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夫子，岂能屈尊侍人皇！》


 第1章 词条系统，天人之姿！

    “呜呼！殷秉天命，累世经营，方得万民饱腹，天神安饗！”
    “今忤皇武庚，绝人牲以断血饗，擢贱隶而僭神职，纳妖妃遂乱宫闈，致令玄穹震怒，赤旱千里，洪吞万方！吾周虽臣邦，不忍殷朝悖天……”
    殷朝王都，负责收藏帝宫文书的守藏馆中，监书小史秦丹蹲在角落，捧著一卷竹简满脸苦色。
    “不是，人皇武庚只是废了人祭，试行了下挑选贤良当官职的制度，娶了个漂亮点的妃子而已！你们这些诸侯国居然直接反了？”
    身为穿越者的秦丹，看著刚从帝宫送至守藏馆留档的討帝檄文，心中不断吐槽：
    “脾气都那么暴躁的吗？一言不合就要打仗！有事不能坐下来和人皇好好谈一下？”
    “这一幕像极了我前世熟悉的封神之战，但我翻阅守藏馆自人族上古以来的典籍，从未见到过『仙』之一词，反而语焉不详的提及什么天神之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
    “无论如何，就我这小身板，在这个怪力乱神满是神通者的世界里，遭遇战乱那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前世的他因为加班过度，在辞职途中一头栽倒在老板的办公桌上猝死过去。
    等他醒来，便发现自己穿越到了这个名为殷朝的世界，成为王都內一个无亲无故的小邑民！
    “邑”本是封地的意思。
    所谓邑民，就是被分封给王侯士卿的民眾，地位远低於寻常庶民，只比奴隶高一点。
    邑民平日需要无偿承担封地之主指派的各种劳务，若有战事还会被率先征走成为炮灰，其实际处境其实连奴隶都不如——
    毕竟奴隶属於私人財物，轻易折损主人家还会心疼。
    可邑民若是死了，那真的就等於白死。
    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不久的秦丹，尝遍了邑民之苦。
    某日他忍无可忍打算逃离，可刚走到大街，便亲眼看到一个身著长袍，手持玉板的文士在地上虚画一圈，將两个妄图逃跑的邑民困在原地。
    圈內雷声震动，两个邑民被雷霆劈得外焦里嫩，圈外却天清气朗，没有半分异样！
    “画地为牢！当时那位文士用的，绝对是前世神话传说中的画地为牢，还有那个在圈內召雷的神通……”
    “如果不是人皇武庚革新制度，打算从庶民和邑民中挑选贤良之人担任官职，我又刚好抓住了这个机会爭得一个监书小史的职位。”
    “我现在肯定已经因为诸侯叛乱，被征去前线当炮灰了！”
    秦丹回想起自穿越以来经歷的一幕幕往事，有些无力地嘆了口气：“可就算当了个小官，要是诸侯叛乱打进王都，我依旧是命不由己啊……”
    话音刚落，秦丹的脑海中便响起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声音有点像前些日子人皇纳妃，帝宫敲击玉磬时传遍王都的乐声，又远比玉磬声悦耳动听！
    秦丹愕然抬头，便见到眼前出现一条诸色混杂，形如氤氳的玉带。
    他下意识抬手触碰，玉带却如烟云般散开，转瞬间凝成几行字跡。
    【检测到宿主获取官职职业守藏馆小史，词条系统成功激活，开始颁布任务】
    【学海无涯（青铜级词条任务）：让十个懒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注意事项，要让他们不是出自本心，且不能对宿主產生感激之情！完成任务可获得词条奖励！】
    “这是……系统？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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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要我获得官职，才能成功激活啊！”
    看多了网文的秦丹几乎立刻就联想到穿越者必带的金手指，再回想起之前的那些苦日子，竟有种想哭的衝动！
    “既然有系统了，那还等什么，开整！不管最后的词条奖励是啥，总比现在强！”
    秦丹立刻开始琢磨起任务。
    “让十个人好好学习？而且不能让他们感激我，也就是不能通过感化或者勉励的正常方式？”
    “这太简单了！”
    他眼睛一瞄，就盯上了远处几个偷閒摸鱼的贵族同僚。
    秦丹所在的守藏馆，职责极重。
    天下发生任何大事，守藏馆都需仔细记录，即便是帝宫內的公开文书也要发送至馆內留档，有时人皇在治理国事遇到疑难时，都会来守藏馆请教学问。
    当然……这些大事和秦丹是没什么关係的，他只是个小小的监书小史，本职工作只是整理文书，打扫卫生，再兼职个保安罢了。
    可正因为守藏馆职责重大，所以连馆中最低等的监书小史职位，也成了不少贵族眼中安排子嗣镀金的好去处！
    这个世界尚未出现考核制度，自然也没有所谓的笔试。
    守藏馆招贤，全靠参加之人的口才与临场反应，以及一些小小的人际关係。
    正因为这样，被守藏馆的招进来的人，大多都是贵族后裔。
    而在这个世界尚属文盲的秦丹，则是凭著远胜其余贵族少年的临场表现，硬生生地虎口夺食，拿下了一个监书小史的职位！
    这自然招惹到这些来镀金贵族少年的针对，今日才是秦丹进守藏馆的第一天，他们就仗著家世身份，不论守藏馆里有什么活都推给秦丹去办！
    可从此刻开始……
    攻守之势异也！
    “上班时间偷懒是吧！让我刷厕桶是吧？今天必须给你们上上强度！”
    秦丹从书架上找了一卷竹简，来到守藏馆后院的一处角落，打开竹简假意看书，眼角余光始终停留在院子外边。
    不多久，院门外走来一个苍迈身影。
    秦丹见状，忙努力挤了挤眼睛，语气哽咽地念诵竹简：“书海遥万里兮，望浮波无轻痕兮……”
    他念书念到一半，竟是抬袖捂脸，低声抽泣起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秦丹，你为何在此哭泣？”
    秦丹慌乱回头，见到一个白髮苍苍的老者正站在他身后，忙抬起袖子擦拭了下微红的眼眶，躬身行礼，道：“学生失仪，还请彭大史责罚！”
    守藏馆的官职中，以大小分正从。
    监书史在守藏馆中品軼最低，按前世九品中正制来划分，大概在八品左右。
    秦丹身为监书小史，算是个从八品的小官。
    而勘歷史官，则是有资格参与修订历法这等国家大事的官职，品軼虽然不算顶流，但起码也相当於前世古代的五品官员，地位更是远胜寻常官吏！
    这位彭大史，便是一位勘歷大史，为人古板方正，最喜欢好学之人。
    所以秦丹刚进入守藏馆，就主动识字学习的行为，很受彭大史的欣赏。
    听了秦丹的答覆，彭大史不由好奇问道：“你刚才念诵的是《文海》吗？”
    “先生博学，正是《文海》一书。”
    秦丹难掩情绪，语气激动地道：“学生在馆中读书，只觉馆中藏书无数，如无垠沧溟，不可揣度其深远。”
    “我与诸位同僚有幸在这守藏馆当职，虽有心苦学，以求来日报效人皇，可书海无垠，难辨其方！”
    “面对这文山书海，我等便如游鱼陷入乱流，彷徨不知去处。学习时不知目標，不知进度，便容易心生懈怠，逐渐懒惰！每思及此，学生便不由心中惶惶，这才悲戚落泪！”
    秦丹语气悲呛，越说越大声，引得馆內偷閒摸鱼的贵族少年们都好奇来看。
    “秦丹在干吗？”
    “还能做什么，装勤奋討彭大史开心唄！”
    “贱隶就是贱隶，整日耍这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稍后便让这贱隶滚去茅房刷厕桶，免得碍我们的眼！”
    贵族少年们低声议论，面带不屑。

 第2章 天人眼中的世界！

    彭大史听完秦丹的话语后，微微一笑道：“你们有心向学，自然是好事。我稍后便为你们梳理一卷书简目录，你们依照目录记载，逐步学习即可。”
    秦丹闻言心里一喜，立即道：“若无鞭策，难以成事！学生请大史以馆中藏书为教材，擬定题目，用作考核。”
    “对我等监书史，每旬一小考，每月一大考！自今日始，考核不过者，便以刷厕桶、扫庭院等苦活作为惩罚！”
    “考核？”彭大史闻言一怔。
    秦丹自然不会错过机会，立刻將如何擬定题目、如何评分等现代考场规则，一一讲解给彭大史听！
    许多现代人习以为常的事情，在古代人眼中却是一种以往从未想过的道路！
    比如考试这件事，就是其中之一。
    殷朝尚未发明纸张，竹简製作麻烦，书写也不方便，一对一的提问对答又极为耗费时间。
    所以理论上，殷朝根本就没有进行大规模试卷考试的客观基础，也很难无中生有地想出用笔试考核学生的法子！
    可从现代而来的秦丹，却能用前世的经验，解决这些客观困难！
    比如……小考的考题採用选择题与填空题。
    彭大史口述题目，每报一题，便让学生们在沙地里写下相应答案，最后便可轻鬆阅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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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比如，將竹简改为竹片，大考时的试卷以竹片製作！
    竹简想要长期保存，需要仔细选材，用杀青、刮青、蒸煮、阴乾等工艺处理，不仅製作步骤繁琐，而且耗时良久。
    可用作试卷的竹片，则完全没有这种顾虑，反正考完后木片就丟了，根本没有保存的必要，隨便找根竹子就能削出无数木片！
    再比如將书籍知识划分考点，各种出题人折磨考生的变態办法……
    隨著秦丹不断讲解考核的具体细节，提出种种考核方法。
    彭大史的眼睛是越来越亮，远处看戏的贵族少年们更是被震得目瞪口呆。
    “秦丹，你愿意在彭大史面前卖乖，为什么要把我们牵扯进去！”
    “刷厕桶？这，这是邑民做的事情，我乃少师之后，怎么能做这种脏事！”
    “每十日就考核一次，每月还要大考！不如直接杀了我！”
    贵族少年们几乎哀嚎出声。如果不是彭大史在场，他们怕是已经恨不得衝上去掐死秦丹！
    可另一侧，彭大史却是大笑出声：“好办法，真是好办法啊！这考核之法真是发人深省，巧夺天思！”
    “若能將考核制度推行天下，这世上不知要多出多少求学之人！好，这考核我允了！”
    秦丹面上一喜，正要回应，忽然听到耳边又响起系统的悦耳轻鸣！
    一缕只有秦丹才能看到的玉带骤然浮现眼前。
    玉带上诸色流转，由金黄化作赤红，又变为棕褐，最后凝为一抹似晕染了时光，沉淀著岁月的铜绿词条！
    【劝学任务完成！】
    【获得青铜词条：天人之姿！】
    青铜色的词条骤放光芒，映入秦丹双眸。
    秦丹只觉得双眸一烫，下意识闭上眼睛，体內骤然腾起一股热流，似浪潮般涌向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待秦丹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切景观似乎与之前所见再不相同！
    高有百米的守藏馆阁上方，一束束斜阳余暉刺破如絮般的云团，为斑驳的青瓦渡上一层赤金光泽。
    芝麻大小的甲虫沿著青瓦攀至馆阁边缘的飞檐，在高楼急风的吹拂下死死蜷缩著身子，以碎玉贝壳製成的占风鐸悬在下方，被流风摇盪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百米之外的若虫清晰可见，细微难辨的铃声如临耳畔。
    万物色彩在秦丹眼前绽出前所未有的鲜艷，千百余音似在此刻联奏弦乐！
    秦丹眼前的世界，像是霎时间活过来一般，显出他往昔从未见过的一面。
    就好比秦丹前世看视频时，满是扶桑语的360p骑兵视频，突然进化成4k高清步兵，底下甚至还贴心地配了华夏字幕！
    那种源自心底的感动，只能说懂得都懂。
    “天人之姿！”
    “这，就是天人眼中的世界吗？”
    秦丹心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泪水遏制不住地从眼中滚滚落下。
    彭大史见状，还以为秦丹是为“考核”之事能通过而激动落泪，不由笑道：“秦丹，你天性好学，又颇有奇思，以后在馆中好好学习，来日应有一番成就。”
    彭大史勉励了秦丹几句，才转身离去。
    “秦丹，必不负大史所望！”
    秦丹送走彭大史后，还来不及观测身上的变化，便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飞速向他奔来。
    他回头一看，却见是那些贵族少年，正怒气冲冲的跑来。
    “坏了！”
    秦丹心里咯噔一下。
    给这群摸鱼的贵族少年上强度，自然不可能毫无后患。
    原先秦丹是打算拿了系统的词条奖励，就算这些贵族少年报復过来，他也能从容应对。
    可此刻他所获得的【天人之姿】词条，感觉上是挺神奇的，但其作用似乎只是提升资质，无法立刻提升战斗力！
    秦丹下意识想要开溜，却发现这些贵族少年左右成群，居然將他的退路全部堵死！
    “秦丹，你为了討好彭大史，居然拖我们下水！”
    “狗屁考核！我连藏书里的字都认不全，怎么过考核啊！”
    “秦丹，以前只让你刷刷厕桶，还是小爷太过慈悲了，你这种贱隶就该好好教训，才知道什么是规矩！”
    冲至最前方的宫乐少师之子，商奇祝不由分说便提拳打来！
    殷朝修行者以“九鼎”划高下。
    这些贵族少年都学了武艺，虽然没有步入九鼎阶次，可也不是一般邑民所能抵抗！
    若是以往，秦丹面对这些贵族少年的围殴，只有挨打的分。
    可今天……
    “这些人的速度怎么这么慢？”
    秦丹眼见商奇祝一拳打来，心中注意力高度集中，忽然发现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缓慢起来。
    就像在游戏里开了子弹时间，这些贵族少年的所有动作都犹如慢放，秦丹可以轻易预判其挥拳的方向！

 第3章 玄鸟之卫，偷学战技！

    秦丹下意识侧身收腹，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商奇祝的拳头！
    商奇祝一拳落空，又因用力过猛，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跌去。
    秦丹恰在此刻提膝撞去，直接撞在商奇祝的腹部！
    “砰！”
    只一记重击，商奇祝便惨叫出声，捂住肚子跌倒在地！
    其余贵族少年尚未反应过来，便见秦丹主动袭来。
    他们本已將周遭围得水泄不通，秦丹却宛如閒庭漫步，似游鱼般在少年间隙穿梭，每次出手都必定能放倒一人！
    不过十来个呼吸的时间，这些贵族少年就已被秦丹打得哭爹喊娘，尽数倒地！
    “我可真牛逼！”
    秦丹看著倒地的少年们，很不要脸在心里赞了自己一句。
    这【天人之姿】不仅给了秦丹难以想像的资质，还能让秦丹在危险时刻，大幅提升反应能力！
    “这还仅仅是青铜词条！如果是更厉害的词条，又会有什么效果？”
    秦丹想起这点，心头更是火热！
    他获得【天人之姿】的词条后，系统上的学海无涯这个任务並未消失，反而出现了一行“进行中”的后缀。
    “这是不是意味著，这个任务还有后续？”
    秦丹心里正捉摸著，被同伴搀扶起来的商奇祝，咬牙骂道：“秦丹，我自小苦学战技，你一个小小邑民，凭什么能胜过我？你以前肯定偷学过战技，罪该处死！”
    战技乃是这个世界的修行法之一，按照秦丹在守藏馆恶补的知识，此世修行法眾多，总分神通、炼术、战技几个大类。
    神通与炼术层级极高，往往只有占星殿神官、王族宗亲这个层次的大人物能够获得。
    寻常庶民想要修行，唯一的办法就是参军，若能赚来战功，便可获得战技赏赐！
    理论上，邑民也可通过参军获得战技。
    但邑民在军伍中，往往会被编入先锋营前的炮灰队伍中，战场上被敌方战阵一衝基本就死乾净了，根本没机会去赚取战功！
    所以商奇祝才说，秦丹根本没有机会获得战技！
    按照殷朝律法，邑民若是偷学战技，应处棍刑！
    “处死？”
    秦丹眉头一挑。
    如果他现在真的只是个邑民，被商奇祝拿著这个把柄报官。
    到时候不论秦丹有没有偷学战技，最后也只能落个被乱棍打死的下场！
    但好在他已是守藏馆的监书小史，有了官身。
    虽然这官身位卑职低，可到底是进了守藏馆的大门，有这个后台傍身，即便是寻常贵族也不能隨便拿捏他！
    秦丹二话不说，上去就將商奇祝踢倒在地，往他脸上不断踩去，每踩一脚还要问一句：“邑民是吧？处死是吧？有罪是吧！”
    一套连环脚下去，商奇祝的脑袋被打得和猪头般，连连求饶，最后连狠话也不敢放，带著一群贵族少年仓皇而逃。
    “爽了！”
    暴打过后，秦丹长吐了一口闷气，只觉神清气爽，总算紓解了下以往被这群贵族少年排挤折腾的闷气。
    “不过，商奇祝等人家世不凡。他们打不过我，可若是找其他人来对付我，我可未必顶得住！”
    秦丹念头一转。
    邑民偷学战技会被处死，监书小史学点比较常见的战技可完全没问题！
    商奇祝刚才那番话倒是提醒了他！
    提起战技，秦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殷朝五军。
    按照守藏馆典籍所载，五军以方位划分，分为中前后左右！
    中军乃是人皇直辖的“王庭卫”，实力为诸军之冠，所学战技亦十分不凡，名为《赤绝破阵枪》。
    左右双军，分別为“游龙卫”与“镇甸卫”，是镇压分封诸侯国的驍勇大军，现在应该正准备和以周国为首的诸侯国干仗！
    前军號为“先胜军”，万仗先胜，被誉为抵御外族的最强之盾，其精锐程度仅次於王庭卫。
    “平日驻守殷朝王都的，除开最强的王庭卫，就只剩下排名五军最末的王都后防军“玄鸟卫”了。
    守藏馆內的典籍记载天下文史，亦有诸多文史隨时在典籍上增添註解，即便是五军近况也有描述。
    秦丹在心里嘀咕道：“王庭卫是人皇直属，具备生杀大权！去人家营卫附近晃悠，被一枪捅死也是白死。
    “相比下，玄鸟卫是五军之末，平时还受王庭卫挤压，过得小心翼翼。”
    “前段时间，人皇革新五军。玄鸟卫身为王都防军，大部队的营地居然被丟到王都外，只在王都內部圈了一小块地作为官方的驻扎地，相当离谱！”
    “那位註解五军近况的大史，似乎还隱晦地提及过，人皇並不信任玄鸟卫……不过这些高层的大事暂时和我没关係！我只要偷学到战技，有点自保之力就成！”
    秦丹选定目標，离开守藏馆直奔玄鸟卫的营地而去。
    玄鸟卫的城內营地位於王都城北，距离守藏馆不远。
    秦丹获得【天人之姿】后体力大增，脚步轻快，没有多少时间就已抵达，营地外围传来阵阵训练的呼喝声！
    由於玄鸟卫城內的营地狭小，秦丹隔著外围的木柵栏，就能远远看到里边有百来个精壮汉子，正一板一眼地挥动掌法！
    “《玄鸟双翅刀》锋开双刃，最为凶险，杀敌只在须臾！如飞燕展翅，锋芒倏忽则至……”
    一个身著黑甲，站在最前方武官，正向下方的玄鸟卫讲解战技。
    殷朝军卫中，大多挑选部族猛士。
    许多行伍中，一整个编队都是同族之人，为首將官自然也是由同族威望较高之人推举担任！
    那个讲解战技的武官，便是一名族士官。
    秦丹与那个族士官相距较远，声音传导他耳中时已近乎细不可闻。
    但秦丹获得【天人之姿】后，五感大增，竟也能清晰听到对方的话语！
    秦丹假装休息，脱下鞋子甩了甩刚才赶路时积在鞋底的尘沙，侧耳细听里边的讲解。
    “《玄鸟双翅刀》是我们玄鸟卫的中阶战技，你们只要在战场上获得十耳军功，便可获得赏赐赐。但学习这门战技之前，还需打好基础，將《玄翅双掌》这一战技练好！”
    秦丹倚在柵栏旁闭目假寐，耳中细细听著族士官的讲解。
    仅凭著这些许讲解，他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练习《玄翅双掌》的虚影，拢在宽大官袍下的双手隨著那虚影微微摆动。

 第4章 突破一鼎，商乐神音！

    悄然之间，一缕缕无形的元气，竟也隨著秦丹的双掌晃动，沁入其双掌皮肤之中。
    “刀是手臂的延伸！臂膀如刀身，掌沿藏锋芒！如果能得到这个境界，你们也算是入了《玄翅双掌》这一战技的门槛……”
    营地內的族士官冷声说道。
    倚靠在外侧木柵栏上的秦丹心中一震，拢在袖袍下的双掌边缘忽地绽出一抹锋芒，竟直接將袖袍切出缺口！
    秦丹豁然睁眼，眸中一抹精芒一闪即逝。
    他瞥见袖袍內侧的切口，不动声色將切口掩去，而后像是睡饱了般打了个哈欠，悠然离开！
    “学会了，居然真的学会了！”
    离开玄鸟卫营地，秦丹走进一处偏僻巷子，望著袖袍上像是被利刃却开的缺口，面上露出激动之色！
    战技不是那么好偷学的！
    除开招式之外，还需各种呼吸运气之法配合苦修，才能真正炼成一门战技！
    原本秦丹是打算先来玄鸟卫探探情况，再琢磨怎么偷学战技的事！
    可他刚才听那那个族士官讲解战技，再看了几眼玄鸟卫训练时的招式，脑海中居然自然而然地推演出一小部分《玄翅双掌》的运气之法！
    “【天人之姿】，不仅是提高了我的身体素质和五官感应，还有这超出常理的悟性！”
    “甚至……我仅凭著推演出的一小部分《玄翅双掌》运气之法，就將这门战技修炼入门了！”
    “若是当下划分修行者的九鼎法，我將一门战技修炼入门，已算是个一鼎修行者了！”
    “鼎”在殷朝地位崇高，九鼎象徵著王权与神权！
    上古传闻，殷朝未立之时，曾有勇士力抗天神九鼎，倒倾山河湖海，引得眾族降服，为后世留下无尽传说。
    后人以此传闻为根基，铸出九座异鼎，能扛起一座“异鼎”的武者，便为一鼎勇士，若能连抗九鼎者，即为九鼎勇士！
    现如今，殷朝的诸多修行者亦效仿上古之法，以九鼎划品定阶！
    “一鼎修行者，放在玄鸟军中，也算是个小头目了！”
    “不过，仅以我目前推演出的部分战技运气之法，將《玄翅双掌》练至入门已是极限！明天还得继续偷学，把剩下的运气之法推演出来！”
    秦丹兴冲冲地回守藏馆。
    守藏馆並未给馆內官员安排住处，但殷朝各类制度管理鬆懈，若是排除各类不可思议的神通，其发展程度只相当於刚从部落文明踏入城邦文明，各类管理远不如前世严密！
    秦丹成为馆內的监书小史后，便乾脆搬到在馆內找了个空屋子住下，彭大史知道后也没多说。
    他拐过一个巷口，正要回家，迎面便见到商奇祝领著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堵在前边。
    “秦丹，刚才你不是很囂张吗？”
    商奇祝脸上满是报復的快意，狞笑道：“偷学了一点不入流的战技，居然就敢对我下手？我这几个家卫，都苦练了多年战技，有望成为一鼎修行者，这下我看你怎么死！”
    秦丹见状眉头皱起，往后退开几步。
    “想逃？”
    商奇祝高声呵斥道：“给我把这傢伙的双手摺了！我要他永远卸不了字，看看他还怎么討彭大史欢心！”
    “是！”
    几个下属一拥而上，其中两人想要从侧翼绕过秦丹，將他的后路尽数堵住！
    谁料那两个男人刚从秦丹旁侧掠过，便有布帛破裂之声响起！
    两人惨叫栽倒，腹部渗出殷红的血跡！
    “这，这不可能！”
    商奇祝眼睛一瞪，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谁说我要逃了？”
    秦丹平淡的语气传入商奇祝耳中，只让他脸色惨白！
    说话间，秦丹步伐交错间，身影似穿堂飞燕，每一次划动手掌都如飞燕展翅，翅锋如刀。
    嗤嗤声接连响起，商奇祝带来的人便已尽数倒在血泊中。
    如果不是秦丹不愿闹出人命，这些人早已被他的《玄翅双掌》开膛破肚了！
    商奇祝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哀嚎求饶。
    “你，你……別杀我，我是少师之子，只要你別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殷朝少师为乐官，执掌王庭乐器。
    五少师，分掌宫、商、角、徽、羽五音，而三巫师分掌天地人三种祭祀之舞。
    每逢祭祀，五少师与三巫师便要向天神奏乐，献舞，所以这个官职沾染神性，虽然职阶不高，以往在在殷朝中却颇为重要。
    秦丹自然不会因为一时气恼，便真的杀了商奇祝，隨口嚇唬他道：“听闻王都五少师家族各自掌握著一门神乐炼法，是不是真的？”
    “是，是真的……”商奇祝被周遭的血腥味下的魂不附体，哆哆嗦嗦地道。
    “行，你把你们商家的神乐炼法给我背一遍，我就放过你。”秦丹笑吟吟地道。
    商奇祝一下就崩溃了，哭丧著脸道：“我，我五音不全，还没学过《商乐神音》啊……”
    “不会？那你就去死吧！”
    秦丹脸色一沉，掌锋如刀，直奔商奇祝的额头。
    “不要！”
    秦丹的手掌还未斩到，商奇祝便尖叫一声，两眼一黑，嚇得昏死过去，身下更是流淌出一片腥臭水渍。
    “这么不经嚇？”
    秦丹嫌弃地避开那片腥臭，懒得再理会这商奇祝，转身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王都帝宫。
    彭大史经过通报后，迈步踏入眼前这栋以美玉为柱，赤金为瓦，飞檐伏虎兽，横樑绕吉龙的恢弘大殿內。
    “见过人皇！”
    彭大史躬身行礼，低垂头颅，只见到一个身形頎长的年轻身影缓步而来，绘著繁复秘纹的金色长袍隨著那身影的走动，盪出金湖般的波纹。
    “彭大史，你递上来的考核之法我已经看过，確实颇有奇思。”
    清朗如玉的声音传来，显示出人皇年轻的岁数。
    可彭大史却丝毫不赶因为对方的年龄而有半点轻视，反而將腰弯得更深，道：“此法乃是我守藏馆一个邑民出身的监书小史所提，小臣也是见此法精妙，才將其总结至文书中，奏与圣上听。”
    “邑民？”
    人皇闻言轻笑了下，问道：“那人叫什么。”
    “秦丹！”
    彭大史恭声回道。

 第5章 秦丹之劫？忠君之臣！

    彭大史为人方正，面对人皇询问时没有半点抢功之心，直接將秦丹的名字报了上去。
    他本意是想要帮秦丹一把，可人皇听完他的回答后，却並未对秦丹评价过多，反倒提起另一件事。
    “近年的帝都乐官过於懈怠。前些日子寡人纳妃之时，命五乐少师编排几首新曲以贺喜事，可他们最后竟只拿了些古曲来应付。”
    人皇淡淡说道：“想来这五乐少师为官日久，早已编排不出新鲜的曲调。他们既无能力，便该让位给有才德的人。”
    “彭大史，既然你麾下的监书小史提出了考核之法，倒也不必將此法局限於守藏馆一地。你去让那秦丹，再擬定个考核选拔乐官的章程罢。”
    彭大史面色顿时一变。
    帝宫五乐少师，绝不仅仅只是寻常唱曲之人，其演奏的各种祭祀之曲，本是供奉天神所用！
    与五乐少师齐平的三大巫师，主管祭祀天神的舞蹈。
    位於八师之上的太师，则代表著整个殷朝祭祀神官体系的顶点。
    在人皇废弃人祭之前，这些官员都是实打实的神职，地位绝非寻常官员可比！
    不论五乐少师还是三大巫师，其官职皆是世代传承，从无让外人担任的先例！
    可如今人皇却说，要用考核法挑选新乐师，这分明代表著人皇打算要对五乐少师下手，废去这一股在殷朝扎根多年，根深蒂固的庞大势力！
    “人皇在废弃人祭之后，居然还有意削弱神官，此番动作引发的动盪必定难以想像！”
    “秦丹不过是个小小邑民，若是能力捲入这样的大风波中，哪里还有命在？”
    彭大史顿时明白自己这一句好心之语，已经害秦丹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漩涡。
    他深吸口气，躬身道：“圣上，秦丹不过是一个小小邑民，如何能担此大任！考核五乐少师之法，由臣下擬定即可。”
    人皇淡淡说道道：“自周邦逆贼反叛起，周天星象便屡现奇变。寡人正要请守藏馆內的诸位大史来帝宫观测星象，重擬历法。”
    “彭大史的学问位居守藏馆前列，连寡人也十分佩服，这段时间应该无心別顾。考核法的事，还是交给那个秦丹好了。”
    人皇语气平淡，可话语中却蕴含著不容忤逆的威严。
    彭大史听得心中一沉，更加確定人皇是真的要对殷朝的诸位神官们下手。
    请守藏馆內的高阶官员来帝宫观测探星象，不过是人皇想要保护“守藏馆”的理由。
    至於秦丹……已然被人皇选定，成了对付祭祀神官的一个先头兵。
    此事既是机遇，也是危机！
    若秦丹能把握好这个机会，往后自然会一飞冲天。若是把握不住，怕也只能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小臣，遵旨！”
    彭大史见人皇心意已决，只能俯首领命，心情沉重地离开帝宫。
    次日一早。
    秦丹先是在房中练了一遍《玄翅双掌》，而后神清气爽地前往守藏馆的藏书阁。
    “等今天下午，找个藉口再去一趟玄鸟卫的营地，看能不能把剩下的《玄翅双掌》运气之法给推演出来！”
    昨天秦丹牛刀小试，轻易便击败了几个习练战技多年的猛汉，不由信心大涨，正向再接再厉，把《玄翅双掌》学全。
    “秦丹。”
    秦丹刚要进藏书阁，便见彭大史站在远处喊他。
    “见过大史。”
    秦丹忙小跑过去。
    “无需多礼。”
    彭大史看见秦丹一丝不苟地行礼，眼中显出一丝复杂，缓缓道：“昨日你提出的考核法，我已上秉人皇。人皇对此法大加讚赏，让你再擬定一批为帝宫选拔新乐师的考题。”
    “啊？”
    秦丹闻言一怔。
    他是没有想到，昨天为了完成任务口胡出的一套考核办法，居然连人皇都能惊动！
    “为帝宫选拔乐师出考题？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又能把学海无涯的进度条往前推一波了？”
    昨天秦丹昨晚【学海无涯】的任务后，这个任务並未彻底消失，依旧悬掛在任务栏上！
    这意味著秦丹仍旧能继续通过“劝导”旁人学习来完成任务。
    若他能满足任务的下一步要求，【天人之姿】这个词条大概率还会获得升级！
    青铜级別的【天人之姿】就已如此厉害，若能再网上拔升几个层次，那还了得？
    秦丹心头立刻火热起来！
    “秦丹，我知道这任务颇为艰难。各地乐师的传承技艺，很少外泄，你不通乐理，无法为乐师出考题也很正常。”
    彭大史委婉劝道：“你若想不出考题，也可直说，到时候我自会尽力替你向人皇回绝此事！”
    彭大史本是好意，想让秦丹避开这场风波，谁料秦丹听到这话却险些急眼！
    別啊！我的【天人之姿】词条，还指著这件事升级呢！
    如果回绝了这事，我再从哪里找这么好的理由逼迫……不是，劝导旁人努力学习呢？
    秦丹毫不犹豫地道：“彭大史，我曾在守藏馆內看过些与乐理相关的文书，只要给我一些时间，我必定给人皇一套合格的考题！”
    “你还看过乐理相关的文书？”彭大史呆了一下。
    “看过！”
    秦丹张口便来，心想现在没看过不代表以后没看过，总之先把这好事揽下来再说！
    彭大史迟疑了下，道：“你若是觉得为难，其实也不必强求！”
    秦丹却是摆出一副忠君模样，道：“彭大史，丹虽邑民，亦知忠君！人皇既已下令，我岂能因此事艰难而退缩？所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秦丹愿意做那有心人！”
    秦丹语气激昂，一套小词说得正义凛然，把彭大史反驳的一愣一愣。
    “既如此，你便接下此事吧。守藏馆与乐理相关的文书，你尽可借阅，不必有什么顾忌。”
    彭大史神色复杂地说道。
    “多谢大史，我这就去为人皇钻研考题！”秦丹面色一喜，喜滋滋地领命而去。
    彭大史看著秦丹的背影，心下感动，不由喟然长嘆：“值此诸侯叛乱，世风日下之节，我守藏馆竟也有此等忠君之臣。”

 第6章 朽木之材，当头棒喝！

    “秦丹，此事之后，五乐少师若是敢迁怒於你，我便是拼了这一身性命，也必定护你周全。”
    彭大史在原地站立良久，正暗自许诺，忽地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外边溜进来。
    “商奇祝。”
    彭大史皱眉喊道。
    商奇祝昨日被秦丹一掌嚇破了胆，整夜未眠，今早刚来守藏馆又见彭大史堵在馆阁的门口，心里暗道晦气。
    他正要想办法避开，忽然听到彭大史喊他名字，只得不情不愿地过来，行礼道：“见过彭大史。”
    彭大史想起刚才秦丹那副忠君热血的態度，再对比商奇祝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由面色微沉。
    “朽木之材，难作栋樑！”
    彭大史摇了摇头，拂袖而去。
    商奇祝没头没脑地被骂了一句，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老头，发什么疯呢？”
    他顾不得多想，转身钻进藏书馆阁，在里边寻了半圈，才瞧见拿著一卷书简正往外走的秦丹。
    “秦兄！”
    商奇祝忙迎了上去。
    “干嘛，又想挨打？”
    秦丹挥了挥竹简。
    商奇祝身为商乐少师之后，从小娇生惯养，连血都没见过。
    昨日秦丹险些杀了他的那一掌，实在是给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故此，秦丹只是挥了挥手，他便嚇得双手抱头蹲了下去，等他再有勇气抬眼，却发现秦丹早已离开馆阁不见踪影。
    “不是你逼我去拿《商乐神音》的吗？如今我取来了，你反倒走了！”
    商奇祝心里颇为委屈，可一想起昨晚秦丹鲜血削去他头皮的那一掌，以及他回家后偷听到的某些传言，只能一咬牙又追了出去！
    ……
    “玄鸟卫，我又来了！”
    秦丹拿著一卷乐理相关的竹简，又溜到玄鸟卫附近，打算一边看书一边偷师。
    可让他失望的是，今日玄鸟卫並未演练《玄翅双掌》，而是在练习军伍战阵的合击之术。
    这也很正常，毕竟玄鸟卫的训练，又不是专门训给秦丹看的，哪能天天讲解同一门战技！
    “军伍战阵，筑造营盘，调遣小股部队作战。我学这个有啥用？”
    秦丹在营地外听得头疼，但本著技多不压身的想法，也將这些战阵之法听了个大概，顺便將手中的乐理竹简翻阅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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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竹简记载的是一篇编钟乐谱，记载形式近似於秦丹前世的文字谱，但又简陋许多。
    若无师长从旁讲解，外行人就算拿著乐谱也看不懂。
    但秦丹获得天人之姿后，悟性超然，只看了几遍乐谱就已经理解大概。
    但只靠这一篇乐谱，就想要编出一套能考较殷朝乐师的考题，显然不太可能！
    “这篇乐谱看完了，得回守藏馆再换一篇瞅瞅。”
    “我自行推演的残缺版《玄翅双掌》已经练到顶。也不知道玄鸟卫下一次演练战技是什么时候？”
    秦丹遗憾地嘆了口气，正要离开玄鸟卫，眼前忽有玉带凝聚，化生出几行新的字跡。
    “来新任务了？”
    秦丹面色一喜，当即仔细看去。
    【学习一事，不分文武！】
    【当头棒喝：玄鸟卫將士武备鬆弛，需以当头棒喝唤醒。拿棒子敲晕十个玄鸟卫，即可隨机获授一门玄鸟卫战技。】
    “不是，哥们？你玩我呢！”
    “这玄鸟卫再菜，也那是殷朝五军之一，我敲人家闷棍，那是嫌脑袋长得太结实，没被人砍过是吗？”
    秦丹看完任务后，当场人都麻了。
    他扭头看向营地內正接受训练的將士，只觉得对方悍勇无比，血气张扬，起码都是二鼎以上的猛士！
    就算不考虑玄鸟卫的背景，光是单打独斗，秦丹也干不过场內的任何一人啊！
    “这任务怎么做？总不能放弃吧？”
    秦丹正挠头，却听后边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一扭头便见商奇祝气喘吁吁地跑来。
    “秦兄，可算找到你了……”
    商奇祝见面就抬起双手，道：“秦兄，我没恶意！你昨天吩咐我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
    “事情？什么事情？”
    秦丹皱眉问道。
    “这里是玄鸟卫营地，不太方便说。”商奇祝訕訕一笑，指了指街道尽头，道：“咱去那边谈吧！”
    秦丹打量了眼商奇祝，心中微动。
    “玄鸟卫身为五军之末，可玄鸟卫营地里的將士个个悍勇，显然与传闻不符！”
    “商奇祝身为贵族后裔，说不定能知道点消息。”
    秦丹心中念头转动，又见商奇祝所指的地方並不偏僻，来往都有人能瞧见，便頷首应下，跟著他过去。
    “有什么事赶紧说。”
    一到地方，秦丹便张口询问，谁料商奇祝下一句话却险些惊掉了他的下巴。
    “秦兄，你昨晚不是问我要《商乐神音》的修炼之法吗？我给你带来了！”
    “你说啥？”
    秦丹眼睛一瞪，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此世修行之法，大致分作战技、炼法、神通三个门类。
    战技常见，可炼法神通却只在上层贵族中秘密流传！
    《商乐神音》是帝宫五乐少师少师的秘传炼法之一，不论其品軼如何，都是一等一的珍贵妙法，寻常贵族、庶民绝无可能接触，更別说秦丹这个邑民了！
    秦丹昨天提起商奇祝的家传炼法，也只是隨口嚇唬他一下，哪知道这棒槌居然真把他的家传炼法给带过来了！
    “这可咋整？”
    秦丹一脸便秘表情，只觉得碰到了一个烫手山芋。
    他身为守藏馆的监书史，会几门殷朝五军的低阶战技也算正常，谁也找不出错处。
    可若是沾上这贵族炼法，指不定就会为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秦兄，我已为你带来我的家传炼法，以后在守藏馆里，你可不能打我了！”
    商奇祝还没看出事情严重性，仍旧满脸討好地说道。
    秦丹实在有些绷不住，揪著他往街道旁的巷子深处走去，直至周遭再无人影，才將其丟到地上，骂道：“商奇祝，这可是你家中秘传的炼法？你说带出来就带出来，就不知道后果吗？”
    商奇祝闻言，却是半点不慌，反而作出更諂媚的姿態，道：“我知道啊！秦兄为人皇办事，区区一门炼法算什么？”

 第7章 顿悟商乐，神音锻体！

    “別说是炼法，就是您想要神通，我也会尽力为您偷来……只要我家有！”商奇祝言之凿凿地道。
    秦丹目光一凝，立马抓住关键点，问道：“不是你等会，什么叫我为人皇办事？”
    商奇祝闻言，却是面露不满地道：“秦兄，咱都是守藏馆的自己人，您有什么吩咐我都全力去办。就这点事，你还有必要瞒我嘛！”
    “人皇昨天吩咐您，为帝宫五乐少师擬定考题，意欲重选贤良。这事都传开了！”
    商奇祝的话，又如天雷滚滚，直把秦丹雷得外焦里嫩。
    彭大史不是说，是为帝宫重新选拔一批乐师吗？这和帝宫五乐少师有锤子关係？
    乐师和五乐少师，这听起来是一回事吗？
    秦丹虽然远远谈不上通读守藏馆经典，但也知道五乐少师乃是殷朝神官，地位特殊。
    寻常乐师即便被选入帝宫，那也只是编排曲调的官员，不会比秦丹这个监书小史高贵到哪里去！
    也正是因此，刚才秦丹才会信誓旦旦地在彭大史面前接下此事！
    “用考核重挑五乐少师，人皇是要给整个王都朝堂的神官开刀啊！这是真正的擢贱隶而僭神职……是诸侯国亲手给人皇擬定的罪责之一！”
    “怪不得彭大史刚才一直劝我不要接下此事，甚至都不敢明说，只能暗示！”
    秦丹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如果不是商奇祝过来，他还不明白自己踩进什么大坑里！
    商奇祝不明所以，还搓手嘿笑道：“我昨天在书房听我父兄谈论此事，当即就决定为秦兄偷来《商乐神音》的秘谱。”
    “等秦兄把考题定好后，若能稍微给我泄点题，我们商家必定感激不尽！”
    秦丹才算看清楚，这商奇祝也不全然是棒槌。
    身为贵族后裔，就算他不太喜欢动脑子，也对交易黑幕这种事情无师自通。
    “呼……”
    “这个大坑已经踩进去了，不论我想不想，暂时都不可能逃出去。既然这样，我不妨藉此机会，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再短时间內，儘量攫取自己所能获得的最大力量！这样，哪怕事后五乐少师来报復，我起码也能有一点点的反抗力量！”
    秦丹深吸口气，心中也生起一股狠性。
    他伸手拍了拍商奇祝的肩膀，语气核善地道：“行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也不好拒绝，把《商乐神音》拿来吧！”
    商奇祝见秦丹態度好转，心中一喜，忙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兽皮，兽皮记载著密密麻麻的文字，正是《商乐神音》的炼法！
    秦丹接过一看，却见《商乐神音》是一篇编钟乐谱，可记载形式却与刚才了逐渐乐谱全然不同。
    他仔细看了一会，才瞧出点名堂。
    “这看著有点像是前世古代的减字谱。”
    “以敲、点、蹭、磨等字眼，描述敲击编钟时的各种手法，同时又將殷朝的某些文字简化，形成各种符號，为编钟的编號与曲调高低作註解。”
    秦丹看完整篇《商乐神音》，心中推演乐谱，口中轻哼出声，哼出一小段庄严浑厚的曲调。
    这曲调带著某种神奇的韵律，似与天地的某种韵律相合。
    秦丹仅是哼唱片刻，便感觉周遭天地元气源源不断地向自己涌来。
    哼唱时，秦丹每一次吸气换气，便有大量元气受其吞吐炼化，淬炼身躯！
    秦丹只初步领悟《商乐神音》的血虚曲调，可匯集元气的效率，便胜过《玄翅双掌》数倍有余！
    “好厉害！”
    秦丹豁然睁开眼睛，心中满是惊嘆，喃喃道：“居然能让人在唱曲之余，匯聚天地元气！这《商乐神音》当真无愧为五乐少师的传承炼法！”
    秦丹心中惊嘆，旁侧的商奇祝更像是见了鬼一样，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著秦丹颤声道：“你只看了一遍乐谱，就能通晓《商乐神音》的曲调？”
    “既然有乐谱，我知道怎么唱不是很正常的吗？你这么惊讶干嘛？”秦丹奇怪问道。
    商奇祝听到这话，整张脸都差点扭曲了！
    “《商乐神音》並不是只靠乐谱就可炼成的！”
    商奇祝语气乾涩地道：“除开乐谱之外，还需神音大磬相合，才能学习！谁能只靠一张乾巴巴地乐谱就把整篇曲子给推演出来啊！”
    经过商奇祝的解释，秦丹才恍然醒悟。
    真正的《商乐神音》传承分为两部分，一半是乐谱，另一半却是一套以奇石製成的石磬！
    这石磬自带玄异，只要商家人拿著乐谱上前，石磬便会自行奏响《商乐神音》，助其领悟妙法！
    商奇祝年少之时，就曾亲身感受过神音大磬的玄妙！
    可他五音不全，纵然有此等玄异之器辅助，仍旧不能领悟《商乐神音》的玄妙，只能被族人打发至守藏馆，当个小小的监书小史以求镀金。
    现如今，秦丹居然在不依靠神音大磬的情况下，只靠著一篇乐谱，就领悟了《商乐神音》，甚至当场开始修炼起来了！
    “人和人的差距，真的那么大吗？”
    商奇祝脸色灰白，被秦丹打击的绝望无比，喃喃道：“怪不得你会被人皇挑中。此等天赋，人皇看不中你才不合道理吧！”
    秦丹目睹商奇祝的绝望表情，只在心中默默念叨两句。
    “天人之姿牛鼻！”
    “词条系统牛鼻！”
    对於拥有天人之姿的秦丹而言，过目不忘只是普通操作。
    但秦丹还是將乐谱仔细看了几遍，確定將乐谱彻底记全，才將兽皮还给商奇祝。
    “你別在这里叨叨了！”
    秦丹道：“我再问你一件事。听说玄鸟卫乃殷朝五军之末，可我看这玄鸟营地里的將士，一个个龙精虎猛，悍勇无比，可传言不太符合。这是为什么？”
    商奇祝情绪低落，连嘆了好口气，才道：“玄鸟卫本就不受待见，身为王都防军，大部队的驻地居然被丟到城外！外界更是传言此军武备鬆弛，不堪大用！”
    “玄鸟卫可不得精挑细选，好好弄一批能入眼的將士留守在王都內的营地，好让外人看看他们並不如传言说的那般废物。”

 第8章 人狠站稳，隱情极深！

    商奇祝说著还冷笑了下，道：“你看看那些整日在玄鸟营地內训练的將士，连战技训练都摆在檯面上，路人垫垫脚都能越过营地柵栏，看到里面的训练情况！”
    “虽说没有战技的运气之法，外人基本不可能只通过战技招式，便將战技偷学去。”
    “可玄鸟卫也不至於当这路人的面排演战技吧？人活一张皮，树爭一口气，人家玄鸟卫也是要脸的！”
    秦丹恍然醒悟。
    原来王都城內的玄鸟营地，是玄鸟卫用来给自己撑门面的產物。
    他想明白这点，又奇怪地打量了商奇祝一眼。
    之前秦丹一直觉得这些贵族后裔都是草包，可现在看来，这些人就算是草包，可在家世背景的耳濡目染下，其眼界阅歷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么说，一般的玄鸟卫实力不强？”
    秦丹追问道。
    “这个得看部族。”
    商奇祝说道：“玄鸟卫內部以部族划分，厉害的部族中挑出將士也厉害。”
    “弱小的部族，挑来的战士自然也十分一般，大概率连一鼎修行者都不是。像城內营地內的將士，都是金狮部族中挑出的战士，隨意一人都是二鼎以上的猛士！”
    秦丹心中顿时一稳！
    【当头棒喝】这个任务总算有完成的希望了！
    换作之前，秦丹即便知道玄鸟卫內的实力良莠不齐，可能也会顾虑下袭击玄鸟卫的后果。
    可现在却不一样！
    “五乐少师虎视眈眈，谁知道他们的报復什么时候到来！在此之前，我必须不惜一切手段，加紧提升实力！”
    秦丹想了想，一本正经地道：“商奇祝，你这乐谱送来的很及时，为我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如果你能再给我送来几套五乐少师的炼法，那就更好了！”
    “啊？”商奇祝当即傻眼，道：“还要？秦兄，你知不知道这一套炼法，在王都意味著什么，而且其余少师的炼法我怎么可能……”
    不等商奇祝说完，秦丹就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只要你能多送几套五乐少师的炼法，我保证等考题定好，会给你透露点消息的！”
    “商奇祝，我可为人皇办事，你帮我就是帮人皇！为人皇办事，不要抱怨困难，要多动脑子去克服困难，明白了吗？”
    秦丹大义凛然的一段话，直接把商奇祝给整不会了。
    可秦丹承诺的“泄露考题”，又实在让他心动，只能咬著牙点头应下。
    “秦兄，我尽力去办！”
    “加油，小商，我看好你哦！”
    秦丹隨手一段话，在商奇祝当作一个小棋子布置出去。
    五乐少师的炼法如此珍贵，理论上，商奇祝不过是商乐少师家內的一个天赋低劣的废物，根本不可能得到其余少师家的秘传炼法？
    可问题也就在这！
    商奇祝在商乐少师家是个废物，他凭什么能轻易偷出《商乐神音》的乐谱？
    如果五乐少师的炼法真那么容易偷，这炼法传承怕是早已通传天下了，哪里配得上“秘传”二字！
    “呵，从时间上推断，彭大史昨天得到人皇的命令，今早才將这命令送到我耳中。”
    “可商奇祝昨晚就能从他父兄的对话中，提前得知此事。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打死我都不信！”
    “这《商乐神音》大概率是商乐少师以商奇祝为棋，通过我给人皇递的投名状。
    “人不狠，站不稳！
    秦丹眸光冰冷，心中狠狠道：“既然商乐少师要递投名状，我也不妨扯起人皇的大旗，再为自己多爭几口肉！就算撑死，也总比被人打死好！”
    之前秦丹因为信息不足，一时不慎踩入人皇对殷朝神官开刀这个大坑。
    现在得到信息之后，秦丹却不愿再作出任何失误，下定决心要给自己挣出一条活路！
    “先去玄鸟营卫盯梢，找找做【当头棒喝】任务的机会！”
    秦丹先是回守藏馆换了一卷竹简乐谱，又回到玄鸟营地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每日在客栈二楼的房间內喝茶看书，口中哼唱《商乐神音》吸收元气，同时一心三用监测玄鸟卫的状况。
    接连数日盯梢，秦丹总算得到了些有用的信息。
    “每天凌晨五更左右，便会有四个玄鸟卫押送货车，为玄鸟营地送上新鲜的肉食蔬果。”
    “身为玄鸟卫，会被安排成押送粮食的护卫，足见这两个玄鸟卫有多菜！”
    秦丹坐在临窗的座位上，將一卷竹简乐谱合拢，同时深吸口气，喉咙中金音震颤，似有金铁交击！
    一口沉重如铁，浑厚如石的元气被秦丹咽下！
    “砰！”
    就像是重石坠入深谷，腹中传出阵阵重物落地的回音。
    与此同时，秦丹周身一轻，只觉得浑身力气在呼吸间增添了数成有余，连筋骨皮肉都变得更为紧密扎实！身上皮肤绷紧，像是凭空穿了一件箭矢难破的皮甲！
    “二鼎！”
    《商乐神音》不愧是商家秘传炼法，仅仅数日修行，居然就为秦丹积攒够了突破的元气，令他一举破开瓶颈，抵临二鼎修行者的境界！
    当然，秦丹能有此等进度，也觉不仅是依靠一篇《商乐神音》就能做到的！
    【天人之姿】给秦丹带来的天赋悟性，亦是无数修行天才难以企及的条件！
    “月黑风高夜，闷棍千万遍！”
    “动手！”
    秦丹早就查探好玄鸟卫货车抵达营地的路线和时间，此刻换了衣服直接从客栈窗户溜出去，一路直奔目的地。
    “倒霉，怎么就轮到咱们部族的几个兄弟送东西？”
    距离玄鸟营地数条街巷之外的道路上，一个玄鸟卫坐在马车上，口中抱怨不停。
    另一个玄鸟卫笑道：“你要能突破一鼎，你现在也可以在床上睡大觉！”
    “送东西倒没什么，主要是送的美食，咱们连半口都尝不到，这才让人不甘心！”
    又一个同伴凑近车厢，仔细闻了闻，咽了好几口唾沫才道：“上好卤兽肉，听说全是用血食养成的幼云牛滷製！还有宝黍米酿成的好酒，光是闻一闻我都醉了！”

 第9章 说到做到，女將之怒！

    “別看了。这些酒食都是有数的，等会送进营地，金狮部族的那个母狮子还要清点！咱们敢偷吃半点，等会都討不得好！”
    坐在车头的两个玄鸟卫正说著，忽地听到后边传来一声闷响！
    “什么人？”
    他豁然回首，便见一个黑影不知何时已攀至车厢上方，正手持木棒，一棒一个，將后方的两个同僚打昏在地！
    “大胆！”
    玄鸟卫勃然大怒，“敢在王都內劫掠我军，不想活了吗？”
    说话间，一个玄鸟卫腾身上了车厢，双臂曲折掌锋如刀，朝著黑影斩去！
    而另一人则是拿起长弓翻身下车，飞速拉开距离，同时张弓搭箭，瞄向黑影！
    “玄翅双掌？”
    这黑影自然是秦丹。
    他眼见玄鸟卫挥掌斩来，只屈身一让，便避开玄鸟卫的掌锋，同时抓住对方的破绽，一记窝心脚將其踢下马车！
    “嗖！”
    几乎就在玄鸟卫跌落马车的下一刻，飞矢就已破空而来，直奔秦丹心口而去！
    秦丹甩臂一挥，箭鏃在黑衣上破开一个豁口，在他手臂上划出一个白印！
    “炼皮如甲！二鼎修行者！”
    已跑到远处的玄鸟卫瞳孔一缩，想也不想就丟去长弓，转身朝著玄鸟营地的方向逃去！
    “反应倒是挺快！”
    秦丹扫了一眼已经跑向街巷尽头的玄鸟卫，也不追赶，只微微张嘴！
    一口早就沉积在在喉头的元气，隨著秦丹的一声轻啸，自他口中吐出！
    元气化作无形的飞箭，携著刺耳的锐鸣飞跃数十米距离，直接击在逃跑的玄鸟卫身上，將其打昏在地！
    这一招，正是秦丹从那张兽皮乐谱中所领悟的《商乐神音》！
    炼法，观其名，得其意，分作“炼”与“法”！
    炼即修炼，法即术法！
    之前秦丹哼唱曲调，匯聚天地元气淬炼身躯，属於《商乐神音》中“炼”的一部分！
    如今他以元气凝神音击倒玄鸟卫，则运用了《商乐神印》中“法”的一部分。
    秦丹拎著跃下马车，来到之前被他踢下马车的玄鸟卫身前。
    “刚才一不小心太用力，把人踢晕了。这咋办？”
    他心中嘀咕：“任务是让我给玄鸟卫来一棒子，我直接把人踢晕，符不符合任务要求？”
    “不行，寧可多做，不能不做！任务要求是打闷棍，那我就绝不能缺斤少两！”
    秦丹心中一定，从马车里取出一壶美酒，浇在已经晕倒的玄鸟卫身上。
    “兄弟，醒醒，醒醒！”
    玄鸟卫迷迷糊糊醒来，见有人將自己唤醒，还对方是来救人的，连秦丹的身影都没看清便喊道：“有人袭军，快去玄鸟营地示警！”
    砰！
    一棒落下！
    刚醒来的玄鸟卫再次昏倒。
    秦丹又如法炮製把另一个跑远的玄鸟卫喊醒敲晕。
    “嘖，咱这任务办的，完美！”
    秦丹瞧见任务栏上，【当头棒喝】的任务介绍稍有改变，心满意足地地点了点头，转身在车厢內隨意翻了翻，取走几斤卤兽肉与几壶宝黍酒，悠閒离开。
    数个时辰后。
    玄鸟营地內，一个女將脸色铁青的站在桌案前，望著跪在下方的四个玄鸟卫，缓缓道：“你们说，昨日有人袭击了你们，最后只取走些兽肉和酒水？”
    “他不仅抢了东西，甚至还在击败你们后，还把你们喊醒，再给了你们一棒子？”
    这女將身著皮甲，围住胸口灰绒兽皮坠著碎金玉石，隨著她的呼吸微微晃动，便发出些许悦儿轻鸣，更给人一股沉甸感。
    灰绒兽皮下一截如玉般的腰身曲线起伏，於曲线高点被一条以金带滚边的斑斕虎皮裙裹住。
    虎皮裙长不过数掌，难以彻底掩住女將浑圆修长的双腿。
    可跪伏在前方的四个玄鸟卫，却不敢抬头看上一眼，尽皆跪伏在地，道：“將军息怒，袭击的凶手乃是二鼎修行者，我等实在不是对手！”
    “混帐！”
    女將勃然大怒，提起不著丝缕，只繫著一串金玲的嫩白左足，把眼前的桌案踢翻。
    “区区一个二鼎修行者，也敢如此羞辱我军？”
    竖立旁侧，负责教导玄鸟卫战技的族士官亦满脸怒气，上前拱手道：“將军，我愿带人在王都缉查，三日之內若抓不住凶手，我便提头来见！”
    “在王都內大动干戈，缉查凶手？”女將冷笑一声，道：“你是嫌我们玄鸟卫丟脸丟得还不够吗？下去！”
    族士官面色一僵，只能忍气退下。
    “从明日开始，为营地押送食水的玄鸟卫，必须得是二鼎以上的精兵！至於你们几个，自去掌刑官那里领二十鞭责罚吧！”
    ……
    就在女將大发雷霆的时候，秦丹已回了守藏馆，抱著抢来的兽肉美酒一顿美餐。
    “该说不说，这玄鸟卫的伙食確实不错。整天在守藏馆吃著清粥咸菜，嘴都快淡出个鸟了！”
    守藏馆自然不是负担不起高昂的伙食费，只是守藏馆馆主，那位位及殷朝太史的国柱辅圣一直提倡：清食素心，薄欲明思。
    馆主都这尿性，守藏馆自然也是上行下效，平日提供的伙食都十分清淡，一个月都见不到一次荤腥。
    秦丹饱餐了一顿，才有空去琢磨玄鸟卫的事。
    玄鸟卫好歹也是五军之一，被人袭击抢劫，这本该是一件极大的事情！
    可问题同样出在这里。
    堂堂玄鸟卫居然被一个抢食的毛贼给袭击了，这事要传出去，玄鸟卫还要不要脸了？
    玄鸟卫若此刻在此刻大动干戈搜捕凶手，不出半日时间，这件事便会在整个殷朝王都传开！
    倘若玄鸟卫和其余四军一样威名卓著，他们当然能肆无忌惮地去查凶手，旁人只会觉得那个毛贼不要命了，连五军都敢招惹。
    可如今，外界正传言玄鸟卫武备鬆弛，不被人皇喜欢。玄鸟卫哪敢再闹出一个笑话来？
    “玄鸟卫肯定会隱瞒下此事，只在暗中追查凶手。”
    秦丹心中篤定，但也没有冒险，免得出现意外。
    他找来商奇祝询问：“这两天城內有大伙都喜闻乐见的事情发生吗？”

 第10章 北地有云山，奇羽起峰峦

    “喜闻乐见？”
    商奇祝眼睛一亮，道：“秦兄，你也听说先胜军又得大捷，正押著一批羽奴回王都的事情吗？”
    “啥羽奴？”
    秦丹听得一脸懵，他问的明明是玄鸟卫的事情。
    “就是北地的云山羽人一族啊！”
    商奇祝提醒道。
    秦丹恍然想起，曾在守藏馆看过的经典，其中一卷《百族异闻》有载：“北地有云山，奇羽起峰峦，出则游千景，归则居青冥。”
    位於殷朝北部有一片白云聚成的山峦，羽人族便居住在这里。
    在故旧的传说中，羽人是居住在青天云端的族群。
    每逢年节羽人便会临凡，要求殷朝的边民奉上稚童血食，作为祭品，献给族群的神明！
    当然，这个传闻已在九年前被打破。
    九年前，人皇武庚继位，挥军北上。
    殷朝四大国柱辅圣之一的武成天王带兵，一路干翻了十来个犯边的蛮族，连带著將居住在云山上的羽人也揪下了青天。
    现如今，北地的先胜军又得大捷，將曾经高高在上羽人贬作奴隶，押回王都。
    商奇祝说起此事便眉飞色舞，整个人都快跳起来了：“嘿嘿，上次先胜军押解羽奴回王都，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我那时还小，只听大人说过有灵部族，皆具九窍，偏偏这羽族独特，两窍合而为一，颇为奇妙，体验起来也殊异非常！”
    此世诸族並立，在殷朝定鼎天下之前，並不以人为尊。
    包括人族在內的诸多部族都自称有灵部族，將自己与寻常牲畜野兽作出区分。
    只是隨著时间偏移，殷朝逐步强盛。
    尤其是在人皇武庚的带领下，殷朝国力更是达到有史以来的巔峰！
    诸族心慕殷朝人族繁华，竟也逐渐在自己的族名后边，加上一个“人”字。
    商奇祝所说的九窍，则与前世的人的九窍之说类似，即眼耳口鼻七窍，外加下半身的前后两窍。
    “两窍合一？”
    秦丹想了想，就明白商奇祝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羽人应该和鸟类相似，前后窍都合为一个泄殖腔。
    这种独特的身体构造，自然引来诸多殷朝豪族的猎奇追捧，也让此刻的商奇祝激动万分！
    “秦兄，等这批羽奴押解回王都之后，我出钱，咱们也一起去婚阁尝尝鲜如何？”
    商奇祝討好说道。
    婚阁，殷朝王都有名的烟柳之地，阁內不仅有诸多佳人，更是蓄养了许多这些年殷朝大胜捕来的异族奴隶。
    之前秦丹还是邑民的时候，便曾路过婚阁远远望了一眼，瞧见许多姿容妍丽的兽耳娘。
    当然，秦丹是个眾所周知的正人君子，就算面对兽耳娘，那肯定也是心如止水不会动摇半点的！
    他斜睨了商奇祝一眼，淡淡道：“我们守藏馆一直提倡清食素心，薄欲明思。你身为守藏馆史官，居然想去那种烟柳红尘之地沾染异族？我劝你不要自误！”
    商奇祝激动的脸色顿时一跨，守藏馆对这类事情的管辖向来极为严苛，若是被抓到，后果也不是闹著玩的。
    “这……你不说，我不说，还能有谁知道？”商奇祝苦著脸道。
    秦丹打断他的话，直接问道：“別提这些有的没的了，除开这件事外，王都还有什么事发生没？”
    “除了先胜军的事，就只剩你擬定乐官考题的事比较大，这算吗？”
    “不算。”
    商奇祝回了问题又不死心，接连几次提起羽人，企图拉著秦丹和他一起去扛枪，但都被无情拒绝，最终只能丧气离开。
    秦丹望著商奇祝失落的背影，不由撇了撇嘴，暗道：“去婚阁……开玩笑，万一事情败露，破坏了我在守藏馆诸位大史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以后还怎么混好处？”
    “这种事我就算要去也得一个人去！泄殖腔……嘶！”
    在商奇祝这边打听完消息后，秦丹又在守藏馆內窝了半天，才出去观察情况。
    玄鸟营地附近的气氛一片祥和，没有半点遇袭的紧张感。
    直至此刻，秦丹才彻底確定，玄鸟卫为了避免丟面子，真的將他们遇袭的事情隱瞒了下来！
    如果想要隱瞒此事，玄鸟卫就算要调查袭军的凶手，也只能暗地调查！
    暗地调查，玄鸟卫就绝无可能查到守藏馆的官员身上！
    “怕丟面子所以强忍折辱是吧？我最喜欢这种性格了！”
    秦丹彻底丟下负担，面上显出一抹和善的笑容，道：“玄鸟卫，对不起了！系统任务要求，我只能继续给你上强度了！”
    【当头棒喝】这个任务，要接连敲翻十个玄鸟卫，昨晚秦丹只打翻四个，还差六个才能做完！
    “押送食水的车子刚袭击过一次，玄鸟卫再蠢也会加强防备，决不能袭击第二次！”
    秦丹当然不会认为，自己踏入二鼎修行者后就能肆无忌惮，视玄鸟卫如无物了。
    相反，第一次袭击成功后，他反倒更加谨慎！
    这一次，他甚至连蹲点的位置都换了，不再留在玄鸟卫营地附近。
    “除开运送食水，玄鸟卫的马匹草料，兵戈保养、战甲维修，执勤轮换，信简传递……这都是机会啊！”
    一军后勤，又岂是几个玄鸟卫就能负责的了的？
    哪怕玄鸟卫的王都营地，只容得下区区数百个將士，可这些將士平日的后勤用度也需要不少部门的人手来维护。
    而在秦丹这个现代人眼里，玄鸟卫那粗糙的后勤制度简直就是处处破绽。
    於是，很快玄鸟卫的那位女將，便接到了一次又一次將士遇袭的报告！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啊呀呀！”
    营地內，再一次响起了兽皮女將的无能狂怒！
    在这短短两天內，玄鸟卫又遇袭三次，加上最初四人，总共已有九个玄鸟卫吃了秦丹的闷棍！
    “这次我亲自去送信，我要弄死那该死的恶贼！”
    兽皮女提起长鞭，气冲冲地出门。
    “將军，冷静，冷静啊！以您的身份去做送信这种小事，只会更加引人注目啊！”
    “滚开！”
    族士官想要阻拦，却被女將一鞭抽开。
    她才出门，忽然在门前台阶上瞥见一个倩影，顿时满目惊愕，心中的一腔怒气也消散无形！

 第11章 此獠今夜，必袭粮车

    “玄鸟卫因將士修炼需求，要往司渔宫送军信，请司渔宫送一批沧鯨香油过来。”
    司渔宫是殷朝掌管鱼获的部门，同时负责为五军提供部分修行资粮。
    秦丹这几日就像个街溜子一样，避开玄鸟营地满王都乱晃，每次出门手里还抱著一卷竹简，说是要为了考题的事外出寻找灵感。
    刚才那条消息，就是他趁著几个玄鸟卫在外饮酒时打探到的。
    “这消息鬼才相信！”
    “最开始，我从玄鸟卫嘴里流露出的消息还有一定可信度。”
    “现在我都搞了那么多次袭击了，玄鸟卫的主官能蠢到这地步，还不勒令属下把紧口风？连修炼资粮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隨意往外泄露？”
    司渔宫的位置位於王都城南，临近星罗湖的位置。
    星罗湖乃是王都內的一处大湖，司渔宫內的诸多异类海兽都养在此处，以特殊神通划分区域，夜间望去如同天星罗列，故有星罗湖之名。
    因为司渔宫豢养的海兽往往蛮力无穷，凶残嗜血，所以通往司渔宫星罗湖的一段路，连邑民都不愿居住，十分偏僻，非常適合干一些杀人放火的事情！
    自然也很適合秦丹去袭击玄鸟卫。
    “这消息，简直是为我袭击玄鸟卫量身打造的嘛！”
    秦丹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个消息是玄鸟卫故意放给自己的。
    若是他敢去袭击那个送信的玄鸟卫，等待他的必定是陷阱！
    秦丹坐在一处客栈的二楼，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隨意划动。
    桌案上的点点水渍显出一副粗陋图案，可在秦丹眼中，这赫然是围绕著玄鸟营地周遭所画的各处街巷。
    “我已打翻九个玄鸟卫，还差一个。”
    “那么下一次袭击点，就定在这里了，只要敲翻一个玄鸟卫，我就能扭头开跑……”
    秦丹眼睛微眯，其所制定的下一处袭击点，赫然是每日往玄鸟营地运送食水的车辆！
    之前秦丹已袭击过一次食水车辆，所以他篤定如今运送食水的车辆，必定是精兵押送！
    但同样的，秦丹也判断出玄鸟卫的精锐人手，已在送信这一条道路上给自己设伏，押送食水的车辆只可能有几个二鼎境界的精兵！
    “几个二鼎精兵，现在的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拿下！”
    秦丹轻呼口气，缓缓起身，周身元气於他体內时刻流转，沁入筋骨皮肉，四肢百骸。
    这几天的时间里，秦丹除开袭击玄鸟卫外，多余的时间也没閒著。
    人皇要他擬定的乐官考题，秦丹已结合《商乐神音》以及守藏馆內收集的曲谱，列了一个基本的大纲出来。
    同时，《商乐神音》的修行秦丹也没落下，几天时间的元气匯聚，秦丹的身躯被元气淬炼的越发完满，肌肤紧绷如甲，细看之下竟是显出几分青石的粗糲感！
    这意味著，秦丹如今的境界已至二鼎巔峰，距离三鼎境界也不过是临门一脚的事。
    “只能说，天人之姿，恐怖如斯！”
    在获得系统的词条前，打死秦丹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內，便办成这么多事情。
    可拥有天人之姿后，秦丹数管齐下，依旧游刃有余，不觉半点疲惫。
    凌晨时分，秦丹静静地守候在食水车辆要走的必经之路上。
    他早已打探清楚，食水车辆每日三更出发，先去田场收新鲜蔬果，再去屠兽场收鲜肉，经过数个地域才能凑齐所需货物，再送往玄鸟营地。
    这也是玄鸟卫食水车辆明明已经遇袭，却仍要在凌晨送货的原因。
    因为他要改时间，就得连带著让其余部门一起改时间，牵一髮而动全身，玄鸟卫遇袭的事情立刻就要暴露。
    “这就是制度落后，没有集中化採购的坏处。”
    秦丹半躺在一户老宅的上方，隨意吐槽了几句，忽地目光一凝，落在远处的一辆马车上！
    “三个玄鸟卫。”
    马车上的玄鸟卫双目隱含精光，肌肤绷如皮甲，个个孔武有力，显然都是二鼎境界的精兵！
    秦丹鬆了松筋骨，趴伏在老宅上方，呼吸逐渐低缓下去，喉头元气积聚绽动轻鸣。
    直至马车行经老宅上方。
    “就是现在！”
    秦丹宛若夜间黑燕般，展翅滑下，手中木棍扬起，直奔最后方的玄鸟卫而去！
    “砰！”
    一记闷响，这个砸倒了多个玄鸟卫的木棍终於不堪重负，应声断裂！
    被砸的玄鸟卫微微晃了下身子，直接躺倒下去！
    “敌袭！”
    前方的两个玄鸟卫厉喝一声，几乎同一时间拔刀后斩！
    金铁划动刀鞘的声音，浑若猛禽唳鸣！
    玄鸟双翅刀！
    这是玄鸟卫的看家战技，品阶更胜玄翅双掌，这两个精兵居然都学有所成！
    两抹刀锋如燕翅交错，一左一右，立时封死了秦丹的所有逃生之路！
    眼见绝路临身，秦丹眼神却不见分毫改变。
    他双臂齐张，宛若燕雀折返，整个身躯竟凭空迁转，於两刀交错缝隙间钻了过去。
    玄鸟卫面色大变，正要收刀回防，秦丹的双掌已越过放手，击在他们的胸膛上！
    砰！砰！
    玄鸟卫倒飞出去，砸在车厢上。
    “咦？”
    车厢內忽地传来一声惊咦。
    这是运送食水的车辆，车厢里怎么可能有人？
    “不好，我算错了！玄鸟卫的埋伏在这里！”
    秦丹瞳孔猛地一缩。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猜出自己落入陷阱，想也不想便张口吐出一口元气神音，同时身躯飞速往后落去！
    就在神音出口的剎那，一道长鞭亦刺破车厢，炸出巨大声响！
    “哈哈哈，恶贼！你果然被辛女官算中，想要以灯下黑之计，再袭食水车辆！”
    一截繫著金玲的白嫩小腿自破碎的车厢探出，兽皮女將大笑出声，持鞭击来！
    这长鞭在这女將手中，竟如同如浑铁枪般，车厢木门如布帛般被其刺开，直奔秦丹而来！
    数个时辰前。
    玄鸟卫营地內，一个蒙著白纱的女子以茶水作墨，在桌案上画出玄鸟营地附近的地图，最后圈出一个位置，吐出一句清冷如玉的话语。
    “此獠今夜，必袭粮车！”

 第12章 有恃无恐，女將屈辱

    兽皮女將起初还不信，只说恶贼已经袭击过食水车辆，不会再来。
    她已故意放出消息玄鸟卫要去司渔宫送信的消息，同时在前往司渔宫的路上设下陷阱！
    那蒙纱女子闻言，只淡淡说了句：“將军今夜与我同去，必能擒贼而归。”
    兽皮女將將信將疑，只能两面设伏，一面在司渔宫路上设好埋伏，一面跟著蒙纱女子躲入粮车內。
    直至刚才秦丹突袭马车，她才心中大喜，知晓蒙纱女子算无遗策！
    “受死吧！小贼！”
    女將扬鞭而上，柔皮所织的长鞭在她手中竟更胜长枪，破开车厢，鞭梢如枪尖般刺向秦丹后心！
    可就在她以为自己能一击必胜之事，一阵浑厚庄严的金铁之声忽临耳畔！
    “商乐神音？”
    女將脸色一变，长鞭便被一道元气凝练的神音所击中！
    “可惜修为不济，神音也沦为杂音了！”
    她冷哼一声，皓腕微抖，便將秦丹积蓄良久的商乐神音击碎，散落成一缕缕元气碎片。
    但长鞭受神音一阻，去势散开，也软软地塌了下来，再不復先前锋芒，让秦丹避免了被一鞭夺命的危机！
    “还想逃？”
    女將瞧见秦丹身影走远，提足微顿。
    嫩白左足上的金玲响起，一只宛若黄金铸就的巨狮竟凭空现身，主动落在女將脚下。
    黄金巨狮驮著女將腾空而起，一跃十余丈，眨眼之间就已追到秦丹身后。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赶紧逃命吧！”
    秦丹吐出商乐神音后，便竭尽全力逃命，跑出一段路后，眼角余光往后一瞧，登时被眼前场景下的魂不附体！
    一个身著兽衣虎裙，腰段纤白，相貌英气的女將，正踏在一头黄金巨狮的身上衔尾杀来！
    秦丹立即看直了眼：“乖乖，好细的腰……不是，好大的狮子！”
    黄金巨狮一声怒吼，眼见就要追上！
    秦丹当机立断，停下脚步，厉声吼道：“女將，你想让玄鸟卫在王都名声尽丧吗？”
    狮口临身，只要一口就能將秦丹脑袋啃下！
    可秦丹却怡然不惧，反而张开双手，以一种近乎赴死般的坚决態度道：“如果你想，那就杀了我吧！”
    “吼！”
    就在黄金巨狮即將落下巨口时，一条长鞭疾驰而来捆在秦丹腰间，將他拽了出去！
    这长鞭携巨力而来，以秦丹二鼎的修为竟也没有半点反抗能力，被轻易捆住双臂甩上高空，最后摔在巨狮的背部。
    “嗯……”
    秦丹被摔得晕头转向，一睁眼就看到了五根晶莹如瑶柱，蕴著几分嫩红的脚趾正抵在他的鼻尖。
    如果是前世，秦丹在视频上看到这一幕，必定跟风地打出一串“美食，好吃”的弹幕。
    女將居高临下，冷声道：“恶贼，你已是我的阶下囚，舔舐我的脚趾是本將斩下你的头颅前，赐予你的最后耻辱！”
    “咳……”
    还有这好事？
    生死危机下，秦丹不知为何，心里尽冒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都是前世那些网友整天玩抽象，把我这种正人君子都给带坏了！”
    殷朝风俗古远，將敌人踩在脚下，便是对敌人的莫大羞辱，和前世现代化的抽象风俗完全不同。
    为了保命，秦丹只能忍痛捨弃眼前的美食，抬头看去！
    “嘶！”
    然后立刻瞪大了眼睛！
    “你嘶什么？”
    女將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只冷笑道：“多次袭击玄鸟卫，你已是罪该万死，难道还嫌冤枉不成？”
    秦丹默然片刻，移开目光，然后把眼睛瞪得更大与女將对视，作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样，同样冷笑道：“袭击玄鸟卫的事就是我做的，你要杀便杀，有什么冤枉可言？”
    “很好，敢作敢当，是个人物，那我便不羞辱你，只取你性命好了！”
    言罢，女將把玉足收了回去。
    不是……
    秦丹一时语噎，只能悻悻地重提旧事道：“我早已设下暗子，你如果杀我，这段时间玄鸟卫被区区一个二鼎境界的小贼搅得焦头烂额，无计可施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王都。”
    “玄鸟卫本就被人皇所不喜，若是在传出这种事情，你觉得人皇会如何看待玄鸟卫，殷朝百官万民又会如何看待你们？”
    秦丹一句话，立刻戳中了女將的痛处。
    “你，无耻！”
    女將勃然大怒，將秦丹提起，扯至身前，好看的眉眼蹙在一起蕴满怒气。
    “你到底是什么来歷？既炼成了我玄鸟卫的《玄翅双掌》，《燕折身》等战技，又会五乐少师的《商乐神音》！还偏偏要和我们玄鸟卫作对？”
    秦丹听得有些懵，道：“你等会，《玄翅双掌》和《商乐神音》我都能理解。《燕折身》是哪门战技？”
    “你还想装傻？”女將道：“刚才你凭空折身，避开双刀的身法，不就是我玄鸟卫的中阶战技《燕折身》吗？”
    秦丹闻言恍然。
    玄鸟卫诸多战技各有联动，乃是一套体系。
    刚才秦丹避开双刀的身法，是从《玄翅双掌》的招式中领悟出来的，尚不完善，他也没想到这身法会和玄鸟卫的另一门战技相关。
    “那没事了。”
    秦丹將话题拉了回去，面对咬牙切齿的女將，只道：“你管我和玄鸟卫有什么仇怨？反正我一死，你们玄鸟卫的名声肯定是完了！”
    “王庭卫本就与玄鸟卫多有爭端，如今你们玄鸟卫失势，他们更要落井下石！”
    “若此刻再有流言兴起，被他们传到人皇耳中，玄鸟卫怕是连这王都內的一块小小营地都保不住，全得滚到城外去！哈哈哈！”
    秦丹生死操於人手，可仍旧囂狂无比，半点不怕。
    “你，你……”
    女將实力远胜秦丹，可这一刻竟完全奈何不得只有二鼎境界的秦丹。
    她气得贝齿紧咬红唇，水眸晶莹闪烁，语气竟带上一丝丝闷音，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秦丹人如恶鬼，女將气势一弱，他反倒更张狂了起来，扭身甩了甩绑在身上的长鞭，懒洋洋地道：“想知道？先把我放了！”
    女將紧紧攥著鞭子，手指都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最终也只能屈辱地一甩鞭头，將秦丹放开。

 第13章 人皇女官，正气凛然

    秦丹揉了揉被长鞭捆至酸疼的双臂，为女將的武力而心惊。
    他已是二鼎巔峰的修行者，即便被寻常箭矢射中都很难破皮，可只被女將用长鞭捆缚片刻，双臂肌肉便出现了些许损伤。
    “这女將的实力深厚，不知已到了什么境界？”
    秦丹心中揣测，表面仍作出一副疲懒无赖的模样，道：“將军，若无他事，我就先走了！”
    “你敢！”
    女將扬眉怒目，拦住秦丹道：“这几日的事情你若不给个说法，就別想离开！”
    “哦？看来玄鸟卫是要和我这个小人物鱼死网破了。”
    秦丹笑嘻嘻地道：“也罢，那將军就直接把我杀了吧！以我这条小命，能换来玄鸟卫名声尽丧，被人皇彻底赶出王都的下场，我还是赚了呢！”
    “你，你！”女將被拿捏住把柄，纵然武力高强，却拿秦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眸中水光越盛，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回头看向后方残破的车厢，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辛女官，怎么办啊……”
    残破的车厢內，几块木板被推开，一个穿著素白织衣的窈窕倩影缓缓走出。
    “辛女官？”
    秦丹眉头皱起。
    以前世的標准来看，殷朝的文明才刚刚起步。
    无论朝野，各类思想都尚未兴起，总体而言还处於一个单纯崇尚力量荒蛮时期。
    即便是守藏馆那位当朝太史，国柱辅圣，也只是刚提出：清食素心，薄欲明思的思想。
    再加上此世玄异外显，男女皆可修行。
    故此在王朝內，女子为將的情况屡见不鲜，只要其勇力冠绝部族，自然便会被部族推举，入军为將。
    可女子想要为官大多只有一种可能——入帝宫！
    九年前，人皇武庚刚刚继位，作出诸多变革，提拔女官亦是其中之一。
    殷朝结构鬆散，还远算不上一个集权王朝。
    各部馆阁司宫內的部族，关係牵连，血脉交错，自有人情旧俗。
    人皇初承大位，没有正当理由，也不能轻易插手其內部的官职调动，故此便以帝宫作例，提拔女官。
    多年过去，女官便成为了一种特殊的官职名称，意为帝宫人皇近侍。
    “这女子是人皇身边的近侍？”
    “刚才那女將说过，我今晚的行踪，就是被这辛女官算中的！”
    秦丹心头一跳，顺著女將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倩影缓缓自车厢中走出。
    辛女官体態娇柔，行走之间自有一股嫵媚风姿，纵然面蒙白纱，瞧不起全部面貌，已让人望之沉醉。
    她露在白纱外的一双丹凤眼似天星落尘，只一眼扫来，便好似照破了秦丹心底的所有想法。
    “这女人应该没有玄鸟卫女將那么好糊弄！”
    秦丹心中一凛，提起警惕。
    辛女官漫步走下车厢，淡淡道：“邓嬋將军，玄鸟卫遇袭之事本就少有人知。”
    “只要这小贼一死，任由外界流言纷传，也是死无对证之事。人皇陛下又岂会因为些许流言，便真的处置玄鸟卫呢？”
    “对哦，还能这样！”
    女將心中一喜，提起长鞭，恶狠狠地看向秦丹。
    秦丹心口寒意大起，立即反驳道：“怎么就死无对证了？那些遇袭的玄鸟卫可都是证据！”
    女將刚抬起的鞭子又止住，扭头向辛女官求助。
    “將遇袭之人，全部调往城外大营，勒令他们不得向旁人外泄此事。等过段时间风波平息，再將遇袭的玄鸟卫遣回部族，令各部族再推新人，来填补营卫的空缺便可。”
    辛女官轻描淡写几句话，便將秦丹的话术破解。
    眼见邓嬋女將杀意再起，秦丹心中寒气直冒，与辛女官对视一眼，更见此女眸带笑意，正饶有兴致地望著他，似乎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反驳话语。
    “不行，这女官不好糊弄！我说什么她都能找到理由反驳，再在此事纠缠下去，我的小命真就要不保了！”
    秦丹心中年头一转，立刻换了个话题，厉声道：“將军，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袭击玄鸟卫？”
    “为什么？”
    邓嬋拧眉问道。
    “因为玄鸟卫墮落了呀！”
    秦丹痛心疾首地道：“殷朝五军，各承职责。先胜前军征战外族，左右双军镇压诸侯，王庭中军乃人皇剑锋！”
    “玄鸟卫身为后军，为王都防军，实则承担著人皇安危重责！可玄鸟卫却军备废弛，兵员鬆懈！”
    “现如今逆贼周邦蛊惑诸侯，发动叛乱，若是又朝一日，逆贼攻至王都，以今日玄鸟卫之糜烂，面对周邦逆贼，岂非一触击溃，毫无反抗之能？”
    邓嬋闻言颇为不服，立即道：“我玄鸟卫兵强马壮，若那周邦逆贼敢来，我必身先士卒，斩帅夺旗，將逆贼头颅斩下！”
    秦丹嗤笑一声，道：“在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二鼎修行者，就能搅得玄鸟卫无法安生！周邦逆贼胜我千万有余，玄鸟卫如何抵抗？將军怎能作如此亏心之语？”
    这一句话，立即激得邓嬋面庞緋红，既是恼怒又是羞愧。
    可偏偏秦丹屡次袭击玄鸟卫的战绩就摆在眼前，让她无话可说。若无辛女官相助，邓嬋连秦丹的影子都捉不住！
    秦丹偷摸瞥了眼辛女官，见她显出几分思索神色，並未反驳，不由心中大定，立刻摆出一副正气凛然地姿態。
    “某虽不才，亦为殷民，眼见人皇安危竟被这样一支残兵弱旅守卫，实在昼夜难安！”
    “不得已，只能扮成毛贼夜袭玄鸟卫，意在警醒！將军，大敌將至，若玄鸟卫再沉溺不前，王都祸端便在眼前！”
    秦丹神色冷厉，语气鏗鏘，言辞之间尽显不屈铁血！
    他的这番话，更是如晨钟暮鼓，惊得邓嬋浑身一震。
    “原，原来你夜袭玄鸟，是想警醒我军？是为了玄鸟卫好？”过得好半晌，邓嬋才訥訥开口。
    当然不是……我只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
    秦丹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可依旧绷著表情，作出一副铁血硬汉的模样，冷笑道：“不然呢？袭击玄鸟卫对我並无好处。我生活自在，若不为人皇，不为殷朝，我何至於自寻死路？”

 第14章 邓嬋將军，可受我一棍？

    “是啊！此人与我军无冤无仇，若不是为了警醒玄鸟卫，何至於冒险袭军？”
    “这傢伙的修为虽然不高，言辞亦十分无耻，可这份赤血忠君，慷慨赴死的风姿，便是五军多少悍將都难以比擬的……”
    邓嬋眸绽异彩，直愣愣地望著秦丹。
    秦丹这番话，却是直接顛覆了她对秦丹的印象。
    辛女官倒是没太在意秦丹装出来的铁血姿態，只说道：“自人皇继位以来，诸族败退，四海昇平。”
    “朝中五军，除开时常与异族征战的先锋千军，以及人皇直辖的王庭卫外。其余三军许久不曾经歷战事，纵有鬆懈也是难免。”
    “若非如此，那周邦逆贼岂能瞒过镇压四方的游龙卫与镇甸卫，联通诸侯，聚眾反叛？”
    辛女官蹙眉思索，像是遇到了难题，自语道：“玄鸟卫身负守卫王都之责，可这百多年来，再无任何异族攻至王都门前。玄鸟卫多年不见血色，自然军备糜烂，实难苛责。”
    这姑娘说著，忽地抬眸看向秦丹，道：“先生既有忧国忧民之心，想必也看出这些弊端，不知可有妙法解我疑难？”
    秦丹闻言头皮一麻，暗道：我有个锤子妙法。我就是来做个任务，玄鸟卫武备鬆懈干我屁事？
    但这话心里想想可以，可不能说出来。
    秦丹已经看出，这位邓嬋女將武力虽然不凡，可性格单纯，好糊弄得狠。
    这辛女官看似娇娇怯怯，可最初那几句话，无不是將他往死路上逼！
    今天秦丹想要活命，还得把这辛女官说服才行！
    “妙法，妙法……我哪有什么妙法去改变玄鸟卫的弊端？”
    秦丹的脑筋疯狂转动，忽地灵光一闪，想起现世的一个制度，脱口而出道：“军演！”
    “何谓军演？”
    辛女官美眸微闪，立刻追问。
    “於五军卫中挑选精通战事的將领作为考官，將战事划分为战役与战术两种大小，再细分为攻城、守城、野战、巷战、林战、海战等不同情况。”
    “提前擬定战况，將营卫將士划作蓝红两方，以既定战事互相攻杀，演练军事……”
    秦丹將前世的军演制度一一道出。
    军演是前世近代才发展出的一种先进军事理论，尚在草莽时代的殷朝哪里出现过这种好东西？
    辛女官听得娇容惊嘆，眼眸闪亮，连呼吸都逐渐粗重起来，死死盯住秦丹，竟不敢有半点分神。
    秦丹越说越详细，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篇理论后，才总结道：“以演练效实战，纵然军卫不经实战，亦可保持战力！”
    “如此良法，我以前竟从未想过……”
    她深吸口气，好半晌才平復心绪，才道：“这军演之制著实发人深省，是前所未有的治军妙法！”
    辛女官心中激盪，白纱隱现的白皙肌肤也因为激动的情绪而显出几分润红。
    邓嬋女將不通文墨，但身为玄鸟卫將领，自然也看出这军演的厉害之处，心底更是隱约对秦丹升起几分钦佩！
    秦丹闻言稍稍鬆了口气。
    看这情况，自己的小命肯定是保住了。
    “这些办法也是我閒来无事，自己琢磨出来的，辛女官看得过眼便成！若此法能为玄鸟卫增添几分战力，也不枉我的一番心意。”
    秦丹很不要脸地將前世诸多军事大拿总结出的军演良方据为己有。
    “先生才思真如日月横空，光灼恆远，令人望之自惭！”辛女官由衷赞道。
    “既无他事，那我……就走了？”秦丹弱弱地试探了一句。
    “你这人虽然无耻了点，但……但还有几分才学。”
    邓嬋扭捏了下，偏开俏脸不去看秦丹，道：“而且你夜袭玄鸟，本来就是为了我们好，也是为人皇著想！本將宽宏大度，便不和你计较此事了……”
    秦丹鬆了口气，正要脚底抹油，立刻开溜。
    辛女官却微微一笑，道：“似先生这等大才，在野为民，著实可惜。不知先生可否告知姓名去处，来日辛女若再有疑难，也好登门造访，向先生请教学问。”
    辛女，是这辛女官的自称。
    秦丹心里咯噔一下。
    免了吧，在他眼中，这辛女官可比武力卓绝的邓嬋女將难对付多了！
    若是和她纠缠多了，以后指不定要遇到什么麻烦！
    邓嬋女將亦是追问道：“对啊，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山野草民，贱名不足掛齿！”
    秦丹摆了摆手，作出洒脱姿態，转身就走。
    可走没几步，他忽然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等下，任务呢？我任务怎么还没完成！”
    “我刚才明明已经敲晕了一个玄鸟卫，凑足十个人了啊！”
    秦丹眼中，一条氤氳玉带依旧横在任务栏上，其上字跡鲜明，没有半点改变！
    上次他做完任务，系统的【天人之姿】词条可是立刻发下来，根本没有拖延，这次怎么不一样了！
    “难道任务还没完成？”
    秦丹心头一沉。
    任务要求说得很清楚，秦丹只要给十个玄鸟卫敲完闷棍，就算完成。
    秦丹立刻寻到问题关键。
    此次押送粮车的三人中，秦丹只敲晕了一个人，隨后以双掌击溃另外两人，隨后邓嬋便从车厢中杀出！
    “莫非我刚才敲晕的那个人，不是玄鸟卫！”
    秦丹回头一看，却见刚才被他敲晕的那人已经醒来，正单膝跪在辛女官身前请罪。
    “我真的草了！还真不是！我敲晕的那个人，刚好是辛女官的护卫！”
    “系统你这任务判定的真是过分严格了！”
    秦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若是任务做不完，他这几日的功夫可都白费了！
    而且，他已经和邓嬋打过照面，编好了袭击玄鸟卫的合理理由。如果现在离开，秦丹下次再想袭击玄鸟卫，可编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不得已，秦丹只能停下脚步，硬著头皮回到邓嬋面前。
    “你还有什么事啊？”
    邓嬋见他去而復返，眼睛一亮，忙上前问道。
    “將军，那什么……你能让我敲一棍子吗？”秦丹坦诚直言。
    邓嬋的表情立刻僵在脸上。

 第15章 任务完成，十方玄鸟！

    “你说什么？”
    邓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我在你脑袋上敲一棍子。”
    秦丹从碎裂的车厢旁捡起一根木棍，硬著头皮道。
    没办法，那两个玄鸟卫被秦丹以《玄翅双掌》打晕，到现在还没醒来，总不能將他们喊醒再敲晕吧！
    虽然也不是不行……可邓嬋和辛女官还在旁边看著，秦丹实在不好干这事，只能把目標放在邓嬋身上。
    “为什么？”
    邓嬋瞪目道。
    “因为我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秦丹梗著脖子，乱找理由，道：“我冒险夜袭，本就是为了警醒玄鸟卫，如今还给你送上军演之法！
    “可你不仅不感谢我，反而用长鞭弄伤了我！我若是就这么走了，念头不通达，所以必须给你来一棍子，报復回去！”
    如此奇葩的理由，不光邓嬋没想到，连辛女官也听目光一呆，诧异地看向秦丹。
    还能这样？
    “你才是不知好歹吧！我都不计较你袭击玄鸟卫的事情，你还得寸进尺，想要报復回来！”
    邓嬋对秦丹刚升起几分的好感立刻消失乾净，提起长鞭一甩，鞭梢在空中炸出一记响亮爆鸣，气冲冲地道：“你要打我，好啊！咱们再来打一场，你若贏了，我便任你处置！”
    秦丹眼见长鞭就要甩到自己脸上了，立即喊道：“军演之法並非万能！我还有军爵妙策，可更提军力！辛女官想不想听？”
    “慢！”
    一直在旁看戏的辛女官，立刻喝止邓嬋，问道：“何为军爵？还请先生详解！”
    军爵制度，是前世春秋战国出现，由商鞅正式確立。
    正是靠著这个法子，秦朝才能一跃成为诸侯至强，为最后横扫各国，定鼎天下打下扎实的基础。
    殷朝军將，大多靠部族血脉上位，偶尔出现几个例外，也是依仗修为压服诸军。
    虽然有军功的概念，可军卫纵然获得军功，也只能兑换少许低阶战技，再无更多用处！
    辛女官一听到“军爵”这两个字，立刻察觉出这个词语的不凡，连忙追问。
    为了任务，秦丹索性也豁出去了，指著邓嬋道：“你让她挨我一棍子，我就说。”
    “这个简单。”
    辛女官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辛女官……”
    邓嬋虽是玄鸟卫將军，却对辛女官言听计从。
    她委屈地喊了一声，见对方不为所动，只能老老实实地放下长鞭，满脸羞愤地瞪著秦丹，道：“你打吧！”
    秦丹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抓紧机会一棍下去！
    砰！
    木棍断折，木屑飞溅，秦丹手都被震麻了，但邓嬋却站在原地没有半点反应。
    修为上的差距，实在不是一根木棍所能弥补的！
    这邓嬋也不知修炼到什么境界了，站在原地让秦丹打，秦丹也无法伤其分毫！
    邓嬋瞥见秦丹捂著手腕齜牙咧嘴的模样，偷笑一下，拍了拍头髮上的木屑，双手叉著纤白的小蛮腰得意道：“你除了能弄得我满头木屑，还能做什么？”
    “不行，她还没有晕倒！得配合我，装成被我一棍打晕过去，我才满意！”
    秦丹立即扭头向辛女官告状。
    “装晕？”
    邓嬋愤愤道：“我就算装作晕倒，也不代表你真能打过我！这般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我乐意，你管不著！”秦丹只想完成任务，才不在乎邓嬋怎么看他。
    “无耻之徒，睚眥之辈！”
    邓嬋心中恼怒到极点，愤愤骂了好几句。
    可在辛女官的平淡却隱含威严的注视下，还是只能委屈巴巴地站在秦丹面前挨棍子。
    “哎呀，我被打晕了……”
    邓嬋演技极差，被秦丹一棍子呼上，假模假样地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只有秦丹能瞧见的任务栏上终於出现了变化。
    【当头棒喝任务完成】
    【获得战技：十方玄鸟】
    霎时间，秦丹脑海中涌入无数战技相关的知识，拳掌身法，双刀战技，诸多招式与运气之法，一股脑地涌入他的脑海！
    即便已秦丹的天人之姿，也不由微微晕眩了片刻。
    若是在获得天人之姿前来这么一遭，秦丹怕是会被这巨量的战技信息给冲晕过去！
    “系统给的奖励，果然不是盖的！”
    “《十方玄鸟》，是玄鸟卫的顶级战技，乃是诸多战技熔炼唯一的根本。”
    “如《玄翅双掌》，《玄鸟双翅刀》，《燕折身》等战技，都是从这一门根本战技中演化而出！”
    “可以说，《十方玄鸟》不仅是战技，更是玄鸟卫战技体系的根本！若是能將这门战技修炼圆满……甚至能体现出一部分神通的玄妙！”
    秦丹甚至怀疑，在《十方玄鸟》之上，是否还有一门相对应的神通！
    “爽了！”
    诸般信息淌入脑海，秦丹脸上显出一股愜意的表情，似乎十分满足。
    辛女官瞧见秦丹的表情，眼中亦显出几分古怪之色。
    她还以为，秦丹是看到邓嬋被他打晕在地，才显出这份舒爽表情。
    “此人良计频出，实是世上少有的大才。只是这心性，实在有些不好说。”
    “不过，为国选才，本就该不拘一格，连血脉出身都可以不计较。此人身上纵有些许瑕疵，又有何妨？”
    辛女官微微摇头，道：“先生，现在可以为我说一说，什么是军爵了吗？”
    “没问题！”
    秦丹完成任务，心情大好，当即將商鞅的二十等军功爵位制大致说了一遍。
    说完，也不管辛女官心头震动，神色惊奇的模样，趁著邓嬋还没反应过来，扭头就跑。
    秦丹离开原地，在王都內转了好几圈，才溜回了守藏馆。
    “嘿，发了！”
    “《玄鸟十方》虽然是战技，但论品阶，绝对不会低於《商乐神音》，甚至在实战这一块，还要远胜过《商乐神音》这门炼法！”
    秦丹满脸喜色，一回到守藏馆的小屋內，便忙不叠地闭眼体悟系统奖励的战技。
    刚才在辛女官面前，秦丹不方便沉心体悟此战技，此刻刚静心参悟，立刻便察觉到不同。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第16章 习练诸战技，掌击先胜军！

    秦丹的脑海中，一只充斥著无威严的玄鸟，俯身垂翼，自苍天而来。
    玄鸟风姿变幻，每一次变动，秦丹心头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门战技的修行之法。
    “《玄鸟双翅刀》，《燕折身》，《丹乌灵步》，《玄翎刀势》……”
    诸多战技的习练之法，於秦丹心头迴荡。
    且这些战技都互相联繫，往往低阶战技便是练习更高阶战技的基础，所有战技形成一个巨大的体系！
    秦丹心有所悟，倘若有人能將这《玄鸟十方》演化出的战技尽数修行圆满，那此人怕是真能化身玄鸟，威震十方！
    “好一门《玄鸟十方》！”
    秦丹心中自语，长舒口气。
    当他再次睁眼时，外边已是日照西头，斜阳偏落。
    以秦丹的天人之姿，仅仅只是梳理《玄鸟十方》的內容，尚未开始修行，竟也耗费近乎一个白天的时间！
    “只要能將这门战技修成，即便是五乐少师联合报復我，我也有自保能力了！”
    秦丹正要起身，忽觉浑身灵动无比，抬手投足之间周遭气流居然都有化风相助的趋势。
    “这是……”
    秦丹面色微变，低头一看，却见自己的肌肤似色泽暗沉，似青石般粗糲，显出几分坚硬之感。
    “三鼎境界！”
    秦丹的境界本就站在二鼎巔峰，这一夜参悟，他竟是在不知不觉间突破瓶颈，成为三鼎修行者了！
    放在玄鸟卫中，三鼎修行者已越过精兵，可以担任族士官！
    “不仅是修为有所突破。”
    “我本就对《玄翅双掌》有一定的领悟，昨晚参悟战技的时候，我除了將《玄鸟双翅》这些较低阶的战技彻底修成，还將《燕折身》这门身法也修行完毕了！”
    《燕折身》，是玄鸟卫的中阶身法战技。
    这门身法，在玄鸟卫的其余低阶战技中也有一定的体现。
    秦丹悟性非凡，早就通过一部残缺的《玄翅双掌》推演出《燕折身》的部分修行之法，如今参悟了《玄鸟十方》，更是直接將这门身法补全！
    短短一夜时间过去，秦丹便通晓明悟了诸多战技，其实力何止倍增？
    “以我现在的实力，面对邓嬋，肯定不会和昨晚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吧？”
    秦丹心头微喜，回想起昨天的场景，旋即脸色一挎。
    因为他发现，即便自己实力倍增，可在邓嬋面前还是毫无抵抗能力！
    “这邓嬋到底是什么境界？”
    秦丹心头嘀咕一句，同时运转元气。
    元气沉淀下，秦丹宛若青石般粗糲的肌肤立刻收摄异象，宛若常人一般。
    这是他《玄鸟十方》中，参悟出的一门藏匿气息战技，可以掩盖自身修为。
    做完这一切，秦丹推门走出房间。
    迎面便见到几人走来。
    “秦丹，你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旁人都用日上三竿来形容懒人，可你倒好！这都日落西山了，你才起床！”
    站在最前方的一个贵族少年，当即讥讽道：“你平日在彭大史面前，假装勤奋好学，害的我们时常挨骂！如今彭大史一入宫，你果然就本性毕露了！”
    自秦丹提出考核制度后，守藏馆的这些贵族少年对他便充满敌意。
    此刻说话的人名为候迟弓，父亲是先胜军中人，平日便囂张跋扈。
    上次他和商奇祝一起被秦丹教训了一顿之后，这些日子一直躲著秦丹走，没想到今天居然敢跳到秦丹面前。
    “候迟弓，彭大史入宫做什么？”
    秦丹也没理会对方的挑衅，隨口问道。
    候迟弓却是狞笑一声，道：“不只是彭大史入宫了，人皇陛下要重修历法，守藏馆內的诸多大史都被召集入宫，在占星台上观测星象，短时间內是不会回来了！”
    另一个贵族少年大笑道：“秦丹，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说话间，几个肌肤粗糲如青石，神色不善的汉子就已从侧边走了出来，將秦丹团团围住。
    “秦丹，你这小小邑民，之前用言巧语，討得彭大史喜欢，竟然敢如此折辱我们？今天不给你点教训，我们岂不是要彻底被你这邑民爬到头上！”
    候迟弓话音一落，几个汉子就已上前。
    “你们居然敢將外边的修行者带入守藏馆，这可是守藏馆明令禁止的事情！”
    秦丹眼睛微微一眯，冷声说道。
    彭大史等人刚离开守藏馆，候迟弓这些贵族少年就开始无法无天，搅风搅雨！
    “带了又如何？大史们都已入宫，谁能管得了我？”
    候迟弓得意洋洋地道：“我这几个手下，都曾在先胜军中就职，是我父亲的亲卫！秦丹，你之前不是自持偷学了几天战技，十分囂张吗？便让他来考较下你的本事吧！”
    先胜军？
    秦丹心头立刻提起警惕。
    和玄鸟卫不同，先胜军可是一直与外族交战，常年大捷的悍勇军队！
    从先胜军中退下来的修行者，绝对不容轻视！
    “上！”
    即便面对一个守藏馆的监书小史，这几人先胜军都没有丝毫轻视，数人几乎同一时间出手！
    为首的汉子气息凝结如铁，好似一面巨大的铁盾，率先压至秦丹身前，提肘下砸！
    左右两侧之人的手臂似长枪突刺，直奔秦丹肋下袭来！
    与玄鸟卫灵动锐利的战技风格不同，先胜军几人的配合恍若盾枪相合！
    几个先锋军先以庞然大势碾压敌人，又能在进攻的间隙，以长枪袭敌！
    “看到了吗？这边是我们先胜军的成名战技，《浑铁盾击》！三个先胜军同时施展此战技，即便更高一阶的修行者被围住，也只能饮恨而死！”
    候迟弓见秦丹转瞬之间，便已被先锋军合围，不由得意地向同伴说道。
    可他话音刚落，便听先锋军合围之处，骤起唳鸣！
    候迟弓骇然回首，却见秦丹神色冷厉，面对先锋军合围，秦丹竟身如玄燕，扶风而动，轻易避开！
    同时举掌相击，其掌锋如刀，斩向前方！
    站在最前方的先锋军凝气成盾，守势庞然，可在秦丹掌锋的接连斫击下，竟发出阵阵金铁錚鸣！

 第17章 宫乐天音，九鼎最弱

    为首的先胜军被秦丹的掌刀打得浑身震颤不已，只得全力调动元气，整个人宛若青石雕铸，似要在原地扎根！
    秦丹见状只冷笑一声，挺身提臂，腰背如铁弓绷弦，手臂似弦上神箭，蓄力而发！
    “开！”
    秦丹暴喝一声，掌刀狠狠斩出！
    如青石佇立的先胜军，再也地扛不住，一身元气豁然溃散，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塌远处的墙壁。
    围在左右的两个先胜军面色大变，正要后撤，却见秦丹双臂曲折，如玄燕展翅，掌锋凛冽如寒刀，同时斩在他们身上！
    两个先胜军惨叫一声，同时倒在血泊之中。
    候迟弓等贵族少年，见到这一幕不由瞠目结舌。
    这几个三鼎境界的先胜军展开合围，即便连四鼎境界的修行者都可斩杀，可是在秦丹面前竟连一个回合都扛不住！
    “你，你只是个小小邑民，怎么可能这么厉害！先胜军的精锐都能击败！”
    候迟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正欲逃跑，可刚一转身便见秦丹似鹏鸟腾空，一跃十多米，阻在他逃跑的路上。
    “候迟弓，先胜军征战百族，威名赫赫。你打著先胜军的名头来找我麻烦，怎么能不战而逃？”
    秦丹似笑非笑地向候迟弓问道。
    “你要做什么？”
    候迟弓心中一凉，色厉內荏地道：“我父亲乃是先胜军前锋，如今正隨著大军班师回朝！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等我父亲归来，必定要你好看！”
    “哦？那我就等你父亲来找我。”秦丹嗤笑一声，跨步上前。
    候迟弓想要后退，却已被秦丹擒住手臂。
    秦丹屈指成爪，稍一用力，便抓得候迟弓惨叫不已，
    这是《玄鸟十方》中一门模仿玄鸟锐爪的战技，与前世传闻中的鹰爪功相似，十分擅长擒拿。
    “我出身太低，即便成为守藏馆的监书小史，可那些贵族少年依旧看我不顺眼。”
    “若是之后五乐少师来报復我，这帮贵族少年大概率也会落井下石，给我捅娄子。”
    “反正都要得罪，不妨现在先拿这个候迟弓开刀，好好教训一顿，也好嚇唬一下其他人！免得这些整日吃米造粪的贵族，閒的没事找我麻烦！”
    秦丹心念微动，手中力道更起，直接將候迟弓的双臂抓至骨断筋折，硬生生疼晕过去，才像丟垃圾般將其丟回去！
    其余贵族少年见到候迟弓的惨状，皆是嚇得脸色惨白，如鵪鶉般躲在远处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替候迟弓说半句话。
    秦丹冷眼扫来，其中一人更是当场嚇得跪了下去，主动解释道：“是候迟弓自己要来找你麻烦，我们只是跟过来看看而已！今天这事和我们没关係啊！”
    “对对对，和我们没关係！秦丹，我们只是凑热闹！”
    其余贵族少年也立即甩锅，將一切责任都丟到晕厥过去的候迟弓身上。
    “有关係也好，没关係也罢。我只提醒你们一句……”
    秦丹话语微顿，露出和善的笑容，道：“诸多大史都已入宫观星，修订历法。若是你们今后再寻我麻烦，守藏馆內，可没有人能护得住你们！”
    眾少年见到秦丹看似和善的笑容，只觉得心底发凉。
    秦丹丟下话后，转身离开，朝著前方的馆阁而去。
    系统的任务已经昨晚，可人皇让他擬定五乐少师考核题目的事情还没完成呢！
    之前几日，秦丹只將考题定了个大致的框架，具体的题目还未擬定，此刻正要找几片乐谱参考一下。
    他刚进入馆阁翻找了一回乐谱，便见商奇祝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秦兄，秦兄！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秦丹正拿著一片乐谱竹简细细琢磨，闻言头也不抬地道：“什么东西？”
    “宫乐少师家族的《宫乐天音》！”
    秦丹豁然抬首，便见商奇祝已抱著一个木匣跑到身前，木匣缓缓打开，一卷绘满文字的雪白丝帛正安静地躺在匣內。
    “你，真把宫乐少师家的炼法给拿来了？”
    秦丹诧异问道。
    他之前只隨口说了一句，需要五乐少师家的乐谱炼法，以此为基础擬定考题。
    但这只是秦丹抱著有枣没枣打三竿的想法，隨口布下的一个棋子，根本没有指望商奇祝真能办成此事！
    可让秦丹没想到的事情，这商奇祝还真有点能耐，居然又给他搞来一份五乐少师的炼法！
    “那是，为秦兄办事，就是为人皇办事！为人皇办事，不管有多困难，我商奇祝都必定会克服的！”
    商奇祝得意昂首，脸上满是一副快来夸我的表情。
    “你对人皇的忠诚我已经看到了。等我完成这任务，面见人皇的时候，必定在人皇面前好好提一下你的功劳！”
    秦丹满脸欣慰地夸讚了商奇祝一句，同时將木匣中的丝帛乐谱取出，仔细观看。
    人皇会不会召见秦丹，秦丹心里也没底，但不妨碍他先將这大饼画出去。
    果然，商奇祝一听到秦丹的许诺，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只觉得自己这几日的忙碌果然没白费！
    秦丹仔细阅读乐谱，发现《宫乐天音》记录乐谱的方式，与《商乐神音》有一定不同，形式接近於前世的工尺谱，只不过更加简陋。
    而且乐谱中不仅包含文字，还夹杂著一些与吹奏乐器技巧相关的绘画。
    秦丹仔细翻看著乐谱，同时问道：“对了，这乐谱你是怎么得来的？是你们商家与宫家交涉得来的吗？”
    “怎么可能！这是我辛辛苦苦偷来的！”
    商奇祝想也不想就说道。
    秦丹闻言皱眉。
    他飞速將《宫乐天音》的乐谱看了一遍，利用天人过目不忘的能力，牢牢將乐谱记在心中，同时问道：“宫乐少师知道你偷乐谱的事情吗？”
    “肯定不知道啊！”
    商奇祝说道：“宫乐少师虽然继承少师官职不久，在五乐少师中修为最弱，但也是九鼎境界的修行者。若是他知道我偷乐谱，我早就被当场拿下了！”
    九鼎境界，最弱……
    商奇祝这句话直接给秦丹干沉默了。

 第18章 邓嬋战绩，魔改封神

    “我今天没见过你，你可以把这个乐谱送回去了。”秦丹將乐谱直接塞回商奇祝手中，面无表情地说道。
    “啊？”
    商奇祝听得目瞪口呆：“不是，秦兄，你啥意思啊？这乐谱你不看了？”
    秦丹的心情有些复杂。
    殷朝的修行境界以九鼎划分，但九鼎却並非最强。这件事，秦丹一直是知道的。
    比如守藏馆的太师，和当朝其余几位国柱辅圣，便是超越了九鼎境界的强者。
    可他万万没想到，五乐少师居然也能强到这种地步！
    宫乐少师身为九鼎境界的强者，在五乐少师中居然还属於最弱的一个！
    这还玩不玩了！
    殷朝原来这么强的吗？五乐少师甚至不是武官，都能强到这种地步吗？
    秦丹此刻才发现，自己受限於出身眼界，很可能远远低估了殷朝的强大程度！
    自他加入守藏馆以来，虽然日夜苦读馆中收藏的经典，可到底时日尚短，对殷朝缺乏一个正確的认知。
    “这件事，其实昨日我和玄鸟卫邓嬋交手时，就该有所察觉的！”
    秦丹回想起昨晚那个腰段纤白，英气俊俏的女將邓嬋。
    当时邓嬋站在原地，任由他一棍子打在脑袋上，结果却是木棍破碎，秦丹手腕震得酸疼，邓嬋却半点事都没有。
    只这一点，足可看出邓嬋的境界，远非此刻的秦丹所能相比！
    而玄鸟卫的实力，位於五军之末。
    邓嬋虽是將军，可以她的年纪，也绝不可能是玄鸟卫真正掌权之人。
    秦丹沉吟片刻，道：“商奇祝，你知道玄鸟卫的邓嬋將军吗？”
    商奇祝不明白秦丹的思维为何如此跳跃，怎么一下把话题从五乐少师拉到玄鸟卫身上，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知道，邓嬋玉將军很出名的，三年前，她率领百余名玄鸟卫，在三山关乌龙河附近，斩杀乌族族神，又击毙来了蛰伏在乌龙河底的恶蛟，自此在殷朝扬名。”
    秦丹嘴角抽搐了下。
    斩杀一族族神，击毙恶蛟。
    这战绩说出去有点嚇人吧？
    昨天那个被他用几句话就拿捏住就拿捏住的俊俏女將，居然是这么凶残的人物吗？
    秦丹整个人都有些麻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昨天的命是真大，在这种强人脑袋上动土，居然还能活下来！
    不是，等会……邓嬋玉？
    那女將不是叫邓嬋吗？
    秦丹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前世封神传说中，同样有一个邓嬋玉，而且同在殷商为官，实力非凡，最后被西周的土行孙抓住，不得已嫁为人妻！
    莫非他昨晚遇到的那个女將，就是前世传说中的邓嬋玉？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难道就是前世的封神时代？现如今周邦反叛，其实就是封神时代的武王伐紂？”
    秦丹心底冰凉。
    刚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时候，秦丹知晓自己身处殷朝，其实也曾怀疑过自己是否穿越至封神时代。
    只是此世的许多情况，与秦丹前世所知的神话传说有很多不符之处。
    比如当今的人皇並非暴君，反而因为种种革新，深受庶民与邑民的爱戴，连名字都是武庚，而非紂王。
    再比如此世的百族异闻，婚阁那些姿容妍丽的兽耳娘，殷朝与诸侯对天神的崇拜，也和前世的封神传说大相逕庭。
    诸多似是而非，又截然不同的点，让秦丹很难確定这个世界是封神世界。
    可当他听到邓嬋玉这个名字后，又有些不確定了！
    “不会吧……莫非这个世界真的是前世那个神仙不如狗，金仙满地走，准圣才能抖一抖的封神时代？”
    “如果真是这样，周朝与殷朝彻底爆发大战的时候，我还有活路吗？”
    “不过，我在守藏馆翻查了许久，也没找到什么仙人、圣人的支语半字，反而是什么祭拜天神，这实在不像封神。”
    倘若这个世界真的是封神世界，即便只是魔改的封神世界，其力量上限依旧能让人摸不著头。
    可能两个大神通者互相对拼一下，附近的无数凡民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如今只有三鼎境界的秦丹，在那些真正的厉害人物面前，毫无疑问也属於凡民。
    “不要嚇唬自己，也许只是巧合呢？”
    秦丹心中念头疯狂转动，缓缓问道：“你说那女將叫邓嬋玉？她不是叫邓嬋吗？”
    “邓嬋是本名，玉是封號。”商奇祝解释道：“九鼎境界的修行者，若实力远胜同儕，又为殷朝立下汗马功劳，便有机会获得封號。”
    “邓嬋玉將军当初征战恶蛟的时候，曾陷入苦战，最后是用一块能散发五光的奇玉所製成的暗器，打瞎了恶蛟的眼睛，才艰难取胜！”
    “因为这段经歷，邓嬋將军受封之时，选了一个『玉』字作为封號，久而久之，外人就唤她邓嬋玉了？”
    秦丹嘴角抽动了下。
    封神传说中，邓嬋玉的成名暗器就是五光石，又对上了！
    “我记得玄鸟卫有一门《玄鸟双翅刀》挺出名的。但邓嬋將军却与眾不同，擅使长鞭，这还挺有意思的！”
    秦丹抱著最后的希望，又问了一句。
    “哦，你说那根长鞭啊？那是邓嬋玉將军以恶蛟之筋所制，平日颇为喜爱一直带在身上，甚至还为了这一根长鞭，专门去求了一门长鞭战技。”
    商奇祝对这邓嬋玉了解颇多，闻言不假思索地道：“真要说邓嬋玉將军擅长什么，那还得是双刀！”
    “邓嬋玉將军早已得到其父邓九公的真传，將玄鸟卫最高阶的《玄翅十绝刀》修炼圆满，即便一般的九鼎修行者也不敢轻攖其锋！”
    好嘛。
    名字叫邓嬋玉，父亲是邓九公，暗器是五光石，还擅长使用双刀！
    这要不是封神时代的邓嬋玉，秦丹都说服不了自己！”
    “这个世界，真的是封神时代。如果是这样的话，五乐少师不管有多强，我也能理解。”
    “只是……这样一来，我这小人物在五乐少师的报復下，面对接下来武王伐紂的战乱日子可怎么过活啊！”
    秦丹心中哀嘆，却也只能勉强自己接受现实。
    “秦兄，你为什么突然对邓嬋玉將军这么感兴趣？”
    商奇祝面色古怪地看了秦丹一眼。

 第19章 考题终成，五线谱现

    “如果你是被那位邓嬋玉將军的美貌所吸引，起了什么想法，我劝你还是打消念头吧！”商奇祝忽然劝道。
    “为什么这么说，你被她打过啊？”秦丹好奇问道。
    “我哪敢招惹邓將军？”
    商奇祝狗狗祟祟的往门外看了一眼，见外边无人，才低声道：“三年前，邓將军斩杀乌族族神之后，受令来王都接受册封。与咱们殷朝那位国柱辅圣武成天王的儿子，公子晋，在街头偶遇。”
    “公子晋一见到邓將军的美貌，便惊为天人，回家便求天王上门提亲，想要娶邓將军为妻。”
    “邓將军知道此事之后，直接提起双刀杀上天王的府邸，险些没把公子晋给阉了。”
    “总之，这件事最后闹得很不愉快。最后还是人皇出面，压下此事。”
    “作为代价，邓玉嬋的父亲邓九公分明武力卓绝，功勋彪炳，最后也只能卸了玄鸟卫总帅的职位，去三山关当个小小的总兵。”
    商奇祝说著过往旧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秦丹听完这些事，心中不由暗自揣测。
    莫非近年来玄鸟卫的地位不断下降，也有邓九公卸任，又受武成天王暗中打压的原因？
    只是这些朝堂旧事，和目前的秦丹没什么关係。
    刚才秦丹终於確定此世乃是魔改版的封神时代，力量上限极高，心绪激盪，倒是有些失態。
    此刻他冷静下来，想起宫家的《宫乐天音》，却是立刻察觉不对。
    宫乐少师乃是九鼎修行者，府邸內必定也是强者如云，就商奇祝这点能耐，凭什么能从那里偷来《宫乐天音》，这里面显然有猫腻！
    秦丹略一思索，就大致明白了宫家的想法。
    “宫家也看出人皇有意对殷朝的神官体系下手，有意提前向人皇投诚，可又没有商家破釜沉舟的勇气。”
    “所以，当商奇祝去偷窃《宫乐天音》的时候，宫家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之后，人皇与殷朝神官的斗爭中胜了，凭著今日送出《宫乐天音》的诚意，宫家便有了一条退路。”
    “若是人皇败了，殷朝神官要报復叛徒，宫家也可推脱说《宫乐天音》是被商奇祝偷走，他们並不知情。”
    秦丹推断出宫家的用意，只能暗自感嘆一句，这些能在朝野中立足的家族，当真没有一个好对付的，全是老狐狸！
    不过，甭管宫家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已经將这《宫乐天音》拿到手了！
    人皇与五乐少师斗得越狠，秦丹浑水摸鱼，从中渔利的机会便越大！
    “秦兄，这《宫乐天音》，你还看吗？”
    商奇祝弱弱问道。
    “看，怎么不看？”
    秦丹確定了宫家的想法，放下心来，又重新拿过丝帛乐谱。
    虽然他已將《宫乐天音》的乐谱背下，但仓促记忆，哪比得上直接看乐谱来的方便。
    过了半晌，秦丹微微闭上眼睛，哼出一段曲调縹緲的乐曲。
    周遭元气簌簌而动，环伺在秦丹身旁。
    商奇祝虽然早就预料到这点，但此刻也难掩复杂脸色。
    “又是这样，仅凭乐谱，就学会了《宫乐天音》。”
    《宫乐天音》同样极难参悟，需要特殊手段辅助参悟，才能学会乐谱中记载的玄奥曲调。
    但秦丹却完全无视了这些困难，轻而易举地学会了这门炼法！
    恍惚之间，商奇祝眼前的秦丹，似乎分化出数个身影。
    好几个秦丹或坐或臥，在各处的书架旁手捧竹简丝帛，参悟玄歌。
    商奇祝瞪大眼睛，仔细观看，只觉眼前的秦丹全为真人，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是真是假。
    《商乐神音》与《宫乐天音》不同。
    商乐奏金铁之声，演攻伐之乐，擅长进攻。而宫乐为丝竹之音，靡靡縹緲，闻者不知其踪！
    所以，秦丹运用《宫乐天音》时，能为自身擬造幻象，迷惑敌人。
    “即便是宫家后人，运用种种奇物辅助，可想要將《宫乐天音》练到这种地步，起码也需要三年。”
    “秦丹从拿到乐谱到现在，总共也才过去一炷香而已。这世上，真有资质超然到这般地步的奇才吗？”
    商奇祝也不知自己是羡慕还是嫉妒，只觉得秦丹的天赋已然高到常人连仰望都不配的地步了！
    过了许久，秦丹的哼唱才缓缓停下。
    诸多幻影逐步消失，秦丹依旧手捧丝帛乐谱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动弹半步。
    “商乐、宫乐。”
    秦丹並未关注商奇祝的古怪神情，脑海中仍回忆著五乐少师的两种炼法，心中忽有所悟。
    这两门炼法乐谱，在诸多细节中隱隱对应，似乎藏著一股神秘的联繫。
    “五乐少师的炼法，恐怕和玄鸟卫的战技一样，同样藏著诸多联繫。”
    “若是能將五乐少师的五种炼法尽数收集来，或许便能得到一部类似的《玄鸟十方》的根本炼法！”
    秦丹心有所悟，生出几分期待。
    若是商奇祝能再给他带来一两部五乐少师的炼法，他便能印证这个猜测了。
    而且，接连获得两部炼法乐谱之后，秦丹终於在心底確认好乐官考题！
    他腾身而起，几步之间便来到馆阁內的一个杂物间，取出一沓空白的竹条。
    这些竹条都已经用各类工艺处理过，经年不腐，可以直接拿来使用。
    在竹条上刻字或书写后，只需用麻绳串起，便是一卷新的竹简。
    秦丹取出几根竹条，却不写字，反而在指尖匯聚元气，沿著竹条的方向划了五条横线！
    “咦？”
    商奇祝见状，露出几分惊讶神情。
    一般而言，在竹简刻字都是从上往下，竖著刻字。可秦丹却一反常態，横著划线。
    商奇祝知道秦丹资质超然，所思所想必定不是他这种凡人所能理解，於是按捺住心思，仔细看去。
    秦丹指尖如刀，在数根竹简上划好五道平行的线条后，又以殷朝减字乐谱中已有的简化文字当作音符，结合《商乐神音》与《宫乐天音》的乐理在竹简上刻画起来！
    不多时，一篇五线谱便已修成！

 第20章 覲见 人皇，帝宫之威

    “这，这是什么乐谱？”
    商奇祝见到这往昔从未见过的乐谱，几乎看的呆了。
    他虽然不学无术，但好歹也是商乐少师家的后人，对各类乐谱总有涉猎，对乐理的理解也非常人能比。
    秦丹所画的乐谱，商奇祝虽然从未见过，可通过那些从殷朝文字中简化而来的音符，却无师自通的领悟了些许乐谱想表达的意思。
    秦丹所刻画的乐谱，几乎没有文字出现，可商奇祝竟能通过乐谱，简单哼唱出大致的曲调！
    “以五线音符定音高，以音符变化与间隔定节拍，以……”
    “我，我居然看懂了？”
    “我从未看过这种乐谱，为何我能从乐谱中推出这一篇曲调的大致唱法！”
    商奇祝浑身一震，眼睛死死盯著秦丹手中的竹简，不敢有半点分心。
    直至秦丹將乐谱画完，商奇祝仍如痴如醉地盯著乐谱。
    “五线谱！在这个时代提前推出五线谱，再作为考题，这样总能满足人皇的要求了吧！”
    秦丹画完乐谱，回头扫了商奇祝一眼，见他仍痴痴地看著乐谱，不由满意点头。
    相比起减字谱、工尺谱等乐谱，后世通行的五线谱对这个时代可谓是降维打击！
    就算是五乐少师精通乐理，对乐理的理解远胜秦丹这个初学者无数！
    可面对这来自时代的降维打击，他们也很难挑出什么错来！、
    “新的乐谱已经製成，可彭大史已入宫观星。我一个小小的监书小史，怎么进入帝宫，將这乐谱呈给人皇呢？”
    秦丹略一沉吟，便道：“商奇祝，你觉得这乐谱如何？”
    “惊世奇谱，堪称天人之作！”
    商奇祝的神情都有些恍惚，激动万分地道：“秦兄，这篇乐谱若是传出去，足可造福天下乐师！”
    秦丹微微一笑，道：“这乐谱名为五线谱，我打算以这乐谱作为考题，將旧制的乐谱，以新谱的形式重新记录，上呈人皇。谁能让人皇满意，便算通过考核，你觉得如何？”
    商奇祝根本没看出秦丹设置这考题的用意。
    他的心思已彻底被这新乐谱给吸引，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完全没问题！即便是人皇见了秦兄的乐谱，也必定会为秦兄的才思所折服！”
    闻言，秦丹取来麻绳，在指尖匯聚元气，將竹条打孔穿绳，束成一卷新的竹简，交到商奇祝的手上。
    “既然这样，你便把这篇乐谱，交给商乐少师大人吧。”秦丹含笑说道。
    “啊？这，这可是人皇让秦兄擬定的考题啊！怎能直接交到我的手上！”商奇祝大惊失色，连忙说道。
    秦丹不置可否，只道：“没关係，你把这乐谱交到少师大人手中，他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
    商奇祝见秦丹坚持，只能如奉珍宝地接过竹简，半点也不敢耽搁，直接往家里奔去。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应该就能入宫了。”
    做完这一切，秦丹才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鼻樑。
    接连多日不眠不休，既然做系统任务，又要修乐谱，同时还得兼顾修行。
    即便是秦丹的天人之姿，也有些扛不住了。
    他起身离开馆阁，回到自己的小屋中，又回顾了一下《宫乐天音》的修行。
    修炼《宫乐天音》，同样可以积蓄元气提升境界，但此法的修炼速度与《商乐神音》相似，对秦丹没有多少提升。
    至於《玄鸟十方》，这门战技品軼极高，可主要用来提升修行者的战力，並不擅长修炼速度。
    秦丹虽然也能用《玄鸟十方》这门战技进行修炼，但积攒元气的速度却远不及那两本乐谱炼法。
    “五乐少师的炼法互有联繫。”
    “若是能將五乐少师的炼法尽数拿到，从这五部炼法领悟出与《玄鸟十方》相似的根本炼法。我修炼的速度，绝对能提升数倍不止！”
    “若是明日之事不出意外，我大概率，能拿到五乐少师的乐谱！希望一切顺利吧……”
    秦丹心中暗暗想著，躺在床上陷入梦想。
    次日一早，商奇祝便在外边敲门。
    “秦兄，秦兄，你醒了没？”
    秦丹打了个哈欠，起床开门，便见商奇祝兴冲冲地站在门前，刚要开口。
    秦丹瞥见他怀中捧著的两卷竹简，不等他开口，便道：“少师大人已將《商乐神音》的乐谱用五线谱记载，让你送来了？”
    商奇祝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满脸诧异地道：“你怎么知道？”
    “瞎猜的。”
    秦丹又道：“少师大人有说怎么让我们进帝宫吗？”
    商奇祝面色更加古怪，从袖子力掏出一个玉石製成的令牌，令牌正面阳刻著一个“乐”字，背面阴刻著一个“商”字。
    “这是我父亲的乐师令牌，拿著令牌我们就能直接进帝宫，求见人皇了。”
    秦丹来到小屋旁侧接了清水稍作洗漱，转身將令牌接过，屈指掸了掸衣袍，向外走去：“那我们现在便去覲见人皇吧！”
    商奇祝都听懵了，完全不明白，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秦丹却能提前预知到他要做的所有事情。
    “不是……秦兄，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的来意啊？”
    商奇祝追上去问道。
    “瞎猜的。”
    王都帝宫门前，金戈武將列队佇立。
    秦丹尚未靠近，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往日他不曾修炼，对这股压力感受不深，如今稍具修为才感受到这股压力有多么可怕！
    “这些守卫宫门的將士，每一个都是在王庭卫精挑细选，五鼎境界以上的强者！”
    秦丹暗暗心惊。
    宫门上方悬著的一个金字牌匾，只书写著一个“帝”字。
    此字似玄穹青冥般，蕴含著无上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在人皇武庚以前，“皇”与“帝”这两个字，向来是天地神明的专属词汇。
    人间的首领，向来只能以“王”相称。
    但武庚继位，於异族征战中取得诸多大捷之后，便著手將王宫改名为帝宫，自称人皇。
    这些称呼对秦丹这个现代人而言，可能还没有太多感受。
    可对於殷朝人而言，武庚几乎等同於，將自己居住的地方称为神明宫殿，自称人族神明。

 第21章 悬天中极殿，北地羽民衣

    在这个眾生祭神的年代，武庚自比天神，对臣民的衝击可想而知。
    偏偏人皇以僭越的称號冒犯天神之后还嫌不够，还颁下诸多法令，让邑民为官，如今甚至准备开始瓦解殷朝神官的势力。
    诸侯国討伐人皇的檄文中，以“纳妖妃”为重点，將一切罪责都推到妖妃身上，认为人皇受妖妃蛊惑，诸多臣邦举起叛旗也只是为了“清君侧，除妖妃”。
    可来自现代的秦丹却看得十分清楚。
    所谓的妖妃只是一个藉口罢了！
    “诸侯反叛的原因，是因为人皇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废弃人祭，让邑民上位，打破王侯贵族的血脉垄断，才是真正让那些诸侯动怒的根本原因！”
    “现在还只是诸侯反叛，等我提上去的考核法正式推广开，怕是连殷朝百官都要心中不安，都要开始背刺人皇了！”
    “人皇这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点？就算要革新也该徐徐图之，外边的诸侯正在造反，他还拿己方的神官开刀？”
    秦丹心中思索，缓步前行，商奇祝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两人接近帝宫门口，佇立门前的两个守將同时上前，持戈交击！
    “帝宫重地，凡民退避！”
    嗡！
    巨大的嗡鸣携著气浪朝二人捲来。
    商奇祝连反应都来不及，就已被这气浪卷至十几米开外。
    秦丹双足如扎根般，身躯耸立不动，任由气浪掀得衣袍猎猎作响，拱手开口道：“守藏馆监书小史秦丹，奉人皇之命擬定考题，今日特来献题！”
    秦丹的声音如锐利长枪，轻易破开层叠碾来的气浪，传至守將的耳朵。
    两个守將对视一眼，皆露出讶异神色。
    作为守卫宫门的將士，他们的实力比同僚更胜一筹，皆是六鼎修行者！
    以他们的眼力，这个小小的监书小史虽然以某种战技遮掩了修为，但修为最高也不会超过四鼎！
    以秦丹不超过四鼎的境界，却能轻易破开二人震出的金戈声浪，足见其不凡！
    守將再不敢轻视眼前这个少年，停了金戈气浪，沉声道：“可有手諭令牌？”
    秦丹取出商乐少师的令牌，道：“此为少师令！”
    五乐少师乃殷朝神官，地位特殊，本就可以不经通报穿行帝宫。
    “放行！”
    守將面色一肃，立刻让开道路。
    刚被气浪卷飞的商奇祝，摔得浑身剧痛却也不敢对帝宫守將发出怨言，连忙跟在秦丹身后。
    按理来说，殷朝文明尚在上古，根本没有发展处什么土木工程学，就算建筑宫阁，顶天也就一两层楼高。
    但在这个神通外显的世界，一切都是不讲道理的！
    工程学是什么？听不懂。
    咱们殷朝只知道什么叫神通蛮力！
    守藏馆那座高达百米的藏书馆阁，便是身为国柱辅圣的太史大人，亲身淌入沧海万流，截来一节梧桐神木枝，硬生生雕出来的！
    梧桐神木自带火木二玄气，安置在里面的书简布帛，可保万年不腐！
    而人皇的帝宫，则更为夸张！
    秦丹进入宫门后，入目便是一片以美玉铺成的巨大广场。
    巨大的空旷感，配著远处层峦叠嶂的宫殿群，让人莫名生出一种自身渺小的卑微感！
    更让人震撼的是，位於群阁正中，一座凌天宫殿正漂浮在上方，宛若群星拱卫的日月，俯瞰凡生。
    “那就是人皇居住的中极殿。”
    秦丹早就在守藏馆的竹简中，看过这座悬天中极殿的记载，此刻亲眼所见，仍觉震撼无比。
    起码以前世的科技，绝无可能做到让这么一座恢弘广阔的巨大宫殿凭空悬浮在空中！
    “怎么过去？”
    秦丹並未贸然行动，扭头向身后的商奇祝问道。
    商奇祝显然並不是第一次进入帝宫，闻言立刻指了条路，道：“顺著这条路往里走，自然会有宫廷內侍过来接引我们的。”
    秦丹略一頷首，跟著商奇祝向前走去。
    未过多久，便有一个身著翠绿羽衣的宫女自空中落至二人面前，客气道：“秦小史，商小史，人皇陛下已知二位来意，还请在此稍候片刻，等待召见。”
    这宫女长相娇美，身携奇香，披著羽衣宛若传说中的天宫仙女般飘然落下。
    秦丹见到此女，不由心中惊讶。
    修行者想要纵跃飞行，手段多种多样。
    修炼特殊的炼法神通，藉助玄妙外器，疑惑其本身境界高到足以凭空虚立！
    眼前这位宫女，显然是依靠了他身上的那件羽衣才能腾空飞行。
    秦丹略一观看，便觉这羽衣內藏玄妙。
    修行者只需稍作牵引，这羽衣便可鼓盪周遭元气，令修行者仿佛徜徉在元气水流中，凭空飞渡。
    商奇祝与这宫女相识，见到这羽衣也十分惊讶，问道：“语姐姐，你这羽衣是哪里来的？以前可从没见你穿过！”
    语宫女得意一笑，道：“商小史好眼力！这是先胜军在北地攻破云山之后先送回来的一部分战利品。”
    “是羽人飞渡青冥，采织朝夕霞光，混以自身绒羽所制，常人穿上之后便可飞渡青冥，十分玄妙！”
    “先胜军送了二百件回来，陛下让我们这些经常需要出入悬天中极殿的宫女挑了三十件，用作日用！有这羽衣相助，我们平日外出时便不用费力去爬那青玉阶了。”
    商奇祝羡慕地两眼发光，只道：“还有这好事？我要不是男儿身，现在便要求元姐姐带我一起去帝宫当差，还能白得一件能飞渡青冥的法器！”
    “尽会耍嘴皮子！”
    这商奇祝平日在守藏馆囂张跋扈，可哄女孩竟也是一把好手，几句话便將这语哄得眉开眼笑。
    秦丹初来乍到，也不搭话，只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对了，陛下是在召见谁吗？怎么还不喊我们入殿拜见？”商奇祝顺势打听。
    语刚要回答，便听帝宫上空，凭空响起一声炸响！
    青天白日，高空竟炸起一道划破苍穹的雷霆！
    隨即，一道爆裂更胜雷霆巨响，竟是盖过雷声，自帝宫內部向外传开：“中极圣地，怎会沾染妖气？这些王庭內侍未免也太懈怠了！”

 第22章 国柱辅圣，商容太师！

    不用语解释，商奇祝听这声音，便已知道此刻拜见人皇的是哪位臣子！
    “商容太师！”
    商奇祝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双腿发软，险些没直接跪下去！
    秦丹亦是头皮一麻，没想到今日入宫，居然会直接碰上这位大人物！
    殷朝总共有四位国柱辅圣！
    分別是主掌守藏馆的太史，统帅先胜军的武成天王，宰治百官的元太宰。
    最后一位，便是这位位於殷朝神官顶点的商容太师！
    四位国柱辅圣，皆是超越了九鼎境界，令无数异族胆寒，在人间留下浩荡威名的无上强者！
    这位商容太师，甚至被无数异族当作殷朝神明看待，其公认的神名全称为“上极应天神宵尊圣”。
    “完了呀……”
    商奇祝几乎快哭出来，拽住秦丹的袖子，压著哭腔道：“秦兄，这可怎么办？商容太师要是看到我在这，说不定会直接招来神雷，把我劈成灰烬！”
    人皇让秦丹擬定考题，针对的就是殷朝神官。
    如今秦丹与位於神官顶点的商容太师撞上，怎么可能有好下场？
    商奇祝就更別说了，他本就是商乐少师之后，出现在这里纯属於叛徒行为！
    “咱们今天来向人皇陛下送考题，怎么这么不走运，刚好就碰上了商容太师！”
    商奇祝嚇得牙齿打颤，扭头就向语问道：“语姐姐，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躲一下？”
    语只是一介宫女，地位卑弱，光是听到商奇祝自言自语就已嚇得俏脸煞白，哪里敢掺和进这种事情，连忙摇头后退。
    商奇祝只得去拽秦丹的衣服，急躁躁地道：“秦兄，要不咱们趁著商容太师还没出来，提前避一避，改日再来向人皇陛下提交考题？”
    秦丹听到商容太师的名字，也觉得心里发麻。
    可他稍一冷静，便摇头拒绝了商奇祝的提议，道：“你要现在走了，才真的没有好下场！”
    “啥意思啊？”商奇祝听得一呆。
    “商容太师何等人物？咱们刚到帝宫，哪有这么巧，会刚好碰到他？”
    秦丹略一沉吟，便道：“我看今天这情况，多半不是咱们撞见太师。而是这位太师大人，专门堵在悬天中极殿等我们呢？”
    商奇祝嚇得险些心臟骤停，怪叫道：“怎么可能，太师堂堂国柱辅圣，怎会来堵我们这两个小人物？而且……他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来帝宫？”
    “这个问题，你得回去问问你父亲。”秦丹淡淡说道。
    五线谱考题之事，理论上只有秦丹、商奇祝以及商家部分人知道。
    秦丹不可能泄密，那大概率就是商家內部人收到消息后，提前向其余神官泄密，甚至惊动了商容太师。
    “站稳了，咱们现在是人皇的手下！”
    秦丹轻呼口气，低声道：“人皇指不定正在天上看著，精神点，別丟份！”
    既然被人皇当成对付殷朝神官体系的利刃，秦丹自然早就做好了身上染血的心里准备。
    况且商容太师地位尊贵，就算再怎么看秦丹不爽，也不至於紆尊降贵，亲自与其为难。
    商奇祝听了秦丹的安慰，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未过片刻，悬天中极殿门前，垂下一道道由青玉板购成的台阶。
    一群身著赤红袍泽的神官率先走入台阶，分作两列，跪伏在青玉之上。
    隨后，一个披著赤金神袍，头戴玉石冠冕的老者，迎著诸神官的跪伏，自青玉台阶走下。
    青玉台阶自天际垂下，一路垂落至秦丹二人的脚边。
    隨著老者缓步走来，周遭的空气莫名乾燥无比，虚空之间竟凭空炸出一丝丝枝杈横生的银白电芒。
    庞然压力，似天穹落地般碾了下来。
    旁侧的语宫女立即趴伏下去，五体投地，不敢有半分不敬。
    商奇祝则更为不堪，像是被抽尽了骨头的软泥般，即將瘫倒。
    这並非商容太师有意释放神威，而是他的境界已参造化，仅仅是出现在某个区域，周遭空间都会发生微妙的转变。
    周遭的压力也並非实质，是低阶生命面对高阶生命时，本能產生的战慄！
    用秦丹前世的话来讲，这位被外族尊为神明的商容太师，与寻常的修行者已然不是同一层级的生物了。
    商奇祝宛若应激的猫一般，几乎要被活生生嚇死！
    可就在他即將倒地的剎那，腋下却秦丹以手肘顶住，硬生生地站了回去。
    “守藏馆监书小史秦丹，携同僚商奇祝，拜见太史大人！”
    少年的声音似金铁交击，清脆悦耳，打破了周遭的沉默。
    原本跪伏青玉台阶上的诸神官，立即抬首怒目，数以百计的目光带著莫大的压力，居高临下，齐齐注视在秦丹的脸上。
    语宫女和商奇祝更是露出骇然表情，浑身颤抖了起来。
    生怕商容太师一怒之下，招来神雷，將他们这几人彻底灭杀当场。
    而始作俑者的秦丹仍旧神色素淡，恍若未觉，以最標准的殷朝礼节躬身拱手，向商容太师行礼。
    行礼之后，他甚至还抬头看了商容太师一眼。
    拋开那一身华贵的神袍与冠冕，这位仅仅出现便令周遭空间迸发电鸣的国柱辅圣，长相平平无奇，就像是寻常街头的白髮老者。
    唯一让人瞩目的是，他的额头竟生著第三目，此目眼皮微闔，內部隱约有雷光浮动。
    “果然生有三目，而且……执掌雷霆。”
    秦丹心中生出几分惊奇。
    前世的封神传说中，同样有一位执掌雷法，生有三目的太师。
    只是那位太师名为闻仲，被后世尊称为“九天应元雷声普华天尊”！
    “这个魔改版的封神时代，和前世的神话传说，在细节上果然有无数差別啊！”
    商奇祝与语宫女担心的事並未发生。
    商容太师並未多看他们一眼，只漫步走下青玉台阶，率领诸多神官离开了帝宫。
    “嚇死我了！”
    直至此刻，商奇祝才长出口气，彻底撑不住身子，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原本身染奇香的语宫女，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连羽衣都染湿了几分。

 第23章 监书小史，世间大才！

    “秦兄，你怎么敢的？居然敢主动拜见商容太师？”商奇祝缓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才捋直了舌头，满脸惊骇地问道。
    “我们与太师大人同朝为官，为人皇陛下效命。我身为下官向上官行礼，太师身为臣子参见君王，此乃尊卑有序，上下分明的礼法，我为何不敢？”
    秦丹淡淡说道。
    “同朝为官，你可真敢说啊……”商奇祝听得咋舌。
    秦丹这话听上去似乎有点道理。
    可区区一个监书小史，怎么敢把自己和当朝太师国柱辅圣相提並论？
    连语宫女，都用古怪目光打量了秦丹几眼，甚至默默退开了几步，与其拉开距离。
    秦丹浑不在意，反而问道：“语姑娘，请问我们何时能覲见人皇？”
    “现在便可，你们隨我登青玉阶。”
    语宫女定了定神，引秦丹二人登上青玉阶。
    青玉阶是由一块块长条玉板组成，互相之间並无连接。
    秦丹登上一段路程后，往下一瞧便见到地面已离自己极远，高空狂风吹拂过来，把他心都快吹凉了。
    刚才面对商容太师，秦丹都没感觉有太大压力，可这高空带来的恐惧感，是真让他有些小腿发颤。
    “多少有点刺激了。还好我没恐高症，不然这会怕是连路都走不了……”
    秦丹前世连蹦极都没玩过，第一次体验如此刺激的画面，难免有些不適应，只能凝神屏息，尽力让自己不往下看，加快速度登阶。
    很快，几人便登上青玉阶尽头，真正来到了悬天中极殿的门口。
    语宫女先进门稟告，片刻后才回来，让秦丹进殿。
    至於商奇祝，则压根没有得到覲见人皇的机会。
    “有劳姑娘了。”
    秦丹谢过语，迈步走入悬天中极殿。
    作为人皇宫殿，殿宇內的布置自然极尽人间繁华，仿佛满世荣华尽数薈萃一堂，外间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在这里也只能成为一件不起眼的小摆件。
    可秦丹踏入宫殿的第一眼，看到的却並非这些珍宝。
    或者说……任何踏入宫殿的人，都很难將第一眼目光落在这些珍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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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一个身量頎长的青年正站在桌案旁侧，覆著玄奥秘纹的明亮金袍隨著他的步伐，闪烁著流水般的粼粼波光，暗金色的面具覆在脸上，只露出一个瘦削白皙的下巴。
    人皇手上拿著一卷玉简，像一个苦读的学子般低声默诵。
    可秦丹却发现，人皇举手投足之间，居然就能惹得天地元气欢欣鼓舞，竞相呼应，源源不断地涌入其身躯中。
    仿佛他本就是天地的中心，得人间一切钟爱，天地元气能受其炼化便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我要能这样修炼，修行速度得有多快啊？”
    这种炼化天地元气的速度，哪怕以秦丹的修行资质，都不由看得眼红。
    即便以秦丹的天人之姿，也需要端正姿態，老老实实地以各类运气之法感应天地，稍作调动，才能从外界中攫取元气。
    一些资质稍差的修行者，甚至需要种种奇物辅助，才能引得元气呼应，將其送入体內。
    这就好比追求异性。
    资质差的修行者，挖空心思寻找礼物作为辅助，百般恳求才能获得天地元气的一缕赏赐，大多数时候送了礼还要被嫌弃。
    如秦丹这等资质就是品质高到一定地步的高富帅，就不需要什么礼物，朝天地元气拋拋媚眼，就能引来元气的投怀送抱。
    可面对人皇……这些天地元气就是纯倒贴！而且是疯了一样的倒贴！
    人皇正看著玉简，没有主动开口，秦丹自然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同时捉摸著周遭反常的元气。
    “未免也太夸张了吧？如果我的【天人之姿】词条能从青铜阶往上再攀几个阶段，能赶上人皇的修炼速度吗？”
    “等下……这些元气，似乎与外界的元气有些不同？”
    秦丹悟性超然，只在殿宇內待了片刻，就立刻察觉到不对。
    殿宇內的这片空间，似乎和刚才商容太师所在的空间有些相似。
    “这片空间，连带著这些天地元气，都出现了微妙的改变！”
    “刚才商容太师所在之处，四周的空间都会自行滋生雷霆，以呼应太师的到来。”
    “而人皇所在的空间同样出现了类似改变，只是在形式上有所不同。”
    “商容太师执掌雷电，所在之处雷霆蕴生。人皇则为殷朝主宰，他所在的空间，连天地元气也要奉其为主！”
    “这种变化，就像是一种领域！”
    秦丹心中一震，隱约察觉到九鼎境界之上的玄机！
    他正要仔细琢磨，人皇却是终於放下玉简，淡声开口：“尊卑有序，上下礼法？秦丹，何为礼法，何为上下？”
    秦丹忙回过神来，暗道戏肉来了！
    人皇果然能在遥隔数千米的情况下，听到他和商奇祝的对话！
    刚才秦所说的“礼法”，表面是说给商奇祝听得，其真正的目標却是这个喜欢偷听人墙角的人皇！
    秦丹正了正心神，一脸肃穆地回应道：“世有天地，天为上，地为下；朝有君臣，君为上，臣为下；人有父子，父为上，子为下！”
    “上为尊，下为卑。故天尊而地卑，君尊而臣卑，父尊而子卑！上下为天地礼法，尊卑为人间纲常。”
    “若上者失尊，下者僭位，以至天地礼法崩坏，人间纲常失序，则大祸將至……”
    秦丹所说的，是前世君王为了维护统治，不断堆积理论，最终所发展出来的礼教。
    纵观人皇继位至今所做的一切，无不是在瓦解诸侯百官的权利，將一切权利集中在自己手中！
    对於这样一个君主，还有什么是比“礼法”更好的见面礼呢？
    秦丹洋洋洒洒，將前世的君臣纲常，人伦大礼稀里哗啦地说了一遍，直让人皇听得大笑出声。
    “好一个君臣纲常，天地至礼！好一个择优选贤，考核良莠！好一个军演无常，爵安八方！”
    “好好好！”
    “好一个监书小史，世间大才！”

 第24章 人皇赏赐，豪奢手笔！

    人皇拊掌大笑，笑声响彻殿宇。
    连周遭的天地元气竟也变得欢喜万分，对秦丹越发亲近起来。
    “人皇果然知道我给辛女官提过的军演！”
    秦丹听到人皇话语，心中暗道。
    之前秦丹得知辛女官的身份之后，就知道自己对玄鸟卫所做的一切，肯定会传到人皇耳中。
    所以，今日来之前，他就仔细分析过人皇过往的行为，给他准备了一个见面礼！
    诚然，礼教在秦丹前世里，是必定要彻底剷除的落后思想。
    可先进与落后却是相对的。
    对於这个才刚刚脱离草莽蛮荒，步入文明的殷朝而言，礼教就是一种世所未见的先进理论。
    更別说，如今的殷朝正处於一个君权与神权相爭的关键节点。
    ——刚才商容太师在宫殿內的那一声质问妖气的厉喝，便是他与人皇相爭的明证。
    秦丹提供的礼教，却是刚好为人皇提供了一个压制商容太师的关键制高点，也难为人皇会笑得如此高兴！
    “听了个礼教就高兴成这样。我之后再给你来几句君权天授，教你怎么把这群神官的祭祀权给抢走，你还不得乐疯过去！”
    秦丹心中默默想著。
    “只不过……我这样瞎搞，也是火中取栗。看看前世的歷史就知道，歷朝歷代的变法之人，很难有个好下场！”
    “我在魔改封神的殷朝提出科举制的前身，又提了军爵二十等制，现在又提礼教！”
    “商鞅的结局是五马分尸，我的未来不会比他还惨，直接被碎尸万段吧？”
    秦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可他也是没办法。
    自从確定这个世界就是魔改封神，五少乐师最次也是九鼎修行者之后，秦丹就彻底麻了！
    秦丹若不想办法自救，等此次风波过后，五少乐师隨便动动手指就能掐死自己。
    所以，秦丹只能贪婪点，再贪婪点！
    靠著本次风波，持续不断地为自己引来人皇的关注，获取更多好处，来让自己迅速变得更加强大！
    更別说，即將到来的周伐殷商，封神大战！
    在那种神仙不如狗，金仙满地走的孽畜世界，秦丹想要活下去，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迅速变强！
    即便这么做，纵然会把自己架在火上烤，秦丹也甘之如飴！这也是他思前想后的，为自己找出来的唯一生路！
    “如果这是个玄异不显的普通世界，我现在最好的选择是该吃吃，该玩玩，爽一波然后等死就行。”
    “可这个世界能修炼！是一个伟力归於自身的世界！我还有词条系统！”
    “我获得好处，会不断转化成我的个人实力！现在，只看我有没有本事，把这些带刺的好处给嚼碎，真正吞进肚子里！”
    秦丹心中想著，同时默默等待人皇消化完他刚才所说的理论。
    “礼法一事，你来日再说给寡人听。”
    人皇目光非凡，看秦丹所说的礼法目前只有一个粗糙的框架，急不得，便暂且將其放下，语带笑意地问道：“前几日，寡人命你擬定的考题，你可曾定好？”
    “小臣不负陛下所託，已將考题定下！”
    秦丹取出他与商奇祝送来的两份竹简，立即有宫女前来，將竹简取走送至人皇面前。
    人皇打开竹简依次阅览，黄金面具下的嘴角逐渐翘起，语气悠然道：“秦丹，你与寡人此前虽从未见面，可这份君臣心意竟是相隔万里，也不言自明啊！”
    人皇让秦丹擬定乐官考题，重点不在考核，而是要以此敲打涵盖了五乐少师的一整个殷朝神官体系。
    秦丹看出了人皇心意，於是献出了五线谱考核法，其重点也不在於五线谱。
    考题內容，是要求乐师將旧制曲谱，以五线谱的方式重新记录一遍！
    五乐少师，哪位少师愿意主动去改旧制曲谱，就代表了他们愿意承认人皇的改制措施。
    至於他们改的曲谱有多重的分量，则代表了他们的心意是否诚恳。
    商乐少师就很诚恳，主动將自家安身立本的《商乐神音》曲谱，以五线谱的方式重新记录，通过秦丹献给人皇！
    人皇见到商家的曲谱，自然明白了商乐少师的心意，心情如何能不好？
    至於秦丹能如何在这次考核中获利……五乐少师如果愿意將自家曲谱献出，怎会不让他这个擬定考题的考官过眼？
    “只要一切顺利！五乐少师家中秘传的所有神音炼法，我都能一饱眼福！”
    秦丹心中腾起熊熊的野心。
    拿过猪肉的手都能一手油，现在人皇让秦丹经手的何止是一片猪肉，简直就是一整个猪场！
    “陛下择优选良，重定百官的举策，本就是为了造福天下。”秦丹按捺下心中情绪，一脸肃然地道：“任何臣民，只要心牵社稷福祉，都该与陛下心意相通。”
    “不错，他们本该与你一样，与寡人相知。”人皇话语一顿，语气突然淡漠下来。
    刚才还活泼万分的天地元气，立即被一股寒意冰封成无数棱刺，扎得秦丹体表生疼，如坠深渊。
    “什么玩意，说翻脸就翻脸？我说错话了？”
    这股寒意来的莫名其妙，猝不及防，冻得秦丹脑仁都刺疼了下。
    他反应了下，才意识到人皇是在骂那些反对改制的殷朝百官。
    所谓伴君如伴虎，秦丹以前也没在这种场合混过，哪知道如何处理人皇的怒气，只能老老实实地绷著脸，闭嘴不言。
    过了好半晌。
    人皇清朗如玉的声音才再度响起：“这考核之法，既然是你擬定的，那后续也由你负责吧。”
    秦丹抬头看去，却见人皇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殿宇內，只留余音环绕。
    未过片刻，一个內侍走入宫殿，不等秦丹反应便开始宣赏：
    “守藏馆监书小史秦丹，献策有方，才思卓著，世所罕见。擢其任守藏馆修简大史，兼玄鸟卫三等族士官，附金狮族。”
    “另赏北地云山羽衣一件，安玉兽厢车一辆，血翅双刀一对，鬃武熊甲一套，上品沧鯨炼油十罐，薄暮明娟五匹，服气如意珠一斛……”
    儘管秦丹早就猜到，人皇一定会给他赏赐。
    但隨著內侍接连不断的报出赐礼，他还是被人皇的豪奢手笔给震得心臟骤停，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发了，这下真发了！”

 第25章 青鸞羽衣，纵意万仞！

    帝宫內侍接连不断的话语，直接震懵了秦丹。
    “修简史，我这是一下子被提升了多少级官职啊？”秦丹心中想道。
    监书小史是守藏馆內最低等的小官，平日在馆內只能做一些杂事。按前世九品划分，大约在副八品左右。
    但修简史则完全不同！
    修简，意思是修订竹简文书的错漏之处，往往只有精修学问，在殷朝颇为有声明的贤人才能担任！
    按九品划分，监书大史几乎等同正五品官职！
    “副八品，正八品，副七品……”
    “这已经不是官升三级了！这是直接连跳八段啊！有这个官身，即便直面五乐少师，我也有说话的底气了！”
    秦丹心中默算了下，其惊喜不言而喻。
    按官职算，五乐少师其实也只相当於五品左右的官职，只不过他们身为神官，地位往往比同阶官员要高贵许多！
    可不论如何，在官方层面上，秦丹已经能和五乐少师平起平坐了！
    “人皇是希望我能把乐师考核的事情，顺利继续办下去！”
    秦丹立刻明白了给他升官的含义。
    倘若秦丹仍是监书小史，那面对五乐少师时肯定说不上话，但如今却不一样！
    更別说，人皇给让秦丹兼任了玄鸟卫的三等族士官！
    秦丹在守藏馆熟读经典，对殷朝五军內部的军也有所耳闻。
    “按照玄鸟卫制，三等族士官可以配备十二名精兵！每个精兵，起码都要有三鼎以上的修为。同时，玄鸟卫从此以后也算是我的后台了！”
    “人皇给我升官，是给我一个地位。但空有地位却无实权也没用。所以再让我兼任玄鸟卫族士官，让我同时手握调动兵马的实权！”
    “这是要让我和五乐少师死磕啊！”
    秦丹念头稍一转动，就知道人皇的这些赏赐看似丰厚，实际很不好拿！
    但不好拿，秦丹必须要拿住！
    “把这件事办成了，我就能集合五乐少师的五部炼法，说不定能领悟出堪比《玄鸟十方》的根本炼法。”
    “推行考核之后，相当於教化万民！做成此事，系统的《学海无涯》任务说不定能再完成一次，让天人之姿词条获得晋升！”
    “到之后，我的修行速度会有一个飞跃式的提升！更別说，人皇赏赐的那些修行宝物，也能帮我飞快提升实力！”
    秦丹野心勃勃，已然为自己制定好之后的行事计划。
    不多时，诸多宝物就已经送来。
    “秦大史，这是陛下赏赐给您的北地云山羽衣！”
    宣赏的帝宫內侍一脸赔笑上前，命下人送来一件青光晕染的羽衣：“秦大史，这云山羽衣乃是咱们先胜军在北地攻破云山之后得来的战利品，总共也就二百件。”
    “陛下赏赐给您的这件青鸞羽衣，更是其中的上品！乃是羽民部族中的青鸞族，已心羽织造！”
    “不仅能助人腾空飞纵，更有辟易火毒，防身护心的奇效！二百件云山羽衣中，总共也只出了这么三件青鸞衣！”
    秦丹接过內侍递来的青色羽衣，只觉得触手绒软，好似在抚摸一只鸞鸟的腹部。
    “多谢內侍大人。”
    秦丹客气一句。
    “哎呦，我哪称得上大人？大史严重了！”內侍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忙道：“小人季修，以后大人再来帝宫，有什么事都可吩咐小人去做！”
    这內侍能在人皇跟前办事，眼力自然不浅。
    仅看这赏赐就知道，秦丹必定已经成了人皇眼中的红人，他自然要好好巴结。
    青鸞羽衣只是诸多赏赐之一。
    人皇赏赐的其余宝物，正有宫人搬运，安置在安玉兽厢车中，等秦丹离开时间就可以带著诸多赏赐直接乘车离开。
    秦丹按照內侍指点，將这青鸞羽衣穿在身上，立即感觉自身重量被削减了九成以上，整个人飘然如絮，似乎稍一踮脚就能直跃高空。
    秦丹心中一定，稍稍鼓动元气，披在身上的青鸞羽衣骤然腾起一捧如火般的辉芒，携著秦丹腾空而起，飞出了悬天中极殿！
    青芒如焰，包裹在秦丹周身，为其遮掩住高飞跃时带起的气流！
    秦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已在万米高空，地面的一切都似蚂蚁般，诸多宫殿变得渺小，唯有眼前的悬天中极殿依旧恢弘无比！
    “这就是飞吗？”
    强烈的心悸感袭上秦丹心头，可心悸之后隨即涌来的却是无穷的畅快！
    刚才他还颇为羡慕语宫女身上穿著的云山羽衣，可眨眼之间，自己便也有了一件，而且还是更好的！
    “纵意万仞空，逍遥天穹野，我本世外人，岂见……”
    秦丹第一次飞行，心中激盪万分，正忍不住想感慨几句，却忽地发现季修內侍，竟一直跟在他身后，身姿放得极低，脸上依旧掛著討好的笑容。
    可秦丹看到他之后，瞳孔却微微一缩。
    因为这季修內侍，並没有穿云山羽衣，他是纯粹凭著自身的修为或炼法，腾空跟在秦丹身边的。
    秦丹刚才放肆飞行的时候，甚至没有发现季修一直跟在他身边。
    这匿息至无形的手段，给秦丹的压迫感甚至比守卫在帝宫门口的那两个六鼎王庭卫还强大！
    “起码……七鼎境界，甚至更高！”
    “能在人皇身边办事的內侍，果然不简单！”
    秦丹忽地意识到，这是世界是魔改封神，力量上限极高。
    即便是这个看似姿態卑微的內侍，也拥有者远超自己想像的力量。
    季修见秦丹忽地止住身形，忙討好上前，赔笑道：“大史，您怎么不继续诵诗了，小人还等著將您的金玉良言记载下来，好以后拿来欣赏呢！”
    秦丹默然一瞬，玄机笑道：“只是几句瞎话，有什么好记的。季修大人，我们下去吧！”
    “好嘞，您慢点！稍稍收敛元气，往下飘就行！”
    內侍恭恭敬敬地护在秦丹身边，生怕秦丹第一次腾空出现什么意外。
    两人也没有悬天中极殿，而是直接落下地面。
    秦丹想了想，直接问道：“季修大人修为不凡，恐怕已是七鼎之上的强者了吧？”

 第26章 大史归来,主持公道？

    “哎呦，小人只不过是在陛下身边多伺候了几年，偶尔得了陛下几句夸奖，故此修为涨得快了一些！”
    季修道：“相比起秦大史得到的人皇青睞，小人那几句夸奖，实在远不及也。”
    秦丹原以为季修是在说那些赏赐的礼物，可隨即发现有些不对。
    他和季修已经离开悬天中极殿，可周遭的元气依旧活跃万分，隨著他的每一次呼吸，涌入其体內，洗涤其骨骼经脉。
    “这是……”
    秦丹脸色微微一变。
    “秦大史，您感受到了吗？”
    季修有些羡慕地看过来，道：“受人皇陛下喜爱，便是天地万物也会为你放开心扉。三日之內，您的修行会事倍功半，如有神助。”
    “等您回家之后，配合赏赐下来的沧鯨炼油与服气如意珠，修为应该会有一次蜕变！”
    秦丹一时无言。
    仅仅是被人皇夸奖了几句，就能得到一个正面buff，让修为速度获得大幅度提升。
    人皇的修为，应该到了什么层次？
    以秦丹如今区区三鼎的修为，实在很难想像这种非人的境界。
    “秦兄……秦大史！”
    一直等在悬天中极殿门外的商奇祝，此刻才顺著青玉阶回到地面，见到秦丹身上隱现青芒的青鸞羽衣，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料定此次秦丹此次覲见人话怒过会获得赏赐，可打死他也想不到，秦丹获得的赏赐会如此丰厚？
    “商小史，您辅助秦大史有功，所以人皇陛下也给您颁了赏赐。如今，您已是守藏馆校文史。其余赏赐虽比不上秦大史，但也不在少数！”
    校文史，即守藏馆內，监察文书是否有文字错误，语句是否通顺的官职，相当於七品官职。
    商乐少师作为第一个向人皇投诚的神官，也获得了应有的回报。
    此刻商奇祝所获得赏赐，不过是人皇给商家的一个信號罢了。
    “我也升官了？”
    商奇祝顿时乐得合不拢嘴，连忙向季修道谢。
    安玉兽厢车已在宫门前备好。
    此车以奇异兽骨为辕，镶嵌安神美玉，拉车的是一匹通体纯黑，头颅抚著褐色鳞甲的乌蹄牛。
    血翅双刀、鬃武熊甲等赏赐已被內侍放在车厢內。
    商奇祝一出宫门，便乐不可支地与秦丹告別，要带著赏赐回家向他父亲报喜。
    秦丹亦是归心似箭，想要趁著人皇嘉奖buff尚未结束，好好修行，狠狠提一波修为！
    他坐在车架上，提鞭驱弛马车。
    拉扯的乌蹄牛灵性非常，秦丹只是扬鞭挥舞，都不需抽到它身上，乌蹄牛就能顺应秦丹心意，拉著车往守藏馆走去。
    守藏馆內的贵族少年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见到秦丹驱车归来的第一眼便惊叫出声。
    “安玉兽厢车！”
    “此车价值千金，而且受限於材料，產量有限，即便有钱也很难买到，我父亲去年了好大人情，苦求一辆而不得！秦丹怎么会有？”
    殷朝以铜、布、骨、贝为货幣。
    上好的青铜刚铸就出来时，色泽纯金，与真正的黄金相似。
    只有当这些铜经过岁月变迁，才会在表面氧化出一层铜绿，获得青铜的称呼。
    故此，质量上乘的铜，在殷朝又有“吉金”之称。
    所谓价值千金，意为这安玉兽厢车已然值得用上千锭质量最上乘的“吉金”去购买。
    “对哦，殷朝还没有发展出铸幣权来著。民间才刚刚从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发展出一些公认的货幣。”
    “等我把这次的赏赐消化完，再把铸幣权提上去！”
    秦丹听到少年的惊呼，联想到货幣之事，默默记在心里。
    贵族少年们见到车上的秦丹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丹坐在车头，拿著鞭子，多半是为哪个大人物赶车！莫非是哪位大史从帝宫回来，路上遇到秦丹便让他临时充个车夫？”
    某个少年迟疑开口，立即得到了周遭同伴的应和。
    “大史回来！”
    “那我们岂不是能告状了？”
    眾人闻言面色一喜！
    “这秦丹依仗武力，公然將候迟弓打残，还敢威胁我们，简直无法无天！”
    “我们必定要趁著这个机会，將秦丹做下的恶事回稟大史！让大史好好惩罚他！”
    “最高能把这邑民小人，直接赶出守藏馆！”
    “正是，守藏馆清贵之地，如何能容让一个邑民玷污此地贵气？”
    这些贵族少年商议完毕，全部冲了出来，拦在安玉兽厢车前，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
    “还请车上的大史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这秦丹骄横凶蛮，趁著诸位大史入宫观星，整日欺凌我们！我们受了欺负，却没有出路申报冤屈！”
    “如今大史归来，我等的青天就回来了！还请大史为我等主持公道！”
    秦丹坐在车头，望著这些贵族少年伸冤的模样，一时啼笑皆非，道：“你们有什么冤屈，不妨直接告诉我！我来为你们伸冤！”
    眾人抬头看去，却见秦丹提著马鞭，倚著后边的车厢木板，翘著二郎腿坐在车头，一脸戏謔地看著眾人，姿態要多囂张有多囂张，要多欠扁有多欠扁，顿时全炸了！
    “大史！你看看秦丹这猖狂的態度，他这是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一个贵族少年朝著车厢连连磕头。
    “您在这里的时候，秦丹都这么囂张！可以想像，您不在的时候，他究竟会如何对待我们！”
    又一个贵族少年哀声求恳，字字泣血！
    眾人齐齐磕头，想要让车厢上那位不存在的大史主持公道，严惩秦贼！
    “你们好好看看，这车上到底有没有大史？”
    秦丹哑然失笑，侧身將车厢前的门帘拉开，但见车厢內珍宝堆叠，奇光薈萃，几缕银白的兽毛隨著门料扰动的气流飘出，厢內却空无一人！
    “车厢內怎么没人？”
    “我大史呢？我那么大一个大史呢？”
    “秦贼，你把大史藏哪里去了！”
    “莫非大史没有从帝宫回来？”
    眾人不敢置信，怒声发问。
    “倒也不能说没回来。”秦丹掸了掸衣角，此时才轻描淡写地开口。

 第27章 车厢狐娘,修文掌嘴！

    “丹，承人皇厚爱，已在一时三刻之前，接任守藏馆修简大史一职！”
    秦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好似划破青天的雷霆，砸得在场眾人两眼发黑。
    “这不可能！”
    “你只是区区一个邑民，有何资格得人皇陛下提拔？”
    “胡说八道！秦丹，你假冒大史，已犯下大罪！”
    眾人立即出声反驳。
    可下一刻，秦丹已取出一块以青玉製成的笏板，笑吟吟地看著眾人。
    笏板，乃帝宫所制，以金铁玉石分文武官职。
    文官持玉板，武將得金铁。
    板上附有些许神通威能，为帝宫各部匠官以秘法製造，非当任官员，根本无法获得！
    当初秦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曾看到一个文官以玉板画地为牢，雷罚邑民的手段，就是那块玉板所附赠的少许神通威能。
    那文官执掌刑罚，受商容太师管辖，笏板內蕴有“画地为牢”、“雷罚”两种手段。
    这手段涉及神通威能，虽不可能与真正的神通相比，但也玄妙非常，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诸位少年，你们有什么冤屈，尽可以和本大史说呀！本大史，亲自为你们伸冤！”
    秦丹提著笏板上前。
    贵族少年们嚇得脸色惨白，其余东西可以假冒，可这笏板却是实打实的！不论他们心中再如何不信，也只能接受现实！
    “来，你先说，有什么冤屈？”
    秦丹笑吟吟地来到一个贵族少年身前。
    “呀！”
    这笑容在少年眼中恍若恶鬼，嚇得他如同一个被色狼盯上的小娘子，蹭一下就从地上爬起来，仓皇欲逃！
    “啪！”
    秦丹隨手挥了挥手中的笏板，便听得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贵族少年跑没两步，便被凌空打倒在地！
    不同官职內笏板，附加的神通威能也各有不同。
    秦丹身为修简大史，其笏板內有两种能力：修文，掌嘴！
    修文：能在不伤害竹简本身的情况下，更易上面的文字。
    掌嘴：这个能力很简单，就是扇耳光！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很符合文官平日的调性。
    “跑什么？你们不是有冤屈要和本大史说吗？”
    “现在，都给我滚回守藏馆，把你们的冤屈都好好说出来！”
    “本大史明察秋毫，必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修简大史在守藏馆中，已属於中上层，修理这群贵族少年那是轻轻鬆鬆，合情合法！
    秦丹一脚一个，將眾贵族少年踢回了守藏馆。
    馆內的耳光声立刻连绵不绝，哀嚎惨叫声经久不息。
    安玉兽厢车也被带入馆內庭院，拉车的乌蹄牛一边反芻胃袋，嚼著尚未消化的草料，一边看著贵族少年们挨罚。
    忽地，车厢传来些许震颤。
    乌蹄牛歪了歪脑袋，茫然往身后的车厢看了一眼，却发现並无他事。
    车厢內，一只银髮绒衣，狐耳高翘的小姑娘，正满脸恐惧地趴在车厢內的窗户边沿，沿著缝隙看向外边的惨状。
    “好可怕，好可怕！”
    “怎么上了一个坏人的车子！”
    “万一他发现我躲在他的车里，会不会也把我揪下车子，狠狠打一顿！”
    小姑娘望著贵族少年们的惨状，身子猛然一颤，一根雪白蓬鬆的狐狸尾巴陡然从身后翘起，打翻一个木盒。
    “什么动静？”
    正教训人的秦丹听到声音，回头向安玉兽厢车看去，车前的乌蹄牛嘴巴嚼动，眼神十分无辜。
    秦丹皱了皱眉，转身向兽厢车走去。
    “咿！！！！”
    “他来了，他来了！”
    狐耳小姑娘嚇得连忙抱住尾巴，忙要躲藏。
    只可惜，车厢並不空旷，又塞满了东西。
    小姑娘先前躲在诸多珍宝下边尚能隱藏，此刻她钻出来透气，一时间却藏不回去！
    但秦丹的脚步越来越近，小姑娘无奈之下，只能尽力將身子蜷在车厢角落，掩藏在鬃武熊甲后边！
    那她身后那条比身子还大的狐狸尾巴，却是怎么也不可能被藏乾净！
    但凡秦丹不是瞎子，就绝对能一眼找到她！
    车厢忽地被打开。
    狐耳姑娘如鸵鸟版，將脑袋掩在盔甲后方，浑身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一眼，心里不住默念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车厢內，几罐沧鯨炼油堆叠在角落，旁装著宝珠的木盒已被打落，绽放奇光的服气如意珠滚在他身前。
    秦丹站在车厢外，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內部的诸多珍宝，视线扫动之间，眼中的目光没有任何变化。
    片刻后，秦丹將服气如意珠收起，又取了一罐沧鯨炼油，重新將车厢合上。
    “咦？”
    “那坏人没发现我？”
    听到动静，小姑娘小心翼翼地从鬃武熊甲后探出身来，小小的脑袋里冒出大大的问號！
    “他是盲人吗？还是我隱藏得很好？”
    小姑娘怎么看都不觉得秦丹是盲人，只能將秦丹不曾发现她的事情，归功於自己藏匿技能了得！
    “哼，十二姐还总说我藏不好尾巴，容易被帝宫的宫女发现，我这不是藏得挺好的吗？”
    小姑娘嘴角一翘，原本已悬至嗓子眼的心彻底放了回去。
    外边又响起秦丹得意洋洋的声音。
    “看到了吗？这车厢里的东西，都是人皇陛下赏赐给我的宝物！隨便一件东西，都价值不菲！”
    “本大史就把这车子停在守藏馆门口，回屋睡觉了！若是上面的宝物出现半点差池，那必定是咱们守藏馆的人干的！到时候，我必定会擒出偷东西的小贼，给他好看！”
    秦丹狞笑连连，嚇得眾贵族少年面如土色！
    “钓鱼！秦贼这分明就是在钓鱼啊！”
    “卑鄙，太卑鄙辣！只要我们敢动车內的宝物，肯定会被他抓住，狠狠折磨！”
    “秦贼就是要找理由折磨我们！就算咱们没有偷车里的东西，可只要走得太紧，他也会污衊我们偷了！”
    这群贵族少年们脸皮红肿，刚才不知道挨了笏板多少个嘴巴子，此刻对秦丹都是又惧又恨！
    秦丹的一举一动，怕都要成为他们往后的心理阴影！

 第28章 狐娘来歷，鯨油炼体！

    见此情景，眾贵族少年都在心中决定，一定要离这安玉兽厢车远点，免得被秦贼找到发作的理由！
    饱受折磨的贵族少年们，最终在秦丹一个“滚”字下一鬨而散，庭院重新恢復了清净。
    秦丹看也不看车厢一眼，一脸轻鬆地抱著一罐沧鯨炼油转身往屋里走去。
    直至回到房间，关好门窗后，秦丹才脸色一变，想起刚才在车厢里看到的画面。
    “银髮、兽耳、狐尾，哦吼，这也太可爱了叭，简直就是在我的xp上跳舞……”
    秦丹又不是瞎子，当然能看到那只躲在车厢后边的银耳小狐娘。
    只是出於其余考虑，他假装看不见罢了！
    “不对，冷静，冷静！不能被xp左右思考，这件事弄不好可是很要命的！”
    秦丹使劲揉了下脸，將刚刚展露猥琐的表情从脸上抹去，沉心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一切。
    “刚才在帝宫內，商容太师曾说，中极圣地內沾染妖气！”
    “悬天中极殿內怎么可能有寻常妖物？唯一能和妖牵上联繫的，恐怕也只有前段时间，武庚新纳的那位妖妃了！”
    起初秦丹听到商容太师这句话，还以为太师是故意讥讽妖妃，给人皇难堪。
    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並不是这样。
    “商容太师，是真的在悬天中极殿內感应到了妖气！只是碍於人皇，不好发作，只能简单地说上一句。”
    “安玉兽厢车是从悬天中极殿內搬下来的！那个银耳小狐狸大概率是在那个时候，躲进车里，一起被送出帝宫！”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人皇知道这只小狐娘的存在吗？”
    无需多想，肯定知道！
    这小狐狸甚至都不能瞒过秦丹的眼睛，怎么可能躲过人皇的耳目？
    “人皇知道，却默许这小狐娘的存在。”
    “那么，这小狐娘就是那位妖妃？”
    秦丹立即摇头。
    如果小狐娘真的是妖妃，何必从悬天中极殿逃出来？
    秦丹排除多种可能，只找到一个结论！
    “这小狐娘，肯定和那妖妃有关！”
    “妖妃上位之后，把她的狐狸亲自一起藏入帝宫。人皇知晓此事，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商容太师察觉此事，颇有微词。帝宫的內侍宫女们，迫於商容太师的威严，不得不对帝宫展开清查。”
    “恰巧我在此刻领赏！这只小狐娘躲不开追查，只能趁机躲入安玉兽厢车中，逃离帝宫！”
    分析完事情后，秦丹伸手在额头上来了一巴掌。
    “这么倒霉的事情也能让我碰上？”
    “不行，这小狐娘牵扯妖妃，还牵扯上了商容太师，我绝对不能和她牵扯上半点关係！”
    別看秦丹之前如此硬气，似乎连商容太师都不怕，可这都是他拿捏好尺度之后的举动！
    只要秦丹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態度，不逾越规矩，商容太师就不可能自降身份弄死他！
    五乐少师就算记恨秦丹，可在人皇的威压下也不敢妄动，得等考题风波结束之后，才能给秦丹使绊子！
    但帝宫藏妖，这件事却脱离了公事的范畴！
    这既是人皇的私事，也属於殷朝的公事，天下的大事！
    “这种公私交杂，难以划分责任的破事，看到之后一定要第一时间远离！哪怕可能有好处也绝对不能掺和！否则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已经把安玉兽厢车停在守藏馆门口，馆內眾人被我嚇了一遍也不敢靠近！”
    “这小狐狸但凡有点脑子，就很容易逃走！”
    秦丹仔细退敲了下，確定小狐娘逃走之后，就算后续遇到什么麻烦，也和他牵扯不上关係，这才放下心来！
    “可惜了……那小狐娘真的很可爱！躲在鬃武熊甲后，尾巴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想狠狠抓一把！”
    “修行，我要修行！等我修为上去了，以后也要討一个长狐狸尾巴的妖妃！”
    秦丹用力地挥了挥全，斗志满满的宣誓！
    他將小狐娘的事拋开，取出沧鯨炼油。
    沧鯨，乃是沧海巨鯨，不仅体积庞大，实力亦是非同凡响，绝非寻常九鼎修行者所能对付！
    司渔宫每隔两年，便要召集军卫，前往沧海猎鯨！
    猎来的沧鯨会被製成各种修行资源，其中沧鯨炼油便是最出名的资源！
    作为回报，猎杀沧鯨所得的诸多资源，也会回馈给参与猎鯨的军卫。
    修炼者修行时，只要在身上涂满炼油，不仅能提高修行速度，还会在修行的同时提升身躯力量，甚至有机会获得一丝沧鯨巨力的加持！
    这些力气，並非境界带来的力量，而是沧鯨炼油单独赋予！
    故此，常年使用沧鯨炼油的修行者，其实力比同阶修行者往往要更为强大！
    秦丹启开罐子，便见到一层雪白的膏油堆叠在罐子內，看著有点像前世的猪油。
    一股奇异的馨香立即充溢整个房间！
    似寻常军卫所用的炼油，都稀薄清淡，无法凝成固体。
    但人皇赏赐给秦丹的乃是极品炼油，只有帝宫赏赐才能获得！其价值远胜过寻常沧鯨炼油，属於有钱也买不到的特供！
    秦丹立刻脱去衣服，取了一块沧鯨炼油涂满全身，同时开始修炼！
    周遭的天地元气本就被秦丹吸引，此刻又得沧鯨炼油勾动，顿时也向涂了某种神油般，尖叫著涌来，与秦丹交融在一起！
    被秦丹托在手中的服气如意珠散发微光，笼罩秦丹全身，像是一个筛子般，將涌来的天地元气提前筛选一遍，使之更加精粹，更容易被秦丹炼化！
    四肢百骸，筋骨皮肉，在元气与鯨油的淬炼下开始蜕变。
    本该如粗糲青石般的皮肤，逐渐显出一丝润泽，缓缓朝著玉石转变。
    秦丹体內，骨骼似金铁錚动，血脉如涛水潺潺，两种奇妙的声音在房中迴响，互相交融成音，演奏成曲！
    偶尔，会有一道虚幻的黑色翎羽突然在秦丹身躯上浮现，旋即又消失不见。
    秦丹呼吸之间，只觉修为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升！
    刚刚破开三鼎不久的修为，宛若星海决堤般，飞快地往四鼎境界奔去！

 第29章 修为再升，沧鯨巨力！

    就在秦丹埋头修行的时候，守藏馆大门附近的安玉兽厢车內，那只银髮小狐娘正苦著脸趴在车厢窗户上，不知该往何处去。
    “好饿……该去哪里找吃的？”
    “我如果出去，万一被那个坏人抓住怎么办？”
    白天秦丹教训贵族少年的那一幕，实在是把这个涉世未深的小狐娘嚇惨了。
    小狐娘苦著脸摸了摸肚子，灵动的眼珠忽然咕嚕嚕一转，落在了堆叠在车厢中的沧鯨炼油上。
    清晨时分，秦丹居住的小木屋內，元气微震，尘土飞扬。
    秦丹破门而出，身形飘逸，纵跃之间，如飞鸟横渡长空，双臂曲折如翅，掌锋淬炼寒芒。
    掌锋挥舞之间，道道凛冽锋锐破空飞出，將周遭草木斩得凌乱不堪，处处留痕。
    若有眼力高明的修行者在此，必定能看出，秦丹虽然徒手练武，施展的却是一种极高明的刀法战技！
    “鏗鏘！”
    忽地，秦丹习练战技至最后，忽地双臂交叉往前一推，院內的一颗树木，竟凭空被一股锐气交叉斩成数截，轰然倒地！
    “四鼎！”
    “玄翅双掌，玄鸟双翅刀，这两门战技，也都修炼至大成了！”
    秦丹长呼口气，喉头之间亦有乐音暗藏，意味著《商乐神音》与《宫乐天音》这两门炼法，亦被他修行出一定的火候。
    “虽然只有四鼎境界，但以我炼成的战技与炼法，一般的五鼎修行者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秦丹暗自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实际战力，面上露出少许喜色。
    前段时间，他还只是一个守藏馆內手无缚鸡之力的监书小史。
    自获得词条系统，又经由秦丹多番谋划，才过了多长时间，他已官任修简大史，修为亦踏入四鼎，战力更是远超同儕！
    “以我如今的实力，放在殷朝民间，多少也算是个人物了吧？”
    秦丹心念一转，隨即便想起昨天在帝宫见到的那个內侍。
    区区一个內侍，都能凭空御虚，飞渡青冥，最起码拥有七鼎以上的境界。
    秦丹立即心中刚升起的一点自满念头打消，微微嘆了口气：“这个世界可不简单。”
    “区区四鼎境界，在那些真正的大神通者面前，也只是如螻蚁一样的凡人，一口气就能吹死。”
    “想要在这个世界逍遥自在，我如今拥有的这点实力，还远远不够！”
    秦丹心下一定，用过早点之后，便再接再厉，继续开始修行。
    按照季修內侍所说，他受人皇嘉奖所获得的buff，会维持三天左右！
    按照秦丹估算，这个加快修行的状態，能让他修行速度平白提升五倍左右，决不能轻易浪费
    三天修行，等於半月苦修。再叠加秦丹原本的天人之姿，沧鯨炼油加持，其修行速度更是会增幅到一个恐怖的程度！
    这也是秦丹为何能在刚突破三鼎境界的情况下，苦修一夜便再度破关的原因！
    “也不知道昨晚那只小狐娘，有没有离开马车？”
    “妖妃一事牵扯太多，我绝不能和此事扯上半点关係。我还是再耽搁一段时间去看，免得和那小狐娘撞上”
    “至於马车上的其余宝物，等那小狐娘走了，我再过去取吧！”
    秦丹打定注意，吃过早饭之后，又回屋抱著那一罐沧鯨炼油开始猛猛苦修！
    整整三天，秦丹都是在修行中度过的。
    连人皇此前吩咐下的乐官考核之事，都被秦丹拋在脑后！
    毕竟，秦丹为人皇本事，本质是想要抱大腿拿资源，好提升自家修为！
    若是本末倒置，真將人皇的话语奉为圭臬，一丝不苟的执行，那才是蠢货做法。
    三日之后，人皇嘉奖的buff正式消散，被秦丹搬回木屋的那一罐沧鯨炼油也彻底用完！
    秦丹盘膝在床榻上，闭目感应自身气血游走，只觉得体內似蛰伏著一股巨大的力量，只是不知如何將其引出。
    “四鼎已然圆满，只要我愿意，此刻能隨时破开瓶颈，踏入五鼎境界！”
    “只是我修为提升太快，力量暴增，今早练习战技的时候，有些拿捏不住招式力度！我需要一点时间，熟悉身体的力量！”
    秦丹的境界都是吸纳萃取天地元气，自行修来。
    即便他在修行时有诸多加持，其境界来源也都是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没有半点根基不稳的地方。
    但暴增的力量，总需要时间去完美掌握！
    “有天人之姿的加持，我最多只需要两天，便可掌握如今的境界力量，再行突破！”
    他在心中估算了下，给自己定下一个时限，同时又將注意力放在蛰伏在体內的那股巨大力量上。
    “常年使用沧鯨炼油修行的人，有机会获得一丝沧鯨巨力加持。”
    “我体內蛰伏的这股力量，应该就是沧鯨巨力的雏形吧？帝宫赐予的宝物果然品质不凡，我只用了一罐极品沧鯨炼油，居然就能在体內蕴生出沧鯨巨力。”
    秦丹体悟自身状態，推算道：“只要此刻我沉下心来，仔细挖掘身躯內的力量，最多不超过一年时间，这股沧鯨巨力就能真正被我掌握！只是……一年时间，於我而言还是太久了！”
    殷周交战在即，哪怕此刻殷朝王都內依旧是一副歌舞昇平的景象，秦丹依旧感受到了一股急迫感！
    纯靠时间来打磨修为，那是穷逼修行者的做法！
    “苦修个锤子，老子还有整整九罐极品沧鯨炼油呢！堆也能把这沧鯨距离给堆出来！”
    “都过去三天了，那只小狐狸应该走了吧？现在可以把安玉兽厢车上的宝物全部取回来了！”
    秦丹倒不担心那些宝物的安全状况。
    此处乃是守藏馆，殷朝四大国柱辅圣之一，太史大人的管辖之地。
    什么飞贼盗匪敢来这里偷东西？不想活了吗？
    就算真有人偷东西，也只可能是那些在守藏馆任职的贵族少年监守自盗！
    如果是他们偷东西，秦丹就更不担心了！
    以秦丹的手段，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十倍偿还回来！
    故此，他一想起堆在车厢內的诸多宝物，便升起一股安心感——直至他打开安玉兽厢车之前。

 第30章 偷油狐狸，女官来访

    “沧鯨炼油呢？老子辣么一大罐的沧鯨炼油呢？”
    “去哪了？”
    秦丹来到守藏馆门口的庭院，打开车厢，一眼便看到车厢內的一只披著裘衣的银髮小狐娘，正跪坐在地，抱著一个空空如也的罐子安然酣睡。
    小狐娘可爱的脸颊帖著瓷罐，脑袋上的狐耳一颤一颤，娇艷欲滴的薄唇上油光闪亮，似还做著美梦，嘴角掛著一本满足的笑意。
    在他身边，还有两个空罐子，里面的沧鯨炼油，显然也被这小狐狸偷吃一空！
    活见鬼！
    光听说老鼠偷油吃，没见过狐狸也能偷吃油水的！
    秦丹修行了三天，也只耗用了一罐沧鯨炼油！这臭狐狸居然偷吃了他整整三罐！
    有这么能吃吗？
    “这可是外边有钱也买不到的极品炼油啊！”
    秦丹额头青筋暴跳，心疼到滴血，恨不得当场將这只小狐狸抓起来，关在小黑屋里狠狠拷问，让她身体力行的偿还损失。
    “这次亏大了！”
    “而且……都三天过去了，这小狐娘怎么还没走？真打算我车上住下？还是打算把这些沧江炼油偷吃完了再走？”
    秦丹面色阴晴不定，正纠结著该如何处置这只小狐狸，忽听大门处传来脚步声。
    他难看的脸色立即一收，恢復云淡风轻的模样，隨手將车厢合上。
    守藏馆门口的守卫匆匆进来，见到秦丹后忙行礼道：“秦大史，外边有人求见。”
    “什么人？”秦丹问道。
    “是来自帝宫的一位辛女官，以及……玄鸟卫的那位玉將军！她们指名要求见秦大史。”
    “是她们？”秦丹闻言一怔。
    守卫面上浮起一丝古怪神色，低声道：“秦大史，我看玉將军脸色不对。这位女將军的脾气可不太好，您是哪里得罪了她吗？要不要避一避？”
    当初邓嬋玉刚刚因功受封，便因公子晋提亲之事打上武成天王的府邸，险些將公子晋给废了，其胆大包天的名气在王都中也算家喻户晓了！
    “不妨事，我出去见一见。”
    秦丹心里念头一动。
    人皇赏赐中，曾让他兼任玄鸟卫三等族士官。
    可这几日秦丹都待在家中修炼，没有去玄鸟卫接任官职，邓嬋玉应该是为这事找上门来的。
    “只不过，辛女官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莫非是想要再和我商討下军演和军爵二十等制的事？”
    秦丹心中盘算的同时，已向大门走去。
    辛女官面蒙轻纱，一袭白衣，安静地站在阶前。
    邓嬋玉依旧是那幅手持长鞭，单手插腰，身著兽衣的英气模样，看到秦丹出门，眼眸立即一亮。
    “秦丹，你受封玄鸟卫三等族士官，为何迟迟不来接任！”
    邓嬋玉长鞭一甩，鞭梢在空中炸出一记鞭。
    之前，秦丹不仅敲了邓嬋玉一闷棍，还要她假装不敌晕倒，倒在秦丹面前，这对邓嬋玉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邓嬋玉不在乎被人敲一棍子，可秦丹要她假装落败，却是她万万无法忍受的！
    昔年邓嬋玉血战乌族族神，斩杀恶蛟，直面武成天王的时候都不曾服半点软！
    如今却要在一个实力远不如她的守藏馆文官面前低头认输？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故此，当人皇的封赐的命令一送到玄鸟卫中，邓嬋玉便大喜过望！
    秦丹成了玄鸟卫的族士官，就等於变成了邓嬋玉的直系下属，能被她直接管辖！
    邓嬋玉接到命令后，就立刻为秦丹点好十二个精兵，心里想好了无数种折腾秦丹的办法，只等秦丹一来，她就要玄鸟卫主官的身份报復回去，一雪前耻！
    可邓嬋玉万万没想到，她老老实实地在玄鸟卫等了三天，结果秦丹的人影都没见到半个！
    今天她实在等不下去，才直奔守藏馆而来。
    “本將身为玄鸟卫主官，却在军营里足足等了你三日，你可知罪？”邓嬋玉居高临下，得意洋洋地问道。
    她已经打定主意，主要秦丹敢有半句违逆之话，她就要立刻出手，將秦丹直接绑回玄鸟卫去！
    秦丹见到气势汹汹的邓嬋玉，竟没有反驳半句，老老实实地道：“回將军，属下知罪。”
    “哈，你还敢强词夺理，看本將直接拿你回……嗯？”邓嬋玉刚要动手，立即发觉不对，美眸一瞪，道：“你知罪？”
    “是的。”
    秦丹歉然道：“劳烦將军久等，小臣心中惭愧，实在是对不住了。”
    “你怎么能认罪？都不狡辩一下？”
    邓嬋玉早在心中预备好说辞，不管秦丹怎么说，都要好好教训这小贼一番。
    可不论他怎么推算，都没想到秦丹居然会直接认罪。
    “错就是错了，有什么好狡辩的。”
    秦丹运转元气，故意装出一副疲惫难堪，虚弱至极的模样，道：“人皇陛下让我完善帝宫乐官的考题，所以我这几日光顾著完成陛下的任务。”
    “这三日来我废寢忘食钻研考题，只记著完成国家公事，却忘了將军竟在军营等著我，实在罪该万死，还请將军责罚！”
    邓嬋玉显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如果秦丹与巧言反驳，邓嬋玉说不得就要给秦丹来一套鞭子。
    可秦丹以退为进，主动领罪，顿时就让她不知道如何应对。
    “你，你在装什么啊！你的运气之法来自玄鸟卫战技，你当我看不出来你的偽装吗？”
    邓嬋玉看到秦丹那幅偽装出来的虚弱模样，简直气都不打一处来，提起鞭子就要抽下去。
    “打吧，打吧！我本就有错，为了完成人皇陛下的任务，我就算牺牲一点又有什么关係呢？將军罚我，我认了！”
    元气催发之下，秦丹脸色惨白，眼圈深沉，一副坦然受罪，慷慨为公的模样。
    辛女官站在一旁，也不开口，只用饶有兴致地目光看著两人斗嘴。
    邓嬋玉的鞭子提在半空，心里已然气急，可看著秦丹这幅虚弱不堪的模样，明知道他是偽装的，鞭子就是落不下去。
    这一鞭子要是打下去，岂不是成了她邓玉嬋为了私愤，责打一心为公的秦丹了么？

 第31章 我与玉將军,自有深情！

    旁侧辛女官似笑非笑看著邓嬋玉，守藏馆內亦有守卫探头探脑偷看，沿街路人也听了动静好奇望来。
    “你，你无耻！”
    邓嬋玉提著鞭子始终落不下去，气得眼眶微红，几乎落下泪来，最终也只能愤愤地將鞭子往地上一掷，骂道：“秦丹，这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贱人啊！”
    秦丹见好就收，浑然不顾脸面，捡起地上的鞭子，稍稍掂量了下这鞭子的质地。
    听商奇祝说，这鞭子可是邓嬋玉当年斩杀恶蛟，用蛟筋所制，端是一件奇宝。
    秦丹稍一感应，就察觉到鞭子內藏著一股含而不发的戾气，触之令人心惊，不由暗嘆一句：“果然是宝贝！”
    他面色不变，笑吟吟地將长鞭奉还给邓嬋玉，说道：“多谢將军体谅。”
    邓嬋玉气鼓鼓地將鞭子夺回，瞪目道：“秦丹，你別以为咱俩之间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自然不会这样算了的。”
    秦丹顺著杆自就往上爬，一脸严肃地道：“我与玉將军深夜相交，自有深情。往后的同袍之情也只会越来越深，哪能就这么算了？”
    论武力，邓嬋玉一根指头就能碾死秦丹。可论嘴力，她怎么可能是秦丹的对手？
    “你……”
    邓嬋玉险些没一口血喷出来。
    什么深夜相交，同袍之情？这都什么话？
    邓嬋玉用力攥著鞭子，曲线玲瓏的身躯已微微颤抖，恨不得当场一鞭子抽得秦丹神魂俱灭才好！
    “好了，先生莫要再耍嘴皮子，若真惹恼了玉將军，可没人救不了你。”
    一旁看戏的辛女官终於开口，微笑道：“先生，我等已在门口站了许久，不请我们入守藏馆內敘话吗？”
    秦丹心中一凛。
    邓嬋玉性情单纯，只要不是真把她得罪死了，武力再高，秦丹也有法子应付。
    这位神神秘秘的辛女官，才是真让秦丹心头警惕的人。
    “辛女官，邓將军，请！”
    秦丹心中估算著辛女官今日的来意，同时將二人请入馆中。
    辛女官迈动莲步，跟隨在后，路过安玉兽厢车的时候脚步一顿，轻笑一声，道：“这就是陛下赏赐给先生的安玉兽厢车吗？”
    “辛女官乃陛下近侍，什么宝物没见过？在宫中想必也常常见到这类宝车。”秦丹含笑回应。
    “宝车常见，青鸞羽衣却不常见。”辛女官曼声道：“此次先胜军献上的云山羽衣，只得三件青鸞，陛下全都赏了出去。辛女却是无缘得见呢！”
    “青鸞羽衣已被我放在屋內，不在车上。”秦丹顺水推舟，直道：“辛女官若想观赏，还请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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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鬃武熊甲亦是奇宝！”辛女官却是站定了脚步，笑盈盈地望著秦丹，也不言语，让人无法猜透她的想法。
    雄武熊甲此刻就放在安玉兽厢车中。
    可秦丹却面不改色地说道：“此甲雄武万分，秦某修为不足，穿不下来，已赠予友人。”
    邓嬋玉跟在两人身后，满脸惊奇地看著眼前这座高达百米，以凤棲梧桐雕成的藏书馆阁。
    守藏馆乃文官之地，武將少有机会前来。
    邓嬋玉这傻姑娘难得进守藏馆，只顾著东张西望，根本没听出秦丹和辛女官已在言语中对抗了几个回合。
    她走著走著，忽地发现秦丹和辛女官都停了脚步，不由奇怪道：“喂，秦小贼，你怎么不走了？”
    秦丹没有回答，只与辛女官的灵动眸子对视，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片刻之后，辛女官微微垂下眼帘，低笑道：“先生果然是聪明人。”
    秦丹嘆了口气，回道：“只是个想要安分守己的苦命人而已。”
    邓嬋玉听到两人的对话，一脸迷糊，完全没弄明白秦丹二人在打什么谜语。
    “邓將军，你先移步至馆阁內品茶，我与秦先生稍后便至。”
    辛女官吩咐一句，让邓玉嬋先行离开，缓步来到安玉兽厢车旁。
    “邓將军初来守藏馆，可別一不小心，坏了太史大人订下的规矩，我也一起去看著吧。”
    秦丹见状，举步欲走。
    可辛女官的一句话，却又让他停下了脚步。
    “辛女亦是初来馆阁，先生便不怕我在此地坏了规矩？”
    秦丹闻言默然。
    车厢打开，辛女官见著里面那只趴在油罐旁呼呼大睡的可爱小狐娘，这才莞尔一笑，道：“果然在这。”
    秦丹並未阻拦，只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打从一开始，秦丹就在心中揣测辛女官今日的来意。
    直至辛女官在安玉兽厢车的旁边时，才终於確定：辛女官，就是为了这只从帝宫偷跑出来的小狐娘而来。
    秦丹根本不想掺和进妖妃狐娘之类的破事中，所以竭力迴避。
    但辛女官却容不得他躲开。
    眼见辛女官已將酣睡中的银髮小狐娘从车厢里抱出来，秦丹顿时像是第一次见到小狐娘一般，满脸惊奇地道：“呀！我这车厢里何时藏著一个人？”
    辛女官闻言哑然，有些好笑地看了秦丹一眼，道：“先生很喜欢扮傻吗？在我面前也要扮？”
    “我没有扮傻，是真不知道这小姑娘为何在我车里！”秦丹作著最后的坚持。
    “行吧。既然先生喜欢这样，辛女也只能由著你了。”
    辛女官抱著狐娘来到秦丹身前，摸了摸狐娘毛茸茸的银色狐耳，忽地抱起可爱的狐娘小萝莉，向秦丹递去，说道：“要抱一抱，摸一摸吗？很软乎的！”
    要!
    看著那弧线饱满，银髮绒绒，一颤一颤的狐耳，秦丹差点没直接点头。
    但他立刻回过神来，警惕后退，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道：“女官这是何意？我与这小姑娘並不认识。”
    辛女眸光流转，扫过车厢內那几个被吃空了的沧鯨瓷罐，嘴角浮现一丝温柔的笑意。
    “极品沧鯨炼油，连帝宫內都供应紧张，先生却捨得拿来餵给小十六。这般心意，辛女代小十六谢过了！”
    提起这事，秦丹险些破防！
    天杀的！我什么时候想给这小狐娘投餵沧鯨炼油了？这分明是她自己偷吃的！

 第32章 万族祭神，人族无神

    人皇赏赐给秦丹的宝物有很多，但其中最珍贵的，当属这十罐极品沧鯨炼油。
    原因无它，以此物修行，所得的沧鯨巨力，是一部残缺的天然神通！
    神通！
    即便是在殷朝诸侯，各部上层贵族中，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机缘！
    修行者使用普通的沧鯨炼油，只在理论上有觉醒沧鯨巨力的可能！
    但使用极品藏金炼油，却几乎百分百能获得这部残缺神通！
    由此也可见得到，人皇给秦丹的赏赐究竟有多么丰厚！这也是秦丹看到小狐娘偷吃沧鯨炼油时，会如此破防的原因！
    辛女官没有察觉到秦丹心中的悲愤情绪，只是怜惜地抚著小狐娘的银髮，同时道：“先生可知这小狐狸的来歷？”
    我不想知道。
    秦丹心里默默吐槽。
    辛女官却自顾自地说下去：“这些小狐狸，原为天狐一族，太古之时，人族尚未问鼎天地之巔，於万族欺凌下艰难存活，与同样弱小的天狐结盟。”
    “万载尘世轮转，昔年弱小的人族立苍夏，建殷商，终得称霸天地，万族臣服的局面。”
    “可当初的天狐一族，却因族神陨落，外神侵袭，险些落得个全族覆灭的结局。”
    辛女官声音轻和，似乎怕吵醒了安睡的小狐狸，温柔说道：“现今人族势大，蔑称异族为妖。可我人族与天狐本为盟友，焉能背信弃义，舍盟族而不顾？”
    秦丹心中一凛。
    这个魔改封神的世界，在背景上，显然与前世的封神传说有很大不同。
    什么异族爭霸，天狐结盟，这在封神传说中根本没出现过。
    而且，所谓的族神，外神，秦丹对这些东西也是一知半解。
    “辛女官，何为族神，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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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丹问道。
    “先生通博古今，奇思无穷，原来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吗？”辛女官抬头看了一眼秦丹。
    人贵自知。
    秦丹本就没打算给自己立什么无事不知，无物不晓的人设，故此毫不介怀地道：“丹本为邑民，即便侥倖进入守藏馆，也来不及通读馆中经典，见识浅薄，还请女官赐教。”
    “先生若是见识浅薄，那天下还有何人敢自称学识渊博？”
    辛女官哑然失笑，解释道：“天地演变，总有生灵窃其造化，炼得神性，蜕凡登天。此等登天之灵，便称为神。”
    “万族若想在这残酷天地的存活下去，其中一条道路，便是奉神为主，这便是各族正神。”
    “至於外神，却非后天窃取造化，而是与天地同生，亦称天神。其力量却混沌难言，不可揣度。”
    辛女官简单介绍几句。
    秦丹心头疑惑更重。
    这所谓的族神，外神听上去在天地万族中十分常见，理论上在殷商平民的日常生活中也应该很有存在感。
    可秦丹自穿越以来，几乎从未在王都中听说过什么人族族神。
    既然已经开问了，秦丹也不打算做那种问事问一半，然后不懂装懂的蠢货，直言道：“敢问女官，既然天地万族，皆有族神，那我人族族神何在？”
    “人族无族神。”
    辛女官轻笑一声，冷然道：“人便是人，人世应以人为主，何须神明庇护？”
    “万族血祭诸神，以求一夕安稳。我人族只祭天地，感念天地生养之恩，除此之外，世上又有哪尊毛神，堪我受人族一拜？”
    此话一出，辛女官竟像是变了一副模样，语气中竟带著说不出的轻蔑与霸道！
    眼前这辛女官言语之间展现出的上位者气度，哪里还像是一个近侍女官，分明是……
    秦丹心中一震，瞬间压下了脑海中迸出的怪异想法，阻止自己继续联想下去。
    “先生，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辛女官笑盈盈地道。
    秦丹沉吟思索片刻，忽然抬手指向车厢上的极品沧鯨炼油，沉声问道：“这十罐沧鯨炼油，究竟是陛下赐给我的，还是赐给这只小狐狸的？”
    一直气度悠然，仿佛將一切事物都掌握在心的辛女官，闻言难得露出愕然神色。
    这份诧然在她眼中一闪即逝，笑著反问道：“先生觉得呢？”
    这沧鯨炼油珍奇万分，涉及神通。
    可正因为其涉及神通，这份赏赐才更让人惊悚！
    秦丹之前只觉得人皇手臂豪奢，但此刻才后知后觉，意识这些赏赐中的猫腻。
    “按理来说，一罐沧鯨炼油，便足够让一个天资不错的人觉醒沧鯨巨力神通。多给几罐，也只是让这神通觉醒得更快一点！”
    “可人皇却足足赐予了我十罐，这已经远远超出觉醒沧鯨巨力神通所需要的数量！”
    “再联想到，这小狐狸短短三天，就吃了三罐沧鯨炼油，事情就已经很明显了。”
    这只来自天狐族的小狐娘，身体中藏著某些玄异，需要以沧鯨炼油为食！
    所以人皇才会如此豪奢地赐下十罐沧鯨炼油！
    再以此逆推……
    小狐娘根本不是自己跑入安玉兽厢车，机缘巧合才来到守藏馆，分明是人皇特意塞到秦丹身边的！
    只是人皇的身份终究不一样，不好直接下令以免落下把柄，所以才用这种方式。
    “这世上哪有什么巧合，哪有白得的宝物？”
    “都是旁人提前算计，只等著有缘人一脚踩进去罢了。我已经如此谨慎，却还是不免著了道……”
    秦丹心中苦涩。
    这个魔改封神世界，虽然背景上与前世的封神传说不太一样，可那些大神通者狗狗祟祟算计人的手段，还真是如出一辙。
    沧鯨炼油是好宝贝。
    可秦丹却知道，再好的宝物也要有命才能享用，所以捨弃起来也毫不犹豫。
    “若是赐予我的，那我便收下。若是赐予这小狐狸的，那我便顺遂人皇心意，將此物转赠出去。还请辛女官將这小狐狸与剩下的沧鯨炼油，一併带走吧！”
    秦丹语气平静，拱手拜下。
    辛女官见秦丹语气坚决，不由嘆了口气，道：“先生，你只需给这些小狐狸当个启蒙老师，教她们读书写字而已，此事於你而言，不算为难。”

 第33章 系统升级，有教无类

    这些小狐狸？
    秦丹注意到这个量词，感情人皇手下不止一只小狐娘啊！
    “顺便让这些小狐狸，躲一下那位咄咄逼人的商容太师对吗？”
    秦丹反问一句，见辛女官眉头微皱，才淡笑道：“若是人皇陛下亲口命我教导这些小狐狸，秦某纵然心中为难，也绝不推辞！可若是辛女官的请求，那便算了吧。”
    辛女官见秦丹寸步不让，铁了心要躲开这桩麻烦事，不由微微皱眉。
    当今人族势大，威临八方，也逐渐开始自重身份，將自己与诸多异族划分开来。
    人皇身为天下之主，在这种民心所向的大趋势下，也不能肆意妄为。
    前些日子人皇纳娶妖妃，成了诸侯反叛的理由，若是再公然下令庇护天狐一族，怕是会引来更大的动盪。
    人族与天狐一族本为太古盟族，此事虽说不假。可万古之前的盟约，如今又有多少人在意呢？
    秦丹需要人皇亲口下令，才肯教导这些狐娘，可在这个档口，人皇却绝无可能下这个命令，免得被商容太师等大臣拿到把柄。
    “陛下圣名无暇，不会下这个命令的。”辛女官淡声回道。
    秦丹闻言，只拱手道：“陛下圣明。”
    辛女官见秦丹软硬不吃，皱眉看了他好一会，忽然道：“夫乘九鼎而御造化，合先天炁以为神，攫后天法以为人……”
    秦丹浑身一震，诧然抬头。
    若是在开启修行之前，秦丹听到这句话可能还没什么反应。
    但他如今已算是在修行道路上踏入门槛，对天地元气亦有些自己的领悟。
    此刻听到辛女官念出的这段话，立刻便感悟出不凡。
    “这段话，蕴含著一种极高深的修行之法。其精奥程度，甚至要胜过五乐少师的炼法与《玄鸟十方》！”
    秦丹下意识收敛心神，想要继续听下去，却见辛女官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秦丹默然片刻，道：“这是什么？”
    “某篇神通总纲上的第一句话。”
    辛女官嘴角翘起一抹微笑，道：“与沧鯨巨力这种得於外物的残缺神通不同。我念的这篇神通总纲，不仅能为修行者提升战力，亦能助其炼命。”
    “修行者踏入九鼎境界后，需要神通炼命，才能破开那最关键的一步，从此超凡脱俗，不再是螻蚁。”
    “可尘世万族中，有缘练就神通，踏出这一步的神通者却寥寥无几。秦先生，如今，你已有了这个机缘。”
    辛女官的意思不言而喻，只要秦丹能收留教导天狐一族，她便会以神通相赠！
    听到这等好处，秦丹的心臟立刻狠狠一跳。
    他苦心谋求，不就是为了能获得更多的资源，掌握力量，让自己的性命不再操持於旁人之手吗？
    如果能真正练就一门完整神通，突破九鼎境界……
    秦丹心念微起，想要答应，又立刻將自己的想法按了回去。
    人皇不愿正式下令，让秦丹收留天狐一族。
    这就意味著，秦丹留下天狐一族纯属个人行为。来日若是东窗事发，也无人能庇护他。
    “呵，打从我驾著这辆藏著狐娘的安玉兽厢车离开帝宫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就不容我拒绝了。既然无法拒绝，那我只能儘量能从收留天狐族一事中赚取更多的好处了！”
    “只是……一篇神通之法，值得我用命去冒险吗？还是再拒绝一次，尝试让辛女官给出更多的好处？”
    “神通之法已足够珍贵，如果再要其他好处，是否会显得我贪得无厌？”
    秦丹心中天人交战，犹豫著是否再拒绝一次辛女官。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一条诸色交杂的玉带，缓缓在秦丹眼前凝聚，玉带上字跡错落，显出任务。
    【检测到宿主官职变动，晋升大史，颁布词条任务】
    【有教无类（白银）：教导天狐一族，依据进度给予相应层级的词条奖励。】
    “系统又颁发任务了？”
    秦丹心中一喜。
    系统的任务，立刻让秦丹心中摆动不定的天平，朝著另一端重重落下！
    辛女官见秦丹犹豫，还想再说些什么劝他答应，却见秦丹忽地目光一凝，几步走来，不由分说便將她怀中的小狐娘抱了过去，然后伸手在狐娘的翘起的狐耳上用力抓了两下。
    “哦吼，这手感！毛茸茸，软乎乎的，爽了！”
    秦丹心里彻底畅快了。
    这世上哪有人能拒绝摸一摸兽耳娘的耳朵，强撑罢了！
    秦丹此前一直忍著，现在终於不用忍耐，摸得一本满足！
    “秦先生，你……”
    辛女官诧然看向秦丹。
    秦丹隨口道：“女官不是一定要我收养教导这些小狐狸吗？我答应了，还请儘快將那门神通的修炼之法教给我吧？”
    秦丹的態度转变之快，连辛女官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蜷成一团的小狐娘被外力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昨日那个惩戒贵族少年的恶人正將她抱在怀中，顿时嚇得惊叫一声！
    “別打我！”
    小狐娘几乎炸毛，蹭地一下从秦丹怀中挣开。
    秦丹如今已是四鼎修为，大小也算是个修行者，隨手一抓，便按住狐娘的后脖颈，將其拎了回来。
    “我不是故意偷吃你东西的，我只是太饿了，不要打我。”
    小狐娘满脸惊恐，不断挣扎，忽然发现前边站著的辛女官，顿时大喜过望，忙喊道：“辛姐姐救我！”
    辛女官哑然失笑，微微摇头，道：“小十六，我不是一直说要给你们找个老师吗？这位秦丹先生，便是你以后的老师。以后你要对秦先生执弟子礼，不能违背老师的话，知道吗？”
    “他就是我们的老师？”
    小狐娘惊诧莫名，想起前几日秦丹教训贵族子弟时的狠辣手段，顿时嚇得浑身颤抖，哀嚎道：“辛姐姐，可他是坏人！当他弟子会被打死的！”
    辛女官闻言愕然，奇怪地向秦丹问道：“先生之前做了什么？將小十六嚇成这样？”
    “应该是我收拾馆阁內那些贵族同僚时，被她看见了吧。”秦丹也没隱瞒，坦然道：“可能我当时下手重了点，嚇到她了。”

 第34章 天狐秘传，算无遗策！

    “收拾同僚，听上去很有趣。”辛女官唇角微抿，带著笑意道：“下次我能一起观看吗？”
    秦丹隨口道：“这得等那些贵族主动来找我麻烦，我教训他们时才能师出有名，不留后患。”
    “师出有名？”
    辛女官眼睛一亮，仔细品味了下这个词语中的含义，赞道：“先生的言语总能似晨钟暮鼓般，发人深省！辛女受教了。”
    秦丹客气几句，也没再与辛女官閒扯，直接问道：“不知女官何时能將完整的神通之法教给我？余下的天狐一族，又什么时候送来？”
    辛女官微微一笑，道：“我承诺的神通之法，本为天狐秘传。先生稍后去问你怀中的小十六便可知晓。至於其余天狐族人，最迟今晚，便会有人一起送过来的。”
    天狐族的神通？
    秦丹闻言皱眉，见辛女官已有去意，又道：“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需要女官帮忙解决。”
    “先生请讲。”
    “丹本为邑民，並无家宅，故此一直寄住在守藏馆內。天狐一族想要与我同住在守藏馆內，恐怕还得请示太史大人！”秦丹缓缓说道。
    辛女官轻声道：“太史大人不会有意见的。”
    秦丹眼睛微微一眯，追问道：“馆阁內的其余大史呢？他们也没意见吗？”
    视异族为妖类的守藏馆大史可不在少数。
    若是他们有意见，天狐族就算住进守藏馆，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还会给秦丹平白带来无数麻烦。
    “咦？守藏馆如今不就只有秦先生一位大史吗？先生想要在馆內做什么，怎还需要徵询旁人的意见？”
    辛女官似笑非笑地向秦丹说道。
    秦丹恍然想起，守藏馆所有大史，早就被人皇以重新修订历法的名义召入帝宫，短时间內根本出不来。
    当初秦丹还觉得，人皇是要让守藏馆的大史们，避开他与神官爭权的风波。
    可现在看来，人皇在那时候就已经打算好將天狐一族安置在守藏馆了！
    连给秦丹升职，估计也有方便他压服守藏馆其余官员的意思。
    人皇还真是老母猪带凶罩，一套又一套！
    秦丹心里默默翻著白眼，面上钦佩道：“陛下果然……算无遗策！”
    “先生似乎话里有话？”辛女官笑意盈盈，看似温柔，可说话的语气却莫名让人不寒而慄。
    “可能我的话里藏著对人皇陛下的一片赤诚之心吧！”秦丹张口就来，绝不落人话头。
    已经在藏书馆阁一楼逛了一圈的邓嬋玉，见二人迟迟不过来，只得又出来找。
    “辛女官，你们一直待在外边做什么……天狐女子？”
    她话未说完，便两眼发亮，一闪身来到秦丹身边將小狐娘给夺了过去：“好可爱！”
    邓嬋玉身为武將，时常与异族征战，对异族的態度倒是比寻常殷朝人更为温和。
    小狐娘被邓嬋玉抱在怀中又亲又揉，只觉窒息无比，可面对邓嬋玉，她却是连挣扎求救的余地都没有！
    秦丹见邓嬋玉如此喜欢天狐族女，心中顿时另有定计。
    “邓將军，这是我的弟子，请把她还给我好吗？”他走到邓嬋玉身前，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会是你的弟子？”邓嬋玉一脸惊讶地道。
    “將军是觉得我不够格当人老师吗？”秦丹笑吟吟地道。
    邓嬋玉愣了下，撇嘴道：“你这人虽然无耻卑鄙，但……但学问还是有的，这狐女能做你弟子，是她的福气。”
    说罢，她依依不捨地放开小狐娘。
    小狐娘一落地，便下意识想要往辛女官那边跑，却见辛女官冲她微微摇头。
    小狐娘脚步一止，只能委屈巴巴地转身回到秦丹身边。
    事情办完，辛女官便告辞离开。
    “秦丹，陛下既然封你为玄鸟卫族士官，又將你的出身归附在我金狮部族內，那你该有的待遇自然也不会短缺。”
    邓嬋玉临走前道：“我已让部族为你挑选了十二个精兵亲卫，明日便会来守藏馆报导。”
    邓嬋玉这人简单得很，与秦丹虽然有些私人恩怨，却不会因私废公。
    此前人皇將秦丹封族士官，邓嬋玉就已经为秦丹准备好他在玄鸟卫该有的待遇，只是秦丹因为修行，一直没有去领。
    “多谢邓將军！”
    秦丹微微一笑，谢过邓嬋玉。
    邓嬋玉却不领情，瞪眼道：“只是公事公办而已，秦丹，你我的事情还没完呢！走了！”
    说罢，邓嬋玉转身离离开。
    秦丹目送她远去，心中却陷入沉思：“我穿过到此世后，只是个小小的邑民。人皇將我的出身归属至金狮部族內，也算是变向拔高我的地位，同时给我找个靠山。”
    “至於金狮部族……”
    人族与异族征战多年，互有胜负。其中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各种俘虏，產生血脉交融。
    故此，人族內有许多部族，其氏族血脉都来源於人族与异族的结合，邓嬋玉所在的金狮部族便是其中之一。
    这类部族虽然外表与寻常人族並无区別，没有兽耳毛髮之类的奇特外相，血脉却不纯粹，故此在殷朝贵族中隱隱遭受鄙夷。
    “邓嬋玉或许便是因为其出身於金狮部族，所以才对小狐娘比较友善？”
    秦丹心中正捉摸著，衣服微微一紧。
    他回头看去，却见一直站在旁侧的银髮小狐娘，正怯生生地拽著他的衣角，喊了一声：“老师……”
    这娇滴滴的一声老师，直接把秦丹的心都给喊酥了。
    拋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利益纠葛不谈，小狐娘那是真滴可爱！
    想起以后这么可爱的小狐娘就要跟著自己生活，秦丹顿时心情大好！
    他立刻摆出一副自认为最温和的笑脸，蹲下身子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问道：“什么事呀？”
    可他不笑还好，这一笑，立刻就让小狐狸想起他折磨贵族少年时那幅皮笑肉不笑的歹毒模样。
    “我，我……哇！”
    小姑娘强忍心中恐惧，可终究还是没绷住，哇地一声哭出声来：“老师，我会很乖的，你別，別打我！”

 第35章 十六狐女，各授新名

    秦丹脸上笑容一挎，哄了好几遍，却见小狐娘仍旧哭声不止，连交流都困难，只能將板起脸来，拿出蕴含神通威能的笏板，恐嚇道：“別哭了，你再哭我就真的动手教训你了！”
    恐嚇的效果立竿见影，小狐狸立刻伸手捂住自己嘴巴，偶尔抽噎几下，湿润的眼眸吧嗒吧嗒地掉著泪珠子，却愣是不敢再发出半点哭声。
    “我向那些贵族少年动手的时候，真有那么狠吗？能把人嚇成这样？”
    秦丹心中嘀咕一句，將小狐狸领回木屋，向她询问了一些事情。
    即將拜他为师的天狐族，总共有十六个，以涂为姓。
    这小狐娘在这些天狐族中排名十六，所以名为涂十六，是两年前被人皇接至殷朝王都的。
    “对了，你怎么那么能吃？三天吃了三罐极品沧鯨炼油，身体吃得消吗？”
    秦丹好奇问道。
    沧鯨炼油並非凡物，药力雄浑，常人若是一口气吃那么多，怕是早已血脉沸腾，被无法消化的药力活活烧乾血液了。
    可这涂十六吃了三罐沧鯨炼油却浑然无事，显然不同寻常。
    对此，涂十六却一问三不知，只说她与同伴进入帝宫以后，吃的都是这类元气充沛的灵物。
    “这么能吃，我可养不起啊！”
    秦丹心里嘀咕一句，问道：“你们不会只吃灵物宝药吧？我这里可没那么多宝物，你们以后怕不是要经常挨饿了！”
    一听到挨饿，涂十六嚇得一个机灵，忙道：“不会的，老师。我们在来帝宫之前，草根树皮都都是能吃的！”
    “倒也不至於让你们吃这些。”
    秦丹哑然失笑，安慰了涂十六几句，心中又泛起其余念头。
    待得晚间，一辆兽车缓缓驶进守藏馆內。
    驱使收车的车夫体型魁梧，一副下人打扮，可气息深沉如渊，让人望之生畏。
    “秦先生，辛女官命我来此。”
    兽车在秦丹身前停下，车夫拱手说了一句，伸手敲了敲车厢。
    车厢的门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拨开，隨即钻出一个银髮狐耳的天狐族女子。
    “到了到了，我们到守藏馆！快下车！”
    为首的天狐族女看著约有十四五岁，长得千娇百媚，探出小脑袋往外看了一眼，隨即跳下兽车，招呼眾人下来！
    隨即，一只只或为银髮、或为灰发的小狐娘或跳或爬，从车厢下来。
    “这就是守藏馆！”
    “哇，那个就是梧桐树枝雕成的藏书馆阁吗？”
    “好高呀！”
    一群小狐娘刚一下车，便嘰嘰喳喳闹成一团，好奇地四处打量。
    为首的狐女见状，立刻脸色一板，摆出一副大人姿態，双手拢在嘴边作喇叭状，大喊一声：“全部安静！”
    眾女霎时一静。
    狐女凶巴巴地瞪了她们一眼，又道：“列队，报数！”
    眾狐娘当即整齐地排成两排，一个个地开始报数。
    “一！”
    “二！”
    ……
    “十三！”
    “十四！”
    待得报数完毕，立即有狐娘发现不对。
    “吖！我们不是有十六人吗？”
    “少了两个！”
    “是谁走丟了？”
    “肯定又是三姐，她最贪睡了！天天躲在辛姐姐床底下睡觉！”
    人群中一个小脸圆圆，睡意朦朧的小狐娘被同伴推搡醒来，咕噥著反驳道：“我才不贪睡……”
    眼见刚列队整齐的小狐娘立刻又有乱起来的跡象，为首狐女气得大骂：“你们是傻的吗？我又没报数，当然会少人啊！”
    “可是还少一个呀！”
    “因为小十六已经先到老师家了！都给我站好！”
    最大的狐狸少女气得抓狂，抓住一个年龄比她稍小的姐妹，使劲摇晃：“你们正常一点，不要让老师觉得我们是傻子好吗？”
    “我，我在这……”
    站在角落的涂十六弱弱举手，加入队伍。
    旁观的秦丹见到这一幕，险些没笑出声。
    过了好半天，这些天狐族女才安静下来。
    为首的狐女轻呼口气，整了整仪容，来到秦丹身前盈盈一拜，道：“天狐涂氏长女涂大，携眾姐妹拜见老师！”
    “涂大？这是你的名字吗？”
    秦丹笑问道。
    “天狐族只有姓氏划分部族，並无名字。”
    相比起那些不安分的小狐娘，为首狐女年龄稍长，倒是稳重很多，她回应道：“回老师的话，弟子是涂山长女，故外人都称我为涂大。”
    天狐族的文明程度远不如殷朝，寻常族人连名字都没有，只有少数族人拥有代称。
    “有氏无名，不合礼数。”秦丹略一頷首，道：“我既然要当你们老师，就先给你们取个名字吧，怎么样？”
    狐女眼睛一亮，有些雀跃地踮了踮脚尖，又忙镇定下来，俏脸微红地道：“听凭老师安排！”
    秦丹略一沉吟，道：“春始为孟，你是天狐长女，以后就叫孟君吧，涂孟君，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涂孟君……”
    狐女第一次拥有名字，轻声念了几声，只觉得这名字越念越喜欢，欣喜道：“多谢老师赐名！”
    其余狐女见著涂孟君有了名字，皆是心急难耐，刚整好的队伍一下子又乱了。
    “老师老师，我也要名字！”
    “我也想要！”
    十来个狐娘统统涌到秦丹身边，揪著他的衣服喊了起来。
    有些胆大的小狐娘，甚至像爬树般顺著秦丹的裤腿便往上爬，掛在秦丹的脖子上不撒手。
    秦丹当即心怒放，险些长笑出声。
    可为了维持师道尊严，他又只能努力板起脸，维持出一副严肃模样。
    “下来，都给我下来！你们对老师尊重点！”
    刚才在秦丹面前还娇娇柔柔的涂孟君立刻炸毛，一手一个，把爬到秦丹身上的姐妹拽了回来。
    秦丹好声劝慰，给这些小狐娘一一取了名字，等到最后便只剩下一个最贪睡的圆脸狐娘和挨著外围挤不进来的小十六还未取名。
    小十六怕极了秦丹，可又实在想要名字，努力鼓起勇气来到秦丹身边，揪了揪他衣角，怯生生地道：“老师，我也想要名字。”
    秦丹咧嘴一笑，想也不想就道：“哦，你在眾姐妹里年龄最小，又喜欢哭，就叫小哭包吧！”
    涂十六见其余姐妹取的名字都十分好听，再一对比自己的名字，顿时心中委屈，张了张嘴，又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第36章 秦丹阐礼，狐生不详

    秦丹见小十六如此不经逗，只能將她抱起，安慰几句，正经给她取了个名字：“幼姝。以后你叫涂幼姝，可以吗？”
    只要不是小哭包，什么名字都可以！
    涂幼姝心里委屈地想著，连连点头，想要答谢，却抽噎著说不出话来。
    剩下那个圆脸狐娘始终站在人群外围，双目半闭，身躯摇摇晃晃，站著都能酣睡，根本不受周遭的吵嚷声影响。
    秦丹见状一笑，便给她取名为“眠月”。
    自此，天狐涂氏十六个狐女，便正式拜秦丹为师了。
    秦丹来到站在兽车旁，始终一言不发的车夫前，拱手道：“麻烦兄台帮我转告辛女官一句，这十六个弟子平日饮食该怎么安排？如果需要以灵物为食，我这里供应不起，还请女官帮衬！”
    车夫默然点头，驱车离开。
    秦丹带著一眾狐女回到自己的木屋。
    他所住的木屋虽然还算宽敞，但也容不下整整十六个人。但好在秦丹如今已是修简大史，其余大史早已入宫，馆阁內的大多数事情他都可以一言而定。
    秦丹当即挑了几个屋子，交由狐女住下。
    狐女们一路跋涉，早都累了，此刻都回到各自屋中沉沉睡下，唯有涂孟君还跟在秦丹身边。
    秦丹望了眼涂孟君，心中思考起该教导这些狐女什么学识才好。
    “人皇將这些狐女交给我教导，肯定不只是想为天狐族隨意找个安身之所。”
    以人皇的能力，想要安置区区十来个小姑娘实在太过简单，何必大费周章將狐女塞到秦丹这里。
    “人皇，是真想让我教她们一点东西。可是我该教什么呢？”
    秦丹沉思片刻，又想起系统给他颁布的任务。
    “任务名，有教无类。”
    “可什么是有教无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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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在前世里边，这句话指的是学习不分高低贵贱，应该一视同仁施行教育。
    可放在这个拥有异族的封神魔改世界里，有教无类显然包含著另一种意思。
    秦丹沉吟片刻，招手让涂孟君在他身前坐下，而后问道：“孟君，何为人？”
    涂孟君闻言一怔，想了想道：“人族不就是人吗？”
    在这个世界，人这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原本十分纯粹，即人族。
    可这是以前，隨著殷朝的实力不断扩增，人族的实力不断强大。周遭万族心慕人族繁华，都主动为自己的族名后增上一个人字。
    秦丹微微一笑，道：“北地有羽民，自称羽人。沧海有海族，自称渔人。渭水上游居异族，只手可擎天，徒步可追日，亦自称巨人。人这个字，不止代表人族。所以，何为人？”
    涂孟君知道这是秦丹考较自己的第一个问题，故此思虑良久，好半晌才道：“因为人族实力强大？万族都希望能和人族一样强大，所以自称为人？”
    秦丹不置可否，继续问道：“那么如何成为一个人？”
    涂孟君蹙起好看的眉头，垂首思考良久，可终究不得答案。
    “知礼即为人。”
    秦丹给出答案。
    “礼？”
    涂孟君不太理解这个字的含义，心中却莫名一颤。
    这个礼，並非秦丹向人皇提出的礼教，而是殷朝在文明发展中逐渐衍生出来的纲常伦理。
    类似的道理，在守藏馆中多有记载。
    秦丹刚成为监书小史的时候，为了多了解一些殷商事情，整日泡在这些经典书籍中。
    此刻讲解起来，结合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对礼的理解，可谓是信手拈来，毫无滯碍。
    天狐族生与荒莽，灭於神明。
    整个族群从诞生到外神侵袭覆灭，都不曾跨入真正的文明。仅存的十来个天狐族女，竟连名字都没有。
    秦丹给她们取了名字，此刻便打算教她们殷朝的“礼”，教她们如何当一个人。
    秦丹也不知道，自己的教导方式，符不符合系统的任务要求，但此刻只能先试一试。
    木屋內，插在墙壁上的火把悄然熄灭。
    秦丹的讲课却並未停止，引经据典，向涂孟君阐述著他对礼，对如何作一个人的理解。
    涂孟君自出生以来，一直懵懵懂懂。
    年幼时带著诸姐妹，在天狐族遗址青丘国艰难求生，亲眼看著一个个同胞在这癲狂的世道中殞命却无能为力。
    她对自己为何活著，对这残酷的尘世陷入了迷惘。
    可她却无暇思考，因为光是带著同伴们活下去就已让她费尽心力，遑论思考自己为何要活著？
    直至某日，她遭遇了一群受天神气息感染所扭曲的疯狂怪物。
    她本以为自己的性命已走到尽头，即將追隨那些殞命的长辈们一起离开尘世，或是同样受天神气息沾染，扭曲异变成怪物。
    “我们为何要活著，活得这么痛苦，这么艰难？”
    “也许我们本就是一群应该死去的狐狸，挣扎求存，只能徒然惹恼天神。”
    涂孟君带著些许解脱，认命地闭上眼睛。
    可当她闭眼后，那群扭曲的怪物却並未袭来。
    所有怪物，都被凭空御虚，破空而来的辛女官一击斩成青烟。
    那一日的辛女官，在涂孟君的眼中简直比天空的烈日还要耀眼，整座青丘山都在她的光辉下被洗净，连那混沌扭曲的天神气息也要被迫退避。
    天狐族的姐妹们活了下来，被辛女官带入帝宫。
    可涂孟君却仍旧忘不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迷茫，以及面临生死时產生的疑问。
    这个疑问无从解答，即便她询问那位在她眼中无所不能的辛女官，也得不到答案。
    直至今天……
    天有暗云遮月，茫茫夜色下，即便以秦丹的四鼎修为，也难以彻底看清涂孟君的脸庞。
    可在涂孟君的眼中，秦丹认真的眉眼却依旧清晰可见。
    他轻声讲述著自己对礼的理解，平凡的身躯中，竟似一盏明灯，绽放著与昔日辛女官相似的光辉，隱约为涂孟君点明一丝方向。
    “礼。”
    涂孟君仔细听著秦丹的讲课，心中的迷茫仿佛散开了一些。
    她正欣喜间，却未发觉，一丝一缕蕴著不详的黑色雾气正从她体內逸散出来。

 第37章 天神诅咒，不详狐女

    丝丝缕缕的不详黑雾在房中纠葛成团，逐渐形成一只狐狸的形貌。
    房中幽暗，秦丹正用心为涂孟君讲课，一时也不曾发现这不详黑雾凝结成的狐狸。
    直至黑狐弓背伏身，齜出尖牙，浑身毛髮尽数炸起，陡然迸出杀意时，涂孟君才狐耳一颤，恍然惊醒！
    “谁？”
    涂孟君俏脸泛出惊容，掌中匯起青芒，挥掌向身后的黑狐拍去！
    可这威力不凡的一掌，落在黑狐身上却像是打在空气中般，毫无用处。
    “这是，诅咒……”
    涂孟君似乎认识那黑狐，见到其形貌后，瞳孔猛地一缩，面上满是惶恐。
    黑狐却趁机越过她的防守，利爪直奔其心口而去。
    “退开！”
    就在关键时刻，涂孟君只觉衣领一紧，被一股力道掀至后方。
    秦丹跨步而出，拦在涂孟君身前，双掌提纵如刀，向那黑狐斩了过去！
    “这是天神诅咒具现，连辛女官都奈何不了！”涂孟君心中惊惶，本想要大喊提醒秦丹快逃。
    可她的话还未喊出口，便见秦丹双掌已击在黑狐身上。
    秦丹眼前忽有玉带匯聚，诸色流转。
    【天人之姿】的词条迸发出璀璨青芒，似歷史堆砌般厚重无比！
    聚散如气的黑狐，利爪与秦丹双掌一碰，便如脆弱的芦篙般从中断折。
    秦丹双臂曲折如翅刃，掌锋转瞬之间便在黑狐身上斩下数十记，直打得黑狐形体溃散，近乎崩开！
    “这，这怎么可能？”
    涂孟君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她们这些来自青丘国遗址的天狐，曾受青丘国內的天神气息侵染，身上自带不详，藏著诅咒。
    即便是辛女官出手，也只能將这些不详的天神诅咒暂时从狐女们的体內迫出，无法真正消灭！
    每当辛女官一离开，那些不详之气又会重新寄居回狐女们的体內！
    如今，这些不详的诅咒，在秦丹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
    “辛女官不是说，老师只是个粗通修行的书生，学识通古博今，武力却十分孱弱，还让我要好好保护老师吗？”
    “可为什么……”
    涂孟君怔怔地看著眼前发生的一切。
    此前將眾狐女折磨至生不如死的不祥诅咒，在秦丹面前脆弱地好似一团，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这不祥之气组成的黑狐，似乎也和生灵一般具备灵智，被秦丹一顿暴揍后，眸中陡然生出猩红，发出暴怒的尖锐嘶鸣！
    嘶鸣声中，似带著难以言喻的污染！
    涂孟君只觉得自己在此刻陷入尘世间最为污秽的泥潭中，眼耳口鼻皆被秽物所侵，呼吸之间便有无穷恶臭袭来。
    胸口积鬱著无法言说的憋闷，让人恨不得把心挖出来洗一洗，把肺掏出来透口气。
    恍惚间，涂孟君想起昔日往事，这股感觉，就像是当初天神降临，以扭曲的神威彻底污秽整个青丘国般。
    无数天狐族的强者，都在这神威下扭曲异变成怪物，弱小的天狐族亦从此背负诅咒，沾染不详！
    “老师，快逃……”
    难以言喻的心悸感匯著沉重痛苦的记忆，如巨锤重击，將涂孟君砸倒在地，浑浑噩噩之间，这姑娘还想让秦丹逃跑。
    可在她模糊的视线下，秦丹面对这污秽，不仅没有退避半步，反而衝著嘶鸣的黑狐冷笑道：“叫什么叫，就你会叫吗？我也会！”
    秦丹张口暴喝！
    蕴养在他喉头中的商乐神音与宫乐天音，同时响彻。
    金铁之声与丝竹之音交错联奏。
    只有秦丹才能瞧见的【天人之姿】词条如霓虹灯般飞速闪烁。
    仿佛连岁月都在著蕴藏在这流转神音间，化作难以抵御的星海洪流，衝散了黑狐的污秽嘶鸣。
    轰隆震动下。
    涂孟君心头鬱结的憋闷污秽敢竟被一扫而空，整个人宛若被一道冰凉彻骨的水流衝过，猛地打了一个机灵。
    纵有再多污秽，竟也难抵岁月冲刷。
    黑狐的嘶鸣变作哀嚎，跌在地面痛苦打滚，最后化作一缕黑烟散作虚无。
    “什么东西？”
    秦丹解决掉黑狐，还没搞清楚这东西是从哪冒出来的。
    他回头一看，见涂孟君摔在地上，脸色煞白气若游丝的模样，不由嚇了一跳。
    “你没事吧？”
    秦丹忙上前將她扶起。
    “老师，刚才，刚才……”
    涂孟君心中震动，攥住秦丹的手臂，想要追问他为何能祓除不详，净化天神的诅咒。
    可她话未出口，便见秦丹皱眉斥道：“作为弟子，遇到危险躲我身后便是，干嘛要逞强出头，这下伤到了吧？”
    “啊？”
    涂孟君呆了一下。
    以她的眼力自然能轻易看出，秦丹修为不高。
    区区四鼎的修为，若是落在青丘国遗址，多半连半天都活不下来。
    可就是这样孱弱的一个人，刚才居然净化了天神的诅咒，还要她躲在他身后。
    “啊什么啊？你站都站不稳，难道还想嘴硬不成？”
    秦丹见涂孟君虚弱无比，只能打横將她抱起，向外走去：“今晚的课程就到这吧，我送你回房。”
    “是，弟子知错了。”
    涂孟君被秦丹抢了话，只能訥訥点头。
    深夜下，守藏馆內静默安寧，唯有庭院从间的细碎虫豸仍不入眠，发出窸窣响声。
    涂孟君温顺地將脑袋靠在秦丹心口，脑海中仍回想著那黑狐被消灭的场景。
    可心中的惊惧已然消失，她在秦丹的身上莫名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尚未被天神入侵，仍旧安寧美好的青丘乡一般。
    直至秦丹来到狐女住的木屋门口，才將涂孟君放下。
    “回屋睡觉吧。”秦丹淡淡说道。
    “老师，您不想知道那黑狐是从哪里来的吗？”涂孟君眼见秦丹要走，终於忍不住问道。
    “还能从哪里来？人皇纳娶天狐妖妃，引来诸侯百官不满。你们天狐族顺带被记恨上，被人用些奇异的炼法刺杀，那都是很正常的事。”
    秦丹一本正经地说道：“这种事有什么好问的。”
    “呃……”涂孟君呆了下，万万没想到秦丹会將天神的不祥诅咒当作某种奇异的炼法。

 第38章 全新词条，青丘为乡

    她面色古怪地看了秦丹一眼，想要解释，却见秦丹又问道：“我只问一句，这些东西以后还会出现吗？”
    涂孟君默然片刻，点头道：“若老师继续教我们做人，那些东西恐怕会源源不绝。”
    “知道了。”
    秦丹点了点头，再不多问，转身就要离开。
    “老师……”
    涂孟君却忽然喊住了他，“我们来之前，辛姐姐曾说过，若要受老师教导，需以天狐族的秘传神通作为束脩。老师想要什么时候来学这神通？”
    “明天再说吧。”
    秦丹挥了挥手，径直离开。
    在无数修行者眼中珍惜万分的神通法门，秦丹此刻却无心去学，他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回到房间，秦丹才长出口气。
    “这些狐女身上有大秘密啊！刚才那黑狐，摆明是从涂孟君身上冒出来的。”
    刚经过打斗的房间凌乱无比，桌椅都被掀翻破开，周遭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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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丹捡起一个尚算完好的凳子坐下，面色有些凝重。
    刚才他对付黑狐的时候，看似轻鬆无比，可交手时心中却止不住地踊跃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惧感！
    那黑狐背后，似乎连接著一个难以言喻的危险存在。
    秦丹只要一个行差踏错，就要被那黑狐送入无底深渊，永世不得超脱。
    “我就知道，那些好处就没有白拿的！”
    秦丹眉头紧皱。
    刚才他与那黑狐交手的时候，代表【天人之姿】词条的玉带，突然闪烁不断，为其增持异力。
    这古怪的现象，自然让秦丹在意万分。
    秦丹伸手握拳，回顾这刚才的感受：“天人之姿词条其实没有直接给我增持力量，我仍旧是四鼎的修为。”
    “但我能隱约察觉到，倘若没有词条为我加持，我的修为就算再翻上十倍，恐怕也奈何不了那只黑狐！”
    “系统的词条，还藏著很多我没有挖掘出来的效用啊！”
    秦丹心中暗嘆。
    之前面对商容太师时，其实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秦丹分明只有四鼎修为，却能在堪比神明的商容太师面前，谈笑自若，不受影响。
    其根本原因，便是因为秦丹获得了【天人之姿】，其本质已非凡俗，乃是与神明同一生命阶层的天人。
    所以即便他修为不高，也能轻鬆抗住商容太师的神威。
    而今晚，秦丹能力斩不详黑狐，多半也是类似的原因。
    秦丹心中念头转动，待目光转至系统的任务栏时，面上沉重的表情逐渐散去，又显出几分笑意。
    【有教无类任务进度，百分之二。】
    【获得阶段性奖励，青铜词条：青丘为乡】
    【青丘为乡：学习、施展天狐一族的炼法、神通时，获得巨量加持】
    “又一个词条到手了！”
    秦丹心中一喜。
    刚才他斩杀黑狐的一瞬间，就已经获得了系统的提示，获得了词条奖励。
    【天人之姿】词条给秦丹带来的提升，已让他脱胎换骨，也不知这【青丘为乡】又能给秦丹带来什么惊喜。
    “看系统所说，目前这有教无类的任务只是完成了百分之二，就获得了阶段性奖励。”
    “这证明我只要持续不断地给这些小狐狸讲课，斩杀黑狐，就能源源不断地提升任务完成度。”
    “也不知等任务彻底完成，该有什么奖励？”
    秦丹心头畅想，在床榻上盘膝坐下，在商乐神音的炼法淬炼下，逐渐陷入梦乡。
    次日一早，秦丹刚一起床，一群姿容妍丽的可爱小狐娘或三两为伴，或聚在一团互相打闹嬉戏。
    整个守藏馆似乎都因诸狐女银铃般的嬉笑声而多了几分活力！
    “老师早。”
    涂孟君手中端著水盘，早早等候在门外，为秦丹提供洗漱之物。
    待秦丹洗漱过后，又有一个狐女端来早饭，伺候秦丹用餐。
    “嘶！有被爽到。”
    “就是我作为一个四肢健全的大人，被这样一群可爱美貌的狐娘小萝莉伺候起居，是不是不太合適？”
    莫名的罪恶感在秦丹心头浮现。
    好在秦丹没什么良心，更不打算当君子，暗爽著接受了狐娘们的一切服侍。
    守藏馆並非秦丹独居，就算诸大史已受召入宫，其余史官也要每日来馆中工作。
    诸多史官看到守藏馆內驀然多出了一大群美貌可爱的小狐娘，都不由大惊失色。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天狐异族？”
    “是哪个狂徒胆大包天，居然敢把这群妖狐带入馆阁清净地？是谁？”
    一个守藏馆史官暴怒开口。
    作为监书史的贵族少年们更是看的眼珠子都红了。
    当著其余史官的面，贵族少年们纵然不敢作出逾矩举动，可他们既惊又喜的眼睛，却依然出卖了他们的心意。
    “好漂亮的狐女，还是银狐！”
    “只有天狐族，才会蕴生银灰毛髮，其族人美貌更胜寻常狐人族百倍！”
    “可天狐族不是早已隨著青丘国覆灭而消失了吗？即便是婚阁內，往往也只有赤黑狐女，从不见银狐！”
    “这谁说得准？就算青丘覆灭，也总有人侥倖逃生。据说咱们陛下纳娶的那位妖妃，就是天狐族！”
    “不要胡说八道！妄议人皇，你不想活了！”
    贵族少年们议论纷纷，眼珠子都快飞到涂孟君等人身上。
    若不是诸位史官当面，恐怕他们早就按捺不住心情，扑至眾狐女面前討好了。
    一个约同后世七品官职的校文史沉著脸，踏步上前，蕴含神通威能的笏板已拿在手中。
    “一群妖狐，也敢来扰我守藏馆清净圣地，老夫这便將你们拿下，送去神宵太师宫接受雷罚！”
    这些小狐狸年龄都不大，见到校文史恶声恶气走来，嚇得仓皇逃跑。
    “大人请慢动手！”
    涂孟君面色微变，立时越至前方，拦在眾姐妹身前。
    校文史根本不打算听涂孟君开口，持著笏板冷笑道：“区区妖狐，也配与人交谈？”
    几个史官手持笏板，同时上前，周遭的天地元气立刻便受搅动，化作漫漫压力碾了过来。
    涂孟君只觉周身空气骤然一凝，化作庞大压力碾来！

 第39章 对峙史官，护佑狐女

    守藏馆作为殷朝重地，有国柱辅圣坐镇，自有炼法神通可修。在此地担任官职的史官，自然不可能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诸位史官合力，周遭元气竟凝成一篇铭刻著圣贤文章的竹简虚影。
    竹简徐徐展开，降下镇杀之力！
    小狐娘们嚇得脸色煞白，纷纷抱作一团抵抗镇杀之力，一条条狐尾宛若蒲扇般交织成防，颤颤发抖。
    最年幼的涂幼姝没来得及和姐妹们抱在一起，被涌来的元气镇在在地上，嚇得嚎啕大哭！
    涂孟君竭力克制，不愿动手，可一听到涂幼姝的哭声后，却是再难忍耐，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暴戾杀气！
    “诸位大人，再不停手，可休怪妾身无礼了！”
    涂孟君豁然抬首，黝黑灵动的眸子深处，逐渐显出一抹青红杀意，已然准备和眾史官死斗！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之际，一记金铁之音骤然响起，击在天空的竹简虚影上。
    与竹简虚影中蕴含的力量相比，金铁之音显得如此微弱。
    可这一记神音击得恰到好处，刚好打在竹简虚影彻底展开的剎那，令周遭瀰漫的镇杀之力缓了一缓！
    秦丹將伏在地面哭泣的涂幼姝抱在怀中，同时上前，將涂孟君刚刚举起的手臂按了回去。
    “老师……”
    涂孟君见状一怔，心中杀意散去。
    “別说话。”
    秦丹面上笑容不减，手中抱著涂幼姝，笑吟吟地拦在涂孟君身前，与眾史官对峙。
    “各位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身为守藏馆的主人，居然如此对待客人，若是传出去，王都臣民怕不是要议论我们守藏馆不懂待客之道呢！”
    史官们见秦丹拦在天狐族女身前，顿时勃然大怒。
    “秦丹，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將这群妖狐招至守藏馆？”
    “与妖为伍，与邪同行！简直罪该万死！”
    “混帐东西！今日老夫要把你一起擒了，待诸位大史从宫中回来，好好治你的罪！”
    史官们怒斥不休。
    那些贵族少年们见状，更是心中大喜，纷纷开始鼓动唇舌，趁机报復秦丹。
    “邑民就是邑民，就算侥倖受了官职，也只会做一些卑贱之事！”
    “大人们，请赶紧將这贱民拿下！这些妖狐，就由我等处置吧！”
    “秦丹，你还不快滚开，把天狐妖族交出来！天族狐女，若是贩至婚阁，也是一笔巨富！”
    守藏馆所有在场的官员，都围了过来，齐齐呵斥秦丹，仿佛秦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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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孟君望著眼前秦丹单薄的身影，抿住唇角，心中惶惶，既怕连累秦丹受罪，又怕秦丹受不住压力走开，將眾狐女丟给眾史官。
    面对眾史官铺天盖地的指责，秦丹既未退让，也为迴避，甚至连面上的笑容也不曾更易半分。
    “敢问诸位史官，你们既然说守藏馆是清净圣地，不容异族玷污。倒让我升起一个疑惑，守藏馆为何而立？为何是清净圣地？”
    秦丹淡淡说道。
    “守藏馆乃我殷朝初立时，为记人族先祖於天地中披荆斩棘，砥礪前行而立，最初是为了记载先贤功绩！”
    眾史官学识渊博，哪会被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难住。
    当即就有史官回答，又厉声呵斥道：“记录先贤功勋，人族歷史的圣地，岂能让异族踏足？秦丹，你还不知罪吗？”
    “这位大人说得好，守藏馆记载的是先贤功勋？”
    秦丹微微一笑，道：“那么人族先贤中，可只限於人吗？”
    此言一处，眾史官顿时色变。
    此前被秦丹打残手脚的候迟弓，此刻亦混跡在人群中，闻言嗤笑道：“笑话，人族先贤不记人，还能记载什么？天狐妖族吗？”
    候迟弓记恨秦丹，本意是要落井下石，让史官快点出手將其拿下治罪！
    可他这话一出口，反倒令眾史官面色更显怪异。
    “秦某曾在馆內甲辰书阁中，看过一篇《盟誓书》。”
    “此书记载，万古以前，人族曾与天狐签订盟约。”
    “其时人族势弱，其中一支禹族先民曾託庇於青丘故地，天狐为护人族，曾和北地羽族拼杀数十载，方才將禹族先民护住。”
    “人族感念天狐恩情，修订《盟誓书》时，亦將此事作为人族先贤的功勋，一起奉入守藏馆中。”
    秦丹和那些不学无术的贵族少年不同，对馆中经典信手拈来，此刻侃侃而谈，竟驳得眾史官说不出话来。
    “万载以前的事情，你提出来做什么？”
    候迟弓见史官们不说话，不由心中焦急，连忙反驳道。
    “哦，候迟弓，你觉得万载之前的事情被记入守藏馆中，是一件错事吗？”秦丹似笑非笑地问道。
    “当然！”
    候迟弓想也不想，便道：“哪个蠢货做的这事！”
    “混帐！你乱说什么？”
    他话未说完，便被一个史官一巴掌打倒在地。
    “昔年修订《盟誓书》的，是本阁太史，当朝国柱辅圣！”史官瞪眼道：“凭你也敢妄议太史？”
    候迟弓被打得吐出两个带血的牙齿，心中怒气刚起，可听到这话顿时又被嚇得冷汗涔涔，不敢开口。
    “守藏馆中，既然將天狐旧事，记为人族先贤的功勋。如今天狐故人来访，难道还作不得守藏馆的客人吗？”
    秦丹微笑问道。
    “可，可就算这样，你也不该將异族放入守藏馆內！”史官们仍在嘴硬。
    “哪有什么异族？”
    秦丹闻言轻蔑一笑，淡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人臣。”
    “人皇陛下功照天地，勛亘万古，迟早有一日能征服万族。届时天地万族皆为我殷朝臣民，莫不为人，何来异族？”
    秦丹的话，说得眾史官浑身巨震。
    不是因为他这番话有多么振聋发聵，而是这马匹实在拍得太夸张，太响亮了！
    当今人皇自继位以来，为殷朝开疆拓土，功勋卓著不假，可哪里有秦丹说得那么夸张？
    殷朝固然已处於尘世巔峰，可也不是没有对手。
    不论是居在渭水能擎天追日的巨人一族，还是能掀动沧海，搅乱万流的海族，都是殷朝的对手！

 第40章 天下万族，莫不为人

    就算殷朝有朝一日，真的击败了这些强大异族，亦有高高在上的天神悬於苍穹俯瞰人间。
    就算再给人皇百千年，也未必能完成秦丹口中的伟业！
    可秦丹就这么说了！
    眾史官就算心有腹誹，又哪里敢当眾反对？
    这要是唱反调，岂不是在说人皇干不成这番大事业？
    “你，你，你……噗！”
    一个老迈的史官，想要呵斥秦丹一句无耻，居然连这种马屁也能排出口。
    可话语梗在喉咙里，他却愣是不敢说出来，憋得他体內元气翻涌，硬生生气喷出一口血来！
    其余史官忙过去搀扶。
    “哎呀，林史官怎么吐血了？难道是听了人皇陛下即將完成的伟业，心绪激动不能自己，才慨然吐血？林大师果然是陛下最喜欢的忠臣啊！”
    秦丹假惺惺地一句话过去，气得林史官吐血吐得更欢畅了。
    就在秦丹与史官们爭论时，谁也没注意到，正有一个蒙纱白衣的女子安静地站在庭院角落，望著秦丹，眸光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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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人臣。天下万族，莫不为人。”
    辛女官低声重复著秦丹的语句，过了好半晌才莫名笑了一下，自语道：“好猖狂的话语，便是人皇听了，也要脸红呢！”
    “好了，別说了！”
    又一个史官沉著脸，道：“即便天狐一族可以作为殷朝臣民对待。但守藏馆乃是藏书重地，除开史官內，谁也不能轻易踏足！今日之事我们懒得和你计较，你赶紧带著这些狐狸滚吧！”
    秦丹轻笑一声，这才取出一块笏板，语气幽幽地道：“不好意思，各位史官大人，你们似乎没资格命令我！”
    眾史官见到秦丹手中的笏板，顿时脸色一变。
    昨日秦丹回来的时候，只教训了这群贵族少年。
    即便有一两个史官注意到外边动静，可眼下留守在守藏馆的史官，官职都不算太高。
    那些贵族少年个个背景非凡，纵然互相爭斗打闹，他们也不愿插手，免得沾染麻烦。
    故此，史官们即便听到贵族少年们被秦丹教训，也只当作没看见，更不知晓秦丹已是官至修简史。
    直至此刻，秦丹取出修简史的笏板，他们才轰然色变。
    “修简史！”
    “这块笏板是哪里来的？”
    眾人下意识质问。
    秦丹却是慢条斯理地道：“不好意思，承蒙人皇陛下厚爱，秦某已在昨日升任守藏馆修简大史一职。”
    “我这人没什么架子，不愿摆出上官的威严，可各位也该自觉恪守下官本分，见著本大史，难道连礼都不施了吗？”
    笏板內蕴含少许神通威能，外人几乎没有可能盗取。
    眾史官完全想不到昨日还只是个监书小史的秦丹，为何就升任为修简大史了！
    可即便秦丹升官的事情再不可思议，诸多史官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低头！
    “见过修简大史，”
    刚才还和秦丹展开骂战的史官们，只得老老实实低头见礼。
    “嗯，这就对了嘛！”
    秦丹语气悠閒，道：“我身为修简大史，有权邀请殷朝臣民入住守藏馆。”
    “天狐一族既是殷民，其祖辈先贤又在守藏馆中被太史大人立书供奉，如今来作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们有意见吗？”
    若是一开始，秦丹就取出笏板，摆明自己的官职，想要强行让眾狐女入住馆阁。
    就算他官职足够，这些史官也会倨理力爭，绝对不会让秦丹轻易得逞！
    可经过刚才那一番辩论，天狐一族已拿到了殷民的身份。
    秦丹在顺势提出让狐女住在守藏馆的提议，眾史官就算再不满，也没有理由抗辩了！
    “秦大史，此地以你官职最高，我等自然无权提出异议！”
    “可诸多大史也不是永远留在帝宫了！等彭大史等人回来，我看你如何交代！”
    眾史官面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只能甩袖而去。
    余下的贵族少年们面面相覷，万万没想到秦丹做下收容妖狐的忤逆大事，都能轻易脱逃！
    “你们几个，刚才似乎很囂张啊？居然还想请史官们向我动手？”
    秦丹等史官们离开，又狞笑著看向贵族少年们。
    “史官大人，等等我！”
    “林大史，您走慢点地啊！”
    眾少年浑身一颤，立刻想起秦丹的残酷手段，纷纷下的腿软，连滚带爬地逃走。
    连一直被秦丹抱在怀中的涂幼姝，也被秦丹的狞笑嚇得浑身一抖，瘪了下嘴巴，又要哭起来。
    “怎么又要哭了？有怎么胆小吗？”
    秦丹见状摇了摇头，打算將涂幼姝放下。
    可涂幼姝却紧紧拽著秦丹的衣襟，把小脑袋埋在他胸口，明明下嚇得浑身发抖，可就是不愿鬆手。
    “孟君，没事了，以后你们就在守藏馆內住下吧。在守藏馆其余大史回来之前，不会有人再找你们麻烦了。”
    秦丹无奈，只能继续將她抱在怀里，扭头冲涂孟君说了一句，却见这小姑娘亮晶晶地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啊？”
    秦丹隨口道。
    “没，没有。”
    涂孟君面上微红，低头退开两步，訥訥道：“只是觉得老师好厉害。”
    “哈哈，我厉害个锤子？”
    秦丹哑然失笑，道：“別以为你装得这么乖我就看不出来，真打起来，你一只手就可以掐死我。”
    “不一样的。”
    涂孟君摇了摇头，道：“我纵然有些修为，也只有两只手，难当十人敌。老师口中却有万人剑，可作万人敌。”
    秦丹听得一乐，道：“学什么不好，和我学拍马屁是吧？我这马屁，连人皇听了都受不住，一般不轻易教给別人！”
    涂孟君甜甜一笑，道：“能得老师功力万一，也是好的。”
    秦丹反手在涂孟君脑袋上敲了一下，故意板起脸道：“赶紧滚蛋，我要开始上课了！对了，上完课再把辛女官答应我的狐族神通背给我。”
    涂孟君被敲了下脑袋，却也不恼，只捂住额头痴痴笑了一下，跟在秦丹身后脆声回道：“好。”
    眼见秦丹带著狐女们离开，辛女官左右看看，竟也跟了过去。

 第41章 弱族悲命，眠月杀幼姝

    “上古先民，拓疆始於掘井……”
    课堂上，秦丹照著昨晚给涂孟君讲课的內容，稍作刪改修剪，再给其余小狐狸们也讲了一遍。
    其內容主要人族自百族中脱颖而出时，经歷了什么歷史，发展出了什么样的文化，又从中演化出礼仪。
    讲课时，秦丹始终提著小心，警惕地看著这些小狐狸们的变化。
    “昨晚孟君听我讲课时出现的变化，未必不会发生在其余小狐狸身上。”
    “我击杀掉那只从孟君身上凝聚出的黑狐后，【有教无类】的任务竟也完成了一部分！”
    “这群小狐狸身上秘密，应该就是完成【有教无类】这个任务的关键！”
    秦丹心中想著，一边耐心观测著这些小狐狸身上的变化，等待昨晚的黑狐再度现身。
    但幸运……或者说不幸的是，並不是所有小狐狸都像涂孟君这般好学。
    秦丹一番课程，小狐狸们都昏昏欲睡。
    他十句话讲下来，课堂下的学生们听了一句都嫌多。
    其余小狐狸纵然睏乏，好歹也知道装一下，最为贪睡的涂眠月乾脆直接打起鼾来。
    唯有最小的涂幼姝，因为怕极了秦丹，不敢在课堂上偷睡。
    可她年纪尚幼，纵然认真听讲，对秦丹讲的內容也只能做到一知半解。
    “尼玛，我讲课有这么催眠吗？”
    秦丹嘴角抽动了下，漫步来到涂眠月身边，伸手往她的狐耳上一揪。
    “哎呦，谁揪我耳朵！”
    涂眠月腾地一下跳起来，愤怒抬首，旋即便看到了秦丹面无表情的脸庞。
    “眠月，睡得还好？需要给你盖床被子吗？”
    秦丹淡淡问道。
    周遭的小狐狸们立即发出一阵偷笑声。
    涂眠月乾笑一声，訕訕道：“老师，我没睡，我只是听得太认真，所以忍不住闭目思索了下。”
    “哦？那你说说，你可想出什么名堂？”秦丹追问。
    涂眠月表情一僵，哪里答得上来，只能可怜兮兮地捂住小脑袋认罚。
    秦丹哑然失笑，也没真的为难这小姑娘，只拍了下她的脑袋便让她继续坐下听讲。
    一堂课讲下来，小狐狸们知识没学多少，觉倒是睡了个饱。
    唯有因为害怕秦丹，而努力认真听讲的涂幼姝，在课堂即將结束时，身上隱约浮现出少许蕴含不详的黑气。
    儘管这黑气极为稀薄，可秦丹只要看上一眼，便觉得心惊肉跳，似乎要大难临头。
    “快散开！”
    涂孟君立即发现异状，豁然站起，让眾姐妹们散开。
    “不详气！”
    “是那个外神的气息！”
    昔年天神降临，毁灭青丘，其气息已然成了诸多天狐一族的梦魘。
    天狐族女们感应到这股不详气息，几乎来不及思考，便本能地惊惶逃窜。
    涂幼姝呆呆地站在中间，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诸多姐姐四散而逃，都用惊恐的眼神看著自己，心里也升起一丝害怕。
    “大姐……”
    涂幼姝从座位上爬起，向著涂孟君蹣跚走去。
    “小妹，你先站在原地！”
    涂孟君面色难看，只觉得昨晚那股窒息污秽，绝望可怖的感觉又压上心头。
    而这一次，污秽的源头来自她的小妹，涂幼姝。
    “姐姐，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躲开我？”
    涂幼姝年幼不知世事，只见到平日亲近的姐姐们都惊恐地避开自己，又將涂孟君厉声呵斥自己站在原地。
    她心中委屈，只能怯怯地停下脚步，眼泪嗒吧嗒的滚落下来！
    “果然……”
    “这群小狐狸，只要学习殷朝人族的礼乐诗书，体內就会逸散出不详的黑气。”
    秦丹眼见这一幕，心中的猜测终於得到確认。
    “小妹，也要被扭曲成怪物了吗？”
    “为什么是她？她明明那么小，按年龄来看，明明应该是我先才对……”
    一个天狐族女低声喃喃，泪水如珍珠断线般垂落。
    涂幼姝身上发生的事情，在青丘故地並不鲜见。
    天狐族人身上逸散不详黑气，往往代表著其身体负荷到了极限，即將被不详的黑气，扭曲成失智的怪物。
    面对这种情况，天狐族人往往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立刻逃跑，要么是在族人彻底异变之前，將其斩杀！
    眾狐女眼看著平日最受宠爱的涂幼姝，竟也走到这一步，皆是心如刀割。
    自来到守藏馆后，便一直懒懒偷睡的涂眠月，此刻却是说不出的清醒，手中亦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青色短刀。
    “小妹，別怕！到姐姐这里来……”
    涂眠月將短刀藏在身后，伸手拨开人群，一步一步地朝著涂幼姝走去。
    不详的黑气越发浓郁，甚至在涂幼姝的皮肤上形成一道道繁复纹路，给她天真的脸庞覆上一层诡异。
    涂幼姝见终於有姐姐愿意过来，面上泛起惊喜，忙擦了擦眼泪，摇摇晃晃地向涂眠月走来。
    “乖乖闭上眼睛哦……”
    涂眠月语调轻柔，攥著刀柄的手越来越紧。
    小狐狸们皆是眼眶发红，有些按捺不住落泪的，已扭开脸庞，不想去看即將发生的事情。
    涂孟君並未阻止涂眠月的举动，因为类似的事情，早已在天狐族的身上发生过无数次。
    每一个天狐族人都清楚，若是不狠心杀掉即將异变的族人，便会有更可怖的事情发生！
    可是这一次，似乎与以往不一样！
    涂孟君清晰记得，昨天她的身体发生异变，逸散出不详气时，秦丹分明有能力斩去不详！
    “老师……”
    涂孟君近乎哀求地求向秦丹，却发现秦丹已经走向人群。
    涂眠月已然来到涂幼姝身边，轻声骗她闭上眼睛，同时提起手中的短刀，低声喃喃道：“小妹，睡吧。姐姐教你，只要一直睡下去，別再睁眼，就不用去面对这世道了。”
    涂幼姝似是察觉到即將发生的事情，浑身打了个颤，却始终听话闭眼。
    短刀扬起，刀锋在天光照耀下显出寒冷锋芒。
    就在涂眠月即將动手的剎那，她的手腕却陡然被一只更有利的大手抓住。
    “鬆手！”
    涂眠月豁然回首，姣好面容上满是怒意，两道锋锐的犬齿隱约现於薄唇下。

 第42章 孟君，你怎能对为师有非分之想啊！

    充斥杀意的元气，几乎瞬息之间，便从涂眠月的皓腕中冲入秦丹的左手经脉中！
    这杀意带著纯粹的血腥，凛冽的霜寒，瞬息之间便要冻结秦丹的血脉！
    “好傢伙！这么凶残！”
    秦丹心中一惊，完全没想到眾狐女中，看似最为懒散贪睡的涂眠月，竟有这般凶戾的一面。
    好在秦丹也不是毫无准备。
    昨晚黑狐现身的时候，涂孟君仓促之间，曾在秦丹面前展露出部分实力。
    儘管秦丹只是惊鸿一瞥，但也知晓这群小狐狸只是看起来可爱动人，实则武力不凡！
    身为大姐的涂孟君如此厉害，排行老三的图面月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开！”
    秦丹內运元气，五乐炼法与玄鸟战技齐动，宛若左手宛若遭受电击般，从涂眠月手腕上弹开。
    同时，他右手一捞，已经满身不详黑气的涂幼姝捞入怀中。
    “別听你姐的，睡什么睡？”
    秦丹屈指在涂幼姝的额头上一弹，淡淡道：“课还没上完呢！就想睡觉了？给我醒醒！”
    涂幼姝浑身一颤，已在她身上勾勒出诡异纹路的黑气，顿时像是被抽去支点的多米诺骨牌般，轰然溃散！
    在只有秦丹能看到的视野中，【天人之姿】词条正和昨晚一样疯狂闪烁。
    与此同时，他刚获得的【青丘为乡】词条，亦缓缓绽放出璀璨青芒。
    一抹无形的气息，自秦丹身上逸散出来。
    在场所有的狐女，都在第一时间愣住。连满脸凶戾的涂眠月也待在原地，手中的青色短刀落在石板上，发出叮噹脆响。
    不知为何，所有天狐族女，都在这一刻从秦丹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只是这股气息便如白驹过隙，一闪即逝，又让眾狐女仿若经歷了一场幻觉，悵然若失。
    恍惚之间，涂幼姝身上的黑气已尽数消弭，真正睡下，瀰漫全场的不祥之感亦消失一空。
    “这，这，老师能净化不详气！”
    “老师做到了连辛女官都做不到的事情那！”
    “这可是外神的污秽气息！”
    诸多狐女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一切，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秦丹只当没有听到眾人的惊呼，更没有追问何为天神。
    他將已经睡著的涂幼姝塞回涂眠月的手中，顺手还在她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以后有话好好说，別没事就动刀动枪的，嚇唬谁呢！”
    秦丹摆出师长威严。
    涂眠月看了看怀中已然无事的涂幼姝，又抬头怔怔地看了秦丹，面上浮现出一丝古怪，低头咕噥了一句：“哦……”
    “今天课程就上到这里，你们各自玩去吧。孟君跟我来一下！”
    秦丹招了招手。
    “是！”
    涂孟君面上满是喜色，跟著秦丹进了木屋。
    “老师，刚才的黑气是……”
    涂孟君等秦丹一坐下，便想要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却又被秦丹挥手打断。
    “別介，你別告诉我这个，我不想知道。”
    秦丹撇了撇嘴，道：“我只答应了辛女官给你们教课，可没有管其他事的义务。”
    “哦，好……”
    涂孟君闻言一怔，訥訥点头。
    木屋角落，面蒙白纱的辛女官不知何时也跟著进来，正安静地偷听二人墙角。
    她见秦丹对天狐族之事畏如蛇蝎，避之不及的模样，不由哑然失笑。
    “真是谨慎。”
    辛女官低语摇头，道：“先生果然有大智慧的人。在这个世界，与神明有关的事情，確实是知道得越多，便越危险。”
    “只是先生这般具备大才之人，总会在风云际会之时脱颖而出，很多事情就算想要躲避，也避不开。”
    秦丹浑然不知木屋角落正有人偷听，他岔开涂孟君的话后，
    “今天的课也上完了，之前辛女官答应给我的天狐神通，你也该传授给我了。”
    秦丹提起神通之事。
    涂孟君闻言面色微微一红，道：“是，这是我们此前便答应给老师的报酬，就算老师不说，我也会教给你的。”
    秦丹心中一喜，满是期待。
    战技、炼法、神通，乃是殷朝修行的三大类法门。
    理论上，不论修行者是用哪一种法门修行，都有机会攀升至九鼎巔峰！
    可实际修行起来，三种法门却是等阶森严。神通最高，炼法其次，战技最末。
    寻常庶民只需参加军卫，立下一定功勋，便能获得一些低阶战技的赏赐。
    炼法，为贵族秘传，少有外泄。
    至於神通，更是王族与大贵族的不传之秘！
    以秦丹如今的地位，哪怕是官至修简大史，堪比前世五品官，正常情况下也绝无可能接触到神通秘辛！
    辛女官以一门神通为代价，换取秦丹为天狐族讲课，报酬不可谓不丰厚！
    秦丹正满心期待，等著涂孟君背诵神通法门，却愕然见到涂孟君脸庞越来越红，起身向床榻走去。
    窸窣声响，涂孟君往腰间一抹，已將腰带扯下，似剥蛋壳般將外衣从身上剥去。
    只穿著里衣的涂孟君更显身段。
    若非亲眼所见，秦丹怎么想也想像不出，涂孟君看似娇小的身材，竟有这般宏伟的胸怀，堪称低头不见脚趾，侧身难穿门缝。
    “不是，你等会！”
    秦丹脑袋宕机了下。
    他反覆回想確认，自己刚才是说要神通法门，不是让涂孟君主动献身吧？
    涂孟君见秦丹还站在原地发愣，有些羞怯地上前牵住秦丹的手，將他拉倒床前，声若蚊蚋地道：“老师，你先到床榻上去，好吗？”
    “好……不是，不好！我们是师徒啊！”
    秦丹浑身一个机灵，猛地甩开涂孟君的手，蹬蹬退开两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住狂跳的心臟。
    “你干啥，我说的是让你教我神通？你为什么要让我上床！”
    秦丹一脸惊恐地抱住了自己，活像个即將失身的小娘子。
    开不得玩笑！
    这些小狐狸可是人皇暗下手段，送到他身边的！
    秦丹若是敢监守自盗，天晓得人皇会怎么修理他！
    “天涯何处无芳草，婚阁內隨便找！”
    “我秦丹还有大好芳华，怎能因为小头的一时兴起，便葬送大头？坚决不行！”

 第43章 孟君授法，神通心界

    “更別说，天狐族身上显然藏著大秘密，真要和她们沾染上，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隨之而来！”
    “秦丹，绷住，一定要绷住！”
    秦丹死死抱住自己，生怕一个控制不住，就把眼前这羞怯垂首，似乎已任由他取用的小狐狸生吞入肚！
    涂孟君见秦丹这幅作態，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只得凑到秦丹身前，问道：“老师，你怎么了？”
    “孟君，你还小，还不懂事！”
    秦丹努力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指將涂孟君的小脑袋戳远了点，道：“你们天狐族可能不清楚，在我们殷朝，一般不用上床这么別致的方式表达谢意。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衣服穿上吧！”
    涂孟君呆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领悟秦丹的意思，原本只是微红的脸庞瞬间像是血染了般，一片緋色。
    “老师，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涂孟君腾地一下跳出三米远，和秦丹拉开距离。
    秦丹的眼珠不受控制地追隨者涂孟君的胸怀转了三十度，又微微震颤了几下，而后才猛地收回目光，道：“那你啥意思啊？”
    “神通法门，无法口传，需以特殊之法才能传递！”
    涂孟君嚇得都不敢抬头去看秦丹，长长的睫毛遮住羞怯的眼眸，整张脸红温到就差冒蒸汽了。
    “啥意思？”
    秦丹有听没有懂。
    涂孟君脸晕心慌，轻咬薄唇，右手在衣服上轻轻扯了一下，白皙的肩膀上显出一片以青纹刺出的狐首。
    “老师將手放在这里，我再催运元气，就可为您传递天狐神通了。”
    涂孟君扭过脸，看不清表情，低声道：“刚才是我没说清楚，让人误会。我，我对老师，不敢有非分之想。”
    “哦，原来是这样啊！”
    秦丹脸色一挎，心中大失所望，旋即又忍不住吐槽了自己一句：“人家没那意思，你刚才都拒绝了现在还失望个啥？呵，男人。”
    “咳！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咱们开始吧！”
    秦丹轻咳一声，掩盖住自己的心情，在床榻盘膝坐下。
    涂孟君轻应了一声，也跟著坐在秦丹对面，牵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肩头的狐首刺青上。
    “老师，我开始了。”
    “嗯。”
    秦丹点头回应，便觉耳边忽地嗡地一下，只觉得整个人如坠水中，连灵魂都飘了起来。
    脑海中的所有思绪都近乎暂停，眼前也似升起茫茫光影，似有一个身影绰约的人影，正在他耳边说著什么。
    “以耳目丈量天地，可见方寸世界。以心眼丈量天地，则可见无穷世界。”
    秦丹心中一颤，恍惚间可见一片青山。
    山影绰绰，如雾似幻，青树绿荫，一只只狐女倚树低语，欢笑晏晏。
    安寧与美好的意蕴盈上心头，令秦丹也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这是……孟君？”
    青山之中所有的狐女，都只有一个虚影。
    唯独涂孟君的身影如此显眼，仿佛此世中心，令秦丹一眼將其找出。
    彼时的涂孟君尚未长大，稚嫩的眉眼初见惊艷，怯怯的举止还不似此时这般落落大方。
    似乎是听到了秦丹的呼唤，年幼的涂孟君缓缓抬首，目光与秦丹对视在一起。
    “老师。”
    涂孟君下意识上前两步，瞬间便来到了秦丹身前，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往后退开，与秦丹保持著师徒应有的距离。
    “老师，这便是我天狐一族的神通。”
    “心界。”
    “以心结界，可惑心、困魂、束念、斫身……”
    涂孟君轻声低语。
    无需过多讲解，秦丹心中便涌现出无限玄妙感应，仿佛他与涂孟君神魂相合，心念相通。
    涂孟君所思所想，所感所悟。只要秦丹愿意，她的一切隱秘，都可探寻。
    秦丹並未探寻涂孟君其余记忆，只著意神通，沉迷修行。
    此番经歷，恍若梦幻。
    过得许久，秦丹才缓缓醒来，一睁眼，便见到涂孟君正用琉璃般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著他，似望著此生最重要的事物般，不曾有半分恍神。
    她肩头的狐首刺青已然消失，只见一片腻白更胜瓷器的肌肤。
    秦丹与涂孟君的眸子对视在一起，心中怦然一跳，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她已收回目光，默默地將肩头的衣服拉回去，爬下床榻，重新穿好外衣。
    “老师，天狐神通，您已经学会了。”
    涂孟君低声说道。
    秦丹回过神来，心念微动，周遭半米左右的空间，立即扭曲了下，青山虚影一晃而过。
    “这就是神通心界？”
    秦丹感应著周遭的不同，仿佛在他身前半米的空间內，自己近似无所不能般强大！
    一只蚊虫飘忽而过，想要落在秦丹的身上。
    秦丹眉头一挑，蚊虫的身躯便直接掉落在地，原地只留有一缕蚊虫虚影仓皇窜动，转瞬间化作虚无！
    刚才，秦丹竟是一念之间，便將这蚊虫的魂魄从身体冲剥离了出来！
    “蚊虫亦有魂魄。只是蚊虫的魂魄太过弱小，脱离躯壳的保护后便会立刻消散无踪！”
    “若是一个普通人靠到我近前，我同样能將其魂魄抽出。只是施展神通消耗的是心力，抽人魂魄耗费的心力太大！”
    “相反，若只是以心界擬造幻境，去迷惑旁人，所耗费的心力就要小很多！”
    秦丹体悟著神通心界的玄妙，越感悟越觉得这神通十分厉害！
    若是以心界神通偷袭，秦丹甚至有把握直接重创，甚至斩杀超越自己数个层次的修行者！
    “战力飆升啊！”
    秦丹心中欢喜，抬头向涂孟君道谢。
    “老师天资非凡，才刚刚感悟神通，居然就可以运用到这个地步！”
    涂孟君惊讶万分。
    正常情况下，想要將心界神通运用到秦丹这个程度，起码需要五年以上的苦修。
    秦丹闻言，立即便明白，这是【青丘为乡】词条的作用！
    这个词条，能够让秦丹修行一切天狐族法门时，获得难以想像的加持！
    涂孟君见秦丹注意力一直落在神通心界上，微微低下脑袋，轻声道：“老师，您既然已得神通，弟子便先退下了。”

 第44章 青丘旧事，天神秘辛

    “去吧去吧！我好好研究下这神通，有不懂的再问你！”秦丹满面笑意，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是。”
    涂孟君在原地等待片刻，见秦丹再没有其余问题后，才悄无声息地离开，顺手带上大门。
    “神通心界妙用无穷，我再试试其余用处……哎呦！”
    秦丹正打算再研究下，忽地脑袋一疼。
    一个茶杯砸在他的脑袋上，骨碌滚落地面，杯中茶水四处撒开，濡湿床被。
    “谁？”
    秦丹豁然回首，却见蒙著白色轻纱的辛女官，不知何时已坐在桌前，好整以暇地为自己倒了杯茶。
    “辛女官，你什么时候来的？”秦丹心中一凛。
    就算秦丹如今只是四鼎修行者，可这辛女官能无声无息潜入屋內，让他竟一无所查，也足见其实力深厚，绝非寻常修行者可比。
    “我担心这群小狐狸太过吵闹，惹得大史心烦，便过来看看。”辛女官淡淡道。
    “看就看吧，你拿茶杯砸我干嘛？”秦丹皱眉问道。
    “恭喜秦大史新学了一门神通，实力大进，想必功临九鼎，蜕凡成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辛女这才奉上香茶一杯，祝贺大人。”
    辛女官声调轻柔，听不出语气好坏，但秦丹本能觉得，这位神秘女官是在骂他！
    秦丹面上浮起几分怪异，道：“辛女官，我得罪你了？怎么感觉你今天说话阴阳怪气的。”
    “没有呀。”
    辛女官微微一笑，道：“我真的只是在祝贺大人。”
    秦丹看著地面，嘴角抽动了下。
    你这摆明是对我不爽，故意砸我吧！
    “辛女官，按照之前的约定，我既然得了神通，就一定会用心教导天狐族女，你不必担心。”
    秦丹承诺道。
    “我知道秦大史不会食言。”
    辛女官轻笑一声，又问道：“那群天狐族女身上的不详气，秦大史看到了吗？”
    “没注意到，我只负责教书。”
    秦丹想也不想就道。
    辛女官却不管他怎么回答，自顾自地说道：“这些不详气，源自青丘旧址，昔年青丘国的九尾族神突然消失，青丘自此没落，受外族欺凌，直至不详……”
    “你说这个做什么？”
    秦丹脸色微变，竟是直接捂住耳朵，道：“这和我有什么关係？我只是个教书的！”
    “直至不详气瀰漫青丘，外神混厄天祖……”辛女官继续说著。
    秦丹却是直接用元气封了耳朵，口中嘀嘀咕咕地念叨：“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混厄天祖携异气法种而来，於青丘五色土中栽……”
    辛女官挥手一抹，空中出现一幕光影聚成的画面，演变昔年青丘之变。
    画面中，一只似乎由无数虫豸组成的巨爪探出苍穹，即便隔著虚渺的画面，亦让秦丹心中剧震，仿佛魂魄都要被那巨爪勾走！
    秦丹第一反应便是闭上眼睛，口中继续念念有词：“不看不看，王八下蛋！”
    如此作態，即便以辛女官的修养，脸上也不由升起几分慍怒。
    “秦丹！”
    辛女官忍无可忍，拍案而起。
    “在！”
    秦丹蹭地一下跳起，取出修简大史的笏板挡在脸上，同时跳到屋角。
    他闭著眼睛嚷嚷道：“我可是守藏馆修简大史，你就算是帝宫女官，也不能无缘无故打我！不然信不信我告到太史那里去！”
    “你……”
    辛女官咬了咬牙，显然恼怒至极，握著拳头道：“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本性如此之贱！”
    “是你逼我的！我都说我不想知道天狐族的事情了！”秦丹表示十分委屈。
    辛女官深吸了好几口气，鬆开紧握的拳头，道：“有这么可怕吗？些许天狐族的旧事而已。”
    “天狐族旧事不可怕，但这些事涉及天神，我就不想知道。”
    秦丹默然片刻，道：“守藏馆的经典中记载了很多隱秘。天神之事，诡异难言，哪怕只是知晓对方神名，也可能为凡人惹来杀生大祸！”
    当初秦丹为了了解这个世界，看了很多此世有关的神话故事。
    什么因为沾染天神，莫名身死，冒犯天神，全族覆灭的故事，秦丹都曾看过。
    此前秦丹不曾真正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力量上限，心里潜意识將这些故事，当成穿凿附会的神话传闻。
    可如今，他却不敢这么想！
    故此，在修为境界不曾抵达一定程度前，任何与天神相关的事情，他都不想知道，不愿了解。。
    辛女官呼吸一窒，皱眉道：“守藏馆怎会记载这种隱秘？你是从哪卷经典看到的，作者是谁？”
    “不记得了，想看你自己去找！”
    秦丹直接道。
    守藏馆自然没有直接说凡人不可接触天神隱秘，这个忌讳是秦丹从神话故事的中推断出来的。
    “你真是……胆小如鼠。”
    辛女官见秦丹摆出这幅惫懒畏惧的模样，一时竟也拿他没办法。
    “胆小总比死了好。”
    秦丹反驳道。
    “算了。”
    辛女官无奈地摇了摇头，挥散眼前光影演变的画面，道：“你修为太低，了解这些事情，確实有不小的风险，容易丧命，不知道也好。”
    秦丹浑身一颤，惊叫道：“还真有风险啊！”
    辛女官诧异道：“你不是知道吗？为何还这么惊讶！”
    “我不知道啊！刚才只是诈你一下！”秦丹愤怒开口，语气如同被非礼了的小娘子一样。
    辛女官顿时沉默了下来。
    “算了，不谈这个了，我找你有其他事情。最近会有一群少年来王都……”辛女官喝了口茶，轻描淡写的岔开话题。
    “你少岔开话题！”
    秦丹悄悄瞥了一眼辛女官，见將光影演变的青丘覆灭画面已然消散，怒气冲冲走上前去，质问道：“辛女官，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用天神之事害我？”
    辛女官无言以对，秦丹得理不饶人，咄咄逼问！
    辛女官瞥了他一眼，忽然宛若前世天桥底下的说书人，语气抑扬顿挫地道：“刚才讲到那混厄天祖携异气法种而来，其目的，便是想要在青丘国……”
    “姐我错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儘管说！能办的弟弟一定帮你办妥！”
    秦丹直接投降，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满脸討好笑容。

 第45章 殷朝灵珠，魔童引战

    秦丹变脸之快，將辛女官都看愣住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便当你答应了。”
    辛女官说道：“要来王都的孩子不少。过几天，海塘关总兵之子灵珠子会先到王都。此子顽劣不逊，性格暴戾，曾闯下大祸，按律要將他招至王都受刑。”
    “人皇慈悲，见那孩子本性不坏，故此法外开恩，免了他的刑罚，只召他回王都接受训诫。等那孩子来了，便与天狐族女一起拜入先生门下，到时候还请先生好好教导他。”
    “海塘关总兵？灵珠子？”
    秦丹听著有些耳熟，问道：“敢问女官，这孩子闯了什么祸，居然连人皇陛下都惊动了？”
    “倒也不算什么大事。”辛女官轻描淡写地道：“就是搅了东海龙宫，杀了夜叉族数百精兵，又將一位龙族王子抽经扒皮，险些激起殷朝与海族的战爭罢了。”
    哪吒！
    秦丹几乎瞬间就联想到了这个名字。
    在前世封神传说中大放异彩，最终肉身成圣的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三太子！
    好嘛，这世界连邓嬋玉都有，再多个哪吒似乎也不稀奇。
    平心而论，秦丹心中还是很想见识下这尊前世传说中的天庭神將。
    但问题是，见面归见面，可想要让秦丹管束哪吒，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哪吒在莲塑身，脱胎换骨之前的暴躁脾气可不是闹著玩的！
    秦丹很担心，此世的灵珠子，脾气是不是也和前世的哪吒一样暴躁！
    而且辛女官说这事的语气是不是太平淡了点？
    灵珠子险些挑起殷朝与海族的大战，这种大错无论放在哪个朝代，都不该这么轻易放过吧？
    “灵珠子犯下这么大的过错，陛下为何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秦丹好奇问道。
    辛女官闻言冷笑一声，道：“海中异族繁多，皆以龙族为尊。龙族天生有行云布雨的神通，可影响东部雨水。”
    “故此，海族便以此要挟本朝沿海边民，要求他们年年供奉童男童女，如若不从，毗邻东海的疆域，旱涝灾祸便延绵不绝。”
    “直至人皇横扫北部异族，海族才慑於人皇威严与殷朝签订契约，不再干涉殷朝雨水。”
    “可它们明面上签订契约，暗中仍胁迫边民献祭。更有临海诸侯，与海族沆瀣一气，主动为其献祭童子，以求封地风调雨顺。”
    辛女官语气冰冷：“如非逆贼周邦掀动叛乱，人皇在击溃北地云山羽族时，就该向海族发难了。灵珠子抽了海族王子的筋，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惩诫他？”
    秦丹恍然点头，语气莫名地道：“看来陛下对这灵珠子寄予厚望。想必等陛下平定周邦叛乱，与海族再起征伐时，这灵珠子也会得到重用。”
    “不错。”辛女官欣赏地看了秦丹一眼，道：“先生慧眼如炬，若能將那灵珠子教好，人皇必有赏赐。”
    “这……”
    秦丹迟疑了下，道：“灵珠子能斩杀夜叉精兵，又给龙族王子抽筋剥皮，最起码也是九鼎修为吧？”
    “不止！”辛女官微微一笑，道：“这孩子在母胎中呆足三年零六个月才得以降生，天生便有神性，不类凡人。寻常的九鼎修行者，他一拳就能打死。”
    “那你还让我教他？”
    秦丹听得头皮发麻，道：“九鼎修行者都要被一拳打死，我被他打一拳，不直接成肉酱了！”
    辛女官语气悠悠地道：“放心，押送他回王都的镇甸卫，早已用异宝穿了他的琵琶骨。这孩子如今神力全失，不会对先生造成威胁的。”
    “况且，先生若真能让灵珠子心悦诚服的拜你为师，待他来日封侯拜將，先生作为老师亦有殊荣加身。”
    成为哪吒的老师？
    秦丹听著有些心动。
    “如果真能让灵珠子心甘情愿地奉我为老师，即便以后殷朝陷入动乱，我也算有了一个能庇护自己的靠山。”
    秦丹心中暗暗想道。
    一直以来，秦丹对殷朝的未来都抱著悲观的態度。
    按照前世封神传说的歷史走向来看，西周叛乱，便是殷朝走向末路的开始。
    诸多神仙圣人乱战，无数生民因此罹难，连居於世外的大神通者都要纷纷入劫，永不超生。
    这个世界与封神传说似是而非。
    人皇继位之后，殷朝国力蒸蒸日上，眼看就要横扫八方，定鼎寰宇，令人族彻底走向巔峰。
    即便如今，以周邦为首的各部诸侯掀动叛乱，对於国力鼎盛的殷朝而言也不过是纤芥之疾，隨手可平！
    无论怎么看，殷朝似乎都不可能和前世封神中那个殷商一样，彻底走向末路。
    但秦丹心中，却总是莫名地升起一阵阵不安。
    “或许是我杞人忧天。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既然有机会，便要把握住！灵珠子实力非凡，能和他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秦丹沉吟片刻，终於点头，道：“好，我答应了，等灵珠子到了后，便让他过来吧。”
    “那辛女便先替灵珠子，向先生道声谢了！”辛女官嘴角一翘，起身谢过秦丹之后，便飘然离开。
    “走得这么自然，搞得好像这是你家一样！”秦丹撇了撇嘴，也跟著出门。
    他来到馆阁內，隨手拽了个贵族少年，问道：“商奇祝今天来守藏馆没？”
    守藏馆內的贵族少年被秦丹收拾了好几遍，如今对他已是畏惧到了极点。
    那少年见到秦丹，说话都打哆嗦，忙不叠地道：“来了，商奇祝正在那边请客，说要请我们去婚阁瀟洒！”
    秦丹略一点头，在馆阁內绕了几圈，便在后院找到他。
    “哼哼，你们是不知道。前几日我与秦大史一起入宫时到底有多威风！即便是和商容太师撞见了，我也不卑不亢，昂首相应！”
    商奇祝正拿著一块校文史的笏板，对著诸少年臭屁吹牛：“人皇陛下欣赏我不畏强权的少年意气，甚至邀我上了悬天中极殿，亲下諭令，擢升我为守藏馆校文大史！”
    “商兄，好气魄啊！”贵族少年的惊嘆声此起彼伏。

 第46章 主动上门，奇祝带路

    “悬天中极殿！我跟著父亲去了好几次帝宫，都没有资格登天一观！”
    “商容太师已是比肩神明的存在，商兄在太师的神威下依旧能昂首冷视，著实让人惊嘆！”
    前几日商奇祝虽然也登上了悬天中极殿，但连殿宇大门都没资格踏入，可这並不妨碍他此刻吹牛。
    一眾贵族少年的讚嘆声，几乎让商奇祝忘乎所以。
    他正要再吹几个大的，忽地瞥见秦丹出现在庭院內，顿时浑身一个机灵，顾不得再和同伴吹嘘，如脱韁野狗般冲了过去。
    “秦兄，我正要去找你呢！”
    商奇祝满脸討好地凑了过去，道：“多亏了秦兄相助，我回家被父亲好好夸奖了一番！”
    “今天兄弟请客，婚阁走起！小弟昨晚就已打听好了，婚阁刚来了一批姑娘，甚至有极为罕见的赤狐族！”
    “放心，我知道秦兄洁身自好，最重名声。到时候我和婚阁的管事商量好，为你找个僻静地方將姑娘送去，保证不被旁人看到！”
    商奇祝天资不行，才会被商家想尽法子塞入守藏馆中镀金。
    如今他难得做出点事情，被家里人好好夸讚了一番，自然欣喜万分。
    “你今天怕是没空去婚阁了！”秦丹微微摇头，道：“我找你还有要事。”
    “什么事，秦兄儘管说！只要是你的吩咐，不论是上刀山下火海，兄弟眼睛都不眨一下！”商奇祝言之凿凿地承诺道。
    “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给我引个路。”秦丹微微一笑，道：“五乐少师中的羽家该怎么走。”
    商奇祝闻言，表示顿时僵住。
    秦丹可没有忘记乐师考题的事情！
    他向人皇送上五线谱，提议诸乐师用五线谱重录旧制乐谱，作为诸乐师的考题。
    这个提议，既是考题，亦能作为人皇试探五乐少师心意的举动。
    如今数日过去，按五乐少师的消息灵通程度看，他们早该得到消息了。
    可秦丹在守藏馆待了这么久，角、徽、羽三家少师，竟没有一个人主动登门，送上他们家传的五乐炼法。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剩余三家少师，对人皇改制神官的意愿十分不满，所以故意当作不知道这件事。
    秦丹含笑道：“用五线谱重录旧制乐谱作为乐师考题的事情，是人皇陛下亲自首肯的。”
    “五乐少师中，如今只有商家与宫家知道此事，並送来乐谱。其余三家少师似乎消息不太灵通，到现在也没什么反应。”
    “我们得了陛下赏赐，自然也要为陛下分忧，该去提醒一下他们，好好应对考题！”
    “这……”商奇祝表情一僵，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秦兄，你还是说说刀山火海在哪吧？我直接一头撞入刀山火海中，可能死得还痛快些！”
    五乐少师同气连枝，互为世交。
    商奇祝对角、徽、羽三位少师的府邸，熟的不能再熟。
    可秦丹说出这话，摆明了是要去羽家挑事，还要让他带路，自然令人左右为难。
    “商奇祝，你父亲商少师既然让你给我送来了《商乐神音》，你们商家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秦丹拍了拍商奇祝的肩膀，淡淡道：“如今你多为商家爭一份功劳，以后你父亲在太师面前说话便多一份底气。羽少师的府邸很好找，你若实在不愿带路，我自己去也一样。”
    商奇祝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他身为世家子弟，纵然再不成器，也明白当前商家的处境。
    犹豫许久，商奇祝终是一咬牙，道：“好，我来带路！”
    “嗯，那你先去门口等我。”
    秦丹略一頷首，向商奇祝吩咐一句，又去喊来涂孟君。
    “老师，有什么事吗？”
    涂孟君正捧著一卷讲述商礼的竹简，仔细研读，听到秦丹的喊声，忙放下竹简跑来。
    “孟君，问你个事，你们姐妹当中，谁最能打？”
    秦丹问道。
    “若论武力，我与三妹应该是姐妹中最厉害的。”涂孟君回道。
    “三妹，涂眠月？”
    秦丹愣了一下。
    那个站著都能睡著的小狐狸，居然是天狐族女最能打的？
    秦丹想起刚才他阻止涂眠月斩杀涂幼姝时，对方在剎那间迸发出的杀意与血腥，心中微微一凛。
    “行，那你把眠月喊来，和我一起出去办点事！”
    秦丹直接说道。
    他此行出门，是要直接找五乐少师麻烦，隨时可能发生正面衝突，，自然要带点帮手。
    即便有人皇作为靠山，秦丹不敢保证，五乐少师府內是否会出现几个暴躁人物，一时衝动直接做了他！
    所以，在涂孟君等人到来之前，秦丹甚至已经做好准备，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和五乐少师的人硬刚！
    “好，老师稍等。”
    涂孟君也没问要做什么，轻声应了一下，便回屋將抱著枕头酣眠的涂眠月给拽了出来。
    秦丹带著两个小狐狸出门。
    等待在守藏馆门口的商奇祝见到秦丹刚要说什么，忽地眼光一拐，便落到他身后的涂孟君与涂眠月身上！
    “狐耳银髮，天天天……天狐！”
    商奇祝尖叫一声，几乎一蹦三尺高。
    自青丘国覆灭后，世上狐族已极为罕见。作为狐族中最为尊贵的天狐，几乎已在世上绝跡！
    银髮狐耳，更是只有天狐族人才具备的特质！
    商奇祝两眼放光，宛若饿狼般朝著涂孟君二人窜了过去。
    正抱著涂孟君的胳膊当枕头，睡眼朦朧的涂眠月微微蹙眉，抬脚一踹。
    商奇祝尚未明白髮生了什么，便觉巨力袭身，飞速后退，撞在了守藏馆对面的墙壁上！
    “唔……”
    涂眠月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
    “眠月，你打伤人了！”
    涂孟君面色一变，生怕惹来麻烦，满脸惊慌地看向秦丹。
    “別担心，死不了。”
    秦丹拍了拍涂眠月的脑袋，道：“那傢伙就是欠踹。”
    果然，秦丹话音刚落，商奇祝就从地上爬起，一路小跑回来。
    “秦兄，这，这两位美丽的天狐姑娘，是从何而来？”商奇祝擦了擦鼻子上的鲜血，满脸欣喜地道。

 第47章 玄鸟亲卫，恶史登门

    守藏馆內的世家子弟即便天资再差，也是从小在各种秘药上泡大的，打架不行，却极其抗打，商奇祝也不例外。
    这些人几乎都被秦丹揍过，秦丹对他们的体质自然也十分了解，
    再加上刚才涂眠月那一脚不曾用力，基本不可能把商奇祝踹死。
    “这两个是我的弟子。”
    秦丹没有过多解释她们的来歷，只让涂孟君牵来安玉兽厢车，带著她们乘车入座。
    商奇祝见缺个车夫，忙自告奋勇跳上车座，喊道：“我来给天狐族的姑娘驾车！”
    秦丹见状，自然也隨他心意，只道：“先去玄鸟卫。”
    安玉兽厢车玄妙自身，车轮滚动间不仅速度飞快，即便车轮轧入陡路，车厢內也没有过多震盪，十分舒適。
    没过多久，几人便已来到玄鸟卫。
    人皇之前不仅升了秦丹在守藏馆的官职，更让他兼任玄鸟卫的三等族士官。
    理论上，秦丹如今可以配备十二名亲卫。他这次来玄鸟卫，自然是要將这些亲卫带走。
    有足够的官职地位，又有军卫作为武力配备，秦丹才能真正有资格和五乐少师叫板。
    “大人，將军已经吩咐过，让我等金狮族军卫等候在此，隨时可以与大人一起离开！”
    秦丹来到玄鸟卫，刚通传来意，就有一个满脸髯须的披甲大汉领著军卫走出营地，单膝叩地，向秦丹行礼。
    秦丹只扫了一眼，便发现这些军卫气血充沛，每一个都是三鼎境界以上的精兵，顿时大感满意！
    尤其是这为首的髯须大汉，体表更有元气縈绕，修为明显超出其余军卫一大截！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修为？”
    秦丹眼睛一亮，开口问道。
    “回大人的话，部下邓武勇，如今是六鼎修为！为大人亲卫队首，若大人有意挑选其余人作为队首，亦可隨时替换！”
    邓武勇瓮声瓮气地道。
    “不用换，亲卫队首还由你担任！”
    秦丹哈哈一笑。
    邓嬋玉公私分明，纵然和秦丹有怨，答应给他准备的精兵却不打半点折扣！
    这些亲卫，显然是从玄鸟卫中优中选优挑出来的！
    “邓嬋玉可在军营？我还得当面谢过她！”
    秦丹问道。
    “不在。”
    邓武勇摇了摇头，道：“镇甸卫押解重犯已至左卫城，邓將军今早便领兵出发，前去接收犯人了。”
    殷朝王都有两个卫星城，拱卫在左右两侧，把守著两条通往王都的重要道路。左卫城便是其中之一。
    押解重犯？
    秦丹立刻便联想到今早辛女官提的事情。
    邓嬋玉去接收的那个重犯，想必就是灵珠子。
    “不过，邓將军临走之前，让我给大人带一句话。”
    “什么话？”
    邓武勇犹豫了下，轻咳一声，道：“秦小贼，你辱我在先，等我忙完手中事情，必定来找你討还公道！”
    秦丹表情一僵。
    邓嬋玉十分记仇，显然没有忘记秦丹此前的冒犯。
    这邓武勇也是憨厚得很，居然真的把邓嬋玉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出来，连“小贼”二字都不曾省去。
    “辱我在先？怎么辱的？嘶！”
    商奇祝是懂抓重点的，听到这几个字，立即眼睛一亮，狗狗祟祟地猫到秦丹身边，道：“公子晋前车之鑑，王都的贵族少年对邓將军无不敬而远之。
    “可秦兄居然敢冒此风险，连邓將军的便宜都敢占，实在是吾辈楷模啊！”
    “滚一边去！”秦丹没好气地將邓武勇踹开，转身重新回到车上。
    “列队！”
    邓武勇一声呼喝，亲卫们立刻在安玉兽厢车前后两侧摆开军阵，护卫车辆前行。
    宝马香车，勇士隨行。
    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羽乐少师府邸。
    秦丹撩开窗帘，看著车队沿路前行，亲卫隨行在侧，来往路人纷纷避让，望来的目光无不敬畏。
    “不久之前，我还只是一个小小邑民，生死不能自主。短短时间內，居然就有如此改观。”
    秦丹心中复杂。
    涂孟君跪坐在旁，见秦丹面色有异，不由担忧问道：“老师，稍后的敌人很厉害吗？”
    “我只是在感慨人世变化，常理难算罢了。”秦丹摇头一笑道：“等会你和眠月先待在车里，不用出来。如果我需要帮忙，会及时喊你们的。”
    “是。”涂孟君温顺点头。
    安玉兽厢车这等奢华之物，即便在王都中也不常见，再加上隨行的玄鸟精锐军卫。
    秦丹这排场不可谓不大。
    故此，他尚未到场，羽乐少师府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欺人太甚！”
    少师府主宅庭院中，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面色凝重，道：“这位秦大史来势汹汹，显然是衝著我们羽乐少师而来！父亲，稍后我们该怎么办，是笑脸相迎，还是直接让他吃个闭门羹？”
    羽乐少师负手站在中庭，目光遥望远方，好半晌不曾回话，周遭的气流似也隨之锁定，不见半缕清风。
    直至羽乐少师轻嘆一声，四周的气流才重流动，將庭院中心的树叶吹拂出簌簌响动。
    “秦大史携人皇諭令而来，大势加身，我等身为臣子，又怎能避而不见呢？”
    羽乐少师轻声说道。
    作为少师继承人的羽惊嵐立刻皱起眉头，道：“可是父亲，若接待了秦丹，太师那边降下责问，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羽乐少师默然片刻，语气莫名道：“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太师自前几日见了人皇陛下后，就一直闭宫不出。我亲去神宵太师宫求见，却连大门都进不去。
    “两位圣贤斗法，却殃及我们这群凡人。事到如今，我也无法可施。稍后秦大史到来，便说我外出，你看著接待吧。”
    说罢，羽乐少师挥了挥手，身影已从中庭消失，只留羽惊嵐原地发怔。
    “父亲，太师不给你提示，你也有样学样不给我提示算怎么回事？”
    “我看著接待？怎么看啊！”
    羽惊嵐听得人都麻了。
    正当他纠结时，外边来人稟报。
    “公子，守藏馆修简大史，秦大史前来拜门！”
    羽惊嵐心中一苦，伸手使劲揉了揉脸，也不知该揉出什么表情来接待秦丹，索性把心一横，恶狠狠道：“不见！”

 第48章 秦贼，安敢如此欺人？

    “我家少师今日有事外出，不在家中，秦大史，请回吧！”羽乐少师府的大门前，护卫冷冰冰地向秦丹说道。
    秦丹也不意外，笑吟吟地道：“少师不在家中，难道连公子羽也不在吗？”
    护卫面色微变，立即道：“大史慎言，封疆诸侯之子才可称为公子。”
    秦丹不以为意，只道：“若少师今日开门迎我，来日未尝不能封疆为候！”
    护卫额头冒汗，不敢回答，低头道：“主人不在家中，下人不敢放行，还请大史见谅！”
    说罢，这护卫就要关上大门。
    可大门尚未闭上，邓武勇便已递出刀来，將门缝卡住，怒道：“混帐东西！我家大人执礼拜会，尔等竟敢闭门不见，给我滚开！”
    砰！
    邓武勇推刀纵力，刀鞘直接打在护卫胸口，將他击飞出去，同时一脚踹开大门！
    “你们敢强闯少师府？”
    府內的护卫们脸色剧变，纷纷冲了出来，显然就要动手。
    邓武勇早在路上就得了秦丹授意，见状半点不慌，抬手喝道：“列阵，拔刀！”
    鏗鏘声不绝於耳！
    麾下军士齐齐上前，拔出腰间长刀。
    玄鸟卫就算是五军之末，那也是正儿八经的殷朝大军。
    更別说秦丹身边的十二亲卫皆是精锐。
    刀锋闪烁之间，一股肃杀之气立刻铺满全场。
    少师府內也不是没有高手，不乏境界比邓武勇更高的修行者。
    可是在这种肃杀气息下，几乎无人怀疑，只要秦丹一声令下，这些勇武军士便会立刻冲入府邸內大开杀戒，
    “住手，住手！”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之际，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似乘风而来，若瞬移般倏忽出现在即將交战的双方人马中间！
    “怎么这就动手了？”
    羽惊嵐心中冰凉，完全没想到秦丹如此霸道，居然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
    更让羽惊嵐不可思议的是，秦丹带来的人马只有区区一队玄鸟卫，强者也不过六鼎修为，哪来的胆子敢在少师府动手杀人？
    正当羽惊嵐心惊之时，秦丹已越眾而出，满脸惊喜地来到他面前，不由分说握住他的手，道：“羽少主，你我神交已久，今日才得见面，实在是令秦某不胜欣喜！”
    殷朝部族林立，五乐少师不仅代表著五个官职，更代表著五个部族。
    羽惊嵐身为羽乐少师的继承人，秦丹称他一句羽少主也不算错。
    “啊？你，你是……秦大史？”
    羽惊嵐愣愣地看著眼前这个满是书生气的少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秦丹神情欢喜，姿態从容，仿佛场中剑拔弩张的惊险境况並未发生。
    “正是。”
    秦丹含笑道：“刚才我上门拜会，你家下人只说少师大人不再府中，我心中正想著既然少师大人不在，拜访羽少主也是一样的，没想到少主就已亲自来迎，真是让秦某心中惶恐！”
    惶恐？
    你看上去有半点惶恐的样子吗？
    羽惊嵐心中腹誹，可也不愿真的和秦丹发生衝突，只能挤出笑容，道：“秦大史见谅，我父亲今早便匆匆出门尚未归来，你来的实在有些不巧。”
    “无妨，有些事，我和羽少主说也是一样的。”秦丹十分洒脱地一挥手。
    羽惊嵐见秦丹这么好说话，心中稍稍鬆了口气，正要回话，可秦丹的下一句话就直接让他暴怒！
    “陛下命我以五线谱考核帝宫乐师，羽乐少师亦在考核之列。”
    秦丹微笑道：“我这次来，便是来请羽少主將《羽乐玄音》的乐谱以五线谱重录，再交给我，转呈至陛下桌前审阅。”
    五乐少师的炼法，秦丹可从未想过放弃！
    他今天大动干戈来羽乐少师府，为的就是这部《羽乐玄音》炼法！
    “你说什么？”
    羽惊嵐脸色剧变。
    五乐炼法，乃是五乐少师最重要的传承，除开核心族人，外人根本无资格观看！
    可秦丹张口，就要他將《羽乐玄音》交出，这和直接抄了羽乐少师的家有什么区別？
    “好你个秦丹，你好大的胆子！”
    羽惊嵐直接甩开秦丹的手。
    秦丹笑容依旧，淡声道：“为人皇陛下办事，便是天大的胆子秦某也拿得出。”
    “覬覦我羽氏传承，还口出狂言！秦贼，安敢如此欺我？”
    羽惊嵐勃然大怒，周身元气匯聚，怒声匯成实质的翎羽，宛若飞刀般飆射而出！
    “守阵！”
    邓武勇久经战阵，一见情形不对便立刻下令。
    六个亲卫们持盾上前，將秦丹周遭守得密不透风。
    翎羽飞刀斫落，打在裹了兽皮的木盾上扑扑作响。亲卫们的盾牌瞬间便被打烂！
    “好个羽乐玄音！”
    邓武勇脸色剧变，拔刀横斩，只听叮叮噹噹一片震响。
    他手中长刀眨眼间便满布疮痍，化作碎屑散开，虎口更是被震出鲜血！
    同为世家子弟，羽惊嵐作为羽乐少师的继承人，自然不会像商奇祝那些贵族少年般脓包！
    甫一出手，便展现出惊人的实力！
    饶是邓武勇在军中鏖战多年，具备六鼎修为，也不是羽惊嵐的对手！
    “秦贼，我今日必杀你！”
    羽惊嵐仍不罢休，拔过旁侧护卫的腰间长刀，朝著秦丹扑杀过来！
    “大人，快逃！”
    邓武勇鼓动气血，脸上涌出一股血色，布满脸庞的髯须竟隱约泛出赤金色，显然是要拼命了！
    “逃什么逃？让开！”
    可就在这时，被保护在后边的秦丹却是主动上前，將邓武勇推开。
    邓武勇体表元气密布，秦丹伸手来推，元气立刻受力反扑，却莫名扑了个空！
    “这是……”
    邓武勇踉蹌著被推到一边，表情呆住，已见秦丹已走到他前方，迎向羽惊嵐的匹练刀光！
    “大人小心！”
    邓武勇暴喝出声。
    刀光轰鸣间，斩入秦丹周身半米之內！
    恍惚间，邓武勇只觉秦丹四周的空间微微扭曲了下，而后便惊悚地见到他徒手探出，五指精准地捏在了羽惊嵐的刀身上，然后抬脚踹在了羽惊嵐的腹部！
    羽惊嵐愕然抬首，整个人被直接踹飞，撞塌远处墙壁！
    场中的廝杀声霎时止住，院中眾人皆呆愣当场，不敢置信地看向秦丹。

 第49章 少师阻路，眠月血杀！

    “少主，被击败了？”
    少师府內的人一时都愣在原地。
    羽惊嵐虽说年纪不大，修为只限六鼎，可他身负《羽乐玄音》传承，自小获得无数秘宝大药淬炼身躯，实力远超同儕。
    即便同为六鼎，在军中歷经百战的邓武勇，在羽惊嵐面前也很难走过两三个回合！
    可在秦丹面前，羽惊嵐居然连一招都撑不住，连兵器都被轻易夺走！
    “这位秦大史，不是只有四鼎修为吗？”
    “莫非人皇陛下赐了他什么护身秘宝？”
    “少主！”
    少师府的人冲向倒塌的墙壁废墟，想要救人！
    还有几个修行者，只以为羽惊嵐被秦丹重创，惊怒之下，竟是直接杀向秦丹！
    秦丹眼见修行者杀来，周身半米空间，再次覆上一层玄异特性。
    正是他今早从涂孟君身上学来的神通：心界！
    心界神通厉害非常，玄妙程度远胜炼法与战技！
    先前秦丹出手，不论是邓武勇反扑的元气，还是羽惊嵐斩来的匹练刀光，都是被心界吞没。
    秦丹这才能顺势回击，轻易击败羽惊嵐！
    眼见少师府的修行者杀来，秦丹面色微沉，再次调动心界，同时微微张口，金铁之音与丝竹之音同时响彻少师府！
    五乐少师炼法中，《商乐玄音》主攻伐，《宫乐天音》主幻法，可用天音幻化己身，迷惑敌人！
    秦丹的身影一分为三，携著金铁轰鸣，同时迎向袭来的三个少师府修行者！
    “老师有危险！”
    待在车厢內涂孟君一直关注著外界情况，感应到那几个修行者爆发出来的气势，立即拉著还未睡醒的涂眠月衝出车厢，想要进去救人！
    “嗯？天狐！”
    二人刚走出车厢，便听得耳畔传来一声惊咦声。
    少师府门口的气流霎时如冰封一般，停止了流动。
    空气似乎凝聚成实质的墙体，截住涂孟君二人的脚步。
    睡意朦朧的涂眠月忽地一个机灵，睁开眼睛。
    抬首望去，便见少师府大门前的台阶上，一个身披大氅，头戴羽冠的中年男子正用惊奇的目光看著二人！
    这男子，赫然便是不知踪影的羽乐少师！
    “滚开，不然杀了你喔！”
    涂眠月皱起眉头，抬起小手在空中挥了挥。
    这憨態可掬的动作，配上涂眠月略带婴儿肥的可爱脸蛋，简直能让旁人把心都看化了。
    可在羽乐少师眼里，却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在涂眠月挥手的剎那，一股纯粹到极点的血腥与煞气，铺天盖地的向羽乐少师压来！
    恍惚之间，羽乐少师只觉得眼前站著的並非可爱少女，而是一个满身披血的妖狐，正甩动狐尾，择人慾噬！
    连周遭凝固的空气，都在涂眠月的杀气下微微震动，隨时都要溃散开！
    “天狐遗族，著实让人惊嘆。你们能跟在秦大史身旁，应该也是陛下的意思。也罢，也罢……”
    羽乐少师目光复杂地望了远处的帝宫一眼，忽地嘆了口气，转身踱步，身影消失在原地。
    涂孟君二人自然不认识羽乐少师，见对方离开，正要进门帮助秦丹，却见两个少师府的修行者已被丟了出来！
    秦丹的爽朗笑声同时响彻府邸。
    “哈哈，来的好！”
    涂孟君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走进大门，便见秦丹身泛紫光，双臂曲折而动，竟真如一只紫燕般在空中腾挪飞纵！
    好几个少师府的修行者，想要上前抓住秦丹，可因为不会飞纵之法，腾空后无法借力，反被秦丹一脚一个，踹了回去！
    寻常修行者，想要腾空飞行，要么藉助异宝，要么修行特殊的炼法神通！
    羽乐少师府內豢养的门客，修行境界不算差，可显然是接触不到太高端的异宝与炼法！
    秦丹身上披著人皇赐予的云山青鸞羽衣，配上《玄鸟十方》內的身法战技，身形灵动至极，这些无法飞天的修行者想要抓住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个白髮老者一脚跺碎地板，如箭矢般奔向天空的秦丹。
    秦丹侧身一转，在空中划了半圈，白髮老者腾空之后催发元气，凭空往前追了十多米距离，终是力竭，只能不甘心地落了回去！
    可就在这时，宛若金铁交击的《商乐神音》如箭矢般突兀射来。白髮老者纵有七鼎修为，可腾空力道已尽，面对袭来的神音实在无法躲避，只能强行抵抗，隨后被神音打得身躯一斜，灰头土脸地摔落地面，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听闻少师府內豢养门客高手无数，今日一见，方知市井传闻多有虚言，不可尽信！”
    秦丹打落老者后，临空踏虚，居高临下地向少师府修行者们说道，语气猖狂到了极点！
    秦丹修为只有四鼎境界，《商乐神音》的火候也不够，伤不到白髮老者。
    可老者被他逼得在地上打滚，脸面却丟了个乾净，此刻再听到秦丹的猖狂发言，气的浑身发抖。
    “秦贼，你仗著一件飞天异宝，便敢口出狂言！有本事下来，光明正大地和老夫斗一斗！”
    白髮老者气得鬚髮皆扬，大骂不止。
    “笑话，境界神通，炼法战技、异宝奇物，皆是修行者实力的一部分。”
    秦丹冷笑回应，道：“你让我弃了异宝与你爭斗，你怎不自废修为再和我打！本大史保管打得你娘亲都不认识你！”
    “你能飞，这些玄鸟军卫可不会！”又有修行者威胁道：“我便先將这些军卫宰了，看你有何办法？”
    秦丹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道：“杀，儘管杀！我这些亲卫全是邓嬋玉將军的部下，你杀完我就去告状！”
    “本大史还真想知道，名满王都的邓將军与羽乐少师交手，究竟谁更厉害！”
    邓嬋玉名声在外，连国柱辅圣的府邸都敢闯，武成天王的儿子都敢打，若是真打上羽乐少师府，似乎也不让人意外！
    少师府修行者的威胁被秦丹一句话堵了回去，憋闷半晌，只能骂了一句：“无耻！”
    秦丹见下面的修行者们无计可施，更是毫不客气，站在半空嬉笑怒骂，直让少师府眾人气得暴跳如雷。

 第50章 羽乐玄音，神通特性！

    羽惊嵐早已从废墟砖石中走出，同样被秦丹的挑衅话语气得心头火起。
    “是可忍孰不可忍！”
    羽惊嵐咬了咬牙，一缕如风泣诉的玄音悄然响起，片片虚渺翎羽在他背后凝聚，似要化作羽翼，载著他乘风而起。
    就在羽惊嵐准备全力出手时，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耳畔响起。
    “父亲，可是……”
    羽惊嵐脸色剧变，想要回话，可那声音已然远去。
    他在原地沉默片刻，最终只能不甘心地道：“大史此来，无非是想要《羽乐玄音》的乐谱，给人皇陛下交差！”
    秦丹闻言，停下讥讽的话语，低头俯瞰下方。
    “还请大史稍后。”
    羽惊嵐转身去了后院，不过片刻便重新走出，將一卷竹简拋向空中。
    秦丹接过竹简打开一看，却见里面赫然是五线谱记录的一篇玄妙乐谱！
    “羽乐玄音？”
    秦丹面上升起一丝古怪神色，暗道：“原来羽乐少师早就將《羽乐玄音》用五线谱的方式翻写好了，只看我有没有能力来取走！”
    “秦大史，这下你满意了吗？”羽惊嵐沉著脸道。
    “哈哈，羽乐少师明事理，知大义，秦某日后面圣之时，必將羽家作出的贡献如实上稟！这就告辞了！”
    秦丹拿了东西，再不耽搁，转身飞离少师府。
    他刚才骂得狠了，此刻自然不敢直接落回去，免得被下边那群牙都咬碎了修行者逮住暴揍一顿。
    邓武勇等人，见秦丹飞离少师府，亦列队戒备，缓步退了出去。
    羽惊嵐见秦丹等人离开，顾不得和其余下属细谈，匆匆赶去后宅。
    后宅中庭，身披大氅的羽乐少师站在树下，似乎从未离开。
    羽惊嵐快步上前，面色难看地道：“父亲，那秦贼狂悖无礼，无耻至极，你怎能让我將《羽乐玄音》交给他？今日的事情若是传出去，我们羽乐少师府的脸面都要丟尽了！”
    “那位秦大史可是个聪明人。若他真的恭敬上门，做尽了礼数，我还真不敢將《羽乐玄音》交给他。这样打上门来使劲闹一闹，折腾一下也好。”
    羽乐少师的目光始终落在帝宫所在的方向，好半会才低笑回答。
    “这是什么道理？”羽惊嵐一时没想明白。
    羽乐少师语气幽幽，提点道：“如不发生爭端，舍些顏面。世人怎知我羽乐少师府对神宵太师宫忠心耿耿，只是被逼无奈才向人皇低头呢？”
    “这……”羽惊嵐顿时怔在原地。
    ……
    秦丹直接飞出少师府，见到涂孟君两人正站在府邸大门前等著，才敢落下地面。
    “你们两个怎么出来了？”秦丹笑道：“不是说让你们等在马车里面吗？”
    “老师，刚才有个很厉害的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涂孟君忙將先前的事情说出。
    秦丹眉头一掀，皱眉问道：“有多厉害？你们打得过吗？”
    “拼命能打过，不拼命就打不过。”涂眠月抱著涂孟君的胳膊，嘟囔说道。
    “拼命？”
    秦丹讶异地看了涂眠月一眼。
    即便秦丹已经儘量不去了解天狐族往事，可仅从目前所知道到的些许线索来看，他也大致能猜出天狐少女们曾经多半经歷了很可怕的事情。
    对於这群从生死险境中挣出生路的天狐族女而言，拼命爭斗和普通打斗，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那个人，多半就是羽乐少师了。”
    秦丹正要带著两女上车，一直躲在外边的商奇祝不知从哪里重新冒了出来，道：“嚇死我了，秦兄，我刚才还真以为你要和羽乐少师府拼杀到底呢！”
    “对哦，差点把你忘了！”秦丹见到商奇祝，恍然想起什么，忽地大声来了一句：“商奇祝兄弟，多谢你带路，我才能如此顺利拿到《羽乐玄音》！”
    商奇祝听得两脚一软，险些跪在地上，道：“秦兄，没有你这么坑人的！你这样我以后怎么见羽乐少师府的朋友啊！”
    “商奇祝，既然带了路，就得让所有人都知道。首鼠两端的人一般都很惨的。”
    秦丹语带深意地拍了拍商奇祝的肩膀，道：“赶车吧！”
    商家是第一个背叛神宵太师宫倒向人皇阵营的，如今自然要一条路走到黑。
    商奇祝也不是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心性怯懦，做事总是瞻前顾后，所以刚才车队一到少师府，他才会趁人不注意躲起来。
    秦丹对此也不意外，商奇祝要真是可造之材，也不会被商家塞进守藏馆镀金。
    只是五乐少师一事，秦丹与商家已算同一阵营，基本绑在一起。
    所以不论商奇祝心性再如何怯懦，关键时刻秦丹也得推著他往前走。
    回到守藏馆，秦丹在守藏馆安排了地方，给邓武勇等亲卫们住下，便抱了一罐沧鯨炼油回屋，开始钻研起《羽乐玄音》。
    不论秦丹在外边做了什么事，他始终记得自身实力才是根本！
    抓住一切机会，把修为境界提升上来，才是最重要的事！
    不多时，秦丹的木屋內，逐渐响起阵阵呜咽风声。
    “羽乐玄音自天地而来，是周流天地的风声，无处不在，无处不有。”
    “商乐神音主杀伐，宫乐天音主幻法，羽乐玄音……则是能提升修行者身法的一种炼法。”
    “若是將这门炼法修行到一定火候，甚至可以藉助风力，凭空御虚！”
    “这么看来，刚才羽乐少师府的修行者和我交手时，果然没有动用全力！否则，我怎么可能凭著一件青鸞羽衣，便打得少师府眾修抬不起头来？”
    秦丹陷入领悟中。
    五乐少师炼法，他已得其三。
    在领悟《羽乐玄音》的同时，秦丹发现三门少师炼法竟有互通之处，似乎隱藏著一种玄妙的共鸣！
    若是在习得神通心界之前，秦丹可能还无法確定这种共鸣內藏著何等玄妙。
    但此刻，秦丹对比神通心界，却是立刻心有所悟。
    “神通特性！”
    “集合五乐少师所有炼法，应该可以得到一门神通！”
    秦丹睁开双眸，只见木屋內颶风游走，风声呜咽不定，吹得桌椅摇晃不止，外界却不见半分动静。

 第51章 金刚神骨，铸童身！

    “放我出去！”
    “有本事鬆了小爷的琵琶骨，大家光明正大打一场！看小爷杀尽你们这群废物！”
    王都郊外的道路上，数百个全副武装的军士正將一辆囚车团团围住。
    囚车通体用东海火铜铸造，添加诸多珍奇宝材，更有精通禁制炼法的修行者，在上面铭刻玄纹！
    此刻在犯人的挣扎下，神火光辉化作庞大的封印，牢牢锁住囚车，可囚车依旧震盪不休，似乎隨时都要散架！
    身著兽皮甲衣的邓嬋玉坐在一头金狮的背上，领队前行，后方一个军卫飞速奔来，稟告道：“將军，犯人一直在挣扎，车子实在是走不了！”
    “镇甸卫不是请徽乐少师与神舞巫祝，带著几十个神官，在那犯人身上联手刺入三百多道封印！怎么还不安分？莫非那些封印都是假的不成？”
    邓嬋玉手持蛟筋鞭，有些恼火地问道。
    “回稟將军，那凡人天生金刚神骨，就算修为被禁，依旧力大无穷！连东海火铜车都囚不住他！”
    军卫语气苦涩地道：“刚才有两人想要上前威嚇一下那犯人，可对方一声巨吼，那两人竟是被犯人一声怒吼，生生骇破了胆，眼下已经送去抢救了！”
    “真是麻烦！”
    邓嬋玉鞭子一扬，坐下金狮立刻转身朝著后方的囚车奔去。
    诸军卫纷纷让开道路，显出队伍最中心的囚车。
    出乎人意料的是，神火环伺的囚车上，被无数锁链捆住四肢的囚犯並非穷凶极恶的狂徒，反而是个男身女相，长相极其惹人怜爱的稚童。
    稚童的头髮被红绸扎成两束冲天辫，一袭红肚兜遮住身子，白皙的后背绘满狰狞的神纹。
    每逢稚童动弹用力，神纹便会绽出血色光芒，如钢针般深入肌肤，扎入其血肉骨骼。
    此等痛苦，足以让任何心性坚韧的修行者被折磨到崩溃。
    可这稚童却混不在乎，脸上的囂狂表情与他可爱的容貌极不相称，不时催动力气，扯动周遭锁链。
    连九鼎修行者都能轻易捆住的东海火铜神链，被其稍一挣动，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响声。
    “灵珠子，你犯下大错，本该遭受炮烙酷刑后，受千刀万剐而死。陛下仁慈，饶你性命，你还不知悔改？难道真要等哪天，被神刀削尽血肉，剃尽筋骨才知后悔吗？”
    邓嬋玉骑著金狮来到灵珠子身前，厉声呵斥。
    “小爷有什么错？那些泥鰍搅动雷水，四处泄洪，扰得小爷整夜整夜睡不著觉，不过是抽了条泥鰍筋，已经算是客气了！”
    灵珠子哈哈大笑，道：“你若能剃掉我的血肉骨头，我倒还要感谢你！免得那对夫妻常常拿生养之恩要挟我，让我天生理亏，將这一身血肉骨头还给他们正好，怕只怕你们没这个本事！”
    殷朝虽然还未发展出秦丹前世古代那般严苛的礼法，可父母孝道，本就存於天理。
    不止人族，便是此世异族，乃至飞禽走兽中都不乏孝顺行径。
    灵珠子这番话，实在是大逆不道到了极点，连邓嬋玉都闻言色变，愤怒地扬起鞭子，朝著灵珠子抽了过去！
    “混帐！”
    蛟筋鞭在空中飞渡，灵巧地钻入东海火铜车的缝隙，朝著灵珠子的脸上抽去！
    “来得好！”
    灵珠子眼睛一亮，反手抓去，竟是直接擒下鞭子的末梢，使劲往里一拽。
    蛟筋鞭立刻崩得笔直！
    邓嬋玉只觉一股巨力袭来，几乎要將她拖入东海火铜车中，不由心下骇然！
    这灵珠子不仅被封了修为，连天生的金刚神骨也刺入了数百道封印神纹，可仍有如此巨力！
    邓嬋玉简直难以想像，若灵珠子未受束缚，又该有何等神力！
    “鬆手！”
    邓嬋玉自修行有成以来，还从未吃过大亏，如今竟被一介稚童欺住，不由心中恼怒，反手催动元气！
    蛟筋鞭立起锐气，鞭子末梢震出阵阵唳鸣，泛起刀锋辉芒！
    灵珠子到底失了修为，只剩一身蛮力，被这锋芒割手，下意识鬆手，被邓嬋玉收回鞭子。
    “这是什么战技？”
    灵珠子吃了闷亏，反倒兴致勃勃地问道：“我在东海从未见过。”
    “玄鸟十绝刀。修炼大成之后，便可任用天地万物施展刀锋。你修为被封，自然扛不住。”
    邓嬋玉使用战技收回了鞭子，心中却自觉理亏，对灵珠子的语气也软了几分，道：“陛下已经赦免你的罪责，你好好待在囚车，安心去王都接受师长教导，对你也有好处，何必整日吵闹，再生事端？”
    “师长教导？”
    一听这个，灵珠子顿时来了兴致，趴到囚车边沿，问道：“邓姐姐，人皇还给我找了老师吗？”
    邓嬋玉闻言一怔，面上升起几分古怪，道：“你认识我？”
    “认识啊！你当初一怒之下，斩乌族族神，杀覆水蛟龙，连武成天王的儿子都打了，我自然听过你的名字！”
    灵珠子隨口应了几句，又赶忙將话题拉回正轨，道：“不提这个，你说人皇给我找了老师，那老师是谁啊？厉害吗？”
    “那傢伙叫秦丹，是守藏馆的史官，至於厉害……”
    邓嬋玉想起秦丹可恶的嘴脸，心中升起几分恼火，道：“他厉害个屁，无耻倒是真的！”
    灵珠子听罢，顿时跳脚大骂，道：“既不厉害，凭什么当小爷的老师，人皇是在故意羞辱我吗？待小爷见到那个杂碎老师，必定要拧下他的脑袋当尿壶！”
    以灵珠子的实力和脾气，他说要拧掉秦丹的脑袋，那还真能说到做到！
    邓嬋玉虽然气恼秦丹，但也没想过真让秦丹死在灵珠子手上，连忙找补道：“那傢伙虽然品行无耻，但，但学问还是可以的，教你读书认字还是绰绰有余的！”
    “读书？读书有屁用！那傢伙叫秦丹是吧？他的脑袋小爷拧定了！”
    “你別乱来啊！”
    ……
    “阿嚏，阿嚏！”
    守藏馆的木屋內，刚刚收功的秦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嘀咕道：“谁在骂我？”

 第52章 魔童恶名，灵珠显乖！

    “最近做人太囂张了，遭人嫉恨也是正常的！好在，收穫也不少啊！”
    秦丹轻呼口气，稍稍舒展腰背，体內自有三种乐声响起，盪骨涤髓，淬炼血肉。
    获得《羽乐玄音》之后，秦丹心有所悟，触类旁通，对三门少师炼法的领悟更深一层，火候已至小成！
    如今他行走坐臥，筋骨摩擦之间，都可迸发神音，与天地元气共鸣！
    这就相当於秦丹时刻在用三门炼法沟通天地元气，淬炼身躯，提升修为！
    虽然这个修行的速度，远比不上他认真修行，可日积月累下亦不无小补！
    更重要的是，秦丹依靠天人之姿，沧鯨炼油加持，再沉浸领悟少师炼法的这两天內，修为更进一步！
    “五鼎！”
    秦丹催动元气，皮肤已尽数褪去青石顽色，显出纯粹的玉器光泽，更有丝丝缕缕的元气从肌肤逸散至体表，似要交织成网！
    这已是修行踏入五鼎的標誌！
    若秦丹能在进一步，踏入六鼎境界，这些逸散出的元气，便会真正交织成一片无形的气网，时时刻刻守御周身，为其抵抗外来打击，相当於凭空披了一件精良甲冑。
    放在战场上，五鼎及以下的修行者，还可能被乱刀流矢所伤，司渔意外，可修为踏入六鼎之后，便几乎没有这种可能！
    因为这层气网，已足以帮修行者抵抗大部分意外袭击，纵然不能彻底挡住袭击，也能为修行者爭取一丝反应时间。
    “修行资粮，果然重要无比。”
    “如果没有沧鯨炼油，服气如意珠，以及多部炼法相助。我即便有天人之姿，此刻修为多半也在三鼎境界徘徊，修行速度还会隨著境界拔升而越来越慢！”
    秦丹闭目感应周身元气，轻轻吐了口气，更加坚定了攫取资源的决心：“必须要更进一步的寻夺修行资粮，不能让修行速度慢下来！“同时想办法再做一次任务，最好能將天人之姿词条，提升到白银级別！”
    这几天，秦丹也抽空在守藏馆，替彭大史做了一次对馆內贵族少年的考核，只可惜收效甚微。
    词条任务的系统栏內，【学海无涯】这个任务没有半分变化，天人之姿词条依旧是青铜阶的。
    秦丹心中估算，多半是守藏馆內接受考核的人太少。
    若是能把乐师考题这个任务彻底做完，待人皇正式向殷朝推行乐官考核制度，天人之姿的词条应该便可得到晋升！
    “总之，先定个小目標！把修为提到九鼎境界！”
    “到了那时候，我在这个世界或许便有一点点的自保之力了吧！”
    秦丹心中想著，门外响起敲门声。
    “老师，早课时间快到了。”
    涂孟君轻声说道。
    “好。”
    秦丹应了一声，在涂孟君等几个天狐小萝莉的温柔伺候下，洗漱用餐，感慨几句自己真是个罪人之后，正式开始早课。
    在秦丹的教导下，这些小狐狸或多或少都从体內排出了些许不详气，又被秦丹一一净化。
    这些小狐狸才后知后觉感应到秦丹的不凡，上课时也不在偷懒，即便有时候听不懂秦丹在讲什么，也都努力听讲。
    唯独涂眠月还是老样子，整日在课堂上偷睡。
    秦丹看出这涂眠月似乎与其余小狐狸有些不同，故此也没有过多管束她。
    “上节课我们讲到，殷礼师从於天，法礼演於……”
    秦丹正要讲课，外边忽然走进来一个史官，
    自秦丹之前当眾將眾史官驳斥的无言以对后，这些史官对秦丹便没有好脸色，难得会来找他。
    “秦大史，外边有客人求见。”
    “什么客人？”
    秦丹问道。
    “是玄鸟卫的邓將军，还带著一个孩子。”史官面色古怪地道：“说是要来拜你做老师。”
    孩子？哪吒来了！
    秦丹心里一跳。
    “知道了，我一会就过去。”
    秦丹面色平静地应了一声，待史官离开之后，赶忙揪了下涂眠月软乎乎的狐耳，道：“孟君，眠月，你们跟我出去一趟！”
    “老师，喊人就喊人，你不要趁机摸我耳朵好不好！”涂眠月一巴掌拍开秦丹的手，咕噥著从课桌上爬起来。
    “我只是看你睡得熟，怕喊不醒你！”
    秦丹轻咳一声，给出理由。
    涂眠月斜睨了秦丹一眼，显然不信秦丹的说辞。
    涂孟君见状抿嘴一笑，牵住涂眠月的手来到秦丹身边，道：“老师，我们走吧。”
    “其余人自己看书。”
    秦丹吩咐一句，小狐狸们齐声应好。
    可他刚一走出大门，课堂內便立刻响起一片嘻嘻哈哈的吵闹声。
    秦丹扭头回望，诸多小狐狸立刻又正襟危坐，摆出一副努力看书学习的態度。
    “真是……”
    秦丹又好气又好笑，也没有多管她们，带著孟君二人径直朝门口走去。
    这两天，他也找商奇祝打听过灵珠子的事情。
    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秦丹才知晓，海塘关灵珠子在王都也算是大名鼎鼎。
    在母胎待了三年零六个月的事情已足够离奇，更別说他降生之时，天地还降下异象。
    甚至有传闻，灵珠子的目前怀胎时，曾梦见神明赐了她一颗神珠。
    灵珠子在犯下杀龙大事之前，也不是个安分的主。
    海塘关附近的封疆诸侯，常被他搅得焦头烂额，甚至有一个小国的国主，被灵珠子打成残废，故此年年都有公侯前来王都，向人皇告状！
    在殷朝內，灵珠子还有一个比名字更响亮的称號。
    “魔童！”
    “希望这位魔童，能稍微安分一点。就算要折腾，也別在守藏馆折腾。”
    秦丹心中想著，来到守藏馆门口。
    邓嬋玉依旧穿著一身的兽皮甲衣，单手持鞭，单手叉腰站在门口，纤细腰肢白得亮眼。
    在他身旁，一个穿著红肚兜，扎著冲天辫的小小少年，正乖巧地站在门口，见到秦丹后，立刻欣喜问道：“邓姐姐，这就是我的老师吗？”
    “呃，是……”
    邓嬋玉面泛异容，点头应是。
    灵珠子立刻小跑上前，乖乖巧巧地一躬身，喊道：“海塘关灵珠子，见过老师。”
    “耶？这么乖？”秦丹大感意外，只觉这魔童似乎也没有传说中那般任性妄为。

 第53章 魔童本色！血肉相连

    秦丹原本都已经做好心里准备，只做个掛名老师，与灵珠子结个善缘。
    若是这魔童当真桀驁不驯，在王都也四处胡闹，那秦丹便直接隱身，甩手不管。
    谁料今日见了灵珠子面，他才发现这孩子与传说中桀驁模样完全不同。
    “先起来吧。”
    秦丹心中嘀咕，面上掛起微笑，道：“灵珠子，从今日开始，你便要在我门下读书。这匹薄暮明娟，乃是昔日人皇赐予我的宝物，今日当作见面礼赠与你吧。”
    秦丹说著，涂孟君立即抱著一匹淡色如橘的绢布送上。
    若以织布技术来算，殷朝自然远不如秦丹前世。
    但此世神通显世，天地元气蕴生各类奇物，修行者提取奇异宝物，所造物亦自有玄妙。
    这薄暮明娟，便是帝宫霞举殿织女，採擷夕阳暮气，织成的一种宝物，即便放在贵族满地的王都中也算是一件不错的宝物。
    灵珠子满脸稀奇地接过薄暮明娟，恭声道：“学生昔日铸成大错，幸得人皇仁慈免我罪孽，得以拜入老师门下，往后必定努力学习，不负人皇与老师的厚爱！”
    秦丹见灵珠子对答得体，礼仪做足，与传闻中的魔童性格实在不太一样，心里不由泛起嘀咕。
    “这么懂礼的孩子，会是那个恶名昭彰的魔童吗？还是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丹心中念头转动，面上笑容却更显温和，道：“灵珠子，你初来王都，可找好住处？”
    “学生家在海塘关，距离王都甚远，不曾在王都购置房產，所以暂时没有住处。老师能为我安排一个住处吗？”
    灵珠子抬起脑袋，纯良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秦丹，几乎要將住进守藏馆这句话说出来了。
    若是旁人见到这一幕，怕已耐不住灵珠子的恳求，直接將他收留下来。
    可秦丹见状，却只觉得心里升起一股恶寒。
    “不对劲，十分起码有九分的不对劲！这傢伙不会是装出来的吧？”
    他想也不想，直接摇头道：“我受辛女官所託，收你为学生，只负责教你读书习字，不好干涉你的生活。你的住处，还是让辛女官来安排吧！”
    灵珠子乖巧的笑容顿时一凝，攥在手中的薄暮明娟竟是直接被他捏碎大半，迸出一团宛若暮靄的薄光。
    “臭教书的，小爷叫你一声老师，是给你脸面！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就別怪小爷不客气了！”
    灵珠子直接將手中残破的薄暮明娟直接彻底捏散，甩手就朝秦丹砸了过去！
    暮靄云光携著庞然大力，铺天盖地般压了过来！
    “灵珠子，你別衝动！”
    邓嬋玉神色剧变，蛟筋鞭已蜿蜒散开，重重鞭影交织在前，將那暮靄云光拦住！
    灵珠子却趁机冲至秦丹身前，挥拳砸下！
    轰！
    剎那间，秦丹四周的空间都在灵珠子一拳之下轰然震动。
    “好大的力气！”
    秦丹心中震动，只觉得周遭的空气已在灵珠子的拳锋威压下疏忽散尽，只让他陷入真空，彻底窒息！
    灵珠子的拳头尚未临身，秦丹便已觉得死兆临头！
    “这就是搅闹东海，名震殷朝的灵珠子吗？即便被封镇了一切修为，只剩下天生的蛮力，都有如此实力？”
    自穿越以来，秦丹还是第一次如此直接地面对生死危机！
    但好在，他也不是毫无准备！
    “鬃武熊甲！”
    “启！”
    秦丹催动元气。
    一只黑色巨熊的虚影，自秦丹身后腾起，咆哮著与其身躯彻底相合！
    人皇赏赐给秦丹的鬃武熊甲，亦是一件异宝。
    秦丹以元气將这甲冑炼化，鬃武熊甲便会化作无形之物守御身侧。
    倘若秦丹遭遇危机，这鬃武熊甲便会幻化巨熊虚影，与秦丹身躯相合，既能为他加持巨力，也可为他抵御敌人的攻势！
    理论上说，一个五鼎修行者以元气催动鬃武熊甲，足可与八鼎修行者爭锋！
    可一个八鼎修行者，在天生神力的灵珠子面前，亦不过隨手捏死的螻蚁！
    “以为穿件破烂兽甲，就能挡得住小爷吗？”
    灵珠子嘿然一笑，长拳如枪，朝前捣出！
    包裹著秦丹的巨熊虚影尚未发挥威能，胸口位置便已破开一个大洞，显出秦丹的身影。
    灵珠子动用巨力。
    徽乐少师与神舞巫祝刺在他背后的神纹立生感应，绽放出大片血色光辉。
    光辉震盪中，有钟声嗡鸣，女姬起舞！
    诸般舞乐凝成一根根锁链，企图將他的力量镇压回去！
    “烦人！”
    灵珠子面现暴戾之色，竟是直接擒住那血光所凝的锁链，狠狠往外一拔！
    这锁链本就是他背后的神纹所化，与他血肉相连。
    灵珠子奋力一拽，一根连接著锁链的骨头竟是直接从他背后破肉而出，狰狞伤口让人望之生畏！
    可灵珠子遭遇这般折磨，只闷哼一声，脸上竟显出几分快意表情，体內神力暴涨，狞笑道：“这样鬆快多了，再来！”
    “离老师远点！”
    他低吼一声，还待衝上前去擒住秦丹，涂孟君却是厉叱一声，拦在他身前。
    “天狐？小爷连龙都杀得，还怕你这只臭狐狸？”
    灵珠子眼睛微眯，双手交叠成拳，宛若巨锤擎天，又重重往下砸去！
    “轰！”
    涂孟君身泛青光，强接这一拳，竟是被瞬间打入地底！
    灵珠子却只若拍走一只苍蝇，浑不在意，正要再度前行，心中忽起惊意，侧首避让！
    一缕血光陡然在他眼前划过！
    “嗯？”
    灵珠子皱眉抹了抹脸颊，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脸庞竟多出了一道血痕！
    他扭头四顾，却见睡眼朦朧的涂眠月不知何时已欺身在后，双爪锋锐如刀朝著他的心口掏来！
    与此同时，邓嬋玉也终於打散那团暮靄云光，蛟筋鞭飞渡而来，朝著灵珠子身体缠去！
    “哈哈，总算来了点有意思的人！”
    灵珠子不怒反喜，再次挣动缠缚周身的锁链，又有两根骨头从他血肉中破肤而出！
    灵珠子不惜自残己身，让徽乐少师与神舞巫祝施加在他身上的封印再度被掀开一些。

 第54章 灵珠神力，心界困魂！

    “再来！”
    灵珠子厉喝一声，曲臂迎向涂眠月的双爪。
    锋锐狐爪划在他的皮肤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兹兹声！
    “什么？”
    涂眠月心中一惊。
    灵珠子单手接下涂眠月一击的同时，於嬉笑怒骂间，反手拽住邓嬋玉甩来的蛟筋鞭，用力往后一拽！
    蛟筋鞭近乎被巨力绷断，邓嬋玉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被拖了过去！
    “这蛮力，比他之前被囚在东海火铜车时还大！”
    邓嬋玉心中暗惊，只能竭力拽住蛟筋鞭，稳住身形。
    “怎么，臭狐狸，你就这点本事吗？邓姐姐，你若拦不住我，我可真要把这秦丹的脑袋拧下来当尿壶了！”
    灵珠子囂狂大笑，即便他修为已被封禁，可筋骨震盪间，竟也搅得天地元气轰鸣不止！
    “灵珠子，你自找的！”
    邓嬋玉面色彻底沉了下去，鬆手任由蛟筋鞭被灵珠子抢去，同时往身后一探，取出一对宛若形如燕翅翎羽的双刀，整个人的气势亦与之前浑然不同！
    一颗五色奇石从邓嬋玉腰间坠落，刚触及地面便遁入土石中不见踪影！
    涂眠月不言不语，脸上最后一丝睡意却悄然散去，双眸中青红异彩泛动，却见其中青芒锐减，猩红大盛！
    守藏馆门口的地域，竟涌起一股令人闻之欲呕的血腥味。
    灵珠子背负数百道强大封印，眼见邓嬋玉和涂眠月要全力出手，心中竟鲜见地感受到一股死意。
    “终於动真格了？好好好，这样打才痛快！”
    灵珠子面上露出几分古怪的笑容，肌肤之下骨骼鼓动，似乎又想强行从体內拔出几根骨头！
    就在一场大战即將触发的时候，灵珠子耳边忽地升起一阵丝竹天音。
    灵珠子豁然回首，见那鬃武熊甲演化的巨熊虚影已然溃散，被虚影包裹在內的秦丹却消失无踪！
    “什么？”
    灵珠子脸色一变，察觉身前有异，再次回头，却发现秦丹已不知何时欺近他身前半米之內！
    “差不多得了，赶紧给我睡下去！”
    秦丹面沉如水，一根手指已然点在灵珠子的额头上！
    附近半米以內的空间，莫名扭曲了下，神通心界自秦丹指尖绽开，將灵珠子的身躯彻底包裹在內。
    “神通……卑鄙小……”
    灵珠子察觉到即將发生的事情，心中又怒又气，刚要骂出口的脏话被一股浓重睡意堵了回去，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尼玛，我就知道这臭小子不对劲，还在我面前装乖巧！”
    秦丹点晕灵珠子后，这才长出口气，骂骂咧咧地往后退开两步。
    神通心界，具备惑心、困魂、束念、斫身等玄异神效。
    故此，秦丹施展此神通时，亦能困锁住敌人的神魂，令对方陷入幻梦之中，无法醒来。
    但想要做到这点的前提，必须是秦丹的神魂比对手强大，最起码也不能有太大的差距！
    灵珠子修为高超，神魂自然不弱！
    按照正常情况，秦丹的修为就算再往上拔升好几个档次，也绝无可能用神通心界困住灵珠子的神魂！
    但问题是，灵珠子犯下罪孽之后，不仅修为被禁，身躯与神魂也被无数禁制。
    灵珠子这一身神力，乃是他自娘胎带出来的金刚神骨所赋予的。
    即便被施加了无数封禁，灵珠子的力量亦庞大到匪夷所思！
    可金刚神骨只加持力量，却不加持神魂。修为与神魂皆被封禁的灵珠子，神魂比一二鼎的修行者强不了多少！
    故此，秦丹早在灵珠子抵达守藏馆之前，就已经做好准备！
    若是这灵珠子真的顽劣不逊，敢向他动手，那秦丹也只能用神通心界制他！
    刚才，他便是趁著灵珠子与涂眠月等人交战时，借用《宫乐天音》的幻法隱匿身形，悄然来到灵珠子身前，再施展神通心界。
    “如果连神通心界都治不了这魔童，那我也只能用云山羽衣，带著孟君和眠月，先飞入藏书馆阁里躲一躲了！”
    守藏馆的藏书馆阁，是太史亲赴沧海万流，取凤棲梧桐枝雕成，自带神禁。
    若无馆中史官允诺，外人是绝无可能进去的！
    哪怕这灵珠子不曾被封禁修为，也不可能打破太史这位国柱辅圣的手段！
    秦丹点晕灵珠子后，立刻跑到旁侧一个大坑前，想要跳进去將涂孟君救出来。
    刚才灵珠子那一拳可不轻，以涂孟君的实力竟也被他活活打入地底，也不知有没有受伤！
    “孟君！”
    秦丹正要跳入深坑，却见涂孟君的縴手已从坑底探出，撑著地面爬了出来。
    “老师，我没事。”
    涂孟君除开脸色微微发白，衣衫稍有凌乱外，倒並无其余伤势。
    “真没事，不会有暗伤吧？”秦丹却仍不放心，捉住涂孟君的小手，上下检查。
    “老师，我，我真的没事，你別……”
    涂孟君发白的脸庞很快升腾粉霞，伸手阻拦也不是，任由秦丹检查也不是。
    “老师，你別趁机占大姐便宜好不好。”
    涂眠月没好气地拍开秦丹的爪子，拦在涂孟君身前。
    “眠月，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以吗？我哪有占孟君便宜，我分明是在关心她！”
    秦丹理直气壮地回应，道：“我不仅关心孟君，也很关心你啊！你有事吗？”
    “没事。”
    涂眠月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双眸的青红异彩已然褪去，睡意重新掛在圆脸上。
    “喂，秦贼，我刚才也出手了！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事？”邓嬋玉不知何时靠过来，面色古怪地道。
    秦丹想也不想便道：“你皮糙肉厚的，灵珠子肯定伤不到你。”
    上次秦丹全力一棍，不仅没伤到邓嬋玉，反而差点把自己的手骨震断，这事实在让他记忆犹新。
    “什么？”
    邓嬋玉脸色一变，险些按不住即將拔刀的双手。
    “不是……”秦丹轻咳一声，连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邓將军实力非凡，即便灵珠子全盛之时也未必是你的对手，自然不需要我来关心！”
    秦丹一句话，便將邓嬋玉的注意力转开。
    这位女將军撇了撇嘴，望著趴到地面的灵珠子，有些不甘地道：“你不用故意说好话哄我，若灵珠子修为神力俱在，我远非他对手。”

 第55章 秦大史，你可真好懂啊！

    邓嬋玉说罢，又有些惊奇地向秦丹道：“没看出来，你这小贼居然还有这等造化，修成了一门神通，怪不得能制住灵珠子。”
    “运气，纯粹是运气！”
    秦丹也没解释神通心界的来歷，只含糊应了一句。
    “神通哪是靠运气能修来的？”邓嬋玉摇了摇头，道：“战技万修，炼法千从，唯神唯一……”
    邓嬋玉还待说下去，涂孟君却忽然开口问：“老师，这灵珠子该如何处置？总不能就放在这里吧！”
    秦丹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当然不行，他从哪来就回哪去！还没拜入师门，就想把老师的脑袋拧下来，这学生我可收不了！邓將军，麻烦你把灵珠子带回去吧！”
    “什么？”
    邓嬋玉立即喊道：“秦丹，你知道我废了多少力气，才把灵珠子带到守藏馆吗？东海火铜车都被他拆了两辆！你现在想让我把他送回去？不可能！”
    “那怎么办？”
    秦丹两手一摊，道：“刚才我是侥倖才能靠近灵珠子，用神通把他点晕！若是他下次醒来，有了防备之心，我怕是刚靠近就要被撕成碎片了！”
    “这……”邓嬋玉脸色一挎，也觉得秦丹所言有理。
    若是真让灵珠子留在这里，秦丹哪里还有命在？
    “辛女官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让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史官来当灵珠子的老师？”邓嬋玉顿时为难无比。
    手无缚鸡之力……
    秦丹面上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哪怕他如今已是五鼎修为，可在邓嬋玉、灵珠子这些殷朝年青一代的天才人物面前，还真和凡人没有半点区別。
    “邓將军，不用为难，让灵珠子留在守藏馆便是。”
    正当邓嬋玉为难时，蒙著白纱的辛女官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
    “我就知道，这傢伙躲在附近偷看！”
    秦丹见到辛女官，脸上顿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儘管只见过几次面，但秦丹已大抵揣摩出辛女官的一些性格。
    偷窥成性，爱听墙角！
    灵珠子送至守藏馆拜师，以这傢伙的性格怎么可能不躲在旁边偷看？
    如果不是算准了这点，秦丹即便推测出可以用神通心界神通治住灵珠子，也不会冒险出门！
    “辛女官，你来了！”
    邓嬋玉见到女官，面上立刻泛起喜色，忙迎了上去。
    辛女官看向秦丹，见他並无多少意外脸色，微微一笑道：“我出现在这里，秦大史似乎並不意外？”
    “你不来我才意外。”
    秦丹撇了撇嘴，指著倒地酣睡的灵珠子道：“就这种一见面就要杀老师的凶徒，你居然要我收他为学生？你这不是诚心要我的命吗？”
    辛女官毫无愧疚之意，反而笑吟吟道：“正因为灵珠子凶顽成性，才需要先生这样的大智之人来教导。”
    “呵，你就是把我夸上了天，我也不会收灵珠子为徒的！”秦丹半点顏面也不给，直接说道。
    辛女官笑顏无改，上前將酣睡的灵珠子抱入怀中。
    睡梦中的灵珠子，脸上再无凶悍暴戾之意，就如同一个真正的三岁稚童般。
    被灵珠子强行拽出体外的骨头，已自行缩回体內，可被破开的血肉却不曾癒合，仍旧显出狰狞的伤口。
    灵珠子先前的凶悍只是表象。
    事实上，生拔肩骨的举动，已让他受了重创。
    这还是灵珠子体质殊异，天赋异稟的缘故。换作其余修行者，怕是早就丧命了！
    灵珠子似难忍受伤口的剧痛，小小的身躯缩成一团，两只小手也紧紧攥在一起，眉宇之间尽显苦楚。
    辛女官轻轻拍了拍灵珠子血肉狰狞的后背，掌心泛起白光。
    那些狰狞血肉，竟在白光催发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可这些伤势实在太重，便是有辛女官相助，一时间也难以痊癒。
    “邓將军，辛苦你將灵珠子带至守藏馆。接下来的事情交由我来便是，你先回去吧。”
    辛女官开口说道。
    “是……”
    邓嬋玉犹豫了下，低声道：“女官，秦贼……以秦丹的修为，將灵珠子留在他这里，確实有点危险。”
    “我自有处置，你先回去吧。”
    辛女官含笑回应，笑容之中却带著莫可违逆的威严。
    邓嬋玉沉默了下，只能拱手告退。
    “我们进去说话。”
    辛女官抱著灵珠子走进守藏馆。
    秦丹让涂孟君二人回去之后，回到自己的木屋。
    “秦大史，说罢，这次又想开什么价码？是修行资粮，还是战技炼法、异宝奇物？”
    秦丹一进门，辛女官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要把我说得那么市侩成吗？”秦丹恼火地一挥手，道：“我不收灵珠子，纯粹是为了我的安危著想！”
    “是是是，秦大史惜命如金，所以呢，你想要什么？”辛女官微微一笑，道：“我允你报一次价格，过时不候！”
    “真的？那我可不客气了！”
    秦丹眼睛一亮，立刻换了副態度。
    正如秦丹看懂辛女官的性格一样，几次接触下来，辛女官也对秦丹的脾气有了些了解。
    虽有大智慧，却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物。想要秦丹办事，就得给足好处！
    “贪財无度又惜命如金，秦大史，你可真是好懂啊！”辛女官见了秦丹当场变幻的嘴脸，摇头嘆了口气。
    你也一样很好懂啊，偷窥女！
    秦丹腹誹一句，心中却已思考起该要什么报酬！
    “辛女官，假若我想在不影响未来修行的前提下，快速提升修为，你觉得此刻的我最需要什么？”
    秦丹沉吟片刻，开口问道。
    辛女官皱了皱眉，道：“你难道想要我主动提供適合你的修行资粮？”
    “不是修行资粮。”
    秦丹摇了摇头，道：“秦某独自修行，宛若盲人登山，能修出什么全靠运气。”
    “若是哪天在这修行大道上一不小心踩空，直接摔死也说不准。所以，我需要的报酬，就是辛女官的指点！”
    辛女官奇道：“孟君与眠月的修为都能入眼，足够指点你。邓將军也好骗得很，你向她多说几句好话，那傻姑娘多半就能被你哄走，何必来问我如何修行。”

 第56章 教育魔童的正確办法！

    “她们的指点固然有效，但我还是想多听听辛女官的看法。毕竟多个指点，多份参考嘛！”秦丹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辛女官眉头一挑，有些意外地看了秦丹一眼。
    她凝视秦丹片刻，忽然道：“炼体。”
    “什么？”
    秦丹闻言一怔。
    “不论战技、炼法、神通，只要能淬炼身躯，都是此刻最適合你的东西，有多少就弄来多少。”辛女官解释道。
    秦丹立即追问道：“使用沧鯨炼油所觉醒的沧鯨巨力算吗？”
    “也算。这份报酬，够抵偿你收灵珠子作学生了。”辛女官將灵珠子放在木屋床榻上。
    秦丹诧异道：“不是，这就完了？不解释下为什么吗？”
    “想要我解释也可以。”辛女官语气悠然地道：“与天神相关哦，你要听吗？”
    “敬谢不敏，好走不送。”秦丹脸色立即垮了下去。
    对於现阶段的秦丹而言，与天神相关的事情，天然带著巨大的风险。
    不过辛女官的这句提醒，同样意味著，炼体对於修行者的重要程度，绝对远超秦丹的想像！
    甚至……可能与九鼎之上的境界相关！
    九鼎之上，便可蜕凡入圣，踏上与神明比肩的道路，从此不在是螻蚁。
    辛女官难得见秦丹吃瘪，嘴角微微一翘，便要离开。
    “等下，我还有个问题！”秦丹见她要走，忙说道：
    辛女官停下脚步，侧目看他。
    秦丹犹豫了下，开口问道：“刚才邓嬋玉將军说的，战技万修，炼法千从，唯神唯一是什么意思？”
    辛女官听了问题，轻笑一声，倩影已消失在门口，只剩余音在房中裊裊迴荡。
    “你分明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哪，何必来问我？莫不是心中有碍，不敢去问？”
    秦丹哪有能力拦住辛女官，只能眼睁睁看著她消失之后，暗暗在心里想道：“这辛女官不只是偷窥女，还是个谜语人！我当然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在哪，用你提醒？”
    刚才邓嬋玉说这事的时候，涂孟君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转移话题的话术极其生硬，秦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要不要去问呢？”
    秦丹扭头看了下躺在床榻上昏睡的灵珠子，心里纠结片刻，还是决定先处理灵珠子的事。
    秦丹来到灵珠子身前，伸手一指，点在他额头上。
    周遭半米內的空间，微微扭曲了下，又恢復正常。秦丹的眼睛已然失去神采，似是陷入某种迷思之境。
    ……
    在如梦似幻的空间內，一座青山若隱若现。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青山上，灵珠子正愤怒地破坏著一切，一拳一脚皆蕴含沛然大力。
    宏伟青山转瞬间便在灵珠子的攻击下破碎成渣，可只一眨眼的功夫，碎裂的青山又重新復原。
    “灵珠子，別做无用功了。”
    秦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灵珠子身后，开口道：“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你就算破坏了一切，我一念之间也能让它復原。”
    这片虚幻的空间，自然就是心界！
    心界，顾名思义，即以心力铸就梦幻世界。
    秦丹从涂孟君那学习神通心界时，梦中所见的青山虚影，便来自这片如梦似幻的空间。
    倘若秦丹修为强大到一定地步，甚至能炼假成真，让这片虚渺的心界降临至现实！
    只是想要做到那种程度，秦丹即便修为立升九鼎也远远做不到！
    眼下，秦丹顶多只能將旁人的神魂，拉入心界之內困住。
    “只知道用神通暗算，有本事和小爷正面交手！就你这样的卑鄙小人，也配做我灵珠子的老师！”
    灵珠子怒不可遏地冲向秦丹，一拳朝著他的脸庞打去！
    若是在外界，秦丹被灵珠子一拳轰中，就是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但是在这里，灵珠子一拳轰来，只觉打到空处，秦丹身形如云雾般散开，又在远处重新復原。
    “啊！”
    灵珠子根本不停秦丹的话语，愤怒杀了过来。
    秦丹见状也不劝说，只任由灵珠子发泄。
    现实中的灵珠子天生金刚神骨，体力无穷。
    可身处心界的灵珠子神魂却没这本事，他在此处施展的每一份力气，都要消耗心力。
    没过多久，灵珠子便心力憔悴，趴到在青山上气喘吁吁，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秦丹才来到灵珠子面前，笑吟吟地道：“怎么样，发泄够了没？”
    “小爷，干你全家！”
    灵珠子毫不服输，挣扎起身，又朝秦丹扑去！
    秦丹隨手一抓，便拎住他的冲天辫，將其提在半空。
    失了神力的灵珠子不过是个三岁孩童，任由他再努力地挥舞手脚，奋力反抗，也奈何不了秦丹半根毫毛。
    “啊啊啊！秦丹，你有本事杀了小爷啊！来，用你这狗屁神通，灭了我的神魂！你若不杀小爷，等小爷出去后，必定將你的脑袋拧下来当……”
    灵珠子气得咆哮不止。
    秦丹却不等他说完，便摇头道：“灵珠子，你天生金刚神骨，几乎等於有了一副不死之身。就算有心求死，普天之下也没几人能真正杀你。”
    “你……”
    灵珠子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去。
    秦丹的话，仿佛一个锥子般，瞬间凿破了灵珠子的心房，探索到他一直潜藏在心中的秘密。
    “你胡说什么？小爷天生不凡，自有大好人生等著我！我，我凭什么想要求死！你敢胡说，我咬死你！”
    灵珠子努力踢脚，见小短腿踹不到秦丹身上，便用双手攀住秦丹的手臂，张口便朝他手腕咬了下去！
    秦丹举著手臂，望著灵珠子抱著他手腕狂啃，只等他咬累了想要稍微歇歇时，才语气幽幽地补了一句：“天天给家里人闯祸的感觉，不好受吧？也是，能做乖孩子，谁愿意去当什么魔童呢？”
    “咿呀！秦丹狗贼，我杀了你！”
    此话宛若触及灵珠子的逆鳞，这孩子当即炸毛，刚刚鬆开的牙口又重新咬了回去。
    秦丹乾脆盘膝坐下，看著灵珠子去咬。每当灵珠子力竭歇息的时候，便说上一两句话刺激下他。
    不过几个回合，灵珠子就已累的快昏死过去了。

 第57章 魔童破防，生来为恶！

    “还要闹吗？”
    秦丹淡声问道。
    灵珠子已然精疲力竭，再无力气挣扎，可他却躺倒在地闭目不语，心里显然还未服气。
    秦丹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道：“灵珠子，金刚神骨玄异无穷，纵是被封印镇压，也能让你拥有不坏之身，就是任人攻击，也很难伤你皮毛。”
    “你刚才与邓將军她们交手时自拔神骨，看似是为了掀动封印，实则是自残己身，主动让你的不坏之身出现了一丝破绽。所以……你当时是希望邓將军和眠月，失手杀掉你吗？”
    灵珠子身子一颤，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却见秦丹同样在用淡薄的目光望著他。
    这份目光淡薄如水，深沉如渊，仿佛能直探人心般，看穿灵珠子深藏心底的一切想法。
    “你，胡说什么！”
    听到这话，已然力竭的灵珠子不知从何处又挣来一股力气，奋力起身朝著秦丹扑杀过去。
    可是在神通心界內，灵珠子却再无外界的神勇，秦丹探出手屈指一弹，他便被这个脑瓜崩打飞了出去。
    灵珠子从未感受过如此无力的状態，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可偏偏心中那股气劲散不去，继续朝著秦丹杀来！
    秦丹挥袖一拂，再次將他拂倒，继续说道：“海塘关毗邻东海，关中居民捕渔为生，日子虽谈不上富庶，但也能安然度日。直至六年以前，海塘关总兵的殷夫人怀子，一切就出现了变化。”
    “別说了！闭上你的臭嘴！”
    灵珠子心中一抖，下意识地怒吼嘶喊，却被一股巨力按倒在地。
    秦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听闻殷夫人怀胎当日，海塘关天生双日，沿海水线退避三十里，紧邻东海的海塘关，竟陷入千古罕见的大旱。”
    “可奇异的是，海塘关滴水不落，三十里外的东海却风雨大作，任何胆大的渔民敢出海，立即便会落得一个葬身鱼腹的下场！”
    “殷夫人知晓胎中的孩儿是个祸端，想要离开海塘关，可她不论往哪走，这份隨胎而来的灾祸便会跟到哪里去！”
    “海塘关周遭的封疆诸侯知晓此事，不惜以重兵封锁关卡，也要拦住殷夫人。更有甚者，连想要逃离海塘关的民眾都要拦住，生怕他们將晦气带入自己的封地。”
    “王都距离海塘关有数千里之遥，民眾听闻魔童威名，只以为这魔童名號乃是灵珠子生来顽劣，四处闯祸闹出的名声。
    秦丹语气淡漠，听不出什么情绪，只缓声说道：“却不知，这魔童之名，乃是灵珠子出生之前便有的。”
    “喊出这名號的，赫然是那位爱民如子的海塘关总兵，眼见海塘关生灵涂炭却无计可施，某日激愤之下与殷夫人爭吵，恨不得取剑生剖其腹，才喊出魔童二字！”
    魔童名號的真正来歷，不光寻常民眾不知，便是王都贵族知道的也不多。
    秦丹能知道这些事情，自然是从商奇祝口中打听来的。
    昔年海塘关陷入旱情，人皇曾命神官前往祓除灾祸，带队的便是如今封印灵珠子神骨的徽乐少师。
    五乐少师同气连枝，徽家知晓的事情，其余几家少师府也多少能听到些传闻。
    话说到这里，灵珠子已不再挣扎，只趴到在地，將脑袋埋在青山黄土內，看不清表情，如非他的双拳仍紧紧攥在一起，整个人就好似死了一般。
    秦丹盘膝坐在灵珠子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语调轻鬆地说笑道：“很传奇的经歷。很少有人能在出生之前，就干出这么多的恶事！”
    本该宛若死了般的灵珠子，被秦丹戏謔的口吻激怒，愤而抬首，咬牙切齿道：“是啊，小爷生来是魔，谁见了都怕！”
    “这贼老天想让小爷当魔，整个海塘关的百姓都认为小爷是魔，那对夫妻觉得我是魔！既然这样，我便成魔给他们看不就好了！”
    “欺辱封疆诸侯，击溃东海沿线的重兵，捣毁海塘关百姓为海神建立的雕像，杀入海中將那些臭泥鰍剥皮抽筋，只为激起殷朝与海族大战！”
    魔童狞笑连连，道“小爷就是这样无恶不作，是天生的魔童！所以，秦丹狗贼，你最好杀了我，灭了我的神魂！”
    “不然等小爷从这破地方出去，第一个要杀就是你！惹恼了我，我连那对夫妻都想杀，何况你这个所谓的老师？”
    秦丹听著面前这孩子的威胁，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只单手托腮，静静地听他发泄完，才道：“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向我出手时，我其实不止启用了鬃武熊甲，也开启了神通心界。”
    “什么意思？”灵珠子狰狞的笑容僵在脸上。
    此前灵珠子与秦丹相遇时，想要对秦丹出手。
    秦丹当即开启鬃武熊甲，却被灵珠子用一记长拳破开鬃武熊甲的防御。
    那个时候，秦丹为求保险，早已开启神通心界，覆盖了周身半米的范围。
    按理来说，灵珠子的拳锋破开熊甲后力道远未耗尽，完全能一鼓作气打入神通心界。
    可奇怪的是，这拳锋破开鬃武熊甲之后便立刻收回，根本没有侵入秦丹周身半米。
    这意味著……
    秦丹笑吟吟地揪了下灵珠子的冲天辫，道：“小朋友，你的狠话很嚇人，可你好像根本就没有想要杀我的意愿啊！”
    “我，我那是察觉到了你的神通！小爷身经百战，区区一道神通我岂能毫无所查？我是为了避免被你用神通暗算，所以才及时收手，对，就是这样！”
    灵珠子当即炸毛般，一下子从地面弹起来，愤怒地拍开秦丹双手，张口结舌地支吾了老半天，才憋出一个理由。
    秦丹很配合地翘起大拇指，夸讚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家的小魔童还真是厉害呢！”
    “切，一般啦！这都是小把戏……”灵珠子突然被夸，下意识双手叉腰，甩了甩头髮，扬起下巴刚要点头，旋即又发现不对劲，跳脚骂道：“谁是你家魔童，你少自以为是！”

 第58章 金刚神骨，纵横无敌

    秦丹失笑摇头，道：“你对我手下留情的事情可以解释。那你为了阻止海族向沿海居民索取人祭，捣毁海神庙宇的事又怎么解释呢？”
    灵珠子闻言浑身一震。
    魔童做下的恶事很多，欺辱诸侯，强攻东海重兵，捣毁海神庙宇等等。
    这孩子出生不过三年，可所作所为，已然罄竹难书。
    所有人提起魔童，议论的都是他的恶名。
    秦丹原本也是人云亦云的一员，可在他与灵珠子接触的短暂时间內，却敏锐地发现了些许异常。
    以一个现代人的角度看，他能察觉出灵珠子似乎有这强烈的自毁意愿，凶戾的外表內更是藏著一股极隱晦的善意。
    这股自毁的意愿，让他不惜自残己身，故意用秦丹性命作为威胁，逼迫邓嬋玉和涂眠月下狠手格杀他！
    而这股善意，则让灵珠子在破开鬃武熊甲的防御后，在真正有可能伤到秦丹之前，仓促收手！
    秦丹察觉到了这两点藏於事跡表层之下的真容。
    所以，此刻他也愿意用同样的善意，以另一个角度，去解析灵珠子之前所作的“恶事”。
    儘管只是猜测，但秦丹很想试一试。
    “海族利用自己天生能行云布雨的神通，向东海诸民索取童男童女的事情，沿海边民若不听从，便降下旱涝灾祸，这种事情自古就有。”
    “直至三年前，人皇挥军北上，击溃横纵北地苍天的羽民，打的北部诸族往更北之处逃亡后，海族摄於人皇威严，才与殷朝签订誓约，不再索取人族稚童。”
    秦丹熟读经典，对这些殷朝歷史信手拈来。
    守藏馆內，也不只有歷史，帝宫来往文书大多要被史官记录，送予馆中留档封存。
    秦丹此前作为监书小史，虽然看不到太多机密的文书，却不妨碍他从许多封疆诸侯送来的普通文书中，推断出一些隱秘。
    “盟誓好定，签约难守。海族只是承诺不再向沿海降灾，却没有答应帮助沿海之地调节雨水。”
    “所以，纵然殷朝与海族签订誓约，可仍旧有口馋的海族与封疆诸侯勾结，承诺为诸侯领地调剂风雨，让沿海边民『主动』奉上孩童。”
    秦丹轻声说道：“你所捣毁的海族神庙，就是海族与沿海诸侯勾结人祭的核心地点。”
    “灵珠子，你只是不愿让那些无辜的孩童葬身海水。可破坏了海族与诸侯的勾结，他们自然要將你的行为贬为恶行。”
    “你分明是在做好事，可受恶名所累，被诸侯污衊，却只能百口难辩，不光海塘关百姓不信你，连你的父母都不信你。灵珠子，我说的对吗？”
    灵珠子呆呆的站在原地，听著秦丹说出魔童恶名的真相。
    从未有人真正相信过灵珠子。
    他那天只是在东海洗澡，不巧撞见数百个装入竹笼的孩童要被投入海中。
    诸侯带著部下与沿海边民，与神庙的神官一起向海洋叩拜。
    装著孩童的竹笼內，灌满充当佐料的鲜甜瓜果。
    恶龙、夜叉等诸多海族伏在水下，听著稚童不知世事地哭啼，淌出的口水几乎將整片海域熏臭，也在灵珠子心中熏出焚江煮海般的怒火！
    灵珠子不知道什么是人祭，他只是遵循心中怒火冲了出去，驱赶海族、暴揍诸侯，捣毁神庙、救下无辜的孩童。
    金刚神骨纵横无敌，诸侯麾下的九鼎猛將，恶名昭彰的海族巨擘，竟无一个是他一合之敌！
    灵珠子被孩童的父母们千恩万谢。
    生平第一次做下大事的灵珠子，带著稚童父母们送来的礼物，兴高采烈地回到家，想要向父母炫耀一下。
    可恶闻却比灵珠子更早抵达海塘关。
    十多个封疆诸侯齐齐发书，质问海塘关总兵为何纵子行凶！
    灵珠子预料之中的嘉勉並未到来，落下的只有父亲愤怒的巴掌。
    他想要解释，却无人愿意去听。
    即便是一直包容他的母亲，也只流著泪劝他认罪，告诉他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就连稚童父母送来的礼物，也成为罪证——诸侯说，这是魔童从贫苦民眾们手中抢来的。
    “我没有罪，为什么要认！”
    灵珠子心中不甘，奔出家门，想要找到那些因他而得救稚童与他们的父母，想要他们帮忙解释。
    可当他寻到稚童父母时，得到的不再是感谢与欢迎，而是恐惧！
    “这就是造成海塘关三年大旱的魔童！”
    “他害了海塘关，还要来害我们！”
    “神庙被毁，龙神震怒，大旱洪涝马上就要接连到来！我们完了，这都是魔童害的！”
    “魔童就是天生的孽种，苍天啊，你为何要让这种魔头降生！”
    金刚神骨纵横无敌，奇兵难斩，异宝不伤，此刻却被这群飢疲无力的凡人用言刀语剑戳得骨断筋折。
    更让灵珠子心冷的是，为了向海族赔罪，诸侯们不仅將他救下的稚童重新送入海中，还在此基础上，又多送出了数倍的孩童。
    “多出来的这些人，都是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的！”
    “他们本不必死，却因我而死，我要给他们报仇，我要报仇！”
    “先杀海族，再杀诸侯，然后去死！这样，我就不欠他们的了！”
    灵珠子站在海崖前仰天怒吼，一头扎入海中！
    海族为尊的东海，仿似迎来的新的主人！
    千涛万浪，亿兆飞流，不抵灵珠子拳枪一击！
    驱水踏浪的夜叉海將死伤一片，主持人祭的龙族三太子，被他从已成废墟的近海龙宫中活活揪出，扒皮抽筋。
    托著龙尸的灵珠子回到岸上，却只见到镇甸卫与诸侯大军严阵以待。
    徽乐少师与神舞巫祝率领眾神官，奏乐引舞，召来天威，意图镇压魔童！
    “灵珠子，你欺辱诸侯，杀害龙子，破坏两族盟约，还不速速认罪！”
    徽乐少师口含天宪，降下苛责。
    “我害死了人，杀了诸侯之后，自会想办法去死！但我只是为了救人，有错无罪，你们凭什么治我的罪！”
    面对千军万马，灵珠子不想认罪受伏，只想杀人！
    杀诸侯！

 第59章 师徒齐坏，不必见外！

    灵珠子只身杀入千军万马，於是千军辟易，万马齐喑。
    纵有天威临凡，法刃加身，可伤其肤，斫其肌，绞其肉，断其命，却不能折他神骨，使他跪伏认罪。
    直至裹著满身血伤的灵珠子杀破军阵，杀至诸侯车下，看到拦在身前的海塘关总兵夫妇，他的父母——
    “海塘关总兵李靖教子无方，以至生灵涂炭，诸军伤亡。李靖愿向诸侯大人奉上关內封地，李氏族兵，仙传神通，並以一死抵偿罪子性命。”
    向来充满威严，铁骨錚錚的父亲，跪倒在高高在上的诸侯面前。
    向来用无奈眼神看著孩子的母亲，跪倒在灵珠子面前。
    “孩子，母亲求你了，求你……认罪吧！”
    金刚神骨纵横无敌，可在父亲的双膝与母亲悲泣下，却脆弱得如同一片竹板，不堪一折。
    连天威也无法折断的神骨，终於跪了下来。
    灵珠子跪在徽乐少师与神舞巫祝面前，跪在得意大笑的诸侯面前，跪在父母面前，甘心受伏。
    ……
    “看来我猜对了？”
    秦丹的话语，打断了灵珠子的回忆。
    “东海一事，藏著很大的冤情。”秦丹望著双目通红，浑身止不住散发出戾气的灵珠子，轻声说道。
    “没有冤情，你猜错了。我就是魔童，是天生的孽种，就算做了坏事也很正常。”
    灵珠子低下脑袋，竭力想要作出一副冷冰冰的语气。
    可他到底还是个不满三岁的孩子，就算再怎么克制，哽咽的语气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是是是，魔童做坏事，天经地义。”
    秦丹笑了笑，顺著他的话语问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在王都，也是个声名卓著，有口皆碑的坏人。魔童，你想不想跟著我这个大坏人，再多做一点坏事？”
    灵珠子假装伸手挠头，偷眼瞄了下秦丹，见他好像在看远山风景不曾注意这边，立马擦了擦眼眶，又若无其事地放下了手，问道：“什么坏事？”
    “我最近看上了五乐少师的秘传炼法，目前通过各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拿到三篇！”
    秦丹一脸苦恼地道：“可是，剩下的两个少师太厉害，我实在打不过，没法把他们的炼法抢到手！”
    灵珠子闻言皱眉：“你抢人家炼法做什么？”
    “哈？什么话，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秦丹不可思议地问道：“咱们可是坏人啊！坏人干坏事还需要什么理由？你堂堂魔童，怎么会问这种问题？莫非你这魔童是假的，其实你是个好人来著？”
    “谁说的？我就是坏人！”灵珠子应激般地反驳道：“我，我就是想问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看上了他们的宝贝，就是想抢！灵珠子，同为坏人的你，肯定能理解我吧？”
    秦丹一脸质疑，大有灵珠子反驳一句，就配不上他魔童称號的意思。
    灵珠子顿时被秦丹拿话架住，手指使劲搅著红肚兜的边角，纠结半晌，才吭哧回道：“我，我……理解！”
    “那就对了！”
    秦丹欣喜拊掌，像是找到知己般抓住灵珠子的肩膀，道：“同为坏人，你看到坏人做不成坏事，是不是很难受？”
    灵珠子被秦丹几句话绕了进去，脑筋一时没转明白，迟疑著点头道：“可，可能有点吧？”
    秦丹满意点头：“那就对了，等会我就放你出心界，你隨我一起打上少师府，抢他妈的炼法！”
    “啊？我为什么要帮你抢东西！”
    这下灵珠子反应过来了，他眼睛一瞪，当即道：“你抢不到东西关我什么事？我不去！”
    “哦，也是。”秦丹毫不意外，只用瞭然的表情点头道：“你本来就是被徽乐少师擒住的，人家是你的克星。我让你去攻打徽乐少师府，你会害怕也很正常！”
    “等会？你刚才说谁？”灵珠子豁然抬首，盯住了秦丹。
    “徽乐少师呀！”秦丹笑盈盈地道：“就是那个把你抓住，在你骨头里刻了几百道封印的傢伙！你被他擒住，现在害怕和我去徽乐少师府，我能理解的！”
    灵珠子顿时跳脚，破口大骂道：“谁怕她了！那天如果不是镇甸卫神阵阻挠，小爷早就杀入神官群，把那臭女人从天上抓下来，打烂她的嘴了！”
    “呃，徽乐少师是女的？”秦丹闻言一怔，这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是啊！看起来神神叨叨，张口闭口就是天命天理！我和镇甸卫打架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我耳边念叨，比苍蝇还烦！”
    灵珠子似乎对徽乐少师怨气颇深，一提起她骂声就停不住。
    但秦丹关心的显然不是这个，他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个徽乐少师漂亮吗？”
    “丑，非常丑陋！”
    灵珠子咬牙切齿地道：“长得难看也就算了，还喜欢穿件青衣服，看上去就和一根胖大葱似的！”
    “还很胖吗？”
    秦丹面现讶异。
    按理来说，修行者以元气淬炼身躯，修为高明者更能做到血肉积蓄隨心，基本不可能有太瘦或太胖的身材。
    “莫非是修炼了什么特殊的炼法或是战技，所以需要维持特殊的身材？或者说这就是徽乐炼法的效果？”
    秦丹心中暗暗揣测，已经开始通过灵珠子的描述，去推断徽乐少师的大致实力了。
    灵珠子武力超群，徽乐少师能將他擒住，纵然是依靠了镇甸卫与神舞巫祝等诸多帮手，也绝对不容小覷！
    “说不定，就是个九鼎之上的人物。”
    “灵珠子如今修为被禁，背负封印，实力大减。纵然我能把他忽悠来帮忙，也必须小心谨慎！”
    “不过……我好歹持著人皇諭令，去徽乐少师府取乐谱炼法，也算是遵从皇命。就算干不过人家，顶多也只是被打一顿，不太可能丧命！”
    秦丹从灵珠子口中打探完消息，才问道：“所以呢？灵珠子，你愿不愿意和我干票大的，在王都公然攻打徽乐少师府！这种天大的坏事，平常可是很难遇到的！”
    “干！”
    灵珠子表情恨恨，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第60章 恶人先告状，秦贼遭制裁！

    永远睡眼迷离的涂眠月，刚被姐妹们拽出床榻，去饭堂吃午饭。
    之前秦丹曾向送天狐族女的车夫说过，让他向辛女官转达狐女饮食的事情。
    辛女官效率神速，第二天一早就派来厨师，临时搭了这个饭堂。
    饭堂所用食材都算是珍饈食材，即便珍贵程度远不及沧鯨炼油，在外界也算十分难得。
    涂眠月闭著眼睛，被姐妹牵著朝前走去，鼻翼一翕一翕，似乎想从香味猜测今天吃的是什么菜，忽地眉头皱起，闻到了一点熟悉的凶戾气息。
    她豁然睁开眼睛，隨后便见到刚被秦丹以心界治住的灵珠子，此刻竟大摇大摆地走进饭堂，甚至还向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涂幼姝询问打饭的盘子去哪领！
    “魔童什么时候出来了！”
    涂眠月一个机灵，瞬间清醒！
    “幼姝，后退！去喊老师和大姐来！”
    涂眠月一步跨越十多米距离，狐尾扬起一卷一裹，便將涂幼姝丟到身后姐妹的怀中，眸中泛起青红异彩，显然就要动手！
    “哦，是你呀，臭狐狸！怎么，你们这吃饭之前，要先打一架吗？”
    灵珠子见状，立即摩拳擦掌，浮起跃跃欲试的表情。
    “冷静，冷静！”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秦丹匆匆而来，伸手抓住灵珠子的手臂往后拽去，可拽了两下却见灵珠子纹丝不动，只能干笑一声拦在他身前。
    “魔童，童哥，给我个面子，別跟屁事不懂整天就知道睡觉的小丫头计较！我们守藏馆吃饭之前不打架！饭盘在那边柜子上拿，想吃什么菜自己打！”
    秦丹拦住灵珠子，转身又向涂眠月跑去，按住她已经探出利爪的双手喊道：
    “眠月，月姐，你也给我个面子！別跟这个才三岁的小屁孩计较，我们先去外边，我给你解释！”
    秦丹抱起涂眠月的就往外走。
    灵珠子拳头擦了半天，见无架可打，只得撇了撇嘴，转身去打饭。
    “……事情就是这样，我已经成功把灵珠子忽悠成我的打手，咱们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都哥们，不用一见面就喊打喊杀！”
    秦丹抱著涂眠月，坐在饭堂外的一块大青石上，语重心长地向涂眠月解释。
    涂眠月眼中的青红异彩早已散去，此刻正低头盯著秦丹始终按在她小腹的右手。
    “誒，我说了那么久，你听明白了吗？”秦丹说了半天，见怀中的小狐狸始终心不在焉，忍不住问道。
    涂眠月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伸出宛若葱白的手指戳了戳秦丹的手背。
    “哦，你没听明白，还要老师再讲一遍是吧，没问题！”
    秦丹瞭然点头，將右手往侧边移了移位置，放在涂眠月柔软地腰肢上。
    涂眠月忍无可忍，一下从秦丹大腿上跳了下来，抓住秦丹右手手臂，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哎呦！我好心给你解释，你咋还咬人啊！”
    秦丹疼地从青石上跳了下来，正待追问，却见涂眠月已扬长而去，只丟下一句话：“你才屁事不懂整天就知道睡觉！”
    “嘶……”
    秦丹看著胳膊上的牙印，疼的齜牙咧嘴：“小丫头还挺记仇！”
    他口中抱怨，一转身却见涂孟君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正用古怪的脸色瞧他。
    “咳，孟君，你什么时候来的？”秦丹轻咳一声，问道。
    涂孟君垂下眼眸，轻声回道：“从老师故意抱著眠月坐在这里，还摸她肚子的时候。”
    “啊哈？怎么早吗？”
    秦丹被孟君看破揩油的事情，乾笑一声后，竟恬不知耻地恶人先告状：“孟君，你可得管管你妹妹，你看她把我咬的！”
    涂孟君看著他胳膊上的牙齦，抿了抿嘴，转身朝饭堂走去：“老师，我去吃饭了。”
    “哦，那我也去。”
    “辛姐姐让人递过话，这些食材內蕴元气，得来不易，除开天族狐女，外人不得食用。守藏馆另有饭堂，老师去那里吃吧！”
    秦丹刚要跟著进饭堂，大门便被涂孟君重重合上，只听见涂孟君一句察觉不出多少情绪的话语。
    “不是……我前两天也吃了，也没见你说过这规矩啊！”
    秦丹一脸幽怨地站在饭堂窗口，看著里面的狐女们用餐。
    同为“外人”的灵珠子尤为过分，挑了满满几大块元气四溢的特殊兽肉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
    无奈之下，秦丹只能取守藏馆的饭堂。
    只是相比起辛女官特地送来的珍饈，守藏馆的饭菜，那真是比糠咽菜才还入口。
    秦丹已经和灵珠子说好，下午要去找徽乐少师府的麻烦，勉强混了个半饱，便招呼人马动身。
    不曾破防的灵珠子，依旧还是个不良少童的模样，仿佛时刻就要展现暴戾的一面。
    他双手插著裤腰，嘴里叼著根草茎，吊儿郎当地跳上安玉兽厢车，一边剔牙一边道：“你们守藏馆伙食不错啊！”
    “中午吃的居然是海伯金肉，小爷家在东海都只听过这玩意，今天才算真正吃到！”
    秦丹听得一阵心痛，忍不住问道：“什么是海伯金肉？”
    “中午吃的就是这个，你不知道？”
    灵珠子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解释道：“海中成了气候的一种灵物，半鱼半兽，既有海鱼的鲜味，又有陆地兽类的油脂。”
    “再配上海类本就有的咸味，稍一炙烤，连调料都不用加，就喷香到让人流口水，里面蕴含的元气也是大补啊！我听厨子说，下次想要吃到得半年往后……”
    秦丹听完更心痛了，按住灵珠子道：“別说了，我不爱吃海鲜。”
    “那玩意比海鲜好吃多了。”灵珠子隨口一句无心之言，直接將秦丹逼得跳车。
    “来来来，车子给你们坐，我下去透透气！”
    秦丹下了车，打算以步行换换鬱闷的心情，却见涂孟君抱著个小包袱，也跟著下了车。
    秦丹纵然脸皮再厚，此刻也略显尷尬，抓了抓脸皮，没话找话道：“孟君，等会到徽乐少师府的时候，你们躲后边，让灵珠子先上，他皮糙肉厚，挨打也没事！”
    “好的，老师。”涂孟君应了一声，打开包裹，里面赫然是个食盒。
    “这是……”秦丹愣了下。
    “海伯金肉。”涂孟君扭开脸不去看秦丹，只將食盒塞到他手中，又转身上了车。

 第61章 元气冲刷，沧鯨觉醒！

    秦丹打开饭盒一看，便见到几块鲜香喷鼻，泛著晶莹宝光的海伯金肉正摆在盘子內。
    “果然还是咱家孟君会心疼老师啊！”
    秦丹大喜，美滋滋地说道。
    刚攀上车的涂孟君身子微微一顿，又立刻钻入车厢。
    秦丹心情大好，拎起一块海伯金肉往口中塞去。
    甫一入口，便觉得一股咸鲜至无法形容的滋味在舌尖迸开，极具口感的肉块只嚼了三两口，便化作粘稠琼浆顺著喉管滑入肚子。
    隨即，腹中腾起一股暖洋洋的元气，烘得秦丹全身上下骨肉暖融，恨不得当场打一套拳缓解一下。
    海伯金肉內蕴含的元气，连灵珠子都要称一句“大补”，对秦丹这个五鼎修行者而言，绝对算得上一剂猛药！
    “好庞大的元气！”
    秦丹身具天人之姿，自然不至於被这猛药弄得虚不受补。
    他微微眯起眼睛，行走之间，筋骨血肉便本能地以某种玄奥之姿碰撞起来，发出玄奥奇音！
    此音既非金铁碰撞，又与丝竹靡音不同，仿佛空谷呜咽风声，又似江海奔腾浪流！
    细听之下，这声音似来自天外，与世间任何一种声音都不同，又像是寰宇內所有声音的集合。
    马车上，灵珠子正躺在车座悠閒地嚼著草茎，忽地双耳一动，撩开车帘朝外看去，诧异地看向秦丹。
    “这声音，怎么有点像那个臭女人的手段？”
    灵珠子仔细听了一会，又摇了摇头，嘀咕道：“不对，听起来像，但本质不同。”
    睡意朦朧的涂眠月亦睁开眼，皱眉望了秦丹片刻，扭头看向涂孟君，欲言又止：“这声音，好像是……”
    “神通特性。”
    涂孟君低声回应。
    “他哪来的第二道神通？”涂眠月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问道。
    “我下去跟著老师。”涂孟君微微摇头，表示不知，再次下车，跟在秦丹身后。
    秦丹已得五乐少师炼法中的三篇，更从中领悟出乐师炼法之间的玄妙联繫。
    此刻他囫圇地將食盒內的数块海伯金肉吞入口中，可金肉中的元气对他而言甚是磅礴。
    汹涌的元气自腹中涌入骨血，秦丹下意识地催动起三门炼法，想要將其消化，却在不知不觉中，將早先领悟来的炼法玄奥运用了出来。
    一时间，秦丹已陷入无思无想的境界，脚步无意识地跟著安玉兽厢车朝前走去，本能地催动炼法玄奥，炼化元气。
    其体內筋骨飞速蜕变，血脉似乎江河般鼓盪不休，经脉血潮翻涌之间，竟隱约传出一声沉闷巨响，似海鯨高鸣！
    跟在秦丹身后的涂孟君第一个听到这声音，更察觉到秦丹筋骨震盪间，似有一股庞大力道即將逸散四方。
    此刻安玉兽厢车正行於街巷之间，周遭儘是凡人。
    若任由这股力道散开，必定会伤及无辜，连秦丹的身体也会受这力道所害！
    “老师，抱歉……”
    涂孟君犹豫了下，赶在那股力道逸散之前，上前牵住了秦丹的手掌，掩在肩头衣物下的细腻肌肤上，缓缓浮现出一个狐首印记。
    下一刻，秦丹与涂孟君周遭半米內的空间扭曲了下，神通心界已然展开。
    秦丹血脉中的磅礴力道陡然崩开，企图化作一股肉眼可见的波纹散开，却又被神通心界尽数收拢在內。
    秦丹不知外界动静，所有心思都放在体內。
    恍惚间，他隱约见到无数条纵横交错的河道。
    河道中浪潮翻滚，一头沧澜巨鯨，正在引动潮头四处奔行，想要破开河道，可每次河道即將被破开时，又有一股外来的力量，將巨鯨死死约束了回去！
    巨鯨每过一处，便將那些河道拓宽数倍！
    每次拓宽河道，秦丹竟都有种感同身受的剧痛！
    “这些河道，莫非就是我的血脉？”
    “这头沧澜巨鯨，难道我之前使用沧鯨炼油，所觉醒的沧鯨巨力？”
    秦丹福至心灵，立即领悟到眼前所见之景意味著什么。
    “沧鯨炼油本就是司渔宫猎鯨所得的上乘宝物，寻常修炼者使用此宝辅助修行，能凭空增添躯体力量。”
    “人皇赐予我的更是极品炼油，有机会令使用者觉醒沧鯨巨力，几乎等同於获得一道残缺神通加持！”
    “我这些日子已將人皇赐予的那几罐沧鯨炼油用完，体內早已蛰伏著沧鯨巨力！”
    “只是我修为不足，尚需长时间的打磨开发，才能將蛰伏在血脉中的沧鯨巨力一点一点开发出来！”
    “按照我原本的估计，我最起码还需要数月时间的苦功，才能將这股巨力稍微开发出一点！”
    “可我吞服了海伯金肉之后，借用金肉內蕴含的元气冲刷躯体，竟提前將它启用了出来！”
    “……不对，或许还不只有海伯金肉的功劳。我从五乐少师炼法中领悟出的那股玄奥，亦有强化身躯的作用！”
    秦丹见到不断拓宽的血脉，心知这是自己修为不足，躯体难以承载这股力道，所以沧鯨巨力才会主动为其拓宽经脉，强化身躯！
    他立即沉浸心思，主动追上沧鯨巨力，引导他开拓体內的主要经脉！
    待秦丹周身大脉，尽数被那头沧澜巨鯨游走过一遍之后，巨鯨似才勉强满意，不再掀动血脉浪潮，转身蛰入经脉中不见踪影。
    只在秦丹呼唤之际，才於鼓动的血脉之中，隱约浮现出一片巨大的阴影。
    阴影浮现的剎那，秦丹立即感到体內的力量以十倍数增长，竟给他带来一种天下无物不可破的错觉！
    “好庞大的力量！”
    “有这股巨力加身，即便是修为超过我数个境界的修行者，怕也要被我一拳强杀！”
    “只是，引动沧鯨巨力，体力的损耗也大幅增加！”
    秦丹只在血脉中引动沧鯨巨力片刻，便觉得有些疲惫，不堪重负。
    他立刻停止引动，在稍稍感应了下身躯变化，发现即便自己不引动沧鯨巨力，身躯也比之前强大了八成以上，远远超过同境界的修行者！
    倘若不考虑修为与元气积累，单纯以身躯强度计算，即便是六七鼎的修行者怕也比不过他！

 第62章 灵珠乱乐府，徽乐镇魔童！

    “辛女官说过，现如今最適合我的修行便是炼体！这沧鯨巨力来得正是时候！”
    秦丹缓缓收功，满意地睁开眼睛，发现徽乐少师府已在不远处。
    “时间刚好。”
    秦丹咧嘴一笑，察觉有人望著自己，扭头一瞧，恰巧与涂孟君的担忧眼神对在一起。
    “老师，您没事了？”
    涂孟君见他睁眼，连忙问道。
    环伺二人的神通心界，早在秦丹清醒之前便悄然无息地散去。
    “刚才心有所悟，所以忙里偷閒修行了下！”
    秦丹心情很好，应了一句才注意到涂孟君一直牵著自己的手。
    涂孟君脸色一红，忙鬆开手，有些侷促地道：“既然老师没事，我便上车了！”
    “有事！有大事！”
    秦丹得了便宜卖乖，赶忙將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捉了回来，一本正经地道：“孟君，你还是继续守在旁边吧，我没你不行的！”
    “老师，你別……”
    涂孟君脸庞的红润陡然加重，扭捏著抵抗了一会，却始终无法將小手从秦丹的魔爪中挣开，只能別开俏脸，轻咬唇角任其施为。
    “真是没眼看。”
    车厢上始终关注著秦丹二人的涂眠月翻了个白眼，放下车帘，不再关注外边。
    灵珠子却没注意秦丹与涂孟君的纠葛。
    他老远见著街道末尾的少师府牌匾，就已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嚷嚷道：“这就是那个臭女人的府邸吗？”
    “不错！这个就是徽乐少师府！”
    秦丹一边捏著孟君的小手，逗得这小姑娘脸颊粉色越浓，一边应付灵珠子，道：“你毕竟是人家的手下败將，不能莽撞，先让为师去和那徽乐少师交涉几句！”
    “什么手下败將？”
    灵珠子闻言大怒，跳脚骂道：“小爷什么时候败给那臭女人了！你给我好好看著，我现在就把她拽出来毒打一顿，好让天下人知道我的厉害！”
    灵珠子修为被禁，可神力仍在，说罢只一个腾跃，便横跨了整条街巷，跳入徽乐少师府中。
    ……
    “那魔童为非作歹，出生之前便在海塘关为患三年，如今更是险些破坏两族盟约，酿成大祸，罪该万死！”
    “少师大人此番擒住魔童，班师回朝，实在是立下大功，也不知陛下会降下什么赏赐！”
    徽乐少师府內，诸多王都贵族、神官巫师聚在此处，场中歌舞升腾，喜乐盈耳，周遭觥筹交错，酒觴巡案，好不热闹！
    满场贵族，都在向著酒宴上首的徽乐少师敬酒，阿諛奉承之词不绝於耳。
    “诸位大人言重了，擒拿魔童非我一人之功，神舞大人、镇甸卫的將士，各部沿海诸侯亦是主力。”
    桌案上首，一个女子声音缓缓响起。
    此声清渺似世外之音，扣弦天乐，眾贵族只听到这声音，便不由心思浮动，口乾舌燥。
    立即有人卖好道：“少师大人出使海塘关，却不知近来王都出了个一个凶名昭彰的恶徒。”
    “此獠来自守藏馆，本是一个卑贱邑民，不知通过什么手段迷惑了陛下，竟要让天下乐师以五线谱重谱乐章。”
    “哦？”徽乐少师稍有意外，道：“何为五线谱？”
    场中眾人都想討好徽乐少师，见她询问，立刻爭相回答。
    “五线谱不过是那贱民隨手编出的招，不值一提。重要的是陛下竟信了那贱民的鬼话，让他擬定帝宫乐师的考题。”
    “那贱民假借皇命，竟公然逼迫五乐少师府献上炼法乐谱！商乐、宫乐两位大人，不愿违逆陛下天恩，已主动献上炼法。”
    “岂不料贱民得了两大炼法，仍不知足，竟带著玄鸟军卫打上羽乐少师府！”
    “羽乐少师那日恰巧不在府中，恶徒见状更是张狂。羽乐少师之子羽惊嵐甚是刚烈，拒不从命，那恶徒竟让手下將其打成重伤，夺了《羽乐玄音》扬长而去！”
    眾人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就將最近王都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丹和灵珠子说自己在王都恶名昭彰，那还真不是什么玩笑话！
    自从他挑了羽乐少师府之后，王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他不顺眼。如果不是守藏馆地位特殊，恐怕早早就有人打上门来了。
    眾人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就將最近王都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徽乐少师默然片刻，轻笑一声，道：“此事我已知晓，之后我会去一趟神宵太师宫，向太师大人稟报此事。今日我等在此会宴，便不谈这些糟心事了。”
    “少师大人英明，此事若能惊动太师，那贱民便是藏在守藏馆內，也要认罪受伏！”
    “哈哈，徽乐少师回朝，秦贼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少师大人收服魔童，已经立下大功，若能再將秦贼从王都扫去，必定更得陛下青睞！”
    眾人闻言大喜，纷纷向徽乐少师敬酒，场中一派欢腾景象。
    正当眾人饮酒作乐之时，一个红色身影从天而降，似流星坠日般狠狠砸穿屋顶，落在酒宴中心，震出大片尘埃！
    整个徽乐少师府好似地震般，轰然震动了下！
    扭动身姿的舞女惊惶四散，拨弦锤磬的乐师东倒西歪。
    “什么人？”
    “敢搅闹徽乐少师府，不想活了吗？”
    府中的修行者登时大怒，纷纷围了过来。
    一个穿著红肚兜，双手插著裤腰的稚童，吊儿郎当的从烟尘中走出，对环伺周遭的强者不屑一顾，目光只冷冷盯著酒宴最上方，一个请举就被，身著青白锦衣的女子，咧嘴狞笑：
    “还喝？收你们来了！”
    ……
    轰！轰！轰！
    仍处於远处街巷的秦丹，眼看著灵珠子一跃跳入徽乐少师府，府中便阵阵巨响，好似地震一般。
    “老师，我们是不是该过去帮忙了？”
    涂孟君脸上粉霞未散，见到远处动静连忙问道。
    “著什么急呀！灵珠子皮糙肉厚，不会出事的。”
    秦丹笑了笑，將涂孟君拉至身侧，道：“先让他发泄一下，我现在过去，灵珠子可就不好报仇了。”
    “报仇？我们不是来抢少师炼法的吗？”
    涂孟君訥訥道。

 第63章 我家魔童，手无缚鸡之力！

    “什么叫抢炼法？孟君，你这就不对了，为师可是守藏馆的史官，与五乐少师一衣带水，同朝为官，怎么能抢他们的东西呢！”
    秦丹正义凛然地道。
    “不抢炼法，那我们今天来徽乐少师府做什么？”涂孟君满脸迷糊，没弄明白秦丹想做什么。
    “当然是来收服魔童了！”
    秦丹理直气壮地道：“我受人皇喻令，收灵珠子为徒。奈何这学生顽劣不堪，不受管束。”
    “刚来到王都，便偷偷逃出守藏馆，寻徽乐少师报仇！为师持人皇喻令前去收回魔童，教他礼仪，秉持大义，即便是徽乐少师也不得阻拦！”
    “啊？”涂孟君听得目瞪口呆。
    不多时，安玉兽厢车和隨行的玄鸟军卫，已经抵达徽乐少师府的门口。
    府內巨响连连，连大门上的金漆牌匾都被震落地面！
    诸贵族惊声怒斥不断，却尽数被灵珠子的快意大笑掩去！
    就在秦丹琢磨著是不是要再等一会，让灵珠子打砸个够本才进去，徽乐少师府內陡然升起一道青光！
    “够了！”
    一个充斥威严的女子声音，携著琴弦錚鸣，压下一切杂音！
    府邸上空，元气震动。
    “天命治世，慈罪疏尘，天理砭弊，孽命无生……”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与府邸內的青光接在一起，化作一个巨大的玄奥符章，似天宪临凡！
    “臭女人，你又来这招！”
    灵珠子愤怒大吼，暴怒的声音却立即被镇了下去。
    “时候到了！你们守在附近，一旦我出不来，就立刻去玄鸟大营找邓將军！”
    秦丹神色微变，向邓武勇等隨行玄鸟卫吩咐一句，便带著涂孟君急匆匆地冲入徽乐少师府。
    涂眠月从车厢下来，面色凝重地看了眼府邸上空青白光芒交错的玄奥符章，也跟著衝进府邸。
    秦丹敢来此地，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若是秦丹与灵珠子等人都尽数被徽乐少师擒下，邓嬋玉得知此事，虽然未必会来救援，可必定会將这件事告诉辛女官！
    辛女官心思难测，秦丹不会赌她是否愿意救自己，却篤定她捨不得灵珠子和涂孟君这两只小狐狸。
    这样一来，即便秦丹失陷府中，也不愁没人来救他。
    以辛女官和人皇之间的联繫，只要她出面，即便徽乐少师再如何恼怒，也只能乖乖放人！
    “未虑胜，先思败！”
    “我这算不算是挟狐狸以命人皇？嘖，我还真是无耻……”
    秦丹吐槽了自己一句，一马当先冲入府邸。
    徽乐少师府內已是狼藉一片，平日身份高贵，讲究排场的王都贵族，此刻已是人人带伤，恐惧地缩在角落。
    府中的诸多修行者，也是混伤一片，被打得人仰马翻。
    最中心的少师府內宅，已近乎碎成废墟，中心站著一个稚童身影，被道道青光组成，充斥威严的玄奥神纹镇在地下，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灵珠子修为被禁，神骨禁制亦为徽乐少师所刺。
    此刻徽乐少师引动他体內禁制，竟真的將其镇压了下去！
    “灵珠子，我之前饶你一命！你却不知悔改，押至王都后依旧顽劣不堪！”
    一个身著青白锦衣，宽袍大袖的女子临空而立，话语中不带半分感情，语气和那玄奥神纹般，仿若天宪，携著莫大的威严。
    “这就是徽乐少师，灵珠子不是说她长得十分丑陋吗？”
    秦丹抬首望去，顿时一怔。
    之前灵珠子说这徽乐少师长相丑陋，肥胖不堪，整天穿著青白衣服活脱一个胖大葱。
    可此刻看来，这徽乐少师临空而立，衣袂飘飘。
    凤眸开闔间神光闪动，眉眼如画宛若美玉雕琢，如瀑黑髮被一条青色丝带束住尾梢，挽作髮髻，更为其增添了几分桃熟馥郁的美感。
    更让人瞩目的是，即便是那件宽大的锦袍，依旧无法掩住徽乐少师宽广似高山的心怀，让人望之敬仰，思之翘首。
    这女子怀中还抱著一架形如古箏，却有少许不同的乐器，纤长十指变幻间，宛若滚珠跃动，溪水潺潺的悦儿声浪徐徐淌下，幻成符章引动灵珠子体內禁制，持续镇压著他。
    “嘶，除开衣服的顏色外，哪里丑了？哪里胖了？这灵珠子尽会乱说话！”
    秦丹心中嘀咕。
    “老师……”
    仍旧被秦丹牵著手的涂孟君瞧见他的目光，不由抿了抿嘴。
    刚才不论如何用力都无法挣开秦丹魔爪的小手，此刻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轻易挣了出去。
    “老师，別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涂眠月眸中已泛起青红异彩，毫不客气地说道：“可以动手了吗？”
    秦丹轻咳一声，只当没听到涂眠月的吐槽，义正词严地道“动什么手？咱们是来劝架的，不是打架的。”
    徽乐少师亦瞧见了秦丹。
    只是她的目光並未在秦丹身上多留，而是落在了他后边的两只小狐狸身上。
    “天狐？”
    徽乐少师似远山青黛的眉头微微蹙起。
    灵珠子亦注意到秦丹到来，赶忙喊道：“秦丹狗贼，还不快来帮忙！只要打破这符章，我立马就能把这臭女人杀了！”
    “什么狗贼，你得叫我老师！”
    秦丹隨口训斥一句，不慌不忙地取出修简大史的笏板，漫步上前，拱手道：“守藏馆修简大史秦丹，见过少师大人。”
    “修简大史，秦丹……”
    徽乐少师望著秦丹手中的笏板，神色微微一凝，从空中落至秦丹身前欠身一礼，道：“见过秦大史。”
    秦丹不等徽乐少师开口，便先声开口，厉声喝问道：“少师大人，不知我这学生如何得罪了你，你竟將他打成这番悽惨模样！”
    “少师身居五乐神官尊位，仰仗武力，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岁孩童，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
    此言一出，满场惊闻。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盯住了秦丹。
    “手无缚鸡之力？他说的是谁？不会是在说魔童吧？”一个贵族喃喃说道。
    “悽惨模样？灵珠子连皮都没破，我才悽惨好吗！”又一个骨断筋折，满身是血的修行者愤怒出声。

 第64章 秦丹动手，袭战少师！

    “如何得罪了少师大人？你踏马眼睛不会看吗？少师大人的府邸都被毁成什么样了！”
    “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满院贵族的愤怒，被秦丹一句话挑起。
    如果不是他们已被灵珠子打成重伤，恐怕此刻就要群起围攻，將秦丹活活打死！
    连涂孟君都被震得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为其辩解。
    “真是无耻……”
    涂眠月撇了撇嘴，悄悄往前迈出一步，確保有人按捺不住杀向秦丹的时候，她能及时阻拦。
    徽乐少师拨动弦音的手指都不由微微一滯，默然半晌，才道：“修简大人说笑了。这魔童顽劣不堪，来我府中搅闹，我迫不得已，才將其镇压。”
    “啊？原来是这样，倒是我误会了，实在抱歉。”
    秦丹一本正经地道：“我这学生確实顽劣不堪，身为学生，刚才居然还將我这个老师喊狗贼，简直太过分了。”
    “今天的事，还要多谢少师大人慷慨相助，不然我还不知要如何才能將这学生抓回去呢！”
    秦丹怒容消解，满脸笑意，变脸之快让人无法反应。
    徽乐少师眉头越皱越紧。
    刚才诸贵族已將秦丹近些日子做得事情尽数说了出来，徽乐少师对秦丹自然没有多少好感。
    可守藏馆在王都地位特殊，秦丹身为馆中的修简大史，论及官职地位，不比五乐少师差上半分。
    徽乐少师一时间，也並不好对秦丹冷言冷语，只能顺著他的话道：“修简大人不必客气。”
    “那不行，该道谢还是得道谢的！”
    秦丹笑容满面地道：“既然少师大人接受了我的谢意，那是不是该把镇著我学生的镇压解开了？我看他一直撑著那符章也挺难受的。”
    秦丹说得如此自然，就好像双方已然化敌为友，根本没有发生什么矛盾。
    徽乐少师顿时神色一冷，盯住了秦丹，道：“秦大史，你这学生打伤了我的客人，將我的府邸搅得天翻地覆，你一句话就想把他带走不成？”
    “那不然你想怎么样？杀了他吗？”
    秦丹作出一副混不吝的姿態，只道：“人皇陛下亲下諭令，已经免去灵珠子的罪责，你莫非想要违抗陛下的命令不成？”
    “旧罪已免，新罪仍旧可罚。”徽乐少师淡淡回应，指尖勾动，原本如水弦音忽地激烈起来。
    在徽乐少师的催动下，灵珠子身上的封印更加沉重，所剩不多的神力飞速减弱，天空的符章如万钧神铁缓缓降落，几乎要將灵珠子的躯体压垮！
    偏在此时，刺入灵珠子四肢百骸內的玄纹封印，亦被弦音引动。
    一直竭力撑著天空符章的灵珠子忽地闷哼一声，体內骨骼竟被那乐声所引，想要破体而出！
    同样是神骨破体，可这一次却和灵珠子先前主动拔骨掀动封印不同！
    “臭女人，你最好直接杀了我！否则等我出去，必定要你的命！”
    灵珠子遭受骨骼破体的酷刑，却仍不服输，双目殷红，死死盯著徽乐少师。
    这女子听到威胁，却浑不在意，妍丽姿容绽出淡薄笑意：“我的性命早已奉於天地，你很难取走。你的性命却只在我一念之间。”
    她回过头，望著秦丹，含笑道：“修简大史，这灵珠子凶顽难训，我念在大人的面子上也不杀他，只將他押在府中训诫。一个月后，自会將其丟出去，届时大人再来接人便可。”
    秦丹眉头一挑，道：“我受人皇諭令，收灵珠子为学生。普天之下，便只有我与人皇能训诫灵珠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越俎代庖，替我教训学生？”
    “秦大史好大的威风。”
    徽乐少师语气平平，道：“我便是代你教训了，你又能如何？”
    一招鲜吃遍天这种事，终究是不可能的。
    商乐、宫乐、羽乐三家少师，慑於人皇威严，面对秦丹总是主动退避，主动满足他的要求。
    即便最强硬的羽乐少师府，也只是表面挣扎一下，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出了少师炼法。
    可这徽乐少师却不同，竟是根本不搭理秦丹狐假虎威那一套！
    “那就没办法了！”
    秦丹嘆了口气，只能一脸惋惜地向灵珠子说道：“乖学生，老师救不了你。你看这徽乐少师美若蛇蝎，心地肯定也善良的不得了，不会为难你的。你在这安心待一个月，我到时候来接你！”
    “我……”灵珠子闻言瞠目结舌，他还等著秦丹一起动手，谁料这便宜老师退缩得如此乾脆。
    徽乐少师亦是闻言一愣，十分意外，完全没想到秦丹这么好对付。
    可就在她愣神的剎那，少师府內已被覆上一层浓郁的血腥味！
    “天狐！”
    徽乐少师心生紧兆，手中弦音变幻，腾空而起，一个瘦削身影已杀至她原先所在的位置！
    “好胆！”
    徽乐少师厉喝一声，数道玄奥符章已守御在侧。
    她正要施法御使符章朝涂眠月镇下，忽觉额头刺疼，抬眸一望，却见秦丹已身披紫芒羽衣，肩覆巨熊虚影，手持宛若血色翎羽的双刀，朝她斩来！
    “玄鸟十绝刀！”
    这是《玄鸟十方》內的顶阶战技，邓嬋玉曾仗之扬名。
    秦丹纵然修为不足，可身居天人之姿，已越阶初步掌握此法，此刻手握人皇赐予的血翅双刀，携著鬃武熊甲赋予的巨力，借著北地青鸞羽衣加持的冲势，朝著徽乐少师斩了下去！
    “秦大史修行不成，宝物倒是不少！”
    徽乐少师纵是九鼎之上的强者，面对这一斩亦不由提起戒备，冷言讥讽一声，弦音稍作变幻，便已在身前凝成一道符章！
    轰！
    血翅双刀交错成剪，剪在符章之上
    虚幻符章微微震颤了下，竟是被双刀锋锐直接剪成两截！
    “什么？”
    徽乐少师神色微变，便见秦丹已持著双刀，欺身入怀，冷笑道：“沧鯨巨力，臭女人，没想到吧！”
    秦丹血脉深处，一头巨大的沧鯨阴影缓缓浮起，为其增持十倍以上的巨力！
    徽乐少师只来得及弹手打开血翅双刀，便被秦丹抱住腰肢，一头栽入地面！

 第65章 秦丹暗筹谋，炼法思计成

    秦丹突然爆发出的沧鯨巨力，让徽乐少师猝不及防。
    两人从空中跌落，打著旋栽了下来，在地面狠狠砸出一个巨大深坑！
    “轰！”
    烟尘四起，巨大的震盪將秦丹震得脑袋嗡嗡，一时难辨东西。
    血翅双刀已被徽乐少师打得脱手而出。
    秦丹近乎本能地全力运转元气，双臂死死环住徽乐少师，同时屈身提膝，朝她小腹撞去！
    “砰！”
    秦丹的膝盖刚刚提起，便被对方单手按了回去。
    他定睛一看，却见徽乐少师的朱唇与他相隔不足毫釐，近乎贴在一起，脸上的凤眸满含煞气，正冷冷盯著他！
    九鼎之上的强者，实力不可揣度。
    秦丹已使用所有宝物，全力施展出他目前所掌握的最强战技，更以沧鯨巨力增持力量！
    可饶是如此，秦丹这一击也只能堪堪破开一道符章，將徽乐少师从空中拖入地下，无法再多伤其半分毫毛。
    “呃，太近了，看不清阁下的脸！”
    秦丹见突袭无功，乾笑一声。
    徽乐少师忽然展顏一笑，柔声道：“既然如此，修简大人不妨往后退开一点，这样能看得更仔细。”
    这女子语气不再冰冷，说话间唇齿更是喷吐出如兰的芬芳，似能甜腻死人。
    可秦丹却听得头皮一麻，心头陡然升起一股巨大危机！
    “好主意，我立刻退！”
    秦丹想也不想，鬆开双手就要逃跑，可还未来得及后退，徽乐少师的纤长五指上符章匯聚，已然按在他的小腹上！
    “妾身帮你。”
    “不用那么客气，我自己走就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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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丹话未说完，护佑周身的巨熊虚影便彻底溃散，体表紫芒闪烁，整个人宛若拋石机上的石块，从深坑內狠狠弹飞出去！
    徽乐少师立身站起，低头看了眼被秦丹抓乱的锦衣，衣襟上的纽扣已迸开几个，显出腻白的肌肤。
    少师眸中煞意越发浓郁，自小到大，她还从未被一个陌生男子如此欺身贴近过！
    她正要跃出深坑，却见一道涂眠月已身携红芒杀了过来，饱蘸赤血的狐尾当头劈落！
    徽乐少师眉头紧蹙，目光扫向四周，却见她那把形似古箏的乐器已因秦丹突袭，不慎脱手，跌落在远处！
    此刻眼见涂眠月杀来，少师轻启朱唇，口中吟出漫漫歌声，幻化成虚渺符章，阻拦涂眠月的突进，同时伸手一勾。
    跌落地面的乐器，立即像是被无形丝线牵扯，朝著徽乐少师飞了过来。
    可飞至半途，一只银狐虚影突然从天而降，將乐器踩落地面！
    虚影散开，却是涂孟君盘膝在地，已將乐器按在膝头，双手青芒浮动死死压著箏弦，任由乐器再如何震动，都不能发出半点弦音！
    徽乐少师见乐器被制，却也不显慌乱，见涂眠月已破开符章杀至身前，只將纤腰一扭，避开眠月双爪。
    锦衣长袖如蛇展开，环伺周身，少师轻启舞步，双掌掩在青白衣袂，飞舞长袖之下，不时与涂眠月碰撞在一起，激出阵阵肉眼可见的余波，將周遭地面打出道道裂纹！
    这徽乐少师虽然精擅炼法，同样也练就了一身战技，哪怕遭受如此削弱，依旧战力不菲。
    同一时间，拋飞出去的秦丹跌落地面，却是刚好摔在灵珠子身边。
    灵珠子竭力抵抗著体內震动的封印，见秦丹落在身侧一动不动，脸上难得地露出几分紧张神色，“喂，你，你没死吧？”
    “乌鸦嘴，死什么死，我好著呢！”
    倒地的秦丹忽地睁开眼睛，狗狗祟祟地朝远处瞄了一眼，见徽乐少师已和涂眠月斗在一起，並未顾及这里，忙伸手抓住灵珠子的手臂。
    “你这么耐打的吗？”
    灵珠子闻言心头一松，满脸惊讶地道：“臭女人刚才那一掌，明明是用了真力气的，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废话，我敢对一个九鼎之上的强者动手，怎么可能不做好准备！早就开好神通心界，等著她打我了！”
    秦丹得意一笑，而后脸色一肃，道：“別废话，趁徽乐少师无心顾及这边，我教你一点真本事，你给我好好听著，能不能帮你挣开一点封印，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罢，秦丹喉头忽地响起一道清渺歌声，似呜咽风语，灌入灵珠子耳中。
    “这是……”
    灵珠子面色微变，豁然发现刺在他神骨上的几道封印，竟被秦丹的歌声牵引，几乎要从骨头上脱离出去！
    五乐少师的炼法同根同源，互有联繫！
    秦丹学了宫、商、羽三门炼法，更从中参悟出五乐炼法內蕴的些许神通玄奥。
    若只探討对五乐炼法的了解程度，场中的徽乐少师，也未必有他深刻！
    毕竟，炼法乃是各族秘传，即便是五乐少师往往也只能修行一门炼法，绝无可能同时参悟其余少师的炼法。
    秦丹如果不是踩在人皇想要削弱殷朝神官的东风上，借著皇命收拢炼法，这辈子都没可能一窥五乐炼法的玄奥。
    所以，秦丹刚才一进门，看见徽乐少师驱动炼法镇压灵珠子，便凭著他对五乐炼法的了解，隱约看出灵珠子体內封印的一些破绽！
    “五乐少师中，商乐主攻伐，宫乐主迷幻，羽乐主縹緲……这徽乐少师所掌握的炼法，主要在於封镇！”
    “封镇之音，在於纯粹！那么，我只要製造一些杂音，让灵珠子体內的封镇之音不再纯粹，是不是就可以削弱封印呢？”
    秦丹心中暗想，同时张口呵声，一道虚幻符章，竟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这是……”
    灵珠子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著那虚幻符章！
    他对这符章再熟悉不过，正是这符章所化的封印刺入神骨，才让他修为被禁，神力受缚，日夜受到万针刺骨的折磨！
    只是这声化符章，乃是徽乐少师的拿手本事，秦丹怎么可能学会？
    “你为什么也会这个……”
    “嘿，你以为我刚才为什么要硬吃那臭女人一巴掌？移接木，你小子就学去吧！”
    秦丹得意一笑，心念微动，虚幻符章便朝著灵珠子肩头打去。

 第66章 神骨破封，天神邪力

    秦丹刚才故意说些吸引人眼球的话语拖延时间，同时趁著灵珠子与体內封印对抗的时候，观察出封印的一丝破绽，待思考出破开封印的办法后，便向徽乐少师悍然出手！
    九鼎之上的修行者，即便放眼整个殷朝也非泛泛之辈。
    秦丹就算近日实力飞跃，也不可能自大到认为自己能战而胜之。
    他刚才主动向徽乐少师出手，其目的无法是想要让徽乐少师用那虚幻符章打他！
    “神通心界，自成一域！”
    “既然能困人神魂，那能否困锁外来的攻击呢？”
    答案是可以的。
    只要打在秦丹身上的攻击，力度没有超出一定上限，神通心界都能將这攻击吞没！
    否则，秦丹初遇灵珠子时，怎么会开启神通心界抵御对方的攻击呢？
    徽乐少师凝出的虚渺符章，在破开鬃武熊甲，又受到青鸞羽衣的削弱之后，碰触到秦丹身体的剎那就已被神通心界吞没，故此根本没有伤到秦丹分毫！
    相反，这一道虚幻符章还被困在神通心界內，直至此刻才被秦丹重新放出，打在灵珠子身上！
    “进去！”
    秦丹周遭空间微微扭曲了下，以心界驱动，强行將那虚幻符章送入灵珠子体內。
    虚幻符章与神骨封印同根同源，此刻一进入灵珠子体內，便立刻与神骨封印產生共鸣！
    神骨封印毫无阻碍，便让虚幻符章与其融合在一起！
    可就在虚幻符章与神骨封印相融的剎那，符章內陡然升起一股不合曲调的杂音！
    就像是一场曲调悠扬的演奏中，出现了阵阵指甲摩擦黑板的刺耳声。
    灵珠子体內神骨上的些许封印，受秦丹吟出的乐音干扰，本以蠢蠢欲动，想要脱骨而去，此刻再受虚幻符章从內部干扰，立即出现了种种不协调的地方！
    “就是现在！”
    秦丹厉喝提醒！
    灵珠子仰天咆哮，一直被束缚著力量的神骨，陡然迸发出一股宛若浓墨漆金般的黑气！
    “啊！”
    厉啸声响彻寰宇，直破苍穹！
    烈阳高照的青空，骤然聚起大片乌霾，徽乐少师府上空乌压压的一片，內部雷声滚动，仿佛立刻就要降下雷霆，诛杀妖邪！
    地面嗡嗡震动，周遭的碎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得飞在半空，无法坠落。
    难以言喻的气场，自灵珠子的体內逸散开来，飞速朝著远处扩张而去！
    秦丹只觉心头陡然压上了一块巨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震撼地看看眼前这个黑气环伺的孩子，仿佛对方已不再是三岁稚童，而是一个蛰伏万古，今日终於破笼而出的恶鬼！
    “这，这么夸张的吗？”
    秦丹心中剧震。
    他只是临时想到了一个能破开灵珠子封印的法子，便尝试著去做。
    哪里想得到，灵珠子破封之后的场景，与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
    “呵呵，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灵珠子低著头，发出一连串让人心悸的笑声，整个人的气质阴冷无比，似藏於混沌之中的扭曲事物，让人无法揣度其真容。
    若说之前灵珠子发怒时，气息暴戾非常，此刻灵珠子都无需生气，只是发出笑声就已然能骇死一片凡人！
    “老师，谢谢你啊！”
    “小爷的封印，真的破开了！”
    灵珠子缓缓抬起头来，双眼已被一圈黑色覆盖。
    这孩子天生男神女相，长相粉嫩且可爱，即便脾气暴戾，也很难让人对他生出厌恶感。
    可现在，灵珠子身上的气息，却是让人根本无法注意他的可爱相貌，只能从心底生出胆寒！
    秦丹忽然理解为何东海沿岸的百姓，为何会將灵珠子视作魔童！
    就光是这幅作態，怎能不让人心生忌惮？
    “我的封印，怎么可能……”
    一直气度雍容，哪怕被秦丹拖入地面也不曾失去风度的徽乐少师，终於在此刻变了脸色，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秦丹，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徽乐少厉声怒斥道。
    涂眠月和涂孟君也被这股难以言喻的气息震得停了手，骇然望著灵珠子。
    两女对视一眼，竟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词语。
    “混厄之力！”
    昔日覆灭天狐族，肆虐青丘国无数年的扭曲力量，与灵珠子身上逸散出的力量虽不同源，却能给人带来同等程度的心悸。
    这种层次的力量，涂孟君等狐女都再熟悉不过，也很清楚……这力量必定来自天神。
    灵珠子的金刚神骨，其神力的源头竟是来自天神！
    “怎么，你怕我？”
    灵珠子仰起头，见到秦丹几乎无法掩饰的难看脸色，心中却没什么失落的想法，像是习惯般的咧嘴一笑。
    “没关係，见到小爷的人就没一个不怕的。我爹我娘都怕，其余人怕也很正常吧！”
    秦丹想要说话，可喉咙里像是被堵了一块石头般，说话都开始滯涩起来。
    这並非秦丹心中对灵珠子有什么成见，而是灵珠子身上的力量层级过高，任何人与其相遇，都必定要受到一定影响！
    秦丹和他相距最近，灵珠子破封的时候，他几乎是迎面被这股源自天神的扭曲力量冲刷。
    此刻能站在原地，都是多亏了天人之姿对其体质的加持！
    换作普通的七八鼎修行者，怕是早就已经跪倒在地，陷入无穷无尽的恐惧中了。
    “灵珠子……”
    秦丹咬了咬牙，竭力压下心中不断涌出的各种情绪，竭力开口。
    “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小爷先好好教训下那个臭女人！”
    灵珠子甩了甩手臂，鬆了松筋骨，而后脚步一踏，整个人破空而出！
    狂暴的气流，在灵珠子离开几个呼吸之后陡然掀动，几乎让秦丹无法站稳！
    灵珠子途径之地，竟是被巨大的气流犁开一道深深的沟壑！
    徽乐少师趁著涂孟君二人被灵珠子惊愣的瞬息，匆忙取回乐器。
    她勾弦吟唱，几道符章刚刚凝聚，就已被灵珠子身上的气息衝散，才收回的乐器，被一巴掌打飞！
    “臭女人，你拿针刺小爷骨头的时候，不是很囂张吗？继续刺啊！”灵珠子临空而立，掐著徽乐少师喉咙，將她提了起来。

 第67章 灵珠怪审美，秦丹被逼婚

    刚才还不可一世，力压涂眠月二人的徽乐少师，此刻就如同一个不曾修行的凡女，在灵珠子手下毫无还手之力，任由她如何催动元气，都只是徒劳的挣扎。
    “別杀她！”
    秦丹咬著牙，竭力挣动脚步，抵抗著灵珠子镇压周遭的邪异气场，一步一步地朝著前方走去。
    不论是攻打少师府，还是与徽乐少师正面交战，只要將烈度维持在一个合適的范围，都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可杀人却不同！
    当朝五乐少师，被灵珠子格杀当场！即便有人皇亲自出面，也绝无可能將此事按下去！
    “嗯？”
    灵珠子扭头望来，眼中的暴戾与阴毒几乎要化作实质逸散出来。
    不少尚未逃出少师府，躲在边沿的贵族，竟是被灵珠子这一眼直接下的昏厥过去。
    秦丹亦是心臟一紧，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停止流动。
    他强行按捺下心中不住生出的恐惧，强行挤出一抹笑容，道：“灵……灵珠子，別衝动，先把人放了好吗？”
    徽乐少师被掐著喉咙，更被灵珠子身上宛若墨金般的黑气影响，已然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多年修行的心境近乎崩溃，心中生出无穷恐惧，只觉自己已是必死，此刻骤然见到秦丹上前为她求情，不由浑身剧震。
    灵珠子微微皱眉，回头打量了下徽乐少师，又看向秦丹，道：“喂，这女人刚才想杀你，你还给她求情，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呃，倒也不是看上了，只是她身份不太一样，不能隨便杀。”秦丹缓缓適应著灵珠子的气场，说话也逐步顺畅起来。
    “你少来！”
    灵珠子撇了撇嘴，道：“我刚才都看见了，你进门的时候盯著这臭女人猛瞧，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分明就是看上她了！”
    徽乐少师闻言，恐惧之余，亦露出少许愕然。
    她可没感觉出秦丹哪里喜欢他？刚才秦丹向她挥刀时，绝对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没有半分留情！
    “你说是就是吧。”
    秦丹没有和灵珠子爭执，点头默认，他现在只想先把人救下，免得灵珠子真的铸成大错，无可挽回。
    “哇，不是吧！这么丑的女人你也看得上？你看看她，面目狰狞，又胖得和跟大葱似的，正常人都看不下去吧！”
    灵珠子语气夸张地道。
    或许是因为天人之姿加身的缘故，也可能是秦丹本身对灵珠子就没有偏见。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已逐渐適应了灵珠子的气场，心中的恐惧减少。
    此刻再听灵珠子说话，心中更是莫名生出几分古怪。
    仅从这孩子的说话语气来看，他与破开封印之前，性格似乎没出现什么变化。
    只是灵珠子身上的气息太过骇人，才让人心生恐惧，只觉他宛若恶鬼，下意识想要逃离。
    “面目狰狞？又胖又丑？”
    秦丹还真有些没理解，徽乐少师姿容美貌，身材更是纤穠合度，惹人眼球。
    就算各人审美有差异，灵珠子觉得对方长相不好看，可他对身材认知，总不至於也和秦丹有这么大的偏差吧？
    “不是……你说她长得难看我能理解，可她哪里胖了？”秦丹奇怪问道。
    “还不胖？你看看她身上肉多的，这么大件的衣服都快被撑破了！”灵珠子又隨手一指涂眠月的心口，道：“你看她就不会，穿著这么小的衣服还有富余呢！”
    涂眠月原本严肃的表情顿时一滯。
    场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被掐著喉咙提在半空的徽乐少师顾不得性命垂危，只默默地伸手紧了紧衣襟，用沉默回应一切。
    “眠月，別生气，你还小，还会长大的……”
    涂孟君试图安慰妹妹，只是这话语却毫无作用。
    一块石头被涂眠月愤怒地丟了出去，砸在灵珠子的脑袋上崩成碎片。
    “喂，你干嘛打我？我夸你还不好！”
    灵珠子体表的漆金雾气微微一颤，不满地道。
    “那啥，咱们先不討论这个话题成吗？”
    秦丹轻咳一声，试图將话题扯回正轨，道：“灵珠子，你先把人放了。”
    “哦。”
    灵珠子应了一声，扭头將徽乐少师一拋，丟向秦丹。
    秦丹心里鬆了口气，连忙快步上前，將徽乐少师接住。
    温香入怀，佳人压手，可秦丹心里却没有半分旖念，只觉得谢天谢地！
    灵珠子总算没有大开杀戒，只要徽乐少师不死，一切都好说！
    正当他这么想时，灵珠子下一句话，又让他心臟猛地提了起来。
    “虽然你长得丑，但谁让小爷这便宜老师喜欢你呢？这样，你亲他一口就当签订婚约，答应和秦丹成婚，小爷就不计较你以前对我做得事情！”
    灵珠子摇头晃脑地道。
    “哈？”
    秦丹脑袋宕机了下，徽乐少师亦是表情一僵。
    二人尚未来得及说话，另一边的涂孟君就已经高呼出声：“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灵珠子眉头一皱，听到有人反对他，身上的漆金黑雾再次明显地颤动了下。
    “因，因为，老师肯定不喜欢她！”涂孟君张口结舌，支支吾吾地说道。
    “放屁，他刚才明明承认喜欢她了。”灵珠子懒得理会涂孟君，径直来到徽乐少师身前，冷笑道：“臭女人，你亲不亲，嫁不嫁？”
    “我……”徽乐少师紧咬红唇，双手紧紧攥著衣服，几乎要將这件异宝织成的锦衣撕烂，却因心中惧意，怎么都无法开口。
    秦丹也觉得头皮发麻，不是因为灵珠子逼婚。
    而是他明显察觉到，当灵珠子的要求受到反对后，他体表逸散出的漆金黑雾明显浓郁了几分，甚至连灵珠子的语气都出现了些许变化。
    秦丹不知道这些漆金黑雾的底细，却本能地察觉出些许不妙。
    他乾笑一声，委婉道：“灵珠子，老师谢谢你的好意，但成婚的事太过重大，咱们之后再说成吗？”
    灵珠子眼中暗色明显加重，语气阴沉下去，低声道：“这女人之前把我折磨得这么惨，既然你不想和她成婚，那我凭什么放过她？”

 第68章 顶级过肺撼徽乐，暴风吸入震魔童！

    “嗡！”
    灵珠子话语刚落，一股无形的嗡鸣扫荡全场。
    少师府的的天空立即变得更加阴沉，近乎黑夜，一道惊雷划破天际，惊得秦丹头皮一炸！
    秦丹能明显看到他体表的漆金黑雾陡然扩散了一拳，黑雾交缠之间似形成了一个深渊，一道可怖巨影显出若有若无的轮廓，即將从中探出。
    “这他么是什么玩意！”
    秦丹心中狂跳，想也不想就喊道：“亲，我亲！不就是啵一口嘛，多大点事！来来来，老师亲给你看！”
    秦丹按住徽乐少师的脑袋，扭头碰了过去！
    徽乐少师凤眼陡然瞪得滚圆，立即便要挣扎。
    可她刚才被灵珠子所伤，此刻体內不仅元气涣散，连身躯的力气也聚不起半分，纵然已拼命去推秦丹，可双手绵而无力，怎么可能推开？
    灵珠子只懵懂知道些成婚之事，哪里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一时看得目瞪口呆。
    他心绪大震，连逸散出体表的漆金黑雾都收拢过半。
    “大姐，你能不能別掐我，我是无辜的。”
    涂眠月低头看著已被涂孟君攥住红印的手腕，面无表情地道：“你要实在想亲老师，下次我可以帮你敲晕他，扒了他的衣服任由你为所欲为。”
    “眠月，你別別別胡说了！”
    涂孟君双颊如火烧般鬆手，根本不敢搭涂眠月的话茬。
    “啵！”
    一场顶级过肺之后，秦丹扬起脑袋，意气风发地伸手擦了擦唇角的口水，冲灵珠子道：“这下满意了吧？不满意的话，我再多亲几口，包你爽看！”
    徽乐少师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接了个抽水泵，被秦丹的暴风吸入抽得连肺叶都快飞出来了。
    整个人头晕目眩，心跳如骏马飞驰，呼吸似岸鱼闔口。
    一听秦丹还要再来，心中甚至都来不及升起羞恼的情绪，只嚇得赶忙伸手捂住秦丹的嘴，只怕自己还未被灵珠子打死，便先窒息而死了！
    “別乱动！”
    秦丹生怕灵珠子体表的黑雾再出现什么异动，抬手便给怀中的徽乐少师来了一巴掌。
    徽乐少师身子一僵，下意识回手捂住被打的位置。
    先前还高高在上的少师大人，此刻却被水雾遮满双眸，眼眶泛红几乎垂下泪来，咬著唇角愤愤盯住秦丹，委屈之意溢於言表，哪里还像是九鼎之上的强者，活脱脱是个受委屈的小姑娘。
    灵珠子同样被秦丹的举动惊得瞠目结舌。
    在他小小的世界里，所谓的亲一口，从来都是羞顏浅笑啄面颊，哪里见过秦丹这种巨型水泵抽大湖般的狂野？
    秦丹这一口暴风吸入，给灵珠子带来的心灵震撼，简直比昔日镇甸卫与诸神官围攻还来的猛烈！
    “你，这，我……”
    灵珠子张口结舌，面红耳赤，连话都说不明白，身上的漆金黑雾不断回笼体內，近乎消失。
    原本昏暗的少师府上空，也逐渐散去阴霾，显出青天。
    可就在秦丹以为一切都要好转的时候，一道霹雳划过万里晴空，直直落在灵珠子身上。
    灵珠子几乎来不及反应，便惨叫一声栽倒在地，身上电芒跳跃，银丝横生！
    这雷霆携著恢弘法度，带著难以想像的力量！
    哪怕以灵珠子解封后的金刚神骨，受此一击，竟也直接衰落在地，身躯抽搐间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是谁，是谁暗算小爷！”
    灵珠子愤怒大吼，可体內电光迸射，诸般银光电流交织成网，將他死死束缚住。
    任由灵珠子神力无穷，受此一击，短时间內也无法起身。
    “魔童旧罪为消，今日大闹王都，更添新罪！本少师受神宵太师宫之命，前来缉拿魔童灵珠子，无关人等，速速退下！”
    一个身著盔甲的壮汉，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少师府的上空。
    他这盔甲形制特异，看著竟像是陶泥烧纸而成，稍作举动，盔甲便碰撞出一串琳琅声响。
    此刻，壮汉手里拿著一个海碗，碗中雷光闪动，稍作倾斜，便有道道雷光轰落，砸在灵珠子的身上。
    “这是角乐少师！”
    “他手中拿的是商容太师成道时所炼的盛雷万钧瓷，乃是神明异宝，等閒万族族神，触之即死！”
    徽乐少师立即认出壮汉和他手中的海碗来歷。
    同一时间，立在空中的角乐少师也看到徽乐少师娇容泛红，正软软地躺在秦丹怀中。
    角乐少师五指一紧，托著盛雷万钧瓷的手再度倾斜，又有大片雷光倾落，绝大多数朝著灵珠子砸下。
    还有少数雷芒，竟是衝著秦丹砸去的！
    兹兹兹——
    秦丹头皮一紧，只觉耳畔电流兹动，浑身毛髮都立刻竖起。
    一股难以言喻的生死危机袭上心头。
    徽乐少师同样察觉危机，可她浑身元气都被灵珠子击溃，儘管一直在努力调息，可修为尚未恢復，面对这雷芒竟无半分抵御能力！
    “不好，这兔崽子故意要杀！”
    秦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立即张开神通心界，將自己与徽乐少师尽数包裹在內。
    轰！
    雷芒击落地面，秦丹所站的位置，无声无息出现一个直径半米，深不见底的窟窿，地下红光隱现，竟开始涌出大片赤红的岩浆！
    角乐少师手中的盛雷万钧瓷神威无穷，仅是这分化出的少许雷芒击落地面，就將地底泥石化作岩浆！
    “咳……角乐少师，老子干你祖上八辈！”
    另一端，满身焦黑的秦丹从滚落地面，身上的云山青鸞羽衣火光阵阵，竭力吸取雷光引动的火灼热气。
    几片兽皮从秦丹身上脱落，落在地面，转瞬间便化作青烟。
    人皇赐下的鬃武熊甲再经过秦丹多次折腾后，终於彻底报销。
    秦丹怀中的徽乐少师也隨之摔在一旁，身上竟是毫髮无损。
    她满脸愕然地看著秦丹，下意识伸手將其抱住，焦急喊道：“收心平气！不要让神雷引动你的心火，不然神明来了也救不了你！”
    “老师！”
    涂孟君化作青芒冲至秦丹身前。
    “死！”
    涂眠月已腾身至角乐少师身后，身上逸散出大片血光，血光深处甚至凝出了一点扭曲黑雾。

 第69章 盛雷万钧，天威倾覆！

    “小小妖狐，也敢放肆！”
    角乐少师不屑一笑，掌中微微一晃，便又从盛雷万钧瓷中晃出一片雷光大潮，铺天盖地地朝著涂眠月淹去！
    涂眠月身前的血色面对雷光完全没有半分抵抗能力，只在瞬间便被消弭一空，只余血光深处的一点暗色拖住雷光片刻！
    她心头警兆大盛，久违的生死危机浮上心头，就好似回到了青丘国，与诸多族人被无穷尽的扭曲异力包围！
    涂眠月呼吸一滯，原本青红泛彩的眸光彻底被血色占据，血色越来越浓，近乎化作黑色，一簇簇沾染黑气的银白毛髮从眠月的体表探了出来！
    与此同时，角乐少师掌中的盛雷万钧瓷也微微一颤，自行从他掌中飞起。
    “太师至宝，怎么自己动了？”
    角乐少师面色微变，还来不及作出什么反应，便听脚下的少师府同样有雷鸣响起！
    轰！
    平地惊雷骤起，直衝角乐少师！
    角乐豁然色变，连忙重新抓住盛雷万钧瓷往身前一拦，將突然袭来的惊雷尽数装入瓷碗內。
    也正是因为这一动作，原本即將淹没涂眠月的雷光大潮稍稍一缓，为其缓了口气。
    “眠月，回来！”
    秦丹虚弱的声音適时传来。
    涂眠月身子一震，眸中的血黑色豁然散开，恢復了清明，体表的银白毛髮也逐渐散作黑烟消散。
    她皱眉看了看自己手背上残留的银色毛髮，身影一闪，重新回到了地面。
    秦丹已从地面站起，可紫色羽衣下仍不时有火光与雷光迸射出来，刺得他脸皮微微抽动。
    涂孟君站在秦丹身侧，紧紧握著他的手，不时有雷火自秦丹体內蔓延出来，顺著手臂传至她体內，激得她浑身俱颤。
    可不论这剧痛如何强烈，涂孟君都死死攥著秦丹手掌，不曾鬆开半分。
    涂眠月见状，张口就问：“你们会死吗？”
    “死个锤子，我们好著呢！”
    秦丹呸了口唾沫，唾沫夹杂霆光，尚未落地，便被蕴含其中的雷霆炸成一团蒸汽白雾。
    “你，你居然能受万钧神雷一击而不死，甚至能引雷回击……”
    徽乐少师满脸惊悚地望著秦丹，完全无法理解刚才看到的事情！
    先前秦丹不仅在万钧神雷面前，將她护住，硬抗神雷而不死。
    当这只天狐族女上前握住他的手后，秦丹甚至还能从地面站起，將侵入体內的万钧神雷引为己用，重新劈向天空的角乐少师！
    也正是秦丹辟出神雷，逼得角乐少师回防，涂眠月才能趁机从雷光大潮包围中逃出来！
    “神通，你居然炼成了一门本源神通！”
    徽乐少师立即联想到什么，面色复杂地道：“不论是硬抗神雷，还是受我一击后毫髮无伤，甚至帮灵珠子解除封印，都是那门神通的功效！”
    秦丹没有理会徽乐少师的震惊，担忧地看了眼一直握著他手心的涂孟君，见她脸色越发苍白，眼神微微眯起。
    原本只能环伺秦丹周遭半米空间的神通心界，在涂孟君的相助下，范围竟扩增数十倍！
    不论是涂孟君姐妹、徽乐少师，亦或是远处的灵珠子，都已处在神通心界的包裹范围內！
    原本虚幻无形的心界，更是多出了几分实质感。
    涂孟君握住秦丹手掌后，神通心界的强度竟是暴增数十倍不止！
    秦丹自问若无其余，即便將这门神通苦修十年，也未必能达到这个强度！
    也正是因为有她的相助，心界才能抗住盛雷万钧瓷降下的神雷。甚至秦丹还能操纵心界，將神雷打回去！
    可相应的，神雷所造成的绝大部分痛苦，也被涂孟君分担走了。
    秦丹见涂孟君面色痛苦，目光越发阴冷，不著声色地扫了一眼天空，忽地换了副脸色，笑嘻嘻地向徽乐少师开口。
    “我说娘子，这些废话咱们能不能等会再谈！天上那个龟孙刚才想要弄死咱夫妻俩，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娘子……”
    徽乐少师左右看看，见身侧无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秦丹是在喊自己，登时被惊得手足无措，不知该恼还是该气，道：“我何时成了你的娘子？”
    “灵珠主婚，天地为证，只要咱们亲一口便算订婚！娘子，你刚才好用力，亲得为夫嘴都疼了，如今还想反悔不成？”
    秦丹抬手指了指仍被雷广电网困在地上的灵珠子，倒打一把，声音直破天际！
    “我……亲你？明明是你亲我！”
    徽乐少师哪能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厚顏无耻之人，气得大声反驳！
    立在上空的角乐少师听到两人的对话，险些飞都飞不稳。
    他才不关心是谁亲谁！
    他只听到徽乐少师承认了秦丹所说的话！
    霎时间，角乐少师只觉得他的脑子也被万钧神雷炸了一下，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连飞都飞不稳！
    “徽乐少师，嫁人了？嫁给了这个贼子！”
    一股怒气直衝角乐少师心口，压都压不住，他勃然大怒，掌中一翻，盛雷万钧瓷內的雷海倾泻而下。
    轰隆隆！
    诸般雷相演化异兽，千百雷霆幻化兵戈，带著无穷尽的毁灭压向府邸！
    整座少师府，直接被雷海淹没！
    雷威轰鸣，青紫冲宵，便是烈日灼光亦为雷光所掩。
    整座王都，不论凡人或修行者，都骇然地看著远处升腾地雷海！
    “这是商容太师的盛雷万钧瓷？”
    “谁惹恼了太师，居然引得太师降下雷海诛邪！”
    “听闻海塘关那尊魔童来了王都，这雷海莫非便是用来诛杀魔童的？”
    “天罚，这是天罚！人皇陛下废除祭祀，这是天神降怒，要毁灭王都！”
    雷海威光下，位卑无知之人战战兢兢，只以为天罚降临。位高之人，心惊揣测。
    少数知晓內情的人，更是震惊万分。
    “角乐心慕徽乐，这是整个王都眾所周知的事情。”
    另一个少师府內，羽乐少师望著远处的雷海，满脸不解，喃喃自语。
    “刚才角乐少师去神宵太师宫，请了盛雷万钧瓷出宫！我一开始只以为他是要帮徽乐少师治住灵珠子，怎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第70章 覆手翻阴阳，逆势顷刻转！

    不光是王都其余人在为雷海心惊。
    少师府不远处，空间忽地扭曲了下。
    秦丹牵著涂孟君的手，竟凭空从那扭曲空间走出。
    一齐出现在这里的，还有涂眠月、徽乐少师与灵珠子。
    灵珠子的身体虽然仍旧被雷网所束，却能凭著金刚神骨的力量勉强抵抗。
    他从地面爬起，奇怪地向秦丹问道：“喂，你是怎么把我们从少师府中送出来的？我刚才都准备拼命了！”
    秦丹闻言一笑，道：“以心观世，则天地无远弗届。”
    据说神通心界修炼到至高深的地步，甚至可以用心界覆盖至整片天地。
    到了那个地步，秦丹只要心念所动，便可隨意穿梭至心界覆盖的任何位置。
    天涯海角，一念可至。
    当然，这种境界只存在於理想中。
    即便是昔日青丘国鼎盛之时，也从未有人將神通心界修炼到如此地步。
    秦丹如今藉助涂孟君的辅助，能带著几个人，短距离穿梭一次都已是用尽全力了。
    “以心观世……”
    灵珠子闻言一怔，若有所悟。
    “真是壮观啊！”
    秦丹只解释了一句，便遥望前方雷海，嘖嘖感嘆道：“天降雷海，这特效，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可得好好看下！”
    “我的府邸……”
    徽乐少师脸色难看，她的府邸在这雷海下已彻底没有收回的可能，能剩下一片白地都算运气。
    而比府邸更重要的，是仍待在內部的人。
    这里边不光有徽乐少师的下属，亦有前来参与本次会宴的诸多贵族！
    雷海之下，即便是九鼎强者也要死无葬身之地，何况那些贵族呢？
    “角乐少师完了。”
    徽乐少师心中立刻浮现出这个念头。
    即便是刚才灵珠子打人的时候，也只是將那些贵族打晕，没有真正下杀手！
    现如今，角乐少师一怒之下，居然杀了如此多的贵族，后果简直不可想像。
    如此大的罪过，別说一个五乐少师能否抗住。便是借出盛雷万钧瓷的神宵太师宫，也必定要被追责！
    “心境与力量不匹配，便容易酿出孽果。”
    “角乐少师心慕於我，骤然听到我嫁人，所以才一时心神失守，做下错事。”
    “若是没有盛雷万钧瓷，他顶多只能把秦丹抓起来打一顿，下手仍能保持分寸。”
    “可此刻他手中执掌盛雷万钧瓷，只需一时激愤，翻翻手掌，便会酿出自己无法挽回的大祸！”
    徽乐少师抬首望去，却见雷海上方，角乐少师已是面色惶恐地將盛雷万钧瓷收了回来，可雷海已降，凭他的修为又如何能阻拦这无上天威？
    徽乐少师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秦丹，暗道：“所以，他刚才是故意说出订婚的事，只为了激怒角乐少师，彻底毁了他吗？”
    从角乐少师出现攻击，到此刻降下雷海只过去了几句话的功夫。
    就在这极短时间內，秦丹却能翻转阴阳，將手持盛雷万钧瓷，占据不败优势的角乐少师，送入必死之绝境！
    再联想到秦丹刚才设计自己，藉机解除灵珠子的封印，徽乐少师心中顿时生出一股难言的寒意。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我只是想教训下秦丹而已，没想降下雷海！”
    角乐少师见到少师府已被雷海彻底淹没，心口如被猫抓，额头冒出斗大汗珠。
    “快快把雷海收回来啊！”
    角乐少师竭力催动异宝，近乎哀求地说著。
    装载著无穷雷霆的盛雷万钧瓷，乍眼看去，只能见到一片静水清波。
    纵然这瓷碗已倾泻出一片雷海，可碗中清水仍不见减少半分。
    角乐少师哀求之间，却见碗中清水浮现出一个老者的面孔。
    那老者容貌平凡，鬚髮皆白，宛若一个田间老农，唯有额间所生的第三目，能让人察觉出他的不凡。
    此人，赫然当朝国柱辅圣，位於诸神官顶点的商容太师！
    “太师救我！”
    角乐少师面如土色，见到碗中水影后，想也不想就跪了下去。
    水中的商容太师虚影，只淡漠地看看了角乐少师一眼。
    隨即，盛雷万钧瓷自行飞出，降至少师府。
    演化霆光雷相，天威兵戈的雷海中心，立即多出了个海眼漩涡。
    漫漫雷光，飞速涌入漩涡之中，只片刻之间，整片雷海就已被盛雷万钧瓷尽数收走！
    雷海消弭，原先的少师府只剩下少许残垣断壁，倒是留在府中不曾逃出来的贵族与下人，尽皆昏厥在地，毫髮无伤。
    盛雷万钧瓷收了雷海后，在半空中滴溜一转，便舍了角乐少师，化作雷光朝著神宵太师宫飞去！
    可雷光飞渡半途，一抹金光从天而降，截住了它的去路。
    金光內，一柄正面书文，反面铭武的法剑降下威压，將雷光死死束缚住。
    “太师商容，妄降雷海搅闹王都，失德於天下，自今日起，神宵太师宫闭宫半载以示惩诫。”
    盛雷万钧瓷原本还挣扎，待听到人皇这番话之后，却又偃旗息鼓，任由金光將其携入帝宫，消隱不见。
    “太师宫闭宫半年？人皇怎么能这样！”
    角乐少师心中一震，脸色比先前不慎降下雷海时还要惨澹几分。
    商容太师乃是殷朝神官之首，神宵太师宫更是诸神官心中的圣地。
    太师宫一关，人皇再想要对神官做些什么，根本没有人能够阻挡！
    “今天的事，莫非是人皇故意设计，引我犯错，从而牵连到太师。这秦丹只是人皇的棋子，甚至连徽乐少师都可能已经背叛太师，故意配合秦丹让我动怒……”
    角乐少师心中寒意上涌，只觉手脚冰凉，甚至不敢再往深处去想。
    徽乐少师同样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同为五乐少师，她自然也清楚，一旦神宵太师宫闭宫，殷朝神官將会遭遇何等打击！
    而造成这一切局面的，却是她身旁那个修为不过五鼎的秦丹！
    堂堂国柱辅圣，比肩神明的商容太师，居然被这样一个小人物算计了！
    且不提王都诸多大人物的震撼。
    秦丹对眼前这个局面，似乎並不满意，只撇了撇嘴道：“那些贵族居然还活著，这样角乐少师也死不了了。”

 第71章 再得炼法，徽乐封音

    “你……”
    徽乐少师闻言，顿时哑口无言。
    商容太师都被秦丹栽了个跟头，可秦丹居然还不满意？
    “走了，该和角乐少师算帐了。”
    秦丹催动青鸞羽衣，周身紫芒浮现，牵著涂孟君的手飞上半空。
    徽乐少师咬了咬牙，也跟著飞了过去。
    “角乐少师是吧？”
    秦丹满脸匪气，毫不客气地道：“我原本还打算料理了徽乐少师府的事情后便去找你，现在倒省了功夫。赶紧把你的炼法交出来，免得再吃苦头！”
    “秦丹，你不过是个五鼎修为的螻蚁，本少师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角乐少师的情绪原本就已经低落到极点，再见到秦丹如此猖狂的態度，顿时怒不可遏就想出手。
    “我即便是毫无修为的普通人，那也是肩负皇命，为陛下办事。角乐少师莫非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秦丹冷笑一声，目光飘向远处的帝宫，语气幽幽地道：“人皇陛下刚亲手惩戒过太师，此刻说不定正注意著这里呢！”
    “你若不交炼法，指不定下一刻便有法剑飞来，斩了你这祸乱王都的罪臣狗头！”
    角乐少师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直接活撕了秦丹，可偏偏又被秦丹的话语嚇住。
    徽乐少师见到双方剑拔弩张的局面，犹豫了下，上前打圆场：“大家同朝为官，本不必如此针锋相对。乐师炼法事关重大，我们不如先落下地面，好好商量一下！”
    “谁和你同朝为官了？”秦丹闻言直接一个白眼过去，翻脸不认人。
    “啊？”徽乐少师愣在原地。
    “徽乐少师，还请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本大史今天率人来踹门，可不是来做客的！炼法你也有份，赶紧给我交出来！”秦丹毫不客气地道。
    徽乐少师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秦丹先前亲了她，前一秒还娘子夫妻叫的亲热，甚至在万钧神雷落下时，不惜捨命救她，可后一秒竟翻脸无情，说出这种话来。
    纵然徽乐少师心中绝没有將那所谓的“订婚”当真，可眼见秦丹如此作態，也不由生出一股背叛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说话？”
    徽乐少师心中莫名委屈。
    秦丹目光一转，忽地笑道：“哦，徽乐少师莫非是准备弃暗投明，要与我一起为人皇办事吗？那本大史倒是欢迎得很。”
    徽乐少师闻言一怔，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语气顿时冷了下来，道：“何为暗，何为明？殷朝百官，本就该为人皇效命。只是政见不同，实属常事，秦大史所在的位置，也未必就是光明。”
    “那不就得了！”秦丹淡淡道：“赶紧把炼法交出来，神宵太师宫已闭了大门，没有太师为你们撑腰，你们难道还敢违逆人皇敕令，抗旨不尊？”
    徽乐少师凤眸微抬，盯著秦丹沉默半晌，忽地甩手拋出一道玉制书简。
    “《徽乐封音》便在此处，秦大史可得拿好，別一个失足摔死了！”
    徽乐少师寒声道。
    “哈哈，多谢少师关心，本大史走路一向很稳，摔不死的。”
    秦丹满脸笑容地接过玉简，根本不遮掩狂喜的神色。
    徽乐少师见秦丹眼里只有炼法，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只觉越发心闷，转身就要离开。
    旁侧的角乐少师不明所以，匆匆追了上去，拦在徽乐少师身前，问道：“怎么回事，韶音你不是已和秦丹结为夫妻了吗？”
    “那不过是灵珠子为了羞辱我，故意做得荒唐事罢了。”
    徽乐少师冷笑一声，道：“倒是角乐少师刚才好威风，这盛雷万钧瓷在手，生杀予夺的感觉就是不同，连我也要杀！”
    “我怎么会杀你？以你的修为，应该是能轻易接下那道雷霆的！”角乐少师连忙解释。
    他先前一到少师府，便见粉霞覆面的徽乐少师被秦丹抱在怀中，心中妒火连脑汁都要烧乾。
    降下神雷时，只觉得以徽乐少师的修为必定不会被神雷所伤，却哪里知道徽乐体內元气暂时被灵珠子打散，正是最虚弱的时刻。
    他解释几句，又止不住喜道：“这么说，韶音你真的不曾与秦丹成亲？”
    “你我不过同在太师殿下为神官，何时熟悉到能以私名称我？角乐少师，还请自重。”徽乐少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冷冷丟下一句话，转身飞离原地。
    角乐少师正要追上，又被秦丹拦住。
    “少师大人，你的炼法还没交呢！”
    “秦丹，莫要以为本少师手上没有盛雷万钧瓷，你便可以放肆了！”角乐少师气极恼道。
    “看来少师大人还是看不清局势啊！”秦丹微微一笑，伸手打了个响指。
    涂眠月与灵珠子早不知何时飞了上来，截住角乐少师的退路。
    灵珠子体表的雷光仍未彻底消除，可状態已然大好，可以动手。
    他虎视眈眈地盯著角乐少师，拳头捏得劈啪作响：“刚才用雷劈小爷，你劈得很爽啊！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涂眠月面无表情地飞至角乐少师身后，血色蔓延开来，已將四周彻底封住。
    “不是，你等会！”
    角乐少师心中一寒，道：“秦丹，本少师愿意听从人皇號令，主动交付炼法乐谱……”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见！”
    秦丹掏了掏耳朵，只当没听见。
    角乐少师又大喊了一遍。
    秦丹立刻作出震惊脸色，运使元气，用震惊地语气將声音传开：“角乐少师，你竟敢忤逆人皇陛下的命令，本大史即便迫不得已，为难万分，但也只能用武力降服你，免得耽搁了陛下的大事！”
    “我没……”
    “阿打！”
    角乐少师心中骇然，正要反驳，可话还未出口，灵珠子一记冲天拳已砸到他的下巴，直接將他打飞了出去。
    嗤嗤！
    又有两道利爪剖开天光，將角乐少师砸了回来！
    一时间，角乐少师被打得如同一个沙包，在灵珠子与涂眠月的攻击下来回飞窜！
    秦丹没有在空中多留，牵著涂孟君的手落回地面。

 第72章 人皇野望，祭天为礼

    “孟君，可以鬆手了。”
    秦丹轻声说道。
    直至此刻，涂孟君才鬆开秦丹的手。
    被强化了数十倍的神通心界立刻收拢回原本大小。
    涂孟君身子一软，往地面倒去。
    秦丹连忙將她抱入怀中，见涂孟君已经昏厥，扭头看了几眼，骂道：“辛女官，看戏看够了，还不快出来！”
    “咦？”
    附近街道的一处土墙突然凸起一个女子身影，辛女官笑吟吟地从中走出，问道：“你怎知道我在附近？”
    这么大的动静，你这偷窥女不在附近才奇怪吧？
    秦丹心里腹誹，但嘴上说的却是另一番话：“人皇法剑力压太师异宝，这等热闹，辛女官肯定不会错过的。”
    “哈哈哈。”
    辛女官难得地笑出了声，显然心情十分愉悦：“人皇力压太师，这句话说得不错，很不错。”
    秦丹顾不得多谈，忙问道：“女官，孟君这是什么情况？你能帮忙看看吗？”
    “只是元气消耗过度，没什么大碍。”辛女官抬指点在涂孟君的额头上，指尖青光泛滥。
    涂孟君苍白的脸色不过片刻便恢復红润，呼吸也沉稳下来。
    “睡一会便好了。”
    辛女官收回手指，上下打量了秦丹一眼，调侃道：“秦大史果然是大才，临危思变，连太师都能算计，当真让人佩服。”
    “只是行事未免太过无情，那韶音小娘子眼看著已经要將芳心掛你身上，你却翻脸將她推走，实在让人扼腕。”
    辛女官口中的韶音小娘子，指的自然是徽乐少师。
    “辛女官说笑了，我被迫非礼了徽乐少师，她不拿剑砍我都算客气，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秦丹摇了摇头，道：“况且，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她保持距离，对双方都是好事。”
    “对她是好事，对你却是不好不坏。”
    辛女官含笑道：“你恶言恶语，和徽乐少师断去私交，更强逼她交出炼法，此后即便商容太师问责，她也可顺理成章將一切罪责从身上推开。”
    “可於你而言，和徽乐少师保持好交情，却是大有裨益。你为了不让徽乐少师受罪，主动与她翻脸，看似无情实则有情！”
    辛女官嘖了一声，望著秦丹的表情颇为意外，好奇问道：“秦大史向来唯利是图，如今却做出了捨己为人的事情，莫非你真对那徽乐少师有意？”
    “辛女官可真能想！”
    秦丹反口质问道：“说起来我还要问你，你为什么告诉孟君，不准我在她们的饭堂內吃饭？我为女官拼死拼活的办事，连这点好处都不能享受吗？”
    “哈哈，不让你吃你不也吃了吗？”
    天空的角乐少师仍在惨叫，地下的两人说得几句，辛女官又道：“最近王都还有一批少年要来，你做好准备接受。”
    “不是吧，还来？一个灵珠子就这么让人头大，再来几个你直接杀了我算了！”秦丹下意识反对。
    “放心，那些人没有灵珠子那么难教。”辛女官看了眼天空，笑道：以灵珠子的性格，你都能轻易让他听话，当你的打手，再多几个想必也不在话下。”
    “可是要教那么多学生，我就没时间修行了。”秦丹拿著刚得到的《徽乐封音》，故作苦恼地说道。
    辛女官一看就知道秦丹又想要好处，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
    只是她早习惯了秦丹伸手要好处的行径，再加上今日心情大好，也不介意此事，拿过《徽乐封音》的玉简，手中白光泛动，玉简空白处便多了一篇文章。
    “等你学完五乐炼法，再来看这篇文章，应该会有所领悟。”
    辛女官將玉简丟了回去，信口问道：“五乐少师已然俯首，太师宫亦要闭宫半年。秦大史以为，接下来陛下会怎么做？”
    秦丹心中一凛。
    人皇重订乐谱考核，其真正目的在於收揽神官权利。
    如今不论五乐少师愿不愿意，他们的核心炼法都已尽数被秦丹夺走。
    只等乐师考核正式推行，乐师所属的神官升迁调任大权，都可被人皇尽数掌握。
    人皇已在商容太师身上狠狠咬下了一大块肉！
    可仅仅是这样，人皇显然是不会满足的！
    太师被人皇拿住把柄，被迫闭宫半年。这半年时间，人皇想要做点其他事，可太方便了！
    所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五乐少师俯首，接下来便是掌管祭天舞的三大巫祝。莫非，是要向巫祝动手？”
    秦丹心中想著，可想起这些日子所见场景，以及他这段时日琢磨的人皇性格，却又暗自摇头。
    “人皇的野心与眼界，绝不仅限於殷朝內部。不论是神官，还是商容太师，恐怕都只是人皇想要翻越的山岭之一而已。”
    “只提议让人皇对神官巫祝下手，虽然符合眼下的情况，却未免有点小家子气！”
    “语不惊人死不休！要搏就搏大的！”
    秦丹脑海中念头飞速转动，最终定下一个决策，缓缓道：“人皇陛下气吞四海，威压八方，若我猜得不错，陛下下一步应该要举办祭典，祭天为礼！”
    辛女官原本掛在脸上的从容笑意啥立即消失。
    她豁然抬眸，盯住了秦丹。
    “祭祀？”
    “人皇刚废除诸多典仪，不再祀神，便是诸侯因此叛乱，也无法改变人皇心意。”
    “如今，你却要让人皇重提旧事，再行祭祀之举？”
    辛女官冷冷盯著秦丹，道：“秦大史，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
    女官的眸光並未刻意夹杂威压，可无形的寒意已环伺秦丹周身，好似整个天地都已在因为秦丹的这句话而唾弃他，厌恶他！
    难以言喻的压力，镇在秦丹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秦丹死死顶著这股压力，努力抬起头来，与辛女官的目光对视在一起，竭力维持语气的平静，缓缓道：“辛女官怕不是听错了，我说的是祭天，而非祭祀天神。”
    “天神与天，有何区別？”
    辛女官语气淡漠，道：“世人总將天与神分作两物。可在登临九鼎之上的修行者看来，两者殊途同归，都不过是嗜血贪腥，好欲无度的货色罢了。”

 第73章 为天地立心！神通原主人

    “天地嗜血贪腥，好欲无度，与天神並无区別？”
    秦丹心中一震，立刻明白自己的提议出了什么问题！
    在前世的神话传说中，天地与神明从来都是涇渭分明的两种事物。天地至高无上，无情不仁，只以规则治世，视万物为芻狗。
    神明在天地眼中，亦是芻狗之一，若是神明违逆天地规则，犯下大错，天地也会降下惩罚。
    故此，秦丹提议祭天，实则是想要建议人皇，趁著神宵太师宫闭宫，抢夺商容太师的祭天权，玩前世帝王君权天授这一套。
    只要能夺走祭天权，人皇就掌握了对於天地的解释权，占据大义名分，殷朝神官彻底臣服於人皇，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问题是，这个想法，脱胎於秦丹对前世神话传说的理解。
    而这个魔改封神般的世界，真的有天神，且天神与天地浑然一体，所谓的天道甚至都可能有自己的性情与思想！
    倘若天地並非无情，並不至高，那人皇又为何要祭拜它？
    “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秦丹心中吐槽，脑海飞速运转，思考是先认错换个建议，还是坚持想法。
    他沉吟片刻，拱手问道：“敢问女官，天地与天神为何没有区別？”
    辛女官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混沌分化，大道始行，天地自此而生。时有恶气，窃据造化与天地同生，是为天神。故天神善，则天地善，天神恶则天地恶。祭天实为祭神。”
    秦丹闻言陷入沉思。
    辛女官的意思是，这片天地最初是一团混沌开闢而成，天神和天地同时从混沌中生出，一体两面。
    天地是一团依循大道造化运行的规则，原本没有思想，却因为天神习性的影响，从而有了善恶之分。
    “如果是这样的话……”
    秦丹心中一动，立刻浮现出一个想法，面上泛起笑意，拱手问道：“依女官的意思，天地本无心，只因为天神有私，所以也天地也出现了私心。”
    “不错。”辛女官点头应是。
    秦丹笑道：“既然天地本无心，人皇为何不能为其立心？”
    “你说什么？”
    辛女官目光一凝。
    “天神能为天地立噁心，人皇为何不能斩了天神，为天地立善心，为这天理，增添一个人字，使其褪血腥，得昭明？”
    秦丹侃侃而谈，道：“人皇欲立不世之功业，这世上又有什么功业，比得上为天地立心更宏伟呢？”
    秦丹懟著心中的想法，一顿狂言，在辛女官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杀天神，为天地立心……”
    她鲜少露出惊容，眼眸睁得滚圆，蹬蹬倒退两步，下意识呵斥道：“大胆，秦丹，你好大的胆子！”
    秦丹说的这些话，辛女官往昔从未想过。
    那位殷朝至尊，挥斥天下的人皇，恐怕也从不曾想过！
    “呃，我是不是说得太狂了？”
    秦丹被呵斥几句，才惊觉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夸张了，还想著找补几句，不料辛女官骂完他之后，忽地放声大笑。
    “可这天下，缺得便是你这种胆大包天的人！”
    辛女官长笑不止，望著秦丹的眸子更是火热无比，看得他都有些心里发虚。
    “在下修为低微，不识天地与天神的区別，所以才胡言几句，还请女官不要將这些妄言放在心上。”
    秦丹轻咳一声，拱手说道。
    “循规蹈矩有什么意思，你便是你，以后若有妄言，也请畅意开口，无需忌讳。”
    辛女官收住笑声，语气柔和下来，道：“毕竟，我也只是宫中的一个小小女官，真要计较起官职，还不如秦大史地位尊贵。你便是在我面前说了什么话，我也奈何不了你。”
    鬼才信你。
    秦丹默默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
    “此事已经告一段落，辛女便先告退了。秦大史的建议，我会上秉陛下的。”
    辛女官抬眼望了望，见天上的角乐少师已被打得形同沙包，出气多进气少，正要告辞离去，忽地想到什么，笑问道：“对了，秦大史现在知道唯神唯一是什么意思了吗？”
    秦丹一时无言，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涂孟君，嘆了口气，道：“都这样了，我就是想装不知道也不可能。”
    依照目前所见得情况，秦丹已大概能推断出来，所谓唯神唯一，便是一种神通，只能单独一人修炼。
    原本这一代天狐族中，修行心界的只有涂孟君一人，甚至已將这门神通修炼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
    这也能解释，为何涂孟君只是握住了秦丹的手掌，便能將神通心界强化到这般强大的地步！
    因为涂孟君本就是这门神通的原主人……
    “再联想到殷朝赐予百官的笏板中，依据官职蕴含著不同的神通特性。基本也可以推断出，假若修行者將神通修行到一定地步，便可以將神通的特性加持到某些事物，甚至人的身上。”
    “这两个信息一结合，大概就能推断出，当初辛女官承诺给我的神通，其实只是让孟君为我加持一些神通特性，让我可以运用神通心界的一部分能力提升战力。”
    “只是孟君来的那一夜，我给她上课时引动了她体內的邪异力量。孟君在看到我居然能净化天狐族体內的怪异力量后，不知出於何种考虑，竟选择將她苦修的神通直接转增给我！”
    秦丹想起他获得神通心界的当日，辛女官突然现身，还用茶杯丟了他一下。
    当时秦丹只以为是辛女官心情不好，纵然觉得有些奇怪，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今回想起来，大概是辛女官並不希望涂孟君將神通心界真正转赠给他人，所以才心中不悦，故意拿秦丹撒气。
    “聪明人不好当，神通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大史还是好好担负起责任吧！”
    辛女官调侃轻笑一声，几步之间，身影便已消失在原地。
    “前世传说中的封神世界，最重因果，讲究有借有还。也不知道这个魔改封神的世界，是不是也和前世传说一个尿性。”

 第74章 问题少女，百官弹劾

    “如果真是这样，我欠了孟君，欠了整个天狐族这么大的因果，以后可怎么还啊！”
    秦丹眉眼愁苦，唉声嘆气。
    在封神世界欠因果可不是闹著玩的，一个搞不好，大劫来临就直接化为灰灰了。
    原本他见角乐少师被打得如此悽惨，还想让灵珠子他们停一下，別给人打废了，可心情鬱闷下，竟也懒得去管。
    直至灵珠子主动拽著死狗般的角乐少师落下地面，他才有心情问道：“你们打完了？”
    “昂。”
    灵珠子將角乐少师丟到他脚下，狐疑问道：“你怎么不喊我们停手，刚才你学生险些没控制住把人打死，多亏我拦著！”
    涂眠月紧隨其后落回地面，身上血芒浓郁不散，面上都带著几分不自然地兴奋与红润，像是品尝到血腥的野兽。
    “这也是个隱藏极深的问题少女……”
    秦丹早看出涂眠月身上隱藏著秘密，或者说，天狐族的十六个少女，其实个个有问题。
    只是孟君她们没有主动说，秦丹便不打算多事去问。
    “没打死就行。”
    秦丹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抬脚踹了角乐少师一眼，道：“交不交炼法。”
    “秦丹，你敢纵容学生殴打五乐噗……”
    角乐少师一句话没说完，便被秦丹一脚踹得引动伤势，口吐鲜血不止。
    “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杀了你。”秦丹淡淡道。
    “交，交！”
    角乐少师浑身一颤，再不敢放狠话，忙取出一块黑色的石头上，石头上铭刻文字，赫然记录著角月一门的炼法，《角月地音》。
    眼见炼法到手，秦丹也不在此多纠缠，带著孟君等人上车，召回邓武勇等人扬长而去。
    “秦丹，好一个修简大史！”
    “区区一个五鼎修行者，只不过是得了陛下的些许青睞，就敢如此羞辱我，羞辱我们五乐少师！秦丹，我必定要你付出代价！”
    角乐少师浑身盔甲破碎，浑如乞儿，在地上趴了许久才有力气缓缓爬起，面色狰狞，低吼咆哮。
    已经走远的安玉兽厢车上，昏睡的涂孟君正倚在涂眠月的肩膀上，仍不见醒来。
    靠在车窗边沿的灵珠子歪了歪脑袋，隱约听到些许声音，抬头向秦丹说道：“喂，那个傢伙好像在背后咒骂你，说要报復！”
    “隨便他骂。”
    秦丹正仔细钻研著手中新得的两步炼法，语气平淡地道：“这种只有修为却没脑子的废物，多恨我一点，以后还更好利用。”
    “哦。”
    灵珠子点了点头，见秦丹都不在乎，他自然也不会多管。
    秦丹一边参悟炼法，一边向灵珠子问道：“这次攻打徽乐少师府，你感受如何？”
    “感受？什么感受？”灵珠子不明就里。
    “报復仇敌，你不觉得痛快吗？”秦丹放下手中玉简，含笑抬头。
    “也就那样。”
    灵珠子吊儿郎当地靠在车厢上，扣著鼻子道：“没什么通不痛快的。我要是能在万军神阵，诸法神官的护佑中將那臭女人擒出来，那才叫痛快。就她一个人和我打，没什么意思。”
    秦丹目光微闪，对灵珠子的性格又有了些了解。
    灵珠子本性良善，心性更算的上是开阔，即便面对仇敌，报復的心思也不太多。
    他之所以兴冲冲地和秦丹来徽乐少师府，更多还是带著一种不服气的想法，有点像是小孩子斗气。
    只是……当时灵珠子体內涌现出的黑雾，以及黑雾中那个轮廓模糊的怪物是什么？
    这黑雾，似乎还会影响灵珠子的情绪？
    “大概率与天神相关。”
    秦丹念头一转，便主动放弃了对这个问题的思索，只为此事留了个心眼。
    他见灵珠子体內还不时有雷光跃出，便换了个话题，道：“你身上的伤势如何，什么时候能恢復。”
    “这是商容太师的万钧神雷，打在身上如同神罚。”
    灵珠子撇了撇嘴道：“如今这雷霆纠缠著我的血脉。我一旦全力和人动手，这些雷霆就会跳出来打我，让我无法尽力出手。”
    “这不就和新的封印一样了？”秦丹闻言一怔。
    “对啊。”
    灵珠子愜意地往座位上一躺，双手枕在脑袋上，小脚翘得老高，无所谓地道：“反正殷朝的人也不可能放纵我这魔童在王都隨便乱跑，不加个封印估计人皇都不放心，无所谓啦！”
    灵珠子说得洒脱，秦丹却是皱起眉头。
    他刚设法为灵珠子破除了封印，转眼便又多了一个。
    这是巧合吗？
    於此同时，秦丹率眾大闹徽乐少师府，激怒角乐少师引动盛雷万钧瓷的犯下大错，以致太师受罚，神宵太师宫闭宫的事情，也如飞一般传开。
    再配合上前几日刚发生的，秦丹强闯羽乐少师府夺取炼法之事。
    一时间，整个王都中不论贵族还是庶民，都为秦丹的恶名所惊！
    王都外某处军营的中军大帐內。
    一个壮汉望著望著桌案上的沙盘推演军事，手中提著鏢旗许久不曾在沙盘上落下。
    “听闻王都守藏馆近来出了个奇人，名叫秦丹，学识博古通今，连人皇都要时常问政於他，还让海塘关的那个小娃娃拜他为师，可有此事？”
    壮汉淡淡开口。
    旁侧的武將听得问话，连忙答道：“回稟主上，標下已让人去打听过，那秦丹本是邑民，有些小聪明，曾通过彭大史向陛下提议官员考核升迁之制。”
    “此举甚得陛下不拘贵贱，广纳贤才的心意，故而陛下曾召他去帝宫覲见，颁了些赏赐。但此后，这秦丹便不曾被陛下召见，所谓人皇问政，更是无稽之谈！”
    “而且这秦丹得势猖狂，不知收敛，竟连陛下与太师之间的爭斗都敢参与，甚至还怂恿魔童攻打少师府，已然引得百官怨懟。”
    武將语气轻蔑，只道：“这几日百官弹劾守藏馆的文书，已在陛下案首堆积如山，只怕过不了几日，这傢伙便要遭受严惩。”
    “是吗？”
    壮汉对武將的评价不置可否，只望著眼前的沙盘思虑。

 第75章 天人升阶，白银词条！

    “陛下前几日，要求百官贵族遴选子嗣，送入各司各部学习文武事。”
    壮汉淡淡道：“你持我信令回府，让元化也一起去。”
    “是。”
    武將恭声应是，又问道：“王都之內，王庭卫应当是最適合公子的地方，司渔宫又要出海猎鯨，也是个磨礪修为的好地方。不知主上想要让二公子去哪处司部？”
    军伍之后，最適合的学习地点，自然也是以武为尊的地方。
    可这壮汉却给了一个让武將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著他去守藏馆，就在那秦丹座下学习。”
    “啊？”
    武將愕然抬头，却见壮汉持在手中良久的鏢旗也有了决断，被他隨手投入沙盘。
    ……
    “五乐少师。”
    “商乐主攻伐、宫乐主幻法、羽乐主縹緲。”
    “余下这两门炼法中，徽乐主封镇，角月主地气。”
    秦丹获得五乐少师炼法后，回到守藏馆乾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徽乐封音》与《角月地音》转录成五线谱。
    而后，他带著五道重新记载的乐谱再入帝宫，想要將五乐炼法呈给人皇。
    按理来说，秦丹在如此短的时间內便完成了人皇吩咐下的任务。五乐少师或降或败，连太师都在秦丹的算计下吃了个大亏，人皇总该赠下极丰厚的赏赐。
    岂料人皇这一次却並未接见他，甚至都不曾让秦丹踏上悬天中极殿的台阶。
    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语宫女，替秦丹將乐谱送入宫殿，便劝他回去，言语之间，似乎带著些许怜悯。
    “我这算是被人皇厌恶，所以失宠了吗？”
    秦丹揣测著人皇的想法，又仔细分析了下这些日子做的事情，便大抵明白了自己此刻的处境。
    当时还有几个神官从悬天中极殿下来，遇到秦丹时一阵冷嘲热讽。
    语宫女还以眼神暗示秦丹忍耐，不要与人起衝突。
    秦丹对那几个神官的讥讽充耳不闻，谢过语宫女后，便自顾自地回了守藏馆后。
    几日来，他每日按时给小狐狸们和灵珠子上课。
    小狐狸们身上但凡浮现出什么邪异气息，秦丹都隨手净化了。
    倒是灵珠子和涂眠月这两人，每日上课要么伏案睡觉，要么逃课外出，明明身上也藏著邪异气息，却根本不曾外溢半点，更別提受秦丹净化。
    秦丹对此也是听之任之，顺气自然。
    除开给学生们上课外，剩下的时间秦丹几乎都是將大门一关，不眠不休开始钻研炼法，努力修行。
    “五乐炼法我都已经学会，炼法之间隱约存在联繫，我虽然感悟到少许端倪，却总是似是而非，无法彻底明悟。”
    秦丹盘膝坐在房中，冥思苦想，甚至连辛女官给他留下的那篇文章都看了无数遍，可距离真正参悟五乐炼法总是差那么一点，像是隔了层窗户纸般无法领悟！
    也就是这一刻，秦丹知道自己在修行上，遇到了第一个瓶颈！
    任何修行者，都会在修行到一定阶段之后遭遇困境，在破开困锁之前，修武习法不成，修为无所寸进都是常事！
    许多人在初入修行的一二鼎境界，便会因为天赋所限遭遇瓶颈。
    秦丹能在踏入五鼎境界后，才遇到第一个瓶颈，已然证明【天人之姿】词条有多么逆天了！
    “不要心急。”
    “修行之路，总不能一帆风顺，即便我有天人之姿加持的悟性，也不可能做到瞬息之间了悟万法，无所不知。”
    “有些瓶颈，总是要用时间慢慢磨的！”
    正当秦丹心中焦急，努力放缓心態时，眼前忽然有光彩匯聚。
    词条系统的一条任务栏忽然垂下！
    这任务栏原本青纹密布，似岁月积淀铜埃，覆满古老的铜绿。
    可忽然之间，这一层层铜绿剥落下来，化作齏粉散开，显出一片沉霜渡雪的亮银色！
    难以言喻的通透感，自秦丹的脑海中浮现，无数念头以超越此前千百倍的速度飞速运转！
    此前难以参悟的重重难题，竟是在这须臾之间，便被脑海活跃活跃的念头一一剖解出答案！
    所谓的瓶颈，真的就似一张纸般，秦丹还未用力去思索破处之道，它便已被风儿吹开！
    “咔嚓！”
    秦丹耳边似响起幻听。
    五乐炼法，同时在秦丹体內运转，演奏出曼妙乐声！
    受乐声引导，不可计数的天地元气，疯了一般的朝著秦丹体內涌来，与他的身躯纠缠在一起。
    体內气血汩汩流淌，就连血脉之中的巨鯨阴影也隱约浮现。贪婪地汲取著浸入血脉中的元气！
    轰隆隆！
    只瞬息之间，秦丹便已破开瓶颈，踏破五鼎修为，直攀六鼎高峰，並且修行进度仍在飞速上扬！
    “这是，这是突破了！”
    “不光是修为突破，【天人之姿】的词条也突破了！”
    “【学海无涯】这个任务，终於又被我完成了一个进度，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秦丹望著眼前这道亮银色的任务栏，心中涌现出狂喜。
    他仔细盯著词条，恍惚之间，竟能见到无数乐师，正抱著各类乐器，对著同一类型的五线谱仔细琢磨，尝试奏乐！
    “人皇得了我转录的五乐炼法，擬定的考题之后，终於开始在殷朝全面推行乐师考核！”
    “我作为推动考核的最大功臣，也在这一刻获得了回馈！將【学海无涯】这个任务推入下一阶段，连【天人之姿】词条也从青铜阶，晋升到白银阶了！”
    秦丹心中激动难以，腾身站起。
    青铜阶的【天人之姿】已让他鲤鱼化龙，资质超拔，如今白银阶的词条又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提升呢？
    秦丹稍稍闭目，五乐炼法在他脑海中自行拆散重组，攫取菁华，祛除杂芜，逐渐化作一篇新的文章。
    这篇新文章，与辛女官给予秦丹的文章居然能交相对应，互相映照！
    “五篇炼法相合，赫然是一篇藉助各类神音天乐炼体的法门！”
    “以角月地音招引地气，徽乐封音镇压地气，羽乐玄音赋予地气灵性，宫乐天音幻化地气为人，最后用商乐神音攻杀淬炼！淬炼地气所得一切功果，都能反馈修行者！”

 第76章 地摩九转之秘，王都后裔求学！

    “这就是五乐炼法中蕴含的大秘密！”
    “《地摩九转功》！”
    秦丹浑然一震，睁开了眼睛。
    任谁也想不到，这五乐少师演奏声乐的炼法內，居然隱藏著一门淬炼身躯的神通法门。
    “不对，神通唯一，一道神通只能有一个人修行！这世上怎么会有神通法门？”
    “之前孟君也曾告诉过我，神通只能通过特殊手段传授，根本不会留诸文字。”
    “可这门神通法门，却是实打实的被我从五乐炼法中推导出来了……”
    秦丹皱起眉头，重新观看其这篇《地摩九转功》。
    倘若秦丹的【天人之姿】词条尚未升阶，只凭著青铜阶的天人资质或许还无法窥破这个谜题。
    可如今，他的资质悟性比之前更胜过不知道多少倍！
    再加上秦丹本就掌握著心界这一门神通，此刻与《地摩九转功》两相对比，立刻就发现不同。
    “《地摩九转功》是借用天地中存在的某种神通特性，借调这些特性锻炼身体。所以才可称作某种神通法门。”
    “以此功法修行，最终顶多能让修行者的身躯，获得一些神通特性，却无法修炼成类似神通心界一样的本源神通！”
    秦丹恍然领悟，神通法门与本源神通之间的区別。
    他参悟出谜题的答案，心中既有欣喜也有遗憾。
    “我还以为自己有能获得一道堪比心界的神通，倒是白欢喜一场。”
    “不过，辛女官曾说过我此刻最需要的就是炼体之法。《地摩九转功》借用神通特性锻体，比炼法还要高明无数倍！正好符合我的需求！”
    “只是，天地之间为何会存在神通特性？还能被修行者利用。总不至於有人能身化天地，连祂的神通也散落……”
    秦丹心中半是吐槽，半是推断地想著，念头转到一半，忽然浑身一震，冥冥之中感觉到一股恶寒。
    “啪！”
    秦丹想也不想，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打断了接下来的思考。
    【天人之姿】获得升阶，秦丹对危险的预感似也提升了无数倍。
    刚才那股恶寒，就像是有个躲在阴暗角落扭曲爬行尖叫的偷窥狂盯著自己，嚇得他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嚇死个人，这破世界还真可怕，隨便想想都能遇到危险的事情！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秦丹心中默默念叨，老老实实地停下猜想，开始修行《地摩九转功》。
    身为神通法门，《地摩九转功》晦涩难修，艰深无比，寻常天资优异的修行者，光是看懂这篇法门，恐怕就需要数年光阴，更別说修行了！
    即便以秦丹的天人之姿，也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能开始修炼。
    “一、二、三……”
    “好，学会了。”
    “不愧是神通法门，真难学。”
    秦丹默数三声，睁开眼睛，轻吐口气，五指屈起，往桌案一一敲动，各类声乐便逐步响起。
    一缕缕棕褐色的地气，被秦丹从地底抽了出来，又封镇成团，受了灵性，逐步幻化成一个个与秦丹轮廓相似的身影！
    待得九个地气虚影凝聚成型，秦丹指下声乐再变，演奏金铁交击之声，杀了过去！
    地气虚影受攻伐之音淬炼，身形忽而虚幻，忽而凝实，最终承载不住折磨淬炼，溃散成片，融入秦丹的体內。
    秦丹闭目感应，只觉淬炼地气所得的一切功果，都已被地气携来，与他身躯相容！
    原本已攀至六鼎，更有沧鯨巨力加持的身躯，强度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修炼，爽！”
    “一直修炼一直爽！”
    ……
    正当秦丹沉迷修炼，无法自拔的时候，一群锦绣加身的少年已聚在守藏馆门前。
    “守藏馆，开门！”
    为首的少年一身贵气，腰间更掛著琳琅满目的玉石宝器，他微微示意，便有人上前叫嚷开门。
    “你们是谁？敢在守藏馆门前叫嚷……”
    开门之人正要叫骂，可一见到这群少年的面貌，便立即嚇得抖若筛糠，直接跪了下来。
    “小人不知公子元到来，没有提前出门恭迎，还请恕罪！”
    敲门的人见对方如此识相，不由笑道：“算你有眼力，识得公子元的大驾！”
    守藏馆的下人战战兢兢地道“不知公子元来此有何贵干？”
    为首的贵气少年武元化面色冷傲，居高临下地道：“人皇下令，邀王都百官贵族遴选子嗣，前往各司部学习事物。我父亲为我挑了这守藏馆学习，你们莫非没收到消息？”
    “这，这……”
    下人顿时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馆中诸大史皆已受陛下召唤，去往帝宫占星殿观星，消息闭塞，故而不曾听闻此事。现如今，恐怕馆中也无人能为公子授课！”
    “不慌！”
    武元化咧嘴一笑，语气阴惻惻地道：“我父亲早已被我指派了一个老师，让你们馆中的秦丹滚出来！”
    “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有何能耐，短短几日，便能將整个王都搅得天翻地覆，无人不知，名头盖过本公子！甚至连我父亲，都指名要我来拜他作老师！”
    下人不敢耽搁，扭头便往里跑。
    他前脚刚走，商奇祝、候迟弓等贵族少年，正好喝完酒，从婚阁归来。
    自馆中大史尽数离开之后，这群贵族少年失去约束，每日无法无天，四处天酒地，好不快活。
    秦丹作为修简大史，不论是从身份还是责任来看，都可以將这群贵族少年管得严严实实。
    可秦丹又不是他们老子，这些贵族少年爱怎么玩关他屁事，最好死了都不要烦扰到他。
    即便商奇祝与秦丹稍有些牵连，那也仅限於朝堂合作。
    倘若哪天商奇祝快死了，秦丹或许还会顺手救他一救，可这种贪好酒的事，实在不值得他多劝半个字眼。
    故此他对贵族少年所作的荒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岂不料，秦丹的默许与放纵，反倒让他在贵族少年中，拉了不少的好感。
    “嘿嘿，那个羽人，我和你们讲，真是绝了！那绒羽廝磨的感觉……等等，收藏馆门口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公子元！！！”
    候迟弓喝得醉眼朦朧，正与同伴分享婚阁见闻，忽地瞧见武元化的身影，当即嚇得尖叫出声！

 第77章 武成天王，公子元！

    “武成天王幼子，公子元！”
    “他怎么会来守藏馆？”
    一眾贵族少年都被嚇的散了醉意。
    这个武元化，赫然是当朝国柱辅圣，武成天王的幼子，地位尊贵无比。
    候迟弓反应最快，忙不叠地越眾而出，奔至武元化面前，单膝叩地，喊道：“不知公子元大驾光临，卑职未能远迎，还请公子恕罪！”
    武元化见来人有些眼熟，却想不出对方名字，淡淡道：“本公子並无官身，你又是守藏馆的史官，为何拜我？”
    “卑职名为候迟弓！家父乃是先胜军將领，多年前曾有幸追隨武成天王，在接天山脉大破羽族天凤部。家父既是天王的部下，我这做儿子的自然也是天王孩子的部下！”
    候迟弓满脸激动地道。
    “哦？原来还有这层渊源！”
    武元化露出几分惊讶脸色。
    武成天王多年前率军征伐北地云山羽族时，陷阵绝境又临场突破，一举歼灭羽族天凤部，为殷朝创下不世之功。
    也正是因为这场接天山脉战役，北地云山羽族元气大伤，彻底失去了与殷朝爭锋的能力，只能不断往北方退守。
    武成天王亦因此获封天王尊位，与商容太师同列殷朝四大国柱辅圣。
    这份功绩，既是武成天王的荣耀，亦是武元化最引以为豪的事情。
    若候迟弓没有自述这层身份，纵然他父亲地位再高数层，也很难让武元化正眼相看。
    武元化亲自上前，將候迟弓搀了起来，笑道：“既是故人之后，便不必多礼了。”
    “多谢公子！”
    候迟弓满脸激动，又將其余在守藏馆担任官职的贵族少年引来，介绍给武元化。
    “咦，商奇祝那傢伙呢，怎么不见他人影？”候迟弓皱了皱眉，低声向同伴道。
    “不知道啊，刚才还在后边呢！”同伴嘀咕道。
    “算了，这可是结识公子元的大好机会，他自个错过了缘分，可怪不得我不给他引荐！”
    候迟弓摇了摇头，又在脸上堆满笑容，向武元化道：“不知公子今日蒞临守藏馆，可是要借阅什么文书吗？”
    “看什么破文书？本公子是那些整日抱著堆破竹子，只会卖弄刀笔，却半点用处都没有的刻书匠吗？”
    武元化不屑摇头，道：“我人族以武爭天下，伐异族，除开战技炼法的秘籍，其余文书本公子一律不看。”
    候迟弓这些贵族少年皆在守藏馆掛著史官职，听闻武元化侮辱文官，却半点没有被骂的自觉，一个个跟著附和。
    候迟弓附和一阵，不由好奇道：“公子既不借阅文书，为何来守藏馆？”
    “还不是因为那秦丹！”
    武元化面上浮现出些许戾气，冷笑道：“此人最近在王都闯下偌大名气，连我父亲都听说了。”
    “恰好人皇近日著令百官贵族，遴选子嗣进入各司部修习文武事，我父竟突发奇想，让我来拜这秦丹为老师，学习文书！”
    “那秦丹攻打少师府闹出什么动静，也不关我的事情。可本公子逍遥自在，却因他不得不来守藏馆，简直坏我兴致！”
    武元化这番话一出口，候迟弓等贵族少年当即眼睛就亮了。
    天晓得，他们这些日子被秦丹修理地有多惨！
    秦丹为了不被馆中的贵族少年们烦扰，只要逮到机会，就会狠狠修理这群贵族少年，下手更是狠辣无比。
    候迟弓等人被秦丹修理了几次之后，几乎都已將其当成梦魘，有时半夜睡著觉，都会被嚇醒！
    如今武元化表达出秦丹的敌意，於候迟弓等人看来，简直像是看到了救赎希望的曙光！
    “终於有个人来拯救我们了！”
    “公子元到了守藏馆，我们的青天就来了！”
    “公子，还请救救我们啊！”
    不消有人带头，这群贵族少年便哗啦啦跪了一片，开始求了起来。
    武元化还打算询问下秦丹的具体情况，便见候迟弓跪在身前，抓住他的裤腿，涕泗横流，声嘶力竭地痛陈苦楚，控诉秦贼这些日子在守藏馆对他们犯下的种种“恶行”！
    与此同时。
    商奇祝早已从侧门溜进守藏馆，摸到了秦丹的木屋外。
    “公子元怎么来了？”
    “我记得候迟弓的父亲，曾经就在武成天王麾下为先锋！有这层交情在，候迟弓指不定会趁此机会，请公子元对付秦兄！”
    “我得先来报个信，让秦兄避避风头！”
    商奇祝心中焦急，连敲门都顾不得，直接推开木屋大门，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觉一股狂风自屋內涌出！
    “秦兄，不好……啊啊啊！”
    商奇祝话未说完，便觉一股颶风捲起飞上了天。
    他惊惶大叫，可求救声只出口剎那，便见那颶风泄去大部分力道，又托著他腾云驾雾般回到了地面。
    “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秦丹淡薄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
    商奇祝惊魂未定，抬眼一看，便见秦丹坐在屋中，单手虚握，先前狂涌的颶风竟化作一缕缕有形的气流，伴著微妙乐声，打著旋被他收回手中，收作无形。
    “羽乐玄音？”
    商奇祝虽然修行不成，但身为五乐少师家族的人，见识却是不少，立即看出秦丹手中气流乃是以《羽乐玄音》唤来。
    能如此轻易地用《羽乐玄音》將颶风召来呵去，足以证明秦丹已將这门炼法炼出足够的火候！
    “你不是刚得到《羽乐玄音》没几天吗？怎么就將这门炼法掌握的如此纯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在这门炼法上苦练十年了？”
    商奇祝不敢置信地道。
    秦丹只是淡淡一笑，未作回答，反问道：“这个时间点，你不是应该在婚阁鬼混吗？跑我这来做什么？”
    商奇醒悟过来，一拍脑门，道：“对哦，公子元来了，你赶紧躲一躲！”
    “公子元？是谁？”秦丹好奇问道。
    “武成天王幼子，王都最囂张跋扈，也是地位最为拔尖的那几个公子之一！”
    商奇祝急忙解释道：“这次不知道为何来了守藏馆，刚好候迟弓还和他有些交情，恐怕会来找你麻烦！”

 第78章 出门在外，自己给的！

    “武成天王幼子？”
    秦丹皱起眉头，问道：“就他一个人来？”
    “不止，与那公子元一同来的，还有好几位大贵族之后，只是身份都不如他显赫！”商奇祝解释道。
    秦丹立刻联想起，之前辛女官曾说过，要再派一批少年来他座下学习。
    这公子元，多半就是其中之一。
    “辛女官还说这次来的少年，没有灵珠子那么难教。然后就送个武成天王幼子过来是吧？”
    秦丹嘆了口气。
    好处果然不是白拿的。
    若无辛女官提供的那篇文章，秦丹靠著五乐炼法纵然能参悟一些《地摩九转功》的修行残篇，却绝无可能將整部神通炼法尽数推算出来。
    如今他拿了好处，这武成天王幼子就算再不好教，他也只能硬著头皮收下来！
    “上次是人皇与太师之间的明爭暗斗，这次人皇不会是要向武成天王下手吧？”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就我现在这处境，反正已经把商容太师的罪死了，债多了不愁，再来一个武成天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得罪的人越狠，能获得的好处越多。就看我是能先消化完这些好处，还是消化不良把自己撑死而已。”
    秦丹收拾好心情，起身向外走去。
    商奇祝正要引著秦丹往侧门逃离，却见他径直往大门方向走去。
    “秦兄，你这是去哪？公子元他们就在大门，你往这里走，不是正好和他们撞上了吗？”
    商奇祝连忙提醒。
    “就是要和他们撞上。商兄，多谢你今日报信，接下来的事情，你最好还是別跟著我来，免得被那位公子元记恨上了。”
    秦丹道了声谢，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这，这，大丈夫能屈能伸，暂时服软也不丟脸，你这是何必呢？”商奇祝还以为秦丹是放不下面子，打算硬撑著脸面去应付公子元。却不知道公子元本就是衝著秦丹来的，秦丹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我已给你提了醒，算是仁至义尽，之后吃了苦头也怪不得我。”他自然不会跟著秦丹一起过去，说得一句后，便又从侧门溜走了。
    秦丹走到半途，行经一个小屋时推门进去，见灵珠子正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便隨手一拎，將他一起提溜了出去。
    “干嘛！”
    灵珠子不爽地打了哈欠，从秦丹手上跳了下来，骂骂咧咧地道：“不要以为你是小爷的老师，就可以打扰我睡觉！”
    “有人找我麻烦，请你来帮忙撑个场子。”秦丹乾脆利落地道。
    “我凭什么帮你？”
    灵珠子毫不客气地拒绝。
    之前帮忙攻打徽乐少师府，纯粹是因为他与徽乐少师有仇，可不代表灵珠子从此彻底听从秦丹號令。
    “你帮了我，我就想办法把商容太师给你下的封印给解了。当然，时间上肯定会耽搁久一点，毕竟这是太师所下的封印，需要慢慢筹谋！”秦丹隨口承诺。
    此前灵珠子受盛雷万钧瓷所击，神雷便与他血脉纠缠在一起，形成了新的封印，仍时时刻刻折磨著他。
    灵珠子一脸狐疑地道：“小爷身上的封印，可是商容太师的万钧神雷自行凝成，你能解开？”
    “攻打徽乐少师府之前，你可曾想过我能解开徽乐少师在刺在你神骨上的封印？”秦丹笑问道。
    “那倒没有。你修为那么差，谁能想得到？”灵珠子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秦丹自信满满地道：“我能解开一次，就能解开两次，所以你帮不帮？”
    灵珠子闻言一怔。
    儘管他认识秦丹不久，可这傢伙確实总是能做成出人意料，远超出其修为上限制的事。
    解开太师的封印，说不定也行？
    “那成，你要打谁，小爷都帮你揍！”
    灵珠子擼起袖子便准备干架。
    “不忙，你帮我压阵就行。等会我先和人打，如果有危险了，你再来帮我。”
    秦丹几句话就將灵珠子骗了过来，心里总算稳当了些。
    “武成天王以征伐异族而扬名，殷朝五军卫中不知有多少將领曾是天王忠心耿耿的部下！”
    “我如果找孟君和眠月来做帮手，万一等会打起来，以征伐异族扬名的武成天王之子被异族狐女所伤，这消息传出去，不用想就知道一定会引来麻烦！”
    “灵珠子就不一样，他身上盖著的锅多了去，沿海诸侯都不知道打过几个，再多一个殴打天王之子的罪名也是不疼不痒，找他帮忙最合適。”
    “至於万钧神雷的封印……”
    老实讲，秦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解开这封印。
    但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不先把话丟出去，怎么骗得来人！
    反正他也提前说过，解开封印需要足够的时间，至於需要多久，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找辛女官帮忙而已。
    毕竟，归根结底灵珠子是人皇招来王都的，秦丹还真不信，人皇大费周章把灵珠子招来王都，就为了將其丟在守藏馆自生自灭。
    “就是他，公子，那人就是秦丹！”
    秦丹刚走出几道院门，还未靠近守藏馆的大门口，便见乌泱泱一群人闯了过来。
    在前边带路的候迟弓见到秦丹，立即像是看到天敌一般，蹭地一下跑到武元化身边，指著秦丹就嚷嚷道：“公子，那个卑鄙无耻，媚上欺下，以卑鄙手段欺骗人皇的秦丹，就在那里！”
    其余馆中的贵族少年们，亦是纷纷叫嚷起来，將整个大院吵得都快翻了过来。
    武元化眉头一挑，目光扫向秦丹，只见眼前这少年穿著青衣袖袍，手上牵著个半大娃娃，一身修为不过堪堪六鼎，气质平平，无甚出奇。
    就这样一个小人物，居然能將候迟弓等人嚇成这样！
    “如果秦丹只是这样一个简单人物，那本公子只需略施手段將其收服。以后在守藏馆读书的日子，还不是想怎么瀟洒，就怎么瀟洒？”
    武元化心中念头浮动，正想让身边的手下给对方来个下马威，就见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秦丹神色一寒，张口呵斥道：“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第79章 先声夺人，呵斥天王

    先前在武元化眼中还平平无奇地少年，骤然如同出鞘寒剑，为整个大院盖上一层霜雪冰芒。
    刚才还喋喋不休告状的候迟弓等人，立刻像是掐住脖子的鸭子般闭上了嘴，周遭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
    扑通！扑通！
    两个曾饱受秦丹摧残的贵族少年，竟是两股战战，近乎本能地跪了下来，喊道：“秦大史，我们没想和你作对，是候迟弓向公子元告状，要来寻你麻烦的！”
    秦丹在守藏馆积威甚重，只一句话的功夫，便使这些贵族少年中出了两个叛徒。
    “你，你们两个在做什么？有公子元为我等撑腰，区区一个秦贼又算什么！公子元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候迟弓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直接拔刀將这两个叛徒砍了。
    可他话未说完，便见秦丹冷眼一扫，冷厉的目光已经盯了过来。
    曾被秦丹摧残的记忆涌上心头，候迟弓浑身打了个哆嗦，话语声量立刻减小至弱不可闻。
    扑通！扑通！
    伴著秦丹的压力巨大的目光，又有两个贵族少年扛不住心理阴影，直接跪了下来，开始求饶。
    武元化满脸错愕，根本想不出秦丹以前究竟对候迟弓等人用了何等令人髮指的手段，居然让他们怕成这样！
    在这群贵族少年接连下跪的氛围下，刚才还不曾將秦丹放在眼中的公子元，心里也下意识產生了几分压力。
    秦丹並未理会那几个下跪的少年，盯著公子元，冷然道：“守藏馆乃清净圣地，外人拜访，需先行通报，得到修简大史及以上官职的史官同意，才可踏入馆中。”
    “本大史不记得有同意过让这些人进入守藏馆吧？尔等身为史官，公然违规，让这些不相干的閒杂人肆意进入守藏馆，该当何罪！”
    厉声喝问，眾贵族少年又是浑身一抖。
    眼看又有几人要忍不住向秦丹跪下，武元化顿觉脸面彻底掛不住了。
    他顾不得让手下呵斥，主动踏步向前，道：“秦大史好大的官威，我是武成天王之子武元化，以我父之尊，难道还进不得你们守藏馆吗？”
    嘖，原来是个没怎么歷练过的小屁孩。
    秦丹一听这话，立刻看出这武元化沉不住气，心里顿时安稳了几分。
    “哦？守藏馆的规章乃是太史大人亲自订下。你的意思是，武成天王对太师大人订的规矩不满，有意挑战一下？”
    秦丹扣帽子的功夫一流，直接一顶大帽子就扣了下来。
    “我哪有这个意思？”
    武元化心里一凉。
    守藏馆太师同为当朝国柱辅圣，比武成天王成名更早，双方在朝堂上从无恩怨！
    武元化纵然再如何囂张跋扈，被秦丹扣了这样一个大帽子，也不敢轻易回答！
    若是因为他这隨口一句话，就为武成天王惹来这样一尊大敌，后果简直不可想像！
    武元化当即张口结舌，支支吾吾解释不上话来！
    “那你为何不经允许，便擅自踏入守藏馆？”
    秦丹却不放过他，厉声逼问。
    跟著武元化一起来的那几个大贵族之后，都被秦丹的威势嚇唬住，只觉得这位秦大史威严甚深，十分不好招惹，哪敢出头替武元化爭辩。
    武元化独木难支，脸色涨得通红，憋了半晌才想到来意，道：“我是受人皇陛下詔令，来守藏馆拜老师，求学问的！所以我本来就有资格进守藏馆，根本不需要得到馆中史官首肯！”
    秦丹继续追问，不给武元化思考的时间。
    “拜老师，拜哪个老师？”
    “拜秦丹为老师！”
    “哦，那拜吧。”
    “是……啊？”
    武元化闻言一怔，下意识要上前拜过秦丹，刚要躬身才察觉到不对。
    他可是来砸场子的，这要是真拜了下去，以后可就真要尊秦丹为师，哪里还反抗的了？
    武元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当即瞪眼道：“我凭什么拜你？”
    “你自己说的，人皇陛下让你来拜我作老师。你难道要公然违逆陛下的命令吗？”
    秦丹淡淡道。
    “我，你……”
    武元化瞠目结舌，面对秦丹拜也不是，不拜也不是，整个人僵在原地，直接麻了。
    他想不明白，秦丹只是一个修简大史，除开身上这个虚职之外，既无修为，也无背景，本该是被他隨意拿捏的螻蚁，自己愿意和对方说几句话都算是赏赐了。
    可眼下这场景，武元化赫然已经被秦丹拿话架住，若不拜其为师，就算是公然违抗人皇命令。
    “明明我才是强势的一方，可为何在秦丹这三言两语下，我就如同一个孩子般，任由其呵斥质问！”
    武元化想不通为何事情会出现如此变化，可身为天王幼子的自傲，又不容许他真的向秦丹跪拜，只能梗著脖子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灵珠子眨巴了下眼睛，看看武元化，又看看秦丹，也不由心中惊诧。
    “不是说要打架吗？老师几句话就把这人骂得说不出话了，这架还需要我打吗？”
    此前攻打少师府的时候，灵珠子还不曾意识到秦丹嘴皮子上的功夫，此刻才稍有领悟。
    诸多贵族少年也是面面相覷，万万想不到武元化居然会如此轻易地便被秦丹拿捏住，一时间对秦丹的恐惧更上了一个层次。
    “连公子元都要在秦大史面前屈服，那我们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完了完了，公子元一旦屈服，我们这些告状的人，事后还不被秦大史往死里抽啊！”
    “都怪候迟弓，非要向公子元告状！本来这几日秦大史都不管我们了，我们唱著歌喝著酒，在婚阁玩的多痛快，就他非要找不自在！”
    贵族少年们，甚至已在心里埋怨起候迟弓。
    场中无人说话，陷入冷清。
    秦丹见武元化脸色越涨越红，甚至气得浑身微微颤抖，也知道对方已经忍耐到了极限，面上的表情却是忽然如春风拂来，冰山消解，主动打破僵局。
    “你迟迟不拜，莫非是觉得我不配当你老师？”秦丹主动给武元化递了个台阶。

 第80章 公子元，你技止於此了吗？

    “当然！”
    武元化立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反驳道：“你区区一个邑民出身的傢伙，既无功绩，也无修为，凭什么当我的老师！就凭你多读了两卷烂书吗？”
    秦丹面上含笑，不似先前严厉，循循善诱道：“那公子元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当你的老师呢？”
    武元化眼睛一亮，只觉得自己终於在秦丹的连环迫问下抓住回击的机会，连忙开口。
    “我殷朝以武为尊，以力伐天下！想要当我的老师，起码得正面胜过我才行吧？你区区六鼎修为，在我手下都撑不过一个回合，有何资格当我的老师！”
    “意思是，只要我能胜过你，你就心甘情愿地拜我为老师吗？”秦丹轻笑一声，问道。
    “当然！”武元化想也不想便道。
    “可以，那便开打吧。”
    秦丹轻笑一声，鬆开灵珠子的手，上前几步，笑吟吟地望著眼前眾人，道：“公子元，既然你坚持，那我就你个机会。”
    “只要你能胜我，我就当场写下文书，自承无能，不足以收你为学生。若你不能胜我，就老老实实拜我为师，以后在守藏馆做好一个学生的本分！”
    秦丹此言，甚得武元化心意，当场就答应下来。
    武元化甚至都已经忘记了，他最开始来的目的，其实是打算將秦丹收下当狗，任其拿捏！
    可现在，不论比斗输贏，秦丹最坏的结果也是甩开武元化这个麻烦，可以不收其为学生！
    “本公子数月前，就已用秘药破开瓶颈，踏入八鼎修为。秦丹不过是区区六鼎修为，也敢和我比斗！等我擒住他，將他的嘴打烂，看他还能否像刚才一样伶牙俐齿！”
    武元化见秦丹如此轻易地答应比斗，不由心中大喜，连忙走出人群，来到场中。
    却不知晓，在秦丹刚才这一番连消带打的话术下，他已在不自觉中主动卸去了天王幼子的显赫身份，挥斥军將的巨大权势。
    相比起武元化所拥有的的其余优势，他这八鼎境界的修为，才是其最弱势的地方！
    可武元化歷练不深，只以为自己临危不乱，才能抓住机会，逼迫秦丹下场与他交手。
    “来吧。”
    秦丹走入场中，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嘿，秦丹，卑贱的邑民，你还真敢下场与我比斗？”
    武元化狞笑一声，周身元气立即环伺周遭，涌动起来显出片片金光贴在身上，仿佛为其凭空穿上一副金甲！
    “这是武成天王成名战技，《金甲福天功》！我曾听我父亲说过此战技！”
    候迟弓见到武元化身上的金甲，立即惊喜出声。
    “传闻此战技受天所赐，修行之后可为战阵添福！乃是天下一顶一的战技！”
    “昔年武成天王就是以此战技，才能挡住云山天凤的绝杀一击，於绝境下反败为胜！”
    於常人看来，战技似乎比炼法要差上许多。
    可真正顶尖的战技，却从不输於顶尖的炼法。像玄鸟卫秘传的《玄鸟十方》，其真正价值绝对胜过大部分炼法。
    而武成天王的《金甲福天功》，更是比《玄鸟十方》还高出数个阶次的无上战技！
    贵族少年们见武元化施展出此等威名赫赫的战技，皆不由心中振奋。
    “公子的修为境界本就高於秦贼，再加上此等无上战技加持，应该能贏吧？”
    “应，应该吧！只要他能贏过秦大史，我，我们以后也不必在畏惧了！”
    秦丹给贵族少年们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实在太大，即便武元化纸面实力已胜过秦丹这么多，他们仍旧不敢篤定胜负！
    “一群没出息的傢伙，居然被这秦丹嚇成这样！”
    “此人除了一张嘴，还有什么用处？看我將他手脚折断，废了他的修为，拔了他的牙齿，看他还如何嚇唬人！”
    武元化听得心中暗恼，催动元气，整个人化作金光，直接朝著秦丹撞了过来。
    八鼎修为的修行者，已然不算弱者，放在殷朝五军卫，都足以担任一方小將。
    放在数月之前，此等境界的修为者，对秦丹来说和神明也没什么区別，掐死他比掐死一只螻蚁也不会差上多少。
    可现在……
    秦丹负手而立，眼看著金光袭来，整个人骤然分化出三道真假难辨的身影，向三个方向避开！
    原地只留下一团宛若微妙乐声，正是可制幻象的《宫乐天音》！
    武元化一拳击在秦丹所在的位置，却只扑了个空！
    “秦丹，你以为用点幻法，就能保住你的性命吗？”
    武元化怒斥一声，元气轰然震动，似乎平地响起一声炸雷，惊得观战眾人东倒西歪，耳膜剧痛！
    场中金光几乎不假思索，便朝著秦丹分化出的其中一道身影追了过去！
    《金甲福天功》，可战阵添福，从而是修行者在战阵上杀伐顺运，无往不利，每次都能作出最正確的选择！
    武元化无需堪破秦丹分化的幻影真假，只需不假思索的追杀，便可选中秦丹真身！
    “好厉害的战技。”
    秦丹眉头一挑，眼见武元化袭来，心中亦生出几分惊嘆。
    武元化腰间一块玉佩融入金甲，场中立刻金光瀰漫，竟扩增十多米，直接镇向秦丹，令其逃无可逃！
    同一时间，他挥拳上扬，拳头秘纹流转，显然又是一门厉害战技！
    “这下看你怎么逃！秦丹，给我死！”
    武元化厉喝一声，拳头朝著秦丹嘴巴砸了过去，势必要一拳打落他所有牙齿！
    诸般手段下，秦丹似乎已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只能受死！
    秦丹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彻底放弃逃窜，只站在原地，抬手回击！
    “成了！秦丹死定了！”候迟弓惊喜地跳了起来。
    灵珠子却是盘膝坐在远处的一块大石上，半点也不担心秦丹，甚至打了个哈欠，咕噥道：“笨蛋。”
    “轰！”
    大院內发出轰然巨响，连地面都微微震颤了下，烟雾瀰漫。
    候迟弓等贵族少年，期待地往前跑了几步，想要看到秦丹被打成肉饼。
    可待得烟雾散去，秦丹却依旧完好的站在原地，反而反手捏住武元化的拳头，淡淡道：“公子元，你技止於此了吗？”
    “这不可能！”
    武元化惊叫出声。
    下一刻，秦丹体內五乐齐鸣，龙鯨咆哮！

 第81章 老师，你这是肾虚啊！

    “地摩九转功！”
    秦丹刚领悟不久的神通炼法，於此刻催动。
    先前运炼功法，抽取地气淬炼得来的功果，不惜成本的加持在秦丹身上。
    同一时间，潜藏在秦丹体內深处一抹巨大阴影缓缓浮现，化作一个巨鯨轮廓！
    沧鯨巨力残缺神通，可为秦丹增幅十倍躯体力量！再配合上《地摩九转功》这门神通炼法的加持！
    只瞬息之间，秦丹的身躯力量便增持了三十倍之多！
    哪怕秦丹此刻的修为仍旧止步於刚突破六鼎不久，可凭著这份庞大的躯体力量，也足以轻易拿捏任何八鼎境界的修行者了！
    “不好！”
    武元化想要退避，秦丹五指如异宝神钳，死死擒住他的拳头。
    “公子元，你服不服？”
    秦丹淡淡询问。
    “我，我不服！”
    武元化心中一寒，可身为天王子嗣的傲气，还是让他本能地嘴硬。
    “很好。”
    秦丹微微一笑，陡然发力。
    武元化正想要奋力挣脱，便觉一股难以抵御的力量袭来，托著他腾空而起！
    再高明的战技，再出眾的炼法，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都已不起作用！
    候迟弓等人，只看见武元化像个棒槌一样，被秦丹提至空中狠狠砸在左侧地面，又被提起砸至右侧，反覆不止！
    “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
    院中震响连连，每一次巨响都伴著秦丹的一声喝问。
    候迟弓等人虽未挨揍，可秦丹的喝问却如同一记记比铁锤还沉闷的重击，砸在他们的心灵上，直把他们骇得肝胆欲裂，腿软跪地。
    直至秦丹四周的青石板，都被砸成齏粉，显出片片泥坑，武元化被砸得心气都快散了，才终於不甘地喊出一句：“服了……”
    砰！
    秦丹隨手一甩，將满身鲜血的武元化当作垃圾般丟了出去，又砸塌一片墙壁。
    在场眾人看到武元化的惨状，几乎都浑身一抖，不敢多出半口气，生怕秦丹一个不乐意，给他们也来一顿。
    “不打不成器的东西。明天按时来我这里上课，若敢迟到，惩罚可不会如今天这般轻鬆。”
    秦丹收了力气，轻描淡写地掸了掸衣角，转身离开。
    灵珠子看完了戏，也没捞到出手的机会，不满地撇了撇嘴，从青石跳下跟著秦丹离开。
    “原来，这种力度的惩罚在秦大史的眼中，属於轻鬆的那种吗？”
    “秦大史以前对我们果然还是太仁慈了！”
    “这可是天王幼子，他怎么敢下手的啊！”
    直至秦丹离去半晌，院中还维持著寂静无声的状態。
    只是清风拂来，伴著武元化半死不活的哀嚎声，才有一个贵族少年惊醒，大喊道：“快去看看公子的伤势！”
    眾人如梦初醒，立刻乌泱泱地朝著武元化冲了过去。
    ……
    “有人跟著我吗？”
    回木屋的路上，秦丹面无表情地朝前走了一段路，忽地向灵珠子问道。
    “没有，怎么了？”
    “嘶，脱力了！扶我一下！”
    灵珠子不明所以，刚开口询问，便见秦丹两腿一软，险些跪了下来。
    “好傢伙，两门神通级的法门，同时使用果然会出问题！”
    秦丹齜牙咧嘴，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快乾涸，浑身虚弱无力，头皮阵阵发抽，痛得让他几乎快晕厥过去了。
    以六鼎境界，逆伐八鼎境界的修行者，即便对於秦丹而言也不是毫无代价的！
    更別说武元化也不是什么杂鱼，人家是正儿八经地天王之子，战技、炼法、宝物无一不缺。
    秦丹若不是出手得快，拼著武元来不及施展底牌就全力爆发，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今日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灵珠子一脸怪异地將秦丹搀起，诧异道：“不就打了一架吗，至於这样？水力浮固，动輒脱实，力难持久，你这是肾虚啊！”
    “虚什么虚，为师的身体不知道有多生猛，发起狂来我自己都害怕，你不懂就別瞎说！”
    秦丹听得险些跳脚，道：“我只是同时催动了两部神通级法门，消耗確实是有点大了。”
    先前秦丹同时使用了沧鯨巨力与《地摩九转功》
    沧鯨巨力作为一门残缺神通，本就是通过透支元气，才能让修行者在短时间內获得巨大力气加持。
    《地摩九转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算是一门特殊的炼法，只不过借用了天地间的某种神通特性来淬炼躯体，虽非神通，但也可以称一句神通法门。
    这部神通法门，本是通过抽取地气淬炼功果，达到让修行者持续淬体的功效。
    若强行催动此功法，亦能引爆体內不曾消化的地气功果，让修行者临时爆种，只是也有后患，会让修行者虚弱一段时间。
    秦丹同时催动这两个具备一定后患的特殊能力，后患自然也是成倍叠加！
    “才催动两门神通级法门，就差点站不起来，这还不算虚吗？”灵珠子疑惑问道。
    “站著说话不腰疼，你又能同时催动多少神通法门？”秦丹不服气地问道。
    正常修行者，催动一门神通淬体法门就要虚上半天。
    秦丹能同时催动两门，还是多亏了那些极品沧鯨炼油打下的基础，相比同境界修行者，已经算是不错了！
    “我的每根骨头，都相当於一部神通淬体法门，无时无刻不在全力催动。”灵珠子隨口说出了暴击旁人心灵的话。
    “……打扰了。”
    秦丹顿时陷入沉默。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果然无法用具体的数字衡量！
    金刚神骨了不起啊！
    秦丹总算直观地看明白，能轻易弒杀龙族太子的魔童，含金量究竟有多高。
    “老师，你怎么了！”
    一道青芒纵跃而来，转瞬而来。
    不等秦丹反应，涂孟君便已挥散青芒，扶住了秦丹的胳膊，紧张问道：“是有人来寻麻烦了吗？”
    打斗的动静，显然惊动了不少人。
    “没大事，就是他肾虚，所以……”
    灵珠子刚要解释，秦丹仰头目测天光，插嘴道：“灵珠子，好像到饭堂开饭的时间了。”
    “是誒，那我先去吃饭了，你们聊！”灵珠子嘴巴一咧，话都来不及说完，便欢天喜地地往饭堂跑去。

 第82章 扭曲之力，异变少年

    “呃，肾虚……”
    涂孟君歪了歪脑袋，向秦丹投来探寻的目光。
    “別听灵珠子乱说，什么肾虚，纯粹胡扯。孟君，为师身体还是很健康的。”
    秦丹试图解释道。
    “嗯，我知道的，老师身体很好，不虚。”
    涂孟君撑著秦丹的虚弱的身体，很温顺地点了点头，道：“今天饭堂好像有做齿虎飞肋汤，最补腰力。我稍后给您盛两碗来。”
    “不是，孟君，你信我！我真的不虚，根本没必要补啊！”秦丹悲愤莫名。
    “知道知道，老师您搂住我的肩膀，走慢点，別摔倒了！”涂孟君温婉回应。
    “我……”
    最终，秦丹在孟君无微不至的伺候下，以莫名悲愤的心情猛干了九大碗齿虎飞肋汤。
    次日早课。
    小狐狸们一个个抱著竹简，早早到了课堂。
    灵珠子还是老样子，吊儿郎当的混进教室最后一排座位，刚入座就倒头开睡。
    除开这些学生外，今日还来了几个新生，正是昨日刚被秦丹狠狠教训了一顿的武元化，以及其余几个大贵族之后。
    武元化昨晚被其余大贵族后人抬回天王府，以秘药治好伤后，心中自然气不过，本还打算招来好手，去守藏馆找回场子。
    可谁料往昔隨他召唤的府中强者，居然对他避而不见，纷纷找理由逃开。
    远在军中的武成天王更以无上战技，破空千里打来一道手令，要求他务必每日按时上课，若有违令，便按军法处置！
    正琢磨著报復回去的武元化当场坐蜡，再回想起秦丹的面孔，心里终於生出了一丝恐惧。
    自幼在蜜罐里长大的武元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对他下手毫不留情的人物！
    昨日秦丹咄咄逼人的气势，以及狠辣无穷的手段，著实在他心里留了不少阴影。
    “那傢伙就是个疯子，下手根本不留情面，我昨天若不是有宝物护命，恐怕就真的被他活活砸死了！”
    武元化对上课这件事百般不愿，可人皇詔令在前，天王军令后，却是催著他不得不继续去守藏馆。
    待他来到课堂后，见到满学堂的小狐狸后，更是惊得险些连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异族狐女，怎么这么多？”
    “不对，银髮银耳，这些是天狐族女！”
    “这秦丹简直胆大包天，居然敢將这么多天狐族女带入守藏馆，偷香窃玉？馆中的其余史官都没意见吗？还是说，这傢伙在如今的守藏馆中一手遮天，根本无人能治？”
    武元化心中一颤，对秦丹的畏惧程度更深一分。
    眾狐女早就得了秦丹提示，知晓会有人来一起上课，见到武元化等人也不意外，提前为他们单独留了一排桌位。
    双方在课堂坐定后，右侧为人，左侧为狐，人与狐族之间涇渭分明，只有位於末端打瞌睡的灵珠子不知该分算作哪一方。
    朝阳高升，日晷偏移。
    秦丹终於顶著两个黑眼圈来到课堂。
    涂孟君说得不错，齿虎飞肋汤当真补充腰力！
    昨天那九大碗汤干下去，效果立竿见影。
    秦丹睡觉时只觉得两个腰子滚烫火热，恨不得生出两只翅膀，带他起飞又不给降落，辗转难以入眠！
    武元化等人见到秦丹的脸色似乎比昨天更臭，顿时心中一凛，连招呼都不敢上去打，个个老实地坐在座位上，生怕秦丹趁机发作。
    秦丹扫了一眼眾人，没关注武元化等人，也不关心他们是否跟得上课程，照著往日的进度直接开讲。
    “常言阴阳轮转，日月交替。阴阳岂止日月乎……”
    秦丹以天地阴阳照映生活百事，为学生们讲述阴阳之理，再顺势引出人族发展时，藉助阴阳刚柔发展出的种种文明。
    讲述过程中，秦丹时刻关注著在场的那些小狐狸。
    这群天狐族女的体內，都附著邪异气息，对殷朝人族的各类礼仪文明十分排斥。
    秦丹讲课时，每当有小狐狸因为心有所悟，对殷礼有了更深入的理解时，其体內的邪异气息便会像是遭受不住般，逃窜出来。
    这些邪异气息来源不明，炼法神通无法损其分毫，狐女们对其十分忌惮。。
    往日狐女们遇到这类事情，所能作出的最大抵抗，便是杀掉同族。
    涂眠月，便一直担任著这个手刃同族的职责！
    上次涂幼姝体內逸散出邪意气息之后，她便险些动手斩了这个最小的妹妹。
    直至秦丹出手，消灭了这些邪异气息。
    秦丹没有向狐女们追问这些邪异气息的来源，只做好自己应该做得事情。
    “算算时间，应该要有一个狐女逸散出邪异气息了。”
    隨著课程进度不断往后，秦丹心中越发警惕，按照经验，邪异气息很快就要出现了！
    涂孟君也开始不安起来，目光一个劲地在姐们身上逡巡，时不时地望向秦丹。
    一直趴在课桌上打瞌睡的涂眠月，默默地睁开了眼睛，瞳孔內的一点血色，如染料落水般逐渐瀰漫开。
    就在秦丹將所有心神都放在狐女们身上时，旁侧的一声惨叫，顿时让他心中一惊！
    秦丹豁然回首，却见一个与武元化同来听课的大贵族之子，在此刻发出痛苦的嘶鸣。
    “怎么回事？”
    秦丹目光一凝。
    课桌上的少年，忽地双手抱住脑袋，摔倒在地面，不住挣扎，面上痛苦不休。
    “武元化，这是怎么回事？你朋友是得了什么病，现在发作了吗？”
    秦丹眉头一皱，立刻问道。
    听到呵斥，武元化本能般蹭地一下从座位站起，惊诧道：“没有啊！他从小得秘药洗炼身躯，修行战技炼法，有什么病会治不好，等到今天才发作？”
    就在两人焦炭时，那倒地的少年额头已鼓起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包，就像是面疮一般。
    忽地，所有小疮破开，淌出粘稠发黄的脓液，一簇簇骨刺破开皮肤，顶开脓液显露出来！
    “扭曲，异变！”
    眾狐女似对这场景十分熟悉，武元化等人尚未反应过来，她们已直接惊呼出声。
    “离开课堂！立刻！”

 第83章 奋不顾身，秦大史！

    涂孟君抱住身边两个年纪幼小的妹妹，高声喝令的同时，窜到秦丹身侧：“老师，快隨我出去！”
    涂眠月的芊芊十指，已探出如匕利爪，准备杀向异变的少年。
    “你们先出去！”
    秦丹面色一沉，上前拽住准备动手的涂眠月，喊道：“別动手！”
    “此人已被混厄之力侵染，不杀了他，很快就有大祸降临！”
    涂眠月豁然抬首，原本总是掛著睡意的的清秀脸庞，此刻已瀰漫煞气。
    涂眠月修为精湛，远胜秦丹，她稍一挣脱，秦丹便几乎拉扯不住。
    那些邪异气息叫混厄之力？
    秦丹心中微动，仍不放手，死死按著她的手腕，寒声道：“你知道这少年是谁吗？他王都司猎宫的人，杀了他，你才会大祸临头！给我出去！”
    秦丹既然收了武元化等人为学生，哪里会真的不打听他们的来歷，放任他们在守藏馆乱窜？
    昨天武元化等人刚离开，他便拖著虚弱的身躯，找到了候迟弓等人，给他们留下一顿终生难忘的拷打！
    在拷打的同时，秦丹也从他们嘴里问清楚了其余几个大贵族之子的来歷！
    司猎宫，主宰殷朝陆上渔猎之事，不论权势武力，都更甚司渔宫，甚至能与五军卫比肩！
    眼下这身躯出现扭曲异变的少年，赫然便是司猎宫某位殿下的独子！
    若是这少年被涂眠月杀了，即便是人皇也不好救她！
    “混厄之力，必须剪除！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
    涂眠月执拗地一扭身子，就要挣开秦丹束缚。
    “你能承担个锤子，他要是死了，你们十六个姐妹全都得逃命！”
    秦丹见按不住涂眠月，索性展开神通心界，將她直接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誒，手別乱碰呀！”
    涂眠月脸色陡然剧变，眼中血色散开，显出难以言喻的羞赧惊惶，挣扎的力气立时减弱。
    “相信我。”
    秦丹低声在涂眠月耳畔说了一句。
    涂眠月身子一颤，刚要说什么，就被秦丹趁机扔出了学堂。
    “你们也滚！”
    秦丹指向武元化。
    异变的少年，身上骨刺已不局限於额头，浑身皮肤都已生出烂疮浓水，一簇簇骨刺似野兽皮毛般覆盖全身。
    隨著少年挣扎，沾著浓水的白森骨刺簌簌抖动，就好似浑身被爬满了黄白相间的蛆虫般让人噁心。
    少年的惨叫声，也从一开始的尖锐化作沉闷，似恶兽咆哮。
    武元化等人见到同伴如此惨状，心中慌乱，想逃跑又觉得不合义气，正踟躕原地，不知该走该留。
    此刻听到秦丹厉声呵斥，眾人立即如蒙大赦，纷纷逃了出去，顺势把门也给关上了。
    灵珠子不知何时来到身侧，抬手戳了戳秦丹的大腿，问道：“呃，我也要出去吗？”
    “你当然不行啊！”
    刚才还大义凛然，一力主掌让学生们先跑的秦丹立即换了副脸色，满脸討好地握住灵珠子的手，道：“童哥，你要是走了，我不得跟著跑路啊！”
    “你……能不能有点老师的样子？最起码把你这大义凛然的样子装久一点！不要每次我刚对你有点好印象，又不得不看扁你啊！”灵珠子表情一僵，无奈问道。
    “大门都关了，又没別人瞧见！我已经在孟君她们面前把帅气的一面展现出来了，便宜也占了，接下来就该你表演了！”
    秦丹表示无所吊谓。
    对此，灵珠子只默默抬头，看向窗外。
    秦丹扭头看去，发现大门关了，但窗户没关。
    担心秦丹安危的涂孟君，正双手扒著窗户，探头探脑地往里瞧，正好看见秦丹展现无耻的一幕。
    两人四目相对。
    涂孟君的小脑袋往后缩了缩，仰头看向天板，仿佛这天板雕了举世难见的奇，引得她目不转睛。
    “咳，还好，只是孟君看见了。我刚才占得是眠月的便宜，又不是她的，孟君应该不会生气。”
    秦丹轻咳一声，毫无羞耻心的说道。
    “是吗？”
    话音刚落，便听旁侧一声轻响，涂眠月面无表情地从天板上落了下来。
    秦丹嚇得怪叫一声，道：“你不是被我丟出去了吗？”
    “老师，你为什么会觉得，以你的修为真能把我丟出去。就算被丟出去了，我也可以走回来啊！”
    涂眠月银牙紧咬，尖细可爱的犬齿稍稍露出，少见地在脸上浮现出笑容，满是血腥的眸子在秦丹身上四处打量，似乎想要瞄住一个位置咬下去！
    秦丹头皮一麻，忽然猛地一拍大腿，道：“你们不要胡闹了好不好！看看这傢伙都异变成啥样了，咱们先做正事！”
    说罢，他便抢先朝著异变的少年走去，临走还不忘拉住一脸无语的灵珠子。
    “吼！”
    异变少年浑身骨刺，已彻底失去理智。
    眼见有生人靠近，张口便朝秦丹咬来！
    少年速度极快，哪怕以秦丹如今的修为都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地见到少年的血盆大口，以及嗓子眼內晃荡的脓黄骨刺！
    好在秦丹早有准备。
    “啪！”
    少年尚未咬到秦丹身前，就已被灵珠子一巴掌拍会地面，刚长出来的骨刺碎了一地。
    不光如此，灵珠子这一巴掌下去，少年的骨头筋肉都被打碎，几乎直接將他震成一摊肉泥，只能躺在地面扭曲蠕动。
    “没打死吧？”
    秦丹嚇了一跳，连忙问道。
    “没有，你不是说他不能杀吗？我算著力气呢！”
    灵珠子隨口道。
    “那就好。”秦丹鬆了口气，又问道：“你觉得，按照修行者划分，这傢伙有多厉害？”
    “差不多刚入九鼎门槛吧。”
    灵珠子蹲在旁侧，隨手从旁边课桌上劈下一根木刺，对著眼前蠕动不休的肉泥一戳一戳。
    肉泥散成蛆虫般的形態缠上木刺，转瞬便要黏上灵珠子的手，把他噁心的连忙將木刺拋开。
    “九鼎，那岂不是和邓嬋玉一样厉害了？”
    秦丹面色一变。
    这个来自司猎宫的少年，原本顶天也只有四五鼎的修为，可受这混厄之力侵染，居然能直接扭曲成堪比邓嬋玉的强者？

 第84章 千字文，教万民

    “没那么夸张。”
    灵珠子不甘心地又劈下一根木刺，为其附上元气再次戳向肉泥，同时道：“邓姐姐是斩过异族族神，得了封號的九鼎修行者。这玩意和邓姐姐打起来，最多能挨她两刀。”
    “老师，九鼎修行者之间的差距很大。”
    涂孟君翻窗进入学堂，守在秦丹近侧，轻声解释道：“理论上，我和眠月，以及灵珠子，都算是九鼎修行者。”
    “他也是九鼎？我都以为他已经成圣成神了呢！”秦丹眼睛一瞪，诧异万分。
    灵珠子撇了撇嘴，道：“你对修行能不能有点常识。九鼎是蜕凡成圣的过程。刚刚蜕凡的九鼎只是初具圣性，和只差一线便能成圣的九鼎，那能一样吗？”
    “所以你就是那种距离成圣只有一线之遥的九鼎吗？”秦丹好奇道。
    也不知秦丹这句话哪问出了问题，灵珠子罕见地沉默了下，淡淡道：“我这辈子都成不了圣。”
    “呃……”
    秦丹闻言一怔，立即察觉这里面蕴藏著大秘密，但此刻也不是详细追问的时候。
    刚被灵珠子拍成肉泥的司猎宫少年，竟在这短短时间內蠕动著肉泥般的身体，將满身伤势修復大半，即將再显凶威！
    “生命力也太顽强了，这都能恢復？”
    秦丹皱眉道。
    涂眠月倒是见怪不怪，道：“受混厄之力感染的生灵，都会变成这样。老师，你確定还不让我杀掉它吗？等这个人彻底被混厄之力侵染，恐怕只有国柱辅圣出手，才能真正將它消灭。”
    先前少年异变时，眠月曾说他已被混厄之力侵染。
    类似的词，秦丹也曾在辛女官口中说过：“混厄天祖曾携异气法种……”
    故此，秦丹几乎立刻推断，狐女们身上逸散出邪异黑气，便是所谓的混厄之力。
    而这些力量的源头，大概率来自那个可能为天神的混厄天祖，亦或是祂带去青丘国的异气法种。
    此前种种，已然证明了秦丹能消除小狐狸体內的邪异黑气，也就是混厄之力！
    既然他能做到这点，说不定也有办法让这个被混厄之力侵染导致异变的少年恢復如初。
    可如今看来，这少年身体虽然出现异变，可却没有半分混厄之力渗透出来，倒是让秦丹有些挠头。
    “办法的话，我再考虑一下……”
    秦丹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此人扭曲异变之后，生命力会如此之强？”
    “这些怪物向来如此，谁知道为什么？”涂眠月摇了摇头。
    “我给你们讲的课都白讲了吗？”秦丹摇了摇头，道：“事情万物，只要存在都有其內在规则。哪怕是向来如此的事情，也应该有个存在的理由。”
    涂孟君闻言一怔，若有所思。
    涂眠月和灵珠子两个天天上课的傢伙，想努力思索下也是脑袋空空，只能当作没听见。
    “这些怪物，只要异变就是九鼎。九鼎，乃是生灵蜕凡入圣的起点。灵珠子，你们说踏入九鼎境界，便会初具圣性。那么……什么是圣性？”
    秦丹抬头望向几人。
    “就是某种不类凡人的特质。譬如有些人能无视躯壳的束缚，即便不催动炼法神通也能升空。有些人能御使水火，仿佛天生神通。也有些人能容纳各类……天地煞气。”
    涂孟君作出简短的描述。
    秦丹心中一动，指著眼前已彻底恢復，又被灵珠子一巴掌拍倒的异变少年，道：“那这种异变的怪物，能不断修復伤势，是不是也代表著他拥有某种不死的圣性？”
    “怎么可能？”
    灵珠子当即摇头：“圣性不是一开始就强大无比，而是隨著修行逐步蜕变。”
    “这怪物只是刚刚跨入九鼎门槛，就算蜕变出近似的圣性，顶多也只能快速修復一点小伤口。若能展现出这种近乎不死的神效，这傢伙的实力起码能与我比肩！”
    秦丹听到反驳也不气馁，问道：“可，如果这份圣性不是这怪物的，而是源自一个强大无比，近乎成圣，甚至已经成圣的存在呢？也就是混厄之力的原主人？”
    “誒，我怎么没想过，好像还真有这个可能……”灵珠子迟疑挠头，问道：“想明白这个，就能把这傢伙救回来了吗？”
    “那倒不行！”秦丹摇了摇头。
    “那你废那么多话！”灵珠子当即翻了个白眼过去。
    “这些可不是废话啊！”秦丹不找声色地瞥了眼涂孟君二人，摇头一笑，道：“况且我已经想到救他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灵珠子好奇问道。
    秦军起身，隨手在课桌上拿过一卷竹简，开始对著扭曲的少年念叨起来。
    “天地变，大道恆，人世迁，礼乐承，冠曰君，束曰……”
    这些竹简，是秦丹特地编出来，给小狐狸们上课用的，他模仿前世三字经、千字文的模式，参考此世人族变迁的歷史，编出的一篇文章。
    总体来说，算是一篇启蒙读物，其中包含殷礼与人道。只要能完整读完並理解的人，便算脱离文盲，对人族文明有了初步的了解。
    就算不专门去学，只要时时听到，也能潜移默化地受到一定的人族教化。
    此刻秦丹便盘膝坐在嘶鸣不断的怪物面前，像是念经一般將这片异世版千字文，反覆念诵给面前的扭曲少年听。
    起初，这扭曲少年毫无反应，依旧不断挣扎扭曲，想要对秦丹发起攻击。
    连待在一旁的灵珠子都恨不得捂住耳朵，来一句：“老师別念了，头要炸了！”
    可隨著秦丹反覆诵读《千字文》，在某一刻，这扭曲少年的身上竟有细微的邪异气息渗透出来。
    更准確的说，似乎是被驱赶出来！
    扭曲少年骤然癲狂，咆哮的比之前更为癲狂，若无灵珠子压制，恐怕秦丹立刻便要被撕成碎片！
    “天地变，大道恆，人世迁，礼乐承，冠曰君，束曰……”
    秦丹见状不动声色，依旧重复念诵《千字文》。
    扭曲少年体內逸散出来的邪异气息越来越浓郁，隱约凝成一个轮廓。
    与天狐族女们不同的是，这邪意气息凝聚出的东西並非黑狐，反而是一只背身双翅，非禽非兽的异类！

 第85章 万法难伤，诡异怪物！

    “出现了！”
    灵珠子反应最快，几乎想也不想便一拳挥了过去。
    可那邪异气息凝结成的异类怪物宛若虚无幻影。
    灵珠子一拳下去只扑了个空，滂湃的拳风压向前方，学堂的墙壁如麵皮般瞬间破碎成渣！
    怪物的身躯，如水波般微微晃荡了下，又恢復如常。
    “打不中？”
    灵珠子面色一变，手中元气疯狂匯聚，皮肤表面立即跃出电光。
    这是他准备动用真力气，盛雷万钧瓷在他体內留下的神雷受此影响，又要发作的前兆！
    “你別动手，这一拳下去，万一不小心干倒一两座守藏馆的重要楼阁，我可负不起责任！”
    就在灵珠子即將挥拳的时候，秦丹抬手按住了他，道：“这玩意交给我处理。”
    “你？”
    灵珠子面上浮起几分古怪，道：“你活不耐烦了，想找死啊？”
    “有这么瞧不起我吗？好歹我也是你们的老师，要是没有点真本事，人皇怎么会让你拜我为师？”秦丹回道。
    相比起灵珠子的质疑，涂孟君与涂眠月却对秦丹充满信心。
    毕竟，此前狐女们体內逸散出的混厄之力，无一例外都被秦丹轻鬆解决！
    秦丹似乎是这些混厄之力的克星，免疫神通炼法的混厄之力，他一拳落下，便能使其彻底溃散。
    “你们散开点，看为师斩了这孽障！”
    秦丹意气风发，吩咐灵珠子与涂氏两姐妹退开一些，正要装一波大的。
    可抬眼一看，发现这几个小傢伙居然都听话得很，听完吩咐就直接退到远处，顿时又有点心虚。
    秦丹之前消灭的混厄之力，都是从天狐族女体內逸散出的。
    天晓得这个少年体內逸散出的混厄之力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灵珠子他们离得太远，万一出点意外可不好救援啊！
    “那什么，倒也不用退那么远！”
    秦丹沉默一瞬。
    “喂，一会让我走开，一会要我过来，你到底行不行啊！”灵珠子白眼直接翻到天上去了。
    涂眠月一脸无语地嘆了口气。
    生灵扭曲异变成怪物这种事，她见得多了，每次发生类似的事情，周遭都必定伴著悲戚与严肃。
    可偏偏秦丹这傢伙，往往几句话就能把本该严肃的气氛给弄崩！
    涂孟君主动上前握住了秦丹的手，訥訥地帮他捡起丟了一地的顏面，强行解释道：“老师是担心我们离得太远受伤，想要保护我们对不对？”
    “还是咱家孟君懂我啊！”
    秦丹闻言顿觉老怀宽慰，正要好好夸涂孟君几句，邪异气息凝聚而成的怪物却已按捺不住。
    少年体內的黑气已尽数涌出，先前还只是虚影的怪物，彻底化作实体，咆哮一声，便向秦丹扑杀过来！
    “小心！”
    涂孟君几乎本能地拦在秦丹身前，提手作刀，掌锋青芒薈萃朝著前方直斩而下！
    青芒化刃，破空而出，斩在已然凝聚成实体的怪物身上，依旧如触幻影般，毫无滯碍地向著更远处斩去！
    那背生双翅，非禽非兽的怪物却已扑杀至涂孟君身前，狰狞的利齿贴近脸面，嘴角垂落的涎液，散发著让人闻之欲呕的恶臭！
    涂孟君问到那股恶臭时，只觉脑袋嗡鸣炸响，整个人陷入浑浑噩噩的状態！
    血脉筋骨，乃至灵台魂魄內，都有一股本源相似的邪异力量涌现，封住她的修为，禁錮她的神志！
    即便怪物的利爪即將刺向涂孟君的脖子时，一股巨力陡然將涂孟君拉了回来！
    “滚开！”
    秦丹暴喝一声，將身前的涂孟君揽入怀中，抬起一脚，重重踹在怪物的脸上！
    涂孟君的攻击无法触碰到怪物，可秦丹却能做到！
    只是这怪物的身体似淤泥般，秦丹刚一脚踏在它脸上，它的五官便软烂散开，反而將秦丹的脚吞没进去！
    “果然不太一样！”
    秦丹面色微变。
    之前他祓除天狐族女体內逸散出的混厄之力时，往往一击便可建攻，此刻却出现了意外的变化！
    秦丹试图將脚抽回来，可这怪物的躯体却如沼泽般涌现出难以言喻的粘稠引力！
    他刚试图抽腿，怪物便整个缠了上来！
    秦丹脸色一声，喉头震动，张口暴喝。
    一时间，五种声乐齐齐鸣响，肉眼可见的声波自秦丹全身逸散除开，將软泥般的怪物震得微微一滯，那股粘稠引力亦因此减弱。
    秦丹趁机抱著涂孟君抽身后退。
    同一时间，已然蓄力在侧的灵珠子和涂眠月同时出手！
    血爪携暗芒！
    涂眠月全力一击，抓在怪物身上。
    这一击，终於不再是无用功！
    怪物低吼一声，本就如软泥般的身体狠狠砸在地上，几乎散成一摊泥浆。
    涂眠月踉蹌著落回地面，跪倒在地，额头冷汗涔涔，原本如瓷般白泥的肌肤下方，隱约浮现出一道道黑色丝线。
    涂眠月浑然不顾自身损耗，只紧张地抬首望去：“伤到他了？”
    遗憾的是，宛若泥浆的怪物只在数个呼吸间，便又重塑起身躯！
    涂眠月不惜损耗的全力一击，也仅仅能稍稍阻挡怪物片刻，甚至无法伤其分毫！
    “我来！”
    灵珠子一声厉喝。
    拳枪洞彻长空，怪物的胸口竟被灵珠子一拳破开个碗口大的空洞，显出暗红色的血肉。
    怪物低吼一声，伤口內的血肉长出宛如腐烂多日的肉丝，肉丝纠缠成团，想要修復伤势，灵珠子余力尚在！
    这些肉丝每次想要纠缠在一起，修復伤势，便会被灵珠子残留下的力量捣碎！
    “原来你也不是真的金刚不坏，万法不伤啊！”
    灵珠子估算了下，狞笑一声道：“看样子，只要再来个十几拳，小爷就能把你打成灰了！”
    灵珠子说著，正要提拳再上，体內陡然迸出一团闪亮的光芒，磅礴霆光化作雷网，直接將灵珠子束缚倒地！
    “商容你是不是有病，这时候封印发作！”
    灵珠子顿时破口大骂，他的全力一击，终究是引动了纠缠其血脉的万钧神雷，將其彻底封印！
    怪物咆哮一声，却未趁机袭击灵珠子，反而转身朝著秦丹杀了过去！

 第86章 险象环生，必死绝境！

    眼见怪物袭来，秦丹只觉一股浑噩难言的噁心感涌上脑海，心中更是浮现出难以言喻的警兆！
    仿佛只要被这怪物伤到，就会出现一些难以预料的恶事！
    “地摩九转，沧鯨巨力！”
    在这股警兆下，秦丹毫不犹豫爆发全力。
    昨晚刚刚运转《地摩九转功》汲取的些许地气功果，尚来不及炼化，又被秦丹重新引爆！
    血脉深处，一头沧鯨浮血而出，发出幽鸣！
    秦丹的力量陡增数十倍，提起拳头轰然砸下！
    轰！
    巨大的力量，挤得周遭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
    怪物的身形轰然爆退，飞出了学堂！
    同样的，这一拳也抽空了秦丹近乎所有的力量，让他连站都站不稳！
    他竭力维持身躯，抬头看去，却见怪物散成一摊泥团，身上满是伤口，一缕缕黑烟从它体內逸出，散作无形，显然已被秦丹那一拳重创！
    可这怪物，终究还不曾死去！
    血肉成泥的怪物收拢身躯，勉强將自己塑成人型，摇摇晃晃地朝著秦丹走来。
    从这怪物凝聚成型的之后，它的目標便始终只有秦丹。
    “不是吧，这么难打？”
    秦丹心中顿时一片冰凉。
    灵珠子受封印所困，动弹不得。
    涂眠月刚才不惜损耗，全力一记后，便跪倒在地，此刻正努力朝这边爬来，想也不可能再阻挡怪物半步。
    涂孟君受怪物气息所染，此刻浑浑噩噩，更不可能帮上什么忙。
    神通心界展开，亦只让怪物行动减缓几分。
    一时间，秦丹似已陷入必死绝境。
    “明明之前，我都能轻易灭掉这些混厄之力形成的怪物，为什么这次不行？”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死脑子，快点想一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眼见怪物越走越近，秦丹的念头飞速转动。
    倘若说，眼前这个怪物，与此前混厄之力凝聚成的怪物有什么不同……
    “之前的混厄之力，是从狐女们的体內逸散出的。这一次的混厄之力，是从那个已经扭曲异变的少年身上散出！”
    “混厄之力蛰伏寄生在生灵体內。当被寄生的宿主身体出现异变后，这些混厄之力也会获得某种升级？”
    “之前我祓除混厄之力，依靠的【天人之姿】词条为我身体带来的某些改变，当混厄之力升级后，青铜阶的【天人之姿】莫非已镇压不住他们了？”
    秦丹心中一怔，猛然反应过来：“不对，这说不通啊！我的【天人之姿】词条不是已经晋升成白银阶了？就算混厄之力得到了升级，白银阶的【天人之姿】词条应该也可以镇压才对！”
    怪物的利爪已然探向秦丹的心臟。
    秦丹此刻反倒冷静无比，彻底无视了外界的威胁，注意力全然沉淀至体內，甚至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一群史官也纷纷来到了学堂，见到眼前场景豁然色变。刚刚逃跑的武元化等人，总算不至太没良心，带著一群小狐狸直接寻到馆中的史官。
    守藏馆乃是王都重地，有清净圣地的美誉。
    馆中诸位大史虽然已被召至帝宫，留守的各阶史官，也颇有些厉害人物。
    秦丹如果不是靠著人皇特別提拔的“修简大史”这一官职，可没那么容易压住这些人！
    “孽障，岂敢在清净圣地作恶！”
    眼见怪物即將伤人，为首一个面如冠玉的史官厉喝出声，当即拋出一副竹简！
    竹简在空中徐徐展开，降下一篇圣贤文章，镇在怪物身上。
    其余史官也齐齐出力，各施手段！
    也不知是这些史官手段了得，还是怪物受创严重，竟是被史官们的炼法暂时镇住了手脚！
    “吼！”
    怪物前进受阻，似乎被彻底激怒，体內的黑气陡然爆发，直接衝上天空！
    诸多史官齐齐施展的手段，被那黑气一衝而散！
    连那篇降下圣贤文章的竹简，竟也被这黑气冲成片片竹条，掉落地面！
    “怎么可能！”
    诸史官纷纷呕血倒地。
    面如冠玉的史官连发冠都被震开，披头散髮形如癲狂，惊道：“这究竟是什么孽障？”
    话音刚落，怪物的利爪已刺入秦丹的心臟！
    “不好！”
    涂眠月瞳孔一缩，挣扎著向著爬去，可肌肤之下的黑线扩张得越发厉害，令她痛苦地近乎昏死过去。
    “妈的，给我破开，封印，破开啊！”
    灵珠子浑身被雷网束缚。
    国柱辅圣暗下的封印，即便是以灵珠子的金刚神骨，短时间內也难以挣脱，只能像条活鱼般在地面不断翻腾！
    “老师……”
    陷入浑噩的涂孟君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心中突然缺了一块，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就在几个小傢伙都陷入绝望时，一直闭目不动的秦丹忽地睁开了眼睛，抬手按住了怪物的爪子。
    “总算找到了。”
    秦丹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眼前的怪物。
    怪物无思无智，只有一团暴虐毁灭的意志作祟。
    眼见秦丹睁眼，更是咆哮地朝前压去，似乎想要秦丹的心臟彻底刺穿，又像是要重化混厄之力，侵入秦丹体內。
    对此，秦丹只是抬起手指，缓缓点向怪物的额头。
    一点沉银流霜般的素白，於秦丹指尖绽开。
    “吼！”
    怪物身躯陡然颤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哀嚎！搅得在场眾人心浮气躁，可更让他们震惊地却是眼前发生的一切！
    刚才还横扫史官，轻易击败涂氏两姐妹，连魔童灵珠子的全力一击也只能令其受点轻伤的怪物，在秦丹隨意一指下，便如落水的般，飞速地散开。
    任由它再如何挣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自己走向死亡！
    “秦丹，居然能轻易制服这怪物？”
    眾史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师，怎么会……”
    涂眠月訥訥地看著秦丹。
    “我靠，老师，你有这本事你早说啊！用得著让我们在这打生打死吗？”
    灵珠子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秦丹对周遭眾人的惊讶充耳不闻，於他眼中，一条银光璀璨的任务栏正如星河般垂落下来，照亮了他面前的世界。

 第87章 词条灵光，一指破邪！

    “青铜阶的【天人之姿】词条，不仅提升了我的资质悟性，同时也让我的身躯带上了一些天人的特性！”
    “正是因为这份特性，我才能无惧商容太师的神威，甚至能轻易驱散寻常混厄之力。”
    秦丹望著眼前的怪物飞速消散，心中默默想著刚才发生的事情。
    “而白银阶的【天人之姿】词条，为我提升的同样不只是资质与悟性，更有一种足以蜕变本性的灵光。”
    “只是这份灵光，深埋在我的体內，需要我自己去寻找、挖掘。若没有今日的事情，我怕是不知要等待多久，才能察觉这点！”
    秦丹心绪沉淀入体內，便能瞧见一点银光正于丹田深处沉淀。
    经由秦丹撬动，银光散发微芒，照耀著他的四肢百脉，奇经八脉。
    在这一点银芒的照耀下，他的身躯乃至心灵都在发生出某种玄奥的变化。
    蛰伏在血脉深处的那头沧鯨，竟也主动浮血而出，贪婪地汲取著微弱银芒，令庞大的鯨身染上一层银色。
    由混厄之力凝聚而成的怪物，受这银芒照耀，亦自行崩解，再不復先前凶威，直至彻底化作飞灰！
    此事源头，那个司猎宫的少年，早在混厄之力被秦丹以《千字文》逼迫脱体的剎那，便恢復成人型，昏厥在地。
    “总算解决了！”
    秦丹心中一松，扭头看向身后的涂孟君。
    怪物已经彻底消灭，她体內的浑噩感觉正逐渐散去，只是还需要时间才能彻底恢復清醒。
    秦丹检查了下，见涂孟君並无大恙才放下心来，寻了条勉强算是完好的椅子牵著她坐下，又过去將瘫倒在地，体內黑线浮动的涂眠月抱起，放在一张桌案上躺好。
    “多谢各位史官不计前嫌，出手相助！秦丹在此，谢过各位！”
    做完这一切，秦丹才郑重地拱手致谢，躬身过半，给这些史官行了个大礼。
    刚才若没有这些史官出手，见怪物阻碍剎那，秦丹未必在怪物杀他之前，找到潜伏在丹田中的那一点天人灵光！
    之前秦丹为了让天狐族女留在守藏馆，狠狠削了一波诸史官的面子。
    此刻诸史官见往昔狂悖无礼的秦丹，居然主动向他们道谢，脸上也升起几分怪异。
    “秦大史不必客气。以你的本事，就算没有我们，收拾这怪物想必也不在话下。”
    使竹简异宝的那名史官名为东湘伯，向秦丹还了一礼，道：“此事起因，我等先前已在路上听公子元说过。”
    “多亏秦大史出手，才能及时消除那怪物，救下司猎宫的公子，至於这怪物是何来歷……”
    秦丹微微一笑，道：“在下刚经苦战，元气损伤不小。怪物之事，还得劳烦东湘先生，去问问司猎宫的各位大人。”
    “好，此事不同寻常，我这便带著司猎宫的公子，去一趟司猎宫！”东湘伯略一沉吟，便答应了下来，招呼史官们带著已经恢復正常的司猎宫少年匆匆离去。
    直至此刻，秦丹才稍稍鬆了口气，有空其检查涂氏二姐妹的情况。
    “喂喂喂，姓秦的，你是不是忘了点事情？小爷还躺在地上呢！”
    灵珠子见到秦丹只顾著关心涂氏姐妹，顿时大为不满，顶著雷网在地上蹦躂了几下，怒道：“我刚才也帮了忙的好不好，你怎么只顾著看那两人！”
    “童哥，这不是我不照顾你啊！你看你身上这电闪雷鸣的，我稍稍靠近一点都觉得头皮发麻，好像马上就要遭雷劈一样，谁敢照顾你啊！”
    秦丹两手一摊，表示十分无奈。
    灵珠子表情一僵，扭开脑袋道：“你说过要帮我解开商容封印的，你说话不算话！”
    “我哪有说话不算话？”
    秦丹见状，不由哑然失笑，上前道：“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帮你缓解下这封印，不过不保证成功。”
    “哦。”灵珠子撇了撇嘴，道：“怎么缓解。”
    “替你分担一点万钧神雷。”
    秦丹取出人皇所赐的血翅双刀，一左一右，朝著灵珠子探去。
    “你別乱来，会死人的！”灵珠子脸色一变，道：“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快把刀丟开！”
    灵珠子的话来的太慢，秦丹已將双刀刀尖点在他身上！
    束缚在灵珠子身上的电网，立刻就像是压覆在大闸內的洪水寻到了倾泻的通道，沿著血翅双刀，疯狂涌向秦丹的躯体！
    秦丹闷哼一声，身体陡然弹飞出去，血翅双刀缠满雷光，拋至空中！
    “秦丹！”
    灵珠子只觉身上雷网束缚的力量一轻，猛地挣脱束缚，顾不得身上还縈著电光，踉蹌著朝秦丹小跑过去！
    “……你別碰他！”
    涂眠月从桌案上翻身落下，顾不得自身情况，拦在灵珠子身前，道：“你身上的万钧神雷，还有残留……”
    灵珠子闻言一怔，才意识到体表的雷网已被解开，残余的神雷重新化作电光钻入他的体內，可总量却减少了些许。
    涂眠月勉强提纵元气，拦住灵珠子，肌肤下的黑线却又重了几分，好似一根根钢丝穿插体內经脉，痛得她向前倒下。
    “你乱动什么？”
    刚被电光弹开的秦丹已经重新站起，將涂眠月捞入怀中，打量著她脸上的黑线，道：“你这满头满脸的黑色线条是怎么回事？看著不像混厄之力啊！”
    涂眠月抬眸看去，嘴角下意识抽了抽。
    此刻的秦丹已被万钧神雷点得满身焦黑，头髮整个炸起，如同云团般，看著滑稽无比。
    “问你话呢？一直看著我干啥！”
    秦丹混不自知，还道：“你这身上的黑线看著太难看了，要怎么处理？”
    “你才难看呢！被电得和焦炭一样，还好意思说我！”涂眠月不服气地反驳道。
    秦丹闻言一怔，才意识到自己已被万钧神雷劈得不成人型。
    他见涂眠月嘴角一抽一抽，显然是在忍著什么，不由咧嘴一笑，露出浑身上下仅剩下一点白色，摇头晃脑作怪道：“你懂什么，为师这叫美黑烫髮，你看我这新髮型好看不？”
    烫起的爆炸头一晃一晃，配合著秦丹黑脸白牙的傻样，终於让涂眠月彻底破防，绷不住地笑出了声。

 第88章 玉磬声响，人皇欲祭天

    “你这人，能不能有点老师的样子！”
    向来满脸睏倦，偶尔面无表情的涂眠月少见的笑出了声，脑袋不断磕在秦丹的胸口上，连身上的伤痛都顾不得。
    秦丹逗她笑了会，才小心地將其放回桌子，道：“行了，你身上到底怎么回事？”
    “修行走了岔路才弄成的毛病，全力动手就会这样，过一段时间就好。”
    涂眠月解释过后，见秦丹主动將她放回桌子，有些稀奇地道：“你这次居然没有趁机占我便宜？”
    “哦，一下子忘了，多谢提醒！”
    秦丹恍然醒悟，转身便要涂眠月滑嫩地脸蛋上掐了一下，转身就往外跑，任由涂眠月在后面大骂也不管。
    涂孟君过会便会脱离浑噩状態恢清醒，有她帮忙安慰，不用担心涂眠月记仇！
    秦丹跑出学堂，避开几步，扭头向四处看了看，习惯性地道：“辛女官，看戏看够了吗？这下可以出来了吧？”
    按照惯例，武元化等人刚送来守藏馆，辛女官这偷窥女会悄悄躲在暗处观看。
    可出乎秦丹意料的是，这次辛女官並未现身。
    “不在附近？”
    秦丹愣了一下，仔细观察了下四周，又问了一句，见辛女官仍不出现，才確信对方这次並未在场。
    “偷窥女居然不偷窥了，难道出什么事了？我还想问问为什么司猎宫的那个孩子为什么会异变呢！”
    秦丹心中升起几分不妙。
    正当他琢磨出辛女官会遇到什么事的时候，一声玉磬敲击的声音，陡然从帝宫响起，似山泉涤谷，潺水漱石般响彻整个王都。
    秦丹浑身一震，诧异地看向帝宫的方向。
    同样的声音，秦丹数月前听过一次。
    那次是人皇纳妃，民间传闻此妃为妖狐。
    未过多久，西岐周邦便联合诸侯，於西部掀动叛乱，引得朝野大震。
    王都內的所有人，不论王侯贵族，亦或是贩夫走卒，都与秦丹一样，同时看向帝宫所在。
    “天神非天，人道立人。孤欲再起祭祀，祀天逐神，著五乐少师、三才巫祝，於九日內重编五乐，再演三舞，復立庄仪。”
    人皇的声音自帝宫缓缓传开。
    整座喧闹的王都，於此刻陷入死一般的静寂，仿佛被按下了时间的暂停键般，唯有帝宫玉磬仍在敲击。
    清朗玉鸣的节奏从舒缓至急切，仿佛人的心跳鼓点般，飞速上扬，直压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后背负著一座奇石大磬的老者率先腾空而起，飞至王都大部分人都能瞧见的位置，恭声回应道：“商乐少师商鸣意，领人皇法旨！”
    片刻之后，又一个手持长笛类乐器的稚气少年紧隨著飞上天空漫声道：“宫乐少师宫计生，领人皇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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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两人带头，羽乐少师羽非奇、徽乐少师徽韶音亦腾空领命，
    最后的角乐少师见五乐少师已去其四，只能不甘跟隨。
    待得五乐少师齐齐升空，三才巫祝才又升空，同时领下法旨。
    直至此刻，帝宫玉磬才停止敲动。
    王都上下，帝宫內外，所有人都看著这一幕，心思各有异样。
    静寂的王都重复喧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百官诸部、王侯贵族依旧如常，唯有底下的庶民、邑民，乃至挨鞭子的奴隶，在激动地討论著刚才发生的一切！
    “祭天。人皇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我才刚和辛女官提起这事没多久，他就直接向整个王都宣布了此事，还如此高调！真的是……雷厉风行！”
    秦丹很难评价人皇如此高调的行动，按照他的想法，祭天的本质，便是夺取殷朝神官对“天意”的解释权。
    西岐周邦为何反叛？不就是因为人皇废除人祭，导致他们得到了理由。
    许多天灾地患，都被诸侯编排成人皇废除人祭，才导致苍天震怒，降下惩罚。
    这类言论的传播，必定有商容太师的放纵！
    毕竟，商容太师作为殷朝神官的顶点，此刻正掌握著“天意”的解释权！
    若无他的默许，诸侯反叛的起点便不存在！
    所以，按照秦丹设想，就算要祭天，也该徐徐而动，先把殷朝神官该削的权势给削了，该掌握的人才也尽数拿捏过来！
    起码要做到，先將五少师，三巫祝尽数拉拢过来，再將商容太师权势削弱到一定程度，才好展开祭天，將商容太师对“天意”的解释权彻底抢到手中，完成君权天授这一套流程！
    “纵观人皇自继位以来所作的事情，能看出他绝对不是一个鲁莽的人！我能想到的事情，人皇大概率也能想到。”
    秦丹回想起上次与辛女官的交谈，微微摇头，暗道：“我所设想的流程，终究是根据前世的歷史来推算。这个世界，可是真正有天神存在的！”
    “按照前世的经验刻舟求剑，只会和上次一样，再犯一次经验主义的错误。人皇这么快便公开祭天之事，可能也有著我不能预料的缘由！”
    “或许，与天神有关？”
    秦丹心中推算片刻，忽地想起一件事。
    “等等……司猎宫少年扭曲异变，和人皇公布祭天，也不过是前后脚发生的事情，莫非这两者也有联繫？”
    秦丹心中一沉，回想著刚才不断加速敲击节奏的玉磬声，莫名感觉到了一种紧迫。
    “难道人皇是从武元化这些王侯贵族的子嗣中，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如此著急地开启祭天之事？”
    秦丹心中浮现出一个极不妙的想法，脸色豁然一变，喃喃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事情可就大条了！弄不好，我在王都的安稳日子都要提前结束了！”
    秦丹在原地沉默半晌，转身回到木屋，打算抓紧一切时间修行。
    过了半天之后，涂孟君才来敲门，告知秦丹，她与涂眠月的身体已经恢復，被打烂了的学堂也开始著手修復。
    “身体还有后患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秦丹问道。
    “没有了。”涂孟君微微摇头，道：“多谢老师关心。”
    秦丹沉吟片刻，开口道：“去往司猎宫的那群史官有回来吗？”

 第89章 王都陷危，梧桐书阁

    “还未归来。”
    涂孟君摇了摇头。
    “这么久还没回来？”秦丹眉头一挑。
    东湘伯等人皆非庸手，送个人怎么会需要这么久？莫非他们在司猎宫出现了什么意外？
    “也不一定，也许是司猎宫为了感谢东湘伯等人，留他们在宫中坐坐也说不定。
    半天时间並不算久，稍微耽搁一下就过去了，说明不了什么。”
    秦丹这么想著，可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起身在原地踱步片刻，忽然停下脚步，作出决断。
    “司猎宫贵族的子嗣，怎么可能会被混厄之力侵染？这件事肯定有问题！我既然已经发现异样，还要装聋作哑当鸵鸟假装忽略此事，来日死了也是活该！
    “多做好过不做，我得先去先打探一下情况！孟君，你去把所有族內的姐妹喊来。”
    秦丹直接说道
    涂孟君应声而去，待得天狐族女尽数过来时，秦丹却带著她们走向守藏馆最中心的楼阁。
    守藏馆身为王都重地，占地颇广，馆內当然不可能只有一座藏书阁。
    事实上，馆中足有数十座成规模的楼阁，零落建立的房屋更是数不胜数。
    诸多藏书阁宛若眾星拱月般，环伺著最中心那座高大百米，以梧桐神木雕成的梧桐书阁。
    “梧桐书阁，乃是太师所制，其中蕴含的禁法亦是太师亲手布置下来的。即便是因混厄之力而扭曲异变的怪物，也绝无可能侵入此地，其余宵小就更不必说了。”
    秦丹带著眾狐女来到梧桐书阁大门前，尚未靠近便有一股灼热的气浪席捲而来，引得诸多狐女不安躁动。
    “老师，这是……”
    涂孟君感受到前方楼阁內蕴含的天地元气灼热如火海，不由面色微变。
    “不用怕。”
    秦丹摇了摇头，取出修简大史的笏板，微微扬起。
    灼热的元气立即平復下来，从炙人的高温转变为温暖。
    “孟君，这段时间，你拿著我的笏板，带著族人一起去梧桐书阁內躲著。”
    修简大史以上的史官，本就有资格带著人进入梧桐书阁。
    此刻秦丹却是假公济私，想要让眾狐女躲在里面避险。
    “那老师你呢？”
    涂孟君下意识反问道。
    “我有点事情要出门，等会要和灵珠子一起出去下。”秦丹开口道。“那我也一起！”
    涂眠月心中一紧，几乎与涂孟君同时开口喊道。
    秦丹沉吟了下，道：“你们不能一起跟著我，得留一个看著幼姝她们。”
    涂氏十六天狐族女其实都有修行，哪怕是最年幼的涂幼姝，也有一二鼎的修为。
    可除开涂孟君和涂眠月外，余下的人实力境界顶多也就七八鼎，关键时刻撑不住场子。
    就算狐女们一起躲在梧桐书阁內，也必须留一个保险，以免出现意外。
    “我先去找灵珠子，劝他和我一起出门。这次出门可能有不小的风险，你们商量好谁留在家里，要和我一起出去的人先去大门等我！”
    秦丹心中的紧迫感越发强烈，留下一句话后便匆匆离开。
    “有风险……”
    涂孟君心中一沉，自她认识秦丹以来，不论对方做什么，似乎都是智珠在握，游刃有余的模样。
    可这一次，秦丹却是少见地露出了凝重紧张的脸色。
    “眠月，其他妹妹们需要人看顾，你留在梧桐书阁內保护她们，我和老师一起出去吧。”
    涂孟君说道。
    “梧桐书阁是殷朝太史所立，国柱辅圣曾亲手在这布设禁制，留在这里的人能有什么危险，需要我来保护？”涂眠月眉头一挑，反问道。
    “我是大姐，按照以往在青丘的惯例，遇到什么事本就该我出面解决！”涂孟君话语一滯，强行摆出大姐的威严。
    “確实，因为那时候你很厉害，和灵珠子相比也没差多少。但如今你舍了神通，已经打不过我了。”涂眠月一句话，懟得涂孟君浑身一颤。
    “眠月，你是怪我將天狐涂氏一族仅剩下的本源神通转赠给老师吗？”默然半晌，涂孟君才低声问道。
    “我確实很生气，心界神通本该传承给我，我让给了你，你却又送给別人。但我从没怪过你……”
    涂眠月话语微顿，面无表情地道：“没有老师帮我们祓除潜藏在体內的混厄之力，我们迟早都会死。”
    “神通很重要，活下去更重要，用一道本源神通换取大家活下来的机会，这很划算。”
    “我只是提醒你，你既然已经舍了神通，就该明白自己如今是什么实力，不要事事爭先强出头。天狐族如今最强的人，是我。”
    说罢，涂眠月转身离去。
    涂孟君望著眠月远去，张口欲言，却又说不出什么。
    ……
    “童哥，来隨我出趟门，有大事要办！”
    秦丹找到灵珠子，拉著他便要出门，却根本拽不动。
    “小爷刚帮你打完架，商容那老傢伙打入我体內的万钧神雷都没平復，你就来使唤我！”
    灵珠子愤愤道：“小爷是来读书的，不是来给你当牛马的！”
    “你说这话良心都不会疼的吗？”秦丹一脸诡异地道：“平时上课，你什么作態心里没点数，你好意思说自己是来读书的？”
    灵珠子被问得心虚，却仍旧反驳道：“小爷书没读好，你身为老师就该管我读书的事，凭什么整天让我帮你打架？”
    “我不和你爭这个。”秦丹摇头一笑，道：“我只问你，灵珠子，如果现在你的救命恩人遇到麻烦，你愿不愿意帮忙？”
    灵珠子不假思索地回到：“当然愿意，可你又不是我恩人！”
    “我当然不是，但人皇呢？他算不算你的恩人？”秦丹含笑问道。
    原本按灵珠子犯下的罪行，必定会被施已极刑，连他的父母也会遭受牵连。
    人皇强行按下朝野的声音，赦免了灵珠子的罪行，甚至连他的父亲都不受影响，这自然是大恩！
    灵珠子一时被问住。
    秦丹却不给他多思考的时间，直接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人皇陛下应该遇到了麻烦，需要帮忙！”

 第90章 哄骗邓嬋玉，诱拐玄鸟卫

    “秦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灵珠子大为震动，道：“人皇比肩神明，一道法旨落下，遥隔万里都能击溃镇甸千军神阵，诸法神官。他能遇到什么麻烦？”
    “不清楚，所以我才要带著你出门调查。”
    秦丹集也没糊弄灵珠子，將心中些许猜测说出之后，便成功说服了灵珠子。
    待得两人出门，涂眠月已等在门口。
    “走吧，先去玄鸟卫。”
    秦丹没有多问，只吩咐一句，身上便有紫芒泛起，带著他腾空飞向玄鸟军营地。
    涂眠月和灵珠子跟在后边。
    “邓嬋玉將军在吗？守藏馆秦丹前来拜访！”
    秦丹说明来意。
    门口军卫进去通报，片刻之后便见到邓嬋玉匆匆出来。
    “秦丹，你刚才听到了吗？人皇陛下居然乐师巫祝，要重启祭天典仪！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邓嬋玉一出门就向秦丹追问，道：“陛下好不容易才压下商容太师，废除祭祀，现在为什么要重蹈覆辙，把祭祀又抬回来？”
    重提祭祀的始作俑者就站在邓嬋玉眼前，但秦丹自然是不会主动承认，就是他向人皇提议重启祭祀。
    “我也很奇怪，所以我打算请你去联繫一下辛女官。女官身为人皇近侍，肯定知道原因。”秦丹提议道。
    邓嬋玉和辛女官关係密切，说不定会有一些联繫方式。
    “联繫不上。”
    邓嬋玉无奈道：“我刚才便尝试过了，但往日和辛女官联繫的手段全部失效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果然出问题了！
    秦丹闻言心中微微一沉。
    邓嬋玉的回答，无疑从侧面印证了他心中的不安，王都內肯定发生了某些他所不知晓的事情！
    秦丹沉吟片刻，问道：“邓將军，玄鸟卫如今在王都內，留有多少人马？”
    “数百人左右。”邓嬋玉撇嘴道：“大多数玄鸟卫，如今都在王都郊外驻扎训练。自几年前我得罪了武成天王后，我父亲便被免了玄鸟卫统帅的职权。”
    “这几年，玄鸟卫屡受天王打压，连修为高明些的將官，如今都不能隨意进城了。”
    邓嬋玉当初暴揍武成天王之子公子晋一事，不仅为其博得了偌大的声誉，亦给玄鸟卫带来了最沉重的一击。
    同为五军卫的玄鸟卫，从那时候开始便逐步走向衰弱。
    作为统帅的邓九公，被发落到三山关当了个总兵。护卫王都的玄鸟卫，如今连王都都进不来。
    许多贵族后来都以邓嬋玉为“榜样”，教训子嗣不要轻易在外惹事。
    但也有少数人看出，天王削弱玄鸟卫別有用意，邓嬋玉打伤公子晋之事，不过是他发作的一个由头。
    “只有数百人吗？”
    秦丹皱起眉头，沉吟片刻，问道：“我记得玄鸟卫如今在名义上，仍旧有守护王都的职权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
    邓嬋玉到底是行军多年的將领，闻言立刻本能地推开几步，警惕地打量著秦丹。
    秦丹微微一笑，取出一卷竹简递了过去，道：“辛女官之前向我颁过人皇口諭，让我写一篇启蒙文章，推行至整个殷朝。这便是我写的《千字文》，邓將军不妨先看看。”
    邓嬋玉將信將疑地接过竹简，打开念诵起来：“天地变，大道恆，人世迁，礼乐承，冠曰君，束曰子……什么为妇，鸿雁什么，什么谱合……”
    邓嬋玉修为高明，在战场上纵横自如，可要她多识几个字却实在为难，这篇《千字文》没读几句，便磕磕巴巴难以为继。
    “是笄为妇，鸿雁聘，庚谱合。”秦丹解释道。
    “我从小就没再学堂待过几天，这东西我看不懂啦！”邓嬋玉合起竹简，想要递迴来。
    秦丹却並不伸手去接，道：“这《千字文》是人皇陛下命我编写，让我推广的。只要把这《千字文》读通，就能认全殷朝大部分常用的字。”
    “哦，可是这和我们玄鸟卫有什么关係？”邓嬋玉不解地道。
    “当然有关係。
    秦丹理直气壮地道：“陛下让我编写《千字文》的目的，就是为了扫除文盲！你们玄鸟卫十有八九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莽汉，简直就是扫盲重点！”
    “所以，我要求你们玄鸟卫所有將士，在九天之內將这片《千字文》彻底背熟，要求做到全军齐诵，声震王都才算过关！”
    邓嬋玉听得呆住。
    若是换个人来玄鸟卫提这要求，恐怕已经被邓嬋玉打走了，可秦丹与常人不同。
    昔日秦丹向辛女官提出军演，军功二十等爵制的场景歷歷在目，辛女官对秦丹的讚赏邓嬋玉亦看在眼中。
    故此，即便今日秦丹说人皇通过辛女官，给他颁布了什么命令，邓嬋玉也下意识地相信了。
    打死她也想不到，秦丹居然敢假传人皇諭令，拿话誆她！
    “九天之內，把这么大一卷竹简背下来，你还不如杀了我！”邓嬋玉苦著脸。
    “不只是你，是玄鸟卫上下的每个人都得背下来！”秦丹一脸严肃地指正。
    “姓秦的，你挑谁不好，挑我们玄鸟卫去背书？你我之间有仇，也不用连累其他將士吧？”邓嬋玉恨恨道。
    秦丹闻言一笑，语重心长地道：“邓將军，我不是为难你，而是给你机会啊！玄鸟卫如今的处境你也知道！”
    “陛下冷落玄鸟卫已久。我这次特地將背诵《千字文》的任务交给你们，便是给玄鸟卫一个翻身的机会。”
    “此事若是办得好，陛下一高兴，嘉奖必定到来。如果你们办不好，难保武成天王不会藉机再踩你们一脚啊！”
    “到时候，恐怕玄鸟卫在王都仅剩的这个小营地，都要被迫迁至郊外，永远无法回来了！”
    秦丹软硬兼施，只用几句话的功夫，便將邓嬋玉嚇得脸色惨白。
    “背背背！不就是背书吗？我现在就去找人復刻竹简，发送至全军！九天之后，要是有哪个王八蛋敢背错一个字，我就以军法处置了他！”
    邓嬋玉再不犹豫，直接唤来部下，將逐渐交了过去。
    “你还有事没？没事的话我也得回去背书了！”邓嬋玉急匆匆地道。

 第91章 司猎宫门，食肥巨人

    “不忙，將军你还得陪我去办一件事。”秦丹不慌不忙地道。
    “又有什么事？”
    邓嬋玉脸色不善地问道。
    纵然秦丹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和邓嬋玉一想到自己要背书，便很难摆出好脸色。
    “你之前不是问我，陛下为何重启祭天事宜吗？我有点线索，想要让邓將军隨我一探究竟。”
    秦丹说道。
    “可我还得背书，九天时间，本来就很短……”邓嬋玉忧心忡忡地道。
    “哈哈，邓將军可是想岔了。《千字文》本就是我编写的，有我在旁时时教导，你还怕背不完吗？我这可是在帮你呀！”秦丹笑吟吟地道。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还有你教我呢！没想到咱们以前结了仇，你还能不计前嫌帮我，谢谢你啊！”邓嬋玉一拍脑袋，望来的眼睛几乎要放光，抓著秦丹的双手不断道谢。
    秦丹连声客气。
    灵珠子一直待在旁侧看著，总觉得眼前的场景莫名熟悉。
    “姓秦的真是无耻，把邓姐姐和整个玄鸟卫骗来白干活，邓姐姐也是够笨的，被骗了还主动道谢……”
    “不对，我自从拜秦丹为师后，好像也莫名其妙帮他打了好几场架啊！”
    灵珠子冷眼旁观，忽地浑身一震，发现了什么。
    秦丹忽悠来邓嬋玉，再看了一眼灵珠子和邓嬋玉，心里盘算了下己方实力。
    “灵珠子战力无双，若是不被大军围困，国柱辅圣不出，他几乎是无敌的。可惜他如今身上背著封印，发挥不出完整实力。”
    “眠月的实力也不错，不是寻常九鼎能比。只是她的身体也有问题，全力出手后就会引发后患。”
    “只有邓嬋玉，封號九鼎，实力超然。带著这三个明显超越寻常九鼎的强者去打探司猎宫，乃至打探帝宫，足够吗？”
    秦丹还是觉得有点不稳，想著再从哪捞高手。
    理论上，五乐少师里边，他应该还能再连唬带骗，再弄几个少师过来相助。
    只是人皇此前，已经下令让五乐少师为九天之后祭天礼仪重编五乐。
    人皇不会无的放矢，这么做必有深意。
    秦丹思来想去，觉得去打扰五乐少师，很可能会影响人皇的安排，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可惜我翻身的日子还是太短，来不及和更多厉害人物打好关係，否则能忽悠来的人应该更多！”
    秦丹心中嘀咕一句，便带著涂眠月三人，朝司猎宫而去。
    司猎宫的少年受混厄之力侵染，扭曲异变成怪物，按道理而言本该是受害者！
    但在秦丹看来，司猎宫既是受害者，也可能招来混厄之力的最大嫌疑人！
    若要调查，当然最先查他们！
    “先用守藏馆和修简大史的身份稳住司猎宫，以探访那个异变少年的名义，暗中调查……”
    秦丹心中过了一遍计划，本打算先礼后兵。
    可不曾想到，他们刚抵达司猎宫所在地界，尚未靠近，远远便瞧见整个司猎宫大门紧闭，门外竟连护卫也不见一个。
    “咦，今天又不是休沐假期，司猎宫怎么不开门？”
    邓嬋玉惊讶道。
    她的话音尚未落地，便见几片残破的竹简从宫闈中飞出，竹片上血跡凝字，直奔守藏馆的方向飞去，只是尚未飞出宫墙范围，就被一只大手按了回去！
    “东湘伯，你倒有几分本事，受了我全力一击，居然还能分化魂灵，托宝寄书，向守藏馆传信！”
    一个身高足有三丈的巨人按住竹片，稍稍用力，指缝间便又灵光迸出，隨后消弭於无形。
    巨人掐碎竹片，眼角余光忽地扫见宫闈外，正盯著他看的秦丹四人。
    “哪来的虫子！”
    巨人眉头一皱，张口朝秦丹等人吐了口气。
    足以掀动房屋楼舍的狂风，当即卷了过来。
    秦丹原本还想著对司猎宫先礼后兵，暗中调查，看到这一幕后当即丟开这想法，冷冷道：“看来咱们可以直接越过『礼』这一步，开始出兵了！你们谁去剁了这傢伙！”
    “一只渭水下游支脉的食肥野人而已，我来斩他！”邓嬋玉正苦著脸背诵刚学来的几句《千字文》，眼见有架要打，一马当先挎刀上前，迎了上去。
    “渭水巨人？”
    秦丹闻言一怔。
    渭水巨人是能与殷朝爭锋的种族之一。
    可传闻中，渭水巨人身量高如山岳，擎天踏地。
    眼前这巨人虽然也庞大无比，可和传闻却相差甚远！
    来不及去问，邓嬋玉已拔刀出鞘，双刀如翅展跃，身似玄燕纵入狂风之间。
    “好胆！”
    巨人狞笑一声，提起比门板还大的拳头砸了过来！
    即便秦丹与其相隔甚远，亦觉得周遭空气猛地一沉，似乎是被巨人的拳封压实了几分！
    “九鼎，绝对是九鼎！”
    秦丹呼吸一窒，立即判断出这巨人的实力，绝对在九鼎之上！
    配上这庞大的体型，巨人的躯体力量绝对远胜过寻常九鼎修行者！
    即便秦丹修为飞跃，又有《地摩九转功》与残缺沧鯨神通傍身，也绝对被这巨人一拳打边！
    邓嬋玉与之相比，更是纤小的如同一只拇指玩偶。
    哪怕秦丹早知道邓嬋玉实力非凡，也下意识提起心来！
    眼见巨人拳偷砸来，邓嬋玉身形一转，侧飞出十多米的距离，双刀划破流风，在原地留下交错如网的锐芒！
    巨人拳头砸入刀光中，便像是猪肉掉进了绞肉机一般，左拳连至手腕的部分，於眨眼间化作血沫！
    “玄鸟十绝刀！能將天地万物化刀斩敌，邓嬋玉刚才是借用战技，將身边的气流凝成了数以百计的刀锋！”
    秦丹眼睛一亮。
    他参悟《玄鸟十方》战技，同样学过此战技中包含的《玄鸟十绝刀》，可因为修为较低与参悟时间太短，秦丹从未想过这门战技还能如此施展！
    “贱人，去死！”
    巨人吃痛怒吼，身上毛孔张开，散发大片灰黄气息，附近区域立即被一股近似於氨气的臭味包裹。
    灰黄气息掺杂天地元气，凝成铺天盖地的箭矢，正要受巨人操纵朝著邓嬋玉攒射而来。
    忽地，一抹五彩光华，遮住了巨人的所有视线。

 第92章 玉將神威，东湘身死

    一颗五色奇石不知什么时候，已打到巨人额前！
    “啊！”
    巨人惨叫一声，捂住双眼。
    失去视野，铺天盖地的灰黄箭矢也一下失了准头。
    邓嬋玉猱身而上，双刀交错，似蝴蝶双翼展开合拢，將九丈高的巨人收拢於刀光之下。
    刀光散开，巨人依旧维持著双手捂眼的姿態。
    “打完了。”
    邓嬋玉已收刀入鞘，回到了秦丹眼前。
    话音落地，庞大的巨人忽地散开。
    轰隆隆，哗啦啦！
    一片片筋肉被剖解，在地上砸出阵阵巨响，血液似被充满水的气球忽然破开般，向四处迸射。
    片刻之间，原地便只剩下一家庞大的巨人骷髏，只余一个脑袋还掛在上面。
    “五色石，玄鸟刀……原来是殷朝的玉將军……”
    巨人呢喃低语，头颅下的森森白骨终於垮塌。
    直至此事，这只九鼎修为的食肥巨人才彻底死去。
    “好强！”
    秦丹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即便他已见识过灵珠子的金刚神骨，商容太师的万钧神雷，可依旧被邓嬋玉的身手给震住了。
    这种战技纵横，刀刀斩敌的场景，有著炼法神通所不曾有的畅快美感！
    “嘿，我本来就很强！”
    邓嬋玉听到秦丹低语，得意仰首，双手插在小蛮腰上，道：“秦丹，我学问不如你，可论打架，我还是有些自信的。”
    秦丹默然片刻，道：“你说得对，所以为了答谢你斩除强敌，我再教你背几句千字文吧！”
    “不要啊……”邓嬋玉脸上的得意表情顿时一挎。
    秦丹毫不留情地给邓嬋玉教了十句千字文，带著眾人向司猎宫走去，一边问道：“这巨人什么来头，和渭水巨人有关？”
    “算是有关吧。”
    灵珠子隨口道：“渭水巨人平日的排泄，通过水流往下游而来，才养活了这个种族，故此殷朝將其称为食肥巨人。”
    “硬要说的话，食肥巨人和渭水巨人的关係。就像是蛆和人类的关係。”
    秦丹嘴角抽搐了下。
    怪不得这只食肥巨人全力动手时，周遭一片恶臭，感觉他们本就是赤石长大的。
    “渭水巨人日常排泄养出的一群蛆，都有这么厉害。殷朝人族却能和渭水巨人爭锋……”
    一时间，秦丹甚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秦丹也没必要再和司猎宫客气。
    他稍作示意，灵珠子便插著裤腰上前，抬脚踹去！
    布置了不知道用了多少珍惜材料，布置了多少高明禁法的司猎宫大门，立刻爆出一团团璀璨光华！
    只可惜，这些光华闪耀片刻后，便一一黯淡下去。
    司猎宫大门在不甘的吱吖声中，轰然倒下，显出內部的场景。
    宫內满地血腥。
    一只只珍禽异兽倒在血泊之中，几只怪鱼浮著白肚，无力地摆动鱼鰭。
    整个司猎宫，似乎成了由鲜血组成的湖泊。
    大门打开，一股难言的凶煞戾气迎面衝来！
    灵珠子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体內筋骨稍作震动，呼啸而来的凶煞戾气便自行避开了他，继续向外衝去！
    “好重的煞气！简直比刚经歷过廝杀的战场还凶戾！”
    正在背书的邓嬋玉豁然抬头，握住腰间双刀，一道无形的锐气横斩而出，將衝来的煞气当中剖开！
    秦丹亦觉得胸口沉闷，只觉得心头泛起阵阵噁心。
    论修为，他到底还是六鼎境界，与灵珠子、邓嬋玉二人近乎天差地別。
    若是被这些凶恶煞气正面衝撞上，哪怕已秦丹如今的修为，事后也免不了要大病一场！
    好在有邓嬋玉帮忙，秦丹才能免去此厄难。
    他正要上想要仔细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忽地瞥见涂眠月脸色惨白，嘴唇比往日更显鲜艷，眼中更是已经泛起血色。
    “很难受吗？”
    秦丹握住了涂眠月的手，发现她掌心冰冷，不由问道。
    涂眠月闭上眼睛，身体明显绷紧了几分，过得片刻才睁开了眼睛，眼中的血色已消失不见，只是整个人明显虚弱了几分。
    “还好，我没事了。”
    涂眠月主动挣开了秦丹的手。
    秦丹皱起眉头，注视著她。
    涂眠月只觉得奇怪无比，仅从修为上看，她分明能一指头將秦丹戳死，可在秦丹严肃的目光下，她竟莫名其妙的心虚起来。
    “放心啦，我很清楚我的身体状况，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行动的。”
    涂眠月訕訕解释道。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秦丹摇了摇头，见涂眠月不愿聊这个，便也没有继续追问。
    等司猎宫內涌出的凶戾气息稍稍散开一些，才向前飞去。
    作为王都重地，司猎宫內部布置了不知多少阵法，寻常人即便学了飞纵炼法，也无法从空中飞进去。
    可如今司猎宫大门已被灵珠子一脚踹开，与大门结合在一起的诸多阵法自然也纷纷告破。
    秦丹腾身飞入宫殿，稍作打探，便见到了一个倒在血泊中的青年人。
    此人赫然是之前带著诸史官，去往司猎宫的东湘伯！
    “东湘伯！”
    秦丹见到对方后，却没有先行靠近，反而主动退开一段距离，扭头向邓嬋玉问道：“他死了没？”
    “没有，不过伤势很重，而且，状態有些奇怪。”
    邓嬋玉看了几眼，神色凝重地道：“气血流失大半，修为也近乎散去，就连魂灵也残破不堪，偏偏能让我感觉到一丝危险！”
    眼见邓嬋玉也这么说，秦丹心中更是警惕，又往后飞离了点距离。
    “怕什么，一个半死不活的傢伙，还能做成什么事？”
    灵珠子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进，直接来到东湘伯身前，將他提了起来，问道：“老兄，还能说话不？要能说话就吱一声，我好想办法救你！”
    “灵，灵珠子，你们来了……”
    东湘伯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见到灵珠子后先是一喜，旋即又面色大变，同时奋力挣动：“鬆手！离我远点！”
    只瞬息之间，东湘伯整个人便像气球般涨大，最后轰然炸开！
    东湘伯残留在躯体內的血肉与元气，化作炽烈的力量，尽数泼洒在灵珠子的身上！

 第93章 司猎投敌，速报人皇！

    灵珠子身具金刚神骨，等閒神兵都伤不到他，再加上他心性仍是孩童，即便有能耐躲闪东湘伯的自爆，也懒得躲避，只反手一拳砸了过去！
    嗤！
    拳枪洞穿空气！
    东湘伯躯体自爆出的血污瞬间被灵珠子一拳破灭。
    可血污破灭的剎那，竟有丝丝缕缕的黑烟凭空涌出，將灵珠子彻底覆盖住。
    “什么东西，给小爷滚开！”
    灵珠子怒喝一身，抖擞身躯，体內顿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气血，如同一尊足以烧融金铁的烘炉。
    即便与灵珠子相隔甚远的秦丹等人，亦察觉到阵阵热浪袭面而来。
    “好惊人的气血！”
    邓嬋玉心中一震，喃喃道：“即便是我曾经面对的那只蛟龙，气血也远不及灵珠子万一！”
    邓嬋玉昔年的成名之战，总共有两场。
    一场是斩杀某个异族的族神，另一场便是剿灭引发洪水的蛟龙。
    蛟龙並非海中龙族，看似低龙一等，可这只代表其血脉不纯，不代表蛟龙的力量便逊於海中龙族！
    邓嬋玉当年面对的那只蛟龙得了奇遇，气血之壮简直超人所想，生机强大到能断首重生，邓嬋玉也是经歷了九死一生才能將其剪除！
    可即便是气血旺盛到能断首重生的蛟龙，也远远无法与此刻的灵珠子相比！
    只过了须臾时间，血污中涌出的黑气便被灵珠子的灼热气血烧蚀一空，仿佛重未出现。
    “就这点能耐，还敢偷袭我？”
    灵珠子扬了扬脑袋，转身看向远处的秦丹，道：“喂，你们也太胆小了，离得这么远做什么？有我在，没人伤得到你们！”
    灵珠子正说著，忽地发现秦丹等人瞧向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干嘛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灵珠子愣了一下，才隱约发现自己脸上似乎多出了点黑乎乎的东西。
    他的皮肤上，不知何时已多出一层类似刺青的黑色纹路。
    这些纹路交错成繁复的形状，近似於一朵朵纠缠在一起的奇异朵，此刻竟是如同活物般，牵引著灵珠子的皮肤不断抽搐扭动，似要从他身上生长出来！
    “这是什么？”
    灵珠子豁然色变，催动气血与元气，想要除掉这些怪异的刺青。
    可他磅礴的元气与气血落在那些刺青上，就好像人世最肥沃的养料，反而让刺青更加活跃！
    “怎么会这样？”
    灵珠子从未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心中一慌，便要抬手削去这些扭曲异变的皮肉。
    秦丹却是及时上前，伸手点在了他的眉心上！
    “不要乱动！”
    一点银芒，自秦丹指尖升起。
    灵珠子浑身一震，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超脱感。
    覆在他身上的黑色刺青，立刻就像是风化了无数年的漆料，迅速褪色乾裂，从灵珠子身上剥离脱落，最终化作尘埃。
    秦丹收回指尖，那微弱的银芒也隨之消散不见。
    可灵珠子仍旧訥訥地望著秦丹的手指，下意识问道：“这是什么？”
    “你说那些刺青吗？应该是混厄之力，和之前引发司猎宫少年异变的是同一种力量。”
    秦丹答非所问，隨口岔开了灵珠子的问题后，又伸手往前一抓。
    他周遭半米內的空间似乎扭曲了下，神通心界已然扩散出来。
    受心界力量牵引，一缕缕无形的气流飞速聚来，化作一个只有三寸大小的小人虚影，看此人模样，赫然就是刚刚身躯爆炸，已然死去的东湘伯！
    “心界，拘魂！”
    神通心界本就有拘束生灵魂魄的能力。
    以秦丹如今的修为，甚至能將三四鼎的修行者魂魄，直接从其体內生生拘出！
    东湘伯的修为虽然高於秦丹，可他的魂魄本就被食肥巨人打伤，此刻更是失去了躯壳的保护，才被秦丹轻易拘了过来。
    秦丹摊开手，將东湘伯的魂魄托在掌心，將其仍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便张口喝道：“东湘伯，醒来！”
    秦丹的话语中蕴著五乐炼法。
    东湘伯的魂魄顿时一震，从三寸大小的虚影凝成一寸，魂魄比先前凝实了数倍。
    东湘伯浑身一震，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见到秦丹，面上先是一喜，旋即又像是想到什么，急忙喊道：“秦丹，你们怎么来了，快点离开司猎宫！”
    “好。”
    秦丹一听这话，想也不想就拉住涂眠月腾空向外飞去，反应比灵珠子和邓嬋玉还快。
    听人劝，吃饱饭，有什么话先离开司猎宫再问东湘伯也不迟。
    可他才刚腾空升起，便见道道黑烟，从司猎宫的四面八方升起，化作幕布笼罩了天空。
    司猎宫內，光影霎时一暗，仿佛整片天地都已陷落。
    同一时间，四周响起了阵阵古怪的声响，像是某种生物磨动牙齿，又像是利齿撕扯血肉骨骼。
    “你提醒得好像有点迟。”
    秦丹见状，只能重新降回地面，躲到邓嬋玉和灵珠子的中间，低头向掌中的东湘伯魂魄问道：“趁著现在还有点时间，你先告诉我司猎宫內发生了什么事？长话短说，別浪费时间。”
    “司猎投敌，速报人皇！”东湘伯十分听话，將话语精简得一塌糊涂！
    “……”
    秦丹瞬间被干沉默了。
    连警惕四周的灵珠子几人，也十分无语地看了过来。
    “也不必精简成这样吧？起码告诉我们敌人是谁，我们打起来心里也有个底啊！”
    灵珠子伸出手指，打算戳一下东湘伯。
    东湘伯此刻身高不足一寸，灵珠子的指头在他眼里，压迫感几乎堪比擎天巨柱。
    他嚇得脸色一白，忙不叠地回答道“是天神在作乱！具体哪一个天神不知道，那尊天神蛊惑了司猎宫主，在王都內种下一颗少厄异气法种！”
    “如今王都內，不知道有多少人已被天神异气侵染，隨时可能扭曲异变成怪物！之前那个司猎宫少年，便是因此才变成了怪物！”
    少厄异气法种？
    秦丹听到这个赐予的瞬间，心中便涌现出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寒。
    他之前听辛女官提起过类似的名字。
    混厄天祖携异气法种栽於青丘……

 第94章 少厄异气，灾祸根植！

    当时的秦丹因为不愿知晓太多天神之事，所以拒绝辛女官告诉他与青丘国有关的的任何事情。
    可即便他没把故事听完，也大致能推断出，昔日青丘国便是因为混厄天祖种下的异气法种，才会陷入无穷灾祸，最终举国覆灭。
    天狐一族，更是只剩下最后十六族女。
    现如今，类似的事情，难道也要在殷朝出现吗？
    秦丹心中的恶寒越来越强烈。
    【天人之姿】词条晋升至白银阶后，秦丹对某种危险的感知比之前敏锐了无数倍。
    隨著秦丹心中的猜测不断深入，他心中的危险徵兆也越发强烈！
    就好像有个无处不在的变態偷窥狂，正逐渐將注意力落在秦丹身上！
    “天神之事，果然危险无比，仅仅是在心里推测一下，就这么危险！”
    秦丹额头冒出冷汗。
    如果可以选择，他绝对希望自己这辈子都能和天神划开界限。
    但此刻天神的爪子已经伸到了王都，即將破坏秦丹的平静生活，却是让他不愿了解也不行了！
    “何为少厄？”
    秦丹向东湘伯追问道。
    “我也不清楚。我们一开始送人来司猎宫时，司猎宫主还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直至他看到那少年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异样，才骤然发难，將所有史官都留了下来！”
    “而后，司猎宫主亲口说，天神的少厄异气法种已根植於王都，即便人皇与辅圣也难以挽回局面！”
    东湘伯匆匆说道。
    秦丹闻言皱眉，喃喃道：“根植於王都，少厄异气法种，混厄天祖，司猎宫少年……”
    他稍作思索，立即便从这几个字眼找到关键：“少厄，混厄，少年。”
    “眠月，当初青丘国起灾的时候，出现扭曲异变的都是什么人？是少年较多，还是青年，壮年，老年较多？在男女数量上是否有明显差別？”
    秦丹立刻追问道。
    涂眠月闻言一怔，不明白秦丹为何会突然提起青丘国。
    她心中疑惑却並未追问，只沉默思索一会，便道：“最开始，都是年过百岁的老人出现异变，在青丘引起恐慌。”
    “那时候，我们本以为这是某种怪异的疾病，有人甚至猜测是某些年迈的修行者不愿死去，钻研禁术，才引发了这场灾难！”
    “后来，扭曲异变的人群范围不断扩大，直至囊括了所有人，连新生的幼儿也出现异变。”
    “而后，无数异变的怪物，將天神的力量彻底接引至青丘国，將那里变成了一片绝地。至於男女，倒是没有差別。”
    青丘国陷落的时候，涂眠月不过三四岁大，曾亲眼见著父母在她的面前扭曲成怪物。
    此刻，她却面无表情地將这段记忆讲出，语气中不掺杂半分情绪。
    “我明白了。”
    秦丹略一点头，心中已確定了几分猜测，只是此刻却不必说出。
    “先想办法打出司猎宫！”
    秦丹话音一落。
    一直躲在远处发出渗人声响的怪物，竟也受此牵动，齐齐发作！
    “咯咯咯咯……”
    阵阵磨牙的怪响突然在秦丹近侧响起，一具身躯软塌似泥的人形怪物自侧边走来。
    这怪物不仅身躯软塌，连五官都扭曲在一起，四肢行走时似麵条摆动，没有丝毫力量。
    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它的手掌竟提著一把骨肋端著的脊骨，脊骨上眼珠堆叠，似一只只黑头白身的胖蛆般蠕动！
    刚一靠近，所有眼珠便齐刷刷地盯了过来！
    砰！
    秦丹与这些眼珠对上眼，立刻便觉得脑袋像是被无数个锤子刺入般，几乎要直接开裂！
    “这他么什么玩意！”
    秦丹立刻扭开视线。
    灵珠子与邓嬋玉同样被噁心的下意识偏开视线。
    那怪物抓住机会，在眾人视线躲闪的一瞬间袭了过来。
    可袭至半途，空中陡然出现两道交错的血光，將它彻底撕碎！
    长满眼珠的脊椎拋至半空，被无数锋锐斩开，满地的眼珠滚落蠕动，其中一颗滚向秦丹，又被涂眠月一脚踏碎。
    可一只怪物死去，黑暗中便又走出数十只怪物，將衝出去的涂眠月彻底包围。
    晶莹似黏液的丝线，不知何时已如蛛网版密布四周。
    一只只肉芽丛生，四肢翻折的怪物，沿著丝线攀了出来，折断的脑袋掉下长至数尺的漆黑舌头。
    生著无数骨刺，五官被腐肉洞穿的少年，摇摇晃晃地走出黑暗，一只只背生黑甲细小蠕虫，在它们的七窍內钻入钻出。
    被无数菌丝缠绕的人型躯壳破开土地，像一株株真菌蘑菇般佇立而生。
    各类奇形，突破常人想像力的怪物出现，將秦丹眾人团团包围。
    涂眠月陷入怪物的包围中，脸色惨白，嘴唇殷红，娇小的身躯甚至都在微微颤抖。
    邓嬋玉纵然身经百战，可第一次见到这些玩意，也有些心里发憷，头皮发麻。
    她见涂眠月浑身颤抖，主动说道：“小狐狸，你要是害怕了，可以先躲在我后边。”
    “我怕吗？”
    涂眠月咧齿一笑，显出两颗尖锐的虎牙，笑得近乎有些癲狂，与往常的模样大相逕庭。
    她眼珠已彻底被血色侵染，看不到半点青芒，低声道：“是呀，我怕。我一直好怕，怕再也遇不到这些怪物！再也杀不到这些脏东西了！”
    “什么？”
    邓嬋玉微微一怔，未等她再开口，涂眠月就已化作血光，杀入怪物群眾！
    “死！哈哈，死！”
    充斥戾气的狂笑，伴著无数或黑红的鲜血，或恶黄的的脓液泼洒开来！
    几乎眨眼间，就有数只吊在丝网上的怪物被涂眠月生生扯入地面，撕成碎片！
    怪物受到惊动，亦是发起狂来，如潮水般淹向眾人！
    秦丹见到涂眠月的模样，亦是皱起眉头。
    他没有埋怨涂眠月的冒进突入，反手一抓，东湘伯的魂魄已被收入神通心界內。
    魂魄与躯壳本就一虚一实。
    神通心界亦是由虚无诞生，便是能凭空收摄魂魄也不足为奇。
    秦丹收了东湘伯，便拔出血翅双刀，似飞燕纵空，投入战场道：“我们也上！”

 第95章 可怜弱小又无助

    “斩！”
    五色光华闪动。
    长刀破光而出，將几只怪物梟首，刀锋蕴含著破灭的力量。
    那些怪物纵然生机强大，甚至能断肢重生，可伤口內却残留著无数邓嬋玉留下的决绝刀气！
    怪物每重生一份血肉，刀气便会將其重新撕碎，直至耗尽怪物的生机，使其如树木般彻底枯死！
    灵珠子面对这些怪物，则是更为直接，一拳一脚，皆具备无解的庞然大力！
    遇到他的怪物，只要被磕著碰著，全身上下便都会化作泥泞肉末，碎比风中沙尘细，任其生机充沛也无济於事。
    论及战力，涂眠月原本该算是小队中的第三，可她从刚才开始便状態怪物，杀性大增！
    一个人不管不顾地冲入怪物群中，身上浮起的道道黑纹，为带来无数痛苦的同时，亦让涂眠月爆发出远超以往的战力。
    爪锋纵横之间，这些本就生德狰狞的怪物，竟被她以更狰狞的方式处以极刑。
    相比起这三人宛若开了无双般的凶残，秦丹这边的战况就只能说比较惨了。
    秦丹腾空一刀，劈开一个满身骨刺的怪物，躯体又像是被一股力量凭空牵动，往旁侧偏移了半米距离。
    一只浑身被黏液覆盖的血肉球团，刚好张开满是利齿的大嘴咬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秦丹反手提刀斩在肉团上，血翅双刀却好似锈蚀的钝刀砍在厚实的皮球上，无法再进分毫！
    “给我开！”
    秦丹咬牙低吼，沧鯨巨力发动，催动血翅双刀生生破开肉球，將其斩作两半。
    隨后便又有一只身躯佝僂，被菌丝覆盖满身的怪物抱脸而来。
    秦丹两度出手，力势尽去，再无余力迴避，竟是被这菌丝怪物死死抱住！
    一缕丝竹之音在廝杀咆哮中响起！
    噗！
    秦丹的身体立即如泡沫般散开，让那菌丝怪物抱了个空。
    同时，一记锐芒从其身后斩来，將这些菌丝彻底尽数剖断！
    宫乐天音，分化幻影！
    就在那菌丝怪物突袭而来的危机时分，秦丹以五乐炼法中的宫乐天音製造幻象，才逃过了这必杀之局！
    秦丹脱险而出，反杀强敌，脸上却没有半点欣喜之色，扭头一看，却见刚才被他斩开的肉球，竟又在伤口上生出肉芽。
    肉芽互相纠缠，很快就將斩开的肉球重新修復粘合，只数个呼吸之间，就已经恢復如初。
    “妈的”
    “天杀的，谁还记得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六鼎修行者！”
    秦丹咬牙骂了一句。
    他可没有邓嬋玉那般高明的刀法，能在敌人创口上附著无穷刀气，使其旧伤难愈！
    强者遇强则强。
    秦丹自认不是强者，所以遇到强敌是时，果断选择向更强者求助！
    他扭头喊道：“喂，你们这些傢伙有点良心好吗？看看你们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老师啊，我快撑不住啦！”
    秦丹喊出话来，却无半点回应。
    他回头望去，却见身后漆暗一片，灵珠子、邓嬋玉、涂眠月早已消失不见。
    司猎宫早已陷入黑暗。
    秦丹等人进入宫中后並未深入，与宫门相距不过数十米的距离。
    在黑幕遮掩司猎宫天空的那一刻，已不知有多少只怪物横亘在他们与宫门之间，堵死生路。
    可即便是那时候，秦丹也不曾惊慌。
    因为他非常清楚，灵珠子有多么强大，即便他如今身负封印，亦留有一次全力一击的机会。
    哪怕是司猎宫主亲自出面，也不敢说能轻易拿下灵珠子！
    就算不考虑灵珠子，大名鼎鼎的殷朝玉將军，远超寻常九鼎修行者的涂眠月亦值得信任。
    可现在，这三人都不在了，连带著那些怪物都消失无踪。
    刚才的廝杀，似乎只是幻景。
    如果不是秦丹此刻握到的双手，还因为脱力微微颤抖，秦丹几乎以为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我被人用某种炼法神通带走了？”
    秦丹心中一沉，正要仔细观测周遭的环境，却听到一个阴柔的声音在他的前方响起。
    “我很好奇，似你这般出色的少年，身上为何没有混厄天祖的气息。”
    秦丹抬首看去。
    眼前的黑暗散去少许，显出一排黑金浇筑的阶梯。
    阶梯上方，黑暗的王座上端坐著一个血色的身影，那身影居高临下，倚在王座上单手托著下巴，饶有兴致地俯瞰著秦丹。
    “司猎宫主？”
    秦丹微微眯起眼睛，开口问道。
    血色身影微微一笑，道：“司猎是殷朝强加在我身上的称呼，我其实有个更好听的名字，你想知道吗？”
    “说实话，不太想知道。”秦丹谨慎观察四周，诚恳作出回答。
    “少厄，这是天神赐予我的新名，亦是我的真名。”
    血色身影並未理会秦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这个名字代表著什么吗？”
    “也不想知道。”秦丹继续拒绝和此人交流。
    可那血色身影不仅没有生气，语气反倒逐渐狂热，主动介绍了起来。
    “少，乃天地之初，生灵之幼，一切的开始，一切的未来。”
    “於一切之始种下厄果，则可收穫一切！天神允我少厄真名，亦即允我一切！”
    “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意味著，我將取代人皇，成为殷朝的至高之人！殷朝的一切，人族的一切都是我的！这是天神给我的承诺！”
    血色身影宛若咏唱，说到后边甚至猛地张开双手。
    连这片黑暗的空间，也为血色身影演讲般的诉说而颤动。
    一股股异样的情绪，从秦丹心头涌现，催动著他向血色身影臣服，跪下，向他顶礼膜拜！
    秦丹皱紧眉头，几乎难以压制这种从心而生的跪拜衝动！
    “秦丹，你是王都少年中的翘楚，亦是天神允诺给我的承诺之一，也该是我麾下一员，你明白吗？”
    血色身影见状，语气中带上些许笑意，满心期待地等待著秦丹不一样的回答。
    秦丹也確实给出了回应，回应了一个字。
    “哦。”
    “哦？秦丹，你解释一下，『哦』是什么意思？”端坐王座的血色身影微微俯下身躯，终於从黑暗中探出一张模糊的阴柔面孔，如恶龙探出云端，冷冷盯住秦丹。
    铺天盖地的杀意，覆盖在秦丹的身上。

 第96章 脏嘴一开，谁也不爱！

    “我想明白了。”
    秦丹眉头紧皱，盯著那模糊的阴柔面孔瞧了片刻，终於在此刻展舒展开来，回答了血色身影的问题。
    “你想明白了？知道你本该是我麾下鏖战的勇士了吗？”
    阴柔面孔显出些许笑意，他微微扬手，一团团黑色的混厄之力立即浮现至秦丹身边。
    “既然如此，那你便主动走进去吧！接受混厄之力的洗礼，获得属於你的力量。”
    “一跃九鼎，自此蜕凡，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机缘！”
    阴柔面孔含笑说道。
    秦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些混厄之力內蕴含著极为庞大的力量。
    哪怕是一只最微弱的虫豸，被这些混厄之力侵染后，都会立刻成为九鼎境界的修行者，自此脱离凡俗，一步登天！
    就像那个司猎宫的少年般，原本只是个四鼎修行者，可被混厄之力扭曲异变后，便连灵珠子都无法轻易杀他！
    而摆在秦丹眼前的这团混厄之力，其浓烈程度比司猎宫少年身躯內蕴含的力量更胜百倍！
    只要秦丹愿意接受这股力量，恐怕能瞬间成为比肩灵珠子的强者！
    追求强大，乃是修行者的本能！
    若是心性不坚的修行者遇到这等一步登天的机缘，哪怕知晓这力量有毒，怕也会甘吞毒果，只为体验一时一刻的强大力量！
    但秦丹面对这混厄之力，不仅没有半分轻鬆，反而多出了一些轻鬆之意。
    “我终於想明白了！”
    秦丹抬头看向血色身影，面上浮现出笑容，道：“原来你这龟孙是在嚇唬我！”
    “秦丹，大胆！”
    血色身影厉喝出声。
    “老子天生胆大！”
    秦丹冷笑一声，道：“我还一直奇怪著呢！我只是一个六鼎修行者，重要程度比灵珠子他们差出十条街不止！”
    “按道理，你这老杂毛就算要耍手段，怎么也该针对灵珠子他们，偏偏把我绑到这来叨逼叨说一堆废话！甚至还拿出一步登天的机缘来诱惑我！”
    “原来你是拿灵珠子他们没办法了，拦不住他们闯出司猎宫，所以才抓了我来！”
    “不对，如果你只是抓了我，灵珠子他们还是会闯出司猎宫！你是……把我的魂魄扯到这里来，躯壳锁在了原地对不对？”
    秦丹大胆猜测，仔细论证：“只有这样，灵珠子他们带不走我，才会投鼠忌器，只能继续留在司猎宫！”
    “然后你诱惑我投敌，让我获得混厄之力后回去！届时我用这股混厄之力，骤然暴起突袭灵珠子，你便可以大获全胜，將我们所有人都拿下了！”
    血色身影浑身剧震，连这黑暗空间也微微震动，厉声道：“不知道好歹的虫豸！”
    秦丹反口骂了回去：“我虫你奶奶个腿！老杂毛，你装什么装？你也就能把我困在这破地方耍耍威风罢了！
    “实际上你根本奈何不了我对不对？若不然，你何必装模作样来哄骗我，直接按著我的脑袋接受了这团混厄之力，再强行控制我偷袭灵珠子不就得了！”
    秦丹彻底看穿了对方的底细，心中再没有半分惧怕，直接张口输出。
    “司猎宫主，你不是不喜欢司猎这个名字吗？那我给你取个新名，司母，司父，司全家好不好听？你有儿女没，再来个司子好不好？”
    “你瞅瞅你造出来的那些怪物有多噁心，一个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哪来那么多创意？该不会是照著你这坨人型大便捏的吧？”
    “怪不得你要把这破地方弄这么黑，长成大便的样子不好意思见人的自卑我作为俊男虽然理解不了一点但也能对你表示一下同情！”
    “为了表示同情你野爹我今天就把你杀了餵狗，明年的今日你就能成为一坨真的大便起码长得比现在还俊俏也算你不枉此生了……”
    秦丹篤定司猎宫主奈何不了他，於是懟著他一顿输出，有多狠骂多狠。
    “无礼，混帐，天下岂会有你这等卑劣之人！”
    “我卑你麻了个臭嗨，你妈昨晚就和我说后悔生下你这坨大的，搞得和羽人泄殖腔一样，既排星號又排你，简直难做人……”
    司猎宫主出身贵族，身份尊贵，从小识文断字，就算背叛人皇投了天神，但在素质上还是文化人，自小接触过的脏话也没今天这短短片刻听得多！
    秦丹作为一个前世被网际网路混乱大潮磨练出来的驍勇槓精，和司猎宫主对喷那简直是欺负小朋友！
    不过片刻，周遭的黑暗空间已然震动的不像样子，几乎就要垮塌，司猎宫主声嘶力竭地回骂，但也只能干巴巴地回几个“无礼、卑劣，混帐，牲畜”等词语。
    这点侮辱，对秦丹而言不说如沐清风，那也是清风拂面，没有半点攻击性。
    “喂喂喂，我都骂了你这么久，你怎么还不放我回去？你放我回去不就不用挨骂了？”
    “莫非你看起来很生气，其实是心里暗爽不己，想要让我多侮辱你几下！嘶，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奇特的爱好，这品性昨晚我在你娘亲身上见过！你是不是还喜欢鞭……”
    秦丹骂的正嗨，忽地一抹白光如烈阳般，在黑暗的空间中绽开。
    “终於绷不住，准备把我放回去了？”
    秦丹心中一喜。
    他刚才骂得这么狠，纯粹就是没別的离开办法，想要激得司猎宫主听不下这些污言秽语，主动放他离开。
    如今看来，计划奏效了！
    秦丹心中大喜，赶忙又补上几句，打算在离开之前，再给司猎宫主来几句狠的。
    岂料他刚刚张口，那白光便飞至他身前，用力弹了下他的脑门！
    “嘶，好疼！”
    秦丹的心臟先惊后凉，只以为司猎宫主其实能打他，这一发现险些嚇得他当场下跪求饶。
    但下一刻，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在他耳畔响起。
    “別骂啦，我都听不下去了！”
    辛女官蒙著面纱的脸庞，於白光中一闪即逝，眼角眉梢带著按捺不住的羞恼与笑意。
    她伸出纤纤细指，点在秦丹眉心上，嗔道：“快回去吧！”

 第97章 就是你了，偷窥女邓嬋玉！

    秦丹被辛女官这一指戳得身体后仰，止不住地向后跌去。
    身后的黑暗宛若无穷的深渊般，將秦丹瞬间吞没，让他永无止境地跌落下去。
    秦丹豁然惊醒，只觉得刚才的一切都像是个梦，梦中自己一脚踩空，而后便被嚇醒了，
    他下意识回想刚才经歷的一切，却发现这片刻之前的记忆竟已稍显朦朧，需要使劲回忆才能想起。
    秦丹念头转得飞快，最终將记忆停留在辛女官羞恼含笑的蒙纱脸庞上。
    “你这偷窥女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秦丹宛若大梦初醒，神智尚未恢復清醒，便下意识地嘀咕一句。
    “什么偷窥女？”
    灵珠子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
    秦丹浑身一震，立刻闭上了嘴，扭头四顾，发现自己仍在司猎宫內，刚才似铺天盖地般压来的怪物，已然被清剿一空，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就连笼罩司猎宫四方的黑暗，也被凌空虚立的邓嬋玉一刀破出豁口，显出外界的清朗天空。
    涂眠月身上黑纹密布，猩红的眼中带著强烈的不满，似乎是宫內的怪物太少，远不够她发泄。
    刚才那嚇人的危机，在灵珠子三人面前，原来只是隨手便可以碾平的土坡。
    “这几个傢伙未免也太强了点吧！怪不得司猎宫主要想把我拉进那个黑乎乎的空间劝降！他不是刻意针对我，而是灵珠子他们太强，所以只能针对我！”
    秦丹心中嘀咕，隨口扯开话题道：“原来你们已经把怪物解决了吗？哈哈哈，你们也太能干了吧！”
    “本来不用杀那么费劲的！”灵珠子指著自己肩膀上隱约浮现的电光，撇嘴道：“我们刚才其实都已经杀到大门口了，结果你突然扭头冲了回去！我为了救你，差点又引动了商容的封印！”
    灵珠子说的情况，与秦丹刚才的推断结果相差无几。
    司猎宫主就是见到眾人即將闯出宫去，迫不得已才將秦丹的魂灵拖走，好延缓他们的脚步。
    “既然出口已经打开，那我们就快走吧！”
    秦丹上前拉住情绪逐渐平復下来的涂眠月，抬脚就走。
    灵珠子却忙跟在后边，追问道：“誒，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刚才说的偷窥女是谁？”
    斩开司猎宫四方黑暗的邓嬋玉刚落下地面，便听到了这句话，顿时好奇道：“偷窥女？什么偷窥女？”
    秦丹当即头皮都麻了！
    辛女官刚把他从司猎宫主手中救了出来，天晓得她的目光是否还停留在这里。
    要是让她知道，秦丹一直在心底称她为“偷窥女”，那后果……
    秦丹竭力克制著身体打冷战的衝动，挠头道：“啥偷窥不偷窥的，我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邓嬋玉闻言一怔，奇怪的目光转向灵珠子。
    灵珠子最受不得这种眼光，好似他在说假话一般，当即跳脚道：“你別装嗷！我刚才明明听到你说偷窥女无处不在的！你要是敢否认，我现在就去抓个掌刑殿的人来，施展炼法回溯流光！”
    掌刑殿乃是殷朝掌管刑罚的部门，其內部官员所修的炼法，多为缉捕追凶，刑罚拷问。
    商容太师司掌雷电，於掌刑殿中亦有权柄，殿中与断案刑罚相关的官职，几乎由他的门生担任。
    当初秦丹还是邑民的时候，曾见过一个文士以笏板画地为牢，召雷惩恶，这个文士便是商容太师的学生，手中笏板內蕴含的雷电神通特性，亦是商容太师所赋予的。
    至於掌刑殿缉凶抓捕的这部分职责，则是由掌刑殿殿主一脉官员担任。
    而掌刑殿官员，最擅长施展一门叫做“回溯流光”的炼法。
    此炼法没有任何杀伤力，就是单纯能將过往发生的事情，通过推演缓慢復原成一段流光景象。
    官员获得的线索越多，发生的时间越近，回溯出的景象便越清晰。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灵珠子要真將掌刑殿的官员找来，保管能把刚才秦丹所说那句话的每一个音节都完美还原出来。
    秦丹见到灵珠子反应如此激烈，知道抵赖不过去，只能硬著头皮道：“行吧，我是说了偷窥女，那又怎么样？”
    “看吧，我没胡说！”灵珠子见秦丹服软，得意地扬了扬脑袋。
    “所以……秦丹你说的那个偷窥女到底是谁？”邓嬋玉左右看了看，好奇问道：“咱们这里也没別人呀！”
    “当然没有別人了！”秦丹冷笑一声，指著邓嬋玉便道：“因为我说的那个偷窥女就是你啊！”
    邓嬋玉满头问號，道：“为什么是我？我偷窥谁了？”
    秦丹理直气壮地道：“当然是偷窥我啊！不然你还能看谁？”
    “啊？”灵珠子张了张嘴，完全没想到是这个展开。
    邓嬋玉更是听得两眼一黑，险些按捺不住手中的双刀，满脸羞红，又气又急地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偷窥你了！”
    “每天晚上都有偷窥啊！”
    秦丹言语愤愤，满腹委屈地道：“邓嬋玉，自从那天晚上我见过你之后，你每天晚上都来我的梦里偷窥我，害得我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开！”
    “就刚才……我不慎受了哪只怪物的邪术袭击，陷入梦中，结果你就像是世上最伟大的英雄般闯入我的梦里，把我给救了出来，顺便又偷窥了我一次！”
    “你夜夜潜入我的梦中，害得我日日茶饭不思，夜夜辗转难眠，身体日渐清减，心神疲惫难言！邓嬋玉，你对我做下这种恶事，还敢说自己不是偷窥女？”
    承认偷窥女是辛女官，那纯粹是找死。
    秦丹只能一同嘴炮，嘴炮里一句话绕过三五个弯，趁著邓嬋玉没反应过来，抱起涂眠月就往司猎宫外跑。
    邓嬋玉呆呆地站在原地，过的好一会才訥訥道：“不是，他什么意思啊？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灵珠子挠了挠头，道：“他好像是夸你英雄来著……不对不对，他是骂你偷窥。哎呀，总之那傢伙的意思就是，他自从上次见了你之后就很想你，每天晚上都能梦见你啦！”

 第98章 王都异动！

    “见了我之后，每天都想我，梦见我。那他岂不就是……”
    邓嬋玉身体一僵，双眼瞪得滚圆，两抹红霞瞬间腾飞入颊，怎么也掩不下去。
    “好险，总算糊弄过去了。”
    秦丹拉著涂眠月跑出司猎宫后长出口气，这才有空向怀里的涂眠月问道：“身体有没有事？”
    涂眠月身上的黑纹在缓缓褪去，这一过程显然给她带来了极大痛苦，让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直至此刻才稍稍缓解些。
    她微微摇头，道：“习惯了。”
    “那就是有事？”
    秦丹皱起眉头，问道：“能解决吗？”
    “解决不了。”涂眠月微微直起身子，撑著秦丹的肩膀从他怀里跳了下来，想了想又问道：“你真的每天晚上都梦到邓嬋玉？”
    “当然不是。”秦丹嘿嘿一笑，口地道：“除开她我也经常梦到你啊！”
    涂眠月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道：“看来你还梦到了大姐。”
    秦丹毫不迟疑地点头道：“那必然！”
    “嗯，看来幼姝也跑不了。”涂眠月继续道。
    “跑得了跑得了！”秦丹猛地咳嗽了几下，忙道：“我梦里的场景不太適合她。”
    “禽兽。”涂眠月言辞简短地评价了秦丹一句。
    “拜託，我是纯正的人族。”
    “披著人皮的禽兽。”
    就在两人插科打諢的时候，邓嬋玉和灵珠子才姍姍从司猎宫內走出来。
    眾人都没有再提起“偷窥女”，仿佛这个话题从未出现过。
    只不过，若细细观察便能发现，向来英姿颯爽，悍勇当前的邓嬋玉將军，行为举止不知为何多出了几分扭捏。
    譬如，每走几步都会下意识地將散乱到鬢前的髮丝捋至耳后。
    帝宫，悬天中极殿。
    一抹白光悬在殿宇半空，白光內影像匯聚，人影走动。
    邓嬋玉捋发的姿態，赫然出现在白光內。
    “偷窥女，呵呵。”
    立於人皇座位下方的辛女官似笑非笑地打量影像內的眾人，在秦丹即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忽地伸手一抹，將影像驱散。
    隨后，她的目光落至殿宇下方。
    一个长相阴柔，浑身瀰漫著黑气的青年，正被一道道由白光交织而成的锁链束缚住。
    此人，赫然便是先前对秦丹下手的司猎宫主！
    “螻蚁般的东西，竟敢这般侮辱我！他怎能如此，怎敢如此！”
    咆哮声骤然响彻悬天中极殿。
    司猎宫主显然还在为秦丹的脏话而生气。
    他愤怒挣动，引得白光锁链轰然震动，身上的黑气陡然瀰漫开来。
    辛女官目光微垂，殿宇的地板上便又多出了八道锁链，刺穿司猎宫主的身躯，將其死死困回原地，刚刚瀰漫开的黑气亦如受重创，重新收缩回司猎宫主体內。
    司猎宫主骤然抬头，冷冷盯住前方，面色狰狞地道：“辛女，你困得住我，可困得住这遍布王都的混厄之力？压得住与天地同生的天神？”
    辛女官欠身一礼，含笑道：“妾身不过是一介小小女官，如何能质评天神威能。”
    司猎宫主呼吸一窒，又嘶吼了起来，道：“人皇呢？我乃殷朝司猎，掌管殷朝陆上渔猎大事，位比辅圣！你只是个小小女官，如何能私自擒我！我要见人皇。”
    “纤芥之疾，何必劳烦陛下动手。”辛女官轻描淡写地否了司猎宫主的话语，淡淡道：“司猎大人还是先解释一下，为何你宫中之人会沾染混厄之力，又为何要袭杀守藏馆眾史官？”
    说话间，辛女官摊开双手，一个个宛若砂砾般的人型魂魄，自她掌中飞出。
    这些魂魄，赫然是刚才和东湘伯一起去司猎宫的史官！
    此前东湘伯等人抵达司猎宫，被司猎宫主袭击，瞬间死伤惨重，唯独东湘伯实力强大一些，拼死从司猎宫主手中逃脱。
    司猎宫主正要追击，辛女官却突然出现，將他擒至悬天中极殿。
    “明知故问！”
    司猎宫主盯著辛女官道：“人皇下令，要求百官贵族遴选族中子弟前往各司部学习文武事，偏偏让我宫中的人去守藏馆。”
    “而他去了守藏馆不过两日，就发生意外。这一切莫非是巧合？守藏馆的那个秦丹……”
    司猎话语一顿，冷笑道：“我让潜藏在司猎宫中的分魂袭击此人，果然试探出来，这秦丹竟不受混厄之力影响！”
    “遍数殷朝，除开人皇、诸位辅圣以及那几位山上之人，还有哪尊存在能让秦丹有这等本事！
    “恐怕人皇早察觉出异样，所以才故意下让我宫中之人前往守藏馆，只为了逼我们露出马脚！这秦丹，分明就是人皇在朝中布下的暗子！”
    辛女官目光低垂，对司猎宫主的话不置可否，只淡淡道：“你既已暴露，就该知道，在我面前耍小手段是没什么用处的。说吧，王都內除你之外，还有谁投了混厄天祖？”
    司猎宫主並未回答，穿在他身体上的白光锁链稍作震动，便让他脸色扭曲地跪倒在地。
    辛女官並未追问第二遍，可不断震动的白光锁链，已然代表了他的態度。
    饶是司猎宫主乃是殷朝鼎鼎大名的强者，更身经百战，心性坚韧，也难以抗住这苦楚，忍不住痛喊出声。
    司猎宫主趴在地上，痛苦地宛若只蛆虫般在地上不断扭曲，终於忍耐不住，高声说道：“辛女官，你，你真想知道吗？”
    “说。”
    辛女官冷淡回应。
    “好，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
    司猎宫主颤颤巍巍地从地面爬起，竟不顾浑身剧通，猛然抬起脑袋，双眸中的眼白不知何时已彻底消失，只剩下宛若深渊的黑暗，
    “……那我就全都告诉你！”
    轰隆！
    清朗万空，忽有闷雷滚动。
    刚离开司猎宫的秦丹等人，忽觉脚下震动不已，平整的地面，竟如湖面波澜隆起一块，化作一道波纹扩散出去！
    轰隆隆！
    波澜所过，以青石板铺成的广阔道路立刻化作片片碎石，沿街屋舍轰然倒塌！
    秦丹身子被震得一晃，体內元气涌动，又强行稳住身躯，面色巨变道：“怎么回事？”

 第99章为何这么熟练？

    不远处的一个行人，恰巧被滚动的“波浪”击中，整个人被拋飞十多丈高。
    秦丹腾身而起，体表紫芒泛动，已飞至高空將那人救了回来。
    等他带著人迴转地面，见灵珠子等人也各自救助附近的人，灵珠子甚至像个红色羽毛球般，嗖嗖声动，只见到一个影子来回飞窜，转瞬间就救下了十多个人。
    这异动来的太过突然，转瞬间掀起巨大的灾难。
    好在这里是殷朝王都，境界高明的修行者那是真的比街边的野狗还多，此刻纷纷出手救人，一时间也没出现太大的伤亡！
    “这是地震了吗？”
    秦丹飞至高空，遥望四周，却见小半个王都竟都被巨大的震动影响。
    许多高门大阀不断爆发出法阵灵光，与这突如其来的巨大震动对抗。
    更多的平民居所，则是彻底成为废墟！
    纵然有修行者相助，伤亡不多，可依旧有不少人死去。
    对於侥倖不曾死去的普通民眾而言，这场地震依旧是一场足以改变他们一生的灾难。
    “这是怎么回事？”
    邓嬋玉救下一批人后，飞至秦丹身边，面色难看地道：“这里可是王都，有玄龟覆陆法阵镇压地气，怎么可能会出现地龙翻身的事情？”
    “你相信巧合吗？”秦丹眉头紧皱，望著眼前的一切低声说道。
    邓嬋玉闻言下意识回答道：“从军之人，从不相信巧合。”
    “刚好，我也不相信。”
    秦丹望著下方一个抱著亲人身体哭嚎的孩子，语气逐渐冷了下来：“来守藏馆读书的少年被扭曲成怪物，司猎宫主袭杀史官，於宫內製造怪物。”
    “然后，咱们刚杀光怪物，从司猎宫走出来，王都便发生了这等灾难！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叠加在同一天发生，你说有可能是巧合吗？”
    邓嬋玉见惯了秦丹嬉皮笑脸的模样，第一次看他语气如此阴沉，她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事情都是司猎宫主做得？”
    “司猎宫主宰殷朝陆上渔猎之事，权柄深重，若不计较他自身实力，只看权柄与地位，几乎能接近四大辅圣。”
    秦丹语气平静地道：“但是只靠一个司猎宫，恐怕还没那么大本事和胆量，能做下这些事情。”
    “那还有谁？莫非是……”邓嬋玉想起地震来临前那声闷雷，忽地瞪圆眼睛，下意识看向神宵太师宫所在的方向。
    即便是这场威力宏大的地震，也无法影响到神宵太师宫分毫。
    太师宫周遭街巷，安逸如初，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般。
    与其相似的，还有守藏馆。
    守藏馆中心的梧桐书阁微微绽放光芒，似有凤鸣传扬，护佑四方街巷。
    秦丹沉著脸思索片刻，忽地落下地面，招来忙於救人的涂眠月与灵珠子，说了一声：“走！”
    “去哪？还有人没救出来呢！”
    灵珠子嚷嚷道。
    “一个个救太慢了，咱们一次性救完！”秦丹脚步飞快，朝前走去。
    “一次性怎么救？”灵珠子挠了挠头，只能跟了上去。
    秦丹脚步飞快，即便诸多街巷都被震垮，难以辨明道路，但他依旧目標明確，没有半点迷路的样子，仿佛终点已被他抵达过无数次，就好像回家一样熟悉。
    “咱们到底要去哪？”
    “到了！”
    正当灵珠子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秦丹终於停下脚步，指著一座灵光闪烁的楼。
    这座楼显然布置著高明法阵，便是地震来临，亦能维持原样。
    几人刚一靠近，便问道一股馥郁芬芳，好似里面藏有百，酿有蜜酒。
    “这是哪？楼內布有法阵，看起来不需要我们救啊？”邓嬋玉从未来过这里，可见到周遭布置又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不由心中纳闷。
    “寻常女子不能进……”
    门口两个长著猫耳朵的女子见到邓嬋玉和涂眠月走来，下意识要阻拦，可见到远处倒塌的楼房，犹豫了下又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先进来躲一躲吧！”
    灵珠子仰著脑袋，盯著楼上的牌匾一字一顿，终於念出了地名：“婚，，阁……哦，原来这个地方叫婚阁啊？”
    “嗯？这里是婚阁？”
    邓嬋玉浑身一震，立刻拽住秦丹，尖声道：“你居然带我们来婚阁！”
    婚阁在王都大名鼎鼎，邓嬋玉又怎么会没听过。
    可这里，又怎么是寻常人该来的地方。
    秦丹身为史官，就更不该来了！
    就算要来，也不该在此刻王都受灾的时候来！
    “別激动，我是来找人的，你们先在这等我一会！”
    秦丹摆摆手，让眾人淡定，而后熟络至极地向迎上来的几个兽耳娘说道：“不用招待，我去楼上的赏月房找个人，你们不用管我，给后边那几人泡杯茶就行。”
    说罢，秦丹丟出几个如晶莹如玉的贝壳所制的贝钱，也不管兽耳娘的反应，径直朝楼上走去。
    “这位客人哪位姐姐的熟客吗？我从未见过他，却总觉得他像回到了家一样自然。”
    兽耳娘被秦丹熟稔的態度震住，一时忘了阻拦，直至秦丹走远之后，才奇怪地向同伴询问。
    “熟客，回到家一样？”
    邓嬋玉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喂，这傢伙经常来这里吗？感觉他好自然啊，一点都不紧张！”灵珠子的语气莫名带上了几分羡慕，扭头向涂眠月问道。
    “不知道。”
    涂眠月先是否认，但想起秦丹平日的无耻做派，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他就算每天都来，我也毫不意外。”
    邓嬋玉听到这话，本就不太高兴的脸色又黑了几分，扭头瞪了眼灵珠子，道：“听你这口气，你还羡慕上了？”
    “当然羡慕了！”
    灵珠子理所当然地点头道：“我每次去了新地方，就总会有一大堆女人想要过来掐我的脸，然后每次我都应付不来！秦丹却能应付的这么熟练，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平心而论，倘若不知道灵珠子的魔童身份，这孩子长得还是十分可爱的，称一句粉雕玉琢都不为过。

 第100章 清净圣地，太史道场

    每当灵珠子身份不慎暴露，比如……就像上次秦丹刚给灵珠子解除封印时，他下意识所表现出来的形態与威压，又能將想要无数想要接近他的人嚇退。
    “你，你压根就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邓嬋玉一时哑然，才反应过来灵珠子才三岁，怎么可能理解婚阁是干什么的。
    “你说什么地方？”灵珠子张口就问。
    邓嬋玉呆了一下，一时间也不好回答，见到兽耳娘奉茶上来，忙接过茶水掩饰道：“喝茶的地方！”
    不过片刻，秦丹便从楼上下来，手上还拽著一个锦衣玉袍，脸上掛著几瓣红印的青年。
    “秦兄，別拽，你別拽我啊！让我和小娘子们先告个別！做事半途而废还不道歉，我以后在这里可抬不起头来啊！”商奇在后边嚷嚷道。
    “我有正事找你，少废话！”
    秦丹懒得理他，拉著商奇祝下楼，向邓嬋玉等人招呼一声，便向外走去。
    “王都內，百官贵族的年青一代，不论身份高低，你应该都认识吧？上次隨武元化一起来守藏馆的那几个少年，你应该都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吧？”
    来到外边，秦丹直接开问。
    “知道啊！”
    商奇祝闻言点头，道：“秦兄，不是我和你吹，修行咱不在行，可交友这一块，挑遍整个王都都没人比得过我！”
    商乐少师本就是神官。在人皇废除祭祀之前，少师神官可算是殷朝的顶流清贵，即便放在如今也依旧不凡。
    商奇祝天资不行，心性也差，可作为少师后裔，身份却不见得低。
    再加上这傢伙別的没出息，吃喝玩乐样样在行，整个王都的狐朋狗友一大堆，三教九流都能搭上点关係。
    “少厄异气法种。”
    “按照眠月所说的，青丘国覆灭之前发生的事情推断。若我没猜错，混厄之气应该不止侵染了司猎宫少年一人。”
    “王都的年青一代，尤其是身份高贵，高门大阀內的继承人，都有可能被混厄之气侵染！”
    秦丹来寻他，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帮忙，寻找王都內可能被侵染的年青一代！
    事实上，这份猜测，秦丹本该先传至帝宫，上报人皇，由人皇下令操办此事，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但秦丹稍作思考，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辛女官是人皇近侍，若此刻她有空閒，刚才救秦丹的时候，就不会只是匆匆现身，又迅速离去了。
    “如果辛女官没空，那人皇也必定没有空閒。司猎宫的事情，恐怕还藏著其余大人物的爭斗。”
    “我暂时先躲远点，別一头凑上去，等撞到死路才后悔。先做好自己有把握的事情再说！”
    秦丹心中打定注意，向商奇祝说道：“那你现在带路，先帮我找到武元化这些人！”
    “行。”
    商奇祝稍稍想了下，道：“我记得之前听安土殿的於少安讲过，武元化受不了天王府的管辖，所以私下让安土殿主给他安排了一个宅子，应该在王都北部！”
    安土殿，是殷朝王都管理土地的司部。
    商奇祝当头带路，直奔北边而去。
    秦丹等人连忙跟上。
    武元化身为天王之子，就算只是临时安排的住宅，也绝非寻常人家可比。
    住宅內一应守护俱全，再加上王都北部受灾並不严重。
    故此，当外边的庶民仍在疲於逃难，救助亲人时，武元化正躺在家中的摇椅上，享受著侍女奉上的饮子。
    这饮子是用酸梅烹煮，水香料调和，又让修行者运使炼法冰镇过，开胃可口，寻常庶民做工半月，都未必能买得起一杯。
    可武元化只喝了一口，便將瓷碗砸了，怒道：“调得什么饮子，酸得我口水都出来了！”
    伺候在旁的少女嚇得连忙跪下，瑟瑟发抖道：“公子，这饮子是按照您平日的口味调的！”
    “你还敢顶嘴？”
    武元化闻言更怒，一脚踹在少女胸口，直接將她踢得吐血飞退，跌出院墙。
    这侍女只是个寻常邑民，理论上的地位比奴隶更高，实则连作为主人財產的奴隶都不如，打死也无人在意，更遑论打她的乃是武成天王之子！
    “公子，您歇歇气！”
    旁侧几个贵族少年忙安慰道：“和一个邑民生什么气？”
    武元化发泄了脾气，可双手仍在微微发抖，道：“你们还记得刚才的事吗？曲一戈，就在咱们眼前变成了怪物！也不知道现在守藏馆变成什么样了！”
    其余贵族少年闻言，亦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曲一戈，便是那个扭曲异变成怪物的司猎宫少年。
    这些人，刚才亲眼见到对方变成怪物的过程，此刻想起那密集如白虫的骨刺，都不觉得心下噁心，更有深深的恐惧。
    武元化殴打侍女，也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畏惧。
    “也不知道秦贼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制住曲一戈？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发麻，十分不安。”
    “应该能制住吧！毕竟，那里可是守藏馆，乃是清净圣地，太史道场！”
    “对啊！即便如今太史暂时不在朝中，可国柱辅圣昔日坐镇的地方，又能除什么事！”
    几个少年正互相安慰。
    忽地，院子大门被人直接踹开。
    武元化扭头一看，见是商奇祝，怒道：“商奇祝，你胆子肥了不少，敢踹我的大门？”
    “公子，別误会，我哪里敢啊！”
    商奇祝脸色一变，连连摆手，往旁边让开一个身位，秦丹已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
    “秦……不，老师！”武元化见到秦丹，脸上的怒气顿时转为喜色，忙不叠地上前问道：“曲一戈怎么样了？”
    “他没事，不过你有点事。”秦丹望著武元化，咧嘴一笑，抬脚踹了过去！
    砰！
    武元化宛若炮弹，被直接踹飞出去，砸塌了院子后的一大片墙壁。
    “你做什么？”
    其余少年惊怒开口，可秦丹只冷眼扫了过去。
    “嗯？”
    此前秦丹暴武元化的余威尚在，这些少年被他冷眼一扫，立刻又蔫了回去，只泱泱地回身去救武元化。

 第101章 元瓏水，查邪异

    “姓秦的，別以为我喊了你一句老师，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可是天王之子，你无故殴打我已是死罪，我就算將你当初格杀在府中也是……”
    武元化被同伴从倒塌的墙壁上救起，气得当场就要喊人动手，拿下秦丹。
    可他话未说完，忽地瞧见一个人影从秦丹后边走出，整个人忽然像是被掐住脖子般，又主动把嘴里的话全给咽了回去，整张脸憋成猪肝色。
    “邓嬋玉！”
    “她怎么来了！”
    “秦丹怎么还认识这个煞星？”
    其余贵族少年顺著武元化的目光看去，皆是心中剧震！
    邓嬋玉腰间挎著双刀，手上还抱著刚才被武元化踢出去的那个侍女，脸色很不好看。
    “原来殴打天王之子是死罪吗？我怎么不知道。”
    邓嬋玉寒声说道。
    数年前，武成天王之子公子晋，也就是武元化的大哥，曾垂涎邓嬋玉的美貌，央求武成天王替他提亲。
    武成天王欣然应允，甚至直接越过邓家的意愿，前往帝宫，向人皇请旨求亲。
    可还不等天王从帝宫回来，邓嬋玉就已气势汹汹的提刀上门，差点一刀废了公子晋。
    自那以后，邓嬋玉的凶煞威名便彻底在王都贵少圈內流传开来。
    即便这位玉將军姿容美貌世上罕有，也没有哪个王孙贵族敢在她面前晃悠。
    “邓嬋玉，你你，你来我的府邸做什么？”
    武元化当初亲眼见过邓嬋玉斩他大哥，此刻更是嚇得浑身颤抖，连话都说不利索。
    “这个侍女是你府上的人吧？”
    邓嬋玉手掌抵在侍女后心，以元气维持其性命，冷声道：“她犯了什么大罪，需要你下这样的狠手杀她？”
    似武元化这等大贵族之后，寻常邑民与奴隶，几乎不被他们当成人看。
    故此他根本理解不了邓嬋玉为何生气，下意识道：“区区一个邑民，我想打就打了。而且这是我府中的人，就算我杀了她，和旁人又有什么关係？”
    “现在她是我的人了。”秦丹淡淡开口，道：“武元化，把我的人打成重伤，该当何罪？”
    “秦丹，你是土匪吗？这侍女分明是在我家做工，怎么你一句话她就成了你的人？”武元化气得跳脚。
    秦丹微微一笑，道：“这女子是邑民，又不是奴隶。她想去哪里做工，都是她的自由。
    “就在刚才，我已用一枚贝钱的价格，请她来我们守藏馆做工。武元化，你把守藏馆的人打成重伤，今天不给个合理的解释，怕是不好交代！”
    武元化闻言目瞪口呆，想要爭辩几句，可还没张口便听鏗鏘一声。
    邓嬋玉腰间双刀已受其杀气所引，主动从刀鞘中跳出三寸，似乎下一秒就要斩去他的狗头。
    武元化头皮一麻，只能认栽，道：“那你想要什么交代？”
    “打伤了人，自然要付医药费。你隨便给点什么疗伤圣药，保命神丹，再稍稍赔个几万金，我就懒得和你计较了。”秦丹轻描淡写的说道。
    眾贵族少年听得嘴角抽搐。
    殷朝世面流通的钱幣，以修行者精炼铜矿所製成的吉金钱、各类海珠河珠所制的珠钱，以及特殊贝壳所制的贝钱为主。
    其中吉金钱最为珍贵，昔日人皇所赐的安玉兽厢车，在市面上也就价值一千金。
    几万金，就算武成天王听了这个数目，也要微微皱眉！
    武元化明知秦丹狮子大开口，可邓嬋玉刀锋在侧，却容不得他说半个不字，只能硬著头皮和几个贵族同伴凑了几百金，又取出一个玉瓶递了过来。
    “这是我父亲赐给我的北地异族元瓏水，只要一滴，就能把这侍女的伤势治好。至於钱，我一时间只拿得出这么多了！”
    武元化解释道。
    “元瓏水？”
    邓嬋玉面色微变，显然听过这宝物的名称。
    秦丹毫不客气將瓶子和钱袋一起抢了过来，打开瓶子往侍女口中倒去。
    武元化看得心疼无比，忙道：“一滴，只要一滴就够救活她了！”
    侍女吞服了元瓏水，苍白的脸色立即恢復红润，原本即將断去的微弱气息也趋於平缓。
    “好东西，果然是疗伤圣药！”
    秦丹眼睛一亮，满意点头道：“看在你及时道歉补救的份上，这次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他说著，顺手將整瓶元瓏水放入怀中。
    “不是，我的元瓏水！你该还给我了！”
    武元化急忙喊道。
    “什么你的元瓏水？这瓶元瓏水是你打伤了人，赔给我们守藏馆的！”
    秦丹毫不客气地道。
    这等宝物既然到了秦丹手中，他怎么可能会还回去！
    “这可是我父亲赐给我救命的宝物！”武元化急得险些动手，想要夺回宝物。
    秦丹却是立刻厉声道：“武元化，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这元瓏水再好，难道还能把扭曲成怪物的人变回原样吗？你们这群人，若是不想变成怪物，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话！”
    眾人闻言一惊。
    此前曲一戈变成怪物的场景歷歷在目。
    武元化这群贵族少年，整日廝混在一起。曲一戈玩乐过的事情，他们同样碰过。
    如今曲一戈变成了怪物，他们心中也未尝没有担心过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
    此刻秦丹的话，却是正好戳在他们担忧的关键点上。
    立即有少年上前问道：“秦丹……老师，请问曲一戈到底为何会变成怪物，这些事情与我们又有什么联繫？”
    混厄之力与天神相关，秦丹自然不会轻易將此事公开出去，只道：“你们这群贵族少年，整日声色犬马，追新猎奇，天知道你们沾染过什么脏东西。”
    “曲一戈受邪异力量侵染，所以才变成了怪物，你们作为他的朋友，身上也未尝没有隱患。”
    “所以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替你们清查身体的隱患，免得你们哪天变成怪物，自个死了不要紧，却要牵连到身边的人！”
    秦丹连唬带嚇，惊得这群贵族少年人人自危，纷纷来求秦丹帮他们检查身体。
    武元化也顾不得那瓶元瓏水，只希望秦丹先来帮他检查。

 第102章 异变刑天，千字祓邪

    “都坐好，老实听讲。”
    武元化的私宅院子內，已摆上一张张学堂所用的桌案，眾少年跪坐下首。
    秦丹站在最前方，手里提著一根临时削好的竹鞭，准备接著给这群贵族少年上之前守藏馆不曾上完的课程。
    “混厄之力厌恶殷朝之礼，討厌人族文明。每次我给天狐族的小狐狸们讲课时，潜伏在她们体內的混厄之力便会忍不住从体內逸散出来。”
    “之前曲一戈会出现异变，很可能是因为这傢伙认真听了我的课。如果我没猜错，王都內的贵族少年，十有八九都已被混厄之力侵染。”
    “那只要强迫他们听我讲述殷朝之礼的课程，应该就能提前诱使他们体內的混厄之力出现异动！”
    秦丹不知道帝宫乃至整个王都，正发生著什么大事，只能按照自己的猜想，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心里琢磨，口中话语不断，底下的贵族少年仔细听讲，偶尔有人打个瞌睡，便被秦丹一教鞭抽醒。
    场中只有一个邓嬋玉负责管理纪律，至於灵珠子和涂眠月，则被秦丹吩咐守在外边。
    “上古之初，人族茹毛饮血，席被天地，与禽兽无异。有贤者向天地借火……”
    正讲著课，坐在左侧的一个少年忽地通哼一声，从桌子上倒了下去。
    “吼！”
    一声怪异的吼叫，自少年腹中响起。
    “怎么回事？”
    武元化回头一看，登时被眼前的场景下的头皮发麻。
    却见那少年腹部张开一个巨大的豁口，里边利齿丛生，撕咬几下，將肚皮上的衣服扯得粉碎，又往前一啃，將桌案的桌脚给咬去大半！
    那少年神智尚在，见到这一幕被嚇得直接哭出声来，大喊道：“老师，救我，救救我！”
    “果然异变了！王都的少年，果然已被混厄之力侵染！”秦丹脸色一变，立刻喊道：“邓嬋玉，按住他！”
    鏗鏘！
    邓嬋玉双刀出鞘，刺向少年两侧的土地，刀身交错成剪，两侧刀背钳在少年身体上，死死將其压在地面。
    这少年异变之后的模样，与曲一戈不一样，身体更非间於虚实之间，故此邓嬋玉轻易便將其压制住了！
    少年不受控制的，腹中突然生出的大口咆哮不断，胸口已睁开两
    只昏黄的眼睛，身躯猛然迸发巨力，將压在脖子上的双刀推得缓缓后退！
    “九鼎？不止初入九鼎！”
    这少年异变之后，同样一步登天，获得的力量却比曲一戈更强！
    邓嬋玉眉头一挑，双掌喷吐元气，双刀立刻有锋芒锐气迸出，压得少年重新倒下！
    看邓嬋玉的脸色，显然已是动了真力气！
    守在外边的灵珠子和涂眠月听到动静，也攀上墙头朝院子里看来。
    “这是……刑天？”
    秦丹见到少年异变之后的模样，立即想到了前世神话中某个大名鼎鼎的神明。
    “这少年异变之后的模样，难道和前世那个传说中的刑天战神有关联？
    只是这片刻功夫，少年脖子上的皮肤血肉，已经自行断裂，显出一截颈椎骨！
    如果这少年將要异变的怪物，真的和刑天相似，恐怕他这脑袋怕是要不保了！
    届时，即便秦丹能让其恢復回人形，也不敢保证他还能活下来！秦丹顾不得多想，快步来到异变的少年身前，道“抓牢点，別让他挣脱出来！”
    说罢，他伸出手指，点在异变少年的眉心上。
    一点微不可查的银芒，自秦丹指尖迸出！
    少年腹部的巨口，立即发出痛苦的哀鸣，胸前两个昏黄的眼珠，更是迸出一滴滴如浓水般的血泪。
    这哀鸣像是某种低语，含糊咕噥，令人听不清切，可每个听到这话语的人，心中都莫名生出一股噁心难受的感觉。
    少年颈椎的骨头已断去半截，脑袋垂至肩膀侧边，脸上的泪水不住滚落，向著秦丹哀求道：“老师，救我，救我！”
    白银阶的【天人之姿】，让秦丹祓除异气的能力更为强大！
    可这股能力再强大，想要祓除少年体內的混厄之力，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按目前的情况看，恐怕秦丹还来不及將少年彻底救回来，对方就要身首异处了。
    “別怕。”
    秦丹心思急转，忽地想起什么，道：“老师教你一段文章，你跟著我念，我读一句，你念一句。你们其余人，也跟著一起念！”
    武元化等人，早已被眼前的场景下的魂不附体，闻言连连点头。
    “天地变，大道恆。”
    “人世迁，礼乐承。”
    “冠曰君，笄为妇。”
    “鸿雁聘，庚谱合……”
    少年异变，怪物咆哮，本是凶险的院子，竟在此刻响起了郎朗的读书声。
    这读书声起先微弱，可隨著背书的人越来越多，这声音也越发响亮。
    连压制怪物的邓嬋玉，站在墙头的灵珠子和涂眠月，也跟著秦丹一起念诵《千字文》。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的读书声中都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正气，將怪物发出的咕噥低语彻底压了下去。
    一缕缕黑色的混厄之力，终於从少年的眉心中逸散出来，而后在秦丹指尖的银芒下，彻底湮灭成空！
    少年腹部的巨口逐渐收拢，消弭无形，胸前的双眸坠落在地，化作一摊昏黄的浓水。
    少年已彻底忘了自己正处於危险至极的境地，只认真地跟隨秦丹一起背诵《千字文》。
    直至一篇《千字文》背诵完毕，他才惊觉自己已恢復原样！
    “我，我好了！我恢復了！谢谢老师，谢谢老师救命之恩！”
    少年喜极而泣，不断向秦丹道谢。
    鏗鏘！
    邓嬋玉收刀入鞘，眼光复杂地看向秦丹。
    她之前被秦丹糊弄，虽说答应了要背诵《千字文》，可心里怎么也不相信这一篇文章，能有多大的用处。
    直至此刻才发现，这《千字文》被多人传颂时，竟带著这等震慑人心的力量！
    “总算解决了！”
    秦丹见到事情解决，心里长舒口气。
    武元化等一眾少年也不似之前那般，將秦丹视作恶鬼，看著他的眼神已带上了满满的崇拜。

 第103章 千万別把心思用在学习上！

    秦丹见到眾少年崇拜的目光，轻咳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大腿忽然被人戳了戳。
    他低头一看，却见灵珠子难得一脸认真地道：“秦丹，我也想听一下你的课。”
    “为啥？你不一直都喜欢上课睡觉的吗？”秦丹诧异道。
    “我突然发现，你讲的东西……好像挺厉害的。”
    灵珠子皱了皱眉，指著自己的心口，道：“尤其是你刚才念的那篇文章，我跟著念完之后，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所以我想仔细听一下你的课！”
    灵珠子难得认真求学。
    可秦丹听完却面色大变，一把抓住灵珠子的肩膀，严肃道：“你怎么能仔细听课？这是你该做的事情吗？”
    “啊？”灵珠子呆了一下，訥訥道：“上课认真听讲，难道不是学生应该做得事情吗？”
    “那都是庸人需要做得事情。”秦丹摇了摇头，道：“灵珠子，你跟他们不一样，千万不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平时上课，该睡觉睡觉，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灵珠子还想反驳。
    秦丹却是大手一挥，道：“没有可是！我和其他教书的老师不同，因材施教，是我的风格。灵珠子，你上课的时候只要老实睡觉就可以了！乖，继续守在门外，別让其余人进来！”
    秦丹连编带骗，哄了灵珠子好几句，才將他骗出院子。
    待灵珠子走后，他才轻呼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好险，如果灵珠子体內的力量，也和混厄之力一样，听了我的课程之后就要爆发。那在场中，可没有人能治得住他！”
    秦丹上次解开灵珠子的封印后，曾亲眼见过灵珠子体內蕴藏著的力量。
    那股力量应当不是混厄之力，却如同深渊般，似乎能吞噬一切。
    秦丹本能地认为，这力量应该和混厄之力一样，源自某位天神，也是一种天神之力。
    万一灵珠子体內的天神之力，同样厌恶人族文明，待灵珠子仔细听了秦丹的课程，也绷不住逸散出来，诱发灵珠子的身体產生异变。
    那在场可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灵珠子大开杀戒！
    这也是刚才秦丹讲课时，故意吩咐灵珠子去外边看大门的原因。
    “那我呢？我也不该听课吗？”
    灵珠子刚走，涂眠月便悄然出现在秦丹身侧，向他问道。
    “你的话……”
    秦丹沉吟片刻，道：“你暂时也和以前一样吧，不用听讲。等此事结束，我再想一想你的事情。”
    眼下情况不同。
    辛女官这个偷窥女，无法隨时偷窥秦丹。
    秦丹只觉得安全感大为降低，所以一切行动都按照最保守的方式进行。
    灵珠子和涂眠月这两个战力，决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好。”
    涂眠月点了点头，跟著灵珠子离开院子。
    “老师，咱们接下来还讲课吗？”
    眼见同伴真的异变成怪物，又被秦丹救了回来。
    武元化等人对秦丹可谓是心悦诚服。
    往日的一切纠葛矛盾，都被他们暂时拋下，忙不叠地过来询问，这一声声“老师”叫得顺口无比
    “当然！”
    秦丹点点头，道：“咱们继续讲课，你们都要给我认真听讲。如果不认真，等以后体內的邪异力量爆发，可就没有人能救你们了！”
    不过片刻，院子里再度响起了朗朗读书声。
    接下来的事情，与秦丹预料的都差不多。
    面前这群少年，总共有六个人，其中足有五个都被混厄之力侵染。
    在接下来的讲课中，他们体內的混厄之力被诱发，相继异变成怪物，又被秦丹一一救了回来！
    “六个里面，有五个被混厄之力侵染。只有商奇祝没被侵染，这概率大的嚇人！”
    秦丹帮眾人祛除了混厄之力，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心中更是沉重无比。
    王都之中，不知还有多少少年，如他们一般被混厄之力侵染，若是齐齐发生异变，那后果简直不可想像。
    “按照之前司猎宫主所说，少厄之力，是在一个族群的未来身上种下厄果。”
    “一个族群的未来在哪里？在少年人身上。可这个世界与我前世不同，我不能再刻舟求剑，用前世的经验套用今世的情况！”
    “以这个世界的价值观以及伟力归於一人的情况来看，一个族群的未来，很可能不在底层人民。”
    “更大的可能，是在这些身具高位的贵族少年身上。他们身负炼法神通的传承，享受无数资源。”
    “若无意外，不论他们眼下如何行事荒唐，未来都会成为殷朝新一代的强者，成为殷朝股肱之臣，栋樑之材。”
    “所以……混厄之力若要选择侵染，大概率会优先侵染贵族少年。地位越高的贵族，其后裔便越可能被混厄之力侵染！”
    “若是这样的话……情况或许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糟糕！”
    正当秦丹推演接下来该怎么行动时，一条混杂诸彩的任务栏，浮现在秦丹的眼前。
    【有教无类：教导王都贵族少年走向正途】
    【已完成百分之六，获得阶段性奖励：扶灵馈人】
    “这是……之前系统颁布的任务，居然又有变化了？”
    之前秦丹刚接受天狐族的小狐狸时，系统曾给他颁发了一个【有教无类】的任务。
    秦丹在完成教导之后，获得了一个【青丘为乡】的青铜词条。
    这个词条能让秦丹在学习、使用天狐族的神通、炼法、战技时获得巨量加成！
    秦丹也正是靠著这个词条，才能在刚获得神通心界时，便將其运用自如，增添战力！
    原本秦丹以为，只要他持之以恆的教导小狐狸们，就能不断推进【有教无类】的任务进度，使【青丘为乡】词条不断晋升。
    可不料，这个任务自从第一次完成之后，不论秦丹再怎么教导小狐狸，【有教无类】的任务条依旧和乌龟般一动不动。
    直至此刻，他为武元化等人上课，祓除了其体內的混厄之力后，这任务栏才再度出现变化。
    “原来是这样！”
    秦丹见到任务上描述，立即想明白了这任务內蕴含的真正用意！

 第104章 词条出，改天闢地！

    “有教无类的本意，是指教育不分高低贵贱！”
    秦丹暗道：“放在这个各族並立的世界，则有了另一层意思，即教育不分族群。”
    “那么，只教导天狐族，显然不能彻底满足这个任务的意图！人族、以及其余异族，应该都在这个任务的范围內！”
    “我教育狐族，获得了青丘为乡这个词条。此刻教育武元化，就相当於教了人族，便又得到了一个新词条，扶灵馈人！”
    “那么，想要获得这个任务的奖励，我便该去教育更多的族群。至於升级词条，应该和教育族群的人数有关。”
    “整个青丘国天狐族，就只剩下十六个小狐狸，所以不论我怎么教导小狐狸们，青丘为乡这个词条都停留在青铜阶，很难往上晋升。”“除非哪天我与孟君、眠月她们感情极度升温，为了扩大族群奋发……不对，琢磨正事呢，我想哪去了？”
    秦丹抬手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让自己清醒过来。
    武元化等人见到秦丹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时而皱眉不语，时而舒展眉头，最后在露出几分稍显怪异的笑容后，猛地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不由大为惊奇。
    “老师，你怎么了？难道你也被混厄之力侵染了？”武元化胆战心惊地问道。
    “没有，我打蚊子呢！”
    秦丹隨口给了个理由，旋即道：“对了，你们感觉到周围有什么变化吗？”
    “变化？”
    武元化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有些摸不著头脑。
    “老师，您指的是哪方面的变化？”
    一个少年问道。
    站在远处的邓嬋玉却是忽然抬头看向天空，语气迟疑地道：“似乎是天地元气出现了点变化。”
    “不对……是出现了很大的变化！你们尝试著运转战技炼法，吸纳元气，应该就能感受到！”
    邓嬋玉的脸色忽然起了变化，竟直拔出刀来，开始演练战技。
    武元化等人互相看看，见秦丹也点头默许，便也纷纷开始，或是演练战技，或是运转炼法。
    一时间，院子內的元气被搅得动盪不已。
    不过片刻，便有人惊喜地睁开了眼睛，道：“天地元气，怎么变得如此温驯，竟能被我轻易炼化！”
    武元化亦是喜色上脸，道：“我演练战技，吸纳天地元气的速度，竟比往日快了足足三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邓嬋玉演练完一套玄鸟刀法，长呼口气，神色更是复杂难言。
    她身为九鼎之上的强者，早在多年前就踏入蜕凡之路，体內生出圣性。
    故此，她对天地元气的感应能力与理解程度，远远超过武元化等人。
    九鼎之上的强者，很清楚一个事实。
    即，这片天地对人族从不友善！
    天地所生的元气，对人族更是充斥著恶意！
    寻常异族，无需修炼，只需在出生之后按部就班的成长，就可以得到天地馈赠，吸收外界元气，不断变强！
    如那渭水巨人，具备无穷力量，壮年巨人更可擎天掣地，举世难寻敌手。
    北地羽人，生来便是天上之族，掌控云雾之力，雄踞一方！
    东部海族，更有龙族王者，搅闹风雨雷霆，等同本能！
    能在此世称雄的诸多部族，几乎都是一出生就具备无与伦比的力量，根本不需要修炼。
    唯独人族不同。
    人族生来弱小，天地之间的元气，对人族充斥著恶意，根本不会主动融入其体內！
    即便是壮年人族，在野外也会被寻常的无智亲手所伤！
    这样的种族，本该位於万族底层，成为强族的食粮与玩具。
    偏偏人族不甘弱小，代代先贤，师法自然，学道於天地，创出无数战技、炼法！
    修行，这个特殊的词汇，自此诞生。
    对人族充斥恶意的天地元气，被各类战技与炼法强行炼法，驯服，成为其纵横天地的力量！
    无法自行吸纳天地元气的人族，自此能通过修行，变得强大，与天地最强大的种族爭锋，甚至与神明，与天地本身爭一爭高下！
    对於九鼎之上的人族强者而言，已能清晰地感受到天地针对人族的恶意，这几乎已是一种强者之间的常识。
    邓嬋玉也早已习惯了天地的恶意。
    此刻，邓嬋玉清晰的感受到，原本狂暴难驯，对人族充斥著恶意的天地元气，忽地散去了恶意，甚至主动融入她的躯体。
    在这种情况下，邓嬋玉甚至觉得，自己即便不再修炼，其实力也会隨著时间的推移而缓缓变强！
    身为人族，她从未体验过这种待遇！
    “为什么会这样，天地的恶意呢？”
    邓嬋玉几乎第一时间就想要询问秦丹。
    因为，秦丹是第一个询问他们是否感受到天地变化的人！
    “秦丹，你分明只有六鼎修为，怎么能这么快就发现天地的变化？”
    邓嬋玉心中激动，美眸转动，看向秦丹。
    秦丹却是两手一摊，道：“这和修为有什么关係？就不能是我学识渊博长得帅，所以推测出来的吗？”
    “长得帅和推测天地元气出现了变化有什么关係？”邓嬋玉忍不住问道。
    “没关係，我只是单纯地想夸一下自己，你有意见吗？”秦丹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邓嬋玉一时无言以对。
    秦丹显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他仔细询问了下邓嬋玉的感应，心中亦掀起惊涛骇浪。
    “扶灵馈人，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刚才推进了【有教无类】的任务进度，获得【扶灵馈人】的词条，亦看到了系统对这词条的解释：扶正天灵，以馈人道。
    “这句话的意思，原来是將天地的態度扶正，让天地公正地对待人族！具体便体现在这天地元气上！”
    “臥槽，这词条未免也太狠了，是整个天地的元气出现了变化，还是我身边的元气起了变化？”
    倘若只有他身边的天地元气出现变化，那这个词条的特殊性便根本无法隱瞒，很可能为其引来大祸！
    秦丹心中剧震，死死绷住脸上的表情，不敢让旁人看出半点异样！

 第105章 帝宫起惊变，中极坠凡尘！

    “拥有【扶灵馈人】词条之后，天地元气对我的亲和度，也出现了极大的提升！”
    秦丹压下心中的情绪，却是注意到周遭的天地元气亦在持续不断的融入他的身躯。
    这种情况，与此前秦丹覲见人皇，受到嘉奖之后十分相似。
    按照此前帝宫內侍季修所言，受人皇青睞之人，天地万物皆会为其敞开心扉，修行起来亦能事半功倍。
    当日秦丹被人皇夸奖过后，即便不修行，天地元气也会主动融入其体內。
    只是这种状態只维持了短暂的三日，可如今……获得【扶灵馈人】词条的秦丹，似乎能永久获得这种修行上的加持！
    “人皇与商容太师，皆是彻底蜕凡，步入圣境，比肩天神的超凡存在。”
    “我之前推测，这两位比肩天神的人物所在之处，时空都会出现一定的异变，类似於领域。”
    “商容太师执掌雷电，所以他所在之地，雷霆极为活跃。而人皇的领域，有一种主宰天地万物，成为世界中心的感觉！”
    “所以，受人皇青睞的人，亦会受到天地的喜爱。如今这【扶灵馈人】给我加持的状態，与人皇给我加持的状態如此相似。”
    “莫非这两者之间，存在什么联繫？”
    秦丹心中正思索著，远处忽地迸发出一声巨大的震响！
    轰！
    仿佛天地迸裂，山海掀动的震响，响彻整个王都。
    “发生什么了？”
    “莫非又有地龙翻身？”
    院子內的眾人惊呼出声。
    “不是地龙翻身，是悬天中极殿！”
    “帝宫的悬天中极殿，倒了！”
    邓嬋玉不敢置信的声音，传入秦丹耳畔。
    秦丹浑身一震，豁然抬首望向帝宫的方向。
    悬天中极殿位於帝宫正中的高空，王都之內，任何臣民只要抬首望去，就能遥遥看见这座云上宫闕。
    自人皇的继位，登临圣境之后，悬天中极殿便如日月一般，永远的悬在天空。
    王都內，甚至有人推测这悬天中极殿便是人皇的成道之宝，相当於盛雷万钧瓷和商容太师的关係。
    只要悬天中极殿一日不倒，人皇便永远是春秋鼎盛，举世难寻敌手。
    可如今，这座本该永恆不倒的悬天中极殿，竟是缓缓倾斜，搭在宫殿前一排排的青玉台阶，竟也失去了维持的力量，轰然坠地！
    轰隆隆！
    接连不断的青玉台阶坠落地面，砸出震动整个王都的巨响！
    悬天中极殿似被一股难以想像的力量掀动，缓慢却坚定的朝著下方坠落！
    儘管坠落的速度极为缓慢，可对於王都臣民而言，这已是等同於天塌地陷的大事！
    “悬天中极殿怎么可能坠落？”
    “莫不是有妖魔混入帝宫，行刺人皇？”
    “速速前往帝宫，勤皇救驾！”
    王都各处，一个个闪烁著法光的身影破开长空，携著庞然摄人的气魄，直往帝宫而去！
    邓嬋玉手持双刀，身上腾起宛若玄鸟的法光，也要衝入帝宫，却被秦丹及时拦下！
    “等下，你先別过去！”
    “还有眠月，灵珠子，给我回来！”
    秦丹一声大喝，將院外已经腾上天空的涂眠月与灵珠子喊了回来。
    “干什么？人皇遇难，我得去看看！”
    灵珠子被秦丹喊住，不满地落了回来。
    人皇救了灵珠子全家，是他的恩人，如今帝宫惊变，他自然想要去帮忙。
    涂眠月落至秦丹身前，亦是神色急促地道：“辛姐姐还在宫內，我得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秦丹摇了摇头，道：“人皇比肩天神，能让他觉得麻烦的对手，必定也是天神这一级数的强敌，你们有把握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中帮上什么忙吗？”
    邓嬋玉和涂眠月顿时语噎。
    她们乃是九鼎之上的强者，已在九鼎蜕凡这一段路途中走出遥远的距离。
    可是与天神相比，她们也只是强大一些的螻蚁罢了。
    “怕个什么？”
    灵珠子瞪眼道：“帮不上忙，难道就什么都不做吗？小爷豁出命来，就算是天神也要被我打个踉蹌！”
    “不是什么都不做，相反，我们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做！”秦丹安抚住几人，道：“自司猎宫的曲一戈异变成怪物以来，王都屡生异变，如今连悬天中极殿都出了问题！这些变化並非毫无联繫！”
    涂眠月若有所思，问道：“老师，你发现了什么？”
    “也谈不上发现了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有多少力，做多少事情。帝宫內的事情，自有人皇处理，我们要做的，是帮人皇扫除后患！”秦丹说著，目光转向武元化等人。
    王都的贵族少年，去了大半都已被混厄之气侵染。
    这些贵族后裔，本质上就像是一片片沃土，混厄之气於其体內栽种。
    当“果实”成熟之后，混厄之气便会催使他们异变成怪物。
    秦丹为其上课，本质上是將这份恶的“果实”催熟，让他们提前发生异变，在趁机祓除其体內的混厄之气。
    “司猎宫主背后的天神，大费周章在王都內布设下如此局面，肯定別有所图！”
    “眼下悬天中极殿倾倒，不论是人皇还是辛女官，都要被困在帝宫维持局面！”
    “王都內数得上的强者，也都纷纷冲入帝宫，勤皇护驾。王都已陷入一个前所未有的空虚境地。”
    “若我是天神，必定要趁此机会，催动被混厄之气侵染的贵族后裔们扭曲异变！”
    “你们想像，若是发生这种情形……”
    秦丹缓缓讲述著自己的推断。
    若是这些贵族后裔在这种时刻扭曲异变成怪物，在王都內大开杀戒，其后果简直不堪想像。
    邓嬋玉等人皆不由打了个寒战！
    “所以你们明白了吗？”
    秦丹沉声说道：“前往帝宫，不是你们的首要任务，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將有可能被混厄之气侵染的贵族少年，全都逮到我面前来，让我给他们上课，祓除体內的混厄之力！”
    “那还等什么？小爷现在就去抓人！”灵珠子火急火燎地跳了起来，转身就要出门抓人。

 第106章 伟异之力，混厄天祖

    “等会，你就这么衝出去，知道该抓谁吗？”
    秦丹一脸头疼地拦下灵珠子，抬手指了个贵族少年，道：“你也是王都贵族，去给灵珠子指路！哪家王侯地位尊贵，子嗣出眾，你就带著灵珠子抓哪个！”
    被挑中的少年，先前就曾异变成怪物，又被秦丹所救下。
    经此大难，他对秦丹再无此前的对抗心理，闻言连连点头，拱手道：“必不负老师所託！”
    “你们三个，往北边去！”
    “你们几个，往南边去！”
    秦丹给眾人分配好任务。
    武元化身为天王之子，在贵族少年中地位尊崇，號召力很高，单独领了一队，带著他私宅內原有的修行者出门而去。
    邓嬋玉、涂眠月也各有安排。
    不过片刻时间，院內已只剩下秦丹与商奇祝两人。
    “秦兄，咱们两个该往哪去啊？”
    商奇祝弱弱地道：“要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回家看看。”
    “巧了，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秦丹微微一笑，道：“我刚巧也想去五乐少师那边瞧瞧，便先去你家吧！”
    如果可以，秦丹是真不喜欢做冒险的事情。
    如果一定要做，他也必定会拽上灵珠子等高手一起出门。
    可如今帝宫惊变，悬天中极殿缓缓坠落的情形，让秦丹心中的急迫感一下子紧张起来。
    “天晓得帝宫內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总觉得，天神以混厄之力侵染王都少年，必定不只是为了將他们异变成怪物那么简单！”
    秦丹心中暗暗推测。
    即便以最坏的方向推测，王都內的贵族后裔若是尽数异变成怪物，在都城內大开杀戒，虽然会造成不可计量的伤亡，可是对於整个殷朝的影响，却未必有想像中的那么巨大！
    “凡人，修行者，天神……”
    秦丹走出武元化的府邸，心中同时开始推测，尝试著丟掉前世的思考模式，將自己当成这个世界原住民来思考。
    “在这个伟力归於自身的世界，只要人皇这等殷朝顶尖的战力不出现折损，那么殷朝的任何损失都只会是暂时的！
    “天神寿元无量，与天地同寿，其思考事情的尺度，也必定与常人不同！”
    秦丹心中想道：“首先確定一个前提，殷朝有人皇与辅圣坐镇，即便是天神也无法在殷朝王都內隨意作乱！”
    “若天神能轻易做到这一点，隨意祸乱王都，那人皇还谈何对抗天神？直接举双手投降算了！”
    “所以……此次天神通过司猎宫主，让混厄之气暗中侵蚀王都內的贵族少年，必定是耗费了极大成本，才能瞒过人皇，布设此局！”
    秦丹得出一个结论，继续向下推演。
    “假设殷朝贵族的年青一代全部因为混厄之力而死，也只需三五十年的功夫，殷朝新一代的英才便会成长起来！”
    “天神费心布局，让殷朝元气大损，结果只过了三五十年，殷朝又恢復了过来！”
    “在天神这类永生不死，百年时间，或许也只是打一个瞌睡的存在而言。如此布局，会满足这样的付出与收益吗？”
    “绝不满足！所以，天神必定別有所图！”
    秦丹缓缓呼出口气，抬头看向逐渐跌落的悬天中极殿，终於肯定了一个他早就存於心底的推测。
    “只要殷朝的顶级强者仍旧存活，殷朝就不会覆灭。”
    “对於天神这样的存在而言，他的首要目標，必定是与他同级数的人皇、亦或殷朝的四大辅圣！”
    “人皇，代表著殷朝。王都贵族少年，代表著殷朝的未来。混厄之力侵染了王都的贵族少年，是否意味著，其最终能影响的事物，即是人皇的未来？”
    ……
    帝宫，悬天中极殿內。
    殿宇下方，已彻底被无数道纵横交错的光链所覆盖，可光链下方的司猎宫主，却已不復人形。
    司猎宫主原本偏於阴柔的五官，已彻底破碎，其內部的黑色血肉有节奏的鼓动著，就好似一颗心臟。
    每一次泵压，就鼓盪出难以计数的混厄之气，反覆侵蚀著上方的光链。
    无数混厄之力匯聚成一扇门户，门户后，隱约可见一个巍峨的身影，正逐渐从虚无的位置穿梭至现实。
    “咕咚，咕咚，咕咚……”
    一声声心跳，在悬天中极殿內响动。
    每一次心跳，这座悬浮在天空的奇蹟殿宇，便会不可抑制地震动著坠落一分。
    连绵的心跳，又似神明的低语，不断向立於殿宇上方的辛女官诉说著什么。
    “哈哈哈，辛女，感受到吾主的伟异之力了吗？”
    “混厄吾主的力量，比起人皇又如何？”
    司猎宫主五官破碎，唇齿掉落在地面，却仍旧发出兴奋的吼声。
    一缕缕黑气，已经彻底淹没了下方的殿宇，向著台阶上的王座蔓延而去。
    啪！
    辛女官一脚踏来，轻易碾碎了一缕混厄之力，可下一刻便又更多的混厄之力缠上她的脚踝，沿著她宛若玉雕的小腿攀行往上，似要將其彻底吞噬。
    不知不觉间，辛女官拢在面上的无暇面纱，也多出了一缕黑气，神色也不復往昔般轻鬆。
    “混厄天祖！”
    辛女官眼见混厄之力不住侵蚀而来，厉声冷斥，身上猛地绽放出宛若太阳般的光辉！
    辛女官好似成了整片天地的中心！
    整个王都范围內的天地元气都受其徵召，要齐聚於此，镇压不详！
    可下一刻，辛女官却浑身一震，张口呕出一口鲜血！
    纯白无暇的面纱，顿时染上血色，面纱飘扬间，显出白皙的下巴。
    原本要受召而来的天地元气，亦如同一架精密反覆的机器齿轮中被塞入多种滯碍，停止了运转。
    辛女官浑身一震，抬眸向外望去，整个王都的视野立即尽收眼底。
    在她的视角下，王都万民气脉交错，原本该形成一张紧密繁复的网络。
    可如今，这张巨大的网络內，不知有多少关键节点，已被黑影覆盖，甚至彻底侵蚀。
    “原来，已经有这么多的人，被混厄天祖的力量侵染。”
    辛女官脸色越发难看。

 第107章 此刻回首，我仍是殷朝太师

    “辛女，你发现得太晚了！你就算发现我宫中的曲一戈受混厄之力侵染又如何？整个殷朝的贵族少年，都已尽入吾主之手！”
    司猎宫主哈哈大笑，道：“殷朝鼎立天下，强者自有护身妙法，可这些殷朝的未来，贵族的少年却弱小得很。”
    “人皇將自身圣位寄託於殷朝气运上，殷朝越强，祂便越强，连天神都要避其锋芒！便连你这个得了人皇一缕圣性的小小女官都有如此能耐！”
    “可如今，代表著殷朝未来气运的贵族少年，已被混厄吾主所掌，人皇圣位不稳，如何还能与吾主爭锋？你这小小女官，又如何能像之前般猖狂？”
    嗤！
    司猎宫主话音刚落，悬天中极殿的深处，便有一道法剑腾出！
    此剑正面书文，背面铭武，带著斩破天地的气势，朝著司猎宫主直斩而来！
    “人皇剑！”
    原本囂狂大笑的司猎宫主，见到此剑，却是本能般地颤大吼。
    法剑尚未临身，他本就破碎的五官，便已纷纷裂解，周身血肉在难言的压迫之下，直接气化成虚渺的黑烟。
    黑烟之內，司猎宫主的魂魄剧烈颤抖，拼了命地向后逃去，可在人皇剑的锁定下，却是逃无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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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
    司猎宫主彻底绝望。
    就在人皇剑即將斩在他身上时，混厄之力凝聚成的门户后，那巍峨的身影缓缓俯身，探出一只人型的巨手，擒住了人皇剑！
    嗡！
    那巨手刚一现世，整座悬天中极殿便蒙上了一层腐朽的力量，坠落的越发快速！
    殿宇內原本珍奇薈萃，诸宝玲瓏。
    可在这一刻，不朽的金器，蒙上锈蚀，璀璨的宝石，裂解为尘。
    整座殿宇，似在这剎那间，度过了千万载的岁月！
    辛女官无暇的脸庞上，亦浮现了一丝皱纹。
    以那巨手为中心，道道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纹路向四周蔓延，腐朽的悬天中极殿迸发异彩，竭力阻止！
    人皇剑背面铭刻的武道秘纹像是活了一般浮动起来，就好似有一个青年，於剑中演武！
    道道锐气，自剑锋斩出，杀得那巨手支离破碎！
    可每次斩杀过后，那巨手便又会如同时光扭转般恢復如初，任由人皇剑如何斩杀，都不鬆手！
    只须臾之间，人皇剑便已斩出亿万次，巨手亦破碎重组亿万次！
    双方激战的余波盪开，催折樑柱，崩裂板石。
    如非此地是悬天中极殿，这激战余波怕已毁去大半个王都！
    而在这无尽的廝杀之间，辛女官亦比之前更为虚弱，甚至都无法维持站立的力量，忍不住跪坐在地。
    她丝毫不顾自身力量的衰弱，只是冷冷盯著混厄天祖的巨手，看了好半晌，忽地露出一抹讥讽笑容：“混厄天祖是与天地同生的神明，更在人族诞生之前。可这只手，为何也探出五指，祭成人形了？”
    巨手迎著人皇剑的锐气抵抗了无数回，此刻却微微一颤，第一次发动了反击。
    祂猛地扣住人皇剑，將其狠狠拍在悬天中极殿的石板上！
    辛女官见人皇剑陷入下风，反而大笑出声。
    司猎宫主的魂魄被混厄天祖护住，侥倖逃脱一死，闻言尖声叫道：“吾主自有考量！你这小小女官，还敢多言，待人皇伏诛，必要先死於阵前！”
    辛女官闻言仍是大笑，不见半分停歇。
    一块平平无奇，宛若寻常农家盛粥用餐的瓷碗，不知何时从悬天中极殿中飞出，落在辛女官身前。
    瓷碗內水波清澈，浮现出出一张额生三目的老者面孔，赫然是商容太师。
    “盛雷万钧瓷！”
    司猎宫主见到这瓷碗，脸色豁然一变，惊叫道：“商容，你与吾主早有盟约，莫非要在此刻背信弃义，襄助人皇？”
    正將人皇剑压於地下，企图將其封印的混厄巨手亦微微一止，一股无上意志投掷而来，同样落在了盛雷万钧瓷上。
    瓷碗只滴溜一转，便卸去了那无上意志的压迫力。
    碗中水面內，商容太师的脸庞依旧平静，注视著面前的辛女官，不曾开口。
    辛女官盯著水面，冷声道：“太师大人，侵染王都的混厄之力，可是你引来的。”
    “不是。”商容淡淡道：“不过我身为太师，执掌本朝雷霆，坐视邪异侵蚀朝野，亦有失察之责。”
    “既不是你，那又是谁？”辛女官追问道。
    商容太师並未回答，只与辛女官对视，默然半晌后，道：“辛女，与天爭锋，殊为不智，此刻回首，我仍是殷朝太师。”
    辛女哈哈一笑，反问道：“人族先贤披荆斩棘，砥礪前行，终在本代闯下的大好局面，太师一句回首便要我尽数放弃？”
    商容太师微微眯起眼睛，额上神目亦有雷霆闪动，忽地道：“守藏馆太史已经走了。”
    辛女半步不退，冷笑道：“太师若是愿意，也可以一起离开。”
    “陛下让我闭宫半年，商容愧为臣子，亦不敢有违皇命。这半年，我仍是殷朝太师。”
    话音落下，盛雷万钧瓷內的清渺水波骤然掀起浪涛，水面中的商容太师面孔瞬间破碎，消失不见。
    涛浪倾出瓷碗，化作亿万兆雷霆电光奔向混厄巨手！
    “咕咚！”
    一颗黑漆如墨巨大心臟，陡然从司猎宫主所化的黑烟中飞出！
    恢弘的黑红异光泼洒而出，將瓷碗內的水波染出一片血色，但那亿万雷霆去势不止，仍旧击在混厄巨手上！
    本就只能勉力镇压人皇剑的混厄巨手瞬间溃散，化作粘稠似黑浆的液体尽数缩回混厄之力组成的门户中。
    门户內的巍峨身影发出震动天地的咆哮，人皇剑却趁此机会腾起剑影，一剑斩裂混厄门户，將那咆哮封堵在另一个空间。
    “商容，你背信弃义，必受天谴！”
    司猎宫主的魂魄只来得及尖叫一声，便已在数股无上力量的碰撞建破碎成齏粉，只剩一缕真灵被那黑漆心臟收走！
    做完这一切，染上血色的盛雷万钧瓷滴溜一转，飞离帝宫，重新落回神宵太师宫。
    悬天中极殿內，只剩一颗黑漆心臟，仍在下首不住跳动。

 第108章 商府异变，陷入重围！

    “悬天中极殿下落的速度，是不是减缓了一点？”
    刚刚抵达商乐少师府的秦丹，忽地注意到什么，指著远处天空的殿宇问道。
    “好像是吧？”
    商奇祝挠了挠头，道：“秦兄，现在怎么说？我要带著你直接去找我父亲吗？”
    “嗯，不仅是你父亲，把你大哥，以及你家出色的年青一代也一起喊来！”秦丹頷首说道。
    “哦，我这就去……”商奇祝正要动身，忽地察觉不对，紧张道：“等会，秦兄，你的意思是我大哥他们，都有可能被邪异力量侵染了？”
    “不错。”
    秦丹点头道：“经歷过刚才那一遭，你还没想明白吗？王都內，但凡有点前途的贵族后裔，都有可能被邪异力量侵袭。”
    商奇祝浑身一震，喃喃自语道：“可这不对啊！”
    “哪里不对了？”秦丹皱眉道。
    “我呢？我没有被邪异力量侵蚀啊！”商奇祝百思不得其解，道：“我也是商乐少师的后嗣，凭什么我没有出事？”
    先前在府邸中听课的几个贵族少年內，其余少年都发生了异变，连天王之子武元化都不例外，唯独商奇祝完好无损，屁事没有。
    秦丹听到这问题后，没有直接回答，只用怜悯地眼神看了过去。
    “啥意思，意思是我没前途，连邪异力量都看不起，不屑於侵染我吗？”
    商奇祝好悬才反应过来，只是这现实太过残酷，他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行了，別在这自怨自艾，赶紧去喊人！”
    秦丹一脚將他踹入大门。
    过得片刻，商家本代继承人，商奇祝的大哥商宣语已带著几个少年匆匆而来。
    “见过秦丹大史！”
    商宣语客气问道：“我家早已將《商乐神音》双手奉上，不知大史今日到来，还有何要求？”
    未免打草惊蛇，所以秦丹早就吩咐过，让商奇祝不要想商府中人透露来意。
    再加上秦丹在王都的名声实在算不上好，故此商宣语还以为秦丹这次过来是寻麻烦的！
    秦丹朝商宣语后边看了几眼，见只有几个少年，不由皱眉道：“商乐少师不在府中吗？莫非刚才帝宫异动时，他也去帝宫护驾了？”
    “我父亲並未入宫。”商宣语摇了摇头，道：“此前陛下颁下旨意，令五乐少师，三才巫祝重编祭祀舞乐，我父亲便与诸位少师巫祝一起闭关，如今还未出来。”
    “原来如此。”秦丹心中一沉。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要当著商乐少师的面，去给商家少年讲课，祓除混厄之力。
    届时，即便商宣语等人异变成怪物，也有商乐少师这个九鼎之上的强者帮忙镇压。
    这样一来，既耽搁不了商乐少师多少时间，以免打乱了人皇的布置，又能顺手剪除商家內潜藏的隱患。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秦丹也没预料到五乐少师为了重编声乐，居然会集体闭关。
    “既然这样……”秦丹当即立断，直接道：“此前人皇曾颁布諭令，命我编纂文章，推行天下。”
    “如今文章已经编好，我欲先向五乐少师宣读此文。既然商乐少师不在，不知宣语兄可否隨我走一遭，替父听讲，背诵此文章？”
    既然商乐少师在，秦丹便想著现將商宣语等人骗至武元化的府邸，待邓嬋玉等人到来，再行祓除邪异之事。
    商宣语眉头一挑，当即道：“人皇諭令，我自当遵从，不知秦大史可有人皇赐下的諭令信物？”
    商宣语不愧是商乐少师府这一代的继承人，和商奇祝这类酒囊饭袋不同，没那么好糊弄。
    秦丹看出此人並不好骗，便也没有隨意取一件东西糊弄他，而是摇头道：“陛下只让宫中女官传达口諭，並无信物。”
    “既然如此，请恕在下无法从命。”
    商宣语客客气气地解释道：“若是往日，大史但有请求，我商乐少师府必不会推脱。但如今王都惊变，帝宫异动。我父亲不再府中，在下身为府中长子，实在不能轻易离开，还请大史恕罪！”
    世事总不能尽如人意。
    秦丹心中嘆了口气，没有继续在商乐少师府中纠结，直接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扰了。商奇祝，走了！”
    秦丹不纠结此事，可商奇祝却急了。
    商宣语极有可能已被混厄之力侵染，隨时可能异变成怪物。
    秦丹此行是来救他，可如今却被拒之门外！
    “大哥，这破府邸有什么好看的！秦大史的事情更重要，你和弟弟们赶紧隨我们走吧！”
    商奇祝著急之下，直接上前拽住商宣语的手臂，拉著他便要离开。
    “奇祝，你胡说什么？”
    王都惊变，府邸上下人心浮动，还不知要发生什么大事呢，商奇祝不顾著家里，居然还说出这种话！
    商奇祝心中立即升起几分恼意，当著秦丹的面不好发作，只冷声道：“整日在外胡闹，我这作长兄的没时间管你，也是我的错！今日你就给我老实待在家里！”
    “这……”
    商奇祝脸色一变。
    商宣语等人隨时可能异变，他哪敢留下来，忙向秦丹跑去。可没跑出两步，便已被商宣语擒了回去。
    “秦兄，救我！”商奇祝连忙大喊。
    “救你？”
    商宣语看著这不成器的弟弟已被嚇得面如土色，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道：“家里既非龙潭虎穴，又没藏著什么妖邪孽物，你至於嚇成这样吗……”
    商宣语原本只是说笑一句，可话说出口后，却是莫名意识到什么，喃喃重复了一句：“妖邪孽物……”
    道道黑纹，转瞬间便从商宣语额头泛出，扩散至全身，几条斑斕似虎的尾巴，悄然从他身后蔓延出来。
    其余几个商家少年，同样受到商宣语这句话影响，身体或多或少地出现了异变！
    一股邪异难言的恶意，霎时间笼罩了整个商乐少师府。
    “大，大哥，你……”
    商奇祝骇然色变，话未说完，一抹刀光已出现在他的眼前！
    秦丹当机立断，一刀斩断商宣语擒住商奇祝的手腕，同时一脚將商奇祝踢出大门。
    秦丹反应极快，可商宣语等人速度更快，他只出了一刀一脚，再想逃离，便见商宣语的几个弟弟便拦在他的身后，正用幽幽的目光盯著他！
    “逃，找人救我！”
    商奇祝被踢出门口，耳边传来秦丹的话语。

 第109章 心府化虎，秦丹绝境

    “秦兄……”
    商奇祝被踹出少师府大门，再想回头，便见一层幽暗的黑雾浮起，转瞬间便將整个府邸笼罩。
    幽沉的恶意铺面而来，刺得商奇祝手脚发麻，浑身冰凉。
    排山倒海般的恐惧涌上心头，嚇得他涕泗横流，连举步都艰难。
    眼见黑雾逐渐从府邸中蔓延而出，即將把商奇祝包裹进去，自小习惯了当废物的他心中首次激起一丝狠厉！
    商奇祝右手拔出平日只做装饰的奢华匕首，狠狠刺在左手手臂上。
    剧烈的疼痛，终於让他恢復了对身体的掌控力。
    “逃，逃！”
    “秦兄，等我，我会找人来救你的！”
    商奇祝哭嚎著扭头就跑，直奔武元化私宅而去。
    ……
    府邸內，秦丹面色平静地望著眼前发生异变的几个商家后裔。
    “一、二、三、四……”
    包裹商宣语在內，总共有七个商家后裔出现了扭曲异变。
    他们异变成的怪物也与此前秦丹所见的不同，是一种三尾虎身的野兽。
    “先杀一个试试水！”
    秦丹没有等待商家后裔异变完成，拔出血翅双刀朝著右侧一个气息最弱小的人先行斩去！
    “吼！”
    那个商家后裔原本只有五鼎修为，此刻初步异变，气息便一路飆升堪比七鼎修行者，若是再给他一些时间，还不知要晋升到何等境界！
    “斩！”
    秦丹提刀斩去，刀锋淬出锐利湖光。
    商家后裔怒吼一声，身后三条虎尾立刻如长鞭般抽来，两鞭抽动，家秦丹的双刀打偏，令其中门大开！
    其中一条虎尾趁势绷直如棍，瞧著秦丹的脑门敲了过来！
    秦丹眼见虎尾袭来，却是手腕一翻，血翅双刀顺势丟出，身上的云山青鸞羽衣迸发紫芒，托著他往上飞去！
    商家后裔砸空虎尾，正要腾身向空中的秦丹追去，却听得破风声袭来！
    他豁然转身，已然生出一簇簇橘色毛髮的虎爪朝著左侧抓去，却见刚被秦丹投出的血翅刀，竟如迴旋鏢般打著旋自远处转回，正好向他斩来！
    商家后裔爪锋凌厉，竟是徒手擒住刀锋，止住血翅刀来袭之势！
    可下一刻，他身后又有巨力袭来，將他打得一个踉蹌！
    商家后裔茫然低头，却见胸口一截刀锋探出！
    却是另一柄血翅刀迴旋斩来，穿透他的后心前胸，將其斩杀当场！
    秦丹腾身落地，握住商家后裔背上的血翅刀刀柄，同时一脚將其踹翻在地。
    这一手双刀迴旋，是秦丹此前从《玄鸟十方》中领悟出的身法《燕折身》中参悟得来。
    《燕折身》虽是身法，但以秦丹天人级的悟性来看，这身法如玄鸟飞驰，亦可用於双刀之中，此刻稍一试验，便得战果。
    秦丹以六鼎修为，在须臾之间便斩去一只堪比七鼎境界的怪物，这份战技传扬出去已足以自傲，但他面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因为这个被他斩破要害的商家后裔並未彻底死去，其倒伏的身躯仍在不断抽搐，一声声不甘的兽吼从他心口发出。
    秦丹又给那商家后裔来了几刀，將他的身体分成几块，才把目光转向其余几个商家后裔上。
    短短时间內，另外几个商家后裔已彻底完成了异变。
    这些人背生三尾，四肢都已化作虎爪，偏偏还直立在地，维持著人首。
    最让人觉得诡异的是，这些人的胸膛大开，绽出的血肉豁口中，竟是探出一个鲜血淋漓的虎头。
    这些虎头搏动不止，似乎是心臟所化，跳动的速率亦逐步贴近某个玄妙的节奏。
    “都什么玩意！”
    秦丹轻呼出口气，紧了紧手中的双刀。
    与司猎宫的曲一戈一样，这些彻底异变后的怪物，每一个都有初入九鼎级数的实力。
    在这等纯粹修为碾压的环境下，任由秦丹心中有再多想法，也只能硬著头皮硬抗！
    “吼！”
    为首的一个怪物率先扑杀过来！
    虎爪尚未临身，秦丹便觉身体一沉！
    他下意识想要提纵力气躲避，却见其余五只怪物同时杀来，交错的虎尾似在天空交织成一张网，彻底封锁了秦丹的生路！
    两颗虎头宛若长蛇般，连接著青紫色的经脉，从两只怪物的胸口飞出，朝著秦丹的双腿咬去！
    瞬息之间，秦丹几乎已陷入必死之局！
    “妈的！”
    秦丹心中暗骂，手上功夫却不敢缓上半分。
    《地摩九转功！》
    汲取地气得来的功果，在秦丹体內爆发。
    同一时间，秦丹的血脉深处，一只身体微泛银芒的沧鯨浮血而出，发出悠远的长吟！
    两种神通法门几乎同一时间爆发，將秦丹的身躯力量增幅了数十倍！
    “还不够！”
    秦丹附近的空间微微扭动了下。
    神通心界已然展开，覆盖在秦丹周身半米的范围內！
    道道虎尾尽数砸在心界上，捣得心界震动不休。
    两只虎头受心界所困，愤怒咆哮，迎著空处不住撕咬，竟是將神通心界硬生生的咬出一道豁口！
    商宣语所化的怪物一抓劈来，钻入神通心界的豁口，直取秦丹咽喉！
    秦丹逆势提刀，蕴含了两大神通法门增幅的双刀交错成剪，与商宣语的虎爪碰撞在一起！
    “嗤！”
    虎爪与刀锋摩擦出大片火！
    短暂的僵持过后，秦丹的身体豁然爆退，砸入一处房舍內。
    房舍轰然倒塌，化作废墟！
    六鼎境界，与九鼎境界的差距还是太大！
    一个仍是凡俗，而另一个已然开始蜕变圣性，走上了蜕凡之路！
    別看寻常九鼎怪物，在灵珠子、邓嬋玉、涂眠月等人手中宛若瓜菜般，只能任其劈砍！
    可这一境界的修行者，放眼殷朝王都之外，隨便一个都能坐镇一方！
    即便秦丹以两大神通法门加持身躯，可最终所得的力量，仍旧比不过初入九鼎的商宣语！
    更別说，他最强的保命手段神通心界，全部用来防止其余五只怪物的突袭！
    秦丹被一击打飞，只觉得周身经脉像是被抽空般无力，体內气血又震盪不朽，仿佛五臟六腑都在商宣语那一击下移位！
    “好大的力气！”
    秦丹呕出一口鲜血，却不敢在原地停留片刻。
    因为怪物的第二波攻势已经到来！

 第110章 首次死战，玄鸟十绝！

    商宣语高高跃起，如陨石天降般砸落！
    秦丹不敢停留，拼尽全力榨取著身躯的力量，朝旁侧躲去！
    轰隆！
    刚被秦丹砸塌的废墟，再次遭受重击！
    一声巨响炸开！
    废墟所在的位置直接被商宣语砸出一半球形的巨坑。
    秦丹勉力逃至巨坑边缘，却又见两个怪物朝他杀来！
    青鸞云山羽衣腾起紫芒，载著秦丹飞上天空。
    只是他刚飞渡高空，笼住整个少师府的黑雾便缓缓压来。
    这黑雾中蕴含著难以言喻的血腥恶臭，秦丹只是刚一靠近，便泛起一股噁心欲呕的感觉！
    他只能放低身形，不敢飞得太高。
    五只连接著青紫血管的虎头，却在同一时间腾空而起，扑咬而来，惊得秦丹连忙躲避！
    好在这几只怪物，虽然实力超凡，却不会任何飞行的神通与炼法。
    仅凭这虎头追索，虽然仍旧凶险，秦丹仍能稍作喘息！
    “妈的，这就是真实的恶战吗？”
    “还好我没有作任何侥倖心理，瞬间催动两大神通法门才能抗下商宣语那一爪子！否则刚才，我已经被对方摘了脑袋！”
    秦丹竭力躲避著咬来的虎头，同时长吸口气。
    精纯的天地元气，源源不断地融入他的身躯，为其弥补先前的损耗。
    若是之前，秦丹催单两大神通法门，一击之后便会脱力，再无任何抵抗能力！
    可他刚刚获得的词条旁【扶灵馈人】，却在此刻发挥出了关键的作用！
    【扶灵馈人】，能扭转天地对人族的態度，消除天地元气中的恶意，令人族更容易修行！
    秦丹身为【扶灵馈人】词条的拥有者，在这方面获得的加持自然远比寻常人多！
    放在正常情况下，这份加持只能让秦丹的修行速度获得近乎一倍的提升！
    而在激战时刻，这主动匯入其身躯的天地元气，却是能极大的加快其恢復速度！
    好似鯨吞沧海般，仅仅是几个呼吸，便有大量的天地元气融入躯体，秦丹身体的虚弱亦得到了巨大的缓解！
    怪物的虎头仍在追咬著秦丹！
    天空的血腥黑雾更是逐渐浓郁，隨著时间的推移缓缓下沉，不断压缩著秦丹的飞行空间！
    “若是一味逃跑，等黑雾彻底压下来，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秦丹抬眸扫了眼黑雾，强行催动《地摩九转功》与沧鯨巨力，豁然拧身，主动朝著下方飞去！
    “吼！”
    见到秦丹主动落下，商宣语兴奋地狂吼一声，朝著秦丹杀来！
    虎爪与刀锋相撞，又是一声巨响！
    这一次，秦丹甚至都无法与商宣语僵持片刻，便被打飞！
    秦丹一击即退，趁势又飞上空中，汲气恢復！
    怪物们见秦丹逃离，只能再度催动虎头要咬！
    秦丹一边躲避，一边回气，待得气力稍稍復原，便又降下去与怪物拼杀一记！
    反覆几次之后，秦丹脸色已苍白如纸！
    纵然有【扶灵馈人】给予的回气效果，可每一次与怪物拼杀，都会为其身躯带去沉重的负荷！
    接连几次之后，秦丹臟腑之中已积蓄了不浅的內伤，连呼吸都会牵扯到伤势，感受如凌迟般的痛处。
    过度催动的神通心界，亦让秦丹心力损耗极大，甚至令他的头颅深处都开始不断抽痛！
    可秦丹像是感受不到身躯的痛处，只盯著下方的怪物，以及刚才与怪物交手的几个位置，暗道：“可以了，再来一次！”
    他心中暗想，强行压榨修为，从乾涸的经脉中再一次榨取力量，主动投身下方！
    “吼！”
    怪物再度扑来！
    可这一次，秦丹並未与怪物硬拼，而是借著神通法门爆发出的力量，主动往地面一踩，身形爆退！
    青鸞云山羽衣迸发紫芒，为秦丹的速度再添数成！
    秦丹脚下的土地在巨力下炸出深坑，其身影几乎在原地拉出一连串的虚影！
    可饶是这般爆发，也只能堪堪与怪物的速度持平！
    而爆发过后，商宣语等怪物与他的距离，更是飞速拉进！
    “就是这个时候！”
    秦丹眼见怪物即將临近，飞渡的身体忽地半悬於空，宛若飞燕折身，划出一道曲折的轨跡，似在穿越什么障碍！
    而追在后边其中几只怪物，却是去势不止，几步本袭过后，身上竟出迸出道道裂纹！
    下一刻，深红近黑的血液从他们身体中渗出！
    秦丹已不知何时停下脚步，双手持刀，刀锋悬在半空，似是被什么东西牵扯住！
    “玄鸟十绝刀！”
    秦丹暴喝一声，凭空抽刀！
    霎时间，空中竟凭空出现一道道刀光，有些刀光，甚至突兀地镶嵌在这些怪物的体內！
    诸多刀光交织成网，於此刻彻底爆发！
    嗤嗤嗤！
    阵阵利刃破肉的声音响起。
    足有四只怪物的虎头直接被斩断，身体被交错的刀光斩成碎片！
    另外两只怪物，亦是被斩成重伤，跌倒在地。
    “成了！”
    秦丹面色一喜，一直强压的伤势再也镇不住，体內激盪的气血自其口中涌出，化作血雾。
    秦丹仰天倒下，脑海中回想起的，赫然是不久之前，邓嬋玉在司猎宫，以玄鸟十绝刀斩杀食肥巨人的场景！
    《玄鸟十绝刀》，能引动万物化刀芒，刀锋所过之处，甚至连空气都能被转化成锋芒，斩杀敌人！
    秦丹自问没有邓嬋玉那般高妙到绝巔的刀法，能於一刀之间，凭空布下铺天盖地的刀网！
    可秦丹超绝的悟性，却仍旧让他在见到邓嬋玉施展十绝刀的剎那，领悟到了这份战技的些许精髓！
    於是，刚才秦丹每次主动从空中落下，提刀与怪物对拼时，都会趁机在少师府的各个位置內留下一份刀芒！
    在秦丹计算好位置后，故意引著怪物冲向刀芒所在的地点，而后在最后一次，將所有凝滯在空中的刀芒彻底引动！
    “九鼎怪物又怎么样？被我袭击一次，就能尽数解决！”
    “果然，高攻低防还是不行呀，全面发展才是硬道理！”
    秦丹含笑躺在地上，目送一只只怪物被刀芒斩成碎片，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手的笑容，甚至还有閒心调侃一句。

 第111章 神遗残心，大局已定

    只是秦丹的笑容並未维持太久。
    被斩成碎片的怪物並未死去，其血肉仍维持著活性，想要粘合復生。
    另有两只本就不曾斩碎，只是断去手脚的怪物，更是在倒地片刻后，便重新恢復活力，匍匐著朝秦丹爬来！
    甚至连最初那只尚未异变完成就被秦丹斩杀的怪物，也在这段时间內彻底完成异变，逐渐復甦。
    “不是……没完了是吧？”
    秦丹拼尽性命爆发多次，才终於得此战果，可转瞬之间，这战果便要消失。
    “这些怪物体內都有著圣性，而且大概率与司猎宫曲一戈异变成的怪物拥有同一种圣性——不死。”
    “只要不曾祛除他们体內的混厄之力，这些东西就能不断復原重生。”
    “可我只是和怪物干架，就已经付出所有心力，哪有余力再去祓除混厄之力？”
    眼见怪物爬来，即便秦丹已累的恨不得当初闭眼昏死，此刻也只能强打精神，將体內最后一丝元气渡入云山青鸞羽衣，拖著他升空，同时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往口中倒下几滴元瓏水。
    少师府內，响起拼杀声，以及《千字文》的朗诵声。
    ……
    当涂眠月等人得知秦丹陷落在在商乐少师府內，不顾一切地赶来，破开府邸外围的黑雾时，已彻底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怪物不断復生淌出的血肉，几乎浸染了少师府內的每一寸土地。
    秦丹半跪在血水之中，身上已无一处完好，仿佛下一刻就要与这些怪物同样崩成肉沫。
    他一刀將最后一只虎头钉死在土地上，口中近乎癲狂的念叨道：“鸿雁聘他妈的礼，庚谱合他妈的婚，你们这些杂碎，到底……记住了没有？”
    银芒於刀锋绽开。
    一缕混厄之力从虎头上逸散，逐渐消弭至虚无。
    凶蛮的虎头，蜕化成勃勃跳动的心臟，被秦丹使劲塞入一团被斩成血泥的商家后裔中，手段凶狞骇人到了极点。
    眾人从来只见过秦丹嬉笑怒骂，工於心计的一面，从未想过他还有这等凶戾的一面。
    “呦，你们来了？”
    秦丹似是才注意到眾人到来，咧嘴笑道：“你们来的有点慢，我已经提前把事情给解决了！”
    不论是灵珠子、邓嬋玉还是涂眠月都非泛泛之辈，也不是没有见过更血腥残忍的场景。
    可当他们看到秦丹在这满地血泞中依旧笑容灿烂打招呼时，心里都莫名地抽动了下。
    秦丹缓缓起身，身体微微一晃，朝前倒去！
    “老师！”
    涂眠月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上前扶助了秦丹。
    秦丹身躯被她撑住，体表的伤痕便受力裂开，显出再也淌不出鲜血的泛白骨肉。
    “救命，谁有救命的药！”
    涂眠月双眼一下就红了，尖声大叫道。
    “我有！”
    邓嬋玉踏步上前，取出一瓶丹药来，拔开塞子也不管多少颗，尽数往秦丹口中灌去！
    药力被邓嬋玉用元气催化，沁入秦丹的体內。
    秦丹体表的伤痕微微合拢，可下一刻又自行裂开。
    “这药不行，还有別的药吗！”
    涂眠月焦急道。
    “之前秦兄不是从武元化那里抢来一瓶元瓏水吗？这是真正的疗伤圣药……”
    被灵珠子拖著飞了一路，同样赶到少师府的商奇祝弱弱提醒道。
    “对啊！”
    涂眠月忙在秦丹身上翻找，却不曾找到瓶子。
    邓嬋玉眼尖，却是在不远处看到了装载元瓏水的玉瓶，但瓶中已空空如也，显然早就被秦丹喝完了！
    若无元瓏水，秦丹怕是根本撑不到救援抵达。
    “三滴元瓏水，足以修復一个六鼎修行者的所有伤势。一整瓶元瓏水都喝乾了……”
    邓嬋玉语气莫名，很难想像在眾人赶到前，秦丹到底经歷了何等残酷的廝杀！
    “刀给我用下！”
    灵珠子见到秦丹这满身的伤势，咬著手指在远处犹豫许久，忽地上前抢过钉在地上的血翅双刀，往他的手腕劈去！
    人皇赏赐的这对血翅双刀，也算是难得的宝刀。
    可如今宝刀锋锐不在，刀口满是裂痕，如同一把锯子！
    血翅刀斩在灵珠子手腕上，毫不意外地碎成一摊碎铁。
    “什么破刀！”
    灵珠子愤愤地將刀柄丟开，乾脆提起右拳，一拳砸在左手手腕上，又使劲撕扯！
    一阵生撕精铁，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在眾人惊愕的目光中，灵珠子提起被撕出伤口淌出鲜血的手臂，递了过去，道：“我的血，疗伤效果比元瓏水好！”
    涂眠月二话不说，抓住灵珠子的手腕，往秦丹口中塞去。
    灵珠子身具金刚神骨，在神骨蕴养下，他的身躯亦如同成长多年的宝药，具备无数奇用。
    秦丹吞咽下鲜血后，不过数秒钟，脸庞便浮现血色。
    乾涸的血肉重新沁出血珠，裂开的伤口自行合拢，连近乎衰竭的气息也飞速涨了回来。
    见到这一幕，眾人这才放下心来。
    直至此刻，邓嬋玉才有心思检测战场。
    “这是……玄鸟十绝刀的刀痕。”
    邓嬋玉感受到密布战场每一寸的锐意。
    即便这些锐意早已淡去，可身为用刀的强者，邓嬋玉依旧能想像出，此前必定有人施展玄鸟十绝刀的战技，將刀锋遍布整座少师府的每一寸空间。
    邓嬋玉虽然比不上灵珠子这类天生神异的奇人，但也是殷朝年青一代中顶尖人物。
    昔日，她也是在步入九鼎，於体內蜕变出“礪锋”圣性后，才能施展出这等规模的刀法。
    “仅仅是六鼎修为，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一时间，邓嬋玉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帝宫，悬天中极殿內。
    混厄巨手虽已在商容太师的帮助下，被人皇迫退，可祂留下的那颗心臟，仍在殿宇內勃勃跳动著。
    这心跳，似与王都的万千少年逐渐產生了某种共鸣。
    王都的贵族少年们的心跳，逐步趋同，与混厄天祖留下的心臟同步。
    “辛女，此次过后，殷朝的年青一代都將拜入天祖麾下，即便商容背弃盟约帮了你，可大局已定，怎容更改？”
    心臟內，显出司猎宫主残魂的面孔。

 第112章 异宝息壤，沧鯨坠空！

    辛女官本该一尘不染的白衣，此刻也沾染上浓郁近黑的血色。
    她並未理会司猎宫主的狂吠，只抬手一指。
    人皇剑立即迸发威芒，斩向殿宇中的心臟。
    剑锋临近，无儔锋芒斩下，混厄天祖的心臟立刻裂开一道巨大的伤口，浓郁的黑血喷涌而出。
    辛女官正要再接再厉，彻底斩了这颗心臟。
    可下一刻，她的脸上却露出痛苦之色，衰弱地伏倒在殿堂前。
    王都內，无数府邸中的长子继承人，亦或是出色的年青一代，都痛苦地捂住心臟。
    “噗……”
    正在羽乐少师府主持大局的羽惊嵐，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旁侧的手下立刻上前扶住他，惊惶问道：“少主，您怎么了？”
    “无碍……”
    羽惊嵐眉头紧皱，显然痛苦到了极点，却仍强撑痛处，摆手道：“不必慌乱，只是我往日修行遇到了点岔子。”
    “继续说刚才的事情，王都地龙翻身后，少师府附近民眾的伤亡如何？安排去救人的修行者可有懈怠？”
    羽惊嵐强行镇定脸色，安抚手下。
    他不知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何时，但王都异变，帝宫惊动，羽乐少师却领受圣命，与其余少师巫祝一同闭关无法主持大局。
    身为继承人的羽惊嵐，绝不容许自己此刻在手下人面前暴露出虚弱。
    掌刑殿、安土殿、司渔宫，王庭卫等地，亦有贵族后裔出现类似情况。
    “这是……”
    辛女官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却见司猎宫主的笑容更加猖狂。
    “现在发现，已经太晚了？”
    司猎宫主得意道：“人皇与殷朝同生。殷朝的贵族少年，代表著殷朝的未来，亦与人皇绑定在一起。”
    “这颗心臟，乃是混厄吾主赠与人皇的礼物，和殷朝的年青一代纠缠在一起！”
    “斩下这颗心臟，便等於斩了殷朝的未来，亦等同於斩杀人皇本身！辛女，你若是够狠，不妨连人皇，连你自己也一併斩了吧！”
    伴隨著司猎宫主的话语，殿宇中的心臟跳动的更加剧烈。
    伤口喷涌出的黑血，亦是化作浓郁的混厄之，从悬天中极殿中涌出，向著外界扩散出去。
    “这是什么？”
    “帝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自悬天中极殿发出震动，王都內的强者便纷纷前来支援。
    可他们赶到时，却见悬天中极殿被一股力量笼罩，这股力量中不仅掺杂邪异，更有人皇剑的力量，將他们拒之门外！
    诸多强者正思考如何进入，却发现大漆黑如墨的混厄之力自中极殿內涌出，所过之处，活物衰败，死物蒙尘，仿若时光般凋敝一切！
    “这是……”
    “混厄天祖！”
    王都內强者如云，无数强者齐聚帝宫，立即有人认出这股力量的源头！
    “原来是混厄天祖入侵！”
    “不能让混厄之力外泄至王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身土黄色袍服的女子，撒手拋出一片闪烁晶芒的黄尘。
    这尘土遇风则涨，竟是在眨眼之间，长成一片连绵的环形山脉，將悬天中极殿包围在中心。
    外溢的混厄之力被山脉阻拦，似形成了一个湖泊，混厄之力每增添一分，环形山脉便高出一分！
    而这山脉还在不断升高，不仅包围住悬天中极殿，亦阻住混厄之力外泄的途径！
    漆黑的混厄之力积蓄其中，被环形山脉死死堵住，近乎成成了一个湖泊！
    “神明异宝，息壤！”
    “是安土殿殿主出手了！”
    立即有人认出那女子的身份。
    又一声悠远长吟响起，天际上空，有鯨自云中来。
    沧鯨坠空，砸在这片纯粹由混厄之力组成的湖泊中，激起来大片黑浪，却又被无穷巨力生生压了回去！
    “诸位同僚，速速出手，与我一同镇压混厄！”
    沧鯨之上，一个手持钢叉，肌肉虬结的莽汉厉声呵斥，赫然是司渔宫宫主施展沧鯨巨力神通！
    诸多王都强者反应过来。
    一时间诸多名声远扬异宝，万千常人难以想像的炼法，生死兵戈磨炼出的战技，乃至甚少於人间显现的本源神通齐齐施展，將悬天中极殿封锁的水泄不通！
    更有忠心臣子，冒著被混厄之力侵染的风险，冲入殿宇內，想要援助人皇！
    在这般惊天动地的声势中，秦丹亦在武元化的私宅中甦醒！
    “额，我没死？”
    秦丹打了个哈欠，一睁眼只觉得神清气爽，状態好的不得了！
    他本以为经歷那场苦战之后，自己就算不死，也必定元气折损修为大退，甚至留下什么难以弥补的伤势。
    可睁眼之后，却发现自己元气完满，体內气血充沛到了极点，像是经受过积年累月的锤炼，更显凝实。
    內视之下，每一寸肌肉都显现出晶莹的宝光，骨骼深处更带上一抹极为浅淡的金光。
    虽然修为不曾有什么变化，依旧只是六鼎境界！
    可秦丹完全有自信，能一个打原先的自己三个！
    “嘶，这是怎么回事？”
    秦丹倒吸一口凉气，百思不得其解。
    “老师，你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
    涂眠月一直守候在侧，见秦丹醒来，连忙上前照顾。
    “感觉……还不错？”
    秦丹念头一转，便猜出什么，向涂眠月问道：“你们给我餵了什么宝贝，我的伤势居然全好了？还是我昏迷了好几年，一直被你们用宝药吊命？”
    “不是，老师只昏迷了半天。”涂眠月迟疑了下，將之前灵珠子餵血的事情说出。
    “灵珠子的血……好傢伙，怪不得这么厉害！”
    秦丹想了想，问道：“那灵珠子人呢？”
    “睡觉去了。”涂眠月道：“他给你餵血之后，难得露出虚弱的样子，一回来就找地方睡觉了。”
    “行吧。”
    秦丹不再多问，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道：“现在王都的情况怎么样？没有出现什么，大批贵族异变成怪物，四处屠戮的情况吧？”
    “这个倒没有，不过，帝宫內出了很多事情，老师你出来看看就知道了！”涂眠月拉著秦丹走出门口。
    秦丹一抬头，便见到无数气势恢宏的人影身上迸发奇光异彩，將悬天中极殿围得水泄不通的情况。

 第113章 於我而言，混厄非邪

    “好多厉害人物……”
    即便相隔机远，秦丹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远处那些人影，举手投足中蕴含著的庞大力量。
    而这些庞大的力量，都被帝宫內不知何时升起的环形山脉，刻意封堵在帝都之內，不曾有半分外泄。
    秦丹十分確信，假若这些力量稍有外泄，王都大部分人都会面临灭顶之灾。
    即便秦丹如今已是六鼎修行者，实力与数月之前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在这份力量面前，依旧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这些在殷朝身居高位的大人物，每一个都在九鼎蜕凡的道路上走出了极为遥远的距离。
    换作前世流行的话来说，这些人，都已可以被称之为“大神通者”。
    秦丹此前面对的那些初入九鼎的怪物，与帝宫內的这些人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即便他只是粗略感受，依旧能隱约判断出，此刻帝宫內起码有不下於十位堪比灵珠子，甚至比灵珠子更胜一筹的大神通者。
    “这就是殷朝的底蕴吗？”
    秦丹心中感慨一句，旋即又摇了摇头：“殷朝的底蕴远远不止这些。”
    眼前这些大神通者只是殷朝王都的底蕴，除开王都之外，殷朝还有广袤的国土，在殷朝各地有隱藏著何等厉害人物？
    “这个世界可是魔改封神，除开殷朝人皇一脉的力量，位於各地的诸侯国，同样实力不凡。否则那些诸侯，怎么有勇气对抗人皇，掀起叛乱！”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正常。若无如此伟力，人族凭什么能在这个世界力压万族，屹立於天地巔峰！”
    “只是……这个世界的强者这么多，对我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选择生存难度低一点的世界。”
    秦丹意识到，即便是如今的自己，在当前这个世界仍旧只是螻蚁，甚至连当强壮些的螻蚁都很勉强，不由得嘆了口气。
    “算了，先不想这个。帝宫內的事情，自有那些大神通者扛著，我这小蚂蚁现在是不可能插手那边的局势，先做好我自己的事情吧！”
    秦丹压下心中的莫名情绪，向涂眠月问道：“之前让你们找的那些贵族少年，你们找来了吗？”
    “找来了！”
    涂眠月点了点头，道：“按照老师之前所说，按照身份地位，从高到低去找！”
    “进门时先礼后兵，以武元化天王之子的名义邀请他们来做客，若是他们不来，便趁著他们家的大人不在，直接把人打晕了捆回来……”
    王都中有名有姓地强者，尤其是有官方地位的强者，如今十有八九都冲入帝宫护驾了。
    这些百官贵族的府邸內，纵然留有高手，灵珠子等人也足以应对。
    仅仅是一天不到的时间，武元化的私宅內就已经或邀或捆，塞了上百名贵族后裔！
    “很好，他们人在哪，现在就带我去看看！”
    秦丹连忙询问。
    涂眠月正要回答，府邸中间的大院內，却响起了阵阵宛若击鼓的巨响。
    这些响动错乱混杂，就像是无数击鼓之人在没有领队的情况下胡乱敲击，混杂鼓声化作噪音此起彼伏，听得人心中沸血升腾，暴躁难忍，恨不得砸烂眼前的一切！
    涂眠月浑身一震，眸中立即泛起青红光芒，而且青芒迅速被压制，血色在须臾间占据了大半的眼眸。
    “这是什么？心跳？”
    秦丹第一时间，便想起他之前在商乐少师府斩杀的三尾虎头怪物。
    那些怪物心臟化作虎头，起伏跳动之间，也曾响起过类似的声音。
    只不过或许是商乐少师府內，怪物的数量不多，秦丹当时即便听到类似声音，也不曾察觉什么不適。
    “莫非是那些贵族少年的心跳？他们不会是要集体异变了吧？”
    秦丹见到身侧的涂眠月受这心跳影响，脸色逐渐显出狰狞，一缕缕混厄之气竟也从她身上逸出，脸色骤然巨变。
    秦丹给小狐狸们讲课这么长时间，其余十五个小狐娘或多或少都在课堂上，被他祓除了一些混厄之力。
    唯独涂眠月十分特殊，不论她在课堂上认真听讲，还是呼呼大睡，其身体都不曾逸散出半点混厄之力，自然也不可能被秦丹祓除。
    唯独涂眠月在陷入苦战，亦或情绪激动准备拼命时，其御使的血色元气內，才会蕴生出一点宛若点墨的混厄之力！
    可那种时候，往往形势急迫，秦丹哪有可能忙中抽空，去为涂眠月祓除混厄之力？
    而且那些混厄之力，似乎还能被涂眠月所用，为其增持战力，只是后患同样不小。
    “要趁著这个机会，为她祓除混厄之力吗？”
    转瞬间，秦丹心头已转动了千念头，见涂眠月逐渐狰狞的面色中浮出一丝痛苦，最终还是伸手在涂眠月额间一点。
    一缕银芒，自秦丹指尖绽放。
    这是白银阶【天人之姿】词条，赋予秦丹蜕变本性的一点灵光。
    此灵光蛰伏在秦丹丹田深处，时刻照彻其身躯，潜移默化地为秦丹带来本性的更易。
    秦丹在躯体深处挖掘出这点灵光之后，便可利用其祓除混厄之力。
    一缕近乎没有顏色的波纹，在涂眠月额头泛起，向四处扩散去。
    只须臾间，这波纹中便扩散出一层层黑色的混厄之力。。
    在秦丹指尖灵光的照彻下，这些混厄之力顺著波纹不断向外扩散，逐渐消弭。
    涂眠月眼中的血色，立刻便被青芒反压了回去，逐渐恢復成原本的黑瞳。
    其面上的狰狞脸色，也逐渐平缓下来。
    秦丹驱动灵光，正想要趁此机会，为涂眠月多祛除一些体內的混厄之力时，恢復清醒的涂眠月却是主动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秦丹的手指。
    “眠月？”
    秦丹意外地看过去。
    涂眠月低垂螓首，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这样就够了。”
    “为什么？”秦丹皱起眉头。
    涂眠月抿了抿嘴，低声道：“对我而言，混厄之力不只是邪物，还是一种可以燃烧火焰，拔升战力的薪柴。”

 第114章 如鼓心跳，齐鸣王都

    涂眠月说得没头没尾，但秦丹结合往昔的事情，却是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
    与旁人不同，涂眠月的身体特殊。
    混厄之力这等邪异力量，在侵蚀涂眠月的同时，亦能为她所用。
    甚至……不仅是混厄之力。
    秦丹想起每次涂眠月强行拔高战力进行战斗后，皮肤表面浮现出的道道黑纹。
    当时他便有所感应，那些黑纹中不仅有混厄之力的气息，更包含著著其余邪异。
    恐怕，涂眠月能利用的邪异力量，还不只有混厄之力一种。
    天知道，天狐族女仍在青丘国时，为了守护姐妹生存，涂眠月吸纳了多少种邪异血腥的力量，以至於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薪柴过多，燃起的火焰不仅能烧死敌人，也会烧死你！”秦丹直言不讳地道。
    “但是如今的天狐族需要强者。”
    涂眠月撇开脑袋，將本该说出的一句话重新咽了回去——大姐已將神通给了你，守护天狐族的重任已落在我的身上了。
    远处的鼓点杂音越来越密集，甚至逐渐从混乱走向趋同。
    秦丹甚至觉得，再过一会，自己的心跳节奏都可能与这些声音一致！
    “算了，这件事咱们之后再討论！”
    秦丹顾不得在此刻和涂眠月多掰扯，转身朝著私宅大院飞去。
    涂眠月见秦丹终於不再追问此事，这才鬆了口气，忙腾身跟在后方。
    “怎么回事，公子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心跳……为何变得越来越快！”
    “这种感觉，和半日之前，我忽然心痛的症状极为相似！”
    “武元化，你將我骗来此地，就是为了害我吗？我乃掌刑殿殿主之子，我若被你害死了，即便武成天王也未必保得住你！”
    大院內，上百个贵族后裔已躺了一地，脸色扭曲且痛苦，有些人质问武元化。
    他们的体內，齐齐发出剧烈的心跳声，每个人都血脉賁张，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內钻出来！
    这些贵族后裔殊荣加身，背景极大，几乎已占据了整个殷朝八成的大贵族后嗣。
    此刻他们骤然出事，纵然武元化平日再如何自持身份，此刻也嚇得魂不附体！
    “我也不知道啊！难道，难道他们现在就要异变成怪物了吗？”
    武元化浑身抖若筛糠，一身八鼎修为，於此刻显得如此无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慌什么？你好歹是天王之子，怎么能如此脓包，遇到点事情就这般模样？”
    邓嬋玉站在旁侧，受心跳声影响，脸色极不好看，情绪莫名暴躁起来。
    她见到武元化六神无主的模样，心中更有无名火起，呵斥道：“还不快去看看秦丹醒了没，这里有我看著！”
    “对啊！我，我这就去！”
    听到秦丹的名字，武元化如梦初醒，忙要往外跑。
    “不用喊了，我已经来了！”
    恰在此事，身披青鸞羽衣的秦丹与涂眠月从天而降，落在院中。
    “老师，这该怎么办啊？”
    武元化立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忙冲了过去，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喊道：“这些人若是死在我的府邸里，即便是我父王也保不住我了……我，我要不要趁现在把他们丟出去？”
    秦丹一时语塞，万万没想到这傢伙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要自保。
    “你呆一边去。”
    秦丹没心思和他掰扯。
    “秦丹，人我已经给你绑来了，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就赶紧做！”邓嬋玉话语中带著明显的火气，与往日作態不太一样。
    秦丹有些意外地瞧了邓嬋玉一眼，忽地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她，似乎才意识到什么。
    “你盯著我做什么？”
    邓嬋玉语气越来越冷，火气越来越重，甚至连拳头都捏了起来，道：“莫要以为你喜欢我，我也对你有些心动，你便可以不分场合的盯著我瞧！”
    ……邓嬋玉这句话算不算是自爆了？
    秦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旋即厉声呵斥道：“我之前教给你的千字文你背熟了吗？到了时限可是要考的，如今已经过了一天，只剩八天了！”
    秦丹脸色一板，瞬间拿出了师长的威严。
    对於一个学渣而言，老师的威严已经足够可怕，老师外加监考老师，再加阅卷老师的威严，那更是人间的终极恐怖！
    邓嬋玉浑身一颤，心中的火气立马便被秦丹一句话嚇得烟消云散。
    “我，我一直有背啊！到时候肯定能背出来的，你你你那么凶干嘛？”邓嬋玉说话都结巴了。
    “既然这样，你还不快去背！现在，立刻！这里的事有我处理！”秦丹隨手一指。
    邓嬋玉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地走到墙角背书去了。
    秦丹盯著她的背影，见这傢伙身体实在没出现异常变化，这才悄悄鬆了口气。
    “真是邪了门了！我怎么忘记，这邓嬋玉也算是殷朝王都的大贵族后裔！”
    “这真是灯下黑，险些出大事！”
    秦丹心里生出后怕。
    邓嬋玉的父亲昔日乃是玄鸟卫的首领，肩负守卫王都之责。
    即便如今被贬，成为了三山关的一个小小总兵，可他自身的实力以及邓氏一族所带来的的权势地位，却不可能只因为一个官职的变化而削减太多。
    “邓嬋玉的情绪显然也被混厄之力挑动了！”
    “或许是因为，她实力非凡，已在九鼎蜕凡之路上走出很远，体內蕴生了圣性，才没有和这些贵族后裔一般出现异变的徵兆！”
    “可即便是这样，这件事也不能不防！先让她蹲在墙角，背个一万遍千字文再说！”
    “对了，还有灵珠子，虽然他不是王都的贵族，但也是殷朝人……他不会也出现异变了吧？”
    秦丹心念一转，立刻向武元化说道：“灵珠子还在睡觉对吗？你现在立刻去他房间里，看看他……睡得香不香！如果睡得不好，就立刻回来告诉我！”
    “啊？”武元化呆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面前倒了一片的贵族后裔。
    在这种关键时刻，秦丹让他去关心灵珠子有没有睡好？
    这是什么操作？

 第115章 背水一战，退无可退

    不等武元化多想，秦丹已经一脚將他踹出门去，然后才转身看向这群贵族少年。
    短短时间內，这些贵族少年的心跳趋同性又更进一步，又少数几个人的身体，已经出现些许异样，体表长出些许如同菌丝般的丝团。
    按照秦丹之前的设想，他这边去几家少师府，借用五乐少师的力量，镇压怪物，將少师府后裔体內的混厄之气祓除。
    而后迴转武元化的私宅，刚好赶得上给这些贵族后裔讲课，一个一个地帮助他们祓除体內的混厄之气。
    可五乐少师与三才巫祝集体闭关，却是超出了秦丹的预料。
    而商家的事情，更是让秦丹白白耽搁了半天的时间。
    如今这些大贵族后裔的集体异变，更是让他原先的设想彻底成空！
    倘若秦丹之前布置计划的时候，没有选择带著商奇祝去商家，而是待在私宅等著，眼前的情形或许会好上很多。
    “想要錙銖必较的抓住一切改善局势的机会，芝麻西瓜都要，甚至不惜为此冒险，就必然要付出冒险失败的代价！”
    “下次遇到类似的事情时，记得要学会选择与放弃。”
    秦丹並非完人，同样会受紧迫的局势影响，出现不理智的错判。
    此刻他深呼口气，却並未后悔之前的决定，而是从中汲取教训，反思自省。
    “眼下这情况，课是讲不了了，只是硬著头皮，趁著这些贵族后裔尚未彻底异变成怪物，强行上了！”
    秦丹踏前一步，向涂眠月说道：“眠月，稍后如果武元化来回报，说灵珠子那边也出现了异变，你就想办法將灵珠子带到我这里来。如果带不过来，不论灵珠子要做什么，你都不要阻止！”
    涂眠月愣了一下，道：“灵珠子也会异变成怪物吗？”
    秦丹瞥了眼正蹲在院子墙角背书的邓嬋玉，道：“不知道，或许会吧。”
    涂眠月下意识问道：“那如果他变成怪物，要杀你呢？”
    “那你就回守藏馆的梧桐书阁，和孟君她们待在一起。”秦丹丟下一句话，不等涂眠月回答，就已迈步而出，抬起手来。
    一抹远比此前更加明亮的银芒，自秦丹的指尖绽放出来。
    这银芒似天上明月，散著素淡的微光，温柔地扑洒向四方，像是一层闪烁萤光的薄雾般笼罩了整个院子。
    那些倒地哀嚎，心跳如鼓的贵族后裔，被这银光一照，立刻浑身抽搐起来，哀嚎化作凶戾的狂吼！
    所有的贵族少年，都齐齐抬头，露出如血腥野兽般的眼神，狠厉地盯住了秦丹，似乎下一刻就要集体扑上来，將其撕成碎片！
    涂眠月被秦丹刚才那一句话说得愣住，尚未反应过来便见到这一幕，下意识就护在了秦丹身前，准备与这些贵族后裔爭斗！
    可贵族后裔们虽然看上去凶戾无比，似乎下一刻就要异变成怪物，可他们体內那密集的心跳声，却再逐渐减缓。
    甚至於，那几个原本已经发生些许异变，体內长出菌丝的贵族后裔，也逐渐恢復了原状。
    “老师手中的这团银光，究竟是什么……”
    涂眠月稍稍鬆了口气，回头去看秦丹，却见秦丹气息全无，脸色苍白如纸，皮肤亦是透出一股蜡黄，看起来人还在，但其实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
    “陛下！”
    “臣等救驾来迟，还请恕罪！”
    安土司殿主，黄嫦心在悬天中极殿洒出息壤，化作连绵环形山脉困锁住混厄之力的外溢后，便一马当先充入了悬天中极殿內。
    追在后边的，还有司渔宫宫主，司隶殿殿主顶阶强者。
    她刚走入大殿，第一眼便看到了殿宇中央那颗勃勃跳动的黑色心臟，以及悬於上方吞吐锋芒，不敢斩下的人皇剑！
    “这是……”
    黄嫦心面色微变，眸光一转，再次入眼的却是已然虚弱不堪，跪坐在后侧的辛女官。
    “妖妃！”
    黄嫦心面上显出一抹嫌恶之色，厉声呵斥道：“这团心臟从何而来，陛下如今又在何处？”
    黄嫦心竟对辛女官口称“妖妃”！
    人皇数月前纳娶妖妃，此事通传天下，连异族都有所耳闻，甚至连诸侯叛乱，也是以此为名义。
    但那妖妃身份神秘，从未在公开场合露面。
    如今这黄嫦心，却是一口喊破了妖妃的身份。
    跟在其后方的司渔宫主等人，听到这称呼面上也不曾显出半点意外，像是早知此事。
    “你们来了。”
    辛女官见到眾人入殿质问，微微摇头，道：“陛下一直便在殷朝，从未离开，你们此刻质问我这个作什么？还是快些想办法，解决掉这颗混厄天祖留下的神心吧。”
    “混帐！”
    黄嫦心闻言面色更加难看，厉声道：“妖妃，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自数月以前，人皇娶了你之后便再也不曾出现。”
    “你带著那面具，借著人皇剑擬造陛下的气息，应对百官贵族的事情，还以为能隱瞒多久？”
    “若不是你，周邦诸侯不会谋逆叛乱，若不是你，守藏太史不会愤而出走，若不是你，商容太师亦不会如此！”
    黄嫦心遍数辛女官的罪状，甚至想要上前直接擒了辛女官，连眼前的混厄神心都顾不得！
    “咚！咚！咚！”
    殿宇中的混厄神心剧烈的跳动了几下，心声传扬，洞穿悬天中极殿的封锁，甚至连息壤所化的环形山脉也拦不住，远远地散至整个王都。
    王都各处，亦有回音响起，远远地回应混厄神心。
    辛女官脸色一白，呕出一口鲜血，血中金翠点点，宛若奇珍落地，碎成一片。
    “好了，好了！”
    司渔宫主提著钢叉上前，道：“安土殿主何必动怒。辛女能执掌人皇剑，便是得了陛下的承认。如今她的所作所为，应当也是陛下授意，我等臣子，只需听从便可。”
    与盛雷万钧瓷一样，人皇剑乃是人皇的成道至宝。
    只不过盛雷万钧瓷是商容太师亲自修行祭炼而来，人皇剑却是殷朝人族首领，代代传承而来。

 第116章 人皇圣位，女官绝境

    任何修行到了蜕凡顶点的人都知道，此等成道至宝，几乎便等同於其主人本尊。
    人皇剑无事，便代表著人皇安然无恙。
    若无人皇允许，辛女官也绝对无法驱使人皇剑。
    所以，司渔宫主等修行高深的大神通者虽然能看出，这数月以来，端坐帝宫，主宰天下的一直是这位偽装成人皇的辛女官。
    可只要她仍旧能驱使人皇剑，那就代表著殷朝仍在人皇的掌握之中。
    换作秦丹前世，旁人穿上皇袍假装皇帝这种事，绝对属於大逆不道，连抄九族都无法抵偿此罪。
    即便是皇帝允许，这种事也绝对无法被百官接受。
    但这个世界，却与秦丹前世不同。
    此世伟力归於个体，堪比天神的人皇，对殷朝百官的掌控能力，亦要远远胜过任何凡人帝王。
    同样的，修行者的思维视角也与凡人不同，在高阶的修行者眼中，人皇剑与人皇本尊本就是一体！
    持著人皇剑的辛女官，充其量也只是人皇的一个传声筒罢了。
    这也是大部分殷朝百官，能勉强接受辛女官牝鸡司晨，端坐帝宫的原因之一。
    “黄嫦心，陛下做事，自有其深意。你莫要像那些周邦逆贼一般，借著辛女官的事，在这搅闹风雨。”
    司隶殿主外貌是个气质阴森的青年，此刻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话，立刻就让安土殿主黄嫦心神色微变。
    其余几个跟进来的大神通者，亦是让黄嫦心少说几句，先解决了眼下难题再说。
    辛女官见眾人不再爭论，才淡淡开口，道：“吵完了吗？吵完了的话，便来帮我看看这颗混厄神心吧。”
    “若是处理不好它，整个殷朝都要元气大损。陛下好不容易镇压下去的北地羽族，怕是又要藉机復起，龙族和渭水巨人那边也不会安稳。”
    眾人脸色一变，齐齐盯住了混厄神心。
    混厄神心一直维持著原有的节奏跳动，隱於神心內的司猎宫主残魂，早在眾人入殿时，便已消隱不见。
    “不过是一颗残破血肉，又不是天神亲至，有何好怕？待我镇了它！”
    黄嫦心冷笑一声，率先出手，洒出一片晶莹黄沙。
    沙尘凭空涨开，化作无数土石，堆向混厄神心，赫然是她先前使用过的息壤。
    这息壤能凭空自生，只要修者有一息尚存，息壤便可永无止境的增长。
    黄嫦心虽然已用息壤在悬天中极殿外塑造了一片环形山脉，可只要她元气不竭，便可不断令其增长！
    很快，上空便形成了一座小小的山峦，朝著混厄神心强行镇去！
    “砰，砰，砰！”
    混厄神心的跳动陡然剧烈了起来。
    “噗……”
    辛女官又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本就姿容绝艷的她，此刻虚弱起来竟是让这黑雾层层，氛围森诡的大殿增添了一抹奇异的色彩。
    “等等，这是……”司隶殿主原本还盯著黄嫦心施展神通，可下一刻却忽地面色大变，伸手一抬，便有一只三足小鼎飞出，硬生生地抗住了山峦！
    “司隶殿主，你这是做什么？”黄嫦心嗤笑一声，道：“你莫不是见这妖妃与混厄神心气息纠缠，牵连受伤时百媚横生，起了不该有的覬覦之心，心疼了？”
    “你胡说什么？”司隶殿主脸色铁青，低声骂道：“你不会自己感应吗？”
    “感应？”黄嫦心闻言皱眉。
    “安土殿主不曾婚嫁，没有子嗣，对血脉的感应自然会稀薄些。”旁侧的司渔宫主缓缓道：“就在你刚刚动手镇压神心的时候，我感应到，我的后嗣生命垂危！”
    其余几个大神通者，亦是面色难看，道：“这混厄神心，似乎与我等血脉后嗣，生死相连？”
    “怎会如此？”
    黄嫦心顿时露出惊容。
    眾人齐齐看向台阶上的辛女官，想要等一个回答。
    “司渔宫主叛变，引混厄之力蛰伏王都。如今，这王都內的贵族后裔，去了大半已和这混厄神心的力量纠缠在一起。”
    辛女官缓缓说道：“斩了这颗神心，便意味著你们的后裔，也要一起被斩。子嗣后裔是你们的，如何抉择，便也交给你们吧！”
    说罢，辛女官抬手一指，悬在最上方的人皇剑立即大放光明，锋芒几乎抵临神心。
    只要在场眾人应允，便会毫不留情的斩下！
    辛女官仰首看了眼人皇剑，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场面只凝滯了一瞬，便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声，隨即便是无止境的爭吵。
    並非每个人都大公无私，在场的殷朝诸官能在这等时刻冒险冲入悬天中极殿，对人皇的忠心无可爭议。
    可是，对人皇忠心，便捨得亲手斩去自己的所有血脉后嗣吗？
    辛女官闭著眼睛，听著耳边的爭吵，不曾给出半句言语。
    事实上，眼下的情形，远不止一群殷朝贵族后裔的生死。
    “少厄，混厄……”
    “这群贵族少年，还关係著殷朝的未来。关係著人皇的未来……与圣位。”
    “我刚才只伤了混厄神心，便已如此虚弱。可见这神心，对人皇圣位的影响。”
    “自人族创立修行之道以来，这世上走到蜕凡终点，摘得圣位的强者，无不是將圣位寄託於天地之中。”
    “但是，將圣位寄託天地，虽可与天地同生，却也不可避免地要受到天地的影响，也要受到与天神的影响。”
    “人皇不愿蹈人旧辙，舍天地而投殷朝，將圣位寄託於人族的气运上。自此殷朝越强，则人皇越强，甚至能遐想人定胜天的那一日！”
    “只是……混厄天祖无愧为与天地同生的神明，居然这么快便瞧出人皇这一举措的破绽。”
    斩了这颗心臟，殷朝年青一代尽数身死，殷朝未来受损，人皇圣位不稳，周遭虎视眈眈的异族立刻便要大举入侵，周邦叛逆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天上诸神，更会亲自出手彻底断绝人族。
    可若是不斩，眼下的局面又该如何处置？
    “人皇，我该怎么办？呵，我既无法可想，人皇又怎能想出办法？”
    “可若是连人皇都不可求，我又该向谁求？”
    “谁来教教我，到底……该怎么办？”
    自诞生以来，辛女官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虚弱，不仅是因为力量的衰竭，更是对眼前境况无力的虚弱。

 第117章 我秦丹就是寸止大师！

    悬天中极殿內，黑气瀰漫的混厄神心仍旧跃动不止，心跳声传彻王都。
    王都各处，亦有跃动的心跳声予以回应。
    一个个身负殊荣的贵族后裔，此刻都在受这心跳声牵引，与混厄神心的心跳节奏逐步趋同。
    咚！咚！咚！
    密集的心跳声，如一场欢宴中的鼓乐声，伴著玄异的节奏，使听者迷心，迷者失心。
    武元化的私宅內，同样有心跃鼓声迴荡。
    可这份鼓声，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制住。
    错乱的心跳，成为了响彻王都的鼓声中，唯一不和谐的点！
    每每当眾心齐跃，眾鼓齐鸣，行將走向最高昂的点时，武元化私宅內的鼓声便会错开节奏，打乱鼓声，令其功亏一簣！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就像是深夜中，一个躲在被窝里的少年早早探测好父母的睡眠，锁好了房门，拉上了窗帘，关上了灯光，备好床头上的卫生纸与被褥下手机。
    熟记於心的网址並未出错，网络的连接也意外通畅。
    一切准备就绪！
    时刻准备就狙！
    满腔的情绪与满腔的积蓄都亟待迸发！
    可就在少年奋勇搏杀，即將狙击的时候，被窝內不可知的黑暗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掐住了狙。
    这是何等惊悚的境况？
    这是何等畜生的行径？
    这是何等糟心的感觉！
    是的，这就是此时此刻，混厄天祖的感觉。
    最畜生的是，混厄天祖走向高昂的节奏，还不止一次被打断！
    “轰！”
    悬天中极殿內的混厄神心，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声！
    黑恶扭曲的肉团，被浓郁的黑气飞速充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可每当它鼓胀到极限时，就突然莫名泄气，就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嚇了一跳，转瞬乾瘪下去。
    还在场中爭论的大神通者，都被这一幕吸引了注意力。
    连辛女官都愕然睁眼。
    “这是怎么回事？”
    “混厄神心为何突然出现这等异状？”
    黄嫦心迟疑问道。
    “或许是……”
    司隶殿主正要给出推测，殿宇內又起惊变。
    刚被人皇剑斩灭的门户又逐渐破开虚空，凝聚出虚影。
    辛女官神色微动，人皇剑立刻迸发出剑气。
    剑气斩向去，化作一道封印，使混厄门户只能凝成虚影，无法演化为实，成为混厄天祖降临的载体。
    混厄门户之后，一道巍峨的身影发出咆哮，即便这咆哮声中並不掺杂具体的语言，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出其中的愤怒与……憋屈！
    巍峨的身影再次探出黑气组成的混厄巨手，巨手拂动苍穹，上下翻飞。
    巨手挥动的轨跡，似乎蕴著天地的至理，又像是藏著无穷秘藏的舞蹈。
    “这舞蹈，似乎与三才巫祝的神之舞有些相似。”
    司渔宫主迟疑开口，道：“我记得四十七年前，先代人皇祭天时，商容太师主持祭祀，五乐少师奏乐，三才巫祝演舞。神舞巫祝的舞姿，便与这混厄巨手挥舞的轨跡颇为相似。”
    “这有什么奇怪的。”黄嫦心开口道：“三才意为天、地、神。神之舞本就是人族神官仿效天神，编排出的一种舞姿。我只是奇怪，混厄天祖此举有何深意。”
    就在几人商谈时，
    刚刚乾瘪下去的心臟，便立刻隨著混厄巨手的拂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大。
    “咚，咚，咚！”
    强烈的跃动声，再次伴著玄异的节奏响起！
    这一次，混厄神心的心跳声无比剧烈，竟连在场的诸位大神通者都能影响！
    “要不要覆灭了这颗神心，我等可以稍后再议！但我们决不能容许这神心肆意施为，最起码先封印了它再说！”
    司隶殿主厉声开口。
    他头顶悬著三足小鼎，此刻身形一转，身影竟隱约与鼎相合，携著恢弘无匹的威势，朝著混厄神心镇去！
    其余大神通者对此並无意见，同样出手。
    一时间，息壤山峦，翻海沧鯨，铁血长戟，石雕如意等诸多异象，在悬天中极殿內接连浮现，齐齐镇向混厄神心。
    已然虚弱到极点的辛女官，亦竭力榨出最后一丝心力，驱动人皇剑朝著神心斩下封印！
    诸般异象交匯，团聚一炉，混溶相合，迸发出的神光异彩，竟连悬天中极殿都遮不住，將帝宫的上空染出绚丽的霞彩！
    但虚影门户后的巍峨身影见神心受次封印，却是越发愤怒，挥舞的巨手越发迅疾！
    “吼！”
    伴著一声压抑的巨吼！
    被紧紧束缚著的混厄神心猛地一弹，庞大的力量荡漾开来！
    在这股力量的衝击下，山峦溃散，沧鯨咳血，长戟崩断，如意生裂！
    形色交错的异象竟在这瞬间崩断绝灭！
    诸位大神通者纷纷被震退！
    辛女官两眼一黑，只觉得最后一丝心力都要散去，人皇剑失了驱使，亦敛去锋锐！
    咚！咚！咚
    沉闷的心跳声，於殿宇內迴荡，亦在诸位大神通者的心腔內的跃动！
    眾人惊恐的发现，他们的心跳，竟也在不知不觉间，与这混厄神心趋同！
    “我们在悬天中极殿待得太久，也受了这混厄之力的侵蚀！”
    黄嫦心惊声道。
    “诸位，没有时间迟疑了，再不斩了这神心，不光是血脉后裔要死，连我等也会元气大损！”
    司隶殿主抹去嘴角的鲜血，沉声呵斥道。
    “只怕已经太晚！混厄天祖竟不惜本源，已越过天地之屏暗施神通……”
    自进入殿宇后，一直沉默寡言的王庭卫统帅拾起断去长戟，指向混厄门户。
    先前还只是虚影的混厄门户，已在刚才的爭斗中凝聚成实体。
    混厄天祖的巨手，已再次穿越门户，来到现实，紧紧攥住了搏动的神，循著先前的玄异轨跡飞动，强行催使其泵出黑气，发出最剧烈的鼓声！
    没有人能阻止混厄天祖走向高昂！
    没有人……
    “妈的，给我寸止！给我……憋！回！去！”
    武元化的私宅內，秦丹眼见面前的诸多少年心跳声再次走向高昂，即將与外界的心跳声趋同为一，立刻使出咬碎牙齿的力气，狠狠挖掘丹田內的那一团天人灵光！

 第118章 老师果然是禽兽！

    “给我憋回去！”
    秦丹一声怒吼，指尖的银光陡然再盛数分。
    如月下银湖般的辉芒，剧烈波动起来，似银瓶乍破水还封，铁骑突出刀却收！
    诸少年的面上露出痛苦神色，在这天人灵光的照耀下，身体刚刚显露出的异变再次缩了回去。
    原本响彻王都，正要彻底趋同的心跳鼓声，只发出最后一声闷响，便再度混乱开来！
    砰！
    这一记闷响，宛若重锤砸在秦丹的额头上！
    秦丹只觉两眼一黑，两道鲜血从鼻孔中衝出，仰天倒了下去！
    “老师！”
    守护在侧的涂眠月衝上前去，扶住秦丹，语气中带上了难得的哭腔，道：“老师，我们別管这些人了，我带你回梧桐书阁！我们回守藏馆……”
    蹲在角落背书的邓嬋玉亦被惊动，上前道：“你，你没事吧？”
    “屁话，我看著像没事的样子吗？”
    秦丹摇了摇脑袋，只觉脑浆都像是被那声巨响震匀乎了，浑身无处不痛。
    可即便是身体再如何剧痛，他此刻也依旧死死咬著牙，竭力不让自己晕厥过去，维持指尖那一点灵光不散。
    “刚才那心跳声响起的时候，你身体有什么感觉吗？”
    秦丹努力睁著眼睛，望向邓嬋玉模糊的身影，见她似乎在摇头，心中微微鬆了口气，道：“很好，继续去墙角背书！”
    说罢，秦丹又摇摇晃晃地走向那群少年。
    “都给我清醒起来！”
    秦丹抬脚，踹向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少年，恶狠狠地道：“你们也看到自己身体的异状了，我有办法救你们！不想死的，都给我背书！我念一句，你们背诵一句！”
    经过刚才那一番震动后，这群少年的状况已然好上许多，王都內鸣动的心跳声也变得缓慢起来。
    秦丹抓住机会，趁著此刻，让这些少年学习《千字文》，就算不能祛除其体內的混厄之力，最起码也能稍稍压制下！
    这些贵族少年经此剧变，大多被嚇得魂不附体，听得秦丹有办法救他们，忙不叠地应下。
    可人数多了，总有傻缺。
    百多个贵族后裔，总有那么几个平日习惯了身居高位的货色，分不清局势。
    见秦丹对他们指手画脚，有人下意识反驳：“你到底是什么人？武元化將我等绑来，你又突然出现，害得我等受尽折磨，如今还要听你的话？”
    “你说能救我们，有何凭证？说不定我们身体出现的异变，就是你和武元化联手害出来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凭你也有资格喝令我？你们赶紧把我放了，我父亲神通卓绝，境界通天，自有法子救我！”
    面对这些许唱反调的声音，秦丹处理起来很乾脆，扭头就向涂眠月道：“废了这几个人。”
    “好。”
    涂眠月答应的十分乾脆，先是小心翼翼地鬆开搀著秦丹的手，见秦丹能自己站稳，便化作血影杀了过去！
    几声悽厉的惨叫过后，那几个少年就已倒在血泊之中，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不过两个呼吸，涂眠月就已经重新回来，再次搀住秦丹。
    如果不是怕他们死后，体內的混厄之力再出现什么异变，恐怕涂眠月会直接杀了他们！
    “我是否要救你们，只看我的意愿。至於你们是否想要被我救，我不在乎，也不重要。”
    秦丹语气平淡地道：“现在，还有人有別的意见吗？”
    这群少年本就是大贵族的后裔，即便放在王都中都贵不可言。
    以前遇到的人，哪个不是对他们俯首帖耳，恭敬至极，哪里见过秦丹
    此刻见秦丹下令决绝，涂眠月下手更是狠厉无比，一时间都嚇得面如土色，再说不出半个反抗的字眼。
    “很好，那我们现在开始上课……咳咳，眠月，站著有点累，你扶我坐下。”
    “好。”
    涂眠月见秦丹虚弱无比，忙紧张地扶著他坐在地面，自个也陪著坐在旁侧。
    忽地，她身体一僵，低头向腰间看去。
    就在秦丹盘膝坐地的时候，他的咸猪手竟也习惯性地揽住了涂眠月的腰肢，甚至还无耻地往里紧了紧，让涂眠月的身躯与他贴得更近了些。
    涂眠月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却见秦丹依旧脸色苍白，勉力撑著身体，像是什么也不知道般，开始给眾少年讲课。
    原本的担忧之情，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涂眠月很怀疑秦丹这幅虚弱的样子，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
    她抬起葱白的手指，想要戳一戳秦丹的手背，可犹豫半晌还是撇了撇嘴，任由他继续搂下去。
    “果然，虚弱博同情这一招最有效了。”
    “机会难得，我可不是每次都能受这么重的伤！”
    秦丹见涂眠月並不反抗，身体立马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整个倒向对方，面上依旧正经无比，诵读文章：“沸繅丝，杼织布，耜起田，耒耕土……”
    大院內，郎朗的诵读声响起，竟连外边那不断轰动的心跳声也压了下去。
    涂眠月席地而坐，望著已半躺在自己怀中仔细教授少年们文章的秦丹，一时间有些出神。
    她很不理解。
    为什么这个性情厚顏，底色无耻，总能抓住一切机会占女孩便宜的禽兽，能写出这等朗朗上口，甚至能祓除天神力量的文章。
    “莫不是我想错了。其实老师只是看似贪慾好色，本质上还是一个君子？他故意作出这副模样，其实只是想缓解我的情绪，不让我太过担心？”
    涂眠月打从心底里，想为秦丹的不雅举动进行辩解。
    但下一刻，许久不见涂眠月反抗的秦丹，又悄然將手下移。
    “算了……老师果然还是个禽兽！”
    涂眠月为秦丹辩解的想法立刻便消散的点滴不剩，同时忍无可忍，狠狠在秦丹的手背上掐了一下！
    “嘶！”
    秦丹疼地倒吸一口凉气，险些喊出了声。
    下首正仔细跟读文章的少年们诧异抬头，便见秦丹又正襟危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念道：“儂齐力，氓安宅……看什么看？都好好背书！课堂上怎么能分心？”

 第119章 玄鸟惊天地，千字诵殷礼！

    少年们无缘无故被骂了一通，虽然委屈，但在秦丹的师道威严下，还是只能选择屈从，老实背书。
    这一背，便是八日。
    响彻王都的心跳仍有起伏，时而迅猛如雷，时而萎靡不堪。
    可不论这心跳声如何变化，其中蕴含的汹涌情绪，都始终不能彻底发泄。
    心跳声持续了八日，大院中的秦丹授课，也持续了八天。
    对於六鼎境界的修行者而言，持续八天不吃不睡，虽有些困难，可也不是不能熬过去。
    但秦丹在催使灵光，与王都心跳鼓声对抗的过程中，早已受了重伤，还要时刻催动挖掘体內的天人灵光，其中耗费的心力难以继数。
    更別说……那源自帝宫的心跳从未停止，一次又一次地衝击著秦丹。
    八日时间以来，他已面如枯槁。
    指尖的银光，似即將燃尽的蜡烛般，闪烁不定，时刻可能断去。
    下首的少年们虽然也具备不低的修为，亦有千字文镇压心绪，可在体內混厄之力的折磨下，也已到了濒临崩溃的时刻。
    甚至连一直蹲在角落的邓嬋玉，都显得有些不正常，披头散髮地用脑袋不断磕著墙壁，不断跟读著千字文，手背青筋暴起，似乎在努力压抑著什么。
    “老师……”
    涂眠月看著摇摇欲坠，容似死灰的秦丹，已经疲惫到连眼睛都睁不开，却仍竭力支持的秦丹，心中莫名抽痛了下。
    她主动抬起了手，笨拙地抱住了秦丹，將宛若蛋白的脸庞贴向秦丹的肩膀。
    在她想来，似老师这般禽兽的人，见她主动投怀送抱，定能重奋精神，容顏焕发。
    可眠月抱上去后，秦丹却没有任何反应。
    “天地变，大道恆。”
    “人世迁，礼乐承。”
    她诧异地抬起头，只见秦丹已像是半死过去般。
    往昔嬉笑怒骂生动无比的俊俏面孔，此刻已蒙上一层死气，像是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只机械性地用乾涸到近乎开裂的嗓子，重复、反覆，循环往復地背诵著一句又一句千字文。
    “冠曰君，笄为妇。”
    涂眠月瞬间红了眼眶，想要用力將秦丹从地上抱起，道：“我带你去梧桐书阁找姐姐，让她用心界为你復甦……”
    涂眠月话未说完，便觉手腕一紧。
    秦丹按住了她的手，艰难地摇了摇头，催著指尖的灵光再亮一些，覆在少年们身上，同时继续念诵下去：“鸿雁聘，庚谱合……”
    涂眠月一时呆在原地，心中仓皇竟不知该何去何从，张口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抓住秦丹泛著银光的手指，哭喊道：“別背了，別背了！你都快死了，把这银光收起来，不要背了好不好！”
    秦丹身形晃动，抬起的手臂亦虚弱无比，可涂眠月却只觉得秦丹的手臂竟蕴著一种莫名的力量，让她一时间也无法压下去，让她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秦丹继续下去。
    如潮水般的倦意一波又一波的衝击著秦丹的脑海，潜藏于丹田中的那一抹灵光，已在他接连不断的挖掘中风雨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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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辛女官到现在还未现身，一定与这些少年，脱不了干係。”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殷朝出事，人族亦无存身之地，我又能逃到哪里去？”
    “所以做这些事情，不是我刻意为之，而是不得已为之……我绝不能让这些少年异变成怪物！”
    “只是，到底还要坚持多久。九天时间，还未过完吗？”
    “我真的……好累，好倦，好想合眼睡上一觉。”
    恍惚间，秦丹只觉得自己的声音越来越细，前世的种种幻景袭上心头。
    忙碌却淳朴的中学时代，浅白而懵懂的少年感情，充斥著热血与雄心的大学时光，最初憧憬与最后绝望的相恋承诺。
    接著便是摸爬滚打，圆滑世故的油腻人生。
    那个素淡靦腆的少年，终於变成了一个满口，將承诺当放屁的社会精英。
    自以为明悟了社会运转的规则，看似学会了如何討女子欢心，背负著沉重到踹不过气的压力，每每深夜惊悸醒来彻夜无眠，却还要在第二日强撑著过旁人眼中的成功人生。
    直至一场车祸解救了他。
    来到这个瑰丽炼法爭瑰丽，铁血战技斗铁血的玄异世界。
    一桩桩事情，一张张脸孔浮现在秦丹的眼前，口中的诵读声越来越轻，耳边的读书声越来越远。
    秦丹心中忽地升起一丝明悟。
    “我要死了吗？”
    “能这样结束也不错。起码不是在那个糟烂人生中结束。”
    秦丹在心中自语，而后坦然一笑，等待著最终的那一刻来临。
    就在秦丹这般想著时，一声声读书声主动匯入了他的诵读中。
    “天地变，大道恆。”
    “人世迁，礼乐承。”
    “冠曰君，笄为妇。”
    “鸿雁聘，庚谱合。”
    ……
    “沸繅丝，杼织布，”
    “耜起田，耒耕土
    ……”
    “儂齐力，氓安宅”
    “私家齐，公国寧”
    “殷人礼，自此全。”
    “薪火生，永不绝！”
    一阵阵雄壮的厉吼声响起。
    此声分量厚壮，力度恢弘，万千莽汉齐齐发声，携著无匹英武，震彻整个王都。
    自帝宫异变后，便一直迴荡在整个王都的心跳鼓声，第一次被彻底压了下去！
    “这是什么声音？”
    正抹著泪不知何去何从的涂眠月诧然抬首，看向外边，却发觉这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交错重叠，似已將整个王都合围！
    与此同时，大院內，原本已经衰落下去的读书声竟也与这万千诵读声趋同一处，再次响了起来！
    “是玄鸟卫，是玄鸟卫的声音！”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带出的將士，定不会让人失望！”
    蹲在角落，铺头散发形似癲狂的邓嬋玉忽地大笑起来。
    涂眠月听得一愣，这才恍然想起，九日之前，秦丹刚离开守藏馆时，第一个去往的便是玄鸟卫营地。
    当时，他假作人皇之名，诱骗邓嬋玉向玄鸟卫下令，让诸营將士背诵千字文！
    九日之后，玄鸟卫需在王都外，齐诵千字文，且要声震王都，才算过关！
    如今，九日已过，玄鸟卫如约诵书！
    这万千將士齐齐背诵，当真做到了声震王都！

 第120章 三才更易，人舞巫祝！

    千字文本就具备祓除混厄之气的功效。
    如今，由位於王都之外的精锐玄鸟卫齐声诵读，其功效何止增添万千！
    九日以来，已经逐渐瀰漫整个王都混厄之力，就像是一摊煮得滚烫的炼油，被骤然泼了一盘冰水，轰然炸起！
    无处不在的黑气瞬间沸腾起来，汹涌升空，仿佛要凝成一个巨大的怪物，吞噬整个王都！
    散落在王都各处的贵族少年们，皆在此刻被黑气附体，依次升空，融入这团庞大的黑雾之中！
    磅礴的黑雾內，心臟声勃勃跳动，与合围王都的玄鸟卫诵读声对峙！
    “斩！”
    对峙刚起！
    帝宫深处，便有一道金光飞驰而出，將那浓雾斩作两截！
    混厄之力所凝的黑雾，顿时威势大减。
    千字文的诵读声，再度上扬一个层阶。
    王都四周，竟有横纵成列，雄武成军的將士虚影浮现。
    诸军手持战戈，身披铜甲，以坚毅军心，铁血之声诵读文章！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似万丈雄关，携著迁星移月的庞然大势，滚滚碾来！
    此势，与人皇剑锋相合，当有斩天裂地之威！
    混厄之力所成的黑雾，进一步被压缩，后退！
    “老师，这也在您的预料之中吗？”
    “您早在九日之前，就已预料到今天的一切了吗？”
    涂眠月愣愣地看著上方发生的一切，心中一时百感交集，连话都说不出。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文章？”
    “殷朝何时留有这等文作，是守藏馆哪个大史所著，为何我全然不知！”
    黑雾变幻之间。
    司猎宫主狰狞的面孔自混厄神心內浮出，不甘大吼道：“辛女，你何时留著这底牌？竟连百官贵族也隱瞒了过去！”
    此前，地按域內的大神通者因为捨不得血脉后裔，错失了斩杀混厄神心的时机，以至於让混厄天祖御使神通，再添神心威力！
    故此，这九日来，殿宇內的眾人都使劲浑身解数压制混厄神心的爆发。
    如非每次神心酝酿完攻势，都总会在最后衝锋的关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泄掉口气，王都局势怕是早就彻底被改变！
    当时各位大神通者便心有疑虑，频频將疑惑的目光望向辛女官，只觉得这是辛女官的布局。
    如今听得司猎宫主的话，心中更是篤定！
    “原来辛女官早有筹谋，如今合围王都，齐诵文章的玄鸟卫，应当也是女官所设！”
    司渔宫主哈哈大笑，夸口讚嘆道。
    “若有我王庭卫相助，此声当更为恢弘。”手持断裂长戟的王庭卫统帅听到那雄武诵读声，默然片刻，又道：“不过此事著紧，女官心有顾虑，只將此重任託付玄鸟，也属谨慎之举。”
    其余大神通者也是纷纷见到事情出现转机，亦是面露喜色。
    即便是一直看不惯辛女官的安土殿主黄禪心，此刻也放下往日矛盾，欣喜道：“这文章倒是写得不错，述尽我殷朝之礼。”
    辛女官跪坐在殿宇上首，听著诸位大神通者的夸讚，面上无悲无喜，看不出情绪。
    事实上，她也十分意外玄鸟卫会於此刻出现，至於玄鸟卫诵读的文章，她更是闻所未闻，不知是何人手臂。
    可即便辛女官对此事一无所知，在见到这惊变的剎那，心中还是下意识地想起了一个面孔。
    “是他吗？”
    辛女官来不及多想，只道：“既已得了时机，诸位便莫要继续犹豫，趁著混厄神心被这诵读声压制，儘早斩了它吧！”
    九日时间，已足够辛女官做下决定！
    即便斩了神心，会导致殷朝年青一代尽数身陨，人皇圣位不稳，她也只能忍痛下手了！
    辛女官缓缓起身，拿出一张黄金面具，带在脸上。
    金芒自她体表溢出，化作一卷绘著繁复纹路的金色长袍，覆在她的身上。
    人皇剑飞渡至她的头顶，降下片片灿金法光。
    一股难言的威压，从她体內泛出，整个王都的天地元气霎时间欢呼雀跃，比此前活泼了千百倍，似迎来了它们的主人！
    即便是在场的诸位大神通者，感受到这威压，也不由低下了头颅，再不敢用此前的態度对待辛女官。
    即便实力不曾改变，可在带上面具的那一刻起，辛女官便不再是女官，而是威压天下，雄踞尘世的殷朝之主——人皇！
    “五乐少师，三才巫祝！”
    “九日已至，祭祀舞乐，尔等可重编完毕？”
    人皇的声音，於此刻传遍王都。
    闭关多日的少师巫祝门，重开门户。
    背负古石大磬的商乐少师，率先飞上天空，恭声道：“臣等不辱圣明，祭天舞乐已尽数重编。”
    “演来与孤观。”人皇声音再起。
    “诺！”
    五乐少师齐齐升天。
    石磬鸣动，竹声縹緲，古箏拨动，玉瓷交击。
    三位巫祝，分作三角。
    天巫祝是一尊涂抹红蓝顏料，赤身披草的雄武老汉。
    地巫祝是一位头戴五禽翎冠，麻绳缠腰的瘦弱老嫗。
    唯独神巫祝是一妙龄少女，明眸絳唇，锦衣如粼光渡身，披帛似云霞著色，极尽万千华美於一身。
    神舞巫祝缓缓上前，躬身道：“启稟陛下，臣九日苦思，私以为若要重编舞乐，其余皆为次要。著紧一点，当改易三才！”
    “如何改易？”人皇询问。
    “三才暗含周天运势，法道之真，岂容卑神窃居？神居异位，天理不容，当改神为人，三才之意，合该为天、地、人三者！自今日起，我再非神舞巫祝，当称人舞巫祝！”
    这华美少女声线柔美，语气却鏗鏘胜刀枪齐鸣！
    此言一出，天地齐震！
    诸般异象於殷朝各地上空显现，这些异象是一张张居於九霄的高贵面孔，被人语惊醒，俯瞰尘世。
    即便是殷朝王都內，亦有多处震盪。
    神宵太师宫雷鸣不休，守藏梧桐阁凤鸣不止。
    几乎所有人，都被人舞巫祝这番话给震住，甚至连五乐少师与其余巫祝都被人舞巫祝的话语所惊。
    此前眾人闭关时，他们可从未听人舞巫祝说过这番话！
    片刻静謐后，人皇长笑出声，只回应一字。
    “善！”

 第121章 自今日起，星斗为我人族而迁！

    五乐少师与天地二巫祝望著人舞巫祝的眼神或惊怒，或复杂。
    人舞巫祝却无视了同僚们的眼神，自顾自的升空起舞。
    人皇圣命已下，其余人纵然心中有千般不解，此刻也只能配合行事。
    诸少师再奏声乐，三巫祝同时起舞。
    王都天光立变，天风颯颯而来，奇光氤氳渡空。
    人皇踏步而出，离开了悬天中极殿，置身於少师巫祝之间，伴著声乐舞姿，来到了王都的最上空。
    霎时间，王都內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了人皇身上。
    殷朝內的天地元气，亦如星斗环日般，以人皇为中心循著星斗变幻的轨跡流转。
    “人皇要在此刻行祭天之礼？”
    司渔宫主皱眉轻语。
    “祭天之礼，是人族祭祀苍天，祈求助力之法。若成功开启典仪，殷朝內的人族，皆会得到天地加持，增福添力，可如今……”司隶殿主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黄嫦心冷冷地道：“往昔每逢重大战事，歷代太师便会率诸神官开启祭天典仪，为军祈福。”
    “可数月前，人皇废除人祭，自弃苍天，开罪诸神。神舞巫祝更在此刻弃神而去。如今这祭天典仪，还剩多少用处呢？”
    “有半点用处也是好的。”王庭卫统帅淡淡道：“祭天已然开启，诸位应该感受到天地元气的加持了。趁著现在，斩了这神心吧！莫要辜负了陛下的苦心！”
    人皇祭天，殷朝內的天地元气竟都於此刻向王都聚拢而来。
    位於悬天中极殿的每一个大神通者，都只觉得天地元气对其亲和无比，可以任其调用！
    九日以来，眾人与混厄神心僵持时耗费的元气与心力，都在飞速弥补，战力更是凭空提高二成以上！
    这还是人皇自弃苍天，开罪诸神后祭天所能获得的加持。若是以前，这加成当更为恐怖！
    王庭卫统帅当先提起断裂长戟，借著蜂拥而来的天地元气，施展战技，朝著殿宇中心的神心斩去。
    其余诸位大神通者亦不落人后，互相对视一眼，皆是施展出最强手段。
    此刻，他们已顾不上血脉后嗣的存亡。这混厄神心不除，给殷朝带来的祸患，远超他们的承受极限
    殿宇中心的混厄门户內，那巍峨身影亦是察觉出殷朝眾人的杀心，探出的混厄巨手竟是猛地用力一攥。
    跃动九日的神心，竟是被直接捏爆，宛若一个蕴满黑色泥浆的深海决堤。
    黑色的浪涛冲袭四面八方，与诸位大神通者的撞在一起！
    轰！
    整个王都都轰然一震。
    “先斩了这连接天地的门户，让混厄天祖无法继续为这神心提供力量！”
    王庭卫统帅高呼一声，提戟高斩，向著那混厄之力凝聚成的门户杀去！
    其余大神通者齐齐应声，杀向混厄门户。
    天地相隔，巍峨身影身处九霄之上的神域，与殷朝王都所在的尘世相差亿兆之遥，全凭莫大神通，才能降下伟力干涉现实变化。
    若这道连接天地的门户被破灭，便是以巍峨身影的神力，短时间內也奈何不了殷朝王都！
    巍峨身影发出狂吼，眼见门户即將断绝，探出的巨手也要便被压回来，竟是凭空斩出一抹暗红血光！
    血光斩在混厄巨手的臂膀上，竟是將其齐根斩断！
    於此同时，连接天地的门户终於被诸位大神通者打得震盪不稳，被安土殿主息壤所化的山峦直接拍碎！
    可诸位大神通者面上却没有半分喜色！
    连接天地的门户断绝，可巍峨巨影竟在最后时刻自斫身体，將那巨手留了下来！
    “不好，混厄天祖竟自戕身躯，留下部分残缺的神体，快快镇了这手臂！”
    黄嫦心高声惊呼！
    其余人亦是连忙出手。
    可眾人刚全力破灭了连接天地的门户，一时回援不及，竟让那巨手携著无数宛若泥浆的黑潮衝出悬天中极殿，匯入天空的黑雾之中！
    帝宫中心，如有四海翻涌，无数浪涛宛若山岳层峦叠嶂，掀动起的黑潮似能触及苍天！
    息壤所化，一直环守在悬天中极殿四周的环形山脉，仅是被那黑潮衝击了数个呼吸，便山体崩裂，渗透出无数黑色的混厄之力！
    刚追出殿宇的黄嫦心浑身剧震，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呕出一口鲜血，便见身躯化作黄尘崩开，只剩一颗晶莹之心，从高空坠了下去！
    混厄巨手携著亿万黑潮融入天空黑雾，竟逐渐演化蜕变，幻化出一个近乎能覆盖整座王都的巨大身影！
    一股绝望、毁灭、扭曲、幽诡的气息，瀰漫了整个王都！
    所有人都心头一沉，许多普通人受此气息一衝，竟是凭空异变成怪物，疯狂地杀向周围的人。
    就像是那身处神域的混厄天祖，要亲自现实，磨灭一切！
    先前被牵扯如高空的殷朝年青一代，此刻亦在这黑雾中，从人躯退化成一团团血肉，组入巨大身影中，要为这身影的降临增添一份助力！
    “混厄……”
    正置於少师巫祝中心主持祭天典仪的人皇察觉惊动，駢指为剑朝前一指。
    人皇剑腾空而起，却不杀向混厄巨手，亦不制止黑潮，反而朝著帝宫后方一座高耸入云的高楼而去！
    “摘星殿！”
    这座楼阁，是殷朝王族为守藏馆所修，高堪入云，居於此地之人似能只手摘星！
    歷代以来，守藏馆大史便在此地观测星斗变化，为殷朝编纂日月星历。
    月余以前，人皇招来守藏馆所有大史，重编历法，这才造成馆阁空虚，秦丹能在守藏馆內一手遮天的局面。
    此刻，人皇剑飞抵摘星殿。
    殿宇最上方的那高台中，守藏馆诸位大史围著一座巨大星盘，已枯坐月余，观星许久。
    眼见人皇剑到来，为首的彭大史鬚髮皆扬，厉声道：“霄汉为诸神之居，群星为眾上之域。诸神心绪变幻，星斗循意迁移。”
    “守藏馆观星编歷，追寻天地轮转之律，天神旨意之规，已有三千八百年。然天地恆变，星跡岂容尊神万古独享？自今日起，星斗亦要为我人族而迁！”

 第122章 诸史合力，摘星移斗

    “诸位大史，迁星移斗，便在今日！”
    彭大史站起老迈的身躯，探手按住高台中心的星盘，瘦弱的身躯內，陡然迸发出难以力量！
    “起！”
    轰隆隆。
    以奇石製成，宛若石磨般照映天星的圆形星盘，发出轰然震动。
    环伺星盘的诸位大史，齐齐上前，同样按住星盘，催动元气。
    青天白日的高空忽然暗淡下来，群星於昼间显现，竟是隨著摘星阁星盘的震动，而微微摇晃，似要隨之迁移！
    天地元气再起变幻！
    不仅是殷朝內部的天地元气，便连殷朝之外，北地云山之背，渭水上游之上，东部四海之东，西周岐山之西。
    天地四野，八方无极之外的一切天地元气，竟也隨著星斗变幻而出现变化！
    这一刻，整片天地的元气，似乎都以殷朝、以王都、帝宫摘星点上方的人皇剑为中心！
    位於帝宫內的大神通者，亦在此刻获得了难以想像的天地加持！
    刚刚被混厄黑潮崩碎息壤，被打成一片晶莹之心的黄嫦心，亦在表面浮起蒙蒙黄尘，重新化作人型。
    “这是什么？”
    黄嫦心惊悚地看向四周，只觉得天地元气正疯了一般涌入她新铸的身体內，催著她的修为已不可计量的速度增长。
    其余大神通者同样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增持！
    天地一切地域，都因此出现种种异动。
    四海翻涌，有巨影探水而出，掀动万丈波澜，遮蔽东海上空，隱约可见只鳞片甲，龙爪翻云。
    偶尔探出云雾的龙鬚，竟都比威震四方的沧鯨还要巨大。
    “殷朝人皇，原来是要做这件事吗？”
    轰隆震动，东海下起千百年难得一见的瓢泼大雨，雷霆肆虐，像是要將天地劈开。
    东海沿岸，无穷波涛升起，淹没一切。
    渭水之上，两道宛若山岳的巨柱从天而降。
    一个巨大的面孔俯身看向远处，挥手拨开眼前周遭的云海，发出滚雷般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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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族的野心越来越大了。若容你功成，代替天神推动星斗变幻，来日，这天地哪里还有我等的位置？”
    说罢，巨人抬脚向前走出，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了一个比湖泊还大的深坑。
    巨人走下渭水，来到中游。
    渭水乃天地水源之一，殷朝各大湖泊的源头，大半来自此处。宛若人体经络般的分脉支流，皆由渭水中游生。
    巨人跪伏在地，趴下巨如日月的头颅，张口牛饮！
    宛若天上而来的奔流渭水，竟在此刻尽数被巨人吞入口中，仅余残流水渍润入土中！
    失去源头，殷朝上游的诸多湖泊，立刻走向乾涸的结局。
    北地云山，被先胜军追杀逃亡，一路向北的羽民们感受到一直亲善的天地元气突起变化，涌出几分难言的恶意，顿时惶恐万分，跪地祈祷。
    在漫漫的祈祷声中，几片似蕴藏著世上一切纯粹的白羽从天而降，落在了羽民祭祀的手中。
    祭祀惊喜地接过白羽，细细感悟片刻，立即起身高呼道：“羽神不死，再降旨意，反攻人族，就在今朝！部落的子民们，隨我反攻殷朝，杀灭先胜军！”
    “反攻殷朝，杀灭先胜！”
    一个个羽民探出羽衣，幻化成诸多神鸟，携著庞然攻势，杀向殷朝边疆的先胜军！
    异象叠起，万族震动。
    殷朝王都的异变，於瞬息之间引动天地各方的反应。
    刚刚加持在帝宫大神通者身上的庞然大力，只过去了呼吸之间便被无限削弱。
    可饶是如此，这份加持也比之前强大了十倍有余！
    “还是太早了。如非混厄製造的这份意外，摘星殿大史重编星斗历法的举动，本该做足准备，起码再等半年再开启。现在开启……太仓促了！”
    人皇亦感受到了这份变化，心中遗憾自语，冰冷地眼眸透著黄金面具遥望四方，语气森然地下令：“时不我待，诸位，斩了混厄的分身！”
    在殷朝上空匯聚而成的巨大身影，已不只是一颗神心，而是混厄天祖降临的分身！
    若是此分身真正降临，所能造成的破坏，绝非此刻的殷朝所能承受！
    “喏！”
    诸位大神通者齐齐施展全力，杀向高空。
    无数巨响震动天地，便连王都外玄鸟卫不断传诵的读书声都压低了下去！
    “怎么回事？小爷不过是睡了一觉，上面怎么打得那么激烈？”
    武元化的私宅內，灵珠子撞破大门，闯入內院，便见秦丹已昏迷倒地，涂眠月抱著秦丹面如死灰跪在地上，邓嬋玉披头散髮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秦丹指尖的银光已彻底消失院子內的百多个贵族后裔失去镇压，再次出现了异变的徵兆。
    “这是怎么回事？”
    灵珠子豁然睁眼，惊叫道。
    涂眠月眸中高光近无，一片死寂，连灵珠子的话也不曾听见。
    邓嬋玉张了张嘴，低声道：“秦丹为了压制这些贵族后裔异变成怪物，不眠不休坚持了九日，已经……油尽灯枯。”
    王都外围，玄鸟卫诵读声响起的剎那，秦丹紧绷的心弦终於缓下，也自此懈下了最后一口气。
    “怎么可能？”
    灵珠子立刻跳脚骂道：“这傢伙怎么会死？他这么卑鄙的人，就算遇到坏事，也该是最晚一个死才对，怎么会死得这么早？”
    邓嬋玉脸色黯然，不知该如何回话。
    场中只剩下灵珠子不断叫骂与贵族后裔扭曲痛苦的哀嚎声。
    轰隆！
    天空再起震动！
    王都的诸位大神通者获得天地加持，竟是將混厄分身的打碎了一角。
    混厄分身反手一击，亦让大神通者们损伤惨重！
    “咚！咚！咚！”
    熟悉的心跳再起。
    混厄分身內传出如鼓心跳，大院內的贵族后裔们失去秦丹镇压，却是彻底被这心跳声俘获，一个个异变成怪物，逐渐升向高空，要和其余殷朝贵族后裔般融入其体內，为其弥补伤势！
    更让灵珠子等人惊悚的是，同样的心跳声，竟也出现在秦丹体內！
    一缕缕混厄之气，自秦丹身体逸出，一根根肉须从他皮肤上浮现，拖著他向天空飘去！

 第123章 混厄降临，绝望无生

    “混厄之力，秦丹为什么也会被混厄之力侵蚀？”
    邓嬋玉大惊失色。
    秦丹分明能祓除混厄之力才对！
    心若死灰的涂眠月一时不察，直至秦丹脱手飞向上空时，才惊觉变化。
    她仓促抬头，却见秦丹飞纵速度极快，於转瞬之间便被和其余贵族少年一起，被天空的混厄分身吞没！
    “不，老师！”
    汹涌的血色，瞬间瀰漫涂眠月的瞳孔，她发出尖厉的声音，携著暗红的血芒追了进去！
    “你大爷的！”
    灵珠子骂了一声，也跟著追了上去，被混厄分身蔓延出的黑雾一口吞没。
    按照秦丹此前的要求，这个院子內的贵族少年，本就是殷朝贵族后裔中地位最尊贵的那一批。
    他们每一个，身上承载的殷朝气运都远胜旁人！
    只是这些人一直被秦丹以体內的天人灵光镇压，所以才不曾被混厄掌控。
    现如今，这些贵族少年被混厄分身吞没，就像是补足了对方最后一块短板！，
    混厄分身原本半虚半实的身体，瞬间凝实起来，不再是一团黑雾，而是生出黑纹密布的真正血肉！
    “砰！”
    缠满黑纹的巨大拳头挥出。
    王庭卫统帅提戟相抗，瞬间被褥一道流星般被打入地底，炸出一个巨坑！
    司隶殿主与鼎相合，身形涨大万千，想要镇压在混厄分身的头顶，却被其抓住鼎足，狠狠砸在地面，连鼎身都出现了道道裂纹！
    “混厄的力量，彻底降临了！”
    诸位大神通者惊悚出声。
    司渔宫主打出的庞然沧鯨，在混厄分身面前宛若一条游鱼，没有半点反抗之力，便被撕成两截！
    黄嫦心倒在地上，刚刚重铸的身躯又有散作黄尘的趋势，绝望道：“这是天神级数的力量，再不是我们能抗衡的！”
    此前面对混厄神心，黄嫦心还十分不屑。可如今混厄分身真正降临，她却只剩下绝望！
    黄嫦心目光一转，却是腾身脱离战场，来到神宵太师宫面前，跪了下来，喊道：“太师，天神降临，我等实在对抗不了，您与人皇的爭执可以容后再议。但殷朝危局就在眼前，您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黄嫦心声如杜鹃啼血，可神宵太师宫內却没有半分回应，只有一层雷障隔绝內外。
    她咬了咬牙，腾身向宫內衝去。
    太师宫雷障堆叠，化作无数电光，竟是又將她打了出去！
    另一侧。
    满身裂纹的司隶宫主提著三足圆鼎，踉蹌到跪在了守藏馆门前，同样叩首不止。
    但守藏馆內，只见梧桐凤鸣，同样不见太史出手。
    距离王都千里外的一处军营內，十余个身披战甲的將官跪在中军大帐內，纷纷请战。
    “混厄分身降临，王都危在旦夕，还请天王出手相助！”
    “若天王不愿出手，还请允许卑职率军驰援！”
    各位將官纷纷开口。
    坐在案首的一个大汉却是头也不抬，手指捻著一支鏢旗，望著眼前的沙盘沉默不语。
    为首一个將官见他始终不开口，急的面色涨红，高声喊道：“天王，元化公子亦在王都，您就算对陛下不满，也该出手救一救公子啊！”
    “急什么？”
    直至此刻，壮汉才终於开口：“人皇都不急，证明局势尚未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眾將闻言譁然。
    远处的黑影，已彻底覆住王都，便是远在千里之外，也清晰可见。
    “王都沦陷在即，若这都不是危急时刻，还有什么情况算是危急？”
    一个將官愤怒地开口质问。
    另一个將官眼见此景，心中焦躁难耐，纵是面对眼前的这位堪比天神的国柱辅圣，亦悍然起身。
    “大敌当前，天王只为了当年的些许纠葛便视国难而不顾，似你这般人怎能摘得圣位？怎配当人族天王！”
    “蠹神偽圣，你不去救，老子去！”
    这悍將血勇上头，咆哮怒吼后，竟是扯下战甲砸在武成天王案前，转身衝出帐外，要单枪匹马支援王都。
    “你怎能这般和天王说话！”
    “秦修將军……”
    其余同僚制止不及，只得眼睁睁地看著那悍將腾空飞纵，冲向王都。
    “罢了，让他去吧。”
    天王挥了挥手，望著摔在案前的战甲，沉默半晌，道：“秦修既不愿在我帐下效命，以后也不用回来了。”
    其余將军互相对视一眼，莫名觉得幽意拢身，令人不寒而慄，再不敢开口。
    王都內。
    人皇依旧主持著祭天典仪，望著混厄分身彻底占据上风，诸位大神通者逐渐抵抗不住。
    她毕竟不是真的人皇。
    辛女官在心中幽幽一嘆。
    “还是不行吗？”
    “人皇，你交给我的担子太重了。说到底，我也不是如你一般的圣人。就算再如何苦心布局，天神只需稍稍出手，我所经营的大好局面便要分崩离析。”
    “所以，真的只能到此为止了吗？还是得向那些人低头，请人皇自九霄归来吗？我还是躲回山涧清溪之间，当回一缕自由自在的风好了……”
    辛女官望了眼太师宫与守藏馆，心中自问。
    就在辛女官迟疑不定时，混厄分身的体內，秦丹亦在浑噩之间醒了过来。
    “不是，这给我干哪来了？我不是在武元化的私宅內吗？”
    秦丹一睁眼，便发觉周遭皆是些奇诡怪物，触手所及，儘是稠密泥泞，腥臭难闻。
    他低头一看，发现身下一个长满肉须，扭曲异变到一半的怪物甚是眼熟，仔细观测下，赫然发现这怪物不就是自己吗？
    “我干！”
    “老子也异变成怪物了？”
    秦丹当即骂出了声，旋即意识到不对：“等会，为什么我能看到自己的脸？”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身躯，却见触手虚无，宛若幻影一般。
    “我这是死翘了？连魂魄都离体了？”
    秦丹訥訥自语，才记起昏迷前那串人生走马灯。那是他濒死之前所经歷的幻觉。
    “话说这里是哪？莫非是这个世界的地府？”
    秦丹心中正琢磨著，忽地发现本该逐渐与周遭怪物同样彻底异变的身躯，其体表內却浮现出一抹熟悉的银光。

 第124章 蜕生圣性，何为鸿蒙？

    “这是……天人灵光？”
    秦丹神色微变，喃喃道：“不对啊，我为了压制那些贵族少年的异变，明明已经將丹田內的天人灵光耗干了，怎么还有？”
    他正疑惑间，却见周遭黑暗內，同样升起百多点宛若幽荧的微光，与此处银光交相呼应！
    於此同时，一声声诵读声自四面八方响起。
    秦丹皱了皱眉，魂魄穿梭而走，来到距离最近的一处微光面前，却见眼前同样是一个不曾彻底异变的怪物。
    秦丹细看之下，赫然发现这怪物，正是之前在大院內受他教导，一同背诵千字文的贵族后裔。
    九日连读诵读，似已在这些贵族后裔內铭刻本能，纵然他们已异变成怪物，亦不忘诵读文章。
    诸多银光受文章诵读声牵引，竟自行牵连一处，在这幽暗奇诡的暗处，结成一片渺小的纯净之地。
    秦丹的躯体，匯在此地中心，在诵读声中微微震颤。
    本该死寂的身躯，竟重新有了气息，一声声微弱的心跳，重新响起。
    与那如鼓轰鸣，迷惑人心的混厄神心不同。
    此刻秦丹身躯內响起的心跳，虽然微弱无比，却带著一股如新树抽芽，苞微绽的生气。
    而这微弱生气轮转变化，竟又藏著一股昏溟死意。
    秦丹感受著身躯內发生的变化，心有所悟，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
    “天人灵光恆定不灭，不增不减，无损无耗。照彻在我的身躯內，便融入其中，使我的身体发生蜕变。”
    “这些贵族少年同样如此，得天人灵光照彻，体內便也藏入一丝灵光，维持他们人性不灭。”
    “我竭力挖掘体內的灵光，使其照彻四方。而我的身体，也在这九日內持续不断地接受灵光由內而外的洗礼，蜕变出一丝奇怪的性质。”
    秦丹总觉得这一丝性质，有些熟悉。
    他细想一下，记起当初灵珠子与邓嬋玉告诉他的修行常识。
    “修行者踏入九鼎之后，便会开启蜕凡，於体內蜕化出一丝圣性。自此逐渐脱离凡身。”
    “受混厄之力侵染的怪物，便是获得了一份诡异的不死圣性，才会在受到重创后反覆復甦。”
    秦丹的魂魄降下，伸手按在身躯的心膛处，喃喃道：“这种生死交融的感觉，莫非就是所谓的圣性。”
    “我在天人灵光照彻下，竟在踏入九鼎之前，提前蜕变出了一丝圣性？如果我不曾猜错，那我的这份圣性是什么属性的呢？”
    银光薈萃，秦丹的身躯心跳復起，由死转生，生机之中又深埋死意。
    生死轮转不休，交缠不定，如阴阳互生，光暗明灭，又似將一切追探至天地最蒙昧的混沌之初。
    彼时天地未开，神圣未名，凡尘未启，一切无始无终，无生无灭。
    不知何时，秦丹的魂魄已重新融入身躯之內，其体表的肉须纷纷湮灭化尘。
    周遭的贵族少年如星点般，反哺出秦丹曾赠予他们的天人灵光，使其尽数回归秦丹体內。
    而贵族少年们，亦在这灵光反哺的过程中，重新从怪物逆转为人，更於体內留下一缕蜕变的契机。
    秦丹的体表浮现出一只狐首，心界凭空启动。
    诸般萤光交结，充盈於神通心界之內。
    心界內的天人灵光照彻而出，蕴含著一股无生无灭的圣性，亦在悄无声息之间，改变著混厄分身。
    “咕噥……”
    混厄分身的口中发出混沌难明的囈语，此非生灵之语，而是神言，其中蕴含著难以揣度的大道感悟，夹杂著不可度量的神秘、譫妄、癲狂，疯意……
    听闻此神言的凡人，会在瞬息之间被无数疯狂充斥，不由自主的吸纳天地元气改易身躯，顺著混厄的道路化成怪物，走向混厄不死的终局。
    唯有九鼎之上，蜕生出属於自己的圣性的修行者，才能勉强抵抗。
    王都內的凡人，在这等交战下自然不可能倖免。
    无数凡人乃至修行者，本就在混厄之力的影响下苦苦挣扎，此刻听闻神言，却是彻底崩溃。
    连天上那些大神通者，受到神言污染，亦觉躯壳魂魄都被沾染了难以言喻的腥恶，即將出现异变！
    不论殷朝的大神通者们拼命使出多少能耐，给混厄分身造成多少伤害，对方转瞬之间都会復原！
    混厄，本就是不死终途的神明。不死，即是祂的特性。
    即便只是分身，又怎能被凡生所杀灭？
    “扛不住了……”
    “陛下，若不然，还是舍了王都，先行撤离吧？”王庭卫的统帅浴血而来，身上战甲破碎，临空半跪在人皇身前，低声说道。
    “撤离？”
    人皇闻言一怔，低头看著底下哀嚎无数，宛若恶鬼凌虐的王都，长呼口气，心灰意冷地道：“我一意孤行，造就此等孽局，怎能撤离？罢了，罢了。既然事不可违，太史大人，商容、武成，元仲，我……”
    神宵太师宫与守藏梧桐阁同时绽放威芒。
    千里之外的武成亦抬起头，虎目微睁，等待著等待著人皇开口。
    於更远处之处的无名山上，亦有存在遗憾嘆气。
    不可一世的混厄分身停下神言，注视前方。
    一张张九霄之外的面孔於天际浮现，注视著殷朝王都。
    天地的元气，於此刻静止。
    整片天地的凡生与诸神，都在等待人皇开口放弃——放弃人族成尊，放弃与神爭锋，与天爭高。
    可就在此刻，混厄分身的体內，忽地迸出一团银芒。
    正要说下去的人皇愕然抬首，从那银芒中感受到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轮转反覆，生死交匯，无生无灭，形似混沌。”
    一个少年的声音，抢在人皇之前开口，欣喜道：“遂古之初为鸿蒙！哈哈，反正没人听见，那我就小小的装个逼，称这团圣性为鸿蒙好了！”
    轰隆！
    此言一出，天地骤然昏暗。
    无数雷霆迸现，亿万地气升腾！
    仿佛整片天地，都在为这两个字的诞生而震动，又似天地初开之前，这两个字便已存在！
    “是谁抢在人皇之前开口？”
    “鸿蒙，何为鸿蒙？”
    “咕噥……”
    难以理解的神言响起，蕴著神明的愤怒。

 第125章 皇剑斩混厄，千字铭文绩

    “为何那声音，会从混厄分身的体內发出？”大神通者们心中不解。
    人皇神色怔然，已然听出这声音正是秦丹发出。
    只是人皇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秦丹会出现在混厄分身的体內！
    道道银芒迸出！
    混厄分身的体內似有锋芒无数，剖解神躯。
    “吼！”
    分身发出巨吼。
    王都地气轰然震动，一块足以覆盖半个王都的巨大层岩被混厄分身生生从地底掀出，被其高举於天。
    无数扭曲异变成怪物的民眾与修行者，掛在那巨大的层岩板块上，好似一只只螻蚁。
    如此恢弘的力量，已非凡生所能想像！
    可是在场的诸多大神通者亦非凡俗，却是第一时间从混厄分身上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混厄的力量，在衰退？”
    “他的不死圣性，在逐渐退却……不对，混厄的圣性正在被那银芒强行扭转！”
    “那股银芒，究竟是什么？”
    此前，诸位大神通者难以抵抗混厄分身，不仅仅是因为其力量庞大，更是因为这分身有混厄的不死圣性加持。
    不论大神通者们用什么手段，给混厄分身造成多少伤害，祂都会在转瞬间復原。
    可若是这混厄分身失去了不死的特性，眾人未必不可以与其一战！
    “好机会，杀！”
    先前还在向人皇提议撤离的王庭卫统帅第一时间出手。
    他的长戟早在多番战斗下碎成铁屑，身上滂湃的血气却为其重新凝练出一道宛若实质的血戟，当先杀向混厄分身！
    司渔宫主、安土殿主等人也纷纷出手，再次与混厄分身展开大战。
    受那银芒影响，覆盖王都的混厄之力竟也出现颓败之势，逐渐变得稀薄！
    嗤！嗤！嗤！
    王都之外，数道匹练刀光交叠，竟是直接將显出颓势的混厄之力斩开，跳进一个手持骨制长刀的將领！
    “骨刀天將秦修护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长刀斩出匹练刀光，秦修刚闯入王都，第一眼便瞧见了覆盖王都上方的混厄分身，立即不作犹豫，加入战场！
    “左卫城总兵袁洪来也！”
    又一道白光遁来，在王都化作一个高大百丈的大汉，硬生生撕开混厄之力的屏障，迎著混厄分身撞了过去！
    一只脚踏乌烟，头生独角的异兽凭空出现在王都內，异兽上坐著个青脸武將。
    此人在周遭张望几眼，目光落在混厄分身上的银芒上，而后突兀地消失在原地，出现那银芒附近，劈手一枪刺去！
    殷朝人族主宰一方，强者如云似海，又岂止王都这些大神通者？
    王都遇袭，分布各地的守將总兵早有感应，纷纷驰援！
    只是这些人大多被天神降下的混厄之力阻在王都之外，不得寸进。
    如今笼罩王都的屏障，因为秦丹而出现减弱的趋势，这些强者立刻便抓住机会，破开屏障，齐齐冲了进来！
    玄鸟卫的诵读千字文的声音，失去了黑雾屏障的阻隔，亦是更为透亮！
    无数强者合拢一处，齐齐爆发，混厄分身刚举起的那块层岩板块竟被硬生生打碎，连身躯都破开小半，浓郁的黑雾从伤口中逸出！
    混厄分身终於从天空降下，瘫倒在地，身上的伤口探出一道道如同巨大触手的肉须，肉须交缠间，试图弥合伤口。
    可肉须虬结一处，便有银芒凭空生出，將那弥合的伤口重新分开！
    与此同时，一阵郎朗读书声，竟从那些伤口传出。
    化身巨人的袁洪正死死抱著混厄分身一处肢体，听闻读书声却是愣了下：“这是……什么声音？”
    “似乎和外边玄鸟卫念诵的是同一篇文章？”
    秦修出现在附近斩下一刀，於混厄分身上再添一处细密伤口，皱眉道：“我刚才赶至王都时还询问过，玄鸟卫一位將军告诉我，这是人皇陛下命他们诵读的？”
    混厄分身体內的读书声，与外界的玄鸟卫的读书声交叠相合，形成共鸣，竟彻底压住了混厄分身的神言怒吼。
    整片王都，被这朗朗读书声充斥！
    混厄分身体內，亦像是藏了一轮月亮般，照亮整个王都！
    浓郁似海，漆黑如墨的混厄之力，在银芒与读书声驱逐下，竟如冰雪遇骄阳般，逐步融化！
    “这灵光，这文章，竟都有祛除混厄之力的功效？”
    那个骑著乌烟独角兽的武將惊悚开口。
    被五乐少师，三才巫祝环伺的人皇，忽地察觉到什么，扭头看向摘星殿。
    “人皇剑，竟也被这灵光与读书声影响到了！”
    人皇心有所悟，似是感应到什么，駢指为剑，循著心中的感应，同样念诵起千字文！
    嗡！
    竖立在摘星殿上方的人皇剑轰然震动！
    此剑乃是人族歷代首领祭炼传承而来，乃是天生的成道至宝！
    此剑正面书文，讲述人族先贤文绩，反面铭武，记载歷代王者武功！
    歷代人皇只需持此剑，便可登临圣位，掌握比肩天神，睥睨天下的伟力！
    而在此刻，这铭刻在人皇剑正反面的文物，竟悄然出现了一丝变化！
    一个个新的字跡，出现在了人皇剑的正面。
    这些字，赫然是秦丹所写的“千字文”，此刻正隨著人皇一字一句的念诵，缓慢而坚定的刻录在人皇剑上！
    原本金色的剑体，竟也被染上了一丝天人灵光的银芒！
    待得整篇千字文刻录完毕，人皇剑腾飞而起，竟是直接飞临至混厄分身的上方！
    “这算是……我的功绩吗？”
    人皇望著剑身上的千字文，神色复杂，旋即又摇了摇头，道：“罢了，到时候再给秦丹傢伙多谢补偿好了。”
    “斩！”
    一声清叱响起，人皇剑发出长鸣，似亿万人族齐齐呼喝！
    书写文物的金剑，竟是洞穿空间，斩出一道湮灭一切的辉芒，落在混厄分身上！
    轰隆！
    庞然的怒吼声，自九霄之外传来！
    巨大的混厄分身骤然消散，化作浓郁的混厄之力，又被剑芒彻底湮灭成虚无，只余下一道银光满溢的心界。
    心界內，近千个曾被混厄分身吸纳入体內的贵族后裔昏迷倒地，秦丹赫然也在其中！

 第126章 神明陨，天地泣，眾生哭

    混厄之力曾將这些代表著殷朝未来气运的贵族少年，与混厄神心绑定在一起。
    如此，混厄神心一旦被斩，这些贵族少年与殷朝气运都要同时受创。
    可如今，受这心界內银光守护。
    混厄分身被人皇剑彻底斩去，这些殷朝少年竟都毫髮无损，甚至復还人身。
    人皇的目光透过心界，一眼便从近千个人影中，寻到了那个正缩在角落，默默装晕的秦丹。
    她嘴角微微一翘，暗道：“果然是你……”
    混厄分身陨落，亦引来天地响应。
    王都周遭千里，骤然聚起血色的云团，下起密密麻麻的血雨。
    血色雷霆交织在一起，却並不像寻常雷声般轰隆震动，反而近似於悽厉的哭嚎。
    一股悲慟的气氛，於天地之间交织，令无数远离殷朝王都的凡生下意识落泪。
    “神明陨落，天地泣，眾生哭？”
    人皇仰首盯著天空的血云，冷冷道：“只是死了个天神分身而已，混厄又不曾真的死去，你哭什么哭？”
    说罢，人皇上前拿住金剑，提锋逆斩。
    洞彻空间，湮灭一切的锋芒再起，直斩天穹，竟是將天地刚刚聚起的血云杀穿！
    霎时间，哭嚎噤声，血雨消散。
    斩杀混厄分身，斩灭天哭地泣之后，人皇剑的反面，竟也悄然渡上了一副绘画。
    画景中，人皇持剑，神官环伺，诸將联手，鏖战一尊力能毁天灭地的天神躯体！
    赫然是先前人皇与殷朝诸强者力战混厄分身的场景！
    只是在这场景的最中心，既非人皇，亦非诸位强者，而是一个少年领著百多名贵族后裔齐声诵读的场景！
    天际之上的金色阳光透过血云重新降落至已然近乎废墟的王都，竟是生出几分安寧祥和的感觉！
    “这是……”
    “天地元气似乎出现了改变？”
    “是我的错觉吗？一直以来针对著人族的天地恶意，竟消散了几分？”
    诸位大神通者见到那祥和的阳光后，立刻生出感应，进而譁然一片。
    自人族崛起以来，天地便对这个本该孱弱的族群充斥恶意，万古不变！
    修为越是高深的人，便越会被这天地针对，感受到的恶意也越加明显！
    可如今，这万古不移的规律，似乎出现了一丝丝的变化！
    摘星殿上的诸大史，同样感应到了这份变化。
    他们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星盘，又看向天空。
    彭大史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道：“莫非我等成功了？群星已被我等偏转少许，天地的善意从此要偏倒人族，”
    又一个大史大笑出声，甚至喜极而泣，道：“哈哈哈，我们成功了，我们真的成功了！不负人皇所託，我们当真推动了星斗，稍稍改变了天地的心意！”
    “纵然只是一丝，却也代表这份计划是可行的！只要我等再接再厉，藉以时日，天地终究会彻底青睞人族！”
    摘星殿上欢腾一片。
    人皇持著金剑，同样感受到了这份变化。
    身为殷朝之主，她对这份变化的感应，是在场眾人中最为深刻的。
    可是她察觉变化之后，心中欣喜之余，却又升起一丝莫名的怪异感。
    “摘星殿的准备並不完善，诸位大史刚刚推动星斗，九霄天神，四方异族，同时动手阻挠！”
    “在这种情况下，星斗真的能被守藏馆的大史们推动吗？天地的心意，当真能被改变吗？”
    人皇心生疑竇，目光下意识地又落向下方的秦丹身上：“这不会也和你有关係吧？”
    ……
    正当人皇心中思索时，正缩在心界，假装昏迷躲在贵族后裔群中的秦丹，险些绷不住表情从地面上跳起来。
    系统的一道道任务栏，正凭空出现在秦丹的脑海中，显现出一行行足以让人惊掉下巴的字跡。
    【有教无类：教导天地走向正途】
    【任务已完成百分之三十六，获得阶段性奖励，词条扶灵馈人升阶】
    “不是，哥们？这都是啥啊！”
    “教导天地，我？”
    “我到底干啥了，怎么就教育天地了？”
    秦丹看到任务栏上的字跡变化，只觉得脑袋嗡嗡的，险些直接宕机。
    一直以来，他对【有教无类】这个任务的理解，都停留在教导万族眾生的阶段。
    哪怕秦丹再如何大胆，也想不到，这个任务的教育范围，居然还包裹了“天地”！
    “系统，原来你这么勇的吗？”
    一时间，秦丹连一句“臥槽”都说不出来。
    原本青铜阶的【扶灵馈人】词条获得升阶，化作雪白的亮银色。
    扶灵馈人的词条效果，是让天地元气出现改变，削减对人族的恶意，增添对人族的善意。
    之前秦丹刚得到这词条时，还在思索这词条的生效范围：究竟是整片天地的元气获得改变，还是他身边的元气出现了改变。
    待得这词条升阶之后，秦丹已然不用思考，直接得到了答案。
    “青铜阶的【扶灵馈人】词条，生效范围是整个殷朝王都。白银阶的词条，生效范围是整片天地！”
    “除开生效范围以外，我作为词条拥有者，对天地元气的亲和度同样得到了质得提升！”
    “这提升幅度，大概相当於时刻获得了寻常状態下四倍以上的修行速度！而且元气恢復的速度，也获得了巨幅提升！好像连伤势恢復速度也有提升……”
    如果说【天人之姿】词条，主要提升的是秦丹的悟性，对其修行资质的提升只是附带。
    那么【扶灵馈人】词条，主打的就是提升秦丹的身体资质！
    而除开词条加持外，天人灵光照彻下，秦丹体內还觉醒出了一缕圣性！
    此圣性被秦丹命名为“鸿蒙！”
    鸿蒙圣性的具体效果，秦丹尚不知晓，但想来也能他的战力带来一定程度的提升！
    此番生死经歷，直接让秦丹的战力带来了一个质的改变！
    秦丹自信如果再经歷一次商家怪物围攻，绝对能把那几个九鼎怪物打出粑粑来！
    “六鼎胜九鼎？嘖，这份战力，就算放眼殷朝也算不错了……哦，不对，我刚刚好像突破了，现在已经是七鼎修为了！”

 第127章 究竟是何人？救他也简单

    秦丹稍稍感应了下，才发现自己的身躯再由死復生，蜕生圣性的过程中，本就处於六鼎巔峰的修为再作突破，已然成功踏入七鼎！
    “这修行速度，绝了！”
    秦丹正努力压抑著自己不断企图上扬的嘴角，突然觉得一股巨大的力气擒住了他的双臂。
    “怎么回事？”
    秦丹下意识想要反抗，却发觉那巨力甚是惊人，纵然以他刚突破的修为也完全无法抵抗。
    “秦丹，你別死啊，別死啊！祸害活千年，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灵珠子哭嚎的声音响起，同时疯狂摇晃著秦丹的双肩。
    秦丹嘴角抽动了下，只觉得脑浆都快被灵珠子摇匀了。
    “好吧……这份战力，和具备金刚神骨的灵珠子比起来，似乎还是差得有点远！”
    秦丹刚刚升起的自满之心，就被灵珠子的巨力摇得支离破碎。
    他仍然记得，昔日灵珠子曾说过，他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相当於一个全力催动的神通法门。
    秦丹心里默测了下，哪怕以他如今的体质，同时催动七八道神通法门，也已到了极限。
    仅此一处，便可看出灵珠子究竟是何等的怪胎！
    而即便不算人皇与国柱辅圣，灵珠子，在殷朝內也未必能算得上最拔尖的强者！
    毕竟……此前秦丹被摄入混厄分身体內前，也曾看过殷朝大神通者出手的画面。
    不论是那个挥尘化山的黄衣女子，亦或是那位举手掷鯨的虬结壮汉，都未必会比灵珠子弱到哪里去。
    “这个世界，毕竟是魔改封神！按照前世传说来算，金仙不如狗，圣人满地走都不夸张。”
    “我怎么能稍稍有点成就，便开始自满起来？还是得戒骄戒躁啊……”
    秦丹暗暗反省。
    “別摇了，老师没死！”
    同样来到秦丹身边的涂眠月，一巴掌拍开灵珠子的手，將秦丹抢了过来。
    “嘶，好疼！涂眠月，你力气怎么突然这么大……”灵珠子吃痛地收回手，忽地意识到什么，惊喜道：“咦，他没死吗？”
    “没有！呼吸心跳，气血运行都没问题！”
    两人交谈间，已有一个个大神通者落下地面。
    “先前那覆满银光的神通，是谁布置的，竟能破开混厄的计划，护住我等的后裔？”
    一个大神通者惊喜出声。
    此前殷朝的百官贵族绝对全力出手对付混厄时，已然做好了后裔尽数身陨的准备。
    如今见到这些血脉后裔居然还全须全尾的活著，自然欣喜万分，连自身伤势都顾不得，便急忙前来。
    “那道神通所绽的银芒，竟能改易混厄天祖的圣性，当真不可思议！若无这神通帮忙，此次灾劫可没那么好度过！”
    “此事，必定是哪位摘得圣位的存在出手，莫非是四位辅圣中的某一位出手？”
    “不论是商容太师，亦或是武成天王，都不曾练就这般匪夷所思的神通！难道是那几尊山上之人？”
    “说来，这神通倒是有几分眼熟……”黄嫦心回想著刚才那覆满银光的心界，若有所思。
    诸位大神通者，乃至其余有自保之力的殷朝贵族，都已寻到此处，救助后裔。
    “我们先回守藏馆！”涂眠月听到周遭议论心界神通，面色微微一紧，抱起秦丹恭敬地退离此地。
    被混厄分身吸纳入体內的贵族后裔足有上千人，秦丹夹杂在人群之中毫不显眼。
    涂眠月虽然是天狐之身，但在这群见多识广的大神通者看来，也不算太过稀奇。
    故此，她將秦丹抱走时，也仅有寥寥熟人瞧了一眼，並未太过在意，倒是望向灵珠子的目光，反而更多些。
    人皇屹立天穹，目送涂眠月抱著秦丹离开，才身形一闪，回了悬天中极殿。
    ……
    经歷大战，整个王都几乎都成了废墟。
    但是拥有梧桐书阁守护的守藏馆，竟是毫髮无损，附近的街巷连一片砖瓦都不曾震落。
    除开住在附近，躲在家中瑟瑟发抖的普通民眾以外，一切似乎都不曾发生。
    听从秦丹嘱咐，躲在梧桐书阁內的涂孟君等天狐族女，只能隱约见得外边黑雾浓郁，覆盖天穹，不时响起巨大轰鸣，却压根不清楚王都刚才发生了什么。
    此刻见到涂眠月抱著秦丹赶回，顿时迎出阁外。
    涂孟君见到秦丹昏迷，立刻便冲了过去，焦急道：“老师怎么了？”
    “老师，老师！”
    一群小狐娘瞬间围住了假装昏迷的秦丹，小手在秦丹身上上下摸索，有些甚至抱著秦丹的脑袋哭出声来。
    秦丹被抱紧守藏馆时，原本是想醒的，可感受到诸多小狐娘的娇柔拥抱，立马就觉得再多晕一会也是好的。
    就在秦丹纠结著该何时醒来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別哭了，他没事。”
    辛女官声音传至耳边。
    偷窥女终於又出现了！？
    秦丹心中一喜，辛女官和人皇关係匪浅，只要她还有閒心来守藏馆，便证明王都的祸事確实是摆平了大半！
    “辛姐姐！”
    辛女官一出现，涂孟君与诸多狐女立马就围了上去，求她救人。
    “老师之前被那混厄分身吸纳入体內，至今未醒！”
    涂眠月亦是说道。
    “还请辛女官出手！”灵珠子也难得低头相求。
    辛女官面上蒙著轻纱，负手站在一旁，望著秦丹，嘴角微微一翘，道：“救他也简单，眠月你將秦丹提起，狠狠往地面摔去，他马上就醒了！”
    涂孟君与涂眠月顿时一惊，道：“为什么？”
    “他体內並无混厄之气，周身百脉亦无伤势，此刻仍不醒来，想必是心神受邪念所迷，需施以重击才能醒来！”辛女官一本正经地说道。
    若是往日，涂眠月听到这话，必定想也不想就把秦丹往地上砸去！
    可她之前刚见到秦丹为了压制混厄之气，催动无名神通，直至油尽灯枯近乎身死的画面，一时间竟有些不忍。
    辛女官见状，当即道：“你若狠不下心，便让灵珠子来，他力气大，摔得效果更好！”
    “摔一下就行是吧？这个简单，我来！”灵珠子二话不说，劈手將秦丹抢来，直接往地上砸去！

 第128章 你怎么可能会死？

    “不是，等会，童哥有话好好说，你真砸啊！”
    秦丹陡然睁开眼睛，刚要求饶，便觉一股巨力携著他往地面砸去。
    临危之际，秦丹驱动元气，身形腾挪，周遭元气亦顺从无比地顺著他的心意席捲而来，为其卸力！
    秦丹在空中滚了几圈，伸手往地面一撑！
    地面骤然陷下一个大坑！
    秦丹顺著地坑滚了几圈，才从地面一跃而起，齜牙咧嘴地捂著手臂，吃痛嚷道：“灵珠子，你缺心眼啊！她让你砸，你还真砸？”
    辛女官摆明了看出秦丹装晕，故意整他！
    偏偏眼前几个小傢伙都没什么心眼，还真要把他往死里砸！
    秦丹骂骂咧咧的，正要趁机好好教育下眾人，提升下他们的反诈意识，却见涂眠月和灵珠子已红了眼眶，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呃，这么看著我干嘛？”
    秦丹挠了挠头。
    涂眠月身形一闪，已扑入秦丹的怀中，什么话也不说，止不住地落下眼泪。
    灵珠子嘴巴一扁，也想过去，可又拗不过面子，一脚撑著地面一脚抵著脚尖扭捏了好半晌，才上前扯了下秦丹的衣角，別开脸道：“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死了。”
    与一直待在梧桐书阁的涂孟君等人不同，涂眠月和灵珠子是真的亲眼见过秦丹气息全无，彻底死去的场景。
    故此，他们两人的情绪也更为激烈。
    涂孟君看著涂眠月趴在秦丹怀中落泪不止，一时也怔在原地。
    秦丹心中刚升起的些许不忿，被两人的反应打断，过了好一会，才抚了抚涂眠月的微微颤抖的耳朵，低声道：“放心，我没死，別哭了！”
    涂眠月听到秦丹的话语，眼中的泪水却更多了。
    只是她哭了一会，忽然发现不对，秦丹抚摸她耳朵的频率，是不是有点过於频繁了？
    有时候甚至还会捏一下，折一下？！
    这混蛋在这种时候，居然还不忘占她便宜！
    发现这一点后，涂眠月心中的情绪顿时消散大半，抬起脑袋，红著眼亦红著脸，骂道：“滚啊！你直接死了才好！”
    她狠狠推开秦丹，转身跑进了梧桐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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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狐女將一切看在眼里，场面一时间陷入死寂般的尷尬。
    “老师，你有点过分了……眠月很少哭的。”
    涂孟君语气幽幽地跟了一句。
    “这耳朵有什么好捏的？你捏得都差点流口水了！”灵珠子捏了捏自己的耳朵，觉得也没啥趣味，百思不得其解。
    “咳，我只是为了帮眠月转换一下心情，免得她一直哭下去罢了！”秦丹心虚解释，一抬头就看到辛女官似笑非笑的眼神。
    “灵珠子，孟君，你们都先离开下。我和秦大史还有些事情要商量。”辛女官淡淡说道。
    “是。”
    涂孟君望了秦丹一眼，带著眾狐女离开。
    灵珠子对辛女官亦是出奇的顺从，跟著走远。
    待所有人离去后，不等辛女官开口，秦丹便谨慎地看了眼天空，道：“辛女官，我在这里醒来，应该不会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盯上吧？”
    辛女官淡淡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莫非是怕九霄诸位天神发现那道银光神通是你所发，也是你帮我击杀了混厄分身。”
    “可別乱说！”
    秦丹脸色一变，脑袋立刻摇得和拨浪鼓一样，道：“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凡俗修行者，连九鼎都不曾踏入，哪有能耐插手天神级別的爭斗？”
    辛女官笑了笑，道“不必担心，这里是守藏馆，在梧桐书阁面前，天神的目光也无法落下。即便不在此地，只在我身边，也没有哪尊神明能窥视你我之间的对话。”
    “真的？”秦丹狐疑地看向辛女官，迟疑道：“你要这么厉害，之前还会被混厄天神逼成那幅德行？”
    “什么德行？”辛女官笑容不减，语气却莫名重了几分。
    “咳，当我没说。”
    秦丹两手一抬，表示投降。
    即便秦丹不曾亲眼见到辛女官与混厄神心的爭斗，可见到悬天中极殿近乎坠落凡尘，混厄分身將王都捣成废墟，也大抵猜出此前的情形究竟是何等凶险。
    “这次，確实是我大意了。”
    辛女官嘆了口气，道：“如果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秦丹，此次你立下大功，需要什么赏赐，尽可以告诉我。”
    “赏赐？”
    秦丹眼睛一亮，辛女官身份非凡，她亲口承诺的赏赐绝对不同凡响，可得好好把握。
    只是，秦丹想要知道自己能討要什么赏赐，前提是得知道他这次立下的功劳到底有多大！
    秦丹想了想，试探著道：“辛女官，实不相瞒，此次天神降临，近乎覆灭王都，我也嚇得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好，殷朝人族都要就此断了传承！”
    “你这傢伙！”
    辛女官猜出秦丹这句话的用意，心里既好气又好笑，嗔怒道：“怎得？莫非你以为自己拯救了人族，需要我启出人族根基宝物，来回报你的恩情？”
    秦丹被戳破心思，搓手乾笑道：“不是，我哪有那本事，我就是隨口问问，哈哈！”
    “人族若当真这般孱弱，会被一尊天神分身覆灭，还谈何与天地爭雄？”辛女官望向秦丹，微笑道：“今日之事，最坏的结局，也不过让我从此离开此世，不復人形罢了。
    “你的功劳没有你想得那么大，仅仅是救了我，救了一个小小的宫廷女官而已。”
    “你怎么可能会死？你不是，你不是……”秦丹听得心头一震，惊诧出声，指著於天空飘摇不定的悬天中极殿张口结舌，却怎么也无法把话说下去。
    辛女官与人皇之间的联繫，亦或辛女官就是人皇本尊这件事。
    秦丹此前早有猜测，只是一直不能確定，並且推测此事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故而他一直將此事埋在心底。
    可此刻骤然听到辛女官可能因为此次事件身陨，他却是再也绷不住了！
    人皇比肩天神，怎么可能会死？
    辛女官对秦丹的反应毫不意外，反而笑吟吟地问道：“我不是什么？”

 第129章 將这守藏馆，送你如何？

    “是女官，是一位温文亲善，貌美无双的女官。”秦丹想也不想便將话题扯开，压根不想討论辛女官的真实身份。
    辛女官轻笑一声，没与他纠缠此事，道：“你若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要什么赏赐，不如我给你一个建议如何？”
    秦丹虽然在守藏馆阅览群书，可书中记载的，大多是人族歷史与各地见闻。
    对此世顶层的修行之事，秦丹还处於两眼一抹黑的状態。
    故此，就算辛女官答应给秦丹什么赏赐，以他目前的见识也挑不出什么好东西。
    “还请女官指点！”秦丹眼睛一亮，连忙说道。
    辛女官微微仰首，望著眼前这座高达百丈的梧桐书阁，语气平淡地道：“不如，就將这座梧桐书阁赠给你如何？”
    “此物乃昔日太史大人深入万流沧海，截取风棲梧桐所制，在这王都受文气洗炼三千八百年，又曾沾染圣人息，也算是一件顶尖的异宝。”
    “什么？”秦丹两眼一黑，险些被惊得將舌头咬断。
    打死他也想不出，辛女官会给出这个提议。
    而且，梧桐书阁也是能送人的吗？
    王都混战至此，绝大部分区域都已成废墟，可梧桐书阁所在的守藏馆地域在这种大战下都分毫未损。
    居於此地涂孟君等人，甚至只是听到些许震动而已。
    这种种事项，已足够看出梧桐书阁具备何等神效，怕是与商容太师那口盛雷万钧瓷也相差不多。
    秦丹甚至怀疑，这座书阁是不是太史大人的成道异宝。
    如果能直接获得这样一件异宝，秦丹自然是一万个愿意！
    可问题是……梧桐书阁是辛女官的吗？她说送就送，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史大人，难道没有意见？
    “你怎么不乾脆把整个守藏馆都送给我？”
    秦丹的话语脱口而出。
    “收下梧桐书阁，你自然就成了守藏馆的馆主，不需要我送。”辛女官的话语越发惊人。
    “馆主？”秦丹脸庞有些扭曲，回忆著殷朝官场相关的事跡，瞪大眼睛道：“歷朝歷代，守藏馆的馆主，都同时兼任著另一个职位。辛女官，你说这话的意思，莫不是要我……”
    “你猜得不错。”辛女官微笑道：“守藏馆馆主，向来由殷朝太史兼任，本朝太史去职已久，圣位空悬於国不利。不知秦先生，是否有意接下这一职责，成为本朝的下一位太史呢？”
    辛女官这句话，不异於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將秦丹雷得外焦里嫩。
    “不是，你等会，我腿有点发软。”秦丹抬手扶额，过了好半会还是觉得有些接受不了，道：“辛女官，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別生气哈？”
    辛女官頷首应道：“问吧，我不生气。”
    秦丹犹豫了下，毛著胆子道：“就是……你们和混厄天神干架的时候，你应该没伤到脑子吧？”
    “你什么意思？”辛女官眉头一拧，面泛慍色。
    “你说过不生气的！”见她生气，秦丹立刻抬手告饶，同时嚷道：“而且我不理解啊！太史乃是国柱辅圣，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七鼎修行者，哪里能担任这等高位？”
    有什么本事吃什么饭，秦丹对自己的能力有著深刻的认知。
    太史这尊位置，哪是他这种小角色能染指的！
    “因为你有这个能力。”辛女官认真地道。
    “我没有，你別乱说！”秦丹矢口否认，直言道：“这个重任我担不起，还请女官另择贤明！”
    辛女官见秦丹摆出抵死不从的態度，也不强迫，而是提起另一件事：“此次天神祸乱令王都损失惨重，资產財物尚在其次，王都生民的伤亡更是巨大。”
    秦丹闻言一怔。
    诸多大神通者与天神分身交战，整座王都几乎都被打成废墟。
    这个层级的战斗余波，莫说普通人，就是寻常修行者也是触之即死。
    更別说，混战之际，整座王都都被混厄之力充斥，寻常民眾接触到这股邪异力量，怕不是要立刻扭曲异变成怪物。
    说伤亡难以计数都是往好听了讲，秦丹甚至觉得……在这种灾难下，王都的凡人，还能活下几个？
    辛女官並未等待秦丹猜测，很快给出答案：“混厄之力逸散下，王都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异变扭曲成了怪物。”
    “对於王都平民而言，这既是不幸，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混厄乃灾祸与不死道途的神明。”
    “受祂气息感染而异变的平民，也兼具了不死的特性。所以，即便在这等危机下，大部分异变成怪物的平民依旧活了下来。”
    “如今混厄之气被祓除，他们也恢復了人身，只需再调集祛病阁的医者去治疗安抚便可。可饶是如此，依旧有不幸之人殞命。”
    辛女官话语微顿，道：“此次危机下，王都身陨的人，约莫有三万七千八百之数。”
    三万多人。
    秦丹亦陷入沉默。
    这个世界的文明程度不高，若按前世的情况来看，一座再繁华的城邦，顶多也就只能供应数万人同时生活。
    若是人数再多，城市的基础设施必定会出现崩溃。
    別的不提，饮水、食物运输，甚至是排泄物该如何处理，都是一个刚走出蛮荒的文明无法解决的难题。
    但在修行者的作用下，此世文明的发展却走上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道路。
    许多本不该在这个文明出现的巨大建筑与基础设施，在修行者与天材地宝的相助下，得以诞生。
    故此，殷朝王都，实际上是一个户籍超百万，实际人口足有数百万之巨的大城！
    三万人，相比起殷朝的实际人口而言，占比確实不算太多。
    在这场天神製造的天灾下，只死去这些人，已经算是幸运。
    可考虑到这三万人中，牵扯了多少家庭，又是多少人的父母子女，兄弟姐妹，这又是一个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的数字。
    “女官，陛下可曾考虑过怎么处理这些去世之人的后事？”秦丹忍不住问道。
    “已经考虑好了，尽数交给你处理。”辛女官又轻轻巧巧地说出一句让秦丹两眼一黑的话。

 第130章 鸿蒙大道，起死回生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守藏馆。
    秦丹神色复杂，无言抬首望著眼前的白纱女子，用沉默回应辛女官不著调的话语。
    “別这么看著我，这都是陛下决定的事情。”辛女官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望著秦丹。
    你他么不就是人皇吗？
    秦丹心中腹誹，但面上仍旧不作回答。
    见状，辛女官只得轻嘆一声，朝著秦丹摊开左手。
    点点萤光，於辛女官掌心浮现。
    这些光芒微如尘埃，覆著死气，在女官掌中微微晃动，像是循著一种过往的轨跡而飘荡。
    “这是……”
    秦丹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看去，神色骤然一变。
    因为修为突破，秦丹如今的眼力已非常人可比，竟看出这些微如点尘的微光，其本质都是一个个渺小的人形虚影。
    “是死在本次灾劫中的生民魂魄。”
    辛女官轻声开口，道：“之前守藏馆的诸多史官前往司猎宫，我去慢了一步，没来得及从司猎宫主手中救下他们，只来得及收下他们的魂魄，如今他们也在这些萤光中。”
    秦丹仔细看了一会，伸手一招，手中同样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虚影。
    这是史官东湘伯的魂魄。
    东湘伯身为九鼎级数的强者，已然开始蜕变圣性，魂魄也比常人大了许多。
    他身陨后，被秦丹以心界拘魂时，约莫有寸许高。
    如今多日过去，东湘伯的魂魄逐渐消散，已只剩下毫釐大小，甚至连神智都已迷糊不清。
    “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秦丹忍不住问道。
    “魂灵自虚无中生，自虚无中散。正常情况下，他们会逐渐消失。”辛女官望著掌中萤光，默然片刻，道：这是天地运转之规，自然生死之理，本不该干涉。”
    “但此次灾祸，不该在王都出现，是……陛下失察，才酿成此局。所以，纵然违背天地自然之理，陛下也想將这些无辜之人留在人间。”
    辛女官將目光自萤光中移开，落在秦丹身上，第一次用恳求的语气开口：“秦丹，你那道银光神通，蕴含生死运转的至理。所以，陛下想请你帮忙，將他们起死回生，再续性命。”
    秦丹一时哑然。
    他哪来的什么银光神通？
    此前的银光，乃是【天人词条】赠与他的灵光。
    如今那些灵光，已金属融入秦丹体內，为其蜕生出一缕鸿蒙圣性。
    他就算想出手帮忙，也无能为力！
    “等下……生死运转的至理？”
    秦丹心中忽地冒出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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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蒙圣性诞生时，同样包容生死，更从生死对立之间，返推混沌。
    秦丹也正是靠著这份蕴含生死至理的圣性，起死回生。
    “鸿蒙圣性蜕生之后，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也不知道这玩意该怎么运用，不如趁著这个机会请教一下辛女官？”
    秦丹沉下心神，感悟体內的那一缕圣性。
    圣性不似天地元气，会存储在人体內的血脉经脉之间。
    此物间於虚实，非真非假，宛若希夷之道。可当秦丹沉心感悟时，那一缕圣性便会隨心而诞。
    一缕银光，於无声无息间在秦丹面前浮现。
    银光似流水转动，浓浅两色交错而行，时明时暗，像是包含了一种至理。
    “便是这个！”
    辛女官面上显出一份喜色。
    她修为精深，见识广博远非常人能理解，观察银光须臾时间，便恍然醒悟，惊奇道：“原来这不是神通，而是你蜕生出的圣性！”
    “圣性乃天地大道的具象，蜕凡的本质，实为合道。你以七鼎修为合道，提前蜕生圣性，此事虽然罕见，但往昔也不是没人做到过。”
    “只是我观览天地，却从未见天地道途中，有这么一条包容生死，轮转无休，似乎能混溶万物的大道。”
    辛女官三言两语，便道破了这银光是圣性而非神通的本质。
    秦丹闻言也不意外，他愿意当著辛女官的面將这份圣性召唤出来，便没打算瞒著她。
    修行之途，坎坷艰辛。
    別看秦丹如今修炼迅猛快捷，短短两月多，似乎就已经快摸到九鼎的门槛。
    九鼎境界，看似是一段修行路的尽头。
    可见过邓嬋玉、灵珠子，乃至诸多大神通者的实力后，秦丹深知九鼎亦不过是真正修行路的开始。
    哪怕以秦丹的天人悟性，也很难说会在这条艰辛漫长的路途中遇到什么样的困难。
    就比如现在，他提前在九鼎境界前蜕生圣性，便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修炼，又如何处置这圣性了。
    能让辛女官这样一位立於尘世顶端的强者指点修行，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更別说……秦丹既已获得了鸿蒙圣性，以后若是与人交手，就难免会使用出来。
    与其以后被人发现，倒不如现在先大大方方的亮出来，寻求指点。
    “以前也有人在不曾抵达九鼎境界，便提前蜕生圣性吗？”
    秦丹好奇问道。
    “有啊。”
    辛女官望著银光一边思索，一边答道：“你学生灵珠子不就是这样，还未出生，毫无修为，便在娘胎里蜕生金刚无损的圣性。”
    秦丹一时哑然，没想到身边就有人和他具备同样的经歷。
    “你之前在混厄分身体內的时候，便將这团圣性称为鸿蒙。这有什么讲究吗？”辛女官问道。
    “没有，就是冥冥中，觉得这圣性应该称这名字。”秦丹半真半假地说道。
    鸿蒙之名，源自秦丹前世的记忆。
    但当时將圣性取名鸿蒙，確实是因为秦丹在冥冥中获得了些许感应。
    “大道有感，遂心而言。”
    辛女官瞭然道：“天地道途无穷，便是天神也不能尽数知悉你能感应到这条鸿蒙大道，自是你的机缘，以后好好修行即可。”
    秦丹点头应下，迟疑道：“只是……女官，你既已看出这银光是圣性，而非真正的神通，我还能帮你復活这些圣魂吗？”
    “当然可以，神通本就是道之外显，与圣性同源。”辛女官道：“你这圣性中有生死轮转之效，只需再借用梧桐书阁內的一件宝物，就可让人起死回生了。”

 第131章 以后这守藏馆，本太史说了算！

    “什么宝物……”
    秦丹开口询问，忽地发现不对，怎么兜兜转转一大圈，话题又绕回梧桐书阁了？
    辛女官露出一抹意义不明地微笑，忽地道：“秦先生，你从孟君身上得来的心界神通，好用吗？”
    说不好用那是假的，神通心界效果多变，成长性更是值得人期待。
    秦丹恨不得再多得几道神通。
    但他隱约察觉辛女官的话语中藏著陷阱，也不轻易回答，只道：“女官为何突然说这个？”
    辛女官笑意更深，悠然道：“这梧桐书阁內，还有一道神通，不是借用神通特性修行的神通法门，而是实实在在的本源神通！此刻只要你愿意，便能直接得到。”
    秦丹深吸口气。
    梧桐书阁里还有这宝贝？
    “女官，接受这道神通的前提，怕不是就得答应你，同时接任守藏馆馆主，本阁太史之职吧”秦丹反问道。
    “不错。”
    辛女官坦然点头，道：“前任太史离去之前，便在这梧桐书阁留下一道神通，以备继任者接收。多年来，陛下一直不曾挑出合適的人选，直至遇到你。”
    秦丹沉默下来，仔细想了好一会，认真问道：“女官，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仅仅是因为我在击退天神分身这件事上立了功吗？还是因为，只有我的鸿蒙圣性能復活这些生民魂魄？”
    见秦丹认真提问，辛女官面上也浮现出一抹笑容。
    她知晓，这代表著秦丹不再逃避此问题，而是认真考虑接任太史之职的可能性。
    “不止。太史之位，代表著殷朝的国柱辅圣，是人族能定鼎四方的根基之一。”
    辛女官以同样的態度认真作答，道：“仅仅是立功，救人，甚至是修行踏入蜕凡终点，摘得圣位，都不足以接任此位。陛下挑选你接任太史，是因为你在人皇剑上留下了一篇文章。”
    “文章？”
    秦丹闻言一怔，旋即便联想到《千字文》。
    人皇剑虽是殷朝人族歷代传承而来，却也几乎等同於人皇的成道至宝。
    在人皇剑上留下一篇文章，意味著什么？
    秦丹没有瞎猜，而是直接询问：“这代表了什么？”
    “人皇剑正面书文，为人族文绩，反面铭武，为人族武功。《千字文》为你所著，亦是人皇功绩。”
    辛女官轻声道：“陛下自继位以来，横扫异族，开疆拓土，闯下赫赫武功，却都不曾在人皇剑上留下文绩。”
    “我革新旧制，提拔贤良，废黜人祭，除开为殷朝未来的考量，未尝没有在人皇剑留下一份文绩的意思。”
    “只是这些举措时日尚短，还看不出功效。不曾想，你的《千字文》，却已先一步登上了人皇剑。”
    辛女官缓步上前，与秦丹拉进了距离。
    她第一次摘下脸上的白纱，足以惊艷尘世的璀璨面容在这梧桐书阁前显现。
    秦丹的注意力却不曾落在辛女官的脸庞上，反而被她的双眸所吸引。
    “太史辅佐歷代先皇，为殷朝创下万世之基，也曾在人皇剑留下锦绣文章，但他已离去。”
    女官语气轻柔，握住秦丹的双手，用期盼且真挚的语气道：“《千字文》为你所著，亦是人皇功绩。此绩为君臣相合之果，人皇为君，故此我希望你能成为辅佐我的臣。秦丹，你愿意吗？”
    对於秦丹的问题，辛女官没有半分隱瞒，解释详尽。
    秦丹一时语塞，可见到女官诚恳的目光，纵是心中还有万般疑虑，也在问不出任何拒绝与推脱的话。
    “一道本源神通，人皇的信任。”
    秦丹轻呼口气。
    直至如今，他已然明白自己能从涂孟君身上获得一道本源神通，究竟是占了多大的便宜。
    仅仅是为了藏在梧桐书阁內的那道本源神通，担任太史职位，似乎也不算吃亏。
    “我修为尚低……”
    秦丹提出最后一个顾虑。
    “你的身份不会公开，甚至连新任太史的消息，我也会按下。就算事有万一，有人寻你麻烦，也有我为你拦下。”辛女官微微一笑，已然为秦丹做好所有担任殷朝太史的准备。
    “那还考虑什么？”秦丹不再犹豫，迎著辛女官笑道：“以后这守藏馆，本太史说了算！”
    辛女官展露笑顏，天地元气应时欢悦，梧桐书阁前的草竟也隨之蔓生，许多不应在此季绽开的朵也隨之盛放！
    “这是怎么了？”
    房中，涂眠月满身黑纹，脸色痛苦地躺在榻上。
    此前她与灵珠子为了救秦丹，一同冲入混厄分身体內，虽说凭著她特殊的体质，不曾遇害。
    可在这一过程中，涂眠月的身体却自行吸纳了太多的混厄之力。
    如今后患爆发，她已是痛苦不堪。
    涂孟君正与诸多姐妹照顾著她，忽见窗外百盛放，万物皆喜的场面不由怔然。
    “呼……”
    无数元气自行匯入涂眠月的体內，她的痛苦也隨之减缓。
    “这种感觉……好像当初辛姐姐將我们从青丘国救出时，为我治疗的感觉。只是，又有些不同？”
    涂眠月心中想著，在周遭元气的安抚下，终於能昏沉安眠。
    另一侧，灵珠子也满脸诧异地看著周遭异景，甚至觉得体內骨骼发痒。
    之前深入混厄分身体內，与混厄之力交战时出现的伤口逐渐恢復痊癒。
    一缕缕无名黑气，自他骨髓深处散出，又被周遭的天地元气压制同化。
    灵珠子虽不明白体內发生了什么，却福至心灵，知晓此番变化对自己大有好处，忙盘膝坐下，开始修行。
    “既如此，便请我的太史大人，登上梧桐书阁，拿回属於你的神通吧！”
    辛女官挥手扬袖，梧桐书阁自行打开。
    她在言语中，也不再避讳，似是直接向秦丹承认了，她便是当代人皇。
    无需冗余解释，秦丹也明白了辛女官的意思，拱手行礼，道：“请陛下稍待。”
    说罢，秦丹迈步走入梧桐书阁。
    踏入阁內，秦丹眼前景色变幻，人世千万异景於他面前呼啸而过，海量文字堆叠，交织成一座纯粹由文字组成的山峦。

 第132章 书山神通，吾心为径

    秦丹並非第一次进入梧桐书阁，往日踏入此地，只能看见一列列摆满书简的架子。
    如今再入此地，所见景观已大不相同。
    “书山。”
    秦丹望著眼前这座纯粹由文字组成的山峦，轻声念出二字。
    这便是上任太史留在梧桐书阁的神通。
    无人讲解，秦丹却已福至心灵，知道想要获得此神通，便要登上这座山峦的顶端。
    山峦无路，一个个文字的笔锋似刀山剑海，能戳穿每一个意图登山的行人。
    秦丹召出鸿蒙圣性，银光如水铺开。
    书山受银光洗礼，微微震动，竟匯出无数文墨，將这银光拒之门外。
    “不行吗？”
    秦丹略一沉吟，迎眼前的锋芒，主动踏上山峦。
    嗤嗤！
    两道笔锋袭来，刺在秦丹的双腿上，不见鲜血，可秦丹却觉魂魄都被这笔锋刺穿，忍不住发出一声通哼。
    “什么玩意？继承个神通这么难得吗？”
    秦丹立马绷不住沉稳的表情，痛得齜牙咧嘴，下意识就想扭头跑路。
    阁外的辛女官双眸泛起琉璃色彩，穿透屏障，望著秦丹的一举一动，见到了他齜牙咧嘴的表情。
    辛女官早知道秦丹本性，只要没有外人在，这傢伙从不会闷著苦头硬吃。
    此刻见到这一幕她也只是摇头失笑，挥手打出一道飞霞。
    飞霞穿阁而来，化作锦绣披帛落在秦丹的手上。
    “书山文字，是上任太史留下的考验。披上此物，便可跳过考验，直登高峰。”
    辛女官的声音在秦丹耳畔响起。
    “原来能直接开掛登山啊！”
    秦丹长呼口气，正要披上披帛，忽地问道：“上任太史设下这考验的用意是什么？”
    辛女官回道：“神通是大道外显。想要掌握神通，便要在相应道途上有所领悟。这些感悟，最终会化作一篇文卷，成为你启用书山神通的钥匙。”
    “你若自行登山，於万千笔锋之间磨礪感悟，自可在书山中些下自己的长卷。如果得我帮助，感悟少了，在书山中留下的感悟也会短很多。”
    辛女官话语微顿，安慰道：“不过没关係，以你的修为，继承太师神通本就有些为难。感悟短一些就短一些吧，短短得也很可爱，够用就行。”
    辛女官诚心安慰，但秦丹听完心態就炸了！
    “不是，你啥意思？什么叫够用就行？我自己来，不用你帮！”
    秦丹甩手就要將披帛丟开，犹豫一瞬又將其塞入腰间，低头看向刺穿他双腿的笔锋。
    “荒山无路，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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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太史留下的问题。
    “尘世本无路，荆棘在前，便披荆斩棘，峰峦在前，便开山铺路，湖泊在前，便架桥修路！把这荒山踏平万千遍，自然便有路了！”
    秦丹伸手在鸿蒙圣性上一沾，借来少许银光，於书山上留下一行文字。
    原本锐气横生的笔锋，登时散作一团文墨，化作台阶。
    秦丹拾阶而上，又遇到文字阻路。
    “长途无终，何解？”
    “终点需人设，尔心在何处，终点便在何处。”秦丹想也不想，又写下一行文字。
    “心有终途，路遇美景而不舍，何解？”
    “便將美景作终途，步履所及是吾庐。”
    一个个问题浮现，这些问题从拷问人生態度，人生意义等形上学的內容，再至更具体的为人处世，甚至是朝野民生的处理方法。
    在这期间，他也没有根据过往传闻，过多揣测太史的为人性格，刻意去写可能更符合太史喜好的回答。
    因为他相信，能辅佐歷代人皇的国柱辅圣，必定不会是这般肤浅，只以喜好定继承。
    而书上显出的诸多问题，本没有什么標准答案，只看他三观如何，於是秦丹遇到任何问题，都不作深思，只循著本能冒出的想法，看到便顺手解了。
    隨著秦丹回答的问题越多，他脚下的台阶便也越长。
    不知不觉间，这台阶已化作漫漫山路，助秦丹登山高远之境。
    鸿蒙圣性散出的银光，与这文墨台阶融匯在一起，宛若在书山上铺下一条漫漫银河。
    可即便秦丹已为这书山铺了一条长路，书山终点仍不曾出现在他的视线內。
    秦丹抬眸望去，只见万千文字堆砌，像是连天空都要被它戳穿。
    他已不记得自己回答了多少问题，只知道纵眼望去，一个又一个的刁钻问题便会再次冒出，仿佛永无尽头！
    这无穷拷问，光是让人看上一眼，便会生出绝望！
    秦丹亦不例外，他此刻只觉得脑浆枯竭，心力疲惫，似乎再回答一个问题，再登上一个台阶，都要將他活活累死。
    可是，秦丹回首看著脚下那条长若银河的台阶，心中又生出犹豫。
    都已经坚持了这么久，若是此刻放弃，是否会前功尽弃？
    “妈的，哪那么多问题？”
    “这太史有病是吧？嘰嘰歪歪问那么多！”
    “老子不答了！”
    就在这时，又一个问题从前边钻了出来，笔锋下散出凛然锐气：“吾尝云，书山有路勤为径，然否？”
    秦丹心中疲惫到了极点，见到这问题顿时翻了个白眼，直接回道：“然你妈！书山有路心为径，老子心累了，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这里就是我的终点，懒得再回答你这些脑残问题了！”
    说罢，心力耗竭的秦丹两眼一黑，一头朝前栽去。
    就在秦丹写下最后一个回答的剎那，眼前这万千文字堆砌的书山，竟也隨之崩溃。
    书山崩溃之间，隱约可听得一个老者气急败坏地骂道：“好个狂妄小子！”
    登行高处的秦丹失了支撑，骤然从万丈高空跌落。
    即便以他如今的修为，不作任何防守便从这高度摔下去，也要摔成肉酱。
    可就在下一刻，一道白色身影破开此方空间，瞬间出现在秦丹身前，將秦丹抱入怀中。
    辛女官低头瞧了眼怀中昏睡的秦丹，又仰首看向眼前簌簌崩塌的书山，眸中琉璃色转，语气淡漠道：“前任太史，你离开前，可不曾说过继承书山神通，还会有性命之危。”

 第133章 书山神通，恢弘巨力！

    辛女官的声音於空间中迴响。
    书山崩溃之势立刻止住，诸多文字汇聚，隱约化作一个长眉及地的老者身影。
    “丫头，你挑选臣子的眼光也忒差了些，这个心性奇差，遇到些许磨礪便按不住脾气，胡乱妄言的小子，怎会被你看上？”
    老者双手捋起长眉，开口问道。
    “妄言？书山有路心为径，便是秦丹对待学问的態度，恣意从容，顺遂心意，这算什么妄言。”
    辛女官淡淡道：“前任太史，你莫不是觉得全天下人对待学问的態度，都要与你一般，才不算妄言吗？”
    “我说的是这个吗？我指的是他骂人！”老者吹胡瞪眼，显然很是不满。
    “呵。”辛女官嘴角微微一勾，回道：“那又怎么样？似你这般老不修，我见了也想骂。他踏上书山这般久，只骂了一句，已经很克制了。”
    长眉老者被辛女官一句话气得险些跳起来，嚷嚷道：“我就算如今卸任了，好歹也是前任太史，你不过一介宫廷女官，怎敢如此与我说话？”
    “女官？”
    辛女抬起琉璃眸，盯住面前的老者，问道：“凡生肉眼凡胎看不穿也就罢了，前任太史却是登神已久。我究竟是一介女官，还是人皇在世，难道你也分不清吗？”
    老者闻言哑然，数行文字汇聚，於他的双眸浮现。
    在他的眼中，面前这个白衣女官看似与那些踏足九鼎蜕凡顶点殷朝大神通者相差不远，皆是凡根深种，难以褪尽之辈。
    可对方的一举一动，又与九霄之上，某种玄奥的大道相连，体內蕴藏著的那股至高无上的圣性，连这位前任太史看久了，都觉得心惊肉跳。
    “人皇已登临九霄，陛下既为祂选中的尘世身，自然也是人皇。”长眉老者沉默片刻，拱手道：“陛下，是老臣失言了。”
    “閒话少敘。”辛女官微微摇头，道：“我只问你，秦丹的表现，是否算通过你的考验？”
    “此子学识尚可，机心不缺，巧思颇多。既已引得书山崩溃，自然算是通过了考验。”长眉老者抬手一挥。
    高耸的书山继续崩塌。
    此前融合了鸿蒙圣性与书山文墨的那条银色阶梯，此刻也如丝线般飞出，摶聚成圈。
    整座书山溃散而成的文墨，与这银色线圈相合，最终化作一个黑白相融，內蕴银光点点的玉鐲，套在秦丹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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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望著那手鐲愣神片刻，有些唏嘘地嘆了一声，拱手道：“神通已赠，老臣最后的担子也已卸下，往后我虽非人族，但亦是人族之友。就此告辞了。”
    辛女官未作挽留，只抱著秦丹微微欠身回礼：“好走。”
    文字所化的长眉老者身影逐渐散去，在只剩下一团虚影的时候，那老者终究还是忍不住，拱手俯身，道：“陛下所要做的事情，实为天地诸神所不容。”
    “我苦修经年，才求得一尊圣位，实在不敢陪陛下，陪殷朝人族一起去闯这条与天爭锋的险路。唯愿陛下与这位新任的秦太史能君臣相携，斩却万难，最终摘得那不世功果！”
    话毕，老者身影散去。
    这书山所在空间也逐渐紊乱，最终化作些许文墨散开。
    梧桐书阁重新显现，先前那巍峨书山所在的位置，浮现出一张铺在桌案上的锦绣绢帛。
    此刻绢帛上的文章字跡已乱，只剩一团团晕开的墨渍。
    “承你吉言。”
    辛女官微微頷首，抱著秦丹走到桌案后边竹榻旁边，將他放下。
    她將目光转向戴在秦丹手腕上的的玉鐲，玉鐲上银光点缀，似为其笼上了一层星光。
    辛女官心中回忆起种种场景。
    混厄分身的圣性，在那些银光的照耀下，出现扭转，失去了不死的特性。
    “能改易混厄天神的不死圣性，这团银光所代表的道图，究竟是什么呢？”
    “秦丹，我选你为臣，应当……没选错吧？”
    辛女官心中自问，而后便这么坐在秦丹旁侧，单手托著香腮，已然褪去琉璃则色的黑眸中倒映著秦丹的俊俏的面孔，许久不言。
    ……
    “嘶……头疼！”
    不知过了许久，秦丹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便觉得脑袋浑浑噩噩，像是被什么东西锤了一下。
    书山考验，並不仅仅是让秦丹回答问题那么简单，更有磨礪心力神魂之效。
    秦丹在书山上每回答一个问题，向上走出一步，神魂便会多受一层压力。
    在这无穷的压力覆盖下，登山者越来越难以维持逻辑与理智，回答问题时也更容易凭著本心作答！
    这也是他最后回答问题时，会毫无顾忌地写出那个回答。
    而经歷过这番考验，秦丹神魂所得的益处也非同小可。
    只是秦丹此刻修行低微，暂时还不好发觉。
    “考验呢？结束了吗？”
    秦丹从榻上爬起，却见辛女官已不见踪影，他正要起身探寻，却立刻被手腕上的玉鐲所吸引。
    无需猜测，一缕信息便已浮现心头。
    “这便是，梧桐书阁內所蕴含的书山神通。”
    秦丹喃喃自语，伸手抚向玉鐲，玉鐲上的星点银光立刻匯聚成一片，如同钥匙般启开玉鐲內蕴藏的力量。
    周遭场景面环，一座高耸的书山凭空而起，其上笔锋森然，字骨耸立之间，似乎与某种庞然难以揣度的力量勾连！
    秦丹立身之地，却再非山地，而是山巔！
    他站在书山之巔，遥望四野，只觉这书山受他把握，只要他心念微动，便可引动书山牵连著的庞大力量，让这亿万笔锋化作无穷兵峰杀向敌人！
    这股力量恢弘无量，於秦丹的感应中，甚至比王都那些大神通者的手段还要厉害！
    若非要他寻出一个能与之相比的力量……
    “盛雷万钧瓷！”
    秦丹心中轻语。
    恐怕只有商容太师的盛雷万钧瓷，才能与这书山牵连的力量媲美！
    商容太师，可是殷朝辅圣，堪比天神的人物啊！
    秦丹心中震动万分！
    这般强大的感觉只是持续了剎那。
    秦丹便察觉脑海一沉，让他难以承载的负担便接踵碾来。

 第134章 天人之姿，金阶有望！

    “这是……”
    秦丹面色微变，身形突然在原地消失，从山巔飞速向下衝去，一路衝过山顶，山腰，直至来到书山的山脚位置，才觉得脑海中的压力减轻到他能够承受的程度。
    秦丹停下脚步，回首望向山巔，心中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这书山神通是前任太史留下，其中蕴含的力量强大无比，即便能与商容太师的盛雷万钧瓷相比，也不算奇怪。毕竟，这两位国柱辅圣，本就是同一层次的强者。”
    “我如今得了这神通，便可以通过这玉鐲催动书山。这玉鐲上的银光，相当於是我对书山神通的感悟。”
    在秦丹的理解中，玉鐲上的银光就相当於一个蹺蹺板，书山是位於蹺蹺板一端的力量！
    秦丹对书山神通的感悟越深刻，玉鐲银光便会越浓，这块蹺蹺板也会越长！
    而后，他便能通过玉鐲银光这块蹺蹺板，以极小的力量，撬动书山神通！
    而承载整座蹺蹺板的，则是秦丹的神魂……
    “前世有一句著名的话，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整个地球。”
    “说这句话的名人显然没有考虑过支点的感受。”
    秦丹心中吐槽，暗道：“我对书山神通的感悟还不够，若是想要撬动整个书山神通，我的神魂恐怕会第一时间被这股庞大力量压碎。”
    秦丹仔细感应了下他如今催使书山时，所能掌握的最大力量。
    “唔……这股力量，斩个初入九鼎的人物肯定是没问题。至於更厉害的，不好说。”
    “还好之前我没有直接借用辛女官的力量，作弊登山。否则，我能催使的力量肯定远不如现在这般强大。”
    虽然不能全力催使书山神通，但能得到如今的结果，秦丹已经十分满意了！
    好歹也是一张大底牌！
    秦丹仔细感应片刻，顿时面露喜色。
    “辛女官说过，神通乃道之外显。在相应道途上走得越远，掌握的神通也会越发厉害。”
    “我之前经歷考验，便相当於感悟书山背后的道途。那么，此道名为……”
    秦丹稍作细想，冥冥中，心中便浮现出两个字来。
    “文骨。”
    “书山神通代表的大道，是文骨道途？”
    秦丹愣了一下，只觉得这道途名称，和他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那青丘狐组的心界，代表什么道途？”
    秦丹微微皱眉，通过神通心界感悟其对应的道途。
    他掌握神通心界不久，在相应道途上的领悟並不深刻，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勉强强感悟到两个字眼。
    “虚空？”
    “神通心界，是虚空道途的外显？”
    秦丹若有所思，又以鸿蒙圣性感应道途。
    可这一次，不论秦丹如何感应，都只觉得思绪被置於一团空茫无依之处，得不到任何冥冥中的回应。
    秦丹尝试许久都没有结果，只能暂时放弃，而后又试了试他所掌握的两种神通法门。
    “地摩九转功！”
    “沧鯨巨力！”
    秦丹刚一感应，便觉一股悲戚难言的情绪铺天盖的涌上心头，使他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他不曾感悟出这两道神通法门所对应的道途名字，只被难以言喻的情绪笼罩。
    沧鯨巨力对应的道途中，充斥著悲戚、不舍，甚至让秦丹耳畔响起道道幽远哀鸣的幻听！
    地摩九转功对应的道途中，情绪则更为浓烈，充斥著不甘、憎恶、仇恨、血腥！
    秦丹只参悟片刻，便双目圆睁，瞳孔中满是血丝，似乎要毁灭眼前的一切！
    “停！”
    秦丹浑身一震，以强大的意志力强行中止了这份感悟。
    待他清醒来后，才发现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濡湿，眼前更是出现上千道地气所凝的虚影，正密密麻麻地拥堵在一起！
    “这是，地摩九转功汲取来的地气功果？”
    秦丹悚然一惊。
    修行《地摩九转功》时，五乐炼法会自行运转，汲取地气淬炼功果，用以强化身躯。
    地祇所凝成的每一个虚影，便代表一道功果！
    “咕咚……”
    秦丹咽了口唾沫，喃喃道：“这也太夸张了吧？”
    正常情况下，即便以秦丹如今的资质，修行一夜，也才能堪堪凝练出四五道地气功果！
    可如今他眼前所聚的地气功果，又何止上千？
    这已然堪比秦丹全力修行《地摩九转功》一年的成就！
    而这，仅仅是秦丹参悟《地摩九转功》道途片刻所得！
    如果秦丹在那此神通功法所代表的道途中所参悟片刻，那结果……
    “结果只能是，我被地摩九转功道途中蕴含的仇恨情绪，彻底逼疯！”
    秦丹回想起刚才参悟道途时所感受到的仇恨情绪，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好在刚才他足够警醒，才能从这无穷的仇恨情绪中挣脱，否则，怕不是会在彻底陷入那股情绪，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疯子。
    “参悟道途还有这种危险！”
    “不行，还是不能自己一个人瞎来。等会问问辛女官这是怎么回事！”
    秦丹伸手一招，將面前上千道地气功果尽数收回体內，正要向外走去，却听耳畔忽然响起一记清脆悦耳的声音。
    秦丹对这声音已十分熟悉，立刻就反应过来。
    “系统又有任务了！”
    他眼睛一亮，期待地朝前看去。
    一道银光薈萃的玉带垂下，玉带上字跡凝聚，字里行间藏著一抹难以发觉的淡金色泽。
    【学海无涯之书山】
    【任务书山：开放书山，引学子参悟。若有百人及以上人数获得书山神通特性，则將天人之姿词条为金阶。】
    “臥槽，黄金级的词条！”
    秦丹浑身一震。
    他已然体会过【天人之姿】词条给自己带来的好处。
    不论是逆天级別的天资悟性，还是那团天人灵光，秦丹都受益匪浅。
    此次王都灾劫，若是没有词条给予天人灵光，秦丹怕是早就在这场大灾难中死去，哪里还会有参悟出鸿蒙圣性起死回生的机缘！
    “这任务必做啊！”
    “別说是开放书山神通，就算是直接把这神通送出去，我也必须得完成！”
    秦丹毫不犹豫地想道。

 第135章 地气功果，实力大增！

    “只是，开放书山神通，让別人参悟……这怎么开放？”
    秦丹只知道怎么拿书山神通来砍人，至於怎么让別人参悟，他却是一头雾水。
    “这个还是得问下辛女官。而且，这神通也是辛女官帮我获得的，这件事也得徵求一下她的意见。”
    秦丹起身向梧桐书阁外走去。
    走出书阁，他却发现外边的院子模样大变，已是芳草团簇，绿柳成茵，甚至连天地元气都比其余地方浓郁数倍之多。
    此前秦丹答应辛女官成为她的臣子后，守藏馆周遭的天地，都已悄然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是辛女官带来的改变吗？”
    秦丹略一思索便得到答案，扭头见辛女官不在阁外，便张口喊道：“辛女官，辛女官，你人呢？”
    一点萤光凭空在秦丹额前升起，撞了他一下，就像是辛女官屈指弹了秦丹额头一下。
    “帝宫有些事情急需要我处理。你参悟完神通，应该也十分疲倦，趁著机会休息下，我稍后便来寻你。”
    辛女官的声音在秦丹耳畔响起，就像是她亲自贴在他耳边吐气说话般。
    “也是，王都遭遇大劫，各种事情堆在一起，辛女官现在肯定忙得不行。”
    秦丹挠了挠有些发痒的耳朵，转身向著涂孟君等人的住处走去。
    之前他被涂眠月从战场中抱回守藏馆时，秦丹曾偷偷瞧过她与灵珠子。
    涂眠月满身黑气瀰漫，更有黑纹弥补。
    灵珠子的身上也罕见出现了些溃烂流脓的伤口。
    这两人显然出了不少事情！
    “孟君，眠月呢？”
    秦丹来到房前喊道。
    “眠月刚刚睡下了。”涂孟君走出房间，道：“老师找她有什么事吗？”
    “这样啊……”秦丹想了想，忽然道：“我一直想知道，眠月每次全力与人动手，身上便满是黑纹是怎么回事？”
    秦丹对涂眠月身体的异状早有察觉，只是一直考虑到此事涉及天狐族隱秘，一直没问，这次却是直接问了出来。
    涂孟君顿时陷入沉默。
    秦丹见状，开门见山道：“孟君，咱们相处也有一些时日了。我好歹也是你们老师，学生出了事情，当老师的却不闻不问，实在有些不太像话。”
    “眠月身体的问题，若是涉及什么天狐族隱秘，你就当我没问。如果不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这个问题是什么。说不定，我有办法帮她解决。”
    “老师……”涂孟君嘴唇囁懦了下，最终还是摇头道：“老师，这件事你插不了手的。就算你能祓除混厄之力，也解决不了眠月身体的问题。”
    “为什么？”秦丹皱眉道。
    一向对秦丹言听计从的涂孟君，此刻却陷入罕见的沉默，低著头不说话。
    秦丹见状也不再追问，只是拍了拍涂孟君的肩膀，转身向灵珠子的住处走去。
    来到灵珠子的房间，秦丹还未上前敲门，便透过窗户见到这傢伙正盘膝坐在床上修炼。
    道道雷霆在他体表跃动，似乎有一股庞大的力量试图將其推出体外。
    但每当雷霆即將被驱离时，又立即散作无数细如牛毫的电光，於纵跃间重新钻入灵珠子体內。
    灵珠子身上那些溃烂发脓的伤口，也被打出道道黑气，逸散至空中。
    溃烂发脓的伤口在这一过程中失去了黑气的缠绕，难以计数的天地元气聚来，为灵珠子飞速修復伤势。
    “难得见到这傢伙修炼。”
    灵珠子自进入守藏馆以来，整日懒散，除了乾饭就是睡觉。
    秦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认真的修炼，想必之前受伤不浅。
    “算了，还是不打扰他了。”
    秦丹在四处转了转，也回到房中开始修炼。
    此前参悟道途所得的地气功果，已然被秦丹尽数纳入体內。
    想要消化这些地气功果，也需要一番功夫。
    一夜过去。
    待秦丹再次醒来，接纳书山神通给秦丹带来的负担仍旧不减，导致他的脑袋微微发沉。
    只是秦丹已经稍稍习惯了这种感觉，注意力正集中在身体上。
    一夜修行，昨日纳入体內的上千地气功果已然被他消化过半。
    《地摩九转功》本就是专门淬体的神通法门。
    五百多的地气功果，几乎等同秦丹半年苦修！
    秦丹稍稍舒展手臂，便觉得筋骨绷如弓弦，稍稍动弹，便能回应出此前难以想像的庞大力量！
    他伸手握拳，力量於掌中匯聚，来不及逃离掌心的空气被压缩炸开，形成一声剧烈的爆响声！
    “好大的力气！”
    秦丹面露惊奇。
    感受到身躯的庞大力量，秦丹完全有自信，即便不动用任何天地元气，他也能赤手空拳凭著躯壳打死一个八鼎修行者！
    “这就是地摩九转功真正的效果吗？”
    之前秦丹一直將《地摩九转功》汲取的地气功果，当作某种爆发手段使用，此刻才真正体会到这功法的厉害之处。
    他微微闭目，血脉深处，一头沧鯨缓缓浮现，体型比之前增长了足有数倍。
    这只沧鯨，昨晚也趁机吞吃了好几十个地气功果，身形越发具体，显然大有收穫。
    “你的身体？”
    一个惊讶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秦丹抬头看去，便见蒙著白纱的辛女官不知何时已坐在桌前，桌上新摆著一个铜铸小鼎，鼎上热气蒸腾，一片茶叶似孤舟般在茶水中沉浮不定。
    “昨晚修行有了点进步。”
    秦丹咧嘴一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辛女官指了指桌上的小鼎，道：“这是我今早新泡的茶，有增长神魂的效用。你分三口饮下，不要去吞那茶叶。”
    辛女官知晓秦丹接纳了书山神通后，最需要的便是神魂力量，故此一早便送来异宝。
    “好。”
    秦丹也不多说，拿起小鼎按照她的吩咐饮茶。
    刚饮下第一口热茶，秦丹便觉脑海一清，像是被冰水衝过。
    原本经过一夜修养还略微发沉，立即轻灵无比，如同卸下万斤重担。
    接连將后边两口喝下，书山神通给秦丹带去的神魂负担，就已彻底消除，再无后患。

 第136章 悟性太高也是错！

    “嘶，我的脑袋不晕了！这什么茶，这么厉害？”
    秦丹感受到身上发生的变化，满脸惊奇的提著小鼎打量那茶叶，却见茶叶上的纹路似蕴含玄奥道理，让他看不清切。
    “祀天茶。”
    辛女官单手托著粉腮，歪著脑袋望他，提醒道：“不要盯著那茶叶看，茶叶纹路蕴含多种天地道途的至理，看多了伤神。”
    光是听这描述，就知道这茶水是何等珍惜！
    估摸著就算是放在这魔改封神的世界，也是难得的至宝，多亏辛女官捨得拿出来！
    秦丹见辛女官待他態度奇好，立即打蛇隨上棍，不要脸地凑上去，道：“一杯不够解渴，还有吗？”
    “没了。这是歷代太师率神官开启祭天大典后，才能留下的茶叶，每次祭天只得三片。这已是最后一片了。”辛女官回道。
    “这样啊。”秦丹不无可惜地砸了咂嘴。
    辛女官见状一笑，道：“你若是还想喝，我下次寻其他茶叶给你。祀天茶虽然难得，但尘世也不是没有能语气堪比的茶叶。”
    “唔……这么好？”
    见到辛女官这般態度，秦丹却莫名打了个机灵。
    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辛女官什么时候对他那么好了？
    虽说以往辛女官对秦丹也不算差，可绝没有如今这种態度！
    “难道是因为我答应接任太史？”
    秦丹心中揣测，可又总觉得仅仅是这个理由，不至於让辛女官对他显出这种態度。
    “难道我昨天接受书山神通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丹念头急转，忽地瞥见辛女官的面纱，心中顿起试探，道：“誒，你为什么总是戴著面纱？”
    “你不喜欢我戴著面纱？”
    辛女官说著，便將脸上的面纱摘下，露出一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庞，向秦丹笑道：“那这样可以吗？”
    昨日秦丹的心思全牵掛在书山神通与太史官职上，即便见到辛女官的真容，也没来得及仔细打量。
    可此刻，他骤然见到这张这张笑顏胜千，姿容绝尘世的脸庞，只觉得心臟骤然一紧，连呼吸都忘了片刻。
    而且，比起辛女官的长相，更让秦丹震撼是她的那股態度！
    从刚才开始，秦丹就一直觉得辛女官对他的態度有些奇怪，只是一直找不到什么合適的词语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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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想到了！
    这种熟稔至极，一举一动都透著自然亲昵地態度，分明只在那种老夫老妻的身上才会出现啊！
    乖乖，我昨天继承书山神通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
    为什么辛女官对我的態度会有这种变化？
    不待秦丹细想，辛女官又主动问道：“对了，你的地摩九转功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夜过去，便精进到这种地步？像是苦修了百多年似的。”
    秦丹所消化的五百多道地气功果，换到其余天赋卓绝之人身上，需要苦修《地摩九转功》上百年。
    但放在秦丹身上，只相当於苦修半年。
    秦丹也不犹豫，直接將昨天透过神通功法参悟道途的事情说了出来。
    辛女官听罢愕然，道：“我还没教你用神通逆推道途的秘法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这个需要秘法吗？”秦丹闻言一愣，下意识道：“不是逆著神通隨便想想就成了吗？”
    房间顿时陷入沉默。
    辛女官小嘴微微张开，即便是以她的见闻，一时间也被秦丹震到失神。
    秦丹则再次认识到，白银阶的【天人之姿】究竟有多么逆天。
    过了好半会，辛女官才回过神来，面上显出一抹莫名的忧色，道：“秦丹，你的悟性，已然到了天妒的程度。但有些时候，悟性好，未必是一种幸事。”
    “为什么？”秦丹追问道。
    “你参悟《地摩九转功》的时候，难道没发现什么异常吗？”辛女官提醒道。
    秦丹心中一惊。
    地摩九转功对应道途中充斥著的那股仇恨憎恶的情绪，他此刻想起都觉得后背发凉。
    “天地道途无垠，即便天神也不能尽数知悉。凡人得一道途，便可蜕凡体而登九霄。可是，並不是所有道途，都能让凡生安然参悟的。譬如说……”
    辛女官话语微顿，想了想道：“秦丹，你仔细看著我，看看能否从我身上看见什么。”
    秦丹闻言抬首，仔细向辛女官看去。
    辛女官的脸庞无暇纯粹，似集尽人间芳华，又蕴著一股殊胜难言的尊荣。
    这本是一种气质的体现，可当秦丹仔细打量这份气质时，恍惚间却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压。
    这股威压，如天穹般宏大，似地脉般宽广。
    其中蕴著某种大道至理，辛女官在秦丹的眼里，也不再是一个姿容绝世的女子，而是某种蕴含至理的符號，某种道途的化身！
    秦丹脑仁一疼，双目湿漉，两道血泪竟直接流了下来！
    “闭眼！”
    辛女官伸手掩住了秦丹双眸，同时天地元气匯聚而来，为他修补眼睛的伤势。
    “刚才，我看到了什么？”
    秦丹心中震动。
    待他再次睁眼时，辛女官已重新戴上了白纱。
    虽然她仍旧坐在原来的位置，可刚才那种莫名的亲昵感却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的疏离。
    “秦太史，以后修行时，不要隨意参悟过多的东西。与我……也不要靠得太近。”辛女官轻声开口，语气也恢復成往日那般，隨性中透著一丝漠然。
    秦丹仍未从刚才的震动中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才艰难点头，应道：“好。”
    “说回昨日之事吧。如今你既已得了书山神通，那復活王都枉死之人的事，也该开始做了。”
    辛女官没有再提此事，而是挥了挥手，数以万计的如尘萤光铺在桌上。
    “稍后，你展开书山，將这些魂灵尽数收入其中。魂灵受鸿蒙圣性照耀，能转死气为生机。我再教你一道炼法，你可以驱动书山中的文气，炼虚化实，为这些魂灵重塑躯体。”
    辛女官话语微顿，又摇头道：“不对，炼虚化实这道炼法，你若是修炼了肯定又能参悟到什么。我换个炼法给你……”

 第137章 起死回生，自取机缘！

    “传你个参梦提形的炼法……”
    辛女官自语，可仔细思索之后又摇头：“不成不成，这个也危险，再换一个。”
    炼假成真，参梦提形。
    “辛女官好像说了好几个听起来就很厉害的炼法。”
    秦丹光听这些名字都有些眼馋，可偏偏辛女官接连说了好几个厉害炼法的名称，每次仔细思索之后又摇头否决。
    “炼法皆是修行者参悟天地创来，虽与道途无直接联繫，但以你的悟性，说不定还能从炼法中参悟出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辛女官犹豫许久，才道：“罢了，还是不传你炼法了。你只管打开书山，稍后我亲自提取书山文气，復生枉死魂灵。”
    “这……”秦丹还以为自己能白得一炼法，听到这话，不由无奈道：“辛女官，用得著这么谨慎吗？按照你这態度，以后我怕是碰不得炼法了。”
    “倒也不是碰不得。”辛女官解释道：“只是能为魂灵重塑躯壳的炼法，无不涉及颇多。以你如今的修为，贸然接触，万一不小心多领悟出一些什么，怕是会直接有灭顶之灾。”
    “这么夸张？”秦丹惊道。
    “你参悟《地摩九转功》时，应该已体验过其背后道途的危险。而有些道途，却是远比此功法背后的道途危险千倍，万倍。”辛女官语气凝重地道。
    秦丹心中一惊。
    此前他参悟《地摩九转功》道途时，险些沉迷在那无穷的仇恨、憎恶之中无法甦醒，这感觉到现在他还记忆如新。
    故此，即便参悟此道途，能让秦丹飞速提升功法进境，极大加快炼体进度，秦丹也不打算再轻易尝试。
    若是往后不小心参悟到危险程度更增万千倍的道途，秦丹还真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同样是参悟道途，为什么有些道途就十分安全，有些却如此危险？”秦丹心中生出些许推测，但还是想从辛女官口中得到確切的答案。
    辛女官沉吟片刻，似在斟酌回答这个问题，是否会让秦丹陷入危险。
    过了片刻，她才委婉开口，道：“凡人参道而登神，一朝摘得圣位，便有如道之本身。”
    “秦丹，你可曾想过，若是某一个道途的神明死去，该道途会有何等变化。若是有些道途的神明仍或者，其余参悟此道途的修行者，会遇到什么事情？”
    秦丹浑身一震。
    脑海中的诸多猜测，经由辛女官的一句话，串联成一条完成的线路。
    “我之前参悟沧鯨巨力时，感受到悲哀与伤感。参悟《地摩九转功》时，感受到不甘与憎恶……”
    “这种情绪，莫非是因为这两门功法所代表的道途神明，已然死去，所以道途中才会充斥著神明临终前的情绪。”
    “若是某条道途中本就有神明，譬如……那混厄天神。我若是参悟了混厄天神的道途，是否意味著，我也会正是出现在混厄的目光之中？”
    想起混厄分身此前在王都掀起的灾劫，秦丹顿时打了个寒战。
    在这个世界，居然连修行参道都如此危险！
    若是没有一个合格的老师带领，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秦丹当即决定，以后一定要死死抱住辛女官这条大腿，修炼时遇到任何有可疑的事情，都要提前向她问一问！
    “这是每个修行者，於蜕凡合道之途走到一定阶段后，都要面对的事情。只是以你如今的修为，面对这些事情还太早太早！”
    辛女官缓缓说道。
    “我明白了。”
    秦丹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修行参道的事情，抬起手腕上的黑白玉鐲，道：“那我现在便开始书山！”
    黑白玉鐲上的银光，隨著秦丹的心意化作一条漫长的星河长阶，宛若钥匙般开启玉鐲上隱藏的力量！
    房间周遭景观变化，一方黑白水墨所绘的空间以秦丹为中心无限展开。
    万千文字汇聚，堆砌在秦丹脚下，化作一道书山。
    秦丹的脑海微微一沉，开启书山的负担逐渐加重。
    好在秦丹之前已有过经验，此刻顺著书山上的银光长阶漫步而下，减缓著脑海中的负担。
    他一路下行，从书山的巔峰走至山腰下半部的位置，才停下脚步。
    “启出这个程度的书山之力，对我而言压力刚刚好。”
    秦丹心中微喜。
    之前他刚接纳书山，开启此神通后，即便只在书山山脚徘徊，都觉得压力极大。
    如今喝过祀天茶，秦丹即便是站在山腰下半部，仍旧有著余力。
    这证明，那杯祀天茶给秦丹的神魂带来的多大的提升。
    “辛女官刚才说，以后还会给我带一些和不逊於祀天茶的茶水，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秦丹心中嘀咕著。
    辛女官自从知晓秦丹的逆天悟性之后，便將刚才的亲昵態度彻底收起，甚至刻意与他保持著距离。
    “好，维持住书山，我开始復甦魂灵了。”
    辛女官见到书山开启，伸手一点，桌案上的数万代表著王都枉死魂灵的萤光便飞渡而出，齐齐落在书山脚下。
    书山嗡嗡震动，难以计数的玄奥力量从书山中涌出。
    这股力量源自天地元气，却又经过神通转化，包含著一股令人闻之心安，感之寧静的气息。
    秦丹细细感悟，仿佛能从这股力量中听到无数莘莘学子刻苦读书的声音。
    “这就是所谓的文气？”
    秦丹心中恍然，忽地瞧见辛女官目光望来。
    无需她多说，秦丹已心有所悟，伸手一点。
    一抹银光自秦丹指尖升起，正是他蜕生出的鸿蒙圣性。
    书山上的银光长阶受鸿蒙圣性驱使，一时间光辉大盛，照耀在那些魂灵身上。
    原本萤光微微，似烛火飘摇的魂灵，受鸿蒙圣性照彻，立刻稳定下来，化出一团团人型的影子，只是面孔仍旧模糊朦朧，看不清切。
    “復生之路，已在尔等脚下。能从这书山之中，参悟得多少机缘，便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辛女官漫声开口，指尖朝下一点。
    无形的波纹盪开，受波纹扫过的魂灵微微一震，立即得了指引，循著脚下的银光长阶向上走去。

 第138章 开放神通，万民参悟！

    此前秦丹回答过的无数问题，也开始在万千魂灵面前浮现，等待著他们的回答。
    许多魂灵走了三五步，回答数个问题后，便难以为继。
    再往前走，却被文字凝练成的笔锋从银光长阶刺中，有些吃不住疼的，立即咕嚕嚕滚落台阶。
    在这过程中，其身形竟从模糊化作凝实，生出真实的血肉。
    待滚至山脚，几人竟发出哎呦痛呼！
    “咦，我，我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地龙翻身，我被一块木樑砸中……”
    一个中年男人茫然地从地上爬起，抬眼一望，却发现自正站在一间木屋门口。
    附近还有几人，赫然是灾劫来临时，与他一同落难的街坊邻居。
    “老李，咱们这是在哪？”
    “我也不知道啊！我记得……我好像是被一个满身骨刺的怪物咬死了？”
    眾人正面面相覷，不知情况时，却见一个长著狐耳，貌美绝伦的小女孩走来，结结巴巴地道：“这，这里是守藏馆，你们的伤势已被馆中史官治好，这便离去吧！”
    “原来是守藏馆的大史相助！”中年男人恍然大悟，满脸激动地道谢。
    “守藏馆有太史坐镇，难怪能救我们！多谢太师大人，多谢诸位史官大人！”
    守藏馆太史为国柱辅圣，比肩神明，这是殷朝臣民都知道的事情。
    以神明之能，便是起死回生，似乎也不算离谱。
    这几人听到解释，立刻明白过来，向著前来解释的涂幼姝千恩万谢后，才准备离开。
    涂幼姝望著几人离开的背影，咬著指头想了想刚才辛女官交代诸狐女的事情，紧接著又补了句：“王都受灾，如今已是满目疮痍，你们的家宅可能也毁在灾难中。”
    “如今安土殿正在招募民工，重修王都。你们出去后若无事做，可以去安土殿看看。”
    “多谢小史官告知！”眾人连连道谢，甚至將涂幼姝称为史官。
    “史官，我？”
    涂幼姝闻言一怔，赶忙要摆手解释，却见那几人已走远。
    “我是史官？”
    涂幼姝嘀咕几声，脑袋里立即想起自己穿著官袍，威风凛凛的模样，顿时小嘴一咧，眉开眼笑起来。
    不多时，又有几个人从木屋中滚出，茫然四顾。
    涂幼姝立即模仿起平日看到的史官模样，小脸一板，奶声奶气地道：“这里是守藏馆……”
    书山神通的范围，以秦丹的木屋为中心，笼罩了小半个守藏馆。
    每个登上书山的魂灵，便等同於拥有了一次参悟书山神通的机会，虽不能如秦丹一般得本源神通，但也是一桩难得的机缘。
    这也算是辛女官对这些不幸遇难之人的补偿。
    有些人受不住书山笔锋的磨礪，只走了几步便落下山来，只能错失此机缘。
    这些人落下书山，在守藏馆各地復活。
    辛女官早就安排这些狐女在各处等著，引导復活之人离开。
    至於其余能坚持登山之人，登山越高，坚持越久，汲取的文气越多，復活之后所获得的好处便也会越大。
    短短时间內，这三万魂灵中，便有万余人先行復活，从守藏馆离开。
    这些人虽然最先復活，却已与书山机缘失之交臂。
    “即便机缘摆在在前，也要用手去拿！”
    秦丹望著书山长阶上，密密麻麻前进的人影，心中感慨。
    辛女官立於旁侧，见到復活事项已走入正轨，便道：“帝宫还有许多事情等我处理，我明日再来。”
    她正要离开，秦丹却是忽地想到一件事，忙道：“等下！”
    “还有事吗？”
    辛女官停住脚步。
    “辛女官，我想问下，既然这书山神通能让这些枉死魂灵参悟，能不能也让其余人参悟？”秦丹问道。
    【学海无涯】的新任务，是要开放书山神通，让百人及以上人数获得书山神通特性，才算完成。
    只要这任务完成了，【天人之姿】就能从白银阶再度提升！秦丹的资质悟性，也必然会得到一个更恐怖的提升！
    虽说，在这个世界悟性越高的人，可能遭遇的危险便会越多。
    但道途之危也不是针对他一人的，任何修行者修炼到一定境界，都要面对这些事情！
    秦丹只是因为悟性问题，提前遇到了而已。
    凡事利弊相生，秦丹又怎么会因为那些道途危险，便放弃自己变强的根基呢？
    所以，【学海无涯】的这个任务，秦丹是非做不可的！
    原本按照秦丹的设想，有三万多魂灵参悟书山神通，凑出一百个参悟出神通特性的天才肯定没问题！
    可如今，从书山復活离开的魂灵都已过万，结果一个达成要求的人都没见到。
    见到这情况，秦丹才知道，任务那句“参悟出神通特性”的要求有多么苛刻！
    仅靠这三万多魂灵，大概率达不到任务要求，故此才向辛女官提起，让其余人一起参悟神通！
    “其余人？”
    辛女官闻言露出惊讶之色，道：“你想让其他人一起参悟书山神通？”
    “正是。”秦丹点头道。
    辛女官想了想，向“秦丹，你可知道，神通乃道之外显，你虽得到了书山本源神通，但其余人若是参悟过多，便可能参悟出神通特性。”
    “每一道神通的特性，都是有定数的。旁人参悟出神通特性，便相当於从你的本源神通中，永久性地分润了一部分力量。”
    “来日，等你彻底掌握了书山神通，这道神通的力量上限，也会因此降低。”
    秦丹闻言一怔。
    这些事，显然是修行中最顶尖的秘辛，若无辛女官指点，他怕是修为再拔升几个层次也未必能知道。
    只是，即便是本源神通，又哪里抵得上【天人之姿】的进阶？
    “无妨。”
    秦丹咧嘴一笑，想也不想便给自己编了个理由：“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这书山神通落在我手里，也发挥不出完整的力量。等我能彻底掌握这神通，还不知要什么时候。”
    “如今王都受灾，正是人心惶惶之际，守藏馆开放参悟神通的通道，刚好可以用这消息稍稍压灾劫后的舆情，安抚人心。”

 第139章 一心为公秦太史！

    “另一方面，参悟神通的也是殷朝臣民，就算得了这神通特性，来日也是为殷朝效力，为人皇效命，左右都不会吃亏。还能提前让这书山神通发挥出作用！”
    秦丹张口就来，两张嘴皮一磕，就编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辛女官却是听得心头一震。
    神通何等珍贵？
    每一道本源神通的形成，都与一个神明的诞生或陨落相关。
    即便是天神，也不能对神通视若无睹。
    太史乃国柱辅圣，比肩神明，最后离任时为殷朝留下的最后福泽，也不过是一道本源神通。
    旁人若是能得此机缘，必定视如性命，即便是至亲好友敢打这神通的主意，也必定要分个生死！
    毕竟……这里面，可是蕴藏著些许登神的机缘！
    可秦丹，获得这神通后，居然毫无芥蒂的说，要將这神通分给其余人参悟！
    即便辛女官不曾完全向秦丹说清楚神通代表的含义，但以秦丹的往日表现出来的心智，绝对能意识到一道本源神通的重要性。
    辛女官心中下意识生出疑惑，可略一沉吟便又想明白了秦丹此举的用意。
    “如秦丹所言，只要参悟这神通的是殷朝臣民，不论是谁得了神通特性，最终都会被人皇所用，这是怎么都不亏的。”
    “所以，他不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这神通的用法，而是站在……我的立场上。”
    辛女官心中微微一震，想起往日这傢伙无利不起早，於修行资源上錙銖必较的性格，更是升起一丝难言的复杂情绪。
    “这才是我的臣子。”
    即便辛女官心中有意与秦丹保持距离，可望著他的眼神却在无形之间温柔了数个维度。
    秦丹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份眼神的变化，顿时心里一紧。
    “什么情况？辛女官看我的眼神，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我难道说错什么了吗？”
    “辛女官不可能知道系统的事情。我开放书山神通参悟的理由虽然是隨口编的，但还算合理，这也能引起辛女官怀疑。”
    秦丹心里有鬼，即便辛女官望著他的眼神都快拉丝了，他却下意识往坏处去想，脑袋念头飞转，正想著怎么找补。
    辛女官又轻声问道：“书山神通本就是你的，你想要怎么处理都由你来定。只是，参悟神通的人选可有什么限制，是否只限於那些世家大族，亦或是身居官身……”
    听到这话，秦丹顿时悟了！
    “原来是这样！之前人皇的种种政策，都突出一个不看出身，只选贤良！这参悟神通的通道，又怎么能只局限在世家大族身上？”
    “辛女官这眼神，原来是在暗示我，要把机会公平开放给所有人啊！嘖，这还用她暗示，即便为了达成任务要求，参悟的人也是越多越好！”
    秦丹自以为看出辛女官的暗示，当即信心满满地一摆手，道：“怎么能限制出身？”
    “陛下革新旧制，选贤不看出身，我当然也要仿效陛下选贤之意，不论王侯贵族、邑民庶民，哪怕是奴隶！甚至是投效殷朝化外异族，只要是殷朝臣民，都可前来参悟！”
    辛女官闻言小嘴微微张开，一时愕然。
    神通是何等重法？一个参悟神通的机会，便足以让那些世家大族欠下巨大人情！
    秦丹愿意开放书山神通的参悟，即便並无私心，也可从中收穫无数人情。
    辛女官刚才之所以这么问，主要也是为秦丹考虑，想要儘量为他获得一些好处。
    可秦丹却是甩手一挥，好处全部不要，一心为公，一心为她。
    “一心为我！”
    辛女官只觉得自己化身为人后，心中第一次生出些从未有过的情绪，似甜沁心，如蜜饯化口，说不出的奇怪。
    望著秦丹的眼神粘稠度，又腻了数个层次！
    “嘶！咋这眼神又有变化了？看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不会我又说错了什么话吧？”
    秦丹被辛女官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绞尽脑汁地去想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最终只见辛女官粲然一笑，道：“好，那便全都依你，稍后我便將这消息公布出去。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真的要走了，帝宫那边已经在催了。”
    “没有，没有。”秦丹脑袋立即摇得和拨浪鼓般。
    “嗯，那明天见。”
    话音縹緲远去，辛女官的身影逐渐在原地散开。
    待她远去之后，秦丹才长呼口气。
    “真是……头皮发麻！我刚才应该没说错话啊，为什么辛女官看我的眼神会越来越奇怪？”
    秦丹心中嘀咕，却不敢自言自语。
    吃一堑长一智，他生怕辛女官这偷窥女还未走远，还在偷瞄著他。
    ……
    王都受灾，虽有殷朝的百官贵族，在野的大神通者竭力相救，伤亡不算严重，可大半个都城也已毁去。
    不仅是高楼民宅，王都各处设置的阵法，边沿的城墙亦近乎全毁。
    帝宫在第一时间便发下敕令，由固粮殿组建开放粮仓，组建修行者发放救灾食物。
    掌刑殿官员尽出，维持秩序，缉拿不法。
    以往被丟至都城外的玄鸟卫在本次天灾中立下大功，人皇虽未立刻降下赏赐，却让他们將营地迁入王都，辅佐掌刑殿维持王城秩序，这本身已经代表了某种態度。
    至於本该维持秩序的王庭卫，却被人皇遣出王城，於此动盪之际巡视临近王都的诸侯封地。
    除开这些事情外，安土殿联合诸部新起土木，重修王城，亦忙得焦头烂额。
    “我让你给我新擬一个王都法阵与城墙相合的阵图，你居然將往昔的城防旧图翻来糊弄我！”
    “这旧图殿內自有存档，我需要你去翻吗？你若是做不好此事，便放下笏板滚回家去，少在本宫面前碍眼！”
    安土殿的主殿外，一个送信的官员正急匆匆地往里走，忽听殿內响起一声清叱。
    他抬头望去，却见殿主黄嫦心柳眉倒竖，正狠狠將一沓图纸砸在案前的同僚身上，滂湃的气势席捲而出，惊得那官员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第140章 新任太史，开放神通？

    “殿主，城防法阵牵涉极广，一日时间便要擬出阵图，小臣实在，实在是……”
    案前官员匍匐在地，被黄嫦心的气势嚇得瑟瑟发抖，忍不住开口辩解。
    “擬不出来，便是你能耐不行。陛下定下选贤取优，不问出身之策时，尔等在本宫面前哭嚎痛诉，言说贱民血脉卑贱，资质劣等。”
    “如今看来，本宫倒是真想撤了你们，去挑一批庶民、邑民试试他们的才能，是不是真比不上贵族！”
    黄嫦心这句话落下，顿时嚇得那官员面如土色，连连叩首道：“擬得了，一日时间必定能擬出城防阵图！小臣这就去办，拼死去办，拿命去办！”
    “若是敷衍了事，只胡乱画些东西来充数，你便不必来了。”黄嫦心寒声道。
    “不会，小臣会启出家族珍藏的宝阵图，必定完成殿下的任务！”那官员咬牙回应，近乎赌咒发誓般地回了一句话后，顾不得腿软，连滚带爬地从殿中衝出去。
    黄嫦心冷眼看著此人离开，才嗤笑一声，道：“不逼一把，你们这些蠹虫哪捨得取出好东西……谁在外边？滚进来！”
    一道黄尘波纹横盪出去，来送信的官员便被那黄尘束住，拖入殿宇。
    “城，城內有大事发生，小，小臣刚得到消息前来稟报！”
    送信官员被黄尘束在空中，哆哆嗦嗦地开口。
    站在他面前的黄衣女子，纵是姿容美貌，可他却不敢抬头看上一眼，在对方那滂湃的气势下，连说话都结巴。
    “什么消息？”
    黄嫦心闻言，才將那官员丟到地上，端起桌案上的茶杯淡淡道。
    “守藏馆发出消息，说是为贺人皇祭礼，天历新编，愿启出本源神通：书山。凡殷朝臣民，不论王侯贵族，庶民邑民，乃至奴隶与化外异族，都可前往守藏馆参悟！”
    啪！
    话音刚落，黄嫦心手中的茶杯便已惊落地面，摔出清脆响声。
    “书山神通？”
    她顾不得散至满地的茶水，豁然起身，追问道：“这是守藏馆的传承神通！太史离朝多年，如今守藏馆谁有资格开放此神通供外人参悟？”
    “守藏馆並未名言，但小臣多方打听，从帝宫一宫女口中得知，似乎是，新任太史大人？”官员犹犹豫豫地道。
    “新任……太史！我殷朝人族之中，何时又有一位大神通者破开那层关隘，摘得圣位？甚至如此豪奢的放出神通给旁人参悟！”
    “究竟是谁？”
    黄禪心闻言身子微微一晃，竟下意识往后一倒，重重地坐回了座位，怔然良久。
    相同的事情，发生在王都各个位置。
    消息在极短时间便已传遍王都上下，更通过某些玄奥手段，飞渡千万里，散至殷朝各地。
    次日一早。
    守藏馆內。
    眾狐女站在大门前的源自，齐齐排成两列，身上甚至还穿著临时改好尺寸的史官官袍。
    连涂幼姝那些年虽不大的小丫头身上，都各自分了一件。
    只是她们体型到底太小，临时改制的官袍实在太过粗糙，穿在身上不见严肃，反而显出几分憨態。
    “都站好！今天可是咱们守藏馆狐女史官第一次在殷朝臣民面前亮相！你们可得表现好点，別给我丟份！”
    秦丹看著面前的两列狐女史官，满意点头。
    涂孟君揪著袖子，满脸紧张地道：“老师，这样会不会太过了？我们到底是狐女异族，住在守藏馆这清净圣地中已经会引来非议，怎能再堂而皇之地穿上史官们的衣服？”
    “什么狐女异族？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知道吗？你们如今是殷朝臣民，如果没事就把自个的身份往下贬一层，別人才真正要非议你们！”
    秦丹眼睛一瞪，教训道：“如今守藏馆我最大！而且，哪个敢非议，那就滚出去，別来参悟神通了！”
    参悟书山神通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秦丹料定今天会有无数人过来。
    所以才提前让狐女们穿好史官衣服，为得就是让她们在殷朝臣民面前亮个相！
    天狐族女属於异族，儘管理论上她们也可以成为殷朝臣民。
    但实际上，大部分的异族在王都，要么踏入婚阁这类烟柳之地以色取人，要么被迫成为奴隶卖命求活。
    出於名誉考虑，纵然是辛女官都只能將天狐族女偷偷藏在帝宫，不好真正给她们一个正式的身份。
    但秦丹没那么多顾虑。
    名誉和脸，他从来不在乎。
    更何况在他看来，隨著殷朝逐步扩张，异族融入殷朝，本就是大势所趋。
    人皇横扫天下，击破诸族，导致近年来婚阁的异族女子，脸上刺青的异族奴隶正飞速增加。
    等异族人超出某个数量上限，他们便会不可避免的走出禁錮之地，以一种更为正式的身份与普通人族接触。
    天狐族女不过是诸多异族的一员而已。
    如今，秦丹正好趁著开放神通参悟的机会，让天狐族女们在王都中获得一个正式的身份！
    在神通的吸引下，哪怕是那些位於殷朝顶点的王侯贵族，也得捏著鼻子闭嘴！
    “眠月，开门！”
    秦丹打了个响指。
    “哦。”
    眠月迷瞪著睡眼，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站在原地打瞌睡。自上次冲入混厄分身体內后，眠月却是越发贪睡，
    “你……算了，把她摇醒！等应付完第一拨人，让你们在王都臣民面前集体亮个相再放她回去睡觉。孟君你去开门！”
    秦丹一脸无言，挥了挥手。
    “是。”
    涂孟君虽然心中紧张，但也努力调整好状態，上前打开守藏馆的大门。
    门外，已围了无数让人。
    见到守藏馆开门，人群中立刻爆发出惊天的声响！
    “史官大人，是不是真的能参悟功法？”一个衣著普通的妇人挤在最前，紧张问道。
    “我，我只是邑民，也能参悟吗？”又一个孩童从人群底下钻出，满怀希冀地向秦丹询问。
    “我是奴隶，今天瞒著主人偷跑出来的！”还有个脸上刺著青的奴隶询问。
    最先来到守藏馆参悟神通的，不是王侯贵族，亦非百官后裔，而是这群最底层的普通人，身具修为者更是寥寥无几！

 第141章 殷朝圣者，迫毁凡体

    “全是普通人？”
    秦丹见到面前的人群，略一推测便已猜出情况。
    “守藏馆正儿八经的大史，如今都在帝宫摘星殿內。我这个新任太史也没有公开上任。现如今，在王都的贵族大臣眼中，守藏馆內没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
    “参悟神通的机会何等难得？守藏没有德高望重的人坐镇，却贸然像公眾开放参悟神通的机会，恐怕稍有城府的人都会起疑心……尤其是在这个司猎宫主刚刚那反叛，王都遭逢大难的时间点。”
    秦丹目光越过眼前的普通人，望向更远处。
    即便以他如今的修为，感知不出什么东西，但依旧能篤定，此刻不知有多少大神通者的目光正注视此处。
    “管他呢！反正这书山神通就摆在这里，你们不来参悟是你们的损失。”
    秦丹收回目光，满怀期待地望向眼前这群普通人。
    相比起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子弟，他对眼前这群普通人的期待值还更高些。
    “任务要求百人以上参悟出书山的神通特性。光靠那些贵族子弟哪里够，还是得这些普通人来一起参悟，以数量补质量啊！”
    秦丹笑容满面地走上前，道：“各位，守藏馆书山已开，凡是殷朝臣民，不拘贵族平民，奴隶异族，都可获得一次参悟的机会！”
    话音落下。
    守藏馆大门內的景观骤起变化。
    自远处遥望，守藏馆並未出现任何变化。
    可从守藏馆大门看去，馆阁內外似已分化成两个世界，门外是现实，门內已变成纯粹由黑白两色组成的水墨世界。
    一座高耸的书山拔地而起，无数文字堆砌成高峰，一条银色的台阶自峰顶蔓延而来，延伸至眾人面前。
    在那银色台阶上，已有无数散发著萤光的人影正在台阶上匍匐前行，参悟神通！
    如此玄奇的一幕，让眾人看得呆住。
    直至一个孩童率先上前，勇敢地穿过大门，走入门后那个水墨世界后，人群才幡然醒悟，爭先恐后地冲入书山！
    “嗡！”
    书山微微一震，台阶上银光分化，如银河坠彩，分化万千。
    每一个登上书山之人，都走上了一条独属於自己的参悟之路。
    距离守藏馆数里外的一处高楼上，几个殷朝的大人物正饮茶品茗，似在閒谈，可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凝聚在远处的馆阁。
    “混帐，守藏馆清净圣地，何时潜入这么多只异族妖狐？”
    一个头戴古冠的中年书生忽地面带慍色，將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砰！
    仅是茶杯落下，可这声势却宛若山峦崩塌，仿佛下一刻连这整座高楼都要被震倒！
    下一刻，桌面泛起一层蓝色水光，將书生的力道尽数抵消。
    一个大汉挥了挥手，手腕上一条迷你的蓝色鯨鱼纵跃之间，又沉入其皮肤內部，赫然是司渔宫宫主！
    “你用那么大力气作甚？王都受灾，这博茶楼已是城內少有的几座保留完好的楼阁，好不容易逃过了天神降下的灾劫，若是毁在你的手下，岂不无辜？”
    司渔宫主淡淡道。
    “我只是见不得守藏馆圣地被那群妖女玷污！”古冠书生怒气未消，寒声说道。
    “钱书生，你又不是守藏馆的。天狐族女住进守藏馆，与你又有什么干係？”旁侧的青脸武將说著，端起眼前这杯元气四溢的茶水闻了闻，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招手取出一个酒壶喝了起来。
    至於那杯价值不菲的灵茶，却被旁侧一只头顶独角，身披乌烟的异兽用舌头卷了个乾净。
    这青脸武將，正是此前王都遇袭，自外地驰援的诸多强者之一。
    “说来，这守藏馆，竟真的开放了书山神通让外人参悟？”司渔宫主目光炯炯，目光越过诸多障碍，望著守藏馆大门后的水墨世界上，语气中不乏惊嘆。
    “怎么，司渔宫主得了那沧鯨的本源神通还不够，莫非还想在插一手？当心贪多嚼不烂，耗似在那堆繁芜的神通特性里！”钱书生冷笑一声，冷言讥讽道。
    司渔宫主闻言也不恼怒，只缓缓道：“修者踏入九鼎，蕴生圣性，蜕凡合道，从此，获得以后天之身反求先天之道的资格。”
    “毁髮肤凡体，拂后天尘性，御先天圣性，践天地法道，再至替道行法，摘取神名，最终寄道於天地，躋身神圣。这每一步的艰辛，只有亲身经歷过的人才懂的。”
    茶桌上另外两人，闻言亦是神色渐肃，似是被司渔宫主的话触动了心中难处。
    钱书生轻嘆一声，道：“且不提最终的寄道於天地。光是毁凡体、拂天尘、践法道、御先天这几步走完，便可於尘世称圣者。”
    “自人皇继位后，殷朝內诸多修者不愿与天神为敌，相继出走出走，如今殷朝內，似你我这般的圣者，也已不多了。”
    “若人皇志向不改，我等想要在修行上再进一步，更是难上加难。司渔宫主想要再求一道本源神通，另闢蹊径突破瓶颈，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说话间，刚才还在讥讽司渔宫主的钱书生，竟多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老子听不懂你们这些。”青脸武將不耐地將茶壶往桌上一放，道：“喝茶就喝茶，哪那么多废话？”
    “你在茶楼里边提著个酒壶，也好意思提喝茶？”钱书生翻了个白眼。
    “喝酒怎么了，谁规定茶楼不能喝酒了？”青脸武將正待反驳，忽见远处一道明黄遁光升起，直向守藏馆而去。
    “这遁光看著眼熟，这是谁？”青脸武將放下爭端，好奇问道。
    “是安土殿主黄嫦心。”
    司渔宫主微微眯起眼睛。
    “哦，我知道她，据传这位殿主曾去西崑仑求得大机缘，得了一道本源神通和一件名为息壤的神明异宝。没想到她也对书山神通感兴趣？”青脸武將满脸稀奇地问道。
    “安土殿主会对其他神通感兴趣是正常的。”钱书生忽然语气幽幽地道：“当初她踏入九鼎，在西崑仑寻觅机缘，却被某位天神强塞了一颗不死药，被迫毁了凡体……”

 第142章 洗涤死气，重塑身躯

    “钱兄，慎言！”
    司渔宫主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钱书生的话。
    钱书生似才想起什么，亦是脸色微变，闭嘴不言。
    “不是，你们话说一半吊我胃口是吧？”
    青脸武將不满地道：“莫非我这守边的武夫，不配知晓你们这群王都贵族的秘密？”
    司渔宫主沉默片刻，缓缓道：“张奎將军，此事涉及安土殿主隱秘，你要实在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安土殿主。”
    “你当我傻的不成？”青脸武將嫌弃地看了司渔宫主一眼，道：“和你们这些整日在官场混跡的人说话真没意思，说个话都弯弯绕绕，一点也不痛快，走了！”
    说罢，青脸武將坐上旁侧的乌烟独角兽，烟尘一闪，便消失无踪。
    司渔宫主也不介意，起身来到栏杆前，望著那位已来到守藏馆门前的安土殿主，沉默无言。
    ……
    “来来来！別客气，只要是殷朝臣民，都可进书山一观，能参悟多少，全凭你们的机缘了！”
    守藏馆门前，秦丹似一个销售般，见到人就往里拉。
    若是放在前世，他这般热情的態度，很容易让人怀疑大门內的水墨世界藏著的不是神通，而是一份极为坑人保险合同。
    “史官大人，老头只是来看看热闹！我只是个普通人，都这岁数了，就算参悟出神通也来不及修行啊！”
    “大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修行这种事，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进去吧您內！”
    一个鬚髮皆白，满脸皱纹的老者被秦丹硬拽上来，一脚踹进大门。
    “又进去一个！”
    秦丹满脸笑容地拍了拍手，从今早开始，他已经送了数千人进书山！
    虽说大部分的人，只在书山里走了几步便因心性、悟性不足而摔了下来。
    可数量弥补质量，数千人中也算出了几个好苗子，有机会攀登高峰，领悟出神通特性！
    “这么多人来参悟，不怕完成不了系统的任务。我需要考虑的是多久才能完成任务！”
    “只要能有一个人正式参悟出神通特性，从书山里走出来，把名声打出去，参悟神通的人数绝对会暴增！
    “可神通难悟，天晓得要有多久，才会有人参悟出神通特性！在此之前，我还得手动拉人！能拽一个是一个，保不准就能给我拽到一个绝世天才呢？”
    秦丹拍了拍手，目光扫去，准备继续拽人！
    愿意参悟神通的人，早已进入书山，此刻仍留在外边的人，大多都只是来凑凑热闹。
    此刻被秦丹热情似火的目光扫中，立即嚇得倒退几步。
    “大娘，来参悟神通不咯？悟到赚到，说不定这就是你一飞冲天，得道成圣的开始！”
    “史官大人，我只是从这里路过去固粮殿领救济粮，我这就走，这就走……”
    “不耽搁！参悟神通很快的，一会就好，走你！”
    秦丹不由分说，又將一个大妈送入书山，再將目光扫向眾人。
    “来，下一个！”
    秦丹望著人群的目光，好似一个急切的色魔遇到美女，猴急得不行。
    围观人群见秦丹这般作態，即便知晓他没有恶意，也被惊得往后齐齐倒退几步。
    甚至有些本来要从这里路过的人，也打算绕道走了！
    “走什么，参悟神通这种大机缘，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都给我狠狠地参悟！”
    秦丹好似恶魔，直扑人群，眾人纷纷后退，唯独一个黄衣女子不鹤立鸡群，朝守藏馆走来。
    “哦？不仅不后退，反而向我走来吗？一看就是个有天赋的！”
    秦丹咧嘴一笑，上前就拽住她的手：“小娘子，可是要来参悟神通？我们守藏馆的神通，只要稍稍参悟出点东西，成圣作祖，那都不在话下！”
    黄嫦心刚刚来到此地，还不待开口，就被秦丹拿著手腕，直往大门走去，一时满脸错愕。
    以她的实力，想要挣开秦丹的手自然是轻而易举。
    可黄嫦心来此本就是为了参悟神通，有求於人，自然不好拿出往日的强势姿態。
    “你等下，我是安土……”
    她正要解释，便已被秦丹推入大门內的书山。
    周遭场景变幻，水墨两色充斥视野，一道由文字堆砌而成的书山浮现在眼前。
    “刚才那小子，应该便是前些日子在王都闹出好大风波的秦丹吧？”
    “果然性情顽劣，怪不得韶音曾说此人可恶至极。参悟了神通便能成圣作祖？他还真敢说。不说真得摘得圣位，哪怕只是御先天圣性，被尊为圣者，也是艰难万分……”
    黄嫦心想起秦丹的话，微微摇头，抬首望去抬头。
    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影攀行於书山，不时有人从台阶滚落至山脚，而后便会有一个穿著史官袍服的小狐娘上前，將坠落之人引出书山，从守藏馆其余门户离开。
    茫茫的文气充斥此方世界，即便以黄嫦心的实力，在这座巍峨书山面前都感受到了庞大的压力。
    “这，就是昔日太史大人仗之纵横尘世的书山神通！”
    黄嫦心仰首望著书山，忽地瞧见有一点萤光从书山台阶滚落，文气匯来，为那萤光聚成人身。
    一个狐女走来，向那人影解释几句，引著他离开。
    “等等！”
    黄嫦心见到此景，瞳孔霎时一缩，露出惊容：“刚才那个人，好像是魂灵？是这书山，为其洗涤死气，重塑身躯！我不曾看错，真是书山在为他起死回生！”
    “如果书山能为这些魂灵起死回生，那说不定，说不定也能帮我將身体……”
    黄嫦心伸手抚住心口。
    在其体內，一颗明黄色的奇石正如心臟般勃勃跳动。
    她的脸色阴晴不定，忽地显出一抹坚毅，朝著山前台阶踏上第一步！
    “嗯？”
    秦丹將黄嫦心送入书山后，正要继续拽人，忽地感觉脑袋微微一沉。
    “怎么回事？”
    秦丹疑惑地向书山看去，立即便见到一个黄色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攀登书山，转瞬间便从山脚冲至山腰。
    不过须臾时间，其进度就已经超过了大部分登山者！

 第143章 疑似龙裔，异族女子

    “这是我刚送进去的那个黄衣姑娘？好傢伙，悟性超群啊！”
    秦丹心中微喜，忙通过书山细细感应，而后神色豁然一变。
    先前秦丹將黄嫦心送入书山时，只隨意看了一眼，发现对方除开长相貌美、身材上佳、气质出眾外，其余方面都如寻常女子般，並无特殊之处。
    可此刻通过书山感应，秦丹却只觉得这女子的气息厚重如连绵山脉，一举一动竟都带著庞然大力。
    “九鼎！还不是一般的九鼎！”
    “等下，她的身体为什么和其余人不一样？”
    秦丹闭上眼睛又细细感应了下，发现对方不仅是气息厚重如山，若不用肉眼去看，仅以气息辨析，这黄衣女子不似人类，更像是一座真正的山峦！
    “不是人……莫非这傢伙不是人族，而是异族偽装，混入王都的奸细？”
    “不对，若是奸细，哪会主动跑到我的面前暴露身份！可她的气息为什么会这样？”
    秦丹皱眉思索片刻，忽地意识到什么，將目光转向正在山脚下忙碌的涂孟君，仔细感应。
    在气息感应中，涂孟君同样不具备常人的气息，反而宛若一处空寂无依虚空。
    “这莫非是九鼎之上的修行者，才会出现的特徵？这黄衣女子，是九鼎之上的修行者？”
    秦丹心有所悟，喃喃自语。
    “史官大人，你说这书山神通，只要是殷朝臣民都可参悟，连异族也可以吗？”
    正当秦丹思索时，耳畔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秦丹回过神来，却见眼前已站著肤似白玉的女子。
    “当然！额，你是异族？”
    秦丹上下打量这女子，见这女子看似气质清冷，偏偏双颊生出些许婴儿肥，说话时眼皮低垂，像是还未醒来般，又显出几分憨態。
    可除此之外，此女外表与人族没有半分异样，似乎並非异族。
    “嗯，是的。”
    女子微微欠身，问道：“异族参悟神通，可需特殊登记？亦或是，请示下馆中的其余大人？”
    她这一躬身，秦丹立即便发现异样。
    这女子肌肤看似与常人一样，可受到不同角度的光照后，竟会显出些许晶莹反光，仿佛皮肤上点著些许亮片。
    “不必。”
    秦丹略一沉吟，道：“直接去参悟就行。”
    之前他以守藏馆的名义放话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不论人族异族，只要是殷朝臣民都可参悟神通，此刻自然不能对异族特殊对待。
    “不需要吗？”
    异族女子有些意外地看了秦丹一眼，也不曾多问，径直朝著大门內的书山走去。
    未过多久，秦丹的脑海再度微微一沉。
    “又是一个天赋卓绝的！”
    他略一感应，便见那异族女子身化白光，於书山台阶上飞速攀行，转瞬间便快追上黄嫦心的进度。
    只是领悟神通先易后难，不论是异族女子还是黄嫦心，在攀过山腰后，速度便断崖式的降了下来。
    而这异族女子入山之后，於秦丹的感应中，多出了几分水气。
    “水气，这是与水相关的异族？”
    登山的异族女子似是察觉到秦丹的探查，伸手在额头上摸了摸，隨后便显出两只晶莹点缀的的玉角，然后一脸无辜地看向天空。
    “感应这么敏锐？连那个黄衣女子都没发现我探查，还主动放开偽装让我看……”
    秦丹有些心虚地收回感应，回想刚才所见，暗道：“那对角，莫非是海族？龙族？”
    他思索片刻，又將注意力放回书山上。
    “不错，起码这两人都是有望领悟出神通特性的好苗子！加油加油！”
    秦丹看了下书山上所有攀行者的进度。
    为首的一批人，除开黄嫦心和异族女子外，还有曾在司猎宫罹难的东湘伯等三个史官，以及几个天赋异稟的普通人。
    这一批人总共有十人，基本都是能领悟出神通特性的苗子。
    再次一等的约莫有百人左右，不论心性悟性，都算是上上选的人才。
    这些人有一定概率领悟神通特性，他们的资质悟性都已在这攀登书山的路途中得到体现。
    即便他们最终领悟失败，想必辛女官也会给他们一个合適的去处，不会让他们的天赋白白埋没。
    再往下的梯次，足有数千人处於同一进度，这些人虽算不上天赋拔尖，但也都是可堪一用的人才。
    秦丹早已吩咐过狐女们，若是这些天赋在中人之姿以上的登山者领悟失败坠下山脚，便在引人离馆前，登记好他们姓名籍贯。
    之后辛女官若是要选拔人才填充朝野，便可从这些人里边挑！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此次守藏馆开放神通参悟，也是一场超大型考试，足以为辛女官选拔贤才的政策奠定下最为扎实的基础！
    “既然当了太史，自然也得做点事情！”
    “做好这件事，辛女官不再给我一杯能与祀天茶媲美的宝物，那可说不过去了！”
    秦丹望著书山上的诸多攀登者，就如同一个在田野辛勤劳作的老农，见到茁壮生长的幼苗，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正畅想著未来，忽地巍峨的书山轰然一震！
    “发生什么了？”
    秦丹心中一紧，顾不得再在外招人，忙冲入书山。
    这座以文字堆砌的巍峨高山中部，一个人影立於银光台阶上方，诸多文气匯来，为期雕琢新的身躯！
    “髮肤始於父母，文体铸於书山。东湘伯今日毁凡体，铸新身，全仰赖太史恩德！”
    庞大的气息冲宵而起，引得书山眾人齐齐抬头看来。
    山上凡人眾多，只见到一个人影浮空而起，骤然崩散，又有文墨匯来，一笔一划，重新勾勒成一个“人”字！
    那“人”字在半空中停滯片刻，忽地“活”了过来，重新化作一青年男子，正是此前在司猎宫罹难的史官东湘伯！
    “起死回生，重塑身躯！”
    黄嫦心死死盯著东湘伯，心口的那个明黄色石头，跳动的越发剧烈！
    肤若白玉的异族女子仔细打量復生的东湘伯，於她的感应中，对方的体表缠著一缕黑白水墨，只要稍作驱动，便能迸发出难以用言语述尽的玄妙。

 第144章 神通玄妙，震动朝野！

    “这就是书山的神通特性吗？这人不仅参悟出特性，还借这机会，用书山文气毁凡体，使修为更进一步。”
    异族女子颇有些羡慕地想著：“若是我也能参悟出神通特性就好了。”
    东湘伯的出现，不仅激励了诸多攀山之人，更让秦丹心头大喜！
    “好好好！”
    “终於有人参悟出神通特性！这么好的gg，当然要狠狠打出去，让殷朝的那些百官贵族仔细看看！”
    秦丹抬手一挥。
    原本隔绝內外的水墨空间，立刻洞开一个门户。
    “去，给王都那群度君子之腹的小人们展示一下，你在书山中得到了多少好处！”
    一个声音在东湘伯耳畔响起。
    刚刚復生的东湘伯有些疑惑地看向四周，骤然发现这声音竟是从书山传来，面色顿时一变。
    书山乃守藏馆传承神通，唯有太史可以使用！
    儘管这声音与昔日太史的声音有些不同，可这句话，毫无疑问是当朝太史所言！
    “守藏馆审书史东湘伯，多谢太史救命传法之恩！”
    东湘伯向著书山行了一个大礼，而后毫不犹豫地顺著门户飞出水墨空间，来到守藏馆的上方。
    “小臣有幸入书山，参神通，今小有所得，演与诸位观！”
    东湘伯临空行礼，做足礼数，身边忽地多出一环水墨。
    他取出一支毛笔，往前一蘸，漫声道：“书中自有顏如玉。”
    饱蘸水墨的笔尖於空中划过，留下几道要窈窕有致的人影，那人影飘摇而动，竟是化作数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於空中行舞。
    “哇，快看快看！”
    “天上有人跳舞！”
    “这，这些女子竟是用笔画出来的？”
    地上的诸多民眾见到此等奇景，皆是惊喊出声。
    东湘伯对下方吵嚷充耳不闻，又提笔落字，道：“书中自有黄金屋。”
    雕樑画栋，绚烂彩楼凭空而立，红纱罗帐垂下，女眷歌舞隱於房舍，更令人遐思无穷。
    “良宅娇妻化墨去，空留明月独作居！”
    东湘伯笔锋再动。
    先前的女子与彩楼皆化作文墨散开，只留一轮明月垂落霜辉，照在持笔而动的东湘伯身上。
    一股萧瑟的意境缓缓散开，令见到这一幕的人都心中空寂，像是凭空缺了一块般难受。
    一直关注著守藏馆的王都百官贵族，豁然起身，不可思议地望著眼前这一幕。
    “当真是神通特性！”
    博茶楼的司渔宫主豁然起身。
    “你这么惊讶做什么？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旁侧钱书生一脸奇怪地道。
    “我哪知道，守藏馆竟会真的拿出书山神通，任人参悟！我还以为这里边藏著什么別的隱秘！”司渔宫主想也不想就道。
    钱书生闻言不悦道：“守藏馆行事，怎会言而无信？司渔宫主想得未免也太多了！”
    ……
    “居然，真的让人参悟出了神通特性！宫中传言，已有人承继太史大位，莫非这传言是真的不成？”
    某位乐少师府中，一个少年望著远处的东湘伯，缓缓开口。
    “太师闭宫不问世事，如今新任太史又已继位。向来中立的守藏馆，恐怕也要开始插手朝堂之事，我们这些旧朝神官，又该何去何从？”旁侧一个身著瓷片甲冑的角乐少师狠狠一拳，將院中一个石桌打得粉碎。
    “何去何从？”少年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听从人皇旨意，陛下想要我们做什么，我们边去做什么好了。角乐少师，这书山神通可是好东西，你可有兴趣前去参悟？”
    “我？”角乐少师皱眉道：“如今守藏馆大权尽在秦丹那小贼手中，我与他有仇，他岂容我去参悟？”
    “呵，守藏馆承诺，凡殷朝臣民皆可去参悟神通。”少年淡淡道：“秦丹不让你进门参悟，岂不是要让守藏馆失信！若真是那样，反倒是好事！”
    “对啊！既如此，我便去一趟！即便不能参悟到神通，能噁心一下秦丹那小贼也是好的！”角乐少师眼睛一亮，兴冲冲地出门而去。
    玄鸟卫营地內。
    邓嬋玉正为军卫巡逻、营地重建等事宜忙得焦头烂额。
    “若无秦丹那傢伙的安排，玄鸟卫想要重新获得陛下重用，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可得抓住机会！”
    “本来应该去看看秦丹的伤势……可混厄天灾过后，一项项事务接踵而来，我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罢了罢了，等这阵忙完了，我再提重礼去守藏馆，好好给那傢伙道歉！”
    邓嬋玉心里正想著，忽地瞧见天空异动，抬头便见东湘伯演示神通特性，一时惊诧。
    “这是怎么回事？”
    她赶忙拽来一个下属询问。
    听了回答，才知晓守藏馆开放神通的事情，一时满脸愕然，道：“守藏馆疯了？把传承神通开放给这么多不相关的人参悟？”
    可下一刻，邓嬋玉又想到什么：“咦？如今玄鸟卫肩负王都守卫之责，守藏馆做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要安排人去镇守，免得有宵小作乱！
    “武备官，给我挑一批人马，稍后我要带去守藏馆附近值守！”邓嬋玉眉开眼笑地吩咐下去，又忙里抽空回了营帐，解开隨意扎起的髮带，重新绑了好几遍头髮，才兴冲冲地率眾出门。
    类似的震动，於王都各处发生。
    几乎同一时间，诸多王侯贵族的后裔，都被派出府邸，浩浩荡荡地往守藏馆而来。
    与此同时，辛女官得到了秦丹递来的第一份登山名单。
    “这是？”
    辛女官望著名单，疑惑地看向秦丹。
    “书山神通，对参悟者的悟性心性都有很高的要求。我通过参悟者的登山进度，將他们的天赋划了出来，也算是帮你选拔人才了！”
    秦丹笑著解释。
    “参悟神通，竟还有这个作用？这莫非也是你提前计划好的事情？”
    辛女官心中惊奇。
    这份名单，对殷朝选拔贤良之策所带来的好处，简直不可限量！
    辛女官抬首望向眼前的少年，一时间感慨万千，秦丹总是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给她带来惊喜。

 第145章 恶客上门，坐等收宝！

    辛女官收好名单，望了眼远处的东湘伯，问道：“东湘伯的天赋不错。在你进入守藏馆之前，他算是馆中最具前途的后辈了。你之后打算如何安排他？”
    “既然有天赋，当然要人尽其才。”
    秦丹想也不想便道：“如今守藏馆的大史都被召入帝宫，馆阁內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这东湘伯倒是刚好能补上这空缺。”
    “好，那便听你安排。”
    辛女官略一頷首，不多时，便有官员飞出帝宫，来到守藏馆面前宣旨。
    “守藏馆东湘伯，文思出眾，才情上佳，任官多年，矜矜业业，虽无惊世之功，也有守成之劳。今擢为守藏馆修简大史，赐安体法牌一块，量心尺一件……”
    东湘伯见到官员发下修简史的笏板与相应赏赐，顿时喜色上脸，忙躬身道：“多谢陛下厚赐！东湘伯必定衔石填海，恪尽职守，不负陛下恩德！”
    此刻王都內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著守藏馆，这帝宫官员当眾宣旨，替人皇向东湘伯颁下赏赐，顿时引来不少人的討论。
    “这史官刚参悟出神通特性，陛下就立刻降下赏赐，这是否意味著，本次守藏馆开放神通，也有陛下的意思呢？”
    “呵呵，看来此事当真是大机缘，我也得让我家儿郎儘快回来，走一趟书山！”
    “毁去凡体，已算真正踏入了道途。东湘伯能被提拔为修简大史，也算合情合理，哪像那个秦丹，连九鼎境界都不曾踏入，靠著溜须拍马，竟也同样成为修简大史，真是不好说……”
    “东湘伯，此子天赋上佳，原本就被彭大史看重。如今又得神通特性，来前途不可限量，当提前结交！”
    诸多议论於王都各地升起。
    但不论是谁，看到东湘伯参悟出神通特性，基本都对守藏馆开放神通一事打消了疑虑，开始著手安排后嗣前来参悟。
    甚至有不少位高权重之人，已在考虑是否放下身份，亲自去一趟守藏馆，参悟神通。
    辛女官在守藏馆並未停留太久的时间，她现身看过东湘伯参悟出神通特性后，便又回宫去了。
    除开秦丹之外，馆阁中没有任何人发现她曾来过。
    东湘伯领了旨意之后，拿著诸多赏赐从空中落下，向秦丹拱手道谢：“见过秦兄，之前还要多亏秦兄出手相救，保住我的魂灵，我才有机会在太史大人的神通下重塑新身，起死回生！”
    秦丹如今虽然贵为太史，但他修为尚低，若是公开身份不仅会令朝野震动，更可能引来不可测的风险。
    所以，秦丹此刻明面上的身份仍是修简大史，与如今的东湘伯地位齐平。
    “不必客气，都自家人。”
    秦丹咧嘴一笑，见到东湘伯手里拿著的量心尺等宝物，忽地匪里匪气往他肩上一搭，道：“陛下赐了你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
    “秦兄请看。”
    东湘伯之前对秦丹的火速升职颇为不满，但如今他的性命都是被秦丹所救，往昔的些许负面情绪早已拋开，闻言便將量心尺与安体法牌都递了过来。
    秦丹接过宝物，稍稍感受，便知晓这两种宝物的用处。
    安体法牌是稳固境界所用，东湘伯刚重塑躯体，佩戴这法牌能帮他稳固新生的躯壳，於境界大有益处。另一个量心尺，则是稳定心境所用。
    辛女官修为高绝，阅歷更是出眾，一眼就看出刚进阶的东湘伯需要什么，所赐的宝物也都是十分恰当。
    “都是不错的宝物啊！”
    秦丹感慨道。
    东湘伯见秦丹不断打量宝物，微微一笑，道：“救命之恩，东湘无以为报。秦兄若是喜欢这两件宝物，可任选一件，也算是稍稍报了秦兄当日的大恩！”
    “这是陛下赐的，刚好適合你用，我拿来做什么？”秦丹摆了摆手，笑道：“至於宝物，嘿，马上就有一大堆的人等著给咱们守藏馆送宝，咱不缺这点！”
    “送宝？”
    东湘伯闻言一怔，还不待多问，便听门外有声音通过秘法，强行冲至两人耳畔传来。
    “秦丹小贼，还不快快出来迎接本官！”
    东湘伯眉头一皱，脸上显出几分怒气，道：“哪来的狂徒，竟如此无礼！秦兄，我去替你打发了他！”
    秦丹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立马猜出来人身份，顿时拉住东湘伯，眉开眼笑地道：“这送宝的贵客不就来了吗？东湘伯，咱们可不能无礼，快隨我去迎接贵客！”
    东湘伯脸色愕然，不明白秦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隨著他一起出去。
    秦丹整了整衣服，走出守藏馆大门，见门外站著一个身披瓷片盔甲的壮汉，果然是昔日在徽乐少师府见过一面的角乐少师。
    “秦丹，你这修为进境倒是不慢，居然已是七鼎境界？”角乐少师察觉到秦丹的气息，神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阴厉，又冷笑道：“可惜不入九鼎，终究还是一介凡俗，不堪大用！”
    东湘伯见对方言行无礼，正要开口驳斥，却见秦丹已提前拦住他，又满脸笑容地迎向角乐少师。
    “是是是，我这微末修为哪里能入少师大人的法眼！”
    角乐少师过来本就是为了找茬，早已做好准备和秦丹互喷一顿，谁料秦丹的反应如此软弱，与他心中预想的完全不一样，顿时愣了一下。
    他拧起眉头，故意恶狠狠地道：“秦丹，你休要以为摆出这等姿態，我便会忘记此前之事！”
    秦丹闻言笑容更盛，热情地道：“之前秦某言行无状，得罪了少师大人，以后一定找机会赔罪。只是不知少师大人今日来我守藏馆，有何贵干呢？”
    这狂悖恶徒，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角乐少师被秦丹满脸的热情笑容弄得心里发毛，想起此行目的，便开门见山地道：“还能有什么事？你们守藏馆不是开放了书山神通吗？本官今日便是来参悟神通的！”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秦丹双手一合，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第146章 参悟神通，需大代价！

    “对！你们守藏馆不是向外承诺，只要是殷朝臣民，便不拘身份，任谁都可以来参悟神通吗？我这为神官少师，应该也有资格吧？”
    角乐少师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笑容，道：“秦丹，虽说你我曾有冤讎，但想必你也不会公私不分，只因为咱两曾经的小小矛盾，就公然令守藏馆失信於天下吧？”
    听到这话，东湘伯下意识看向秦丹。
    角乐少师这次来，除开想要参悟神通外，也是打著噁心一下秦丹的想法！
    两人往日有仇，若秦丹秉公执法，就要捏著鼻子放他这个仇人进去参悟神通，获取天大的机缘。
    若是秦丹按捺不住心中旧恨，故意阻挠角乐少师参悟神通，那角月少师回头就可以將此事广而告之，斥责守藏馆言而无信，失信於天下。
    “秦丹只要敢阻拦我，守藏馆声望受损，事后他也难逃责罚！宫乐少师，还真是给我提了个好建议啊！”
    角乐少师想到稍后秦丹那难看的脸色，心里越想乐师开心，忍不住露出笑容。
    但出乎他意料的事，秦丹闻言並未显出为难脸色，反而笑容更盛，道：“参悟神通啊？没问题，少师隨时都可以去参悟，交钱就行！”
    “哈哈，你答应了？那我可就进去……等等，什么交钱！”角乐少师愣在原地。
    秦丹一本正经地道：“少师大人手头暂时不宽裕吗？没关係，各类天材地宝，玄妙丹药，稀罕异宝，乃至炼法战技的修炼方法，我们都是收的！”
    秦丹一番话，直接让角乐少师瞪大眼睛，惊道：“来你们守藏馆参悟神通，居然还要交钱？”
    连旁侧的东湘伯亦是不敢置信地看向秦丹，完全想不到秦丹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参悟神通这件事上捞油水！
    “不然呢！”
    秦丹摊了摊手，道：“神通何等珍贵，哪能轻易让人参悟？我守藏馆付出如此代价，只收一点钱財作为报酬，难道不应该吗？”
    “放屁！”角乐少师勃然大怒，道：“本官可一直盯著这里，刚才那些庶民邑民，乃至奴隶参悟神通时，可没有交钱！你分明是针对本官！”
    “那能一样吗？”
    秦丹摇了摇头，道：“寻常民眾，即便进入书山参悟神通，可限於资质稟赋，也很难真正领悟出神通特性！”
    “若是一介庶民耗费半生家產，博得一个领悟机会，最终却在书山一无所得，其往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我守藏馆开放神通，乃是为了造福殷朝臣民，又不是为了做敛財肥己的无耻之事！”
    秦丹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不等角乐少师反驳，又厉声质问道：“少师大人，难道你觉得，以你的天资血脉，稟赋心性，在参悟神通时会和这些普通人一般毫无收穫吗？”
    “你觉得殷朝內身居血脉传承的百官贵族，在参悟神通时，会与这群凡人一模一样吗？”
    这个世界与前世不同，还没有人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种乎”的名言，亦不曾诞生“內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的狂人。
    故此，不论修行者与凡人，仍迷信百官贵族的血脉，必定胜过芸芸眾生。
    这也是殷朝官职以血脉传承，权利世代交替的第一合理性。
    人皇革新旧制，选拔贤良会引得朝野震动，遭遇重重阻挠，很大程度也是被这种观念所束缚。
    此刻秦丹却是以此为由，去质问角乐少师！
    “这……”
    角乐少师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反驳。
    或者说，他压根就不想反驳。
    因为打从心底，角乐少师便认为自己比那些庶民邑民高贵无数倍，若是和这些凡人计较，反倒是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角乐少师隱隱察觉事態不对，又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只能硬著头皮道：“庶民邑民能无偿参悟神通也就算了。那这东湘伯呢？他也是上官贵族，难道他参悟神通时，也交钱了？”
    “我立刻补……”东湘伯刚要回答。
    秦丹直接打断他的话，笑吟吟地道：“东湘伯乃是守藏馆修简大史，自己人，当然不收钱。若是角乐少师愿意辞去神官职位，来我守藏馆当个小小的监书史，供我驱使，也可无偿参悟神通哦！”
    “你想得美！”
    角乐少师勃然大怒，道：“凭你也有资格驱使本官？”
    “当然没资格，所以……少师大人，还请交钱吧！”秦丹把手一摊，只等收钱。
    一番对话，角乐少师此前想要让守藏馆难堪的算计，已被秦丹连消带打拆得不剩半分。
    角乐少师见到秦丹得意洋洋的表情，气得脸色发黑，青筋直蹦，恨不得扭头就走。
    可参悟神通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又怎能放弃？
    只需要交一些钱，就可得窥神通真容……此等机会，千载难逢！
    “罢了，罢了！就先让秦丹这贼子得意片刻，等我参悟出神通特性，博得好处后，再来与他计较！”
    角乐少师深吸口气，终於压住了心中怒气，愤愤道：“你想要多少钱？”
    “不多，也就一万金罢了。”秦丹轻描淡写地拋出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数字。
    “多少？”
    角乐少师惊得直接跳了起来！
    殷朝货幣以贝、珠、吉金为单位。
    寻常人家的生活用度，根本不会涉及到吉金这等货幣。
    此前人皇赏赐给秦丹的安玉兽厢车，王都罕见，也不过才值一千金。
    一万金，即便是对於角乐少师而言，亦是令人肉疼的数目！
    “高了，高了……”
    秦丹狮子大开口，即便是东湘伯也觉得有些听不下去，悄悄拽秦丹的袖子。
    “高什么高？参悟神通的机会就是这么珍贵！”
    秦丹拂袖而起，指著角乐少师的鼻子，换个一副態度，趾高气昂地骂道：“穷鬼来参悟什么神通？没钱就赶紧滚！”
    话音落下，秦丹伸手一招，元气延展而出，將一个脸上刺青，悄悄在远处看热闹的奴隶拽来。
    对方面色大变，惊呼道：“大人，我只是来看个热闹啊……”

 第147章 痛宰角乐，雷瓷残片

    “看什么热闹，好好参悟神通吧！”
    秦丹不管不问，直接將这奴隶丟入馆阁大门后的水墨世界內，而后鄙夷地向角乐少师啐了口唾沫，道：“奴隶都能参悟神通，你不能。连奴隶都不如的东西！”
    “我，不如一个奴隶！”角乐少师的眼睛当即红了，咬牙切齿道：“秦贼，你敢如此辱我，我定要与你，与你……”
    “怎么，没钱还要耍横啊？这里可是守藏馆，你动下手试试！”秦丹眉头一扬，冷声呵斥。
    守藏馆乃清净圣地，即便馆阁內空无一人，角乐少师也不敢在这里动手。
    角乐少师勃然而怒，一怒再怒，最终也只能无能狂怒。
    “区区一万金，本官又不是拿不起！”
    他气得脸色涨红，往身后摸索几下，取出两块瓷片甩了过去。
    这瓷片去势甚急，隱隱带著庞大力量。
    东湘伯眼疾手快，抢在秦丹身前將其接下，身体微微一震，倒退了两步，低头一看，旋即脸色一变：“雷瓷残片？”
    秦丹脑袋探来，眼睛放光，道：“怎么样？是好东西吗？值不值一万金？”
    “相传当年神宵太师炼製盛雷万钧瓷，同时在万法雷窑中炼了上万盏瓷碗，最终只取其一，余者皆被雷法击碎。这雷瓷残片，便是从那处雷窑中流出。”
    东湘伯语气凝重，缓缓解释此瓷片的来歷。
    秦丹接过瓷片，稍稍地掂量了下，道：“上万瓷碗砸出的碎片，那不是破烂货吗？而且存量还大，这能值几个钱！”
    “没眼光的小贼，你知道什么？雷瓷残片蕴含雷霆伟力，乃是淬体奇宝！”角乐少师气得跳脚。
    秦丹只当没听见，不屑道：“看在神宵太师的面子上，这两块瓷片算他八千金吧！不够不够，少师大人还要再补上差价才可。不然，这书山神通便与你无缘了！”
    “你……”
    角乐少师牙齿都快咬碎了，可是看著守藏馆大门后的水墨世界，又实在眼馋，最终只能一甩手，丟出一柄长刀。
    “龙蟒骨磨成的宝刀！龙蟒乃天地异种，只是与海中龙裔走上了不同的修行之路。此刀更是以龙蟒最精粹的头骨磨成，確实值得两千金！”
    东湘伯接过龙蟒刀，稍一打量便忍不住赞了一句。
    “既然交够了钱，那少师大人便赶紧进去吧！”
    宝物拿够，秦丹立即换了一副脸色，满脸笑容地让开道路，请角月进去。
    角乐少师看到秦丹这幅作態，偏偏无法发泄心中怒气，只能冷哼一声，黑著脸踏入馆阁大门后的水墨世界。
    等他一走，秦丹立刻將龙蟒刀抢来，仔细检查！
    “好刀，好刀啊！这质量比血翅双刀还要胜过数个层次！”
    血翅双刀虽然也不错，但接连经歷大战，受创颇多，早已跟不上秦丹如今的实力，如今正好替换！
    “还有这瓷片，淬体奇宝！和盛雷万钧瓷同一个窑炉炼出来的，哈哈，这回发了！”
    秦丹眉开眼笑地打量宝物，嘴巴都合不拢。
    “秦兄，你刚才不还说这瓷片不值钱吗？”东湘伯见他前后姿態反差巨大，忍不住问道。
    “这叫砍价懂不懂？若不是这瓷片来自神宵太师，我不好压价太狠，我怎会只將这瓷片压到八千金的价格？”
    秦丹隨口解释一句，又將雷瓷残片分了东湘伯一枚，道：“来，见者有份，这玩意咱哥俩平分了。至於这龙蟒刀刚好適合我，之后收到其他宝物，我再补偿你！”
    好东西就该大家一起用。
    秦丹通过书山神通，可以隨意用太史的身份驱使东湘伯，故此，此人越强对秦丹便越有利，秦丹自然不会吝嗇些许宝物。
    “啊？咱们平分？这是用书山神通换来的宝物，难道不该入公库吗！”东湘伯大惊失色，连连摆手。
    “放心，太史大人本就打算將收来的宝物赏赐给咱们，你就收下吧！”秦丹直接將雷瓷残片塞入东湘伯手中。
    东湘伯迟疑片刻，见文墨世界內的书山並无动静，这才勉强相信了秦丹的话语。
    “很好，咱们继续等人来送钱！”
    秦丹搬来一张板凳，直接坐在守藏馆大门口。
    “庶民、邑民、奴隶乃至身在殷朝的异族身上能有几个钢鏰儿，从他们身上榨不出油水。他们只需要安心参悟神通，帮我完成任务就好！”
    “百官贵族，才是真正的肥羊！趁著这次机会，我不狠狠宰一波他们，才是真正对不起自己。这就叫，一鱼多吃！”
    免费开放书山神通只不过是明面上的幌子，秦丹早就计算好趁此机会发一波天大的横財！
    对於百官贵族而言，一万金的价格虽然昂贵，但能换来一个参悟神通的机会，那也绝对不亏！
    若是能参悟出神通特性，更是血赚！
    “至於角乐少师……呵，我会让你真的参悟神通吗？”
    秦丹心中冷笑。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
    耍阴招，使绊子，只要能打击敌人的手段，不管多么卑鄙下流，他都不介意使用！
    角乐少师与秦丹早有仇怨，就算他付了钱，秦丹也不可能任由他顺利地参悟神通！
    角乐少师走进水墨世界后，踏入书山上的银光台阶，便遇到种种拷问难题。
    在他这等已然毁凡体，开始拂拭后天尘性的强者而言，一眼便看出这些问题单个拿出来，或许没有什么特殊。
    可诸多问题组合起来，却有拷问本心，明见本我的功效！
    这等效用，正適合角乐少师如今的修为进度！
    “不愧是书山神通，居然能根据登山者的心性，生出不同的叩心难题！即便我最终不能参悟出神通特性，可只要经过这一番叩心磨礪，我在修炼上也会获得巨大好处！”
    “这一万金，得还真不亏！”
    角乐少师心中一喜，解开一道难题后，眼前笔锋散开，让他得意再度前行。
    下一个台阶，又浮现出一个问题。
    与之前高深莫测的叩心难题不同，眼下这个问题却是显得有些奇怪：“中午吃什么菜？”
    “嘶，这问题，藏著什么深意呢？”
    角乐少师倒吸一口凉气，仔细思量后，满脸茫然地停在原地。

 第148章 大发横財，墮落神通！

    角乐少师犹豫半晌，也没看出这问题藏著什么深意，只能暗道：“书山神通乃太史掌控，太史大人如此提问，必定有他的道理！”
    他老老实实写下回答：“金灵黍米，海鲤绘片……”
    可回答完之后，阻碍角乐少师前行的笔锋却並未散去，反而化生出其余问题。
    “好吃吗？”
    “吃饱了吗？”
    “晚上想吃什么？”
    ……
    秦丹隨手给角乐少师编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问题，根本不给他正常参悟神通的机会，这才將注意力收回。
    “慢慢答吧！”
    秦丹將注意收回。
    没有过多久，便又有大批人马来到守藏馆。
    这些人衣著华美，身边还有僕人隨行，有些甚至乘著奇兽宝车，一看就身份非凡。
    “固粮殿运粮副使，良源，见过两位修简大史。”
    一个骑著异兽的少年最先上前，伸手往后一摘，提起两个箱子跃下地面，来到秦丹与东湘伯面前，拱手道：“这是参悟神通所需的一万吉金，还请大人收好。”
    两个箱子放在地面发出闷响，箱子打开，立刻有漫漫金光散开，赫然是一锭锭码放整齐的吉金！
    东湘伯参悟出神通特性，於殷朝百官贵族而言是一种gg。
    秦丹刚才为难角乐少师，同样是另一种gg！
    只要角乐服软交钱，就算立下了规矩，此后来参悟神通的百官贵族，便会主动送上钱財！
    守藏馆毕竟地位崇高，参悟神通的机会又实在难得。
    一万金的价格固然嚇人，但也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为了这些钱去开罪守藏馆，放弃参悟神通的机会。
    “好说好说，良源大人请！东湘大人，还请找几个人来，把这些吉金做好登记，押入公库！”
    秦丹吩咐一句，又满脸笑意，亲自送人进门。
    前来送钱的百官贵族络绎不绝，秦丹也算是体会到一把，什么叫“收钱收到手软”的快乐。
    大部分贵族送来的都是吉金，但也有些心思活泛些的人，不送吉金，直接送来各类修炼资源，珍奇异宝。
    此前与秦丹相识，听了他七日讲课的武元化等贵族后嗣，同样送来宝物。
    这些贵族后裔所送宝物，有些价值甚至远超万金。
    而这些异宝，当然也都被秦丹一一笑纳了。
    不光是秦丹，守藏馆上下史官，各取所需，都有好处，连十六个小狐娘和灵珠子都个个有份。
    “老师，我们这么光明正大地拿守藏馆的宝物，不太合適吧？”涂孟君捏著手腕上一支被秦丹强行戴上的海瑙宝鐲，心中慌乱不安，小心问道。
    “怕什么？你们也是守藏馆的人，分好处哪能避开你们！这海瑙宝鐲有清心醒神的能力，正適合你戴，安心收著。对了，这串绚心项炼你等会给眠月送去。”
    秦丹毫不在乎地回了一句，又在她手里塞了一串以各类珍奇异石串成的项炼。
    涂孟君说不过秦丹，只能被迫再收下一件宝物，满脸不安地离开。
    正说著，却见远处有兵將巡逻而来，为首带队之人，赫然是邓嬋玉。
    “咳咳，秦丹，本將身负守卫王都之责。听闻守藏馆开放神通感悟，故而加派了一些人马，守御此方地界……誒，你干嘛！给我这东西做什么？”
    邓嬋玉见到秦丹，努力压住嘴角的笑意，还要假装正经地提一下公事。
    可她话未说完，手里便多了一对造型精致，满含元气的漂亮耳饰。
    “送你的！”
    秦丹咧嘴一笑，道：“多谢你之前几番相助！”
    “我哪里是帮你？”
    邓嬋玉双颊腾地一下升起红霞，拿著耳饰，努力板著脸道：“王都生乱，我身为玄鸟卫將领，本就有义务祓除灾祸。而且，玄鸟卫立下功勋，陛下也有奖励，何须你来道谢！”
    秦丹却不回邓嬋玉的话，只笑吟吟地道：“这耳饰是用鸞风石製成，能增力提速，造型也很漂亮。这可是我特地为你挑的，你不戴下试试吗？”
    “你听没听我说话啊？说了不需要你的谢礼……”
    邓嬋玉羞恼开骂，又小声咕噥道：“我又没打耳洞，怎么戴啊？”
    “誒，还真是？”
    秦丹恍然醒悟，道：“那算了，你把耳饰还我，不送了。”
    “你敢！”
    邓嬋玉下意识收住耳饰，抬首瞪目，却刚巧对上秦丹满含笑意的清澈双眸，忙又心虚地偏开脑袋，硬气道：“戴就戴！”
    她將耳饰往双耳一抚，圆润红透的耳坠，竟主动化出两个细小的耳洞，顺遂无比地將耳饰戴好。
    “好，好看吗？”
    邓嬋玉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开口询问，却发现秦丹已被她惊得险些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嘶，这也行？你这耳朵这么回事，是用了什么战技吗？还是炼法？”秦丹一脸震惊地盯著邓嬋玉的耳朵。
    邓嬋玉见秦丹的注意力走偏，紧张期待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立马觉得秦丹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恶。
    她愤愤解释道：“九鼎之后，修行者毁凡体而铸新身，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自由操纵血肉变化。你这傢伙，好歹也是七鼎境界了，能不能不要这么没有修行常识！”
    “毁凡体……”
    秦丹闻言一怔，下意识看向东湘伯。
    此前他感应黄嫦心、异族女子时生出的疑惑也得了答案。
    “原来这是九鼎修行的一重特殊境界？”
    秦丹心中感悟，下意识將注意力沉浸在书山中，想要再去感应一下这几人的气息，了解一下此境玄奥。
    可下一刻，他的脸色豁然一变。
    不知何时，水墨世界的书山神通內，已出现道道晦暗斑点。
    这些晦暗斑点像是细密的虫豸，出现在书山各处，宛若蛀虫般啃噬著书山的文字，要將此侵蚀一空。
    秦丹作为书山神通的主人，此前竟没有察觉分毫！
    “这些是什么东西？与混厄之力似是而非，但这股力量多出一股墮落之感，其层次绝对不会比混厄之力差上多少！”
    “是那些参悟神通的贵族后裔带进来的？又是什么天神针对人族的手段吗？”
    秦丹心中大骂，顾不得与邓嬋玉再说，扭头冲入水墨世界。

 第149章 墮法侵神通，边疆启战事！

    第149章 墮法侵神通，边疆启战事！
    原本只有黑白二色的水墨世界，出现了片片宛若锈蚀的痕跡，这些灰褐色的锈蚀如虫蛀般飞速蔓延，连巍峨书山都不得倖免。
    秦丹面色凝重，身影一闪便已出现在书山上，目光一转，便落在那些正参悟神通的攀山者身上。
    他细细辨別，很快便从寻到了“锈蚀”的源头！
    “似乎是某些贵族后裔带进来的！这些人的体內，本就寄居著邪异力量，就像是瘟疫的种子。”
    “一开始蛰伏在贵族后裔的体內，隱而不发，攀上书山后，便立刻爆发蔓延，侵蚀书山的力量。”
    “这种邪异力量，和之前能將人转为怪物的混厄之力並不完全相同，还掺杂著一股墮落的气息，极擅侵蚀。”
    秦丹眉头紧皱，暗道：“事到如今，即便我找到这些贵族后裔，除掉他们也无济於事，因为这股力量已经侵蚀入书山的內部。”
    只是短短时间，灰褐色的锈蚀就已攀上书山的大半部分区域，从书山外层朝著山体內部蔓延而去。
    甚至於，有一些正参悟神通的攀山者的身体，也逐步染上锈蚀，沾上墮落的气息，大部分人对此毫无察觉，仍旧沉浸在神通中。
    “嗯？”
    黄嫦心已攀上书山的上半部分，好不容易解开一个难题，正要再往前走去，忽地察觉些许异样，心口陡然迸出一片黄尘，將蔓延而来的灰褐锈蚀抵住！
    “怎么回事？”
    黄嫦心眉头一拧，掌中黄尘凝聚，运使出庞大的力量，竟是直接將眼前的锈蚀撕裂出一小块。
    她细细打量这一小块被黄尘包裹住的灰褐锈蚀，忽地注意到这些锈蚀痕跡层层堆叠，宛若某种图腾。
    “这个痕跡，代表著什么？我分明不曾见过，为何又觉得有些熟悉？”
    黄嫦心浑身剧震，惊道：“羽族天神不是已在武成天王等数位辅圣大人联手埋伏下，彻底陨落了吗？连专属於羽族天神的星辰都被击落，这世上怎还会有的力量？”
    山路台阶的更后方，那位头生双角的异族女子，同样擒下一丝灰褐锈蚀，若有所思地道：“这是，哪位天神的手段？”
    “发生什么了？”
    就在秦丹发现书山被侵蚀的片刻后，辛女官同样出现在此地。
    “来参悟神通的贵族后裔中，仍有一少部分，体內蛰伏了天神的力量。如今这些力量已经开始侵蚀书山神通了。”
    秦丹立即將事情告知。
    “还有一少部分？”
    辛女官神色一冷。
    击杀混厄分身之后，辛女官所作的第一件事，便是彻查王都內所有贵族后裔，確定已將混厄蛰伏在王都中的力量扫荡一空，可如今怎么还能冒出这么多？
    她心念微动，立即便有一大块锈蚀力量被她摄来。
    “这不是混厄的力量。”
    辛女官微微眯起眼睛，抬手向上空望去，目光似穿透了水墨世界的屏障，直视九霄。
    “呵，看来是有哪尊天神，趁著我与混厄爭锋的时候，悄悄向王都下手了。
    只是这股力量，有些陌生啊————”
    辛女官手掌一握，掌中的锈蚀力量连须臾都支撑不住，就彻底便碾成虚无。
    “辛女官，你能解决这些锈蚀力量吗？”秦丹见状，连忙询问。
    “这些力量，应当只是某个天神隨手落下的手段，纤芥之疾，隨手可除。”辛女官应了一声，裙摆衣角猎猎而动，一股滂湃的气劲缓缓自她体內逸散而出。
    难以言喻的威压，凭空降下。
    水墨世界內，凭空出现了一轮金色的太阳，耀眼的金光如横扫天下的金剑般攒射而出。
    正宛若虫豸般的锈蚀竟像是遇到天敌般，立即停止了蔓延，飞速收缩。
    辛女官眸中泛起琉璃色彩，蒙在白纱下的脸庞亦是多出一股难言的神圣感。
    “待我炼它一个时辰，便能斩尽其枝权，反溯其最初本源。”
    辛女官语气淡漠，却带著一股异样的危险：“我倒要看看，是哪尊神只敢乘火打劫。若位阶不如混厄，最好现在就向天地祈祷，別被孤从九霄群星中揪出来！”
    此刻的辛女官，与往昔亲和的模样大不相同。
    即便辛女官不曾针对旁人，可站在旁边的秦丹依旧觉得心惊肉跳。
    “这就是辛女官真正的力量吗？真是够嚇人的！”
    书山神通的危机，在辛女官面前竟如此简单便被解决了。
    秦丹既惊嘆辛女官的力量，又在心中不住感慨：“有这样的大腿抱著，感觉真好！”
    正当他打算耐心等待时，辛女官忽地眉头蹙起，豁然扭头向北方看去。
    琉璃双眸的视线，於剎那间穿越至千万里之外。
    殷朝北地边疆，攻破羽族腹地的先胜军已然班师回朝，只留下部分人马驻守边城。
    此刻，早已被先胜军歼灭的羽族大军，却忽然重新出现，同时朝著数座边疆城市发动袭击。
    “杀，杀！”
    “復生的子民们，將此地人族尽数血祭，作为吾神重临尘世的贺礼！”
    “杀！”
    一只双翼展开，足有百丈的羽族，高举木杖，狞笑著指著下方的城市，原本洁白的羽毛上，似沾染了油污般，呈现出片片黄褐。
    “敌袭，敌袭！”
    號角声响彻四方，城市內的军將飞速迎敌。
    一个留著身披盔甲，留著山羊鬍的老將持戈立於城墙，盯住羽族身上的黄褐油污。
    “羽族双翼洁白，宛若晴空白云，这也是羽族自詡高洁的根本。这些羽族的双翼，怎会变成这样？”
    不等他多想，天空那个翼展百丈的羽族强者已然飞驰而来：“苍倾將，此前你率眾埋伏於我，今日可轮到我了！”
    “怕你不成！”
    山羊鬍老將冷笑一声，同样持戈飞向高空。
    两者於空中相撞，立刻爆发出猛烈的巨响！
    “怎么了？”
    秦丹见辛女官忽地望向远处，像是愣在原地般，连炼化锈蚀力量的速度都缓了几分，不由心生讶异。
    他正要询问，却见辛女官的琉璃双眸中倒映出几片场景。
    一个持戈老將的胸膛，被一只爪子掏空，其背后的城市被血色的火焰覆盖。

 第150章 边城血祭，寻诛恶源

    第150章 边城血祭，寻诛恶源
    数座城市的守將，被羽族强者击杀。
    而他们守御的边城已被攻破，无数人族被羽族以残忍的仪式杀死，受血焰焚烧！
    秦丹甚至能从辛女官眸中倒映出的血色场景中，听到阵阵哀嚎。
    “好胆！”
    辛女官勃然大怒，一声清叱如雷霆般炸响，瀰漫水墨世界的金光比先前更为灼烈。
    距离最近的秦丹首当其衝，被金光覆盖，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来到了太阳旁边！
    就在秦丹以为自己即將被融化时，周遭金光突兀消弭。
    “没事吧？”
    辛女官气势恢復如常，回首问道。
    “还，还好，刚才发生什么了？”
    秦丹心有余悸的回了一句，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被汗水濡湿，眼中还残存著片片金光残影。
    “羽族突袭北部边城，战事再起，我要立刻回帝宫处理此事。”
    辛女官的语气看似平静，可秦丹却能敏锐地察觉到这平静语气下藏著的滔天怒意。
    “书山神通內的这股力量————”
    辛女官迟疑了下。
    “战事要紧，我会想办法处理的。”秦丹连忙回应道：“即便处理不了，我也会先拖著，等你来帮忙。”
    “好。”辛女官略一頷首，想了想又道：“羽族大部早已被歼灭，如今再度復起，必定藏有悬殊，我未必有那么快回来帮你。
    “万一你支撑不住，就舍了这书山神通，不要被这股墮落力量反噬己身。来日我给你寻更好的神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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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女官心中急切，嘱咐完这句话，身影便突兀消失，已回到了帝宫。
    秦丹回想刚才在辛女官琉璃瞳中所看到的倒影，脸色同样沉了下去。
    “边疆不止突发战事，而且在极短的时间內被羽族攻破数座城市。羽族甚至开启了人族血祭，怪不得辛女官会这么心急生气。”
    秦丹嘆了口气，扭头看向书山。
    失去了辛女官的镇压炼法，那些锈蚀力量再度爆发，向整个水墨世界蔓延。
    “好在辛女官帮我镇压了下，將侵蚀进书山內部的力量逼退，这样一来，我也算有能力反击了！”
    秦丹伸手往胸口一点，一团银光凭空聚起，而后飞向上空，宛若明月般悬掛在水墨世界的高空！
    “鸿蒙圣性！”
    铺在书山上的银光阶梯受鸿蒙圣性照耀，忽地如同一条银色巨龙般扭动起来，绽放出如明月般的璀璨银光。
    这鸿蒙圣性乃是秦丹吸纳了白银阶【天人之姿】所赐予的灵光后蜕生出来，力量极为玄妙。
    虽然这团圣性此刻还极为弱小，可其所在层次极高，甚至能於不知不觉间扭转混厄天祖的不死圣性。
    此刻鸿蒙圣性激发出的银光蔓延开来，虽不如辛女官的金光霸道，却有一种隨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玄妙。
    银光並不阻止的锈蚀扩张，反而让与其逐步相融，为这些黄褐色的锈蚀表面镀上一层霜芒。
    锈蚀力量逐步侵蚀书山神通，鸿蒙圣性的霜芒也在不知不觉间扭转其根本。
    秦丹望著水墨世界，也缓缓闭上眼睛。
    水墨世界各处的锈蚀力量源头时刻逸散著墮落气息，顺著鸿蒙圣性的牵连逐步出现在他的感应中。
    “找到一个。”
    秦丹身影一闪，出现在书山的一截台阶上，眼前站著的赫然是固粮殿的运量副使，良源！
    大部分参悟神通的攀山者都不曾发现水墨世界的异变，良源似乎也是如此，正醉心解答著浮现在眼前的叩心难题。
    他见到秦丹突然出现在身边，不由嚇了一跳，道：“秦大史，您怎么来了？”
    “良源，你可知道这股力量源自何处？”秦丹抬起手来，一丝渡上霜芒的锈蚀力量如蜥蚓般在他指尖扭动。
    良源顿时面色大变，竟是连话都不说一句，直接朝著秦丹扑杀过来。
    其背后衣物耸动，一双沾满油污的羽翼破开，体內更是衝出一股与锈蚀力量同源的墮落气息！
    “死！”
    良源双手已化作鹰爪，向著秦丹咽喉抓来！
    秦丹早已做好了准备，新得的龙蟒刀鏗鏘出鞘，刀芒曲折上挑，与良源的双爪碰撞在一起。
    一击过后，秦丹蹬蹬倒退几步。
    良源的鹰爪被斩出一道数寸深的伤口。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秦丹，惊道：“你分明才七鼎修为，如何能伤到我？”
    身为固粮殿运粮副使的良源，其修为早已踏入九鼎，虽然还不曾毁去凡体，重铸新身，可也算是一方人物！
    “果然是好刀！”
    秦丹没有回答良源的问题，只满意地屈指弹了下龙蟒刀，大笑著向前杀去：“再来！”
    此前秦丹参悟《地摩九转功》背后的道途，虽然经歷莫大风险，但得到的好处也不少。
    只须臾间，他便获得了上千道地气功果。
    如今他已將这些地气功果尽数炼化，身躯强度相较以往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
    如今他的修为虽是七鼎，可凭著躯壳力气的加成，即便与寻常九鼎修行者正面相抗也能不落下风。
    交手十多个回合后，良源身上再添伤口。
    他神色微变，背后羽翼扇动，却是打算腾空而起，逃出书山。
    “逃得了吗？”
    秦丹见到良源的动作神色淡漠，也不向前逼近，龙蟒刀像是被道道无形的丝线拖住，变得沉重无比。
    就在良源升空的剎那，秦丹將龙刀奋力往后一拽！
    周遭空处，陡然浮现出十多道刀芒！刀芒如蛛网交错，刚好覆盖在良源的身体各处！
    玄鸟十绝刀！
    嗤！嗤！嗤！
    良源升空的举动，却像是主动撞进刀芒，只一瞬间便被切割成数十坨肉块。
    这藏刀於空的刀法，还是秦丹之前从邓嬋玉身上领悟而来，如今使来更加得心应手！
    “还不错。”
    秦丹伸手一招，良源残尸內立即漂出黄褐光团，其表面锈蚀点点，像是一团铁锈组成，时刻散发著墮落气息。
    “这就是其中一部分邪异力量的源头了。”
    秦丹伸手一点，鸿蒙圣性辉芒照耀下，这团铁锈光团立即被渡上辉芒，於无声无息间被转变属性。
    “效果不错，继续找下一个。”

 第151章 狐化禽羽，天狐之长

    第151章 狐化禽羽，天狐之长
    秦丹仔细感应，片刻后，又寻到一个锈蚀力量的源头，举刀杀了过去。
    就在秦丹在书山神通的水墨世界內剪除修饰力量时，守藏馆內的某个房间內，却是同样升腾其一股墮落的气息。
    房间內。
    正在床榻上酣睡的涂眠月，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身下的床褥已被生生扯成碎片。
    一道道黑纹，自她宛若白瓷的皮肤上浮现，如道道细微的小蛇般扭曲窜动。
    这些黑纹扭曲变幻，竟逐渐扭曲成禽羽模样，绒羽堆叠，宛若浮雕般从涂眠月的肌肤上凸起，仿若下一刻便要真的蜕生成羽翼！
    涂眠月对此毫无所察，只觉体內痛苦如潮水般反覆衝击而来，让她痛不欲生，近乎崩溃。
    就在她体表的禽羽图案越发浓郁，即將凝聚成真实的羽翼时，又一股青芒自涂眠月体表的黑纹中衝出，將其镇了回去！
    “。”
    “苦命的孩子，为何总是你被祂们挑中。”
    幽幽的嘆息声从房中响起。
    片刻后，一个女子从房中走出，伴著一抹异样香风，向著远处的守藏馆大门走去。
    守藏馆內，穿著官袍们的小狐娘正在引导著参悟失败的人从各处侧门离开。
    经过一番锻炼，即便是最年幼的涂幼姝都已褪去最初的拘谨，开始有条不紊的参与工作。
    “没有感悟出神通特性的人，请往这边走。在书山中走过一千个台阶的人，可以在这里登记下姓名，回家做好准备后，还能再来守藏馆参悟一次神通！”
    “好，谢谢小史官！”
    “不用谢。”
    涂幼姝一板一眼地送別对方后，才抱著登记用的本子，一蹦一跳往回走去。
    没走几步，她忽地止住脚步，鼻翼微微耸动，有些疑惑地向四周看去。
    “好熟悉的香味，哪来的？”
    涂幼姝还未多想，脑袋忽地被人揉了几下。
    “我们小十六也长大了呢。”
    “谁？”
    涂幼姝听到这声音，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她后边“眠月姐姐？不对，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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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涂幼姝身后的赫然是涂眠月，只是她的脸上，还覆著另一张的虚影构成的艷丽面孔。
    “你是，你是————”
    涂幼姝瞳孔骤然一缩，泪水立即盈满眼眶，扑入对方怀中，泣声道：“香姐姐，你回来了！姐姐们都说你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女子拥著涂幼姝，拍了拍涂幼姝的肩膀，低笑著安慰道：“谁说的？她们骗你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还想再说几句，可刚被镇压下去的禽羽黑纹又趁机腾起，散出几分墮落气息。
    女子蹙起眉头，又调动青光將禽羽黑纹镇下。
    “姐姐还有事情，下次再来看你。”
    “香姐姐————”
    涂幼姝抱了个空，往前跟蹌几步，再抬头却发现眼前人已然消失不见。
    刚才的一切恍如梦景，只有鼻尖一缕异香縈绕，证明先前发生的一切並非虚幻。
    文墨世界內，秦丹漫步於书山的银色台阶上，找出一个又一个携带锈蚀力量源头的贵族后裔，並將其一一斩杀！
    这些锈蚀力量只能將人族转化为羽族，並不似混厄之力般，能將人扭曲成怪物，拔升其修为。
    再加上进入书山参悟的贵族后裔，大部分都还年轻，最强者也不过是九鼎修为。
    秦丹正好將他们当作磨刀石，磨炼自身刀法。
    “吼！”
    隨著一个背生双翼，体表燃著青火的羽族坠落地面，秦丹收来的锈蚀力量源头，已经积聚至篮球大小。、
    失去源头，锈蚀力量侵蚀书山的速度也大大减缓！
    “再找出几个源头，就可以彻底稳住局面，安心等辛女官来帮忙了！”
    秦丹轻呼口气，闭目感应书山，寻找锈蚀力量源头。
    感应中，锈蚀源头的数量大为减少，只剩少部分区域还逸散著墮落气息。
    “下一个，就选————等等！”
    秦丹挑了一处散发墮落气息的位置，正要过去，忽地神色巨变。
    在感应中，一个庞大的墮落气息突兀地出现在水墨世界！
    与其余墮落气息相比，这个庞大气息犹如天空烈阳，刚一出现便不可避免的引来了秦丹的注意！
    “这个位置，是水墨世界的入口！”
    “我明明已经封锁了书山神通世界的入口，这股锈蚀力量源头是怎么进来的？
    “”
    这股墮落气息太过强大，与之前那些贵族后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秦丹豁然色变，甚至第一时间生出捨弃书山神通，从这水墨世界逃离的念头。
    可还不等他作出抉择，那股墮落气息就抵临书山脚下，而后用超越所有人的速度登山，向秦丹逼近。
    “见过老师。”
    秦丹逃跑的念头刚刚浮现，一声娇媚难言的声音就已在他耳畔升起。
    他向前望去，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盈盈拜下。
    “眠月————不是，你是谁！”
    来人的身影轮廓与涂眠月相似，可当对方抬起头时，却露出一张让秦丹都惊艷到忘记呼吸的脸庞。
    平心而论，辛女官已是秦丹前后两世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平和时如温婉净水，动怒时若昭阳降威。
    可眼前这女子的美，却全然不逊於辛女官，而是美到了另一种极致。
    仅仅是此刻她瞟来的一抹眸光，便已妖至骨髓，媚到心尖，让人肝胆都下意识发颤，恨不得永远沉溺在这抹眸光中，永生永世都不愿清醒！
    这已是不属於尘世的美貌，几乎媲美某种威力极大，能迷人心魄的炼法神通！
    “砰！”
    秦丹深吸口气，狠狠一拳反锤在心口。
    剧痛袭来，秦丹呕出一口鲜血，借著这股钻心痛处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同时往后飞退十多步。
    他咬著牙齦的血，偏开脸庞，只用眼角余光盯著女子的身影轮廓，狠狠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占著眠月的身子？”
    女子有些讶异歪了歪脑袋，上下打量秦丹一眼，才笑道：“不愧是她为涂氏一族挑选的老师。你不曾毁去凡体，六贼未除，三业高炽，仍是凡尘生灵，却能在我面前维持清醒。”

 第152章 妲己现世，眠月之秘

    第152章 妲己现世，眠月之秘
    这女子不仅相貌能摄人，便连声音也能勾人心魄！
    一言一语气息变幻间，时而如信笺在秦丹心间摩挲，时而如绒羽耳边搔动。
    秦丹刚刚恢復的清醒就像是海中礁石，险些又要被一波波潮水淹没。
    “听你这意思，你也是天狐涂氏族人？”秦丹咬紧牙关，维持清醒，分析女子话语中的意思。
    “是的。”
    女子柔声回应，又催得秦丹身体一晃，恨不得直接朝著这女子扑过去。
    秦丹又往后退出十多步，喘著粗气道：“既然是自己人，麻烦大姐收收神通吧？我好歹是眠月她们的老师，等会一个没绷住，对你作出无礼的举动，那大家都尷尬。”
    女子语气莫名一转，调笑道：“你若是想做些什么，我也不会反抗的。反正，你盯上涂三也不是一两日了，天天找藉口占她便宜，此刻不是正好遂了你的心意吗？”
    眠月在姐妹中排行第三，女子口中的涂三自然就是涂眠月！
    对方的靡靡轻语刚落下，一股热气陡然自秦丹小腹腾起，直衝大脑。
    “你，他么————”
    他眼中狰出无数血丝，扭头向著书山之巔衝去。
    隨著秦丹登山，书山的力量亦是不断加持在他身上。
    书山嗡嗡震动，文气交匯而来，守御秦丹四周。
    秦丹不顾负荷地撬动书山力量，秦丹脑海神魂的负担也在逐步加重，甚至变成一股剧烈的刺痛感！
    这股刺痛，在某种程度上，也对冲了女子对秦丹的魅惑。
    两者相加下，秦丹终於再次维持住清醒。
    “太可怕了！刚才我还怀疑她话语的真假！但现在我是真的相信她是青丘天狐一族了！”
    “要不是大名鼎鼎的青丘狐，天下还有谁能在一言一语间展现出如此强大的魅惑之力了！”
    前世封神传说中的九尾狐妲以魅惑眾生闻名。
    这个魔改封神世界，既然连邓嬋玉和灵珠子都存在，再多一个妲己也太让人意外。
    秦丹极度怀疑，眼前这个女子，就是传说中的“妲己”！
    “等下————她怎么知道我没事就揩眠月的油。”
    秦丹联想到涂眠月脸上的虚影面孔，忽地意识到一个可能。
    “莫非这女子的魂灵隱藏在眠月的躯体內。所以眠月的一举一动，她都知晓？“
    正当秦丹思索时，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
    “嗯，还能保持清醒？”
    借著书山神通的力量，与神魂高负荷下带来的剧烈刺痛，秦丹总算不至於再被轻易迷惑。
    他深吸口气，道：“你既是天狐一族的前辈，与秦某应该不是敌人。为何要故意迷惑我的心神？”
    女子幽幽一嘆，道：“因为我的本意，是让你占了眠月的身子，借著你身上那奇怪的圣性，帮眠月解除一些身体上的麻烦。谁知道你平日那般急色，今天却这般正经，有些难办了。
    “”
    ，“眠月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秦丹心中一动，连忙追问道。
    “原来你不知道吗？”女子心念一转，便已明白了什么，道：“看来我家的那些小姑娘们，还挺关心你。连帝宫的那位也很看重你的安危。”
    秦丹一直知道涂眠月的身体有问题，但不论是眠月还是孟君，或是其余天狐族女，都始终不愿向他解释此事。
    辛女官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她没主动提起涂眠月的事，秦丹就知道自己问了也白问。
    “知道这件事，会给我带来很大的危险吗？”秦丹斟酌片刻，小心询问。
    “嗯，很危险，这个世界的隱秘知道得越多，就越容易被某些不知名的存在盯上，尤其是对你这种聪明人来说。”
    女子轻声道：“不过，危险与机缘从来相伴相生。了解眠月的事情，对你而言固然十分危险，但也有莫大好处。所以————你想知道吗？”
    秦丹沉默片刻，问道：“你似乎很希望我去了解眠月的事情。”
    “当然希望，因为眼下眠月有危险，只有你身上那股奇怪的圣性能救她。”女子坦然回答道。
    这女子来路不明，突兀出现，就算秦丹已经隱约推测出她的身份。
    可光是这些推测也没法確定对方的立场，更无法確定她对秦丹是否藏著恶意。
    故此，女子十句话里，秦丹能信半句就不错了，自然不可能贸然答应对方的提议。
    秦丹略作思索，试探说道：“辛女官如今就在帝宫，等她处理好事宜，便会马上来守藏馆，到时候眠月自然有救！”
    女子见秦丹仍不鬆口，轻笑一声，似是欣慰又像是遗憾地道：“心性谨慎，涂大將心界神通交给你是正確的选择。”
    “或许来日，你真能帮天狐一族挣开枷锁，重获自由吧。只是我实在没时间陪你玩这些互相试探的把戏。”
    “羽族天神突然復甦，北地边疆战事再启，其余各地多半也不太平。即便是端坐帝宫的那位，此刻也未必能脱身。”
    “所以，对不起，我不能再等你回应了。”
    女子歉然开口，秦丹心中一惊，周遭文气蜂拥而来，匯聚至双耳化作隔绝一切声音屏障。
    可那女子的声音，却似锥子般，直接穿透文气遮蔽，在他的耳边响起。
    “凡生摘取神名之后，便能登临九霄，铸星而居，自此恆如天地，星辰不陨，则永世不磨，万劫不灭。”
    “但登临九霄的神只，自此也无法轻易降临凡尘。想要临凡，需要各种媒介，其中一种便是藉助容器神降。”
    “眠月在降生之前，便已被一位神明挑中。故此，她生来就能吸纳世上的任何力量，以便化为己用。”
    “吞噬的力量越多，她的境界便越高，也越符合神降的要求。若不想成为神降的容器，便要承受无尽痛苦去违抗身体的本能。”
    “正是因为这份体质，青丘灾起时，她又被其余神明看中。如今，又被羽族天神看中。”
    “眠月的身体，已同时被啖法、混厄、西母以及仍在復甦的羽神看中。”
    隨著女子的话语，一个个神名在秦丹耳畔响起。
    几乎同一时间，秦丹身体如坠冰窖，近乎本能地感应到一道又一道或晦深、
    或沉暗、或阴毒的道途。

 第153章 恢復神智，唯一办法！

    第153章 恢復神智，唯一办法！
    寄居涂眠月身躯的神秘女子，在念出那数个神只名字时，发音含混，近乎吃语，仿佛使用了一种本不该存在於凡世的语言。
    可秦丹听到这些语言后，却能立刻领悟出这些吃语之中所蕴含的深意。
    “啖法、混厄、西母————这些都是神明的真名？”
    每领悟一个神名，秦丹便觉心底的寒意更重要一分，本能地从这些吃语神名中，察觉到其背后所代表的种种道途。
    以秦丹如今的悟性，都不需要刻意参悟，仅仅是稍有感应，便无师自通，从这些道途中领悟出诸多无上妙法。
    “杳光冥陌时，道寥法枯日，掘阴窟以埋阳身，遁真灵而啖诸法————”
    “老而不死，炼道为贼，待时而动————”
    “崑崙葬雪，神药浮沉————”
    一句句修行者苦求而不得大道真传，近乎疯了般涌入秦丹脑海中。
    而相应的，在秦丹被动理解这些大道感悟时，某些存在的目光也顺著这些大道感悟被逐渐引来。
    秦丹心中一震，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縈上心头！
    仿佛下一刻，他就要迎来灭顶之灾！
    “不行，不能参悟下去！得想个办法移开注意力！”
    秦丹竭尽全力，想要將自己的注意力从这诸多道途的感悟中引来。
    可凡是修行之人，其境界越高，心中的求导执念便越是深重，道途对他们的吸引也越发致命！
    “朝闻道，夕死可矣”不知是世上多少修行者的梦想。
    即便道途如同炙热高阳，也有无数修行者愿意似飞蛾般扑入其中，化为灰烬，纵死不悔。
    秦丹同样是修行者，道途的对他的吸引力同样极为巨大！
    他不曾修炼过什么镇守心神的秘法，仅凭意志力，短时间內竟也不能从这些道途中诱惑中脱身！
    那神秘女子的囈语仍不停下，依旧在秦丹耳畔诉说著诸多神明隱秘，使秦丹不得不继续参悟那未知的危险道途。
    一时间，秦丹只觉得如芒在背，仿佛头上有一把铡刀，正隨著时间的推移缓缓落下！
    可越到此时，秦丹心中反而越发冷静。
    “既然不能靠自己，那就反求外力好了！”
    秦丹深吸口气，保持著最后一丝清明神思，主动向书山下方跑去。
    书山为秦丹加持的文气力量，亦是隨著他的下山而不断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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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神秘女子见到秦丹主动从书山疾衝下来，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微笑道：“是承受不住书山神通的压力，主动下山了吗？秦丹，其实你不必如此忌惮，我並没有加害你的意思————”
    秦丹撤去了文气加持，神秘女子那诡异到极点的魅惑之力重新开始影响他。
    “求道，求道！”
    “求导，求导！”
    一时间，两种欲望，同时在秦丹脑海中炸开，令他不知如何选择。
    不等神秘女子將话讲完，秦丹已衝到近前，抬起满是血丝的双眸，咬牙切齿地道：“你这还叫没加害我？把我害成这样，就好好地承担起责任来！”
    “你————”神秘女子来不及开口，便惊讶地看著秦丹掰过她的肩膀，將脸庞贴近过来！
    她眉头微蹙，刚要伸手將秦丹击退，可手掌落在其胸口的剎那，却敏锐地感受到秦丹体內凭空多出数缕层次极高的力量。
    “天神之力？是將那些神只背后的道途参悟到一定境界后，才能获得的力量，他怎么会拥有？”
    神秘女子来歷不凡，阅歷极广，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猜测出秦丹身上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仅仅是听到神祇的真名，这少年就能参悟其背后的道途。”
    “世上竟有悟性如此出眾之人，简直不可思议！因为悟性抬高，所以深陷道途的领悟，以致心神不可自拔吗？若是继续下去，这少年甚至可能引来神只的关注，被留下印记————”
    神秘女子抬起手指，抵在秦丹的额头上，指尖绽出滂湃元气，令他无法寸进。
    秦丹最后一丝理智，终於在此刻散去，充斥血丝的双眸几乎要进发出火焰，喉咙里发出近乎野兽的嘶吼，按著女子肩膀的双手也越发用力，似乎要將眼前这个娇柔可人彻底揉入自己怀中。
    两者四目相对，神秘女子与秦丹对视片刻后，无奈地嘆了口气，自语道：“罢了，也算是我自找的，便帮你这一回吧。”
    说罢，她鬆开手指，主动拥住了秦丹。
    惊世的魅惑妖冶之力，有效对冲了秦丹心中求道的渴望！
    求道之心，至此得到缓解！
    诸般旖念席捲了秦丹的脑海，將他此前参悟道途所得到的诸多感悟尽数压到角落。
    秦丹的神思为之一清，终於获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嘶！爽了！”
    脱离参悟道途的状態后，那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立刻消散无踪。
    不仅如此，秦丹的神魂亦像是沉入某片温暖的海洋。
    这种感觉，就如同在某个阳光和煦的午后，枕在女友双腿上悠閒入眠般愜意。
    秦丹长舒口气，疲惫地闭上眼睛。
    之前高负荷催动书山神通，抵抗道途的诱惑，与神秘女子的魅惑之力相抗时所消耗的心力飞速恢復。
    此前秦丹服用祀天茶时，仍有相当一部分药力沉淀体內，需要漫长时日才能被吸纳。
    可在这种状態下，这些祀天茶的药力竟是被尽数启出消化，令秦丹的神魂再有进益。
    仿佛过了一个悠閒的午后，又像是只过了一瞬。
    当秦丹再次睁开眼睛时，望著神秘女子清澈如双眸时，状態已彻底恢復正常。
    “咳，刚才事態紧急，抱歉，我不是有意轻薄你————”秦丹轻咳一声，本能地想要倒打一耙，为自己占便宜这事先定下一个合理的理由。
    可当他的眼睛与神秘女子清澈如水的视线对视时，心灵竟好似也被洗涤过一般，竟说不出半句诡辩话语，甚至破天荒地想要说一句道歉！
    神秘女子面上並无多少表情，只是轻轻一挣，腰肢便凭空生出一丝力量震开秦丹双手，整个人向后飞退十多米，姿態优美一如初见般惊艷。

 第154章 青铜巨门，天神再现？

    第154章 青铜巨门，天神再现？
    秦丹惊讶地发现，此时的神秘女子纵然依旧美貌无双，可那份能让人惑人心神的魅惑力却已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宛若雪水般的清澈纯真，不含半点杂质。
    “这————”
    秦丹心中一震。
    如果不是这女子容貌不曾改变，秦丹定然会以为眼前这气质清纯女子，与刚才那个魅惑眾生的妖冶女子是两个人！
    “这就是大神通者的实力吗？不用动手，仅仅是站在我面前，就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影响我的心灵！”
    秦丹心中立刻警铃大作，竭力警惕。
    就在他思索著如何进一步开口与这女子交涉时，王都上空却忽地发出一声巨大的震动！
    这股震动来得如此突然，庞然剧震甚至將空间都震出一道道无形的波纹，朝著王都滚滚碾来。
    书山神通的水墨世界，与现实隔绝，可归根结底却是依附在现实世界，竟也被这股震动影响，不断摇晃！
    “怎么回事？”
    秦丹脸色巨变，抬头看去，水墨世界上空生出一个漩涡空洞，显出外界的场景。
    王都上空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巨大的青铜巨门。
    那巨门形制古朴，表面绘著图痕，皆是羽族屠戮人族，进行血祭的画面，仅是看上一眼，便有难言的凶恶气息铺面而来。
    正在银色阶梯上攀登的黄嫦心同样受到影响，她皱眉向上看去，见到那青铜巨门后豁然色变。
    “竟敢如此挑衅我族！”
    黄嫦心勃然大怒，回头望了一眼脚下的银色台阶。
    她已在书山中参悟出不少玄奥关窍，距离获得神通特性也只差一步之遥，此刻若是离开，损失不可谓不大！
    更別说，黄嫦心身有隱秘，书山为生灵重塑身躯的能力，更得她的看重。
    但黄嫦心只犹豫了一瞬，便主动弃了感悟，自行脱离书山，与王都其余地界的几个大神通者腾空而起，朝著青铜巨门发起攻击。
    可那青铜巨门却似隱於另一个世界般，任由多少威力恢弘的手段杀去，都只能落在空处。
    另一侧，那位同样进入书山感悟，头生双角的异族女子却是抱头蹲了下来。
    “天神，怎么又来了个天神？”
    “不是说人族身为尘世最强族群，连天神也不愿招惹吗？怎么这天神像是来串门似的，隔三差五就来一个啊！”
    异族女子满脸惶，竭力收摄气息，生怕有哪位存在注意到她。
    “什么东西？又是哪个天神来搞事了吗？”
    秦丹脸色有些难看。
    堂堂人族王都，威压尘世异族的中枢之地，居然任由敌人来去破坏！
    混厄天神的事还未彻底结束，如今又来了个不知名的存在。
    纵然对手是天神，也不该如此猖狂才是！
    就在青铜巨门出现的剎那，神秘女子的体表亦浮现出一道道禽羽黑纹。
    这些黑纹似画似雕，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生出真实的羽翼，载著神秘女子腾空而起。
    “这是————”
    秦丹注意到这变化，神色豁然一变。
    这个场景他刚才诛杀锈蚀力量源头时可没少见，那些被锈蚀力量寄生的贵族后裔，都因此化作了羽族！
    “难道这女子也要化作羽族不成？不对，这具身体可是眠月的！眠月身为天狐族女，也会化作羽族吗？”
    秦丹豁然色变，话语直奔核心，厉声问道：“你身上的状况可有办法压制？
    需要我做什么才能救下眠月？”
    神秘女子见状，却是不慌不忙，微微笑道：“秦小子，你可还记得我刚才对你说的话？”
    秦丹闻言一怔，稍作回想。
    “刚才此人说，眠月是神明预定的容器，然后————”
    秦丹正要继续回想，啖法、混厄、西母等神只的真名便於脑海中浮现。
    同一时间，本已被他压在脑海角落的大道感悟，竟也蠢蠢欲动，要將秦丹的心神再度拽入危险的道途参悟中！
    秦丹面色微变，连忙停下思索，道：“不要打哑谜！我不能知道太多的神明之事，你只需要告诉我该怎么做就好！”
    神秘女子见状，只能微微嘆气，道：“是我失算一步，没想到你的悟性竟能高到这般地步。这样一来，倒是不好让你帮眠月解除身体的隱患了。”
    “我之前告诉你的事情，你暂时不用去想。待来日，你修为足够，可以慢慢回忆。到了那时候，或许你就能想到解救眠月的法子了。
    “至於这一次，便让我来救她吧。”
    神秘女子低声说著，眠月体表的禽羽黑纹越发真实。
    忽地，一声唳鸣响起！
    黑纹化青！
    一双燃著青火的羽翼自涂眠月的背后展开。
    与此同时，神秘女子的虚影面孔，竟也携著清火羽翼一起脱离涂眠月的身躯，浮在空中。
    涂眠月发出一声通哼，身上黑纹尽去，向前跌倒。
    秦丹连忙上前將她扶住，同时抬手看去。
    神秘女子的魂灵微微侧首，打量了下身后。
    背后双翼青火繚绕，末端长羽通体呈金，翠微绒羽掩於深处。
    深浅不一的青金诸色，竟交织成一副华贵万千，绚丽多彩的的羽翼！
    “青鸞王族，倒是个不错的血脉。”
    神秘女子抿嘴轻笑。
    青鸞？
    秦丹熟读守藏馆书籍，知道羽族內部也分有不同血脉。
    青鸞乃是羽民王族，相传本是凤凰的一种，血统极为高贵。
    秦丹的那件青鸞羽衣，便是掺杂了青鸞王族的羽毛，才有诸多神效。
    只是，青鸞王族早在数年前，就已被武成天王亲自率军，歼灭一切血脉！
    如今，竟又现世了？
    “只是，神明大人，相比起当一只禽鸟，妾身还是更愿意作一只狐狸！”
    神秘女子自语几句，伸手抓住背后的青火羽翼，纤细五指骤然发力，使劲往外一扯！
    轰！
    羽翼上青火大盛，与神秘女子的力量相撞！
    层层青火伴著元气向外盪开，秦丹脸色一变，连忙召来书山神通的层层文气护在身前，同时抱著涂眠月飞速后退！
    书山文气所凝的屏障，在青火席捲之下，竟是如纸张般轻易破碎。

 第155章 拔羽拆翼，寧为九尾！

    第155章 拔羽拆翼，寧为九尾！
    余波袭来，秦丹只觉得周身灼热无穷，仿佛有深陷无边烘炉，身躯也要在顷刻间被炼化！
    即便秦丹如今已是七鼎修为，加上他的躯壳力量，真实战力甚至比初入九鼎的修行者还要胜出几分！
    可面对神秘女子这样的大神通者，还是脆弱得如同螻蚁。
    此等强者隨意交手所散发出的余波，对秦丹而言都是致命危机！
    “妈的！”
    秦丹心中发狠，努力催动书山神通的同时，一手抱著涂眠月，一手拔出龙蟒刀，正要拼命。
    忽地，他的耳畔隱约升起一丝唳鸣，一层青光自他体表蔓出，与周遭的火焰交织在一起。
    “这是————青鸞羽衣？”
    人皇赐下的青鸞羽衣神效非常，又能带人升空，实在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保命异宝，秦丹时时刻刻都穿在身上。
    此刻遇到这青鸞火焰，羽衣竟也被触动，自行蔓延而出！
    火焰竟是主动向青鸞羽衣匯来，就如同哺育幼鸟般崩散成流，自行化作丝缕焰光，任由青鸞羽衣吞噬。
    短短片刻，袭来的青弯火焰就已被羽衣吞噬一空！
    青弯羽衣的襟边下摆，凭空多出了些许交错的青金火纹。
    秦丹知晓青鸞羽衣定是在刚才的变化中得了不少好处，可神秘女子与那青火羽翼的交手还在继续。
    他顾不得羽衣变化，更不打算冒著生命危险留在此地再捞一把，趁机抱著涂眠月飞快地向山上赶去！
    隨著秦丹登山，所能调动的书山神通力量越来越多，比先前更浓郁数十倍的文气层叠交织在秦丹身前，这才让他稍稍舒了口气。
    “这样应该安全了！”
    秦丹放下心来，遥望远处。
    在这短短时间內，神秘女子竟是徒手將背后的双翼扯断大半，每一次撕扯，都有大染血的青金羽毛坠下。
    神秘女子的脸庞上不可避免的浮出痛苦之色，可她拔羽断翼的信念却没有半分动摇，直至將背后的羽翼连皮带骨，彻底扯了下来。
    她双手一震，羽翼火芒大盛，竟是將其当作燃料，彻底彻底烧作火光，半点不剩！
    与此同时，九道白尾从她背后探出，盘旋升空，。
    “神明大人需要降世的容器，可妾身做惯了狐狸，实在不想去当那高高在上的鸟人！”
    神秘女子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斥著对天空的轻蔑。
    “九尾，果然是九尾————她真的是妲己！”远处的秦丹目睹眼前一切，即便对神秘女子的身份早有猜测，依旧为之震动。
    就在神秘女子毁去羽翼的同时，王都天空发出巨响！
    紧闭的青铜巨门微微展开，显出一道缝隙！
    缝隙內，是无穷的幽暗的虚空，一道道更深沉的暗流在这幽暗之海翻滚，唯有一粒粒星辰屹立其上，任幽海浪涛侵蚀亿万载，都可巍然不动。
    就在青铜巨门展开的同时，黄嫦心等大神通者发动的攻击，同样可以触及巨门！
    一座巨大的山峦，被黄嫦心单手举起，狠狠掷向巨门，砸出震天巨响！
    一具古朴大鼎携著巨力，镇向大门！
    又一柄破空长枪，洞彻空间，朝著青铜大门缝隙內刺去！
    诸般神通，同时启用，齐齐袭去！
    忽地，两道目光，浮现在青铜巨门的缝隙內！
    目光本是抽象的概念，可此时，那青铜巨门的背后竟有两道实质化的目光越界而来。
    巍峨山峦被目光击碎，古朴大鼎轰然倾倒，破空长枪当中断折！
    那目光突破所有大神通者的手段，甚至穿透书山神通的阻隔，直接落在神秘女子的身上。
    “轰！”
    磅礴压力碾下。
    神秘女子身体一沉，狠狠砸落在书山的阶梯上。
    无需旁人多做解释，所有见到这目光的修行者，都在第一时间明悟这目光的来源——这是神明的目光！
    书山神通受外力侵袭，本能地想要反击。
    一行行文字，在水墨世界中缓缓浮现，想要隔绝神明目光。
    可就在这时，秦丹耳畔却响起神秘女子的声音：“不要做多余的事，会被注意到的。”
    秦丹心中微动，抬脚轻点足下台阶，刚要显现的书山文字，又逐渐隱去。
    他已是书山神通的主人，纵然限於修为无法完全调动此神通的力量，但是限制其反击自然是没问题的。
    神明目光如大道亲临，天地降威。
    哪怕是黄嫦心这等大神通者，见到这目光之后，都不由心生寒意，下意识生出跪伏叩首的心理。
    这並非他们心智不坚，而是凡生与神明，本就是两个维度的存在。
    “想让我跪下？”
    神秘女子被神明的目光锁定，承受著最大的压力，可她站得笔直，纤细柔弱的腰肢像是镶嵌著人世最硬的骨头，仰首哂笑道：“昔日混厄都不曾让妾身俯首，尊神比之混厄如何？”
    轰隆！
    青铜巨门的缝隙再开几分，道道青雷跃现，朝著神秘女子劈打而下！
    啪！
    神秘女子受青雷直击，张口咳出一口鲜血。
    拔去羽翼的伤口，亦被青雷烧灼至焦褐，腾起一缕缕的黑烟。
    “纵是恼羞成怒，也只有这点手段吗？”
    神秘女子惊艷人世的脸颊，已被青雷打得皮开肉绽，却依旧笑顏不改，叩问苍天。
    滋滋滋！
    青铜巨门背后的存在，被神秘女子的不屑態度激怒，无数青色雷火蔓延开，化作如同翎羽交叠的云团！
    整片王都，都被青火云团覆盖！
    轰！
    宛若灭世之灾般，无数青火朝著守藏馆轰然碾下！
    神秘女子身上亦腾起道道如同锁链的青雷，束缚著她衝破水墨世界与现世的阻隔，朝著青铜巨门飞去！
    纵是王都的大神通者纷纷出手，也只能稍微延缓青火降世！
    神明降威，似乎无人能当！
    鏗鏘！
    就在神秘女子即將被摄入青铜巨门时，一抹金光陡然自帝宫腾起。
    “终於找到机会了！”
    帝宫悬天中极殿內，端坐王庭的辛女官拿起黄金面具，覆在脸上，淡漠开口：“没有殷朝人族气运的牵制，你们这些神只还能在孤面前来去自如吗？
    “”
    金光腾空，化作纵分天地的人皇法剑，於呼吸间，將那青火云团劈成两半！

 第156章 九霄夜景，人皇伐神！

    第156章 九霄夜景，人皇伐神！
    之前人皇受混厄算计，代表著殷朝气运的诸多贵族后裔，与混厄之力绑定在了一起。
    混厄一旦受损，必定会导致贵族后裔陨落，殷朝气运受损。
    此事又涉及人皇修行之秘，殷朝气运受损，也会导致人皇力量减损。
    故此，混厄分身才能在王都掀起如此灾劫，以致於一时间王都力量尽出，都无法挽回！
    直至秦丹蜕生出鸿蒙圣性，扭曲了混厄分身的圣性，这才扭转了局面。
    可如今不同，这青铜巨门背后的那尊神只，可没有混厄那般算计！
    面对祂，人皇可是能全力出手的！
    “吼！”
    青铜巨门后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咆哮。
    被斩成两截的青火云团席捲匯聚，化作滔天雷火汪洋，朝著帝宫淹去！
    下一刻，金色法剑再起，正面铭刻的文章大放光明，其中一篇人族先贤的“治水”文章飞腾而出，镇在雷火汪洋上。
    顷刻间，漫天汪洋，海晏河清，再不起半分波涛！
    青铜巨门微微震动，似也被人皇之威所摄，刚刚打开数分的门缝缓缓合拢，想要关闭。
    “想走？”
    帝宫想起人皇的淡漠声音：“我人族中枢腹地，岂容你这毛神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留下些东西再走吧！”
    金剑轰鸣，转瞬间扩增千万倍，擎天斩世！
    剑锋之下，空间破灭，裂开一道漆黑缝隙！
    人皇剑没入裂缝，下一瞬又在青铜巨门旁斩开缝隙，锋芒直刺青铜巨门！
    哐，哐，哐！
    金铁交际的巨响，於天空荡开！
    先前受诸多大神通者围攻而分毫无损的青铜巨门，此刻竟是被人皇剑硬生生的斩下一角！
    青铜门角从天而降，诸多大神通者连忙施法接住，免得此物坠地伤及平民。
    巨门內咆哮阵阵，合拢得更快！
    人皇剑倏忽一闪，竟从擎天巨剑化作针尖大小，顺著缝隙钻入大门后侧！
    隨后，青铜巨门与人皇剑同时消失不见。
    漂浮在空中的大神通者们，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好半会才反应过来。
    “刚才出手的，是她，还是陛下？”
    黄嫦心震撼地看向四方群臣，纵然不曾將心中疑问说出口，可附近的大神通者又有哪个不知道她想问什么？
    人皇消失，让一介女官执掌人皇剑，代他行政，这种事说出去都觉得荒谬。
    如非人皇比肩神明，威赫盖压朝野，如今反叛的绝不会只有西岐周邦那些叛贼！
    “可————仅凭辛女官拿著人皇剑，真的能施展出如此伟力吗？”
    司渔宫主望著被眾多大神通者接住的青铜门角，感受著此物內蕴含的庞然神力，一时心神摇曳。
    身在守藏馆的秦丹也是狠狠咽了口唾沫，被人皇与天神交手的场面惊得心绪震动。
    “这就是————天神级数的力量吗？”
    “是人皇，也就是辛女官的真正实力？”
    “一举一动，都如同能灭世般！我要修炼到什么境界，才能触及这个层次的力量？”
    就在秦丹心中自语时，王都上方的天空忽然暗淡下来！
    晴空白昼，忽地化作黑夜。
    只是这黑夜中，不曾有月，亦无群星！
    漫漫夜空中，唯有一座星宫悬掛，似永恆不坠，万劫不磨。
    “这是九霄，是九霄夜景！”
    王都內大神通者望见此景，皆是心神巨震。
    九霄，乃是诸神居住之地！
    这座星宫，显然就是刚才那尊招来青铜巨门的天神的宫殿！
    “陛下，竟追杀到天神所居的星辰了！”
    “陛下想要做什么，灭杀一尊永恆不灭的天神吗？”
    “这，这是大不敬啊！”
    不光是王都的大神通者，殷朝各地，乃是尘世八方的厉害人物，都在同一时间仰望天空。
    有人兴奋万分，有人惶恐莫名，有人怒不可遏。
    可不论旁人如何去向，人皇剑已斩向星空九霄！
    夜空一角，一抹针尖大小的金光越界而来，化作擎天斩世的人皇剑！
    “斩！”
    人皇叱喝声起。
    星辰宫殿轰然震动，腾起无数青雷火焰，火焰中又隱隱有带著墮落气息的漆黑雾气升腾！
    金剑微微一震，正面铭刻的文章中，一篇文章腾空而起。
    王都眾生，耳畔隱约回想起无数学子与军士诵读文章的声音，正是秦丹所著的《千字文》！
    漆黑的墮落雾气刚刚腾起，便被《千字文》所绽的光明镇压！
    青雷火焰凝聚成无数电光繚绕的火雷珠，如虫豸般附著在金剑上，即將炸开一“殷朝雷霆为我所掌，尊神逾矩了。”
    神宵太师宫，一个老者声音缓缓传开。
    刚要炸开的火雷珠內，滔天雷霆凭空消隱。
    星空前，只剩下一片延绵青火，被人皇剑剿灭一空！
    “吼！”
    夜空內，庞大的星辰被法剑硬生生削去一块！
    王都內的所有人，双眸都被那一抹金色的剑光所占据！
    直至夜空与星辰消失。
    眾人只见到一个身著金袍的人影凌空而立。
    右手持剑，衣袍下摆隨著罡风吹拂猎猎而动，一块蕴含无穷绚烂与奇蹟的星辰碎片，被隨意托在左手掌心。
    “星辰一角————”
    “陛下，去往九霄，將天神的宫殿斩下一片！”
    殷朝的百官贵族，都代代地看著上方。
    直至司渔宫主最先跪下，激动落雷，高声呼喊。
    “吾皇武盖九霄，威压群星！恭喜吾皇，得胜归来！”
    此言一出，其余人纷纷效仿下拜。
    “恭喜吾皇，得胜归来！”
    一时间，整座王都被贺喜声覆盖。
    人皇召来群臣，稍作勉励，声音中充斥著淡漠与威严。
    守藏馆內，秦丹望著天空那尊金色身影，一时间感慨万千，同样拱了拱手，道了一声：“恭喜。”
    “秦丹，书山的事能暂时放一下吗？我有件事要你帮忙。”辛女官温柔的声音忽地在秦丹耳畔响起。
    “呃，什么事？”
    秦丹脸上浮现出几分古怪。
    平日里，面对辛女官的温柔態度，秦丹还不觉得有什么。
    可辛女官先前刚化身人皇，击败天神，此刻正威严满满的与百官谈话。私下里，却又用这种温柔声音向他求助。
    这种感觉，秦丹很难评说。

 第157章 惊天之密，孤雌繁殖？

    第157章 惊天之密，孤雌繁殖？
    “什么事，你说。”秦丹问道。
    “十五日后，你以太史的身份，在梧桐书阁替我主持祭天之礼。”辛女官说道。
    秦丹闻言一惊，立马问道：“为什么要我主持，你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伤了？”
    “受伤倒不至於。先前那尊神祇，是曾经被武成与人皇联手所斩的羽族神只。祂陨落之前，应是留了什么后手，如今再度復甦。”辛女官没有卖关子，向秦丹详细解释。
    “只是羽族天神到底是刚刚復甦，实力远不如全盛之时，虽说交手时他所展现的力量中藏著不少悬殊，但也不至於令我受伤。”
    “如今我已从羽族天神所铸的星辰斩下一角碎片，待我闭关將这份星辰碎片彻底炼化，就可反溯出此神復甦的秘密。”
    “只要找出祂復甦的秘密，等下次交手，我便可將这尊羽族天神彻底埋葬！
    ，弒杀天神，足以震动天地。可此等大事，由辛女官说出口却显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切盘菜。
    “只是炼化星辰碎片，还需藉助祭天之力。朝野之中，除我之外，也只有你这位掌握了书山神通的当朝太史才能胜任。而且，这也是你的职责。”辛女官缓缓说道。
    “帮你祭天倒是没问题。只是，我该怎么主持祭天之礼？总不能只靠我一个人去办吧？”秦丹问道。
    “祭天需要五乐少师与三才巫祝助力。你到时候可启出梧桐书阁內的太师手令，直接將他们征至守藏馆，一应规格所需，都可交给他们操办。”辛女官解释道。
    秦丹和五乐少师都打过交道，算是脸熟。
    甚至角乐少师此刻还在书山神通內，被秦丹刻意编纂的那些无聊问题问得直瞪眼。
    这傢伙为了进入书山，耗费了不少代价，即便外边打斗剧烈，他也没有半点离开书山出去帮忙的意思，只想著能从书山神通中参悟出更多好处。
    辛女官交代完事情后，稍稍犹豫了下，道：“对了，还有她————”
    一个满身伤痕的妖嬈身影，缓缓从高空落下，来到秦丹的眼前，正是之前附在涂眠月体內的神秘女子。
    她与羽族天神对峙，甚至险些被擒入青铜巨门內，若非人皇出手將她救下，此刻怕是早已凶多吉少。
    此刻，神秘女子彻底昏迷，满身都是雷击过后的焦痕，原本白皙的后背也因拔羽断翼而多出了两道狰狞的伤口。
    可即便是这般模样，这女子依旧在无形中显现出一股別样的破碎感。
    就像是美丽的珍宝被毁坏，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暴戾的衝动，恨不得以更凌虐的方式去对待她。
    好在这女子已然昏迷，她身上的诱惑力比醒来时要弱上无数倍。
    秦丹感应到心中的情绪变化，立刻生出警兆，往后退开几步，向辛女官问道：“她到底的是什么人？修为高到出奇，却躲在眠月的身体內。”
    “她————算是青丘的一缕残魂吧。”辛女官说道：“若要说身份，她也是我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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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秦丹满脸震惊地抬起头来，却见人皇早已消失在空中，黄嫦心等大神通者也尽皆散去。
    “別看了，我在这里。”
    秦丹回头望去，见辛女官不知何时已摘取黄金面具，蒙著面纱来到他的背后。
    “不是，等会。你说这女的是你妃子？”秦丹一脸诡异地上下打量辛女官，很想问一个容易挨打的问题。
    “这么看著我做什么？”辛女官惊讶道。
    秦丹把满心的好奇强行压下，轻咳一声道：“没什么，只是有点吃惊，你居然会有妃子？”
    “为什么不会，我身为人皇，有个妃子很奇怪吗？”辛女官奇怪道：“前些日子我纳妃时，帝宫玉磬连鸣九声，响彻全城，莫非你当日不在城內，没听到？”
    “我听是听到了————”秦丹轻声嘀咕。
    他自然记得之前人皇纳妃的事情，甚至周邦叛乱时，都曾以此为罪名。
    可后来得知天狐族女的存在，又在心中推测出辛女官便是人皇之后，便下意识觉得“纳妃”之事，必定牵扯什么狐族隱秘，故此没有多嘴去问。
    如今想来，这事怎么想都充斥著诡异。
    不等秦丹再问，辛女官又说了一句极为惊人的话：“我不仅有妃子，还有皇后和皇子呢。”
    秦丹两眼一瞪，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皇后？皇子！”
    好傢伙！孤雌繁殖啊！
    玄幻世界谈论这种名词，真的科学吗？
    “殷朝原来还有皇后和皇子的吗？为何王都內从未有这二人的传言，甚至我在守藏馆的文书中，都看不见任何与皇后和皇子有关的记载？”
    秦丹心中一下子冒出无数问题，甚至已绷不住表情，道：“女官，我真的没別的意思，单纯是心里的好奇实在按捺不住。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问完之后你甭管回不回答，別弄死我成吗？”
    “想问就问，何必这么客气。”辛女官皱眉道。
    秦丹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委婉点，道：“就是————女官，你应该是女的吧？”
    辛女官低头打量了眼自己曲线玲瓏的身材，难得地诧异问道：“当然，你看不出来吗？”
    “你的妃子和皇后应该也是女的————”秦丹毛著胆子问道：“两个女子，怎么生皇子啊？”
    “哦，原来你是奇怪这个啊！”辛女官闻言一怔，旋即醒悟过来，望著秦丹的眸光微微一转，含笑道：“我若说这皇子就是我的血脉，你该怎么办？”
    秦丹脑海一震，被辛女官的回答雷得外焦里嫩，心里立即冒出一个念头：这他么也行？
    “等会，辛女官为什么问我该怎么办？夸你一句牛逼唄，还能怎么办？”
    见秦丹被震得回不了话，辛女官失笑摇头，道：“皇子虽有我的血脉，却並非我与皇后所生。”
    “这件事，若与你细说，对你有害无益，你自己仔细回想下，应当就能得到一个大概的答案。或者等过几日你祭天之时，也能了解一切因由。”
    “至於这个女子————”

 第158章 灵珠眠月，共同命运

    第158章 灵珠眠月，共同命运
    辛女官回首看向昏迷的神秘女子，轻声道：“昔年人皇初承大位，受限於朝野，只能舍她而去。如今我只是帮人皇补上祂当初给她的承诺而已。”
    秦丹心中一动，立即从辛女官的话语中猜出一些事情。
    “辛女官替人皇完成承诺————”
    “辛女官不就是人皇吗？为何她要说，替人皇补上承诺？莫非，辛女官与人皇是两个人？”
    “可既然如此，为何皇子又有辛女官的血脉？”
    秦丹联想到前世看过的诸多小说，立马联想出无数可能。
    “这算什么？斩三尸？化身？第二元神？二世身？好像都不太像，而且这个世界有这些玩意吗？”
    秦丹想出多种可能，可终究因为得不到切实的证据，只能作出一些似是而非的猜测。
    “不用瞎猜了，我是我，人皇是人皇。箇中细节，你举行完祭天之力，自然就能知道了。”
    不等秦丹继续猜测下去，辛女官便道：“这女子躯壳已毁，只剩一缕残魂，曾用名號已成过往，如今你便唤她香妃吧。香妃既然出现在这里，想必已经將眠月的事情彻底告诉你了。”
    “是说过了。”秦丹点点头，道：“不过香妃之前所说的东西，藏著不少隱秘，我虽然记在脑海，却不敢主动细想这些事情。只知道眠月是一尊神明选定的神降容器。”
    辛女官瞭然点头，上前握住秦丹的手。
    秦丹不明所以，正要询问，便见辛女官渡来一股温煦如阳的力量。
    一时间，秦丹只觉得身体像是被温泉泡过，浑身暖洋洋的，此前被迫参悟各类危险道途所生出的不適感，也彻底消失。
    “参悟道途到一定程度，会不由自主地沾染上相应道途的力量。”辛女官提醒道：“这些力量在某些存在眼中，便如夜空星火，很容易招来祂们的注意。”
    “我已替你清理掉这些力量，以后你遇到类似的事情，一时间又找不到我帮忙，可以调动书山文气洗涤自身，不要耽搁。”
    秦丹心中一惊，才知晓刚才之事还有隱患，连忙向辛女官道谢。
    辛女官又仔细帮秦丹检查了一遍，才继续道：“你的修为进境很快，想必不久就可踏入九鼎，更提前觉醒了圣性。有些事情提前和你说一下也无妨。”
    “眠月与灵珠子一样，都是神明挑中的容器，所以他们的身体生来就与眾不同。
    “
    “区別在於，灵珠子的金刚神骨是神明塑造，只能成为某尊神明的容器。”
    “眠月的吞异之体却是天生的，任何力量，眠月都可吞纳至体內，化为己用。”
    “这也意味著，她是天生的神明降世容器，是一切神明眼中的珍宝。所以，眠月刚刚出生，就已被某个神明盯上了。”
    “若是加入那些天神大教，不论是任何教派，眠月都会立即成为教派圣女，执掌大权。”
    秦丹微微皱眉，脸上却並非显出多少意外之色。
    天下没有白来的好处！
    灵珠子生来便是大神通者，果然是有代价的。
    之前秦丹听香妃说起眠月时，便下意识联想到了灵珠子。
    只是当时他心绪受道途所扰，这个念头刚刚生出顾不得细想，便已陷入参悟道途的险境中。
    辛女官继续道：“当眠月吞纳的力量到一定地步，她的吞异之体也会越发完美，直至抵达某个界限，便会有神明在她体內復甦，降临世间。”
    “所以，一直以来，眠月都很抗拒吞纳外来之力，直至香妃为了保护族人，陨落在混厄的力量下。”
    “眠月不忍看香妃残魂彻底消弭，主动启用自身体质，將香妃的残魂纳入体內保护，直至如今。”
    说到此处，辛女官微微皱起眉头，道：“说来也是奇怪，羽族天神不知何时竟也盯上了眠月的吞异之体。”
    “甚至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眠月吞纳了祂的力量，所以今日祂才能藉助眠月的吞异之体行降世之举。”
    “如果不是香妃残魂主动代替眠月，將眠月体內的羽神力量彻底抽出，眠月今日已经遭遇不幸了。”
    秦丹听完事情的大致经过，忍不住问道：“那眠月之后还会有危险吗？”
    辛女官微微摇头，道：“她的身体就是一切祸端的源泉，那些九霄之上的天神，从不介意多一份降世的手段。”
    秦丹仔细想了想，忽地道：“书山文气能为人重塑身躯，灵珠子和眠月能否捨去旧体，以文气重铸身躯摆脱危险？”
    “你果然也想到了这个办法。”
    辛女官满意一笑，道：“灵珠子和眠月並非凡体，体內充斥著不同神明的力量，能否重塑身躯，我也没有多大把握。此刻倒是有个练手的，你可以先尝试一下。”
    秦丹立即明悟，扭头看向昏迷的香妃。
    香妃之前为了不被扭转成羽民，强行將天神力量所化的羽翼从体內拔出。
    可她的残魂內，依旧存在大量的羽族天神之力。
    为香妃重塑身躯的难度，十分接近为灵珠子和眠月重塑身躯。
    某种程度上，相当於是提前为拯救灵珠子和眠月，做一个实验。
    只是————
    “女官，你把另外一个人皇的妃子当实验品，这听起来有点不太地道啊？那个人皇知道了，不会砍死我吧？”秦丹狗狗祟祟地凑过去，低声问道。
    辛女官似笑非笑地看了秦丹一眼，打包票道：“放心，祂砍不到你的。”
    得到保证，秦丹才鬆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该交代的事情，我已经交代完了。这段时间內，我需要闭关炼化星辰碎片，暂时不能看顾你。”
    “你若是有事，可以持我手令，玄鸟卫將领，皆由你调令！现在我先帮你清理一下书山。”
    说罢，辛女官体泛金光，悬空而起。
    整个水墨世界如同悬掛了一个太阳。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书山神通內的一切异样力量都被炼化一空。
    而后，太阳重新坠下，化作一块金光闪闪，正面刻著“中极”二字的令牌，落在秦丹手上。

 第159章 明眸浅笑，百媚横生

    第159章 明眸浅笑，百媚横生
    “这些时日，玄鸟卫由你调用。王都若有异动，可调玄鸟卫镇压。胆敢反抗者，你斩了便是。”
    辛女官的话语在秦丹耳畔迴响，逐渐远去。
    “这么信任我？”
    秦丹拿著手中的令牌，不仅没有掌握大权的开心，反而觉得肩头沉甸甸的。
    辛女官这句话，几乎相当於將这半个月主掌王都的权利，都交给了秦丹。
    可想起王都內那些隨手就能翻云覆雨，搬山移海的大神通者，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希望这半个月內，王都能安分点。万一再冒出一个天神————不，就算是一两个大神通者闹事，我就算有玄鸟卫，也未必能弹压下去啊！”
    秦丹將令牌收好，看到眼前的香妃，以及倚靠在台阶旁昏睡的涂眠月，心里活泛起来。
    “利用书山文气重塑身躯，需要参悟书山神通。这个得香妃自己来参悟，我顶多只能在旁边给点辅助。”
    “祭天之礼————五少师和三巫祝虽然不是大神通者，但也不是一般九鼎可比的。就算有太师手令，我去之前也得找几个帮手！”
    秦丹在心里做好计划，转身去喊眠月。
    “我不是在房间睡觉吗？怎么在这————”
    涂眠月迷迷糊糊醒来，见到秦丹后立刻浑身一震，恢復清醒。
    而后她立刻一脸警惕地和秦丹拉开距离，同时检查身上的衣物是否完整。
    “不是！”
    秦丹一脸黑线，愤愤道：“眠月，你这反应是啥意思？老师看到了会很伤心的！”
    涂眠月见自己衣物完好，並无被人轻薄的痕跡，才撇嘴道：“老师平日自重点，我也不会这样。”
    “你————”秦丹无言以对，懒得和这小丫头计较，抬手指向旁边，地道：“看看这个是谁，认识吗？”
    涂眠月顺著手势看去，见到香妃后立即脸色一变，忙不叠地冲了过去，道：“香姐姐，她为什么会出来？”
    之前她一直处於昏睡状態，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此刻见到香妃满身伤势后，少见地落下泪来。
    她想要將香妃抱住，可双手却只能从香妃的残魂之身穿过，根本无法触碰。
    “残魂之躯，不能在现实待太久————”
    涂眠月想也不想，体表逐渐泛起道道纹路。
    这些纹路与此前的黑纹不同，而是纯粹的银白中夹杂著些许晦暗。
    “这就是眠月的吞异之体？这些纹路的顏色之所以出现变化，应该是香妃將眠月体內的大部分天神之力带走了————”秦丹回想此前场景，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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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纹路浮现之后，涂眠月双手亦是涌出一股吸力。
    香妃受力拖动，逐渐向著涂眠月靠近，即將被其重新吞纳入体內。
    “眠月，你先等一下！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是书山神通內的水墨世界。有神通相隔，香妃的魂魄消散得没那么快，你不用担心！”秦丹上前拦住涂眠月的举动。
    “可是————老师，香姐姐为什么会从我体內出来，又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涂眠月回头询问，眼中噙著泪水。
    秦丹连忙將刚才的事情尽数说了一遍，她本想要安抚住涂眠月，可不料眠月听完，泪水更是止不住落下。
    “又是这样，又是为了救我————那时候，香姐姐也是为了护住我，才死在混厄摘来的灾厄凶物手下，如今又是这样。”
    涂眠月稚嫩的脸庞上，浮现出难言的表情。
    她低声喃喃道：“自我出生以来，就没有过好事。说不得，连混厄天祖都可能是因为我才会入侵青丘————”
    涂眠月伤心至极，泪水不住滚落，甚至將青丘国遭遇灾难的责任，也一股脑地安在自己头上。
    秦丹默默地看著她，没有第一时间安慰。
    说到底，这个天狐族的小姑娘如今也才在尘世度过十几个春秋。
    纵然她们因为悲惨的身世，经歷的事情远超同龄人，可在某些时候，也容易和寻常孩子般钻牛角尖。
    这时候不论出言安慰还是开导劝解，都只会让涂眠月在牛角尖上越钻越深。
    秦丹没有盯著眠月看，只將目光转到旁侧，听著旁边的哭泣声音由小增大，又由大减小，才忽地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猛地拍了下大腿，怪叫道：“等下，我想起来了！”
    涂眠月被秦丹的怪叫嚇了一跳，悲伤的情绪都有些不连贯了，訥訥道：“什么？”
    “我记得以前辛女官说过。混厄天祖找青丘国的麻烦，是为了什么异气法种，和你没关係！”秦丹搬出曾经辛女官讲过的话。
    “啊？”涂眠月愣在原地：“异气法种————是什么？”
    秦丹一本正经地道：“我不知道，但这话辛女官说的，肯定没错。所以青丘国遇到的灾难，肯定也和你没关係。小丫头，你根本没那么重要！”
    “可是香姐姐是因为我才落得今天这地步————”涂眠月下意识反驳。
    秦丹不接涂眠月的话茬，只道：“对啊，所以我才要救她，为她重塑身躯啊！”
    “可————嗯？老师你能救香姐姐？”涂眠月眼睛一下瞪得滚圆，不敢置信地喊出声来。
    “是啊！我刚才没和你说吗？”
    秦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大惊小怪地咋呼几句，便將涂眠月从悲伤自责的情绪拽了出来。
    涂眠月顾不得多问，忙拉著秦丹来到香妃身前，道：“那，那老师你快救啊！
    ”
    “你当吃饭呢，张嘴就行是吧？你的香姐姐修为那么高，为她重塑身躯很累的，而且要做很多准备！”
    秦丹故意逗涂眠月著急，不去看她，反而扭头望向香妃。
    正说著，旁侧的香妃大抵是受噪音干扰，也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与秦丹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香妃眨了眨眼睛，抿嘴一笑。
    纵然她此刻满身伤痕，脸上沾染灰污，可仅是抿嘴轻笑，仍有百媚横生，令人怦然心动。
    秦丹同样被她笑得心跳加速，热血盈沸。
    但经歷过好几次类似经歷的秦丹，此刻已有了应对办法。
    他面无表情地抱起身边的涂眠月，挡在自己眼前。

 第160章 救香妃，寻帮手！

    第160章 救香妃，寻帮手！
    “香姐姐————”
    涂眠月毫无预备地撞上香妃的笑容，当即眼神一呆，痴痴地伸出手来往前靠，眼看就要亲上去了！
    “涂三！你等等！”
    香妃笑容一滯，马上收了魅惑之力，腾身避开涂眠月的亲近。
    涂眠月的眼神这才恢復清醒，脸颊飞速腾起两片红晕，挣开秦丹的手，跳到一边。
    秦丹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他还真期待涂眠月与香妃亲近时会是什么场景。
    这女人天生恶趣味，修出一身惊天动地的魅法，没事就喜欢魅力全开，勾人心魄，看人丑態。
    秦丹难得扳回一城，心中舒爽万分，调侃道：“嘖，怎么躲开了？別怂啊！”
    “秦小子，你很有本事啊！”
    香妃恼火地瞪了秦丹一眼，这才飘到眠月身边，担心道：“涂三，心神没受影响吧？运法镇定一下！”
    过了好半会，涂眠月的脸蛋才褪去红晕，摆脱刚才的影响，抬头道：“没事了。”
    她顾不得其他，直接道：“香姐姐，老师有救你的办法，他能让你重塑身躯，起死回生！”
    香妃残魂躲在涂眠月体內，早將守藏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看在眼里，闻言立即猜到办法。
    她望了一眼眼前的书山，道：“文气塑体，確实是个办法。只是，小子，你知道我是什么修为吗？”
    先前青铜巨门现世时，黄嫦心等大神通者联手，在天神面前连一个回合都支撑不住。
    可香妃只剩一缕残魂，仍旧能在天神目光下维持不跪，足见其修为。
    “不知道，还请香妃明言。”秦丹老老实实地道。
    “按照当世修行之法，我生前距离躋身神圣，与天地同存也只剩两步。”香妃语气平淡地道：“为我重塑身体，这座书山都要削平小半，你捨得吗？”
    香妃本意是劝退秦丹，谁料眼前这傢伙听完却长舒口气，笑道：“只削平小半？那没事，削得起！香妃儘管放心！”
    之前东湘伯领悟神通特性，又重塑新躯，耗费了不少文气。
    秦丹当时估算了下，东湘伯这一番动作，大概耗费了书山十万分之一不到的文气！
    而完成系统的任务，只需要一百个人参悟出神通特性！
    以这个数量来看，即便削平大半座书山，完成任务也是绰绰有余！
    只要不影响到任务，其余事情都可以商量！
    再说，香妃和辛女官的关係说不清道不明，救她就相当於帮辛女官。
    本源神通就算再珍贵！
    可对辛女官而言也不是绝无仅有的宝物，只要她乐意，来日秦丹又何愁得不到別的本源神通？
    “秦小子，你可知道一道本源神通意味著什么？你当真捨得削弱本源神通小半威能上限，助我復生？”香妃诧然道。
    “你是眠月的长辈，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帮你就是帮眠月，別说半道神通，就是舍了一整道神通，我又有什么捨不得的！”秦丹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態，浑然不提辛女官的事情。
    涂眠月闻言浑身一震，感动得一塌糊涂，心里甚至冒出就算刚才昏迷时，秦丹真的轻薄了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法。
    香妃阅歷丰厚，一眼就看出秦丹的话语有不尽不实之处，见涂眠月满脸感激，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
    “被男子隨意几句话就骗成这幅样子，怎好意思做天狐族女！眠月，该是你把他骗得死心塌地才对啊！”
    香妃有心点破，但转念一想又闭上了嘴。
    “罢了，就算有別的原因，秦小子也是真心救我，眠月对他又隱有心意，我何必做那不识趣的老姑婆。”
    秦丹哪只香妃的想法，见到眠月感动的快哭出来，心里颇为得意。
    “香妃，以文气重塑身躯，需要参悟书山神通。你只需去往山脚，和山上其余人一样，开始参悟就行。等到了重塑身躯的时刻，我会著重调动文气支援你的。”
    秦丹见涂眠月望著香妃的目光还有不舍，又道：“我在外边还有事，这就先走了。一旦开始参悟神通，结束前就不能再与外人对话，你做好准备再去山脚。
    眠月，我先走了。”
    说完，秦丹挥了挥手，先行离开。
    香妃沉寂在涂眠月体內，虽能观测外面发生的事情，但受限於吞异之体的，是无法和涂眠月交流的。
    秦丹虽然不知道这些细节，但只看涂眠月见到香妃时的情绪，就猜出两人许久不曾见过面，故此特地留了时间让她们敘旧。
    待秦丹离开书山之后，一直绷著情绪的涂眠月，立即哭著冲向香妃。
    即便香妃残魂无法触碰，可哪怕靠近她一些，涂眠月也觉安心。
    秦丹离开书山神通內的水墨世界后，第一站便是去找灵珠子！
    祭天之礼召集神官，少不了一个强而有力的打手镇压！
    “灵珠子！”
    ——
    秦丹来到灵珠子房间，叫嚷几声却得不到回应，扒过窗台一看，却见这傢伙仍在睡觉。
    “这都睡多久了，怎么还天天睡？不会是上次给我餵了血之后，留下后遗症了吧？”
    秦丹心中嘀咕。
    之前秦丹在商乐少师家遭遇怪物伏击，濒死之时，是靠著灵珠子的血液才活转过来。
    自从那次后，灵珠子便一直身体虚弱。
    再到秦丹被吸入混厄分身体內，灵珠子和涂眠月都跟著冲了进去。
    涂眠月依靠著吞异之体並未受伤，可灵珠子却没那么好运，连金刚神骨都受了不小的伤势。
    秦丹扒在窗台，见灵珠子蜷缩在床角酣睡，身上的伤势仍旧不曾復原，不由皱起眉头。
    “这段时间，灵珠子確实被折腾太狠，还是让他休息一下吧。等下次辛女官出关，问问她有什么办法，能给灵珠子补补。”
    秦丹心里想著，转身离去。
    “除开灵珠子，我该上哪找帮手？找邓嬋玉吗？”
    秦丹来到守藏馆大门口。
    之前书山异变，事情发生的突然，秦丹还不曾招待邓嬋玉便匆匆离开，此刻正好去赔罪。
    可到了门口，他却只见到一队玄鸟卫守在外边。
    秦丹上前询问，才知道王都遭劫后，玄鸟卫復得重用，邓嬋玉这些日子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能来一次守藏馆都已经是百忙之中抽空了！
    “得，又一个打手没了！”

 第161章 风鐸藏手令，太史留异宝

    第161章 风鐸藏手令，太史留异宝
    “眠月和孟君，两人的实力虽然也不错，但是面对五乐少师没有压倒性的优势，镇不住场子。”
    秦丹转身回到梧桐书阁，心念微动，便有文气蔓延而出，渡入数个內部。
    一声只有秦丹能听见的嘹亮唳鸣鸣响起。
    他抬首望去，便见悬掛在梧桐书阁顶端的占风鐸正微微摇晃，发出清脆响声。
    占风鐸，便是前世的风铃。
    梧桐书阁上的这一串占风鐸，是以各类色彩明艷的贝壳、珠串、宝石製成，微风稍稍拂动，便能摇曳出夺目光彩。
    在占风鐸的顶端，还有各类禽鸟尾羽装饰。
    此刻受文气催动，一根金黄色的尾羽忽地大放光明。
    “原来这就是太史手令吗？”
    秦丹心念微动，催动书山神通的文气，书阁上的占风鐸立刻飞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金黄色小鸟，俯衝而下。
    秦丹抬手接过，定睛一看，却见刚才那只小鸟已化成一块金色令牌，躺在他的手中。
    令牌正面无字，背部纹著一只金色禽鸟，边缘縈绕著一圈卉般的纹路。
    “以书山神通的文气催使，可以催化灵鸟御敌。这太史手令，不仅是一件异宝，甚至与这梧桐书阁也有联繫。”
    接触到令牌的一瞬间，秦丹便领悟到这宝物的使用方法。
    他沉下心来感应，隱约能通过太史手令，感应到梧桐书阁內部还隱藏著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
    若秦丹对书山神通的掌握，能再抬高几个层次，说不定就能通过太史手令，撬动这股力量。
    “之前辛女官说过，这梧桐书阁本身，也是一件极为强大的异宝。这书阁镇守殷朝数千年，又是太师所留。就算比不上盛雷万钧瓷，应当也不会差上太多！”
    “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將这梧桐书阁彻底掌握。”
    秦丹心中正琢磨著，一只小狐娘前来稟报。
    “老师，馆阁外有人求见，想要”
    秦丹皱眉问道：“又是想来参悟神通的吗？”
    之前参悟神通的那批人中，有人体內藏著邪异力量，差点把书山神通给毁了，甚至引来了復甦的羽神。
    再加上辛女官要闭关炼化星辰碎片，短时间內，若是再有人通过书山神通搞事情，秦丹可没有反制的手段。
    所以，在辛女官出关或是做好防范措施之前，秦丹打算暂时停止让人进入书山参悟神通。
    “反正这段时间，书山內已经挑出大批资质优异的人。这些人的参悟进度，纵然没有东湘伯那么快，但也很有希望。”
    “只需要再等几日，应该就会陆续有人成功感悟出神通特性，助我推进任务进度。”
    “只是不知道，最终参悟出神通特性的人，够不够一百之数。实在不够的话，那也没办法。”
    “风险与收益总是相伴的。若是继续开放神通，万一再来一个天神搞事，我可顶不住。”
    秦丹思索片刻，便向小狐娘问道：“是什么人？如果是来参悟神通的，那就让他等一段时间。帝都又出变故，守藏馆暂不对外开放。”
    “回老师，那人自称黄嫦心，我这就去回復她。”小狐娘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黄嫦心？”秦丹隱约觉得有些耳熟，忽地眼睛瞪大，道：“等会，安土殿殿主，大神通者？”
    之前混厄分身降临，一群大神通者齐聚帝宫，在天上与混厄分身打得你来我往。
    秦丹早就注意到那些人的神通，回到守藏馆之后，曾忙里偷閒喊来商奇祝，好好询问了一遍那些神通属於那些强者。
    此刻听到“黄嫦心”的名字，立刻就联想起当日那座包围帝宫的连绵山脉！
    “既然是安土殿殿主驾到，我应该亲自去迎接才对！你去忙你的吧。”
    秦丹向小狐娘吩咐一句，转身就往外走。
    一路来到大门口，秦丹便见到一女子正负手站在门口，赫然是他先前强行拽入大门的那个黄衣女子。
    “是你？”
    秦丹心中一怔，旋即想起他之前通过书山感应此女时，感应到的那股非人异感。
    “原来她是安土殿主，怪不得悟性那么高，而且她不是在书山参悟神通吗？
    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竟没察觉到？”
    虽说当时秦丹当时忙著处理书山异变，可是以他书山主人的身份，都不曾察觉到黄嫦心离开书山的动静，足见对方修为之高。
    黄嫦心见到秦丹出门，微微頷首，道：“见过秦大史。”
    “原来黄殿主，哈哈，秦某真是有眼不识真人，先前竟失礼於殿主，还请殿主万勿见怪。”秦丹面上堆起笑容。
    “无碍。”黄嫦心客气道：“本宫本就是来参悟书山神通的，大史行事精简，不拘礼仪，正好省却了一番口舌。”
    秦丹闻言笑道：“这书山神通，殿主已经参悟过一次。如今去而復返，是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黄嫦心也不客套，甩袖往前一挥。
    一捧黄尘洋洋洒洒铺开，待得黄尘散去，秦丹面前已摆著十来个堆满吉金的箱子。
    “先前王都异变，本宫急著前去相助，不曾將书山神通参透，如今想要再来参悟一次。”
    黄嫦心直接道：“之前参悟的那次，不曾向守藏馆付款，如今一併补上，这里是两万吉金，还请秦大史收好。”
    即便是角乐少师这等神官，一口气拿出一万吉金也颇为肉疼。
    但黄嫦心眼都不眨一下，便直接给出两万，只能说对方不愧是安土殿殿主，身家远非常人可比。
    而更让秦丹心动的是，黄嫦心两手空空，却能拿出这十几箱吉金，这显然又是一种特殊手段！
    “储物戒？介子空间？还是其余炼法神通？这手段也太方便了，不知道能不能搞来！”
    秦丹心念转动，面上却作出不悦之色，道：“殿主，你这是做什么？刚才天神侵袭王都，殿主舍私而为公，主动放弃参悟神通的机会，外出迎敌，令人敬佩！”
    “如今殿主想要再来参悟神通，秦某还要向你收钱，若是传扬出去，怕是全天下人都要指责我们守藏馆见利忘义！”

 第162章 若有空閒，现在便可！

    第162章 若有空閒，现在便可！
    “这吉金，还请黄殿主快快收回去吧！”
    “好。”
    秦丹义正辞严地道，本待收穫黄嫦心一些好感。谁料这位安土殿主半点也不客气，闻言便抬手一挥。
    黄尘扬起，裹住半数木箱，眨眼间便將一万吉金收了回去。
    “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啊————”
    秦丹见状，眼睛微微一眯，旋即又泛起笑脸：“黄殿主，怎么只收了一半，剩下那一万吉金呢？”
    黄嫦心淡淡道：“公是公，私是私。百官贵族参悟神通，需缴纳一万吉金，应该是太史大人定下的规矩。”
    “先前本宫为了守御王都放弃参悟神通，如今即便秦大史允我再次参悟，所行也皆为公事，纵有些方便之举，旁人也指责不得。”
    “可这该缴的一万吉金，却是万万省不得。否则，守藏馆其余大史责问下来，秦大史不好回应。”
    几句话交谈下来，秦丹已大致了解黄嫦心的性格。
    原则是公私分明，但也不是只会揪著规矩钻牛角尖的榆木脑袋。
    “黄殿主公私分明，让人敬佩！既然这样，那这一万吉金我便收下来了！”
    秦丹挥了挥手，立即便有几人上前，搬走箱子，收押入库。
    黄嫦心见秦丹爽快收钱，没有作那些推脱客套的官场举动，面色反倒是鬆缓了些。
    “秦大史，本宫现在可以进去参悟神通了吗？”黄殿主问道。
    “不可。”
    秦丹摇了摇头。
    “为何？”黄嫦心眉头立刻拧起。
    “殿主还请见谅，不是我不让你参悟。”
    秦丹一脸为难地道：“王都先前的异动，其实也影响到了书山神通。为了防止意外，太史下令，开放神通之事需暂缓一段时间。殿主若要参悟神通，得再等一些时日。
    “是这样吗？”黄殿主眉头拧紧，片刻后轻嘆口气，道：“也罢，左右不过多耽搁几日。秦大史，我还有公务在身，便不多留了。等下次开放神通，本宫再来打扰。”
    说罢，黄嫦心便要离去。
    秦丹却是赶忙上前拦住她，道：“黄殿主，还请留步！秦某还有一事相请！”
    “还有什么事？”黄嫦心问道。
    秦丹左右看看，轻声道：“此事涉及隱秘，还请殿主入先进馆阁。”
    秦丹请黄嫦心进入馆阁，带著他一路来到梧桐书阁前，奉茶入座后，说起祭天之事。
    “陛下下令，要让守藏馆著手主持祭天之事。但祭天需五乐少师与三才巫祝等神官筹备。”
    “如今守藏馆诸位大史，都已被召入帝宫。馆阁虽有太史坐镇，但太史大人何等尊崇，哪里能事事躬亲？”
    “故此，这邀请诸神官筹备祭天典仪的事情，便落到了秦某的头上。”
    秦丹苦笑一下，道：“但是，前些日子秦某与五乐少师闹了一些小矛盾，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想必黄殿主也有所耳闻。如今我若是亲自去请人，恐怕会被诸位少师大人为难！”
    “原来是这事。”
    黄嫦心哑然失笑，指尖轻点桌面，道：同朝为官，总是要互相留点顏面。你之前砸了好几个少师府，徽乐少师的府邸都因你而毁。这可不是什么小矛盾，难怪你现在要头疼！”
    “多谢殿主指教。在下本为邑民，初次为官，不通礼数，当日只觉得陛下有令，殷朝的百官贵族哪敢不从？谁料会闹到这个局面————”秦丹长嘆一声，恨不得捶胸顿足。
    黄嫦心听到这话，却是面色微凝，语气莫名转冷道：“秦大史，你这话其实说得不错。陛下有令，莫说百官贵族，整个天下都该遵从！”
    “那群神官仗著有神宵太师宫撑腰，阳奉阴违，让他们交些炼法乐谱都拖拖拉拉！你大闹一场，反倒是好事，换作其余人，说不定至今都不能替陛下拿到五乐炼法，为天下重编乐谱。”
    秦丹面上泛起愕然，道：“黄殿主，你这是————觉得我做得对？”
    “对也不对。算了，此事已经揭过，秦大史，你请我进馆阁究竟是为了什么事，直说罢。”黄嫦心笑道。
    秦丹也不犹豫，直言道：“秦某修为低微，若单独前去，恐怕会被诸位少师刁难。”
    “所以，我想请黄殿主与我一同去邀请诸位少师巫祝，就算有人想要趁机报復我，可看在殿主的面子上，也会选择放下往日恩怨的。”
    黄嫦心轻笑一声，淡淡道：“你这人倒是有趣，怪不得刚才刻意为本宫减免吉金，莫不是早就打算好卖个人情，请本宫帮忙？”
    “自然不是。”秦丹面色一肃，道：“若是黄殿主直接收回那两万吉金，我反倒不敢请您帮忙了！”
    “哦，这是为何？”黄嫦心眉头一挑，眸光落在秦丹身上。
    “正是因为殿主执意要给那一万吉金，让我看出殿主原则坚定，公私分明，才敢请託殿主助我！”秦丹沉声道：“若殿主真的收回那两万吉金，视规矩如无物，我反倒不敢请您了！”
    黄嫦心闻言一怔，旋即露出笑意，起身道：“行吧，既然是为了陛下吩咐下的公事，本宫便陪你走一趟，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秦丹见她终於答应下来，心中顿时一喜。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黄嫦心看似铁面，可终究还是被秦丹寻到一丝缝隙，將这马屁给拍进去了！
    “殿下若有空閒，现在便可！”
    “好。”
    黄嫦心略一頷首，秦丹脚下立即腾起一片黄尘。
    黄尘摶聚为云，竟是托著他直接化光遁起。
    “好快！”
    秦丹呼吸一滯，才发现自己已踏著黄云来到了王都上空。
    如今王都片片废墟，虽有修行者帮忙重建，仍是满目疮痍之景。
    “你打算先去请哪个神官？我直接带你去便是。”黄嫦心的声音从旁侧传来。
    秦丹心里琢磨了下，开口道：“先去请徽乐少师吧。只是徽乐少师的府邸上次被神雷毁去，我也不知她如今住在何处。
    “
    “先请她？那你可得先做好挨骂的准备。”黄嫦心意外的瞧了秦丹一眼，道：“韶音如今就住在我的府邸內。”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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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章 载声铁解怨，武元化求救！

    第163章 载声铁解怨，武元化求救！
    “啊？你们认识？”
    秦丹闻言诧然，还来不及多问，黄尘已载著他渡空而去，在天上留下一片尾云。
    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两人便已来到安土殿附近的一座府邸。
    府邸內弦音阵阵，令人闻之清心，感之入迷。
    拨弦之人察觉到外边动静，停了乐声走出庭院，道：“嫦心，你不是说近日王都重建，事务繁忙，这几日都回不了家吗？怎么————”
    徽乐少师走出庭院，话未说完，便见到站在黄嫦心旁边的秦丹。
    “咳，徽乐少师，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秦丹乾笑一声，向徽乐少师躬身行了一礼。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徽乐少师面露异色，扭头看向黄嫦心，眼中满是疑惑。
    “你自己说罢。”
    黄嫦心说了一句，也不理会两人，自顾自地在院中石桌上坐下，倒了杯茶准备看戏。
    “没想到，少师大人会住在殿主的府里。”秦丹訕笑开口。
    “呵，托秦大史的福，我的府邸被神雷毁於一旦，多年积蓄亦化为飞灰，如今不得不来殿主家中暂住。”徽乐少师面色一沉，冷声回道。
    “確实！”秦丹一拍大腿，踏著小碎步，一脸卑微的凑到徽乐身前，破口骂道：“都怪那角乐少师，拿了个盛雷万钧瓷便不知斤两，居然连你的府邸都毁了！下次见到，我定要帮你好好骂他！”
    徽乐少师小嘴微张，不敢相信秦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甩锅，凤眸睁圆，道：“不是你先惹出的祸患吗？”
    “是是是，所以我这不是道歉来了吗？”秦丹立刻恢復卑微作態，往袖袋里取出一块通体水蓝，表面有层层如水波纹路的金属。
    “这是————”徽乐少师见到此物，略一思索，惊呼道：“载声铁！”
    “哈哈，我就知道韶音见多识广，肯定知道这是什么！”
    秦丹哈哈一笑，道：“载声铁，天地奇物，只要注入元气，便可將周遭一切声音化作奇异纹路记载下来。”
    “更为玄异的是，炼製乐器异宝时，只要稍稍添加一星半点的载声铁，都能令乐器音质拔升不止一个档次！”
    这载声铁，自然是那些贵族后裔为了参悟神通，特意献来的宝物。
    当时秦丹给此物计价时，算了它三千吉金，然后毫不客气的揣自己兜里了。
    这宝物，对於乐师来说可遇不可求，用来送礼最合適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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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乐少师目光闪烁，盯著这块载声铁看了又看，轻咬薄唇，偏开脑袋不去接宝物，反而道：“你不要以为送上此物，我便会原谅你之前的无礼之举！”
    “当然不会。我知道，此物虽然玄奇少见，可论价值也远远地比不上韶音的府邸。”
    秦丹满脸真诚地將载声铁捧到徽乐少师面前，道：“我虽修为低微，但也知道心境对修行者的影响。”
    “秦某奉上此物，本就不奢望求得韶音原谅，只希望你能寄情於声乐，稍减心中怒气，免得影响了平日修炼。”
    “你有这么好心？”徽乐少师闻言一愣，闷闷地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当日我冒犯少师，心中不知道有多愧疚————”
    秦丹见徽乐少师语气变软，立即又奉上一大片好话，虽然不至於哄得她心怒放，可徽乐少师拿了载声铁后，態度却是明显有了好转。
    坐在一旁等著看戏的黄嫦心，见到这一幕，心中顿时升起几分奇怪。
    “怎么回事？我故意將秦丹直接带到韶音面前，就是不想给他准备时间，好让韶音骂他一顿出一口恶气，怎么现在两人越聊还越开心了？韶音甚至还频频被这小子逗笑？”
    之前，徽乐少师每次向黄嫦心提起秦丹时都恨得咬牙切齿，仿佛两人有不同代天之仇，可现在————
    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徽乐少师就已答应去梧桐书阁，筹备祭天之事。
    “上次陛下命令我等配合摘星殿祭天，实在是事出突然，许多祭品礼器都不曾准备，如非陛下亲自祭天，很难想像会有什么后果。”
    徽乐少师道：“此次祭天，可不能那般仓促。如今距离祭天还有十五日，我得吩咐下去，命神官们好好筹备！等到了时间，自会去梧桐书阁的。”
    “那就劳烦韶音多多费心了！”秦丹连忙道。
    “分內之事，何谈劳烦。”徽乐少师微微一笑，回身向黄嫦心道：“殿主，祭天之事怠慢不得，这段时间我应该要常驻帝宫，排练礼乐，便先走一步了！”
    “哦，好————”黄嫦心看著笑顏如的徽乐少师离开，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
    这情况，和她之前预想的可有些不一样啊！
    “殿主，时间紧急，咱们该去找下一个少师了！”秦丹目送徽乐离开，笑著向黄嫦心说道。
    “你和韶音，不是有仇吗？”
    黄嫦心满脸古怪，心中嘀咕，这两人刚才聊天的状態，可看不出半点仇怨，甚至带著点莫名其妙的熟稔感。
    “什么仇不仇的，殿主说得太严重了，只是一些小矛盾而已！”秦丹一本正经地道：“接下来，咱们去商乐少师府吧！”
    商乐少师是最早向人皇投诚的神官。
    之前混厄降灾时，商家子弟被扭曲成怪物，秦丹虽然將他们打废了，可因为混厄之力內含不死圣性，这些商家子弟即便被打成肉泥，最终也搓巴搓巴，把自己给搓活了，不曾死去。
    故此，秦丹和商乐少师，当真是没有半点恩怨。
    秦丹与黄嫦心进门说明来意，商乐少师便亲自来迎，满口答应了祭天之事。
    紧接著，二人又去了羽乐少师府。
    羽乐少师虽对秦丹没有好脸色，可看在黄嫦心的面子上，亦勉强答应了祭天。
    “已经是第四家了，宫乐少师府就在下面。”
    黄嫦心踏在黄尘上，颇为意外地道：“你倒是有几分手段，我还以为五乐少师皆视你为仇敌，没想到他们与你的关係也没那般差。想必没有我帮助，你也能请他们来筹备祭天！”
    秦丹正要谦虚两句，忽听远处有一个声音急急传来：“殿主，老师，还请救我一命！”

 第164章 殷朝剧变，皇后身陨

    第164章 殷朝剧变，皇后身陨
    秦丹回头一看，却见武元化死死抱著一个大葫芦，朝著两人飞来。
    这小子之前给秦丹奉上大批宝物，那载声铁就是他献上的。
    只可惜，武元化资质尚可，心性却太差，在书山內待了没有几炷香的功夫，便滚落台阶，灰溜溜的离开。
    此刻，一群骑马踏云，披甲持枪的赤甲军將，不知为何正杀气腾腾地咬在武元化的身后。
    “王庭卫？”
    秦丹目光一凝，立即认出了这些赤甲军將的来歷。
    “王庭卫不是奉陛下之命，率军巡视诸侯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部队留在王都？”
    黄嫦心亦是疑惑开口。
    眼见那些王庭卫即將追上武元化，黄嫦心抬手一挥，黄尘便凝作绸带飞出，將武元化卷了过来。
    “大胆！王庭卫缉拿要犯，谁敢阻挠？”
    一名王庭武將驱马上前，举起手中长枪，直指眼前几人，高声呵斥。
    武元化卷到近前，刚要开口，听到那武將呵斥，立即浑身一颤，躲到黄嫦心与秦丹身后。
    “要犯？”
    秦丹眸光一瞥，向武元化道：“小子，你最近在王都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连王庭卫都来追杀你？”
    “老师，我没有！”
    武元化此时没有半分往日的狷狂，反而满脸泪水，淒声喊道：“我今早刚从守藏馆回去，便听母亲说有宫中贵人相邀。”
    “我隨母亲一起去了帝宫，见了皇后，相伴前往摘星殿。结果刚一到，便有大批王庭卫出现，將母亲与皇后格杀当场！如非我有父亲赐予的宝物护身，恐怕也要被他们斩了！”
    “皇后被杀？天王夫人被杀？”
    秦丹被这消息惊得心神剧震，脑海中飞速回想守藏馆对殷朝军卫的诸多记载o
    殷朝五军，王庭卫作为中军，五军最强，理论上应该是人皇所掌！
    可这个局面，並非自古有之。
    事实上，在当代人皇继位以前，人皇直接掌管的本该是玄鸟卫。
    八年前，武成天王领军王庭卫，奉人皇詔令北上，攻破不知多少异族，硬生生將王庭卫歷练成了一支百战强军！
    可在两年前，当武成天王杀入北部羽族腹地，眼看就要將这支北部最强异族全歼时，人皇却急召天王率军回朝。
    而后，便发生了天王之子公子晋向邓嬋玉提亲，邓嬋玉愤而上门，打残公子晋的事情。
    武成天王勃然大怒，与当时的玄鸟卫统帅邓九公爆发大战。
    人皇亲自介入，阻止了双方的战斗，甚至亲自下旨斥责天王与邓九公。
    王庭卫因为这一场变故，从武成天王手中脱离，从此受人皇直接掌管。
    邓九公也因此被剥离职位，从玄鸟卫统帅贬至远离王都的三山关，当了个小小的总兵。
    而昔日的玄鸟卫也被剥走了防守王都的职责，成为一支无所事事的閒散军队，除开邓嬋玉外，其余稍有实力的將领甚至不得踏入王都半步。
    “显然，昔日人皇与武成天王之间出现了某些矛盾。王庭卫与玄鸟卫的变动里，更藏著不知多少不为人知的秘辛。”
    “只可惜，即便是守藏馆的史官书写此事时，也是语焉不详，多有忌惮，只將表面的事情记入书简，连只言片语的暗示都不曾留下。”
    秦丹心思电转，將昔日在守藏馆翻阅的內容都过了一遍，而日后深吸口气，眸光转向眼前的王庭卫。
    “王庭卫昔日是武成天王的军队，如今为何要向武成天王的妻子和儿子下杀手？”
    秦丹尚未想出答案，黄嫦心已然勃然大怒。
    滚滚黄尘逸散，仿佛虚空中有一座山凭空压下，令在场所有人都呼吸困难。
    黄嫦心厉声问道：“王庭卫哪来的胆子做这种事，是谁下的命令？”
    王庭卫所骑的踏空骏马，受这威压一嚇，纷纷焦躁地踏动马蹄。
    有些马匹甚至维持不住脚下的云团，几乎要从空中坠落！
    “原来是安土殿主在前，末將失礼了！”
    那赤甲武將抱枪拱手，沉声开口。
    隨著他的动作，眼前这数百名王庭卫身上的赤甲同时泛起赤芒。
    赤芒连绵成片，强行抵住了黄嫦心的威压。
    赤甲武將继续道：“安土殿主，此事乃是帝宫的命令，末將奉命行事，要擒这武元化回宫，还请殿主莫要阻拦！”
    “帝宫的命令？莫非是陛下下令？”黄嫦心脸色一变，开口询问。
    “呵，这就不是末將所能知晓的了。殿主若有疑问，可以现在就去帝宫面见陛下。这武元化，我是必须要带走的！”
    赤甲武將虽然回答得十分含糊，可在黄嫦心看来，其中意思已干分明显。
    毕竟，王庭卫代表人皇指令，这是殷朝內所有人都公认的事实。
    “好，我这便去帝宫，覲见陛下！”
    黄嫦心脸色铁青，立即便要前往帝宫。
    就在她即將离开的时候，秦丹却是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沉声道：“不可能，这绝对不是人皇的命令！殿主，你最好先不要去帝宫！”
    辛女官之前说过，她要闭关炼化星辰碎片，为什么会临时发出这样的指令？
    以辛女官如今对秦丹的態度，她就算要发出这种会让王都巨震的指令，为什么不先提醒秦丹一句，让他禁闭门户不要沾上祸事？
    “所以————要么，是这些王庭卫在故意隱瞒些什么！”
    “要么，是皇后、天王夫人以及武元化的身上隱藏了什么秘密，导致辛女官不得不下这个命令！”
    秦丹向黄嫦心靠近几步，心中警惕万分。
    事出突然，王庭卫和武元化的说辞，秦丹两边都不相信，自然要先紧紧抱住黄嫦心的大腿。
    这样，就算他不幸被牵连进某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好歹有人能拽他出来！
    “秦丹，我为什么不能先去帝宫？”黄嫦心豁然回首，向秦丹反问。
    “皇后乃我殷朝之母，纵是陛下也不能隨意废弃，何况格杀？”秦丹仔细盯著王庭卫与武元化的反应，缓缓开口。
    “此等惊天大事，殿主就算要去质问陛下，也不该私自去，应当召集百官贵族，同去帝宫发问！”

 第165章 藏音於空，少师叛变

    第165章 藏音於空，少师叛变
    黄嫦心闻言，深深看了秦丹一眼，隨即道：“说得不错，我这便发信，通告各部主官，与本宫一起入宫覲见陛下！”
    说罢，她掌中立即聚起一捧黄尘，黄尘分作数十团，纷纷凝作刻了文字的石片。
    黄嫦心隨手一挥，石片散开，飞向四面八方！
    迎面的武將见到这一幕，神色豁然一变，持枪向前刺去，枪劲破空，当即將一张传信石片打碎。
    王庭卫身为身经百战，主官与麾下的配合默契无间，无需下令，便有几十个军卫同时出手，將所有传信石片打碎。
    余下的王庭卫朝著两侧轰然散开，竟是直接將秦丹等人的前路彻底封堵了！
    秦丹见状，心里顿时一凉。
    刚才他是特地提示黄嫦心以將此事通传百官为由，试探下眼前的王庭卫。
    没想到稍作试探，对方便按捺不住，露出了马脚。
    “坏了，王庭卫真的有问题！这事怎么叫我碰上了！”
    秦丹心里暗暗叫苦。
    王庭卫身为五军最强，哪怕面前的只是小股精锐部队，依旧不是常人所能抵抗的。
    好在身边还有黄嫦心这位大神通者，若是秦丹单独在此，必定凶多吉少。
    “果然有问题！”
    黄嫦心见到此景，眉头一拧，寒声道：“陛下根本没有下令格杀皇后与天王夫人，究竟是何人下令，让你们做下此事！”
    赤甲武將见到事情败露，面色一沉，却是根本不回答黄嫦心的问题，只下令道：“拖住黄嫦心，杀了武元化再说！”
    “杀！”
    王庭卫齐声厉喝，虽只有数百人，却好似千军万马般朝著黄嫦心衝来！
    每一个军卫体表，都泛起铁血赤芒，诸多赤芒连绵成片，凝结成阵，转瞬间便將秦丹等人，乃至其身后的小片宫乐少师府包围在內！
    为首武將得阵法加持，枪破长空，当先朝著黄嫦心刺了过来！
    其余军卫亦是持枪杀来，其中有不少枪锋，赫然直指秦丹与武元化！
    枪锋未至，一股近似铁锈般的血腥味就已充塞秦丹鼻尖，令他闻之欲呕。
    “王庭卫的精锐部队，修为最低都是六鼎修行者！部分军头更是九鼎修为，为首的那个武將，也不是一般的九鼎！”
    “此刻他们凝结军阵，不仅杀伐倍增，还能以血腥煞气影响敌人的心神！”
    秦丹呼吸一窒，龙蟒刀已提在手中，准备硬抗衝来的枪锋。
    就在此时，忽有黄尘匯来，凝作数层延绵土墙，將秦丹与武元化团团护在中间。
    王庭卫的长枪凿在土墙上，只破开些许豁口。
    而土墙却像是有生命般，刚被毁坏，便立即有黄尘腾起，修补豁口。
    王庭卫结阵衝刺，竟是被这些看似破旧的土墙尽数挡下！
    “呵，王庭卫战功赫赫，声名卓著不假。可区区数百人的小股部队，便想从本宫手下拿人，未免也太自大了些！”
    一座晶莹小山不知何时镇在空中，山巔端著一座晶莹黄玉雕铸而成的宝座，黄嫦心慢条斯理地坐了上去，抬手往下一镇！
    数百个王庭卫凝聚的铁血赤芒，竟就这样被无数黄尘覆住，不论如何竭力挣扎，都动弹不得。
    “好强————”
    刚刚还准备抽刀死战的秦丹，见到这一幕不由咽了口唾沫。
    別看之前黄嫦心面对混厄分身与青铜巨门时显得如此无力，可她到底是的大神通者。
    即便是这千军辟易的王庭卫，面对黄嫦心也要吃瘪！
    “说，帝宫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黄嫦心面色冷如冰霜，手掌用力往下一压，周遭的王庭卫纷纷颤动，显然就要支撑不住。
    可饶是如此，这数百王庭卫仍旧只是死死撑著铁血赤芒，一言不发，场中缄默，只有一缕簫声悄然响起，为这些苦战的王庭卫增添一缕悲凉。
    这簫声於极静中起，浑然融於天地，好似本来就存在一般，不曾引来任何人的察觉。
    秦丹心中正感慨著黄嫦心的强大，忽地神思一阵恍惚，眼前仿佛出现了风拂大地，溪水潺潺，竹林簌动等景色。
    诸般景色匯於眼前，竟像是一篇篇乐谱，於秦丹心中奏响无形的乐章。
    “这种感觉，什么情况，怎么突然悟道了？”
    秦丹对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
    这种福至心灵，顿悟觉醒般的感觉，分明就是参悟道途！
    可他现在也没有修炼什么炼法神通，怎会莫名其妙参悟起道途来？
    秦丹本能地挣脱出这种悟道境界，立即听到了縈绕耳边的簫声，他愣了一下，心思电转间回头看向下方的宫乐少师府，旋即面色大变！
    “罢了，你们不说，稍后本宫亲自去看。”
    黄嫦心几番询问，见王庭卫都不言语，抬手用黄尘重新聚出数十张石片，正要发送至於王都各部强者召集他们同去王宫，便见旁侧的秦丹焦声大喊道：“殿主小心，宫乐————”
    “嗯？”
    黄嫦心眉头一挑，忽然察觉一个手持玉簫的少年不知何时已欺身来到眼前！
    漫漫簫声已不知何时縈绕此方天地，宛若刺耳铁刺般朝著刺入黄嫦心耳中！
    兹兹兹！
    幸得秦丹提醒，黄嫦心坐下的晶莹小山轰然崩散，提前化作黄尘縈绕而上，化作土墙將她团团包裹。
    凝成实质的簫声，如细密的毛针，將土墙刺得千疮百孔，溃散成烟！
    於此同时，烟尘之中亦有一道黄褐剑光斩出，杀到那少年身前。
    少年横簫阻隔，玉簫却被金光瞬间斩断，縈绕天地的簫声立即消弭一空，隨即响起的是黄嫦心满含怒气的话语！
    “宫乐少师，你好大的胆子！”
    黄嫦心迈步走出烟尘，双耳垂下血跡，掌中赫然持著一柄土褐色的长剑。
    “可惜了我这件这温养多年的玉簫。”
    少年有些遗憾地看了眼被斩成两截的玉簫，而后回首看向秦丹，脸上浮起笑意，道：“秦大史，以你的修为，竟能窥破我玄音藏空的手段，当真是天资非凡，令人艷羡。”
    这持簫少年，赫然便是五乐少师之一，宫乐少师宫计生。

 第166章 蜕凡六步，顿悟由心

    第166章 蜕凡六步，顿悟由心
    “秦丹，似你这般天资，若能与我一般投身神教，必能得天神重视，一步登天也不在话下，何必在这殷朝当一个小小史官，苦熬修行。”
    宫乐少师缓声说道。
    “多谢少师操心，秦某如今在守藏馆待得很愜意，没想过腾地方。”秦丹警惕四周，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不等宫乐少师在开口，黄嫦心已愤怒道：“混帐东西，你身为人族，竟也投了那些神明！”
    “不投不行呀。”宫乐少师话语如明珠碰玉，琳琅入耳，说不出的好听：“陛下执意逆天，將我等的修行之路都断去了。如今这殷朝便如这玉簫般。
    既已断去，便该舍了再找新的。”
    他遗憾地望著眼手中断去的玉簫，隨后毫不怜惜將它从空中拋落。
    “怎会断去？”黄嫦心冷声道：“陛下要行的，是伐天吊神的伟业，只要能完成，天地都要被人族掌控，到时候何愁修行？”
    “哈哈，旁人说这话可以。安土殿主昔年服了西母的不死神药，才获得这一身修为，你甚至都算不上人族，却说什么伐天吊神的话语，不觉得可笑吗？”宫乐少师哈哈大笑。
    宫乐少师的话语，似是说中了黄嫦心的痛处。
    “多说无益，叛臣贼子，你既然主动冒了出来，便和这些王庭卫一起受伏吧i
    ”
    黄嫦心抬手一举，空中黄尘豁然匯成一座山峦。
    这位安土殿主显然是动了真火，如此庞大的山峦凌空显现，怕是整个王都的人都清晰可见！
    山峦轰然镇下，可就在即將碾平整座少师府邸的时候，却像是坠入一片无形的湖泊般，淹没不见。
    “这是————”
    黄嫦心脸色一变。
    “安土殿主，不要枉费心机了。在你和这位秦大史抵达此地时，就已踏入阵法。你便是再闹出比现在大十倍百倍的动静，王都內的大神通者也听不见，看不见，更不可能来支援你！”
    宫乐少师临空踏前一步，脚下就留下一个充斥玄奥道纹的脚印，於此同时，周遭天地也浮现出同样的道纹脚印。
    诸多道纹交织勾勒，构筑成一片隔绝现实的阵法空间，將黄嫦心与秦丹重重锁在此地！
    “践天地法道，你竟已踏入此境！宫计生，你藏得好深！”黄嫦心闻言心中一沉，见到那些充斥道纹的脚印，更是豁然色变。
    “若不是踏入此境，我也不知想要践行天地法道，还需徵得天地神明的同意。若是可以，我当然也想当人啊。”宫乐少师幽幽一嘆，天地间又响起簫声。
    得到簫声助力，一直受黄尘镇压的王庭卫，竟也如有神助，一举破开镇压，向著黄嫦心杀了过去！
    秦丹和武元化依旧被黄尘保护著，只能远远地前方黄嫦心与敌人交战。
    “老师，咱们还有机会逃出去吗？”武元化抱著那件葫芦异宝，闷声问道。
    “你说呢？老实在这待著，看黄殿主能不能打贏吧！”秦丹无奈回答。
    即便秦丹修为进境飞速，远超常人想像，可在这些真正的大神通者面前，依旧如螻蚁般脆弱。
    以他如今的实力，要插手眼前的爭斗，无异於痴人说梦，但是————
    秦丹藏在袖袍的手已经悄悄握住了太史手令。
    “我修为不行，好在宝物不少。这件太史手令，能幻化凤鸟，虽然只有一击之力，之后便要將手令放回梧桐书阁蕴养————可只要找准机会，说不得就能靠这一击之力脱身！”
    秦丹沉下心神，耐心等待著时机出现。
    战场中，宫乐少师纵是隱藏了修为，境界也明显远不如黄嫦心，面对黄嫦心的杀伐手段，往往只能藉助阵法躲避。
    可黄嫦心先前遭到宫乐少师偷袭，虽然得到秦丹提醒，提前阻挡，仍旧受了不小的伤势。
    再加上宫乐少师的府邸提布置了阵法，又有王庭卫在旁助阵。
    多种缘由叠加，导致战局双方势均力敌。
    更让秦丹心焦的是，秦丹敏锐地察觉到隨著交战时间延长，黄嫦心明显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哈哈哈，安土殿主，你这一身修为皆来自不死神药。蜕凡六步，毁凡体，拂天尘、践法道、御先天、摘神名，寄天地。”
    “你纵是得了西母青睞，服下不死神药，凭空来到蜕凡四步，能御使先天圣性，也不过空得圣者名號，没有圣者之实！”
    宫乐少师显然也察觉到了黄嫦心的状態，长笑出声，故意出言激怒她。
    “蜕凡六步？”
    秦丹听到这些话，心中一惊。
    不论是守藏馆典籍，还是其余修行功法中，都不曾提九鼎之后的修行。
    即便是辛女官，也不曾想他主动说起此事。
    如今秦丹偶尔听到这些修行境界，竟是立生感悟。
    其体內的鸿蒙圣性竟勃勃而动，仿佛要勾动一条虚渺的道途，降下伟异的力量。
    秦丹更是生出，要將自己这躯壳强行毁去，重新再塑一具新身体的衝动！
    这个念头刚一生出，秦丹体表的皮肤，居然就生出与鸿蒙圣性相蒙蒙光，躯体血肉似乎要化作光点逐渐散开！
    “这种感觉，难道是要突破了？毁凡体，铸新躯？”
    秦丹立即想起此前东湘伯借用书山神通的文气重铸身躯，修为再上一层楼的事情。
    “不对，我才七鼎境界啊！还未踏入九鼎，怎么就要直接毁凡体了？不会出问题吧？”
    秦丹强行遏制住突破的衝动，將体內的鸿蒙圣性镇压回去，免得一不小心突破，弄出什么后患，到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了。
    体表的银光逐渐收敛，本要化光而去的血肉之躯也恢復正常。
    秦丹见状长舒口气，再不敢贸然参悟蜕凡六步的境界名称。
    “还好我挣脱顿悟的经验足够多，要不然，还真压不住这股突破衝动！”
    秦丹心中暗暗庆幸。
    寻常九鼎修行者蜕生圣性后，往往要四处游歷，苦觅机缘，甚至要借用各类宝物，付出不知多少代价，才能完成毁凡体铸新身这一步骤。
    可秦丹不仅放弃突破的机缘，甚至还要主动压制突破境界的衝动。

 第167章 西母神女，长居天月

    第167章 西母神女，长居天月
    这般想法若是被其余修行者知晓，怕是恨不得將秦丹活活掐死！秦丹压下突破的衝动后，回想起他之前从辛女官口中问到的修行指引。
    “之前辛女官提醒我，最適合我此刻的修行，是强化身躯。莫非————这毁凡体这个境界，和修行者之前的身躯强度有关？
    “辛女官实力比肩神明，她的建议肯定不会出错，我如今的身躯强度远远没有达到满意的程度，就连那《地摩九转功》都没有修到小成。”
    “若是贸然突破，怕不是对以后的成长有很大影响。还是得稳住！等辛女官出关之后，再仔细问问她！”
    秦丹深呼口气，將刚知晓的蜕凡六步境界名称拋在脑后，不再细想，免得又不小心领悟到什么东西，出现意外。
    天空的战斗仍在继续。
    “即便我空有境界，也足够杀你了！”
    黄嫦心听到宫乐少师嘲讽，冷声回应，可体內那颗宛若黄土玉石凝成的心臟越跳越快，让她越发难受。
    她伸手捂住心口，想要按压住不断加速跃动的心臟，却无法阻挠其半分。
    隨著心臟跃动，黄嫦心神色恍惚，隱约能见到一个不可名状，带著无限端庄威严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让她忍不住生出臣服，回归，跪拜等念头。
    宫乐少师与王庭卫的见状，更是不惜元气催动杀招，让黄嫦心抵抗的越发艰难。
    不论是精神，还是现实，都在逼迫著黄嫦心束手就缚，回归高天。
    “安土殿主，你何必对这殷朝恋栈不去。你本是西母挑中的神女，长居天月俯瞰凡生才是你的宿命。人皇昔日强行將你留在凡尘，本就是逆天行事！”
    “你如果愿意束手就擒，想必吾主看在西母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你的！”
    宫乐少师继续说著蛊惑的话语。
    “没想到这位黄殿主，也有这等往事？西母神————之前似乎听香妃提起过？
    ”
    秦丹心中逐渐沉重，如果黄嫦心真的被宫乐少师蛊惑，也投了神明，那就算有太史手令相助，他今天怕也无路可逃了！
    “也不知太史手令，能不能破开这阵法！”
    秦丹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盯著黄嫦心的举止，只要对方有半点投靠神明的可能，他便要强行催动太史手令破阵，爭那一线生机。
    “西母神女，长居天月，呵呵，哈哈————”
    被逼迫到极限的黄嫦心低声念叨出几句话，忽然露出讥讽笑意。
    她一直捂在胸口的左手猛地用力一抓，竟是直接掏开血肉。
    血肉刚显出殷红，便立即化作黄褐尘埃散去。
    黄嫦心一把攥住了里面那颗不住跳动的黄玉心臟，使劲將其拔出体內。
    连结心臟的血管根根崩裂，心臟跳动的越发激烈！
    “本宫是人，是只忠於陛下的安土殿主！区区西母，哪来的毛神野狗，也配让本宫臣服！跳跳跳，我让你继续跳！这颗神心，本宫不要了！”
    黄嫦心美貌的脸庞露出狰狞狠厉的脸色，竟是直接將那颗黄玉心臟生生攥爆！
    滂湃到难以想像的力量瞬间在黄嫦心掌中炸开，化成一股龙捲沙尘。
    “黄嫦心，你不要命了！”
    一直从容有度的宫乐少师豁然色变，想也不想扭头就跑，却被激盪的龙捲沙尘吸入其中。
    只是一瞬间，他便被迫使出不知多少手段，可这些手段都被黄尘击碎，最终只能狼狈不堪地被捲入沙尘暴中！
    至於那数百名王庭卫，更是在瞬息之间，便被同化为黄尘，消失不见！
    周遭的阵法，也在这沙尘暴的衝击下，处处龟裂，即將破开！
    “这么————勇的吗？”
    秦丹为黄嫦心的烈性而震惊，更为自己的命运而哀嚎。
    青鸞羽衣第一时间亮起光芒，载著他腾身向远处的阵法裂缝衝去。
    可那沙暴来的迅捷无比，远胜过青鸞羽衣的飞行速度，瞬息之间便將秦丹吞没了进去。
    就在秦丹想要使出太史手令求生的剎那，他的耳边响起黄嫦心的声音。
    “莫慌，本宫送你们出阵。帝宫异变，王都內也不知有多少强者暗投天神，你出去后不要胡乱寻人求助。
    “
    “司隶殿主虽令人厌恶，对陛下却忠心可鑑，你先去司隶殿看看情况。若司隶殿有异，再另寻它法————”
    周遭狂暴的沙尘，隨著黄嫦心的话语化作坚硬的土墙，护著秦丹与武元化撞向阵法边沿。
    “那你呢？”
    秦丹听到她的嘱咐，下意识询问。
    可土墙已撞碎阵法，送著秦丹二人离开，至於黄嫦心是否回答了他的问题，却是无人可知。
    待得土墙散开，秦丹睁眼望去，却见他和武元化已降落在一片废墟中。
    周遭有不少民工与修行者正在清理废墟，安土殿的一些官员拿著图纸，爭论著如何重建此处街巷。
    周遭见到秦丹和武元化突然出现此地，却並未惊动附近的人。
    刚才那场大战，似乎没有在王都激起任何波澜，一切动静都被宫乐少师的府邸隔绝於现实之外。
    “老师，安土殿主怎么了，我们要不要回去救她————”
    武元化满脸惶恐，靠过来小声问道。
    “你要拿什么救她？跟我来！”
    秦丹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分辨了下方向，转身朝著左侧走去。
    “老师，我们现在去哪？司隶殿不走这条路。”武元化惴惴不安地问道，显然他刚才也听到了黄嫦心的传音。
    “不去司隶殿。”秦丹摇头道。
    安土殿主觉得司隶殿主可信，但秦丹与司隶殿主可从未碰过面，怎么可能平白信任对方？
    “难道是去守藏馆，请太史相助？可这也不是去守藏馆的方向啊！”武元化訥訥道。
    因为守藏馆开放神通参悟的缘故，殷朝的许多人都默认殷朝太史已经归来。
    毕竟，书山乃是守藏馆的传承神通，歷来只有太史能动用！
    可只有秦丹自己知晓，殷朝太史確实是归来了，只不过————如今的殷朝太史不是比肩神明的圣人，只是一个小小的七鼎修行者。
    “也不去守藏馆。”
    秦丹摇了摇头。

 第168章 百般困局，出城求生！

    第168章 百般困局，出城求生！
    “问什么问，和我来就是！”
    武元化还待再问，秦丹却皱眉呵斥了一句，將其嚇得缩了缩脑袋，只能像个鵪鶉般跟在后面。
    直至两人来到一处营地，武元化才恍然醒悟，秦丹原来是要找玄鸟卫帮忙！
    “既然其余人都不可信，那就先把目前王都內最大的一股力量，牢牢攥在手中！”
    秦丹冷眼看著面前的玄鸟卫营地。
    王庭卫大股部队已经奉詔外出，巡视诸侯。
    如今还留在王都附近最庞大的军队，自然便是玄鸟卫了！
    只要玄鸟卫在手，就算殷朝內还有其余大神通者投靠了神明，秦丹也不至於毫无还手之力！
    “见过秦大史，您是来找邓將军的吗？”
    秦丹与玄鸟卫也算熟络，刚来到营地，立刻便有一个熟面孔迎了上来。
    “是的，我找邓將军聊点事情，劳烦通报一声？”秦丹面上浮起往常的热情笑意，好似先前经歷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哎，秦大史可是来慢了一步。”面前的军將为难道：“刚才左卫城来人，说是请邓將军走一趟，商量下近日的王都防务。邓將军刚走一会，您就来了。”
    王都具备两个卫城，分別坐落在左右两条通往都城的交通要道上，卫城周遭布置了大量禁空、禁遁之类的阵法。
    故此，王都的防务，从来不只局限在都城本身。左右两个卫城的协同防卫，同样至关重要。
    玄鸟卫接管王都防卫事宜后，自然也要和左右两大卫城做交接。
    听到这话，武元化的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
    “这么不巧？”
    秦丹却是神色不变，笑道：“看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大史说的哪里话？將军遁光来去，估摸著过两个时辰就回来。”军將满脸笑容道：“大史若是得閒，不妨在我们军营內坐坐？等將军回来，见到您来看他，肯定高兴得很。”
    “算了，你们也有公务在身，我就不打扰了。”秦丹客气一句，笑道：“邓將军回来后，你跟她说一声我来过了就是。”
    “好嘞！”
    秦丹辞別军將，离开玄鸟卫营地不远。
    武元化已按捺不住，颤声询问道：“老师，玄鸟卫的邓將军不在，我们怎么办啊？”
    “慌慌张张地成什么样子？”秦丹瞥了眼武元化，道：“喜怒不形於色，遇大事而静气，这些道理我没教过你吗？”
    “没有，老师你只教过我《千字文》。”武元化老老实实地摇头回答道。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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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丹嘴角抽动了下，忽然理解往日彭大史每次见到商奇祝等人，都摇头嘆气的心情了。
    “算了，懒得和这棒槌计较。”
    秦丹摇了摇头，思索出路。
    武元化正被王庭卫追杀，宫乐少师虽被沙暴捲入，却未必死去。
    此刻留在王都，说不定就会被人揪出来。
    若以安全计，此刻回守藏馆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如今王都大部分人，都认为比肩神明的太史已经回到了守藏馆。
    哪怕这个传言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可神明威严下，给宫乐少师和王庭卫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守藏馆放肆。
    但秦丹思考的从不仅仅是短暂的安全。
    辛女官刚刚闭关，帝宫便出现异变。天晓得如今帝宫內是个什么情况！
    倘若秦丹溺於一时安寢，不去主动掌控局势，说不准等他再次从守藏馆中走出，整个王都便换了一副模样！
    “连王庭卫都能命令，甚至敢下令格杀皇后和天王夫人，天知道下令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还有什么手段？”
    秦丹回想这短短时间內发生的一切，心头越发沉重。
    “时不我待，不能老老实实等邓嬋玉回来，更不能留在王都內坐以待毙。”
    “玄鸟卫刚接掌王都防务，大部军队还未来得及迁入都城，此刻主力都驻扎在都城附近。”
    “既然不能通过邓嬋玉直接控制玄鸟卫，就只能先冒险去一趟城外的玄鸟卫本部，尝试用太史手令掌控他们了！”
    玄鸟卫內，同样可能有人投靠天神。
    但秦丹从刚才宫乐少师的话语中，却知道了不少事情。
    宫乐少师，是因为修为踏入“践法道”，发现想要继续在这个境界修行，需要徵得天地与神明的同意，所以才在道途的诱惑下，选择背叛。
    从这里，秦丹便得到一个消息。
    “修为越高，就越可能背叛殷朝。我去找王都內的大神通者，万一遇到个暗中背叛人族的，绝对必死无疑，毫无生机！”
    “但玄鸟卫不同，玄鸟卫几经削弱，真正有实力的將领都被邓九公带去了三山关。”
    “如今玄鸟卫的实力远不如曾经，明面上实力最高的甚至是邓嬋玉这个年青一代。”
    “可相应的，玄鸟卫將领修为不足，背叛人族的概率也越低。纵然有一两个將领背叛，可等我拿出太史手令，大势所趋下，他们也只能继续蛰伏，这就给了我从中操作的余地。”
    “另一方面，玄鸟卫高端战力虽然不足，可只要结成军阵，哪怕面对大神通者，也能抵抗！只要能抵抗，不让我瞬间被宰了，我就有操作的余地，毕竟————
    殷朝的大神通者，总不至於都投了神明吧？”
    秦丹深吸口气，在心中谋算利弊，最终作下决定，向武元化沉声道：“既然邓將军不在这，那我们就出城。”
    “出城？”
    武元化本就是紈絝子弟，皇后与母亲在他眼前被王庭卫格杀，已让他既悲愤又惶恐，此刻已成了无头苍蝇，自然不可能有任何意见。
    秦丹在废墟中寻了两套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与武元化一起换上，有让他在脸上弄了些尘土泥浆作偽装。
    王都受灾后，似这般难民各处可见，毫不起眼。
    秦丹也不知晓这些偽装有多大用处，但总算聊胜於无。
    王都城墙早已在灾中垮塌，四处漏风，二人也无需去城门，寻了个方向便朝城外赶去。
    “那片城墙垮了个大缺口，咱们顺著那边出去。收起你那幅公子作態，弓背缩腰低头，別引起旁人注意。”
    秦丹嘱咐一句，带著武元化向外走去。

 第169章 活体巨林，化石填土！

    第169章 活体巨林，化石填土！
    城墙附近同样有安土殿的官员在负责重建工作，周遭亦有玄鸟卫巡逻。
    秦丹没有贸然与那些玄鸟卫接触，装作寻常难民般顺著城墙破口向外走去。
    如今王都百废待兴，重建都城，放粮安民，每日都有海量物资出入，人员出入比往常更加频繁。
    巡逻的玄鸟卫见到秦丹二人，只上前隨口盘问了几句，便放行任他们离开。
    待二人离开王都范围，走出一段距离后，武元化才敢往后看去，见无人追来，不由长出口气：“总算安全了。”
    “这里距离玄鸟卫营地还有一段距离，咱们全力赶路，盏茶功夫就能到了。”
    秦丹见出城如此顺利，也微微鬆了口气。
    “如果能顺利掌握玄鸟卫，我就可以直接命玄鸟卫向百官贵族传信，告诉他们帝宫內发生的事情。”
    秦丹暗暗想道。
    先前黄嫦心不论是想要传信，还是想要製造出大动静引来其余王都强者的注意，都被宫乐少师阻拦。
    很显然，宫乐少师等人，也很忌惮帝宫內发生的事情，被公之於眾。
    更可从此处推断出一个消息，王都內的局势还未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暗中投靠天神的殷朝强者仍占少数。
    “黄嫦心是安土殿主，以她的身份，只要说明原委，立刻便可召来百官贵族覲见人皇。”
    “可我明面上的官职不过是个修简大史，修为也才堪堪七鼎，不值一提。”
    “以我的如今的实力地位，即便寻到一个王都的大神通者，向他说清楚帝宫內发生的事情，也会立刻受其差遣调令，失去自主性。”
    “更別说，留在帝都，还可能直接撞到投靠天神的强者手中。与其冒著风险去求其余强者，不如自己掌握一股力量。”
    “等我掌握了玄鸟卫，再让玄鸟卫去公布帝宫內发生的事情，效果才更好————虽说玄鸟卫未必有那么好掌握的，但有太史手令和邓嬋玉这层关係在，总会更保险一点！”
    秦丹心思电转，动作却不停歇，与王都拉开一定距离后，便直接催动青弯羽衣腾身而起，武元化亦是催动葫芦跟在后边。
    武元化手中这件异宝十分玄妙，不曾催动时只有巴掌大小，若是注入元气，葫芦便会凭空增大，足以容纳数人乘坐，也不知还有什么玄妙。
    两人不敢飞上高空，免得被有心人注意到，只腾空数米，低空飞腾，转瞬就已越过数里的距离。
    待得二人即將进入一片树林时，秦丹却忽地止住身形。
    “老师，怎么了？”
    武元化急停在旁，开口问道。
    秦丹皱眉盯著面前的这片树林，只觉林中树木排布隱含玄奥，让他忍不住有一探究竟的衝动。
    “这是怎么回事？一片普通的小树林，为什么会让我有一种仔细探究，便能顿悟出某种玄奥道途的感觉？”
    秦丹回想起之前听到宫乐少师的簫声时，陷入的顿悟姿態，心中顿时一跳。
    “莫非这树林中也被人布置了什么神通炼法，亦或是设置了阵法？”
    秦丹的强大悟性，竟在此刻体现出某种示警的作用。
    “老师，穿过这片树林，在往前飞过十多里，就到玄鸟卫的练兵营地了。”
    武元化见秦丹不语，忍不住催促道。
    “去玄鸟卫之前，我还需取一件信物。咱们先往那边走————”秦丹不动声色，隨便找了个理由，向左侧飞去。
    武元化不明所以，正要跟上。
    可两人刚转变方向，眼前的树林却忽然像是活过来一般，一根根树木的根部拔地而起，竟宛若人类双足般跑动，横生的枝权飞速向空中蔓延，朝著秦丹二人抓来！
    “这是什么东西！”
    武元化被嚇得脸色煞白，一时呆愣原地，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幸亏他身下的葫芦自行启动，竟载著他瞬息之间飞遁出百米，宛若瞬移般，堪堪避开了树木枝丫的捕捉！
    秦丹注意到这一幕，心中微微一动：“武元化的那颗葫芦，居然能自行救主？他之前说，这件宝物是他父亲武成天王所赠。堪比神明的天王所赐下的宝物，即便拥有灵性也很合理。”
    来不及多想，一颗活体巨树已经追至秦丹身侧，树干上的几个树洞勾勒成一张诡异人脸，向秦丹发出尖利刺耳的啸声。
    啸声入耳，秦丹脑海只微微刺痛，旋即便压了痛感，继续向前飞驰。
    可飞在旁侧的武元化却是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耳朵，从葫芦背部翻身滚了下去。
    “这是针对神魂的攻击？”
    秦丹脸色微变。
    他之前服用了祀天茶，又在香妃的帮助下將茶水药效彻底消化，神魂早已获得蜕变。
    巨树的诡异啸声，仅能让秦丹稍感痛处。
    可武元化只是个普通的八鼎修行者，被这啸声一衝，立刻失去意识，连人带葫芦一起栽了下去。
    秦丹微微皱眉，目光忽地落在那颗失去远去注入，重新变成巴掌大小的葫芦上。
    “这件葫芦刚才不是还能自行护主吗？怎么突然不护了？”
    秦丹心念一转，隱约猜到几分可能，忽地催动元气，注入青鸞羽衣，羽衣上猛然腾起青色火焰，朝著后方的衝来的树木砸去！
    之前香妃与復甦羽神的力量抗衡，激盪的火焰余波被青鸞羽衣吸收，得到蜕变。
    秦丹如今只需心念催动，辅以元气，青鸞羽衣便可冒出腾起青火，其威力虽不可能与復甦羽神的力量比较，但也颇为不凡。
    冲至最前方的的树木受这青火一衝，竟是立即被燃成焦炭，轰然倒塌。
    “走！”
    趁这机会，秦丹折身回反，將武元化与那只葫芦捞了上来，继续朝前飞去。
    后方的树木厉啸更重，前方地面甚至不断巨木根茎破土而出，似一根根长枪般，想要將秦丹刺下来。
    “书山神通，化石填土，给我镇！”
    秦丹脸色一沉，周身文气匯聚，化作黄尘土石，將破土而出的巨木根茎压了回去！
    东湘伯之前演示过些许书山神通的特性，即以文气化万物。

 第170章 文气擬神通，葫芦藏天王！

    第170章 文气擬神通，葫芦藏天王！
    秦丹掌握著真正的书山神通，此刻施展出来，效用比东湘伯更胜无数！
    “东湘伯参悟得来的神通特性，可以使幻化万物。而真正的书山神通，效果更为逆天。这神通，可以模擬我所见过的任何炼法、神通！”
    “已书山模擬出的神通炼法，其威力取决於我对这些神通炼法有了解到什么程度！”
    秦丹眸光一闪，回忆起此前观看黄嫦心战斗时，施展“息壤”神通时的场景。
    黄尘聚散如心，凝石化土无所不应。
    高耸山脉凭空耸立，环伺帝宫。
    沙尘腾起，匯作龙捲，卷碎周遭一切！
    秦丹的超然的悟性，於此刻发挥出巨大作用。
    即便他不曾真正参悟“息壤”神通，可仅仅是见过息壤的部分应用，也足以用书山文气，模擬出息壤的部分威力！
    轰！
    文气凝成的黄尘土石降下，竟在转瞬间凝成一座小山坡，阻在身后。
    连番追来的活体树木，接连撞在凭空出现的山坡上，引得大地震动不断。
    活体树木传来的啸声越发尖锐，似是被愚弄后的怒气！
    无数根茎蔓延至山体內，涨大衝刺，竟是在几个呼吸间，便將这座秦丹用文气凝聚成的树林撕成碎片！
    可隨之而来的，却是一只苍蓝巨鯨！
    沧鯨神通！
    昔日司渔宫主施展的此神通时，沧鯨庞然如岳，盖压天空。
    秦丹以文气模擬的沧鯨自然没有这般伟力，长度顶多也只有数十米大小！
    巨鯨伴著悠扬的长吟，从天而降，砸在活体树林中，滂湃的力量碾来，瞬间毁去数十株巨木！
    “又成功了！沧鯨神通也被我模仿出来了！”
    “哈哈，这书山神通和我的悟性，简直是绝配！”
    秦丹心中大喜。
    书山神通內文气无穷，可以模擬天地万物，只要对万物的了解程度够深刻，即便是炼法神通也能模仿。
    而秦丹的悟性，却刚好能支撑他去凭空领悟诸般神通的本质。即便这种领悟只能得到些许皮毛，可已十分了不得，足够让秦丹催动书山模擬。
    “不管这片忽然活过来的树林是什么东西，先绕过它，从另一个方向改道前往玄鸟卫！”
    “我就不信，这种邪门东西，敢跟著我一路追到殷朝大军的营地去！”
    秦丹借著书山神通，接连阻止活体树林的速度，已与对方拉开极远的距离。
    青鸞羽衣飞渡长空，留下一道完美的弧线，托著秦丹挪转方位，甩开活体树林，向著玄鸟营地飞去！
    眼见秦丹即將彻底逃离此地，那片活体树林终於停止追索。
    一株株巨木缩回地面，只余下一根长不过数米的小树。
    小树的树皮逐渐剥落，最终竟走出一个浑身绿色，似皮肤长满青苔的男子。
    那男子双目怨毒地盯著秦丹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道：“秦丹，你今日若能从本座手中逃脱，本座不惜背叛殷朝，甚至废去修为躯壳，才求来的这具东天建木法体，还有何用处？”
    说罢，男子遁入地面，地面凭空长出一条绿色长线，转瞬间延绵数千米！
    秦丹刚甩开活体树林，正要鬆口气。
    忽见后方地面一条绿线延绵而来，几乎不等他反应，便有一个绿色身影破土而出，朝著秦丹杀来！
    “秦丹，去死吧！”
    绿色身影破土的瞬间，秦丹尚未看清他面容，便已从那稍显耳熟的声音中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这人————是司猎宫主！”
    此人赫然是当日背叛人皇，引来混厄分身，导致王都受灾的罪魁祸首，司猎宫主！
    当日秦丹前往司猎宫时，曾被此人诱入幽暗梦境，最后受辛女官救下。
    “完球了！这傢伙不是被辛女官抓走了吗？怎么还活著！”
    秦丹神色巨变。
    当日他在那梦境中，用一通脏话，將司猎宫主气得暴跳如雷。
    若是被这傢伙逮住————
    秦丹心中一凉，想也不想，便將一直扣在手中的太史手令拋出！
    司猎宫主衝出地面，飞速接近秦丹，回想起当日秦丹那一大段污秽到他无法复述出口的脏话，怒气不住升腾！
    “呵呵，小子，你当日辱骂本座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日？”
    司猎宫主面上浮现狞笑，已然能想像出將秦丹擒下，看著他跪地求饶的场景！
    可下一刻。
    一声唳鸣突兀长啸，灿金火焰铺遍长空！
    “这是————”
    司猎宫主愕然抬首，便见一只燃著金火的凤凰展翅腾空，正飞渡羽翼，朝他撞来！
    “梧桐神凤！”
    司猎宫主尖叫一声，绿色体表上的青苔疯狂生长，化作延绵草木，將他包成一个球体！
    下一刻，青苔巨球，便已被凤凰火焰吞没！
    “嚇死个人！”
    秦丹感应著身后传来的剧烈元气波动，连回头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只顾著朝青鸞元气注入元气，不要命的往玄鸟卫跑。
    “快了，快到了！”
    就在玄鸟营地遥遥在望，即將抵达时，秦丹耳边忽地响起一声轻嘆。
    “小子，你倒是有几分本事。”
    秦丹听到声音，低头一看，却见他刚才捞到手中那个葫芦自行飞起，拦在他的面前。
    葫芦口自行打开，飞出一缕縹緲白烟。
    一个魁梧有力壮汉虚影，缓缓自烟气中走出，先是看了眼被秦丹提在手中的武元化，摇头道：“还是这般不成器，我给他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还需旁人相助，才能从王都中逃出。”
    说罢，壮汉目光上移，落在了秦丹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笑道：“我本以为你见到我之后，会大惊失色地问我是什么人。”
    秦丹微微一笑，拱手行礼道：“守藏馆修简大史秦丹，见过武成天王！”
    这个男人，赫然是战功赫赫，威震八方四野，破灭异族无数的殷朝第一统帅，武成天王！
    武成天王的脸上露出几分意外，道：“你认识我？自我踏入那层境界后，便很少让人描摹过画像。你应该不曾见过我的画？还是说，你以前在哪里碰见过我？”
    “小臣不曾见过天王画像，以往也无缘见识天王神顏。”秦丹平静回应。

 第171章 终见真相，天王叛朝！

    第171章 终见真相，天王叛朝！
    “你们读书人拍起马屁来就是不一般，神顏这种词你都能想出来？”
    武成天王咧嘴一笑，道：“不和你绕弯子了，说吧，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秦丹见状也不遮掩，直接道：“元化说，王庭卫格杀了皇后与天王的夫人。”
    “王庭卫乃殷朝第一军，能让王庭卫心甘情愿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的，除开陛下，我只能想到天王大人了。”
    之前武元化说出皇后与天王夫人被杀时，秦丹就觉得奇怪无比。
    假设王庭卫真的被这群投靠神明的叛臣贼子掌握，他们做点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去杀皇后与天王夫人呢？
    千辛万苦掌握了殷朝第一军，不去掀动叛乱，也不蛰伏起来在关键时刻影响大局，就干点行刺妇孺，抓捕武元化这废物的破事？
    什么格局？那些天神脑子秀逗了？
    所以，打从一开始，秦丹就觉得王庭卫行刺这事很不靠谱。
    可如果行刺这事有猫腻，那製造出此事的人是谁呢？他们做下此事的动机又是什么？
    而且，王庭卫身为人皇直接掌管的军伍，是那么好渗透的吗？
    除开昔日亲手打造出此等强军的武成天王，秦丹很难想像还有第二个人能號令此军。
    故此，在武元化刚说出此事的时候，秦丹就第一时间便怀疑上的武成天王。
    只是死去的人中，包裹了天王夫人，再加上秦丹当时找不到，也没时间寻找其余证据，这才只能將这份怀疑压在心底。
    “就因为只有我和人皇和向王庭卫下令，你篤定是我主导了此事，甚至能狠下心杀了自己的夫人？”武成天王追问道。
    “最开始只是怀疑，直至我注意到天王赐给元化护身的这件宝物。”
    秦丹缓缓道：“刚才我们被司猎宫主追杀时，这颗葫芦分明能自行护主，在元化第一次遇险时救下他。可当元化第二次遭遇危险时，这葫芦却像是失去灵性般，不再救人。”
    秦丹话语一顿，看向武成天王，微笑道：“这宝物是天王所赐，除了天王亲自出手，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这般毫无烟火气地影响这宝物的护主灵效。至於您的夫人————我想她应该並未死去。”
    武成天王一时间哑然，片刻后才失效摇头，道：“当真是后生可畏，只从这只鳞片甲，就能推算出这么多东西。不错，我的夫人真灵仍在，皇后也不曾真的死去。看来，今日之事的原委，你也大致猜出来了。”
    秦丹心中微微一沉，正要再开口，却见一道绿光急速从远处飞驰而来。
    绿光散开，正是司猎宫主！
    只是此刻的司猎宫主浑身伤势，许多地方仍燃著金色凤火，一副元气大损的模样。
    太史手令中蕴含的那一道攻击，显然让他受伤匪浅。
    “秦丹小贼————”
    司猎宫主咬牙切齿地盯了一眼秦丹，可当著武成天王的面也不敢放肆，恭敬行礼道：“恭喜天王，贺喜天王！”
    “天王即將挣脱人身，投入吾主麾下，铸星而居，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司猎宫主的话，让秦丹心头一寒。
    秦丹之前还在猜测，武成天王为什么要引导王庭卫，配合这群投靠神明的叛臣做下这些事情。
    可现在，他已从司猎宫主口中得到答案————武成做下此事，是为了脱离殷朝！
    武成天王听到司猎的贺言，面上並无多少欣喜神情，反而望著宛若废墟的王都，默然许久不曾说话。
    司猎宫主见状，小心翼翼地凑上去，低声道：“天王，人皇正在闭关炼化星辰碎片，无暇顾及旁事，这可是吾主为您爭取来的大好时机。”
    “若是不趁著此刻，您与人族的因果彻底斩断的机会迅速离开。等人皇醒来，为您再续人族因果，您再想离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秦丹心头一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瞬间串联了起来。
    之前那些诡异墮落的力量，趁著书山开放之际突然入侵，青铜巨门隨之降世，復甦羽神想要以眠月的躯体，强行进行神降。
    伴隨著羽神復甦，原本败局已定的边疆羽族忽然反攻，血祭人族，引得辛女官勃然大怒。
    辛女官盛怒之下，悍然出手，斩下青铜巨门的一角，甚至追杀至九霄至上，就羽神所居的星辰都斩下一角。
    隨后，辛女官为了分析出羽神復甦的跟脚，选择闭关炼化星辰碎片。
    “这些事情，其实都是为了激怒辛女官，让她闭关炼化星辰碎片，无法顾及外界之事。”
    “只等辛女官闭关之后，帮助武成天王挣脱人族因果，投靠神明，让人族四大辅圣，再缺其一！”
    诸般算计，连环上演，直至此刻，秦丹才明白这诸天神明的真正目的！
    “甚至————那片星辰碎片可能都有问题！”
    秦丹心头越发沉重。
    在司猎的催促下，武成天王的目光终於从王都上移开，淡淡开口：“小子，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看在你將元化带出王都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以你的天资，若是愿意和我走，我保证，来日这天地之间，自会有你一席之地。”
    司猎宫主听到这话，纵然心里极为恼恨秦丹，可也不得不故作和气，语气幽幽道：“能得天王大人欣赏，想必秦先生也有独到之处，来日反攻人族时，也能起到大作用呢！”
    武成天王的目光移来，虽不曾刻意施展威压，却仍旧让秦丹心中生寒。
    “好好地，怎么就被捲入这破事去了！”
    “答应武成天王，就要去当神明的狗，以后前途未卜不说。身边还有一个暗戳戳想要整死我的司猎宫主！”
    “可若是不答应————武成天王会不会直接一巴掌把我碾死？”
    秦丹心中念头飞速转动，目光无意间落在武元化身上，忽地想起一桩旧事。
    “天王，我有一事不明。”秦丹没有直接回答，拱手反问道。
    “说。”武成天王淡淡道。
    “昔日元化带著诸多贵族后裔，突然来到守藏馆拜我为师，莫非是天王下的命令？”秦丹试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