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医逆袭：逆袭20年？》


 第一章：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一点苦都吃不得

    上午七点四十分，江医二院。
    “病房传来巨响，放下手头查看，家属正在杀鸡。”刘护士摊开手，半自嘲半无奈的把自己被投诉的原因编成了打油诗告诉了一旁的吴护士，解释著她为啥从口外被调来口內。
    吴护士乐的不行，於是回了她一首：“腮腺术后病房，医嘱禁食油腻，患者正在喝鸡汤。”
    “你们说的是同一个病人吧。”双手插在白大褂里的楚白踏入口腔內科的走廊，站在了分诊台前。
    “老师好，我是新来的规培生，楚白”
    听到声音，两人立马停止了聊天，抬头看著他：“新来的？长得倒是挺帅的嘛，哪个科室的？”
    “口內，陈丽老师.......”
    “陈丽？”两人听到这里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白，隨后发出了一声耐人寻味的声音。
    “嘖，原来是陈丽老师啊，”伸手一指“那边，直走走廊尽头。”
    楚白挑眉，心道这个陈丽是风评很不好么，怎么这个態度.......
    按著两人的指示一路往前走，找到了口內的诊室。
    伸脚刚刚踏入，脑海中却突然传来了“嗡”的一声。
    只感觉有无数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接著，一串金色文字就在眼前浮现。
    【叮咚！宿主信息读取中：楚白，男，43岁】
    楚白赶紧找了个椅子坐下，现在时间还早，带教老师都没来，赶紧坐下看看这到底是个啥情况。
    那串文字继续跳动：
    【23岁你如愿考入江医二院进行三年的规培，却在这里遇到了噩梦的开端，你的第一位带教老师——陈丽；
    就在你规培第一天，陈丽在给一位叫李海病人拔牙时，意外將左上7当作左上8拔除。这种重大医疗事故的黑锅，却被她甩到了你头上】
    【24岁，本该正常进行科室轮转的你却没有逃过陈丽的掌心，你再次被她调回口腔內科，在她手下过著生不如死的生活——打骂已经是家常便饭，各种打压以及人格贬低才是让你真正受不了的。】
    【25岁，你换上高度抑鬱症，迫於无奈只能选择退培。回家休整了两年后再度走上医疗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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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岁，生活聊困的你昧著良心收下一位患者的红包，给他提前插队住院，间接导致了一位患癌患者的意外死亡。但你却只在乎那一份红包。】
    【30岁，陈丽再次联繫你，给你提供了一份油水，条件是你不能將你帮她办的那些事抖出去，通过她你认识了污大医药企业代表。】
    【38岁，你通过陈丽的关係贿赂上级；40岁，你统共收下医药代表以及患者红包共达千万。】
    【43岁，因学术造假，收授患者红包，与医药代表不正当来往，与下属乱搞男女关係，猥褻女学生多项罪名被查处，永久逐出医疗体系。】
    【现在的你正站在人生选择的十字路口，你是否有重新再来一次的勇气？】
    【重新面对一切的开始，反抗陈丽，奖励技能：cpr心肺復甦术。】
    哈哈哈，你在搞笑呢，楚白真觉得看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自己一小小规培生，二本本科放在江医二院这种大型三甲就是路边一条，学术造假？自己怎么可能？
    还有什么收患者红包，与医药代表不正当来往，笑死谁瞎了眼了会来找一个路边一条哦。
    至於男女关係跟猥褻女学生......实不相瞒，自己目前还是母胎单身，楚南一个。
    咦不对啊，楚白突然感到汗毛根根竖起，上面说的这些，是43岁的自己？但是自己现在才23岁啊。
    这系统提前了整整20年？！
    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
    一个戴著厚厚黑框眼镜的女人走了进来，面如冰霜。
    楚白抬头，看著已经来到自己眼前的女人，发现她的胸牌上赫然写著陈丽两个字。
    【陈丽，口腔內科主任医师。】
    “軲轆。”楚白咽了口吐沫，紧张道。
    “陈......陈老师您好，我是新来的规培医生楚白，负责管理规培医生的老师说要我来跟口腔內科陈主任。”
    陈丽抬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知道了，等著吧，我喊门外的小刘给你介绍情况。”
    “一会刚好有个门诊，你就在一边看著吧。”
    刘护士一脸小心点进来了，快速给楚白使了个眼神，隨后一脸正襟危坐。
    而楚白此时的注意力正在系统预言的未来上，丝毫没注意到这一切。
    等到他回过神来，看著桌上病历本里患者姓名那一栏，赫然就是系统提到的那个叫李海的病人！
    再结合系统提示里“第一天就被甩黑锅”的推演，他猛地一个激灵
    “坏了！”楚白暗叫不妙，“这剧情全对上了！”
    “不行不行，不管系统推演的什么情况，现在绝对不能待在这里，万一……万一那个系统说的是真的呢？”
    急中生智，他忽然捂住肚子，脸上挤出痛苦的表情，声音刻意带上了几分颤抖。
    “哎呦……陈老师，刘老师，实在不好意思！可能水土不服吃坏了东西，这会儿突然疼得厉害……我得赶紧去趟厕所！”
    正在玩手机的陈丽闻言皱眉，一脸嫌弃道：“男生就是事儿多！马上就要开始门诊了！”
    “实在对不起！陈老师！憋……憋不住了！”
    楚白一边说著，一边已经弯著腰，做出极力忍耐的样子，脚步踉蹌地就往门口挪。
    “五分钟！就五分钟！我马上回来！”
    不等陈丽再开口训斥，楚白已经“哎呦哎呦”地捂著肚子溜出了办公室，速度之快完全不像个突发腹痛的人。
    陈丽挑了挑眉，放下手机拿起病历本隨便扫了眼，速度极快。
    很快就开始了门诊。
    ……
    而另一边，楚白站在厕所门口一阵后怕。
    如果说这个系统，是真的预测了他的未来，那自己的未来，也太可怕了吧？
    居然给一个主任主动背黑锅？
    后面还跟她同流合污！
    不行不行不行，自己明明还有更好的未来，那些作恶多端身败名裂的事情自己可不会去乾的。
    做人做事要讲究德行，行医更要有医德。
    刚想到这里，忽然有金色文字在眼前飘过。
    【叮咚！恭喜你反抗陈丽成功，技能：cpr心肺復甦术已下发。】
    走出门诊大楼，看著已经完成的任务，楚白愣了一下。
    就在此时，只听“噗通”一声，本来正走在他前面的一对行人，一个背影突然倒下了。
    旁边的小姑娘立刻蹲下身，摇晃著倒下那人的身体：“妈！妈！你怎么了！有没有医生！快来人啊！”声音里已经明显带上了哭腔。
    【叮咚！紧急任务：救死扶伤触发，救援患者是每个医生刻不容缓的职责所在，救治杨阿姨，让她脱离险境，奖励：大师级缝合术。】

 第二章：你有点东西啊

    “这人要不行了吧？”
    “看样子是的，赶紧去叫医生！叫护士！”
    “叫人估计要来不及了，他这是心臟病吧？赶紧来个人急救！有没有人会急救？”
    周围围观的人群里还是有懂得，可这时候上哪儿找懂急救的？
    急诊楼距离这还有一百米的距离。
    再说了，这年头谁敢平白无故的就帮人啊……万一被讹上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那些哪怕是懂得一些急救知识的，也放弃了上前帮忙的想法。这里是医院，有的是医生护士，不缺他这一个。也有路过的医护人员，但事发突然，也在原地犹豫了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妈吧！”小姑娘哭嚎著，声音直接穿透了上下三层，几乎所有人都朝著这边看来。
    人越聚越多，门诊楼出来的人被堵在了路上。
    地上的病人呼吸越来越微弱，脸色开始变得不对劲，这可把小姑娘嚇了一跳，哭声愈发的大了起来。
    就连周围群眾也有些看不过去了，“谁会急救啊？赶紧救救吧！再不救人没了！”
    但周围人群依旧无动於衷。
    小姑娘仰起梨带雨的小脸，正感觉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见一个白白嫩嫩的帅哥衝到了他这边。
    只见楚白赶紧三步並作两步走上前，双手拍著阿姨的肩膀：“您好您好！您怎么了！”
    然而杨阿姨毫无反应。探过杨阿姨的颈部动脉，果然没有搏动了。
    “啊？”小姑娘嚇蒙了，立马抓住了楚白的的手，显然是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求求你救救我妈吧，我给你钱，我给你钱！我家很有钱的！”
    “放心好了，你就算没钱我也会帮忙的。”楚白淡淡道，扭头看到一位还在发呆的年轻男人，用著近乎强硬的语气道。
    “那位先生！別看了去那边一楼急诊科喊他们推抢救车跟除颤仪！”
    男人愣了一下，隨后赶紧领命，立刻掉头往急诊楼跑去。
    “麻烦大家散开！保持空气流通！”
    然后就是心肺復甦的標准流程了，楚白深吸一口气，松解开杨阿姨的衣领以及裤带，开始进行胸外按压。
    不多时，院內广播响起，因为离还算近，急救科的医护人员也依次赶到。
    而与此同时，江医二院副院长，一位五十岁左右、神色沉稳的老教授也从这路过。他一边观察著抢救过程，目光也不时落到楚白身上，带著明显的探究和惊讶。
    “一、二、三、四……”，只见楚白手臂伸直，双手用力按压，且频率快速，带著从容不迫的迅捷，动作標准的可以去拍教学视频演示了。
    眼前的新人虽然穿著本院白大褂，但是没人认识他，眾人推测他应该是新来的规培生。但是这么標准的手法以及流程，难道是已经在外院工作了很久的急诊科老医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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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人！”楚白的声音急促但清晰，带著不容置疑的指令性。他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手臂和肩膀的肌肉因为持续高强度的输出而剧烈颤抖，每一次按压都几乎耗尽全力。
    赶到的急救团队立刻反应过来。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医生一个箭步上前，利落地接替了楚白的位置，双手精准地叠放在楚白刚才按压的点上，无缝衔接地继续著胸外按压。“一、二、三、四……”沉稳的计数声继续响起。
    几乎同时，另外两名护士迅速將抢救车推到位，熟练地打开除颤仪电极片包装，擦乾杨阿姨胸前的皮肤，高声喊道：“所有人离开！”按压的医生瞬间抬手后撤。
    除颤仪分析心律：“建议电击！”充电的嗡鸣声响起。
    “再次离开！”一声令下，所有人退开。杨阿姨的身体在电击下弹动了一下。
    电击后，又换上一位医生立刻再次开始按压，另一名护士已经建立了静脉通路，嘴里飞快地复述医嘱：“肾上腺素1mg，静推！”
    紧张的抢救节奏笼罩著这片空间。而此时的楚白，脱力地退到一边，后背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大口地喘著气。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白大褂的袖口都被汗水浸湿了一片。眼神却紧紧盯著抢救现场，关注著每一步进展。
    又经过了两轮心肺復甦和一次电击，监护仪上终於传来了一声悠长而规律的“滴——”声。
    “自主心律恢復了！”负责监护的护士立刻喊道。
    很快，昏迷倒地的阿姨就恢復了脉搏，呼吸平稳。
    “妈！妈！你活了！”小女孩大喜过望，看著甦醒的母亲泪流满面，但老母亲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
    小女孩赶紧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隨后猛地抬头寻找楚白的身影，结果却落了个空。
    “誒？刚才救人的医生呢？”
    ……
    “刚救完人就跑厕所，你口味挺重啊！”
    卫生间里，一个看起来就像是领导的人凑了过来，笑眯眯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常副院长，你可以叫我……”
    “院长好！我叫楚白！”楚白赶紧点头，勉强站直身体，但双手因为力竭还有些微颤，
    “没事没事，你休息休息……”
    副院长教授看著靠在墙边平復呼吸的楚白，语气带著讚赏和疑问：“楚白，看你的衣服应该是新来的？哪个科室的？”
    “刚才做得很漂亮嘛！如果没有你抢占了最关键的黄金四分钟，后果会不堪设想！”
    “做的很好！”
    “口內的。”楚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今天刚报到，目前在口腔內科跟著陈丽老师。”
    听到口內这两个字，副院长明显愣了一下挑了挑眉：“口腔科的？新来的？陈丽的人？”
    他实在无法將刚才那个手法老练、决策果断，仿佛在急诊一线摸爬滚打了几年的抢救者，和一个第一天刚来医院，还是一个口腔科的新人联繫在一起。
    虽然心肺復甦术確实是每个医生入院培训的必修课，但刚来医院就这么熟悉急诊抢救流程且手法如此精准悍猛的，实在少见。
    就是……
    这么好的学生，怎么就分给陈丽了？
    “你就不怕人家讹上你？”他继续问。
    “那有啥的？我是医生啊，医生怎么能见死不救？”楚白说的很直接，但很快就觉得这样好像有些不对，人家毕竟是领导规矩可能多。
    “抱歉，院长，我应该……”
    “不！你没错！”
    打断了楚白的话，副院长掏出手机，重重地拍了拍楚白的肩膀，力道大得让脱力的楚白晃了一下：
    “好！好小子！说的好！我就喜欢你这个性子！”
    然而楚白听完只是谦逊地笑了笑，甩了甩依旧酸麻的手臂，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至於有没有私心，那绝对是有的。
    毕竟系统给的奖励还是挺香的。
    【叮咚——紧急任务：救死扶伤已完成，奖励：大师级缝合术已下发。】
    简单聊了两句，楚白计算了一下时间准备回去应对陈丽那个大麻烦。
    但副院长却拦住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我是老常，来三楼厕所门口一趟。”
    不多时，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医生赶到了。
    “常老，我在看门诊呢！快说你到底啥事。”女医生还带著半透明的帽子，她的头髮在脑后一丝不苟地盘成一个髮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妆容精致却毫不柔媚的鹅蛋脸。
    眉眼清晰，一双眼睛尤其引人注目，聪明而锐利，透过无框的金丝边眼镜看过来时，带著一种审视的味道。
    “嘿！全院上下也就你这个小东西敢跟我这个態度。”常院长却一点都不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口腔科规培生，陈丽的学生——楚白。”
    女医生依旧面无表情：“所以呢？有我看门诊重要吗？”
    “他一个人对一位完全陌生的患者进行的心肺復甦术，动作相当標准，干练。”
    “然后呢？”她问。
    “我想让他跟你，”常院长直言道，他觉得这样的人给陈丽有些可惜。
    “陈丽？行，我知道了。”女医生这才看了看楚白，绽放出了一个有些玩味的笑容：“走吧，小神医……。”
    听著这句莫名其妙的神医，楚白挠了挠头，只觉得心臟跳快了好几拍。
    “我姓萧，你喊我萧姐就好。我是口腔外科5组的副主任医师。”
    这下轮到楚白惊讶了，这么年轻的副主任医师？你也有点东西啊。
    似乎是看出了楚白心里所想，萧姐只是扬著嘴角，淡淡道：“有东西的是你不是我，刚进医院就敢急救？”
    “胆子挺大的嘛，而且据我所知……”“你怕是口腔科成立以来第一个第一天规培就要求换老师还真的换成功了的。”
    听著这看似恭维的声音，楚白挑了挑眉，但很快他就遇到真正恭维他的。
    “神医！！！”
    “对对对！刚才就是他！”
    “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救人这么熟练！你是不是在哪家医院送来委培的？”
    “急诊科工作多少年了？”
    恰好这时，刚做拔完牙的陈丽路过，看著这一幕挑了挑眉。
    “关係户？”她忍不住问。
    可还不等她得到回答，就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把冲了过来，指著她的鼻子骂到。
    “庸医！就是你！拔牙都给我拔错了！”

 第三章：口腔外科的萧姐

    口腔的人把病人的牙给拔错了，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新闻。
    门诊面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可惜楚白是没机会看到这一幕了，他跟著萧姐一起来到了口腔外科的病房办公室，看著她丟给自己的学习资料，开始研究起系统。
    眼前似乎是一块屏幕，从左到右標识著：个人信息、商城、任务三个板块，个人信息那里还打不开，先不管。楚白好奇商城都有啥，心念一动就发现界面已经变了。
    不大的商城界面虽然全是灰白色，但胜在里面琳琅满目，从各种口腔科器材、药品到各种资料，一个个选项卡排列在楚白眼前，看的他眼睛都了，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都用啥买的，不会是rmb吧？
    通篇瀏览下来他只確定一点，就是哪怕他只是个刚出茅庐的小医生，都能看得出来这系统，內含一座巨大的金山在等他挖掘啊！
    其实作为新到的规培生他也想去门诊帮忙，但是萧姐说：“我那里现在人多的很，你去了也坐不下，乖自个在病房带著吧，无聊就去看別人怎么写病歷。”就把他送了回来。
    正好这会也暂时没人注意到他，楚白又翻了一下眼前的系统界面，商城的东西他暂时买不了，任务界面里除了之前跟他的对话以及奖励下发的记录，其他什么都没有了，看来暂时没有任务发下给他了？
    “来喝奶茶啦！季组的季老师请的，每人一杯。”季组的两个规培生一手提著一个巨大的口袋进了办公室，其中一人看到楚白，立马从口袋里拿出了最大的一杯，热情地搭住他的肩膀开口道：
    “你就是楚白吧？副院长送来的那个？这个是季老师点名请你的。”
    楚白看著杯身上“茶万道”的標誌，感慨口外的老师真有钱啊，这一杯奶茶都得小20块了。
    上午11点20，离下班还有10分钟。楚白已经翘著二郎腿喝著奶茶，刷了两个多小时的手机了。
    如果自己没听系统跑路，这会肯定已经在遭受陈丽的摧残了，不说別的，就单陈丽看他那不耐烦的眼神，以及那句“男生就是事多”的语气，都不用想自己的未来会多水深火热。
    以后得躲这个女人远点。系统预测的那个未来，他绝不要重现。
    话说回来这系统可真是个好东西啊，还有它发给自己的技能，楚白虽然在读大学的时候学了心肺復甦术，也在假人身上演练过。
    但在那种紧急状態下，自己居然能第一时间出手，而且就好像已经千锤百炼了无数次完成的如此迅速標准。这其中心理挑战，让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有有些冒冷汗。
    至於它还给自己发的另一个技能，缝合术。楚白搓搓手，不知道啥时候能派上用场呢。不过反正都来口外了，只要开刀动手术，用上是迟早的事情。
    中午下班，楚白刷著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微信，是萧姐：“走，下楼吃饭，你来江医的第一顿我请了。”
    食堂內，来来往往全是人，萧姐掏出胸牌递了过去，“刷四份饭。”又转头问楚白：“没啥不能吃的忌口吧？”
    楚白急忙挥手，“没有没有。”
    “你的师兄师姐们去占座了，一会带你去认识一下他们。”
    坐下后简单给眾人介绍完楚白，萧姐给所有人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我下个星期將有台全院示范手术，我需要两位助力跟我一起上手术台，在全院面前示范，还会录下来做成教学视频。这两位助手，不止从你们中，也会从全口腔外科的规培生中挑选。”
    她扫过眼前的三位年轻医生的脸上，最后將目光落在明显在发呆的楚白身上：“所以这个选拔也是所有口腔外科规培生们的竞爭。”
    “萧姐你不厚道！这么好的事情凭啥给別的组啊。”穿著短袖的雷行鐸立马抗议，他是萧组最早进组的研究生，已经在口外轮转了两个月了。
    “我也想跟萧姐姐你上手术啊。”有些靦腆的女生顾羽柔小声说道，她比雷行鐸晚了一个月，也是研究生。
    “科室通知应该会晚个三四天，我已经给你们提前公布了这个消息，让你们提前知晓提前准备，已经够厚道了。”
    “这台手术，想上台，凭考核成绩说话。”萧姐又瞟了一眼楚白，发现他怎么还在发呆，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想啥呢？这么出神？”
    “啊？啊，没啥没啥。”
    “那个，萧姐，我们能不能知道考核的內容是啥啊。”
    萧姐又拍了楚白一巴掌：“提前得到情报还想要我划重点？想得怪美呢你。”
    楚白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好像是这样的哈，但是，不知道会考啥要从哪开始复习呢。口腔外科那么一大厚本的书，总不能从解剖学开始考吧......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萧姐突然压低声音，顾羽柔跟雷行鐸立马凑上前：“考核分为笔试跟实践，而实践操作是.......”
    气氛一下子更紧张了，三人都竖起了耳朵。
    萧姐却突然画风又一转：“哎，还是算了不能跟你们说。”
    “萧姐！萧大姐！你不能这么吊人胃口！”雷行鐸表示强烈的不满。
    萧姐却不理他，埋头又吃了几口饭，突然开口：“自己动脑子想想嘍，助手跟主刀上手术，除了拉拉勾，还有一件事是助力可以操作的。”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顾羽柔本来就小的声音更小了：“萧姐，你是说，缝合？”
    哎？缝合？！楚白顿时感到一阵欣喜，这不，系统给的技能又可以用上了？
    【叮咚——任务发布：拔得头筹。】
    【40多岁的你与陈丽切割后终於重获自由，可以平静的呼吸了。但马上迎来的科室考核却让你重新绷紧。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大型全方向考核，直接与每个人的津贴掛鉤。
    在考核中获得第三名的成绩，奖励：隨机技能*1
    在考核中获得第二名的成绩，奖励：指定技能*1
    在考核中获得第一名的成绩，奖励：指定技能*2】

 第四章：早会时间的猪皮

    “哎，哎，你们听说了吗？口腔內科的那个陈主任出事儿了。”
    “听说了呀，好像是说她把哪个病人的牙给拔错了。堂堂一个口腔科主任怎么还能干这种事情啊？那病人真倒霉。”
    “嗨，你还心疼病人呢，那病人据说是一个职业医闹，已经讹上了不少医院。陈主任栽在他手里头简直是踢到铁板了。不晓得这次会赔多少钱呢？”
    “啊？这次可不是简单的赔钱就能了事儿了吧。这可是拔错牙呢。”
    清晨，照常来上班的楚白一进病房办公室的门就听到面前的几个正在写病歷的规培生们交头接耳的討论八卦。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么说来，这位陈老师名声很不好吗？”
    其中一名男生扭过头：“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听说...唉，你刚来，你不懂啊……”
    “我们江医二院口腔科有四大科室：分为口腔修復科、口腔內科、综合牙科，还有就是我们口腔外科了。”
    “这四大科室里头呢，前面三个都是女领导来做主任。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女领导哇，那戏可就更难唱嘍。”
    “一开始的时候，口腔內科跟综合牙科因为拍片机的关係，闹的很不好，后来呢综合牙科又跟修復科闹掰了。结果这样子之后，口腔內科又跟综合牙科的关係慢慢修復上了。”
    “院长们可烦可烦这三个主任的破事儿了，一点小事就天天跑到自己面前来哭诉。真的是哭诉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种！”
    “还是口外好，大家只顾闷头做手术、写病歷就行了。”
    楚白摸了摸鼻子，怎么还有这种事儿？不过还好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规培生，规培结束之后就收拾收拾东西滚蛋了，这些八卦只当听一听，乐呵一下就好。
    “好啦，全体都有注意啦，要开早会了，快把手头的东西放一放，去护士站集合了。”护士姐姐衝进病房衝著大家拍了拍手。
    这天早上的口腔外科早会，在例行公示的夜间值班查房以及简单的急诊病例注意事项后，口腔外科的郭主任终於站了出来，跟大家宣布了一件事情。
    “下周五，我们科的萧主任將会在全院进行进行一场6岁儿童多生牙合併牙囊肿移除术的示范刀演示。”
    “这场手术的难度相当之大，並且集结了我们医院绝大多数的领导层前来观看。同时呢萧医生也愿意让出两个助手的名额，这两个助手將由你们这些规培生当中进行选拔。”
    顿时，全场十几名规培生一片譁然。
    在场的人都知道，在全院领导面前跟隨一场示范刀的手术，是多么有面子的一件事。
    这些规培生中大多数是还没有毕业的研究生，如果在还没有毕业前，就已经给自己找了这么一场手术进行参与。那么对自己的未来，包括未来的简歷上面肯定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楚白和自己的师兄师姐们对视了一下，互相都看出了对方的脸上略带无奈的表情：“不是说好会晚个三四天通知的吗？”
    “考核的內容分为笔试以及实践操作。笔试內容为：儿童全口牙以及周围的血管神经分布图，本周五前交到萧主任那里，而实践操作的內容为——持针器缝合术。下周三开始测试。”
    楚白捏了捏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面是他今天起的大早去菜市场买的秘密武器。
    “好啦，早会结束，各位规培生们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早会散会后，萧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今天的她依旧很优雅干练。衝著三位学生点头示意了一下。顾羽柔小声道：“每天早会结束后就是主任们的例行查房时间，好了解自己手下的病人住院以及康復情况。”
    楚白这才注意到两位师兄师姐们的手中都各拿了两份深蓝色的病歷夹。
    萧姐带著他们三每个病人的病房都转了一遍，一些没啥问题的病人，萧姐就让他们办理出院了。
    查房结束。萧姐对楚白说道：“下午有我的门诊值班。你今天下午跟著我去就好了，让他们两个留在病房完善病例。这两个人负责的病人基本上都需要出院了。”
    楚白点点头，终於可以做点正事儿了。
    手头的事情忙碌完，萧姐双手插著白大褂的兜儿，快步离开了。
    楚白回到病房办公室。终於从口袋里头拿出了他的秘密武器——用塑胶袋装著的一块划了好几个口子的猪皮。
    “嚯，你小子还挺会想招啊。”雷行鐸看著这块猪皮。不由得乐出了声。
    “这个主意不错誒”，顾羽柔评价道。“一会儿等我写完病例可以让我也来练一练吗？”
    楚白立刻从口袋里头拿出了剩下的两块儿猪皮，递给二人：“早就准备好啦，你们一人一块。”
    “我是不打算参加了，我那边实验室里头还很忙，还要交论文。你们加油！”其他组的一个规培生开口道。
    楚白又拿出他之前找护士姐姐们借的一把持针器以及一些废弃的缝合针线。开始了他的测试计划。
    是的，其实这块猪皮，並不是楚白拿来练习的，而是他更想看看系统给他的技能能熟练到什么程度的一个测试。
    测试结果大为出乎楚白的意料，当他的手上拿上持针器以及缝合针时，双手仿佛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自发的就完成了整个缝合过程，全程用时不到3分钟。
    楚白又把猪皮捲曲起来，模擬出患者口腔的狭窄情况，这种情况下，视野变小，操作空间也会严重受阻。但测试结果依然十分令他满意：哪怕他不用看，只凭盲操依旧是极为熟练的完成了整个过程。
    “楚白，你这速度。快赶上我本科实习的带教老师了。”顾羽柔依旧轻声的说道。眼中却是藏不住的崇拜。
    “嗨，我也就是缝合练的比较久，相对来说更熟练一点吧。但是我的画图，那就巧不要提了。大学画的神经图解，都是老师勉强给过的及格分。”
    藏拙的道理楚白还是懂的。
    看来系统给的技能以后还是不要在公开场合上测试了。
    楚白髮现周围几个规培生都在往这边看。
    只不过，这次的考核第一名他拿定了。

 第五章：与萧姐的配合。

    “今天中午萧姐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了吗？”楚白注意到中午下班时间已到，却仍没看见萧姐的身影，略带失望地向旁边的师兄师姐问道。
    雷行鐸正在装订病歷，闻言抬头，瞭然地笑了笑：“你刚来还不知道吧，萧姐一直特別忙，又要写论文、做实验，还要上门诊、处理病人、做手术，还要跟院领导们斗智斗勇。”
    他走到楚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经常好几天都见不到人影，没事，有啥事就跟师兄我说。”
    诊室里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空气中瀰漫著消毒水特有的清新气味。楚白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疼，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朝师兄师姐们挥了挥手，语气轻鬆地说：“走吧，我们去食堂。”
    “反正下午还能见到她。”他悄悄在心里安慰自己。
    下午两点，口腔外科门诊已经开始忙碌。楚白刚走到口外门诊区域，就听到主诊室里传来一个与他想像中截然不同的声音：“医……医生啊，我好怕……我、我能拉著你的衣角吗？”
    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身高约一米七五的清瘦男病人，正躺在萧医生的牙科椅上不安地扭动。
    他穿著时尚的牛仔外套，与此刻扭捏的姿態形成鲜明对比。那人眨著一双努力扮可怜的大眼睛，手指紧紧蜷缩在胸口，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楚白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奈。而萧医生却依旧一脸平静，將手中的探针放在口盘內，语气淡然地开口：“如果实在害怕，可以考虑住院全麻拔牙。后面还有很多病人在等，麻烦配合一下。”
    “萧老师，我来了。”楚白走上前，指著牙椅上的扶手对病人温和地说：“如果紧张，可以抓著这边的扶手。”
    “我不嘛……我只想拉萧医生的衣角……”病人继续扭捏著说，甚至故意眨了眨眼睛，试图挤出几滴眼泪。楚白感觉好像能听到牙椅在他的扭动下不满的吱嘎作响。
    楚白內心一阵无语。虽然大多数人害怕看牙，也害怕他们的医疗器械，但是但是，你一个大男人这样撒娇……而且还是对著他的女神撒娇，实在让人有些看不下去。
    萧姐显然不吃这一套。她转身面向电脑，一边录入病歷，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那你现在不拔牙的话，我请下一位病人进来了。”
    “等等——！我……我住院好了！”病人顿时不扭了。
    “那请萧医生动刀时轻一点，可以吗？求求你了……”他再次摆出那副可怜巴巴、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大哥，求你了別这样了……”楚白忍不住在內心吐槽。
    终於，这位病人下了牙椅，捏著住院单，一步三扭地走了出去，还不忘回头拋来个委屈的眼神。萧姐这时转过头，对楚白说：“他住院以后就交给你负责了。”
    楚白愣了一下：“交给我？”
    “雷行鐸脾气急说话直，跟这位病人肯定不对付，容易吵起来被投诉；顾羽柔太温柔，管不住这种患者。你刚好合適。”萧姐语气肯定地说道。
    被自己的女神信任的喜悦一下子涌上来，楚白认真点头：“放心交给我，萧姐。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来建病歷。”他迅速坐到电脑前，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准备记录。
    萧姐站起身：“好，他的是左下八埋伏阻生，近中倾斜，牙根与下牙槽神经管关係密切...”她清晰地敘述著病情，楚白飞快地录入系统。”
    就在他写完最后一句按下回车时——
    “叮”的一声，一道金色小字浮现：
    【已完成病例一，获得奖励幣一】
    他这才注意到，之前一直灰暗的商城交易突然刷新了界面，变成了彩色。
    “原来完成病例就能赚幣买东西？”他没等萧姐的命令，就迅速点下了“呼叫下一位”。
    萧姐微微点头，对他迅速进入工作状態的表现颇为满意。
    接下来的配合顺畅无比：楚白叫號、引导病人，萧医生检查，而他则在一旁同步记录检查结果和处理建议。他打字极快，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盈跳动，就像蝴蝶翩翩起舞。
    “这双手天生就是当医生的料。”萧姐不经意间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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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老师，您看我这样写可以吗？”楚白一转头，发现萧姐正看著自己，还以为写错了什么。
    “嗯，『张口受限』那里写具体一点，补充能张开几指。”她语气如常地吩咐。
    楚白打字確实快，不到一会儿就处理了四五个病人，奖励幣也一个个进帐。商城里那本《頜面部全详细解剖示意图》已经亮起，显示可购买。
    这时萧姐突然开口：“准备一个拔牙盘，另外拿一把上六的拔牙钳。”果然，新进来的病人开口就说：“萧医生，我今天可是吃好了午饭来的。昨天跟你约好的啊。”
    楚白立即应声去准备。一旁的护士姐姐也主动带他去拿器械。
    “碧蓝、针管口、注射器、拔牙钳......”楚白一边准备器械，一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老师，你那里有......”
    萧姐拔牙动作又快又稳，转眼间牙齿就已取出。楚白上前一看，发现是一个残根，心里暗想：“手术创口不大，应该出血量也不多，难怪萧姐敢安排他到下午拔。”楚白一边想一边走向患者將他搀扶起身。
    萧姐刚要开口交代术后注意事项，却见楚白已经拿著列印好的注意事项单递给患者，语气依旧温柔：
    “大爷，拔完牙一小时內不要吃东西，今天別吃硬的，以及麻药还没有过去，也要小心別咬到自己肉啊......”
    “好，好，”病人笑著连连点头，朝萧姐竖起大拇指，“萧医生技术好，这小伙子也贴心！”
    “应该的。”楚白笑著回应。
    “你的反应很快啊，头脑也很灵活，看来常老没有老眼。”
    楚白挠头“这是算在夸我？”
    就在这时，【叮咚！参与病人就诊过程，获取奖励幣两枚。】

 第六章 你真的没发烧吗？

    自己只是参与了病人的就诊过程，甚至都没有直接上手操作，就已经多获得了一个奖励幣么。
    楚白拉开椅子，继续补充完病歷，当他敲下最后一个字的回车时，果然【完成病歷+1，获得奖励幣+1】。
    那如果未来自己独立接诊，独立值夜班，甚至......独立完成手术。
    楚白想到商城里那些琳琅满目的各种器材以及资料，光是他记忆里的就有“局部麻醉注射要点精讲”、“种植牙的基础点位確认”这种口腔外科现在就很实用的资料，还有口腔內科相关的各种补牙、根管治疗的相关材料。
    “哎哎，回神！这么不经夸的吗？”萧姐发现楚白又在发呆了。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怎么有个总动不动爱发呆的毛病？
    “啊？”楚白被萧姐敲了一下，立马回神呼叫了下一个病人。
    “已经没病人了。”萧姐不咸不淡的又补了一句。
    “陈主任拔错牙的那事，你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
    “这件事跟你有关係吗？”
    楚白皱了皱眉，对这个问题感到了一丝莫名：“没有，我当时刚来江市，水土不服，见到陈主任一紧张，就突然肚子疼，於是就跑出去上厕所了。我都没跟那个病人打过照面。”
    萧姐依旧面无表情：“没有关係就好，最近不要去口內，看到陈主任就远远绕开，记住没？”
    “记...记住了。”
    说罢，萧姐起身:“我走了，你在这里待到下班再走。“
    楚白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小时才下班呢，但是萧姐发话，他哪敢抗议。
    於是，终於有时间继续“发呆”的楚白打开了商城，目光放在了那栏《頜面部全详细解剖示意图》上，点击购买！
    【叮咚！购买成功，消耗奖励幣5枚，您剩余奖励幣 25枚。】
    楚白点开了《頜面部全详细解剖示意图》，里面的內容远比他想像的更加惊人。
    这並非书本上那种呆板的黑白平面图，而是极其精细的全3d彩色模型。
    每一根血管的分支与走向，每一条神经从何处发出、到哪一部分终止，都被描画得清清楚楚。
    “有了这个，接下来的笔试画图我还怕什么？”楚白心下大喜，当即决定下班回到宿舍后，立刻开始练习画图。
    “您……您好，还有医生在吗？”
    一个细小的女声忽然响起。楚白抬头，才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著一位穿白裙子的小姑娘。他环顾四周，发现口腔外科的老师们早已不知何时离开了，只剩下他们几个规培生还在诊室里苦等下班时间。
    规培生们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女生连忙应道：“在的在的，您先在外面稍等一下，我们现在就叫號。”小姑娘点点头，退了出去。
    “嗯？这是要谁来接诊？”楚白正疑惑著，却看到其他几个规培生齐齐伸出右手，握成拳头。
    “猜丁壳！哈哈你输了！”
    “不算不算，我反应慢了，再来！”
    “那就三盘两胜！猜丁壳……”
    “呃，师兄师姐们，你们別猜了，这个病人我来处理吧。”楚白对他们的行为有些无语，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接诊还能拿系统奖励，也不算坏事。於是他主动按下了呼叫病人的按钮。
    “叮咚——请口腔外科，邹代双到1號诊室就诊。”叫號声在空荡的走廊迴响。
    刚刚那位穿白裙子的小姑娘重新推门走了进来。当她走近楚白时，突然停住，轻轻“咦”了一声：“你不是昨天那个救了我妈妈的大哥哥吗？”
    楚白愣了一下，这才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有些面熟。昨天他全心抢救杨阿姨，完全没留意到她身边还有这个小女孩。
    “嗯？救人？”右侧隔间一位正在玩手机的规培生听到这里，立马探出头，一副不愿错过任何八卦的表情。
    此时楚白才注意到，小姑娘身上穿的裙子看起来价格不菲，恐怕至少上千元。看来她昨天说自己家很有钱，並不是骗人的。
    “嘘——”楚白比了个手势，压低声音说：“低调一点。我救你妈妈是出於医生的职责，並没有打算藉此得到什么回报，明白吗？”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今天是哪里不舒服？”楚白问道。
    小姑娘指了指自己微肿的左边下巴，可怜兮兮地说：“昨天妈妈出事我太著急了，今天早上起来就发现这边脸肿了。”
    “我来帮你看一下，先躺到牙椅上吧。”楚白拿出口镜和探针。
    检查后，楚白很快做出了判断：“只是单纯的智齿冠周炎。我先帮你冲洗一下，缓解炎症和疼痛。回家记得吃些消炎药，如果还是很疼的话，就要去急诊吊水了。”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等炎症控制住，消肿之后，记得儘快来我们口腔外科把这颗智齿拔掉。”
    “啊……我不是很想拔牙。”
    “没关係，这是左下第八颗牙，是颗智齿。留著它反而会经常发炎，影响你的健康和生活，早点处理比较好。”
    夕阳的余暉透过诊室的百叶窗，慢慢洒进隔间，为楚白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一点点拨开女孩左侧后牙区红肿的牙齦，用生理盐水和双氧水交替冲洗。吸唾管也在尽职地工作，及时吸走冲洗出的液体。
    “好啦，今天已经冲洗好了。明天还要再来一次口腔外科冲洗哦。不过明天我不一定当班，你隨便掛一位口腔外科医生的號都可以做这个处理。”楚白边说边转身记录病歷，却没注意到邹代双正怔怔地看著他的身影，脸颊泛红。
    “嗯？你怎么了？”楚白回过头，发现小姑娘脸很红，担心地问：“不会是急性炎症，引起发烧了吧？”
    “没、没事！我没事！”邹代双立刻捂住通红的脸颊，跳下牙椅，慌忙问：“去哪里缴费？”
    楚白笑了笑：“別急，我还没给你开处置单呢。”他转过身继续记录病例，並不知道邹代双就在他身后，双眼直直望著他的背影，心里小鹿乱撞：“这位大哥哥真的好帅呀！作为医生又专业又温柔……要是能嫁给他多好啊！……等等，我在想什么呀！”
    “这是你的病歷和处置单。”楚白转过身，发现邹代双还捂著脸站在原地。“你真的没发烧吗？如果发烧了要及时去急诊看看。”

 第七章 奖励你个美女

    “没、没有！谢谢医生！我走啦！”邹代双接过单子，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逃出了口腔外科诊室。留下楚白在原地默默感慨：“江市真不愧是大城市，江医二院的病人真是千奇百怪。”
    【叮咚！完成患者门诊治疗，奖励幣+3。】
    【叮咚！完成患者病历书写，奖励幣+1。】
    终於熬到下班，楚白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就在这时——“叮咚！”系统的金色弹幕再次闪过他的眼前：
    【有一个好身体，是成为一名优秀医生的前提条件。然而常年的职业病、熬夜、重度焦虑，让40岁的你饱受失眠、脱髮、肥胖、羊尾等各类疾病困扰，最终拖垮了你的身体。】
    叮——任务发布，请完成以下训练：
    热身：慢跑2公里；深蹲：3组x8-10次；臥推/伏地挺身：3组x8-12次；划船动作：3组x10-12次；肩部推举：3组x10-12次；核心训练（平板支撑）：3组x30-60秒......】
    楚白顿时有些无语。现在的他好歹是眾人眼中公认的帅哥，可系统描述中未来的他简直是个地中海、中年油腻还肥胖的大叔！而且前面的疾病也就算了，“羊尾”是怎么回事？40多岁的自己到底是经歷了怎样地狱般的生活啊？
    “岁月啊，你真是一把杀猪刀……”
    还好，以上的任务对40多岁的他肯定相当有难度，但对现在的他，大学刚毕业，正当壮年，完成这些应该是手拿把掐的。不知道这些任务完成系统又会奖励他什么呢。
    江医二院自带的健身房位於办公楼的顶楼，设施齐全，还贴心地配备了洗浴间，为医护人员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一个多小时后，当楚白气喘吁吁地完成今日训练的最后一项——平板支撑时，他终於累得瘫倒在地。
    对二十多岁的他来说，这样的运动量多少还是有些多了，实在不敢想像若是四十岁还肥胖的自己来练，会是怎样悽惨的景象。
    【叮——任务完成，奖励下发中。】
    楚白瘫在地毯上，心里嘀咕：“咦，这系统是不是出问题了？之前不都会详细说明奖励內容吗？”他下意识地查看商城界面，发现奖励幣数量仍然是29枚，看来这次奖励的並不是幣。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就在他疑惑地抬起头时，却看见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是萧姐。她已经换下白大褂，穿著一身简洁干练的黑色运动装，贴身的材质勾勒出匀称而富有力量感的身材，双腿修长。长发束成高马尾，整个人显得清爽又利落。
    “萧、萧姐，您怎么也在这儿？”楚白连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衣服。
    “睡前运动一下。作为医生，没有好身体，怎么扛得住未来的临床和科研？”萧姐语气依旧平静，目光落在他被汗打湿的衣服上，“倒是你，满头大汗的，练了有一阵了吧？”
    “是，是的。听说院里就有健身房，就过来看看……感觉环境不错，就练了一个多小时。”楚白有些结巴地回道。
    萧姐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毛巾，坐上一台跑步机，几下操作就设定了坡度，很快跑了起来。她的动作標准、呼吸平稳，汗水渐渐浸湿了她的额发和运动衫，整个人透著一股专注的力量与美感。
    楚白站在原地，忽然想起什么，悄悄地將自己还没开封的一瓶矿泉水放在萧姐的毛巾旁边，然后轻声打了个招呼：“萧姐，那我先走啦？”
    萧姐正专注於跑步，只是微微頷首，没有多言。
    等到她运动完，下了跑步机，拿起毛巾时，一眼就瞥见旁边那瓶水。她顿了顿，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而此刻的楚白，刚回到自己的宿舍，就注意到系统中一直灰暗无法点开的【人物界面】突然亮了起来。他好奇地打开，发现除了显示自己的身体数值之外，还多了一个“个人关係示意图”。
    排在首位的，竟然是加上今天才见过两次面的邹代双，好感度高达50。紧隨其后的则是顾羽柔，好感度为35，这让他有些意外。楚白连忙往下滑动，在一眾规培生名字之间不断寻找，终於找到了他最在意的那个人——
    萧洒，好感度：5。
    “怎、怎么这么低……”楚白顿时有些失落，“別人的好感度都是十点十点地加，萧姐这……难不成是一点一点攒的吗？”
    而且萧姐的名字……居然是这个。
    所以系统所说的健身奖励，就是解锁了这个一直点不开的人物界面？
    楚白又翻了翻，发现自己接诊过的病人信息也出现在了这个列表中，点开，除了显示自己书写的病歷，还有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跟著一个清晰的好感度数值。
    甚至，他还能直接修改那些病歷。
    对了，还有一个人楚白比较在意，於是他又翻了翻，终於看到了——陈丽，好感：-100。
    “wtf?!”楚白更吃惊了，比他看到萧姐的好感度5还吃惊。
    不是啊陈大姐！陈主任！我做了什么啊！您一个堂堂口腔內科主任，记恨上我一个小小的规培医生做什么？我一小卡拉米何德何能让你这么恨我？？
    再想起下午那会萧姐对他说，最近离口腔內科远点，见到陈主任绕著走的话。
    自己都已经离开口腔內科，甚至系统都已经判定自己与陈丽切割了，她居然还不打算放过自己吗？
    楚白默默关闭了人物界面，点开了新买的頜面解剖3d图谱，拿出纸笔，一点点的描绘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陈丽应该还不能对自己做什么，还是先提升自己能力，拿下下周五跟萧姐上示范刀的助手位置比较优先。
    但是......半小时后，楚白放下笔，画图好难啊！

 第八章 为什么会有男人穿粉红蕾丝袜

    “你是萧组加床1的管床医生吧！”
    早上，楚白刚到口腔外科的病房楼层，还没走到办公室就被护士姐姐拦住了。
    “加床？哪个加床？”楚白一头雾水。
    “就是你们昨天看门诊收治入院的一个20多岁的男的！”护士姐姐有些没好气。
    楚白脑海中突然想到了昨天下午那个穿著牛仔服在牙椅上不停扭动的男人，暗道不妙。“他......怎么了？”
    护士姐姐敲著自己白皙手腕上的表，怨念升腾：“你能不能去管管他！老娘值夜班一宿没睡！结果他丫的从6点多来，呼叫到现在！！就没停过！”
    “这......”楚白语塞。
    似乎是为了应证护士姐姐的话，护士站响起了呼叫声，响彻整个口腔外科走廊：
    “加1床呼叫”“加1床呼叫”“加1床呼叫”......
    楚白只感到旁边护士姐姐升腾的怨念快要把他吞没，赶忙举起双手：“我去看看！你休息一会！一会还要开早会做匯报工作的！”
    “哎呀！护士！你们这个床的床单是不是没洗乾净啊！我的皮肤都过敏了呢......”
    楚白来到走廊尽头，这里就是加床的房间，一进去眼前的一幕让他差点没把早餐吐出来。
    一双粉红蕾丝袜，配在蓝白条纹的病號服上显得格外扎眼。而粉红蕾丝袜，正隨著主人的活动来回扑腾。
    楚白皱起眉毛，强忍著几分不適：“病房的床上用品每个病人出院后都会被立刻扯下来更换，送去高温消杀。”
    “换句话说，刚换上的病房床上用品，可能比我们身上穿的便服还要乾净的。”
    “咦这样吗，那我手臂痒是怎么回事？”
    楚白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尽力態度温和的说：“可能是你最近没休息好，导致免疫力降低了呢。”
    “好好休息，我听护士说您清大早6点就到病房了，这么早到，睡眠一定不足吧。”
    似乎是经过楚白提醒，“蕾丝袜“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哦对！你帮我跟护士讲一下！订的早餐不要牛奶，给我订豆浆！”
    “我喝牛奶会长痘痘的！”
    楚白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我是医生，殴打病人是绝对不行的”，默默放下自己握紧的拳头，回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好滴呢，我会跟她说的。”然后快步离开了。
    再待下去，他可能真的要打人了。
    来到护士站，楚白跟刚刚的护士姐姐对视了一眼，两人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无奈。
    【叮——40多岁的你刚刚身败名裂，对所有人的目光都带著敌意，这让你患上了严重的社交障碍。
    但作为一名医生当然不能脱离团队独自作战，你必须要跟同事们修復关係，今天就是第一步。任务发布：与除了本组医生以外的10位科室同事热情打招呼（0/10）】
    嘖，40多岁的自己不说人嫌狗厌，但应该也差不多了吧，但对现在的他来说，跟同事们热情打招呼本就是正常礼貌，甚至是融入新环境的一环。
    於是他朝著护士姐姐热情的挥挥手：“那我先回病房补充病歷啦，你有事就叫我。”
    “好的，你先去忙吧。”
    这样，任务就已经完成一个了。於是接下来楚白如法炮製，进了办公室跟里面每个规培生都笑眯眯的：“早上好啊。”“吃了吗？”
    “没吃？我这还有个早上刚从肯打鸡买的汉堡吃不下了你要吗？”
    “没关係，不用客气哈哈。”
    就这样，赶在早会开始前，【叮！与同事们热情打招呼（10/10）完成。奖励：大记忆混乱术巴掌体验卡（24小时）】
    这又是什么抽象的东西？楚白只觉得这系统给的奖励越来越不著调了。
    下午，楚白按照顾羽柔师姐教的方法，在病房里安心地写著病歷。或许是因为他之前给师姐带了猪皮的缘故，顾羽柔对他格外耐心，只要他有不明白的地方，她都会立刻帮他解答。
    唯一的麻烦是病房里的电脑实在太卡了。
    果然，旁边的雷行鐸突然发出一声哀嚎：“我还没保存啊！”就看到他面前的电脑黑屏了。
    其他规培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埋头工作，大家均见怪不怪了。儘管江医二院是一家大医院，有横跨江市的四个院区。但他们这些一线医生使用的电脑设备，始终是个老大难的问题。
    就在这时，一位护士姐姐急匆匆跑进医生办公室，语气慌乱：“不好了！萧组的医生在吗？你们的病人要去医务科投诉了！”
    三人立刻站了起来。楚白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早上入院的那位“蕾丝袜大哥”又在闹什么么蛾子。
    他赶紧拦住雷行鐸：“师兄，这个病人让我先去看看吧。”萧姐说过，雷师兄人如其名，脾气火爆，让他去处理只会激化矛盾。
    顾羽柔则有些紧张地掏出手机，声音发颤：“要不……我还是先给萧姐打个电话？”
    虽然不太想惊动萧姐，但楚白也清楚，自己作为规培医生，这种纠纷场面確实需要上级医师出面。於是他朝顾羽柔点了点头，自己则快步走向走廊尽头的加床病房。
    一进病房，果然看见那位“蕾丝袜大哥”正站在病床上，情绪激动地挥舞手臂：“我住个院了这么多钱，你们不好好伺候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欺负我！”
    病房外围满了看热闹的患者和家属，场面一片混乱。楚白挤进人群，提高声音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哎！楚医生你可算来了！”那位病人立刻指向一旁的护士，“你们这个护士太过分了！她居然问我有没有性病史！这不是侮辱人吗？”
    楚白一时语塞，只能耐心解释：“先生，我们医院对每一位要做手术的病人都需要询问相关病史的。这是对您负责，也是对医疗安全的保障。”
    “我不管！问这种隱私问题就是人格侮辱！”
    围观人群中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跟著起鬨：“就是！凭什么要告诉你们啊！”
    蕾丝袜见有人声援，更来劲了，指著护士的胸牌说：“田依是吧？好！我这就去投诉你！”
    田护士显然已经忍了很久。她值了一个夜班没合眼，从早上6点起就被这位病人反覆折腾，此刻终於压抑不住怒火，直接爆发了：
    “投诉科出门右拐再下一层楼！麻烦您赶紧去！不去你是狗！”
    “哎別別別……”楚白连忙想劝。
    但田护士正在气头上，几乎指著对方鼻子骂了出来：“一会要我换床位，一会要喝豆浆，一会又嫌空调温度太高，一会又嫌低了！一个大老爷们儿哪来这么多事儿？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第九章 什么叫大记忆混乱术啊

    “我是不是个男人？你马上就知道！楚医生，你闪开！”
    就在楚白头疼这场面该如何收场时，顾羽柔挤开人群走了进来，小声对他说：“萧姐说，让他去，隨便他投诉。”
    楚白只觉得头更疼了：好傢伙，萧洒姐，您真是人如其名，瀟洒得连投诉都不放在眼里。
    这时雷行鐸也带著几个规培生赶了过来，看见门口围了这么多人，立马开始疏散：“別在这儿围观了，大家快回病房休息！”
    其他几个规培生因为早上受过楚白的热情招呼，此时也纷纷帮忙劝离围观的人群。
    楚白顺势关上病房门，屋內只剩下他、田护士和那位“蕾丝袜大哥”。
    对方仍站在病床上作势要往外冲：“你关什么门！”又扭头瞪向田护士，“你等著！你侮辱我人格还骂我，我记著你了！”他伸手就要拉门。
    不行，绝不能真让他去投诉，萧姐把这病人交给自己，不就是为了避免矛盾激化，让这种场面的出现吗？
    楚白突然想起早上系统刚发的奖励：【大记忆混乱术巴掌体验卡（24小时）】。没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抬手，“啪”地一声呼在对方脸上：“请你冷静一点！”
    “蕾丝袜”一下子愣住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刚刚那副囂张气焰居然瞬间消失。但没过一会儿，他看向田护士，似乎又想起什么：“哦，我要去投——”
    “啪！”楚白根本不让他说完，反手又是一巴掌。
    “我要投诉你！”
    “啪！”
    “我刚刚想干什么来著？”
    “啪！”
    “你刚刚问我什么？”
    “啪！”
    “你这是什么態度？怎么跟我说话呢？”
    “啪！”
    没过几下，对方的脸就微微肿了起来。田护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她赶忙上前拉住楚白：“別打了別打了……倒、倒也不至於下手这么狠吧……”
    屋外，雷行鐸、顾羽柔和其他规培生正堵著门不让別人围观，听著里面不绝於耳的“啪”“啪”声，面面相覷：“这里面什么动静？”“这……是在干啥？”
    最终，“蕾丝袜”的话终於变成了：“好睏……我昨天都没怎么睡……下午想好好休息……”
    楚白这才停手。
    田护士还在愣愣地拽著他的胳膊，小声问：“这、这是什么？怎么做到的？”
    楚白看了一眼田护士，又看了看病床上迷迷糊糊的“蕾丝袜”，再看了看师兄师姐们守著的门，压低声音说：“不要说出去，可以吗？”
    田护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就跟他们说……你用三寸不烂之舌把他说服了。”
    “行。”
    还好田护士比较上道，不然......
    楚白拉开病房门，雷行鐸立刻上前问道：“你们在里面干啥呢？”
    “没啥，”楚白摇摇头，“病人休息不好，情绪有些激动。田护士昨晚值夜班也没怎么睡，两个人就撞上了。我劝了好一会儿才安抚下来，现在让他好好休息吧。”
    田护士也连忙点头：“嗯嗯，是的……刚刚是我不对，太衝动了，幸好有楚医生在。”
    “走吧走吧，大家继续忙吧。”楚白带著两位师兄师姐离开，其他规培生忍不住往病房里瞥了一眼——只见刚才还在暴怒的病人，此刻正老老实实地掀开被子躺下去，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著“我好累，我要休息……”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总觉得……这病人的脸好像有点肿？
    与此同时，萧姐掛断护士长的电话，轻声自语道：“他还真能管得住。”
    楚白甩了甩自己通红的手掌，暗自嘀咕：这技能好是好，就是反作用力也太强了，他的手到现在还火辣辣地疼。
    雷行鐸一把搂过楚白的肩，好奇地问：“兄弟，你能不能跟哥哥好好讲讲，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楚白立刻回头冲他笑了笑：“就是慢慢劝，把他从床上拉下来呀。还好田护士反应快，也主动低头道了歉，这才把事情平息下来。”
    雷行鐸虽然还是有点將信將疑，但当时他不在现场，似乎也只有楚白这一种解释说得通。
    他不由感慨道：“看来你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料啊！如果换成我，没准真会衝进去跟病人打起来。”
    顾羽柔轻轻拉了拉雷行鐸的衣袖，低声说：“那件事都过去了。”
    雷行鐸点了点头，故作洒脱：“嗨，我早就忘了。”
    楚白看著两人的表情，心里嘀咕：咦，原来师兄师姐们之间也有故事？
    接下来的时间突然变得平静了起来。楚白迅速完成了那位“蕾丝袜”病人的病歷记录，然后把电脑让给其他规培生，自己则掏出手机，假装玩耍，其实是在继续研究那个奇怪的逆袭系统。
    这系统虽然搞错了他的年龄和现状，发的技能也常常显得不太靠谱，但实际用起来……是真的好用啊。
    楚白看著界面上“萧洒：好感度6”的提示，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该好好利用刚买的3d解剖图了——只可惜自己的画图水平实在太差。
    想起昨晚在纸上画得那些不人不鬼的“解剖示意图”，楚白就一阵鬱闷：“没人说过学医还要学美术啊……”要是因为画得太烂拖垮了操作成绩，他非得吐血三升不可。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交出一份让人满意的作业呢？楚白开始冥思苦想。商城里也不卖“绘画技能提升术”这种东西啊……
    终於熬到下班，雷行鐸一把拉起楚白，又拍了拍顾雨柔的肩：“走！你来这儿好几天了，作为师兄的还没正经请你吃顿饭。今晚我请客，吃大餐！”
    感受到雷师兄的热情，楚白也不忍拒绝，便点头答应：“那我改天请师兄师姐喝奶茶。”
    “行！”
    三人离开江医二院，来到附近的一个小广场，这里匯聚了各色美食。雷行鐸熟门熟路地带他们走进一家酸汤鱼店，热情推荐：“这家汤是一绝，你们待会儿一定要一人来一大碗！”
    而楚白却把目光投向了广场另一边:一个推著小车卖十字绣的手艺人正整理著车上五顏六色的绣线，红的、蓝的、黄的，鲜艷整齐，脉络分明。
    电光火石之间，楚白忽然有了主意。
    他迅速拿出手机，打开某宝，下单了一样东西：【医学生学习专用·头颅模型】。

 第十章 楚白的模型

    “你买这么多钟国结的绳子做什么？男生也喜欢编东西？”顾羽柔有些疑惑的歪著头看著楚白。
    楚白小心的將买好的绳子一根根的捲起来，收好放口袋里，乐呵呵的说：“嘿嘿，我有大用。”
    雷行鐸的推荐果然很不错，在楚白买完绳结回来后，商家也把酸汤鱼端了上桌。鱼的肉质鲜美，汤也酸辣开胃，眾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汤足饭饱，楚白回到宿舍，他的宿舍就在医院的相隔一道马路的地方，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其他刚结束加班的医生护士们。
    明明已经下班了，那些人在医院门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像在討论著些什么。
    不知为何，楚白却感觉他们不时的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
    啥情况？要么是自己自恋的错觉，要么那些人就是真的在冲自己来的？
    可问题是他一小小规培生，刚来江医还没一个星期，哪里来的这么高的知名度？他都不认识那群人。
    算了，就当他们看自己长得帅吧。楚白转身，朝著自己宿舍的小区大门走去。
    晚上8点，有人敲自己的门，楚白打开门，果然看到自己刚买的头颅模型已经到了，闪购就是快啊。
    拆开包装，楚白拿出在广场时买的钟国结绳，还有他在回来的路上买的一盒针线包以及一小罐502。
    眼中淡淡金光闪过，系统界面隨之切换，完整的3d頜面部解剖图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红色代表动脉，蓝色是静脉，黄色则是神经，更细的分支也从主干延伸而出，错综复杂却条理分明。
    而细的线，则是从这些血管神经走出的分支，楚白用胶水固定主每一个出口，每一根绳子与线。
    4个小时后，楚白伸出右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可算把这些“血管以及神经”按照系统给他的图谱標註好了。
    睡觉睡觉。
    .......
    “你听说了吗，我们口外门诊诊间最近几个晚上总有异响。”
    “什么异响？你都学医了不会还怕这些吧？”
    “不是我跟你认真说呢！不是鬼！是真的听到有活物在活动的声音。”
    “哈，口腔外科的门诊除了牙挺就是牙钳，要么就是一些局部麻药，谁没事放著有钱的有设备的口腔內科或者口腔修復科不偷，跑我们口外来？”
    “口外真正值钱的，都在手术室里呢！”
    “所以就很奇怪啊。”
    “我看，是双马尾小精灵吧，科室该组织除虫杀菌了啦。”
    “不说那些了，今天是交笔试作业的最后一天，你们的图完成的怎么样了啊？”
    一名规培生掏出他的画图，有些扭曲的图片上还有不少涂抹的痕跡：“我画画太差，只能画成这样鬼样子了。”
    “比我的强一些，我是不指望能晋级了。而且我的缝合还稀烂。”
    楚白走进科室，手里还抱著个盒子，看著规培生们互相交流他们的画图，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盒子，绽放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早会结束，萧姐没有离开科室，而是留下来，收取规培生们的作业。
    顾羽柔拿出自己的解剖图画作时，立刻引来周围一片惊嘆：“哇！顾羽柔，这是你画的吗？太好看了！”
    只见图纸上的结构精准、线条流畅，阴影和层次都处理得如同专业医学插画，甚至连肌肉的质感都用阴影细腻地呈现出来。
    顾羽柔靦腆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嗯…我以前学过几年美术。但家里人不支持我走这条路，后来就按他们的意愿学医了。不然，我可能真的就去读美院了。”
    萧姐接过她的画，看了看，也满意地点点头：“嗯，画得挺不错。”
    但她隨即拿出笔，指出了图中几处细微的解剖偏差：“不过这个神经分支的走向应该是在……这里，你稍微修正一下。”
    “呃，萧姐，这是我的……”雷行鐸递上自己的画。
    萧姐只看了一眼就甩来一记毛栗：“教了你多少次了？这图画得还是这么难看，是不是根本没用心？”
    雷行鐸揉著不怎么疼的头，委屈道：“不是啊萧姐，我是真不擅长画图啊……”
    就在这时，萧姐的目光落在一旁抱著一个盒子的楚白身上，主动开口：“楚白，你的呢？”
    楚白立刻从盒子里取出他昨晚耗时四个多小时完成的模型，轻声说：“萧姐，我画图能力也不太够，所以就做了这个。”
    当他將模型完全展现出来时，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嘆：
    “哇！楚白，这是你做的？好漂亮！好精致！”
    “天吶，3d模型可比二维图直观多了！”
    只见他手中的头颅模型上，红、蓝、黄三色丝线精巧地编织出入微的血管神经网络，主干与分支清晰可辨，走向准確。
    甚至还能看出层次关係：动脉跃於表面，静脉深伴其下，神经如精细的金线穿梭其间。
    整个模型既符合解剖真实，又带著一种手工艺特有的细腻美感，仿佛一件医学与艺术交织的展品。
    萧姐拿起楚白製作的模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嘆，但她很快恢復了平日的冷静。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向几条红绳，语气平稳却带著审查的意味：
    “这条最粗的红绳，是什么？走行区域和主要分支。”
    楚白目光微凝，眼前虚擬的图谱清晰浮现，他从容答道：
    “这是上頜动脉。从颈外动脉分出，经髁突颈深面入顳下窝，主要分支包括脑膜中动脉、下牙槽动脉、上牙槽后动脉和眶下动脉等，供应咀嚼肌、上頜骨、下頜骨、牙列及面部部分区域。”
    萧姐不动声色，指尖又移向一条与之伴行的蓝色绳索：
    “这条伴行的蓝色主干呢？它的属支和回流范围。”
    “这是下頜后静脉”楚白流畅地接上，“它收集顳区、顳下窝、翼齶窝及面部深部的静脉血，向下分为前、后两支，前支注入面总静脉，后支与耳后静脉匯合成颈外静脉。主要属支包括脑膜中静脉、顳深静脉、翼静脉丛等。”
    萧姐的目光变得更加专注，她指向一条从黄色神经网络中分出的、纤细却路径清晰的线：
    “这根黄色的分支，从主干发出后，途经哪些重要结构，最终分布到哪里？”
    “这是下牙槽神经，”楚白没有丝毫犹豫，答案仿佛早已烙印在脑中，“它从下頜神经后干发出，经下頜孔入下頜管，在管內发出细支至下頜磨牙、前磨牙及尖牙，其终末支頦神经从頦孔穿出，分布至同侧下頜切牙、尖牙唇侧牙齦、下唇黏膜和皮肤。”
    一连几个问题，楚白都对答如流，描述准確，甚至连重要的毗邻结构和临床意义都能简要提及。
    萧姐终於放下了模型，抬起头，目光落在楚白脸上，审视了他片刻。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其他规培生都屏息看著这一幕。
    最终，萧姐微微頷首，语气虽然依旧平淡，却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讚许：
    “基础很扎实。模型做得也不错，很直观。”
    仅仅一句“基础很扎实”和“不错”，从萧姐口中说出，就是极高的评价。
    “本次考核，楚白第一，你们有意见吗？”
    “没有！”

 第十一章 丑人多作怪

    办公室里正一片喧闹，规培生们围著楚白的模型嘖嘖称奇，甚至有人掏出手机想录段视频分享给朋友。
    楚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眼前就开著全頜面部的3d解剖图，简直像开卷考试照书抄答案。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欢乐的氛围：“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哪有一点医生的样子！萧主任，这就是你们口腔外科的精神面貌？”
    楚白听到这个声音顿时下意识一哆嗦，不会吧，这人怎么跑到口腔外科病房来了？
    门口来的不是別人，正是陈丽。
    她双手叉腰，一脸金刚怒容，仿佛她才是口腔外科的甚至整个口腔科的主任。
    萧姐却半分面子都不给，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微微侧头，语气平淡却带著刺：
    “我口腔外科的学生再吵闹，也影响不到在门诊接诊的陈主任你吧？还是说口內现在清閒到需要陈主任亲自来外科巡查了？看来陈主任管理有方，口內运转得当，真是令人羡慕。”
    “你！”陈丽被这软钉子扎得一哽，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她瞬间涨红的脸色，她提高了音调，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萧洒！你別得意！我是看不过去你们科室这种散漫作风！身为医生，成何体统！”
    萧姐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陈丽更觉难堪：
    “哦？那真是有劳陈主任费心了。不过，管教学生是我们口腔外科的內部事务，就不麻烦您越俎代庖了。您有这时间，不如多关心一下您上个月被退回来的课题申报的那个学生？”
    陈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愈发尖利：“你！你別扯开话题！我说的是你们科室纪律问题！上樑不正下樑歪！你看你带出来的学生！”
    “我的学生如何，我自有分寸。就不容陈主任您费心了。”
    陈丽被懟得气血上涌，胸脯剧烈起伏，精心打理的髮型似乎都散乱了几分。
    她转念一想，忽然冷笑出声：“呵，萧主任再伶牙俐齿，也改变不了你写错病歷、拔错牙的事实吧？”
    “写错病歷？拔错牙？”周围的规培生们顿时议论纷纷，“这怎么可能？萧主任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雷行鐸心直口快，立马站出来反驳：“陈主任放著自家口內不管，跑到我们口外来就为说这个？你的证据在哪呢？”
    陈丽却目光轻蔑的瞟了一眼雷行鐸。
    “我知道你，那个一年级就殴打病人的研究生！还以为口腔科早把你开除了，没想到居然跑到口外来跟著萧主任了！”
    陈丽话语里满是“你们真是蛇鼠一窝”的讥讽。
    “殴打病人？”楚白一愣，脑中瞬间闪过昨天下午顾雨柔师姐拉住雷行鐸衣袖的画面。
    雷行鐸还想反驳，却被萧姐抬手制止：“主任之间的对话，有你什么事？写你的病歷去。”
    她的目光扫过一旁的楚白和顾羽柔，显然也在警告他们不要插嘴。
    萧姐转向陈丽，语气冷然：“虽然我不知道陈主任为何这么閒，但如果你继续凭空捏造，我们只能去院长办公室处理了。”
    陈丽顿了顿，目光一厉：“好啊，去呀！当著常院长的面，看看他眼中的『当红医生』，不过是个能给病人拔错牙的江湖游医！”
    就在这时，楚白却突然站了出来，双眼直视陈丽：
    “陈主任，请问您说的这个病例写错、拔错牙的病人，叫什么名字？您总不能凭空捏造一个病人就来污衊萧老师吧？”
    他无视了萧姐越发严厉的目光，继续追问，“还是说，您其实一直嫉妒萧主任，又无法撼动她的地位，才编出这种事？”
    “我捏造？！”陈丽被一个小辈顶撞，偏偏他说的还是事实，顿时怒不可遏。
    “周二下午有个病人叫明辨辉，六十多岁的先生。前两天来找我做牙周諮询，我看到了他的全口x片，这才发现你们拔错了牙！楚白，那天下午你应该也在场吧？”
    楚白眼中金光一闪，系统界面迅速调出了明辨辉的病例档案，但他立刻注意到，这份病歷有被修改的痕跡！
    他瞬间想起早上规培生们的议论：口腔外科门诊诊间下班后总有些奇怪的动静……难不成是陈丽搞的鬼？
    “陈老师愿意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吗？”眼中金光退去，楚白不咸不淡地问。
    “哈！我当然负责！你们现在就可以打开电脑查！”
    楚白立刻拍了拍身旁的规培生：“电脑借我用一下。”他熟练地登录门诊系统，输入萧姐的帐號密码，点开了明辨辉的病歷和全景片。
    陈丽还在嘴硬：“哈！我就说你们拔错了吧！你们明明是把左下五当成左下……”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愣在了那里——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病歷，竟然和她记忆中修改过的不一样！
    萧姐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但她依旧不动声色地挡在楚白身前：“陈主任，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您不会是自己老眼昏拔错了牙，就以为別人都跟您一样吧？”
    陈丽死死地盯著电脑屏幕，脸上红白交错，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
    她嘴唇哆嗦著，似乎想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反驳，但事实如同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她脸上，让她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不……这不可能！”她几乎是尖叫出声，声音因难以置信而变得尖利刺耳，“我明明看到……”她的话说到一半猛地剎住。
    周围的规培生们鸦雀无声，但看向陈丽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怀疑和一丝鄙夷。
    萧姐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姿態从容，眼神却已然结冰：“陈主任，『明明看到』什么？看到一份被恶意篡改后，试图构陷同事的病歷吗？在医疗系统內私自篡改病歷，这是什么性质的行为，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血口喷人！我没有！”陈丽色厉內荏地反驳，但气势已经彻底垮了，眼神慌乱地四处瞟，不敢与萧姐对视。

 第十二章 装了比就想跑？

    “有没有，信息中心的后台操作日誌查一查就知道了。”萧姐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也敲在陈丽脆弱的神经上。
    “陈主任，您看是我们现在就去院长办公室，当著常院长的面查个明白，还是您现在就离开我的科室，为自己今天的行为好好反思一下？”
    陈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她狠狠地瞪了楚白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她猛地一跺脚，几乎是踉蹌著转身，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目光中，灰溜溜地衝出了口腔外科办公室，连背影都透著狼狈。
    办公室里寂静了几秒，直到陈丽的高跟鞋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靠！”雷行鐸第一个憋不住，低吼了一声，脸上满是快意，“真他妈解气！这老巫婆就是欠收拾！”
    顾羽柔轻轻舒了一口气，小声说：“太可怕了……她怎么能这样……”她看向萧姐，眼中带著担忧。
    “萧老师，门诊病歷的输入后24小时后就不能再更改。但是进入个人帐號系统需要您的帐號与密码，这个除了你只有我们三个知道。陈主任是怎么弄到的？”
    雷行鐸却在此时目光有些阴沉了下来：“还有一个人知道，会帮开早会暂时到不了门诊的我们提前登陆帐號，前不久从我们这里调去口內的刘......”
    萧姐就在此时抬手打断了他，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规培生，最后落在楚白身上，眼神复杂，但之前的严厉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审视和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讚赏。
    “楚白，”她开口，“下次遇到这种事，不要贸然出头。交给上级医生处理。”
    楚白乖顺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萧老师。”但他心里明白，刚才那种情况，他不可能看著萧姐被污衊而无动於衷。
    萧姐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却没再多说，只是转而看向所有人，语气恢復了平时的清冷：
    “好了，闹剧结束了。该写病歷的写病歷，该准备手术的准备手术。我们口腔外科，靠的是技术和实力说话，不是撒泼打滚。”
    她说完，拿起楚白那个精美的模型，又仔细看了看，才递还给他，语气平淡地补充了一句：“模型做得確实不错。心思没白费。”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肯定，却让楚白心里顿时像开了一样，之前所有的熬夜和折腾都觉得值了。雷行鐸冲他挤眉弄眼，顾羽柔也对他投来敬佩的微笑。
    办公室里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但经歷了刚才那一场风波，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一种无形的凝聚力，在共同的“敌人”被击退后，悄然滋生。而楚白知道，他与萧姐之间，那个个位数的好感度数字，或许正在无声地悄然上涨。
    “哎？楚白人呢？我还想问问他是怎么知道那份病歷的情况。”
    ......
    口腔外科病房，走直接通道就可以到达手术楼，此时去上手术的医护人员以及病人们早就已经开始手术，下波需要送过来的病人还在病房整备中，现在通道这里已经暂时没有什么人了。
    陈丽牙都快要咬碎了，脸上依旧红一阵白一阵：“护士就是护士，刘凌珍这个煞笔，这么简单的小事都办不好。”
    她的目光穿过窗户，看向远方：“萧洒，別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几个月后的太阳国交流生选拔在即，我是不会让你的学生上场的。”
    “能去太阳国的交流生，只能是我陈丽的学生！”
    “陈老师，可算找到你啦，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一个声音打断了陈丽的戾气，她扭过头，看到那个她最恨的人
    ——正是一脸清纯与无辜的楚白。
    楚白大步走上前，右手却在暗自蓄力：“请问陈老师.......”
    陈丽打断了他的话：“男生离我远点，你们身上都臭气熏天的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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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楚白暗自闻了闻自己，没味儿啊，自从来的江市，自己都天天洗澡的。
    “男生身上的味道最噁心了，但是你自己闻不到的。”陈丽还在喋喋不休。
    楚白却不生气，依旧保持著一脸清澈大学生的模样，虚心的请教道：“请问陈老师，您为什么嫉妒萧老师呢？”
    “我嫉妒她？我陈丽堂堂江医大学博士生导师，口腔內科主任，她萧洒算个什么东西，我.......”陈丽突然激动起来，朝著楚白走了两步。
    “嫉妒她能在常院长面前说上话唄，嫉妒她被常院长当个宝唄。”
    陈丽又往前走了几步：“仗著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以为可以在江医二院常院长面前说上话！我告诉你，她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楚白继续不咸不淡道：“哦对了陈主任，我也深得常院长的赏识哦，就是他把我从口腔內科调走给萧老师的。”
    “你！”这句话明显戳到陈丽的痛处：“都是你个混蛋！你害得我拔错了牙......”
    眼看陈丽越走越近，距离足够，楚白突然抬起右手“啪！”
    巴掌声在空荡荡的走廊迴荡。
    【大记忆混乱术巴掌体验卡（24小时）】楚白昨天下午激活的技能，此时时间没到，拿来打这个女人正合適。
    陈丽明显被楚白打愣在了那里，她还想开口：“你干啥——”
    “啪！”“啪！”“啪！”楚白抡足了劲，左右手轮流开工，直到打的他两个手掌都红了起来。
    再看陈丽，此时双颊彻底变成了肿胀的猴屁股，本就小的眼睛被肿胀的面颊挤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终於打过癮了，楚白这才甩甩手，扬长而去。
    留下一脸呆滯著的陈丽，原地重复著：“谁打我？我没嫉妒任何人”
    下波被推进病房的医护与病人，看著一只猴屁股站在这里发呆，顿时没绷住“噗嗤”笑出声。
    此时，到处找人都找不到的刘凌珍护士，终於找到了这里，看到陈丽这幅面孔，顿时嚇了一跳：“啊！陈主任你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谁打我？我没嫉妒任何人。”
    “不是？你就看著他打你你都没看清他是谁吗？”
    “谁打我？我没嫉妒任何人。”
    “陈主任你到底怎么了？”
    “谁打我？我没嫉妒任何人。”
    ......

 第十三章 我就说上了手术肯定有缝合的机会嘛

    “呼——”
    楚白吹了吹自己的手掌，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掌心还隱隱有些火辣辣的疼。“下手確实有点狠了，”他暗自嘀咕，隨即又撇撇嘴，“哼，陈丽，你装完比就想跑？问过我答不答应吗？”
    他跟著打了饭的师兄师姐们坐下，今天中午萧姐依旧没空和他们一起吃饭。顾羽柔轻声开口：“楚白，明天早上一定要早点来呀，周五是我们组上手术的日子。”
    “咦，终於要开始动手术了吗？”楚白顿时眼前一亮。
    “嗯，做完手术也不能急著走，还要写术后补充病歷以及谈话。”
    “没事儿，明天我都会一一教你的。”
    楚白点点头：“那就有劳顾师姐了。”
    第二天清晨，楚白还在睡梦中，系统的提示音却比他醒得更早：
    【检测到宿主作息极度紊乱，失眠、熬夜成常態，每日起床痛苦万分，精神萎靡。任务发布：请於今早6:30准时起床。奖励：精力小幅提升口服液x1，『深度睡眠』体验卡x1。】
    楚白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坐起来，忍不住吐槽：“不是吧，这系统连人几点睡觉起床都要管？”
    再想到四十多岁的自己失眠跟作息紊乱竟这么严重，不由嘆了口气：“难怪会禿顶还羊尾……”
    他瞥了一眼手机——6:30。
    “行吧，就给统子哥这个面子。”
    他刚下床，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叮——美好的一天从晨跑开始，对重度肥胖的宿主尤为重要。任务发布：晨跑2km。奖励：rmb800元。】
    “哇！这回居然直接给钱！”楚白顿时来了精神，迅速换好运动鞋。2公里对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大学时他为了方便勾搭学妹，可是校篮球队的，跑步根本不在话下。
    不到十五分钟，楚白就跑完了全程，脸不红气不喘。
    看著支蓝宝余额里凭空多出的800块钱，他心里美滋滋的：
    “嘿嘿，回头做完手术，不知道能不能请萧姐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吃顿饭呢？前两天那个广场旁边卖的牛羊肉火锅的看起来可真香……”
    到了病房办公室，顾羽柔看到他脸红扑扑的，好奇地问：“楚白，你早上干什么去啦？”
    楚白笑笑：“今天起得早，去跑了个步。”
    顾羽柔微微低头：“你真厉害，还能早起锻炼……我都不记得上次运动是什么时候了。”
    【叮——顾雨柔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0】
    啊？楚白愣神，这也行？
    “准备上手术啦！萧组的医生，你们到位了吗？”护士姐姐在门口喊道。
    楚白、顾羽柔和雷行鐸立刻应声。
    雷行鐸勾住楚白的肩膀：“我们要上手术，早会就不用开了。先去手术室准备吧，萧姐应该隨后就到。”
    楚白点点头，和雷行鐸勾肩搭背地走出病房门口。就在拐弯的瞬间，一个人影突然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楚白回过头，却见本该是第一次见面的那人示威似的瞪了他一眼。
    “有病吧？”楚白嘀咕了一句，但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他暂时没工夫跟这人计较。
    手术室里的冷气开得特別足。雷行鐸带他更换手术衣，戴好手术帽，换上专用拖鞋。
    “不得不说，江医二院的手术室真是气派，”楚白有些感慨。
    “嗯，气派吧，我跟你说江医二院每年都是全国手术量前几的医院。这儿的麻醉科医生可是相当辛苦，我那个麻醉科的室友，一周工作六天，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六点半才下班……”
    上午8点整，两人终於找到了萧姐的手术间，发现萧姐和顾羽柔已经等在那里了。
    萧姐开口道：“今天第一台手术是顾羽柔负责的病人。你们两人中一个上台帮忙，另一个在旁边休息就好，手术台上不需要站那么多人。”
    楚白和雷行鐸对视了一眼。
    楚白主动说：“下一台手术是雷师兄你的病人吧？那第一台我来。”
    於是手术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这位病人因腮腺囊肿住院，是位55多岁的大妈。萧姐执刀的动作专注而熟练，每一刀都精准利落，吸引著楚白全神贯注地观察。
    专注的专业女人最吸引人了。
    上午9点整，已完成主要操作的萧姐將持针器和镊子递向顾羽柔：“小顾，你来负责缝合。”
    顾羽柔握著拉鉤，微微愣神：“啊？萧、萧姐……我吗？”
    “当然是你。都来口腔外科一个多月了，还不敢上手缝合？那下周的示范刀手术你要怎么办？”
    顾羽柔低下头沉默著，不敢接过器械。
    萧姐见她这样，也没再逼迫，转而看向楚白：“你呢？楚白，你会缝合吗？”
    楚白立刻眼前一亮：这简直是瞌睡有人送枕头！他毫不犹豫地接过器械：“交给我吧，萧姐。”
    萧姐又交代了两句：“记得分层对位缝合。面部的缝合线一定要用6-0的线。”
    “放心吧萧姐，没问题。”
    楚白接过持针器，眼中淡淡金光一闪。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神態已然不同——沉稳，自信，仿佛已经做过千百次这样的缝合术。
    萧姐让巡迴护士给她端来了凳子，慢慢坐下。学生们可以轮流下台休息，她却不行，每一台病人的手术都得她亲自操刀。
    她把目光重新投向楚白，眼中却闪过一丝惊讶，这学生，缝合术也这么熟练的吗？他不是刚来规培吗？
    站在一旁的顾雨柔静静望著楚白。她见过楚白缝猪皮的样子，针起针落又快又稳，眼前的操作对他而言，显然游刃有余。
    “顾师姐，这个缝合要这样.......”楚白突然把持针器伸到顾羽柔眼前，“你看，这样拿器械，然后再这样缝合，会非常顺畅。”
    顾羽柔只能点点头，她当然知道如何缝合，只是......只是她现在还不敢上手操作。
    可能就是因为她这样，萧姐才把示范刀的助手位置放出来给全体口外规培生们竞爭的吧.......
    “啊对了，萧姐，顾师姐，雷师兄，我听说广场那边有家很好吃的牛羊肉火锅店，回头下了手术我们一起去吃吧，我请客！”

 第十四章 嘴炮小仙女

    忙碌了一天的手术，楚白满心欢喜地回到病房。没办法，手术室的电脑比病房的还卡，不如回来写病歷，顺便还能把病人的术后谈话一併完成。
    他刚找到一个空位准备坐下，一个尖细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你眼睛瞎了吗？没看见这是我的位置？”
    楚白抬头，看见一个面生的规培生拿起他面前一包还没巴掌大的纸巾，示威似的晃了晃。“我在这儿占座了。”
    楚白对这號人没什么印象，他都已经在这儿待了一周，眼前这位大概是今天刚来的，而且，好像就是早上故意撞他的那个人。
    楚白懒得搭理他，只想赶紧写完病歷，谈完话，好邀请萧姐他们晚上一起吃个饭。
    於是他转身打算去找別的电脑。
    “哎！你占了我的位置，赶紧跟我道歉！”
    楚白皱起眉头：这哪儿来的小仙女？口腔外科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號人物？
    “不好意思，刚没看到你的纸巾。”楚白还是压著性子，不想多纠缠。
    对方冷哼一声，语气要多不屑有多不屑：“你们外科的医生，果然没素质。”
    楚白实在搞不懂这种人是怎么混进口腔外科的。
    要不是他的【大记忆混乱术巴掌】技能已经过期，高低得让这小仙女也尝尝和陈丽同款的“猴屁股脸”套餐。
    他转身走向护士站，发现只有田护士一个人在。
    “护士姐姐，”楚白一边打开护士站的电脑，一边无奈地问，“病房新来的那个规培生怎么回事？她拿一包纸巾占著座位，不让我写病歷。”
    田护士嘆了口气：“嗨，还能是啥？关係户唄。”
    “关係户？什么关係？”
    “她叫冬昔影，是江一医院规培了三年过来学习的，要在我们这儿轮转一年，之后回他们医院读四年，然后就是准博士了。”
    楚白愣了愣。据他所知，正规医学院培养都是五年本科加三年硕士，一共八年。这“4+4”的模式，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田护士略带不屑地补充：“反正她只待一年，你別理她就完了。貌似……这人和陈丽有点说不清的关係。”
    又是陈丽？楚白眉头紧锁。这狗皮膏药怎么阴魂不散？难道是暂时动不了自己，就派个小兵来噁心人？
    哼，陈丽他暂时收拾不了，难道还治不了她派来的学生？
    楚白迅速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又去病房和病人谈完话，才重新回到办公室。
    果然，冬昔影又在作妖了。
    她正叉著腰，指著一位规培生的鼻子理论：“说了多少次了，这个位置是我的！我放了纸巾占座！你凭什么不打招呼就用？”
    旁边的雷行鐸看不下去了：“办公室电脑都是公用的，你不用別人就用了唄，凭什么说是你的？”
    “就凭我家给这医院捐了一个亿的设备！我就有资格用这台电脑！”
    原本用了那台电脑的规培生赶忙起身打圆场：“別吵別吵，我去护士站写病歷，你用这台吧。”
    雷行鐸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凭什么让啊？是这女的不讲理！”
    那名规培生略带无奈：“没事儿没事儿，是我不对，我没看见。”说著就要往外走。
    “嗯，算你识相。”冬昔影一副打贏胜仗的模样，像只骄傲开屏的小孔雀，却全然不顾自己的菊正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雷行鐸看她趾高气扬的样子，更气不打一处来。顾羽柔担忧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別衝动……別忘了你现在还是萧姐的学生。”
    一句话让雷行鐸冷静了下来。他冷哼一声，转过身开始写自己的病歷，不再理会这场闹剧。
    这时，冬昔影看到楚白，用下巴指了一下他，“喂，你也知道这是我的位置吧？”
    【叮——检测到冬家代表出现。
    你怎么也没有想到摆脱了陈丽，却没能摆脱冬家。正是陈丽牵线搭桥，才有了他们——第一个对你行贿的医药代表。然而你早已决定逆袭，自然不能再重蹈覆辙。】
    【任务发布，拒绝冬家的代表的示好，面对他们即將到来的报復。奖励：视觉属性+1】
    系统啊系统，你是怎么认定这叫示好的？楚白的嘴角抖了抖。还是说这所谓的冬家跟谁都是这种態度？所以稍微友好一点点，就算“示好”？
    只不过楚白確实没有想到，这冬家居然就是將近20年后贿赂自己的那个医药代表，估计那个时候的自己应该收了他们不少好处。
    也因此，没少给他们乾擦屁股的脏活吧。
    楚白冷笑起来，有一点系统说对了，那就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这群人再扯上任何关係！
    妈的最烦你们这群小仙女了！
    於是楚白走向那名被逼让座的规培生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能听到：“这位师兄，办公室的电脑是公共资源，先到先用，没有占座这个概念。”
    接著，他转向冬昔影：“您就是江医一院来的天才少女吧，江医派您来交流学习，难道里面包括教我们『趾高气扬，霸占公共资源』的吗？”
    冬昔影脸色立马变了：“你在胡说些......”
    “我胡说？您用一包纸巾就宣称对一台公共电脑的所有权，难道说这就是你们江医一院的一贯作风？”
    “確实，您的家族確实给江医捐了一个亿，但是据我所知，本院所有固定资產登记册上，好像没有您或者您家捐赠了这台『专属电脑』的记录。”
    真要是你们捐赠，那这台这么老旧的设备跟如此陈旧的系统，我该怀疑这中间有多少被奸商赚了。这句话楚白没说。
    “我们很感激您跟您家族的无偿捐赠，但是如果大家都向您这样，是不是以后谁捐了钱都能在病房里给自己划个单间了？那这公立医院，还有开下去的必要吗？”
    “冬医生，如果您確实有非常紧急的文书工作必须立刻使用电脑，我们谁的位置都可以立马让给你，毕竟，保证医疗工作的顺利进行才是第一位的，而不是爭抢跟赌气，您说对吗？”
    楚白的话语里强调江医是家公立医院的事实，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冬昔影在无理取闹。
    如果她接受，那她在所有规培生眼中就是一个需要被谦让跟照顾的麻烦精，如果她不接受，那刚才的一切吵闹都显得可笑跟没有意义。
    “你！”冬昔影被噎到说不出话，脸涨的通红。这小仙女习惯了用身份跟气势压人，却从没遇到楚白这种用规则跟逻辑把她按在地上摩擦的。

 第十五章 视觉+1？拿来涮毛肚吧

    眾目睽睽之下，冬昔影终於受不了这样的压制，灰溜溜地衝出了办公室。剩下的几位规培生相互对视，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暂时的胜利和释然。
    雷行鐸痛快地一拍楚白的后背：“兄弟，厉害呀！没想到你嘴炮功夫跟萧姐有得一拼了！”
    楚白笑了笑：“我跟萧姐还差得远呢。快点写完病歷谈完话，我们好赶紧去吃饭，难得这次萧姐答应了一起。”
    【叮！拒绝冬家示好，奖励：视觉+1，已送达。】
    【你决心跟过去的自己划清界限，自然也会跟过去的关係撇乾净，只不过，你心里清楚，拒绝这么大一家医药代表的示好，他们有的是麻烦来找上你。】
    系统提示音刚落，楚白忽然觉得眼中的世界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同，他一时也说不上来，但当他下意识望向窗外时，竟能清晰地捕捉到远处银杏叶片上细微的纹路。
    “这就是视觉+1吗？”他心中暗惊，“如果继续完成任务，获得更多属性点，未来的我不会真成超人吧？”
    晚饭时分，四人再次来到之前的小广场。萧姐看到广场对面依然在卖钟国结绳的老人，忽然恍然大悟：“哦，你就是看到他，才想到用绳线做模型的？”
    楚白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我確实画图不行，想了很久才冒出这个主意。”
    吃火锅时，楚白新获得的“视觉+1”居然派上了用场。
    当毛肚被端上桌，雷行鐸还在念叨著“七上八下”反覆涮烫，楚白却已能精准看清毛肚在滚汤中细微的捲曲变化，判断出最恰到好处的起筷时机。
    他按眼中的最佳时机夹起毛肚，入口清脆弹牙，配上蘸料，鲜美无比，没错！这才是吃火锅的极致享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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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巡，菜吃半饱，萧姐忽然放下筷子，语气认真起来：“楚白，下周三的缝合测试，请你务必参加，也一定要拿到前两名。”
    楚白微微一怔，从萧姐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连忙也放下筷子，正色回答：“我当然会参加，也一定会爭取第一。但是萧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羽柔也放下饮料，轻声问：“怎么了，萧姐？”
    萧姐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坦言：“是陈丽。她把冬昔影，那个號称『江一医院天才少女』的规培生调来我们科，就是因为她缝合能力极强，据说曾独自值夜班完成了六七台清创缝合。”
    “如果她参加周三的测试，很可能会拿下周五示范手术的助手名额。”
    萧姐目光沉了沉，继续说道：“我担心这姑娘来者不善，不知道她在示范手术时会不会听从陈丽的指示，暗中使什么绊子。手术台上，任何差错都可能危及患者。”
    “还有这种事？”楚白对陈丽的无耻还没有足够清晰的认知，雷行鐸也一脸难以置信：“不会吧萧姐？手术台上人命关天，陈主任和她的学生真敢这么做？”
    萧姐轻嘆一声：“我当然也不愿相信我的同僚会做出这种事，但有些跡象让我不得不防。说到底，我本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可病人是无辜的。所以……拜託你们了。”
    楚白与顾羽柔对视一眼。之前的画图测试，他俩成绩遥遥领先。下周的实践缝合操作，也確实只有他们胜算最大。
    “可是顾师姐她……”楚白话未说完，顾羽柔已经低下了头，不安地看著自己的双手：“我真的可以吗？我的实践操作……真的没问题吗？”
    “师姐。”顾羽柔闻声抬头，发现楚白正认真地注视著她，“我不能放心把萧姐，把病人的安全交给冬昔影那样的人。比起她，比起科里任何一位规培生，我都更愿意相信你。”
    他目光坚定，继续说道：“今天是周五，我们还有四天时间练习。我来陪你练缝合，我们一起拿下前两名，拿到示范手术的助手名额，我相信你可以的！”
    雷行鐸也凑过来，用力拍了拍顾雨柔的肩：“你就是心理负担太重，老给自己加压。其实你早就有能力操作了！我不信能画出那么精细解剖图的你，连基础缝合都做不好。”
    “可…可是我……”顾羽柔目光仍有些闪躲。
    “萧姐，”楚白忽然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萧洒，“你也相信顾羽柔可以的吧？不然你也不会收她做学生了。”
    “真的吗？”顾羽柔抬起头，眼中带著期待望向萧姐。
    “当…当然。”萧姐略有犹豫，但还是肯定地点头。
    “你看！连萧姐都相信你！”雷行鐸又重重一拍她，“我看好你啊小顾！”
    “你们俩都要加油啊！”萧姐终於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那是当然！”楚白举起饮料杯，“乾杯！”
    四人杯子碰在一起，清脆的响声里，是彼此信任的目光和共同的决心。
    “我的宿舍在医院门口对面，相隔一条马路。”吃饱了饭，楚白打著嗝带著喝完了酒脸还红扑扑的顾羽柔回到他家。
    “不知道为什么，医院一直没给我的宿舍安排室友，不过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好啊好啊。”顾羽柔捏著她自己的衣角，有些不好意思。
    顾羽柔想起刚刚在饭桌上，雷行鐸趁著楚白去结帐的功夫，悄悄把她拉到一旁，神秘兮兮的说道：
    “你其实喜欢楚白吧？”
    “別...別胡说！没有的事，我只当他是师弟。”
    “哦~师弟啊~”雷行鐸喝的有点多了，大著舌头：“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我能看得出来，楚白是个好小伙。”
    “该出手时就赶紧出手啊顾羽柔，別让自己后悔。”
    雷行鐸那个混蛋！他......他到底在瞎暗示我些什么啊！
    顾羽柔只觉得脸更红了，偷偷看了一眼楚白，后者依旧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妥，还在那里嘀咕：
    “可惜旁边那家菜市场只在早上开门，这个点人家早就收摊回家了。他们之前答应过我，只要我有需要猪皮免费送我。”
    就这样，楚白带著满脑子胡思乱想的顾羽柔打开了他的宿舍大门。

 第十六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出乎顾羽柔意料的是，楚白的宿舍格外乾净整洁。
    客厅里摆放著一张简约的沙发和玻璃茶几，几乎不见尘埃，空气中瀰漫著阳光晒过的温暖气息，完全不像一个单身男生的住所。
    顾羽柔忍不住轻声感嘆：“你家……挺乾净的啊。”
    楚白笑了笑，没好意思告诉她，这是系统天天发布【打扫卫生维持室內环境，奖励100元】任务的成果。
    所以他忍不住吐槽：40多岁的自己到底是有多邋遢？
    楚白从裤兜里取出一个透明小塑胶袋递过来，透过袋身，甚至还能看到里面淡黄色圆形的圈。
    顾雨柔心里正乱，一眼瞥去，竟错看成是保险套，脸颊“唰”地一下红了。
    “我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她暗自懊恼，耳根烫得厉害。
    “顾师姐？你脸这么红，是晚上喝酒上头了吗？你这么容易上头以后还是少喝点吧。”
    楚白依旧浑然未觉，只是认真解释道，“萧姐给的，说你大概需要这个，这是医用手套，她还给了我缝合针和线。”
    顾羽柔这才回过神来，看清袋中物品，暗暗鬆了口气，却又莫名有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楚白拿来一个纸杯，顾羽柔熟练地將手套展开封在杯口，用橡皮筋扎紧，再剪开一道整齐的切口，做成一个简易的缝合练习模型。
    “这是口腔外科缝合的练习方法。”
    “来吧，”楚白抬头，眼神乾净又专注，“我们先从进针的手势练起。”
    顾羽柔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总不自觉飘向楚白低垂的眉眼和认真的侧脸。
    可渐渐地，他清晰沉稳的讲解，偶尔在她手抖时轻轻托住她手腕的指尖，还有那句“別急，你可以的”……都让她奇异地安下心来。
    她深吸一口气，终於拋开杂念，將全部注意力投入每一次穿针引线中。
    楚白也全心投入教学，心里铆著一股劲：“一定要把顾师姐带出来，我们必须一起拿下名额，绝不能让冬昔影得逞……绝不能让萧姐独自面对风险。”
    不知过了多久，楚白抬起头，窗外早已夜幕低垂。“这么晚了，”他有些惊讶，“你宿舍在哪？我送你回去。”
    顾羽柔这才从全神贯注的状態中抽离，顿时觉得脖子酸麻，几乎失去知觉。她看了看时间，確实不早了。
    回宿舍的路上，她几次悄悄看向身旁的楚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是喜欢楚白的吧？”那他......喜欢我吗？
    “才认识一周不到……这样问太不矜持了吧……”她內心挣扎著，家庭严格的教育和天生靦腆的性格把她牢牢捆住。
    最终，她只是在他离去时，站在宿舍门口微笑著朝他摆了摆手，將所有未尽的言语压回心底。
    接下来的周六跟周日，顾羽柔依然每天一早出现在楚白宿舍门前，还会顺便带一份早餐，轻声说：“这是谢礼。”
    两人常常一练就是一整天，中午一起点外卖，楚白还会把自己最喜欢的动漫推荐给她看。
    有几个瞬间，午后的阳光洒满房间，楚白在一旁专注地比划讲解，顾羽柔忽然觉得，他们仿佛早已相识多年，寧静而默契——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那样。
    这种“越界”的想像既让她感到忐忑，又有一丝打破常规而隱秘的快乐。
    而这两天的时间，楚白则忙得不可开交。他一边要指导顾羽柔练习缝合，一边还要抓紧完成系统发布的各种任务。
    再加上他就住在医院附近，时不时就得跑去病房查房，查看术后病人的恢復情况。
    好在病人们都恢復得不错，发现楚白连周末都来查房工作，都对他报以友善的微笑。
    等他终於有空瞥一眼系统里的好感度时，却突然愣住了：原本排名第二的顾羽柔，不知何时已跃居第一，数值竟达到了惊人的70！
    “我的天……我这是干了什么？”楚白忍不住咋舌，“难道我是啥男性魅魔转世吗？”
    他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往下翻了翻，果然找到了冬昔影的名字。果不其然：-80。
    “呵，呵呵。”楚白冷笑一声，又瞥向陈丽那一栏，依旧稳稳地掛著-100。“看来【大记忆混乱术巴掌】效果挺持久啊，她好像完全不记得我顶撞她，还动打了她的事了。”
    他心里嘀咕著，“要是系统能再给一次这个技能的体验卡就好了……或者最好能给我个永久版的。”
    转眼已是周一。萧姐没急著去门诊，而是让顾羽柔和雷行鐸先过去照看。
    她自己则带著楚白留在病房办公室等候。
    很快，萧姐接了个电话，对楚白说：“示范手术的病人到了。”
    楚白这才想起，之前听说病人是个六岁的小朋友。
    果然，来的真是个小姑娘，还是个金髮碧眼，皮肤白皙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小萝莉。楚白顿时父爱泛滥，心里暗想：以后找媳妇儿，说啥也得生个这么可爱的闺女！
    “哥哥好。”小萝莉觉得眼前这个医生哥哥特別帅气，甜甜地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轻轻放在楚白手心里。
    楚白只觉得心都要被萌化了。
    萝莉果然是世界的珍宝啊！
    然而，当萧姐打开病房的电脑，调出小萝莉的病歷时，楚白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的黑白x光图片，绝对是能让任何一位密恐的人都汗毛倒立的存在：
    这哪里是一张孩子的牙片？分明是一座以全口頜骨构建的牙齿“古战场”！
    頜骨的“土地”上，还算正常的乳牙像是即將退役的老兵，佇立在最前沿。而在它们之下的“地底深处”，战况却更加惨烈。
    十多颗的多生牙，像野蛮的入侵者，毫无规则地破土而出，横衝直撞，將原本应该井然有序排队等待萌出的恆牙“新兵”们冲得七零八落。
    恆牙被挤得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被逼得转了九十度，完全与整个牙位垂直。
    而在这些“入侵者”的周围，还能看到一个个透明亮影的椭圆形“弹坑”，那些伴生的多生牙囊肿正在骨质中蔓延，掏空，如同潜伏的地雷，挤占了恆牙们本就不大的生存空间不说。还威胁著整个頜骨的安全结构。
    所有的一切：乳牙、多生牙、恆牙、囊肿它们全都扭曲、交织、重叠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头皮发麻的复杂画面。

 第十七章 被动欠债

    “她......她才6岁？”楚白声音颤抖了几分。
    萧姐点点头，一直冷淡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不忍的神色：“是的，这场手术的难度相当的大。我们即要清理掉多生牙以及囊肿，保证清理乾净避免日后復发。”
    “还要避免这个过程误伤到脆弱的恆牙胚，影响它们未来的萌出。”
    “而且这个孩子才6岁，还要尽力缩短手术时间，2个小时內，手术必须结束。”
    楚白沉默了下来。毕竟在学校经歷了多年严谨的医学训练与系统学习，他心里非常清楚，要在两小时內完成这样的手术有多么困难。
    手术需要在极其狭小的操作空间內，精准地找到並清理所有的多生牙，同时还要清晰区分多生牙与恆牙，小心避开脆弱的恆牙胚和乳牙牙根。
    这跟踩著高跟鞋去走钢丝有什么区別，更不用说，还要严格將时间控制在两小时以內。
    “怪不得萧姐这台手术能被选为全院的示范案例……”楚白暗自思忖。
    如果成功，这將是口腔外科技术与实力的一次精彩展示；可一旦搞砸，在全院同仁的注视下，任何失误都会被放大，对主刀医生声誉的打击也是毁灭性的。
    也正因如此，医院才会安排这么多专家在场，既为学习，也为必要时能及时“兜底”。
    此刻，楚白也更加深刻理解了那天吃火锅时萧姐有多被动，如果不是陈丽那边的跡象实在太过分，骄傲如萧姐，又怎么会低下头拜託她的学生呢。
    “萧。”楚白特意不叫萧姐，也不喊萧老师，而是作为一个男人一样准备站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
    “我会带著顾羽柔包揽前两名的。”
    萧姐看著眼前小她近十岁的男生，再迟钝的她，这一刻也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开始不一样了。
    “好。”
    ......
    於是这位小萝莉，自然交给了楚白来负责，萧姐去看门诊了。
    楚白站在病床前，看著那个名叫艾娃的小女孩正蜷缩著，小手里紧紧攥著一个有些旧的兔子玩偶。她才六岁，就要面对一场连成年人都要屏息凝神的大手术。
    一种混合著保护欲和责任感的情绪在楚白心中涌动。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温和些。
    “艾娃別怕，哥哥只是给你做个小小的检查。”他笨拙地安抚著，试图模仿记忆里实习时跟著的儿童牙科老师的语气。
    “你看这是小镜子，会把你的小牙齿照的非常漂亮，你嘴巴张大好吗，不会痛的。”
    艾娃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问：“真的吗？”
    “真的。”楚白肯定地点头，脑子却是不停地闪过实习时儿牙老师是如何操作的。
    【叮！检测到宿主高强度脑部活动及情绪波动，正在进行认知协调……协调失败。根据现有资料库分析，宿主当前状態符合“中年职业焦虑”及“育儿压力”混合特徵。
    建议：47岁的成熟男性应当学会平衡事业与家庭，尤其是面对学龄期女儿的健康问题时，保持冷静是首要原则。】
    楚白：“……”
    这破系统又来了搞事了！47岁？女儿？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艾娃的牙和周三的缝合考核，这都特么的哪跟哪啊！
    而且40多岁的他不是还...还羊......
    他下意识地想反驳，却猛地瞟到艾娃正疑惑地看著他忽然僵住的表情。楚白赶紧挤出一个笑容，轻轻拍了拍艾娃的背。
    【补充建议：针对宿主女儿（6岁）可能存在的口腔健康问题，系统可提供专业支持。
    正在调取《儿童口腔外科手术精要》、《儿科患者情绪安抚技巧》……资料传输中。】
    突然，一股比以往更加清晰，更具针对性的信息流涌入楚白的脑海。
    不仅仅是理论知识，还包括了许多实际操作的小技巧，如何更稳地持械在狭小空间操作，如何快速辨別儿童牙科影像中的细微差別。
    甚至还包括部分儿童心理学，比如如何用更有效的语言和姿態安抚低龄患者的紧张情绪……
    这些知识，仿佛一个拥有数十年经验的顶尖口腔外科专家和儿童牙科医生融合后的经验之谈，精准地填补了他因为年轻而可能欠缺的某些环节。
    楚白愣住了。这错得离谱的金手指，这次……好像歪打正著了？
    虽然被强行安上了“47岁老父亲”的人设让他哭笑不得，但这些涌入的知识和经验，此刻对他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不仅针对艾娃的手术，更针对周三那场关乎他、顾羽柔以及萧姐声誉的考核！
    【叮——本次资料收取奖励幣，100枚。扣除宿主帐户上的29枚后，还需支付71枚。请宿主儘快支付。】
    啊不是？？突然就被欠下巨债的消息让楚白从刚刚还有些欣喜的情绪瞬间冷静下来。
    坑爹啊——啊——啊——萧姐你的门诊以后能不能都带上我！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艾娃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帅气医生哥哥脸上越来越精彩的表情，歪了歪小脑袋：
    “哥哥你是累了吗？”
    “咳咳，嗯，没...哥哥没事。”楚白只能接受系统强行给他的安排，拿起手中的口镜：“我们继续来检查哈。”
    中午，回到病房的顾羽柔跟雷行鐸，看著趴在桌子上有些精神萎靡的楚白，互相对视了一下。都猜测楚白一定是因为刚来规培就承受这么大压力，肯定是有些焦虑了。
    他们哪知道楚白是因为突然欠下一笔巨款，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的吧！
    “走，楚白，今天中午的午饭师兄我请！”
    “我请你喝果汁，江医二院食堂的鲜榨橙汁味道特別棒。”
    “还是师兄师姐待我好。”这狗系统！楚白在心理暗骂了一句。
    “那个......师兄师姐，以后的门诊能不能都让我去。”
    “你刚来规培，住院系统都用的不太熟练，你留在病房写写病歷不是很好的吗。”雷行鐸是真的心疼他这个师弟了，就没见过这么拼命的规培生。
    “是啊，门诊的事情有我们，交给我们就好。”顾羽柔埋头扒著饭，不敢去看楚白那渴望的眼神。
    “......”这种事情就不要再谦让了好吗！
    【叮——顾羽柔好感+5】
    楚白：......

 第十八章 夜间袭击

    楚白，23岁，单身，性別男爱好女，是个在红旗下土生土长的华国人。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现在却有了一个6岁的女儿，还是个白皮肤、金髮碧眼的小萝莉。你问为什么？唉，都怪那个该死的系统，非认定他是个47岁有家室的老男人！
    此刻，楚白一边给艾娃讲著睡前故事，一边在心里感慨，自己这“爹”当得可真够负责的。
    你见过哪个管床医生还得给病人讲睡前故事的？没办法，谁让系统发布了任务呢：【给6岁的女儿讲睡前故事】。
    而且看著艾娃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楚白也实在狠不下心丟下她，只好留下来，从手机里翻出儿童睡前读物，磕磕绊绊地念了起来。
    好不容易讲到“王子和公主终於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时，他才发现，艾娃早就睡著了。
    楚白看了一眼手机，晚上10点半。嗬，终於能下班了！幸好宿舍的小区离医院近，过条马路就到。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悄悄溜出了病房。值夜班的护士看见他，笑著夸道：“楚医生，您真是太负责了！”
    楚白挠挠头，心里一阵无语：我这是负责吗？我这是被系统逼著强行当爹啊！
    就在这时，【叮】一声响，【任务完成：给女儿讲睡前故事哄她睡觉。奖励：力量+1，快速入睡红茶x1。】
    好傢伙，这破系统是看他“中年危机”还带个娃，怕他失眠吗？真是“贴心”得让人哭笑不得！
    晚上10点40分，楚白走出江医二院大门。
    他放下手机，回头望了一眼，硕大的江医二院只有急诊科的大楼灯还亮著，而周围的路灯却坏了好久也没人修。
    街上没什么人，车也少得可怜。借著急诊楼的灯光，他慢慢朝宿舍小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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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走著走著，楚白忽然觉得不对劲，好像自从他出医院，就有四五个身影不紧不慢地跟著，还隱隱形成包围的架势。
    而且不管他往哪儿拐，那伙人好像都能提前料到。明显是蹲点好几天了。
    楚白索性停下脚步。宿舍就他一个人，要是被他们跟到住处，以后更麻烦，不如现在就摊牌。
    他沉声道：“几位什么目的？跟我这么多天了，敞开了说吧。”
    从阴影里现身的是个高大的男人，脸上戴著诡异的儿童面具，下巴处露出一道明显的疤痕。
    他走到楚白面前，语气倒是挺“客气”：“不好意思啊小哥，我们也是受人委託，来挑你一根手筋。不图別的，就要你右手。”
    楚白瞳孔一缩，他是医生，这分明是要断他的职业生涯！
    是冬家的报復？还是陈丽那混蛋动手了？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冷声道：“现在是法治社会，到处是监控。动手你们也討不到好。不如各退一步，今晚我就当没见过你们。”
    戴面具的刀疤男却呵呵一笑：“小哥，你还不知道吧？哦对了，你是新来的。这片街区的监控早就被断了，路灯也坏多久了。”
    “我们动作快得很，等有人发现，我们早没影了。你也別想著报警，还是那句话，受人之託，那人背景我们惹不起。”
    看来这场架是非打不可了。楚白目光扫过四周，想寻件趁手的傢伙，却见对方几人齐刷刷掏出了匕首，很明显就是有备而来。
    “帮忙啊！统子哥！”楚白眼中金光闪闪，试图在系统商城搜索相关的资料，奈何奖励幣为负，啥也买不了不说，连搜索框都不给他用。
    眼看这系统还不吭声，“今天你要是不帮我我可就死在这里了，到时候你就等著去找下一任宿主吧！”楚白恶狠狠的威胁道：
    “到时候下任宿主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把你丟到角落里让你自生自灭，你可別后悔！”
    似乎是楚白的威胁起到了作用：【叮！检测到宿主遭遇生命安全的威胁，世界顶尖格斗术已下发。
    本次资料扣除奖励幣45枚，当前欠帐116枚，请宿主儘快还款。】
    “行了行了，知道了！只要能活下来，我肯定多看门诊、多写病歷，好好做任务还债！”
    霎时间，楚白只觉得大量格斗技巧涌入脑海，仿佛世界级拳王的灵魂在此刻附著在他的身上。
    眼中精光一闪，新获得的格斗术与那一点力量加成瞬间融合。
    他侧身避开捅来的匕首，左手格挡的同时，右拳如炮弹般轰在最近一人的肋下，那人闷哼一声软倒。
    另一人匕首斜划，楚白矮身迅捷前踏，一记沉重的上勾拳击中其下巴，伴隨著令人牙酸的磕碰声，对方应声倒地。
    剩余三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狠辣震慑，动作一滯。楚白步伐灵动，藉助前方路灯杆为支点，一记凌厉的鞭腿带著劲风，扫向三人膝盖侧方，清脆的响声里夹杂著惨叫。
    楚白落地，气息平稳，仿佛刚才的爆发只是热身。面前，已是倒地的五人躺在地上哀嚎著。
    就在这时，楚白听到一个熟悉而焦急的声音：“楚白你没事吧？”他抬起头，惊讶地发现雷行鐸竟然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机的手电筒光柱还在晃动。
    雷行鐸扬了扬手机：“是萧姐给我打电话喊我来的！她打你的手机发现没有打通，又问了一下护士站，说你今晚很晚才下班离开病房，担心你出什么问题……这，这是怎么回事？”
    雷行鐸看著地上痛苦呻吟的几人，脸色发白。又担忧的看看楚白，发现他似乎只是微微出了点汗。
    “我没事。”楚白压下翻涌的气血，儘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就在此时，还躺在地上的五人突然起身，捂著各自的伤口就要跑。
    “快打电话报警！”楚白正要去追，他盯著那个戴面具的刀疤男逃离的方向，心头笼罩上一层浓重的阴影。
    冬家？还是陈丽？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明显已经超出了医疗竞爭的范围了吧！
    “別追了，对方手上有刀，追上你也討不到好。”雷行鐸拉住了他，“我们先去急诊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吧。”

 第十九章 陈丽的手段

    “不用去了，我身上啥事儿都没有。”楚白拽住雷行鐸，“我觉得还是现在去报警比较好。”
    雷行鐸却突然有点惊慌：“嗯…兄弟，听我的，我们还是先去急诊科看看吧。”
    楚白只觉得今晚的雷师兄有些不太对劲。他打量了雷行鐸一番，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去吧。”
    第二天早上，楚白平安无事地照常出现在口腔外科的病房办公室门口。顾羽柔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软香入怀，楚白这才发现顾羽柔居然泪眼汪汪的。
    “楚...楚白，你没事儿吧？”
    “顾师姐，你…你…”楚白试图挣脱顾羽柔的怀抱，“这是在病房呢，那么多人看著，隨时都有病人路过的。”楚白小声在顾羽柔耳边提醒道。
    “呀！”顾羽柔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放开手，“我听萧姐说你昨天晚上遇到了危险，嚇得我一夜都没睡好，还好你平安无事。”
    “是萧姐跟你这么说的吗？”楚白点了点头，又將目光落到了一旁关切地看著他的雷行鐸身上。
    “我没事儿。我从小学习格斗散打，昨天那几个小混混对我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周围的规培生和护士们顿时將他围了起来：“这群人是怎么回事儿啊？”
    “对呀对呀，他们怎么会盯上你的呀？”
    “你不是刚来的吗？”
    “太可怕了，江市可是一线城市，没想到还有治安这么混乱的地方。”
    “我以后都不敢值夜班了。”
    “嘿，你小子的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办公室里顿时吵吵嚷嚷起来，直到护士长过来敲著办公室的门催他们去开早会。
    楚白將目光再次落在雷行鐸身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天的雷师兄变得有些阴沉，话也少了很多。
    早上查房时，之前的“蕾丝袜”术后恢復得很不错。
    因为是口內拔牙，从外面看过去不会有任何疤痕，只是脸还有点肿，好在掛了两天吊水之后肿也完全消了下去，萧姐让她今天出院。
    “萧医生，楚医生，谢谢你们啦。”
    “蕾丝袜”眨巴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依旧是试图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楚白顿时感到无语，心想好在他可以出院了，赶紧让他走吧。
    到了艾娃的病房时，小艾娃突然从病床上跳了下来，一蹦一蹦地来到楚白面前：“医生哥哥，我妈妈今天早上托人又带了零食给我，这个给你吃。”
    楚白摊开手，艾娃又给他塞了一块小熊头像的橡皮。
    “哟，你们的关係已经这么好了吗？”萧姐笑著看著楚白，“艾娃可不是跟谁都会这么热情的呢。”
    楚白只得笑笑：“大概是因为我跟他比较对得上电波吧。”心里却在吐槽：加班给她念了四个多小时的睡前故事，能不熟吗？
    查房结束之后，萧姐將他们三个人带到了她的办公室里，示意他们三个找凳子坐下，然后开口：
    “楚白，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楚白的神色瞬间也冷了下来，“所以说是陈丽？”
    萧姐点点头：“很大概率是她，这个女人已经开始无所不用其极了。”
    “一个口腔外科的测验会有这么重要吗？”楚白忽然问了一句，“萧姐，你是不是还瞒著我们一些什么？”
    萧姐愣了愣，平时很冷漠的脸上忽然笑了起来：
    “楚白，你真的是我带的那么多学生当中最聪明的一个。”
    她继续说道：“这么跟你说吧，口腔外科搞的这个示范刀助理的选拔，里面的两项测试，其实也在为明年去太阳国作为特派生的选拔做准备。”
    “太阳国的特派生？”顾羽柔重复了一句。
    萧姐点了点头：“嗯，是的，送你们去那边学习他们那里的技术技能。全江医大学也只有五个名额，这其中江医二院占了两个，江医一院一个名额。”
    “陈丽是想把她自己的学生送过去吗？”楚白问道。
    “不，她並不想，”萧姐冷笑一声，“她只是不想让你们去。”
    楚白实在被这个蠢女人损人不利己的行为搞得有些无奈，不由得在心里吐槽：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吗？这么蠢的人是怎么当上口腔內科主任的？
    似乎是看透了楚白心中所想，萧姐淡然开口：
    “这些年，陈丽靠关係与利益交换，威逼利诱，让她做上了口腔內科的主任。”
    “靠著口腔內科主任的名头，她在其中捞的油水，早就让她赚得盆满钵满。同时她还把自己的触手伸到了方方面面，甚至隱隱有要当上江医二院院长的可能。”
    “难怪常院长要我来口腔外科呀。”楚白在心里思索著，那自己提前跑路，让她找不到可以替她背锅的人，肯定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她坐上院长的位置。
    “那常院长那边...”楚白突然有些担忧。
    萧姐笑了笑：“常老可不用你一个小傢伙担心。”
    萧姐又转向雷行鐸：“小雷，我知道你一直对当年的事情念念不忘。但过去的阴影不该成为你前进的绊脚石，你要学会放下，才能走得更远。”
    雷行鐸只是点了点头，却依然沉默著。
    “师兄，”楚白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有话想跟我说的时候，我隨时都会听。”
    “我...我没事的。”雷行鐸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了没有开口。
    “对了，明天的缝合测试，你们两个准备的怎么样了？”萧姐突然扭头问顾羽柔
    顾羽柔小声的回答：“楚白教了我很多东西，还陪我练了好久。”她摊开双手，仅仅练的这几天，她的手上已经长了几块手茧。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顾羽柔握拳。
    “好！那从今天开始，顾羽柔、雷行鐸，你们两个搬去楚白的宿舍。”
    “啊？”楚白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两个搬我那里？”
    “嗯。”萧姐点点头：“教务科那里常院长亲自去说，你们三个一会早点下班，去搬家，下午的门诊我可以自己看。”

 第二十章 常院长出手

    江医二院，顶层小会议室。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著医院的核心管理层。院长去党校学习，近期院务由常务副院长常宏达主持。
    今天的会议主题是“医院安全生產与规范化管理”。
    各分管副院长依次匯报著工作，轮到分管后勤部的主任时，他重点提到了院旁部分区域监控老化，以及路灯损坏的一系列问题，申请一笔维修经费。
    常宏达靠在椅背上，手指看似无意地轻叩著桌面，脸上依旧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平和表情。他等后勤部主任说完，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嗯，后勤的同志辛苦了。监控坏了，路灯不亮，確实是个安全隱患。”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呷了一口，继续说道，“这黑灯瞎火的，万一哪个下夜班的医生护士，或者我们的规培学员，在路上磕了碰了，甚至遇到点什么不该遇到的事儿......”
    “到时候，人家的家长找上门，那可就不是一笔维修经费能解决的了。”
    他目光看似隨意地扫过全场，却在经过分管医疗，与陈丽关係密切的李副院长脸上时，若有若无地停顿了半秒。
    “我们有些同志啊，做事雷厉风行，是好事。但有时候，是不是太著急了点？”
    常宏达放下茶杯，语气依旧平淡，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心思活络是优点，可这手脚，也得乾净点。別留下太多痕跡，让人看了，觉得我们江医二院的管理水平，就只剩下这点盘外招了？”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几位副院长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接话。谁都听得出来，常院长这话里有话，绝不仅仅是在说监控和路灯。
    常宏达像是没看到眾人的反应，自顾自地翻看著手里的文件，仿佛在閒聊：
    “我这个人吧，大家可能觉得我平时不太爱管琐事，有点懒。”
    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但懒归懒，该看见的东西，我还是能看见的。毕竟，坐在这个位置上，眼睛要是也『懒』了，那医院岂不是要乱套了？”
    他合上文件夹，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结束了这个话题：
    “维修经费的事，按流程走，儘快落实。安全无小事，別再让某些人，钻了空子。散会。”
    他率先站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出会议室，留下身后一室心思各异的同僚。
    与陈丽交好的李副院长脸色微沉，而其他几位则交换著心照不宣的眼神：常院这是在敲山震虎，看来有人最近的小动作，已经越过底线了。
    常宏达回到办公室，站在窗前，看著楼下口腔外科病房的方向，嘴角泛起一丝冷峭的弧度。
    陈丽那个蠢女人，真当他常宏达是面坨捏出来的？动他看好的人，还用的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楚白这小子，倒是没让我失望。”他低声自语，“不过，暴风雨前的寧静这才刚开始啊。”
    楚白的宿舍，不对，现在该叫三人宿舍了，楚白跟雷行鐸两个男生住里面的大臥室，顾羽柔一个女生去住大门旁边的小臥室。
    顾羽柔脸红扑扑的，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跟异性合租，以后內衣什么的都得晾在室內了。
    楚白在帮她搬东西，女生的行李是真的多，大包小包，还好楚白力量属性加过，不然还真不一定搬的动。
    雷行鐸已经搬完了，就一个行李箱的他正站在门口等楚白回来。
    常院长的话太好使了，仅仅半天时间我们两人就收到了院办的搬家通知，楚白、萧姐、常副院长，他们到底都是什么关係？
    雷行鐸站在门口，没有玩手机，胡思乱想著。
    “啊不好意思雷师兄，久等了吧。”
    “没事，没等多久。”
    楚白从口袋里摸出另一把钥匙：“这是大门钥匙，给你，顾师姐的钥匙我已经给她了。”
    “你们进去放好东西，一会我们去周围找个小饭馆一起吃下午饭，我下午去跟萧姐上门诊，你们在家收拾好你们的东西吧。”
    顾羽柔与雷行鐸对视了一下，有些心疼地点了点头：“行，那你去吧。”
    楚白有些哭笑不得，他不去不行啊，系统又在催他还债了。
    想不到他一个三好青年，家境优渥，黄赌毒皆不沾，结果居然会有一天欠债。还要被人天天討债！
    不对啊，欠债的不是47岁的楚白吗！跟他有什么关係，他现在就去有关部门改名叫白楚好了！
    【叮——欠债时间过长，宿主將遭受电击惩罚。】
    不是，系统，统子哥，统子哥我开玩笑呢，说著玩的！我下午就去上门诊！
    【叮——检测到管床病人出院，奖励幣+10，剩余奖励幣：-106】。
    该说不说，“蕾丝袜”居然救了他一命，楚白擦了擦不存在的虚汗。
    “楚白我们走吧。”雷行鐸跟顾羽柔从屋里走了出来。
    “走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店炒的菜挺好吃的，份量也很足。”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楚白跟萧姐的配合依旧那么天衣无缝。当然，一些简单的病人，楚白也会主动提出让他来处理。
    萧姐只觉得楚白勤快肯干，对他的好感又加了不少。点头让他来上手操作。
    没有病人后，萧姐又跟著其他医生老师们一起提前下班了，楚白看著商城里奖励幣-74，一下午的努力还算没白费。
    “楚医生......我来复诊啦。”
    楚白抬起头，这才看到是他的熟人，上周才因为智齿冠周炎，给她做过冠周冲洗的小姑娘邹代双。
    今天的她脸终於没那么肿了，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很多。
    “是你啊，今天脸不肿了，是来预约拔牙吗？你妈妈她怎么样了？”
    “妈妈她已经出院了，医生给她开了很多药。楚医生，真的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
    “不是说好了不提那些事了吗？”楚白笑笑：“那我给你约下周下午可以吗？但是你要来拔牙的话可不能这么晚来哦。”

 第二十一章 雷师兄的过去（上）

    楚白刚回到病房区，就看见一个金色的身影蜷缩在医生办公室门口。走近一看，果然是艾娃。
    金髮碧眼的小萝莉此刻哭得可怜极了，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白皙的脸蛋上掛满了泪珠，像只被遗弃的小猫，抱著膝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大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和无措。
    “这是怎么了？”楚白心里一紧，快步上前，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金髮，“艾娃？”
    “哥、哥哥……对不起……”艾娃带著浓重的哭腔，话都说不连贯。
    楚白让自己蹲得更低，视线与她平齐，放柔了声音：“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哥哥的事啊，到底怎么啦？”
    谁知这话一出，艾娃仿佛被触动了某个开关，突然“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旁边正好有个规培生下班路过，见状坏笑著打趣：“哟，楚医生，你怎么把咱们的小公主给弄哭啦？”
    楚白顿时一头黑线，没好气地挥手：“去去去，赶紧下班回家！”
    他重新看向哭得不能自已的艾娃，耐心哄著：“乖，不哭了，告诉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哥哥……对不起……艾娃昨天……昨天不应该拖著你给我讲故事……”小傢伙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护士姐姐说……如果没有艾娃拖著……哥哥昨天晚上就不会遇到坏人了……”
    楚白这才明白，原来是昨晚遇袭的事传到了小傢伙耳朵里，让她自责了。
    艾娃越说越伤心：“都怪艾娃太任性……爸爸才离开我……妈妈也不管我……现在还要连累哥哥……”
    “唉，哪能是这么回事呢？”楚白嘆了口气，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就算我昨天晚上没有给艾娃讲故事，坏人该来找我，还是会来的。这跟艾娃一点关係都没有，知道吗？”
    他好一番温言软语的哄劝，才终於让艾娃止住了眼泪，答应乖乖回病房休息。
    “所以，今天晚上不用医生哥哥讲故事啦，你要好好睡觉，快点好起来，知道吗？”楚白帮她擦掉眼泪。
    艾娃含著泪，乖巧地点了点头。
    看著小傢伙一步三回头地走回病房，楚白心里感慨，有时候越是懂事的孩子，越让人心疼。不过，好在今天终於可以正常下班了。
    他再次回到病房办公室，却发现雷行鐸居然在等他。
    “兄弟，你跟小艾娃的关係真好啊。”雷行鐸看著艾娃离开的方向，语气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啊，”楚白应道，隨即想起什么，皱了皱眉，“说起来，这孩子的父母呢？住院好几天了，一直没见人影。做手术那天，家属总该来吧？”
    雷行鐸顿了顿，压低声音：“我听萧姐提过一嘴，艾娃好像是她一个远房表亲家的孩子。父母……据说都忙於工作，很少管她。”
    “难不成手术签字的时候，要让萧姐来签？”楚白对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感到一阵无语。
    雷行鐸听到这话，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问道：“楚白，你说……人要是能自己选择投胎到什么家庭，该多好。”
    楚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哲学问题逗笑了：“哈？那要是能选，大多数人肯定都给自己选个父母年入百万的家庭吧？”
    雷行鐸却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淡：“我倒觉得……可能更多的人，只是想选一个『正常』的家庭吧。”
    “『正常』的家庭？什么样的才算正常？”楚白歪头问道。
    “大概就是……父亲不好赌、不酗酒，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的那种吧。”雷行鐸的声音很轻。
    楚白忽然从他话里听出了些什么，收敛了笑容，试探著问：“雷师兄，你別告诉我……你的家庭是那样？”
    “哦，那倒不是。”雷行鐸摆了摆手，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是在说我……女朋友的家庭。”
    两个人一边聊著天，一边一起回到宿舍，各自点了一份外卖。楚白这才从雷行鐸口中得知了他当年的事。
    那时的雷行鐸刚考上研究生，跟著带教老师上门诊。
    在那里，他认识了彭心怡。女孩刚满十八岁，却因为左下后牙的严重炎症，半边脸颊肿成了馒头，发著高烧浑身滚烫，连呼吸都带著灼人的热气。
    那是菌血症的早期徵兆，若不及时住院控制感染，恐怕真的会出人命。
    雷行鐸的带教老师严肃地建议家长立即办理住院。女孩的父亲在诊室里满口答应，可一出门，就在候诊区对著女儿拳打脚踢，污言秽语传进诊间，不绝於耳：
    “赔钱货！看个牙还要住院？你怎么不去死！”
    年轻的雷行鐸血气方刚，哪里见得这种场面，衝出去阻拦。
    劝了没两句，竟与那位父亲扭打起来，最后还是被周围的病人和家属奋力拉开。也正是在那片混乱中，彭心怡望著挡在她身前的年轻医生，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其实雷行鐸当时並没多想，只是凭著一腔热血，觉得一个好端端的女孩不该被如此对待。
    然而，彭心怡的病情却在加重。几天后的一个夜班，急诊科打来电话，雷行鐸再次见到了她。
    女孩躺在急诊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却透著不正常的乾裂紺紫，浑身控制不住地打著寒颤，是高热和感染加剧的跡象。
    更让雷行鐸心惊的是她那双眼睛，空洞地望著天板，里面没有了求生的光亮，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明显是早已放弃挣扎。
    住院的费用，是彭心怡自己掏的。
    强行把彭心怡送来医院的闺蜜悄声告诉雷行鐸，这姑娘早就习惯了自己打工挣生活费，连上大学的学费都是她一分一分攒下来的。
    雷行鐸走到病床边，看著这个被生活和至亲摧残得奄奄一息的女孩，心里堵得难受。
    他俯下身，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就这么结束一切，你真的甘心吗？你明明已经考上了大学，很快就能彻底离开那个地方，拥有自己的人生。”
    “如果现在放弃，你之前所有的坚持和努力，不就全都白费了吗？”
    女孩空洞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漾开细微的涟漪。她缓缓转过头，看向雷行鐸，乾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许久，才用气声问出了那句让雷行鐸愣住的话：
    “医生哥哥……如果……如果我活下来……我能……跟你在一起吗？”

 第二十二章 雷师兄的过去（下）

    “所以你答应她了？就这样白捡一女朋友？”楚白笑了笑，病人爱上医生也不是什么新闻了。
    “也，也不算是答应吧。就是那个时候单纯觉得，我这样，太趁人之危了。”雷行鐸挠了挠头，继续他的讲述。
    当时的雷行鐸显然愣住了。他没想到女孩在生死关头会问出这样的话。
    但眼前的彭心怡就像一支隨时都会熄灭的烛火，任何不当的回应都可能成为吹灭她的最后一丝微风。
    雷行鐸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调整了一下她手背上的输液管速度，这个下意识的职业动作为他爭取了几秒思考时间。
    他看到女孩眼底那点微光隨著他的沉默正一点点黯淡下去，可是那不是爱慕，那只是一个即將溺亡的人，对眼前唯一浮木的期望。
    “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活下来。”雷行鐸的声音放缓，却异常坚定，他没有迴避她的目光：
    “等你真正健康起来，走出医院，去上大学，去看更广阔的世界之后……如果你还这么想，到时候，我们再重新认识彼此，好吗？”
    他没有轻易许诺一个未来，那对双方都不负责任。但他给了她一个活下去的强大理由，一个值得期待的可能性。
    这个回答既保护了女孩此刻濒临崩溃的求生欲，也守住了他作为医生的边界和理智。
    彭心怡望著他，眼泪无声地滑落，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灰败，而是带著一丝被理解的委屈和重新燃起的期盼。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按照雷行鐸原本的想法，他这个带著条件的承诺，应该能成为彭心怡抗击感染、顽强康復的精神动力。
    他想著，也许再过几年，等彭心怡真正羽翼丰满，拥有了属於自己的生活和广阔天地，那时她早已忘了这个曾经在绝望中给她希望的小医生。
    可惜，命运却在此刻对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彭心怡住院第三天，病情稳定，从急诊科转入口腔外科病房进行常规观察。当时，她闺蜜临时有事外出，只剩她一人在病房。
    就是这短暂的间隙，她那阴魂不散的父亲竟又找上门来。
    雷行鐸正在门诊忙碌，接到彭心怡闺蜜带著哭腔的求救电话，立刻放下手头一切，冲向口腔外科病房。
    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瞬间衝上头顶：
    那个男人正对著虚弱的女儿疯狂踢打，病床边的输液架被拽倒，针头从彭心怡手背被粗暴扯脱，鲜血溅在床单和地上，触目惊心。
    女孩蜷缩著，几乎失去声息。几名医生和护士正拼死拦著暴怒的男人，场面混乱不堪。
    雷行鐸只觉得一股热血直衝头顶，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他衝上前，用尽全身力气，一脚狠狠踹在那个男人的腰侧。紧接著，两人如同失去控制的野兽，在病房里拼命扭打在一起，直到被闻讯赶来的保安强行分开。
    这起“研究生在病房殴打病人家属”的事件影响极其恶劣，严重损害了医院声誉。
    院方为了平息事端，决定低调处理，给雷行鐸记大过处分，甚至初步打算將他退学。
    雷行鐸万念俱灰，连回家的车票都已买好，准备捲铺盖走人。
    就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刻，一个陌生的號码打了进来。电话那头是一个冷静的女声，只说了短短几句：
    “雷行鐸？小伙子有点血性。在宿舍好好反思两天，然后回来正常上班。”
    这个电话如同从天而降的救命稻草，却也让雷行鐸困惑了整整两年。他始终感激那个神秘的声音，却又不敢贸然打扰。
    直到两年后，他轮转进入口腔外科报到那天，萧姐看著他，平静地说：“欢迎重回口腔外科。我的电话，你应该存了吧？”
    那一刻，所有的谜底终於揭开。
    顾羽柔对当年的事其实有所耳闻，但从未了解得如此详细。此刻听完整个故事，她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感人啊……萧姐不愧是萧姐，我果然没有跟错人！”
    她擦了擦眼泪，突然想到什么，转向雷行鐸问道：“所以后来，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雷行鐸点了点头，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温柔：“那次事件后，她恢復得很快，也顺利开始了大学生活。她真的变得很坚强，就像我期待的那样。”
    “但她也真的没有忘记我。每个周末，她都会来医院找我，有时是带自己做的午餐给我，有时只是安静地陪我在值班室看书。”
    “看著她一点点从阴影里走出来，眼神越来越亮，我开始明白，当初那个绝望中的承诺，早已在我们之间生根发芽。后来，等她大二那年，我们正式在一起了。”
    然而，就在这温馨的氛围中，楚白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他感觉时机已经成熟，终於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所以，雷行鐸，这就是你出卖我行踪的原因？”
    “什么？”顾羽柔惊讶地扭过头，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楚白，又看向雷行鐸。
    出乎她意料的是，雷行鐸没有任何反驳，只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气，肩膀垮了下来：“你……已经知道了啊。”
    “嗯，”楚白的声音平静却带著压迫感，“那天晚上的情况太巧了。我刚和那帮混混打完架，你就出现了。我说要去报警，你却急急忙忙地拦著我，非要我先去看急诊。”
    他向前一步，目光锐利：
    “我当时身上明明没有任何伤口，你作为一个医生，应该一眼就能判断出我根本不需要去急诊。你那么坚持，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或者……在掩盖什么。”
    楚白的语气终於带上了一丝痛心：“说真的，师兄，我本来一点都不想怀疑你。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既要背叛萧姐，又要来算计我？”
    “我......”雷行鐸的嘴张了又张：“我真的不想算计你。楚白，顾羽柔，我们都去劝劝萧姐，別跟陈丽斗了行吗？”
    楚白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拎起雷行鐸的领子：“你到底是不是雷行鐸！是不是我那位雷师兄！你的血性呢！哪去了！”

 第二十三章 人脉资源？我还真有

    “心怡……心怡的命在他们手里啊！”雷行鐸的声音支离破碎，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深深插进头髮里。
    楚白揪著他衣领的手，终於缓缓鬆开。他看著眼前几乎崩溃的师兄，强压著怒火，一字一句地问：“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彭心怡的命在他们手里？”
    雷行鐸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的血丝，他惨笑一声：“为什么？就因为彭心怡有一个烂赌成性、酗酒如命的爹！那个男人，他根本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颤抖的声音：
    “当年那件事之后，他確实消停了一阵子。可狗改不了吃屎！他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心怡现在和我在一起，而且……而且心怡已经大三，即將进入一家很好的单位实习。”
    “那个男人，就像闻著腥味的鬣狗，又黏了上来。”
    “这次他变『聪明』了，不再自己动手，而是把心怡的信息……卖给了那些放高利贷的。他自己欠了巨额赌债跑路了，那群人找不到他，就……就盯上了心怡！”
    雷行鐸的拳头狠狠砸在墙上，指节瞬间通红：“我知道这其中肯定跟陈丽脱不开关係。”
    “但是他们绑架了心怡来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按他们说的做，不把你的行踪透露给他们，让他们『给你个教训』……他们就要对心怡下手。”
    “楚白，我知道我混蛋！我对不起萧姐的信任，更对不起你！可我……我没办法眼睁睁看著心怡因为我而……”
    他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只剩下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寢室里一片死寂，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
    “噠——噠——噠——”，不知道是漏水还是没有拧紧，水龙头滴下的水滴击打在顾羽柔的盆里，一声声传进了臥室。
    “为什么不报警？”顾羽柔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
    “报警？”雷行鐸抬起头，脸上是混合著恐惧和绝望的惨笑。
    “你以为陈丽没想到吗？她的人明確告诉我，只要警方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或者……或者我试图寻求任何形式的『官方出面』，他们就会立刻……撕票。”
    “他们经营这么多年，谁敢保证里面没有他们的人？我不敢拿心怡的命去赌！”
    “噠——噠——”
    能不能借用萧姐或者常副院长的人脉？楚白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著，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行，万一人多口杂，甚至他们那里也有陈丽的人......彭心怡只会更加危险。
    “妈的！”楚白低声咒骂了一句，狗日的陈丽，用彭心怡来牵制雷行鐸，继而牵制整个萧组的计划真的又卑鄙又歹毒。
    简直是在一步步封锁整个萧组的退路。若是萧组真的倒了，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噠——”
    楚白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除了水滴声屋子里没有了別的声音。
    就在这股压抑的绝望感几乎要淹没所有人时，一个清晰的提示音在楚白脑海中响起：
    【叮——任务发布：利用手头的人脉资源，解救人质。】
    【你知道冬家的报復隨时会来，但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他们绑架了你科室医生的家属，並以此来要挟你。】
    “冬家……”楚白眼神一凛，瞬间將前因后果串联起来。
    不过为什么对方不绑架他的“女儿”呢？楚白脑子里下意识闪过一个有点缺德的念头。
    “是不敢动萧姐名义下的『亲戚』，还是觉得一个小小研究生医生的恋人更好拿捏？”他立刻甩开这个念头，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
    终於，楚白起身，关上了水龙头回到房间。
    陈丽，你作恶多端，既然你无耻在先，就別怪我们掀桌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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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脉资源，他还真有！
    “雷师兄，这件事你不用再担心了，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真的吗！”雷行鐸扑了上来像攥住救命稻草一般握住楚白的手。
    顾羽柔则惊讶地看著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镇定且有底气。
    楚白的眼中点点金光闪过，江医二院会在入院登记时留下病人以及病人家属的联络方式，他调取了邹无双的病歷，下拉，找到了病人资料，没有？
    邹无双居然没留电话的吗？
    还有一个人，邹无双曾经提到过她的妈妈在江医二院住院治疗然后出院的事情。
    楚白翻过他的人物关係，终於找到了，马桂英，那天他用心肺復甦救下的阿姨原来叫马桂英，后面还显示著人物好感：20。
    再打开病房系统输入马桂英，找到电话了！
    雷行鐸跟顾羽柔只看著楚白站在原地发呆，但是他说他有办法，他们就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
    突然，楚白结束髮呆，摸出他自己的手机，就像是背下来了一样，拨通了一串號码。
    “马阿姨您好，我是楚白，很抱歉深夜打扰您的休息，我有件事情想托您帮忙，很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情，要从一对苦命鸳鸯开始说起。”
    ......
    “真的太感谢您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楚白掛断电话，拍了拍雷行鐸的肩膀：
    “师兄，彭心怡有救了，你把心放肚子里吧。”
    他接著又拍了拍顾羽柔：“顾师姐，陈丽她们那伙实在太过无耻，明天你一定不能输给冬昔影。”
    顾羽柔目光灼灼，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不会输给她的！”
    “楚白，你打的这通电话，是给谁的啊？对方能帮......”雷行鐸迫不及待的上前问道，眼中的血丝还没有消散。
    “放心吧雷行鐸，整个江市，不会有比他们更合適的人了。”
    “你就安心上班，安心的等消息就好。”楚白拋了一下手机，自信的用手重新接住。
    风景华庭，江市高档別墅区
    “阿英，还不睡呢？”一名英气的男人走入庭院，看著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没有休息，而且还是一副不知道跟谁刚打完电话的样子。
    “你刚出院，身体都还没完全恢復，早点休息吧。”
    “我没事。”马桂英朝著男人笑笑，眼波流转，完全不像刚大病初癒的样子。
    “我这，可是在给双儿安排一位未来的好丈夫呢。”
    “哪个毛头臭小子，能配得上我们家的双儿？”男人没好气道。
    “他现在还配不上，但是未来，可不好说。而且双儿啊，可是对他喜欢的不得了。”

 第二十四章 被调包的6-0

    周三的早晨，阳光明媚。楚白深深呼出一口气，就是今天了，口腔外科的缝合测试。
    他与雷行鐸、顾羽柔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出发！”
    口腔外科的病房办公室里，气氛庄重而紧张。
    口腔外科郭主任、萧副主任、季副主任以及其他医疗组的副主任医师悉数在场，围站在一张宽敞的办公桌旁。
    冬昔影这小仙女却到的比所有人都要早，正趾高气扬的站在一眾主任们的身后。
    桌面上，整齐摆放著几个精心製作的模擬缝合教具：纸杯口用一次性橡胶手套密封，外层再覆上一个剪开底部的纸杯，巧妙地模擬出口腔內狭窄、深邃的操作环境。
    楚白拿起一个纸杯模型向內看去，只见內层橡胶手套上用手术刀划出了一道清晰的切口，长度大概为整个杯口的直径——这正是需要缝合的目標。
    早查房一结束，除了需要去上门诊的规培生们。楚白、顾羽柔、冬昔影以及其他几位规培生立刻在桌边就位。
    冬昔影有些得意洋洋，偷偷问楚白：“哎，你知道雷行鐸的女朋友是谁，现在怎么样了吗？”
    楚白立刻明白，系统果然没错，绑架彭心怡的事件就是冬家联合了陈丽。
    冬昔影这是想让他对雷行鐸的事情分心，继而影响发挥。
    只不过嘛——“哎，你知道江市邹家吗？跟你们冬家相比怎么样呢？”楚白这句话完全模仿著冬昔影，语气都一模一样。
    冬昔影刚想张嘴反驳，口腔外科的郭主任却不给她机会了。
    隨著郭主任一声“计时开始！”，比赛正式拉开序幕。
    郭主任面向所有到场的规培生，声音洪亮地宣布规则：
    “测试不限时间，但最终评判標准有二：一是缝合的完美程度，包括对合精准度、针距、边距、打结质量；二是完成速度。综合两项，最优且最快者，即为本次测试第一！”
    楚白迅速扫过面前器械盘里琳琅满目的缝合针线，从相对粗壮的5-0到极其纤细的7-0不等。
    7-0是显微镜下手术时用的缝合线，不適合用在当前的环境。
    楚白立刻意识到，这本身就是测试的第一关：考验的是医生根据模擬组织的厚度和切口情况，精准选择合適缝针的能力。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楚白与对面的顾羽柔目光一触，两人默契地同时伸手，精准地拿起了那细若髮丝的6-0缝合针。
    这个选择意味著更大的操作难度，但也意味著更小的组织创伤和更完美的癒合效果，这是对自身缝合操作技术的绝对自信。
    而旁边的一些规培生，则略显迟疑地选择了5-0的缝针。冬昔影拿起6-0的针，瞥见楚白和顾羽柔的选择后，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
    她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桌上那几包看似完好的6-0缝合线，早已被她偷偷调包，换上了她事先用极细微手法做过手脚的线，她在每根线的特定位置都用锐器进行了几乎看不见的切割，大大降低了线的抗拉强度。
    楚白沉心静气，左手持镊，右手持针器，透过那双层纸杯构成的狭窄“洞口”，將精密的尖端探入那片模擬的“口腔”深处。挑战，正式开始。
    比赛在寂静中进行，只听见器械轻微的碰撞声。
    顾羽柔心思縝密，动作流畅，已经完成了近一半的缝合。就在她准备进行收紧线尾时，只听一声细微却清晰的“啪”
    ——她手中的缝合线竟毫无徵兆地从中间断开了！
    顾羽柔明显怔住了，看著手中断掉的线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练习，她对自己的力度控制极有信心，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楚白立刻停下自己的操作，瞥见那异常的断口，瞬间明白过来，线被人动了手脚！
    他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桌上剩余的6-0缝线包装，又看了眼对面虽故作镇定但眼神闪过一丝得意的冬昔影，心下已然明了。
    顾羽柔整个人仿佛被冻住了一般，脸色“唰”地变得苍白。
    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她，此刻更是手足无措，拿著持针器和断线的手微微颤抖，一双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写满了惊慌和自我怀疑。
    “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我本来就不擅长操作，我......”
    参加这次测试，对她来说本就是巨大的挑战。她天性靦腆，甚至有些懦弱，尤其是在这种眾目睽睽、高手云集的竞爭场合下。
    是楚白一次次陪她加练，是萧姐那句“我相信你”给了她报名的勇气。
    可如今，在最关键的时刻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紕漏，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羽柔。”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她慌乱的思绪。是楚白：
    “別慌，不是你的问题。是线不对。你的进针角度和力度都非常標准，前半程的缝合近乎完美。”
    “就当顺便在练打结了，你在宿舍练的很好不是吗？”
    楚白的话语像一股暖流，瞬间衝散了她心头的冰霜。不是她的错？她的缝合是完美的？
    对，楚白不会骗她，萧姐也肯定了她的潜力……一股莫名的勇气从心底涌起。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眨了眨眼，逼回即將溢出的泪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嗯！”她重重地点了下头，不再去看周围各异的目光，迅速清理掉断线，拿起了桌上5-0的缝合线。她的动作不再迟疑，重新专注於眼前的操作，甚至比之前更加沉稳。
    楚白看到她的变化，嘴角微不可察地露出了一丝微笑，师姐果然没有让他跟萧姐失望，那么多天的练习没有白费。
    容易断的6-0不是不能缝，以他的视觉避开断线的位置並不困难，但是此刻，若再去更换一包新的6-0线，且不说时间已落后，更无法保证新线是否安全。
    本来还想留一手，但是冬昔影非要把事情做绝，那就不怪他了。
    情况紧急，楚白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惊愕的决定：他拆掉了所有原来的6-0，冷静地拿起了那套理论上需要在显微镜下操作，细若游丝的7-0缝合线。

 第二十五章 用7-0完成缝合

    “他……他要用7-0线？徒手？”一个规培生忍不住低呼。
    “疯了吧！肉眼怎么可能看清！”
    “这不可能完成啊……”
    几位主任们互相交头接耳，7-0明显是留下的陷阱，怎么还真有规培生上当，他们都看向萧姐，发现一向淡然的萧姐，此刻脸上也满是惊愕。
    冬昔影更是看傻了，內心震惊无比：“人眼去用7-0线缝合？他楚白是疯了还是自暴自弃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楚白之前完成系统任务获得的【视觉属性+1】奖励，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
    他的视觉敏锐度和分辨力已远超常人。在他眼中，那极细的7-0缝线虽然依旧挑战巨大，但轮廓清晰可见，並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楚白凝神静气，调整呼吸，再次拿起持针器。
    在眾人或怀疑、或惊讶、或等著看笑话的目光中，他精准地捏起缝合针，动作稳定得不可思议，开始在那狭窄的模擬创口上进行精细操作。
    楚白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一切嘈杂仿佛都被隔绝。
    他的呼吸变得轻缓而绵长，持针器的尖端在他手中稳如磐石。在【大师级缝合术】的加持下，即使比髮丝还细一倍的7-0缝合线，也依旧让他如臂使指。
    只见他手腕微旋，以一种近乎艺术般的精准，將极细的缝针轻鬆刺入薄如蝉翼的橡胶手套模擬组织的预定进针点。
    动作流畅，没有丝毫犹豫，进针的角度、深度都恰到好处。镊子轻轻辅助，牵拉，出针，紧接著是一个灵巧而稳固的外科结。
    “这……”几位原本抱著胳膊观看的副主任医师们不禁身体前倾，扶了扶眼镜，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楚白的速度並没有因为线的纤细而减慢，反而因为极度专注和精准，效率高得惊人。
    每一个步骤都简洁有效，没有任何冗余动作。针距均匀，边距一致，打结牢固且线结小巧:这正是在显微镜下才能达到的完美效果，此刻竟被他用肉眼徒手实现了！
    “我的天……他真的做到了……”
    “这手也太稳了吧！你看那线结！”
    “比我用5-0线缝得还漂亮规整！”
    规培生中响起阵阵压抑不住的惊呼，从最初的怀疑迅速转变为纯粹的惊嘆和折服。
    冬昔影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色煞白，呆呆地看著楚白那令人眼繚乱却又精准无比的操作，她手中的6-0针线此刻仿佛重若千钧。
    因为她知道，即使號称“天才小公主”的她在使用6-0的情况下，也绝无可能达到这样的速度和质量。
    郭主任和季副主任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讚赏。萧姐紧握的拳头缓缓鬆开，惊愕早已被难以掩饰的欣慰和自豪取代，她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
    最终，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楚白轻巧地剪断最后一根缝线，將器械平稳地放回托盘。
    他完成的瞬间，计时器被按下。
    很快，冬昔影也已经完成。
    楚白的用时，竟然比刚刚完成缝合、使用的是更粗6-0线的冬昔影，还要快上十几秒！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隨后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这不仅是一场速度的胜利，更是一次对常规认知的顛覆，一场精湛技艺的完美展示。楚白用实力，让所有质疑者闭上了嘴。
    紧接著，顾羽柔放下了手中的持针器与纸杯模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动静引得眾人纷纷侧目。
    只见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有些怯生生的女生，竟然以第三名的成绩完成了缝合！而且与第二名的冬昔影相差几秒。
    虽然她在操作过程中状况频出，心態略显青涩，但最终完成的速度已然相当惊人。
    楚白朝她讚许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师姐，做得很棒！”
    顾羽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眶微微发热。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辜负別人的期望，没有因为紧张而搞砸重要的事情。
    她做到了，真的靠自己完成了挑战。
    “楚白，谢谢你。”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道，语气里满是真诚的感激。
    然而楚白却没有立即回应。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只有他能看到的虚擬界面上【顾羽柔好感度：85】。
    楚白心里不由得泛起几分无奈的涟漪。他明明没特意做什么啊……这好感度涨得快的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可惜我这系统不是什么龙傲天养成系统，”他在心里默默吐槽，“要真是那种『成功攻略几位妹子』就能获得奖励幣的设定，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发財了？”
    而另一边，冬昔影则死死地盯著楚白和顾羽柔，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输了……她不仅输给了那个男生的楚白，竟然连他身边的顾羽柔的成绩都紧咬在自己之后！
    这种被双重超越的打击，让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对！还有画图的成绩，她曾经在主动帮郭主任拿东西的时候，看到另一边萧医生办公桌上那个女人的画图。
    她还没输！只要去毁了那个女人的图，她依旧可以挤入第二名！
    “抱歉郭老师！我有点不舒服，需要去趟厕所。”冬昔影举手示意。
    郭主任正专注於观察其他规培生的操作，不疑有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快去快回。
    冬昔影立刻起身，低著头快步离开测试现场。
    但她並没有走向卫生间的方向，而是拐过一个走廊，脚步越来越快，目標明確地朝著副主任医师办公室区域走去。
    她的心臟狂跳，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顾羽柔的画图，毁了它！这样，最终的排名依然会改变！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口腔外科主任医师办公室的门，闪身进去。
    果然，一叠规培生的评估资料和绘图作业就放在办公桌的一角。她迅速翻找，很快抽出了顾羽柔那份標註清晰、线条流畅的画图作品。
    就在她掏出笔，准备狠狠划下去的瞬间——
    “冬师姐，在找什么呢？”

 第二十六章 再说点唄，反正我都录下来了

    “冬师姐，”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在找什么呢？”
    冬昔影嚇得浑身一僵，猛地回头，只见楚白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身体斜倚著门框。
    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他右手正举著手机，摄像头明晃晃地对准了她，手机背部反光，清晰地映出她此刻慌乱的表情和手中拿著顾羽柔图纸的动作。
    楚白晃了晃手机，语气带著一丝冰冷的嘲讽：
    “需要我帮你打个光，让你『修改』得更清楚一点吗？”
    “还是说，我们应该直接回去，请郭主任和萧姐来看看，冬师姐是如何在测试中途，『勤奋』地来主任们的办公室『学习』的？”
    冬昔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图纸飘然滑落。她知道自己完了。
    “楚...楚白!”冬昔影嘴唇颤抖的往后撤，“我是冬家的大小姐，只要你不把这件事说出去，冬家......”
    “冬家很有钱不会亏待我的是吧？”楚白左手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奇了怪了，怎么最近总有人跟他说这句话。
    倒是这个系统，这次居然连叮都不叮一声，看来是已经很清楚他会跟冬家划清界限了。连任务都懒得给他布置了。
    “对！对对对！”冬昔影小鸡啄米一般点著头，“只要你不把这件事说出去，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楚白的內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什么都可以给我？”
    “嗯嗯嗯，真的，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不管是留院名额，还是保研，对冬家来说都是简简单单。”
    似乎是生怕楚白不满意，冬昔影又立刻补充一句：“留院名额是指你可以规培结束后留在江医二院工作，如果你觉得医生工作累，我可以让家族把你调去行政。”
    “听起来还真的不错啊。”楚白似乎语气有所鬆动，连举起的手机都往下放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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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昔影一看有戏，立刻更加殷勤的凑上前：“你不知道，我们冬家每年都会给江医一院跟二院捐赠几个亿的医疗设备。冬家要往这里安排一两个人易如反掌。”
    楚白终於掏完了耳朵，弹了弹指甲：“嗯，还有吗？”
    “可以现在就让你以规培生的身份每个月拿到的工资跟正规职工......不，比正规职工还要高！”
    “还能给你安排专门的住宿宿舍，我知道你就住在医院对面的老小区那地方又脏又破！”
    “我现在就可以安排人，以后每顿午饭都能让你去主任食堂吃，根本不用去跟那些规培生们挤低廉的普通职工食堂！”
    冬昔影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附近频频有人在往这里看。
    楚白觉得差不多可以了，停止了录製。
    “说完了吗？我已经全部录下来了。”
    “你刚刚说的一切，包括你要贿赂我，给我保研之类的话，我全部都一字不落地录下来了哦。”
    冬昔影只觉得晴天霹雳，从小到大都没体会过名为“恐惧”的情绪在她心里蔓延。
    如果，楚白將这段录像公布，让她那个高高在上的“生物爹”看到，她......
    全完了啊！
    冬昔影只觉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沙哑：“你到底，想怎么样？”
    楚白摊了摊手：“我没想怎么样啊。”接著，他的语气瞬间降低：“放掉彭心怡，给雷行鐸跟彭心怡下跪道歉!如果彭心怡少了一根汗毛......”
    说罢，楚白转身准备回到病房，临走，他朝著依然瘫倒在地，如同一坨烂泥一般的冬昔影扬了扬手里的手机，那意思是：“这事情还没完呢！”
    冬昔影试图站起身，但是没有站稳。
    “哦对了，”楚白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对她说：“你也別想耍什么招，江市可不是你们冬家一家独大的地方。”
    “我上面，也有人。”
    给冬昔影留下了“再敢动我试试？”的意思后，再没看这坨垃圾一眼，楚白终於回到了病房办公室。
    可惜自己这是现实世界，不是爽文小说里的那种架空文或者末日文，不然像这种活著浪费国家粮食，呼吸浪费国家空气的小仙女，他早就杀伐果断的做掉她了。
    那么，接下来，自己要怎么选择系统发给他的那两个自选技能呢？可以选“大记忆混乱术”吗？
    回到病房办公室，比赛早就已经结束了，几位口腔外科主任们明显在等人，终於等到楚白回来。
    “对不起老师们，昨天没盖好被子，有些受凉，今天早上开始肠胃就一直不太舒服，让大家久等了。”
    季副主任立马迎了上来，关切的问：“楚医生你还好吧，我那里有肠胃药，你要不要来点？”
    “不要了，谢谢你啦季老师。”楚白连忙摆了摆手。
    “对了楚白，你有没有看到冬昔影？她也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郭主任突然想起他还有这么一號学生。
    “哦对了郭老师，我在厕所门口碰到了冬医生，她说她来月经了，痛经的挺严重，还伴隨的反胃，她想回宿舍休息一会。下午再来。”
    郭主任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屑：“刚来不到一星期请了四次假，算了，先不管她了。”
    “我宣布，今天的缝合测试，第一名，楚白，第二名冬昔影，第三名顾羽柔。”
    综合你们全部的得分，本次口腔外科技能测验：“第一名，楚白，当之无愧！第二名，顾羽柔!第三名，柳宇轩！”
    第三名居然是一个楚白没怎么注意过的规培生，居然不是冬昔影？
    似乎是看到了楚白的疑惑，萧姐开口：“冬昔影刚刚给郭老师发了微信，表示这次测试她弃权了。”
    原来是这样啊。呵，算她识相。
    【叮咚——任务拔得头筹，成功。】系统的提示音適时的响起，公布了任务结束。
    【40多岁的你终於完成了这项一年一度的大型全方向考核，保住了你的津贴，並且拿下了第一名的好成绩。在考核中获得第一名的成绩，奖励：指定技能*2】
    【叮——主线任务更新，作为外派医生，成功展开一场生动的交流会。】
    【这项考核结束，只是一个开始，你比所有人都清楚，即將到来的交流会对整个医院有多重要，身为主任的你，绝不允许自己搞砸。】

 第二十七章 你们不用跪，但是有人得跪

    今天下班，规培生们还在热烈討论著早上楚白那惊人的缝合操作，纷纷后悔没拿手机录下来。
    雷行鐸本来正等著大家一起走，手机突然一震。他看完消息，瞬间激动起来，对楚白和顾羽柔说：“你们先走，不用等我，我有急事出去一下！”
    楚白与顾羽柔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冲他点点头。
    他们看著雷行鐸几乎是跑著离开的，两人心里都清楚，应该是彭心怡平安无事了。
    果然，没过多久，楚白的手机也收到一条简讯，来自马阿姨：“人已接到，事情办得乾净，比预想的轻鬆。不过小傢伙，即使这样这次的“帮忙”也不会白帮，阿姨我可是要收报酬的。”
    楚白回復得乾脆：“没问题，马阿姨。那周末见。”
    马阿姨说的“报酬”，不过是让楚白去一家她指定的餐厅请她吃顿饭。
    对楚白来说，那家店不算太贵，而且人家帮了这么大忙，请客吃饭合情合理。
    只不过楚白並不知道，这顿饭，其实是马阿姨精心安排的“相亲饭”。
    【叮——救援任务完成，奖励：科室伙伴的忠诚。】
    “这下雷行鐸跟彭心怡两人终於可以再次团聚了。”
    晚上快九点，楚白在宿舍收拾东西，顾羽柔在卫生间洗衣服。
    门突然被推开，雷行鐸走了进来，身后跟著一个看起来还有些学生气的女生。
    “楚白，这是彭心怡。心怡，这就是楚白，你的救命恩人，快谢谢他！”雷心鐸语气带著难掩的激动。
    彭心怡脸上稚气未脱，虽然因连日惊嚇显得有些憔悴，但好在身上看不出什么外伤。
    楚白微笑著朝她点了点头。顾羽柔也从卫生间出来，笑著看向他们，心里为这对苦命鸳鸯终能重逢感到高兴。
    然而，没等楚白开口，雷行鐸突然“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楚白面前。
    彭心怡见状愣了一下，也毫不犹豫地跟著跪了下去。
    “这是干什么？！”楚白惊得要去扶。
    可雷行鐸死活不肯起来，声音哽咽：“兄弟，我对不起你！你不但不记恨，还这样帮我……我不是个东西！从今往后，我雷行鐸这条命，任你差遣！”
    “不至於！快起来！”楚白用力把他拽起来。
    彭心怡也脆生生地开口，眼里含著泪光：“楚哥哥，谢谢你！行鐸在路上都跟我说了，你为了救我，付出了很多努力。”
    楚白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自助者，天助之。你能在那样的家庭里坚持考上大学，自己打工挣学费，已经非常了不起。我不过是在你拼命往上爬的时候，顺手託了你一把。”
    他转向雷行鐸：“对了，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在医院附近给她租个房子，我们这里离她学校也就是地铁几站路，把她放在我身边，我也安心。”雷行鐸连忙说。
    楚白点头：“这样最好。彭心怡，以后就跟著雷师兄好好过日子。等他毕业，你也毕业，两人把婚结了。但要记住，离你那个吸血鬼一样的家远一点。”
    彭心怡用力点头：“我十年前就下定这个决心了。”
    “很好。”楚白满意地笑了笑，隨即话锋一转，看向雷行鐸，眼神里带著一丝戏謔，“雷师兄，你出卖我行踪那笔帐，我可还记著呢。”
    雷行鐸脸一红，差点又要跪下：“兄弟，你说，要我怎么做？”
    楚白指了指地上：“以后这宿舍的公共区域卫生，你包了。”
    “没问题！还有吗？”
    “还有，”楚白指了指阳台，“洗衣机的衣服洗好了，你去晾上。”
    雷行鐸二话不说，立刻衝进了阳台。
    楚白这才重新看向彭心怡，语气缓和下来：“你们不用跪我。但是，有个人，必须跪你们。”
    彭心怡愣了：“谁？”
    楚白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语气冰冷：“二十分钟內，滚到我宿舍来。不然后果自负。”
    出乎所有人意料，不到二十分钟，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彭心怡去开门，差点惊叫出来：“怎么是你？”
    顾羽柔也走上前，看到门口站著的居然是冬昔影，火气瞬间涌了上来，没好气的：“你来干什么？”
    彭心怡似乎有些害怕这个女人，立刻躲到了雷行鐸身后。
    “她是来登门道歉的。”楚白淡淡开口，“顾羽柔，把门关上。”
    冬昔影进了这间狭小的宿舍，浑身不自在，但她不敢不来——她的把柄正死死攥在楚白手里。
    楚白看著冬昔影：“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冬昔影咬著嘴唇，点了点头。
    “那就照做吧。”楚白的语气不容置疑。
    冬昔影恨恨地瞪了楚白一眼，又看了看满脸戒备的雷行鐸和躲在他身后的彭心怡，终於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细若蚊蝇：“对不起……我错了……请你们原谅我。”
    楚白站在她身后，冷冷地开口：“声音这么小，没吃饭吗？大点声，诚恳点。”
    冬昔影跪在地上，楚白的话像一记耳光，抽碎了她最后的体面。
    她能感到顾羽柔的目光，尤其是那个彭心怡，她压根瞧不上的女人也正看著她最狼狈的样子。
    屈辱感像毒蛇一样噬咬她的心臟，她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成王败寇，只是她这次运气不好，被抓住了而已。
    “对…对不起！我错了！”她提高了音量，声音尖利，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一种不甘的宣泄。
    楚白没有动，眼神像手术刀一样冷冽，精准地剖析著她：“错哪儿了？”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是错在不够小心，被我抓到了？”
    “还是不该去动彭心怡，这个全程都是无辜的人？”
    “要动她的明明是陈丽那个女人！”
    冬昔影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更深的怨恨，但她又立刻低下头，咬著牙不吭声。
    她心里在尖叫：我当然没错！凭什么那个顾羽柔能得第三？凭什么你楚白能出风头？我只不过是想拿回本该属於我的位置！
    “说话。”楚白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无形的压力，让空气都凝固了。
    “我……我不该动顾羽柔的东西……”她几乎是挤出来的这句话，心里却在想：如果不是你多管閒事……
    “也...不该派人，对彭心怡下手......”

 第二十八章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別猜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楚白向前走了一步，阴影笼罩下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你以为这只是『动別人东西』的小事？冬昔影，你还不清楚你面对的是什么。”
    他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一字一句地砸进她耳朵里：
    “我不是在跟你讲道理，我是在通知你结局。”
    “我可以让你在江医二院待不下去，可以让你的规培档案留下永远抹不掉的污点，可以让你导师对你彻底失望。”
    “你那些小心思，在我眼里透明得可笑。你觉得自己很聪明？你那只是还没碰到能轻易捏死你的人。”
    楚白的话像冰水浇头，冬昔影浑身一颤，那股不服气的怨恨瞬间被一种濒临绝境的恐惧压了过去。
    那个视频，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看到！她不怕认错，但她怕被生物爹知道这些！楚白不是在恐嚇，他是在陈述一个他確实有能力做到的事实。
    她终於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能让她“死”得很难看。
    “听…听明白了……”这一次，她的声音带上了不受控制的颤抖，“我……我再也不会了……”
    楚白直起身，冷漠地看著她几乎瘫软在地的样子。他知道这个女人骨子里根本没觉得自己错，她只是终于衡量清楚了代价，选择了屈服。这就够了。
    “记住你现在的恐惧，”楚白的声音恢復了平常的语调，却更令人胆寒，“它能让你在下次想犯蠢的时候，保住你可怜的前程。滚吧。”
    冬昔影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並用地爬起来，踉蹌著衝出门去，连头都不敢回。
    楚白看著关上的门，心里清楚，对冬昔影这种人，道德谴责无用，唯有绝对的实力碾压和利益威胁，才能让她暂时老实。
    可惜因为他现在还欠系统的钱，商城不对他开放，也就没法兑换完成任务获得的技能。
    听著冬昔影远去的脚步声，楚白这才直起身，脸上的冰冷稍稍褪去，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不再看禁闭的大门，而是对雷行鐸和顾羽柔说：“好了，事情到此为止。”
    “兄弟，就这样放过她了吗？”雷行鐸问。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这女人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所以，我需要她去做间谍，了解陈丽的相关动向。”
    “到时候，根本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有的是人想要弄她。”
    雷行鐸、顾羽柔介是一愣，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冷酷的楚白，与平时帅气又温和的他简直判如两人。
    而两人不知道的是，此刻，楚白则在心里说：
    “陈丽，下一个，轮到你了。”
    忽然，坚冰融化，楚白对雷行鐸绽开了一个有些戏謔的笑容：“雷师兄，你今晚怎么住？需不需要我去外面开房，把大臥室让给你们『小两口』？”
    顾羽柔秒懂，顿时脸都红了：“我有点困，先去洗漱回房间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她这话里的“早点休息”明显意有所指，把雷行鐸也搞了个大红脸，连忙拦住作势要走的楚白：“那...那怎么行啊楚白，我，我带著心怡去外面开房。”
    “哦~”楚白故意拉长了音：“没事，明天周四，手术在周五，新入院的病人就一个艾娃。”
    “小別胜新婚哦~”楚白话里话外都在暗示雷行鐸今晚折腾的有多晚都没关係。
    彭心怡也红著脸拍了雷行鐸的手臂一巴掌：“我们，要等结婚的。”
    雷行鐸带著彭心怡出了门，楚白与顾羽柔各回各的房间，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楚白刚起床，就发现雷行鐸已经回到了宿舍，客厅的茶几上还摆著五个从一公里外的早餐店买的大肉包，以及三份小米粥，都是热的。
    楚白洗漱完，回到客厅，拿起他的那份包子跟米粥，朝著顾羽柔的房间喊：“羽柔起床啦，雷师兄买了早餐。”
    房间里传来顾羽柔带著浓浓睡意的回应，声音里还夹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知、知道了……这就起来……”
    楚白並未多想，招呼完便重新坐回餐桌前。他全然不知，此刻臥室內的顾羽柔正抱著被子，脸颊緋红，心绪乱成一团。
    都怪楚白这个討厌鬼！还有他昨晚对雷行鐸开的那个不著调的玩笑！害得她……害得她竟然……
    做了一整夜难以启齿的春梦！
    身为医学院出身的人，顾羽柔对男女之事並非一无所知。
    可当她一夜綺梦后被梦中的那个“罪魁祸首“的声音突然唤醒时，那种羞耻与慌乱几乎要將她淹没。
    这...我......楚白我討厌你！
    楚白正吃著包子，忽然听到顾羽柔的房门“咔噠”一声轻响。
    他抬头看去，只见顾羽柔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眼神飘忽，就是不敢正眼看他，脸上还带著可疑的红晕。
    “快吃吧，粥要凉了。”楚白没多想，顺手把属於她的那份早餐推过去。
    “哦……好，不要再催了！”顾羽柔小声应著，迅速洗漱完拉开椅子坐下，全程低著头，小口小口地喝著粥，心里还在为那个荒唐的梦懊恼不已。
    “罪魁祸首”跟雷行鐸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今天早上的顾羽柔脸怎么格外的红，还有点起床气。
    就连跟他们两个说话，都有一些没好气的。
    女生的心思真是难懂！
    然而大的这个还不知道该怎么哄，小的那个先开始爆发了。
    楚白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是萧姐。
    “楚白，你和顾羽柔马上到病房来一趟！”萧姐的声音透著罕见的焦急，“艾娃这边出状况了，哭闹得厉害，问她啥都不可能说，吵的其他病人没法休息，我怎么劝都没用！”
    “我们马上到！”楚白神色一凛，立刻起身。
    两人匆匆赶到口腔外科病房层，还在楼道下面就听见艾娃撕心裂肺的哭声。
    走进病房，只见萧姐和几个护士正围在床边，一筹莫展。金髮小萝莉艾娃蜷缩在床角，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任谁靠近都尖叫著推开。

 第二十九章 签字，还是不签字？

    “艾娃，乖，告诉萧阿姨，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害怕手术？”萧姐儘量放柔声音，但显然无效。
    艾娃只是拼命摇头，哭得更凶，吵得同病房的其他病人和家属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造孽啊，那么小一个孩子。”
    “孩子的父母真的好狠啊。”
    萧姐看到楚白和顾羽柔，像看到了救星，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来之前都说的好好的，可她突然就这样了，问什么都不说，就是哭，根本没法沟通。”
    楚白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儿童心理学》的相关资料在他眼前迅速划过。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於靠近或询问，而是先静静观察了几秒，然后慢慢走到床边，在离艾娃一段距离的地方蹲了下来，让自己的高度低於床沿，形成一个没有压迫感的姿態。
    楚白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安静地待著。过了一会儿，被子里激烈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委屈的抽噎。
    他这才用非常平稳、温和的声音开口，仿佛在聊天般自然：
    “艾娃，医生哥哥在这里。你不说话也没关係，哥哥就在这儿陪著你。”
    被子里的抽噎声又小了一些。顾羽柔在一旁紧张地看著，屏住了呼吸。
    楚白继续耐心地等著，过了足足一两分钟，才又轻声说：“是不是……有什么特別想让ta来的人，突然来不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艾娃情绪的闸门。
    她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小脸哭得通红，金髮凌乱，蓝宝石般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和新涌上的委屈，她扑向楚白，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哇地一声彻底爆发：
    “哥哥……妈妈……妈妈答应我的……呜……她说手术的时候会回来陪我……她骗人……她刚打电话说……说工作太忙回不来了……哇……她不要艾娃了……”
    真相大白！原来让孩子情绪崩溃的，不是对手术的恐惧，而是亲生母亲的承诺落空，以及隨之而来的巨大失望感。
    对於一个即將面临手术的六岁孩子来说，妈妈的缺席，远比任何针头和手术刀更让她害怕。
    楚白轻轻拍著艾娃因哭泣而颤抖的后背，心里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生出几分不满，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孩子。
    他抱著艾娃，语气坚定而温柔地承诺：“谁说的？妈妈只是暂时被工作耽误了。你看，萧阿姨、顾姐姐，还有哥哥，我们不是都在这里陪著你吗？我们绝对不会丟下艾娃一个人的。”
    “明天的手术哥哥和顾阿姨全程在等著你，好不好？”
    顾羽柔也赶紧上前，拿出纸巾轻轻给艾娃擦眼泪，柔声附和：“对呀，艾娃最勇敢了，我们都会陪著你。”
    在三人耐心的安抚和承诺下，艾娃的情绪终於慢慢平稳下来，虽然还在小声抽噎，但已经愿意重新信任眼前的医生们。
    一场风波暂息，但眾人都明白，必须立刻想办法弥补孩子心中的这份失落，否则势必会影响手术的配合与术后的恢復。
    回到病房办公室，楚白开口：“萧姐，孩子的母亲真的不能来吗？医院不是规定术中必须要一名家属陪同吗？”
    萧姐嘆了口气：“可以的话，我也很希望孩子的家长都在这里，但是她妈妈现在远在漂亮国，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她临时有事，过不来了。”
    “那她爸爸呢？”
    “她爸爸......不知道，谁知道现在在哪个国家瀟洒呢。至於手术的签字，科室早就开会商议过，我签我负全责。”
    “萧姐，”楚白沉默了一下：“你应该知道主刀医生不能也不应该为未成年患者签署术前同意书，这样做是严重违法且违规的。”
    “而且，您是主刀医生，是手术的执行者，又同时是艾娃的亲属。已经严重违反了利益衝突原则。”
    “医院和法律会极度警惕这种情形，因为很难判断医生的医疗决策是纯粹基於病情，还是掺杂了个人情感或別......”
    “我知道。不用再说了。”萧姐突然打断了楚白的话，楚白说的这些她当然全都懂。
    “手术不能推迟吗？儿童含牙囊肿不是急诊手术，艾娃的情况也只是儘早手术最佳，远没到必须立刻手术的情况。”
    “不能推迟，示范刀的通知已经发出，全院上下就等著看我们周五的手术，如果推迟，李院长那里......”
    虽然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李院长是什么人，但是楚白下意识理解了应该跟陈丽是一伙的，他点点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让孩子的母亲自己签呢？”
    萧姐突然抬起头：“你的意思是......”
    楚白示意萧姐跟他一起走出病房办公室，指著护士站外的传真机，“让艾娃的妈妈找一台传真机，我们把手术知情同意书相关资料传过去，孩子妈妈阅读完后再签字不就好了？”
    这听起来確实是个更好的解决方案，萧姐点了点头，“我想到了一个比传真机更好的办法，现在就去找郭主任申请远程签名协议。”
    “楚白，谢谢你。”萧姐对著楚白绽放出了一个感谢的微笑，最近琐事缠身，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了，还好有楚白。
    楚白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萧姐对他如此热情，有些不好意思：“我大学的时候经常用这些设备帮老师们的忙。”
    早会结束后，楚白看到眼前的一串金光闪过，突然立刻起身，再次来到病房，发现艾娃还在，只是似乎是哭累了，已经睡熟了。
    “医生你真的太负责了，那天给这孩子讲睡前故事，讲到老晚，今天刚安抚完这孩子，这会又来看她。”艾娃的邻床，一位50多岁的大婶夸奖道。
    “平时我不在的时候，艾娃乖吗？”
    “那可太乖了，自己拿著画笔写写画画，画累了就翻翻小人书，困了就自己睡觉。”
    楚白嘆了口气，很难想像这么懂事的一个孩子，到底是在怎样的一个环境下长大的。
    他突然很想见见这位孩子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位大忙人。

 第三十章 统子哥，你贏了

    【叮——已有管理的病人出院，奖励幣：10，已到帐。剩余奖励幣：-64】
    【叮——已有管理的病人出院，奖励幣：10，已到帐。剩余奖励幣：-54】
    楚白看著自己眼前的金色文字闪过，刚刚他已经確认过，確实不是艾娃出院。
    “难道这破系统又出问题了？”楚白自言自语著，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办公室里，雷行鐸正在给负责的病人做出院谈话：
    “回到家后也不能吃太坚硬、太烫的食物，记得一周后回来拆线复诊。”
    原来，是雷师兄管床的病人出院，也会记入自己的帐户上？楚白这才明白那天救出彭心怡后，系统发的【科室伙伴的忠诚】奖励，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是不是以后雷师兄去看门诊跟管床的病人，都会记在他的帐上？这“不劳而获”的感觉，好像还真不错。
    哦对了，早上忘记问了。
    病人离开后，楚白坐到雷行鐸旁边，问：“师兄，彭心怡呢？她怎么样了？”
    “她挺好的，已经回学校了，她的那个父亲为了不让学校怀疑，早就跑到她学校去以『亲属去世，要去奔丧』的理由给心怡请了长假。”
    言摆，雷行鐸愤愤的诅咒道：“真希望能早点给这位赌鬼父亲奔个丧。”
    楚白嘆了口气。这世上，有为了赌债能把女儿卖掉的父亲，也有连女儿做手术都无法到场签字的母亲。好在，他自己的家庭虽谈不上有多富裕，但父母尽责，远没有这般不堪。
    “师兄，下班后叫上彭心怡，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楚白想起系统之前发放，请完萧姐后还有结余的rmb，发出了邀请。
    雷行鐸挠了挠头：“恐怕不行，心怡下课后得去食堂勤工俭学，估计过不来。”
    “好吧，”楚白点点头，“那就等周六日再说。”
    几人閒聊著，终於熬到下班。楚白刚舒展了一下筋骨，准备回宿舍——
    【叮！任务发布：请宿主立刻前往健身房，完成今日核心力量训练。】
    “什么鬼？”楚白被这没头没脑的任务搞得一愣。
    【系统提示：良好的身材管理，对一位年过四十的成熟男性至关重要。尤其身为医生，更不可忽视个人健康形象。】
    楚白只觉得额角垂下三道黑线：“又来了……”这破系统，又把他当成需要对抗中年危机的油腻大叔了。
    一个多小时后，楚白呼哧带喘地完成了所有训练项目，只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拖著酸软的双腿从健身房出来，一头扎进一家尚在营业的饺子馆，狠狠犒劳了自己一顿。
    刚咽下最后一个饺子，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身材管理是基础，紧隨其后的应是容貌管理。请宿主返回宿舍，进行深度清洁与护肤流程。】
    【任务奖励：完成后將解锁优质容貌打理术。】
    “呃……行吧。”楚白无奈地抹了把嘴，“统子哥，你贏了。”
    谁让自己还欠著系统一屁股“债”呢？谁让系统坚定地认为“43岁的自己”正深陷肥胖与中年油腻的泥潭呢？
    他认命地站起身，朝著宿舍方向走去，准备去完成那套听起来就无比精致的“中年男士清洁流程”。
    楚白认命地回到宿舍，在系统极其详尽，甚至让他觉得有点囉嗦的步骤指导下，完成了一套他二十三年人生中从未想像过的、精细到令人髮指的皮肤清洁与护理流程。
    当他顶著一张刚敷完面膜，水润清爽甚至还带著点微妙光泽的脸走出卫生间时，正好撞见了刚去看完女朋友回来的雷行鐸。
    雷行鐸盯著他看了三秒，眼神从疑惑到震惊，最后脱口而出：“兄、兄弟……你脸怎么了？这么光溜……不会是……过敏了吧？”他差点想问是不是偷抹了顾羽柔的护肤品。
    楚白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加强个人形象管理，不行吗？”然后果然被系统警告：【敷面膜期间不宜进行过大的面部表情。】
    “行是行……”雷行鐸挠著头，一脸难以理解地嘟囔，“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时，顾羽柔也拿著准备要洗的水果走了过来，看到楚白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带著几分惊喜和好奇：
    “楚白？你……刚护肤了？看起来气色真好。”她的目光在楚白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心底那份钦慕又不自觉地增添了几分。
    她没想到，楚白不仅专业能力出眾，在面对冬昔影时冷静强悍，居然连这种通常女孩子更擅长的细节也如此注重，这种反差感让他显得更加独特和……迷人。
    楚白將雷行鐸的惊愕和顾羽柔的欣赏尽收眼底，心里只有满满的无奈。
    他这哪是注重形象，分明是被一个认错年龄的系统逼著对抗根本不存在的“中年油腻”啊！
    【叮！检测到宿主已完成基础清洁与护肤。优质容貌打理术（入门级）已发放。请宿主严格遵守作息，即刻进入『美容觉』模式。深度睡眠是抵抗衰老的最佳良药。】
    “美容觉……”楚白看著脑海中多出来的那些关於髮型、眉形、衣著搭配的浅显知识，再听到这个新词，终於彻底放弃挣扎。
    “我累了，先睡了。”他生无可恋地对两位室友宣布，然后在雷行鐸更加迷惑和顾羽柔略带关切的目光中，扯下面膜扔进垃圾桶。
    爬上了自己的床铺，严格按照系统建议的“最佳入睡姿势”躺好。
    闭上眼睛，楚白在心里对系统竖起了中指。统子哥，你贏了。为了还债，为了对抗“43岁的中年危机”。
    他楚白，23岁的他，今晚就要开始睡他喵的“美容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雷行鐸关上了房间的灯，躺到了他的床上，楚白听著动静，挺挺地躺在黑暗里，感觉浑身不自在。
    系统所谓的“最佳入睡姿势”让他肌肉僵硬，脑子里还在回放那些“容貌打理术”的要点。对面床铺的雷行鐸已经打起了小呼嚕，楚白翻了个身，终於沉沉睡去。

 第三十一章 示范手术开始

    江医二院手术楼顶层，示范手术观摩室內，早上八点已是人头攒动。
    口腔外科、各科主任、资深医师们陆续抵达，低声交谈著，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庄重而期待的氛围。
    代理院长常宏达迈步走入时，原本的嘈杂立刻转为热烈的寒暄。
    “常院长，恭喜恭喜啊！萧医生这次可是给我们院爭光了！”一位副主任笑著迎上前。
    “是啊，老常，你这学生带得是真出色，这台手术要是成了，可是咱们院儿口腔外科的一块金字招牌。”另一位资歷颇老的主任拍著常宏达的肩膀。
    常宏达脸上带著谦和却难掩自豪的笑容，一一回应：“都是孩子们自己爭气，萧医生她確实下了苦功。我们这些老傢伙，也就是给他们搭个台子。”
    言语间，无不透露出萧姐是他嫡系学生的这层关係，以及医院高层对这台手术的重视。
    上午八点三十分，手术室自动门缓缓开启。
    已穿戴好绿色无菌手术衣，戴著帽子和口罩的萧姐，率领同样“全副武装”的楚白、顾羽柔，步履沉稳地走入。
    无影灯下，小艾娃已在麻醉科主任的亲自操作下平稳进入睡眠状態。儿童麻醉，尤其是这种需要精准控制时长和深度的手术，容不得半点闪失。
    萧姐与麻醉科主任默契地点头示意，目光扫过巡迴护士和器械护士，確认所有准备工作就绪。
    “准备开始吧。”她的声音透过口罩，清晰而冷静。整个团队如同精密的仪器，瞬间进入状態。这是江医二院能拿出的顶尖配置，只为確保万无一失。
    上午八点三十四分。
    “手术开始，计时。”萧姐宣布。
    她手持手术刀，精准地在艾娃的下頜黏膜处划开一道细微的切口，动作轻柔而稳定，最大限度减少组织创伤。
    楚白立即用吸引器吸除少量渗血，保持术野清晰。顾羽柔则熟练地递上小型拉鉤，协助暴露手术区域。
    接下来的操作才是真正的挑战。
    要在稚嫩的頜骨內，避开紧邻的恆牙胚，完整刮除含牙囊肿壁，並精准拔除埋藏的多生牙。
    萧姐换上了微型骨凿和刮匙，在极其有限的空间內进行操作。她的动作如绣般精细，每一次刮除都恰到好处，既彻底清理了病变组织，又完美避开了那些如同珍珠般脆弱珍贵的恆牙胚。
    楚白全神贯注，他的任务不仅是吸唾和暴露术野，更需时刻关注监护仪器上艾娃的生命体徵，並与麻醉医生保持眼神交流。
    他的预判极其准確，往往萧姐刚需要一个特殊角度的牵拉，楚白的手已经到位。
    顾羽柔则如同最可靠的副手，器械传递精准无误，时刻准备著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三人之间几乎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仅凭眼神和细微的动作便能领会彼此意图，已经形成了高度的默契。
    观摩室內的专家们透过高清显示屏看著这一切，不时微微頷首，对主刀医生的技术和团队的配合表示讚许。
    手术在紧张而有序的氛围中稳步推进，每一个步骤都彰显著顶尖医疗团队的专业与严谨。
    手术已进行约一小时，进程堪称顺利。萧姐凭藉精湛的技巧，已成功剥离出六颗形態不规则的多生牙，整齐地放置在器械台上的小方盘內。观摩室內传来细微的讚许声。
    然而，就在萧姐准备对右侧頜面的最后一个、也是位置最深、与恆牙胚关係最为密切的疑似多生牙进行剥离时，她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
    刮匙的尖端在极小的范围內反覆试探，萧姐的眉毛在口罩上方蹙的越发深沉。
    “吸引器。”萧姐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楚白立刻察觉到其中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他精准地將吸引器头靠近术野，吸除渗液，让视野更清晰。
    萧姐用精细的探针轻轻触碰那颗牙齿的不同面，试图从形態、质感和与周围组织的关係上寻找更多线索。
    但几分钟后，她抬起头，目光扫过楚白和顾羽柔，最终看向巡迴护士。
    “联繫影像科，术中cbct，立刻。”她的指令简洁明確。
    手术室內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绷。术中临时召唤床边ct，意味著主刀医生遇到了凭藉肉眼和经验无法確定的难题。
    顾羽柔的心提了起来，担忧地看向楚白，却见楚白眼神专注，依旧稳稳地配合著，只是目光也紧紧锁定了那个可疑的牙齿。
    很快，穿著铅衣的影像科技师推著小型x光机进入手术室。在严密的无菌防护下，快速为艾娃的口內拍摄了一组頜面三维影像的牙片。
    数字影像几乎实时传输到手术室內的显示屏上，萧姐、楚白、顾羽柔以及观摩室內的专家们都凝神看去。
    影像清晰地显示，在頜骨內，那颗被怀疑的牙齿，其牙冠形態、发育程度，与旁边已然確认的恆牙胚惊人地相似，两者紧密相邻，牙根界限甚至有些模糊，难怪单凭手感难以区分。
    “形態太像了，”萧姐沉吟道，她的手指滑鼠滚轮上划过，一张张ct的切片图在萧姐的手中来回变化。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里只剩下了仪器的“嘀——嘀——”声。
    “单从这些ct片子上，也很难百分百断定这究竟是第七颗多生牙，还是一个位置异常，尚未发育完全的恆牙胚。如果是后者，损伤它，將直接影响孩子未来的牙齿排列和功能。”
    贸然动手，风险巨大。手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观摩室里也响起了一片低沉的议论声。
    就在这时，一直紧盯著屏幕的楚白，忽然开口，他的声音透过口罩，清晰而冷静：“萧老师，您看这个角度。”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萧姐，都转向了他。
    隨著楚白拨动滑鼠，影像在快速切换，终於，在一个极细微的角度上，眾人终於看清，那颗可疑的牙齿与正常的恆牙胚在三维空间上其实是分离的，它自身的牙根形態也略显畸形，確是一颗多生牙无疑。
    但cbct也同时警示，它的牙根与恆牙胚的囊壁贴附极近，如同赤脚在刀尖上跳舞，剥离的难度和风险比预想的还要大。

 第三十二章 亲妈终於出现了

    观摩室內，专家们纷纷点头，对手术医生组们的明锐判断表示认可，但也同时也为接下来更精细的操作捏了一把汗。
    萧姐持著微创器械的手悬在半空，每一个微小的震颤都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观摩室內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就在这进退维谷、空气几乎凝固的瞬间——
    【叮！突发任务发布：稳定的双手。】
    【任务说明：保持双手极度稳定对於一名43岁，面临中年机能衰退的男性而言实属不易，但对於现在的你，这正是重获专业自信的基石。
    请在此次关键操作中，完美展示你掌控下的精准与稳定。】
    【任务奖励：双手稳定度+1。】
    楚白：“……”这破系统提示来得突然，却又恰到好处。43岁的危机？不，现在是23岁的巔峰！
    “萧老师，”楚白的声音打破了窒息的空间，冷静而坚定，“请让我来尝试剥离。”
    萧姐猛地转头看向他，眼神锐利，带著询问。这个操作太过关键，一旦失手……
    楚白迎著她的目光，没有退缩：“我有把握。请您指导方位和深度，我来执行。”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和绝对的自信。
    萧姐凝视他两秒，又瞥了一眼屏幕上那岌岌可危的解剖关係，果断做出了决定：“好！楚白接手器械。顾羽柔，全力配合吸引，確保楚白视野绝对清晰！”
    器械迅速交接。就在楚白的手指握住那细长的微创刮匙的剎那，他感到一种奇异的感觉流过双臂，仿佛肌肉记忆被瞬间唤醒並提升至极致，一种深植於身体本能般的稳定感油然而生。
    这不是系统的直接操控，而是它激发並放大了他20多年来自身苦练多年的潜能。
    他的手腕悬停，手指稳如磐石，甚至连呼吸都调整到了最不影响操作的节律。
    在萧姐精准的口头指引下：“嗯...向左两毫米，深度控制在0.5毫米內，向前刮除……”
    【视觉+1】后的楚白已经能够滴水不漏的完美执行这项操作，他的手如同最精密的机器臂，一丝不差地执行著指令。
    刮匙的尖端沿著cbct显示的安全间隙，以毫米级的精度探入，轻柔而又果断地剥离著多生牙与恆牙胚之间那薄如蝉翼的联繫。
    观摩室內，专家们通过放大屏幕看得一清二楚，不禁为这堪称艺术般的稳定操作暗自惊嘆。
    “出来了！”隨著楚白沉稳的一声低语，那颗位置刁钻的多生牙被完整地分离並夹出。下方的恆牙胚完好无损，晶莹剔透，安然无恙。
    “漂亮！”萧姐难得地脱口称讚，眼中闪过激赏的光芒。顾羽柔也长舒一口气，看向楚白的眼神满满都是钦佩。
    【任务完成！奖励双手稳定度+1，已激活，该技能將永久提升宿主在精细操作中的手部稳定度。】
    危机解除，手术继续向著成功的终点稳步推进。
    上午10点三十四分，手术在规定的两小时內正式结束。
    萧姐长长舒了一口气，口罩上方露出的眉眼间带著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成功的欣慰。
    她看向身旁的楚白和顾羽柔，心中瞭然，若非这两位得力学生鼎力相助，她立下的这份“军令状”绝无可能如此完美达成。
    她扭头望向观摩室的方向，透过玻璃看到了常院长面带微笑、频频点头的慈祥模样，却並未找到李副院长的身影。
    萧姐心中冷笑，知道自己的阶段性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那位李永康副院长还能使出什么招数了。
    艾娃被平稳地推出手术室，送往麻醉復甦室。待麻醉甦醒、生命体徵平稳后，她就会被送回病房。楚白和顾羽柔完成了术后清理，脱下手术衣，虽然疲惫，但內心充满了成就感。
    然而，当楚白怀著轻鬆的心情回到病房，准备查看艾娃的情况时，却意外地发现，躺在病床上等待他的並非刚刚甦醒的小傢伙，而是一位陌生的白皮肤、金髮碧眼的成熟美女。
    见到他到来，美女立马起身，这位美女看上去约莫三十不到，身材高挑匀称，穿著时尚干练的套装。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极其傲人的三围，將整个人的曲线衬托得愈发完美动人。见到穿著白大褂的楚白进来，她立刻操著一口流利且略带俏皮口音的中文迎了上来：
    “嘿！你就是我女儿的管床医生，楚白医生吧？我听我家小洒洒经常提起你哦！”
    “小……洒洒？”楚白顿时一头黑线，这又是什么奇怪的暱称？“萧洒”明明是这么好听又霸气的名字……
    不等他反应，美女继续热情地说道：“艾娃住院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真的实在是太感谢你如此费心照顾她了！小白白！”
    “小……小白白？！”楚白彻底傻眼，內心疯狂吐槽：这位大姐，且不说你给我起的这外號有多怪异，光是这“小洒洒”和“小白白”的称呼，这辈分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啊！
    美女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楚白的窘迫，开始解释起来，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和无奈：
    “唉，我知道我这个妈妈当得有点不称职。我的公司最近正在准备一个非常重要的上市项目，实在是忙得脚不沾地，真的非常想陪在女儿身边，但实在是抽不开身……”
    楚白忍不住追问：“那艾娃平时都是谁在照顾呢？”
    “哦，当然是交给她的外婆照顾嘍！”美女回答得理所当然，隨即又像是为自己找补般补充道：
    “不过你放心，我只要有空，一定会打视频电话给她的！而且你看，我这不一结束关键会议，就立刻飞回来看她了嘛！”
    楚白看著眼前这位光彩照人，事业有成，却在母亲角色上显得有些“心大”和笨拙的美女，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艾娃会那么依赖给她讲故事的自己，以及为什么在听到妈妈不能来时会那样崩溃了。

 第三十三章 给女儿找个妈

    就在楚白满头黑线，內心疯狂吐槽这位亲妈为何如此不靠谱时。
    【叮！检测到宿主女儿的“最佳母亲人选”已出现！请宿主把握机会，完成攻略，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
    “啊？”楚白人傻了，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什么玩意儿？！这任务我能拒绝吗？！”
    然而系统根本不理睬他的抗议，自顾自地刷新著任务详情：
    【任务分析：单亲家庭女孩易出现心理问题。43岁的宿主工作繁忙，对女儿疏於陪伴与照料。
    当前目標女性卡丽莲外貌出眾，性格开朗，与您的女儿已有初步接触基础，是弥补家庭角色空缺的理想人选。
    请宿主儘快展开攻略，使其自愿承担起照顾您女儿的责任。】
    【目標：卡丽莲|当前好感度：6】
    “6啊！”楚白下意识地、带著一种全新的、匪夷所思的目光，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一下卡丽莲。
    平心而论，卡丽莲確实是个美女，顏值、身材都没得挑，看起来也……挺有活力的。
    但是！这破系统它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吗？！先不说这强行配对的离谱程度，他楚白心里，明明已经……
    “哎呀！小洒洒！好久不见吶！”
    就在楚白內心天人交战之际，卡丽莲突然眼睛一亮，像只发现目標的快乐小鸟，两步就衝到了病房门口，一把抱住了刚走过来的萧姐。
    还“啵”地一声，结结实实地在萧姐那张冷淡的脸上亲了一口。
    萧姐平淡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无奈与尷尬，一只手非常嫌弃地抵著卡丽莲的额头將她推开：“卡丽莲，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么叫我的名字。”
    “可是我就是觉得『小洒洒』这个名字很可爱，很好听啊！跟你超配的！”
    卡丽莲被推开也不生气，反而像牛皮一样又黏了上去，亲昵地蹭著萧姐的脸颊，“小洒洒，今天也是格外的帅气呢！这身白大褂，嘖嘖……”
    楚白：“……”他站在原地，只觉得额角的黑线都快全部垂到地面上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
    他现在彻底无语了，大脑一片混乱，都不知道是该先想办法屏蔽脑子里那个乱点鸳鸯谱的鬼系统。
    还是该先上前把这只热情过度、嘰嘰喳喳、上串下跳的“金丝雀”从他那明显很不自在的萧老师身上拉开。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之前確实吐槽过这破系统为啥不是个什么龙傲天，但是龙傲天也不是这么搞的啊！
    “那个，卡......家属，这里是病房，我们不要打扰病人休息。”楚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於把卡丽莲从萧姐身上拉开了。
    萧姐略带感激地看了一眼楚白，估计是在感谢他的存在稍微分散了卡丽莲的注意力。
    这个卡丽莲每次出现都像一阵热情的旋风，让她这种习惯了平淡心態的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被楚白这么一打断，萧姐终於想起来自己来病房的主要目的。
    她拿出艾娃的病例夹，直接递到卡丽莲面前，语气恢復了平日的清冷，带著一丝不容置疑：
    “你来得正好，把这些文件赶紧签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孩子手术相关的签字，必须直系亲属到场，我不会再代劳了。”
    “oh~谢谢你我的小瀟瀟！你可帮了我大忙了！我这就签！”
    卡丽莲接过文件夹，爽快地掏出笔，看都没看就开始在指定位置签名，嘴里还念叨著，“我就知道我们家小瀟瀟最靠谱了！”
    楚白在一旁听得眼角微抽，內心疯狂吐槽：“……不是叫『小洒洒』吗？怎么又变成『小瀟瀟』了？这位姐姐对人的称呼到底有没有个確定的啊？！”
    他强忍住了扶额的衝动，只觉得这位艾娃的母亲，不仅在不靠谱方面天赋异稟，在给人起绰號这方面，也同样是个隨心所欲的“天才”。
    只希望小艾娃不要被她带坏了。
    萧姐显然也对这瞬息万变的称呼习以为常，只是面无表情地看著她签完字，然后利落地收回文件夹，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接著，萧姐什么都没有跟楚白交代，头也不回的逃出了病房。
    “那...您慢慢等艾娃，我还有点事情，先去忙了！”萧姐跑了以后，楚白髮现眼前的卡丽莲盯著他的表情越发的热情，也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他感觉，再待下去，卡丽莲就该扑到他身上了！
    这也引得了系统的一阵不满【检测到宿主的消极心態，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
    艾娃的病床被护士轻轻推回病房时，还带著麻醉刚醒的朦朧。她的小脑袋在枕头上不安地转动，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才慢慢睁开那双湛蓝的眼睛。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当看清坐在床边的那个身影时，艾娃愣住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她完全忘记了嘴里的刀口可能带来的疼痛，用带著哭腔的声音，加上巨大的委屈，喊出了那个日夜思念的称呼：
    “妈妈——！”
    小小的身子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床上撑起来，扑进了卡丽莲早已张开的怀抱里。
    金髮的小脑袋深深埋进母亲的颈窝，眼泪迅速浸湿了卡丽莲那件看起来价格不菲的丝质上衣。
    卡丽莲被女儿这毫无保留的思念和依赖撞得心头一软，先前那副轻鬆隨意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
    她紧紧回抱住女儿，声音也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哽咽和浓浓的歉意：
    “哦，我的小天使……妈妈在这里，妈妈回来了。对不起，宝贝，妈妈来晚了……让你一个人害怕了，是不是？”
    站在一旁的楚白，看著眼前这幕母女相拥的画面，听著艾娃带著哭音的控诉和依赖，心中对卡丽莲那点“不靠谱”的埋怨，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
    【系统提示：目標人物卡丽莲与宿主女儿情感联结正在加深。请宿主把握此温馨氛围，增进互动，提升好感度。】
    楚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统子哥，你能不能看看气氛？”
    这种时候还想著攻略任务，这系统果然是个没有感情的配对机器。可他现在只想让这对久別重逢的母女好好享受这温馨的时刻。

 第三十四章 被迫营业

    楚白看著相拥的母女，觉得此时自己这个外人在场实在有些多余，术后谈话可以稍后进行。
    他悄悄挪动脚步，准备无声地退出病房，將此刻时光完全留给这对母女。
    然而，他的脚后跟刚离开病房门口的瞬间——
    【警告！检测到宿主存在明显消极怠工，逃避任务核心人物行为！】
    【现对宿主执行一级电击惩戒，以儆效尤！】
    “等等！我不是……”楚白在脑中吶喊，试图狡辩。
    可惜，系统的“正义审判”就没打算给他申辩的机会。
    一股微弱但极其尖锐的电流感瞬间窜过他的身体，直达四肢百骸！楚白整个人猛地一僵，感觉全身像是被无形的针狠狠扎了一下，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
    “嘶——！”
    他身体剧烈地晃了晃，幸好反应快，一把扶住了旁边的墙壁，才没有在病房里表演一个平地摔。
    儘管如此，他也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心臟砰砰直跳。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自然惊动了病房里的其他人。
    卡丽莲和艾娃同时转过头来看他。艾娃的小脸上还掛著泪珠，茫然地眨著大眼睛。
    卡丽莲则是一脸惊讶和关切：“小白白？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白，是低血了吗？还是做手术太累了？”
    楚白强忍著那股电流经过身体后留下的酥麻余韵以及强烈想骂娘的衝动，挤出一个极其勉强且扭曲的笑容。
    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没、没事……就是……就是腿突然抽筋了一下，对，抽筋！”他赶紧找了个最靠谱的理由。
    【惩戒执行完毕。希望宿主引以为戒，积极履行作为父亲和攻略者的双重职责，切勿再次消极应对。】
    不知道是不是楚白的错觉，系统冰冷的声音里带著一丝“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的威胁意味，然后功成身退。
    楚白在心里已经把这不讲理的破系统吐槽了一万遍，但面上还得维持著尷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对著卡丽莲和艾娃解释道：“真的没事了。那个……艾娃刚醒，麻药还没完全过去，需要好好休息，情绪也不宜太激动。”
    他赶紧把话题拉回专业领域，掩饰自己的失態:“我会在接下来的几天给她开一些术后餐，一定要放温了再给她吃。”
    “对对对，医生哥哥说得对。”卡丽莲连忙点头，轻轻拍著女儿的背，“宝贝，我们先躺好，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好不好？”
    楚白暗暗鬆了口气，这下他也不敢轻易走了，生怕系统再给他来个“消极怠工”的罪名。
    他只能硬著头皮站在原地，开始思考如何在系统的高压监督下，完成这离谱的攻略任务，同时还得保住自己作为医生的专业形象，以及……他那颗早已属於萧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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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任务，真是地狱级別的难度。
    就算要追求卡丽莲，她也很快就会回到漂亮国的吧，但......
    在系统再次“电击警告”下，楚白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万马奔腾。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刚才自然不了多少的笑容，重新走向病床。
    “艾娃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有没有特別疼？”他先是履行著医生的职责，温和地询问小病人，同时目光“不经意”地转向卡丽莲。
    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既专业又……呃，带著点系统要求的“亲切感”？
    “有妈妈在，艾娃就不疼了，对不对？”他试图將话题引向卡丽莲，完成系统要求所谓的“互动”。
    艾娃果然用力点头，小手还紧紧抓著妈妈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嗯！妈妈在，还有医生哥哥在，艾娃不怕！”
    卡丽莲被女儿的话逗笑了，宠溺地揉了揉她的金髮，然后才抬头看向楚白，那双碧蓝的眼睛里带著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笑意：
    “是呀，这次真是多亏了小白白你。艾娃在电话里可没少夸你，说你讲的故事特別好听，人又温柔，是她见过最帅的医生哥哥！”
    楚白被这直白的夸奖弄得耳根有点发热，尤其是“小白白”这个称呼再次袭来，让他脚趾忍不住抠地。
    他硬著头皮接话：“这……这是我应该做的。卡丽莲女士您……您一个人带孩子，还要忙事业，也挺不容易的。”
    【目標人物卡丽莲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8。宿主请继续保持！】
    系统的提示音让楚白內心毫无喜悦，只有满满的负罪感和尷尬。他这明明只是客套话啊！
    卡丽莲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很受用，她嘆了口气，语气轻鬆中带著一丝自嘲：
    “哎呀，別叫我女士啦，听著好生分。叫我小卡卡就好。是啊，有时候是挺手忙脚乱的，还好有像你和……小瀟瀟这样的朋友帮忙。”她说著，又朝病房外萧姐办公室的方向飞了个媚眼。
    楚白想起卡丽莲话语里对萧姐的熟悉和依赖，心中突然开始冒头了一个非常离谱的猜测——系统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惊天大瓜？
    但系统显然不关心这个，它只在乎好感度。【请宿主把握机会，进行更深层次的关怀！例如：询问目標事业近况，表达理解与支持！】
    楚白內心挣扎，感觉自己活像个被操纵的提线木偶。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背书：“刚……刚刚听您说，您最近公司在忙上市？那……那一定压力很大吧，要注意休息。”
    卡丽莲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意外楚白会主动问到这个，隨即笑容更加明媚：
    “哇，小白白你还关心这个呀？是啊，忙得晕头转向，连觉都睡不好呢。不过看到艾娃这么懂事，还有你们帮忙，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目標人物卡丽莲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9。有效沟通！宿主进步显著！】
    楚白：“……”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攻略，而是在进行一场极其彆扭的家属版医患沟通。
    而艾娃看著妈妈和喜欢的医生哥哥“相谈甚欢”，小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觉得此刻真是幸福极了。
    只有楚白自己知道，他这“被迫营业”的笑容下面，藏著一颗多么想立刻逃离现场的心。

 第三十五章 卡丽莲的承诺

    系统还在为那可怜巴巴的+1好感度沾沾自喜，楚白却深吸一口气，决定借这个由头，暂时拋开那离谱的“攻略任务”，说些他作为医生，也作为这几天来一直看著艾娃心疼的人真正想说的话。
    他脸上的神色认真了几分，目光温和地看向卡丽莲，又低头看了看依赖地偎在母亲怀里的小艾娃。
    “呃，小...小卡卡，”他尝试著用这个对方希望他用的称呼，语气诚恳，“能冒昧地问一下，昨天艾娃手术前情绪非常不稳定，哭闹得很厉害，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卡丽莲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带著些许疑惑和愧疚：“小瀟瀟跟我说了……並且非常严肃的要求我过来，是因为害怕手术吗？”
    楚白轻轻摇头，眼前金光闪过，拿出之前系统给的《儿童心理学》相关的知识，声音放得更缓，却字字清晰：
    “不完全是。主要是因为……她以为您不会来了。她记得您答应过会陪她做手术，但当临时得知您可能无法到场时，她的安全感崩塌了。”
    “对於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尤其是即將经歷一场不大不小的手术，母亲的陪伴和承诺，是任何药物和安慰都无法替代的。”
    他顿了顿，看到卡丽莲搂著女儿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才继续道：
    “艾娃是个非常懂事，同时也非常敏感的孩子。她平时很少主动抱怨，但这次的反应……希望您能理解，这不仅仅是手术前的紧张，更是长期积累的，对母亲陪伴渴望的一次爆发。”
    “孩子在这个年龄，最需要的就是稳定的陪伴和安全感。”
    他没有用任何指责的语气，完全是从儿童心理和医疗关怀的角度出发，但话里话外含义却让卡丽莲沉默了下来。
    她低头看著女儿那双酷似自己的蓝眼睛，艾娃也正怯生生地望著她，小声补充了一句：“艾娃很乖的……就是想妈妈……”
    卡丽莲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用力抱了抱女儿，再抬头看向楚白时，之前那副轻鬆隨意的神態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有愧疚，有心疼，也有被点醒后的恍然。
    “我……我知道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小白白……不，楚医生。是我考虑不周，总觉得给她最好的物质条件，偶尔来看看她就行了……我没想到……”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看著楚白，眼神认真了许多：“等这次公司最忙的阶段过去，我会认真调整我的工作时间。我...我会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的。”
    【叮！检测到目標人物卡丽莲对宿主信任度与认可度大幅提升！基於其对“共同抚育女儿”理念的初步认同，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14！】
    【系统提示：宿主成功迈出构建完整家庭的第一步！请再接再厉！】
    楚白听著系统的播报，突然有点想吐槽：他明明是在为艾娃爭取权益，怎么到了系统这里就成了什么，“构建家庭”的步骤了？
    不过，看到卡丽莲似乎真的听进去了，並且做出了承诺，他还是感到了一丝欣慰。至少，他这番“被迫营业”下的真心话，可能真的能帮到那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小艾娃。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楚白由衷地说，这次的笑容真诚了许多，“艾娃的健康成长，离不开您的陪伴。”
    卡丽莲点了点头，目光在楚白诚恳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又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轻声保证：“妈妈以后一定多陪你，宝贝。容妈妈好好想想可以吗？”
    艾娃只觉得幸福来的太过突然，小小的脑袋里面还没有办法理解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只能脆生生的点头答应，“好。”又转头看向楚白：
    “医生哥哥...谢...谢谢你。”
    楚白在心里默默对系统说：统子哥，看见没？这才是正確方向！別老特么想著什么电击和攻略了！
    这次的被迫营业终於可以告一段落，楚白跟卡丽莲谈好术后谈话，签好字，终於平安离开了病房，准备下班了。
    楚白拖著略显疲惫的步伐，和等在走廊的顾羽柔匯合，两人一同朝医院外走去。
    “雷师兄说他去接彭心怡了，”顾羽柔传达著消息，声音比平时轻快些许，“他还特別强调，你帮了他那么大的忙，按理该他请你吃饭才对，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楚白点点头，觉得雷行鐸说得在理，正要接话，却敏锐地察觉到顾羽柔的语气和神態有些异样。
    她说话时眼神微微飘忽，手指不自觉地卷著白大褂的衣角，一副欲言又止还带著点少女羞怯的模样。
    结合之前她那些不自然的反应，一个极其惊悚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楚白的大脑，让他瞬间警铃大作！
    他猛地停下脚步，侧过头，带著几分难以置信加上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脱口而出：
    “等等，顾师姐，你……你这副样子，该不会……是想跟我表白吧？”
    这话一出，顾羽柔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緋色。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她又羞又恼，差点跳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谁……谁要跟你表白啊！自恋狂！下头男！”
    她气呼呼地瞪著楚白，眼神里满是羞愤，但其实內心深处又藏著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慌乱。
    “是雷师兄！他说……说他和他女朋友想正式感谢你，所以想请你…我，还有萧姐周六一起去彭心怡那里，他亲自下厨做饭！”
    “我刚刚已经问了萧姐，她说她周六要看情况......”
    原来如此！楚白心里顿时鬆了口气，幸好不是……
    可还没等他那口气完全松下来，顾羽柔像是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態，又飞快地，声音极小地补充了一句，眼睛还飘向另一边：
    “而……而且，我妈听说我在这边交到了不错的朋友，也……也想找时间见见你……”
    最后几个字顾羽柔几乎都含在嘴里了，但楚白还是听清了。
    楚白：“……”
    他刚刚放下去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而且比刚才悬得更高了。
    见家长？！这又是什么情况？！今天的“难关”怎么一关接著一关，还没完没了了？！
    【叮！检测到优质雌性个体发出会面邀请，此为推进婚姻关係的重要步骤。请宿主把握机会，积极准备，爭取留下良好第一印象。】
    楚白：“！！！”
    统子哥！求求你闭嘴吧！

 第三十六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周六的早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客厅。楚白和雷行鐸並排坐在沙发上，手柄按得噼啪作响，游戏屏幕上的角色激战正酣。
    厨房里传来彭心怡和顾羽柔忙碌的声音，锅碗瓢盆叮噹作响，还夹杂著她们的轻声笑语。
    雷行鐸原本想去厨房帮忙，却被两个女生笑著推了出来：“我们要说点女生之间的悄悄话，等会儿再让你进来炒菜！”他只好摸摸鼻子，无奈地回到客厅，拉著楚白一起打游戏。
    然而玩著玩著，雷行鐸突然放下手柄，神秘兮兮地凑到楚白跟前：
    “兄弟啊，问你个事儿。”
    “我不喜欢顾羽柔。”楚白眼睛还盯著屏幕，语气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他会问这个。
    雷行鐸愣了一下：“我、我都还没问呢！”
    楚白这才嘆了口气，暂停游戏，转过头看他：“顾羽柔昨天下午就跟我说了，她妈妈想见见我，我还没回復她。”
    “而且明天我还得去请马阿姨，就是上回帮忙救人的那位吃饭，实在抽不出时间了。”
    雷行鐸听了，不禁羡慕地拍拍楚白的肩：
    “兄弟，我发现你是真的招女生喜欢啊。下到六岁的艾娃，上到六十岁，通杀！”
    楚白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
    “你瞎说什么呢？而且马阿姨哪有六十岁？”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拿起手柄。
    而在厨房里，两个女生的对话也在悄悄进行著。彭心怡一边熟练地削著土豆，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羽柔姐，你真的喜欢楚白哥哥吗？”
    顾羽柔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但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彭心怡见状，露出理解的笑容：
    “楚白哥哥確实很优秀，人长得帅，医术也好。你喜欢他很正常啊。不过我觉得，喜欢一个人，还是要儘早让他知道比较好。就像我当初对行鐸那样。”
    顾羽柔默默地点著头，目光中带著深思。她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似乎在认真思考著彭心怡的话。
    她把手中的芹菜一一理到平齐，放在菜板上开始切菜，慢慢的，手里的动作却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她低著头，声音轻得几乎要融进芹菜堆里：“你说……楚白他……他喜欢我吗？”
    彭心怡把火调小，转过身来靠在料理台边，认真地看著顾羽柔：“羽柔姐，这个问题我可能回答不了。我认识他的时间还很短，但是……”
    她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我只知道楚白哥哥，他看你的目光中，有些特別。”
    “特別？”顾羽柔抬起头，眼中带著一丝期待。
    “嗯。”彭心怡点点头，“你看，他对你温柔又上心，今天买早饭的时候他特意叮嘱给你的米粉不要放香菜……”她顿了顿，“最重要的是，他看你的眼神，和看別人不一样。”
    顾羽柔的脸又红了，这次连耳尖都染上了緋色。她想起楚白为她讲解缝合术时专注的侧脸，想起他不动声色帮她挡住难缠家属的背影。
    想起他偶尔望向她时，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温柔。
    “可是……”顾羽柔犹豫著，“他对我好，也许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师姐，是团队的一员……”
    “那他对別的组的师姐也会这样吗？”彭心怡轻轻反问。
    顾羽柔愣住了。是啊，楚白待人礼貌周到，但对她的关心確实超出了普通同事的范畴。
    “羽柔姐，”彭心怡握住她的手，“感情这种事，光靠猜是猜不明白的。既然你这么在意，不如找个机会，亲自问问他？”
    顾羽柔深吸一口气，目光渐渐坚定起来。她看著锅里咕嘟咕嘟冒著热气的汤，仿佛也看到了自己心中翻涌的勇气。
    “也许……你说得对。”
    窗外，楚白和雷行鐸的笑骂声隱约传来。顾羽柔不自觉地望向那个方向，心里悄悄做了一个决定。
    与此同时，楚白放下游戏手柄，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就在他仰头喝水的间隙，眼前突兀地跳出了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界面：
    【叮——日常任务促进同事情谊家庭社交版完成！】
    【宿主在周末积极参与家庭式朋友聚会，牢记周围同事的饮食喜好，行为符合成熟男性维护社交圈与家庭和谐的特徵。】
    【任务奖励：髮型打理技巧（精选50套）已下发，请宿主查收。】
    “噗——咳咳咳……”楚白差点被水呛到，强行咽下去后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怎么了兄弟？”旁边的雷行鐸嚇了一跳，赶紧帮他拍背。
    “没、没事……”楚白摆摆手，內心已是万马奔腾。
    合著早上系统莫名其妙给他弹了个奇怪的【日常维护同事情谊与感情】，並且指示他给顾羽柔带早饭，就是为了这个啊？
    而且髮型打理？还50套？！统子哥你是不是对我的年龄和职业有什么误解？
    我一个天天要戴手术帽，值个班脸都懒得洗的规培医生，要那么多髮型打理技巧干嘛？
    还有这“促进同事情谊”怎么又跟“家庭和谐”扯上关係了？！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此刻蛮横地涌入他的脑海，什么“商务精英偏分”、“儒雅韩系纹理”、“清爽露额短髮”……各种髮型的设计要点、打理步骤、適用髮胶品牌……细节详尽得令人髮指。
    楚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因为刚起床而有些乱翘的头髮，想像了一下自己顶著个“儒雅韩系纹理”在手术台边吸唾的样子……那画面简直太美不敢看。
    “真没事？”雷行鐸看他表情古怪，关切地问。
    “真没事……”楚白有气无力地回应，心里默默流泪，顾左右而言他：“就是觉得……今天的天儿可真好啊”。
    这破系统对他『中年形象管理』的执著，可能已经突破天际了。
    他无奈地嘆了口气，看来这“50套髮型”的知识是甩不掉了。算了，就当丰富一下没用的知识库吧，万一……万一哪天医院办晚会需要用呢？

 第三十七章 有心栽花花不开

    风景华庭，江市有名的高档別墅区
    气派的邹家大宅里，清晨的寧静被一阵娇嗔的抱怨打破。
    “烦死你了，妈！又拉著我出去相亲，你这刚出院就不能消停点儿？我才刚满十八岁，您著什么急嘛！”
    邹无双穿著丝质睡裙，气鼓鼓地窝在客厅昂贵的沙发里，对著正在优雅插的母亲马桂英发脾气：
    “再说了，你之前的眼光也太差了，给我看的都是些什么不学无术的紈絝子弟，一个个油头粉面的，我看著就烦，一个都看不上！”
    马桂英，也就是楚白口中的马阿姨听著女儿的抱怨，不气也不恼。
    “也没有都像你说的那么不堪吧？”
    闻言，邹无双立刻掰著手指头，开始细数母亲的“罪状”：
    “上上次，那个什么世界企业五百强的长子，看著人模人样，结果呢？偷偷在自己鞋子里垫了不知道多厚的鞋垫！从我旁边一走，还没我高！我跟他说句话都得低著头，像在训弟弟！”
    “还有上回，你说是某位政要家的公子，前途无量。结果一顿饭下来，跟我说的全是他们家的规矩和以后需要履行的义务，搞得跟外交新闻发布会一样，无聊透顶！”
    “更別提那个自称金融巨子的傢伙，满嘴都是k线图、併购案，好像除了赚钱就没別的话题。我听的都快睡著了！”
    她越说越气，抱著靠枕在沙发上滚了半圈：
    “妈！咱们家交往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我知道。可这些所谓的『青年才俊』，要么是绣枕头，要么是无聊透顶的工作机器，我一个都看不上！你就不能让我清静清静吗？”
    马桂英依旧从容地將一支含苞待放的白玉兰插入瓶中，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带著一丝洞悉一切的微笑，走到女儿身边坐下。
    “双儿，”她声音温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明天的见面，你要是不去，妈敢保证，你將来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邹无双不服气地撇撇嘴，刚想反驳，马桂英便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截住了她的话头：
    “而且，妈向你保证，这次的见面对象，绝对、绝对会让你满意的不得了。”她特意加重了“绝对”两个字，眼中闪烁著一种邹无双看不懂的，满含期待的光芒。
    看著母亲如此郑重其事，甚至带著点神秘兮兮的样子，邹无双满腔的抗拒不由得消散了几分，心里反而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眼光极高的母亲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乖女儿，现在听话，”马桂英趁热打铁，拉起女儿的手，“赶紧去洗漱打扮，妈待会儿带你去商场，给你挑几身漂亮的新衣服。明天，可得给我家宝贝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行。”
    ......
    “不请萧姐一起吗？”
    “她应该会很忙，来不了吧。”
    顾羽柔掛断电话，略显无奈地看向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最后还是迎上楚白带著询问的目光，轻声解释道：“萧姐说她手头有急事，实在抽不开身，让我们先吃，不用等她了。”
    楚白眼中那抹不易察觉的期待瞬间黯淡，但他迅速將这丝失望掩藏起来，嘴角扯出一个轻鬆的笑容，转而热情地招呼起大家：
    “没事没事，萧姐忙正事要紧。来来来，都动筷子！今天可是雷师兄大显身手，都尝尝他的独家手艺！”
    他一边说著，一边主动拿起公筷给旁边的顾羽柔夹了块醋排骨，试图用行动驱散因萧姐缺席而带来的那一丝丝冷场。
    雷行鐸也立刻会意，配合地端起饮料杯：“对对对，都別客气！心怡，羽柔，你们多吃点！”彭心怡在一旁温柔地笑著点头。
    顾羽柔看著楚白努力活跃气氛的样子，心中的心动更甚，便也顺著他的话，夹起碗里的排骨尝了一口，由衷感慨道：“嗯！雷师兄，你这手艺真可以开私房菜馆了！”
    “哈哈，过奖过奖！”雷行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小小的插曲似乎就这么过去了，餐桌上的气氛重新变得热闹起来。只是在热闹的间隙里，楚白还是会下意识地瞥一眼门口。
    他在心里默默想著：也是，以萧姐那个工作狂的性子，周六大概也早就被论文或者各种行政会议填满了吧。
    饭后，彭心怡悄悄给雷行鐸递了个眼色，隨即站起身，声音轻快地说：“吃得太饱啦！行鐸，陪我下楼散散步，消消食吧？”她不著痕跡地拉了拉雷行鐸的衣袖。
    雷行鐸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啊对对对，是得走走。楚白，羽柔，你们先休息会儿，碗筷放著等我们回来收拾就行！”说著，几乎是被彭心怡半推著出了门。
    房门“咔噠”一声轻响，偌大的客厅里顿时只剩下楚白和顾羽柔两人。
    刚才还充满欢声笑语的空间，瞬间被一种微妙的沉默笼罩。餐桌上杯盘狼藉，空气中还残留著饭菜的余香，却莫名添了几分紧张。
    楚白正想著该找点什么话题来打破这尷尬的沉默，顾羽柔却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她的双手在桌下紧张地绞在一起，指尖微微发白，脸颊上也飞起了两抹明显的红晕，仿佛鼓足了毕生的勇气。
    “楚白，”她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种异常的清晰和坚定，打断了他刚欲开口的寒暄，“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楚白心里“咯噔”一下，那股从昨天就开始盘旋的不妙预感此刻达到了顶峰。
    顾羽柔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睫毛颤抖著，终於將那个在心底盘旋了无数次的问题问出了口：
    “你……你喜欢我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楚白看著她那双写满了紧张、期待和不安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看到了系统界面上那个明晃晃的【顾羽柔好感度：90】。

 第三十八章 顾羽柔的表白

    “楚白，你，喜欢我吗?”
    楚白沉默了几秒，这短暂的沉默对顾羽柔而言却如同漫长的煎熬。
    最终，他嘆了口气，眼神里带著歉意，但更多的是一种的坦诚。他摇了摇头，声音温和却清晰：
    “顾师姐，你是个很好的女孩。但是……对不起我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楚白不是在找藉口，也没有在拖泥带水。虽然委婉，但拒绝得非常明確了。
    顾羽柔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那个人，我可以知道是谁吗？”
    “她...就在我们身边。”
    就在我们身边……
    那些楚白看向某人时专注的眼神，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维护……
    画面碎片飞速拼凑，指向了一个她潜意识里早已感知到，却不愿深想的答案。
    也是，他这么优秀的人，眼光自然极高。能让他放在心里的，当然只能是那个更加耀眼，更加强大的人啊……
    这个想法像最后的稻草，彻底压垮了她最后强撑的顏面。
    巨大的失落，难堪，以及一种自惭形秽的无力感汹涌而来，她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猛地低下头，泪水决堤般涌出。
    “我……我知道了……”她哽咽著吐出了几个字，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转身就朝著门口跑去，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难堪的地方。
    顾羽柔拉开门，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却正好一头撞进了正准备上楼偷听的雷行鐸怀里。
    “哎哟！”雷行鐸被撞得一个趔趄，下意识扶住怀里的人，定睛一看，竟是泪流满面的顾羽柔，顿时愣住了，“羽柔？你怎么……”
    紧跟在他身后的彭心怡也嚇了一跳，看到顾羽柔满脸的泪水，瞬间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心疼又无奈的神色。
    顾羽柔此刻却什么也顾不上了，她用力推开雷行鐸，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只是用手背胡乱地抹著眼泪，头也不回地冲向下了楼。
    雷行鐸和彭心怡面面相覷，隨即同时將目光投向屋內。只见楚白站在客厅中央，脸上带著未散尽的复杂情绪，有歉意，也有几分无奈。
    彭心怡对著雷行鐸点了点头，然后跟著顾羽柔下楼的方向也冲了出去。
    得，这下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什么了。雷行鐸挠了挠头，感慨原本轻鬆愉快的聚餐气氛，终究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收了场。
    “顾羽柔就这样跑出去，要不要紧？”
    “应该没事，彭心怡跟去过了，她有数的。”
    “哎，兄弟，我就是想不通了，”雷行鐸摊了摊手，语气十分的困惑，“顾羽柔哪点不好啊？人长得漂亮，性格又温柔，对你还那么上心。你说你……唉！”
    对此楚白只能无奈的嘆了口气：“师兄，顾师姐她……確实很好，非常非常好。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確认自己內心的答案，然后才继续说，“再温柔，再漂亮，再如何……可我心里，从来江医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住进去一个人了。”
    雷行鐸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感情的事，从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更没有先来后到或者优劣之分。心之所向，便是答案。
    这段不愉快的插曲总算过去了。
    楚白心里暗暗庆幸，这次系统居然罕见地保持了沉默，没在那要命的时候跳出来发布希么“接受表白”或者“安抚伤心女性”之类的鬼任务，不然他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他將脑海中那些纷乱的情绪暂时压下，注意力回到了现实。他看著客厅里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碟，又想到明天那个重要的会面，决定今晚必须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明天要见的，是江市的邹家夫人，马阿姨。
    对於这个邹家，楚白了解得並不多。
    他只在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注意到邹无双的穿著打扮无一不是价值不菲的名牌，举止间带著一种浑然天成的养尊处优。
    而更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马桂英阿姨当时的態度。
    当他向马阿姨求助时，对方没有像普通人那样先问“什么事”或者表示“可能帮不上忙”，而是直接反问：“如果我帮了你这个忙，你能答应我什么要求呢？”
    这种反应，绝非寻常长辈或普通朋友的口吻，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建立在等价交换基础上的谈判开场白。
    这位马阿姨，显然是一位常年出入高端谈判桌，深諳利益交换之道的人物。
    就在这时，楚白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这几天来系统莫名其妙发放的那些奖励，什么什么【髮型打理技巧】、【优质容貌打理术】……
    当时他只当是系统又在那“中年男士形象管理”的错位认知下抽风，此刻將这些零碎的线索串联起来。
    马阿姨神秘的背景，邹家显赫的家世，系统给他提供的各种形象管理奖励……
    鬼使神差地，一个念头如同冰水般浇在他心头：
    这破系统……不会是在这儿等著他吧？！
    它是不是早就“算”到了这一步？那些看似无用的奖励，其实是给他为明天的会面做准备？
    楚白瞬间警觉起来。看来，明天这场会面，远不止是简单的感谢宴。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才行。
    楚白跟雷行鐸收拾完屋子，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回到宿舍了。
    夜色渐深，窗外已是灯火阑珊。楚白的手机屏幕亮起，是雷行鐸发来的简讯：
    “顾羽柔没事，情绪稳定下来了，今晚就留在心怡这里住。我晚点再回去，记得给我留门。”
    楚白看著简讯，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下瞭然，这样安排也好，至少避免了今晚与顾羽柔面对面时可能產生的尷尬。
    他简单回復了一个“好”字。
    楚白再次打开手机，確认了一遍明天要去的餐厅，那是一家以绝佳私密性闻名的餐厅，位於江市標誌性的滨江景观带上。
    他下午已经按照预约流程再次確认过信息。
    不仅如此，今天下午，在某种“未雨绸繆”的心態驱使下，他还特意去购置了一身符合那家餐厅氛围的行头。
    此刻，那套剪裁合体的深色休閒西装正妥善地掛在衣柜里，旁边还搭配好了崭新的衬衫和皮鞋。

 第三十九章 鸿门相亲宴

    周日傍晚，华灯初上。
    楚白身著那身新购置的深色休閒西装，剪裁得体的面料衬得他肩宽腰窄，平日里被白大褂掩盖的身材优势展露无遗。
    同时系统出品的“髮型管理”和“精准护肤”也在悄然发挥著作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俊朗，比实际年龄更添了几分沉稳气质。
    他提前十五分钟抵达了那家位於江畔的法式餐厅。在侍者的引导下，他走向预约好的靠窗位置。
    远远地，他便看到了早已端坐在那里的马桂英阿姨。
    马阿姨今日穿著一身藕荷色中式改良旗袍，外搭一件质感极佳的羊绒披肩，髮髻挽得一丝不苟，气度雍容。
    她看到楚白走来，眼中立刻浮现出毫不掩饰的欣赏笑意，目光在他身上细细打量了一圈，显然对他如此“上道”的打扮非常满意。
    “马阿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楚白走上前，礼貌地欠身问候。
    “不久不久，是我们来早了。”马阿姨笑著摆手，语气熟络。然而，她用的是“我们”。
    楚白正在微感诧异，顺著马阿姨示意的目光，看向她身旁那个原本背对著他的座位。
    这时，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儿也恰好好奇地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的一剎那，两人都愣住了。
    “楚......楚医生？！”
    “邹……邹无双？！”
    楚白看著眼前盛装打扮，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的女孩，大脑瞬间有些宕机。
    邹无双今天显然也经过了精心打扮，一袭浅粉色的小礼服裙，微卷的长髮披散在肩头，脸上画著淡雅的妆容，將她本就出色的五官衬托得更加明媚动人。
    此刻，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白皙的脸颊瞬间飞上红霞。
    马阿姨看著两个年轻人惊讶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满意，她慢悠悠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啜一口，语气带著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从容：
    “看来不用我多介绍了？小白啊，这就是我的宝贝女儿，无双。无双，这就是妈妈跟你说的，今天的客人，楚白，楚医生。”
    邹无双此刻终於从巨大的震惊和羞涩中回过神，她猛地转向母亲，半是娇嗔半是惊喜地低呼：“妈！你说的那个……那个一定会让我满意的人……就是楚白医生？！”
    “怎么样，妈没骗你吧？”马阿姨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
    楚白站在原地，看著这对母女，尤其是邹无双那双亮得惊人的，充满羞涩与欢喜的眼睛，再结合马阿姨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以及系统之前那些反常的“形象管理”奖励……
    他就算再迟钝，此刻也完全明白了！
    这哪里是什么单纯的感谢宴？！
    这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相亲局！
    统子哥！你果然在这儿等著我呢！！！
    真有你的啊！刚拒绝完顾羽柔的表白，又来了一个邹无双！
    楚白內心顿时有无数弹幕呼啸而过，感觉自己像个一步步走进预设好剧本的提线木偶。
    他看著对面那位显然对他印象极佳，且家世显赫的“相亲对象”，再想到自己心里那个清冷的身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场饭，看来是註定要吃得“精彩纷呈”了。
    与在医院里见她的几次截然不同，邹无双在餐厅里展现出了她真实的性格。
    她不像一些世家小姐那样故作矜持，反而落落大方，一双明亮的眼睛带著毫不避讳的好奇与审视，上下打量著楚白，嘴角总是一丝饶有兴趣的笑意。
    “妈，你这次总算没骗我。”邹无双侧过头，对马桂英低声说了一句，声音清脆，语气里带著点小得意，仿佛在验证自己的眼光与母亲达成一致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马阿姨只是优雅地抿唇一笑，示意她注意礼节。
    席间，邹无双的话匣子很快就打开了。
    她谈论著自己正在攻读的艺术史专业，说起感兴趣的画派和艺术家时，神采飞扬，言语间自然流露出良好的教养和开阔的眼界。
    她並不炫耀家世，但那种从小浸润在优渥环境中培养出的自信和底气，却无处不在。
    而她对楚白的欣赏，也表现得直接而坦率。
    “楚白哥哥，”她很快便用上了这个亲昵又不失分寸的称呼，“说起来，我后来按你嘱咐的去护理，智齿冠周炎的恢復得特別好，都没肿几天。比我想像中轻鬆多了。”
    接著邹无双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著几分娇嗔与调侃，“然后又碰到我妈跟我说要感谢你，安排吃饭，我立刻就答应了。”
    “毕竟，你可是救过我妈，又『拯救』过我牙齿的『双料恩人』呢！”
    她的话语活泼又不失分寸，巧妙地拉近了距离。讚美来得直白而自然。
    “应该的，记得下周按照预约的时间准时来拔牙。”楚白举杯。
    而当楚白谈及一些医院里的趣事，或是偶尔流露出对医学的专注时，邹无双总会用手支著下巴，听得格外认真，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里闪烁著毫不掩饰的欣赏光芒。
    “跟你聊天真有意思，”她笑著说，“比跟我爸那些朋友家的儿子聊天有意思多了。他们要么夸夸其谈，要么沉闷无趣，不像你，既有內涵，又……”
    她顿了顿，似乎在想一个合適的词，隨即俏皮地眨了眨眼，“又长得这么赏心悦目。”
    邹无双的话大胆而直接，带著十八岁少女特有的烂漫。以及几分完全不怕被拒绝的底气。
    这种毫不扭捏的欣赏，既不会让人感到被冒犯，又明確地传递出了她的好感。
    马阿姨在一旁看著，脸上始终掛著满意的微笑，显然对女儿的表现和两人之间逐渐升温的气氛乐见其成。
    她脸上掛著满意的微笑：“无双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说话没大没小的，楚白你別介意。不过她这话倒是没说错，你的確非常优秀。”
    楚白面对这结合了感恩、熟悉与欣赏的“组合拳”，表面上保持著得体的微笑和应对，心里却是在暗暗叫苦。
    邹无双越是表现得真诚可爱，他肩上的压力就越大：狗系统无形的压力，马阿姨那仿佛看女婿般的眼神，还有这位邹小姐明显且合理的好感，都让他如坐针毡。

 第四十章 音乐喷泉

    一顿饭总算有惊无险地吃完了。楚白刚暗自鬆了口气，马阿姨便笑吟吟地开口，果然没打算就此放过他：
    “这附近的江景很不错，晚上还有灯光喷泉表演，难得出来一趟，你们年轻人一起去走走吧？”说著，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邹无双立刻会意，那双明亮的眼睛转向楚白，带著毫不掩饰的期待，甚至自然而然地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语气轻快：“是啊楚医生，一起去看看吧？就当饭后消食了。”
    感受到臂弯传来的温度和女孩贴近的气息，楚白顿了顿。
    他实在不习惯这样的亲昵，而且也看出了马阿姨刻意营造的机会。但看著邹无双那纯粹而期待的眼神，想到马阿姨之前的帮助，直接拒绝未免太过失礼。
    “好。”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初秋的晚风带著一丝凉意，吹散了白日的燥热。江岸人行道道旁灯光璀璨，映照著波光粼粼的江面。
    楚白和邹无双並肩走著，她依然挽著他的手臂，似乎觉得这再自然不过。
    楚白的步伐不疾不徐，神情在夜色和灯影下显得有些疏远。
    他大部分时间保持著沉默，只是偶尔在邹无双指著某处景观兴奋说话时，才简短地应和一两声，態度礼貌而克制，带著几分不太明显的抗拒与冷漠。
    楚白的目光常常落在远处深沉的江面上，仿佛在思考著什么，又仿佛只是在单纯地欣赏夜景，与身旁女孩雀跃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邹无双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冷淡。她仰头看著楚白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清俊的侧脸，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欣赏和仰慕。
    “楚医生，”她声音清脆，带著笑意，“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在江医见到你，就觉得你跟別人完全不一样。”
    “那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那么强大的母亲就这样无声的倒下，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徒劳的向全世界求救，但是没有人理我，只有你，朝我走了过来。”
    “还有哦，你认真看牙片的样子，特別专注，特別……有魅力。”
    邹无双今天讲话一直都是这样，大胆又直接，从不吝嗇讚美的语言。
    楚白闻言，只是微微偏过头，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唇边牵起一个极淡的，近乎礼貌的弧度：“邹小姐过奖了。我只是在做分內的工作。”
    他的回应客气而疏离，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试图隔开那过於炽热的注视。
    但邹无双显然不以为意，反而觉得他这种冷静自持的气质更具吸引力。
    她继续兴致勃勃地说著话，分享著她在国外的见闻，对艺术的见解，言语间巧妙地展示著自己的才情与家学，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努力张开双翼向心仪的对象展示最美丽的羽毛。
    江风拂过，带来湿润的水汽。巨大的喷泉隨著音乐冲天而起，在七彩灯光的映照下变幻出绚丽的造型，引起周围游客阵阵惊嘆。
    邹无双被美景吸引，欢呼一声，下意识地將楚白的手臂挽得更紧了些。
    楚白站在原地，望著那瞬息万变，绚丽却短暂的喷泉，感受著手臂上传来的温热与力道，心中却异常清明。
    这璀璨的夜景和身旁热情似火的女孩，都无法驱散他心底那份清晰的认知，有些界限，他必须守住。
    “我还是跟这个姑娘讲讲清楚比较好吧。”楚白在內心思索著，刚经歷过顾羽柔的表白事件，他可不想再去伤一个女孩子的心了。
    然而打定主意，话未出口，变故突生。
    “哎呀！”身旁的邹无双突然发出一声低呼，脚下似乎被不平的路面绊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然后就朝楚白的方向倒来。
    事出突然，楚白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一把扶住了她。
    邹无双整个人撞进他怀里，为了稳住她，楚白的手臂不可避免地环住了她的肩膀。少女柔软的身躯，伴隨著发间清甜的香气，以及受惊后微微急促的呼吸，瞬间將他包围。
    “你，你没事吧？”楚白扶住邹无双，让她稳稳站好，自己则迅速而不著痕跡地鬆开了手，重新拉开適当的距离。邹无双明显惊魂未定，少女的胸口因刚才的惊嚇微微起伏著。
    突然，邹无双小兔子一般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就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脸上惊惧的表情被好奇和惊嘆取代。她仰头看著楚白，眼神亮晶晶的：
    “楚医生，你的反应好快，力气也好大啊！”
    “我刚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摔倒了，你居然一下子就接住了，还这么稳！”
    她回想起刚才那个瞬间，楚白几乎在她惊呼的同时就做出了反应，那双看起来修长，更適合握手术刀的手臂，却蕴含著出乎意料的力量，轻鬆地支撑住了她的全部体重。
    楚白被她问得微微一怔。
    他当然反应快，力气大啊！这破系统虽然经常不靠谱，但给的【力量+1】和【视觉+1】的属性提升却是实打实的。
    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反应，显然超出了普通年轻医生的体能范畴，都得益於那一点力量的加成和更敏锐的视觉捕捉。
    璀璨的音乐喷泉表演在恢弘的乐章中落幕，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楚白正想顺势继续刚才的话题，顺便提出送邹无双回去，却见她眼睛一亮，目光被不远处一家灯火通明的店铺牢牢吸引。
    那是一家装潢可爱的巨型毛绒玩具店，店门口聚集了不少年轻情侣，热闹非凡。
    巨大的横幅上写著醒目的活动標语：“真爱之吻，见证甜蜜！现场接吻满十秒，即可免费获得限量版『抱抱熊』一对！”
    邹无双顿时来了兴致，拉著楚白的手臂就往前凑：“楚医生，快看！那个小熊好可爱啊！我们快去参加！”
    楚白被她拉著往前走了几步，看著那活动规则，脚步顿时钉在了原地。
    他侧过头，看著身边跃跃欲试的少女，眉头皱起，语气带上了几分难以置信：“邹小姐，你……不会真的想通过这种方式，去获得那个玩偶吧？”
    邹无双抬起头，天真无邪的脸庞对上他错愕的目光：“嘻嘻。”

 第四十一章 修罗场

    不嘻嘻！
    楚白的脸瞬间就青了，他试图转身离开，却被邹无双牢牢拽住。
    “为什么不呢？规则就是这样定的嘛！而且……”她微微踮起脚尖，凑近楚白，压低了声音，温热的气息带著一丝甜甜的果香拂过他的耳畔，“楚医生，你该不会是……不敢吧？”
    她的挑衅直白而大胆，带著十八岁少女不顾后果的勇气和一种被纵容惯了的天真。
    在她看来，这只是一个有趣又刺激的游戏，还能得到心仪的战利品。
    楚白看著近在咫尺的，满脸都写著期待和狡黠的娇顏，感受著周围越来越多投向他们的好奇目光，太阳穴隱隱作痛。
    这邹大小姐，做事还真是全凭喜好，完全不考虑后果。
    就在此时，系统那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叮——成熟的中年男性，又是父亲，为自己的女儿带去新的玩具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任务发布：给艾娃带去限量版“抱抱熊”一只。】
    似乎是完全不在乎楚白的抗议，系统又插了一条【如未完成，將遭受三次电击惩罚，以及艾娃的失望。】
    系统！我x你大爷！
    ......
    “谢谢你，彭心怡。”顾羽柔的声音还带著一点鼻音，但情绪已经平稳了许多，“真的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
    “应该的呀，顾姐姐。”彭心怡挽著她的手臂，语气温柔而真诚，“你和楚白哥哥都是行鐸最重要的朋友。而且……”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其实也怪我，之前光顾著鼓励你，完全没有考虑清楚你们之间的关係到底进展到了哪一步，就怂恿你去表白……”
    顾羽柔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自责：“不，跟你没有关係的。即使你不说，我自己……也迟早会去问个明白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她太了解自己了，那份藏在心底的喜欢，就像不断充气的气球，终有胀破的那一刻。
    彭心怡看著她强装坚强的侧脸，忍不住问出了一个她好奇已久的问题，语气带著大学生特有的直率：
    “顾姐姐，楚白哥哥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比你强很多啊？”她问得直接，却並无恶意。
    顾羽柔闻言，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轻声答道：“他呀……他喜欢的是萧姐。”
    看著彭心怡略带困惑的眼神，她低声解释，像是在陈述一个既成事实，也像是在再次说服自己：
    “萧洒，萧医生。我们江医二院常宏达副院长的得意门生。”
    “年仅三十五岁，就已经在《自然》子刊上发表过好几篇重量级论文，是院里公认的未来口腔外科主任接班人……也是我、楚白跟雷行鐸的带教老师。”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融进夜晚的风里。
    是啊，对方是那样耀眼的前辈和导师，而她只是一个还在规培轮转、前途未卜的小小研究生。无论是资歷、能力，还是那份成熟从容的气场，她哪里比得上呢？
    理智上清楚这一切，可心口的酸涩和疼痛却丝毫不会减少。
    彭心怡敏锐地察觉到顾羽柔的眼角又开始湿润，急忙拉了拉她的手臂，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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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別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顾姐姐！我们出来玩，不就是为了散心，把坏情绪都拋到脑后去的吗？”
    她伸手指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江岸广场，语气重新变得轻快起来：“我之前经常和行鐸来这边玩，前面的音乐喷泉表演特別好看！走，我们快过去，表演好像马上就要开始了！”
    说著，她拉起顾羽柔的手，带著她小跑著匯入前往广场的人流。璀璨的灯火和喧囂的人声瞬间將她们包围，仿佛要將所有悲伤都暂时隔绝在外。
    璀璨的音乐喷泉表演在恢弘的乐章中落幕，水幕缓缓落下，贏得围观人群阵阵掌声和欢呼。彭心怡兴奋地拉著顾羽柔討论著刚才最精彩的片段，试图用这份热闹驱散好友心头的阴霾。
    “顾姐姐，刚才那个水柱衝起来有十几米高吧！配合那段音乐真是太震撼了！”彭心怡语气雀跃，脸上还有未褪的兴奋红晕。
    顾羽柔勉强笑了笑，刚想回应，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广场另一侧，那里有一家灯火通明，装饰得格外可爱的巨型毛绒玩具店，店门口似乎正在举办什么活动，聚集了不少情侣，格外显眼。
    突然，她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整个人如同被冰封般愣在原地，瞳孔骤缩。
    “顾姐姐？”彭心怡察觉到她的异常，顺著她的目光望去，下一秒也惊得捂住了嘴。
    就在那家玩具店门口，在明亮灯光和眾多围观者的注视下，她们清晰地看到，楚白正与一位身材高挑，身穿一袭浅粉色的小礼服裙，微卷的长髮披散在肩头的陌生女子紧密相拥。
    確切地说，是那个陌生女子主动踮著脚尖，双臂环抱著楚白的脖颈，而楚白……他似乎微微低著头，两人的侧脸紧密贴合，从顾羽柔这个角度看去，那分明就是在……接吻！
    那个陌生的女子，正是邹无双。
    她正全身心地投入这个为了获取玩偶的“游戏”中，脸上甚至还带著一丝计谋得逞的俏皮笑意。
    而楚白，在系统“电击惩罚”和“艾娃失望”的双重威胁下，正以一种极其僵硬，近乎敷衍的姿態，勉强完成著这该死的“任务”。
    可这一切，落在不知內情的顾羽柔眼里，却成了最直接、最残酷的证明。
    原来……他说的“心里有人”，指的不是萧姐？还是说……他这么快就移情別恋，或者说，他根本就是这样一个……来者不拒的人？
    那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在眾人围观中的拥吻，又算什么？！
    那我又算什么？！
    心臟像是被瞬间撕裂，比之前被明確拒绝时还要痛上十倍、百倍！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视线瞬间模糊。
    “顾姐姐！”彭心怡惊慌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地瞪向玩具店方向，“楚白哥哥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第四十二章 怎么就这么胃疼呢

    楚白几乎是立刻推开了邹无双，脸色难看至极，仿佛刚才接触的是什么致命病菌。他看也没看邹无双欢呼著去领取的“抱抱熊”。
    只是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一种莫名的心悸让他不安。
    突然，楚白的心像被一双冰冷的手攥住，猛地沉了下去。
    “顾...羽柔？”
    完了！
    她肯定全看见了！
    “顾师姐......你听我解释......”
    顾羽柔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她猛地转过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彭心怡的手，像一只受伤的小鹿，不顾一切地再次逃离这个让她彻底心碎的地方。
    她跑得那样快，那样决绝，甚至在仓皇中与一位路人撞了一下也毫不停留。
    “顾姐姐！”彭心怡下意识想去追，又猛地停下脚步，扭过头怒气冲冲地瞪向追过来的楚白，气得眼圈都红了。
    “楚白哥哥你！你怎么能这样！”她看到顾羽柔那跌跌撞撞跑远的背影，焦急地原地跺了跺脚。
    “你们！哎呀！”彭心怡看著楚白，又望望顾羽柔消失的方向，最终还是狠狠一跺脚，选择了先追顾羽柔。
    “顾姐姐！你等等我！小心车啊！”她喊著，飞快地追了过去，留下楚白一个人僵在原地。
    邹无双拿著“抱抱熊”欢天喜地的蹦了过来，立马就发现楚白这里不太对劲。
    “楚医生这只是你的......你怎么了？”
    “邹小姐，”楚白接过一只熊，声音冷得像冰，“时间不早了，我帮你叫车，请你立刻回去。”
    说完，他不等邹无双反应，直接拿出手机开始操作。
    邹无双似乎被他从未有过的冷硬態度慑住了，撇了撇嘴，虽然不满，但也没再纠缠。
    送走邹无双后，楚白立刻沿著顾羽柔逃跑的方向寻找。
    夜晚的江岸人来人往，哪里还有她的踪影？他拨打顾羽柔和彭心怡的电话，一个无人接听，一个直接掛断。
    他在附近街道徒劳地转了好几圈，最终，只能带著一身疲惫和那只碍眼的熊，无奈地返回宿舍。
    推开宿舍门，客厅里只亮著一盏昏黄的壁灯。雷行鐸正坐在沙发上，脸色凝重，显然已经接到了彭心怡的消息。
    “你回来了。”雷行鐸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顾师姐她……”楚白的声音带著沙哑的疲惫。
    “心怡陪著她呢，在她们女生宿舍。”雷行鐸打断他，目光落在他手上那只崭新的，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抱抱熊上，眼神复杂。
    “心怡都跟我说了……楚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別的女孩子在那种地方……那样？你知不知道羽柔她……”
    楚白疲惫地抹了把额头的汗，將那只熊隨手扔在角落，重重地瘫坐在沙发上。
    “我知道……但那是个误会，是……”他想解释系统的存在，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无力的嘆息，“……事情很复杂，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雷行鐸看著他满脸显而易见的懊悔，最终还是把更重的质问咽了回去，只是嘆了口气：“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先让羽柔冷静一下吧，心怡会照顾好她的。”
    楚白靠在沙发上，闭上眼，脑海中全是顾羽柔最后那心碎决绝的眼神。
    伤害已经造成，说再多也没用了......
    明天，还得上班。
    周一的早晨，阳光明媚，却丝毫驱散不了楚白心头的阴霾。他醒来时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来到医院，果然在办公室看到了顾羽柔，她到得比谁都早，正低头整理著病歷，但那苍白的脸色、浓重的黑眼圈和依旧有些红肿的眼皮，无声地诉说著她这个周末过得同样糟糕。
    楚白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顾师姐……”他张了张嘴，想为周日晚上的事情解释，可那些关於系统、任务、惩罚的荒诞缘由在舌尖滚了滚，最终还是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让他如何开口？说出来谁会信？
    顾羽柔闻声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在瞥见他手中依旧拿著的那只限量版抱抱熊时，眼神骤然一冷，隨即浮现出一种“不必再解释”的態度。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低下头，將注意力放回病歷上，仿佛楚白只是空气。
    一旁的雷行鐸看看面色尷尬的楚白，又看看浑身散发著“生人勿近”气息的顾羽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劝和的话吞回了肚子里，明智地选择闭嘴。
    楚白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著这个“罪证”，顿觉无比烫手。
    他几乎是逃离般地转身，拿著熊快步走向艾娃的病房。
    “艾娃，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他挤出笑容，將那只毛茸茸的抱抱熊递到金髮小萝莉面前。
    小艾娃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看得到最喜欢的帅气医生哥哥给她带来了新玩具。
    她欢天喜地地接过几乎有她半个身子大的熊，紧紧抱住，然后从病床上坐起，“吧唧”在楚白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蓝宝石般的大眼睛笑成了弯月。
    “谢谢楚医生！楚医生最好啦！”
    柔软的触感和孩子纯粹的喜悦，稍稍抚平了楚白心头的烦躁。他蹲下身，揉了揉艾娃的金髮。
    艾娃抱著熊，小脸在柔软的绒毛上蹭了蹭，忽然抬起头，语气带著点天真和不舍：“楚医生，你知道吗？妈妈说她打算把我带走了。”
    楚白愣了一下：“嗯？真的吗？”他心底为艾娃感到高兴，“她终於想通了，决定把你带在身边了？”
    “嗯！”艾娃用力点头，虽然有点捨不得医院里的大家，但更多的还是对和妈妈一起生活的期待。
    “妈妈说，虽然她的工作还是会很忙，但是我们母女两个能住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她说，等我这次出院，恢復好了，我们就一起搬去漂亮国生活了。”
    楚白看著艾娃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他为这孩子终於能得到母亲更多的陪伴而感到欣慰，但一想到小傢伙即將远渡重洋，又涌起一股淡淡的不舍。
    他轻轻抱了抱艾娃：“那很好啊，艾娃要和妈妈在一起，开开心心的。”

 第四十三章 討价还价

    周一的早会结束后，萧姐看著各自散开，气氛明显不对的三个学生，微微蹙了下眉。
    顾羽柔眼眶泛红刻意避开楚白，雷行鐸夹在中间一脸为难，楚白更是神色紧绷，这三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但她並未多问，年轻人的事，终究要他们自己解决，眼下有更紧迫的正事。
    “楚白，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萧姐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楚白点了点头，下意识又看了一眼顾羽柔和雷行鐸。顾羽柔立刻別开脸，只留给他一个写著“哼，渣男”的背影。楚白心下苦笑，只得快步跟上萧姐。
    再次踏入萧姐简洁而规整的主任办公室，消毒水味混合著淡淡的咖啡香，让楚白纷乱的心绪稍稍沉淀。
    “关於院里选拔交流生去太阳国学习的事情，你应该已经清楚了。”
    萧姐没有绕圈子，直接切入主题，她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神色严肃，“同时，因为上周艾娃那台示范手术的成功，院里也正式给我下发了一份『对赌协议』。”
    她將一份文件推向楚白：“要求我必须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带领团队完成並维持一个相当高的手术量。”
    “光靠我一个人，是绝对不够的。我必须儘快把你们三个，尤其是你和顾羽柔，能够独立处理的病种范围和手术难度提上来。”
    楚白接过文件快速瀏览，条款清晰，目標明確，压力巨大，估计是这里面又有些人开始坐不住了。
    他立刻明白了萧姐的处境，这是机遇，更是高压下的军令状。
    “我明白，萧老师。”楚白抬起头，眼神恢復了平日的专注与冷静，“我们会儘快成长起来，分担压力。”
    一个名字在他脑海中浮现——冬昔影。
    那个被陈丽安排进来的小仙女，又被他握有把柄的“棋子”，或许是时候让她在陈丽那边，发挥一些特殊作用了。
    比如传递一些“恰到好处”的信息，或者扰乱一下对方的阵脚。
    他看著萧姐，语气沉稳：“团队这边，我们会全力以赴。至於外部的一些……干扰，”他斟酌著用词，“或许我可以想办法，让它们暂时消停一些。”
    萧姐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有话，她深深看了楚白一眼，没有追问细节，只是点了点头：“你有分寸就好。去吧，准备一下，上午的门诊小顾跟我去。”
    “下午的门诊你跟我一起，有几个典型病例，你多留心。”
    “是。”楚白应下，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门在身后合上，他深吸一口气，將个人情绪强行压下。眼前的挑战，无论是专业上的提升，还是来自陈丽那边的暗流，都要求他必须集中全部精力。
    而修復与顾羽柔的关係，恐怕需要更多的时间和恰当的时机了。
    艾娃嘴里的刀口癒合良好，黏膜组织泛著健康的粉红色，之前掛著的消炎盐水也已接近尾声。
    萧姐仔细检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恢復得不错，没什么问题。明天或者后天，就可以安排出院了。”
    她顿了顿，语气温和了些许：“小傢伙还要早点回家收拾行李，办理出国的各种手续，总待在医院里也不是办法。”
    楚白在一旁记录著医嘱，心里也为艾娃感到高兴。但与此同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这不机会来了吗？！
    他立刻在內心呼唤那不太靠谱的系统：“系统！听到没？卡丽莲女士要带艾娃出国，组建新的家庭，开启全新的生活了！这总算是给了艾娃一个『完整的家』吧？”
    “我之前那个离谱的【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的任务，这算完成了吧？！”
    系统那端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似乎內部的逻辑程序正在激烈地衡量和判断这个情况的合理性。过了好几秒，就在楚白以为它又要装死的时候——
    【叮！经判定，目標人物艾娃即將进入稳定的，由直系亲属构建的家庭环境，符合任务“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的完成条件。任务状態更新：已完成。】
    楚白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赶紧趁热打铁：“我的奖励呢？”
    系统再次沉默，仿佛在心疼那点“库存”，磨蹭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提示：
    【任务奖励：奖励幣+10，已到帐。】
    “就给这么一点儿？”楚白差点没忍住吐槽出声，“你打发谁呢？！而且，每个由我主管的病人顺利出院，不是本来就会给10个奖励幣吗？你这是想贪我的常规收入？！”
    或许是理亏，又或许是懒得跟宿主多做无谓的爭执，系统在又一阵微不可查的延迟后，再次发出提示：
    【叮！经覆核，宿主管理的病人艾娃符合出院標准，常规出院奖励：奖励幣+10，已到帐。宿主当前剩余奖励幣：-44。】
    “这还差不多。”楚白看著虚擬界面上跳动的数字，虽然还是负数，但距离“零”的关口又近了一步，心里总算稍微平衡了些。
    他满意地看了看系统商城，那些依旧大部分灰暗但已隱约可见轮廓的技能和物品，心头涌起一股干劲。
    只要再加把劲，儘快把债还清，他就能解锁系统承诺的那两个自选技能了！到时候……无论是应对复杂的病情，还是可能来自陈丽那边的麻烦，他都能有更多的底牌。
    想到这里，楚白看向艾娃的眼神更加柔和。小傢伙的康復与新生，在某种程度上，也成了他摆脱“负翁”身份，迈向新阶段的关键一步。
    下午的门诊，还得继续努力。
    中午吃饭，萧姐终於难得的跟三名学生坐在一起，对他们三个说道：
    “我需要你们儘快提升了，从这周开始，我每周都要接8台以上的手术，其中至少三台是三级以上的口腔頜面外科手术。”
    雷行鐸惊得筷子差点掉桌上：“什么？萧姐，一周八台？还包括三级手术？那岂不意味著我们几乎天天都要泡在手术室？”
    顾羽柔坐在离楚白最远的位置上，脸上写满了担忧。小声提问：“是，是啊，萧老师。为什么突然这么要求？”

 第四十四章 下棋人跟棋子

    “院里的安排，也是我们团队发展的需要。”
    萧姐平静地吃著饭，语气却不容置疑，“你们的清閒日子，怕是到头了。尤其是你，楚白。”
    她看向楚白，“頜骨囊肿刮治、复杂阻生齿拔除这类二级手术，你要儘快做到完全独立，並且要开始接触腮腺、顳下頜关节这些区域的手术。”
    “明白。”楚白点头，萧姐早上就已经跟他说过这些了，他心里有数。
    另外，高强度手术意味著更多的实践机会，这也许能加速他还清系统债务。楚白默默盘算著。
    但同时也意味著风险，陈丽绝不会坐视萧姐团队顺利完成任务。
    他几口扒完饭，再次藉口离开，走到了消防通道。
    电话接通，冬昔影的声音带著几分惶恐：“楚白？又……有什么事？”
    “陈丽那边，对我们组突然增加手术量有什么反应？”楚白直接问道。
    “陈主任她……她今天早上开会回来脸色就不太好，和郭老师在办公室谈了很久。”
    冬昔影小声匯报：“我隱约听到他们提到『对赌』、『手术量』，还有……你的名字。陈丽老师好像说，她对萧组目前的快速发展要把你们推起来感到担忧……”
    “果然是这样。”楚白眼神微冷。
    郭主任可能懒得管，但陈丽绝不会坐视不理，她手伸不进外科具体操作，但使绊子的方法多的是。
    “听著，给你个任务。”楚白声音压低，“找机会，装作无意地向陈丽透露一个消息：
    “萧姐为了衝量，下周可能会让我在『下頜骨大型囊肿刮治术加植骨术』中，承担核心的刮治和植骨操作。”
    “但萧姐私下里觉得我动作可能不够精细，对邻近下牙槽神经管的保护经验不足，她需要在旁边紧盯。”
    楚白刻意將“风险”从普遍的出血，引向了口腔頜面外科更典型，也更棘手的神经损伤。下牙槽神经损伤可能导致术后半侧下唇麻木，是这类手术常见的併发症和医疗纠纷点。
    冬昔影在那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个更具体、更专业的“陷阱”。
    “……我明白了。陈主任她……毕竟是口內的，对神经常规保护可能没那么了解，但肯定会抓住这个风险点做文章。”
    “就是要她做文章。”楚白语气冷静，“按我说的做。想想你的处境，你也不会想让陈丽知道你有把柄握在我手里吧？”
    冬昔影的声音带著认命般的疲惫：“……我知道了。”
    下午的口腔外科门诊，楚白更加专注。萧姐接诊了一个因頜骨囊肿导致面部膨隆的青年，影像显示囊肿范围较大，紧贴下牙槽神经管。
    “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们下周要处理的那种类型。”萧姐指著cbct影像对楚白说：
    “囊肿壁与神经管关係密切，刮治时既要彻底清除囊壁，又要最大限度保护神经，分寸的把握是关键。植骨时，填充物的压实度和范围也要精確控制，不能压迫神经。”
    “是，萧老师。我会重点复习相关解剖和手术视频。”楚白沉声应道，心中更加明確陈丽可能发难的方向。
    门诊过程中，楚白精准的预判和偶尔提出的独到见解，也让萧姐眼中不时闪过一些不易察觉的讚赏，她有些喜欢这个学生了。
    【叮——门诊病历书写完成，奖励幣+1，当前奖励数量:-27枚】
    距离目標又近了一步，如果一切顺利，明天，他就可以还完系统的债，重新解锁商城了。
    回到病房办公室，楚白拿到了详细的手术安排。那台下頜骨大型囊肿刮治术+人工骨粉植入术被安排在周三上午。
    萧姐当著楚白、顾羽柔和雷行鐸的面，点了点手术单：
    “这台手术，楚白一助，主要负责囊肿刮治和植骨操作，我会在旁指导。雷行鐸二助，负责器械的传递以及视野的清晰。都打起精神，这是我们团队应对新任务的第一场硬仗。”
    顾羽柔看了楚白一眼，眼神复杂，有担忧也有些许不服，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雷行鐸则是一脸紧张又兴奋。
    楚白能感觉到，暗流在涌动。陈丽得知他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后，会怎么做？
    是设法在手术器械或材料上做手脚？还是准备在术后，利用“可能的神经损伤”来製造舆论压力，打击萧姐团队的声誉？
    无论她做什么，楚白知道自己必须在这场即將到来的手术中，做到无可挑剔。
    他不仅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更要藉此机会，让陈丽的算计落空，然后引火烧身。
    萧姐继续点著手术清单：“下一台，全口阻生齿拔除术，雷行鐸一助，顾羽柔二助。”
    雷行鐸闻言，脸上顿时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这是相对基础但极其考验耐心和技巧的手术，对他来说是很好的锻炼机会。顾羽柔也轻轻点头，表示明白。
    “再下一台，”萧姐顿了顿，目光扫过楚白和顾羽柔，终於还是继续宣布：“腮腺囊肿切除术，楚白一助，顾羽柔二助。”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腮腺区域手术涉及面神经，是口腔頜面外科中的精细活，风险比頜骨囊肿更高。让楚白担任一助，无疑是萧姐对他能力的进一步肯定和考验。
    然而，让顾羽柔再次与楚白紧密配合，尤其是在她认定楚白是“渣男”之后……
    顾羽柔低著头，手指不自觉地绞住了白大褂的衣角，耳根微微泛红。
    她能感觉到楚白的目光似乎落在自己身上，这让她更加不自在。
    要和这个拒绝了自己，转头又和別的女人拥吻的傢伙，在精细手术中默契配合？光是想想就让她心里堵得慌。
    楚白的內心也不好受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狗系统配合邹无双那鬼精鬼精的小丫头搞了一波组合拳，打的他真是猝不及防。
    但是他也无法开口跟顾师姐解释，怎么解释？说他是被系统逼的，不同意就要遭受电击以及让艾娃对他失望。
    他说他真的有苦衷，他真的不是渣男，谁信啊？

 第四十五章 手术台上无小事

    “是，萧老师。”楚白只能硬著头皮应下，同时儘量让自己的目光显得坦然专业，避免刺激到顾羽柔。
    萧姐將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但她没有点破，只是公事公办地继续强调：
    “腮腺手术无小事，面神经分支就像蜘蛛网，损伤任何一支都可能造成面部表情障碍。楚白，你重点复习面神经解剖和保护技巧。羽柔，你心思细，术中注意吸引和暴露，配合好一助。”
    “知道了，萧老师。”顾羽柔的声音细若蚊鸣，依旧没有抬头看楚白。
    雷行鐸在一旁眨了眨眼，感觉出气氛不对，但又不好开口说什么：一头是救了他女朋友性命的亲兄弟，另一头是被伤害过，又跟他认识很久的同门师兄妹。
    没办法，只好埋头当鸵鸟，继续研究他的阻生齿拔除方案以及完善病人的病歷。
    气氛变得更窒息了。坐在一边完成病歷的隔壁组规培生都待不下去，起身匆匆忙忙，连保存都没点就下班了。
    楚白在心里嘆了口气，注意力回到系统的商城界面。
    负债依旧刺眼地显示著-27幣。他迫切需要这些手术带来的奖励幣，也迫切需要证明自己的专业能力来扭转不利的局面。
    与顾羽柔的误会，眼下只能暂时搁置，优先確保手术成功。
    他知道，陈丽那边可能已经布好了陷阱，而手术台上，他不仅要应对潜在的医疗风险，还要化解来自二助的低温气压。这无疑让接下来的腮腺手术，挑战倍增。
    楚白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论如何，手术不能出错。他必须用绝对的专业和实力，来应对这一切。
    手术安排宣布完毕，萧姐合上文件夹，却没有立刻让大家散去。她的目光在楚白和顾羽柔之间穿梭片刻，最后落在了顾羽柔低垂的脑袋上。
    虽然说年轻人的事情就该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但是就这样放著不管，酿成大祸就麻烦了。
    “小顾，”萧姐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少了几分公式化，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温和，“你跟我来一下主任办公室，有个术前病歷清点的问题需要你核对。”
    顾羽柔愣了一下，抬起头，对上萧姐平静却不容拒绝的眼神，只好应了声“好”，跟著萧姐离开了办公室。
    雷行鐸挠挠头，看向楚白，小声嘀咕：“萧姐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楚白苦笑一下，没有回答。他大概能猜到萧姐的用意。
    主任医师办公室里，萧姐没有真的去清点病歷，而是关上门，靠在办公桌边，看著面前这个眼眶微红，明显带著情绪的学生。
    “你跟楚白之间，到底怎么了？”萧姐开门见山，没有绕弯子。
    顾羽柔身体一僵，咬著嘴唇，不吭声。
    萧姐缓缓道，“我让你们三个住在一起，初衷是为了安全，互相照应。”
    “陈丽上次敢派人堵楚白，难保不会有下次。你们住得近，真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呼应。这一点，我希望你明白。”
    顾羽柔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萧老师是为我们好。”
    “至於你和楚白之间的私人感情问题，”萧姐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冷静，“我不过问，也没立场评判。但是，顾羽柔，这里是医院，是手术台。”
    她目光锐利地看著顾羽柔：
    “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把健康和容貌託付给我们。任何个人情绪，都不能带到手术室里。”
    “腮腺手术，涉及面神经，一丝一毫的差错，都可能给病人带来终身的遗憾。你是个有天赋也负责任的孩子，应该清楚这其中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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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羽柔的脸颊微微发烫，萧姐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她部分委屈，更多的是唤起了她的职业责任感。她確实因为楚白的事心烦意乱，但如果因此影响了手术……
    “我……我不会拿病人开玩笑的。”顾羽柔的声音带著一些哽咽，但眼神已经坚定了不少。
    “我相信你。”萧姐语气肯定，“楚白的能力，我同样相信。我安排他做一助，你做二助，是因为你们是目前团队里最適合完成这台手术的组合。”
    “我需要你们在手术台上的专业和专注，而不是被私人恩怨干扰的发挥。”
    她顿了顿，补充道：“至於楚白那个人……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我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那小子，心思比他表现出来的要重得多。或许，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萧姐没有把话说透，但她敏锐的观察力让她觉得楚白不是一个简单的规培生，只是她作为老师，不便深入探究学生的私生活。这番提醒，已是极限。
    顾羽柔怔住了，萧姐的话在她心里投下了一颗石子。
    她回想起楚白拒绝她时的神情，似乎並非全然冷漠，甚至带著某种她当时无法理解的复杂……而那次拥吻確实非常突然，那个陌生女子她从来都没听他提起过。
    “我明白了，萧老师。”顾羽柔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虽然还带著些许难过，但已经恢復了平日的清澈和认真，“我会调整好自己，保证在手术中全力配合。”
    “很好。”萧姐点点头，“下班去吧。记住，在手术室里病人的生命安全高於一切，你们首先是医生和助手，其次才是其他。”
    顾羽柔拿出了手机，上面还有她编辑完还没发出去的简讯：“心怡，我受不了了，我想再搬一次家，彻底远离楚白那个混蛋……”
    她刪掉了后面的话，犹豫著，改成了更委婉，也更符合她此刻只想暂时逃避心情的版本：“心怡，今晚方便吗？我想去你那里再住一晚。”
    信息编辑好了，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只是住一晚吗？然后呢？明天还要面对楚白，还要一起上手术台。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显得自己怯懦。
    她不能再逃避了，最迟周三，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解决！

 第四十六章 只是同事关係

    顾羽柔今晚依旧不回来。
    楚白坐在电脑前，点开了顾羽柔的聊天界面。刪刪改改，最终只发送了一句看似公事公办的话：
    “顾师姐，关於周三腮腺囊肿手术的器械准备和术中配合要点，我整理了一份文档，发你邮箱了。”
    “另外，腮腺手术的面神经解剖图谱，我標註了几个容易忽略的变异点，也一併发你了。请查收，如有问题，隨时沟通。”
    这是他目前能做的，最符合他“人设”，也最不容易引发对方反感的沟通方式。
    用绝对的专业，来搭建一个暂时的工作沟通桥樑。至於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色渐深，顾羽柔在彭心怡家客房的床上辗转反侧。白天的委屈、萧姐的话语、未发出的简讯，还有手术模型前不得不与楚白近距离配合的紧张感，在她脑海里交织盘旋。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提示有新邮件。她本不想理会，但发件人名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是楚白。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点开了。
    邮件內容简洁、专业，甚至带著一丝刻意的疏离。称呼是“顾师姐”，公事公办地交代了文档和图谱，末尾是標准的“请查收，如有问题，隨时沟通。”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没有一个字涉及私人感情。
    顾羽柔盯著屏幕，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如果是以前，收到楚白这样细致整理的资料，她一定会很开心，觉得这是他关心和重视的体现。
    但现在，这封邮件在她看来，却像是在无声地划清界限，“看，我们之间只剩下工作关係了”。
    或者说，这是他一种高高在上的，施捨般的专业指导？毕竟他现在是萧姐重点培养的医生。
    顿时，一种混合著失落，不甘和些许被看轻的恼怒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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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咬著嘴唇，赌气般地迅速回復了两个字：“收到。”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她又停住了。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努力解决这件事了么。
    而且这样是不是显得自己太小气，太不专业了？萧姐下午才强调过团队协作和专业精神。
    她刪掉了那两个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復下来。她点开附件，快速瀏览起来。
    不得不承认，楚白整理的东西非常详尽且有价值。
    器械准备列表细致到型號，配合要点清晰地標註了每个步骤二助需要注意的细节和最佳站位。
    而那几张面神经解剖图谱，他標註出的几个变异点，確实是教科书上提得不多，但在实际手术中可能遇到的关键问题。
    他的专业能力，確实无可挑剔。
    顾羽柔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她討厌现在的楚白，討厌他“渣男”的行为，討厌他让自己心烦意乱。
    但作为一名即將参与高难度手术的医生，她又无法否认这份资料的价值，甚至……心底有几分对他这份专注和专业度的佩服。
    这让她更加气恼了。
    最终，她重新打字回復，语气儘可能地平和、公事化：
    “邮件已收到，资料详实。谢谢楚师弟分享，我会认真研读，明早上班见。”
    点击发送。
    將手机扔到一边，顾羽柔用被子蒙住头，心里乱糟糟的。她告诉自己，就这样吧，就像萧姐说的，在手术室里，他们只是医生和助手。先把这台手术完美地拿下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只是，心里很多情绪依然无处安放。她知道，自己今晚註定又要失眠了。
    几乎是在顾羽柔那边回覆邮件的同时，楚白的电脑传来一声轻微的提示音。他点开收件箱，一封没有发件人署名的邮件静静躺在那里。
    內容很短，只有一行字：“你的要求我已经带到，陈主任似乎很高兴。”
    楚白眼神一凝，瞳孔微微收缩。
    是冬昔影，她成功了，而且陈丽果然上鉤了。
    “很高兴？”楚白低声重复著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陈丽的高兴，意味著她认为自己抓住了萧姐团队的弱点。她认为楚白可能在关键手术中因经验不足而犯错，尤其是涉及神经保护这种容易引发医疗纠纷的环节。
    她会怎么做？楚白快速思考著。
    直接破坏器械？风险太大，容易留下证据。感觉更可能的是，她会利用这个信息，在手术过程中或手术后发难。
    比如，收买某个手术室护士在关键时刻製造一点小混乱？
    或者，更阴险的，提前联繫好医疗纠纷调解部门或相熟的媒体，一旦术后病人出现任何轻微的面部不適，哪怕只是正常的术后反应，也会立刻夸大其词，扣上医疗事故什么的帽子。
    以此来打击萧姐和整个团队的声誉。
    楚白关掉邮件，彻底清除了瀏览痕跡。他走到窗边，看著外面城市的霓虹。
    陈丽经过上次主动来口腔外科发难，被他轻鬆化解后，再也没有再主动露面，这几次出手，都是躲在幕后借用別人的手。
    想解决掉这个女人，只能继续等。
    现在，冬昔影这条线已经布下，鱼饵也拋了出去，他必须要在手术中做到绝对的完美，让陈丽的算计落空。
    楚白合上了电脑，现在，他也需要好好休息了，明天还要去看门诊还债。
    周二下午，口腔外科门诊。
    诊室里瀰漫著消毒水特有的气味，楚白和萧洒各自坐在诊椅上，专注於眼前的患者。
    楚白刚给一位老大爷看完残根牙拔除，正低头写著病歷，脑海里还在盘算著如何更快地赚取系统奖励幣，偿还那-21幣的债务。
    就在这时，分诊台的护士姐姐有些慌乱地推门进来，目光在诊室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楚白身上，语气带著不確定：“谁是楚……楚白医生？”
    楚白停下打字的手，抬起头：“我就是，怎么了？”他心中隱隱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护士姐姐鬆了口气，隨即表情变得更加微妙，压低了些声音说：“门外……有个姓邹的姑娘，带著两个人，气势汹汹的，点名要找你。说你……不会忘了你跟她的预约吧？”

 第四十七章 邹大小姐来了

    “预约？”楚白一愣，迅速在脑中过滤今天的预约名单。他记得今天下午的患者里，好像没有姓邹的……
    电光火石间，周日那晚，江畔边邹无双那张娇嗔又带著执拗的脸庞闪过脑海！
    还有她当时明显的不满以及撇嘴的表情！但他当时心神不寧，完全把这件事拋到九霄云外了！
    坏了！他怎么把跟这大小姐的复诊预约拔牙给忘了？！楚白心里咯噔一下，肢体都瞬间僵硬了起来。
    坐在对面诊位的萧姐也听到了动静，抬起眼皮看了楚白一眼，眼神波澜不惊，却带著一丝询问。
    楚白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著表面的镇定，对护士说：“我知道了，请她稍等，我处理完手头这位患者就……”
    他话还没说完，诊室门被人从外面不太客气地推开了一条缝。
    邹无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今天没穿礼服，换了一身某奢侈品牌的早秋新款套装，手里拎著限量款手袋，脸上戴著一张遮住了半张脸的口罩。
    虽然看不清全貌，但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紧抿的眉头，都无不透著一股“本小姐很不高兴”的气息。
    她身后，果然一左一右站著两个穿著黑色西装、佩戴墨镜、体型健硕、面无表情的男人，像是保鏢。
    “楚医生，”邹无双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带著明显的冷意和嘲讽，“看来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还是说，我邹无双的预约，不值得到您楚大医生心里记上一笔？”
    诊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正在看牙的老大爷以及隔壁诊间的同事好奇地朝这里张望，旁边的护士嚇得往后缩了缩。
    萧姐停下了手中的操作，目光在楚白和邹无双之间转了转，依旧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冷了几分。
    楚白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他站起身，儘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专业：“邹小姐，抱歉，今天患者较多，可能安排上有些疏忽。请你先到候诊区稍坐，我这边结束立刻……”
    “疏忽？”邹无双轻笑一声，打断了他，她抬手优雅地压了压口罩的鼻夹，露出那双此刻写满不满的眼睛：
    “楚医生，我可是严格按照你上周的医嘱，准时来的。你现在让我等？我的时间也很宝贵。”
    她身后的两个戴著黑墨镜的保鏢配合地往前微微挪了半步，无形的压力立刻瀰漫开来。
    楚白皱起了眉。他理解邹无双因为被遗忘而不悦，但这种带著保鏢直接闯入诊室施压的行为，严重干扰了医疗秩序。
    就在这时，萧姐清冷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
    “这里是口腔外科门诊，不是会客室。所有患者按预约和叫號顺序就诊。”
    她目光扫过邹无双和她身后的保鏢，最后落在楚白身上，“楚医生，先完成你当前的诊疗。分诊台，请引导这位邹小姐和她的……朋友，到外面等候区。维持好秩序。”
    萧姐的话如同定海神针，瞬间打破了僵局。护士连忙应声，上前试图引导邹无双。
    邹无双看了看气场强大的萧姐，又瞪了楚白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哼了一声，踩著高跟鞋，带著两个保鏢，转身走出了诊室，留下一句：“楚白，我等你给我个交代！”
    诊室门重新关上，气氛却依旧有些压抑。
    楚白坐回诊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继续为老大爷完成病歷。但他能感觉到，对面萧姐投来的目光，带著一种明显的探究与好奇，还有几分审视的意味。
    他知道，邹无双这事，恐怕不会轻易了结。而萧姐这边，他也需要好好解释。这个下午，註定难熬了。
    怎么才能哄好这邹大小姐，让她別再发作，以及降低萧姐的怀疑呢。
    还有这“小四跑到正宫面前耀武扬威”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啊喂！你问小三是谁？小三姓顾......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特么怎么还有心思胡思乱想啊啊啊。
    楚白烦躁的抓了抓头髮。
    楚白强迫自己专注，快速而细致地完成了老大爷的病歷和后续治疗安排。送走老人后，诊室里暂时只剩下他和萧姐，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尷尬与低压。
    萧姐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清冷的眸子静静看著他，等待一个解释。
    楚白深吸一口气，知道躲不过去。他站起身，走到萧姐身旁，压低声音，语气带著恰到好处的无奈与坦诚：
    “萧老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那位邹小姐……是我之前一位患者。上周你下班后我帮邹小姐处理了她的智齿冠周炎，约了今天拔牙，是我忙晕了，真给忘了。”
    他刻意略去了周日那场相亲宴和江边的混乱，只聚焦於医患关係，这是最安全也最核心的部分。
    萧姐闻言，眼神稍缓，但探究的意味並未完全消失：“预约病人就可以带人闯诊室？楚白，处理医患关係也是医生的必修课，尤其要注意界限。”
    “我明白，萧老师。”楚白诚恳点头，“我会处理好的。”
    就在这时，分诊台护士可怜巴巴又怯生生地探头：“楚医生，邹小姐她……问还要等多久？”
    楚白和萧姐对视一眼，萧姐几不可查地微微頷首。
    “请她进来吧。”楚白说道，同时快速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器械台。
    诊室门再次被推开，邹无双依旧戴著墨镜，抱著双臂，在两位黑衣保鏢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往治疗椅上一坐，气场十足，摆明了不肯轻易罢休。
    “楚大医生，忙完了？终於想起我这个小患者了？”她语带讥讽。
    楚白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身，从旁边的无菌器械柜里，拿出了一卷医用弹力胶布。
    他拿著那捲白色的胶布，走到邹无双面前，脸上没什么特別的表情，眼神却带著一种极其认真的专注，仿佛在准备什么重要的手术辅料。
    在邹无双疑惑的目光中，在萧姐和护士诧异的注视下，楚白用非常专业，且非常符合外科医生准备操作的手法，“刺啦”一声，动作乾脆又利落地撕下了一小段胶布。
    然后，他將这段胶布，轻轻放在了邹无双面前的治疗台托盘里。
    “邹小姐，”楚白的声音平静无波，眼神真诚地看著她，“这是……胶带。”

 第四十八章 给邹大小姐拔牙

    “给你的胶带。”
    诊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护士姐姐目瞪口呆。
    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萧姐，嘴角都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隨即迅速恢復平静，但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邹无双显然没反应过来，她低头看了看托盘里那段孤零零的白色胶布，又抬头看了看楚白那一本正经，仿佛真的在递交什么重要物品的脸。
    一秒，两秒，三秒……
    “噗嗤——”
    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终於从邹无双的口罩下漏了出来。她肩膀微微抖动，显然是憋笑憋得很辛苦。那副兴师问罪的气势，瞬间被这突如其来冷到极致的幽默感戳破了一个洞。
    她摘下口罩，露出一双带著笑意的明亮眼睛，娇嗔地瞪了楚白一眼：“楚白！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虽然语气还是嗔怪，但里面的怒意已经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无语。
    楚白心里暗暗鬆了口气，面上依旧保持著专业的沉稳：“那么，邹小姐，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检查，准备拔牙了吗？”
    “请你的……朋友们，先到外面等候可以吗？诊室需要保持相对无菌的环境。”
    邹无双看了看身后的保鏢，挥了挥手。两个保鏢沉默地退了出去。
    一场潜在的衝突，就这样被一段“交代”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暂时化解了。
    楚白开始为邹无双检查口腔，准备麻醉。邹无双虽然偶尔还会嘟囔一句“下次再敢忘了我预约试试”，但整体配合度很高。
    萧姐在一旁默默看著楚白熟练地进行术前准备，眼神深邃。她这个学生，似乎总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展现出一些超出她认知的特质。
    想了想还是走到楚白身边，用眼神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楚白內心一暖，他当然知道这是带教老师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学生的正常行为，但是心上人向自己提供帮助，还是一件挺暖心的事情。
    只不过他也明白，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去面对，於是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萧姐见楚白眼神坚定，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退回自己的诊位，但注意力显然仍有一部分留在这边，如同一位在后方压阵的指挥官，无声地提供著支持。
    楚白深吸一口气，將所有杂念摒弃。他戴好手套，调整好椅位以及灯光，语气平稳地对邹无双说：“邹小姐，我们现在开始麻醉，会有一点胀痛感，请放鬆。”
    邹无双“嗯”了一声，乖乖张大了嘴，但那双灵动的眼睛却一直跟著楚白的手移动，带著点好奇，也带著点不易察觉的……调皮。
    麻醉过程很顺利。等待药效发作的间隙，楚白准备好拔牙器械。邹无双似乎觉得无聊，被麻醉的半边脸颊让她感觉有些异样，她下意识地抬起一支只手，想去摸自己的脸。
    楚白眼疾手快，在她手指即將碰到脸颊前，用戴著手套的手背非常轻巧地格挡了一下，动作自然得像是在调整灯光的角度。
    “別碰，手上细菌多，容易感染。”他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进行常规的医嘱提醒。
    邹无双撇撇嘴，放下了手，但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开始拔牙了。楚白的手法精准而迅速，切开、分离、挺松……每一个步骤都乾净利落，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患者的不適和手术时间。
    邹无双只能感觉到一些器械操作的触感和压力，並没有明显的痛感。
    就在楚白用牙钳夹稳牙齿，准备做最后发力拔除的瞬间，邹无双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故意的，放在治疗椅扶手上的左手，突然向上移动，指尖轻轻碰到了楚白操作中的右手手腕。
    那触碰很轻，带著少女指尖微凉的体温，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
    楚白的手臂肌肉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滯或变形。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持钳的右手稳如磐石，伴隨著一个乾脆利落的发力动作，“咔”一声轻响，阻生齿被完整拔除。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邹无双那小小的干扰从未发生。
    他迅速將牙齿放入弯盘，开始进行后续的创口处理和止血。
    邹无双看著他专注的侧脸，看著他对自己刚才那个小动作完全无视的冷静模样，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更浓了。这傢伙……是真的完全不受影响？还是太会装了？
    楚白用球为她復位黏膜，清理口腔，交代术后注意事项：“咬紧球，半小时后吐掉。24小时內不要漱口刷牙，吃温凉软食……”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专业，仿佛刚才手腕上那短暂的触碰只是幻觉。
    “知道啦，楚医生。”邹无双应著，声音透过止血的球有些含糊，她看著楚白摘下沾了血的手套，露出那双骨节分明又修长有力的手。
    眼神闪烁了一下，想起来那天就是这双手给她支撑让她免於摔倒。
    楚白快速写好病歷，递给她：“好了，一周后如果没问题就不用复查了。记得按时吃药。”
    邹无双接过病歷，从治疗椅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她看了看楚白，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扬了扬下巴，恢復了那副大小姐的姿態：
    “这次算你过关。下次……下次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话音刚落，她趁著楚白刚完成操作，心神稍懈的瞬间，突然上前一步，伸出手，精准地在楚白白大褂下的大腿外侧用力掐了一把！
    “嘶——！”
    那一下又快又狠，带著点恶作剧得逞的意味。
    楚白完全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手，猝不及防之下，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嘴角都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刚才那副沉稳专业的面具瞬间裂开了一道缝。
    邹无双看著他呲牙咧嘴的模样，脸上终於露出了心满意足，又带著点小得意的笑容，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哼！让你敢那天那么对我！”她压低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然后不再停留，重新戴上口罩，拎起手袋，姿態优雅又带著点胜利者的雀跃，快步走出了诊室，门外的保鏢立刻跟上。

 第四十九章 艾娃的离开

    诊室里恢復了平静，只剩下楚白站在原地，揉著被掐得生疼的大腿，表情哭笑不得。
    妈的，这大小姐……报復心还真强！而且下手真黑！
    他转过身，正好对上萧姐望过来的目光。
    萧姐显然看到了刚才那短暂的一幕，她的眼神里带著一丝难以解读的深意，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又似乎带著点探究，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继续忙自己的工作了。
    楚白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努力忽略腿上隱隱的痛感，开始收拾器械。
    “这邹无双，果然是个麻烦精！看来以后和她打交道，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看了以后不仅要防著她的明枪，还得小心她的『暗掐』。”楚白在心里暗嘆道。
    但很快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宽慰到了楚白：
    【叮——成功完成特殊患者邹无双拔牙操作，全程保持专业，化解潜在干扰，並承受了额外的物理攻击，奖励幣+5。当前奖励剩余：-6】
    难得系统突然大方了一把？楚白顿时倍感惊喜，瞬间觉得一点点“皮肉之苦”都是值得的了。
    看了看呼叫列表里还有洋洋洒洒十多个病人，楚白搓搓手，看来今晚兑换系统给他的两个自选技能奖励，他势在必行了。
    离开纷扰的门诊，楚白拖著略显疲惫的步伐回到病房区。
    他还没来得及理清邹无双带来的麻烦和腿上隱隱的痛感，刚走到艾娃病房门口，一个穿著小小病號服的金髮身影就像颗小炮弹般从里面冲了出来，一头撞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
    楚白下意识地稳住身形，低下头，对上的是一张哭得梨带小脸。
    艾娃仰著头，碧蓝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金髮都有些被眼泪沾湿了，黏在粉嫩的脸颊上。
    她抽噎著，用带著浓浓哭腔还有鼻音断断续续地说：“医……医生哥哥……呜……艾娃，艾娃要走了……艾娃不想走……”
    小姑娘的眼泪迅速浸湿了楚白白大褂的布料，温热的感觉透过布料传来，让楚白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蹲下身，轻轻擦去艾娃脸上的泪水，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艾娃不哭，没事的，跟妈妈在一起要乖乖的啊。”
    这时，卡丽莲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提著收拾好的行李，脸上带著几分感激，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复杂情绪。
    她看著楚白，轻声解释道：“楚医生，我决定了。谢谢你……谢谢你这段时间对艾娃的照顾，还有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已经订好了机票，准备要带艾娃去那边开始新的生活。”
    楚白愣了一下，他知道，这是他之前尽力劝说的结果。如今卡丽莲终於下定决心，这无论对艾娃还是对她自己，都是最好的选择。
    理智上他为此感到高兴，但情感上，看著怀里这个紧紧抓著他白大褂，似乎是把他当成最依赖的人之一的小人儿，一股强烈的不舍瞬间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微哽，轻轻拍著艾娃的背，用话语安抚她：
    “艾娃，听妈妈说，这是好事。你要和妈妈去一个很有趣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会交到新朋友的。”
    “不哭，这个世界很小，你答应哥哥，好好长大，我们终有一天还会再见面的。”
    “真的吗？”艾娃抬起泪眼朦朧的小脸，抽噎著问。
    “当然是真的。”楚白保证道，用手指颳了刮她的小鼻子，“但是艾娃要答应医生哥哥，去了新地方要听妈妈的话，要勇敢，要开心，好不好？”
    艾娃瘪著小嘴，努力忍住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把小脑袋再次靠回楚白肩膀上，小声嘟囔：“艾娃会想医生哥哥的……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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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白抱著怀里这个温暖的小身体，感受著她全心全意的依赖，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作为医生，还有什么能比亲手將自己救治的病人，从病痛的深渊拉回，並目送她走向充满希望的未来，更让人感到满足与无悔的职业呢？
    至於再次见面？楚白深深嘆了一口气，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此刻，唯有祝福。
    收拾好心情下了班，看著天色变得灰濛濛的，空气中瀰漫著雨前特有的潮湿和闷热，一场雷阵雨似乎蓄势待发。
    他推开宿舍门，带著一身从外面带回来的潮气，却意外地发现客厅里亮著灯。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背对著他，在客厅里整理著什么。
    不是雷行鐸。
    是顾羽柔。
    她……今晚要回来住了？
    听到开门声，顾羽柔的动作顿了一下，却没有立刻转身。她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慢慢回过头来。
    几天不见，她看起来清瘦了些许，但眼神却不再是之前那种带著委屈和闪躲的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下定决心的、带著疏离的平静。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楚白关上门，將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心里有些意外，也有些瞭然。该来的总要来。
    “我们谈谈吧。”顾羽柔转过身，面对著他，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身前，指尖微微用力，透露出她內心的紧张，但她的目光却直直地看向楚白，没有迴避。
    “好。”楚白点点头，走到沙发旁，却没有坐下，只是站著，等待她开口。气氛有些凝滯，窗外隱约传来闷雷滚过的声音。
    顾羽柔抿了抿唇，像是鼓足了勇气，语速不快，但清晰地开口：“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之前……是我自己没搞清楚状况，给你造成困扰了，抱歉。”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继续说道：“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是萧老师，还是……还是別的什么人，我以后都不会再过问，也不会再……自作多情。”
    她说出“萧老师”三个字时，声音几不可闻地低了下去，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静。这番话，像是说给楚白听，也更像是在说服她自己，为她之前那份无疾而终的感情做一个彻底的告別。

 第五十章 迟到的奖励兑换

    楚白沉默地听著。他无法反驳，因为他確实从未对顾羽柔有过超越同门的情谊，他的那份隱秘而炽热的目光，始终只追隨著那个清冷的身影，萧洒。
    可是此刻任何关於“喜欢谁”的解释，都只会显得多余甚至残忍。他最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顾羽柔看著他默认般的態度，心底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彻底消散了。她挺直了背脊，语气带上了一些坚决：
    “但是，楚白，这里是宿舍，是大家共同生活的地方。我希望，至少在这里，能保持清净。”
    她的目光锐利起来，紧紧盯著楚白，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划下界限：
    “所以，请你不要带任何女生回来。尤其是——”
    她加重了语气，脑海中赫然浮现出那晚江边那个穿著精致礼服，明媚张扬的身影，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带著怒意的强调：
    “——尤其是那天晚上，那个穿著礼服裙的！”
    话音落下，窗外恰好一道闪电划破灰暗的天空，几秒后，轰隆的雷声滚滚而来，急促的雨点终於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像是在为这场尷尬又决绝的谈话配上沉重的背景音。
    楚白看著她明明难过却强装镇定，还在努力维护自己最后尊严和共同生活空间底线的样子，心中升起一丝复杂的歉意。
    虽然他不曾有意招惹，但终究是因他和那该死的破系统而让她承受了这些。
    他迎著她带著警告和坚持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好，我答应你。”
    得到他肯定的答覆，顾羽柔像是完成了最后一项任务，紧绷的肩膀微微鬆懈下来。她不再看楚白，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只留下一句淡淡的：“那就好。”
    房门被轻轻关上，將两人隔在了两个空间。
    楚白独自站在客厅里，听著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感觉胸口有些发闷。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感情的事，果然比任何一台手术都要复杂难解。而他心里那个真正在意的人，却如同天边的明月，月光清冷而遥远，不知何时才能触及。
    但是好在事情算是解决了？明天，至少他们內部可以团结一致，共同去打一场硬仗。
    眼下最重要的，当然是，重新解锁商城了！
    琳琅满目的技能列表终於呈现在他眼前，从各种医学专精到体能强化，甚至一些看似与医学无关的奇技淫巧，应有尽有。
    楚白快速瀏览著，他的目標非常明確：寻找能在当前复杂局面下，帮助他洞察先机，防范於未然的技能。
    陈丽就像一条隱藏在暗处的毒蛇，一次一次的出手被化解，但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冬昔影这条线並不完全可靠，他需要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需要能直接看透身边人真实想法的能力。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一个散发著幽蓝色光芒的技能图標上：
    【技能：读心术（低级）】
    【效果：通过观察目標面部及肢体微表情，结合语调变化，精准判断其是否正在说谎。有效范围：江医二院的全体医护人员。】
    【备註：此技能为洞察类辅助技能，只能读取部分思维，是应对人际复杂局面的利器。可升级。】
    就是它了！楚白心中一定。
    他將假消息通过冬昔影散布出去，就如同在暗礁密布的水域投下了一颗石子。
    陈丽那边必然会有涟漪，甚至可能掀起新的风浪。有了这个低级读心术，他就能在陈丽下一次出招时，通过观察身边可能被利用或已然背叛的医护人员，提前察觉到异常。
    无论是试图传递错误信息的，还是在手术中可能使绊子的，只要对方撒谎，就很难逃过他的眼睛。
    这不仅能防范医疗风险，更能藉此反向捕捉陈丽的动向，甚至可能顺藤摸瓜，找到更確凿的证据。
    “我选择兑换『读心术（低级）』。”楚白在心中默念。
    【技能兑换成功！已绑定。】
    【请选择第二项奖励技能……】
    第二项技能……楚白陷入了沉思。
    他的目光在【外科手术100种意外应对（精通）】与【拔牙技巧全套大全（大师级）】之间来回游离。
    前者能极大提升手术安全边际，后者则能夯实他作为口腔外科医生的基础。都是极具诱惑的选择。
    但最终，他克制住了立刻兑换的衝动。陈丽的下一次出招未知，保留一次技能选择权，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奇效。他將这第二个奖励名额暂时留存，如同猎人藏起一枚关键的子弹。
    周三手术日清晨，天光未亮。
    楚白刚醒，系统的提示音便突兀响起：
    【叮——任务发布：青春的活力】
    【任务內容：於早上8点手术开始前，完成住院部1至20层楼梯往返跑一趟。】
    【任务奖励：[快速入睡红茶] x 2】
    楚白看著这莫名其妙的任务和更莫名其妙的奖励，嘴角抽了抽。这系统，又开始不按常理出牌了。
    上次哄艾娃入睡给她讲睡前故事，还有1包他都没用过，也不知道有啥能用的上的地方。
    他悄悄离开宿舍，来到住院部大楼的消防通道。清晨的楼道安静无人，只有应急灯散发著幽幽的光。楚白深吸一口气，开始向上奔跑。
    一开始，他还带著点吐槽的心情，但跑了几层之后，23岁身体蕴含的活力与耐力便充分展现出来。
    步伐轻盈，呼吸有力，汗水挥洒，將连日来的压力和鬱结似乎都隨著剧烈的运动排出体外。
    当他终於完成第20层楼的衝刺，踏上手术层的地面时，虽然气喘吁吁，浑身汗湿，但感觉通体舒畅，眼神明亮。
    “楚、楚医生，早啊！”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护士，正在拿著一堆东西。
    那护士看到是他，明显嚇了一跳，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抱著手里的手术服包，脚步不停，几乎是低著头想从他身边快速溜走。
    毕竟已经来过几次手术病房了，楚白认了出来，是今天分配给他们手术的器械护士，李护士。

 第五十一章 谁会跟敌人讲道理？

    太反常了，这个时间点，距离正式准备还有一段时间，她为何如此匆忙心虚？
    怀疑的念头一起，楚白毫不犹豫，悄然发动了昨天兑换的【读心术（低级）】，目光锁定在李护士那张强作镇定的脸上。
    技能生效的瞬间，几个清晰而充满焦虑的念头碎片涌入他眼前的系统屏幕：
    “……快点……趁没人注意……放进去……”
    “……就放在楚白常用的那套器械里……混进去……”
    “……查不出来源的生物製剂……造成严重过敏……像意外……”
    果然！陈丽又换了一种更隱蔽阴毒的方式！不是直接破坏手术，而是利用无法溯源的生物製剂製造意外过敏，一旦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太过份了！这跟草芥人命有什么区別？！
    楚白背靠冰冷的墙壁，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
    直接向萧姐或护士长举报？没有证据，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被反咬一口。
    要求换掉护士？以什么理由？手术安排早已確定，临时更换没有充分理由会引起怀疑，也未必能保证换上来的人就没问题。
    让雷行鐸全程负责传递器械？且后面他们三人轮流做器械护士？
    不行不行，且不说这不符合常规流程，对三人的体力和专注度也是巨大考验，他们三人还有各自的责任跟工作，风险同样存在。
    难道真要全程绷紧神经，一边精细操作，一边分心防备身边的护士？这简直是把手术当成了雷区来走！
    楚白心中杀机一闪而逝。他面上不动声色，看著李护士匆匆拐向手术室旁边的医护人员休息区。
    他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时间还早休息区此时空无一人，李护士正背对著门口，紧张地在一个器械包前捣鼓著什么。
    楚白没有惊动她，他迅速扫视四周，目光落在角落的饮水机和旁边的咖啡、茶包上。一个念头瞬间形成。
    他退后几步，故意加重脚步，然后装作刚到的样子，推开休息区的门，脸上带著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李护士，这么早就在准备了？辛苦了。”
    李护士嚇得浑身一抖，猛地转过身，手里似乎藏了什么东西，脸色煞白：“楚、楚医生！我……我提前来核对一下器械……”
    “核对器械是好事。”楚白点点头，仿佛没看见她的异常，自顾自地走到饮水机旁，拿起一个纸杯，语气自然地说：
    “看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喝杯咖啡提提神吧，我帮你泡。”
    他背对著李护士，动作麻利地冲调咖啡，同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將系统奖励的那包【快速入睡红茶】粉末，快速全部抖入了杯中。粉末遇水即溶，无色无味。
    “不，不用了楚医生，我……”李护士慌忙拒绝。
    “別客气，手术还长，需要精力。”楚白转身，將那杯特製的“咖啡”不由分说地递到她面前，眼神带著不容拒绝的关切，“趁热喝吧，休息一下我们再一起核对。”
    李护士在他的注视下，心神不寧，又不敢过分推拒，只得接过杯子，象徵性地喝了一口，想著等眼前的医生走了以后赶紧倒掉。
    然而，【快速入睡红茶】的效果远超想像。不过十几秒，李护士便感到一阵强烈的，无法抗拒的困意袭来，眼皮沉重，身体晃了晃。
    “李护士？你怎么了？”楚白“惊讶”地扶住她。
    “我……头好晕……”话音未落，她已软软地瘫倒下去。
    楚白迅速將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让她趴伏在桌边，做出休息的样子。
    他冷静地检查了她刚才动过的器械包，果然在一个缝隙里找到了一个极小的，装著不明液体的安瓿。他小心地用纱布包裹取出，妥善藏好。
    做完这一切，他像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休息室，重新换了一套器械的包。
    走到僻静处，他拿出手机，给冬昔影的匿名邮箱发去了一条邮件，语气冰冷如刀：
    “警告一次，安插买通人员这种关键消息你都能漏掉？再有下次，冬小姐，你那些耀武扬威的视频，將会出现在江市所有叫得上名字的自媒体头版头条。我说到做到。”
    几乎是在邮件发送成功的瞬间，提示音就响了，回復快得惊人，带著一股几乎要衝破屏幕的委屈和激动：
    “她陈丽又不是我的带教老师！我怎么可能知道她每一次的具体打算和临时更换的人手！我只是个被你们推来推去的棋子，我能知道她核心的计划吗？！楚白你讲点道理！”
    字里行间充满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的控诉。
    楚白看著回復，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反击更加犀利：
    “讲道理？冬昔影，收起你这套。棋子也有棋子的价值，不然我留著你做什么？赏心悦目吗？”
    “郭主任组里的风吹草动，陈丽通过你传递的消息，我不信你一点异常都察觉不到。是没察觉，还是故意隱瞒，你心里清楚。”
    “我的耐心有限。下次，我要的不是你事后的辩解，而是提前的预警。如果做不到，那就別怪我把棋盘掀了，让大家一起看看，冬家跟陈丽的这盘棋里，你这颗棋子到底是个什么顏色。”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毫不留情地刺破冬昔影试图营造的无辜假面，將她牢牢钉死在双面间谍这个危险的位置上，逼迫她必须做出选择，拿出更有价值的东西。
    邮件发出去后，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再收到回復。
    楚白能想像到屏幕那头，冬昔影恐怕正气得发抖或者恐惧得蜷缩起来。
    但他没有丝毫心软。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暗斗中，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必须牢牢握住这根线，让冬昔影这把双刃剑，儘可能多地挥向陈丽。
    他收起手机，整理了一下表情，恢復成平常的那个沉稳温柔的楚医生，迈步向换衣间走去，跑楼梯出了一身汗，去换衣间冲个澡。
    內部的钉子暂时拔除，外部的警告已经发出，现在，他该去打贏今天明面上的这场硬仗了。
    至於冬昔影会不会被逼到狗急跳墙？楚白不在乎，他手里握著的把柄，足以让她在跳墙之前，先掂量掂量摔下去的后果。

 第五十二章 早有准备

    早上8点15分，手术室里瀰漫著消毒水和几分焦灼。
    頜骨囊肿的病人早已麻醉就位，楚白、顾羽柔、雷行鐸也各就各位，无菌单铺好，灯光调整到位，就连录像机都已经架好了，却唯独器械护士的位置空著。
    萧姐再次看了眼时间，眉头微蹙，再次打通巡迴护士的手机道：“还没找到吗？我们今天手术时间很紧的。”
    又过了一会，巡迴护士终於带著一脸为难回来了：“萧主任，李护士找到了，不知怎么回事，她在休息室睡得很沉，怎么都叫不醒！已经紧急调人了，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萧姐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但声音依旧沉稳：“儘快。手术不能等太久。”
    与略显焦躁的巡迴护士和空气中瀰漫的细微焦灼不同，楚白气定神閒地坐在角落的圆凳上，甚至还在用手机查阅著资料。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快速入睡红茶】的效果好得出乎意料，李护士今天肯定是赶不上了。
    楚白心下稍安，至少排除了一个已知的隱患。但后续怎么办？陈丽会不会还有后手？要不要把手术室內部被渗透的情况告诉萧姐？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正在低头最后確认手术方案的萧姐。告诉她，能多一个人警惕，但也会让她平添烦恼，甚至可能打草惊蛇……
    再等等看，楚白暗自决定，先確保今天这几台手术的万无一失。
    就在这时，巡迴护士带著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明显大学刚毕业，脸上还带著几分稚气和明显紧张的小护士跑了进来。
    “萧主任，这是新来的实习护士小瞿……李护士暂时来不了，只能让她先顶上了……”巡迴护士的语气充满歉意。
    小瞿护士双手紧握在身前，眼睛因为紧张而睁得大大的，不停地吞咽著口水，连无菌帽都戴反了，一看就是第一次上手术的新手。
    顾羽柔走上前，伸手理正了小瞿的无菌帽：“你先去洗手，我给你准备手术手套跟手术衣，你回来后穿好坐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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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姐抬起头，目光扫过小瞿，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或责备，只是平静地点点头：
    “好，小瞿是吧，別紧张，听指挥。”
    巡迴护士本来还担心临时派来的没经验的实习生会不会让萧主任不满，但是看到萧主任的神色如常，她的学生们也非常和蔼的样子，总算鬆了口气。
    所有人准备好了以后，萧姐开始指挥全局。
    “楚白，我们开始，按预定方案，切口设计在这里，注意避开血管。”
    “是。”楚白立刻收敛心神，拿起標记笔，在病人下頜齦缘上精准地画下切口线。他的动作稳定而自信，无形中给了在场所有人，尤其是那位实习护士一种安定感。
    手术开始，刀片划开皮肤。萧姐一边目不转睛地看著术野，一边用清晰平稳的语速说道：“小瞿，电刀。”
    小瞿手忙脚乱地在器械台上寻找。
    “別急，”萧姐的声音依旧平稳，“在你右手边，那个带线的。”
    小瞿赶紧拿起电刀，有些颤抖地递过去。楚白稳稳接过，开始止血。
    “接下来是剥离钳。”萧姐继续指挥。
    小瞿又是一阵慌乱。
    这时，站在对面的楚白开口了，他声音温和，眼神中带著鼓励的笑意：“小瞿，別慌，看我指的那边，对，就是那个头弯弯的，对，递给雷行鐸就行，他会传给我的。”
    雷行鐸立马伸出手，点了点小瞿的手背：“別紧张，你只要认清器械然后稳定传给我就行。”
    有了雷行鐸充当了一个缓衝的角色，立刻减轻了小瞿直接面对主刀和一助的压力。
    萧姐一边指导楚白进行深层组织的分离，暴露囊肿，一边继续清晰地发出指令：“小雷，吸引器，注意保持术野清晰，头低一点，对。”
    “组织剪。”
    “持针器，准备缝合线。”
    在萧姐冷静清晰的指挥和雷行鐸温和的辅助下，小瞿护士最初的紧张慢慢缓解，虽然动作依旧有些生涩，但至少能跟得上节奏，器械传递也逐渐准確起来。
    楚白全神贯注於操作，手下动作精准流畅，对囊肿的剥离乾净利落，对神经的保护小心翼翼。
    他偶尔会用简洁的语言確认器械，或者提出下一步需求，与小瞿的配合竟然在一种奇特的高压氛围下慢慢磨合起来。
    萧姐看著楚白沉稳的表现和逐渐进入状態的实习护士，眼中闪过几分讚许。她这个学生，似乎总能在压力下展现出超越年龄的稳定，甚至能无形中影响和带动周围的人。
    囊肿被完整刮除，创面处理得乾净利落，接下来便是关键的植骨步骤，需要將人工骨粉严密地填入骨腔，为新生骨组织提供支架。
    萧姐接过楚白递来的，已经调和好生理盐水的骨粉，准备开始植入。
    就在这不容打扰的关键时刻，手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一位穿著手术参观服，但臂章显示是医务科的干事探进头来，脸上带著显而易见的为难。
    “萧主任，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干事的声音有些发紧。
    “外面有两位自称是『患者权益关注中心』的人员，说接到匿名反映，对这台手术主刀医生的资质和术中神经保护方案有些疑问，希望我们能暂停一下，做个简单的……”
    “说明”二字还没说出口，一直专注盯著术野的楚白头也没抬，声音便透过口罩清晰地响起，打断了干事的话：
    “植骨步骤需要连续操作，中断会影响骨粉与创面的结合，直接影响成骨效果。”
    楚白的语气带著不容置疑，手上准备辅助萧姐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医务科的同志，手术正在进行最关键阶段，无法暂停。”
    他略一停顿，继续道，声音里带上了一些锐利：“如果对方有任何疑问，可以按正规流程，在术后申请查阅所有病歷资料、手术记录，以及——”
    他这时才微微侧头，目光扫过墙角的全程，一副早有准备的架势：
    “我们今天全程的手术录像。我们现在首要的，也是唯一的任务，是对手术台上的患者负责。”

 第五十三章 好想当个资本家

    “全程录像”四个字一出，手术室里除了楚白和正在专注植入骨粉的萧姐，其他人：顾羽柔、雷行鐸，甚至包括那位实习护士小刘和麻醉医生都瞬间恍然！
    为什么今天手术一开始，楚白就特意，且坚持地要求巡迴护士开启了平时並非强制开启的全程高清录像功能！
    原来他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有人在这方面做文章，留下这一手，就是为了应对这种莫名的匿名质疑！
    萧姐正在操作的手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抬眼看了楚白一眼，那眼神中飞快地掠过几分讚赏，隨即更加专注地投入到植骨中。
    有这份录像在，任何不实指控都將不攻自破。
    医务科干事被楚白这番有理有据，滴水不漏的话堵了回去，尤其是“全程录像”这个確凿的证据，让他根本无法再坚持暂停的要求。
    “好，好的，萧主任，你们继续，我这就去回復他们，一切按流程走。”干事訕訕地点头，连忙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小小的插曲迅速平息，手术室內的气氛却更加凝重了几分，大家都明白，这绝不是什么偶然，而是有针对性的干扰。但楚白未雨绸繆的准备，成功化解了这次危机。
    雷行鐸悄悄对楚白比了个大拇指。顾羽柔看著楚白沉稳的侧影，眼神复杂，有佩服，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楚白自己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重新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协助萧姐进行植骨操作上，確保她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位，確保骨粉被均匀。致密地填入，没有留下任何死腔。
    他知道，陈丽的攻击不会只有这一两波，但至少，他成功地挡住了明枪，也让李护士这个暗箭失去了靶心。
    第一台手术在楚白精准的辅助和未雨绸繆的应对下，有惊无险地圆满结束。
    病人被安全送离，手术室进行了快速的清理和准备，紧接著，第二台手术，由雷行鐸主刀的“埋伏阻生齿拔除术”开始了。
    病人同样已麻醉妥当。雷行鐸深吸一口气，站到了主刀位，眼神里带著明显的紧张，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顾羽柔作为他的助手，安静地站在一侧，已经准备好了器械。
    萧姐这次没有站在最核心的位置，而是站在了顾羽柔身边，更像一位监考老师，目光沉静地落在雷行鐸的手上和他的每一个操作步骤上。她刻意减少了指令，將舞台交给了雷行鐸。
    楚白则利用这个间隙，走到角落的圆凳上坐下，稍稍放鬆了一下因长时间站立和高度集中而有些疲惫的肌肉和神经。
    他摸了摸还在发烫的录像机，目光也投向了手术台。
    “切口设计，注意毗邻神经管。”萧姐的声音適时响起，提醒了一句，但並未具体指挥该如何切。
    雷行鐸点头，拿起手术刀，手腕稳定地划下，切口位置和长度都中规中矩，虽然少了楚白那种行云流水的自信，但步骤正確。
    “翻瓣，暴露术野。”萧姐再次简洁提示。
    雷行鐸依言操作，用骨膜剥离器小心翼翼地剥离牙齦黏膜瓣，暴露下方的骨组织和埋伏牙的牙冠。他的动作有些慢，但非常仔细，生怕伤及周围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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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羽柔在一旁默契地配合著，吸引器及时吸走渗出的血液和唾液，保持术野清晰。
    她偶尔会低声提醒一句“出血点”或者“牵拉力度”，声音平静，完全专注於协助手术。她的专业素养在此刻展现无遗。
    当需要去除部分骨质以暴露更多牙冠时，雷行鐸显得有些犹豫，高速涡轮手机在他手中似乎比平时沉重。
    “去骨量，控制在最小范围，以能插入牙挺为度。”萧姐再次点出关键，没有催促，只是给出了原则。
    雷行鐸定了定神，开始操作，骨粉飞扬中，他小心翼翼地磨除著阻碍的骨质。
    楚白在一旁静静看著，他能看出雷行鐸的紧张和生涩，但也看到了他的认真和进步。顾羽柔的配合更是无可挑剔，她似乎將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只剩下一个专业、高效的助手。
    终於，牙齿被充分暴露，雷行鐸开始尝试用牙挺增隙，挺松牙齿。这是最考验手感和力道的步骤。
    “支点位置注意，感知阻力方向，避免暴力。”萧姐的声音如同定心丸。
    雷行鐸全神贯注，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巡迴护士及时帮他擦拭。
    一次，两次……终於，在一声轻微的“咔”声后，牙齿鬆动了！他小心地將埋伏牙完整拔除，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齦瓣復位，缝合。”萧姐最后指示道。
    雷行鐸熟练地完成了缝合。整个过程，萧姐只在几个关键节点和可能出错的地方出言提醒，將主要的实践和决策空间留给了雷行鐸自己。
    “做得不错。”手术结束后，萧姐看著雷行鐸，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雷行鐸顿时喜形於色，能得到萧姐一句“不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鼓励。
    顾羽柔也微微笑了一下，开始协助清点器械。
    楚白从圆凳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看著雷行鐸的成功和顾羽柔的专业，他心中也感到一丝欣慰。团队，正是在这样一次次的实战磨合中成长起来的。
    【叮——团队成员：雷行鐸完成手术，奖励幣：+6，已经到帐。】
    系统的提示音就在此时响起，看来雷行鐸的进步和独立操作，確实能通过那个叫团队成员忠诚度奖励的转化，给他带来实质性的收益。
    楚白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正在默默清点器械的顾羽柔身上。
    雷行鐸这小子，是因为之前他救过他的女朋友，任务成功给他的忠诚度，才能將他努力工作的成果，部分折算成奖励幣记在自己这个“老板”的帐上。
    那顾羽柔呢？
    楚白脑海里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要是顾羽柔也能对他有这种忠诚度奖励，那岂不是……他就能一边欣赏她认真工作的美好身影。
    一边听著系统叮叮噹噹的到帐提示音，好好体验一把当“资本家”是种什么感受……
    呃，还是算了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楚白自己掐灭了。先不说系统会不会又在其中又闹什么么蛾子，光是想想顾羽柔现在看他那带著疏离和残余怨气的眼神……
    顾师姐的忠诚？
    楚白在心里默默摇头，他还是先別做这个白日梦了。眼下能把关係维持在界限分明的同事层面，不再恶化，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第五十四章 鼓励后辈

    小瞿护士经歷了两台高难度手术的洗礼，进步肉眼可见。第二次的器械清点在顾羽柔的帮忙下，完成得又快又准。
    在等待下一台病人被推送过来的短暂间隙，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捏了捏手术衣的衣角，鼓起勇气走到正在低头查看下一台手术资料的楚白身边。
    “楚医生，”她的眼神充满了真诚，“刚刚，谢谢你。”
    楚白从资料中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小瞿护士的脸颊微微泛红，解释道：
    “我……我真的是第一次来上这种级別的手术，以前实习的时候最多就是在旁边看著，从来没亲手递过器械……刚才要不是您和萧主任还有顾医生他们一直指导我，我肯定要出大错的。”
    她指的是整个团队，但特意先向楚白道谢，显然对他刚才手术中的表现印象尤为深刻。
    楚白看著她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有些湿润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初出茅庐的实习生对前辈的感激和对这份职业的敬畏。他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些许，语气也比平时温和：
    “不用谢，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你適应得很快，做得很好。”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更像前辈鼓励后辈的话：“保持住这份认真和细心，以后会是一名优秀的手术室护士。”
    这句肯定让小瞿护士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用力地点点头：“嗯！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谢谢楚医生！”
    楚白看著眼前的小护士重燃精神，动力满满的模样，不免有些恍惚起来，思绪仿佛瞬间被拉回了数年前，那个冰冷又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北方城市。
    当年他毅然离开熟悉的校园，拒绝了学校安排的安逸实习单位，独自一人提著行李，踏上了前往以严苛和专业著称的寒城人民医院的列车。
    那时的他，比眼前的小瞿还要稚嫩，內心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坚决，操作起来甚至总带著些试图证明自己的毛躁。
    在陌生的城市，高强度、快节奏的实习生活几乎將他吞没。
    尤其是在轮转到儿童口腔科时，面对哭闹不止的孩子和焦虑担忧的家长，他常常感到手足无措，那些书本上的知识在现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他最为彷徨和自我怀疑的时候，是儿童口腔科的那位带教老师，一次次耐心地教导他。
    老师会手把手地纠正他握持口镜的角度，会轻声示范如何用语言和动作安抚恐惧的孩子，会在他对某个诊断犹豫不决时，用清晰的逻辑引导他思考，而不是直接给出答案。
    在他第一次独立完成一颗复杂乳牙拔除后，那位老师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带著暖意的声音说：“做得不错，楚白。你很有天赋，也肯努力，只是需要更多一点耐心和信心。”
    那些鼓励，那些细致的指导，在那个冰冷的环境里，就像是寒夜中的篝火，温暖了他几乎要冻僵的斗志，也一点点塑造了他对医生这个职业更深的理解。
    而那位老师……
    楚白的心猛地一悸，从回忆中抽离，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此刻正站在手术室电脑旁，再一次確认病人的各项参数的萧洒。
    她跟萧姐，长得真的很像。
    下一台手术的病人被准时推了进来，麻醉医生紧隨其后，开始进行麻醉前的最后核对。这番动静打断了楚白纷乱的思绪，將他从关於寒城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他甩了甩头，將这些暂时无法验证的念头压下，眼下最重要的是手术。他扭过头，看向一旁已经戴好手套跟口罩上方的眼神沉静如水，显然已准备就绪的顾羽柔。
    顾羽柔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在心中默念：这只是工作，是萧姐和医院对她的考验，与楚白无关。將个人情绪彻底摒除后，她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手术状態中，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
    这台手术是萧姐主刀的“腮腺浅叶肿瘤切除术”，楚白一助，顾羽柔二助。
    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著，切开、分离、暴露……楚白的操作虽然不如萧姐那般老辣流畅，但步骤清晰，手法稳健，显示出扎实的基本功和冷静的心理素质。
    顾羽柔在一旁默契配合，两人之间虽然缺乏交流，但凭藉专业的素养，倒也配合得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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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手术进行到关键阶段，需要精细分离面神经与肿瘤包膜时，手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隨即推开。
    一个穿著参观服，戴著口罩和帽子的身影探进头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眾人耳中：“萧主任，楚医生……郭主任让我过来观摩学习一下。”
    是冬昔影！
    她怎么来了？！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手术室內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巡迴护士看向萧姐，等待指示。雷行鐸眨了眨眼，有些好奇。顾羽柔正在吸液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眉头微蹙，但很快又恢復了专注，只是周身的气压似乎更低了些。
    楚白心中警铃大作。郭主任派来的？在这个敏感的手术时刻？
    他绝不相信这只是简单的“观摩学习”！陈丽刚刚在上一台手术吃了瘪，难道这么快就又出了新招？冬昔影是被迫来的，还是主动请缨？
    萧姐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扫了冬昔影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既然是郭主任安排的，那就按规矩，站到指定观摩区，保持安静。”
    “是，谢谢萧主任。”冬昔影小声应道，低著头，快步走到手术室角落的观摩位置站定，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手术台，尤其是在楚白和顾羽柔之间来回扫视。
    楚白能感觉到那道来自角落的复杂情绪视线。但他强迫自己忽略掉这个干扰，將全部注意力重新拉回到顾羽柔的操作和眼前的术野上。
    只不过，楚白心中的警惕已经提到了最高。
    他想使用读心术来判断敌我，但系统冰冷的提示却在此刻响起：
    【叮——读心术正处於冷却期，无法使用。冷却时间：59分24秒】

 第五十五章 你是不是实习生

    楚白表面上不动声色，內心却在疯狂吐槽：
    我去！系统你这技能咋还有冷却时间的！你怎么不早说！
    【叮——读心术（低级）仅为低级技能，升级后可以缩短冷却时间。】
    紧接著一张別人看不到屏幕出现在楚白眼前，匆匆扫过一眼大概有：缩短冷却时间升级，需要奖励幣100。扩大技能生效范围，需要奖励幣200......
    楚白在忙著配合萧姐的手术，没空细看，但他也大概明白了，这是系统又在狮子大开口呢。
    系统你是狗吧！
    冬昔影的到来，给平静的手术室里投入了一刻石子。没人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仅仅是监视？还是……有更具体的任务？
    楚白一边继续配合，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留意著冬昔影的动静。
    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分钟，都可能发生变故。这场手术，因为冬昔影的突然闯入，变得更加棘手了。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冬昔影自进入手术室后，就真的如同她所说的“观摩学习”一般，安静得几乎像个透明人。
    她严格遵守著观摩区的规定，远远地站在角落，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目光虽然跟隨著手术进程，但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或言语，甚至连一声轻微的咳嗽都没有。
    她这种异常乖巧的姿態，反而让楚白心中的警惕不降反升。这不像他认识的那个耀武扬威的大傻叉冬昔影，更像在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手术在一种诡异的反常平静中继续进行。
    顾羽柔顶住了压力，完美地分离了面神经，將肿瘤完整切除。
    楚白的配合也无可挑剔，萧姐全程主刀，偶尔让楚白操作，她会指点一二。
    直到缝合结束，病人被安全送出手术室，冬昔影都始终保持著那份过分的安静。
    就在眾人稍微放鬆，开始进行术后收尾工作，楚白正准备脱下手术衣时，冬昔影动了。
    她低著头，脚步很轻，却目標明確地径直走到了楚白身边。
    楚白动作一顿，侧头看向她，眼神带著询问和审视。
    冬昔影没有与他对视，目光落在楚白还没来得及解开的手术衣系带上，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非常快速的语气，低声道：
    “陈丽的人在口外病房。”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完成了某种极其危险的任务，立刻后退两步，迅速转身，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手术室。
    楚白站在原地，消化著这句简短却信息量巨大的话。
    陈丽的人……在口腔外科病房？
    她想做什么？目標是谁？是刚做完手术的病人，还是……其他什么？
    楚白的心猛地一沉。手术室內的威胁暂时解除，但战火，显然已经蔓延到了病房区！
    他立刻看向萧姐，萧姐也正看向他，显然注意到了刚才冬昔影的短暂靠近和楚白瞬间凝重的表情。
    “怎么了？”萧姐问道，声音依旧平稳，但带著警觉。
    楚白快步走到萧姐身边，压低声音，言简意賅地转述：“冬昔影刚说，陈丽的人，现在在我们的病房区。”
    萧姐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她没有任何犹豫的拿出手机，准备播给了口腔外科病房的护士长。却忽然发现，她的手机已经被一堆未接来电占满了。
    她一直在忙於手术，完全没注意到被调成震动的手机。
    ......
    “爸！我就说怎么肿得这么厉害！原来是被拿来练手！”
    楚白、顾羽柔和雷行鐸衝出手术室，几乎是用跑的冲向口腔外科病房区。刚到护士站，就听到一阵尖锐刺耳的女声传来。
    果然是13床，刚做完下頜骨大型囊肿刮治术加植骨术的那位病人——周雾明。
    周雾明的病床前围了好几个人，除了他一脸惶惑的妻子，还有一个穿著哨，声音最大的年轻女子，她是周雾明的女儿周晓慧。
    还有一个在旁边帮腔、面色不善的中年男子，顾羽柔拉了拉楚白的袖子，小声说道：
    “这人好像是楼下泌尿科的护工。”
    楚白眼神一凝，心中冷笑：陈丽，你果然上鉤了，而且动作比想像的还要快！
    周晓慧挥舞著手机，屏幕上似乎是什么聊天记录，她对著匆匆赶来的责任护士不依不饶：
    “我都听人说了！那个楚白根本就是个实习生！我爸这么大个手术，你们就让一个实习生主刀？还有没有点责任心了啊！你看我爸这脸肿的！是不是手术做坏了？！”
    周雾明本人躺在床上，想说什么，但术后虚弱加上被女儿这么一闹，脸色更加难看。
    他的妻子则是一边拉著女儿，一边无助地看著护士，左右为难。
    “怎么回事？”楚白的声音平稳地响起，他分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去。
    顾羽柔和雷行鐸紧隨其后，一个眼神冷静地扫视全场，一个已经悄悄站到了能拦住那位护工的位置。
    周晓慧看到楚白，立刻调转了枪口，她举起手机，几乎要戳到楚白脸上：“你就是楚白？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实习生？你是不是拿我爸练手了？！”
    本以为这手能快速嚇住眼前的“实习生”，但楚白根本不吃她这套：
    “在你大声质疑我的资质，质疑这台手术之前——”楚白目光如炬，紧紧盯著周晓慧，语速快而清晰，“请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第一！”他伸出一根手指，“你口中所谓『我是实习生』、『拿你父亲练手』的消息，来源是哪里？是谁，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亲口告诉你的？”
    周晓慧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打懵了，下意识地眼神飘忽，想要寻找刚才还在旁边的护工，嘴上却还强撑：“你、你管我听谁说的！反正……”
    “没有反正！”楚白毫不客气地打断她，气势逼人。
    “医疗谣言涉嫌誹谤，干扰医疗秩序违反治安条例！如果你无法提供確切的消息来源，並证明其真实性，那么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在公然污衊我和医院的名誉！”
    围观的病人越聚越多，就在这时，那位护工正在楚白的视角边缘缓缓缩到人后。
    【读心术（低级）】冷却时间刚好结束！楚白毫不犹豫，立刻锁定那个护工。
    几个清晰的念头碎片瞬间涌入楚白的系统屏幕，眼前金光闪过：
    “……完了，被发现了……得赶紧走……”
    “……陈主任说只要挑起事端就行……”
    “……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泼辣……闹大了……”
    呵，果然就是你有问题！陈丽安插进来点燃导火索的人！

 第五十六章 先质疑再自证

    根本不给周晓慧喘息的机会，楚白立刻拋出第二个问题，同时目光猛地扫向那个正准备溜走的护工，手指精准地指向他：
    “第二！那位护工大叔！请你站住！”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那个浑身一僵的护工身上，雷行鐸也立刻拦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楚白的声音带著几分的寒意：“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工作范围在楼下泌尿科，谁允许你擅自进入口腔外科病房，並且向我的患者家属传播不实信息的？！”
    这一记重拳，直接打在了七寸上！泌尿科护工跑口腔科来散播舆论，有人在搞事情。围观的病人以及家属们明白了过来。
    周晓慧和她的母亲彻底愣住了，看著脸色惨白、抖如筛糠的护工，再傻也明白自己可能被人利用了。
    直到这时，在彻底压制住对方，並揪出幕后搅局者之后，楚白才从容地进行了自证。
    他转过身，面向周晓慧和所有围观者，语气稍缓，但依旧带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之前的质疑。”
    “我，楚白，是江医二院口腔外科正式註册的住院医师，我的执业医师证书官网可查，绝非什么实习生。”
    “你父亲的頜骨囊肿手术，过程规范，结果成功。术后肿胀是正常生理反应，我们会密切监测，確保顺利恢復。”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环视眾人，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台手术，从开始到结束，全程高清录像。任何操作细节、材料使用，都有据可查，经得起任何形式的检验和覆核。”
    他看向周晓慧，面对著她依旧举起的手机，眼神深邃：
    “现在，你还坚持你听到的那些消息吗？还是说，你更想和这位明显越界的护工大叔一起，我们去医务科和保卫科，把今天这件事，彻底、清楚地捋一捋？”
    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周晓慧脸色涨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举著手机的手也无力的放了下来。
    楚白不再理会他们，对赶来的护士长和保安示意：“麻烦带这位串区工作的护工去说明一下情况。他似乎对我们科室的病例，过於关心了。”
    护工被带走，闹剧收场。
    周晓慧看著被带走的护工，又看看脸色阴沉下来的父母，终於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当枪使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囂张气焰全无。
    楚白不再看她，他再次回到了那个温柔的楚医生的状態，走到周雾明床前，温和地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和引流管，对周雾明和他的妻子说：
    “周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恢復情况很好。好好休息，別受外界干扰，有任何不舒服隨时叫我们。”
    周雾明夫妇感激地点点头。
    病房区的骚动如同潮水般退去，看热闹的病人和家属们三三两两地散开，低声议论著刚才那雷霆万钧的一幕。
    顾羽柔和雷行鐸站在楚白身侧，虽然这已经是第二次看著他瞬间从锋芒毕露的斗士恢復成沉稳温柔的医生，对於他的那种判若两人的震撼感依旧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一阵平稳而清晰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萧姐到了。
    她显然是处理完手术室后续事宜才赶过来，身上还带著手术室特有的微凉气息。
    她平静的目光先是扫过已经恢復安静的13床，周雾明夫妇脸上此刻是安心而非焦虑，然后视线掠过顾羽柔和雷行鐸，最后，落在了楚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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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眼神以及是平静而深邃，但熟悉她的人，比如楚白，能敏锐地捕捉到那眼神中的讚赏光芒。
    她没有先去询问事情经过，而是径直走到周雾明床前，亲自查看了他的伤口敷料、引流管以及生命体徵监测数据。
    “感觉怎么样？伤口疼得厉害吗？”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带著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好多了，萧主任，刚才真是……”周雾明的妻子连忙说道，语气带著感激和后怕。
    “没事了，好好休息。”萧姐轻轻点头，言语简洁却有效。
    完成对病人的关怀，她才转过身，面向楚白三人。她没有看那个被带走的护工方向，仿佛那早已是预料之中，无需多言的结局。
    她的目光定格在楚白脸上，停留了两秒。
    没有夸张的表扬，没有多余的询问，她只是用那清冷磁性的嗓音平静地开口，依旧是那种寻常却意味深远的话：
    “处理得不错。”
    顿了顿，她的视线似乎无意地扫过墙角可能存在的监控探头，又落回楚白身上，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充满著只有他们之间才能意会的瞭然：
    “看来，提前准备好录像，確实是明智之举。”
    这句话，轻描淡写，却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楚白之前所有布局的锁扣。
    她不仅肯定了楚白临场应对的结果，更点明了她完全洞悉了他“拋出诱饵、请君入瓮、並备好反制手段”的全盘策略！
    她看到了全程，並且看懂了全程。
    楚白对上她的目光，从那平静的眼眸深处，清晰地读到了超越言语的欣赏与信任。那是一种对等者之间的认可，而非单纯的师长对学生的嘉许。
    “是，萧老师。”楚白微微頷首，没有多做解释，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姐不再多言，只是淡淡道：“准备一下，儘快完成病歷。”说完，她便转身，步履从容地离开了病房区，留给眾人一个清瘦却充满力量的背影。
    顾羽柔和雷行鐸看著萧姐离开，又看看身旁神色自若的楚白，突然清晰地意识到，楚白在萧姐心中的分量，以及他自身所展现出的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楚白望著萧姐离去的方向，鼻尖似乎还縈绕著她带来的混合著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咖啡香的气息。
    他知道，这场与陈丽的暗斗，因为他今天漂亮的反击，以及在萧姐心中再次加码的信任，他已经贏得了更多宝贵的空间，在她心中份量也在进一步加重。
    而接下来，是该考虑如何利用那个被抓住的“护工”，进一步扩大战果了。

 第五十七章 质询技能真好用

    没有在病房多做停留，楚白將后续的安抚工作交给了顾羽柔和雷行鐸，自己则径直走向了医务科。
    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在陈丽反应过来，施加干预或灭口之前，撬开那个护工的嘴。
    医务科的一间小会议室內，气氛凝重。护工张大叔面色惨白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医务科的於干事正在对她进行初步问询，但张大叔只是反覆说著“我就是看那姑娘著急，多说了两句閒话”，咬死不承认有人指使。
    楚白敲敲门，於干事似乎没料到会有人来，目光略带惊讶。
    “於干事，我是13床病人的主管医生楚白，这件事关係到我们科室的声誉和病人的安全，萧主任派我来旁听一下，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楚白语气平和，理由充分。
    於干事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就在坐下的瞬间，楚白眼中，系统琳琅满目的技能表再次浮现。
    他知道，面对这种死不开口的老油条，常规问询效率太低，眼下正是兑换第二个预留技能的绝佳时机。
    “我选择，【基础质询技巧】。”他在心中默念。
    【兑换成功！消耗第二次奖励兑换机会。奖励已全数发放。】
    【获得技能：基础质询技巧。】
    【效果：提升宿主在问询过程中的洞察力，逻辑构建能力及语言引导能力，能更有效地捕捉对方言语及微表情漏洞，並设计问题陷阱。】
    一股清凉的感觉融入了楚白的思维，他仿佛感受到了大脑中处理信息和语言的部分被优化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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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白再看坐在对面的张叔时，感觉截然不同：他强装镇定的姿態下，手指焦虑的无意识抠挠裤缝，还有那眼神飘忽不定，心虚的不敢长时间与人对视，都变得格外清晰。
    於干事的问询果然陷入了僵局，他已经不想再听张叔翻来覆去的那几句“我就是好心”、“多说了两句”。
    於干事有些无奈地看向楚白。
    楚白微微点头，接过话头，他没有像之前预想的那样直接施加压力，而是换上了一副略带同情和理解的表情。
    “张叔，”他的声音很温和，与刚才在病房里的凌厉截然不同。
    “你別紧张。於干事和我都明白，你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突然做出这种不合规矩的事，肯定有你的难处，是不是？”
    第一步，建立共情，降低防备。张叔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楚白会是这个態度，紧绷的肩膀微微放鬆了一丝。
    楚白捕捉到这细微的变化，继续引导：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比如，暗示你13床的手术有问题，或者楚医生资质不够？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是在『主持公道』？”
    第二步，替对方构建合理的动机，引导他承认接收过外部信息。
    张叔下意识地顺著这个台阶下：“是…是啊，我也是听人说那医生年轻，不靠谱，怕病人吃亏……”他这话一出口，就等於承认了自己是受了他人的影响，而非自发行为。
    “理解。”楚白点点头，表示认可，隨即话锋极其自然地一转，仿佛只是好奇：
    “那跟你说话这个人，是你熟人吗？是咱们医院的同事，还是外面的朋友？”
    第三步，看似隨意，实则关键。將问题从“做了什么”转向“信息源是谁”，並给出限定选项。
    张叔毫无防备，脱口而出：“不是朋友，是……”他猛地意识到失言，赶紧剎住车，脸色瞬间白了。
    但已经晚了。楚白不需要他说完，他立刻转向於干事，语气严肃起来：
    “於干事，看来確实有非本院人员在恶意向我们的工作人员散布不实信息，试图干扰医疗秩序。这件事的性质，可能比我们想像的更严重。”
    他根本不给张叔喘息和反应过来的机会，直接第四步，提升事件严重性，施加心理压力。
    紧接著，楚白又看向张嫂，语气带著一丝惋惜和最后的告诫：
    “张嫂，你现在的情况很被动。如果只是你自己听信谣言，那责任主要在你。但如果是有外部人员指使、甚至胁迫你这么做，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你现在把实情说出来，是在帮你自己，也是在维护医院的秩序。否则，等我们查出来……”
    他故意留白，营造未知的恐惧。利用信息差和对方的不安，製造心理恐慌，並再次给出坦白从宽的唯一出路。
    在【基础质询技巧】的加持下，楚白的每一句话都像精准的手术刀，层层递进，瓦解心防。
    张叔的心理防线在这种看似温和，实则无处可逃的言语陷阱中彻底崩溃了。
    “是陈丽主任！是她让我这么做的！”他有些崩溃的喊了出来，“她跟我说楚医生不行，让我去跟家属『提个醒』，还说我要是说出去，就让我没好果子吃！”
    楚白缓缓靠回椅背，对於干事说：“於干事，麻烦详细记录一下时间、地点、陈主任具体是如何指示他的。”
    他稍作停顿，仿佛只是隨口提及一般：“萧主任对这件事情相当看重，並且，我过来之前得知，很快，常院长也会亲自过问此事。”
    “常院长”三个字如同重磅炸弹，在小小的问询室里无声地炸开。
    於干事的脸色瞬间变了。
    常院长！那可是医院真正的掌舵人，萧洒主任的导师，更是医院里说一不二的人物！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起普通的员工违规和科室纠纷，没想到竟然惊动了院长这个层级！
    楚白看著於干事骤变的脸色，心中瞭然。
    他並不確定常院长是否真的会关心这种“小事”，但他深知，在这个体系里，有时候名头比事实更好用。
    拋出常院长的名號，不是为了求证，而是为了压榨出於干事最高的工作效率和最严肃的处理態度。
    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
    於干事原本还带著点程序化问询的態度立刻变得无比郑重，他挺直了腰板，看向张叔的眼神也变得无比锐利，声音严厉了不止一分：
    “张大志！你听清楚了！现在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违反医院规定那么简单了！”

 第五十八章 陈丽倒台

    “恶意造谣，挑拨医患，背后还可能涉及更严重的问题！常院长都在关注！”
    “你现在必须一五一十，把陈丽如何指使你，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说了什么、给了你什么承诺或者威胁，所有细节，全部、毫无保留地说清楚！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张大志被於干事突如其来的严厉和“常院长”的名头彻底嚇傻了。
    他一个小护工，平时连科室主任都难得见上一面，院长对他而言简直是云端上的人物。现在连院长都惊动了，他感觉自己捅破了天大的篓子！
    巨大的恐惧让他再也生不出任何侥倖心理，瘫坐在椅子上，彻底崩溃，几乎是抢著说道：
    “我说！我什么都说！是陈主任，上周三下午，在后勤楼梯间……她说楚医生碍事，让我想办法让家属闹起来……”
    “她说事成之后给我儿子转正……还说我要是说出去，就让我在医院待不下去……”
    张大志语无伦次，但关键的时间、地点、人物、动机、承诺和威胁，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楚白冷静地听著，在於干事飞速记录的间隙，补充问道：“她有没有提到为什么针对我？或者，有没有提到其他什么事情？”
    张大志茫然地摇头：“没…没有，她就说您…您挡了路……”
    看来陈丽依旧认为他不得萧姐信任。楚白不再多问，有了这份指向性极其明確的口供，已经足够了。
    他站起身，对於干事说：“於干事，口供已经取得，后续就麻烦你们按照规定流程处理，並形成正式报告。萧主任和……常院长那边，我会如实匯报进展。”
    於干事连忙点头：“楚医生放心，我们一定严肃处理，报告会儘快呈送！”
    楚白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张大志，转身离开了医务科的办公室。
    门外阳光刺眼，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扯起常院长的虎皮做大旗，效果显著。
    至於现在，证据在手，他倒要看看，陈丽接下来，要如何应对这份直指她的指控报告。
    这把火，他已经成功地烧到了陈丽的脚下。
    然而令楚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离开医务科没多久，身穿门诊白大褂的常宏达真的来到了於干事这里，並且跟於干事的顶头上司医务科科长谈了好久。
    紧接著，院务会后不久，一份关於《口腔內科陈丽主任涉嫌严重违反医疗规范及职业操守》的联合报告，被正式摆上了常务副院长常宏达的案头。
    这份报告內容详实，证据確凿。其中包含两个核心部分：
    第一，是之前那起闹得沸沸扬扬的“拔错牙事件”的最终调查结论。
    报告明確指出，陈丽在未充分评估患者疾病以及风险的情况下，贸然手术，导致医疗事故，事后又试图掩盖真相，推卸责任，性质恶劣，影响极坏。
    第二，则是保卫科和医务科联合提交的关於“陈丽指使他人散布谣言，干扰口腔外科正常医疗秩序”的调查报告。
    其中附有护工张大志的清晰指证笔录，以及相关监控证据链。这坐实了她不仅业务能力存在重大缺陷，其个人品德和职业操守更是突破了底线。
    “拔错牙事件”明显表示其没有医德，“构陷同僚事件”则暴露其失格。
    两件事叠加，如同两记沉重的闷棍，彻底敲碎了陈丽在江医二院的立足之地。
    在紧接著召开的一次紧急人事评议会议上，常宏达没有再像上次那样含蓄。他直接拋出了这两份报告，语气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事实清楚，证据確凿。陈丽同志的行为，已经严重背离了一名医务工作者的基本准则，更辜负了组织的信任和患者的託付。”
    “其继续担任口腔內科主任，已不再合適，也会损害我院的声誉和內部团结。”
    会议室內一片沉寂。与陈丽交好的李副院长脸色铁青，但在確凿的证据和常宏达明確的表態面前，终究未能再发一言。
    常宏达环视眾人，最后宣布：“经研究决定，免去陈丽同志口腔內科主任职务，调离临床一线岗位，接受进一步的审查和处理。”
    决议迅速通过。
    与此同时，一项新的任命也被提上日程並顺利通过：由院內另一位以严谨，正直著称的口腔医学专家——裴奔主任医师，接任口腔內科主任一职。
    消息传出，医院上下震动。
    有人拍手称快，认为早就该清除这等害群之马；有人唏嘘不已，感嘆陈丽昔日也是技术精湛的专家，最终却迷失在权术爭斗中。
    更多的人，则从这场迅速而果决的人事变动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清晰地看到了常宏达副院长维护医院风气的决心，以及其隱藏在平和表面下的雷霆手腕。
    口腔外科，主任医师的办公室內。
    楚白从萧姐那里听到了这个最终消息。
    萧姐的语气很平淡，只是陈述事实：“陈丽被免职了，裴奔主任接任。”
    楚白点了点头，心中並无太多波澜。他利用规则设下陷阱，然后抓住证据。再用证据给予致命一击，这正是他的目的，现在目的达成了。
    “希望这位裴主任是位值得尊敬的前辈。”楚白说道。这意味著，至少在一段时间內，口腔內科那边，不会再有无休止的麻烦了。
    萧姐“嗯”了一声，看向楚白：“接下来，可以安心准备交流生选拔和应对手术对赌协议了。”
    就连萧洒自己都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这个年轻男生的身影，在她心中悄然越过了那条名为规培生的界限。
    这种变化是潜移默化的，直到此刻，看著楚白平静地接受陈丽倒台的消息，脸上没有任何少年得志的张扬，只有一种“事情本应如此”的淡然。
    萧洒这才清晰地意识到，不知何时开始，她早已无法用看待甚至优秀下属的眼光来看待楚白了。
    他依然如她的意思叫她“萧姐”，姿態恭敬。但她发现自己下达指令时，语气里会不自觉地带上更多的徵询意味。

 第五十九章 邹大小姐约你

    萧洒一人坐在落地窗前，精致的高脚杯倒映出她略显瘦削的面庞。
    楚白在討论复杂病例时，她会真正地去倾听他的分析和判断，而非仅仅將其视为参考。
    在面对“对赌协议”，来自医院管理层的压力时，她第一时间就想要跟楚白倾诉这件事。
    也许从那时开始，她潜意识中已经觉得，他不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而是可以共同分担，甚至倚仗的力量。
    楚白確实年轻，脸上甚至还带著些许未褪尽的青涩，可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却深沉得让她有时都感到一丝探究的兴趣。
    那里面不仅有对医学的热忱和专注，更有一种不似乎不属於他那个年龄该有的成熟与老练。
    她依旧是楚白的带教老师。但在萧洒的心里，楚白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已经远远超出了“规培生”或“学生”的范畴。
    他的身上有太多的谜题与变数，更是一个让她不得不重新调整认知，以平等，甚至是以同僚视角去对待的特殊存在。
    这种认知的转变，让萧洒在面对楚白时，感觉有些微妙的不同。
    少了几分自上而下的教导感，多了几分需要认真对待的慎重，甚至……还有一些因为对方过於出色而带来的隱晦压力与好奇。
    萧洒的心中划过一圈圈波澜，这个年轻人，他的极限，究竟在哪里？而自己与他之间，这种已然变质的关係，未来又会走向何方？
    楚白並不知道萧姐的这些想法，他只看到萧洒这个名字后面，代表她好感的数字已经涨到了30。
    当然还有更麻烦的，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另一个数字——邹无双，好感度 84！距离当初顾羽柔跟他表白的数字90仅一步之遥。
    “真是要命……”楚白在心里哀嘆一声。
    就在这时，说曹操曹操就真给他打了电话，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正是“邹无双”。
    那天“相亲局”中，在马阿姨面带微笑的表情下，他跟邹无双互通的联繫方式。
    楚白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认命地接起电话，语气儘量保持平稳：“喂，邹小姐？”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邹无双清脆又带著点娇嗔的声音，背景音还有些嘈杂，似乎在外面：“楚白哥哥！你周末有没有空呀？”
    不等楚白回答，她就像一只快乐的喜鹊，嘰嘰喳喳地规划起来：“我知道有一个超棒的艺术展，是瑞士的一位当代艺术家的国內首展，特別有意思！”
    “我们下午一起去看展好不好？然后我知道一家超难订的私房菜，我好不容易订到了位置，我们晚上一起去吃呀？吃完饭还可以……”
    她兴致勃勃地安排著近乎一整天的约会行程，语气里的期待和亲昵几乎要溢出听筒。
    楚白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艺术展？他一个脑子里塞满了解剖图谱和手术路径的医生，图画的一坨，对当代艺术的鑑赏力基本为零。
    私房菜？他更愿意在外卖中快速解决，好节省时间多看几篇文献或者多研究一下那个系统。
    更重要的是，他绝对不能去！邹无双的好感度已经岌岌可危，这要是再答应一次单独约会，系统怕不是又要作妖！
    到时候好感度飆上90，天知道会触发什么更离谱的强制任务！
    楚白仿佛已经看到系统在摩拳擦掌，准备跟邹大小姐再来一套组合拳，发布“与邹无双牵手成功”或者“当眾宣布恋情”之类的恐怖任务了。
    “邹小姐，”楚白不得不打断她，声音带著歉意，但语气坚决，“非常抱歉，这个周末恐怕不行。”
    “啊？为什么呀？”邹无双的声音瞬间充满了失望。
    “周末我排了手术，而且还有几个危重病人需要密切关注。”楚白搬出了最正当也最无法反驳的理由，工作。
    “又是工作……”邹无双小声嘟囔，明显不高兴了，“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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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科室任务很重，萧主任对我们要求也很严，实在抽不出完整的时间。”楚白继续用工作当挡箭牌，態度温和却毫不鬆动，“邹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最近確实不方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隨即传来邹无双带著点赌气，却又不敢太过分的声音：“好吧……那，那你先忙。但是楚白哥哥，等你忙完这阵，一定要补给我哦！”
    不等楚白再找理由推脱，她便飞快地说了句“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拜拜！”，然后掛断了电话。
    楚白看著恢復寂静的手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比完成一台复杂手术还要累。
    暂时是糊弄过去了，但他知道，以邹无双那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这事儿绝对没完。
    他看了一眼系统中邹无双那纹丝不动，甚至可能因为被拒绝而隱隱又上涨了一点的好感度，只觉得一阵无力。
    这边顾羽柔刚按下葫芦，那边邹无双就跟起了瓢一般上涨的好感度，而萧姐对他的感情……楚白无奈地嘆了口气。
    这该死的系统负债才刚还清，感情上的负债却越来越复杂了。
    当个优秀的医生已经很难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同时玩这种不能读档的高难度多重女角色的噶嘍杆木（galgame）啊！
    楚白无奈的抓了抓头髮。
    系统推测里，那个20年后中年危机禿头的自己，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吧。
    就在楚白刚以为能暂时喘口气，谁知平静还没持续到晚上，一封新的匿名邮件就弹了出来。
    发件人依旧是那个属於冬昔影的渠道，但语气却与之前几次的惶恐不安截然不同，重新带上了那种令人熟悉的且高高在上的“大傻x”腔调。
    甚至还隱隱透著一股扬眉吐气的得意：
    “楚白，郭主任说明天上午九点，要跟你谈谈。准时到他的办公室，別迟到哦。”
    邮件內容虽然简短，但是却用的直接命令的口吻，末尾那个“哦”字更是带著一丝轻飘飘的挑衅。
    楚白看著这封邮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陈丽刚刚倒台，树倒猢猻散，按理说，依附於陈丽的冬昔影此刻应该更加惶恐不安，急於向自己表忠心或者寻求庇护才对。怎么突然之间，腰杆又硬起来了？
    而且，是郭主任要找他谈？
    那位一向秉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即將退休，一直都不愿掺和是非的郭主任，为什么会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主动要找他这个萧组里的学生谈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六十章 这水还挺深的

    “谈谈？”楚白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是想替陈丽出头？还是觉得我楚白扳倒了一个陈丽，就想从我这里捞点好处，想来分一杯羹，或者……敲打敲打？”
    楚白几乎可以肯定，这次谈话绝不会愉快。郭主任虽然平时从不站队，但毕竟是口腔外科名义上的主任，手里握著一定的资源和权力。
    他若是想在某些方面给楚白或者萧洒组使绊子，会比陈丽更加名正言顺，也更难对付。
    冬昔影显然是提前嗅到了风向的变化，觉得自己又重新抱上了一条足够粗的大腿，所以才恢復了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
    “也好。”楚白关掉邮件，眼神逐渐锐利。
    江医二院的水，果然比想像中更深。
    他倒要看看，这位一直作壁上观的郭主任，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而那个自以为找到新靠山的冬昔影，她的得意，又能维持多久。
    总之这一切，让楚白非但没有感到紧张，反而隱隱有些兴奋。
    明天上午九点，郭主任办公室。
    他一定会准时赴约。
    第二天早上，口腔外科的早会气氛明显不同寻常。
    萧姐的位置空著。
    这是极其罕见的情况。萧洒对待工作和团队纪律向来严苛，除非有紧急手术或重要会议，否则绝不会缺席早会。
    郭主任穿著熨帖的白大褂，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端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翻看著交班报告。
    他的目光偶尔会从报告上抬起，看似隨意地扫过底下坐著的数名学生，但每一次，那目光最终都会若有若无地落在楚白的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那种即將退休的浑浑噩噩与敷衍，反而透著一丝精明的算计，让楚白感觉到了相当的不適。
    对方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一件即將到手的猎物。
    当然楚白面色依旧平静地坐在下面，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那带著刺的目光。
    但他心里清楚，郭主任这番作態，与昨天冬昔影那封趾高气扬的邮件，绝对脱不了干係。
    而坐在楚白斜对面的冬昔影，更是將这种“风向变了”的信號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微微扬著下巴，像一只刚刚打贏了架，重新梳理好羽毛的小孔雀，眼神里恢復了往日的娇纵与得意，甚至还带著几分对楚白这边若有若无的挑衅。
    偶尔与楚白的目光对上，她非但没有像之前那样慌乱躲闪，反而会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带著嘲讽意味的浅笑。
    楚白似乎都能听到她在说：“看吧，你的靠山不在，我的靠山来了。”
    整个早会，就在这种诡异而压抑的氛围中进行著。郭主任照本宣科地说了几句关於医疗安全，病历书写的套话，並没有提及任何具体事项。
    早会结束，郭主任合上文件夹，目光再次精准地投向楚白：
    “楚白，记得九点整，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起身背著手，踱著步子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眾多规培生立刻议论纷纷，雷行鐸担忧地看了楚白一眼，顾羽柔也微微蹙眉，显然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冬昔影则轻哼一声，带著胜利者的姿態，脚步轻快地跟著郭主任的方向走了出去。
    楚白坐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著桌面。
    山雨欲来风满楼。
    萧姐的莫名缺席，郭主任突然的发难，冬昔影反常的得意……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郭主任要趁萧姐不在，对他出手了。
    楚白缓缓站起身，眼神波澜不惊。
    那就去会一会这位一直隱藏在幕后的老主任吧，看他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早上九点，江医二院口腔外科主任医师办公室
    “进来。”里面传来郭主任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楚白推门而入。与其他口腔外科副主任们共用的办公室不同，郭主任的专用办公室布置也更显官气，红木办公桌、皮质座椅、身后是一整排书柜，里面塞满了精装书籍。
    而郭主任就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他旁边，正是冬昔影，举止亲密九点整，楚白准时敲响了郭主任办公室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郭主任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楚白推门而入。郭主任的办公室比萧姐的要宽敞不少，布置也更显“官气”，前面是红木办公桌，然后是一张张皮质座椅，郭主任就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而更吸引楚白注意力的是，冬昔影就坐在郭主任身边。
    不像普通学生或下属那样拘谨地坐在客座，而是十分自然地侧身坐在郭主任那张宽大办公桌的桌角上，一只手还隨意地搭在郭主任的椅背上。
    她手里端著的也不是一次性纸杯，而是一个看起来质地不错的陶瓷茶杯，里面冒著热气，显然是郭主任私人的茶具。
    见到楚白进来，冬昔影居然非但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將身体的重心更向郭主任的方向倾斜了几分。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混合著得意与挑衅的弧度，眼神轻蔑地扫过楚白。
    郭主任对於冬昔影这般逾越且亲昵的姿態似乎早已习惯，甚至颇为受用。
    他没有斥责，反而就著冬昔影靠近的姿势，十分自然地伸手，从她手中的杯子里呷了一口茶，然后才抬起眼皮，看向楚白。
    “郭主任，您找我。”楚白走到办公桌前，语气不卑不亢，仿佛没有看到那两人之间过於亲密的互动。
    郭主任放下茶杯，自然的由冬昔影拿著，他的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脸上露出一丝看似温和，实则皮笑肉不笑的弧度：“楚白啊，坐。”
    楚白依旧没有动。
    郭主任也不在意，他用一种近乎閒聊的的语气开口：
    “年轻人，有衝劲，是好事。就像这次陈丽的事情，你做得就……很漂亮嘛。”他刻意在“漂亮”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旁边的冬昔影配合地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带著嘲讽。
    楚白沉默以对。
    郭主任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这个动作让他几乎要碰到冬昔影挨著他椅背的手臂。

 第六十一章 趁火打劫

    郭主任目光落在楚白身上，如同看著笼中之物：“我知道，你手里呢，可能有一些……关於昔影的，不太妥当的视频资料。”
    冬昔影闻言，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反而低下头，凑到郭主任耳边，用不大但足以让楚白听清的音量，带著撒娇般的语气说：“郭老师，你看他，就知道拿那些东西嚇唬人~”
    郭主任拍了拍她放在椅背上的手，以示安抚，动作依旧是那么自然。他重新看向楚白，语气却骤然转冷：
    “年轻人，我劝你，別动什么歪心思。那些东西，你留著，自己看看也就罢了。如果真想不开，要往外发……”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地警告：
    “我保证，不会有人相信。非但不会有人信，我还可以让你，以及指派你的人，吃不了兜著走。不信邪的话，你大可以试试看。”
    赤裸裸的威胁！
    而且是在这种跟冬昔影亲密如同一家人的氛围下说出的威胁，更显得有恃无恐。
    孔雀冬昔影此刻更是抬起头，重新翘起尾巴，那眼神里的得意和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她甚至故意將手中的茶杯往郭主任手边又递了递，姿態亲昵无比，很明显就是在向楚白炫耀她此刻牢不可破的靠山。
    楚白看著眼前这幕一唱一和，关係曖昧且充满权力压迫的场景，心中瞭然。
    郭主任这不仅仅是要死保冬昔影，更是在向他赤裸裸地展示其掌控力和人脉。
    这不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羞辱和警告。
    办公室內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这俩人到底何时搞到了一起，楚白完全不得而知，但他明白这种情况下自己占不到半点便宜。
    郭主任从容地看著楚白，冬昔影更是用看戏的眼神，等待著楚白溃败或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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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楚白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他甚至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嘴角。
    “郭主任，”他开口，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您的话，我听到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不打扰您和……冬医生了。”
    他刻意在“冬医生”上稍作停顿，语气平淡。
    说完，他对著郭主任微微頷首，转身，步伐稳健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那种令人不適，混合著权力与曖昧勾结的气息。
    楚白走在走廊上，眼神深邃。
    视频的威胁效果在对方这种关係下確实完全失效了。但郭主任和冬昔影恐怕没想到，他们越是表现得亲密无间，露出的破绽和可供利用的地方，反而可能越多。
    这场较量，因为对方这不同寻常的关係，进入了新的阶段。而他，已经找到了新的切入点。
    没记错的话，郭主任应该早就成家立业了吧，孙女都会打酱油了。
    “楚白，郭老师跟你说了些什么？”雷行鐸看见楚白阴沉著脸，一言不发地回到病房办公室就准备坐下，有些担心地凑上前问道。
    楚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刚才与郭主任对峙的压抑情绪中抽离出来，他抬起头，正想简单搪塞过去，却猛地发现办公室里的气氛也不太对劲。
    顾羽柔没有像往常一样埋头写病歷或者看书，她坐在公用的桌椅前，手里捏著笔，眼神却有些空洞地望著窗外，明显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连雷行鐸脸上也带著一丝未散尽的担忧，之前他在担心彭心怡处境时也是这幅神態。
    “怎么了？”楚白的心猛地一沉，只觉得比独自面对郭主任还要不详的预感：“出什么事了？”
    雷行鐸张了张嘴，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看向顾羽柔。
    顾羽柔被楚白的声音惊醒，她转过头，脸色有些苍白，说出了那个让楚白瞬间感到心臟都被揪起来的消息：
    “萧姐……萧姐她家，出事了。”
    “什么？！”楚白瞳孔骤缩，猛地站起身，声音都不自觉地加高了几分，“出什么事了？萧老师人呢？！”
    雷行鐸没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楚白白大褂口袋，示意他看手机。
    楚白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掏出手机解锁屏幕。置顶的萧组绿泡泡工作群组里，一条来自萧洒的简简讯息，发送於几分钟前：
    “我今天请假，家父脑淤血进了icu，你们管好病房。”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情绪的流露，只有最简洁的事实和最直接的指令。
    脑淤血！icu！
    而更让楚白心头被狠狠揪了一下的，是屏幕上那条刺眼的提示，一个未接来电。
    来电人：萧姐。
    呼叫时间，正是他刚才在郭主任办公室里，承受著那番不怀好意的谈话之时。
    他居然错过了！在那个最关键的时刻，萧姐她......或许是需要帮助，或许是想交代什么，单独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而他，却因为被困在郭主任的办公室里，没能接到！
    楚白的拳头瞬间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刚才在郭主任办公室承受的威胁，与此刻对萧姐处境的心疼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
    所有的信息在此刻匯总，萧姐今天缺席的早会，郭主任跟冬昔影的突然发难，冬昔影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郭主任……冬昔影……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得逞了吗？！
    “病房怎么样了？新入院的病人们情况如何？”楚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萧姐即使不在，萧组的天也不能塌。
    楚白的语气沉稳，顾羽柔仿佛重新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回过神来，语速稍快但清晰地匯报：
    “目前病房总体平稳。新入院三名患者，一位是下頜骨骨折，已经做了急诊復位固定，生命体徵平稳；
    一位是智齿冠周炎急性发作伴间隙感染，用了抗生素和支持治疗，体温正在下降；
    还有一位是腮腺肿瘤患者，患者除了需要服用硝苯地平没有特殊异常。”
    楚白重新抬起头：“顾师姐，雷师兄，我们是萧姐带出来的团队，即使主帅暂时离开，依然是一支打不垮的铁军！”
    顾羽柔坚定的点了点头。
    雷行鐸与楚白碰了一下拳头。

 第六十二章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暂时搞定了病房的紧急安排，將雷行鐸和顾羽柔都安排出去各司其职后，楚白终於有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他靠在医生办公室的墙边，再次拿出手机，点开了与萧洒的聊天界面。
    楚白斟酌著用词，指尖在屏幕上快速而稳定地敲击：
    “萧姐，今日查房：4床腮腺术后、13床頜骨囊肿植骨术后、25床阻生齿拔除术后患者生命体徵平稳，伤口引流通畅，无特殊不適。”
    “新入院三名患者：38床下頜骨骨折已行急诊固定；39床智齿冠周炎伴间隙感染，抗感染治疗后体温下降；40床腮腺肿瘤患者，术前准备已完善。”
    “病房秩序井然，门诊已做调整，请放心。”
    他像完成一份严谨的医疗文书，简洁又清晰地匯报了最重要的情况，让萧洒即使不在医院，也能对科室的病房动態了如指掌。
    最后，他手指微顿，在空白的输入框里，写下了那条更私人的信息。他不打算让萧姐知道郭主任跟冬昔影发难的事实，只是给出承诺：
    “刚刚在处理一些紧急事情，未能及时接听电话。”
    “病房有我们，你放心。”
    楚白其实更想问“您父亲怎么样了？”、“需要帮忙吗？”，但是想到这类可能触及对方伤痛或增添烦扰，想了想，还是免了。
    他知道，此刻对萧姐最大的支持，就是让她无需为医院的事情分心。
    点击发送。
    信息的状態很快变成了“已读”。
    楚白紧紧盯著屏幕，心臟不由自主地微微收紧。
    几秒钟后，聊天框的顶部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这提示断断续续，显示了信息那头的人心情的复杂与不安。
    良久，一条简短的回覆跳了出来：
    “收到，辛苦了。”
    只有四个字，连一个多余的標点符號都没有。
    楚白明白了。
    她看到了他的匯报，她知道他在稳住局面。这就够了。
    楚白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將心中翻涌的情绪再次压下。
    “口腔外科，是麻醉科吗？明天我们组有三台手术，需要麻醉科的术前评估......对，患者病歷和检查报告我都已经传过去了......好的，麻烦你们了，谢谢。”
    楚白掛断电话，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安排手术次序，与麻醉科进行详尽的术前沟通，评估麻醉风险……
    这些原本大多由主刀医生萧洒亲自把控或者最终拍板的工作，此刻全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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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丝毫抱怨，眼神里只有专注和冷静。萧姐不在，他就是这个团队临时的主心骨，他不能乱，更不能倒下。
    楚白快速在电脑上调整著明天的手术安排，根据病人的紧急程度、手术复杂度和他们三人目前的能力状態，重新排定顺序，並標註出每个环节需要特別注意的风险点。
    “雷行鐸，”他头也不抬地喊道，“明天第一台下頜骨骨折復位手术，你重点复习一下面神经下頜缘支的解剖和保护要点，特別是粘连严重时的分离技巧，我晚上考你。”
    “没问题！”雷行鐸立刻应声，没有任何犹豫，拿起平板就跑到一边开始埋头苦读。
    “羽柔，”楚白转向顾羽柔，语气同样不容置疑，“明天你负责的埋伏牙，cbct影像上显示牙根与下牙槽神经管关係密切，你做一个详细的手术预案。
    包括可能出现的神经暴露，出血等意外情况的应对步骤，下班前给我看。”
    “好的。”顾羽柔简短回应，立刻调出影像资料，神情专注地开始研究规划。
    有了楚白清晰的指令和安排，顾羽柔和雷行鐸仿佛找到了明確的行动方向，心里之前那种迷茫找不到方向感觉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被信任重任的使命感，以及一种“我们必须顶上”的坚定。
    “至於我.......”楚白深吸一口气，摸出了他自己的手机，假装在查资料，实际上又是在发呆，因为就在刚刚，系统又给他“叮咚”了。
    【叮——24小时內记忆《口腔頜面外科手术图谱》第7版全部插图（共386幅）】
    【43岁的你老眼昏，看三页忘两页，记忆像漏勺，注意力堪比金鱼。任务难度：地狱级。建议直接放弃，躺平比较舒服。】
    【任务奖励：太阳国语言实用大全（精通级），嘿，想去太阳国泡……啊不是，交流学习吗？】
    可能是发现楚白內心太过沉重，这次的系统格外不正经，甚至还调侃起了宿主內心想去泡......当然是泡温泉了！
    楚白嘴角抽搐：“系统，你礼貌吗？还有，那个奖励说明你给我解释清楚！”
    还泡温泉呢，別说43岁了，就是现在23岁的他，看著那厚厚的电子文件，也觉得头皮发麻。
    386幅！这得喝掉多少瓶功能性饮料，熬掉多少根头髮才能搞定？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还算能看得过去的脸庞因为熬夜而浮肿，浓密的黑髮纷纷离他而去的悲惨未来。
    “唉，上学时『一晚上一本书，一个六十分奇蹟』的壮举，看来今天要重出江湖了。”楚白悲壮地想著，认命地点开了图谱，表情如同即將奔赴刑场。
    然而，当他硬著头皮开始看那些复杂得像抽象艺术的解剖图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得益於系统之前抠抠搜搜奖励的【视觉+1】，他的眼睛好像自带了一个无形的放大镜+高清滤镜。
    那些蜿蜒的神经血管，原本在他眼里就是一坨模糊的线条，现在居然能清晰地分辨出主支和细微得像头髮丝一样的分支！肌肉的纹理层次分明，仿佛能感受到它们的弹性。
    “咦？这视觉加成原来是用来干这个的？统子哥你总算办了回人事！”楚白內心小小地惊喜了一下。
    再配合之前系统的奖励，那本《頜面部全详细解剖示意图》再次派上用场，一切的东西在楚白眼中豁然开朗，触类旁通。
    “哦~~原来这个看起来像外星人登陆基地的手术切口，是为了完美避开这条容易受伤的『面子神经』啊！”
    “嘖嘖，这幅图展示的剥离手法，跟系统灌输的『猥琐发育，別浪』式无创原则简直一模一样！”
    “哈哈，这个骨粉填充的形態，不就是力学里那个最基础的『拱形承重原理』吗？我上学时还掛过科来著！”

 第六十三章 楚医生疯了

    楚白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开了掛，上学时死记硬背的那些事情，此刻居然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他不再死记硬背，而是在玩一个大型的“大家来找茬”和“知识连连看”游戏！系统给的大量资料是攻略，年轻的大脑是高性能处理器，两者一结合，效率惊人！
    他从一开始的“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懵逼状態，逐渐进入了“哎哟不错哦”、“这个有点意思”、“原来如此我悟了！”的亢奋模式。
    办公室角落里，楚白对著电脑屏幕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恍然大悟，时而露出迷之微笑，手指还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著名手术路径。
    旁边还在研究頜骨关节的雷行鐸偷偷对顾羽柔说：“羽柔啊，你看楚白，是不是压力太大，这里……出问题了？”他悄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毕竟楚白之前也曾经出现过压力过大，还要天天往门诊跑的事情。
    顾羽柔看了一眼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陷入癲狂的楚白，有些无奈的说：“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但是应该不是坏事，隨他去吧。”
    楚白完全没注意到师兄师姐们的议论，他正跟一幅复杂的“頜面部贯通伤修復示意图”较劲，嘴里还无意识地念叨：“这里缝一针，那里补一块，嗯嗯，完美！我真是个天才！”
    他甚至觉得，如果能有一包辣条和一瓶肥宅快乐水，就更加完美了，他甚至能当场把这本套图谱吃掉！
    上学的时候要有这个，他还哪用学的那么费劲！
    【叮咚——检测到宿主开启学渣爆种模式，任务通关率正在稳步上升……请宿主保持住这股不太正常的劲头。】
    楚白：“闭嘴！別打扰我学习！”
    .......
    午饭时间到了，病房里飘散著若有若无的饭菜香气。
    顾羽柔和雷行鐸结伴去了食堂，临走前，楚白头也不抬地挥挥手：“帮我带份饭回来，老规矩，食堂打什么我吃什么，谢了兄弟们！”那架势，儼然是把病房办公室当成了第二个家。
    就在这时，13床的周雾明在家属的搀扶下，慢悠悠地溜达到了医生办公室门口。
    他术后恢復得不错，脸上虽然还带著点肿，但精神头挺好，想来找楚医生问问明天能不能把饮食给他恢復正常，天天喝粥，人要顶不住了。
    他刚探头往里一看，就和妻子两人愣在了门口，大眼瞪小眼。
    只见楚白正对著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又色彩斑斕的解剖结构图，看得人眼繚乱。
    而楚医生本人，顶著一头似乎被他自己挠成了鸟窝的头髮，一手拿著咬了一半的能量棒，另一只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比划著名，嘴里还念念有词：
    “顳肌……咬肌……翼內肌……这三兄弟得处理好，不然术后张嘴都费劲……”
    “下頜孔……下牙槽神经……这里就是个雷区啊，得绕著走……”
    “嘖，这个术式改良得妙啊，像给頜骨穿了个『隱形盔甲』……”
    他眼神发直，表情时而凝重如临大敌，时而恍然大迷瞪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注意到门口来了人。
    周雾明妻子悄悄拉了拉丈夫的袖子，压低声音：“老周，这楚医生……没事吧？看著咋魔怔了呢？”
    周雾明也咽了口唾沫，小声回道：“可能……可能是在研究啥高深学问吧？听说厉害的医生都这样……”
    两口子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生怕打扰了楚医生“修仙”。
    恰好这时，顾羽柔和雷行鐸端著两份食堂打来的饭菜回来了。看到堵在门口的周雾明夫妇，又看到办公室里楚白那副“走火入魔”的尊容，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雷行鐸忍著笑，上前招呼：“周叔叔，阿姨，找楚医生有事啊？”
    顾羽柔则淡定地走进办公室，把饭盒“啪”一声放在楚白手边，声音清冷：“楚白，吃饭。13床找你。”
    这“啪”的一声，如同醍醐灌顶，总算把楚白从知识的汪洋大海里拽了出来。
    他猛地回过神，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这才看到门口一脸关切的周雾明夫妇，以及旁边努力憋笑的雷行鐸和面无表情但眼神里透著“你又发什么神经”的顾羽柔。
    楚白瞬间尷尬得脚趾抠地，赶紧扒拉了两下自己乱成鸡窝的头髮，掏出胸前口袋里的口罩戴上，试图挽回一下自己身为医生的稳重形象。
    “咳咳，周雾明，您找我有事？”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同时默默地把电脑屏幕上那张血淋淋的“頜面部肿瘤扩大切除术”示意图最小化。
    周雾明这才赶紧说明来意。
    楚白一边专业地解答著病人关於饮食恢復的问题，一边用眼角余光瞥见顾羽柔给他带的饭，嗯，今天食堂有他爱吃的红烧鸡块和清炒西兰，不错。
    系统：【叮——本次学习进度17%，请宿主继续加......】
    楚白：闭嘴吧你，回头我就拿你当我这顿午饭的下饭菜！
    系统：？
    好不容易把可以不再只能喝稀粥的周雾明夫妇哄回病房，楚白刚拿起筷子，他那不爭气的手机就像催命符一样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赫然是他最怕看到的人，邹无双！
    楚白手里的鸡块“啪嗒”掉回了饭盒里，他深吸了一口气。
    他认命地接起电话，儘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且……忙碌：“喂，邹小姐？”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邹无双元气满满的声音：“楚医生！你周末要忙手术没空，那周六！周六总可以了吧？我都查过了，你周六排班是休息！”
    楚白：“……”大小姐您是不是在我们科室安了监控？！
    他试图挣扎：“邹小姐，我周六虽然不值班，但是……”
    “没有但是！”邹无双打断他，语气娇蛮又带著点小得意：
    “我知道你们医生休息日也要看书学习的！但是劳逸结合嘛！我保证，就占用你半天时间！！”
    楚白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大脑飞速运转，寻找著合理的拒绝理由。
    说要去图书馆？万一她杀到图书馆怎么办？说身体不適？感觉以邹无双的性格，很可能直接提著营养品杀到他宿舍来！

 第六十四章 拒绝邹无双

    就在楚白绞尽脑汁想脱身时，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电脑屏幕上那张无比复杂的“顳下頜关节重建术”示意图。
    嗯？我有一个点子哎！
    楚白用一种三分疲惫七分无奈的语调开口：“邹小姐，实不相瞒，我最近接手了一个非常棘手的病例，是一位顳下頜关节紊乱多年的患者，情况特別复杂。”
    他顿了顿，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在凝视医学的深渊：
    “我这周六，已经约了好几位这方面的专家进行远程会诊，可能要持续一整天。实在是……抽不开身啊。”
    为了让谎言更真实，他还特意夹杂了点专业术语，“涉及到关节盘復位、锚固定术式选择，甚至可能要考虑人工关节置换，每一步都关乎患者未来的生活质量，不敢有丝毫懈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楚白心中窃喜：成功了？看来是用专业的硬核理由把这朵桃挡回去了？
    然而，他低估了邹大小姐的脑迴路。
    几秒后，邹无双的声音再次响起，非但没有失望，反而充满了更大的好奇和……崇拜？
    “哇！楚医生你好厉害啊！这么复杂的病都能治！”她的声音亮晶晶的，“那……那你们会诊，需不需要一个帮忙端茶倒水顺便记录会议纪要的助理？我可以免费打工！顺便学习一下！”
    楚白：“？？？”
    救命啊！这大小姐怎么从来都不常理出牌呢？！
    楚白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额角仿佛有冷汗滑落。让邹无双来参加所谓的会诊？那场面他简直不敢想像！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工位的顾羽柔正微微侧头看著他。
    顾羽柔听不到电话內容，但她清晰地看到了楚白接电话时那变幻莫测的脸色，从最初的紧张，到中间的挣扎，再到现在那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丰富的表情变化，简直比病房里的电视节目还精彩。
    出於一丝同门之谊，或者纯粹是好奇，顾羽柔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站起身，走到楚白桌旁。她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表达了关切，然后做了个清晰的口型：
    “需——要——帮——忙——吗？”
    楚白瞬间读懂了她的眼神。
    不能让顾羽柔掺和进来！这个念头比拒绝邹无双更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顾羽柔本身就对邹无双的存在有心结，让她帮忙应付邹无双的电话？那简直是火上浇油，还嫌他们三人之间的关係不够混乱吗？
    他楚白再头疼，也干不出这种蠢事。
    於是，楚白迅速对顾羽柔摇了摇头，递过去一个“没事，我能搞定，你不用管”的眼神，甚至还勉强扯出一个表示“一切尽在掌握”的僵硬笑容。
    隨即，他立刻转回头，將所有注意力放回电话上，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决：
    “邹小姐，你的好意心领了。但会诊涉及患者隱私和严格的医疗程序，非医疗人员绝对不能参与，这是原则问题，没有例外。”
    “这样啊……”邹无双的声音终於带上了一丝明显的失落。
    楚白趁热打铁，顺便为下次拒绝埋下伏笔：“而且我这周末確实排满了，除了会诊，还有一堆病歷和论文要赶。实在抽不出时间，抱歉。”
    又经过一番邹无双单方面的软磨硬泡，楚白总算有惊无险地掛断了电话。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比做了一台十小时的手术还累。
    他偷偷瞥了一眼顾羽柔，发现她已经重新低下头，专注地看著自己面前的病歷，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视线交匯从未发生。
    楚白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还好，可算没有节外生枝。
    赶在快要下班前，顾羽柔將她那份详尽的手术预案列印了出来，轻轻放到了楚白的面前。
    a4纸上密密麻麻却条理清晰地罗列著手术步骤、风险预估、应对策略，甚至还手绘了一张牙根与神经管关係的示意图，笔触精细，一目了然。
    “楚白，这是我做的埋伏牙拔除预案，你看一下。”
    几乎同时，雷行鐸也抱著平板电脑凑了过来，脸上带著点小得意：“楚白，下頜骨骨折復位术的要点我都复习完了！你隨便考。”
    楚白从一堆解剖图里抬起头，眼下有著淡淡的阴影，但眼神却因为同伴们的成果而亮了起来。
    他接过顾羽柔的方案，快速瀏览，眼中闪过讚许：
    “思路清晰，应对措施考虑得很周全，尤其是这个神经保护备用方案，很好。”
    楚白又看向雷行鐸，点了点头：“不错，有备无患。晚上我再隨机抽问你几个关键点。”
    他看向两人，语气带著真诚：“辛苦你们了。”
    顾羽柔微微摇头，雷行鐸则憨厚地笑了笑：“应该的，萧姐不在，我们得顶上。”
    而此刻，楚白自己，也在与那386幅图的搏斗中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凭藉著【视觉+1】的敏锐和【下頜骨3d解剖大全】的触类旁通，他感觉自己脑海里的相关知识正在被飞速建立起来。
    【系统提示：《口腔頜面外科手术图谱》记忆，任务完成度：50.2%。宿主记忆效率超出预期，请保持。距离任务截止还有16小时18分钟。】
    70%！虽然距离100%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但至少看到了完成的曙光。楚白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在今天经歷了高强度的越野拉练。
    下班时间到了，但三人都没有立刻离开。
    顾羽柔在完善明天的手术准备，雷行鐸还在对著他的平板念念有词，楚白则抓紧最后的时间，继续与剩下的图谱鏖战。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风尘僕僕的身影，带著一身从外面带来的微凉夜气，出现在了门口。
    已经是晚上7点，病房办公室里灯火通明，键盘敲击声、书页翻动声、偶尔低声討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紧张感却又充斥著凝聚力的画面。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风尘僕僕的身影，带著一身微凉的夜气，出现在了门口。
    萧姐。
    她还是放不下明天的手术病人，顺便看看有没有急需处理的文件，根本没想到这个时候办公室里还会有人。

 第六十五章 辛苦你们了

    萧姐的脸上带著难以掩饰的疲惫，透过金框眼镜，眼下的乌青比平时更重了几分，头髮也不似往日那般一丝不苟，几缕髮丝垂落在额边。
    这一切，无不昭示著她这一天的奔波与心力交瘁。
    然而，当她看到办公室里的景象时，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瞬间涌上了明显的错愕和一些动容。
    “你们……？”萧姐的声音带著沙哑，目光扫过还在电脑前眉头紧锁的楚白，旁边正对著一叠资料写写画画的顾羽柔，以及捧著平板嘴里念念有词的雷行鐸，“还没回去？”
    三人闻声齐齐抬头。
    “萧姐！”雷行鐸第一个惊喜地喊出声。
    顾羽柔也立刻站了起来，眼神里带著关切：“萧姐，你怎么回来了？叔叔他……”
    楚白虽然没说话，但迅速最小化了屏幕上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图谱，目光紧紧落在萧姐身上，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眉宇间深藏的倦色，心头一紧。
    萧姐看著这三张年轻的脸庞，看著这明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却依然秩序井然，甚至比她在时更加充满学习氛围的办公室。
    她的心头，那根因为家事而一直紧绷的弦，此刻仿佛突然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拨动了一下。
    萧姐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语气儘量保持著一贯的平稳，但比平时柔和了许多：“我回来看一下明天手术的安排。我父亲情况暂时稳定了，还在icu观察。”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三人，尤其是在楚白脸上停留了一瞬，看到了他眼下的淡青和眉宇间的疲惫，心中瞭然。
    她看到了顾羽柔桌上那份明显是新列印出来，写得密密麻麻的手术预案，也看到了雷行鐸平板里搜集来的解剖示意图。
    一切都明白了。
    在她缺席的时候，是楚白挑起了大梁，是这个团队自己在努力的运转与坚守。
    “病房……今天怎么样？”她轻声问道，目光却是看向楚白。
    楚白立刻起身，条理清晰地將今天的重点病人情况、手术调整以及明天的手术安排快速匯报了一遍，末了补充道：“一切平稳，请您放心。”
    萧姐静静地听著，没有打断。直到楚白说完，她才缓缓点了点头。
    “做得很好。”她看著楚白，又看了看顾羽柔和雷行鐸，声音不大，却带著沉甸甸的分量，“你们都……做得很好。”
    “应该的。”楚白报以微笑。
    萧姐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水光，但她迅速掩饰了过去。
    “儘早回去吧，明天早上还要上手术，早点休息。”
    顿了顿她对著三人继续说著，语气是难得的温和，“明天……还要继续辛苦你们了。”
    说完，她再次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尤其是目光在楚白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复杂，但楚白却感受到了沉甸甸的重量。
    然后，她转身，步伐依旧带著疲惫，却似乎比来时坚定了些许，悄然离开了办公室。
    门轻轻合上。
    办公室內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继续。”楚白重新坐下，低声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同伴们说的。
    【叮——《口腔頜面外科手术图谱》第7版全部插图（共386幅），太阳国语言实用大全（精通级）已发放！超额完成任务：奖励幣+10已到帐！】
    晚上1点，宿舍里一片寂静，只余下雷行鐸均匀而深沉的鼾声。楚白独自坐在书桌前，檯灯洒下温暖的光晕，他用力揉了揉有些酸胀发乾的眼睛，但瞳孔深处却闪烁著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
    成了！真的成了！
    虽然过程堪称折磨，大脑到现在还感觉像是被塞满了一样沉甸甸的，但看著系统中那“超额完成”的评价，所有的疲惫仿佛都值得了！
    至於那些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太阳国语言，楚白心念一动，流利的日子语遍脱口而出。
    这种感觉是自然而然地融入了他的脑海。那些原本他从来不认识的太阳国假名、语法结构、常用会话，此刻变得清晰而熟悉，仿佛他已经学习了多年一般。
    楚白关掉檯灯，宿舍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远处的路灯透进些许微光。
    他躺在床上，听著雷行鐸的鼾声，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却异常清明，充满了对明天的期待和跃跃欲试的斗志。
    “来吧，看看明天还有什么在等著。”
    他闭上眼睛，带著几分疲惫却坚定的微笑，沉沉睡去。
    第二天，楚白原本打算早早去手术室做准备工作。然而，他刚换上洗手衣，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赫然是郭主任。
    楚白眉头皱起，直觉告诉他这绝不是好事。
    他接起电话，郭主任那带著官腔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楚白啊，叫上顾羽柔和雷行鐸，马上到科室病房开个早会，有重要事情宣布。”
    接著，甚至没有给楚白询问或拒绝的机会，便直接掛断了电话。
    楚白握著手机，眼神沉了下来。萧姐刚因家事请假稍微来晚一会，郭主任就迫不及待地要以这种正式会议的形式召见他们，其用意，不言而喻。
    他立刻通知了顾羽柔和雷行鐸。顾羽柔眼中充满担忧，雷行鐸则有些愤愤不平：“这老郭，又想搞什么鬼？萧姐不在就来找我们麻烦！”
    “兵来將挡。”楚白只说了四个字。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率先向病房走去。
    顾羽柔和雷行鐸对视一眼，也立刻跟上。
    口腔外科病房会议室內，郭主任端坐在主位，冬昔影竟然也坐在他旁边靠后的位置，脸上依旧是那副掩饰不住的得意，看到楚白三人进来，她更是微微扬起了下巴。
    除了他们，还有科室里其他几位副主任跟医生和其他组的住院医，显然，郭主任是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公布。
    看到人差不多到齐了，郭主任清了清嗓子，脸上摆出一副严肃又公正的表情。
    “今天临时召集大家开个短会，主要是宣布一件关係到我们科室未来发展，以及在座各位年轻医生前途的重要事情。”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尤其在楚白三人脸上停留了片刻。
    “就是关於院里选拔交流生，前往太阳国顶尖医学院学习深造的事情。”

 第六十六章 又立威是吧？

    郭主任此话一出，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在场的规培生、研究生们都明白，这是一个对自身发展非常重要的机会，但他们也都明白，这机会有多难弄到。
    郭主任很满意造成的效果，继续说道：“名额非常宝贵，全院也只有几个。我们口腔外科，按照惯例，会有一个推荐名额。”
    接著郭主任的语气却带上了几分刻意的语重心长：
    “这个名额的归属，必须慎之又慎。代表的不仅是个人的荣誉，更是我们整个江医二院口腔外科的脸面！所以，选拔標准必须要严格，要全面考量。”
    这时，他看向了楚白三人所在的方向，语气里带著无形的压力：
    “尤其是你们年轻人，有衝劲是好的，但也不能好高騖远。像楚白、顾羽柔、雷行鐸你们三个，作为萧主任重点培养的对象，最近表现……嗯，也算活跃。”
    楚白听出来了，这话明面上是表扬，其实又是在敲打他们。
    “但是，”郭主任果然来了个转折，声音提高了几分：
    “出国交流，光会做手术是不够的！需要全面的素质，包括外语能力、学术背景、以及……为人处世，团队协作精神！这些，都需要经过科室严格的评议和考核。”
    他特意强调了“外语能力”和“为人处世”，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楚白，暗示意味十足。
    冬昔影在一旁，配合地露出了乖巧谦逊的表情，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全面素质”的典范。
    郭主任最后总结道：“所以，关於这个推荐名额，科室会成立一个评议小组，由我牵头，综合考察各位候选人的各方麵条件。
    希望大家不要因为一些琐事分散了精力，要端正態度，好好准备！”
    会议结束，郭主任率先离场，冬昔影紧隨其后，经过楚白身边时，还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等这群人走了以后，雷行鐸第一个憋不住了，恶狠狠的踢了一脚柜子门：“妈的，这老狐狸！把我们叫回来就这？”
    顾羽柔眼神充满担忧，也开口：“他的意思，不就是在公开告诉我们，会给我们设置障碍，尤其是那个需要『评议』的环节，操作空间可就大了去了。”
    楚白却像没事人一样走在了前面，仿佛刚刚郭主任的话对他来说只是一道灰尘略过衣袖：
    “先去手术室，病人都已经麻醉好了等我们了。”
    “外语能力？为人处世？”楚白低声重复著这两个词，脑海中，昨晚刚刚融会贯通的太阳国语言知识清晰无比。
    “郭主任想用这种方式卡住我？恐怕……你要失算了。”
    重新回到手术室，灯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早就已经穿戴整齐，正背对著他们整理著无菌帽。
    是萧姐。
    她转过身，脸上依旧带著挥之不去的疲惫，但眼神已经恢復了往日的清冷与锐利。她看著匆匆忙忙的三人，眉头微蹙的询问：
    “你们去哪里了？”现在是术前准备的关键时间，按理他们应该更早到位。
    雷行鐸嘴快，没等楚白和顾羽柔反应，带著点抱怨的语气已经脱口而出：
    “萧老师！郭主任通知我们去开早会了！突然把我们都叫去，说什么太阳国交流生的事情，还说要搞什么评议小组……”
    他话还没说完，顾羽柔就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別再多说。
    “糟了”。
    楚白心中暗道不妙，萧姐刚经歷家庭变故，心力交瘁，他本不想让她再分出精力为这些糟心事烦心。
    果然，萧姐在听到“郭主任”和“交流生”这几个关键词时，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她虽然没说话，但周身的气压明显低了几分。
    她目光转向楚白，带著询问。
    楚白知道瞒不住，便言简意賅地补充，语气儘量客观：
    “郭主任召集了科室全部的规培生跟研究生，宣布了交流生事宜，强调选拔將注重『全面素质』，包括外语和团队协作等，由科室评议小组综合考量。”
    他特意省略了郭主任那含沙射影的敲打以及冬昔影那副得意的嘴脸，但萧姐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这背后的弯弯绕绕。
    郭主任这是趁她不在，迫不及待地要插手年轻医生的培养，並且意图在交流生人选上掌握主导权。
    萧姐沉默了几秒钟，手术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仪器低沉的运行声。她抬手，將最后一缕头髮仔细地塞进无菌帽里，动作一丝不苟。
    “知道了。”她只说了三个字。
    萧姐没有再多问细节，也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只是转身，率先向刷手池走去。
    “先別管那些，先去洗手做手术吧，我们已经耽误的够久了。”楚白示意雷行鐸不要再多话，也立马起身跟了上去。
    他走到萧姐旁边的刷手池，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在手臂上，带来一丝清醒。
    水流声中，萧姐目视前方，装作不经意的忽然开口：“如果我不在，你可以去找常老帮忙的。”
    然而楚白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目光如常的注视著水柱“不需要。”
    萧姐涂抹消毒液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她侧过头，看向楚白线条清晰的侧脸，那双年轻的眼睛里没有逞强，只有一种近乎绝对的冷静和自信。
    “真不需要？你可以解决？”
    “不要小看我。”楚白洗完了手，熟练的抓起擦手纸巾將所有的水珠吸乾，然后走向烘乾机將残余的水分全部吹乾。
    然后就在萧姐的目光中，楚白举起手掌，大步流星的走入了手术室。
    他要先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再谈处理杂草的事情。
    上午8点半，耽误了许久的手术正式开始，第一台是楚白一助的腮腺肿瘤切除术。
    无影灯亮起，照亮术野。病人已麻醉，手术区域消毒铺单完毕。
    萧姐作为主刀，站在了她的位置上。她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指令，楚白已经开始了下刀。
    他的手稳定得如同机械臂，精准地接过了护士递来的手术刀。刀柄入手微凉，却仿佛与他融为一体。
    经歷了《口腔頜面外科手术图谱》第七版那386幅高清插图的洗礼与系统性的理解记忆，此刻他眼中的病人颈部侧区，不再仅仅是皮肤和肌肉的覆盖。
    那已经变成了一幅立体且动態，层层解剖结构清晰可辨的活地图！

 第六十七章 满嘴顺口溜

    无影灯下，刀刃与皮肤呈精確的90度角接触，力度均匀，不偏不倚。
    切口沿著预先设计的皮纹线，精准地划开。长度、深度、角度，完美无瑕！甚至比萧姐预想中的还要標准！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一助能做出的切口！这需要对解剖结构的极致理解和对手上力量的超凡控制！
    萧姐的瞳孔微地收缩了一下，看向楚白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惊愕与探究。
    她当然熟悉楚白之前的水平了，虽然很沉稳，但绝无此刻这般……仿佛能预见一切般的精准与自信！
    楚白却没有停顿。电刀止血，组织剪分离，血管钳夹闭……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个步骤都恰到好处，对组织的损伤降到了最低。
    尤其是在分离寻找面神经主干的关键时刻，他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缓慢，如同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但那精准的剥离和暴露，却显示出无比的果决。
    他甚至能提前预判到某处可能有变异的血管穿支，在萧姐出声提醒之前，就已经用最小的力量將其妥善处理。
    【稳定的双手】与【视觉+1】的效果在此刻完美叠加，再配合脑海中那幅无比清晰的“活地图”，楚白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態。
    他的手、他的眼、他的脑，高度协调统一。
    这已经不单单是在做一助了，他几乎是在以一种近乎艺术的方式，为主刀扫清一切障碍，將最清晰、最安全的手术路径呈现在萧姐面前。
    萧姐作为主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顺畅。她几乎不需要分心去提醒或纠正，只需要沿著楚白为她创造出的完美术野，专注於肿瘤的切除本身。
    她心中的震惊越来越浓。这小子……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
    手术在一种高效而精准的节奏中稳步推进。楚白没有说话，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无声地宣告：
    不要小看我。
    我不仅能解决麻烦，我更能做好我该做的事，並且，做到极致！
    二助是雷行鐸。此刻的他，也与往日那个稍显毛躁的他判若两人。
    他的吸引器始终保持在最完美的角度和位置，如同一个灵活的第三只手臂，及时吸走渗出的血液和组织液，確保萧姐和楚白的视野永远清晰。
    他不再需要萧姐或者楚白频繁出声提醒“吸引器跟上”或者“往左一点”。
    更令人惊喜的是，当手术进行到需要牵拉保护腮腺后缘，以更好地暴露深部区域时。
    雷行鐸的牵拉力度和角度都恰到好处，既提供了足够的暴露空间，又没有过度牵拉造成不必要的组织损伤或影响血运。
    他甚至能提前预判到萧姐下一步可能需要什么器械，虽然不敢像楚白那样直接“抢跑”，但他的目光会提前看向相应的器械，手也已经做好了准备，让器械护士能更顺畅地配合。
    手术室內，一种高效的、近乎完美的默契在三人之间流转。
    主刀萧姐，经验丰富，决策果断，手法老辣。
    一助楚白，洞察先机，操作精准，仿佛能预判一切。
    二助雷行鐸，沉稳可靠，配合默契，成为最坚实的后盾。
    这台原本因为郭主任搅局而耽误了时间的手术，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以一种超出寻常的流畅度和精准度在进行著。
    巡迴护士和器械护士也感受到了这种不同寻常的氛围，配合得更加用心。
    萧姐埋好引流管，完成了手术的最后一步，楚白已经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缝合针与线，开始细细的缝合。
    “楚白，你去考研吧。常老门下，正缺良才。”
    啊？
    楚白缝合的手顿了一下，针尖悬在半空。他这才抬起头，隔著无菌口罩看向萧姐。萧姐的眼神依旧，透过护目镜与他对视，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不是，萧姐你突然满嘴顺口溜，这是要考研啊？
    哦不对，你已经不用考了，是你喊我考研。
    等等，常老门下？常宏达院长？直接推荐我去当院长的嫡系学生？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萧老师，您……刚才那话，听著还挺押韵？”潜台词是：您没事吧？怎么突然改变画风了？
    萧姐显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味。她避开楚白探究的目光，转身去查看监护仪数据，语气恢復了平时的简洁直接：
    “意思你明白就行。你的潜力，继续当个普通住院医，毕业就离开，太可惜了。”
    她侧过头，补充了一句，这次是纯粹的理性分析：“常老是国內頜面外科的泰斗，他的资源和平台，能让你走得更远。这对你，是最好的选择。”
    楚白沉默了，手上的动作却更加流畅。他明白了，萧姐这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说著玩。她是真的在为他规划未来，一条在她看来更广阔，可以更好发挥他才能的道路。
    让他去考研，去投奔常院长，是为了让他拥有更高的起点和更强大的靠山。
    这份用心，沉甸甸的。
    楚白將最后一针缝合完毕，打结，剪线。动作完美利落。
    他抬起头，看向萧姐的背影，心中暖流涌动，但同时也升起一股更加坚定，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开闢道路的执念。
    他没有立刻回答“好”或者“不好”，只是轻声说：
    “萧姐，我会认真考虑。”
    至於到底要不要去考研，楚白心里默默吐槽：我家里还有一家“楚氏口腔医院”等著我回去继承呢……
    这念头一闪而过，带著点无奈，又有点好笑。
    当初他毅然拒绝家里安排，孤身跑来江医二院从规培生做起，就是想摆脱“院长儿子”这个头衔，凭自己的实力在更大的平台闯出名堂。
    要是现在扭头回去考研，然后按萧姐规划的路线成为常老的弟子，虽然路径不同，但感觉……好像还是绕回了“靠家里/靠师门”的老路？
    这和他想纯粹依靠自己证明价值的初衷，似乎有点背道而驰。
    他手上的缝合动作依旧精准完美，脑海里却已经上演了一出小剧场：
    老爹要是知道萧主任劝我考研，怕不是要激动得老泪纵横，觉得儿子终於开窍肯“上进”了？然后下一秒就打电话给常老敘旧，顺便把“犬子”託付出去？
    光是想想那个场面，楚白就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隱隱作痛。

 第六十八章 团队的进步

    楚白將最后一针完美收尾，剪断缝线，这才抬起头，看向萧姐，眼神里带著一些感激，也有更复杂的情绪。
    “萧姐，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他的语气非常诚恳：
    “我知道，常老確实是所有口腔医学生梦寐以求的导师，这个机会，千金难换。”
    他话锋一转，却没有直接回答是否接受，而是用一种略带调侃，却又意有所指的语气说道：
    “不过，我这人吧，可能有点『叛逆』。总想著，脚下的路，还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踩出来的，走著最踏实。”
    楚白没说家里的医院，那是他的底牌，也是他最后的退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动用。他只想靠自己在江医二院这片战场上，贏得真正的尊重和地位。
    萧姐与楚白对视，她从楚白眼中看出了他的坚持，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恍惚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或许自己確实有些操之过急了，毕竟有些道理得亲身经歷才能懂。
    “路怎么走，你自己决定。”她淡淡地说，结束了这个话题，“先把眼前的病人处理好。”
    “是。”楚白应道，心里鬆了口气。
    接下来的第二台手术，是雷行鐸主刀的“下頜骨骨折復位內固定术”。
    站上半主刀位的雷行鐸，深吸一口气。他是第一次站在这个位置，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但当他回想起昨天晚上楚白让他重点复习的骨折线走向，受力分析和固定要点，以及自己反覆琢磨的復位技巧时，眼神逐渐变得专注而坚定。
    雷行鐸的动作虽不如楚白那般精准老辣，却也步骤清晰，透著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
    而当面对那错位明显的骨折断端时，他没有蛮干，而是小心翼翼地清理血肿和嵌入的软组织，隨后运用槓桿原理，沉稳而有力地进行復位。
    “注意对合牙弓关係，確保咬合功能。”萧姐在一旁適时提醒，声音平稳。
    雷行鐸凝神静气，仔细调整著復位钳的角度和力度，目光在骨折线和病人微微张开的牙列之间来回移动。
    “明白，咬合垫板已就位，正在调整。”他沉声回应。伴隨著一声轻微的“咔噠”声，骨折断端终於精准对位，恢復了正常的頜骨轮廓！
    他立刻熟练地进行鈦板塑形、放置、钻孔、螺钉固定……一系列操作虽然速度不算快，但每一步都力求稳妥、准確。
    站在一助位置上的楚白，能清晰地看到雷行鐸鼻尖上冒出的汗珠，但也看到了他眼神里那簇越烧越旺的火苗。
    这傢伙，终於將书本上的理论和解剖知识，化为了掌控手术节奏的底气。
    萧姐看在眼里，未多言语，但微微頷首的动作已是对他阶段性成功的最好肯定。
    【叮——团队成员：雷行鐸完成手术，奖励幣：+10，已经到帐。】
    第三台手术，轮到了顾羽柔主刀，是一台“复杂埋伏牙拔除术”。
    与雷行鐸外露的、充满力量感的紧张不同，顾羽柔的紧张是向內收敛的。
    她沉默地站上主刀位，微微闭眼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睁开时，眼神已沉静下来。
    她辅助的风格，与楚白的精准凌厉、雷行鐸的沉稳突破都不同，更显细腻、耐心与极强的预见性。
    切开、翻瓣、去骨，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幅度不大却效率极高，对牙齦黏膜的保护近乎完美。
    当高速涡轮手机磨除部分骨质，完全暴露那颗低位水平阻生、牙根紧贴下牙槽神经管的智齿时，她没有丝毫慌乱。
    她严格依照自己精心准备的手术预案，选用微创牙挺和超声骨刀，以极其轻柔而持续的力道进行增隙、分割牙冠。
    雷行鐸作为二助，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发力时那种举重若轻的掌控力。
    整个过程如绣般精细，如抽丝剥茧般有序，不见鲁莽暴力，唯有极致的耐心与对预案的完美执行。
    在萧姐检查完毕，示意可以缝合后，顾羽柔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萧姐看著眼前两名风格迥异却都在飞速成长的学生，顾羽柔几周前还是个握著持针器都会紧张的小菜鸟，雷行鐸是个只知道蛮力莽乾的蛮子。
    但自从楚白来了以后，他们二人就像在高压的熔炉中，褪去青涩，显露出各自独特的锋芒与足以令人信赖的坚韧。
    他们未来的路，值得期待。
    同样，造就这一切的人，楚白，他的未来更加值得期待。
    萧姐完成了全部的手术，只匆匆对楚白交代了几句术后注意事项和病房巡查的重点，便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她始终是放不下躺在icu里的父亲。
    楚白、雷行鐸、顾羽柔三人，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共同经歷高强度战斗后的释然与淡淡的成就感。
    他们没有多言，默契地开始进行术后的收尾工，包括清点器械，核对物品，完成手术记录。
    待一切处理妥当，三人脱下被汗水微微浸湿的手术衣，换上乾净的白大褂，一同离开了手术室区域，回到了熟悉的口腔外科病房。
    “呼——！”刚走进医生办公室，雷行鐸就毫无形象地瘫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却带著抑制不住的兴奋。
    “我的天！我刚才，真的半主刀到完成了一台下頜骨骨折手术！萧姐就在旁边看著！我居然没搞砸！”
    楚白微笑著，系统多给的奖励幣已经证明了雷行鐸的进步。
    相比之下，顾羽柔则安静得多。她默默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拿出笔记本，开始復盘刚才那台埋伏牙拔除的细节。
    楚白看著身边这两位同伴，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和欣慰。
    顾羽柔打破了心理障碍，雷行鐸锤炼了极致技艺，这个团队，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强大和可靠。
    毕竟口腔外科单靠一个人，是绝对走不远的，团队的力量，才能走到最后。
    他想要组建的，正是一支这样的队伍。

 第六十九章 这里有监控

    夕阳西下，正是打工人摸鱼等下班的美好时刻。
    楚白一边晃悠著往医院大门溜达的走去，一边在脑子里开著“作战会议”，主题是《论如何优雅地把郭主任和冬昔影这对臥龙凤雏打包送去西天取经》。
    他正想到关键处，连到时候是先踹郭主任的屁股还是先掰断冬昔影的美甲这种细节都琢磨上了……
    突然！
    一道娇俏的身影，带著香风，“嗖”地一下杵在了他面前，精准得像是用北斗导航定位过一样。
    “楚——白——哥——哥！”
    这声音，甜得发齁，嗲得掉渣，听得楚白虎躯一震，汗毛倒立。
    他的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缓缓抬起头，果然，在医院大门人来人往的路口，那个他最不想看到的身影，正笑吟吟地站在那里，如同一道过於明媚，甚至都有些刺眼的风景。
    臥槽！是邹·阴魂不散·行走的麻烦精·无双！
    系统！狗系统你死了吗？有boss刷新了都不预警？！这个月的任务我不干了你信不信！
    只见邹大小姐今天换皮肤了，没穿她那身能闪瞎狗眼的土豪战袍，改走纯欲风了？
    那一身看著就死贵死贵的运动装，把她那前凸后翘的小身材裹得那叫一个到位，脸上粉扑扑的，马尾辫一甩一甩，手里还拎著个仿佛写著“我很贵快来吃我”的甜品盒子。
    “邹小姐？”楚白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职业假笑，“您这是……饭后散步散到我们这平民副本了？vip通道在隔壁！”
    邹无双压根不吃他这套，把甜品盒子往他怀里一懟，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
    “鐺鐺鐺鐺！楚白哥哥，看我多心疼你！『甜心魔法』家的限量版，我让保鏢排了俩小时队呢！快，补充点分，好有力气继续……嗯，成为伟大的医生？”
    楚白下意识本想推脱，眼角的余光却精准捕捉到顾羽柔正从病房大楼走出来，视线好像……正飘向这边？！
    危！楚白！危！
    他都不用去想顾羽柔跟邹无双撞上会是何等的惨烈，他只知道最后胃疼的，肯定是他这个被夹在中间的倒霉蛋！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们在此时此地，在我神圣的工作单位进行歷史性会晤！”
    求生欲在一瞬间飆升到顶点，压倒了理智！
    楚白想也不想，几乎是本能反应，也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男女授受不亲了，一把抓住了邹无双的手腕。
    拉著她就像扳道工强行给火车头换轨一样，猛地就往旁边通往后勤通道的小岔路拐去！
    “誒？！楚白哥哥你干嘛……？”邹无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愣，高跟鞋踉蹌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手里昂贵的甜品盒都跟著晃了三晃。
    当然，邹无双內心则是惊讶又莫名有点小窃喜，楚白居然主动拉她了？！
    “嘘！別说话！快走！”楚白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脚下步伐飞快，恨不得脚下生风，直接瞬移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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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邹无双並不知道楚白此刻阴沉著脸都在想些什么。
    “邹大小姐我求你了，快跟我走！再不走明天江市头条就是《惊！年轻医生脚踏两条船，医院走廊惨遭修罗场》！
    顾师姐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清白的！我只是在……在疏散不明危险人物！
    系统！统子哥！【你的大记忆混乱术巴掌】呢!哦不行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系统却在此刻慢悠悠的回话了：【叮——检测到宿主强烈情感波动，触发隱藏任务《桃的烦恼》。任务要求：自行解决。任务奖励：清净的明天（可能吧）。】
    楚白：“……我俏丽吗！”
    邹无双：“楚白哥哥你怎么了？”
    楚白硬著头皮，几乎是半推半拉地把一头雾水，还觉得有点刺激好玩的邹无双，“塞”进了旁边相对僻静的后勤通道入口。
    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的下一秒，顾羽柔的脚步在玻璃门前微微停顿了一下，清冷的目光在那空无一人的地方扫过，又瞥了一眼旁边那条幽静得过分的通道入口。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朝著原本的方向走去，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现。
    只是那微微抿起的唇线，似乎比平时更紧了一些。
    而通道內，楚白后背紧紧贴著冰冷的墙壁，大口喘著气，感觉自己刚刚完成了一场极限逃生。
    邹无双则眨巴著大眼睛，好奇又带著点小兴奋地看著他：“楚白哥哥，我们……这是在玩躲猫猫吗？”
    楚白：“……”
    玩你个头！我这是在玩火！而且快自焚了！
    就在此时，邹无双已经快要贴了上来，吐气如兰：“楚白哥哥你到底想干嘛啊，这里这么黑，难不成......你想对我做点什么？”
    她尾音拖得长长的，眼波流转，在昏暗的光线下，確实有种让人心跳加速的魔力。
    楚白急的连忙摆手，抬手指著通道顶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闪烁著微弱红点的。
    “你看！这里有监控的！我们的一举一动，保卫科的大叔们看得一清二楚！”
    自从他上次差点在医院外面被打，医院內没几天就修好了所有监控摄像头，连门口那条据说黑了好几年的路，路灯都亮得跟白天似的！
    邹无双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个红点，再一听连保卫科都可能看到，那股子旖旎曖昧的气氛瞬间被打得七零八落。
    她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高涨的热情“噗嗤”一下就熄了大半。
    她悻悻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小嘴撅得能掛上个油瓶，脸颊还泛著刚才激动残留的红晕，但眼神里已经满是扫兴和失望，小声嘟囔道：“哼……有监控了不起啊……真没劲……”
    楚白见状，心里那块大石头“哐当”一声落了地，感觉像是刚从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回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一小片。
    好险好险，感谢监控，感谢保卫科大爷！

 第七十章 动如脱兔

    楚白终於有机会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得有些凌乱的白大褂，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最正直的表情，隨口胡诌：
    “邹小姐，医院是公共场所，请务必注意言行举止。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写病歷了，再见！”
    说完，他不敢再多停留一秒，几乎是贴著墙边，像只灵活的泥鰍，“嗖”地一下就从邹无双身边溜了过去，头也不回地冲向了灯火通明的主走廊，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阵风。
    而且蛋糕都没拿。
    留下邹无双一个人站在昏暗的通道里，看著他那仓皇逃窜的背影，气得跺了跺脚，又看了一眼那个碍事的摄像头，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嘆了口气。
    这个楚白，简直是块捂不热的石头！还是带监控的石头！
    一路小跑回宿舍的楚白终於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险好险！感谢监控！感谢路灯！感谢院里如此重视员工安全！
    系统，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骂你是坑货了，至少你没在这种时候发布希么“亲吻邹无双”的作死任务！
    周末，雷行鐸照常去找他女友彭心怡。顾羽柔在她的房间里一天都没出来。
    暂时躲开了邹大小姐的楚白，正在享受著他难得的清净。
    他正对著电脑，在系统屏幕中搜索著江市所有的人员病歷，试图去找到郭主任以及他家属的联繫方式，思考著从哪里下刀最致命。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又来了：
    【叮——周末极限挑战：青春的律动】
    【任务描述：请在今晚12点前，完成以下任意一项：
    a.在江市“暗夜骑士”长跑队组织的环城公路夜跑中，获得前十名。全程约35公里，需自备装备，注意交通安全。
    b.在“抖手”直播平台举办的《全民歌王》线上k歌赛中，进入分区前100名。要求：必须直播露脸。
    c.成功组织並参与一场至少10人的线下剧本杀活动，並获得mvp。需自行凑齐人头，並支付场地费用。】
    【完成上述任意一条，可获得监控权限密钥一份。】
    楚白看到奖励时，心臟不爭气地猛跳了一下。这奖励简直就是为他眼下困境量身定做的神器！
    郭主任在办公室的密谋？冬昔影在科室里的小动作？只要能调取到关键录像，那就是铁证如山！
    到时候只要把证据往他家属那边一扔，剩下的就不需要他操心了。哪怕有可能伤害不到郭主任的根基，也足够让他喝一壶了。
    所以为了这个奖励，我干了！
    现在的问题是，选哪个好呢。
    楚白仔细权衡了一下：
    a选项太危险，pass。他怕自己没跑到终点就先被救护车拉走了。
    b选项太羞耻，而且容易暴露，万一被邹大小姐或者顾师姐看到……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也pass。
    看来，只剩下c选项了——组织剧本杀。
    楚白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开始在他的社交圈里疯狂摇人。
    【楚白：紧急求助！江湖救急！今晚剧本杀，差9个壮丁！场地费我包了！来的都是恩人！】
    他先是轰炸了雷行鐸和几个关係还不错的同期规培生，然后又通过科室群聊，厚著脸皮加了几个年轻护士与医生们的绿泡泡號码，同样发给了他们。
    过程是曲折的，求爷爷告奶奶，甚至许诺了下次帮人顶班，总算在晚饭前，磕磕绊绊地凑齐了10个人头。
    当然，其中一半是衝著免费玩和看楚白髮疯来的。
    楚白看著手机里勉强凑齐的十人名单，长长舒了口气。
    除了雷行鐸、顾羽柔和彭心怡，还有口腔內科两个爱凑热闹的护士小姐姐，口腔放射科一个没啥存在感的男生，以及他费尽口舌从其他口腔科室忽悠来的四个年轻医生。
    晚上，剧本杀店內，昏暗的灯光营造出悬疑氛围。十个人围坐在长桌旁，桌上摊开著厚重的剧本。
    雷行鐸一拿到剧本就兴奋起来，他抽到的角色是个衝动的保鏢。
    “哈哈！这个角色太適合我了！一看就是能打的！我肯定要先搜证，谁拦我我跟谁急！”他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进入“战斗状態”。
    他女朋友彭心怡则抽到温柔的女教师角色，她在一旁无奈地扶额，小声提醒：“行鐸，你收敛点，这是玩游戏，不是让你真的去打架。”
    而顾羽柔则完全相反。她拿到的是个需要隱藏秘密，性格內向的“护士”角色。
    她低著头，纤细的手指紧紧捏著剧本边缘，脸颊在昏暗灯光下泛著淡淡的红晕，显然对这种需要“表演”和“撒谎”的社交游戏非常不適应。
    当主持人要求每位玩家做简单的角色介绍时，她的轻声细语，几乎要把头埋进剧本里：
    “我……我是这里的护士……叫、叫小柔……”说完就立刻抿紧嘴唇，不再多言，与周五那天在手术台上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楚白作为组织者，抽到的则是个需要串联全场信息的关键角色，他抽到了一个心思縝密的侦探。
    本来想终於凑齐人，划划水等结束混奖励就好，现在也泡汤了。
    楚白不得不打起精神，一边推动剧情，一边还要留意各位“队友”的状態。
    游戏开始不久，雷行鐸的衝动性格就彻底爆发。
    在第一次搜证环节，他几乎是用抢的方式拿到了关键道具，然后不顾游戏规则，大声嚷嚷著自己的“发现”：
    “看！我就说他是凶手！这刀上的指纹肯定是他的！”完全打乱了楚白暗中引导的节奏。
    彭心怡在一旁看得直著急，偷偷掐他胳膊：“笨蛋！你小声点！这样大家都知道了！”雷行鐸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但为时已晚。
    而顾羽柔则一直处於“掉线”边缘。
    轮到她发言时，她总是结结巴巴，眼神躲闪，给出的信息也含糊不清。
    当有人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她时，她更是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仿佛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
    好几次，都是楚白巧妙地用问题引导，或者帮她补充信息，才让她勉强过关。

 第七十一章 怎么还有附加条件

    中场休息时，楚白特意坐到顾羽柔身边，低声道：
    “顾师姐，放鬆点，这只是游戏。你的角色需要隱藏，越紧张反而越可疑。”
    顾羽柔看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深吸了几口气，似乎努力在平復情绪。
    下半场，情况稍有改观。顾羽柔虽然依旧靦腆，但至少能完整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了。
    而雷行鐸在彭心怡的暴力镇压和楚白的眼神警告下，也稍微收敛了一点他的王霸之气。
    到了最后指认凶手的环节，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雷行鐸坚持自己最初的铁论，彭心怡则根据细节提出了不同看法，几个护士小姐姐嘰嘰喳喳爭论不休。
    就在一片吵嚷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顾羽柔，却突然小声但清晰地说了一句：“那个……时间线不对。死者的死亡时间，比a先生声称见到他的时间，要早半个小时。a先生在撒谎。”
    她一语中的，直接点破了凶手精心编织的谎言核心！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她。
    顾羽柔被看得瞬间又红了脸，低下头，但这次，她没有完全沉默，而是小声补充了支撑她判断的剧本细节。
    楚白眼睛一亮，立刻抓住这个突破口，串联起所有线索，最终成功锁定了真凶！
    游戏结束，楚白所在的队伍获胜，而他作为带领大家拨开迷雾的关键人物，被一致推选为mvp。
    【叮——周末极限挑战“青春的律动”完成！】
    雷行鐸兴奋地拍著楚白的肩膀：“可以啊楚白！脑子真好使！下次有这种事情我还要跟你组队啊！”
    彭心怡也笑著对顾羽柔说：“顾姐姐，你最后那一下太帅了！深藏不露啊！”
    顾羽柔只是微微笑了笑，脸上还带著未褪尽的红晕，但眼神里多了许多轻鬆和参与感。
    楚白看著眼前这群暂时拋开工作烦恼，嬉笑打闹的同伴，虽然身体疲惫，但心情却莫名放鬆了一些。
    更重要的是，他拿到了那把至关重要的钥匙。
    他看著脑海中系统界面里那个崭新的图標【监控权限密钥x1】。
    是时候，让某些人，在真实的剧本里，现出原形了。
    从剧本杀馆出来，夜风带著初秋的凉意，吹散了店內的喧囂。
    一群年轻的医护工作者三三两两地走在回宿舍或回家的路上，兴奋劲还没完全过去，自然而然地开始交换起各自科室的最新八卦。
    “我们组有个病人，放在床头柜上的金项炼不见了，烦死了，周一还要抽空去保卫科调监控。”
    “嗨，我之前接诊过一个病人，是位奶奶，住院期间丟了个鸡蛋都喊我去给她找，最后你们猜我在哪找到的？”
    “哪啊？不会是滚到別的病人的床底下了吧？”
    “被她家属带走了！”
    而今晚八卦风暴的中心，无疑聚焦在了那位刚刚上任不久，接替陈丽成为口腔內科主任的裴奔医生身上。
    一个口腔內科的护士小姐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挑起话头：“哎，你们听说了吗？裴奔主任那么有本事，人长得也不赖，居然还是单身！”
    放射科的那个男生推了推眼镜，加入討论：“这我知道点，好像是因为……他这个人，有点什么特殊的爱好？”。
    “特殊爱好？”眾人听到这个词语立刻兴奋起来。
    正畸科的小护士立刻睁大了眼睛，脑洞大开，声音压得更低，“不会是……喜欢什么字母……那个圈的吧？！”
    这话一出，几个年轻女孩立刻发出了一阵压抑的的低笑声。
    “哎呀！你们想哪儿去了！”口內护士赶紧摆手，哭笑不得地澄清，“不是那种！我听我们护士长说的，裴主任他那不叫特殊爱好，叫『极致专注』！”
    她顿了顿，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走在稍后一点的楚白、顾羽柔和雷行鐸。
    “据说啊，”护士小姐姐绘声绘色地描述，“裴主任他……是个『牙模控』！”
    “牙模控？”眾人一脸茫然。
    “对！就是痴迷於研究各种牙齿模型、頜骨標本！他办公室和家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牙齿模型，从正常的到各种稀奇古怪的畸形牙，他都能盯著看半天，还能抱著头骨標本吃饭！
    据说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收集和研究这些，对谈恋爱什么的，完全提不起兴趣！”
    “哇……”眾人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惊嘆，有人觉得奇葩，有人觉得敬佩。
    “这算什么，”另一个消息更灵通的介入，“我还听说，他评判一个人，第一眼先看人家的牙口！
    牙列整齐的，他態度就好点；要是有齙牙，地包天什么的，他跟你说话都皱著眉头，就仿佛在看一个残次品！”
    “我的天！这么夸张的吗？”
    “怪不得他技术那么好，这是把毕生精力都奉献给牙齿了啊！”
    “感觉……有点可怕，又有点可爱怎么回事？”
    雷行鐸听得咧嘴直笑，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楚白，低声道：“听见没楚白？下次找裴主任看病，先把你那口牙刷得鋥亮！”
    彭心怡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
    楚白在一旁安静地听著，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觉得这位新主任的“怪癖”確实有些与眾不同。
    但同时，一个对专业痴迷到近乎偏执的人，往往有著极强的原则性和不容触碰的底线。
    就是不知道裴主任在得知自己的邻居科室主任，居然是伙这样的人，表情会如何精彩。
    走在人群最后的楚白手里紧紧攥著那个外形与普通u盘无异的【监控权限密钥】，金属外壳已经被他掌心的温度焐得有些发烫。
    他反覆阅读著脑海中系统提供的简易说明书，眉头越皱越紧。
    密钥的使用方式远比他想像的要原始和麻烦，它並非那种科幻片中动动意念就能远程破解的万能钥匙，而是需要物理接入到目標监控系统所在的区域网內。
    具体来说，就是必须找到一台与目標监控探头在同一个网络节点下的电脑，然后將这个u盘插进去，才能运行里面的程序，调取指定探头的录像。
    也就是说，如果楚白想去挖郭主任办公室门口或者可能存在的內部监控，他就必须想办法，把这个u盘，神不知鬼不觉地插到郭主任办公室里的那台电脑上！
    “靠！”楚白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感觉刚拿到密钥时的兴奋被浇灭了一大半。

 第七十二章 拿到权限

    郭主任的办公室，那是隨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更何况还要动用他的电脑！那位老狐狸对自己地盘的控制欲极强，办公室门经常锁著，就算偶尔开著，里面也难保没有其他人。
    而且，医院的电脑都有登录帐號和密码，他楚白一个口腔外科的小住院医，怎么可能知道郭主任的电脑密码？
    难道要像电影里那样，偽装成it维修人员？別闹了，谁不认识他楚白这张脸？再说了，他连个像样的工牌都没有。
    或者趁郭主任开会时溜进去？风险太大，一旦被撞见，根本解释不清。
    收买保洁阿姨？先不说可不可行，他也不想把无关人员拖下水。
    回到了宿舍的楚白靠在宿舍的椅子上，仰头看著天板，感觉一阵头疼。
    这种感觉，就像系统给了他一柄能斩开迷雾的利剑，却把能给剑开封的宝物放在了恶龙巢穴的最深处。
    “有点麻烦了啊……”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
    但就这样放弃吗？
    绝不！
    郭主任和冬昔影的挑衅，萧姐承受的压力，还有他自己憋著的那股气，都不允许他退缩。
    硬闯不行，那就智取。
    楚白坐直身体，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他开始在脑海中疯狂检索一切可能利用的资源和信息。
    郭主任的日程习惯？他一般什么时间不在办公室？
    办公室的保洁时间是什么时候？
    有没有什么合理的理由，需要进入主任办公室並使用电脑？比如送交某些必须主任电子签名的文件？
    或者……能不能想办法，让郭主任自己，或者他信任的人，比如冬昔影，在不知不觉中，把这u盘插进电脑？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开始在他脑海中慢慢勾勒。这需要精准的情报，周密的安排，还有一点点运气。
    楚白拿起那个依旧温热的u盘，紧紧握住。
    再麻烦，也得干！
    突然，今天剧本杀聚会时，几位来自不同科室的规培生閒聊时抱怨的几句话，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我们组有个病人，放在床头柜上的金项炼不见了，烦死了，周一还要抽空去保卫科调监控。”
    楚白顿时內心一阵狂喜，不受控制的自言自语起来：
    “我为什么非要去郭主任办公室调监控呢？医院里，不是有个更好的地方可以调取所有的监控录像吗？”
    周一早晨，交班查房刚一结束，楚白就一脸凝重地来到了医院保卫科。
    萧姐的早上的门诊班已经被她跟其他同事换了，这就给楚白提供了方便。
    他来到了只有一人值班的保卫科办公室，用上了新学的质询技巧，语气严肃又带著恰到好处的焦急：
    “同志，你好。我是口腔外科的医生楚白。我们科室13床的一位病人，今天早上发现放在床头柜的一条金项炼不见了，价值不菲，病人和家属情绪非常激动。
    这事关患者的財產安全和我们医院的声誉，我需要立刻调取一下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我们病区相关区域的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他这番话，理由充分而且性质严重，诉求合理，完全是一副为患者负责的医生形象。
    保卫科值班人员见是医生亲自前来，事態还这么严重，也就没有多做刁难，只是按照流程让他登记了姓名、科室、事由和需要调取监控的大致时间与区域。
    值班保安在监控系统上操作起来，调出了楚白指定时间和区域的多个摄像头画面。
    “楚医生，您看，这就是病房通道昨天的录像，需要快进看看吗？”
    “好的，麻烦您了。”楚白凑到屏幕前，眼神专注。
    他先是假装非常认真地在病房通道的录像上来回扫视，甚至还让保安暂停了几次，指著某个看上去非常模糊，其实是其他病人家属的身影询问一下，充分表演出“努力寻找窃贼”的姿態。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他揉了揉眼睛，仿佛有些疲惫和失望地说：
    “病房通道这边好像没什么特別可疑的。麻烦您，能不能再把旁边医生办公室外面那条走廊的监控也调出来看看？我担心万一那人没走病房主通道。”
    保安不疑有他，切换了摄像头画面。
    “好像昨天的录像都找完了，能不能麻烦您，把前天的录像也调出来啊？”
    “昨天的也没有啊，前天的也调一下吧。”
    “哎，要不我们再找一下周日的监控？我担心刚刚没看仔细。”
    保安的耐心果然被这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无效查找消磨殆尽，他烦躁地抓了抓头髮，站起身：
    “楚医生，我们这还有其他事要忙，监控系统基本操作你也看会了，要不……你自己在这慢慢找？找到了需要拷贝的话，直接用旁边那台电脑的usb口，桌面上有专用的录像导出软体。”
    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楚白內心狂喜，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有点为难又无奈的表情：“哎，那好吧，我自己来。不把这东西找到，病人要投诉我们的。”
    他语气真诚，把一个被“刁蛮病人”逼得焦头烂额的年轻医生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保安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再被这事纠缠：
    “没事没事，你慢慢看，找到了自己拷贝就行，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说完，竟然真的转身离开了监控室，大概是去摸鱼或者处理其他事务了。
    机会！
    確认保安离开且短时间不会返回后，楚白迅速收敛了所有表情，眼神变得锐利。
    他快速坐到了主控电脑前。
    楚白首先熟练地打开系统日誌和后台进程看了一眼，確认没有异常的审计程序在运行。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掏出了那个早已准备好的外观普通的u盘——【监控权限密钥】。
    “成败在此一举了……”
    他毫不犹豫地將u盘插入了电脑的usb接口！
    几乎是瞬间，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系统自带的“硬体连接”提示，甚至没有要求安装驱动。紧接著，楚白脑海中响起了清晰的系统提示音：
    【检测到有效埠连接……】
    【正在尝试接入江医二院安防网络子系统……】
    【权限验证中……正在利用系统高级权限绕过常规认证】
    【验证通过！开始下载目標监控节点核心访问权限密钥……】
    【下载完成！权限获取成功！】
    【监控权限密钥（初级）已激活！冷却时间开始计算。1:59:59】

 第七十三章 自己送上门来了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不超过十秒钟！电脑屏幕上没有任何异常弹窗或界面，u盘指示灯快速闪烁了几下后便恢復了平静，仿佛只是被识別了一下就进入了休眠状態。
    楚白立刻拔下u盘，妥善收好。心臟在胸腔里砰砰直跳，既有冒险的刺激，也有成功的兴奋。
    他不敢耽搁，立刻装模作样地又在监控系统里翻看了几分钟，然后隨便找了一段无关紧要的，空无一人的走廊录像，用桌面上的正规软体导出了一小段，存入了另一个普通的u盘里。
    这是为了应付保安回来时查看。
    做完这一切，楚白清理了电脑上自己操作可能留下的临时文件记录，確保没有留下明显痕跡，然后悄然离开了监控室。
    走在回科室的路上，楚白感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密钥已经成功植入，权限窃取成功，冷却时间虽然长了点，但他將拥有隨时远程调取郭主任办公室外走廊监控录像的能力！
    这意味著，他可以从容地，在自己安全的地方，像看纪录片一样，仔细观察郭主任和冬昔影的一举一动，寻找那个能一举扳倒他们的证据！
    郭主任，冬昔影，你们的表演，现在有了唯一的观眾。
    反击的號角，终於吹响了！
    楚白怀揣著刚刚获取监控权限的兴奋与计划得逞的暗喜，脚步轻快地回到口腔外科病房区。
    他原本打算找个安静的角落，耐心等待72小时冷却时间结束，然后就开始他的观影大业。
    然而，他刚踏进医生办公室，就看到了一幕让他眉头瞬间拧紧的场景。
    冬昔影正站在顾羽柔的工位旁，双手抱胸，下巴微扬，用她那特有的，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顾医生，12床那个病人的术后病歷，你帮忙写一下唄？我那边还有点郭主任交代的重要事情要忙，实在抽不开身。”
    12床是冬昔影自己主管的病人，刚做完手术，而且写病历本来也是主管医生的分內之事。
    她这明显是仗著背后有郭主任撑腰，又在故意把自己的工作推给性格温和，不擅拒绝的顾羽柔。
    顾羽柔坐在那里，手里还拿著自己病人的影像资料，闻言抬起头，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冬昔影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伸手去接病歷夹。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熟悉她的人能看出那细微的隱忍。
    你个大煞x！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的麻烦，你就先送上门来了是吧？！
    看到冬昔影依旧如此囂张地欺负到他队友头上，楚白內心一股火气“噌”地就冒了上来。
    真当他们萧组没人了是吧？！
    就在顾羽柔的手即將碰到病歷夹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更快地伸了过来，一把按住了那个病歷夹。
    是楚白。
    他脸上带著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却没什么温度，看著冬昔影：“冬医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12床是你的病人吧？”
    冬昔影没料到楚白会突然插手，而且语气如此不客气，她愣了一下，隨即恼羞成怒：
    “是我的病人又怎么样？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让顾医生帮个忙怎么了？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互相帮助当然应该。”楚白语气平稳：
    “但前提是合情合理，而不是把自己的分內工作，理所当然地推给別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冬昔影那张因生气而有些涨红的脸，特意补充道：
    “尤其是，当別人也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时候。比如，认真钻研业务，而不是把时间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际往来』上。”
    他这话几乎是在明著点冬昔影整天围著郭主任转，不务正业了。
    冬昔影气得胸口起伏，指著楚白：“你！楚白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楚白懒得跟她多费口舌，直接拿起那个病歷夹，塞回到冬昔影怀里，动作乾脆利落。
    “自己的病人自己负责。这是规矩。如果连写病歷的时间都没有，那我建议你向郭主任申请，减少一些你的额外任务，毕竟，医生的首要职责是诊疗病人，你说对吗？”
    他最后一句话，语气加重，明显在意有所指冬昔影跟郭主任的关係。
    冬昔影被他的话噎得哑口无言，尤其是楚白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让她心里莫名一虚。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正想强撑著再说点什么找回场子……
    “楚医生说得对！”
    一个声音从办公室角落响起，带著几分压抑已久的愤慨。
    眾人循声望去，是规培生黄耀。他平时性格比较內向，之前就是他想用公共电脑完善病程，位置被冬昔影用一包纸巾霸占。
    “冬医生，我们规培生是来学习的，不是来给谁打杂，替谁干私活的！顾羽柔自己还有一堆病人要处理，你把自己的病歷推给她，本来就很不合適！”
    黄耀的突然发声，激起了口腔外科办公室的一阵附和声。
    “就是啊，每次都这样……”
    “自己病人不上心，就知道使唤別人。”
    “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另外几个平时也没少受冬昔影若有若无排挤或者被她推过杂活的研究生跟规培生，也忍不住低声附和起来，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时间，冬昔影仿佛成了眾矢之的。她完全没料到，平时这些她看不上的小角色竟然敢联合起来顶撞她！
    “你……你们……好！很好！”她指著黄耀，又扫过那些窃窃私语的人，最后恶狠狠地瞪向始作俑者楚白，气得浑身发抖，“你们给我等著！”
    撂下这句毫无威慑力的狠话，她抱著病歷夹，在眾人或鄙夷或解气的目光中，踩著近乎要把地板戳穿的高跟鞋，“噠噠噠”地狼狈逃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隨即，不知是谁先轻轻舒了口气，气氛瞬间轻鬆了不少。

 第七十四章 什么小丑

    黄耀走到楚白面前，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亮晶晶的：“楚医生，谢谢你……也谢谢雷行鐸。”
    旁边的雷行鐸愣了一下，“啊？谢我什么？”
    “上次的时候，谢谢你帮我说话。”
    顾羽柔也看向楚白，这一次，她的目光里除了感谢，更多了一份清晰的认同。她轻声对楚白也说了一句：“也谢谢你，楚白。”
    楚白对黄耀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来就不该惯著她这毛病。”他环视了一下办公室里的其他年轻同事，语气里带著力量，“大家都是来工作的，互相尊重是基础，谁也不是谁的附属品。”
    看来之前冬昔影不敢来惹他跟他们萧组，但是却没少欺负同科室的其他规培生跟研究生。
    口腔外科苦冬昔影久已。
    但是同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楚白再次看了一眼冷却时间，还要1：27：38。
    他回到座位，心情更加篤定。
    楚白意识到，反击不仅仅在於拿到郭主任的黑料，更在於瓦解对方在科室里赖以生存的“势”。今天这把火，烧得正好！
    “冬昔影，这才哪到哪。等著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然而还没过多久，甚至楚白都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初战告捷的片刻轻鬆，办公室门口就猛地刮进了一阵带著愤怒气息的风暴！
    郭主任竟然出现在了病房办公室门口！
    他显然是直接从手术室下来的，身上换下了无菌手术衣，但还穿著深绿色的手术室专用洗手衣，外面仓促套了件白大褂，白大褂的扣子都系得有些凌乱。
    手术帽已经摘掉，头髮略显蓬乱，脸上因急促奔跑而泛著油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洗手衣的袖口上，还隱约沾染著些许未曾完全洗净的暗红色痕跡。
    他竟然真的拋下了手术台上的病人！
    “楚白！”郭主任的声音如同炸雷，带著刚从手术室带出来的冰冷煞气，瞬间將办公室內所有声音都压了下去，“你想干什么？！无法无天了吗！”
    他几步就跨到楚白面前，目光如刀子般剐过楚白的脸，然后又狠狠瞪向刚才帮腔的黄耀和周围那些还没来得及散开的年轻医生，最后落在低著头的顾羽柔身上。
    “啊？主任，您……您手术结束了？”一个资歷老些的护士长闻声赶来，看到郭主任这身打扮出现在这里，有些惊讶地问道。
    “结束？我再晚来一步，我的学生就要被某些人联合起来欺负死了！”
    郭主任根本不正面回答，直接將矛头对准楚白，声音响彻整个病房区，连一些病人和家属都好奇地探出头来。
    “楚白！你是不是觉得萧主任不在，就没人管得了你了？公然顶撞，排挤同事，还煽动其他人一起闹事！你想造反吗？！”
    他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不可谓不狠毒，直接將楚白摆在了破坏科室团结，以下犯上的位置上。
    冬昔影此刻也跟了进来，站在郭主任身后，脸上早已没了刚才的狼狈，取而代之的是表演出来的“楚楚可怜”与“委屈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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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雷行鐸攥紧了拳头，满脸不忿；顾羽柔担忧地看著楚白；黄耀和其他几个年轻医生则被郭主任的气势所慑，脸色发白，不敢再出声。
    所有人都看著楚白，看他如何应对这泰山压顶般的责难。
    然而，楚白面对盛怒的郭主任，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他甚至没有立刻站起来，只是缓缓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郭主任那几乎要吃人的视线。
    他的眼神异常冷静，冷静得让郭主任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楚白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个字，而是用清晰却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到的音量，反问了一句：
    “郭主任，”楚白慢悠悠的开口，“您……是哪台手术，能让主刀医生在尚未完全结束时，就匆匆离开手术区域，赶到病房来处理……內部事务？”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郭主任洗手衣袖口那不易察觉的痕跡，以及他略显凌乱的衣著。
    “手术台上病人的安危，永远是第一位的。这一点，您比我们更清楚。”楚白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打在每个人心上，“除非，发生了什么比患者生命安危更紧急的……『大事』？”
    他刻意在“大事”上加重了语气，目光转向冬昔影，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难道“学生被推諉工作”这种事，比手术台上的病人还重要？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所有人都品出了楚白话里的锋芒！是啊，什么事能让主刀医生手术没完就跑出来？郭主任这行为本身，就严重违背了医疗安全的核心原则！传出去，他根本没法解释！
    郭主任被楚白这番话问得猝不及防，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盛怒之下行为欠妥，给了楚白反击的把柄！擅离手术岗位，这个名头可不好听！
    “你……你少在这里顛倒黑白，混淆视听！”郭主任的气势明显弱了下去，色厉內荏地吼道，“我那台手术关键步骤已经完成！助手完全有能力处理后续！”
    但这个解释在楚白那冷静的目光和眾人无声的注视下，显得如此苍白。
    楚白没有再穷追猛打，只是意味深长地看著郭主任，那眼神就是在说：“哦？希望手术室里的病人和您的助手也是这么认为的。”
    隨即，他缓缓站起身，不再看脸色铁青的郭主任和有些慌乱的冬昔影，而是对闻讯赶来的护士长和周围被惊动的同事说道：
    “看来郭主任確实有『紧急事务』要处理，我们別打扰他。”他特意强调了“紧急事务”四个字，然后拿起自己的病歷夹，对顾羽柔、雷行鐸等人示意了一下，“我们去查房。”
    他表现得云淡风轻，仿佛刚才那场风暴与他无关，直接將郭主任和冬昔影晾在了原地。
    郭主任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感觉自己像个用力过猛一脚踢在空气上把自己踢摔了的小丑。

 第七十五章 递刀子

    周围那些质疑、惊讶、甚至带著审视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了郭主任身上。他这次本想借势狠狠打压楚白的气焰，却没料到被楚白轻飘飘几句话，反將一军，陷入了被动。
    楚白带著几人走向病房，背影挺拔而从容。
    郭主任，你急了。
    而你一急，行为就失了分寸。
    “擅离手术岗位”的嫌疑，加上为私事拋下病人的观感……这个把柄，可比冬昔影推諉病歷要沉重得多。
    但是郭主任似乎已经完全不管不顾了，血液直衝大脑。
    再看著楚白那从容不迫又优雅的背影，身边冬昔影“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更是怒从心中起，脱口就喊：
    “楚白！”
    楚白慢悠悠的转过身，一脸“主任您还有事？”
    “你就不怕我取消你的规培资格吗！身为口外主任，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本以为搬出这句话能嚇到面前这位刚来规培，应该啥都不懂的小医生。谁知听到这句话，楚白却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的目光满是嘲讽：
    “呵，郭主任，你说，这句话要是被常院长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呢？”
    別以为他不知道，规培医院要开除规培生，除非是有什么重大过失，其他都要正常走流程的。
    郭主任被楚白那句轻飘飘的“不晓得常院长知道了会怎么想”噎得差点背过气去，脸色由青转紫，活像生吞了一只苍蝇。
    他指著楚白，手指都在哆嗦，还想放几句狠话，比如“你等著！我这就取消你的规培资格！”之类的。
    可话到嘴边，看著楚白那有恃无恐，仿佛就等著他继续失態的眼神，再看看周围越聚越多，指指点点的病人和家属，他终究没敢把这话吼出来。
    在眾目睽睽之下扬言用行政手段打击报復，还是因为这种站不住脚的理由，那真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了。
    “好！好你个楚白！你给我等著！”郭主任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色厉內荏，气势全无。
    最后还是经验丰富的护士长看不下去了，这场闹剧再继续下去，整个科室的脸都要丟尽了。
    她赶紧上前打圆场，半劝半拉地把还在杵在原地，气得下不来台的郭主任往手术室方向推：
    “主任，主任您消消气，手术要紧，手术要紧啊！这边都是小事，病人还在台上等著您呢！”
    郭主任这才借坡下驴，狠狠地剐了楚白一眼，带著一脸不甘心的冬昔影，悻悻地跟著护士长离开了病房区。
    然而，或许是被楚白气得心神不寧，或许是觉得刚才丟了面子急於挽回权威。
    郭主任回到那台正在进行中的“腮腺肿瘤切除术”后，竟然做出了令人震惊的举动。
    此时手术正进行到精细分离面神经与肿瘤包膜的关键阶段，他却因为心浮气躁，无法立刻集中精神，竟把尚未完成神经分离，创面敞开的病人留在手术台上。
    然后对一二助丟下一句“你们先稳住”，自己转身就去了休息室平復心情了！
    这一“平復”，就是整整四十分钟！
    手术室里的一助跟二助，都是新来的研究生，俩人互相大眼瞪小眼，郭主任不说，他们也完全不敢动。
    器械护士和麻醉医生几次焦急地看向门口，都不敢相信主刀医生会离开这么久。
    躺在台上的病人生命体徵虽然由麻醉医生维持著，但手术时间无故延长，意味著感染风险、麻醉风险都在急剧增加！
    “郭主任怎么还没回来？”年轻的器械护士小瞿忍不住小声问巡迴的护士老师。
    巡迴护士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她刚才悄悄去休息室看了一眼，郭主任正阴沉著脸坐在那里喝茶，她没敢催。
    这异常的情况，很快就像插了翅膀一样，在手术室楼层传开了。虽然没人敢当面指责一位主任，但私下里的议论和震惊是免不了的。
    消息自然也传回了病房办公室。
    “什么？！他把病人晾在台上四十分钟？！”雷行鐸听到相熟手术室护士传来的消息，惊得差点跳起来。
    顾羽柔也蹙紧了秀眉，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和担忧。
    连一向不多话的黄耀都低声说：“这……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楚白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写病程记录。他打字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手术室里，病人安危大於天。这本来该是每个医生都刻入骨髓的共识。
    他知道郭主任会狗急跳墙，却没想到他会如此丧失理智跟职业底线！
    就算再有千万种理由，擅离手术岗位，延误手术时间，置病人安危於不顾……
    太过份了！
    郭主任这是自己把刀递到了他楚白手里，而且是一把锋利无比、足以见血的刀！
    楚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他看了一眼脑海中系统界面的倒计时——42:35，监控权限密钥的冷却时间，所剩无几了。
    他原本只想利用监控抓一些郭主任跟冬昔影私下勾结，或许有些不合规的把柄。
    但现在，郭主任自己送上了一份大礼，一个发生在手术室时间线上，可能被走廊监控间接记录下他长时间离开的铁证！
    郭主任，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楚白迅速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需要更周密的计划。
    手术室中有没有认识的人，能不能拜託他/她帮忙？
    楚白除了需要监控证据，可以证明郭主任长时间离开手术区域，还需要纸面证据，比如手术室记录上异常延长的手术时间，中断的关键步骤，以此形成完整证据链。
    他看向办公室同伴，沉声道：“这件事先不要声张。”
    “为什么？！”楚白话音刚落，雷行鐸就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解和愤懣。
    “楚白！他刚才都那么对你了！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想往死里整你！现在是他自己犯了天大的错，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捅上去？这可是他自己送上门的机会！”
    楚白没有因为雷行鐸的激动而生气，他理解这种情绪。
    他站起身，走到雷行鐸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第七十六章 这不巧了

    “行鐸，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想过没有，我们现在去举报，凭的是什么？”
    “凭我们听到的传言？凭手术室护士的私下议论？这些能当作確凿证据吗？”
    楚白微微摇头，“郭主任完全可以矢口否认，说他只是短暂离开去洗手间，或者说是在隔壁房间进行必要的术前討论，甚至反咬一口，说我们诬告，破坏科室稳定。
    到时候，打蛇不死，反被蛇咬。”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压低了声音：“我们要做的，不是打草惊蛇，而是要一击毙命。”
    “一击毙命？”雷行鐸愣了一下，怒火稍缓，被这个词吸引住了。
    “没错。”楚白点头，“我们需要確凿的证据。比如，能证明他確实长时间不在手术区域的监控录像，以及能佐证手术被异常中断的手术室內部记录。
    我们需要把这些证据链牢牢握在手里，在最关键的时刻，直接摆在能决定他命运的人面前。”
    他看向雷行鐸，语气低沉：“到时候，根本不需要我们求著谁去调查，而是证据確凿，由不得任何人包庇！
    这样才能真正把他扳倒，而不是仅仅让他难受一下，却留下无穷后患。你明白吗？”
    雷行鐸张了张嘴，脸上的愤怒逐渐被思考取代。
    他虽然衝动，但不傻，楚白的话条理清晰，目標明確，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他挠了挠头，气势弱了下去：
    “可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就看著他继续囂张？”
    “不会太久了。”楚白的语气非常篤定：
    “我们需要一点时间，来收集这些『弹药』。在这期间，大家表现得越正常，越平静，他就越会觉得自己已经嚇住了我们，才会更容易放鬆警惕，露出更多的破绽。”
    这时，一向沉默的顾羽柔也轻声开口，表示了支持：“楚白说得对。贸然行动，確实风险太大。”她看向雷行鐸，“我们需要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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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旁边的黄耀也点了点头。
    雷行鐸看著楚白冷静而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表示支持的顾羽柔，终於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好吧！听你的！不过楚白，你到时候可一定要干得漂亮点！让那老傢伙再也翻不了身！”
    “放心。”楚白嘴角勾起，“他跑不了。”
    “你们有没有比较信任的手术室人，可以信任可以联繫上，让他/她想办法帮我们搞到证据？或者直接联繫上现在在郭主任手术室內的配台人员？麻醉或者护士都行。”
    雷行鐸跟顾羽柔面面相覷，他们俩平时专注在自己的手术和学习上，和手术室其他楼层確实不熟。
    而且手术室的人员是轮流轮班，可能这个月是这位麻醉医生，下个月他就轮转到其他科室了。
    一时之间，俩人都想不起合適又信得过的人选。
    办公室內陷入短暂的沉默。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黄耀突然开口了：“郭主任今天的配台，麻醉科的那个我不认识，但是护士我知道，叫瞿蕾。”
    “黄耀？你怎么知道？”雷行鐸下意识地问道。
    黄耀没有回答他，而是拉开电脑桌前的椅子坐下，熟练的登陆了郭主任的帐户，输入了密码，调出了今天郭主任那台“腮腺肿瘤切除术”的详细排班信息。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著：
    【主刀：郭仲谋
    一助：白文瑞
    二助：何博
    器械护士：瞿蕾
    巡迴护士：王兰
    麻醉医生：刘诗嘉】
    直到这时，黄耀才回答了雷行鐸，语气里带著几分自嘲：“我......其实是郭组的规培生。”
    难怪他对郭主任组的手术安排如此清楚！
    “黄耀，”楚白走到他身边，认真的说道，“这个信息对我们很重要。你能再多说说这位瞿蕾护士吗？她为人如何？”
    “她是手术室护士组新来的，平时大家都叫她小瞿。”
    “小瞿？！”
    雷行鐸突然笑了起来，猛地一拍大腿，“这不是，那天那个临时被拉过来顶班，紧张得手都在抖，后来在楚白你和萧姐指导下慢慢上手的小瞿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楚白和顾羽柔也立刻想起来了！
    不就是那个在陈丽收买的李护士被“快速入睡红茶”放倒后，临时顶替上来，第一次上大手术，紧张得不行，但在他们团队耐心指导下进步神速，最后还特意向楚白道谢的护士小瞿吗？！
    竟然是她！
    这突如其来的关联，让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为之一变！
    “没错！就是她！”雷行鐸兴奋地说，“她后来不是还专门谢谢楚白你来著？这说明她记你的好！而且她那天表现出来的认真和潜力，绝对是个有原则、知恩图报的姑娘！”
    楚白眼中瞬间爆发出明亮的光彩！这真是柳暗明又一村！
    原本还在担心如何与一位陌生的器械护士建立信任和联繫，没想到目標人物竟然是和他们有过一段“革命友谊”，並且一直对楚白心存感激的小瞿！
    这层关係，比任何刻意的接近都要自然和牢固！
    “黄耀，”楚白立刻转向黄耀，“你確认郭主任现在这台手术的器械护士，就是这个小瞿？没弄错？”
    “確认！”黄耀肯定地点头，“排班表上写的就是瞿蕾，而且我早上在手术室准备间也看到她在准备郭主任手术的器械包了。”
    “太好了！”楚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大脑飞速运转。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小瞿在手术室內，是郭主任违规行为最直接的见证者。
    而且以她认真负责的性格和对楚白的信任，只要方法得当，她很有可能愿意站出来说明情况。
    “黄耀，”楚白当机立断，“你现在想办法，用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联繫上小瞿。不要提郭主任离开的事，更不要提我们正在收集证据。”
    “那……我说什么？”黄耀有些疑惑。
    楚白略一思索，有了主意：
    “你就以请教器械问题的名义！你是郭组的规培生，向器械护士请教手术中某个特殊器械的使用细节或者注意事项，这合情合理。
    在沟通的最后，你顺便用隨口一提的语气，关心一下手术进度。”
    楚白盯著黄耀，一字一句地教他：
    “你就说：『瞿老师，今天郭主任这台腮腺手术做得还顺利吗？我知道这种手术分离面神经的时候特別耗时，需要极度耐心，一刻都离不了人，真是辛苦你们了。』”

 第七十七章 小瞿的爆发

    “我想稍微改一下，我听说，小瞿之前也被冬医生欺负过。”
    “怎么回事？”楚白立刻追问。
    黄耀回忆著说：
    “具体我不太清楚，但好像是有一次手术，冬医生自己没核对清楚器械，差点出了差错，却想把责任推给当时还不熟练的小瞿，当著好多人的面训斥她。
    是小瞿坚持原则，拿出了器械清点记录，才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但冬昔影那个混蛋，后来还是找机会给她穿过小鞋……所以小瞿对冬昔影，心里应该是憋著气的。”
    楚白顿时眼前一亮：
    “你不要直接提郭主任离开的事。
    你就说，你偶然听到冬昔影又在跟人抱怨，说今天手术不顺利，暗示是器械护士配合有问题，你担心她又想甩锅给小瞿，所以提醒她一下，让她留个心眼，必要时保护好自己。”
    “我明白了！”黄耀心领神会，“我这就去办！”
    黄耀按照楚白的指示，找了个僻静角落，拨通了手术室內部电话，辗转找到了刚刚结束那台手术，正在更衣室休息的小瞿。
    电话里，黄耀按照计划压低声音，带著关切提醒小瞿注意冬昔影可能故技重施甩锅。
    果然，小瞿一听到冬昔影的名字，语气立刻就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怒气：
    “她又想干什么？！今天手术明明……”她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在电话里说不妥，但喘息声明显粗重了些，显然被勾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黄耀抓住时机，低声道：“瞿护士，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楚白医生想跟你直接说两句，你看方便吗？他就在我旁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能听到小瞿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她显然在挣扎，一方面对冬昔影和郭主任的行为感到愤怒和不公，另一方面又害怕引火烧身，毕竟她只是个新人护士。
    “……好。”最终，对冬昔影的厌恶，对楚白之前帮助的感激，让她接过了这个烫手山芋。
    黄耀立刻將手机递给了早已等候在旁的楚白。
    “小瞿，我是楚白。”楚白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著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楚医生……”小瞿的声音有些紧绷，还有点委屈。
    “小瞿，长话短说。”楚白语速不快：
    “我知道今天郭主任那台手术，中间有异常中断。我不是要你去做危险的事，只是想確认一下，在面神经分离的关键阶段，主刀医生是否长时间离开了手术台？”
    小瞿在电话那头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但沉默本身已经是一种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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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白没有催促，继续用沉稳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你想过没有，今天他可以为私事拋下病人，明天就可能因为別的原因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这次是你我在这个岗位上，下次可能就会是其他病人，其他同事。医疗安全的口子一旦撕开，谁都可能成为受害者。”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而且，以冬昔影的作风，如果手术后期或术后出现任何问题，她第一个甩锅的对象会是谁？是主刀郭主任，还是……当时负责器械，最容易被挑刺的护士？”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小瞿內心最深的恐惧！她之前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
    楚白最后给出了承诺，语气真诚：
    “小瞿，你只需要如实告诉我你看到的情况。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处理。所有的责任和压力，我来扛。
    我以我的职业信誉担保，绝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后果。我们需要做的，是阻止这种漠视病人安全的行为再次发生。”
    电话那头，是小瞿更加粗重的呼吸声，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爭。
    楚白没有再说话，只是耐心地等待著。他相信小瞿的良知和之前积累的信任。
    终於，小瞿仿佛下定了决心：
    “是！楚医生，你说得对！郭主任他……在分离面神经最要紧的时候，拋下一句『我出去休息一下』，就离开了手术室，至少……至少离开了半个小时以上！
    我们都等著，巡迴老师去看了他好几趟，一助老师都不敢动！这太不应该了！”
    她说出来了！带著如释重负的决绝。
    “好！小瞿，谢谢你！你的勇气可能会挽救很多未来的病人。”楚白郑重地说道，“你现在像平时一样工作就好，忘记这通电话。其他的，交给我。”
    掛断电话，楚白看向身边紧张等待的黄耀、雷行鐸和顾羽柔，重重地点了点头。
    关键证人，拿下！
    小瞿的证词与通话记录的录音，结合他即將能调取的监控录像，將构成对郭主任最致命的打击！
    小瞿掛断电话，飞快地擦去眼角渗出的委屈和愤怒的泪水。
    她用力吸了几口气，平復翻涌的情绪。
    她没有告诉楚白他们，就在刚才，在她接电话前，冬昔影因为一块纱布摆放的角度不合她心意，又在器械台前当著眾人的面尖刻地训斥了她。
    而郭主任就在旁边，非但没有制止，反而阴沉著脸帮腔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毛毛躁躁，不够细致！”
    凭什么？凭什么认真工作的人要受气，而漠视规则，践踏责任的人却能高高在上？
    就凭你是医生你职权高，你就可以心情不好时隨意拿別人撒气，把別人当做你的出气筒？
    我是个新人，还有很多地方都不懂需要学习，但这就是你肆意践踏別人尊严的理由吗！
    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混合著不甘，在小瞿心中熊熊燃烧起来。
    她挺直脊背，整理了一下护士帽，脸上恢復了平静，甚至带著一种决绝，毅然转身回到了手术室。
    她不再害怕了。她知道楚白医生正在行动，而她，也要在自己的战场上，守住一个医护工作者最基本的底线和尊严。
    小瞿再次回到器械台前，无视冬昔影投来的挑衅目光，更加专注传递著器械，每一个动作都標准，迅速，无可挑剔。
    她甚至能感觉到郭主任偶尔扫过来的目光，但她毫不在意。

 第七十八章 系统你是狗吧

    小瞿並不知道楚白医生具体会怎么做，但她选择相信他。
    而她能做的，就是坚守在这里，保持冷静，成为一枚最有可能在关键时刻提供帮助的棋子。
    冬昔影还在跟郭仲谋窃窃私语：“主任你看她！摆个脸给谁看呢？”
    郭仲谋皱了皱眉，没有接话，他此刻心思烦乱，楚白那里受的气，以及隱隱的不安，让他看什么都不顺眼。
    他在休息室“平復”了四十分钟后，虽然终於黑著脸回到了手术间。
    但是剩下的手术步骤他明显是带著情绪，在略显粗暴的操作下匆匆完成，比预计时间延长了近一个小时。
    当病人被推出手术室时，郭仲谋几乎是立刻脱下手术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助手和护士们收拾残局和处理后续。
    冬昔影自然也紧跟其后，两人之间的低气压让手术室的工作人员都避之不及。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悄然流逝。
    口腔外科病房办公室里的工作似乎恢復了正常，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那股暗流涌动。
    楚白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坐在电脑前，手指偶尔在键盘上敲击，或翻阅著病歷，神情专注，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做什么。
    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左右，办公室里的人们开始整理手头的工作，准备交接班。
    就在这时，一直静坐如同雕塑的楚白突然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右手握拳，在空中用力一挥，脸上是无法抑制的兴奋，低声喝道：
    “成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只有他能看到的系统屏幕上，清晰地浮现出提示：
    【监控权限密钥（初级）权限获取成功，正在传输画面。】
    楚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他重新坐回椅子，目光聚焦在无形的系统屏幕上。
    脑海中，手术室楼层关键时间段的监控录像正以多倍速播放，他的思维如同高速处理器，精准地捕捉著需要的信息。
    【定位冬昔影第一次来到手术室时间点……確认！
    匹配郭仲谋离开及返回动线……確认！
    重点：郭仲谋第二次离开手术室，进入休息室，时间戳记录离开时间 9:28，返回时间 10:09，时长41分钟！
    手术间门口监控显示，期间助手及护士多次张望，明显在焦急等待！关键帧截取！时间轴標记！】
    借著系统给他的调取监控的能力，实时录屏和截图功能被楚白运用到了极致。
    他將郭仲谋两次非正常离开手术区域，尤其是第二次长时间滯留休息室的关键时间点，以及对应的走廊监控画面一一录製、截图，並利用系统工具打上了清晰的时间水印。
    这些证据链或许不如直接拍摄手术室內那么震撼，但结合时间线，手术记录以及在场的护士、麻醉人员后续可能的证词，足以构成对郭仲谋罔顾患者安全的强力指控！
    尤其是在他已经当眾承认“关键步骤已完成”的那台手术之后，紧接著就发生了第二次更长时间的离岗，这其中的矛盾和不负责任，已经完全呈现了出来！
    楚白快速整理著脑海中的证据包，眼神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冷。
    郭仲谋为了维护自己和冬昔影的私利，竟將职业操守和患者安全践踏至此，这已经超出了普通內部矛盾的范畴。
    楚白摩拳擦掌，內心战意昂扬，仿佛已经看到郭仲谋和冬昔影在铁证面前哑口无言的场面。他意念集中，准备將系统屏幕上那些至关重要的监控录像片段调取出来，进行整理和备份。
    然而，当他尝试像操作普通手机相册那样，將脑海中的“视频文件”导出时，却发现自己和系统屏幕大眼瞪小眼，毫无反应。
    楚白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变成了些许茫然。他下意识地在心里戳了戳那个光屏。
    “咦？等等？”他有点懵，“我要怎么把这些录下来的画面调出来啊？总不能一直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吧？”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疑问，系统界面恰到好处地闪烁了一下，弹出一条新的提示信息，语气依旧带著那股子莫得感情的机械感，但內容却让楚白心头一沉：
    【提示：当前监控权限密钥为初级，仅支持实时观看及系统內录屏/截图功能。如需將录像文件下载至宿主绑定电子设备（如：手机），需將密钥升级至中级。】
    楚白：“……”还有这种限制？！
    他立刻在系统中寻找升级选项。果然，在密钥管理界面，找到了那个醒目的【升级至中级】按钮，旁边標註著价格：奖励幣 200枚。
    楚白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点开商城，自己的个人信息栏：
    【宿主：楚白
    当前奖励幣：193枚】
    楚白：“！！！”
    差了7个！就差区区7个幣！这种感觉，就像口渴到极致的人看到一杯水近在咫尺，却发现玻璃上写著“投幣饮用”，而自己口袋里刚好差一枚硬幣！
    就在楚白內心几乎要发出土拨鼠尖叫的时候，系统界面再次优雅地弹出了一个闪烁著微妙金色边框的窗口，上面用比平常稍微哨一点的字体写著：
    【检测到宿主奖励幣暂时性短缺，且升级需求迫切。本系统特推出“江湖救急”临时借贷服务，助您度过难关，把握时机！
    借贷规则：可预支不足部分奖励幣，按小时计息，利息率为：每小时2枚奖励幣。利息从借贷瞬间开始计算，还清为本。
    温馨提示：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犹豫，就会败北！果断，未必白给！但至少，证据能先到手！请问是否立即借贷？【是/否(倒计时10秒)】】
    楚白看著那“每小时2枚”的利息，以及那个已经开始跳动的倒计时，眼角微微抽搐。
    这系统……还真是“贴心”啊！这利息率高得堪比那啥贷了！而且这提示语，怎么听起来一股子不靠谱的传销味儿？
    但他看著脑海中那些记录著郭仲谋罪证的画面，又想想那傢伙可能还在逍遥，甚至可能继续对后面的手术患者不负责任……
    “干了！”楚白一咬牙，意念狠狠地点在了【是】的选项上。
    【叮！借贷成功！预支奖励幣7枚，已自动扣除手续费1枚，实际到帐6枚，您的193枚，共计199枚。已为您自动支付200枚升级密钥！密钥升级中……升级成功！】
    楚白：“……”还带手续费的？！奸商！
    【当前欠款：8枚奖励幣（7枚本金+1枚手续费）。利息开始计算：2枚/小时。请儘快还款，以免债务滚雪球哦~^_^】
    “我靠！系统你是狗吧！”

 第七十九章 他是我的学生

    看著那个诡异的笑脸符號，楚白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管怎样，监控权限升级了！现在，是时候让真相大白於天下了！
    他立刻作业系统，將那些至关重要的录像片段，飞速下载到自己的手机上。
    就在楚白准备动身前往行政楼时，他心念微动，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既然系统权限已经升级，何不……顺便看看郭主任办公室门口的监控？
    冬昔影和郭仲谋之间那种超越正常上下级的关係，最近一直是科室里心照不宣的秘密，若能找到些实质性的证据，无疑能增加手中的筹码。
    这本来也是他一开始的目的。
    他一边在脑內飞快地作业系统，调取近段时间郭主任办公室门外及附近走廊的监控录像，一边快步走出了口腔外科病房区。
    【检索郭仲谋办公室门口监控……时间范围设定为近期非工作时间段及午休时段……过滤正常访客记录……重点標记郭仲谋与冬昔影同时出现且停留时间异常的片段……】
    系统屏幕上的画面飞速流转，楚白髮现升级后的密钥系统连画面捕捉都快了不少。
    很快系统便精准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片段：
    深夜值夜班时分，冬昔影独自进入郭主任办公室，良久未出；午休时间，两人前一后进入，窗帘被拉上……
    虽然办公室內的情形无法窥见，但这些时间点和行为模式本身，在严谨的医院环境中，已经足够引人遐想，构成了作风问题的间接证据。
    还有一条最关键的视频，就在上周周末，郭主任居然穿著便装独自来到了办公室，门是自动打开的，冬昔影穿著一身情趣套装站在门口。
    俩人说了几句，举止轻佻，然后亲密的进了屋。
    楚白感觉眼睛都要直了，臥槽！冬昔影这大傻x还有这一面？
    於是他毫不犹豫地將这些片段也一併下载保存。
    证据在手，底气更足。楚白不再犹豫，迈著坚定的步伐向著江医二院的行政办公楼走去。
    他很清楚，儘管手握证据，但以一个住院医师的身份，直接去挑战一个根深蒂固的科室主任，无异於以卵击石。
    郭仲谋在医院经营多年，人脉关係盘根错节，仅凭他一人，很难保证这些证据能顺利呈递到能发挥作用的人面前，甚至可能被打压下来。
    他想起了萧主任临走前的叮嘱，以及她提到的“常老”。
    当时他拒绝了直接求助，是希望凭藉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也不想给萧姐添麻烦。
    但此刻，情况已然不同。郭仲谋的行为已经严重触及了医疗安全的底线和职业道德的红线，这不再是个人恩怨，而是关乎患者安全和科室风气的大事。
    之前曾经在常老面前紧急抢救过一个病人，那个时候他对楚白展现出了高度的讚赏，这说明这位常老应该也揉不得郭仲谋的这粒沙子。
    楚白深吸一口气，踏进了肃静的行政大楼。走廊里光洁的地板映照出他挺拔的身影。
    他按照指示牌，径直朝著分管医疗质量的副院长办公室，以及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楚白首先来到了纪律检查委员会办公室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敲门，身后却传来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楚白？”
    楚白身形一顿，转身望去，只见一位穿著朴素中山装、头髮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正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著一个保温杯。正是常老，医院里德高望重的老专家，萧主任的老师。
    “常老！”楚白连忙恭敬地问好。
    常老微微頷首，目光在楚白身上扫过，似乎察觉到了他眉宇间的凝重和手中紧握的手机。
    “这个时间点，不在病房跑写病歷，到行政楼来，还直奔纪检委？遇到麻烦了？”常老的声音很平静。
    楚白心中一凛，知道在常老面前无法隱瞒。
    他简练而清晰地將郭仲谋在手术中两次擅离职守，以及自己手中掌握了一些监控证据的情况，向常老做了匯报。
    他没有过多渲染情绪，只是客观陈述事实，但话语中对患者安全的担忧和对这种瀆职行为的愤慨，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常老静静地听著，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神逐渐变得深沉，握著保温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当听到郭仲谋竟將病人晾在台上长达四十分钟时，他白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
    “胡闹！”听完楚白的敘述，常老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看了一眼纪检委的门牌，又看向楚白，“证据確凿？”
    “时间点、人员进出记录，都有监控可以佐证。手术记录和麻醉单也能对应上。”楚白肯定地回答，並將手机解锁，调出了几个关键时间点的截图。
    常老没有接手机细看，只是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水印和模糊但可辨认的人影。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著什么。隨即，他抬眼看著楚白，目光中带著审视：“你来找纪检，是打算直接捅上去？”
    “是。”楚白坦然道，“我认为郭主任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医疗核心制度，必须得到处理。我个人力量微薄，只能通过正规渠道反映。”
    “正规渠道……”常老轻轻重复了一句，嘴角掠过一丝冷笑，“有时候，正规渠道反而会让事情变得复杂，拖沓，甚至……不了了之。”
    他话锋一转，语气不容置疑：“把证据发给我一份。这件事，你先不要直接找纪检了。”
    楚白微微一怔。
    常老看著他，眼神深邃：“郭仲谋是我当年一手带出来的，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有责任。清理门户，也该由我先来。
    你放心，我这个人，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拿病人安危当儿戏混蛋！”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
    “我明白了，常老。”楚白没有犹豫，立刻通过邮件將整理好的关键证据发给了常老指定的邮箱。
    常老看了一眼手机收到的提示，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你先回去正常上班，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剩下的事，交给我。”

 第八十章 这怎么行

    就在常老转身欲走之时，楚白忽然再次开口，声音平静：“常老，请等一下。”
    常老停下脚步，回身投来询问的目光。
    楚白迎著他的视线，清晰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需要郭主任妻子的联繫方式。”
    此言一出，连见多识广的常老眼中都闪过一丝讶异，隨即变成了更深沉的审视。他立刻明白了楚白的意图。这不仅仅是向上级举报，这是要將郭仲谋和冬昔影之间那层不堪的窗户纸。
    釜底抽薪！
    常老略微沉吟了一阵，似乎是在权衡利弊。楚白就站在原地，目光坚定的盯著常老，等他回话。
    “她姓赵，是本院心內科的副主任医师，为人……还算正派。”常老补充了一句，语气意味深长。这简短的介绍，已然表明了他对楚白此举的態度：默许。
    “谢谢常老。”楚白郑重地记下號码，转身就想走。
    “你想玩釜底抽薪？別怪我没提醒你，这位赵医师，可不好惹。”常老突然在他身后提醒了一句。
    楚白脚步微顿，看向常老。常老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透著几分“你自求多福”的意味，显然对那位赵医师的脾性颇有了解。
    “不好惹？”楚白咀嚼著这三个字。
    他要的就是不好惹。
    一把能精准劈开迷雾，直抵核心的利刃。
    事情闹的越大，他扳倒郭仲谋的机会也就越大。
    “我找的就是她。”楚白声音更加坚定。
    常老闻言，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像是讚许，又像是等著看好戏。
    “也罢，你自己把握分寸。这把刀，用好了能斩乱麻，用不好……小心反伤自身。”他摆了摆手，然后转身离开，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
    楚白当然不傻。他知道这种事情引火上身是最傻的操作。
    针对郭仲谋严重违反医疗纪律的证据，他选择了正规渠道，匿名发送给常老。
    而针对那些涉及个人作风，看似是私德方面却最能引爆局面的证据，他选择了另一条更隱秘的路径。
    楚白搞到了一个没有身份认证的手机號码，利用这个號码註册了绿泡泡帐户，找到了与赵医师同手机號码的绿泡泡。
    加好友，备註：郭主任与冬医生非正常工作交流记录。
    等了没有几分钟，对方果然感兴趣，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楚白將精心剪辑过的监控片段打包。这些片段清晰地显示了郭仲谋与冬昔影在非工作时段频繁且长时间独处於主任办公室內。
    以及一些肢体距离曖昧、远超正常同事关係的画面，当然还有最重磅的，身穿情趣內衣在门口迎接郭仲谋的冬昔影。
    有了这些，他根本不需要添加任何煽动性的文字，这些已经足够了。
    指尖在手机右侧上悬停片刻，楚白深吸一口气，然后果断点击了“发送”。
    文件传输的进度条在匿名帐號的对话框里缓缓移动，最终显示“发送成功”。
    做完这一切，楚白立刻退出了这个临时帐號，清除了手机里所有的相关记录。
    “釜底抽薪……”楚白低声重复著常老的评语，“希望赵医师这把『不好惹』的快刀，能让郭主任好好脱一层皮。”
    午休结束的铃声刚响过，口腔外科病房正准备恢復下午的忙碌。楚白和几个同事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去门诊与萧主任匯合。
    突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像一块大石头“嘭”的一声巨响砸碎了玻璃。
    “郭仲谋！你给我出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心內科的赵副主任赵刚正站在护士站前，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她手里紧紧攥著手机，因为过於用劲，指尖都攥白了。
    “躲？你现在知道躲了？啊？！”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著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失控，“你在手术台上丟下病人去给你的小情人撑腰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哗——”整个病区瞬间安静下来，隨即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
    护士站里的护士们停下了动作，医生办公室门口探出好几个规培生跟研究生们的脑袋，连一些能走动的病人和家属都好奇地张望过来。
    “赵、赵主任，您冷静点，这是病房……”资深的护士长试图伸出手上前劝阻。
    “冷静？我怎么冷静！”赵医师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带著哭腔，更多的是滔天的愤怒，“我跟他过了二十年！他在外面搞这些脏的臭的，把病人当儿戏，把我们这个家当什么了？！”
    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周围，似乎在寻找那个她恨之入骨的身影，最终定格在闻声从主任办公室出来的郭仲谋身上。
    郭仲谋脸色惨白，嘴唇哆嗦著，试图上前拉她：“阿，你听我解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別碰我！”赵医师像突然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地后退一步，指著他的鼻子骂：
    “解释？你跟那个姓冬的小贱人躲在办公室里拉拉扯扯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解释？！你为了她，连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都能不管，你还有没有半点医生的良心？！”
    “冬昔影！你给我滚出来！敢做不敢当吗？！”她又朝著医生办公室的方向厉声喝道。
    办公室里，冬昔影早已嚇得面无人色，她在所有人都出去看热闹时，立刻把大门反锁，缩在角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白和同事们站在人群边缘，看著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雷行鐸张大了嘴，顾羽柔蹙紧眉头，其他几个年轻医生也是面面相覷。
    “这又是哪出？”
    “这人......是江二的医生？”
    “我好像知道她，她是心內的副主任赵主任，也是郭主任的妻子。”
    楚白则显得比任何人都冷静，他面无表情地看著郭仲谋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妻子撕扯掉所有体面，內心却是一片酣畅淋漓：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眼见赵医师的怒火已经彻底点燃，但攻击范围还集中在郭仲谋一人身上，那个关键的导火索——冬昔影，还缩在禁闭的办公室里当鸵鸟。
    这怎么行呢？

 第八十一章 意外收穫

    楚白冷笑了几声，他悄然后退半步，隱在几个高个子同事身后，然后捏著嗓子，用一种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嗓音，朝著医生办公室的方向喊了一声：
    “冬昔影？你怎么在这儿呢？刚刚好像有人在找你！”
    这一嗓子声音不高，但在赵医师怒骂的短暂间歇中，却显得异常清晰，像一颗精准投掷的到水洼里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冬昔影试图隱藏的幻想。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循著声音暗示的方向，投向了紧闭的医生办公室门口，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里面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赵医师的骂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扭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办公室的门，胸口剧烈起伏，活脱脱就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老虎找到了真正的目標。
    “冬、昔、影！”她一字一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著冰碴子。
    郭仲谋脸色惨白，上前试图拉住她：“阿！別这样，有话回去说……”
    “滚开！”赵女士胳膊猛地一抡，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竟是一巴掌狠狠扇开了郭仲谋阻拦的手！这一下毫不留情，郭仲谋的手背瞬间红了，人也懵在原地。
    人群被这架势嚇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哗啦”一下向两边退开，让出了一条直通办公室门口的通道。
    赵医师看都没再看自己丈夫一眼，踩著高跟鞋，两步就跨到了办公室门前。
    她没有任何犹豫，扬起手就“砰砰砰”地用力拍打在门板上，那声音震得人心头髮颤，经典的台词伴隨著怒骂响彻整个病区：
    “冬昔影！你有本事偷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別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里面！”
    “开门！快开门！敢做不敢当是不是？！”
    办公室里的冬昔影显然被这阵势嚇破了胆，办公室的大门是她从里反锁的，那个女人应该还打不......
    然而不等她幻想什么，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宣告了她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冬昔影脸色惨白，眼眶通红地出现在门缝后蹲著，嘴唇哆嗦著，刚想站起身说什么。
    “啪——！”
    一记更加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冬昔影的脸上，力道之大，让她整个人都踉蹌了一下，重重撞在门框上，髮髻都散乱了。
    看到这一幕，楚白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全场死寂，只剩下冬昔影压抑的啜泣和赵医师粗重的喘息。
    赵医师指著她的鼻子，所有的教养和风度在绝对的愤怒面前荡然无存：“小贱人！你不是挺能吗？抢男人抢到我的头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
    泼天的骂声再次响起整个病房区，这一次，火力完全集中在了冬昔影身上。
    就在赵女士的怒骂和冬昔影的啜泣声中，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透过护士站的內部通话器响起：
    “保安组保安组，口腔外科病区呼叫，赶紧来几个人，快！”
    是护士长。她脸色发白，握著话筒的手微微颤抖，眼见事態已经完全失控，再发展下去恐怕要出大事，她必须儘快寻求外力介入维持秩序。
    这通呼叫像一道无声的指令，让周围一些尚存理智的口外医护人员也反应过来。
    有人悄悄挪动脚步，试图挡住一些好奇探头的患者和家属；有人开始低声劝离围观的家属跟病人：“別看了，都散散，回去躺著休息……”
    然而，风暴中心的三人已然听不见这些。
    赵医师积压的怒火如同决堤洪水，根本收不住。她指著冬昔影的鼻子，字字诛心：
    “你以为年轻有几分姿色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他郭仲谋今天能为了你丟下手术台上的病人，明天就能为了別人把你踹了！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玩物！”
    这话不仅撕破了冬昔影的脸面，更像一把尖刀，狠狠捅进了她的心窝，將她最后一点侥倖和偽装也剥得乾乾净净。
    冬昔影被打得耳畔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疼，加上这劈头盖脸的辱骂和周围无数道鄙夷的视线，她终於承受不住，捂著脸痛哭失声，身体沿著门框软软地滑坐下去，形象全无。
    赵刚见冬昔影瘫坐哭泣，非但没有收手，反而更加激愤，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天板：
    “你现在知道装可怜了？躺在他办公室沙发上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我告诉你冬昔影，你那些齷齪心思，全医院都看得清清楚楚！靠著裤腰带往上爬，你恶不噁心？！”
    楚白眉毛扬起，霍，这赵医师，真是不亏对常佬“不好惹”的评价啊。
    混乱中，还是护士长经验丰富，她早已挤开人群往中心走来。
    “都让一让！赵主任，您冷静一下！“护士长急忙上前劝阻。
    赵刚一把甩开护士长的手，指著瘫坐在地的冬昔影继续痛骂：
    “你以为哭就能解决问题？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我要让你在这家医院待不下去！“
    “赵主任，请您注意场合。“保安队长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这里是医院，请您保持安静。“
    “保持安静？“赵刚冷笑一声，“我丈夫在这偷人的时候，怎么没人让他保持安静？“
    她环视四周，对著围观的医护人员大声说：
    “你们都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们郭主任干的好事！为了这么个货色，自己的医德师德都不要了！“
    冬昔影蜷缩在门边，泪水混著妆容在脸上糊成一团。她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围投来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混杂著鄙夷跟嘲讽，还有幸灾乐祸。
    “够了！“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眾人循声望去，只见常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走廊尽头，脸色铁青。
    “都散了！“常老厉声喝道，“这是医院，不是菜市场！“
    他快步走到赵刚面前，压低声音说：
    “小赵，有什么事到我办公室说。在这里闹，丟的是你自己的脸。“
    赵刚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在常老严厉的目光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狠狠瞪了冬昔影一眼，甩手跟著常老离开了。

 第八十二章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门诊

    直到走廊尽头终於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对讲机电流音的嘈杂音，三四名保安的身影出现，快速分开人群。
    “都住手！怎么回事？！”保安队长的厉声呵斥终於打破了这单方面的凌迟。
    楚白冷漠地注视著保安介入，看著他们將骂到嘴巴起泡的赵医师劝离，將面如死灰的郭仲谋和瘫软如泥的冬昔影隔开。
    戏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轮到真正的规则制裁了。
    不过，先不急。
    “走吧，先去门诊吧，別让萧姐等太久了。”
    楚白的声音將雷行鐸和顾羽柔从震惊中拉回现实。三人默默转身，准备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经过依旧僵立在原地的黄耀身旁时，楚白脚步顿了顿。
    他看著黄耀脸上那份震惊、茫然甚至有些失魂落魄的神情，心中瞭然。
    不管郭仲谋为人如何不堪，终究是黄耀名义上的带教老师，亲眼目睹带教老师以如此不堪的方式身败名裂。
    甚至这其中，某种意义上讲他自己也是推波助澜的一份子。
    楚白停下脚步，平静地看向黄耀，开口问：“黄耀，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门诊帮忙？萧姐那边病人多，正缺人手。”
    这话问得突然，不仅雷行鐸和顾羽柔有些意外地看向楚白，连黄耀自己也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紧。他之前或多或少算是郭主任那边的人，虽然主要也是干活、受气，但毕竟和楚白他们不算同一阵线。
    此刻楚白非但没有排斥他，反而在他最彷徨的时候，向他伸出了手？
    他下意识地又回头望了一眼那片狼藉的战场：郭主任颓然的身影，冬昔影被保安半扶半架著离开的狼狈，赵医师虽被劝离却依旧难平的怒气……
    再看看眼前神色平静的楚白，以及他身边虽然惊讶却並未出言反对的雷行鐸和顾羽柔。
    一种强烈的渴望在他心中升起，他想逃，逃离这片令人窒息的是非之地，去一个能正常呼吸、能专注於医疗本身的地方。
    內心的天平剧烈摇晃后，终於倾向了一边。
    “……好。”黄耀的声音染上了一些沙哑。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迈步跟上了楚白他们的小队伍，“我跟你们去门诊。”
    楚白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雷行鐸虽然还有点没完全转过弯，但也拍了拍黄耀的肩膀，算是接纳。顾羽柔则对黄耀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四人穿过连接病房和门诊的长廊，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將他们的身影拉长。
    身后口腔外科病房的混乱与喧囂被逐渐拋远，前方门诊楼里忙碌的医疗工作正在等待著他们。
    四人赶到门诊时，萧主任正忙得不可开交，诊室外还有不少候诊的病人。
    她刚看完一个患者，抬头看到楚白他们，目光在触及黄耀时微微顿了一下。
    不等楚白开口解释，黄耀便上前一步，对著萧姐恭恭敬敬地说道：“萧老师，我是郭主任组的规培生黄耀。我……我想申请以后跟著您学习，请您收下我。”
    萧姐是何等人物，一看这阵仗，再结合黄耀这话和楚白他们一起出现，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她没立刻答应，也没拒绝，只是用眼神询问地看向楚白。
    旁边的雷行鐸憋不住了，嘴快地插话道：
    “萧姐您不知道！刚才病房那边可精彩了！郭主任他老婆，心內科的赵主任，直接杀到我们科，当著所有人的面，把郭主任和冬昔影给堵在办公室门口了！
    骂得那叫一个狠，说郭主任为了冬昔影连手术台上的病人都扔下不管，还说他们……哎呀，反正什么难听话都说了！巴掌都扇上去了！最后保安都来了！”
    雷行鐸说得绘声绘色，虽然有些细节夸张，但核心事件描述得清清楚楚。
    萧姐听著，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但那毕竟是她的师兄，她入常老门下时郭主任还带过她。
    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嘆息，萧姐的眼神里带著瞭然和一丝凝重。
    她没对郭仲谋的私德做什么评价，只是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信息：“他把病人晾在手术台上了？”这才是触及她底线的问题。
    “具体情况，常老和纪检那边应该已经在跟进。”楚白適时地接话，“病房暂时有点乱，我们看您这边忙，就把黄耀带过来帮忙，他也想换个环境。”
    萧姐的目光再次落到黄耀身上。她点了点头，乾脆利落地说：
    “行，既然来了，就跟著干活。小黄，你去三號诊室，帮我把刚才那个复杂拔牙的术后注意事项跟病人再详细交代一遍，病歷在这里。”
    她將一份病歷递过去，用最实际的方式接纳了他。
    “是！萧老师！”黄耀接过病歷，如释重负，立刻打起精神投入了工作。
    “以后喊我萧姐。”
    “是！萧老....萧姐！”
    萧姐则看向楚白，压低声音：“你跟我来一下。”显然，萧姐是想知道更具体的细节和楚白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
    楚白心领神会，知道有些事必须向萧姐匯报清楚。
    他跟著萧姐走向相对安静的医生休息室，留下雷行鐸和顾羽柔面相覷，然后也赶紧各自回到岗位忙碌起来。
    萧姐带著楚白走进相对安静的医生休息室，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嘈杂。
    她双手抱臂，靠在办公桌边缘，目光锐利：“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黄耀怎么会跟你过来？老郭那边……真闹得那么难看？”
    楚白当然知道萧姐和郭仲谋毕竟是多年师兄妹，有些话不能说得太透。於是他只能选择性地陈述事实：
    “萧姐，事情起因是冬昔影又在办公室无理取闹，把自己的病歷硬塞给顾羽柔，还出口伤人。
    我看不过去说了几句，后来黄耀和其他几个规培生也忍不住站出来说了公道话。”
    “至於郭主任那边……赵主任突然衝来病房，情绪非常激动，好像是提到了郭主任为了……私事，在手术进行中离开，还提到了之前他来病房找我们麻烦那次，也是拋下了手术中的病人。
    当时很多同事和病人都听到了。”

 第八十三章 他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楚白点到为止，虽然没有渲染赵医师骂街的具体细节，但关键信息已经传递出去。
    萧姐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真的在手术中途离开？还不止一次？”
    “是。”楚白肯定地回答，然后拋出了更重磅的消息。
    “而且，今天上午他那台腮腺肿瘤切除，他把病人晾在台上，自己离开了將近四十分钟。这件事，手术室的护士和麻醉医生都可以作证。”
    萧姐倒吸一口凉气：“四十分钟？！他疯了？！”
    楚白继续道：“我觉得这件事性质严重，所以…我去找了常老，把情况匯报了。”
    “我採用了某种…嗯…深藏功与名的方式，重点反映了郭主任把手术台当茶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问题。”
    他没有提具体操作，但用“深藏功与名”和“把手术台当茶馆”这种略带调侃的说法。
    至於赵主任到底是怎么知道郭仲谋跟冬昔影的那些事情，以及当时谁在人堆里煽风点火“嗷”了一嗓子？
    那都是“白楚”乾的，跟他楚白又有什么关係？
    萧姐被他这说法弄得愣了一下，隨即有些哭笑不得。她这个师兄，確实是越走越偏。
    所以到底怎么搞的？她认识郭主任得有小20年了吧？他不是这种人啊，难道真的是冬昔影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做得对。”萧姐最终嘆了口气，“医疗安全是底线。常老出面……也好。”她没再追问匿名细节。
    “科室这边，”萧姐重新打起精神，“我先撑著。黄耀既然想过来，就让他跟著你们，你跟小雷、小顾好好带带他，儘快带他熟悉我们组的节奏。”
    “明白，萧姐。”楚白点头。
    就在楚白长长舒一口气，准备投身到下午忙碌的工作中时，系统提示音就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响起：
    【叮——宿主当前欠债：32枚奖励幣。】
    楚白脚步骤停，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立刻在脑中调出系统界面，只见借贷明细上赫然显示：
    【本金：8枚（7枚+1枚手续费）
    计息时间：3小时25分钟
    利息：24枚
    当前欠款总额：32枚】
    楚白感觉自己的血压有点升高：“等等！系统你出来！之前不是说好一小时两枚利息吗？这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现在也就三小时多怎么就二十四枚了？！”
    “叮——”系统的提示音依旧波澜不惊，但內容却让楚白想砸点什么：
    【回答宿主：本系统“江湖救急”借贷服务採用宇宙標准复利计算法。
    年化利率经换算后约为......一个非常符合宇宙金融管理规范的数字。
    一小时两枚，仅为便於理解的简化说法。温馨提示：利滚利，才能创造財富...哦不，是才能让宿主更深刻地理解信用的价值。】
    楚白：“……”
    他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在欢快地跳动。神tm的简化说法！神tm的宇宙標准复利！这分明就是高x贷中的战斗机！
    系统你要不要看看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这还是地球语吗？！
    【鑑於宿主初次体验本服务，且还款意愿良好，现提供特別优惠：若能在下一小时內归还全部欠款，可免除本次產生的全部利息，仅需归还8枚本金。倒计时：59:59...】
    楚白看著那个开始跳动的倒计时，以及“免除全部利息”的诱惑，再想想自己乾瘪的钱包，一股熟悉的、被套路的感觉再次油然而生......
    这系统，不仅是个奸商，还是个精通心理学和促销手段的奸商！
    “我真是……tm谢谢你的『优惠』啊！”楚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算是明白了，这系统扣扣搜搜的奖励幣不好赚，但这债务滚起来，可比肿瘤扩散快多了。
    楚白深吸一口气，认命地走向自己的诊室。生活不易，楚白嘆气，又得重新开始看病人搬砖还债了。
    楚白从医生休息室出来，脸上那点刚和系统友好交流过的鬱闷还没完全散去，带著一种“我要用工作麻痹自己”的决绝，大步流星地走回门诊区域。
    雷行鐸、顾羽柔和刚刚加入的黄耀正在整理器械和病歷，看到楚白回来，刚想打招呼，却见楚白径直走到分诊台，对著护士语速极快地说：
    “张姐，把分到6诊台候诊的病人都叫进来吧，按顺序，可以適当提前一点。”
    说完，他转向自己那间诊室，一边走一边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眼神专注，仿佛即將奔赴的不是诊室，而是战场。
    雷行鐸看得一愣，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顾羽柔，压低声音：“哎，萧姐跟楚白说啥了？这怎么跟打了肾上腺素似的？”
    顾羽柔也微微蹙眉，看著楚白的诊室，里面已经传来他温和但异常高效的问诊声：
    “您好，哪里不舒服？张开嘴我看看……”她摇了摇头，小声道：“不知道，可能萧主任给了他什么重要任务？或者……批评他了？”不过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不大。
    黄耀毕竟是新来的，更是有些忐忑，小声问：“楚医生他……平时也这样吗？”这工作节奏，看著比他这个不受待见的小透明跟著郭主任时压力还大。
    雷行鐸挠挠头：“平时也认真，但今天这劲儿……有点像要跟病历本拼命。”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楚白用实际行动詮释了什么叫“疯狂的看诊机器”。
    他看诊速度明显提升，问诊、检查、诊断、开医嘱、写病歷一气呵成，几乎没有停歇。一个病人出去，下一个立刻补位，他的诊室像是开了倍速播放。
    外面的三人组自然也閒不下来，被楚白的高效率带动著，来回穿梭於诊室和治疗室之间，准备器械、协助操作、安抚病人、书写记录，忙得脚不沾地。
    雷行鐸抽空喘了口气，看著楚白诊室依旧紧闭的门，对顾羽柔和黄耀感嘆：“乖乖，楚白这是要年底冲业绩啊？还是跟谁较劲呢？我怎么记得规培生是没有提成的啊？”
    顾羽柔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若有所思：“也许……他只是想用工作忘记一些烦心事？”她隱约觉得楚白的情绪不太对，不像是单纯的干劲十足。
    黄耀则是一边飞快地写著病歷记录，一边担心有点跟不上节奏。跟著楚医生，確实能学到东西，但这强度……他偷偷揉了揉敲键盘敲到发酸的手腕。

 第八十四章 他不好说

    兵荒马乱的一下午，终於到了下班的时间。
    雷行鐸一边整理著电脑以及椅位，看到楚白的神態似乎恢復正常了，终於忍不住把憋了半天的疑问倒了出来：
    “楚白你说，我认识郭主任虽然不算太久吧，但是他能爬到如今主任的位置，不可能一点脑子不动，一点都想不到今天这个场面吧？”
    顾羽柔也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手中的病历本无意识地捏紧：“確实……这太不像一个科室主任会做的事了。简直……自毁前程。”
    楚白刚刚结束一个病人的操作，摘下手套，闻言轻笑了一声。
    这个问题，他何尝没有想过？就在赵医师衝进科室的那一刻，他甚至悄悄动用了一次宝贵的【读心术】，想去探探郭仲谋那混乱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而读取到的结果嘛……
    楚白嘴角扯出一个有些讥讽的弧度，摇了摇头：
    “有些人，坐在高位久了，会產生两种错觉。一是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二是觉得別人都不敢动他。”
    他顿了顿，选择了一个相对含蓄的说法，“郭主任嘛，大概是两种错觉都占了，而且……在某些事情上，理智容易被別的什么东西糊住。”
    他不好明说那【读心术】反馈回来的，是郭仲谋面对冬昔影哭诉时那种畸形的保护欲。
    至於其他的。
    他不好说。
    看著雷行鐸和顾羽柔依旧有些困惑的眼神，楚白也懒得再多做解释，只是淡淡地总结道：
    “总之，这俩人真是应了那句老话——x子配狗，天长地久。
    既然如此，那就祝他们锁死，一起下地狱去吧。我们……做好自己的事，看戏就行。”
    回宿舍的路上，夜色已经笼罩下来，路灯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
    顾羽柔从外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她的脸。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那是一种混合著紧张、无奈和抗拒的神情。
    与平日里那个沉静温和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雷行鐸和楚白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停下了脚步看向她。
    顾羽柔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按下了接听键，將手机放到耳边，声音儘量保持平稳：“喂，妈。”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带著关切又不容置疑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连旁边的楚白和雷行鐸都能隱约听到一些片段：
    “小柔，怎么才接电话？……还在医院忙？……不是早跟你说过，毕业了就回来，我和你爸都给你安排好了，咱们市医院口腔科，位置都给你打点得差不多了！
    ……留在那边大医院有什么好？竞爭那么激烈，压力又大，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多辛苦……”
    顾羽柔的眉头蹙起，她侧过身，压低声音试图解释：“妈，我在江医二院挺好的，能学到很多东西，萧主任也很看重我……”
    “看重？光是看重有什么用！回来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房子、车子，人际关係都有我们照应。你一个女孩子，非要自己在外面拼死拼活吗？听妈的话，早点回来！你爸今天还在说……”
    顾羽柔听著母亲话语，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她的父母都是老家当地公立医院的医生，深知行业內的艰辛，也早早为她规划好了那条看似平稳顺遂的路：
    回到他们身边，进入熟悉的体系，按部就班。
    可她不想要那样的生活，她喜欢现在有手术做，有门诊看的日子。
    “……妈，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现在真的在忙，先不说了。”她语气里带著疲惫，仓促地打断了母亲的话，掛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周围重新陷入寂静，但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重。
    顾羽柔站在原地，低著头，握著手机久久没有动作。
    雷行鐸看了看顾羽柔，又看了看楚白，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你爸妈也是医生啊？”这类不合时宜的问题咽了回去，化为一声同情的嘆息。
    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楚白静静地看著她。他理解这种压力，来自医学世家，来自父母铺好的路，那种“为你好”的爱，有时候比任何阻碍都更让人难以挣脱和反驳。
    留在顶尖医院拼搏，对於顾羽柔而言，不仅仅是为了前途，更像是一场证明自我价值，捍卫自我选择权利的战斗。
    三人继续向宿舍的方向走去，身影没入夜色。
    第二天清晨，楚白刚踏进口腔外科病房区，就感觉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不再是之前那种暗流涌动，而是一种表面寂静之下，压抑著巨大震惊和窃窃私语的氛围。
    果然，还没等他换上白大褂，雷行鐸就一脸“天塌了”的表情冲了过来，压低声音，难掩兴奋：“楚白！重磅消息！炸了！彻底炸了！”
    “怎么了？”楚白平静地扣著白大褂的扣子。
    “赵主任！赵主任她……她昨晚直接把郭主任扭送到纪检部办公室去了！
    听说场面极其难看，郭主任几乎是被她一路押过去的！现在全院都传遍了！”雷行鐸语速极快，“而且，听说纪检部当场就受理了，要求郭主任暂时停职，配合调查！”
    这时，顾羽柔和黄耀也走了过来，两人脸上也满是惊愕。黄耀更是神色复杂，低声道：“看来……是真的没有迴转的余地了。”
    楚白闻言，眼神微动。这確实是个重磅消息，而且进展速度远超他的预期。赵医师的行动力果然惊人，但这其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事態以如此迅猛且不留情面的方式发展。
    他不由得想起了常老。
    昨天下午，赵医师在病房区大闹时，是常老及时出现並带走了她。
    当时常老说过“清理门户，也该由我先来”。那么，昨晚赵医师直接將郭仲谋“扭送”纪检部这决绝到近乎不留后路的举动，背后有没有常老的授意或者……默许甚至推动？

 第八十五章 坏事传千里

    常老作为院內元老，郭仲谋的老师，他完全有能力以更温和、更內部的方式处理这件事。
    比如先內部谈话、施压让其主动辞职等，这样至少能保全一部分顏面，避免对科室和医院造成如此巨大的舆论衝击。
    但常老没有选择那样做。
    他选择了最激烈、最公开、最不留情面的一种方式，默许他楚白通过赵医师的手，直接將郭仲谋的丑闻捅到纪检部，公事公办。
    “常老这是……要借这件事，在口腔外科，甚至在整个医院，立一次规矩啊。”
    楚白心中暗道。用自己曾经学生的彻底身败名裂，来重塑纪律和规则的权威。这份决断和狠辣，不愧是在医院沉浮多年的泰斗。
    同时，楚白也意识到，常老此举，无形中也保护了他楚白。
    事情被抬到了明面上，由纪检部门正式介入，那么楚白之前匿名举报的行为就显得不那么突兀和具有攻击性。
    他更像是一个引出问题的“线索提供者”，而非处心积虑要扳倒上级的以下犯上者。
    “薑还是老的辣。”楚白在心里给了常老一个评价。这位看似护犊子的老爷子，动起真格来，手腕真是高明又狠准。
    “楚白，你想什么呢？”雷行鐸见楚白陷入沉思，忍不住问道。
    楚白收回思绪，看向眼前三位同伴，语气平静：“没什么。科室可能会有段时间的动盪，我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別出差错。”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另外，都警醒点，最近……少说话，多做事。”
    整个上午，口腔外科病房的气氛都异常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来来往往的不止是病人和家属，而是一个个佩戴著医院纪检部门或行政管理部门臂章的工作人员。
    他们面色严肃，步履匆匆，时而找护士长谈话，时而调取病歷和排班记录，时而进入郭主任那间已经空置的办公室。
    医生和护士们都噤若寒蝉，交流仅限於最低限度的医疗工作需要，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暴波及。
    楚白和雷行鐸等规培生、研究生们也埋头於自己的工作，但眼角的余光始终留意著那些臂章的动向，心中清楚，这次调查的力度和范围，恐怕远超寻常。
    中午下班铃声响起，紧绷了一上午的神经稍稍放鬆。
    几人默默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
    就在这时，顾羽柔的手机又响了。她拿出来一看，屏幕上闪烁的依然是家里的號码。她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脸上出现了比昨天更重的烦躁与无奈。
    顾羽柔深吸一口气，走到走廊相对安静的角落，接起了电话。
    “妈……”
    “小柔！”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比昨晚更加焦急，“你们科室郭主任的事，我们都听说了！闹得这么大，全院都传遍了吧？简直太不像话了！”
    顾羽柔心里一沉，消息传得真快。
    “我跟你说，这种科室风气太差了！领导自身不正，下面的人能好到哪里去？你一个女孩子，待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我和你爸怎么能放心？！”
    母亲的声音连珠炮似的传来，“正好，趁这个机会，赶紧回来！咱们市医院虽然平台没那么高，但清清白白，安安稳稳！
    我已经跟你王叔叔打过招呼了，只要你回来，位置隨时给你留著！”
    “妈，这事跟科室风气没关係，是郭主任他个人……”顾羽柔试图辩解。
    “个人？上樑不正下樑歪！这种环境下，你能独善其身？听妈的，別再犟了！
    你爸也说了，你要是不回来，他就亲自去你们医院找你领导谈谈！”母亲使出了杀手鐧，搬出了向来更威严的父亲。
    顾羽柔闭上眼，感觉一阵无力。父母的担忧和强势，像一张无形的网，將她越缠越紧。
    当年她想学美术，想去画画，父母也是这样强势的要求她。
    这么多年了，还是逃不过去吗？
    楚白和雷行鐸站在不远处，虽然听不清具体內容，但看顾羽柔的神情和那紧绷的身影，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雷行鐸小声对楚白说：“又是她爸妈？这电话来得可真『及时』，郭主任这事一出，怕是更得催她回去了。”
    楚白正要开口，本来是想说一句“遵从自己的內心”，或者扯一些“这里的平台值得坚持”之类的话……
    【叮——检测到关键人物顾羽柔处於重大人生抉择节点，现发布紧急任务：挽留同伴！】
    【任务描述：让纠结的顾羽柔坚定信念，留在江医二院口腔外科！
    青春的翅膀不该被传统的线绳束缚，优秀的韭菜……啊不，是优秀的人才，必须扎根在能发挥最大价值的土壤！】
    似乎是怕楚白再次像上次卡丽莲任务那样钻空子，系统突然又补充了一句：
    【註：此任务评价標准为——顾羽柔亲口说出“我决定留下”】
    【任务奖励：顾羽柔的忠心】
    【任务失败惩罚：债务利息翻倍，持续一周。】
    楚白：“……”
    他差点被脑海里这聒噪又充满槽点的提示音给噎住。
    他昨天一下午累死累活，不是已经把债换完了吗？！哪来的又借债了？
    等等！他昨天一下午累死累活，像个生產队的驴一样疯狂看诊，不是已经把那个“宇宙標准复利”的高利贷还清了吗？！哪来的又欠债了？！利息难道还能凭空生利息？
    他立刻在脑中调出系统界面，只见財务明细上清晰地显示著：
    【歷史债务：已结清。当前欠款：0奖励幣。】
    楚白在心里咆哮：“系统！你给我解释清楚！我明明已经无债一身轻了，你这『债务利息翻倍』的惩罚是从哪个次元冒出来的？！”
    系统的提示音依旧平稳，但楚白似乎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好意思，临时工操作失误”的诡异心虚感，不过很快又被理直气壮取代：
    【叮——回宿主：此“债务利息翻倍”为任务失败可能触发的未来潜在债务惩罚预说明。旨在通过强烈的负面预期，激励宿主全力以赴完成任务！可理解为一种先进的目標管理工具。】
    楚白：“……”
    神tm的“先进的目標管理工具”！这不就是空头支票式的威胁吗？！就像跟小孩说“你再哭大灰狼就要来把你抓走了”有什么区別？！

 第八十六章 突然就见家长了

    楚白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跟一个莫得感情还兼职放高x贷的奸商系统一般见识。
    好吧，至少现在確认了，他暂时不是负翁。而且，看在这个任务，以及任务奖励的面子上……確实值得一做。
    他重新將注意力拉回现实，看向正咬紧下唇，陷入纠结的顾羽柔。
    於是，他目光清澈，没有说教，只是陈述事实：
    “顾医生，我知道你家里肯定担心。但你想过没有，经过这次动盪，科室必然会迎来一轮新的洗牌和重建。
    到时候，一大堆病歷要重整，手术安排要调整，说不定我们都能更快独立管床、甚至参与更核心的手术呢！
    危机危机，有危险也有机遇。萧姐之前就很看重你，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这个时候离开，回到一个一切都被父母安排好的位置上……”
    楚白顿了顿，留下一个引人深思的空白，“你真的甘心吗？”
    他没有直接说“你別走”，而是点出了留下可能获得的机遇，以及离开可能意味著的另一种意义上的放弃。
    旁边的雷行鐸也反应过来，连忙帮腔：
    “对啊羽柔！你要是走了，我们组就少了一个顶樑柱了！那些精细活儿我可搞不定！
    再说，你甘心回去就天天搞些洗牙补牙的小操作吗？在这里我们可是要挑战頜面重建、甚至未来还有颈部清扫这种大场面的！”
    顾雨柔看著两位同伴手舞足蹈的挽留，內心一点触动都没有肯定是假的。
    他们描绘的未来机遇，確实让她心动。更重要的是，她比谁都清楚，作为一名已经进入第三年的专业型並轨规培的研究生，此刻退培退学意味著什么：
    三年心血付诸东流，执业道路严重受阻，诚信记录可能受损，沉没成本巨大.......
    这简直就是在自毁前程！
    她父母同为医生，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些，也不可能不在乎，只不过现在问题最大的地方在於......
    “我……我妈妈刚刚在电话里告诉我，他们……已经到我原宿舍楼下了。”
    “什么？！”雷行鐸惊得差点跳起来，“你爸妈……直接杀过来了？！”
    楚白顿时也一个头两个大了，他tm就知道，这破系统给的任务就不会那么让他好过的！
    这就不是电话里吵架那么简单了！这是直接兵临城下了！
    让一对思想传统，此刻正心急如焚想著把女儿带离是非之地的父母，看到自家宝贝女儿和两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住在一起……
    楚白仿佛已经能看到顾父顾母那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以及隨之而来的强烈反对：
    “你看看！这是什么环境！跟两个男的同住一套房，像什么样子！这地方绝对不能待了！必须跟我们回去！”
    这他妈什么地狱难度！
    “宿……宿舍？！”雷行鐸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瞬间白了，说话都结巴了，“完了完了！叔叔阿姨要是知道我们住一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顾羽柔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更加慌乱无措了。
    “冷静！”楚白低喝一声，强行压下心里的荒谬感，大脑飞速运转。
    “现在慌没用。雷行鐸，你立刻回去，把客厅里所有你的臭袜子、游戏机、还有那本《男人装》杂誌统统收起来！打扫乾净！製造出一种我们几乎不住在那里的假象！”
    “啊？哦哦！明白！”雷行鐸如蒙大赦，转身就要往宿舍跑。
    “等等！”楚白又叫住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顾羽柔，眼神无比认真，“顾医生，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我们需要主动出击，在你父母发难之前，掌握主动权。你相信我们吗？”
    顾羽柔看著楚白在危急关头依然保持镇定的眼神，仿佛找到了顶樑柱，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就去会会你父母。记住，我们是並肩作战的同事，是互相支持的伙伴。你先去你原宿舍那边接他们过来，其他的，交给我来应付。”
    楚白有种感觉，这会比他第二次面对邹羽萌的时候还要刺激。
    顾父顾母果然站在旧研究生宿舍楼下，脸色不豫。那栋略显陈旧的筒子楼和昏暗的楼道，让穿著体面的他们眉头紧锁。
    “小柔，你就住这种地方？”顾母一见面就忍不住抱怨，“这环境怎么行？你看看这楼道，多不安全，多不卫生！”
    顾父虽然没说话，但审视的目光和紧抿的嘴唇都透露著极大的不满。
    “爸，妈，我们先別站在这里。”顾羽柔努力保持平静，没有直接回应母亲的抱怨，“这里……其实已经不是我现在住的地方了。”
    “不是这里？”顾母一愣，“那你住哪儿？”
    “我带你们去看看我现在的住处吧，离医院更近，条件也好一些。”
    顾羽柔按照楚白的叮嘱，没有立刻说出合租的事情，只是引导著父母朝著新宿舍的方向走去。她刻意放慢了脚步，为雷行鐸爭取时间。
    一路上，顾母依旧在数落著刚才看到的旧宿舍环境，以及对女儿独自在外生活的种种不放心。顾羽柔沉默地听著，心中却在焦急地等待著楚白那边的信號。
    当她们慢慢走到新宿舍楼下时，顾羽柔远远看到雷行鐸从楼道里探出头，朝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迅速缩了回去。
    她这才稍微安心一些，慢慢带著父母上楼，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门內的景象让顾父顾母有些意外。客厅乾净整洁，光线明亮，与刚才看到的旧宿舍判若两地。
    尤其显眼的是，客厅一角摆放著一摞医学书籍和那个口腔模型，营造出浓厚的学习氛围。
    “这是你现在的宿舍？”顾母疑惑地打量著，语气缓和了些，“这条件倒是比那边好不少。”
    就在这时，楚白仿佛是掐著点一般，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著一本翻开的专业书，脸上带著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礼貌。

 第八十七章 给家长画大饼

    “顾医生，您回来了？这两位是……”他看向顾父顾母，露出谦和的笑容。
    顾羽柔连忙介绍：“爸，妈，这位是我的同事，楚白医生。楚医生，这是我父母。”
    “叔叔阿姨好。”楚白恭敬地问好，举止得体。
    顾母的视线在楚白和这间显然是合租格局的套房之间扫了个来回，脸色又微微沉了下来：“小柔，你这是……和別人合租？还是和男同事？”。
    顾父虽然没说话，但眉头也紧紧锁住，目光落在楚白身上。
    就在这时，楚白仿佛被顾母严厉的语气嚇到，脸上立刻显露出一丝属於年轻后辈的紧张和侷促。
    他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双手有些无处安放地握住了那本专业书，眼神清澈又带著点急於解释的诚恳。
    “叔叔阿姨，您……您別误会！”他连忙开口，声音里带著点恰到好处的急切，“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是……是因为之前我遇到点意外，萧主任不放心，才让我们住一起的！”
    “意外？什么意外？”顾母立刻抓住了关键词，追问道。
    楚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上露出一丝后怕，语气也带上了点委屈：
    “就是……大概一个多月前，我晚上下班，在医院后面那条比较黑的小路上，被……被几个人给堵了，差点出事……”
    他说的含糊，但“被堵了”、“差点出事”这几个词已经足够有衝击力。
    “什么？！”顾母惊呼出声，脸色都变了，“医院附近？怎么这么不安全啊！小柔你晚上也走那条路吗？”她立刻担忧地看向自己女儿。
    顾父的脸色也更加凝重，显然这事触及了他们的底线。
    楚白见成功引起了他们对安全问题的重视，心里鬆了口气，但脸上依旧保持著那副“心有余悸又很听领导话”的乖顺模样，继续说道：
    “我们的带教老师萧主任知道后特別生气，也很担心。她说我们年轻医生，尤其是经常要加班到深夜，单独住太不安全了。这套房子就是萧主任帮忙找的，离医院近，楼下还有保安。
    她特意嘱咐我们几个同组的住在一起，上下班好有个照应，互相壮壮胆，也省得再走夜路。”
    楚白一边说，一边用真诚无比的眼神看著顾父顾母：
    “叔叔阿姨，我们真的就是纯粹为了方便和安全！平时我们都各忙各的，回来也就是在客厅討论一下病例，”
    楚白又指了指角落里的医学模型和书籍，“萧主任说了，我们是一个团队，工作上生活上都要互相帮助。
    而且您看，顾医生住这里，上下班多方便啊，能多休息好久呢！我们绝对会互相照顾，不会让她有事的！
    楚白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其实……有顾医生这么优秀的同事在，我们討论病例都更有干劲了，萧主任还夸我们组最近进步大呢。”
    楚白本来就是个刚从大学毕业的清澈男大，他顶著这么一张脸表演，又巧妙地將顾羽柔的存在，从“需要防范的潜在风险”变成了“能促进团队进步的积极因素”。
    上了年纪的顾父顾母显然非常吃楚白这套“单纯小师弟为安全所迫、领导关怀、一心向学”的组合拳，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环境安全、领导安排、同事靠谱，这几个关键点確实在很大程度上打消了他们对“男女合租”最大的顾虑。
    但是很快，顾母像是终於想起了此番前来的核心任务，语气重新变得不容置疑，直接看向顾羽柔：
    “小柔，住宿的事……就算暂时这样吧。但另一件事你得听爸妈的。
    你爸爸给你在老家物色了一个男孩子，家庭条件很好，本人是在財政局工作的，公务员，特別稳定！我们已经跟人家说好了，这个周末你就请假回去，跟人见个面！”
    顾父也在一旁点头附和：“嗯，你李伯伯家的亲戚，知根知底，很不错。”
    “妈！我现在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回去相亲！”顾羽柔瞬间急了，脸涨得通红，“而且我根本不想……”
    “不想什么不想！”顾母打断她，“工作工作，女孩子最重要的还是找个好归宿！你在这边当医生听著好听，累死累活，有什么好？回来结婚生子，安安稳稳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不是，他说呢这俩口子大老远跑这么一趟是为了啥，搞了半天原来在这儿等著呢？
    眼看刚刚缓和的局面急转直下，话题瞬间从职业发展跳到了逼婚现场，楚白心里也是警铃大作。
    但他不能看著顾羽柔就这么被带偏。
    电光石火之间，楚白脸上再次掛起那副人畜无害，还带著点“亲生师弟关心同门师姐”般单纯热情的笑容，適时地插话，语气还带著一点点恰到好处的羡慕：
    “哇！財政局公务员啊！叔叔阿姨您们真用心！”他先捧了一句，然后话锋微妙一转，带著点年轻人聊八卦般的自然：
    “不过说起来，咱们医院心內科的陈璐师姐，叔叔阿姨您们可能听说过？她去年结婚了，嫁的就是咱们省卫健委的一个领导家的公子。”
    他看似隨意地举著例子，继续眼神清澈的信口胡编：“还有我们口腔外科之前毕业的一个刘婧师姐，那更厉害，直接嫁给了咱们医院副院长家的儿子，现在两口子都是我们医院的骨干呢！”
    楚白这些话，看似在閒聊八卦，实则每一句都像小锤子一样，轻轻敲在顾父顾母的心上：
    喏，留在顶尖大医院的优秀女医生，接触到的、能匹配的婚恋对象层次，完全不一样。
    楚白继续发挥他“刚毕业师弟”的天真优势，继续画著大饼，对著顾羽柔由衷地讚嘆道：
    “顾医生这么优秀，长得又好看，业务能力又强，萧主任天天夸她是咱们科未来的希望！
    等过两年顾医生成了咱们院的知名专家，那追求者还不得从医院门口排到地铁站去？到时候选择的余地可就大太多了，肯定都是特別优秀的人！”

 第八十八章 顾母请客

    楚白巧妙地將顾羽柔的个人职业成就，直接与她的婚恋市场价值和未来可能匹配的伴侣层次掛上了鉤。
    潜台词就是：现在回老家相亲，相的是財政局公务员；但留在江医二院奋斗下去，未来可能匹配的是卫健委领导家公子、医院院长家儿子这个级別的。
    这並非楚白真心认同这种价值观，但他深知，对於顾父顾母这代人，有时候用这种他们能理解的画大饼式去说服，起码比空谈个人理想更有效。
    果然，顾父顾母听完，没有立刻反驳，反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和思索。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多了些之前没有的盘算。
    顾母迟疑地开口：“你们医院……真像你说的这样？”
    “阿姨，我骗您干嘛呀！”楚白一脸“我特诚实”的表情。
    “我们医院是全省最好的，全国手术量排名前5的医院，能在这里站稳脚跟的医生，那都是精英里的精英。
    社会地位高，认识的人层面自然也不一样。顾医生现在正是拼事业、积累资歷的关键时期，这时候回去……有点可惜了呀。”
    最后一句话，楚白故意没有说透，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话音。
    看著顾父顾母一脸陷入沉思的表情，很明显，楚白髮现自己说的话奏效了。
    於是，他一边继续不动声色地引导著顾父顾母在套房里稍微参观一下，以证明他口中环境的清白和积极向上。
    “叔叔阿姨您看，我们这里虽然简单，但收拾得还算利落，离医院也近……”他说著，顺手就推开了虚掩著的客厅通往里面走廊的门。
    楚白跟雷行鐸共用的大臥室確实已经经过了雷行鐸的极限改造：
    地面乾净，杂物清空，两张书桌上整齐地摆著几本核心期刊和楚白放上去的口腔模型。电脑开启，壁纸都是特意调整过的——距离xxxx测验倒计时：95天。
    整体看起来整洁、明亮，甚至有点过於样板间了。
    而雷行鐸本人，则正襟危坐在床边书桌前一角，膝盖上摊开一本厚厚的《口腔頜面外科手术学》，表情是努力维持的严肃和专注。
    听到开门声，他適时地抬起头，推了推並没有度数的平光眼镜，用一种刻意放缓，自以为沉稳的语调开口：
    “楚白，你回来了？我正在思考关於下頜骨缺损重建中血管化腓骨瓣的术式选择问题……”
    显然，雷行鐸不是近视，也根本不用戴眼镜，为了增加“学术气质”，鬼知道这眼镜是他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临时道具。
    包括那句台词，也是他临时抱佛脚，瞄到书上章节標题后硬背下来的。
    所以这表演痕跡，略重。
    然而，百密一疏。
    就在雷行鐸故作深沉地说话时，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他的脚无意识地往床底下勾了勾。
    一只色彩鲜艷、印著某游戏战队logo的袜子，从床单盖下来的缝隙里，慢悠悠地、晃晃悠悠地……被带出了半个头！
    那只袜子就那么突兀地躺在光洁的地板上，与周围一心向学的氛围形成了绝妙的讽刺。
    雷行鐸对自己脚下发生的“叛变”毫无察觉，还在努力维持著学术型男的表情。
    顾母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只格格不入的袜子，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楚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角余光瞥见那只该死的袜子，心里瞬间万马奔腾：“雷行鐸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傢伙！！”
    但楚白毕竟是楚白，他反应极快，立刻上前一步，看似隨意地用脚后跟极其自然地將那只袜子精准地踢回了床底下的黑暗深渊。
    同时脸上露出一个“不好意思，见笑了”的无奈笑容，对著顾父顾母解释道：
    “叔叔阿姨別见怪，雷医生他……一钻研起学术来就特別投入，生活上就比较……不拘小节。您看，书本笔记扔得到处都是，连袜子掉了都顾不上捡。”
    他巧妙地把脏乱的嫌疑，扭转成了学术太专注导致的生活小邋遢，甚至隱隱还成了优点。
    雷行鐸这时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到了被楚白踢回去的袜子留下的细微痕跡，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赶紧把脚缩了回来，磕磕巴巴地补充：
    “对……对对！不拘小节！我……我心思都在学习上！”
    顾父顾母看著眼前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沉稳精明、处处打圆场，一个毛手毛脚、心思单纯。
    这种奇特的组合，反而让他们最后一丝关於“男女合租可能存在曖昧”的疑虑消散了。
    有雷行鐸这么个活宝在，这宿舍氛围估计跟男生大学宿舍也没啥区別，確实不像能发生什么“故事”的地方。
    顾母甚至被雷行鐸的窘態逗得嘴角微微弯了一下，摇了摇头。
    就在楚白觉得情况好不容易稳住，顾父顾母的態度明显软化，正准备再接再厉巩固成果时——
    “咕嚕嚕嚕——”
    一声拖得很长的肠鸣音，在暂时安静的客厅里，非常不合时宜且突兀地响起。
    声音来源，正是刚刚经歷了一番学术表演，此刻精神一松，飢饿感立刻占据上风的雷行鐸。
    “！！！”雷行鐸的脸瞬间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不爭气的肚子。
    楚白和顾羽柔的表情也瞬间凝固，內心哀嚎：这个雷行鐸！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顾母听到这声音，先是一愣，隨即脸上竟然露出了今天以来第一个堪称“慈祥”的笑容。
    她看了看墙上指向快一点的钟，又看了看眼前这三个明显刚从医院忙完、一脸疲惫的年轻人，语气带著长辈特有的关切：
    “你看我，光顾著说话了。这都过了午饭的点儿了，你们三个都还没吃饭吧？”她转头对顾父说，“老顾，孩子们忙了一上午，又饿著肚子陪我们说了这么久的话。”
    顾父也点了点头，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
    作为医生，他们深知忙起来顾不上吃饭是常事，此刻听到这声诚实的飢饿信號，反而让他们对这些年轻人的辛苦多了几分真实的理解和心疼。

 第八十九章 睁眼说瞎话

    “走吧，”顾母一锤定音，“阿姨请你们吃饭，就去你们医院附近，找个乾净点的馆子。都这个点了，总不能饿著肚子。”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阿姨！”楚白连忙摆手，他本能地觉得这饭局可能暗藏玄机。
    “是啊，妈，不用了，我们自己去食堂隨便吃点就行……”顾羽柔也试图拒绝。
    “跟我们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顾母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又看向楚白和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椅子里的雷行鐸。
    “就这么定了，也算是感谢你们平时对小柔的照顾。走吧，雷……雷医生，肯定饿坏了吧？”
    被点名的雷行鐸捂著肚子，一脸尷尬地看向楚白，他就是再傻，也知道这顿饭局肯定是鸿门宴，绝不能答应啊！
    楚白看著眼前的情形，心知再推辞反而显得生分和可疑。而且，这或许是一个进一步缓和关係，还能在更轻鬆的氛围里展示他们积极向上一面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感激又略带不好意思的笑容：“那……就让叔叔阿姨破费了。谢谢叔叔阿姨！”
    “谢谢叔叔阿姨！”雷行鐸如蒙大赦，声音都洪亮了不少。
    顾羽柔看著父母难得展现的和蔼，又看看两个同伴，心里五味杂陈，但也只能点头同意。
    医院附近一家环境清爽的菜馆包间里，气氛看似和谐，实则微妙。
    顾母热情地张罗著点菜，专挑营养实惠的点，嘴里还念叨著：“你们年轻人工作辛苦，得多补充蛋白质……这个清蒸鱸鱼来一条，再来个山药炒木耳，养胃……”
    顾羽柔有些拘谨地坐在父母中间，楚白和雷行鐸则坐在对面。
    菜上得很快，饿坏了的雷行鐸看著色香味俱全的菜餚，眼睛都直了，但碍於长辈在场，只能强装斯文，小口吃著白饭，眼神却不住地往那盘红烧肉上瞟。
    顾母看著雷行鐸那想大吃又不敢的憨直样子，觉得有趣，便主动给他夹了一大块肉，笑著问道：“雷医生，家是哪里的呀？父母是做什么的？”
    雷行鐸受宠若惊，连忙咽下嘴里的饭，老实回答：“阿姨，我家是隔壁蒙市的，我爸是中学老师，我妈在社区工作。”
    “哦，书香门第，挺好。”顾母点点头，语气隨和，像是拉家常，“那……谈女朋友了吗？像雷医生这么开朗的男孩子，肯定很受欢迎吧？”
    “谈了谈了！”雷行鐸一提到心爱的女朋友彭心怡，立刻来了精神，话也多了起来，带著点年轻人炫耀的小得意：
    “我女朋友还在读师范大学，马上就要去实习了！我们感情可好了，她放假还经常过来看我呢！”。
    他这话一出，楚白心里就暗道一声：“糟了！”
    果然，一直沉默著、慢条斯理吃著菜的顾父，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皮，目光在雷行鐸脸上扫过，隨即又垂下。
    脸上那原本因为环境尚可，楚白应对得体而稍稍缓和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嘴角也微微下撇，显露出一些清晰的不悦。
    楚白赶忙在桌下轻轻踢了雷行鐸一脚，同时递过去一个“闭嘴，吃饭！”的警告眼神。
    雷行鐸虽然神经大条，但这明显的暗示还是接收到了，立刻埋头专注扒饭，假装自己是一台无情的乾饭机器。
    楚白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跟雷行鐸，在这对为女儿婚事操心的父母眼里，恐怕早就被默默贴上了“潜在候选人”的標籤。
    再加上同屋的同事身份，现在潜在候选人少了一个，只会让这老两口对比之下更加焦虑。
    如今，“候选人”之一的雷行鐸率先出局，那么所有的压力和无形的审视，必然会更集中地落在他楚白一个人身上。
    果然，顾母沉默地吃了几口菜后，像是隨意地重新开启了话题，目光温和地落在楚白身上：
    “小白啊，”称呼已经从“楚医生”变成了更显亲近的“小白”，“听小柔说，你业务能力很突出，萧主任很看重你。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呀？也是本地的吗？”
    来了！经典查户口环节！
    楚白放下筷子，坐姿端正，脸上掛著谦逊的笑容，心里却飞速组织著语言。
    他知道，这时候不能有丝毫闪失，既要显得坦诚，又不能暴露太多可能被挑剔的细节。
    “阿姨，我家都是外地的，父母都是医学世家，合资开了一家私立诊所，俩人都是老实本分人。”
    他坦然说道，语气不卑不亢，甚至带著一丝对父母的尊敬，“他们没什么大本事，但一直很支持我读书学医。”
    顾母顿时心下一喜，这小伙子条件不错，於是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个人方面有什么打算吗？像你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在学校里或者医院里，肯定有不少女孩子喜欢吧？”
    这个问题更加单刀直入，几乎是在试探他是否“名草有主”了。
    楚白露出一个略带不好意思的笑容，眼神清澈，语气真诚得无可挑剔：
    “阿姨您过奖了。我这才刚毕业，一切都刚起步，现在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儘快熟悉临床，把技术练扎实，不辜负萧主任和医院的培养。至於个人问题，”
    他顿了顿，展现出一种以事业为重的专注，“真的还没考虑过。我觉得男人还是先立业，有了稳定的事业和基础，才能给未来的……嗯，那个……提供更好的保障。”
    楚白这段话，塑造了一个积极上进、有责任感、不以儿女情长为先的靠谱青年形象。
    顾母顿时更加满意了，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
    就连一直沉默不悦的顾父，也抬起眼皮，深深地看了楚白一眼，目光中的审视意味淡了些，似乎……还闪过一丝欣赏？
    紧张的气氛似乎再次得到了缓和。
    楚白那番“先立业后成家”的言论，在不知情的顾父顾母听来，是踏实可靠的证明。但在顾羽柔耳中，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心口上。
    她低著头，用筷子无意识地拨弄著碗里的米饭，耳边迴荡著楚白真诚的话语：“……真的还没考虑过个人问题……男人还是先立业……”
    没考虑过？那那天傍晚，在江畔广场上，和那个陌生女人紧紧相拥、热烈接吻的人，难道是鬼吗？！

 第九十章 突发情况

    顾羽柔大概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了。就在她鼓起勇气表白被拒的第二天，她本想找个地方散心，却撞见了那让她心碎的画面。
    楚白背对著她，將一个穿著礼服裙的陌生女人紧紧搂在怀里，两人吻得难捨难分……那一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所有的难过都化为了被欺骗的屈辱。
    现在，这个男人，竟然能如此面不改色地在她的父母面前，塑造自己“不近女色、专注事业”的单纯形象？
    顾羽柔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她很想抬头，当著父母的面戳穿这个虚偽的傢伙，质问他那个女的是谁？为什么前一天口口声声说喜欢萧姐拒绝她，第二天就能和別人那样亲密？
    但她不能。
    一来，她没有任何证据，说出来只会让场面更难堪，父母会更加担心，甚至可能立刻强行带她走。
    二来……那种被当面拒绝后又目睹真相的难堪，她不想再次赤裸裸地暴露在人前，尤其是在楚白面前。
    但是她的沉默和异常，却被顾母误解了。
    顾母看著女儿低头不语、耳根泛红的样子，又看看对面言行得体、事业心强的楚白，心里已经自动补全了一出“郎才女貌、彼此有意但碍於事业暂未挑明”的青春戏码。
    她越想越觉得合適，脸上的笑容愈发慈祥，看楚白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准女婿。
    “小白有这份事业心，阿姨很欣赏。”顾母笑呵呵地说，又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自己女儿，“年轻人嘛，事业和感情其实也可以並行不悖，互相促进嘛。”
    楚白：“……”他感觉后背有点发凉。顾母这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他当然注意到了顾羽柔的异常，也立刻猜到了原因
    肯定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系统跟邹无双那小丫头之前的组合拳！但这让他怎么解释？说自己是被逼的，说自己带个坑货系统？有人信才怪！
    他早就是黄泥巴掉裤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阿姨说得是。”楚白只能硬著头皮，含糊地应和著，赶紧端起茶杯猛喝一口，掩饰自己的心虚。
    一旁的雷行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虽然搞不清具体状况，但他本能的觉得又到了装鸵鸟的时间了。
    他明智地选择继续埋头乾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顾父虽然依旧话不多，但观察著女儿的反应和妻子的態度，再结合楚白的表现，心中似乎也认定了某种可能性，看向楚白的目光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考量。
    一行人各怀心事地吃完了这顿氛围微妙的午饭，正沿著人行道往医院走去。
    顾父顾母走在稍后，看著前面三个年轻人的背影，还在低声交换著意见。顾羽柔刻意与楚白保持著距离，雷行鐸则夹在中间，感觉浑身不自在。
    就在他们即將走到医院大门时，突然，一阵刺耳且密集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地撕裂了午后的平静！不止一辆，而是接连好几辆！
    紧接著，所有人佩戴的手机都疯狂地震动、响铃起来！
    楚白迅速掏出手机，只看了一眼医院工作群瞬间爆炸的信息，脸色骤变！
    “不好！环城高速发生重大连环车祸，大批伤员正送往我院！
    急诊中心已经爆满，医务部发出紧急通知，要求所有能调动的医护人员，尤其是全体规培生、研究生，立刻到急诊大楼集合支援！”楚白语速极快，紧迫感拉满。
    几乎是同时，顾羽柔和雷行鐸也收到了同样的信息。
    刚才饭桌上的所有个人情绪，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大公共事件衝击得粉碎！
    楚白猛地转身，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之前那份在长辈面前的或是装的或是真的青涩和侷促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的气场。他先是看向顾父顾母，语速快但清晰：
    “叔叔阿姨，突发紧急情况，我们必须立刻去急诊支援！”
    然后，他的目光直接锁定顾羽柔和雷行鐸，开口道：
    “顾医生，雷医生！跑步前进，目標急诊大厅！检查自己的证件和白大褂，准备接诊！”
    “是！”雷行鐸一个激灵，大声应道，下意识就跟著楚白跑了起来。
    顾羽柔在听到消息的瞬间，职业本能也已经压倒了一切。她甚至没有看父母一眼，只是用力一点头，拉紧白大褂，立刻跟上了楚白的步伐。
    顾父顾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看著刚才还在为感情问题的“小事”纠结的三个年轻人，瞬间化身战士，毫不犹豫地冲向最繁忙的第一线，他们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这才是医生生活的真实写照。前一秒可能还在为个人琐事烦恼，后一秒就必须拋开一切，奔赴救死扶伤的战场。
    “老顾，这……”顾母看著女儿瞬间远去的背影，有些无措。
    顾父望著急诊大楼的方向，那里已经能远远看到一片混乱和忙碌的景象，他沉默了片刻，轻轻嘆了口气：“先让他们去忙吧，这才是正事。我们……找个地方等等。”
    另一边，楚白三人以最快速度衝进急诊大厅。
    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人心惊：到处都是血跡，痛苦的呻吟声、家属的哭喊声、医护人员急促的指令声混杂在一起，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消毒水和血腥味。
    不断有新的担架床被推进来，场面极度混乱。
    “口腔科的吗？你们过来！”一个满头大汗的急诊科医生看到他们，立马分配任务：“快！分诊台缺人，轻伤员处理缺人，抢救室更缺人！你们自行分组，看到哪里需要就顶上去！”
    “明白！”楚白应道，迅速扫视现场。
    他立刻做出判断，对雷行鐸说：“行鐸，你去分诊台帮忙，协助快速分诊，维持秩序！”
    “好！”雷行鐸立刻冲向人潮汹涌的分诊台。
    然后，楚白看向顾羽柔。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显然被这大场面有些衝击到了。
    “顾羽柔，”楚白的声音沉稳有力，“你跟我去清创缝合区！我们的缝合技术是口腔外科最好的，那里肯定需要我们这样的人！”

 第九十一章 默契配合

    清创缝合区也已经乱成一锅粥。呻吟声、器械碰撞声、医生简洁的指令声交织。
    五六张治疗床上都躺著血跡斑斑的伤员，有限的几名急诊科医生忙得脚不沾地。
    楚白目光一扫，迅速锁定了一个情况最复杂的伤员：一个年轻男性，左侧面部至下頜区域遭受严重撞击和撕裂，一道狰狞的伤口从耳前斜向下延伸至下頜角下方。
    皮肤和皮下组织不规则撕裂、外翻，更严重的是，伤员下巴歪斜，无法正常闭合，口水混著血水不断从嘴角流出，疑似下頜骨骨折合併腮腺、面神经损伤。
    “这个！”楚白当机立断，拉著顾羽柔就冲了过去。他一边迅速戴上无菌手套，一边对旁边焦头烂额的急诊医生说：“老师，这个交给我们，让口腔外科来处理口腔頜面部外伤！”
    那急诊医生如释重负：“太好了！怀疑下頜骨髁状突骨折，伴有大面积软组织撕裂，可能伤及面神经和腮腺，正准备请你们会诊！”
    楚白已经俯身，开始快速检查。他的动作沉稳而精准，声音冷静地如同在手术室下达指令：
    “顾医生，检查下頜骨动度，初步判断骨折类型和移位情况！关注张口度和咬合关係！”
    “利多卡因加因肾上腺素，局部浸润麻醉，范围要够！”
    “生理盐水，大量冲洗，彻底清创，注意寻找异物！”
    “小血管钳，活动性出血点先止住！”
    他的指令清晰、快速。本来是第一次经歷这种特大场面的顾羽柔感到楚白身上的专注与坚定，她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执行。
    她小心地触诊伤员的下頜骨和顳下頜关节区域，语速飞快地匯报：“左侧髁状突区域压痛明显，骨擦感可疑，张口受限，咬合关係紊乱，中线右偏！”
    同时，她已接过护士递来的麻醉药，精准地在伤口周围进行阻滯和浸润注射。
    楚白点头，手下不停，用大量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將泥沙和碎屑仔细清除。他的动作既快又稳。
    清创完毕，真正的挑战开始——这不仅是缝合，更是对口腔頜面部复杂结构的重建。
    “顾医生，”楚白的声音在口罩下显得有些闷，“你负责精细缝合皮下和真皮层，最大限度保证面部外观。深层的肌肉、以及疑似受损的腮腺包膜和面神经分支交给我探查和处理。”
    这是最合理的分工。顾羽柔的缝合技术以精细跟美观著称，而楚白对頜面部深层解剖结构的把握无人能及。
    “明白。”顾羽柔深吸一口气，拿起持针器，换上最细的缝合线。
    当她拿起器械，触碰到伤员皮肤的那一刻，所有的个人情绪都被屏蔽了。她的眼中只有那道需要被完美修復，关乎功能和面容的创口。
    两人不再需要语言交流。
    楚白用精细的器械小心翼翼地分离、探查。他首先找到了受损的腮腺咬肌筋膜，仔细修补，防止术后涎瘺。
    接著，他如同在显微镜下操作般，避开了在创口內穿行的面神经下頜缘支和颊支，用极细的可吸收线缝合了断裂的口轮匝肌和笑肌纤维。
    而顾羽柔则紧隨其后，在他处理好深部结构后，立刻进行皮下组织和真皮层的对位缝合。
    她的手指稳定得像雕塑家，针距均匀，鬆紧適度，確保伤口对合得天衣无缝，为后期疤痕最小化打下坚实基础。
    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节奏。楚白处理完一个区域的深部，一个眼神，顾羽柔的针线就跟上。
    有时他甚至不用抬头，只需手微微一顿，顾羽柔就能心领神会地递上他需要的下一號缝线或器械。
    周围的嘈杂仿佛成了背景音。他们沉浸在一个由血污、器械和极度专注构筑的世界里。
    旁边的护士都有些看呆了，她从未见过配合如此默契的頜面部清创缝合，仿佛这两个人的大脑是连在一起的。
    “下頜角內侧深部探查，”楚白低声提醒，这里靠近重要的血管神经。
    顾羽柔屏住呼吸，配合著楚白极其小心的操作，提供最佳的暴露和辅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楚白缝完最后一束深部肌肉，確认主要结构都已修復，顾羽柔几乎在同一时刻，打好了表皮最后一个漂亮的结。
    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变成了一条虽然红肿但缝合得极其精细、对位完美的线条，为后续的骨折復位手术创造了良好条件。
    直到此时，两人才几乎同时直起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高强度专注后的疲惫瞬间袭来，但看著彼此被汗水和血污沾染的口罩和额发，眼神碰撞时，里面只剩下一种东西——对彼此专业能力的绝对认可和共同完成高难度任务后的释然与成就。
    之前饭桌上的尷尬，还有那个广场上的热吻，顾父顾母要求的尷尬，在这成功守护了患者面部功能和外观的成就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和不值一提。
    顾羽柔看著楚白那双因为极度专注而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无论他私生活如何，在医疗的世界里，他是一个足以让她仰望和追隨的强者。
    和他並肩作战，能触及到她一个人无法到达的高度。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急诊科医生由衷的讚嘆：“太厉害了！这清创缝合，这解剖层次把握……到底是口腔外科的专家！给后续手术铺平了道路！”
    他们只是口腔外科的规培生，甚至楚白还是一个第一年的一年级生。
    但这份外界的肯定，像最后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顾羽柔的心结。
    她的价值在这里，在这个救死扶伤的战场，在这个能让她技术发挥到极致、能与顶尖同伴並肩的平台。
    顾羽柔转过头，看向一直等在清创区外围目睹了全过程的顾父顾母的方向，用一种带著疲惫却无比坚定的声音，清晰地说道：
    “爸，妈，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我的工作，我能做的事，我存在的价值。我要留下来。”
    然后，顾羽柔转过身，听到楚白在叫她，跟隨著楚白走向下一个需要帮助的病人身边。

 第九十二章 让她飞吧

    【叮——救死扶伤，成功救治一名车祸患者，奖励幣+10，已到帐。】
    脑海中响起的提示音，但是楚白没有甚至没有时间去体会这小小的喜悦。
    因为就在他直起腰的瞬间，雷达般的目光已经扫向了下一个需要紧急处理的声音来源。
    分诊台方向传来一阵骚动，雷行鐸还在其中拼命协助指路，一个满嘴是血、用手捂著面部的中年男性被搀扶过来，含糊不清地痛苦喊著，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渗出。
    又是一位口腔頜面部外伤的病人，战场继续进行。
    “顾医生，这边！”楚白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专注和喊话而略带沙哑，但却没有丝毫停顿。
    一边迅速脱下已经被血污沾染的手套，一边从旁边的无菌包里抓出一副新的，同时脚步已经迈向那名新伤员的方向。
    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顾羽柔是否跟上，他当然听到了顾羽柔的宣言，但是他没有时间去观察顾父顾母对女儿那句“我要留下来”的反应。
    顾羽柔看著楚白毫不犹豫转身投入下一场战斗的背影，那背影在混乱的急诊大厅里显得如此挺拔和专注。她心中最后一点因为个人情绪而產生的滯涩也瞬间消散了。
    “来了！”她应了一声，同样利落地更换手套，紧跟上去。此刻，她不再是那个为情所困的女孩，而是楚白在战场上的战友。
    顾父顾母站在原地，看著女儿和那个叫楚白的年轻人，如同不知疲倦的战士，刚刚完成一场硬仗，连汗水都来不及擦，就又並肩冲向了下一个需要他们的地方。
    周围是哭喊、鲜血和混乱，但他们两人的身影，却透出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顾父顾母是从同一所医学院毕业，年轻时的他们怀揣著“健康所系，性命相托”的誓言，却被分配到了老家那所资歷虽老却规模不大的公立医院。
    口腔科在那里，是实实在在的边缘科室，没有独立的口腔外科，更没有病房。
    他们的日常，是在狭窄的诊室里，与无尽的根管治疗、牙周洁治、以及为了一颗烤瓷牙的形態反覆打磨中度过。
    年轻时的热血和梦想，早已被日復一日的琐碎和局限消磨殆尽。他们习惯了小医院的节奏，甚至一度以为，全世界的口腔医生，大抵都是如此。
    直到今天。
    直到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的女儿，和他们一样学口腔的女儿，在省级顶尖医院的急诊中心，如同一个真正的战士，处理著他们只在教科书上见过的頜面部创伤。
    看到她与那个叫楚白的年轻人配合默契，在与时间赛跑中，守护著患者的面容和功能。
    顾母怔怔地看著女儿忙碌的背影，看著她被汗水浸湿的刘海贴在额前，看著她眼神里的专注与坚定，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情绪在胸中翻涌。那是她早已遗忘，属於医者的职业使命感。
    顾父的嘴唇紧抿著，那双从没接触过如此复杂外伤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他仿佛透过女儿的身影，看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
    那个如果没有被分配到小医院，或许也有机会站在这样更广阔的舞台上，践行最初誓言的自己。
    顾母轻轻拉住丈夫的手臂，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老顾，我们……我们好像错了。”
    顾父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著急诊大厅里那片没有硝烟的战场，看著在其中穿梭忙碌的女儿和她的同伴们。
    良久，他才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目光中的最后的固执终於化为了释然。
    他看到了女儿身上，那簇他们曾经拥有却被岁月尘封的火苗，正在以一种更耀眼的方式燃烧。
    “让她……留下吧。”顾父的声音很轻，却带著千钧的重量，“这里，才是她该在的地方。”
    原来那只雏鸟，早就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展开了丰满的羽翼，在属於她的天空中展翅翱翔。
    当顾羽柔在忙碌间隙，下意识地朝父母之前站的位置望去时，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愣了一下，隨即似乎明白了什么，鼻尖微微一酸，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更加坚定地投入到了下一个病人的救治中。
    顾羽柔知道，她终於贏得了这场战爭的胜利。
    不仅仅为了反抗父母，而是为了向父母证明，她选择的这条路，值得她倾尽所有去坚守。
    而楚白，无疑是她在这条路上，最重要的引路人和战友之一。那份因误解而產生的隔阂，在共同的目標面前，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逾越了。
    晚上七点四十分，急诊大厅里的喧囂如同退潮般渐渐平息。
    刺耳的警笛声不再接连不断地响起，大部分重伤员都已被妥善处置，只剩下零星的患者在留观区等待。
    空气里瀰漫著消毒水和淡淡血腥混合的味道，灯光下，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楚白刚为一个孩子额头上的小伤口贴好最后一块敷料，直起腰时，感觉颈椎跟脊椎一同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他环顾四周，看到顾羽柔正靠在不远处的墙边，摘下了被血污和汗水浸染的口罩，露出苍白的脸。
    她望著急诊大厅入口的方向，眼神里带著没能掩饰好的失落。
    楚白立刻明白了。她父母肯定是在他们最忙碌的时候，默默离开的。
    他拿起两瓶护士站所剩无几的矿泉水，走到她身边，递过去一瓶。
    “你爸妈走了？”他声音沙哑地问。
    顾羽柔接过水，指尖有些凉，她轻轻“嗯”了一声，拧开瓶盖小口喝著，目光依旧看著空荡荡的入口。
    “忙起来根本没看手机，刚看到我妈发的信息，说他们坐晚班车回去了，让我……照顾好自己。”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连送都没能送一下。”
    语气里带著对父母的愧疚。
    【叮——紧急任务，挽留同伴达成。奖励结算中……】
    楚白听著脑內的提示，看著眼前女孩低垂的睫毛，他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多年没见的父母见证了自己职业的高光时刻后，却连一句正式的告別都没能说上。
    “他们看到了。”楚白靠在墙上，让酸痛的腰部稍微借力，语气平静：“他们看到了你最棒的样子，这就够了。”

 第九十三章 总归有人疼

    顾羽柔转过头，看向楚白。他的脸也很疲惫，白大褂上沾著不知是谁的血跡，但眼神依旧清亮。
    心中的那点懊恼，似乎被这句话轻轻抚平了。
    顾羽柔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站直身体，將空了一半的水瓶捏在手里。
    “回去吧，”她说，声音恢復了平时的样子，“累死了。”
    两人找到同样累瘫在椅子上的雷行鐸。
    楚白跟顾羽柔脚后跟不沾地的忙了那么久，雷行鐸当然也不可能轻鬆。
    分诊台是急诊大厅最前线的“炮火阵地”，人流裹挟著焦虑和痛苦不断涌来。一下午，雷行鐸的任务都是快速初步评估伤情、分流伤员，並给家属和轻伤员指路。
    “骨科在那边左拐！对！放射科先登记！”
    “阿姨您別急，您儿子这个伤口需要去清创区，直走右拐！”
    “大爷！您这个胸闷得去內科急诊，我们这是外科！我扶您过去！”
    “小朋友別哭啊，让叔叔看看……哦摔跤了啊，去儿科急诊，出门那栋楼！”
    几个小时里，雷行鐸的嘴就没停过，声音越来越高，语速越来越快。到后来，他完全是在靠意志力嘶吼，只觉得嗓子眼像是被砂纸磨过，又干又痛。
    当下午的喧囂稍稍平息，他感觉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
    他瘫坐在分诊台旁的椅子上，拿起不知是谁喝剩的半瓶水，仰头灌了下去，滋润了一下快要冒烟的喉咙。
    雷行鐸试著清了清嗓子，想对旁边的护士说句话，结果发出来的声音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那是一种极其沙哑、低沉，还带著点诡异破音，仿佛被人踩住了脖子的公鸭嗓！
    “哎我……我去……咳咳咳！”雷行鐸被自己的声音惊得咳嗽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又带著点疑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行鐸？……雷行鐸？”
    雷行鐸猛地回头，只见他的女朋友彭心怡正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提著一个保温桶，脸上写满了惊讶。
    “心……心怡？！”雷行鐸惊喜地想站起来，结果那破锣嗓子再次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声音扭曲得连他自己都嫌弃。
    彭心怡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遍，才终於確认这个瘫在椅子上、满头油汗、脸色发白、尤其是发出这种恐怖声音的傢伙，真的是自己那个平时活蹦乱跳的男朋友。
    “我的天……你……你的声音怎么了？”彭心怡快步走过来，又是心疼又是想笑，“我刚在那边听声音，还以为是哪个大叔呢！差点没敢认！”
    雷行鐸想解释，但一开口就是一阵嘶哑的“嗬嗬”声，他只好无奈地指了指自己喉咙，又指了指依旧繁忙但已过了最高峰的分诊台，做了个“说太多话”的口型。
    旁边的护士姐姐忍不住笑著帮腔：“小姑娘，你这男朋友今天可厉害了！简直就是我们分诊台的『人形大喇叭』兼『活体指路牌』，一个人能当三个人用！这嗓子是光荣负伤！”
    彭心怡看著雷行鐸那副又狼狈又有点小骄傲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把保温桶递过去：
    “喏，前几天你不是说在门诊一直讲话很累，嗓子都哑了吗？给你带了点润喉的梨汤，还有晚饭。
    看来我来的真是时候，你这破锣嗓子再不用汤润润，明天怕是话都说不出来了。”
    雷行鐸感动得差点眼泪汪汪，接过保温桶，用气音艰难地挤出两个字：“还……还是……你……好……”
    楚白沙哑著嗓子对顾羽柔说：“看吧，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战场，也总有人在战场外等著他。”
    顾羽柔看著彭心怡细心给雷行鐸倒梨汤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楚白几人拖著疲惫不堪的身体，准备离开急诊大厅时，他的手机响了。看到是“萧姐”的来电，他立刻接通並按了免提。
    “楚白，”萧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音里还夹杂著大街上熟悉的嘈杂，“你们几个还在急诊吗？情况怎么样了？”
    “萧姐，我们刚忙完，正准备撤。”楚白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声音都成这样了？看来下午没少折腾。”萧姐的语气里带著一些心疼。
    “下午医务部一通知急诊需要支援，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被叫去了。怎么样，都还好吗？羽柔和行鐸呢？没受伤吧？”
    “萧老师，我没事。”顾羽柔凑近手机说道。
    雷行鐸也想回答，结果一开口又是一阵破锣嗓子的“嗬嗬”声，只好由他女朋友彭心怡忍著笑代为回答：“萧主任，行鐸他没事，就是嗓子说哑了。”
    电话那头的萧姐似乎鬆了口气，讚赏的说：“没事就好！在急诊这种时候顶上去，是咱们医生的本分，你们做得很好，没给我们口腔外科丟人！”
    她话锋一转：“我知道你们肯定累坏了，明天早上查房你们不用赶早，九点前到就行，好好休息恢復一下。
    哦，对了，黄耀下午来门诊找我了，態度很端正，跟著忙活了一下午，算是帮上忙了。”
    听到黄耀最终选择了站在他们这边，楚白几人都感到一丝欣慰。
    “谢谢萧姐，那我们明天见。”楚白道。
    “快回去休息吧，我给你们三人点了份外卖，回去记得热热吃。”萧姐最后叮嘱了一句，才掛了电话。
    楚白他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虽然疲惫，但眼神都亮晶晶的。
    顾羽柔轻轻嘆了口气：“不知道萧姐她父亲怎么样了，最近事情太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直都没来得及问她。”
    “明天下午有台预约好的手术，萧姐主刀。”楚白的声音依旧沙哑，“那个时候问她吧。”
    雷行鐸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点气音，只好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彭心怡在一旁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夜色渐深，几人不再说话，默默加快了回宿舍的脚步。明天的太阳升起时，还有新的战斗在等待著他们。

 第九十四章 团队成长基金

    直到晚上回到宿舍，將疲惫不堪的身体扔进椅子，楚白才终於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静下心来查看脑海中系统的信息记录。
    这一下午在急诊大厅的奋战，除了救死扶伤带来的职业成就感外，系统的奖励也堪称丰厚。
    他调出信息记录，一条条看下去：
    【叮——成功处理頜面部复杂撕裂伤合併软组织及疑似神经损伤，展现高超清创缝合技术及团队协作，奖励幣+25。】
    嗯，这是那个跟顾羽柔一同合作的病人。
    【叮——快速诊断並稳定下頜骨骨折伤员病情，为后续治疗贏得时间，奖励幣+15。】
    嗯，这是后续处理的疑似下頜骨骨折的伤员。
    【叮——高效完成口腔內软组织撕裂清创及牙槽骨碎片处理，防止气道异物风险，奖励幣+12。】
    嗯，这是那个前排牙齿断裂、牙槽骨裸露的病人。
    【叮——协助分诊並指导轻伤员数名，维持急诊秩序，间接提升救治效率，奖励幣2x43。】
    嗯，这雷行鐸在执行工作，也记入了楚白的帐上。
    【叮——成功挽救车祸伤员生命，践行医者誓言，获得“急诊先锋”临时称號（有效期48小时），期间所有急诊相关操作奖励加成10%。】
    ......
    楚白美滋滋地看著奖励记录，感觉自己像个昨天还是个一贫如洗家徒四壁的穷人，今天就一夜暴富，变成了土財主。
    但看著看著，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摸著下巴在脑海里戳系统：
    “等等系统，你这帐目有点问题啊？”
    “雷行鐸在分诊台吼破嗓子，你都算我每人2个幣的间接提升效率奖。”
    “那顾羽柔呢？”
    “下午那台頜面部撕裂伤，主力缝合是她！技术指导是我，这没毛病，但25幣的团队奖励，怎么没见她那份折算到我帐上？”
    “还有后面处理牙槽骨损伤那个，她也是主力！12个幣的奖励，怎么也没见分成？”
    楚白越想越狐疑：“我说系统，你该不会是看人下菜碟吧？还是说『顾羽柔的忠心』这奖励，就是个荣誉称號，不发工资的？人家雷行鐸的『忠心』可是实打实能给我创收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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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检测到宿主疑问。系统正在检索相关记录……滋滋……】
    【检索完毕。经核查，奖励模块运行正常。特殊奖励【顾羽柔的忠心】已生效，其工作贡献折算功能已开启。】
    【解释如下：“顾羽柔的忠心”为高级別团队绑定状態，其工作收益將自动注入团队成长基金池，用於提升团队整体技能等级或解锁团队协作技能。
    不直接以奖励幣形式发放至宿主个人帐户。此举旨在促进团队可持续发展，避免宿主个人主义膨胀。】
    【温馨提示：独狼赚小钱，团队赚未来！请宿主將目光放长远些！】
    楚白：“……”
    好傢伙，这系统还挺会画大饼！搞区別对待还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合著雷行鐸的忠心是现金，顾羽柔的忠心是股权唄？”楚白哭笑不得，“那这团队基金池现在有多少『资金』了？能解锁什么团队技能？”
    【当前团队成长基金：52奖励幣。】
    【根据当前成长基金数值，目前可解锁的团队技能预览：】
    【1.【同频共振】（初级）：小幅提升团队成员在合作手术中的默契度与动作协调性。消耗：50幣。】
    【2.【经验共享】（初级）：宿主可將某项特定手术的部分经验感悟，共享给指定团队成员。消耗：80幣。】
    看著这两个看起来確实有点用的团队技能，楚白心里的那点小不平衡稍微平復了些。好像……是比直接发幣给他更有长远意义？
    “行吧行吧，算你有道理。”楚白无奈妥协，“那就先攒著，等够了就先解锁【经验共享】好了。”
    他早就知道了，这系统不仅是个奸商，还是个擅长pua……啊不，是擅长团队管理的“老板”！
    看来，想靠顾羽柔跟雷行鐸双双打工直接给自己赚零钱，自己稳坐钓鱼台当“资本家”的计划是落空了。
    不过，能提升整个团队的实力，好像也確实不亏？楚白摸著下巴，开始琢磨怎么才能让顾羽柔贡献出更多的团队基金了……
    当然，肯定是通过正经的医疗工作啊！
    第二天，口腔外科病房区的气氛依旧，一层无形的低气压笼罩在。
    虽然工作依旧在进行，护士依旧在换药，医生依旧在查房，但所有的交谈都刻意压低了声音，眼神交换间都带著一种心照不宣的谨慎和观望。
    科室群龙无首，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山雨欲来的不安。
    早交班时，这种压抑感达到了顶峰。所有人都默默地站在护士站前，比平时安静了数倍。
    这时，萧主任穿著一身熨帖的白大褂，步伐沉稳地走了进来。她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依旧是那副干练沉稳的模样，但眼神扫过全场时，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严。
    “人都到齐了？”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说几件事。”
    整个病房区鸦雀无声，连病歷翻页的声音都消失了。
    “第一，郭仲谋主任因个人原因，暂时不能主持科室工作。在此期间，科室內所有医疗、行政事务，由我暂时代理。”
    她言简意賅，没有提及任何具体原因，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个人原因”背后意味著什么。
    “第二，”萧姐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面孔，语气加重。
    “无论外界发生什么，科室的正常运转不能停！病人的安危是天！谁要是因为別的事分了心，在医疗上出了差错，我第一个不答应！”
    这话带著敲打的意味，让几个平时跟郭主任走得近的医生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第三，”她的语气稍稍放缓，但依旧坚定。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口腔外科，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搞歪风邪气的地方！以前怎么样，我不管。
    从今天起，都把心思给我放在业务上，放在病人身上！技术好、肯干事的，科室绝不会亏待。动歪心思、走捷径的，趁早收起来！”

 第九十五章 机会来了

    “最后，”萧姐的目光落在了站在后排的楚白、顾羽柔和雷行鐸身上，语气明显缓和了些。
    “昨天下午的大型车祸事件，我们科三位年轻医生主动支援急诊，表现突出，辛苦了。这种顾全大局、勇於担当的精神，值得表扬。”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楚白三人身上，有羡慕，有复杂，也有深思。
    萧姐没有再多说，乾脆利落地一挥手：“交班！各就各位，该干嘛干嘛！”
    早会结束，人群散去，但那股凝重的气氛並未完全消散。
    雷行鐸偷偷凑到楚白身边，用依旧沙哑的气音说：“萧姐……威武！”
    楚白看著萧姐走向医生办公室的背影，微微点头。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已经被萧姐不动声色地推到了舞台的中央。
    早会的余波尚未完全散去，但一种微妙的共识已经在科室里悄然形成：萧主任接任口腔外科主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预期带来的变化是立竿见影的。
    年轻医生中，原本一些在郭仲谋和萧主任之间摇摆的中间派，態度明显热络了许多。
    经过护士站时，会主动跟萧主任带的楚白他们三个学生打招呼；討论病歷时，语气也多了几分真正的请教意味，而非之前的敷衍。
    而原先紧跟著郭仲谋的那几个人，则显得有些惶惶不安。
    其中一个姓王的副主任医师，一上午都眉头紧锁，在办公室里坐立难安，最后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拿著一份疑难病歷，敲开了萧主任临时使用的办公室门。
    “萧主任，这个病人情况有点复杂，想请您把把关……”王医生的语气带著刻意的小心和恭敬。
    萧姐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没有嘲讽，也没有特別的热情，只是公事公办地接过病歷：“放这儿吧，我看看。”
    这种不卑不亢的態度，反而更显威严。
    病房办公室这边，护士长拿著排班本走过来，语气带著前所未有的客气：
    “楚医生，萧主任交代了，今天下午那台原定郭主任的舌下腺肿瘤切除手术，由您来做一助，配合王主任。您看……没问题吧？”
    楚白迎上护士长询问的目光，平静地回答：“没问题。”
    对於楚白、顾羽柔这个小团体而言，变化更为明显。他们不再是“萧主任组里那几个不开眼的年轻人”，而是隱隱成了“新主任麾下的嫡系”和“未来科室的重点培养对象”。
    查房时，萧姐会有意识地点名让楚白分析病情，让顾羽柔匯报手术方案的思考过程。这种关注和提携，不言而喻。
    “看见没，”雷行鐸趁著间隙，用恢復了几分的破锣嗓子低声对楚白说，“咱们这算不算是……从『被贬』变成『官升三级』了？”
    楚白横了他一眼，低声道：“少胡说八道。活干好了，才是硬道理。”
    话虽如此，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里，探究、羡慕、甚至是部分忌惮，都比以往多了许多。这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也是一种动力。
    中午在食堂，黄耀端著餐盘，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坐到了他们这一桌。
    “楚医生，顾医生，雷医生。”他打了个招呼，神情有些侷促。
    雷行鐸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坐坐坐，耀子，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黄耀感激地笑了笑，低声说：“早上……王副主任也去找萧主任匯报工作了。”
    这个小道消息，印证了每个人心中的猜测，权力的天平正在彻底倾斜，新一轮的站队和洗牌已经开始。
    楚白吃著饭，心里明镜似的。
    萧姐上位，对他们而言是巨大的机遇。意味著更公平的资源分配，更顺畅的成长通道，以及一个更能施展拳脚的环境。
    但同样也是挑战。他们会被自然而然地视为萧姐的“自己人”，会被放在聚光灯下审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不仅关乎自己，也关乎萧姐的威信和科室的稳定。
    比如，今天下午王主任的手术。
    没想到当天下午，比手术来的更早的是一纸通知，就贴在了病房楼楼下的公告栏上。
    【紧急通知：接医院教务处及国际交流办通知，擬选派优秀规培生/研究生赴太阳国进行学术交流。
    第一轮筛选考核定於明日上午8:30，在临床技能实践操作中心进行，考核形式为急诊情景模擬。请有意向且符合条件者准时参加。】
    通知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议论声。
    “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这么快？明天就考？还是急诊模擬？”
    “这分明是看真本事的时候啊……”
    雷行鐸看著通知，倒吸一口凉气，扯著依旧沙哑的嗓子对楚白说：“楚白，这……这考核来得也太突然了吧！我这嗓子还没好利索呢，跟考官说话都费劲！”
    顾羽柔则抿了抿嘴唇。她昨天在急诊的表现有目共睹，这正是她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黄耀也站在公告栏前，眼神复杂。他刚刚改换门庭，急需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和决心。
    看著公告栏上的通知，楚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隨即嘴角便难以抑制地微微上扬，最终化为一个成竹在胸的笑容。
    这考核……来得可真是时候！
    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昨天系统颁发的那个金光闪闪的临时称號——【急诊先锋（有效期48小时）】！效果是所有急诊相关操作奖励加成10%！
    这考核內容偏偏是急诊情景模擬！而且时间就在明天上午，正好卡在他48小时內！
    这已经不是巧合了，这简直是系统拿著大喇叭在他耳边摇旗吶喊：“机会给你了，给我上！”
    昨天刚经歷过真正的高强度急诊洗礼，再加上这10%的加成效果，面对同龄的规培生和研究生，他拥有著降维打击般的优势。
    “楚白，你笑啥呢？”雷行鐸看著楚白脸上那有点诡异的笑容，忍不住用气音问道，“感觉你一点都不紧张啊？”
    “紧张？”楚白收回思绪，拍了拍雷行鐸的肩膀，语气轻鬆，“有什么好紧张的？就当是把昨天在急诊做的事情，在模型上更规范地再做一遍。”

 第九十六章 证明实力

    “这么好的机会，实在是不想错过啊。”
    “我就算了吧，我一个內科的躺平狗，不想参与这种事。”
    “这考核也太不公平了！这不纯粹偏向急诊科吗！”
    “走吧，”楚白对两位同伴说，“我要去上手术了，你们回去把《急诊医学》和操作指南再翻翻。
    行鐸，你重点练练不需要太多语言沟通的操作和流程。羽柔，等我回来我们互相考考缝合的要点。”
    他显得从容不迫，仿佛不是要去参加一场的激烈竞爭，而是去完成一项日常工作。
    这种源於实力的淡定，本身就成为了一种强大的气场。周围几个摩拳擦掌的竞爭对手看著楚白三人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念头：
    这傢伙，恐怕是个劲敌。
    王主任临时接手了郭主任留下的病人，其中不乏像这台“舌下腺肿瘤切除”一样位置深、解剖复杂的手术。王主任自己心里没底，这才硬著头皮去求萧姐把关或亲自上台。
    可他万万没想到，萧姐没亲自出马，却直接把她的学生楚白推给了他当一助！
    这其中到底什么意思？王主任只是站错队又不代表他傻：
    一方面，这是萧姐对楚白能力的绝对信任和强力扶持，明確告诉所有人：我看重的人，就有资格站在这个位置上。
    另一方面，这也是对王主任这种“前朝余孽”的一种不动声色的敲打：你不是来投诚吗？那就先和我的人合作看看，也让我看看你的诚意跟水平。
    王主任只觉得有些头疼，这个楚白，真的靠谱吗？
    楚白刷手穿衣，进入手术间时，王主任已经在了。看到楚白，王主任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小楚来了啊，年轻人，机会难得，好好表现。”
    话虽客气，但那眼神里的轻视，楚白感受得到。
    在王主任看来，楚白或许有点天赋，运气也好，傍上了萧主任，但终究只是个规培生，论经验和沉稳，怎么可能比得上他们这些老主任？
    让他当一助，只怕是萧主任为了捧自己人，有点揠苗助长了。
    “谢谢王主任，我会认真配合您。”楚白態度不卑不亢。
    手术开始。舌下腺位置深在，毗邻重要的舌神经、頜下腺导管和血管，操作空间狭小，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王主任起初还有些端著，操作时习惯性地讲解几句，带著上级医师的架子。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个楚白，对解剖结构的熟悉程度惊人！在他需要暴露某个区域时，楚白的拉鉤总能精准地放在最佳位置，提供最清晰的视野。
    在他犹豫某个粘连是锐性分离还是钝性分离时，楚白已经適时地递上了最合適的器械，並且能简洁地指出关键点：
    “王主任，这里下方半公分左右是舌神经頦下支的常见走行区。”
    “王主任，吸引器稍微偏內侧一点，避免刺激頜下腺导管。”
    这哪里是一个规培生该有的水平和见识？这分明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主刀才有的全局观和预判能力！
    王主任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汗，原本的那点轻视早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看透惊愕。
    他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带一个学生，更像是在与一个水平相当的同行合作，甚至……对方在某些细节上的把握比他还精准！
    楚白则始终保持著恭敬配合的姿態，该递器械时绝不多话，该暴露视野时绝不鬆懈，只在关键时刻给出最必要的提醒。
    他深知，此刻不需要喧宾夺主，只需要用无可挑剔的专业表现，贏得王主任的尊重，也能巩固萧姐的权威。
    当肿瘤被完整切除，重要结构保护完好，手术顺利结束时，王主任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楚白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本来缝合这样的工作应该交给一助来完成，也由他来全部操作了。
    他一边缝合著切口，一边语气复杂地低声对楚白说：“小楚啊……真是后生可畏。萧主任……有眼光。”
    这句话，算是他彻底认可了楚白的实力，也间接表达了对萧姐安排的服气。
    楚白微微頷首：“是王主任您指导得好。”
    走出手术室，楚白知道，这场出於萧姐对他实力肯定的小考，他算是圆满完成了。
    【叮——成功完成高难度辅助手术，展现卓越专业素养，折服资深同事，奖励幣+25。】
    清脆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楚白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
    当然，上了手术就有奖励幣拿，何乐而不为呢。这种既能提升实战经验，巩固地位，又能顺手赚点外快的美差，他自然是来者不拒。
    脱下手术衣，楚白感觉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他双手插兜，瀟洒地转身离开手术区，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157加上25……现在有182个幣了。总算有点閒钱可以逛逛商城了。”
    他一边往科室走，一边用意念唤出了系统界面，直接跳转到商城区域。光屏上琳琅满目的选项闪烁著诱人的光芒：
    【显微外科血管吻合技术（初级）】：兑换需150奖励幣。描述：提升在显微镜下缝合细小血管的成功率与效率，是皮瓣移植、断指再植等手术的基础。
    【頜面创伤影像学判读（进阶）】：兑换需120奖励幣。描述：深度解读ct、三维重建影像，精准预判骨折类型、移位情况及软组织损伤，为手术规划提供关键依据。
    【新型种植体系统核心操作要点（精选）】：兑换需100奖励幣。描述：掌握当前主流高端种植系统的核心技术与常见併发症处理，提升种植修復水平。
    看著这些能实实在在提升硬实力的选项，楚白颇有些心动。尤其是那个【显微外科血管吻合技术】，绝对是通往更高阶手术的敲门砖。
    但他没有立刻下手。钱得在刀刃上，明天还有急诊考核，虽然自信，但万一系统里有什么“考前秘籍”呢？
    楚白又切换了下一页，往后翻了翻，果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考前镇静（一次性）】：兑换需15奖励幣。效果：在下一场考核或重要答辩中，小幅提升专注度与临场应变能力，有效缓解紧张情绪。
    【专注精力（小时卡）】：兑换需30奖励幣/小时。效果：在指定时间內，小幅提升全身专注度。

 第九十七章 收服人心

    “嘖，还真是应有尽有。”楚白咂咂嘴，“这专注提升卡，配上我的急诊先锋称號，明天考核岂不是稳如老狗？”
    不过他还是按捺住了立刻消费的衝动。好东西不少，但幣就那么点。他决定先回科室，看看实际情况，再做定夺。
    刚走进科室走廊，就看到小护士急匆匆地跑来：
    “楚医生吗？急诊抢救室！有个口底蜂窝织炎的，情况很凶险，我们一唤处理不了，已经呼叫了二唤萧主任，萧主任让您也立刻过来支援！”
    楚白：“……”
    得，看来这“急诊先锋”的帽子，一时半会儿是摘不掉了。
    “这就去。”他应了一声，脸上那点琢磨怎么钱的悠閒瞬间收起，脚步加快朝著急诊方向走去。
    “口底蜂窝织炎”是口腔頜面外科排名第一的急危重症，楚白可不敢有丝毫耽搁。
    急诊抢救室里，气氛紧张。一个中年男性病人半躺在抢救床上，面色紫紺，呼吸极为费力，发出明显的“呼嚕”声，每一次吸气都伴隨著锁骨上窝和肋间肌的深深凹陷。
    这是明显的三凹症，情况非常危急。
    年轻的一唤穆医生正满头大汗，试图用压舌板检查口腔，但病人张口极度困难，喉镜视野受限，根本无法看清喉头情况。
    “楚白！你来了！”萧姐的声音传来，她也刚刚赶到，一边迅速戴上手套，一边快速说道：
    “病人感染范围很大，口底坚硬如木，舌体被推向后上方，已经出现明显的吸气性呼吸困难，血氧在掉！”
    楚白立刻上前，无需多言，与萧姐形成了自然的配合。
    他快速触诊了病人的颈部和口底，触手可一片坚硬，肿胀已经波及到了頜下和頦下。
    “立即行床旁气管切开！不能再等了！”萧姐果断下令，语气不容置疑。这是挽救生命最关键的一步，必须抢在喉头完全梗阻前建立人工气道。
    “吸引器、气管切开包、照明！”楚白立刻向护士重复指令，声音沉稳，让慌乱的气氛为之一静。他主动站到了主刀位的对面，给萧姐提供暴露和配合。
    “楚白，你负责暴露和止血，我来切！”萧姐言简意賅。
    手术在紧张中进行。由於颈部肿胀严重，解剖层次变得模糊不清。楚白的手指稳定而精准，用拉鉤最大限度地暴露手术野，同时用吸引器及时吸除渗血，確保萧姐的视野清晰。
    当萧姐的刀尖逐层分离，寻找气管时，突然，一根异常怒张的小静脉破裂，出血瞬间模糊了视野！
    “止血钳！”萧姐声音急促。
    几乎在她开口的同时，楚白的手已经握著合適的止血钳精准地递了过去，並且提前用吸引器对准了出血点。萧姐看准位置，一夹，出血立刻止住。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萧姐看了楚白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讚许。这种默契，这种预判，远超一个普通规培生甚至住院医的水平。
    气管前壁终於暴露出来。萧姐利落地切开气管，插入气管套管。
    “噗——”一股气流通过套管涌出，连接上呼吸机后，监护仪上持续下降的血氧饱和度数值，终於开始稳稳地向上攀升。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气。
    “后续扩大切开，建立引流就交给你了楚白。”萧姐脱下血跡斑斑的手套，语气带著放手和考验的意味，“穆医生，你辅助楚医生，好好学。”
    “是，萧主任！”楚白和穆医生同时应道。
    萧姐又看了一眼生命体徵已经平稳的病人，对楚白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开，她还有整个科室需要掌管。
    楚白深吸一口气，知道萧姐这是把后续的重任完全交给了自己。他转向惊魂未定但眼神充满求知慾的穆医生，以及周围的护士，开始清晰地下达指令：
    “准备大量生理盐水、双氧水，进行脓腔冲洗。”
    “扩大颈部切口，进行多间隙贯通引流…”
    “穆医生，你来放置引流条，注意方向和深度…”
    他一边操作，一边讲解要点，儼然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风范。
    【叮——成功协助处理口腔頜面外科顶级急症口底蜂窝织炎，在危急关头展现卓越配合与稳定心態，间接挽救患者生命，奖励幣+20。】
    听著脑海中清脆的提示音，感受著指尖传来的组织触感和手术器械的精准反馈，楚白一边用吸引器清理著脓腔，一边心中暗自感慨：
    “幸好……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把『气管切开术』给点满了。”
    这80奖励幣得太值了！
    刚才在手术台上，那种与萧姐配合时心领神会的感觉，绝非凭空而来。
    正是那精通级別的技能灌输，给了他超越自身资歷的能力，才能在关键时刻顶上去，协助萧姐快速稳定了局面。
    这种“投资自己，立刻变现”的感觉，简直让人上癮。
    “穆医生，注意这里，”楚白用血管钳轻轻点拨了一下脓腔的某个角落，“这个位置是盲区，容易残留坏死组织和脓液，冲洗和引流一定要到位。”
    “是，楚老师！”穆医生赶紧记下，態度恭敬。
    楚白沉稳地指挥著后续的清创引流，穆医生在一旁辅助。
    其实一开始，穆医生原本是更倾向郭主任那一派的，对於楚白这位踩著郭主任倒台，走了“狗屎运”的规培生厌恶至极。
    但隨著操作的进行，楚白展现出的专业素养让他不得不折服。
    楚白对脓腔范围的判断精准得可怕，每一次探查和扩创都恰到好处；他讲解要点时条理清晰，一针见血，完全没有年轻医生常有的含糊或炫耀；
    更重要的是，在放置最深部引流条时，穆医生因为担心损伤重要结构而有些犹豫。
    楚白也没有丝毫不耐，而是接过器械，亲自示范了一个极其巧妙的角度和力度，完美地避开了危险区域，同时確保了引流效果。
    “看明白了吗？这个角度进去，贴著骨面，既安全又能引流通畅。”楚白將器械递还给穆医生，没有丝毫居高临下。
    穆医生忽然觉得，跟著郭主任，或许能获得一些蝇头小利或暂时的轻鬆。
    但那些勾心斗角在真正的医疗技术和危急重症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第九十八章 我看好你

    处理完毕，写下医嘱，楚白和穆医生一起走出抢救室。穆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对楚白说道：
    “楚医生，今天真是……学到了很多。以后科室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儘管开口。”
    这话已经明確表明了立场。
    楚白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客气了，互相学习。”
    楚白知道，这算是又帮萧姐收服一个人心了。
    第二天一早，临床技能实践操作中心外人头攒动。
    所有符合条件且有意向爭取太阳国交流生资格的规培生和研究生们几乎都到了，楚白、顾羽柔、雷行鐸和黄耀四人赶到时，现场已经瀰漫著一股无形的紧张气氛。
    不少人都在低声交流，或者默默复习著操作要点，眼神里既有期待也有忐忑。
    就在这时，一个穿著急诊科洗手衣，身材微胖的男医生看到了楚白，眼睛一亮，隔著几个人就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楚白！这边！”他是急诊科的住院总王医生，昨晚也参与了那台口底蜂窝织炎的抢救。
    他挤过来，用力拍了拍楚白的肩膀，声音洪亮的讚赏道：
    “可以啊你小子！昨天那个卢德维希咽峡炎，气管切开配合得太漂亮了！反应快，手又稳！我们急诊科主任老张早上交班还特意提了，说口腔外科现在年轻人了不得！”
    这突如其来的大声夸奖，瞬间让周围所有候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聚焦在楚白身上。羡慕、好奇、审视……各种眼神交织。
    楚白能感觉到身旁顾羽柔和黄耀微微挺直了脊背，雷行鐸更是与有荣焉地咧开了嘴。但他自己只是谦和地笑了笑：“王老师过奖了，是萧主任指挥得好，我们只是执行到位。”
    “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啊！”王医生哈哈一笑，又用力拍了拍他：
    “好好考！我看好你！这等下考核说不定就有气管切开的模擬项目，你肯定稳了！”说完，他才心满意足地挤回自己的队伍。
    这番对话，音量不小，內容更是信息量巨大，几乎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了。
    “卢德维希咽峡炎”、“气管切开”、“急诊科主任点名表扬”……每一个词都像重锤，敲在一些潜在竞爭者的心上。
    果然，一个带著明显酸味和挑衅的声音立刻从斜后方响起：
    “嗬，我说怎么这么大阵仗，原来是提前通了气，连考题都有人暗示了？”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著心外科白大褂的男医生正冷笑著看向楚白。
    只见这人身材高瘦，眼神倨傲，他就是心外科有名的技术尖子孙皓，平时就眼高於顶，也是这次交流生的最热门人选之一。
    孙皓这话极为刁钻恶毒，直接將王医生的公开讚扬扭曲成了“提前泄露考题”的暗示。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在楚白和孙皓之间来回扫视，火药味骤然浓烈起来。
    雷行鐸气得脸色发红，刚要开口，楚白却已经上前半步，平静地迎上孙皓挑衅的目光，平淡的开口：
    “孙医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王医生那是基於昨天真实的抢救病例给出的客观评价。至於考题是什么，大家待会儿自然知道。考核靠的是硬实力，不是嘴皮子。”
    他顿了顿，目光略过孙浩，扫过周围竖著耳朵的眾人，声音清晰地说道：
    “至於气管切开……作为医生，尤其是外科系统的医生，掌握这项救命的技能，难道不是基本功吗？难道孙医生觉得，这是需要靠『暗示』才能掌握的？”
    这一番反將一军，既撇清了嫌疑，又隱隱讽刺了孙皓可能不熟悉这项跨科室的基本操作，顿时让孙皓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你……！”孙皓一时语塞。
    “好了，都安静！准备按顺序入场！”工作人员的声音及时响起，打断了这场一触即发的衝突。
    但楚白知道，考核还未开始，他已经成为全场焦点，无论是善意的讚赏还是恶意的挑衅，都预示著他今天的考核之路，绝不会平静。
    临床技能中心大门紧闭，门口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所有参加考核的医生都被要求上交手机，放入指定的储物柜。更让人心里打鼓的是考核方式：两人一组，隨机配对，只有进入考场后才会被告知考题。
    先被叫到名字的小组，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厚重的隔音门走进去。
    门外的人只能透过即將关闭的门缝，瞥见里面似乎被分隔成了好几个模擬诊室或手术间，具体什么样，根本看不真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每一组进去的时间似乎都不短。当大门再次打开，完成考核的医生走出来时，那表情……相当精彩。
    有的脸色发白，眼神放空，仿佛经歷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有的眉头紧锁，嘴里无声地念念有词，像是在復盘刚才的操作；
    还有的则是一脸茫然，带著一种“这就结束了？”的困惑。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紧闭著嘴，在工作人员无声却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迅速离开入口区域，绝不敢与等待中的任何人进行哪怕一个眼神的交流。
    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氛围，让等待区变得愈发寂静和压抑。没人说话，只能听到紧张的呼吸声和不安的脚步声。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对未知考题的恐惧和猜测。
    雷行鐸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用极低的气音对楚白说：“楚白，这……这什么情况啊？怎么看出来的都跟丟了魂似的？”
    黄耀也面色凝重，低声道：“看来考题不简单，而且可能……很出乎意料。”
    顾羽柔下意识地靠近了楚白一步，似乎这样能获得一些安定感。
    那个心外科的孙皓，虽然依旧摆出一副倨傲的样子，但不断用指尖敲击大腿的小动作，还是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静。
    “下一组，楚白，顾羽柔！准备入场！”工作人员拿著名单，面无表情地念道。
    终於轮到他们了！

 第九十九章 啊，就这？

    楚白和顾羽柔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他们深吸一口气，在那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大门再次打开时，並肩走了进去。
    门在身后“咔噠”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等待他们的，將是无法预知的挑战。而门外，雷行鐸和黄耀的心，也隨著那声轻响，提到了嗓子眼。
    厚重的隔音门在身后合拢，仿佛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繫。考核房间比想像中更压抑——没有窗户，只有惨白的无影灯將室內照得一片冷冽。墙壁是吸音的深色材质，吞噬了大部分声音，只剩下自己有些放大的呼吸和心跳。
    房间中央，只摆著一张冰冷的金属桌和三把椅子。桌后坐著两位表情严肃、穿著白大褂的考官，一位年长些，眼神锐利如鹰，另一位年轻些，正低头在评分表上写著什么。墙角高处，红色的摄像头指示灯无声地亮著，表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
    空气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属於考试特有的紧张分子。楚白甚至能感觉到身旁顾羽柔微微绷紧的身体线条。
    “楚白，顾羽柔？”年长的考官抬起头，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冰冷。
    “是。”两人同时应道，声音都不自觉地比平时紧了一些。
    “请坐。”
    两人依言在考官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像两个等待宣判的学生。
    俩人的心臟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仿佛要挣脱束缚。他们的大脑飞速运转，预想著各种口腔頜面外科可能遇到的紧急情况——困难气道？大出血？过敏性休克？……
    考官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带著审视的意味，停顿了几秒。这几秒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终於，年长的考官再次开口，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第一项考核题目是——”
    楚白和顾羽柔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全神贯注地捕捉著考官的每一个字音。
    “——心肺復甦术（cpr）。”
    ……
    ……
    ……
    cpr？
    楚白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出现了短暂的一片空白。他甚至下意识地和同样一脸错愕的顾羽柔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这感觉就像你摩拳擦掌准备迎接一场高数竞赛，结果考官发下来的是一张小学加减法试卷。
    就这？
    但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岩浆般从楚白心底喷涌而出，几乎要衝垮他努力维持的镇定表情！
    心肺復甦术！
    那可是他来到江医二院第一天，脱离陈丽的控制后，系统给他发的第一项技能啊！
    他还用了这项技能救了马桂英阿姨！
    “楚白？”顾羽柔见他愣神，轻轻碰了他一下，眼神有些焦急。
    她虽然也掌握了cpr这种每个医生都会的基础技能，但在这种高压环境下，面对如此简单却反而让人更易出错的考题，她心里也没底。
    楚白瞬间回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咧到耳根的嘴角，眼神瞬间变得专注，之前所有的紧张一扫而空。
    “模型人已就位，”考官示意他看向旁边地垫上的全身cpr模擬人，“请根据最新指南，立即开始实施高质量心肺復甦。计时开始！”
    “明白！”
    楚白眼神瞬间锐利，所有杂念清空。他一个箭步衝到模擬人旁，行动快如闪电，声音沉稳有力：
    “环境安全！”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他一边大声呼唤，同时標准姿势检查呼吸和脉搏，“无意识！无呼吸！无脉搏！立即开始cpr！”
    他迅速定位，双手掌根重叠，手臂伸直，身体前倾，利用上半身力量开始了按压。
    “01， 02， 03……”
    顾羽柔刚开始还有些手忙脚乱，但在楚白稳定如山的带动下，也迅速进入了状態，开始了她那边的操作。
    按压深度、按压频率、胸廓回弹、按压中断......
    楚白的动作带著一种力量与韵律结合的美感，精准、高效、稳定，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操作，更像是一种肌肉记忆深刻烙印后的本能演绎！
    考官原本严肃的表情渐渐变成了惊讶，这操作，已经熟练的超过了很多临床的主治医师！
    “时间到！考核结束！”考官按下秒表。
    楚白立刻收势，利落地站起身，气息平稳，只是额头微微见汗。
    考官看著评估屏幕上各项完美的数据反馈，再看向楚白时，眼神里已带上了毫不掩饰的讚赏。他点了点头，语气甚至有了几分温和：“非常好，无可挑剔。出去等待下一轮通知吧。”
    “谢谢老师。”楚白平静回应，转身走出隔间。
    走出考场的瞬间，外面等待的所有人，包括孙皓，都紧紧盯著他们的脸，试图从他们脸上读出考题的蛛丝马跡。
    顾羽柔的表情还有些恍惚跟不可思议。
    而楚白，则是一脸云淡风轻，甚至还掛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表情，让所有等待考核的人，心里更加没底了。
    午饭时间，食堂角落里，雷行鐸用勺子狠狠戳著盘子里的土豆，发出一声悲愤的哀嚎：
    “所以你们组抽到的就是cpr这么简单的题？！凭什么啊！为什么我抽到的就是『模擬頜面部严重创伤伴活动性出血的院前紧急处理与转运』？！
    又是压迫止血又是颈托固定又是建立静脉通路还要模擬搬运！手忙脚乱差点没把我搞死！”
    他气得连破锣嗓子都忘了，声音引得旁边几桌的人都看了过来。
    黄耀也苦著脸，闷闷地说：“我抽到的是『疑似药物过敏性休克的识別与紧急处理』，肾上腺素剂量、给药途径、监护要点……脑子都快炸了，就怕记错一步。”
    俩人说完，都齐刷刷地看向一脸平静，甚至胃口还挺好的楚白，眼神里充满了“你小子走了狗屎运”的羡慕嫉妒恨。
    顾羽柔把脸埋进盘子里，抽到简单的考题又不是他们的错嘛！

 第一百章 你的运气结束了

    楚白感受到周围的低气压，思索了一阵才开口：“你们没发现吗？这次考核的模式，根本不是为了考我们掌握了多少高精尖的技术。”
    “那是为了什么？”雷行鐸下意识追问。
    “我猜测，是为了在最简单，最基础的急救场景下，考验我们的心理素质、临场决断等能力。”楚白目光扫过三人，对雷行鐸点点头。
    “去国外交流，技术可以学，但这种遇到任何突发情况都能稳得住，而且能把最基本救命技能做到最好的核心素质，才是人家可能更看重的。”
    一番话，让雷行鐸和黄耀都陷入了沉思，连顾羽柔也若有所思。
    楚白拿起勺子敲了敲雷行鐸的餐盘：“行了，別嚎了。赶紧吃饭，下午还有考核呢。说不定下一轮，就轮到你们抽到『简单』题了。”
    雷行鐸哀嘆一声，化悲愤为食量，狠狠扒了一大口饭。
    而他们没注意到，不远处，孙皓那一桌人，也正神色各异地偷偷观察著他们这边。
    楚白第一轮抽到如此简单的心肺復甦术的消息，显然已经传开了，不少人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轻视和“运气真好”的意味。
    下午的考核，风向果然变了。
    不再是单人单项独立完成，而是变成了小组综合情景模擬。四人一组，进入一个模擬急诊室的场景，需要共同处理一名“多发伤”患者。更关键的是，组员是隨机分配的！
    楚白看著分组名单，眼睛微微眯起。他被分到的组里，赫然有心外科的孙皓，另外两人一个是神经外科的规培生，一个是急诊科自己的住院医。
    孙皓看到分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走到楚白身边，压低声音：“运气到头了楚医生，综合模擬，可不是靠死记硬背標准流程就能混过去的。”
    楚白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跟这种幼稚的挑衅较劲，纯属浪费时间。
    模擬开始。
    “伤员”模型情况复杂：模擬了颅脑外伤——对应神经外科范畴，连枷胸伴呼吸困难——对应心外科或者胸外科范畴，以及严重的頜面部撕裂伤伴活动性出血——这就是口腔科的范畴了。
    哨声一响，孙皓立刻展现出他作为心外科尖子的强势，率先衝上去检查胸廓，语速飞快：
    “怀疑连枷胸，张力性气胸不能排除，需要立即胸腔闭式引流！神经外科的，评估意识瞳孔！急诊的，建立两条静脉通路！”
    他下意识地完全忽略了那个不断“流血”的頜面部伤口，或许在他心里，那根本算不上“危及生命”的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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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经外科的规培生和急诊科住院医也被孙皓的气势带动，立刻按照他的指令行动起来。
    楚白看著那模擬血液不断涌出的頜面部伤口，眉头皱起。他知道，在真实急救中，控制明显的外出血是优先级非常高的事情，尤其是頜面部血管丰富，失血速度不容小覷。
    “孙医生，”楚白冷静地开口，確保声音清晰的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中，“患者頜面部活动性出血严重，建议优先压迫止血，避免不必要的血容量丟失。”
    孙皓头也不抬，不耐烦地回道：“先处理胸腔！呼吸循环稳定是第一位的！你那点皮外伤稍后再说！”甚至他手里已经在准备穿刺包了。
    “这不是皮外伤，”楚白的语气虽然平稳，但是依旧在坚持，“頜面部的知名动脉破裂，失血量可以在短时间內达到惊人程度。
    在建立有效静脉通路补液的同时，控制可见的活动性出血，是並行不悖且至关重要的步骤。指南明確要求，在评估体循环时，控制外出血是首要环节。”
    他直接引用了权威指南，这让孙皓的动作顿了一下。
    就在这时，监控器上“伤员”的血压和血氧参数开始模擬性下降。
    “看！循环不稳定了！就是胸腔的问题！”孙皓像是抓住了把柄，立刻说道。
    “恰恰相反，”楚白一步上前，不再理会孙皓，直接对有些茫然的急诊科住院医说，“急诊科老师，请立即协助我进行頜面部伤口压迫止血！使用大量纱布，持续用力！”
    楚白特意用了“老师”这个称呼，为的就是引起两位其他科规培生的重视。
    他又看向神经外科的规培生：“神经科老师，请继续你的神经评估，同时关注患者气道，頜面部肿胀可能影响通气！”
    在楚白清晰而且果断的重新分工下，小组的节奏被强行扭转。急诊科住院医下意识地听从了楚白的指挥，协助压迫止血。神经外科的规培生也继续自己的工作。
    孙皓被晾在了一边，看著楚白熟练地检查伤口、定位出血点、进行有效的压迫，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想继续他的胸腔穿刺，却发现缺少了助手，显得有些孤掌难鸣。
    更打脸的是，当楚白那边有效控制了出血后，监控器上的血压参数竟然奇蹟般地停止了下降，並开始缓慢回升！
    楚白这时才看向脸色铁青的孙皓，语气平静无波：“孙医生，现在可以继续你的胸腔评估和操作了。需要协助吗？”
    这句话虽然礼貌，却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了孙皓脸上。他刚才的固执和误判，在事实面前显得尤为可笑。
    接下来的模擬，孙皓明显蔫了下去，虽然技术动作依旧標准，但那股盛气凌人的劲儿彻底没了。小组在楚白无形的协调下，还算顺利地完成了后续处理。
    考核结束，四人走出模擬室。
    孙皓铁青著脸，看也不看楚白，径直快步离开。
    神经外科的规培生和急诊科住院医则走到楚白面前。
    “楚医生，刚才……谢谢。”神经外科的规培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差点就被带偏了。”
    急诊科住院医也由衷地说：“楚医生，你对急症处理的整体观和优先级把握，真的太强了。佩服。”
    楚白谦虚地笑了笑：“客气了老师们，都是互相学习。”
    看著孙皓灰溜溜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两位態度转变的临时队友，楚白长出了一口气，下午这场风波，他不仅稳稳度过，更是藉此机会，让某些人看清了实力的差距。
    以后这人应该不会再这么不开眼了吧？

 第一百零一章 恶人先告状

    看著孙皓灰溜溜离开的背影，楚白刚鬆了半口气，以为这烦人的苍蝇总算消停了。
    谁知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孙皓去而復返，还带来了一位头髮白，气质威严的老者。
    在场有人认了出来，这老者是心外科的主任，姓严，以技术精湛和护短出名。
    “老师！就是他！”孙皓指著楚白，语气带著委屈：
    “下午考核，他为了显摆他们口腔科那点止血技术，硬要优先处理一个皮肉伤，差点耽误了连枷胸的判断！我跟他们据理力爭，他们反而抱团排挤我！”
    这恶人先告状的功夫，让雷行鐸气得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顾羽柔也蹙紧了秀眉。
    严主任扶了扶眼镜，目光落在楚白身上，带著上位者天然的压迫感：“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在急救中，把握主次矛盾至关重要。
    孙皓毕竟已经三年级了，他的经验，还是更丰富一些的。”
    这话看似公允，实则明显是在偏袒。
    周围还没散去的人群立刻嗅到了大瓜的味道，纷纷驻足围观。心外科主任亲自下场为爱徒站台，这下楚白麻烦大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楚白要么忍气吞声，要么苍白辩解时：
    楚白却忽然笑了，不是愤怒的笑，也不是无奈的笑，而是一种带著几分恍然和……同情的笑？
    他无视了咄咄逼人的严主任，目光直接落在孙皓脸上，语气带著一种惊人的怜悯：
    “孙医生，我现在终於明白，你为什么会对『控制活动性出血』有如此根深蒂固的偏见和恐惧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严主任和孙皓本人。
    楚白不紧不慢地，用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实习轮转急诊时，甚至可能在更早的模擬训练中，一定经歷过，或者亲眼见过因为未能及时有效控制外出血。
    导致患者在建立静脉通路前就发生失血性休克，甚至死亡的惨痛案例。对吧？”
    孙皓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中闪过被说中心事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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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白仿佛没看到他的反应，自顾自地分析下去：
    “这种创伤经歷，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导致你在面对任何出血，哪怕是可控的体表出血时，都会產生非理性的焦虑和排斥。
    你会下意识地將其优先级无限降低，甚至不惜为此忽略其他同样重要的体徵。你这是一种……『出血恐惧症』的应激反应啊！”
    他最后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在现场炸响！
    “出血恐惧症？！”周围有人忍不住重复出声。
    孙皓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想大声反驳，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因为楚白的话，该死的精准地戳中了他內心最深处的隱秘！
    他刚进临床时，確实目睹过一个因颈动脉破裂未能及时压迫而迅速死亡的病例，那喷涌的鲜血成了他很久的噩梦！
    楚白这才將目光转向一脸错愕的严主任，语气变得恭敬还带著诚恳：
    “严主任，孙医生这不是態度问题，更不是技术问题，这很可能是一种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特殊表现。
    作为一名医生，带著这样的心理创伤上手术台、处理急症，对自己、对患者，都是极大的隱患。
    我建议，您应该多关心一下孙医生的心理健康，必要时进行专业干预，而不是一味鼓励他的经验啊。”
    永远不要先自证，而是让你的对手去自证。楚白深諳这个道理。
    杀人诛心！
    这种就是压根不跟你爭论技术细节，也不需要去证明自己的操作没有问题，而是直接一顶“心理疾病”的帽子扣下来，还扣得有理有据，充满了“人文关怀”！
    严主任的表情彻底僵住了，他看看楚白那一脸“我是为你好”的真诚，又看看自己徒弟那副被说破心事的狼狈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难道要他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否认自己学生可能有心理问题？
    周围的人群眼神都变了，从看热闹变成了震惊和……对孙皓的微妙同情。原来他不是坏，是“病”了啊！
    孙皓气得浑身发抖，指著楚白：“你……你胡说八道！”
    可他那底气不足的样子，在眾人看来更像是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
    楚白嘆了口气，拍了拍孙皓的肩膀。
    谁知，这个动作让孙皓像被开水烫到了一样猛地躲开。
    楚白像没看到一样，语重心长道：
    “孙医生，讳疾忌医要不得。这是病，得治啊。”
    说完，他不再理会石化当场的师徒二人，对著自己同样目瞪口呆的同伴们轻鬆地一甩头：
    “走吧，回寢室去。唉，当医生不容易啊，不仅要治身体的病，还得关心同行心理的健康。”
    留下孙皓在眾人异样的目光中羞愤欲死，严主任脸色铁青却又无从发作。
    雷行鐸追上来，崇拜地看著楚白，压低声音：“楚白，牛逼！你咋知道他有过心理阴影的？”
    楚白高深莫测地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猜的，不过，你看他那反应，我猜对了吗？”
    看著楚白三言两语，不仅化解了危机，还直接把孙皓跟他的老师懟的哑口无言，旁边的黄耀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也，太……太强了！
    他呆呆地看著楚白轻鬆离去的背影，再回想自己之前被冬昔影呼来喝去，连句硬气话都不敢说的窝囊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
    “我要是早能有楚医生一半……不，十分之一的心態和手腕，也不会被冬昔影当成软柿子，欺负了那么久都不敢吭声吧？”
    也难怪楚白在面对冬昔影跟郭主任时，能依旧那么淡然，並且反抗他们......
    【叮——检测到团队成员黄耀心態处於剧烈转变期，现发布引导任务：前辈的提点。
    任务描述：以自然而不刻意的方式，对黄耀进行一次业务指导或精神鼓励，巩固其转变决心。
    任务奖励：黄耀的忠诚】

 第一百零二章 系统你双標

    楚白享受著教育完孙皓后的片刻清閒，琢磨著晚上吃点什么时。系统的提示音就在此刻响起。
    “黄耀的忠诚吗？”
    看著系统界面上【黄耀的忠诚】奖励的提示，再回想一下之前为了刷队友忠诚度付出的代价，楚白心里顿时升起一股非常强烈的，想要把系统揪出来理论的衝动。
    “系统你出来！你给我解释解释！你这任务发布標准是看人下菜碟吧？啊？”
    “当初刷雷行鐸那小子忠诚的时候，你让我干嘛？救他女朋友！好傢伙，我又是托关係找马阿姨间接导致我要去跟邹无双那小妮子相亲，差点没把我这老脸搭进去！”
    “轮到顾羽柔呢？对付她爹妈！好么，堪比一场小型商务谈判加心理攻坚战！我又是演戏又是分析利弊，还得在急诊科拼死拼活搞业绩证明自己！差点没给我累脱相！”
    “怎么到了黄耀这儿，画风就突变了？！就变成了『提点一下业务』？『鼓励两句』？然后忠诚度就哐当一下max了？！”
    楚白越想越觉得离谱，这难度曲线是断崖式下跌啊！
    “系统你个双標狗！雷行鐸和顾羽柔的忠诚是ssr级別，需要氪金又氪肝才能抽到。
    黄耀这忠诚度难道是你搞活动『买一送二』附赠的？还是说你看他老实，就隨便发个新手礼包打发了？”
    【叮——检测到宿主质疑。系统任务发布绝对公平公正，因人而异，因地制宜。
    雷行鐸重情义，故考验宿主“情义”；顾羽柔重理想与家庭认可，故考验宿主“价值证明”；黄耀渴望认可与方向，故考验宿主“指引”。
    请宿主不要用简单的货幣价值来衡量复杂的团队建设！】
    楚白：“……”我信你个鬼！说白了就是看人下菜！
    【叮——检测到宿主对任务难度存在异议，本著精益求精、超越自我的服务宗旨，现为宿主贴心开启地狱模式体验套餐！】
    【原任务“前辈的提点”已强制升级为——】
    【地狱级团队试炼：“舌下腺囊肿切除术”现场教学！】
    【追加惩罚条款：若宿主拒绝任务，將永久失去“黄耀的忠诚”，且该成员自动转职为碎嘴npc，持续向全科室播报宿主欺软怕硬事跡。】
    【任务要求：请在无系统技能辅助前提下，独立指导黄耀在仿真模型上完成一台舌下腺囊肿切除手术。请在无系统技能辅助前提下……】
    楚白看著突然变脸的任务面板，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等等！我隨便吐槽的！统子哥！啊不是！系统爸爸我错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啊！这是1，这是2，这是1+1=2，好了，现在你去证明哥德巴赫猜想吧。
    “我取消！系统爸爸求你了我要取消！”
    【叮——检测到宿主诚恳的认错態度。升级任务取消流程启动。】
    【温馨提示：强制中断既定升级流程，需消耗少量能量进行安抚。取消费用：奖励幣 50枚。】
    请问是否支付？是/否(支付后任务將恢復为原“前辈的提点”任务。)】
    50枚？！楚白感觉心在滴血！这系统果然是奸商本质！坐地起价！
    但他看著那个依旧悬在头顶，散发著不祥红光的地狱级团队试炼任务，再想想失败后可怕惩罚……这双標狗系统绝对干得出来！
    两害相权取其轻！
    “支付！立刻支付！”楚白几乎是咬著牙確认。
    【叮——扣除奖励幣 50枚。奖励幣安抚完毕。任务地狱级团队试炼已撤销。
    原任务“前辈的提点”状態已恢復，请宿主把握机会，轻鬆完成。】
    楚白看著系统光屏上那扣除奖励幣 50枚的提示，感觉心尖都在颤抖，脸上表情不受控制地一阵青一阵白，仿佛在表演一场无声的川剧变脸。
    就在这时，一只略显小心翼翼的手伸了过来，手里拿著他那部刚刚因震惊而脱手掉在地上的手机。
    “楚老师，您的手机……”是黄耀。他显然注意到了楚白异常的脸色，“您……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白猛地回过神，看著黄耀那张写满了担忧的脸，再想想自己刚才为了轻鬆获取这傢伙的忠诚而付出的50枚奖励幣的惨痛代价，心情更是复杂得像打翻了五味瓶。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內心的肉痛，接过手机，挤出一个儘量自然却略显僵硬的笑容：“没事，刚才……想到一个比较棘手的手术方案，走神了。谢谢。”
    楚白强行维持著风度，拍了拍黄耀的肩膀：“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工作。以后有什么问题隨时来问我或者萧姐，我们团队很欢迎你的到来。”
    “好的，楚老师！您也早点休息！”黄耀用力点头，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医院大门，感觉自己充满了干劲和对未来的期待。
    【叮——前辈的提点完成！关切询问已达成，且宿主成功维持了可靠前辈形象。奖励发放中……】
    【黄耀的忠诚已生效！】
    听著这终於到帐的提示，楚白看著那边已经离开，因为自己一句“谢谢”而有些不好意思的黄耀，內心泪流满面：
    “这价值50个幣的忠诚……可真他娘的贵啊！”
    楚白看著他充满活力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著把手机塞回兜里。
    以后可千万不要隨便吐槽系统了，尤其不能说它双標。
    楚白在心里默默把“绝不吐槽系统双標”这条准则刻在了脑海深处，並用加粗描红强调了三遍。这50个奖励幣的学费，交得他肉痛无比。
    晚上，楚白拖著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刚把自己扔进椅子，手机就“叮”的一声，屏幕亮起，是一条来自医院院办公室的正式通知简讯：
    楚白医生：恭喜您通过太阳国学术交流生项目第一阶段专业技能考核。
    现通知您进入最终遴选阶段——语言能力评估。考核將於明天上午9点，在行政楼302会议室进行，形式为外语面试。请务必准时参加。祝您好运。

 第一百零三章 你是去选美呢？

    “语言面试……太阳国语……”
    楚白看著简讯，先是本能地瞳孔一缩，这確实是他目前的绝对短板！他最多会点英语，这日子语他確实一点不会。
    但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並非苦恼或紧张，而是瞬间绽放出一种极其古怪、混合著震惊、恍然、以及最终化为狂喜的精彩表情！
    楚白猛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因为动作太大，差点带翻了桌上的水杯，但他毫不在意，兴奋地用力一挥拳，差点喊出声！
    “臥槽！系统！你个老六！原来在这里等著我呢！”
    他瞬间全都明白了！
    【叮——《口腔頜面外科手术图谱》第7版全部插图（共386幅），太阳国语言实用大全（精通级）已发放！超额完成任务：奖励幣+10已到帐！】
    这段之前完成任务的系统提示，如同闪电般在他脑海中划过！
    楚白激动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睡意全无。
    “我就说！系统虽然坑钱的时候毫不手软，但发的奖励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
    它早就知道了会有这场语言面试！之前的奖励也都是未雨绸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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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一切尽在“算计”之中，而自己恰好手握通关密钥的感觉，让他爽得头皮发麻！
    他立刻心念一动，尝试著在脑中用太阳国语组织一段简单的自我介绍。
    流畅！自然！发音標准！甚至带著一丝地道的语感！
    甚至那些复杂的专业词汇，比如“下頜骨”、“顳下頜关节”、“血管化皮瓣”，也隨著他对那本图谱的深入理解，自然而然地融会贯通，可以用精准的太阳国语表达出来！
    “哈哈哈！天助我也！不对，是系统助我也！”楚白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捂住嘴，生怕吵到了旁边的雷行鐸。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之前的焦虑和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自信和从容。
    至於明天的面试？
    他现在担心的根本不是通不通过，而是……要不要稍微收敛一点，別表现得太夸张，以免嚇到考官？
    对面床铺上，雷行鐸支起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
    “楚白，你收到简讯了？臥槽！你通过了？牛逼啊！”
    楚白心情极好，也不掩饰，转过头时脸上还带著残留的笑意，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那条简讯：“刚收到的，进最终面试了，明天去考外语。”
    顾羽柔挺听到了动静，也穿著睡衣从她的房间里出来。小声说道：“我也通过了，但是我英语吧.......六级都是擦边过的。”
    她的语气里没有太多喜悦，反而充满了忧虑。比起楚白那几乎要溢出来的自信，她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即將到来的难题。
    雷行鐸看看一脸轻鬆甚至有点囂张的楚白，又看看愁眉不展的顾羽柔，感觉自己像是夹在两个极端中间。他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头髮，试图活跃气氛：
    “哇塞！可以啊你们俩！双双晋级！一共就两个名额这是要霸占名额的节奏啊！”
    雷行鐸先是对著顾羽柔竖起大拇指，然后看向楚白，表情变得夸张，“不过楚白，你这表情不对啊？知道的你是要去考英语，不知道的以为你是考官呢！这么稳？”
    楚白闻言，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没有解释自己早就已经拥有语言精通大礼包的事，只是说道：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最后一天，拼一把唄。”他这话听起来像是鼓励顾羽柔，但语气里的篤定，却让他的鼓励显得没什么说服力。
    顾羽柔看著楚白，他眼中那种毫无压力的光彩，与自己內心的忐忑形成了鲜明对比。她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走回自己房间，心里却更加没底了。楚白的反应，太反常了。
    雷行鐸凑到楚白床边，压低声音：“楚哥，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偷报了什么速成班？或者……有內部题库？”
    楚白把他推开，笑骂道：“去你的，哪来的內部题库。赶紧睡你的觉去吧！”
    顾羽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垂眸看著桌面，手里无意识地转动著一支笔。
    她没有像雷行鐸那样外露情绪，但眉头依旧微微皱起。她为自己不確定的未来感到到沮丧，以及一些茫然。
    然而，比起落选的失落，另一种更细微、更复杂的情绪，正在顾羽柔心中悄然滋生。
    她察觉到，楚白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个他们需要仰望的位置。
    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墙，依然可以交谈，可以並肩作战，但所处的世界，已经悄然不同。
    第二天，阳光正好。
    楚白站在宿舍穿衣镜前，仔细整理著领带。
    他换上了一身合体的深灰色西装，白衬衫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头髮也精心打理过，整个人显得挺拔利落，神采奕奕。
    这身行头，不像去参加一场决定命运的严苛面试，倒像是要去参加一场胜券在握的庆功宴。
    “我靠，楚哥！你这是要去选美还是去考试啊？”雷行鐸看著仿佛要去走红毯的楚白，眼睛都直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顾羽柔也默默看了一眼，她今天也特意穿得正式了些，但对比楚白那几乎要溢出屏幕的自信和这身过於“隆重”的装扮，她感觉自己更像是去……接受审判的。
    楚白对著镜子最后调整了一下领带夹的角度，嘴角勾起一抹从容的弧度：“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形象，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当他昂首阔步走出宿舍楼，走向行政楼时，立刻成为了沿途的一道风景线。
    其他同样前往考场的考生，大多面色凝重，或低头默背单词，或紧张地搓著手指，穿著也多是相对普通的便装。
    楚白这身仿佛要去签约重大项目的西装革履，以及那由內而外散发出的自信，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那人谁啊？口腔科的楚白？穿成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主考官呢……”
    “你看他那样，一点都不紧张？该不会是放弃治疗了吧？”
    细碎的议论声从身后传来。

 第一百零四章 栽在人家手里了

    楚白充耳不闻，步履稳健，目光平视前方。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光边。
    他甚至在路过一丛开得正盛的月季时，还心情颇好地放缓脚步，微微驻足欣赏了一下。
    来到考场所在的302会议室门口，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等待的考生，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寧静。
    有人在做最后的衝刺朗读，声音带著颤抖；有人紧闭双眼，嘴唇无声地蠕动。
    那个心外科的孙皓也在了，他今天也穿得很正式，但他內心的不平静。
    当楚白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並以一种近乎悠閒的步伐走过来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他那身与考场氛围格格不入的西装，以及脸上那抹轻鬆得像是在逛自家后园的表情，让不少竞爭对手皱起了眉头。
    尤其是孙皓，眼神里的不屑几乎要化为实质：在他看来，楚白这就是譁眾取宠，虚张声势！
    楚白完全无视了这些目光，他甚至在门口的工作人员那里核对身份时，还彬彬有礼地微笑著说了句“辛苦”。
    轮到楚白进入考场了。
    他深吸一口气，不是紧张，而是调整到最佳的“表演”状態。他推开门，步履从容地走了进去，背影挺拔，仿佛不是去接受考核，而是去主持一场会议。
    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而考场內，面对几位正襟危坐，面色严肃的考官，楚白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信而谦逊的笑容，开始了他的自我介绍：
    “各位老师上午好，我是口腔外科的规培医生，楚白。”
    接著，他的目光沉稳地扫过在场的三位考官，准备开始他计划中的流畅表演。
    然而，就在楚白的视线即將移开，落在正中间那位主考官身上时，他的目光猛地一凝，心臟几乎是漏跳了一拍！
    坐在主考官位置上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傍晚刚被他用心理问题懟得下不来台的人——心外科严主任！
    严主任今天穿著一丝不苟的白大褂，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平静地看著楚白，但那平静之下，仿佛蕴藏著风暴。
    他放在桌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著桌面，发出几不可闻的“嗒、嗒”声，无形的压迫感从他身上扩散。
    楚白愣了愣：我靠！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心外科的吗？怎么会来当交流生语言面试的考官？！这老傢伙……该不会是故意来的吧？！
    楚白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沁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这简直是冤家路窄到了极致！
    他昨天刚当著那么多人的面，暗示人家的爱徒有心理疾病，把严主任也弄得灰头土脸，今天就直接落人家手里了？这还能有好果子吃？！
    楚白能感受得到他之前所有的从容和表演欲在这一刻差点崩盘。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著对策。
    但楚白毕竟是楚白，这么久的磨礪让他的心理素质远超常人。
    那瞬间的慌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脸上的笑容甚至没有丝毫改变，只是眼神更加专注和诚恳，仿佛完全没有认出严主任，或者完全不在意昨天的衝突一样。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显得更加挺拔和不卑不亢，继续清晰声音保证在场的所有老师都能听到：“很荣幸能参加今天的面试，我会尽力展现自己的能力。”
    严主任看著楚白几乎在瞬间就恢復镇定，眼神略带惊异。
    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心理素质这么好。扶了扶眼镜，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题，拋出了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
    “楚医生，你的专业是口腔外科。那么，请你用外语阐述一下，在你们领域，『卢德维希咽峡炎』的紧急处理原则，以及与心源性呼吸困难在急诊初期的鑑別要点。”
    这个问题，不仅专业性强，涉及跨科室知识，更是直接指向了昨天他们衝突的焦点——急救的优先级判断！这分明是严主任在借题发挥，公报私仇！
    考场內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严主任那带著明显刁难意味的问题余音未落，整个考场仿佛都凝固了。
    另外两位副考官甚至微微皱起了眉头，觉得严主任这个问题对於语言面试来说针对性太强。
    毕竟他们选拔的是医学类交流生，面向的对象也是研究生或者规培生，能流畅答出这样问题的学生，估计都是博士生了。
    所有人都看著楚白，等待他的回答。
    楚白深吸一口气，知道真正的硬仗现在才开始。他目光平静地迎上严主任审视的眼神，大脑中【太阳国语言实用大全（精通级）】和相关的医学知识飞速整合。
    於是，所有人都预想著楚白会用英语，磕磕绊绊，或者至少是带著明显停顿和思考地来回答这个复杂无比的问题。
    然而——
    楚白甚至连几秒钟的迟疑都没有。
    他微微頷首，目光依旧平静地迎视著严主任，嘴角甚至带著一丝自信点弧度。
    紧接著，一口流利、地道、甚至带著专业学术腔调的太阳国语，清晰而沉稳地响彻在整个考场：
    “はい、主任教授。ルードウィヒアンギーナ（卢德维希咽峡炎）は、口腔底蜂窝织炎の中でも最も重篤な紧急疾患の一つであり、その管理には迅速かつ体系的なアプローチが不可欠です。”
    （“是的，主任教授。卢德维希咽峡炎是口底蜂窝织炎中最危重的急症之一，其处理需要迅速且系统。”）
    他开口的瞬间，严主任那原本带著审视与冷意的眼神骤然凝固！手指敲击桌面的动作也戛然而止了！
    另外两位副考官猛地坐直了身体，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这怎么可能？！
    不是预想中带著口音的英语，而是如此纯正，如此流畅的太阳国语？！而且一开口就是精准的专业术语和地道的表达方式？！

 第一百零五章 来了个更麻烦的

    楚白完全没有理会考官们的震惊，他语速平稳，继续用他那无懈可击的太阳国语阐述著：
    “第一优先は気道確保です。进行性の気道闭塞リスクが极めて高いため、早期の気管切开が生命线となります。
    同时に、広域スペクトル抗生物质の静脉內投与と、颈部の紧切开による排脓?减圧を並行して行います…”
    （“第一优先是確保气道通畅。由於进行性气道梗阻风险极高，早期气管切开是生命线。同时，需並行静脉输注广谱抗生素，以及颈部紧急切开进行排脓减压…”）
    他不仅完美回答了卢德维希咽峡炎的处理原则，更是顺势切入严主任要求的鑑別诊断：
    “…一方、心源性呼吸困难との鑑別においては…”
    （“…另一方面，在与心源性呼吸困难的鑑別上…”）
    楚白的声音在考场內迴荡，每一个音节都精准地敲打在在场每一位考官的心上。那不仅仅是语言能力的展示，更是扎实的专业功底和清晰的临床思维淋漓尽致的体现！
    严主任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最初的震惊过后，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他承认，楚白刚才那一口流利到近乎母语水平的太阳国语，以及条理清晰切中要害的专业阐述，確实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甚至可以说狠狠打了他的脸。
    但是！
    他更討厌这种自以为自己有点实力，就迫不及待显摆的半瓶子醋！
    尤其这个年轻人昨天还让他和他最看重的学生在眾人面前下不来台！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就算技术再好，去了国外也是丟人现眼，容易惹出事端！
    一股更为强烈的恼怒和“必须打压一下这股气焰”的念头涌上心头。他放在桌下的手，悄悄发送了一条早已编辑好的信息。
    另外两位副考官早已收起了最初的担忧和看戏的心態，眼神里充满了惊嘆和欣赏，不时低头在评分表上飞快地记录著。
    当楚白以一个简洁有力的总结结束他的回答时，考场內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以上が、私の见解です。”（“以上是我的见解。”）
    楚白微微躬身，姿態依旧从容不迫，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查房匯报。
    就在另一位副考官准备按照流程提出下一个常规问题时，严主任却抬手打断了他。
    他脸上露出一抹近乎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著楚白，语气里带上了一种刻意营造的看重：
    “楚白医生，你的语言能力和基础专业素养我们初步了解了。不过，太阳国交流项目，选拔的是能代表我院顶尖水平，具备国际视野和科研潜力的全面人才。为了更全面地评估你……”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向考场门口。
    “我们特地请来了分管科研和国际交流的李副院长，亲自对你进行加试。”
    话音刚落，考场门被推开，一位戴著眼镜，自带威严气质的中年男性迈步走了进来，正是主管科研和国际交流的李副院长！
    他对著几位考官微微点头，便在严主任旁边特意空出的位置坐了下来，目光平和地落在了楚白身上，但是却透著要把楚白这小子看穿的意味。
    “楚白医生，假设你在太阳国顶尖实验室交流期间，观察到他们正在研发一种基於磁性纳米颗粒靶向递送的化疗药物，用於治疗口腔鳞癌的颈淋巴结转移。
    请你谈谈，如果由你来设计后续的临床前研究方案，你会重点关注哪些关键环节？以及，你认为这项技术面临的最大临床转化挑战可能是什么？”
    李副院长是跟看好楚白的常宏达院长的对立位置，早就对楚白这小子有所耳闻了。
    之前就是他手下的陈丽设计买凶打楚白，才让常院长大怒，借题发挥，把他手下几个不安分的人敲打了一番，连带著医院周围的监控都更新了一遍，让他损失不小，面上无光。
    因此，当严主任私下找到他，暗示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在交流生面试上，而且这个年轻人正好就是那个楚白时，李副院长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这场加试。
    他倒要亲自看看，这个让常副院如此看重，甚至不惜大动干戈的年轻人，到底有几斤几两！更重要的是，他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在这家医院里，光有常宏达看好，还不够！
    此刻，李副院长看著台下这个身姿挺拔、面对他突然出现和刁钻问题仅仅只是微微蹙眉，旋即又迅速恢復镇定的年轻人，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但，也仅此而已了。他提出的这个问题，是他精心准备的“杀手鐧”，涉及跨学科前沿领域，別说一个规培生，就是很多主治医师也未必能说出个子丑寅卯。
    他等著看楚白词穷理屈、狼狈不堪的样子。
    然而——
    楚白在短暂的沉默后，再次抬头时，眼神已然不同。那里面没有了年轻医生常见的青涩或紧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沉稳和洞悉，仿佛一位浸淫科研多年的学者。
    他没有被李副院长的身份嚇住，也没有被问题的难度唬住，而是用清晰、沉稳的中文，开始了他的回答：
    “李院长，非常感谢您提出如此前沿和深刻的问题。”
    “关於磁性纳米颗粒靶向治疗口腔鳞癌转移的临床前研究方案，我认为需要重点关注以下几个核心环节：
    第一，靶向效率与脱靶效应的精准评估。这不仅是验证技术有效性的基石，更是后续临床安全性的生命线。
    我们需要在多种荷瘤动物模型上，通过活体成像、组织分布定量分析等手段……”
    他侃侃而谈，思考清晰，考虑之周全，不仅完全覆盖了李副院长问题中的要点，更提出了许多连李副院长自己都未曾深入思考的细节和潜在风险点！
    严主任脸上的冷笑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震惊和茫然！这小子……这小子是怪物吗？！他怎么可能懂这些？！这已经完全超出了规培生，甚至超出了普通研究员的认知范畴！

 第一百零六章 来跟我混吧

    李副院长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神，也终於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审视，到微微讶异，再到此刻的凝重，以及几分难以掩饰的欣赏！
    楚白並没有停下，他继续转向问题的第二部分，关於临床转化的挑战：
    “……至於最大的临床转化挑战，我认为並非技术本身，而在於个体化治疗与规模化生產之间的巨大矛盾。”
    他一句话就点中了要害！
    “口腔鳞癌的基因突变谱系极为复杂，意味著可能需要『量身定製』的靶向头端。但这与纳米药物需要標准化，大规模生產的工业逻辑背道而驰......”
    整个考场，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楚白的回答，已经不是在答题，而是在进行一场小型的学术报告！
    “......以上，就是我的一点点粗浅的认知。”
    其展现出的视野和前瞻性，让在场的每一位考官，包括心怀叵测的李副院长和严主任，都感到了一种发自內心的震撼！
    李副院长沉默了片刻，缓缓摘下了自己的眼镜，用镜布慢慢擦拭著，藉此平復內心的波澜。他不得不承认，常宏达那个老傢伙，看人的眼光……真毒啊！
    这小子，绝非池中之物！
    但紧接著，一股混合著巨大惊喜和野心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最初的那点不快。
    天才！这是个真正的天才！
    常宏达啊常宏达，你不过是运气好，先发现了这块璞玉而已。但璞玉终究是璞玉，尚未真正雕琢，也尚未明確归属！
    如果……如果能把这样一个潜力无限的年轻人，从常宏达的阵营里抢过来，纳入自己的麾下……
    李副院长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楚白在他的支持下，在未来几年內发表重磅论文，拿下国家级课题，成为他这一派系在学术战场上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並且，彻底压过常宏达风头的景象！
    与这样巨大的潜在收益相比，之前陈丽那点蠢事带来的小小不快，以及严主任那点私人恩怨，简直不值一提！
    政客的思维瞬间压倒了个人的好恶。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炽热，看向楚白的目光，已经从之前的审视与刁难，变成了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贪婪！
    就在楚白回答完毕，微微躬身准备离开的瞬间，李副院长忽然开口，语气一反之前的严肃，变得异常温和：
    他起身，慢悠悠走到楚白面前，迎著楚白几分困惑的目光开口：
    “楚白医生，请留步。”
    楚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位大佬態度的微妙转变，他站定，淡淡的开口：“还有什么事吗李院长，病房的工作很忙，如果考核完成了，我就要回去帮忙了。”
    李副院长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堪称慈祥却略带僵硬的笑容：
    “你的回答非常精彩，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想不到你在科研方面有如此深厚的积累和独到的见解。”
    他先是肯定了一句，然后话锋陡然一转，拋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橄欖枝：
    “我们医院，特別是我们分管科研的这一块，目前正急需像你这样具备国际视野和创新思维的年轻人才。
    我注意到你对转化医学很有想法，正好，我院与太阳国几所顶尖大学和研究所的合作实验室，有几个前沿项目正在启动，急需有能力的年轻人参与其中，甚至主导部分方向。”
    他目光紧紧盯著楚白，语气带著蛊惑：
    “如果你对这个交流项目感兴趣，並且愿意在科研道路上深入发展的话……
    我个人，可以为你提供一些额外的支持和资源倾斜。比如，优先推荐你进入核心课题组，或者，在项目经费和实验条件上，给予一定的便利。”
    这话已经说得相当直白了！几乎就是在公开承诺：跟我混，前途无量！资源管够！
    严主任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脸色由灰败转为铁青！他请李副院长来是打压楚白的，怎么转眼间变成公开挖墙脚了？！这剧情反转得让他措手不及！
    另外两位副考官也是面面相覷，心中震动不已。李副院长这可是下了血本啊！为了抢人，连这种承诺都当场许下了！
    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楚白身上。面对这来自医院实权副院长的公然招揽，他会如何选择？
    是顺势投入李副院长的阵营，换取肉眼可见的广阔前程？
    还是……不，没有別的可能了吧？除非这小子脑子短路了！
    楚白看著李副院长那炽热而充满算计的眼神，心中雪亮。他微微一笑，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既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立刻拒绝，而是用一种不失分寸的语气回答道：
    “非常感谢李院长的看重和厚爱！能与国际顶尖实验室合作学习，是每一个年轻医生梦寐以求的机会。
    我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並在后续的工作和学习中，努力提升自己，爭取不辜负各位领导的期望。”
    他这话，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对机会的珍惜和感谢，又没有当场表態站队，给自己留足了迴旋余地。
    李副院长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对楚白沉稳老练的再次肯定。这小子，不仅有能力，心智也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他更加坚定了要將其收归己用的决心。
    “好，很好。年轻人不骄不躁，沉得住气，更难能可贵。”李副院长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先回去等通知吧，我们期待你的好消息。”
    “谢谢李院长，谢谢各位老师。”
    楚白再次行礼，转身离开了考场，背影依旧从容。
    除了楚白，没有人知道他之前低著头，其实是在求助系统。
    【前沿科研报告生成器（一次性）】：消耗 200奖励幣，可根据关键词，生成一份具备国际水准，数据详实的虚擬科研报告框架与核心论述。
    200枚！这几乎是他此刻大半的积蓄！
    但楚白没有丝毫犹豫！
    “兑换！关键词：磁性纳米颗粒，靶向递送，口腔鳞癌，颈淋巴结转移，临床前研究方案，转化挑战！”
    【叮——消耗 200奖励幣！报告生成中……】

 第一百零七章 李院长出手

    当然，也没人知道楚白在保持著表面从容的同时，心里却在默默流泪：
    “我的200个幣啊！系统你个奸商！这知识租赁费也太贵了！希望这次投资能回本吧……”
    门关上的瞬间，李副院长看向面如死灰的严主任，淡淡地说了一句：
    “老严，以后……把心思多放在自己科室的年轻人身上吧。”
    这话如同最后一记耳光，扇得严主任无地自容。
    李副主任对著考场內剩余的几人微微頷首：“几位辛苦了，后续的评审工作，还请严格把关。”说完，便迈著沉稳的步伐率先离开了房间。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李副院长脸上那副用於招揽的温和面具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算计。
    他走到窗边，借著窗外明亮的光线，確保手机信號畅通，然后毫不犹豫地拨通了一个號码。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传来一个带著市井气息的男声：“干什么，有屁快放。”
    李副院长目光在听到这句话后更加阴沉了，他扫过整间空荡荡办公室，確保无人窥听，然后对著话筒，声音压得极低：
    “机会来了。常宏达看重的那小子，楚白，刚刚出了大风头。常宏达现在肯定得意得很。”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你准备一下，是该给常大院长找点『正事』做做了。他不是喜欢护著手下人吗？这次，你就从他当年做的那颗烤瓷牙动手。
    把动静闹大点，最好直接捅到上面去。让他焦头烂额，没工夫也没脸皮再来抢人。”
    李海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掂量。他之前被陈丽拔错了牙，就是这位李副院长找到了他，告诉他其实错不在陈丽，而是那个叫楚白的小子。
    是楚白给陈丽传递了错误的信息，才导致他李海受害。但是楚白有常院长罩著，不能动，此刻李副院长递来的刀，正中了李海的下怀。
    “李院长，我还以为你已经把这事儿忘的乾乾净净了呢，不过，我会让常院长好好喝一壶的！”李海的声音带著一丝狠劲。
    “记住，乾净利落，別留下把柄。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李副院长冷冷地补充了一句，便掛断了电话。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恢復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安排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对他而言，楚白是值得爭夺的利刃，而常宏达则是必须打击的对手。
    利用李海这把现成的刀去给常宏达製造麻烦，既能牵制对手，又能敲打楚白，还能让自己隱藏在幕后，一石三鸟！
    想到此处，李副院长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上扬。
    当初费些代价保住陈丽，虽然过程麻烦，但现在看来，简直是埋下了一枚绝佳的棋子。而等李海这把刀完成了它的使命，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
    李副院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自然是要处理乾净，以绝后患。
    他走到办公桌前，气定神閒地开始批阅文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
    “奇怪了，我的主线任务应该算完成了吧？”楚白心下疑惑：“我都表现的这么好了，这交换生的名额还不给我，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算了，估计要等到名单公布出来，才会宣布我的任务完成了吧？”
    刚一回到科室，楚白就看见顾羽柔独自一人坐在护士站的电脑前，盯著空白的文档界面发呆，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整个人透著一股难以掩饰的沮丧。
    雷行鐸则在一旁抓耳挠腮，唉声嘆气，看到楚白进来，立刻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楚白！你可回来了！我的妈呀，你不知道今天的面试题有多变態！
    我抽到的那个『模擬罕见药物引起急性喉头水肿的抢救流程』，光是药名就拗口得要死，还要用英语描述处理步骤！我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他咋咋呼呼地抱怨完，才想起问楚白：“楚白，你那边怎么样？题目难不难？”
    楚白还没回答，就听见顾羽柔轻轻嘆了口气，声音有些发飘：
    “我抽到的是『面对不满疗效、情绪激动的家属进行病情告知与沟通』……全程英文。我……我好像搞砸了。”
    她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微微蜷缩，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些沟通技巧和安抚的话，用中文我都需要斟酌，换成英语……我大脑一片空白，说得磕磕绊绊，考官的表情……很不满意。”
    她越说声音越低，显然这次挫败对她打击不小。
    她一直都对自己要求严格，尤其是在专业领域。
    楚白看著顾羽柔这副模样，再想到自己靠著系统氪金才勉强通关，甚至引来了更大的麻烦，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他没法说出真相，只能尝试安慰。
    “题目確实不简单，”楚白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这种情景模擬，考的不只是语言，更是临场应变和心理素质，难度很高。一次发挥不好，不代表什么。”
    他想起自己刚才在系统里看到的“价值200幣”的报告，补充道，“而且，这种面试有很大的运气成分，抽到的题目是否擅长很关键。”
    顾羽柔摇了摇头，笑容有些苦涩：“不是运气问题。是实力不够。楚白，你……”她抬起头，看向楚白，眼神复杂，“你应该通过了吧？我看得出来，你很有把握。”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楚白之前那种不同寻常的自信。
    楚白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说道：
    “结果还没出来，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他转移了话题，试图给顾羽柔一些实质性的建议。
    “不过，如果以后还有类似的机会，或许我们可以提前多做一些针对性的情景对话练习，模擬各种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雷行鐸也凑过来，用力点头：“对对对！楚哥说得对！羽柔你別灰心，下次咱们一起练！我就不信了！”
    顾羽柔看著努力安慰自己的两人，心里稍稍暖了一些，但那股因为差距被拉大而產生的失落和距离感，却並未完全消散。
    她勉强笑了笑：“嗯，谢谢你们。我没事，就是需要……自己消化一下。”
    她重新將目光投向电脑屏幕，似乎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第一百零八章 职业医闹

    这天早上，楚白刚走到医院门诊楼前，就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平日这个时候，门诊楼前虽然人来人往，但大多是行色匆匆的病人和家属，秩序井然。
    但今天，大楼入口附近却聚拢著一小撮人，他们不像是在排队，也不像是等待掛號，而是围在一起，交头接耳，神情激动，指指点点。
    人群中，一个穿著旧夹克身形精干的男人格外显眼。他正唾沫横飞地对周围几个人说著什么，手臂挥舞，情绪激昂。
    楚白瞳孔猛地一缩，他下意识觉得这男人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甚至这人勾起了他几分不好的回忆，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认识的。
    【叮——紧急任务发布：保护上级医师常宏达。威胁源已標记！】
    系统的提示音尖锐响起，同时，楚白的视野中，那个男人的身影被一道只有他能看到的红色光晕清晰勾勒出来，旁边浮现出系统標註：
    【目標：李海
    身份：职业医闹，与李副院长存在隱秘关联。
    威胁等级：高】
    李海？！
    电光火石之间，楚白全都想起来了！没错，就是他！那个职业医闹！
    当初陈丽拔错牙，然后想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幸好自己反应快才没被坑。后来听说这人专靠讹医院为生，底子脏得很！
    现在他突然出现在门诊楼前，系统又明確提示他与李副院长有关联。
    昨天李副院长才在面试中试图招揽自己，在明知道自己是常院长看好的人，他又与常院长形成了明显的竞爭关係。
    再结合系统提示的与李副院长存在隱秘关联，难不成，这人是衝著常院长来的吗？
    楚白心里一凛，瞬间冷静下来。
    先搞清楚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但是现在绝对不能直接露面！
    李海认得自己，陈丽事后肯定也没少在这人面前詆毁自己。自己一旦现身，李海很可能顺势把火引到自己身上，反而让局面更复杂，甚至打草惊蛇，让李副院长有所防备。
    楚白不动声色地放缓脚步，混在进出的人群外侧，悄悄靠近，竖起了耳朵。
    只听李海正对著一对看起来像是老夫妇的人，以及几个好奇围观的群眾，大声“控诉”著：
    “……各位评评理！我家老爷子，当年可是信任他常宏达院长的技术，才专门找他做的这颗门牙！烤瓷的！了不少钱呢！”
    他声音洪亮，刻意吸引著周围的注意力：
    “结果怎么样？做完之后就没消停过！冷的热的都不敢碰，一碰就酸疼得要命！时不时还肿起来！这二十年来老爷子遭了多少罪！
    结果这周，突然就变色了！难看的要死啊！”
    他旁边那对老夫妇也跟著抹眼泪，老太太带著哭腔说：
    “是啊，找他们医院反映了好几次，都说是什么『正常术后反应』，要么就是『个体差异』，糊弄我们……我们老百姓，找谁说理去啊！”
    李海见围观的人多了起来，声音更加高亢，带著煽动性：
    “大家看看！这就是咱们医院大专家的水平！这就是他们对待病人的態度！草菅人命啊！今天我们必须討个说法！我们要见常宏达！让他当面给我们解释清楚！”
    他身边另外几个看著像是事先安排好的託儿也开始起鬨：
    “对！找院长！”
    “必须给个说法！”
    “这种医生就该曝光他！”
    门诊楼前的秩序开始更加混乱，不明真相的病人和家属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保安试图上前维持秩序，却被李海等人蛮横地挡住。
    “烤瓷牙……变色？”
    楚白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作为一名口腔科医生，他立刻意识到这里可能存在一个巨大的破绽！
    可惜，这颗牙已经20多年了，楚白刚刚已经在病歷系统里查找过，江医病歷系统应该已经没有这位病人的资料了。
    金属烤瓷牙在戴用数年后，確实有可能因为金属离子渗透等原因出现牙齦边缘发青发灰的情况，但这通常是一个缓慢渐进的过程。
    李海口中“这周突然变色”的说法，从专业角度看，非常可疑！更可能的情况是……
    楚白眼神一凝，心中已有计较。他不再停留，迅速退到更远处一个相对隱蔽的角落，再次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常院长办公室的座机。
    “餵？常院长办公室吗？我是口腔科楚白，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找常院长！”楚白语速飞快。
    电话那头是常院长的秘书，声音带著一些无奈：
    “楚医生啊，真是不巧。常院长今天上午受邀在江医大学给本科生上《口腔頜面外科学导论》的公开课，按照日程，他应该要快中午才能到医院。”
    在江医大学上课？！
    楚白的心猛地一沉！他下意识地调出手机导航——江医二院距离江医大学主校区，直线距离超过20公里！
    现在正是早尖峰时段，就算常院长此刻接到消息立刻动身，没有一两个小时也根本赶不回来！
    完了！楚白心里咯噔一下。李副院长选择这个时间点发难，绝对是算准了常院长不在医院！这下怎么办？
    他飞快地翻找通讯录，开始后悔自己之前怎么没想著留一个常院长的私人手机號码！现在只能通过办公室转达，效率太低，而且无法直接说明情况的严重性和紧迫性！
    “听著！”楚白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虑，对秘书语气急促地说道，“请你想办法立刻联繫上常院长！门诊楼前有职业医闹在闹事，点名道姓针对常院长，背后很可能有李副院长的影子！
    对方抓住的是常院长多年前做的一颗烤瓷牙，指控『突然变色』，这里面有专业漏洞！但必须让常院长知道这件事，並且在他回来之前，千万不能让他们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快速將最关键的信息传递过去，希望能引起秘书的足够重视。
    掛掉电话，楚白感觉手心有些冒汗。远水解不了近渴，常院长暂时是指望不上了，必须靠自己和其他人来稳住局面！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混乱的门诊楼前。李海等人还在声嘶力竭地煽动围观群眾，保安显得束手无策。
    不能等了！

 第一百零九章 萧姐来了

    从楚白的角度来说，其实他完全可以拋开这一切都不管，毕竟他也没有明確站队常宏达那里。
    但是仔细一想，他早就跟常系深深绑定了。
    在权力场中，站队往往不是由你亲口承认的，而是由你的行为、你得到的机会、以及你得罪的人所决定的。
    楚白在对抗陈丽时，依靠的是萧姐，而萧姐是常院长一系的得力干將。
    他因此受益，清除了障碍，获得了发展空间。后面对抗郭主任时，又靠著常院长的帮助完美隱身。
    在李副院长他们眼里，他楚白早已经是常院长派系提拔起来的人。
    再加上他先后得罪了陈丽、严主任，而这两位都看起来与李副院长关係密切。他早已是李副院长眼中的刺头和需要打压的对象。
    一旦常院长倒台，李副院长上台，他楚白必然是第一批被清洗的对象。拋开不管等於坐视自己的保护伞倒塌。
    然后就束手无策等著被秋后算帐吧！
    当然最重要的是，常院长对他有知遇之恩，当初他能从陈丽手下逃脱，还能到心中的女神萧姐手下工作，这其中常院长真的是功不可没。
    楚白很清楚，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是利用信息不对称和专业漏洞对一位好医生进行的污衊。
    他作为一名有正义感的医生，从內心深处反感这种卑劣的手段。保护常院长，也是在维护他心目中的公平正义。
    就在此时，楚白脑中灵光一闪！对啊，萧姐！作为常院长的得意门生和科室骨干，她绝对有常院长的私人联繫方式，而且她此刻应该就在科室里！
    他立刻调出萧姐的號码拨了过去，电话几乎是被秒接。
    “楚白？门诊楼前怎么回事？我听到下面很吵。”萧姐的声音带著一丝关切，显然她也听到了动静。
    “萧姐！长话短说，有医闹在门口针对常院长，说他多年前做的一颗烤瓷牙『突然变色』，导致患者痛苦。
    我怀疑这里面有问题，『突然变色』不符合常理！关键是，常院长在江医大上课，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你有没有他的私人手机？必须立刻通知他，而且李副院长可能就在背后！”楚白语速极快，但条理清晰。
    “什么？！”萧姐的声音瞬间拔高，没有了之前的冷清，充满了愤怒，“针对常老？李副院长他……你等著，我马上联繫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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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传来萧姐快速操作手机的细微声响，几秒钟后，她急促地说：“打通了，我正在跟老师说！楚白，你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我在门诊楼侧面，暂时安全。
    萧姐，你告诉常院长，让他別急著回来，路上想好对策。
    这边我们先顶著，关键是点破『烤瓷牙不可能一周內突然变色』这个专业漏洞，爭取明白真相的围观者的支持！”楚白迅速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和建议。
    “明白！楚白，你做得对！保持冷静，我通知完老师马上下来跟你匯合！我们绝不能让这些人得逞！”萧姐的语气坚决，看来是已经想好要跟楚白並肩作战了。
    掛了电话，楚白心中稍定。有了萧姐直接联繫常院长，信息传递的渠道总算畅通了。
    现在，他需要思考如何利用这个宝贵的信息差和专业漏洞，在常院长回来之前，儘可能地稳住局势，削弱李海等人的煽动效果。
    他再次將目光投向闹事的人群。李海还在那里唾沫横飞地控诉，那对老夫妇则配合地展示著痛苦和无助。
    围观的人群中，大部分是来看病的患者和家属，他们对医疗专业並不了解，很容易被情绪化的表演所带动。
    没过多久，他看见萧姐的身影从门诊楼侧门快步走出，她神色凝重，目光迅速扫视，很快锁定了楚白的位置，快步走了过来。
    “楚白！”萧姐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老师已经知道了，他非常震惊和愤怒。我们先稳住局面，等他安排完离开课堂，会儘快赶回来。
    老师特別强调，那颗牙齿的情况他留有完整的手写病歷资料，他问心无愧！”
    “太好了！”楚白精神一振，“萧姐，我有个想法。我们不能硬碰硬，但可以用专业知识来提问。”
    他快速將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萧姐：“……我们不需要直接指责他们说谎，只需要提出一个符合专业常识的疑问，让围观的人自己去想。关键是，要让这个疑问被足够多的人听到。”
    萧姐听完，略一思索，眼中闪过一丝讚许：“可行！楚白，你心思很縝密。就这么办！我们找机会，我去和保安沟通一下，让他们配合我们控制一下场面，给我们创造一个说话的机会。”
    两人迅速分工，萧姐走向正在焦头烂额的保安队长，亮明身份並进行沟通。楚白则调整了一下呼吸，准备隨时上场。
    很快，在保安的努力下，现场的喧闹声暂时被压制下去一些。萧姐看准时机，向前一步，用清晰的声音说道：
    “各位病友，家属，请大家安静一下！我是口腔科的医生萧洒。关於这位先生反映的问题，我们医院非常重视！”
    她的出现和自我介绍，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李海等人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有医院的医生这么快就直接出面回应。
    萧姐继续说道：“既然问题涉及我们医院医生的医疗行为，我们一定会严肃调查，给大家一个公正的答覆。但是，在调查清楚之前，我们希望基於专业角度，先了解一些基本情况。”
    她將目光转向李海和那对老夫妇，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这位先生，您刚才提到，患者的烤瓷牙是『这周突然变色』的，对吗？
    您能具体描述一下，是牙齿的哪个部位变色？变成了什么顏色吗？以及，在变色之前，有没有受过外伤，或者吃过什么特別的食物、药物？”
    这个问题问得看似平常，实则精准地指向了楚白髮现的破绽！

 第一百一十章 上周才见过你

    围观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对啊，牙坏了不都是慢慢变的吗？”
    “这医生说得在理，得搞清楚怎么回事。”
    “突然就变了？是有点奇怪……”
    李海察觉到舆论风向的微妙变化，脸色有些难看。
    他身边那个老太太似乎更慌了，扯了扯李海的袖子，小声嘟囔著什么。
    李海不耐烦地甩开她，梗著脖子对萧姐吼道：
    “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什么外伤、染色！我们不懂你们那些专业名词！
    我们就知道，牙是在你们医院做的，现在坏了，疼了，变色了，你们就得负责！叫常宏达出来！他躲著不见人就是心里有鬼！”
    面对李海的胡搅蛮缠，萧姐並没有动怒，反而更加沉得住气：
    “常院长今天有外出的教学任务，这是早就安排好的工作。
    我们已经第一时间联繫他，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在他回来之前，作为医院的医生，我们有责任先了解清楚基本情况。
    既然您不愿意详细说明变色过程，那能否让我们先看一下患者的牙齿情况？最简单的，我们可以先做一个初步的口腔检查，看看是否存在您所说的肿痛，以及变色的具体状態。
    这是解决问题最直接的第一步，对吧？”
    萧姐提出的现场检查建议，精准地指向了专业漏洞。
    然而，李海作为职业医闹，绝非易与之辈。
    他脸上的悲愤瞬间转化为被冒犯的激动，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猛地向前一步，几乎要贴到萧姐面前，声音陡然拔高，带著强烈的煽动性：
    “检查？！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讹诈吗？！”他猛地转向围观人群，“大家听听！大家听听！他们不仅不认错，还想当场给我们定罪！
    老爷子被这颗牙折磨了这么多年，身心俱疲，现在看到穿白大褂的跟牙科椅子就心里发怵，浑身发抖！
    你们还想在这大庭广眾之下，像看猴子一样掰开他的嘴检查？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人道主义关怀？！你们这是要在精神上彻底摧垮老爷子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搀扶著旁边那位看起来身材矮小，却显得更加虚弱，甚至开始配合著瑟瑟发抖的老爷子。
    老太太也適时地再次放声哭嚎：“不能查啊，不能再刺激他了……我们就是想討个公道，怎么这么难啊……”
    这一招悲情牌加上倒打一耙，瞬间將萧姐置於冷漠、不近人情的境地，巧妙地迴避了专业质疑。部分围观群眾果然露出了同情和疑惑的神色。
    毕竟穿著质朴，身材矮小的老年人很容易博得同情：
    “也是啊，老人家看著是挺可怜的……”
    “当眾检查是有点不合適……”
    “医院是不是想糊弄过去？”
    李海见舆论有所迴转，更是乘胜追击，蛮横的指著萧姐：
    “你！你也是口腔科的医生是吧？我记住你了！你是不是跟常宏达一伙的？想在这里混淆视听、拖延时间？我告诉你，没用！
    今天谁来都不好使！我们只有一个要求，让常宏达马上出来，当面给我们一个交代！
    否则，我们就不走了！让全医院的病人都评评理，看看你们这到底是什么医院，什么医生！”
    好大一顶“包庇同伙”的帽子，死死的扣在了萧姐的头上。
    萧姐眉头紧蹙。她意识到对方非常狡猾，经验老到，充分利用了患者的“弱势”身份和公眾的同情心，將一场可能基於事实的爭议，彻底拉入了情绪对抗的泥潭。
    她不能硬来，否则只会进一步激化矛盾，正中对方下怀。
    就在她思索著如何破局时，一个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带著几分刻意的惊讶：
    “咦？这不是李海吗？”
    眾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一身便装的雷行鐸正一脸好奇地打量著李海，一边大步朝著这里走来，一边继续说道：
    “我上周好像在隔壁江医一院门口也看到你在维权啊？也是牙齿的问题？这么巧？”
    萧姐看到雷行鐸来了，有些惊讶，但她发现雷行鐸一脸完全不认识她的表情，心中一定，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冷静地观察著局势变化。
    雷行鐸被李海指著鼻子骂，按照楚白事先的叮嘱，他没有硬顶，反而露出一副被冤枉的、带著点愣头青似的表情，挠了挠头：
    “啊？不认识我吗？可能我认错人了？不过上周在江医一院门口那个维权的人，跟你长得真像啊，也是带著两位老人家，衣著都一模一样，说的好像也是牙的事儿……
    唉，可能真是我看错了？”
    他这话说得似退实进，更加深了围观者的怀疑。
    雷行鐸其实早就来了，他在病房等了半天没看到萧姐跟楚白，又听说门诊在有人闹事好像就是涉及萧姐，立刻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穿著白大褂的就衝进了人群核心圈。
    大老远的，一眼就看到自己的老师被几人围著，言辞激烈地指责，雷行鐸立刻血气上涌，眼睛一瞪，攥紧拳头就想衝上去理论。
    “老雷！別衝动！”
    就在这时，一只沉稳有力的手猛地从旁边伸出，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
    雷行鐸一回头，正对上楚白严肃而急切的眼神。楚白不知何时已悄然移动到大门口，正好拦住了衝动的雷行鐸。
    “楚白你怎么在这里？你拉我干什么！他们在围攻萧姐啊！”雷行鐸压低声音，怒气未消。
    “冷静！你现在衝上去除了把事情弄得更糟，有什么用？”楚白语速极快，几乎是在他耳边下令，“听我说！你想帮萧姐，就按我说的做！”
    楚白飞速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雷行鐸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闪过一丝瞭然，重重地点了下头。
    “交给我！”说完，雷行鐸飞快脱下白大褂，交给了楚白，又赶紧理了理头髮，做出一副社会人士的派头，快步挤入了人群里。
    “什么？”
    “隔壁医院也闹过？”
    “这人是不是专业的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常院长终於来了

    围观人群顿时譁然，刚刚被李海煽动起来的同情心瞬间被疑虑取代！
    职业医闹最怕的就是被当眾戳穿身份了！
    李海的脸色猛地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但立刻强装镇定，对著雷行鐸吼道：“你胡说什么！你谁啊？別在这里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你！”
    他气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他知道再纠缠下去只会越描越黑。
    他猛地转向萧姐，试图找回主动权，色厉內荏地吼道：“好！好啊！你们医院厉害！不仅技术不行，还找人污衊患者家属！我告诉你们，这事没完！常宏达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萧姐知道火候已到，再继续刺激对方容易狗急跳墙。她顺势而为：
    “这位先生，没有人污衊谁。既然您坚持要见常院长，而常院长也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我们堵在这里影响其他患者就医也解决不了问题。
    请你们几位，隨我到门诊大楼旁边的医务部接待区稍作等候。那里有监控，也相对公开，我们等常院长到了，再当面沟通。
    老人家身体不好，一上午也站了这么久，来医务部坐下喝点热水吧。”
    她给出了一个台阶，也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方案：去一个公开但有管理的地点等待。
    李海骑虎难下。继续闹？围观的人已经不信了。不走？显得自己心虚。他恶狠狠地瞪了雷行鐸一眼，又剜了萧姐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等！我看你们能耍什么样！走！”
    他悻悻然地招呼著那对明显更加不安的老夫妇和几个同伴，在保安的引导下，跟著萧姐朝门诊大楼外走去。
    雷行鐸看著他们进去，鬆了口气，快步走到楚白隱藏的角落，脸上带著点兴奋：“楚白，怎么样？我演得还行吧？”
    楚白从阴影中走出，拍了拍他的肩膀，讚许道：
    “关键时刻还得是你，反应够快，演得也像。不过...”他话锋一转，脸色依旧凝重。
    “这只是缓兵之计。李海是职业的，再加上他背后还有人，等常院长回来，才是真正的硬仗。我们得做好准备。”
    他的目光越过雷行鐸，投向门诊大楼的方向，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著常院长回来后，如何利用那个“烤瓷牙突然变色”的专业漏洞，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证据，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李海一行人，在萧姐、保安以及闻讯赶来的医务科一名干事的陪同下，不情不愿地来到了医务部接待室。
    这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房间，有几张沙发、茶几，墙上掛著医疗纠纷处理流程，角落的摄像头红灯亮著，表明它正在工作。气氛沉闷而紧绷。
    萧姐安排人给那对老夫妇倒了热水，老太太接过水杯的手有些发抖，老爷子则一直低著头，避免与任何人对视。
    李海和他带来的几个不知道是亲属还是邻居的，则一脸戒备地坐在对面，眼神不善地扫视著房间里的每一个医院人员。
    雷行鐸想跟进去，被楚白再次拉住。
    “我们就別进去了，目標太大。在外面等著，见机行事。”楚白低声道，他拉著雷行鐸退到接待室斜对面一个不起眼的休息区，这里既能观察到接待室门口的情况，又不太引人注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接待室內的气氛並未缓和。
    李海几次试图大声嚷嚷，都被医务科的於干事以“等待院长，保持冷静”为由压了下去。
    萧姐则一直沉默地观察著，尤其是那对老夫妇细微的动作和表情。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
    常宏达院长来了！
    他穿著一身笔挺的西装，显然是刚从大学讲堂上下来，脸上带著一丝旅途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不怒自威的严肃。
    他目光扫过，先看到了休息区的楚白和雷行鐸，对他们微微頷首，没有停留，径直走向医务部接待室。
    楚白和雷行鐸立刻站起身，跟了过去，但没有进门，而是站在门口，准备隨时支援。
    常院长推门而入，房间內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
    “常院长！”医务科干事连忙起身。
    萧姐也站了起来：“老师。”
    李海等人更是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弹起来，尤其是李海，立刻换上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常院长抬手制止了想要开口的李海，目光首先落在那对老夫妇身上：
    “二位就是患者和家属吧？我就是常宏达。具体情况，我在路上已经听说了大概。请放心，如果確实是我的医疗行为造成了问题，医院和我本人绝不会推卸责任。”
    他没有看李海，而是直接与核心当事人对话，这打乱了李海准备已久的控诉节奏。
    老爷子抬起头，嘴唇囁嚅了一下，没说出话，又低下了头。老太太则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布包。
    李海见状，立刻抢上前一步，挡在常院长和老夫妇之间，大声道：
    “常院长！你总算来了！你看看！你看看老爷子被你这牙害的！又疼又肿，现在顏色也变得这么难看！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赔偿！公开道歉！”
    常院长这才將目光转向李海：“交代自然会给你。但在那之前，我需要先明確几个问题。
    第一，当年的病歷资料我已经让人去调取了。
    第二，关於你反覆强调的『这周突然变色』，我需要一个更准確的描述。是整颗牙均匀变色，还是局部？具体是什么顏色？灰黑？褐色？还是其他？”
    他的问题直接命中了要害，和李海之前迴避萧姐提问时如出一辙！
    李海眼神闪烁，强行道：“就是……就是变灰了！很难看！我们老百姓不懂你们那些专业名词！”
    “不懂没关係，我们可以看。”常院长语气依旧平稳，但带著一种强大的压迫感，“既然家属认为牙齿存在问题，那么最基本的体格检查是必要的。
    在这里，或者去诊室，由我们医院的医生，甚至我们可以申请第三方机构的医生，为老爷子做一个初步的口腔检查，確认一下牙齿当前的实际情况。
    这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合情合理合法。”
    他再次提出了检查的要求，但这次是由院长亲口提出，分量完全不同！

 第一百一十二章 狗急跳墙

    楚白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医务部门口，就听到里面李海还在垂死挣扎。
    “不行！老爷子受不了刺激！”李海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拒绝，额角隱隱见汗。
    “只是看一眼，不需要任何器械，不会造成刺激。”常院长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紧紧盯著李海，“还是说，你们根本不敢让我们看这颗『突然变色』的牙齿？”
    这句话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接待室內外瞬间安静下来。
    楚白躲在门外，心臟怦怦直跳。他知道，关键时刻到了！常院长正在步步紧逼，而李海的防线已经开始动摇！
    常院长那句“不敢让我们看”的质问，如同惊雷，震得李海脸色煞白。
    他嘴唇哆嗦著，还想胡搅蛮缠，声音却已经失去了之前的底气：“看什么看！你们都是一伙的！看了也会说没问题！我们不信！”
    他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挥舞的手臂显得无力而苍白。
    就在这时，“病歷到了。”
    常院长的一名学生快步走入，將一个边缘磨损、泛著深黄色的牛皮纸档案袋递给常院长。
    常院长接过档案袋，动作小心而郑重，仿佛捧著的是一段尘封的歷史。
    他解开缠绕的线绳，从里面取出几页纸张——它们比袋子更黄，边缘甚至有些脆化、微微捲起，上面是清晰而有力的钢笔字跡，墨跡已隨著岁月微微晕开。
    看到这泛黄到近乎古旧病歷，李海眼中最后一丝侥倖也熄灭了，但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困兽的低吼：
    “二十多年前的东西了！纸都黄了！谁能证明是真的？谁能记得清？！”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自己的父亲，用警告的目光看著他。
    常院长根本无视他的叫囂。他扶了扶眼镜，目光落在病歷上，声音平稳而清晰地念道：
    “患者李富贵，男，62岁。就诊日期：19xx年10月26日。主诉：上前牙缺损影响美观，要求修復。”他抬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位一直低著头的老人，“李富贵老先生，是您吧？”
    老爷子李富贵的身体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裤子布料，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常院长继续念道，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寂静的房间里：
    “检查：左上頜第一前磨牙缺失，左上頜中切牙近中切角缺损，探诊无反应，冷热测正常，无叩痛。x线片示：根尖周组织无明显异常。”
    他顿了顿，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地刺向李海：
    “病歷上记录得清清楚楚，当年这颗牙齿本身是健康的！没有任何疼痛或根尖炎症的跡象！你口口声声说的『做完之后就酸疼、肿痛』，依据在哪里？”
    李海张了张嘴，脸色由白转青，腮帮子的肌肉因为咬牙而绷紧。
    在门外偷听的楚白此刻已经对常老佩服的五体投地，好傢伙，这么久的病歷常老居然还留著，而且当时记录的还那么详细、清晰。
    这场仗胜负已经分明了。
    而坐在角落的李老头，神色开始变得不对劲。
    他不再仅仅是羞愧地低头，那低垂的眼瞼下，眼神开始闪烁不定，浑浊的眼珠偶尔飞快地抬起，阴鷙地扫过常院长手中的病歷，又迅速垂下。
    呼吸也似乎变得粗重了一些，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再仅仅是紧握，而是开始无意识地、一下下地抠著裤子口袋的布料。
    就像在摸索著什么东西。
    一种极度焦躁的情绪正在他身上不断积蓄，然而因为他个子矮小，躲在儿子李海身后，在场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常院长没有停顿，继续往下念，声音在泛黄纸页的映衬下更具权威性：
    “处置：经与患者及家属充分沟通……患者及家属知情同意后，选择鈷铬合金烤瓷冠修復。”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锁定李海，同时將一页泛黄的、印著知情同意条款和签名区的纸张亮了出来。那上面的签名虽然略显潦草，但“李海”两个字清晰可辨！
    “知情同意书，后面附著的这一页，有你父亲当年的指印，还有你作为家属的签名！李海，这签名，你认不认？！”
    “我……我……”李海额头冷汗涔涔，在那泛黄的铁证面前，喉咙像是被扼住。
    “还有，”常院长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手指点著病歷上最后一段记录，声音陡然提高：
    “修復后一周、一个月、三个月的复查记录都在这里！患者每次复查主诉均为『无不適，美观满意』！没有任何关於疼痛跟肿胀的记载！你现在告诉我，是『做完之后就没消停过』？！”
    常院长的质问一声比一声严厉，那份跨越了二十多年的，泛黄却保存完好的手写病歷，以其无可辩驳的细节，如同剥茧抽丝，將李海的谎言一层层撕得粉碎！
    那老太太已经彻底崩溃，捂著脸压抑地痛哭。
    而李老头，他的头猛地抬了起来！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此刻阴沉得可怕，之前的懦弱和羞愧被一种混浊的愤怒和绝望取代。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常院长手中的病歷，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顺畅的喘气声。
    李老头的一只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则猛地抓住了沙发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身体微微前倾，仿佛一头被逼到绝境、即將扑出的老狼，蠢蠢欲动！
    门口，楚白敏锐地注意到了李老头这极其不正常，充满攻击性的姿態变化，心中警铃大作！他下意识地向前挪了半步，身体微微绷紧，隨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
    常院长也终於察觉到了李老头的异常，但他的语气依旧冰冷而威严，带著最后通牒的意味：
    “现在，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颗在我记录里状况稳定、患者满意的牙齿，为什么会在一周內『突然变色』？还有，指使你来的，究竟是谁？”

 第一百一十三章 持刀伤人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闹剧將以李海的彻底失败而告终，气氛似乎稍有缓和的剎那——
    异变陡生！
    “你妈的——！都是你们逼的！！”
    一直阴沉著脸呼吸粗重，状態极其不稳定的李老头，口中爆发出一声嘶哑扭曲的狂吼！
    他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又像是终於挣脱了某种束缚的野兽，原本瘫坐在沙发上的身体爆发出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迅猛力量，猛地弹起！
    更让人心惊的是，他不知何时，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水果刀！刀身不长，但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目的光芒！
    他的目標明確无比，正是站在房间中央，刚刚放下病歷的常宏达院长！
    “老师小心！”萧姐的惊呼声尖锐响起。
    医务科干事和保安也反应过来，但他们的位置稍远，李老头的暴起又太过突然，眼看那刀尖就要刺向常院长的胸腹！
    千钧一髮之际！
    一道身影比所有人的反应更快！如同猎豹般从门口直扑而入！正是一直密切关注室內动態，身体早已紧绷的楚白！
    他的速度远超常人，几乎带出了一阵风！在系统强化的力量和敏捷加持下，他在李老头手臂完全刺出的前一瞬，险之又险地切入了他与常院长之间！
    “噗嗤！”
    一阵轻微令人牙酸的利刃入布料的撕裂声响起！
    楚白虽然反应已经足够快了，但是他毕竟一直站著最远的门口，没能完全抓住对方的手腕，只能用左臂猛地格挡並试图推开李老头持刀的手臂。
    “草！早知道这样刚刚贷款也该找系统买个能瞬移或者加敏捷的道具！”这是楚白脑中闪过的唯一念头。
    刀锋划过，瞬间割破了他白大褂的袖子，初秋的天气还没有太冷，楚白就穿了一件单衣套著白大褂，水果刀在他左前臂上留下了一道几寸长的伤口。
    鲜血立刻涌出，迅速染红了白色的布料！
    剧烈的疼痛让楚白眉头猛地一皱，但他动作毫不停滯！右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了李老头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扭！
    “噹啷！”水果刀脱手落地。
    同时，楚白脚下巧妙一绊，凭藉远超对方的力量，直接將如同疯狗一般，仍在挣扎嘶吼的李老头死死按倒在了地上！整个动作乾净利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楚白！”
    “楚医生！”
    常院长、萧姐、雷行鐸等人的惊呼这时才接连响起。常院长看著挡在自己身前，手臂鲜血已经染红的整个袖子的楚白，眼中充满了震惊跟后怕！
    保安们这才一拥而上，彻底控制住了还在嚎叫挣扎的李老头。
    “按住他！报警！立刻报警！”常院长的声音带著压抑不住的怒火，他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楚白，“楚白！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楚白深吸一口气，压下手臂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摇了摇头：“没事，常院长，皮外伤，没伤到筋骨。”
    一边说，楚白还一边试图动了动自己的左手手指，还好，不影响活动，没有伤到神经跟肌肉。
    他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双目赤红却仍在含糊咒骂的李老头，心有余悸。若不是自己反应快且有系统强化，刚才那一刀后果不堪设想！
    萧姐已经冲了过来，看到楚白流血的手臂，脸色瞬间煞白，急忙喊道：“快！拿急救箱来！压迫止血！”
    之前跟著楚白待在门外雷行鐸也嚇得不轻，一边帮忙找东西，一边看著被制伏的李老头，喃喃道：“疯了…这老头真是疯了……”
    李海也彻底傻眼了，他显然也没料到自己的父亲会突然持刀行凶，站在那里，脸色比刚才还要惨白，浑身抖得像筛糠。
    场面一片混乱，但行凶者已被控制。
    看著楚白手臂上还在滴血的伤口，常院长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先是如同冰锥般刺向被保安死死按在地上，仍在挣扎咒骂的李老头，然后，那冰冷至极的视线缓缓移向抖如筛糠的李海。
    “好……很好！”常院长的声音带著一种恐怖的压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医闹不成，就当眾持刀行凶，伤害医护人员！李海，你们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萧姐已经快速取来了急救箱，熟练地剪开楚白的袖子，用无菌敷料按压住伤口进行止血。
    雷行鐸在一旁帮忙，看著楚白的伤口，气得眼睛都红了，狠狠瞪著李海父子。
    常院长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制著即將爆发的雷霆之怒。他没有再看李海，而是將目光转向了闻讯赶来，站在门口脸色同样难看的医务科主任和其他几位行政人员。
    他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过，没有看到那个他此刻最想见到的身影，但这並不妨碍他做出判断。
    楚白曾在电话里跟他沟通过李海跟李主任有联繫，几十年的阅歷和眼前这环环相扣的局，让他瞬间將线索串联了起来。
    常院长眼神锐利，他不再犹豫，当著所有人的面，直接对医务科於干事厉声下令，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接待室乃至走廊：
    “第一，立刻报警！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知警方！重点是蓄意伤人，目標是医院院长，凶器是预先准备的刀具！
    这不是简单的医疗纠纷，这是有预谋的、性质极其恶劣的刑事犯罪！”
    “第二，”常院长的目光落在安保负责人身上，“控制现场所有涉事人员及其直系亲属，在警方到达前，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接触他们，尤其是李海。”
    这是为了防止串供和外部干预。
    “第三，”他看向医务科主任和一位闻讯赶来分管行政的副院长。
    “以医院名义，立即形成初步情况报告，上报市卫健委主要领导和医政医管处。內容要客观，但重点突出事件的恶劣性质和对医院正常秩序，医护人员人身安全造成的严重威胁。”
    这一步，是抢占舆论和行政高地，將事件的影响力和严重性向上传递，既是保护自己，也是將潜在的“保护伞”置於监督之下。
    做完这三条冷静到近乎冷酷的部署，常院长才將目光最后一次投向瘫软在地的李海，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如同看著一个死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蓝色小药丸

    常宏达的手段，必然会引发江医二院的血雨腥风。
    当然，此刻躺在处置室病床上的楚白是暂时不晓得了。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由萧姐亲自清创缝合完毕，打了破伤风，此刻正裹著厚厚的纱布，传来一阵阵带著凉意的、有规律的跳痛。但楚白的心情却不像他的伤口那么沉重。
    他半靠在病床上，耳边似乎还迴响著刚才系统的提示音。心神沉入那片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界面。
    【叮——紧急任务：保护上级医师常宏达。】
    【状態：已完成！】
    【任务奖励发放中……】
    【奖励：快速恢復蓝色小药丸 x 2】
    【物品描述：来自某个高等医疗文明的可携式纳米医疗单元。
    口服后，纳米机器人將迅速作用於指定创伤部位，大幅加速组织再生与癒合过程，並能有效预防感染。
    对非致命性外伤如切割伤、撕裂伤等，具有极佳效果。註：效果虽显著，但请勿过於依赖，以免引人怀疑。】
    楚白看著虚擬界面上那两颗悬浮著，散发著柔和微光的银色小药丸，心里乐开了。
    “快速恢復小药丸？好东西啊！”他美滋滋地盘算著，“这玩意儿要是用好了，关键时候能顶大用！而且看描述，还能预防感染，简直是外伤神器。”
    他琢磨著是现在就偷偷服下，让手臂快点好起来，免得耽误工作，还是先留著，等更关键的时刻再用。
    毕竟，抠门系统难得给他发了看上去这么珍贵的奖励。
    “常院长那边……应该没事了吧？”思绪从奖励上稍稍移开，楚白回想起常院长离开时那沉稳却暗藏锋芒的背影。
    “以常老的手段，加上李海当眾持刀行凶这个铁证，李副院长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我这伤……挨得也算值了。”
    他轻轻碰了碰包扎好的手臂，倒吸一口凉气，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次事件，虽然凶险，但他不仅保护了常院长，贏得了其更深的信任，还得到了系统奖励，更间接促使了医院內部隱患的清除。
    “一箭三雕啊……”楚白闭上眼睛，感受著臂上传来的痛感，心里却是一片火热。
    “接下来顺利的话，应该就是去小日子那里做个交流生，学学新东西，然后泡个樱......泡个樱温泉。”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系统和自身努力的双重加持下，在这家医院，乃至更广阔的医学领域，一步步走向更高的舞台。
    当然，前提是……他得先想办法，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把这颗“快速恢復小药丸”给用了。
    就在他琢磨著怎么“吃药”时，处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先进来的是萧姐和雷行鐸，两人端著水和一些口服药。而跟在他们身后，像一阵风似的衝进来的，是顾羽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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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额前的刘海有些凌乱，呼吸微促，那张素来温婉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焦急和担忧。
    一进门，她的目光就精准地锁定了病床上的楚白，尤其是他左臂上那刺眼的白色纱布。
    “楚白！”顾羽柔的声音带著颤抖，几步就来到床前，眼圈微微泛红，“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疼不疼啊？”
    她一连串的问题拋出来，想伸手去碰触他的手臂，又怕弄疼他，手悬在半空，最终只是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角，那眼神里的心疼几乎要满溢出来。
    “楚白，感觉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萧姐关切地问道，眼神里却是后怕和感激。
    楚白的“盘算”暂时被打断，他睁开眼睛，露出一丝笑容：“还好，萧姐，辛苦你了。我皮实，这点伤不算什么。”
    他又看向顾羽柔：“顾师姐，我没事，就是点皮外伤而已。”
    顾羽柔对他的心思，楚白当然是清楚的，不过还好顾羽柔后面选择放下，两人也能一直维持著正常的同门关係。
    此刻看到她如此急切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触动，当然，也就仅止於同门之谊的感谢了。
    “还贫！”顾羽柔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声音却软了下来。
    “我都听说了，门诊楼那边……多危险啊！你怎么就衝上去了……”她后面的话没说完，但那语气里的后怕显而易见。
    即使已经放下那份朦朧的好感，看到曾经在意的人受伤，那种关切和心疼依旧发自本能。
    旁边的雷行鐸挠了挠头，插话道：“可不是嘛，老楚当时快得跟闪电似的，我都没反应过来！不过真是万幸，只是划伤了手，要是……”他被萧姐看了一眼，赶紧把不吉利的话咽了回去。
    萧姐將水和药递给楚白，语气温和：“先把消炎药吃了。羽柔也是关心你。”
    她看了一眼顾羽柔，眼中带著瞭然和嘆息。作为他们共同的老师，这几个年轻人之间的微妙情愫，她多少能察觉到一些。
    楚白接过药和水，顺从地服下，然后对顾羽柔真诚地说：“顾师姐，真的没事，別担心。”
    他这句“顾师姐”叫得自然，清晰地划清了界限。
    顾羽柔微微怔了一下，隨即眼底闪过释然，她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走到一旁，依旧关注著他的情况。
    “对了，常老怎么样了？”
    楚白话音刚落，处置室的门再次被敲响，隨即推开。进来的是常院长的秘书，他眼神中更多的是对楚白的敬佩。
    “楚医生，您没事吧？”秘书快步走到床前，看了看楚白手臂上包扎的伤口，“常院长让我务必过来看看您，再次感谢您今天的挺身而出！院长他……”
    秘书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压低了些：
    “院长他没事，只是非常愤怒。他已经回办公室了，並且做了安排。警方已经介入，李海和他父亲都被带走了，现场也封锁了。
    院长让我转告您，让您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情不必操心，医院和……他个人，都会处理好后续，绝不会让您白白受伤。”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女一男

    秘书的话说得很含蓄，但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常院长已经亲自接手，並且绝不会善罢甘休。那句“他个人”，更是透露出要將此事追究到底的决心。
    楚白闻言，心中一定。果然常老这种级別的大佬，根本不需要当场发作，自然有雷霆手段在后面。他点了点头：“请转告常院长，我没事，让他不必掛心。”
    秘书又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便匆匆离开了，显然还有很多后续事宜需要处理。
    “太好了！”雷行鐸忍不住挥了下拳头，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常老出手，那个李副……唔！”
    他话没说完，萧姐一个严厉的眼神就扫了过去，打断了他的话。
    她看著这个性格衝动的学生，告诫道：“小雷，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好，不要出去乱说。做好你自己的事。”
    雷行鐸被萧姐这一眼看得缩了缩脖子，连忙点头如捣蒜：“知道了萧姐，我明白，我肯定不乱说！”他也意识到自己差点失言，这里可不是能隨便议论副院长的地方。
    处置室里，萧姐看著楚白，语气缓和下来：“你这几天就好好休息，科里的事不用担心。”她又看了一眼雷行鐸和顾羽柔，“你们都先回去工作吧，让楚白安静休息会儿。”
    雷行鐸和顾羽柔连忙点头应下。
    就在萧姐发话，雷行鐸和顾羽柔点头，三人准备离开，让楚白好好休息的时候——
    “砰！”
    病房的门几乎是被人用蛮力撞开的，发出一声巨响，把屋里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只见一道华丽的“旋风”卷了进来，正是衣著光鲜、拎著大包小包、连保鏢都不带的邹无双！
    她气喘吁吁，显然是跑著上楼的，一进门那焦急的目光就雷射一样扫射全场，瞬间锁定在病床上的楚白，以及他手臂那显眼的纱布上。
    “楚白哥哥——！！”一声带著哭腔，足以让走廊都听见的呼喊响彻病房。
    邹无双完全无视了房间里另外三个人，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般衝到床前，把手里的东西“哗啦”一下全堆在床边的柜子上，差点把楚白的水杯撞翻。
    那堆东西里，有包装精美到夸张的果篮，里面包著一堆楚白叫不出名字的水果。
    有印著巨大奢侈品logo的保温杯，镶嵌著金边纹。
    甚至还有一个……华丽的按摩枕？
    “楚白哥哥！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疼不疼啊？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嚇死我了！”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边说边伸手想去摸楚白的手臂，又不敢，急得在原地跺脚，那关切之情都有点过於汹涌了。
    楚白：“……”他感觉头开始疼了，比伤口还疼。他下意识地想往被子里缩一缩。
    萧姐看著这阵仗，忍不住扶额，无奈地嘆了口气。
    邹家这大小姐的事，经过上次门诊事件后，萧姐也去了解过。
    当然，她也清楚这俩人之间的“一吻之缘”。
    雷行鐸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堆闪瞎眼的“慰问品”，又看看焦急得快要哭出来的邹无双，嘴巴张成了o型，內心暗自嘀咕：
    臥槽，这是什么偶像剧现场？楚白这桃劫……不对，是桃煞吧？！
    而站在门口，原本要离开的顾羽柔，脚步顿住了。
    她看著邹无双那毫不掩饰、甚至有些夸张的关心和亲暱称呼，再对比自己刚才那克制而隱忍的担忧，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酸涩和不自在。
    她微微蹙眉，默默地將已经迈出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安静地站在门边，仿佛一个无声的背景板，但视线却无法从邹无双和楚白身上移开。
    一时间，小小的病房里，呈现出一种奇妙的三足鼎立之势：
    一方是热情似火、行动力max、用金钱和音量表达关心的富家迷妹邹无双；
    一方是成熟稳重、掌控大局、带著师长威严的导师萧姐；
    一方是文静內敛、心思细腻、將关心藏在细节里的前暗恋者顾羽柔。
    而被围在中心的楚白，感觉自己就像暴风眼，虽然暂时平静，但周围已是暗流汹涌。
    他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试图安抚邹无双：“邹…邹小姐，我没事，真的，就是一点小伤，你怎么还跑来了……”
    “小伤？！都包成这样了还是小伤？！”邹无双根本不听，她突然转身，从那个奢侈品袋子里掏出一个看起来就很高级的丝绒盒子，猛地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支包装精美的……人参？！
    “楚白哥哥！你快把这个吃了！我爷爷说这是百年野山参，补元气最好了！我这就给你泡上！”
    楚白看著那支快有萝卜粗的人参，只觉得眼皮直跳：“……邹小姐，这个……真不用……”
    他仿佛看到了喝了人参水的自己库库流鼻血的场景，求助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房间里看起来最靠谱的萧姐。
    萧姐接收到信號，清了清嗓子，试图维持秩序：“咳咳，邹小姐，你的心意楚白收到了。不过他刚吃了药，需要休息，不宜大补。这些东西你先拿回去……”
    “不行！必须补！”邹无双態度坚决，然后又可怜巴巴地看著楚白，“楚白哥哥，你就让我照顾你吧！我保证不吵你！”
    雷行鐸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差点没笑出声，被萧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顾羽柔依旧沉默地站在门口，看著邹无双近乎胡闹的关心和楚白一脸无奈又不好发作的表情，她轻轻咬了下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將门再推开一些，让空气流通得好一点。
    楚白內心哀嚎：系统！系统救命！有没有什么能让人瞬间消失或者让病房里只剩我一个人的道具？！这比对付持刀歹徒压力还大啊！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又要经歷这种修罗场！甚至这次还是三个？！
    一个是他敬重、他唯一的心上人；一个是刚刚放下他、关係微妙的前暗恋者；还有一个是热情如火、完全不懂放弃为何物的狂热迷妹！
    这配置，简直比疑难杂症还会诊还让人头大！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喜欢你

    就在楚白感觉自己快要社会性死亡，恨不得当场把被子拉过头顶装鸵鸟时，他灵机一动，脸上瞬间切换成极度虚弱，还在强忍痛苦的表情。
    同时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扶住额头，发出微弱的抽气声：
    “嘶……呃……”
    这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房间內的三个女人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楚白？怎么了？伤口疼得厉害？”萧姐第一个反应过来，语气带著专业的关切，立刻上前一步，下意识地就想检查他的伤口。这是导师和医生本能的双重反应。
    “楚白哥哥！是不是我碰到你伤口了？还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不对，萧医生就在这里！”
    邹无双也慌了，那夸张的关心瞬间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担忧，凑得更近，眼巴巴地看著他，手里还攥著那根萝卜参。
    就连一直安静站在门口的顾羽柔，也忍不住向前挪了半步，眉头紧锁，眼中流露出清晰的忧虑，只是性格使然，她没有像邹无双那样直接衝过来。
    楚白心里暗叫一声“有效！”，继续维持著虚弱状態，气若游丝地对萧姐说：“萧姐……可能……可能是麻药劲儿有点过了，头也有点晕……我想……我想睡一会儿……”
    他这话半真半假，麻药过了伤口疼是真的，头晕想睡则是纯粹的战术需要。
    萧姐闻言，立刻做出了最专业的判断和安排。她转向邹无双，语气温和：“邹小姐，你看，楚白现在需要绝对安静休息。
    你的心意我们都明白，这些东西太贵重了，你先带回去，等他好点了再来看他，好吗？”说著，她不动声色地將那堆闪亮的慰问品往邹无双那边推了推。
    然后她又看向顾羽柔和雷行鐸：“羽柔，行鐸，你们也先回去工作吧，这里我看著就行。”
    雷行鐸如蒙大赦，赶紧点头：“好好好，萧姐，楚白，我们先回病房忙了！”
    说完，他拉著顾羽柔就跑了。
    顾羽柔看著楚白“虚弱”的样子，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轻声说了句：“好好休息。”便默默转身离开了，只是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邹无双虽然不情愿，但看到楚白“痛苦”的表情和萧姐专业的权威，也只好瘪瘪嘴，不情不愿地拎起她那堆死贵的宝贝，一步三回头地叮嘱：
    “楚白哥哥，那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哦！我晚点再来看你！人参我给你留著！”
    终於，在萧姐无情的清场下，病房里恢復了安静，只剩下她和“虚弱”的楚白。
    楚白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比打了一场仗还累。他偷偷睁开一只眼，正好对上萧姐似笑非笑，仿佛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神。
    楚白心里咯噔一下。
    萧姐轻轻帮他掖了掖被角，语气带著一丝调侃：“行了吧，戏精，人都走了。闭眼睡觉，再演下去，伤口该笑裂了。”
    楚白：“……”果然，薑还是老的辣！
    知道瞒不过了，只好睁开眼，露出一丝尷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萧姐英明。”
    萧姐看著他，想起刚才那“三女齐聚”的场面，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继续打趣道：
    “你说你，年纪不大，这桃债倒是不少。一个沉稳细心，一个热情似火，还有一个……”她顿了顿，意识到那是她自己，只是概括道：
    “……也挺关心你。我们楚医生魅力不小啊，受个伤都能引来这么隆重的探视团。”
    她本是隨口调侃，想看看楚白窘迫的样子，也算是调节一下刚才紧张的气氛。
    然而，楚白却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露出无奈的苦笑或者急於辩解。
    他静静地听著，目光落在萧姐带著戏謔笑意的脸上，那双平时专注的眼睛里，此刻却沉淀下一种异常认真的情绪。
    就在萧姐觉得他是不是伤口疼得没力气反驳时，楚白却突然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无比，带著一种篤定：
    “她们都很好。”他先肯定了一句，隨即话锋一转，目光毫不迴避地直视著萧姐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盪起层层涟漪。
    “但是萧姐，我跟她们只是同事，或者朋友。”
    他顿了顿，像是在积蓄勇气，又像是终於决定將某个藏在心底已久的秘密宣之於口，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我进医院第一眼看到你，我的目光就没办法再看向別人了。
    我喜欢的，想靠近的，从始至终，只有你，萧洒。”
    “……”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
    萧姐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大脑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她预想了楚白各种可能的反应，窘迫、解释、或者插科打諢过去，却万万没想到，会迎来如此直接，不加掩饰的告白！而且……是从第一眼开始？
    “第一眼”这三个字，像带著魔力，瞬间击碎了她作为老师的心理防线，让她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被她看作弟弟、学生的年轻人，不知在何时，已经用男人的目光注视了她这么久。
    她的心跳骤然失控，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热度，甚至不敢再与楚白那双过於灼热和坦诚的眼睛对视。她下意识地站起身，动作有些仓促，连带著椅子都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楚白！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的声音带著颤抖，想用严厉来掩饰慌乱，“我是你老师！你……你肯定是麻药还没过，开始说胡话了！好好休息，別胡思乱想！”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转身，不敢再多停留一秒，生怕再从他口中听到更多让她无法招架的话语。
    走到门口，她甚至忘了平时会顺手带上的门，就那么仓促地离开了。
    听著门外快速远去的、甚至有些凌乱的脚步声，楚白才缓缓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手臂上的伤口隱隱作痛，但心里却有一种奇异的轻鬆和……期待。
    他把埋藏最深的秘密说了出来，像一场豪赌。他看到了她的慌乱，但也捕捉到了那瞬间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並非全然是拒绝的震惊。
    他重新闭上眼睛，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好吧，至少……她知道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萧姐的心思

    萧姐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楚白的病房，直到走到走廊尽头，背靠著冰凉的墙壁，才感觉那过快的心跳稍稍平復些许。可耳边依旧迴荡著楚白那清晰无比的话语：
    “从我进医院第一眼看到你，我的目光就没办法再看向別人了。”
    “我喜欢的，想靠近的，从始至终，只有你，萧洒。”
    每一个字都像鼓点，敲在她猝不及防的心上。
    “疯了……真是疯了……”她低声喃喃，试图用理性压下胸腔里那片陌生的兵荒马乱。
    他是她的学生，是常老託付给她带著的晚辈，他们之间隔著资歷、年纪，还有那层师生关係……这太荒谬了！
    可为什么，心跳就是慢不下来？脸上那股热意，也迟迟不肯消退？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楚白刚来医院的时候。
    初印象？说实话，並不算太好。
    一个靠著常老关係空降的年轻人，长得倒是清俊，但谁能知道是不是个绣枕头？
    她当时甚至有些牴触，觉得这又是哪个世家子来镀金的，所以最初对他，公事公办，甚至带著几分审视和疏离。
    然而，楚白却用行动，一次次打破了她的预设。
    他面对疑难病例时，眼神里不是畏难，而是种让她都暗自惊讶的专注与洞察力，偶尔提出的见解，角度刁钻却直指核心，根本不像个初出茅庐的菜鸟。
    他对待病人，尤其是那些疑难的患者，有一种超越年龄的耐心和共情能力，不是程式化的安慰，而是真正能体谅对方的难处，想方设法在规则內为患者减轻负担。
    那份仁心，装是装不出来的。
    还有那次面对陈丽来到病房办公室的刁难，他不卑不亢，逻辑清晰，最后更是凭藉不知道什么能力，轻描淡写的化解了陈丽处心积虑的手段。
    那一刻，她在旁边看著他，心里除了鬆了口气，更多是一种……与有荣焉的讚赏。
    更不用说今天，他毫不犹豫地为自己老师挡下那一刀！那奋不顾身衝上来的身影，那瞬间挡在老师与危险之间的手臂……
    现在想来，依旧让她心惊后怕，却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震撼衝击著她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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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他的观察，不知不觉超出了老师对学生的范畴？
    是从他一次次带来惊喜开始？是从自己开始下意识地关注他在诊室里的状態开始？还是从偶尔与他討论病例到忘记时间，享受那种智力碰撞的愉悦开始？
    她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拿他与同龄人，甚至与一些资深医生比较，然后惊讶地发现，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超乎寻常的沉稳和潜力。
    她开始好奇，他那些仿佛与生俱来的精准判断力和偶尔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感从何而来。
    这份好奇，或许就是种子，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候，悄然埋下。
    而现在，这颗种子被楚白猝不及防的告白，猛地催发了。
    他喜欢的，是那个最初对他带著偏见和审视的萧洒？还是后来逐渐了解他、欣赏他、甚至开始依赖他的萧洒？
    萧姐用力揉了揉眉心，感觉脑子里一团乱麻。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划清界限，將这不切实际的苗头扼杀。
    但情感上……那个年轻人认真而灼热的目光，那句“从第一眼开始”的篤定，还有他为自己做的一切，像带著温度的风，不断吹拂著她內心那片沉寂已久的湖泊，激起层层涟漪。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平时那个冷静自持的萧医生。
    “他还受伤……需要休息。我也需要……冷静。”她对自己说，强行將翻腾的思绪压下。
    但有些东西，一旦破土，就再也无法轻易忽视。
    楚白这个名字，从此刻起，在她心里，恐怕再也无法仅仅与“学生”或“同事”画上等號了。
    前方是她从未设想过的道路，迷雾重重，却又隱隱透著一丝让她心慌意乱的……光亮？
    第二天一大早，手臂上还缠著纱布但气色已恢復不少的楚白，刚踏进口腔科医生办公室，早已等候多时的雷行鐸就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脸上表情复杂，像是憋了个大招。
    “老白！老白！重磅消息！”雷行鐸一把將他拉到角落，声音压得低低的，却掩不住那股子兴奋劲儿，眼睛都亮了几分，“去太阳国齿科研究所的交流学习名单定了！公示都贴出来了！”
    “老白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楚白看他这模样，心里有了底，问道：“看你这样子，有我？”
    “何止是有你！你是头一个！”雷行鐸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但又小心避开了受伤的手臂，与有荣焉地说，“我就知道，凭你的本事，这名额定然跑不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看他真心为自己高兴的样子，楚白也笑了笑。但隨即，雷行鐸脸上的兴奋稍稍收敛，眉头皱了起来，露出一丝困惑和隱隱的担忧，他凑得更近，声音也更低了：
    “但是……另一个名额，是孙皓。”
    楚白心下寻思，孙皓那傢伙，技术是有，可这节骨眼上……昨天李副院长那边刚出了那么大的事，今天他的人就上了交流名单，还是跟他一起？
    雷行鐸顿了顿，观察著楚白的表情，继续道：
    “楚白，我这心里怎么有点不踏实呢？总觉得这孙子跟著去，没憋什么好屁！”
    雷行鐸的担忧很直接，他想不到太深的弯弯绕绕，但凭藉直觉和对孙皓人品的了解，本能地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他既为楚白爭取到机会而兴奋，又为这诡异的组合感到不安。
    楚白看著雷行鐸那张写满了“高兴但又有点闹心”的脸，心中瞭然。雷行鐸的直觉没错，这確实是李副院长不甘失败的反击，也是一步暗棋。
    他拍了拍雷行鐸的肩膀，语气平静中带著让人安心的力量：“慌什么？名单公示，合理合规。他孙皓能去，是他的本事。”
    他顿了顿，眼神里掠过一丝锐光，但语气依旧轻鬆：“至於他是不是憋著坏……那就走著瞧唄。国外交流，靠的终究是真才实学。难道我还能怕了他？”
    雷行鐸看著楚白这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心里的那点担忧莫名消散了大半。
    “行了，別瞎猜了。”楚白打断他的畅想，“先去查房。名单公示一周，该干嘛干嘛。”

 第一百一十八章 被掛厕所了？

    就在楚白將交流生的事情暂时压下，全身心投入到上午的病房查房工作中。
    这天早上，他正仔细检查一位术后患者的恢復情况时，顾羽柔脚步匆匆地找到了他，脸上带著显而易见的担忧。
    “楚白！”顾羽柔的声音相对安静的病房区显得格外清晰，引得旁边的雷行鐸和几位护士都看了过来。
    楚白刚对病人嘱咐完注意事项，闻声转头，看到顾羽柔的神色，心中微微一沉，预感到可能不是什么好事。“顾师姐，怎么了？”
    顾羽柔快步上前，將自己的手机屏幕递到楚白面前，楚白认出，这是红眼睛平台，挺有名的一个社交app。一个加粗醒目的標题赫然在目：
    【深扒江医二院某顏值翘“楚”医生：诊室內的双面派，女患者才是vip？】
    楚白的瞳孔骤然收缩。
    顾羽柔快速滑动屏幕，声音带著气愤：“红眼睛的厕所，匿名的帖子，发帖人自称曾经是你的病人，说她『亲眼目睹』你与一位女患者在诊室內行为曖昧，关係不正当！
    还说你对待男病人就各种不耐烦，敷衍了事，对待年轻女患者就和顏悦色，额外关照！下面……下面已经有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在跟风骂了，话说得很难听！”
    雷行鐸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炸了：“放他娘的屁！这是哪个王八蛋造谣？！楚白是什么人我们不清楚吗？！”他声音太大，引得病房里的患者都好奇地张望。
    楚白一把按住差点跳起来的雷行鐸，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他快速瀏览著帖子內容，那些捏造的细节写得有鼻子有眼，极具煽动性，刻意引导读者往医德败坏、利用职务之便骚扰女患者的方向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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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的评论更是乌烟瘴气，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早就觉得他靠脸吃饭”、“医院该查查了”之类的言论层出不穷。
    “妈的！肯定是孙皓那孙子乾的！或者就是李副院长那边的人！昨天刚吃了亏，今天就玩这种阴招！”雷行鐸气得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地低吼。
    顾羽柔也是一脸忧色：“楚白，这种匿名谣言传播很快，对医生的声誉是毁灭性的打击。就算最后澄清，很多人也只会记得最初的负面印象。必须儘快想办法！”
    楚白紧紧攥著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行得正坐得端，从未做过任何有违医德的事情！这种污衊，不仅是对他个人人格的侮辱，更是对他所热爱的医生职业的褻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方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用这种匿名的方式发难，目的很明显：就是在交流生名单公示这个敏感时期，搞臭他的名声！
    一旦舆论发酵，哪怕没有实证，也足以让院里重新考虑他的资格，甚至可能引发纪律调查，暂时停他的职！
    好毒辣的手段！这比正面衝突阴险百倍！
    “楚白，怎么办？要不要立刻报告给常院长或者萧姐？”顾羽柔急切地问。
    楚白深吸一口气，眼中寒光闪烁。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却带著一种冰冷的决断：“先別慌。报告是要报告，但不能自乱阵脚。”
    他看向顾羽柔和雷行鐸，迅速吩咐：“老雷，你人脉广，想办法查查这个帖子的ip或者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跡，虽然希望不大，但总要试试。
    顾师姐，麻烦你留意一下平台和院內的舆论风向，有任何异常立刻告诉我。”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他们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搞垮我？做梦！既然他们开了这个头，就別怪我把这事闹大！正好，趁著公示期，看看到底是谁见不得光！”
    “走吧，”楚白整理了一下白大褂，仿佛刚才的愤怒从未出现过，只有眼神深处依旧冰冷，“先去把剩下的房查完，任何事情都不能耽误病房的工作。”
    难怪名单被公布出来后，系统也还是没有宣布他的主线任务完成，他原本以为系统或许有些延迟，或者需要等到公示期结束，正式文件下达才算数。
    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系统的判定，远比形式上的公示要严谨和深刻得多！
    这个突然的恶毒的匿名帖子，对李副院长那一系的人，是个大好的机会，他们绝对会抓住这个机会大做文章，极力阻挠！
    换句话说，只要这个谣言还在发酵，只要楚白的声誉危机没有解除，他这个“交流生资格”就隨时可能被质疑、被覆审，甚至被剥夺！
    系统不判定任务完成，是因为真正的考验现在才正式开始。他不仅要获得资格，更要守住资格！在明枪暗箭中，稳稳地踏上前往太阳国的飞机，那才算是真正的成功！
    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怎么才能找到这个幕后真凶，从而化解这一切？
    查完了房，楚白回到略显嘈杂的病房办公室。他没有立刻参与同事们的討论，而是默默走到一旁的桌椅前坐下，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顾羽柔发来的那个红眼睛连结。
    页面跳转，加载出一个设计哨，充斥著各种情绪化標籤和匿名帖子的界面。
    果然如顾羽柔所说，这里就是个大型的“网络厕所”，瀰漫著负能量和未经证实的宣泄。
    他很快找到了那篇关於他的帖子。標题依旧刺眼，下面的回覆已经垒起了高楼，支持和质疑的声音混杂，但那些不堪入目的揣测和人身攻击，像针一样扎眼。
    楚白懒得去看那些添堵的评论，他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楼主的匿名发帖內容本身。
    像一个侦探审视案发现场一样，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不放过任何一点可能的线索。
    帖子为了增加可信度，描述了一个所谓的“亲眼目睹”场景：“有一次晚上六点多，我回去复查，看到楚医生和他那个漂亮女患者在无人的诊室里，靠得很近，笑声隔著门都能听见……”
    “晚上六点多……无人的诊室……”楚白眼神一凝。
    这个时间点很微妙，正常门诊已结束，但確有患者会预约晚间复查。能知道这个工作流程，並且对诊室环境如此熟悉的，极大概率是內部人员！

 第一百一十九章 锁定目標

    於是楚白將怀疑目標锁定在“內部、熟悉流程、对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人身上。
    难道真的像老雷说的那样，是孙皓那个孙子？
    孙皓的嫌疑很大，但楚白总觉得，以孙皓的谨慎和功利，在李副院长刚受挫的当口，亲自下场做这种高风险造谣的可能性不是最高。
    他倒是更可能提供信息，怂恿他人出手。
    楚白继续精读，他的目光在几个关键句上停留：
    虽然匿名，但一些用词习惯，比如喜欢用“真的”、“简直了”这种加强语气的口语化词汇，以及描述事情时那种斩钉截铁的口吻，隱隱让楚白感到一丝熟悉。
    他努力回忆著与这类人的几次接触中，似乎……有那么一点模糊的对应？
    这种感觉很微妙，像隔夜的餛飩，味道不对但说不清具体哪儿餿了，无法作为证据，但足以让他噁心的胃里一阵翻腾。
    “对了，问问系统行不行？这货平时装死，关键时刻总得派点用场吧？”
    楚白抱著“有枣没枣打一桿子”的心態，尝试性地在脑海中呼唤：
    “系统，在吗？江湖救急！能不能给那个躲在『厕所』里泼粪的匿名傢伙做个身份侧写？或者给点线索提示也行啊！要求不高，给个名字缩写或者身份证前六位就成！”
    他屏息凝神，等待著系统的回应，心里盘算著哪怕扣点奖励幣也行啊。
    【叮——检测到宿主诉求。正在分析目標平台“红眼睛·厕所版块”匿名发帖人信息……分析中……
    分析完毕，已锁定目標。】
    楚白心中一喜：“系统爸爸你还是有点东西的！然后呢？具体是谁？或者怎么反向追踪ip找到这人？”
    【进一步提供精准定位、证据链支持或物理地址查询等服务……】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一个金光闪闪、带著夸张特效的弹窗，上面用加粗艺术字写著：
    【亲！解锁『精准捉怪』增值服务包吗？
    原价19998奖励幣，今日限时特惠，仅需1000奖励幣！即刻拥有幕后黑手精確到门牌號的地址，附赠近期丑照三张哦！
    您当前的奖励幣余额：250。
    温馨提示：穷鬼不配开掛，请努力赚幣哦~亲！】
    楚白：“……”
    他看著那个骚包的弹窗和刺眼的“250”余额，感觉系统不是在帮他，而是在他本就不富裕的家庭上雪上加霜。
    “1000幣？！你怎么不去抢？！”楚白差点在脑海里吼出来，“还有，那个『250』的余额你是故意的是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算了，系统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
    【叮——鑑於宿主余额严重不足，且情绪波动剧烈，现免费赠送一条附加提示：
    怨恨的种子不会因暂时的沉寂而消亡，反而可能在暗处滋生毒蔓。关注那些看似已出局，却仍有渠道和动机的人。】
    金光闪闪的弹窗消失了，系统再次恢復高冷。
    楚白磨了磨后槽牙。这破系统，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啊！
    不过，那句免费提示倒是点醒了他。“怨恨的种子”、“看似已经出局”、“仍有动机”……
    “看似已出局……”楚白大脑飞速运转。被踢出局的……郭主任？他自身难保，可能性不大。
    赵主任？她是举报方，没动机。陈丽？她那一副迂腐的顽固派，不太可能会这种“小年轻”搞的手段，而且她都已经被处理掉了，更不可能。
    难道说......
    突然，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跳入他的脑海——冬昔影！
    那个曾经和郭主任勾结，试图打压他，最终被赵主任举报，与郭主任一同被带走调查，身败名裂的规培生！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如同被一道闪电照亮，瞬间串联成一条清晰的轨跡。
    从动机来说，冬昔影因为他的缘故身败名裂，从备受“关照”的规培生沦为调查对象，甚至可能断送职业生涯。
    她曾是这个科室的一员，对诊疗流程什么的都再熟悉不过。帖子中提及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对她而言如同呼吸般自然。
    “冬昔影……你果然贼心不死！”楚白低声自语，眼神冰冷。这个已经近乎“社会性死亡”的女人，竟然还能从坟墓里伸出手，试图將他一起拖入泥沼。
    想通了这一点，楚白非但没有感到棘手，反而鬆了口气。
    找到了敌人，哪怕藏在暗处，也比面对未知的恐惧要好。而且，对方既然动用了冬昔影这步棋，恰恰说明他们手中的牌不多了，只能利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阴招。
    “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把我拉下马？”
    “那就看看，最后身败名裂的会是谁！”
    理清了思路，锁定了幕后黑手，楚白没有丝毫犹豫。
    对付冬昔影这种躲在阴沟里放冷箭，试图用舆论毁掉他的人，讲道理跟私下对峙都是浪费时间，只会让她更得意。
    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绝对的力量，將她和她赖以藏身的阴影一起，彻底碾碎！
    於是，在雷行鐸和顾羽柔担忧的目光中，楚白淡定地掏出了手机。
    “楚白，你……你想干嘛？不会是想在网上跟他们对骂吧？那可就中了他们的圈套了！”雷行鐸急忙劝阻。
    楚白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骂街？太掉价了。对付这种小丑，当然是要请能一巴掌把她拍死的人出手，才最乾净利落，也最过癮。”
    他边说，边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那个备註为“马阿姨”的號码，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马桂英阿姨中气十足的声音：“餵？小白啊！怎么这个点给阿姨打电话，最近过的咋样了啊？”
    “马阿姨，我挺好的。”楚白语气恭敬，“就是给您打电话，是有点事想请您帮忙。”
    “哦？又有事求阿姨啊？那你这次想用什么来交易呢？”马阿姨依旧非常爽快。
    “阿姨，我被人污衊了。”楚白言简意賅，將有人在匿名平台造谣他医德败坏，骚扰女患者的事情说了一遍，並直接点明了自己的怀疑对象。
    “我高度怀疑，造谣的是一个之前因为违纪被医院开除，现在正在接受调查的前规培生，叫冬昔影。冬家的人。”

 第一百二十章 动作真快

    马桂英话音一顿：“不过小白啊，走法律程序好，堂堂正正！但这事吧，它不光是你个人的事，也牵扯到一些……嗯，其他的关係。”
    楚白心中瞭然，知道交易內容要来了，他顺著话问：“阿姨，您的意思是？”
    “这个冬昔影，她家那个小公司，最近不太安分，总想跟我们邹家抢项目。”马阿姨的语气轻描淡写。
    “你这次起诉她，证据確凿，正好是个敲打。阿姨帮你请张律师，保准让她吃足苦头，顺便也让她家里知道知道，有些线，不能碰。”
    然后，马阿姨话锋极其自然地一转，仿佛只是隨口一提：
    “对了，无双那孩子，最近正好在跟进一个跟法律相关的项目，跟著张律师团队学习呢。
    这次请张律师，我让她也跟著跑跑，给你打打下手，送送文件什么的。她年轻，得多歷练，你也帮阿姨多带带她，正好你们年轻人也多接触接触，一起吃个饭，交流一下情况也方便。”
    这就是图穷匕见了吧。
    依旧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用帮忙换取楚白和邹无双的相处机会。
    但这次，马阿姨的手段显然更高明了。她没有直接要求相亲吃饭，而是將邹无双塞进了“法律维权”这个正当无比的事务中，让一切显得顺理成章。
    帮忙是真，借势打击商业对手是真，撮合女儿也是真，一石三鸟，滴水不漏。
    楚白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他此刻確实需要马阿姨的能量来快速彻底地平息这场风波。
    而且，马阿姨这次提供了足够的附加值——打击冬家，这对他彻底解决麻烦有利。
    “阿姨您太周到了。”楚白没有点破，坦然接受，“那就麻烦您和张律师了，也……辛苦邹小姐了。”
    “不麻烦不麻烦！”马阿姨见楚白答应得爽快，心情大好，“你等著，我马上安排！保证儘快让那个造谣的生不如死！”
    掛断电话，楚白嘴角微抽。马阿姨这效率和人脉，他是佩服的。
    只是想到邹无双即將带著公务之名再次介入他的生活，他就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
    雷行鐸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声嘀咕：“楚白我怎么觉得……你这不像是请了个律师，像是请了支混合部队啊？又是商业打击，还附带个……『监军』？”
    顾羽柔听到了电话的部分內容，也听清了邹无双那个姑娘又要来，眼神微微黯淡了一瞬，但很快恢復如常，只是默默地將视线转向了窗外。
    楚白嘆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解决冬昔影是当务之急，至於邹无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知道这次找马阿姨帮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果然，马阿姨的效率高得惊人。就在当天下午，楚白刚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正准备去门诊，就听到病房办公室外传来一阵清脆又带著掩饰不住欢快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楚白哥哥——！”
    伴隨著这声甜得发腻的呼唤，办公室的门被“砰”地推开，邹无双像一只蝴蝶般飞了进来。
    她今天显然又是精心打扮过，一身名牌的当季套装，手里拎著一看就很贵的手袋，脸上妆容精致，笑容灿烂得晃眼。
    她身后，跟著一位身著笔挺深色西装，戴著眼镜，手提公文包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张律师。
    “楚白哥哥！我和张律师来啦！”邹无双完全无视办公室里其他医生投来的诧异目光，径直衝到楚白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缠著纱布的手臂，心疼地皱起小脸：
    “你的手还疼不疼啊？妈妈都跟我说了，那个造谣的坏女人太可恶了！你放心，有张律师在，一定让她付出代价！”
    她这番连珠炮似的开场白，让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雷行鐸手里的病历本差点掉在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其他同事也纷纷侧目，眼神在楚白，邹无双和那位一看就来歷不凡的律师之间来回逡巡，空气中瀰漫著八卦的味道。
    楚白感觉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他努力维持著面部表情的平静，先是对邹无双点了点头：
    “邹小姐，麻烦你了。”然后，他越过邹无双，走向她身后的张律师，伸出手，语气郑重：“张律师，您好，我是楚白。这次的事情，劳您费心了。”
    张律师从容地与楚白握手，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冷静，声音平和：
    “楚医生，不必客气。马总已经將情况告知我了。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打击不法誹谤，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详细聊一下？”
    “当然，这边请。”楚白立刻引路，想儘快將这两位，尤其是邹无双，带离这个公开的八卦中心。
    邹无双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楚白身边，嘴里还在念叨：
    “楚白哥哥，你不用跟我客气！妈妈说了，让我全力配合张律师，帮你处理好这件事！
    你有什么需要跑腿的、传话的，都交给我就行！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特別好的日料店，我们……”
    “邹小姐。”张律师適时地开口，“我们现在需要和楚医生討论案件细节，这些属於工作范畴。”
    邹无双对张律师还是有几分敬畏的，闻言撇了撇嘴，但还是乖乖收声，只是那双眼睛依旧黏在楚白身上。
    楚白感激地看了张律师一眼，將两人带到了科室的一间小型会议室，这个房间是平时科室开会用的，现在没人在。
    一进门，张律师便进入了工作状態。他打开公文包，取出笔记本电脑和录音笔，言简意賅：
    “楚医生，请將匿名帖子的连结、截图，以及您怀疑对象冬昔影的基本情况、与她过往的恩怨，儘可能详细地告诉我。我们需要固定证据，並分析她的动机和行为模式。”
    楚白点点头，开始有条不紊地敘述起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稳住內部

    整个过程中，邹无双倒是出乎意料地安静。
    她坐在楚白旁边，双手托腮，一会儿看看楚白认真敘述的侧脸。
    一会儿又崇拜地看著张律师运指如飞地记录、分析，偶尔还会因为听到冬昔影做的那些“坏事”而气愤地握紧小拳头。
    她虽然帮不上什么专业忙，但那份毫不掩饰要跟楚白这边统一战线，倒是十足十。
    张律师的效率极高，很快便梳理出了要点，並制定了初步策略：
    “……基於现有信息，我们可以立即著手两件事：第一，向『红眼睛』平台发送正式律师函，要求其提供发帖人註册信息，並立即刪除侵权帖子，消除影响。
    第二，同时准备对冬昔影的起诉材料。我们会从她过往的违纪行为、与你的矛盾入手，结合这次匿名誹谤的文本分析，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和逻辑链。一旦立案，她有极大压力。”
    “太好了，就按张律师您的方案来。”楚白心中一定，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果然没错。
    “嗯！”邹无双也用力点头，挥舞著小拳头，“告她！让她身败名裂！”
    张律师合上电脑，看向楚白，最后补充道：“楚医生，舆论战也是战。
    在法律程序推进的同时，建议科室或医院层面可以適时发布一则简短的、態度明確的声明，稳定人心，避免谣言进一步发酵。”
    “我明白，我会和常院长、萧主任沟通。”楚白表示认同。
    事情初步敲定，张律师便起身告辞，他还要回去准备法律文书。邹无双本来还想留下，被张律师一句“邹小姐，你需要跟我回去整理一些资料”给带走了。
    临走前，邹无双还不忘回头对楚白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晚—上—等—我—电—话！”
    楚白：“……”
    看著两人离开的背影，楚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邹无双的热情让他有点招架不住，但张律师的专业和高效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接下来，就是要按照张律师所说，通过科室层面来稳住医院內部的局势。
    送走了雷厉风行的张律师和热情过度的邹无双，楚白没有耽搁，立刻找到了正在处理文件的萧姐，並將情况简明扼要地匯报了一遍，重点说明了张律师关於稳定內部舆论的建议。
    萧姐听完，放下手中的笔，神色凝重中带著一丝讚许：“你做得对，找人来请动张律师，是最高效的办法。法律层面有他出手，冬昔影翻不起浪。至於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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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略一沉吟，隨即站起身，雷厉风行地说：“走，我们一起去见常老。这事，需要他出面定调子。”
    两人来到常院长办公室，常院长显然也已经听到了风声，脸色不太好看。
    听完楚白和萧洒的匯报，特別是得知楚白已经迅速联繫了顶尖律师准备起诉，他阴沉的表情稍稍缓和，点了点头。
    “嗯，反应迅速，处理得当。没陷入自证清白的陷阱，而是直接动用法律武器反击，很好！”
    常院长肯定了楚白的做法，隨即目光锐利地看向萧洒，“萧洒，你立刻以科室的名义，擬一个简单的声明。內容要把握几个要点：
    第一，明確指出网传信息为不实谣言；
    第二，强调医院和科室充分信任楚白医生的医德与专业能力；
    第三，表明科室对此类恶意中伤、破坏医疗团队声誉的行为持零容忍態度，並將积极配合相关部门调查，依法维护医护人员的合法权益；
    第四，呼吁大家不信谣、不传谣，共同维护良好的医疗环境。”
    “声明不用太长，但態度要坚决。擬好后发给我看，然后立刻发布在科室內部的公告群和公示栏。”常院长指示道。
    “好的，老师，我马上去办。”萧姐领命，立刻行动起来。
    常院长又看向楚白，语气缓和了些：“楚白，你这几天正常工作，该查房查房，该手术手术，姿態要做出来。清者自清，但也要让大家看到你的稳定和底气。其他的，交给法律和医院。”
    “我明白，常老。”楚白郑重应下。
    楚白跟著萧姐回到了口外主任办公室。
    自从那天他在病房里不管不顾地拋出那句“我只喜欢你”之后，萧姐明显在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查房时，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自然地与他並肩討论病例，而是隔著些许距离；科室会议上，她的目光会有意无意地避开他所在的方位；甚至连日常交接班，她的语气都多了几分公式化的简洁。
    这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楚白感受得真真切切。他理解萧姐的顾虑和挣扎，也並未急於求成，只是將那份心思按下，照常工作，等待合適的时机。
    然而，当楚白真的遇到麻烦时，萧姐又立刻做出决定，带著他去找常院长。
    楚白看著正在整理文件的萧姐，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清冷，但紧抿的唇线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心中一动，忍不住轻声开口，语气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感激：
    “萧姐……谢谢你。”
    萧姐整理文件的手微微一顿，没有抬头，只是声音平静地回应：“谢什么？你是我的学生，更是科室的一员。维护你的声誉，就是维护科室的声誉，这是我的责任。”
    她的话滴水不漏，完全站在了科室领导和老师的立场上。
    楚白却不依不饶，向前半步，声音压低了些，带著只有两人能听懂的意味：“不只是因为这个吧？我知道……你最近在躲著我。”
    萧姐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她终於抬起头，对上楚白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那里面有感激，有真诚，还有……那份让她心慌意乱的执著。
    她张了张嘴，想用更严厉的话把他推开，在触及他手臂上那圈白色纱布时，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她想起了他挡刀时的果决，想起了他此刻正面临的污衊。
    最终，她只是微微偏过头，避开了他过於灼热的目光：“楚白，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处理好眼前的麻烦。你是医生，我也是，我们都该清楚什么才是重点。”
    她重新拿起一份文件，做出忙碌的样子，下了逐客令：“你去忙你的吧，张律师那边有任何进展，及时告诉我。”

 第一百二十二章 邹小姐请客

    当然，刚把清冷自持的萧姐搅得心烦意乱的楚白，此刻是完全不知道的。
    他拖著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正准备隨便泡碗面对付一下，手机就像自己订了闹钟一样准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著“邹无双”三个大字。
    楚白嘆了口气，认命地接起电话。
    “楚白哥哥！你回宿舍了吗？”电话那头，邹无双的声音活力四射，背景音似乎还夹杂著一些……打包的声响？
    “刚回，邹小姐，有事吗？”楚白儘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
    “太好了！”邹无双欢呼一声，“我怕你受伤不方便，又忙得没时间吃饭，就给你点了外卖！应该马上就到啦！
    是我最喜欢的那家日料店，他们家的蓝鰭金枪鱼大腹和海胆可是限量供应的，我特意让主厨给你留了最好的部位！还有……”
    楚白听著电话那头报菜名一样地念出一连串死贵且他多半叫不出全名的日料，感觉自己的额角又开始隱隱作痛。他试图拒绝：“邹小姐，真的不用这么破费，我隨便吃点就……”
    “不行！”邹无双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你受伤了需要补充营养！而且这是庆祝张律师介入，我们首战告捷！必须吃好点！
    哦对了，我还给你点了清酒，不过你受伤了不能喝，我就自己喝啦！”
    楚白：“……”
    他每次跟这位邹大小姐接触，总有种挥之不去的荒谬感：
    就像他站在產房外，婴儿突然跑了出来，问他保护士还是保医生，结果旁边邹大小姐来了句保尔柯察金。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敲响了。
    楚白打开门，只见一个穿著某顶级日料店制服、戴著白手套的专员，正推著一辆铺著白色桌布、摆满精美漆器食盒的餐车站在门口，旁边还跟著一个帮忙拎著保温箱的助理。
    “请问是楚白先生吗？这是邹小姐为您预订的『之御膳』套餐，祝您用餐愉快。”专员彬彬有礼，动作优雅地將餐车推进了楚白这间朴素的宿舍。
    楚白他们住的是个老旧的小区，这餐车在这个空间更加格格不入。
    看著瞬间被各种精致食盒占据的小桌，以及空气中瀰漫开的淡淡鰹鱼和高级酱油的香气，楚白拿著电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电话那头的邹无双似乎听到了动静，兴奋地问：“送到了吗？送到了吗？楚白哥哥你快尝尝！尤其是那个海胆，可鲜了！”
    同宿舍的雷行鐸刚好回来，一推门就被这阵仗嚇了一跳，看著满桌的琳琅满目，再看看一脸无奈的楚白，他挤眉弄眼地用口型无声地说：“楚白，你这……待遇堪比帝王啊！”
    楚白无力地对著电话说：“……送到了，谢谢你了，邹小姐。”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那你快吃吧，我就不打扰你啦！拜拜！”邹无双心满意足地掛了电话。
    听著电话里的忙音，再看看眼前这桌显然价值不菲，与他目前处境格格不入的“慰问餐”，楚白揉了揉太阳穴。
    “別愣著了，楚白！”雷行鐸已经迫不及待地洗了手坐下，搓著手看著那盒油脂丰腴的金枪鱼大腹。
    “人家邹大小姐一番心意，別浪费了！来来来，哥们儿陪你『分担』一点！”
    当天晚上，一份措辞严谨的科室声明，经由萧姐之手，发布在了口腔科的內部工作群和公告栏上。
    声明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指向性明確，尤其是“零容忍”、“依法维权”等字眼，传递出强大的支持信號和反击决心。
    这则声明如同一颗定心丸，迅速在科室內部產生了效果。
    之前一些窃窃私语、持观望態度的同事，看到科室领导层如此力挺楚白，態度立刻发生了转变。
    “看来楚医生真是被冤枉的，科室都发声明了。”
    “我就说嘛，楚医生不是那样的人。”
    “肯定是有人眼红他拿了交流名额，恶意造谣！”
    雷行鐸更是化身“宣言卫士”，在群里积极附和，碰到有人私下討论，他就把声明甩过去：
    “瞅啥瞅？科室都发话了，不信组织信谣言啊？”
    楚白查房时细致耐心，与患者沟通时语气平和专业，手术时专注沉稳。早就在这么久的相处中给眾人留下了印象。
    偶尔有相熟的病人或家属好奇问起网上的传言，楚白也只是淡然一笑，平静地回答：“清者自清，科室已经发了声明，法律程序也在进行中。请您相信医院，也相信我。”
    他这种不卑不亢的態度，反而贏得了更多人的信任和好感。
    於是，在科室层面强有力的介入和楚白个人沉稳表现的共同作用下，医院內部，尤其是口腔外科內部，原本因谣言而泛起的小小涟漪，很快就被平息了下去。
    舆论风向迅速扭转，大家都开始將这件事视为一场针对优秀同事的、卑劣的恶意攻击，並对造谣者报以鄙视。
    內部的局势，算是暂时稳住了。
    接下来，就是反击的时候了。
    江市某小区，冬昔影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绝望之中。
    她躲在临时租住的昏暗公寓里，手机屏幕的光映照著她苍白扭曲的脸。
    她刚刚接到了来自家族律师的电话，语气沉重地告知她，楚白方面已经正式提起诉讼，由大名鼎鼎的张律师亲自操刀，证据搜集充分，態度极其强硬，几乎没有和解余地。
    “起诉……张律师……”冬昔影喃喃自语，手指冰凉。
    她没想到楚白的反击如此迅速、如此狠辣，直接动用了她难以抗衡的法律力量。这和她预想中楚白陷入自证、名誉扫地的局面完全不同！
    然而，比起诉更让她恐惧的消息接踵而至。
    她的母亲偷偷打来电话，声音带著哭腔：“昔影！你……你到底在外面惹了多大的祸？！
    你爸爸……你爸爸他知道了！不知道是谁把法院传票的消息捅到了他那里，他当场就把书房砸了！买了最早的航班，正在去你那里的路上！他、他说要……要打断你的腿！”
    “生物爹”要来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惊慌的冬昔影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瞬间劈散了冬昔影所有的侥倖心理。
    她那个极度看重家族顏面、掌控欲极强、手段严厉的父亲，就是她从小到大最深的恐惧源泉！
    她之所以拼命往上爬，依附郭主任，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获得足以对抗父亲、证明自己的资本。
    然而现在，她不仅一事无成，身败名裂，还惹上了足以让家族蒙羞的官司！
    “不……不能让他找到我……”冬昔影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乱转，打翻了桌上的水杯也浑然不觉。她脑子里一片混乱，恐惧像冰冷的潮水般淹没了她。
    她仿佛已经听到了父亲沉重的脚步声，看到了他因暴怒而铁青的脸，感受到了那毫不留情的责骂甚至……殴打。
    “都是楚白！都是他！！”极度的恐惧瞬间转化为更深的怨恨，她双眼赤红。
    “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郭主任不会倒，我也不会……都是他！！”
    她歇斯底里地抓起手边能碰到的东西——一个抱枕，狠狠砸向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她恨楚白毁了她的一切，更恨他居然敢把事情做绝，引来她最害怕的人！
    但怨恨无法解决眼前的危机。父亲的航班信息像倒计时的炸弹，滴答作响。
    她必须躲起来，至少……至少不能在父亲盛怒的时候被他找到。
    她慌乱地抓起手机和钱包，也顾不上收拾行李，像逃难一样衝出了公寓门。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想儘快逃离这个即將被“生物爹”降临的地方。
    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夜风一吹，她稍微冷静了一点，但恐惧丝毫未减。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完了。
    一种穷途末路的绝望感，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拿出手机，下意识地想联繫那个可能唯一还会在这个时候帮她，或者说利用她的人——孙皓。
    电话拨通了，但响了几声后，被无情地掛断。
    听著话筒里传来的忙音，冬昔影僵在原地，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明白了，自己彻底成了一枚被用完即弃的棋子。
    楚白刚给一位需要拔除导流管的病人操作完，洗了个手回到病房，他的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这次不是电话，而是一条陌生的简讯。
    他隨意地划开一看，发信人是个陌生號码，但內容却让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楚医生，我是冬昔影。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撤销起诉好不好？
    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我不该在网上胡说八道污衊你！
    我道歉，我可以在任何平台公开向你道歉，澄清一切！求求你了，放过我这一次吧！
    我真的不能被告啊！我爸爸……我爸爸他会打死我的！求你了！只要你撤诉，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求你了！！！”
    简讯很长，字里行间充满了语无伦次的恐惧和不惜一切代价的承诺。那一个个感嘆號，仿佛能让人看到她此刻涕泪交加的狼狈模样。
    楚白面无表情地看完，內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现在知道错了？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她躲在匿名背后，用最恶毒的语言编织谎言，试图將他打入万劫不復之地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当她因为一己私怨，不惜损害整个医疗群体声誉时，可曾有过半分悔意？
    更不用提她当初在口外趾高气扬的命令同科室的同辈学员时，可曾想过他们都是同行都是医生？
    道歉？澄清？太晚了！
    她现在的恐惧，並非源於对错误行为的真正反省，而是源於即將到来的，她无法承受的后果。
    楚白没有回覆任何一个字。他只是乾脆利落地將这条简讯截图，保存好。
    他打算用这个作为对方试图私下联繫，变相承认的补充证据。然后，他手指一动，直接將这个號码拉入了黑名单。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绝不会给冬昔影任何喘息和反扑的机会。
    “怎么了楚白？又是邹大小姐？”旁边的雷行鐸啃著早餐包，含糊不清地问。
    楚白收起手机，语气平淡无波：“不是，是垃圾简讯。”
    他不想让这些糟心事影响身边的人。
    楚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
    电话接通，楚白语气轻鬆，甚至带著分享战利品般的意味：
    “喂，张律师？没打扰您吧？我这儿刚收到个好东西，发您鑑赏一下。”
    电话那头的张律师显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沉稳回应：“楚医生请说。”
    “冬昔影，”楚白吐出这个名字，语气带著一丝嘲弄，“她坐不住了，换了个號码给我发简讯求饶，认错、道歉、撤诉，说什么都行，看样子是真怕了。截图我已经发您微信了。”
    张律师那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查看图片，隨即传来一声瞭然的轻哼：“果然。沉不住气了。这份『礼物』很有价值，楚医生。”
    “我也觉得。”楚白轻笑，“已经按您之前的嘱咐，截图保存，號码拉黑。接下来……”
    “接下来交给我。”张律师接口，语气恢復了专业的冷静。
    “这份新证据非常有力，进一步印证了她的主观恶意和对我方指控的认知。我会將其妥善纳入我们的诉讼策略。她还是太天真，法律不是过家家，不是她一句求饶就能抹去的。”
    “我明白。”楚白语气转为认真，“我的態度不变，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私下和解。该走的法律程序，一步都不能少。”
    “正该如此。”张律师语气中带著讚赏，“维护自身权益的坚决態度，本身就是对法治精神的最好詮释。您放心，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她越是慌乱，露出的破绽可能就越多。”
    “那就辛苦张律师了。”楚白道谢后掛断了电话。
    看著桌子上还有一包早上同科室同事给他的麵包，楚白坦然坐下，慢慢啃起麵包，像是在品尝冬昔影的情绪。

 第一百二十四章 舆论反转

    起初，在口腔科那份措辞强硬的声明发布后，“红眼睛”平台上的阵营確实一分为二。
    一部分人相信医院的公信力，认为楚白是被恶意中伤；但仍有不少习惯性质疑，或是被最初谣言先入为主的网友，持观望甚至嘲讽態度。
    他们认为“声明谁都会发”、“无风不起浪”、“一个女生怎么会用自己的名声来造谣”。
    然而，这股拉锯的舆论风暴，被一份突如其来的匿名帖彻底打破了平衡。
    一篇標题为《我真的错了，向楚白医生郑重道歉》的帖子，悄然出现在了同一个帐户下的厕所板块。
    这篇帖子，情感真挚，语气惶恐，將一个造谣者事后追悔莫及，走投无路的心態描绘得入木三分。
    它承认了所有对楚白的污衊都是出於个人嫉妒和怨恨的恶意捏造，並恳切地向楚白医生道歉，请求原谅。
    当然，这篇帖子，並非出自已经精神崩溃的冬昔影之手，而是张律师布局中至关重要的一步棋。
    张律师特意聘请来一位高手，一位深諳网络心理和文字操控的写手。
    他把冬昔影发的求饶简讯交给写手，让她仔细分析，於是写手完美復刻了冬昔影那种在极端压力下语无伦次、又卑又亢的语气。
    更重要的是，帖子中大段看似不经意地引用了求饶简讯中的核心句子，如“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高抬贵手”、“我爸爸会打死我的”等。
    这些语句组合起来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是真实存在语句，成为了最致命的真实锚点，让整篇偽造的懺悔信可信度暴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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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帖子还隱晦地提到了“面临无法承受的压力”、“法律的威严”等，与大眾已知的“被起诉”事实吻合，进一步强化了其真实性。
    这枚精心製作的舆论炸弹效果是毁灭性的！
    一夜之间，舆论彻底一边倒。
    “实锤了！造谣者自己都出来认罪了！”
    “之前那些骂楚医生的人脸疼吗？”
    “支持楚医生告到底！绝不能和解！”
    “这道歉我们不接受！等法院判决！”
    当然，依旧有人在垂死挣扎：“这得是多大压力才逼得她出来自首啊？这位楚医生到底是医生还是黑社会？！”
    大量质疑和嘲讽的声音被彻底淹没，取而代之的是对楚白一边倒的支持和对造谣者汹涌的愤怒。楚白的形象，从一个被爭议的对象，彻底转变为值得同情和力挺的完美受害者。
    开庭的这天，晴空万里，黑色的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通往法院的路上。车內气氛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带著稜角。
    楚白和萧洒並排坐在后座。楚白一身合体的深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面容沉静，只是偶尔摩挲文件袋边缘的手指。
    萧洒则是一身利落的职业套装，头髮一丝不苟地挽起，脸上是惯常的冷静，但微微抿紧的唇线和始终望向窗外的视线，显露出她並非全然平静。
    自从那天病房告白后，这是两人第一次在非工作场合处於这样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单独相处。无形的隔阂与未解的心结，让往常自然的相处都变得有些滯涩。
    最终还是楚白先打破了沉默，他转过头，看向萧洒线条优美的侧脸：“萧姐，这次……又麻烦你陪我跑这一趟。”
    萧洒的视线从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收回，却没有立刻看向楚白，只是目视前方：“应该的。你是科室的人，这件事也关乎科室的声誉。作为副主任，我有责任在场。”
    她的回答公事公办，无懈可击。
    楚白看著她刻意迴避的目光，心里嘆了口气，知道她还在躲。
    但他没有继续在那个危险的话题上试探，而是顺著她的话，將话题引向了即將到来的庭审：“张律师说证据很充分，冬昔影那边……似乎已经乱了阵脚。”
    提到正事，萧洒的专业本能盖过了私人情绪，她终於转过头，看向楚白，眼神里是熟悉的冷静分析：
    “她选择用那种方式攻击你，就应该料到会有今天。法律会给出公正的裁决。”
    车辆继续行驶在通往法院的盘山公路上，两侧是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就在一个转弯处，车速猛地慢了下来，最终完全停滯。
    “怎么回事？”萧洒微微蹙眉，看向前方。
    司机探头望了望：“萧主任，楚医生，前面好像堵住了，有辆车停在路边，围了不少人。”
    楚白和萧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定，下车看看。堵在这里干著急也无济於事，何况离正式开庭还有一段时间。
    两人推开车门走下去，山间的空气带著草木的清新，却也夹杂著不寻常的焦灼。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应急车道上，果然停著一辆黑色的轿车，款式普通，但此刻却成了道路的梗阻。七八个被堵住的路人正围在车旁，议论纷纷，脸上带著焦急和无奈。
    “怎么回事？”楚白快步上前，沉声问道。
    一个热心的大妈立刻转过头，语速飞快地说：“哎呀，可算来个明白人了！这车停这儿有阵子了，我们过来一看，里面一老一小，状態很不好！
    叫也叫不醒，拍窗户也没太大反应，看著像是快要虚脱了！这荒山野岭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把人丟在这儿！”
    楚白和萧洒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作为医生的本能立刻压过了其他一切情绪。他们拨开人群，凑到车窗前。
    一位穿著笔挺交警制服的年轻人就在此时大步跑了过来，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手里紧握著手机，贴在耳边，显然正在反覆拨打著同一个號码。
    “还是打不通！车主电话一直占线！这都第十次了！”年轻交警放下手机，他又看了一眼昏迷的老人和孩子，又看了看拥堵的道路，果断做出决定：
    “不能再等了！我马上呼叫拖车，先把车拖走，不能阻塞交通，也得赶紧把人送医！”

 第一百二十五章 救人要紧

    【叮——紧急任务发布：从阎王手里抢人。任务要求：成功挽救车內两名濒危人员的生命。
    任务奖励：车辆驾驶技术提升】
    只想著救人的楚白根本没空去关注这些，他敏锐的发现车內的两人情况不妙。
    “等等！”楚白猛的抬起头，“交警同志，拖车过来需要时间，而且强行拖车也可能对车內人员造成二次伤害。
    你看这两位的情况，重度中暑伴脱水，意识丧失，多耽搁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我们必须立刻把他们从车里转移出来进行降温补水，等救护车到了直接送医！”
    萧姐听到楚白这么说，也看向车內，透过贴了膜的车窗，能模糊看到驾驶座上是一位头髮白的老人，头歪向一边，脸色潮红，嘴唇乾裂。
    后座上则蜷缩著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男孩，同样双目紧闭，小脸通红，呼吸微弱。
    “情况不对，必须立刻救人！”萧姐当机立断。她尝试拉了下车门，果然纹丝不动，显然是从內部锁死了。
    看到萧姐拉车门无果，楚白对交警说道：“拖车可以叫，但救人不能等！请你帮忙维持秩序，疏导一下后面的车辆，確保救护车通道畅通！”
    “报警，叫救护车！”楚白一边对周围人喊道，一边迅速观察车辆结构。他目光锁定在车窗边缘：“萧姐，你稳住他们，我想办法破窗！”
    萧洒立刻会意，对著车內大声而清晰地呼喊：“老人家！小朋友！能听到吗？坚持住，我们是医生，马上救你们出来！”。
    周围围观的群眾听说这两人是医生，原本慌乱的情绪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安定下来。
    “医生！太好了，有医生在！”
    “快！都听医生的！”
    “我已经打了120和110！”
    就在这时，一位身材敦实，皮肤黝黑的大叔分开人群，手里抱著一块分量不小的石头，气喘吁吁地喊道：“让开！都让开！我找到了一块趁手的石头！”
    “小心碎玻璃！大家后退！”
    “嘭！”的一声巨响，石头砸在玻璃上，却纹丝未动。
    眾人都愣了愣，这玻璃这么结实？
    “让我来吧！”就在大叔搬起石头，准备轮第二下时，一只白净的手拦住了他。
    是楚白，他的身体经歷过系统的强化，力量也得到过提升。他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接过了那块沉甸甸的石头。
    周围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只见楚白没有像常人那样靠蛮力挥舞，而是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地锁定车窗边缘同一个受力点。
    他手臂的肌肉在西装布料下微微隆起，腰腹核心收紧，將全身的力量瞬间灌注於手臂，以一种瞬间爆发的精准寸劲，猛地將石头砸下！
    “砰——咔嚓！”
    这一次的声响截然不同！不再是闷响，而是清脆利落的碎裂声！副驾驶车窗应声破开一个窟窿，蛛网状的裂纹瞬间蔓延，隨即整块玻璃向內塌陷，碎成无数安全的颗粒！
    这乾净利落的一击，让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连那位大叔都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著楚白看似並不特別壮硕的身材。
    萧洒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但此刻救人要紧，她立刻压下心头的异样。
    楚白顾不上许多，迅速清理掉洞口边缘的碎玻璃，动作敏捷地探身进去，精准地摸到门锁，“咔噠”一声打开了车门。
    “开了！”
    闷热混浊的空气汹涌而出。楚白和萧洒如同两支离弦的箭，立刻分工合作。
    楚白直奔后座，小心地將那个呼吸微弱的小男孩抱了出来。
    孩子浑身滚烫，软绵绵地毫无反应，小脸通红得像要滴出血。楚白的心沉了下去，系统提示的“阎王手里抢人”绝非危言耸听！
    他快速將孩子平放在树荫下的草地上，解开衣领，开始检查瞳孔、脉搏和呼吸。
    “瞳孔对光反射迟钝，脉搏细速，呼吸浅快！”楚白语速极快地向正在检查老人的萧洒同步信息。
    萧洒那边情况同样不容乐观：“老人意识丧失，脉搏微弱不规则，皮肤灼热无汗，典型的热射病！必须立刻降温补液！”
    两人不再犹豫，立刻指挥热心群眾：
    “散开一些，保持周围的空气畅通！”
    “谁有水？矿泉水就行！还有毛巾、衣服任何能蘸水的东西！”
    “帮忙用湿布擦拭他们的额头、脖子、腋下、大腿根！重点给大血管经过的地方降温！”
    “有扇子或者硬纸板吗？帮忙扇风，加速蒸发散热！”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找水的找水，递毛巾的递毛巾，扇风的扇风，形成了一条临时而有效的救援流水线。
    终於，在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传来时，小男孩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眼皮颤动了一下。
    而旁边的老人，虽然依旧昏迷，但原本潮红得可怕的脸颊，顏色似乎也稍微淡去了一丝。
    【叮——紧急任务“从阎王手里抢人”完成。成功稳定两名濒危者生命体徵，为专业救援贏得宝贵时间。奖励：车辆驾驶技术（基础版）已获取。】
    楚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手臂因为持续用力而微微发酸，后背也早已被汗水浸湿。他抬起头，正对上萧洒望过来的目光。
    相视一笑间，两人均感觉到有什么在他们的心中升腾。
    就在救护人员刚刚將老人和孩子抬上担架疗时，一个穿著色衬衫，满脸焦急的中年女人气喘吁吁地挤进了人群。
    她看到被砸破车窗的汽车和正在被抬上救护车的亲人，先是一愣，隨即脸上堆起惊慌、尷尬和试图辩解的表情，对著楚白和萧洒，以及旁边的交警连连摆手：
    “哎呀呀！警察同志，医生，各位……误会，真是误会啊！
    我是这车车主，我姓王。”她语速飞快，手指不自觉地绞著衣角。
    “我……我就是刚才下车去……去旁边办了点私事，真就一会儿功夫！谁知道这车锁……它怎么回事，自己就锁上了？
    不小心把我爸跟我儿子给落在车上了！你看这事闹得……还麻烦大家，还把车窗给砸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开车创人

    王女士试图用急促的话语和略显夸张的表情將事情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疏忽。
    然而，她这番话如同水滴溅入滚油，瞬间点燃了周围人群的怒火！
    “私事？什么私事比你爹和你儿子的命还重要？！”
    “你知不知道这叫遗弃？是犯法的！”
    “车里温度都能煎鸡蛋了！你管这叫『一会儿』？”
    “要不是这两位医生当机立断，你回来哭都来不及！”
    指责声此起彼伏，那位帮忙找石头的大叔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指著她厉声质问：“你还是不是人？那是你亲爹！亲儿子！”
    面对眾人的指指点点和严厉指责，王女士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一开始还在顾左右而言他，试图用一些“真不是故意的”，“跟老人家吵了一架，就想下车静静”之类的话术来搪塞。
    然而，她苍白的解释在愤怒的人群面前显得那么无力，反而激起了更大的反弹。
    “吵架就能把亲爹亲儿子扔在高温车里？这算什么藉口！”有人高声呵斥。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甩掉包袱吧！”更有人恶毒地猜测。
    王女士的辩解声越来越小，最终淹没在潮水般的声討之中。她的眼神开始闪躲，紧绞著衣角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冷静旁观的交警小邢走了过来，他严肃地说道：
    “王女士，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及相关法规，你这种行为已经涉嫌遗弃，並造成了严重后果。我们將依法对你进行处罚，並可能会將此情况通报给相关部门。”
    听到“处罚”二字，王女士的眼神瞬间变了。她猛地抬起头，脸上不再是之前的慌乱和辩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狰狞。
    她死死地盯著小邢，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处罚？你们凭什么处罚我？！我自己的车！我自己的家人！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尖声叫嚷起来，声音刺耳而歇斯底里。
    眾人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嚇了一跳，纷纷安静下来，警惕地看著她。
    王女士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她的目光扫过楚白和萧洒，又落在围观群眾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疯狂。她觉得自己成了眾矢之的，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都是你们！多管閒事！要不是你们，根本不会有这些事！”她突然衝著楚白和萧洒吼道，仿佛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楚白和萧洒眉头紧锁，他们虽然做好了防备。却根本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突然如此不可理喻。
    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女士猛地从腰间摸出一把摺叠小刀，“唰”的一声打开，刀刃在阳光下闪著寒光。
    楚白心中一凛，这女人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他將萧姐完全护在身后，双眼紧盯著王女士的动作，大脑飞速运转，寻找著脱身的办法。
    他想过直接衝上去制服王女士，但上次他给常院长飞身挡刀就被划破了手臂，现在都还有个巨大的疤。而且搞不好还会更加刺激到这女人的精神状態。
    他又想到了他们的车，如果能回到车里，至少有了防御和逃离的手段。但车辆停得有些远，而且这突发情况根本没给他们反应和准备的时间。
    楚白试图掏出手机联繫车里的司机，如果他能收到自己的消息开车来接他们......
    “別想耍招！把手机放下！”王女士突然察觉到楚白准备掏手机的动作，立刻挥舞著小刀朝他划过来，刀刃擦著楚白的衣袖划过，发出令人心悸的破空声。
    楚白连忙后退一步，放弃了掏手机的念头。他知道现在任何一个细微的举动都可能刺激到这个女人，让她做出更过激的行为。
    周围的群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嚇得不轻，纷纷尖叫著后退，与王女士保持著安全距离。
    交警小邢也紧握著对讲机，脸色凝重，他试图安抚王女士：“王女士，你冷静一点！不要衝动！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说！”
    但王女士根本听不进去，她手中的刀子胡乱挥舞，嘴里语无伦次地咒骂著：“你们都是坏人！都想害我！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楚白的心猛地一沉。他清楚地看到，王女士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理智的光彩，只剩下混沌的疯狂和偏执的怒火。
    现在跟她讲道理，无异於对牛弹琴。
    更糟糕的是，她的车还横在路中间，像一道闸门，死死堵住了救护车唯一的去路！刺耳的鸣笛声仿佛生命倒计时的催促，每一声都敲在楚白的心上。
    必须立刻打通这条生命通道！同时控制住这个疯女人！
    楚白的目光如电光石火般扫过现场，瞬间锁定在了旁边那辆还没来得及熄火的黑色轿车上。
    那是之前一位热心群眾开过来想帮忙，情急之下没熄火就下了车。钥匙还插在车上，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
    系统刚刚奖励的“驾驶技术提升”……依照系统那从不无的放矢的尿性……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就在王女士挥舞著水果刀，注意力完全被交警小邢吸引，歇斯底里地尖叫著“我没用错！你凭什么要罚我！”的瞬间——
    “萧姐，退后！”
    楚白低喝一声，猛地將身旁的萧洒往安全的人群方向推去。同时，他本人如同猎豹般躥出，精准地滑入那辆未熄火轿车的驾驶座！
    车门砰地关上！楚白双手握住方向盘，眼神冷静得可怕，瞬间完成了判断——角度、力度、时机！
    脚下油门果断且精准地踩下！
    嗡——！
    发动机发出一声低吼，轿车猛地向前窜出！但它衝撞的目標，並非王女士本人，而是她那辆堵路的黑色轿车！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楚白驾驶的车辆，以一个巧妙的角度，用前保险槓“吻”上了王女士车辆的驾驶座侧门部位。
    这一撞力度控制得极其精准，既產生了足够的衝击力，又绝非致命的猛撞！

 第一百二十七章 要迟到了

    巨大的推力通过车身传递，正站在自己车旁，挥舞著刀子的王女士，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力道波及。
    只听她惊呼一声，脚下不稳，整个人被带得一个趔趄，“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手里的水果刀也脱手飞了出去。
    她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搞懵了，坐在地上，一脸惊骇和茫然，似乎还没明白髮生了什么。
    “就是现在！”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心理早就憋著一股火，密切关注著局势的围观群眾们，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涌了上去！
    “抓住她！”
    “別让她再发疯！”
    “把刀踢远点！”
    七八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一拥而上，瞬间就將还处於懵逼状態，没来得及挣扎的王女士死死按住！
    有人用膝盖顶住她的后背，有人牢牢反剪住她的双臂，还有人赶紧把掉落在地的水果刀踢得远远的。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从楚白撞车到王女士被制服，不过短短十几秒！
    交警小邢也立刻衝上前，一边用对讲机紧急请求派出所支援，一边与群眾一起，彻底控制住了王女士，让她无法再动弹。
    楚白快速从驾驶座跳下车，看也没看那两辆撞在一起的车，立刻对著救护车司机大喊：“快！路通了！快走！！”
    救护车司机这才从一连串的震惊中回过神，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踩下油门，载著生命垂危的一老一小，从刚刚撞开的通道中疾驰而去！
    直到救护车的尾灯消失在道路尽头，楚白才感觉一直屏住的那口气缓缓鬆了下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手心全是汗，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
    萧洒从人群中快步走到他身边，脸上还带著未褪的惊悸，但看向楚白的眼神却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句带著微颤的询问：“你……没事吧？刚才太危险了！”
    楚白摇了摇头，目光扫过被交警控制住，垂头丧气的王女士，以及那两辆亲密接触的车。
    虽然方式激烈了点，但好在结果是好的——人救下来了，通道打通了，行凶者被制服了。
    “嘀——！！！”
    一声清脆的汽车喇叭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只见他们乘坐的那辆黑色轿车，终於隨著被疏通的车流驶到了近前。司机探出头，脸上写满了焦急，用力晃著手中的手机，指著屏幕上硕大的数字，大声喊道：
    “萧主任！楚医生！快！快上车！真的要来不及了！开庭时间马上就到！！”
    这一声呼喊如同警钟，瞬间將两人从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救援与衝突中拉回了现实。
    法庭！冬昔影！张律师还在等著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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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白和萧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紧迫和决断。没有任何犹豫，两人几乎同时转身，拉开车门，迅速坐进了后座。
    “砰！”车门猛地关上。
    “师傅，麻烦儘量快一点，我们去法院，有急事！”萧洒快速对司机说道，声音还带著著急的喘息，但语气已经恢復了平时的冷静干练。
    “好嘞！坐稳了！”司机显然也明白事情紧急，立刻掛挡，油门一踩，车辆灵活地匯入车流，朝著法院方向加速驶去。
    车內，气氛再次变得不同。
    楚白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试图让剧烈的心跳平復下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刚才就是这双手，握紧了方向盘，完成了一次精准而冒险的撞击。
    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著肌肉残留的紧绷感，又轻轻碰了碰手臂上已经癒合大半但依旧贴著敷料的伤口。
    萧洒则默默地从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包湿巾，抽出一张，递给了楚白，同时，拿出来一堆绷带跟纱布，结结实实的把楚白早就恢復的七七八八的手臂重新包扎起来。
    “擦一下吧。”她的声音很轻。
    楚白微微一怔，右手接过湿巾：“谢谢萧姐。”
    他简单擦拭了一下脸和手，冰凉的湿意让他精神微微一振。他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法院的轮廓已经越来越清晰。
    “刚才……”萧洒似乎想说什么，但顿了顿，又改口道，“没事了。准备好，马上到了。”
    隨著萧姐的话音刚落，车子一个利落的转弯，稳稳地停在了庄严肃穆的法院大门前。
    车子刚在法院门口停稳，早已等候多时的张律师立刻就看到了他们，几乎是衝著就跑了过来，一向沉稳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你们可算来了！怎么耽误这么久？！打你们电话也不接！”
    张律师急的语速极快，额角都急出了汗珠，目光在楚白和萧洒身上一扫，隨即定格在楚白身上，眉头立刻紧紧皱起，“楚医生！你……你这身怎么回事？！”
    也难怪张律师反应这么大。
    此时的楚白，因为刚才那场激烈的救援和衝突，原本笔挺的深色西装外套沾了些灰尘，衬衫领口因为之前的急救和动作有些凌乱。
    整个人看起来风尘僕僕，甚至带著一丝狼狈，与法庭庄重严肃的氛围格格不入。
    楚白张了张嘴，想解释路上的惊险遭遇，但张律师根本没给他时间。
    “不行！楚医生，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够！”
    “还不够？”楚白一愣，他以为自己这副刚刚经歷了一场生死救援，甚至还带著伤的模样已经足够说明路上的波折了。
    “对！不够『狼狈』！”张律师语出惊人，他快速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毫不起眼的旧布袋，塞到楚白手里，“快！去车上，把这里面那套衣服换上！快！”
    楚白低头打开布袋，里面是一套半旧，有些皱巴巴的深灰色夹克和一条洗得发白的裤子。
    质地普通，款式过时，与他身上这套定製的西装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穿上这个，非但不能彰显专业和庄重，反而会显得落魄又狼狈。
    萧洒也看到了袋中的衣服，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但她选择保持沉默，信任张律师的专业判断。
    楚白虽然满心疑惑，但看著张律师那仿佛在下一盘大棋的眼神，想到他之前运筹帷幄的手段，也立刻压下了所有疑问。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好难啊

    楚白选择相信张律师：“好！”他毫不犹豫，拿起布袋，转身再次钻回车里。
    在狭小的车厢內，楚白快速脱掉自己价值不菲但此刻略显“光鲜”的西装和衬衫。
    换上了那套陈旧、甚至带著一丝淡淡樟脑丸味道的衣裤。
    衣服不太合身，夹克有些紧，裤子又有点短，穿上后整个人顿时显得拘谨又寒酸，再加上他手臂上那圈刺眼的纱布和脸上未褪的疲惫……
    当他再次下车时，连萧洒都微微吸了口气。眼前的楚白，与平日那个自信从容、专业干练的楚医生判若两人，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挣扎求存的普通年轻人。
    张律师上下打量著焕然一新的楚白，眼神中终於露出一丝“这就对了嘛”的满意神色。
    他压低声音，快速解释道：“记住，楚白，今天的庭审，不仅仅是法律战，更是心理战和舆论战！
    冬昔影那边肯定会卖惨，会把你塑造成一个仗势欺人的黑社会。
    所以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你这身行头，你这手臂的伤，你这疲惫的样子，就是最有力的无声控诉！
    我们要让法官和所有旁观者看到，你才是那个被逼到绝境，受到巨大伤害，却依然坚持用法律捍卫清白的受害者！”
    张律师用力拍了拍楚白的肩膀，眼神灼灼：“收起你所有的锋芒，暂时忘掉你的医术和成就。今天，你就是一个被恶毒谣言和无端暴力伤害的普通医生！明白吗？”
    楚白瞬间恍然大悟，心中对张律师的老辣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立刻调整了状態，眼神中的锐利被疲惫和隱忍取代，脊背甚至都微微佝僂了一些，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天道不公，虽然我受了天大的委屈但我依然坚强”的气场。
    “咳咳...我明白了，张律师。”楚白的声音都特意带上了几分沙哑。
    “好！我们进去！”张律师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率先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向法院大门。
    庄严的法庭內，气氛凝重。
    当楚白跟在张律师身后，低著头，穿著那身明显不合体、甚至有些寒酸的旧衣服，手臂上缠著醒目纱布，步履略显沉重地走进来时，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旁听席上传来一阵压抑的窃窃私语。
    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到楚白本人，看到的却不是想像中意气风发的年轻专家，而是这样一个看起来饱经风霜、甚至有些落魄的受害者形象。
    这与之前网络上那个被描绘成“凭藉权势骚扰女患者”的楚医生形成了巨大反差，不少人眼中立刻流露出同情。
    而当被告冬昔影被法警带入法庭时，引起的骚动更大！
    她穿著一身皱巴巴，似乎很久没换洗的普通衣裤，头髮凌乱，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窝深陷，黑眼圈浓重，整个人瘦脱了形。
    连端坐在审判席上的法官，看到冬昔影这副模样，眉头都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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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昔影的辩护律师立刻抓住了这一点，在陈述时，极力渲染冬昔影的“悲惨处境”。
    “我的当事人因为此事精神受到巨大打击，目前状况极不稳定……她也是一时糊涂，受到了某些外部因素的刺激和误导……”
    试图將舆论誹谤的重罪，往“情绪失控”、“受人蛊惑”的方向引导，博取同情，以期减轻责罚。
    然而，张律师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幕。
    张律师沉稳地站起身，向法官和陪审团行礼，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楚白身上，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地开始了他的陈述：
    “尊敬的审判长，各位陪审员。今天坐在原告席上的楚白医生，他身上的这身衣服，或许不合身，或许有些旧。”
    “但这正是他多年来真实生活的一个缩影。”
    他转向陪审团，眼神真诚：“楚白医生，他並非出身优渥。他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靠著微薄的收入，省吃俭用，才能支持他完成漫长的医学学业。
    在座的各位可能无法想像，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年轻人，要靠著助学贷款、靠著每天晚上和周末打工，才能勉强支付学费和生活费，是多么艰难。”
    张律师的声音里带著的真挚：“但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从未放弃过。
    他的每一分成绩，每一次进步，都是靠著比別人多付出数倍的努力换来的。
    他选择成为一名口腔科医生，是因为他知道健康的牙齿对普通人意味著什么。
    那可能是一个月的工资，可能是自信的笑容，可能是找到工作的机会。他比任何人都更懂得普通人的不易，因为他自己就是从这样的环境中走出来的！”
    他的语气渐渐变得沉重：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靠著自身努力一步步走来的年轻人，一个本该用他所学的知识回报社会、帮助更多像他父母一样的普通人的医生，却无端遭受了最恶毒的网络暴力！”
    张律师猛地转身，手指向冬昔影的方向，声音陡然提高，带著压抑的愤怒：
    “被告冬昔影，利用网络的匿名性，用最齷齪的想像力，编造出完全不存在的所谓事实，將脏水泼向这样一位勤恳努力的医生！
    她可曾想过，她轻飘飘敲下的那些恶毒字句，足以毁掉一个人多年的努力，摧毁一个家庭全部的希望？！”
    他重新看向陪审团，眼神痛心：
    “各位，楚白医生手臂上的伤，是为了保护他的上级医师，飞身用肉身挡住一位医闹的刀！
    一个对自己如此苛刻，对他人却愿意伸出援手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被告所诬衊的那些事情？！”
    “法律的尊严不容践踏，普通人的努力更不容褻瀆！”张律师的声音在法庭內迴荡：
    “我们恳请法庭，严惩这种利用网络肆意誹谤、破坏社会信任的行为，还楚白医生一个清白，也给无数像他一样默默努力，相信奋斗的普通人一个交代！”
    楚白则负责配合地低著头，紧抿著嘴唇，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將一个努力维持尊严，却难掩委屈的寒门学子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当然，虽然楚白努力维持著脸上那混合著疲惫，委屈又带著点坚强的复杂表情，心里却已经开启了疯狂吐槽模式：
    难怪！难怪张律师昨晚火急火燎地让萧姐准备好纱布，开庭前要特意给他这手臂重新包扎！
    还嘱咐要包得厚一点，显眼一点！当时他还纳闷，这伤口明明都好得只剩一道浅粉色的印子了，抹点祛疤膏都比包扎管用！
    敢情是在这儿等著呢！这纱布根本不是包扎，是道具！是战袍！
    他一边在心里翻著白眼，一边按照张律师事先“指导”的那样，微微佝僂著背，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弱小无助”一些。
    还有这身衣服……他说怎么一股子樟脑丸和陈年老柜子的味儿，穿上感觉瞬间老了十岁，气质直接从青年专家滑落至进城务工遇到黑心老板討薪无门……
    张律师真是个人才，从哪儿淘换来的这套“战损版皮肤”的？小黄鱼吗？
    当张律师开始声情並茂地讲述他“家境贫寒”、“努力奋斗”的“感人故事”时，楚白配合地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仿佛在压抑激动的心情。
    来了来了！“寒门贵子”剧本虽迟但到！张律师这编故事的能力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
    他家那老两口要是听到他们辛苦经营一辈子的小型私立口腔诊所被描述成“勉强餬口”，不知道会不会想衝上来跟张律师理论一下……
    还有他大学时那每天晚上和周末打工的经歷，说的该不会是他之前为了攒钱买最新款switch oled，去超市发了两周酸奶促销单的事儿吧？
    这也能升华成励志典型？！
    当张律师提到他手臂的伤是为了“见义勇为，以身为上级医师挡刀”时，楚白適时地抬起那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臂，轻轻放在桌上，动作带著点“隱忍的疼痛”。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节奏！见义勇为，带伤出庭，buff叠满！
    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系统给的那个“快速恢復蓝色小药丸”，他现在可能还真得缠著纱布……这么一想，张律师也不算完全瞎编。
    他偷偷瞟了一眼被告席上那个真正狼狈憔悴，身上带伤，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那个“生物爹”打的冬昔影，心里嘀咕：
    “不过跟她那一看就是物理真实伤害比起来，我这魔法特效妆是不是有点过於浮夸了？这纱布厚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胳膊骨折了呢……”
    整个庭审过程，楚白就靠著內心这片汹涌的吐槽海洋，才勉强维持住了脸上那副“饱受磨难却依旧坚强”的悲情表情。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打官司，而是在参加一场由张律师导演，他担任男一號的沉浸式话剧表演。
    等这事儿完了，非得让张律师报销精神损失费不可……这演技消耗，比做一台复杂手术还累人！
    楚白一边在心里疯狂碎碎念，一边在张律师眼神扫过来时，立刻切换到“坚强又脆弱”的模式，將一个“被网络暴力伤害的寒门奋斗者”形象演绎得入木三分。
    “算了，为了贏，拼了！就当体验生活，为以后万一失业了就去做全职写手写网文积累素材了……”
    就在张律师一番情真意切、几乎要將楚白塑造成“感动江市十大人物”的陈述结束后，法庭內同情的气氛几乎快要凝成实质。
    连法官看楚白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然而，冬昔影那边，她家族请来的律师，一位神色精干的中年男子，周律师，缓缓站了起来。他脸上没有任何慌乱。
    “尊敬的审判长，各位陪审员。”周律师的声音平稳：“我方对原告律师描绘的这幅『寒门学子自强不息』的感人画卷，深表……同情。”
    他刻意在“同情”二字上顿了顿，带著淡淡的讽刺。
    “但是，”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锐利地射向楚白，“法律讲求证据，而非故事。我方有几个问题，想请原告楚白医生如实回答。”
    他不等张律师反对，便迅速发问，语速快而清晰：
    “原告楚白医生，您今天穿著这身颇具……『乡土气息』的粗布衣服出庭，是想向法庭传达您生活窘迫，朴实无华的印象吗？”
    周律师隨即从助理手中接过一叠照片，“然而，根据我们调查，您在日常工作和社交中，衣著品味似乎与今日截然不同。
    这几张是您近期在不同场合被拍到的照片，您所穿著的便装，用的手机。
    虽然並非顶级奢侈品牌，但也绝非一位需要『省吃俭用』、『家境贫寒』的普通医生能够轻易负担的。您对此作何解释？”
    “靠！查得这么细？”楚白心里一惊，“张律师这粗布衣策略，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反而被抓住把柄了？”
    周律师没有停留，继续拋出第二个问题，直指核心关係：
    “第二，关於您与陈丽医生的矛盾。陈丽医生，是您初入江医二院时的带教老师，对您有指导之恩。
    而你们之后的爭执，乃至陈丽医生最终受到处理，其中是否掺杂了您个人的报復情绪？
    您在处理与恩师的矛盾时，是否真正做到了您所宣称的『恪守医德』、『宽容待人』？这是否体现了您性格中……錙銖必较的一面？”
    他巧妙地將“陈丽是老师”这个事实点了出来，並且偷换概念，將正常的职场原则爭执，扭曲成了“学生对恩师的打击报復”。
    “顛倒黑白！陈丽那是自作自受!”楚白心中怒火升腾，但脸上还必须维持著平静，甚至要流露出一丝被误解的委屈。
    “第三，”周律师的声音变得更加深沉：
    “我们注意到，您与本院李副院长，似乎存在一些……工作上的分歧。
    而本次事件的被告冬昔影女士，她之前的一些行为，是否无意中捲入，或者说，成为了你们高层之间博弈的……牺牲品？
    您针对被告的诉讼，其根本动机，真的仅仅是为了所谓的『个人名誉』，还是夹杂了其他更复杂的因素？”
    法庭內的气氛果然变得愈加微妙和复杂。旁听席上议论声四起，连陪审团成员们也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第一百三十章 快演不下去了

    “靠！玩阴的是吧？看张律师怎么用法律和事实拍死你们！”楚白暗自咬牙，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坦荡和无辜。
    面对周律师凌厉的攻势，张律师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他脸上没有任何被激怒的神色，反而带著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对方会出此下策。
    “审判长，各位陪审员。”张律师的声音瞬间將全场的注意力吸引回来，“对方律师提出了几个看似尖锐，实则经不起推敲的问题。现在，请允许我为大家釐清事实。”
    “首先关於衣著与人设。”
    张律师神情坦然：“这件衣服，是我为楚白医生准备的。
    原因无他，只因为今天早上，楚医生在来法庭的路上，为了救助被困在高温车內，生命垂危的一老一小，他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与持刀行凶者周旋。
    他原本得体的西装在救援过程中被弄脏、破损，无法穿著出庭！”
    “嗡——”
    张律师这话一出，整个法庭先是瞬间寂静，隨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和议论声！
    “什么？！路上还发生了这种事？”
    “见义勇为？持刀行凶？我的天！”
    “真假的啊？不会是现编的把……”
    “这也太勇敢了吧！”
    “！！！”
    楚白感觉自己的头皮都炸了一下，差点没维持住脸上那副“虚弱委屈”的表情。
    “张律师！！！张大佬！！！您不是说这事儿作为背景板，必要时提一嘴就行了吗？！
    怎么开场就放大招，还描述得这么详细？！我还没打算把这英雄事跡这么早公之於眾啊！这、这跟之前商定的低调策略不符啊！您这是要把我往『感动江市』的人设上硬推啊！”
    楚白內心疯狂吶喊，脸上却还得努力绷著，只能下意识地想把那只缠著厚厚纱布的手臂往身后藏，结果动作做到一半，想起这“道具”现在正是焦点，又僵住了，显得更加局促不安。
    张律师將楚白这“下意识想隱藏功劳”的细微动作尽收眼底，心中暗赞这小子演技愈发纯熟，面上却更加慷慨激昂：
    “我为我当事人准备这件乾净整洁但朴素的衣服，是不想让他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庄严的法庭上，这是对法庭的尊重！
    难道在对方律师看来，衡量一个人品格的，是他的衣著价格標籤，还是他在危急关头做出的勇敢选择？！”
    他目光炯炯地看向陪审团：
    “楚医生路上救人的行为，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吗？这样一个敢於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的人，会是一个品行不端，需要靠造谣来博取关注的人吗？！”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配合著楚白那“想隱藏功劳”的“笨拙”表现，瞬间將他的形象拔高到了一个令人敬佩的高度。旁听席上看向楚白的目光，已经从同情变成了纯粹的钦佩。
    周律师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拋出这样一个不在他预料之中的王炸！
    张律师乘胜追击，不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继续就另外两个问题展开了同样逻辑严密的反击……
    他走到书记员面前，提交了一份材料：
    “这是当时医院医务科、纪检部门对於陈丽医生事件完整的调查处理报告副本。
    报告清晰表明，陈丽医生被处理，是因为其在诊疗过程中存在明確的违规操作，楚白医生正义凌然不愿意跟这样的人同流合污，这是证据確凿的。”
    “咳，咳咳……大义凛然，大义凛然啊张律师！”
    楚白配合地低下头，仿佛被这份崇高的评价说得有些羞愧，內心却在疯狂刷屏：
    “其实吧……当时主要是系统疯狂报警，提示我再跟著陈丽那条歪路走下去，会『身败名裂死的很难看』……我那是为了自保啊！
    谁能想到阴差阳错还成了坚守原则的典型了……这误会可真是……美丽又省心！”
    “行吧，系统大爷，算你狠，也……算你帮了大忙。”他悄悄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正气凛然”一些。
    张律师完全不知道楚白內心的os，继续慷慨陈词，痛斥对方律师试图混淆是非的企图。
    他转向陪审团，语气鏗鏘：
    “尊师重道是美德，但医学是严谨的科学，患者的生命安全高於一切！
    当老师的错误可能危及患者时，学生勇敢地站出来指正，这非但不是『忘恩负义』，恰恰是『大义』！
    是作为一名医生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和良知！对方律师试图用模糊的『师生情谊』来混淆是非，掩盖医疗原则问题，这才是对医学精神的褻瀆！”
    “最后，关於诉讼动机与医院斗爭。”
    张律师冷笑一声，拿出了最具杀伤力的证据——那几条冬昔影发给楚白的求饶简讯截图！
    “对方律师臆测我的当事人有『复杂动机』，那么请问，这是什么？”
    他將证据展示，“这是被告冬昔影，在得知被起诉后，发给我的当事人的简讯！
    里面清清楚楚地承认了她『出於嫉妒和怨恨』，『捏造事实』，『胡说八道』！她哀求我的当事人撤诉，甚至不惜以『她父亲会打死她』来博取同情！”
    张律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如果我的当事人诉讼动机不纯，他为何要保留这些对他极为有利，却可能让对方陷入更糟糕境地的求饶证据？
    他完全可以隱藏起来，或者利用这些信息进行私下交易！但他没有！他选择將一切交由法律裁决！这恰恰证明了他的坦荡和对法律的绝对信任！”
    “至於所谓的高层博弈，更是无稽之谈！”
    张律师大手一挥，“我的当事人，今天差点因为这场无妄之灾而迟到！原因就是他路上见义勇为，拯救了两条陌生的生命！
    一个心中装著患者、装著陌生人性命的医生，他哪里有心思、有时间去参与什么无聊的权力游戏？！”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们火了

    张律师的每一句反驳，都如同重锤，敲在对方构建的脆弱防线上。
    他用事实、证据和无可辩驳的逻辑，將周律师的攻击逐一瓦解，並且反过来强化了楚白“品德高尚”、“恪守原则”、“信任法律”的正面形象。
    法庭內的风向再次逆转！陪审团成员们纷纷点头，看向楚白的目光重新充满了讚赏和信任。连法官也微微頷首，显然更倾向於张律师这边有理有据的陈述。
    周律师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在张律师这番雷霆万钧的反击面前，一时竟找不到更有力的切入点。
    冬昔影更是面如死灰，她知道，自己最后一点希望，也即將破灭。
    张律师从容地坐回座位，向楚白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楚白表面上依旧配合著张律师的节奏，內心却是一片哀嚎：
    “完了，这下想低调都不行了……等出了这个门，邹大小姐估计得带著她那个能照出人影的奖盃来给我颁奖了……
    萧姐看我的眼神会不会更奇怪了……张律师，您这波操作，我回去得找您好好算算『精神损失费』！”
    庭审结束，法槌落下。
    “本院宣判，被告人冬昔影，犯誹谤罪，罪名成立，判处……”
    当法官清晰的宣判声在法庭內迴荡时，楚白心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於缓缓鬆开。他贏了。法律还了他一个清白，张律师帮他贏得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他与张律师、萧姐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轻鬆和欣慰。虽然过程曲折，甚至在路上还经歷了那样一场惊心动魄的意外，但结果是好的。
    三人隨著人流走出庄严肃穆的法庭大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仿佛要將法庭內的阴霾一扫而空。楚白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正准备对张律师和萧姐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法庭大门侧前方阴影下的一个身影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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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男人。他背对著阳光，面容笼罩在建筑的阴影里，看不太真切具体样貌，但只是站在那里，就自然散发出一种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並没有看楚白他们，冰冷的目光，正落在刚刚被法警押解出来，面色惨白的冬昔影身上。
    只见那男人薄薄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声音不高，精准地钉在了冬昔影身上：
    “废物。”
    仅仅两个字，没有咆哮，没有怒骂，却带著一种极致的鄙夷。
    原本就如同惊弓之鸟的冬昔影，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了一下！
    她霍然抬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瞳孔因极度恐惧而急剧收缩，连嘴唇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若不是旁边法警扶著，恐怕会直接软倒在地。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楚白的心猛地一沉。
    张律师和萧洒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异常，神色都凝重起来。萧姐对他低声说道：“那人应该是冬家的人，应该就是冬昔影的父亲了。我们贏了官司，他们丟了面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楚白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锐利地审视著那个阴影中的男人。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缓缓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毒蛇般对上了楚白的视线。
    【叮——检测到关键人物冬家话事人——冬志鸿出现，任务发布：小心冬志鸿的所有行为。】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让楚白几乎是本能地打了个冷颤。
    他想起来了！系统曾经在他刚绑定不久时，给出过一些模糊的预警和推演画面。
    原来的楚白，下场可谓是悽惨无比——身败名裂、眾叛亲离、甚至……结局一片血红。
    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楚白一眼，仿佛要將他刻在脑子里，然后便漠然地转回身，不再理会抖成一片的冬昔影，迈著沉稳而冰冷的步伐，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车门打开，又关上，无声地滑入车流，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瘫软在地的冬昔影，以及心头蒙上一层阴影的楚白等人。
    阳光依旧明媚，但楚白却感觉有一股寒意，顺著脊椎悄然爬升。
    他知道，官司虽然贏了，但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那个男人，以及他背后的冬家，绝不会就此轻易罢休。
    最后再看了一眼那辆黑色轿车消失的方向，將那个阴鬱男人的样貌深深记在脑海里。然后，楚白转过身，对张律师和萧洒露出一个儘量轻鬆的笑容：
    “走吧，我们先回去。今天辛苦了，我请客，地方隨便挑！”
    三人选了一家口碑不错的江市本地菜馆，包厢安静，正好適合稍作休整，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菜餚颇具地方特色，香气扑鼻，冲淡了些许法庭和那个阴鬱男人带来的压抑感。
    楚白正夹起一块鲜嫩的葱油鱼，准备感谢张律师和萧姐今天的鼎力相助。
    却见坐在对面的萧姐拿著手机，眉头微蹙，手指快速滑动著屏幕，脸上的表情从放鬆逐渐变得惊讶，甚至带点哭笑不得。
    “楚白，张律师，”萧姐抬起头，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我们……好像火了。”
    楚白和张律师凑过去一看，手机屏幕上正是本地最热门的同城社交媒体平台，热搜榜前五，赫然掛著两个刺眼的词条：
    #江市法院门口惊现粗布衣英雄#
    #寒门学子医生楚白见义勇为反遭网暴#
    点开第一个词条，最上面是一个点讚转发量极高的视频。
    画面虽然有些晃动，但清晰地记录了他们上午在盘山公路上的惊险一幕：
    楚白果断砸窗，与持刀女子周旋，最后巧妙驾车撞开堵路车辆，协助眾人制服凶徒，以及救护车顺利通行的全过程！
    发布者配文：“今天在xx路段堵车亲眼所见！这位小哥太勇了！身手不凡，听说是医生，还是去法院打官司的，这是什么现实版超级英雄？！”

 第一百三十二章 转圈拉磨

    “臥槽！这哥们帅炸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市二院的楚医生！今天就是他的官司！”
    “楼上细说！什么官司？”
    “我丈夫跟我儿子的男朋友跑了，求问怎么办？”
    而第二个词条，更是將热度推向了高潮。
    不知道是谁，竟然將张律师在法庭上陈述楚白寒门学子背景、路上见义勇为以及最终胜诉的片段，剪辑成了一个催人泪下的短视频！
    视频里，楚白那身粗布衣、手臂的纱布、低垂隱忍的脸，配上张律师激昂的陈述，堪称完美。
    这条视频下的评论更是呈现出一边倒的支持和同情：
    “哭了！寒门学子努力学医，救死扶伤，路上还见义勇为，结果被这么污衊！”
    “楚医生太不容易了！支持楚医生！”
    “造谣者必须严惩！法院判得好！”
    “这才是我们该追的星！又帅又善良又有才华！”
    “楚医生我爱你！我要给你生猩猩！”
    楚白看著屏幕上自己那被拍得略显“悲壮”的身影和那身无比扎眼的粗布衣，嘴角抽搐了一下，刚吃下去的鱼块差点噎住。
    他就知道！张律师这套皮肤后劲太大了！这下彻底出名了，还是以这种落魄英雄的方式……这下想低调都不行了！
    张律师扶了扶眼镜，倒是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
    “舆论发酵得比我想像的还要快，还要好。这对我们有利，经此一事，你的公眾形象彻底立住了，冬家就算想再暗中使绊子，也得掂量掂量民意。”
    萧洒收起手机，看著楚白，眼神里带著一丝好笑：“看来，你这『粗布衣英雄』的名號是跑不掉了。以后出门，说不定会被人认出来要签名。
    是不是，我们的英雄小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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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白扶额，一脸无奈：“张律师，萧姐，你们就別取笑我了。我这纯属是被迫上岗……”
    楚白刚回到医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张律师站在走廊尽头，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正想走过去问问情况，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是马桂英阿姨发来的简讯，內容言简意賅，却是债主般的提醒：
    “任务完成，別忘了你答应阿姨的事。”
    楚白看著这条简讯，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唉，该来的总会来……”他正琢磨著怎么委婉地跟马阿姨商量一下延期履约，手机屏幕却瞬间切换成了来电界面，欢快的铃声炸响，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正是——邹无双！
    楚白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他硬著头皮按下接听键，还没等他把“餵”字说出口，听筒里就传来了邹无双那元气满满的甜美嗓音，音量之大，引得旁边的萧姐都看了过来：
    “楚白哥哥！妈妈都跟我说啦！事情都解决啦！我们约会吧！
    我都看好啦，市中心新开了一家超有格调的星空餐厅，听说特別浪漫！或者我们去坐摩天轮？啊！游乐园也不错！楚白哥哥你喜欢哪个？”
    她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根本不给人插话的机会，感觉她已经將整个约会的行程在脑海里演练了八百遍。
    楚白：“……”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
    “系统！统子哥救命啊！有没有什么紧急任务能让我立刻出差一个月的那种？！或者原地晕倒装死行不行？！””他在內心发出绝望的吶喊。
    然而，系统跟往常一样安静如鸡，完全没有要救他於水火的意思。
    萧姐在一旁看著这一幕，皱了皱眉。
    针对当前沸沸扬扬的舆论，江医二院与江医大学的领导层连夜召开紧急会议。
    常宏达副院长手持厚厚一叠载满“粗布衣英雄”正面报导的列印稿，以保护优秀青年骨干、顺应民意、维护院校声誉为由据理力爭，强调此刻取消楚白交流资格无异於自毁长城。
    而李副院长虽面色铁青仍试图以“避免爭议”“维持稳定”为由挣扎，却在汹涌的民意与常院长掷地有声的反驳中节节败退，最终未能扭转大局。
    公示期在波澜起伏中终於平稳度过，红头文件正式下达。
    楚白与孙皓的名字，白纸黑字，赫然列在江医二院派往太阳国齿科研究所的交流生名单上。他们將与江医一院、江医大学本部选拔出的精英学员一起，在一个月后启程。
    消息確认的那一刻，楚白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但另一份期待又立刻提了起来。他搓了搓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在心中呼唤：
    “系统！统子哥！公示都结束了，文件也下来了，我这交流生资格算是板上钉钉了吧？主线任务该完成了！奖励呢？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好久啊！”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丰厚的任务奖励在向他招手，技能点、黑科技道具、或是有什么技能能让他脱离邹大小姐的……想想就让人激动。
    然而，脑海中的系统界面依旧平静，那个【主线任务：获得国际交流资格】的状態栏，依然顽固地显示著【进行中】，並没有变成【已完成】的绿色勾选標记。
    【叮——检测到宿主疑问。】
    【提示：宿主已成功获得“江医二院至太阳国齿科研究所交流生”资格。
    但，主线任务判定標准为：成功踏上前往太阳国的旅程，並完成初步学术交流活动。
    当前状態：资格已锁定，但行程未开始，存在未知变数概率：17.8%。任务尚未达成最终完成条件。】
    楚白：“……”
    ……他就知道！这破系统没那么大方！楚白脸上的兴奋瞬间垮掉了一半，內心疯狂吐槽：
    “还要等真正出发？甚至还要完成初步交流？这判定条件也太苛刻了吧！
    万一这一个月里飞机延误、签证被卡、甚至那个小岛国突然沉没了怎么办？！那17.8%的变数是几个意思？！是不是冬家或者李副院长还要搞事？！”
    他感觉自己就像转圈拉磨，眼看就要吃到胡萝卜的驴，结果那胡萝卜却又往前挪了一截。
    “行吧行吧，你是系统你说了算。”楚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看来这主线任务的奖励，还得再耐心捂一捂。
    现在最麻烦的，是晚上跟那位邹大小姐的约会。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开什么？开什么玩意儿？

    夜晚，江市顶级的星空餐厅內，灯光迷离，氛围曖昧。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能望见稀疏的星辰，与室內精心布置的点点“星光”交相辉映。
    邹无双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身高级定製的晚礼服，妆容精致，首饰璀璨，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明艷不可方物。
    她坐在楚白对面，一双大眼睛几乎黏在了他身上，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倾慕。
    “楚白哥哥，这家餐厅的鹅肝听说特別好吃，你尝尝！”
    “楚白哥哥，你看那个吊灯，像不像星星掉下来了？”
    “楚白哥哥，你去了那边做交流生，会不会想我……和我妈呀？”
    她嘰嘰喳喳，努力寻找著话题，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在诉说著她的心意。那纯然而热烈的感情，像一团火，灼得楚白坐立难安。
    楚白看著眼前精致的美食，却感觉味同嚼蜡。他机械地应付著邹无双的热情，脑子里却在疯狂拉响警报。
    完了完了，这气氛不对，越来越不对了……她这眼神，简直要把他融化了一样。
    楚白感觉自己的头比下午刚接到电话时还要大上三圈。
    他几次想开口，打断这逐渐走向危险的气氛，想认真地告诉邹无双：“邹小姐，谢谢你和你妈妈的帮助，但是很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可这句话在舌尖滚了又滚，就是吐不出口。
    他要怎么说啊？马阿姨刚动用关係帮他把官司打得漂漂亮亮，把冬昔影送进去，转头就把她宝贝女儿的一腔热情踩在地上摩擦？
    这特么也太畜牲了吧？！过河拆桥也没这么快的啊！
    楚白自问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马阿姨的两次援手都是雪中送炭，这份人情他记在心里。也正是因为记著这份人情，他才更加无法轻易地对邹无双说出绝情的话。
    可是，不说清楚，难道就要这样含糊下去，让她越陷越深吗？那对萧姐又算什么？他自己心里那道坎也过不去。
    “系统！有没有『情商瞬间满级』或者『完美拒绝不伤人心』的技能卡？赊帐也行啊！”
    楚白再次试图向不靠谱的系统求救，结果依然是石沉大海。
    他看著邹无双因为他的沉默和陪伴而越发闪亮的眼睛，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在火上慢烤，一边是道义和人情的枷锁，一边是內心真实情感的呼唤。
    这顿价格不菲，环境浪漫的晚餐，对楚白而言，简直成了前所未有的煎熬。
    他必须儘快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妥善处理与邹无双的关係，不辜负马阿姨的恩情，又能坚守自己的心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难不成，真要当一回『畜牲』？”这个念头让他打了个寒颤。
    楚白感觉自己就像一台运行著两个完全独立线程的计算机。
    线程a：表面平和。面对邹无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和热情洋溢的分享，他脸上维持著尷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喉咙里发出“嗯”、“啊”、“挺好的”之类意义不明的单音节词，偶尔点点头，確保最基本的社交礼仪不掉线。
    线程b：內核崩溃，疯狂运算。怎么办怎么办？直接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太伤人了啊，马阿姨那边没法交代！
    说“我只把你当妹妹”？太老套了，而且邹大小姐这势头明显不会吃这套啊！
    假装突然接到医院急诊电话？可这餐厅离医院太远了，藉口太假！系统！系统你死机了吗？！快给我个“情景转移大法”啊！
    他脑子里的cpu都快烧乾了，各种方案推演又否决，急得后背都快渗出冷汗，完全没留意到邹无双具体在说什么，只是惯性般地维持著线程a的“嗯嗯啊啊”应对模式。
    就在他绞尽脑汁，几乎要绝望地考虑是不是真该“畜牲”一回，硬著头皮直接摊牌时——
    邹无双双手捧心，脸颊緋红，眼睛里的星星都快蹦出来了，斩钉截铁地宣布：
    “太好了！楚白哥哥！那你就是答应了！我们说好了哦，周六，就去那家新开的星空主题酒店！我都看好房型了！”
    “噗——咳咳咳！”楚白一口水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呛得他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整张脸瞬间憋得通红。
    “？？？？？？？？？”
    他脑子里瞬间被无数的问號刷屏，线程a和线程b同时宕机！
    等等！不是哥们不对姐们！他答应什么了？！开房？！周六？！星空主题酒店？！
    他刚刚哪个“嗯”或者“啊”是同意了这个惊天动地的计划的？！邹大小姐你的脑迴路是连接了什么异次元翻译器吗？！
    他只是在思考怎么拒绝邹无双啊喂！怎么就直接快进到上垒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对面一脸“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的邹无双，感觉自己不是坐在浪漫的星空餐厅，而是站在了即將失控的悬崖边上。
    “不……不是……邹小姐，你等等……”楚白一边咳一边慌忙摆手，试图把脱韁的野马拉回正轨，“我刚刚……我可能没听清，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事吗？”
    他此刻无比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专心听讲，这误会可真是闹得太大了！这要是解释不清楚，別说马阿姨那边没法交代，他自己都能把自己钉在耻辱柱上！
    完了完了，这下不想当『畜牲』都不行了……但就算是当『畜牲』，也得当个明白『畜牲』，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啊！
    楚白內心哀嚎，感觉今晚这关，怕是难过了。
    楚白那句带著惊慌和试图澄清的疑问，非但没有让邹无双露出半分羞涩或被戳破的尷尬，她反而眼睛更亮了。
    像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確认一样，用力地点著头，脸上洋溢著百分百纯然的的期待。
    “当然是同一个事情呀，楚白哥哥！”邹大小姐语气认真的陈述了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就是周六去星空主题酒店嘛！你刚刚明明都『嗯』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我都已经想像到时候要穿哪条裙子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崩溃的萧姐

    大小姐！你这阅读理解是跟谁学的？！满分一百你直接考出了一百二的超纲分啊！
    楚白看著邹无双那副“万事俱备只等周六”的雀跃模样，感觉自己不是头大，而是大的整个脑袋都要裂开了！这误会不仅没解开，反而在对方单方面的认知里被焊死了！
    “这下彻底完犊子了！解释，现在立刻马上必须解释清楚！再拖下去就不是畜牲，不是禽兽，是禽兽不如了！”
    楚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放下手中的餐具，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邹无双那双依旧闪烁著梦幻泡泡的眼睛。
    “邹小姐，”楚白刻意把声音放沉：“我想我们之间可能產生了非常严重的误解......”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他放在桌面的手机突然一阵急促的震动铃声，打破了餐桌上的微妙气氛。
    屏幕上清晰地跳动著两个字——萧姐。
    邹无双也看到了那个名字，她脸上灿烂期待的笑容微微凝滯了一下。
    楚白的心臟猛地一跳。萧姐很少在这个时间点主动给他打电话，是医院有急事？还是……她听说了什么？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感袭来，甚至暂时压过了面对邹无双的尷尬。
    “抱歉，邹小姐，我接个电话，可能是医院有急事。”楚白几乎是立刻抓起了手机。这个电话，於公於私，他都必须接。
    他对著邹无双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也顾不上看她是什么反应，立刻按下了接听键，將手机贴到耳边，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紧张与关切：
    “萧姐？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萧姐的声音，比平时略显急促，背景音还有些嘈杂：“楚白，你在哪儿？方便说话吗？”
    楚白的心提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对面正眨著眼睛望著他的邹无双，压低了些声音：“嗯，你说。”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楚白瞬间绷紧了神经——那不是他熟悉的冷静专业的萧姐，而是一个带著哭腔、几乎语无伦次的声音：
    “楚白……楚白……我不知道该打给谁……我、我父亲……他……”萧洒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无助和恐慌，“急诊……我在急诊……求求你……来一趟好不好……”
    “萧姐父亲？”楚白脑子里瞬间闪过之前萧姐曾经告诉过他她的父亲进入icu的事，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从未听过萧姐用这样崩溃无助的语气说话，那声音里的绝望像冰水一样浇了他一身，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我马上到！萧姐，你冷静，待在原地別动，告诉我具体位置，我立刻过来！”楚白没有丝毫犹豫。
    他甚至来不及细想为什么萧姐在父亲危急时会第一个打给他，而不是其他更亲近的家人或同事。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也顾不上对面一脸错愕的邹无双，语速极快地说道：
    “邹小姐，万分抱歉！有极其紧急的情况，我必须立刻去一趟医院急诊！改天再向你解释！”
    话音未落，他已经抓起外套，像一阵风一样衝出了餐厅，甚至来不及等电梯，直接冲向安全通道的楼梯，一步三四个台阶地往下狂奔。
    邹无双呆呆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手里那张星空酒店的宣传页无声地滑落在昂贵的餐桌上。
    她脸上的期待和娇羞早已被震惊取代。她从未见过楚白如此失態、如此焦急的样子，那个电话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此刻的楚白，已经坐在了伸手拦停的计程车上，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萧姐需要我！”
    所有的尷尬跟纠结，在萧姐那带著哭腔的求助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楚白只知道，他必须立刻赶到她身边。
    下了车，楚白一路狂奔，衝到抢救室所在的楼层。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浓重，灯光白得刺眼。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蜷缩在抢救室大门外长椅上的身影。
    那是萧姐，但又不是他熟悉的那个萧洒。
    平日里那个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冷静自持的萧副主任，此刻却像是被彻底抽走了所有力气和支撑。
    她瘫坐在长椅上，背靠著冰冷的墙壁，头深深埋在臂弯里，单薄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著。
    破碎的呜咽声从她埋首的臂弯中断断续续地传出来，那哭声里充满了无助跟绝望，完全不顾及任何形象，就像一个迷失在暴风雨中的孩子。
    楚白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从未见过萧姐这个样子，那个在他心中如同灯塔般坚定，总是给予他指导的人，此刻却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他放轻脚步，快步走到她身边，缓缓蹲下身：
    “萧姐……”他低声唤道，伸出手，想要碰触她颤抖的肩膀，却又在半空中顿住，“我来了……別怕，我在这儿。”
    听到他的声音，萧洒猛地抬起头。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楚白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仿佛他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楚白……爸爸他……医生刚才……刚才又说病危……”她语无伦次，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带著剧烈的颤抖，“我……我好怕……”
    楚白反手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用力地、坚定地包裹住，试图传递给她一丝力量和温暖。他看著眼前这个哭得几乎脱力、脆弱不堪的女人，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心疼和保护欲。
    “没事的，萧姐，没事的……”他低声重复著，用另一只手轻轻拍著她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萧老伯一定会挺过去的。我们都在这里陪著他，最好的医生也在里面努力。別怕，我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他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蹲在她面前，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任由她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袖，提供著无声却坚实的支撑。
    此刻，什么邹大小姐，什么约会误会，什么交流生资格，全都变得微不足道。他只知道，他必须守在这里，守在这个此刻需要他的女人身边。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次用上蓝色药丸

    听著萧姐断断续续的诉说，楚白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仿佛也隨著那些话语，坠入了她那段灰暗痛苦的往事中。
    她说到亲生母亲，那位勇敢的医生，在疫情最凶险的时候毅然奔赴前线，却不幸感染，再也没能回来。
    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家和几条在鱼缸里游动的金鱼——那是母亲出发前，怕女儿孤单，特意买给她的。
    “那是妈妈……留给我的……最后的东西……”萧洒的哭声里带著撕心裂肺的痛楚，“她让我……照顾好它们……也照顾好爸爸……”
    后来，父亲续了弦。萧洒本不想理会，只把自己埋进学业和工作里。可那个后来者，却总为各种琐事与父亲爭吵不休。上一次父亲脑淤血进icu，诱因就是一次激烈的爭吵。
    “我以为……经过那次……她会收敛……爸爸好不容易……才好一点……”
    萧洒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著，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可是今天……她又……她又和爸爸吵……还把……还把鱼缸打碎了……”
    她的呼吸骤然急促，像是回忆起了极其恐怖的画面，手指死死攥著楚白的胳膊，指节泛白。
    “她……她不仅打碎了鱼缸……她还……还跳上去踩！当著爸爸的面！那些金鱼……妈妈留下的金鱼……全都被她……被她踩死了！爸爸他……他当时就……”
    后面的话，她已经说不下去了，崩溃的哭声淹没了所有言语。
    楚白只觉得肾上腺素从脚底直衝头顶，胸腔里翻涌著强烈的怒火。
    他无法想像，那是怎样一副令人心碎和愤怒的场景！一个老人，拖著病体，眼睁睁看著亡妻留给女儿的最后念想，被如此残忍地摧毁、践踏！
    这不仅仅是打碎一个鱼缸，这是用最恶毒的方式，在碾碎一个家庭残存的美好记忆和情感纽带！
    他紧紧握住萧姐冰冷的手，看著眼前这个哭得几乎晕厥的女人。
    平日里的她坚强独立，此刻却脆弱得如同琉璃，却让人心疼得无以復加。他终於明白，为什么一向冷静的萧姐会崩溃到如此地步，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打电话给他。
    这不仅仅是父亲病危的恐惧，更是过往创伤被血淋淋撕开，最重要寄託被残忍毁灭带来的双重打击！
    “没事了，萧姐，没事了……”楚白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伸出双臂，轻轻地將颤抖不止的萧姐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哭出来吧，我在这里。那些金鱼……它们带著妈妈的爱，已经去陪妈妈了。它们不会怪你的，妈妈也不会怪你的。”
    他轻轻拍著她的背，感受著她的泪水浸湿自己肩头的衣衫：“现在，我们只想著爸爸，好吗？我们一起陪著他，等他挺过来。至於那个女人……把她交给我，我去跟她谈。”
    楚白轻轻拍著萧洒颤抖的背，感受著她无声的崩溃，自己的心也仿佛被浸在了冰水里。
    他想去帮助萧姐，他喜欢原来那个冷清的她，不想再看到这个样子的她了。
    就在这时，楚白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道灵光，上次他飞身为常院长挡刀，系统给了他一共两颗“快速恢復小药丸”！
    药丸！那颗蓝色的药丸！希望之火骤然点燃，但隨即就被现实的冰水浇熄。
    不行……这东西来歷没法解释！拿出来说是特效药？谁会信？只会被当成疯子，或者更糟，被怀疑別有所图！
    楚白自己也是医生，换做是他，萧老伯这种危重情况下，任何未经认证的偏方也会引起医护人员的极大反感，反而可能耽误正规治疗！
    他看著怀中脆弱不堪的萧洒，又想到icu里命悬一线的萧父，內心陷入极度挣扎。
    明明手握一丝希望，却因为无法示人的秘密而寸步难行，这种憋屈感几乎让他发疯。
    必须想个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药用了……楚白大脑飞速运转，目光锐利地扫过抢救室紧闭的大门和偶尔进出的医护人员。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能接触到萧老伯並且將药丸送入其体內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位护士拿著空的输液袋从抢救室里走出来，朝著配药室走去。楚白眼神一凝！
    他轻轻扶住萧洒的肩膀，语气儘量保持平稳：
    “萧姐，你在这里坐一下，稳一稳情绪。我去找医生再详细了解一下情况，问问有没有什么我们家属能配合的，或者最新的治疗方案。”
    萧洒此刻心神俱疲，只是泪眼朦朧地点了点头，完全依赖著他的安排。
    楚白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配药室的方向。他並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门外不远处徘徊，目光紧盯著里面的动静，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所有人都暂时离开配药室，或者至少注意力被转移的瞬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终於，机会来了！里面的护士似乎接到了什么呼叫，对同事交代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配药室，而另一位护士正背对著门口，在电脑前忙碌地记录著什么。
    就是现在！
    楚白如同鬼魅般闪身进入配药室，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他的目光四下张望，瞬间锁定了放在操作台上，上面有个贴著萧父名字的標籤，並且是已经配好即將使用的下一袋输液瓶！
    他背对著那位忙碌的护士，利用身体作为遮挡，系统界面在脑海中瞬间打开，那颗蓝色的小药丸被他用意念取出，落在掌心。
    药丸触手微凉。他没有任何犹豫，用指甲巧妙，迅速地將药丸碾成极其细微的粉末，然后借著调整输液管位置的动作，將粉末悄无声息地弹入了输液瓶的接口附近。
    粉末遇液即溶，瞬间消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跡。
    借著地板的反光，那名坐在电脑前的护士依旧在忙碌，完全没发觉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做完这一切，楚白立刻转身，如同只是路过好奇看了一眼，平静地走出了配药室，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几秒，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让她滚！

    回到萧洒身边时，楚白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萧姐，”他握住她依旧冰凉的手，低声而有力地说，“我刚才又问过了，医生们都在尽全力。我们要相信他们，也要相信萧老伯的意志力。他一定能挺过去的！”
    楚白无法做出任何保证，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那颗融入药液、即將滴入萧父血管的系统药丸上。
    “萧姐，那个女人，你想她怎么样？”
    楚白直白地指向了那个点燃这场灾难的导火索——那个打碎鱼缸、踩死金鱼、气倒父亲的女人。
    萧洒的哭声戛然而止，抬起泪眼朦朧的脸。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原本的绝望，在楚白这个冰冷的问题下，开始被逐渐下压。
    同时，另一种被压抑许久的情绪逐渐浮现。
    她看著楚白，看著他那双此刻仿佛蕴藏著风暴的眼睛。没由来的，萧洒突然明白，他不是在隨口安慰，他是真的在问她，想要一个答案，並且……会为她去做。
    她张了张嘴，喉咙因为哭泣而沙哑乾涩，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我要她……滚出我家！永远別再出现在我和爸爸面前！”
    “那些金鱼……妈妈的金鱼……”她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声音哽咽，“她必须……必须付出代价！我要她……身败名裂！让她在江市医疗系统里……再也待不下去！”
    这么狠毒的女人居然也是医务人员？她配吗？
    但楚白只是静静地听著，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在確认一个任务目標。
    “好。”他只回了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系统，你听到了没有。”楚白在內心默念。
    难得这次系统没有任何搞怪，或者提任何要求，只是在沉默了两秒后：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诉求与当前情境高度契合。
    特殊限时任务发布：“以技服人”
    任务要求：在72小时內，於公开场合，凭藉自身超出常规预期的医疗专业技能，成功完成一项对目標人物形成间接但有力震慑的医疗行为。
    註：该行为需获得业內权威或现场多数同行认可。
    任务奖励：目標人物近期违规操作关键证据，且匿名来源，合法合规 x1。
    特別提示：此任务考验的是宿主在压力下展现顶尖专业素养与应变的能力。对年轻锐利的你而言，这是扬名的机会；对暮气沉沉者，则是难以逾越的鸿沟。请善用你的青春与天赋。】
    楚白看著这个任务，眼神微动。
    公开场合……超出预期的专业技能……形成震慑……他快速分析著。这个任务確实巧妙：对23岁旺盛精力的他来说，抓住一个机会一鸣惊人並非不可能。
    但对一个43岁，可能已经固步自封，失去锐气的医生来说，在短时间內达成这样的效果，难如登天。
    而奖励，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那个女人的把柄！有了系统提供的证据，他就能合法合规地让她身败名裂，实现萧姐的愿望！
    “系统，你是懂报復的。”楚白心中冷笑，“这个任务，我接了！”
    楚白走到萧洒身边，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他没有直接问“那个女人在哪”，而是用一种刻意保持冷静、但带著不容错辨的决心的语气，低声问道：
    “萧姐，那个女人，你知道她现在可能在哪里吗？”
    “放心，萧姐。我不会做任何傻事，更不会用违法的方式去报復她。”
    楚白顿了顿，把声音控制在理性的范围內：
    “但她必须为她的行为负责。用她最在意的方式。”
    楚白只是在確认目標的位置，以便启动一场合法且精准的打击。
    萧洒看著他那双异常清醒和冷静的眼睛，心中的担忧稍稍褪去。她吸了吸鼻子，给出了一个確切的方向：
    “王琳她……她今晚有夜班，应该在……在耳鼻喉科的医生值班室……”
    楚白走向耳鼻喉科。夜晚的科室走廊比白天安静许多，只有零星几个诊室亮著灯。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寻找，一个尖锐的女声不耐烦的从其中一扇虚掩的门后清晰地传了出来：
    “让你张大嘴！听见没有？！不配合检查，那你就去急诊等著做手术吧！別在这儿耽误我时间！”
    那声音，带著居高临下的呵斥，正是王琳。
    楚白眼神一冷，轻轻推开了值班室的门。
    只见王琳正站在检查椅旁，手里拿著压舌板，对著椅子上一位看起来有些拘谨的中年男患者厉声训斥。
    男患者只是来拔个鱼刺，却被被她嚇得脸色发白，想张嘴又似乎因为紧张和她的態度而更加僵硬。
    王琳听到开门声，不耐烦地转过头，当看到进来的人不认识，还以为是闯入值班室的患者，脸上闪过一丝更明显的厌恶。
    “你是谁”她放下压舌板，双手抱胸，“要掛號出门下楼去急诊科，別在这儿围观。”
    楚白没有理会她的敌意，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名不知所措的患者，语气温柔道：“这位先生，请您跟我来一下。我帮您看看。”
    王琳顿时火了：“你哪个科的？懂不懂规矩？跑来我们耳鼻喉科抢病人？”
    楚白依旧不看她，只是对患者温和地补充道：“我是楚白医生，应该能帮您解决鱼刺的问题。”
    那患者看看凶神恶煞的王琳，又看看温和笑著的楚白，明显后者更有亲和力，顿时感觉如蒙大赦急忙跟著楚白走到走廊上。
    王琳气得脸色发青，追到门口想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医生怎么出丑。
    走廊里，几个听到声音的耳鼻喉科值班规培生也从诊室里出来，想看看这位同行是来干啥的。
    楚白让患者坐在长椅上，柔声安抚：“放鬆，慢慢张嘴，啊——”
    他取出隨身携带的笔式手电和压舌板，动作轻柔地检查。灯光下，他的眼神专注而沉静。
    “找到了。”他声音平稳，“很小一根，在扁桃体隱窝里。”
    说著，他换上一把精巧的枪状镊，手腕轻巧地一探一收——
    “取出来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要看到你的辞职报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到半分钟。患者摸著喉咙，惊喜地说：“真的不难受了！医生您太厉害了！”
    站在门口的王琳看得目瞪口呆。她作为耳鼻喉科副主任，很清楚在缺乏专业设备的情况下，仅凭简易工具如此精准快速地取出深部鱼刺有多难。这个年轻医生的手法，简直精湛得令人震惊。
    【叮——特殊限时任务“以技服人”完成！
    评价：优秀！宿主的专业表现超出预期，成功震慑目標，获得同行的认同。
    任务奖励发放：目標人物王琳近期重大违规操作关键证据已存入系统空间，可隨时匿名提交至相关部门。】
    “我的天……真的取出来了！”
    “这手法……太快太准了！”
    “我认识他！他是口腔科的楚白医生！”
    “什么？这怎么可能？！”
    “考试的时候他就坐我前面！”
    楚白在心中冷冷一笑，证据到手了。但是面上对患者依旧是非常温柔的嘱託：“这几天先吃些温软的流食，避免辛辣刺激。如果还有任何不適，隨时来医院复查。”
    他细心地將取出的鱼刺用纱布包好递给患者：“这个您带回去，让家人也放心。“
    待患者千恩万谢地离开后，楚白这才转身看向面如死灰的王琳。在眾人敬佩的目光中，他缓步走到她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王副主任，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你篡改病歷，收受回扣的事了。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你的辞职报告放在常院长办公桌上。”
    王琳瞳孔猛地收缩，强装镇定地压低声音：“你胡说什么！我警告你，誹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楚白不疾不徐，调出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屏幕，如同陈述事实般平静：
    “上周三下午四点，你在医生工作站篡改了3床喉癌患者的病歷，將'疑似化疗药物过敏'改为'患者自身体质原因'。需要我提醒你是用什么帐號登录的吗？”
    王琳脸色一白，仍强撑著：“证据呢？空口无凭！“
    “康华医药的张经理，上个月28號往你表妹的银行卡转了五万。”楚白的声音依然平稳，“需要我告诉你转帐时间和流水號吗？”
    王琳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冷汗从额角滑落:“你、你跟踪我？！”
    “我只是恰好知道一些事。”楚白向前一步，“比如你表妹根本不在江市工作，那张卡却每个月都有医药代表的转帐记录。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王琳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门框。她终於意识到，楚白掌握的证据远比她想像的多得多。
    “你......你想怎么样？”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你的辞职报告放在常院长办公桌上。”楚白的声音依旧很轻，“体面地离开，或者身败名裂地进去，你自己选。”
    王琳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在楚白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所有狡辩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她终於明白，自己已经一败涂地。
    “我......我知道了。”她颓然垂下头，所有的气焰都消失殆尽。
    楚白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走廊上的医护人员纷纷为他让路，投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敬佩。而王琳则瘫坐在值班室门口，面如死灰。
    这一局，楚白贏得乾净利落。
    楚白刚走出耳鼻喉科，还没从与王琳交锋的冷厉情绪中完全抽离，口袋里的手机就急促地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萧姐。
    接通电话，还没等他开口，听筒里就传来萧洒还带著哭腔，却因为情绪过於激动而有些变形的声音：
    “楚白！楚白！爸爸他……爸爸他脱离危险了！医生说……说是奇蹟！生命体徵稳定下来了！颅內出血止住了，压迫也减轻了！楚白……奇蹟真的发生了！”
    听著电话那头萧姐语无伦次却充满希望的声音，楚白一直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涌上心头，甚至冲淡了刚刚处置王琳带来的冷意。
    他紧紧握住手机，声音却放得异常轻柔：
    “太好了，萧姐！太好了……我就知道，萧老伯一定能挺过来的！”
    他顿了顿，感受到萧洒在电话那头压抑不住的哽咽，语气更加柔和，“你现在在哪里？还在抢救室外面吗？我马上过去找你。”
    “嗯……我在……我在外面……”萧洒的声音带著劫后余生的激动，“楚白……谢谢你……谢谢你刚才陪著我……我……我不知道如果没有你……”
    她的话语有些混乱，但那份深切的感激却传递了过来。
    “我们之间，不说这些。”楚白打断她，立即表明：“我马上到。”
    掛断电话，楚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口的又一块大石被移开了。他抬头看了看医院走廊明亮的灯光，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无比轻鬆的弧度。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上那早已癒合，只剩淡淡疤痕的位置。
    当时只觉得伤口疼得厉害，想快点恢復不影响工作，现在对比萧老伯这起死回生般的效果，自己那点伤確实显得有点“小题大做”。
    靠啊，早知道效果这么逆天，就该留著……说不定能换更大好处的场合用……他思绪飘远了一瞬，仿佛看到自己拿著这颗蓝色小药丸，在某个大佬生命垂危之际挺身而出，然后……
    “打住打住！想太远了！”楚白赶紧摇摇头，把这略显功利的念头甩开。
    救人就是救人，何况救的是萧姐的父亲，这比任何“好处”都重要。系统的东西玄乎其玄，下次有机会再弄到类似奖励，得好好规划一下用途才行。
    楚白不再停留，加快脚步，朝著icu的方向走去。此刻，他只想儘快赶到那个刚刚经歷了一场生死考验的女人身边，与她一起分享这份失而復得的喜悦。
    至於王琳那边，他知道，她已经翻不起什么浪了。今夜，总算有了一个好消息。

 第一百三十八章 抓住楚白逼问

    楚白刚走到icu门口的走廊拐角，一直在焦急张望的萧洒一眼就看见了他。
    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终於找到了可以完全依赖的港湾，几步就冲了过来，在楚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毫无平时的克制与距离，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以及一种卸下所有坚强偽装后的依赖。
    “楚白……谢谢……真的谢谢你……”她把脸埋在楚白的肩头，声音闷闷的，双臂环得很紧，仿佛生怕一鬆手，这来之不易的安稳和希望就会消失。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陪著我……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身体微微一僵，但隨即，他便放鬆下来，感受到怀中身躯的微微颤抖，他的心也变得异常柔软。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手，轻轻地拍著她的后背，声音温和：“没事了，萧姐，都过去了。萧老伯吉人天相，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楚白没有居功，更没有提及那颗蓝色小药丸可能起到的关键作用。这样已经很好了，他很满意。
    萧洒在他怀里用力地摇头，眼泪又不爭气地涌了出来，浸湿了他肩头的衣衫：“不是的……我知道……不一样的……楚白，真的谢谢你……”
    楚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任由她抱著，默默地提供著支撑。走廊里偶尔有医护人员经过，投来理解的目光，没有人打扰他们。
    两人相拥的温情时刻並未持续太久，抢救室的大门再次打开，医护人员推著病床走了出来。
    萧洒立刻从楚白怀中抬起头，慌忙擦去脸上的泪痕，快步迎了上去。楚白也紧隨其后。
    病床上，萧老伯依旧闭著眼睛，戴著氧气面罩，脸色比起之前的死灰已然好了太多，虽然仍显苍白虚弱，但呼吸平稳，生命监护仪上显示的各项指標也趋於稳定。
    这无疑是从鬼门关被硬生生拉回来的跡象。
    “医生，我爸爸他……”萧洒急切地看向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脸上也带著一丝如释重负和些许不可思议：“萧医生，你父亲的情况目前已经稳定了，真是万幸！出血点奇蹟般地止住了，颅內压也降了下来。
    现在需要转到神经外科病房继续观察和治疗，只要后续不再出现反覆，康復的希望非常大。”
    “谢谢！谢谢你们！”萧洒连连道谢，目光紧紧跟隨著移动的病床。
    有了主刀医生的肯定，楚白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彻底放下。“系统药丸，名不虚传啊。”
    他跟隨著眾人一起，將萧老伯护送到了神经外科的单人病房。安顿好一切，看著护士接上各种监护设备，萧洒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紧紧握著父亲的手，久久不愿鬆开。
    楚白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扫过病房。这里环境安静，设施齐全，適合休养。
    他又看向萧洒，她侧脸的线条在病房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带著一种疲惫后的寧静。
    看著病床上呼吸平稳的父亲和窗外渐亮的天色，楚白知道这里暂时不需要他了。他走到萧洒身边，轻声说道：
    “萧姐，你在这里陪著萧老伯，我先回去了？”
    正全神贯注守著父亲的萧洒闻言微微一怔，抬起头看向楚白，这才恍然惊觉时间。
    她看了看窗外泛白的天际，又看了看楚白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惫，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啊……都这么晚了！”她连忙站起身，脸上带著歉意和感激交织的复杂神色，“楚白，你快回去休息吧！今天……不，是昨天，真的多亏了你。又折腾了这一整夜……”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关切。经歷了大悲大喜，此刻冷静下来，她才更加体会到楚白这一晚上的陪伴和支撑有多么重要。
    楚白看著她眼底的血丝和脸上的倦容，温和地笑了笑：“我没事，萧姐。你更要好好休息，照顾病人也很耗心神。有什么事隨时给我打电话。”
    他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萧老伯，对萧洒点了点头，便转身轻轻离开了病房。
    楚白拖著疲惫不堪的身体，悄无声息地摸回宿舍，生怕吵醒另外两位室友。他草草洗漱了一下，连衣服都没力气换，几乎是沾枕头就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些呼吸不畅，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臥槽！”
    眼前赫然是一张放大的脸！室友雷行鐸不知何时蹲在他床边，胳膊撑在床沿，一张大脸凑得极近，正咧著嘴，露出两排白牙，带著一脸“逮到你了”的坏笑，眼神里闪烁著八卦的精光。
    楚白被这“清晨惊喜”嚇得瞬间清醒，差点没一拳挥过去。
    还没等他发作，雷行鐸就压低声音，兴奋地逼问：“老实交代！老白！昨晚干啥去了？！那么晚才回来！
    身上还有消毒水味儿！快说！跟邹大小姐约会怎么样了？发展到哪一步了？是不是……嗯？”他挤眉弄眼，表情极其猥琐。
    楚白：“……”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比昨晚面对王琳那个女人时还厉害。这一大早的，真是要了命了。
    楚白被雷行鐸这大清早的“突袭”搞得又气又好笑，没好气地一把推开他几乎要懟到自己脸上的脑袋，压低声音吼道：
    “滚滚滚！哪有什么事啊！赶紧从我床上下去！你脸凑得这么近影响我呼吸了！”
    雷行鐸被推开，却依旧不死心，灵活地像只猴子一样蹲在床边，鍥而不捨地追问：
    “少来！没事你能这么晚回来？还一身医院味儿？邹大小姐没把你生吞活剥了？快说说嘛，哥们儿保证不往外传！”
    他一边说一边做出封口的动作，但那挤眉弄眼的样子实在毫无说服力。
    楚白被他烦得不行，又怕吵醒顾羽柔，只能无奈地坐起身，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额头，嘆了口气：“真没什么，就是后来医院有点急事，我去帮忙了。”
    他刻意模糊了萧姐家的事，毕竟涉及隱私。

 第一百三十九章 萧主任，楚白请你喝红茶

    “医院急事？”雷行鐸狐疑地打量著他，“啥急事能把你从跟邹大小姐的约会里拽走？除非……”他眼睛突然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除非是萧姐找你？”
    楚白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別瞎猜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让我再睡会儿，困死了。”说著就要重新躺下。
    雷行鐸却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线索，嘿嘿一笑，也不再逼问，只是用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看著楚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
    “行吧行吧，你睡你睡。不过老白啊，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爱两个人可要藏好嘍~”
    说完，他也不等楚白反驳，敏捷地跳下床，溜去洗漱了，留下楚白一个人靠在床头，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楚白无奈地躺了回去，被雷行鐸这么一闹，睡意倒是散了不少。
    他望著天板，脑子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昨晚萧姐那个紧紧的拥抱，以及她伏在自己肩头哭泣时脆弱的样子……
    他猛地摇了摇头，强行把这些画面甩开。
    “再眯一会！再不睡真要猝死了！”
    就在楚白蒙著头试图与世隔绝时，隔壁房间的顾羽柔正对著镜子整理今早的著装。
    雷行鐸那极具穿透力的大嗓门和楚白气急败坏的反驳，清晰地透过不算太隔音的墙壁传了过来。
    “老实交代！昨晚去哪鬼混了！”
    “滚滚滚！哪有什么事！”
    “……跟邹大小姐约会怎么样了？”
    “……医院有急事！”
    “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爱两个人可要藏好嘍~~”
    听到这些对话，顾羽柔整理衣领的手微微一顿。
    若是几个月前，听到楚白夜不归宿疑似去约会，她心里定然会泛起酸涩的涟漪。但如今，那份懵懂的好感早已被她妥善封存，此刻她只觉得……有点好笑。
    尤其是听到楚白那句带著抓狂的“医院有急事”，她甚至能想像出楚白此刻那副跳脚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弯起一个无奈的弧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吐槽：“这个雷行鐸，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楚白也是，以后怕是没清净日子过了。”
    顶著鸡窝般乱糟糟的头髮，楚白紧赶慢赶，总算在早上8点交班前衝进了口腔外科病房。科室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医生护士，准备开始一天的晨会。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前面的萧副主任。
    她换上了一身乾净笔挺的白大褂，头髮也重新梳理整齐，挽成了一个利落的髮髻，正低头看著手里的交班本，神情专注，仿佛昨夜那个在icu外崩溃痛哭的女人只是幻觉。
    “萧姐这切换状態的速度……不愧是副主任。”楚白心里刚嘀咕一句，但很快目光就敏锐地捕捉到了异常——儘管萧洒极力掩饰，甚至可能用了点遮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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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眼圈周围一抹无法完全掩盖的淡淡乌青，还是泄露了她昨夜几乎彻夜未眠的疲惫。
    楚白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萧姐这是强撑著来上班的，一方面可能是放心不下科室的工作，另一方面，或许也是一种下意识的逃避，不想让私人情绪过多影响专业形象。
    更不想被包括他在內的同事们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萧洒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同事，在掠过楚白时，几乎没有丝毫停留，语气如常地开始了晨会：
    “好，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交班。昨夜新收病人三名，其中一名頜面部外伤……”
    她的声音沉稳有力，条理清晰，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態。
    楚白一边听著交班內容，一边用余光关注著萧姐。他能感觉到那份平静下的勉强。
    “看来得找个机会，让她回去休息才行，这么硬撑怎么行。”
    晨会就在这种表面平静，实则楚白內心活动丰富的氛围中进行著。直到萧洒宣布散会，大家各自准备去查房时，楚白才瞅准机会，快步走到正准备离开的萧洒身边。
    “萧姐，”他压低声音，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关切，“你昨晚肯定没休息好，眼圈都是青的。查完房没什么急事的话，回去休息一下吧，科室里有我们呢。”
    萧洒脚步一顿，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微微嘆了口气，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知道，处理完手头的事我就回去。谢谢你，楚白。”
    说完，她便转身朝著医生办公室走去，背影依旧挺拔，却难掩步伐的沉重。
    楚白看著她的背影，知道劝不动，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看来，得想办法让她『被迫』休息才行。”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悄然成形。
    看著萧洒强撑疲惫离开的背影，楚白忽然灵光一闪，想起系统仓库里还静静躺著两包之前任务奖励的【昏睡红茶】。
    上次那个被陈丽收买的护士，只是喝了一小口就睡得天昏地暗，叫都叫不醒，效果拔群。
    “是时候让这『昏睡红茶』重出江湖了。”楚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当然不会害萧姐，只是希望她能真正好好休息一下。
    他快步走向护士站，脸上堆起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对正在忙碌的护士长说道：
    “护士长，萧副主任昨晚好像没休息好，我看她脸色很差，有点担心。我记得她喜欢喝红茶，我这儿正好有包不错的，能麻烦您待会儿泡一杯给她送过去吗？就说是科室的心意。”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红茶包，递了过去。包装其貌不扬，跟市面上卖的没什么区別。
    护士长抬头看了看楚白，又想起萧副主任早上那明显的黑眼圈，不疑有他，接过茶包点点头：“楚医生有心了，萧副主任確实是太拼了。行，我一会儿就给她泡上。”
    “谢谢护士长！”楚白笑容灿烂，心里默默补充：“萧姐，对不住了，这也是为了你好。等你一觉醒来，精神饱满，说不定还会感谢我呢……”
    他仿佛已经看到萧姐喝下红茶后，趴在办公桌上沉沉睡去的画面。嗯，深藏功与名，他真是个体贴同事的好医生。

 第一百四十章 姐今天高兴

    早查房时果然没见到萧洒的身影，楚白心中暗喜，看来“昏睡红茶”已经奏效。他安心地带著组员完成查房，心里盘算著萧姐这一觉至少能睡到中午，精神肯定能好不少。
    护士站里传来了喊声：“雷医生，一会你去送一下病歷？”
    “没问题。”
    就在楚白查完房，写好医嘱，正准备歇口气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著“萧姐”两个字。
    楚白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这么快就醒了？系统道具质量下降了？”他带著一丝疑惑接通电话：“萧姐？”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让他瞬间变了脸色。那声音含糊不清，带著浓重的鼻音，语调软绵绵的，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自持：
    “楚……楚白？你……你来……来我办公室……一下……嗝……”
    说完，根本没给楚白回话的机会，电话就被掛断了。
    楚白：“！！！”
    “这声音……不是睡醒了，是喝醉了？！办公室？她哪来的酒？！”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楚白也顾不上多想，立刻起身朝著副主任办公室快步走去。
    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他试著拧动门把手，门没锁。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
    只见萧洒並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趴在桌上熟睡，而是歪倒在会客用的沙发上，脸颊泛著不正常的红晕，眼神迷离没有焦距，手里还攥著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巧银色酒壶的东西。
    办公桌上，放著一杯……只喝了一小半的红茶。旁边是那个被撕开的“昏睡红茶”的包装袋。
    萧洒看到楚白进来，努力地想坐直身体，却差点从沙发上滑下来，她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对著楚白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口齿不清地说：
    “楚……楚白……你……你来啦……这茶……味道怪怪的……我就……就喝了一点点……这个……这个比较……好喝……”
    楚白看著那杯没动多少的红茶和那个明显是私藏的烈酒酒壶，整个人都僵住了。
    “完了！红茶没喝多少，酒倒是没少喝！她是因为又累又情绪低落，自己把自己灌醉了！那我这『昏睡红茶』岂不是白下了？还差点背上下药的黑锅？！”
    此刻的萧洒完全没了平日的威严，醉眼朦朧地看著他，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嘴里还嘟囔著：“楚白……我头好晕啊……”
    楚白现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系统你坑我啊！说好的昏睡效果呢？怎么还带酒精催化反应的？！
    就在楚白看著手舞足蹈的萧姐欲哭无泪时，脑海中適时地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疑惑。
    解答：特殊道具“昏睡红茶”已超过保质期。
    备註：本系统所有道具均需在保质期內使用，过期效果隨机，包括但不限於失效、效果减半、產生反效果或与酒精產生不可预知的化学反应。
    温馨提示：请宿主定期清理系统仓库，及时使用临期道具哦~】
    楚白：“！！！”
    “过期了？！效果隨机？！还特么有保质期？！系统你之前怎么不说？！你这跟卖三无產品有什么区別？！
    怪不得萧姐喝完不但没睡死过去，反而跟喝了兴奋剂一样开始载歌载舞！合著这是红茶配酒，越喝越有？！”
    他看著已经开始抱著沙发靠枕深情演唱《最炫民族风》的萧洒，內心一片绝望。
    “清理仓库？我连仓库在哪都还没摸清楚呢！这破系统连个使用说明书都没有，差评！必须差评！”
    就在这时，萧洒一个踉蹌从沙发上站起来，举著酒壶摇摇晃晃地走向楚白，脸上掛著梦幻般的笑容：“小楚啊……来……陪姐……嗝……舞动青春……”
    只见萧姐一把扔掉酒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扯了扯白大褂的衣领，脸颊緋红，眼神迷离却闪著兴奋的光。
    她张开双臂，竟跟著自己哼唱的、完全不在调上的旋律，笨拙又投入地转起了圈圈！
    白大褂的衣摆隨著她的转动飞扬，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髮髻早已鬆散，几缕髮丝俏皮地贴在泛红的脸颊边。
    她一边转，一边咯咯地笑，那笑容纯粹，像个偷吃到果心满意足的孩子，完全没有平日半分清冷严肃的模样。
    楚白直接看呆了，愣在原地，一时间竟忘了眼前的危机还没解决。
    我靠……萧姐还有这一面？！
    这……这跟平时那个一直波澜不惊的萧副主任真是同一个人？
    別说……拋开醉醺醺的状態不谈……这样子的萧姐，还挺……可爱的？
    好想...好想亲一口......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楚白就赶紧甩了甩头，试图把这“大逆不道”的想法甩出去。但眼睛却不受控制地追隨著那个难得一见的身影。
    萧洒转了几圈，似乎有点晕了，脚步踉蹌地朝著楚白的方向倒过来。楚白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扶住她。
    结果萧洒直接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脑袋还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用带著鼻音的语调嘟囔著：
    “楚白……你是个……好同志……姐……姐今天……高兴！”
    楚白浑身僵硬，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耳根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要命了……这谁顶得住啊……”
    【叮——检测到宿主紧急需求。
    特效醒酒药（立即起效版）售价：50奖励幣。
    请问是否立即购买？
    “买买买！赶紧的！”楚白几乎是吼出来的。
    交易成功！道具已发放至系统空间，请宿主儘快使用。】
    楚白手中瞬间多了一颗散发著薄荷清香的小药丸。他看准萧洒张嘴要继续说话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將药丸弹进了她嘴里。
    “咕咚……”萧洒下意识地咽了下去。
    三秒钟后，她的眼神逐渐恢復清明，歌声戛然而止。她看了看手中的酒壶，又看了看一脸生无可恋的楚白，最后目光落在那个空茶杯上。
    记忆如碎片般迅速回笼——那杯味道有点怪但莫名让人兴奋的红茶、自己偷偷拿出私藏的酒壶、然后……
    然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被楚白半扶半抱著，整个人几乎窝在他怀里！

 第一百四十一章 撞上雷行鐸

    萧洒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从楚白怀里弹开，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她踉蹌了一下才站稳，原本因为醉酒泛红的脸颊，此刻更是“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朵尖都未能倖免。
    她手忙脚乱地整理著自己凌乱的白大褂和散落的头髮，眼神四处飘忽，根本不敢看楚白，喉咙里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我……那个……茶……”
    楚白看著眼前这个瞬间从“狂野歌姬”切换回“高冷副主任”，却依旧掩盖不住满脸通红的萧姐，强忍著想笑的衝动，摸了摸鼻子。
    他非常识趣地主动开口，试图化解这尷尬到能抠出三室一厅的气氛：
    “萧姐，那茶……可能有点问题，我回头找护士长问问。您要是没事了，我就先回去忙了？”他说著，指了指门口，脚步已经开始悄悄往后挪。
    萧洒闻言，立刻挺直了背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復平时的冷静，儘管脸颊依旧滚烫：“嗯，没事了。你……你去忙吧。”
    得到特赦，楚白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快步离开了办公室，还“贴心”地轻轻带上了门。
    门一关上，萧洒立刻瘫坐回沙发上，双手捂住依然发烫的脸，发出一声懊恼的哀鸣。
    而门外的楚白，背靠著墙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想起刚才萧姐那难得一见的模样，嘴角最终还是没忍住，偷偷上扬了一个弧度。
    “嗯……这事，必须烂在肚子里。”
    他刚直起身，准备悄无声息地溜走，身后的门却“咔噠”一声被从里面猛地拉开——萧洒想確认他是否真的离开了。
    而更巧的是，雷行鐸正好抱著一叠病歷从走廊那头晃悠过来，將这一幕尽收眼底：
    楚白脸上还带著没来得及收起的笑容，背对著刚刚打开的副主任办公室门，而门內的萧姐……虽然很快又关上了门，但那惊鸿一瞥间，他似乎看到萧姐脸颊緋红，眼神躲闪？
    雷行鐸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成了o型。
    他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门，又看了看明显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来的楚白，脸上瞬间浮现出“我懂了”的震撼表情。
    雷行鐸猛的一个箭步衝上前，搂住楚白的脖子，把他拽到一边，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兴奋：
    “我靠！老白！你……你刚才从萧姐办公室里出来？！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脸怎么那么红？！你们这……这进展也太神速了吧！怪不得昨晚夜不归宿！原来是……”
    楚白被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听著他越来越离谱的脑补，赶紧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齿地低声解释：“闭嘴！不是你想的那样！萧姐就是……就是有点不舒服！我过来看看！”
    雷行鐸掰开他的手，眼神里的崇拜丝毫未减，反而更亮了：“不舒服？看医生能看到脸红的跟苹果似的？老楚，你可以啊！连萧副主任这座冰山都被你拿下了？快跟哥们儿传授传授经验！”
    灵机一动，立刻反客为主，一把勾住雷行鐸的脖子，把他拉到墙角，皮笑肉不笑地压低声音：
    “好啊你个老雷！吃著碗里的看著锅里的！打听这么清楚想干嘛？
    怎么著，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家彭心怡打个电话，好好聊聊你最近特別『关心』同事感情生活的事儿？”
    这一招精准打击命门！雷行鐸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家那位心爱的女朋友彭心怡。一听到这名字，他脸上的八卦兴奋瞬间凝固，连忙摆手：
    “別別別！哥！楚哥！我错了！我啥也没看见，啥也不知道！”他做贼似的左右张望，压低声音：
    “我嘴严著呢！你放心，萧副主任她就是身体不適，您就是路过关心一下同事！绝对的！”
    看著雷行鐸瞬间从八卦先锋变成忠诚卫士，楚白这才满意地鬆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算你识相”的笑容。
    “这还差不多。快去忙你的吧，再瞎打听……”楚白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
    “明白！明白！病歷给你，我这就滚！”雷行鐸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生怕楚白真一个电话打到他女朋友那里去。
    看著雷行鐸消失的背影，楚白这才鬆了口气，抹了把並不存在的冷汗。
    “好险……”
    他刚把心放回肚子里，低头一看怀里这摞病歷，顿时傻眼了。
    “靠！这个老雷！怎么把要交的病歷丟给我了？！”
    他哀嘆一声，抱著那摞仿佛烫手山芋般的病歷，磨磨蹭蹭地又挪回了萧洒办公室门口。
    正当他抬起手，犹豫著是该用一指禪还是金刚掌敲门，甚至思考著如何面对可能依旧尷尬的萧姐时——
    “唰！”
    办公室门毫无预兆地从里面被猛地拉开！
    刚打完电话的萧洒脸上带著尚未褪去的激动红晕，一手还握著手机，显然正要急匆匆出门。她万万没想到楚白就站在门口，两人差点撞个满怀。
    “楚白！你还没走？太好了！”萧洒也顾不上刚才的尷尬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正要去追你！我爸醒了！刚刚护工来的电话，说他意识很清楚，还能认出人了！”
    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像一道阳光，瞬间驱散了两人之间残留的尷尬气氛。
    楚白闻言，眼睛也一下子亮了，由衷地感到高兴：“真的？！太好了！萧姐！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嗯！”萧洒用力点头，眼眶又有些湿润来，“楚白，谢谢你……真的……”。
    “萧姐您別这么说，都是萧老伯吉人天相。您快去看看萧老伯吧，科室这边有我们呢。”
    萧洒深深看了楚白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好，那我先过去。谢谢。”
    她不再多言，脚步轻快地朝著神经外科病房的方向走去，背影都透著如释重负的轻鬆。
    楚白看著她的背影，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情变得格外晴朗。
    “总算……有件顺心事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送王琳出去

    就在这时，王琳的手机连续震动起来，不是电话，是信息提示音。她颤抖著手点开，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如遭雷击，瞬间僵直！
    第一条信息，是一张清晰的照片——正是她上个月与康华医药代表在某咖啡馆角落交易的抓拍，角度刁钻，连她当时推过去的那个装著现金的信封都拍得一清二楚！
    第二条信息，是一份电子文档的截图，赫然是她篡改的那份喉癌患者病歷的原始记录与修改后记录的对比，修改时间、登录帐號信息一目了然。
    第三条信息，更让她毛骨悚然——那是一段音频文件的波形图截图，文件名標註著“王琳与张经理28號通话”！
    这些证据，像一把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她最恐惧的地方！对方不仅掌握了证据，甚至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整理和固定！
    冷汗瞬间湿透了她的后背。她猛地抬头，正好看到楚白从走廊那头缓步走来，他手里依旧握著手机。
    楚白在她面前站定，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將手机屏幕转向她——屏幕上显示著市卫健委纪检组公开举报邮箱的界面，附件栏里正是刚才那几张图片和音频文件，发送按钮只需轻轻一点。
    “王副主任，”楚白的声音平静，“你觉得，是体面地自己离开，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还是让我帮你按下这个按钮，然后等著纪检组找你喝茶，顺便让刑侦的同志请你回去协助调查『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和『涉嫌偽造、篡改病歷罪』更划算？”
    他甚至还“贴心”地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这位患者的家属，好像对病歷被篡改的事情还不知情。如果他们知道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我上面可是常.....”
    楚白根本懒得听，眼看他手指就要按下发送键。
    王琳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发送界面，看著楚白放在发送按键上那根修长的手指，最后一丝侥倖和顽抗被彻底碾碎。
    她脸色死灰，嘴唇哆嗦著，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瘫软地顺著墙壁滑坐到地上，无声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从骨头缝里感到寒意。楚白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他不是在威胁，他是在执行。
    这天上午，耳鼻喉科突然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他们平时跟所有人都欠了她钱一样，总是臭著脸的王副主任，今天却变了个人。
    她脸色灰败，眼神躲闪，活脱脱一株被霜打蔫了的茄子，全然没了往日那种用眼角看人的倨傲。
    她径直走向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脚步匆忙甚至有些踉蹌，对沿途护士站的问候和同事投来的目光置若罔闻。
    而让她变成这样的，正是跟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的楚白。
    他神情平静，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只有那部决定命运的手机被他隨意地捏在指间，锁死了王琳所有的退路和侥倖。
    王琳推开办公室的门，开始沉默地收拾私人物品。
    她的手微微发颤，拿起一个精致的茶杯时，差点失手滑落。她试图维持最后一点体面，动作儘量显得从容，但那僵硬的后背，却暴露了她內心的惊涛骇浪。
    有不明所以的年轻医生抱著一叠文件过来，习惯性地请示：“王主任，这几个病人的手术方案您看……”
    王琳条件反射般地想要挺直腰板，端起她副主任医师的架子，眉头刚习惯性蹙起，喉咙里那个惯用，带著不耐烦的“嗯？”字还没发出音节——
    楚白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只是將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轻轻点亮，並没有看向王琳，目光依然平静地落在窗外的某一点上。
    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却像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了王琳。
    她瞬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刚提起的那点气势荡然无存。她猛地低下头，避开年轻医生困惑的目光，声音乾涩而快速地说道：“放…放著吧，以后…以后找李主任看。”
    年轻医生愣住了，看著状態明显不对的王副主任，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位气定神閒的年轻医生，虽然满腹疑问，但还是听话的放下文件，满心疑惑地退了出去。
    王琳再也撑不住了，她加快了收拾的速度，几乎是胡乱地將桌面上的东西扫进纸箱里。
    私人茶杯、几本专业书籍……她动作慌乱，只想儘快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每当她的动作稍有迟疑，或者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甘和试图拖延的跡象，楚白的手指就会在手机侧键上轻轻摩挲一下。
    这个无声的提醒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威力，让王琳如同惊弓之鸟，只能更加卖力地、几乎是狼狈地继续收拾。
    最终，她抱著一个装得半满的纸箱，低著头，几乎是贴著墙根，快步走向电梯间，不敢与任何同事有眼神接触。
    她精心维持多年的权威形象，在这一上午，伴隨著楚白跟那部沉默的手机，彻底土崩瓦解，碎得一乾二净。
    江医二院副院长办公室，常宏达副院长只觉得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跳得他心神不寧。
    跟李副院长的对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几个关键科室的人事安排和即將上马的医疗设备採购项目，双方正寸土必爭地角力。
    他刚端起茶杯，想抿口茶压压惊，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他的心腹，院办秘书，她的脸色有些古怪，压低声音匯报：“常院，耳鼻喉科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常宏达心头一跳，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浓重，“王琳又跟哪个病人吵起来了？”他知道王琳性子刻薄，容易惹麻烦，但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他都能压下去。
    “不是……”院秘书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是王琳副主任……她刚刚递交了辞职报告，说是……个人原因，即刻生效。”
    “什么？！”常宏达手一抖，茶水差点溅出来，“胡闹！她疯了？在这个关口辞职？！
    难不成是李副院长对她做了什么？许了她別的好处？还是抓住了她什么把柄？”
    “都不是……”院秘书的表情更加诡异，“据目击的医生说，她是被……被那个新来的规培医生，楚白，『陪著』回办公室收拾东西，然后直接去人事处办的离职。”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丟了芝麻，捡了个西瓜

    “楚白？！”常宏达手里的保温杯顿在半空，脑子飞快转了一圈。楚白是他的人，根正苗红，绝无可能倒戈。那这唱的是哪一出？
    “为什么？”他直接抓住了核心，“王琳怎么惹到小楚了？”他知道楚白的性子，不是被戳到肺管子，绝不会下这种狠手。
    院办秘书凑近了些，声音更低了：“具体的还不清楚，但听说…跟萧洒医生家有关。萧洒医生的父亲，不是最近又病重住院了么？好像…王琳在里面起了点不太好的作用。”
    常宏达恍然大悟，隨即一阵无语，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王琳这个…这个…”常副院想说蠢货，又把“蠢货”俩字咽了回去。
    “她是不是觉得萧老爷子病得不够重，非得去加把火？！”
    他瞬间就理清了逻辑链条：王琳不知做了什么惹怒了萧洒->楚白为萧洒出头出手清理了王琳。
    简单，粗暴，且非常符合楚白那小子的性子。
    “唉，”常宏达嘆了口气，心情复杂。一方面，王琳好歹是他安插的人，大水冲了龙王庙，被自己人干掉，面子上有点掛不住。
    另一方面，他又有点庆幸，幸好是楚白动的刀，快准狠还没外传，这要是被李副院长那边抓住把柄，麻烦更大。
    他挥挥手，带著点哭笑不得的语气对院办主任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王琳这是自己作死，撞楚白枪口上了。
    辞职就辞职吧，总比闹得全院皆知，大家脸上都难看强。”
    他沉吟了一下，补充道：“你私下跟楚白透个话，就说…『事儿办得乾净利落，下次记得提前报备，嚇死老爷子了！』哦对了，以我的名义，给萧老爷子送个果篮过去，慰问一下。”
    院办秘书心领神会地出去了。
    常宏达重新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茶，咂咂嘴：“这个楚白啊…衝冠一怒为同门...难不成是红顏？就是下手是真黑啊…”
    “楚医生，桌上有你的信。”
    “信？我的？”
    楚白午睡起来，回到病房办公室，就看到桌面上放著一个印著医院logo的牛皮纸信封，落款是院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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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些疑惑地拆开，里面没有长篇大论，只有一张便签纸，上面是院办秘书那熟悉的笔跡：
    “楚医生，常院原话——『事儿办得乾净利落，下次记得提前报备，嚇死老爷子了！』另，常院已指示给萧老先生送去慰问果篮。”
    楚白拿著这张便签，愣了两秒钟，隨即猛地反应过来——他光顾著替萧姐出头，快刀斩乱麻地把王琳清理了，却完全忘了王琳可能是常副院长在耳鼻喉科布局的一颗重要棋子！
    他这一通操作，岂不是无意中把院座大人的棋盘给捅了个窟窿？
    楚白一拍脑门，低声自语：“坏了，光想著给我家萧姐出气，忘了院座这茬了…这算不算『恃宠而骄』？”
    他几乎能想像出常老在看到王琳辞职报告时，那从震惊到疑惑再到哭笑不得的精彩表情。
    事不宜迟，楚白立刻掏出手机，走到走廊尽头的安静角落，拨通了之前医闹事件后要来的常宏达的私人號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没等常副院开口，楚白立刻语气诚恳地先发制人：“常老！我错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常宏达故作威严却带著几分无奈的声音：“哟，你小子还知道错？我以为你楚大医生现在翅膀硬了，眼里都没我这个老师了呢！”
    “常老师您这话说的，我哪敢啊！”楚白赶紧赔笑，“是我考虑不周，动手之前应该先跟您通个气。主要当时看到萧姐那样子，我一时没忍住……”
    “行了行了，知道你重情义。”常宏达打断他，语气缓和了些，“萧洒父亲情况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
    “已经稳定了，谢谢常老，我替萧姐谢谢你。”楚白赶紧匯报，然后话锋一转，压低声音：
    “常老，这次是我莽撞了，给您添了麻烦。不过……我这边，顺便从王琳那儿，『整理』了点小东西，觉得可能对您……嗯，或许有点用。”
    “哦？”常宏达的声音里瞬间充满了兴趣，“什么东西？”
    “是一些……关於康华医药代表，以及他们和李副院长那边某些人，接触频率和资金往来的一些……不太规范的记录。”
    楚白说得含蓄，但意思明確，“王琳大概是想留一手，没想到先被我『接管』了。我粗略看了一下，里面有些名字和数字，挺有意思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隨即传来常宏达明显愉悦起来的声音，甚至带著点笑意：
    “好小子！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虎，原来手里还捏著后续啊！你这哪是闯祸，你这是……丟了芝麻，捡了个西瓜回来啊！”
    楚白鬆了口气，笑道：“那您看，我这『將功补过』……”
    “补什么过！你立大功了！”常宏达声音洪亮，“晚上！晚上来我家吃饭，详细说！对了，叫上萧洒那小妮一起！”
    掛断电话，楚白看著窗外，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这次无意间的“闯祸”，似乎……结果还不坏？至少，常老家的排骨，听起来挺香的。
    常宏达放下电话，心情大好。楚白这小子，办事利落，还顺手牵羊拿到了对手的把柄。他美滋滋地想著晚上和两个得意门生——楚白跟萧洒一起吃饭的情景。
    “叫上萧洒那小妮一起……”常宏达习惯性地想著，萧洒能力出眾，就是性子清冷了点儿，有楚白这个活络的人在旁边，气氛也能好些。
    等等！
    常宏达脑海里像突然被一道闪电劈过！几个之前被忽略的细节瞬间串联起来：
    楚白每次提到“萧老师”时，那眼神里不仅仅是尊敬，似乎……还有点別的？
    这次王琳事件，楚白那异乎寻常的愤怒和雷霆手段，真的仅仅是因为师门情谊和正义感？
    还有楚白第一次见到萧洒时的那种眼神，难不成这小子......一见钟情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老狐狸

    一个荒谬又无比合理的念头猛地撞进常宏达的脑海，让他瞬间僵在原地，嘴巴微张。
    他猛地抬手，指向空无一人的门口，仿佛楚白就站在那里，惊呼起来：
    “等等！楚白这小子！他他他……他对萧洒？！萧洒可是他的带教老师！是他的『萧姐』啊！”
    常宏达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时间又是震惊又想笑。
    “好你个楚白！我说你怎么对耳鼻喉科的事这么上心，搞了半天，你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小子这是想……欺师灭祖……啊不对，是以下犯上？！也不对！这关係乱得，他差点把自己绕进去！
    他想通了关键，再回想楚白平日对萧洒那种无微不至的关心和此刻“积极认错”的態度，顿时觉得一切都有了新的解释。
    “好傢伙！”常宏达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说他怎么收拾王琳收拾得那么乾脆，合著这不只是清理门户，还是在心上人面前疯狂表现啊！
    行啊小子，野心不小，目標直接锁定带教老师！”
    震惊过后，常宏达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又带著点看好戏的笑容。他摸著下巴，眼神闪烁：
    “楚白啊楚白，你小子隱藏得够深！不过……嗯，萧洒那孩子，专业、心性都是顶尖的，配你这滑头小子……倒是我们老常家……呃不对，是我们师门占了便宜？”
    他顿时觉得晚上这顿饭，註定不会平凡了。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好好观察一下这对“师徒”之间的暗流涌动。
    於是，常宏达再次拿起手机，给老伴发了条语音，语气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八卦劲：
    “老婆子！晚上多准备几个好菜，我给你介绍个有趣的新人！
    还有他带教老师萧洒也一起来！对，就是那个特別漂亮、性子挺冷的萧洒……嘿嘿嘿，你別问那么多，今晚这饭局，有意思了！”
    傍晚，常宏达家中飘著饭菜香。
    萧洒给萧父提前餵好了饭，安抚著父亲睡熟了以后离开了病房。
    她先到，正繫著围裙在厨房给常夫人打下手，动作利落，神情却多了几分平日不会有的恍惚，明显有心事。
    倒不是这里不熟，她是常老的得意门生，又是常家的常客，过来帮忙很是自然。
    常宏达坐在客厅，捧著本专业书，眼神却时不时飘向厨房，又瞄向门口，活像个等待好戏开场的观眾。
    门铃响了。常宏达立刻精神一振，扬声应了句“来了”，亲自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著楚白，手里果然提著几袋看起来就很新鲜的高档水果和一份包装精美的点心，脸上带著对长辈的尊敬笑容。
    “常老，打扰了。”楚白礼貌地开口。
    “快进来快进来，就等你了。”常宏达热情地把他让进屋，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楚白换鞋的间隙，已经迅速扫向厨房方向，观察著楚白的视线落点。
    果然，楚白放下东西，目光第一时间就精准地捕捉到了厨房里那个清丽的身影，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连带著对常宏达的笑容都真实了几分。
    “萧姐，师母，需要我帮忙吗？”楚白很自然地走到厨房门口，语气温和。
    萧洒正低头切菜，闻声动作微微地顿了一下，没抬头，只淡淡回了句：“不用，快好了。”语气还是她一贯的清冷。
    常宏达眯起了眼睛。不对劲！楚白这小子，眼神黏在萧洒身上的时间超过了对普通带教老师的关注！
    而萧洒……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她那微微绷紧的后背和刻意迴避的目光，分明是知情且……在意的表现！
    常夫人端著菜出来，笑著解围：“行了行了，小楚快出去坐著，最后一个汤就好。”
    四人落座。常宏达不动声色地开始主导话题，先是关心了萧洒父亲的病情，又肯定了楚白最近的工作，话题一转，看似隨意地提起了王琳。
    “说起来，王琳这次也是自作自受。”常宏达抿了口酒，状似感慨：
    “不过小楚啊，你这次动手，可真是快准狠，把我嚇了一跳。”他故意把话题引向楚白的动机，並用了更显亲近的“小楚”称呼。
    楚白正给萧洒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豆乾，上次吃火锅时他记得萧洒点了两盘。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听到问话，手上不停，坦然回答：“她触碰了底线，不能留。”说完，他下意识地看了萧洒一眼。
    萧洒低著头，默默吃著楚白夹来的菜，没有附和，也没有反驳，只是耳根似乎微微泛红。
    常宏达將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跟明镜似的了！好啊！这两个小的，绝对有情况！
    楚白肯定是表白了，而萧洒这丫头，看样子也不是完全无动於衷，只是还没捋顺？或者还在端著老师的架子？
    他心中大乐，决定再添一把火。
    “萧洒啊，”常宏达放下酒杯，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小楚这次，也算是替你和你父亲出了口气。这孩子，重情义，有担当，是个靠得住的。”
    常佬刻意加重了“重情义”和“靠得住”几个字，然后笑眯眯地看向楚白，“小楚，你说是不是？”
    楚白哪里听不出常老话里的深意和撮合，他看向萧洒，目光专注，毫不犹豫地回答：“常老说的是。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是应该的。”
    这话几乎等於当眾再次表白了！
    萧洒握著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终於抬起头，视线飞快地掠过楚白带著笑意的脸，对上常宏达那洞悉一切的目光，脸颊终於控制不住地染上一抹緋红。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略带嗔怪地瞪了楚白一眼，低声道：“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这反应，哪里还是平时那个清冷严肃的萧医生？分明是个被说中心事的小女子！
    “哈哈哈！”常宏达终於忍不住大笑起来，心情无比舒畅:
    “好好好，吃饭吃饭！你们年轻人的事啊，自己处理清楚就行！不过小楚，我可提醒你，萧洒是我的关门弟子，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