用来买製作药丸需要的工具，比如一个小的陶坩堝。
    “好的。”
    老妇人答应一声后，先將三大块蜂巢塞给赵凡，每块都有巴掌大小。
    然后她转身从木桶中舀出蜂蜜，小心翼翼的灌到陶罐中。装满蜂蜜，用蜂蜡给陶罐封口后，她將麻绳穿过陶罐的小耳，將两只系起来，递给赵凡。
    在她装罐的时候，赵凡將蜂巢各自递给云依和陆诗玲一块，自己也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他咬了一口。第一口吃下去，蜂巢中的蜂蜜爆出，十分香甜；但是等蜂蜜化开后，只剩下蜂蜡，吃起来就像在嚼口香。
    和现代的各种真正的果没法比，但是在中世纪这已经是少有的甜蜜了。
    一旁的陆诗玲和云依也接过来吃了起来。
    只不过云依在意形象，有些无从下嘴，只是在蜂巢边缘咬了一小口；
    而陆诗玲本来就喜欢甜食，在陆氏商会也吃过不少蜂巢，直接掰成两半，大嚼特嚼了起来。
    等赵凡接过陶罐，离开蜂蜜摊后，陆诗玲已经吃完了整块蜂巢。
    她舔了舔手指，然后问赵凡：
    “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又是伊莎贝尔给你的？吃她的软饭，你不羞耻吗？”
    陆诗玲还指望赵凡为了吃她的软饭，来求她呢。

 第43章 如何恰当的吃软饭

    “资助的事，怎么能叫吃软饭呢？”
    赵凡並不觉得羞耻。他又不是白吃，以后会百倍回报给伊莎贝尔。
    “况且我这也算是劫富济贫了，反正伯爵也不缺这点东西。”
    他没管陆诗玲和云依的怪异眼神，而是强行切换话题：
    “云依，你不喜欢蜂巢吗？那边有一些果乾或者说烤串要不要尝尝？”
    云依並不在意吃什么。对她而言，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赵凡一起。
    不过，她还有个疑惑：
    “那赵凡你为什么只接受了伊莎贝尔一点的资助啊？她不是还想给你钱吗，你为什么不一起收下？”
    赵凡有些尷尬的看著她又问起了钱的事，但也只能解释道：
    “她给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今天你不来，我也有足够的钱去预定草药了。”
    “而且伊莎贝尔自己也没多少钱。別人是年龄越大，父母越放心，零钱越多；她是年龄越大，父亲越忌惮，零钱越少。她最好把钱在別的更重要的地方。”
    看云依还是一副那为什么不趁机先把伊莎贝尔给吃干抹净的疑惑表情，赵凡只能嘆口气，从另一个角度给她分析：
    “而且，伊莎贝尔对我的关注有些太多了。经常来训练营就算了，还次次都和你用各种藉口跑到我身边。”
    “你们不要把別人当傻子啊。”
    “我再吃软饭，伯爵肯定会有所动作了。到时候就是训练营的骑士老师再喜欢我也没用啊。”
    “我之后会教训练营的侍童们一些剑术，从他们那里赚学费。这样就已经足够我日常生活和修炼的开支了。”
    赵凡对伊莎贝尔的行为也有些难以接受。虽然伊莎贝尔是好意，但是对他不一定是好事。
    反正现在都说开了，他索性更进一步，对云依说：
    “你回去后就提醒一下她吧。而且草药这种东西，她最好让陆诗玲代购而不是自己买了让你给我。”
    “现在在伯爵的眼皮子底下，我们还是行事谨慎一些吧。”
    “嗯...”
    云依小声的答应了一下。
    赵凡看她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也懒得继续解释。云依只要能够传达消息，不破坏他的计划就行了，懂不懂隨缘吧。
    赵凡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就带著她们继续在集市上逛著。
    “老板，要一条烤鱼。少放点蒜。”
    “好嘞。”
    老板从一旁的桶中捞出一条小鱒鱼，剖开后，往里面塞了些香草。在表面涂上一层油后，就放到炭火上烤了起来。
    等鱼烤好，老板用布將鱼包住，递给赵凡。
    赵凡回头一看，发现陆诗玲和云依正站在一旁的小摊旁。
    他走过去，將鱼递给云依。
    “我的呢？我也...”
    在陆诗玲开始吵闹之前，他又掏出刚刚买的葡萄乾，一样装在布包里，递给陆诗玲：
    “你们都有。”
    “你和云依在看什么呢？”
    接过果乾，陆诗玲的表情由怒转喜。她指著架子上的匕首问赵凡：
    “我想给赵凡你送个礼物。你觉得那把匕首怎么样？”
    “这只是回礼，你可不要多想？”
    怎么会有这么標准的傲娇发言？
    抢在赵凡回答之前，铁匠就將匕首从木架上取下，放在桌子上，展示给赵凡看。
    “这位小姐真有眼光，这可是我这里最好的匕首了。您看看？”
    铁匠看陆诗玲穿著的衣物好像是丝绸织成的，当即反应过来这是位有钱人的小姐，直接拿出了自己这里最好的匕首。
    匕首刀刃不过两指宽，却闪亮锋利；手柄还用皮革缠紧，和一旁简陋的木柄小刀截然不同。
    赵凡看了眼匕首，一般。毕竟能在集市上摆摊，那就不太可能是顶尖的好东西。
    不过这也是陆诗玲的心意，而且他知道陆诗玲平时根本不缺钱钱，也没推脱。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你放心，不会多想的。”
    陆诗玲瞥了赵凡一眼。让他不多想，他还就真说不多想了。
    陆诗玲递给老板几枚先令。老板收起，又擦了擦刀身后，將匕首插进皮鞘中，一起递给赵凡。
    看见接过陆诗玲礼物的赵凡，云依有些嫉妒和自卑。她也想送出自己的礼物。可是不像陆诗玲，她没有太多钱。
    她拉了拉赵凡的衣角，让他看向自己，小声的问道：
    “那个...赵凡，你还想要什么吗？我也可以送给你。”
    “不用了，你能做我安插在伊莎贝尔身边的间谍就已经足够了。”
    赵凡看云依又低沉了下去，只能也安慰了她一下。对他而言，其实不需要在伊莎贝尔旁边派间谍，伊莎贝尔更需要的是保鏢。
    不过，赵凡这么一说，云依感觉自己好受了不少。她对於赵凡而言是有用的，哪怕她没有钱。
    又在集市上逛了一会儿，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赵凡带著两人回到了铁匠铺前。
    赵凡看著恋恋不捨的云依，对陆诗玲说道：
    “你先进去吧，我和云依说一些话。”
    然后他把云依带到早些时候她和陆诗玲说悄悄话的角落。
    赵凡將手中的一只陶罐递给云依。
    “这罐蜂蜜你就带回去给伊莎贝尔吧。算是我送给她的礼物。”
    一只陶罐有四分之一加仑的蜂蜜，换算成现代的单位就是大约一升。赵凡製作锻体丹连一罐都用不完。
    虽然用伊莎贝尔给的钱买给伊莎贝尔的礼物很奇怪，但是总比看著云依又是蜂蜜，又是烤鱼满载而归，她却什么都没有好。
    赵凡还是要照顾好她的情绪的。起码现在是这样的。
    然后，赵凡和云依叮嘱了一些在伊莎贝尔面前的注意事项。其中最重要的是两件事：
    一、不能让伊莎贝尔发现他们也是现实中做梦的真人；
    二、不能让伊莎贝尔被伯爵提前谋害了。
    每次模擬他们的行为都在变化，赵凡也不確定有没有什么蝴蝶效应会导致伯爵提前行动，所以拜託了云依，保护一下伊莎贝尔。
    “以后，你也可以来我这里拿锻体丹。你也可以重新修炼，更好的保护自己。”
    虽然知道赵凡这些都是为了伊莎贝尔，但是听到他关心自己，云依还感觉心里暖暖的。
    “嗯。”
    她小心翼翼的將放有烤鱼的布包放进口袋后，接过陶罐，一手蜂蜜一手蜂巢的离开了。
    “再见。”
    等赵凡走进院门时，他才发现陆诗玲並没有进屋，而是还在等他。
    不等赵凡发问，陆诗玲抢先说了。她的语气中带著一丝决然：
    “赵凡，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第44章 软饭之路，任重道远

    “赵凡，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听到陆诗玲突然冒出来这句话，赵凡有些一头雾水。
    说到底这只是一次模擬、一个梦境。这是两人都知道的事，怎么突然搞得好像生离死別、此生难再见了一样。
    按照赵凡对陆诗玲的理解，她多半又在搞怪。
    不过，他还是不確定的问道：
    “你要提前去贝勒加德？”
    陆诗玲见没唬住赵凡，有些泄气。
    她走过来轻拍一下赵凡，言语中带著些不满：
    “你应该跪下来抱著我的大腿说：『诗玲，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赵凡听到她就是在开玩笑，也鬆了口气。他居然差点信了。
    赵凡知道陆诗玲是想要自己，不然她完全没必要和伊莎贝尔的贝勒加德扯上关係，自己在大城市过著天酒地的日子不舒服吗？
    “所以你为什么现在就要过去？建设乡村还是扶贫？”
    赵凡拍开陆诗玲伸过来的手，向她劝道：
    “没有伊莎贝尔的名义，想要做什么都不容易吧。现在还不急这点时间。”
    “没事的，还有陆氏商会的名义。当地人肯定是想赚钱的。我过去是帮贝勒加德发展，有钱开路就够了。”
    赵凡有些感动，但又不好做什么，只能嘴上说著：
    “麻烦你了。谢谢。”
    “不过，你们现在去贝勒加德，伯爵不会把伊莎贝尔改派到別的地方吗？”
    陆诗玲趁赵凡感动的机会，得寸进尺，直接將自己的手和赵凡缠在一起：
    “他只是个伯爵，哪有那么多可以分配的土地。况且贝勒加德和別的地方比起来已经是最烂的了。”
    “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到时候贝勒加德看起来还是最烂的，伯爵就不会改变想法。”
    “而且这样他也不会有额外的怀疑，我也可以做一些更大胆的举动。”
    解释完，她就拉著赵凡的手，一起走进了铁匠铺中。
    “爸爸，伯父，还有伯母，我们回来了。”
    铁匠铺中，赵凡的父亲还在和陆寻进行著最后的交流。
    看到他们回来，赵凡和自己的女儿这么亲密的样子，陆寻也懒得继续討价还价，索性做个人情：
    “好吧，那就按你说的来。明天我就派人把图纸和定金一起送来。”
    “我和陆诗玲先回去了。”
    说完，他走到赵凡旁边，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他一下。
    然后他对陆诗玲说道：
    “诗玲，走了。”
    “哦。”
    陆诗玲鬆开拉著赵凡的手，凑到他耳边，小声的对他说道：
    “赵凡，再见了。我还会来找你玩的。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注意和云依保持距离哦。”
    “不然小心我醒来后偷偷告诉云海叔叔。”
    然后她就走到门口，对著屋里的三人挥了挥手，和陆寻一起离开了。
    赵父目送了他们离去后，对著赵凡感慨道：
    “这位陆氏商会的会长出手真是大气啊。”
    “他来找我们订做铁具，我用不熟悉图纸为由和他討价还价。他居然答应了就算废品也可以折价回收。”
    他俯下身，摸了摸赵凡的头：
    “这单要是做好了，你之后几年的学费都不用愁了。赵凡你要记得感谢他哦。”
    学费不是由伊莎贝尔负责吗？
    不过赵凡也不好直接赤裸裸的说自己要吃软饭。父亲为了他的计划，和同乡人錙銖必较。他作为受益者，只觉得感激。
    父亲摸了摸赵凡的头后，就走到院子里，开始为新订单做准备。她要先炼一些铁锭出来备用。
    市面上也有直接卖铁锭的商人，但是能省一点是一点。赵凡要做骑士需要的钱不少，他要多做准备。
    而赵凡也陪父亲一起，在院子里帮忙。现在进行的是除了原料准备以外的第一步，將矿石和木炭分层放入炼铁炉中。
    至於真正的点火炼铁，那需要接近一整天持续不停的煅烧，今天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赵凡和搬运工一起將一旁准备好的矿石和木炭搬到炉旁，也算是锻链身体了。
    就在他们准备到一半的时候，一名军士队长领著三个士兵冲入了铁匠铺中。
    “搜查！根据伯爵的命令，现在要对你们这里进行搜查，查找有无违禁品。”
    赵父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了上去。不过，对於铁匠铺而言，这种检查已经屡见不鲜了，他也不算慌张：
    “这位大人，我这里只是打日用工具和农具的地方，平日里打的武器都是直接给伯爵大人和他的封臣的，都是经过许可的。”
    说著，他还掏出几枚便士塞到领头的队长手上。
    队长也不客气，掂了掂硬幣，收起来。但他的態度並没有改善，只是对赵父解释了一下：
    “伯爵大人怀疑有人私自铸幣，偷偷熔炼银锭。你如果没有的话就让开，让兄弟们搜查一下就完了。”
    “你们所有人都站到角落去。”
    说完，看到眾人配合的让开，他就对著后面的士兵下令：
    “搜！”
    士兵们先是衝到店铺中，將柜檯里里外外翻了一遍；
    然后，士兵来院子里看了一圈。他们走进侧面的铁匠铺中，將储藏好的矿石和木炭全部翻了一遍。麻袋中的矿石全被倒在地上，混成一片；
    最后，他们还指著刚刚填了一半的高炉：
    “我怀疑这里面藏著东西。”
    “喏，你过来，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够了，你们不要太过分。”
    看著士兵们行事愈发囂张，赵凡忍不住了。
    他走了出来，掏出伊莎贝尔给他的丝带。又要吃伊莎贝尔的软饭了。
    “这是伯爵女儿，伊莎贝尔小姐的信物。”
    看著赵凡拿出的带有家族纹章的丝带，士兵们面面相覷。他们哪里认得出来这种东西的真假。
    “我...”
    一位士兵刚要上前打断赵凡。在他看来，这种铁匠的儿子怎么可能和伯爵的女儿有联繫。
    队长抓住了他，拽了回去。他对赵凡点头哈腰道：
    “不好意思啊，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这就走。”
    “把东西收拾好再走。”
    反正都已经狐假虎威了，那乾脆一做到底。只是，自己和伊莎贝尔的关係怕是要传出去了。
    “你...”
    队长又拉住那个士兵：
    “好好好，我们这就帮你收拾。我们对伯爵大人忠心耿耿。哪怕是伊莎贝尔小姐的朋友也是如此。”
    他们了半个小时才把被自己倒在地上、混成一团的木炭和矿石分开。
    走出门后，鲁莽士兵问队长：
    “队长你这就信了？他就一普通家庭的小孩，怎么可能认识伊莎贝尔小姐。”
    队长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他的头一下：
    “你管他是真是假。现在就当它是真的。”
    然后，他回头看了眼赵凡家，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明的阴冷：
    “等回去后我就去查。要是这小子敢虚张声势，拿假的丝带糊弄我，以后有他的好果子吃。”
    “博福特城就这么大，他还能跑了不成？”

 第45章 山雨欲来

    “赵凡，你...”
    等士兵们走后，赵凡的父亲看著赵凡掏出的丝带。他知道儿子和伊莎贝尔的关係不一般，但是没想到到了这种程度。
    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年纪轻轻的儿子知不知道，贵族小姐赠送的丝带就等於定情信物啊。
    “唉，你们先回去吧。”
    他嘆了口气。被士兵们干扰了一通，现在天色已晚，已经不適合继续干活了。
    晚饭后，他走到赵凡的房间中，坐在椅子上，问赵凡：
    “赵凡，你对伊莎贝尔小姐有感情吗？”
    啥？
    赵凡有些疑惑，他现在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啊。早熟也没有这么早熟的吧？
    他知道父亲可能误会了他和伊莎贝尔的关係，解释道：
    “丝带只是因为伊莎贝尔小姐看重我，而我也愿意追隨她。”
    “至於什么男女私情，我对伊莎贝尔小姐一点其它想法都没有，只有忠诚。”
    父亲看赵凡一脸严肃，没有半点少年对喜欢少女应有的羞涩。看来赵凡是真的对伊莎贝尔没什么感觉。
    他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
    被伊莎贝尔看重，那起码赵凡成为侍从將变得轻而易举。成为骑士乃至更高的贵族也並非绝无可能。
    可是，被伊莎贝尔看重也意味著將捲入伯爵家的纠纷。在这种大事面前，赵凡的性命就像一只螻蚁，不值一提。
    而且赵凡不喜欢伊莎贝尔，但伊莎贝尔对赵凡呢？身份低微的他真的有选择吗？
    忧心忡忡的父亲和赵凡又交谈两句后就准备离开房间了。
    赵凡叫住他：
    “爸，有伊莎贝尔小姐在，你不用再为我担忧了。”
    赵凡对模擬中的父母感情很复杂。为了分清现实和模擬，他不应该和他们太亲近。
    但他们对赵凡的关爱和帮助是实打实的，赵凡只能说出这些尷尬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他只能彆扭的劝道：
    “你平时可以多休息休息，和妈一起先过好自己的日子。”
    赵父听到他的话，也没回头，挥挥手：
    “知道了。我有自己的想法，还不需要你一个小孩来关心。”
    他关上门，走了。
    之后的几天，赵凡一直在帮父亲打铁。陆寻也把图纸送了过来。
    赵凡看了一眼，是轮式铁犁的犁鏵，也就是犁插入土地的刀头部分，外加上一些其它要用到的金属零件。
    其中犁鏵的刀片还是消耗品，需要大量备件。
    赵凡和父亲这几天时间都在这上面了。
    放假的最后一天，赵凡正在屋內和母亲一起收拾著行李。
    “赵凡，下来一下。”
    他听到楼下父亲在喊他，走了下去。
    店铺中是之前来搜查的队长。
    “赵凡小兄弟，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多担待。”
    看到赵凡从后面走出来，他连忙凑上去，諂媚的道歉，还掏出了几枚先令，塞给赵凡。
    队长回去后问了问一起服役的兄弟，才从一个消息灵通的士兵那里知道，赵凡真的认识伊莎贝尔。
    而且，赵凡去侍从训练营的钱都是伊莎贝尔赞助的。
    当天晚上，躺在床上，他突然摸到了口袋里的便士。冰冷的便士只让他觉得烫手。
    之后几天他都被安排了其它任务。没找到登门道歉的机会。
    昨天更难受的来了。不知道上级从哪里也知道了赵凡和伊莎贝尔的关係，又给他下了命令。
    他看著赵凡冰冷的脸色，只能硬著头皮继续说：
    “上次我回去后，阿尔登骑士又给我下了命令。让我再来搜查一次。我在他面前拼命为你们证明，但是骑士他不听啊。”
    他百般解释，但是赵凡依旧不说话。队长在心里把阿尔登骂了又骂。他怎么不自己来搜呢？就知道把得罪人的差事安排给自己。
    但是他也只是个小人物，谁都招惹不起，没有办法。
    好在，一边赵凡的父亲站了出来：
    “你要搜就搜吧。这次记得小心一点，別把东西打乱了。”
    “谢谢哥...叔，谢谢叔。小的这次一定小心。”
    队长也顾不得自己的年纪只比赵父低几岁，连叔都喊出来了。
    他一挥手，外面的士兵才走了进来。
    这一次他们小心翼翼的检查著铁匠铺。轻拿轻放，拿完后不仅放回原位，还顺便帮赵父打扫了一下卫生。
    赵凡摆完黑脸后，也没说什么，又走上楼去收拾东西。
    队长看著一句话都没说的赵凡，用手背擦掉头上的冷汗。
    还好有赵凡的父亲在，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应付一个小孩。
    虽然是小孩，但赵凡要是不爽，给伊莎贝尔提上两句，他就要丟掉饭碗。
    以后搞不好还要来这里，而且和赵凡的父亲打好关係也算是曲线救国了。
    他这么想著，又凑到了赵父旁边，一口一个叔，套著近乎。
    等搜查完，自然是什么都没发现。队长又在心里狠狠的骂著阿尔登，但面上还是对赵父笑著。
    “我就说赵叔您怎么可能违规。真是打搅了。这点东西算是我赔罪的心意，还请叔多理解。”
    他在桌上又放下几枚先令后，心疼的看了一眼。当初拿的便士，现在要几十倍奉还。
    没有继续多待，队长带著士兵离开了。回去后，他还要向骑阿尔登士匯报。
    “所以说，你什么都没查到？”
    站在书房中，伯爵向阿尔登质问道，
    “从第一次失窃开始，已经过去三年了；让士兵在城里搜查，寻找线索也一直持续了两年。我甚至派你在城堡內都搜查了半年。”
    “结果东西是越丟越多，越丟越贵重。”
    “你现在和我说，你什么都没查到？”
    阿尔登躬著的身子愈发低微了。他不敢抬头，只能僵硬的向伯爵解释道：
    “不是属下不努力，而是盗贼太狡猾。”
    “属下现在都每晚都在城堡里巡逻，但还是没用。我实在是找不到线索，不知道他们怎么偷的。”
    “属下怀疑他们可以飞檐走壁，隔空取物。不然...”
    “你怎么不说小贼是女巫，可以大变活人，把你变成青蛙呢？”
    伯爵拍了下桌子，打断阿尔登的辩解。
    “算了，你別查了，以后此事交给博蒙男爵来查吧。”
    伯爵也彻底对阿尔登失去了信心，对他就像此前的几位追查盗窃的人。
    一个小贼在城堡里肆虐了快三年，伯爵只觉得心烦意乱。他问起另外的事，调换心情：
    “对了，伊莎贝尔最近怎么样？她在做什么？”
    “二小姐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天天在城里城外到处玩。偶尔也会去侍从训练营那边。”
    “还去找那个姓赵的侍童？”
    阿尔登才鬆一口气，刚要站直身子，没想到伯爵又问起伊莎贝尔和赵凡的情况。他的身子又躬了下去：
    “是，是这样的。而且...那个侍童，赵凡，在武术方面天赋异稟，还在训练营教其它侍童剑术，在他们之中声望颇高。”
    伯爵皱起了眉头。伊莎贝尔怎么让他怎么不放心。
    他挥挥手示意阿尔登离开，然后对著门外的管家说道：
    “请税务官过来。”

 第46章 发配边疆

    “你就是赵凡？”
    几天后，博福特伯爵带著伊莎贝尔来到训练营。在向眾人训话之前，他先安排了一次和赵凡单独的谈话。
    “听说你要追隨伊莎贝尔？”
    “是这样的，大人。”
    赵凡看著伯爵和他背后的伊莎贝尔，之前他们还从未一起来过这里。
    而且伯爵现在来找了自己，还问这种问题。估计是要將伊莎贝尔发配到贝勒加德去了，先来劝退自己。
    果不其然，伯爵的下一句话就是。
    “我打算將伊莎贝尔派去管理贝勒加德小镇，你也要跟隨她一起吗？”
    “是的。我愿意追隨伊莎贝尔小姐。”
    伯爵坐在室內昏暗的角落，赵凡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语气倒是很明显。
    他先是好意的向赵凡劝告道：
    “你可能不知道贝勒加德是什么情况？那是一个博福特市附近的贫困小镇，几年前镇上连一名铁匠都没有。”
    “虽然近几年陆氏商会的人想在那边开些小工坊，可是一直不温不火的，没什么进展。”
    “如果你去了那里，可能连继续学习深造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算是这样，你还要去吗？”
    赵凡大义凛然的说道：
    “我发誓要追隨伊莎贝尔小姐。不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不会退缩的。”
    伯爵看著面前这个年轻人，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他只是上一代博福特伯爵的次子，但是他抓住了机会，现在是新一代博福特伯爵。
    伯爵决定给赵凡一个机会，让赵凡远离註定被自己拋弃的女儿：
    “训练营的骑士老师已经和我说过了。你天赋异稟，武艺高强。我有心怜悯你。如果你继续在训练营学习，我可以保你一个侍从的位置。”
    伯爵拋出一个自以为还不错的筹码，但是赵凡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感谢伯爵大人的怜悯，但请容许我拒绝。”
    “伊莎贝尔小姐待我不薄。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不可能忘恩负义，背叛她。”
    不管怎么说，赵凡拒绝了他的恩赐。伯爵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而且，他感觉赵凡的话在含沙射影。当初他也是如此信誓旦旦，直到博蒙男爵告诉他真相。
    “赵凡，你真的要一意孤行追隨伊莎贝尔吗？离开训练营，你將失去唯一的机会，以后一辈子都混不上一个身份。”
    赵凡看著伯爵突然发火，有些莫名其妙。总不能他对伊莎贝尔表忠心就刺到伯爵脆弱的心了吧？
    他看了一眼伯爵身后的伊莎贝尔，但伊莎贝尔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她看到赵凡看过来，非但没什么暗示的行为，还举手握拳做了个打气的手势。
    赵凡只能继续重复之前的说辞：
    “伯爵大人，我已经发誓效忠伊莎贝尔小姐了。只要伊莎贝尔小姐不拋弃我，我將誓死追隨她。”
    “好好好，希望你以后可以坚持你的想法。”
    “退下吧。”
    伯爵恼羞成怒，发出一句威胁的话后，就让赵凡离开了。
    赵凡刚刚回到训练场，还没来得及开始训练。老师们就將他们召集到一起。
    “集合！伯爵大人要对你们讲话。”
    里奥和约翰刚要凑到赵凡身边，还没来得及询问他刚才被问了什么，赵凡就又被叫走了。
    “赵凡，你到台上来。”
    眾人等了好一会儿后，伯爵才带著伊莎贝尔从远处慢慢走来。
    走到台上，他看了眼台上的赵凡和台下的眾人，又等了一下，才开口：
    “我已经决定，要將我的女儿伊莎贝尔就要前往代管贝勒加德了。”
    “你们有谁愿意跟隨她一同前往的吗？”
    看著台下听到他的话变得嘈杂起来的眾人，伯爵的脸上又有了笑容。看来他还是有些威望的。
    但是，他今天可不是为了帮伊莎贝尔而来。
    “不过，作为伯爵，我必须提醒你们。前往贝勒加德后，你们不能继续接受训练营的教导，不能获得认证资格。”
    此话一出，台下的气氛瞬间冷了下去。
    虽然在训练营里成为侍从也是百里挑一，但没有认证，那就是万中无一了。
    来这里的不是出身贵族，就是交了大量学费，伯爵这么一说，他们还去贝勒加德？那不如现在就直接退学回家，继承家业。
    “当然，作为父亲，我会派训练营中最强的侍童，赵凡，去帮助伊莎贝尔。”
    “但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不过我相信哪怕没有认证，赵凡也可以闯出自己的道路。”
    “你们现在还有谁想要跟隨伊莎贝尔吗？”
    台下的学员没几个人是蠢货。这么一听，当即就明白伯爵是將两人发配到了穷乡僻壤。
    至於伯爵为什么这么做？他们也不关心，也不敢多想。
    不过，都这样了，谁还敢冒著得罪伯爵的风险出声。
    “我要追隨伊莎贝尔。”
    “我也要！”
    里奥是第一个开口的。但是在他走出来之前，约翰就抢在他前面，跑到了台前。
    约翰本来还以为这个时候只有自己站在赵凡这边，正准备向赵凡展示自己改过自新、涌泉相报的品行，结果被里奥抢先了。
    他也顾不得太多，直接跑到了伯爵面前。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伯爵面色好像有些难看：
    “你是...我记得你是博蒙男爵的次子，是吧？”
    约翰发现里奥还没跟过来，自己一个人面对伯爵还有些畏惧。
    但他只微微一躬身，隨后便挺直了身子，回道：
    “伯爵大人，您没记错。我就是博蒙男爵的次子，约翰·博蒙。”
    “那你还不回去？你也要拋弃贵族的荣誉，前往贝勒加德吗？”
    伯爵看著约翰，还有旁边不急不忙走过来的里奥。
    “你和那个侍童也要追隨伊莎贝尔。伊莎贝尔认识你们吗？”
    阿尔登给他的匯报里，从来没提过这两个人。阿尔登没理由为了这几个侍童就隱瞒他。所以伊莎贝尔应该和他们不熟。
    他们又为什么追隨伊莎贝尔？
    “我不是为了追隨伊莎贝尔。我是要跟隨我的剑术老师，赵凡。”
    这次，约翰抢在了里奥之前做出了回答。为了速度，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也一样。”
    里奥只能跟在他后面，也附和道。
    伯爵听过匯报，但也没想到赵凡的声望真的如此之高。
    他回头瞥了赵凡一眼。这一次赵凡看到了他阴冷的眼神。
    “好好好...”
    “还有其它人吗？”
    这一次，伯爵的声音不大，也没有別的解释，但是所有人都感到了他的愤怒。
    场上鸦雀无声。
    只有里奥和约翰两位莽夫。
    “伊莎贝尔，你就和赵凡还有赵凡的追隨者好好聊聊吧。”
    说完，他直接离开了训练场。
    回到庄园大屋，他冷静了一点，但还是直接对管家说道：
    “伯爵领內不能有人偷税漏税，哪怕是马上封给伊莎贝尔的贝勒加德。”
    “虽然贝勒加德没什么村民，但税还是要收的。”
    “今天，本伯爵不得不大义灭亲。”
    “即日起，在贝勒加德和博福特的道路上额外修筑一个收费站，收取道路通行费。”

 第47章 离家前

    “师父，我是不是搞砸了？”
    伊莎贝尔和赵凡从台上走下，將约翰和里奥引到角落。看著他们阴沉的表情，约翰忍不住问道。
    “不是说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吗？不要叫我师父。”
    赵凡看著脑子一热就衝出来的约翰和里奥，感觉事情变得更麻烦了。
    虽然伯爵现在关注的重心並不在他们身上，但丟了面子，他肯定会找回场子的。
    “伯爵大人和伊莎贝尔小姐的事和你们没有关係，不要多想了。”
    “你们现在先回家吧。按照伯爵大人的命令，几天后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你们快点去和家人告別、收拾行李吧。”
    “您看这样可以吗？伊莎贝尔小姐。”
    毕竟是在外人面前，赵凡觉得还是需要给予伊莎贝尔一些尊重。
    可是，伊莎贝尔辜负了赵凡的信任。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赵凡的话，她愣了一会儿，才说：
    “啊...对。你们先回去吧。”
    约翰和里奥面面相覷，怎么感觉伊莎贝尔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他们倒不是担心伊莎贝尔，而是担心赵凡。
    赵凡怎么跟了这样一个人？他不会被坑的万劫不復吧？
    不过，赵凡和伊莎贝尔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按捺住疑虑，先行离开了。
    等他们都走了，伊莎贝尔才阴阳怪气的对赵凡说道：
    “你在训练营过的挺滋润的啊。现在都有两个不离不弃的小弟了。”
    她一个人在城堡里一面隱忍应付伯爵，一面想办法赚钱给赵凡。
    结果每次她来训练营，赵凡非但不感激她、陪她，还劝她不要常来。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赵凡看著她幽怨的神情，有些绷不住了：
    “我是你的追隨者。他们跟著我不就相当於跟著你吗？”
    “那可不好说。有句古话说得好：我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
    伊莎贝尔也没有真的埋怨赵凡，她知道真正的阻碍一直都是她的伯爵父亲。
    稍微抱怨了几句，她就说起了正事。
    马上就要前往贝勒加德了，她要諮询一下赵凡的想法：
    “所以我们去贝勒加德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需要准备什么，陆氏商会已经在那边经营好几年了。”
    听到陆氏商会的名號，伊莎贝尔有些嫉妒。她不由得提醒赵凡：
    “陆氏商会是陆氏商会。我们是我们。你不要把用別人的东西当成理所当然的。”
    你个天天指望餵我软饭的人，这么说真的好吗？
    赵凡想要吐槽，但还是忍住了。
    “那我换个说法，陆氏商会在贝勒加德经营了这么久了，一直没有交税。我们直接让他们用物资抵税。可以吗？”
    伊莎贝尔明白赵凡的意思，如果想要发展一个地方，需要大量的资金，而她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陆氏商会对於他们而言不可或缺。
    但是，那是一般人，不是她。
    她背后有现代的知识撑腰啊。资料不是白查的。
    他要让赵凡被自己的惊世智慧折服。
    “哼，本小姐不需要使用这些手段。我有无数奇思妙想，到时候分陆氏商会几个就可以了。”
    可能是上次模擬的稳步发展给了伊莎贝尔自己能行的错觉。
    上次没有提前规划，都靠自己的点子加上陆诗玲的动手能力將贝勒加德建设的有声有色，这一次自然更是不在话下。
    赵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伊莎贝尔可能觉得是自己识人有方，找到了陆诗玲这个天才；但赵凡知道，这件事和她完全没关係啊。
    但他又不能点明，只能保持沉默，听伊莎贝尔继续夸夸其谈。
    “而且，我还有完全不需要贝勒加德的底牌。赵凡你就看著吧。”
    她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了赵凡的兴趣。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贝勒加德再怎么发展也不可能仅凭自身就战胜伯爵。
    伊莎贝尔能有自己的计划很不错。赵凡其实並不在乎能不能战胜伯爵，伊莎贝尔能不能成功。
    他只需要先让伊莎贝尔沉浸进梦中，然后再击碎她的幻想。
    只有付出了心血后，才会在乎，才会为毁灭而感伤。
    现在的努力，以后的成功，都是最后绝望的养料。
    在文本框面前，伊莎贝尔没有任何秘密，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最后閒聊了几句，赵凡也要回家了。他也要做一些准备。
    这一次为了以防万一，也根据上一次的经验，他打算直接劝父母跟他一起去贝勒加德。
    “所以你的意思是，伊莎贝尔小姐想要在贝勒加德建设一个铁匠铺。因为和你的关係，所以想请我们过去？”
    “我记得陆氏商会在那边不是有工坊吗？”
    面对父亲的疑惑，赵凡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不急不忙的说道：
    “伊莎贝尔小姐想要一座真正属於她的铁匠铺。她来找你，除了因为我追隨她以外，也是因为你和陆氏商会关係还不错。”
    “这样的话，既不需要担心你被陆氏商会打压针对，也可以放心的让你做一些不便外人接受的项目，比如长剑、十字弩之类的。”
    “这...”
    父亲还是有些犹豫。他经营博福特的铁匠铺经营了二三十年，如今却有人邀请他去贝勒加德。
    虽然称不上背井离乡、重头再来，但这也是半路出家，需要极大的勇气。
    可回绝伊莎贝尔，这位声名狼藉的贵族小姐不会迁怒赵凡吗？
    “我和你妈討论一下吧。”
    赵凡看出了父亲的犹豫。父亲能犹豫什么呢？无外乎利弊两条。
    他先替伊莎贝尔解释道：
    “没事的，不急。如果你们实在不想去，不去也行。伊莎贝尔小姐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
    “她虽然有些顽劣，行事囂张，但是人还是很善良的。”
    最后，他又用伊莎贝尔的名义给父亲画了个饼，做出了一份承诺：
    “你们也不用担心因为贝勒加德穷，就埋没了手艺，挣不到钱。”
    “伊莎贝尔小姐已经和陆氏商会商议好了，要將贝勒加德建设为这一片的铁器生存中心。”
    “她向我承诺了，只要你愿意过去，每年最起码有5镑的收入，不够的她可以自己补齐。”
    5镑已经是博福特市一名熟练铁匠忙碌一年的收入了，伊莎贝尔能够给出这么一个保底已经诚意十足了。
    但父亲的疑虑不是几句话就可以消除的。
    赵凡也没有继续劝说，只是和他聊了聊最近家里的生活。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来搜查的队长之后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再来一次。
    而且不止赵凡一家，其它城里的铁匠铺还有商会都被光顾了。
    偶尔真的找到出来几个私自锻造武器甚至甲片的铁匠，搜查也没有停止。
    虽然没什么消息，但大家都怀疑是不是伯爵丟了什么东西。
    不过，正因为如此，队长更在意维持和赵父的关係了。搜查本来就得罪人，结果阿尔登还一直让他来。
    他觉得没有赵父缓和关係，自己早就在某天因为左脚迈出城门得罪伊莎贝尔被处理了。
    所以因祸得福，铁匠铺在博福特內也算有个小鬼在照应，除了搜查还是无法逃掉外，日子好过上不少。
    一边和父亲寒暄，一边收拾东西，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就要离开博福特市，离开伯爵的掌下了。
    海阔天空，等著鱼跃。

 第48章 在路上

    几天后，博福特市城门口。
    赵凡站在门口，这一次没有陆诗玲来送行，她已经在贝勒加德了。
    赵凡的父母也已经决定將铁匠铺搬到贝勒加德。不过铁匠铺的搬迁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们也还有些订单没有完成。
    所以还要过些时间他们才能处理完所有杂事，前往贝勒加德。
    现在只有赵凡、里奥和约翰在城门口等候。他们正站在一起寒暄。
    “你们回家后家人怎么说？”
    “我回去后就被我爸一顿痛骂。不过，木已成舟，他也没办法。”
    约翰愤愤不平的说著。他早就想和自己偏心的爹决裂了。
    “而且，他就没在乎过我的看法，我又凭什么听他的。”
    赵凡发现约翰的脸上还带有一些不明显的淤青。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拍一拍约翰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爸他们什么都没说。他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他们只知道在哪里做手下都是手下。”
    里奥的回答则很符合赵凡对他的印象。如果不是里奥自己十分坚持，估计现在他已经是自己家的铁匠学徒了。
    看著这两人出身不同、境遇不同，但都愿意在训练营中顶著伯爵的威胁，站出来支持自己，赵凡还是有些触动的。
    他想：如果有机会，要给他们安排一个幸福的结局。
    当然，如果没机会，那就算了，还是要以伊莎贝尔为主。
    过一会儿，伊莎贝尔就带著车队来了。
    说是车队，其实就只有两辆车。其中一辆拉著粮草輜重和伊莎贝尔的行李；另外一辆车拉著基础的工具和武器装备，现在还空著一部分，用於放赵凡等人的行李。
    除此以外，伊莎贝尔骑著一匹马靠近赵凡。她的手上还牵著另外一匹。
    “赵凡，这匹马给你了，算是本小姐给你的赏赐。”
    可能是怕赵凡拒绝，她提前解释了起来：
    “这是我从伯爵大人那边要过来的。当著手下的面，他必须要做出些表示，免得寒了人心。”
    赵凡从她手中接过韁绳，看了一眼。很普通的马，甚至可能还没有已经修炼出一些內力的他跑的快、跑的久。
    不过，赵凡还是骑上了马。
    看著伊莎贝尔微微扬起的头和嘴角的笑容，赵凡满怀感激的说道：
    “谢谢伊莎贝尔小姐的赏赐。属下必將永远追隨您，唯您马首是瞻。有了您赐予的...”
    “咳咳...”
    赵凡的话听的伊莎贝尔有些脸红。她故意轻咳两声打断赵凡，然后说道：
    “行了，出发吧。”
    现在阿尔登还没来，不过伊莎贝尔並不打算等他。
    他算什么东西，也敢给伊莎贝尔下马威？
    等阿尔登骑著马，从拐角姍姍来迟时，才发现城门口已经没了伊莎贝尔的身影，就连赵凡这些侍从也没看见。
    他可没觉得是因为自己第一个来。他敢迟到是因为他是一名骑士，还是效忠於伯爵的骑士。
    那些侍童是什么身份，他们不可能敢？
    等问过城门的士兵才知道，他们早在大概一个小时前就出发了。
    阿尔登脸都绿了，没有说话，只是催动胯下的马匹，加快步伐，沿著道路追去。
    “伊莎贝尔小姐，等等。”
    到了中午，车队停下休息做饭时，阿尔登才骑著马追上来。在他后面，是背著行李的两位侍从。
    阿尔登一直骑在马上，甚至没下过地，他不累；
    马一直驮著阿尔登，但它就是干这个的，一般；
    侍从又是背著行李，又要跟上阿尔登的马，已经累得不行。
    好不容易追上车队，他们就把行李往地上一放，瘫坐了下来。
    不过阿尔登並没有关注他俩，而是一直骑著马到了伊莎贝尔面前。
    他还是没下马，直接俯视著靠在车边的伊莎贝尔，开口质问道：
    “伊莎贝尔小姐，您怎么...”
    “啊！”
    突然，一旁赵凡之前骑著的马人立而起，像是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
    它这么一动，连带著嚇到了阿尔登的马。
    两匹马被刺激的开始乱跑。好在赵凡眼疾手快，抓住了自己马的韁绳，把它安抚了下来。
    而阿尔登虽然一开始差点被掀下马，但还是费一番力气，让马不再乱动。
    他没发觉异常，只觉得赵凡没有驯服好自己的马，皱著眉瞪了他一眼。
    然后继续对伊莎贝尔说道：
    “您怎么不听伯爵大人的命令...”
    “咚！”
    伊莎贝尔的马也突然立了起来。这一次，离得更近，阿尔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甩到了马下。
    等他站起来时，赵凡正在安抚伊莎贝尔的马，而他的马已经看不见踪影了。
    “伊莎贝尔，你...”
    他刚要上前指责，就被伊莎贝尔打断：
    “阿尔登骑士，您有什么还是等会再说吧。您的马往西边跑去了。”
    “车队等会儿还要赶路，没有功夫帮你捉马。如果您现在不去追，就只能祈祷它会自己来找您了。”
    “你！”
    阿尔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还是觉得找马更重要。一匹优良的战马对於一名骑士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他可不想出意外。
    “你俩，跟我来。”
    对著刚刚坐下的侍从，他也不管他们多累，让他们和他一起前往了西边。
    伊莎贝尔看著赵凡，两人对视了一下，然后一起笑了出来。
    “让他想著教训我，自己先去找马吧。”
    伊莎贝尔也没问赵凡为什么两匹马都在这么巧合的时机受惊了。
    她只知道赵凡替自己教训了一下伯爵的走狗，出了口恶气。
    等阿尔登好不容易牵回马，伊莎贝尔等人已经吃完了午饭，已经在调整车队，准备出发了。
    阿尔登刚刚好不容易找回马，还没吃午饭，现在已经有些饿了。
    更惨的是他的两名侍从，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就没休息过。
    还好，赵凡端著两碗燉菜走了过来。
    阿尔登刚想伸手接过，就被赵凡绕开。
    “你俩也饿了吧，这是刚做的午饭，你们就著麵包快点吃吧。”
    “等会儿你们把行李放后面车上，跟著车队就好了。”
    然后他回头看向阿尔登，恭敬的说道：
    “骑士大人，因为不知道您的口味，我也不敢擅作主张，所以没有为您准备。”
    “不过，伊莎贝尔小姐说，您可以现在自己下厨。她允许您之后骑著马追上车队。”
    阿尔登的脸又绿了，还来？
    他现在甚至都不敢骑马，怕再来一次，他又要去追。
    而且赵凡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抢过侍从手中的饭碗。
    之后的半天，他只能饿著肚子，牵著马，跟著车队前往贝勒加德。

 第49章 再临贝勒加德

    午饭后，车队又行进了一段时间，来到了一处桥樑旁。
    看著桥边正在修筑的木棚，伊莎贝尔感觉有些不妙。
    在她用眼神示意之前，赵凡就走了过去，问道：
    “你们这是在干嘛？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为什么要修房子？”
    看到有人过来，正在修房的士兵放下手中的工具，抓住空当就要休息一会儿。
    发现问他的人后面居然还跟著一支车队，他更高兴了：
    “队长，来活了。”
    先向墙后喊了一声，他才对著赵凡说道：
    “我们奉伯爵的命令在这里修筑收费站。以后，经过这座桥的所有人，都要上交道路和桥樑通行费。”
    “你们运的是什么货？”
    这些士兵都是抢著来修收费站的。本来他们以为是伯爵大人发现这里有漏网之鱼，所以要修筑收费站。可不能让商人们逃税。
    这样的话，他们也可以在修收费站的同时，先借著伯爵的名义收点过路费，中饱私囊。
    这也算是潜规则了，不然谁会愿意跑这么远来干苦力。工资才几个钱啊？
    结果这几天他们守在这条路边，別说商队了，连过往的行人都没看到几个。
    就是这些行人，他们刚要上去，还没要钱，行人就跑了。
    他们拿这些人也没什么办法。
    行人又没带货，隨便找个水浅的地方就直接过河了。他们又不能守著整条小溪。
    只有必须过桥的商人才能被榨出一点油水。
    今天好不容易才等到赵凡他们。虽然只有两辆车，但相较於什么都没有的村民已经很多了。
    他决定仁慈一点，小小的敲诈一笔就算了。
    “收费站还在修，但是你们之前欠的税可不能不交。你们只需要交三倍，啊不，五倍的过路费就行了。”
    本来赵凡还看他们可怜，在这种地方干活，想好言好语沟通一下。结果他们给他开了眼界。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活该！
    “你要不看看我背后是谁？”
    士兵根本没听赵凡说话，他现在只想捞钱。不然自己抢著来修房就变成抢著来服徭役了。
    “嘿，你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先看看你前面是谁？”
    “这可是伯爵大人的命令。”
    看赵凡还没有表示，士兵走上前去，准备先教训赵凡，让他吃点苦头。这样才好说话。
    赵凡看著他面露凶光的靠近，忍不住嘆了口气。伯爵的士兵都是些什么人啊？
    在士兵动手之前，他直接伸腿从侧面一踢，將士兵稳稳的送到了几米外。
    “是谁？敢在这里动手？”
    这时候，队长才姍姍来迟。
    他原本躲在修了一半的墙后面休息，听到好不容易来活了，也没急。
    要先让自己的莽夫下属给对面一个下马威，自己再站出来说点好话。一红一白，这样更容易收到钱。
    至於踢到铁板？就这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铁板？
    “你要不看看我背后是谁？”
    不过听到赵凡再次重复，队长不像前一个士兵那样愣头青，而是伸出头看了眼他的背后。
    两车货，三匹马，这个马夫虽然浑身是泥，但穿的倒是挺好的；那些杂役穿的也还不错，和正儿八经的小市民有得一拼。
    不是一般人啊。
    队长瞬间提起了精神。他眯起了眼认真看向马背上的伊莎贝尔。
    不认识。
    他连一个底层军官都算不上，怎么可能认识伊莎贝尔。
    但他认出了伯爵的纹章，就在伊莎贝尔的衣服上。
    他顿时直冒冷汗。
    已知纹章是贵族的象徵，一般人是不敢隨便纹在衣服上的；
    又知道博福特伯爵有好几个女儿，其中一个和正骑在马上的少女年龄相仿。
    那么，请问她是谁？
    队长当即跪了下来，越过赵凡向伊莎贝尔不住的求饶：
    “不知道是伊莎贝尔小姐前来，小的有失远迎，还请宽恕。”
    “我这属下，平日里就是个莽夫。今天冒犯了小姐，还请小姐责罚。”
    这个世界的人都还是识货的，就算偶尔有一两个莽夫，也是有特殊用途的。不然早就死在不知名的角落了。
    伊莎贝尔听到他的话，也骑马过来，又问了一遍：
    “你们在这里修建房屋是为了什么？”
    “我们真的是奉您父亲大人的命令在这里修建收费站的。”
    伊莎贝尔盯著他，看他跪在地上满头冒汗的样子，估摸著他也不是在说谎。
    而且，这种地方修个收费站，如果不是她的父亲下令，正常人连想都不会想。
    毕竟没几个过路的人，修收费站別说收回成本了，怕是连士兵的工资都给不起。
    可是，这个收费站建在这里，她以后和博福特乃至和其它地方的商贸活动又变回在城堡里的样子了。
    全在伯爵眼底下，死活由他说了算。
    伊莎贝尔皱起了眉头，但她也懒得继续为难这几个士兵，在这里修房子已经够惨了。
    像他们这样的士兵，自己惨、对別人狠，伯爵手底下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她也管不过来。
    挥挥手，示意车队继续前行，伊莎贝尔又和赵凡回到了车队前方。
    考虑到阿尔登就在一旁，伊莎贝尔並没有立即和赵凡开始商量对策，只是沉默著往前走。
    从博福特到贝勒加德需要一整天。所以到达时，太阳即將落下。
    迎接他们的，除了乡绅以外，还有陆诗玲和陆氏商会的员工。
    “伊莎贝尔小姐，您好。”
    “阿尔登大人，您好。”
    看著骑马的两人，乡绅们连忙走上来打招呼。
    “噗呲~”
    然后一旁的陆诗玲就笑出了声。
    只见跟在后面的阿尔登阴沉著脸走了出来。
    “我才是阿尔登。”
    现在是看身份说话的场合，而且赵凡也不想和乡绅们进行毫无意义的客套，就骑著马跑到了车队后面。
    陆诗玲也跟著溜了过来。
    “快下来。”
    她还没有一匹马高，只能先站在马旁仰著头，让赵凡下来。
    赵凡顺从的下了马，站到她的旁边，和她寒暄道：
    “最近过得怎么样？”
    “很不怎么样。贝勒加德就不是一个適合居住的地方。”
    “博福特市已经够差了，但好歹还有些美味，贝勒加德除了燕麦、豌豆，就只有旁边小溪里的鱼和村民自己养的鸡了。”
    “至於娱乐，贝勒加德唯一的娱乐就在黄昏后、深夜中。”
    赵凡站在旁边，听著陆诗玲不停的抱怨。
    贝勒加德条件很艰苦，但陆诗玲还是愿意为了帮助赵凡来这里。
    她现在只是抱怨一下，赵凡自然是洗耳恭听了。
    伊莎贝尔走在前面，回头看见夕阳下赵凡和陆诗玲卿卿我我。
    “哼！”
    她愤愤的甩过头，双腿用力，让马走的更快一点，快点到城堡。
    到时候就甩开这些人，把赵凡一个人叫到她的塔楼中。

 第50章 夜谈

    “赵凡，你跟我来。”
    和上次一样把阿尔登去挤兑去兵营后，伊莎贝尔叫住了赵凡。
    看著跟在旁边的陆诗玲，她补了一句：
    “陆诗玲你就不要过来了。”
    赵凡连忙走上前去，拦住她：
    “別。陆诗玲在这里经营了快四年。我们需要通过她了解贝勒加德的情况。”
    “而且陆氏商会也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需要让他们配合我们一起行动。”
    “你...”
    伊莎贝尔瞪向了赵凡，但是赵凡丝毫不怯，平静的看著她。
    “好吧，陆诗玲你一起跟过来吧。”
    等三人走进塔楼，伊莎贝尔的女僕也跟了过来。
    “尔雅，调点蜂蜜水，不用给陆诗玲。”
    看著面前像是小孩子脾气的伊莎贝尔，赵凡也没说什么。
    让她发泄一下吧，这时候搞些小动作，总比关键时候闹情绪好得多。
    而且陆诗玲应该根本不在乎这些。
    “亏我这两天还派人来为你打扫整理城堡，伊莎贝尔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好吧，赵凡猜错了，陆诗玲直接气势汹汹的回懟了伊莎贝尔。
    现在也不早了，不能让两人吵起来，今晚还有正事要做。
    赵凡拉著两人的手，让他们在桌边坐下，先试著安抚一下：
    “都別闹了。”
    等尔雅把饮料端上来时，赵凡给了她们一人一杯。
    “我不用喝水，直接给陆诗玲吧。”
    然后他拋出一个问题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云依去哪儿了？我记得她现在不是你的另一个女僕吗？”
    转移话题的效果很好，伊莎贝尔瞬间就支支吾吾起来了：
    “这...赵凡你不要管太多了，我自有安排。”
    陆诗玲也保持著沉默，反常的没有给伊莎贝尔添堵。
    看两人都冷静了下来，赵凡正式开启了今天的话题。
    “那算了吧，你们有数就行。”
    “话说陆氏商会已经在贝勒加德经营了几年，现在贝勒加德发展的怎么样？”
    “因为害怕伯爵察觉到异常，所以我们並没有做很多过分的举动。”
    “只是將轮式铁犁卖给了这里的村民，而且贷款给他们，让他们有钱买牛羊，开始经济的正向循环。”
    “但毕竟是一年一熟的农业，这些东西对他们的生活有改善，但不多。”
    “不过，我们还借著自有工坊的名义。在小溪旁修建了几间铁匠铺。里面已经安装好了水力锻锤和水力风箱。”
    “我们现在已经在悄悄进行大规模的炼铁了；如果算上改良的高炉，甚至可以少量炼钢。”
    “只是都没有直接往博福特市售卖，而是借著商会的马车往更远处贩卖少量的铁具；”
    “至於钢，试验性的炼了一点后，怕走漏风声，就放在库房，没有进行后续的加工了。”
    “怎么样，不错吧？”
    看著一脸得意洋洋的陆诗玲，赵凡顺著她的意思摸了摸她的头，称讚道：
    “真棒啊，辛苦你了。”
    一旁的伊莎贝尔傻眼了。
    这个剧情不对啊？没有她的点子，陆诗玲就把这些东西鼓捣出来了？而且比上次模擬中还要快。
    那她在现实中查了好几天的资料岂不是完全白费了。而且这样，她要怎么和陆氏商会合作？要怎么在赵凡面前建立威信？
    “等等，陆诗玲你怎么这么多奇思妙想的，你现在不是还不到14岁吗？”
    “啊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到了贝勒加德，看见镇边上的小溪我灵感就来了。”
    “可能是因为我天生心灵手巧吧。”
    陆诗玲怎么可能告诉伊莎贝尔，她也查阅了许多的资料。只能隨意的糊弄过去。
    伊莎贝尔狐疑的看著陆诗玲。难道其实一切都和自己没关係，只要陆诗玲到了贝勒加德就可以激活天赋？
    赵凡没给她多想的时间。先由陆诗玲说个大概，贝勒加德真正的情况，还是要后续进行实地考察。
    紧接著，赵凡提起了他们下午遇到的新麻烦：
    “伯爵正在从贝勒加德前往博福特的必经之路的桥上修建收费站。”
    “以后指望在他眼皮子底下继续偷偷摸摸的这样直接运营商队可能不太行了。”
    贝勒加德在伯爵领的边缘，只有一条通往博福特的路，如果要前往別的城市，必须先前往博福特市。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贝勒加德也不会这么穷。
    毕竟要是可以联通別的城市的话，它就是城市间商队中转的服务站了。
    而不像现在这样，只是个农业中心，一点商贸活动都没有。仅有的手工业也是陆氏商会钱出人强行发展的。
    而且，还有一条不深不浅的小溪横亘在贝勒加德和博福特之间。
    只有几个人的话还能强行涉水走过去，商队要拉货就必须要过桥了。
    那座桥就是贝勒加德通往外界的必经之路。
    桥边的收费站收钱还是小事，监督和关键时候卡脖子才是不能接受的大事。
    最后，赵凡向两人询问起了对策：
    “你们有什么主意吗？”
    “我们可以自己修一座桥。”
    “你第一天动工，伯爵第二天就发现，当天下午就被拆了。”
    伊莎贝尔毫不留情的驳斥著陆诗玲的点子。
    “那我们搞些船，做个浮桥。”
    “好主意，所以船你出吗？而且船要怎么藏，才能不被发现。”
    陆诗玲的点子总是很天马行空，而且不切实际。
    “那你呢？你有什么办法吗？一天到晚只会说不行不行，你回去给你爹说不行去啊？”
    陆诗玲的想法一直被否定，直接恼羞成怒，反问起了伊莎贝尔。
    “你...”
    然而被她反问的伊莎贝尔也想不出什么点子，只能无能狂怒。
    她看向赵凡，指望他说些什么，可以破除困局？
    赵凡也是皱著眉头，他们需要一种可以短时间內过桥的手段，还不能留下太多的痕跡。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大多数货物都是矿石和铁器，不怕被打湿。
    三人一时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赵凡勉强给出了一个办法：
    “先安排商队每次出去时带些皮囊木桶，找个浅滩涉水过去吧，临时对付一下。”
    “之后几天，我沿著溪流找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合適的地方可以做些手脚。”
    “如果还不行，那就做些木筏，平时藏在小溪旁边隱蔽的地方，等商队经过再用绳索连成临时的浮桥。过河后再藏起来。”
    “至於不过桥的理由，你们就告诉商队员工不想交过路费。”
    “看今天那个士兵贪婪的样子，以后过路费肯定不会少，这个理由也还算过得去。”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赵凡和伊莎贝尔也赶了一天的路。虽然是一直骑马，但旅途总是让人感到疲倦的。
    赵凡想了几个主意后，也没什么別的进展了，乾脆大手一挥：
    “就这样了，先回去睡觉吧。散会。”

 第51章 踏青时光

    第二天，按照昨晚的计划，赵凡要沿著小溪寻找合適的浅滩，让商队可以从那儿偷偷过河，避开伯爵的监视。
    因为这件事属於直接和伯爵作对，暂时还不能外泄，所以只能由他们来。
    伊莎贝尔过於受人关注，而且初来乍到需要先和镇上的乡绅沟通交流；
    云依被伊莎贝尔派出去了，不知道在做什么，还没回来；
    而陆诗玲。现在她就站在镇口，背著背包正在等赵凡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等我？”
    “因为你昨天不愿意来我给你搭的房子里住，我只好在这里等你了。”
    看著一如既往跳脱的陆诗玲，赵凡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我是问你为什么等我，不是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嘿嘿，赵凡你知道怎么搭浮桥吗？没有我帮忙，你能判断哪里適合过河？”
    “那大可不必，选个水浅水缓的地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陆诗玲说的有点道理，但只有一点。
    赵凡本次並不需要直接选定地址一步到位，而是先粗略的筛选一次，记录下几个可能的地点，所以並不需要太多的专业知识。
    “而且，伊莎贝尔来了，有了名义和藉口，陆氏商会的工坊就可以进行大规模的改建和扩张。你不去监督、指导一下吗？”
    “材料还在准备，工人还在招募，我去了也没用。至於什么规划、图纸之类的，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做好了。”
    陆诗玲毫不在意的一挥手，拉住赵凡就要往镇外走：
    “你上次答应了要陪我踏青，结果现实里不认帐。”
    “那现在可以吗？你一边工作一边陪我。算是便宜你了。”
    陆诗玲都说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还拿出上次的理由，赵凡只好选择顺从了。
    她本来就是无偿的帮助赵凡，那赵凡也应该回报她一点。更何况，有她一起选址效果確实比只有赵凡一个人好。
    被她拉著手，赵凡跟在后面。他们先沿著道路走到收费站前，看著伯爵的士兵们还在懒洋洋的建造著房屋。
    赵凡远远的观察了一下，木桩都已经搭的差不多了。估计再过不到一周，这个收费站就算完工，可以投入使用了。
    说是收费站，其实只有一个给士兵休息的木棚和一道勉强可以糊弄过去的柵栏。
    很简陋。
    但是监督和收取一座桥的过路费已经完全足够了。
    在被士兵们发现之前，赵凡就和陆诗玲离开道路，沿著小溪往下游走去。
    为什么是下游呢？
    假设商队渡河时发生了意外，货物不小心掉到水里，被冲走了。
    如果发生在桥的下游，那捞不回来就算了，最多算作运输损耗的一部分；
    如果发生在桥的上游，那就一定要捞回来，而且要快。
    不然要是被守著桥的士兵看到，就很容易引起怀疑。毕竟大自然可不会馈赠木桶、布袋这些东西。
    而且一般下游的水面更宽，水流更平缓，水位更浅。所以赵凡决定先去下游。
    一边在沿著河道前行，赵凡一边查看著溪水两边的痕跡。
    一个地方如果时不时被水淹没，那石子上肯定有被冲刷的痕跡，青苔或者野草也只能间歇的生长。
    赵凡正通过这些跡象来判断这里溪水可能的最高水位。
    现在是夏末秋初，对於温带海洋性气候的这里而言，是河流的枯水期。
    贝勒加德旁的溪流水位很浅，只有不到半米，车队和行人还可以勉强涉水过河；
    但是如果到了冬春的丰水期，水位就可能上涨到一米甚至两米，车队想要过河就困难重重了。
    在赵凡观察时，说著一起出来探查的陆诗玲除了偶尔看看溪流外，更多是在看赵凡和两岸的草树木。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微风吹过，不冷也不热。小溪旁的野草、灌木，也因为靠近水源，生长的十分旺盛。
    现在这里受人类的干扰不多，偶尔还能在更远处看见一些十分粗壮高大的树木和野生动物。
    看著这些景色，陆诗玲感觉十分愜意。虽然她和赵凡没有说话，但是一直走在一起。她能感到赵凡的陪伴。
    如果赵凡也和她一起踏青、游戏，而不是看那溪水就更好了。
    想著，陆诗玲戳了戳正蹲在溪流旁查看青苔的赵凡：
    “现在已经中午了，我们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从贝勒加德到桥后，他们又走了一会儿。陆诗玲这么一提，两人都感觉有些饿了。
    於是赵凡放下背著的背包，从中取出一大块麵包，准备递给陆诗玲。
    “现在毕竟在野外，將就著吃点乾粮吧。”
    转过身来，他却愣住了。
    只见陆诗玲正在往小溪侧面更远处走去。
    一边走，她还一边从背包中取出了一张野餐布。
    “等等，我们不是出来野餐的。我们是出来寻找渡河的地址的。”
    等赵凡走过去时，陆诗玲已经在她找到一块平坦、没有杂物的草坪蹲下，开始铺起了野餐布。
    顺著她打开的背包，赵凡发现里面还有不少的甜点，一大块奶酪、更精致的麵包、嵌著果乾的饼乾等等。
    赵凡甚至看到了一些瓶瓶罐罐也不知道是蜂蜜、牛奶，还是调料。
    “不是，你什么时候准备这么多东西的？我不是昨晚才决定要出来吗？”
    “啊...这。我早就准备好了，你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看她准备了这么多，赵凡也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吃个饭也不了多少时间。
    他也不想让陆诗玲的心血白费，於是也跟著坐在一旁。
    然后，他就被陆诗玲叫住了：
    “你怎么坐下了？就想白吃我的东西是吧？”
    “快去抓两条鱼回来。刚刚我还看到了野兔，要是遇到了你也顺便抓两个。”
    陆诗玲找了几块石头压住餐布后就拉上背包，又站了起来。
    “我去边上的树林里找些枯枝树叶之类的柴火。等会儿我们一起吃烤鱼。”
    “怎么野餐又变成野炊了。”
    “而且如果你要野炊为什么要先铺餐布？放在这里要是被野生动物捲走了怎么办？”
    陆诗玲衝著赵凡狡黠的眨了下眼：
    “不先铺餐布，直接说野炊的话。你肯定说太麻烦了，不如直接吃麵包。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放心吧，我刚刚看了一下，这里没什么野兽的足跡，不会运气这么差的。”
    “快去抓鱼吧。”

 第52章 野炊

    赵凡被陆诗玲得寸进尺的登门槛操作搞得有些无语，但也只能接受。
    属於是被陆诗玲狠狠的拿捏住了。
    嘱咐陆诗玲小心一点，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要立刻呼救后，赵凡又回到了溪边。
    挽起裤腿，他走到溪流中央。
    这条小溪还算清澈，除了一些浮萍外，偶尔也確实可以见到有鱼游过。
    他拔出伊莎贝尔送的长剑开始叉鱼。
    不管是捕鱼还是荒野生存，赵凡都不是第一次做了。和云依一起逃亡的时候，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但现在想到自己千年武术经验，居然还用在这种地方，他又嘆了口气。
    看见有鱼游过，他故意瞄准鱼的下方，没中。
    然后他用剑身往鱼身上一拍。
    水过后，鱼就翻著肚皮浮到了水面上。
    手腕一翻，鱼就被挑飞到岸边。
    这种小溪里现在只有些小鱼，如果真的用剑去叉，怕是只能得到两份半条鱼。
    考虑到条件有限，陆诗玲估计也就是体验一下野炊的乐趣，尝个味道，赵凡没有抓太多鱼。
    甩掉剑身上的水滴后，他就收剑入鞘。希望伊莎贝尔不要介意，毕竟这个时候他手边就这把剑比较合適了。
    回到溪边，赵凡看著石子上摆放整齐的六条鱼，每只只有巴掌大小。
    他蹲下，拔出陆诗玲送的匕首，开始给鱼开膛破肚，清除內臟和鱼鳞。
    最后，他拔了几根野草，將鱼串著提起来，走回了餐布旁。
    这时，陆诗玲还没回来，赵凡也没看到她的身影。
    赵凡有些疑惑，找些枯枝需要这么久吗？
    也没听见陆诗玲的呼救声，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他朝著陆诗玲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路上可以很明显的看到陆诗玲走过时折断的树枝和踩倒的野草。
    终於，在一株还在摇动的灌木后，赵凡看到了蹲起来隱藏著的陆诗玲。
    “嘘！”
    看到赵凡突然出现在背后，陆诗玲被惊了一下。
    不过她很快平静下来，將食指竖在嘴前，示意赵凡噤声。
    她又指了指灌木的前面，那里有一只野兔正在吃草。
    看得出来，陆诗玲是想捉住那只兔子加餐。
    但是赵凡看了眼她的身边，连一根木棍都没有。她是准备徒手擒拿野兔吗？
    而且，她不是来找柴的吗？该不会一直在捉兔子吧？
    她一直捉不到野兔也是有原因的。毕竟生活在野外的野兔，不会逃命的早就进別的动物肚子里了。
    就在陆诗玲被嚇到的时候，灌木被她带动，晃了起来。野兔发觉不对劲，也站直了身子，警惕的看了过来。
    虽然没有发现灌木后的陆诗玲，但是它还是觉得不安全，开始缓慢的远离这里。
    陆诗玲看到野兔越走越远，也急了起来。
    她跳出灌木，向野兔衝去。
    很显然，她也跑不过野兔。在树林里，兔子左突右冲，马上就要离开她的视线，彻底把她甩掉了。
    “赵...”
    她正准备让赵凡一起抓兔子，就看见野兔像是被什么无形的石子撞到了一样，向前滑倒，然后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陆诗玲並没有上前去抓兔子，她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赵凡身上。
    她跑到赵凡身边，抓住他的胳膊摇晃了起来。
    “我要学这个。”
    赵凡也装做不堪其扰的样子，跟著一起左右摇晃，但嘴上还是说：
    “我和你说过啦，我的功法不適合你。你可以回去问一下云依，或许她愿意教你。”
    陆诗玲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梦中的事太多了，她早就忘了这些事。
    “云依要是不教我怎么办？”
    “那你去求她啊，问我干嘛？”
    赵凡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只能继续说道：
    “我会帮你求云依，但她要是还不答应，那我也没办法。”
    “这还差不多。”
    陆诗玲得意的哼了一声，也没有继续纠缠。
    她走到兔子倒下的地方，提著耳朵拿起了兔子。
    她这才发现，兔子表面的皮毛没有一点破损，看起来就像完好无损一样。但它就是一动不动，已经没了呼吸。
    陆诗玲现在对这种武术充满了好奇，她要是学会这种技巧那该多厉害，打遍天下无敌...天下第三，屈居赵凡和云依之下。
    看著陆诗玲愈发离谱、像是做梦的表情，赵凡不得不泼一盆冷水：
    “先说一句，这种內力外放的技巧是需要天赋和努力的。如果你想和我一样用內力打出类似暗劲的效果，可能不是很容易。”
    “就你话多，我就想想都不行吗？”
    陆诗玲知道赵凡练出来这种技巧的不容易，但她还是呛了赵凡一句。
    然后陆诗玲把兔子递给赵凡：
    “把鱼给我吧。现在你可以去处理兔子了。”
    赵凡无奈的笑了笑，接过兔子：
    “没问题，但你记得专心点。我们还要继续沿著小溪搜索，不能在这里玩太久。”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杀兔子吧。”
    等赵凡又在小溪边处理並清洗完兔子后，回到餐布旁时，陆诗玲已经生起了火，正在烤鱼。
    看了下她生火的位置，周围已经稍微清理了一下，做出了一条防火带，赵凡也安心的走了过去。
    “你也一起烤。”
    陆诗玲將鱼递给赵凡，但是赵凡没有接过来。
    他將兔子小心的放到餐布上后，调整起了火堆。
    “你这样生火，火是生起来了，但是不稳定而且不均匀。烤鱼容易烤糊的。”
    赵凡细心的向陆诗玲讲解著生火的小知识，可惜陆诗玲没听。
    她只是看著埋头苦干的赵凡，嘴角带著浅浅的微笑。
    “回神，快抬手，鱼要烤糊了。”
    等赵凡將木柴按照规律摆好后，发现陆诗玲已经將鱼放到火中了，连忙提醒起她。
    陆诗玲浑身一颤，这才大梦初醒一般的抬起手。
    可惜鱼的表面已经全黑了。
    “算了，还是我来教你吧。你跟著我一起烤。”
    赵凡吐槽了一句后，拿起了鱼。他这才发现陆诗玲串鱼用的是铁签。
    那些铁匠如果得知，他们费尽心思打出这么一根又细又长的钢针，却被用来烧烤。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心情。
    算了，都已经这样了，铁匠工坊都是陆诗玲的，她怎么样都是她的权力。
    等等...
    “陆诗玲，你是不是没先把鱼醃製一下，连调味料都还没涂啊？”
    “什么调料？哦，装在那些瓶子里了。”
    陆诗玲这个反应，赵凡一点都不心疼被烤糊的鱼了。就是没烤糊，没醃製涂调料的鱼也不好入口。
    不过，他也怀疑陆诗玲这个料理白痴带出来的调料能不能用。
    赵凡从餐桌上拿起那些瓶子，橄欖油、盐、迷迭香还有其它调味品。
    还有模有样的。
    “这些调料不是你准备的吧？”
    陆诗玲的脸瞬间就红了：
    “什么叫不是我准备的？”
    “这里的调料、甜点、麵包，每一个都是我亲手做的。”
    看著赵凡怀疑的眼神，陆诗玲也有些心虚：
    “只不过是有些其它人的、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帮助而已。”
    之后便是一些难懂的话，什么她出的钱，她也帮忙揉面、放进烤箱了之类的。
    总而言之，
    “这里的每一个东西，都饱含了我陆诗玲的心血。”

 第53章 渡河

    最后，赵凡利用女僕准备好的简易厨具和调料將鱼和兔肉稍微醃製了一下，串在铁签上。
    考虑到下午还要继续沿著溪流搜索，这些都只是草草的处理一下后，就直接放到了火上。
    “一点都不好吃，一股腥味而且根本没入味。”
    陆诗玲一边吃著，一边抱怨。
    “那你可以吃你带的麵包饼乾。对了，你还带了肉乾。不喜欢的完全可以不吃。”
    “要你管，我乐意。就好这一口。”
    不过，陆诗玲嘴上说的很厉害，但最后確实没吃多少。
    倒不是因为难吃，而是因为野兔、烤鱼还有她准备的大量其它食物，就不是两个一般人可以吃完的。
    不过，赵凡不是一般人，他修炼了功法。只要不停的炼精化气，食量可以很大。只是普通的食物能炼出来的內气很少，他一般不这么做。
    但现在不一般，所以最后大多数食物都进了他的肚子。
    等两人吃完野餐，估计了一下时间。从决定开始野餐，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
    赵凡催促著躺在餐布上的陆诗玲：
    “好了，快点起来。我们还要继续寻找合適的渡河点。”
    “吃得好饱，不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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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诗玲像是没听见赵凡的话一样，还在餐布上打滚。
    “別闹了。”
    赵凡面对陆诗玲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这句话，但每次陆诗玲都会让他觉得很难办。
    赵凡走上前，作势要將餐布从陆诗玲的身下抽走。
    “等等，要不赵凡你背我吧。”
    “你看，我们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在午饭上。如果继续按照上午的速度，等完成原定的计划就要很晚了。”
    “但你背著我就可以走的很快了。毕竟我真的走不动了。”
    “你也知道是浪费时间啊。”
    赵凡再一次忍不住吐槽道。陆诗玲说的有道理，如果赵凡背她的话，没有她拖累速度，行进速度绝对要上好几个档次。
    而且，对於他现在的实力而言，背陆诗玲完全称不上什么负担。他现在已经比马还要更快、更强了，骑马只是因为更轻鬆。
    “赵凡你要是愿意背我，等回到镇子上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绝对是你想知道的，不会让你吃亏的。”
    被陆诗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外加利诱，赵凡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好耶！”
    然后他就看见陆诗玲突然恢復精神从餐布上跳了起来。
    赵凡感觉自己又被欺骗了。但是为了儘快完成任务，就这样吧。
    將他和陆诗玲的包裹都递给陆诗玲，赵凡蹲了下来。
    陆诗玲趴到他的身上后，赵凡挽著她的膝盖站了起来。
    他还没开始走，陆诗玲就贴到了他的背上，还蹭了蹭。
    她將头凑到赵凡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挽著膝盖不舒服，你的手可以往后面一点。”
    “难道说，你是小处...”
    原先感受著手上的柔软，赵凡还有点心猿意马；背后的异样更是让他心跳都有些加快。
    结果听到陆诗玲在他耳边吹著气，这么一说。
    赵凡瞬间就不害羞了。他微微举起陆诗玲，然后鬆开，调整了一下手的位置后，就直接迈步跑了起来。
    在杂草丛生的溪边，石头和树木间，赵凡如履平地，飞速向前。
    如果这时候回头，他会发现原先说著虎狼之辞的陆诗玲脸已经通红了。
    脸蛋好像在发烧。
    陆诗玲感受著大腿下隔著裤子依旧火热的手，把自己和赵凡贴得更近，將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跑了一会儿，赵凡才发觉自己背上的陆诗玲居然一直没有说话。
    他侧眼看去，发现陆诗玲靠著他睡著了。
    虽然不知道陆诗玲说的是真是假，但这些调料和食物肯定是她最近准备、昨晚才放进背包的，而不是半个月前的预製菜。
    她也跟著赵凡走了一早上，之后又捡柴、抓兔子、烤鱼一直没停下来。
    陆诗玲已经疲倦又安心的在赵凡背上睡了过去。
    赵凡也慢慢放缓了脚步，让陆诗玲少受些顛簸干扰。
    沿著小溪又走了一个下午，在夕阳西下时，赵凡回到了贝勒加德前往博福特的小路上。
    今天下午，他又沿著溪流走了很远。就算是背著陆诗玲，刻意放缓了脚步，他也比一般的马还要快上不少。
    可是，就算是这么长的距离，他也没有找到合適的渡河点。
    就是几个备选的地点，也只是现在水流较缓，如果到了丰水期，水位暴涨，货车依旧很难渡过。
    如果继续往下，就算找到了合適的渡河点，路程也饶了太远了，对於商队而言代价太大了。
    而且离道路越远，路况就越差，很难让车辆通行。到时候问题就不是渡河了，而是除了渡河外的其它路段了。
    难道真的只能每次让货车捨弃宝贵的运货空间，带上一大堆木桶、木板搭建临时浮桥吗？
    赵凡觉得有些麻烦，明天再去上游看看吧。
    而且哪怕上游真的可以渡河，这样偷偷摸摸的也不是长久之计。
    毕竟贝勒加德的发展，不可能全靠陆氏商会运输，必须要依靠別的、更多的商人。
    而这些商人总不能也让赵凡教他们怎么逃税吧？万一有伯爵的內应呢？
    赵凡有些烦躁，想伸手抓一下头髮。他这才感觉自己的手还抓著什么柔软的东西。
    陆诗玲还在他的背上睡觉。
    赵凡顛了顛背后的人，想把她叫醒。
    “唔...啊？我睡过去了吗？”
    “现在...已经快到镇上了啊。”
    陆诗玲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还在半梦半醒间。
    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正贴在赵凡背上，另一只手还垂在赵凡胸前。
    她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什么，头上仿佛冒起了蒸汽。
    她现在只想干掉半天前的自己。
    “等等，你別晃，小心摔下来。”
    赵凡发现背上的陆诗玲开始挣扎，连忙蹲下来，怕她直接从自己背后翻过去。
    陆诗玲从赵凡背后站下来，走到了他的前面。
    可能是因为平时搞怪太多，她的情绪收放自如，已经看不出来之前的羞涩了。
    如果忽略脖子上的红霞的话。
    “怎么不把我背到家里？”
    “我可不想被伊莎贝尔看到。”
    陆诗玲被赵凡直白的三心二意气到了：
    “所以你就现在拋下了我？你还想不想知道秘密了。”
    “哦，对啊。所以你想和我说的秘密是什么？”
    “你猜？”
    陆诗玲眯起眼笑了笑，没有说话。
    忽然，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主意：
    “你附耳过来。”
    赵凡也不怕她有什么坏主意，他相信自己的反应能力。
    而且，他看了眼陆诗玲背后，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有人从镇子那边走过来。
    赵凡凑了过去，听到陆诗玲说：
    “其实我已经想到了要怎么过河。”
    突然，陆诗玲愣了一下。她好像在確认什么：
    “云依？”
    “这就是你的玩笑，这也太粗糙...”
    一个声音从赵凡背后传来，打断了他：
    “赵凡，你为什么和诗玲姐靠在一起？”

 第54章 下定决心

    发现真的是云依，陆诗玲先慌了起来。
    她连忙退了几步，从赵凡身前退开：
    “云依你听我解释。”
    “我只是和赵凡一起去执行任务了...”
    然而，云依没有听她的解释，只是走到了赵凡后面一米处，然后停下了，静静的看著赵凡。
    “呃，云依你回来了啊？这么巧。”
    赵凡只能也开口解释道。
    现在反而不能慌，他和陆诗玲什么都没做，看样子云依也只看到他们说悄悄话的样子，问题不大。
    “陆诗玲只是有个秘密要告诉我。你不要误会了。”
    “我从小溪那边就一直跟著你们了。”
    当场被戳穿老底，赵凡也觉得尷尬和慌张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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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平静的日子过的太舒服了，以至於丧失了基础的警惕性。
    居然被云依跟了一路都没发现。
    这也不能完全怪赵凡，这个世界估计也只有云依可以跟上他了。他也没想过要提防云依。
    没办法，赵凡只好一五一十的將来龙去脉告诉云依。
    从收费站到寻找渡河点，再到陆诗玲累了，所以赵凡才背她。
    只不过，忽略了踏青和野炊的內容，变成了赵凡不得不和陆诗玲一起出来。因为选址需要一个稍微懂行一点的人士。
    看云依没有继续点破他隱瞒的部分，赵凡鬆了口气。
    看来她没有看到更多的部分了。
    最后，赵凡也关心起了云依：
    “你也是从博福特市来这里的，应该也看到那个收费站了吧？那些士兵有为难你吗？”
    赵凡的关心让云依的脸色没有那么阴沉了，但她还是不依不饶的逼问著赵凡和陆诗玲的关係：
    “没，我看见他们就直接绕开了。不然也不会遇到你背著陆诗玲在溪边游玩。”
    “这不是游玩，谁游玩走那么快的，都跑起来了。我真的在和陆诗玲执行任务。”
    “陆诗玲，你也解释两句啊。”
    確定云依没有看见他和陆诗玲野炊，赵凡彻底放下了心。云依看见的部分都还是可以解释的部分。
    而且他和陆诗玲还有云依都只是朋友，他慌什么啊？
    陆诗玲也適时的插嘴，为赵凡的说辞添砖加瓦：
    “是这样的。我们只是去探查下游的情况。”
    “只不过我最近有些忙，才太累了央求赵凡背我一会儿。你看我都睡过去了。”
    “最近你们不是要来了吗，我一直在安排人打扫城堡。”
    “你是不知道，那个城堡有多脏，从塔楼到兵营再到仓库，每个都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清理乾净...”
    云依打断了陆诗玲的抱怨，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那你要说的秘密是什么呢？可以让我也听听吗？”
    看云依一直盯著自己，陆诗玲有些犹豫。她一咬牙，说了出来：
    “其实今天刚走没多远，我就想出了过河的主意。而且找到了合適的地点。”
    这確实是赵凡特別想知道的事，但是这也算秘密吗？
    云依也忍不住问陆诗玲：
    “那你为什么不当场就说呢？之后和今天下午是为了什么，逗赵凡玩？”
    说出来后，他还会陪我吗？
    “当然是开玩笑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发现身前的赵凡也面无表情的看著自己，陆诗玲收起了嘴角的笑容：
    “好吧。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做的。”
    听到她的道歉，云依原先紧锁的眉头逐渐鬆开了。
    不像是现编的藉口，而且这件事確实很有陆诗玲的风格。
    不过，她还是不能放心。
    这几年她天天被伊莎贝尔和陆诗玲用各种藉口支开，和赵凡聚少离多。
    虽然比现实里提心弔胆的日子好了许多，她知道自己会一直在赵凡身边，只要想她隨时都可以看见他。
    但云依还是不满足。
    她沉默了一会儿，向赵凡问道：
    “赵凡，你说我是在做梦吧？那不管我在梦里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吗？”
    怎么感觉这句话似曾相识。但是这次赵凡可不敢答应，而是先问道：
    “你想做什么？你可不要乱来啊。”
    云依这么认真的说这句话，赵凡真怕他一句没关係，云依就给他真的来个惊喜。
    她可不是陆诗玲，这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放心，我不会强迫別人做什么。我现在只是有些自己的想法，想做些自己的事。”
    虽然云依这么说，但是赵凡不敢信。
    可她都说是她自己的事了，赵凡也不能直接否决，只能委婉的劝告道：
    “你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先找我或者陆诗玲商量一下。”
    “而且，虽然你自己想做什么是你自己的事，但我也有自己的计划。”
    “如果不小心发生矛盾衝突，我肯定是不会退让的。”
    “这样吗...”
    云依对著赵凡说道。后面的话她藏在了自己心里：
    “可是我什么也不做的话，就只能看著你离开了。”
    她下定决心要做些什么。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她摇了摇头，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补充道：
    “那我也有自己的计划，不过我可以退让。”
    “只要赵凡你到时候来求我。”
    也没等赵凡回答，云依知道需要用行为来表明自己的心思，言语是软弱又无力的。
    “赵凡，你先去找伊莎贝尔小姐吧。我和陆诗玲还有些事情想要单独谈一谈。”
    赵凡有些拿不定主意，但转念一想，这最多就是一次模擬，云依不管做什么都没什么大问题。
    模擬中一切都可以重来。
    在离开前，赵凡还想对著云依说什么。
    但最后他自嘲的笑了笑，梦中行事最无忌惮的就是他自己了。他又怎么说云依呢？
    看著赵凡离开，陆诗玲和云依对视在了一起。
    两人都没有说话，维持著微妙的沉默。
    就在陆诗玲快要坚持不住时，云依先打破了沉默：
    “诗玲姐，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但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
    “以后，我不会再退让了。”
    说完，她直接拋开陆诗玲，向前走去。
    陆诗玲看著下定决心的云依，又看了看优柔寡断的自己。
    最后还是嘆了口气，一咬牙，追上了云依：
    “慢点走，我们一起去找伊莎贝尔。”

 第55章 孤立与拉拢

    等赵凡向伊莎贝尔匯报完小溪的情况后，就和她一起等陆诗玲回来了。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匯报的啊，只有一句话：
    “陆诗玲说她找到办法了。”
    然后，他就坐著听伊莎贝尔和他讲贝勒加德的情况。
    因为有陆诗玲的帮助，这次贝勒加德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
    镇民的生活正逐渐的改善，贝勒加德也可以支持更多的人脱离基础的农业生產。
    虽然有伯爵的探查，此前的发展受到了很多掣肘，但现在也是一片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样子。
    又等了一会儿，陆诗玲和云依才一起回来。
    赵凡看她们之间有些尷尬，但还能一起回来，说明问题不大。
    伊莎贝尔想问云依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但看到其它人尷尬的表情，打算等一会儿私下再问。
    四人一起討论起了別的事情后，赵凡又被伊莎贝尔提前赶走。
    她说她们还有些自己的事情商量。
    第二天，赵凡没有继续去小溪那边探查。他回到了城堡內的训练场中。
    他这才发现陆诗玲確实不是胡说的，就连训练场都被平整了一下，比起上次模擬时荒草丛生，还需要侍从们边训练边除草的样子，已经好了很多。
    赵凡到时，里奥和约翰也刚刚到，正要开始练习。
    “师父！”
    两人都大声向赵凡打著招呼。
    “里奥，你怎么也跟著约翰一起喊了？”
    “老大，你不喜欢吗？我也觉得师父不好听，不如老大响亮。”
    “你...唉。”
    看著面前这两个臥龙凤雏赵凡也有些难绷。
    別人的称呼不是老爷少爷，就是公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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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也觉得很尷尬，但总比师父和老大好啊。
    赵凡更希望他们可以直呼他的名字，可是两人都不愿意。
    那就算了吧。他也不强求。
    “你们现在对练一下吧。正好我现在有空，可以指点一下你们。”
    “好。”
    说完，两人就站到了场地中央，对峙了起来。
    隨后就按照赵凡教的剑术，用木剑对练了起来。
    没过多久，约翰就落到了下风。不过，他並没有认输，而是咬牙坚持著。
    “好了，停下吧。”
    等两人下一次分开时，赵凡叫停了他们。他已经大概发现了两人现在的缺点，继续比下去除了分个胜负，没什么意义。
    “里奥，你跟著我学的时间更长，但剑招还是太跳脱，太过於隨心所欲了。”
    “有自己的想法很不错，但是很多时候剑招就是先人总结的最优解。”
    “约翰，你就恰好相反。在我之前，已经有別人教过你剑术了。你根基扎实，但过於一板一眼。”
    “剑招是別人总结的，不一定適合你，更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適合你。所以关键时刻你总是不如里奥的灵光一闪。”
    “总而言之，要学套路，更要有自己的发挥。”
    赵凡说了几句，感觉自己在说一些过於笼统的废话，觉得还是要亲自上手才行。
    “算了，光说没用。你们先休息，等会儿我单独教你们，你们亲自体会一下吧。”
    趁著刚刚比完剑，两人休息的时间，赵凡也隨意的问起了昨天城堡內其它人的情况：
    “阿尔登骑士昨天做了些什么？还有他的两名侍从呢？”
    “阿尔登昨天想来指导我们，但是被伊莎贝尔小姐叫走了。所以让他的侍从和我们对练。”
    “结果他的侍从可能是前天太累了，而且水平也稀疏平常。根本不是我和约翰的对手。”
    “是这样的，而且被打败后，他们两个也没想著跟著练习，直接在训练场的角落休息了起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为赵凡讲述著昨天训练场上发生的事。
    不过，不用听他们的话，赵凡也知道阿尔登很懒散。
    因为他们又是比剑又是聊天，都过去了好一会儿，但阿尔登和他的侍从还没出现。
    等赵凡都开始指点约翰，让里奥在一旁练习空挥时，阿尔登才姍姍来迟。
    “嗯，不错。你们虽然放弃了成为侍从的机会，但起码看起来还是很勤奋的。”
    阿尔登走到训练场边缘，丝毫不觉得自己来得迟，还大言不惭的评论了一句三人。
    场中三人都在各做各的，没有理他。
    阿尔登又等了一会儿，发现三人不是没看见他，是刻意忽视了他。
    “停下，看过来！”
    大吼一声后，阿尔登才走到场地中央。
    这时候三个人才转向了他。
    “你们应该接受我这名骑士的教导。而不是一名和你们一样的侍童。”
    赵凡不惯著他，直接呛了回去，
    “阿尔登阁下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要是觉得哪里不对，可以直接说出来。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手底下见真章。”
    “剑术技艺，达者为先。。”
    “你...”
    阿尔登有些生气，赵凡竟敢不尊重他。不过，他还有理智。
    伯爵大人亲口说的赵凡是训练营中最厉害的，而且派赵凡来帮伊莎贝尔。
    他怎么也要提前打探一下消息。
    至於打探的结果，那就是现在，他选择了嘴上功夫：
    “赵凡，你不要仗著自己武力高强就敢不尊重一名贵族。”
    “为伯爵效力，除了武力，更重要的是知识和財富。”
    不如直白点，直接说人脉和关係。
    赵凡也懒得继续和阿尔登纠缠，没理他就继续训练了。
    而阿尔登，这么被赵凡一呛，也是说不出来什么话。
    他总不能去和伯爵或者伊莎贝尔说赵凡拒绝了他的教导，因为他打不过赵凡吧？
    所以阿尔登只能带著他的两名侍从，走到了训练场的角落。
    他的侍从已经在他麾下很久了，阿尔登也没有指点他们的兴趣，只是看著他们训练。
    过了一会儿，伊莎贝尔骑著马经过这里。
    “阿尔登，你怎么在这里这么悠閒？既然如此，那就和我一起去视察。”
    这一次，阿尔登只觉得伊莎贝尔是来帮自己的，训练场太尷尬了。
    “对了，你的侍从就別带了。和赵凡他们一起训练。”
    “这...”
    阿尔登有些不愿意，这是他的侍从，勉强也算他的班底。
    但昨天都把侍从留这儿了，而且两个侍从能做什么？
    “好的，伊莎贝尔小姐。”
    “你俩等会儿就去训练吧。自己单独训练就行。”
    “现在先去把我的马牵过来。”
    昨天的时候，阿尔登的就已经缓过来了，能正常上马了。
    谁骑马没被摔过？只要马不再受惊，他就不怕。
    等阿尔登和伊莎贝尔走后，两名侍从自己找了个角落开始有的没的的训练。
    指点完里奥和约翰后，赵凡走到侍从旁边：
    “你们两个要和我们一起练吗？”
    被赵凡突然询问，而自己在摸鱼，他们有些尷尬。
    不过，他们还记得阿尔登的话，拒绝了：
    “呃，不用劳烦您了。我们可以自己训练。”
    之前赵凡给他们送了午饭，也不算太陌生。所以他委婉的劝道：
    “没事的，就算阿尔登知道了，也不怕。这是伯爵大人的命令。”
    “而且，多学点技术，以后也好建功立业，不是吗？”
    “这...”
    两人还是有些犹豫。他们是想更上一层楼。但赵凡和阿尔登之间有矛盾。赵凡愿意教，他们也不敢直接违背自己主君的命令。
    “我以伊莎贝尔小姐和伯爵的名义，命令你们接受我的指导。这样可以吗？”
    赵凡给了他们一个台阶。这样就算阿尔登怪罪也怪罪不到他们头上。
    他们半推半就的顺从了。
    赵凡的打算很简单，先和这两人拉近关係，然后再离间他们和阿尔登。
    就阿尔登的性格和之前的行为，就算有理由，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两人。
    这两人也早就不满阿尔登了，只不过缺少一些机会和勇气，有些瞻前顾后罢了。
    赵凡只需要顺水推舟，加一点力就够了。

 第56章 决裂

    之后的时间，就在训练中度过。赵凡教了他们几招后，也一直在自己训练。
    等到中午，云依带著一名村妇，给他们送来了午饭，是燉菜和麵包。
    “等等，赵凡，这是你的。”
    看著云依將她端著的小锅放在自己面前，而且从篮子里拿出顏色更白、还散发著黄油和蜂蜜香味的麵包，赵凡有些不明所以。
    这就是云依说的她想做的事吗？
    不过，其它四人虽然很羡慕赵凡的特殊待遇，但都没说什么。他们已经习惯而且觉得理所当然了。
    赵凡也只能接过云依开的小灶。
    “尝尝吧，这些都是我从別的女僕那儿学的，自己做的。”
    “嗯，很不错。味道刚刚好。”
    听到赵凡的称讚，云依笑著眯起了眼。
    午饭后，里奥等人正在坐著休息，因为赵凡说饭后不宜剧烈运动。
    所以他们正聚在一起聊天。
    在赵凡的刻意拉拢下，阿尔登的侍从也加入了进来。他们和赵凡等人的关係逐渐变得熟络起来。
    閒聊结束后，赵凡他们又开始训练了。
    独自一人的里奥奇怪的看了一眼云依。
    吃完午饭后，和云依一起来的村妇收拾完东西就走了，但云依还待在这里。
    她也没加入到眾人之中，一起閒聊。只是一直在偷偷的看著赵凡。
    赵凡在心里感慨道：
    老大什么都好，就是怎么和伊莎贝尔小姐还有她的女僕云依都拉扯在一起。
    不过他也觉得还是云依更好，伊莎贝尔被伯爵嫌弃而且太刁蛮了。
    里奥也没想太多，看了一眼之后，就继续一个人练剑了。
    他没听见云依轻声说了一句：
    “来了。”
    远处，伊莎贝尔和陆寻正在走来，他们后面跟著的是陆诗玲和阿尔登。
    前面的伊莎贝尔和陆寻聊得正开心，脸上都带著笑容，对著四处指指点点；
    后面的阿尔登和陆诗玲则是一脸无聊，互相之间也没有说话。
    等走到训练场，陆诗玲偷偷跑到赵凡身边。
    “好无聊啊。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带上我？”
    赵凡等人的训练都被他们打扰了，只能停下来。赵凡则是配合的问道：
    “发生了什么？”
    “我父亲得知伊莎贝尔小姐到了贝勒加德，昨天刚刚赶过来。”
    “今天上午他带著伊莎贝尔小姐参观了我们家的工坊；作为回报，伊莎贝尔现在正带他参观自己的城堡。”
    阿尔登也跟著走了过来。看著自己的侍从和赵凡他们混在一起，他皱了皱眉，但没有当场发作。
    云依看见陆诗玲过来，也主动凑了上去。
    她打断了陆诗玲和赵凡的对话。自己和陆诗玲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过了一会儿，伊莎贝尔和陆寻走到了眾人面前。当著眾人的面，他们就旁若无人的大声交谈起来。
    “陆伯父，城堡也参观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塔楼还没去。但那是军事重地，也是我平时居住的地方，就不带您参观了。伯父您不会介意吧？”
    “自然不会，伊莎贝尔小姐您能带我来这里参观，就已经是我天大的荣幸了。”
    隨意的客套完几句后，伊莎贝尔切入了正题：
    “其实今天我正好也想找陆氏商会谈一件事。不知伯父觉得我这城堡如何？”
    陆寻一时间摸不清伊莎贝尔的想法，只能模稜两可的说：
    “虽然有些简陋，但在贝勒加德已经算得上是豪华了。麻雀虽小，但五臟俱全。”
    “呵呵，伯父其实可以说的更直白一点。”
    “这里与其说是城堡，不如说是一些茅草房子配上一圈柵栏。”
    陆寻有些不好的预感，伊莎贝尔这么说肯定有她的目的，总不能平白无故的自我贬低吧。
    但他也不能直接问，只能跟著一起尬笑。
    “所以，我今天找伯父其实是希望伯父可以赞助我修缮一下这里。”
    这下陆寻听明白了，是来找他要钱的。
    陆寻皱起了眉头，委婉的提醒道：
    “小姐能有这个想法难能可贵。但是贝勒加德这座小镇能支持这样的城堡已经很艰难了。而且这座城堡刚刚才修缮过...”
    伊莎贝尔直接打断他的话，蛮横的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才找你来。”
    “这座城堡是贝勒加德一开始建的，那时候还没有陆氏商会。现在你们来了，总要为贝勒加德做些力所能及的贡献吧？”
    陆寻看伊莎贝尔如此蛮横，有些急了。但他还是试图了伊莎贝尔继续讲道理：
    “伊莎贝尔小姐，我们陆氏商会已经贡献了很多。现在城堡里的设施，比如说面前的训练场，都是陆氏商会来了才重新开始维护並投入使用的。”
    “但还不够，你看训练场上居然连一个用来休息、遮风避雨的木棚和一个存放训练用品的地方都没有。”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塔楼也太破旧了。从结构到家具，一个比一个烂。”
    阿尔登原先还站在一旁无聊、发呆，突然听到伊莎贝尔和陆寻吵了起来。
    他身后的云依和陆诗玲也跟著吵了起来。
    “怎么还要？为了迎接你们，我们已经了不少钱財和人力了。”
    “你们在这里，本来就应该给贝勒加德做贡献，再出点怎么了？”
    “说的轻巧，你是不知道运营一个工坊和商会有多难。之前帮你们那都是牙缝里挤出来的。”
    “而且你那是为了贝勒加德，那是为了你自己的私慾。”
    “干不了就別干。伊莎贝尔小姐永远不会错的。”
    陆诗玲急了：
    “你...贪得无厌的虫豸。”
    “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看两人已经开始直接的人身攻击了，赵凡连忙制止了他们。
    “別吵了，还是听伊莎贝尔小姐和陆寻他们的吧。你们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另一边伊莎贝尔和陆寻也逐渐吵出了火气。
    伊莎贝尔已经有些恼怒。她也懒得维持表层的体面，直接威胁起来：
    “你如果不愿意给我捐钱，那就不要再想著在贝勒加德开工坊了。明天就派赵凡去把你家都给拆了。”
    赵凡突然听到自己被伊莎贝尔提起，陆寻也看了过来。他希望赵凡可以劝一下伊莎贝尔。
    但是他是伊莎贝尔的追隨者啊，只能陪她一起胡来。
    赵凡只能走出去，站在伊莎贝尔背后，表示无条件的忠诚：
    “伊莎贝尔小姐的命令就是我的意志。”
    陆寻脸色有些难看。但陆氏商会在贝勒加德的工坊都建起来了，总不能真就直接放弃吧，那才是真的血本无归。
    他强忍著怒火，对伊莎贝尔说道：
    “好。”
    “我们陆氏商会会负责之后的城堡升级，但是就这一次了。”
    “伊莎贝尔你如果想继续，那就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这里並不是你说了算。还有伯爵大人。”
    “而且，你最好以后也不要来和我们陆氏商会做生意。我们是小本生意，接待不起您。”
    最后，他瞪了眼还站在赵凡那边的陆诗玲，直接转身离去。
    “陆诗玲，我们走！”
    伊莎贝尔在他身后，依旧不依不饶：
    “哼，鱼死网破，你想得还挺美。”
    “本小姐也不稀罕你这些。马上我就请赵凡的父亲过来，让他当我的专属铁匠。”
    然后，她也学著陆寻的样子，瞪了眼阿尔登：
    “阿尔登骑士，你站在那边閒著看热闹是吧？你眼里还有没有我，有没有我的父亲了？”
    “现在，马上，跟著我继续出去视察。”

 第57章 家人到来

    当晚，阿尔登在给伯爵的密信中写道：
    【伊莎贝尔骄奢淫逸，为了让自己住的更舒服，逼迫陆氏商会出资升级贝勒加德的城堡。】
    【陆氏商会虽然勉强答应了她的要求，但也当场和伊莎贝尔撕破了脸面。属下认为双方之后合作的可能性不高。】
    【此外，伊莎贝尔考虑到自己仍需要铁匠，已经安排赵凡的父母迁来。】
    阿尔登又回忆了一下今天参观陆氏商会工坊的样子。
    破烂的工坊，无精打采的工人，还有些意义不明的装置。如果不是他们正在炼铁，阿尔登都以为这是不久前才建好的。
    至於那些装置，看起来就像水车一样。这种想法早就有人提出了，但一直没有实现。他並不认为小小的陆氏商会就可以成功。
    阿尔登也懒得记录在信中。他也有一点自己的小算盘。
    【陆氏商会终究是目光短浅的无能之辈，不然也不会选择贝勒加德修建工坊。】
    【赵凡的父母也只是普通铁匠，难成大气候。】
    【而且贝勒加德本就贫穷，现在伊莎贝尔和陆氏商会產生矛盾，双方相互牵扯，贝勒加德將更加难以发展起来。】
    【伯爵大人，属下认为您已经无需再为此忧虑。】
    【如今伊莎贝尔已是穷途末路，难再兴风作浪。还请伯爵大人改派一些佣人或管家过来监视即可。属下自认有一身本领，愿为伯爵大人在更关键的位置效力。】
    几天后，等信使前来贝勒加德时，阿尔登將信交给了他。
    信使收下信后，將闻讯赶来的伊莎贝尔的话一併传达给伯爵大人。
    伊莎贝尔说：
    “这里服侍我的僕人太少了。让父亲从家里多派几个过来。”
    “嗯...就把云依的父母都派过来，再送个厨子过来...”
    “伊莎贝尔还有別的要求吗？”
    伯爵向面前的信使问道。
    “没有了...”
    伯爵听到回答后，挥手示意管家带著信使退下。
    等房间內只有他一个人后，他才看起了阿尔登的信。
    读完信，他稍微放下了心。
    不管伊莎贝尔和陆氏商会的矛盾是真是假，起码他们以后表面上无法进行合作了。
    伊莎贝尔难以获得陆氏商会的支持来发展自己的力量。
    总不能说陆氏商会已经被伊莎贝尔完全操控了，哪怕没有表面的好关係，双方也亲密无间、可以无私合作吧？
    伊莎贝尔之前一直待在博福特市，在他的监视下，根本没有机会和时间来结识和控制陆氏商会。
    至於伊莎贝尔居然多要了一些僕人，却不要金钱或者物资的支持？
    博福特伯爵只当她还是小孩子心性，一心只想享受，没有发展、建设贝勒加德的想法。
    这样正好，如此本分才符合他的想法。
    不过伊莎贝尔居然要把她僕人的父母一起带走。这虽然不重要，但是还是不能顺了她的意；
    而且阿尔登明显是嫌弃贝勒加德了，想要离开那里，还说自己有一身本领。他的本领也就配做这种事了。
    伯爵想了想，还是提笔写了一封信，安抚一下阿尔登。
    伯爵承诺阿尔登，会將他的儿子提拔到自己身边做侍从。
    而且，监视伊莎贝尔这种私密的工作，他只放心让阿尔登来做。
    以后等时机合適了，会把他调回来，到时候会额外赐予他奖赏。
    总而言之，都是些口惠而实不至的东西。除了提拔阿尔登的儿子外，剩下全是口头安慰。
    最后，伯爵又把管家叫进来，吩咐道：
    “伊莎贝尔既然想要僕人，那就把云依的母亲派过去吧。”
    “告诉她：我这边不能给她多派了，如果她想要更多的僕人，可以自己在村民中招募，僕人的工资需要由她自己支出。”
    接到管家的消息，云依的家人没多想什么，他们也收到了云依的信。
    收拾了一下后，云依的母亲和赵凡的父母一起迁往了贝勒加德。
    不同於伊莎贝尔和赵凡当时的轻装简行，赵凡的父母带了很多东西。
    主要是铁匠铺的一些工具还有一些家具。
    虽然赵凡写信来说这些杂物都可以不用带，贝勒加德有新的，但他们还是有些捨不得。
    为此他们租了两辆牛车，算上云母的东西，塞了个满满当当。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们在收费站前被拦了下来。
    “我们奉伯爵大人之命，在这里收取过路费，快点交钱。”
    赵父有些吃惊。他之前没听说贝勒加德到博福特有收费站啊？
    就这么个地方，能收到多少过路费？
    不过他也知道这时候交费是最优的选择。按照一般的惯例，他掏出四枚便士递给士兵。
    听起来不多，但一枚便士已经是一个普通人一天的收入了。
    不过士兵並没有满足，他掂了掂手中的硬幣，又补充道：
    “考虑到你们之前的过路费一直没交，你们还需要再补上两倍的过路费。”
    不愧是伯爵的士兵。虽然收费站修好后，已经换了一批士兵。但敲诈的理由都大差不差。
    “我们不是商贩，只是搬家的行人，以前就没来过这座桥，怎么会拖欠过路费呢？”
    “那我就不管了，我只知道你要么交钱，要么原路返回。”
    看见士兵们还在为难，赵父不得不借用伊莎贝尔的名义，希望士兵可以收敛一点：
    “我们是伊莎贝尔小姐的隨从，是奉她的命令前往贝勒加德的。”
    但士兵们不吃这一套。原因很简单：谁都可以这么说，要是他们这次放过了，那以后还赚不赚钱了？
    他们也和上一批人一样，都是以为自己落得个肥差，到这里才发现是一个苦役。
    而且这一次，他们中甚至有人给了不少的钱才被派到这里来。怎么可能不从过路的人身上变本加厉的捞回来？
    不过，这一次，他们又要失望了。
    赵凡骑著马从路的另一边赶来。
    他其实一直在远处看著，没出来只是想再確认一下士兵对待普通行人的態度。
    结果很明显了，士兵不出意料又让他失望了。
    看来哪怕不考虑和伯爵的关係，也必须要把这些士兵赶走了。
    这一次赵凡没有和他们多说什么，直接在他们的眼前晃了晃伊莎贝尔的信物。
    看到纹章，士兵们虽然脸色一变，把木柵栏打开了，但还敢对著赵凡说些狠话：
    “既然是伊莎贝尔小姐的命令，那我们自然是不好再收费。”
    “不过这个收费站可是伯爵大人的命令，希望伊莎贝尔小姐不要太滥用自己身为伯爵女儿的权力了。”
    在这个时代，士兵额外收费已经是大家都知道的潜规则了。
    他们不从行人手中要钱，这些钱就要伯爵自己出。那伯爵自然是选择纵容他们，为自己省钱了。
    而且赵凡猜测他们也受到了上级的暗示，不然不敢对伊莎贝尔如此囂张。
    既然这样，赵凡就更不能放任他们胡作非为了。
    只见白光一闪，最前面的士兵感觉自己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巴掌，整个人被震得发昏。
    “刚才给的钱就当是给你们的赔偿了。”
    “下次，再让我遇到这种事，赔偿就是给伯爵的了，由他烧给你们。”
    等士兵回过神来，赵凡已经骑著马和两辆牛车一起走了。
    看著身边同僚长大的嘴和震动的眼神，他才发觉自己头顶凉凉的。
    他的头盔被赵凡切开，部分头髮也被赵凡一剑切断，但头皮却没有破损。

 第58章 偷家

    赵凡和家人一起走在小路上，难免要聊些什么。
    “这位阿姨就是云依的母亲吧。好久不见了。”
    “上次见你还是几年前。后面我就只是听云依说起你。一直没见过面了。”
    “没想到长得这么快。我在你小时候就觉得你很是可爱，现在长大了更是英姿颯爽。难怪我的女儿那么掛念。”
    赵凡感觉云母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不过，没等他细看，话题转向了別的地方：
    “说起来，云依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接我？”
    “她有伊莎贝尔小姐的任务，所以现在不方便来接你们。”
    现在云依和陆诗玲就在小溪下游。早些时候她们和赵凡在一起测试陆诗玲的渡河方案。
    陆诗玲將几个滑轮用钉子和绳索固定在小溪旁的树上，隨后她便指挥著云依和赵凡將滑轮用绳子连接起来，形成一个简单的滑轮组。
    通过將货物固定到横跨小溪的绳子上，然后拉动其中一端就可以將货物送过去了。
    赵凡大概看了下陆诗玲的方案，相较於直接渡河確实容易了一些。
    他让她们再测试一下，自己则是去接家长，同时防止实验被收费站的人发现了。
    他走后，剩下的两人都开始看对方不顺眼了。
    “但你这个滑轮组太费力了，就是我拉起来都不轻鬆，更何况一般人。”
    “而且货物过去了，人、牲畜和车怎么办呢？”
    云依有些不满的指出陆诗玲方案的缺点。她並不想在这里当苦力，她想和赵凡一起去接人。
    陆诗玲也觉得应该让云依去监视和接人，赵凡来陪自己就行了。
    不过，她对自己这套方案还是很满意的，所以耐心的解释道：
    “费力不怕，到时候让牛或者马来拉就行了。”
    “至於过河，那更是简单了，没有货的话，不管是人、牲畜还是木车都可以飘在水面，到时候直接游过去就好了。”
    本来最大的问题就是滑轮不好在小溪两边找到固定的地方，而且效率不高。
    不过还好这里別的不多，就是树多，可以充当固定点。
    以后商队每次偷偷过河的时候，只需要先派人在周围戒备一下，防止渡河被收费站的士兵发现。
    然后同时多用几套滑轮组一起拉就好了。
    快速的实际测试了一次后，陆诗玲和云依就收拾起了东西。
    因为云依也是习武之人，而且丝毫不隱瞒自己的实力，所以她们很快就收拾好了。
    她们甚至赶在赵凡前面回到了贝勒加德。
    “母亲。”
    云依看著赵凡和他们的家长一起有说有笑的走过来，內心有些欣喜。
    谁会不希望自己的身边的人维持一个和谐的关係呢？
    “赵凡，伊莎贝尔小姐有事找你。”
    云依让赵凡先去找伊莎贝尔，自己带著搬来的三人前往他们的新住所。
    而赵凡则是前往了塔楼。里面陆诗玲和伊莎贝尔已经在等他了。
    “阿尔登呢？没被他看到吧。”
    “放心吧，我今天特別指使他到处跑。他现在估计累得只想在房间里休息了。”
    伊莎贝尔向赵凡解释道。然后她又说起了收费站的话题：
    “陆诗玲和云依已经和我说了，她们的方案测试了一下，勉强能用。”
    “而且还不会占用太多別的运货空间，每次带几个滑轮和麻绳已经很方便了。”
    “但是这些都是临时方案，我们还是需要真正解决收费站，最好让它归我们所有或者取消。”
    赵凡也开始思考怎么彻底解决收费站。
    他今天也看到了收费站的乱象。就算不考虑信息泄露，这个收费站也是贝勒加德和外界交流的重大阻碍。
    不过，他们三个人都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另一边，云依先带著赵凡的父母去看了下城堡內的铁匠铺，卸下一些工具。
    隨后，她又带著他们前往他们在贝勒加德的新房间。这些也都是陆氏商会新建的。
    但她和母亲並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帮著赵凡的父母一起收拾起了他们新的家。
    她帮著將牛车上家具和杂物放入家中，又打扫了房间。
    最后，她还和赵凡的母亲一起做了一顿晚饭。
    “今天赵凡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毕竟我们在贝勒加德初来乍到，他和伊莎贝尔小姐还有很多事要討论和处理。”
    “伯父伯母，我们先吃吧。”
    他们也等了有一会儿了，赵凡还没有回来，云依向他们劝道。
    “也行吧。”
    “话说云依，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的厨艺进步了这么多，家务也做的又快又好。”
    云依羞涩的笑了笑。她做这么多为的就是给赵凡父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毕竟他们好几年不见了，並不熟悉。
    “不像我的儿子，现在也不回来。”
    “伯母，赵凡只是太忙了。他这是深受伊莎贝尔小姐信任，我们应该感到高兴。”
    一旁她的母亲也开起了玩笑：
    “云依你这么向著赵凡，不如乾脆嫁给他算了。”
    云依顿时停下了筷子。
    不过出奇的，她没有反驳，只是低著头红著脸，双手好像不知道往哪儿放一样，不住的晃动。
    云母和赵凡的父母也有些吃惊。他们没想到云依会是这个反应。
    这一下他们都知道了云依对赵凡的想法。
    场面一时间有些尷尬，最怕开玩笑被人当真。
    云母对赵凡也挺满意的，回过神来后，顺水推舟直接对赵凡的父亲说道：
    “正好我们都是同乡了，要不乾脆做一家人吧。”
    “我也希望赵凡可以和我家云依在一起。”
    “呃...这...”
    赵凡的父亲还有些犹豫，但是他的母亲直接接过了话头：
    “我也很喜欢云依。要是她能做我的儿媳妇那是赵凡的福气啊。”
    “不过，这个我们还是要问一下赵凡的意思。”
    “赵凡他爸你说呢？”
    说完，她戳了一下身边的赵父。
    赵父的父亲也很喜欢云依。而且他觉得赵凡和伊莎贝尔还有陆诗玲走的太近了。
    她们一个是伯爵之女、一个是富商之女，他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是和门当户对的云依在一起更好。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偏见。他最后也没有直接答应，只是说：
    “还是先问问赵凡的想法吧。”
    “只要他觉得可以，那我也没意见。”
    “砰！”
    门被推开了。
    “我有意见。”

 第59章 我不同意

    伊莎贝尔和赵凡还有陆诗玲討论了半天，最后也没得出一个合適的方法。
    看到天色已晚，他们决定先搁置一下，以后再討论此事，毕竟这件事虽然重要但並不急迫。
    现在正好是晚饭时间，伊莎贝尔打算邀请赵凡和云依的父母和她一起进餐。
    用现在需要假装表面关係不好为由，伊莎贝尔成功劝陆诗玲先离开。隨后她就和赵凡一起去找赵凡的父母了。
    然后，就在门口，她听到了他们和云依还有云母在一起谈婚论嫁。
    她抓住正要走进去制止他们的赵凡，躲在门外偷听了起来。
    但当她听到双方父母就要谈妥的时候，她忍不住了，脑子一热，急忙將门推开：
    “我有意见。”
    然后，她就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说话，看向了她。
    在眾人的目光下，她瞬间冷静了下来。
    自己都在做些什么啊？
    都怪赵凡，都是他到处拈惹草。好不容易用计防住了陆诗玲，怎么又来个云依。她还是自己的女僕。
    涌上头的热血一下子流回心臟，伊莎贝尔又清醒了，对著眾人结结巴巴的说道：
    “啊...我的意思是...呃...云依是我的女僕，她的婚姻应该经过我的同意。”
    理论上是有这个规矩。但就像传说中的初夜权一样，实践中一般都不会真的施行，目的只是为了让平民结婚前，先交一笔钱而已。
    领主实际上也不可能真的去干涉每个人的婚姻。他们虽然閒，但是不会管这种无聊的事。
    眾人听到她拙劣的藉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屋里屋外都被沉默笼罩。
    伊莎贝尔呆立在房门前。她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小丑，所有人盯著她的眼神都在说：这和你有什么关係？
    她有些受不了了，衝进房间，抓住云依的手要把她带走。
    而云依看到了伊莎贝尔身后的赵凡，有种被当场抓获的感觉。
    云依也有些害怕听到赵凡直接拒绝。她选择了逃避。
    所以她就顺著伊莎贝尔给的藉口，被她拉著一起离开了。
    看到两人跑远，云依的母亲拦住要去追的赵凡：
    “我去看看她们吧。至於赵凡...云依真的很喜欢你。”
    说完，她將赵凡推到屋內，自己去追云依了。
    赵凡看著突然散场的晚饭，也有些头疼。
    这本来只是伊莎贝尔想请他们一起吃饭而已。
    他隨意的找个椅子坐了下来，烦恼的抓了抓头髮。
    “小凡，你不喜欢云依吗？”
    她的母亲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对她没有那个想法。”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对谁都没有这些想法。”
    看著自己儿子烦恼又抗拒的模样，赵凡的母亲最后劝道：
    “那你可以先和云依相处一下唄。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
    “我...”
    赵凡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说都是模擬，都是假的吧？
    这个时候，他的父亲也接过了话头：
    “你总要找一个妻子传宗接代吧。”
    “虽然现在说有些早，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考虑这个话题。”
    “我其实很喜欢云依。而且...”
    赵父犹豫了一下后，说出了口：
    “我不知道你到底对伊莎贝尔或者陆诗玲有没有想法，但她们和我们家不是一种人。”
    “你和她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云依更適合...”
    “你在说什么呢？”
    赵凡的母亲打断了他的话，转移了一下话题：
    “你吃晚饭了吗？要不再吃一点？”
    “我和你父亲也不是逼你，但你自己也说对谁都没什么想法。”
    “你可以先试著和云依多接触一下。”
    坦白来说，赵凡的父母对他已经很好了。在这个年代，包办婚姻才是常態，什么感情、自由恋爱才是天方夜谭。
    他们一直都没有忽视赵凡的想法。
    可赵凡的想法里就从来没有婚姻。这些完全不是他在乎的事。
    他並没有回应父母的期待，只是沉默的吃著晚饭。
    而在另一边，伊莎贝尔带著云依跑了一会儿后就累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发现赵凡没有追过来，她有些气馁又鬆了口气。
    她停了下来，撑著膝盖，喘著粗气。
    而一旁的云依还是呼吸平稳的样子，看著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没等自己完全缓过气来，就急忙问向云依：
    “你真的对赵凡有想法？”
    “是的，我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他的妻子。”
    云依如此直白的回答让伊莎贝尔不知道该接些什么。
    她只能假装继续喘气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问道：
    “明明你和赵凡见得也不多啊，甚至还没有我的时间长。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在伊莎贝尔的印象里，云依和赵凡的见面都是她安排的，而且她自己也经常用这个藉口和赵凡接触。
    两人之间或许会有一点情愫，但应该都在她的控制范围內啊？
    她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只能迷茫的问云依。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我和赵凡或许前世也是爱人。”
    云依回忆起了和赵凡师兄在一起的日子，用一种怀念的眼神回答了伊莎贝尔。
    然后，她反问道：
    “那么，伊莎贝尔小姐，您又是出於什么想法不同意我和赵凡在一起呢？”
    “赵凡只是你的追隨者，除此以外和你没別的关係。”
    看伊莎贝尔没有回答，身后自己的母亲也马上要追上来了，云依最后说了一句：
    “伊莎贝尔小姐，我和他的关係並不需要你的同意。”
    云母追上来后，看著分开站著，並没有说话的两人，感觉气氛有些尷尬。
    她迟疑著向伊莎贝尔打了个招呼：
    “伊莎贝尔小姐？”
    伊莎贝尔失魂落魄的挥了挥手，算作回应。
    然后她就一个人回到了塔楼。
    伊莎贝尔找到还在准备大餐的尔雅。
    “別准备了，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吃了。”
    “啊？”
    听到伊莎贝尔的声音，尔雅知道她很沮丧。
    她也没回头，只是开始收拾还未清洗的食材，平静的猜测道：
    “你和赵凡闹矛盾了？”
    伊莎贝尔也没问她怎么猜出来的，只是沉闷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唉。”
    尔雅嘆了口气。伊莎贝尔比她想像的还要低沉。
    她在围裙上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水，转过身，摸著伊莎贝尔的脸，和她说：
    “我应该一开始就和你说过吧？”
    “我们是女巫。”
    “不要爱上別人，女巫註定是孤独的。我们甚至不能相信彼此，只能相信自己。”
    “你忘记你母亲死亡的原因了吗？”
    “伊莎贝尔，孤独是女巫的宿命。”

 第60章 女巫

    第二天，伊莎贝尔把赵凡又叫到了塔楼。
    现在里面只有他和伊莎贝尔。尔雅正在准备点心，而云依则是被伊莎贝尔支走了。
    昨天的事让两个人再次见面时觉得很尷尬。
    伊莎贝尔想问一下赵凡他对云依的想法，但有些不敢开口。
    赵凡也不好点破伊莎贝尔的小心思，他觉得或许这种微妙的平衡对他更有利。
    所以他选择和伊莎贝尔一起保持沉默。
    相顾无言了一会儿后，伊莎贝尔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重新谈起收费站的情况：
    “昨晚我又想了想，要不收费站就这样让它在那儿吧？”
    “哪怕我们真的想办法帮別的商队绕过了桥，消息也不可避免的会泄露出去。”
    “收费站回报一切正常的话，反而会引起伯爵的疑心。”
    赵凡想了想，確实是这个道理。他们之前的思路陷入了死胡同，继续纠结收费站意义不大。
    虽然贝勒加德也算地广人稀，没什么流动人口，伯爵很难派人过来直接暗中监视又不被发现。
    但各种消息的泄露还是免不了的，特別是如果要其它商队也来的话。
    就算到时候真的把收费站变成自己的了，伯爵也有其它方法来確认贝勒加德的情况，来噁心伊莎贝尔。
    如果他后来才发现收费站没有用处，反而可能採取更过分的行动。
    所以更好的办法可能是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反过来利用收费站迷惑伯爵。
    “那我们不如让陆氏商会假装投靠伯爵，在其它地方也兴建一些工坊。”
    “不过那些工坊並不进行实际的生產，而是单纯將贝勒加德的铁具进行最后的组装和生產？”
    “这样也可以给伯爵一些假消息，让他对我们和商会都放鬆警惕。”
    听到赵凡的方案，伊莎贝尔忍不住吐槽道：
    “贴牌工厂是吧？”
    “什么？”
    “啊，没什么。那我们之后还是用滑轮组过河？这样是不是太不靠谱了。”
    赵凡也知道这是一个很粗糙的方案，但是目前確实没有更好的方案了。
    “先这样吧，有问题我们可以实践过程中再想办法改进。”
    “而且，我们也可以安排车队正常的经过收费站。故意给伯爵泄露一些信息，也能藉此打探收费站的情况。”
    “我们可以在伯爵眼中，將贝勒加德偽装成一个冶炼铁锭的工坊。”
    他们又討论了一些偽装的细节后，赵凡打算向伊莎贝尔告別：
    “你还有其它安排吗？”
    “没有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之后我会去告诉陆诗玲我们的决定，还要训练新招募的民兵。”
    没有直接回答赵凡，伊莎贝尔先是看了眼一旁已经送来点心的尔雅，暗中下定了决心：
    “尔雅，你去帮我冲一杯蜂蜜水吧。”
    尔雅並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伊莎贝尔。
    发现伊莎贝尔眼神也不躲闪，一直和她对视。尔雅只是语重心长的嘱託了一句：
    “伊莎贝尔你想做就做吧，但你要记住，后果需要你自己来承担。”
    说完，她就走出了会客厅。
    听到尔雅的话，赵凡已经有所预感了。伊莎贝尔这是一副要不顾一切將秘密告诉他的样子。
    他应该如何回应呢？
    “赵凡，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伊莎贝尔吞吞吐吐的说著。她的话语中带著些许迟疑。
    但最后，她反而像是自暴自弃一样，一口气说了出来：
    “我其实是一名女巫。”
    “嗯。”
    一声简短的回应后，伊莎贝尔闭上眼等待赵凡的审判。
    但之后是长久的沉默，伊莎贝尔一直没有听见预想中赵凡愤怒或惊讶的声音。
    她偷偷的睁开眼，发现赵凡还是平静的坐在她的对面，一如既往的看著她。
    赵凡的反应让她有些困惑。
    “那个...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很早以前就有所猜测了。”
    “不仅如此，尔雅应该也是女巫吧？她是你的老师。”
    伊莎贝尔有些泄气，她好不容易的坦白怎么看起来像一个笑话。
    原来赵凡早就知道。
    滑稽的审判后，伊莎贝尔反而是一种安心，和比以往更澎湃的想要宣泄的欲望。
    但她突然又想起了云依，奔涌的情感停在了喉头，又咽了下去。
    不过，一直待在门后的尔雅听到赵凡不仅平静的接受了，还点出自己的身份。她忍不住了，直接走回来，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和伊莎贝尔平时哪里露出了破绽？”
    “破绽太多了。比如说你们身上总有一种药草味，比如说伊莎贝尔总是找陆诗玲买大量的草药。”
    “你们为什么需要这么多草药，但是又一直小心翼翼的瞒著其它人？只要一想，很容易猜出来吧。”
    尔雅显然不能接受这个回復，女巫的身份如此简单的被识破对她而言是直接威胁到生命的：
    “草药味我明明使用了特製的香氛掩盖啊，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秘方，你为什么还可以闻出来？”
    “而且我们找陆诗玲购买草药不也有很大一部分是送给你了吗？云依不也在学医吗？为什么你不觉得我们是给她用了？”
    尔雅为了隱藏她和伊莎贝尔的身份其实做了很多，而且卓有成效。但想要真的不泄露消息，唯一的办法是什么都不做。
    而且赵凡其实是先射箭后画靶。因为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仔细观察下，她们身上就多出了很多疑点。
    就像你如果怀疑爱人出轨了，那你一定可以找到无数证据；同样，你如果相信她还爱你，那你一样可以找到无数证据。
    “你们身上的草药味確实很淡，但可能是因为我天生嗅觉敏感，所以可以区分出来。”
    “至於陆诗玲和云依，还有送给我的草药。我认识她们两个，稍微对一下帐，就会发现数量不对。”
    这么一说，尔雅知道漏洞所在了：
    “所以是她们泄露了消息，早知道就应该多方採购，让別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具体草药收支。”
    但马上她就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会问她们这些事，你费尽心思接近伊莎贝尔是为了什么？”
    赵凡被尔雅一直的逼问搞得很无语，但也知道她是担心伊莎贝尔和她自己的安危，只能继续无奈的解释道：
    “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陆诗玲就是我介绍给伊莎贝尔，让她从陆氏商会买药材的。”
    “放心好了，你们是女巫的事只有我知道，陆诗玲和云依已经被我提醒过了，她们不会泄露消息的。”
    “而且，你们以后最好还是继续在陆氏商会买药。相较於其它人，它更值得信任。”
    “毕竟对於伯爵而言，只要有一丝疑虑就会做出行动了。”
    “那...”
    看见尔雅还想发问，赵凡打断了她，反问起来：
    “现在换我来问了，女巫到底是什么情况？”
    正好，他本来就计划到贝勒加德后，找个时间让伊莎贝尔自己发现他已经知道了真相，从而获取关於女巫的情报。

 第61章 迷雾重重

    “女巫是一种血脉相传的特殊力量。只要是拥有女巫血脉的女性，她就是女巫。”
    “女巫的体內会有一种特殊的气。”
    “凭藉这股气，我们可以更好的感受草药的特性。而且如果在炼药时加入这种气，可以让药剂的效果更好，甚至发生质变。”
    “此外，这股气也会隨著我们服用更多草药而增加。”
    “这也是女巫总是和草药绑定在一起的原因。”
    听到她的话，赵凡有些疑惑。
    听起来和他修炼的功法有些相似之处。只不过他是功法传承，而女巫是血脉。
    但他没有什么药剂相关的能力，而且对他而言草药只是辅助不是必需；
    与之相对的，女巫好像没有提升身体素质的能力，不然伊莎贝尔和尔雅肯定可以闻到她们自己身上的草药味。
    等尔雅说完，赵凡还进一步確认了一下：
    “你们体內的气没有其它能力吗？比如直接放出去伤人，或者加强体质？”
    “应该没有其它的了。我可以操作自己的气放出体外，但是想要伤人还差得远。”
    “至於提升身体素质，我没有感觉。而且女巫的身体素质確实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別。”
    “嗯...可能女巫一直和草药混在一起，但没什么职业病也算加强？”
    这和之前国王顾问的情况相差甚远啊。赵凡继续问道：
    “那可以把人变成青蛙吗？传说中的女巫好像都会这个。”
    尔雅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那就少看点传说。这种把人变成另一种动物的能力比点石成金还要离谱。”
    “如果真的有这个能力，女巫还需要隱藏自己的身份吗？”
    “那女巫又为什么需要隱瞒自己的身份？”
    看著尔雅和赵凡你一言我一语，交谈的十分畅快，伊莎贝尔强压住心中的情绪。
    她插进了两人的话题中：
    “因为几百年前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谣言，女巫会带来诅咒和瘟疫。”
    “而当时又正值黑死病肆虐，所以掀起了一股追杀女巫的浪潮。”
    “最近的瘟疫发生在百年前。从那时起对女巫的抓捕，就已经变成了一种类似习俗的东西。”
    “可笑的是从那以后好像真的没有瘟疫了。”
    “可女巫如果真的可以引发黑死病，她们又怎么会被普通人抓捕？”
    “实际上，女巫除了炼药外也没什么特殊的能力。她们根本没办法对抗由士兵和女巫猎人组成的抓捕小队。”
    “面对这种情况，女巫们只能隱姓埋名，躲藏起来，在世界各地苟延残喘。”
    “这么一说，女巫可以察觉到另一个女巫的气，这算特殊能力吗？”
    赵凡想了想，伊莎贝尔和尔雅，甚至是玛吉，单论正面对敌的能力，都不比一个普通士兵强多少。
    “可女巫不是精通药剂吗？为什么不下毒呢？”
    看著伊莎贝尔隱隱对自己都有点吃醋的样子，尔雅也没有抢答，而是让她来给赵凡解释：
    “抓捕女巫的人都是提前做好了准备，没有那么容易下毒。”
    “而且，毒药的起效一般都很慢。哪怕下毒成功了，在毒发之前，女巫就已经被抓住了。”
    赵凡不好直接询问关於玛吉的情况。所以他只能拐弯抹角的，好似奇思妙想道：
    “我听说有毒烟？好像还有藏在体內的毒，等到女巫死去再爆发，让別人投鼠忌器？”
    “毒烟也不好用，和毒药一样，起效都不算快。而且有人发明了鸦嘴面罩，可以过滤掉大部分毒烟。”
    “而且再厉害的毒烟也是有限的。女巫总不能一直將毒烟放在自己周围，也不可能用毒烟防住远程武器。”
    “至於藏在身体里的毒，我还在学习。”
    说著伊莎贝尔看向了尔雅，或许尔雅知道一些传闻。
    但尔雅也只是摇摇头。她也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不过你放心，我一直在研究怎么对抗各种毒药。我绝对不会再被毒害了。”
    赵凡看到她们的反应也有些头疼。虽然他现在知道了女巫的情况，但是这些好像和玛吉相差甚远。
    玛吉对於伊莎贝尔这样普通的女巫，就像穿越到武侠世界的修仙者一样离奇。
    赵凡甚至有些怀疑玛吉到底是不是女巫。
    为了確认，也为了让尔雅相信自己，他先伸出手放在桌上。
    然而伊莎贝尔只是疑惑的看著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在她打算把自己的手放到赵凡手上前，赵凡及时打断了她：
    “你们感觉不到我的气吗？”
    “什么！你也是女巫？”
    比伊莎贝尔更快，尔雅震惊的叫了出来。
    男性的女巫，这对她的常识是一场衝击。
    赵凡也有些无语，只能解释道：
    “我应该不是女巫。不过我修习家传的功法后体內也有了一股气。”
    他又提醒道：
    “你们真的感受不到吗？我现在就把气放在了我的手上。”
    伊莎贝尔好奇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赵凡的上空。向下按去，她確实可以感受到一股斥力，而且越往下越大。
    她用力按了按，还是没有摸到赵凡的手心。
    看著伊莎贝尔好奇的一按一按，甚至像是在玩耍。赵凡收回了手：
    “看来你们只能摸到，不能看到我的气。”
    “那伊莎贝尔你也把气放出来，让我试下能不能看到？”
    “好的。”
    伊莎贝尔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她把手也放到了桌上，示意赵凡也来摸一下。
    不过赵凡可以直接看到她的气，像是一股淡淡的灰烟。
    但伊莎贝尔的气比他还不如。
    他的气因为功法的原因，已经是格外驳杂不堪、不够精纯的了。
    而伊莎贝尔的气就真的是气了，直接在空中消散。
    “好了，我能看到，你收起来吧。”
    赵凡发现伊莎贝尔才放出一小会儿的气，就开始额头冒汗了。
    他让伊莎贝尔先停下来。
    赵凡的心中隱隱有种猜测。
    所以女巫的气更像是一种天生的能力，而不是修炼而来的吗？
    而且因为没有修炼，所以不能感知到別人的气，自己的气也十分稀薄？
    赵凡又看向一旁的尔雅，她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她原先一直以为女巫是天底下最特殊的存在。
    结果赵凡这么一说，她们特殊的气在东方就是人人可以修行的功法？
    “尔雅，你也把气放出来让赵凡看一下吧。”
    尔雅被伊莎贝尔戳了戳，听到她的话，下意识的服从。
    她也將手掌放在桌上，放出了一股气。
    赵凡比较了伊莎贝尔、尔雅和玛吉的气。
    她们的气给他的感觉都差不多，也都有一股诡异的邪恶气息。只是凝实的程度不同。
    如果说伊莎贝尔的气会隨风飘散，那尔雅的勉强能维持形状。至於玛吉，她已经可以和赵凡一样，以气伤人了。
    而且，越凝实的女巫，气息也越邪恶。
    赵凡不由得陷入了思考。
    不过赵凡也没有过多的纠结。他现在有个大胆的想法。
    但伊莎贝尔不喜欢沉默的气氛。她则抢在赵凡之前，开口邀请道：
    “对了，赵凡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气是怎么用来炼药的？”

 第62章 决绝

    “赵凡你跟我来。”
    拉著尔雅，伊莎贝尔將赵凡带到了她们平时炼药的地下室隔间。
    在赵凡疑惑的眼神中，伊莎贝尔拿出了炼製锻体丹需要的流萤草、夏枯草，还有一些赵凡不认识的其他药材。
    和赵凡將它们磨成粉然后配合蜂蜜製成丸剂不同，伊莎贝尔用药剂锅將水煮沸，隨后把草药按照不同顺序放到了锅中。
    期间她还在不断加水和调节火焰的大小，以控制水温。
    等药材都放进去后，赵凡看见伊莎贝尔將自己的气融入水中。原先还勉强保持著外形的草药在气的作用下彻底消散，融进了水中。
    最后她炼出了一小锅绿色的汤药。
    將药剂放在一旁等它变凉，伊莎贝尔邀功似的向赵凡说道：
    “你要试一下吗？这是我根据你给的配方改良的。”
    这就是她们从陆诗玲那边採购药材和自己这边对不上的原因吗？
    但赵凡还是第一次看到锻体丹的汤药，而且他也不知道伊莎贝尔炼药的水平如何。
    他將目光投向了更了解伊莎贝尔的尔雅，希望她能给个说法。
    “放心啦。我已经亲自喝过这个药了，没什么问题。而且也可以提升我的气。效果比起你一开始给我的配方要好上不少。”
    可赵凡从来没把配方给过伊莎贝尔啊。
    不过赵凡也不好直接点破。点破后只会让伊莎贝尔觉得尷尬，没什么实际用处。
    就当是伊莎贝尔从不知道哪里打听到的吧。
    一旁的尔雅现在知道为什么伊莎贝尔对赵凡也拥有內气不吃惊了。可是她居然不告诉自己。
    尔雅有些埋怨的看了伊莎贝尔一眼，也开口替她解释道：
    “你可以试一下。伊莎贝尔虽然作为女巫，气的水平一般，但在药剂方面可以说是一个天才。”
    “到现在为止，她已经改良了一些女巫祖传的药方了。”
    赵凡听到她们两个都这么確信，也不过多纠结。他直接从一旁拿出一个碗，盛了一些汤药，喝了下去。
    隨后，他开始运转功法主动吸收药力。
    大致感受了一下，確实如同伊莎贝尔所说。比起锻体丹药丸，汤药的吸收速度要快上约两成。
    这对於从武侠世界传承而来的药方已经是巨大的突破了。
    伊莎贝尔虽然对自己的药剂很有自信，但还是不免为赵凡担忧。
    看赵凡睁开眼，没有什么异常，她才放下心来：
    “哼哼，怎么样，没骗你吧。”
    “而且我最近还在构思另一个配方，用来药浴。”
    “到时候內外一起，效果还可以好上不少。”
    “那就麻烦你了。”
    赵凡也不客气，在模擬中提升实力对他而言也很重要，虽然这些最后可能会化作刺向伊莎贝尔的利剑。
    况且他也不是白吃白喝的：
    “既然这样，我也教你我的家传功法吧。”
    “不过，我还要去通知陆诗玲，而且要训练民兵。”
    “我今晚整理一下，明天再开始教你。怎么样？”
    伊莎贝尔有些喜出望外。赵凡教她家传的功法，这算什么呢？也把她视作家人了吗？
    而且直到现在赵凡都没有提起云依，说明他对云依应该没什么想法。
    伊莎贝尔一直悬在心上的石头彻底落下了。
    她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刚才一直被压著的杂乱思绪彻底解开了：
    “那就明天见。”
    “我也要去洗个澡清理一下药味，尔雅你跟我一起来。”
    尔雅还有一堆问题想要问赵凡，但伊莎贝尔都挥手告別了她还能怎么问。
    而且赵凡愿意展示自己的內气和家传功法，也算是双方交换筹码，互相换取信任了吧。
    他应该不会伤害伊莎贝尔。
    如果真的有这个想法，他直接把女巫的消息透露出去，自己和伊莎贝尔早就被伯爵消灭了。
    尔雅表面又嘆了口气，不过心里却如释重负，不需要再一个人背负秘密了。
    她开始为伊莎贝尔准备洗澡的热水。
    不过等会儿还是要再好好教育一下伊莎贝尔，最好让她顺便改进一下除味的药方，自己也不能再这么粗心大意了。
    赵凡可以发现，那別人也有发现的可能。
    另一边，赵凡离开塔楼后，在栈道上刚好遇到了云依。
    “云依你来的正好。我有话要对你说。”
    云依看到赵凡有些慌乱。她正准备偷偷躲开，却被赵凡叫住。
    今天早上被伊莎贝尔支开时，云依就猜到伊莎贝尔要找赵凡了。
    但她並没有拒绝，而是顺从的离开了。因为她自己不敢见赵凡。
    昨天晚上，她其实並没有直接摊牌的打算。但是赵凡的母亲都那么说了，她总不能当场拒绝吧？
    本来以为可以通过赵凡的父母曲线救国，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结果谁知道刚好被赵凡撞上。
    看到赵凡当时的眼神，她就知道赵凡要拒绝了。
    她太熟悉师兄了。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今天早上离开时，她估计伊莎贝尔也不会和赵凡说什么，最多再尷尬的谈一下收费站的事。
    伊莎贝尔和她一样，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勇气。
    以防万一，她还刻意拖延了一会儿才回到塔楼。
    谁知道刚好在狭窄的栈道上遇到了赵凡。
    云依只能说些废话，想躲过去：
    “赵凡，你有什么事吗？我还急著向伊莎贝尔小姐匯报消息呢。”
    赵凡並不打算和云依虚与委蛇，他也不希望自己在现实中继续被纠缠了。
    他想把云依当作朋友对待，但不希望云依变成这样。
    他决定直接快刀斩断乱麻：
    “云依，我应该和你说过吧，不要混淆了梦境和现实。”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说那些话，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並不喜欢你。”
    “还请你以后不要做这些令人误会的行为了。”
    说完，他也没有直接离去，而是等著云依的进一步反应。他要彻底浇灭她的希望。
    云依没想到赵凡会直接这么说。她原本以为赵凡会委婉一点，这样自己还可以推脱说都是误会，自己只想和他做个朋友。
    可是这种话现在还怎么说得出口？
    被赵凡简单粗暴的话语打乱了思绪，云依也选择了自暴：
    “可是师兄你当初答应过我的，等一切结束后就和我结婚！”
    “你又为什么出尔反尔！”
    赵凡原先还想著和云依好聚好散，但既然云依还在纠结著模擬不放，那他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我並没有这么想过，当初都是骗你的。”
    “我唯一想要的，只是斩断和你的联繫。”
    说完这些，他又等了一会儿。看云依一直没有说话，他打算直接离开。
    赵凡从云依的旁边走过，没有擦到她的肩膀。
    走远后，他隱约听到背后传来云依怨恨的声音：
    “我不会放弃的！我绝对会让你回心转意的！”

 第63章 「善解人意」陆诗玲

    云依看著赵凡离开的背影，衝著他大吼道：
    “我绝对会让你回心转意的！”
    看著赵凡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她感觉双脚有些发软，跌坐到了地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用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好在现在並没有人经过，云依等心情勉强平復后，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回到塔楼。
    这时候伊莎贝尔正在洗澡。云依也就无所事事的坐在餐桌旁。
    她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没想到赵凡会真的这么决绝，一点之前梦境中的感情都不顾。
    那他们之前经歷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而且既然不在意梦境，这一次又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就因为自己是现实中的人吗？
    她忽然有些羡慕伊莎贝尔，如果自己早点知道这些，那是不是可以一直和赵凡一起做梦？
    虚假的幸福也好过现实的残酷。
    等伊莎贝尔洗完澡出来时，看到的正是沉浸在悲伤中的云依。
    她並没有打扰云依，反而是放轻了脚步。
    云依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是正常的，现在变成这样，多半是回来路上遇到了赵凡。
    而赵凡肯定狠心的拒绝了她，因为赵凡喜欢的是自己。
    伊莎贝尔用一种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怜悯看著云依。
    她品味著心中的暗喜，感觉有些不太道德，就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让云依一个人独自悲伤吧，她现在要想办法研究药浴了。哦，还要帮尔雅改进除味药。
    等云依回过神来时，已经是陆诗玲来找她了。
    “云依，你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
    看见陆诗玲，云依並不觉得被安慰了。她现在只想一个人独处一会儿，不希望自己现在难看的模样被別人看到。
    陆诗玲看她一副灰心丧气的模样，怒其不爭。
    她抓住云依的手，打算把她拉到塔楼外的一个隱蔽处，避开城堡內的其它人。
    等確认不会被別人，特別是伊莎贝尔，发现她们的谈话后，陆诗玲才向云依解释道：
    “刚刚赵凡来找我了。我发现他的情绪不对劲，有些太冷漠了，就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然后就看到了你一个人在那儿坐著自闭。”
    云依没有听见別的话，只是问道：
    “赵凡找你做什么？”
    陆诗玲有些无语了，云依现在怎么这个样子。
    她算是知道赵凡为什么那么冷漠了。
    不过她其实能理解云依的心情，物伤其类。所以她还是耐心的解释道：
    “是伊莎贝尔派他来告知我关於陆氏商会的新想法。所以我才会来塔楼这里。”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和赵凡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然而云依还是没有回答她，反而是问道：
    “陆诗玲你也和赵凡一起做过梦吧？”
    “你和赵凡到底经歷了什么？而且为什么他好像没认出你？”
    陆诗玲被云依的態度气得也有些烦躁了。她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你现在更应该关心自己的事。你如果不想和赵凡彻底决裂，就应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好帮你想办法。”
    “所以你之所以愿意帮我，是因为自己和我一样也对赵凡抱有一丝幻想？”
    云依冷淡的嘲弄了一句，然后就给陆诗玲讲起了昨天发生了什么。
    陆诗玲並没有因为她的嘲讽生气，她从云依的讲述中听出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话说她是不是应该劝云海带云依去看看心理医生？
    听完云依的讲述，陆诗玲也有一丝庆幸。她现在在赵凡的心中应该还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热心班长。
    她想要帮云依，並不是因为她善良，而是因为她希望可以通过云依，发现自己的一线生机。
    所以陆诗玲选择安慰云依：
    “赵凡其实不是完全没有感情。你想他平时也在照顾你。就算是在梦中，他也没有完全装做不认识你。”
    “只不过是因为你太急了，引起了他的抗拒。”
    听到陆诗玲的话，云依的心態也好转了一点。只要赵凡不是完全不在乎她就好。
    “那我应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的答案陆诗玲也不知道。她要是知道，早就自己用了，怎么会来找云依。
    不过云依帮她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那就是不能逼得太急。
    陆诗玲只能按照自己的分析，说一些她的猜测：
    “你知道赵凡有一个妹妹吗？”
    “他很在乎自己的现实生活和家人，不希望梦中发生的事来干扰他。这是他的逆鳞。”
    “你这次可能就是因为触碰到了这点，才被他狠心拒绝。”
    “反正都这样了，你不如直接一条道走到黑，看一下能不能通过家人来影响赵凡。”
    云依听到陆诗玲的主意有些吃惊。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绝对是个餿主意：
    “你认真的？这样岂不是变本加厉，只会让赵凡更討厌我？”
    “那你还有別的办法吗？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看著赵凡投入伊莎贝尔的怀抱。”
    云依明知道陆诗玲在用激將法，而且她根本就是不怀好意，明摆著就是在利用自己。
    可是陆诗玲说的並没有错，她已经没有別的选择了。
    她不能想像赵凡离开她，投入伊莎贝尔怀中的模样。
    不过她还是没有当场答应。她需要再回去仔细想想，不能落入陆诗玲的圈套：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你还有什么事吗？”
    陆诗玲过来只是为了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想了想，谈起了另一个话题：
    “我希望你可以教我你修行的功法。这件事赵凡也同意了。”
    “而且你还可以去教伊莎贝尔，或许赵凡会承你的人情呢？”
    听到“赵凡”两个字，云依的心又激动起来了：
    “赵凡主动和你说的？”
    “不是，但你和他修行的时候也没刻意隱瞒。是我发现后，主动去求他的。他也有求於我和陆氏商会所以就答应了。”
    “本来会是他来和你说的，只不过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
    云依的心態起起伏伏，已经有些疲惫了。她只是含糊的答应道：
    “以后再说吧。如果你的办法有用，我会教你的。”
    不过，她也没忘给陆诗玲添堵：
    “但是按照我原先宗门的规矩，你应该叫我一声师父。如果介意这个的话，你也可以不学。”
    “或者你也可以回去再问赵凡，他让你来找我就是因为他的功法不適合你吧？”
    也不管陆诗玲后续的反应，云依直接回到塔楼。
    “行了，我回去了。”
    还是没看到伊莎贝尔的身影，她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休息了起来。
    她想了又想，发现自己真的没有选择。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结果是被遗忘，那她寧愿做些什么被怨恨。
    对不起了，赵凡。

 第64章 纠缠

    晚上，赵凡在自己家中整理功法。
    他並没有直接复製整本功法的內容。太麻烦了，而且没这个必要。
    他只是在纸上画了一些简单的人体经脉和运功示意图。教伊莎贝尔时，功法的口诀和修行经验將由他口述。
    毕竟有一个一对一的家教，那教材之类的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赵凡之所以没有当场教伊莎贝尔，一方面是他確实还有別的事要处理，而修行不急这一时；
    另一方面就是他確实需要先准备一下，考虑要怎么教伊莎贝尔。
    此外，云依的事已经给了他一个教训。他要避免伊莎贝尔也变成云依的样子。
    当初陆诗玲就说的很对，不能让伊莎贝尔误会。
    他只打算做伊莎贝尔的追隨者，只想让她在成功后体验失败，而不是做她的追求者，让她在之后还念念不忘，纠缠不休。
    赵凡又想起了自己答应陆诗玲的事，说好了要帮她求云依传法。结果现在这个局面，只能教她自己的功法了，希望她可以理解。
    唉，要是所有人都可以像陆诗玲一样正常该多好。
    她平时最多也就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不会真正影响他的生活。
    赵凡又在纸上画好了一张经脉图。这些示意图將是他避免和伊莎贝尔发生曖昧场景的重要道具。
    第二天，等赵凡来到塔楼时，迎接他的是笑脸盈盈的云依。
    赵凡瞥了她一眼，没有理她，直接从她旁边绕过去。
    云依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也想到了这个局面，但真的面对这个局面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走进塔楼，伊莎贝尔和尔雅已经在会客厅等赵凡了。
    她们看了眼后面跟来的云依，现在是赵凡教她们家传功法的时间，肯定不能让云依看到。
    所以伊莎贝尔隨意想了个藉口：
    “云依，塔楼內储藏的食物不多了。你去和你的母亲核对一下，然后採购一番吧。”
    不过这一次，云依不打算继续逃避了。
    她不能让赵凡和伊莎贝尔继续待在一起。
    她想起了昨天陆诗玲的主意，直接说：
    “伊莎贝尔小姐，我有一个家传功法可以教您。”
    “赵凡也可以一起学。”
    如果赵凡和伊莎贝尔是有其它事要討论，那云依的话就显得十分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个时候提这个。
    但他们就是要学功法。
    尔雅在昨天就被狠狠震惊了，现在反而觉得见怪不怪了。
    可是怎么感觉功法这么烂大街。伊莎贝尔隨便找的两个人都有神奇功法。
    难道在东方真的人人都有家传功法？
    以后要不要问陆诗玲她是不是也有？
    伊莎贝尔则是狐疑的看了眼云依。从他们一起进来时就感觉她和赵凡之间的气氛很奇怪，现在云依居然突然要教她功法。
    昨天赵凡和云依之间肯定又发生了什么。
    而赵凡皱了皱眉，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她怎么知道赵凡和伊莎贝尔的安排的。
    云依听到赵凡冷淡的话，反而故作柔弱，小声的说道：
    “是陆诗玲告诉我的。”
    “她说你有请我教她功法的打算，我想既然这样，不如也一起教给伊莎贝尔。”
    听起来好像只是刚好凑巧。
    都是因为最近他和云依的关係发生了剧烈变化，而陆诗玲不知道，才会阴差阳错撞上。
    既然云依自己都说破了，赵凡也懒得在伊莎贝尔的面前装了，直接对云依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教伊莎贝尔，但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阻止你，也不会感谢你。”
    云依只是在赵凡看过来的时候冲他笑了笑，然后说：
    “你都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乐意教伊莎贝尔，与你无关。”
    赵凡没有继续和云依说话。他直接转向伊莎贝尔，但还是给她阐明了利弊：
    “我和云依的功法来自同一个地方。我的功法算是邪魔外道，只適合我一个人。如果你和她都愿意的话，那你学她的功法可能更好。”
    伊莎贝尔看著赵凡冷漠的对待云依，又耐心的和自己说话。
    虽然看著云依可怜兮兮的样子有些同情，但伊莎贝尔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与其让赵凡继续拈惹草，不如他只对自己一个人好。
    至於云依，她替赵凡偶尔照顾一下就可以了。
    “云依，不麻烦你了。我跟著赵凡学功法就好。”
    反正云依也知道了，赵凡又不介意，伊莎贝尔就放弃支开她了：
    “赵凡，你要教我功法的话，需要准备些什么吗？比如说更衣沐浴、焚香冥想？”
    “隨便找个安静的地方就可以了。”
    “那就去我的臥室吧。”
    说完，伊莎贝尔带著赵凡前往了她的臥室，尔雅跟在他们的后面。
    在赵凡和伊莎贝尔心照不宣的忽略下，云依也跟著一起走了进来。
    没有管云依，赵凡从带过来的包中取出昨晚刚画的示意图，递给坐在桌旁的伊莎贝尔。
    “你知道经脉吗？”
    “呃...不知道。”
    这功法也太硬核了吧？
    在伊莎贝尔的想像中，功法不应该先是几句“太初混沌，天地未分”的总纲，然后就直接开始引气入体吗？
    最好还有像赵凡和自己掌心相对，把他的气传给自己，引导自己修炼那样的环节。
    “那就先从人体的各条经脉开始认起。”
    看赵凡指著示意图上人体的一根根线，伊莎贝尔也只能苦著脸跟著学习。
    一旁的尔雅则是在明目张胆的偷看。
    而且看赵凡不介意，她也越来越靠近，最后索性直接坐在伊莎贝尔旁边，也一起学起来。
    云依只是在旁边一直看著。她知道自己在这里毫无意义，但她不想就此离开。
    只要她还在这里，哪怕赵凡要做出什么曖昧的举动，她也可以阻止。
    她相信赵凡不会做什么，但她不信任伊莎贝尔。
    如她所料，伊莎贝尔学了一会儿后，就不安分的问道：
    “什么叫气舍穴啊？我不是很懂。赵凡你要不要给我指出来。”
    “就在你锁骨內侧端的上缘，喉咙边上。”
    “不知道呢，赵凡你要不直接就在我的身上指一下吧。”
    云依在心里暗骂一声，果然如她所料。
    不过没有选择膺窗穴，说明伊莎贝尔还是有些廉耻的。但选择气舍穴也没好到哪儿去。
    在云依站出来说要自己帮她之前，赵凡就直接说：
    “好。”
    然后，伊莎贝尔还没来得及解开领口，她就觉得自己的喉咙旁，也就是气舍穴，被一颗无形的石子击中。
    “咳...”
    她忍不住咳出声。
    “现在知道了吗？”
    伊莎贝尔埋怨的看了眼赵凡，他怎么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小心思。
    都怪云依。就是因为她，赵凡才不好意思的。
    这么想著，剩下的教学时间，伊莎贝尔也只能安分的听赵凡讲课。

 第65章 不依不饶

    等给伊莎贝尔上完课，还是云依送赵凡离开。
    不过赵凡並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一直盯著云依。
    云依也没有说话，只是和赵凡深情对望，继续维持著她表面的笑容。
    赵凡有些不耐烦的向她问道：
    “所以你真的决定要这样纠缠下去吗？”
    云依还是一开始笑脸盈盈的样子，反问道：
    “我不纠缠下去，赵凡你会和我重归於好吗？”
    “不会。但你纠缠下去也不会重归於好，只会让我更討厌你。”
    “云依，你没必要这样把整个人都放在我的身上。你应该去寻找自己人生的意义。”
    云依並没有被赵凡说动：
    “赵凡，我人生的意义就是你。”
    虽然知道继续劝说可能没什么效果，但赵凡还是最后尝试了一下。
    “你只是被我的牺牲感动罢了。就像看完电影后哭的死去活来一样。但这些都是虚假的。”
    “你应该去关心真实的人，比如说爱你的父母和朋友。”
    看云依还是不为所动，赵凡只能威胁道：
    “而且你就不怕我恼羞成怒，杀了你吗？”
    “那就杀了我吧。能够死在你的手里，让你记住我。我也愿意。”
    看她偏执的模样，赵凡彻底放弃了和她讲道理。
    其实他根据自己被模擬的经验，就知道物理的威胁並没有太大的效果。
    就算是他，之所以被模擬困扰，也是因为涌入的记忆，而不是受伤或者死亡的痛苦。
    对他而言这些痛苦其实是隔著一层时间的薄纱，就像一个成年人回忆自己小时候得急性阑尾炎，知道很痛，但已经没了感觉。
    想来对於更加被模擬优待的云依她们，这些痛苦多半更没有效果。
    他又不可能在现实中动手。
    看她现在的样子，自己怎么对她，她可能都觉得是一种奖赏。
    不管是爱还是恨，都还在意她。
    就像舔狗的女神，哪怕你痛骂他一顿，他还觉得女神这是在为他考虑，她在关心他。
    赵凡也感到没什么很好的办法，唯一的选择就是不陪她玩这个无聊的游戏，对她保持冷漠。
    还好现在云依不能自己主动进行模擬了，不能把赵凡困在无止境的模擬中，没有和赵凡长久纠缠的能力。
    赵凡只需要把注意力放到伊莎贝尔身上就行。至於云依，那就让时间来消磨她的意志吧。
    在模擬中耗尽她的热情比在现实中更容易，也不会真正影响到自己。
    想了想，赵凡决定只要她不扰乱他的计划，就直接忽视她。
    他也不再和云依多说，直接转身离开。
    云依並没有追去，她要利用赵凡不能放弃的东西，让赵凡不可避免的和她联繫在一起。
    比如说这次梦境中的伊莎贝尔，还有他的父母。
    “我是不会放弃的！”
    像是发誓，又像是自我催眠。云依看著赵凡的背影，低声说了一句后，就回到了塔楼。
    她要去清点食材然后进行採购了。
    虽然伊莎贝尔之前多半是隨便找的一个藉口，但她还是要稍微尊重一下。
    而且，正好可以借著这个机会找一下陆诗玲，然后再去见一见赵凡的父母。
    等赵凡结束一天的民兵训练，回到家时，他发现他的母亲正拉著云依的手，在餐桌旁相谈甚欢。
    看到赵凡进来，但是看著云依一脸冷色，云母对他说道：
    “你怎么冷著个脸？”
    “今天云依在给伊莎贝尔小姐採购的时候，想起了我们。她顺便给我们家送了些新鲜蔬菜。”
    “你快说一句谢谢啊。”
    赵凡看著云依，他对云依的不依不饶已经有所预料了。
    但在模擬中都敢来找他的父母，那在现实中还会做什么都不敢想。
    所以他不能让云依尝到甜头：
    “云依，我当著我父母的面再说一次，我並不喜欢你。”
    然而，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表明態度並没有对云依造成什么影响，反而是坐在云依旁边的母亲再次出声了：
    “赵凡，你在说什么呢？云依只是来给我们家送点蔬菜，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不过，云依拉住了她，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毕竟云依的目的不是让赵凡和他的父母决裂。赵凡和父母家人的关係越好，反而对她越有利。
    “没关係的，伯母。赵凡只是最近和我有些矛盾而已。不过我和他的关係，並不会影响我和您的关係。这是两码事。”
    听到云依茶里茶气的话，赵凡的母亲没想太多，反而是瞪了一眼赵凡：
    “你还没有云依懂事。你现在先去铁匠铺找你爹吧。等会儿我和云依做完晚饭，再来叫你们。”
    说完，她还安慰了一下云依：
    “云依，你別在意...”
    然而，等赵凡到铁匠铺时，赵父也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看到赵凡来了，他也和赵母一样，先说：
    “云依又来了。你妈刚刚和她一起回家，应该正在准备晚饭。”
    赵凡只能闷闷的答应道：
    “嗯。我先回的家，已经知道了。”
    看到赵凡並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十分牴触的样子，赵父又劝道：
    “你为什么这么排斥云依呢？她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真正的理由又怎么能和模擬中的人说，赵凡只能含糊其辞：
    “她做的太过分了，我不希望她太多的干涉我的生活。”
    赵父只当赵凡还在为前天晚上生气。但他觉得这件事罪不在云依，替她向赵凡解释道：
    “之前那些话都是我和你妈说的，和云依没有关係。你不应该迁怒她。”
    “你妈也没说错，先接触一下吧。就算不能做夫妻，做个朋友总没问题吧？”
    “而且，我和你妈也很喜欢云依，就算是我们和她做朋友，你別怪云依了。”
    可是云依不这么想。她只是把你们当做接触赵凡的工具人。
    但赵凡总不能告诉他们：你们都是假的，云依並不在乎你们吧？
    赵凡也放弃了和父亲解释，上前和他一起收拾工具。
    一家三人和云依一起吃完晚饭后，赵凡的母亲说：
    “赵凡，你送送云依吧。”
    听到母亲的话，赵凡也没有拒绝。他只是沉默的跟在云依背后，將她送到塔楼附近。
    离开前，他忍不住对著云依说：
    “云依，你真是装糊涂的高手。”
    说完，他也不管云依，转身回到自己的家中。
    赵凡决定了，这次模擬不仅要让伊莎贝尔不再模擬，还要帮云依分清现实和梦境。

 第66章 变化

    在赵凡的教学和云依的纠缠中，时间飞速的流逝。
    期间赵凡除了一直冷漠的对待云依，並没有主动做什么。
    他更喜欢顺势而为。等事情发生后，再自己给自己创造机会，而不是无中生有。
    这样更不容易露出破绽，也更自然、更容易触动人心。
    而且伊莎贝尔和这个世界天然就有一个矛盾——她是女巫。
    不管是她的伯爵父亲，还是国王的顾问玛吉，都不会一直等她慢慢发育的。伊莎贝尔有著此前模擬的经验也不会坐以待毙。
    今天是赵凡去城里採购的日子。
    和他一起的还有约翰。两人各自驾著一辆马车，將博福特市採购到的货物一起送往贝勒加德。
    到了收费站，里面的士兵瞥了一眼马车上的纹章，无精打采的走到赵凡面前，问他：
    “你们就是伊莎贝尔小姐的车队？都装了些什么？”
    “小麦、铁矿石还有一些香料和蜂蜜。”
    士兵们也只是走到车后，往里面瞥了一眼，算是检查了一下。
    看还想继续检查的新兵被拉走，和赵凡说话的士兵就挥手示意赵凡赶紧走。
    赵凡看这些士兵和以前一样完全是得过且过的样子，甚至会自己避免麻烦，那肯定不会主动去沿河巡逻。
    想让他们发现陆氏商会的偷渡，那不如指望陆氏商会自己生意做太大了，不小心暴露。
    “这是过路费，伊莎贝尔小姐可不会贪墨这点小钱。”
    他拋出两枚硬幣后，就挥鞭驾驶著马车离开。
    之前被拉住的年轻士兵忍不住说道：
    “为什么不趁机敲他一笔？”
    站在最前面和赵凡说话的队长不想理他。不过为了避免麻烦，队长还是让身边的老兵去给他解释一下，自己则是又回到木棚中躺著。
    老兵接到队长的命令也没办法，不过，能够给在这种新兵面前吹嘘自己的经验，也能让人心情舒畅吧。
    他直接就地坐下，挥手示意这个新兵靠过来：
    “新来的？还是被排挤过来的？”
    新兵走到老兵面前，本来看他就这样坐下，还觉得有些太懒散了。但听到他的话，就只剩涨红的脸了。
    其实他一开始听到自己来收费站时还很惊讶，自己之前一不小心得罪了原来的队长，还能分到这个肥差。
    他还想著到时候赚了钱买份礼物去赔罪呢。
    谁知道来了两三天了，就遇到刚刚一个车队，新队长还二话不说就直接放人走了。
    他们就这么不想挣钱吗？
    “这个破地方是个烂摊子的消息应该早就在士兵间传开了。只剩下新兵和被排挤的人回来了。”
    “看你的样子，两种都是咯。呵。”
    坐在地上怪笑一声后，老兵也不管新兵的反应，继续说道：
    “这个收费站只有两种人会经过：一种是伊莎贝尔小姐的隨从，他们偶尔去城里採购，每次还会给些过路费；”
    “另一种是陆氏商会的车队，他们给贝勒加德的工坊送材料和拉货，连过路费都不给。”
    “但这两批人都不是我们可以敲诈的。伊莎贝尔小姐是伯爵的女儿，就算不受宠，她的钱我们可不敢碰。”
    “至於陆氏商会，他们已经给伯爵大人交了大笔保护费，轮不到我们头上。”
    新兵听到了老兵的话，对自己的前途感到绝望。他不甘心的问道：
    “那之前伯爵管家的命令呢？他不是让我们严查过路的商贾，看他们运了什么吗？”
    老兵连瞥他一眼都懒得做，只是继续解释道：
    “看来还是个愣头青，你被排挤不是没有理由的。”
    “伯爵的管家？他给了几个钱啊？说什么你就做。到时候人得罪了，自己一点好处没有。”
    “而且，谁说我们没查的，刚刚不是问过话还看了一眼吗？”
    “能直接放他过去，也算对得起伯爵给的三瓜两枣了。”
    说著，他也鬱闷起来了。他就是被排挤过来的。
    顿时没了卖弄的兴致，他觉得泥地还是有些硬。木棚里多少还有茅草垫垫，躺著也能更舒服些。
    他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眼角却瞥到了正往这儿走来的车队。
    老兵往地上啐了一口：
    “晦气。”
    “队长，陆氏商会来了。”
    没办法，他们得罪不起伯爵和伊莎贝尔，也得罪不起伯爵的管家。检查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不比赵凡只有两辆车，陆氏商会的车马不少，整个收费站的五个士兵都要出来。
    在伙计们嘲弄、可怜的眼神中，他们匆匆看了一下车里的矿石和木炭就要放行了。
    等商队过去，老兵躺在木棚的草堆上还没睡著，就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到近，向著收费站疾驰而来。
    队长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就知道不是自己能管的事，不过还是吩咐了一句：
    “今天怎么这么多事。那谁，你出去看看。”
    小屋里就五个人，还能是谁？新兵只能不情愿的走出去。
    他只看见一个信使骑著马跃过破旧的木桥，向著贝勒加德远去。
    至於收费站原先用来阻拦他的木柵栏，早在不知道哪个冬天被之前的士兵烧了，拿来取暖。
    反正他们要这种东西也没用，过这个收费站的没一个会被这个破柵栏拦住。
    这个时候赵凡已经將马车赶到了贝勒加德。
    他和约翰先从镇口一直驱车到了城堡门口的集市。
    当初他和伊莎贝尔刚到贝勒加德时，集市只是一片空地。只是因为靠近城堡，在贝勒加德的中心才被称为集市；
    现在，这片空地上已经有了几个固定的商铺，他们在贩卖伊莎贝尔和陆氏商会所属工坊生產的铁製农具和菜刀等生活用具。
    集市上一些临时摊位，就在遮雨的木棚下面。镇民们会在木棚下交换一些农副產品，比如自家后院產的鸡蛋、牛奶或者麻布之类的。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集市上正在准备火把。
    看到车队镇民们还很兴奋，在集市入口挤成一团。结果走近一看，是赵凡。他们失望的散开。
    赵凡这才想起，今天是陆氏商会的车队归来的日子。他们带著镇民们希望採购的其它东西。
    得益於生產工具和方法的改进，镇民们现在也有了一些閒钱可以改善生活。
    但自己去博福特市还是有些不方便，所以他们就委託陆氏商会进行採购。
    每次陆氏商会归来的傍晚就是镇民赶集的时候。
    不过，人群中还有两个人没有散开，在等著赵凡。
    她们是云依和赵凡的母亲。
    “赵凡，累了吗？我准备了一些点心你要吃吗？”
    云依挎著篮子凑过来。
    赵凡和往常一样，装作没看见她，驾著车从旁边驶过。
    赵凡的母亲则是嘆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赵凡和云依会变成现在这样。
    从她和云母想撮合两人的那天起，两人就算是分道扬鑣了。云依看起来还想挽留赵凡，但赵凡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她既劝过赵凡接受，也劝过云依放弃，但都没有用。
    今天上演的在过去的日子也无数次上演。她都有些心疼云依了。
    不过，镇民还是很少看见这一幕，他们围在旁边，议论纷纷：
    “云依妹子多好啊。为什么赵凡好像看不上她呢？”
    “你懂什么，赵凡大人志存高远，要追求的是伊莎贝尔小姐，怎么会在一个女僕身上污了自己的名声。”
    “可我看赵凡对伊莎贝尔小姐也不算热情啊？”
    “那是因为你看到了，所以矜持的伊莎贝尔小姐不好做出格的举动。谁知道他们私底下在做什么？”
    听著两人的交流，一旁的第三人忍不住插嘴：
    “我觉得你们俩都没猜对，和赵凡走的最近的分明是陆氏商会的陆诗玲。”
    结果之前的两人都转过来，对著他嘘了一声：
    “你懂什么。他们早就撕破脸了。还陆诗玲，你怎么不猜尔雅呢？”
    “让开！让开！”
    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了他们的议论。
    信使骑著马从他们身边飞奔而过，从赵凡旁边，衝进了城堡內。

 第67章 意外

    看到匆忙的信使，赵凡知道发生大事了。
    他將马车停到一旁，吩咐约翰將货物卸到仓库后，便急忙避开信使，向著伊莎贝尔所在的塔楼跑去。
    云依对著赵凡的母亲抱歉一声后，也跟在赵凡后面离开。
    赵凡的母亲看著两人飞速消失在黄昏中的身影，自言自语道：
    “他们两个怎么都跑的这么快？伊莎贝尔小姐是有什么锻炼身体的秘方吗？”
    等信使赶到塔楼时，是赵凡在迎接的他。
    在赵凡开口前，他就焦急的喊道：
    “让开！我有急事需要通知伊莎贝尔小姐。”
    赵凡也没有生气，而是带著他走到了塔楼內。得知有人前来的伊莎贝尔已经在等候了。
    信使走进去，看见周围还有不少人，只是说：
    “此事事关重大，博蒙男爵还让属下叮嘱伊莎贝尔小姐，不要让无关人士知道。”
    说完，他就从背包中掏出蜡封完好的密信，递给伊莎贝尔。隨后，他就告退离开了塔楼。
    伊莎贝尔到底要不要给旁人看，他说一句已经够了，至於剩下的事就不是他该管的了。
    而且再怎么说，信的內容也不是他可以知道的。他直接离开，避开麻烦是最好的选择。
    接过信，伊莎贝尔看了眼周围的人，赵凡、尔雅还有云依。她估摸了一下关係的远近，说：
    “云依，要不你去准备一下晚饭？”
    云依看了眼赵凡，他什么也没说，和往常一样。
    赵凡应该知道，按照她现在的修行水平，如果只是在塔楼內做饭，她想要偷听没有丝毫难度。
    可是赵凡既没有提醒伊莎贝尔，也没有阻止她赶走自己。
    他对自己完全不在乎。
    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每次感受到这种冷漠，云依总是很难受。她嘴角微微颤动，勉强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我知道了。”
    她也懒得给伊莎贝尔说明，隨意答应一声后，便离开了会客厅。
    但她还是要偷听。她必须要了解伊莎贝尔和赵凡之间要发生什么。
    看云依离开，伊莎贝尔又等了一会儿，才打开信。
    【伊莎贝尔小姐，我是博蒙男爵。】
    【您的父亲，伯爵大人还有您居住在博福特市的兄弟姐妹，前几日都突发恶疾。】
    【我们推测可能是有人下毒，不过未能找到线索。】
    【医生们也都束手无策，他们可能將不久於人世。】
    【如今城堡內已是一片混乱。】
    【按照男性优先、长子继承的原则，您將是他们之后的第一继承人。还请您儘快回到博福特市主持大局，找出幕后凶手。】
    【此外，此事可能会造成局势动盪，特別是国王大人那边，还请您隱蔽行事，不要声张。】
    伊莎贝尔看完信，面色如常的对赵凡和尔雅说道：
    “有人在博福特市下毒，现在我的父亲和兄弟姐妹都中毒了。他们要我回去主持大局。”
    看了眼听到消息后瞳孔紧缩的尔雅，伊莎贝尔將信传给她，让她自己看看。
    但另一边的赵凡表面却没有一丝波澜，好像完全不在意此事一样。
    “赵凡，你就不吃惊吗？居然有人敢给伯爵下毒，还一锅端了啊。”
    伊莎贝尔对自己的便宜父亲没有一点感情，更何况他还想杀自己。
    但赵凡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让她很泄气，就像当初她告诉赵凡她是女巫时一样。
    不过她还是先夸了夸赵凡：
    “赵凡你果然沉稳可靠，正如一句东方的古话：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不愧是我看中的骑士。”
    然后她才说起了自己的顾虑：
    “你说我们要不要回去？没准儿回去我们也会中毒。”
    想了想，伊莎贝尔又补充道：
    “啊，当然我近几年研究了很多，一般的毒药根本不怕。但万一幕后黑手还有后手呢，我也没有万分的把握。”
    赵凡看著伊莎贝尔对自己父亲和家人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没什么想法。他只是说道：
    “去不去都可以，一切以您的意志为准。”
    “不过如果您打算前往的话，最好等几日再出发，我好安排里奥等人在城外策应，以防发生意外。”
    “赵凡你果然有用有谋，自己挑选的人才也是栋樑之材啊。”
    伊莎贝尔听到自己彆扭的夸奖，就差用脚趾扣地板了。
    自从云依说要和赵凡纠缠不休之后，赵凡就开始注意和她划清界限，將自己牢牢的定位成一名忠诚於伊莎贝尔的骑士，避免其它的误会。
    而伊莎贝尔觉得这是因为云依的缘故，是她使用阴谋诡计夺走了赵凡对自己的偏爱，也开始学著亲近赵凡。
    不过因为客观上身份地位和观念的差距，赵凡的父母不是很欢迎她。
    每次去找他们，他们都只会在一旁唯唯诺诺的应承。她和赵凡都只觉得尷尬，根本培养不了感情。
    所以伊莎贝尔想著在平时多和赵凡互动，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好。
    一开始还只是像在训练营一样，將自己的东西分给赵凡，偶尔讚扬一下他。
    发现这样还是没什么用，赵凡对自己好像还是和对云依一样，敬而远之。
    伊莎贝尔就逐渐加大了力度，最后变成了现在这样。
    在任何时候，她只要可以抓住机会就夸赵凡，指望通过自己的褒奖给赵凡充足的情绪反馈。
    她想这样和赵凡双向奔赴，甚至自己都有些卑微了，一定会有所结果吧。
    结果赵凡还是这样。都是云依害的。
    就在伊莎贝尔吹捧赵凡的时候，尔雅看完了信。
    看到伊莎贝尔和赵凡都要决定去的样子，她皱起了眉头，劝说道：
    “有人给伯爵下毒，还成功了，不留一丝痕跡。这多半是女巫乾的。”
    “我们不能去，要是被捲入其中了，搞不好会被误认为是我们做的。”
    “我们没得选，必须要去。不管怎么说，伯爵也是我的父亲。”
    还好有人缓解尷尬，转移了话题。伊莎贝尔耐心的解释道：
    “而且，他和博蒙都知道我的母亲是女巫。我如果不去，岂不是更引人怀疑了。到时候才是真的洗不清罪名。”
    说完，她又看向赵凡，顺势说道：
    “我们还是考虑要带什么人一起吧？”
    赵凡接过话题，说道：
    “里奥他们肯定要带上，我们需要保护您的力量。”
    “此外，我们可以让阿尔登先回去，以报信为由把他支开，避免他泄露我们的准备。”
    “至於陆氏商会。我们不会带他们，但他们也是伯爵的属下。我们刚好遇到了。”
    “而且我们也可以借探望的名义，帮他们躲掉不必要的检查。”
    伊莎贝尔听完赵凡的话，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云依呢？”
    “其它人都由您说了算。不过，我们这次不是去度假的，还是不要带太多无关人员比较好。”
    伊莎贝尔想了想，云依还是有很强的战力的，如果遇到意外状况，她或许有大用。
    虽然她很不情愿，但为了安全还是说道：
    “那就带上？”
    “您说了算。”
    “既然都说好了，我去通知陆诗玲还有其它人了。”

 第68章 火炮

    在贝勒加德南面的树林更南边，是一片空地。
    这里秘密修建了一座兵营，用来训练使用新式武器的士兵。
    第二天赵凡来找里奥时，还没到营地就被两名斥候拦住了：
    “前面是伊莎贝尔小姐的私人领地，不对外开放。”
    不过当他们看清马上的赵凡后，立刻换了一副嘴脸。领头的对赵凡说道：
    “赵凡大人，您是来视察的吗？我带您去找里奥大人。”
    说完，他示意另一名斥候继续戒备，自己带著赵凡前往了营地。
    赵凡看著斥候们戒备森严的样子，也满意的点了点头，笑著说了句：
    “麻烦你了。带路吧。”
    等赵凡到达营地时，里奥正带著士兵晨跑，准备开始一天的训练。
    看到斥候领著赵凡前来，里奥让一名副官带队继续跑步，自己迎了过来：
    “老大，你是来看我们打炮的吗？”
    里奥一张嘴，赵凡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他按了按太阳穴，先让斥候回去继续警戒，隨后问里奥：
    “这个说法是谁教你的啊？一直以来不都是训练吗？”
    里奥发现赵凡好像有些不满，连忙供出主谋：
    “是陆诗玲教我的。她说练剑也是训练，打炮也是训练。这不合適，容易搞混。”
    “她还建议我以后直接说打炮，这样就不会误会了。”
    “她...”
    赵凡就知道是她乾的，不然谁会教里奥这么说。云依既没心思，也没机会；而伊莎贝尔根本不管这些，全让他来管了。
    “老大，我觉得陆诗玲大姐她也没说错。”
    看赵凡又瞪了自己一眼，里奥只能慌忙的解释道：
    “你看这些炮都是大姐她发明的，她想怎么称呼，就应该是她说了算。”
    “你怎么又改叫她大姐了？我只是一周没来，陆诗玲都把你骗成什么样了。”
    “她说我叫你老大，所以也要叫她大姐，不然掉份。我寻思她做出来的火炮这么牛逼，这么叫刚刚好啊。”
    看著里奥都被陆诗玲戏弄的团团转，他也不好说什么。
    还是等下次和陆诗玲说吧，让她收敛一点。
    赵凡只能转移话题，说道：
    “你们训练得怎么样了？”
    里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抠著脑袋，愁眉苦脸的向赵凡诉苦道：
    “老大，这真不能怨我。我训练他们快半年了。如果算上当民兵的日子，他们也已经训练有两年了。”
    “但现在他们也只是能把炮打出去，能不被嚇到就很不错了。”
    “至於要怎么挖合適的坡面来调节角度，怎么才能把炮打准。他们原先都只是些农民，都不认识几个字，这个学起来太慢了。”
    “现在能从头到尾把这些做完的，还是只有我一个。”
    说完，里奥又劝赵凡：
    “要不我们去招募些预备侍从吧；实在不行，普通市民也好啊。起码教起来容易一些。”
    赵凡也知道这个不容易，就是现实里当兵也要高中生、大学生才合適。
    但情况特殊，他只能再一次向他解释道：
    “这个真没办法。现在保密更重要。这些镇民都是在贝勒加德土生土长的。別的人我们信不过。”
    他也安慰里奥：
    “而且你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他们能够正常开炮而不被嚇到就足够了。”
    “至於调节角度之类的问题，陆诗玲那边正在改进生產。到时候使用模块化的工具，编个简单的射表，让他们直接按照程序来就行了。”
    赵凡也没对他们有太高的期望。或者说，赵凡觉得只要火炮能够射出去，能够射到人就已经完全可以了。
    对於这个时代的士兵而言，巨响、硝烟和横飞的血肉已经可以將他们的士气彻底打没。
    至於精准的射击，最多关键时刻需要几发，到时候不管是里奥，还是陆诗玲都可以胜任。
    要是真的射不中，也完全可以靠他自己冲阵。没有士气的散兵游勇不可能拦得住他。只要不是攻坚，炮弹或许还不如他。
    “好了，今天我来是为了两件事。你先安排最精锐的小队试射两轮。让我看看到底训练的怎么样。”
    “然后就收拾一下东西，带上他们，几天后和我还有伊莎贝尔一起前往博福特市。”
    在赵凡手下混了这么久，里奥也知道他们和伯爵的矛盾。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要发挥作用了。
    所以他兴奋的说道：
    “老大，是不是要打伯爵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他打得屁滚尿流。”
    赵凡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催促他：
    “別想这些有的没的，现在先去准备训练。让我看看你炮打的怎么样。”
    “嘿嘿，老大也觉得打炮比训练更合適吧。”
    里奥吐槽一句，在赵凡反应过来之前，就跑到还在晨跑的队伍前面，大声吼道：
    “立定！伊莎贝尔小姐的骑士，赵凡大人，要来检查我们的训练成果了。”
    “现在，第一小队出列，和我一起准备射击。”
    里奥先领著他们牵著牛车从库房里把火炮和弹药拉出来。
    隨后就是挖坑，將火炮放进去。
    赵凡看著里奥在一旁指挥士兵挖坡面，自己也负责调整火炮搭在斜面上的角度。
    他的目標是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
    又检查了一次炮膛后，一名士兵將药包和弹丸放入其中。一旁的士兵用堵棍压实，便迅速撤开。站在炮尾的士兵用火绳点燃火药。
    “轰！”
    一声巨响后，弹丸被送到了远处的山坡上，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火炮附近也被硝烟笼罩。
    不过，这还没有结束。里奥又重新调整角度，其它士兵则开始擦拭炮膛和炮口附近残留的余烬，准备第二轮开火。
    之后便是重复上述过程，一连射了三轮。
    受限於工艺水平和观瞄条件，射击的准度堪忧。只能说都打在了山坡上。
    如果换成城墙，那就是都命中了。但具体命中了哪里，那就要看天意。
    而且射击速度也有些慢，每轮射击都需要好几分钟的准备。前面简易的阵地搭建也需要近半个小时。
    赵凡又看了些旁边的士兵，特別是操作的士兵，他们还是有些畏惧面前的钢铁野兽，特別是明白了它的威力后。
    不过，他们在恐惧之下，也能顺利完成射击的操作。里奥的训练还是有很好的效果。
    “很好，你们没有辜负伊莎贝尔小姐对你们的信任。”
    在硝烟散去后，赵凡走到他们身边，对他们声音洪亮而坚定的说道：
    “作为最精锐的炮兵小队，你们不仅要为伊莎贝尔小姐奉献力量，更要保护贝勒加德。”
    “很快，你们就要隨伊莎贝尔小姐前往博福特市，保护她的安全。”
    “现在，听从里奥的命令，立即做好出发准备！”
    隨后，赵凡转向里奥。炮声震得他有些耳朵发麻，赵凡不得不大声命令道：
    “你们只需要携带基础的防身武器和护甲。新的火炮和弹药將由陆氏商会提供。”
    隨后，他挥手示意里奥送他离开。在营地外，赵凡对里奥嘱咐道：
    “我不在时，你要听从陆诗玲的指挥，包括具体的射击。她设计的武器，这方面她比你要更懂。”
    “此外，保护好她的安全。如果发生意外，第一时间带她撤离。”
    最后，他跨上马，离开营地，准备去找陆诗玲討论前往博福特的事。

 第69章 商队

    远远的跟在商队后面，赵凡和陆诗玲在树林中的小道上走著。
    “你们什么时候都在这里走出一条路了？不怕被伯爵发现吗？”
    “我们炼铁的同时顺便砍点树做木炭，控制成本不可以吗？伯爵大人自己也同意了。”
    陆诗玲听到赵凡的疑问，有些不满，她反而开始埋怨赵凡：
    “你这两年都不关心我做了什么。就知道天天让我干活，给你造枪造炮造工具。结果自己就天天陪在伊莎贝尔身边。”
    “以前陪我时，叫人家小甜甜。现在连声陆诗玲都捨不得叫。”
    看著语气愈发夸张的陆诗玲，赵凡也有些尷尬。虽然表面上他確实有很多事要做，但真正的原因是云依搞得他有些害怕了。
    他只能对这些同时在模擬和现实中的人敬而远之。要不是伊莎贝尔是模擬的核心，他早就远走高飞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確实被云依拿捏住了。
    不过，这样一边求著陆诗玲，一边疏远她，確实有些过分。赵凡只能解释道：
    “这不是伊莎贝尔一直缠著我吗？而且你和她表面上关係並不和谐，我作为她的侍从也不好总是来找你。”
    好在，陆诗玲只是稍微抱怨了一下。她自己也知道这是梦境，赵凡陪在伊莎贝尔旁边也不是因为爱情，所以並不在乎这些。
    她有些迟疑的顿了顿，犹豫的问出了自己真正在乎的事：
    “虽然我来问可能不太好，但我毕竟是云依的朋友。”
    “你为什么这么疏远她啊？她只是想亲近你而已。”
    这就是赵凡不想来找陆诗玲的另一个原因：他不希望陆诗玲夹在他和云依之间难做。
    “她只是分不清梦和现实了。把梦看得太重，反而不在意现实发生的一切了。”
    “她如果只是想做朋友，那我自然不会疏远她。可她居然想和我结婚。我只能通过疏远来让她醒悟。”
    “我和她就像一起玩游戏的朋友。哪有什么线上游戏的队友是老婆的戏码。”
    “可她好像没有醒悟啊。”
    陆诗玲小声的吐槽了一句，又帮云依劝说赵凡：
    “可她那么漂亮，对你也好，你就顺从一下唄。你又不会吃亏。”
    “她已经明显分不清做梦和现实了，我不能再害她。她爱的不是我，爱的是那个为她付出的那个幻象。”
    看著面前活泼可爱，只想做朋友的陆诗玲，赵凡忍不住感慨一句：
    “她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不会把梦境当成现实，而且可以理解我。”
    “呃...嘿嘿...”
    陆诗玲听到赵凡的夸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其实，她和云依一样，都在奢望。不过，她应该不算爱的是幻想吧？
    她眼珠子一转，好像想起一个点子，对赵凡兴奋的说道：
    “那你乾脆和我结婚好了。我想这样的话云依应该就不会纠缠你了吧。”
    陆诗玲的奇思妙想让赵凡愣了一下。要不是班长一直喜欢和他开玩笑，他都觉得是班长才是幕后黑手，想要浑水摸鱼了：
    “別开玩笑了。看云依的样子，真这么做，到时候云依不仅会继续纠缠我，还会盯上你。”
    他犹豫了一下，云依的现状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他造成的。
    他对陆诗玲说道：
    “你...你偶尔安慰一下云依，帮她走出来，就算是在帮我了。”
    “切...”
    看赵凡不同意自己的想法，陆诗玲也只能撇撇嘴。
    云依都坚持了这么久，结果赵凡还是不为所动。看来想要通过模擬打动他是不太可能的了。
    至於现实里曲线救国，通过他的妹妹杨丝丝来接近他？
    模擬可以重来，现实不能反悔。如果真的触碰到赵凡的逆鳞，她害怕连朋友都没得做，像云依现在这样。
    陆诗玲越想越难受，晃一晃脑袋，看见已经快走到了河边，便换了个话题：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现在怎么过河的吗？自己看吧。”
    赵凡向前看去，商队已经停在了停在岸边，將一部分货卸了下来后，分出了一大一小两个部分。
    其中小的部分只有几个人、两头牛和两辆车。他们抓著一根麻绳，走到滩头，直接牵著牛和车游过了河。
    而大的部分同样拿著麻绳。他们在树林里找了棵树，爬了上去。
    等他们爬到树的中央，赵凡这才发现他爬的不是树，而是一根偽装成树的柱子。
    陆诗玲居然在溪边自己搭建了一个支点用来运货。
    对岸也同样有一个支点，不过稍矮一些。而且这边也是高处，货物在重力的作用下可以很容易的送过去。
    只见柱子上的人將一节偽装的断枝取下，露出里面的滑轮，將麻绳在它上面绕了一圈后，丟到树下。
    地上的其它人有的在继续卸货，有的在將麻绳收紧，准备把货物掛在上面。
    赵凡看了一会儿，效率確实比他想像的快了许多。
    就这么一会儿，他们已经將滑轮组搭好，开始將货送到对岸了。
    他看著一旁昂著头的陆诗玲，真诚的讚扬道：
    “真棒啊。有了固定的支点后確实方便了很多。要不是现在没有合適的材料，我看你都可以做个缆车出来了吧。”
    “嘿嘿...”
    陆诗玲得意的笑了笑：
    “一般一般，我也只是趁伯爵不注意在这里放了几根柱子而已。然后往它上面贴了些木板、树枝之类的。”
    “有了这些柱子，现在可是比当初最开始快了好几倍。而且从高处往低处送，也完全不需要费力。”
    “只需要顺手一推，货物自己就会滑下去；如果不小心卡住了，也只用轻轻一拉就行。”
    “这根柱子伯爵要是派人认真检查的话，肯定是可以发现的。不过，正常士兵谁会没事盯著树林里的树看啊...”
    看著陆诗玲还在介绍自己的小巧思，赵凡只是站在一旁听著，时不时应和两声。
    陆诗玲看赵凡望著自己，也是越说越起劲。说完支架后，货物还没运完，又聊起了今天的货物：
    “你知道我们今天运的火药有什么特殊的吗？”
    赵凡配合的说道：
    “不知道。”
    “我更改了原材料，不再使用直接买的木炭，而是自製的木炭。不同的植物做的木炭是不一样的。使用標准化的原料火药质量更稳定。”
    “我还学你做丹药，添加了粘合剂。只不过用不起蜂蜜，用的是麵粉。然后再通过筛网...”
    看赵凡对这些技术细节一窍不通的样子，陆诗玲只能概括的说一句：
    “反正，这个火药威力比以前大多了。配合新的火炮，射程更上一层楼。”
    “还有我研发的新炮弹...”
    又聊了一会儿，商队也快把弹药都运过河了。陆诗玲赶紧劝赵凡先走：
    “你要看商会过河，现在也看完了。早点回去吧。”
    “对了，我现在还是只能把一些轻的火药和弹丸运走，重的火炮还是要混在伊莎贝尔的车队里运走，你可不要让收费站发现了。”
    看到陆诗玲一反常態的样子，赵凡想起了她不会游泳。估计一会儿她要抓著麻绳狼狈的爬过去。
    不过，他还是要给陆诗玲留点面子。强忍著笑意，他答应道：
    “我会注意的。”
    “等等。”
    赵凡突然又想起来里奥的事，再次提醒道：
    “你昨天答应了我，以后少和里奥开点玩笑。”
    “等到了博福特市可不要再戏弄他了。”
    陆诗玲有些不满意：
    “你还说！我只是让他叫我大姐，这都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你希望他怎么称呼你都可以。但像『打炮』这种还是算了吧。”
    “好歹在我们面前给里奥留点正面形象吧。而且我怕在伊莎贝尔面前暴露。”
    赵凡也只是提醒一下，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稍微注意一下就够了。
    再一次提醒陆诗玲不要再整蛊后，赵凡就挥手向她告別：
    “我先走了，博福特再见。”

 第70章 重返博福特

    几天后的清晨，里奥和他手下的民兵、约翰、还有陆氏商会的员工一同聚在镇口。
    他们身旁有几辆马车。云依和尔雅坐在其中一辆上，她们身侧是一些草药和食物。
    毕竟伯爵都被人下毒了，赵凡也不得不防，只能让最不容易被下毒的人看著他们自己带的食物；
    剩下的车辆被麻布蒙著，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但车轮后的车辙印说明车上的货物非同一般。
    站在他们前面的是骑著马的伊莎贝尔和赵凡。
    伊莎贝尔看了眼被麻布罩住的车棚，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不管看了几次都很难接受。为什么陆诗玲可以把这种东西都做出来啊？我连想都不敢想。”
    察觉到赵凡还在她身边，她的声音连忙变轻，小声嘀咕道：
    “这么一看，怎么感觉上次是我在拖累她。没有我的主意，她反而更厉害了。要是再来一回，她该不会能造出来高达吧？”
    赵凡能听到她的低语，不过也不方便直接安慰她，只能骑著马陪在她身边。
    伊莎贝尔只是感慨一下，一眨眼又变得精神了：
    “算了，不管她造出来什么，最后都是为我所用。她厉害就等於我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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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准备这么充分，肯定不会出事了。”
    “啊。赵凡，你也很厉害。陆诗玲也是你发掘出来的。”
    伊莎贝尔还是没有忘记夸奖赵凡。
    抬头望了眼山丘上的城堡，伊莎贝尔突然有些预感：
    “赵凡，你说我们还会回来吗？”
    也不等赵凡回答，她就发出豪言壮语：
    “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伊莎贝尔最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经营了两年的贝勒加德小镇。从一开始的一贫如洗到现在的勉强温饱。她做了许多，但还不够。
    不过这一次去博福特市，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很难再专心经营这里了。
    她转过身，背对著整装待发的士兵们一挥马鞭，向前一指：
    “出发！”
    这次经过收费站时，因为已经有阿尔登提前通知过了，士兵们就直接放他们过去，连问都没问。
    车队里罩起来的马车一看就不对劲。但不管装的是什么，他们自己都已经被排挤了，没必要再自找麻烦。
    如果他们真的去查，什么都没发现还好说，例行公事罢了；
    如果真的有些什么。伊莎贝尔就算不当场灭口，事后肯定也会报復。他们怎么都不会好过。
    哪怕再不喜欢这个女儿，伯爵也不可能为了他们，把她收拾一顿吧。
    麻烦还是甩给城门口的其它同僚。平时他们可赚了不少，就该这个时候左右为难。
    风平浪静的经过了收费站，赵凡也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这些人会和之前一样瞥一眼。
    但这次可不能让他们看。虽然多半也看不出来个什么，但还是要防患於未然。
    他打算到时候就用伊莎贝尔的名义混过去。
    如果发生意外，没能成功，那就就强闯。
    反正博蒙男爵也说了要隱蔽行事。闯关也是必要的。只不过可能他会有防备，到时候可能要换个脱身方案了。
    结果谁知道他们连看都不看了。这些人可能混得不怎么样，但起码识时务。
    如果赵凡是伯爵，他可能会很生气；但他是伯爵的敌方，他只能说最好连收费站都不要有。
    赵凡看了看站在收费站外迎接他们的士兵。他们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如果硬要说，可能只有事不关己，想早点结束的麻木。
    几天前那个年轻的士兵现在也和周围的老兵一样了。他除了面庞还算整洁，整个人也是一副应付差事的样子。
    看来得知自己前途渺茫的消息对他的衝击还是太大了。
    赵凡有些感慨，但这些不是他现在应该关心的问题。他只是继续沿著路继续前往博福特市。
    行至中午，距离博福特市还有一段路程，车队便停下来准备午饭。
    士兵已经在路旁找了些树枝、木棍，搭了一个简易的篝火。
    云依和尔雅正利用马车里的蔬菜和调料在做一锅燉菜。
    和赵凡他们前往贝勒加德时一样，主料都是燕麦，外加上一些洋葱、捲心菜、豌豆之类的蔬菜。
    不过这一次多了些猪肉和调味用的盐，也算是丰盛了不少。
    燉菜做好后，云依又拿出预先採购的麵包分给士兵们。
    而尔雅则是用托盘单独盛了两碗燉菜，送给了伊莎贝尔和赵凡。
    看了眼托盘上更加细腻的麵包，赵凡没有多说什么。
    这些麵包估计是云依自己单独烤的。赵凡知道她的心思，但又不好拒绝。
    麵包不是她烤的，就是她买的；燉菜也是她做的。
    就算这些赵凡都自己来，伊莎贝尔也总是需要云依的帮助。
    有不能放弃的伊莎贝尔在，云依一心纠缠赵凡，他还真的不好摆脱。
    两年了，她的热情不仅没有衰减反而愈演愈烈。赵凡已经开始思考有没有別的摆脱云依的办法了。
    但是一旁的尔雅並不希望赵凡继续这样冷漠的对待云依。
    她看著云依在赵凡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也有些可怜云依。
    她又一次忍不住劝道：
    “赵凡，你真就不能对云依温柔一点吗？她只是想亲近你。实在不行，你们还可以做朋友啊。”
    在家是赵凡的父母，在伊莎贝尔附近是尔雅，这两个地方都一直有人替云依说话。赵凡还不能直接告诉他们理由，只能含糊过去。
    好在，家里的父母愿意理解他，而这边有伊莎贝尔。
    听到尔雅的话，站在赵凡旁边的伊莎贝尔抢过托盘：
    “又不是赵凡让云依凑上来的。你与其劝他，不如劝云依自己早点放弃。”
    “你是我的女僕，怎么可以帮云依说话。”
    不等尔雅继续讲话，伊莎贝尔接过托盘，让她离开：
    “你既然可怜云依，现在就去帮她吧。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忙吧。”
    尔雅嘆了口气，看了看两人，只好离开。
    伊莎贝尔笑著將麵包递给赵凡，希望听到他的感谢。
    但赵凡並没有顺她的意。虽然云依是个麻烦，但也不能让伊莎贝尔误会。
    “伊莎贝尔小姐，虽然很感谢您帮我说话，但这是我的私事，您这样有些不合规矩。”
    “你...”
    伊莎贝尔有些生气。她帮赵凡说话，结果赵凡反而推开她。
    她將托盘放到地上，拿起麵包，端起一碗燉菜，直接转身离开：
    “你就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麵包，味道確实不错。但一想到这是云依为赵凡准备的，伊莎贝尔就很烦躁。
    肯定是因为云依逼得太紧，所以赵凡才选择疏远自己。他是不希望自己和自己的女僕闹崩。
    赵凡的本意是好的，都是云依害的。
    吃过午饭，还没启程，赵凡就找到里奥，再次重复计划：
    “等会儿陆氏商会就要和我们分开了。你带著士兵和他们一起。”
    “你们不会进城。而是绕著城墙去左手边的下一个城门。你们要隱蔽行踪，所以不能进城。”
    “在那里你应该可以遇见陆诗玲。然后你只需要听她的命令，一直跟著她就行了。”
    “记得告诉她，秘密武器完全没有暴露。按照原先的计划，埋伏在城外即可。”
    “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会派约翰或者其它人来通知你们。”
    看著里奥呆愣的样子，他又多嘱咐了一句：
    “除了军事上的安排，你也別太听陆诗玲的。不要总是她说什么，你就去做。你可长点心吧，別再被她捉弄了。”
    和陆氏商会分开后，一行人就只剩下一辆马车和五个人了。完美符合博蒙男爵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要求。
    赵凡和伊莎贝尔骑著马在最前面，尔雅和云依坐在马车里，而约翰则是在驾车。
    等他们到达博福特市的城门时，阿尔登骑士和伯爵的管家已经在迎接了。

 第71章 国王和伯爵

    站在城门，不管是阿尔登还是管家都一脸阴沉。
    他们是依附於伯爵才有了现在的生活。如果伯爵去世，那他们的美好日子也將一去不返。
    特別是现在的第一继承人居然是伊莎贝尔，一直和伯爵不对付。
    可是出於职责，现在他们又不得不露面，脸色又怎么可能好。
    但隨著赵凡他们走在城里的大道上时，周围的市民还是如往常一般过著他们平静的生活。
    孩童在黄昏的街头巷尾嬉戏，行人都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准备回家。只有商人还在衝著他们吆喝，指望赚最后一点硬幣。
    伯爵和他的继承人的生死，对他们而言不如今晚桌上的麵包更重要。
    等赵凡和伊莎贝尔他们走进城堡后，得到消息的博蒙男爵就急忙跑了过来。
    “伊莎贝尔小姐，您好。”
    打了个简短的招呼后，博蒙男爵就抢先安排道：
    “现在我马上让人准备晚饭，隨后带您去看望您的父亲。您觉得怎么样？”
    看得出来，男爵確实很急。伯爵出了问题，他作为陪在他身边的封臣也难辞其咎。
    不过，伊莎贝尔並没有体谅他：
    “不用了。下毒的凶手找到了吗？”
    博蒙擦了擦额头的汗，也不知道是跑过来热的，还是被质问冷的：
    “没有。”
    他的回答在伊莎贝尔的意料之中，毕竟真找到凶手了，信里肯定会说出来。
    她藉此否定了博蒙的安排说：
    “那我还是吃自己带来的东西吧。我怕在这里一不小心，下一个中毒的就是我。”
    隨后，她按照原定的计划安排道：
    “云依、尔雅还有约翰，你们负责將车上的食物搬到我的房间。赵凡和我先去看望一下我的父亲。”
    “之后约翰负责看守食物，尔雅做饭。云依你之前学过一点医术，確认食物没问题后，就来试试为伯爵大人治病。”
    “博蒙男爵，如果没问题就先带我去看望父亲吧。”
    博蒙男爵看著眼前雷厉风行的伊莎贝尔，有些意外。
    这还是那个顽劣的伯爵次女吗？怎么感觉和情报不符。
    不过他还是低头应道：
    “是我疏忽了。伊莎贝尔小姐，您隨我来。”
    “管家，你派人帮他们一起搬食物。”
    他转头吩咐了一下管家后，就领著伊莎贝尔向伯爵的臥室走去。
    伯爵的臥室就在城堡大殿的后面，方便伯爵在需要时迅速进入大殿主持宴会或者其它事务。
    赵凡和伊莎贝尔走进臥室后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的伯爵。旁边还有两个服侍他的女僕。
    赵凡看到女僕手上都还拿著一张满是黑色污渍的手帕。他往伯爵头上看去，可以看到伯爵七窍边上还有凝固了的黑色血跡。
    一旁的博蒙也开始为伊莎贝尔介绍现在的情况：
    “前不久的一个早晨，伯爵大人就这样昏迷不醒了。要不是他还在呼吸，我可能都以为他已经逝世了。”
    “除此以外，伯爵大人的口鼻偶尔会冒出黑色的污血，所以我安排了两个女僕时时擦拭，也每天给伯爵大人餵些食物。”
    “医生已经看过来，但是都没什么办法。”
    伊莎贝尔听他介绍著伯爵的病情，问起了其它的细节：
    “知道是怎么中毒的吗？”
    “我们推测应该是国王送给伯爵大人的孔雀。当时的厨子也试了毒，可是这个毒起效太慢。等他们都昏迷时，已经过去了几天。”
    博蒙男爵也不是什么调查都没做的，这些线索都很明显，但再进一步就什么都没发现了。
    而且他不得不补充一句：
    “这明显是嫁祸。国王就是想下毒毒害伯爵，也不会这么直白的在自己送来的孔雀里下毒。这...”
    “或许他就是觉得你会认为是嫁祸，所以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呢？”
    伊莎贝尔冷冷的打断他：
    “国王现在知道这件事吗？”
    “我发现伯爵大人昏迷的第一时间就开始隱瞒了。知道的僕人，包括那个厨子的家人都被我扣在城堡內。”
    “请来的医生也是直接给那个厨子看病，避免他们知道伯爵的情况。”
    “但您是知道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光是伯爵大人一直不现身这一点，就足够引人怀疑了。”
    “我已经將最近要来见伯爵的其它人全都打发走了。但我还听闻国王已经派了一个顾问正在赶来。她可能来者不善。”
    这么一听，好像一切线索都指向国王。他也確实可能会在伯爵去世这件事中获益。
    不过博蒙还是替国王解释著：
    “国王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听到消息派人来查看。不管是不是他下的毒，他都可能会这么做。我们还是不能武断的下决定。”
    可能是怕伊莎贝尔误会，他又替自己解释道：
    “我这样並不是想替国王洗脱嫌疑。但...但哪怕真的是他做的，如果找不到证据，我们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我们的军队还不是他的对手。”
    伊莎贝尔想了想，问起了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凡：
    “赵凡，你怎么看？”
    “我没什么看法，一切以您的决定为准。”
    就在博蒙准备继续介绍伊莎贝尔其它兄弟姐妹的情况时，云依进来了：
    “伊莎贝尔小姐，东西已经收拾完了。再等一会儿，您就可以进餐了。”
    伊莎贝尔正觉得赵凡的回答有些没劲，好在云依来了：
    “云依，你去给伯爵看一下病情。”
    “好的。”
    云依答应了一声。她缓慢的从赵凡身边擦过后，走到了伯爵的床边。
    一旁的博蒙看著一幕，有些奇怪。怎么放著好好的中间不走，硬要从旁边擦过去。
    看来伊莎贝尔还是原本那样囂张跋扈。今天这些都是她为了继承演出来的，她的女僕平日里深知她的本性，所以恨不得远离她。
    就是可怜赵凡了，看他想要避开，但顾及伊莎贝尔的脸面，没有避开。他太不容易了。
    云依不知道博蒙在胡思乱想什么。她只是抓住机会靠近赵凡而已。
    可惜不能直接撞上去，不然他会直接闪开。
    她也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眼伯爵。她哪会多少医术，只不过给伊莎贝尔当一个掩人耳目的替身。
    按照一般的医学知识，云依先查看了一下伯爵的呼吸和脉搏，有些微弱，但还算正常；
    隨后嫌弃的用手掀开他的眼皮，眼睛有些发紫，瞳孔散大，对光没有反应。
    如果在现实中，这种情况极其危急，需要立刻急救；不过在这里，关云依什么事？
    她又查看了一下伯爵的口腔、皮肤顏色等体徵，都还算正常。
    看云依检查完，伊莎贝尔制止了想要询问的博蒙，对她说道：
    “云依，现在你跟我去別的地方，向我匯报伯爵的情况。博蒙，你和赵凡一起在这里看守伯爵吧。”
    说完，她就走出了房间，走到了大殿旁的楼梯旁。云依跟在她的后面。
    博蒙看伊莎贝尔这有些怀疑自己的举动，也感到十分无奈。他只能向还留在房间內的赵凡解释道：
    “我对伯爵忠心耿耿，不可能毒害伯爵大人的啊。”

 第72章 博蒙和约翰

    “博蒙男爵，你不用向我解释。就算我愿意相信你也没用。真正重要的是伊莎贝尔小姐的看法。”
    听到博蒙的解释，赵凡公事公办的回道。
    他自然知道谁是凶手，但他又不可能站出来指认。
    不过他也不能直接把博蒙晾在那儿，他还有別的安排：
    “说起来，博蒙男爵你的次子，约翰，这次也陪我们一起来了。我替伊莎贝尔小姐感谢你为她培养了这位得力助手。”
    博蒙还想解释，希望赵凡这个伊莎贝尔的亲信可以为自己吹点枕边风，但没想到赵凡提起了自己的儿子。
    想当初，他可是坚决反对自己的儿子投入伊莎贝尔的麾下。但现在他也只能厚著脸皮应和道：
    “那是伊莎贝尔小姐的功劳。她才是培养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的最大功臣。”
    赵凡也不在意博蒙的感受。他只是继续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约翰的父亲。其实这次我们也带约翰一起回来，也是希望他可以多和你见见。”
    “毕竟在贝勒加德，他和我们这些普通侍从一样，都少有机会可以回来博福特市。”
    “而你又不像我和里奥的父母，可以直接搬到贝勒加德来。你还要为伯爵效命。”
    “我也知道你和他有些衝突，但总是一家人，你们可以好好谈谈。”
    博蒙不想继续和赵凡閒聊约翰的话题，毕竟他一直觉得这个次子是自己的耻辱，特別是他投奔了伊莎贝尔之后。
    明眼人都知道伯爵和伊莎贝尔的矛盾。而他身为伯爵的亲信，自己的儿子却在为伊莎贝尔效力。
    当初他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向伯爵解释清楚。
    还好伯爵通情达理，不然他就只能大义灭亲，和约翰断绝父子关係，將他逐出家门了。
    “当然可以，我也很想念他。”
    敷衍的答应后，博蒙抓住赵凡话里拋出的另一个引子，问了起来：
    “话说里奥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来。伊莎贝尔小姐对他有什么安排吗？”
    “啊，是这样的。伊莎贝尔小姐还管理著贝勒加德，所以安排里奥留在那边，监督那些镇民。”
    “那些镇民还要侍从去监督吗？伊莎贝尔小姐应该把这些事交给管家，而不是侍从。”
    博蒙只觉得伊莎贝尔在胡闹，哪有让侍从这种从小培养的战士去处理政务的。
    “你在教我做事！”
    就在这时，伊莎贝尔回来了。她只是为了和云依演戏，並没有让赵凡和博蒙等太久。
    不过她一走进门就听到博蒙在背后议论自己。
    “不敢。”
    伊莎贝尔也只是斥责一下博蒙，並不想再说什么。她隨后就说：
    “云依告诉我这毒可能是女巫下的。博蒙你有什么头绪吗？”
    博蒙知道伊莎贝尔的母亲是女巫，但他不知道伊莎贝尔也是。
    女巫虽然是血脉传承的力量，但如果没人引导，那可能她自己一辈子也不知道。
    所以虽然女巫的力量是来自血脉，但师徒的传承依旧不可或缺。世人也总是因此误会。
    其实博蒙一开始以为是伊莎贝尔下的毒，毕竟伯爵死后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她。
    听到伊莎贝尔这么一说，他也有些疑惑，难道她真的只是恰好被伯爵发配走，所以因祸得福吗？
    可其它女巫不是早就只敢隱姓埋名，四处躲藏了吗？怎么还敢毒害伯爵大人？伊莎贝尔的女僕又怎么能只看症状就断定是女巫做的呢？
    但他现在还是选择暂时放下了对伊莎贝尔的怀疑。如果是她乾的，她又为什么要自己揭发自己呢？
    博蒙的思绪有些混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他可以找帮手：
    “要不我们去找一些女巫猎人，或许他们会有办法？”
    “行，就这样吧。”
    伊莎贝尔隨口路答应后，又想起什么：
    “对了，博蒙你刚才说国王正在派顾问过来。那就由你给她写封信，质问她的来意。”
    “之后的事，等女巫猎人来了再说吧。现在我也饿了，先去吃饭吧。”
    博蒙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伊莎贝尔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臥室，直接往大殿旁前往厨房的走廊走去。
    博蒙只能勉强跟上。
    晚饭后，伊莎贝尔又询问了博蒙一些情况后，就以旅途劳顿为由要去休息了。
    博蒙也带著约翰回到了城堡的客房中。
    虽然名义上伊莎贝尔现在才是城堡的主人，但她初来乍到，並没有谁真正听她的。
    谁也不敢亲近她，毕竟伯爵是昏迷了，不是死了。
    所以博蒙也不怕隔墙有耳，直接就问约翰：
    “之前赵凡去接替你时，和你说了什么吗？”
    本来赵凡劝约翰和博蒙好好谈谈。虽然他们確实有衝突，但如果伊莎贝尔继位，这些衝突都还可以缓解。
    可约翰看自己的父亲连一点寒暄都没有，反而直接逼问起了自己，也不客气了：
    “他说你可能是国王的间谍，让我平时小心一点你。”
    博蒙一想到自己被怀疑了就觉得头疼。他皱起了眉头，问约翰：
    “那你就这么直接告诉我了，你打算怎么做？”
    他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己的儿子好心好意所以告诉自己。
    自从约翰加入伊莎贝尔的阵营后，他就一直在针对约翰。在公开场合贬低、斥责约翰，来保住伯爵对自己的信任。
    不管怎么说，他和约翰早就闹崩了。约翰对自己的感情，可能还不如对赵凡的。
    “难道不明说，我就不需要小心了？放心吧，伊莎贝尔小姐和你不一样，她真的只是念在我们还是父子让我回来见见你。”
    “行了，別演这些你儂我儂的戏码了。我要睡了。”
    说完，约翰直接拉开房门，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博蒙拿不准伊莎贝尔的想法，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和约翰的矛盾。为什么还要让约翰回来，总不可能真是为了彰显她的仁慈吧？
    还是说她指望透过这层微不足道的关係做些什么？
    想不出头绪，博蒙只能打定主意以后注意一下。隨后，他开始写伊莎贝尔让他送给国王顾问的信。
    他明明说的只是听闻，伊莎贝尔就一副確定了的样子，直接让他写信质问。
    那他还能怎么办，听从命令写上一封后，让信使沿著前往王都的大道看看能不能撞上顾问吧。
    把信写完，他敲了敲铃，將管家召来：
    “伊莎贝尔她们现在在做什么？”
    “呃...”
    管家有些迟疑，不过想到自己站在的是伯爵这边，还是说了出来：
    “您的儿子约翰现在住在客房。但剩下的四个人都在伊莎贝尔小姐的房间內。”
    “你是说，赵凡一个男性待在伊莎贝尔的房间內，和她还有两名女僕一起过夜？”
    博蒙皱起了眉，这也有些太出格了。他也能猜到原因：
    “伊莎贝尔居然这么提防我们吗？”
    “那她的两个女僕呢？她们在城堡里有没有做什么？”
    “她的两个女僕只是单纯的服侍伊莎贝尔小姐，並没有做什么其它事。”
    “不过，她们什么事都要自己来。不管是搬货还是做饭，都完全不让我们插手。”
    “男爵大人，伊莎贝尔小姐可能真的觉得毒害伯爵的凶手是城堡內的...”
    看著眼前的管家又有些怀疑自己人，博蒙打断道：
    “城堡內所有人我都审问过了，他们应该不是帮凶。现在不是我们互相怀疑，自乱阵脚的时候。”
    “伊莎贝尔怀疑我们，我还怀疑她呢。你在她和约翰的房间门口再加派几个人。不管她们有什么动静，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男爵挥挥手，示意管家退下去监视伊莎贝尔。
    等了一会儿后，他又走出房门，左右看了看，过道里没有其它人。
    博蒙回到客房，用门閂將房门紧锁。
    他写起了自己要寄给国王的信。

 第73章 间谍

    等博蒙关上门后，穿著一身黑衣的赵凡又等了一会儿，才从过道的顶上落下来。
    博蒙男爵確实做了很多防备，还派人监督伊莎贝尔。
    但这个时代，照明手段十分有限，也不可能在过道上昼夜不停的点燃灯笼。
    也是为了採光，城堡是有窗户的。只是一般人不太能在石质的外墙上攀爬。
    但这些困难现在都变成了赵凡的助力。
    赵凡在门外已经偷听了一会儿。虽然博蒙和管家討论的很小声，但他还是可以听清。
    不过他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这两个人虽然决定加强对伊莎贝尔的防范，但从他们表面的立场来看，都是合理的。
    又在外面等了很长时间，赵凡听到了博蒙规律的呼吸和放缓的心跳。他已经睡著了。
    赵凡將內力顺著门缝斜著射出，撞在门閂上，让它向一侧滑开。
    这种有些沉重的门閂很好的保证了客房的隱私性。如果里面的人不主动打开，外面的人也很难顺著细小的门缝將它滑开。
    但赵凡有內力。
    他轻悄悄的打开门后，又將它虚掩上。
    走进客房，赵凡环视一下，里面能够藏东西的地方不少，床底、桌子和木柜甚至博蒙可能睡觉也贴身放著。
    他先走到桌前。结果上面刚好放著两封信。
    赵凡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並没有什么防止被乱动的警示措施，比如往信上放一根头髮。
    看来博蒙还是很信任城堡的安防，至少很信任门閂和外墙。
    赵凡用內力小心的將信纸托起，看了起来。
    第一封信估计明天就会给伊莎贝尔看，上面全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废话，除了最后对顾问来意的提问。
    这就是博蒙按照伊莎贝尔的意思写的一封问候信。
    另一封才是真正的密信：
    【玛吉顾问，您好。我是博蒙。】
    【伊莎贝尔小姐已经来到了城堡。她的女僕推断毒药可能是女巫所下。】
    【听闻您就是一名女巫猎人，还请您儘快赶来，救治伯爵。】
    密信很简短，除了怀疑凶手是女巫外，博蒙没写其它的信息。
    他可能只是希望顾问小心女巫，同时早做准备治疗伯爵。
    不过他给国王的顾问写密信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信息。
    赵凡也不意外，博蒙確实表现的有些奇怪。最奇怪的就是他身为伯爵的亲信，为什么没有一起中毒？
    伯爵不可能排挤他，不分他一点孔雀肉吧？
    只是没想到赵凡最开始和地牢里刺客的一句玩笑，居然一语成讖。
    而且从密信中的內容也可以看出博蒙居然一点都不怀疑伊莎贝尔。只提了一句她来了。
    看来他真的不知道伊莎贝尔也是女巫。
    赵凡將信小心的放回原位后，又检查了一下其它地方，確认没有疏漏。
    隨后，他將房门小心的关上，用內力將门閂推回原位。
    在门外又等了一会儿后，赵凡没有听到別的动静，就从一旁空閒客房的窗户翻了出去。
    他还要检查一下城堡的其它地方。这也是他自己提议的，伊莎贝尔好像只想他们四个人在房间里严防死守，等伯爵去世就行。
    “砰砰砰！”
    第二天，博蒙是被急躁的敲门声惊醒的。
    “博蒙男爵，我有事找你。”
    听到门外传来赵凡的声音，博蒙瞬间精神了。
    他急忙穿好衣服来到桌前，看见桌上的两封信还原样的放在那里。
    他將两封信用信封装好，分別揣在身上不同的位置，又检查了一下房间內其它地方。
    確认安全后，他才打开房门，不耐烦的对赵凡说道：
    “你有什么事吗？”
    “伊莎贝尔小姐派我去请女巫猎人，你知道城里哪里有吗？”
    “我怎么知道？你应该去问管家。而不是在我还没醒时来打扰我。”
    赵凡看博蒙没什么异常表现，对自己的突然到来只是厌烦而不是害怕。他也没问博蒙为什么这么慢才出来。
    “我知道了，打扰你了博蒙男爵。”
    说完，赵凡就转身离去。
    看著他的背影，博蒙不免暗骂一声：
    “莫名其妙。”
    他被赵凡这么一搞也睡不著了，当即前往大殿准备吃早饭。
    等他跟著赵凡一起走到大殿时，伊莎贝尔正在用餐。
    管家看到博蒙到来，对著赵凡应付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女巫猎人。你自己去城里別的地方问一下吧。”
    说完他就对著博蒙说道：
    “博蒙大人，不知道您现在就醒了。您的早饭还在准备中，还请在等一会儿。”
    博蒙看著伊莎贝尔在吃，才反应过来，她的早饭是由她的女僕单独准备的，肯定没有自己的那份。
    看赵凡要离开，博蒙连忙从衣服里掏出信封，对伊莎贝尔说道：
    “伊莎贝尔小姐，这是您让我写的信，您要检查一下吗？”
    “我还是要提醒您一次，我只是听闻国王派来了顾问，不能確定。这封信一旦寄出去，不管到底有没有顾问，国王都一定会派一个过来。”
    伊莎贝尔將嘴里的麵包咽下去，也没有接过他递来的信，直接说道：
    “行了，派信使把它寄出去就是了。”
    博蒙有些犹豫：
    “那个...伊莎贝尔小姐。伯爵的信使都被派出去应付察觉到异常的封臣了。如果想把信寄出去，我们可能只能去集市上找独立的信使。”
    “那你就去找啊？记得让信使告诉那个顾问，让他当场回信。”
    博蒙刚想说这信应该交给赵凡，让他顺路去交给信使。但转念一想，正好方便自己在外面活动，也没说什么。
    “好的，我会亲自去的。”
    说完，他就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等自己的早饭做好。
    “对了，博蒙，你寄完信后记得赶紧回来，我要再审问一遍城堡里的所有人。”
    “包括你。”
    博蒙都不知道伊莎贝尔是信任自己，还是不信任自己。
    他有些怀疑伊莎贝尔是在试探自己。她难道觉得自己会趁著送信的机会畏罪潜逃？
    不过博蒙也只能闷闷的答应：
    “知道了。”
    他不觉得伊莎贝尔能问出来什么，能问的自己早就问过了。可伊莎贝尔现在这样，自己阻止她反而是给自己增加嫌疑。
    就让她瞎胡闹吧，真正救治伯爵还是要靠自己。只希望玛吉能快点来。
    吃过早饭后，博蒙就前往博福特市內的铜铃商团的驻地。
    这家商会背后的靠山就是国王，主营的业务也是邮递送信。
    可是因为这里是伯爵的地盘，他们总是被上门检查，发展的不是很好，现在只剩下一个办事处了。
    不过，寄信这件事找他们正合適。当然博蒙还有別的原因。
    站在商团门口，博蒙四处看了看，行人都在走自己的路。一路上博蒙也没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
    博蒙走进去后，又等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性也突然出来。
    站在门口，他仔细看了看周围的行人，没人在注意他们。
    他又走回商团，把门关上。
    “博蒙男爵，你除了寄信外还有什么事吗？国王陛下不是吩咐了你要小心，不要和我们过多接触吗？”
    “我这边有封密信，你们赶快把它送给玛吉顾问。”
    男子有些无奈：玛吉再过几天就要到博福特市了，博蒙有必要这么急吗？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该说的话，他只是能应下：
    “好的，大人。我马上安排人去送。”
    博蒙从衣服內掏出另一封信递给他。
    不同之前给伊莎贝尔看的、简陋的连蜡封都没有的信。这封信不仅被红蜡封口，还盖上了国王的印章。
    “要快！”
    看著男子小心翼翼的將信收下也藏进衣服內后，博蒙又催促了一声后，就打开门离开了。
    他离开后又过了一会儿，赵凡走进了店中...
    “欸？铜铃商团怎么关门了？我还有要寄给叔叔的信啊！”
    看见从门口路过的陆氏商会的马车，要送信的路人只能换家信使：
    “看来只能找陆氏商会了。”

 第74章 顾问到来

    这几天，博蒙快要被伊莎贝尔逼疯了。
    她每天都在找自己和僕人的麻烦。
    “两周前你怎么有一段时间不在岗位上，去做什么了？”
    “你说上厕所就是？有证人吗？”
    “没有？那就是有作案的时间和机会了。先关起来，等之后在审问。”
    照她这样问，谁能没有嫌疑？
    如果真的一点嫌疑都没有，反而最可疑吧。谁会上厕所都找个证人，一整天一点独自一个人的时间都没有，这是在故意製造不在场证据呢。
    还好博蒙是个男爵，是伯爵的亲信。他当天也忙里忙外的，有其它人做证，虽然也有一些空閒时间，但都不够。不然他怀疑伊莎贝尔要把他也关进去。
    至於去寻找女巫猎人的赵凡，最后也就回报了一句：“没找到。博福特市內没有女巫猎人。”
    博蒙对伊莎贝尔他们彻底失望了。如果不是考虑到伯爵昏迷，城堡实在需要一个名义，他当初就不该通知伊莎贝尔。
    果然，要帮助伯爵大人还得靠自己。
    伊莎贝尔也不在乎博蒙的想法。她带了不少的食物，可以和博蒙慢慢的拉扯。
    当然状况能够这样持续的关键其实是伯爵虽然一直昏迷、一直流血，但病情並没有恶化。
    博蒙还抱有找到凶手，伯爵醒来的希望。
    他和伊莎贝尔都在等待一个转机。
    现在转机来了。
    伊莎贝尔正在吃午饭时，好不容易证明自己清白的管家带著看守博福特市城门的守卫跑进大殿：
    “伊莎贝尔小姐，国王的顾问到了。她说她叫玛吉。”
    闻言，伊莎贝尔放下了手中的麵包，振奋了精神。
    自从赵凡告诉她博蒙是国王的间谍而且派来的顾问是玛吉时，她就一直在等现在了。
    “很好，我们去接她吧。”
    独自一人用餐的博蒙有些意外。他不知道伊莎贝尔为什么突然如此激动。只当她是对顾问充满戒备。
    不过，博蒙也希望这位名声在外的女巫猎人可以治好伯爵。
    他跟著伊莎贝尔一起去城门迎接顾问。
    一路上的行人看见骑马飞奔的几人都急忙让开。
    就算认不出伊莎贝尔，他们也能认出博蒙。以前他总是和伯爵一起在市民前露面。
    市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从几人的神情和匆忙的步伐中察觉到不对劲，也不免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来到城门口，一小队骑兵正护卫著一辆马车在一旁等候。
    “伊莎贝尔小姐和博蒙男爵到了。”
    看见骑马赶来的几人，守卫城门的军官对马车中的顾问说道。
    镇守城门的守將也不是白痴。伯爵多日不曾露面，整个城堡只剩下博蒙在主事，还有伊莎贝尔突然回来。这一切都说明伯爵甚至其他继承人都出事了。
    现在，就连国王的顾问都来了。而且来的太快了。他才察觉到不对劲没多久，顾问就到了。
    不过，说到底他还是伯爵的人，效忠於伯爵，所以將顾问拦在城外，等候伊莎贝尔的命令。
    只是他也没想到，会是伊莎贝尔亲自来接顾问。
    一旁胡思乱想的守將並没有影响马车中的玛吉。她听到伊莎贝尔来了，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她的目光遥遥的和伊莎贝尔对上。察觉到了伊莎贝尔身上旺盛的气，她也放出气息来回击。
    现在，她们都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一名女巫。
    上一次，伊莎贝尔没有经过赵凡的教导，在练气方面也是天资平平，更没有提前察觉到玛吉的异常。
    可现在，她要趁著这个机会斩草除根。
    不过双方都没有选择点出对面的身份。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们都还有些忌惮。
    “伊莎贝尔小姐，博蒙男爵，你们好。我是国王陛下的顾问，玛吉·福斯特。”
    “久仰大名玛吉女士。不知您有没有收到博蒙送给你的信？”
    伊莎贝尔没有给博蒙男爵问好的时间，直接问起了玛吉的来意。
    博蒙也没有插嘴只是看著玛吉，使著眼色。玛吉不明所以的笑了笑：
    “当然。不过想著马上就要到了，所以我就没有回信了。毕竟我和信使可能同时到，不如就当面和你说了。”
    “国王陛下听闻伯爵如今健康状况不佳，特別派我来探望一番。”
    “不如现在就带我去见一下伯爵大人吧。”
    这一次博蒙在伊莎贝尔回绝前，就替玛吉劝说伊莎贝尔：
    “玛吉女士是以女巫猎人的身份成为国王陛下的顾问的。我们可以让她替伯爵大人检查一下。”
    伊莎贝尔瞥了一眼博蒙。博蒙瞬间冷静了下来，他有些太急了。
    不过伊莎贝尔並没有直接指出来。她也不介意玛吉去看看伯爵，所以安排道：
    “赵凡和约翰，你们带著玛吉女士的士兵去休息一下。”
    “玛吉女士，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伯爵大人。”
    等进入城堡后，赵凡就带著骑兵们前往城堡內的兵营中。之后他让约翰留下监视士兵，自己离开了。
    另一边，伊莎贝尔和云依一起，带著玛吉前往了伯爵的臥室。
    看著眼前双眼发紫、七窍流血的伯爵，玛吉感到有一丝熟悉。
    她又检查了一下，对伯爵的情况下了个判断：
    “伯爵大人可能是被女巫下毒了。伊莎贝尔，你有什么头绪吗？”
    被她点名的伊莎贝尔没有慌乱，冷嘲热讽道：
    “我怎么知道？我才刚到没多久，你应该问博蒙。”
    “而且你不是女巫猎人吗？到底有没有女巫应该你来找。”
    说完，伊莎贝尔直接下令道：
    “博蒙，让所有人都到城堡大殿集合。城堡里面到底有没有女巫，就麻烦你了，玛吉女士。”
    “伊莎贝尔小姐，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救治伯爵大人？玛吉女士，您有什么办法吗？”
    不过博蒙並没有听从她的命令，而是先询问起了一边的玛吉。
    “这个还需要时间，我们还是先抓住幕后的女巫吧。”
    “好的。”
    她也这样说了，博蒙也没其他办法，只能离开臥室去通知其它僕人了。
    现在房间里除了两名女僕，就只剩下伊莎贝尔、云依和玛吉了。
    看著好像毫无防备的伊莎贝尔，感受著她不弱於自己的气息，玛吉有些想先下手为强。
    不过当她运转內气，將要动手的前一刻，却突然感觉浑身一僵。她的灵感告诉她不能现在动手。
    强行停止的內气在她的经脉中乱冲，玛吉偷袭不成差点將自己打出內伤。
    “呃...”
    她发出一声闷哼，不敢再直接出手了。
    伊莎贝尔好像察觉到她的异样：
    “玛吉女士，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我没事。”
    玛吉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不过她还有底牌，博蒙是她的人。而且相比於伊莎贝尔，博蒙现在才是城堡真正的主人。
    不等玛吉缓过气来，伊莎贝尔继续阴阳怪气道：
    “玛吉女士，你说老鼠可以变成猫吗？变成猫的老鼠反过来抓老鼠，她又算什么东西呢？”
    看伊莎贝尔不依不饶，玛吉也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
    “谁是老鼠，谁是猫还不好说呢？”
    “伊莎贝尔小姐这么大张旗鼓的召集城堡里的僕人，难道是觉得女巫一定在他们之中吗？”
    “可是，如果按照谁受益谁有动机的原则，您的嫌疑好像最大啊？”
    “是吗？照这个逻辑，国王他的嫌疑也不小啊。”
    “您可不要乱说啊。国王陛下和自己的封臣关係一直都很融洽的，他也很关心伯爵大人的安危。”
    “倒是您，一直听说...”
    玛吉的话並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砰砰砰。”
    博蒙敲响了房门，向里面说道：
    “伊莎贝尔小姐，除了您的女僕尔雅，还有必要的守卫，其它僕人们都到齐了。”
    伊莎贝尔也不继续和玛吉打嘴仗：
    “走吧，看看到底谁才是女巫。”

 第75章 谁是女巫？

    城堡大殿中，僕人们正在小声议论：
    “伊莎贝尔小姐又要整什么？听说她把原先做饭的厨子和帮手都给关起来了。现在都是让其它女僕临时顶替。”
    “谁知道呢？从几周前这城堡就不对劲了，为了一个厨子大动干戈。”
    “不过你看那些被关起来的人好像就在对面。他们看起来还算正常，也没被刑讯拷打的痕跡。那还算幸运了。”
    “你这么说倒也是，但隔三岔五来一次，这谁顶得住啊？这城堡的维护工作还做不做啦。”
    “嘘！伊莎贝尔小姐来了。”
    等伊莎贝尔走进大殿中，他们都紧紧的闭上了嘴。
    这几天他们也被伊莎贝尔搞得人心惶惶。哪怕被关起来的人好像没受刑讯逼问，但他们也不想跟著一起进去。
    “今天召集大家来这里，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处理。”
    伊莎贝尔站在大殿最前面，她身后的左边是云依，右边是玛吉和博蒙。她对著面前一百多名僕人说道：
    “前不久送来的孔雀被人下毒了，伯爵大人现在还在昏迷中。我们必须马上查清来龙去脉，找出凶手，找到解药。”
    她的话音还没落下，大多数僕人们就议论了起来。他们也有猜测，但没想到居然会是伯爵中毒了。
    “等等，那只孔雀不是国王殿下送的吗？而且送过来时还活蹦乱跳的。”
    “伯爵也中毒了。不是只有那个什么大厨吗？”
    “难怪伯爵大人一直不露面，我还以为他是害怕自己也被下毒呢。”
    “那他的其它子女，怕是也...”
    “你不是在给大少爷送饭吗？发生这种大事也不暗示我们一下。”
    他们中还有些人捅了捅可能知情的僕人。
    而知情的僕人没有理会他。他们也有些惊讶。
    没想到伊莎贝尔会直接当著这么多人说出来。这件事以后再也瞒不住了。
    看了看伊莎贝尔身后博蒙皱成一团的眉毛还有往下拉的嘴角，他们也没有议论。
    管住嘴，对於地位稍高的僕人来说，已经是本能了。
    “肃静！”
    博蒙看身前甚至在放任僕人们议论的伊莎贝尔，眉头锁的更紧了。
    伊莎贝尔这是想干什么？难不成她想趁这个机会直接上位。可是伯爵还没死啊。
    他忍不住站出来制止议论的僕人，还暗戳戳指责了一下伊莎贝尔小姐：
    “伊莎贝尔小姐，您还是快点说正事吧。伯爵大人还等著我们去救治呢。”
    伊莎贝尔看场面又安静下来了，才不急不忙的说道：
    “经过医生检查，可能是女巫下的毒手。我很痛心，城堡之中居然有了女巫和她的爪牙。”
    “不过，我们现在请来了知名的女巫猎人，玛吉女士。相信她一定可以找出你们中的女巫。”
    说完，她侧身突出了一旁的玛吉。
    伊莎贝尔估计了一下时间，也没有继续拖延，直接对玛吉说道：
    “玛吉女士，现在这里有三批僕人。右边的是有下毒机会的；中间是还没来得及查的；左边则是初步判断没有机会的。”
    “你要从那边开始。”
    伊莎贝尔这么一说，右边的人有些站不住了。他们都是被诬陷的啊。
    自己因为一个人上厕所，就被认定为女巫的爪牙、害伯爵的凶手。
    哪怕是左边暂时没有嫌疑的人也惊疑不定的看著伊莎贝尔。他们也知道伊莎贝尔之前审问时的儿戏。
    万一她到时候再来一句：“你们说自己有证人?我看是同伙才对，一起抓起来。”
    他们也討不到好。
    看著眼前躁动的眾人，关键时刻还是博蒙站出来安抚他们：
    “肃静！我和伊莎贝尔小姐都在这里。还有玛吉女士，她是国王陛下的顾问，不会冤枉你们中的任何人。”
    不管相不相信他，僕人们自己也知道，他们没得选。伯爵都中毒了，这件事太大了。
    就算到时候真的寧肯错杀一百，不要放过一个，他们也没办法。
    他们逐渐安静下来，看著前面的三人。
    看著玛吉从伊莎贝尔身后走向人群，僕人们更加紧张了，丝毫不敢乱动。这时候动一下被认为是心虚，那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然而，玛吉走到他们的面前还有一段距离就停下了。她转身面向伊莎贝尔说道：
    “诸位不必担心，你们当中没有女巫。女巫是诅咒的化身，她们身上缠绕著一股邪恶的气，在女巫猎人面前是无所遁形的。”
    然后，她话锋一转：
    “不过，我们这里確实是有一名女巫。”
    “那就是，伊莎贝尔！”
    哗——
    僕人原本放下的心又被突然刺激的跳了起来。
    “伊莎贝尔小姐是女巫？”
    “虽然她的性格確实有些恶劣，但也没有害人啊。”
    “而且，不是说女巫会带来诅咒吗？我听说我那住在贝勒加德的远房亲戚说，他的日子过的还行啊。”
    “这...”
    慌乱中，他们只能將目光看向另一位在场的贵族，博蒙。
    博蒙的脸色有些难看，为什么这两个人都喜欢在公开场合做这些事？不管怎么样，这种贵族的丑闻都应该私下解决。
    这种事情一旦传开，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还在想要如何收场。至於伊莎贝尔到底是不是女巫，他也不知道。
    或许是国王自己下毒，然后现在又要诬陷伯爵唯一剩下的直系继承人，彻底把伯爵的家族消灭呢。
    “伊莎贝尔的母亲就是一名女巫。这件事博蒙大人也是知道，当初就是他向伯爵检举了女巫。”
    看博蒙脸色一变再变，不断犹豫。玛吉发声推了他一把：
    “博蒙男爵，你不要忘记了，我是国王的顾问，我来这里代表著国王的意思。”
    这个贱人居然还敢用国王的名义来压他。
    但她把当初发生的事捅了出来，自己和伊莎贝尔已经不可能和平共处了。
    算了，没有伊莎贝尔还有其它旁系血亲。
    他也走了出来，站到了伊莎贝尔对面。他背对著伊莎贝尔，对僕人们说道：
    “玛吉女士说的没错。当初就是因为伊莎贝尔的母亲也是女巫，所以伯爵大人才大义灭亲，將她除掉的。”
    “只是没想到伯爵大人仁慈的放过了女巫的女儿，结果却换来了另一个女巫。”
    说完，他就转过身去看向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小姐，是你给伯爵下毒的吗？”
    “什么，伊莎贝尔小姐是女巫？”
    “我说当初为什么夫人身体好好的突然就因病去世了，居然是国王杀的吗？”
    “伊莎贝尔小姐，她好像一直不受伯爵大人宠爱...”
    看著台下逼宫的玛吉和博蒙，还有嘰嘰喳喳的僕人们，伊莎贝尔並没有丝毫慌张。
    等僕人们的议论声慢慢停止后，她才冷声问道：
    “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过，她並没有给他们再说话的机会：
    “没有了吗？那就轮到我说话了。”
    伊莎贝尔还没说完，大殿封闭的大门被人推开，一道身影从阳光中走了进来：
    “我有意见！”

 第76章 意外

    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中间的僕人们连忙散开道路，让他走到大殿中央。
    而看到赵凡带著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一只鸡进来，场中的三人都神色各异。
    伊莎贝尔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赵凡说的和她想的不一样。而且怎么和那晚她打断云依时说的一样，他该不会在记仇吧？
    博蒙看见被赵凡抓进来的居然是铜铃商团的接头人。当即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他的面色还和原先一样阴沉，但已经在想自己要如何解释了。
    最莫名其妙的就是玛吉。她不知道中年男子是谁。但就站在博蒙身边的她可以察觉到博蒙看见他那一瞬间的恐慌，和现在的动摇。
    她知道了，局势急转直下。
    “博蒙大人，您认识他吗？”
    赵凡指著男子问道。
    被夹在赵凡和伊莎贝尔之间的博蒙只能硬著头皮答道：
    “当然认识。”
    “他是铜铃商团在博福特的负责人。我寄给玛吉女士的信就是拜託他寄的。”
    “有什么问题吗？我当时可是依照伊莎贝尔小姐的命令才去找他的。”
    听到他的话，玛吉也反应过来问题了。博蒙男爵的隱藏身份被发现了。
    之后的局面要变成博蒙串通国王谋杀伯爵、陷害別人了。
    当初伊莎贝尔母亲的事本来就是丑闻，伯爵自然会千方百计的隱藏消息。现在除了博蒙，临时也不好找其它的证人。
    玛吉悄悄拉开和博蒙的距离，开始调集起体內的內气。
    不过她並没有立刻出手，而是在等博蒙和赵凡的进一步对峙。
    如果情况不对，她就只能武力破局了。可是那样，在场的人都可能会走漏风声，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不是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她也不想这样。
    “別紧张，博蒙大人。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什么商团我不是很懂。不过我知道他背后的主人，就是国王。”
    赵凡从身上掏出来一封信，上面还盖著国王的印章：
    “这是我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信。你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这我怎么知道。你不...”
    “管家，你过来。你给大家读一下。”
    赵凡没给博蒙继续说话的时间，直接让管家过来。
    “確认一下，这封信是还没拆开过的，对吧？”
    从赵凡手中接过信，管家仔细检查了一下：
    “蜡封和国王的印章都是完好无损的。这封信应该还没被拆开过。”
    “那就你来读。”
    “是。”
    管家在赵凡和博蒙间左右为难。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只是念信的工具人，应该不会被事后追究。
    他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从中取出信，开始大声宣读起来：
    “信中写：玛吉女士...”
    管家顿了顿，发现场上所有人都看著自己。他咽了口唾沫，磕巴的继续说，
    “我是博蒙。”
    “伊莎贝尔已经到了。”
    “伯爵中毒，希望您能救一下。”
    虽然信的內容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它上面的印章就让博蒙不能承认：
    “这是纯粹的诬陷。我就算是真的有问题，也不会写这么一封不知所谓的信？”
    “別急，我也没说你有问题。但管家，这个字跡是博蒙的吗？”
    管家对著信仔细看了看，哪怕是他也不好昧著良心说话。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城堡內还有別的很多认识博蒙字跡的人。
    “是博蒙男爵的字跡。”
    “但这不能说明什么，或许是有人专门模仿，来陷害我。”
    博蒙说的也没错，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並不能说明什么。
    特別是现在大殿上没有一个可以拍板的人，他只要咬死是诬陷，谁也不能说他是间谍。
    不过，看著两侧逐渐止不住的议论声，博蒙知道玛吉今天想要除掉伊莎贝尔的计划失败了。
    在外人看来今天的审判已经变成了一场闹剧。他们双方都没有决定性的证据，都只能各说各的。
    “博蒙男爵，你猜我为什么带这只鸡？”
    听到赵凡没有继续追究，反而突然提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博蒙也有些愣住。
    是啊，为什么他要带鸡啊？
    旁边一直看他们吵嘴的玛吉也忍不住一起胡思乱想。
    总不能是想学伯爵吃孔雀，赵凡要请大家吃鸡？
    突然，玛吉只见眼前寒光一闪。
    她的汗毛瞬间炸起。生死之间，她来不及多想，直接一挥手，要先在身边放出一团毒烟。
    可是已经迟了。
    她还没来得及抬手，赵凡就已经一剑点在了她的胳臂上。
    不过，赵凡这一剑只是浅浅的点了一下。刺出一个小伤口，他就抽身退走了。
    等这一瞬间结束时，玛吉身边已经围了一圈毒烟。
    还有赵凡刚刚带来的鸡。它被放到了玛吉身前，现在已经倒在了地上抽搐，口吐污血，眼看就要死了。
    “玛吉女士，你怎么像个女巫一样，突然就洒出了毒烟？”
    “还有你的伤口在流血，哦不，是流出红色的烟雾，要不要我给你救治一下？”
    不同於还在前面说著风凉话的伊莎贝尔，站在玛吉身边的博蒙在玛吉抬手的时候就侧身一闪。但还是没有来得及，他也吸入了一点毒烟。
    现在他的双脚有些发软，手指开始抽搐。
    看著地上的鸡，博蒙又强忍著不適，退了几步：
    “是你下的毒？”
    玛吉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的一切居然是衝著自己来的。
    她还以为自己遇见伊莎贝尔这个女巫只是一个巧合，正准备借著这个机会解决她。
    结果她们好像知道自己要来，知道自己是女巫，专门在埋伏自己。
    想到这里，玛吉也懒得装了，准备將在场所有人灭口。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是要先澄清一下：
    “我没有给伯爵下毒。因为我的毒...是这样的。”
    话语未落，她就对著赵凡一挥手，一道內气冲他袭去。
    赵凡早就防著她这一手了，也是挥出自己的內气和她对撞。
    “砰！”
    空气中发出一声闷响，好像两只气剑撞到了一起。
    玛吉有些惊讶，赵凡怎么也有內气，什么时候有男巫了？
    而且，正常的女巫不可能像她一样，將內气放出体外杀敌。
    不过这里的局势对她不利，除了赵凡这个看不出深浅的对手外，还有伊莎贝尔和伯爵的僕人。
    玛吉选择走为上计。看赵凡要衝过来，她的身上突然又飘起一阵烟雾。
    烟雾中的玛吉消失了，出现在半空中的是一只雨燕。
    它在大殿中盘旋了一下后，就要顺著侧面的走廊从厨房离开。
    “伊莎贝尔！”
    赵凡刚要追上去，却听到了云依的呼喊。他回头看去，伊莎贝尔居然变成了一只青蛙。
    也顾不得玛吉了，赵凡掉头向伊莎贝尔跑去。
    “赵凡，不是，我...”
    云依看见赵凡一脸寒霜的跑过来，急忙向他解释道。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伊莎贝尔身上也冒起了一股烟。然后就在她面前，伊莎贝尔变成了青蛙。
    赵凡也没有理她，直接將自己的手搭在伊莎贝尔的背上，检查了起来。

 第77章 伯爵之死

    也不知道是因为伊莎贝尔失去了意识还是信任他，赵凡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抵抗。他的內气很顺利的探进了伊莎贝尔的体內。
    和他之前一样，伊莎贝尔虽然变成了青蛙，但体內还是有经脉的存在。赵凡也察觉到了她体內那股阴冷又邪恶的气息。
    和上一次不一样，伊莎贝尔自己的內气在她的体內被玛吉的气息震慑的一动也不敢动，不像赵凡一样可以与它对抗。
    而赵凡的內气刚刚碰上去，那股气息就如同遇到热水的雪，飞速消融，融入了赵凡的內气中，不分彼此。
    然后，伊莎贝尔就在赵凡手下变回了人形，只不过和青蛙一样是趴在地上的。
    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伊莎贝尔一个打滚就坐了起来，要向赵凡扑过去：
    “赵凡，你没事吧？那股气息怎么跑到你的体內了。”
    她身后的云依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肩膀，也在问：
    “什么气息？赵凡，你做了什么了？伊莎贝尔，你又为什么突然变回来了?”
    除了伊莎贝尔和云依外，僕人们炸开了锅。短短不到一分钟间就发生了这么多变故，他们也没有反应过来。
    “传说居然是真的，女巫真的可以把人变成青蛙。”
    “玛吉才是女巫，伊莎贝尔小姐是被她诬陷的？”
    “可她为什么说自己没给伯爵下毒。”
    他们中有些人已经从震惊中缓了过来，看见玛吉逃走了，自己也正爭先恐后的向大门衝去。
    “肃静——！”
    赵凡的声音在大殿中迴荡，好像在每个人耳边响起。混乱的场面一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都被震的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伊莎贝尔，你现在怎么样？”
    同样被赵凡嚇住的伊莎贝尔被他轻轻的呼唤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啊？我没事。赵凡你没什么问题吧，我感受到那股邪恶的气混进你的內气里了。”
    “我没有任何问题，你不用担心。你先冷静下来。”
    “不要抵抗，我替你再检查一次。”
    说完，赵凡將手搭到了伊莎贝尔的手腕上，又將內气探了进去。
    在伊莎贝尔体內仔细的搜寻了一圈，没有再找到玛吉那股邪恶的气息。
    这一回他还仔细比较了一下，伊莎贝尔的內气和玛吉的確实很相近，但好像又有些本质上的区別。
    难道玛吉其实不是女巫？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赵凡继续问起了伊莎贝尔的情况：
    “刚才你察觉到自己为什么变成青蛙了吗？”
    “我...我什么都没察觉到。只是变成青蛙后才发现自己体內多了一股邪恶的气。”
    “云依，你呢？”
    “我也什么都没察觉到。赵凡，那个玛吉到底做了什么？”
    赵凡没有回答云依，有一件更急切的事需要验证。
    “伊莎贝尔把你的气放出来。”
    听到赵凡的话，伊莎贝尔將自己的气从掌心放出。
    现在她的內气比起最开始已经凝实了很多。比起一开始像是热浪下扭曲空气，现在已经有些薄雾的感觉。
    察觉到伊莎贝尔放出来的內气，赵凡看向了云依。
    “云依你能看到伊莎贝尔的气吗？”
    云依盯著伊莎贝尔的掌心，看了一会儿，鬆了口气：
    “嗯...赵凡，我可以看到。”
    “收起来吧。”
    赵凡闻言拍了拍伊莎贝尔，內心思索了起来。
    那为什么云依看不到玛吉的气？
    该死，当初和云依关係僵化后就没让她来教伊莎贝尔，也没主动和她说女巫的情况。
    可能女巫体內的不是简单的內气，而是其它什么东西，只不过和內气很像。
    修炼之后直接导致性质又发生了变化。
    现在分不清到底是女巫的问题还是玛吉的问题。
    而且玛吉的气也和普通女巫不一样。可是为什么自己都可以察觉到，甚至可以吸收？
    伊莎贝尔的女巫身份还没解决，又出现了更多的问题。
    赵凡烦躁的抓了抓头髮：
    “看来暂时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了。先把这里的烂摊子收拾一下，我之后再仔细研究。”
    “等等，赵凡你的剑是不是生锈了...”
    赵凡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剑尖可能是因为沾染到玛吉血液的原因，已经生出了一层血红色的锈。
    这把剑只是他隨便从铁匠铺拿的，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工具，並不重要。所以赵凡隨意的说道：
    “以后换一把就好了。先恢復城堡的秩序，把伯爵去世的消息传出去。”
    大殿內的僕人被赵凡之前的一吼嚇到了。他们不敢说话，更不敢逃跑，只敢缩在墙角，祈祷前面的几人不要注意到自己。
    刚刚他们只看见玛吉变成雨燕飞走，然后伊莎贝尔就变成青蛙，赵凡又突然就到了她的旁边。
    然后就是赵凡一吼，他们缩起来，什么都听不到了，也只敢看眼前的地板。
    赵凡挥手撤掉自己內气构成的隔音屏障，对著他们喊道：
    “都抬起头来，听伊莎贝尔小姐讲话。”
    他们不敢不从，蹲著抬起头看向伊莎贝尔，不过双手还是紧紧的护在头上。
    “国王的顾问，玛吉，是一名女巫。她在国王送来的孔雀中下毒，想要谋害伯爵大人。”
    “而今天，她和博蒙两人串通一气，目的就是为了吞併伯爵的基业。”
    “还好被我和赵凡察觉，及时制止了。可惜还是被她逃走了。”
    伊莎贝尔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能按照打好的腹稿，说些空泛的话：
    “博蒙，你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
    这时候，眾人才反应过来，玛吉跑了，博蒙怎么一直没有动静？
    刚刚慌乱时没注意，现在才看到博蒙已经躺在了大殿的中央，生死不知。
    “管家，你上去看看。”
    伊莎贝尔拉住要去检查的赵凡，向僕人最外围的管家下令道。
    都被指名道姓了，管家也不敢推脱。他哭丧著脸，身子半蹲著，小心翼翼的靠近博蒙，隨时准备见势不妙就跑开。
    他嘴上还在大声的喊著：
    “博蒙大人，博蒙大人，您还清醒吗？”
    可是博蒙没有一点反应。
    管家更加放不下心来了。他的腿都有些打颤，隔著四五米匆忙瞥了一眼，就对伊莎贝尔喊道：
    “博蒙大人他现在好像昏迷不醒，七窍在向外流著污血...”
    “和伯爵大人的情况好像。”
    管家说完话，在场的其它僕人和他自己都鬆了口气。
    男爵是中毒了，不会像另外两人一样突然变成怪物。
    而且从伯爵的样子来看，现在男爵身上的毒应该也不会传染。
    他们是安全的。
    “你去掀开他的眼皮看看。”
    “啊？”
    听到伊莎贝尔的命令，管家差点瘫坐到地上。
    但他也只能祈祷，这个毒真的不会传染。只是碰一下的话，自己不会遭殃。
    “博蒙男爵对不起了，我这也是为您检查。”
    他靠近博蒙躺在地上的身子后，一边嘴上念叨著，一边谨慎的避开博蒙流出的血，將手伸向他的眼睛。
    “啊！”
    突然，管家惊叫一声，向后倒去。然后他跌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十几米。
    等他回过神来时，博蒙还是躺在地上，没有反应。但伊莎贝尔盯著他，而其他僕人都在往他的两边避开他。
    “博蒙大人，睁开了眼，已经醒了。”
    可是博蒙並没有说话，管家顶不住伊莎贝尔的目光，只能又走回去。
    看著睁著紫色眼睛，手脚抽搐的博蒙。这一刻什么男爵也和那个大厨一样，都是一个中了毒，命不久矣的中年男性。
    他躺在地上嘴唇不断蠕动，却模糊的连一旁的管家都听不清。
    想著自己如果要跟著一起中毒，现在也跑不掉了，管家索性豁出去了。他小心翼翼的把耳朵凑了上去。
    听完博蒙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稍微挺直身子说道：
    “是的，博蒙大人，您的眼睛也在发紫，和伯爵大人很像。您可能和他中同一种毒了。”
    解释完后，他又俯身听著博蒙的话。
    这一次，他扶著博蒙的身子，帮他坐了起来。
    博蒙勉强睁著眼看向前面的伊莎贝尔，停了一下，才继续蠕动嘴唇。
    就在管家要帮博蒙向伊莎贝尔传话时，伊莎贝尔背后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原先服侍伯爵的女僕慌忙的跑了出来，大吼道：
    “伯爵大人，去世了。”

 第78章 一波刚平

    “咳!”
    听到伯爵去世的消息，博蒙重重的咳了一声。
    这已经是他能发出最大的声音了，之后他的话都来自管家的转述。
    “伊莎贝尔小姐，我死后，由约翰继承我的男爵爵位。我的长子，他的兄长，將辅佐他为您效力。”
    “我確实是国王的暗子，但伯爵大人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並没有欺骗或者出卖伯爵，而是成为了他们两人之间保持信任和沟通的桥樑。”
    “就像您和阿尔登骑士一样。可能彼此有所防备，但並不存在背叛。”
    “关於伯爵下毒之事，我不知道是谁做的。”
    断断续续的说完上面的话，博蒙又咳了一声。
    “咳，我在说些什么？”
    这句话管家並没有转述。
    博蒙马上就要死了。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爵位的传承和自己的名誉。
    伯爵不是一个蠢货，不会真的放任国王的间谍成为他的亲信。
    所谓亲信，不过是为他打杂的跑腿。就像天天和伊莎贝尔一起视察的阿尔登，和赵凡相比，到底谁才是心腹？
    而且博蒙也確实无愧於伯爵。哪怕没能料到有人下毒对伯爵，他也没有想著趁机为自己牟利，而是想著救治伯爵。
    只是现在，关於伯爵和博蒙的一切都要盖棺定论了。
    他缓了好久，久到管家都以为他已经去世了。
    然后，他抓住管家的手：
    “伊莎贝尔，你不要后h...”
    话没说完，管家就停下了。博蒙的手已经鬆开，他的呼吸也停止了。
    管家顿了顿，低沉的说道：
    “博蒙大人，他，去世了。”
    大殿中的气氛有些沉闷和慌乱。
    现在唯一还活著的伊莎贝尔对在场剩下的僕人吩咐道：
    “敲响丧钟，为伯爵和男爵清洗遗体，准备后事。”
    “赵凡...”
    “我去將玛吉带来的骑兵带走吧。他们可能不適合继续待在这里。”
    “行，你去吧。结束后记得向我匯报。”
    “是。”
    听到伊莎贝尔的命令，哪怕发生了巨大的变故，僕人们也仿佛有了主心骨，停下胡思乱想，开始忙碌起来。
    赵凡也前往了兵营。
    坐在门口监视骑兵们的约翰先看到了赵凡。
    “师父。您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了吗？”
    赵凡看著他，简短的將在大殿內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最后，赵凡让约翰先走：
    “你先回大殿吧。我来带这些骑兵离开。”
    不过，不同於赵凡想像的沉默，约翰表现的满不在乎：
    “师父，不用照顾我。我早就不在意他了。您还是去护卫伊莎贝尔小姐吧，防止玛吉杀个回马枪。”
    “博蒙男爵毕竟是你的父亲，你还是去一趟吧。”
    赵凡还是让约翰去大殿了。
    至於玛吉，她当时都直接落荒而逃了。这样一个只顾自己性命的女巫是不会冒著风险再回来的。
    看著约翰离开后，赵凡打开了兵营的大门，里面是国王的十几名骑兵。
    他们並没有休息，反而穿上了甲，武器就放在身侧，仿佛在等待什么。
    看见进来的是赵凡，他们急忙抓起身边的武器，站了起来，紧张的盯著他。
    兵营中的气氛剑拔弩张，赵凡却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的模擬，就像他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等得到消息，一切都结束了。
    “玛吉已经拋下你们逃走了。我是来让你们离开博蒙特的。”
    听到赵凡的话，他们手中的武器握的更紧了。
    但现在毕竟是在伯爵的城堡中，形势不明，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你们还想从这里面杀出去吗？”
    现在还有很多事需要赵凡去处理，他也没有心情和他们解释。
    “哐当。”
    这是骑兵队长手中长剑被斩成两段，剑尖掉在地上的声音。
    “要么你们现在就在，要么就不要走了。”
    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將他们在城堡內除掉不太合適，赵凡就直接动手了。
    他需要有人给国王去带消息，也需要有人把今天发生的一切传出去，洗脱伊莎贝尔的嫌疑。
    “这个你们也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由他给你们解释吧。”
    说完，他將铜铃商团的接头人甩到骑兵们的面前。然后他就转身从门口走了出去：
    “跟上，现在骑著你们的马，赶紧走。”
    骑兵队长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手中的长剑只剩下半截。他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看著赵凡走了，也只能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
    “我们走！”
    “把他也带上。等出城了再好好问他。”
    赵凡一直带著骑兵们走到了城门外一公里处。
    “走吧，记得回去告诉国王。他的顾问玛吉是一个女巫，毒害了伯爵一家还有博蒙男爵，他需要给伊莎贝尔小姐一个交代。”
    骑兵们现在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面面相覷。
    他们不知道赵凡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他们也不敢问赵凡，只能在他的目光下离开，打算等走远一点再问赵凡给他们的俘虏发生了什么。
    看著他们消失在道路的尽头，赵凡並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走向了道路一边的小山坡上。
    在那边，陆诗玲和里奥正等著他。
    赵凡人还没到，就看见陆诗玲高举著手，挥舞著她自製的简易望远镜向赵凡打著招呼。
    看著她欢脱的模样，赵凡也觉得没有那么焦躁了。
    “你怎么来了？伊莎贝尔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等赵凡走近，陆诗玲也凑上来，高兴的向他问道：
    “我们是不是可以收拾东西回去了？荒郊野外带著好无聊啊。刚刚要不是看你也和那群骑兵混在一起，我都想给他们来一炮了。”
    “別胡扯了。你那个望远镜什么水平我又不是不知道。能看清是骑兵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也装作轻鬆的和陆诗玲开了个玩笑，然后对著她和跟过来的里奥说道：
    “目前是没什么危险了，但事情还没结束。里奥你和士兵们將火炮收起来，重新拖回城外陆氏商会的仓库里。”
    “等尘埃落定了，我会安排你们带著它进城。”
    “陆诗玲，你跟我来。我现在需要你派陆氏商会的员工接管一些伯爵城堡的事务。”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路上和你说。”
    说完，他让陆诗玲骑到马上，自己牵著马朝城门飞奔而去。
    只剩下留在原地的里奥，看著远去的他们一头雾水。
    他还以为今天可以凭藉陆诗玲的新火炮大发神威。
    不过，现在好像一切顺利。
    不用他动手更好。里奥衝著和他一样一脸茫然的士兵喊道：
    “看什么看，收拾东西，清理阵地，准备回去了。”
    就在赵凡牵著马带陆诗玲进城时，伊莎贝尔在伯爵的臥室中叫住了管家。
    將他带到走廊的角落，伊莎贝尔问他：
    “博蒙在被女僕打断前，要说什么？”
    管家眼神有些躲闪，但伊莎贝尔马上就是新的伯爵了。他低下头，恭敬的说道：
    “他说，您和您的父亲一样，不愧是博蒙特伯爵。”

 第79章 条件（4000字）

    等赵凡带著陆诗玲回到城堡时，伊莎贝尔正在她的臥室里以下一任伯爵的名义给封臣们写信。
    “赵凡，你回来了。”
    站在伊莎贝尔身后的云依已经调整好了心態，不像之前那么慌张。
    没能护卫好伊莎贝尔確实是她的失误，但这是由於她对女巫了解的不清晰。而且看赵凡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故作平淡的向赵凡打著招呼，也不在意他身后的陆诗玲。
    不过陆诗玲自己跳了出来：
    “还有我。云依你总是这么区別对待。”
    在云依心中，相较於听到赵凡回来也抬起头看过来的伊莎贝尔，主动从赵凡身边跳到她身边的陆诗玲就显得那么的人畜无害。
    不管陆诗玲到底怎么想，这几年云依都没见她和赵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甚至他们都没有频繁的见面。
    所以云依也就慢慢放下了对陆诗玲的戒心。
    她轻轻推了推凑近的陆诗玲，让她不要靠得太近。
    嬉戏打闹之间，气氛没有之前那么凝重了。
    “伊莎贝尔，你这是在写什么？”
    陆诗玲顺著云依的力气从旁边滑过，凑到了书桌前，看向伊莎贝尔之前写的信。
    “伯爵死了，你要请他的封臣来参加葬礼？”
    “搞这么麻烦干什么？直接问他们谁不服气，然后打上门去不就好了。”
    “唉。”
    伊莎贝尔嘆了口气，也有些无奈。
    但她和赵凡还需要陆诗玲的帮忙。所以她咽下了对陆诗玲的吐槽，解释起来：
    “我想要继承伯爵的位置还需要他们的支持。”
    “更何况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必须要借用他们的力量才能对抗国王。”
    “我必须把伯爵的去世传得人尽皆知，才能让国王投鼠忌器。”
    “如果所有人都觉得是国王下毒谋害了伯爵，那只要他还顾及一点名声，就不可能直接对我们宣战。”
    说著，她也站起来，將陆诗玲从桌边拉开。
    “我们现在还是討论一下之后要怎么办吧。”
    “赵凡，你有什么看法吗？”
    勉强將话题拉回正轨，他们开始討论起了应对玛吉和国王的办法。
    不过在此之前，赵凡先问道：
    “尔雅去哪儿了？”
    “她去准备晚饭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要不我现在把她叫回来？”
    看伊莎贝尔还在进行所谓的防毒措施，赵凡也只能看著她，解释道：
    “不用了，我只是有些关於玛吉的问题想问她，等会儿再问也可以。”
    “以后我们可以逐渐使用陆氏商会和贝勒加德的人替换城堡里关键位置的僕人。不用再把她派出去做这些防毒措施了。”
    伊莎贝尔低下头，躲开赵凡的目光，答应了：
    “没问题的。而且赵凡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或许我也知道呢。”
    看伊莎贝尔都这么说了，赵凡也捅破了几人间的窗户纸。
    “你知道女巫的来源吗？比如第一个女巫是谁。或者说你认识其它女巫吗？”
    不管陆诗玲还是云依早就知道伊莎贝尔是女巫，只是一直没说破。所以听到赵凡的话，她们脸都没变一下。
    而站在两人中央的伊莎贝尔就有些脸红了，刚刚夸下海口，现在只能转移话题。
    “呃...我们还是先討论怎么应对玛吉，等尔雅回来后再问这些问题吧。”
    赵凡也没指望伊莎贝尔知道什么，她平时的精力都在了改良药方和管理贝勒加德上。
    这种偏向奇闻軼事的东西，尔雅应该还没来得及教她。
    “现在的问题是，你们都不具备和玛吉对抗的能力。她那个把人变成其它动物的能力，除了我，你们都只能被动承受。”
    “而且从她隨意的释放来看，这招的消耗绝对称不上大。”
    看著赵凡烦恼的皱起了眉，伊莎贝尔安慰道：
    “但这招的消耗应该也不小，不然她不会直接就跑了，而且最后也只对我下手。”
    “此外，哪怕变成了青蛙我也还有意识，甚至体內还有经脉。”
    “说明哪怕是变，也要遵循一些基础的规则。”
    “玛吉虽然自己也可以变成各种动物，但她的体质还在正常的水平內。只要做好防卫，我们就不怕她。”
    对女巫一窍不通的云依和陆诗玲只能在旁边听两人交谈。
    两人最后的结论就是，以瘟疫为名，严查卫生，將城堡甚至博福特市內的中小型动物全部清除掉。
    防止被玛吉混进来的同时，也可以借著这个机会巩固伊莎贝尔的权威。
    可能是觉得一直都是自己在和赵凡说话，冷落了其他两人。伊莎贝尔捎带抱歉的问向陆诗玲：
    “诗玲，你有什么想法吗？我们希望以后可以由你来负责城堡的大部分內务。”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陆诗玲回过神来。她並没有直接答应，反而开始抱怨起来：
    “所以你们就是先让我帮你们在工坊打造武器，现在又把城堡的杂务甩给我？”
    “在你们的心目中我是什么？给你们干活的牛马？”
    听到她的话赵凡也有些尷尬，但陆诗玲確实是最適合的人选。
    云依和尔雅缺乏管理的经验，而赵凡和伊莎贝尔还有其它的事要去处理。
    “诗...”
    陆诗玲直接打断赵凡解释的话语，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赵凡，我这是在帮你，你应该要回报我，是吧？”
    “就算是陪你玩游戏，我也应该得到实际的回报。”
    “这个简单，我可以给陆氏商会在博福特市的免税权，以后陆氏商会在这里不管干什么都不用缴税。”
    伊莎贝尔又想了想。她在贝勒加德时就了不少陆氏商会的钱，现在说给她免税，好像说服力有些不够。
    “如果你想要別的，我们也可以谈。唔...我可以封你也做一个男爵，怎么样？”
    但陆诗玲並没有理她，而是看著赵凡。
    赵凡听到她重重咬的“实际”二字，看著她挤眉弄眼的暗示，就知道她的意思。
    算了，就是找个游戏陪玩，也要给別人钱。陆诗玲也確实一直在帮他，赵凡也不能一直让她打白工。
    不过当著伊莎贝尔的面，赵凡只能含糊的答应道：
    “那是当然，诗玲你只要愿意帮忙，酬劳什么的，我们可以以后再细谈。”
    “那就行，我这么好的人，怎么会为难你们呢？只要不让我做牛马，还不给草料，我都可以答应的。”
    看陆诗玲欢喜的答应了，伊莎贝尔以为她是被爵位吸引了。
    她觉得对於这个世界的人，一个可以传承的爵位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一边想著，反正这些领地都不算真的是她的，伊莎贝尔还想要更进一步：
    “陆诗玲你最近不是在改进火炮吗？如果有空，还可以麻烦你在城墙上修几个固定炮台吗？”
    “等你修完，你在整个伯爵领隨便选个地方，我就把它封给你。”
    “还有...”
    看她还在画那个不存在的饼，赵凡也只能打断她，快速的总结道：
    “诗玲，我希望可以借用陆氏商会的员工接管一部分城堡的日常维护。”
    “此外，如果你还有空，也可以帮忙改进生產，加固一下城防。”
    然后，他不顾还想说什么的伊莎贝尔，强行结束了討论：
    “这些已经够多了。就不麻烦你做別的事了。现在城堡里正忙，我送你去陆氏商会吧。”
    “伊莎贝尔，你就不用跟过来了。现在你先把信写完。等我回来后，我们再研究女巫的內气。”
    说完，他拉著陆诗玲走了出去。留下同样听明白了陆诗玲的条件，眼神复杂的云依。
    牵著马走在路上，赵凡无奈的看著走在自己旁边的陆诗玲：
    “如果你要走的话，为什么一开始要骑马出来？”
    “你刚才还答应的好好的，现在连牵一下马都不愿意了？”
    陆诗玲也只是稍微抱怨了一下，隨后还是解释道：
    “毕竟不能让伊莎贝尔觉得你是出来陪我逛街吧。骑著马更像是急著赶路的样子。”
    “至於现在为什么要走路。赵凡你太急了。事情已经暂且告一段落了，你不用总想著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所以，慢点走啦。”
    但牵著马走更奇怪吧？避开伊莎贝尔这个理由简直漏洞百出。
    不过赵凡也能明白陆诗玲的意思。虽然有新的意外，但起码原定的计划还在顺利进行。
    新的危机还要时间酝酿，赵凡现在反而容易忙中出错。
    他深吸一口气，吐出藏在心头的压抑。
    “咚~咚咚~”
    丧钟现在才敲响。
    原先偶尔看向赵凡和陆诗玲的行人都看向了城市中央的城堡。
    不过，到此为止了。他们停了一下后，就又做起了自己的事。
    伯爵或者其它的贵族去世与否，对他们毫无区別。
    等钟声逐渐消散，赵凡又问起了身边的陆诗玲：
    “你希望我答应你什么条件吗？先说好，如果太过分了，我寧愿自己一个人做这些事。”
    总算聊起这个话题了。从赵凡要送她开始，陆诗玲就在等这个时候。
    她故作轻鬆的小心试探著：
    “不会为难你的。你不是还欠我一次踏青吗？”
    “在现实里，陪我出去玩一天怎么样？”
    “我在模擬里陪你玩，你也在现实里陪我玩，很合理吧？”
    赵凡想了想，就当给自己放个假，而且从往常的表现来看，陆诗玲应该不会坑他。
    “好。”
    不过，他还是担心夜长梦多，又加了个限制：
    “但你不要一直拖延，最好就这两周內。”
    “没问题。”
    陆诗玲悄悄鬆了口气，她怕赵凡还是以不要混淆模擬和现实为由，拒绝了自己。
    看来他虽然不希望现实生活被干扰，但这已经是事实了。为了未来的平静生活，赵凡还是愿意在现在做出一些退让的。
    只要不像云依一样，逼得太紧，让他感觉太过激就行。
    至於什么模擬，陆诗玲也不在乎，她只想要抓住现实。
    等赵凡再次回到城堡时，伊莎贝尔和云依还有尔雅都在等他了。
    这一次赵凡仔细比较了一下伊莎贝尔和尔雅的內气，还问了云依对这两种內气的感受。
    对於赵凡所谓的邪恶气息，云依一点感觉都没有。但她依旧可以察觉到两人的內气。
    可能是因为赵凡把功法都传给了两个女巫的原因，她们已经变成了有些特殊的修炼者。
    女巫的气息和修行的內力已经融合在了一起。
    赵凡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他应该在教伊莎贝尔之前，再让云依也看一下。
    也不知道是因为模擬器还是別的原因，好像如果女巫没有修炼功法，那除了他就只有她们自己能够相互感应。
    “尔雅，你认识別的女巫吗？”
    尔雅之前也从伊莎贝尔那里知道在大殿发生的一切了。
    她隱约能够猜到，之前她以为在东方人人都和女巫一样，其实猜错了。只有赵凡是特殊的。
    虽然东方还是有神奇的修行功法，但女巫的特殊性只有赵凡可以察觉。
    不过她也只能遗憾的告诉赵凡：
    “女巫本来就少，而且还躲藏在民间。在伊莎贝尔之前，我只认识我的母亲和她的母亲，两个女巫。她们都已经去世了。”
    “至於女巫的传承，很抱歉，我也只是从我的母亲那里学到了一点。”
    “其实...其实现在伊莎贝尔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女巫的传承早就在被追杀中，遗失的只剩现在这一点。”
    “说是传承，我也只知道一些药方和运用气的粗浅技巧。前者不如伊莎贝尔，后者不如你。”
    尔雅越说越小声，她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两个奇才。她从母亲那里学了半生的东西，他俩一起只需要几年就融会贯通了。
    赵凡也猜到了会是这样。被追杀的顛沛流离又毫无组织的女巫，对於这种女巫起源的问题又能知道些什么？
    能弄清楚是血脉的力量，还能勉强传承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也只是抱有一丝侥倖才问尔雅的。
    现在他只能猜测：玛吉要么是获得了更多传承的女巫，要么就是和女巫起源类似但完全不同的职业。
    下次遇到玛吉的时候，一定要把她活捉，逼问出来她和女巫的来歷。
    赵凡在脑海中思索了半天，最后也只能选择坐观其变：
    “算了，就这样吧。”
    “以后我会负责城堡的防卫的，你们只要呆在城堡里，应该不会被玛吉威胁到。”
    “现在我们先从贝勒加德招募人手，把整个城堡和博福特市的城防握在自己手里。”
    “至於玛吉那边，哪怕我们將骑兵送了回去，也將伯爵被毒害的消息传到民间，但都只是拖延。”
    “国王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他依旧可能发兵前来。”
    “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80章 葬礼

    “今天我们来到这里，告別我们敬爱的伯爵...”
    站在大殿前，伊莎贝尔一身素色的长裙，衬得她如同风中的飘絮，引得封臣们时不时侧目。
    现在距离伯爵去世已经过去了几天。不论远近，封臣们都快马加鞭的赶到了。
    他们现在站在城堡大殿中，为伯爵和他的子女们弔唁。
    博蒙男爵的遗体则是按照传统，由约翰陪同，送回他的领地安葬。
    伊莎贝尔念完悼词后，由卫兵抬起伯爵等人的灵柩，將他们安葬到了城堡后方的墓穴中。
    从墓穴出来，伊莎贝尔看著灰濛濛的天空，沉默不语。
    “伊莎贝尔小姐，很抱歉现在打扰您。但还请您告诉我们，伯爵大人为什么突然中毒去世了？”
    没给伊莎贝尔舒缓情绪的时间，站出来的就是格茨的父亲，贝利欣根男爵。
    不过，伊莎贝尔並没有马上回应他，而是说道：
    “请诸位陪我到大殿吧。我会告诉各位来龙去脉的。”
    等他们回到大殿时，尔雅和管家已经將城堡內原先知情的佣人都集合在了一起。
    在眾封臣的注视中，伊莎贝尔走到他们的前方，向他们讲起了伯爵去世的整个经过：
    国王利用孔雀下毒谋害伯爵一家。但伊莎贝尔因为在外治理贝勒加德，侥倖逃过一劫。
    国王发现漏掉了她后，派他的顾问，玛吉，前来斩草除根。
    结果，伊莎贝尔当场戳穿了玛吉女巫的身份，推断她和国王就是谋害伯爵的真凶。
    恼羞成怒下，玛吉又毒害了博蒙男爵，自己逃走了。
    听到伊莎贝尔说法，封臣们议论纷纷。
    “这...是国王杀死了伯爵？他这么做不合规矩啊？”
    “玛吉女士我听说过，她可是女巫猎人，也消灭了好几个女巫。结果她自己就是女巫吗？”
    不过，他们並没有这么轻易就相信伊莎贝尔。彼此討论了一会儿后，一位不知名的男爵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所以，伊莎贝尔小姐，你有证据吗？”
    关於这个，伊莎贝尔早有准备。她让管家走出来。
    “在场的这些僕人就是证人。管家，你和他们讲一下你知道的细节吧。”
    听到她的话，管家也讲起了伯爵中毒遇害的经过。
    听完管家的话，那名男爵又质问道：
    “伊莎贝尔小姐，为什么你和博蒙没有中毒？”
    “因为我早在几年前就被派到了贝勒加德。至於博蒙，他...”
    伊莎贝尔可能是觉得难说出口，有些吞吞吐吐。
    这时候一旁的管家又发挥了作用：
    “博蒙大人，是国王派到伯爵身边的暗子。”
    此言一出，在场的封臣们都忍不住发出了声。
    “啊——”
    “伯爵平日里的亲信居然是国王的暗子。这怎么可能？”
    “博蒙怎么会背弃贵族的荣誉？”
    但看著没有否认的伊莎贝尔和脸色平静的管家，就连一旁的僕人都像是早就知道，没有一丝混乱。
    封臣们只能强压下怀疑，选择暂时相信。
    不过，男爵还是不依不饶。他问起了另一个他觉得是漏洞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可以活下来？又是叛徒博蒙，又是女巫玛吉。你一个不受伯爵宠爱的女儿怎么在他们手下逃命？”
    男爵的语气咄咄逼人。虽然他没有直说，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他是在说：
    “伊莎贝尔，我觉得你才是谋害伯爵的凶手。伯爵一家人都死了，现在就剩下你作为继承人，你的嫌疑最大了。”
    伊莎贝尔看了下其它封臣。他们也停下了议论，一起看她怎么回应。
    看著他们眼中的怀疑，伊莎贝尔也是嘆了口气，这些人说到底还是不信任她。
    毕竟她是伯爵不喜欢的女儿，之前他们为了伯爵的信任，或多或少都和她有些矛盾。
    如果不是现在真的只剩下她一个直系血亲了，他们怕是不会这么和她说话，而是选择直接换人。
    “就凭我。”
    说完，她身后的赵凡挡在了她和封臣之间。
    “这是伯爵曾经指派给伊莎贝尔的侍童。他是那一届的最强者。”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赵凡的身份，向其它人解释道。
    不过，区区一个侍童，还是什么最强者？这里还轮不到他说话。
    在最前面的男爵质疑前，赵凡將剑举起，剑尖直向了他。
    “到底为什么伊莎贝尔可以安然无恙？你要不要来试试？”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被一个连贵族都不是的人当面挑衅。
    这能忍？
    男爵手往身侧探去，想要拔剑。
    但现在还是伯爵的葬礼，他的武器早就被卸下了。
    “呵，连自己带没带剑都记不住吗？”
    “接住！”
    赵凡讥讽了一声，把自己手中的制式长剑丟到了对面身上。
    他原先的剑生锈了，现在从仓库又隨手拿了一把新剑。
    虽然双手接住了剑，但男爵只觉得自己被震得浑身发麻，强忍著才没有后退。不过看赵凡自己没有了剑，他又有信心了。
    在大庭广眾之下，男爵还是要表演一下，维护自己的骑士精神：
    “你不用剑吗？这样可不要说我胜之不武。”
    “別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先上吧。”
    赵凡也懒得和他閒扯，直接催他快点动手。
    男爵有些面子上掛不住，不过他还是对著赵凡喊了一声：
    “好！”
    然后握著剑，向赵凡砍去。
    赵凡知道自己现在的目的是震慑住这些封臣，所以他没有躲开，而是选择了最令人震惊的战术。
    他直接將內气附在手上，抓住了挥来的剑刃。
    “鐺~”
    剑锋与手掌相交居然发出了一阵金属声。
    男爵用力又拉又推。剑都像是长在赵凡手上一样，一动不动。
    看到眼前这一幕封臣惊呆了。
    听说过空手接白刃，没听说过空手抓白刃啊。
    虽然还是没有活人变成青蛙和雨燕听著玄乎，但这一幕是真正发生在他们面前的。
    有这么一个猛人守护在身边，玛吉狼狈逃走、伊莎贝尔毫髮无伤好像也理所当然。
    “嘭。”
    赵凡鬆开手，男爵一时用力过猛，没把握好重心，直接摔倒在地上。
    这一声也把惊呆的封臣们给唤了回来。
    站在最前面的伊莎贝尔等赵凡回到她身后，才不急不忙的说道：
    “现在你们信了吧。我当时不在博福特市。而到城堡后既是小心翼翼的避免中毒，又有赵凡保护，这才免得一死。”
    男爵被赵凡这么一教训，也没有脸面继续唱反调了。
    隨后，在伊莎贝尔的示意下，封臣们又各自选择了几个僕人，单独问起话来。
    一切好像和伊莎贝尔说的一样。虽然每个僕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细节上的模糊，甚至错误。但大体上还是符合她的说法。
    而且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更加真实。如果是伊莎贝尔自己编造的故事，这种细节是根本编不出来的。
    等封臣们再聚成一团时，他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又把贝利欣根男爵推了出来。
    “伊莎贝尔小姐，我们自然是愿意相信您的。但请问您之后打算做什么？”
    “我要去找国王报仇！”
    伊莎贝尔这么一提，场下的眾人当即就脸色大变。
    他们是伯爵的封臣，而不是国王的。伊莎贝尔如果以替父报仇为由对国王宣战，他们出於封臣的义务只能选择支援。
    但现在和国王为敌，几乎等於去送死。他们还不想这样。
    不过，伊莎贝尔也只是打算击破先他们的心理防线，並不是真的想自己主动挑起战爭。
    “看你们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这就是伯爵的封臣吗？你们的荣誉呢？”
    不等封臣们开始劝阻，她还在继续陈述利害：
    “你们这些封臣就打算坐视自己的主君被谋杀？”
    “今天坐视不管，明天可能就轮到你们自己了。”
    “还是说你们觉得连我都不放过，连自己的探子都要斩草除根的国王会放过你们？”
    “这...”
    封臣们也有些犹豫。
    就现有证据而言，確实是国王谋害了伯爵。他们如果不做回应，放任国王这么做，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继续。
    就在他们左右为难时，伊莎贝尔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打算：
    “既然你们都是怕了，那就换个方法吧。你们和我一起联名写信质问他。”
    “而且，为了防止他抵死不认甚至恼羞成怒、反咬一口，我们需要將国王谋害伯爵的消息传出去。”
    封臣们还在犹豫。如果按照伊莎贝尔的想法来做，他们就被彻底绑在了她的战车上。
    看著面前这些不能犹犹豫豫、不能决断的贵族，伊莎贝尔愈发不满。就不能像赵凡一样，哪怕她要被流放了也不离不弃。
    如果不是还需要他们的声势来牵制国王，伊莎贝尔甚至不想举行这次葬礼。
    “既然你们都不同意，那还是直接向国王宣战吧。”
    “你们作为伯爵的封臣，要是不愿意出兵，也可以不出兵。只要把伯爵给你们的封地退回来就行了。以后別再以贵族自居。”
    “你不想当贵族，有的是人想当。”
    看伊莎贝尔还想掀房顶，封臣们也只能同意她开窗的方案。
    “那还是先问一下国王陛下吧。或许这之间有什么误会呢？”
    可能是觉得这样说太没气势了，他们又补充道：
    “当然，我们也会把证据都宣扬出去，不会给国王抵赖的机会。”
    “別的贵族们也会站在我们这边，不会坐视国王胡来的。国王一定要给我们和您一个交代。”
    见封臣们同意了自己的方案，伊莎贝尔也不想继续和他们拉扯，直接送客：
    “既然决定了，那各位就去做吧。”
    “我还要处理博福特市和城堡的杂务，就不留你们了。”

 第81章 一波又起

    “来，抬起手。”
    站在赵凡身边，陆诗玲拿著一段布带正在测量他的体格。
    被陆诗玲这样围在身边绕来绕去，还时不时动手动脚，赵凡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呃...我只需要一把够用的长剑就可以了。不管是面对玛吉还是其它人，定製或者通用的长剑对我而言並没有什么区別。”
    “就你话多。”
    “我大发慈悲给你量身定做，你还不满意了？光凭伊莎贝尔给的钱，连材料费都差点。”
    其实伊莎贝尔是打算大价钱定製的，但是被赵凡拒绝了。现在正是钱的时候，他觉得这样做完全没有必要。
    谁知道赵凡被叫到这边后，事情就变成了大方的陆诗玲哪怕被吝嗇的伊莎贝尔刁难，也要为赵凡定製。
    可是，这种事情现在如果说出口，就变成赵凡压榨陆诗玲了。
    也不方便拒绝她的好意，赵凡只能將错就错。
    测量完臂展、肩宽等数据，陆诗玲拿起一边的木炭在布带上留下一个记號。
    然后拿起另一条布带，对赵凡说道：
    “张开手。”
    “你习惯剑柄用皮革还是织物包裹？要软一点还是硬一点。”
    赵凡张开手掌，让陆诗玲给他测量。不过他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陆诗玲你心灵手巧就算了，这种人体工程学的东西你也会吗？”
    “这和什么改进高炉、造火炮可完全是两码事。”
    “不会。”
    陆诗玲理不直气也壮，
    “但陆氏商会有的是铁匠，他们会。我只负责改进生產工艺，让同样重量的剑可以更坚硬、更锋利就够了。”
    “这些更细节的经验问题，都是他们在设计、实际製造的。”
    “那你...”
    赵凡算是看明白了，她只是想玩。不过这样也好，不会费陆诗玲太多的时间。
    “伊莎贝尔把城堡的中上层都给换成了新人，还让你去负责。你还不够忙吗？”
    “当然很忙。不过时间嘛，挤一挤还是有的。”
    测量完赵凡的掌宽和手长后，陆诗玲也收起这根布条。然后又重新问起了赵凡：
    “所以握把包裹要什么材质？”
    “一般的多层皮革就可以了。”
    然后陆诗玲从工作檯拿出一张纸，上面记载了她知道赵凡原先用的长剑生锈时，专门找铁匠师傅问的要点。
    铁匠一听到是给赵凡定製，也不坚持要自己亲自和客户沟通了。
    陆诗玲和赵凡玩角色扮演，他自己凑什么热闹？反正到时候工钱肯定不会亏待了自己。
    所以他將定製需要问清的需求写在纸上，交给了陆诗玲。
    记录完身体数据后，陆诗玲继续看著清单，一项项比对：
    “剑身材料，就用最近锻造出来的纹钢了。”
    “赵凡，你希望长剑有什么装饰吗？”
    看陆诗玲兴致勃勃的样子，赵凡也不好回绝她，只能说：
    “不要太哨就行。最好材料也不要太奢侈，我还是喜欢低调一点的风格。”
    “要什么雕刻什么纹章之类的吗？”
    “都可以吧。”
    “真的？”
    “呃...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就按照你的来，但不要太过分了。”
    陆诗玲看著纸上除了必要的数据外，什么都没记录的空白，忍不住拍了拍桌子：
    “是你的剑还是我的剑？隨便，隨便，还是隨便！”
    可赵凡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他只能向陆诗玲解释道：
    “我是真的隨便。只有两个要求，不要太哨和不要恶趣味，剩下的怎么都可以，我绝对不会有其它意见。”
    “这可是你说的。那就按照我的想法来了！”
    “好好好。”
    赵凡自然是连连答应，说到底只是一次模擬，陆诗玲只要不是在剑上刻个什么“念陆剑”就都可以。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走了？”
    看著赵凡又要走了，陆诗玲故作可怜的说道：
    “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怎么搞得好像你比我还忙。”
    被她盯著赵凡也有些尷尬，目前城堡的防卫工作也已经初步安排好了，並不需要他再无时无刻的提防。
    他更多在研究自己和女巫的特殊內气。
    相较之下，因为城堡的中上层僕人都被替换了，陆诗玲接替了原先管家的职位。
    哪怕伊莎贝尔已经主动额外承担了一部分城堡的管理工作，但陆诗玲还要负责和陆氏商会的合作、城堡物资的供应等种种杂务。
    赵凡比较了一下自己和陆诗玲负责的工作，感觉反而是自己除了研究內气，训练士兵以外好像什么都没做。她的负担好像太大了。
    “所以你要不把一些工作分出去？物资採购完全可以只列个清单，剩下的交给其它人就可以了。”
    “陆氏商会和伊莎贝尔的接洽可以让其它人或者我来负责。”
    “你现在不担心有人偷偷在食物里下毒了？”
    “呃，不是有陆氏商会的人吗？还有贝勒加德的镇民。依靠他们和原先的僕人相互制衡，別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在食物中下毒。”
    “而且伊莎贝尔收集了玛吉留下的毒烟，正在研究解药。我们不用这么提心弔胆。”
    “那城墙上的炮台还需要修筑吗？还有新武器的改进。”
    赵凡听陆诗玲这么一说，愈发觉得陆诗玲负责的东西太多了。
    “这样吧，以后让云依来当伊莎贝尔的管家，也负责和陆氏商会沟通。你只需要负责提高生產力就可以了。”
    “城防也不急著做。伊莎贝尔就是隨口一说，按照你研发火炮的速度，现在修了也用不了多久，就又要换新。”
    “算了吧，研发看著麻烦，实际上大部分都只是口头吩咐、指点一下，剩下的都是陆氏商会的工匠们自己在摸索。”
    陆诗玲只是想诉诉苦，可不想又回到之前那样。她自己一个人远离赵凡身边，独守工坊，研发的日子。
    她也快速的转移了话题：
    “而且云依，你还是让她继续当伊莎贝尔的保鏢吧。现在这种关键时候，可不要被偷家了。”
    “说起云依，你不是要继续冷暴力她吗？怎么又想著使唤她了？”
    听到陆诗玲提起云依，赵凡也觉得头疼。他索性拉过一个凳子，坐在了陆诗玲的对面：
    “这...我也不想这样。而且现在云依她好像也不吃这一套。我再怎么对她，她都和原先一样。”
    “你有什么办法吗？”
    很好。
    陆诗玲的心中有些窃喜。
    这可是赵凡先问她的，她趁机了解一下赵凡的想法，不过分吧。
    “所以你到底对云依是怎么看的？”
    “说实话，我和她在现实中並不算熟悉，认识了不到一个月。她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我觉得很不適应。”
    “在我看来，我和她的关係充其量只算一起游戏过的网友。我不希望她將梦中的一切当作现实，將她的情感错误的映射在我的身上。”
    赵凡的想法让陆诗玲皱起了眉。她不喜欢赵凡的想法。
    她选择用她的方式快进掉这个部分：
    “看不出来，赵凡你还是一个传统派啊。希望朝夕相处的陪伴。”
    赵凡没想到陆诗玲这个时候也在插科打諢。他有些不满：
    “陆诗玲，你...”
    “別生气，我只是觉得气氛太严肃了。可云依现在都这样了，你打算怎么办？”
    赵凡也陷入了沉思。他不想和云依的关係进展的太快，但云依又不被他的冷漠影响。
    进又不是，退又不是。
    “欸，我有个主意。赵凡你其实是觉得云依就是个沉迷游戏的网癮少女是吧？那要不你帮她戒网癮？”
    “你想怎么做？”
    “呃...帮她找个替代活动，然后你再逐渐减少和她的来往？”
    “这不就是我最开始的打算吗？”
    “那就直接做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把云依彻底打醒。”
    赵凡觉得问陆诗玲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如果实在不行，等这次结束了，我会告诉她真相，那个时候你记得替我安慰一下她。”
    听到赵凡神神秘秘的话，陆诗玲有些好奇：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秘密瞒著她？要不先告诉我。这样我到时候才好安慰她。”
    “以后再说吧。”
    看赵凡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陆诗玲也没有继续纠缠，只是记在了心底：
    “不说就算了。以后我会去劝一下云依的，没准有用呢。”
    “话说回来，我当初送你的匕首，你还留著吗？”
    “在这里。”
    赵凡从他的腰间取出那把作为儿时礼物收到的匕首。
    它的皮鞘早就换了又换，但由於赵凡经常保养，而且使用时总是用內气包裹，它还像新的一样锋利。
    “给我吧，这把匕首太旧了。趁著打剑的机会，我也帮你重新锻造一下。”
    “呃，没必要这么麻烦。我觉得还能用。而且如果真的不合適，直接换个新的也更方便一些。”
    “那岂不是辜负了我当初的心意。你个不解风情的傢伙。”
    实用主义的赵凡不管这些。他只是提醒道：
    “你是不是忘了这是在做梦，一切都是虚假的。”
    不过，他还是把匕首递给了陆诗玲。陆诗玲说的也没错，都要打剑了，也不差这一点。
    “好了，就这样吧。谢谢你替我和云依想办法、缓解关係。不过，我还是希望不要影响到你和她的感情。我的问题我会自己解决。”
    “知道了。”
    就在赵凡准备向陆诗玲告別时，尔雅的声音在她推开铁匠铺的大门之前传进来：
    “赵凡！”
    “国王给伊莎贝尔小姐发来了战书！”

 第82章 要不我们跑路吧？

    等赵凡来和陆诗玲来到市政厅门口时，国王的传令官正在宣读宣战书：
    “奉拉瓦尔德国王之命，我在此宣告：
    “博蒙特伯爵之女，伊莎贝尔，已墮落为女巫，与恶魔勾结，下毒谋害伯爵及其兄长。其物证已由玛吉女士查得。
    “伊莎贝尔若不在十四日內前来王都接受审判，国王將出兵收回她的领地——博福特市，消灭其爪牙，直至法理得以彰显。
    “凡与其通盟之贵族，皆视为其同谋，国王將一併没收其土地和財產。”
    最后，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好心好意一样，对著聚拢的人群劝道：
    “赶紧离开博福特市吧，市民们。等国王大军来了，你们就一个都逃不掉了。”
    市民们看著传令官和他身后看不清神色的伊莎贝尔，窃窃私语：
    “伊莎贝尔小姐是女巫？她的家人好像確实都死了。”
    “胡说，我早就从我邻居的表嫂那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是伯爵的女僕。
    “她告诉我就是那个玛吉害死了伯爵他们，现在还想反咬一口。”
    “啊呸！
    “我看分明是国王想吞併博福特市才对。”
    伊莎贝尔之前在市民间散布“玛吉才是凶手”言论的措施卓有成效，现在市民们都不信任国王的藉口。
    “可，不管谁对谁错，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啊？打仗是要死人的。”
    但很显然，这些市民並不想为了陌生的贵族、空洞的对错去死，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性命。
    看著人群一直议论纷纷，而伊莎贝尔又一言不发，带传令官进来的里奥有些耐不住性子。
    “你说完这些，就算是博福特的敌人了。赶紧离开这里。”
    他直接走到台上，將传令官赶下去，不让他继续胡言乱语。
    然后他对著下面的市民大声训斥道：
    “安静！
    “不要忘记，你们可是博福特的市民。这个时候想跑，门都没有。”
    里奥在台上大吵大叫，市民们表面上十分畏惧，都不敢抬头看他。但他们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
    “我说几句吧。”
    伊莎贝尔拉住越说越过分、甚至要开始威逼的里奥，对著市民们开始讲话：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谁才是女巫？我想大家都明白，不会被国王给蒙蔽。
    “关於当时发生在城堡內的事，我，作为伯爵的女儿，没有一点隱瞒，都公之於眾了。
    “可现在国王他选择顛倒黑白，妄想用强权使我屈服。作为新的博福特伯爵，我不可能退缩，只有一战！”
    她表明自己的態度后，缓了缓，用亲近的语气反问道：
    “但市民们，你们呢？
    “今天被传令官小小的威胁一句，你们就要放弃在博福特市的土地、房產、財富和地位，背井离乡。
    “你们要离开博福特市，离开整个伯爵领，离开其它愿意支持正义的贵族的领地，只为向一个手段卑劣、无所不用其极的恶徒屈服吗？
    “你们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託给这样一个恶徒，还有他手底下的女巫和其它吃人不吐骨头的爪牙。
    “指望他们可以收留你们，让你们还可以享受在伯爵领一样的美好生活吗？”
    听到伊莎贝尔的话，市民们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果有得选，他们也不想离开博福特。去另一个城市定居，他们需要额外交一大笔钱，还要重新和当地的行会打交道；
    但，继续留在博福特，他们又怕被国王的军队误伤，甚至直接被伊莎贝尔给强征入伍。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並没有为了伊莎贝尔拼命的想法。
    看见下方的市民还是犹豫的样子，伊莎贝尔再度加码道：
    “我知道你们的担忧。我在这里向你们承诺，守卫博福特市只需要我自己专业的军队和所有自愿守卫博福特的勇士。
    “我不会强迫任何自由人上城墙。
    “明天起，我將在这里开设徵兵点。
    “你们中要是有人愿意参军，愿意守卫自己的財富，就来这里报名。作为回报，我也会给予他丰厚的报酬。
    “每名士兵每天可以获得至少4便士的收入。如果你有特殊技能，收入將会更高。
    “等击退国王后，每名士兵也將获得至少10先令的奖赏。立功者再另行赏赐。”
    確认市民们都听明白，她会给士兵们远超平常的待遇后，伊莎贝尔又补充道：
    “当然如果谁实在想离开这里，想前往国王的领地，苟且偷生。我也绝不阻拦。
    “他明天可以一样来这里，缴纳完税款后，我也会给他签发旅行许可证，让他合法的离开这里。”
    听到这条命令，市民们才真正有些吃惊。
    前面的话都算正常，但直接允许所有人自由的离开。哪怕是平时，在任何城市都没听说过这样的做法。
    伊莎贝尔这样仁慈的表现他们反而不想走了。
    国王现在也只是宣战，到底结局会怎么样还难说。但离开这里，拋售房產的亏损可是实打实的。
    不管怎么说，伊莎贝尔不像是现在就要为难他们的样子。他们可以先观望一下，而不是马上就逃离博福特。
    也不知道是人群中的谁开头，他们突然欢呼起来：
    “伊莎贝尔大人圣明！”
    “圣明！”
    “仁慈！”
    其他市民也跟著一起高声感恩。
    国王宣战书带来的恐慌在一声声讚颂中被冲淡了。伊莎贝尔向他们彰显的仁慈和阐述的利弊，也將影响他们是否离开的决定。
    等赵凡拉著在人群中起鬨的陆诗玲跑回城堡时，伊莎贝尔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看了眼像是在打闹的陆诗玲和赵凡，伊莎贝尔並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向她的臥室走去。
    等赵凡也走了进去，云依跟在最后，把门关上。
    发现还是有其它人，伊莎贝尔还在强撑著体面，假装冷静的对她们说：
    “陆诗玲、云依还有尔雅，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单独和赵凡聊聊。”
    “伊莎贝尔小姐，啊不，伊莎贝尔大人。您已经是伯爵了，怎么还可以和赵凡独处一室呢？还是在自己的臥室。”
    陆诗玲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当即故作惊讶的说道，
    “这要是传出去了，您的名节岂不是被玷污了。还请三思啊！”
    伊莎贝尔冲赵凡眨眼，示意他把陆诗玲赶走。但赵凡並没有遂她的意，而是反过来劝道：
    “我认为陆诗玲现在是我们重要的合作对象，她的意见我们不得不考虑。”
    伊莎贝尔看赵凡也不站在自己这边，索性也不装了。她往床上一躺，直接颓废的抱怨道：
    “国王居然直接就宣战了，我们应该怎么办？他要是直接派兵打过来，我们岂不是只能跑路了。”
    看得出来，国王突如其来的宣战书让伊莎贝尔压力很大。
    她都开始想著主动逃跑了。
    赵凡也只能分析著局势，安慰她：
    “其实情况没有那么严峻。国王不顾自己的体面和贵族的潜规则就直接宣战，对我们而言也不完全是坏事。
    “起码现在道义还在我们这边。其他贵族愿意支持国王的应该也不多。他们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伯爵。
    “除此以外，现在刚刚进入冬天，天气寒冷、道路受阻、补给困难。这极大的阻碍了军队的行军和后勤。国王不会选择立刻发兵的。
    “他现在宣战应该只是为了先声夺人，回应你的指控。借著这个时间和其它贵族联络、勾结。”
    “唔……早知道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宣扬他才是杀害伯爵的凶手了。这样应该还能再拖延一下？”
    看著伊莎贝尔又开始自己说起了泄气话，赵凡也有些无奈。
    所以她刚才让云依和陆诗玲出去，是因为害怕她们见到她这副大大咧咧、甚至摆烂的样子吗？
    “不。国王反应这么大，恰恰说明了玛吉对他的影响很大。就算我们不四处宣扬，他多半也会听从玛吉的建议，立即宣战。
    “正是因为我们提前把事情的原委都宣扬出去了，现在才没有那么被动。”
    鼓舞了一下伊莎贝尔后，赵凡直接继续分析起了国王军队到来的时间，不给她继续泄气的时间：
    “考虑到前期的政治和物资准备，还有动员和行军需要的时间，起码要小半年后国王的军队才能到博福特市前。我们还有时间准备。
    “从现在起，我们需要把大部分精力都转移到军事上来了。”
    听到赵凡分析了这么久，伊莎贝尔也稍微缓了过来。她看赵凡停了下来，知道他这是让自己发號施令。
    就这么几个人，赵凡也在维护自己的权威，他...
    伊莎贝尔怀揣著难明的想法，从床上坐起来，调整著眾人的工作：
    “以后，陆诗玲你只需要负责武器和城防的建设就可以了。
    “赵凡你只需要协助陆诗玲，同时训练士兵。
    “嗯，还有情报工作，现在就要派人去王都查看情况。
    “城堡和博福特市的其它事就由我和云依负责。”
    最后，她又想了想，舆论上也不能放过玛吉：
    “我马上也派传令官，去和国王断绝效忠关係，不能让他们就这么骂过来，我也要骂回去。
    “信使们也要派向其他直接效忠於国王的贵族处，向他们陈明利害。就算他们不想支援，也不能偏向国王那边。
    “至於封臣那边，通知一下他们就行。就是让他们动员，估计也只会拖拖拉拉的。最后还是只能靠我们自己。”

 第83章 准备

    博福特市的城墙上，赵凡和陆诗玲正在寻找修建炮台的位置。
    “这里的城墙都太窄了，而且正下方都是视野盲区。就算在这里放上火炮，效果也不会太好。”
    陆诗玲只是一登上城墙，就觉得这里不合適。
    这里的城墙都是为了弓箭射击和被塔楼交叉射击，设计出来的。
    对於又长又粗的火炮而言，这些原本只够两三个人走的城墙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赵凡也知道这里有很多局限性，旧的城防设施肯定不適合新式的武器：
    “但我们没得选。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重新修建炮楼了。而且面对国王的军队，我们也不可能和他野战。
    “在城墙或者塔楼上勉强修几个炮位，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吧。
    “火炮只要能把弹丸射出去，打击敌人士气就可以了。”
    陆诗玲一边在城垛间比划，一边还不忘和赵凡閒聊：
    “怎么感觉你是在嘲讽我没给火炮安装炮架和轮子啊？”
    “没，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能做出来火炮我已经很感激了。
    “而且对於我们的敌人而言，一个可以在几百米外发射沉重的铁弹、砸穿阵型，还发出巨响的钢铁巨兽，就已经足够让他们失去抵抗的意志了。”
    听到赵凡夸讚自己做出来的火炮，陆诗玲也满意的眯起了眼。
    不过她想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赵凡，要是没有火炮，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没有你的火炮，伊莎贝尔肯定不是国王的对手。如果想贏，我估计会一个人潜伏进王都。”
    赵凡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
    “只要把罪魁祸首解决了，很多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哪怕不能立刻解决，也会大大的拖延麻烦到来的速度”
    “那赵凡你为什么现在不这么做呢？”
    因为赵凡並不在乎一次的输贏。
    不过他只能委婉的告诉陆诗玲：
    “诗玲，这只是一个梦。过程和结果对现实的我而言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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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赵凡猛地看向陆诗玲。发现她还是在专心的测量城墙的硬度。
    赵凡一时间也分不清她是真的知道了些什么，还是单纯的在玩梗。
    “算了，不聊这些了，陆诗玲你打算怎么修建炮台？”
    “我打算给新铸造的火炮添加上耳轴，然后半固定到城墙上。將城垛拆掉，变成前面的炮架。”
    “后面刻上尺码，放上填楔。到时候再统一火药和弹丸，士兵们可以直接按照命令，调整填楔的位置，发射火炮。”
    陆诗玲站起身又打量了一下四周，
    “先在城门附近试验一下吧。等试验型火炮造好了，我再雇几个泥瓦匠过来施工。
    “行了，赵凡，我再观察一下城门楼的承重结构。看看把火炮安在哪里更合適。
    “你去把里奥叫来。
    “他现在应该是在挑选炮手部队的新兵吧？这里也需要询问一下火炮真正的使用者的意见。”
    国王將要来袭，伊莎贝尔说不会强征，但也在市中心临时招募新的辅兵。
    原先的大部分博福特市的守军和辅兵都交给赵凡训练，作为新的战兵。
    现在里奥正和之前的军官一起，將原先军队中部分来歷清白、家属都在城中的可信士兵挑选出来，作为炮手预备役。
    到时候，博福特的老兵带新兵，勉强维持住一个能填充阵线的军队；贝勒加德的老炮手带新炮手，给国王的士兵迎头痛击。
    回到城堡的时候，经过了市政厅，赵凡可以看到约翰正在前面负责招募新兵。
    报名的人並不多。
    很显然他们还是觉得这是在送死。虽然伊莎贝尔给出了不菲的薪酬，但也只有刚到城市的新人和走投无路的赌徒愿意尝试。
    不过也没有多少人想要现在离开。
    赵凡並不急，说到底辅兵只是为了维持治安，保障后勤。
    真正的战斗力现在都在城堡里。
    “老大！”
    正在看著士兵们进行体能测试的里奥直接从训练场离开，朝赵凡走来。
    察觉到里奥笑容下潜藏的焦虑，赵凡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呃，老大，按照陆诗玲小姐提供的火炮產量，我们可能不需要这么多士兵。
    “但炮手更需要的是胆量，这种东西没有实际体验，可能不好间接测试出来。
    “我们的时间也不允许我们去慢慢的训练了。”
    赵凡也没想到国王会来的如此之快，他也低估了国王对玛吉的重视程度。以至於工坊的產量根本跟不上。
    如果再算上试验的时间，到明年初夏，能够生產出三个批次火炮就算快了。
    “那就让他们都实际体验一次。
    “你把初选通过的士兵们全都带到贝勒加德去。让他们都现场观摩一下火炮的发射流程，可以適应的人就选作炮手。”
    里奥有些犹豫：
    “人这么多，那保密怎么办？”
    “没被选中的士兵接替贝勒加德的民兵，守卫工坊和训练场。
    “现在是特殊时期，正好我们打算坚壁清野，把附近的人民和物资都调集到城內。
    “过段时间贝勒加德就是纯粹的兵工厂了，只留下铁匠、工人和士兵。”
    大概的部署了一下后，赵凡又对里奥说道：
    “你把这个决定告知士兵后，就跟我离开。城墙那边，陆诗玲有些火炮操作的细节问题要问你。”
    等赵凡去而復返，带著里奥回到城门前时，陆诗玲正和陆氏商会的员工吩咐些什么。
    “大姐，你有什么事吗？”
    听到里奥对陆诗玲的称呼，赵凡也没说什么。只要陆诗玲不更进一步戏耍里奥就行。
    “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以后铁矿石之类的原料也多往贝勒加德运些。”
    陆诗玲和员工又交代了几句后，就转过来问里奥：
    “你对火炮的改进有什么建议吗？”
    里奥想了想。
    他对火炮的威力已经十分满意了，这可比以前他知道的最强武器，配重拋石机，还要强上不少。
    不过，相较於配重投石机，它还有不少缺点。
    “呃，太沉了不好调节；再加上每次发射后，火炮都会后退，都要重新瞄准。这太慢了。
    “声音和烟太大了……”
    “停停，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算了，你和我一起去城门楼上。”
    发现在这里说明还有些困难，陆诗玲打算带里奥上去，实地考察。
    结果刚上楼梯，她回头发现身后没有赵凡：
    “赵凡，你怎么不跟上？”
    听见陆诗玲叫自己，赵凡解释道：
    “你们两个人上去吧。我看到有熟悉的人来了。他应该需要我带去找伊莎贝尔。”
    听见关键词，陆诗玲激动了：
    “谁？”
    “你不认识。不过里奥认识。”
    看陆诗玲又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赵凡索性说道，
    “算了，你们等他来了再上去也不迟。”
    陆诗玲走回赵凡身边，向著城门外看去。
    她只看到熙熙攘攘进城的人和车队。
    听到伯爵宣战的消息，又收到伊莎贝尔坚壁清野的命令，他们没得选。
    各种各样的物资都在向博福特市调集，附近的农民也在寻求进城获得庇护的机会。
    农民可不像市民，他们和土地深深的绑定了，离开了伯爵领，就只能饿死；
    但如果不进场，国王的军队可不会管太多，他们掠夺起来，比强盗还要竭泽而渔。
    不过，没等多久，陆诗玲就看见一个人骑马从长长的进城队伍后面赶来。
    这时候，她身边的里奥也挥起手来，朝他大声呼喊道：
    “格茨！”
    看见门后的赵凡和里奥都认识来人，守卫也没有拦他。反而让开一条路，方便他和赵凡他们敘旧。
    “赵凡，里奥。”
    他骑到赵凡面前，顺势下马。然后就注意到了赵凡身边瞪著自己的陆诗玲。
    “这位是？”
    “她是伊莎贝尔小姐的顾问，现在正在和我们一起视察城防工事。”
    “格茨，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送信的。我的父亲要来支援伊莎贝尔小姐了。”

 第84章 黑死病

    “贝利欣根男爵没有忘记他作为伯爵封臣的义务，来支援我。我很高兴。”
    贝利欣根的支援是伊莎贝尔最近难得听到的好消息了。
    不过他也需要时间才能召集自己的兵马。现在先派格茨来向伊莎贝尔送信的目的，和国王一样，是为了造势。
    他希望自己可以带动其它封臣一起来援，也给站在伊莎贝尔这边的势力一些信心。
    如今伊莎贝尔刚刚继承爵位，和其它贵族之间没什么交情。甚至他们中的有些人以前为了迎合上一任伯爵，还和她存在一些矛盾。
    哪怕有反对国王集权的大义在，其它贵族不了解她，害怕她非但不能对抗国王，还要藉机报復。他们也不敢贸然下场。
    有贝利欣根男爵作为领头羊和中间人，其它贵族也更愿意信任她。
    可惜，伊莎贝尔和格茨也不算熟悉。她没什么可以閒聊的话题，只能一板一眼的回覆道：
    “我將回信感谢他的忠诚。
    “赵凡，你和格茨是训练营同一届的学生。格茨也旅途劳累了。你带他去客房休息，顺便敘敘旧吧。”
    听从伊莎贝尔的指示，赵凡带著格茨前往城堡上层的客房休息。
    男爵派格茨来送信也是因为他和赵凡认识。通过这层关係，他才好和伊莎贝尔熟悉起来。虽然路线有些曲折，但总比没有好。
    所以格茨这次也是奉父亲的命令来和赵凡拉近关係。他也乐得如此。
    “真没想到，在当初我们那一届侍童中，现在地位最高的居然是约翰。他竟然阴差阳错继承了自己父亲，博蒙男爵，的位置。”
    走在城堡的楼梯上，格茨隨意的和赵凡聊著过去的同学，
    “里奥跟著伊莎贝尔和你，现在都参与整个博福特市的城防大事的討论了。
    “还有你，赵凡。伊莎贝尔小姐分明是把你当成她的心腹了。
    “除去你们三个，剩下的人里混的最好的就是我了。但也只是靠著父亲的照顾，才勉强能有个骑士爵位。
    “早知道当初我也和你们一起去贝勒加德了。有这份从一开始就跟隨伊莎贝尔的功劳，没准我现在也有个男爵位置了呢？”
    像约翰那样的爵位给你，估计你也不会想要。
    不过这种话赵凡只能在心里想想。他表面上还是安慰格茨，谦虚的说道：
    “哪有那么好。当初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我们也不会去贝勒加德。
    “伊莎贝尔小姐能继承伯爵的位置也是机缘巧合，谁又能预料到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而且，心腹听起来厉害。但你的爵位可是能一直传给子嗣的。
    “我和里奥现在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侍从，是伊莎贝尔小姐的隨从，上不得台面。”
    格茨並没有放过赵凡：
    “你说约翰或者里奥是走投无路还有可能。你分明就是自己想要追隨伊莎贝尔，不然隨便投奔一个骑士，没有不愿意的。
    “而且都现在这样了，你要是向伊莎贝尔小姐开口，爵位唾手可得。你还想怎么上檯面？”
    虽然几年没见，但在训练营时格茨和赵凡的关係也还不错。他也就开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直接把伊莎贝尔小姐娶过来，一步登天？”
    不过，他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话说，刚刚城门口的陆诗玲小姐，应该就是陆氏商会的主人吧。她看你的眼神，噌噌……”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找不到事做的话，要不现在我们就去训练场比划一下。”
    “嘿嘿，別生气嘛。”
    格茨见赵凡作势要教训自己，也和他拉开距离。
    嬉笑了一会儿，格茨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的说道：
    “那我换个说法。赵凡你现在年纪也不小，必须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婚姻问题了。我……
    “我身为你的朋友不得不劝你。你如果一直犹豫不决，不管对你、对陆诗玲、还是对伊莎贝尔而言，都不是件好事。
    “听说你们东方有句古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赵凡你还是儘快做出决断吧。”
    赵凡就算是在梦境中也不到二十，怎么就被催婚了？
    而且这是梦境，这些事情都不是需要考虑的话题。难道谁玩个游戏会觉得主角年纪大了需要找个妻子？
    他也懒得继续回復格茨，只是沉默的在前面带路。
    可是，转过楼梯的转角，他看到了上面的云依。
    “啊？你是……云依。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格茨抬起头，仔细辨认了一下，才认出来这位伊莎贝尔曾经的女僕。
    也是因为云依外貌清秀，称得上万中无一的美貌，给当时的训练营青少年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然格茨也记不住这位只在数年前见过几面的少女。
    “格茨，赵凡，你们好。”
    云依只是打了个招呼，深深的看了一眼格茨，就从他们身边走开。
    她看起来只是偶遇，然后擦肩而过，可格茨不这么觉得。
    他被云依的眼神盯上的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他还是孩童时第一次看见朝自己撞来的战马那一刻。
    格茨浑身僵住了，汗毛竖起，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云依离开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
    “就算是我刚才没认出她，她也不应该这么生气吧。”
    格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被云依嚇住，小声嘟囔一下后，就快步追上前面的赵凡。
    他拍了拍赵凡的肩膀，继续说道：
    “除了她们俩，还有刚刚过去的云依。你真的需要好好决断。
    “不过云依现在好像有些凶啊。而且她只是一个女僕，你如果和她在一起，伊莎贝尔小姐那边……”
    赵凡有些无语。
    刚才云依应该是听到了格茨和赵凡的声音，所以刻意压制了心跳、呼吸，站在那里的不动，以至於连他都没注意到。
    听见格茨在给赵凡说媒后，云依有些生气，所以想教训一下他。
    赵凡也有意放任。因为他也觉得格茨在自己旁边念这些很烦。就当云依帮他锻练胆魄了。
    结果谁知道格茨一点都不吸取教训。
    他现在还在继续说话，云依一样能听见！
    “你还是別说了。
    “以后做我的副手，和我一起训练新兵吧。现在快点走，我还有其它事需要处理。”
    赵凡怕格茨继续说下去，加快步伐將他带到客房。
    格茨再这么说，赵凡倒觉得没什么。但云依如果埋怨上格茨，想让他不舒服还是很容易的。
    赵凡也是为了他好。
    之后的几天，赵凡一边带著格茨熟悉了一下城堡，让他作为自己的副官参与士兵的训练，一边和里奥一起最后確认炮手部队的预备人选。
    几天后，赵凡又一次站在了清晨的博福特城门前。
    只不过，和以前不一样，这一次他是来送別的。
    “里奥，火炮部队就交给你了。为了保密工作，只能让你一直在贝勒加德藏起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老大，你在说什么呢？这么生分？”
    里奥都这么说了，赵凡也只能和他一起傻笑。
    不过，赵凡也不能让他白白付出，向他承诺道：
    “那行吧。等战胜国王，我会劝伊莎贝尔给你封个爵位的。”
    “那我呢？赵凡你要给我些什么回报？”
    如同赵凡所料，陆诗玲也在这个时候凑了上来。
    听到赵凡给里奥画饼，她表示她也要吃。
    赵凡从自己身上的包裹中取出一个木盒，递给她：
    “我想你什么东西都不缺，所以就亲手做了个礼物给你。你看看满意吗？”
    陆诗玲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座小巧的木雕。
    一个长得像她一样，有著长直发和狐狸眼的q版小人正踩在一门火炮上，以手掩面，仰面大笑。
    得益於赵凡精湛的身体控制力，哪怕没学过如何雕刻，这座木雕也惟妙惟肖。谁也能看出木雕少女的灵巧和活泼。
    “好丑啊。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吗？”
    被陆诗玲这么吐槽，赵凡也有些尷尬。他其实觉得这个也挺像她会出现的场景。
    “呃，那要不你描述一下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我重新雕一个。”
    陆诗玲躲开赵凡伸过来想拿回盒子的手，冲他笑道：
    “不用，就这个了。我很喜欢。
    “赵凡，不管到底是真是假，是丑是美，我觉得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听她仿佛若有所指的话，赵凡也不知道要怎么回。
    “行了，我和里奥可不一样。我过去指挥一下工坊的生產马上就会回来的，我可不会一直待在那边。
    “赵凡，你不要太思念我哦。”
    陆诗玲用她的风格和赵凡告別后，就骑上了马，和队伍一起前往贝勒加德了。
    走在路上，閒著没事的陆诗玲时不时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木雕小心翼翼的观赏。
    每次手指触摸到木雕底座下刻著的“赠陆诗玲”时，她总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跟在她身旁的里奥看著她这样，忍不住的摇了摇头。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还是交给老大去烦恼吧，他可不想再被大姐捉弄了。
    另一边，赵凡经过中央大街走回城堡时，看到有市民从一个巷子里匆忙的跑了出来。
    他面色惊恐，一边边跌跌撞撞的跑著，还一边对著周围的人大喊：
    “黑死病……”

 第85章 隔离

    “信鸽传回来消息，陆诗玲和里奥他们並没有被传染。起码我们现在还不用担心黑死病会影响到军队的战斗力。”
    “附近的其他城镇也没有黑死病的痕跡。目前看来，黑死病很可能就是在博福特市发源的。”
    “您的封臣们都以害怕被传染黑死病为由，拒绝了您之前的徵召。”
    “附近的城市都加强了对来往人员的检查，而且也在限制粮食等物资的贩售。我们的商队採购的难度越来越大了。”
    听著不断传来的噩耗，伊莎贝尔把手肘撑在桌上，有些头疼：
    “先不管这些了，城里的瘟疫控制的怎么样了。”
    在场第一个发现瘟疫，又一直负责隔离的赵凡回答道：
    “发现第一例患者后，我们就对死者和住在他附近的人进行了隔离。
    “之后也在全城范围內进行了搜查和管控。
    “但还是不够。黑死病还在以缓慢但不可阻止的速度扩散。每天新增的患者还在增加。”
    听到城里愈发严重的现状，伊莎贝尔更加头疼了。
    这时候，原先匯报消息的贝勒加德的乡绅说道：
    “伊莎贝尔小姐，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马上把那些感染了黑死病的人都赶出城外。
    “而不是封闭城门，不让任何人离开。
    “只有赶走了他们，我们才能够安全。”
    “那就先把你给我赶出去。
    “赵凡，动手！”
    “息怒，伊莎贝尔小姐。”
    赵凡连忙制止生气的伊莎贝尔，现在他们正是依赖这些基础的行政官僚的时候。
    他先向乡绅解释道：
    “我们不可能放任市民离开的。你不要忘了，国王还在对我们宣战。
    “就算不管这么做能不能真的阻止博福特市內的黑死病，如果把病人都赶走了，瘟疫肯定会扩散到別的地方。
    “这附近可都是伊莎贝尔小姐和她封臣们的领地。到时候恐怕会因为瘟疫，导致本就不服伊莎贝尔小姐的封臣们彻底倒向国王。
    “而且这反而会坐实国王对伊莎贝尔小姐的诬陷，到时候那我们就算活过了黑死病，也只能被国王俘虏。
    “你可不要忘了，在国王看来，你也是同谋，也是要被火刑处死的。”
    被伊莎贝尔怒斥后，又被赵凡在道理上驳倒，乡绅也有些面子上掛不住：
    “这……”
    “而且隔离也不是没有用，比起以前的黑死病，这次瘟疫的扩散已经慢上了许多。
    “按照文献的记载，黑死病只需要几周就可以彻底笼罩一座城市。
    “但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我们还能勉强控制局势。
    “你先出去吧。我和伊莎贝尔小姐討论后续的事就行了。”
    安抚了一下他们后，赵凡也让他们都出去。这些人对黑死病只有一种盲目的恐惧，提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方案。
    好在乡绅虽然不了解这方面的政治，但起码听伊莎贝尔和赵凡的话。他们虽然有自己的看法，但都顺从的离开了。
    看著他们都离开后，伊莎贝尔恶狠狠的骂道：
    “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可信又可用的人，我绝对不会让这些蠢货走进我的城堡的。”
    不过，伊莎贝尔的怒火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愤愤骂了几句后，她就平復心情，问起了主意：
    “赵凡，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继续加强管控，將城市划分成几个片区，由市政厅保障基础生活物资，彻底隔绝人员流动，防止黑死病的传染。
    “同时再清理出来一片区域，用於诊治和隔离患者。”
    赵凡只能给出一些通用的方案。
    为了不暴露他的身份，他也不方便直接向伊莎贝尔说明黑死病就是鼠疫，只能先暗示她：
    “如果能知道瘟疫是如何扩散的就好了。
    “这么说起来，我听说女巫和黑死病有关係。之前我们为了防备玛吉一直除鼠，这会不会也有帮助？
    “要不我们直接更进一步，费更多精力在这上面？”
    “赵凡你怀疑是我引起的？”
    很显然，伊莎贝尔误会赵凡的意思了。他並不是指责伊莎贝尔是女巫，而是给她一个理由来说服赵凡。
    这样赵凡才可以完全按照她给的方案，对症下药来抑制黑死病，而不是採用一些通用的方案。
    现在看来，通用的方案效果有限，他们必需要採取更激进的措施了。
    不过现在，伊莎贝尔有些过激了。但这並不是她的错。这几天外出巡逻时，赵凡也偶尔能在市民间听见这种言论。
    赵凡只能看著她的眼睛，用不断重复的话先安抚她：
    “怎么会，我从一开始就坚定的站在你这边，怎么会怀疑你？
    “就算怀疑是女巫做的，我也会怀疑玛吉啊。”
    赵凡的支持让伊莎贝尔冷静了一点，她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態。
    避开赵凡的眼神，伊莎贝尔回忆起了曾经学到的知识：
    “我……我听尔雅说，黑死病確实和老鼠，还有跳蚤有关係。”
    “那就把老鼠和跳蚤都给杀了。把博福特市里里外外的清理一遍……”
    看著赵凡没有半点犹豫，针对她提出的猜想就想起了解决办法，伊莎贝尔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就是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伊莎贝尔无比感动。就算是尔雅，估计也不会像赵凡这样。
    就在两人討论进一步的隔离办法时，约翰推开了门：
    “赵凡，市民正在衝击南城门！”
    现在，博福特市南城门內，士兵正排成一排。他们將长矛斜扎在地上，架起一排枪林，將自己和市民隔开。
    之前收费站的新兵也在其中。
    伊莎贝尔当上伯爵后，自然要取消那个收费站。
    新兵则是因为来歷清白、没有和其他士兵拉帮结派的缘故，被约翰看中，变成了博福特市城门的守卫。
    虽然伊莎贝尔修订了法律，彻底禁止他们再向过路的商贾收取额外的过路费，他们一下子没有了外快。
    但伊莎贝尔也给他们原先三倍的酬劳。和原先相比还是少了点，但这是来路正当的，是不会被任何人唾骂的收入。
    看著和他们一起训练，一起巡逻的赵凡大人，听著伊莎贝尔小姐又修订了新的法律、保障所有人的权益，新兵也觉得自己走在光明大道上。
    而且潜规则不仅困扰著商贾，过去也困扰著他。
    现在这些都消失了。
    他住在城里的家人不会需要再给和他一样的底层士兵交钱；他也不会因为说话不好听，就被只高一头的队长刁难。
    就算伊莎贝尔小姐现在的仁慈只是被国王逼出来的，他也愿意为了守护自己的崭新的美好生活而搏命。
    新兵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黑死病来了。面对汹涌而来的人潮，虽然有甲冑在身，他握著武器的手也不免发抖。
    甲冑可以保护他的身体，但隔绝不了疾病的侵袭。
    面前的人潮还在逼近。
    “放我们出去！”
    “我要离开博福特！”
    “女巫……”
    被挤在最前面的市民们不想成为士兵们的敌人，想要避开枪尖，想后退。但他们被身后的人推挤著，只能向前。
    士兵们也害怕被瘟疫感染，不敢用身体和他们推挤，只敢將枪架在一起，构建起一道脆弱的屏障。
    但这种汹涌潮水之下，平静维持不了多久。
    “杀人了！他们杀人了！”
    一片混乱中，新兵面前的一个市民被推倒在地。
    他本就破旧的衣服从身上脱落，露出身体上一块又一块的肿块和黑斑。
    “有人得了黑死病！”
    人群彻底混乱了起来。
    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往前面冲；
    前面的人有些听到了“杀人”的消息，胆大的要和士兵们搏命，伸出手开始抢夺起长矛，胆小的在拼命远离士兵，往后、往前、往四面八方逃跑；
    而那个倒地的患者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往城门逃跑。城门內的人墙，已经被冲开了。
    看著面前倒下的病人，听著身后逃走士兵远离的脚步声，新兵还没反应过来，他面前就是成千上百往他这个缺口涌来的市民。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只希望她能在这次浩劫中活下来。
    他流著眼泪，面色狰狞，但手不再颤抖，而是握紧了长矛，向著人潮衝锋。
    “给我停下！”
    “停！！！”
    赵凡的声音如惊雷般在所有人耳边响起。他们被镇住，身体下意识的服从这道声音的命令。
    “让开！”
    赵凡骑著马和伊莎贝尔赶到了城门前。
    看著面前这个倒在地上的患者，还有他前面无力瘫倒在地的新兵，赵凡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一瞬间，城门间呈现了一种诡异的寧静。
    “放我们走！”
    “我不要死在这里！”
    但很快，人群中又大喊起来。他们被赵凡震慑不敢上前，但他们也怕黑死病。
    “你们想去哪儿？
    “你们能往哪儿跑。
    “你们觉得会有哪里，现在愿意收留你们这些可能传播瘟疫的流民？”
    赵凡的声音有种神奇的魔力，它迫使每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情绪退去的市民不得不思考赵凡的问题。
    当黑死病出现在博福特市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没有了选择。
    作为城市基础的市民，他们只能和博福特市共存亡。
    “可，我只想去找我的家人，只想回家。”
    “那你要把黑死病传播给你的家人吗？”
    市民有些语塞：
    “我……”
    看局势缓和了一点，赵凡也舒缓了语气，对著所有人说道：
    “市民们，伊莎贝尔小姐通过研究发现，黑死病就是由骯脏的老鼠传播给我们的。
    “它不是女巫的诅咒，而是卑劣的老鼠对人类的报復。
    “只要我们可以消灭老鼠，黑死病也要跟著一起被我们消灭。”
    “现在，市民们，都回到家中，和我们一起消灭骯脏的老鼠吧。”
    赵凡也向他们说明了未来的计划：
    “为了防止黑死病的进一步扩散，我们將实施更严格的管控。
    “但从今天开始直到瘟疫结束，伊莎贝尔小姐將给每一户家庭提供粮食，保障你们所有人的生活。
    “伊莎贝尔小姐也会把博福特城堡作为收治患者的医院。她將站在面对黑死病的第一线。”
    赵凡转过身，对著重新聚拢的守卫说道：
    “士兵们，你们想走就走吧。如果现在有人想回去陪自己的家人，就赶紧回去吧。
    “但你们要记住，如果博福特市失去了秩序，所有人，包括你们的家人，都活不下来。
    “黑死病將从这里，扩散到整个世界。
    “这一次逃避，只能换来以后无数次的逃亡。”
    说完，赵凡小心將那个倒地的市民搀扶到马上，牵著马，和伊莎贝尔离开了这里。
    这一次，不需要赵凡再喊，人潮让开了他们的道路，目送他们走回城堡。

 第86章 市民与商人（4000字，求票）

    距离市民衝击城门又过去了一周，伊莎贝尔正在城市中进行惯例的巡查。
    走出城堡，市政厅旁的集市已经空无一人了。
    早在国王宣战的时候，伊莎贝尔就下令禁止了战略物资和粮草的自由售卖，改成由市政厅统一收购和贩卖。
    因为价格还算合適，市民们甚至觉得他们比原先的奸商还要好上不少。管控反而给她带来了一丝意想不到的名声。
    而前不久，黑死病爆发，博福特市实施更严格的管控后，集市就被彻底取消了。
    现在就连街上的商店也被勒令关门，库存被伊莎贝尔按照市价收购。所有人的生活物资都由市政厅统一分配，以最大限度的减少人员流动。
    “10號，开门！”
    小巷里，从市民中招募的志愿者，正在士兵的监督下给每户家庭分发食物。
    看见房门从里面只是打开一个小缝，他们也没多说什么，將刚刚从货车上取下的三个麻袋从小缝递进去。
    隨后他们將食物的內容大声宣读出来：
    “本周的食物配给是每人5公斤大麦、3公斤蔬菜、2公斤肉类、1公斤醃鱼。
    “你们家之前登记的是三位成人。东西都在麻袋里了，你清点一下。”
    等了一会儿，房间內的市民答应了一声，志愿者又大声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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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问题就好。这是伊莎贝尔小姐分发给每个家庭的木柴。”
    志愿者其实不想每句话都大声吼出来，一直这样他的嗓子也很不舒服。
    而且志愿者的工作除了要不停大声说话以外，还要冒著染病的风险，一直搬运物资，又苦又累。
    但这个工作有额外的食物配额。这让它反而变成了一个炙手可热的位置。
    要不是因为他家里的孩子比较多，还有需要赡养的老人，这份差事也轮不到他。
    听说大声说话是赵凡大人的命令。除此以外，他还派人每天早上在全城宣读新的命令和本周的配给清单，让所有市民都能知道。
    赵凡大人也直接告诉他们了，这样做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趁机弄虚作假。
    “伊莎贝尔大人说：『除了老鼠外，跳蚤也是传播黑死病的恶魔。』
    “她要求你们趁现在將房屋好好清洁一遍。这些木柴也是让你们用来煮衣服，杀死跳蚤的。
    “知道了吗？”
    一边继续大声的宣读，志愿者一边继续胡思乱想著。
    领头的队长每天早上都会用之前的一个案例警告他们。
    他说有一个志愿者被抓到偷藏食物，直接被伊莎贝尔小姐发配到城外挖坑去了。
    他可不想和那个混蛋一样，不仅辜负伊莎贝尔小姐的信任，还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
    没被当场打死都算伊莎贝尔小姐仁慈了。而且就算把坑挖完，这辈子估计也在博福特混不下去了。
    志愿者將木柴也从小缝中塞进去。但这一次里面的人却没有接过木柴，反而把门打开，走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
    志愿者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就鬆开木柴，飞快的退后。
    这个市民该不会生病了吧？医生不是刚刚才过去吗？怎么没有查出来？
    一直在巷口观察的士兵发现了异常，飞速赶来。
    “分开，分开！伊莎贝尔小姐说过，为了防止传染，要减少接触。”
    “发生什么了？”
    这时候经过巷口的伊莎贝尔也跟了过来，向志愿者和市民问道。
    和脸上蒙著麻布隔绝飞沫的其它人相比，什么防护措施都没做的伊莎贝尔就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了。
    而且，赵凡也早就告诉了所有人，作为精神图腾的伊莎贝尔会不定时的巡查。
    所以看到这样一个少女，哪怕没有见过她的人都能第一时间认出来，她就是伊莎贝尔，新的伯爵。
    听说之前偷偷摸摸的那个志愿者就是像这样和市民吵起来，然后被她当场抓住的。
    最后查出来是偷偷从麻袋里拿了些肉，藏在身上。
    志愿者一下子就急了。他慌忙解释道：
    “我不知道啊？伊莎贝尔小姐，我什么都没做，我也没有缺斤少两啊？”
    伊莎贝尔很想问他，为什么她什么都还没说，他就开始说这些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一旁的士兵看向他的眼神也锐利起来了。
    不过，伊莎贝尔还是先將目光投向了走出来市民身上。
    市民也认出了谁才是说了算的人，但他反而胆怯了起来，不敢像之前一样衝上来。
    “伊莎贝尔小姐，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我想多要些吃的。”
    伊莎贝尔有些疑惑：
    “他没按照规定的配给给你？”
    “不要乱说啊？我怎么敢啊？
    市民还没说话，旁边的志愿者又急了。也顾不得伊莎贝尔还在旁边，他抢先大声辩解道，
    “刚刚你也清点过了，没问题的。讹人也不是这么讹的！”
    “不，不。没有少给。只是我当初登记的时候没有登记他们。”
    “最开始医生来检查的时候也藏起来了？”
    现在换成旁边的士兵急了。
    当初还没有登记人口时，伊莎贝尔为了防止有人悄悄把病患藏起来，是让他们配合医生一起的。
    要是被市民逃过了检查，那岂不是在说他们办事不利？
    不过，他还算沉稳，没有大喊大叫，只是默默的攥紧了拳头。
    “没，没。只是当初登记的时候没说而已，后面的检查都做了。我家里的人都很健康。”
    伊莎贝尔大概了解了。医生又不负责登记信息，每天又要为那么多的市民检查，估计也不会想著上报。
    人少了可能是想骗配给或者隱藏病患，不能容忍；人多了反而省粮食了，他自己都不急，医生也懒得管。
    所以就一直漏掉他们的孩子了。
    毕竟现在也没有网际网路，这种疏漏是不可避免的。
    伊莎贝尔也没有继续纠结，只是记下这个程序漏洞，然后反问道：
    “那怎么想著现在要登记了？”
    市民有些害臊，但是家中孩子嗷嗷待哺的嘴让他顾不得这么多，只能说道：
    “我刚刚听到邻居额外发了一些牛奶和大麦粉。我的孩子也正在挨饿，需要这些。”
    看著他这副样子，伊莎贝尔有些生气。当初怕麻烦，现在还想要好处？所以选择给別人製造麻烦。
    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市民，他的孩子也不能放任不管。
    不过，还是要给他一个教训，伊莎贝尔想了想说：
    “等会儿我让安排书记官来重新登记。你补交5便士的登记费，以后就正常给你的孩子分发食物。”
    5便士对於市民而言，相当於以前好几天的工钱了，还是有些肉痛的。
    但想著现在就算有钱也买不到食物，他还是感激的说道：
    “谢谢伊莎贝尔小姐，谢谢伊莎贝尔小姐。”
    “赶紧回去吧。”
    伊莎贝尔转过身，又对志愿者和士兵说道：
    “你们继续分发物资吧。”
    解决这件小事后，伊莎贝尔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继续沿著大路，她走到了一栋豪华的宅邸面前。
    不等她敲门，宅邸的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但迎接伊莎贝尔的不是宅邸的主人，商人，而是他的管家。
    他身后还跟著几个僕人，手捧点著薰香的香炉走到她的身边，转来转去，像是在进行神秘的驱邪仪式。
    “伊莎贝尔小姐，您一直和患者待在一起。我的主人他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还请您能理解。”
    伊莎贝尔只是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我当然理解，他只要愿意承受侮辱一名伯爵的后果就行。”
    管家本来还想按照商人的命令阴阳怪气几句，但被伊莎贝尔一看，顿时被嚇的低头，唯唯诺诺，说不出话来。
    伊莎贝尔才刚刚当上伯爵，就有这样的气势了吗？比起她的父亲还要嚇人。
    管家也不敢再继续说什么了，只能带伊莎贝尔到会客厅，然后自己候在一旁等待商人的到来。
    商人也不敢让伊莎贝尔等太久，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伊莎贝尔隨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把他干掉。
    不过他也必须要给伊莎贝尔製造一点困难，不然伊莎贝尔天天来他这里，他也害怕。
    “伊莎贝尔小姐，抱歉让您久等了。”
    商人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我真心建议您远离那些贱民。您可不能为了他们，自己也染上黑死病了。
    “您看，现在每次你来找我，我都要用薰香驱除瘴气，这多麻烦啊。”
    伊莎贝尔没有和他客套：
    “所以你打算用多少钱来平息一名伯爵的怒火？”
    听到伊莎贝尔又是来要钱的，商人丝毫不意外。也正是因为伊莎贝尔有求於他，他才敢如此怠慢。
    “您看2镑金幣如何？”
    “可以。你可以不用斩首，改成吊死了。”
    看他这么没诚意，伊莎贝尔也懒得继续说话，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等等。
    “伊莎贝尔小姐，別急啊。”
    商人连忙出声挽留，还用眼神示意管家拦住伊莎贝尔，
    “您要是不满意可以再谈。”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管家並没有挡在伊莎贝尔离开的路上。
    看著伊莎贝尔就要推开房门，商人有些慌了：
    “我可以赞助您20、不50镑，您看如何？”
    “我要全城人半天的物资，按照我订的配给来。”
    “这……”
    商人还想拉扯，但伊莎贝尔根本不给他机会，作势就要离开。
    商人只能服软：
    “好好好。没问题，但伊莎贝尔小姐，我只能赞助您这一次。”
    “当然。”
    伊莎贝尔隨口答应一句，算是结束这个话题后，就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吗？”
    当然是来要钱的。而且都已经要到了怎么还这么多话。
    但商人这回不敢这么说了，他只能委婉的猜测：
    “因为您希望我能为博福特市的瘟疫出一份力？”
    “不。因为你和上一任伯爵勾结，拖欠了我近十年的税款没结算。现在我是来找您清算的。”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了。在场的其它人都没想到伊莎贝尔会突然提起这种事。
    难道上一任伯爵不是她的父亲吗？怎么还能翻这种旧帐？
    商人只是一愣，就恢復满脸笑容的样子，討好的问道：
    “伊莎贝尔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有拖欠税款。这么多年，我每年都按时足额的缴税了。我这里还有缴税的证明。
    “要不要我拿给您看看？”
    “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清楚！你不要以为给管家塞了些钱，就可以瞒过所有人。”
    “那是因为伯爵大人定的税额太高了，我给不起，只能这样啊。
    “而且我给管家的钱大头都给伯爵大人了，他也是默许了的。怎么能现在就不算数了？”
    商人还在找理由，但是伊莎贝尔並没有听他的话，只是蛮横的说：
    “我不管，这些钱现在不在我的库房里。你要么选择给我交钱，要么选择等士兵来找你。”
    听到伊莎贝尔不想讲道理，反而用武力来威胁他。商人原本带著笑容的脸庞，彻底垮了下来。
    原本脸上还透著和蔼、亲切的皱纹，现在泛著一丝阴冷：
    “伊莎贝尔小姐，我刚才已经向您展示了我的诚意。博福特市半天消耗的食物，还是你制定的標准，这可不少。
    “结果你还要敲诈勒索我。像你这样，以后还有哪家商会愿意和你做生意？
    “现在的博福特市，要是没有商会运输粮食过来，怕是撑不了多久啊。”
    来之前伊莎贝尔就料到了他会这么说，早就想好了回覆：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而且不管以后有没有商队愿意运粮食，你要是不给钱，你都看不到了。”
    为了防止他真的狗急跳墙，伊莎贝尔也透露出自己的合作方：
    “之前背叛我、投靠伯爵的陆氏商会，现在都只能乖乖给钱、给货。还是说，你要比他更硬，要第一个试试我的刀够不够锋利？”
    商人脸色有些难看，他早就和后面才来的陆氏商会不对付。他们甚至给伯爵更多的钱，把伯爵的胃口养大了，自己又不得不多出一笔钱。
    “伊莎贝尔小姐，陆寻就是个墙头草，根本信不得啊。”
    “我不在乎。只要能帮我干活，不管是谁都行。
    “算了，今天就是来通知你的。明天赵凡就会带著士兵上门，你和他们说去吧。”
    伊莎贝尔今天是一个人来的，不可能真的开始收税。
    她只是发个预告信，同时透露出自己对於他们这些商队的態度，希望商人能够看清形势。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就不用送我了。”
    说完，伊莎贝尔就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面色铁青的商人在房间里。

 第87章 平等的生命

    离开商人的家，伊莎贝尔觉得自己身上还残留著一股薰香的奇怪味道。
    回想起商人房间里的不断燃烧的香料，伊莎贝尔就觉得浪费。
    如果把这些宝贵的香料都换成其它物资，不管是给患者还是给市民，都可以改善他们的生活，起码吃一顿好的。
    而不是在商人家里毫无意义的燃烧。
    那些商人也是愚昧。
    是香料驱除了瘴气让他们不受黑死病困扰吗？
    是良好的卫生条件，让他们身边跳蚤生存的空间稀少；
    是博福特的市民们和伊莎贝尔一起在费尽心思的消灭老鼠、跳蚤，隔离病患。
    没有他们的努力，没有一个商人可以跑掉。
    跳蚤不咬他，会咬他身边的僕人。而他的僕人会把黑死病传染给他。
    而且，没有了秩序，商人的宅邸和仓库也不是他的，而是所有人的。
    想著想著，伊莎贝尔甚至想要直接衝进商人家里，直接抄家，没收他的所有东西。
    但她也只是想想，商人的威胁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依靠商人凝聚起来的商会、商人和其它供货商的关係渠道……这些资源对现在的她而言也是无比重要的。
    博福特市除了依靠自己储存的物资外，也需要不断从外界採购物资才能运转下去。
    这次清算，或者说敲诈勒索，其实是伊莎贝尔主动提议的。目的就是杀鸡儆猴。
    这位商人也算博福特市数一数二的富商了，但一直不愿意和他们合作。
    赵凡本来已经打算派管家再去劝告一下商人，然后自己上门索要一些“善款”了。
    但伊莎贝尔觉得她先去嚇唬一下他们，能够收穫更多的物资。
    而且向商人表明自己的態度，希望他可以识趣，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收税就是一个合適的理由。谁都知道她和伯爵关係不算亲近。那凭什么她要在乎上一任伯爵的面子？
    免税是情分，收税是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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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还有陆氏商会，作为对照的另一个例子，目的是告诉商贾们：只要愿意现在和她合作，伊莎贝尔可以既往不咎，而且互惠互利。
    当然商人这个鸡，伊莎贝尔也不打算一次就斩尽杀绝。就算他打算死硬到底，但万一未来还有用呢？
    现在形势还没有到那么紧迫的时候，不需要杀鸡取卵。
    这也是这次瘟疫中还算幸运的地方。
    瘟疫发生前博福特市刚刚开始坚壁清野，收集了大量粮食，但其它人还没来得及搬进来。
    所以现在城內的物资供给虽然紧张，但还能维持。
    如果算上这些商人或是捐赠，或是税款的物资，博福特市还能以目前的这种方式运转上一、两个月。
    再进一步压缩供给、搜刮商人甚至使用其他手段去城外搜刮粮食，维持时间或许可以更长。
    但伊莎贝尔也知道，这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仅仅可以果腹的食物配给，市民的情绪会愈发压抑，隔离也难以一直持续。
    而黑死病从发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还在不断扩散，没有到达顶点。
    从瘟疫的顶点到彻底平息，需要的时间也不会少。但如果期间放鬆了，那就会功亏一簣。
    都说行百里者半九十，可伊莎贝尔连五十都还没有走到。
    所以如果伊莎贝尔想要让博福特市坚持到瘟疫彻底平息的那一天，她就必须要彻底掐灭源头，或者快点研究出来解药。
    想著，伊莎贝尔加快了回城堡的步伐。
    其实如果不是赵凡刻意的安排，她现在应该在一个人研究解药。
    但赵凡说如果她一直不露面，可能会引起市民的恐慌。
    而且她也需要不断进行突击检查，检查制定好的方案在执行过程中出现的问题，並及时纠正。
    伊莎贝尔能理解赵凡的想法，但还是有些鬱闷，所以和他商量后，就顺便找商人的麻烦出气了。
    伊莎贝尔胡思乱想的走著。她离城堡越来越近。
    这里的气氛没有商人宅邸的事不关己和悠閒，也没有一般市民的紧张但还有信心。
    这里瀰漫著的是一种绝望和悲伤。
    “进去吧。”
    “不，我没得病，我只是有些咳嗽，有些发热。”
    士兵们正將一个患者架起来，要把他送进城堡內隔离。
    看著城堡的大门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挣扎也越来越剧烈。
    他看到了站在一边的伊莎贝尔，朝她大喊著：
    “伊莎贝尔大人，我没事！我还有力气，我还能工作，不要让我进城堡啊！”
    听到他的呼喊，伊莎贝尔走过去，看到了他身上的肿块。
    如果严格的说，他確实不能被確诊为黑死病，只是有很大可能；
    而且他如果被放进城堡里，確实更有可能被传染。
    但伊莎贝尔的怜悯只是在心里过了一下，因为除了可能患病的他，还有其他城堡外城市里、健康的、成千上万的人。
    她只能狠下心，对他怒斥道：
    “你在畏惧什么？我每天就住在城堡里都不怕，你在怕什么？”
    看眼前的男人平静了一点，她还是舒缓了语气，安慰道：
    “在城堡里有医生照顾你，有更多的食物配给。相比在家里，在那里你才更有可能痊癒。
    “在家里，你还可能会把黑死病传染给其它人。
    “起来吧，我和你一起进去。”
    “我……”
    男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在他的心中，城堡就是地狱。走进去后，就没有人可以活著出来。
    可是，眼前阳光下的伊莎贝尔好像泛著光，在向地狱走去。
    走到城堡门口后，伊莎贝尔也戴上了面纱。和城市相比，城堡內確实更像地狱，就算是她也不得不防。
    等男人进去后，伊莎贝尔又在这里观察了一会儿。她发现今天被带过来的人又更多了。
    可是他们一直在灭鼠和除蚤，云依现在还在城市的仓库区搜索，用她超凡的听力和第六感抓捕老鼠。
    但瘟疫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
    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嘲弄他们，他们所做的一切仿佛都是徒劳。
    伊莎贝尔摇摇头，勉强振奋起精神走进城堡。
    城堡內的堡场被划分成好几个不同的区域，患者根据不同的症状被安置在不同的地方。
    一进门是还没开始咳嗽，身上只有肿块的患者。
    他们也最像一个正常人。虽然躺在只有顶棚的地上，他们中积极乐观的人还能和其它病人插科打諢。
    由於人手短缺，他们也在互相照顾。煮饭，清洁，清理伤口都是他们轮流在做。
    在这里他们的衣物需要更频繁的除蚤，几乎每天都要煮一次；地面上也不能一直残留脓液和其它垃圾，防止交叉传染。
    除了这些外，他们还在用柳树皮煮水，餵给其它人。
    柳树皮並不能治病，但可以缓解发热和炎症，帮助他们更好的挺过黑死病。
    虽然不断有人发出痛苦的呻吟，但他们还算乐观，因为他们中有人已经康復了。
    哪怕十中一二，但总好过彻底没有希望。
    康復的患者並没有直接离开城堡，而是留在这里继续照料其它人。
    他们负责了大部分城堡和外界的物资搬运，是仅有的城堡和外界交流的桥樑。
    伊莎贝尔希望他们身上的抗体可以减少黑死病的传播。
    不过根据赵凡统计的结果，他们是少有可能存活下来的患者了。
    穿过用城堡窗帘製造的临时屏障，是已经开始咳嗽的患者。
    如果按照现代的说法，他们是肺鼠疫的患者。
    他们存活的希望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而且他们的飞沫也可能传染鼠疫，所以要单独隔离。
    这里的患者很多都只能躺在床上了，由其它人来照顾。
    照顾他们的人也戴上了鸟嘴面具。
    这还是当初玛吉刚刚逃走时，伊莎贝尔为了防止她再回来，或者丧心病狂开始投毒所准备的。
    没想到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
    说来也嘲讽，这个时代治疗手段很匱乏，市民也缺乏保持卫生的习惯。
    但只要伊莎贝尔愿意给钱，就能招募到很多愿意冒生命危险的人。
    毕竟平时就算他们愿意冒险，也赚不到钱。相较於怕死，他们更怕穷。
    而且伊莎贝尔在市民家里进行粗暴的搜查和隔离，需要面对的阻力也很小。
    有些市民甚至觉得他们还收敛了许多。不像以前，搜查后总会“丟失”一些值钱的东西。
    躺在床上的患者看著伊莎贝尔过来，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声声咳嗽。
    他们中有些人在这里住了几天，已经知道这里的人只有被抬著出去的。
    他们所有人的命运已经註定了。那就是等浑身长满黑色的血斑后，一睡不醒。
    走到城堡后面的小门，伊莎贝尔看见尔雅正指挥康復的患者，小心的將死去的患者搬到封闭的马车上。
    之后，他们將被运到城外正在挖掘的墓地中埋葬。
    还好尸体並不会再传播黑死病，伊莎贝尔可以按照他们的习俗將这些死者安葬，而不需要用火焰焚烧尸体。
    市民们还相信身体可以復活，而火焰將阻止復活。
    看著一具具被抬到车上的、丑陋的、嚇人的、可怜的尸体，伊莎贝尔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绕了一圈，再一次掀开幕布，伊莎贝尔又回到了她进来的地方。
    修炼了赵凡给的功法后，她也变得耳聪目明起来。她能听到不断有人在说：
    “女巫，伊莎贝尔就是女巫。如果不是女巫的诅咒，我们也不会变成这样。”
    “听说她的母亲就是女巫。肯定是因为她们母女，我们才变成这样的。”
    不过，除了指责她的人以外，也有人愿意为她说话：
    “够了，伊莎贝尔小姐天天给你吃的，为你们奔波，你们还想怎么样？”
    “要是在別的城市，你这样被黑死病感染的人，现在还没被活活烧死，就该谢天谢地了。”
    可是，不管是指责她的人还是维护她的人，在黑死病面前，他们都是平等的。
    伊莎贝尔的拳头握的更紧了，指甲在她的掌心掐出半圆形的痕跡。

 第88章 捨我其谁？

    回到主楼內，伊莎贝尔遇到了正在往外赶的赵凡。
    她故作轻鬆的向赵凡说道：
    “我已经警告过商人了。你明天就可以上门找他收税了。”
    不过赵凡看到了伊莎贝尔还没鬆开的拳头，知道她不像表面那么轻鬆。
    他也知道外面的情况；他也能感受到她现在低落的心情。
    但赵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这个局面，他无能为力。
    他是大学生、是武夫，但不是一名医生。
    他只能摸摸伊莎贝尔的头，用空洞的话语安慰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们將老鼠和跳蚤都消灭了，黑死病会消失的。”
    赵凡还要去城门外接收物资。那是陆氏商会，还有其它合作的商队从別的城市採购来的。
    不过商人们不愿意，赵凡也不希望他们进城。所以只能由每天都严格体检后的士兵们將物资搬进来。
    就在赵凡放开手，要转身离开时，伊莎贝尔叫住了他，问道：
    “赵凡，你说到底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他们才会遭受这些苦难。”
    听到伊莎贝尔的话，赵凡就知道有些不妙。
    他不让伊莎贝尔一直待在城堡里就是怕她陷入这种自我怀疑的怪圈。
    她之前已经有这种倾向了，一个好好的人总是觉得都怪自己，总是自我怀疑。
    城堡內的气氛太压抑了，可能会加重她的心理问题。
    所以赵凡希望她可以在巡查的时候稍微放鬆一下心情。
    但他没想到，伊莎贝尔出去散心后，情况反而变得更严重了。
    “伊莎贝尔，抬起头。”
    赵凡只能走回她的面前，叫著她的名字。
    但赵凡的声音並没有用，伊莎贝尔还是低垂著头，反而开始给怪罪自己找起了理由：
    “你说，这是不是真的是女巫的诅咒，不然为什么黑死病还没有平息？”
    “我们都已经除鼠除了一个月，城里的老鼠早就被消灭了。没有老鼠，跳蚤也不可能活得下来。
    “可为什么染病的人还在增加？”
    “贝尔，不要想太多。”
    见她听不进去自己的话，赵凡只能伸出手，捧住她的脸，强行將她的头抬起，让她看向自己。
    他盯著她的眼睛，又一次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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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死病和你没有任何关係！”
    “贝尔，你作为一个伯爵，不仅发现了黑死病的原因，通过隔离等手段阻止了黑死病扩散，將自己的城堡用作医院，还给所有市民提供了免费的食物。”
    他列举了伊莎贝尔正在做的事，最后做出论断：
    “你不可能是罪魁祸首。相反，没有你，黑死病將会蔓延的更快，杀死更多无辜的人。你现在就是博福特市的救星。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谁如果说你做的不好，我第一个不同意。”
    安慰了一番后，他劝伊莎贝尔：
    “你现在先去好好的睡一觉吧，不要想太多了。”
    一直被赵凡盯著的伊莎贝尔听著他的话，有些感动。感受著赵凡摸著自己脸庞的、滚烫的手，她有些害羞。
    赵凡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他连忙移开手，不过嘴上还在继续说道：
    “伊莎贝尔，你不要管別人怎么说。”
    赵凡现在猜测伊莎贝尔可能是听到了那些不好的话。他原本觉得伊莎贝尔应该不会在意这些封建迷信的。所以也就放任不管了。
    瘟疫之下其他的琐事太多了，这个根本排不上號。
    但现在，他拿定了主意，要加强向市民们的宣传。
    既然他们不能接受相对科学的思想，那就不要责怪他用一些不科学的手段。
    关於这些，他没有告诉伊莎贝尔，而是继续向伊莎贝尔强调道：
    “不管他们再怎么胡说，我也会一直相信你，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他觉得伊莎贝尔现在就是缺少一个相信她的人才会陷入迷茫。
    那么只要让她知道还有人愿意相信她，她应该就会恢復自信。
    伊莎贝尔往后退了一步。她理了理自己被赵凡揉乱的头髮，对他笑著说道：
    “知道了，你快去忙自己的事吧。城市的物资供给还要靠你呢。
    “我刚才只是心情有些不好。现在被你安慰后，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伊莎贝尔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事，补充道：
    “对了，我刚刚出去的时候，发现之前登记时，有些家庭漏掉了一些人。可能是因为他们一开始还不信任我。
    “你儘快再安排一次登记吧。不过这次要收他们5便士的登记费。他们需要自己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又回忆了一下，確定没什么疏漏后，伊莎贝尔向赵凡告別：
    “我要去继续研究解药了。再见。”
    看著伊莎贝尔强撑的笑容，赵凡也没有办法。这种心理上的问题，並不能一蹴而就。
    將她送回臥室，赵凡劝她先休息一下，再思考解药的事；如果觉得出去不开心，也可以一直待在城堡里，外面的一切都可以交给他。
    劝他自己去忙后，望著赵凡离去的身影，伊莎贝尔脸上的红晕消散了。
    她喃喃自语道：
    “可是，如果瘟疫继续下去，他们，都会死。”
    第二天下午，赵凡去商人家清算税款。
    当然，他並没有斩尽杀绝，毕竟商人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现钱来结清积压了十年的税款。
    所以赵凡允许他用货物抵债，按照平时的价格计算就行。
    商人本来还想辩解，甚至给赵凡也打点一下，希望他可以通融一二。
    可看见赵凡抽出的剑锋和他身后士兵的枪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时，他选择自己吃下这个闷亏。
    商人的货物里还有不少粮食，可能是他听到了国王宣战的消息后，想要囤积居奇，所以从別的地方运到了商会的仓库中。
    不管到时候是直接卖给伊莎贝尔，还是高价卖给市民都能大赚一笔。
    剩下的就是一些昂贵的奢侈品和贝勒加德的铁器。毕竟之前博福特市的市场上就这两种东西最多。
    前者出自“崽卖爷田心不疼”的伊莎贝尔。
    为了获取资金，她把城堡里能倒卖的奢侈品全部便宜卖了，现在博福特市的每个商人手里都有不少；
    后者出自伊莎贝尔上任后，直接开始暴生產力的陆诗玲。
    不怕被伯爵发现和查抄工坊后，贝勒加德的水车可以全速运转。
    再加上伊莎贝尔也有意放纵她抢夺人才，现在博福特市的铁器已经开始抢占附近城市的市场。
    虽然商品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赵凡手里。可惜，这些奢侈品和铁器对於现在的博福特市而言，都没有什么价值。
    赵凡准备之后再交给陆氏商会，让他们倒卖到其它地方，换成粮食运回来。
    差不多清点了一下后，赵凡就吩咐格茨將这些东西分门別类的运到仓库里放好。
    他自己则返回城堡向伊莎贝尔匯报成果。
    有了这些物资，他们可以再优化一下食物的配给，或许就能有更多的病人活下来。
    希望伊莎贝尔的心情可以好一点。
    但等赵凡在伊莎贝尔的药房看到她时，她正穿著厚厚的衣服在炼製药剂。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她还睏倦的打著哈欠，脸庞也泛著不正常的红晕。
    赵凡感觉有些不对劲，伊莎贝尔怎么在室內还戴著围巾。
    他伸出手要摸她的额头，被伊莎贝尔躲开了。
    “你干嘛？我正在炼药，不要打搅我。”
    “別躲。”
    这一次，赵凡认真了。伊莎贝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摸住了。
    赵凡摸到了她的额头，体温有些偏高。
    赵凡有些不详的预感。他急忙拉开伊莎贝尔遮住颈部的围巾。
    她的脖子上现在也有一个不起眼的肿块。
    “你感染黑死病了？”
    伊莎贝尔见瞒不过去，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向赵凡解释道：
    “是的。不过你先別急，这是我故意的。
    “我想我是女巫，还修炼了你给的功法。比起那些普通人，我的身体要强上许多。我一定不会出事的。
    “而且，如果能在自己的身上试药，亲身体验黑死病的症状和药剂的效果，我一定可以更快的將解药研究出来。”
    “你……”
    赵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指责伊莎贝尔也没有意义。
    他只能相信伊莎贝尔，修炼了功法后，人的身体素质全方面提升，也包含免疫力。
    “你不要太劳累了，要休息吧。
    “我去叫尔雅来照顾你。她也可以帮助你调製解药，加快研究速度。
    “以后城堡內的事务就拜託云依吧。城市的巡查和物资的储存就交给我了。
    “你就安心研究，安心休息吧。”
    坐在配药桌前，伊莎贝尔还充满信心的朝赵凡挥手：
    “嗯，你放心。我可是药剂天才。”
    很不幸，伊莎贝尔高估了自己。
    在这之前，她已经研究了好几周的解药，都没有进展。指望通过自己患病来治病更像是一种奢望，一场赌博。
    一开始伊莎贝尔只觉得是因为症状还不够强烈。
    因此她非但没有让自己的身体抵抗细菌，反而用內力抑制自己的免疫力。
    病菌在她的体內自由的繁殖，黑死病的症状在她的身体中表现得更加明显。
    之后几天，她脖子上的肿块开始增加，变得红肿，甚至开始流出脓液。
    坐在药桌前，她有些发困，还时不时打一个寒颤。
    最关键的是，她开始咳嗽了。

 第89章 绝处逢生

    “咳！
    “不应该啊？这些药剂应该可以抑制病菌的繁殖才对？
    “就算不能解决，也不会一点用都没有？”
    坐在药桌前，伊莎贝尔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一边咳嗽，一边盯著眼前的药剂锅沉思。
    面前这一锅汤药已经是她觉得这几天殫精竭虑，才想出来的了。
    按照过往的经验和学到的药理，她自认为万无一失。
    结果没想到除了有点轻微的止咳效果外，一点实际的作用都没有。
    疑惑中，伊莎贝尔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正在被细菌蚕食。
    她又觉得有些疲倦了。
    猛的摇了摇头，还是没用。伊莎贝尔又用手掌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来让自己清醒。
    但反倒是额头的温度烫的她有些不適了。
    她只能继续用內气刺激穴位让自己强行保持著清醒，饮鴆止渴。
    她已经放开了內气对自己免疫力的压制，可是现在为时已晚。细菌在以不可阻挡的態势在她的体內扩散。
    內气也只能延缓她走向死亡的过程。
    可惜內气也是有极限的。现在每一次刺激身体，都是在透支未来的活力。
    伊莎贝尔挽起袖子，看向自己手臂上黑色的血斑。
    按照现有的资料，身上长出血斑，往往意味著这个患者活不过24个小时了。
    如果不是还有內气，她现在估计也只能躺在床上，无力的呻吟。而不是坐在这里继续熬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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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
    “请进。”
    听到敲门声，伊莎贝尔连忙拉上袖子。进来的是尔雅。她给伊莎贝尔带来了午饭。
    “伊莎贝尔这是今天的午饭，你快点吃吧。
    “等吃完午饭，我再替你检查一次。”
    伊莎贝尔看了一眼她送来的午饭，忍不住问道：
    “我不是说我的午饭也要按照和市民一样的配给吗？正常市民的配给里应该没有牛奶和果脯，而且也不会有新鲜的萵苣吧。”
    “这是赵凡用自己的食物配给为你换的。他说，他几天甚至一个月不吃都没问题。相比之下你更需要这些。
    “除了新鲜的蔬菜外，还有一些蜂蜜。您要喝吗？”
    “也好，你去帮我冲一杯吧。”
    “好的”
    尔雅走进配药桌，要放下食物。
    伊莎贝尔看著丰盛的午饭，心情五味杂陈。
    “等一下尔雅，你会怪我吗？”
    她叫住要离开的尔雅，问道：
    “你教我巫术，希望我能为母亲报仇，能继承她的血脉。但现在我却自作自受，害的自己感染了黑死病，马上就要害死自己了。”
    尔雅看著眼前这个双眼充血的少女。她从母亲那里继承的美貌已经被脖子上裂开的肿块掩盖。
    “我並不怪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伊莎贝尔。
    “我当初教你只是因为我姐姐的嘱託，你是她的女儿。她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她从来没觉得你要背负什么，我也一样。
    “不过，我和她也不一样，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选择。
    “引导你走上女巫的道路，我唯一的想法只是让你清醒但痛苦的活下去，而不是糊涂但快乐。这是我的私心，你不反过来怪我就好。
    “而且当女僕和老师对我而言也是別样的体验。在你这里我也不再需要偽装成常人，可以放肆的做我自己。
    “还有赵凡……”
    提起赵凡，尔雅也停顿了一下。她不知道赵凡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好像就是纯粹为了伊莎贝尔，没有考虑过自己。
    但毕竟是伊莎贝尔和赵凡的事，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继续之前的话：
    “他教给我的功法，比我教你的要宝贵许多。这么一说，反而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停顿了一下，尔雅还是忍不住劝道：
    “但伊莎贝尔，你要知道，你决定的后果，现在並不是你一个人在承担。”
    伊莎贝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尔雅。她这个莽撞的决定好像对不起太多的人了。
    她想扯起嘴角对尔雅笑一笑，却牵扯到脖子上的肿块，疼痛让她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
    “那城堡外面怎么样了？我现在这样也不可能再出去看看了。”
    “你已经一周没出去了，传言在外面的市民中开始扩散。
    “他们有些猜测你也染病了；有些认为你害怕所以是躲了起来；更有甚者认为你已经死了。
    “不过因为有赵凡在，基础的秩序还能维持，这些都停留在传言的地步……”
    尔雅没有继续说，但伊莎贝尔也能明白，现在这种局面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如果自己再不露面，市民的恐慌和不安会把博福特市吞没。
    伊莎贝尔也有些后悔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决定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只是想拯救所有人。
    到头来却好像谁也拯救不了。
    本来还能多撑几个月的城市，好像连下周都撑不过去了。
    “尔雅，你觉得我能研发出来解药吗？”
    不知道为什么，伊莎贝尔问出了这个问题，她好像再寻求一种认可。
    可惜尔雅並没有纵容她：
    “伊莎贝尔，先吃饭吧。等吃完饭我再替你检查一下。等会儿赵凡还会来看你。”
    她的逃避也是一种回答。
    “这样吗？你先去帮我把蜜蜂水冲好吧。要现烧的热水，然后再晾到比体温略高的温度，那样会更好喝一些。”
    “好的。”
    尔雅听到伊莎贝尔的命令，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等她关上门，伊莎贝尔並没有直接开始吃饭，而是將午饭推到一旁，拿起了一颗蛇涎果。
    她的身体她明白，她知道自己的死期就在这两天。
    尔雅也是被她所迷惑。她也是第一次接触修炼，不知道內气在偽装健康这方面如此有用。
    一个人从精神奕奕到死去只需要不到一天。
    伊莎贝尔其实还有最后一个赌注，以毒攻毒。
    这是九死一生的路，但她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了。
    伊莎贝尔直接换了新的药剂锅，將它放在炭火上。
    在尔雅回来之前，新的药剂就做好了。
    看著眼前一锅漆黑难闻的药剂，伊莎贝尔有些犹豫。
    她想起了赵凡，想起了尔雅，想起了形形色色、在瘟疫下挣扎的市民们。
    尔雅没有指责她，但她知道，自己对不起太多人了，最对不起的就是赵凡了。
    对不起，赵凡。
    原谅我最后的任性吧，浑身血斑的死去真的太难看了。
    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这一切重演。
    伊莎贝尔一咬牙，也不等汤药放凉，就仰头喝了下去。
    喝下汤药后，伊莎贝尔闭上眼，细细感受药力。
    汤药化作精气从腹部上升，顺著自己的经脉，向肺部衝去。
    等等，不对！
    伊莎贝尔没来得及睁开眼，就感觉天旋地转。她失去了平衡，连坐都坐不住，向一旁的地面倒去。
    在她晕过去前，她听到了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尔雅的呼喊：
    “伊莎贝……”
    等伊莎贝尔再次睁开眼时，她看到的居然还是自己在城堡臥室的天板。
    伊莎贝尔举起自己的手，上面的黑斑已经消失了。
    虽然她现在还感觉有些虚弱无力，但好像生机又回到了自己的体內。
    “我的药有效？大家都有救了！”
    但她並没有听到其他人欢喜的声音。
    伊莎贝尔察觉氛围有些不对劲。
    她看见自己身边的尔雅还是一脸悲伤，而云依则是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盯著自己。
    她们的表情都欲言又止，带有一种强忍的责怪。
    “等等，赵凡呢？他还在外面忙吗？”
    伊莎贝尔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尔雅和云依都没有说话。
    “他不是说好要一直陪我吗？”
    她们的沉默让伊莎贝尔的心慌乱起来。
    “不对。不对！不对？你们一定在骗我。”
    “什么骗你？尔雅她们说什么了吗？”
    就在伊莎贝尔歇斯底里的时候，赵凡的声音传来了，
    “伊莎贝尔你的黑死病还没有完全好。不要这么激动。”
    “赵凡，你没事就好。”
    听到赵凡的声音，伊莎贝尔放下了心。
    但臥室內的气氛並没有变得轻鬆，反而更加沉闷了。
    伊莎贝尔反应过来，尔雅和云依不是陆诗玲，她们不会这么捉弄她。
    她用无力的手强撑著坐了起来，看向四周。
    她这才发现赵凡的脸色有些苍白。
    “赵凡你做了什么？你怎么看起来这么虚弱？”
    “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累。”
    累？好陌生的话。她好像从来没有听见赵凡这么说过，就像她从来没见过虚弱的赵凡。
    一直沉默的尔雅有些忍不住了。她替赵凡向伊莎贝尔解释道：
    “伊莎贝尔，你的药剂没有起效，是赵凡救了你。用他全部的內气。”
    伊莎贝尔更听不懂了。什么叫赵凡救了她？什么叫全部的內气？
    “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而且我也没修炼多久，这些內气又不是不能再修炼回来。”
    可是，真的是这样的吗？如果真的这么轻鬆为什么你们都一脸严肃的样子。
    伊莎贝尔看向了赵凡身后的云依，希望同样来自东方的她可以解释一下。
    但云依依旧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並没有说话。
    伊莎贝尔看不懂。
    云依皱起的眉头像是愤怒，缩小的瞳孔像是怨恨。但她眼里泛著光的泪水，好像是在向她不知道的什么祈求。
    “好了，还有最后一次，马上你就可以彻底痊癒了。”
    赵凡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握住伊莎贝尔的手。
    伊莎贝尔想要挣扎，让赵凡说个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赵凡的下一句话让她停了下来。
    “不要再胡闹了，现在没有彻底消灭隱患的话，我前面付出的一切就白费了。
    “而且，我真的不能再救你一次了。”
    伊莎贝尔停了下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生机，但又浑身无力。
    她低下了头，任由赵凡將內气送进她的体內。
    她能听出赵凡的虚弱，和顺著她手掌传过来的雄壮的內气截然不同。
    赵凡没有骗她。他不是医生，不会治病。他的內气也不能对抗细菌。
    但是它可以激发伊莎贝尔的抵抗力，就像最开始她反过来做的那样。
    赵凡的內气在伊莎贝尔的体內游走，顺著修行的经脉，被伊莎贝尔吸收，打上她的印记。
    伊莎贝尔能感受大部分內气都逸散到她的血肉中。
    之前正是凭藉著这些逸散的內气，她才能挺过来。
    现在在他的內气的滋养下，伊莎贝尔的感官越来越敏锐。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再虚弱，越来越强大，所以可以战胜细菌。
    她能察觉到赵凡的內气开始变得有些后继乏力，甚至不再是纯粹的內气，开始夹杂著一丝气血的味道。
    但她更加不敢乱动了。她害怕自己让赵凡真的功亏一簣。
    她只能让眼泪顺著脸庞流下，滴在被子上，没发出一丝声音。
    送过来的內气要结束了。伊莎贝尔体內的细菌在进行最后的挣扎。
    在这最后一刻，她感知到自己体內又升起一股熟悉，邪恶的气。
    这些气无比的弱小，眨眼间就被內气衝散。
    伊莎贝尔明白了，难怪这次瘟疫如此的诡异。
    內气之下，她的大脑飞速运转，之前努力的白天和黑夜，在这一刻凝聚成了果实：
    “我有办法了。”
    可赵凡没有听到她的话。
    他已经昏了过去。

 第90章 天灾？人祸？

    “赵凡，你醒了。”
    赵凡只是刚刚动了一下手臂，趴在他身边伊莎贝尔就坐了起来。
    发现赵凡真的醒了，不是自己的错觉后，她急忙问道：
    “你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吃点什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凡才刚刚清醒，又被她一连串的问题糊脸，还有些迷糊。
    过了一会儿，他勉强回忆起发生了什么.模擬还没有结束。
    他安慰著慌忙的伊莎贝尔：
    “我没事，只是一些內气而已。突然没有了，有些不习惯罢了。”
    “你都晕过去了。不要骗我了，云依都告诉我了。”
    云依告诉伊莎贝尔，这种將內气渡给其他人的做法，就像割下自己的肉来餵养她。
    赵凡凭藉对內气的精细控制，或许可以保证將全身內气送给她之后，自己不会当场暴毙。
    但以后会怎么样，没有人知道。
    在云依的记忆里，赵凡是她知道的第一个这么做的人。
    將內气渡给另一个人，接受內气的人要全心全意的相信送气人。因为只要送气人想，原先用来救命的內气隨时可以变成害命的；
    而送气人，他没有什么直接的危险。
    但这种拿自己的肉来餵养另一个人做法，甚至没有人可以保证这样真的会有效。就算是父母也不一定愿意为了孩子这么做。
    而且没有直接的危险，不等於没有损失。送出去的每一份气都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除了要双方都同意外，还对送气人的能力有极高的要求。
    他要能控制自己的內气在別人体內流转，帮她修炼。
    有能力这么做的人，很少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他们往往拥有的很多，做不出这种孤注一掷的选择。
    所以没人知道將自己的所有內气送给別人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这其中的困难和危险赵凡都知道，但他也这么做了。
    伊莎贝尔抓住赵凡露出来的手，对他说道：
    “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我……”
    话没说完，伊莎贝尔就摇了摇头。她不应该將自己的情绪传给赵凡。
    明明他救了自己，可是自己现在却觉得他不应该这么做。他不应该为了自己付出这么多。
    可是话已经说出了口，她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如果只是一句谢谢显得有些轻浮，但除此以外，她还能给赵凡些什么呢？
    赵凡看出了伊莎贝尔的窘迫和自我怀疑。他主动转移话题，不让她继续胡思乱想：
    “要不，你先把我醒的消息告诉別人吧？”
    伊莎贝尔这才如梦初醒的按响了赵凡床头的铃鐺，通知城堡里的佣人。
    刚刚收回手，她又有些后悔。自己能够独占赵凡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她的手在她说话之前又放回了赵凡手中。
    赵凡只当她是有些患得患失，反而握了握她，让她安心。
    在等待其它人的时间里，赵凡没有让伊莎贝尔閒下来，问起了现在的情况：
    “现在是，中午吗？我昏迷了多久？现在博福特市的瘟疫怎么样了？”
    “嗯，是中午。你只昏迷了三天。”
    伊莎贝尔將低沉的情绪甩掉，勉强扬起笑脸对赵凡说道：
    “至於城內的瘟疫，已经好起来了。我已经找到了对付它的办法。
    “你给我渡气的时候，我就发现细菌为什么那么顽强了。它的体內也有一股气。只要將这股气消除，我们就有办法对付它了。”
    说起这些，伊莎贝尔也有些开心，毕竟黑死病的瘟疫就要被解决了。
    “后面，我又亲自抓了些跳蚤。研究发现，感染了细菌的跳蚤也更能適应极端的环境，甚至煮完衣服它们还有较小的概率活下来。
    “这就是黑死病一直在扩散的原因。
    “不过，如果用上流萤草，啊，就是你家乡那边叫凝血草的药草。用它熬煮的热水可以一定程度上消除这些气。
    “用来煮跳蚤，跳蚤也活不下来。”
    不过，赵凡发现伊莎贝尔並不像她说的那么高兴：
    “那不是好事吗？你怎么还有些愁眉苦脸的？”
    因为，以后自己还能像刚才那样看著你的脸，睡在你的身边吗？
    伊莎贝尔不知道赵凡到底看没看出来自己的心思，她突然想起了云依，想起了她看向自己的眼神。
    赵凡到底怎么看待自己的呢？他只想做我的追隨者吗？
    不过，瘟疫也確实不像她说的那么一帆风顺，儘管最大的难关突破了，但还是有一些其它小问题：
    “呃……但是真正能治病的药方还在试验，现在还没真正找到合適的药方。
    “而且，就像我以前说过的，流萤草虽然称不上珍贵，但也不便宜，特別是在我们大规模开始採购后。
    “我並不能救活所有人。”
    伊莎贝尔是在担心这些吗？
    赵凡有些哑然失笑。他只能安慰道：
    “可以了，伊莎贝尔。你已经很棒了。谁也不可能救活所有人。
    “你能给他们无偿的提供食物和药草，能够为他们找到活命的机会已经很不错了。
    “不管是立刻消灭黑死病，还是拯救所有人，没有一个是你必须做的。”
    “算了，赵凡不聊这些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伊莎贝尔也不想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她提起了另一件更关键的事：
    “那股气和之前玛吉把我变成青蛙时的气感觉太像了……”
    “你的意思是，玛吉是凶手？”
    “很有可能，毕竟……”
    伊莎贝尔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一直在和一个中世纪的人讲远超这个时代的、现代的概念。
    但以前赵凡都这么听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听懂了、接受了，还是单纯的信任自己。
    还有陆诗玲，赵凡还勉强可以解释，她算什么？中世纪的达文西？
    不过，她也只是在脑海中把这个疑问过了一遍，没问出口。
    赵凡会怎么回答呢？
    “我一直信任著你。”
    “只要是你说的，我就愿意相信。”
    光是想想赵凡可能的回答，她的脸都有些发烫。
    “你还在发烧吗？怎么脸突然变红了？”
    “啊，不是。是尔雅把壁炉烧的太厉害了，房间里有些热。”
    伊莎贝尔连忙將话题拉回来：
    “毕竟，黑死病是不可能凭空出现的。博福特是內陆城市，又没有港口。不可能我们周边的城市什么瘟疫都没有，就在我们这里爆发了。
    “而且，虽然我们有做隔离，但其它城市真的一点都没被传染。这太不寻常了。
    “除此以外，就凭这股气息，玛吉绝对脱不了干係。”
    “这个仇我们先记下，等到时候国王的军队来了，我们和她新仇旧恨一起算。”
    相比耿耿於怀的伊莎贝尔，赵凡反而看得比较开，玛吉身上的疑点和仇恨已经很多了，不差这点，
    “现在还是先把瘟疫彻底度过吧。”
    又聊了一会儿，云依端著食物进来了。
    赵凡一直昏迷不醒，她也没有外出的心情。一直在城堡內处理其它事。
    赵凡由她和伊莎贝尔交替照顾。
    按照她和伊莎贝尔的约定，铃响一声代表著赵凡醒了。
    她將杂务快速的安排下去，然后为刚刚醒的赵凡做起了午饭。
    “赵凡，这是我按照你的口味做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伊莎贝尔听到云依的话，有些嫉妒。她觉得云依是在阴阳怪气她不会做饭。
    赵凡没想这么多。看著云依端来的炒菜和米饭，他疑惑之余，多少有些感动。
    “这些都是陆诗玲送来的，我看到了水稻和蔬菜，就想著为你做些家常的饭菜。”
    “谢谢你了，云依。”
    赵凡发现云依並没有直接把餐盘放在一旁，而是看著自己，又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一旁的伊莎贝尔。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握著伊莎贝尔的手。
    他连忙鬆开，但云依还是在用眼神暗示他。
    “伊莎贝尔，你也是大病初癒，还是快去休息吧。我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啊？”
    手被放开的伊莎贝尔听出来了，赵凡希望自己离开。
    这一定是云依在背后做了什么。
    但她听到自己有黑眼圈，也有些担心自己的形象。
    而且赵凡都这么说了，她又有什么理由赖在这里不走；赖在这里不走，又能做什么？
    伊莎贝尔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云依，就离开了。
    云依丝毫没有在意伊莎贝尔的感受，她也没有心情在意伊莎贝尔的感受。
    这两天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她快要受不了了。
    赵凡看到云依將午饭放到一旁，问道：
    “你想和我说什么吗？需要支开伊莎贝尔。”
    “赵凡，你当初是怎么看待我的？”
    “云依，你在问什么？我一直当你是云叔的女儿，我的朋友。”
    云依的语气变得急切起来：
    “不要转移话题，赵凡！
    “你明白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给伊莎贝尔治病时，是不是怀著和当初背著我去復仇的同种想法？”
    云依的音调开始升高：
    “你是不是觉得这种单方面的付出很感人！
    “你是不是觉得这种为了別人牺牲自己很高尚！
    “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伊莎贝尔都会这么单纯的被你骗过去！”
    “咳——”
    泪水呛进她的喉咙里。云依哽咽著质问，或者说祈求：
    “你……是不是想拋弃我，又投向伊莎贝尔的怀抱？”
    赵凡听到云依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他確实是有著自我牺牲来获取感动的想法，但怎么突然就到了欺骗和拋弃上。
    而且怎么说的他好像一个三心二意的渣男？
    看云依已经泣不成声，赵凡也只能先安慰她：
    “云依，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管是我一个人去復仇，还是我將內气全部送给伊莎贝尔，这都是我个人的决定，与你们无关。”
    但他想了想，云依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沉疴要下猛药。他决定和云依实话实说：
    “我是有些私心。我確实是在故意获取你们的感激。但我並没有刻意欺骗你们，我只是做出了我觉得当时最好的决定。
    “云依，你知道的这些都只是梦境，你不应该在意梦中的一切。
    “不管我怎么牺牲，这都只是一场游戏。当场流下一些热泪，明天早上醒来之后，一切就过去了。”
    云依已经听赵凡说了很多次，希望她可以分清楚梦境和现实。可是梦中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就像现在一样，她要怎么才能分得清？
    云依梦醒后，在父亲名下的公寓遇到赵凡，以为自己可以和他再续前缘。
    可是他说，他不是师兄，並不认识她；
    云依在梦中，又一次在陌生的街头遇到他，以为自己可以和他培养感情。
    可是他劝她，不要再混淆梦境和现实；
    云依没有办法，她尝试著直接说出自己的心意。
    这次，他什么都没说。他用冷漠回应了自己。
    但她听见他说：放弃他，放弃过去的一切；拥抱未来，拥抱自己从未拥有的一切。
    可如果她珍惜的一切都是假的，那又有什么是真的？
    为什么现实不能是另一场梦？
    一直以来压抑在云依心头的情绪，她崩溃了。
    她没有跑开，而是趴在赵凡旁边，不住的痛哭。
    赵凡只是沉默的坐在一旁。让云依一个人哭泣。
    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一面希望他刻意製造的牺牲可以让云依感动，从此放弃继续模擬，不再干扰他的生活；
    一面希望醒来的云依能將撕心裂肺的痛苦遗忘，一转眼回归现实的生活。
    云依说的没错，他是个骗子。他在骗云依，也在骗自己。
    哭了很久，云依没了力气。她知道赵凡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安慰自己了。
    云依站了起来，自己擦掉眼泪。
    在离开前，她问赵凡：
    “赵凡，那你是怎么看伊莎贝尔的呢？”
    “和你一样，这都是一场梦。只不过这一次梦的主角是她而已。”
    “呵，赵凡，你个没有心的男人。”
    云依走了，看著已经凉掉的饭菜，赵凡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心吗？
    如果自己有，或许它已经停在了大二那年；停在了妹妹作为家属，和他一起去看医生的那个下午。
    如果没有心，才能活下来，那么他只能没有心。
    对不起，云依……

 第91章 瘟疫终將结束

    “这是第一批的试验者。根据症状的不同，我將他们分成了几组，尝试了不同的药物。”
    赵凡只是失去了內气，身体素质还在。不需要一直在床上静养。
    所以第二天早上，伊莎贝尔就带著他在博福特市中巡查。
    市民和士兵们看到他们两个又一起出来，终於放下了悬著的心。
    之前伊莎贝尔小姐几天没有露面，他们都以为她也不小心感染了黑死病。是被他们传染的，是因为她將城堡用作了医院。
    他们自责的同时又有些绝望。
    如果伊莎贝尔小姐都感染了，他们又要怎么办？
    没有了伊莎贝尔小姐，这座城市又要靠什么才能凝聚起来？
    后来，伊莎贝尔小姐又开始露面了。
    她好像瘦了一些，但面色並不虚弱。
    在眾人面前，她承认自己確实感染了黑死病，但是她挺了过来。
    而且，经过这一次生与死的考验，她发现了黑死病真正的解药。
    当时她就说要招募几名试验者，测试药物的效果。
    还有这种好事？
    本来这些患者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现在又有一线活命的机会，如果不是黑死病让他们有些虚弱，他们差点爭抢起来名额。
    最后伊莎贝尔还是根据不同类型和症状的轻重选择了十几名典型的患者。
    同时，士兵们也收到了新的命令：原先的除蚤方法存在缺陷，以后要给每个市民分发了流萤草。
    再次接到指令的市民们，其实是有些怀疑的。毕竟之前又是要消灭老鼠，又是要消灭跳蚤，可是黑死病一直在蔓延。
    但伊莎贝尔每次按时按量发放的食物，让他们愿意再相信她。
    但患者还没有好转，更多的流萤草还在採购，黑死病还在肆虐。士兵们又察觉到了异常。
    赵凡大人怎么没有出现了？
    这……不会吧？
    那天赵凡在城门口的表现，让他们都觉得赵凡不是常人。
    他最起码也是神话中的一位半神。
    连半神都不能逃过黑死病。
    而且伊莎贝尔小姐的药方如果真的有效，为什么不先用来救治赵凡，她不可能不在乎。
    他们心中可怕的猜想，非但没有隨著伊莎贝尔的出现减弱，反而隨著赵凡的消失愈发膨胀。
    还好，在他们被绝望彻底吞噬前，赵凡就又一次和伊莎贝尔一起在城市里巡查。
    在赵凡的陪同下，伊莎贝尔看望了之前被选中的试验者们。
    戴著手套，伊莎贝尔轻轻按压了一位妇人有些癒合的肿块：
    “现在还痛吗？”
    “不痛了，不痛了。我也不咳嗽了。
    “一定是您和赵凡大人的出现，让黑死病从我的身体离开了。
    “伊莎贝尔小姐，您真的是天使下凡。赵凡大人，您也是战神在世……”
    妇人夸张的吹捧让伊莎贝尔有些不好意思。
    她打断了妇人，吩咐一旁的女僕：
    “药还是不能停，再观察一下。记录她身上的肿块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彻底消下去。”
    一旁的男人就没有妇人这么好的心情。
    他们都是一起来当试验者的，症状也大差不差。看著身边的人已经快好了，而自己还病著，他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
    不过，伊莎贝尔可是来救治他们的，他也只能斟酌著用词，用祈求又急切的语气问道：
    “我呢？伊莎贝尔小姐，咳……我还没好。虽然现在不困了，但这该死的肿块碰一下就痛啊。”
    “別急。”
    伊莎贝尔安抚了一下他，继续吩咐道：
    “他以后也和她用同一种药物。告诉尔雅，以后所有人都用三號配方。
    “嗯……多准备一些，也给那些病情较重的患者服用。
    “算了，等会儿会我亲自去和尔雅说明的。”
    虽然伊莎贝尔找到了可能的解药药方，但是女巫的药剂熬製太过复杂。
    而且她还需要找廉价的替换药草来降低成本。
    只有化简流程、降低成本，才能供给整个城市的患者使用。
    虽然她现在新的配方已经不需要区分放入草药的时间了，配方也不用追求因人而异。
    但因为缺乏辨別药力强弱的手段。
    一株放了十年、药力快流尽的流萤草和一株生长了十年、药力反而过猛的流萤草，要区分它们，只能依靠配药之人的经验。
    以毒攻毒的药方又特別需要平衡药力，配药的过程只能交给特別熟悉草药的人。
    整个城堡中只有两个人选。
    所以只能再苦一苦尔雅了。
    旁边的男人不知道伊莎贝尔有这么多考量，他只知道自己好像要换有用的药方了：
    “谢谢伊莎贝尔小姐。谢谢伊莎贝尔小姐。”
    看完试验者们的情况，在他们的感谢声中，伊莎贝尔和赵凡离开了这里。
    在城堡的堡场上，患者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更多。
    但有试验者开始好转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他们又可以看到赵凡和伊莎贝尔。
    在痛苦的呻吟后，泛著药味的空气中还洋溢著希望和欢喜。
    之前指责伊莎贝尔是女巫的声音已经不在了。
    其实普通市民们从来不在乎伊莎贝尔到底是不是女巫。
    他们只在乎家人和自己的生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就算伊莎贝尔真的是女巫，也不能有任何人来审判她。
    堡场上还是和以前一样，靠康復的人和还能活动的患者相互照料。
    但和以前不一样，所有人的衣服也泛著一种暗红色。
    因为流萤草煮出来的水就是红色的，而他们最近一直在用它来消灭跳蚤。
    从他们身边走过，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著伊莎贝尔和赵凡。
    不过，他们知道伊莎贝尔不喜欢被吵闹的欢迎，所以只是弯腰鞠躬，表示尊敬。
    这还是有些尷尬。
    被所有人这么看著，伊莎贝尔也觉得很不舒服。她抓起了赵凡的手，急匆匆的往前走著。
    离开城堡，这一瞬间路上没有被捉到城堡来的、新的患者。
    伊莎贝尔牵著赵凡走在大街上。
    一旁的小巷里志愿者还在给市民们分发物资。
    看见伊莎贝尔和赵凡走过来，士兵也从马车上站了起来，一副恪尽职守的样子。
    志愿者的声音也更大了：
    “本周的食物配给和以前一样是每人5公斤大麦、3公斤蔬菜、2公斤肉类、1公斤醃鱼。
    “但为了庆祝伊莎贝尔小姐研究出来黑死病的解药，每个市民可以额外领到1公斤奶酪，还有10升麦酒。
    “快拿个容器出来，我给你们装麦酒。”
    將装有食物的麻袋递了进去后，不等门后的人去拿木桶，志愿者又递了个麻袋进去：
    “对了，这些流萤草是拿给你们煮成水把屋子里里外外清洗一遍用的。
    “这是伊莎贝尔新发明的秘方，可以彻底杀死你屋里的每一个跳蚤。
    “靠著这个秘方，城西新增的患者数量已经少了很多，你们可千万要认真清洗。”
    他们的脸上洋溢著笑容，不仅仅是因为伊莎贝尔在后面看著；还有额外的食物和传来的消息，让他们每个人都觉得战胜黑死病並不是遥不可及的事。
    市民和志愿者之间也没有什么误会或者矛盾，他们已经这样交接了几次，已经习惯了这么相处。
    偶尔还能听见房门后传来的几声谢谢。
    在生机勃勃的城內，伊莎贝尔脚步轻快，和赵凡一起，走到了城门附近。
    在这里，陆寻正在和约翰进行货物的交接。
    “伊莎贝尔小姐，赵凡，你们来了。”
    看到两人过来，两个人也顾不上继续核对，直接凑了上来。
    抢在约翰之前，陆寻先说道：
    “赵凡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家陆诗玲不方便来这里，就一直让我来打探你的健康。
    “我本来以为伊莎……本来以为你不会出事的，谁知道这两天你一直不露面。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陆诗玲说。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提前觉得是你会出事。”
    “啊，陆诗玲不是那个意思……”
    赵凡估计陆诗玲是猜到了伊莎贝尔是梦境的核心。
    如果她真的去世了，那他也会选择很快结束这次梦境。
    如果不是他害怕陆诗玲被传染，不让她过来，估计现在就是她来了，而不是委託陆寻。
    陆诗玲是他们中，唯一一个没有修炼的，在黑死病面前真的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本来赵凡是打算让云依教她，但当时和云依闹崩了；后来说自己要教她，但她知道赵凡已经教伊莎贝尔后，就表示自己就不去凑热闹了。
    听到全在聊陆诗玲的话题，伊莎贝尔没给赵凡和陆寻太长说閒话的时间，而是插到他们中间：
    “流萤草的採购怎么样了？还有紫猴和蛇涎果，这些都是治疗黑死病必须的药草。
    “以后还需要你额外採购一些夏枯草。现在我们也需要它。”
    既然说起正事，陆寻也收敛了笑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伊莎贝尔小姐，您也知道这些草药平时用量都不大。没有谁会刻意大量囤积这种东西。
    “我们就算在附近的城市进行了採购，连那些积压的药力都有些流失的库存也算上，也不能满足您的需求。
    “而且国王诬陷你是女巫，还有博福特市正在爆发瘟疫。
    “其他的贵族，不管是听从国王的命令，想要防范女巫；还是觉得我们收购草药是为了自保，他也要留一些，以防万一。
    “他们总要在我们採购药草时审问上几轮，这对我们採购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陆寻说了一长串採购的坏消息，缓了一口气后，也说了一些好消息：
    “不过，我们也用您给的奢侈品，贿赂贵族。额外换取了不少的药草。贵族们特別喜欢这些前任伯爵的藏品。
    “而且您放心，我们也把商队派到了更远的城市收购。只要愿意掏钱、费时间运货，这些东西都能买到。”
    伊莎贝尔听到陆寻面临的难题自己也没有主意，总不能直接去抢吧？
    还是赵凡勉强给了两个办法：
    “这样吧，你去找陆诗玲，让她將一些新打造的板甲卖出去。这些东西对於贵族的吸引力应该比奢侈品还大。
    “而且，你可以在暗中透露出伊莎贝尔已经解决了黑死病的消息。那些贵族只要不傻，还在乎自己的性命，他们就会把药材卖给伊莎贝尔。
    毕竟，如果黑死病传染出去，感染了他们自己，那就只有伊莎贝尔可以救他们了。
    只要黑死病一天不彻底消失，他们就不会选择得罪伊莎贝尔。”
    虽然是用陆氏商会的东西换东西，但他们也和伊莎贝尔合作很久了，陆寻也不介意。
    而且，赵凡允许他们泄露消息，也是將伊莎贝尔的背景卖给他们，对他们而言也有好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赵凡会知道陆诗玲做出了板甲，自己都没听说。到底谁才是陆氏商会的主人？
    陆寻摇摇头，也没有多问，只当是自己的女儿在某一封信中告诉了赵凡，而忘记了自己。
    唉，女大不中留。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勠力同心下，黑死病的瘟疫又在博福特市苟延残喘了一个月，就彻底结束了。
    它爪下的最后一个死者是之前的商人。
    商人始终认为黑死病就是女巫的诅咒，而伊莎贝尔使用的女巫药剂只能加重病情，绝不可能是治疗黑死病的解药。
    商人坚信用薰香驱逐瘴气才是治疗黑死病的唯一方法，不肯服用真正有效的药剂，甚至拒绝使用流萤草消毒。
    伊莎贝尔也没想到，免费发放的药剂、被证实了有效的药剂还有人不要的。
    瘟疫的最后时刻她也放鬆了警惕，没有再让医生和士兵天天上门检查。
    最后还是商人实在瞒不住消息了，他的僕人偷偷告诉伊莎贝尔的。
    可惜，哪怕是伊莎贝尔对於黑死病末期的患者也无能为力。
    药剂能够治好黑死病，但在被治好之前，商人已经先死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死去的商人没有任何子嗣或者亲属。他死后的財產按照传统，都只能由伊莎贝尔伯爵全部支配。
    伊莎贝尔將这些东西全部送给了陆氏商会，算作草药的费用和与她合作的奖赏。

 第92章 为了未来！

    “今天是我们彻底战胜黑死病的日子。”
    现在已经是黄昏，只剩下一缕夕阳照亮博福特市。
    伊莎贝尔站在城堡前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上。
    因为前几天城里所有的患者都痊癒了，所以伊莎贝尔决定今天宣布解除隔离，並且举办仪式，继往开来，冲淡瘟疫后的悲痛氛围。
    “这次瘟疫有一千一百二十五名市民离我们而去。他们有志愿者，有医生，也有士兵。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帮助我们战胜黑死病的英雄。
    “没有他们，也没有我们的现在。
    “当然，所有在场的、不在场的所有市民也是英雄。你们愿意消灭老鼠，消灭跳蚤，消灭黑死病存在世界上的宿主。
    “我们要感谢……
    之后伊莎贝尔依次对所有人进行了感谢。
    感谢云依和志愿者们，他们一直为市民分发物资，在城市的所有地方除鼠灭蚤。
    他们不仅仅保障了所有人的生活，也抑制住了黑死病在博福特市的传播；
    感谢尔雅和医生们，她们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在城堡內照顾患者，后面又不停熬製药水。
    能有这么多患者康復，能够最终消灭黑死病，他们功不可没；
    感谢赵凡和士兵们，他们一直在维持秩序，和城外的商队们协调物资。
    博福特市能在黑死病的阴影下维持到现在，离不开他们中的每一个人……
    等她说完，所有人都觉得伊莎贝尔忘记了感谢一个人。
    “我们也要感谢伊莎贝尔小姐。”
    这次赵凡的声音响起，没有之前那么震慑人心，但却更让人信服，
    “是她发现了黑死病的源头，让一开始黑死病就被抑制住，没能肆意的爆发；
    “是她研究出来解药，让我们所有人可以摆脱死亡，將黑死病彻底赶走；
    “是她让我们所有人可以凝聚在一起，齐心协力，共克难关。
    “伊莎贝尔小姐就是我们唯一的光。”
    “伊莎贝尔小姐万岁！”
    “伊莎贝尔小姐万岁！”
    “博福特市万岁！”
    “博福特市万岁！”
    “市民万岁！”
    “市民万岁！”
    在眾人的欢呼声中，伊莎贝尔看著站在人群最前面高呼的赵凡。
    没有他，也不会有现在的解药，更不会有现在的博福特市，他才是最大的功臣。
    可是这些赵凡不让她说。他的理由是功法和气都太神奇了，不適合让所有人知道。
    等眾人的欢呼平息，伊莎贝尔又做出最后的总结：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我们战胜了老鼠，战胜了黑死病。
    “我们已经闯过了过去最艰难的时刻，我们也可以战胜未来的一切困难。”
    但伊莎贝尔將一旁放著老鼠的柴堆点燃，这象徵著他们战胜了黑死病。
    这些老鼠还是专门从隔壁市抓过来的。现在博福特市內，连同附近的村庄，都找不到一只老鼠了。
    “现在，开始庆典吧。为了过去，为了未来！”
    太阳彻底落山了，黑暗重新笼罩了这里。但隨著伊莎贝尔一声落下，市民们將其它的篝火也一併点燃，整个市中心又被照的通红。
    “砰！”
    一声巨响突然响起，一颗火星从一旁的房顶升起，飞到市政厅的上空，绽开，化作闪亮的烟。
    “砰、砰、砰！”
    之后是源源不断的声响，更多的烟从城外升起，在城市上空绽放。
    市民们一开始听到声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明明刚刚还有夕阳，现在也还能看见月亮和星星，怎么会有雷鸣？
    他们中有些人觉得是危险，愣了一下后，要往台上衝去，用自己的身体掩护伊莎贝尔先撤走。
    可是，当他们迈出几步后，发现身边的人都在抬头看向天空。
    他们也抬起头，看到了天空上绽放的烟。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在这里看见这些夜空中比星星还闪耀的烟火
    “砰砰砰”的声音还在响起，烟在天空中杂乱的分布著。明明是圆形的烟，每个人却都在其中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看到了死去的亲人，他在天边说你要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看到了昨天的自己，他在泥潭中挣扎，说自己一定要有个光明的未来；
    看到了烟火中的伊莎贝尔，可惜她的心掛在赵凡身上。
    而赵凡则是看到了笨拙的从楼顶爬下来的陆诗玲。她手里还拿著一个粗长的铁管。
    第一个烟就是她爬上去放的。
    “怎么样？好看吧。”
    发现赵凡看著自己，她直接將铁管放到了一旁，理了下杂乱的头髮，擦了下脸，向赵凡走来，
    “两三个月没见了，想我了吗？没有我的日子，你要怎么过啊？”
    赵凡每次对陆诗玲抱有一点好感，就会被她下一刻击碎。
    他感概的话噎在了喉咙里，最后只能变成不清不楚的吐槽：
    “你在贝勒加德就是在研究烟？”
    陆诗玲听出赵凡口中的无奈反而急了。她不轻不重的肘了赵凡一下：
    “怎么，不研究火炮你就急了？你就见不得我一点空閒？
    “万恶的封建主，伊莎贝尔就应该现在把你掛到火堆上烤。”
    赵凡和她开了个玩笑后，也没有继续捉弄她，而是略带正式的说道：
    “不是。很美丽，这是我见过最美的烟火了。”
    火光將陆诗玲的脸庞映得通红。她“唔”了一声后，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样：
    “那你还是见少了。本来我还打算在空中拼个图案的。最起码打个字。
    “可惜控制不好引信时间，而且火炮精度也不够，只能让它隨缘爆炸了。你看，那个火星飞上去还没炸开，居然还有哑炮。”
    赵凡看著伸手向天空中指著的陆诗玲，觉得陆诗玲也和自己一样不懂气氛。
    他大声对她说：
    “不要纠结这些了。
    “我说，这就是我见过最美的烟火了。”
    在周围火热的气氛下，他也心情大好，忍不住的揉了揉陆诗玲的头髮。
    这样陆诗玲也没有继续说话了，而是和他一起看起了烟。
    台上的伊莎贝尔本来还沉浸在烟中。她也猜到这是陆诗玲准备的惊喜。毕竟陆诗玲研究火药的事情並没有瞒著她。
    回过神来，伊莎贝尔低头想和赵凡分享自己的喜悦。
    她只是在人群中找了一瞥，就看到赵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人群外，站在火堆的对面，正亲昵的摸著陆诗玲的头。
    他们好像没有说话，只是一起抬头看著天空。但他们之间的气氛刺痛了伊莎贝尔的眼睛。
    趁著人群也都沉浸在烟中，她悄悄走下台，向赵凡走去。
    等她绕过人群，快要跑到赵凡身边时，烟也停了。
    市民们看到了伊莎贝尔的身影，想要上前表示感恩。但发现她正在向赵凡跑去，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就自己散开了。
    这次庆典准备了丰盛的美食和娱乐活动，市民们也应该开始自己的庆祝了，给伊莎贝尔和赵凡独处的空间。
    但不是所有人都想著避开伊莎贝尔和赵凡，还有他们的朋友陆诗玲。
    “你们在这里啊，赵凡，诗玲。伊莎贝尔小姐，您也来了。”
    陆寻和伊莎贝尔几乎一起到了赵凡的身边。但陆寻抢在了伊莎贝尔之前和他们打招呼：
    “正好大家都在，那我就趁机一起说了。
    “伊莎贝尔小姐，我希望您能允许您的侍从，赵凡，和我的女儿，陆诗玲，他们两人择日结婚。”
    “啊？”
    伊莎贝尔確信自己没有听错，可是这些话怎么这么熟悉又陌生？
    她看到了赵凡和陆诗玲听到陆寻的话也一下子就分开了，就像被父母抓到的小情侣。
    伊莎贝尔想要阻止赵凡和陆诗玲亲近，但不是这么阻止的。
    “我……”
    她想要学著像当初撞见云依谈婚论嫁时一样，立刻出声否决。
    可当时的场景也告诉了她，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没有她拒绝的空间。
    他们只是在通知她，而不是真的在请求她的同意。
    她只能无助的看向赵凡。
    她有些感谢烟已经停了，篝火又在自己的背后。赵凡应该看不见自己眼中的泪水
    可是她又害怕赵凡看不见自己眼中的泪水。
    他要是答应了陆寻的婚约，我又该怎么办？
    他俩刚刚那样的亲昵，那样的默契，和总是拖累赵凡的自己相比，陆诗玲才更適合赵凡吧？
    她想起了上一次梦中赵凡对自己说的话。
    那也是一个夜晚，也是自己看见他和陆诗玲亲昵的在一起。
    他说：
    “实话实说，我喜欢陆诗玲，我想追求她。当然，她还不知道，还请您不要告诉她。”
    所以说如果没有自己，赵凡是不是已经和陆诗玲在一起了？
    然而一旁的赵凡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胡思乱想的伊莎贝尔，而是看向了陆诗玲。
    他的第一反应是她又在开玩笑，这一次还找了陆寻配合。
    当初云依的事陆诗玲也知道，她不应该开这么没有分寸的玩笑。
    不过，当他也看到了陆诗玲那微张的嘴和放大的瞳孔，她也是完全不知情的。
    那赵凡只能是认为陆诗玲现代的男女观念让陆寻误会了。他和陆诗玲確实有些举动有些亲密，但这也是朋友范围之內的。
    他主动向陆寻解释道：“伯父你误会了。我和陆诗玲只是朋友。
    “她可能平时是有些活泼外加大大咧咧。但我和她並没有这方面的感情。”
    为了让陆寻相信他的话，他还问起了另一个当事人的意见：
    “你说是吧，陆诗玲？”
    陆诗玲想起了云依。她咽下了想要说出口的同意，低头避开赵凡的眼神，口不对心的回答道：
    “当然，我一直当赵凡是朋友，怎么可能对他有意思。我又不是云依……”
    陆寻还想劝一劝，哪有赵凡和陆诗玲这样的朋友啊？
    但陆诗玲阻止了想要继续开口的他：
    “爸，我和赵凡怎么样，我们自己会注意，不需要你来操心。
    “你还是赶紧去和你的生意伙伴敘旧吧。他们还都指望通过您来接近伊莎贝尔小姐呢。
    “你也不要辜负伊莎贝尔小姐的信任了。”
    “呃……”
    狐假虎威、攀关係这种事真的可以当著伊莎贝尔的面说吗？
    而且自己的女儿平时也不是那种口不对心的性格，她如果真的喜欢赵凡没理由会否认的，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
    想不通，而且被当事人都否认了，陆寻也有些尷尬：
    “抱歉，赵凡，是我冒昧了。”
    他只能嘆口气，怀著疑惑离开了，
    “唉，那你和赵凡还有伊莎贝尔好好聊天吧。我就不打扰了。”
    话是这么说，但被他这么一插嘴，赵凡和陆诗玲之间还是有些尷尬。
    “赵凡，你也走吧。里奥和我一起来的，就在那边。他也很担心你。
    “现在就让我和伊莎贝尔小姐敘敘旧吧。好久不见了。”
    陆诗玲开口支走了赵凡。不过，她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对了，明天还要再给你一个惊喜哦。早上记得再来这里，我等你。”
    看向远处聚在一起的训练营三人组。赵凡和伊莎贝尔告別了一下后就去找里奥了。
    “再见。”
    明明是等会儿就可以再见，可伊莎贝尔却有些失落。
    她原先想要分享的喜悦，和她的心意一样，还没说出口，就消散在了风中。
    一边的陆诗玲心情也不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她都不知道该责怪谁，只能怪自己。
    “伊莎贝尔小姐，您不用担心，我是不会和赵凡结婚的，起码在这里不会。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不用在意我。我就算不支持你，也绝对不会阻止你。”
    陆诗玲说不清自己现在对伊莎贝尔是种什么感情。
    她害怕伊莎贝尔衝上去真的可以成功，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
    她坚信伊莎贝尔衝上去会撞得一头大包。但幸灾乐祸之余，她又有些物伤其类。
    伊莎贝尔还在揣摩陆诗玲话语背后的含义，没来得及追问，就发现陆诗玲又变回了日常的模样：
    “好累呀，我今天为了放烟可是准备了半天。早上就从贝勒加德出发，带上里奥还有商会的员工，又在城外布置了半天。
    “一进城你就开始讲话了，我只能匆忙爬到房顶上去。
    “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好饿，伊莎贝尔，我先去填饱肚子了。您自己一个人玩吧。”
    说完，她也不管伊莎贝尔什么反应，就向一边的摊贩走去。
    目光一直追隨陆诗玲，伊莎贝尔看见她买了一杯果汁，高举起木杯，用喝酒的气势一口咽下。
    她的眼角好像有一滴水反射著火光，滑过脸庞，消失在下巴上。

 第93章 不平静的夜

    伊莎贝尔没有继续看下去了。
    本来满心欢喜的她，看到了和赵凡亲近的陆诗玲，听到了又在谈婚论嫁的陆寻。
    她已经兴致全无。
    虽然好像最后的结果是在向她想的方向发展，但为什么她总是有些不安？
    陆诗玲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还是说她又在像往常一样，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那她现在又在做什么？以果代酒？
    她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实的？
    而且，赵凡……
    云依、陆诗玲，赵凡好像都拒绝了她们，他一定喜欢自己吧？
    伊莎贝尔不知道答案，她也学著陆诗玲的样子，买了一杯苹果汁，然后一口闷下。
    真苦，真酸。
    伊莎贝尔想去找尔雅了，她一定有办法吧？除了赵凡，她是伊莎贝尔最信任的人了。
    在伊莎贝尔走后，云依也找到了还在吃饭的陆诗玲。
    她坐到了桌子的对面，向陆诗玲確认道：
    “我听到了陆伯父和赵凡的话，诗玲姐，你真的不喜欢赵凡吗？”
    陆诗玲心情有些复杂，她不知道云依是来干什么的？
    嘲笑自己，可是自己再惨也比她好吧；
    拉拢自己，可是自己和云依有著不可弥合的利益衝突，赵凡只有一个。
    不过她还是强打起了精神，故作搞怪的反问道：
    “你猜。没准我真的喜欢赵凡呢？”
    其实是陆诗玲想多了，云依並没有太复杂的心思。
    她只是有些单纯的说道：
    “诗玲姐，不要开玩笑了。我已经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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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父亲就和我说过了，是你陪赵凡渡过了他最难熬的大二时期。
    “虽然我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赵凡一定很感激你。
    “如果你真的喜欢赵凡，不会还是现在这样。你曾经有无数机会追求他。
    “而且，我想，赵凡他是不会拒绝的。”
    幸好陆诗玲嘴里正嚼著食物，不然听到云依如此天真的话，她的表情肯定会露馅的。
    云依，你根本不了解他。
    那时的他一定会拒绝。
    他背负她和妹妹的生活就已经够累了，不会再想著多背负一个人，或者让人替他背负。
    而且，我也没想现在就和他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你。
    云依，如果不是你，或许我还可以慢慢来。
    谁知道你居然会在现实中遇到赵凡。
    陆诗玲突然又有些自嘲，她发现自己高估云依了。
    赵凡说的没错，云依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爱的不是他，爱的是一个不存在的幻象。
    结果因为云依，她反而搞得自己要口不对心的拒绝。
    陆诗玲自己也是个胆小鬼。
    云依並不知道陆诗玲在想这些，她只是把陆诗玲当作知心姐姐，继续倾诉道：
    “况且如果不是你將赵凡介绍给我的父亲，我也不会遇到他。
    “所以诗玲姐，真的很谢谢你。”
    说了一大通话，云依缓了口气。说起了她这个时候来找陆诗玲的原因：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自私，但诗玲姐，我希望你可以再帮帮我。
    “我按照你之前的办法，试图陪伴在他的身边。可是已经过去几年了，我和赵凡之间的距离一点都没有缩短。
    “他冷漠的眼神，我已经支撑不住了。
    “赵凡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
    看著云依这幅可怜的模样，陆诗玲也恨不起来。
    而且没有云依，自己也不知道会一直躲到什么时候。
    想了想，陆诗玲安慰自己，就当是在帮赵凡收拾残局了。
    她將口中的麵包彻底咽下，委婉的向云依说道：
    “云依，我可以说你想听到的回答，但你应该知道真正的答案。”
    云依自然是知道这些，她可能有些单纯，但再单纯，现在也能明白赵凡真正的態度：
    “我……可我喜欢他啊。
    他真的好狠心。”
    “云依，你也可以放弃的，这个世界上……”
    云依没等陆诗玲说完，就打断了她。只有这个，她不能容忍。
    不过考虑到陆诗玲是在帮自己，她只能试图將心比心：
    “诗玲姐，如果你遇到了赵凡，你会放弃吗？”
    她刚刚不就是放弃了吗？
    懂不懂什么叫以退为进啊。
    可是陆诗玲也说不出来真正放弃的话。
    她骗不了自己。
    而且云依就像另一个自己，如果她放弃了，那么自己要怎么办？
    她们就像同一场马拉松的选手，彼此之间是对手，但彼此之间又有些惺惺相惜。
    “那么云依你打算怎么办？”
    云依早就走投无路了。她自己的方法在赵凡这里碰了个心灰意冷。她语气低沉，像是在许愿：
    “我后悔了。我想重来。诗玲姐，我可以吗？”
    真的还是一个小孩子啊。
    陆诗玲在心里忍不住感慨。不过她其实知道，云依並不是没有转机。
    她耐心的安慰道：
    “云依，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反正赵凡也这么说了，你就也当作一场梦吧。一觉醒来梦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了。”
    陆诗玲或许是有一些自己的私心，但是这確实是云依目前困境的解药。
    如果赵凡当真，那就说明他还是在意梦中发生的事，那云依过去和他发生的一切又为什么不算；
    如果赵凡忽视，那起码云依还有一次甚至无数次重来的机会。
    赵凡一直念叨在口头的话就是最大的悖论。
    云依听到陆诗玲的话，觉得好像有些道理。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
    “这样自己骗自己有用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云依你还有別的办法吗?”
    云依感觉自己好像以前也听过这句话。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是感谢道：
    “诗玲姐，谢谢你。你能一直帮助我和赵凡我真的很谢谢你。
    “之前是我误会你了，说了一些不知所谓的话。对不起。”
    因为陆诗玲之前一直在忙於研究火炮，而云依也一直围在赵凡身边。她想要道歉也没找到合適的机会。
    现在才说这些话，云依也有些害臊。她想了想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表达歉意的方法，只能笨拙的说道：
    “诗玲姐你有什么需要的吗？要不要我教你功法？虽然现在可能有些晚了。”
    “云依，我不需要你付出什么。我也是为了自己开心。”
    陆诗玲选择快速略过这个双方都觉得尷尬的话题，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吧。你一定不要告诉赵凡。
    “赵凡好像有什么事情一直在瞒著你。”
    云依不知道陆诗玲在说什么，但她相信诗玲姐这个时候不会拿自己寻开心：
    “这……我好好回忆一下。”
    “等等，你可以等回城堡了再继续回忆。不急这一会儿。”
    陆诗玲看云依当场就要陷入沉思，连忙制止了她，隨后便问道：
    “你可以先告诉我黑死病期间，博福特市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嗯，没问题。”
    就在云依將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陆诗玲的时候，伊莎贝尔也找到了躲在市政厅楼上、自斟自酌的尔雅。
    “你怎么来了，不去楼下陪你的赵凡了吗？”
    伊莎贝尔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娇羞的说道：
    “赵凡不是我的。”
    尔雅看著手中的葡萄酒，有些无语。她想说的是这个吗？
    不过，她並没有解释，而是等伊莎贝尔。
    发现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伊莎贝尔也反应了过来，顿时有些想转身逃走。
    不过她还是强装镇定，说起了自己来找尔雅的目的。
    听完伊莎贝尔讲述刚刚发生在赵凡和她，还有陆诗玲，之间的事，尔雅更无语了。
    她是女巫，是一个离群索居到习惯现在一个人在这里喝酒的女巫。
    而且她也没有过谈恋爱的经歷，伊莎贝尔来找她进行这方面的諮询？
    “唉。”
    但尔雅也不能放著伊莎贝尔不管，只能尝试用自己的智慧推测道：
    “我也不知道赵凡喜不喜欢你。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但是你完全没有必要像现在这么急躁啊？
    “赵凡又不会离开你。你和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相处。
    “连黑死病带给你的困难你们都一起挺过去了，你还在畏惧什么你？”
    尔雅看伊莎贝尔也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想是对是错，对她而言是好是坏。
    “不过，你可不要再像这次一样胡闹了。现在你所背负的已经不仅仅是你一个人了。”
    尔雅又补充了一句，隨后也不希望继续被伊莎贝尔询问这种问题，只能转移话题：
    “好了，陪我一起喝一杯吧。
    “你和赵凡的事，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吧。”
    第二天一清早，赵凡就站了在市政厅门口。
    城市已经重新开始运转了，约翰又开始了新兵的招收工作。
    现在距离赵凡预测的国王来袭时间只有不到几个月了。陆寻也打探到国王开始收购粮食的消息，看来大战是不可避免的。
    只剩的几个月肯定是不够让这些新兵接受充足训练，所以现在与其说是招兵，不如说是招收工程和后勤部队。
    修建城防工程，还有临时的住所，给以后因为坚壁清野的计划被带进城的农民居住。
    不过，黑死病的瘟疫也將原先各有心思的士兵和市民们凝聚到了一起。
    现在不仅士兵会自发的积极训练，就连市政厅门口排队报名的市民也多了起来。
    赵凡可以听见他们在討论国王和玛吉。
    “我听说是黑死病就是玛吉乾的。不然为什么国王一宣战，我们这边就爆发瘟疫，而且周边別的城市到现在都还没事。”
    “我管她什么国王，什么玛吉的。我只想守护伊莎贝尔小姐。
    “没有伊莎贝尔小姐，我早就该死了。哪怕死在几个月后的战场上，也多活了一段时间，不亏。”
    “想什么呢，就你这样子，伊莎贝尔小姐说了，不会让现在招的人上战场的。想死都轮不到你……”
    他们也看到了在市政厅门口等待的赵凡。不过，赵凡並不像伊莎贝尔小姐那样平易近人。
    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畏惧，不敢上前，只是时不时用余光偷瞄。
    但对於赵凡而言，他们自以为隱蔽的动作依旧一览无余。
    他开始怀疑陆诗玲是在捉弄自己，不然昨天为什么说一个不清不楚的“上午”，而不是更具体的时间。
    又等了一会儿，陆诗玲才姍姍来迟。她的后面还跟著两名陆氏商会的员工，端著一大一小两个木箱。
    “哎呀，赵凡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陆诗玲故作惊讶的说道。
    硬了，赵凡的拳头硬了。
    “好了，开个玩笑。其实我早就想过来了，只是出门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偷看陆氏商会的仓库，就把他扭送给了士兵，耽搁了一会儿。”
    陆诗玲嘻嘻一笑，从后面的人手上接过箱子，打开给赵凡看：
    “你看，这是当初说好给你打造的剑。本来早就打好了，但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现在才能交付给你。”
    陆诗玲不提，赵凡都有些忘记了这件事。
    不过，现在他內气尽失，好的武器反而有了它的作用。
    赵凡从木箱中拿出剑，拔剑出鞘，在阳光下仔细观察著。
    剑锋透著一股锋利的寒气，剑身是波浪一样的纹路。最重要的是，陆诗玲並没有添加什么小巧思，只是在剑柄上刻了一个“赵”字的纹章。
    赵凡挥舞了一下，平衡刚刚好。
    赵凡又接过匕首，上面刻著“陆”的字样。只不过比起原先简陋的匕首，它简单却不简陋。
    “这个匕首怎么看著和原先的没什么相似之处啊？”
    “把原来的匕首融化了，重新打造的。当然也加了『一点点』新材料。”
    陆诗玲回答道。剑和匕首都是这么打造的。
    不过，她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我已经听云依说了。你的內气已经没有了。现在这把剑还合適吗？”
    赵凡当著她的面舞了个剑，轻鬆的说道：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我的体质还在，而且也正在重新修炼。”
    “硬要说，你这把剑还有些轻呢。不过这里也没什么超凡的材料，你能做出来这么一把剑我已经很满意了。
    “它对我也很有用，谢谢你了。”
    赵凡又把玩了一下新兵器后，就收了起来。除了这个以外，贝勒加德还有更关键的另一件事：
    “火炮和炮手部队怎么样了？”
    “放心，我这次也带了试验火炮。正好在城墙上试验一下，你直接去看就好了。
    “至於军队的情况，我可懒得管，你应该问里奥。
    “急什么呢？国王的军队又不是马上就到。”

 第94章 大军压境

    几个月后，博福特市外十里处。
    玛吉正待在军帐中等待斥候们回报消息。
    帐篷中还有一些军官，他们正对著地图进行著推演。
    不同於平静的玛吉，他们的眉头紧锁著。
    其中一位文官模样的青年匯报导：
    “从博福特市外十五里处开始，我们就不能再从附近的村庄获得任何补给了。
    “伊莎贝尔居然把粮食和那些村民全都搬进博福特市里了，连一粒燕麦都没给我们留下。”
    他旁边的一名胖子模样的將领不屑的说道：
    “哼，她想留也留不下。
    “听说博福特市半年前爆发了一次黑死病，估计整个城市的人已经死了一半多。
    “不从这些村庄里抓些壮丁，她拿什么对抗我们？”
    青年並不是不知道这些，他补充道：
    “我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一个老弱病残都没有留下。
    “寧愿把这些废物都养在城市里，也不愿意给他们留些粮食，直接放在村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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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留给老弱病残的吗？那是留给我的。”
    胖子继续用略带嘲讽的语气点评道，
    “哼，妇人之仁。
    “现在我们已经开始封锁博福特市周围的道路了，我看她还能养这些人多长时间？
    “把这些人抓进城容易，等以后想让他们出城可不容易了。”
    “可您刚刚也说了，瘟疫杀死了很多市民，就是算上这些老弱病残，博福特市的粮食估计也可以撑上不短的时间。”
    青年的表情带著一丝小心翼翼。他有些不喜欢胖子那幅趾高气昂的样子，可胖子是国王任命的书记官，负责审查他们的粮草消耗。
    他只能在不惹恼胖子的前提下，提醒道：
    “而且她这一招確实有用，不能从这些村庄获取补给，我们自己带的粮草肯定耗不过她城市里的仓库。
    “而且附近城市里的贵族並不支持国王陛下的行动。虽然没有明面的反抗，但他们故意以收税为由抬高粮价，限制我们的商队。
    “国王陛下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除了粮草问题外，青年又补充了他们別的困境：
    “而且，伊莎贝尔居然把城市周围的树都给砍个一乾二净了，我们这里已经是最近的森林了。”
    “如果在这里製造攻城武器，然后再运到博福特市边，我们还要费不短的时间在运输上。”
    可能是觉得自己一直说坏消息，会被迁怒，青年想了个不是好消息的好消息：
    “还好这附近还有条河。我们可以直接取水，而不用太担心被伊莎贝尔下毒，她可是女巫。”
    听到青年的话，胖子也只是冷笑一声。
    呵，就你真信了。
    所谓女巫，不过是个藉口罢了。他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几次女巫，还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胖子也不好反驳青年，毕竟是国王的旨意。
    见他俩的爭吵稍微停止了，一直看著地图没说话的中年贵族突然对一旁的士兵问道：
    “斥候呢？怎么还没回来？他们已经超时了。”
    按照他们预先制定的计划，早在半个小时前，斥候就该回来了。
    难道他们遇到了什么变故，可这样不应该更早回报吗？
    总不能连一个人都逃不回来吧？
    就在中年贵族准备派人再去探查一下的时候，守在帐外传来士兵的呼喊：
    “报！斥候回来了！”
    將领们等斥候队长进来后，却发现他一脸恐慌。
    “怎么回事？不是只让你们在博福特市附近侦察一下吗？伊莎贝尔派人杀出来了？”
    “没有。”
    斥候喘了口气后，说起了侦察时发生的一切：
    “我们在城外约四百米的地方观察城墙，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城墙上的士兵发现了，他们还从城墙上射箭。
    “哪怕我和兄弟们当即隱蔽起来，准备逃走。但还是被他们射中了。
    “只有我活著跑了回来。”
    四百米？他们的长弓都只能射一两百米，就算是拋石机，也只能勉强投射到四百米外。
    如果对面城墙上全是这种弓手，他们现在就可以班师回城了。
    想到这里，青年男子急忙问道：
    “他们有多少弓手？”
    “只有一个。但，箭无虚发。”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只有一个弓手对战局造成不了什么大的影响，甚至可能就不是什么弓手，而是门精度嚇人的弩炮；
    不过如此恐怖的精度，对面要是用来袭击他们，甚至斩首……
    中年贵族並不像青年那么慌乱，他也没有追问城防的事，而是先反问道：
    “那为什么你可以活著回来？”
    “因为他们的第一支箭上还绑了一封信。”
    斥候说完，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中年贵族。
    中年贵族並没有接过来，反而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
    “你先打开。”
    斥候苦笑一下，他的战友还有他用命將消息带回来，结果却被自己这边的將领如此防备。
    也不知道该说自己的將领是胆小还是谨慎。
    他虽然看不起下属，看不起弱者，但却很在乎自己的性命。
    斥候也没说什么，只是將信打开，轻轻挥舞了一下，示意没有毒药，再递过去。
    中年贵族接过信，看了下。
    他面色微变，但没有说话，而是又递给了青年。
    青年读完后，也不知该说什么：
    “这……”
    就在他们面面相覷，继续传递信件时，玛吉发问了：
    “写了什么，直接念出来不就好了吗？”
    “您还是自己看吧。”
    玛吉接过信，看了眼，居然笑出了声：
    “呵。”
    【玛吉，手下败將，断脊之犬，竟敢再犯博福特市。】
    【现在投降，还可以免受刑罚，只需烈火焚身以泄我心头之恨。】
    玛吉隨意的將信扔在一旁：
    “他们就是在虚张声势，不敢和我们正面较量，只敢用些嘴上功夫。
    “依我看那什么四百米外箭无虚发的本事，也是些糊弄人的把戏。不用太在意。”
    这正合胖子的意，他当即附和道：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事不宜迟，也不管什么攻城器械了，我们直接发起进攻吧。
    “你们每在这里多待一秒，国王陛下就要多一枚金幣。”
    玛吉有些无语。她只是说说而已，怎么还有蠢货真就当真了。
    她还记得的，伊莎贝尔身边的赵凡是什么样。击杀斥候的箭估计就是他射的。
    可是这种事肯定不能告诉將领们，不然他们要是觉得自己安危不保，想著撤军就难办了。
    不过玛吉知道，自己拿赵凡一个人没什么办法，但他也有弱点，那就是伊莎贝尔。
    这次带来大军就是为了消耗他，给自己创造机会。
    所以不能让赵凡有带著伊莎贝尔逃跑的机会。
    她也懒得客套，直接定下之后的围城计划：
    “不，狮子搏兔，亦需全力。我们不仅要製造攻城器械，还要把拼尽全力製造。
    “这次我们带了眾多的工匠，还提前准备好了大量的金属零件。先把这些全部用上再说。
    “之后准备一次进攻就攻入城市，活捉伊莎贝尔。”
    虽然青年也想谨慎行事，但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可是我们的后勤还有一些问题呢。不管是从王都运粮食过来，还是从旁边的城市买，都要消耗大量的金钱。
    “出发前国王陛下指示我们速战速决，不会允许我们一直这样围而不攻的。”
    胖子书记官也在附和他的说法。
    但玛吉可不管这些人说的什么国王的指示，强硬的说道：
    “你们照我说的去做。至於国王那边，我会给他写信，他会同意的。”
    眾將领回忆起国王对他们说的话。
    这次出征是为了征討女巫，所以只要是玛吉说的，就当是他说的。
    一切事务最后的决断权都在玛吉手中。
    胖子听到玛吉这么独断专横的话，暗自腹誹：
    搞笑，这个年代了，哪有什么女巫？不过是些骗人的把戏罢了。
    如果真的有女巫，哪里还有他们这些贵族的位置？
    但想起国王平时对玛吉有求必应的样子，看来国王真的被玛吉时不时抓几个女巫的行动骗到了。
    要不是知道玛吉已经年老色衰了，他都怀疑玛吉是国王的情人了。啊不，情人也没这么离谱。
    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们也都不敢有异议了。
    他们都是国王的封臣，必须听国王的话，起码明面上要这样。
    他们选择继续询问情报，略过这个话题。
    “除了这封信外，城墙或者博福特市还有什么特殊的吗？”
    斥候刚才也不敢看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只是听著他们说伊莎贝尔在虚张声势，然后准备积攒实力、一举破城。
    他也不敢发表意见，只是唯唯诺诺的回答道：
    “城墙上有一些木棚，不知道罩住了什么。其他的和以前的博福特市没什么区別？”
    “伊莎贝尔有派人在城外侦察吗？或者在城外修筑什么防御工事吗？”
    “没有。”
    那看来伊莎贝尔是打定主意要据城死守了。连城外的侦察都放弃了的话，估计也不会想著来偷袭了。
    那他们的重心应该放在打击士气上。
    至於城墙上的木棚……
    中年对一旁的军官吩咐道：
    “把之前派到博福特的间谍带过来。”
    说是间谍，其实就是国王手下的商人，只是偶尔会被指使去打探消息。
    说到底，大城市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隨便在里面塞上几个人打探消息，谁又能知道呢？
    而且商人恰好是一个需要四处奔走的职业。
    可以说十个商人，有九个是情报贩子，还有两个是间谍。
    至於多出来的那一个，他又是间谍又是情报贩子。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国王的商人也不知道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你的意思是，经过黑死病，博福特城就死了一千多人？”
    商人也很无奈，但这是市政厅公布的数据，他又没有查证的手段：
    “伊莎贝尔小姐就是这么和市民们说的。”
    胖子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定是编造的，一座稍大的城镇就不可能只死一千多。伊莎贝尔还是刚刚继承伯爵的位置，没有应对经验。
    “按照过往的记载，博福特市只死一半的人都算少的。”
    商人还想要维持自己的信誉，为刚才的数补充了一些细节：
    “可是城市里的市民也不少，而且並不像那种死了大量亲属，哀鸿遍野的样子。”
    胖子想了想，解释道：
    “这……这应该是因为原先的市民都死了，而且死的比一半还多。新的市民其实都是附近的农民，甚至农奴。
    “他们摆脱了原先低贱的身份，自然高兴。而且他们和原先的市民又不是沾亲带故的，自然不会悲伤。搞不好还在幸灾乐祸呢？”
    商人还在试图辩解：
    “可我是瘟疫刚结束的第二天我就进城了啊。搬迁也不会这么快吧？”
    胖子被商人一直喋喋不休搞得有些气恼：
    “我问你，伊莎贝尔招兵的时候，报名的人多吗？”
    “多。”
    “那就对了，你如果在博福特市居住，你会在这个时候想著参军吗？那不是找死。
    肯定是伊莎贝尔可能为了守城画大饼。也只有那些贱民才会信。
    “至於人多，那肯定伊莎贝尔急了，见瘟疫稍缓，不等彻底平息就直接派人连哄带骗，强行抓进城的。”
    “是这样的吗？不过我確实听说伊莎贝尔给士兵的报酬很高。还说只会让他们负责后勤，不会上战场，很安全。”
    “你看，贱民就是贱民，隨隨便便就被骗了。用命换钱，就怕没命。”
    胖子笑了一声，自认为把商人驳倒了，准备继续嘲讽两句。
    中年贵族打断了他，继续问商人道：
    “现在是我在发问，你不要多嘴。
    “城墙上的木棚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据说是陆氏商会研製的秘密武器。”
    商人也察觉到中年贵族有些生气，但如果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生气的对象就是自己了。
    他为了显得自己有用，补充道：
    “不过，听住在城墙附近的市民说，他们经常可以半夜听见雷鸣。”
    雷鸣？
    “啊，这个我知道。我听我妻子说过，好像是叫什么烟。”
    青年接过话头：
    “听说是陆氏商会推出的一个玩具，可以在天上放出火。不过，他们现在还不打算卖。
    “说起来这个陆氏商会，他们確实有一点东西。他们家的铁器特別便宜，而且我表叔之前大价钱买到了一套板甲，刀枪不入……”
    “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中年贵族一头黑线，打断他：
    “陆氏商会说破了天也就是一个商会，和国王陛下没法比。
    “我们先记下这个什么烟和板甲就好。”
    然后，他又將话题拉回木棚：
    “商人，你还知道什么秘密武器的情报吗？”
    “没有了。士兵们不允许我上城墙，我的同伴想用钱打探消息，结果反而被抓了；
    “听说还有一个同行，就因为多看了几眼陆氏商会，直接被抓起来了，现在还没在地牢里。
    “我也不敢莽撞了。”
    中年贵族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这些情报就约等於什么都没有啊。
    但他必须考虑军队的士气，只能强装镇定：
    “那局势已经很明了了。那什么秘密武器，我估计就是一个特別精准的弩炮。只要稍加防范就没什么大用。
    “弩炮再厉害，能有我们的大型拋石机厉害。博福特的城墙不可能摆下真正的大型器械。”
    “是这样的，城墙上的木棚不大，估计也就和我们这个帐篷差不多……”
    商人刚想接话就被中年贵族瞪了一眼。他也只能把话咽回嘴里。
    “那个雷鸣一样的响声，或者说烟，听起来也就只能嚇唬一下我们。
    “你们之后就告诉士兵们，让他们防范巨响，稍加注意即可。”
    又询问了一番，確认没有疏漏后，中年贵族做出最后的安排：
    “既然伊莎贝尔打算龟缩起来，我们就如她所愿。
    “將大军分出一半，兵分三路，在博福特市外的三个路口都安营扎寨，彻底隔断他们和外界交流的渠道。
    “剩下的一半就驻扎在这里，等攻城器械造好后，就选择一面城墙，开始攻城。”
    最后，他故作谦虚的问了一句：
    “你们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玛吉没什么人情世故的想法，直接说：
    “派更多的斥候没日没夜的监视博福特市的城墙。虽然伊莎贝尔不太可能现在就逃走，但我们也要稍加防范。”
    “这……没问题，玛吉女士。”
    虽然中年贵族想把更多的士兵放在自己身边，防范偷袭，但想到这是围城战，监视城池內部的敌人也够了。
    伊莎贝尔应该不会在外面还藏了一支伏兵，准备偷袭吧？

 第95章 大战前一刻

    伊莎贝尔確实没这个想法。
    中年贵族猜的不错，她確实准备一直在博福特市內龟缩著。
    国王的军队已经將博福特市围困了一个月。
    就在几天前，攻城器械都被建造完成了。
    他们又在城墙外两公里处建起了一座巨大的营寨，里面是大量高耸的攻城云梯和配重式拋石机，在进行最后的调试。
    而在博福特市內，这一个月的围困，並没有给市民们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相比於之前突如其来的黑死病，这次伊莎贝尔早有准备，不管是粮食还是其它物资，都还有充足的储备。
    而且，因为之前有黑死病，市民对於各方面的管制也已经有所习惯了。
    不就是食物配给制吗？比起几个月前，现在给的还丰盛不少。
    而且他们也可以在城內较为自由的活动，也不需要担惊受怕，天天担心自己也感染黑死病。
    相较於最近才被搬迁进来的农民，原先的市民甚至生起了一种奇怪的骄傲感。
    “这些乡下人真是没见过世面，自己这些城里人和他们不一样。”
    不过，他们也没有真的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虽然偶尔言语间有些不屑，但还是按照伊莎贝尔的命令，接纳了一部分农民，为他们提供临时的工作。
    所以农民们也能心安理得的住在了这里。他们中有些勤奋的，甚至还在打工赚钱，想著以后可以真的搬进城里。
    至於被伊莎贝尔招募的士兵，他们除了维护城里的秩序之外，也想要趁对面初来乍到，先突袭一次，不过被伊莎贝尔和赵凡一起制止了。
    现在只能每天在城墙附近训练，保持状態，同时保持对城外营地的监视。
    现在伊莎贝尔和陆诗玲正站在城门塔楼的顶部，用望远镜看向远处的营帐。
    看了半天，还是前两天那些东西。觉得没什么意思，陆诗玲放下望远镜，问站在身边的赵凡：
    “为什么不直接衝出去呢？有我的火炮在，能贏的。我们都被困在这里面一个月了。”
    说著，她又想起了什么，咬牙切齿的问道：
    “就算不衝出去，几天前的拋石机，为什么不让我打回去？
    “只要两轮炮击，那个拋石机就只剩下残骸了。不可能现在还站在那个营地里，进行修补。”
    赵凡看著张牙舞爪的陆诗玲，只能解释道：
    “你的火炮是秘密武器，不到对面彻底攻城的时候，不能轻易动用。
    “要是提前开火，嚇到对面，对面开始围而不攻，围上个一年半载，麻烦的反而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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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对面上次的投石机，不还是被打回去了吗？你怎么还这么耿耿於怀。”
    因为没用到她的火炮，这样显得好像不需要她就可以获得胜利一样。
    陆诗玲不想显得自己太想被赵凡依赖，只能换个话题：
    “那为什么不直接出城野战？对面的士兵被火炮一嚇肯定就溃散了，到时候打起来还不容易？”
    赵凡只觉得陆诗玲是因为被困在城里太无聊了，所以也就和她开起了玩笑：
    “诗玲，別闹了。你的火炮，特別是现在这种城防特化的型號，又沉又重，根本打不了野战。
    “真搬到野外，搞不好阵地还没搭建好，就被別人的步兵或者骑兵衝到面前了。那样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陆诗玲生气了：
    “你，赵凡，居然看不起我。
    “伊莎贝尔，快把这个怯战……的懦夫抓起来。
    “博福特市可是你的领地啊，每多被围困一天，就要多亏一大笔钱。”
    听到陆诗玲吵吵闹闹的话，伊莎贝尔也放下望远镜。她和赵凡一样无奈：
    “別闹了陆诗玲，我一直支持赵凡的。现在还早，我们还不到需要放手一搏的机会。
    “而且我的子民们，每一个的性命都无比珍贵。不要用简单的金钱衡量他们的价值。
    “如果能够利用城防工事降低他们的伤亡，那为什么不利用呢？”
    抢在陆诗玲之前，赵凡认真的解释道：
    “其实国王的军队一直不是我们关心的问题。真正的问题是玛吉。
    “我们怀疑她和黑死病有关係。而且她是一名女巫，如果这次被她逃走了，以后就很难再抓住她了。就算只是一直投毒我们也很难受。
    “所以我们需要用你的火炮一鸣惊人，一举打散他们整个军队的士气，爭取直接解决玛吉。”
    他也安抚陆诗玲道：
    “国王的军队远道而来，而且附近的贵族也在通过物资涨价的方式委婉的阻止他。他的军队不可能一直围城的。
    “看围城营地现在的样子，他们应该这两天就要第一次攻城了。我们能不能利用这个机会成功抓住玛吉，就靠你了。”
    陆诗玲也明白他的道理，但看见他和伊莎贝尔一唱一和，只觉得胸闷。
    “你们俩个，一起排挤我。算了，我走还不行吗？”
    陆诗玲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她知道赵凡现在只会在意伊莎贝尔，索性走到楼下，懒得让自己难受。
    塔楼下方，面向城外的墙壁上已经被拆出一个小口，当作火炮的发射窗。
    里面放著陆诗玲精心打造的火炮。它选用了几个铸造批次中最好的炮身，又额外添加了炮箍，进一步增加可承受的膛压。
    之所以放在塔楼中，而不像其它火炮一样在外面搭个木棚，就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它。
    现在里奥和最好的炮兵小组正在一起负责它的保养。
    看到陆诗玲突然下来，里奥有些疑惑：
    “大姐，你怎么不继续在上面陪老大？”
    “陪他做什么？陪他和伊莎贝尔打情骂俏？”
    可平时不都是你在和他打情骂俏吗？
    但看陆诗玲心情不好，这种话里奥是完全不敢说的。
    他只能看著陆诗玲在一旁坐下，自己继续用油擦拭炮管，防止生锈和灰尘堆积。
    赵凡听到陆诗玲毫不掩饰的吐槽自己和伊莎贝尔，也有些尷尬。
    他悄悄拉开了和伊莎贝尔的距离，装作无事的向四处看去。
    云依就在塔楼的最后面看著他和伊莎贝尔。
    自从那天赵凡在臥室里和云依谈心之后，云依就没有像以前一样总是强行凑上来了。
    他和她现在就像熟悉的陌生人。
    说实话，赵凡是有些不习惯的。但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云依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她能真的放下，他也很开心。
    在伊莎贝尔的眼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云依自发的疏远了，现在陆诗玲又走了下去。
    如果不在意其它的士兵，现在不是只有她和赵凡两个人吗？
    可惜，她没来得及亲近赵凡。
    “呜——”
    號声响起，国王的军队走出了营地。伴隨他们的，是高高低低的攻城器械。
    他们正在营地外集结部队，准备攻城了。
    “呜——”
    伊莎贝尔这边也响起了號角声，通知城市里所有人，守城战开始了。
    原先还在兵营中休息的士兵们从城堡中离开，急忙跑到城墙下，隨时准备登上城墙御敌。
    街上的行人也急忙赶回家中，不一会儿外面只剩下一些维持秩序和预防突发情况的辅兵在巡逻。
    一般的市民们只能在自己的家中等候。不过哪怕他们现在做什么都用处不大，他们也没有閒著。
    要么在准备沙袋，为之后修补城墙做准备；要么在磨利柴刀，打算和衝进城的敌军拼了。
    现在博福特市內唯一还在工作的地方就是铁匠工坊。
    在伊莎贝尔的威望和陆诗玲的指导下，博福特的铁匠铺也开始集中化生產、流水线生產。
    只要你有一点铁匠手艺，就可以负责这个流水线的一个小工序。
    从锻铁到打造零件，再到组装打磨，总有一个適合你。
    至於什么都不需要会、只需要卖苦力的拉风箱、搬矿石这种工作，也正好分配给刚搬进来的新市民。他们很乐於挣这份钱。
    现在整个铁匠铺热火朝天，叮噹的敲击声、呲呲的淬火声还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不绝於耳。
    他们正在打造各种兵器、弹丸或者备用零件。
    而且得益於抗击黑死病获得的声望，之前伯爵聘请的工匠居然愿意將製造守城器械的技术分享给其它人。
    外加上陆诗玲的技术支持，敌人在外面建造攻城器械，他们也在城內打造了大量的守城器械。
    几天前国王军队造好的拋石机来试探，就是被他们製造的拋石机打回去的。
    隨后敌军发现上午在城墙上砸出来的坑，下午还没过去就修好了，也就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试探。
    双方就这么一直相安无事，直到这一刻。
    除了博福特市本来的市民和附近村庄的农民外，城內还有被伊莎贝尔召集而来的封臣们
    现在他们还带著自己的军队，呆在兵营里，不动如山。
    因为他们既没经过严苛的训练，也没见过烟、听过炮响，有一点心理预期，伊莎贝尔根本不敢让他们上城墙。
    要是到时候被火炮嚇到了，自己先乱起来，反而是害了博福特的士兵。
    而且伊莎贝尔也担心他们泄露情报，甚至就是假意来援的內鬼，所以就全部让他们待在兵营里，由贝利欣根男爵统领。
    阿尔登骑士也带著他的侍从混在里面。
    阿尔登看著伊莎贝尔將博福特市治理的蒸蒸日上，她身边的人地位也越来越高，而自己因为选错了队伍反而被排挤，心情很复杂：
    “不出城迎敌也好。谁也不知道伊莎贝尔小姐能不能战胜国王。我们现在保留自己的实力，就算是到时候突围或者投降也容易一点。”
    他的喃喃自语声音不小，在场的其它贵族都能听见，包括贝利欣根。
    “阿尔登！你在说什么？现在就想著战败投降了，你还有一点身为贵族的荣誉吗？”
    被贝利欣根训斥后，阿尔登也不敢嘴硬，只能连连告饶。
    其实在场的贵族大多也是被封建义务逼著才来的，他们也不看好伊莎贝尔。
    阿尔登的话就是他们的心声，不过这种话也確实不能直接说出来。
    虽然他们也不明白伊莎贝尔让自己一行人全部呆在兵营的用意，但这正合他们的想法，所以也没有劝阻。
    至於想要劝阻的贝利欣根，则被伊莎贝尔用把他们当预备队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气氛一时冷了下来，贵族们都不敢说话，他们各怀心思，只能坐在这里等候消息。
    国王的军队在城外一公里外列阵，將军队和攻城器械展开后，一部分士兵推著攻城车向博福特市靠近。
    他们开始第一次试探性进攻了。

 第96章 战场上的第一声炮响

    “拋石机，自由发射！”
    赵凡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些人就发射火炮。
    但也不能不打，对面试探性的进攻肯定要回击的，万一真的被对面登上城墙，那火炮也不好用了。
    而且不给对手一点微小的希望，对面怎么会想要投入更多部队呢？
    经由陆诗玲重新设计的拋石机可以將石块发射到近400米外，这不是中小型拋石机可以做到的，甚至比敌军的配重拋石机还要远上一些。
    待在营地中搭起来用以观察整个战场的高台上，中年贵族面色微变。
    虽然几天前他们都已经见识过这种未知的拋石机了，但现在的数量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贵族也忍不住感慨一句：
    “这就是那个陆氏商会改进的拋石机吗？没想到这样的人才居然会选择投奔伊莎贝尔的怀抱。”
    他话音刚落，旁边贼眉鼠眼的胖子书记官就接嘴：
    “嘿嘿，还能因为什么？伊莎贝尔小姐可是一个女人啊。”
    贵族厌恶的看了他一眼。
    虽然国王回信支持他们围城，也答应给他们继续提供粮草，但也要求书记官加强对粮草的管理。
    这个胖子肯定是做奸商的料，但如果做將领他能活过两天都算下面的人能忍。他居然想要更进一步的剋扣士兵们的伙食。
    中年贵族只能据理力爭。还好有玛吉也支持他，不然现在也要炸营了。
    可是就算这样，士兵们吃不到肉和新鲜的蔬菜，士气也很低落。
    结果这个蠢货现在还在侮辱一名贵族。哪怕是他们的敌人，也不是他可以侮辱的！
    越想越气，反正此前已经撕破脸了，中年也装作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继续自言自语：
    “希望他不要死在这次围城中。
    “如果他能够活下来，我愿意封他一个骑士的位置。”
    继续观察了一下战场，站在一边的青年建议道：
    “这些拋石机可能就是伊莎贝尔的秘密武器了。我们刚刚派出去的士兵都被压制了，攻城锤和云梯根本推不上去。
    “我们也快点把投石机派上去吧？不然这些士兵就只能消耗他们的弹药了。”
    “也行，把一半的拋石机推到前面去。这次小心一点，在极限射程和对面对射即可，不要冒险。
    “再把二队派上去，继续施加压力，看对面会怎么应对。”
    青年还想说些什么，但中年挥挥手，命令已经被传令兵传了下去。
    在中年的心里，士兵没了，后面还有很多，但拋石机可不好造，他们带出来的零件也不多，现场打造的话要费的时间就太长了。
    不过看青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中年还是向他解释了一下，毕竟他也是另一个大贵族的长子：
    “虽然我一开始也很看不起伊莎贝尔，但她的拋石机让我不得不谨慎起来。现在她都有这么猛烈的火力了，说不准还有什么后手。
    “再等一下，观察一下，如果她没什么后手，我们再一举进攻。我们远征而来，现在千万要小心谨慎。”
    接到他的命令，拋石机和更多的人都动了起来。
    在城墙上的赵凡等人也可以看到。
    “对面出动拋石机了，我们赶紧用火炮把它打掉吧。不然就要被他们攻击了。”
    伊莎贝尔心系士兵，不希望他们牺牲，劝赵凡赶紧动手。
    但被赵凡拒绝了：
    “不行，对面只动用了一半的拋石机，而且也只是停在射程的边缘。
    我们现在就用火炮射，他们立即后退的话，並不会受到多大的损失，我们再等一下。”
    就这样，双方的拋石机开始对射。可是距离太远，都很难连续击中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这对於还在城外推攻城云梯的士兵来说是好事。
    没有了拋石机的威胁，他们迅速的逼近著城墙。
    看著云梯越来越近，伊莎贝尔忍不住握紧了手。
    赵凡估计了一下，等对面快走到弓箭的射程內时，他挥了挥手，示意陆诗玲走过来，向她交代著后续的指令。
    “你確定要这样吗？不会出问题吗？”
    “放心吧。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的火炮能不能射准。”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陆诗玲也没有多说什么，叮嘱了一下赵凡后，就走到了楼下。
    “轰！”
    一声巨响，塔楼中冒出一个火球，冲向了对方的营地。
    火球飞到营地的半空，立刻炸开，化作了一朵烟。
    战场中的双方都看了这一幕。
    城墙上的士兵有些奇怪，怎么突然开始放烟了，还是朝前放？
    但他们没有时间深究，他们正搬运著物资，继续发射石弹；或者取出背后的弓箭，准备开始射击。
    城外的士兵听到声音，被嚇了一跳。云梯都停了下来。
    不过他们又想起了將领之前的命令，敌人有製造雷鸣的手段，但只是狐假虎威，不足为惧。
    又等了一会儿，敌军士兵发现好像除了一声巨响外什么都没发生，也只能在军官的命令下继续埋头推云梯。
    他们距离烟还有些远，所以感觉没有那么明显。
    站在营地高台上的將领们可是看著烟火在自己眼前爆炸，迸发的火星差点飞到他们身上。
    中年忍不住连连后退，要不是有柵栏在身后撑住了他，他就要跌下去了；
    青年跌坐到了地上。他面色苍白，听自己妻子说过烟，但没想到烟会是这样的。这也算是玩具吗？
    最难看的还是胖子书记官，他的裤子襠部已经湿了。
    “別慌。”
    就在他们都慌了神的时候，一道女声响起，是玛吉。
    也坐在高台上的她居然面不改色的看著烟爆炸，一点没有慌乱。
    中年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单凭这份胆气，国王陛下对她的看重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该死，该死，该死！”
    胖子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大出洋相，连忙怒斥道：
    “现在马上把士兵们全部派出去！不能被一朵烟嚇到。”
    “不行！”
    中年贵族厉声喝斥道：
    “我们现在不知道这烟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对面发射它的用意。不能轻举妄动，再等等，看他们要搞什么样，以不变应万变。”
    “等什么等？这个烟就是为了嚇我们一跳的，但我们早有准备，没有被它嚇到。
    “连这种糊弄人的伎俩都用出来了，伊莎贝尔肯定没什么新手段了，我们还不赶紧攻城？”
    书记官显然没想这么多，他只觉得自己丟了面子，必须要找回来。他开始威胁起中年：
    “不要忘了国王陛下一开始可是指示你们速战速决的。结果到现在围城一个月了，才第一次攻城。
    “如果什么成果都没有，就这么损兵折將撤退了，你可不好交代。”
    中年脸色有些难堪。
    他一开始也觉得伊莎贝尔不是一合之敌，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彰显出了势均力敌的军力。他必须要打起十二分注意。
    而且就像刚才他和青年说的，他们是远道而来，如果一不小心失败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甚至可能自己都回不去王都。
    但书记官的威胁也是真的，他的这些解释国王陛下不一定会听。
    中年拿不定主意，將目光投向青年和玛吉，希望听听他们的意见。
    但青年被烟嚇到了，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玛吉发现他在看自己后，索性也直接下令道：
    “全军出击。爭取一举拿下对面。”
    玛吉不在乎伤亡和损失，只想要结果，现在不攻城，难道以后情况会更好吗？而且她拖不起。
    虽然玛吉的命令不符合自己的想法，但中年还是长出一口气，只要不是自己负责就好。
    就算到时候战败了，国王也怪不到自己头上；而且伊莎贝尔也是贵族，应该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最多交点赎金就可以保平安。
    不过出於对士兵的责任，他还是安排著战术：
    “拋石机前压一百米，除了督战队外的所有部队，全部出击；等士兵靠近城墙后，督战队再加入战场，从薄弱处占领城墙。”
    站在楼顶的赵凡看到对面的攻城器械全都动了起来，新的投石机也不是远远的停在射程边缘，而是继续向前，知道对面是要发起总攻了。
    他拉住伊莎贝尔一起下楼。
    拋石机距离更近，精度就高了。继续待在楼顶，要是被拋石机打中了，他也会很狼狈的。
    塔楼中，里奥正在给刚刚射出烟的火炮擦拭炮管。
    陆诗玲则是站在一旁，等维护完成后，她还需要再精细的调整一下射击角度。
    “诗玲，敌军都出动了，现在轮到火炮大显神威了。”
    “哦，现在才知道来找我。”
    她忍不住嘀咕了一下，隨后走到赵凡身边，將几团递给他，
    “这是耳塞，等会儿火炮发射的时候记得带上；至於烟，不好意思，我还做不出来无烟火药。”
    赵凡这才想起当初里奥在城门前对陆诗玲提的意见。
    他接过来，再次感慨道：
    “辛苦你了。”
    隨后陆诗玲没有再和他说什么，只是將命令下达给传令兵。
    “砰！”
    一声鼓响后，所有的炮兵队长都向塔楼顶看去。
    那里现在竖起了几面旗帜，意思是：
    “木楔五號位，標准火药，大號弹丸，三轮自由射击。”
    一直在等候命令的他们终於动了起来。
    调整炮台，將陆诗玲製作的標准化火药和弹丸先后塞进炮膛里，然后点火。
    “轰”
    “轰轰轰”
    一声声巨响，城墙上飘起浓密的硝烟，一时间双方都看不见了对手的踪跡。
    但敌军的工程师来不及在意这些，围绕在攻城器械附近的他们被火炮痛击了。
    炮弹落到了拋石机附近的土地上，隨后从地面弹起，將一条线上的敌人撞得粉身碎骨；
    有些炮弹正巧砸在了拋石机上，將它的支架砸断，配重块带著整台机械歪歪扭扭的往一边倒去；
    倖存的士兵被惊嚇得呆在原地了，他们来不及反应，周围的队友就消失不见了，像是被擦除了一样。
    隨后他们的耳朵被伤员的呻吟声、木材的断裂声还有军官的叫喊声充盈。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跑啊！”
    但比他更快的督战队，军官在他刚刚转身的时候就將他斩首，隨后大喊道：
    “停下！停下！后退者，斩——”
    然而不等军官继续呼喊，將士气重振起来，第二轮炮击来了。
    更多的士兵死去，更多的伤员產生，更多的拋石机倒下。
    原先还有一点理智的士兵，不管是在维持秩序，还是重新装填拋石机，现在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或弹丸，一股脑的向营地跑去。
    至於刚刚高声呼喊的军官，他被一枚炮弹擦过，现在只剩下大半个身子，只能躺在地上呻吟，等死。
    不过，后面的阵地乱成一锅粥，前面的士兵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刚想回头就被一旁的队长呵斥：
    “又是烟罢了，继续推！”
    只有一辆云梯被打出一个大洞，歪歪斜斜的，但还没有倒下，给一小部分士兵造成了混乱。
    高台上的將领看见拋石机阵地乱成一团，就知道战斗已经完了。
    “我就知道伊莎贝尔还有后手。拋石机，我的拋石机……”
    中年贵族嘴里不断的念叨著，
    “完了，都完了。”
    “让督战队上！”
    玛吉冷酷的命令道。
    “不，不可以，这种神秘武器就算是督战队上也於事无补。”
    “你现在只能指望督战队有用！指望这什么烟有射击盲区。”
    玛吉不听他的劝说，直接越过將领，命令传令兵：
    “让败兵向两侧散开，督战队往前冲，拼掉性命也要攻上城墙。”
    等城墙上的硝烟散去后，博福特的士兵们晃了晃被震得发昏的脑袋。
    对面的拋石机好像停止了。
    但他们往前面看去，蜂拥而来的士兵好像一个没少，云梯甚至在以一种更快的速度逼近城墙。
    更远处甚至还有一批穿著更加豪华盔甲的新部队赶来。
    伊莎贝尔小姐的秘密武器没有用？
    不，能够消灭对面的拋石机已经很厉害了，剩下的就要看他们了。
    他们躲在城垛后面，看著越来越近的云梯，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砰！”
    又是一声鼓响。
    这一次塔楼顶部竖起的旗帜意思是：
    “葡萄弹，自由发射。”
    炮手们急忙从一旁的弹药车中拿出一个圆桶，里面装填的是被捆成一团的许多铁丸。
    再次重复装填、发射流程，这些圆桶就被发射出去。
    圆桶很薄，离开炮口后很快就破裂开来，里面的弹丸被散射出去，覆盖了城墙外的一大片土地。
    躲在云梯、攻城车后面的士兵又听见了火炮发射的声音，以为和之前一样，不会发生什么事。
    结果是弹丸穿过阻挡箭矢的木板后，射进人群中。
    和之前的一条线不同，这次城下的士兵一片片的倒下。因为弹丸不大，他们中有很多人都侥倖的活了下来。
    但鲜血、呻吟和正在倒塌的云梯衝击著每一名士兵的心灵。
    他们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想远离战场，向后方跑去。
    才出发的督战队看著衝过来的士兵，高喊著军纪，打算杀掉跑得最快的几个，重振士气。
    结果比士兵更快的是新一轮的葡萄弹。
    站在塔楼內的赵凡看见大势已定，大喊一声：
    “陆诗玲！”
    “知道了。”
    房间內的所有人用简易的耳塞堵住耳朵后，打出第一声炮响的火炮，也打出了结束整场战斗的最后一发。
    之前的烟可不只是单纯为了嚇对面一跳，它也帮陆诗玲进行了试射。
    这一次士兵们不敢再忽视炮响了，抬起头，他们看到营地中的高台缓缓倒下。
    隨著高台的倒下，对面不管是士兵还是贵族都彻底丧失了作战的勇气，向著远离城墙的方向逃去。
    大战已经结束了。

 第97章 胜利之后

    看见敌方营地中插著帅旗的高台倒下，城墙上的士兵还有些混乱。
    怎么一下子就贏了？
    被围城时，士兵们都以为需要靠著自己血战才能险胜，甚至有可能根本胜利不了。
    但就算不能贏，也要让伊莎贝尔小姐突围出去，有赵凡和他们在一定可以的。
    结果谁知道他们连剑都还没出鞘，战斗就结束了？
    火炮这么厉害的话，以后他们是不是没有用了？
    不过，他们很快就被胜利的喜悦冲昏头脑，將这些烦恼拋之脑后，开始高呼庆祝。
    “胜！胜！胜！”
    要说他们之中唯一还愁眉苦脸的，就是当初一起去贝勒加德做炮手预备役，结果被淘汰的士兵。
    他们虽然幸运的躲过了黑死病，但是一回城，发现自己没有抗击瘟疫的荣誉，低了原先的同僚一头；
    今天火炮一响，他们才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早知道火炮这么厉害，他们当时就是尿裤子了，也要嘴硬说自己不怕啊！
    塔楼里，赵凡看见对面的高台倒下，居然要从火炮的发射窗跳出去。
    “赵凡，你要做什么？”
    云依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伊莎贝尔和陆诗玲也反应过来，凑到赵凡边上拉住他。
    里奥也想问一下，但感觉现在好像不是自己该说话的时候，就指挥起一旁的炮手，又开始清洁炮膛了。
    火炮什么都好，但是保养起来太麻烦了。不知道陆诗玲大姐以后可不可以再改进一下。
    “呃，我没和你们说吗？我现在要去抓住玛吉，不能再让她跑了。”
    云依想要恢復以前的关係，又重新试图和赵凡保持距离。但现在怎么可能让赵凡一个人离开，她强忍著焦急，故作平常的说道：
    “赵凡，你之前损失的內气还没恢復，我和你一起去吧。”
    赵凡听到云依的关心，也不像以前那样冷漠，耐心的解释道：
    “不用了。我以前和玛吉交过手，她除了女巫独特的气没有什么厉害的能力了。哪怕现在我现在內气十不存一了，她也不是我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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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凡没有更进一步说明，但云依知道他的意思。
    云依看不到玛吉的內气，如果跟上去，恐怕只会像之前被变成青蛙的伊莎贝尔一样拖他的后腿。
    “我……我也是女巫，我也修炼过了，我和你一起去。”
    伊莎贝尔没有这些担忧，她和玛吉都是女巫，不怕她。应该吧？
    她的內心还是有些不安和畏惧。但就是因为这些不安，更不能让赵凡一个人出发。
    “你还是留在博福特市吧，大战刚刚结束，清扫战场，维持秩序都需要你去操心。现在你突然不见了，只会让其他人都混乱起来。
    “我是將领，正好適合出去衝杀。”
    然后，在陆诗玲说话之前，赵凡先问她：
    “诗玲，你也要跟上来吗？你可不会战斗。”
    “谁在乎这些啊？
    “不过，赵凡需要我再给那边来一炮吗？”
    “不用了，如果能活著抓到玛吉还是活著更好。而且玛吉可不是蠢货，她不会呆在原地等你的，第二炮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好了，不浪费时间了。伊莎贝尔你快派人去打扫战场吧。记得让你的封臣也跟著一起，正好威慑一下他们。”
    说完，赵凡就从发射窗跳了下去，朝著营地奔去。
    看赵凡的身影很快混入溃逃的士兵，伊莎贝尔转过身来，对塔楼里的其它人说道：
    “里奥，你带士兵们去清理对面的营地，顺便掩护赵凡；
    “格茨，你安排其它士兵，前往各个村庄驻守，防止溃兵重新聚集起来。
    “传令官，放烟，告诉市民们我们胜利了，然后让封臣他们出去收拾残局。
    “告诉他们，战利品五五分成，但是不能让溃兵逃到附近的村庄中，或者在其他地方躲起来。要么把他们俘虏，要么把他们赶走。
    “通知铁匠铺，暂缓武器的生產，之后我们马上要恢復生產了……”
    伊莎贝尔的一道道命令从塔楼里传出去，整座城市紧张的气氛开始结束。
    “砰砰砰！”
    “这次好像是烟……”
    兵营中，封臣们的军队还在一惊一乍。
    號声响起后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就听到不断有投石车砸中城墙或者地面的轰鸣声。
    但突然，这些对於老兵已经习以为常的“轰隆”声中，插入了一道更加刺耳的雷鸣。
    之后就是不断的雷鸣，比盛夏的暴雨夜还要频繁。
    他们坐不住了，想要跑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都被贝利欣根拦住了，只能站在训练场上，不安的向城墙上望去。
    现在他们看到了战场方向上空绽放的烟。
    所以刚才的雷鸣声全是烟？
    伊莎贝尔也在战场上放烟？
    “胜利了！”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街上还在巡逻的士兵们的欢呼。
    到底发生了什么？
    贵族们更加坐不住了，伊莎贝尔一个人就把国王的军队击退了，那他们……
    像阿尔登这样和伊莎贝尔有矛盾的贵族，他们不得不考虑她会不会反过来对他们动手。
    毕竟现在她好像不需要他们了，而且他们相较於国王，更没有反抗的能力。如果伊莎贝尔真的不顾脸面，他们就危险了；
    至於贝利欣根这样交好的贵族，他们为伊莎贝尔的胜利高兴的同时，也对自己没有立功的机会而惋惜。他们算是白跑了一趟。
    但不管怎么想，他们现在更加没有离开兵营的理由了，只能等候伊莎贝尔派人传来消息。
    “诸位，伊莎贝尔小姐有令：
    “她的封臣可以出城追击溃兵，將溃兵逐出伯爵领，不能將任何一个危险的可能留在伯爵领內。
    “战利品五五分成。”
    坦白来说，伊莎贝尔的要求是有些不合传统的，作为封臣一般需要交给领主的战利品只有五分之一。
    但他们都没有真正参与战斗，能分到一点汤水已经很不错了。
    不管贵族们操著什么心思，能赚钱的机会没理由错过，他们立刻整顿自己的士兵，准备出发。
    走到街上，他们可以看见两侧喜气洋洋的市民。
    他们听到胜利的消息都从房屋內出来了。只不过从城门到城堡的道路还被士兵们管制了，限制通行，他们只能在两侧等候伊莎贝尔。
    “这些人是谁啊？怎么现在从城堡里出来？”
    “好像是伊莎贝尔小姐的封臣，来支援伊莎贝尔的。”
    “都打完了才去支援？我看是去抢战功，捡漏的吧？”
    “呃……別这么说吧。他们能有这个心就很好了。”
    听到两旁士兵的声音，走在这条为伊莎贝尔凯旋准备的道路上，封臣们有些尷尬。
    他们加快了步伐，赶紧奔向已经结束了的战场。
    刚刚走出城门，贵族们就被眼前的惨烈景象震惊了。
    到处都是还在呻吟的士兵，大量攻城器械的残骸倒在城墙前方，而地面上还有大大小小，数不过来的弹坑。
    空气中瀰漫著说不出来的味道，鲜血混合刺鼻的硝烟，让被徵召的新兵不停的犯噁心。
    贵族们不敢多做停留，他们也不敢想万一城墙下是自己要怎么办。
    他们带著士兵四散开来，去追击残敌了。
    在城门外，伊莎贝尔安排好一切后，就一直和陆诗玲还有云依，等候著赵凡回来。
    可是太阳都要西斜了，赵凡还没有出现。
    派往城外营地的里奥已经传回了消息，他们也没有看见赵凡。高台的遗址中只找到了几名男性贵族的尸体，没有发现女性的踪跡。
    前往收拾战场的士兵和封臣们陆续回来了。他们只是以为伊莎贝尔还在等候没有归来的將士们，索性也候在她的身后，准备一起回城堡。
    等在大道旁的市民们拿著麵包和酒水，却一直没有看到伊莎贝尔带著军队回来，也向城门方向靠近。
    看著越来越昏暗的天色，伊莎贝尔有些慌张，但她现在被所有人注视著，脱不开身。
    就在她身边的云依等不下去、要出城去找赵凡时，他带著一个套著麻袋、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溃兵”回来了。
    “赵凡！”
    其它士兵明白伊莎贝尔这才知道伊莎贝尔在等谁。
    他们还以为赵凡先回去了，没想到赵凡大人是去抓俘虏了。
    虽然看不到面貌，但这一定是一个重要人物。
    他们也跟著一起欢呼起来。
    “赵凡！”
    人声鼎沸之中，伊莎贝尔的担忧和埋怨都说不出口了。
    她只能在眾人的欢呼中小声的做著口型：
    “回来就好。”
    在她身后，云依想要凑上去，但又想起自己之前过分热情导致的赵凡的迴避，她有些畏缩。
    只能装做朋友一样，远远的向他挥著手。
    而陆诗玲则是完全没考虑这么多，直接凑到赵凡的身边，围著他转了两圈。
    周围眾人的喊声太吵了，她就將嘴巴对著赵凡的耳朵大喊：
    “你没事吧？”
    伊莎贝尔和云依都羡慕的看著她，但两人又都想起了陆诗玲的话。
    他们肯定只是朋友，只是有点太亲近了。
    伊莎贝尔有些忍不下去了，不想自己的等候给他人做了嫁衣，上前拉住赵凡，和他一起向城堡走去。
    “伊莎贝尔！”
    “赵凡！”
    穿过还在等候和庆祝的市民，伊莎贝尔带著士兵们回到了城堡的前面。
    按理来说，现在是举办庆典的大好时机。
    但伊莎贝尔没有这个心情，她只想问问赵凡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將士们，经歷今天的战事想必你们都累了；
    “市民们，感谢你们一个月来的支持；
    “明天，我们再在市中心举办庆典，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
    “今天诸位先休息吧。”
    草草的说了两句，她也不管封臣们的疑惑还有市民们的不解，拉著赵凡就回到了城堡內。
    只留下来迎接她的尔雅和僕人们面面相覷。

 第98章 部分的真相

    伊莎贝尔匆匆的將赵凡拉到大殿中。
    被俘虏的“溃兵”也被赵凡一直拉著往前跑，差点摔倒在地。
    伊莎贝尔让大殿內的其他僕人都出去接待归来的士兵和封臣们后，才对赵凡说道：
    “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慢，当时就应该让我或者云依和你一起去。”
    “你先別急。”
    赵凡先安抚了一下伊莎贝尔后，並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跟来的云依说道：
    “云依，可以麻烦你让尔雅也过来吗？之后我们討论的事，她也应该知道。”
    “好，好的。”
    云依有些惊讶，自从闹崩后，赵凡很少愿意让她帮忙，就像完全无视了她一样。
    像现在这样，她以后是不是也能和诗玲姐一样亲近他，只是做朋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离开前，云依对赵凡说道：
    “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你不用这么客气。”
    赵凡听到云依沉重的话有些后悔了，她好像並没有正常过来啊？
    但云依现在这样，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
    现在有更紧迫的事情要解决。
    一旁的伊莎贝尔还想问些什么，但都被赵凡以等尔雅回来再说，敷衍过去了。
    好在，尔雅也只是在为伊莎贝尔善后，一下就被云依找到。她草草安排佣人们为士兵们接风洗尘，就急忙赶过来了。
    看该来的人都到齐了，而且也没有其它人在大殿內，赵凡直接將俘虏头上的麻袋掀开。
    不出意料，就是玛吉。
    “所以，赵凡你把她抓回来是为了什么？我们也要把她当作女巫进行审判？
    “那就在后天吧，把她烧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自认为差点被玛吉害死的伊莎贝尔已经开始思考之后如何处理玛吉了。
    重见光明的玛吉听到这些话，並没有直接开口反驳或者解释。
    她先是看了眼赵凡，见赵凡也点头示意她先开口后，才对著伊莎贝尔说道：
    “伊莎贝尔，你觉得赵凡把我带回来就是为了给你烧死的吗？”
    “你……”
    伊莎贝尔看玛吉身为俘虏还一副囂张的模样，更加生气了。
    但她想到赵凡可能有所安排，所以忍了下来，听玛吉继续说。
    “没想到你们这里居然有两个女巫。伊莎贝尔，另一位……应该是尔雅吧。听说就你的年纪比较大。”
    尔雅也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而且“年纪比较大”，尔雅总觉得自己被歧视了。
    看这两人都被自己调动起了情绪，玛吉还是不急不缓的卖著关子：
    “你们猜为什么会有黑死病？”
    “还不是你搞的鬼！別以为我不知道。”
    看玛吉还敢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伊莎贝尔也想起了在黑死病中死去的市民。
    气极反笑，她的语气反而变得平静了一些：
    “如果这是你的遗言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
    玛吉又瞥了一眼赵凡，发现他的脸色还是和原先一样，並没有受伊莎贝尔的话影响。
    所以她就一幅丝毫不怕伊莎贝尔威胁的样子，继续说道：
    “我想想女巫有些什么传说？
    “女巫可以把人变成青蛙。我想伊莎贝尔你应该知道这是真的。毕竟你就被我变成过青蛙。
    “那另一个传说呢？女巫是被诅咒的，黑死病就是女巫带来的。
    “那可不是空穴来风。”
    伊莎贝尔能明白玛吉暗示的意思，但她並没有因为几句话就动摇：
    “別再继续编了。博福特市已经战胜了黑死病，而且我可是在里面察觉到了你的气息。
    “你自己乾的就是自己乾的，不要將责任甩给所有女巫。”
    “我可没有编造。
    “当初黑死病只是被在博福特市传播，连周边的村庄都没有患者，你不觉得奇怪吗？
    “那反而是我在帮你。
    “与其说是我搞的鬼，不如说是因为我发现了黑死病和女巫的奥秘，並加以利用。
    “我只能影响黑死病，並不能控制它。”
    玛吉现在才承认黑死病是她在搞鬼，还在说些模糊不清的话。
    但伊莎贝尔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再这么拐弯抹角的，你还是跟地牢的审讯官去说吧。”
    “你也是女巫，你不会觉得变青蛙或者製造黑死病是一个女巫可以做到的吧？”
    玛吉也不再继续卖关子了，直接说道：
    “女巫就是有诅咒的，黑死病就是伴隨女巫的诅咒，它將夺走女巫的一切。
    “伊莎贝尔，为了其它所有人，女巫不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你怎么不先自杀呢？”
    “我会自杀的，在杀掉所有其它女巫之后。”
    玛吉坦诚的向伊莎贝尔说道。
    伊莎贝尔有些累了。她只觉得玛吉是个疯子，但赵凡既然会把她带回来，那他是怎么想的。
    伊莎贝尔將目光投向赵凡：
    “赵凡，你相信她说的话了？”
    赵凡没有直接承认，但还是补充道：
    “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女巫確实不寻常，而且变蛙术和黑死病都不是一般人，起码不像是她可以做到的。”
    伊莎贝尔没想到赵凡居然真的相信了玛吉的胡话。
    一直信任自己的他居然要背叛自己？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焦急的叫了一声：
    “赵凡！”
    “別急，我也不指望你们可以彻底相信我，但王都那边有一切的源头。”
    直到现在一切的发展都在预料中，玛吉也主动替赵凡解释道，
    “你只要去一次王都就会相信我了。”
    “我凭什么要去王都，那里可是你的地盘。”
    “就凭我明知你不会放过我，现在却还在这里和你说话。”
    玛吉向伊莎贝尔展示著自己的诚意：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在你的手里了，你肯定不会让我痛快的死掉。
    “高台倒下后，我如果想要逃跑或者自杀，没有任何人可以拦住我。
    “但我没有逃走，而是主动来到了这里，这就是我的诚意。”
    可能是自己也觉得敌我立场突然变换有些奇怪，玛吉又解释道：
    “这次失败后，我就知道，我不可能短时间消灭你了。
    “但其它人等不起，之前的黑死病就是预兆。
    “只有让你也知道真相，才可以儘快让这个世界摆脱女巫的诅咒。”
    玛吉这话说的真情实意。
    上次在城堡中，只是被赵凡轻轻阻止，她就见势不妙直接跑了。可见她起码无比谨慎和惜命；
    这次她凭藉国王的军队解决问题，也是做足了准备后，准备一举成功，不给伊莎贝尔逃走的机会。
    但没想到大军在火炮面前不堪一击。
    阴谋、阳谋都试过了，但都没有效果。玛吉也想不出什么办法，索性將问题甩给伊莎贝尔，看看她会如何选择。
    她也不希望自己表现的太弱势，尝试为自己挽回一点威严：
    “而且，哪怕是现在，如果我想和你们同归於尽，不知道你能不能活下来，但起码那边的两个女僕是肯定要死的。”
    说完，玛吉看了眼云依、陆诗玲。她们两个不是女巫，对於毒烟和內气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云依和陆诗玲一直在旁边听她们说话，突然也被玛吉提起。
    陆诗玲確实是她们之中最脆弱的一环，但云依可不是。
    “砰！”
    她也不喜欢玛吉给他们製造的麻烦，也不惯著她，直接放出內气，重重的击打在她的腹部，將她击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玛吉不敢看不起的旁边的人了，也没人和她说伊莎贝尔身边的女僕都这么厉害啊。
    不过玛吉看了一下一脸不爽的伊莎贝尔，知道她其实已经相信自己的话了，起码觉得有一丝自己没骗她的可能性。
    但她必须打断伊莎贝尔的思路，继续补充道：
    “还有，我所谓的时间不多了是指剩下的时间不足两个月。
    如果两个月內，你没有前往王都並做出选择，那么一切都晚了。黑死病將再次在博福特爆发。
    “而且这一次我也不能影响它。它將更加可怕，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因它而死。”
    玛吉也不再继续说什么，只是耐心的等待伊莎贝尔。
    “那国王呢？”
    伊莎贝尔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他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伊莎贝尔，你不会这么天真的。你应该知道这些所谓的贵族在女巫面前无比的脆弱……”
    “直接说重点！”
    伊莎贝尔直接打断了她。
    虽然她现在也一定程度上认为玛吉说的是真的，但赵凡在她之前就相信了玛吉，还是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她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燃向玛吉：
    “你再这样说话，我现在就走了。我可不想听你胡扯。记住，现在是你在求我。”
    赵凡也附和道：
    “赶紧说完，现在天色不早了。”
    玛吉哪还敢多嘴，直接快进道：
    “国王只是我的傀儡，负责站在台前通过世俗的力量帮我。
    “当然我死后，他也就真的是国王，我和他也算是合作吧。”
    为了让伊莎贝尔相信自己，她也补充道：
    “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王都，我可以安排国王向你投降，具体的协议內容隨便提。”
    好像一切都很合乎逻辑，玛吉也没有骗人的必要。
    像她这样胆小又惜命的人，没理由现在突然改变主意，冒著这么大的风险只为將自己骗到王都。
    但伊莎贝尔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就在这时，赵凡不明显的催促道：
    “我先把玛吉带到地牢。伊莎贝尔你可以再想想。”
    “地牢……稳妥吗？”
    “伊莎贝尔，如果我想跑，早就跑了，根本不会来这里。
    “不过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希望你可以快点决断。”
    玛吉说完，也不等赵凡上前，自己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大殿。
    还是赵凡又抓住了她，將麻袋重新套回她头上，牵著绳子，把她带向了城堡的地牢。

 第99章 离开之前

    夜晚，大殿的气氛十分凝重。
    一直到赵凡回来之前，其他人都没有说话。
    等赵凡又走进大殿，伊莎贝尔才调整了一下表情，不安的问道：
    “赵凡你真的想要去王都吗？”
    云依也察觉到不对劲。她有些不好的预感，当初赵凡就是这么一去不回的。
    不过，她现在还抱有一丝侥倖：
    “你不会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对吧？”
    反而是陆诗玲，她已经看开了，什么都没说，和尔雅一起站在一边，静静的看著走上前的伊莎贝尔和云依。
    赵凡也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但王都不得不去。他只能解释道：
    “我在城外的时候已经和玛吉谈过了。我觉得確实有必要去王都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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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变蛙术还有黑死病太奇怪了，而且她当时也是没抵抗就跟我回来的，或许我们可以给予她一点信任。
    “就算真的是玛吉骗了我们，我们也可以顺路彻底解决国王的问题。
    “现在我们还和国王处於战爭状態，这个总要结束的。”
    “那我们直接现在把她干掉，这些问题不一样没有了吗？”
    伊莎贝尔没有想太多，她只是不想再冒一点风险，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起码把她干掉之后我们会更安全。”
    但赵凡却不得不考虑最坏的可能性：
    “但伊莎贝尔，万一她说的是真的，黑死病或者其它诅咒会捲土重来怎么办？
    “我们可以跑掉，但是博福特的市民跑不掉，我们也不可能躲躲藏藏一辈子。”
    “躲躲藏藏”，云依听到这几个字不好的回忆再次被勾起，她也不管伊莎贝尔还在和赵凡交流，直接插入他们之中：
    “没问题的，赵凡。我们可以一起去王都，只要我们在一起。”
    伊莎贝尔虽然不喜欢云依就差贴在赵凡身上的样子，但她也附和道：
    “是啊，赵凡我们就算去王都，也可以慢慢来。先派几个人去打探一下，然后再带著大军一起过去。”
    “不行，这样太慢了，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玛吉说的是真的，我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赵凡只能拒绝伊莎贝尔的提议，
    “而且考虑到王都可能还有別的情况，我们的时间只会更紧张，没有办法带著军队一起前往。
    “而且，伊莎贝尔，在王都我们没有后顾之忧，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最起码我们可以选择逃跑。
    “如果带上太多人，他们非但不能成为我们的助力，反而只会化作我们的弱点。
    “说实话，我们的军队只適合打阵地战和守城，不適合出征。”
    说完，他也转向云依：
    “云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不能跟我们一起去。你对女巫一无所知，而且博福特市这边也需要你来守护。”
    “不！我不可能再让你一个人走了，赵凡现在是我更厉害，你拦不住……”
    赵凡没猜到云依会因为这种情况应激，但不管怎样，他都有自己的安排，不能让云依破坏了。
    “云依！”
    看云依话说的越来越过分，在赵凡之前，一边看戏的陆诗玲先打断了她，
    “你先別急，我想赵凡有自己的安排。”
    然后，她也替云依直接问：
    “赵凡，你可以保证这次前往王都不会出事吗？”
    “这种事怎么可能有保证？”
    赵凡看陆诗玲盯著自己，突然有种自己被她看穿的感觉，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只能说，我会肯定会尽力保证伊莎贝尔和我的安全，並且查明女巫的真相。”
    “那我……”
    赵凡都这么说，云依肯定不会同意把她留在这里的方案。但陆诗玲又一次打断了她：
    “云依，你跟我来。”
    云依看向陆诗玲，却发现她在对自己和伊莎贝尔使著眼色。
    云依不想同意，但她也知道自己继续僵持下去不能解决问题。
    好討厌的感觉，为什么所有的事都不能像自己想的那样发展呢？
    为什么自己总是被裹挟著，看著赵凡离开？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秉持著对陆诗玲的信任，跟著走到了大殿门口。
    “赵凡，你不要偷听。”
    说完，陆诗玲就带著云依离开了大殿。
    而且她是真的不希望赵凡偷听，带著云依一直走到了赵凡听不到的远处。
    现在大殿內还剩下伊莎贝尔和尔雅两名女巫，赵凡对她们说道：
    “所以伊莎贝尔你要和我去王都吗？如果你实在觉得不安全，也可以只让我和尔雅去，你在博福特市等我们的消息也可以。”
    “不！”
    伊莎贝尔怀疑这就是赵凡的激將计，但她只能中计，她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冒险，
    “尔雅替我管理博福特市就行了。我和你一起去王都。
    “至於陆诗玲和云依，就让她们也守在博福特市。赵凡你说的没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就算是遇到了埋伏，也好跑一些。”
    “你能这么想就好。只不过现在希望陆诗玲可以说服云依。”
    伊莎贝尔很轻易的就同意了赵凡的做法，毕竟被留下的不是她。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赵凡也开始和她討论起之后的安排。
    毕竟博福特现在刚刚大战结束，封臣的奖赏、俘虏的处置、生產的恢復都等著伊莎贝尔去安排。
    伊莎贝尔最起码要將大致的方案定下后才能离开这里，尔雅和陆诗玲缺乏让所有市民和封臣都听话的號召力。
    就在他们討论到一半时，赵凡听到了陆诗玲带著云依回来的脚步声。
    不知道她们谈了什么，云依居然放弃跟他们一起去了：
    “赵凡，我可以留在这里，但你要一直写信报平安。”
    “嗯，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赵凡也没有问陆诗玲到底和云依说了什么，她之前都不让他偷听了，现在肯定也不会和他说。
    “好了，你们也一起来討论一下之后的安排吧。
    “不久之后博福特市就要交给你们和尔雅三个人了。”
    五个人一直在大殿中討论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伊莎贝尔就將封臣们召集到大殿中。
    隨意看了眼他们统计的战利品，伊莎贝尔也没有按照传统率先挑选，而是说道：
    “我让你们把战利品分我一半，你们有意见吗？”
    几乎是白来的钱，下面封臣自然没有不满。排在最前面的贝利欣根直接回答道：
    “不敢，伊莎贝尔小姐能够允许我们收拾战场，我们已经很感激了。不敢再有奢望了。”
    “那你们隨意把其中一半给我就行了。”
    下面的封臣听到伊莎贝尔的话一头雾水。
    她是想要施恩於他们吗？那为什么还要独占五成。
    他们没想到的是，伊莎贝尔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不过，之后伊莎贝尔的话，让他们不再纠结这个了。
    “我之后要去王都，让国王给我们一个说法。”
    此话一说，封臣们纷纷劝阻道：
    “不可啊！是我们大胜了，怎么还有胜者主动去找败者的道理？
    “而且，国王都诬陷您是女巫了。您更不能以身犯险啊？”
    “就是因为战胜了，国王才不敢对我做什么。他好不容易集结出来的大军都败了，怎么还敢继续与我为敌。
    “而且我也是贵族，他也只能在规则內办事，不然就是所有贵族的敌人。”
    国王都说你是女巫，直接向你宣战时，也不像是守规矩的人啊。
    可是，伊莎贝尔去意已决，之所以解释一句也只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
    而且因为之前的大战他们都没什么作用，封臣们在她的面前已经没有话语权了。
    隨后，伊莎贝尔就半是总结，半是送客的说道：
    “就这么定了，我只是通知你们。如果没事的话，你们就带著捡的战利品返程吧。
    “离开你们的领地也一个月了，你们赶紧回去治理一下吧。”
    不过，为了安全，她还是当著封臣的面，补充了一句，或许他们也有用呢：
    “在我出发后，如果中断了一周没传回来消息，里奥你就带著博福特的大军来接应我和赵凡。”
    隨意的將封臣们对付走后，伊莎贝尔又在城里举办了一天的庆典。
    不过这次她並没有告诉市民们自己的安排，只是按照一开始的规矩给每个士兵奖赏。
    然后宣布自己和赵凡要在领地內视察，离开博福特市，以后的事情暂时交由尔雅和陆诗玲处理。
    市民也没有多想，虽然有些奇怪，但伊莎贝尔上任伯爵之后还没有去其它村庄视察。
    现在大战结束，其他事务也安排妥当，要开始视察也算说得过去。
    就这样，在云依恋恋不捨的目光中，伊莎贝尔和赵凡带著玛吉前往了王都。

 第100章 王都

    带著玛吉，赵凡和伊莎贝尔很快就赶到了王都。
    当然，为了让国王能够收到消息后还有足够的时间做好投降准备，而且还带著体质和常人相差无几的玛吉，他们並没有选择速度更快的步行，而是选择驾车。
    距离博福特之战两周后，国王带著他的封臣们在王都城外的大道上迎接伊莎贝尔。
    从早上一直等到黄昏，他们才看到伊莎贝尔姍姍来迟的马车。
    看见她们只来了一辆车，国王还能勉强维持住表情。
    但他的封臣都觉得伊莎贝尔是在看不起他们、羞辱他们，对著马车怒目而视。
    连护卫都没有几个，一点排场都没有，是觉得来王都谈判就像去自己下辖的村庄视察吗？
    就算是去村庄视察也不会只有一辆马车啊？
    而且但凡派个人来提前报信或者在信中將时间说的更精確一些，也不会让他们一直等到了现在。
    至於驾马的赵凡，则是被他们完全忽视了。就是一个马夫，能是什么大人物？
    马车停在他们几米外，一人掀开帘幕，把头伸了出来，是玛吉。
    看见玛吉，国王焦急的问道：
    “玛吉女士，您在博福特市过得还好吗？”
    由不得他不焦急，玛吉为了操纵他，在他的体內下了毒药，必须要按时服用解药才不会毒发。
    没想到这次出征居然大败了，听逃回来的残兵败將说，高级一点的贵族都被伊莎贝尔用火炮击败了。
    还好不久前他重新收到了玛吉的消息，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才能继续苟活。
    可是玛吉也只是在信里说了一句自己没事，其它什么都没说，就剩公事公办的伊莎贝尔要和国王议和。
    但国王知道自己是玛吉的傀儡，起码获得解药之前一直都是。
    所以他带著自己的封臣低声下气的前来迎接，希望能同时展示自己的忠诚和诚意。
    但玛吉只是看了国王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答应了一句：
    “我没事，进城吧。”
    “呃……伊莎贝尔小姐她……”
    国王也不知道为什么伊莎贝尔要亲自来王都，但肯定不是简单的羞辱自己，不然肯定是让他去博福特市。
    但现在连面都不露一下，这也太……
    “怎么，伊莎贝尔不仅让国王陛下出城迎接，现在连马车都不下的吗？”
    人群中有一个封臣把国王的心里话说出了口，
    “她现在也还是国王陛下的封臣，就这么不尊重自己的主君了吗？
    “你们现在只有几个人，就不怕国王陛下在这里把你们干掉吗？”
    “住嘴！”
    他的话音未落，第一个驳斥他的反而是国王本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国王替伊莎贝尔说道：
    “之前我將伊莎贝尔小姐误认为是女巫，玷污了她的名誉，是我对不起她。
    “现在应该是我向她道歉，伊莎贝尔小姐有些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后他又像是在责怪封臣，又像是替他解释，说道：
    “男爵，我知道你的儿子死在了这次战爭中，但那是我的错误。刀剑无眼，你不应该对伊莎贝尔小姐生气。要怪就怪我吧。”
    看到国王如此卑躬屈膝的姿態，他的封臣们都皱起了眉头。
    但国王提起的战爭，也让他们想起了逃回来的士兵们描述的战场。他们身为战败的一方，也不敢再对伊莎贝尔大放厥词。
    看封臣们都安静了下来，国王最后又补充道：
    “好了，听从玛吉女士的吩咐，进城吧。你们如果有谁对伊莎贝尔小姐不满意，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保证不会事后算帐。”
    虽然国王是这么说，但谁也不敢真的离开。被国王怒斥的贵族也不敢继续说什么，只能跟在伊莎贝尔的马车后，充当她的护卫。
    顺著大道，马车很快就到了王都的城门。
    和博福特市相比，王都的城门更加宽阔，可以容纳更多人同时通过。
    但国王迎接到伊莎贝尔后，派人在前面通报，已经把过往的行人和商贾都赶到了一旁。现在只有他们在走，
    已经是黄昏时分，有不少的市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城门后的道路边看热闹。
    看见国王都在给伊莎贝尔保驾护航，他们嘰嘰喳喳的议论起来：
    “这是谁啊？来头这么大，国王都骑马陪在一旁。”
    “好像是什么伊莎贝尔？听说就是她打败了国王陛下的军队。”
    “该死的伊莎贝尔，我的儿子……”
    不同於博福特市，这里的市民看到伊莎贝尔有的好奇，有的则是在怨恨她杀死了自己的亲属。
    伊莎贝尔听到人群嘈杂的声音，也偷偷掀开窗帘，看向路的两边。
    国王的士兵们正围在马车和队伍的周边，一边不让其它人过於靠近，一边开路；
    路边的市民们看著还不如博福特，他们的衣服上打满了补丁，脸上也略有菜色；
    不过，除了这些在街两边站著的市民，街旁的宅邸上还有些富人。
    不同於下面的市民，他们不仅衣著华贵，身边还有僕人伺候。
    虽然周围环境嘈杂，但伊莎贝尔依旧可以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普普通通的马车，还不如管家你坐的豪华。”
    “都是托您的福，伊莎贝尔哪里配享受这些东西啊。”
    “誒，要谦虚，只不过是因为她是个穷鬼贵族而已。贵族？贵族也要找我们借钱！”
    感觉被他们脏了自己的眼睛，伊莎贝尔又向王都更远处看去。
    穿过一个十字路口，伊莎贝尔可以看见藏在看热闹的市民背后的其它人。虽然已是黄昏，他们还在忙碌。
    他们中有力工，或挑或扛，將沉重的货物从一处搬向另一处；有商贩，趁著这里人多还在兜售他们的小商品；
    伊莎贝尔甚至可以看到残疾的乞丐，他们正向走来走去的市民乞討。
    伊莎贝尔放下了窗帘，相较於女巫的诅咒，到底什么才是给普通人带来苦难的根源？
    “快点吧，赵凡。”
    伊莎贝尔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了，她只想快点回到博福特市。
    看前面的道路也被士兵清空了，赵凡索性直接让马车在城市的主路上飞驰起来。
    跟在旁边的国王看著伊莎贝尔没有参观王都的想法，一时间不知道是好是坏。
    她这是完完全全的不给自己面子，在任何人面前都是；
    但她在马车里，自己在外面骑马，看著就像自己是一个保鏢，那还是快点前往城堡，前往人少的地方更好。
    “唉。”
    国王长嘆一声，自己纠结半天，但也没什么用，他的性命还在玛吉手里。
    “驾。”
    他和他的封臣也驱马追了上去。
    很快就到了城堡前，伊莎贝尔下马后，封臣们才发现她居然连一个女僕都没有带，就和赵凡这个护卫一起来了。
    不过相较於之前的行为相比，这个也显得稀疏平常了。
    在国王的带领下，他们都到了大殿中。
    僕人们正在准备宴席，不断在大殿和厨房间走来走去。
    但是伊莎贝尔並没有心情和他们浪费时间。
    如果和他们举办宴会，然后再慢慢的谈判，她要消磨掉好几天的时间后，才能开始探寻女巫的真相。
    伊莎贝尔直接越过国王对其它人说：
    “这里的人太多了，除了国王和玛吉留下，其它人都离开吧。
    “僕人也是。”
    “你……”
    没见过伊莎贝尔囂张面目的管家和僕人忍不住看向国王和其它封臣。
    “你们退下吧。”
    看到国王发话了，而且封臣们都忍气吞声的离开了，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將手中的食物和酒水放下，也跟著离开大殿。
    门刚合拢，管家忍不住凑到一个熟悉的贵族身边问道。他还不知道一路上发生的事。
    “男爵大人，我们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是不是太助长伊莎贝尔的气焰了？”
    “那你去和伊莎贝尔的火炮碰一碰。国王陛下都没说什么，你急什么？”
    管家被男爵这么一懟，也只能自討没趣，退到一旁。
    那一战后伊莎贝尔並没有继续隱藏消息，就连王都的市民都听说了她的火炮。
    声如雷鸣，一炮数里，不管是人还是物，在它面前全都只能被摧毁。
    听到火炮的名字，其他封臣也有些沉默了。
    现在自己不在里面也好，免得自己尷尬。
    他们现在不可能继续和伊莎贝尔打仗。有火炮在，只要伊莎贝尔不是直接要他们的性命，他们都可以谈。
    现在的城堡內，国王已经没有之前那副万人之上的姿態了。
    在场就四个人，而他是地位最低的。
    伊莎贝尔也懒得客套，直接说起了一开始敲定好的协议：
    “先是停战的协议，我有如下要求。”
    不过哪怕伊莎贝尔占尽优势，她的条件也出乎意料的宽鬆。
    “一、停战；
    “二、发布认罪书，停止对於伊莎贝尔的诬陷；
    “三、战爭赔款，赔偿一个月的围城期间博福特市所有可能的损失还有其它战爭造成的损失；
    “四、解除附庸关係，附属於博福特市和伊莎贝尔的领地从此独立。”
    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国王没有丝毫的意外。
    除此以外，还有一条：
    “给予陆氏商会免税权、经营特许权等一系列特权。”
    他们之间的战爭因为名誉而起，但结尾时附上给商会特权，这多少有些奇怪。
    但区区一个商会而已，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等伊莎贝尔把条件说完后，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玛吉就向国王命令道：
    “我和伊莎贝尔小姐还有其它的事要处理。现在你就去书房，把草案擬好，顺便把章盖好。等我们叫你再出来。”
    和自己关係最大的停战协议都这么宽鬆的过去了，国王自然没什么意见。他也知道剩下的事不是他应该参与的，直接应声离开：
    “是的”
    等国王走后，確认所有的无关人士都听不到大殿內的对话了，伊莎贝尔才不耐烦的问道：
    “现在该告诉我们女巫的真相了吧。为什么非要到王都才能让我们信服？”

 第101章 全部的真相？

    “我也不知道女巫的真正来源。”
    玛吉还是之前那股谜语人的说话风格，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伊莎贝尔想要打断她，但看赵凡在自己身边耐心的听著。她也只能耐著性子让玛吉继续说下去。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可以和人说这些话，玛吉想要从故事的起点、从她最开始变成女巫的那一天开始说起：
    “我是第一次黑死病的倖存者。
    “伊莎贝尔你可能不知道，第一次黑死病瘟疫就发生在这里。
    “当时这里也不是什么王都，甚至不是一座城市，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庄。
    “只不过在那一次瘟疫中，村子的领主还有他的家属都死了，和我的所有亲人一起。
    “黑死病也没有停下，从这里一直席捲了整个王国甚至附近的国家。曾经的王国因此消失。拉瓦尔德王国在它的废墟上建立了起来。”
    “等等，第一次黑死病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你一直活到了现在？”
    伊莎贝尔忍不住打断了玛吉，她从未听说过女巫还有延年益寿的能力。
    “是的，不过这不是幸运，而是另一种诅咒。”
    玛吉隨意的回应了一下伊莎贝尔后，又继续自己原先的话：
    “我在那次瘟疫中倖存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体质特殊，可能是运气好。
    “然后，我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女巫，並在这里发现了黑死病的源头。
    “祂是一尊雕像，一尊邪恶的雕像。
    “伊莎贝尔，你应该知道女巫体內的气有一股邪恶的气息，但这並不是女巫天生的。
    “雕像上的气才是根源。祂的邪恶更加纯粹，你一看便知。”
    “就因为这个，你就確定黑死病是女巫带来的？这和女巫也没什么关係？听起来女巫才是另一个受害者。”
    “你可能说的没错，女巫是另一个受害者。但事情的利弊甚至对错，並不会因为女巫是不是受害者改变。”
    玛吉似乎很享受这种有人倾听，甚至发问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这样她才能自己並不孤单。
    听到伊莎贝尔的疑惑，她耐心的给出了解释：
    “至於女巫是不是黑死病的源头，一开始我也不知道。甚至我都不知道是雕像导致了黑死病的出现。只是以为自己获得了一个奇遇。”
    “当时黑死病还在肆虐，整个王国都失去了秩序。为了在混乱中生存，我不得不向祂寻求力量。
    “当我將自己的內气传送到雕像內时，祂会返还给我更强大的力量。
    “但我后来发现我错了。雕像也在利用我的內气变得更加强大。
    “就算我停下了，祂还会以一种我不懂的方式和其它女巫建立联繫。
    “每次它与女巫交换內气，它上面的气也会越旺盛。当它身上的气积攒到一定程度时，这股气就会逸散出去，化作另一个黑死病的源头。”
    “只要这个世界还有女巫存在，祂就会越来越强大，黑死病也会越来越多。
    “我也不知道祂的异变是不是我导致的，但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
    “我不是没尝试过阻止祂，但都收效甚微。
    “现在我只能希望这个世界没有女巫，祂的气息就能停止增长。
    “所以我在幕后扶持现在的王室，將他们变成我的傀儡；我散播了女巫会带来黑死病的说法；我还传出了对付女巫的办法。
    “隨著女巫的减少，祂的气息增长確实变缓了。
    “但伊莎贝尔，现在你是除我之外的最大女巫了。”
    玛吉没有继续说，但是伊莎贝尔明白，她在暗示：“所以我下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你。”
    伊莎贝尔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玛吉。她好像无辜，黑死病在她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她好像有错，或许是她才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但她並没有沉迷於力量，反而尝试挽回自己的错误。
    可是她挽回的方式居然是想用包括她自己在內的所有女巫的性命。
    “所以，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难道你指望我束手就擒？
    “而且你就不怕我抢走雕像吗？別人的死活，我不在乎。”
    “不，伊莎贝尔，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你在博福特黑死病期间做的一切。我相信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你不会放著他们不管的。
    “刚刚在外面，你不理睬那些贵族，但也会观察普通人的生活状態。你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你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玛吉愿意向她展示一切的真相，而不是尝试其它没有尝试的办法。
    想到这里，玛吉不得不感慨一句：
    “如果你不是女巫该多好。”
    “善良的人就该被你欺负？！”
    伊莎贝尔有些恼怒。
    但玛吉说对了，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更何况现在在梦中，她实现自己的善良、拯救普通的市民，並不需要真的牺牲什么。
    可是，她也有自己的欲望，她想和赵凡在一起。
    她想让这一次梦做得更长。
    “对不起，伊莎贝尔。”
    玛吉也知道自己的卑鄙。
    她为了消灭黑死病，已经牺牲了太多。她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
    当她决定將一切告诉伊莎贝尔时，她甚至觉得如释重负。曾经压在她身上数百年的重担，现在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我是一个卑鄙的人。等你见过雕像，做出抉择后，我会用自己的命向你，向其它女巫赎罪的。”
    看见她这副样子，伊莎贝尔的心中也生不起来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现在只关心自己的事：
    “但黑死病也不是不可战胜的，我已经发明了解药。”
    “不，我之前说过，博福特市的黑死病是我投放的，但也被我限制了。”
    说著，玛吉掀开了自己的衣服。然而她的腹部並不是常人一样的血肉，而是如同枯木一样的黑色躯体，
    “溢出到博福特的气息已经用我的躯体过滤了一次。伊莎贝尔，你击败的不过是它的残骸。
    “而且，雕像也在成长，黑死病也在成长，像这样的方法已经在逐渐失效了。”
    玛吉放下了衣服，继续说道：
    “祂已经快要失控了，我很抱歉使用这些卑鄙的手段。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最后，玛吉笑了起来：
    “伊莎贝尔，现在的我不是你和赵凡的对手，一切都取决於你了。
    “很抱歉用你的善良逼迫你，但我没得选。这都是我的错。”
    伊莎贝尔不想继续討论这个话题了，她的脑子现在乱成一团。
    天平的两端是相信她的普通人和她对未来的美好祈愿。
    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就在伊莎贝尔坐在椅子上，想用手指抓挠手臂缓解自己的烦躁时，赵凡向玛吉问道：
    “雕像在哪里？明天可以带我们去看吗？”
    “就在城堡內，如果想现在就可以去。”
    “还是明天再说吧。”
    刚想赶走玛吉，赵凡尔又想起了另一个还没解决的问题：
    “等一下，为什么你可以把人变成青蛙或者其它动物？”
    “我也不知道，这可能是那个雕像的能力，你看了就知道了。”
    “那好吧，你可以让我和伊莎贝尔单独待一下吗？”
    “没问题，你们討论好了后，再来书房找我和国王吧。
    “我也需要和他交代一下后事。”
    等玛吉离开后，伊莎贝尔抬起头，看向赵凡：
    “这些事，她是不是早就对你说过了？”
    “有一部分是，有一部分我也才知道。”
    听到赵凡模糊不清的回答，伊莎贝尔並没有追问，反而问起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那赵凡你想怎么办？
    “你也觉得我的存在是不是就是一种罪恶？
    “我应该为了其它人牺牲自己。”
    唉。
    赵凡在心里嘆了口气，但是现在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移著话题：
    “这些都只是玛吉的一面之词，我们还是先去看一眼雕像，再下论断吧。”
    “而且就算玛吉说的是真的，也没有人知道女巫和雕像是怎么来的。难道真的所有女巫都消失了，就不会有新的女巫產生吗？”
    赵凡的话有些绕，但伊莎贝尔可以理解。
    透过玛吉的故事，伊莎贝尔也能发现，她的母亲就是一个普通人。不然轮不到她来发现雕像。
    所以就算她现在真的消灭了所有女巫，以后也可能会有新的女巫出现，第一个女巫绝不是依靠血脉传承才获得的力量。
    看伊莎贝尔还在沉默，赵凡只能安慰道：
    “伊莎贝尔，现在就考虑要不要牺牲有些太早了，而且你没有任何理由为了別人牺牲，你的性命是无价的。
    “这个世界不应该由你或者任何一个无辜的人牺牲性命去拯救。”
    听到赵凡的话，伊莎贝尔有些感动：在他的心目中，自己比这个世界都要重要吗？
    摇摇头，甩掉乱飞的思绪，伊莎贝尔含糊的说道：
    “我只是想要解决问题，但……但我更希望可以平平安安的活下来，和你一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赵凡也装做没听见她最后的话：
    “好了，別纠结了，没准玛吉认错了呢？没准有其它办法可以解决瘟疫或者解决雕像呢？
    “现在去找玛吉和国王吧，我们明天再去看雕像。”
    等国王从大殿出来向封臣们宣布消息时，封臣们被伊莎贝尔宽鬆的条件震惊了。没想到她还是位仁慈的伯爵。
    换成他们如果有这么大的优势，不从国王身上割下来一块肉，要一大片土地，是不可能的。
    在他们看来，伊莎贝尔有些过於妇人之仁。但受益的可是他们自己，国王亏损的少了，他们要承担的也少，他们自然没有意见。
    所以他们也没说什么，反而在表面上用力称讚伊莎贝尔仁慈。
    伊莎贝尔不想继续和他们拉扯，將他们都赶走后，和赵凡一起住进了城堡的客房中。
    站在客房门口，伊莎贝尔红著脸对赵凡说：
    “赵凡，我还是担心玛吉暗害我们。要不……我们今晚睡在一起？”
    赵凡看穿了她的心思，但也没有点破，而是顺势说道：
    “我来守夜，伊莎贝尔你安心睡吧，就像我们回到博福特时一样。
    “不要想太多了。哪怕这一切真的和女巫有关，这也不是你的问题。全是那个雕像的责任。”

 第102章 被封印的雕像

    第二天清晨，在伊莎贝尔幽怨的眼神中，赵凡唤醒了她。
    伊莎贝尔愈发感觉赵凡在疏远自己。可是，云依和陆诗玲都不是他喜欢的人，他还能喜欢谁？总不能……
    算了，正事要紧，云依停止了胡思乱想。
    也没有吃早饭，玛吉就直接带他们来到了城堡的后方。
    这里现在是王室的墓穴，玛吉就是用这个理由来掩人耳目。
    在她的指示下，死去的王室贵族不允许用贵重物品陪葬。所以墓穴里除了石头外，就只有尸体了。
    一个阴森黑暗又被严加看管，里面还没什么值钱东西的地方，盗墓贼来了都嫌晦气。
    除了偶尔维护墓穴的工匠和守护墓穴的士兵外，根本没人想来。
    站在向下的台阶上，还没有推开墓穴的大门，伊莎贝尔就感受到了一股邪恶的气息。
    没来由的，她也生出了玛吉所说“一看就知道，祂就是女巫邪恶气息的来源”的感觉。
    之前和尔雅一起修行时，伊莎贝尔並不觉得女巫的气息有什么邪恶的，就像美少女闻不到体香一样；
    但和赵凡的內气一对比后，她才发现这点。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开始有些相信女巫是被诅咒。
    不然为什么女巫血脉里会天生流淌著邪恶的气息。
    后来遇到了玛吉，这种对比愈发明显。
    但和面前这股气息比起来，她们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除了这种感觉外，伊莎贝尔还有一种渴望，一种將这股气息进一步纳入体內的渴望。
    伊莎贝尔按捺住了这股渴望，跟在玛吉后面，从推开的大门走了进去。
    在墓穴內部绕来绕去，一直走到墓穴深处，然后打开机关，再推开暗门，伊莎贝尔才看见了玛吉所说的雕像。
    它被放置在一个石台之上，四周还有六根石柱。
    石柱、石台还有它们之间的地面上全是复杂的纹路，像是一个奇怪的阵法，將雕像封印在其中。
    雕像就处在阵法的最中央。祂漂浮在半空中，看不清模样。
    伊莎贝尔揉了揉眼，仔细凝视祂。雕像这一秒还是老鼠的模样，下一秒就变成了青蛙。再一眨眼，祂又是麻雀。
    这就是玛吉变形术的来源吗？也是如她所说，一看便知。
    盯著看了一会儿，伊莎贝尔觉得有些头晕，就將目光转向了四周的纹路。她能感受到这里有另一种力量，围绕在雕像周围，像是在束缚祂。
    “玛吉，你知道这些纹路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发现雕像时，它们就一起埋在土里了。而且它们和雕像一样是不可破坏的。不过可以隨意的触碰，不会有什么影响。
    “除了这些以外，没有纹路的地方都是后来盖在上面的，包括上面的屋顶、四周的墙壁。”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伊莎贝尔之前没发现，现在才知道玛吉虽然话多，但知道的很少。
    “我不比你强上多少，而且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能了解祂？
    “如果我真的什么都知道，就不需要你和赵凡了。”
    伊莎贝尔有些无语。她只能继续观察雕像。
    如同玛吉所说，她也有种“这个杯子马上就要装满水，溢出来”的感觉。
    “所以要不了多久这个雕像就要再次爆发了吗？也因此你才这么急迫的想要我和赵凡来这边？”
    “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紧迫，按照气积攒的速度……”
    玛吉有些犹豫，不过她想到伊莎贝尔怎么也不可能放过自己，索性直接说了，
    “如果我死了，雕像失去一些气的来源，距离爆发的时间还能再多上几年。伊莎贝尔你有什么后事，也还来得及处理。”
    玛吉就差直接说“这个烂摊子我不想管了，现在全都甩给你”。
    虽然代价是自己的性命，但玛吉看伊莎贝尔相信自己並且真的开始认真思考时，她也是如释重负。
    就这么站在赵凡的旁边，和他一起静静的看向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回忆了一下玛吉所说的话，和她现在看到的一切。
    除了没见到雕像孕育出黑死病以外，其它玛吉所说的都印证了。
    所以就因为这个该死的雕像，女巫就註定要不能和世人共存吗？
    那她和赵凡要怎么办？
    伊莎贝尔有些不甘心。
    她继续观察雕像一旁的石柱和纹路，同时问玛吉：
    “那雕像旁边那股和它对抗的力量是什么？你知道吗？”
    伊莎贝尔也不抱有她知道的希望，只是惯例的问一下，同时伸出手打算自己探查一下。
    谁知玛吉的回答出乎了她的意料：
    “什么力量？”
    “啊？”
    伊莎贝尔的手刚好摸到地面的纹路之上。
    来不及反应，纹路突然就快速的闪烁起来。
    剧烈的灼烧感和疼痛，她好像摸到了一块烧红的铁锭。
    想要缩回来，手却被牢牢的吸在了上面。
    雕像也和阵法一起发出刺眼的光芒。
    明明这里是在墓穴深处，狭小的室內，却吹起了微风。
    眨眼间，发光的纹路顺著伊莎贝尔和地面接触的地方，生长蔓延到她的手臂上。
    异变突生，等玛吉反应过来后，纹路已经蔓延到了伊莎贝尔的脸上。
    光芒配合著纹路，让她看起来圣洁又妖异。
    之前不管是玛吉，还是修墓穴的工匠都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啊？
    她没想到自己都做好放弃一切的打算了，还能遇到这种问题。她也不敢乱动，害怕又引发別的问题，只能慌忙问道：
    “伊莎贝尔，怎么回事？你现在什么感觉？”
    另一边的赵凡也没想到形势会突然急转直下。
    他能感受到了纹路中的力量。但这股力量不像雕像那样邪恶，所以他也没有多想。
    情况紧急，他不像玛吉顾虑重重，直接伸出手想要抓住伊莎贝尔，將她和纹路分开。
    但赵凡被隔开了透明的屏障隔开了。
    是纹路的气。
    在不知不觉间，伊莎贝尔和他们已经被突然出现的屏障分开了。
    雕像也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她的身边。
    伊莎贝尔有些慌乱。不过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向赵凡和玛吉说明著自己的情况：
    “我体內的內气正在被吸走。不，不对，是置换。祂在往我的体內灌注新的內气……”
    伊莎贝尔触摸到纹路的手被挪移到雕像上，或者说诡异的雕像將她和纹路分开了。
    她的身上的纹路开始一点点的被黑斑替代，就像她又感染了黑死病一样。
    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赵凡也没有了其它办法。
    他的內气在给伊莎贝尔治病时消耗殆尽，之后的几个月修行速度也大打折扣。
    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赵凡一咬牙將体內仅有的內气全部匯聚在手上，重新向伊莎贝尔抓去。
    再次出乎他的意料，这一次纹路没有再阻拦他。
    他的手直接抓到了那尊不断变化的雕像。
    雕像的手感很奇怪。
    明明在视线中祂还在不断变化，但触摸起来却像是將手伸入了水中，前后左右都是触碰到了什么的感觉。不能通过触觉来判断它的形状。
    来不及多想，赵凡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伊莎贝尔的手腕，想要將她和雕像分开。
    但雕像像本来和伊莎贝尔就是一体的一样，赵凡已经把伊莎贝尔的手拉出了红印，她的手还是纹丝不动的吸在雕像上。
    伊莎贝尔的纹路已经完全被黑斑取代了，她也感觉自己头脑有些发昏。
    “等等，赵凡。我快要承受不住了，你赶紧离开这里。不要沾染到祂的气息。”
    伊莎贝尔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但却是想要將赵凡推走，
    “快走！”
    情急之下，赵凡不管伊莎贝尔在说什么，只是將自己的內气又一次探进伊莎贝尔的体內，想要感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伊莎贝尔的体內，她的內气顺著经脉流出，雕像的气息顺著经脉流入。
    气息流经经脉时，也和赵凡当时一样，大部分都逸散到伊莎贝尔的血肉中。
    赵凡从伊莎贝尔手腕探入的內气被祂的气息衝过，瞬间就被消磨掉了。
    就像他第一次被玛吉变成青蛙时，他尝试清除玛吉的气一样。
    但现在和当时不一样，雕像的气息不论是质还是量都比玛吉恐怖；而他已经远不如当时的自己。
    赵凡不再追求將伊莎贝尔和雕像分开，而是开始充当起她们之间的桥樑。
    雕像的气被他引导到了自己的体內。
    伊莎贝尔自己体內的灵气依旧在被雕像吞噬，但反噬的气息都到了赵凡体內，甚至她身体內本来的气息也在被赵凡吸走。
    她手臂上蔓延的黑斑在逐渐消除，取而代之的是出现在赵凡手上。
    “赵凡，停下。”
    伊莎贝尔开始挣扎。
    她想要將自己和赵凡分开，但是和刚才一样，祂的气息將她们三个连接在了一起。
    反而是赵凡开始用力。隨著伊莎贝尔的內气耗尽，她和雕像之间直接交换的气变少。
    她原先触摸在雕像上的手被赵凡拉开了。
    “出去！”
    顾不得太多，赵凡直接切断和伊莎贝尔的联繫，然后將她甩了出去。
    整个过程说是迟，那是快。
    在一旁的玛吉看来，就是赵凡衝上去，被不知道什么拦住。他又衝上去，这次抓住了雕像和伊莎贝尔。然后伊莎贝尔被他扔了出来。
    伊莎贝尔还没有落地，原先墓穴內的微风变成颶风。
    整个暗室也摇晃起来，好像地震了一样。
    原先头顶的石块开始落下。
    一旁的玛吉还在震惊之中，没回过神，就被吹来的伊莎贝尔砸中，也飞了起来。
    然后她们两个一起被风吹出了暗室，双双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伊莎贝尔咳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第103章 过滤器

    等伊莎贝尔醒来时，颶风停止了，但墓穴深处的暗室已经被掉落的石块掩埋。
    她没有管还身侧躺在地上昏迷的玛吉，衝到原先的暗门前，想要將掉落的石块移走。
    她一边挖，一边哭：
    “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不应该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触碰纹路的，赵凡是我害了你；
    “我不应该想著其他人的，赵凡我只希望你可以活下来；
    “我不应该当初从训练营带走你的，没有我，赵凡你应该可以幸福的和陆诗玲在一起的。
    “没有我，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她的声音变得嘶哑起来：
    “女巫，女巫！女巫——”
    伊莎贝尔现在无比后悔自己没听赵凡的话，只顾著练气、忽视了炼体。
    她想著有赵凡和云依在不需要自己战斗。而且就算光练气，也足够应付其他普通人了。
    相比之下，女巫的药剂知识更值得她去学习和研究。
    可是现在，她的內气被雕像夺走，背部却因为砸在地上还在发痛，双臂更是用不出一点力气。
    伊莎贝尔强忍住哭泣，也不再呼喊，而是將自己的每一份力气都用到了挖掘，用到了拯救赵凡之中。
    等玛吉醒来时，她只看到了伊莎贝尔双手是血，跪在地上，將暗室中的石头一块一块的往外搬。
    可是，隨著她的搬运，更上方的石头和泥土也在跟著滚下来。
    “伊莎贝尔，快停下来。”
    玛吉一边强忍著浑身的疼痛，挣扎著站了起来，一边出声提醒伊莎贝尔：
    “你再这样下去，整个墓穴也会跟著一起崩塌的。”
    伊莎贝尔没有理玛吉。
    就像没听见她说话一样，她还在不断的將石头拿起，扔到一旁，拿起，扔到一旁……
    玛吉想了想，这一刻她完全可以拋弃伊莎贝尔离开这里。
    如果伊莎贝尔死在这里，她只需要再去解决尔雅，那现在困扰她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没有了伊莎贝尔，她也同样能多出一些，可以解决剩下的女巫。
    换成她来执行消除女巫的任务，也比把一切都交给伊莎贝尔更让自己放心。
    可是……
    “是我欠你的。”
    玛吉暗骂一声，也走到伊莎贝尔的一旁，和她一起向前挖掘。
    如果伊莎贝尔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理解她了。快要死了，她也变软弱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暗门前的石头被搬开了，但石头之后是塌陷的泥土构成墙壁。
    玛吉发现自己错误的估计了情况，现在已经不是她们两个用手可以挖出一条道路的时候：
    “伊莎贝尔，停下来吧。
    “没有工具，我们挖不动的。你和我一起去找国王，去叫其它人来帮忙吧。”
    这一次伊莎贝尔没有无视她，而是小声的说道：
    “你快去，我继续。”
    她好像连一丝说话的力气都不想浪费，之所以回应玛吉，也仅仅只是因为玛吉的提议对拯救赵凡有帮助。
    “唉。”
    玛吉嘆了口气，她觉得伊莎贝尔被感情蒙蔽了双眼。现在去找工具，去叫人帮忙才是最好的选择。
    “等我。”
    所以她做出了自认最佳的决定，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去叫人帮忙。
    但是，就在她要离开的瞬间，她好像听到了一丝痛苦的哀嚎：
    “呜——”
    原先一直縈绕在这附近的邪恶气息突然暴涨，变得狂暴起来。
    墓穴內又颳起了颶风。
    玛吉甚至感觉大地也开始震动，她听到了暴雨和雷鸣的声音。
    来不及多想，她衝到伊莎贝尔面前，要將她带走。
    这里不能继续待了，这个墓穴隨时可能会像暗室一样塌。
    “你去找国王，或者去逃命，我就是死也要和赵凡死在一起。”
    伊莎贝尔挣开她抓向自己的手，让玛吉赶紧离开。她自己继续用双手將泥土刨开。
    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滑过脸庞，从下巴滴在手上，又流过被摩擦出来的伤口，混合著血，被指缝中的泥土吸收。
    玛吉见伊莎贝尔已经完全不顾什么地震和暴雨，甚至不顾自己，只想著赵凡。
    她只能在心中默默为她祈祷一下，然后也不再浪费时间，迈步向墓穴外跑去。
    她不能毫无意义的死去。
    可是，已经晚了。
    墓穴也开始坍塌，玛吉刚走没几步，就被第一个落石砸中，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听到墓穴坍塌的声音，看到自己只是在面前的土堆中挖出一个小坑，伊莎贝尔带著眼泪，笑了：
    “赵凡，对不起。”
    她想要收拾一下自己满是灰尘的脸和脏乱的头髮，却发现自己浑身都没有一个乾净的地方，全是泥土。
    “下辈子，我再来陪你。
    “下一次，我不会犯错了。”
    她浑身无力的倒在地上，將自己向土堆、向赵凡挪近一点。
    伊莎贝尔也听到了一丝绝望的嚎叫：
    “呜——”
    邪恶的气息像刚才突然暴涨一样，突然消失了。
    风停下了，但墓穴的崩塌没有停止。
    看著一个石块向自己砸来，伊莎贝尔害怕的闭上了双眼，但没有躲开。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但等了一会儿，她並没有被砸中的感觉。
    伊莎贝尔小心的睁开眼，落下的石块都悬浮在半空中。
    她连忙翻过身来，向身后的暗室看去，一只黑色的手从她挖出的土坑中伸出。
    伊莎贝尔可以感觉到一股气从这只手中放出，將石块停止在了空中。
    “赵凡！”
    她好像又有了力气。但不等她惊喜的衝上前，泥土和其它地上的石块也悬浮起来。
    赵凡从暗室中走了出来。
    伊莎贝尔看向赵凡，他好像完全没事，除了手和整条手臂上都是黑色的，一直蔓延到衣袖中。
    “咳咳！”
    躺在地上的玛吉突然咳起来，她原先腹部的黑斑迅速蔓延起来，血肉迅速衰竭，变成和她腹部一样的腐朽的枯木。
    但她就像迴光返照一样，清醒了过来。
    “谢谢你了，赵凡。”
    看到犹如天神下凡的赵凡，她突然笑了起来。好像一切又有转机了。
    可是她还有最后一点后事没有完成：
    “伊莎贝尔，国王的解药已经记载在笔记中，放在了我的臥室里，求你帮我配置给他吧。
    “之后，不管你还要利用操纵他，还是要救他，起码別让他被我毒死。”
    黑斑蔓延的速度很快，呼吸间就从玛吉的腹部，爬到了她的喉咙。
    玛吉的语气越发急促，她又修改了请求：
    “希望你不要怪他，都是我在逼迫他。他是无辜……”
    在伊莎贝尔眼前，玛吉话还没说完，黑斑就占满了她的脸庞。
    她的呼吸停止了。
    可是，要令她失望了，伊莎贝尔完全没有在意她的话。
    伊莎贝尔只是一直看著赵凡，看著他染黑的双手和不知道怎样的衣服下的躯体。
    突然清醒的玛吉吸引了她一瞬间的目光。
    然后后伊莎贝尔就想到了赵凡。他身上也有一样和玛吉相似的黑斑。
    她有些害怕，但还是衝上前去，要將赵凡的衣服掀开。
    “停停，我没事。”
    赵凡抓住她的手，自己掀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顏色正常的腹肌，
    “看还是健康的肉色。”
    “那就好……”
    確认赵凡没有事，伊莎贝尔悬著的心终於落下。
    之前强忍的疲惫和疼痛又一次涌上来，她又昏了过去。

 第104章 尘埃落定，了吗？

    “你醒了。”
    伊莎贝尔从床上醒来，就看到赵凡坐在她的床边。
    可能是为了防止身体的异常被其他人注意到，赵凡现在將自己的双手，连同脖子都用布条包了起来。
    算上穿著的衣服和长裤，他只有脸能被伊莎贝尔看见。
    “赵凡，你没事。你没事就好！”
    但伊莎贝尔並没有想太多。能够再次看见赵凡，她喜极而泣。
    躺在床上，她侧过身，蜷缩起来，但伸出手紧紧的抓住赵凡，將他的手拉进自己的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应该……”
    “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赵凡看著伊莎贝尔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拿出手帕递给她。
    “呃……谢谢……呲……你没事就好。”
    伊莎贝尔一边抽泣，一边鬆开一只手，接过手帕，在自己的脸上胡乱的擦著。但她的另一只手还紧紧的抓著赵凡，怎么也不肯鬆开。
    “不要……”
    赵凡想试著將自己的手抽回来。但伊莎贝尔不仅没有鬆手，反而鬆开手帕，另一只手也抓了过来，更加抓紧了他，
    “不要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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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凡也没有办法，只能用手摸著她的头髮，像是在给她顺毛，耐心的安慰道：
    “好好好，我不会放开你的。
    “你先把脸擦乾吧。”
    “只要你不放开我……”
    赵凡感觉有些不对劲，伊莎贝尔现在的样子怎么有点像之前的云依？
    该不会……
    不，不。
    赵凡只当伊莎贝尔因为自己险死还生，有些情绪激动，一时间太过感性而已。
    他也不希望自己身边又多出来一个云依这样麻烦的人。
    他就这么坐在床边，静静的看著伊莎贝尔，陪伴她。
    眼泪擦乾后，伊莎贝尔也察觉到刚刚狼狈的样子，羞红了脸。
    她鬆开了赵凡的手，然后才反应过来，她是躺在床上的，那么……
    看著自己还是穿著原先的衣服，伊莎贝尔也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失望。
    也不知道她在床上躺了多长时间，衣服变得皱巴巴的。
    她从床上坐起，稍微平整了一下布料。
    简单的动作也让她的情绪彻底平復下来。
    她的下一件事就是关心赵凡：
    “你没事吧？你的手……”
    “没事的。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看。”
    赵凡衝著伊莎贝尔挥挥手，还灵巧的活动了一下手指，看起来就像一个试图证明自己没事的病人，
    “我的手和平时一样能正常的活动。”
    伊莎贝尔並没有简单的相信：
    “要不我替你检查一下吧？”
    “你也才刚醒，现在再休息一下吧，我手的问题以后再说吧。”
    不过赵凡並没有答应，反而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手的情况我自己清楚。”
    “这样吗……”
    赵凡这个样子，伊莎贝尔只能打定主意过段时间再替他检查，：
    “那雕像怎么样？你当时做了些什么？”
    “我为了將你和雕像分开，开始吸收起了雕像的气息。结果雕像可能是更青睞我，就主动將气息都向我送来，放开了你。
    “暗室坍塌后，原先將雕像封印的的纹路，也將我和掉落下来的石头和泥土隔开，支撑起了一个空洞。
    “然后就是我吸收了雕像所有的气息，它好像活了过来，发出两声哀號后就裂开了，变成碎石片。
    “它遗留的碎石片完全没有了种种神异的表象，和正常的石头一般无二。
    “虽然不知道祂是为了什么，但我现在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前所未有的强大，甚至可以將获得的內气放出体外，隔空御物。
    “我带著你出来后，將玛吉死亡的消息告诉了国王。也告诉他，玛吉將解药交给了你。然后就一直坐在这里等你甦醒了。”
    不知道伊莎贝尔到底在想什么，她接著问了一个好像无关的问题：
    “那赵凡，你是不是一直没有吃饭？你饿了吗？要不要我叫他们给你做饭。”
    赵凡有些无语。伊莎贝尔和他在暗室中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著出来了。
    玛吉死了，王室的墓穴整个塌了。然后她关心的是自己有没有吃饭。
    不过，考虑到伊莎贝尔和他確实没有进食，所以他也就顺势答应道：
    “呃，你这么一说，我正好饿了。”
    说完，他就拉响了床头的铃鐺，让僕人们过来。
    铃声刚响，僕人们就推门走了进来。
    走在他们最前面的却是国王。他一直在门外等到了现在。
    “伊莎贝尔小姐，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都怪这该死的地震和暴雨，王室的墓穴居然塌了。不仅害死了玛吉女士，更是让您受伤了。
    “我已经派人將当初修建墓穴的工匠后人还有负责日常维护的工匠都给抓了起来。请问您要怎么处理他们？”
    没想到他们会来的这么快，伊莎贝尔也有些尷尬。
    她不像赵凡会时时刻刻注意周边的环境，没有察觉到他们一直等在门外。
    被国王看著，她庆幸自己现在坐了起来，而不是流著眼泪抓住赵凡的模样。
    不过，国王居然把墓穴的坍塌怪罪到工匠身上了吗？
    伊莎贝尔皱起了眉，简短的命令道：
    “放了。”
    “好……好的”
    看到伊莎贝尔对自己轻举妄动的不满，国王反而鬆了口气。她能对工匠善良，也能对自己善良。
    国王觉得解药就在自己眼前，愈发恭敬的问道：
    “那您现在想要我为您做些什么？”
    “为我和赵凡准备餐点。”
    “好的，请问您想要什么？”
    一旁的僕人和国王一起在门外等著，知道他对伊莎贝尔的关切，但是没想到他这已经变成諂媚的样子了。
    你可是国王啊？
    哪怕已经战败了，哪怕已经不是伊莎贝尔的主君了，你也不能这个样子啊。
    以后你要怎么服眾？让你的封臣接受自己给狗当狗？
    但不管是伊莎贝尔还是国王都没有在意他们。
    伊莎贝尔只想继续和赵凡独处，隨口敷衍道：
    “隨便。”
    “那就什么都给您来一份。”
    说完，国王就转向僕人们，將他们支开：
    “你们还不快去做，都去！”
    “是！”
    等僕人们离开后，国王还没来得及继续向伊莎贝尔套近乎，伊莎贝尔就嫌弃的看向他：
    “他们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呃，伊莎贝尔小姐，玛吉女士说我的解药交给您了，您看……”
    国王自然不会无事献殷勤，但他也知道自己是有求於人，进一步向伊莎贝尔许诺道，
    “您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或者任何需要我做的事都可以告诉我，只要您愿意替我解毒。”
    看著他笑容满面的样子，伊莎贝尔想起了玛吉死前对她说的话。
    她有些想笑，玛吉死前还惦记著他，结果他一点都不在意玛吉的死。
    扭曲的关係不可能得到正常的感情。
    不过她也不在意国王的態度，现在的国王对於她而言已经是无关紧要的角色了。
    所以伊莎贝尔答应道：
    “知道了。你把药材准备好，我会为你炼药的。”
    炼药？国王也没想到，伊莎贝尔演都不演，直接暴露她是女巫的事实。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强忍著欣喜，问道：
    “那，请问都有些什么药材呢？我好及时去准备。”
    “呃。”
    然而伊莎贝尔回来后还没去过玛吉的房间，她只知道国王中了玛吉的毒药。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自觉刚刚有些失言，但她现在除了赵凡什么都不想关心，连藉口都没想，就应付国王道：
    “明天，明天告诉你。
    现在没什么事的话，你就退下吧。”
    国王也看出来伊莎贝尔有些不耐烦。得到了她的承诺后，他也不敢继续奢求什么，生怕惹恼她：
    “好好。您和赵凡大人好好休息，我先退下了。”
    走出房门，轻轻的將门关上，国王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只有深深的厌恶和愤恨。
    “呸！贱人。”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后，就离开这里，前往厨房。
    现在解药还没到手，他还要继续討好伊莎贝尔。
    他不知道，他在门外做的一切，门內的伊莎贝尔和赵凡都能听到。
    不过，他们也不在意。
    伊莎贝尔顺势问起了玛吉的情况：
    “那玛吉为什么突然死了？而且死的那么奇怪。”
    赵凡也不知道原因，只能猜测：
    “伊莎贝尔你应该也可以感觉到，你体內雕像赋予的邪恶气息已经被我吸收了，其它所有的女巫都是这样。
    “我估计因为玛吉和你们不一样，她依赖这股邪恶的气息才能活这么久。所以这股气息被我吸收后，她也就因为黑死病和衰老死亡了。
    “对她而言，也算是善终了。只可惜没能正式审判她的罪恶。”
    “那邪恶的气息在你的体內，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关於这个问题，赵凡没有正面回答：
    “如果有什么影响，现在就应该体现出来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伊莎贝尔又没有多想。之前赵凡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像有事的样子。
    她由衷的感到庆幸：
    “雕像碎裂了，气息也消散了，我们终於可以不用为此担忧了。女巫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赵凡也附和著感慨道：
    “是啊。真的太好了。”

 第105章 返程

    待国王搜集齐药材后，伊莎贝尔就飞速的將解药炼好，交给了他。
    期间她也为赵凡检查了一下手臂，好像除了顏色有些奇怪以外，其它一切正常。
    她心底还隱隱有些不安，但也没有其它主意，只能选择走一步看一步，祈祷一切会往好的地方发展。
    最后修改了一下停战协议，在国王和他封臣的夹道欢送中，伊莎贝尔就和赵凡一起返回博福特市。
    这一返程伊莎贝尔没有让赵凡继续驾车，而自己待在马车內。
    原先是因为需要有人看住玛吉，现在只有自己和赵凡了。
    所以，她选择：
    “赵凡你现在身体不好，还是由我来驾车吧。”
    虽然赵凡坚持说自己没有问题，但身体的异常是实打实的，拗不过她。
    最后赵凡只能坐在马车的副驾，和她一起，而不是坐在马车內。那样好像伊莎贝尔是司机，自己是老板。
    看著身边伊莎贝尔对著路旁的草树木指指点点、有说有笑，赵凡怀疑她是故意的。
    现在伊莎贝尔反而不急著赶回博福特市了。她想和赵凡一起在路上慢慢的看风景。
    下面是他们某一天做的事：
    早上出发时，赵凡看著从马车边上走过的行人，陷入了深思：
    “伊莎贝尔，这匹马……它生病了吗？”
    “赵凡，你受了伤，所以马车不能太快了。这里道路崎嶇顛簸，太快了不利於休养。”
    “我没事。与其说我受了伤，不如说你才是因为受到衝击，晕过去了。”
    “那就是我受伤了。所以马车要慢一点，再慢一点。”
    刚到中午时，赵凡看见路旁的里程碑，距离下一个落脚点还有六公里。
    “赵凡，已经中午了，你饿了吗？你想吃什么啊？”
    “吃点乾粮，或者加快马车到镇子里再吃吧。”
    “你可是伤员，怎么能这么对付过去。別急，我好像看到了野鸡，就在那边的草丛里。
    “你等我回来。”
    下午三点时，他们终於走到了原计划中午就该到的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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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一整天，好累啊。这里距离下一个镇子好远啊，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
    “其实我们也可以睡在马车里。”
    “那可不行，世风日下，谁知道露宿野外会有什么问题。那边有个客栈，我们去看一看吧。”
    日落黄昏后，在客栈的房间內，伊莎贝尔反而打起了精神：
    “对了，赵凡，玛吉和雕像都会变形，现在你也能变吗？要不要变成什么小动物，让我看看。”
    “不会。快回你的房间，该睡觉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来时带著玛吉了一周多的路，返程了將近三周。
    赵凡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还要给在博福特等著的眾人写信报平安，而且也告诉她们自己已经返程了，伊莎贝尔还能更慢。
    就这样以伊莎贝尔觉得太快，但是云依觉得慢的速度，他们终於回到了博福特市。
    站在城门口，看著和赵凡说说笑笑、慢慢靠近的伊莎贝尔，云依有些眼红。这个位置应该是自己的。
    但之前她表现的太过急切已经让赵凡不满了，她现在应该强忍下自己的情绪，去做赵凡的朋友。
    “伊莎贝尔小姐，赵凡，你们回来了。”
    伊莎贝尔看了下前来迎接的云依和尔雅，还有市民们，忍不住问道：
    “陆诗玲呢？”
    云依没有说话，是尔雅有些尷尬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说不想看你和赵凡你儂我儂，就不来了。
    “而且也是她告诉市民们，你们要回来了，不然今天他们也不会在这里等候了。
    “她……她还说看你们要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继续……”
    尔雅也逐渐不好意思起来，陆诗玲说的话对於她而言还是有些难为情，特別是在当事人的面前。
    伊莎贝尔更是面色通红，她还做不到像陆诗玲那样拿这种事开玩笑。
    看著面前越来越多的市民，她和赵凡索性跳下马车，和他们走在一起。
    但是，来看热闹的市民並没有简单的放过她。
    也不知道陆诗玲向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居然问：
    “伊莎贝尔小姐，您去哪里视察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其它镇子的人都说没见过您？”
    不等伊莎贝尔回答，一边的另一个市民就抢过话头：
    “你懂什么，伊莎贝尔小姐是偷偷和赵凡大人去度蜜月了，顺便微服私访。怎么会被认出来？
    “你说是不是，伊莎贝尔大人？”
    被人提前把她原先准备的藉口说出来，伊莎贝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而且，这个市民看到她脸红还画蛇添足的说什么蜜月旅行。伊莎贝尔看了看一旁的赵凡。他什么都没说，是不是也算是一种默认。
    “让一让，让一让，伊莎贝尔小姐旅途劳累，要先回城堡休息。”
    赵凡也没办法。他肯定就是坐实，否定就是害羞。
    又不能將市民关起来或者赶走。他只能隨便找个理由，快步向城堡走去。
    伊莎贝尔有心和王都对比，也在向道路两旁看去。
    博福特市的城墙和城门远不如王都恢宏大气，特別是城墙。
    因为之前的战爭，虽然已经將破损的城墙修復，但不同的石料顏色，就像在上面打了几个补丁。
    但並没有因为自己回来就將城门戒严，就算是这一出闹剧，也是在路旁发生；
    道路两旁的市民们虽然衣服上也有补丁。他们勤俭节约的习惯还没允许他们把衣服一有破洞就直接扔掉，打上补丁一样能穿。
    但他们的面色要红润很多，一方面得益於伊莎贝尔促进工商业，发展博福特市经济，他们的收入增长了许多；
    另一方面，她也在继续保持对关键物资的控制，其中就包括粮食。所以博福特市內的粮价一直处於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
    继续向城內走去，道路两旁有商铺也有宅邸。
    但因为伊莎贝尔对於减轻农税，严收商税，富商们虽然依旧富裕，也不得不更多的心思在经营上，没閒心坐在阳台看热闹。
    至於原先可能存在於大城市的无业游民或者乞丐，都被伊莎贝尔收编起来，把陆诗玲的铁农具分配给他们，让他们去开荒种地，將三圃制在整个伯爵领推行。
    这么一对比，伊莎贝尔又重拾了对自己的信心。
    不管她是不是女巫，有没有携带诅咒，起码现在她对得起博福特乃至整个伯爵领的人民。
    她这个领主是名正言顺的。
    很快她就到了城堡门口。挥挥手向市民告別后，她就走了进去。
    走进大殿，果不其然陆诗玲就在那里等她们。
    她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大殿中央，吃著水果，坐姿也十分狂野，正翘著椅子，自娱自乐。
    看见伊莎贝尔和赵凡进来，她端正了坐姿，但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了几句：
    “哟哟哟，这不是伊莎贝尔小姐吗？你们从王都回来怎么了这么久的时间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赵凡私奔了呢。”
    伊莎贝尔红著脸不知道说什么，还是赵凡走上前，转移了话题：
    “我和伊莎贝尔离开期间，博福特市有发生什么吗？”
    “噌。”
    陆诗玲不满的吐出一口气。不过说起正事，她也收敛了调侃的神色，认真和赵凡介绍起了博福特发生的事……
    “总而言之，小事不断，但没有大事。
    “倒是你和伊莎贝尔在王都做了什么？几周前，尔雅就发现她的內气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眾人都在，赵凡也和她们讲起了女巫的真相和结局。
    从雕像再到吸收气息，最后是墓穴坍塌、玛吉死亡，而他和伊莎贝尔平安归来。
    当然，他忽略了伊莎贝尔和雕像之间的事，变成他主动吸收雕像的气息。这也算是对伊莎贝尔的保护吧。
    听完这些，云依抢在其它两个人之前，侷促的问道：
    “赵凡，所以你的手……可以让我们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
    赵凡伸出手，取下手套。她们这才看见他那漆黑的手，不是肤色的黑，而是一种没有反光的、吞噬一切的黑。
    云依想用手触摸，用自己的內气试探一下，但又担心引起赵凡的不满，只是问道：
    “真的没问题吗？”
    一旁的陆诗玲就完全没云依想的这么多，她直接打算上手。
    但被赵凡躲了过去。
    “没问题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不还是可以正常活动吗？我和玛吉可不一样。”
    他也没有继续给眾人看的打算，又將手套带了回去。
    不是女巫的两人更关心赵凡，但身为女巫的尔雅除此以外还有一种解脱感：
    “所以说，女巫的诅咒从此就结束了？黑死病也不会再出现了？”
    “对，是这样的。”
    说起这个，伊莎贝尔也深有感触。现在一切都明了了，她也打算彻底改变女巫受歧视的局面：
    “不仅如此，我还要求国王取消对女巫的迫害，为女巫正名。
    “而且，我也打算將自己是女巫的身份公之於眾。
    “从今往后，所有女巫都可以在阳光下生活，不再需要隱姓埋名，担惊受怕了。”

 第106章 长路归乡，但被偷家

    黄昏，博福特市，酒馆。
    结束了一天劳作的市民们选择来这里奖励自己一杯麦酒。
    “你听说了吗，伊莎贝尔小姐承认自己就是女巫了。”
    “这谁不知道？说点新鲜的。”
    “国王也宣布取消对女巫的通缉，他还为自己和自己的祖先对女巫的诬陷和迫害向她们道歉。
    “其他贵族还没有消息，但伊莎贝尔小姐还说她將庇护所有的女巫。
    “所有女巫都可以选择前往当地陆氏商会的分部寻求帮助，或者自行前来博福特市。
    “她保证会给每个女巫和普通市民一样的待遇。如果女巫有特殊的才能还可以被市政厅当作顾问聘用。”
    “哦。”
    看和他坐在同一张酒桌上的人对自己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他小声说出了真正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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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放心女巫吗？听说她们的身上带有诅咒，会將黑死病传到每个地方。我们这里之前爆发的瘟疫也一定和她们脱不了干係。”
    听到这话，对面的客人坐正了身子，將手中的酒杯重重的砸在桌上，双眼瞪著他，怒斥道：
    “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诅咒不诅咒的。
    “我只知道伊莎贝尔小姐愿意给我们治病，愿意给我们食物，愿意给我们一片安身之地。
    “她是不可能害我们的！”
    “別急，大哥，別急。”
    对面的客人情绪激动、一副你再敢詆毁伊莎贝尔他就要动手的样子，而酒馆里其它人也听到爭吵声，眼光匯聚了过来。
    一直谈八卦的男子急忙小声劝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担心。”
    “你对伊莎贝尔小姐不满？”
    “不敢不敢。”
    男子也不自討没趣，匆匆將酒喝完就急忙离开。
    他只是太害怕女巫了，之前博福特市的黑死病也死了不少人，一直都有人说黑死病就是女巫的阴谋。
    女巫被通缉了几百年了，不可能只是因为一个误会吧？现在这么草率的取消真的好吗？
    伊莎贝尔小姐肯定是一个善人，不管她是不是女巫都是。可是其它女巫呢？
    这几天他四处和人交谈，但像他这样想的人並不多。他的担忧始终得不到释放。
    甚至还有不少像刚刚那样的、伊莎贝尔的狂热分子，一言不合就想出手，以力服人。
    但他没办法，大多数人虽然不解，但都认为伊莎贝尔这么做有她独特的考量。
    他也只能选择继续相信伊莎贝尔。
    希望接纳女巫的决定是对的吧。
    伊莎贝尔当然也知道世人的观念不会轻易的被改变。几百年的成见不会因为几句话就烟消云散。
    哪怕国王做出澄清，哪怕她承认自己是女巫，依旧会有人觉得女巫就是罪恶的根源。
    他们也没有错，客观来说女巫確实会带来黑死病。
    但女巫也確实是无辜的，而且雕像破裂后，女巫也不会再带来灾难了。
    她只能寄託於事实和时间，希望它们可以扭转对女巫的刻板印象。
    至於现在，她又离开了博福特市，在真正进行之前一直没有做的视察领地。
    这是每个贵族上位后必须做的事。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的领民都认识他，从而进一步认可他，愿意为他效忠。
    就像古代皇帝即位后要改元、大赦天下一样，必须要让自己的臣民知道他们换了个领主。
    只不过现在大多数贵族的地盘也不算大，所以可以进行亲自去视察。
    而且视察还有个好处。只有通过实地考察，他们才能了解自己领地真正的情况，才能在关键时刻做出合適的决策。
    当然，不负责任的贵族就不会想这么多。但可以合乎规矩，甚至不被批评铺张浪费的四处游玩，对於他们而言也是不容错过的。
    对於伊莎贝尔而言，情况要更特殊一些。
    刚刚上位后，她就战胜了黑死病。博福特的市民都发自內心的拥戴她；
    不久之后为战爭进行的坚壁清野，又让大量的领民来到城內，和市民交流，让所有人都认识甚至认可了她；
    胜利后，被派驻到各个村庄的军队守护村庄的同时，更进一步的加强了她对当地的管控。
    哪怕不用视察，伊莎贝尔也可以说是博福特有史以来控制力最强的伯爵。
    但这一次视察，伊莎贝尔除了想要更了解情况外，也是为了和赵凡一起出来游玩。
    从王都回来的三周，就像在和赵凡旅行一样，让她想要更多的美好时光。
    一切本该是这样的。
    可是……伊莎贝尔看向了不远处的陆诗玲和云依。
    她们也跟著一起出来了。
    一切好像又不是她想的那么容易。
    这次不是去王都，没有女巫的危险；
    而且她也不会离博福特市太远，甚至行程都一板一眼的定好了，有什么消息都可以及时传递到她的手上，博福特不需要留守太多的人。
    所以，在她提出要视察之后，陆诗玲和云依都非要跟过来。
    对於这两个人，虽然名义上她们都是自己的僕从，但实际上她们俩根本不在乎自己，就是偶尔听赵凡的和自己玩角色扮演。
    没办法，最后只能留下尔雅一个人，让她处理杂务。
    伊莎贝尔则是带著其它三人出发。除此以外，她拒绝了其它仪仗性质的侍从护卫。
    她不想再多几个电灯泡了。
    想起这两人，伊莎贝尔也觉得麻烦。说好的兔子不吃窝边草呢？赵凡身边除了自己，怎么全是窝边草？
    不过伊莎贝尔又想到赵凡对云依和陆诗玲都说过直接拒绝的话，又安慰自己，她们只不过是败犬，还在垂死挣扎罢了。
    这么一想，心情又好了一点，伊莎贝尔挤在赵凡身边继续向前走著。
    赵凡前面有陆诗玲游山玩水，身边是伊莎贝尔嘰嘰喳喳，身后是云依沉重凝视。
    忽略暗流涌动的人际关係，他就像带著三个丫鬟出来旅游的少爷。
    他们的目的地是贝勒加德。那里是伊莎贝尔选择的视察的第一站。
    其实她从这里离开后也没过太久。
    收到伯爵中毒的消息时，还是冬天；而现在则是第二年的秋天。发生了这么多事，结果连一年都还没有过完。
    不过，时间过得很慢，但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比如说贝勒加德，这里已经不是伊莎贝尔离开时那个温饱的农业小镇了。
    因为陆诗玲肆无忌惮的扩建工坊，还有里奥將这里选做火炮部队的长期驻地。
    伊莎贝尔又为了坚壁清野將镇民都迁走了。这进一步方便了他们扩大自己的地盘。
    现在为了安全和保密，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大型的军营和陆氏商会的工厂。
    原先的镇民要么彻底住进城里，要么被陆诗玲僱佣变成工人。
    用於耕种的土地也都退耕还林，种上了树木，准备以后为工坊提供木材。
    “老大，大姐，还有伊莎贝尔小姐和云依，你们好。”
    里奥作为现在这里的炮兵部队的统领，带著陆氏商会在这里的负责人，在贝勒加德原先的小镇门口迎接伊莎贝尔。
    但伊莎贝尔一听到他的称呼就觉得奇怪，怎么是自己排在陆诗玲的后面？
    然后她往旁边一看，就看到凑到陆氏商会的实际主人，陆诗玲，旁边的工坊员工。
    是不是哪里不对啊？
    她才是伯爵吧？
    而且贝勒加德作为她最初的领地，不应该是她最坚实的基本盘吗？怎么感觉陆诗玲才是这里的主人？
    一路上也很奇怪，原先熟悉的风景都不见了。
    博福特到贝勒加德的小桥不知什么时候重建，改成了更宽更大更坚固的石桥；
    一路上的道路也隨之拓宽，原先的土路被夯实，陆氏商会的员工甚至开始准备在上面铺设石板，只不过因为时间有限，只施工了一小段路；
    再看了眼原先镇口附近的应该是镇民住宅的地方，现在已经被荒废了。
    毕竟工厂和军营一开始设立时为了保密，离镇中心都很远；现在它们变成了新的镇中心，这里又没了居民，只能被废弃。
    上面的这些变化伊莎贝尔都知道，甚至每一个都经过了她的批示，但真正看到时她还是有些难过。
    这里除了最后还保留著的城堡，已经没有一个地方是她熟悉的。
    发现伊莎贝尔的脸色怪异，赵凡主动走上前对里奥说道：
    “现在有些晚了，你先带我们回城堡住一下，明天我们再参观工坊和军营吧。”
    “呃……我在军营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客房。
    “原先的城堡现在並没有做好住人的准备。”
    “问题不大。我们只有四个人，稍微收拾一下塔楼就足够了。就当是回忆往昔，忆苦思甜了。”
    “哦，好好。”
    赵凡都这么说了，里奥只能答应。吩咐身后的隨从去打扫卫生和回去通知兵营那边计划有变后，他继续在前面引路：
    “那就走这边吧。”
    见赵凡和里奥在路口调转方向走向了城堡，陆诗玲也没有和工坊的人继续敘旧，而是向赵凡追去。
    至於云依，这儿没人在意她，她也可以一直像个无关者一样，“偶尔”看向赵凡。
    只要不是一直盯著，应该都算是“偶尔”吧？
    重新回到这座简易的城堡，它的主楼还是那个低矮的塔楼。
    里奥带著的人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后，就被伊莎贝尔赶走了。
    这里確实远不如博福特的城堡，但在伊莎贝尔看来却格外亲切。
    她和赵凡一起在这里待了几年多。可以说她和他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这座城堡之中。
    站在塔楼的顶部，她又想起了自己离开时说的话，对一旁的赵凡说道：
    “你看，我就说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第107章 陆诗玲的时间

    “吃饱了吗？吃饱了和我出去玩吧。”
    “现在？”
    晚饭过后，陆诗玲以閒逛为由想將赵凡约出去。
    “嗯。我有话想对你说。不要告诉伊莎贝尔和云依哦。”
    陆诗玲一开口，赵凡就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了。现在是纯情女大夜晚表白的时间？
    原先他还真的以为陆诗玲是有话想说，毕竟今天路上都玩了一天了。
    但现在……
    而且，总觉得她就是故意的，嘴上说著不要告诉伊莎贝尔和云依，但她是一点没隱瞒啊。
    她话还没说完，赵凡就能感觉到伊莎贝尔和云依已经看过来了，在等他的回覆。
    “哎呀，好像被发现了。
    “你先出去，我来说服她们。这次也不要偷听哦。”
    被陆诗玲看著走出塔楼外，穿过栈道，赵凡站在堡场中还是一头雾水。
    她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伊莎贝尔和云依应该不会同意吧？自己到时候还要回去。
    陆诗玲该不会是想这么捉弄自己吧？
    让他一个人在晚上的城堡中吹会儿风。
    然而，也不知道陆诗玲对她们说了什么，她一个人从栈道走了下来，伊莎贝尔和云依並没有跟在后面。
    “想知道我和她们说了什么吗？”
    等她走近，赵凡还什么都没说，陆诗玲就主动问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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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赵凡不打算问的。刚刚都不让他听了，现在问陆诗玲也不会说什么，他一直不喜欢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但现在她都这么说了，赵凡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
    “你和她们说了什么？”
    “你猜。”
    陆诗玲的回答让赵凡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不过她也只是调皮了一下，
    “等回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期待？”
    赵凡也只能强行按捺住心中吐槽的欲望，跟在她的后面。
    见赵凡不搭理自己，陆诗玲也只是一直沉默的在前面走，没有说话。
    走了有一会儿，陆诗玲才指著路旁的房屋，充满回忆的对赵凡说道：
    “赵凡，你看这里是不是以前的铁匠铺？
    “还记得上次你和我一起在这里打铁。明明说好了要当我的助手，你却偷偷反悔。”
    赵凡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会儿，又搜寻了一遍遗忘的记忆，才想起她是在说上次模擬的事：
    “当时不是有更紧急的事吗？我也是那时才发现可以修炼的。”
    “然后就一直说要教我，一直到现在还没教。”
    “那不是你也不想学吗？我之前也打算一起教你和伊莎贝尔，但你自己拒绝了。”
    赵凡也有些尷尬，不过他觉得责任也不完全在他。
    陆诗玲也没纠结，只是和赵凡一边继续走，一边閒聊。
    “我还记得当时我们一起做工作檯，一直做到晚上。那时候的月亮和现在一样亮，我们也和现在一样有说有笑。
    “然后就被伊莎贝尔当场抓获了。”
    “呃……你的用词是不是有些奇怪，什么叫『抓获』？只不过是被她撞见。”
    “那她为什么那么生气的样子呢？而且赵凡被她撞见之后你对她说了什么？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可以当著我的面，对我说一次吗？”
    赵凡就知道陆诗玲当时肯定听见了。
    不过明明是件很曖昧的事，陆诗玲问出来却给赵凡一种被兄弟抓住糗事的尷尬。
    但就算是兄弟，赵凡也不可能顺著她的意思再说一次。
    这种捉弄，只有没心没肺的陆诗玲做得出来。
    觉得自己被陆诗玲玩弄於股掌之间，赵凡选择转移话题。
    他问她和他一起出来的目的：
    “所以你要和我出来，还要避开伊莎贝尔和云依，是想要和我说什么吗？总不能真是想要閒逛吧？”
    “不可以吗？”
    陆诗玲反问一句，不过她確实有其它事想问。
    她停下来，转过身来面向赵凡，语气里流露出少有的认真：
    “赵凡，你真的没问题吗？雕像的气息真的没有对你造成影响吗？”
    “当然……”
    “不要骗我！”
    陆诗玲打断了赵凡敷衍的回答。然后，她用一种舒缓又带著请求的语气说道：
    “我不会告诉伊莎贝尔和云依的。而且，这里是梦，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你的。”
    但陆诗玲的认真只能保持一瞬间。话还没说完，她又是一副开玩笑的样子：
    “前提是你不能来折磨我。”
    赵凡第一时间有种被她看穿的感觉，但隨后就是一阵无语，他是真的不知道陆诗玲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都被人当面点出来了，他也不好继续隱瞒：
    “我大概还能活几个月。然后估计就是像玛吉一样死掉。”
    陆诗玲已经猜到了赵凡的情况，虽然看起来还是正常的样子，甚至更加强大更加健康了，但他总是遮遮掩掩自己的身体状况，这显然不正常。
    可陆诗玲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一次的梦境就快要结束了呢。
    不过她还想知道更多，想要多了解一点赵凡。
    她试探著问道：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还有，你打算怎么和伊莎贝尔还有云依说这件事呢？总不能一直瞒著她们吧。”
    “我也没想好。”
    一提起伊莎贝尔和云依，赵凡也觉得麻烦。
    他一方面希望伊莎贝尔可以放弃以后的模擬，而现在还有操作的空间。他的死是一个完美的机会，但赵凡还没想好要怎么利用；
    但另一方面，他怕又多出来一个云依。哪怕现在已经在刻意疏远伊莎贝尔，他也能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妙。
    不过，他现在还害怕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陆诗玲会想出什么鬼主意，先把一切搅得不可收拾。
    虽然刚刚陆诗玲已经做出了承诺，他还是提醒道：
    “你千万不要告诉她们。而且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暂时还不需要你来帮忙。”
    陆诗玲並没有在意赵凡的警告，而是重复了一遍第一个问题：
    “所以，你是故意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雕像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赵凡想了想，索性把当时的情况都告诉了她，包括伊莎贝尔被纹路吸附住，他才不得不选择吸收气息。
    最后，他也替伊莎贝尔解释道：
    “虽然听起来有些像是伊莎贝尔將一切变成了这样，但这並不是她的责任。
    “她也只是被雕像害了。就像吸收气息是我的决定一样。
    “而且就算没有她，最后想要真正解决雕像和黑死病的问题，估计也只有这一条路。还是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是吗？”
    陆诗玲的目光还是有些玩味，
    “不过我確实相信伊莎贝尔是无辜的。”
    赵凡总觉得陆诗玲话里有话，但他又不能直接问，所以他选择转移话题：
    “你还想去哪儿吗？”
    陆诗玲还是没有理他，而是继续著话题：
    “你应该知道伊莎贝尔现在的想法吧？”
    “唉……知道。她可能对我起了不该起的好感。”
    知道赵凡可以听见自己的低语，所以陆诗玲选择在心里回味：“不该起的好感，吗？”
    “呵。”
    她浅笑一声，像是嘲笑赵凡又像是自嘲。然后，她逼问著赵凡：
    “所以你要继续瞒著她，然后一个人去死？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自己喜欢的人因为自己的一次错误被害死，而他直到死去也没有原谅自己，一直瞒著自己？”
    被陆诗玲尖锐的话刺中，赵凡有些羞愧，然后他的心里生出了一种愤怒。
    但，愤怒没有任何意义，赵凡只能无奈的说：
    “所以，我也没想好要怎么办啊。”
    陆诗玲看见有些颓废的赵凡，又气又心疼，但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是个胆小鬼，只能拜託伊莎贝尔替自己去尝试了。
    “赵凡，你为什么不试著直面自己和她的內心呢？或许直接坦白也有一个不错的结果。
    “起码最后的时候能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而不是连什么都没有，只能顾影自怜。”
    可是，再美好的回忆对於赵凡而言都只是扰乱他现实生活的诅咒。
    伊莎贝尔是女巫，黑死病是雕像给她的诅咒；
    赵凡只是一个普通人，模擬器又是谁给她的诅咒？
    “赵凡，你一时想不通也没关係。但我想你也知道一直瞒著伊莎贝尔绝对不是什么好办法。
    “而且你如果担心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可以来和我说。我觉得起码你是可以信任我的。”
    陆诗玲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她只能用朴素甚至词不达意的话向赵凡展现自己的心意，希望赵凡可以改变也可以更相信自己。
    等了一会儿，见赵凡的脸色逐渐缓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陆诗玲才继续说道：
    “好了，我们回去吧。
    “至於你的情况……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她们的。你一直可以信任我。”
    再次强调可以信任自己之后，陆诗玲向塔楼走去。
    “这就回去了吗？”
    赵凡有些吃惊，他还以为陆诗玲会借著这个机会一直拉著他，將整个贝勒加德都逛遍。
    “怎么你想继续？
    “我也想，可惜不能呢。”
    陆诗玲也有些惋惜不能利用好这次机会，不过她也是有“苦衷”的：
    “你不是想知道我刚刚和伊莎贝尔她们说了什么，她们才会答应放我和你出来吗？
    “我和她们说：『別急，我们可以一个一个来，这样大家就都能和赵凡出来閒逛。不然的话，就是三个和尚没水吃了。』”
    最后她茶里茶气的说道：
    “赵凡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人家也是关心你嘛。”
    “你……唉。”
    被陆诗玲这么一捉弄，赵凡只有一种无力感，刚才的烦恼好像被她冲走。
    但，忍不住了……
    “砰！”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陆诗玲夸张的抱住了头，蹲在地上，但她还在茶言茶语：
    “嚶嚶嚶……”
    “哥哥要是不愿意去那就不去罢。妹妹我一个人和她们说就是了，终究是我无理取闹了。”
    原先有些尷尬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欢快起来，赵凡纠结的心也平復下来：
    “唉，算了，就趁著今天和她们做个了结吧。”
    “你能想开就好。”
    陆诗玲也不继续装可怜，直接从地上跳起来，
    “你放心，有什么问题，还有我在。到时候你当反贼，我做內奸，咱俩里应外合，焉有一合之敌？
    “好了，赵凡，该一起回去了。”

 第108章 伊莎贝尔的时间

    等赵凡和陆诗玲回到塔楼时，伊莎贝尔和云依已经商量好了她们陪赵凡出去的顺序。
    伊莎贝尔甚至还顺便洗了个澡，特意换了一件衣服，站在餐桌前等赵凡回来。
    等到门被推开，她惊喜地靠近：
    “到我了！”
    让推开门的陆诗玲进来后，伊莎贝尔就走上前去，推著要进门的赵凡出去。
    然后，她就反手把门关上，將云依的视线和赵凡隔开。
    月光下，伊莎贝尔没有说话，也没有更靠近赵凡。
    等赵凡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后，她才问道：
    “赵凡，你觉得我现在好看吗？”
    伊莎贝尔穿著她精心准备了好久的裙子。她一直在等一个可以將它穿在赵凡面前的机会。
    虽然现在有些仓促，也不是最合適的时机，但她不想再等了。
    纯黑布料在精致的剪裁下，勾勒出她的身形曲线。布面上简约的纹与轻盈的薄纱相互映衬，隱隱透出一份恰到好处的优雅；
    腰间缎带系成小巧的蝴蝶结，裙摆层层叠叠，垂到膝上，不经意间透露出属於少女的纯真和可爱；
    羊毛织成的黑色丝袜顺著小腿线条延展，又悄悄没入裙摆，散发出难以捉摸的诱人气质。
    除了裙子之外，赵凡还能看见她的双手，想要抓住裙摆又怕弄出褶皱，只能握紧拳头，不知放在何处一样不安地晃动。
    “嗯，衣服很適合你。”
    “你喜欢就好。”
    伊莎贝尔听到赵凡的称讚，脸上的紧张化作笑容。她鬆开握紧的手，伸向赵凡，
    “那么可以请你陪我游览一下这座城堡吗？骑士先生。”
    和坦荡又满怀少女心思的伊莎贝尔不同，赵凡只怕自己牵起她的手只会让她越陷越深，有些犹豫。
    但想了想，他还是拉起了伊莎贝尔的手腕，以一种亲近但不亲密的姿態，牵著她走下栈道。
    “你想要去哪儿呢？”
    伊莎贝尔说不出来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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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其实做好了赵凡拒绝自己的准备，毕竟他之前总是在排斥自己。
    现在赵凡虽然没有握住她的手，但还是拉住了她，她也觉得开心。
    可是，赵凡突然对她变好，他又有一些担忧。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想做什么吗？
    赵凡总是对她忽冷忽热；
    她的情绪也因此起伏不定。
    伊莎贝尔摇了摇头。不要管这些令自己不安的东西，享受现在的时间更加重要。
    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对赵凡说道：
    “我们一起去城门那边吧，我想再看一看贝勒加德。”
    伊莎贝尔早就想好了要做什么，她直接反手也抓住赵凡的手腕，一个迈步走在了前面。
    走在城堡內，伊莎贝尔看著四周废弃的房屋。放眼所见，城堡內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赵凡，你看城堡內的房屋。当初我们刚来时还破败不堪，只能勉强住人。
    “但经过我们不断的维护甚至重修，它们比这座城堡刚建时还要坚固耐用。
    “你看，训练场边，当时我要求修建的休息处还在那里。”
    走上城门，伊莎贝尔指著前面的空地：
    “还有那里的集市。一开始只是一片空地，唯一的优点就是离城堡比较近，才能成为镇民们交换物资的地方，也只是交换一些自家种的蔬菜。
    “我们和他们一起努力，让他们的生活变得富裕起来了，集市也变得像个真正的集市，有了固定的摊位和专业的手工业者。
    “更远处镇民的住宅，原先还是土胚房，连遮风避雨都不能完全做到，只能勉强给他们一个睡觉的屋顶。
    “但现在，它们都是由木料和石材搭起的房屋，和博福特市內市民的家相比也毫不逊色。”
    可是，重新看向这些已经面目全非的建筑，伊莎贝尔又有些感伤：
    “现在镇民们都离开了这里。这些建筑都被废弃了。
    “但赵凡，这些由我和你一起建设起来的点点滴滴，一直都铭刻在我的心底。
    “我……有话想对你说。”
    伊莎贝尔抬起头，看向天边的星星。她在调整自己的心情，准备向赵凡说出自己的心声。
    只是天边的星星啊，为什么你是那么的明亮，又那么的遥远？
    看见伊莎贝尔先是追忆往昔，又是感怀现在，最后还说出了像是要表白的奇怪话语，赵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沉默之中，赵凡也想起了陆诗玲之前的话。他应该做出改变了。他或许应该更信任一点伊莎贝尔。
    赵凡其实一直想找个合適的时机和藉口，让他可以阻止伊莎贝尔继续模擬。
    本来他是想给伊莎贝尔带来坏结局的，而且他也这么谋划和行动了。
    但有云依的先例在，他其实有些犹豫。万一伊莎贝尔也在现实中找到了自己，然后和云依天雷撞上地火。
    那赵凡就可以准备带妹跑路了，或许国內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这是真正让赵凡犹豫的事，而不是什么瞒著伊莎贝尔去死。
    这么说虽然很可耻，但他並不觉得瞒著她去死是一个关键的问题。
    不过听完陆诗玲说的话，赵凡也在想要不要更信任一点伊莎贝尔。
    他现在想要打破第四面墙，戳穿伊莎贝尔的假面，直接请求她不要继续模擬。
    当然，目前还不能急。如果伊莎贝尔因此反应过来猜测他也是现实中的人，那就彻底完了。
    按照她现在的样子，知道以后肯定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
    赵凡想了想，决定先试探一下伊莎贝尔对於梦境和现实的態度。
    如果他是一个真正的梦境中人，那他觉得伊莎贝尔异於常人是很正常的吧？
    所以他现在要反客为主先指出伊莎贝尔的奇怪之处了。
    在伊莎贝尔仰望星空、调整心態时，赵凡抢先提出了一个好像和现在的气氛毫不相干的问题：
    “伊莎贝尔，我有个问题想先问你。
    “为什么你会懂那么多？之前黑死病的时候我就很疑惑，为什么你一开始就知道黑死病是老鼠和跳蚤传播的；
    “而且你也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平时也不注重什么贵族礼仪，这一点也不像是伯爵女儿的样子。
    “你就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听到赵凡的问题，伊莎贝尔从星空中回过神来。
    上一秒，她在想要怎么说赵凡才能拒绝得不那么坚决；
    这一秒，她的反应是：赵凡你在说什么？
    怎么现在突然问这种问题？以前你不是都接受了吗？
    然后她转念一想：一定是赵凡心里有我！
    对於爱人和上司肯定不能用同一个標准。
    老板从爱情旅馆出来，你会视而不见；女朋友从里面出来，你肯定会追问到底。
    他也爱上了我，所以不能再继续像过去那样对这些疑点漠不关心。
    难怪他总是对我忽冷忽热，在他的脑海中对我的喜欢和对我的不解一定在天人交战吧。辛苦他了。
    直到现在，他实在忍受不住，所以才选择向我发问。
    这么一看，她今天好像不一定会失败？
    但是伊莎贝尔欣喜过后，却是惶恐无措。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难道和赵凡说自己只是在做梦，而他是自己梦中的人吗？
    他能接受吗？接受“自己是虚假的”这件事？
    可是现在不允许她多想。第一时间她选择了逃避和浑水摸鱼。
    “呃，我就是知道啊。天生的。
    “赵凡你以前不也接受了吗？”
    赵凡会问自然是考虑到了她的反问，早有准备：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只是我一直没有机会问而已。
    “所以伊莎贝尔你真的是天生生而知之吗？”
    “唔……”
    好像没有糊弄过去，急中生智，伊莎贝尔又选择祸水东引：
    “那你这么一说，陆诗玲也很奇怪啊。什么水力锻锤、火炮还有烟，也都是我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
    “而且赵凡你也接受了她的奇怪地方。
    “要不要我们先去问一下她？”
    看著伊莎贝尔之前还急迫的想把自己和陆诗玲分开，现在却寧愿主动缩短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要逃避。
    赵凡有些想笑，人都是这样的，喜欢逃避。
    但他现在就想听一个结果，不会被伊莎贝尔转移注意力：
    “你说得对，不过陆诗玲那边我们可以以后再问。但伊莎贝尔你呢？
    “你不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其它人格格不入吗？”
    其实赵凡也不知道自己希望听到什么回答，他只是希望伊莎贝尔可以给他一个理由。
    一个让他可以戳穿第四面墙，然后劝伊莎贝尔放弃梦境、拥抱现实生活的理由；
    也希望伊莎贝尔可以给他一点信心。
    一点让他相信伊莎贝尔不会变得像云依一样，扰乱自己现实生活的信心。
    伊莎贝尔並不知道这一刻赵凡在想什么，她还在犹豫。
    想了又想，她决定先透露一点东西，也是反过来试探一下赵凡：
    “赵凡，我如果和你说我是从未来回来的人，你会相信吗？”
    “伊莎贝尔，你不用这么遮遮掩掩。你可以把话说得更加明白。
    “你说什么我都可以接受的。
    “这句话我已经说了无数次了，也做了无数次了。你也可以再信我一次。”
    虽然这么说，但赵凡觉得伊莎贝尔的回答很让他很满意。
    如果伊莎贝尔直接摊牌，赵凡会觉得她不够谨慎，而且过於莽撞了；
    如果伊莎贝尔继续浑水摸鱼，赵凡会觉得她没有诚意，放弃进一步和她坦白。
    现在这样刚刚好，所以赵凡决定再將她向前推一步：
    “伊莎贝尔，你在王都墓穴中说的『下辈子，下一次』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会认为你或者说我的人生还有下一次吗？”

 第109章 伊莎贝尔的承诺

    “伊莎贝尔，你是不是已经重新来过了？这已经是你的下一次人生了。”
    “我……这……”
    见赵凡戳破了自己最大的秘密，伊莎贝尔一下子慌了神。被赵凡盯著，她也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嘴中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嘟囔。
    她低下头避开赵凡的视线，看著自己的裙摆，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別急。我並不想逼迫你，你如果不想说也可以不说。我不介意。
    “我只是不希望你继续欺骗我了。”
    这些话说出来，赵凡都觉得自己虚偽。
    名义上“不想逼迫”，实际上就是在逼迫。当“你不想说可以不说”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伊莎贝尔就很难真的选择不说。
    不过，他还是强忍著对自己的厌恶，用手轻轻抚摸伊莎贝尔低垂的头。
    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赵凡……”
    伊莎贝尔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可惜隔著手套，她感受不到赵凡的温度。
    伊莎贝尔將赵凡的手从头上拿下来，用自己的手握住它。
    紧紧的，或许这能让她更加安心，更加清晰的感受到赵凡在自己身边，赵凡陪伴著自己。
    不过，就算是现在，她也没有办法完全实话实说。
    伊莎贝尔觉得如果直接告诉赵凡，他自己是一个不存在的、虚假的人。这或许有些太残忍了，因为这是对他完全的否定。
    所以她选择给自以为的真相披上一层温柔的外衣：
    “我……我其实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我原先的那个世界就像这里的一千年后，只不过没有什么內气和女巫，其他的几乎一模一样。
    “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做梦时会穿越到你们这个世界，变成这个世界的伊莎贝尔。”
    可能是怕赵凡觉得自己是將原先的伊莎贝尔夺舍了的域外天魔，伊莎贝尔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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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出生时就是我。
    “一直和你在一起，从训练营、到贝勒加德、再到博福特和王都的伊莎贝尔，和你经歷了一切的伊莎贝尔，一直都是我。”
    突如其来的慌张，让伊莎贝尔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
    趁著喘气的间隙，她偷偷看了一眼的赵凡。他的表情还是和往常一样，淡淡的微笑，看不出来他的心情。
    伊莎贝尔只能更用力的握住了赵凡的手，继续说道：
    “至於为什么可以重新来过，我也知道原因。不过当我在这个世界死去后，就会在本来的世界醒来。
    “然后，只要我想，就可以在下一次做梦时重新再来。而且这个世界也没有变化，就像上一次的一切真的是梦一般。”
    伊莎贝尔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不过她也没多想，因为赵凡说话了。
    “是这样吗？所以你知道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完全不像这个世界的人，而且还会说什么『下一次』。
    “所以你会突然在训练营找到我，还要帮我。”
    赵凡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嗯，是这样的。”
    现在一切的发展都如赵凡所料。
    虽然伊莎贝尔补充了一些这个世界也是真实的设定，但这毫无意义。
    对於赵凡或者她而言，梦中的世界是真是假又不会对现实產生影响，纠结这些没有意义。
    或者说只有这个世界是假的，他的现实才能正常的继续下去；
    同样的道理，就算告诉梦中的人，这个世界、还有他都是假的，所以虚假的他难道就不活了吗？
    是真是假，一念之间。
    不过，赵凡並没有戳穿伊莎贝尔：
    “那么我上一次做了什么才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没来由的，伊莎贝尔的心里升起一种荒谬感。
    她现在在对梦中的人讲上一次梦中的事，而对方就这么倾听了。
    “因为是梦的缘故我的印象也很模糊……”
    ……
    “最后，你和我一起被玛吉毒害了。”
    听完伊莎贝尔视角下支离破碎的上一世，赵凡又装作思考了片刻，提出了自己真正的请求：
    “那么，我希望你不要继续做梦了，可以吗？”
    伊莎贝尔本以为赵凡可能接受甚至高兴，毕竟他们现在成功战胜了玛吉；
    可能抗拒甚至愤怒，他会认为自己和伊莎贝尔的一切都建立在上一个自己之上。
    但她没想到赵凡会是这个反应，这么的平静，又这么的奇怪。
    她有些不解：
    “赵凡，可以重来不好吗？只要重新来过，一切都可以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就像博福特的黑死病，我们可以更早的治疗，玛吉和雕像我们也可以更有针对性的应对；
    “就像现在，你虽然好像没什么问题，但雕像也对你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
    “只要重来一次，这些就不会发生了。”
    “不好，伊莎贝尔。
    “我的人生不需要重来，现在的我只有一个，下一次的、上一次的赵凡都不是我。
    “我之所以是我，是因为我的经歷，我的记忆，诸如种种构成了我。每一次重来的赵凡，只是名字和身体一样的不同的人。
    “而且伊莎贝尔，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就不应该再继续做这个世界的梦。另一个世界的你就应该在另一个世界好好活著。”
    “赵凡，可是……我……”
    伊莎贝尔想要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並不是觉得谁都可以是赵凡。
    她只是不想平静的接受一个不圆满的结局？
    赵凡说完之后，只是一直看著伊莎贝尔；伊莎贝尔也只是一直抓著他的手。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不知道伊莎贝尔想到了什么，她抬起头，看向赵凡，做出了她今天一开始打算做的事。
    她要向赵凡吹响告白的號角，或者说，她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赵凡，其实我一直就想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听到她的问题，赵凡有些迟疑，伊莎贝尔怎么这个时候突然问这种问题。不过他还是按照原先的想法回答道：
    “伊莎贝尔，我一直是你的追隨者，但我並不想成为你的追求者。”
    想了想，为了显得更真实，他又补充道：
    “而且，现在你和我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和你註定是没有结果的。”
    被拒绝了啊。
    “是吗……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问你而已。
    “可是我喜欢你，这要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转进到这里，赵凡更关心伊莎贝尔能不能答应自己不继续模擬。但不能表现出来异常，被伊莎贝尔察觉。
    他强忍住追问的想法，只能平静的说道：
    “我希望你可以放弃。”
    “呵，真是有你风格的回覆，当初你也是这么和云依说的吧。”
    伊莎贝尔甚至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赵凡。
    又看了一眼四周，纵然许多东西都已经发生了改变，但塔楼內还在那里，一定还有些东西没有改变。
    刚才握著赵凡的手，看著他的脸，伊莎贝尔能够感觉到赵凡刚才的紧张和急躁。他好像在等一个答案，也在祈求什么。
    所以她选择问道：
    “如果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有这一辈子，你是不是就可以接受我了。”
    这都是些什么问题啊？
    赵凡有些无奈：
    “可惜没有如果。”
    但他的回答並没有让伊莎贝尔泄气，反而进一步坚定了她的想法。
    果然赵凡还喜欢著她，只是因为觉得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想拒绝自己。
    但只要有爱，这根本不是问题。
    伊莎贝尔觉得只需要解决这个她和赵凡之间的隔阂，赵凡就可以接受自己：
    “可赵凡你也说，记忆、经歷构成了我的一切，那么现在的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那你醒来之后怎么办呢？”
    “不会的，赵凡。我想我不会后悔。而且未来的事，未来再说，现在的我只希望你可以接受我。”
    等等，哪里不对？
    赵凡发现自己落入了伊莎贝尔的语言陷阱。
    怎么现在变成好像只要他和伊莎贝尔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就会爱上她、和她在一起。
    “伊莎贝尔，我重新说一次，就算你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也不喜欢你。”
    伊莎贝尔听到赵凡的话，只觉得他还在嘴硬，还不够坦诚。
    人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话，伊莎贝尔是这样，赵凡也是这样。
    不过，伊莎贝尔想了想，那就由她自己来给赵凡创造一个理由吧：
    “赵凡，你这么对我，我会不甘心的。
    “我会觉得要是没告诉你真相该多好；我会忍不住想要重来的。”
    “你在威胁我？”
    气氛一下冰冷了起来。
    没想到赵凡的反应如此激烈，伊莎贝尔也有些慌张：
    “不……不是，我没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接受我。”
    看见她慌乱的样子，赵凡也说不出別的话，只能再一次重复道：
    “但我並不喜欢你。”
    但他的表现反而被伊莎贝尔认为是在动摇，她进一步加大力度：
    “这不重要。你可以先尝试和我相处，起码不要抗拒我。让我们有培养感情的时间。
    “我向你保证不会重来，但你这次总要给我一点机会吧？”
    赵凡想了想，如果能够彻底解决伊莎贝尔的问题，这么交换好像也不亏。
    所以他答应了。
    “嗯。”
    伊莎贝尔的笑容绽放在脸上。她擦掉眼角挤出的泪水，然后对著赵凡张开双臂：
    “那么，赵凡你现在可以给我一个爱的拥抱吗？”
    “不可以，我们现在还只是朋友。”
    “那你可以背我回去吗？朋友应该互帮互助对吧。
    “这个鞋子有些不舒服，我的脚好酸啊。”
    赵凡这才注意到伊莎贝尔穿著一双半高跟的圆头小皮鞋。现在她的一只脚尖还在喜悦的敲著地面。
    发现赵凡在看自己的脚，她连忙停下来，还拉了一下袜子，让它更加平整。
    然后她故作娇柔的半蹲下来，揉了揉小腿肚：
    “真的好累啊。”
    “唉……上来吧。”
    赵凡转过身去，蹲在她的面前。
    伊莎贝尔软软的趴在赵凡背上，双臂环在他的肩上。
    站起身来，身后的伊莎贝尔因为重心变换抱紧了赵凡。
    赵凡可以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还能闻到她发梢的香气。
    和陆诗玲的小笼包对比，伊莎贝尔身材要更加丰满，更有肉感；而她仿佛带有一丝草木的清香，而不是陆诗玲的柑橘味。
    赵凡连忙摇了摇头。他不该这样想。將两人像他的所有物一样比较，这样太不尊重她们了。
    不知道赵凡在想什么，在他背上的伊莎贝尔也能感受到他宽阔又稳重的背。她甚至想主动蹭一蹭，可是觉得太不稳重了，还是没有放弃。
    她红著脸不敢说话只是將头靠在了赵凡的肩上，从侧面看著他的脸，用他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赵凡，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第110章 云依的时间

    “砰！”
    是云依拉开了门。
    她听到了屋外赵凡回来的脚步声，而且她还察觉到了赵凡的脚步声有些沉重、听到了赵凡的手套和伊莎贝尔的裙子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这些声音搅乱著她的神经。就在赵凡停在门口打算放伊莎贝尔下来时，她忍不住了，不顾坐在餐桌另一边陆诗玲的疑惑，冲了出来。
    月光下，伊莎贝尔正趴在赵凡背上，嘴唇还凑在他的耳边，小声的抱怨著：
    “为什么不背我进去？你在害怕什么？该不会是吃醋吧？”
    看见云依出来，她丝毫没有被撞见的尷尬，反而更进一步用手搂紧了赵凡的脖子，將自己的身体和赵凡贴在一起，笑著看向云依：
    “云依，你有什么事吗？怎么出来了？”
    不过看到云依的样子，她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
    伊莎贝尔本以为云依会和她一样，换一身精致的衣服，准备开开心心的出去游玩。
    甚至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丝窃喜，今晚伤心的人不会只有她这一个。
    当然现在她已经大获全胜，云依只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她的窃喜变成了同情。也仅仅是同情，她不可能因为同情就把赵凡让给云依。
    结果现在云依看起来不是要去閒逛或者“约会”，而更像是要去上工劳作。
    她穿著一件交领斜襟的短上衣。只用一根布条系在腰间，將上衣束紧。下身则是简简单单的粗布长裤。
    她的衣著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简陋。
    虽然这並没有让她变得丑陋，她穿什么都很漂亮，但为什么她不希望在赵凡的眼前展现更美的自己？
    伊莎贝尔不知道，但赵凡可以认出来，这是天剑宗的宗门制服。
    看见伊莎贝尔略带挑衅意味的举动，衣著朴素的云依也没有生气。她只是平静的说：
    “伊莎贝尔，你超时了。”
    现在换成伊莎贝尔尷尬了。她才想起来她们三人之前约定好，一人一个小时。
    结果她和赵凡说了那么多话，早就超时了。
    她也不希望给赵凡留下一个不守信用的坏印象，只能从赵凡背上下来，不甘心的说道：
    “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时间。现在轮到你了。”
    站在她们中间的赵凡有些无奈：你们三个人都没问过……哦，不对，好像被陆诗玲插科打諢后，自己同意了。
    不过，陆诗玲说的也没错。今晚是一个做了结的好时机。
    所以他又转身离开，带著云依。
    不舍地看著赵凡和云依走下了连接塔楼和堡场的栈道，伊莎贝尔抓住正在走出来的陆诗玲，回到塔楼中。
    她要问一下陆诗玲是什么情况，她该不会和自己一样，也是做梦的人吧？
    另一边赵凡和云依走出栈道，来到山丘下。
    云依和其他两个人不同，她没有走在赵凡前面，將他引导到某个目的地。而是跟在他的背后，也不说话。
    赵凡只能自己先停下来，向她问道：
    “你想要去哪里了吗？”
    云依只是低著头，並没有说话。
    “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话吗？”
    云依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推著赵凡的肩膀，將他转过去。
    然后，她牵住了赵凡的衣角。
    赵凡有些无奈，只能自己继续漫无目的的走在前面。
    云依不像陆诗玲，在他身边吵吵闹闹；也不像伊莎贝尔，只是在一个劲的往前走，让他根本停不下来。
    虽然云依沉默地跟在赵凡的后面，给了他很大的心理压力，但他也终於可以静下来，重新看看这座城堡了。
    本就简陋的城堡，没有其它人影。微风吹过，显得有些清冷。
    “赵凡……师兄。”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走著走著，云依突然叫住赵凡。赵凡这才注意到，他下意识的走到了他之前在贝勒加德的住所。
    也是在这里，云依和他的关係发生了一次天翻地覆的变化。
    赵凡有些感慨。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故地重游，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旧事重演。
    不过他还是转过身来，看著云依，倾听她的述说。
    穿著曾经宗门的制服，云依回忆著过去自己和赵凡的梦：
    “还记得以前在梦中，我是宗主的女儿，而你是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流民。
    “在遇见你之前，我好像也做了很多次的梦。可惜这些梦大多不明不白的结束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清。
    “直到那一次，我一直记到了现在。
    “那一次，你突然出现在宗门外，要加入天剑宗。
    “在那个世界中，大多数宗门都喜欢藏私。对於突如其来、身份不明的人，最多收为外门弟子。
    “然后先考核上很长的时间，才能教他们真正的本事。
    “说是考核，其实就是让这些弟子为宗门卖命近十年，然后换一本典籍、一些指点。
    “因此外来的弟子哪怕天资再卓越也只能將黄金的修行时间蹉跎在各种琐事上，最后终其一生也只能修为平平。
    “但天剑宗和他们不一样，惟贤是举。所以长老们因为你天资不俗，决定直接將你收为了內门弟子。
    “而且你也没让长老们失望。
    “哪怕宗门还没来得及教你真正厉害的剑法，而且你也没有修行天剑正统的內功，但是你也成为了那一届最强的弟子，比我都要厉害。
    “其实当时很多长老，还有我，都怀疑你来天剑宗的目的。
    “不过，可能是因为你总是围在我的身边，和我拉近关係，对我嘘寒问暖。他们都认为你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长老们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可以利用我来拉拢你；一派认为你就是居心叵测，需要更加警惕。
    “但不管是哪一派都没来得及做出行动，一切就结束了。
    “宗门突然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敌人入侵。最后，就只剩我们两个活了下来。”
    听著云依讲述她眼中的天剑宗和自己，赵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后就是我和你一起四处逃亡的日子。
    “这么说可能有些可耻，但那是我现在也还在回忆的快乐时光。
    “虽然朝不保夕，但每天醒来都能看见你，每天都能一直在你身边。
    “甚至最后的时候，你还答应和我一起退隱江湖，共度余生。
    “追击我们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们寻找我们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们好像有了从此摆脱追捕的希望。
    “只可惜我当时只顾著復仇，甚至有些盲目。
    “最后竟然害了你和我。”
    赵凡並不觉得这是云依的错：
    “这是我的决定，不是……”
    云依打断了赵凡：
    “没关係的，师兄。
    “我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就像我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那些敌人的真实身份，只是怀疑他们可能是敌对宗门的弟子；
    “就像我从来没问过你为什么要突然將我迷晕，自己一个人衝进去和他们同归於尽，这不像是你平时的作风；
    “就像我从来没问过你为什么要加入天剑宗，加入后也不图什么功法。
    “你说得对，那些都过去了。
    “我只希望师兄你当时是用真心在对我。”
    云依笑了。她的笑伴隨著无声的泪水，
    “可是梦醒后，一切都变了。师兄，不，赵凡你就像是对我逢场作戏一样，翻脸不认人。
    “我也不想问你为什么，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苦衷。我愿意信任你，理解你，帮助你。
    “如果你希望我忘记那些梦，我也可以忘记。”
    云依想用手擦掉涌出的泪水，但泪水却越擦越多：
    “很抱歉我之前做出了那么多蠢事，给你造成了这么多的困扰。
    “只是我……我希望我们可以重新认识彼此，赵凡。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云依的声音如泣如诉，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但赵凡並没有被她的话感动。
    他不觉得一句“重新来过”，过去就可以被遗忘，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没有什么可以重新来过。
    就像他对伊莎贝尔说的，记忆、经歷构成了他的一切，所谓遗忘不过是在欺骗自己，欺骗別人罢了。
    站在这个故地之上，赵凡依旧不相信云依。
    但赵凡也是这么做的，他也在欺骗自己，让自己遗忘模擬中的一切。
    看著眼前的云依，赵凡也不知道说什么？
    现在的一切並不是云依的责任。如他之前所说，一切都是他的决定，一切都是他的错。
    是卑鄙的他为了自己的生活对云依的伤害。
    但走到这个地步，赵凡已经不能再回头了，不然过去他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他只能说：
    “云依，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
    云依走上前，用手捂住赵凡的嘴。她哭著摇头：
    “不，赵凡，我不想听这些。
    “我们都將过去遗忘，重新开始，好吗？”
    面对不同的人，相似的问题，赵凡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那就重新开始吧。”
    赵凡是一个满嘴谎言的人，他只想做符合自己利益的事，而不是对的。
    云依破涕为笑，想要牵住赵凡的手，但又想起自己和他只是朋友，最后伸出去的手就像打了一个招呼一样：
    “那就好，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第111章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等云依和赵凡回到塔楼时，她的情绪已经平復了。眼泪已经流干，只剩下眼眶还泛著一点红色。
    还没有走进门，他们就听到了陆诗玲不满的声音：
    “我听不懂伊莎贝尔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我做出来火炮很奇怪？
    “火炮哪里奇怪了？看得见摸得著的东西，还不够真实吗？我能用，里奥能用，隨便找个炮手都能用。
    “伊莎贝尔你是女巫，赵凡和云依都会內功，你们才很奇怪。
    “和你们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比起来，火炮才不奇怪！
    “你这么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为什么会有女巫，为什么会有雕像……”
    赵凡没想到伊莎贝尔这么急迫，居然直接在他和云依离开的时候，就直接询问起了陆诗玲身上的疑点。
    他害怕真的被问出些什么，故作匆忙的推开门，打断陆诗玲的话。
    伊莎贝尔听到赵凡加快脚步进来，还以为他是和自己一样好奇。
    她也没多想，当著他的面继续追问伊莎贝尔：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快的发明这些东西？
    “过去的几百年都没人做什么水力锻锤，研究什么烟、火炮。为什么你就了几年时间，就做了过去的人几百年未完成的事？
    “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还暗中掌控了陆氏商会。
    “就算像你刚刚所说的，陆寻信任你，所以让你隨便去做。可你做的是不是太多了？”
    而陆诗玲看到赵凡开门，则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伊莎贝尔刚开始问她的时候，她就知道是赵凡说了些什么，结果要把自己拖下水。
    不过，既然伊莎贝尔只是问她，说明赵凡还是什么都没说。她也只能继续给赵凡打掩护。
    “这我怎么知道？我心灵手巧不行吗？別人一下就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不行吗？”
    仿佛几个小时前发生了相同的事。伊莎贝尔学著当时赵凡的样子，盯著陆诗玲的双眼，不让一丝一毫的异样逃过她的目光：
    “陆诗玲，你真的是天生的吗？”
    陆诗玲丝毫不怕伊莎贝尔，翻了一个白眼：
    “我怎么知道？不是天生的，就是后天的，反正就是研究出来了，商会的其它人一看觉得我厉害，当然听我的了。这些你问我也没用啊？”
    然后她就把火力转移到赵凡身上：
    “是不是赵凡和你说了什么？让我猜猜，是不是你和他有一个人不对劲？”
    不过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再把话题转到伊莎贝尔身上，不然显得她像是在贼喊捉贼。
    所以陆诗玲选择胡说八道：
    “都有女巫了，那真的有恶魔咯？啊，我懂了，赵凡是不是被恶魔附体了。刚刚蛊惑了你，反而要来陷害我。
    “伊莎贝尔，你快清醒一点，就算你是女巫也不能就这么与恶魔为伍吧。我们先一起把赵凡抓起来。”
    和伊莎贝尔相比，陆诗玲把水搅浑的本事要强太多了。
    她这么一说，伊莎贝尔反而开始担心她发现自己的底细了，不敢继续追问。
    最后还是赵凡只能出来打个圆场
    “你们都在吵些什么？不是自己的领域不理解很正常，但还是不要隨意相互怀疑，甚至胡言乱语最好。
    “现在已经很晚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军营和工厂视察。”
    伊莎贝尔有些委屈，感觉赵凡在帮陆诗玲说话，还在警告自己。
    不过毕竟自己真的来歷不明，赵凡应该只是在给自己打掩护。
    伊莎贝尔又想了想，好像陆诗玲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正常的。
    正经人谁会什么都知道呢？
    如果带著怀疑的眼光去看，处处都是疑点。
    为什么会有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人？为什么人会有意识？
    但一切就该是这样啊？难不成呢？
    她追问这种问题反而显得奇怪。又不是搞在研究，正常人谁会突然关心这种事。
    果然像赵凡那样可以打破第四面墙的人还是太少了，大多数人都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个世界的一切。
    而且目前看来只有自己一个人会重置整个世界，应该没有其它像自己一样的人了。
    就这样，伊莎贝尔对陆诗玲的怀疑被打消了。
    相较於陆诗玲，伊莎贝尔还是底气不足，赵凡一问就自己竹筒倒豆子，全部说了。
    如果她学著陆诗玲来一句，“我也不知道”，那赵凡也拿她没有办法。不管是梦境或是模擬，都发生在脑海中，根本不能证实。
    这一夜之后，一切都改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陆诗玲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整天嘻嘻哈哈的。不过她也確实帮赵凡保守住了秘密，对她而言那一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云依依旧装做不在意的样子，一直关注著赵凡。她继续欺骗自己也欺骗別人，说著她只想和赵凡做个朋友，做个朋友就好；
    伊莎贝尔则是抓紧了机会围绕在赵凡身边。如果只有这一次机会，那就要让赵凡彻底拜倒在自己的裙摆之下。
    可是视察领地和她一开始想得完全不一样。
    在贝勒加德时还能称得上是视察之余，游山玩水；但离开贝勒加德后，经过的每一个村镇，都有一系列琐事需要她去处理。
    大到两个村落之间的土地和水源纠纷，需要她亲自去裁决。
    两个村子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只能靠她的威望来划出一条相对公平的边界；
    小到这家鸡跑到邻居鸡窝內下了个蛋，都要她来分配。
    伊莎贝尔气的，当即钱把鸡蛋买下，晚上给自己加餐。至於钱，则是塞给村长，让他去解决。
    什么小事都要伊莎贝尔来，那她还要这些官僚做什么？不能因为她来了，就把原先应该自己处理的事甩给她吧？
    诸如种种的事，让她原先计划的和赵凡出游，才刚开始就化作泡影。
    唯一让她安心的就是虽然无事可做的云依和陆诗玲天天围在赵凡身边，而赵凡却坚持自己追隨者的职责，无时无刻不陪绑在她的身边。
    果然，赵凡还是喜欢她的，並没有被其它窝边草吸引著。
    赵凡站在她的身后，她就觉得自己有了依靠。不管村民吵架时火气有多上头，被他一瞪，他们也能平心静气坐下来讲道理。
    而且每天傍晚，她也学著陆诗玲的样子要求赵凡陪自己出去閒逛，在都是朋友的藉口下，赵凡也不好拒绝。
    朋友一起出去吃个饭，购个物不是很正常吗？
    只可惜其它的镇子不像贝勒加德，她和赵凡出去很难真正的两人独处，就算是带上了面纱也总是被一旁的人认出来。
    还有就是自己好看的裙子不够用了，穿了那么多次在赵凡的面前，他会不会觉得腻味了？
    这么想著，伊莎贝尔一边在处理琐事之余和赵凡聊天，一边加快视察的速度。
    了几周，伊莎贝尔总算赶在她继承爵位一周年前，回到了博福特市。
    至於其它封臣的领地，按照传统，她也应该去进行一下社交活动。
    可是她凝聚人心、研发武器、训练军队，就是为了继续看这些封臣的脸色吗？
    反正去了也没什么意义，所以伊莎贝尔选择不去。
    回到博福特市没过几天，伊莎贝尔处理完积压的政务后，就把赵凡叫到了书房，和他閒聊。
    “发生了这么多事，结果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过去。
    “以后还有那么长的时间，赵凡你想做些什么吗？”
    “我没什么想法，先把贝勒加德经营好吧。”
    可惜赵凡並没什么閒聊的兴致，伊莎贝尔有些泄气。
    自从那晚过去，自己和赵凡坦白了，也就不继续遮掩了，天天对他打著直球。
    可是赵凡死板的像个机器人，朋友可以，过度的曖昧不行。
    就像现在的谈话。
    以前因为伯爵还在，她都是和赵凡在臥室进行私密谈话；
    结果现在叫他去臥室，他就会说怕影响自己的名誉，只肯来书房。
    开什么玩笑，她怕的是赵凡影响了她的名誉吗？而且以前怎么就不怕了。
    更何况这个年代哪有什么正常的男女朋友？
    她和赵凡之前每天都出去閒逛的事也传开了。
    就算是在城堡中，也能听到僕人们在討论她什么时候要正式宣布和赵凡的关係，开始走结婚的流程。
    她和赵凡之间还有什么名誉可以影响的吗？赵凡如果拒绝她，那才会真正影响她的名誉。
    但伊莎贝尔也没有办法，赵凡只是答应给她一个机会，而不是答应了她的表白。
    她没想到赵凡对自己这么在乎，以至於害怕自己和他在一起后，又回到现实，会影响到她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所以一直不敢答应她。
    但是他们的时间还很长，特別是有內力，在这个世界活得肯定比在另一个世界还要长。
    而且，在另一个世界，她也並不快乐，相较之下这个世界对她而言才更加重要。
    不过，她最近想到了一个新的办法，只要將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困境告诉赵凡，那么他一定会可怜自己吧。
    然后她再顺势说她想体验被爱的感觉，赵凡一定不会拒绝吧？
    为了不显得突兀，她还是先挑选了一件不重要的正事问赵凡：
    “我想乾脆借著继承伯爵爵位一周年的日子，举办一次庆典，正好也对过去做一个总结。
    “赵凡，你怎么看？”
    “当然没问题，这些事你可以自己决断。”
    赵凡也没想太多，这种庆典开或不开都可以。
    然后伊莎贝尔开始准备进入正题：
    “那……赵凡我看你最近愁眉不展的，是有什么事吗？”
    “伊莎贝尔，我其实活不了多久了。”

 第112章 前奏

    “我还有几个月可能就要死了。”
    不对吧？
    现在的剧本不应该是赵凡因为对自己的喜欢和担忧未来，所以鬱鬱寡欢。
    然后由自己开导他、顺便卖可怜，哭诉一下自己悲惨的童年经歷。
    最后他顺水推舟答应自己，两人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快乐生活吗？
    为什么会是“他快要死了”？
    伊莎贝尔还没有理解现在的状况。
    但屋外一直在偷听的云依匆忙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是伊莎贝尔的女僕，又是赵凡的“朋友”，自然一直在附近听著这里的动静。
    “赵凡，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对於她的出现，赵凡也不意外，不过还是要一个一个分开处理。所以他用温和的语气劝道：
    “云依，等会儿我在和你解释，现在先让我和伊莎贝尔好好谈谈，可以吗？”
    “赵凡！”
    “算是我作为一个朋友的请求，可以吗？”
    “我……我知道了。”
    云依被赵凡的理由堵住了嘴，她只能眼睛望著赵凡，退出书房，在门外继续偷听。
    “云依，抱歉，之后的对话可能不適合让你听到。”
    说完，赵凡將內气放出，构成一个屏障。
    科技发展远远落后於內气发展，导致隔音只能用这种特別麻烦的手段。
    云依发现自己听不到屋內的动静后，也不敢又进去说些什么，只能在屋外思考过去的蛛丝马跡。
    一直在屋內的伊莎贝尔也终於回过神来，赵凡的身体如果真的出现问题，那原因一想便知：
    “是因为雕像的气吗？”
    “嗯。”
    伊莎贝尔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想质问赵凡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可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自哀自怨：
    “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去摸那个纹路。如果当时不是我……”
    “够了，伊莎贝尔。”
    就是因为怕她变成这样，赵凡才一直遮遮掩掩。可是陆诗玲说的没错，他不可能一直隱瞒到死，
    “这並不是你的责任。如果你觉得是因为自己冒然触摸纹路导致的，那我也冒然地將气息吸进体內，那也是我自作自受。
    “而且，不管怎么雕像总要解决，牺牲我一个，可以换来你和其它所有女巫，甚至所有人的未来。我觉得挺好的。”
    听到他的话，伊莎贝尔只能將自己的苦恼咽进肚子里。她不希望和赵凡在这种时候还发生爭吵。
    虽然赵凡说的也没错，但如果不是她过於莽撞，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而不是变成现在这样。
    她现在只能绞尽脑汁思考解决办法：
    “赵凡，你能把气吸进体內，能吐出来吗？我也可以承受祂的气息，我不需要你替我死。
    “没准我们两个人一起承担就可以挺过来呢？”
    “没用的。”
    自从雕像的气息进入赵凡体內后，就像进入了一个过滤器。
    它邪恶的气息依旧融入赵凡的血肉中，现在剩下的就是纯粹的內气，或者说更高级一点，是灵气。
    虽然因此，赵凡拥有了远超之前的实力，现在甚至是他所有模擬中最强的一次。
    比如说，现在的隔音內气屏障，之前的他只能做到防止普通人偷听，防不了云依近距离偷听。
    但气息对他的肉体的损伤也是不可逆转的。赵凡能够更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生机正在流逝，就像一位老人，冥冥之中知道自己死期將至。
    不过，他也知道，光是这么说伊莎贝尔肯定不会信。
    所以他按照伊莎贝尔的想法，脱掉手套，把自己的手搭上了她的手腕：
    “我现在將气息输送给你，你感受一下吧。”
    比上一次赵凡渡气救她时还要强烈的感觉从手腕席捲了伊莎贝尔的身体。
    强大的內气进入她体內的一瞬间就將她自己的內气压制的一动不动，但隨后大部分就弥散到她的血肉中，化作她的养料。
    剩下的內气与她的內气融为一体，一眨眼的效果就比平时三五天的吃药修行。
    “不用了，我相信你。快停下来。”
    觉得这样会影响到赵凡，就像个之前一样，伊莎贝尔连忙將自己的手抽出。
    然后她反手握住赵凡的手，开始仔细检查起来：
    “可是你的手看起来也没什么別的异常，完全不像是一个將死之人啊。”
    伊莎贝尔左看右看，有些绝望。这个年代也不存在什么化验的手段，望闻问切就是所有的检验办法了。
    可是望闻问切的结果就是，一切正常，除了顏色和虚无縹緲的感觉外。
    “真的没有別的办法了吗？”
    她强行挤出一点笑容：
    “赵凡，你其实是在和我开玩笑对吧？”
    看著一脸严肃的赵凡，伊莎贝尔的祈求只能落空。
    她也不管这些了，直接站起来，走向了她的药房：
    “不，赵凡，我不要你牺牲。
    “我一定可以想出来办法的！”
    看著伊莎贝尔离开，站在门外的云依走了进来。
    赵凡继续將房间內的声音屏蔽住。这次是为了防止伊莎贝尔听见。
    在屋外想了半天的云依已经想通了一切，所以她只是有些幽怨：
    “赵凡，你当初去王都之前答应过我，会平安回来的……”
    “云依，没有谁可以保证不发生任何意外。我也只能尽力保证。但不巧的是，刚好有意外发生。
    “这只是一场梦而已。明天醒来，一切就还是原来的样子。你也不必太激动。”
    云依无意识地喃喃道：
    “是啊，一场梦而已。”
    但是，她並没有就这么结束：
    “所以说，赵凡你为什么会决定吸收雕像的气息。是因为伊莎贝尔吗？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赵凡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如果无事发生，那王都的一切大家就算不知道也不会在意；但现在他要死了，云依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丝疑点。
    “唉……”
    给每个人都要解释一遍，赵凡都觉得有些烦了。不过，他还是將当时墓穴中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云依。
    而且还都要补一句：
    “这不是伊莎贝尔的问题。哪怕没有她，我们想要解决雕像的麻烦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赵凡，你是故意的吗？”
    听到云依发出和陆诗玲一样的问题，赵凡有些难绷。在她们的心目中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又是一番解释后，云依表面上相信了赵凡。
    但她並没有离开，之后她一直守在赵凡的门外。
    从这一刻开始，她也不在意自己明面上还是伊莎贝尔的女僕了，一直跟在赵凡身边。
    赵凡在城堡的客房睡觉，她就住在墙的另一侧的客房內；就算是赵凡上厕所，她也等在门外。
    赵凡也没有办法。他之前一直瞒著云依，现在也没足够的底气让云依不要跟著他。
    “我担心你的安全。”
    “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王都……”
    相较於只干扰赵凡的云依，伊莎贝尔就要急躁上许多。
    因为她以为赵凡真的马上要死了。
    所以她也不管別人怎么看，直接把所有的政务全部甩给尔雅，让赵凡自己好好休息。
    与此同时，她自己每天就待在药房里，希望可以研究出来治疗赵凡的办法。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根据之前黑死病来推测。
    更令她束手无措的是，没有类似小鼠之类的实验用动物，又只有赵凡一个病人。
    虽然他已经时日无多，但她还是只能让他来试药。
    “赵凡，该喝药了。”
    赵凡接过药剂，喝下去后，向伊莎贝尔劝解道：
    “没有必要这样做。享受最后的时间或许更好。”
    伊莎贝尔没有理他：
    “所以有效果吗？”
    “没有效果。药剂並没有產生什么影响，全被排斥走了。
    “我们现在关於雕像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算再怎么焦急也没有用的。”
    伊莎贝尔有些失望，不过被排斥也是一种现象：
    “我回去继续研究了。”
    而在伊莎贝尔和云依都为赵凡揪心时，住在城堡外的陆诗玲也收到了消息。
    作为一个“刚刚知道赵凡快要去世”的人，她也要来探望赵凡一次。
    走进臥室，她並没有直接和赵凡说话，而是对著房门说道：
    “云依，不要偷听啦。赵凡，你快想想办法。”
    不等赵凡动手，门外云依自己就说：
    “我自己走。诗玲姐，你要看好赵凡。有问题就拉响铃鐺。”
    然后是门外云依离去的脚步声。
    “云依走了吗？”
    “应该走了，起码她的脚步声走了。”
    不过赵凡还是继续设下了隔音屏障。
    但陆诗玲没想这么多，听到赵凡的话，她就直接大大咧咧的坐在床边：
    “唉，赵凡你怎么混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都是因为你优柔寡断，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赵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他真的错了。
    如果早点和伊莎贝尔摊牌，局面可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但也可能只是平白无故让伊莎贝尔多伤心一段时间。
    不过陆诗玲也只是吐槽一下：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看著伊莎贝尔整天泡在药房里吗？”
    “找些其他的事转移她的注意力吧。”
    赵凡也有些烦恼，他低估了伊莎贝尔的执念，
    “陆诗玲，我走后希望你可以替我照顾一下她。”
    “是不是还要照顾云依？
    “我到底是欠你什么了？要是在游戏里点个我这样的美少女陪玩，还陪你玩了几年，够你送一辈子外卖了。”
    赵凡也有些尷尬。他给不出合適的报酬。而且一次模擬太长了，现实又太短了，他也不能给陆诗玲太多现实中的承诺。
    但在他再次开口前，陆诗玲又补充道：
    “算了算了，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事吧？马上要死了，可別醒来就忘了。”
    “嗯，我会当你现实里的陪玩的。”
    “那就好，我会照顾好伊莎贝尔的，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第113章 爭执

    “赵凡，再试一下这次的药呢？”
    现在又是伊莎贝尔为赵凡治病的时间。
    可惜依旧没有什么效果。研究手段的单一让伊莎贝尔完全没有解决思路。
    现在她根据黑死病的特性做的改良药剂都试过了，但都没有效果。按照赵凡的说法，药力完全被排斥出去了。
    她甚至想学赵凡当初给她渡气，將自己的气渡回去，为他续命。可惜她的控制水平太差了，根本做不到，而且赵凡也没答应。
    至於更激进的药剂，她不敢尝试。
    每一次给赵凡的药她都先自己试药，没问题再给赵凡用。
    但之后的配方，她不能再继续自己试药。
    药可以治病也可以害人，之前的药剂她还能自己硬抗，但更激进的不一定扛得住。
    她也不敢再自己冒险让赵凡担忧。
    可是，连什么效果都不知道的药，她根本不敢让赵凡服用。万一弄巧成拙，赵凡可能连几个月时间都不剩了。
    看著因为焦急和慌乱连头髮都有些乱糟糟的伊莎贝尔，赵凡有些感触。此前，她可是会穿著不同的裙子在赵凡面前展示的爱美少女。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从上往下帮她理了理头髮：
    “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可以停下来了。生死有命，你也应该学会接受。”
    “可是，为什么……”
    明明要死的是赵凡，却是他来安慰自己。儘管如此伊莎贝尔的悲伤还是难以平復。
    她將头埋到赵凡的胸前，眼泪润湿了他的衣服。
    赵凡只能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没关係的，我还有一点时间，我们还能一起度过最后的时间。”
    “云依，我来找伊莎贝尔小姐。她在赵凡的臥室里吗？”
    “嗯。”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是尔雅在门外，
    “伊莎贝尔小姐，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些安排想和你討论。”
    伊莎贝尔连忙从赵凡身上离开。她用手胡乱擦乾自己的眼泪，然后让尔雅进来：
    “有什么事吗？我不是让你全权处理了吗？”
    尔雅递给她一张纸：
    “你之前想要举办的一周年庆典需要你亲自出席。这是预定流程清单。”
    伊莎贝尔没有接过来。虽然有些不耐烦，但她还是强忍著，重新说道：
    “那就取消。我之前应该已经说过了吧？”
    不等尔雅回答，赵凡及时插入了她们的对话，替她解释道：
    “是我让尔雅继续举办的。伊莎贝尔，你这样大家都很担心。除了我，尔雅、城堡里的其它人还有博福特的市民们也都需要你的帮助。”
    “赵凡……”
    伊莎贝尔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要放弃吗？可是她之前答应过赵凡，不重新来过，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可明明想好的光辉未来却只剩下不到一年吗？
    但不放弃又能怎么办？对於赵凡的状况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明明尔雅还说她是个药剂天才，可是每次需要你发挥天分的时候，她都失败了。
    之前的试药已经是她的任性了，赵凡一直没有拒绝，现在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或许赵凡说得没错，她现在应该享受最后的时间。
    “我知道了。”
    几天后，一周年的纪念庆典在城门进行。
    伊莎贝尔认为这里是她进城的地方，也是所有人进入博福特市的地方，在这里举办仪式更有意义一些。
    而且有城门楼在，天然就有一个適合演讲的高处。除了这里外，就只剩下市政厅的阳台可以选择了。
    除了她以外，赵凡虽然命不久矣，但是身体状况完全没有异常，所以也和她一起去了，並且也要作为將领致辞。
    云依不管是现在一直跟著赵凡，还是作为伊莎贝尔的贴身女僕，都要跟过来。
    而陆诗玲则是特別嘉宾。她不管是研发火炮还是作为商人赞助伊莎贝尔，对於博福特市都功不可没，自然被邀请了。
    至於其它人，比如尔雅、里奥之类的，也被邀请了，作为市政官或者军官代表讲话。
    等到太阳升起后过了一会儿，伊莎贝尔和所有重要嘉宾就都站在城楼之上，而城门下则是市民们。
    “轰！轰！轰！”
    三声礼炮后，伊莎贝尔开始致辞。
    致辞的內容十分枯燥，毕竟这个时候能说的话就那些，而且她的心思也完全不在这上面。
    带著眾人回忆一下过去，展望一下未来，然后画个大饼，表示大家要努力工作、遵纪守法、按时交税。
    她说的话就差不多结束了。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致辞最后，伊莎贝尔说：
    “最后，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下周我就要和赵凡订婚。”
    哗——
    本来还昏昏欲睡的市民瞬间炸开了锅：
    “啊，下周，这是不是太突然了？”
    “你懂什么，赵凡大人和伊莎贝尔大人最近都深居简出，肯定就是在为这个准备。
    “说不定他们是奉子成婚呢？”
    就连一直在城堡內的僕人们也在窃窃私语：
    “所以最近伊莎贝尔小姐一直在准备婚礼吗？因此把各种事务都交给尔雅大人了。”
    “我说怎么前两天一直看见伊莎贝尔小姐端著药给赵凡大人喝，原来如此。”
    “说到这个，我知道一个独家秘方……”
    不同于震惊的眾人，赵凡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还是拉住了想要衝上前去打断伊莎贝尔並澄清的云依。
    “赵凡！”
    “回去再说。这时候还是给伊莎贝尔留一点面子吧。”
    赵凡也不知道伊莎贝尔怎么想的，这种事他肯定不会同意的，但现在阻止她只会变成一场闹剧。
    这么劲爆的消息宣布之后，之后其它人的讲话也显得更加索然无味。
    而赵凡，也只是公式化的讲话，並没有按照市民们期望的那样，说些与自己和伊莎贝尔相关的话。
    讲话结束后，眾人还需要参加市民们的娱乐活动，与民同乐。同时向他们发放一些福利，展示伊莎贝尔小姐的仁德。
    整个庆典一直从早上举办到了黄昏。
    等到晚上，在市政厅外和城堡大殿中会举行宴会。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赵凡等人才有机会询问伊莎贝尔的想法。
    他和伊莎贝尔避开眾人，走到了书房中。而云依、陆诗玲和尔雅也跟了过来。
    至於里奥、约翰等人，他们並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这是赵凡和伊莎贝尔私会，只是继续在大殿中参加宴会、吃吃喝喝。
    看著跟过来的三人，赵凡也不好把她们赶走，毕竟她们都算是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知情人。
    他只能当著她们的面，问道：
    “伊莎贝尔，你为什么突然宣布我要和你结婚？我之前从来没听你说起过这件事。”
    伊莎贝尔对於赵凡的质问也有所预料：
    “赵凡，我和你提前说了，你会同意吗？”
    “不会同意。但你现在这样，想要先斩后奏，我也不会同意的。”
    “赵凡，是你说的希望我享受最后的时光。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你就不能同意吗？你不能让我最后的时光也什么都没拥有过吧。”
    “但是我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短暂的拥有只会给你带来更长久的痛苦。
    “而且，我需要重申一次，我只是你的追隨者，我对你没有其它多余的感情。
    “我是不可能同意你这么做的。”
    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
    云依和尔雅就在一旁看著赵凡和伊莎贝尔对峙也没说什么。
    当前的局面和她们预想的一样。虽然各自担心的人不同，但她们都知道赵凡不会同意。
    而陆诗玲，她见情况不对，已经偷偷溜出去了。
    她比较心善，不想看到伊莎贝尔被赵凡拒绝。所以选择在大殿內和其它人一起吃吃喝喝。
    一时间书房內只剩下眾人的呼吸和大殿传来的嘈杂人声。
    赵凡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只能进一步强调自己的立场：
    “对不起，伊莎贝尔。但你的愿望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至於市民那边，只要延期一会儿，等我死去他们会理解的。这样也不会对你的声望產生太大的影响。”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云依也跟著一起离开了，就留下尔雅和伊莎贝尔在书房里。
    回到大殿后，赵凡以自己身体不適为由，回绝了里奥等人的道贺，直接离开了大殿，回到自己的臥室。
    他需要提前给自己的死亡做一些铺垫，也给伊莎贝尔一个理由推迟之前说的订婚。
    出乎赵凡意料的是，之后的几天一直风平浪静。
    不需要赵凡进一步的劝说，伊莎贝尔就像放弃了一样，她没有继续给赵凡做药，也按照他的意愿，推迟了订婚，理由也是赵凡身体不適。
    这引起了市民们的担忧。昨天还是订婚预告，今天就是延期通知，这有些太突然了，也显得太草率了。
    但这也没有办法，之前的经验告诉赵凡，早说总比一直拖到最后好。
    而且提前发出一点风声，在赵凡真正去世的时候，他们也更容易接受，不至於出现太大的影响。
    不过一切都只是表面的风平浪静，伊莎贝尔不会就这么容易放弃。

 第114章 夜袭大失败

    “今天的晚饭怎么这么丰盛？”
    几天后的晚上，云依看著一大桌子的东方菜有些疑惑。
    城堡內除了赵凡以外，就只有她会做东方菜。伊莎贝尔不会做饭，而陆诗玲不算在城堡內。
    至於他们的父母，来这边已经很久了，厨艺早就生疏了。
    但平时很难买到合適的食材和调料，所以她也很少下厨。
    而且她最近一直跟著赵凡，就更加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事了。
    所以为什么伊莎贝尔会而且能够突然准备这些？
    “是这样的。最近有不少东方人来到了博福特市
    “他们可能是因为听到了赵凡和陆诗玲在这里发展壮大，觉得到时候遇到麻烦了可以寻求他俩的庇护，毕竟怎么也算是同乡。”
    伊莎贝尔倒是耐心地解释道：
    “其中有个新来的刚好是一个厨师，而且会用本地食材还原东方的味道。
    “我想著赵凡应该好久没有吃到东方菜了，所以就请他来做了今天的晚饭。
    “赵凡你也尝尝吧，如果好吃的话，我可以直接聘请他做城堡的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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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依也没多想，只当是因为赵凡要死了，所以伊莎贝尔希望他最后能过得开心一点。
    她最近这样的事也做了不少，比如说给赵凡找来裁缝做新衣服，还有搜罗各种稀奇古怪的零食、美食。
    只可惜城堡的结构已经固定，而且时间不够，来不及修建新家；赵凡和她也不方便外出旅游。不然在住和行上，她也要让赵凡过得更舒適。
    云依尝了一下，这次的饭菜確实味道不错，而且还是在这么有限的条件下做出来的。要不要以后自己去找那位大厨请教一下？
    不过她现在要盯著赵凡，也没有时间去做饭。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暂时放弃，以后再说。
    至於赵凡，他也在伊莎贝尔的目光下吃了起来。
    不过他並没有对食物做出什么评价，在他看来这些都只是无关紧要的果腹之物。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是尔雅在给他们传菜，而不是其它僕人。所以他向伊莎贝尔问道：
    “怎么感觉今天的僕人少了一些？”
    伊莎贝尔仿佛才想起的样子，解释道：
    “啊，我给他们放假了。之前为了准备庆典他们也忙了很久。现在难得有空，所以就给他们休假两天。”
    “是吗？”
    赵凡有些疑惑，有让新厨师来试菜的同时，又让其它人都放假的操作吗？如果新人出了问题，要怎么办呢？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继续吃饭。
    晚饭过后，伊莎贝尔又端著药来到赵凡的房间：
    “赵凡，这是我最后一次的尝试了。你再试一试这个药吧。”
    赵凡看著面前依旧是棕黑色汤药，也没有犹豫，一口气喝了下去。
    然后他照常感受了一下，对伊莎贝尔说道：
    “还是没什么效果，药力和以前一样被排斥出去了。”
    “是吗……”
    伊莎贝尔看起来並不意外。她可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收回碗，伊莎贝尔又看了一眼赵凡，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好吧，你也要注意休息。今晚早点睡吧。”
    深夜，比平时更加空旷的走廊突然出现一道身影。
    “赵凡，你睡了吗？”
    一声轻轻的呼唤没有得到回应后，赵凡所住客房的门被悄无声息的推开了。
    眾所周知，客房的门閂能防僕人，能防小偷，但根本防不住內气。之前的博蒙男爵就是这样被赵凡偷看到信件的。
    而这一次，打开门的是伊莎贝尔。她穿著裙子，套著宽大的外衣悄无声息的进来了。
    明明刚才还在轻声呼唤，现在她却躡手躡脚地关上门，站在了赵凡的床前。
    客房窗帘拉上后，屋內一片漆黑。伊莎贝尔只能借著透过窗帘微弱的月光，模糊地看见赵凡。
    她站在床前有些犹豫，如果做出这一步后就真的没有反悔的路了。
    但她最后还是喃喃自语，仿佛下定了决心：
    “赵凡，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话音刚落，她还没来得及行动，就看见躺在床上的赵凡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伊莎贝尔这就是你的决定吗？为什么不能给双方一个体面的结局呢？”
    看见赵凡居然没有睡著，伊莎贝尔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那我要怎么办？是赵凡你先欺骗我的。
    “你先欺骗我，让我答应你不要重新来过。然后你才告诉我，我们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你让我怎么可能甘心？”
    伊莎贝尔说得没错，赵凡这样確实存在一些欺骗的嫌疑。
    他早就知道气息会对自己的身体有不良影响，而且他的死亡也是早就预见了的。
    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向伊莎贝尔道歉，然后让她如愿以偿。
    他认为，对於他和伊莎贝尔而言，相忘於江湖才是最好的结局：
    “伊莎贝尔，你现在离开，我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这么一直平静地等我死去，不好吗？”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看著你死去，而我自己却什么都留不下。”
    伊莎贝尔有些歇斯底里。他治不好赵凡，赵凡也不愿意答应她的请求。
    她只能孤注一掷：
    “我在药剂里下了x药，应该马上就要发作了。
    “城堡里其它人都被我支走了。晚饭里也下了安眠药，隔壁的云依也已经睡昏过去了。你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唉……”
    赵凡觉得伊莎贝尔已经被急躁蒙蔽了心智：
    “我现在还清醒著不就说明你的药没有效果吗？
    “刚才我也提醒过你了。
    “因为气息的缘故，我的身体和你们已经不一样了。对你和云依有效的药物不一定对我有效。”
    伊莎贝尔並没有放弃，她脱掉外衣，露出里面轻薄的纱裙：
    “赵凡，我不漂亮吗？为什么你对我一点欲望都没有？
    “我也不需要你负责。你就当做了一场春梦吧。算我求你了。”
    漆黑的室內，赵凡可以看见纱裙下雪白的肌肤、伊莎贝尔强忍著羞红的脸，还有她眼角的泪水。
    “不，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
    但他只是从床上起来，推开想要靠近自己的伊莎贝尔，
    “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我去外面逛逛。”
    伊莎贝尔这才注意到赵凡居然连衣服都没脱。
    他早就知道了，而且在等著自己吗？
    他也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伊莎贝尔有些绝望。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赵凡到底想做什么了，但她还有最后一招：
    “赵凡，我是不会放弃的。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我一定会给我们找到一个好结局的。
    “只要你答应我，我也可以不重新来过，怎么样？”
    赵凡没有回应她，只是离开了客房，让伊莎贝尔一个人留在里面。
    月光下，他离开了城堡。果然如伊莎贝尔所说，其它人都被她支开了，除了城堡大门的守卫。
    可这些守卫也不会阻拦赵凡，看见赵凡前来，他们以为是查岗，连忙打起精神。
    得知赵凡要离开，他们也二话不说就把城门打开了。
    博福特市內晚上没什么人。虽然没有宵禁，但家家户户现在都在睡觉。
    偶尔有仓促的行人和巡逻的士兵看到了赵凡，也只是鞠躬致敬。他们虽然有些疑惑，但不会自討没趣上来询问他的目的。
    在城市里逛了一会儿，夜更深了，赵凡能看见的人影也越来越少。
    他又回到了自己一开始在博福特市的家。只可惜他的父母现在已经搬到了贝勒加德，算是变成了陆氏商会的员工。
    赵凡也希望他们可以搬回博福特市。但他们说如果继续生活在这里，可能会有人通过他们来巴结赵凡。
    为了避免赵凡难做，也为了避免影响赵凡和伊莎贝尔之间的关係，他们主动离开了。
    而且贝勒加德现在作为陆氏商会的工厂，拥有最先进的生產技术和其它经验丰富的铁匠大师。他们打了一辈子铁，也想让自己的技术更进一步。
    有赵凡和陆诗玲的面子，他们在贝勒加德也过得无忧无虑。
    只可惜赵凡在城內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家，只能一直住在城堡客房中。
    路过博福特市的城门，现在已经关上了。但之前庆典的摊位非但没有拆除，反而演变成了一个临时集市。
    庆典並不是只有一天，之后还有好几天的活动。
    周围城市的商人也没有错过这个活动，在尔雅和陆诗玲的组织下，他们趁机举办了一次持续几周的贸易集市。
    不过现在他们都將货物收拾了起来，睡在了马车或者帐篷中。只有少数伙计还清醒著，看守货物。
    为了避免这些人的关注，赵凡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最后，他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城堡的门前。
    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落了个无家可归的情况。
    不过，和他出来时不同，陆诗玲正等在城堡门前。
    她好像刚刚被叫醒，头髮杂乱，睡眼朦朧，还在打著哈欠。
    看到赵凡回来，她用戏謔的语气对他说道：
    “哟哟哟。这是被伊莎贝尔小姐赶出来了吗？我们敬爱的赵凡大人。”

 第115章 陆诗玲正在获取情报

    “为什么哪里都有你？”
    看到陆诗玲，赵凡也有些意外，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你是在等我吗？”
    陆诗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向他解释道：
    “我看伊莎贝尔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会一直等下去的，肯定会做些什么。所以就派人在城堡门口盯梢咯。
    “刚刚他们告诉我，你半夜离开了城堡。我想你也没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所以就来这里守株待兔了。
    “你也別怪门口的守卫，是我和他们说要给你一个惊喜，让他们瞒著你的。也是因此，守卫看到是陆氏商会的员工在监视，也没有赶人。”
    赵凡有些无奈，每次陆诗玲一出现，他什么情绪都平復了，只剩下想吐槽她的欲望：
    “陆氏商会的声望和员工就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陆诗玲非但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
    “你就说有没有用吧？看见我是不是很惊喜？”
    “所以你想做什么呢？你派人盯著还半夜来这里，总不会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当然不是。赵凡，你现在是不是无家可归，需要一些帮助啊？要不我们去我家聊聊？”
    无家可归的赵凡確实希望有人能帮自己一些忙。不过他还是有些迟疑：
    “陆伯父介意吗？”
    陆诗玲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他已经去別的城市开拓市场了。毕竟现在我和伊莎贝尔走的太近，他怕留在这里会被人求情，所以自己跑了。就像你的父母一样。
    “而且，现在整个陆氏商会我说了算，他介意也没用。”
    不过，对於赵凡和陆寻之间的关係，她阴阳怪气地点评道：
    “赵凡你现在怎么还在在意他的看法吗？当初他帮我给你说媒时，你可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懂了，你是不是还在害怕他的评价。唉，赵凡，人活一世，不要太在意別人的评价，要遵从本心。”
    “停停。这两件事有联繫吗？”
    在赵凡看来，当初的说媒就是一件很尷尬的事，而且陆诗玲应该和他一个感觉。但她非但没有迴避，还经常拿出来吐槽。
    可是明明是陆寻觉得他和陆诗玲走的太近，关係太亲密了；不知道为什么到陆诗玲嘴里就变成了他太胆小，居然在意陆寻的评价。
    按照她的说法，赵凡就应该为了证明自己，继续和她保持日常交往，甚至更进一步。他不要被世人影响？
    赵凡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最后还是被她浑水摸鱼过去了，本来他计划的保持距离也没有施行。
    就像现在，他也懒得继续和陆诗玲插科打諢了。反正他也无处可去，总不能灰溜溜的去找个客栈吧。
    客栈主人一看赵凡大人居然半夜离开城堡，来他这里入住。他不知道会怎么想，只是传出来赵凡和伊莎贝尔出矛盾都算好的。
    所以赵凡只能同意陆诗玲的建议：
    “那就去你家吧。”
    好在现在街上没什么人。不然赵凡深夜离开城堡，然后和陆诗玲一起回到她的宅邸，这件事就值得大做文章了。
    特別是如今因为他身体不適，推迟了和伊莎贝尔的订婚后。
    现在知道他进了陆诗玲宅邸的应该也只有城堡守卫和陆诗玲的门卫，他们应该都不会乱传消息。
    走到客厅，陆诗玲从水壶中倒了杯水递给赵凡，然后问道：
    “现在太晚了，只有凉白开可以吗？
    “不可以也没得选。”
    自娱自乐一句后，陆诗玲坐在沙发上，正式问起了赵凡：
    “所以，你和伊莎贝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云依呢？她居然没有跟著你。”
    赵凡既然会来她家，就做好了告诉她的准备。而且这些事明天陆诗玲问一下云依，估计就能猜个差不多。
    所以他將伊莎贝尔下药的事告诉了陆诗玲。
    当然后面只是他和伊莎贝尔发生了矛盾。具体什么矛盾，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虽然这也很容易猜出来，但考虑伊莎贝尔的名誉，他不能提供任何细节。
    不过陆诗玲並没有追问。她的第一反应是怂恿赵凡：
    “所以你就跑出来了？
    “就算城堡是伊莎贝尔的，你也不可以退缩啊！快回去和她拼了，把城堡……”
    “哎呦，你又打我。”
    赵凡就知道她猜出来了，在她面前自己仿佛没有秘密。不过她居然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拱火。
    自从上次轻轻打了她一下后，赵凡在这种时候越来越忍不住想动手动脚的欲望：
    “严肃点！不要再开玩笑了。”
    “那好吧，所以你打算怎么办？你和伊莎贝尔都闹成这样了，之后怕是很难继续相处下去了。”
    赵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城里閒逛时他也打定了主意：
    “我打算离开博福特市，毕竟我之后继续待在这里，伊莎贝尔只会越来越疯狂。”
    她的疯狂都是你也甩脱不了责任。
    不过陆诗玲没有批评赵凡的想法，而是问起了更远的未来：
    “那你下次梦境又进来了的话，要怎么和她说？”
    如果有得选，赵凡只希望自己这一次可以活得更久，他还是愿意相信伊莎贝尔会信守承诺，不再继续模擬。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一次他不可能仿照著现在的计划再来了。毕竟为了美好结局重开一次后，就会有无数次重开。
    而对於模擬这个无限接近真实的世界，哪有什么真正完美的结局。
    所以，他只能按照最开始的计划，给伊莎贝尔迎头痛击：
    “我会直接说我还记得，然后帮她解决完女巫的问题后，和她分道扬鑣。”
    “你这样不会让她察觉到你也是现实中的人吗？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隱藏身份不告诉她。但现在还是继续隱藏一下更好吧？”
    “我会儘量注意的。”
    赵凡一说起这个，陆诗玲就有些埋怨：
    “希望你的儘量注意不是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
    “上次也不知道你和伊莎贝尔说了什么。在塔楼的追问被我糊弄过去后，她还偷偷派人来监视我。
    “被我发现了还大言不惭的说：『陆诗玲你是天才，我派他来是为了保护你。』”
    最后，她还不忘提醒赵凡：
    “赵凡，如果我暴露了，你也逃不了。有我这第二个先例在，伊莎贝尔肯定可以反应过来。
    “而且知道以后，她肯定会在现实中寻找你。你要是被她找到，那就可以喜提第二个云依了。
    “希望到时候她们不会打起来。”
    “我怎么感觉你在幸灾乐祸啊？”
    赵凡有些无语。不过，对於陆诗玲他还是很信任的：
    “而且我相信你不会暴露的。你之前浑水摸鱼的那么成功，伊莎贝尔並没有太怀疑你。”
    陆诗玲也只是吐槽一下，说到底暴露不暴露对她没有太大影响，伊莎贝尔就算找也不会先找她。
    不过，说到塔楼那天，陆诗玲一直有件事想再问赵凡：
    “说起浑水摸鱼……赵凡，你真的在去王都之前，完全不知道雕像的事吗？当时你和玛吉可是在城外待了很久。
    “玛吉只是单纯的女巫，身体素质並不比我强多少，而且她被你抓回来也没多狼狈，看起来可不像你追她追了一整个下午。”
    事已至此，赵凡也懒得隱瞒了：
    “是的，当时我和她交流了一下，知道了雕像的情况，不然我也不放心带她进城。
    “我甚至用她的內气尝试了一下，看自己能不能吸收雕像的气息，不然当时伊莎贝尔摸到纹路，我也不敢就这么直接替她吸收。”
    “那你知道你会死吗？”
    “知道又不知道。我只知道气息会对我有影响，肯定会影响寿命。但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所以其实你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这么做，哪怕伊莎贝尔不摸纹路，你也会吸。”
    面对陆诗玲咄咄逼人的追问，赵凡解释道：
    “我一开始的想法只是拖延时间以寻找更好的解决办法。由我慢慢吸收，保证它不溢出就好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后面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
    陆诗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凡如果愿意早点告诉伊莎贝尔他的打算，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伊莎贝尔如果没有鲁莽地触摸纹路，或许还能和赵凡好好討论解决办法。
    “赵凡……你……
    “伊莎贝尔遇到你，这辈子算是毁了。”
    伊莎贝尔可能是因为不知道，毕竟玛吉和其它人也摸过，並没有出事。
    连这个都防的话，那是不是还要考虑看到雕像、甚至刚到王都都有可能引起它的异变？
    但赵凡的问题就是纯粹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愿意提前告诉伊莎贝尔。
    可惜，世事无常，最后变成了这样。
    听完赵凡的解释后，陆诗玲睏倦的打了个哈欠。
    她也没有其它的疑惑了，站起身准备离开客厅：
    “跟我来，客房就在那边。已经很晚了，带你过去后，我该去睡觉了。
    “明天早上还要去安慰云依。她知道是伊莎贝尔把她弄晕，然后发现你不在了。要是没人拦著，天知道她会做什么。
    “唉，就云依最纯洁善良了。被伊莎贝尔这么一骗，估计以后她都不会再信任伊莎贝尔了。”
    赵凡跟著她走到客房门口后，叫住了她，问道:
    “等等，陆诗玲。你问了我这么多，该我问你了。”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这一切好像和你都没有关係吧？你怎么对这些事这么上心。”
    “我答应了你要照顾伊莎贝尔啊。我可不会失信於人。
    “而且我也是关心云依和伊莎贝尔，她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也是。”
    说完，陆诗玲像是跑一样走掉了。

 上架感言

    这本扑街书也是要上架了。
    首先，惯例的求首订。
    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读者会读到这里，但如果您能赐我一个首订，我会十分感谢的；
    为了避免影响大家的习惯，以后的章节包括上架第一章都还是am2:00发布。
    如果大家对於发布时间有更好的建议，也可以在这里告诉作者。我会考虑大家的意见。
    其次，惯例地画大饼。
    这个月我应该也算是日更6k了吧，估计也会保持到这个月结束。但是多余的加更就很难了。
    说实话，对於我这个成绩的书而言，这是毫无意义的行为，但我还是想挣扎一下。（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失败了t-t）
    而且挣扎不能一直持续，作者也需要吃饭，用爱发电难以持久。
    如果成绩不好，日更4k才是一个对我、对读者都更好的决定。
    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能够发生转机呢？
    如果以后的某一天可以追订超过100、或者均订超过500，我將一直保持日更6k的节奏；（两者是起点的现在和以前的全勤条件）
    如果均订可以超过1000，作者將保持日更8k的节奏直到完结。
    当然，我还是要再次承诺，这本书一定会完结。（不过成绩肯定会影响情节和细节的丰富程度。）
    然后，是我的一些感言，如果不想看，完全可以不看。这只不过是一个扑街作者的情绪找不到宣泄口，所以讲给他的读者听。
    这本书的一开始，是受到了某本同类型书的影响。恰好作者也有写书的想法，恰好作者平时也喜欢读这种题材，那为什么不试试呢？
    这本书从一开始，就很失败。作者选择了直发，然后在被拒的边缘被编辑捞了。
    现在也不知道编辑大大会不会后悔，因为这本书以后也多半是赔本买卖了。
    萌新作者总是想写一些与眾不同的东西，总是想写一些自己想写的东西。我也不例外。
    然后，和大多数萌新作者一样，我想写的东西其实並不受读者的欢迎。写作“创新”，读作“创人”。
    很多读者对我的设定、人设甚至遣词造句都提出了批评。
    在这里，作者先感谢你们的意见。毕竟能给我提意见的读者最起码都读了我的书。
    当然我不可能听取所有读者的意见。一方面积重难返，文字已经写了出来，那就很难再改了；
    一方面，读者和读者之间的意见有些时候也相互衝突，或者我认为完全不適合我这本书。
    但我也在尽力的考虑。
    关於这本书，我认为有如下缺点：
    一、无聊。我想写一个正经的故事，想塑造一个真实的主角。但是我既没那个能力，也把正经和真实写成了无聊。
    我已经试图改进，也將不断改进；
    二、设定漏洞。一开始我还在试图解释，但后面我也发现了自己的设定存在著大量的漏洞。
    我以为自己的创新，只是在原先完善的套路身上画蛇添足。最后反而落得一个不討好。
    三、人设和故事不討喜。大家包括我的生活已经够沉重了，看小说是为了爽的，而不是为了难受。
    而作者为了所谓的正经和真实，把主角都搞得苦大仇深。这实在不是一个大家喜欢的东西。
    换个角度来说，陆诗玲就要好上许多，虽然作者也给她设定了和赵凡之间的阻碍隔阂，但起码现在她是一个轻鬆、欢乐的角色。
    看到她的打趣，作者是可以笑出来也觉得轻鬆的。
    后面我会尝试改变这点，但前文已经定下来的基调並不好改动，可能会发生一些人设矛盾和逻辑崩坏，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四、选材失败。这里特指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副本。作者脑子一抽想写一个偏向低魔世界观的西幻。都不用读者说，我都能感觉到它的无趣。
    看我这本书的人没有谁会关心什么三圃制，什么中世纪打铁。
    大家只想看主角和女主谈恋爱，看主角让女主追悔莫及、抱憾终生，然后女主在现实中遇到主角，雨后天晴、破镜重圆，再一些拉拉扯扯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大家最多还想看男主装逼。“你必封印在世间散布黑死病的邪恶雕像”，“你必牺牲自己以成就前所未有之伟业”，还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作者会在后面尝试调整剧情，只关注於感情和爽的故事。（但模擬还是不可能完美结局的，不然现实还有什么好写的？）
    五、一些老生常谈的问题，笔力不够，描写稀烂，塑造拉跨。这些也没有办法，只能靠磨，靠练，靠写来提升，还请大家见证。
    话题有些偏了，继续说心路歷程。
    作者发书后，就一直很希望读者能喜欢它，也希望能收到读者的反馈，就现在而言，这两个都不尽人意，以后也多半会更加淒凉。
    看著自己的书，追读越来越少，收藏起起落落，对作者的心理这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而且，更大的考验是，之前作者在作家群聊天，结果发现硕果仅存的读者里居然还有不少是来看作者乐子的群友。
    看乐子就算了，群友连推荐票都不投一个。
    这本书成绩最好的时候是试水推的时候，然后推荐的资源一停，书就像是没了水的鱼，只能在阳光下等死。
    作者很焦急，所以我在国庆期间决定尝试多更一些，看看能不能逆天改命。
    现在看来是很失败的。
    逆天改命是主角的待遇，不是扑街的待遇。
    不过，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別。
    或许这本书成绩最好的时候会在未来呢？
    扑街作者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最后，一般上架感言都会有感谢环节。
    大佬感谢盟主，萌新感谢打赏。他们也都会感谢一下互推的其它作者。
    而我这些都没有，但也不能不谢。
    那就感谢一下给我投月票的四位读者吧：
    感谢易化羽在9.16的月票；
    感谢风落雨在9.28的月票；
    感谢tiandao在10.3的月票；
    感谢20220129011543731在10.20的月票。
    假设有好奇的读者，他可能会问：作者作者不对啊，你月票好像不止这么点啊？
    那是因为起点还有任务月票，比如说日更4k就有6张；
    还有读者可能会问：作者作者，你怎么不感谢投推荐票的大家呢？你的推荐票还没有月票（算上任务月票）多。
    那是为了防止大家发现有不少的推荐票都是作者自己投的。穷逼作者月票不多，但是推荐票每天刷新。
    那作者为什么不也给自己投月票呢？
    因为作者看开了。
    to be，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但是给自己刷一点数据，没有任何意义，把一切都交给读者们评判吧。
    （不然我继续自己给自己投推荐票，甚至再开几个小號一起，推荐票肯定会比月票多。）
    （md，我在骄傲些什么。）
    好了，絮絮叨叨到这里，作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篇上架感言一共2441字，也没有卖惨（应该），只是希望记载我的一些心路歷程和反思，毕竟扑街成这样的书好像没几个人这么做的。
    那么就由我来做这一个先锋吧，扑街也有自己的声音。
    最后，还是请求各位读者给个首订吧，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