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恐虐是我的神选》 第1章 壮硕之人 …… 战舰火炮甲板第二炮位。 骷髏头上下纷飞，上百个奴隶蹲坐在一台巨型火炮的装弹舱后方，空气中瀰漫著从火炮內部传出的机油和金属味，以及奴隶们的汗味。 “战舰可能遇袭！全部给我滚起来填装新星炮！” 一名军官踏步走来吼叫著下令，挥舞带电金鞭子抽打金属地板。 奴隶们立刻像先前无数次工作时那样有序聚集，排成两队后將连结吊运装置的铁索架在肩膀上。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新星炮弹头被其他奴隶运送到吊运装置上，然后二號炮位的奴隶们再喊出整齐划一的口號，步调一致发力一致，拖拽著吊运装置將弹头塞进新星炮弹舱。 军官已经监督这个装弹组干活很多次，但他每一次都不禁將目光落在那个前不久新来的奴隶身上。 奴隶位於队伍最前方。 这位置需要一个体格最壮硕，力气最大且最坚韧的奴隶，而正在那工作的奴隶则能完美承担这一职责。 他身高大约两米一，大块肌肉在皮肤下隆起，那皮肤仿佛钢铁一般，在炮组甲板內昏暗灯光下映著光，拖拽铁索时肌肉发力，仿佛一台蕴含著无限力量的碳基引擎。 看著这个奴隶时，军官会回忆起自己小时候见过的神皇天使——阿斯塔特。高大，英勇，荣耀的超人战士。 凡人能长成这种体型是不容易的。 也因为体型特殊，这是唯一能让军官记住名字的奴隶——他叫陆烬。一个发音奇怪的姓名。 “报告大人！”一个身材瘦弱的奴隶放下铁索，扯著嗓子喊，“第二炮组新星炮装填完毕！” 军官满意点头：“准备进食。我马上就要晋升，所以今天给你们吃点好的。” 奴隶们立刻簇拥上去，对军官说著各种祝福话语。 陆烬则从军官身旁走过，坐在一堆杂物上，从兜里掏出一块乾麵包啃食。 送饭伙夫很快来到第二炮组所在甲板，將两个铁桶重重砸在地上然后走人。 所谓改善伙食，无非就是把一桶水换成一桶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汤，另一个桶里面装的还是乾麵包。 奴隶们排队打取食物，然后三五成群分散在陆烬周围。 没有人理会陆烬，只是吃饭和交谈。 “听说上次舰船被跳帮时，那小子杀了个异端阿斯塔特。” “是的，我亲眼看见的，但是这个事情咱们已经聊过无数次。” “……” 陆烬知道人们討论的是自己。 不过他很早就纠正过：自己没有杀死一个阿斯塔特。那个异端阿斯塔特跳帮过来，跟一个船上的阿斯塔特作战，杀了后者的同时也被重伤，然后就被自己捡了漏。 陆烬对於这件事的定性就是捡漏，虽然他没有因为捡漏而得到晋升摆脱奴隶身份，但他藉由那事发现了自己的特性。 那就是只要杀死一个人，就能增强一分力量，补充体力。 陆烬將最后一块麵包塞进嘴里，伸出手，盯著拳头。 这副身体是他穿越时带到这个宇宙来的，虽然不知道该感激谁，但他很感激自己把身子一併带来了，而不是魂穿。 所以这躯体並不是杀死那异端阿斯塔特的结果，但这躯体里的一分力量是。 “小子。” 一男一女两个奴隶来到陆烬面前，將两个铁桶放在他面前。 陆烬先低头，发现铁桶里面剩下七八块麵包和一点汤，再抬头看向面前两人。 “给，小子。”女人从碗里拿出一块麵包递给陆烬。 “你们不用每次都给我吃的……大家每次也都给我留了不少。”陆烬说。 其他奴隶们听到这话都看了一眼陆烬，或是低下头继续进食或是朝他笑笑。 这也是组里的习惯，每一次大家都会儘可能少吃一点，给体格最大最容易饿的陆烬多留一点。 “我孩子还能活著多亏了你，否则他上次就被那铁索抽碎了。”男人微笑著，递出装满汤的碗，“我和我妻子单独感谢你也是应该的。感谢黄金王座，也感谢你。” 陆烬本是微笑著的，但在听到感谢黄金王座后笑容消逝。 他不明白这些奴隶有什么可感谢帝皇的。 “我感谢你们夫妻。”陆烬接过麵包和汤，大快朵颐。 夫妻两人坐在他跟前进食。 一个小孩跑过来扑进夫妻两人怀里。 在这甲板上就连小孩也得干活，刚才装弹时他就在队伍最后面抱著铁索。 “我还没询问过你们的名字。”陆烬边吃边问。 陆烬穿越时就身处这艘舰船上，从醒来的第一天到现在，他的打算就是等舰船下一次停靠在某个世界时，就跑出去。 也因为这个不打算长待的计划，陆烬没有发展人际关係，这些平常儘可能给他多留食物的人更多得到他的实质帮助，他之前並不会问谁叫什么和有什么经歷。 “叫我达利安。”男人搂著怀中的儿子说。 陆烬点点头，感激的看了一家三口一眼，在心里默默说：我会记住包括你们在內所有人的炫饭之恩的。 从生出来到现在，陆烬不怕死也不怕过苦日子，就怕炫不饱。 片刻后，奴隶们吃饱喝足。 陆烬將剩下的一块麵包揣进兜里，默默忽悠自己“吃饱了”的同时看向面前一家三口。 达利安的儿子趴在父母怀里，沉沉睡去。 “这小子成天睡眼朦朧，不知道是咋了。”陆烬说，“好在那军官也不让他真出力干活。” 小孩听到陆烬说话，睁开眼睛神秘兮兮笑著。他说不了话，所以陆烬也就问不出来他笑什么。 “我儿子成宿摆弄那些机械零件，他擅长这个。”达利安脸上浮现起骄傲，抬起头畅想著，“万一上面那些穿红袍子的大人们发现他的天赋，把他带走当个僕人，他长大也就不用像我一样拉炮弹了。” 说完，达利安两手交叉，闭上眼睛：“感谢黄金王座赐予我儿子的天赋。神皇虽然拿走了他的话语，但却留给他一个更宝贵的东西。” 陆烬挪开目光。 达利安儿子仍旧看著陆烬，和其目光相对，灿烂一笑。脸上的神情一看就是在心里憋著事。 这小子怕不是憋著个恶作剧。陆烬心想。 “危机解除！把炮弹从新星炮里卸出来！” 吼叫声从奴隶们后方传来。 眾人下意识起来干活，而陆烬则是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下令的是个军官，负责监督这个新星炮二號炮组下属的装弹组。 不过先前那个军官高升走人，新军官看起来面容阴鷙，脸上始终带著笑容，他正对身旁人说话，话语声非常平和。 喊叫著下令的是个隨从。 有奴隶在扛铁索时没站稳摔了一跤，隨从立刻上前高举起鞭子。 “等等。” 新来军官轻轻抬手，示意隨从別打，接著再扫视每一个干活的奴隶。 “我是欧米，装弹组的新监督者，我的规则是非战时可以犯点小错。” 陆烬搀扶起摔倒的奴隶，后者赶紧钻进队伍里扛起铁索。 名为欧米的新军官说完自己的管理准则便缄默下来，而隨从则在他身旁恶狠狠諫言：“大人，这些贱奴隶不狠狠的管教是不行的，给他们好……” “我有我自己的管理方式。”欧米斜眼看向隨从。 后者立刻闭嘴，躬著身子退后一步。 欧米再扫视奴隶们，目光定格在达利安儿子身上。 他眯起双眼，吸了口气，阴鷙眼神中流露出旁人无法捉摸的神采。 隨从顺著欧米眼神看去，瞧见那达米安的小崽子几乎是掛靠在铁索上睡眼朦朧，登时面露狠厉。 “看来他不適合在火炮甲板干活。”欧米背著手丝滑转身面对隨从，“把他摘出来。” 隨从立刻上前提著达米安儿子的衣领將其带走。 瞧见这一幕，达米安还以为自己儿子要如自己所愿去上面的甲板，所以朝著陆烬微笑一下，干起活来也更加卖力。 陆烬却在拖拽铁索时皱著眉头，心里觉著那军官不像是什么好货。 新星炮是一种发射特殊弹头的武器。 弹头不能像宏炮之类的武器一样不用时就留在弹舱，而是需要拽出来送回军火库保养。 陆烬心中琢磨著，同时把活干完，头顶装置传来轰隆一声闷响后鬆开锁链。 奴隶们继续分散在周围休息。 此时一只骷髏头飞行过来，从天空缓缓降落，空洞眼眶对著奴隶们面前投射出全息影像。 一间办公室里，二號炮组新军官欧米手持电棍，朝著趴在地上的人一下下挥动电棍猛击。 电光闪烁之间皮开肉绽。 挨打的人却一点叫声都不发出来。 眾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达米安的哑巴儿子正在挨揍。 陆烬衝到全息影像前，瞪大双眼盯著这一幕。 其他奴隶也都赶紧站起来围绕过去。 达米安父母挤过人群来到最前面，他们脸上先是带著不敢置信的神情，每当欧米砸下电棍时，夫妻两人身体都会剧烈震颤一下。 其他人都交头接耳，纳闷刚才还笑呵呵的欧米怎么转眼就这么暴戾。 “凭什么打他！”陆烬对著骷髏头咆哮。 看守出入口的士兵听到吼叫声列队赶来，一部分举起武器瞄准，另一部分拔出电棍，准备镇压。 陆烬独自一人大踏步走向士兵们，刚想衝破阻拦去找欧米，忽然听见嘎吱声。 一个下半身是履带，上半身是活人的……造物，缓缓行驶过来。 这半人半机器的古怪造物慢悠悠停下，突然睁开双眼，口中传出声音。 “我不想被改造成机……” “机……” “根据舰船管理法令炮组事务法令，任何会阻碍炮组奴隶工作者不得在炮位停留，违者施以二十棍。” “但，若情况特殊或监督者批准，可由他人代为受罚。” 机仆口中话语逐渐冰冷，像真正的机械一样发声。 眾人低下头挪开目光。 棍刑的力度取决於执行者的个人意愿，看全息影像里那个叫欧米的军官亲自施刑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个手轻的，所以没人愿意代为受罚。 “让我过去！我去代为受罚！”陆烬面对著士兵们。 士兵们让开一条路，然后押送著陆烬去见欧米。 “把他带回来！” 达米安的妻子对陆烬背影喊道。 “求你……求你……” 陆烬边走边回头朝夫妻二人使劲点头，以作保证。 第2章 受罚者 …… 办公室。 卫兵推开门，陆烬快步走入，第一时间先看趴在地上的小达米安。 他看到小达米安被打的奄奄一息，身体蜷缩著，怀里似乎抱著什么东西，倒还有意识，似乎为了护著怀里的东西，在被打时主动用脊背去扛即將落下的电棍。 “我代为受罚！” 陆烬声音响彻办公室。 欧米高高举起的右手停顿一下，旋即转过身，杵著电棍看著陆烬。 “你是那个杀了异端阿斯塔特的奴隶。” 其面目上凶狠暴戾神情眨眼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阴鷙的和善笑容。 “你就是有什么功劳，也不能让一个小崽子留在炮组甲板上吃白饭啊。” 陆烬始终盯著小达米安，咬牙切齿，已是听不进欧米说什么了。 直到欧米再一次举起电棍作势要打，陆烬才开口：“管理法令要求每一个人都必须在炮组上干活，没有人能例外……” 话说一半，欧米打了下去。 陆烬目眥欲裂，抬起头瞪著欧米。 “你一个奴隶，有解释权么。”欧米微笑著，语气和神情仿佛好友之间打趣一般轻鬆。 陆烬鼻孔中喷出热气吹动了衣领。他也不知道该作何答覆。 当欧米再一次举起电棍时，陆烬立刻抬手：“是……是……我没有解释权。” 欧米右手放下，转而端著电棍指著陆烬：“我不喜欢你的眼神。” 陆烬挪开目光看著地板。 此时欧米忽然又一次举起电棍砸在小达米安背上。 “你不是要代为受罚吗？” “看你这样子不像是要……” 陆烬立刻走过去，脱掉上衣，背对著欧米跪在小达米安身旁。 第一棍落下。 砸击的疼痛对陆烬而言倒是无谓，只是电流渗入五臟六腑著实痛苦。 欧米一棍下去往回弹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指著虎背熊腰的陆烬看向其他人，面露笑容。 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卫兵和士兵们都笑出声来。 第二棍很快落下。 陆烬一声不哼，低头看著小达米安。 小子看著陆烬，眼神中有感激也有虚弱，接著想要转过身。 看著他只能在地上蛄蛹的样子，陆烬才意识到小达米安的脊椎被打断了。 陆烬又挨一棍，伸出手帮小达米安翻身。 小子仰著头看著陆烬，想要抬起右手去够什么东西，但手臂刚抬起就摔下。 最终他是用打不断的左手抬起来伸向怀里。 那只左手是机械手臂，小达米安小时候在装弹机附近工作，左手被夹断了，上一个军官给他批了条改造手。这手確实是打不断的。 陆烬又挨了一棍，没吭声，双眼紧紧盯著小达米安胸口，眼神中流露著疑惑。 小子的机械手从怀里拽出一个机械玩意，结构看起来很精巧，且有一个环状物，像是能安在肩膀上，且顶部还有一个嵌位槽，像是能安装什么东西。 陆烬看到小子的左手一百八十度迴旋，指了指机械关节，然后再指向他造的东西，意思是——这手臂能安在这上面。 接著那左手又指向陆烬肩膀。 意思是自己的东西能安在你肩膀上。 在这个过程中小达米安不停发抖和咳嗽，如果他左手不是机械的，连这些动作都完不成。 而陆烬则是意识到这小子为什么成天鬼迷日眼的，以及之前朝自己神秘一笑是什么意思。 他晚上做了这个东西，所以白天会困，而这是送给陆烬的礼物，所以他想像著自己完工后陆烬会是什么反应，所以会微笑。 但陆烬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要给自己造这个东西。 “算了。”欧米退到一旁，“我看你也不疼……” 陆烬算了一下，二十棍在自己身上打完了，於是便抱起小达米安准备离开。 “还是打他吧。”欧米又说。 陆烬猛回头看向欧米。 “怎么？” “他不该挨打？” 欧米一只手拄著电棍，另一只手指向门外。 “甲板仓库总是丟零件，那些零件估计就变成这小崽子怀里的玩具了。偷东西是死罪，我打他几下是救了他，懂吗？” “这事没个交代你们全得死……” 陆烬打断欧米的话：“我代为受罚，不行？” 他不相信这事是为了什么偷零件，欧米之前估计都不知道有这茬。 总之，不管是为了什么，陆烬不允许怀中的小子再挨一棍。 欧米缓缓摇头，看见陆烬挪开目光后，转过头看向门外卫兵，悄悄做了个抹脖子手势，同时朝著地上的陆烬怒了努嘴。 卫兵缓缓点头，一只手伸向雷射步枪扳机。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上级要让陆烬也去死，但既然这是命令，那就得照办。 陆烬放下小达米安。 下一秒他就突然暴起一拳命中欧米麵门。 门口士兵愣了一秒，刚要衝进来，陆烬如同离弦之箭般反衝过去，接近房门时一脚踹出。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顺带著把已经一只脚踏进办公室的士兵拍的撞在走廊墙壁上。 欧米缓缓睁开眼睛，视野中天旋地转，慢慢適应后爬到办公桌旁，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般爬起来时，看到陆烬正反锁办公室房门。 欧米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摸向办公桌上放著的雷射手枪，但结结实实挨了陆烬一拳的他视野內一片血红，桌子和枪都有几十道重影，一伸手摸来的是羽毛笔。 陆烬沉默著转过身，看一眼小达米安。 后者躺在地上，斜著脑袋看著陆烬。 “喜欢甩电棍是么。” 陆烬收回目光，捡起电棍走向欧米。 欧米此时才拿到手枪，刚要扣动扳机却被陆烬一棍砸断右手。 惨叫声刚要传出喉咙，左手被电棍打断的剧痛便把惨叫声硬塞回肚子里。 转身要跑，被陆烬踹断左腿，刚一倒下，电棍自上而下击碎右腿。 “你……你……” 欧米大概是要说些“你死定了”之类的话，或者是求饶，但无所谓了，剧痛和虚弱让他连挤出两个字都得使出浑身气力。 “小时候有人说我的名字不好，是戮尽，杀气太重。” “我要戮尽的就是你这种牲畜！” 陆烬高举电棍对著欧米脑袋挥出。 爆裂声响彻办公室。 在欧米殞命瞬间，陆烬感觉自己体力充沛，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做还美美睡了一觉，同时他还能感应到自己又多了一分力量。 感受一瞬的同时陆烬转过身跑到小达米安身旁，丟掉电棍，捡起刚才脱掉的上衣揉在一起，再穿过小达米安身体。 就在他准备將小达米安背起来时，却发现对方已经没了气息。 衣服从手中掉落，陆烬仿佛在一瞬间被抽乾了力气，只是沉默的看著尸体。 士兵们正在砸击房门。 有人提议炸开门的话语声传进陆烬耳朵。 “无论如何……我答应把他带回去。” 陆烬深吸一口气，继续用上衣捲成的绳子穿过小达米安腋下，上衣两端一系，再將其提起来背在身后。 此时小达米安造的机械装置，和一张画从他衣服里掉落在地上。 陆烬愣了一下，捡起画放在眼前仔细看。 那上面画的是他。 线条非常粗糙，顏料用的是新星炮清理出来的黑色机油。 画的是小达米安幻想中陆烬的样子——穿著类似於阿斯塔特的动力甲，双手拎著长杆战锤，肩膀上有个装置，搭载著一条机械手臂，机械手上攥著一把手枪。 他觉著陆烬和那天跳帮战里看到的阿斯塔特一样高大，他觉得陆烬就应该是一个战士，而不是在火炮甲板上当縴夫。 他还觉得陆烬在干杂活时抡锤子的样子很有力量，但是一把重锤会占据陆烬的双手，那样就不能像阿斯塔特一样拿枪了。 所以，他为陆烬发明了那个能放机械手臂的装置。 陆烬看著画纸，沉默一秒，將手伸向小达米安的创造，再將那创造安在肩膀上。 不过他只是安装了那东西，然后便起身搜寻整个办公室。 墙角放著一堆工具。 陆烬翻找一番，从里面找出趁手的。 平时干杂活时他会抡锤子，所以就选了一把双手重锤。 不过还有另外一把，是双手长斧。 两把重工具在平常人手中光是拿著就很费劲，但在陆烬手中和单手工具没什么区別。 士兵们即將破门而入。 陆烬弓著身子背著小达米安，一手持重锤，一手持重斧，锤斧交叉为十字，竖在陆烬身前。 轰隆一声爆响后房门炸开。 在如猛兽般冲向士兵们时，不知是幻听还是怎的……陆烬感觉自己听到了一句话。 “屠戮整舰战士……” 隨后这声音便被骨头碎裂声掩盖。 陆烬衝出去的同时用肩膀撞开一人，挥动重斧劈开另一人躯体，身体高速转半圈，右手持重锤击碎高级士兵的甲壳甲和胸膛。 他仍然是一个凡人，剑或雷射步枪仍然能伤害他。 但是站在最外面的卫兵依然看著陆烬挨了一枪腹部被捅一剑后，却仍能如风捲残云般杀光其他人。 卫兵的经验告诉他，正常人挨了一剑就会失去行动能力，挨一枪则会被直接撂倒…… 陆烬膝盖被雷射步枪击穿，站在伤口正面能看到伤口背面，即將跪倒之时拄著重锤撑住身体。 卫兵端著枪，枪口喷涌著雷射残留的热气。 下一秒，他看到陆烬膝盖上的伤口正在復原，以及伴隨著一声吼叫直奔自己面门而来的锤头。 第3章 末路 …… “已经查明，刚才来自二十二號廊道的枪声和爆炸声是因为有人叛乱，直接杀到了欧米的办公室里，听说欧米的卫队都被叛乱者们消灭了。” “二十二號廊道已经封锁。” “有八个小队把守著各个出入口。” “他出不来的。” 一名军官大踏步走向二號炮位所在区域。 身旁隨从低著身子边走边匯报。 “欧米这傢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刚上任就发生叛乱了？” “这个杂种让家族蒙羞！” “这个杂种让我管的几个炮位出现了有史以来第一场叛乱！他也让我蒙羞！” 军官一边走一边阴沉著脸抱怨咒骂。 隨从接收一下来自二號炮位的匯报，然后再匯报：“您的卫队已经抵达二號炮位封锁了那里，叛徒怎么处置？” “全部射杀。”军官阴狠下令。 “是。”隨从將命令传达出去。 远处的走廊尽头传出几声枪响。 隨从接收到匯报，然后再一次匯报：“您的卫队长在杀了几个人后发现奴隶们並没有反抗，他们全部赤手空拳。” “那就是他们之中某些人叛乱了。”军官快速盘算出一条决策，“把所有人押住，带到二十二號廊道出口那边去，没准里面有叛徒们的亲朋好友……” “是。”隨从再一次將命令传达出去。 等到军官带著隨从走到走廊尽头，穿过一个拐角，正好看见三十个卫队士兵押送著二號炮位的奴隶们往前走。 军官整理一下衣领，勋章，然后高昂著头颅自炮位奴隶们跟前走过，先一步来到二十二號廊道出口处。 这里已经有十个士兵把守，十桿雷射枪瞄准出口，只要有人从拐角出来就会被射杀。 陆烬就坐在拐角后。 从办公室杀出来，杀到廊道这边，一路上宰了十三个敢向他开火的人，但他现在不是休息恢復体力，而是在摆弄小达米安给他造的东西。 机械手臂被陆烬一拧，便从小达米安肩膀上扭下，接著再安装到肩膀上的装置凹槽处。 再將小达米安脑后的晶片取下，贴在自己脑后，便可以自如操控这只机械手臂。 隨后陆烬又將一把雷射步枪从背后摘下，让机械手臂持用。 要不是没有远程武器他衝出去绝对会被射杀，他便不会使用雷射步枪和小达米安造的装置。 因为他从来就没接触过枪械，哪怕是穿越到这个人手一把枪的舰船里也没有机会接触枪械，手中的重锤重斧却是经常使用，因此在两者之间必然抉择善用武器。 但现在属实没办法，只能硬著头皮用枪。 准备好一切后，陆烬摸了下系在身上的衣服，以及被衣服缠著的小达米安，確定绑稳了，方才准备衝出去。 “我不管你们有多少人！” 呼喊声传进拐角。 陆烬伸出头看了一眼，然后立马缩回，转头一看发现对面墙壁上多了几个枪眼。 把守著出口的士兵准度不是一般的高，如果刚才不是立马缩回去，那枪眼就会出现在脑袋上。 而在刚才探出去的一瞬，陆烬看到二號炮位所有人跪在廊道出口之外，一个军官正持著手枪瞄准其中一人。 砰—— 枪声响起。 射杀一人后，军官才继续说：“只要这里面有你们的亲朋好友，你们就该考虑考虑……” 后面的话陆烬一个词也没听进去。 他咬牙切齿，仇恨著那个把所有人绑来当人质的军官。 “都已经动手了！” 熟悉声音传进陆烬耳朵。 是小达米安的父亲，达米安在说话。 “法令里有连坐……我们来不来这都会被……” 又是一声枪响。 陆烬咬著牙压低身体，双腿积蓄力量，准备杀出去。 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陆烬回头，顺著拐角的左侧看去，只见一队士兵正端著枪逼近。 他意识到军官是在拖延时间，给这些负责包抄的人创造机会。 被堵在拐角的陆烬只有两种选择。 第一种任选一方杀出去，然后被集火。 第二种选择是坐地等死。 陆烬选择第一种。 他从不畏惧死亡，在他来到这个宇宙之前，他也面临相同的抉择，而他的选择是…… 陆烬转头向右，猛地衝出拐角。 时间的流逝仿佛减缓数倍。 在闪身而出时，陆烬肩膀上的雷射步枪瞄准前方一人並开火，赤红色光束穿膛而出打在地上。 两道光束从对面射来，一道打在锤头上，一道打在陆烬腹部。 陆烬就地翻滚，躲开剩下的几道光束，起身瞬间再次操控肩膀上的装置开火。 这一次击中了一个士兵的手臂。 当陆烬奋勇冲向前方，高举著重锤和重斧时，他看到的是一排枪口，以及敌我之间上百米的距离。 他扔出重锤。 重锤旋转著命中一个士兵，穿透身体將其钉在地上。 接连几道光束命中陆烬腿和手臂，使他栽倒在地。 从后方包抄过来的士兵已经逼近，当他们转过拐角时被飞来的重锤砸死两人，其他人也同时举枪瞄准。 “停。” 一道女声传进陆烬耳朵。 身前身后的士兵们先是观察一下传令者是谁，在观察后立刻按照命令要求將手指从扳机上挪开。 与陆烬直线距离二百米的军官攥著手枪，转头看向一旁，然后立刻双手交叉行天鹰礼。 在这之前军官悄悄打量了一下来者的面容。 那一瞬间，他只看到一张被疤痕从额头到下巴贯穿的面孔，以及白色短髮，还有比这两种特徵更引人注目的標誌。 標誌意味著它的主人是帝国审判庭的成员，一名审判官。 审判官带著隨从们靠近。 其中一名身穿帝国海军制服的人大声质问：“贝娜大人在巡视甲板时听到了枪声，你们这边发生了什么？！” 审判官走到跪在地上的奴隶们身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再看向前方。 “大人。”军官走到贝娜身前匯报，“一群叛徒杀进了我堂兄的办公室里，他们要叛乱！” 名为贝娜的审判官先是打量陆烬，然后再打量陆烬身前身后那些士兵：“一群叛徒？可我只看到了一个。” 军官转头望向陆烬身后的士兵们。 后者点头：確实就他一个。 军官一脸懵。 就是一个人一路杀到这？ 军官仔细打量陆烬，看到他不同於寻常人的体魄……再转过头悄悄看一眼贝娜审判官，倒是不怎么担心这位审判官下达不將其处死的命令。 毕竟奴隶叛乱就是要死的，管他是什么货色，死了就死了。 “之前我听某人说这艘船上从来没发生过叛乱。”贝娜开口，语气轻描淡写，“为什么在我登船后就发生叛乱了？难道说我跟你们私底下討论的那样，是不祥者？” 军官想要解释。 贝娜抬手示意不用说话，接著开始思考这事怎么处理。 她的第一个想法是全部杀了。 奴隶叛乱就是叛乱，叛乱就得死，这是帝国法令。 这些奴隶之中诞生叛乱者，那就全得死，这也是帝国法令。 不过贝娜又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以及一场交易…… 眼下这个凡人看起来比较符合要求，那就等舰船到了目的地之后跟之前搜罗的那些人一块打包卖了。 倒也算废物利用。 想到这，贝娜看一眼陆烬背上的少年，再稍加思考，便能凭经验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於是她开口：“你看样子是要復仇……你想过自己杀到这也会被杀吗？你想过比起直接动手杀人，忍耐一阵再……” “你说的这些和要说的这些我都想过。” 陆烬起身走到一具尸体旁，將重斧捡起来，拄著重斧站立著。 “但我还是做出了我想要做出的抉择。” “能杀多少就杀多少，比方说现在……” 话未说完，陆烬甩出重斧，將枪杀达米安父亲的军官砍死。 周围人下意识想要扣动扳机，但贝娜没有发號施令所以还是忍住。 贝娜轻蔑一笑：“敢这么说话，要是你真一点用没有，我就下令把你脑袋砍下来做成机仆。” 接著贝娜看向一旁，下达最终处置命令：“这些奴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以后要是有人反抗或违背法令，再尽数处死。” 眾人迟疑一下，还是点头。 “至於这个奴隶。”贝娜看向陆烬，“派人把他关起来，不管是关在哪。” 审判官一位隨从则是说道：“大人……欧米是舰船上一个军官家族的成员，这个奴隶刚刚还杀死了一个他们家族的成员，如果您做出这样的抉择，恐怕……” “你觉得他们会有异议？那就在他们有异议之前把他们全家都处死。”贝娜转过头，被疤痕贯穿的脸上带著渗人微笑，“奴隶叛乱，他们无责么？” 隨从立刻点头：“是，大人。” 贝娜再看向陆烬：“只要你老老实实等到下船，其他奴隶们就不会死，否则你们一起死。” 言罢，审判官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哼唱著。 “杀光光……杀光光……哼哼哼哼……杀光光……” 如她所言，在场士兵们被审判官隨从带走，去执行审判官的命令，准备將一整个军官家族从舰船上拔除。 第4章 杀戮梦境 …… 在一艘舰船上，想要把一个家族成员几乎全是军官的家族拔除，无疑是伤筋动骨的大事。 但没人能违抗审判官的命令。 在和其他人一起被押送回去时，陆烬便听说那审判官的命令被执行了。 一整个家族，他们的每一个成员都足以隨便决定奴隶们的生死，但结果就因为审判官一句轻飘飘的命令，便全部被处决了。 在走廊上穿行时，陆烬能听见路过的军官討论著这事，他们庆幸著自己的家族將在今日便分享到空出来的权力和资源。 这种大鱼吃小鱼式的倾轧让陆烬感到恶寒。 回到炮位后，陆烬將小达米安从背上解下来，抱著去找小达米安的母亲。 但当他走到小达米安父母的宿舍后，才知道为什么之前只有达米安被押过去並处死了。 在狭窄的，左右两侧各放五层上下铺的宿舍里。 小达米安的母亲悬掛在一条贯穿宿舍的横樑上。 一人沉默著走进宿舍，拿出一个袋子。 陆烬低下头默哀三分钟，沉默著將一家三口放进袋子里，拎著走出宿舍。 眾人来到炮位甲板上。 一家三口被放进新星炮的炮膛里，当这门武器开火时，他们將一起被发射出去……这是舰船上的习俗。 陆烬看向其他人。 奴隶们避开陆烬目光，逐渐散开，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看陆烬。 脚步声响起。 先前离开的贝娜审判官走进甲板，身旁除了隨从之外还跟著一个星际战士。 奴隶们立刻聚拢在一起跪伏下来，將头贴在地面上，双掌朝上平放在头颅两侧。 陆烬仍然站著，还观察著那些星际战士。 这些星际战士盔甲涂装为白色，但是肩甲上的图案看不出是哪个战团。 贝娜能在这艘船上想杀谁就杀谁，也是因为有星际战士与她同行。 “跪下。” 星际战士伸出食指指向地面。 但他显然没打算等待陆烬做出反应，隨后就走到陆烬跟前，只凭一只手便將陆烬死死按在地上。 “事情已经查明了。”贝娜走过来，蹲在陆烬面前，“不过我有个问题，你当时难道就没想过，那个小达米安必然是活不下来的，你杀了欧米等同於杀了所有人？” “欧米对他的卫兵示意杀掉我。”陆烬儘可能昂著头，“死可以，但不能那样死。” 说话时，陆烬回想起当时的状况。 欧米转过头对卫兵做出抹脖子手势……这傢伙以为他的小动作无人察觉，然而陆烬留意了。 听后，贝娜笑道：“但是你的选择害了所有人，你想没想过，如果你当时就和小达米安一样去死，那么这件事情就结束了，其他奴隶之中就不会又有人被杀。” 陆烬沉默一秒才开口：“你他妈在说什么屁话？！” 贝娜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只是听著。 “连坐是这条舰船上的法令，我奋起反抗结果成了我害了所有人？” “是的，我如果什么都不做就是等死那他们都能活下来，但重来一遍我的选择也不会是等死！” “我会儘可能宰更多的人，让他们的灵魂为我和其他人陪葬！” 贝娜听完陆烬所说全部话语，面露沉思之態。 但直觉告诉陆烬贝娜不是在思考自己说的对不对，而像是在进行什么测验。 “那你觉得维持这种法令是有错的？我们其他人都脱不了干係？” 贝娜开口问道。 “那你觉得我该死吗？我救了你，救了奴隶们，你的仇人也被你杀光了，之前那个蠢货被你一斧头甩死我说什么了吗？” “这艘船上从来没有反叛，但不是没有人像你一样反抗过。” “只是没有人真的去执行连坐法令，其他人倒还没有欧米那么古怪，他们还知道在一艘舰船上人力是宝贵的，不会动不动就杀人。” “他们跟这个炮组的前一任监督者一样，是个正常人，那这些人也都该死？” 闻言，陆烬当便要辩驳。 “如果你和欧米一样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那你就该死，先前那把重斧就会落在你……” 贝娜突然捂住陆烬的嘴：“行了你不要再说了。” 星际战士俯视贝娜：“药剂师已经检测了这个凡人的血液样本，他的体质很强但仍然是凡人，可伤口恢復速度惊人，这才多长时间过去，他就能照常行走了。” 贝娜抬头。 “你觉得他会不会是被腐蚀了？”星际战士问。 “那他做仪式材料不更好吗？”贝娜说，“他的性格，体质……都很符合那帮人的要求，我为了做这个交易奔走了好几个星系，所有被我挑选的人里就他最合適当仪式材料，最符合要求。” 星际战士沉默不语，但眼神中儘是对审判官想法的否定。 贝娜接著说：“性格我也验证过了……少废话，那场合作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星际战士默默点头。 贝娜起身便走。 星际战士用一条钢锁链捆住陆烬双手双脚，再把陆烬脑后贴的控制晶片摘下来，揣进陆烬兜里。 控制晶片离线，陆烬肩膀上那小达米安造的装置便瘫痪了。 “留著吧。”星际战士拍拍陆烬胸口，转身扬长而去。 …… 舰船航行了数周。 陆烬双手被绑只能躺在宿舍里。 没有人来给陆烬送食物，因为贝娜下达了命令禁止他进食。 但每到夜晚，其他人还是会趁著夜深人静溜过来，偷偷给陆烬餵食一些白天藏起来的食物。 陆烬以为这些人已经不敢接触他，或者恨他。 但其中一人在给他餵食时悄悄说：“我觉得那天换成我们之中的其他人，你也一样会为我们其他人站出来。” 陆烬没有饿死。 在被绑住无法行动期间，陆烬就思考著自己的力量解闷。 自己的力量无疑是奇特的。 杀死一个人后取得对方的一丝力量据为己有，然后还能恢復伤口和体力。 只是这种力量来源於何处，其作用原理为何，陆烬暂时还没有一个准確的答案。 甚至这份力量中可以增长力量的部分，究竟能增长多少力量，也是没有数据展现在陆烬面前的。 不过他擅长具象化和数据化，那些虚无縹緲的东西在他脑海中是具象的，准確的，哪怕其本身並没有什么具象表现，陆烬也一定要將它们具象和量化。 一个凡人，其力量在被量化后是1以下。 凡人的极限就是1了。 但陆烬判断一下自己的力量后，觉得自己的力量是2，而星际战士则最低为10。 他甚至將自己每杀死一个对手后所能取得的一丝力量也量化了。 杀死一个凡人所能取得的那一丝力量是0.01。 甚至更低。 而杀死一个星际战士所能取得的力量则能多几倍。 陆烬甚至还將自己熟知的战锤宇宙里那些强大战士量化，比如有名有姓的星际战士，其力量是15甚至更高。 这些强行具象化和量化的东西，让陆烬觉得自己像在七龙珠里用目镜观察战斗力。 不管怎么说，陆烬觉得自己琢磨出的这些东西至少能作为一个参考，告诉自己要达到何种力量需要消灭多少对手。 在夜晚睡眠时。 陆烬会梦到自己將整个舰船上的士兵尽数消灭，无论他是否仇恨那些士兵，无论那些士兵是否对他做过什么……杀与不杀的標准是对方是否为掌握武力的非弱者。 然后在梦境中，他得到了某种概念性的力量，这让他更加强大。 一个声音告诉他，只要他做出类似的行为就能得到更强的力量，只要他的所作所为符合具有概念性的行为。 陆烬会在梦中惊醒。 他猜测过自己这份力量恐怕跟某个亚空间神明有关，而重复多次的梦境则让他心中那个关於力量来源的猜测越发只有一个答案——恐虐。 这种梦境的终结，是在舰船停止行驶之后。 “把他带下去。” 贝娜一行人来到炮位甲板。 在审判官下达命令后，星际战士上前將陆烬拎起来，放在一个小推车上。 隨后一个光头男人走来。 当这人接近到宿舍附近时，所有奴隶们都面露厌恶憎恨之色，捏住鼻子纷纷远离，仿佛闻到了什么恶臭。 星际战士也在光头接近后面露厌恶。 唯有陆烬不觉得有什么感觉。 他意识到那光头是个无魂者——无魂者可以遏制亚空间力量，而这力量会让其他人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厌恶。 此时觉得自己的力量来源於亚空间血神恐虐的陆烬立刻闭眼感受。 他没觉得自己身体在被无魂者接近后有什么不適，也没有缺少力量。 陆烬觉得奇怪，因为如果自己的力量是恐虐赐福，那他就必然感到不適，並且力量会被无魂者压制。 “屠戮整个舰船的士兵……” 梦境中听到的声音突然迴响在陆烬耳边。 在陆烬错愕的东张西望时，无魂者推著推车运送陆烬去机库甲板。 第6章 凶戾天使 闸门缓缓开启。 一具绿皮尸体先栽倒进舱室里。 手持重锤重斧的陆烬满身赤红，缓缓步入舱室。 和刚才战斗时不同，此时陆烬眼神非常平静，甚至带有一丝进入贤者时间的空虚。 “舰船上为什么会有绿皮。” 陆烬目光缓慢挪动到战团长脸上。 “这是我们凶戾天使的传统。”战团长沉著回答，“舰船上的一部分区域会被隔离开，用来培育敌人，战团的一切实战训练都会在隔离区域里展开。” “你杀了三十个绿皮。”一名星际战士说，“但他们是药剂师定向培育和被战团长用灵能削弱过的劣化版本。” 陆烬不意外。 因为隨便一个绿皮个体都比人类强得多，他刚才战斗时就纳闷那些绿皮怎么那么弱。 “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好像自己做完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然后有人跑过来告诉你你做的事情和吃饭喝水差不多，然后你觉得自己像个连吃饭喝水都做不利索的残疾人。” 先前把陆烬拎上炮艇的星际战士说道。 陆烬无视说话者，朝战团长问：“仪式结束了吗？” “还剩最后一个环节，那就是你向我下跪，表示你愿意成为凶戾天使的一员新兵，在熟悉战团传统后你將接受改造，成为我们所有人的战斗兄弟。” 战团长沉著回答。 陆烬沉默两秒，摇了摇头：“我不想成为你们战团的新兵。” “那你就给我去死！” 战团长忽然咆哮出声，拔出身旁药剂师背后的链锯剑，將权杖杵在墙边。 星际战士们不约而同的退后，形成环绕战团长和陆烬的圈。 战团长手持链锯剑盯著陆烬。 陆烬也盯著战团长。 两人相隔两米，各自纹丝不动，如同两尊雕塑。 此时不知道是谁嘴那么閒，吹起了口哨。 一阵强风吹进舱室里，席捲过所有人。 一颗绿皮头颅被强风吹动著滚进舱室，滚过陆烬和战团长的身侧。 绿皮头颅竟然没有彻底失去活性，在神经反射的控制下发出声音。 “wa——wa——wa——” 双方对峙几秒后，陆烬仍然纹丝不动。 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和速度都绝对比不上一个久经沙场的星际战士，因此主动出手就是死路一条。 而战团长在又过了两秒钟后，忽然冲向陆烬。 陆烬闪身躲避，刚要挥锤，突然被剑柄砸趴在地。 “你怎么突然想寻死了？” “嗯？” 战团长围绕著陆烬踱步。 陆烬刚才的选择不是杀红眼导致的，而是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自己来到这艘星际战士的舰船上后，如果作为新兵被关注和监管，那他绝无可能逃出这艘战舰， 穿越过来时身处一艘舰船，莫名其妙当了奴隶，盘算著找机会跑。 结果因为衝冠一怒选择反抗，被卖到这艘星际战士的巡洋舰上。 最终就算是接受改造成为星际战士，那也不过是换了个主人。 甚至接受改造后连离开的想法都不会再有，只会在基因种子的影响下为帝皇战斗到死。 失去自我在陆烬看来比死亡更加悲催。 这些想法陆烬並未说出来，缓了一下后爬起来面对战团长，手上仍旧紧紧握著重锤和重斧。 “仪式结束了。”战团长放下链锯剑，沉著开口，“按照传统本来就会有一个我击败你的环节，现在这环节做完，你就可以正式加入凶戾天使了。” 陆烬没有回应。 战团长接著说：“你也可以选择坚守你的意志，那就是拒绝加入我们。我向你许诺，只要你能伤到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偷袭伤到任何人，我也会把你送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言罢，战团长將链锯剑交还给部下，拿起权杖：“我向黄金王座发誓。” 陆烬思量一下，缓缓点头。 战团长似乎篤定陆烬不可能成功伤到任何人，於是仍旧把他当新兵看待，介绍起战团状况来。 “这个舱室里的人就是凶戾天使这个战团的全部成员。” “一共二十一人。” “战团崇尚战斗，杀戮。严苛的选拔传统让你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是英勇无畏的战士。” 说到这，战团长双眼闪烁光芒，將所有人传送出舱室。 这是一个大厅。 墙壁上悬掛著战团的旗帜——赤红色旗帜上印著一把链锯斧。 身穿红色长袍的凡人僕从躬著身体靠墙站著。 在大厅中心有一个被大片红布盖著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接著战团长开始介绍大厅里的各种细节。 陆烬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心里想著：总共二十一个人，这根本就是个战班！再经过一场战斗这战团怕不是就得销號了！ “荣誉大厅是我们开会的地方，也是聚会和训练武艺的地方。” 战团长目光看向大厅中心，那被红布包裹的东西。 “而它……是我们战团基因种子来源，一位古代原体的宏伟雕像，用来让我们铭记我们来自於何处，承袭谁的荣耀。” 所有星际战士全部单膝跪地，面朝红布。 凡人僕从们上前，用一台机器將红布掛住，在机器的轰鸣声中，红布逐渐被拉扯。 在那尊宏伟雕像显现之前，战团长介绍著那位原体。 “他是一个擅长战斗的战士。” “他喜好亲自作战，经歷了无数场战斗。” “在一万年前，许多人类之敌被他亲自杀死。” “他就是……” 红布彻底被扯下，显露出宏伟雕塑：一个短髮男人高举长剑，踩著巨石，直指荣誉大厅的顶部。 “罗保特·基里曼！帝皇的第十三个子嗣，奥特拉玛之主，我们凶戾天使的母团极限战士的基因原体！” 战团长也面朝原体塑像，单膝跪地。 “……” 陆烬有些无语。 凶戾天使这个战团的基因种子竟然来自於基里曼？ 那个最文明，最擅长精英和运筹帷幄以及战略策划的原体？ 星际战士们缓缓起身。 “在你接受改造之前，你得適应战团的环境，你的僕从会帮你適应。” 战团长说话间，一个靠墙站立的凡人僕从走过来，摘掉赤红色兜帽，露出一头金髮，向陆烬展现一个亲近温柔的笑容：“大人，有什么需要请吩咐我。” 陆烬看向僕从，沉默一秒，再看向战团长：“之前那个如果伤……” “作数，前提是你办得到。”战团长昂起头，“退下吧，新兵，和我的新战斗兄弟。” …… 和之前处境不同。 强行被加入凶戾天使的陆烬得到了宽敞的私人住所。 每天的食物不再是名为乾麵包实则是合成淀粉的无味食物，而是荤素搭配的饭食。 第一天，陆烬按照战团传统，在一个太阳日的晚上八点沐浴和进食。 陆烬坐在私人住所隔壁房间的浴池里。 那个金髮女僕用一块布为陆烬清洗手臂和肩颈。 浴池里漂浮著的餐盘上放著麵包和各种菜餚。 这个浴池是陆烬能找到的，凶戾天使这个战团和基里曼有关的唯一痕跡。 “大人，我听说您不愿意加入战团？为什么？难道您不渴望成为一名神皇的天使吗？那是何等荣耀之事？” “我们现在都把您当做一个天使看待，即便您还没有接受改造。” 听著女僕说的话，陆烬只有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问。 “你叫什么名字？” “卡莉。” “卡莉，如果有一天你会接受一种改造，你会失去自我，你会变成只喊著为了帝皇然后冲向敌人的战士，你会是什么感觉？” “荣耀之至！” “……” 陆烬能猜到卡莉的回答，但他就是想听听。 对於他人而言荣耀的事情，对於自己而言不如死亡。 先想办法按照那战团长说的做，他向帝皇发出的誓言必然被兑现，而如果做不到伤任何人，那就还是只有死路。 此时房门被推开，身穿白色盔甲的药剂师走进来。 “战斗兄弟。”药剂师將一套贴身的凡人衣服放到水池边，“按照传统，你现在应该已经进入荣誉大厅接受战斗训练了。” 陆烬从水池中站起，穿上衣服，跟著药剂师前往荣誉大厅。 叮叮噹噹的碰撞声传进耳朵，战团里这些战斗不肉战斗厚米们都在手持各种冷兵器互相对练。 陆烬的確是迟到了，但没人训斥他，因为其他人在改造之前也是做事拖拖拉拉，更何况这还是第一天。 “给。”药剂师走到武器架前，將重锤重斧取下来，一个一个扔给陆烬。 陆烬接住，看著药剂师。 “战团长命令我训练你使用战锤和战斧。”药剂师拿下一把链锯剑，“在上一个药剂师死去，我作为战团里唯一会给別人扎针的人不得不顶替上去后，我就不能使用战斧和战锤了。” 陆烬摆好架势。 药剂师示意陆烬主动进攻。 在陆烬衝过去后，药剂师用肩膀將其撞开，身体再三百六十度迴旋，用剑柄砸趴陆烬。 “起来。” 药剂师走到陆烬跟前，弯下腰，伸出手。 陆烬自己站起，突然问道：“凶戾天使的基因之父真是十三原体？” 药剂师先是上前调整陆烬的姿势，让他保持一个压低身体，將重斧重锤竖在身前的姿势，然后才回答问题。 “我们诞生於诅咒建军。” “就是……机械教想办法改造基因种子，然后造出一群怪胎……” “有人怀疑我们的基因种子是融合產物，这不是个秘密，別在审判官面前说就行。” 陆烬想到，凶戾天使的基因种子绝对是融合的。 融了基里曼和安格隆。 后者是一个狂躁的战士，安格隆的吞世者军团是叛徒军团，这个军团的特点是好战嗜杀，和极限战士正好相反。 不知道是哪个人才想出这种爆改点子。 “暴戾獠牙號即將深潜，做好准备！” “暴戾獠牙號即將深潜，做好准备！” 广播中突然传出报警声。 荣誉大厅里的星际战士照常训练。 大厅里每一扇舷窗逐渐被装甲覆板包裹。 这是亚空间航行开始的跡象。 接下来整个凶戾天使仅有的打击巡洋舰將会开启通往亚空间的通道，钻进亚空间里航行。 亚空间是一个意识空间，藉助它能做到很多现实里做不到或极难做到的事情，比如超光速航行。 “別走神，继续训练。” 药剂师调整完陆烬的姿势，然后开始讲述手持战锤战斧时的肌肉发力细节。 他还结合生理知识，向陆烬说明挥动重武器时应该用哪块肌肉哪个阶段收力，好让下一招能更快用出。 “现在是第多少年？” 陆烬忽然又问出问题。 “第四十一个千年的九百九十九年刚开始。”药剂师回答。 999.m41。 陆烬搜寻著脑袋里关於这个年份的知识。 混沌战帅阿巴顿即將发起第十三次黑色远征，这场远征將会摧毁一个至关重要的帝国世界，然后名为大裂隙的亚空间裂隙將会撕裂银河。 陆烬想到这，揣摩著凶戾天使不会是要去前线打阿巴顿吧？ 第7章 战团生活 …… 暴戾獠牙號打击巡洋舰，这艘凶戾天使战团仅有的战舰在亚空间中航行著。 在这期间，除了必要岗位之外的凡人全部聚集在荣誉大厅里。 因为亚空间航行期间会有超自然现象发生，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会发疯，进而製造麻烦，而把凡人们聚集在荣誉大厅里监督起来则是凶戾天使防止凡人出麻烦的方式。 陆烬按照战团传统的作息表生活，每天除了吃喝就是训练，偶尔还得向帝皇祷告。 这样的生活持续一个太阳月之后才发生变化，但变化仅仅只是加入射击训练。 射击训练在舰船封闭区域进行。 由战团长亲自教授。 陆烬蹲在一道闸门的射击孔后，手持雷射步枪瞄准闸门后走廊里游荡的绿皮。 “屏息凝神，瞄准，不要著急。” “战团圣物会干扰它们的视觉，它们不会发现我们的，它们永远只能在这里徘徊。” 战团长蹲在陆烬身后，抓著他的手臂矫正持枪姿势。 陆烬深吸一口气，扣动扳机。 赤红光束擦著绿皮胳膊穿过。 “没关係。”战团长沉声道，“你之前没有任何射击经验，慢慢来。你確保那异形的脑袋始终被套在你的瞄准器里，多尝试几次就能打准，然后就能找到感觉。” “不要著急。” “慢慢来。” 陆烬再一次扣动扳机，光束命中绿皮脚部。 “不错，打中了。”战团长说，“多尝试，找感觉。” 陆烬深吸一口气，再次扣动扳机之后，绿皮头颅被光线击穿。 “很好。”战团长轻拍陆烬肩膀，“回味一下刚才的感觉，然后再尝试。” 在这一个太阳月里，战团长经常亲自与星际战士们对练，还在夜晚为陆烬塑造灵能幻境，让他把白天药剂师教授的战斗知识牢牢记住。 陆烬发现战团长是一个很儒雅的人，说话时轻声细语，除了刚见面那天他好像甲亢发作一样咆哮了两次之外，再没有发作过。 “你挺適合当老师的。”陆烬瞄准下一个绿皮的同时说道。 “在前任战团长牺牲前，我就是战团里的教官和智库。”战团长低下头回忆一阵，接著说，“我知道如果想要教一个人学会某种技能，喝骂打压和逼迫只会有反作用，会让一个人越发倾向於应付和敷衍。” 陆烬听的使劲点头，非常赞成。 因为陆烬在穿越到这里之前就是一个实习老师，学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老师。 或许是因为天赋原因，他擅长揣摩別人的心理，並设身处地的体会別人的感受。 陆烬在教学中发现如果逼迫一个学生强行理解，伴隨著喝骂去灌输知识，学生就会不懂装懂——因为他害怕，他只想著应付，过关。 这位战团长的理念让陆烬回忆起自己的教师生涯，接著回忆起班级上一个唯唯诺诺总是很怯懦的孩子，以及这个孩子某一天没来上学，自己第二天在新闻中看到她死了……被包括养父在內的很多人活活打死。 不过陆烬只是想了一瞬间，並没有沉浸在回忆中。 因为他没什么好遗憾的——他把那十三个人都干掉了，用最残忍的方式。 “凶戾天使。”陆烬转而品味著战团名称，“我以为你们会是一群特別亢奋，好战，嗜血且残酷的人。” “我们是。” 战团长指了指射击孔后面游荡过来的绿皮。 “但战团的信条中这么说：” “嗜血和残酷是留给敌人的。而宽厚仁慈是给予神皇臣民的。强敌的颅骨首级將是我们亲手斩下的荣耀，而持强凌弱则是我们的耻辱，我们面对一个弱小之人时，每一句咆哮出口的话语和凶狠的態度，都將令我们的基因之父罗保特基里曼蒙羞。” 陆烬打中绿皮的肚子。 战团长示意陆烬继续，接著说：“话说你真是轴。之前那个仪式没人是杀穿绿皮通过的，只有你，你真以为那些绿皮应该杀光才能通过仪式。” 陆烬转头看向战团长：“所以……哪怕那些是劣化绿皮，也不用杀光就能通过仪式考验？” “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凡人应该杀光绿皮？”战团长反问，“其实关键的考验是性格和人格，之前有人被绿皮打晕了，我们杀出去把他救回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在廊道尽头的舱室等著，就是为了防止真有人死在仪式里。” 陆烬一时语塞，目光下移，看向战团长的脖颈。 “你不会真觉得能够伤到我们之中任何人吧？”战团长轻拍陆烬脑袋，“你还不想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 陆烬没有说什么，转过头继续瞄准。 “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加入我们，你知道成为一个神皇的天使有多么荣耀吗？” “甚至你都不用担心改造手术失败，因为我会用灵能確保你绝对改造成功。” “第十八號战斗兄弟，每一步改造手术都足以让他死亡，而我强行保证他存活下来。” “你到底在抗拒什么，恐惧什么？” 战团长凝视陆烬。 片刻后，他又问：“难道我们如此待你，你也能够对我们下手吗？如果你更强大，你是不是就会对著我的脖颈来一枪，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杀死……” “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活畜生！你们对我的態度……我知道你们已经视我为战斗兄弟！”陆烬说，“哪怕我更强大，我最多也只是会让你们破点皮，那也算是受伤，那样我也能走。” 闻言，战团长微笑著问：“那你抗拒什么？我的战斗兄弟？” “失去自我。”陆烬瞄准前方。 “不用担心。”战团长调整陆烬瞄准姿势，轻声说，“我们基因种子的特点就是无法影响思想，虽然会导致我们好战……但我们本来就是好战分子……战团的传统都是因为我们愿意遵守所以才存在，比如捍卫凡人这一条传统。” 陆烬觉著战团长在哄自己，但没再说话，只是扣动扳机。 这一枪还是打在肚子上。 战团长无奈一笑：“战斗兄弟，看来你真不適合使用远程武器。不过你也只训练了一两次，就算以后还是用不明白枪，我也可以给你一套战术无畏盔甲，让你专注衝锋陷阵和肉搏。” 陆烬红著脸耸肩：“主要是……主要是射击时我不能闭著一只眼睛瞄准，我从小就这样……才没有什么技能是我永远学不会的……” 战团长还真发现陆烬有这个特点了。 陆烬没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只眼睛要么全闭上要么全睁著，这导致他瞄准困难。 有些人天生就带有这毛病，所以有些人天生就不適合使用枪械。 “慢慢练。”战团长起身，拄著权杖俯视陆烬，左手伸出，“走吧，去参加一周一次的嗜血盛宴。” “嗜血盛宴？” …… 荣誉大厅內。 装甲覆板仍然包裹著每一扇舷窗。 凡人们在这宏伟大厅的地板上打了一个太阳月的地铺，不过今天他们不是坐在地上聊天和欣赏神皇天使训练时的英姿，而是离开荣誉大厅忙碌著。 等到凡人们都回来时，他们每人都拎著一个铁桶，再將铁桶里的东西摆出来。 当陆烬和战团长来到荣誉大厅时，发现满地都摆著餐盘，餐盘里则是丰盛食物。 还有一些装著赤红色酒水的桶摆放在星际战士们周围。 星际战士们席地而坐，坐成一圈。 凡人们也这么坐著，將星际战士围了好几圈，他们不会看著星际战士吃好东西，他们也能沾光。 陆烬此时才知道，原来聚会大吃大喝时喝赤红色的酒就是所谓的“嗜血盛宴”。 星际战士们留了两个空位。 战团长坐下来，左手边是战团的二號成员，右手边的空位是给战团最末尾成员的。 陆烬就是新兵，最末尾的成员，所以他坐在战团长身旁。 “战斗兄弟，训练还顺利吗？” 有人问。 战团长便把陆烬枪械训练的状况说了。 “好吧，看来他適合当一个专门突击敌方阵地的人。” “我们的第二十二个战斗兄弟没法同时闭眼或睁眼，他就像我母星巢都里那种民间技术大师发明的净水装置，净水装置输入和输出两端只能启动或关闭，然后……” “喝酒！” 星际战士们將酒杯放入身旁酒桶里，舀出一大杯。 陆烬也舀了一杯，身旁那个非常喜欢比喻的第二十一號星际战士抓住陆烬的手：“改造之前你可不能喝这个，就像我母星上的小孩不能喝大人的酒。” 药剂师开口：“他跟寻常凡人还不一样，喝了没事。” “药剂师兄弟，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这句话不会坑死我们的小兄弟。”二十一號说，“你只会把针头插进我们的身体里，就像我母星上的庸医，治疗人和治疗牲畜用同一种药和同一种手段。” 陆烬反手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其他星际战士看著他，等了一阵，陆烬只是打了个嗝，见状，其他人发出讚许的大笑声，然后该吃吃该喝喝。 星际战士们聊著某一次战斗时的话题。 战团长在这个陆烬根本插不了嘴的话题里，会询问陆烬如果那时候他在场会怎么做。 陆烬享受著这场聚会的氛围。 他更喜欢倾听。 酒足饭饱后，陆烬忽然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秉持的计划，也就是跑路到一个帝国世界……所求无非就是现在这种状態。 不当奴隶，过正常人的日子，然后给自己留出时间慢慢“刷”力量，利用自己的特性，直到某一天有自保能力再去考虑別的。 但如果留在凶戾天使里那就必然接受改造。 一阵轰鸣声打断陆烬的思索。 荣誉大厅各个舷窗的覆板开始收起。 这是亚空间航行结束的跡象。 “我们到哪了？” 陆烬赶紧起身走到舷窗旁，观察外界。 他看到的是一片紫色的星辰。 陆烬愣了一下，大脑却转动的飞快。 紫色星辰…… 这个宇宙里有个叫恐惧之眼的地方，那是一个亚空间裂隙，现实和亚空间模糊的交界地，或者重叠地。 生活在恐惧之眼周围的人就会看到一片紫色，进而连瞳孔都会变异成紫色。 “全员休整一日，航行將会在明日早晨继续。” 广播声响起。 听闻这播报，陆烬意识到舰船还將继续航行，乃至於深入亚空间裂隙，而不是停靠在裂隙之外的帝国世界。 亚空间裂隙里有混沌星际战士，恶魔，异形…… “这不是去帝国的船！”陆烬回头，“我们要去哪？” 战团长吃了口麵包，回答道：“去大漩涡。” 大漩涡也是一个亚空间裂隙，里面和恐惧之眼一样，也是叛徒和怪物齐聚的地方。 “去……去大漩涡干什么？”陆烬丟掉酒杯，攥紧拳头看著眼前的星际战士们，“你们不对劲。” 正常星际战士不会去大漩涡或者恐惧之眼这类亚空间裂隙。 因为帝国一直是被动防御，而不是主动出击。 进入亚空间裂隙只有一个原因——投混了。 “我们不是异端叛徒！”战团长忽然起身，向陆烬逼近。 在场凡人们看到这一幕，屏息凝神。 星际战士们也陆续站了起来。 陆烬现在只有一个想法：相比起进入大漩涡投混，连接受改造这条路都显得可选。 因为投身混沌將会遭受到永恆无止尽的奴役。 所有人都將成为混沌诸神的玩物。 “听著，这是个复杂的事情。”战团长靠近陆烬。 陆烬后退一步，但后退不是恐惧和逃避，而是捡起一个凡人劳工身旁的重锤。 但在动手之前，陆烬先问：“你们……凶戾天使进入大漩涡是要作战，还是……” “不是为了作战。”战团长回答，“帝国把我们当做敌人，所以我们当然不是去作战。” “比起投混还不如去死！”陆烬冲向战团长，“你先前还对那什么王座发誓，我根本不该信你！” 战团长抬起手释放灵能將陆烬震晕，並在陆烬倒地前伸出手將之稳稳接住。 “卡莉。”战团长转头对陆烬的凡人僕从下令，“和药剂师一起照顾他。等到改造手术准备完毕，他就將成为我们的一员。” 卡莉爬到陆烬身旁，颤抖著问：“大人……大人……我们真的是要背弃神皇吗？” 战团长沉默：“孩子，你希望我们所有人一起去死吗？死在我们为之而战，我们去捍卫者们的手里？” 卡莉摇头。 第8章 变故 …… 一片黑暗。 过往发生的一切在陆烬脑海中涌现，他的意识正在復甦。 猛地睁开眼后，陆烬发现自己泡在营养液里，身体上连接著各种管子。 而透明的玻璃箱外，是背对著自己的战团长和药剂师。 “我们只能希望自动改造能顺利进行，因为我连怎么开刀安装基因种子都不知道。” “没关係，我会用生化系灵能法术干涉他的肉体，让改造手术必然成功。” 陆烬闭上眼睛憋气。 在接受改造失去自我，加上要马上投混沦为混沌诸神奴僕这种叠加结果和死亡间，陆烬选择自尽。 他的意志足以克服身体的本能反应。 药剂师很快发现不对劲，转头看向陆烬。 战团长闭上眼睛感知一下便发现陆烬的状况，立刻使用灵能干涉。 氧气直接涌入陆烬血液。 “你死不了。” 战团长走到玻璃前。 “你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你也不必担心失去自我……我们的基因种子是两种极端碰撞的產物，它会让我们永远保持自我。” “有许多事情……我会……” “不，沉睡吧。” 战团长欲言又止，使用灵能催眠陆烬。 那无边黑暗再次充斥著陆烬视野。 …… ……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超实用 】 …… 不知过了多久。 当陆烬的意识再次恢復，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於一片黑暗中，而四周则是钢铁。 简单摸了几下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铁箱子里。 陆烬深吸一口气，一脚將铁箱的盖子踹飞，从里面爬出来，借著微弱光线观察自己的肉体。 还是原来那具肉体，没有变化。 陆烬鬆了口气，再观察四周。 一具星际战士的尸体倒在箱子旁边。 此外舱室墙壁上鐫刻著一行字。 【永远铭记我们第二十二位战斗兄弟。】 那行字下方矗立著一具身高贴合陆烬的动力甲，不过只是空壳，动力甲一只手握持著先前在仪式里被陆烬使用过的重锤，另一只手则握持重斧。 小达米安造的机械手还在陆烬肩膀上。 陆烬低下头再看星际战士的尸体，发现这具尸体穿著的盔甲不是红蓝配色，而是酒红色。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理清消化。 陆烬坐在箱子里，思考判断。 这舱室无疑就是个墓地。 战团传统是：每一个死去的人都將永眠在一个舱室里，必须有盔甲和武器与之陪葬。 陆烬意识到自己先前是死了。 原因可能是改造失败——自己显然没有变成星际战士。 不过死而復生的原因…… 陆烬看向星际战士的尸体。 看来自己的特殊能力不只是可以在杀死一个对手后夺取他的部分力量，还可以在死后因为附近有人死去而重生。 陆烬闭上眼睛感知。 他感知到自己的力量也发生了改变。 身高增长了十厘米，来到两米二，体型也更加壮硕。 同时力量按照先前发明的那套强行具象化数据化的標准……为3。 陆烬纳闷：自己先前捡漏杀了一个混沌星际战士，得到的力量却只是0.5。后来虽然杀了一些绿皮，但也不至於再杀一个星际战士就能叠加到3。 爆炸声忽然打断陆烬的思考。 他的第一反应是衝到墙边，拿起重斧重锤。 这两把武器在他手中如同匕首一般轻巧……本来也是给凡人製造的。 而那套动力甲……陆烬发现凶戾天使这个战团真是死板的可以，自己不是在改造状態下葬的，结果他们硬是造了一套贴合自己身躯的盔甲。 虽然只是空壳，但材料也是陶钢。 陆烬將空壳动力……不，盔甲，穿在身上，然后走出舱室。 刚打开舱门，剧烈衝击波迎面而来，將陆烬掀翻在地。 入眼之处皆是火焰。 耳中充斥著爆炸和尖叫。 陆烬爬起来，看到走廊中站著一个星际战士，是药剂师。 药剂师也看到了陆烬，爬起来后打量一下，从盔甲尺寸认出这是陆烬，然后大喊：“战斗兄弟！你没……” 陆烬刚想回应，药剂师身旁的墙壁忽然炸裂，身体连同盔甲瞬间蒸发。 陆烬赶紧狂奔过去，看到不知是什么武器穿透了几十道墙壁，炸进了走廊里，而药剂师连一点他能捡走的东西都没留。 眼下发生何事他根本不清楚，但可以暂时判断出凶戾天使的打击巡洋舰遭受了攻击。 沿著走廊继续前进，陆烬来到一处舱室內。 一群凡人被困在大火中，见到陆烬后呼喊著天使求救。 陆烬刚想衝过去，舱室右侧墙壁轰然倒塌，將那群凡人压在了下面。 精金墙壁和地板紧密贴合……没有倖存者。 陆烬继续前进，看到几百只绿皮正涌进一座更大的舱室里。 舱室里面聚集了数千凡人，其中有战斗力者手持武器和绿皮对抗。 陆烬赶紧衝过去自后方杀入绿皮群中，在斩杀三十多只绿皮后其余绿皮被其他人消灭。 一个人赶紧冲向舱室入口，关闭舱室闸门。 “大人！” 呼喊声响起，卡莉从人群中衝出扑到陆烬身旁。 “发生什么了？怎么我刚从墓地爬出来就到处都是爆炸？”陆烬问道。 在他询问时，爆炸声已经逐渐停歇，走廊里只剩下绿皮的呼喊声。 “舰船在进入大漩涡后遭受了攻击！” 卡莉赶紧將陆烬死亡期间发生的事情细细道来。 改造手术失败了。 药剂师和战团长带著战团里的人为陆烬举行葬礼。 过了几十天后，也就是今天，舰船跃出亚空间时突然被另一艘舰船攻击。 许多异端星际战士衝进舰船里到处烧杀抢掠。 战团长带著除了药剂师之外的星际战士迎战，现在不知是何结局。 而卡莉这些人则是被药剂师救援的。 在躲进这处避难所之前，药剂师看到一个异端星际战士正闯入墓地舱室，试图劫掠里面的陪葬品。 卡莉在逃跑前，听到药剂师怒吼一声“不许惊扰我的战斗兄弟！”，然后药剂师就冲向异端星际战士。 “那应该是海盗战帮。” 陆烬推测著攻击者的身份。 混沌星际战士的组织形式是战帮，他们各自为战。 因为亚空间裂隙里物资极度匱乏，所以经常会劫掠。 凶戾天使一定是在航行结束后被劫掠了。 “绿皮们迟早能破开舱门！”一个人手持雷射步枪站出来，“我们怎么办，天使？” “我没改造成功，不是天使。”陆烬转身面对闸门，“在我后面躲著，如果绿皮衝进来就跟我一起战斗。” 话音一落，那些不能战斗的人立刻躲到后面去。 有战斗经验的几百个人来到前面，位於陆烬身后，半跪在地上举起枪瞄准前方。 陆烬能听见越来越多的绿皮正在涌来，它们仿佛能感知到人类的存在。 这些绿皮本来只会存在於被封闭区域，但现在舰船受损，它们游荡了出来，整个战舰可能到处都是绿皮和战帮星际战士。 更多脚步声，以及“waaaagh”声传进避难舱室。 陆烬屏息凝神，压低身体，双手握持重武器呈十字交叉於身前。 隨后闸门忽然开启。 就在陆烬准备衝出去大开杀戒之前，他发现站在闸门外的不是绿皮，而是一柄权杖。 战团长手中的权杖。 权杖周围是绿皮碎块，它漂浮著进入避难舱室，身后闸门被灵能轰然关闭。 陆烬看著权杖，挑起眉。 权杖上的鹰头转了一圈，仿佛有目光，且目光落在陆烬身上。 它漂浮到陆烬身旁，原地转了几圈。 陆烬仍然盯著权杖，觉得下一秒就会有话语从权杖里传出来。 权杖漂浮起来，对著陆烬的头盔狠狠砸下。 陆烬放下武器握住权杖，这才听见权杖里面传出的声音。 “战帮走了。” “我们所有人都被活捉……那个战帮领袖也是个灵能者，比我强大几倍，我们连反抗都做不到。” 战团长的话语直接在陆烬耳边迴荡。 “这就是结果。”陆烬说，“加入混沌只会有这个结果，在无尽的倾轧和弱肉强食里凋零，死后灵魂被混沌永久奴役。” 战团长没有接这话茬：“现在你使用这柄权杖，他是战团圣物，我施加了灵能法术，它可以成为独立於我存在的灵能释放媒介。” 陆烬將权杖放在小达米安发明的装置上。 机械手臂在他肩膀上牢牢握住权杖。 声音也仍然能够传导到陆烬耳边。 “对不起。”战团长说，“我高估了自己……你的免疫系统杀死了两个基因种子，你的体温高到內臟都快熟了，而这是你在两秒钟里產生的一系列生理危机中最轻微的，如果有六个我在场，我才有可能確保你活下来。” 陆烬翻了个白眼，没有接话。 他对凶戾天使这个战团以及成员的態度不是仇恨，而是不满。 不满於对方强行改造自己，自己要是没有打贏復活赛的能耐肯定就死了。 至於战团每一个人对他的接纳，善待，他也能记住。 陆烬有一套处世准则，凝练起来就是“恩偿仇报”。 “告诉我你们在哪，我会想办法救援你们。” “偿还你们的人情后我会离开。” 通过权杖交谈的战团长沉默一秒。 “你带著权杖清理周围的异形，確保其他人安全，然后让他们去舰船各部分检查舰船情况，让舰船能够再次运转。” “然后你再杀去导航者圣所，把导航者救出来。没有她就不能航行。” 陆烬目前也打算这么干。 他开启闸门，再从外面把闸门关上，开始清理附近游荡的绿皮。 本书更新 每天四章，一章三千五百左右，大概是一万二到一万四字数之间。 因为推荐机制的缘故，老爷们別养书，哪管每天点到最后一章呢。 键盘神选的名號將由我来继承！ 第9章 恩必偿，仇必报 整艘舰船里到处都是绿皮。 绿皮这种生物血液中带著孢子，一个绿皮死后只要血液流出来，那么以后就会到处长出孵化绿皮的孢囊。 所以绿皮相比动物，更像是植物。 在隔离区域已经因受损而被突破的现在，绿皮到处都是，且必然越来越多，而且失去战团长的灵能压制，它们还会越来越强。 这艘打击巡洋舰已经不能要了。 但现在外面连一个星球都没有，离开巡洋舰所有人都得死。 陆烬只能杀戮绿皮，让舰船继续运转，至少能先去个什么地方，別孤零零停靠在虚空中等著被路过战帮二次劫掠。 每走一百米都至少遇到十只绿皮。 陆烬只能杀，然后用权杖释放出的火焰清理血液。 这柄权杖除了释放火焰之外，还能释放衝击波。 那个战团长不在跟前，他就给这权杖赋予了此两种灵能法术。 在杀戮中，陆烬发现一件事。 那就是绿皮即便被权杖释放的灵能法术杀死，也照样可以补充体力，抽取一丝死者的力量，虽然抽取的少，但效率高。 “在你接受改造之前，你向我拿起锤子。” “你是真想杀了我？” 战团长莫名其妙的搭著话。 “我不想杀你，但凡你能放我走我就不会动手，另外我也不可能杀的了你。被改造成星际战士，还要加入混沌，这在我看来比死亡更不可接受，不如去死！” “不如去死？好吧。” 陆烬肩膀上机械手臂握持权杖指向前方，喷射出火焰將整个廊道净化。 绿皮们知道他在哪，正蜂拥而来。 每走一步遇见的绿皮都越来越多。 当上百只绿皮杀到他面前来时，陆烬本想用灵能法术清理它们，但想到绿皮这个种族的特点，忽然又心生一计。 权杖没有被机械手臂抬起。 陆烬高举战斧战锤，在狭窄廊道中向著密密麻麻的绿皮们踏步走去。 “来战！” 咆哮一声后，陆烬狂奔向绿皮。 用肩膀撞穿一只绿皮的胸膛后，挥舞战锤战斧疯狂屠戮。 那沉重的双手锤和双手斧在陆烬手中如同匕首一样轻巧，甚至比匕首更加轻巧，攻击速度快到让绿皮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在接连杀死几十只绿皮后，剩余绿皮士气崩溃，转身逃跑，但跑没几步就被权杖释放出的火焰追上，焚烧殆尽。 陆烬继续前进，走到军火库旁。 他发现军火库已经被战帮搬空，就连给凡人使用的雷射步枪都没留下。 这就相当於抢劫犯连受害者的衣服都抢，连裤衩子里的皮筋都抽出来了。 但混沌战帮就是物资匱乏到飢不择食之地步。 陆烬前进。 一路无话，无非打打杀杀。 一直杀到引擎舱室后，陆烬才在周围绿皮狂奔逃窜后停下来观察四周。 引擎舱室没怎么受损。 这是好事。 陆烬转身回去。 回到避难所后，他发现眾人已经组织起来，开始清理那些陆烬没有涉足的廊道。 陆烬將这些人召回，並对他们下令：“带所有人去引擎舱室，確保舰船还能航行。” “我们得有人去指挥甲板启动航行程序。”有人站出来说。 “去引擎舱室休整后，我会带一部分人亲自去指挥甲板。”陆烬说，“引擎舱室比避难所更加安全，那里连地板都是精金锻造的。” 眾人立刻行动。 陆烬在前方开路，其他人跟在后面，武装人员断后。 路上倒是没遇见拦路绿皮。 只是有零星几个绿皮躲藏在暗处，悄悄观察著陆烬。 待所有人转移到引擎舱室，並且部署起防御阵地，关闭大门后，陆烬开始做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救援导航者。 这艘凶戾天使战团打击巡洋舰长度为十二公里。 引擎舱室和导航者圣所分別位於最前最后两段位置。 十二公里的路连杀带走倒是用不了多长时间，但问题在於导航者圣所在最顶层甲板。 如今舰船內部各种交通方式已经瘫痪，想要赶到导航者圣所光是走就预计需要半个太阳月的时间。 但没办法，陆烬只能硬著头皮杀和走。 …… 一整个太阳月的时间过去。 陆烬那套盔甲上到处都是划痕，已经破破烂烂。 头盔也早就不知道哪去了。 右臂臂甲之前被砍碎，裸露出壮硕右臂。 左腿腿甲半个月前碎了一地，左腿也裸露著。 不过好在战锤和战斧还能用，不过只是因为战锤作为一种钝器本来就不会卷刃，而那战斧，在卷刃后只能当一种半钝器使用，全靠陆烬用蛮力劈进绿皮脑袋里。 在这一个太阳月里，绿皮逐渐进化。 从上一任药剂师改造过，且被战团长压制的劣化绿皮逐渐往正常绿皮进化，体型更高，力量更大，士气也不会轻易崩溃。 在如往常一样赶路后，陆烬发现前方廊道里躺著一具绿皮尸体。 而他刚刚停住脚步，可没动手。 “你在兜圈子。” “一天前你来过这。” 战团长通过权杖说。 “我真是服了。”陆烬此时才觉得疲惫，靠著墙喘息，“这里就跟迷宫一样。” “振作起来。”战团长鼓励道，“抱歉，我没法传送你，也没法给你指路，除了说点话之外做不了什么……” 陆烬没接话，继续走。 来到百米外的一处舱室后，他敲了敲门。 闸门开启，几十个目光惊恐的船员围聚上来。 一路上，陆烬发现有不少人都分散在舰船各处，他们躲在各个避难所里。 舰船太过庞大，船员太多，这是好事。 “大人……”一名船员上前，“您怎么回来了？” “迷路了。”陆烬说，“我需要一个人给我带路，我保证会让那个人安安全全的回来。” 一名凡人士兵站出来：“我跟您去。” 当陆烬想说这些人还需要保护时，士兵再次开口：“您离开后就没有绿皮试图闯进来了。” 接著士兵走到舱门外，指向闸门旁边墙壁那个刚被陆烬忽略过的地方。 陆烬看去，才发现那里掛著一幅画。 画上的內容是陆烬压低身体，战锤战斧呈十字立於身前，他的神態凶狠暴戾……正是先前舱室里的人看到陆烬来救他们时的样子。 “果然有用。” 陆烬想起自己一个月前做过的事情。 他知道绿皮们是一种灵能生物，崇尚暴力，且是社会型生物，一些事情和传说会在绿皮们之间传开。 陆烬在战斗时儘可能表现的凶神恶煞，就是为了给绿皮塑造自己可怕的印象。 而现在这些人把他当门神用，则是证明这確实可行。 “弱小的绿皮会被嚇走，但强大的仍然会闯进来。”陆烬示意士兵回去，“换个人。” 一个船员举手：“大人……我……我熟悉舰船环境……但是我……我害怕……” “相信我，在我身边和在避难所里一样安全。”陆烬说。 船员思考一下，使劲点头：“是，天使。” 陆烬带上船员踏上前路。 “凶戾天使到底为什么要跑进大漩涡？” 陆烬边走边询问战团长。 “你们被哪个战帮抓了？” 他开始考虑找到导航者之后的事情。 “我们曾经为帝国而战……” 战团长將过往缓缓道来。 “诅咒建军里诞生的战团里，大部分都有基因种族突变的状况，帝国认为这是我们受诅咒的证据。” “曾经凶戾天使有一千人。” “而在我们被审判庭诱导过去后，被杀到只剩一百人。” “我们逃了出来，选择离开帝国，而在逃亡之路上我们减员到二十一人。” “贝娜。那个把你送来的审判官，她是个好人，她短暂庇护了我们並和我们合作，我们为她找到一个古代遗物，她为我们送来了你和大量生存物资以及武器装备。” 听完整件事。 陆烬觉得帝国里也有人该杀。 “无论如何。” 陆烬说。 “凶戾天使庇护了我，给了我一段好日子，你们也与我交心。” “我顶多不加入你们，但我欠你们人情。” “我得把你们救出来……告诉我是谁抓走了你们。” 权杖里间隔將近一分钟才传出声音。 “每隔一个太阳周，会有一个人被战帮献祭，改造成没有自我的傀儡战士。” “现在已经有四个人被献祭。” “……” 陆烬停住脚步，接著大吼：“那也把抓了你们的战帮的名字告诉我！哪怕你们全部被献祭我也会为你们復仇！我会把那个战帮赶尽杀绝！” “你现在去把导航者救出来，然后让舰船正常……” “告诉我！快说！你们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死光……” “你先把嘴闭上！！！” 战团长用一声怒吼咆哮打断陆烬的话语。 接著他语气重回平静沉稳。 “你不欠我们什么人情。” “在改造失败时那些我们帮助你，教导你的所谓人情，全部一笔勾销。” “这个战帮你对付不了，你应该做的是保住其他人的性命，然后离开。” “如果你真想为凶戾天使做点什么，那就去找贝娜，让她帮我们伸冤。” “凶戾天使的冤屈必须被洗刷，只有贝娜愿意做这件事，你去把一切告诉她，她会帮我们洗刷全部冤屈。” “前提是你愿意。” 陆烬停下脚步。 一旁的船员听著陆烬自言自语，见他停下便也停下来，环顾四周，警惕著隨时可能衝出的绿皮。 陆烬先是思考了一下。 战团长说的没错。 他其实不欠人情。 因为战团不仅强行改造他，还把他改死了一次。 但有些时候一件事情就是没法用冰冷的人生准则去划分。 陆烬回想起自己在战团里简短的生活。 回想起卡莉口中，那个咆哮著“不许惊扰我的战斗兄弟！”然后冲向异端星际战士的药剂师。 这其中是非曲直难以在陆烬心中总结为一个“我到底该帮助还是仇恨凶戾天使这个战团”。 “你能保证会带著其他人离开吗？” 战团长问。 他甚至没有问陆烬是否愿意为战团伸冤。 “大人……异形……”船员使劲拍了拍陆烬肩膀。 陆烬站起来，怀著愤恨和种种复杂情绪冲向对面绿皮，战锤战斧挥舞时只有残影，绿皮的惨叫声，肉体被击穿声迴荡在廊道里。 “向我保证！”战团长呼喊，“这个太阳周轮到我被献祭，他们过来了！在我被做成傀儡前向我保证！” “我保证。” 陆烬说。 一只绿皮被一分为二。 “我保证会查到是谁抓了你们，我保证把他们消灭的乾乾净净。” “我保证会查到是谁冤枉你们，我保证把他们也杀光。” 陆烬的选择是隨心。 他同情且尊敬这个战团，不管是谁欠谁的，他就想插手做这些事。 帝国之中的该杀者他会杀，混沌战帮这些该杀者他也会杀。 陆烬回想起自己穿越前的外號，也就是“戮尽”。 就是要“戮尽世间该死者”！ 而凶戾天使不该死。 战团长听到了陆烬之后说的话。 也或许没听到。 总之，权杖这柄战团圣物中已不再传出任何声音，也不再有任何迴响。 只留有在陆烬有意清理廊道时，才会释放出的灵能法术。 第10章 强如天使 …… 一只身高两米六的绿皮站在廊道里。 它是整艘舰船最高大最waaagh的绿皮。 一只绿皮老大。 只有它能驱使著其他绿皮不停向陆烬进攻。 陆烬身上的盔甲烂到只剩下裤襠和半条右腿甲。 绿皮老大手持双刀，漫步向前的同时让两把刀在墙壁上划著名。 四溅的火间，绿皮老大缓慢逼近。 陆烬已经走向绿皮老大。 船员在后面看著，腿如灌铅一般僵硬，心里纳闷著难道陆烬连一丝恐惧都不会有吗？ “waaaagh！！！” 绿皮老大狂奔起来。 陆烬也狂奔起来，也吼叫著。 双方接近之后，大刀砍进陆烬腰部，重锤击碎老大头颅。 在绿皮倒下后，陆烬身上的伤口逐渐復原。 於绿皮尸体之后，就是通往导航者圣所的闸门。 陆烬用权杖炸开闸门，步入进去。 导航者身边都是尸体，闸门旁还有一具尸体，而导航者瘫倒在一堆障碍物中间。 想必导航者的护卫用命將绿皮赶出圣所，封闭闸门。 听到声音，导航者先將额头从障碍物后探出来。 导航者是变种人，有三只眼睛。 那只用来在亚空间中辨识航路的眼睛看到陆烬后，虽然认出是人而不是绿皮，但还是嚇了一大跳。 障碍物后传出一声尖叫。 “没事了。”陆烬说，“舰船各个部分已经准备完毕，你现在开始导航，我们就能去安全的地方。” 导航者从障碍物后哆哆嗦嗦站起，抬头看一眼天板，指向外面：“有人来接我们……我们不用走。” 陆烬跑到舷窗旁，眺望虚空。 虚空中空无一物。 数秒后，虚空中展开一道紫色，隨后一艘舰船钻了出来，迅速接近打击巡洋舰。 陆烬看到那艘舰船上印著標誌——黑色手掌。 “是红海盗。” 红海盗是大漩涡中最大的战帮…… 但是论规模，与其说是战帮，不如说是准军团，因为有上万星际战士。 红海盗的主人是黑心王休伦。 “他们不会帮助我们！”陆烬看嚮导航者，语气严厉，“他们只会夺取我们的舰船！给我导航！” “不……他们不会。”导航者被陆烬態度嚇得后退两步，“他们和战团有交易……是我帮战团长联络他们的……他们是来救我们的……” 说话间，导航者圣所里出现闪光。 隨后一名星际战士被传送过来。 他盔甲为血红色，肩甲上印著黑手。 这名星际战士先是扫视周围，目光定格在陆烬身上。 “凶戾天使。”他说，“你们的战团长呢？” “我们遭到袭击。”陆烬思索后作答，“战团长已经……” 红海盗星际战士突然侧头，像是接听了什么，然后再对陆烬说：“灵能者说你们的舰船上除了你没有別的阿斯塔特，看来其他人都死了。” 陆烬听到自己被认为是阿斯塔特並不奇怪。 因为现在他的身高已经有两米三左右。 一个普通星际战士也就比这高度高一些，而星际战士中的钢铁勇士则因为基因种子的原因，不少人在两米三以下。 “跟我们走。”星际战士无奈摊手，“你的战团长曾经救过我的战团长，所以我的战团长承诺会庇护他。” 从这句话里，陆烬听出对方不只是红海盗，还是红海盗的核心成员。 也就是休伦的心腹。 休伦在叛变之前是星空之爪战团长，他反叛后有一些老兵跟著他钻进了大漩涡。 在陆烬思索时…… 星际战士忽然抬起爆弹枪將跟著陆烬进入圣所的带路船员射杀。 陆烬反应过来扑过去，但没赶上。 “不过你们战团已经失去作战价值。”星际战士握著枪说，“只有阿斯塔特才能跟著我走，之后你们会被编入红海盗。” 说完，他又侧头对战舰下令：“等我把导航者和倖存者接出来就把打击巡洋舰炸碎。” 那边似乎问了一句。 星际战士继续说：“这艘船已经是异形窝了，没有价值。那些凡人又有什么用？带回去当造粪机器吗？” 说完，舷窗外的红海盗战舰各种武器瞄准打击巡洋舰。 陆烬站在被炸碎的船员尸体旁。 星际战士看向他：“別遵守你们那些垃圾传统，跟我……” 话没说完，陆烬冲向星际战士。 后者反应极快，后撤一步对著陆烬开枪，同时拔出链锯剑，在爆弹未能命中后挥剑劈砍。 陆烬按照药剂师教授的战斗技巧躲开劈砍，绕到对方身后，左手和右手分別朝著对方头颅和持剑手臂砍砸。 然而星际战士凭藉经验预料陆烬招数，持剑右手诡异变招，將陆烬持斧左臂斩下。 双方第一次短暂交锋结束时，爆弹枪抵在陆烬额头，枪响同时陆烬侧头闪躲，一锤砸断星际战士右腿。 陆烬丟掉战锤，神情狰狞，盛怒之下抓住星际战士脖颈將之按在地上，接著薅住脖颈连续拉起又按下，使其头颅不断撞击在地面。 在对方缓过来前，陆烬扯掉他头盔，用腿对著其后脑接连猛击。 导航者又躲回障碍物中间，看到陆烬將那星际战士活活打到半死，又看到陆烬鬆开脑袋，转身拿起战锤，高举起来准备了结对方性命。 可在战锤即將落下时，陆烬冷静下来，就此停住。 星际战士头破血流，但是没死。 陆烬先是感知自己的肉体。 在持续不断不眠不休杀戮绿皮后，如今他的力量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强如天使。 接著陆烬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杀了这个星际战士，那艘舰船里的人发现后便会开火，整个船里的人还是活不下来。 再考虑黑心王休伦其人…… 陆烬在记忆中挖掘出一件事情：有一个机械教人员，她救了一个星空之爪老兵，然后因此得到休伦礼遇。 並且休伦並不是个混沌疯子，他警惕著混沌诸神，抗拒它们的侵蚀。 一个计划在陆烬脑海中逐渐浮现，编织。 “把那艘舰船上的灵能者击晕！”陆烬转头嚮导航者呼喊。 那艘舰船上有灵能者，他看到了打击巡洋舰上除了陆烬之外別无其他星际战士，因此也可能看到圣所这边的情况。 “我……你动手之前……我就用灵能蒙蔽了他的眼睛。”导航者颤抖著说，“我的弟弟是个船员，我……我不可能想让他们杀了所有凡人……” 陆烬鬆了口气，走到星际战士跟前。 “杀……光你们……” “杀……光你们……” 星际战士断断续续自言自语，向著掉落在一旁的头盔爬行过去。 陆烬刚想衝过去对著他猛踹一脚，导航者就抬起手，不知道用了什么灵能法术，让星际战士两腿一蹬不省人事。 “我没杀他……”导航者怯懦的说，“他被我变成了植物人。” 陆烬投去讚许目光，接著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欧娜斯。” “好的。聪明的欧娜斯，我需要你坚强起来，看到门外的绿皮了吗，你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是的，战士。” 陆烬点头，走出导航者圣所。 失去老大带领的绿皮们正在围观，见陆烬突然走出来便一鬨而散，但最终还是被权杖释放出的火焰追上。 陆烬转身回到圣所，捡起断臂按在肩膀下。 知觉逐渐恢復，伤口逐渐復原。 大概一分钟后。 一队红海盗星际战士传送到圣所里。 他们看到陆烬正坐在倒下的老兵那。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影响陆烬，他的肩膀正逐渐滋生血肉，连结断处。 “那异形把他杀了？！”为首者厉声质问。 “没。”陆烬瞥一眼圣所门口，那具绿皮老大的尸体正摆在那。 “呼……”为首星际战士鬆了口气。 他在来之前，让舰船上的灵能者探查了打击巡洋舰內的状况。 灵能者说：“独行侠被异形击败，而那个凶戾天使正在捍卫他。” 这是因为欧娜斯用灵能影响了那个灵能者，使其看到幻象。 不管怎么说，至少老兵没死。 星际战士示意小队里的药剂师上前为陆烬检查伤口。 在药剂师走过去为陆烬包扎时，其中一人说道：“独行侠是大漩涡之主的心腹，你帮了他，大漩涡之主会给予你馈赠。” 陆烬抬头：“带走所有人，包括凡人。” “捍卫凡人的战团传统？”星际战士无奈点头，“船上的人都可以跟我们走，这艘船也给你留下，日后怎么从绿皮手里夺回来就看你本事了。” 接著他指向陆烬：“你们凶戾天使在船上养异形的传统可不能再坚守了，至少不能在我的船上坚守。” 陆烬点头。 当那艘红海盗舰船开始派出运输机时，陆烬转头望嚮导航者欧娜斯。 少女脸色苍白，但还是尽力挤出一个和哭差不多的笑容。 陆烬心想:“灵能怎么这么好用。” 第11章 混沌呼保义 …… 红海盗旗舰。 凶戾天使战团打击巡洋舰上近万个活人全部被送进旗舰內。 红海盗的凡人士兵手持雷射步枪，强硬维持著秩序，將万人聚集起来，確保他们在机库甲板里不会闹事。 陆烬乘坐著最后一架运输机进入机库甲板，从机舱走出。 他的武器已经彻底损坏，而战团圣物权杖则是被战帮凡人奴隶带去保养。 红海盗的药剂师背著那个变成植物人的“独行侠”，走在陆烬前面带路。 在经过人群时，所有人都回头看向陆烬，並渐渐让开一条路。 陆烬看到自己的僕从卡莉从人群里挤出来，向自己单膝跪地。 其他人也都正在跪下。 在红海盗凡人士兵的吼叫声中，人们单膝跪地，无声的表达感谢和崇敬。 陆烬向人们点头，在离开人群后跟著药剂师转入一条走廊。 他心情沉重。 打击巡洋舰距离红海盗旗舰不远，赶路只用了两天。 凶戾天使战团长此时已经成为仪式材料。 但陆烬估计仪式不会进行的那么快，估计只有在仪式的最后一天战团长才会被转变成傀儡。 陆烬的想法是：不仅要像朝那个战团长承诺的一样，保住所有人，还要想办法救出凶戾天使们。 如果今天就能知道是谁劫掠了凶戾天使，並且能动身去营救，那就还有四天时间可用。 仅仅四天。 如果不能在四天里动身並营救成功，那么战团长將会变成傀儡。 其他人將会在剩下的十几个太阳周里全部变成傀儡。 陆烬心中急切，不自觉加快脚步。 最终他在药剂师的带领下进入一处舱室。 “回应阿巴顿。” “在他筹备第十三次黑色远征之前，我可以给他支援一些物资，但是不可能直接在远征中插手帮他。” “原因很简单，我不认为他会胜利。” “等到第十四次黑色远征或更多次时，他再派人来求我吧。” 一个高大的战士背对著陆烬，朝身旁另一个红海盗星际战士说著话。 当舱室內的凡人奴隶关闭闸门后，那战士才转过身。 陆烬看到了一张狰狞的面孔，一具被机械改造到只留有一些血肉的身躯。 那正是鲁夫特·休伦。 大漩涡之主，红海盗之主。 陆烬还想起一些他的外號：混沌呼保义，大漩涡及时雨。 然而在陆烬看来，休伦绝对不是宋江，不仅是休伦绝不会被帝国招安，他的行事风格也没有宋江被招安之前那么“仁义慷慨”。 但人情利益仍然能打动这个未有彻底墮入混沌怀抱的人。 休伦先是盯著自己那变成植物人的心腹，快步走过去。 药剂师將独行侠放下来，抱在怀中。 检查对方呼吸后，休伦对药剂师下令：“把艾尔斯送到医疗室去，我已经和肉毒症战帮的首领做了交易，用一艘船换他留在这里治疗艾尔斯。” “纳垢战帮的人？”药剂师皱眉，“战团长，您不能……” “我保证不会。”休伦按著药剂师肩膀，温和的说，“现在把他送去医疗室。” 药剂师点点头，带著“独行侠”离开。 休伦再看向陆烬，昂著头，眼神自下而上打量一番才开口：“凭你救了艾尔斯，我就允许跟你一起来的凡人们得到一席之地，他们將会在我的舰船上服务於我，並且不会成为奴隶。” 陆烬问：“是哪个战帮袭击了我的战团？” “狡诈猎犬。”休伦回答，“有人和我说你们船上那具阿斯塔特尸体肩甲上的標誌是多头猎犬，这和狡诈猎犬战帮的特徵完全符合。” 陆烬点头，接著说：“我希望你能將我送到那个战帮所在位置去，我要去拯救我的战团长和战斗兄弟。” 闻言，休伦目光中流露出欣赏，又流露出审视。 令人不安的沉默持续两分钟，休伦才再次开口：“他们为什么没把你一块抓走做傀儡材料？” “我当时昏迷不醒，战团里的其他人……” “因为什么昏迷。”休伦抬手打断。 陆烬发现休伦正在盯著自己的躯体。 断定休伦已经看出来自己没有一些星际战士必有的特徵。 用一瞬间思考好答覆，陆烬说：“当时我正在接受改造，但是没完全成功，其他人以为我死了。” “怪不得你没有黑色甲壳。”休伦微笑说。 黑色甲壳是星际战士必备的东西，会在星际战士皮肤之下包裹身躯，並与动力甲联动，传感……总之功能很多。 而陆烬那残破盔甲部件下，躯体上完全没有皮下黑色甲壳该带的连接孔或是其他结构，没有一点改造痕跡。 “我穿不上黑色甲壳，没办法。”陆烬说。 休伦点点头，想起曾经星空之爪时期战团里有个倒霉鬼。 那小倒霉鬼就是到改造手术最后一步，却死活穿不上黑色甲壳，最终还死了。 距离天使只有一步之遥，可惜。 休伦接著又想到药剂师的匯报：这个倖存凶戾天使在被找到时，因为保护独行侠而受伤，一条手臂被绿皮砍了下来，后来又復原了。 休伦觉得这只有混沌赐福能解释，而凶戾天使抗拒混沌侵蚀。 “两百年前，你的战团长和我一起並肩作战，那时候我还很弱小，他救了我一命。” “但是两个百年的岁月过去，我连他叫什么都忘了……” “他叫什么？” 休伦冷笑著。 陆烬愣了一下。 他还真没问过凶戾天使这战团里其他人叫什么名字。 不过跟他一样的凡人在討论星际战士时，会带上战团长的名字。 “尼诺斯。”陆烬回答。 “错，那是假名。”休伦笑容消逝，“那个蠢货自作聪明，从来不轻易告诉別人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只跟自己的战斗兄弟和我说过真名。” 陆烬有些纳闷，但怀疑休伦在誆自己，於是儘可能不显露出心虚。 “你毕竟是个一场实战都没参加过的新兵，改造手术还失败了，不知道战团长真名也正常。” 休伦態度不再咄咄逼人，却没再开口问询，低头沉思。 不知道是想了什么，休伦神情逐渐冰冷，再抬头时目光阴狠。 舱室气氛忽然变得凝重。 在休伦按下身后办公桌按钮时，闸门开启，一队身穿终结者战术无畏的阿斯塔特走进舱室，將陆烬包围起来。 “你不能证明自己確实是凶戾天使的一员。” “最近有人对红海盗搞间谍活动，即便你来的时候拿著战团权杖，又如何不会是派你来的人把权杖交给了你。。” “很多事情你解释不清。” 休伦走向陆烬。 陆烬握紧拳头，准备搏杀。 休伦竖起两根手指：“给你两个选择。一，滚去竞技场里战斗到死。二，反抗，你带来的凡人將会被杀死。” 闻言，陆烬逐渐鬆开拳头。 休伦看到这一幕，眼神瞥向別处思量一瞬，突然问：“我能看出来你没有一丝畏惧，但你天真善良了点，让与你本不相干的人成了你的软肋。你为什么在乎那些凡人？天性良善？” “如果只是因为我在乎他们，我会在来的时候让你的人把他们送到別的地方去，安置起来就好。” 陆烬说。 “但这些人是船员。星际战士死光，只要还有基因种子也可以重建战团。船没了，玩命跳帮夺船也有一线生机。可要是能操控舰船的船员没了就彻底完了。” “没有失去他们的话，我还有很多种选择和可能性。要是失去他们，我只能在你的船上困死。” 休伦没有对这番回答做出任何表现，只是在心里觉得不管陆烬到底什么来路，好在不是个蛮子莽夫。 “你是个天生的凶戾天使。”休伦突然说，“另外我刚才怀疑你是混沌信徒，但现在我觉得你想事情挺有条理，不像那种只能当炮灰的红甲蛮子。” 陆烬听完这话，看到休伦向自己伸出手。 周围星际战士不再准备上前抓捕陆烬，见黑心王伸出手致以善意，纷纷退后靠墙。 陆烬迟疑一下，还是与休伦握手。 “尼诺斯是个令人尊敬的战士，我和他是敌人也是朋友，而在他遭了难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 “猎犬战帮不仅是凶戾天使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 听著休伦这两句话，陆烬意识到自己还真有可能拯救凶戾天使。 他不求休伦派兵，只求休伦至少能把自己送到猎犬战帮那，不管是用什么方法。 “那你会帮助我。”陆烬说。 “当然不会。” 陆烬愣了一下。 “猎犬战帮对我有用……另外我之前不止一次帮过尼诺斯，现在又帮他按照他们战团的传统庇护包括你在內的所有倖存者。” “滚进竞技场去，不然我就用復仇者加特林炮扫射那一万人。” …… 时间一晃过去两天。 两天里，陆烬被和近万名船员被关在一座仓库里。 定时定点会有星际战士送来食物，但就是没人过来知会接下来有什么事情。 陆烬一直在想办法逃出仓库，所以观察和研究著每个进入者的行动轨跡，以及那扇极为厚重的闸门有什么破解手段。 卡莉和欧娜斯每天做的事是安抚眾人。 陆烬纳闷欧娜斯这个导航者怎么会被一併关进来。 导航者具有价值，这就是那绰號独行侠的星爪老兵为什么一开始要求导航者和陆烬跟他一起走。 “那扇门从里面开不了的。” 欧娜斯对正研究闸门的陆烬说。 陆烬没有接话，继续研究。 他也知道那扇门打不开，但还想做点什么。 现在距离凶戾天使们被抓走已经过了一个月零四天。 按照最好的估计，那位战团长再有两天就会被转变成傀儡……他是第五个，在那之前已经有四人被做成傀儡。 有两件事灼烧著陆烬內心，让他焦虑。 其中一件就是凶戾天使战团长和其他人的事。 “我用灵能观察过独行侠，他还在接受治疗，之前我直接破坏他的神经，他没那么容易恢復过来。”欧娜斯说。 这就是灼烧陆烬內心两件事的第二件事。 独行侠隨时会醒，他醒后就会把真相告诉给休伦，到时候所有人都得死。 这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休伦说战团长自作聪明，我自己也是。”陆烬嘀咕著，“我就不该利用……” 卡莉走来：“那我们要么被红海盗炸死，要么被逐渐进化的异形杀光。” 陆烬沉默。 “您保护了我们，延续了我们的生命。”卡莉接著说。 陆烬没有出声，转过身靠墙坐下。 “当时要是某人立刻开始导航，我们就能走了。”卡莉斜眼看向欧娜斯。 欧娜斯一愣：“王座在上！您觉得舰船启航是一瞬间的事吗？当时打击巡洋舰那种情况，一个太阳周后能启航就不错了！” 卡莉无奈的坐下，將一杯水递给陆烬。 陆烬接过捧在手上，思考著自己现在的力量。 他感知到自己现在的力量为11。超过星际战士常规水平一点。 此时闸门忽然开启。 沉重脚步声传来，一名几乎被厚重动力甲武装成半圆形球体的战士走进来，笨拙缓慢环顾四周。 “陆烬，上场作战。” “另外，你们这些凡人，站出来一百个跟他一起去。” 说完，战士抬起一把足以將所有人炸成碎块的火炮对准凡人们，扭头看著陆烬。 陆烬站出来，又有一百人主动站出。 他们排著队走过竞技场与仓库的连接通道。 而在进入那辽阔且充斥著血腥味的竞技场之前，只有两把武器被扔在陆烬面前。 一把双手链锯斧，一把双手动力锤。 都是星际战士使用的重型近战武器。 陆烬一只手握持重力锤，另一只手和肩膀上的机械臂一起握持链锯斧，掂量一下重量，觉得多少能用。 面前闸门缓慢开启。 第12章 竞技 竞技场颇为辽阔，空气中瀰漫著汗水和血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四周空地挤满了人，有星际战士，凡人，看盔甲之类装备的顏色，不只是有红海盗或红海盗下属附庸势力的人，还有大漩涡里其他战帮的成员。 陆烬环顾四周，感觉这片场地有点像自己前世参加拳赛时的死斗八角笼，只不过是放大了数倍的版本。 四周空地上方是有座位的看台。 当陆烬带领一百个凡人踏入场地站在笼子里时，对面闸门开启，三个无甲星际战士手持链锯剑步入铁笼。 双方站定，相隔十米，彼此虎视眈眈。 主动站出来跟陆烬走的一百个人不是士兵，而是相对凡人强壮一点的工人，平常在舰船上都是从事专业工作，但经歷过绿皮肆虐后倒不至於一见到星际战士就嚇趴下。 陆烬向前走几步，站在百人之前，抬头一看，发现休伦就立於正对面上方看台。 休伦身旁站著一名星际战士，盔甲为墨绿色。 一眼纳垢信徒。 但没有纳垢信徒常见的肢体变异脓包烂肉这些特徵，墨绿色盔甲乾乾净净板板正正。 休伦推著一个轮椅，轮椅上坐著绰號独行侠的星爪老兵。 独行侠睁著眼睛，瞳孔涣散，手臂在轮椅扶手上颤动。 当他与陆烬四目相对，瞳孔骤然收缩，但再没有其他反应。 “休伦！” 陆烬举起动力锤指向看台。 “我救了你的战士，我的战团长还是你的朋友，你就如此对我！” “我可以在这里战斗，让我身后的人回去！” 休伦有一套笼络人心之手段。 比如，他出了名重视星爪老兵，因为星爪老兵在休伦还为帝国而战时就为休伦而战。所以谁要是救了星爪老兵，谁就可以得到嘉奖。 再比如，哪怕是血仇之敌只要愿意屈膝投降也会被休伦接纳。 还有一些有才能的人会找到休伦，证明自己的才能和表达愿意为休伦效忠后，就能得到休伦的礼遇优待。 总之凭藉收买人心的手段，红海盗逐渐扩大到可以称之为军团的规模。 如果有人救了星爪老兵，最终却落得个竞技场死斗下场，那对休伦的顏面和权威是一种打击。 “在我这凡人只能当奴隶。” 休伦语气平缓，低著头为独行侠整理著衣领，同时轻描淡写的回应了。 “你带来一万个凡人，我没有让他们当奴隶，我给他们住处，给他们食物，他们吃的比我的凡人船员还好。” “我未优待你么？” 话音一落，陆烬拎著武器在场地左右踱步，双眼始终盯著休伦：“我没有要更多优待，我只是要你让这些普通人回去，我一个人面对这些阿斯塔特！” “不行。”休伦整理完独行侠衣领，抬起双手按在老兵双肩，“你一个打三个，会死。他们三个一起来的，形影不离，你又没有另外两个战斗兄弟，我安排十倍不止的凡人帮你，你凭什么不乐意。” 这时，陆烬身前三个星际战士开口。 “行了。” “独行侠只是一个改造失败被送去做侦察兵的老兵，你还指望大漩涡之主给你什么？” “別废话，打不打。” 三人说话时一人蹦出半句，仿佛共用一个脑袋。 陆烬观察三人。 这三个人没穿盔甲，也不能从盔甲配色分析出他们信仰哪个混沌之神，或者来自哪个战帮。 直到其中一人失去耐心，按下链锯剑柄部按钮，在链锯轰鸣声中嘀咕了一句：“血神注视我。” 血神，也就是恐虐，这是混沌四神之一，权柄是战爭和武力。 陆烬心中有了计策，拎著动力锤和链锯斧，压低身体围绕三人左右踱步。 这是药剂师教给他的手段，兜圈子不是为了绕晕对手，而是为了寻找对手的破绽。 对方三人之中仅有一人与陆烬相对，另外两人看向那一百个凡人。 “血神指引你们面朝弱者？”陆烬沉声说。 那两个面对著凡人的星际战士听到这话没什么反应，只是回应一句：“血神不问颅骨和血液的出处。” “但是我问。”陆烬不再踱步，同时看著三人，目露凶光，“你们三个里只有一人直面我，另外两人直面手无寸铁的弱者，皆是懦夫！你们和那些凡人唯一区別就是体格大点，懦夫中的懦夫！” 这句陆烬自己都觉得狂妄的话语让那两人目光从凡人转移向自己。 两人对视一眼，又和第三人对视一眼，心中纳闷这人怎么这么狂妄。 只有一人面对他，是因为他一看就是个没经歷过多少战斗的人，身上连一条疤痕都没有，凭什么就得“我们三个”同时对付他一个？ “我向你们三个发起决斗。”陆烬启动链锯斧，在轰鸣声中提起斧刃指向三人，“我一个人与你们三个决斗！” 铁笼外响起欢呼声。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要求同时对付三个人，围观者看热闹不嫌事大，自然愿意。 看台上，休伦目视著那俩血神信徒一左一右上前，在第三个同伴左右两侧站立，面对陆烬。 陆烬一开口就被休伦猜出其策略。 反正那一百个凡人也没有武器，凡人打不过也跑不过，就算有一百人，估计连一分钟都撑不到就会被杀光，最终还是要一打三。 因此不如同时吸引三个星际战士的注意力，其他凡人不是他们首要目標，他们至少还能趁著三人联手作战时过去骚扰几下，起到一丁点牵製作用。 陆烬做出了当前处境里最好的决策。 然而关键在於，这三个星际战士之所以上道，还是因为他们属於恐虐信徒，不习惯拒绝別人的决斗邀请或战斗有关的挑衅。 换成別人谁在乎这个，先在两分钟里杀光凡人，再一起围殴陆烬。 “开战。”休伦思索后，高声宣布。 三个星际战士一拥而上，按照陆烬要求的那样同时对付他一个。 休伦预测陆烬大概会採取牵制迴避策略，然而战斗一开始他就主动朝著三人冲了过去。 面对迎面而来的三把链锯剑，陆烬儘可能闪躲却还是被砍出三道伤口，闪躲与受伤的同时接连挥舞链锯斧和动力锤，没命中敌人，只是击碎了一把链锯剑。 短暂交锋后双方迅速后撤一步拉开距离。 休伦这才知道陆烬为什么不牵制和闪躲，因为他反应速度照比与之为敌者要慢，但力量却更强，同时挥舞链锯斧和动力锤这两件重武器，如果力量也没有优势挥舞的不快，那么就连击碎一把链锯剑都做不到。 也是因为反应速度没优势，陆烬接战时即便闪躲了，也还是挨了三剑，留下三道血肉模糊见骨的伤口。只不过相比结结实实挨上三剑，至少不会直接失去手臂或腿。 “他是什么来路？” 休伦身旁墨绿盔甲战士发问。 “凶戾天使。”休伦回答，“你知道这战团的。” “凶戾天使的基因种子在力量方面有优势么？他怎么反应比別人慢，力量却比別人强？” “我也奇怪。” 休伦也纳闷。 双方又一次交锋即將开始。 失去一把链锯剑的星际战士直接握紧拳头，准备肉搏。 陆烬则將链锯斧横在身前，右手高举动力锤，双眼在三人之间来回流转。 他们又一次冲向对方。 陆烬明显就是奔著缴械去的，也不想著往比他反应快的敌人身上打，就对著武器挥舞锤斧。 只不过对方留了心眼，这第二次交锋寧肯不命中陆烬也不给陆烬缴械机会。 周围凡人不是傻子愣子。 休伦注意到他们开始行动了。 这些人被陆烬保下，没有第一时间变成敌人的目標，现在才能有命掺和战斗。 其中一个最瘦弱的人壮著胆子上前，捡起一块刚才飞溅出去的链锯剑锋利碎片，攥在手里，双眼盯著双方。 在陆烬又一次没能如愿缴械且反挨两剑时，瘦弱凡人一跃而起，跳到一名星际战士后背上，抓著碎片照著眼睛猛插。 那星际战士也注意到身后飞扑来的凡人了，但因为被陆烬牵制没能及时闪躲或回身挥剑，眼睛被插了一下后才把凡人甩飞出去。 这时陆烬不顾闪躲和防御，在肩膀重重挨了一剑后箭步上前，吼叫著挥出动力锤。 一声闷响过后，受伤星际战士被锤子砸的横飞出去一米，命丧当场。 陆烬身上伤口以肉眼可见速度復原，先前因为挥舞重武器而消耗的体力也极速补充。 “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休伦问。 墨绿盔甲战士沉默一下：“没有灵能反应。无论是神明赐福还是其他超自然现象，必然基於灵能，没有灵能反应则必然与亚空间无关。” 少了一个敌人，陆烬压力骤减。 若面对的不是星际战士，不是招招奔著一击毙命来的攻击，他大可以莽过去直接血拼。 以一敌二之时，也有仅次於莽过去的好法子。 陆烬掂量一下手中链锯斧，在杀了一个星际战士后他感觉链锯斧重量轻了一丝，意味著自己力量增长一丝。 有时候仅是一丝一缕的变化都足以改变很多事情，比如现在陆烬就可以將这斧头有准头的甩飞出去。 链锯斧飞出直奔一名敌人的面门，后者闪身躲过之时，被直衝而来的陆烬高举动力锤击碎头颅。 仅存战士在刚才出剑，链锯剑轰鸣著刺入陆烬腰腹，从左到右直接贯穿。 陆烬甚至能够感受到高速旋转的锯齿在距离脊椎不到一毫米位置震动的感觉。 锤杀敌人后陆烬不顾腰腹伤口，丟掉动力锤扑向仅存敌人，一拳命中其面门，再就势抓住其头颅狠狠撞在金属地板上。 起身再补一脚，仅存敌人意识恍惚。 陆烬踉蹌著站起来，拔出插在腰腹的链锯剑，对准敌人脖颈狠狠挥去。 链锯嗡鸣之中战斗结束。 休伦转身推著独行侠离开看台。 墨绿盔甲的战士便是独行侠的医生，也跟著自己的病人一块离开。 第13章 理由与馈赠 …… 仓库闸门轰然开启。 正跪在地上向神皇祈祷的船员们不约而同抬头，看见刚才离开的人已经返回。 陆烬背著一个瘦弱的凡人，衝进仓库后將其缓放在地，对著周围大喊：“医生！” 一名船员立刻背著药箱跑出来，检查伤者状况。 “他脊椎摔断了。”检查后，船员抬头对陆烬说。 陆烬回忆起刚才这船员扑到敌人背后，又被甩飞出去……想必是飞出去后砸断了脊椎。 他无奈嘆息，坐在地上喘息著。 其他人跪在尸体附近，为之默哀。 先前跟著陆烬一块上场者中，八个人走向陆烬，四个人抬著一把武器，將两把重兵器缓缓放在陆烬身旁。 没人回收这两把武器，所以他们就带来了。 陆烬看向链锯斧和动力锤。 这都是给星际战士列装的双手持用重武器。 他为什么会感觉重？ 因为他没穿动力甲，也没有动力背包和各种机械伺服关节给他助力。 可他依然能够使用。 陆烬回忆刚才战斗中的情况，接著总结出自己那份力量的一项特点： 杀戮和抽取力量的目標不同，得到的也就不同。 比方说因为之前一直在杀绿皮，所以取得的力量就会著重提升身体坚韧度和蛮力。 “天使。” 陆烬思索时，一个男孩从人群中走出来，轻轻牵住陆烬的手，指向尸体。 “您能为我父亲合眼吗？”男孩站著仰视坐著的陆烬，用稚嫩声音请求，“求您了，天使！” 船上的传统，是如果神皇天使为死者合上双眼，那么死者便会被天使指引著前往黄金王座。 能被天使合上双眼，是死者的荣耀。 导航者欧娜斯看向陆烬。她是在场者中唯一一个能確认陆烬並不是星际战士的，因为她的第三只眼睛看不到陆烬体內有强化器官和基因种子。 但包括卡莉在內的其他人，他们虽然有一部分知道陆烬改造失败，但见陆烬还活蹦乱跳，还更强大了，只会认为改造手术最终还是成功了——在无所不能的神皇的庇佑下成功了。 “好。” 陆烬起身走到死者跟前。 周围的船员全部跪著爬到附近，围城一个圈，手持各种国教护符或信仰標誌，闭上双眼，默念帝皇圣言。 “勇敢者。愿你魂归黄金王座。”陆烬说著伸出手，合上尸体双眼。 接著他又在心里补了一句：但我只希望你安息。 人们抬起头仰望天板。 就好像死者灵魂已经脱离躯壳，被神皇的光芒接引著进入了国教宣称的天国。 只有陆烬知道死者的终局。 那就是灵魂进入亚空间，因为灵魂脆弱而被亚空间粉碎，不会在另一个世界存在。 但对於凡人而言，这无疑是一件好事……迎来最彻底的安息。 此时闸门突然开启。 凡人们下意识聚拢在一起。 陆烬起身看向门口。 在一些星际战士的簇拥下，休伦步入仓库。 星际战士们举枪瞄准凡人时，休伦正扫视著辽阔的仓库，扫视著聚集在这里也不显拥挤的近万个船员。 “有勇有谋。” 大漩涡之主目光定於陆烬身上。 “本以为你是个莽夫，信血神的红蛮子。” “或者你是个天真良善有余的蠢货。” “但你做出的抉择都是一个处境下对你而言最好的抉择，即，兼顾想要和需要。” 说出这番评价时，休伦语气甚是缓和轻鬆，就像是跟一个朋友说话。 陆烬沉默著。他不在乎休伦对自己的评价。 “接下来我想听一些实话。”休伦突然坐在地上，盘起腿，改造身躯在这一动作中发出低沉嘶鸣。 红海盗星际战士仍然用枪指著船员们，在他们身后又有一些星际战士进入仓库，手上拿的不是武器，而是装有食物的桶。 其中还有一个药剂师，走到刚才死在竞技场上的身旁，打开箱子，取出一条机械脊椎，然后开始植入手术。 陆烬微微蹙眉，慢慢席地而坐。 “你根本不是凶戾天使，甚至你是不是阿斯塔特都存疑。”休伦开口，“我猜的对么？” 陆烬思量后，点了点头。 “你连尼诺斯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大概率连其他人叫什么也不知道，因为你眼神中总是带著一些若即若离的疏离感。” “而如果你连他们叫什么名都不清楚，你为什么想要救他们？” 休伦这个问题让陆烬想起来过往，就像之前在审判官贝娜所在舰船上，他也不知道周围人叫什么名，除了达米安一家。 当他觉得自己不会长留时，他就不会发展人际关係。 待在凶戾天使里时也一样。 “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这是我性格导致的问题，但他们诚心待我，他们让我摆脱奴隶境遇，他们在我接受改造手术之前就叫我战斗兄弟。” 陆烬缓缓开口。 “他们也值得尊敬，他们身为所谓神皇的天使，却坚守捍卫凡人的传统。” “战团长在与我失联之前要求我保证让其他人活下来，这件事情甚至排在为凶戾天使伸冤之下。” “要说他们有什么是让我不满的，那就是他们没有询问我到底想不想成为一个星际战士，在我以为他们墮入混沌时还不解释，当谜语人。” “战团长以为他的灵能力量能確保我百分百完成改造手术，结果还是失败了。” 听到这，休伦觉得凶戾天使战团长的確就是这脾性——总觉得事事手拿把掐，结果…… 而陆烬所说话语所要表达的，则是——我想救他们。 “一饭之恩必偿！更何况他们如此待我。”陆烬说，“他们如果活著我要把他们救出来，如果死了我要给他们收尸，而猎犬战帮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我杀绝。” 休伦听著，自上而下扫视陆烬，接著又问：“你的力量来自於何处？” “不明。”陆烬说，“但绝不是混沌影响。” 休伦再次点头：“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自己的力量来自於某个世界，某个可怕的存在，你应该选择自裁，因为这是你最好的选择。” 休伦回想起他还在为帝国而战时，见到的那些混沌星际战士。 那些混沌诸神的玩物。 休伦看向自己的药剂师。 脊椎已经植入完毕，死者缓缓睁开眼睛，茫然看著四周。 “先前的一切都是必要测试，因为我不清楚你的来路，不清楚你是受什么影响，也不清楚你是什么脾性。” 休伦再收回目光： “尼诺斯……你等著他自己把真名告诉你吧。” “尼诺斯救过我，他如果死了我会追究到底，绝不姑息。” “在我得知凶戾天使打击巡洋舰遭受劫掠时我就已经在筹备报復，狡诈猎犬战帮正在来这里的路上。” “他们之前就和我做了交易，在我兑现交易条件后，我可以对他们做任何事。” 听到这，陆烬立刻起身：“到时候把我送到他们的……” “我借你一个战帮。”休伦竖起一根手指，接著竖起第二根，“和一艘打击巡洋舰。” 陆烬一怔，立刻问道：“你要索取什么？” “馈赠无需索取。”休伦说，“但这份馈赠不是看在尼诺斯的面子上，而只是因为你。” 陆烬沉默下来。 “我的战团长就是如此慷慨！”一位星爪老兵上前，对著陆烬厉声说，“跪谢大漩涡之主，黑心王的仁慈！” “不。”休伦轻轻摇头，“都到了这一步，我没必要在礼节上得罪一个人。” 陆烬点头，同时思考著。 休伦是个慷慨的人，宽容的人，仍然信仰帝皇者都可以加入红海盗，甚至他连名为“墮天使”的人都接纳。 但一切基於利益。 当黑心王显露出慷慨和仁义，而非阴险和出卖时，说明他认为一个人对自己有用。 至於无需回报的慷慨，不过是一种笼络人心的手段。 “等到艾尔斯醒来，我和狡诈猎犬的交易就会完成，之后你就可以开始行动。” 休伦缓缓起身，凝视陆烬双眼，接下来却未说话。 艾尔斯是“独行侠”的名字。 那个被陆烬和导航者打成植物人的老兵。 陆烬此时脸上毫无波澜，心里却泛起担忧。 “你著什么急？”休伦仍然能够从一些蛛丝马跡，例如气息上判断出陆烬的心情，“我完成交易的东西在艾尔斯那，而在我完成交易之前，你不能做任何事，因为我不能让『与红海盗合作者反被红海盗诱杀』这句话在大漩涡传开。” “好。”陆烬点头。 休伦仍旧是沉默的凝视陆烬，像是在警告：我允许之前不能动手。 几秒后他转身就走。 但在走时头也不回的说了几句话。 “艾尔斯和你一样都是改造失败的人，但他不仅是穿不上黑色甲壳。” “我的锻炉之主会像为他锻造装备一样为你锻造装备。” “这也是我予你的馈赠！” 第14章 新危机 …… 战团长被执行仪式的第五天。 夜晚。 船员们还是待在仓库里。 唯有陆烬和欧娜斯离开仓库，在一队红海盗星际战士监督下前往军械库。 “艾尔斯是个倒霉蛋。” “他大概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被异形打成重伤，如果不是你在场他死定了。” 领队的星爪老兵就是在艾尔斯之后，去打击巡洋舰里接陆烬的那个。 他主动跟陆烬搭话。 “如果我能拉住他，然后先过去，对於我这样改造完全的人而言，一个异形就不算什么。他也不会出事。” 陆烬一言不发。 看出陆烬是个冷淡的，老兵也不再说什么，带到军械库门口后打开门，示意陆烬进去。 一个战士身处军械库里，盔甲是陆烬不认识的型號，甚为厚重，手上正拿著一把动力锤。 “锻炉之主。”老兵立刻行礼。 陆烬从这个称呼判断出眼前战士名为“阿曼纽斯”。 也是把休伦爆改成半机械人的人。 阿曼纽斯示意陆烬来到自己身旁，然后介绍面前盔甲。 “你的专属动力甲，基於mark viii製造。” “你没有黑色甲壳，我只能在关节附加动力传动装置，再加上一套我编写的行动预测算法。” “你穿上之后应该可以自如行动。” 介绍完，阿曼纽斯看向欧娜斯，指向一件凡人护甲，然后转身就走。 导航者无论在哪都是宝贵的专业人才，因此她也会得到一套护甲用於保护自己。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101????????????.??????超给力 】 陆烬没看到武器，显然阿曼纽斯的意思是：你在竞技场里得到的武器凑合用。 隨后就有凡人走进军械库，为陆烬穿甲。 星爪老兵等了一会：“你穿完就带著导航者先回去，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別乱走，有些地方外人不能去。” 陆烬向老兵点头。 在星际战士们离开，又穿好装备后，陆烬和欧娜斯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艾尔斯……” “嘘。” 陆烬在嘴边竖起手指，示意欧娜斯不要在这里討论独行侠的事。 “我用灵能屏蔽了声音。”欧娜斯说。 “聪明的欧娜斯。”陆烬发现这导航者非常聪明，就是胆小了点，但胆小也是因为年龄小，且养尊处优，没经歷过什么灾难。 正如之前不用他说，欧娜斯就知道该做什么，並且做得很好。 “我搅乱了艾尔斯的脑神经，还施加了灵能禁錮，但我估计这阻拦不了他们多长时间，因为那个穿墨绿色盔甲的医生也是灵能者。” “你去竞技场的时候我一直在用灵能看和听。” “当休伦对你的能力起疑时，那医生说没发现你有灵能反应。可能因为他们觉得超自然事件或者肉体急速復原什么的必然是灵能导致。” 陆烬和欧娜斯离开军械库。 偶尔有人路过，但在他们眼中欧娜斯和陆烬什么都没说。 “那你……” 陆烬刚想说点什么，欧娜斯就抓住陆烬右手，示意他去军械库隔壁。 两人一块走去，发现那是一间医疗室。 墙壁上的玻璃后就是躺在手术台上的艾尔斯，以及两个身穿墨绿色盔甲，来自“肉毒症”战帮的纳垢信徒。 “我试试看能不能趁现在……” 欧娜斯缓缓伸出手触碰玻璃，逐渐凝聚注意力。 但这只是一次尝试。没有冒失的將灵能投射向艾尔斯，而是先渗透向周围环境。 刚一这么做，医疗室內的两人立刻转头看向走廊。 “我还以为是什么……那个导航者。灵能没有投向艾尔斯，继续仪式。” “好奇心害死猫，她要不是导航者我肯定出去给她一拳，给她打的跪下来保证再也不敢关心与她无关的事。” “別那么凶狠。” 里面的两人交谈著。 陆烬赶紧带欧娜斯走。 “即便是这种程度的试探都能被他们发现。” “也怪我太弱了。” “艾尔斯去我们的船上后要杀光所有凡人，我的第三只眼睛看到的却是他过来后让我们一起走。” “就连导航者擅长的预言我都不擅长，我太弱小了……相比起我的母亲。” 欧娜斯紧张又焦虑的自言自语。 “你还年轻，像你这么聪明，假以时日绝对是最强大的导航者。”陆烬宽慰道，“我真这么觉得，因为我了解到的导航者都是术业有专攻，导航能导明白就不错了。” 欧娜斯看向陆烬，像之前缩在障碍物后面时一样，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 然后她又焦虑起来。 “他们正在进行仪式，仪式成功后艾尔斯就可能醒来，休伦还说你必须在他醒来並做完交易后再动手，这意味著咱们得在这艘舰船上待到能动手的时候，连去他借给我们的那艘船里都不被允许。” “他如果醒了，说了话，怎么办？” “就全完了，战团长，我们……” 陆烬沉声打断：“没关係。” “你有办法？”欧娜斯双眼一亮。 陆烬硬著头皮点头：“嗯。” 欧娜斯还真信了这哄小孩的招数。 接著陆烬想让欧娜斯先回去，可刚才离开办事的星爪老兵迎面走来。 “你们怎么才走到这？刚才去哪了？”老兵捧著头盔微笑著问，“算了，赶紧回仓库，要是你们真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警报早响了。” …… 半夜。 仓库里船员们横七竖八躺著，有些人想要睡觉，但闭上眼睛后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猛然惊醒，尖叫著说自己做了噩梦。 这是大漩涡之內，亚空间裂隙之內，超自然反应和亚空间影响最浓重的地方，的確会对普通人精神意志造成影响。 不知道是谁想了个办法，把先前在打击巡洋舰里绿皮肆虐时使用过的陆烬画像拿出来，贴在墙壁上。 人们围绕著画像时感到心安，沉沉睡去，再不受影响。 被別人当成门神用是个有趣的事，也是个值得分析的事。 但陆烬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分析什么。 艾尔斯那边的仪式可能已经完成了？也可能还在进行並出了点差错。 但是只能等著。 片刻过后，仓库闸门开启。 一名星际战士对著仓库里咆哮著问：“你们是不是要跟我们並肩作战的人？！那个凶戾天使呢？” 陆烬起身，看著这些身穿黑色盔甲的战士，推测这就是休伦说要借给他的战帮。 “希望你不会拖我们后腿。”战士说著看向船员，“黑心王让你们坐运输机去借给你们的巡洋舰里，確保那艘船能动起来。” 陆烬放下心来。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先去战舰里就是好事，到时候艾尔斯醒了，大不了开船跑路，只要能离开这，就能去救人。 船员们在卡莉的组织下排成长队有序离开，前往机库甲板。 船员排队登机。 那艘被借给陆烬的巡洋舰就位於红海盗旗舰侧翼。 陆烬能透过甲板舷窗看到那艘巡洋舰上印有帝国之拳的標记——白底黑色拳头。 帝国之拳是帝国战团中很强大和知名的一个。 现在是第十三次黑色远征初期，估计混沌方和帝国已经开战了，所以这艘船是被缴获然后辗转来到休伦手中的。 陆烬思索著，转头看向甲板各个停机坪。 船员们正慢慢登机。 一整个太阳时过后，一架运输机降落在甲板上。 欧娜斯看看周围能被这一架运输机全部带走的人，再看向陆烬，露出有惊无险的笑容。 机舱门缓缓下降。 陆烬走向机舱。 “等一等。” 熟悉的声音突然传进陆烬耳中，转头一看，正是休伦。 “我只是让船员们先去熟悉巡洋舰的环境，可没让你也过去。”休伦看向欧娜斯，“导航者和其他人先上船。” 陆烬示意欧娜斯登机。 导航者站在原地不动，卡莉犹豫一下，拽著欧娜斯登机。 “之前我说的话你没听进去？”休伦说，“不要著急，在我的交易结束后你再做你要做的事情。” 说完，休伦诡异的沉默一秒，眼神变得锐利，脸上浮现令人不安的笑容：“你在著急什么？你不是听不懂话的人……你心里藏著事。” “那个你借给我的战帮去仓库里传达你的命令时，可没说只有船员去战舰里。”陆烬淡定作答，“况且我去战舰里又能怎么，你觉得我连一点点时间都等不了吗？在我已经等了数日的情况下。” 休伦点了点头：“我是来找你的。仪式结束了，跟我一块去艾尔斯那，我要让他当面感谢你。” 陆烬没有迟疑，跟上休伦，只是转头看了一眼运输机。 欧娜斯正感知他的想法：如果情况有变，你们先走。只要你们离开，我自己就有办法解决麻烦。 走了几步后，休伦身旁一名老兵拿出通讯器接通，然后递给休伦。 休伦停住脚步，微笑著对通讯器问：“你们……” 他的话语被打断，接著笑容消失，眼神中只有愤怒和不满。 见状，陆烬打量周围。 “好，好。” 休伦將通讯器扔回给部下，双眼盯在陆烬脸上。 他呼吸沉重，眼神中还带著刚才接通讯器时的愤怒和不满，以及两种负面情绪衍生出的狠厉。 接著休伦开口：“给我在这等著。如果我回来时你不在这，旗舰就会把那艘战舰打成虚空垃圾。” 第15章 搏杀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陆烬始终站在机库甲板上。 休伦是独自一人离开，他隨行星际战士留在甲板上盯著陆烬。 这星际战士也是一名老兵，凭藉对自己所效忠者的了解，以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他大概能判断出陆烬这人不对劲。 可陆烬此时的反应却又看不出丝毫不对劲。 只是站在原地等待著，目不斜视。 而陆烬那平静神情之下，大脑中正在细细思考。 休伦刚才的反应看起来像是得知了有关艾尔斯的真相，其態度像是面对敌人，可下达的命令，话语，又让陆烬觉得並非如此。 刚开始等待时，陆烬觉得如果过个几分钟就有一大群星际战士来围攻自己，那么就可以確定艾尔斯是醒了，如果没有，那就相反。 半个太阳时过去，陆烬越发淡定。 脚步声响起。 並不是星际战士磁力靴踩踏地面的撞击声。 休伦折返回来，脸色阴沉：“去拷问医疗室那两头蠢货，问问他们为什么掺和我与狡诈猎犬的交易。” 老兵行礼，快步离开。 “艾尔斯怎么了？”陆烬问。 “他差点被变成一具行尸！”休伦突然歇斯底里，“肉毒症跟狡诈猎犬有仇！他们是来破坏交易的！” 陆烬仍旧沉著，缓缓闭上双眼，悄悄鬆了口气。 休伦下一秒又镇定下来，仔细思量：“你上船吧，交易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事后你可以走，但是凶戾天使这个战团不能走，尼诺斯和我达成的约定是凶戾天使將会作为红海盗的客人，留在红海盗里。” 陆烬想到之前休伦的態度——想必是怕自己登船跑了。 他只是点头。 …… 战团长被执行仪式的第六天。 “救难天使”號。 这是休伦借给陆烬的打击巡洋舰的名字，船员们给起的。 由於就难者號状况良好，掌握著专业技能的船员们很快就让战舰能正常运作。 卡莉並不是个职业僕人，她在凶戾天使战团里负责的更多是后勤工作，人员被她安排的井井有条，再加上一些休伦派来的船员，整艘战舰可以航行，开火…… 在战舰中枢，名为指挥甲板的地方。 陆烬负手而立，站在全息影像前。 身旁围绕了一圈身穿黑甲的星际战士。 將近一百人，这就是休伦借给陆烬的战帮。 他们名为“廝杀者”，是恐虐信徒战帮，红海盗加盟者。 这些真正拥抱混沌的战帮在红海盗里是底层，真正墮入混沌的人除非必要，否则不会被休伦亲近。 “我们的头儿死了。”一人对陆烬说，“一会你发號施令。” 陆烬扫视眾人：“可是我没有任何战斗指挥……” “去他的战斗指挥！”有人对陆烬低吼，“我们只听最能打的人说的话！你在战斗指挥上比休伦还厉害又能如何？不够能打我们就砍你！” 陆烬看向说话者，右手从背后，作剑指指向那人：“给我注意你说话的態度，你这老弱妇孺头骨收集者的奴才。” “我们说话就这態度！混帐！”那人低吼，“你是想指挥我们衝锋陷阵还是教导我们礼仪？另外不许你侮辱我们的血神！就连你……你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也必然是血神赐福！” “血神赐福？”陆烬头盔下传出沉闷笑声，“我可不会下贱到砍手无寸铁者的头骨，我会问血和颅的出处，证明我没被它赐福。” “如果你再侮辱它，你的命令就將被打折执行！” “……” 廝杀者给陆烬的感觉是：骂骂咧咧的服从。 而陆烬的態度则是他认为和血神信徒相处所必需的，因为面对这些崇尚武力者，哪怕在语言层面都绝不能產生迴避，不能有任何可能被他们解读为示弱的言辞。 另外陆烬纳闷这帮人怎么就这么相信自己？ 直到其中几人说起之前在竞技场上的状况。 陆烬还听到，被他杀死的三个星际战士就是廝杀者的一员。 “天使，大漩涡之主请求通讯！”指挥甲板上一名凡人船员开口匯报。 陆烬点头，隨后休伦面容弹出在他和星际战士们面前。 “你们准备一下，可以动手了。”休伦说。 “你和猎犬战帮的交易……” “我换人治疗艾尔斯，他醒了一次，然后將交易物品位置告诉了我。” 休伦抬起手。 “通讯完毕。” 在通讯框消失后，陆烬扫视在场百个星际战士，两只手伸向背后抽出动力锤链锯斧，小达米安的机械臂也伸向背后，將战团长权杖握在手中。 廝杀者们呼吸沉重，如同引擎噪声般的呼吸下压抑著汹涌战意和嗜血欲。 “准备好大开杀戒了吗！懦夫们！” 陆烬举起斧锤，厉声问询。 “不许那么说！” “但是確实准备好了……废话少说！” …… 狡诈猎犬打击巡洋舰在交易完成后向著星系边缘驶去。 红海盗舰队停留在原地，几分钟后，一艘印著帝国之拳標誌的打击巡洋舰突然行动，在红海盗舰队之中缓缓驶出。 左舷火炮甲板，舰首光矛，这两个地方挤满了炮组。 凶戾天使里倖存下来的炮组只能確保一侧火炮甲板正常运作，这还是得益於帝国之拳打击巡洋舰至少不用人力装弹，否则两倍人数也只能確保两三门武器生效。 火炮甲板上，装弹机轰鸣著將宏炮炮弹运载进炮膛。 宏炮是一种舰载实弹武器，有著惊人的威力，对地表轰炸时一炮足以湮灭一座城市。 光矛炮位上，高塔一样巨大的武器下方是来回忙碌奔跑，监测武器各个读数的人。 和在暴戾獠牙號上一样，负责光矛炮位的往往是一个大家庭，这个家庭血脉相连的几十上百人共同负责一门光矛。 这种武器並非实弹武器，对敌舰而言却比宏炮更加致命。 当所有武器准备完毕，炮组先是匯报武器官，再由武器官上报。 信息在被凶戾天使战团传统简化过的命令体系中传递，最终来到指挥甲板。 “武器已就绪！”舰內通讯官起身，对著甲板舷窗前的人大喊。 不是陆烬指挥这场海战，是卡莉。 她对於海战指挥顶多是耳濡目染，远远达不到已死指挥人员们的水平，但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她也没人能履行这项职责。 “全舰开火。”卡莉儘可能装的沉著些，“在三轮齐射后发射登舰鱼雷。” “是！”通讯官坐回原位。 命令层层传达。 十分钟后，左舷火炮甲板和舰首光矛同时开火。 狡诈猎犬战帮巡洋舰遭受轰击，在船尾结结实实挨了一发宏炮炮弹后，一种名为虚空盾的装置才被他们的奴隶船员紧急启用。 后续攻击皆被拦截，能量和炮弹在虚空中激发出一片紫色涟漪，然后消失不见。 这是因为虚空盾的原理是將攻击转移进亚空间，消失炮弹和能量就是被转移了。 然而虚空盾在通常情况下无法拦截慢速接近物体。 双方战舰顶著虚空盾对射，一场虚空战可能要打几周甚至一个多月，但慢速飞行物体可以穿过虚空盾这个特性如果能妥善运用，就能派人进入敌方战舰內部，破坏虚空盾。 这也是跳帮战术之所以存在的原因。 不在指挥甲板的陆烬便是去执行跳帮战术。 …… 登舰鱼雷里容纳著包括陆烬在內的三十个星际战士。 陆烬站在最前面，虽然有向来总是待在最前面的廝杀者反对，但也只是骂骂咧咧的让出位置，毕竟陆烬在竞技场上的表现征服了他们。 登舰鱼雷內一片漆黑。 机械轰鸣声响起，鱼雷被抬起，运载进弹舱里。 一声闷响后，弹舱关闭，鱼雷进入发射程序。 “一会我打头阵。”陆烬说。 又是一声轰鸣，鱼雷高速前进，在虚空中穿过双方交火线，在往返光矛和宏炮炮弹间疾驰。 最终它扎进敌舰舰尾那被轰出来的破损处，仍未停下，凭藉衝击力和前方的掘进装置继续向前疾冲，穿过一层又一层战舰结构。 轰的一声停下后，鱼雷內部红光亮起。 陆烬深吸一口气，在鱼雷舱门降落前一锤砸碎舱门，狂奔出去。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啊啊啊啊啊！！！！” 每一个廝杀者都从陆烬身旁跑过去，杀向四面八方。 “迎接”跳帮者的是狡诈猎犬战帮凡人僕从军，他们在登舰鱼雷飞过来时预测了登陆点，就赶到登陆点附近建立防御阵地。 各种重型武器在陆烬注意到他们之前，就被廝杀者中手持爆弹枪的战士精准点杀。 附近那些排成紧凑集火阵型的凡人，则是被手持链锯斧等冷兵器的廝杀者衝散，宰杀。 清理完凡人僕从军，陆烬走在前面，廝杀者们跟在左右两翼，共同深入战舰。 在廊道中穿行时，偶尔会有一些岔路需要清理，以防止敌人形成包围之势。 这时就会有一两个廝杀者离队，片刻过后又从队伍经过的岔路走出，身上的血证明他们消灭了遇见的所有敌人，並且没有掉队。 这就是星际战士的战斗力。 第16章 一招鲜 …… “战团长好像一条鱼。我的母星上会把鱼从河里捞出来，用鉤子掛在杆子上在太阳下暴晒，然后鱼翻著白眼，时不时哆嗦一下。” 还倖存的十六个凶戾天使躺或坐在铁笼里。 在他们面前，战团长被蓝色灵能包裹高悬於半空，前上方悬著一颗赤红球体。 那球体正在吸收战团长的生命，灼烧他的意志。 之前凶戾天使们也尝试过反抗，但就像他们跟战团长在战舰遇袭时集结迎战那会一样，他们感觉体內有什么东西正在啃食他们的体力。 经过强化改造的身躯在这时候沉重无比，竟是成了累赘，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转化仪式是自动进行，无人在场。 可片刻后，舱门开启，一群混沌星际战士步入舱室，环顾检查一下现场，逐渐分散开，不声不响的將各种障碍物搬来並堆积在门前，搭建一个简易阵地。 其中手持鸟头权杖者便是狡诈猎犬战帮首领。 阵地搭建完毕后，首领开口说道：“镇守这里，休伦给我们开了一条紧急航行裂隙，我们至少坚持十分钟。” 命令完，首领转过身来到赤红光球下，抬起权杖用灵能催化仪式，加速凶戾天使战团长的转变。 牢笼中的凶戾天使猜测到舰船遭受攻击了，但攻击者是谁並不能猜到。 自打被抓过来，狡诈猎犬就总是会遭受攻击，平均一天一次。 亚空间裂隙中各个混沌战帮的倾轧就是如此平常且频发，有些时候可能仅仅只是为了一些动力甲，一些爆弹枪，甚至是一舱水。 不宣誓加入红海盗並向黑心王效忠，就会像流浪狗一样为了一点东西互相撕咬。 “嘿。” 首领听见牢笼中传出声音，转头看去。 呼唤他的战士说道：“你们被哪个战帮攻击了？是不是杂种狩猎者战帮？” 首领收回目光，继续专注於仪式。 “也没准攻击他们的是一个叫『野狗屠夫』的战帮。”另一名凶戾天使说。 “哈哈哈哈！” “……” “你们还挺乐观。”战帮首领一边催化仪式，一边说，“攻击我们的是谁能改变你们的结局吗？在这幸灾乐祸，一群马上就要变成傀儡的蠢货。” “我们又没说攻击你们这些杂种的战帮会改变我们的结局。” “但是战团长已经说了，那艘战舰上还有我们的战斗兄弟，他保证会带著凡人安全离开。” “然后你猜怎么著？” “我们的基因种子藏在战舰上，我们的战团会重建，甚至可能有朝一日洗刷冤屈，而你们只能在这大漩涡里当一群连下一顿吃什么都没著落的野狗，直到新一代凶戾天使衝进大漩涡，把你们全部杀光！” “杀光！杀光！他们会为我们復仇！” 凶戾天使们一言一语，无论语气如何激动愤怒，总是带著微笑。 战帮首领没有接话，头盔下只有轻蔑笑容。 枪声和脚步声传进舱室。 那是交火的声音。 然后是衝击波的轰鸣声。 狡诈猎犬们听到声音，立刻举起爆弹枪或按下链锯剑上的开关。 正在催化战团长的战帮首领转身面朝舱门，在部下们身前撑起一道蓝色屏障。 经验告诉这些狡诈猎犬——只要待在有灵能力量的战帮领袖跟前，就能应对任何状况。 砰！ 舱门出现凹陷。 砰！ 凹陷加深。 舱室內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有人在用动力锤砸门。 最后伴隨著一声怒吼，舱门在第三下撞击声中轰然爆开。 烟尘和碎片之间，一位高大星际战士的身影出现在眾人眼中。 猩红色盔甲，肩甲上的链锯斧图案——这是凶戾天使战团的特徵，这让凶戾天使们全都瞪大双眼，神情惊讶。 而那星际战士只有一人。 战帮首领以为有诈，没有第一时间下达开火命令，而是先用灵能查探周围状况。 他看到廝杀者们正一路杀向舰船引擎室。 眼前，確实只有一人。 战帮首领在灵能感知中探查到对方的年轻，心想：这孩子……或许能做成一个高级傀儡。 “別开火。”首领从狡诈猎犬们身后走出来，他觉得只要自己一个灵能法术就能让眼前人和他的战斗兄弟们一样瘫痪，所以要在儘可能不破坏傀儡身体的情况下控制他。 “你是凶戾天使战团的人？我怎么把你落下了？” 首领抬起手。 “不。” 来者摇头，抬起动力锤链锯斧呈十字立於胸前。 见状，凶戾天使们立刻意识到来者身份。 “我是野狗屠夫。” 话音未落，陆烬已经冲向前方。 吞噬体力的灵能法术在陆烬迈步之前就已施加於他，以极快速度锤杀一人后，陆烬才感觉到体力被瞬间抽空，不过这感觉也只是存续一瞬间，体力又马上充沛，甚至比刚才更充沛。 当陆烬冲向下一个人，战帮首领见自己灵能法术没用，大吼著下令开火。 舱室內乱作一团。 爆弹击打在肩甲上的声音。 链锯斧的轰鸣声，和血肉在链锯间被撕扯的声音。 动力锤直接连最坚固肩甲都击碎並砸碎强化骨骼的声音。 这些声音为旁观者眼中堪称凶残之场面伴奏。 陆烬完全无视防御，手中两把兵器让他兼具破甲和斩杀能力，被他接近者，距离链锯斧近，盔甲关节部分便会被链锯斧劈砍，距离动力锤近那便无需挑选攻击位置，直接一锤下去连肉带甲砸飞出去。 没被陆烬近身者便绕行至后方，举著爆弹枪寻找射击时机。 然而陆烬肩膀上小达米安的机械臂立刻迴旋，將权杖掉转过去，其中蕴含的灵能法术在陆烬一个念头之间轰然释放。 衝击波远比陆烬本人有著更高的杀伤力和效率，身后眾人尽数化作碎片。 “啊！！！” 伴隨一声吼叫，面前星际战士被陆烬手持动力锤自上而下击中，上下半神嵌套在一起。 面前死者身后，战帮首领身影显现。 在战斗带来的快感之间，陆烬霎时冷静，一瞬间脑袋里多出几十个防备这灵能者的方法，考虑到这灵能者可能释放的各种灵能法术。 然而战帮首领抬起手后还是只能让陆烬在一瞬间感受到筋疲力竭，再感受到死者一丝力量的滋润与体力更加充沛的满足感。 “合著是一招鲜吃遍天的货色。” 陆烬心想，专注於杀戮他人。 片刻过后，整个舱室里只有战帮首领这一个敌人存活。 “宰了他！” 凶戾天使们瘫在铁笼里呼喊著。 “finish him！” 旁人听到陆烬说了句奇怪语言。 在战帮首领抬手又要吞噬体力时，陆烬飞出一斧。 双手链锯斧隔著上百米飞旋过去，於首领躲闪不及之间斩断其手臂。 手臂落地瞬间，紧隨链锯斧而至的陆烬就势挥舞动力锤击碎首领双腿。 惨叫声脱口而出，战帮首领刚觉要栽倒，却见陆烬已经將动力锤杵在自己胸前，支撑住自己即將倾倒的身体。 “这就是你袭击我们的代价。” 陆烬敞开双臂，冷厉话语自头盔中传出。 首领下巴枕在锤头上，整个身体全靠战锤支撑才没趴下，此时压根没有做出回应的力气。 下一秒，双掌自左右拍在首领头盔上。在如爆弹轰鸣般的响声中，头盔严重变形。 战帮首领刚恢復意识，本能抬头，却见陆烬双拳高举。 下一秒他便没了意识，只有旁人能看见那战帮首领的头颅被陆烬用双拳砸进胸腔里。 战团长从半空中掉落。 陆烬捡起战斧战锤，走到铁笼前奋力一砸。 在战帮首领死后，凶戾天使们便感觉体力在缓缓恢復，施加在他们身上的灵能法术已经跟他们的主人一起凋零。 陆烬又离开铁笼那边，放下武器单膝跪地查看战团长状况。 凶戾天使们逐渐起身，围聚过去。 仪式已经因操纵者的死而解除。 战团长缓缓睁开眼睛，茫然看向四周。 “战团长醒了！” “我就知道他的意志不会那么容易被击溃！” “……” 战团长微笑一下，扫视所有人，默默算了下人数，然后向陆烬投去询问目光。 他虚弱到连话都没法说。 整整六天，他的意志被煎熬，置身於无数幻境。 他的母亲和父亲让他留下保护他们，否则他们会被杀死。 他的挚友让他留在战场上永远与自己並肩作战。 无数种幻境都没能让战团长留下，他强迫自己只在乎一件事——为凶戾天使伸冤。 对审判庭的仇恨支撑著他冰冷回绝每一个诱惑。 “我兑现承诺了。” 陆烬缓缓起身，退后两步，摘掉头盔。 星际战士们仍然很惊讶。 他们也能猜出来是陆烬，但问题在於陆烬没有改造成功，还因为改造而牺牲了，並且他的体型也不会这么高大，另外改造手术没成功黑色甲壳没穿上是怎么佩戴动力甲的？ “凡人们都安全。” “打击巡洋舰也还存在著，虽然绿皮在里面到处都是……” “你要我保证我会按你们的传统保护那些普通人，我做到了，我还做到了向你保证的另一件事，那就是杀光狡诈猎犬。” 陆烬捧著头盔说。 战团长缓过来了一点，断断续续的说道：“谢……” 陆烬从机械手臂上取下权杖，递给战团长：“这是你的东西。” 战团长抬起手接过权杖。 这战团圣物在灵能者手中必然有著更多的作用，战团长用生化系灵能法术补充自己和周围人的体力。 然后，他拄著权杖站起来，看著陆烬两秒，突然单膝跪地並低下头。 周围星际战士陆续单膝跪地，低下头，拳抵胸口。 “向你致敬。” 战团长已经探查出陆烬並没有任何强化器官，单从形態上看，还是凡人。 “最英勇的凡人。” “我们凶戾天使战团的战斗兄弟。” 陆烬听出战团长已经意识到自己不会成为凶戾天使的一员，但自己仍然还是凶戾天使的战斗兄弟。 “感谢你们善待我，接纳我，教授我。”陆烬低头，抵胸行礼。 身旁人搀扶战团长站起。 陆烬突然询问：“你真名是什么？” “尼诺斯。”战团长回答，“真名？我只有这一个名字。” 陆烬恍然大悟——他妈的王休伦在名字这事上诈了自己。 “战斗还没结束。”尼诺斯示意周围人搜刮武器，“被你杀死的战帮首领不是控制我们所有人的人，他根本没有让我们无法抵抗的能力……” 第17章 学者与战士 …… 另一边。 登舰廝杀者们已经杀到引擎室，消灭了引擎室里所有船员。 狡诈猎犬的战舰將会彻底瘫痪。 但廝杀者们没有破坏引擎，因为这艘船他们要保留。 没有舰船，没有船员，在红海盗里就只能当战时被扔出去的炮灰，因为没有除留下以外的其他选择。 为了控制舰船，更多廝杀者乘坐登舰鱼雷衝进战舰。 猎犬战帮凡人僕从军根本不值一提，在廝杀者整个战帮的百来个人登舰之前就已经投降。 现在，廝杀者们聚集在一起，杀嚮导航者所在位置，准备把导航者劫了留下来用。 “爆破闸门！” 一名廝杀者对同伴下令。 “那凶戾天使又不在这，你凭什么指挥我们！” “但是……我也確实想这么做！该死的！” “我们也这么觉得！” 廝杀者们达成一致，百来个人互相对视和点头，最终有两人手持炸弹走向闸门。 在炸弹即將贴附上去时，闸门忽然开启。 一个明显是星际战士，但是没穿盔甲的人走了出来。 奇怪的是，这人手上捧著一本书，双眼直勾勾盯著书页，看都没看廝杀者们一眼，轻飘飘的说：“不许炸门，因为我这有珍贵书籍。” “报上姓名！”一名廝杀者怒吼，“我们不杀无名之辈！” “阿里曼。” 他翻动一下书页。 “但你们这些战士最好还是叫我学者。” “另外……” 阿里曼仍旧盯著书页。 “我杀无名之辈。” 话音一落，冰霜爬上廊道墙壁。 不知是何种灵能法术被施展，没有任何痕跡。 只是在一个呼吸间所有廝杀者金属化作沙尘。 阿里曼这时才抬起头，轻轻吹了口气。 狂风在廊道里呼啸，將死者化作的沙尘卷到远处。 阿里曼合上书本，转身回到舱室。 地板上刻画著各种符號，线条，摆放著各种器物。 如果陆烬在场，他会发现阿里曼正在准备一场仪式。 种种晦涩难懂之言自阿里曼口中传出。 舱室闪烁起蓝色光芒，仪式法阵所在地板如波浪般翻涌，又像胎囊般被推挤，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將从中降世。 蓝光扩散至整个舱室。 扩散至整个舰船。 那些狡诈猎犬用其他战帮和四个凶戾天使塑造出的傀儡，则是在蓝光中尖叫，逐渐化作灰尘，他们的灵魂在亚空间中被揉捏在一起，便是整个仪式的材料。 这就是狡诈猎犬的目的，他们並非是要塑造什么傀儡战士，而是要为阿里曼完成一场盛大仪式的一部分。 在蓝色光芒中，阿里曼身躯化作沙尘，凝聚成一具盔甲。 角盔是这具盔甲最明显的標誌。 而这盔甲或许才是阿里曼本身。 当他在蓝色光芒中看向舷窗外一颗星球时，仪式便转移到那下一个地点。 …… 蓝色光芒乍现。 陆烬和凶戾天使们突然从天而降，摔在地面上。 他们站起来环顾四周，所见之处皆是蓝色水晶。 整个星球地表都变成了蓝色水晶。 回忆一下刚才的事情……他们只是感觉意识涣散了一下，再有意识后就从战舰摔到地表上了。 “是他！”尼诺斯指向前方。 陆烬看去，视野空无一物。 但是下一秒就有蓝色裂隙在半空中延伸，展开，隨后一名星际战士从中漂浮出来。 “阿里曼？！” 陆烬心中大呼。 仅凭那极具特色的盔甲，他就能分辨出眼前人是谁。 阿扎克·阿里曼。 一个混沌星际战士，奸奇的神选，也是棋子，和反抗者。 阿里曼灵能力量极为强大。 尼诺斯等人正是被他一招解除武装，毫无还手之力便当了俘虏。 阿里曼在天空中漂浮著，俯视地面，发现尼诺斯还没被转化，顿觉那狡诈猎犬战帮首领是个废物。 他抬起手。 尼诺斯再一次毫无还手之力，被灵能缓缓卷向天空。 凶戾天使们手持爆弹枪对准阿里曼射击。 陆烬卯足力气一跃而起，在跳起来后將两把武器甩出去。 爆弹和战斧战锤在半空悬停，化作飞沙。 就连凶戾天使们手中的爆弹枪也一起化作沙尘。 “至善为知，至恶为愚。” 阿里曼俯视地面上束手无策的眾人。 “我予以你们知情权。” “首先，这是一场仪式，其次，你们是仪式材料。你们的战团长尼诺斯则是关键之物。” “最后，看著。” 在阿里曼看来，他简短的解释已经是给了这些即將遭受厄运者最后的仁慈。 如他所言，至善为知。是崇尚知识便为至善，也是死前知晓事物便为仁慈。 陆烬捡起一块水晶砸向天空。 凶戾天使们跟著捡起水晶，对著阿里曼吼叫怒骂。 但这仍然是困兽犹斗，飞砸出去的水晶在空中仍是化作沙尘。 而尼诺斯此时两眼翻白，蓝色正逐渐取代他標誌性的白色灵能光辉。 星球地表震颤，山脉横移。 刺骨气息瀰漫在整颗星球之上。 近地轨道外，休伦命令舰队接近星球並进行轨道轰炸，赶紧扑灭这场仪式。 黑心王以为这仪式是针对自己的，因为混沌一直在诱惑他，如今想要强行把他拉入混沌也未必不可能。 但轨道轰炸被水晶反射过去，反倒是命中了舰船的虚空盾。 就连掌控一只舰队的休伦都对水晶星球上发生的一切束手无策。 陆烬知道这里是亚空间裂隙內部，但凡换到外部去，阿里曼定然没有如此能耐……可眼下著实是束手无策了。 陆烬不再扔水晶，强迫自己冷静思考阿里曼的事情，回忆他在乎什么。 然后他开口：“你……” 刚蹦出一个字，阿里曼看了陆烬一眼。 旋即嘴巴从陆烬脸上消失，他被灵能禁言。 地表环境继续变化。 水晶之中折射出些许模糊轮廓，陆烬和凶戾天使们看到四面八方都有那些怪异轮廓在闪动。 而后，蓝色火焰燃起，无数怪异生灵在火焰中现行。 “恶魔！” 一位亲眼看到过恶魔的凶戾天使大吼。 陆烬看到那些生灵的第一时间便认出那確实是恶魔。 恶魔是一种亚空间生物，隶属於混沌四神。 恐虐，纳垢，奸奇，色孽，这四个混沌之神都有各自的恶魔。 而阿里曼所召唤的，必然是奸奇恶魔。 或许阿里曼的灵能法术就是要让大量恶魔降临大漩涡。 至於他为什么这么做……可能是要给正筹备第十三次黑色远征的阿巴顿助力。 “杀了他！” “不能杀！” 吼叫声在火焰中响起。 一只体型巨大，手持权杖的双头恶魔在踏火而出，浑身蓝色羽毛颤动间，两颗鸟头盯著陆烬，说出自相矛盾的话语。 这两句话都是说给阿里曼的。 阿里曼看向陆烬，虽然不知道恶魔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决定把陆烬杀了。 动个念头的事。 陆烬盯著阿里曼，虽无恐惧，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当他的盔甲表面逐渐泛起流沙，皮肤也开始沙化时…… 阿里曼忽然颤动一下，仿佛看到什么，猛回头朝织命者卡洛斯咆哮：“快向万变之主转……” 突如其来的巨响声压过阿里曼后半句话。 而被阿里曼召唤来的双头奸奇大魔卡洛斯，早在阿里曼转头之前的那一哆嗦就消失不见。 …… 休伦站在旗舰舷窗前盯著下方那水晶世界。 忽然星辰凝聚成一柄赤红巨斧，眨眼间劈在星球上。 山川崩溃，板块碎裂。 星球地壳被斧刃切开，甚至地核都暴露在休伦眼中。 陆地碎块在星球表面飞溅。 这就像是一个人手持斧头劈开土球。 只不过这斧头与星球体积差不多相等，而土球也是一颗实打实的星球。 在斧刃触及土球表面时，沙土会飞溅出去，放到现在，放到眼下，飞溅出去的就是一颗星球的陆地板块，山川。 血红巨斧消失。 星球被劈击推著漂移，留下一串由地壳残渣构成的尾痕。 这颗星球在环绕恆星的第九轨道上离开，与环绕恆星运转的第八颗星球撞击在一起，两颗星球全部崩毁，只有残渣被恆星捕捉，形成难以置信的天文奇观。 声音竟在真空中传播。 只是过了很长时间才传到休伦所在舰队这边。 巨响声穿透舷窗，让特殊材料之称的战舰舷窗出现裂痕，每个人都听见了那星球崩毁时的巨响。 以及…… 一声怒吼。 蕴含著无尽愤怒，仇怨的吼叫声，它令每一个听到它的人都在一瞬间感受到衝动——杀戮衝动。 但这份衝动逐渐消散，意志力强的人，衝动消散更快。 没有发生什么可怕恶性事件。 浑厚豪迈的笑声在吼叫声之后迴荡起来，整个大漩涡无论何处都能听见这笑声。 那是一位混沌之神发泄怒火后的满足狂笑。 第18章 血神化身 …… 碎裂星球上。 陆烬环顾四周。 到处都是黄铜和熔岩。 凶戾天使们没有死在这，在刚才巨变发生的一瞬间，战团长大概是甦醒过来，用灵能传送走了所有人。 除了陆烬。 但陆烬估计不是尼诺斯把自己丟下了，因为刚才他看到在一片苍白之中尼诺斯的灵魂正向他伸手，可下一秒自己还是回到了原地。 陆烬站起来，整理思绪。 他能猜到现在发生了什么。 阿里曼想要用尼诺斯做仪式材料召唤魔军，当然主要是为了召唤那个双头鸟恶魔。 双头恶魔名为卡洛斯，是奸奇传諭使，织命者。 结果阿里曼翻车了——因为混沌之神恐虐將自己的战斧劈在了这颗星球上，阻止了仪式。 刚才那劈碎星球的巨斧必然是恐虐的手笔，绝不可能有其他存在能用出那一招。 “战……战团长……他……他……他……灵魂……他……无法醒……”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陆烬耳边响起。 那是欧娜斯的声音。 但这声音转瞬即逝。 当陆烬环顾四周时，他发现环境彻底变化了，自己与真正的外界被隔离开。 天空变成了赤红色。 那些陆地板块构成了一只俯视地面的巨眼。 先前那些奸奇恶魔全部变成散落在地上的颅骨。 狂风呼啸而过。 陆烬看到风捲来的沙尘在自己面前凝聚成两把武器。 正是被阿里曼变成沙尘的战斧和战锤，只不过两把武器看起来產生了些许异变。 在斧头和锤头上，遍布如蛛网一般的熔岩河流。 两把重兵器的柄部则是镶嵌著密密麻麻的微小颅骨。 当陆烬看向其中的战斧时，他能看到先前被他杀的人在里面向他求饶……无论是被他杀的凡人还是星际战士都在其中。 唯独被他杀过的绿皮不在其中。 陆烬发现里面那些人可不是装饰，他们在柄部的颅骨堆之间爬行，跪在地上面朝陆烬，被烧红的黄铜锁链困住，似乎在承受无尽折磨，仰头乞求陆烬的宽恕。 他甚至能听见里面那些被他杀过的人如何求饶。 陆烬转头看向战锤。 战锤柄部颅骨堆之间也有生灵，不过不是被他杀过的人，而是被他救过或是关注过的死者。 达米安一家，凶戾天使药剂师，还有一些船员…… 他们在颅骨堆之间成群结队的游荡。 陆烬猛地伸手抓住战锤，放在眼前细看，接著意识到两把武器柄部颅骨堆之间的人都是灵魂。 无论是谁，他们的灵魂没有湮灭在亚空间中，而是被困在这两把武器之內，只不过处境不同。 这两把武器必然是恐虐塑造的。 而其中灵魂，也必然是恐虐封锁其中的。 无论在战斧中承受永恆折磨，还是在战锤中变成游荡亡魂，都是不得安息。 “把战锤中的灵魂释放出去！让他们安息！” 陆烬对著天空猩红色巨眼咆哮。 吼叫声迴荡在黄铜和颅骨搭成的平原上。 下一秒，熔化的黄铜如血泪般从巨眼中流淌出来，滴落在地上，逐渐凝聚成一个身穿赤红盔甲的战士。 战士手持长杆战斧，立於陆烬面前。 “你是恐虐的化身？” 陆烬立刻猜测出对方身份，接著看了一眼战锤中游荡的亡魂，神情逐渐狰狞，发出一声嘶吼的同时手持两把武器冲向恐虐化身。 “给他们安息！” 陆烬挥出战锤。 而回应陆烬的，是双手战斧被调转后，用柄部使出的砸击。 这是很朴素的一招。 但陆烬却觉得无论任何言语都无法用来描述这一招的精湛和神奇，因为对方双手的轨跡让他觉得……那一招可以变成任何一招，在最完美的发力和角度加持下，它必然实现用出它的人的意图。 陆烬被砸中头盔，头盔碎裂，额头流血，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在地上。 落地后陆烬爬起来，高举刚才没鬆手掉出去的两把武器又一次冲向恐虐化身。 恐虐化身再一次將陆烬击飞出去。 “你……吾……” 猩红头盔下传出话语声，经过几次变化，最终才被陆烬听懂。 “你怎敢挑战吾？因你永生？” 话音未落，陆烬被一脚踹飞出去八米，在地上滚了八个圈。 “那大概不是永生，不是復活。”恐虐化身拄著战斧，“而是你因杀戮掠取生命力，未及时施用便会储存，留待紧急之时取用。” 听恐虐化身提及自己的特殊能力，陆烬才没有继续进攻。 在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不是永生，不是復活，而是一种储存起来的生命力，用干了就没了之后…… 陆烬突然更兴奋了。 只觉血气上涌，面目也是狰狞，一种承受压力和绝境的快感在他心中滋生。 肾上腺素让他忽略了恐虐化身给自己造成的伤痛。 “因此。”恐虐化身抬手，手中战斧转化成一把长枪，“杀你易於杀鸡！” “那来杀我！”陆烬主动衝上去。 “勇武可嘉！”恐虐化身挑飞陆烬，咆哮著讚誉，同时左右踱步向陆烬挑衅。 陆烬爬起来再衝上去。 如此连续二十多次，结果都不变，必然是陆烬被打的倒飞出去，只是恐虐化身使用的招式不同。 也有几次陆烬被长枪刺穿脖颈，或者是被战斧砍断脑袋，但他消耗生命力爬起来后再一次衝上去。 当陆烬又一次爬起来，吼叫著衝上去时，恐虐化身用肩膀將他撞倒，接著將斧头架在他脖颈上。 陆烬仍然要爬起来，直到恐虐化身手中战斧变成两把剑，將陆烬双臂钉在地上，又用脚踩著陆烬胸膛。 “你竞不感激吾之恩赐？！” 恐虐化身头盔下传出声音。 “吾本可如此……” 恐虐化身捡起陆烬的战锤，示意他看过来。 锤柄內游荡的达米安一家，在绿皮肆虐时牺牲的船员，以及被独行侠艾尔斯一枪打碎的引路船员，药剂师……他们不再游荡，黄铜锁链附著於他们身体之上。 黄铜锁链逐渐烧红，他们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低下头看向动弹不得的陆烬，乞求他结束自己的痛苦。 陆烬面目狰狞，忍著剧痛试图將手臂从剑上挣脱，但两把剑直接变成锁链，將他彻底封锁。 “你觉得落於他神之手沦为玩物是安息？” “这才是安息！” 恐虐化身说话间，战锤里的死者们不再被锁链束缚，不再被煎熬，茫然站起，游荡於无穷无尽的颅骨堆之间。 化身捡起战斧，端详著里面遭受折磨的灵魂：“你的仇敌，吾给予其折磨，也是恩赐。” 说完，化身俯视陆烬：“抉择。为吾之神选还是敌人？生还是死？” “我要与你决斗。”陆烬低吼著说，“不是戏弄，而是定生死的决斗。” 恐虐化身缓缓昂头，但头盔上八颗猩红眼睛仍旧盯著陆烬。 “我输，那我就死。是彻底湮灭的死，而不是沦为你棋子的那种死。”话语从陆烬牙缝里挤出，“我贏……你就把黄铜王座让出来给我坐，你来当我的神选，当我的僕人。” 陆烬实在想不出自己有贏的可能，所以瞎编了个胜利条件，说话语气近乎玩笑。 恐虐化身沉默八秒。 忽然一阵浑厚笑声迴荡在整个陆地板块上。 恐虐化身突然颤动起来，將战锤战斧丟到一旁，拳头攥的咯吱作响，头盔下传出低吼：“嗯……至勇……至勇！” 束缚陆烬的锁链消失。 恐虐化身抬起双手，仰头看向天空。 “勇气可嘉，但你却不配！” 化身散落为灰烬，飘散。 陆烬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双臂，眼神能从两道贯穿伤看到地面。 双手也因为这贯穿伤而受到影响，难以做出抓握活动。 忽然地动山摇。 熔岩从天而降，匯聚成一支军队。 那是恐虐魔军。 通体赤红，肢体略显纤细的恶魔伸著长舌，手持火焰剑现身。这是恐虐放血鬼。 这些恶魔在出现时跟奸奇恶魔出现时不同，它们更像是行军至此，排成一个个紧凑方阵，每个恶魔或许躁动不已，但绝不脱离自己所在方阵。 有一只体型將近五米的恶魔自上百个方阵中心来到最前方，蹄子摩擦地面，发出躁动吼声。 这是嗜血狂魔，恐虐大魔。 凭藉武器，陆烬认出那大概是名为斯卡布兰德的大魔。 双方相隔八百八十八米。 陆烬粗略一看，大概有上万只恶魔。 “血战！！！！” 空中传下吼声。 陆烬看著眼前魔军，眼神坚毅，一秒后咬著牙站起。 小达米安发明的装置在此时运作起来，机械臂伸向背后，將盔甲背后位於动力背包两侧，用来悬掛重武器的两条锁链抽出。 陆烬则走向战锤战斧，將其拎起。 號角声响彻颅骨平原，恐虐魔军各个方阵开始有序前行。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把这凡人的首级斩下献於血神！” 斯卡布兰德愤怒的挥动双斧，嘶吼咆哮著前进。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放血鬼们在整齐划一的迈步前进时，挥舞剑柄敲击胸膛，发出撞击声，嘶吼声。 陆烬站在原地漠视魔军，先抬左手。 机械臂將一条锁链缠绕在陆烬左手和链锯斧间，將之强行固定。 陆烬再抬右手，机械臂將之与战锤固定。 都固定好后，陆烬將两把武器高举起来，面对著魔军踏步走去：“血神走狗引颈受戮！” 在接近到八十八米后，魔军忽然衝锋，狂奔起来。 陆烬也狂奔起来。 恐虐恶魔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 陆烬也吼叫著。 几秒后，双方接战。 陆烬杀进中心方阵，挥舞战斧战锤接连斩杀数只恐虐放血鬼，然后就被四面八方的恶魔用剑扎成了刺蝟。 放血鬼倒下，陆烬睁开双眼，一跃而起再次廝杀。 如此循环几次后，陆烬伤口彻底恢復，挥舞武器的速度快到仿佛在用两根木棍。 几十个放血鬼倒下后，一整个放血鬼方阵便被陆烬杀穿。 陆烬吼叫著冲向下一个方阵。 双手挥舞武器接连斩杀十多个放血鬼，击碎数不清的剑，但也被周围恶魔包围，只能在一个恶魔围成的圆圈里作战。 廝杀同时，陆烬还在感知著自己。 他很確定，只要自己周围有尸体便可永战不竭。 在这里能真正杀死他的，除了灵能，就是恐虐本尊，或者被那个斯卡布兰德连著杀几十几百次。 杀戮了不知多久，陆烬身上盔甲被砍得只剩护襠和一截右臂甲，以及双手手甲。 地面震颤一下，体型更大的领军恶魔从天而降，快跑两步一脚踢出。 陆烬看到这一招就意识到眼前的恶魔是恐虐大魔，嗜血狂魔，一种更为高层次的恶魔，而且名字是“斯卡布兰德”。 他想这些时，整个人如同炮弹一样飞出砸进地里。 刚想爬起来，被斯卡布兰德追上来又踢飞出去。 当陆烬终於摸索到在半空中调整身体稳稳落地的法子，並且在落地后面对衝过来的斯卡布兰德挥出两把武器时，身后放血鬼包围过来，一剑捅进他背后。 斯卡布兰德接著一斧砍进陆烬胸膛，將陆烬举起来，仰天咆哮。 “血祭……” 一柄战斧从天而降，將斯卡布兰德击碎。 陆烬再次爬起，与放血鬼廝杀的同时，意识到斯卡布兰德被恐虐制裁了——因为它围殴而不是决斗。 第19章 屈服 廝杀继续。 陆烬没数自己杀了多少恶魔。 他渐渐地有点麻木。 挥舞两把武器，砍杀。 被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的放血鬼刺个透心凉，回身再砍死放血鬼。 如此循环往復。 直到陆烬杀穿一个又一个方阵，廝杀间抬头一看，发现前方有一尊高耸入云的黄铜王座，而黄铜王座上坐著一个赤红身影。 “向吾屈服，接受赐福！” 身影发出的声音將所有放血鬼按在地上。 產生的衝击和重压也將陆烬按在地上。 陆烬顶著重压，拄著两把武器，硬生生站起：“同我决斗，要么杀了我，要么成为我的神选！” 战斧从天而降，恶魔们如雨点一般飞溅出去，陆烬的尸体则是这些雨点之一。 醒来后，陆烬感知到恐虐確实可以杀死自己，因为恐虐的力量归根结底还是亚空间里的灵能力量。 可是它偏不下杀手。 “屈服！” 吼声响彻颅骨平原。 “你给我当神选！” 陆烬也吼叫著。 廝杀继续。 陆烬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戮绝魔军，迎战血神。” 这个声音曾经也出现过。 “屈服！” 恐虐吼声再次响起。 “你给我当神选！” “屈服！” “你给我……” 恐虐又一斧头劈下来，从黄铜王座上站起，指向陆烬：“屈服！” 陆烬从地上爬起，面对著恐虐抬起链锯斧，直指血神。 “让我屈服？你也配！” “当你的神选，跟你那些奴才一样连老弱妇孺的脑袋都摘下来刷业绩？” “屠戮和暴行並非真勇武！” “寧死不沦为只知杀戮的机器！” 吼叫回应时，陆烬高举两把武器。 他大概能想到一个会向恐虐屈服版本的自己会干什么: 在並未强如星际战士时，逮著弱者杀。就像会信仰恐虐的凡人那样，拿不了星际战士的颅骨就拿別的凑数…… 光是想想陆烬就已经犯噁心。 恐虐落回黄铜王座。 放血鬼再次包围上来。 又是一阵廝杀后，恐虐忽然开口：“你若不屈服，吾便杀尽你为之而战者。” “挥刀向弱者，只知威胁？” 陆烬劈死一只放血鬼，战斧直指恐虐。 “懦夫中的懦夫！” “你……” 一把战斧將陆烬接下来的话语劈回肚子里。 整个陆地板块都在崩裂。 放血鬼们在血神盛怒之下的威击中哀嚎。 那些哀嚎声被扭曲成一句迴响：“你求死不能！” 一切都在陆烬双眼中被扭曲。 而他被劈飞出去，在星辰之间飞行著。 …… …… …… 两艘战舰在撕开的亚空间缝隙中跃出。 缓慢减速停下后，一架炮艇自其中一艘战舰机库甲板中飞出，在小行星带间穿梭。 雷达扫描著小行星带。 在雷达上浮现起一颗红点后，飞行员驾驶著炮艇接近红点。 飞行员从座椅上起身，环顾四周。 虚空中只有一颗颗小行星，再无他物。 就在飞行员坐回座椅上时，忽然看见一具结冰尸体在机窗前飘过。 “是他！” 长有三只眼睛的导航者衝进机舱，对著飞行员命令道：“打捞他！” 重力光束自炮艇中射出，捲住尸体，拖回机舱。 红海盗药剂师蹲在机舱里，在舱门关闭后立刻上前，检查生命体徵。 导航者跑进机舱，屏息凝神，呼吸却愈发沉重。 “陆烬竟然没死。”药剂师抬头看了导航者一眼。 后者瘫坐在地。 炮艇返航，进入巡洋舰机库甲板。 甲板里挤满了人。 药剂师背著陆烬从机舱中衝出时，大喊道：“都给我让开！他得去医疗室！” 人们早已让出一条路。 红海盗药剂师背著陆烬奔跑起来，看到位於人群最末尾的那群凶戾天使，后者立刻围过去，但是没挡路，跟著跑向医疗室。 休伦此时就在医疗室里，看著药剂师將陆烬放在艾尔斯旁边那张医疗床上。 “我得赶紧研究一下。”药剂师著急忙慌寻找药物和仪器。 “先救人！”凶戾天使们衝进医疗室。 其中一人见药剂师拿出手术刀，登时攥紧拳头怒吼：“你敢解剖我的战斗兄弟试试！” 此时，陆烬猛然惊醒，深吸一大口气坐起来，下意识挥舞双手。 等看清周围状况，他才逐渐平静下来。 “你经歷了什么？”休伦上前问，“我们在距离你原处星系的二十九光年外找到的你，要不是导航者能找到你在哪，你就会变成虚空垃圾。” 陆烬回想起恐虐那最后一斧，意识到自己是被劈飞了。 並且飞了很远。 就像被乌尔班大炮轰飞出几十光年的君士坦丁十一世，只是他跟君士坦丁十一世的区別在於，想让他回来的人有超光速航行能力，能把他捞回来。 陆烬没有作答，看向休伦：“尼诺斯怎么样了？” 休伦一时语塞。 陆烬再看向凶戾天使们，后者全部低下头。 陆烬意识到尼诺斯恐怕已死，低下头沉默了许久。 忽然有八个凡人走进医疗室，將战锤战斧抬过来。 陆烬抬头看见这两把武器，听见里面传出尖叫声，看到战锤里漫无目的游荡的亡魂…… 亡魂之中有人抬起头，站在颅骨堆仰望陆烬。 是尼诺斯…… 但一转眼，陆烬看到的一切消失不见，这两把武器也跟一开始没什么区別。 “这是我们捞到的武器。”凡人说。 陆烬犹豫了一下，將两把武器接过来。 虽然这两把武器已经被恐虐腐蚀，但他不能丟掉，因为与他有关者的亡魂还在其中。 “尼诺斯战团长……”陆烬从医疗床上下来。 …… 在十六名凶戾天使的陪同下，陆烬来到休伦旗舰上一间舱室。 这里放置著尼诺斯的尸体，以及那把凶戾天使战团圣物权杖。 陆烬沉默著走过去。 他说：“距离你们都被抓没过去几天，他手把手教我练枪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凶戾天使全都沉默。 “他说了遗言吗？”陆烬转头问。 “说了一些关於他將安息的事情。”一人上前说，“他说自己的灵魂被敌人献祭了一半，必然无法留存，死局已定。接下来战团中將会选择出一个新战团长，但前提是你不愿意带领我们。” 另一个人补充道：“权杖將归属於你，战团长说这是感谢你做的一切。” “另外，他说自己对不起你。因为他自以为可以搞定你的改造手术，结果失败了……他让我们代他向你道歉。” 陆烬上前拿起权杖，仔细端详。 他脑海中浮现起尼诺斯拄著权杖站在他身旁的样子。 “战团长还说，他將自己的一部分灵魂封入权杖之內，他的这部分灵魂只有释放灵能法术的能力。” 陆烬再一次沉默了。 过了足足十分钟，陆烬才开口：“你们选战团长吧。” “可是……” “我不会马上就走！”陆烬突然发火，“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別废话了，去选战团长……我不会丟下你们。” 凶戾天使们行礼，转身离开，关上舱室门。 陆烬深吸一口气，坐在地板上。 “操。” 他骂了句，放下战锤战斧，扶著额头。 过往在脑中浮现。 从当了两个太阳月的装弹奴隶，到在凶戾天使巡洋舰上的生活，再到跑来休伦这，以及这两天经歷的事情…… 思绪太杂乱。 陆烬甩了甩头，拿起战锤。 此时这把战锤在他手中又变成布满颅骨和熔岩线条的样子，看到战锤中包括尼诺斯在內的人漫无目的游荡，从锤头下面走到锤杆中心。 至少尼诺斯那被阿里曼献祭了一半的灵魂没有落入奸奇之手。 陆烬拿起战斧，同时掂量两把武器。 这两把武器对他而言曾十分沉重，但现在轻的如同一根筷子。 陆烬感知一下自己。 在將身体变化强行具象理解后，他认为自己的力量已经是“31”了。 超越星际战士基础力量三倍多。 杀放血鬼比杀绿皮多，但一个放血鬼带来的增强只有0.02左右，甚至就比凡人多一点。 陆烬觉得这是放血鬼本身並非实体存在的缘故…… 另外就是，在杀戮放血鬼时，他伤口恢復速度甚至不如先前杀凡人士兵时快。 对於亚空间相关的东西，自己这份力量不那么“敏感”。 再联想到之前被贝娜审判官运送时，自己在无魂者的影响下仍然没有退化，仍然能够听到那奇怪声音，说明自己这份力量確確实实並非来自於混沌赐福。 思索至此，陆烬放下武器，什么都不想，在席地而坐的休息中恢復心灵层面的疲惫。 第20章 战团信条 …… 休伦借给凶戾天使的船里。 为了庆祝星际战士们获救，船员们便准备了嗜血盛宴。 这一次陆烬没有迟到，当他从休伦旗舰返回时，人们刚刚聚集在冰冷但辽阔的机库甲板上。 按照传统，人们先围坐在一起。 星际战士坐在凡人们之间，而战团长则会坐在最中心被所有人环绕。 凶戾天使没有选出战团长，所以此时坐在中心的就是陆烬。 他不太愿意，但那个擅长比喻的星际战士悄悄说这能提振士气。 “战团导师被异端献祭了。”一名星际战士坐著说，“由我这个真正在乎传统的人指挥盛宴仪式吧。” “开始。”他向左右凡人伸出手。 所有人都向身旁两侧伸出手，人们彼此手拉著手，闭上双眼。 “让我们回忆曾经的荣耀。” 两分钟后。 “让我们回忆牺牲者。” 又过了两分钟。 人们睁开眼睛。 星际战士们站起来坐到一块去，陆烬也不再於中间待著，起身与星际战士们一起做成一个圈。 凡人们则是离开並拿来食物和赤红色的酒水。 战团旗舰失去后，酿酒设备也没了，所以这些酒都是船员红海盗那买来的，掺上红色素倒也能凑合喝。 之后就是陆烬第一次参加嗜血盛宴时看到的那样，凡人搬来吃的喝的，然后坐在外圈也跟著吃喝。 和上一次不同，所有人都很沉默，低著头默默进食。 陆烬也不说话，但他默默进食时可不是一口口吃东西，而是习惯性的狼吞虎咽。 “大人。”卡莉从后面走来，將一本书递给陆烬，“这是战团的典籍。” 陆烬觉得自己是该好好了解凶戾天使这个战团，於是边吃边看典籍。 凶戾天使这个战团只是名字起的唬人，实际了解后，陆烬发现这个战团相当反差。 战团典籍中，制订一切传统习俗和教条的初代战团长认为： 战团荣耀並不来自於战斗本身和战斗是否胜利，而是来自於战斗带来的影响。 例如，如果一场战斗改变了一个世界將会陷落的结局，保护了很多人，那么这场战斗就是荣耀的。哪怕战团败多胜少也是荣耀的。 反之如果一场战斗即便大胜，杀的酣畅淋漓，那么战斗並未能改变一个世界陷落的结局，或者是要保护的人全死了，那也是耻辱的。 战团新兵选拔更著重於测心。 如果一个候选者各方面都不佳，但在测试中表现出对他人的怜悯或牺牲自我等行为，那么他还是能成为凶戾天使的一员。 一个候选者如果曾经有为捍卫他人而战的事跡，可以免测成为新兵。 反之则即便各方面都顶尖，也只有被淘汰之结局。 另外因为战团诞生自阿米吉多顿，这是一个人类和绿皮混战的地方，所以新兵测试环节必不可少的就是与绿皮战斗。 当然不需要杀死多少绿皮，甚至一个不杀只跑到终点也行。 准备隨时接应选拔候选者的星际战士，会在这个过程里通过候选者们的微表情等细节揣摩候选者心理，进而判断对方能否成为新兵。 战团还有重视凡人的传统。 因为凶戾天使建立之初被匆忙拉上战场，在一场战爭中牺牲惨重，当地凡人尊敬他们，当地贵族募集了一艘战舰，尊敬他们的凡人便自愿离开家乡，成为首批船员。 然后因为战团人数少，物资短缺，凡人们也经常部署在战斗中，且后续补充新兵时多是在船上招募，便有了重视凡人的传统。 陆烬回想起像卡莉这样的僕人，都在战舰上有一个单独舱室做居所。 在翻看后面时，陆烬发现典籍中缺少了几页。 也不知道缺少那几页是怎么缺少的，上面又记了什么。 “一些传统的名称，包括战团的名称，都像是专门为了嚇人而故意起那么狠的。” 陆烬放下典籍，感慨一声。 星际战士们纷纷点头。 “我也有这种感觉，兄弟。就像我母星上的一种野兽，碰上敌人后会使劲给自己鼓气，把自己肚子撑大，好让自己看起来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陆烬看向说话的星际战士：“你叫什么名字。” “卡奥。”星际战士说，“你终於会询问其他战斗兄弟的名字了。” “名字又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东西。”陆烬拿起一根烤兽腿，“我记得你喜欢比喻，我刚来的时候还拎过我不就得了。” 卡奥点头：“还真有哲理。假如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因为你把我们所有人都救了，还是个在选拔阶段杀光绿皮的狠角色，我必然会记得你这个战斗兄弟是我们之中最独特的。” 陆烬点头表示赞同。 “我发现你很適合当战团长。”卡奥说，“你懂的，就像电影里那种大人物，隨便说几句话都很有哲理和引人深思，然后在危急关头能做出挽救一切的决定，自己也是个能杀能砍的狠角色。” 当卡奥说出战团长这个词时，甲板內所有人都抬起头。 感受著其他人的目光，陆烬缓缓开口：“甭试探我。我不会某一天就突然拍拍裤子走了，我的信条是做事要做到底。”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卡奥身旁星际战士问。 “先休整几天，然后去把战团的打击巡洋舰收復，再想办法从红海盗这离开。” 陆烬已经想好了一切。 “然后我们去找那个叫贝娜的审判官，尼诺斯战团长说你们可以通过她伸冤。” “洗刷冤屈后就留在帝国。” “说实话，我对帝国没有任何好感，我也不像你们那样忠诚於帝皇，但相比起混沌这边，相比起半夜上厕所能看见水壶在地上嗖嗖走的大漩涡，帝国那边好歹是个能待的地方。” 陆烬说这些话时没有人反对他，或者质问他为什么不忠诚。 人们全都因为这些话而陷入回忆。 战团是被一个审判官诱杀的，而在诱杀之前则被扣上背叛帝国的罪名。 这件事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思考他们到底在为谁而战，忠诚於谁，如果为帝国而战，忠诚於帝皇雕像后面的高领主议会，那么他们当初就该老老实实去死。 “我们可以在红海盗这多待一段时间，靠战斗换取装备和物资。” 卡奥说出这话后，星际战士们都是赞同。 因为在红海盗这，就算不去帮异端杀普通人，也可以靠参与异端內战换取必须的一切，並且休伦赏罚分明。 可陆烬接下来的话让星际战士们恨不得马上就走。 “我差点杀了一个星空之爪老兵。” 陆烬將独行侠艾尔斯的事细细道来。 “该死的红海盗！”一名星际战士咬牙切齿起身，神情凶狠，“看我们遭难了就毁约！当初尼诺斯战团长和他们达成的约定，是无论如何都连凡人一块接纳！” 他又俯视陆烬：“战团长！我建议趁休伦不备直接跳帮过去，杀了他再抢走我们需要的东西，让他为毁约付出代价！” 陆烬没有作答，挪开目光。 卡奥將对方拉回地板上：“杰诺斯兄弟，你像我喜欢引经据典一样喜欢提出垃圾建议，如果我们按你说的做，恐怕明天就把命送了。” “他们毁约！卡奥兄弟，用你的脑子想想，现在这些凡人是跟我们坐一块吃喝了，可要是他们没能活下来，全都被那个休伦的小奴才杀光了呢？” “……” 陆烬一言不发。觉得客观上讲，艾尔斯当时可能是在看到凶戾天使的状况后，没有按休伦命令做。休伦客观上帮了凶戾天使，现在就要跑过去突击他並不合適。 然后他又回想起自己在典籍上看到了这个叫杰诺斯的战士的记载。 杰诺斯擅长一切有关战斗的事情，包括穿著终结者甲衝锋陷阵或手持狙击枪远程狙杀，甚至连坦克和飞机都会开，曾经还有在海战中於紧急状態下独自一人操作光矛並成功击中敌舰的记录。 但他不擅长出谋划策。 尼诺斯在典籍中有关杰诺斯的一页特別记载：除了有关战爭的建议，杰诺斯的其他建议谁听谁死。 “我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赶紧走。”一名星际战士说，“但是我们的装备，物资，全都被狡诈猎犬夺走然后跟著他们的船一起毁了……没有武器装备我们也不可能清理獠牙號里的绿皮，不通过休伦……我们怎么才能有武器装备和物资呢？” “可以买。” 欧娜斯忽然站起来。 “我成年后到暴戾獠牙號当导航者时，我的家族给了我很多很多珍宝，其中有一些轻便的被我和我的僕人带来了。” “比如防御力场什么的。” “虽然很少，但是换一些武器物资应该没有问题吧！” 导航者的话语令星际战士们眼前一亮。 换到武器装备和必要物资，就可以去回收暴戾獠牙號，届时直接离开大漩涡，管他什么艾尔斯什么休伦。 陆烬思量后觉得可以：“谢谢你，导航者。” 接著陆烬扫视星际战士，最终目光落在卡奥身上：“你负责做这件事。” “卡奥兄弟不擅长战斗。”杰诺斯嚷嚷道，“大漩涡里都是些凶残的，没准会杀人越货，让我给卡奥兄弟当护卫吧。” “只负责当护卫，不掺和其他事，那么可以。”陆烬明確命令。 杰诺斯和卡奥同时起身行礼：“是。” …… 当天晚上。 在休伦的座舰和借给陆烬的战舰一块从打捞陆烬的地方回去，进入红海盗巢穴后，卡奥和杰诺斯两人带著一件防御力场离开舰船。 由於陆烬的盔甲在和恶魔战斗时打的只剩个护襠，两人离开舰船时也穿不上盔甲，只能穿著凡人织造的大號衣服下船。 陆烬本想亲自前去，但休伦向他发去通讯。 在不能同行的情况下，陆烬觉得即便碰上杀人越货的，有杰诺斯当护卫也足够稳妥。 这也是他在杰诺斯毛遂自荐时补充两句命令就同意其一块去的原因。 两人离船后，陆烬在指挥甲板和休伦通讯。 “不明仪式导致尼诺斯死亡这件事，我很遗憾……” 通讯面板上的休伦低头为老朋友默哀三秒。 三秒后抬头说：“借给你的战帮全灭这件事也不怪你，现在把借给你的战舰还我就行，让你的人下船吧。” “好。”陆烬点头，“我这就让人去通知战舰各部分离船。” 说完，他看向卡莉。 卡莉行礼，然后赶紧去通知。 但一离开指挥甲板，卡莉便从快步小跑转为靠墙待著。 休伦还有话没说完，刚要开口，一名老兵跑来耳语几句，他又对老兵耳语几句。 在老兵离开后，休伦才接著说：“艾尔斯快醒了，一会你和我一起去见他。” 陆烬想起肉毒症战帮的医生表面为艾尔斯治疗，实则是想让艾尔斯去死，彻底搞黄休伦和狡诈猎犬的交易。 这其中必然有肉毒症和狡诈猎犬之间的私怨。 “新医生比肉毒症那俩人靠谱？”陆烬问。 “还是那俩人。”休伦狡诈一笑，“他们现在不是肉毒症的人，而是我红海盗的人了。他们是人才，我捨不得杀，那就只能將他们纳入麾下了。” “好手段。”陆烬由衷感慨。 “以后留在红海盗。”休伦拋出橄欖枝，“我保证凶戾天使能重建到战团时期的规模，你可以带著他们想做什么做什么，但前提是在战时被我徵召作战。” 陆烬想到红海盗这么多人，有相当一部分都是附庸者，而非全部都拥护休伦。红海盗內部也有休伦的敌人和反对者。 想著这些事情，陆烬开口：“不然我们能去哪？” 休伦突然发笑：“我在港口等你。” 通讯结束。 陆烬坐在一旁等待著。 一个太阳时后，卡莉跑来匯报：“卡奥和杰诺斯大人回来了！” 片刻后甲板闸门开启。 卡奥和杰诺斯两人缓缓走进来，他们背上都有一个一米高的沉重箱子，而比陆烬还高大的杰诺斯则手上还提著一个箱子。 陆烬目光定在杰诺斯身上，发现他离开时穿著衣服，回来时身上只剩一条裤衩。 “你……” 在陆烬发问时，杰诺斯低下头，卡奥则开始解释。 “我们下去后碰上了休伦的人，那人把我叫去见休伦，杰诺斯为了赶快办完事离开就自己去做了交易。” “等我回去，杰诺斯身上只剩一条裤衩，身旁有三个箱子。” “箱子里是三把爆弹枪，和凡人用的武器。亏大了……” 听著卡奥解释，陆烬看向做生意做到只剩下条裤衩子的杰诺斯。 “哈哈哈！” 陆烬被气笑了。 一名星际战士从陆烬身后走来，卯足劲狠狠踹了杰诺斯一脚。 杰诺斯体型高大，挨了战斗兄弟一脚后纹丝不动，想了想，觉得自己纹丝不动好像態度不端，於是便主动向后摔去。 接著他爬起来解释：“这些是预付货……我被那些人耍了，甚至他们之中有人相中了我的衣服，说能多换一些食物……” 陆烬深吸一口气，强忍著把杰诺斯踹飞的衝动，说了句：“你们被休伦耍了，我也是。” 卡莉跑过来匯报：“周围红海盗舰船瞄准了我们，休伦的人在通讯频道里催我们下船。” 陆烬听后对杰诺斯说：“以后不要提战斗之外的建议，一句不要。” 他现在对尼诺斯给杰诺斯的批註有了新的理解。 …… “你们下来的挺快。” 陆烬走下运输机时，休伦带著一些身穿终结者甲的老兵亲自迎接，瞧见陆烬后讥讽了句。 休伦转身。 在他身后星际战士让出一条路后，陆烬看见他们身后堆积的几个货柜。 货柜表面书写著內容物，从凡人使用的武器，防弹甲，到星际战士使用的盔甲和爆弹枪，以及鉕素燃料，食物……应有尽有。 並且在休伦身后还有成排的大型运载车正在赶来，上面装的也是物资和武器装备。 “何必跟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做生意呢？”休伦笑道，“怪我，我准备了这些却以为这不值一提，刚才通讯时也没跟你说。怪我。” “这船是你借我的。”陆烬看一眼身后那艘帝国之拳涂装都没改的船，“那这些东西往哪送？” 休伦笑而不语。 几秒后，一艘舰船驶入红海盗巢穴的港口。 陆烬回头看去，发现那是暴戾獠牙號。 “之前在尼诺斯名字这事上我诈了你，还在你求助后折腾你。想来是这事让你我之间有了嫌隙，这个嫌隙不解决，以后你跟我就不可能成为交心的朋友。” “就当是赔礼了。” 休伦盯著暴戾獠牙號说。 “你们战团的圣物被我的人找到，他们用那东西重新把异形关回隔离区。” “然后异形肆虐过的地方也被我的人清理了。” “进入大漩涡之前那会，星空之爪专门负责对付那些绿色异形，在清理孢子这事上我们是专业的。” 话说到这，运输机编队飞入港口，开始將那些物资运输到暴戾獠牙號上去。 暴戾獠牙號靠港，红海盗的人陆续下船。 “可以和解吗？” 休伦朝陆烬伸出手。 暴戾獠牙號周围，红海盗战舰已经將各种舰载武器调整到不会直接瞄准暴戾獠牙，但又能很快瞄准暴戾獠牙的角度。 周围星空之爪老兵不知不觉间形成半圆站位，盯著陆烬。 “可以。”陆烬握住休伦的手。 “那我们就是战斗兄弟了！”休伦笑的非常亲和，“红海盗和凶戾天使则是兄弟战团。” 当休伦拉著陆烬的手离开港口时，那些站成半圆型的星爪老兵很自然的跟在左右两翼，好像他们调整站位就是为了方便在休伦离开时跟著他。 第21章 红海盗 …… 红海盗的巢穴名为暴君之门，是一座集多种功能於一身的庞大要塞。 按照帝国的划分法，这种要塞也可以称为“一个世界”。 暴君之门內有著更好的基础设施，医疗条件，比旗舰更大的军火库。 在跟休伦並排走在路上时，陆烬想的是一会如果艾尔斯已经醒来，那就跟休伦摊牌。 陆烬始终硬著头皮走著，也不看別处，一脸冥思苦想之態。 休伦观察后心中觉得这傢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待凶戾天使们有情有义，对待自己怎么就始终不得交心呢？ 走在路上，陆烬发现到处都有凡人。 和休伦之前说的不一样，他们红海盗的凡人还真不是只能当奴隶，或者说即便在休伦眼中是奴隶，那其他星际战士在他眼中也好不到哪去。 凡人构成的后勤组织，陆军和海军部队，这些都是像星际战士一样属於红海盗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也是红海盗得以做大的原因。 红海盗不在乎出身，只在乎能力。 甚至即便是异形，在红海盗里如果能贡献一份力量，也可以留在这。 在经过一片广场时，陆烬发现这里矗立著很多神像。 异形的神明，混沌神明，帝皇，还有一些其他稀奇古怪宗教中的神明。 “我允许他人信仰黄金王座上的乾尸。”休伦瞥一眼帝皇神像，“如果你们凶戾天使里的人信仰国教，他们可以来这做祈祷和仪式。” “这些人不会自己打起来？”陆烬看向那些宗教信徒。 “谁先动手，谁就先被杀。”休伦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狠厉，“加入红海盗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盛怒之时面对火炮和爆弹枪能知道坐下来谈谈，而不是直接动手。” 陆烬点点头，想到阿巴顿和休伦走的是两种不同路线。 休伦强调“多”，人多，枪多，船多，但也因此导致红海盗非常散装，本质上两万多混沌星际战士只是休伦的附庸，或者休伦附庸的附庸。 而阿巴顿截然相反。 阿巴顿是另一个亚空间裂隙，恐惧之眼中的领袖。 他號称混沌战帅，统率黑色军团，定期会对帝国进行黑色远征，但他即便和帝国交手多次，也主动进行远征，走的却是精兵路子，人少但战力强，凝聚力也高。 想到这，陆烬突然开口：“红海盗和黑军团谁更强一些？” 闻言，休伦脸上浮现起轻蔑神色。 “当我还是星空之爪战团长时，我在巴达布战役里被对手用热熔枪轰掉了半个身子。” “我拖著半个身体逃进大漩涡，一个世纪不到，我便建立起红海盗这般庞大的势力。” “只要我想，我可以轻易击溃帝国一个星域的海军和陆军以及战团！” “阿巴顿实力强劲，但他在打造自己的武装力量时所消耗时间是我的数倍，若给我同样的时间，给我荷鲁斯之子的名號，帝国已经被我毁灭了！” 陆烬听了这番锐评，没什么反应。 在进入医疗室之前，陆烬突然想起之前借给自己救人的廝杀者战帮，於是便询问：“廝杀者还有剩下的人吗？如果有，我希望能给予廝杀者一些回馈，把他们的人情还了。” “我帮你还了。”休伦说，“有一个廝杀者还活著，他是被战帮驱逐出去的，我让他在竞技场里搏杀，贏了我就帮他重建廝杀者，还让他做战帮首领。” 陆烬点头。 进入医疗室后，两位曾经属於肉毒症战帮的混沌星际战士齐齐转头，然后让开一条路，向休伦行礼：“吾主。” 他们身上盔甲已经从墨绿色改为红海盗的赤红色。 “休息去吧。”休伦面带笑容，热情的看著两人，仿佛两人跟他从无过节且是非常要好的挚友。 两人走后，陆烬来到医疗床身旁俯视艾尔斯。 这个被他和欧娜斯变成植物人的星爪老兵，此时睁著双眼，有些茫然的环视四周。 陆烬已经准备好摊牌。 可是当艾尔斯的双眼看向他时，先是流露出疑惑，而后是不解，最终像受惊的小猫一样从医疗床上跳下来，蜷缩到医疗室角落里去。 陆烬刚要开口，见状便把话咽了回去。 “他的记忆还得逐渐復甦，现在和一个孩子差不多。” 休伦说著走上前去，想要將艾尔斯搀扶起来。 但艾尔斯看到这个被烧毁半边脸的怪人，脸上露出无比惊恐之神情，一边推搡著休伦一边使劲往角落里缩。 “没事了，没事了。艾尔斯，是我，你的战团长。” 休伦很耐心的安抚著，即便在这过程中脸上挨了几拳也並无怒意，逐渐蹲下来抱住艾尔斯，轻拍其后背。 艾尔斯好像恢復了一些记忆，仰望著休伦：“连长？您的面容……” “哈哈哈！”休伦转头看向陆烬，“他的记忆恢復到我还是星爪连长那会了。” 陆烬心想，还有时间。 接著他开始观察整个医疗室。 这医疗室放著大量设备，远比休伦旗舰上那间医疗室更先进，天板上还部署著各种智能武器。 而在刚刚进入医疗室时，陆烬看到了正朝医疗室赶来的二十多个星际战士，全部身穿终结者战术无畏这种重型盔甲。 “在这待著。”休伦轻轻抚摸艾尔斯的头髮，“发生了很多事情，一切都改变了，但等你的记忆恢復到將近一个世纪之前，你就会理解一切。” 艾尔斯仍旧很茫然，转头看了一眼陆烬。 不知为什么，这个人让艾尔斯打心底里发毛。 “我们走吧。”休伦离开医疗室。 此时负责治疗艾尔斯的人还待在门外，见休伦出来便简单匯报了一下：“仪式会慢慢將他的记忆归还於他，估计还需要一个太阳周的时间。” 休伦点头，带著陆烬继续走。 “你就不怕肉毒症的人把艾尔斯变成回身长脓包的怪物？”陆烬问。 “我当然怕，所以我也考虑到了。肉毒症战帮一听就是纳垢信徒，但实际上他们不完全是，至少其中有人不完全是。” 说到纳垢信徒，休伦立刻想起包括纳垢在內的四神，以及它们带来的影响。 再联想到陆烬的奇特能力，休伦给出一句衷告：“永远不要和诸神做交易，他们从你这得到一些东西，给予你回馈，让你尝到甜头，你就会一直做交易直到你彻底沦陷，届时你的个人意志自我意愿只会变成诸神某个时刻的心血来潮。” “我不会屈服於任何一个神。”陆烬说，“但是我听说你倒是和诸神做了交易。” “当然。”休伦低下头看向自己半边机械身躯，“不然我活不下来……但我警惕著它们。” 两人继续向前走。 陆烬记住这里每一条路线，好为之后过来处理艾尔斯做准备。 而休伦则边走边用商量的口吻做出安排：“有一个战帮背叛了我，我考虑著该怎么处理他们……你觉得把他们杀光怎么样？” 陆烬没有回答。 “站在你的角度看，这个战帮作恶多端，丧尽天良，无论从你秉持的理念，还是从你將因清剿他们获得回馈这种利益角度看，这都是个不错的活儿。想干吗？”休伦问。 “哪个战帮？”陆烬反问。 “肉毒症战帮。”休伦说。 接著不等陆烬回应，休伦就继续安排：“你们凶戾天使人还是太少了，我安排一些人跟你一块去，现在你就动身，我则是去为你准备你贏得的报酬。” …… 陆烬回到暴戾獠牙號。 当他步入指挥甲板时，发现除了身穿动力甲的凶戾天使们之外，在场还有另一群星际战士。 这些星际战士什么配色都有，二十多个人。 其中有一个肤色黝黑，体型高大的星际战士。 陆烬察觉到这里气氛很紧张。 “大人。”卡莉慢一步进入指挥甲板，快步来到陆烬身旁小声说，“我们接管凶戾天使时，这些人就在船上等我们，他们可能是被派来监督我们的。那个最高的叫维恩加尔。” 维恩加尔。 赤红天使的叛徒。 红海盗中一个正在迅速崛起的新人。 卡莉声音再小，维恩加尔也能听见。 他对著陆烬躬身行礼：“黑心王派我来辅佐您，我和我的战舰，一千人的战帮，都已经准备好贯彻您的意志和战略！” 只有维恩加尔这个红海盗下属战帮的领袖行礼，他带来的二十个高层则是昂著头，用轻蔑眼神打量著包括陆烬在內的所有人。 其中一个身穿紫色盔甲，肩甲上镶嵌著人脸的星际战士走来，俯视打量卡莉一瞬，转而对陆烬问：“这个雌性怎么卖？” “我们不卖人！”杰诺斯上前俯视著紫甲星际战士。 他脾气火爆，光是这些曾经的异端之敌在凶戾天使指挥甲板里待著，就让他难以忍受，现在对方提出买人的要求，更是令他无法接受。 星际战士无视了杰诺斯：“你们战团就剩下这么几个人还坚守那些狗屁信条？我愿意做买卖是因为给维恩加尔面子，否则我就让她在你的船上失踪，而你绝对找不到任何归咎於我的……” 陆烬怒从心中起，神情变得凶狠的同时一脚踹断面前星际战士的右腿。 他只穿著一件单薄衣服，但却一脚踹断了对方腿甲和腿甲包裹的腿骨。 接著陆烬薅下对方头盔，右手高举头盔狠狠拍下。 头颅碎裂，尸体倾倒。 陆烬转头看去，发现维恩加尔一直是躬著身体仰视自己，而那些先前用鼻孔看他的星际战士，此时都平视著他，姿態戒备。 “我的船上如果有任何人消失了，像他说的那样。” “我他妈可不管是谁干的，有人消失那你们就全得死在我的船上！” 陆烬丟掉沾血头盔，从牙缝里挤出警告。 维恩加尔问：“那……那要是有人迷路走丟了，也算在我们头上？” “你们去找，找不回来的话就算在你们头上。”陆烬说。 维恩加尔沉默了。 两名凶戾天使上前，分別来到陆烬左右，將双手战锤和战斧递上。 陆烬接过两把武器，像转一把匕首一样转动两把武器，接著又走到指挥甲板星图前，俯视著休伦传输过来的目標地点。 在全息影像上，暴戾獠牙號左右两侧各有一艘红海盗战舰。 “行动吧。” 第22章 足够强大 …… 三艘战舰向著目標地点，也就是大漩涡边缘之外，一个名为曼罗斯的星系驶去。 暴君之门距离大漩涡边缘並不远。 大漩涡是个亚空间裂隙，是亚空间和现实宇宙交叠模糊之地，其中凶险无比，越是靠近中心就越是凶险，因此混沌星际战士之中除非特別亲近混沌的，一般也不会往大漩涡中心去。 抵达目的地后，三艘战舰扫描星系，星系中相关状况呈现至指挥甲板。 “星系中有一个帝国世界。” “肉毒症战帮的战舰正准备进攻那里。” “红海盗发来的战略信息中说明，是休伦诱骗肉毒症战帮去劫掠那帝国世界，创造一个我们可以发起突然袭击的机会。” 卡莉匯报著信息。 一天前她被陆烬擢升为战略室主管，已经不再是个僕从。 “那我们……准备进攻？”维恩加尔站在全息影像旁，向陆烬投去询问眼神。 他表现得就像个奴才和天生的下人，但陆烬知道这傢伙是在装孙子。 维恩加尔很有野心，就连休伦他都不放在眼里。 他强大，善战，还善於指挥，陆战海战无不精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像表面表现的这般懦弱。 “卡奥。”陆烬回头，“和战斗兄弟们制订战略计划。” 凶戾天使们立刻围绕过去，你一言我一语的討论战略。 维恩加尔笑了一下，接著在一瞬间便思索出一整套细致周全的计划，而在听著那些凶戾天使討论时，他不耐烦却又不敢直接表现出来的微蹙眉头。 相比起陆烬，凶戾天使们算是战略计划方面的专家。 然而相比维恩加尔还是太外行了，因为他们只会从战士的角度制定计划，缺乏大局观。 “你们討论的都在理。”维恩加尔开口打断，即便不想在这得罪陆烬，语气中却还是带著掩饰不了的轻蔑，“但是……这样吧，我和我的人负责主攻，直接跳帮作战，目的是为了夺船。” 接著维恩加尔又讲了一下在大漩涡里船有多么重要，以及双方战舰携带弹药都不多，哪怕三打一也难以確保对方不跑了。 最终他又讲了自己在跳帮战阶段的具体战略计划。 一番讲述后，维恩加尔脸上带著克制的神態，看向陆烬：“战团长，你赞成我的建议吗？” 陆烬点头。 维恩加尔立刻俯视全息影像，並对部下传达命令：“我们负责主攻。凶戾天使人数太少，儘量別让他们牺牲。” 后半句话完全是说给旁人听。 作战开始。 暴戾獠牙號左右两侧战舰向前方肉毒症战舰释放出舰载机，跳帮鱼类，以及各种辅助跳帮作战的武器和载具。 维恩加尔如同一个艺术家演奏曲目一般，尽情释放才华。 一句句命令从他口中传出，一个个细节计划被执行。 在敌人做出有效反抗之前，肉毒症战帮的战舰便被一场快准狠的战术打击瘫痪引擎，无法行动。 但是到这一步，维恩加尔和他部下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你们是怎么被敌人拦截的？” “他们总共不过三百人，分散到整个舰船拦截各个地方的跳帮部队，怎么还能做到成功阻拦你们呢？” “第三和第四连也被拦截了？” “病毒武器？” 维恩加尔和通讯器那边的部下交流著，隨后狠狠拍了一下全息影像设备，发出几句辱骂之言。 陆烬意识到维恩加尔和他的部下只是在演戏，而演戏目的则是——让凶戾天使加入战斗，去对付敌舰之中最难对付的。 果然，维恩加尔立刻指向全息影像上的敌方战舰，舰尾位置有一个被標註出来的装置。 是虚空盾。 “如果我们能瘫痪虚空盾，就能让战舰武器精准点射还有大量敌人存在的战舰部位，然后清理掉他们，夺取这艘战舰。” “这艘战舰……考虑到你们凶戾天使也没多少船员，我的建议是把它卖给黑心王，所得回报我们平分。” “但前提是凶戾天使能够去支援我派出的精锐打击部队。” 维恩加尔说话时，卡奥和陆烬对视，两人都意识到这傢伙的把戏。 但卡奥觉得，这或许是一次加深新战团长和战斗兄弟们关係的好机会，因为陆烬从还是个凡人时到现在，只是和许多人共同训练，却没有並肩作战过。 “我会带我的战斗兄弟们过去。”陆烬走近维恩加尔，“保护我的船员，如果他们有谁死了，你知道后果。” “请让我和你一起去作战。”维恩加尔说，“请相信我，我们一起离开时船上有多少人，回来时船上还有多少人，我用命向你担保。” 陆烬思量一下，看向维恩加尔嘴巴。 绰號“叛教者”的维恩加尔有两颗獠牙，那是圣吉列斯之子的特徵。 圣吉列斯是圣血天使战团的原体，天使之子有个基因缺陷名为血渴，需要通过喝血来抑制。 陆烬点了点头。 船员们立刻取来陆烬的盔甲。 凶戾天使们身上穿的盔甲是休伦之前送来的，涂装也是凶戾天使的红色和蓝色涂装，而陆烬因为体质特殊，他的动力甲必须是红海盗锻炉之主阿曼纽斯亲自製造。 维恩加尔在陆烬被船员们披甲时看到，陆烬没有黑色甲壳，他穿戴的动力甲也没有连结黑色甲壳的地方。 至於陆烬如何驱使沉重的动力甲——阿曼纽斯的一点巧思，加上一点点蛮力。 …… 肉毒症战帮战舰內。 通往虚空盾装置的道路是一条笔直且辽阔的通道，全长一公里。 因为道路並不像寻常战舰走廊那样狭窄，很多重武器，甚至是坦克和战机都能在通道內为守军助阵。 陆烬乘坐运输机到达进攻方后方时，这里枪弹横飞炮火轰鸣，打的十分激烈。 一场跳帮战愣是打成了阵地战。 双方都在通道內建立了阵地，也都在通道爭夺战愈发激烈之时部署了重武器和装甲载具。 当陆烬和十六名凶戾天使从运输机走下，於己方阵地后观察前方时，另外几架运输机將凡人部队“吐”出来。 “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故意逼你们动手？”维恩加尔站在陆烬前面，“现在看看这里，你还这么觉得吗？” 卡奥问：“为什么非要死磕这条通道？登舰鱼雷不能钻开一条別的通道吗？” 维恩加尔又对卡奥说：“钻不开，这虚空盾装置所在部分的战舰结构被重点加强，所以必须死磕。” 接著他又对陆烬说：“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敌意从哪来的……我也没想到我的一个部下会因为一个凡人冒犯到你。但我和黑心王不同的是，我至少没有把你扔进竞技场，强迫你带一百个手无寸铁的人上阵吧？” 陆烬冷眼看著维恩加尔，目光比看休伦时还冰冷。 叛教者不知道的是，陆烬的敌意並非来自於过去和现在，而是来自於未来——他知道维恩加尔到底是个什么人，什么货色。 “对於星际战士而言，没有什么矛盾是一场並肩作战解决不了的。”维恩加尔转过身面对前方，“来吧，我们並肩作战。” 话还没说完，陆烬就已经带著凶戾天使绕过维恩加尔。 杰诺斯蔑视那些正在战斗的人，给维恩加尔丟下一句：“如果他们和你一样喜欢说废话，那这就是他们战斗不利的原因。” 包括陆烬在內，一共十七人，来到阵地最前方直面敌人炮火。 时不时会有炮弹打在他们周围。 飞溅来的弹片和飞射来的子弹一起被凶戾天使圣物权杖阻隔，那柄权杖在陆烬肩头的机械手臂上释放著灵能屏障。 白色屏障遮蔽著十七人。 在尼诺斯死后，他的灵能依旧保护著战团的成员。 凶戾天使们互相对视一眼，一场战斗计划便在对视之间酝酿出来。 除了陆烬之外，其他人都並肩作战了许久，只用一个眼神，彼此就能意识到对方的意图。 但考虑到陆烬，他们还是在通讯频道中说了战斗计划。 整个计划总结起来：是凶戾天使为矛头，击穿防线打开局面。 而陆烬在这场计划中处於最核心的位置，所要做的是他最擅长的，和他如果加入凶戾天使並且尼诺斯存活他会负责的战斗职责。 这个战斗职责在战团典籍中名为“破阵者”。 一架炮艇俯衝下来对著十七人扫射。 杰诺斯拔出腰间爆弹手枪开火，背后喷射背包轰鸣启动。 在炮艇驾驶室被爆弹击穿，里面的肉毒症战帮凡人飞行员被炸碎后，杰诺斯在喷射背包助力下一跃而起衝进炮艇驾驶室，控制炮艇拉升，反过去扫射敌方阵地上的各种重火力点。 陆烬和其他人迈步向前，逐渐加快速度，狂奔起来。 一台毒刃坦克瞄准他们。 杰诺斯跳出驾驶室落在坦克上，轻描淡写掏出一枚爆炸物扔在舱盖上，转过身用动力甲背部挡住弹片和火焰后，跳进炸开的舱盖里。 这台坦克便被杰诺斯俘获，炮塔旋转，將另一台在缓慢前行时瞄准战斗兄弟们的坦克击毁。 杰诺斯是个毫无疑问的全能型战斗人才。 在做生意时被坑的只剩个裤衩子的他有多拙劣，此时在战场上就有多如鱼得水和勇猛。 凶戾天使们在维恩加尔的注视下衝进敌方阵地。 他们每个人都等同於一个战斗小队，能用身上的各种装备灵活应对任何状况，杀向敌人火力点时可以用如入无人之境来形容。 而陆烬则更加勇猛。 他冲向一座临时建造起来的碉堡，在急速前冲时挥舞动力锤砸飞装甲载具残骸之类的障碍物，衝进碉堡內挥舞链锯斧在一瞬间將四个肉毒症战士变成碎块。 此时维恩加尔才意识到这傢伙为什么同时用两把重兵器。 陆烬杀出碉堡，凶戾天使们从各个方向赶赴过去，一起將阻击他们的几十个肉毒症战士杀光，然后再分散开。 维恩加尔从他们的战斗方式中看出他们很团结，想要策反其中一人都是痴心妄想。 並且他们也很强大，一个上千人的战团最后就剩下这十七个人……事实证明他们不是运气好，而是够强。 第23章 崭露头角 跟在陆烬等人的后面，维恩加尔和他的部队也跟著势如破竹。 这些人本来就是在维恩加尔授意下“划水”，现在维恩加尔在陆烬后面带头衝锋，便也全力以赴，很快便將通道打穿，杀进虚空盾所在部分，进入狭窄的廊道网络內。 在狭窄地方战斗对於凶戾天使而言更是如鱼得水。 此时，陆烬发现凶戾天使这个名號还挺名副其实，因为这个战团战斗风格就是够凶残。 所有凶戾天使都喜欢短兵相接，链锯剑或链锯斧之类的武器是他们的最爱，其次是各种爆炸或大口径武器。 杰诺斯就属於这个其次。 当其他人凭藉战斗技巧和敏捷在廊道附近舱室大开杀戒时，杰诺斯走在廊道中心，从背后拿下两把他亲手改装的武器。 这两把武器看著和爆弹枪差不多，但弹匣很大。 每一次开火时都会有一枚大號爆弹从枪膛喷出，这枚大號爆弹被推进剂加速后会裂开，从里面释放出五颗微型爆弹。 就相当於霰弹枪。 杰诺斯一手一把改装爆弹枪，边走边吼，肉毒症战帮的人要么被成片轰杀，要么被压制在拐角和舱室。 等陆烬和其他凶戾天使跟上来，拐角和舱室里的敌人就会被屠戮一空。 “本无荣耀！” 杰诺斯用自己开发的两手换弹法更换弹匣，他背后有一条机械手臂，负责协助他完成换弹。 而他吼叫的则是凶戾天使战团的战吼。 （战斗本身）无荣耀（可言）——战团典籍封面。 战斗只是凶戾天使们获取荣耀的一种途径，以及一种用来宣泄负面情绪的医疗行为。 平时凶戾天使们看起来还挺冷静，但在战场上，他们嘶吼咆哮如同野兽，廝杀搏斗之態颇为骇人。 在杰诺斯打光所有弹药后，陆烬接替他在前方开拓血路。 即便在这场並肩作战之前陆烬已经得到其他人的正视，乃至於尊重和崇敬，但假设没有此前发生的一切，他们现在看到陆烬的表现后还是会崇敬他。 陆烬高举重兵器迎面对冲十倍於他的混沌星际战士，如同一道暴风席捲落叶，如虎入羊群。 寻常星际战士与他相比是如此弱小，弱小到面对挥舞过来的双手战斧战锤能及时闪躲开都属於天赋异稟，盔甲和肉体的碎片在走廊里飞溅。 药剂师曾经交给陆烬的那些战斗技巧被他活学活用，但很多时候他都只需要挥动武器就行。 有人试图用动力锤格挡，被连人带甲带武器一起劈成两半。 其中有一个身穿终结者这种厚重动力甲的敌人。 对方手持一把镰刀。 他的速度被终结者拖慢，但力量和防御却没有因为终结者而增强多少——至少对於陆烬而言是没增强多少。 只是一招，动力锤横向挥出，镰刀碎裂，终结者胸膛处被砸出十厘米深的凹陷，那敌人在体內强化器官尽数碎裂倒地之前，被链锯斧迎面劈碎了头颅。 “本无荣耀！”陆烬高举双手兵器，仰头咆哮。 “本无荣耀！”凶戾天使们自陆烬身后杀出，与尼诺斯钦点的战团长並肩作战。 他们后方也有友军。 可是在接近虚空盾装置的过程中，维恩加尔的人只是隔著老远看著。 倒不是维恩加尔让他们划水，只是他们怕自己凑上去后这些看起来凶残至极的人连他们一块砍了。 …… 一路砍瓜切菜，打打杀杀。 进入存放虚空盾的设施后，陆烬和凶戾天使们才停下，在维恩加尔派来的后勤人员那补充弹药。 “看看这些懦夫。” 卡奥看著眼前捧著弹药箱的星际战士。 “穿的绿绿，像我母星上处於发情期的野兽，在各种天然顏料里打滚好让自己能多交配几个雌性，我母星上的贵族为了饲养它们，会帮它们对付天敌，然后在杀死它们的天敌后抚摸它们。” 卡奥说到这，抬起手摸了一下面前星际战士的肩膀。 后者捧著弹药箱不说话。 “团长兄弟。”杰诺斯补充完弹药看向陆烬，“如果这艘舰船会被卖给休伦，那他们绝对不配分走一半。我的建议是我们把那些炮艇和坦克什么的都开走，我会操纵所有地上跑的天上飞的，但你得给我些时间，因为我分身乏术。” 陆烬没有任何远程武器，坐在墙角等待著，听到这份建议后警觉抬头。 考虑一下並判断这也是跟战斗有关的建议，於是点头同意。 “不必劳烦这位凶戾天使，因为我的人已经把缴获的载具开进你们船里了。” 维恩加尔姍姍来迟。 叛教者走来时，手上掐著一个肉毒症战帮凡人士兵的脖颈，两颗獠牙上沾满血液。 陆烬一看便知道维恩加尔用那凡人缓解了血渴。 “你们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勇猛，包括那些喜欢喊血祭血神的傢伙。” 维恩加尔扔掉凡人尸体，咂吧著嘴。 “黑心王让我监视你们，我不知道如果你们真的打算做点別的，我能不能拦住你们。” 听到休伦一边让战团跑过来对付別人，一边又让维恩加尔监视，杰诺斯怒从心中起，对维恩加尔虎视眈眈。 卡奥回到陆烬身旁，双臂抱在胸前冷声说：“如果你会把休伦让你监视我们这件事说出来，那休伦就不会让你来监视我们。” 维恩加尔微笑一下：“你对黑心王还挺了解……但你没跟他共事过，所以天真了点。” 陆烬此时已经猜测到维恩加尔接下来要说什么。 无非是拉拢他们。 维恩加尔覬覦著休伦的地位，將来也会是休伦的对手。 而站在凶戾天使的角度看，维恩加尔不如休伦，这个绰號叛教者的傢伙更是狗屎一坨。 “闭嘴。” 在维恩加尔轻轻张口露出两颗獠牙，话语即將脱口而出时，被陆烬用冰冷的一个词打断。 叛教者愣了一下，接著意识到陆烬猜出自己想干什么，並且已经在自己和休伦间做出选择。 於是他微笑问：“不能给帝国当狗后，就给休伦当狗？” “別什么狗不狗的。”卡奥说，“叛教者，你的脑子好像只有一条狗的脑子那么大，剩下的是狗拉在你脑袋里的屎。你那好像被狗屎搅拌过的脑子只能理解谁要给谁当狗，谁是谁的主人，正如休伦曾经是你的主人。” “凶戾天使需要的，你能提供吗？” “用三言两语就想绑架我们当你的棋子和炮灰，凭什么？” 卡奥说著围绕维恩加尔踱步，链锯剑直指叛教者。 “凭你脑袋多？” “我没看出来你脑袋多的够我们砍到爽！” 说话之间，卡奥凶相毕露，健硕躯体轻颤，似乎有按捺不住的杀意和战意在躯体內隨血液流动。 这不是愤怒，而是凶戾天使隨时都可能出现的生理反应。 尼诺斯曾经说凶戾天使基因种子不会影响思想……但事实证明这是他自以为的。 这一番连珠炮似得斥责是卡奥给自己的补偿，毕竟现在这情况直接砍了维恩加尔並不合適，而这一番话语也说得维恩加尔再无反驳之言。 “维恩加尔。”陆烬起身，“你和你的势力对我没有任何帮助，未来也不会有，因为你是个聪明但不太聪明，蠢又绝对不蠢的人。” 陆烬觉得维恩加尔可能被血渴折腾的不清醒了。 从这个人生命歷程的宏观尺度看，他就是个聪明不到哪去，强不到哪去的人。 一开始维恩加尔还能装孙子，但现在彻底不装，因为凶戾天使拒绝当棋子而恼羞成怒。 或许在他看来，他自己是比休伦更慷慨和有领袖气概的人，凶戾天使加上陆烬一共十七个人，不屈服於他便是不行。 “你……” “嘘——” 陆烬手指竖在嘴边，示意刚要开口的维恩加尔闭嘴。 在对方把话咽回去后，陆烬轻声说：“我给你很多耐心了，是看在我们並肩作战的份上……再蹦出一个字我把你脑袋砸进胸腔里。” 维恩加尔抬起双手，冷著脸转过身，驱使其他人破坏肉毒症战舰的虚空盾。 …… 肉毒症战帮被歼灭。 按照事前决定的，凶戾天使们可以分取一半战利品，其中包括凡人船员。 但因为那些凡人船员明显有混沌腐蚀跡象，陆烬便拒绝了。 总计四艘战舰仍旧停留在曼罗斯这个帝国星系中。 “休伦之前给我们的物资补给连支撑一次长途亚空间航行都不够。” “我的建议是咱们跟当地帝国世界展开贸易。” 指挥甲板中，卡莉向陆烬建议道。 此时欧娜斯也从导航者圣所来到指挥甲板，这建议就是她提出来的。 “这是帝国世界，我出来时家里给我带的一些珠宝和服饰可以卖给当地贵族。”欧娜斯补充。 “但是……”陆烬担心欧娜斯作为养尊处优的导航者，可能会在卖掉珠宝和服饰后感到不適。 欧娜斯看出这份疑虑，微笑道：“共度时艰！战团长大人。” “谢谢。”陆烬俯下身，悄声说，“等我们从大漩涡跑出来，我会想办法给你置办更好的。” 欧娜斯很认真思考了下，说道：“要是能离开的话……只要回了我的家族，我们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我的家族有一整个星系。” “是么。”卡莉斜眼看著欧娜斯，“我们已经被打为叛徒，你的家族能接济我们两顿饭都不错了。” “啊哈哈……考虑不周，考虑不周。”欧娜斯尷尬微笑。 通讯官站起匯报：“维恩加尔催促我们离开。” “让他们要么等，要么先滚。”陆烬说。 此时杰诺斯进入指挥甲板，向陆烬行礼：“兄弟，我检查了所有武装载具，它们都没被维恩加尔动手脚，可以放心使用。” “一会和当地人做生意，你不许掺和。”陆烬微笑道。 回忆起被坑的就剩一条裤衩，杰诺斯哼哼著答应：“是……是。” 第24章 阴暗秘密 …… 正如有些帝国审判官会跟不那么极端的混沌星际战士或者异形合作，位於大漩涡边缘之外的帝国世界曼罗斯也会跟红海盗做交易。 当地人乘坐运输机前往暴戾獠牙號。 维恩加尔两艘舰船上也有星际战士中的生意人想著互通有无，一併到来。 獠牙號机库甲板则摆著各种可以用来交易的东西，变成了市场。 导航者圣所墙上的珍珠都被欧娜斯的僕人扣下来摆到摊位上了，但卡莉估计这次交易也只能是换几十吨燃料和食物，再多一些的话，那就是曼罗斯当地巢都特產的自动枪。 卡莉也擅长做生意，所以导航者圣所里的好东西是她负责卖。 卡奥则负责担任她的护卫。 当曼罗斯人从运输机下来，於甲板上来迴转悠时，卡莉看向一旁的卡奥。 “弟弟。” 卡奥听见姐姐呼唤自己，抬起头。 那凶狠的眼神，冰冷的面容让卡莉哆嗦了一下。 “你怎么了？”卡莉拿出手帕，擦掉弟弟额头上的汗水。 卡奥沉声说：“没什么……別管我。” 卡莉回忆起弟弟此时的神情和状態，跟以前当僕人时看到的一些天使的反应差不多。 凶戾天使们都挺和善，至少是对他们这些凡人和善。 但偶尔他们就会像中邪一样，满头大汗缩在地上，谁走过去都会被他们怒目相视。 “去叫坎帕来。”卡奥看向身旁另一个凡人。 后者立刻跑出去叫另一个星际战士来接班。 卡奥则阴沉著脸，起身离开。 他的姐姐刚想询问，一名客人便来到摊位前，欣赏起那些导航者家族送给自己家族成员的华贵礼物。 卡莉抬眼一看。 眼前是个坐在镀金高台上的贵族，二十几个奴隶抬著高台与他的肥胖身躯，因为高台过於沉重，这些奴隶被改造的和机械人差不多。 贵族目光从宝石上挪开，落在卡莉脸上。 “您想买什么？”卡莉挤出一个笑容。 贵族和身旁似乎是管家一样的奴隶耳语几句，后者上前问道：“多少钱能把你从这战团买走？” “如果天使在这的时候你敢问这句话，他会把你撕了。”卡莉仍旧是微笑著，说的话却格外冰冷。 话音刚落，接替卡奥过来的坎帕拎著链锯剑走来。 贵族赶紧收回目光，装作无事发生。 坎帕则拄著链锯剑盯著眼前这些客人。 贵族刚想继续挑选珠宝，眼睛提溜一转，忽然瞥见卡莉身后的载具上贴著一幅画。 画上，战斧战锤呈十字位於一个高大星际战士身前，而那星际战士盔甲残破，神情凶戾。 贵族哆嗦一下，指著画像问：“你们为什么贴这个？看得我噁心！” “那是我们战团长。”坎帕提著链锯剑接近贵族，“根据战团传统，你有一次悔过机会！” “啊！何等英武！”贵族赶紧改口，在黄金高台上俯身行天鹰礼，“我將用二十吨粮食的价格收回我刚才那句话。” 坎帕方才停住脚步。 奴隶们也看见了那幅画，但反应没有贵族那么剧烈，看自家主人哆嗦个不停，心中纳闷这有什么可怕的。 贵族赶紧示意奴隶主管带他走。 后续又有几人过来买珠宝。 半个太阳时后，先前那个肥胖贵族的奴隶主管东张西望的折返回来。 奴隶主管先环视四周，然后悄声问卡莉：“那画是什么意思？” 卡莉回头看一眼陆烬的画像，解释道：“因为靠近大漩涡我们总会做噩梦，晚上根本睡不著觉，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聪明把我们战团长的形象画了出来掛在墙上，然后神奇的是我们就能睡著了，而且睡的很安稳。” “简单的讲，就是能驱邪。”卡莉补充道。 悬掛陆烬画像在暴戾獠牙號已经成了新的传统。 因为这种事乍一看很奇怪且莫名其妙，可问题是掛画像真的有用，在大漩涡里真的就能睡著了。 甚至不会再听到奇怪的耳语，不会再感觉身后有什么鬼怪跟著自己。 当这项传统在船员们之间流传开后，各种骇人超自然传闻大大减少。 “你们战团长看起来挺凶狠。”奴隶主管很好奇，“你们不怕他？” “我们为什么要怕？”卡莉反问，“这画像是敌人视角，我们只会看到他伟岸的背影。” 她回忆起之前遭受狡诈猎犬袭击时，人们躲藏在避难所里，陆烬站在他们面前准备对付绿皮的场面。 奴隶主管思考两秒，突然取下手指上的戒指递给卡莉：“能不能卖我几张？” 卡莉將戒指还回去：“这是复印的，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接著她从车里取出一大把画像。 奴隶主管只拿走一张，悄悄藏进袍子下面，转身离开。 卡莉此时还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將会给曼罗斯带来多么巨大的影响。 …… 一个太阳日过去。 卡莉和陆烬並肩前行，匯报著交易情况。 “我们买到了两百吨粮食，两百吨日用品，还有两千把自动枪。” “曼罗斯当地人非常喜欢导航者家族的饰品或宝物，隨便哪个当地贵族都愿意在船上一掷千金。” “按照战舰伙食配给標准，一天需要消耗六吨粮食，那两百吨粮食够吃一个太阳月的。” “绿皮肆虐时导航者圣所也遭受袭击，休伦的人帮我们收復舰船时没准还抢了圣所，所以欧娜斯的家底只能卖出这些。” 陆烬仔细听著，心里盘算一番。 卡莉突然想到自己弟弟卡奥，自从在机库甲板离开后，他到现在都没个影。 “卡奥最近表现得很奇怪。”卡莉將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包括有些凶戾天使在某些时日会性情大变。 “卡奥在禁闭室里。”陆烬说。 “他为什么被关禁闭？” “杰诺斯把他关进去的，说他犯事了。” “可我弟弟不会犯事，他只是有些时候说话难听。无论是凡人时期还是天使时期，他都不会……” 陆烬示意卡莉跟自己一起去看看。 因为他也觉得奇怪。 …… 禁闭监牢。 这是暴戾獠牙號上最阴暗的地方。 用来关押星际战士们的禁闭室就在这。 凡人们只会偶尔过来把一些吃喝放在监牢入口，然后就离开，负责看守这里的星际战士会把吃喝拿给战斗兄弟。 当陆烬接近这里时他听到了一些嘶吼声。 走近其中一座监牢，他看见卡奥就在里面，挥舞著链锯剑对一个钢铁假人狂劈猛砍。 此时杰诺斯拎著一个木桶进入监牢区，碰见陆烬和卡莉后，呆愣在原地。 因为被狡诈猎犬突袭而大量减员的暴戾獠牙號，此时已经没有多余人手往监牢区送饭，看守这里的杰诺斯跑去拿吃喝，陆烬和卡莉走进来时也就没遇见他们。 “他在干什么？”陆烬看向杰诺斯，但心中已有诸多猜测。 他觉得凶戾天使的基因种子既不来自於基里曼，也不来自於某个墮落原体，而是来自於圣吉列斯。 现在卡奥的状態就很像圣吉列斯之子犯了血渴，或者另一种名为黑怒的基因病的样子。 血渴会导致对血液的渴望，想要喝血，而黑怒则会让人失去理智。 如果跟基因缺陷没有关係…… 陆烬想到自己背后的战斧和战锤。 那就和这两把武器有关係。 可卡奥並没有失去理智，他放下链锯剑，打开监牢门走出来，和杰诺斯对视。 “说吗？”卡奥朝杰诺斯问。 “说啊！”陆烬替杰诺斯回答。 於是无奈到找杰诺斯寻求意见的卡奥在短暂犹豫后开口。 陆烬和卡莉便得知了凶戾天使星际战士们的秘密。 有些时候，有些事，会激发凶戾天使们的战意。 如果是在战斗中，他们可以尽情释放，但在平常就只能在禁闭室里缓解，靠互相搏斗，或者是劈砍靶子缓解。 找绿皮发泄是更好的法子。 但陆烬到现在也没允许別人去战舰上的封闭区域找绿皮廝杀，因为他觉得隨时可能会爆发战斗，如果因为和绿皮作战这种传统而减员那就太不合適了。 “有些时候，我们只想杀戮。”杰诺斯说，“我们会想杀任何人，包括战团里的凡人。这种事情如果流传开会造成恐慌，並且这可以克制和疏解，並不是什么天大的麻烦。” 卡莉脸色苍白。 她此时才知道，那些凡人们视为守护天使的星际战士，其实在有些时候想杀他们。 “典籍里缺失的几页，跟凶戾天使的基因缺陷有没有关係？” 陆烬回忆起之前在嗜血盛宴里看战团典籍时，发现少了几页。 “我撕的。”卡奥举起手，接著又放下手搓了搓后脖颈，“那时我们挺担心你……” “以后你们可以去隔离区杀绿皮。”陆烬说，“卡莉，这些事情不要告诉別人。暂时不要。” “是……”卡莉点头。 陆烬从背后摘下战锤，低头看著。 锤柄上的颅骨堆里，包括尼诺斯在內的各种亡魂还在游荡。 而这把武器在他人眼中则毫无特別之处。 陆烬有些时候会碰见欧娜斯，他会问欧娜斯能否感知到自己的战锤和战斧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导航者则说这两把武器连一点灵能反应都没有，自己感知不了。 这两把诞生自血神手中的武器，並未带来混沌腐蚀。 而原因…… 锤柄中，亡魂们似乎感受到陆烬的目光。 尼诺斯停住脚步，茫然抬头。 小达米安和他的父母也停住脚步，抬头仰望陆烬。 第25章 矛盾 …… 暴君之门。 四艘战舰返回红海盗巢穴。 在曼罗斯买到的补给还不够一次长途亚空间航行，暴戾獠牙號只能返回。 来到港口上时，走下运输机的陆烬瞧见了旁边停机坪上站著的维恩加尔。 后者凝视著他，表情和眼神皆是冰冷至极。 一些效忠维恩加尔的星际战士来到港口上，从运输机里抬出一具凡人的尸体。 维恩加尔这才收回目光，看向部下。 后者接近维恩加尔，耳语几句。 听了几句后，维恩加尔脸色骤变。 而一名跟著陆烬下来的船员看向那具不远处的凡人尸体，惊呼一声：“那是乔瑞！他刚才去跟维恩加尔的人做生意了，怎么会……” 陆烬皱眉。 双方战舰在入港前有一些运输机会往返於双方舰船之间，维恩加尔的凡人船员会来暴戾獠牙號上卖些东西，暴戾獠牙號也会有人过去卖些东西。 这是凡人之间做生意，没有星际战士参与。 但这场很普通的互通有无的事件里却出现了死者。 陆烬走向维恩加尔。 维恩加尔与其部下纷纷转身，面对著陆烬。 “你的人在我的船上偷东西。” “伙计，我一点不想得罪你，但是我的船上有我的规矩，那就是盗窃者死。” 维恩加尔挡在陆烬身前。 “他偷了什么？”陆烬问。 维恩加尔也不知道，转头看向部下。 其中一人站出来：“雷射步枪。我的人在军械库外面堵住了他，他手里就拿著一把雷射步枪。” 陆烬看向尸体，发现尸体怀中放著那把步枪。 “步枪上的编號会证明枪不是他带去的。不信你可以找你的人查验一下。”那星际战士说。 “有其他目击者吗？”陆烬问。 维恩加尔等人一阵沉默。 “这事有问题，战团长！”船员走近陆烬，“乔瑞经常会倒腾一些货物，他能把生意做起来就是因为他够老实和诚信，您可以向船员们打听一下，乔瑞绝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你让我如何不怀疑是你们设计杀了他？”陆烬盯著维恩加尔问，“甚至连一个目击者都没有，难道这件事就是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维恩加尔站在原地不动，他的星际战士则逐渐包围了陆烬和船员。 “那你想怎么办？”维恩加尔反问。 “我这里有我的规矩，杀人偿命。”陆烬说，“谁杀了这个船员，谁就偿命。我会找灵能者来验证你们所说……” 笑声將陆烬后半句话打断。 维恩加尔憋著笑，他的人则笑出声来。 “是我的一位战斗兄弟杀的，你要他给这个船员偿命？”一个星际战士上前，“凶戾天使的战团长，你善战，但是你能杀多少人？十个？一百个？我们覆灭你们轻而易举。” 凶戾天使们此时乘坐运输机来到港口，看见当前情形后纷纷衝过去。 陆烬將手伸向背后。 维恩加尔指向头盔：“你就朝……” 陆烬猛然挥锤。 维恩加尔本能的闪躲到一旁，反应过来后，眼前陆烬和那个在赤红天使中阻止他背叛的人身影重合，然后他才意识到陆烬刚才竟然真下了死手！ 哪怕是那些信仰血神的战斗狂，也未曾如陆烬这般一言不合便起杀心。 在双方即將爆发流血衝突时，熟悉的声音响起。 “就因为一个凡人要闹到互相廝杀？” 休伦在星爪老兵簇拥下走来。 维恩加尔用眼神示意部下退让，然后看向休伦。 休伦走近后说：“我来迎接你们。肉毒症战帮全灭……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们能取得这等战果。” 陆烬盯著维恩加尔，一言不发。 “这是死者？”休伦低下头看向凡人尸体，再看看维恩加尔，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 这笑容令维恩加尔不寒而慄……这意味著休伦心中已有猜测。 此时一只野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这野兽看起来没有固定形態，有些时候像爬行的猿猴，有些时候又像扒了皮毛的狗。 野兽爬上休伦肩膀，亲昵磨蹭主人的脸颊。 “哈得利斯。”休伦轻抚野兽的脑袋，“你读一读在场人的心，看看这件事真相如何。” 名为哈得利斯的野兽立刻盯向包括陆烬在內的所有人。 陆烬知道这是休伦的宠物，有灵能力量，他知道这事，只是休伦从来没在他面前把哈得利斯唤出来过。 “嘶……” 哈得利斯用脑袋顶向休伦，用这一动作传递了讯息。 休伦再次微笑。 他先看向陆烬，再看向与之针锋相对的维恩加尔，心中对两人的关係非常满意。 “偿命吧。”休伦朝维恩加尔说，“让你的人给这个凡人偿命。他是被你一个看不惯凶戾天使的部下杀死的，哈得利斯这么对我说。” “吾主……” “怎么？你想代替你的部下给他偿命？” 休伦走到维恩加尔面前。 黑心王没有穿戴盔甲，他的身体也不高大。 叛教者维恩加尔俯视黑心王，但给旁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小孩面对著星际战士。 维恩加尔低下头开口：“吾主，我比他更先效忠於您……” “我知道，所以呢。”休伦耸肩，仍然保持著那亲切笑容。 “如果这件事传到別人耳中，黑心王为了一个新来的……” 休伦轻轻抬手：“不，当然不。维恩加尔，不是我为了一个新来的怎么样，而是我要惩治你抢劫我一艘舰船的罪过。” 维恩加尔愣了一下，其身旁部下纷纷低头。 “你不知情？”休伦端详著维恩加尔的神色。 “是……” “那你想跟你的部下一起为抢劫这件事去死还是怎么著。” 说话时休伦始终语气和善。 但在他心中，是冰冷的利益衡量。 陆烬和维恩加尔对他而言都不怎么亲近，但问题在於这两人都作为红海盗的“成员”，前者格外难搞。 凶戾天使只有不到二十人，维恩加尔则有上千人——单论星际战士。 但数量在休伦心目中没有价值，因为他很清楚那些星际战士是怎么被自己或红海盗里其他军头团结起来的。 休伦有一种自信：只要自己愿意帮助陆烬，再加上陆烬的一点能耐，他会拥有比维恩加尔更多的人手，且能作为红海盗中其他下属势力的制衡者。 於是不等维恩加尔作答，休伦眼神示意。 身后阿曼纽斯抬起手臂，臂甲上的炮口將那杀了船员的星际战士的上半身炸碎。 噗通一声，尸体跪倒。 阿曼纽斯看向自己曾经的战团长。 后者没说话，也没反应，只是脸上仍然保持著那颇具风度的微笑和从容。 从为帝国而战到与帝国而战之间的漫长岁月塑造了两人的默契。 阿曼纽斯抬手又是一炮。 第二个人倒下，接著是第三个。 直到阿曼纽斯瞄准第四个人，他的战团长才开口。 “叛教者。作为你的主子，我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休伦话说一半，笑容消失，眉头紧皱，语气中带有深沉的困惑，“我到底做了什么，才给你留下了一个我很有耐心的印象？” “抱歉，吾主，我不该討价还价。”维恩加尔单膝跪地，“感恩您的仁慈……” 休伦满意点头，轻轻拍了拍维恩加尔的头盔，紧接著是一阵沉默。 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令维恩加尔及其追隨者感到紧张。 而当休伦沉默著，眼神中流露出“若有所思”时，这份紧张便如洪水一样衝击著维恩加尔及其追隨者的內心，也让气氛变得愈发沉重。 他们不得不猜测：喜怒无常的黑心王在想什么？ 可能他突然改了主意，不打算再跟维恩加尔维持表面上的团结和上下地位了，於是便要下达將维恩加尔和一些追隨於他的主要人士杀光的命令。 也可能正好相反，他觉得自己应该给予一些补偿，所以直接將一艘战舰或是一个刚投奔红海盗的战团送给维恩加尔。 经验告诉他们，黑心王在突然沉默后说出的话，可能是让他们都去死，也可能是让他们得到做梦都想要的东西。 心不可揣，威不可测。 但是， 实际上休伦什么都没想，他就是突然沉默了，然后享受著对方的紧张，因为这是他找乐子的手段之一。 “跟我来。”休伦享受够了，又轻拍维恩加尔头盔，转头对陆烬说了句话。 维恩加尔及其追隨者长舒一口浊气。 陆烬將动力锤放回背后：“行。” “你应该说：是，吾主。”休伦笑道，“可能你未来愿意这么说时也不是诚心的，但没关係，我会从你那得到应有的诚心。” …… 两人先是去看了艾尔斯。 艾尔斯的记忆已经恢復到和休伦在大漩涡並肩战斗，整合各个战帮。 很快他就会回忆起自己在暴戾獠牙號上遭遇了什么。 休伦又带著陆烬去了竞技场。 在这个曾经战斗过的地方，陆烬与休伦並肩站在看台上俯视著里面进行的战斗。 一个身上有著颅骨纹身的星际战士正使用链锯斧参与一场混战。 “这就是廝杀者中唯一的倖存者。” 休伦指向下方。 那倖存者和另外三个星际战士组成同一竞技队，身后还有十个凡人士兵，对面与他们战斗的也是相同人数配置。 倖存者武艺很强，在他带领著其余人贏得战斗后，他的队友们催促他去收割对面凡人的颅骨。 “嗯……”倖存者像是被什么折磨著，发出不耐烦的哼声，“我不会拿凡人颅骨凑数。” “血神不问颅骨出处！你不去就別想加入我们。” “那我不加入你们了，我杀你们！” 廝杀者战帮倖存者忽然暴起，將链锯斧挥向队友。 “他是个吞世者。”休伦说，“从恐惧之眼辗转来到大漩涡的战士，一万年前，他跟他的原体安格隆一起参与过泰拉防御战。” 陆烬这才提起兴趣。 安格隆是第十二位基因原体，和第十三位原体基里曼堪称反义词。 而吞世者这些安格隆之子则格外嗜血残忍。 他们还会植入一种名为“屠夫之钉”的植入体，屠夫之钉发作时会带来痛苦，而这种痛苦只能靠杀戮缓解。 “你猜我为什么带你来这。” “我不知道。” 陆烬压根没心情欣赏竞技，他在思考艾尔斯的事。 “我的药剂师研究了你们的基因种子……”休伦说，“跟吞世者有百分之七十的相同点。” 陆烬猛然看向竞技场中的吞世者。 “那另外百分之三十呢？”陆烬问。 “和极限战士的基因种子相同。”休伦忽然笑出声来，“是谁突发奇想製造了凶戾天使，真是个鬼才……” 那曾经加入廝杀者战帮的吞世者杀死了队友，高举起链锯斧，在欢呼声中望向看台。 他与陆烬对视著，高举起双臂。 陆烬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也没揣摩。 反正他已经想到该怎么处理艾尔斯这颗时不时就叮一下的定时炸弹了。 连同维恩加尔一起处理。 船员被杀的梁子已经被休伦解决，但陆烬仍然想对付维恩加尔，因为他很清楚对於一个战帮而言面子和仇怨是他们凝聚共识的途径，维恩加尔必然报復自己。 第26章 王休伦的用人术 “你贏了！” 看台上，休伦起身，眼神低垂而非低头俯视那胜出的廝杀者。 或者说吞世者。 万年老兵。 “规矩你都懂，別拐弯抹角，直接说你要什么。” 休伦的一大招人手段就是靠竞技场廝杀筛选可用之人，他一般不强迫別人进竞技场，参与者通常是自愿加入。 这个自愿——源於对某些事物的渴望。 地位，权力，財富，或是別的什么东西，任何东西都可以索取，因为至少在大漩涡內，大漩涡之主言出法隨。 “一箱爆弹枪，和一箱爆弹。”吞世者语气中充斥著不耐烦和狂躁。 “就这？” “不，还有。” 那吞世者似乎在发泄完杀戮欲望后，又开始被脑袋里的屠夫之钉折磨。 “然后……嗯……”他用链锯斧隔著盔甲“挠”胸口，“然后我要加入凶戾天使……嗯……就这么简单。” 竞技场內，包括休伦在內的人齐齐看向陆烬。 一个吞世者，一万年前参加过荷鲁斯大叛乱，追隨安格隆打过泰拉之战的万古长战老兵，在大漩涡里炙手可热。 正在思考怎么设计维恩加尔的陆烬没什么反应，只觉得这吞世者一眼恐虐细作。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看来他不愿意。”休伦收回目光，再看向吞世者，“换个。” “嗯……”吞世者发出极度压抑狂躁的哼声，“他不能不答应……嗯……廝杀者帮了他，他就得帮廝杀者，廝杀者人死光了，他就得帮我。” “我愿意用別的方式帮助你们，比方说如果你们有什么作战需要人手，我会帮你们……帮你。”陆烬说，“但加入凶戾天使，不可能。” “安格隆之子，你得讲理。”休伦说，“虽然你大概率没法讲理，打了屠夫之钉还能讲理的神人只有一个……” “我不是安格隆之子……不是……嗯，不是。”吞世者摇头，但也没继续要求加入凶戾天使，转而提出別的要求，“给我在別的战帮找个地方，要那种能隨便杀人的岗位。” 休伦点头。 陆烬从观眾席起身，正要转身离开，休伦忽然叫住他：“在竞技场待一阵子吧，然后我们一起去看望艾尔斯。” “我还有事情要做。”陆烬说。 “……”休伦忽然沉默，几秒钟后问：“你是不是在酝酿什么事情？” 对於任何人而言，黑心王都是一个多疑的人，而他的多疑往往会让他人不安。 “被维恩加尔那杂种杀了的船员会在今晚举行葬礼，按照传统，我得去组织参与。” “那你先不用回去了，因为我刚给你们运送了大量武器弹药作为肉毒症歼灭战的奖励，你的船员们有的忙，葬礼怎么也不可能现在就办了。” “……” 陆烬皱著眉头坐回原位。 隱约之中有种预感——艾尔斯现在已经恢復正常，正在找他的战团长，然后就会把他真实的经歷说出来。 但陆烬不能表现出著急，坐下后开口找了个话题：“维恩加尔是你手下一个地位颇高的人，你不担心他因为今天的事反对你？” “他不是已经在反对了？”休伦反问，“多的是他这样的人，无所谓。” 陆烬沉默著点头。 此时忽然听见导航者欧娜斯用灵能向自己传声。 “维恩加尔……他不知道为什么去找艾尔斯，正在路上。” “而艾尔斯，正在红海盗药剂师的帮助下进行记忆復甦训练。” 不用陆烬提醒或指示，聪明的导航者欧娜斯就知道自己该用灵能盯著点这俩人。 甚至欧娜斯还在想到要向陆烬匯报后，用灵能观察陆烬的状况，並意识到陆烬被休伦缠住了，以及猜测到陆烬大概有在艾尔斯记忆彻底復甦前杀死艾尔斯的打算，所以她现在就是想帮陆烬传达一些命令。 “卡奥恢復正常了吗？”陆烬心里默念。 “在杀了一些异形后，正常了。” “让他带十个人，加上杰诺斯，想办法潜入维恩加尔的船，抢一套终结者。” “是，我这就传达。” “……” 休伦看陆烬不说话了，想到陆烬作为一个新战团长，必然没有接受老友的权力教育，连如何管理战团都不清楚。 如果陆烬也是一个天生的管理者，那么他就该意识到，那个要求加入凶戾天使的吞世者是一份宝藏，比他和战团所有人著急收集的物资补给更重要。 於是，休伦打算给陆烬进行一点权力教育。 “像维恩加尔那样的人，我知道他只有在面对我时才对我有尊敬，私底下直呼我的名字，甚至他的手下会直接给他献出暗杀我夺取红海盗权柄的计策。” “但是他对我而言仍然可用。” 休伦轻声说。 “有一套识人和用人的办法。” “对於蠢人，要用那些虚无縹緲的东西控制他们，比如一些道理，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目標，或者类似的东西。你得让他们觉得自己就是对的。” “对於自以为聪明的蠢人，就要让他觉得自己聪明，用如泥沙般取之不竭且他们本就会得到的东西去引诱和控制他们，比如说最浅显的利益，或者其他类似的，总之是一些很廉价，他们本来就可以得到的东西。” 听到这，陆烬等待著欧娜斯再给自己灵能传讯，同时漫不经心的搭了一句话：“对於真正的聪明人呢？” “没有聪明人，只有凡人。不是指那些弱小的没有经过改造的人，而是就连我这种阿斯塔特都包括在內的凡人。” “他们大概没什么真正想追求的，遵循本能活一段时间，然后慢慢的他们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再去追求想要的。虚无縹緲的和实质的，他们可能二选其一，也可能都要，但关键是，他们因为並不会不顾一切的追求什么，所以反而成为了需要爭取的变数。” “那么，我为何觉得维恩加尔是可用之人，你应该理解了。” 休伦凝视著陆烬，等待他消化自己教给他的东西。 作为一个临危受命的人，陆烬如果一直都不知道这些本应该由战团长传承给他的，那他的作用就连维恩加尔都不如。 “我能理解。”陆烬点头，“相比起我这样的人，维恩加尔很可控，所以你也不怕得罪他，毕竟给个『甜枣』你们就又上下一心了。” 休伦点头。 欧娜斯此时已经通知了卡奥。 当她再一次建立起灵能联繫时，休伦忽然补了一句：“比如你战团里的卡奥，他是个蠢人，我估计他自打生下来开始就觉得自己该为黄金王座上的乾尸战斗，所以他曾经就建议我的老朋友尼诺斯战团长不能来大漩涡。” 这句对卡奥的评价也被欧娜斯一块“收音”，传进了卡奥的耳朵。 “狗屁。” 卡奥已经穿戴好动力盔甲，正带著战斗兄弟们朝战舰中的一台圣物走去。 “打审判官开始调查我们时，我就建议战团长把审判官杀了，然后整个战团不再为黄金王座而战，而是为传统信条而战，那时候尼诺斯兄弟还不是战团长。” “因为这是个很浅显易懂的问题：当黄金王座都拋弃我们时，我们必须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在战斗，否则我们就会变成那些躲藏在亚空间裂隙里的异端，成为另一个掌控者的傀儡。如同休伦是混沌大敌的傀儡一样。” 休伦当然听不见这两句驳斥，他只是在举例子。 用以告诉陆烬：什么样的人看上去是什么类型，然后採取对应的操控手段。 “战团圣物中除了可以隔绝绿皮的远古神器，还有一台在一万年前大远征时期用来传送跳帮队的装置。” “这古老装置的技术已经失传，但它至少还能运行。” 欧娜斯向陆烬匯报著，用灵能感知著维恩加尔舰船上的情况。 星际战士们已经做好准备，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抢终结者盔甲，但他们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是要做且正確的，因为陆烬在乎包括他们在內的所有人，他是个与战团信条不谋而合的天生的凶戾天使。 “谢谢你教我这些。”陆烬没有去纠正休伦在看待卡奥时的错误。 “这是份人情，你记住了。”休伦说，“另外，你觉得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陆烬压根没心思猜这个，他只想走人然后去做事，但又不想让休伦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我大概是个另类的人，平凡又不平凡那种。”陆烬还是回答了。 “的確。你是个异类。”休伦连连点头，接著又问：“你觉得操控你容易吗？” “……”陆烬摇头。 “既易如反掌，又难的令人髮指。”休伦沉声说。 转而，他的语气又轻快起来：“不过好在你不需要想著如何让一个叫陆烬的人为自己所用，所以难不到你这个新手战团长身上。” 卡奥等人已经被传送到维恩加尔舰船上。 悄无声息的。 杰诺斯认为应该大开杀戒，但卡奥认为应该进行一场潜入式的行动，悄无声息是最好的。 “因为你……” 休伦还想说什么，忽然阿曼纽斯来到竞技场，穿过几个空无一人的高等席位，来到他的战团长跟前耳语几句。 “收下那座黑石要塞吧。”休伦毫不避讳陆烬在场。 “所以，我们要答应阿巴顿，在他的新一场远征中支持他？” “不，阿曼纽斯，当然不。阿巴顿是要空手套白狼，他送我们的这个叫黑石要塞的东西，最后肯定是会因为战事紧张被他要回去的，我们接收了暂时保存就好，將来无非是还给他们。” 陆烬听到这句话，意识到第十三次黑色远征已经开始了。 黑石要塞是一种未知种族製造的武器，阿巴顿確实送了一台给休伦，最后也如休伦所料，在战事紧张红海盗支援阿巴顿时一块带过去了。 在黑色远徵结束后，就是亚空间裂隙撕裂银河，然后基里曼被復活…… 这些影响银河前途的大事件对於陆烬而言还太遥远，他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让凶戾天使这个战团从休伦这离开，然后按照尼诺斯的遗愿去找贝娜帮忙要个说法。 至於之后要干什么…… 陆烬想到自己的战锤和战斧。他觉得自己应该选个真正的阿斯塔特当战团长，然后自己进入亚空间，把战锤里那些他认识的灵魂从恐虐的圈禁中解脱出来——彻底的消亡而非在颅骨旷野里如游魂般永世不停的游荡。 至於不懂灵能的自己如何解脱那些灵魂…… 杀恶魔杀到能跟恐虐对抗为止。 “你先回去，我得接见一下阿巴顿的使臣。等艾尔斯彻底恢復过来我带他去见你，顺便看看你们凶戾天使还缺什么武器。” 休伦突然开口將陆烬从沉思中拽出。 陆烬毫不犹豫转身走人。 第27章 突击维恩加尔 …… 在亚空间中穿梭一瞬后。 陆烬恢復意识，脚下出现踩著感，抬头看向四方，入眼之处是一间堆满了杂物的舱室，卡奥带领的十个凶戾天使围绕著自己。 低头一看，自己脚下是一道看起来有点像六芒星法阵的图案。 这就是传送装置在维恩加尔舰船上打下的锚点。 在向休伦学了用人术后，陆烬离开並回到暴戾獠牙號上，也去了那台战团三圣物之一的传送装置跟前，然后就被那台装置传送到维恩加尔的这艘舰船上。 见战团长到了，卡奥心里才有了底。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场在维恩加尔舰船上进行的行动，没有人熟悉这里的环境，顶多是欧娜斯能用导航者的第三只眼帮忙观察情况。但即便信息上没有太大劣势，人数却和维恩加尔那帮人差了几十倍。 “指挥权移交给卡奥，隱秘行动的主旨不变。” 凶戾天使们看到陆烬还是经典扮相。 一身被红海盗锻炉之主订製的动力甲，被左右手分別单手持拿的双手战锤和双手战斧，肩膀上的机械手臂握持战团圣物权杖。 陆烬很清楚自己没有多少战斗经验，因此得让卡奥来指挥：“我只负责突破，或是在暴露后带著你们杀回来。” “是，兄弟。”卡奥看向杰诺斯，“留两个人把守这里。这个传送法阵决是我们能否回去的关键，別让別人接近这里。” “卡奥兄弟，我提议让阿古斯兄弟和赛勒因兄弟把守这里。” 听见杰诺斯这句提议，卡奥仿佛没听见一般看向其他人。 最终选了除阿古斯和赛勒因之外的人镇守这里。 在卡奥眼中，“杰诺斯定律”无疑是更严格的，严格到不在战斗中时不能听任何来自杰诺斯的建议。 然后这种定律也可以反著用，只要是杰诺斯的建议，反著来，那么一件事就不会被搞砸。 除了两人留守之外，其他人离开舱室，在维恩加尔舰船的廊道中穿行。 “杰诺斯兄弟的建议就像一种命运，因果……” 卡奥在通讯频道中跟陆烬说著杰诺斯的事。 但陆烬没听，因为欧娜斯正在和他说话。 “我看到您要找的终结者甲了，不过不是在军火库里，而是在一个人的身上。” “您可能得把那个人拿下，然后才能得到那件终结者甲。” 这两句话卡奥也听见了，朝刚要向他开口的陆烬点头：“我们这就去拿下那个穿终结者的人。” 现在，卡奥意识到这场行动是一种嫁祸手段。 在这场行动结束后，则是找人去穿终结者甲杀艾尔斯，然后就能摆脱自身嫌疑，嫁祸给维恩加尔。 艾尔斯这颗定时炸弹就会被拆除。 行动继续。 远在暴戾獠牙號导航者圣所的欧娜斯用第三只眼洞察舰船。 灵能传递著她的话语，指引凶戾天使们前进或停下，直接跑过去或绕路。 灵能的好用再一次展露无遗，凶戾天使们赶了十几分钟的路，连一个看见他们身影的凡人船员都没有。 最终陆烬和凶戾天使们来到一处仓库外，躲在闸门后左右两侧。 “仓库內是什么情况？”陆烬问。 欧娜斯直接將自己看见的，传递到每一个的视野中。 大概二十个星际战士，盔甲绿绿什么顏色都有。 还有一些凡人奴隶。 在仓库地板上堆积著淡水，合成的食物。 而身穿终结者的一名星际战士则指挥著他人干活。 那终结者盔甲上直接烙印著拥有者的名字，而此前那些拥有者的名字被砍出来的划痕划掉了。且盔甲表面还有大量装饰物，用来展示它主人的信仰，功绩。 “我们去码头上抢了这些吃喝，休伦不会又因为抢了点什么而找藉口杀人吧？” “我们没抢，而是暂时保管，能理解吗？” “没错，这些东西本来是休伦要给那帮凶戾天使的，放码头上没来得及运输时我们抢了，这没错，但我们又不是要占有，只是要往里面添加一点佐料，报个仇而已。” “靠下毒报仇？叛教者真是可笑到一定程度了……他，我们的临时领袖，既不敢对休伦说什么，又打不过那个双持重兵器的狂躁症精神病，於是就用下毒来报仇……下次再选领袖你们支持我！” “……” 仓库里面的人完全没有察觉到闸门外有什么异常。 凡人奴隶打开那些货柜，往里面灌注一种绿色气体。 而绿色气体的来源，是一个浑身长满脓包，一眼纳垢信徒的星际战士——几十根管子连接在他的盔甲上，被凡人奴隶拿著往货柜里喷。 “我们还以为休伦故意不给送食物呢。”卡奥在通讯频道中说。 在休伦送给凶戾天使的物资被搬运到暴戾獠牙上时，人们发现只有武器没有吃喝，卡奥当时觉得这是一种控制凶戾天使的手段。 “那终结者是个灵能者。”欧娜斯忽然察觉到灵能波动，语气紧张，“你们……你们得小心……这是一个穿著终结者甲的灵能者！” 陆烬点头，先看卡奥，再看向杰诺斯。 两人作为距离闸门最近的人，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点了点头。 陆烬来到闸门前，机械臂操控著权杖指向闸门。 在杰诺斯从背后摘下一把沉重的反器材爆弹狙击枪並单膝跪地后，权杖前端释放出衝击波。 闸门轰然碎裂。 陆烬带头，第一个衝进仓库內。 仓库里的星际战士也是身经百战，听到轰鸣声的瞬间就反应过来，举起爆弹枪或链锯剑准备迎战。 第一个將爆弹枪瞄准陆烬的人，在其扣动扳机之前，杰诺斯就已经发射出一枚四十毫米口径的爆弹。 这枚爆弹在陆烬握持战锤的右手举起来准备抡时，正好穿过他的腋下，將最远端的两个星际战士串成一串。 杰诺斯在战斗方面无疑是天才中的天才，他不仅在一瞬间完成瞄准开火，还凭藉对陆烬战斗习惯的认知，推测出一条绝佳的爆弹飞行轨跡。 噗通—— 陆烬视野余光中，最远处的两名星际战士无头身躯同时跪下。 他挥舞的战锤也砸了出去。 面前星际战士的链锯斧被击碎，然后被击碎的是盔甲和上半身。 凭藉蛮力，重型双手兵器，以及前冲时的速度，这一锤甚至打出了血雾，在陆烬从血雾中穿过去对著下一个人高举链锯斧时，前一个被杀者的盔甲和肉体碎片如雨点般敲打在卡奥的头盔上。 卡奥更擅长的是战术。 他目光挪向一个站在货柜顶部，拥有最佳射击视野，並且已经端起爆弹枪的敌人。 更想开口，一枚四十毫米爆弹在卡奥肩甲上颳了一下，发射这枚大號爆弹的人直接藉助卡奥肩甲偏转弹药，避免自己因为要寻找最佳射击角度和赶过去而浪费瞬息时间。 杰诺斯又接连开火，精准点杀四人，把弹匣里的爆弹用光后直接丟掉狙击枪，在本会浪费在换弹中的时间里，从背后拿下一把一次性的火箭筒並开火。 火箭弹飞过卡奥头顶，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最终一个人都没炸死，不过它爆炸后產生的衝击波將至少六个敌人震得没打准。 凶戾天使们穿行在爆弹中，或是开火，或是挥舞链锯武器劈砍。 在杰诺斯给狙击枪换弹后，他又精准点杀了三个。 最终，凶戾天使们围绕著那仅存的身穿终结者的灵能者。 这一系列杀与被杀，从陆烬用权杖炸门到所有人包围灵能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欧娜斯，尝试藉助战团圣物权杖施展灵能，把他击溃！” 陆烬在心中对欧娜斯下令。 旁人端著武器瞄准，杰诺斯用狙击枪打掉了对方握在手中的武器，但没有人集火，因为目的是取得这套终结者甲。 欧娜斯如果能藉助权杖施展灵能，像当初在艾尔斯杀死一名船员並和陆烬肉搏时那样，直接使其失去行动能力，无疑是最好的。 “我……我做不到……他身上有种东西……” 欧娜斯的话语还没说完，听见这话的凶戾天使们已经將爆弹枪放在背后，整齐划一掏出战斗匕首，准备用冷兵器把那盔甲“撬”了。 “对於一个灵能者而言，哪怕是一个新手灵能者，失去武器可不意味著失去武力。” 灵能者手中没有任何武器，身上的终结者让他格外笨重，连扫视凶戾天使们都只能在头盔转动受限的情况下看见四十五度视野內的人。 但他语气没有丝毫紧张，只有胜券在握之感。 陆烬最先衝过去。 在其他凶戾天使统一行动之时，灵能者忽然抬起双手。 火焰和衝击以他为自身，向四周扩散。 整个仓库都被火焰焚烧，凡人奴隶尽数化为灰烬。 陆烬和凶戾天使们在前衝过程中被火焰席捲而过，有动力甲的防护倒是不至於被烧成灰，但紧隨其后的衝击波將他们全部掀飞出去，一个个都落在距离那灵能者几十米远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哈！！！” “灵能……灵能！” 灵能者笨拙的迈动步伐，走向陆烬。 有凶戾天使从地上爬起来，试图绕后攻击，被这灵能者轻轻挥手轰飞出去，在舱室墙壁上砸出一个凹陷。 这灵能者无疑对其掌握的力量感到欢喜和骄傲，他声称自己是个新手灵能者，但从他可以隨便运用灵能来看，他的天赋让他比欧娜斯更为强大，强大十倍不止。 “你们都离开。”陆烬从地上爬起来下令，肩膀上的权杖对准灵能者。 此时他做出一个明智决定——不抢盔甲了，用战团权杖把这人轰死。 但当战团权杖释放出衝击波，接著是火焰，接著是闪电洪流后，每一招灵能轰击都让这个灵能者轻鬆接下。 他胸前镶嵌著一种白色护符，每当一道灵能攻击袭来，护符就会闪亮一下……这就是欧娜斯无法对这灵能者施加灵能的原因。 “你们谁能离开？” 灵能者甚至用灵能听见了在头盔间传递的信號所承运的信息。 他轻轻抬了下手，所有人就被重力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陆烬下意识將链锯斧横在身前，然后就发现灵能无法將他也压在地上。 这或许跟手中两把武器来自於血神有关。 “没有灵能的时候，我就像一条螻蚁，连盔甲都被別人抢走了。” “但现在，我却是你们生命的主宰，我动动手就能碾碎你们。” 灵能者是个话多的性格，这种用灵能碾压数倍於自己之敌的感觉让他格外兴奋。 当陆烬逼近他时，他只是看了陆烬一眼，然后就用灵能將五个凶戾天使从地上拽起来，再用灵能砸在地上。 “你將会是最后一个。” “因为……”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声闷响传进眾人耳朵。 正要衝过去挥舞链锯斧的陆烬一愣，其他人也是一愣。 然后在愣神之时，发现这灵能者不知为什么，忽然身体一直，再跪在地上，再栽倒。 竟是死了！ 凶戾天使们以为这是欧娜斯做的……灵能者掌握一些远程杀人手段再正常不过，比方说捏碎別人脑袋。 然而欧娜斯对这灵能者的死也很惊奇：“他……他……他脑袋在头盔里炸了！” 陆烬无奈嘆息一声：“滥用灵能把脑袋炸了，正常。” 灵能是一种极度危险的力量，灵能天赋越强，就越危险。 每一次使用灵能都相当於进行一次“检定”，类似於赌，这灵能者疯狂使用灵能，还是个新手，准是在最后一次使用灵能时没“赌贏”，脑袋就炸了。 这种灵能失控现象颇为常见，不过好在他只是把脑袋炸了，而不是炸成一个能让恶魔进入现实的肉门。 “把尸体带走！”卡奥从地上爬起来，冲向尸体。 凶戾天使们其中有人骨折了，有人被炸晕了，但幸运的是没有出现减员，全都上去搬运尸体。 又在欧娜斯指引下，在听见枪响的人到来之前离开仓库，回到那个有传送阵的舱室。 被传送装置带回去后，行动结束。 第28章 聪明人 …… 暴君之门要塞。 维恩加尔走进医疗室，在凡人护士错愕目光中倚著墙壁，两腿交叉，姿態閒逸的看向艾尔斯。 “你记忆恢復到什么程度了？” 叛教者问。 艾尔斯瞪了维恩加尔一眼：“你在竞技场上杀出来並得到想要的东西后，我看到你这个杂种在一瞬间眼神里有轻蔑和不臣——恢復到这了。” “那你恢復的不错啊，恭喜。”维恩加尔点头，“然后，我这个叫维恩加尔的杂种有问题想问你。” 艾尔斯沉默著，没有出声，没同意但也没反对。 他清楚维恩加尔是自己战团长手下一条不小的走狗，既然战团长都捏著鼻子用他，自己把关係搞得太僵也不好。 “陆烬，这个人你还记得吗？”叛教者问。 “我去接他，然后和他一起面对异形，我差点被杀，他救了我。”艾尔斯说。 对於这部分记忆，艾尔斯仍觉得是空白。 他说回忆到维恩加尔来红海盗的时期，这是单纯为了骂维恩加尔，实际上他回忆到自己被战团长命令去接收凶戾天使的时候了。 不过关於陆烬的事，都是听来的。 “嗯，我听到的也是这么个版本。” 叛教者低下头，沉思起来。 一边沉思一边又吐露著疑惑。 “我跟你相处过一段时间，我知道你是什么脾性。” “当我接到大漩涡之主的命令，和陆烬一起去歼灭肉毒症战帮时，我跟別人打听了一下陆烬和你的事情。” “当然还有其他的事情。” 维恩加尔通过这些事情，推测出陆烬的脾性。 从他保护凡人船员，在竞技场上一挑三这件事能看出来，陆烬格外在乎凡人的命。 凶戾天使也是一样的。 但再想到艾尔斯的脾性——他总是擅自做一些事，非必要不按照休伦的命令行事，他仇恨凡人。 总之，维恩加尔在来之前，设想了一下：如果自己听来的故事是事实，並且自己当时在场，艾尔斯在发现暴戾獠牙號已经近乎沉没，整个战团星际战士被活捉后，会做出什么。 而维恩加尔想到的这个事情，就是他来的原因。 “我觉得他不可能救你。”维恩加尔接著说，“你好好回忆一下。” 艾尔斯沉默著，真的开始思考。 因为维恩加尔说的话，他也认同——在听说了更多细节后，他认为自己当时会下达只把陆烬和导航者接走的命令。 “合著你之前根本没想这些事是么？” “我要是陆烬，我早把你这个杂种砍了！” “就你这种货色，你也会帮著他跟欧克异形的老大作战？你他妈也不想想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还真认为自己是什么好玩意，成天跟个死人似的躺在这鬼地方，也不去跟休伦核对核对。” “蠢货中的蠢货！” 看著艾尔斯似乎想不起来，维恩加尔冷静的用言语逼迫对方。 “注意你的言辞！”艾尔斯立刻激动起来，“你没资格……” “闭嘴听著，然后给我想！休伦能因为你把我杀了还是怎么的？” 维恩加尔如同连珠炮一般“开火”。 “就是我现在把你宰了，他能把我怎么样？” “你归根结底就是个连命令都执行不明白的货色，你还能活著，你还能过的不错，单纯因为你是休伦的老兵之一。” “你这个连改造手术都做不完的废物能活下来，单纯是因为休伦跟陆烬有一点一样的愚蠢共同点。” “像你这种人，我还没从战团离开时就会因为看你不顺眼，找个地方把你宰了然后说你是被敌人炸死的。” “……” 艾尔斯连还嘴的能力都没有，极度愤怒下起身在医疗室寻找著武器，但是什么都没找到。 维恩加尔见他还打算跟自己对抗，直接走过去，一巴掌给艾尔斯打趴下。 凡人护士们惊慌失措，跑出医疗室。 艾尔斯趴在地上，刚想继续反抗，忽然想起什么。 见他一愣，维恩加尔立刻掐著艾尔斯脖子，把他拎起来：“你想到了？” “放开我！我要去见战团长！”艾尔斯吼叫。 维恩加尔这才鬆手，跟在艾尔斯后面，在廊道中穿梭著。 一名星爪时期的老兵被护士叫到医疗室，刚要修理维恩加尔，却发现医疗室空无一人。 …… 维恩加尔和艾尔斯在廊道中穿行，走进一条笔直的廊道后，两人忽然停住。 在昏暗的灯光中，前方十几米的位置站著一个身穿终结者甲的战士。 “赛卡拉？”维恩加尔喊出盔甲表面鐫刻的名字。 但他紧接著发现盔甲胸口处镶嵌的白色护符没有了——那是赛卡拉自己的东西，说是能抵御灵能攻击什么的…… 维恩加尔脸色骤变。 “你们很快能见到赛卡拉。” 终结者从背后摘下战锤，迈开步子，十分缓慢的向前行进。 盔甲里是陆烬。 他没有黑色甲壳，全靠蛮力驱动这台终结者。 盔甲镶嵌的护符送给欧娜斯了。 灵能者脑袋炸了这件事给欧娜斯带去不小的震撼，以及恐惧，她现在把自己关在导航者圣所谁也不见，陆烬从维恩加尔舰船上回去后去找欧娜斯，但最终没见到面，只是把护符从门缝里丟给了欧娜斯。 陆烬缓慢的前进。 维恩加尔和艾尔斯刚要衝出廊道，却看见一个站在六芒星法阵上的凶戾天使將闸门关上，在闸门彻底闭合之前，这凶戾天使消失不见。 “是你击败了我！是你把我打成了植物人！” 艾尔斯站在门前对陆烬咆哮。 他看不见终结者里是谁，但他能从陆烬那生涩的高哥特语口音听出来——就是这个傢伙一拳一拳把我打的半死！ “是我。”陆烬拎著战锤的双手自然垂著，步步逼近。 接著艾尔斯想到自己在暴戾獠牙號指挥甲板，用爆弹枪杀掉的那个船员。 陆烬也想到了那个人。 还想到，自己把那胆小的船员带出来时，承诺他在自己身边比在避难所更安全。 想到这个船员带著自己一路杀绿皮，杀到导航者那边。 想到这船员被艾尔斯杀了。 “你还能活著，是因为我在当时想出了能让更多人活著的办法。”陆烬说。 “就因为一个凡人！你是不是疯了？！”艾尔斯怒吼。 “是的，就因为一个凡人。”陆烬迈著步子，瞥了一眼拔出链锯剑的维恩加尔，“在我眼里你不比那个为我带路的船员多什么。” 在艾尔斯还想继续吼叫时，维恩加尔给了他一耳光，接著递上一把战斗匕首。 “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跟我们思维不一样！他是认为谁该死他就杀谁！你废话这些还不如衝上去替我死了！” 艾尔斯接过匕首，却没有胆量衝上去。 维恩加尔则是將链锯剑高高举起来。 这不是为了拼刀，而是为了把扔过来的战锤偏转开，以防止陆烬丟锤子杀人。 维恩加尔也是一个强大的战士，他很自信自己能像杀死战团里那个阻止自己离开的人一样，在链锯斧或动力锤之类重兵器飞过来时，凭藉技巧和力量偏转它。 陆烬仍旧缓慢逼近……但这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 就算有黑色甲壳的人穿它，速度也提升不了多少。 在双方接近到不超过十米距离后。 在陆烬举起战锤，维恩加尔和艾尔斯准备拼死一搏后。 闸门忽然开启。 “就像我刚才在会议上对那黑军团使者说的，如果阿巴顿必须依靠红海盗的舰队才能確保夺下卡迪亚，那他就不该进行这场远征。” “你为什么会站在黑军团那边，认为我们应该……” 休伦和阿曼纽斯刚走过闸门。 前者话还没说完，看见了自己的老兵，维恩加尔，以及陆烬。 “战团长！”艾尔斯冲向休伦，躲藏在阿曼纽斯背后，“陆烬……他要杀了我！” “他还想把这件事嫁祸给我。”维恩加尔走向休伦，“吾主，您应圣裁！” 休伦瞬间意识到一切。 而阿曼纽斯则是低头看了眼手臂上的微型电脑，心想：我说怎么那道闸门失控，还得我自己破解它。 “……” 休伦沉默著。 他刚刚从会议室出来，接见完黑色军团的使者，身上还穿著盔甲，佩戴了武器。 再加上从来不脱盔甲的阿曼纽斯，想要杀死陆烬並不困难。 “他之前……” “我不傻，孩子，我能猜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尔斯刚想把自己真实遭遇说出来，就被休伦打断。 休伦盯著陆烬，眼神愈发狠厉。 阿曼纽斯抬起手臂，附著於手臂上的火炮瞄准陆烬。 它自动调整为等离子模式，將会在开火后释放出一团足以融化陆烬盔甲和躯体的等离子。 艾尔斯转身面朝陆烬，脸上除了凶狠之外，还有得意。 噗嗤—— 利器贯穿血肉的声音响起。 不是陆烬冲向他们並杀了人，也不是他们杀了陆烬。 艾尔斯在极度错愕之中低下头，看见五根利爪从自己腰和胸膛之间钻了出来。 那是大漩涡之主的武器，一个名为“暴君之爪”的利爪型武器。 “战……战团长……”艾尔斯艰难抬头。 他很困惑。 他能意识到休伦避开了自己所有的要害，自己除了疼痛之外甚至没有生命在流逝的感觉……但为什么战团长会將利爪刺入自己而不是敌人？ 休伦低头与艾尔斯对视：“不要更改我的命令，不要打折执行命令。从星空之爪时期，到你前一阵子出去接凶戾天使之间……我说了多少次？” 剧痛让艾尔斯无法说话，只能流泪。 暴君之爪抽出。 艾尔斯蜷缩著栽倒在自己战团长脚边。 “吾主……”维恩加尔艰难开口，“他想嫁祸……” 休伦看向维恩加尔。 后者低下头，只有沉默。 休伦瞪著陆烬，神情阴沉又狠毒。 他什么都不说，时间每过去一秒，他的呼吸就更急促和沉重一分。 可想而知那具半是血肉半是机械的躯体蕴含著何等怒火。 而阿曼纽斯则是在短暂等待后蹲下来，为自己的战斗兄弟疗伤。 “哈哈哈！” 休伦瞬间变脸，皮笑肉不笑的笑了几声，然后摇头：“不用担心，这件事不会有什么影响，归根结底，是艾尔斯犯了错误。” “你用人用错了。”陆烬说，“艾尔斯本就会在执行你的命令时……” “不，没错，当时实在找不出人手了。”休伦摇头，“你们凶戾天使除了你之外的战士被猎犬战帮活捉，这是个意外，如果没有这意外，艾尔斯就绝不会折扣执行我的命令……因为他当时认为你们没用了。” 维恩加尔忽然开口“点火”：“艾尔斯当时杀了一个属於陆烬的船员。” “艾尔斯能活著，大概是因为你当时想出了能让更多人活著的法子。现在也一样。”休伦看都不看维恩加尔一眼，“要么你和艾尔斯的矛盾在这一刻结束，要么我就杀光你所有船员，你选一个。” 陆烬沉默著。 但他无疑已经做出了选择。 “艾尔斯，这件事结束了吗？”休伦低头看向自己的战士。 艾尔斯艰难点头。 休伦再抬头说道：“你得给我补偿。明天会有一个战帮到访，信仰血神的战帮，他们因你的事跡而来，也只会因为你才留在红海盗，你必须跟我一起出席接待他们的宴会。” 没等陆烬说完，休伦看向维恩加尔：“你有什么意见？” “吾主，这是嫁祸，而且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出去，到时候……” 没等维恩加尔说完，休伦看向阿曼纽斯：“炮击维恩加尔的舰船，再杀一些他们的人，然后把这里发生的一切扣在他们头上。” 下达命令后，休伦又对维恩加尔说：“作为补偿，你將得到一艘巡洋舰。就是我们从帝国之拳手中俘获的那个。” “讚美吾主的慷慨！” 维恩加尔单膝跪地。 他是突然想到陆烬和艾尔斯的事情，觉得不对劲，或许可以利用这件事打击陆烬，然后才来找艾尔斯。 忙活一通后要死一些人，还要挨炸……但得到了一艘打击巡洋舰，小赚不亏。 在维恩加尔站起来后，正在为艾尔斯疗伤的阿曼纽斯注意到艾尔斯脸上有伤。 阿曼纽斯回头看一眼陆烬，觉得艾尔斯脸上的伤肯定不是这傢伙弄得，那么是谁打的，显而易见。 於是他站起身，走到维恩加尔面前。 后者一脸茫然，然后在茫然中被阿曼纽斯摘掉头盔，又在茫然中看见阿曼纽斯抬起手，最后被阿曼纽斯包裹著臂甲的大手狠狠扇了一巴掌。 话都说不出来的艾尔斯看见维恩加尔被自己的战斗兄弟正义制裁，因痛苦而狰狞的脸上浮现起一丝笑意。 陆烬转身离开，维恩加尔行礼后也离开。 休伦看向阿曼纽斯，后者开口问询：“您没想到陆烬和艾尔斯之间会有什么事情？” “没想到他敢做今天这事。如果不是维恩加尔，这件事会是我笼络他的机会。” 第29章 看法 …… “我们的战团长认为，客观的讲，你曾经所属战帮也就是廝杀者，对我们凶戾天使是有功劳的。” “但廝杀者已经死在了那场针对狡诈猎犬的歼灭战里，而消灭廝杀者的灵能者，则是被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出现的巨斧连同星球一起劈碎了。” “无论如何，廝杀者有功劳，如果我们希望回馈他们什么，只能回馈到你这个仅存的前廝杀者身上。” 在暴君之门竞技场的休息区。 卡奥面对著那名於昨日想要加入凶戾天使，却被陆烬拒绝的吞世者。 在卡奥身后，是终结者战术无畏盔甲的部件。 “我那些……嘶……”吞世者的声音低沉沧桑，蕴含著痛苦的压抑和焦躁，“我那些兄弟，最终就换来了这么一套盔甲？” “一套盔甲显然不足以弥补你们廝杀者做出的牺牲，但如果有別的条件，我们可以商量著来。”卡奥说。 吞世者盯著卡奥看了一秒，转身上场。 无奈，卡奥只得把这件终结者带回去。 …… 返回暴戾獠牙號后，卡奥直接进入战团旗舰的荣誉大厅。 凶戾天使们，凡人船员们，围绕在凶戾天使基因之父基里曼的塑像下，而他们的战团长陆烬正屹立在塑像下对眾人说著话。 “我和艾尔斯之间的事情，你们全都知道了。” “而我突击维恩加尔那些人的舰船，也是为了处理这件事。” 接著陆烬將几个太阳时前，他在暴君之门里做的事情，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 包括休伦当时的態度，对於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法。 人们的心情被陆烬的讲述牵动著，他们得知自己完完整整活到这一时刻之前，其实有很多次可能迎来灭顶之灾。 不过好在艾尔斯的问题已经被解决。 大概不会再有什么能让所有人去死的危机在暗中酝酿。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很简单。”陆烬竖起一根食指，“想尽办法收集吃喝，足够用一个太阳年的吃喝，与之相比，武器装备甚至都是次要的，因为我们不缺武器装备，只缺足够的食物用以踏上离开的行程。” 接著，卡奥看见一些舰船上擅长做买卖的人给陆烬出谋划策。 通过售卖武器装备换取食物，但是要注意挑选交易对象，绝对不能跟维恩加尔那帮人做生意。 这些陆烬一一同意。 “然后呢，战团长大人。”有人语气中带著沉重的迷茫和畏惧，“我们离开大漩涡之后，是要去找帝国的审判官伸冤吗？可是我们已经逃了出来，审判庭还与我们有血海深仇。” “前任战团长说，贝娜审判官可以帮助我们伸冤，但说实话我不这么认为，可是作为前任战团长的遗言，我得去尝试，小心尝试。” “如果情况不对劲，我就带你们离开。” 陆烬语气坚定。 “归根结底，我们需要谋求的是不在大漩涡里待著，帝国不容我们，我们可以去帝国疆域之外。” “但留在大漩涡这种想法是不能有的，原因为何，你们都很清楚。” 不能待在大漩涡这的確是共识。 陆烬知道，黑心王休伦有一句话：相比起阿斯塔特，凡人几乎是在踏入大漩涡后就会被扭曲意志，这个亚空间与现实交界之处对他们的渺小意志而言太过凶险了。 但暴戾獠牙號的船员並没有被亚空间腐蚀。 原因很多，可能这艘船的船员比较团结，他们会互帮互助，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他人的精神支柱。 也可能是因为陆烬的画像，这画像现在到处都是，那可不是心理安慰剂的作用，而是能减少超自然现象。 但是即便如此，大漩涡对凡人还是有影响。 据卡奥所知，这一周里凡人船员中有二十对夫妻诞下了孩童，这些孩童有个统一特点——能把接生的人嚇到麻木。 这些怪胎最终不是被星际战士处理了的，甚至没有上报给星际战士们，凡人夫妻们自己选择把怪胎摔死。 不能生育繁殖，对凡人而言是很绝望可怕的，而诞下怪胎事件发生后人心惶惶，人心惶惶又导致舰船超自然现象发生频率回升。 总而言之，就是大漩涡这鬼地方能早走就早走。 “弟弟，你怎么看？” 卡莉走到卡奥身旁，向上抬起臂膀挽住弟弟的大手。 卡奥摇头：“我认为前任战团长兄弟的伸冤计划根本不可行，黄金王座上的帝皇已经拋弃了我们所有人，而如果他没有，他就不会看著审判庭把我们这个战团杀到只剩不到一百人。” “但如果我们不能洗脱冤屈……”卡莉说，“我们以后该如何获得补给，补员？” 卡奥沉默了。 战舰是没有自我维持能力的，想要补员和补给，要么靠帝国供应，要么靠掠夺。 难道凶戾天使要变成星际海盗？成为那些只为了吃喝拉撒和杀而存在的，被凶戾天使典籍定义为卑劣造粪机器的海盗？ 那可比死了还难受。 “但在帝皇拋弃我们后，我们总得想办法活下去，而不是都死了。”卡奥声音低沉，“如果我们能早一些认识到这一点，其他战斗兄弟能像我一样认识到这一点，那么我们就不会被审判官诱杀。” 卡莉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用力抓著弟弟的手寻求安全感。 陆烬此时说了些鼓舞人心的话，但他的口才实在不怎么样，没有什么演讲能力。 不过他能意识到自己现在该说话，因为他这个在狡诈猎犬袭击事件后挑起大梁，確保所有人活下来，並在前任战团长死前委託重任的人，只要听见他的话语就能得到心理安慰。 “他会带我们走出一条道路来的。”卡奥看著陆烬说，“我信任他。” …… 下午。 陆烬在荣誉大厅里参加训练。 虽然训练是战团传统，但陆烬不是为了传统而来，而是为了增长自己的战斗技艺。 前任药剂师已经死了，现在最会使用战锤战斧的人是杰诺斯。 杰诺斯便与这位新战团长对练。 “我这个战团长甚至要向一名战士请教战斗技巧。”陆烬拎著战锤战斧围绕杰诺斯踱步，“尼诺斯死之前为什么会选我呢？” “因为在所有战斗兄弟都被抓走后，您確保其他人活了下来。”杰诺斯双眼搜寻著陆烬的破绽，“尼诺斯兄弟在成为战团长之前，他是战团里战斗技能最差的那个，但他的前任战团长兄弟指定了他，因为他能带著人们活下来。” 陆烬沉默著。 杰诺斯忽然找到破绽，上前一步，挥舞战锤。 陆烬反应慢，战斗技巧也不多，但好在力量够强，轻轻抬起链锯斧便招架了自上而下砸来的锤头，轻而易举。 “不要平抬著招架，偏斜一些，下一招会在哪个方向出招就往哪个方向偏斜，最好的防守是进攻，不要陷入被动。” 杰诺斯教导的话语陆烬都听进去了，同时陆烬还在想尼诺斯死前的遗言。 总结一下，遗言其实是：如果陆烬能当战团长最好，但他不愿意的话那你们就自己选个战团长。 凶戾天使们还是可以选出新的战团长来执行这个遗言的，但问题在於，现在的凶戾天使別说是战团长，连个药剂师和战斗导师都凑不出来了。 “杰诺斯兄弟，你就像我母星上那种除了知识之外啥都不知道的庸师。” 一旁训练的卡奥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对练，走了过来，拄著链锯剑指点江山。 “虽然战团长兄弟无论经验和技艺都不如你，但如果你们真的是敌人真的进行实战，你还是会被杀死，因为他有自己的优势，” “你得利用这份优势进行教学，不能只是把你知道的一味灌输给他。” 陆烬听了这几句话，觉得卡奥说的还真有道理。 而杰诺斯则是不满：“所以为什么不请我们战团里最擅长教学的卡奥兄弟来当战斗导师呢？是你不想，还是你这辈子连战斧或战锤的杆子都没摸过？” “杰诺斯兄弟，我只是给你一些建议。” “卡奥兄弟，我不需要一个其实连链锯剑都用不明白的人给我建议。” “是么？你还真需要，如果当初我们去卖那导航者小丫头的宝贝时你听我的建议，就不会被別人骗到剩条裤衩子。” “……”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陆烬想起战团典籍里有怎么处理战斗兄弟矛盾的教条。 答案就是让两个针锋相对的战斗兄弟手拉著手，胸膛贴著胸膛，这么保持十秒钟，然后双方就会尷尬的笑出来，並觉得最好还是不要惹事以免下一次又得到这种羞耻的惩罚。 陆烬刚想开口，荣誉大厅广播突然传出声音。 “转接来自指挥甲板的通讯。” 隨后，荣誉大厅基里曼雕像下弹出全息通讯框，休伦的脸出现在通讯框上。 “你不用跟我去见那些信仰血神的人了，你直接和他们组成战帮。” “先別急著反对，你確实需要他们，因为你们將和维恩加尔一起去执行任务。” 通讯框中浮现出一套盔甲。 这是一套30k大远征时期的铁骑型终结者甲，从各种特徵来看，陆烬一眼认出来这是一万年前吞世者军团“红屠夫”使用的型號。 不过奇怪的是，这套铁骑型盔甲表面有大量在吞世者眼中必然繁复无用的装饰。 比如红色披风——披风表面绣著一群人向这套盔甲的穿戴者跪拜的场面。 盔甲表面镶嵌著无数小型颅骨，这些颅骨装饰品却不是单纯的骷髏头形象，而是戴著王冠，镶嵌著金钉或其他华丽装饰物。 根据“越古越强”定律，陆烬立刻就能意识到这套盔甲具有无上的价值。 而休伦想要取得它，可能是为了討好谁。 “你们一起去那个帝国世界，把这套盔甲夺过来，然后我会把它送给索拉克斯。” “索拉克斯是一个血神战帮的领袖，到时候你带著盔甲过去，缔结盟约。” 休伦说完，通讯框旁边弹出星图。 星图指向大漩涡南部边缘之外，一个名叫“曼罗斯”的帝国世界。 “这不是我跟维恩加尔歼灭肉毒症战帮的地方么？”陆烬说。 “就是这里。”休伦点头，“如果一切顺利，我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 说完，黑心王切断通讯。 “他在故意噁心我们！”杰诺斯低吼，“明明知道维恩加尔跟我们不合，还偏要……” 卡奥打断战斗兄弟的低吼：“他可能是想要藉助我们的手对付维恩加尔。” 同样这么认为的陆烬立刻转头看向卡奥，心中觉得卡奥其实也挺有战团领袖的必要能力。 第30章 重返曼罗斯 …… 暴戾獠牙號准备进入亚空间航行状態。 准备期间，维恩加尔的四艘舰船来到獠牙號左右，没有通讯交流，维恩加尔自己也没像当初打肉毒症时跑到獠牙號上。 隨后又有一艘舰船到来，將一些“货物”送进獠牙號机库甲板后就离开。 送来的货物是一百个信仰血神的混沌星际战士。 “导航者圣所那边……欧娜斯能否正常导航？” “我去过了，她说她会振作起来，保证完成这次导航任务。” 陆烬与卡奥並排进入机库甲板，同时看到那信仰血神的一百人。 这一百名星际战士全都是赤红色盔甲，身上掛著穿成串的颅骨，从颅骨体积来看，有星际战士的颅骨，也有凡人的。 “欧娜斯看见那灵能者自己把自己脑袋炸了后被嚇坏了。”陆烬说，“但好在她还能导航……” 在接受休伦的任务后，陆烬去找了一次欧娜斯。 但欧娜斯还是不见任何人。 然后就是亚空间航行进入准备阶段，实在没办法，才让卡奥和他姐姐卡莉一起去问问。 从卡奥得到的结果来看，欧娜斯至少缓过来一点了。 “她毕竟还是个小丫头。”卡奥无奈摇头，“她是和父母一起被他们的家族送来的，审判官诱杀我们时，她父母被砍成了两半，而她亲眼看著……如果当时不是她灵能觉醒睁开第三只眼，我们就全都得死在那审判官手里。” 陆烬愣了一下，停住脚步看著卡奥。 这事欧娜斯没说过，所以他以为欧娜斯就是直接被送来当导航者的，审判官诱杀事件里可能没下船…… 接著一声嘆息后，陆烬走向那些混沌星际战士。 后者们站成紧凑的队列。 他们不是吞世者，只是信仰血神的星际战士，所以没有屠夫之钉。 不过陆烬觉得自己还是得管教他们。 “我的船上有我的规矩。” 陆烬停下脚步，面朝星际战士们。 此时机库甲板开始封锁，但机库巨型舱门缓慢闭合的声音没有压过陆烬的声音。 “第一，你们待在我们指定出来的地方，也就是这个机库。” “第二，不准杀任何船员或阿斯塔特。” 陆烬说话时这些人很认真的听著，因为他们就是被陆烬在竞技场上以一敌三的事跡吸引过来的。 但肆意杀戮凡人已经成为他们的习惯，纵使他们听说陆烬在乎凡人，也不免想要抗议。 “我们可从来没有遵守过这样的规矩！”一名混沌星际战士大吼著说。 陆烬接近那反对者。 他现在身高两米三，足以平视任何星际战士。 “那你们直接点告诉我，怎么才能遵守。”陆烬说。 “让我们或你自己出点血。”星际战士回答。 这些血神信徒被陆烬吸引过来，但不意味著他们会如同忠犬一般接受他们崇敬者的指挥或规训，相反，陆烬越是名声在外，他们就越是想要挑战这个人。 “那就来吧。”陆烬手伸向背后。 战斧被从背后摘下来，顺势挥砍，击碎链锯斧，同时把三个混沌星际战士的头颅砍下。 直至三具尸体整齐划一的跪下，耗时不到一秒。 同伴被杀丝毫不能让这些血神信徒心生仇恨，他们反而尖叫欢呼，为同伴的死而兴奋。 “这下我们愿意遵守规则啦！” “只有强者才能制定规则！” “……” 陆烬將战斧放回背后：“你们之中的任何人想要违背规则时，先来找我，我会把你们的头砍下来，从源头上切断你们违背规则的妄想。” 又是一阵欢呼声响起。 卡奥始终旁观著，然后在心里越发肯定：尼诺斯兄弟真是一如既往的真知灼见，在选人的事上尤为如此。 卡奥就搞不明白一件事：一个凡人……毕竟陆烬的改造失败了……他加入战团没有几天，是怎么搞明白不同混沌星际战士的脾性，並能採取最佳应对策略的。 他认为只能用天才来形容陆烬这种人，就像从娘胎里被薅出来时一只手抬起一只手放在胸前，对接生他的和生他的人说：带我去找凶戾天使，別浪费我的时间，ok？ 於欢呼声中，暴戾獠牙號进入亚空间。 欧娜斯確实正常引导了亚空间航行，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陆烬走回到卡奥身旁，和他一起去巡视整艘舰船，確保不会有人被亚空间航行时的超自然现象嚇疯。 “其实，我们很担心您不愿意担任战团长，您当时的態度也印证了我们的担心……” 卡奥突然说。 “我確实不想。” 陆烬一脸无奈。 “不是我厌恶你们，也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而是我就担心担任战团长会让我做不想做的事情。” “就比如为休伦做事……可想而知，当我偿还了他的人情后他也会让我们继续给他做事，並且他绝对有这手段。” …… 持续一周的航行后，包括暴戾獠牙在內的舰队进入帝国疆域，来到曼罗斯星系內。 维恩加尔仍然不交流，身处指挥甲板的陆烬也巴不得他们这些人悄么声著，於是直接盘算怎么把休伦想要的那套动力甲弄到手。 按照惯性思维，当然是直接进攻这个帝国世界，抢走盔甲。 但陆烬想到之前在歼灭肉毒症战帮时，曼罗斯主动跑出来做买卖，说明这个帝国世界是一个“信仰不坚定”的世界。 那么自然就有更好的手段弄到那套盔甲。 正盘算时，曼罗斯星系內一艘可以从星球上起降的运输舰航行至舰队附近，发出通讯申请。 在通讯申请被允许后，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孔出现在陆烬眼前。 “怎么说？”男人背著手，一脸淡然，全然没有面对“混沌大敌”的警惕，“这次是买补给，还是买情报？你们代表大漩涡之主来的吧？我这可是有一个帝国军事方面的情报……” “我们来获取一套盔甲。”陆烬示意通讯人员將“红屠夫”终结者的图像发过去。 看完图像，男人脸上浮现出疑惑神色，接著说：“我不知道这套盔甲在哪，但如果有的话，我肯定帮你弄到……只要那什么足够的话。” 男人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大拇指捻在一起搓了搓。 “我正好也想跟曼罗斯贸易。”陆烬突然想到自己的计划，“我的船上有足够的武器装备，你们是否有足够的储备粮，和一个能找到这套盔甲的聪明人？” “亚空间风暴把运输航线切断了，曼罗斯现在正饥荒……別误会，我的意思不是弄不到，而是要多给一些。” 男人眼神中闪烁著狡诈，语气轻挑又信心十足。 陆烬迟疑著点头。 “看来是大客户。”男人转头对奴隶下令，“老规矩，在巢都塔尖开市场，再请这些客人去总督府邸。” “尊敬的大人。”男人再看向陆烬，躬身抬手，“能否请您和其他贵客做客总督府邸呢？” …… 曼罗斯是一个有一百二十亿人口的巢都世界。 本来巢都世界不可能只有这么丁点人，但曼罗斯只有一座规模不大的巢都，人口承载能力甚为有限。 陆烬和凶戾天使们，卡莉，以及几百名船员乘坐运输机前往巢都塔尖。 巢都世界有一个共性——离地面越远空气越好，资源越多，居民地位也越高。 运输机降落在总督府邸之中一座园的停机坪上。 刚下运输机，陆烬第一眼看见的是矗立在园中央非常宏伟，约有一百米高的帝皇雕像。 宏伟雕像的盔甲和剑都是黄金锻造。 不过陆烬发现这雕像有点奇怪，那就是双眼紧闭。 奴隶们走来，接引客人们去总督府邸的謁见厅。 陆烬一路走过去，发现路上各种国教信仰的標誌，比如帝皇雕像，帝皇画像什么的，全部都是闭著眼睛。 再回想起之前当装弹奴工那会，看到的帝皇可都是睁著眼睛的。 不过自己不是国教传教士，所以陆烬也就没纠结这些，一路进了謁见厅。 曼罗斯总督已经准备好一场盛宴，用以款待这些能给曼罗斯带来好处的大漩涡贵客们。 每个人都被奴隶指引著落座。 座位呈环形，环形席位左侧是客人，右侧是当地贵族，而陆烬和总督则是坐在一起。 一切都仿佛设定好的程序，有条不紊的运行，可以看得出来曼罗斯已经这样接待客人无数次了。 所以总督並没有什么寒暄，这个白髮的美丽中年女人只是端坐著，看都不看客人们一眼，只等著宴会正常开始。 直到落座后，负责为宴会提供表演的人进入謁见厅。 各种曼罗斯当地珍奇异兽来到席位中心，开始表演马戏似的节目。 陆烬观察著那些珍奇异兽……和泰拉也就是地球上的生物差不多，不过在这个年代应该算是古生物了。 公鸡，海豹，狗……这些古生物的特点就是体型大，哪怕是一只公鸡也有成年人大小。 “你们看起来跟那些常见异端星际战士不一样。”总督端起酒杯，“之前应该是为帝国而战的吧，哪个战团？” “凶戾天使。”陆烬端起酒杯回敬，然后將酒杯放下，並未饮用。 卡奥则是尝了一口，抱怨道：“这酒就像一个人裹著布衣服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然后终於可以休息了，坐在篝火边把自己的內衣和袜子拿出来烘烤……两种味道简直一模一样。” 陆烬心想这卡奥还挺有生活。 总督並未理会卡奥对当地美酒的恶评，將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呢喃道：“噢，凶戾天使……我祖父好像见过你们。” “我们来此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这套盔甲。”陆烬拿出“红屠夫”甲的图画，“请帮我们找到。” 总督凑近过去观察著，身体距离陆烬越贴越近，使劲吸了一口气后，双眼迷离的看著陆烬：“我知道这套盔甲在哪，你愿意付出点什么得到它？” 此时卡莉走了过来：“战团长，舰船上有个孩童得了病，船上没有医生，如果曼罗斯当地的医疗水平……” “派我的私人医生去治疗那个孩子。”总督转头对身后的奴隶说。 下完命令，总督慵懒的將下巴搭在陆烬手臂上：“继续。” “就像我的人会在你们这里用武器装备换粮食一样，我当然也是用武器装备之类的东西换取那套盔甲。”陆烬回答。 “你是个有点死板的男人。”总督面露微笑，“那就正常贸易吧。” 接著她连续下达几个命令。 陆烬带下来的船员被贵族卫兵们保护著离开謁见厅，去塔尖市场做交易。 生病的孩子和他的母亲也是跟著陆烬一块下来的，被总督的奴隶带去治疗。 宴会的节目换了一个，马戏结束，那些地球远古时代才能看到的古生物们全都被带走。 卡莉始终站在陆烬身后，盯著那些古生物们看了很长时间。 直到古生物们被带到謁见厅后方的帷幕后，在它们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前，卡莉还是盯著它们在看。 这时，其中那只走在最后面的公鸡回头看了卡莉一眼。 卡莉呆愣住了。 她从未从一只动物的眼神里感受到这么多情绪……恐惧，希望，疑惑…… 在所有人目光都不在卡莉身上时，她看了一眼周围，沉默著跟上那些古生物。 动物们被驯养者带离，在帷幕后面停下。 驯养者听见车辆声，於是便走出去指引用来运输动物的车辆直接停到謁见厅后门。 卡莉走了过去。 那些动物们只是趴在地上，並未注意到她，除了那只公鸡。 当卡莉接近时，公鸡双眼睁大，眼神中充斥著恐惧。 它不停啄击地面，啄的口器崩解，满嘴是血。 然而这並不是动物发狂，因为卡莉发现公鸡把自己的磕出血后，在地上书写了一个单词——“跑”。 “你……你是人……”卡莉深吸一口气，脸色苍白如雪。 公鸡抬起头看向卡莉身后。 卡莉察觉到什么，猛然转头，看到的是一个星际战士。 不是凶戾天使，而是一个卡莉叫不出名字的战团的星际战士，盔甲为黑色。 “嘘。”星际战士捂住卡莉的嘴，直到她缓慢的停止挣扎，才鬆开手。 星际战士迈过卡莉身体，来到后门外。 一百名全副武装手持爆弹枪的星际战士排著整齐队伍。 那个刚才跑出去指引车辆的驯养者一脸懵，因为他刚才跑出去时，从车上走下的是神皇的天使们。 第31章 帝皇闭眼不救世 …… 不知过了多久。 卡莉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有什么在拍自己，睁开眼睛后看见是一只海豹在用尾巴拍自己的手臂。 在看四周…… 一间阴暗的如同地牢的地方，铁栏杆外的走廊不长，能看见一处金碧辉煌的场地，结构类似於暴君之门的竞技场。 场地四周的席位坐满了衣著华贵者。 卡莉看见场地中心是一对母子——是自己带下来想要在曼罗斯治病的那对母子。 少年被锁链绑在断头台上，他的母亲被一群手持铁棍的卫兵殴打，手中死死拽著牵引断头台闸刀的锁链，只要她在被打时鬆手，或是手臂被打断，那闸刀就会落下。 场地四周的观眾席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而在场地边缘，宏伟华丽的帝皇神像俯视著整片场地。 但神皇雕像就和在总督府邸看到的其他雕像一样，双眼禁闭，在当前这情境下，仿佛不忍。 “放了他们！”卡莉抓著栏杆吼叫，但吼叫声立刻被欢呼声掩盖。 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不再做这没有意义的事情，转头看向其他地方，想要寻找能让自己打开监牢门的东西。 此时卡莉发现自己在宴会上看见的动物们，都跟自己关在一起。 公鸡，海豹，狗…… 他们都有一样的眼神，跟人类没有区別的眼神。 公鸡双眼流泪，叼著自己的羽毛，之前磕断的嘴流的血变成了用来书写的墨水，在地上书写出一行字。 【我们之前都是人。】 【一个塔尖的贵族改造了我们，这是一种他们家族流传的手艺，传统……製造我们用来取乐……】 卡莉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下意识抬眼看了下头顶。 监牢里也有帝皇神像。 一如其他神像般双眼紧闭。 【我是之前朝你买画像的那个奴隶，你还记得我吗？】 公鸡书写完这行字，抬起头看著卡莉。 卡莉瞬间回忆起——歼灭肉毒症战帮后，人们在机库甲板摆摊买粮食，欧娜斯还把自己家的珍宝拿出来卖。那时候一个肥胖贵族的奴隶悄悄折返回来，购买了战团长的画像。 从卡莉双眼中读取到“她还记得”后，公鸡没有解释自己因为什么被改造，而是继续书写那些它在卡莉昏迷时仔细琢磨出来，认为必须告知给卡莉的诸多信息。 【在我被改造之前，我和我的主人接待了一个审判官，那个审判官带了一个战团。】 【在謁见厅里，所有贵族聚集在一起时，审判官问了我主人之前是否见过一个名为凶戾天使的战团，我主人回答了。】 【之后我们这些奴隶被驱赶出去，他们密谋了什么我们不知道。】 【反正就是在那件事情后，我们都被做成动物了。】 卡莉看向其他动物。 后者全都双眼含泪，发出不是人言的低沉叫声。 其中一只海豹爬过来，叼过羽毛笔继续书写。 【我胆子大，就在那场会议进行时偷听了一下……我听到审判官质问贵族们，为什么曼罗斯巢都有那么多叛徒星际战士的画像。】 陆烬的驱邪画像正是卡莉送给奴隶们的。 一种巨大的悲伤和愧疚感在卡莉內心炸裂，她没想到自己的行为竟然导致这么多人遭殃。 【所以我认为，画像跟我们被做成动物有关，可能贵族们觉得那画像是跟著奴隶传进曼罗斯的，就惩罚了当时所有参与交易的贵族的奴隶们。】 【画像在下巢和底巢流传开来，贵族们厌恶画像，就命令所有画像上的凶戾天使战团长都必须闭上眼睛。】 卡莉这才知道自己送出画像的后续。 那就是陆烬的画像在曼罗斯疯传，然后贵族们厌恶这画像，就下令所有画像上的陆烬都得闭眼。 就像帝皇神像一样。 【人们抗拒这个命令。】 【屠戮和镇压开始了。】 【最终人们还是屈服……】 【反抗到死的是一个灵能者，他的双眼被挖出来，在死之前留下了一句预言。】 海豹將那句预言书写出来。 血液在地上构成歪歪扭扭的一行字。 【帝皇闭眼不救世，陆烬睁眼要杀牲】 接著更多信息被书写出来。 血並非用不完，每当羽毛乾涸，海豹就將自己的头狠狠往地上砸去，然后在地上书写一行又一行的字。 被做成动物的人们传递著羽毛。 接著卡莉便得知了更多事情。 因为这句预言，灵能者被处死，然后审判官觉得曼罗斯必然跟凶戾天使的现任战团长有更多联繫，於是他带著名为“慈悲圣使”的战团驻扎在曼罗斯上。 卡莉认为这名审判官可能是想守株待兔，等凶戾天使再一次跑出来做交易，然后一网打尽。 那么现在可能还身处謁见厅的星际战士们就有危险了。 卡莉想要回去告诉陆烬这颗星球上的一切，以及自己看到的那个星际战士……但她没有办法。 这些信息，通道外面场地上少年的哭嚎和殴打声，无不折磨著卡莉的心神。 但监牢里连块石头都没有，又如何能逃出去呢？ “请大家再耐心等待两分钟，这场表演结束后，將会由萨拉斯家的天才为大家表演——如何將人製作成动物，以及动物大乱斗！” 更为煎熬卡莉的话语声传进监牢。 还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队守卫来到监牢外，打开牢门，为下一场表演做准备。 不过在这一场表演还在进行时，他们必须等待。 此时，一个守卫往监牢里看著，先是打量了一下卡莉，然后莫名其妙的说：“已经传出去了。” “什么？”卡莉问。 “陆烬到来的消息。”守卫沉声说，“塔尖的贵族奴隶们已经把这件事传出去了。” 卡莉面露疑惑，审视著这位守卫。 守卫们互相对视一眼，背对著监牢，將刀剑缓缓拔出。 卡莉立刻意识到这些守卫们站在自己这边。 同时她还想到……奴隶之所以会对战团长的画像感兴趣，可能是因为他们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酝酿著反抗。 这个宇宙里不同地点的一切事情都是同时进行，而不是谁到哪，哪的一切才开始发展。 凶戾天使们来到曼罗斯这件事情將会是一个信號，它將引燃这个星球上原本就有的仇怨，以及反抗。 陆烬已经成为当地人的“符號”。 做出守株待兔之计的审判官或许料想不到这一点。 “涤盪仇怨之时，將至。” …… 与此同时。 謁见厅內的宴会已经结束，贵族们已经离场。 总督在走之前对陆烬说：让神皇的天使们住在謁见厅吧。 而在总督为首的贵族们逐渐离开之时，陆烬看见他们行色匆匆，越发觉得不太对劲。 “战团长。”卡奥凑近陆烬，递出一块数据板，“舰船接收到曼罗斯上的未知通讯信號，有人向我们传递了这些信息。” 陆烬看向数据板，滑动著每一页的图像。 他惊讶的发现船员用来辟邪的画像在曼罗斯巢都的下巢和底巢到处都是，这两个地方没有任何贵族居住。 不过这些画像和帝皇神像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闭著眼睛。 “这里为什么会有我的画像？”陆烬一脸疑惑，划动图像。 接著他看到了一群星际战士和一名审判官的照片，这张照片无疑是偷拍，角度非常诡异刁钻。 卡奥看到了这张照片，瞳孔骤然放大，呢喃出声：“慈悲使者……” 战斗兄弟们听见这话，均是面色一凛，目露凶光。 “慈悲使者……审判官诱杀我们时……充当刽子手的战团。”卡奥沉声说。 “那这个只有背影的审判官，不会就是诱杀你们的策划者吧？”陆烬指向照片上的一个身影。 卡奥用沉默告诉陆烬：有可能。 陆烬继续划动图像。 接下来看到的是一些骇人且噁心的东西。 有当地贵族举行献祭仪式，有贵族们折磨施虐奴隶，还有一群贵族跑到下巢居民区大开杀戒的照片。 其中一些事物是陆烬无法描述的。 连续划动十几次后，陆烬的心理承受能力到达极限，脸色阴沉，胸口剧烈起伏。 其中一些照片甚至让卡奥这个身经百战的精锐星际战士產生了呕吐感。 “这些信息来自於何处？”陆烬问。 “来自於……”卡奥使劲咽了一下，“信號是从下巢传出来的。” “不做生意了。”陆烬从背后摘下战锤战斧，缓缓起身，“我看不得这些……” 第32章 涤盪之时 …… 謁见厅外。 百名星际战士正封锁各个出入口。 这是一个连队中的精锐。 连长身穿终结者甲，亲自带队执行任务。 “我们很清楚您的意图，我们也愿意执行，但是您得给我们一些准备的时间，而不是让我们立刻就衝出去，好像一群疯子般在没有百分百把握的情况下动手。” 连长和通讯频道中的审判官交流著。 一个奴隶被他带在身边。 是总督的贴身侍从，被总督家族从小养到大，绝对忠诚不二。 奴隶侍从听不见身旁神皇天使说的话，只知道自己被赋予了什么职责。 当连长停住脚步，並且伸手指向进入謁见厅大堂的入口时，奴隶恭敬的行天鹰礼，走了出去。 奴隶看见了陆烬，看见了已经从席位上起身的凶戾天使们。 陆烬拎著武器，盯著奴隶。 “你们要找的盔甲已经被找到了，总督请我带你们过去。”奴隶说。 陆烬盯著奴隶的眼神中带著蔑视，讥讽。 现在他已经知道曼罗斯这个地方就是个巨型奴隶制王国，除了贵族都是奴隶……甚至不应该用奴隶来形容这里的普通人，因为他们和陆烬认知当中的奴隶不一样，这里的奴隶不只是要干活，还是玩具，猎物，以及满足各种欲望的消耗品。 这个奴隶隨时可能和其他人一样遭遇任何言辞都无法形容的恐怖虐待，但她却选择老实执行自己主人的命令。 “但是我建议你们別去。” 奴隶突然又说。 她抬起头打量著陆烬的脸。 和画像上一模一样，只是没那么凶神恶煞。 “因为有走狗想杀你们。” 话音刚落，奴隶被爆弹击碎上身。 凶戾天使们已经在奴隶出来时就寻找了掩体。 只有陆烬一个人站在原地，在一瞬间的停顿过后，他迈过奴隶尸体，冲向墙壁，挥舞著战锤击穿大理石。 在碎石之间，陆烬看到了那个连长。 於其他星际战士反应不及之时，陆烬锤击斧劈接连杀死挡路者，冲向连长的同时吼叫著出招。 连长同样使用著战锤，同样出招。 动力锤击碎陆烬胸甲，破坏了连接各个部件的核心装置，使得一些盔甲部件散落在地。 同一时刻，陆烬的战锤也击中了连长。 两人同时命中彼此，同时被砸飞出去，同时撞穿两面墙壁。 连长砸穿墙壁后落在了謁见厅后门外的园里，想要爬起来，却看见自己脊椎从胸口穿了出来。 爆弹枪轰鸣声此起彼伏。 接著在那片墙壁缺口的烟尘中，陆烬高举战锤杀了出来。 连长的经验让他迅速判断了形式。 在刚刚两人都被彼此击飞出去，砸穿墙壁，一个摔进园一个摔进大堂后，双方的战士就开始交火。 但是陆烬不知道为什么挨了一锤后一点事没有，不管其他敌人直接衝出墙壁破洞直奔“贼首”。 连长看到陆烬上半身盔甲碎的只剩左臂甲，健硕肌肉暴露在外，只有下半身的腿甲和护襠还算的上完好。 但他也只能思考和看著。 陆烬衝锋到跟前后迅猛转身，链锯斧轰鸣之间，连长头颅飞起又落地。 在战斧中，慈悲天使连长的灵魂凝聚於其中，锁链束缚其身，熔岩炙烤著他那被恐虐神力拘押的灵魂，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啊！！！！” 陆烬怒吼著將武器投掷出去，再將连长尸体丟出去。 破洞內和凶戾天使们交火的星际战士之中，先有人被砸穿墙壁的战锤和战斧击碎，又有人被自己连长的尸体压倒。 其中正对后门破洞的人刚要抬枪还击，却看见陆烬隨著两把武器划破烟尘的轨跡衝进来，然后被他挥舞而出的拳头击碎头盔和颅骨。 面前星际战士尸体倒地同时，陆烬就地翻滚顺手捡起两具尸体边的战锤和战斧，在整个走廊里穿行和杀戮。 “忠诚即为荣耀！” 慈悲使者们发出战吼。 “本无荣耀！” 凶戾天使们发出战吼。 没有直面陆烬，而是与凶戾天使们交火的星际战士看见那不到二十个人忽然丟出烟雾弹，然后丟掉爆弹枪摘下链锯斧链锯剑之类的近战兵器，以快到不可思议令人髮指的速度衝来。 一个又一个凶戾天使撞穿墙壁，或顺著门衝进去，同慈悲使者血战。 无论如何，在近战中没有人能一对一消灭一个凶戾天使。 链锯斧轰鸣作响。 盔甲被击碎，肉体被链锯撕裂的声音不绝於耳。 巢都凡人士兵在此时包围了整个謁见厅，听著里面各种骇人的声音，惴惴不安的等待著廝杀胜利者出来。 声音很快平息。 凶戾天使们在走廊中搜刮尸体上的弹药和投掷物。 陆烬直面最后一个慈悲使者。 “你是个生面孔。”那星际战士紧握战锤，“之前我的战团配合审判官诱杀了数百个凶戾天使的时候，可没见过你这號人。” “那你现在见到了。” 陆烬冲向星际战士，左手持斧劈进对方肩甲的同时鬆开斧柄，双手握持战锤击碎对方膝盖，在对方跪地瞬间，左手握拳猛然击出。 正拿起一枚手雷的杰诺斯听见破碎声，抬眼一看，那个背对著自己跪下去的敌人的脑袋，被战团长一拳打的一百八十度迴旋朝向自己。 百名慈悲使者尽数殞命当场。 而凶戾天使並无减员。 盖因陆烬实在凶猛，来回穿梭如入无人之境，逼得敌人要么一拥而上被他砍杀锤杀，要么就被凶戾天使在肉搏战中轻鬆击败。 算上陆烬，凶戾天使不过十六人。 但不是精锐的都死了，精锐的也死了，精锐中的精锐也死了，剩下的都是在近战中不可能被单挑击败，且能轻鬆以一敌多的狠角色，且都像杰诺斯一样有著各自的绝活儿。 …… 片刻后。 上千凡人卫兵们屏息凝神，盯著謁见厅出口。 一个浑身浴血，手持战斧战锤的壮硕星际战士从出口走出，身后左右两侧跟著十五名赤甲星际战士。 陆烬停住脚步。 肩膀上，曾经一个小伙计为他设计的机械臂握持权杖，权杖释放的灵能屏障笼罩著所有人。 “还真是那个画像上的人……” “预言是真的……是真的……” 此前没看见过陆烬的卫兵们切切私语。 一秒后，一名军官抱著全息投影装置来到卫兵组成的人墙后，装置释放出投影。 一个审判官，百来个跪地船员的影像出现。 看到那审判官的长相，卡奥等人咬牙切齿。 正是当年诱杀凶戾天使，导致凶戾天使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命丧帝国人手中的主使。 “你们这群怪胎。”男人一手抓著凡人能用的爆弹枪，瞄准那些船员，“怎么就杀不死你们呢？！” 陆烬在思考。 事到如今，他能猜测到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就是这个审判官追击凶戾天使战团而来，然后在曼罗斯发现了自己的画像，认为自己和这个世界有关係，还会再过来，於是就守株待兔。 慈悲使者的星际战士们就是审判官带来的。 然后……星球上也酝酿著反抗。 这就是曼罗斯人把自己画像贴的到处都是的原因。 “投降，然后跟我坐下来谈谈，否则我就……”审判官话说一半，开枪射杀一名船员。 那些出去做生意的船员全被他抓住了。 陆烬又一次面对之前在小达米安事件里的困境。 只是这一次，不会有一个叫贝娜的审判官跑出来，仅有的审判官是仇敌。 “相信我会给你们復仇。”陆烬对著全息影像说，“我会追杀他们到宇宙尽头，直至这个审判官和他带来的战团被宰的乾乾净净。” 说完，陆烬高举武器冲向面前卫兵。 謁见厅前方也屹立著帝皇神像，同样也是紧闭双眼。 而在帝皇神像下，又一场廝杀开始。 …… 曼罗斯巢都下巢，底巢。 任何帝国世界都有教堂。 人们待在紧闭门窗的家里。 在陆烬不知道的地方，驻扎於下巢底巢的行星防卫队在戒严了所有居住区，在街道上巡逻。 看似下巢和底巢不会发生什么，但一股暗流正在这片强行维持的平静下涌动。 每一座破烂的房屋里，一家人都会跪在一张画像前低头祈祷。 画像上的陆烬神情凶狠，双眼紧闭。 人们已经知道凶戾天使战团降临曼罗斯的事情，但是不知道塔尖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和正在发生什么，对於审判官的阴谋也毫无了解。 人们只知道按照预言，陆烬会到来，然后一场清算將会开始。 在一间不起眼的窝棚里。 一对夫妻带著四个孩子跪在画像前。 “那些……叛……义军……他们什么时候会动手？”女人问。 “我不知道。”男人摇头，只是紧盯著画像，“不过按照那个预言，到了那个时候，就会……” 异变將男人剩下的话语噎了回去。 在一家人的注视下，画像上的陆烬竟然缓缓睁开双眼。 家中的女儿刚才没有注意画像，但此时抬起头后看到画像上的陆烬睁开了眼睛。 甚至不只是睁开了眼睛，她还看见画像上的陆烬脚下踩著一个神情惊恐的卫兵，其惊恐神情之扭曲和痛彻，甚为骇人。 “杀了叔叔一家的那个卫兵队长！”女儿指著画像上的尸体叫喊，“他被杀了！” 这种超自然现象在距离大漩涡较近的曼罗斯並不罕见。 不只是这一家人。 整个巢都，此时正关注著画像的人都发现了异变。 画像上的陆烬睁开双眼，脚下出现尸体，而死者是杀了他们亲人的卫兵。 每个人有血仇的人不同，那么看到的也就不同。 而此时，身处塔尖的陆烬等人已经杀穿了卫兵防线，准备搜寻审判官，而在搜寻的路上，他们当然也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轰—— 爆炸声忽然传进窝棚。 夫妻两人看向窗外，只见居住区中驻军兵营出现了爆炸。 那是反抗军开始行动的跡象。 在陆烬到来之前，因为画像这个符號而凝聚起来的人，在沉寂之后在预言中描述的事件出现后，开始行动。 陆烬此前甚至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不知道卡莉把自己画像交给曼罗斯当地人这件事。 但当地的大多数人一直把陆烬当做精神象徵。 窝棚里的一家人焦躁不安的等待著。 街道上的卫兵很快撤离，使用各种粗糙武器，將赤红色布条缠绕在身上的义军士兵出现在一家人视野中，他们开始发放武器。 伴隨著武器一起进入每一家住所的，还有那句流传甚广的灵能预言。 【帝皇闭眼不救世，陆烬睁眼要杀牲】 第33章 恐虐夫君 …… “现在，曼罗斯上正进行著一场骇人的廝杀。” “我看到代表仇恨，冤屈，以及愤怒的风暴，在亚空间中附著於曼罗斯的对应精神结构之上。” “我看到血神端坐在黄铜王座之上，欣赏著它倾心者的盛大表演……它並未插手任何事，它刻意维持著这颗星球在参与者层面上的纯净。” “作为一个学者，我將记录这些。” 帝国世界曼罗斯之外。 暴戾獠牙號，维恩加尔的舰队，这些战舰全部平静的停靠著。 不知道因为什么，舰队释放出的探测信號不再能触及曼罗斯，而曼罗斯上也不再发出任何通讯信號。 没有人能够知道曼罗斯上正在发生什么。 除了在暴戾獠牙號导航者圣所里的某个人。 “曼罗斯在一万年前的荷鲁斯大叛乱时期，被吞世者视作徵兵地。” “安格隆之子们为当地人留下了一些军用设施，比如能够屏蔽任何信號的装置……” “当地贵族，或者那位审判官，显然因为恐惧曼罗斯之外的舰队而启动了那台装置，造成了舰队对地表信息的绝对不了解。” 一位身穿学者长袍的男人坐在圣所里。 他轻轻呢喃著，书写著。 没有墨水的羽毛笔只是轻轻划过，他所说的话语便成为一行行烙印在书页上的烫金文字。 而在男人背后的房间里，一处在圣所之中起到仓库作用的小舱室。 暴戾獠牙號的导航者欧娜斯身处其中，蜷缩在墙角，浑身发抖，两只手使劲捂著耳朵。 欧娜斯的第三只眼睛瞥见了星球上的一角…… 她看到……自己的母亲死在父亲的怀里，自己的父亲额头上第三只眼睛里插著一把链锯剑，而链锯剑的主人正握著剑柄，阴冷的笑著，看著面前的女孩。 这当然不是现在或近期发生的事情，而是发生在过去的事。 欧娜斯就是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而审判官就是那个將剑插进他父亲第三只眼的施虐者。 这件事发生在“诱杀事件”里。 或许如果是別人来回忆的话，他们会回忆到神皇的天使们被另一群天使集火屠戮，身无片甲的情况下被爆弹收割，如同麦子一样压倒在地上。 而那时候还是个孩童的导航者被嚇傻了，眼睁睁看著周围的一切发生。 对於一个亲眼目睹父母被审判官残忍杀死的孩童而言，她的眼里就是只有自己的父母，没有那些倒在周围的神皇天使们。 “她被嚇坏了。” “她还是个小姑娘，经歷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然后在陆烬袭击维恩加尔舰船时，因为看到一个灵能者无法掌握自己的灵能炸掉了脑袋而恐惧。” “又因为不受控制的预言能力，看到將会在曼罗斯上发生的事情，看到那个审判官，而嚇到瑟瑟发抖，只能龟缩在角落里，抱著自己的双腿乞求这能带给自己一些安慰。” 男人继续记录著。 “战团里的男人们显然对她太苛刻了，她怎么可能完成一场导航呢？” “是我帮助她完成了导航，带引整个舰队来到曼罗斯星系。” “陆烬不知道这一点……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小女孩在恐惧时需要的不是怀抱而是独处呢？可见他是一个对异性不怎么了解的男人。” 自认为学者的男人写到这里，停顿片刻。 再一次洞察星球上的事情后，他做出分析。 “如果要將这一系列发生在曼罗斯上的事情归纳为『曼罗斯事件』的话，那么无疑是一系列的巧合以及命运安排导致这件事的发生。” “星球上分为三种势力。” “审判官——追寻凶戾天使战团而来，试图在星球上守株待兔，然后还真守到了，於是他便设计伏杀凶戾天使们。” “凶戾天使，陆烬——他们为了做交易，和找一件暂时並不存在的盔甲而来，结果没想到有审判官伏杀自己，也不清楚曼罗斯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的发现自己中埋伏了。” “贵族，平民，奴隶——曼罗斯贵族受到大漩涡的影响，变得越发墮落和残忍。他们对平民和奴隶进行了令人髮指的压迫与折磨，一场反抗在审判官和陆烬到来之前就已经酝酿著，而陆烬的画像，那阴差阳错流入曼罗斯的东西，则成为了一种符號。” “巧合与命运安排导致了这起事件。” “这个宇宙不是围绕他们任何一人运转的。” 男人接著书写。 写出他听说的有关陆烬的事情，写出之前发生在狡诈猎犬战帮歼灭战里的事情。 写出血神对陆烬的青睞和期许。 “当曼罗斯上发生著如此激烈的衝突时，血神竟为了观赏而完全不做干涉，这无疑……是一件反常的事情，突出著它对其中一人的宠爱。” “这让我想起了恐虐新娘——瓦尔基婭。” 书写完毕，男人將书籍合上，准备为这本书题名。 先想出一个名字並且想要烙印上去时，他突然迟疑。 接著。 在恶趣味，在讥讽心，或是纯粹为了比喻的想法的驱使下，一个书名被烙印在书籍封面。 《恐虐夫君——我眼中一个搅局者的出现》 男人抱著这本书起身，如鬼魅一般穿过墙壁，进入舱室，来到瑟瑟发抖的欧娜斯面前。 “给。”男人递出书本。 欧娜斯颤抖著偏过头。 “看著我，小丫头。” 男人蹲下，笑容春风和煦。 “你的恐惧，无力，茫然，全部来自於无知。” “至善为知，至恶为愚。” “出於同情，善心，我来告诉你一个有关现实宇宙和我们力量本源之地的定律。” “那就是眾多人类的情绪如果爆发，那就会匯集，削弱现实结构的强度，並让超自然现象在他们所处之地发生。” 男人將《恐虐夫君》轻轻放在欧娜斯面前，然后起身，如鬼魅般消失。 他或许走了。 也或许根本没有挪地方。 欧娜斯哆嗦著伸出手，拿起那本书籍抱在怀中。 她现在的恐惧，不安，更多来自於曼罗斯上发生的事情。 如那神秘人所说—— 人类的激昂情绪匯聚到一起，会削弱现实结构，引发超自然现象。 欧娜斯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盯著曼罗斯星系，那眼神让她毛骨悚然。 不过幸运的和能安慰她的是，她能感知到那眼神看的不是自己。 …… “他们杀穿卫兵阵线了？” “不！” 总督坐在汽车里，尖叫著听卫兵匯报情况。 而卫兵则有著比总督更深沉的恐惧，因为据他推测，其实卫兵阵线被突破可能已经是几个太阳时之前的事情了。 “睁眼者”和他的追隨者们应该已经开始屠戮塔尖上的其他人。 一个又一个家族失去联繫，这就是证明。 “审判官呢？”总督惊恐的问。 “坐运输机跑了。” “他的座舰都没在曼罗斯星系，他怎么……” “大人……您应该能明白，审判官作为帝国最顶点的一部分人，手上有著很多我们无法理解的科技造物，或者是神奇力量吧？” “……” 总督沉默。 此时总督私人卫队押解著十几个奴隶走来。 军官行天鹰礼並匯报：“总督大人，这些奴隶蓄意反抗被我们发现，请问……” “杀光。” “是。” 卫兵將奴隶们拖到一旁枪决。 总督顺著车窗看出去，她发现奴隶们的血液匯聚在一起……是一个手持战锤战斧，凶狠瞪著她的人的图案。 总督嚇得倒吸一口凉气，再一看，血就是血，可没匯聚成什么图案。 “去教堂，去教堂！”总督叫喊著拍打座椅。 司机立刻驾驶车辆，在私人卫队和坦克以及装甲车的护卫下，引领著队伍朝塔尖的帝皇教堂赶去。 路上又有许多贵族加入到队伍中。 他们都是听说了审判官阴谋失控，然后跑出来准备跟总督待在一块，防止被宰了的。 到了教堂后，卫兵留守外面，组建阵地。 一大群贵族一窝蜂般涌入教堂。 总督进入教堂时看了一眼大厅中的帝皇神像。 她看见神像睁著眼睛，脸上的神情不再是慈悲或冷静，而是讥讽。 但是眨了下眼睛，神像还是闭著双眼，没有什么变化。 她只觉得自己快被嚇疯了。 “谁能告诉我那群人打到哪了？”总督对著几百名贵族问。 “无论打到哪了，我的家族都是最重视防御和武力的，在敌人打到这边之前，他们需要先面对我家族的城堡和庄园，以及里面有著重火力的守军。” 一名贵族语气淡定的开口。 “那你为什么不留在那指挥作战！”总督咆哮著问。 “因为远程指挥更安全。”那名贵族拿出一个巴掌大的仪器，放在地上。 全息影像展现出他城堡的状况。 他的儿子站在通讯设备前，华丽房间外是枪炮声。 “父亲，不必担心，虽然他们正在进攻我们的……” 话还没说完，一个卫兵衝进房间大声匯报。 “奴隶们反杀了过去杀他们的卫兵，他们衝进军械库里抢夺了武器……內乱了！” 每一会，房间大门被一脚踹开。 一个光著上半身，只穿一般盔甲的星际战士步入房间。 在他身后，能看见十五个清理城堡庭院火力点的赤红色星际战士，还能看到那些反抗的奴隶在放火焚烧房屋。 教堂內所有贵族没有一个出声，仿佛那个手持战斧战锤，出现在贱民画像上的陆烬就在他们面前。 “我去了你们的地牢。” 陆烬说话时，反抗的奴隶们衝进房间，將里面卫兵和贵族拖出去。 陆烬来到通讯装置前。 “我这辈子看过的所有令人髮指的行为都不及你们地牢中各种场面的万分之一，只是瞥见你们的可怖行为的一角，我就已经把在晚宴上吃的东西吐了出去。” “你们还把我的人抓了，关在地牢里……她叫卡莉。” “她跟我说了更多事情……” 陆烬凑近通讯装置，神情凶狠的要命。 “我跟你们有一点不同，那就是我不会施虐。” “抻著脖子给我等著。” 第34章 盔甲 “我们不能在这等死！” “去下巢！” “去什么下巢？！部署在下巢的行星防卫队早就跟我们失联了！” “为什么会失联？几十万士兵就莫名其妙没了？这些屠夫又没去下巢……” “叛军！叛军啊！” 贵族们对彼此嘶吼著。 总督这才意识到自己彻底无路可去了。 关於叛军的事情早有流传，还有叛军那个预言。 【帝皇闭眼不救世，陆烬睁眼要杀牲】 也不是没人在乎，没人做什么，行星防卫队都部署到下巢去了，没能镇压住有什么办法？ 总督只觉得绝望。 她抬头看了一眼闭著双眼的神皇雕像。 或许是因为愧疚吧，百年之前的总督定了个规矩——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的神皇雕像必须是紧闭双眼的。 帝皇並未对这个世界降下惩罚，即便贵族们稍显墮落了一点…… 但谁能想到一百年后冒出来个比神罚还可怕的。 这就是意外。 总督觉得，一切都是意外。 审判官设计凶戾天使，没设计成功自己跑了，这是意外。 在曼罗斯参与审判官计划的本来只有当地贵族，结果现在又冒出来个叛军，把从塔尖撤退到巢都下面的退路给掐了。 这也还是个意外。 总督越发觉得自己就不该听那个审判官的……曼罗斯作为一个摇摆在帝国和红海盗之间的地方，选择一方帮另一方做事，这就是大忌。 所有人都像总督一样不说话，因为他们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或者自己说了之后，话语能不能作为遗言流传出去。 在一片死寂之时，打破了这份死寂的是一声枪响。 教堂外忽然传来喊叫声，枪声。 所有人都绷紧了身体，恐惧的杵在地上。 外面与卫兵交战的是叛军？ 是奴隶？ 还是陆烬带的那些凶戾天使？ 答案很快出现。 片刻后，教堂大门被推开，一个衣衫襤褸的男人手持燃烧瓶站在门外，肚子上的枪口正在流血。 在男人身后，还能看到正在互相廝杀的奴隶和卫兵……至少是没有星际战士。 “为了……为了……”男人捂著枪伤，虚弱到说话都断断续续，“为了一万年来……一万年来……曼罗斯所有被凌虐……者……” 他將燃烧瓶丟进教堂，接著將大门关上。 外面传来枪响，隨后教堂大门出现了一个弹孔。 那人显然被杀了，但如此混乱情况下，也不会有人能注意到教堂这边发生的事情。 在惊呼中，火焰於教堂內蔓延开来。 所有人都在几次喘息之间被火焰包围，浓烟滚滚，空气灼热。 有人將尿滴在衣服上捂住鼻子，有人趴在地上，有人单纯就是尖叫著被火焰吞噬。 直到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神皇雕像下没火！” 总督听见这喊叫声，看向神皇雕像，见之果然，立刻狂奔过去。 还活著的人都是如此。 总督站在雕像下看著那些火焰……不知道为什么，火確实就是不往雕像这边烧。 “讚美神皇！讚美神皇！” 人们感激涕零。 总督也呢喃著讚美之词，抬头看了一眼神皇雕像。 雕像不再双眼紧闭，金色瞳孔凝视著下方的每一个人。 总督再次眨眼，和之前一样，雕像不再睁著眼睛，这根本是幻觉。 外面廝杀声还是不断。 虽然火焰只是包围了雕像不再蔓延，但谁也不知道眾人的命运究竟如何。 “啊！！！” 惨叫声钻进总督耳朵，她看过去。 一个正跪在神皇雕像脚下，对之祈祷的男人仿佛见了鬼一般，尖叫著倒退，一个不留神退进了火里，尖叫著死去。 更多人被这诡异情况吸引，也都看向雕像。 总督也看了过去。 是有一个雕像不假……但不是神皇的雕像！ 大理石和黄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黄铜。 链锯斧，动力锤……握持这两件重兵器的强壮臂膀，健硕到骇人的身躯，以及这些的主人，也就是陆烬。 雕像握持的两把武器呈十字竖在身前，脚下是尖叫著哀嚎的死人。 其神情之凶厉，比之贱民们曾悬掛的画像，有过之而无不及！ “死！！！！！” 黄铜雕像发出吼叫声。 这吼叫声遮盖了一切惊呼。 包括总督在內的所有人朝反方向仓惶逃窜，哪怕衝进火里也不愿回头。 总督没有感觉自己被焚烧，她只是被本能驱使著衝进火焰里，然后就发觉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没有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低头一看，只有堆积如山的颅骨。 再看周围，倒是有其他人陪伴。 可除了这些昔日为伍者之外，还有赤红色的恶魔，手持刀剑或被燃烧到几乎融化的锁链，伸著舌头狂笑著奔来。 而在总督他们之外的人眼中，一切又是另一种情况。 当终於有卫兵撞开大门，只看见一尊闭著眼睛的神皇雕像，其他人都在火焰里打滚。 接著他就被一把粗糙长刀贯穿胸膛。 在这一天里曼罗斯发生过很多事情。 当秩序重新降临在这个世界后，会有人走访和记录。 然后记录者会知晓那些超自然事件……什么画像睁眼，什么各地反抗军都在战场上看见了陆烬並跟隨著身影击碎一道又一道的防线，什么人们在家中对著画像祈祷，默念过往的冤屈和仇人的名字就会看见对方出现在画像上的陆烬脚下…… 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是虚是实，除了死者无人能够断定。 这一切似梦似幻。 唯有一点可以確定。 预言中的陆烬来到了曼罗斯上，他涤盪了笼罩在这颗星球上的仇怨。 被后人称之为惩戒之主的人，在这一日用链锯斧斩断了过往，用动力锤粉碎了本在这个星球层出不穷的凌虐与奴役。 …… 二十二个太阳时后。 巢都塔尖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从各个方向合围到教堂的义军匯师於此。 陆烬没比任何一路义军快，他也是刚来到教堂这边，不过因为奴隶们已经把教堂清理了一遍，没有任何需其处决者留存，他就只能站在废墟上，考虑一下之后的事情。 卡奥等十五名凶戾天使拎著链锯斧，单手握持爆弹枪，围绕著陆烬分散站立。 他们面对著义军，出於最基本的警戒教条而警惕著这些本地人。 即便他们能看见这些义军的车辆或旗帜上鐫刻著舰船里常见的那种辟邪画像。 “都结束了么？” 陆烬忽然问。 义军几个將领互相核对一下信息，然后站出来，朝陆烬点头：“都结束了。” 陆烬看著他们。 將领们逐渐低下头，单膝跪地。 然后是义军们低下头，单膝跪地。 在更后面围观的奴隶们也是如此。 “你们面对的是那个总督么？”陆烬提起战锤指向前方，“不是的话就起来。” 人们方才缓缓起身。 陆烬从废墟上走下。 义军將领们跟在他们凝聚共识维持信念的“符號”身后。 有人走到陆烬身旁匯报：“一些奴隶不愿意处死他们的主人。” 陆烬看向前方。 一群奴隶將几个衣著华丽的贵族围在中间，背对著自己的主人，面对著义军。 “他们怎么不该死。”陆烬停下脚步，向奴隶们发问。 “他们对我们很好，和其他贵族不一样。”有奴隶回答。 陆烬倒是不意外。 人类就是这么奇葩，一个群体里总有几个另类货。 在至善的地方必然有至恶的人，反之亦然。 “那他们就不会死，只要他们老实著。”陆烬不再看那些奴隶们，径直走进教堂。 他进入教堂没有什么原因，就是莫名其妙想进来。 看著那尊帝皇神像，陆烬回想起自己从小达米安他们到现在见到的每一个人，经歷的每一件事，忽然感触良多。 这帝皇神像和曼罗斯上其他地方的神像不一样，是睁著眼睛的。 可能因为被关在这，所以是睁著眼睛的吧。陆烬心想。 神像俯视著包括陆烬在內的每一个人，镀金眼球在眼眶里反射著阳光。 “我们会帮你们建立起秩序。” 陆烬转身面对义军將领们。 有始有终，正如陆烬没有只是把凶戾天使倖存者救出来然后就走人。 因为他知道光是杀杀杀砍砍砍並不能救人，若是真的在乎一些人，那就得负责到底。 “別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正常交什一税，帝国不会平叛。”陆烬说，“就让这里的起义稀里糊涂的被定义为权力交接吧。” 义军的人纷纷点头。 此时一名年老的奴隶站出来：“大人们，我知道这教堂里的秘密，有一个东西被埋藏在地下。” 接著他叫上一些人，去教堂后面。 片刻过后，一些落满灰尘的零部件被人们抬著，带到教堂里。 陆烬发现那是铁骑型终结者甲的部件。 这应该就是休伦要找的，但看起来非常朴素，除了四肢的红色涂装之外就没有跟“红屠夫”搭边的装饰了。 无论是那些华丽器物，装饰品，全都没有。 但没办法，总比没有强。 “如果你们之中谁会是新秩序的主导者。”陆烬扫视那些义军將领，“可以把这盔甲给我吗？” “它配不上您。”一名独眼毁容的义军將领站出来，“但我们会让它配得上您，我们会让它看起来熠熠生辉，看起来就像曼罗斯的拯救者应有的那种装备……” 陆烬点头同意。 接著他忽然想到…… 大漩涡內外是两个世界，连时间线都不同步。 是否说明，被曼罗斯人改造过后的盔甲才是休伦给的图像上的盔甲？ 那件盔甲不在当下，而是在未来？ 第35章 一波又起 …… 在曼罗斯上最杰出的工匠按照他们所想的那样改造盔甲时，陆烬设计著新曼罗斯的秩序。 奴隶制度將会被粉碎。 贵族们的財產將会被留给当地人，用以发展巢都世界。 曼罗斯上存在饥荒，但贵族们垄断了不少粮食，分出去足够吃十几年，挺过帝国內通往曼罗斯的亚空间风暴，还能剩下一些，够暴戾獠牙號进行长期亚空间航行。 一连几天，陆烬都和卡奥待在总督府邸，了解著曼罗斯当地情况，然后设计著新曼罗斯。 “我们或许可以用当地人补员。” 卡奥想到了战团的事情。 这一路顛沛流离，在陆烬加入之前战团就没多少人了，加入之后遇到狡诈猎犬和阿里曼那档子事，人数就更少了。 只有十五人，不算陆烬的话。 补员迫在眉睫。 陆烬之前也考虑过补员的事情，比如用船员补员。 但问题是现在暴戾獠牙號上到处都缺人，船员从曾经只需要负责自己的专业岗位，到现在同时兼任好几个岗位，人手急缺，再出人补员星际战士不妥。 再加上星际战士改造未必成功…… “我也觉得可以在曼罗斯补员。”陆烬放下纸笔，非常赞同，“曼罗斯在大漩涡外，虽然多少受到大漩涡影响，但除了贵族阶层之外，其他阶层还是比较乾净的。” 卡奥立刻起身，准备做这件事。 但陆烬又开口：“可是再也没有人能担任药剂师了，我又没法像尼诺斯那样用灵能进行改造手术，更何况基因种子也未必足够吧？” 在他看来，最麻烦的还是基因种子。 这玩意是改造必需品。 一个星际战士有俩，可以摘出来一个，一般摘出来的那个要么补员新兵，要么当税交给帝国。 不能摘的是只能在死后回收，不然命就没了。 “尼诺斯兄弟之前的战团长，也就是诱杀事件时期的战团长，他在带著战团去见那审判官之前觉得不对劲，为了以防万一，就把基因种子存起来了，所以无须担心基因种子的数量问题。” “至於药剂师……前任药剂师只会打针，也不懂怎么改造，医疗室有自动设备，只是在猎犬袭击事件里受损，我看看能不能修。” 陆烬这才点头：“曼罗斯上的通讯阻断装置已经被关了是吧？你顺便研究一下，看看用了什么技术，能不能復刻。” 卡奥立刻离开，前去筹备。 而陆烬则是將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开始做新兵选拔计划。 战团典籍中原有的选拔方式其实就很好。 陆烬思来想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直接在纸上写下——依照战团传统选拔新兵。 “战团长。” 通讯传进陆烬耳朵。 因为头盔在战斗中和上身盔甲一块被打碎了，陆烬只能佩戴通讯器与舰船交流。 说话的是卡莉。 她之前被关进奴隶的地牢，在反抗开始后，那些守候在她监牢门口的人和奴隶一起发起反抗。 那个被她带下去救治的母子也获救了，无论她遭受何种殴打，终究是没撒手，便坚持到反抗开始的那一刻且获救。 “导航者希望见您。”卡莉说。 陆烬立刻放下手上的事务，命令舰船將自己传送回去。 …… 导航者圣所。 陆烬將战锤和战斧放在门边，然后才推开圣所大门。 圣所里十分清冷，有点杂乱。 因为船上人手紧缺，欧娜斯的僕人都出去干活了，也就没人能伺候这位尊贵的导航者。 陆烬进门的时候，发现导航者缩在墙角，背对著自己。 “抱歉，那审判官没能杀了，但我之后会找到他，然后消灭他。” 欧娜斯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感受到陆烬坐在自己背后，她忽然觉得安心。 “对不起。” 陆烬蹙眉，听见欧娜斯忽然小声道歉，哽咽抽泣。 “我是不是太脆弱了。” “一个人灵能者失控把自己的脑袋炸了就能嚇到我，只是在预言中看到那个审判……我……我感觉自己比不上战团里的任何人。” 导航者哽咽抽泣，到后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剩抽泣。 陆烬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实话说，当初一路杀穿绿皮衝进导航者圣所时，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完了，你肯定指望不上，因为你太年轻，我甚至以为舰船真正的导航者，你的父母或是叔叔什么的死在某个角落里了。” 听到这话，欧娜斯沉寂一秒，抽泣的更剧烈了。 接著便是什么“那你找休伦要个导航者吧”，什么“是我配不上凶戾天使了”，之类难懂的话。 陆烬嘿嘿笑著，扒拉著欧娜斯的肩膀：“誒！誒……你听我说完，听我说完唄。” 欧娜斯啜泣著，背对著陆烬，没有出声。 “但是你给我的只有惊喜。” “我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吧，当你帮我对付艾尔斯的时候，当你用灵能观察暴君之门的时候，总是我不说你就能知道做什么，还能做的出乎我的意料。” “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活像个傻子，唯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蹲在树下和泥。” “你被炸脑袋那傢伙嚇到了，换谁谁不发毛？” “你转过来看著我。” 陆烬说著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圆盒子。 欧娜斯也听话的翻了个身，面对著陆烬。 此时陆烬才发现这小导航者怀里抱著一本书。 “这是什么？”她问。 “一个梳妆盒吧，可能是。”陆烬看著这无比精致，镶嵌著各种珠宝的盒子，“哪天让卡莉姐姐教你化妆。” 欧娜斯又转过身面壁。 “我教你，不管你信不信，我会化妆。”陆烬伸手把欧娜斯翻回来，“看看这东西好不好。” 欧娜斯结果梳妆盒，打量几眼，揣进怀里：“我和爸爸妈妈还没离开家族的时候，这种朴素的东西都是女僕用的。” 陆烬刚想说：你小小孩一个怎么这么会吹牛呢？ 但转念一想。 这导航者是亚空间航行不可或缺的人，在帝国之中也属於贵族中的贵族，人上之人，可能还真不是吹嘘。 陆烬没说什么，拿起那本书，仔细一看，封面上烙印著一行书名，其中“恐虐夫君”四个字让他一愣。 再翻看里面的东西。 是以旁观者视角记录曼罗斯事件，且字里行间带著一股“至善为知，至恶为愚”的味。 阿里曼没死在恐虐的斧头下——一个念头在陆烬脑海中炸响。 “这是谁给你的。”陆烬问。 “不知道，我前一阵子醒来时发现怀里有这本书，我不知道它来自於何处，反正抱著挺有安全感的。” 欧娜斯回忆著…… 她就是某一次睡醒然后发现怀里多了一本书，在梦境中还有一个声音迴荡，那声音告诉她一些道理。 陆烬觉得一定是阿里曼修改了欧娜斯的记忆。 这个最强大的灵能者做到这事轻而易举。 甚至舰船能正常来到曼罗斯星系，都是阿里曼代替欧娜斯进行导航的结果。 至於这本书…… 陆烬觉得阿里曼不亏是个文化人，一个书名同时噁心了自己和恐虐，也是犀利。 “没收。”陆烬將书揣进后裤腰，旋即起身要走。 欧娜斯忽然伸手抓住陆烬衣袖。 陆烬以为她是想让自己多待一会，但看见欧娜斯眼神逐渐深邃幽沉，额头上第三只眼缓缓睁开，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欧娜斯的预言能力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启用了。 …… “凶戾天使事件是我的过失，但也是你们的过失。阿巴顿还没从恐惧之眼钻出来呢，你们就急匆匆把大多数人部署到卡迪亚防区，是不是太著急了点？” 那个杀死欧娜斯父母的审判官面对著身穿黑甲的星际战士，强词夺理。 “所以我把整个战团带来了，高领主议会给我们的新命令，是配合早就集结起来的舰队敲打大漩涡。”那星际战士说。 …… 休伦身穿盔甲步入作战室，俯身撑著战术桌。 “既然如此，我要打造一个绞肉机，这台绞肉机会是名为曼罗斯的世界。” …… “你会战死，而曼罗斯会为我们交血税。” 一位灰甲星际战士俯视著面前的独臂凶戾天使。 在这星际战士的臂甲上，一条白色鯊鱼沾染著血。 …… 一系列破碎画面在欧娜斯眼前浮现，她张开嘴：“战火將至！曼罗斯星系……周边……还有大漩涡內部……將会成为战场！” “冷静。”陆烬按住欧娜斯肩膀，“慢慢说，不著急，把你看到的都告诉我。” 接著欧娜斯说出自己看到的一切。 陆烬则从这些好似疯癲囈语的言辞中拼凑出整个预言： 审判官只是个先锋，他能跑来曼罗斯不是巧合或幸运，而是他就要在曼罗斯执行一项帝国高层交予的任务。 这项任务事关帝国对大漩涡的一次战爭行动。 不下十个战团，几百万星界军，以及数不清的行星防卫队將会跟隨帝国舰队一起抵达大漩涡外，进行一次针对红海盗的打击行动。 审判官还会回到曼罗斯，慈悲使者也会回来，甚至还会有一个名为太空鯊鱼的战团来到曼罗斯上。 站在陆烬的视角，第十三次黑色远征即將启动，按理说帝国不应该在大漩涡这边投入兵力进行大规模军事行动。 然而站在帝国人的视角，混沌战帅阿巴顿將会离开恐惧之眼进行一场远征只是灵能疯子们流传的未证之言，现在只是有瘟疫在恐惧之眼外传播，更像是一些信仰纳垢的战帮准备用战爭手段在帝国散播瘟疫。 而如果阿巴顿真的將进行远征，那么打击一次红海盗防止他们为阿巴顿提供支援，或趁机出来攻城略地，也是明智之举。 甚至不需要现集结兵力，帝国早已经集结起一支远征舰队，准备为恐惧之眼那边的疆域增兵，且这支舰队將会经过大漩涡。 “这不会是真的吧？”欧娜斯眼中儘是茫然。 按照经验，欧娜斯的预言一般没什么准確性，正如当初她预言到艾尔斯会带走包括船员在內的所有人，结果…… “……”陆烬只有沉默。 他对第十三次黑色远征的细节了如指掌，但对大漩涡这边只有一个“大概没什么大战事”的印象，原因则是故事线存在重点，但当自己真正来到这个宇宙后，一切都是同时发生和进行的，可没有“目光焦点”。 就像在第十三次黑色远征的各种记录里，不会有帝国边缘星系某个农业世界的人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如果是假的，那么万幸。” “如果是真的……我对於曼罗斯可以重新构建新秩序，且战团可以在当地补员的设想，將会成为泡影。” 陆烬挤出两句话来。 第36章 授甲仪式 …… 从导航者圣所离开后，陆烬和跑来圣所找他的卡奥碰上。 “我和杰诺斯都略懂一些技术，医疗室的设备可以修復，同时可以改造十个人。” “另外，曼罗斯当地人已经弄好了那套铁骑型终结者，他们派人把盔甲送到荣誉大厅去了。” “……” 卡奥还没把所有事情匯报完，陆烬就先打断他，把欧娜斯的预言告知於他。 而在听了预言后，卡奥惊讶的说：“这大概是真的！” 陆烬沉默不语，竖耳静听。 “听说休伦多了一个恶魔谋士，那谋士可以百分百预知准確未来，且通过一次仪式预知出红海盗將会和帝国进行一次大战。” “这是维恩加尔的人跟我说的，他们和我们都接到休伦的命令。” “命令是对曼罗斯进行轨道轰炸，將星球巢都和地表丘陵地区炸平，好让红海盗派来的工程舰队在上面修建防线和反轨道武器。”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休伦已经决定让包括曼罗斯在內的几个星系成为战场……杰诺斯认为他的战略是分步战略，即，在战火烧到大漩涡內部之前反守为攻，在帝国世界作战，用帝国世界儘可能消耗进攻方，然后假意战略收缩，在大漩涡內部与进攻方进行关键性决战。” 说到这卡奥停顿几秒，等战团长消化这些信息。 见陆烬理解了，又继续说：“维恩加尔已经通知曼罗斯：他会轰炸他们。他们通知我们有这件事，而非徵求我们的意见。” 陆烬深吸一口气，心想这曼罗斯真是多灾多难。 原有一切计划都將因为战爭被打乱。 “这样。” 陆烬想出策略。 “我们留在曼罗斯儘可能补充新兵和船员，在那之前要確保曼罗斯安然无恙。” “按照欧娜斯的预言，曼罗斯会是休伦战略的重点，他一定会对我们委以镇守此处的任务，我们一边守曼罗斯一边想办法抢慈悲使者战团的船，顺便找机会宰了那审判官，歼灭慈悲使者，再把当地人运走。” “最后，趁乱离开，该去哪去哪。” 卡奥一听这策略，觉得运走曼罗斯人並无可能。 这可是百亿人口，不是几百万。 接著又想到战火一定烧到曼罗斯，瞬间意识到陆烬的悲观態度——战火一旦烧到曼罗斯，当地人可能百不存一。 卡奥又想到：要是乾脆现在就走了呢？去他的帝国，去他的休伦，乾脆当一个不属於任何势力的流浪战团。 但卡奥立马又想到休伦不会意识不到凶戾天使可能选择直接离开，那么休伦必然对维恩加尔另有其他要求。 卡奥不是没有陆烬聪明，只是真正多次接触休伦的是陆烬，陆烬绝不认为休伦会给他们直接跑路的机会。 归根结底，这一套策略已经兼顾了一切。 “我怀疑咱们又被休伦摆了一道。”卡奥神色悲愴，“有没有可能，那个恶魔谋士比欧娜斯更早预言到一切，然后让我们来带走一套破盔甲就是休伦的诡计，为的就是把我们仍在曼罗斯守这个战略重点？” “没有意义，卡奥。”陆烬声音低沉，“不管是他早有此想法，还是別的……我们人少势弱，只能走这一条路。” 假如凶戾天使现在不是十六个人，而是一千个……陆烬有些时候感到无奈时会这么想。 然后他就觉得真要够强，就不用掺和大漩涡和帝国这两方面的烂事。 杀审判官，歼慈悲使者，然后躲起来，等基里曼復活时找他遭难的节点再跳出来。 来个什么“勤王保驾显功劳”，届时让摄政王给战团冤屈洗刷了，也不用给休伦当枪使……可只能想想。 “我现在就去选新兵。”卡奥已经意识到凶戾天使掌握自身命运的唯一途径就是变强。 他立刻转身离开。 但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休伦摆了我们，我们也给他守曼罗斯，那盔甲咱们自己留著，正好你缺一个授甲仪式！” 授甲仪式是星际战士加入战团后必有的仪式程序，因为盔甲有特殊意义，完成授甲仪式才是真正成为了战团的一员。 陆烬本觉得这没意义，但转念一想…… “行。” “我们先进行授甲仪式，在曼罗斯地表进行这仪式。” …… 曼罗斯总督府邸謁见厅。 当地反抗军领袖，未来曼罗斯新秩序的班底预备役，全部聚集在大厅內，分两侧肃立。 维恩加尔已经將要对曼罗斯进行轨道轰炸的消息传递给曼罗斯人。 此时曼罗斯上人心惶惶。 甚至有一些人猜测：凶戾天使们，惩戒之主，他们將会一块离开这个世界，再也不回来，因为他们已经完成了洗刷曼罗斯人仇怨的使命，便无需留在曼罗斯之上。 也有一些声音表示：陆烬根本不是曼罗斯人，凶戾天使们也不是，他们怎么可能为曼罗斯流血呢？ 直到比轨道轰炸先到来的，是陆烬和凶戾天使，这些声音才被压制，虽是仍旧人心惶惶，却不像之前那么恐惧。 “天使们来了。” 有人小声提醒，交头接耳之人立刻缄默。 謁见厅大门开启，浑身上下只穿一条內裤的陆烬步入謁见厅，走过赤红地毯，来到悬掛著凶戾天使战团古老旗帜的墙壁下。 人们能够看到陆烬和他背后那面旗帜——大號字母“u”，u的下方有一颗骷髏头，一把链锯斧將u和骷髏头一起贯穿。 接著，凶戾天使星际战士们排著队走进大厅。 还有一些凡人船员中资歷老的人，每两个凡人抬著一块盔甲部件。 这套一万年前属於某位吞世者红屠夫的铁骑型终结者，已经在这段时间里被曼罗斯最杰出的工匠们改造过了。 曼罗斯会进口武器装备，然后改造，再出口。 在整个大漩涡附近区域，曼罗斯工匠改造过的武器装备最为抢手。 这些盔甲部件才和休伦给的图像中的盔甲一样。 包括肩甲胸甲在內的所有盔甲部件表面，都镶嵌著一颗颗微小的颅骨，这些颅骨是从“曼罗斯事件”死者的尸体上取下一块骨头雕刻出来的，工匠们会调查死者的身份，然后考据死者生前佩戴的象徵身份和家族的华丽装饰品，再將装饰品雕刻在微型骷髏头上。 遍布盔甲表面的骷髏都是这么一个个精雕细琢出来的。 不过这不会让盔甲看起来恐怖，因为那些骷髏头太微小，稍微离个一米远，看起来就像是表面闪烁著点点金光的白“漆”。 右肩甲镶嵌著赤红色披风，並不是遮盖这个后背，而是遮盖右半身的前后两面。 披风上绣著人们跪拜这套盔甲的精致金丝图案。 其他的改进，就是盔甲內部方面的改进了。 比如能让適应没有黑色甲壳者的操控方式，比如一件曼罗斯世界仅有的铁光环——这东西可以折射偏转远程火力。 “仪式开始。”卡奥高声宣布。 陆烬单膝跪地。 两名凶戾天使从凡人手中接过盔甲內衬，这两件像是单薄胸甲的东西在贴合於陆烬胸前背后时自动吸附，完美到结合处没有缝隙。 然后是胸甲，肩甲。 由於战团里的机械教人员早就没了，这些安装工作只能由星际战士执行。 凡人们眼看著一件件精心修饰的盔甲被安装在陆烬身上，觉得这星际战士授甲仪式还挺好，但在真正参加过授甲仪式的卡奥等人看来，这场仪式简朴到日后必须补办的程度。 本来会有战斗兄弟们，连长们围绕著陆烬。 会有面容精致的少年少女组成的唱诗班歌颂神皇。 还会有那些长著翅膀的婴儿在天空中盘旋飞舞。 甚至由於主持礼仪的人战死牺牲，按照战团典籍的规章流程，精简掉那些需要大量人力的过程，就只剩下宣布披甲，然后一个个部件往上装。 在特殊时期，简陋的又何止是一场授甲仪式。 陆烬却觉得不错。 一方面是有这场授甲仪式，一方面是这套铁骑型终结者不仅珍贵，而且绝对不会让他在一场战斗后只剩裤襠那部分。 铁光环这种东西哪怕没有，曼罗斯人將他们最好的一切，无论是物质还是技术奉献到这套盔甲上后，这套盔甲都將拥有远超其他铁骑型终结者的防御能力。 因为这是一个心胜於物的宇宙，手工比量產强，古代比现代强。 这套盔甲在没有铁光环的情况下，即便硬接一发火箭弹，不仅不会破碎，甚至连一道焦痕都不会留下，披风也不会千疮百孔。 穿上之后，陆烬发现自己的运动可以跟內衬联动，內衬会將他的运动轨跡传导至传动结构。 而为了实现没有黑色甲壳穿终结者，工匠们还將盔甲穿戴方式，乃至结构部件都彻底改变了。 这是独一无二的铁骑型。 在授甲仪式进行时，一些不请自来的客人进入謁见厅。 维恩加尔带著两百人的“亲兵”到来，也没打扰这场授甲仪式，只是神情不悦的站在角落里默默看著。 对於这场简陋至极的授甲仪式，维恩加尔没什么看法，也不想点评，他脑袋里想的是更重要的事。 那就是战略。 …… 休伦的战略中，曼罗斯是重中之重。 休伦想要把曼罗斯夷为平地再修建要塞和反轨道设施，是因为他不知道曼罗斯上发生的事情——维恩加尔故意不告诉他，那位传闻中的恶魔谋士可能也没注意到宏大战爭预言中的角落。 而如果休伦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就不会让维恩加尔把曼罗斯夷为平地——因为当地人如果不支持帝国，当地人就是不可或缺的防御力量，而非必须消除的阻力。 维恩加尔的想法正好相反。 他巴不得帝国直接打进大漩涡，暴揍红海盗。 大漩涡里要是不乱，休伦岂不要一辈子坐在大漩涡之主的位置上彻底无法撼动了？ 就不能让曼罗斯成为实现休伦战略目的的好地方，就让曼罗斯在未来快点被帝国拿下。 但直接连凶戾天使和陆烬一块轰炸是不行的，得想办法让他们走，凶戾天使和暴戾獠牙號直接躲进大漩涡才好。 维恩加尔的想法是武力逼迫陆烬离开曼罗斯。 …… 正沉思著的维恩加尔没有注意到陆烬瞄了他一眼。 而陆烬已经猜出维恩加尔此行前来的目的。 他是不怎么懂大战略，可维恩加尔和休伦以及红海盗这些盘根错节的关係，对他而言是单方面透明的，所以不难猜。 陆烬在曼罗斯举行授甲仪式，就是为了让维恩加尔不敢直接轰炸地表，而是下来逼迫自己走人。 至於该怎么做……意识到红海盗是个什么情况就行。 红海盗不是一个超大规模的战团，而是一大堆人的混合体，目的是在大漩涡里活下去，並活的不错。 “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这种情况在红海盗里非常常见。 人数差距虽大，但一个散装，一个铁板一块，总有斡旋之地。 陆烬这么盘算著。 维恩加尔也盘算著。 而在授甲仪式结束的时候，双方都看向彼此。 维恩加尔带人上前，陆烬则是突然恍惚的想到——维恩加尔难道不是个可怕的对手吗？ 答案当然是。 叛教者·维恩加尔，一个强大的星际战士，战术战略天才，即便现在被休伦玩弄打压，將来也必然成为红海盗中对休伦有最大威胁的军头。 但是从一件事里就能看出这人是什么人，以及弱点是什么： 未来，在红海盗俘虏基里曼后夺取了马库拉格之耀號战列舰，这是极限战士旗舰。 休伦自己不敢把这艘战舰留在手里，就送给维恩加尔……他维恩加尔真敢收！ “维恩加尔……” “一个人再怎么聪明，就算到了聪明近妖的地步，碰上大事会糊涂，那也就是个蠢人。” 陆烬在心里浮现出这两句话。 “仪式结束了？”维恩加尔来到大厅红毯中间，看著二十米外的陆烬，“把这些凡人丟在这，咱们撤。” 话音刚落，在场曼罗斯人纷纷交头接耳几秒，然后屏息凝神，等待陆烬的选择。 此时授甲仪式结束，两名凶戾天使自左右来到陆烬身旁，一人双手拎斧，一人双手拎锤。 陆烬沉默著从身旁两人手中接过武器后才抬头，手臂交叉著下垂，两把武器也交叉於腿前。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我不走会怎么样。”他说。 “別来这套，我没把你一块炸了，是因为我知道你在休伦眼里足够重要。”维恩加尔拔出武器，“我只要做到一件事，那就是不让你死在曼罗斯上，不是我得徵求你的意见，能明白吗？” 身后星际战士们也纷纷拔出武器。 凶戾天使们同样如此，然后於陆烬左右分散开，挡在凡人们身前。 可就在这双方针锋相对之时，看著纹丝不动的陆烬，维恩加尔忽然觉得不对。 “不好！”叛教者心中惊呼。 因为杰诺斯不知道去哪了。 再看陆烬这万分决绝的样子，慢慢的，维恩加尔也就意识到这傢伙要干什么了。 紧接著一个带有希望的念头在心中浮现——他不会真的要动手吧？ 再然后就是对自己光顾著针对休伦的战略搞事，没有多想到陆烬这人可能做出的各种奇葩行为……彻底后悔自己亲自下来。 “你来了就好。” 陆烬头盔下传出浑厚声音的同时，身体急速前冲。 一眨眼间陆烬就跨过二十米距离。 这是穿著终结者的情况下。 维恩加尔意识到陆烬速度和反应比之前快了一倍有余。 有人已经向陆烬开火，爆弹被铁光环拦截，开火者再被链锯斧一分为二。 陆烬前冲的势头丝毫没有因为出招而减慢，因为对於现在的他而言，杀一个星际战士就是顺手一挥的事。 维恩加尔刚有闪躲的念头，就与衝来的陆烬擦边而过。 “他的目標不是我！”这个念头浮现之后，维恩加尔身后十人的头颅在锯齿轰鸣中腾空而起。 其他星际战士已经放下武器了。 最忠诚於维恩加尔者手持可以破甲的动力拳套刚想挥拳，就被陆烬斩断一条手臂。 断臂飞起又下落之间，那柄来自於恐虐的链锯斧被劈在地上，陆烬空出来的左手接住断臂，抡圆了猛击维恩加尔头颅。 这一系列动作颇为繁琐，但进行的极快。 叛教者被断臂砸的倒飞出去一米，摔进已经把武器收起来的部下之中。 “你们就自己走了又能怎么样？非要下来找我的麻烦？” 陆烬言语著，逼近叛教者。 附近混沌星际战士全都躲开。在这些人放弃荣誉和坚守的那一刻，即便他们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懦弱，但苟活也就成了他们的“基本思维”。 “现在你也不能走了。”陆烬接近维恩加尔后踹出一脚，踢碎了胸甲，踢飞了头盔。 接著他抓住维恩加尔头髮，將其拖行出謁见厅，强迫他看著轨道之外的几艘战舰。 几秒钟后，暴戾獠牙號左舷闪烁光芒。 八道细密光束在视野之中划过天穹，打在了维恩加尔的几艘船上。 尽数命中，命中位置为舰船引擎。 这无疑是杰诺斯的手笔，这位凶戾天使在给建议方面有多拙劣，在战斗相关事务上就有多全能和天才。 “我不会杀死你。” “因为你有一个价值，就是用你的名义发出我的命令。” 陆烬按著叛教者头颅，狠狠撞在地上。 碎石纷飞，一些混沌星际战士不忍的別过头去。 陆烬鬆开手，转身看向其他混沌星际战士。 这些人都在盘算著…… “跟我一起留在这个世界为即將到来的战爭做准备。” “除了人，我和我战斗兄弟们身上的东西之外，你们可以带走想要的一切，能带走的一切。” 正隨时准备响应战团长命令衝上去廝杀的凶戾天使们，注意到这些混沌星际战士尽数將武器保险打开，或背著手或点头。 他们就像陆烬一样，也就是確实没得选，但好在唯一选择还算不错。 “我要是愿意，我就能取代你。”陆烬转过身，快走两步对著正爬行的维恩加尔猛踢一脚。 叛教者在地上滚了十几圈才停下，哀鸣呜呼捂著脊椎，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下半身还存在了。 陆烬回忆一下刚才的战斗。 觉得这铁骑终结者没有想像中那么笨重，也不像自己认知中那样需要学习怎么使用……或许只是这件铁骑不用学习，不笨重。 在运动的时候，仿佛有人在推动每一块部件，比阿曼纽斯订製的常规动力甲还轻便。 第37章 战爭准备 …… 一千个曼罗斯少年乘坐著运输机来到南半球，参加一场可能影响他们命运的选拔。 杰诺斯抱著一桿狙击枪趴在能俯瞰整个选拔进行地的地方——一座山峰的顶部。 选拔的进行地是一片原始森林，里面就有许多杰诺斯得盯著的猛兽。 “这个叫曼罗斯的鬼世界真是古怪。” 在选拔开始之前，杰诺斯手持望远镜观察视线所及的每一片自然生態。 一个巢都世界竟然有森林。 杰诺斯就是来自一个巢都世界，在他的印象中，巢都之外是到处都有剧毒工业废料或废气的地方，巢都工业排出的污染在成千上万年累积下毁灭了整个星球的生態。 但曼罗斯不太一样。 巢都所在的北大陆环境非常恶劣，也是標准的巢都世界野外环境——有毒废料，废气，被化学元素改变了基因的可怖变异怪物。 但北大陆环境有多恶劣，一海之隔的南大陆就有多美好。 甚至在海洋里……杰诺斯坐运输机来的时候，看见海洋中心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分界线两侧分別是被污染成墨绿色的海水和湛蓝如宝石的海水。 暴戾獠牙號对曼罗斯进行深入扫描后，发现南大陆的陆地板块和海洋中的生物普遍有净化污染能力。 “选拔开始了。”卡奥说。 听见通讯频道中传来战斗兄弟的声音，杰诺斯立刻不再打量生態环境，在狙击镜中盯著一千名少年。 这些少年被分组，由十名凶戾天使带领著深入原始森林。 他们不需要走太久，也不需要搞荒野生存，因为凶戾天使已经將“考验”活捉，布置在一个地方等待他们。 杰诺斯看见第一组，一百人进入森林后，来到一处盆地內，一只体型五米高的猩猩在盆地內昏睡著。 星际战士用爆弹枪击中猩猩的后背，將它唤醒，然后再將普遍14到16岁的少年赶进坑里。 少年们普遍惊慌失措。 有些人能迅速摆脱惊慌，开始闪躲巨兽的攻击，有些人则呆愣在原地，还有些人，天赋最好的，甚至拿起踏上行程前带著的长剑试图劈砍猛兽。 每当猛兽发起攻击並会真的杀死一人前，杰诺斯就会开枪，打烂猛兽的手臂或其他肢体。 连续开了几枪后，猛兽倒地死亡。 那些少年根本杀不死它，就是杰诺斯把它杀了的。 但少年们的表现已经被指引他们的凶戾天使记录下来。 这场选拔不是要选出最能打的，也不是真的要这些少年杀死猛兽，而是观察每一个人的反应，挑选出適合成为凶戾天使的人。 隨著各个百人小组纷纷前往有猛兽的地方，杰诺斯的压力加大了一些。 但这个最全能的战士游刃有余，同时兼顾不同地点的所有人易如反掌。 选拔结束后，没有一个人死去。 “曼罗斯人的文化中有武德传统，他们的表现还是不错的，有二十二个人符合我们的要求。” 卡奥在通讯频道中说出结果。 “够严格吗？”杰诺斯问，“別像太空野狼在我母星进行选拔似的，把那种会將別人送进猛兽嘴里换取自己贏得选拔的人选进来。” “太空野狼？他们怎么会去战团母星之外的星球进行新兵选拔？” “反正是一个標誌为狼的战团，他们自称是太空野狼的子团。” “那肯定是假的，黎曼鲁斯之子绝不去別的星球选人。” 卡奥下令將选拔出来的人送进运输机里，带到暴戾獠牙號上接受改造。 这些人不是所有人中最强最善战的，但绝对是最符合凶戾天使传统信条的，也就是会表现出对他人的关心和爱护。 而这选拔新兵的传统並非完全源於战团信条，实际上，更多原因是初代药剂师发现心理特质会影响一个人对凶戾天使基因种子的適配度。 装载著新兵的运输机升向天空。 杰诺斯放下狙击枪仰头看著。 他算了一下，如果改造顺利，这二十二个新兵能够在战爭到来前完成改造，直接参加战爭。 …… 数日后。 一支从大漩涡內部衝出来的舰队抵达曼罗斯星系。 休伦的使者阿曼纽斯降临曼罗斯，在总督府邸了解最近的情况。 “你还真把维恩加尔的人吞了。” 坐在会议桌另一边的阿曼纽斯说。 陆烬听这意思，休伦早就知道……想必是那个传说中的恶魔谋士告诉休伦的。 “他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在这紧要关头，他只在乎自己的战略是否能得到执行。”阿曼纽斯代表休伦无视了陆烬的做法。 他没有说的是，休伦觉得陆烬还挺有手段，充分证明了他有在未来制衡维恩加尔的资格和能力。 不过休伦不认为陆烬突然变成了统治学天才，他觉得陆烬本质上和自己当年刚进大漩涡的状態差不多——靠著一个铁板一块，虽然数量少但是凝聚力高的嚇人的小团体，去影响和控制那些数量极多的散沙。 “但是我得警告你。”阿曼纽斯话锋一转，“不要杀死维恩加尔。” 陆烬缓缓点头。 “本来我的工程舰队是会在维恩加尔將曼罗斯地表夷为平地后建立防御的，但既然曼罗斯已经被你征服……这样当然更好。我们就可以依託当地人建立防御。” “工程舰队会在星球地表建立防御，然后还会在这颗星球上部署一条军事生產线，生產坦克。” “还会有资源被投入到曼罗斯。” 阿曼纽斯缓缓说著。 “休伦想要的是——守住曼罗斯。” 陆烬的想法也是守曼罗斯，所以並无意见，只是在听到会於曼罗斯部署军事生產线后，盘算著这条生產线能给防御带来多大助力。 “在预言中，曼罗斯会在一个太阳周后遭到两个战团和数十万星界军的进攻。” “原因在於通往大漩涡內部的航线都有亚空间风暴肆虐，除了曼罗斯。” 阿曼纽斯说著摆弄了两下手臂，然后一道战略星图在臂甲上某个微型装置里弹射出来。 整个大漩涡南部边缘外，都是红海盗划定的战区。 战区之內的世界都跟红海盗有联繫，他们和大漩涡的关係不是卡迪亚和恐惧之眼的关係，而是能带来利益的混乱地带，和试图从混乱地带获取利益的关係。 简而言之，就是大多数战区內的帝国世界都是曾经的曼罗斯。 否则休伦想要在大漩涡外消耗帝国军力的目的根本不可能实现，各个帝国世界的行星防卫队就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最后。” 阿曼纽斯起身。 “我希望你能明白，凶戾天使是红海盗的一员。我清楚你可能对曼罗斯有特殊感情，但他终究不是大漩涡之內某个属於红海盗的世界。” “如果你不想让曼罗斯成为战略焦点，那你就跪下祈祷，祈祷在敌人到来之前亚空间风暴散去。” “如果笼罩其他航线的风暴散去，那曼罗斯才会不是战略焦点。” 听著这几句话，陆烬冷笑一下：“红海盗是什么一万年前的星际战士军团吗？有什么能让我和其他红海盗名义成员认为我们是红海盗的一员？” 阿曼纽斯並不觉得这话冒犯，反而自省一下，觉得自己说了蠢话。 不过他想表达的其实是：曼罗斯该拋弃就拋弃，別死耗著，我很清楚从包含军事技术，军事工程的多方面角度考虑，你根本没可能守住曼罗斯。除非亚空间风暴散去，曼罗斯失去作为战略焦点的资格。 作为一个锻炉之主，星际战士中的工匠，阿曼纽斯总是言不达意。 在锻炉之主走后，陆烬回忆著刚才看到的战略星图。 曼罗斯作为战略焦点，按理说休伦应该投入巨量兵力和战爭资源。 但是没有。 反倒是曼罗斯星系所属的“无风暴航线”上，航线开端一个名为克里马的星系，和航线与大漩涡交界的，可以理解为位於曼罗斯后方的一个星系是投入了大量兵力和资源的。 这很难不解读为休伦故意如此。 …… 当天夜晚。 陆烬召开战爭会议。 控制曼罗斯的起义军的將领们，凶戾天使中除了杰诺斯之外的星际战士，以及维恩加尔的追隨者中被认为有战略战术才能的人，全部聚集在总督府邸謁见厅內。 只討论一件事情——怎么防守曼罗斯。 “阿曼纽斯的人已经开始在地表修建要塞，还依託巢都构建防御中枢。” “然而这是惯性思维导致的错误行为，我们在曼罗斯上的兵力总共只有四百人，如果好几个战团一块向我们发起攻击，那些要塞就和豆腐渣差不多。” 发言的是维恩加尔。 他坐在轮椅上，很认真的谈论著战事。 叛教者是个现实的人，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离开曼罗斯，那还不如考虑怎么在曼罗斯上活下来。 同时，他还后悔自己不多带点人参加所谓的“寻找盔甲行动”。 那样至少在面临战爭前，能有將近一千人共同对付帝国方。 “曼罗斯人也可以成为防御的一部分！”凡人將领说。 “大家把凡人说的话当放屁就好。”维恩加尔说。 短暂沉默后。 陆烬询问凡人：“曼罗斯上是不是有很多古代地下城？我记得之前谁跟我说过……” “是的，惩戒之主。”凡人行礼，“不过那是兵营。一万年前吞世者控制曼罗斯的时候，修建过大量兵营，面积庞大，位於地下上千米，並且可以容纳很多人。千百年前曼罗斯发生地质灾难的时候，我们就是躲在古代兵营里渡过灾难期的。” 陆烬点头，仔细沉思后再对其他人发言：“我不擅长战略战术，我只提出一个基本策略，这个策略就是让所有曼罗斯人从巢都迁入古代兵营，也包括各种工业生產线，资源……阿曼纽斯给我们的坦克生產线也放在兵营里。” 卡奥立刻按照这个思路想到要做的事情：“我去让阿曼纽斯把要塞修建在地下兵营上方。” 陆烬点头，再看向其他人，示意他们可以开始討论战略战术了。 “我好奇一件事情。”维恩加尔说，“你怎么確保包括我在內的，非凶戾天使的人在战爭中老实出力？” “我们来確保！” 浑厚喊声传进謁见厅。 一队赤红色盔甲，戴著大量颅骨装饰的星际战士步入謁见厅內。 这些姍姍来迟的人是之前进入暴戾獠牙號，因陆烬的名头而来的血神信徒们。 二百多人。 “小队的队长，也是陆烬之前委任的血神信徒领袖，说：“谁要是不出力，我们就屠谁！凡人不出力我们就屠凡人，你的人不出力我们就屠你们！” “啊？”维恩加尔一愣，“你们真是因为这傢伙的名声跑过来的啊？” 他之前还以为这些人是休伦塞给陆烬的无战帮战士，什么名號不名號的，全都是个名头。 结果…… “啊哈！”队长大笑，“我们是凶戾天使的宪兵！” 第38章 烈火焚星 …… 战爭会议的討论结果总结出来就是“结硬寨，打呆仗”。 依託要塞固守，就这么简单。 倒不是没人在出谋划策上出力，只是防守战必然这么打，实在没什么战术空间。 在敌人到来之前，暴戾獠牙號穿梭於群星之间，搜寻著各种情报。 当暴戾獠牙號返回时，陆烬便得知帝国方的战略战术——跳著打。 將所有明確宣称忠诚於红海盗的边境星系定义为叛乱，然后规划一条深入大漩涡內部的进攻路线，舰队每经过一个星系，就留一部分人用於攻打星系中的世界，为后续部队建立补给站和驻军地。 这个消息是一个宣布站在帝国一边的帝国世界散播的，然后这个帝国世界在获取到战略情报后宣布叛乱。 帝国依旧决定执行已泄露军事战略。 因为恐惧之眼那边遭遇多个大型混沌战帮攻击，战事告急，且涉及到多个战团，好几个舰队的战略不是那么容易变换更改的。 於战爭到来前一刻，暴戾獠牙號將二十二名改造完毕的新兵放到曼罗斯上。 自动改造设备的高效毋庸置疑。 暴戾獠牙號不会留守曼罗斯，陆烬给他们的安排是带著改造设备离开，避战。 而维恩加尔那些舰船也在战爭到来前一刻修好了引擎，得知维恩加尔他们回不来后直接跑路。 距离战爭会议过去两周后。 战爭开始。 ……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实用，101????????????.??????轻鬆看 】 巢都底巢。 战略指挥中心。 建立指挥中心的是阿曼纽斯，在这里操控各种设备的也是阿曼纽斯留下的人。 地表上的观测站扫描著整个星系的状况。 只有黑绿两色的扫描面板不断闪烁。 “检测到亚空间航行波动！” 听到这句匯报的同时，陆烬发现扫描面板上出现一连串信號。 信號经过解码后直观显示为各类图標。 战前狠狠恶补了相关知识的陆烬看出来，这些图標的含义都是“打击巡洋舰”。 在那扫描面板显示的简陋画面的背后，是曼罗斯星系边缘有二十艘巡洋舰从亚空间钻进现实宇宙，其上搭载的星际战士战团，登陆作战部队等，全部都在警报声中集结和奔赴战斗岗位。 然而这二十艘打击巡洋舰还是第一批到来的敌人。 短暂等待后，在扫描面板上显示的图標越发接近代表曼罗斯的绿色標记后，又有二十艘战舰进入星系。 从图標来看，巡洋舰护卫舰都有，应该是標准的帝国海军舰队，而非是战团舰队。 一共四十艘战舰接近曼罗斯。 短暂等待后，曼罗斯行星防御中最为关键的一部分，也就是虚空盾，遭到轨道轰炸打击。 虚空盾有舰用，也有星球防御用。 星球防御使用的虚空盾更为宏大，可以包裹相当辽阔的区域，效果和舰用虚空盾没差，也就是將高速打击偏转进亚空间里。 “如果能站在外面看天空……一定能看到雨点一样落在我们头顶的光矛……” 陆烬听见一名工作人员跟身旁人閒聊。 而他估计外界也是如此人所说。 每一道被虚空盾承受的轨道打击，应该都足以毁灭一个地区。 轰炸持续片刻后，陆烬转身看向指挥中心最僻静的角落。 一个大概12岁的男孩盘腿坐在那，身上掛著各种曼罗斯当地文化中的玄学饰品，比如猛兽牙齿羽毛，人类头骨什么的，就和萨满差不多。 他是预言出[帝皇闭眼不救世，陆烬睁眼要杀牲]的灵能者的孙子。 一个早早觉醒了灵能天赋的人。 这孩子身旁环绕著防止他人打扰他的前抵抗军，现曼罗斯防御部队士兵。 而他的职责是进行战爭预言。 “报告！第十三號要塞传来讯息，他们检测到大量突入大气层的实体。” 陆烬被声音吸引注意力，看到屏幕上出现十三號要塞转播的画面。 搭载星际战士的空投舱穿过虚空盾从天而降，由於虚空盾防御原理，空投舱或者其他速度没那么快的实体是可以穿过的。 粗略一数，大概二十多座空投舱。 现在所有星际战士和凡人军队都分散在要塞和巢都里，十三號要塞一共有四十个星际战士，十万多凡人士兵。 但综合来看，位於星球北大陆边缘的十三號要塞是防守最为薄弱的要塞。 陆烬凝视著屏幕，等待著十三號要塞守军打出结果。 在一个太阳时过去后，不好的消息传来。 “十三號要塞失守，所有守军全部撤入地下。” 陆烬深吸一口气，思考著。 这就是真实的战爭指挥。 只有有限的信息，只能等待作战者打出结果。 至於战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靠猜。 陆烬觉得，防守十三號要塞的主力部队是一队“曼罗斯宪兵”，以及维恩加尔的人，后者不愿意老实出力，前者也没能制止住败局。 不过星际战士毕竟是星际战士，不到一个太阳时就溃败，原因肯定是空降打击他们的敌人是精锐部队。 如他所料。 十三號要塞失守后，守军躲入地下，並將战斗细节发送到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工作人员提炼一下后，总结道：“敌方战团第一连的一百名终结者击溃了守军，阿斯塔特宪兵和残余的二十名维恩加尔的人，连同当地凡人一起撤退进地下兵营。” 要是没人把这些事情匯总报告，守军彻底崩溃或没有退路，那陆烬就永远不可能知道十三號要塞那边发生了什么。 “曼罗斯之魂……向我揭示……” 坐在角落的男孩忽然神神叨叨的开口。 陆烬转头看去，那男孩睁开双眼，目露金光：“风暴已经退散！” 话音刚落，陆烬一回头便看见扫描面板上，四十多艘战舰中有三十七艘在撤退。 亚空间风暴退散了。 防线疏通，曼罗斯已经不再是战略焦点。 进攻部队大大减少，减少到可能只剩一个战团。 这突然发生的好事让陆烬稍微放心了一点。 但男孩忽然颤抖起来，泪水从眼角淌出：“我看到……我看到烈火焚烧著曼罗斯……这颗星球在地狱般的浩劫里哀嚎尖叫……” 闻言，陆烬愣神两秒，隨后反应过来，对著通讯人员喊道：“让所有人撤退进地下兵营！” 通讯人员稍有迟疑，但还是將命令传达出去。 各个要塞里，凡人守军全部放弃岗位，躲进地下。 维恩加尔的人大声喝骂著凡人，然后被骂骂咧咧觉得陆烬胡乱下令的血神信徒驱赶进地下，后者虽然因为不能血战而不爽，但还是执行命令，这也是他们能成为“曼罗斯宪兵”的原因。 半个太阳时之后。 男孩发出的预言，看到的东西，应验了。 整个曼罗斯星球发生巨变。 星球地表上的一切有机物全部被分解，那些在南大陆因为星球自身调节机制而存在的生態，无论是森林还是草原，全部化作泥沼。 在这分解过程中，產生了大量可燃气体。 然后气体被点燃，整个星球陷入火海。 这是病毒炸弹的手笔。 病毒炸弹是一种歼星武器，它可以释放出名为“噬生者”的病毒，就连星际战士的动力甲都无法过滤这种病毒。 可燃气体只是病毒分解星球生態环境后的副產物。 帝国审判官会签署一种名为灭绝令的文件，毁灭一整个星球，旋风鱼雷和病毒炸弹都是一种执行手段。 但陆烬一开始不认为帝国会使用灭绝令。 在整个银河之中，可供人类殖民居住的星球数量是极少的，百分之九十的星球都无法殖民，因此帝国通常不会採用歼星手段。 就算一个星球上的事情无法挽回，审判官签署灭绝令后也会遭到调查，对可殖民星球的毁灭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现在…… 想想有谁可以签署灭绝令。 想想谁会在风暴散去，曼罗斯失去战略焦点价值后签署灭绝令。 那么在进攻方大部分战舰撤离后，依然留在曼罗斯轨道外想要攻击这里的人，其身份呼之欲出。 “报告！通讯频道被入侵！” 话音刚落，一道通讯影像在指挥中心最大的一块屏幕上弹出。 其展现出的，是一位熟人的脸。 正是之前设计想要伏杀陆烬的审判官，整个凶戾天使战团的仇敌。 这个牲畜……他之前通过未知手段跑路的时候，还不忘把抓到的船员都杀了。 “我回来了。”审判官看到了陆烬，“你……你怎么还多了一套盔甲呢？这铁骑型终结者不会碎到就剩个裤襠吧？” “你是给脖子植入了精金才敢回来的么？”陆烬说。 “是的。”审判官转过身，露出经过改造的脖颈，“就是为了防你砍。” 他又转回来直面陆烬：“开玩笑的，其实是一个曼罗斯奴隶潜伏在我身边，剁了我一刀……要不是慈悲使者的技术军士救了我，我现在就回不来，就不能跟我的老朋友凶戾天使们见面了。” 陆烬在心里觉得这个审判官的性格可谓相当活泼，不是刻板印象中苦大仇深的样子，而是纯粹的活泼的那种恶。 “所以，现在还进攻曼罗斯的是慈悲使者战团？”陆烬问。 “是的。这不算泄露机密吧？显而易见。”审判官看起来毫无警惕心。 陆烬再从审判官背后的画面观察轨道外那艘打击巡洋舰的指挥甲板。 慈悲使者战团的军官和战团长正在商议策略。 舷窗外，来自曼罗斯的反轨道打击正在舰船虚空盾上激起暗紫色波澜。 “关掉通讯。”陆烬下令。 “別！”审判官赶紧阻拦，“我都让你看指挥甲板了，你还不能留著这通讯信號吗？你就当我不存在，把收音装置关了，防止我听到你们的指挥。” “但是我求求你了！凶戾天使的战团长大人！” “求你千万让我看到……看到你们是怎么被我的人屠宰殆尽的！” “我说的是屠宰，注意到我的用词了吗？批量宰杀牲畜的意思。” “就像我之前屠宰你们之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那样，就像宰杀牲畜，而我诱杀你们的地方就是屠宰厂，我……” 通讯被切断。 陆烬咬牙切齿。 他已经做出不管如何，只要有登舰手段，就衝上去把那个审判官剁了的打算。 第39章 凡人制胜之策 …… “敌人开闢了登陆点。” “大量装甲部队正在登陆点集结。” 被调整为星球內部扫描的探测装置释放出探测波。 在扫描面板上出现密密麻麻的图示。 面板上呈现的信息告诉陆烬：敌人选了一处距离所有要塞和地下兵营都很远的平原做登陆点。 星界军可能已经撤退，被调去打更重要的地方了。 只有跟凶戾天使有仇的审判官，和那审判官的走狗战团慈悲使者留下来打曼罗斯。 可是他们的武装力量仍然对凶戾天使有压倒性的优势。 以捕食者这种星际战士驾驶的坦克为主力的装甲部队正在集结。 甚至还有一种名为“指挥车”的超大型地面作战指挥平台。 图示中还能看到“骑士机甲”。 和坦克之类的战爭载具不同，骑士是一种双足载具，两条手臂会搭载各类武器，灵活迅速，火力也很凶猛。 “惩戒之主。” 指挥中心闸门开启。 一名身穿黑色军官服饰的老人带著一群男女军官步入指挥中心。 陆烬前两天见过他。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体验棒，??????????????????.??????超讚 】 这人是前反抗军的元帅，但之前反抗军没有任何领袖，只是在所有人都开始反抗的时候，各路反抗军选出了这个人指挥他们。 “不知道你怎么看，反正我觉得战况反倒变好了。”陆烬指著扫描面板对元帅说。 老人点了点头，带著身后人走过来：“我认为在病毒炸弹摧毁了我们的家园后，我们反倒在战爭中更有优势了。” 接著他便把自己根据新情况想出的新战略说了一下。 简而言之。 主动出击，让凡人装甲部队跟慈悲使者战团在平原上打装甲战，而非死守地下兵营。 乍一听，这和凡人步兵要跟星际战士对冲一样荒唐。 但歷史上还真有先例。 在一万年前的军团时期，钢铁勇士叛乱后曾试图攻占一个名为塔兰的帝国世界。 钢铁勇士先用病毒炸弹轰炸塔兰，然后再跟当地人打装甲战。 结果是，一个有著数万星际战士的军团没打过塔兰人。 虽然是钢铁勇士的盟友拋弃了他们才导致他们不得不撤退，可是四捨五入一下，塔兰人就是可以说“我们击败了一个星际战士军团！” “我的想法也是打装甲战。”陆烬在听完战略后表示同意，“因为星际战士和凡人虽然差距巨大，但坦克和坦克之间没有那么大的差距。” “我们有足够的装甲部队，空中部队。”元帅说。 曼罗斯反抗军有装甲兵和飞行员並不奇怪。 在陆烬画像流传进曼罗斯之前，当地反抗势力就已经和统治阶层斗了几千年，他们並不是刻板印象中手持破烂武器，只知道傻冲的反抗者。 而是有著精密组织架构，兵种分工，后勤保障的职业军队。 他们能存在，是因为统治阶层对於下巢和底巢没有直接控制能力，而他们的代理人则在反抗军和他们的主人之间摇摆。 代表性事件就是……前总督实施戒严，行星防御部队直接进入下巢和底巢也不能实现对巢都的控制，因为行星防御部队里本来就有大量反抗军的人。 不管是直接建立反抗军武力抵抗，还是渗透各种兵工厂和军事组织搞软抵抗，各种抵抗手段都被当地人玩明白了。 巢都世界必然有的两个优点——工业能力和海量人口，曼罗斯巢都世界也不是没有，至於这个巢都世界为什么要依託外部军事工业品输入然后靠工匠改造工业品出口……本来的生產线，和生產出来的东西去哪了，这是个值得前总督思考的问题。 在陆烬看来，即便没有自己，当地反抗军也能推翻前总督。 自己只是成了能更好凝聚共识的符號。 “你来指挥作战。”陆烬思量过后作出决定，“我將会亲自参与到战斗中去。” 元帅立刻摇头：“这恐怕……” 陆烬拍了两下对方肩膀，走出指挥中心。 待闸门再次闭合。 一名军官开口说：“有些人觉得我们得好好想想曼罗斯在这场战爭中的角色定位。因为如果我们继续交什一税，作为帝国下属世界存在，是不必……” “我对你们说的是，我们可以靠交什一税接受帝国的招安。” 元帅走到战略地图前，背对著眾人。 “但真正统计了一下后发现如果交了什一税，我们就连出口工业品换粮食都做不了。” “就算这场战爭没有到来，就算我们不依靠凶戾天使便消灭了那些奴隶主。” “我们还是会成为叛乱者的。” 这句话让所有军官沉默。 其实，在战爭即將到来前曼罗斯人心惶惶，有些人就觉得没有必要跟著凶戾天使一路走到黑。 这是人性。 但在元帅说出这个秘密之后就不会再有人这么认为了。 因为在惩戒之主想要建立新秩序前，用我们通过交什一税获取帝国认可是安稳人心的手段。 只有被推举为反抗军领袖的元帅自己和极少数人知道真相，並且已经做出了抉择，在计划里他们本来要独自面对帝国的镇压，可是现在突如其来的战爭反而带来了好处，那就是包括凶戾天使在內，很多来自大漩涡內的星际战士要和当地人一起面对镇压。 是谁跟谁一起面对帝国，可不好说。 …… 装甲部队通过各地下兵营之间互相连接的地下隧道往巢都集结。 地下隧道曾被吞世者的占领军用来输送补给，而现在则被用来调兵遣將。 曼罗斯仅有的巢都，下巢以上的部分已经被病毒炸弹引发的焚星之火摧毁，只有深入地下的底巢才是绝对安全。 从指挥中心离开的陆烬来到底巢通向地面的通道入口前。 大量装甲部队已经在此集结。 漫长通道隔壁就是抵抗军老巢。 曾经抵抗军有一个用大量战机轰炸塔尖的计划，虽然在慈悲使者这战团到来后没法执行，但为计划修建的机库却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陆烬看见飞行员和地勤人员穿戴著厚重的防护服，穿过被一道能量薄膜隔绝的入口，进入机库。 飞行员登上战机后，战机再於机库闸门开启后滑行出去，垂直起飞，通过巢都排出废气的巨型管道飞到外面。 陆烬再看向周围。 集结起来的装甲兵驾驶著一台台无名坦克排成阵列。 装甲兵们先从坦克里出来休整。 他们手上也都拿著步枪之类的武器。 和抵抗军於前一段时间散发给平民的粗劣步枪不同，他们手中的步枪显得非常精致。 只不过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这些步枪连防身功能都不会有。 越来越多的坦克部队从通道里驶来，都是从其他地下兵营集结过来的。 一架炮艇从通道中装甲部队的上空飞行过来，降落在陆烬面前。 舱门打开，是凶戾天使十五名老兵，以及二十二名新兵。 “怎么就一台炮艇？”陆烬登上机舱门，朝里面问。 杰诺斯从驾驶室里走出来：“先前打肉毒症战帮时缴获了不少载具，但关键是除了我没人会开啊！” 陆烬心想也是，转头看向新兵们。 老兵全都穿著先前休伦送来的终结者甲，而新兵则是有终结者甲也用不明白，因为终结者这东西有学习成本，所以他们穿著老兵们之前的动力甲。 这些人在一段时间之前还是少年，但现在已经变成身高普遍在两米二以上的超人战士了。 当他们和战团长四目相对，立刻抵胸行礼。 “我们没有时间慢慢训练你们。”陆烬看向卡奥，“一个老兵带一个新兵，剩下的新兵你来带。” 站在机舱边缘的卡奥点头。 …… 两个太阳时內，曼罗斯人集结出两千台主战坦克，在通往地表的通道打开后，排著队行驶出去。 杰诺斯操控著炮艇起飞，以距离地面不到十米的高度超低空飞行。 陆烬站在机窗旁，看见这些装甲部队里除了只有一门主炮和一门大口径重机枪的主力坦克之外，还有十二台名为残暴之刃的超重型坦克。 这些坦克必然是精锐装甲兵驾驶，涂装已经完全剥离。 “那可是一万年前大远征时期才能见到的坦克。”驾驶室內的杰诺斯一边盯著左侧机窗外的地面部队，一边驾驶，“要不是没有人能开炮艇了，我也想弄一台残暴之刃开开。” “没有人好奇当地人从哪弄到这种古代坦克的吗？”卡奥说。 “这里可是曾经吞世者军团的驻军地啊，战团长兄弟身上的红屠夫不就是当地人找到的，有几台坦克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会连吞世者的战爭装备管理者都打了屠夫之钉吧？” …… 装甲部队在行驶两个太阳日后，与慈悲使者战团的装甲部队相遇。 灰色的平原上，空气中飘著灰烬。 能见度不到两米。 杰诺斯凭藉经验和地形雷达操纵炮艇。 此时炮艇位於地面部队后方。 在雷达画面上，双方装甲部队在辽阔平原上一字排开，向著对方前进。 对方的坦克数量不到七百台，也不全都是星际战士战团使用的坦克，比如捕食者那种，也有一些是凡人星界军使用的坦克。 可能就像那些骑士机甲，是审判官发动人脉果实弄过来的。 轰鸣声传进机舱內。 上百架战斗机呼啸著从上空飞过。 陆烬立刻凑到机窗前盯著。 只见那上百架战机引入硝烟和灰烬之中，短暂的一分钟后，变成勾勒出敌方骑士机甲和指挥车轮廓的“烟火”。 “赶路期间，曼罗斯人一直派出空中部队轰炸敌人，但效果不怎么样。” “这些曼罗斯飞行员都是抱著同归於尽的想法出击的。” 杰诺斯想起这两天发送到炮艇里的信息。 “指挥车。”陆烬进入驾驶室，指著雷达上的大型方框，“等到双方地面部队交火后，你想办法带我们去指挥车那，然后我会带著战斗兄弟们突入进去。” 杰诺斯思考一下。 指挥车里必然是敌方地面部队的指挥人员，那个和凶戾天使有血仇的审判官甚至可能就在指挥车里。 但问题是，指挥车作为一种有虚空盾的巨型载具，他和一座大型建筑差不多，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敌人，真一窝蜂衝进去，恐怕结果不妙。 “我们可能会死在里面……” “不是我们，是我一个人去。” 杰诺斯猛转头。 “我进去后你想办法在外面盘旋或者做別的，等我让你们进来你们再进来。” 陆烬说话时盯著机窗外。 又一波战斗机从炮艇上方呼啸而过。 前方灰烬硝烟之中光芒闪烁，映衬出那庞大载具的线条。 第40章 一切战术转斩首 双方地面部队接近到彼此相距一公里范围。 无论是哪一台坦克，无论是凡人炮手还是星际战士炮手，都无法穿过灰烬和硝烟看见对方。 在特殊环境下，设备远比人眼可靠。 帝国方地面部队前沿，一台骑士机甲最先通过雷达发现进入射击范围的敌人，驾驶员操控著骑士抬起右臂——一台大口径加农炮。 在防守方装甲部队仍在前进並准备开火的时候，位於队伍最前方的残暴之刃古代坦克突然爆炸。 几秒钟后，双方互相朝雷达上的敌对目標开火。 只有在炮弹穿过硝烟並击中一台坦克释放出爆炸闪光后，双方炮手才能看见观测镜中的敌方坦克轮廓。 位於前线的曼罗斯前抵抗军指挥官意识到骑士机甲的威胁，於是所在残暴之刃向最近的骑士机甲集火。 双联主炮连续发射，打空了弹舱。 一台骑士机甲遭受炮轰，胸前盾牌纹章状的离子盾抵挡住了两发炮弹，但后续炮弹击碎了离子盾的防御力场，命中骑士腰部或腿部，致使骑士栽倒。 古代坦克在被发掘出来时大部分功能已经报废，或者用不了，连装弹系统都是当地人改装的“双足装弹系统”。 对於击毁了骑士机甲的这台残暴之刃而言，但凡它晚一些开火，那就再没有第二次开火的机会了。 指挥官低著头注视雷达屏幕。 己方坦克在一台台减少，敌方坦克也在一台台减少，不过还是己方坦克减少速度更快一点。 附近一台又一台坦克被命中，化为残骸。 “第二十三装甲团减员速度太快！” “请允许我们撤离！” 通讯频道中响起的呼喊传进指挥官耳朵。 “任何人都禁止撤离！”他咆哮，“要么在平原上把敌人赶走，要么就变成残骸，难道要让他们杀到巢都或某个地下兵营里，让我们的兄弟姐妹和星际战士对射吗？！” 指挥官对所乘坐坦克的车长下令：“给我加速，我们衝到最前面去！我们身先士卒！” 车长本来也想建议撤退，但在听到这番咆哮后点了点头，对驾驶员命令道：“全速前进。” 一台残暴之刃脱离阵线，碾过一台已经化为残骸的友军坦克，冲在最前面。 这是一台超重型坦克，但因为核动力和使用的发动机技术远比现代的好，甚至比阵线中的少量轻型坦克更快。 冲了片刻后，在装弹手重新填满弹舱，炮手对著前方开炮后，不远处的硝烟中忽然衝出一台骑士机甲。 这台骑士机甲现在能被炮手看清楚了。 它左臂是一台多管速射武器，名为加特林炮，右臂则是一台链锯。 骑士机甲衝锋的同时举起链锯，將残暴之刃自上而下贯穿。 指挥官死亡之前没有说出什么激动人心的话语，只是將一段信息公布给友军——敌方骑士正在衝锋。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指挥权被另外一人接管。 在他的命令下，阵线儘可能集中，阻挡骑士机甲们的衝击。 同时，残暴之刃坦克则从阵线中尽数脱离，儘可能前冲。 这些被寄予厚望，甚至被认为可以左右战爭局势的十几台古代坦克，在骑士机甲们衝过来后就逐渐伤亡殆尽。 不过幸运的是这些古代坦克至少和其他坦克配合，阻挡了骑士机甲的衝锋。 又有指挥官跟古代坦克一起死去后，新的接管指挥权的人才让阵线分散，以免被对方的重火力武器一炮杀一群。 大规模装甲集群对冲，它们打起来相当朴实。 对於曼罗斯人而言，他们对这场战爭的感受就是开著坦克衝上去，要么突然爆炸，要么在爆炸之前干掉一台敌方坦克。 在匯报战果的通讯频道里，经常出现大声欢呼著匯报战果的车组——他们之中的炮手可能一炮干掉了一台坦克以及里面的星际战士。 然后欢呼声戛然而止——他们被打爆了。 然而这已经是在装甲战中，凡人和星际战士的差距相对而言被抹平不少的结果。 …… 炮艇於距离地面两米的位置急速飞行。 这使得那些飞弹之类的防空武器难以锁定它。 炮艇在战场边缘经过，即便比装甲部队更快，也没有被乱炮打碎。 前方指挥车的轮廓愈发清晰。 能看到指挥车周身上下各种防空武器对空扫射，还能看到曼罗斯人的战机飞过后进行有去无回的投弹。 负责指挥这场战爭的人坚持空袭並非没有原因，原因便是確实可以取得成果。 指挥车被虚空盾笼罩著，从远方射来的炮弹无法穿过虚空盾，但是战机可以穿过虚空盾，並被扫射坠毁，或者带著炸弹一块扎在指挥车上。 那台指挥车背部有起降平台，一架架战机正被运载至起降平台，负责拦截空中衝过来的敌机，不过收效甚微，因为曼罗斯飞行员压根不和对手缠斗。 在这种空袭下，指挥车表面已经出现几个破洞，可一种能隔绝外部环境的能量包裹著破洞，防止先前投放的病毒进入指挥车內。 “祝你势不可挡，战团长。” 杰诺斯说。 机舱门开启，陆烬立刻走过去，站在逐渐开启的门前。 外面的爆炸声更加清晰。 “这里是凶戾天使炮艇，呼叫正在赶来的战机编队，我需要你们的掩护。”杰诺斯在驾驶室里说，同时盯著雷达屏幕上正在接近过来的新一批战机编队。 “这里是v22编队。收到，我们將尽力配合。”对方也给了回復，“为了惩戒之主，为了我们的曼罗斯！” 陆烬从这句通讯频道中的回应里听出了一件事——曼罗斯人正在战爭中凝聚起来。 我们的曼罗斯。 至於他们口中的惩戒之主……陆烬不知道这个称呼来源何处，但他从未在听到后表示拒绝。 身后传来脚步声。 陆烬回头看到卡奥和另外十四个老兵正向机舱门走来，於是立刻开口：“难道凶戾天使有不服从命令的传统吗？” 老兵们很自然的从陆烬身后绕回原位，一言不发。 炮艇开始升空，进入虚空盾內，接近指挥车后立刻掉头。 战机编队先吸引火力。 陆烬看见其中大部分战机都在接近虚空盾时被击落，二十架战机里只有最后一架成功突入虚空盾。 “为了惩戒之主！为了曼罗斯！” 飞行员在通讯频道中的呼声戛然而止，整架战机撞在指挥车上，给指挥车表面又添加了一处破洞。 陆烬助跑几步，一跃而起跳出机舱。 跳出去之前还不忘转身，把一块跟著助跑想要跳出来的卡奥踹回去。 机舱门闭合。 眼看著炮艇连续做了几个大过载机动躲过飞弹后，陆烬於空中转身，调整姿態。 指挥车的探测装置已经扫描到有敌人脱离炮艇，一支慈悲使者战斗小队，总计十人在破损处拦截。 陆烬落地之后先被集火，爆弹被铁光环尽数拦截之时已经起身。 十名慈悲使者在两秒钟里接连被杀，其中反应最快战斗技巧最好的，仅仅是做到在被战锤击碎脑袋之前拔出链锯剑。 一些凡人端著雷射步枪包围过来，对著陆烬集火射击。 铁光环轻鬆拦截了雷射。 陆烬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继续前行，凡人们开火射击的同时还不忘让开一条路，而不是挡在陆烬面前。 指挥车內部相当辽阔。 陆烬来到走廊时，看见一台捕食者坦克停在前方。 打了个照面后对方就开炮。 陆烬衝锋。 第一炮击穿了铁光环的防御。 第二炮命中盔甲表面，然后被弹到身后去並爆炸。 第三炮即將开出时，陆烬已经在衝锋时挥舞链锯斧劈开装甲衝进去。 其中的慈悲使者星际战士车组眼睁睁看著装甲被锯齿像切豆腐一样切开，看著穿著变种铁骑型终结者的敌人势头不减，撞开破损处衝进坦克，再看著链锯斧和战锤同时挥来…… 捕食者坦克尾部破裂，陆烬冲了出来，身后是横尸坦克內部的几具尸体。 陆烬身上多了个东西，那就是被一条铁链束缚在他后背上的炮弹。 “核反应堆在上面。” 陆烬耳边响起声音。 声音的主人是先前做出烈火焚星预言的灵能男孩。 陆烬快步来到上一层。 凡人守军立刻逃跑，前来拦截的三支战斗小队总计三十人一拥而上。 其中六人在手持动力锤冲向陆烬时头颅飞起，剩下的人在陆烬比他们没穿甲还快的运动能力加持下，被接近，被砍杀或砸杀。 只剩最后一人还活著，但失去战斗能力，躺在通往反应堆室的闸门前捂著断臂。 “你……你是谁……” 那星际战士询问。可能是想问陆烬来自於何处，怎么就这么强，以及之前诱杀凶戾天使时没见过有这號人。 “应死不死之人的屠夫。”陆烬轻快的慢跑两步。 “呵呵……”星际战士发出干哑笑声，“早把你们的船员……一块屠宰了……你们就跑不了……可惜审判官没听……” 陆烬没说话，慢跑过去的同时跳起来踩碎对方头颅，落地后顺势砸开闸门。 在反应堆室工作的凡人看到陆烬，嚇得呆愣在原地。 陆烬无视了他们，走向反应堆。 在这些人跑出去时陆烬同样无视，只是將两把重兵器放回背后，再把先前在捕食者坦克里抢来的炮弹摘下来。 这炮弹得有將近一米。 陆烬轻鬆举起爆弹，竖著砸在地上。 第41章 谁来打谁 …… 正驾驶炮艇远去的杰诺斯猛然回头。 爆炸声从炮艇后方传来。 视野之中那座指挥车顶部被什么东西炸的“撅”向一旁，整个上半部分向左侧倾斜。 指挥车在惯性推动下向前行驶了几十米，慢慢停下。 已经不再有任何命令从中传出。 曼罗斯装甲部队的援军在平原附近的地下兵营里赶来。 更多的战机编队好像就在等待这一时候般，在指挥车上搭载的防空武器彻底哑火时飞来。 “我们贏定了。”杰诺斯自言自语，操控炮艇折返回去。 …… 指挥车內。 慈悲使者战团长带著第一连的一百人，在一片火海前停下脚步。 空气中瀰漫的辐射使得他们战术目镜中的视野都带著雪。 “他死了？” 有人在通讯频道中问。 但是下一秒火焰中便走出一个人。 铁骑型动力甲连一丝焦黑痕跡都没有。 甚至包裹著右半边身体的红色披风都没有被烧蚀。 在那披风之上，构成图案的金色线条流转著，图案上，被人们跪拜的铁骑型终结者发生变化，变成一个身穿这套盔甲的人高举战斧和战锤，身下是无数尸体。 战团长皱眉，回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一百人。 这是战团中的精锐，全部身穿终结者战术无畏。 虽然不是铁骑型號，虽然不是古代盔甲，但战团长觉得就算是铁骑型终结者也不该有这种防御能力。 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举起枪或握持战锤，警惕的盯著前方。 陆烬从火焰中走出，在距离星际战士们二十二米的地方停下。 缓缓昂起头，双手交叉，两把武器便也在腿前交叉。 这个姿势仿佛一个战士在祈祷。 但实际上没有祈祷，陆烬只是被炸懵了。 他刚刚被炸的飞了出去，又从反应堆室的爆炸中被二次掀飞，再摔进当前这一层。 谁来谁懵。 “看来凶戾天使在他们新战团长的带领下，已经彻底变成异端，沦为混沌大敌的奴僕了。” 战团长审视著陆烬的盔甲。 那盔甲表面上，无数颗微型头骨构成了骨白色的装饰层。 虽然战团长和身后所有星际战士身上都有颅骨状的装饰品，这本来就是人类帝国文化中象徵纯净人类的標誌，但陆烬盔甲表面的装饰在他们看来就是混沌腐蚀的证据。 “凶戾天使不是被你们诱杀，然后迫不得已才进入大漩涡的么。” 陆烬低下头看著眾人。 战团长动作明显怔了一下：“你连你们战团的过往都不清楚？” 在陆烬接下来的沉默中，战团长接连道出凶戾天使的过往。 “你们屠戮了两个帝国世界！” “你们杀了几十亿凡人！” “审判官大人接到审判庭的命令前来追缉你们，然后你们便反抗，在暴戾獠牙號被我们的间谍瘫痪后，你们聚集在荣誉大厅，把凡人船员当做人质威胁我们停手。” “之后就是我们消灭你们，正如你在审判官大人把你的船员当成人质后依然选择衝上去杀戮一样，我们也是！” 听到这些，陆烬仍然站在原地。 而战团长则是沉声问询：“我们在曼罗斯调查时听过你的故事……现在，我请你回答我，你凭什么认为我们该死，你凭什么认为凶戾天使才是你应该站立的那条战线？” 一架炮艇衝进爆炸造成的缺口。 十四名老兵从机舱里跳出来。 杰诺斯又开著炮艇飞出去。 “当初你们也是这么跟我们鬼扯的！你们这群狗种！” 卡奥上前一步，指著慈悲使者的战团长厉声喝骂。 “我们被贝娜审判官的姐姐带去调查屠戮事件，然后碰上了你们，你们半道加入进来，打著协助调查的名號，调查真的出现结果时你们说要跟我们商议，然后就把我们诱骗到地表去，屠戮了我们之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当年诅咒建军的所有战团里也包含你们慈悲使者！” “你们的主子，那个该死的狗种审判官，他逼反了包括黑龙战团內的大多数战团，给慟哭者打上嫌疑，导致他们被迫进行赎罪远征！” “你们的狗种主子还在当年跑到巴达布去，间接导致巴达布叛乱，休伦从帝国跳反混沌……” 听到这，陆烬猛转头看向卡奥：“这审判官叫什么？难不成叫笑川？” 卡奥还想继续斥责。 慈悲使者战团长忽然发笑。 那是尷尬但不失礼貌的笑容。 头盔之下，一条细长暗紫色的舌头从战团长嘴中伸出，舔了下嘴唇。 “呵呵呵……”他笑道，“其实在两个世界发生的大屠戮也是我们干的。” “真是一群应死不死之人。”陆烬拎著武器迈步向前，“我看到你们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们是一群狗种，果然，我的应死不死之人雷达不会出错。” 说到应死不死之人雷达，陆烬抬起手，用链锯斧柄部敲了敲头盔。 双方同时扑向对方。 在慈悲使者们手中诸如突击炮的重武器即將开火时，指挥车后方墙壁炸裂。 凶戾天使炮艇用飞弹炸出了个缺口，然后杰诺斯以自己精湛无比的驾驶技术操控炮艇穿过狭小缺口。 甚至藉助穿过缺口时剐蹭导致的顛簸调整炮口朝向。 机炮对著下方敌人倾泻出炮弹。 在一阵狂轰滥炸后炮艇呼啸著飞出指挥车，陆烬和凶戾天使们也趁机接近了敌人。 战团长的卫队在被陆烬接近后，於同一时刻被腰斩，断成两截的躯体和盔甲同时落在地上。 而战团长本人则被接连斩断十几个人后仍然还有衝击力的链锯斧劈碎武器，再一转眼，动力锤自下而上撩来，身体被砸飞出去。 凶戾天使配合著自己的战团长。 他们接下来使用的战术和之前突破伏杀时一样。 陆烬左衝右突，如同一团势不可挡的风暴，把敌人搅合的七零八碎。 在他的衝击下哪怕再多的人数也会出现局部上的人数劣势。 擅长近战廝杀的凶戾天使们跟在陆烬“席捲”而过后砍杀那些剩余敌人。 杰诺斯再驾驶著炮艇飞回来，对著地面扫射。 一番乱战后，还活著的人就剩下战团长一个……甚至双腿还不知道被那个凶残的凶戾天使带走了。 他只能躺在地上，从身旁尸体旁拿过突击炮抱在怀里，並在陆烬走向自己时举起来瞄准他。 视野中有十个陆烬，却只有两把突击炮……就连已经被血染成红色的视野中的重影都没有优势。 凶戾天使们处决著剩下的慈悲使者。 在炮艇又一轮扫射过后，他们看了眼遍地碎块，一起走向陆烬，並在陆烬身后包围了那战团长。 陆烬没有躲避那晃来晃去不知架谁的枪口，也没有立刻上前，而是低头沉思。 大概一秒钟后，他抬头，朝战团长问：“我在等自己想出终结你的方法，你在等什么？” “finish him！” 陆烬耳边迴荡起一句话语，仿佛有什么东西催促他说：“终结他！” 这声音和之前催促他杀光船员们的声音一样，是不会被无魂者压制的，说明它並不来自於亚空间，而是来自於自己的內心。 一种感觉告诉陆烬，如果他变著样的终结强敌，就能在杀死强敌后收穫更多一丝力量。 战锤和战斧被掛在身后。 突击炮被陆烬强势夺过，接著又被抡圆了打在战团长脸上，击飞出二十多颗牙齿。 陆烬凑近过去，將战团长被打偏的脸掰正，再將突击炮狠狠贯入对方口中，退后一步，又一脚踹在突击炮上。 战团长此时不是用嘴咬著突击炮，而是上半边脸之下就是突击炮。 炮管甚至被陆烬强大的蛮力踹进了其脑后的墙壁里。 这时陆烬方才摘下战锤，高高举起，狠狠砸下。 “应死未死之人……”陆烬右手高举战锤，声若洪钟，“已死！” 凶戾天使们纷纷低下头，默念著之前被诱杀的战斗兄弟们，告慰他们的亡灵。 但那审判官还没死，他和慈悲使者中的几个连队一样，並不在指挥车里。 “兄弟们……”杰诺斯突然在通讯频道中开口，“你们去缺口看看外面。” 陆烬和凶戾天使们立刻走向缺口。 抬起头后，看到轨道之外多了二十多艘战舰。 不是帝国的，而是红海盗的。 其中全长超过二十公里的一艘巨舰上，红海盗的黑手標誌清晰可见。 那艘巨舰朝向地面，释放出细密光束。 而后远处的平原之上，一道光柱拔地而起，光柱之內的几十台慈悲使者战团坦克骤然蒸发。 …… 平原上的装甲衝突以帝国方败退告终。 残存的部队躲入平原后方的要塞，在防守方的地盘上防守起来。 底巢指挥中心。 刚刚返回的陆烬同援军见面。 进入指挥中心时，陆烬发现所有凡人噤若寒蝉。 先前负责指挥战爭的抵抗军元帅横尸当场，附近还有两个军官也被杀了，剩下的军官恐惧至极，紧紧握著枪瞄准面前的不速之客。 “凶戾天使战帮首领。” 不速之客中，一位身穿黑甲的星际战士来到陆烬面前。 陆烬定睛一看，这是加斯塔林终结者，是黑色军团，混沌战帅阿巴顿的亲兵。 “我代表休伦而来。”那明明应该是阿巴顿部下的星际战士沉声开口，“他的命令，是在曼罗斯上进行仪式，招引亚空间风暴封锁敌军航线，让原有战略计划得以执行。” 陆烬看一眼旁边的尸体，再看向面前人：“你们是阿巴顿的人……” “我代表战帅来到大漩涡，然后再代表休伦而来，有什么问题么？” 对方拔出一把闪烁著黑光的剑，冷声问询。 陆烬盯著对方的头盔。 “他们要进行的仪式会献祭所有人！”一名军官在陆烬身后喊叫，“我们拒绝了，然后就被……” “闭嘴！”同时代表阿巴顿和休伦的战士厉声呵斥，接著才对陆烬说，“我知道你们红海盗不像我们那样能干净利落的执行命令，那你能听得懂威胁吗？如果你不……” 链锯轰鸣。 右腿飞起。 加斯塔林终结者恍惚跪下，还没来得及思考眼前人为什么这么做，便被逐渐填充整个视野的锤头击碎头颅。 “援军……”陆烬转头看向凡人军官，“不，新的敌军……告诉各个地下兵营別把他们放进去，他们如果下来想要进攻我们，那就连他们一块打！” …… 片刻后。 轨道外的舰队开始轰炸曼罗斯地表。 但除了炸了些山川之外毫无效果。 执行轨道轰炸的舰队在先前抵达曼罗斯星系时，並未看到任何战舰留在轨道外。 只能看到帝国军在地面和当地人打装甲战。 舰队的指挥者认为帝国舰队应该是从这星系跑出去了。 病毒肆虐的环境对任何人而言都足够危险，任何军队来到这里都將进行装甲作战。 因此，在帝国舰队没有留守曼罗斯的情况下，慢慢轨道轰炸然后挑选机会抢夺地下设施，再把所有人拖出来献祭是最好的决定。 但这场轨道轰炸只是进行了不到十分钟就结束。 因为帝国舰队到来了。 上百艘战舰进入曼罗斯星系。 这支帝国舰队一共两艘旗舰。 其中一艘旗舰內，一位身穿形態奇特的终结者甲的星际战士站在舷窗前，俯视整个星球。 他的肩甲上，牛头標誌在昏暗灯光中仍旧熠熠生辉。 “不要让他们在曼罗斯献祭，否则我们又得被休伦当狗遛！” 审判官在这位星际战士的背后嚎叫著。 而在第二艘旗舰里。 体型高大的星际战士同样俯视著曼罗斯。 其肩甲之上，鯊鱼图案清晰可见。 “这颗星球上的人……或许能拿来做血税。”他说。 帝国舰队並非是在不速之客后的唯一不速之客。 又有一波舰队从星系边缘出现，是红海盗的增援舰队。 休伦的座舰航行在前。 指挥甲板內。 全副武装的休伦走进闸门，在所有星际战士看向他並低下头，自觉让路后，他走到战略全息影像前。 “我要让曼罗斯变成一台绞肉机！” 长有两颗头颅的蓝色恶魔在休伦背后步入指挥甲板。 恶魔奸笑著开口： “是的，是的，敌方已被我引入命运的死局，我已经启发他们之中的灵能者，让他们得以窥见仪式成功风暴肆虐后的未来。他们要么选择在曼罗斯死战，要么选择在风暴肆虐后被彻底封死在大漩涡边缘，无法赶赴卡迪亚前线。” “错的，错的，別听我另一个脑袋说的话，它在欺骗你们！” 新的信息传导至指挥甲板。 休伦发现，战略影像上用来標註曼罗斯守军的顏色，从绿色变成了红色。 这意味著他们成了敌人。 休伦用脚趾头都能猜出原因。 一定是那个阿巴顿派来的使者想要献祭当地人，结果肯定被陆烬宰了。 休伦巴不得那傢伙去死。 不过陷入谁来打谁状態的陆烬和曼罗斯人，也无疑是个麻烦。 …… 在第十三次黑色远征正式开始前，大漩涡地区进行了一场作为前奏的战爭。 以后的陆烬回忆起这一时刻，他不知道是自己穿越来的蝴蝶效应导致了这场战爭，还是原本这里就会进行一场被第十三次黑色远征遮掩的战爭。 他只知道，在一系列战爭构成的名为“大漩涡之战”中，曼罗斯这里的战爭被称作—— 【曼罗斯绞肉机】 第42章 准启示录战爭 …… “曼罗斯之战標誌性的开端，是亚空间风暴散去，星系中只剩下慈悲使者后，这个战团部署空投舱，在第十三號要塞內启用了病毒炸弹。” “在战前，当地人是想像不到战爭走向的。” “凶戾天使们，他们或许在之前认为自己是这场战爭的弄潮儿，他们的战略眼光也只局限於自己，慈悲使者，以及曼罗斯世界。” “事实证明他们错了。” “就像曼罗斯涤盪仇怨之时，参与者皆有自己的来由，目的，最终事情走向又总是超出预料。” “曼罗斯之战也是如此。或许当陆烬看见泰坦军团们在平原上对垒时，他会想起自己刚刚来到曼罗斯，准备做点小生意的那个下午。” “命运就是如此奇妙。” …… 双方舰队在星系中接近彼此。 合计三百艘战舰在虚空中对射，比船体更先抵达到彼此那的，是光矛，宏炮，鱼雷。 指挥中心內，包括陆烬和新兵们在內的三十八名凶戾天使，正凝视著最大的那块屏幕。 在平原装甲之战结束后，撤退到距离平原最近的十二號要塞地下兵营的装甲部队，在地表架设了高清摄像头，好让虚空中进行的战斗得以直观展现在眾人面前。 凶戾天使中的老兵们参与过战团鼎盛时期的战爭，但在星系中爆发的这场虚空战仍然让他们在把凶戾天使和天外来客对比后，发自內心的感到自己孤陋寡闻。 光矛构成了一张盘根错节的闪亮蛛网。 在蛛网之上，之下，附近，那些斑驳黑点则是实体弹药。 暴戾獠牙號打击巡洋舰放在里面，如果位於双方舰队的最前沿，恐怕连一个太阳时都坚持不下来就会变成残骸。 然而虚空战却在扩大化。 更多舰队在星系两侧边缘闪烁起光芒后，加入到虚空战內。 红海盗战帮，一个规模近乎军团的所谓战帮，它们虽然散装，但实在势眾。 休伦在投混后却不拥抱混沌，这让他思维仍然清醒，仍然能够以大漩涡之主的权威在虚空战中进行算无遗策的谋划。 而帝国那边，可想而知各个战团指挥虚空战的都是何等精锐聪慧之人。 如果只是要看著这场战爭进行，感嘆一下自己有多渺小，那倒是极好了。 对於陆烬和曼罗斯人而言，真正可怕的，是他们不仅弱小，且还是整场战爭里夹在双方之间的人。 红海盗想把曼罗斯人拿去做仪式材料，召唤亚空间风暴。 帝国方则也对曼罗斯有战略企图，未来进军大漩涡，曼罗斯也是必不可少的战略重心。 “登陆开始了。” 卡奥低头看向下方屏幕。 先前进行过装甲战的辽阔平原，其南方之外的入口地形是一片盆地，北方之外的入口地形则是一道位於两座绵长山脉之间的关隘。 双方分別在盆地和关隘后方划定登陆点，在虚空战进行时，陆军便被投放下来。 混沌方第一批投放的装甲部队，就是先前平原之战双方总装甲数量的两倍有余。 帝国方则是更多。 专门打装甲战的几个星界军兵团，和一个擅长装甲战的战团被调来了。 因为在病毒炸弹肆虐后的环境里，仅能是装甲部队参与战斗，所以在以装甲力量为主力的前提下，双方部署了合计上万台坦克。 然而这还只是第一批登陆部队。 当双方坦克开始进入平原时，第二批登陆部队降临。 骑士机甲。 无论是帝国方的骑士机甲，还是混沌方的骑士机甲，以家族为编制分批次投放下来。 骑士本身就是一个封建色彩很浓的兵种，在大多数情况下骑士机甲都属於一个家族里的核心成员，骑士机甲也分种类等级，从侍从到堡主。 这意味著一个家族被部署到战场上后，能够成为一个类似坦克中队的有明確职责划分，且高度协同的作战编制。 但这还没完。 第三批登陆部队由驶入星球的运输舰投放下来。 陆烬在屏幕上看见，那艘大型运输舰降落后，百米高闸门缓缓开启，展露出辽阔且漆黑的內部空间。 嗡—— 浑厚汽笛声响彻平原。 黑暗的內部空间之中，数十道猩红光芒亮起。 普遍在十几二十米高的顶级陆战兵器，也就是“泰坦”们，迈著或快或缓慢的步子从运输舰中走出。 帝国方投入了一个泰坦军团，总计四十台各类泰坦。 其泰坦镶嵌的標誌，是一个黑色的拳头。 混沌方的泰坦也从运输舰中走出，它们就比较里胡哨了，赤红，暗紫……各种顏色各种装饰的都有，甚至还有泰坦装甲表面贴附人皮的。 “他们绝对会爭夺曼罗斯，而想要控制曼罗斯，就必须控制我们掌控的巢都，地下兵营。” 卡奥立刻推测出战爭走向，求助似的望向陆烬。 他的眼神像是在询问怎么办。 “现在，没法让大型战爭机器进入的地下兵营，和与星际战士进行近距离肉搏。”陆烬说到这深吸一口气，“我们得把这些看作是优势了。” …… 与此同时。 红海盗旗舰。 休伦注视全息影像，打量著地面上的泰坦军团。 好战者泰坦军团——这就是帝国方部署的军团的名字。 休伦和这个军团有宿怨，当年他还为帝国效忠，然后因为图谋不轨被帝国惩戒时，就是好战者泰坦军团作为地面登陆战主力加入战场，一声汽笛嗡鸣宣判了他们所有防守部队的败局。 那场以休伦失败作为结局的战爭，被包含在內的一系列战爭组成的战役，名为——巴达布之战。 在巴达布之战和休伦结下宿怨的又何止一个好战者泰坦军团？ 休伦將目光挪向一旁，落在了那揭示虚空战场的全息影像。 七个帝国战团被標註出名字。 休伦的目光在一个恶名昭著，名为米诺陶战团的名字上扫过，落在“噬人鯊”上。 “他们也来了。”休伦轻拍阿曼纽斯肩膀，示意他看向那个名字。 但阿曼纽斯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因为此时不是只有曼罗斯星系在发生战爭，交战双方也不是把部队一股脑扔在曼罗斯了，包括曼罗斯星系在內的上百个星系都在进行著战爭，那可不只是七个战团参加，只不过曼罗斯是无可爭议的焦点。 休伦比搞技术的更在乎仇恨。 “卡洛斯。” 位於指挥甲板的蓝色恶魔听见大漩涡之主呼唤自己，两颗鸟头循声望去。 休伦接著说：“如果我们把曼罗斯人都献祭了，能不能在重新召唤亚空间风暴的同时毁灭噬人鯊战团？” 卡洛斯一个脑袋点头，一个脑袋摇头。 休伦放下心来：“那就好。” 接著他朝一名老兵命令道：“挑一千个炮灰，带著上万个奴隶，从平原东方的第十二要塞著手进攻。” 老兵毫不犹豫抵胸行礼，然后才问：“凶戾天使的战团长陆烬……” “最好別让他死在曼罗斯上。”休伦说。 …… 帝国这边的旗舰。 审判官，帝国海军將领，战团长和各战团高层……这些凡人难得一见的大人物，此时堆积在指挥甲板里。 就连可以驱使慈悲使者战团追杀凶戾天使的那位审判官，都只是其中一个应该在此时闭嘴的小角色。 大人物们討论出一个计划，然后叫人过来执行。 並未被分配“於地表击溃异端”任务的两个战团，也就是米诺陶战团和噬人鯊战团，在此时被点名，分配了任务。 这两个战团以凶狠著称，且装备精良，被放在平原上打消耗战属实屈才。 “阿斯忒里翁·莫洛，泰伯利斯，你们两个带领战团夺取曼罗斯控制权。” “抢在异端之前……” 下达命令者低头瞥了一眼战术图。 红海盗派出的新一批登陆部队直奔平原东部而去，於是在战略规划中，专门负责夺取曼罗斯控制权的两个战团被安排去平原西部的第一號要塞。 根据一些装甲作战人才推断出的情况，此前曼罗斯当地部队能完成大规模装甲兵调动，一定是因为他们地下设施互相连接。 只要打进其中一个，剩下的就好办了。 当地防御部队，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只有几十个人的余孽……是否消灭这些余孽和当地防御部队根本无所谓。 真正的重点是在红海盗之前打进去，防止他们把当地人做成仪式耗材。 “抢在异端之前。”下达命令者轻轻撩开海军制服，揉搓著胸口，“你们觉得该怎么阻止敌人的仪式？” “敌人想取得当地人，我们便杀光当地人。”莫洛冷声回答。 一旁的泰伯利斯也是相同看法。 两位战团长並不对付，两个战团关係也不怎么样，但此时就是达成了一致。 “他们毕竟是神皇的子民啊。”下达命令者此话说的颇显犹豫，但神情稀鬆平常。 “没有办法，大人。”话说一半，莫洛无声发笑，像是在讥讽什么，“我代表战团恳请您做出如此艰难决定。” 闻言，下达命令者端起酒杯嘬著喝了一口，语气轻描淡写。 “毕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你酌情处理吧。” 第43章 本无荣耀 …… “红海盗正在进攻第十二號要塞。” “那些血神信徒已经驱使著维恩加尔的人衝上去了。” 接连两条最新战斗消息传入指挥中心。 “他们靠不住。”陆烬指向闸门，目光落在两名凶戾天使老兵身上。 卡奥更先浮现起这样安排的想法，也是同时看向老兵。 后两人立刻意识到自己该去支援。 “战团长，让我也去吧。” 一名新兵站出来请求。 隨后另外二十一名新兵也站出来，没有重复请求，只是等待陆烬允许。 在战爭开始之前，凶戾天使选拔了二十二个新兵，他们接受改造后连训练都未接受，就被留在曼罗斯上。 而这些人如果投入到战爭中去，恐怕和敌人打个照面，就会被那些又阴狠又经验十足的混沌星际战士全歼。 因此陆烬毫不犹豫摇头：“不行。” “这场战爭难道会以我们胜利为结局吗？”开口请求的新兵又上前一步，“如果要战死……不，就当是一场实战训练，惩戒之主，让我们像一个真正的凶戾天使那样战斗至最后一刻吧。” “我会的，但不是现在。”陆烬再次否决。 新兵们沉默。 只是交谈两句的功夫，新的战斗信息就被转达进来。 “维恩加尔的追隨者们全部临阵脱逃，跳反到敌人那边去了。”通讯人员在听取了一个星际战士的怒吼后，匯报了情况。 “不能说是跳反，他们本来就是红海盗。”陆烬毫不意外。 十分钟过去。 “曼罗斯宪兵……” 通讯人员用这个称呼去定义那些血神信徒。 “他们与普通士兵一起迎战敌人，战斗三分钟后死伤二十人，防守第十二要塞下方兵营的士兵中，有两万人在第一道防线被击溃后投降。” 通讯人员听见那些喜欢咆哮嚎叫的星际战士恶毒咒骂凡人的软弱。 指挥中心里几名军官低下头不敢看陆烬。 这里接收到的信息是有限的，反正是十分钟左右，凡人士兵的防线就被击溃了。 第一道防线。 可能是地下兵营入口，在辽阔高耸的通道里部署的阵地。 即便凡人军官们对於星际战士了解不多，但他们也能够想到，是凡人士兵被击溃后，星际战士一转眼发现自己孤立无援，然后边打边撤死了二十人。 血神信徒是嗜血好战，但不是蠢货，毕竟没打钉子，还不至於恋战至死，陆烬也觉得多半是凡人士兵撤退时把他们坑了。 “凡人。” 卡奥走到那几名军官面前，握持著链锯剑低吼。 “搞清楚是谁不得不与你们一起並肩作战。” “为什么你们前线的士兵表现的好像我们裹挟了你们。” “你们是不是认为自己只要老实交什一税，战火就烧不到你们头上？你们曼罗斯根本交不起什一税！你们抵抗军高层在把相关资料呈递给我们的时候，难道没让你们曼罗斯人也看一眼吗？” 军官们一言不发，只是羞愧的低著头。 但被加斯塔林终结者杀死的元帅確实没把交不起什一税的事广而告之。 “抱歉。” 凡人军官们正准备面对卡奥更凶狠的態度和训斥，但却突然听见一声道歉。 他们抬起头看向卡奥。 卡奥坐了下来：“我不该怪你们……归根结底，审判官为了追杀我们来到曼罗斯上，而如果我们没有出现在曼罗斯上，可能之后也不会爆发战爭。” “不能这么说，大人。”一名军官开口，“我觉得……以我凡人的视角看来，一切都是超乎预料的。那该死的审判官又不是被你们故意引来曼罗斯的，他自己追过来了能怎么办？” “再者，这场战爭，你们不来曼罗斯，曼罗斯上还是以前的贵族们统治著，帝国和大漩涡之间又怎么可能是因为我们才打一仗？” “归根结底……” 军官五官揉在一起，比哭更难看，更痛苦。 “他们在曼罗斯作战，跟我们曼罗斯人有什么关係？谁也不用徵求我们的意见啊……” 另一名军官沉声接话。 “但是该说不说，慈悲使者和我们进行的那场战爭確实跟你们有关係……当时我也觉得如果不是你们，我们或许不用跟慈悲使者打，不用落得个挨病毒炸弹的下场。” “可是元帅没告诉我们，他把我们根本交不了什一税的事说了……我们与贵族抗爭了上万年，难道我们会选择饿死几十亿人去交什一税吗？最终不还是得和帝国作战么？” “至於之前我的看法，以及刚才数万名士兵丟弃阵地的事情……” 军官神情显得悲凉。 “我们是凡人啊，大人……我们就是这么渺小又下作的生物。” 卡奥不再言语。 他刚刚感到自己有一瞬间被压力吞噬，所以去指责这些凡人。 现在他不想说什么，只想荣耀的等待最有可能的结局到来。 而陆烬只是沉默，因为他在思量整件事情。 无论怎么想，他都觉得自己確实不应该让曼罗斯人被献祭。 正如之前在阿里曼费尽心思准备仪式並运转仪式后，被恐虐摘了桃子，反把阿里曼和姦奇魔军消灭然后跟自己青睞的凡人见了一面一样。 就算不考虑个人观念，作为一个冰冷的利益抉择机器去做选择，在仪式恐让血神再次降临，並且包括凶戾天使在內的其他人无路可走的情况下，选择抗拒仪式都是必须的。 杀阿巴顿的人，拒绝献祭这件事，陆烬当时也是在一瞬间仔细考虑过了的。 再想想之前的种种决定，决定掺和曼罗斯的事，和慈悲使者作战……陆烬觉得就算自己是个利益抉择机器，自己不掺和曼罗斯的事，凶戾天使和慈悲使者之间的仇恨也会驱使他们掺和进来。 到了平原装甲大战之前，就算凶戾天使也变成了抉择机器，选择走，休伦也不会放人走，正如之前对凶戾天使软硬兼施。 陆烬感觉…… 好像从自己与凶戾天使们见第一面开始，到现在，无论做出什么抉择，最后都要受形势所迫，不存在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归根结底，还是人少势弱。 陆烬想要让凶戾天使逐渐扩张到原有规模，变得强大，让这个值得尊敬的战团得以存续……但如今看来，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战团长？” 卡奥轻声呼唤。 包括他在內的人都面露担忧之色。 如同先前杰诺斯和卡奥合伙隱瞒战团基因缺陷，把战团典籍中对於嗜杀嗜血基因缺陷的记载撕下来，他们这样做是当时怕陆烬不愿意按照战团长遗言那样带领战团。 现在也怕陆烬撂挑子……战团长一脸沉思，关键时刻也不说话，怕不就是后悔自己决定留在凶戾天使。 “怎么了？”陆烬微笑著抬头问。 卡奥本想说点哪怕大伙都死了也不后悔遵循前任战团长的遗言，都到这一步了可千万不能撂挑子。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忒下作，这不就是一种绑架。 於是卡奥说：“其实凶戾天使和他们这些凡人没什么区別……在战团的事情上。” “之前我不留在凶戾天使又能去哪呢？跑到某个帝国世界，某艘舰船上，继续当连个小孩都保不住的奴隶吗？”陆烬说，“你们接纳了我，你们善待我……更別提我素来不食言，我说要负责到底，便负责到底。” 卡奥神情复杂。 “振作起来。” 陆烬神情坚毅。 “我觉得我们的结局都是会被毁灭的，但我们可以选择一个配得上我们的最终命运。” “曼罗斯人，我觉得你们之所以先前有那些在你们看来可耻但实则正常的想法，是因为你们和我们之间，除了反抗贵族之外再无凝聚起来的共识。” 陆烬看著军官们说。 证据就是，曼罗斯人相信的预言是陆烬能涤盪仇怨，他们认为在那之后会是一个美好的时代，结果战火烧过来了。 而现在这种绝境，既是对一条绳上两只蚂蚱的共同考验，也是一个凝聚新共识的机会。 “凡人並不下作卑贱，至少不全是这样。” “无论这场战爭和曼罗斯整个世界上所有人的命运如何，我们都將並肩作战到最后一刻。” “为了曼罗斯。” 陆烬右手抵住胸口，向面前凡人行礼。 “为了曼罗斯。”军官们抵胸行礼，“为了凶戾天使为了惩戒之主。” 凶戾天使们感应到了什么，聚集在一起。 陆烬望向他们：“去支援第十二號要塞的地下兵营，你们只有一个目標，確保巢都自东数，总计六座地下兵营的人撤退到底巢。” 他决定投入全部兵力。 先前投入的两名老兵杯水车薪，他们只是可能作为指挥官在前线提振士气，现在才是真的支援。 虽然总计三十七个凶戾天使，其中还有二十二名老兵，放到东线也是杯水车薪，在大规模战爭中恐怕只能溅起一朵水。 陆烬再看向凡人军官们：“指挥权交给你们，你们挑选人手成立指挥部，下令收缩防线，让所有人到底巢来。” “指挥权交给我们？那您如果不坐镇这里……” “我会去西线，我会亲自到那里，確保巢都自西数起……所有地下兵营中的人撤离到底巢，儘可能撤离到底巢。” 陆烬的策略显而易见。 那就是集中力量防守底巢，全面收缩后，如果敌人意图攻占底巢，那就打巷战一般的防守战。 “卡奥。” 陆烬转头看向自己认为也適合当战团长的人。 他慢慢走过去，开始拆卸臂甲，然后是肩甲。 “你们到了那也仅仅是起到提振士气的作用，穿著我的盔甲去吧。他们会认为你是我，然后惩戒之主就会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与当地人並肩作战。” 卡奥想要拒绝。 陆烬却没给他说话机会：“如果我们终结於曼罗斯之上，与混沌星际战士战斗的你们，会被认为並未投身混沌。未来会有人为你们伸冤的。” 卡奥一时语塞。 在指挥中心这一別，没准就是永別了。 “本无荣耀。”陆烬脱下所有盔甲部件，“为了凶戾天使！” “本无荣耀。”凶戾天使们低声说出那句专属於战团的战吼。 第44章 绝望抵抗 …… 东线。 杰诺斯驾驶炮艇来到最前线，所有人在炮艇降落后走出来。 凶戾天使们看见凡人士兵们正在向后撤。 当前所处区域是第十二號地下兵营通往第十一號地下兵营的通道入口。 看到这些排著队颓废向后撤的溃兵，凶戾天使们意识到他们在赶来这里的路上，凡人士兵就已经士气崩溃，全线溃败。 十二號兵营里有工业生產线，用以维持驻军的吃喝用度。 所以有平民。 而这些人在如此大规模且迅速的溃败时，必然无法兼顾平民。 一整个兵营，几万俘虏，再加上一比一数量的平民，该是全部落入敌手了。 “给我滚回去战斗！” “战斗！” 身穿血红盔甲的星际战士们在队伍旁咆哮怒吼。 这些血神信徒还剩下八十八人。 凡人大规模败退时又给这些血神信徒坑了一次，他们当时不到两百人，成了挡在那上千星际战士和训练有素的红海盗凡人部队面前的断后者。 “懦夫！” “都是懦夫！” 浩浩荡荡的撤退队伍仿佛听不见咆哮声。 血神信徒们因为陆烬先前在暴戾獠牙號定下的规矩，没有人去杀凡人，只是吼叫咆哮。 “去第一號要塞下边！” 卡奥迈动步伐走向血神信徒们。 身上铁骑型终结者还保留了用黑色甲壳操控的方式，因为其中大部分传动结构都是工匠们依託原有结构设计的，或者说，用內衬套壳。 可这套盔甲在卡奥身上就是沉重无比。 血神信徒们在这些凶戾天使下炮艇时就意识到穿盔甲的不是陆烬，所以压根没有理会他们。 大规模溃退的凡人士兵倒是理会这些凶戾天使了。 可他们看到卡奥后虽然以为这是陆烬，但並未受到鼓舞，只是对自己的懦弱行为感到羞愧，低著头不敢看他。 凡人在此时和闭著眼睛的帝皇神像並无区別。 卡奥想了想此时陆烬会做什么，然后他並未说什么，只是闷著头朝与眾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杰诺斯则是看向那些血神信徒：“我送你们过去然后再回来。” 血神信徒们看了眼炮艇，转身跟上卡奥。 这些人已经想明白了，去哪都是战斗到死，就近打个痛快更好。 杰诺斯实在不知道怎么劝这些信仰血神的人，只能跟著卡奥去前线。 一名撤退队伍中的凡人在与卡奥擦边而过时，忍不住说了声：“我们全线败退，过去了没有人和您一起战斗，您恐怕会被那些异端俘虏……” “……” 卡奥一言不发，闷头前进。 说话的士兵停住脚步，回望凶戾天使们。 附近几名士兵也停住脚步。 但隨著后面的人低著头推了他们几下，他们便继续赶路，终究未有勇气追上卡奥等人。 一辆汽车朝凶戾天使们飞驰过来。 “大人！”车上一个胸前掛著相机的人探出身体大喊，“別过去了！那边不会有活人！异端正在屠戮俘虏和平民！” 这个看起来像军事记者的人嗓门不小，大喊时说出的话被附近一些士兵听见。 听见的人无不驻足。 在溃败之前，敌人说只要投降就不会死。 在全线溃败之前，敌人说只要武装人员撤退就不会杀死任何平民。 虽然在平原装甲战结束后也有“他们要把我们当做仪式材料”的高层讲话，但没有人知道那什么仪式到底是什么鬼玩意。 车载大喇叭里喊的那些对於仪式的解释，没几个人能听明白。 但哪怕这些溃兵知道仪式相关的所有知识，知道仪式材料会落得个比死还可怕的结局，他们也未必会留在原地作战。 他们相信敌人的宣传不是因为愚蠢，而是因为太想生存。 曼罗斯人与贵族做抗爭的歷史让他们变得顽强和坚韧，但那上万年的抗爭歷史也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可怕的诅咒，一种思维上的惯性和观念——只要短暂屈服，妥协，贵族终究是不会把我们杀光的，过个几十年再拉出一批反抗军，照样抗爭。 这种思维上的惯性在此时甚至能够压过理智和逻辑。 “……” 卡奥和凶戾天使们仍然闷头前进。 战地记者继续扯著嗓子喊：“惩戒之主！你们別……” “別叫我惩戒之主。”卡奥此时才回应，“涤盪冤讎之时已经过去了，现在如果还有什么是我想教给你们，传导给你们的，那就是勇武。” 战地记者听后沉思片刻，举起相机。 他拍摄下“陆烬”朝著庞大溃兵队伍反方向走去的背影。 但在溃兵队伍中，一些听见记者呼喊声的人停下脚步，短暂迟疑后快步追上“陆烬”。 穿著铁骑终结者的卡奥继续前进，他身后已经聚集了上千人。 有一些还不知道异端做了什么的人看到这些人，便上前询问他们反方向溃逃的原因，然后先前跟上“陆烬”的人便会告诉这些人那些异端做了什么。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令人绝望和愤怒的消息便逐渐散播开。 越来越多的人跟在“陆烬”身后，虽然恐惧但还是朝著被占领的兵营前进。 …… 吞世者在一万年前修建的兵营格外巨大辽阔。 这些地下巨型建筑群和地表城市相比除了没有天空之外，再无区別。 战机甚至能够在那些大型建筑上空飞行穿梭，如果不是通道相对建筑群狭窄了点，那泰坦也可以在这些建筑群里战斗。 建筑群上方则是提供照明的“太阳灯”，曼罗斯人研究了一万年，也没弄明白这在地上看起来像小型太阳，给地下空间带来白昼的古代造物，到底是什么原理。 当卡奥穿著陆烬的盔甲，带著將近三万多人来到十二號要塞下方的兵营时，他发现这里已经在进行著最为残酷的战斗。 在道路狭窄，装甲载具没有可能通过的地带——可以称之为城区。 这城区的建筑十分密集，一看就是为了容纳最多凡人士兵而修建的。 在这些城区里，凡人士兵，平民，用溃兵遗留的武器打巷战。 於最前沿，进攻方所谓的投降者可以活下来，在一些混沌星际战士不受控制的开始屠戮后，便被证实为谎言。 一些还没反应过来就处於战爭最前沿的平民，以及一些坚决不愿意撤退的士兵留下来，在意识到绝无活命可能后便拼死抵抗。 十二號要塞下方兵营的生產线主要生產爆炸物。 雷射步枪自动枪之类的玩意只能杀死进攻方的凡人士兵，而杀不死星际战士。 反抗者们就乾脆不携带任何枪械，將生產出来的爆炸物缠绕在一起，绑在身上，在自己所防守的道路或房屋被敌人盯上时，衝出去进行玉石俱焚式的攻击。 这种作战方式处处透露著绝望。 一群凡人挤在一座高楼的顶部，下方就是进入据守之地的唯一通道。 上千个凡人挤在楼顶，一边儘可能往身上绑更多爆炸物，一边盯著下方。 红海盗们开始进攻了。 凡人们就走到楼顶边缘，高喊著自己被杀戮的亲朋好友的名字，然后跳下去。 没有亲朋好友被活捉並杀戮的，就在死前呼喊惩戒之主。 摔下去，然后爆炸。 只是把爆炸物丟下去，没有多少投掷经验的人扔不准，並且那些混沌星际战士反应迅速，能够轻鬆拨开掉下来的手雷之类的爆炸物。 卡奥看著的，是凡人们在发现自己根本活不了后，积攒了经验，摸索出新方式后的成果。 星际战士们速度很快，在被炸碎的凡人士兵间衝进城区。 他们在穿过通道后遭到来自道路两旁房屋的阻击。 一群人从房屋里衝出来，一窝蜂衝过去，在衝出去的同时就点燃引线。 但这样也收效甚微。 此等景象让凶戾天使们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他们加快速度衝进反抗者们的据守之地，与混沌星际战士廝杀。 直到那曼罗斯人为涤盪仇怨的惩戒之主敬献的盔甲出现在战场上，人们已经逐渐麻木的眼神中才出现神采。 “是惩戒之主！” “他没有扔下我们！他过来了！” “讚美惩戒之主！” “……” 终结者內的卡奥听见凡人们这样呼喊著。 但他到来后並不是以一己之力阻挡了敌人，他没有陆烬那么强的力量，只能每一分每一秒都拼尽全力砍杀。 凡人们也不是不需要通过最绝望的手段抵抗星际战士，甚至那些先前溃散又折返回来的溃兵们也要用同样绝望的手段做抵抗。 小口径枪械就是难以击穿陶钢，这没办法。 而先前打完平原装甲战的装甲部队见全线溃退跑得更快，且他们就算留守，在没有病毒炸弹影响的情况下也未必能占到便宜，那些速度惊人的星际战士多的是办法消灭一台坦克。 唯有拼命。 卡奥奋力廝杀，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一个新兵不再出现在他视野中了。 渐渐地，他看到一个老兵替新兵挡了一枪。 头盔下，假扮成陆烬的卡奥双眼流泪。 他现在心里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还能活著见到自己姐姐卡莉。 那些战团的事情，仇怨，理想，忠诚……在不断挥剑挥到麻木时已经逐渐淡去。 卡奥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还想见到仅存血亲。 卡奥在做的只有一件事，只是廝杀，只是向前。 第45章 双英战陆烬 …… 距离巢都最远的一號要塞下方的情况，要比十二號稍微好一点。 由於帝国两个战团击穿入口防御后二话不说直接开屠，倒是没有人被那虚假的存活希望欺骗，且陆烬到来的也比较及时，除了被杀到胆寒崩溃的人以外，没有撤退的情况。 可同时面对米诺陶和噬人鯊战团，凡人们的境遇还是差不多。 “来自两处前线的各种情报已经匯总至指挥中心。” “如发送到前线的各种影像所呈现的那样，帝国和红海盗都不会允许我们生存。” 陆烬孤身一人在一片建筑群中同敌人廝杀。 他凭藉本能寻找著附近的敌人。 敌人也在寻找著他。 在几分钟之前还有凡人同陆烬並肩作战，但很快这些凡人就全部死去。 等凡人们在实践中被逼迫出绝望的抵抗手段时，建筑群里到处都是爆炸声，偶尔会有一两个速度最快的凡人衝到陆烬周围，然后在陆烬视野角落留下一抹火光。 “涤盪仇怨之时已经结束，我们终於完成了持续上万年的抗爭。” 建筑群中尚存的广播里传出来自指挥中心某个军官的鏗鏘话语。 来自两处前线的各种信息已经传到后方，再广泛宣传到前线去。 “十二號要塞下方驻扎的陆军已经不再溃散，他们在得知前线的事情后便折返回去，进行著同归於尽式的战斗。” “而在溃兵们大量返回之前，我们的惩戒之主已经感召了数万人抵达战区，给那些意识到我们曼罗斯人必须向死而生的溃兵们创造出做选择的机会。” “讚美惩戒之主！” 陆烬撞穿墙壁，衝到十个噬人鯊星际战士身旁，挥舞链锯斧。 数秒钟后，陆烬站在尸体中俯视著那些肩甲上的图案。 噬人鯊。 每一次看到这图案，陆烬都会为曼罗斯人捏把汗。 噬人鯊和米诺陶战团同时进攻曼罗斯人，这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好策略。 米诺陶效忠高领主，整个战团就和他们的战团长阿斯忒里翁·摩洛一样狠厉，专做脏活。 噬人鯊则不太一样，但也没怎么不太一样，他们和米诺陶这种向內动刀的战团不一样，一直在对抗外敌，但或许是因为基因种子或者战团文化的影像，也是凶残之至。 米哥狠且凶。 鯊哥凶且狠。 偏偏这么狠的两个战团装备还特別精良。 三队米诺陶星际战士包围了建筑。 陆烬现在可以听见极其细微的声响，仅凭声响判断出对方所在位置，然后在建筑里急速穿梭，一路衝到二楼，跳下去，落在一队米诺陶们身后，挥动武器。 “曼罗斯將完成全民武装化，我们將与入侵者奋战到最后一刻。” “这一次，我们不为了持续上万年的抗爭，我们为了曼罗斯，同惩戒之主，同凶戾天使们一起。” “……” 广播声戛然而止。 陆烬瞄一眼头顶，意识到先前无视广播的敌人突然来这么一出，一定是有目的。 附近几条街道上的敌人快速调动，但只是包围了陆烬所在位置，並未像之前一样接近。 炮艇飞行时的轰鸣声从空中传来。 一架印有噬人鯊那鯊鱼標誌的雷鹰来到距离地面十米的位置，舱门开启后，两位身穿终结者的星际战士先后轰然落地。 这两个人的终结者盔甲都极其有特点，且体型一个比一个健硕高大，远超正常星际战士的那种高大。 其中一人盔甲为铜色，手持长矛大盾，是米诺陶战团长阿斯忒里翁·摩洛。 另一人武器为双爪，是噬人鯊战团长泰伯利斯。 莫洛与泰伯利斯落地后分別向左和右踱步。 陆烬同时面对两人，双眼在两人之间快速流转，同时关注他们每一个人的动作，姿態。 “决斗。”泰伯利斯声音听起来像来自万米冰川之下，极为寒冷，又像火山喷发的前兆，蕴含著盛怒。 “如他所说。”莫洛的声音中则带著沉稳。 “带有条件的决斗，可以。”陆烬说，“在分出胜负之前，你们的人就老实待在附近看著。” 两人都没应声，因为他们就是这么安排的。 虽然两人都不怎么讲武德，但攻击一群凡人必然取得胜利，没有陆烬牵制，现在浪费多少分钟的时间，之后就能把结束战斗的时间提前多少太阳时。 泰伯利斯不再踱步，静静看著。 他和莫洛之间不是朋友，也看不对眼，但决斗顺序取决於刚才两人做的赌约，那就是谁的人杀人多，谁就先上。 米诺陶竟然贏了。 陆烬现在得以单独面对莫洛，两人像竞技场里的死斗士一样，朝著对方反方向踱步。 这不是有多动症，而是在观察对方的姿態，寻找破绽。 陆烬回忆著莫洛的相关事跡。 此人甚至会让禁军感到忌惮，非常强大。 一旁的泰伯利斯也不是好对付的。 实话说，陆烬觉得自己单挑其中任何一人都很困难，更何况现在甚至没有穿甲。 “你是不是在想，你可以仰仗自己的復活能力？”莫洛忽然说，“那我觉得你应该在决斗中保持警觉，千万別有这种想法。” 一名噬人鯊智库传送到自己的战团长身旁。 “如果你被杀死一次，你的肉体就会被湮灭，你大可以试试到时候还能不能復活。”智库说。 “你该全力以赴！”莫洛停住脚步，大盾架在身前，长矛直指陆烬。 灵能攻击。 陆烬得承认这是自己的弱点，但战团圣物权杖可破灵能攻击，它没有被卡奥带走，而是被自己放在…… “我之前用灵能视野看见你把权杖放在附近。”智库打断陆烬的想法，“我知道那东西在哪，虽然我拿不走他，但你可以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用的了它。” 陆烬也停住脚步，瞥一眼智库，心想这噬人鯊里果然人才济济。 “畏惧了？”莫洛问。 “更想同你们廝杀了！” 陆烬一个箭步衝上前去。 莫洛已经將长矛架在大盾上，也推测出陆烬会主动攻击，对策是用一招捅刺將其杀死。 但陆烬的速度实在是快的出人意料，当莫洛右臂刚准备发力，却见陆烬已经衝到眼前来，右臂挥舞战锤朝著自己头颅猛砸。 大盾在本能的驱使下上抬，接住这一击。 米诺陶战团长的大盾必然不是路边货，而陆烬手中的战锤看起来却像是路边货，没有人认为这一击能够造成破坏。 但是当锤头结结实实砸在大盾上时，莫洛连人带甲倒飞出去三米远，击穿建筑物墙壁，砸进走廊里。 倒飞出去的同时莫洛便已调整姿態，落地瞬间立刻翻滚，躲过陆烬在下一瞬追过来后挥出的链锯斧。 地面被劈出一条半米深的沟壑。 在刚才翻滚同时躲远后，莫洛抬起右手。 那大盾就剩下手掌大小的一块，看起来就像指虎，拳套…… 再回忆一下刚才……那动力锤击中物体的效果跟动力武器没什么关联，单纯是势大力沉。 在看著“盾牌”陷入一瞬的沉思后，莫洛扔掉盾牌护手，双手握持长矛直面已经衝来的陆烬。 链锯斧劈砍，动力锤挥砸。 每一招都势大力沉，但因为极快的出招速度和轻鬆驾驭两把重武器的力量，两把武器呼啸生风，根本不给莫洛喘息之机。 在接连后退时，莫洛逐渐適应这场战斗。 他不用长矛招架攻击，而是通过发力技巧和角度去偏斜攻击。 在链锯斧斜著与长矛擦过，火飞射之间，陆烬另一只手的动力锤刚要落下，被莫洛抬起长矛柄部击中手腕，再接著又被补了一记肩撞，因衝击力退后数步的同时，又被莫洛拽住衣领拉回去，使了一记头槌。 陆烬的头骨跟终结者的头盔硬碰硬，自是头破血流。 但眩晕感只出现一瞬，陆烬反而抱住莫洛的脖颈，跳起来反使一记头槌。 莫洛只觉自己头盔被锤子砸了一下，后仰一步才稳住身形，接著立刻拉开距离观察对手。 陆烬头破血流，却不见对其精神有什么影响，仿若全盛状態。 “可以確定是混沌腐蚀。”噬人鯊智库做出判断，“寻常……一个连黑色甲壳都穿不上的人，怎么可能有如此能力？” “带贱民过来。”泰伯利斯下令。 炮艇上，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被丟了下来。 这人落在地上后，便令在场眾星际战士心生反感怨恨，而噬人鯊智库则是难受到浑身轻颤。 毫无疑问，这是个很强大的无魂者。 米诺陶战团一人当即上前借用友军资源，单手抓住无魂者头颅將他拎起来，带到距离陆烬五米的位置。 陆烬毫无感受，反手將链锯斧丟出去。 无魂者一声惊呼，惶恐中回头看去，身后星际战士面门上插著链锯斧，尸体骤然跪倒。 陆烬速度一点都没减慢，在尸体跪倒瞬间就已经衝到尸体旁拿回链锯斧，回身劈砍追上来的莫洛，接著又是一连串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无魂者嚇得瘫在地上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看著两个超人围绕著自己拼杀。 莫洛偏转陆烬攻击越发得心应手，但在被卖了一次破绽並將长矛捅刺进陆烬腹部后，被没有失去运动能力的陆烬抓住机会。 链锯斧高举又落下，长矛一分为二。 长矛杆部掉落在地时的清脆响声，链锯斧劈进肩甲的切割声，两种声音同时响起。 但莫洛经验十足，只是肩甲被砍，整个人在陆烬卖出破绽时就已经向后闪躲开，並未受伤，只是看了一眼自己出现锋利切口的肩甲。 泰伯利斯此时上前和莫洛站在一起。 双方都没再急著进攻。 莫洛总结了一下自己刚才的经验教训。 首先，对於那两把看起来在任何一个战团里都可以人手一把的武器没有清晰认知。 可能它们外观看起来极为普通，但威力就是惊人的强。 这种强在陆烬对付其他星际战士时展现不出来，因为无论盔甲还是链锯剑还是其他武器，阻挡或格挡动力锤，都是一锤必杀，寻常动力锤也未必做不到这一点。 直到莫洛刚才用大盾抵挡攻击，才算是测出来这武器的威力。 他相当於帮泰伯利斯把坑踩了一遍。 泰伯利斯总结著莫洛总结的经验教训。 陆烬则是在感知自己。 他在发现自己的特殊能力后制定过一个强行数据化的体系。 在这个体系中，凡人的力量，或者说战斗力，是1。 星际战士则是10。 这单纯是肉体层面的。 这意味著在不佩戴任何装备，不使用任何武器的情况下，一个星际战士能搏杀十个凡人。 陆烬认为现在自己的力量则是45——在消灭很多个星际战士，以及在暴戾獠牙號一有时间就杀兽人的情况下，他增长到了这个水平。 同时还验证了一件事：之前之所以反应慢，速度慢，单纯是因为杀兽人汲取的是蛮力，通过现在和之前对比，可以发现在消灭星际战士时，他会抽取的一丝力量则更著重于敏捷。 当然这是一套他自己发明，便於理解自己力量增长的水平，实际上陆烬很確定自己的特殊能力不存在什么量化。 甚至这套量化標准，如今陆烬自己都觉得不太合適了。 就比如杀死绿皮，增长的是蛮力。 杀死星际战士增长的是蛮力和敏捷。 又怎么能直接算到一块去，综合成一个数字呢？ 至於一锤击碎牛头人战团长的大盾…… 战锤，战斧，这两件武器都是跟恐虐魔军对战之前，血神丟出来的。 双方短暂思考。 新一轮战斗开始。 这一次陆烬直扑莫洛，姿態野蛮凶狠，仿佛要先逮著莫洛弄死再考虑泰伯利斯，全然不顾身后防御。 莫洛游刃有余的闪躲，在泰伯利斯接近陆烬背后时，凭藉经验意识到友军想干什么，闪躲同时调整姿势，伸出手。 陆烬回身劈砍时，泰伯利斯突然闪躲，挥出的链锯斧被莫洛从背后抓住，向內拉拽，死死抵住陆烬脖颈。 窒息对於现在的陆烬而言根本没有用，他只是左手和链锯斧被控制，战锤在右手间向下滑动再握住，於虎口距离锤头只有两厘米的情况下向前砸击，却被泰伯利斯一脚踹断手臂，战锤掉落在地。 接下来这场战斗就变得很野蛮粗暴了。 莫洛双手使劲挟持著链锯斧，依旧是死死抵住陆烬脖颈，不是想让他窒息，而是想勒碎他的颈骨。 他也想给泰伯利斯多帮点忙，但此时光是挟住链锯斧就已经不容易了，盔甲手臂处的传动结构嗡嗡作响，再加上陆烬挣扎剧烈，实在没有办法做些別的。 泰伯利斯上前对著陆烬胸口连续几爪，製造出將那无魂者嚇晕的骇人场面。 陆烬神情痛苦，面目狰狞，在无力破局的情况下只能用腿踹泰伯利斯。 然而这非常无力的一招，还是被泰伯利斯给予了充足尊重，用一个侧身躲闪聊表敬意。 但就在泰伯利斯侧身闪躲，准备接一个迴转掏刺时，忽然发现陆烬脸上的狰狞痛苦全部消散，只有一个笑容…… 嗡—— 链锯斧骤然轰鸣，盖过了隨后响起的盔甲破碎声，肉体撕裂声。 一旁星际战士们只看到陆烬瞬间挣脱身后莫洛的束缚，以快到无法捕捉的速度三百六十度迴旋，链锯斧也在此时划破了莫洛和泰伯利斯的护颈。 两人身体被陆烬迴旋横切的惯性带动著旋转，倒地之前两道血箭先飞射出来。 陆烬右手捂著腹部伤口，剧烈喘息，链锯斧连同整条左臂自然垂下。 泰伯利斯刚才的攻击招招对著要害掏，他无疑是痛苦的，但胜利让他脸上浮现著笑容。 下一秒他朝智库飞出链锯斧。 在这一瞬间，时间在智库眼中变为静止。 他酝酿起灵能打算朝陆烬释放过去，同时將自己的战团长和友军传送走。 但当这个念头浮现起来，当他以陆烬为目標时…… 血目圆睁！ 智库感觉自己的灵魂投影在亚空间中被一种可怖存在盯上，同时强大的预言能力让他看到自己执行刚才那一丝想法的后果…… 噬人鯊战团包括智库在內的所有人，甚至是凡人，无论身在何处，他们的头颅在同一时刻从脖颈上滚落。 一个审判官合上调查笔记的画面出现在智库脑海中。 笔记封面的標题为： 《恐虐断头台事件——噬人鯊战团灭绝始末》 智库瞬间打消原有念头，只是將战团长和友军战团长传送走，自己也在链锯斧飞来前传送离开。 星际战士们向陆烬开火。 灵能屏障遮挡住所有爆弹。 在屏障的庇护下，陆烬一边等待伤口恢復，一边思考著。 自己原有的量化衡量方式的確是该更改了，比如自己的蛮力因为杀绿皮和恐虐魔军而远比其他方面增长的快，还是將它与其他方面的量化数据单拎出来才更合適。 第46章 吞世者 …… 东线。 凶戾天使们早已被混沌星际战士们“分割”，零零散散分散在12號要塞的地下兵营內。 先前溃败的士兵们已经尽数折返，但用陆烬的话形容，那就是“葫芦娃救爷爷”，一开始放弃了阵地和防线，再想夺回来没有那么容易。 且在面对星际战士的情况下，纵有同归於尽的决心，也难以补平种种劣势差距。 卡奥不想死在曼罗斯，他想活著回去见自己姐姐。 但作为一个精英战士，他怎么想是一回事，怎么做是另一回事。 一边不想死，一边又冲的最深入，在一通乱战並与友军失散后，卡奥独自一人被围堵在一片废墟中。 上百个混沌星际战士围成一个圆阵，没有人主动上前，只是防止卡奥杀出来。 就这样僵持片刻，一名手持长剑的星际战士自圆阵后方走来。 卡奥立刻看去，发现那星际战士的盔甲为墨绿色，手上长剑柄部带有双翼，剑体闪烁著蓝色流光。 那是一名暗黑天使。 卡奥曾经见过暗黑天使这个战团，他们装备精良，人数眾多，非常强大。 但东线这边都是混沌星际战士……包围自己的人也是混沌星际战士，怎么就突然钻出个暗黑天使来呢？ “难不成以为红海盗里没有强人了？” 那暗黑天使缓步上前，示意周围人再向后退几步。 在圆阵扩大后，暗黑天使示意卡奥朝自己出招。 卡奥握持链锯剑衝上去，挥剑劈砍。 这一动作迟缓又费力。 暗黑天使找准时机，一剑將卡奥佩剑斩断，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剑锋划破铁骑终结者护颈，最后以一记轻挑收尾，將头盔击飞。 看到头盔下的面容，暗黑天使脸上流露出失望神色：“怎么不是陆烬……” “是我们战团长在这，你现在已经碎一地了。”卡奥咬著牙说。 对方没再开口，静静打量卡奥一秒，便也意识到为什么这套盔甲穿在一个凶戾天使杂兵的身上。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因为要提振士气。 那些在之前被杀破胆的凡人士兵，现在又折返回来在各个地方用同归於尽的手段反击就是提振士气的效果，当然还有真相的传播。 卡奥也打量著暗黑天使，脑海中突然浮现起前任战团长说过的事情…… 尼诺斯曾说过自己的计划，进入大漩涡后会想办法找一个暗黑天使，这个暗黑天使既不是间谍，也不是俘虏，而是真心为红海盗之主效力的人。 其为被军团拋弃者，背叛者，可以称之为，墮……墮落的暗黑天使军团战士。 “带他走。”暗黑天使转身下令。 卡奥突然萌生决不能被活捉的念头，於是向著隨便一个混沌星际战士冲了过去，一边冲一边嘶吼，一副玩命的架势。 那被卡奥盯上的混沌星际战士便下意识开火，手中爆弹枪轰的一声巨响后，卡奥在惯性推助下前冲几步，然后才栽倒在地。 …… 半个太阳时后。 卡奥在昏迷中甦醒，下意识摸了摸脑门，发现那枚爆弹只是给自己脑门上留下了一道见骨刮痕——爆弹是擦著脑门飞过去的。 缓了两口气后，卡奥再看自己。 战团长的盔甲被扒了，自己身上就剩自己穿上动力甲时的紧身黑色衣服。 再看四周。 有七个凶戾天使的新兵昏迷著。他们先前跟卡奥失散后被抓了。 所有人都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 而铁笼子外面是更多铁笼子，更多的俘虏。 这简陋战俘营应该是在一处废弃军火库里，內部空间极为辽阔。 卡奥再观察，接下来看到的让他目眥欲裂。 距离笼子较近的地方，那些明显是混沌崇拜的尖刺状物体上基本都插著人，就连照明工具都是人，人被杀后以跪姿被摆好，铁水自上而下浇灌下去，將人以跪姿铸好，然后在其手上放一个灯具。 曼罗斯人，无论是平民还是士兵，只要被敌人活捉了就会被聚集在铁笼群外的一片空地上。 铁笼子里是星际战士俘虏，凡人可没有资格待在笼子里。 会有混沌星际战士走到空地上审视每一个凡人，这些被委以重任的经验丰富者，一眼就能看出来凡人之中谁是夫妻，情侣，父子母女，兄弟姐妹。 在这名星际战士的指引下，红海盗凡人士兵会走过去把人们分开。 几万个人被强迫著分成两队，左手边那队是妻子，妹妹，儿子或女儿……相对的右手边那队则是她们的丈夫，父亲，兄长，或是母亲，姐姐。 於星际战士监督下，红海盗凡人士兵把左手边那队人带走，强迫送入一间仓库里，每个反抗者或阻拦者都会被打趴下，但是不打死。 蓝色火焰在仓库外燃起，仓库內的人看见这火焰便会认为自己会被烧死。 而外面的人则吼叫著和红海盗凡人士兵廝打在一起，最后当著仓库內眾人的面，被以最残忍的方式——一拳一脚活活打死。 此时蓝色火焰才开始蔓延。 仪式的目的不是杀死任何人，而是產生足够激烈的情绪。 单纯的杀戮甚至不会让恐虐的仪式成功进行，唯有凡人的激烈情绪才是一切亚空间仪式的核心。 杀戮，施虐，都只是仪式的一种手段。 “朝我来！” “懦夫们！和我廝杀！” 卡奥不停嚎叫著。 对於眼前一切事物的愤怒已经掩盖住了他对求生的渴望。 没有人理会他。 一万人被执行仪式。 下一波一万人又被押送进来。 直到半个太阳时后，铁笼大门被打开，包括卡奥在內的凶戾天使们被强行拖拽出去，穿过正在进行骇人行为的空地，来到一片被尸体包围环绕出的竞技场里。 卡奥突然发现杰诺斯也在这。 这位凶戾天使中最全能的老兵盔甲也不见了，身上满是伤口，右脚脚筋已经被割断。 地上则都是杰诺斯杀死的混沌星际战士。 相比起能用来进行仪式的凡人，星际战士的作用只是给混沌信徒们取乐。 “杰诺斯再一次贏得了胜利！” “作为奖赏，十个孩童將被他保护！” 蕴含著嗜血欲望的话语在竞技场外响起。 隨后，十个孩童被混沌星际战士们用绳索串联，推进竞技场。 卡奥刚刚把杰诺斯搀扶起来，让肩膀架著战斗兄弟：“其他战斗兄弟还活著吗？” “我不知道。”杰诺斯摇头，“或许其他仪式地点还有我们的人，或许没有……” “其他仪式地点？”卡奥愣了一下。 “你也是从仪式地点来的吧。”杰诺斯脸色苍白，“像那样的仪式地点，有九十九个，每一个都在进行你看到的那些仪式。” 卡奥倒抽一口气。 “但在这竞技场里，我们还能保护一些人。”杰诺斯朝被送进竞技场里的孩童们招了招手，后者立刻躲到他身后去。 卡奥看了一眼新兵们。 六个新兵分散在杰诺斯周围保护那些孩童。 两分钟后，又有一个星际战士被送进竞技场，他手持双斧，在卡奥和杰诺斯看来还有点面熟。 是那个吞世者万年老兵。 想要加入凶戾天使，结果被陆烬否决了的那人。 卡奥心想：如果这个人出现在竞技场，那说明这傢伙被俘虏了，可他又没加入凶戾天使，是怎么被俘虏的呢？ “新的命令。” 竞技场尸山围墙上，一名背后是喷气背包的星际战士从天而降，落在负责策划整个竞技的那红海盗老兵身旁。 “当地人对凶戾天使挺有感情，让他们看著凶戾天使一个个被杀死，这样更能牵动他们的情绪。” “这就是命令。” 命令立刻得到执行。 十万凡人被红海盗凡人士兵押送到竞技场周围。 尸山围墙被推开，好让凡人们能够直接看见竞技场內窘迫的凶戾天使们，以及那个吞世者万年老兵。 “赶紧打！不然用加特林炮突突你们！”红海盗星际战士吼叫著催促。 吞世者拎著双斧，慢慢走到凶戾天使们面前。 卡奥和杰诺斯一个手持链锯剑，一个手持链锯斧，目光紧盯著吞世者。 “你是怎么被俘虏的？”卡奥忍不住问。 说起这个事，吞世者感觉自己被屠夫之钉折磨的更痛苦了，他拢了拢头上那铁丝一样的脏辫头髮，发出不耐烦或是因遭受折磨而感到痛苦的哼声。 “我……嗯……我也有我想保护的人。”吞世者看向竞技场外。 一个少女跪在地上，被左手边一个紫甲星际战士用刀架著脖子。 少女明显是这个星际战士的奴隶，脸上烙印著和星际战士盔甲上一样的標记——紫色玫瑰。 很有生活的卡奥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的关係非常复杂。 “来吧，让你们三招。”吞世者右手战斧指向卡奥。 杰诺斯轻轻推开卡奥，咬牙忍耐著剧痛，向前狂奔並挥砍。 卡奥也是一样。 两人接连劈砍三次，吞世者都是轻鬆躲过。 让完三招，吞世者转身挥斧。 卡奥和杰诺斯同时將武器抬起试图格挡，但对方看似势大力沉拼尽全力的出招却突然变化，以不可能的角度和发力姿態绕过防御。 在反应过来之后，卡奥和杰诺斯两人的胸口同时出现深可见骨的伤口，同时被劈翻。 杰诺斯在被劈倒时还想著那吞世者的出招……卡奥的冷兵器技巧在凶戾天使中只能说过得去，而自己则在使用链锯斧时仅次於已死的药剂师……他们两个可以在近战肉搏中面对十个慈悲使者还游刃有余。 可面对眼前这个吞世者……杰诺斯感到自己非常无力……无力的就像一个三岁小孩面对一个星际战士。 吞世者慢慢逼近，先来到卡奥面前。 在凶戾天使新兵们过来后，他明显在犹豫著要不要对付这些一眼就能看出连训练都没接受过的星际战士。 被强迫观战的曼罗斯人开始为凶戾天使们求情，或是站起来冲向周围的士兵强硬反抗…… 附近混沌星际战士们上前大开杀戒，將凡人们屠到又一次屈服为止。 直到这个时候，还有一些凡人偷偷保存了陆烬的画像，在混沌星际战士大开杀戒时他们无力对抗，就將画像抱在怀中。 这当然毫无意义，混沌星际战士看一眼画像就扯到地上狠踩一脚，然后反手一刀砍掉凡人脑袋。 有些人已经被所见所闻击穿心智，彻底崩溃，哀嚎求饶或是嘶吼怒斥。 “別杀了！別杀了！我不敢再反抗了！” “把我们都杀了吧！惩戒之主会为我们报仇！我们在地狱里等著你们这些混帐！” “求求你们放过我……” “……” 卡奥和杰诺斯已经爬了起来，同时面对著吞世者。 他们向那些混沌星际战士喊叫了几句话，但他们的声音立刻被混乱掩盖。 在混乱情形已经达到顶峰之时，凡人们的呼喊声却突然平息。 混沌星际战士们不再屠戮，同凡人们一起朝一个方向看去。 只见在二十米外的一座高台上，一套华美的铁骑型终结者甲矗立在高台上。 它俯视著下方。 头盔中传出曼罗斯人熟悉的声音：“我来了。” 是惩戒之主。 卡奥也看了过去，却觉得根本不是陆烬，因为那盔甲手中根本没有战斧战锤。 轰！ 不知从哪飞来的火箭弹命中了那套盔甲。 硝烟散去后，人们看见那套盔甲的部件散落一地，这才发现是这套盔甲自己在行动，陆烬没有来，甚至没有任何人穿著那套盔甲偽装自己是陆烬…… 凡人们彻底绝望。 但几秒钟后，就在混沌星际战士又一次大开杀戒之前，高台上出现一个没有穿甲的星际战士。 沾染著血的链锯斧和战锤被他单手持握。 万眾瞩目之下，陆烬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盔甲部件……他刚刚赶来时发现那盔甲站在前面，还以为是卡奥穿著它站在那，结果里面空无一物。 半秒后，陆烬抬头，缓缓压低身体。 “帝国西线攻势止歇！” 链锯斧平著横在胸前，战锤高举过头顶。 给予希望的话语从陆烬口中传出。 那套华丽的铁骑型终结者各部件仿佛有了灵魂，眨眼间从地上漂浮起来，依次附著在陆烬身体之上。 “噬人鯊米诺陶，两战团长已被吾阵斩！” 第47章 甩锅者 凶戾天使看到战团长自高台上跃下。 凡人们看见混沌星际战士冲向惩戒之主。 陆烬落地瞬间便被包围，但只是一个呼吸间，包围他的人便身首分离。 曼罗斯人敬献的盔甲丝毫没有拖慢陆烬的速度。 在几十颗头颅即將落地之前，陆烬如同炮弹般冲向前方。 任何挡在他衝锋路线上的人都被盔甲撞碎，就连混沌星际战士也是一样。 有一个身穿终结者的星际战士手持突击炮，对著陆烬开火。 铁光环闪烁著，挡下所有攻击。 看到这一幕的卡奥觉得这盔甲一定有自己的灵魂，因为自己穿这套盔甲战斗时才知道那铁光环早就失效了，变成了无用的装饰……至少在自己身上无用。 陆烬怒吼，侧著身体前冲，衝锋之势不减。 终结者连人带甲被陆烬撞碎。 血雾在盔甲结构的沟壑间流淌。 碎片如雨点一般拍打在盔甲上。 硬生生撞碎一个终结者后，陆烬高举两把武器，衝到盔甲最为华丽的混沌星际战士面前。 那是指挥者，手上拿著一面盾牌，一把长矛。 当陆烬两把武器砍下砸下时，对方也已经反应过来，但连人带甲带盾一起变成飞溅向四周的碎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好用，??????????????????.??????等你读 】 卡奥血气上涌，转头瞪向吞世者。 后者用斧刃挠了挠头皮，不再面对凶戾天使，而是在一瞬间冲向最近的混沌星际战士將之砍杀。 凡人们也被陆烬鼓舞，爬起来扑向红海盗凡人士兵，没有武器就用嘴和牙去啃咬。 形势越发混乱。 起初混沌星际战士还能组织起反击，但陆烬所过之处人头和肉体纷飞，无论怎么组织，无论排成何种阵型，最终都是被杀的四分五裂的下场。 至於红海盗战帮的凡人士兵……没被曼罗斯人拖住的早跑了，正常人谁会管那些梗著脖子就朝一个杀神傻冲的星际战士。 陆烬是阻止不了的，於是就有人把对陆烬的仇恨与恐惧发泄在凡人或卡奥他们身上。 越来越多的混沌星际战士包围凶戾天使与那位吞世者。 杰诺斯和卡奥艰难作战，逐渐被包围。 陆烬已经看见他们，刚要赶过去，忽然放弃，转而杀戮面前的敌人。 因为陆烬看见那个吞世者从不远处杀了回去。 少女被吞世者背在背上，在吞世者挥砍武器杀戮时顛簸著。 吞世者杀穿敌人阵线，接近卡奥等人后却並未停留，而是像陆烬喜欢的战法一样，单凭自己势不可挡，来回衝杀，搅乱敌人阵脚。 又过了三分钟。 混沌星际战士和红海盗凡人士兵士气崩溃，转身就跑。 陆烬一路追杀，身穿重甲却比身穿常规动力甲的人跑得更快，追上后便是一锤一斧。 一番杀戮后，敌人尽作鸟兽散去。 陆烬方才止步，回身看向后方。 被拉过来观战的凡人只剩下两万多人。 有三个凶戾天使新兵在刚才追杀敌人时因为经验不足，被敌人反杀。 所有人围聚过来。 “帝国方確实停止进攻了。”陆烬踩著尸体走向卡奥，“在我斩杀了米诺陶和噬人鯊的战团长之后，他们便不再进攻。” 卡奥鬆了口气：“看来红海盗一方也会停止进攻，但是会和帝国方一样，暂时的……” “足够我们喘口气了。”陆烬说著看向那吞世者。 吞世者將两把短柄战斧掛在腰间，再將背后少女放在地上，走向陆烬。 陆烬想要感谢对方救了自己的人，但对方想要的可不只是感谢。 “我叫凯斯。”吞世者向前走著，在接近陆烬后单膝跪地，“我要加入你们……让我加入你们！” 陆烬迟疑了一下，目光落在那凡人少女身上：“她是你什么人？” “我的奴隶。”名为凯斯的吞世者立刻作答，“她祖祖辈辈都是我的奴隶，在我还为军团服役时就侍奉我，然后一次战爭中我们分离了，我才找到她……” 陆烬打量著少女。 对方只有空空的两个眼眶，没有眼球，脸上烙印著玫瑰奴隶印记。 她还没有双腿。 陆烬能猜出来：这女人大概是跟凯斯失散后落入了別人手里，然后被折磨成了这样。 “她的祖辈应该是吞世者军团的凡人僕从吧。”卡奥说。 “僕从……嗯……奴隶……没他妈什么差別……”凯斯懒得管用词那些东西，语气中带著烦躁，“就像我和我的战斗兄弟是帝皇的奴隶，是安格隆的奴隶，有人说我们是战士，但我觉得没什么差別……嗯……没什么差別！” 陆烬沉默。 “在吞世者还叫战爭之犬的时候我就成为了帝皇的奴隶。” “我还参加过和禁军一起剿灭雷霆战士的战爭。” “我身经百战……不……嗯……万战！” “我追杀安格隆和卡恩一万年！” “现在我想要一个配得上我的战帮，一个真正的自由人战帮。” “……” 凯斯烦躁的说出自身经歷。 他是一个在吞世者军团还叫战爭之犬的时候就加入军团的人，在名为安格隆的军团原体回归后他打了屠夫之钉，就像其他所有人一样。 然后就是大远征。 再然后就是军团叛乱，荷鲁斯大叛乱中凯斯参与过进攻泰拉的战役。 当他追隨的连长在安格隆失控时被杀死后，他便向安格隆发起挑战，最后被打到濒死，再被侍奉自己的军团僕从救了。 僕从在一艘舰船上找了个活干，凯斯就跟著这凡人僕从辗转各地。 在叛乱失败后又进入恐惧之眼。 又在各个战帮间辗转。 最后又阴差阳错来了大旋涡给红海盗办事。 不知不觉间，身边的凡人僕从一个个减少，一个个老去，最后就剩下一个人。 在廝杀者战帮覆灭后，廝杀者位於暴君之门的老巢被洗劫，凯斯视之为奴隶的少女也被人抢走，他加入凶戾天使不成，就到处找人，最终找到了，又被少女的新主人用灵能给抓了起来。 再之后的事情，陆烬和凶戾天使们就都知道了。 “你为什么执著於加入凶戾天使？”陆烬打量著凯斯，“像你这样的万年老兵，如果去恐惧之眼……” “给诸神当奴隶么？”凯斯摇头，“准確的说，嗯，我不想加入凶戾天使，我只想加入你，因为你是个真正的自由人……我不想给任何人当奴隶了，我受够了。” 陆烬沉默，看著单膝跪地的凯斯，轻轻將链锯斧架在其左肩上。 这是战团典籍里写的入团仪式。 新兵要单膝跪地，然后老兵或战团长拔出武器架在对方肩膀上。 类似古代骑士。 “站起来。”陆烬说，“你既然已经是个自由人，那就不用跪著。” 凯斯站了起来。 陆烬收起战斧：“不隨意杀人，你就可以留在凶戾天使。” …… 曼罗斯之外的虚空战还在进行著。 帝国旗舰內。 莫洛与泰伯利斯两人並肩同行，一路走进指挥甲板，然后站定脚步。 两人目光集中在衣著最华丽的人身上。 也就是指挥者。 他是一位审判庭的大人物，和帝国海军关係也不错，泰拉高领主议会，帝国的统治阶层，经过一番纵横捭闔后才將这个各方都认可的人推举出来，统领舰队。 等指挥者下达完一系列命令，才终於有时间处理新的事情。 他转身看向两位战团长。 莫洛和泰伯利斯盔甲上都是伤痕，脖颈处还有著明显的改造痕跡。 “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指挥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那叛徒战团的新战团长的確是个人物。” “但说实话，我在派你们下去前可没想到你们两个会一起输掉。” 泰伯利斯和莫洛对视一眼，眼神中都带著对彼此的憎恨和敌意。 在被一起割喉，一起被智库救了，一起接受了改造手术植入人造颈部后，两人互相数落。 泰伯利斯觉得莫洛肯定是故意害死自己，因为他除了用双手勒著陆烬之外没做別的事情。 而莫洛则觉得泰伯利斯想趁机害死自己，因为泰伯利斯身上有那么多武器，结果当时做出的选择是用爪子掏陆烬。 泰伯利斯则为自己辩护：他当时打算用远程手段杀死陆烬，但武器哑火……自己的爪子也不该仅仅只是掏出一些血肉。 “曼罗斯人怎么抵抗意志那么强？”指挥者又说，“是不是你们一贯执行的屠戮策略导致的？” “是。”莫洛点头。 “哎呀！”指挥者皱眉，“你们也不分情况就知道屠！这下好了，都搞砸了，如果不是红海盗没能成功占领曼罗斯，我一定要惩治你们两个的！” 泰伯利斯怒目圆睁。 但跟高领主往来密切的莫洛更熟悉这帮人，所以立刻行礼：“是。这是我们的错。” “你们两个打输了之后，我观察了一下情况，就让你们俩的战团停止进攻了。” “你们之间的战损比能有1:150。但曼罗斯人还是多，抵抗意志也太过坚决，推进速度缓慢。” “平原上的战爭还很胶著，不过我把一队骑士从平原上与红海盗对垒的战爭中抽出来，等你们两个战团休整完了，再配合骑士进攻。” “出去罢。” 莫洛和泰伯利斯立刻回身走人。 两人走出指挥甲板，不约而同在一扇舷窗前停下。 “我之前以为凶戾天使的战团长是被混沌腐蚀了。”泰伯利斯盯著舷窗外的曼罗斯，“但那无魂者……反正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那就是另一种混沌腐蚀。”莫洛说，“不然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在不穿甲的情况下能强行突破我的束缚，再把我们两个都割喉？” 泰伯利斯回忆起那时的情形，呲起满口鯊鱼一样的尖牙。 “终究是轻敌失策了。”莫洛倚著墙壁，“我们还有第二次机会，再来一次，他必死无疑。” 泰伯利斯心想：或许吧。 两人转身离开，准备回到战团旗舰里。 在经过一条廊道时，他们发现廊道拐角处凡人的宿舍门上贴著一张画像。 莫洛立刻走过去，撕掉画像看了一眼，然后一脚揣碎舱门，对著里面惊慌失措的凡人船员怒吼：“这是从哪弄来的！” 画像上是陆烬。 莫洛和泰伯利斯在下面屠曼罗斯人时看到过这东西，他们也不清楚曼罗斯人为什么要把一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外来人贴门上。 “这是……这是我在噬人鯊做僕役的侄子在地面上找到的。”船员跪著回答，“在舰船抵达大漩涡边缘后我的妻子一直在发疯，当她看见这张画像后就冷静了……所以……所以……” 船员声音越来越小。 “真是荒唐！”莫洛將画像团起来扔掉，踩在脚下，再看向泰伯利斯。 “凡人在大漩涡边缘会发疯。”泰伯利斯盯著莫洛的脚，“而这东西確实有用……我的战舰上也有。” 莫洛听后一时语塞。 他之所以看见画像时反应这么大，是因为自己的船上也有，有也就罢了，连帝国舰队旗舰的船上都有，这就让莫洛火大至极了。 而一些在攻势开始时，负责在星际战士后面打扫战场枪杀伤兵的人发现了这些画像，然后他们就鬼使神差的带了回去——这可能就是画像传播的原因。 莫洛怎么也没想到。 在大漩涡这个亚空间裂隙附近作战…… 最值得警惕的混沌腐蚀还没来，陆烬腐蚀倒先来了。 第48章 曼罗斯之魂 …… 混沌方和帝国方专注於平原决战。 曼罗斯方得到了喘息时间，休整了一周。 高层认为不应该失去从第一到第十二地下兵营，因为他们是战略纵深。 曼罗斯人已经全面武装化，没有平民，还两家士兵正动员向最前线。 就在这时。 上百名曼罗斯前贵族卫队成员正在星球某个角落里，搜索著废弃地下建筑。 “这里是吞世者占领时期修建的军火库，我们都知道。” “贵族们早就派人搜索过这里，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如果那个前抵抗军灵能者的小崽子预言错了，我们就会白白浪费时间，在其他曼罗斯人都已经奔赴前线的时候，我们在这个鬼地方漫无目的的郊游。” 贵族卫队的军官被部下们包围著，听著此起彼伏的抱怨声。 他们是之前“涤盪仇怨之时”中从卫队投降抵抗军的人，现在执行著搜索武器的任务。 而这个任务之所以会被下发，是因为那个身处指挥中心，前抵抗军预言者的孙子做了个预言，说能在星球北部一个废弃的吞世者军火库里找到残存的武器。 然而卫队人员搜索了四天，连狗洞都钻进去看了，什么都没找到。 军官觉得部下抱怨说这像“郊游”很有道理。 因为整个军械库已经被融入自然生態，青草从地板里长出来，盘根错节的藤蔓和某种植物的根系遍布整个废弃军火库。 甚至在前进的时候还能看见一些因为躲入这里，而没被病毒炸弹消灭了的野生动物。 “我们撤……” 军官下达命令时，一只白鹿从灌木丛中钻出，看著所有人。 军官立刻被吸引目光，回忆起之前也总是看到这条白鹿，不过没有人把它当回事，因为他们不是真的来郊游的。 可在如今即將放弃时，军官心中突然產生悸动。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对我们说？”他朝白鹿喊道。 卫队成员认为军官精神失常了。 “他疯了！” “散了散了，去前线保卫我们的曼罗斯去。” “……” 军官跟著白鹿离开。 招呼“散了散了”的卫队成员们作势要走，但出於不能把一个疯子真的扔在这阴森鬼地方的朴素道德，他们还是跟了上去。 白鹿如受惊一般逃跑。 眾人跟著军官，军官跟著白鹿在长廊上穿行。 最终来到一面被粗壮树根遮蔽到严丝合缝的墙壁前。 当眾人以为没路了时，树根忽然展开，露出墙壁上的破洞，而破洞里则是整齐排列的几个货柜。 眾人屏息凝神，小心翼翼进入破洞，再打开货柜。 “赫鲁德燧发枪！” 货柜里是一排排异形种族的步枪。 由於曼罗斯也会收购和改造一些异形武器，所以有人认出来这是“赫鲁德燧发枪”。 赫鲁德燧发枪在开火时可以释放出光束，这种光束在一开始拥有超过恆星核心的温度。 这些货柜里大概有一千多把燧发枪。 “那灵能小崽子做的预言是真的……” “这里真有军火。” …… 片刻后。 “那孩子做出的预言是真的。” “废弃军火库里有异形武器，大概一千把，看管理日誌中说，是当年吞世者收集叛乱所需军械时存放的。” 陆烬向指挥中心走去。 军官跟隨著他，匯报著近期情况。 “另外，工匠们设计了一种可以破甲的步枪，他们称之为高斯步枪。” “这种武器已经投產了。” “至少等新一轮攻势开始的时候，我们的人不用再跟敌人同归於尽了。” “虽然產能拉到最极限，也只能確保一个步兵班里的一个人有一把高斯步枪……” 在进入指挥中心前，陆烬停住脚步。 军官看著陆烬。 “尽其所能。”陆烬说。 “是，勇武之主。”军官行礼，转身离去。 勇武之主是新的称呼。 含义为：一切勇武品格和行为的源头。 在涤盪仇怨之时结束，曼罗斯迎来“捍卫曼罗斯”之时，仍然带领当地人作战的陆烬便必然被冠以新的名號。 他成了凝聚起人们共识的必备元素。 陆烬走入指挥中心。 负责军需的人走来匯报：“地下兵营和底巢长出了一种菌类，可以食用，带有蛋白质。在我们吃光所有粮食之前，如果大规模人工培育这种菌类，就可以避免饥荒。” “就算不浪费人力物力进行人工培育，我们也还是可以靠这种蘑菇避免饥荒。” “因为它是曼罗斯之魂给予我们的，它可以遍地都是，到处都是。” 陆烬看向说话的人。 是那个一直在指挥中心做预言的少年，其为曾预言陆烬到来涤盪曼罗斯上所有仇怨的灵能者的孙子。 “曼罗斯之魂？之前也听你说过。”陆烬很好奇，“这是什么？” “曼罗斯星，我们的家园，它不是一颗死气沉沉的星球，它比任何星球都更有活力，它是一种生命。” 少年说。 “就像曾经我们破坏了生態环境，但曼罗斯会自己调控星球生態圈，使得巢都和被巢都影响的北部大陆成为生態的一部分。” “海洋，陆地上，无数生物演变出净化能力，分解我们造成的污染。” “而在地表被破坏的如今，它將大部分生物引入地下，在星球其他地方的生灵继续繁衍生息。” “它现在甚至愿意帮助我们，因为它知道如果我们没能在入侵者面前守住家园，它將会被混沌玷污。” 听到这，陆烬觉得这有点像盖亚星球，盖亚理论。 “勇武之主。”少年来到陆烬身前仰望著他，“曼罗斯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它……它之前向我揭示了敌人的新一轮攻势，而这件礼物將会是我们抵御攻势的唯一倚仗……” 陆烬刚想询问是什么礼物，闸门突然开启。 卡奥身穿陆烬的盔甲步入指挥中心，摘掉头盔，匯报事情：“最后一个失散的老兵被找到了。他为了捍卫一群躲在避难所的曼罗斯人而死，最终被他捍卫的人为了保护他的尸体而死。” 陆烬深吸一口气，低头默哀。 如今凶戾天使还剩下七名老兵，十名新兵。 那些新兵也成了强大的战士……学习速度慢，不机灵的，都牺牲了。 “去东线吧。”陆烬抬头说，“那里的人需要你的鼓舞。” 卡奥戴上头盔，穿著陆烬的盔甲离开。 之前他就穿著陆烬的盔甲鼓舞士气，现在也还是。 卡奥会在陆烬忙於各种大事的时候出去巡视防线，鼓舞士气。 人们也知道这套盔甲下面不一定是勇武之主，但这套盔甲已经成为了陆烬的象徵。 人们还为曾经披甲作战的卡奥起了个称呼——“荣耀佩甲者”。 “勇武之主。”少年示意陆烬跟上自己，“我知道那礼物在哪。” …… 底巢下方。 曼罗斯工匠们正监督著士兵用热熔炸弹在地板上炸出一条通道。 当陆烬和灵能少年来到这里时，工匠们看向他。 此时的陆烬双手空空，右肩上有一条机械手臂握持著凶戾天使的圣物权杖。 一看他这扮相，曼罗斯人便知道在外面到处跑，拎著战斧和战锤大声宣讲鼓舞士气的不是勇武之主本人，而是佩甲者卡奥。 “已经炸出一条路了。”建筑工匠走来行礼，“预言者说的没错，巢都地下有一个密室。” 另外一个年老的工匠走来：“大人，我在工会的歷史上看到过底巢下面有个密室的传闻，但因为没人能找到所以就认为那只是一个传闻……总之，我希望您能允许我们工会的人一块进去。” “当然。”陆烬点头。 早已等候於此的曼罗斯工匠协会成员们纷纷起身，跟隨在陆烬身后。 一行人进入热熔炸弹开凿的道路，来到底巢下方。 不需要火把或灯光照明，因为墙壁上闪著光的巨型菌菇將密室照的如同白昼。 在这个五百平的地方摆著锻造台，熔炉，和一些家具。 从这些摆件过大的体积来看，它们绝不是给凡人使用的东西。 “工会歷史上说，在吞世者们败退后过了三千年，一位神皇的子嗣降临在曼罗斯上。” 老工匠跟在陆烬身旁，述说著歷史。 “那位神皇子嗣孤身一人，身穿长袍，他一个人便杀死了星球上残存的吞世者，然后將我们这些奴隶解放出来。” “他收了二百二十二个最聪明的孩子做学徒。” “他教我们如何建造，如何锻造，如何改造。” “这位神皇的孤独子嗣名为伏尔甘。” 陆烬回头看了一眼老工匠。 火龙之主伏尔甘，那確实是一位原体，在荷鲁斯大叛乱后他活了下来，並且在野兽战爭时还帮过帝国，最终又不知道去哪了。 难不成真来了曼罗斯？ 若野兽战爭之后伏尔甘来了曼罗斯，更之后又跑去哪了呢？ 曼罗斯工匠把赫鲁德燧发枪改成了连射武器，之前更是把铁骑型终结者改造成了没有黑色甲壳也可操控。 这种动手能力……陆烬觉得曼罗斯上的工匠协会一切知识真可能源自伏尔甘带出的第一批工匠。 密室里有一扇门。 少年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当陆烬也走进去后，他发现这扇面积更小的密室里满是藤蔓和树根。 如同迎接他一般，那些藤蔓像窗帘一样“撩”起。 树根则逐渐收缩。 在最前方，一具盔甲出现在陆烬眼中。 那套盔甲连顏色都没有，已经爬满了藤蔓。 但陆烬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台土星型终结者战术无畏。 这种无畏型號曾经名为mki。 是一个失落的机械教组织製造的，然后伏尔甘改进了这种终结者的设计。 陆烬知道，现在它確確实实就叫土星型终结者。 这是一套极为高大厚重的盔甲，也足够强大。 可是驾驭它需要强大的意志力，陆烬觉得自己的意志力应该或许比普通人强大吧，可问题是自己没有灵能力量，而土星型终结者则需要一点灵能力量。 其次这套盔甲应该是被伏尔甘又改进过了，比原本更加厚重，但关节看起来活动范围更大……这种改进型號怕不是就需要一个灵能者来驾驭。 “这应该不是给我的礼物。” 陆烬走到终结者前，抚摸著盔甲表面。 此时一道白光从权杖上凝结起来，然后像一滴水流，落在终结者上。 陆烬看到了这一幕，轻声呼唤：“尼诺斯战团长？” 当初他知道战团圣物权杖因为储存有一部分尼诺斯的灵魂，而可以在尼诺斯死后释放灵能法术。 但陆烬尝试过呼唤尼诺斯的灵魂寻求一些建议，可无论怎么呼唤都没有回应。 他以为权杖中尼诺斯那部分灵魂没有意识。 可现在，他在权杖中的一部分灵魂却又流入了那套终结者之中。 陆烬抚摸盔甲表面，思绪回到了曾经被尼诺斯手把手教射击的时候。 权杖突然轻轻敲了一下陆烬的脑袋。 “它就是给您的礼物。”少年说，“曼罗斯之魂告诉我，这套原体数次改进后的古老盔甲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机魂，它將与您一起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第49章 求知者 …… 暴戾獠牙號一直在躲避著红海盗和帝国的追杀。 如今，这艘凶戾天使打击巡洋舰潜藏在一处无人星系里。 卡莉端著一份餐食来到导航者圣所，轻轻敲了敲舱门。 舱门开启后，脸色苍白的欧娜斯走出来，仰望著卡莉。 “该吃饭了。”卡莉將餐盘递给欧娜斯，在后者稳稳接住后才放心撒手，“你导航了那么多次……还坚持得住吗？” 欧娜斯恍惚了几分钟才回答：“能。” 为了躲避追击，接连几次导航让欧娜斯筋疲力尽。 “船员们不打算跑了。”卡莉说，“他们打算回去，哪怕在死前给战团提供一次轨道打击也好……或者如果赶得上，就用圣物装置把他们传送上来……总之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迟早会被逮到，然后等待我们的就是死亡。” 欧娜斯点头：“我会做好准备。” 两人分別，舱门闭合。 欧娜斯將餐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就找了个墙角躺著，恢復精神。 吧唧声突然传进耳朵。 欧娜斯猛回头看去，发现一个身穿长袍的男人坐在桌子旁，拿起一块饼乾放在嘴里咀嚼。 从体型来看，这是一个阿斯塔特。 这阿斯塔特什么时候出现的，欧娜斯並不知道。 这傢伙突然出现也就罢了，不经允许便吃东西也就罢了……他还吧唧嘴。 欧娜斯刚想询问对方是谁，记忆忽然甦醒。 她才想起来这人之前也出现过，並且写了一本书交给她，並且还將她见面的记忆也封锁了。 “好熟悉的食物和口味。” 男人看著食物愣愣出神。 良久后才看向欧娜斯。 “对不起，我出身贵族，我知道用餐礼仪。” “但使劲吧唧嘴会让我觉得自己还活著，还有实体。” “这些食物是谁做的？” 欧娜斯警惕著对方，听闻最后一句问题后，还是作答了：“卡莉姐姐做的。她擅长做各种食物，因为我的祖先是阿契美尼德人，我也习惯阿契美尼德食物，她为我做饭时会照顾我的习惯。” “噢，难怪。”男人点头，“其实我也是阿契美尼德人，还是皇室成员。” 欧娜斯皱眉。 阿契美尼德帝国是一个已经消失了的国度，在人类的母星泰拉进行统一战爭时，阿契美尼德帝国向帝皇屈服。 “你叫什么名字？”欧娜斯壮著胆子坐在桌边。 “阿里曼。”男人回答，把一块饼乾塞进嘴里，使劲吧唧嘴，然后继续写东西。 欧娜斯发现对方在记录曼罗斯之战。 “我可以一心二用，不用怕打扰我，跟我聊天解闷吧。”阿里曼说。 “你是什么人？” “我是一个博学的人。”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船上？” “我想出现在哪就可以出现在哪，现实的空间和距离对愚者是禁錮，对我是工具。” 阿里曼的笔忽然停下，回忆著之前的事情。 他本来想用凶戾天使做仪式材料，召唤恶魔，於是就连同狡诈猎犬战帮一起抓了凶戾天使。 结果在仪式的最后一步…… 阿里曼回忆著：自己当时飘在空中，然后突然感觉到血神的目光著眼於自己身上，於是转过头想要告诉那被他召唤出来的奸奇大魔卡洛斯：“赶紧去让万变之主阻挡血神！” 话还没说完就被劈了。 然后他復活，又在之后搞了场仪式，只召唤了卡洛斯给休伦当谋士，完成任务后就待在暴戾獠牙號观察陆烬。 直到现在。 “……” 欧娜斯再没问什么。 阿里曼將书本合上，看著欧娜斯，同时吃著卡莉为欧娜斯做的食物。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欧娜斯听得额头青筋皱起。 “你说你是阿契美尼德帝国皇室？那看你这体型，既然是星际战士，应该是加入了千子军团吧？” “吧唧……” 阿里曼放下刚拿起的饼乾，沉默两秒后突然发出一声满意且讚许的“嗯”，连连点头：“你懂的很多啊。” “看在我懂的很多的份上，告诉我你在暴戾獠牙號上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 欧娜斯怒视阿里曼。 阿里曼挥了挥手：“別这么无礼的看著我，论血统，你该是我兄弟的第上千代孙女，你该称呼我爷爷。” 欧娜斯根本不在乎这些。 阿契美尼德帝国早完了，而自己的导航者家族也逐渐没落，谁又能知道阿里曼说的是真是假。 但阿里曼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欧娜斯神情骤变： “我能把这艘船带回曼罗斯星系。凶戾天使和慈悲使者以及某个审判官有仇，然后在我帮这艘船抵御攻击时，你们可以用圣物装置把战团里的人传送到帝国方的旗舰里，再然后，有仇报仇。” “真的吗阿里曼爷爷？” “我能做到，但不意味著我想做。” 阿里曼將清空的餐盘推到一边，凝视著欧娜斯。 他盯著欧娜斯的第三只眼睛，又想到一个在现实宇宙里都罕为人知的秘密之地……这孩子，能用来进入黑图书馆。 欧娜斯脸色又变了：“那你这不是耍我吗，我还说我能把双方舰队都毁了，救出所有人呢。” “取悦我，我就做这件事。”阿里曼说。 欧娜斯低头沉思起来……回想起阿里曼说过的话语，里里外外透露著对於知识的重视。 那么该怎么做也就清楚了。 欧娜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千子……你们……为什么那么迷恋亚空间？” 这个问题对於阿里曼而言太简单和稚嫩了，换成別人他懒得回答。 但在千子都近乎覆灭的一万年后，一个年轻的孩子能问出这样的问题，阿里曼便对欧娜斯另眼相待。 欧娜斯虽然太年轻，但她脑袋里不是华丽的珠宝，玩乐，而是在思考著很多比她年龄大几十倍的人都不会去思考的事情。 这种特质让阿里曼很看重。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我对一万年前的歷史很感兴趣，所以我钻研和学习过你们的歷史。如果今天是別人在这，比如某个原体，某个军团时代遗留的星际战士，我就会问別的问题了。” “是个好问题。” 阿里曼沉思起来，缓缓作答。 “其实这个问题可以套用在任何人身上，比如人类种族为什么痴迷亚空间。” “因为现实宇宙太残酷，太冰冷。” “你知道光锥是什么意思吗？” 欧娜斯当然知道什么是光锥，儘可能简略的说，光锥就是一件事能影响到的所有时空范围。 从光锥延伸出名为光锥隔离的概念。 远古时代人类物种认为自己就是太空中唯一的智慧种族，永远无法走出太阳系，永远孤独。 超光速航行被认为是极度艰难但或许有可能的。 而信息则因为必然无法超光速传递，所以超光速通讯手段被认为不可能存在。 阿里曼看出欧娜斯想到了光锥，光锥隔离，以及人类在太空探索中的艰难，於是继续说。 “但亚空间让人类得以走出地球。” “亚空间引擎比超光速更快。” “星语通讯让信息能有比光速更快的传播途径。” “在古代，第一个研究亚空间的学者有一句人尽皆知的名言——我死后会进入亚空间告诉爱因斯坦的灵魂：我研究了一百二十年相对论，但只研究了十年亚空间就让人类拥有了超光速航行和超光速通讯能力。” “所以你应该理解千子为什么痴迷亚空间了。” 说罢，阿里曼观察著欧娜斯。 欧娜斯一点就通，瞬间理解。 千子就像古代人类，当因为现实宇宙的种种限制而绝望和孤独时，发现了亚空间这一神奇的东西，並且藉助亚空间实现了曾经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古代人类发现亚空间后有多惊喜，千子就有多惊喜。 “那么欧娜斯，你认为你该如何看待亚空间呢？”阿里曼微笑著问。 “当然是警惕，因为你们过度研究亚空间已经出事了，我总不能再踩坑吧。”欧娜斯说。 阿里曼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牺牲是必要的，任何事都会有牺牲。 但他没有把自己的想法灌输给欧娜斯，或是说“你这么想不对”。 归根结底，钻研亚空间和研究怎么一边使用一边警惕亚空间，可以视之为不同的理念，不同的学派。 有知者应该相互尊重，而非像愚者一样彼此党同伐异。 “你让我发现你是个不一般的孩子。”阿里曼缓缓起身，“有你这样的后人让我感到骄傲。” 欧娜斯以为阿里曼要走。 但阿里曼只是站在导航者圣所的大型舷窗前。 “我可以做我能做的事情。” “我將向你展示我们的力量……能做到什么！” 隨著阿里曼抬起双手。 暴戾獠牙號周围的空间开始摺叠，撕裂，最终整艘战舰进入亚空间之中。 这是在亚空间引擎没有启用的时候进入了亚空间。 盖勒立场也没有展开，但阿里曼的灵能力量保护著整艘舰船，那些亚空间中的可怖之物不是被隔绝，而是被灵能力量粉碎。 船上的凡人们都一动不动，他们的意识永远定格在进入亚空间前的那一刻。 欧娜斯惊愕的看著。 阿里曼所展现出的力量让她感到恐惧和惊奇。 这种灵能力量近乎神明。 阿里曼轻轻推动右手，舰船便被灵能裹挟著冲入现实宇宙。 出来的地方正是曼罗斯星系。 被定格的船员也突然恢復正常，一转眼，发现暴戾獠牙號莫名其妙进入曼罗斯星系了。 而阿里曼早已经將所有船员传送到他们在面对突发状况时应在的岗位上。 舰船虚空盾启动。 交战的帝国和红海盗舰队立刻对不速之客开火。 虚空盾只坚持了短短十几分钟。 但在舰船被汹涌火力摧毁之前，阿里曼撑起的灵能屏障抵御了后续攻击。 现在自身的强大令阿里曼自己都略显惊讶，他很快就找到了原因：这里距离亚空间裂隙较近，並且曼罗斯上的强情绪共振在削弱现实。 “这就是当你成长起来后可以使用的力量。” “这份力量比猴子都能用的枪械更纯粹，更强大，並且只有一种人能够使用它——有知者。野蛮的愚者只能窃取这力量的一部分为己所用，然后照样要在有知者使用这份力量时跪地颤抖，惊呼神明降临！” 阿里曼放下双臂转身面对欧娜斯。 导航者已经惊呆了。 当阿里曼缓缓抬起左手后，整艘舰船瞬间跨越数光秒距离传送到曼罗斯轨道之外。 “我未来有一天……能这样吗？”欧娜斯颤抖著问。 “能。我会教你。” “就为了传播知识而教我？” “嗯……” 阿里曼做了他能做的事情。 舰船已经在曼罗斯轨道之外，除了能给凶戾天使送去补给之外，还能藉助战团三圣物之一的传送装置执行一项计划。 欧娜斯看向舷窗外的帝国旗舰。 她的第三只眼看到那与她和整个战团有血海深仇的审判官就在那艘船里。 第50章 恶的分类 …… 凶戾天使所有老兵新兵在指挥中心观摩战斗影像。 新一轮进攻还没开始，所以这是陆烬对战两名战团长之前的影像。 噬人鯊，米诺陶两个战团星际战士的身姿，在屠戮凡人时透露著他们两个战团的战术特点。 杰诺斯注意到影像资料中，噬人鯊战团明明可以用战团的装甲部队突破曼罗斯人的防线，但他们就是不这么做。 他们非要衝进建筑群里大开杀戒。 起初杰诺斯认为这可能是担忧曼罗斯人有反坦克武器，或者先前在平原上作战的装甲部队伺机埋伏。 然而並不是这么回事。 噬人鯊的战术小队完全拋弃了装甲部队。 直到陆烬开始採用游击突击战术，他们的一些人才试图围绕装甲载具组织战术。 在视频影像中，杰诺斯看到了一台无畏机甲：“蔑视者无畏……一万年前的古老无畏，別说是寻常的战团，就是在一些初创团里都已经看不到这种古物了，这个战团究竟什么来路？” 凶戾天使们之中除了杰诺斯之外没有人知道什么是蔑视者无畏。 但杰诺斯的话语他们能听懂。 “因为噬人鯊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战团。” “除了古老之外，还很独特。” 陆烬说出自己知道的。 “他们常年游歷在黑暗虚空中，有著和其他战团完全不同的信仰。” “比如，你们会管帝皇叫神皇，这是因为你们成长在国教统治帝国基层的环境里。” “可是初创团的星际战士一般不会叫神皇，不是指他们完全不相信国教那套说法，只是对国教態度很曖昧。” “噬人鯊的信仰则更不同，他们管帝皇叫虚空之父。” “总之从信仰和装备角度来看，就是古老又独特。” 接著陆烬又说了红税和灰税。 这两种税是噬人鯊战团的特点之一。 其中灰税是获取物资的手段，而红税则是获取人力的手段。 红税又称血税，噬人鯊在缴红税时会带走一个星球上的一代青年，充作奴僕或者新兵。 这些被掳走的人將会进行搏杀，胜利者將会成为新兵。 “这和混沌有什么区別？”卡奥指著屏幕说，“小时候我听说母星星系隔壁被异端战帮袭击，星球上的年轻人全被带走了，就留老人在星球上慢性死亡……如果噬人鯊在我母星隔壁那颗星球上这么做，我也会认为他们是混沌战帮！” “区別就是，他们为帝皇而战。”杰诺斯语气中透著无奈，“然后，他们並不是因为喜欢才杀人，可能不是因为喜欢……我不確定。” 陆烬点头：“杰诺斯说的没错。噬人鯊和混沌信徒的区別就在这两点上，他们的行为是一种纯粹的恶，不是为了想作恶而恶，而是因为达成某种目的需要作恶。” “他们的行为是可预料的，而不是像混沌战帮那样，突然就想屠你。或者你只能用更恶的恶去制止他们。” 陆烬想到了那些血神信徒。 他们还有三十多人活著，被加入战团的凯斯管理著。 这些人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跟著凶戾天使作战，杀戮。 “米诺陶战团呢？”卡奥问，“他们是不是相比噬人鯊更像正派一些？” “难说。”陆烬摇头，“他们都不在乎平民，也经常干在我看来不好的事，但他们可能比噬人鯊略微仁慈那么一点吧，他们的恶是一种僕从之恶。” 卡奥很快明白了。 恶也是分种类的。 无序之恶，纯粹之恶，僕从之恶。 “相比之下，您太良善了。”卡奥说，“我们……” “其实我也是一种恶。”陆烬打断了他的话，低著头沉吟，“以暴制暴，以恶制恶。在那些被我们屠戮的人看来，我们最是穷凶极恶。” “曼罗斯人会认为您穷凶极恶吗？”一名老兵问。 “当然不会，但这种评定標准本就是来自於全部的他者，而非固定的某一个立场上的人。”陆烬说。 卡奥想了想，发现確实是。 而杰诺斯在沉默时想的则是：其实大部分帝国官僚，一些战团，他们可能没有噬人鯊那么极端，但站在凡人的立场上看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凶戾天使这种“本无荣耀”的战团挺少的。 但在杰诺斯看来，凶戾天使在大多数人凡人看来还算良善，原因在於这个战团吃“百家饭”。 第一代战团长带领下的凶戾天使更像星际游侠，到处救火，然后收取凡人们的“簞食壶浆”，因为这种吃百家饭成了传统，后来才慢慢演变为“本无荣耀”这句战吼所包含的一切东西。 “噬人鯊有整装终结者的连队，名为赤红兄弟会。” 陆烬提及跟接下来作战有关的事情。 “要多加小心。” “这个连队可不一般。” 听到赤红兄弟会，杰诺斯才知道原来噬人鯊也跟其他强大战团一样，有比如第一连列装终结者打突击这种典型的“阿斯塔特圣典行为”。 可杰诺斯纳闷一件事：“他们的所谓赤红兄弟会难不成都是一群老成且沉稳的人组成的？怎么之前没见他们出现过呢？” “赤红兄弟会……”陆烬想著怎么解释，隨后突然想到了那些血神信徒，“他们和曼罗斯宪兵差不多，会分散到各处，但我认为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会组合起来。” 杰诺斯点头：“我会开著炮艇注意这些人。” “敌人又一次准备进攻了。” 通讯人员起身匯报。 “是那两个战团准备进攻，还是红海盗准备进攻？”杰诺斯问。 “全部。”凡人回答。 “准备战斗。”陆烬说，“卡奥，还是跟之前一样，你穿著我的盔甲。” “那您呢？” “我有新盔甲。” 在凶戾天使们纷纷行礼准备离开之前，一个新消息传进指挥中心。 通讯人员不敢置信的愣神半秒，然后才把消息喊出来：“暴戾獠牙號……回来了！” 陆烬笑了，以为对方是说了胡话。 但屏幕上立刻呈现出轨道外的情况。 一艘战舰突然出现在曼罗斯轨道之外。 “我有一个新计划。”陆烬盯著战舰说。 …… 帝国旗舰。 泰伯利斯刚从指挥甲板出来。 莫洛没在他身旁，而是在地面上。 平原那边红海盗和帝国的大战还在进行，从战爭中抽调出来的骑士已经准备加入进攻当地势力的战斗，所以莫洛在主持大局。 泰伯利斯则是按照大舰队里的规章制度进行了战前匯报。 “泰伯利斯大人！” 战团长听见来自背后的呼声，转身看见一个审判官。 “莫里斯。”泰伯利斯说出对方名字，“为什么之前作战时我没见到你和慈悲使者？” 两人之前就互相认识。 莫里斯是一个很对泰伯利斯口味的审判官，因为他跟那些死板审判官不一样，他从来不用规矩废话教训噬人鯊，而只会用权力给噬人鯊提供便利。 莫里斯，慈悲使者战团，以及凶戾天使，这三方之间的恩怨泰伯利斯也清楚。 作为唯一了解凶戾天使的人，莫里斯也被指挥这场战爭的“那位大人”命令提供战前情报。 莫里斯在情报中说： 凶戾天使人少又弱，之前慈悲使者在地面战爭中被打没一整个连队是因为装甲战，跟凶戾天使没有关係。 並且，曼罗斯人只有一座巢都，各种產业约等於没有。 当地人懦弱又愚蠢，隨便哪个贵族狐假虎威的嚇唬一下，当地人就会跪在地上乞求宽恕，哪怕被活活打死也不敢反抗。 在刚刚於指挥甲板进行匯报时，莫里斯因为这份战前情报而挨了一巴掌。 但他很委屈，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 “之前第一连在装甲战里连同指挥车一起被打没了，这不得休整一下嘛。” 莫里斯审判官笑著上前。 一名慈悲使者战团的星际战士从分岔廊道走出，他披著暗紫色披风，应该是刚刚加冕成为新任战团长。 “能不能让慈悲使者参加接下来的战斗？”莫里斯抚摸著泰伯利斯的臂甲，“听说你准备让第二连和第三连去作战，带上慈悲使者吧。” 泰伯利斯强忍著把莫里斯撕成烂肉的衝动，使劲回忆著之前泰伯利斯跟噬人鯊短暂合作时的愉快，比如莫里斯从来不对战爭指手画脚，比如他像一个忠诚的部下那样在適当时机提出用自己的权力提供便利。 然后，泰伯利斯问：“他们在机库甲板吗？” “当然。”莫里斯点头。 泰伯利斯刚想接话，警报声突然响起。 整条廊道闸门层层封锁，墙壁上的警报灯闪烁著红光。 “警告！警告！” “检测到亚空间传送信號！” “警告！警告！” “……” 泰伯利斯下意识顺著舷窗看了一眼……没见到任何一艘战舰接近这艘旗舰。 按理说应该先有传送信標被传送过来，然后才是跳帮…… 廊道尽头的空间突然摺叠了一下。 当泰伯利斯和审判官以及慈悲使者新战团长看过去时，一队星际战士从那扭曲的空间中走出。 不到十个人，都是凶戾天使老兵。 其中领头的身上穿著最为华丽的铁骑型终结者甲。 “这次你穿甲了。”泰伯利斯上前一步，抬起双臂，利爪状的武器上蓝光闪动，“但是我照样能……” 铁骑型终结者甲后方一道光芒乍现。 一台头部和廊道顶部紧贴著，大概有两米七的终结者从光芒中走出。 所有凶戾天使都侧过身体。 那台终结者有著圆弧形的肩甲，表面没有涂装，非常朴素。 终结者头盔上方的护甲上有一台火炮，火炮旁边则是一条握持权杖的机械手臂，再加上它手中的战锤和战斧……陆烬究竟在哪个盔甲里已经非常明显了。 它动作不慢，每迈出一步都使得整条廊道颤抖。 泰伯利斯仰望著那台终结者的头部，双臂自然垂下。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要拿出一个对眼前这台终结者有用的武器对付它。 “在我有时间对付你之前，去找你的人给你预备一个铁脑袋。”陆烬说著，目光落在莫里斯身上。 莫里斯拿出一个造型古怪的白色器物，带上慈悲使者的新战团长传送离开。 陆烬停下脚步，左侧肩甲內植入的传送装置开始运作，在闪烁的光芒中，所有人又被带离廊道。 只有泰伯利斯一个人被留在了廊道里，握持著一颗足以消灭所有人的手雷，疑惑的分析著情况。 第51章 反入侵 …… 旗舰机库甲板。 莫里斯前脚刚用异形科技造物传送过来，后脚就被解析了传送痕跡，与之有宿怨者也传送出来。 机库內的两百多慈悲使者立刻反应过来，端起武器瞄准入侵者们。 “你们……” 莫里斯看著陆烬等人，丝毫不觉得恐惧，还分析起陆烬他们怎么传送过来。 看到舷窗外的暴戾獠牙號后，莫里斯瞬间理解。 凶戾天使有一个圣物，是一万年前的实验型战术装备，这是极限战士在得知自己出现一个新子团后，从当时一场战爭的战利品中分给他们的“创业本钱”。 “你们战团的圣物真是好用啊。”莫里斯笑著说。 凶戾天使们正是被圣物传送过来。 虽然陆烬身上的土星终结者也有传送功能，但不那么稳定，也没法进行远距离传送。 在暴戾獠牙號来到曼罗斯之外后，陆烬命令通讯人员联繫舰船，然后只说了一句话：把我们送到帝国方舰队旗舰上去，最好是直接出现在某个人身前。 “凶戾天使！”陆烬提起战锤，“血战！” 陆烬带领著老兵们冲了过去。 在接近敌人时，陆烬扛下了所有火力。 任何攻击在命中土星终结者的时候都只能激起一丝波澜，这是终结者內防御力场的效果。 莫里斯早已退到眾人身后，等待自己手中的异形造物冷却完毕，同时还观察著陆烬。 莫里斯回忆起自己在成为审判官之前是忠嗣学院的一员，这是一个培养人才的“学校”。 那时候莫里斯更喜欢武备方面的教学。 他在查阅古代档案时发现有一种名为mk1的终结者动力甲，这动力甲后来又被当时一位原体改造，名字也几番变化。 不过陆烬此时身上的这套终结者和mk1原型以及后续出现在歷史中的所有终结者都不同。 它的关节活动范围更大，也更轻便。 这种轻便不是因为使用了什么特殊材料，而是因为使用了反重力技术。 莫里斯在看到陆烬將一个星际战士砸的粉碎时，身边飞溅的碎片比稍远一点的碎片更晚落在地上——这就是反重力技术导致的。 並且在陆烬衝锋时，肩甲和腿甲后方会喷射出等离子流，给整台终结者起到加速效果。 防御力还强，速度还快……莫里斯实在想不到慈悲使者剩下的这点人能用什么手段解决陆烬，以及——自己这次怕是真的要完了。 “大人！” 莫里斯回头，看见一个星际战士跳入炮艇，朝他招手。 他立刻衝过去。 但在莫里斯即將触及炮艇时，一道红光命中那台雷鹰，將之炸的粉碎，爆炸衝击波將莫里斯掀飞。 开炮的是陆烬。 他头顶那台火炮还散发著硝烟。 这台土星终结者原本搭载的不是火炮，而是一台古老武器。 但陆烬怕那武器把所有人炸死所以没带来。 陆烬射击技能很差，但终结者的瞄准辅助能力补足了这个缺点。 在卡奥上前拖走审判官后，机库內单方面的杀戮继续进行。 但在片刻后有两名不速之客突然来到机库，目击了这场杀戮並加入进去。 那是两个噬人鯊战团的战士。 一看见正在大开杀戒的凶戾天使便立刻加入战斗，协助慈悲使者作战。 接下来又有异变。 先是整个机库甲板被一阵灵能笼罩。 隨后一颗金色眼睛出现在眾人头顶。 除了凶戾天使之外的所有人全部如同时间定格一般静止不动。 再然后是外界传来一阵脚步声。 陆烬也有意活捉一些人，刚想命令凶戾天使將这些人绑起来，却突然出现一道传送门將所有人吸收进去，送到了曼罗斯地下指挥中心。 这一切发生后，做了这件事的人主动与陆烬取得联繫。 “战团长！是我！” 欧娜斯的声音在所有人耳中响起。 此时她正在导航者圣所里闭著双眼打坐，额头上第三只眼睛散发著金光。 阿里曼则站在她身旁指点著她，让她品味知识带来的力量。 “阿里曼……他在我们船上……” 欧娜斯刚说一半，阿里曼对著小丫头后脑就是一巴掌：“白帮你们了。” 导航者再回头，阿里曼消失不见。 “立刻离开。”陆烬盯著屏幕上被集火的暴戾獠牙，“你能做到吗？” 欧娜斯没有回应。 但下一秒暴戾獠牙號就航行到距离曼罗斯较远的地方，紧急跃入亚空间。 战团旗舰上不是只有一个人在干活，其他人早已经启动了亚空间引擎。 陆烬这才放心，缓缓转过身，面对著身后眾人。 六十名慈悲使者，两个噬人鯊…… 还有莫里斯。 是时候料理这些人了。 …… “赶紧滚！” “滚啊！” 莫里斯被铁链绑缚，如一个球般被杰诺斯踢著走。 杰诺斯在此时展现出了“仁慈”，专门踢莫里斯肉多的地方，以防止真的把这位尊贵的审判官大人踢坏了。 但其他人都能看得出来，杰诺斯只是非常在乎战斗兄弟们，所以想把莫里斯“分享”给兄弟们，而非“先吃独食”。 卡奥攥著一条带电的铁链，这条极长的铁链缠绕著每个慈悲使者的脖颈。 在铁骑型终结者传动结构全力运作时，拖动这六十个星际战士不是什么难事。 而陆烬走在队伍最后面。 他已经脱掉了终结者。 两个一起被欧娜斯传送下来的噬人鯊仍旧穿著盔甲，佩戴著武器，默默跟在陆烬身后。 两人能猜出来自己现在动手就会被陆烬杀死，但他们更想要一场正大光明的决斗，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杀死，而不是像两条狗一样被陆烬反手一斧剁死在走廊里，所以也就没有动手。 一行人进入一间辽阔大厅。 杰诺斯抓著莫里斯脑袋將他拎起来，隨手丟在地上。 卡奥则拽著铁链，將慈悲使者整个战团最后残存的战士带到莫里斯身后，然后从背部拿出一颗钉子，用脚一踩，將锁链牢牢钉在地上。 噬人鯊们站在凶戾天使们右手边，默默看著。 他们希望凶戾天使能给自己一场配得上星际战士的死亡，同时也感慨著凶戾天使对自己有最起码的尊重。 像慈悲使者们一样……像牲畜一样被铁链固定在地上…… 只有战团收了红税后的奴隶们才会被如此对待。 “你叫什么名字？”陆烬看向噬人鯊们，“我们不杀无名之辈。” “你不配知道我们荣耀的名字，你们这些背叛虚空之父的……” “给他们俩拴上然后乱刀砍死。” 陆烬转头命令卡奥。 “基诺。” “沙索尔。” 两名噬人鯊说出自己的名字。 陆烬听了这两个名字后沉思了一下，再看向两人的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这两人都是赤红兄弟会的成员。 可他们的终结者盔甲是灰色的，比其他噬人鯊更灰。 但之所以会叫赤红兄弟会，也不是和凶戾天使一样起了个根本不合適的名字，而是因为赤红兄弟会在杀戮之后会沾上血液，到时候看起来就是赤红色的了。 “你们两个怎么会出现在机库甲板上？”陆烬问。 “回答这个问题后，你会跟我们决斗吗？” “会，我会一对一的与你们决斗，给予你们最充分的尊重。” “我们是路过。换位思考一下，伙计，如果是你，看见你的友军正在被敌人屠戮，你会衝上去还是看著？” 陆烬再看向慈悲使者们。 这些星际战士沉默不语。 陆烬目光再落於卡奥身上。 卡奥走到莫里斯身前居高临下俯视著他：“凶戾天使做了什么，以至於你要將我们打为叛徒？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莫里斯眼底闪过一丝恐惧，恐惧转瞬即逝后，用戏謔口吻说道：“你们问的这是什么问题？你们有没有做错什么自己还不清楚吗？我这冤枉你们的人都清楚，你们自己却不清楚？” 然而卡奥不管，继续询问：“回答我，回答我们，回答所有已死的凶戾天使，我们做错了什么。” 莫里斯意识到这是一场审判，想了想，低头不言。 基诺和沙索尔，这两名噬人鯊疑惑的看著这场审判进行，但两人都不是傻子，能从一些话语中猜测出点东西。 “別问了。”莫里斯小声嘀咕，“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回答。” 卡奥在眾人面前踱步，话语鏗鏘有力： “第四十一个千年的九百九十三年，凶戾天使战团在涅克罗蒙达巢都周围执行作战计划。” “战团接到的命令是：配合一位名为莫里斯的审判官调查混沌腐蚀事件。” “在这场行动中，凶戾天使与慈悲使者匯合，然后找到了审判官。” 当卡奥在这场审判中以第三方角度宣讲时，所有凶戾天使摘下头盔捧在手上，默默念诵著死去之人的名字。 “审判官莫里斯说他调查到一个家族有著巨大嫌疑，但这个家族太强大，於是提议进行一场突击作战。” “凶戾天使和慈悲使者在涅克罗蒙达下巢集合。” “然后，审判官莫里斯使用了一种古代遗物，將我们所有人手中的武器全部传送到他身后，而在他身后的阴影中，慈悲使者们列队走出，包围了凶戾天使。” “我们意识到自己被引诱到埋伏中，我们询问莫里斯，我们做错了什么！” “他的回答可笑至极。” “你们为黑暗大敌服务。” 卡奥说到这，走到其中一名慈悲使者面前，一巴掌將对方头盔打飞。 这名慈悲使者的脑袋便暴露出来——紫色眼睛，戴著人皮面具的脸。一条细长粉嫩的丁香小舌搭在嘴唇上。 “我们到底谁是为黑暗大敌服务的？谁是帝国的背叛者？” “我们冤！” 卡奥忽然提高声音，近乎咆哮。 “我们冤！” 他再咆哮。 凶戾天使们纷纷抓著头盔，敲击胸甲。 伴隨著撞击声，他们异口同声：“冤！冤！冤！” 卡奥抓著头盔猛击胸甲，居高临下的朝莫里斯吼叫：“冤！！！” 这是当时情景的重演。 莫里斯回忆起，当时凶戾天使们就是这样……两手空空，抓著头盔敲击胸甲，异口同声的喊冤。 但当时莫里斯只觉得好笑，好玩儿。 可现在…… 有决定一群人命运的权力的可不是他莫里斯和慈悲使者，而是凶戾天使们。 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当时情景的重演，莫里斯心中只有恐惧。 而陆烬则是看出来，凶戾天使们其实已经不在乎到底冤不冤了，他们只是在替死者喊冤，而活人则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做出了选择——在曼罗斯上他们同时对抗著混沌和帝国。 第52章 句號 “冤！冤！冤！” 敲击胸甲声，吼声，震颤著基诺和沙索尔的耳膜。 两人完全是个旁观者，互相对视一眼，再继续旁观。 像之前被诱杀的凶戾天使们一样吼完冤后，老兵们逐渐安静下来。 他们重演了战团九百名战斗兄弟都活著时，共同参与的最后一件事情，共同说的最后一个字。 这是一种缅怀。 因此，他们觉得自己与死去的战斗兄弟同在。 因此，他们感到战斗兄弟们的灵魂正在注视著他们。 隨后，一股悲愴涌上所有凶戾天使的心头。 凶戾天使无论做什么洗刷掉冤屈了。 真正的洗刷冤屈是什么样的呢？ 帝国档案中可以记载现在的凶戾天使是叛徒，是在曼罗斯上逮谁打谁的狂人，毕竟曼罗斯之战已经进行一段时间了。 但档案中必须记载这个战团曾经被一个名为莫里斯的审判官冤枉，导致这个曾经为帝国人而战的战团，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死在了真正的叛徒手里。 至少那些被冤死的，昔日与帝国之敌战死的，在这份记录中该是荣耀的。 “战斗兄弟们。” 卡奥仰起头呢喃。 “始作俑者將得到审判，安息吧。” 卡奥缓缓低下头，再看向陆烬。 后者向所有老兵点了点头，然后將自己的链锯斧递给卡奥。 老兵们已经拿起武器，慢慢走向慈悲使者们。 卡奥接过陆烬的链锯斧，用双手拎著，也走向慈悲使者们。 第一个站在敌人面前的老兵高举链锯斧，狠狠砍下。 第一个慈悲使者被处决。 其他人也是一样。 当卡奥接连处决了十个慈悲使者后，他来到莫里斯面前，低声说：“在涅克罗蒙达的时候，我在之前的战团长明確禁止后依然潜入你的船，找到了你献祭孩童给一个紫色神像的证据，你將会在死后背负上叛徒之名。” 莫里斯猛然抬头，发愣几秒，忽然笑了：“说什么呢……叛徒不是你们凶戾天使吗，我一个行使正义的人……” 头颅落地。 莫里斯的脑袋滚动几圈后才停下。 这颗圆滚滚的脑袋就像是一个句號，印在了凶戾天使一个阶段的歷史上。 慈悲使者和这审判官怎么能搞到一块去，凶戾天使们並不清楚。 反正，过往战斗兄弟们的冤屈已经有了一个不完美的结果。 始作俑者，莫里斯审判官，梟首。 其爪牙慈悲使者战团，在之前装甲之战里精锐尽丧，如今残存兵力也被尽数诛灭。 这个战团被灭团了。 虽然此前被诱杀的凶戾天使仍然因为栽赃陷害而背负叛徒之名，但他们至少可以闭上眼睛了。 那些暴戾獠牙號墓地舱室里一个个刻了名字的棺材，空棺材，至少在被祭奠时，后人可以说一声“这份血仇以慈悲使者灭团为结局”。 “什么味道？”卡奥皱眉。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奇特的麝香味。 这股味道和凶戾天使们想的不一样，不是血腥，而是香气。 令他们憎恶仇恨的香气。 “就像……” 卡奥组织了一下语言，再次开口。 “就像两个凡人逃命到荒山野岭里，万般紧急情况下看见一片田地和在田地里耕作的农妇，於是就上去请求对方保护自己。” “然后那个高大又丰腴的农妇让那两个凡人躲进她的裙子里，他们照办了，之后会闻到的那股味道。” “汗味，还有……” 一个听不下去的老兵开口打断：“战团长，我建议用鉕素喷火器焚烧这里。” “我也这么觉得。” “带上我一块去。” “……” 老兵们一个个离开，又拿著喷火器回来，开始焚烧整个地方。 陆烬看向卡奥：“你怎么会知道一个凡人农妇的……” “小时候我给邻居一家人报仇，然后出去躲风头，然后，您懂的。”卡奥说，“我在成为星际战士之前过了一段不错的日子，然后那个女人……她身高一米八五，壮的可以摔倒一头牛，因为太高大被视为女巫，差点被国教烧死后选择隱居山林……她死前战团正好路过我母星，我还去见了她最后一面。” “……”陆烬语塞。 但卡奥又像平常一样开始那神奇且特有生活的比喻了。 陆烬便能意识到卡奥现在的心情异常轻鬆。 其他凶戾天使也是一样，虽然没有彻彻底底的洗刷冤屈，但至少诱杀事件和血海仇画上了个句號。 “如果曼罗斯之战会以我们和曼罗斯人的灭亡为结局。”卡奥说著，再看向两名噬人鯊，“那我们也可以慷慨赴死了。” 陆烬也看向一直旁观的噬人鯊们。 两人知道轮到自己了，纷纷將链锯斧从背后拿下。 陆烬从卡奥手里拿回战斧，拎著两把重兵器走到距离两人十米的位置，凝视著他们。 “我倒是弄明白你们的事了。”基诺说，“但你们的错误在於你们不该去大漩涡，你们应该通过荣耀的死亡证明你们的忠诚，而不是……” “我们这些还活著的凶戾天使从未嘴硬说自己仍然忠诚。” 卡奥走到陆烬身旁，共同面对著两人。 “客观的讲，我们还活著的凶戾天使就是背叛了帝国，但一个莫里斯能成为审判官且有你们存在的帝国，我们实在很难不背叛它。” “有些时候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们这类战团。” “帝国是靠你们屠人才能延续吗？如果有凡人在战区，你们安排一下撤离，或是乾脆就无视他们是会导致战爭失败吗？” “帝国和混沌大敌之间比的是谁能屠最多的人类？” 基诺和沙索尔对视一眼。 两人意识到在凶戾天使这个战团里，卡奥是那个口条利索的。 “当战团在被审判官诱杀前，我们的精神支柱之一就是帝皇。” “我们认为他是一个慈爱的人，於是他站出来终结人类的乱世，於是他坐在黄金王座上，燃烧自己的灵魂为人类的舰船指引方向。” “如果他还能行走於世间，他或他的子嗣，如果看到莫里斯那样的审判官，他们会认为这个傢伙可以名正言顺的向凶戾天使挥刀吗？” “一万年前，人类秉持著帝国真理踏上崛起之路，一个又一个世界被解放，一个又一个凡人在异形和黑暗诸神的奴役下解脱。” “一万年后，帝国战舰用奴隶装填炮弹，你们噬人鯊之类的战团用最残酷的方式对待他的臣民，他没有降下神罚於你们头顶，盖因他无法行事或言语。” 卡奥拔出链锯剑，看著两个几乎要堵住耳朵的噬人鯊，说出凶戾天使在背叛帝国后所秉持的。 “我们不在乎那些身份符號，我们会坚持自己的观念，直到我们彻底灭亡。” 卡奥正在说的话是复述。 这是尼诺斯战团长死前所说遗言的一部分。 尼诺斯说他能意识到陆烬是什么样的人。 以及这样的人在凶戾天使被冤枉后又不想去死让帝国很难办的如今，能带领战团走上一条战团应该走上的道路。 这条道路的最后，或许是背负著叛徒之名死去。 或许是能洗刷之前战斗兄弟的冤屈。 无所谓。 会有人记得，並告诉自己的后代：曾经有一个名为凶戾天使的战团在我们最危急的时候拯救了我们，他们不是一群可憎的人，他们曾经捍卫了我们。 这就是尼诺斯挑选陆烬作为战团长的原因。 因为他是个天生的凶戾天使。 “卡奥。”陆烬说，“让我来单独对付他们吧。” 卡奥收起链锯剑退后。 “曼罗斯之战无论谁贏，无论帝国还是红海盗胜利，你们都只有灭亡的下场！” 基诺冲了上去。 他与陆烬擦肩而过，在左臂飞起时跪倒在地。 沙索尔也冲了上去。 两人也擦肩而过。 沙索尔还没反应过来便已摔倒，趴在基诺身旁。 “我选择留在曼罗斯时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陆烬缓缓转身，两把兵器於腿前交叉。 “但是有些时候，你要么坚守你心中想的，要么你就得屈服。” “可是一件事情必然如投湖之石，引起波澜。” “你们看到的事情会被你们的战斗兄弟挖掘出来，然后传播，就如同战爭中我那些被你们的人捡起的画像一样。” 听到这番话，基诺本是发笑，忽然意识到什么，接著便感到恐惧。 卡奥蹲下来，將一张照片塞进基诺破碎的臂甲里。 照片上莫里斯手握匕首走向六个孩童。 “你不能利用我们！”基诺怒吼，“杀了我们！杀了我们！” “就利用。”陆烬说，“但是可以给你们点补偿。” 他看著沙索尔。 “以后別进行原铸化，不然你会死在原铸化的过程里。” 再看向基诺。 “好好学学搞人际关係，你得清楚自己所处的赤红兄弟会是什么职责，以及你是否这辈子就只会在赤红兄弟会里当屠夫了。” “当然，如果你们能活下去这两项补偿才有用。” “等到你们两个当完了工具人，回来参加战斗的时候，我会让你们在面对我时得到你们渴望的那种死亡。” 卡奥接连两脚踢在两人后脑。 …… “检查一下各项生理指標。” “生理指標正常。” “……” 莫里斯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几个人围绕著自己，耳中是滴滴声，各种医学术语。 “完美。” “太完美了！” “把它放到地上。” 莫里斯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拖到了地面上，然后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向前进。 在经过一面镜子时他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浑身上下都是机械植入体，掛满了国教信仰中用於镇压邪恶灵异的饰物。 小型推车一般的躯体上贴著陆烬的画像。 身体上连接著旋转刷。 他变成了一台扫地机器人。 “打扫清理？” “打扫清理！打扫清理！打扫清理……清理清理清理……” 第53章 涟漪 …… 战爭继续。 平原上的大战还在持续。 这场曼罗斯人根本插手不进去的战爭，就像这场战爭本身，虽然在曼罗斯上进行，但是与曼罗斯人没什么关係。 只有当战火蔓延到地下，战爭才与曼罗斯人有关。 东线和西线两处地下兵营里，曼罗斯人与站在他们这边的星际战士和帝国方与混沌方血拼。 平原上的人在听说曼罗斯人谁都打时会感到疑惑，不明白曼罗斯人到底站在谁那边。 但如果他们知道帝国和混沌一个想把他们当仪式材料用，一个想屠光他们避免他们被当成仪式材料用，那就会理解曼罗斯人的无奈抉择。 当一群人发现另外两拨人都想让自己死的时候，要么引颈受戮，要么就选择挣扎一下。 现实结构已被极大削弱。 超自然现象接连发生。 曼罗斯本是夏季，但突然在某一天进入凛冽寒冬。 环境，气候，就连人们的视野都变得寒冷，清幽。 明明是乱战之时，却因为这种连视觉都受其影响的寒冷而有一种诡异的安寧和死寂。 在东西两条防线上拼杀的曼罗斯人，所正在进行的抗爭仿佛是无声的。 连最激烈的爆炸都无声，嘶吼和枪声更是一样沉寂。 曼罗斯作为一个曾信仰国教的世界，帝皇神像隨处可见。 在神像下，人们廝杀。 陆烬身处最前线，高举战斧和战锤跳进一群混沌星际战士之中，奋力砍砸。 加入凶戾天使的吞世者凯斯手持双斧，完全不顾自己身陷重围，没有任何神明为其赐福，但凭藉自己的战斗技艺能杀个七进七出。 另一条防线上，荣耀佩甲者·卡奥身穿铁骑终结者，链锯剑指向前方一台正倾泻弹药的骑士。 凡人士兵拥挤在一起，围绕著一台残暴之刃，寄希望於残暴之刃能將骑士击穿。 链锯的转动声，吼叫声，哀嚎声……这些都是无声的。 在帝皇雕像的下方进行著，仿若一场默剧。 这种死寂不会因为战斗结束而终止。 一些战爭英雄於战爭中脱颖而出，来到底巢的教堂，在帝皇雕像和陆烬画像下接受勋章。 这些战爭英雄都背著赫鲁德燧发枪，勋章上是堆积如山的尸骨。 他们並不觉得荣耀，只觉得耻辱。 因为在战斗中，是其他士兵前赴后继的去死，给手持赫鲁德燧发枪的人创造机会，然后战爭英雄再开火，用燧发枪喷射出的能量束击穿盔甲。 有些时候其他人前赴后继的死去时，是白死的。 就连这中授勋都是死寂的。 新抵抗军元帅说点什么。 凶戾天使说点什么。 然后敬礼。 大伙又说了点什么，然后散去，再一次奔赴前线。 事到如今，仍然有一些人是国教信徒，也在帝皇雕像下作战。 这些国教信徒不会为帝国辩护，他们照样参与了战爭，在一些牧师的带领下，他们像其他人一样勇敢。 一些传闻被他们散播著，说一个牧师去了巢都塔尖，然后发现帝皇的雕像流出了血泪。 有人问这傢伙怎么去病毒肆虐的环境的？ 有人说国教信徒如今就別整有的没的了。 还有人趁机攻击国教信仰，称曼罗斯人曾经到处修建帝皇神像，按照帝国最严格的教义，这跟异端没区別。 这些只是战爭中发生的一些事情，因死寂而构成了默剧的一部分。 …… 一段时间后。 帝国旗舰。 连名字都不为人所知，只是在他人谈话中被称作“那位大人”的人，也就是战爭的指挥者，於新的一日洗漱完，走向指挥甲板。 一位年轻的审判官坐在走廊里。 “你怎么每天都在等我？”指挥者从审判官身边经过。 这审判官已经蹲了他很多天，就是想要和他说点事情。 如今指挥者终於愿意开口了。 “大人，噬人鯊战团两个被俘者早就已经被智库读取了大脑。” “然后发现了一些信息。” “莫里斯是一个被腐化的审判官，而他曾经冤枉了一个战团，那个战团就是如今在曼罗斯上作战的凶戾天使。” 指挥者听著，但没说话。 审判官將一些资料递上去，他也没看。 “所以你觉得他们不是叛徒么。” “我觉得是，大人。他们並非不该死，因为他们就是背叛了帝国，但……事关一个战团，有些事情就应该水落石出，背叛者该被消灭，可他们中的忠诚者应该洗刷冤屈。” “那就別说这些没用的，那个战团叫什么来著？他们没经受住神皇的考验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指挥者进入战舰甲板。 年轻审判官被晾在一边。 “亚空间风暴在数条航线上肆虐。” 一名海军將领將文件呈递上去。 指挥者看了一眼，发现亚空间风暴还是肆虐了，不过没有把曼罗斯之外的航线全部阻断，仍然还有一两条航线可用。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指挥者丟掉文件，“红海盗终究还是打进曼罗斯地下，把当地人献祭了？我们迄今为止只推进到三號地下兵营，他们是怎么打进去的？” “我不清楚，这是昨晚星语者上报的。” “该死的东西。” 指挥者来到战略全息影像前，观摩著曼罗斯星系之外的状况。 几十个星系被划定为战区。 但红海盗和帝国的主力舰队都在曼罗斯，虚空战还是没打出结果，双方正在星系边缘补给。 一个新消息吸引了指挥者的注意力。 “卡迪亚遭受袭击，袭击者不是恐惧之眼里的普通战帮，而是您的宿敌。” 指挥者拿过一份文件，神情逐渐忧虑起来。 黑色军团已经从恐惧之眼离开，各地已经目击到他们的舰队。 同时一个牺牲的帝国海军將领在死前命令星语者发出了一条讯息——敌人有一种可以摧毁星系的战舰。 指挥者思考起来，几分钟后將文件递给身旁僕从：“神皇的忠诚战士们，我们在大漩涡这边浪费的时间有点长了，红海盗一直龟缩在大漩涡，只要把他们的军力消耗到无法像黑色军团一样钻出来远征就行。” 眾人沉默以对。 “给我调取曼罗斯战场的情况。”指挥者打了个响指。 曼罗斯世界上的战爭虽然是焦点，但负责它的只是一个星界军中经验十足的將军和两个战团。 “那位大人”开始关注曼罗斯，这是个信號。 各种战略数据在全息影像上呈现出来。 各种站在曼罗斯人视角看非常可怕的数据一一排列。 还有那让指挥者眉头紧皱的推进速度。 “指挥曼罗斯之战的人是谁？”指挥者抬头问。 一名將军迈出一步，行天鹰礼：“大人。” “曼罗斯人软弱，无能……嘖，多么美好的幻想啊。你竟然在这份堪称幻想的战前报告上签署你的名字表示你认可。” “你……算了，滚回老家耕田吧。” 將军摘下帽子，再行天鹰礼：“是，大人。” 指挥者再看向全息影像。 他轻轻抬手指著上面的几个位置，然后再说出一些策略。 简而言之，就是舰队现在要去做最重要的事情，也就是支援恐惧之眼。 至於大漩涡这边，让原本就负责防御大漩涡的几个战团留守负责。 然后还训斥了几个在他授意下，执行他暗示的策略的海军或陆军將领。 没有人敢出声打断，但是有人敢在心里嘀咕。 对於这位指挥整场战爭的人，人们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他最大的缺点便是爱甩锅。 这位指挥者对混沌战帮的心理把握的极为精妙，他能够让局部上处於劣势的战场因他的策略，比如调取一些战舰过去佯攻，比如故意让出一些世界，让局部劣势转变为优势，甚至直接谋划出给红海盗放血的战术。 但就是爱甩锅。 功劳他不抢，错误绝不背。 “该怎么做，大家都清楚了吧？”指挥者问。 眾人纷纷点头。 “大人。”一位审判官上前，“曼罗斯人是叛徒，並且他们已经被黑暗……” “拿证据说话。”指挥者说。 “他们之前就与红海盗勾结，因为他们使用一些……” “別说这些没用的。”指挥者瞥一眼角落里的莫洛，“我现在让米诺陶战团去你的船上搜查，找到异形武器你就是跟异形合作出卖人类，我就烧死你！谁都懂的东西非要拿到檯面上说，真按照你这標准划分，大漩涡这边有几个世界是乾净的？给我们供应物资的也能查出来与红海盗有来往，那就把他们都杀了？” 审判官沉默。 “但是曼罗斯这个世界……不能一概而论。究竟怎么处理，还是要慎重考量。”审判官话锋一转。 眾人盯著星图。 亚空间风暴肆虐的航线已经被標註出来。 虽然不知道这风暴从何而来，但已成事实。 曼罗斯这个星球太独特，对於正在交战的双方而言，它彻底倒向哪一方对另一方而言都不是好事，如果要因为支援恐惧之眼战区而撤走，那就只有两种处理曼罗斯的方法。 一个是炸了。 但因为曼罗斯有维持航线的作用，且曼罗斯星系周边几个星系腐蚀事件比其他大漩涡这边地区少。 要是单纯只考虑怎么处理曼罗斯而不用考虑任何其他因素，肯定一开始就炸了，又不像混沌似的要用当地人做仪式。 另一个方法。 那就是儘可能別让曼罗斯彻底倒向红海盗。 直到下一场在大漩涡附近进行的战爭开始，可以彻底解决曼罗斯人，只在曼罗斯上驻军维持帝国控制状態为止。 眾人逐渐意识到这一点，互相对视交换眼神，彼此默然。 他们现在希望休伦就是死活要拿曼罗斯人做仪式材料，而不是採取別的手段…… “反正別在大漩涡浪费时间了。”指挥者说。 第54章 不得把控命运之人 …… 西线。 上万人在建筑阴影中穿梭，匯聚在一座被城墙保护的建筑外。 陆烬躲藏在一座废墟后，用观瞄系统直接观察建筑防御状况。 他们之所以会来到这，是因为近期战场上突然出现一个传闻——那些在战爭中因爆炸或其他原因失去意识的人，都被帝国抓为俘虏关在一座有城墙保护的建筑里。 帝国开始建战俘营了！ 这个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消息，如果搭配上那城墙表面悬掛的噬人鯊战团標誌，则会更让人惊奇不已。 陆烬带精锐凡人部队来到这，就是为了验证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守备力量逐渐被终结者甲观瞄系统扫描標记。 这份信息在曼罗斯士兵佩戴的单兵战术目镜间流转——更多地下古代设施在曼罗斯之魂给予的启示中被发现，除了找到封存起来的远古武器外，还有一些军工生產线被找到並投入运用。 曼罗斯人的工匠协会根据战爭形势设计了一些新装备。 曼罗斯人的武装正在进化，连同战术一起进化，可想而知，无论是帝国还是混沌，都將推进的更为艰难。 精准射手们潜伏到更前方，灰色迷彩服將他们的身体隱藏在废墟中。 他们端起高斯步枪瞄准城墙上的敌人。 高斯步枪开始蓄能，只要扣动扳机，一枚足以击穿陶钢盔甲的子弹就会发射出去。 “停火！” 每个人的战术目镜上都浮现起警告標誌。 高斯步枪蓄能时的微弱嗡声逐渐平息。 只见城墙闸门轰然开启，一台噬人鯊战团的蔑视者无畏机甲迈步走出。 古老无畏机甲在走出百米后停住脚步，观察了一下四周。 装甲载具从城门中驶出。 然后是噬人鯊和米诺陶战团的星际战士。 更后面，则是几千名曼罗斯人俘虏。 他们的琵琶骨被锋利铁链穿过，所有人都被一条铁链串在一起，当噬人鯊战团的凡人辅助军拽动铁链时，曼罗斯人就会被剧痛驱使著前进。 这就是传闻中的俘虏了。 每一个曼罗斯人俘虏背后都背著一个箱子，在人们踉蹌前进时，那箱子就晃荡著，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別躲了！” 无畏机甲发出震颤整片废墟的声音。 星际战士们整齐划一的拉上爆弹枪保险。 蔑视者无畏没有佩戴除了动力爪之外的任何远程武器，那些装甲载具也全部偏著炮塔。 在其中一台奇美拉运兵车里，噬人鯊战团长泰伯利斯跳了出来，走到战俘们前方，对著废墟肃立。 陆烬也从废墟中走出，来到距离泰伯利斯百米的地方俯视著他。 “把你的人带走，然后回去告诉战线上的其他人，別贸然进攻，正在交战的能投降就投降，下一批被送出来的俘虏不穿琵琶骨！”泰伯利斯指向曼罗斯俘虏们。 “你们……”陆烬思考了一下，凭藉自己对於宏观局势的了解，逐渐猜测出帝国的意图。 那就是帝国现在可能想撤，但又不想让曼罗斯彻底倒向混沌。 於是不再打算使用武力手段征服曼罗斯。 陆烬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最终万般感慨化作一句疑问：“之前我主动突击你们的旗舰时想要问你，你怎么没死？” 泰伯利斯也有话想对陆烬说，所以此时就作答了：“一位叫考尔的贤者在舰队里短暂停留，他救了我和莫洛。” “贝利撒留·考尔？” “是的。” 陆烬心想：难怪这泰伯利斯还能活著。 “你先前狠狠羞辱了我的两个战士。”泰伯利斯质问自己想问的事情，“我以为你至少是个值得尊敬的战士，你会知道应该给予敌人何种对待，他们又不是莫里斯，你凭什么羞辱他们。” 陆烬回忆起沙索尔和基诺这俩人。 对於这俩人而言，被俘虏了还活著回去，还被当了工具人，那確实是侮辱。 “但那是我必须得做的。”陆烬说，“换做是你，泰伯利斯，你会选择成全敌人的荣耀之死，还是选择多为你战团中的冤死者考虑？” 泰伯利斯別过头去。 陆烬看这傢伙的態度，以及说的话，便意识到诱杀事件已经在很多人眼中是实打实的冤案。 但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已成事实，还活著的凶戾天使对於后来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伸冤的。 “你们对基诺和沙索尔说的话……”泰伯利斯短暂沉默后又开口，“我只有一句衷告，那就是你们如果要践行什么，就做好去死的准备。” 陆烬默默听著。 “我曾经像你一样考虑过掌控自己的命运，让噬人鯊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但结果……” 泰伯利斯继续说： “就像现在。” “我明明已经想好了消灭你们的策略，我明明能够做到把你们赶尽杀绝。” “但一个凡人的一句话，我就得亲自护送这些帝国叛徒出来，然后按照他的命令和你说一些事情。” 陆烬想到，泰伯利斯想说的其实就是：到底多强才算强。 陆烬曾想过，如果自己和凶戾天使足够强大，就不会被形势裹挟，不必做不想做的事情。 泰伯利斯肯定私下里好好琢磨过凶戾天使的事情，以及他自己两位战士听到的话语，然后在今天才会说这些。 拐弯抹角的想表达的，就是一句话：你们要是真的忠诚，就自己把自己解决了吧。连我们噬人鯊一个游离於帝国权力外的战团都会迫不得已，別说你们。 “你口中那个支配你们的凡人让你说什么？”陆烬不想和泰伯利斯斗嘴。 “你们凶戾天使是叛徒，这是不可更改的既定事实。” 泰伯利斯原话复述。 “但是曼罗斯人跟你们不一样，他们始终站在帝国这边抵抗著红海盗，用血与火证明了他们对虚空之父……帝皇的忠诚。” “如果因形势所迫，或被你们蛊惑的当地人愿意弃暗投明，那么曼罗斯將会得到优待，帝国將以王座的名义嘉奖那些在抵抗红海盗过程中死伤的忠诚之人。” “讚美黄金王座，讚美忠诚勇敢的曼罗斯人。” 说完这番话，泰伯利斯嘬了下尖牙，越发觉得那位大人点名道姓让自己过来说这件事是一次侮辱。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会忍不住跟我说你也想过掌控命运的事了。”陆烬非常平静。 只是几句交谈，再加上对宏观的了解，陆烬就拼凑出帝国的想法。 恐惧之眼那边告急。 帝国舰队急需摆脱这场敲打红海盗的战爭，然后赶赴前线。 亚空间风暴又肆虐起来，虽然不知道是谁搞的，反正曼罗斯作为航线上的重要星球必须得到重视。 打又打不下来，炸了又不能，那就只能把过往一笔勾销，至少確保曼罗斯人在恐惧之眼那边的危机解除，又將面对屠刀之前不彻底倒向红海盗。 至於曼罗斯人忠不忠诚，之前又做了什么，全凭泰伯利斯口中那位凡人的一张嘴。 反正当地人连红海盗一起打，届时给帝国高层的匯报可以不提帝国在曼罗斯人手中有多大损失，只提曼罗斯人死了多少人，以及消灭了多少红海盗。 而眼前的泰伯利斯无疑是不服的，但他也没办法，让他打他就得打，让他停他就必须停。 至少在被別人掌控这方面，噬人鯊能跟凶戾天使共情了。 “如果下次我们又成为敌人，你最好把考尔带在身边，让他隨时能救你。”陆烬指了指脖颈。 泰伯利斯转身便走。 陆烬看向那些战俘。 曼罗斯士兵正在把铁链从战斧琵琶骨里抽出来，这些战俘打开自己背后的箱子。 箱子里面是麵包和黄油这些连帝国的军官都极少能吃到的东西。 麵包可不是陆烬曾经吃过的那种名为麵包的淀粉结块，而是小麦做的烘焙食物。 …… 一段时间后。 底巢指挥中心。 休伦出现在全息影像上，陆烬则和怒目圆睁的凶戾天使们站在一起，看著这个红海盗之主。 “曼罗斯事件確实是我摆了你们一道。” “但你们又不愿意真的加入红海盗，我把实话跟你们说了，你们肯定不会服从命令。” “我就只能用一个屡试不爽的手段摆弄你们了。” 休伦坐在指挥王座上，似笑非笑的说著。 “那就是製造或利用你们面对的极端困境，然后让你们既能隨心行事，又能给我带来利益。” “这种手段……陆烬你记住了，下次再碰上我这样擅长操控別人的人，別吃这套手段。” 陆烬思考著。 休伦確实擅长控制別人。 曼罗斯事件其实就是一个放大版本的救凶戾天使的事件，背后原理是通用的。 比如之前休伦让他选择：去竞技场，或者眼看所有船员被杀死。 陆烬选择第一个是被迫的，不想陷入被迫选择后的困境就得选第二个，然后船员都死光，暴戾獠牙號就算被休伦拖回来也没人能开了，彻底完蛋，永远跑不出红海盗手心。 唯一的破局之策就是把红海盗和休伦都干掉，然后再去干狡诈猎犬……但这是陷入幻想了。 面对这种休伦自己製造的，或是形势演变出来的抉择困境，选哪个都对休伦有利，然后就只能按照自己的观念再结合利益最大化思维去做抉择，就相当於笼子里的仓鼠。 “我加入红海盗，让我去你的舰船上当面跟你谈吧。”陆烬面无表情的说。 “学坏了。你直接说想砍我不就行了。”休伦哼笑起来，“那你是选择砍我，还是选择让曼罗斯人能更好的活下去？” 接著休伦忽然陷入沉思。 良久后，他缓缓开口：“站在你的角度想一下，其实在我看来你想不按照我给你的路径走，你就只能选择漠视一切。船员们死了，无所谓，曼罗斯人死了，无所谓。你就在红海盗里当一个隨波逐流的人，直到我彻底对你失去兴趣，然后你死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別愁眉苦脸的，现在这情况难道不好吗？你帮曼罗斯人打出了价值，我和帝国都不想让他们倒向另一方……” “谁又能不被操控，真正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实话说，我觉得自己也是诸神的傀儡和棋子，只不过我从帝皇的棋篓里被拿到诸神的棋篓里。” “哈哈哈哈！站在曼罗斯人角度上看待这事……谁能想到最后给我们解围的是阿巴顿呢？怪不得阿里曼信奉命运之主。” 休伦突然一番感慨，似是胡言乱语。 最终他抬起头，笑容消失：“我帮你救了凶戾天使的人，你帮我做了事，我在曼罗斯事件上摆了你一道，你不欠我什么，但我欠你的。接下来你想干什么，隨意吧。但別说想砍死我，我建议你把凶戾天使经营到比红海盗还强的时候再来杀我，这是为你好。”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陆烬竖起食指，“肆虐的亚空间风暴是不是那个双头恶魔做的？” 休伦摇头：“它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亚空间风暴会出现，可能曼罗斯上死的人足够多，也可能是因为別的……” 陆烬示意关掉通讯。 眾人均是一阵沉默。 既悲愴，又有劫后余生的幸运感。 此时指挥中心角落里忽然传出一阵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烬疑惑的看去。 凯斯倚靠著墙角，笑的前仰后合。 “啊哈哈哈哈哈！” “刚才……刚才休伦说不会被利用的漠视一切的人……我想到了安格隆！哈哈哈哈哈！” “要是变成他那样的人可太完蛋啦！哈哈哈哈哈！” 凶戾天使们一脸懵。 陆烬倒是能猜测到一点——凯斯，这个吞世者万古长战老兵想到了安格隆，安格隆就是在兄弟姐妹被杀死后再也没有在乎的人，於是漠视一切。 稀里糊涂的当了军团领袖，稀里糊涂的被兄弟洛嘉升魔，成了恐虐恶魔王子后还不受恐虐的待见。 作为一个原体，其整个人生突出一个悲催…… “战爭是不是结束了？”卡奥收回眼神，看向陆烬，“我们……” “阿巴顿间接给我们解围了。”陆烬说，“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第55章 秘密母星 …… 东西两线攻势已经停歇。 平原大战以混沌方败退告终。 被帝国舰队留下的几个战团继续和红海盗鏖战，不过战斗地点不是曼罗斯。 帝国和红海盗接连派来使者，要求在曼罗斯星系修建星港或军事设施，好提前铺垫出下一场战爭的优势。 当然，双方都会跟曼罗斯人讲条件，而在讲条件之前先给予一些物质馈赠。 曼罗斯人和双方使者谈完，便来到指挥中心和陆烬匯报。 “帝国和红海盗开出的条件都很优厚。” “但我们都很清楚，帝国或许会暂时妥协，但绝对不会让我们永远存在下去。” “我们態度强硬，並且希望帝国能將凶戾天使背负的罪名勾销，帝国什么条件都答应，但唯独不答应这一条，仍然要求我们和凶戾天使切割。” 新元帅匯报著。 陆烬听完，摇了摇头：“你们不用考虑凶戾天使，我们背负的罪名是自己的事情……你们可以宣布已经对凶戾天使下达了驱逐令，但他们也不会真的检查你们是否驱逐了我们。” “曼罗斯人无法接受这个，哪怕是虚与委蛇。”元帅说，“这就像红海盗要求国教世界把帝皇信仰和牧师驱逐了，谁能答应这种事情？” “没关係。凶戾天使又不可能一直待在曼罗斯上，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 元帅沉默。 陆烬想到现在可能谁提出来接受帝国的要求谁就会被人们敌视，於是他补了一句：“我自己会和人们谈谈。” 元帅觉得帝国的態度可能不怎么坚持，实质上如何是另一回事，表面上和凶戾天使切割也不利於在战后团结曼罗斯人。 他想说话，但工匠们走进指挥中心，打断了交谈。 两辆运载车停靠在空地上。 陆烬看到了两套终结者甲。 那套铁骑型被改了一下，只是改回黑色甲壳操控，另外披风上的图案变了：穿著铁骑的人在前线伸出手，指向头顶，附近是密密麻麻的曼罗斯人，或是倒下的，或是站立著的，每个人都神情坚定。 那一丝丝线条构成了画作一般精致且细节的图案。 土星型无畏的外观则大幅改变。 它有了一面披风，披风上绣著这样的画面——穿著土星终结者的人站立著，低著头，两把武器在腿间交叠。像是在祈祷。周围漫山遍野的人將他包围，內圈的人触摸著盔甲，外圈的人也抬著左手仿佛触摸著盔甲。 终结者盔甲表面和铁骑一样镶嵌著极其微小的颅骨，左半边是戴著头盔的颅骨，右半边则是佩戴华丽装饰的颅骨和佩戴星际战士头盔的颅骨。 在远处看起来，只是闪烁著点点金光的骨白涂层。 “大人。”工匠抵胸行礼，“每一个装饰，披风上的每一丝线条，都是曼罗斯人一个接一个打造或缝製的，在缝纫披风时，人们故意弄破自己的手，让披风沾染上血滴，直到整个披风被染的通红。” 陆烬看著披风。 他想起昨天晚上听別人匯报过一件事情：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让曼罗斯人轮流缝纫披风，然后就有人故意把血滴在上面，认为这样属於血脉相通，当曼罗斯人又一次遇到劫难的时候陆烬会感应到，然后回来。 这样的话陆烬就永远不会拋弃曼罗斯人。 “谢谢你们。”陆烬抵胸行礼。 工匠们再行礼，然后离开。 陆烬对元帅说：“我会跟別人谈谈，但在那之前，你先准备在名义上和凶戾天使做切割。” “大人，这会让人们不安。没有人会天真到认为帝国是认可曼罗斯而不是妥协，也不会认为红海盗会接纳我们，在这期间如果我们宣布驱逐你们，人们会恐惧。” “更何况如果你们真的不回来了……” 元帅立刻闭嘴。 他本想说万一凶戾天使真的走了怎么办，人们更担心这个。 陆烬猜出来了，只是笑笑。 “对不起……”元帅重复了一遍曾经对陆烬说过的话，“我们就是这么卑微又下作。” “你们自己铭记和凶戾天使共同经歷的事情就行。”陆烬说，“不要再说那样的话。去教育你们的后代，你们曾经和一群星际战士並肩作战，付出巨大牺牲后击退了任何想要杀死曼罗斯人的人。” 说完，陆烬顿了顿，直接把自己想好但是觉得还不太是时候说的话说了出来：“曼罗斯將会作为凶戾天使的秘密母星存在，当这颗星球再次遭遇入侵，我们將回归，奋战。” “秘密母星？”元帅眼前一亮。 “是的。”陆烬点头，“秘密母星。” …… 数日后。 暴戾獠牙號进入曼罗斯星系。 凶戾天使们准备登舰离开。 几十万凡人们围绕在底巢的传送点附近送別凶戾天使，更多的人则是在家中守候著视听设备，目送著包括陆烬在內的天使们离开。 凯斯带著曼罗斯宪兵先传送走。 他们对任何仪式没有兴趣。 “勇武之主。”曼罗斯的元帅则上前向陆烬说：“我们和帝国谈了条件，帝国的使者承诺你们不会在曼罗斯周边四百光年的范围內遭受攻击。” 陆烬点头，接著想到了红海盗。 闯红海盗封锁线倒是不难。 想到红海盗，陆烬又想到被自己强迫防守曼罗斯的维恩加尔。 这个神人在之前靠著一张轮椅千里奔袭返回混沌阵营，愣是让他跑了。 不过陆烬觉得更可能是某个蓝色双头鸟人来到曼罗斯上，悄悄將维恩加尔带走，然后给凡人留下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大人，这是您让我们准备的契约。” 元帅说著示意身后人上前。 四个人抬著一张直径四米的缝合羊皮纸来到陆烬面前。 羊皮纸上记载著曼罗斯之战的整个过程： 曼罗斯酝酿著反抗。 陆烬按预言中那般到来，在“涤盪仇怨之时”清理了星球原有的统治阶层。 然后战爭到来，帝国和红海盗都意图將曼罗斯毁灭，凶戾天使並没有拋弃曼罗斯离开，曼罗斯人也在战爭中意识到了星际战爭和起义不同之处。 有两亿人死在战爭中。 勇武之主取代了惩戒之主这个称呼，陆烬对於曼罗斯人而言绝不只是涤盪仇怨之人那么简单。 契约上还记载著曼罗斯人希望奉献给凶戾天使的一切——十万名船员，一百件动力甲，一百把爆弹枪，所有的在曼罗斯之战中诞生的战爭英雄，或杰出之人。 当然还有更多，那些凡人使用的武器装备，吃喝用度，根本没必要记录在上面。 並且当凶戾天使再一次返回时，曼罗斯人將会奉献更多。 元帅和未来的统治阶层承诺，他们將在曼罗斯建立起一个新秩序，新的曼罗斯中每个人都將铭记曼罗斯之战的艰辛，都將铭记凶戾天使这个战团。 “从这一刻开始，凶戾天使的母星便是曼罗斯。” 陆烬割破自己的手指，在契约上书写下自己的名字。 元帅和一些前抵抗军人员高层也將自己名字陆续写下。 “你们就不能留在曼罗斯上？” “你们要去哪？” “多少年后才能回来？” “……” 人们询问著。 陆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凶戾天使人数太少，待在曼罗斯上的话帝国可能会派刺客庭来，或者其他什么隱秘作战部队，所以还是在群星间游荡顺便发展战团更安全。 至於多长时间后回来，那当然是曼罗斯再次遇袭时。 “当这颗星球再一次遭到袭击，我们將会回归！” 陆烬在眾人面前踱步，高声宣讲。 “当这颗星球上的人再一次墮落，那些前贵族们的恐怖残忍取乐手段再一次出现，我们將会回归！” “当仍然有人跪在我的画像前，向我诉说仇怨，我將会回归。” “曼罗斯新时代的统治者，记住你们曾因何取代了那些贵族，我希望你们能记住……” 陆烬抬手指向头顶。 因为凶戾天使离开之地很有纪念意义，所以当地人在这地方修了雕像。 一个宏伟的陆烬雕像，身穿土星终结者，手持战斧战锤，但是没有佩戴头盔，怒视下方每一个人。 “我又听见冤屈者弱小者的哀嚎时，我將回归，我將再一次涤盪这个星球！” 元帅用当地语言说了句话，然后跪下。他说的那句话意思大概是：举头三尺有陆烬，或者陆烬注视我们。 曼罗斯人陆续跪下。 陆烬抬起头仰望轨道外的暴戾獠牙號。 脚下传送阵亮起，凶戾天使们被传送回战舰之內。 曼罗斯人船员，战爭英雄，他们已经早就来到船上了。 卡莉正在机库甲板给这些新来者上课。 陆烬看到了那个灵能预言者的孙子，喜欢说“曼罗斯之魂”的少年。 那少年看著陆烬，微微一笑：“我是曼罗斯之魂送给您的第二件礼物，请让我成为天使，成为战团里最独特的那种战士。” 陆烬想了想，转头看向卡奥。 “尼诺斯战团长的基因种子给他用吧。” “我们又有一个智库了。” 第56章 战团建设计划 …… 曼罗斯之战后。 凶戾天使剩余兵力为七名老兵，十名新兵。 先前死活要跟著凶戾天使的血神信徒还剩十八个。 陆烬在医疗室看著这些统计数据。 好在短时间內不会再有战爭。 就连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窜在暴戾獠牙號上的阿里曼，也彻底走了……欧娜斯確定他绝对走了。 在战团人丁凋敝的情况下，陆烬眼前这台手术装置无疑成为了救命稻草。 卡奥会摆弄机械，但他绝对无法復刻出一台改造装置。 “这个白色的铁盒子竟然能全自动完成改造手术。”陆烬打量著这东西……先前他还泡在里面过，估计是免疫系统接连杀死了两个基因种子后就被拖出来丟进棺材里了。 “自动进行手术还不算什么。”卡奥走到装置右侧，指著一个水晶状的东西，“如果擅长生化系灵能的灵能者用这东西释放力量，可以提高手术改造成功率。” 陆烬想到之前的二十二个新兵：“话说，为什么先前二十二名新兵全部改造成功了？” “尼诺斯战团长的灵能力量还有一点残留。” “那个叫曼罗斯的孩子，他擅长什么灵能力量？” 陆烬提及那灵能少年。 卡奥在暴戾獠牙號驶出曼罗斯星系后就开始做人事调查。 那灵能少年直接把自己名字改成了曼罗斯，活像被一个星球夺舍了似的。 “心灵，预知……就是不会生化系。”卡奥耸肩，“他说他们家族都是这样，小时候他爷爷试图用灵能救人，结果把人变成了动物，差点被国教烧死。” “好吧。”陆烬无奈点头。 卡奥思索一下后说道：“曼罗斯提供的一切里，有两百个先前的战爭英雄，他们都挺厉害……没有人命令他们加入我们，他们是所有战爭英雄中最想离开曼罗斯，或是想要变得强大的人。” “这些战爭英雄多少都有点心理创伤。” 卡奥陷入回忆……战爭英雄就是手持高斯步枪或者赫鲁德燧发枪的人，在杀了一个敌人后就会被授予英雄身份。 但这一点都不廉价。 这些人得看著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去牺牲，然后扣动扳机。 “讚美他们的坚韧。”陆烬说，“將那些战爭英雄改造成星际战士吧。” 卡奥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那些人在进行改造手术还有需要安排的事情。 “战团长，我建议將所有新星际战士整编为一连，通常一个战团的精锐部队都是第一连，所有好的装备都会优先供应给一连，在设立第一连后我们想办法弄些考核，或者乾脆用实战来筛选出精锐中的精锐。” “至於这个精锐中的精锐应该叫什么名字，那就得您来想了。” 陆烬琢磨了一下，当即给卡奥一个答覆。 “就叫冠军吧。” “冠军……也好。” “一个连队通常一百人，假设这两百新兵都改造成功，一块塞进第一连也不合適啊。” “还有装甲载具的驾驶员呢。战团里不可能只有杰诺斯一个人负责开炮艇或坦克吧，有这方面天赋的人可以让杰诺斯培养，组成连队的装甲车组或炮艇机组。” 一番谈论下来，陆烬便意识到这第一连是复合型的连队。 现在战团的装备情况……终结者数量三十台，甚至普通盔甲数量也只有一百五十套，倒是武器弹药管够，因为之前休伦送了不少武器弹药，外加十六套终结者。 混合装甲和炮艇，能显著提升第一连的战力。 “这些还是你和杰诺斯比较有经验。”陆烬看向自动改造装置，“正常情况下，多长时间能够把一个人改造成星际战士？” “先前……” 卡奥刚要说之前那二十二名新兵用了多长时间才改造成功，陆烬就抬手打断：“当时我们在地面，暴戾獠牙號在轨道外，这是大漩涡附近，时间不同步的。” 越靠近亚空间裂隙，环境就越古怪。 当时曼罗斯地表，轨道附近，虚空中，暴戾獠牙號內……这几个地方的时间流速完全不同。 甚至暴戾獠牙號的船员说自己在不同舰船部分时感受到的时间流速也不一样，所以之前二十二名新兵的耗时没有参考意义。 “在远离大漩涡的地方，也就是比较正常的地方，一个新兵需要四个月进行改造。”卡奥说，“根据个人生理状况不同，这个时间可能延长或缩短，反正四个月差不多了。” 陆烬觉得这比自己想像的快多了。 他印象中，一个圣血天使需要一年多时间进行改造，这还是加急了的，使用血棺换血。真要是慢慢来，那就是需要在数年时间里植入一个个改造器官，再各种適应训练…… 但其他战团星际战士改造速度又跟圣血天使不一样。 有的基因种子比较稳定，可能就快一点，反之就慢一点。 最快的是鸦卫，但这种基因种子没什么参考价值。 凶戾天使四个月改造成功，应该归功於极限战士和吞世者的基因种子足够稳定，发明凶戾天使的机械教生物贤者缝合两种基因种子时，也没把稳定特点缝没了。 “四个月。”陆烬低头沉思，“也不算长，一边赶路一边等唄。” “我们接下来去哪，战团长。”卡奥替导航者问了一句。 “先去隨便哪个远离大漩涡的地方，兜圈子也好，停在一个地方也罢，等到新兵改造完毕，我们再考虑之后做什么。” “是。” …… 暴戾獠牙號只有一台改造装置。 但这不意味著所有人都必须一个个排著队接受改造。 陆烬始终在医疗室外观察著改造过程。 他看到一个人先进入那改造装置，进去的是曼罗斯，那个少年。 改造装置底下储存的就是基因种子，一颗在尼诺斯死前提取的基因种子被改造装置抽取出来，然后开始植入。 由於隔著外壳，陆烬就不知道之后发生什么了。 反正过了几个小时，基因种子植入完毕后的曼罗斯在改造装置外壳打开后掉落出来。 两名守候在医疗室的老兵立刻上前，將曼罗斯带去医疗室隔壁，那里有一个装满营养液的大水池，然后把曼罗斯丟进水池里，再把下一个人捞出来送进改造装置。 这是分阶段进行的。 基因种子植入完毕，休养几天，再轮番把人塞进改造装置，植入莱曼脑膜这种强化器官。 “幸运的是，这些新兵里没有免疫系统能连杀两个基因种子的奇葩。” “不幸的是，新兵中不存在像您这样的狠角色。” 杰诺斯从陆烬背后走来，同他一起观察著医疗室的状况。 “对不起。”陆烬说，“但说实话，我觉得错在尼诺斯，他就不该改造我。” “確实。”杰诺斯不否认，接著回忆起那天的情况，“第一颗基因种子被植入后，您的免疫系统开始排斥基因种子，体温高的几乎要熟了……第一颗基因种子被杀死，尼诺斯不愿意放弃，又植入了第二颗……经验告诉他，植入不成功就会死。” 陆烬凝视著医疗室內那台装置。 他很好奇这玩意从哪来的。 各个战团都有自己的改造方式，但直接自动化的还真是少见。 这玩意就像一个星际战士工厂，如果不是需要有人把改造者拖进水池里，那直接放在那等著就能刷星际战士…… “战团从哪得到这玩意的，这不是战团的圣物吗？”陆烬问。 杰诺斯听后推开医疗室的门，带著陆烬走到改造装置后面。 装置后写著一行字。 【赠与我的骄子们——你们將会是银河中的模范战士，你们將会令我骄傲至极，你们將会为我带来荣光。我永远与你们同在。】 “到底是谁创造了凶戾天使？”陆烬问。 “没人知道。”杰诺斯抚摸著那行字，“我们只知道凶戾天使诞生自诅咒建军。” 陆烬不再探究这个问题，扫视一下医疗室，看看这里缺不缺东西。 他看到滴滴作响的设备，看到轰鸣著自动运作的改造装置，看到那些需要技艺最精湛的药剂师进行的手术被自动完成。 还看到在医疗室的舷窗上，那跟远古中世纪宗教图画一样的装饰。 背后闪烁著光辉的帝皇双眼眯成一条缝，双掌合十，身前是一群孩童。 第57章 委以伸冤之人 …… …… 一段时间的亚空间航行后。 荣誉大厅。 两名已经改造完毕的新兵和七名老兵，以及经歷了曼罗斯之战的十二名战士一起在大厅中训练。 按照战团传统，战士们先集体向基里曼雕像单膝下跪，诵读战团信条。 “本无荣耀。” 卡奥身穿铁骑型终结者，手持战团圣物权杖，在新兵们面前来回踱步。 “本无荣耀。” 其他人在雕像前单膝下跪，集体诵读。 “我们所捍卫与拯救的人们，给予我们荣耀！” “我们所捍卫与拯救的人们，给予我们荣耀。” “本无荣耀！” “本无荣耀。” “我们所负担的职责，起到的作用，给予我们荣耀！” “我们所负担的职责，起到的作用，给予我们荣耀。” 念诵完，十名战士起身。 卡奥看著那两名新兵挑选了链锯斧作为武器，然后跟著战团里目前最擅长使用链锯斧的杰诺斯一起训练。 这两名新兵不知道为什么改造特別快，他们对基因种子的適应能力堪称“最完美的基因容器”，是战团歷史上改造最快的人。 两人是曼罗斯上最坚定的国教信徒。 他们同属於一个战斗组，在面对米诺陶战团的进攻时，两人手持赫鲁德燧发枪衝出掩体，在十二个星际战士的交叉火力中击毙了一个星际战士，回到掩体后面时挨了一炮，但只是被炸飞，没有死。 “清理打扫……” 一台扫地机器人滚动过来，在老兵们围成一圈指点新兵们的姿势时，机器人缓慢撞击著杰诺斯的腿。 “它看起来有点瘮人。”一名新兵指著机器人的脑袋说。 “他是战团的仇人。”杰诺斯说完飞起一脚，將扫地机器人踢飞。 机器人落地后缓慢滚动向別处，开始清理灰尘。 此时又一个进入荣誉大厅的战士在路过机器人时飞起一脚，將其第二次踢飞。 这名战士来到新兵面前，指著他们说：“你们想学习使用链锯斧？不如跟我学习！嗯……我比这个战团里任何一个自由人都擅长用链锯斧……嗯……是的。” 这充斥著烦躁的声音是凯斯的標誌。 这位吞世者万古长战老兵空著双手，无视了杰诺斯，朝著新兵勾手指：“来杀我！” 杰诺斯一点异议都没有。 他这人非常慕强，如果是卡奥指指点点早就被他骂了，是凯斯那就…… 两名新兵朝凯斯发起攻击，一开始还不敢真砍，但凯斯隨便两脚將他们踹出狗啃泥的架势，便激发了两人基因种子中携带的怒火。 新兵发了疯一样挥舞链锯斧，但凯斯轻鬆躲过。 一开始凯斯还会给予一些经验指导，可是到了后来纯粹为了打架，对两名新兵拳脚相加。 “这是我们的新兵！不是你们吞世者的新兵！” 一名老兵吼叫著衝上去，被凯斯一拳打趴在地，爬起来后抽出链锯斧扑向凯斯。 其他老兵也陆续冲了上去，杰诺斯虽然打不过凯斯，也觉得凯斯特別厉害，但他可不会放过围殴凯斯的机会。 隨著凯斯拳脚越来越重，不时有老兵吐血，这场战斗向白热化发展。 老兵们开始拿武器作战。 而凯斯还是赤手空拳。 卡奥在一旁拄著剑看著，忽然觉得不对劲。 这凯斯在战斗中发出的狂躁闷哼声……带著一丝痛苦发泄，但又不能完全发泄的感觉。 於是瞬间意识到：“离他远点！他屠夫之钉发作了！” 其实凯斯的屠夫之钉无时无刻不在发作。 在那寻常星际战士做梦都无法想像到的痛苦煎熬下，凯斯已经出现幻觉。 “卡恩！” “你像一条丧家之犬，一个犯贱奴隶般迎合著安格隆！那个疯狂的基因之父根本不配领导我们整个军团！” “放开我！让我战死！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凯斯在幻觉中被束缚在手术床上。 名为卡恩的吞世者则站在一旁冷眼蔑视著他。 “给凯斯植入特製型屠夫之钉。”卡恩说。 当那东西被植入进凯斯大脑后，它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著凯斯，就连在战斗中，杀戮欲望被满足时，痛苦都只会稍微减轻，除非打的特別凶狠。 手持武器的老兵新兵被凯斯一个接一个打趴下。甚至他只用拳脚。 “啊啊啊！！！” 凯斯看向卡奥，见其穿甲，便捡起一把链锯斧，然后嚎叫著冲了过去。 “啊啊啊！！！” 吼叫声又响起。 不过不是凯斯吼叫，而是正在衝进荣誉大厅的陆烬在吼叫。他在模仿凯斯的叫声。 转眼间接近凯斯后，一拳打掉链锯斧，另一只空著的手抓住凯斯脖颈，上身后仰又迅速前倾，一记头槌撞在凯斯脑袋上。 凯斯眼冒金星时，陆烬攥紧拳头，大开大合的拉动侧边身体，给挥出的拳头借势，一拳打的凯斯头上几条金属脏辫都飞了出去。 第二拳紧隨而至。 然后是第三拳。 在打第四拳时陆烬问了一声：“冷静了吗！” 凯斯没说话。 第四拳立刻落在他脑袋上。 “冷静了吗？”陆烬第五拳將至。 凯斯还是没说话。 “等等……他是不是被打到没法说话了？”卡奥说。 直到第七拳，凯斯才点了点头。 陆烬方才鬆开这名吞世者。 一旁的卡奥旁观了整个战斗，发现战团长还是选择一力破万法，在一拳能把护著脑袋的两条手臂一块打开时，凯斯有什么精湛的肉搏技巧都没用了。 “我不是特许你全天待在绿皮隔离区吗？”陆烬质问，“你怎么还是会发疯？” 凯斯吐出一口血，眼神和语气都清澈许多：“那些劣化绿皮太弱了，缓解不了。” “那我能给你缓解吗！”陆烬再次攥拳。 凯斯缓缓点头。 “那你以后就定时来找我。”陆烬鬆开拳头，“话说你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屠夫之钉这东西虽然会持续折磨植入者，但只要战斗的话就可以缓解那折磨。” “我的是特製型。”凯斯说，“除非被打到半死，否则缓解不了。卡恩和加兰就是为了羞辱我，给我打了这个……” 陆烬无奈。 接著战团长转头看向其他人：“都別训练了，披甲，准备作战。” 老兵和新兵们立刻集合排列在一起。 陆烬接著说：“一艘帝国舰船发出了求救信號，附近的虚空中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所以我下令回应了。” “什么舰船，兄弟。”一名老兵问。 知道舰船型號，就能提前做针对性战术规划。 “一艘暴风雨级护卫舰。” 陆烬神情逐渐变得复杂。 “是我来到凶戾天使之前，所在的那艘战舰……” …… 无垠虚空中。 一艘暴风雨级护卫舰正在和相同体量的另一艘战舰作战。 另一艘战舰显然是混沌战帮舰船，有著尖刺装饰，涂装为深红色。 这显然是一场劫掠战。 两艘战舰谁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內击穿对方的虚空盾，於是跳帮作战就成了首选。 混沌战舰位於暴风雨级正后方——为了防止这艘经过特殊改造的暴风雨级舰首新星炮正对自己。 暴戾獠牙號片刻后进入战场。 陆烬大踏步向指挥甲板走去，在穿越一间舱室的时候瞥见了正在疗伤的凯斯。 凯斯的瞎眼无腿女奴正一边抚摸著凯斯的脸，一边为他伤口上药。 “战团长蒞临指挥甲板！” 僕从高声宣布。 所有人起身行礼，然后坐回原位，继续负责自己的岗位。 “导航者圣所消息。” “导航者授意进行战术灵能跃迁，请作战指挥者將此灵能法术纳入战术考量。” 有人在广播中说。 名为坎帕的凶戾天使老兵负责指挥虚空战。 他全副武装负手而立，看到陆烬进入指挥甲板后侧身抵胸行礼，然后再正对呈现出虚空战形势的全息影像。 “回导航者圣所。”坎帕声音冷静沉稳，“已將战术灵能跃迁纳入考量。” 下一秒。 距离两艘作战战舰还有四光秒距离的暴戾獠牙號，前方忽然出现一道金色旋涡，逐渐將全速前进的战舰吞没。 而后战舰出现在距离混沌战舰两百公里的极近处。 “跃迁整艘战舰？”陆烬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他妈的阿里曼是不是还在我们的船上？” “他已经离开很久了。是我完成了这次跃迁！”欧娜斯骄傲的声音传进陆烬耳朵，“我只是看到他使用灵能，就感悟到了很多。” “聪明的欧娜斯女士。”陆烬面露微笑。 坎帕对通讯官下令：“询问杰诺斯兄弟什么时候能完成齐射准备。” 话音刚落，暴戾獠牙號左舷火炮齐射。 宏炮和光矛在极近距离下命中率为百分之百，瘫痪了混沌战舰的虚空盾。 接著各炮位在杰诺斯的指挥下开始调整方向，瞄准敌方战舰的要害部位。 “帝国战舰发来讯息。”通讯官大声匯报，“请求我们登舰支援，因敌方跳帮队攻势凌厉。” “坎帕，留下来指挥作战。” 在坎帕转身行礼时，陆烬走出指挥甲板。 十分钟后。 战团圣物传送装置將参与跳帮战的人员传送进帝国护卫舰內。 第58章 恐怖遗物 “为了索拉克斯！” “为了血神！” 上百名混沌星际战士衝击著通往指挥甲板的防线。 千名凡人士兵中混杂著零星几个星际战士，在宽敞廊道中用同伴尸体搭建掩体，组成防线，抵御衝击。 凶戾天使直接在混沌星际战士后方传送出来，如此精准且不需要预设传送信號装置的定位传送，得益於战团圣物的惊人效能。 “为了血神！” 十八名恐虐信徒向敌人背后发起衝锋。 这些呼喊著为了血神的星际战士確实站在凶戾天使这边，但他们脑袋里没有阵营划分，只有跟隨著勇武之人到处作战的理想。 陆烬在处理战团事务时將这十八名战士编在一块，並为这个独特的战斗编组命名为“嗜血兄弟会”。 嗜血兄弟会高举链锯斧衝锋。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凶戾天使在后方一边冲一边射击。 老兵们全部身穿终结者甲，而新兵们则穿马克七这种常见的动力甲，他们清一色配备了爆弹手枪，单手链锯斧——除了杰诺斯。 杰诺斯还是浑身上下掛满各种武器，根据战斗形势需要选择性使用不同武器。 他一个人就能负责火力支援，一个人就有一个战斗小队的有效火力。 由於杰诺斯在战斗中保护了一群曼罗斯人，为了感谢他，曼罗斯工匠协会也將他的终结者甲改造了。 杰诺斯专用终结者一对肩膀上扛著飞弹发射架。 在嗜血兄弟会与敌军接战时，杰诺斯將大口径爆弹狙击枪的枪口上抬到瞄准廊道天板，飞弹发射架释放出的飞弹划过双方头顶，天女散般落在敌群中心。 杰诺斯藉助飞弹发射架开火时產生的后坐力下压枪口並瞄准，接连射杀几名星际战士。 传送至背后发起突袭，以及前方帝国战斗人员前后夹击，这两项叠加优势使得混沌星际战士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落入绝对劣势。 凶戾天使老兵们再衝上去將敌群分割，战斗便等同结束。 又过了十分钟，凶戾天使开始打扫战场。 卡奥拎著链锯剑，搜寻著没死的敌人，走过去一剑斩首。 那些凡人们只是在尸体掩体后看著，出於嗜血兄弟会高呼为了血神的原因，那些舰船上本来就有的星际战士也没有过去一块打扫战场。 “都变成木头人了！” “听到我这句话后谁不赶紧干活谁就去死！” 喝骂声在阵地后响起。 卡奥抬头一看，发现一个白髮女人背著个小孩，风风火火的向著战场走来，一边走一边用爆弹手枪对天板开火。 “贝娜审判官。” 卡奥將链锯剑插回腰间，走向那白髮女人。 贝娜上下扫视卡奥，听声音才確定这是凶戾天使中最烦人的那个傻逼。 “你这贱货还他妈穿上铁骑型终结者了！休伦那狗杂种对你们挺好啊！”贝娜对著卡奥头盔开了一枪，接著又说，“你们战团长呢？” “我们战团长独自突击敌人的舰船去了。”卡奥回答，“贝娜审判官，我一直觉得你像我老家那种靠卖肉活著的人，说话大吵大嚷很不客气，好像自己很不好惹，实则看见客人掏出两枚铜幣就立马喜笑顏开。觉得我说的不对？之前我们战团用你找的遗物换了人的时候，你不就是我说的这样。” 贝娜差点就要发作，反应过来后逐渐冷静，质问道：“尼诺斯那个胆小鬼怎么可能有胆量突击敌人战舰？” “我们前任战团长战死了，现在带领战团的是另一个人。” “是杰诺斯吧？你们战团长选人眼光一直是坨狗屎，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陆烬。” “谁？” …… 混沌战舰內。 陆烬在主要廊道中踏步前进。 每当有几个混沌星际战士从角落里闪出来，他就会用更快的速度衝到对方面前，然后敌人就会四分五裂，或是被砸烂脑袋。 而当陆烬来到一处明显是监牢的地方时，又有星际战士从角落闪出。 他下意识衝上去高举链锯斧，刚要挥舞时忽然停下。 那名星际战士刚要抬枪便被陆烬接近，而在陆烬停下后，他身上的披风被陆烬衝锋时席捲起的气流刮的猎猎作响。 星际战士反应过来，枪口对准陆烬头盔，但接下来看清陆烬的盔甲，以及那头盔上两道猩红目光凝视之处。 是自己的肩甲。 那肩甲上象徵战团的標誌是一颗红心，红心旁有一颗血滴。 “凶戾天使？” 对方先认出陆烬所属战团。 陆烬放下武器，打量著面前这个慟哭者。 慟哭者是一个神奇的战团。 如果给各个帝国战团划定一个坐標轴，噬人鯊位於坐標轴的右边，凶戾天使位於左边，那慟哭者这个战团只会位於最左边。 凶戾天使认为荣耀来自於做了多少事保护了多少人，而慟哭者直接就愿意为凡人去死，哪怕是为凡人奴隶去死。 陆烬觉得如果自己一开始加入的不是凶戾天使而是慟哭者，他肯定非常乐意留在这个战团。 “我没在星系中看到你们慟哭者的战舰。”陆烬说。 “说来话长。” 慟哭者转身走到那些监牢旁，用爆弹枪射碎锁头，將里面的凡人释放出来，示意他们跟著自己。 同时他也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我们在赎罪远征时遇见了贝娜审判官，她逼迫我们在一个帝国世界进行补给补员，然后將我们这些连战舰都失去了的残兵带在身边，为她的目的服务。” “一个混沌战帮袭击了她的船，抢走了一个古代遗物，於是她命令我们来到敌人的船上抢回那东西。” “我们只能照办，顺便救人。” 陆烬听著这些话，也做著分析。 所谓赎罪远征，就是星际战士战团犯了错后被命令去进行一场等同於自杀的远征。 对於混沌而言，这相当於他们在帝国的hr帮他们搞来了一群潜在战帮兄弟。 “你们有多少人。”陆烬问。 “三十多人。”那慟哭者说，“我们是被亚空间风暴从战团舰队捲走的。” “捲走的？那你们不可能肉身横渡亚空间，肯定有船吧？” “有。” 那慟哭者回头看一眼陆烬，用手扯断一个凡人俘虏身上的枷锁。 “四个太阳月前我们偶遇噬人鯊战团，他们不知道是去哪个战区集结，反正碰上了我们，就把我们的船抢走了。” 这慟哭者说著拍了下大腿，那里有个空无一物的战斗匕首刀鞘。 “我那钝了的匕首都被他们抢走。” “但他们毕竟不是帝国之敌，还不至於弄死我们，只是把我们扔在一个农业世界等死。” “那农业世界已经被他们收了血税，一代青壮年被抢走，物资也被掠夺。” “如果不是贝娜审判官偶然路过，那世界上的人们很快就会因为饥荒开始人吃……” 后半句话他没说下去。 再然后自然就是被贝娜审判官逼迫著补员，然后这些连船都没有了的慟哭者就只能跟著那审判官做事，他们新兵的改造手术都得在船上进行。 陆烬心中一阵唏嘘。 他现在越发觉得自己当初死保船员是正確的，因为没了船员和船就会变成別人可以肆意操弄的玩偶。 陆烬和这名慟哭者离开监牢，带著一大群囚犯去下一个地方。 陆烬的目標是引擎室，他要瘫痪这艘舰船，防止舰船跑了，然后再想办法夺取这艘船。 在路上，陆烬把曼罗斯之战和战团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得知凶戾天使和噬人鯊干了一架后，那慟哭者在头盔之下的神情非常复杂。 凶戾天使是一个既不肯投混，又不肯去死，让帝国很难办的战团。 慟哭者则是一个不肯投混，肯去死的让帝国不难办的战团。 两者之间曾经打过交道。 那时候凶戾天使还富裕的能支援慟哭者十套动力甲，让慟哭者以为凶戾天使也是圣吉列斯这位原体的子嗣，而在知道凶戾天使其实是基里曼之子后，慟哭者才明白这份厚礼並非是因为血脉兄弟之观念，而是两者理念大致相同。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 陆烬说了一通，转头看一眼慟哭者背后。 他之前就看见这傢伙背后的动力背包下有个盒子。 陆烬回忆起曾经被铁链捆著，被那叫贝娜的审判官卖给凶戾天使时，看到凶戾天使將这个黑盒子送给贝娜。 於是他问：“这里面是什么？” “一把爆弹手枪。”慟哭者回答，“这就是贝娜要的遗物。一会在战斗中请你帮我看好这个盒子，千万不要让它因为磕碰而打开，或者打开后立刻把它关上……这爆弹枪里面寄宿著毁灭了一个国教世界的恶魔。” 这应该是大魔……大魔可不好对付。 陆烬心想。 尼诺斯能把这玩意收集到並卖给贝娜…… 陆烬对这位智库兼前任战团长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前进了一段距离后，陆烬看见一个混沌星际战士迎面走来。 这星际战士穿著的终结者动力甲有著明显的恐虐信仰特徵，手上拎著一把重型链锯斧，头盔下传出因屠夫之钉折磨而產生的低沉呻吟。 其头盔是带有双角的赤红头盔，这是吞世者军团的標誌。 这种有点像兔耳朵的双角头盔是吞世者特色，起源於安格隆这个原体母星上的一种长了角的野兽人，这种野兽人可以在肉搏中压制一个基因原体。 双方碰面。 陆烬立刻將凡人囚犯和那慟哭者挡在身后。 对方打量一下陆烬身上的动力甲，旋即压低身体。 屠夫之钉嗡嗡作响，带来的痛苦使得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狂呼血战。 而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是一个强大的，配得上自己的对手，他要战！要杀！ “啊啊啊啊！！” “为了血神！！！” 混沌星际战士发出吼叫，一路狂奔。 但狂奔方向与陆烬所在位置完全相反。 这傢伙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然后陆烬脚下的地板震颤了一下。 舷窗之外，一艘掛在护卫舰底部的极小型舰船脱离掛架，跃入亚空间。 “这傢伙……是索拉克斯！”陆烬后知后觉。 在这个宇宙里，有且只有一位吞世者能在屠夫之钉的折磨下做出明智决定。 那便是索拉克斯。 此人是一位战帮领袖。 是一个能在屠夫之钉发作时顶著痛苦折磨打量对手，意识到自己打不过后能知道要逃跑的神人。 陆烬没想到自己能在一艘孤零零的混沌护卫舰上看见索拉克斯这號神人，让他跑了。 “……” 陆烬转头看向那名慟哭者。 慟哭者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一个信仰血神的星际战士选择逃跑，沉默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两人带著囚犯继续朝引擎室前进。 第59章 恐虐恶魔王子 通往引擎室的道路上，有一地点是各区域交匯之处。 这是一个四方的地形。 四条边线是带有护栏的宽敞通道，有人站在护栏边缘时朝上望去，可以看见位於战舰最顶层指挥甲板的底部，朝下望去，则可以看见最底层甲板。 一些赤红色的神鹰在这交匯之处的各个层级间跑动。 各种重型武器架设在各层级的护栏边，瞄准正北方通道出口。 陆烬在通道中前进至此，看一眼通道外面就知道这地方肯定有埋伏。 但他刚转头示意囚犯们別出去，却发现那慟哭者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顺手將黑盒从背后解下，放在拐角。 砰的一声枪响。 慟哭者肩甲碎裂，胸口中弹，后仰栽倒。 囚犯们立刻衝出去將救了他们的人拖拽回来。 “別管我！” “让我死！” 慟哭者吼叫著端起爆弹枪还击，开了没几枪后手中爆弹枪被击碎。 陆烬立刻意识到这傢伙有自杀倾向。 他闪身离开通道。 这身土星甲让他根本没有使用灵能屏障的必要，热衍射力场分解著飞射而来的弹药的能量，就连电浆武器都只能在动力甲表面化作一层流淌的蓝色能量。 达米安造的机械臂握持权杖，瞄准黑暗中一处高空。 灵能火焰喷射出去，跨越上千米距离，但敌人早在火焰袭来时就已分散开躲避。 灵能闪电迸射而出。 高空中的黑暗里忽然闪烁起紫光，闪电命中紫光便消散。 那显然是一个灵能者在抵御攻击。 陆烬想到索拉克斯的部下之中有灵能者，这傢伙不像自己信仰的神明那样仇恨灵能者。 在判断出对方防御手段来源同时，陆烬已如离弦之箭般衝出，但冲了一圈后又回来了。 所在层级根本没有敌人，敌人都在更高处。 通往更高层级的通道已经被尽数封锁。 就是没封锁，按照陆烬曾经那十二公里走一个月的经验，他也深知自己不可能短时间內找到通往更高处的正確通道。 陆烬回头看向拐角地上的黑盒。 立刻衝过去，將黑盒拿起。 “別！”慟哭者抬手阻止，“你和我都不是灵能者，更不可能是强大的灵能者，我们没有驱使这把武器的能力！” “你要是不衝出去找死，爆弹枪不被击碎，我用你那把爆弹枪也能解决他们！” 陆烬说著打开盒子。 一把猩红色的爆弹枪呈现在他面前。 这把爆弹枪上有著流动的熔岩，框架和结构为金黄色，是黄铜所造。 陆烬刚打量这把枪一眼，枪体释放出衝击。 整个空间都凝滯了一下。 陆烬顶著衝击接近漂浮起来的枪体，忽然有一道红光闪烁，將他吞噬进去。 慟哭者刚想扑向陆烬，却见枪体骤然落下，掉入黑盒后自动把盒子关上。 他怎么使劲都打不开盒子。 …… 陆烬一眨眼，发现自己身处一座洞穴。 地面上流淌著岩浆，一头身高四米的赤红色恶魔正蹲在地上，用人骨做成的工具打磨著零件。 恶魔缓缓放下零件，站起身体，转身咆哮怒吼。 血气扑面而来，动力甲披风被吼叫引发的气流席捲著，其上华美图案闪烁著金光。 庞大恶魔冲向陆烬，衝锋途中不知从哪抽出一把战斧。 陆烬站在原地，刚想伸手去拿背后的武器，又忽然把手放下。 恶魔眼中浮现出一丝讥讽，它认为这个凡人被自己嚇得连武器都不敢拿了。 它眼神的变化让陆烬觉得古怪……这傢伙有点像人。 转念一想。 恶魔应该不是恐虐恶魔，而是一个生前为凡人，因为做了什么事情而被恐虐升魔的恶魔王子。 正这么想著，恶魔王子衝锋时高举战斧，在接近陆烬后重重劈在陆烬护颈上。 护颈上的骷髏装饰闪烁光芒，在战斧重压下咯吱作响。 恶魔吼叫咆哮。 陆烬也吼叫咆哮。 一人一魔对吼一瞬，在恶魔王子被吼的一愣时，陆烬双手按住压在颈部的战斧，右脚朝著对方膝盖踹去。 恶魔王子身体一颤，跪倒在地。 陆烬抓住对方头上双角，吼叫著用力，最终使尽浑身力气將双角掰断，又咆哮著將双角狠狠插进恶魔王子的双眼。 恶魔王子也在吼叫咆哮，不过是痛叫。 陆烬一记肘击將对方手臂打折，抢过比自己还高的战斧剁下恶魔王子的头颅。 洞穴开始震颤。 恶魔王子捡起脑袋，在陆烬又要衝上来时將他传送出去。 …… 盒子打开。 爆弹枪漂浮而出，震颤几下，刚刚消失的陆烬又出现在慟哭者和囚犯们面前。 陆烬抓起爆弹枪走出通道拐角，瞄准並开火。 他的远程武器使用能力一如既往的鬆弛，但动力甲的观瞄系统弥补了这个问题。 手臂转向一个方向，定格，开火。 枪口喷出的不是硝烟，而是熔岩。 闪烁著赤红光芒的爆弹尖叫著飞出枪膛，命中黑暗的高处並炸裂。 爆弹先是击穿一个混沌星际战士的头颅，然后炸裂，產生出热熔武器的效果。 周围五米范围內所有星际战士全部连人带甲融化蒸发。 手臂再次转向，定格，开火。 接连开了五枪，咔声响起，告诉陆烬它没弹药了。 陆烬低头看向爆弹枪，一拳砸在上面看起来像恶魔头颅的装饰上，下一秒又消失在原地，爆弹枪掉落在地上。 刚才锤击头颅装饰前，直觉告诉他这样做有用。 …… “啊！！！！” 恶魔王子刚把头颅安好，忽见陆烬从洞穴入口冲了进来。 它刚要起身迎战便被扑倒。 陆烬双手抱拳高高举起又锤下，击碎了恶魔半边头颅。 接著他便看到这恶魔的头颅內是各种黄铜打造的植入体，非常的高科技。 剩下的那半边哼笑著讥讽道：“在我的领域，我是不死的。” “你最好別死！”陆烬又是一拳打下。 恶魔王子发出痛苦嚎叫，奋力將陆烬推到一旁，再將他传送出去。 被击碎的头颅开始拼装组合。 恶魔王子缓缓爬起，又听见吼叫声。 “啊！！！！！！” 陆烬从洞穴入口外衝进来。 爆弹枪的头颅装饰確实有传送作用。 这是它的造物主，这位恶魔王子的恶意。 在设计之初，这把爆弹枪会隨机传送到某个世界，某个舰船上。 然后就会有人因为误触这把爆弹枪的头颅装饰，而被传送进恶魔王子的领域里，並打开一条恶魔王子通向外界的通道，然后爆弹枪拥有者的舰船或世界就会被屠戮。 甚至不能拋弃这把爆弹枪，爆弹枪哪怕被扔进虚空，最终也会出现在被其诅咒者的面前。 这是经典的恐怖片设定。 恶魔王子製作这个恶意设计的创意来源，也是凡人时期母星上一个恐怖片里的情节。 但……对於有些人是恐怖片的设计，对於某些人而言却不是…… 恶魔王子立刻回身冲向洞穴深处。 那里有传送通道的总控装置，只要破坏掉就会彻底关闭传送通道。 但陆烬从后面衝上来扯住恶魔王子双腿，將它拖拽回去。 链锯斧被陆烬摘下，握持在手中乱砍。 在这领域中，领域的主人也就是恶魔王子倒不会死，但除了死之外的感受都还存在著。 这是血神对他的玩弄与恶意，那位神就是要让他这个靠发明创造屠戮他人的人会感受到冷兵器带来的痛苦。 “给我装弹！” 陆烬再將链锯斧放回背后，抓著恶魔王子的脖颈將硕大头颅往地上磕去。 “给我装弹！” “装弹！” “……” “我装……我装……” 陆烬方才起身。 传送出洞穴后，他握持著爆弹枪开火。 这次开了十枪才响起咔声。 陆烬再次猛击头颅装饰传送进洞穴。 恶魔王子身处洞穴最深处，將手伸向一台黄铜锻造的装置。 “啊！！！！！” 陆烬吼叫著冲了过去。 恶魔王子被陆烬用肩膀撞穿身体，散落一地。 那台传送装置也被剎不住车的陆烬踩碎。 “啊！！！！” 陆烬怒吼著衝到洞穴最深处，被那里的熔岩传送门送回现实。 这一次连开二十二枪也没打光弹药。 慟哭者瘫坐在地上，看著陆烬握著那把恶魔爆弹枪接连开了六十枪，將所有敌人尽数射杀。 爆弹枪无疑已经没有弹药了。 但对於陆烬而言，那枪械的弹匣根本就是个装饰。 因为这把爆弹枪早就没有弹药了，但它不敢让陆烬知道这件事。 射杀全部敌人后，陆烬再次猛击头颅装饰。 刚恢復的恶魔王子又听见吼叫声，从地上爬起来想跑。 被陆烬追上，从后面抱住脖颈来了一记过肩摔，粗壮脊椎又被一脚踩断。 陆烬又吼叫著狂奔到洞穴深处，像之前一样主动把自己传送出去。 “这傢伙要干什么！？” 恶魔王子身体恢復后从地上爬起。 它猛转头看向洞穴入口，见陆烬没有再次吼叫著出现，鬆了口气。 但刚转回头收回目光，陆烬又一次出现。 “啊！！！！！” 恶魔王子脑袋落地。 陆烬一跃而起跳过尸体，跑了几步后踉蹌著停下，忽然发笑。 “哈哈哈哈！” 听见这笑声，恶魔王子一脸恶寒。 陆烬猛转身假装要衝过去，恶魔王子立刻爬起躲到一边。 “听说你之前屠过一个世界，被那里的人称作恶毒刽子手？”陆烬问。 恶魔王子点头。 忆往昔光荣岁月……它的確喜欢用各种恶毒发明，以及恶毒的小设计折磨凡人或星际战士，它的每一件类似爆弹枪的创造都是它的杰作，但它並不为杰作骄傲。 因为杰作只是將它的恶名和凶恶形象烙印在银河之间的工具。 “我是比你更恶的恶。” 陆烬抬起大拇指，缓慢划过脖颈。 “让这把爆弹枪不会对周围產生任何影响。” “否则我把你薅住慢慢折磨死你，重复一万遍！” 听到这句警告，恶魔王子沉默两秒，缓缓点头。 它知道自己这次栽了。 眼前这个凡人是它见过最恶的凡人。 没办法…… 第60章 熟人 …… 混沌战舰里残存的敌人被陆烬尽数射杀。 凶戾天使和暴戾獠牙號里有战斗能力的人开始登舰，清理整个舰船。 除了陆烬身边那慟哭者之外，战舰上分散的三支慟哭者战斗小队也与凶戾天使匯合，共同清理剩下的战帮凡人士兵。 先是新兵中那两个国教信徒端著帝皇神像走遍战舰，然后是船员將陆烬画像贴在每个地方。 再把有经验的船员挪过去，这艘护卫舰便成为了凶戾天使战团的第二艘战舰。 凡人们將这艘战舰命名为——强敌屠夫號。 …… 尘埃落定。 凶戾天使们又一次抵达暴风雨级帝国战舰。 舰船上所有高层在机库甲板迎接客人们。 审判官贝娜和一些帝国海军贵族站在一起，看著雷鹰炮艇从天而降。 机舱门开启，陆烬和凶戾天使们从中走出。 嗜血兄弟会的星际战士已经在机库甲板等候，这些狂躁的星际战士低下头单膝跪地，迎接他们认为自己值得追隨的勇武之人。 贝娜先是看见卡奥……她心中又一次感嘆卡奥这个贱货不配穿古代盔甲。 然后她看到一个身穿土星型终结者的人走下来。 这土星型和贝娜印象中的还不一样，稍微小那么一点点，然后关节处的盔甲是可以分开组合的，並不会干扰行动。 另外这套动力甲非常华丽，当它出现时，整个阴沉骯脏的机库甲板都蓬蓽生辉，给人一种机库甲板很亮堂的错觉。 贝娜单膝跪地。 帝国海军也单膝跪地。 也包括陆烬曾经见过的那几个星际战士。 卡奥有点惊讶，因为他们没必要行礼，审判官面对那些初创战团时可以行礼，但如果不行礼也没事，何况凶戾天使还不是初创战团，甚至现在连帝国战团都不是了。 接著他便觉得贝娜这个贱人还挺识时务。 “贝娜审判官。” 陆烬走到审判官面前俯视著她，然后摘掉头盔露出自己的面容。 那些帝国海军军官抬头看了一眼，均是猛吸一口气然后憋住，互相交换眼神。 “我们又见面了，凶戾天使现任战团长大人。”贝娜微笑著说。 陆烬凝视著贝娜，他原本以为这傢伙会傲气凌人到令自己想一拳打死她，但她並没有，除了眼神中仍然带有一些傲气外，无论神態还是姿態都很卑微。 陆烬再看向贝娜身后的星际战士。 那星际战士就是曾经把他捆起来的那个。 “感谢你们支援了我们。”星际战士手抚胸口，再次低头。 陆烬点点头，陷入沉思。 之前和他一起救过一群囚犯的慟哭者回想起一件事……在接连射杀混沌星际战士后，陆烬去了引擎室，把还能控制舰船进行亚空间航行的船员控制起来。 之后就是等待。 在等待时，陆烬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比如他为何成为了凶戾天使现任战团长。 陆烬和贝娜这艘船上的人有些过节。 於是慟哭者站出来说：“凶戾天使战团长。我们这些慟哭者在与战团失散后还能活著，都是因为这位审判官帮助了我们。当我们在那个即將陷入饥荒的世界等死时她来了，我们用不离开世界让她救助当地人，她也照做了。” “此前她也跟我们有些合作，帮助过我们。” “她或许不是个友好的人，对凡人不太友好，但她会帮助那些陷入困境的战团。” 陆烬抬手打断。 贝娜仰头看著陆烬，听著他的態度。 “我並无意寻仇。” “我曾为保护一群奴隶挺身而出，我本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被处决，但贝娜为了她自己的利益保住了我，將我卖给了凶戾天使。” “这件事我没什么好感谢她的，但她至少保护了一群会被我连累的奴隶。” “我无意寻仇……但我要知道跟我曾经同属於一个炮组的那些奴隶怎么样了，然后……” 听完这番话，贝娜鬆了口气。 “他们都还活著，甚至活的不错，战团长阁下，我不是个恶劣到会把对一个人的仇恨转移到別人身上的烂人。” 陆烬目光挪到贝娜背后。 审判官背后背著一个婴儿。 陆烬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婴儿的脸蛋，婴儿主动伸出手抱住他的手指。 “你还是个识时务的人，识时务的审判官……我见过最正常的审判官。”陆烬说。 “能屈能伸恰恰是一个审判官的必备素质，大人。”贝娜看著陆烬伸出的手，有些紧张的笑著，“其实我的同僚中正常人不少，不正常的要么被弄死了，要么莫名其妙的嗝屁了，但您的偏见我认为並非没有道理。” 陆烬发现这个婴儿挺喜欢自己，向自己伸著手。 “这个婴儿不会是你要用来做交易的筹码吧？是有强大灵能天赋，还是你从哪个贵族家庭偷来的。” “不，她是我女儿。” …… 舰首。 新星炮炮组。 在凶戾天使和帝国海军的簇拥下，陆烬来到自己熟悉的地方。 此时是吃饭的时候。 装饭的木桶里不只有乾麵包，还有一些肉乾。 而正在吃饭的也不是衣衫襤褸的奴隶……他们都穿了帝国海军制服。 眾人起身跪拜，其中一个人认出了陆烬，惊呼道：“你……你成为天使了！” “是的。”陆烬捧著头盔向昔日同僚们微笑。 “这些人竟然能吃上麵包？”卡奥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你们蓄奴的舰船上都给奴隶吃草呢。” “这新星炮炮组的奴隶能是普通奴隶吗？”贝娜瞥了卡奥一眼，“况且他们不是奴隶了，是帝国海军士兵。这得托陆烬的福。” 一名海军军官走来。 陆烬认出他是那个曾经指挥他们很久的军官。 军官走过来行礼：“天使。在您走后他们就被收编了，因为审判官大人认为这个新星炮组很……很有福分。” 贝娜微笑点头。 实际上她是觉得这个新星炮有点邪性。 在陆烬被卖掉后，她担心这有点邪性的新星炮组再冒出个陆烬来，於是就决定改善待遇，再收编奴隶。 “他是个好伙计。”陆烬指著军官，笑著看向凶戾天使们，“这傢伙比我跟你们说过的欧米像人，他总是拿著一条电鞭子，但从来不抽人，纯是装模作样。” 军官微笑著，“我的祖先一定会为我骄傲，因为我那总是被上级训斥的妇仁之举，被一位天使记住了。” “附近几个炮组什么情况？”陆烬问。 “都改编了。”军官回答，“这艘战舰离开您的庇护后，遭遇过几次袭击，由於人手紧缺，审判官大人就下令收编所有奴隶。” 陆烬本来想找茬，但一听这话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茬，默默点头。 接著他摘下肩甲上的机械手臂，来到新星炮的弹舱后面。 在將机械手臂放在地上后，他单膝跪下，闭上双眼，默默念诵了几个名字。 凶戾天使们也摘掉头盔，低头默哀。 他们都知道战团长在祭奠谁。 而在暴戾獠牙號上，在陆烬还是个凡人……能力上是个凡人的时候，他曾经在一次又一次的训练中说过自己的经歷。 然后尼诺斯战团长在祭奠凡人船员的舱室里，在写满名字和墓志铭的精金纪念碑上刻下了达米安的名字。 那精金纪念碑上还有尼诺斯用灵能刻下的一句话。 “一个如我一样出身，一样经歷，却並不如我幸运的孩子长眠於此——尼诺斯。” 尼诺斯並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陆烬。 那纪念碑上甚至也有陆烬的名字。 而尼诺斯曾经为他留下的灵能纪念文字是：“一位因我的愚蠢而凋零的凡人。” …… 一个太阳时后。 暴戾獠牙和新取得的战舰停靠在护卫舰旁边。 在下一次亚空间航行开始前，需要做些准备。 一架运输机飞到暴戾獠牙號上，慟哭者们將二十套盔甲放下来。 当卡莉得到陆烬的授意，去拒绝慟哭者的好意时，却得到了这样的回覆： “这些盔甲的穿戴者已经牺牲了，与其让它们空著，不如留给你们用。” 陆烬站在暴风雨级护卫舰通往机库甲板的走廊上，通过舷窗眺望外界。 “別人都不知道你们背叛了帝国。” 贝娜抱著女儿走来。 “……”陆烬沉默著。 “我以为你会因为过去的事情发怒而杀死我。”贝娜说，“谢谢你没有这样做。” “我不是个满脑子只有復仇的人。”陆烬背对著贝娜，“我当然仇恨你，因为在我看来你跟那些帝国海军贵族没什么区別，但客观的讲，你保护了那些会被我牵连的奴隶，处死了欧米那个杂种的整个家族。” 陆烬还想到…… 人是复杂的。 贝娜对普通人而言绝不是什么好货，她隨隨便便一句话就弄死了一大群人。 但慟哭者都铭记她的好处，称讚她的仁慈。 贝娜的仁慈只限於对星际战士。 “被我帮助过的不止慟哭者，不止你们凶戾天使，还有黑龙战团，还有一些零散的暗黑天使，还有一些背负著罪名但仍然为人类而战的所谓叛徒。” 贝娜的语气忽然激动起来，且鏗鏘有力。 “因为我脑子里不是只有帝国和混沌大敌这两个立场，我清楚有些人因为形势所迫而不得不成为叛徒。” “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如此教育我，我看著我的母亲带领一个战团在银河中游荡，以帝皇之名救助弱者，我看著一个个別人口中的叛徒帮助我们，在我们危机之时施以援手。” “但我的母亲没好下场。” 贝娜缓缓低下头。 “一群凡人叛徒混进了她的船上，在他们对我母亲所施行的所有暴行中，扒了她的皮只是最轻微的那个……” 贝娜所言並非谎言。 陆烬在战团典籍中，战团长日誌里看到过对於这个审判官的说明。 尼诺斯说站在凡人立场上，这傢伙噁心又狠毒，但站在星际战士立场上，她是个好人。 所以如果凶戾天使想要伸冤，那也就该找贝娜。 “加入我吧，你们帮我做一些事情，我会想办法帮你们伸冤。”贝娜说。 “我用自己的手为战团洗刷了冤屈。”陆烬摇头。 “不，那算什么洗刷冤屈？是的，那些凶戾天使中的牺牲者的確不被认为是叛徒了……在莫里斯被杀，並且像你的部下说的那样被证明为叛徒之后……可你们仍然被帝国视为敌人。” “你们的事情，卡奥都跟我说了。” “你想想，如果你们彻彻底底洗刷了冤屈，证明你们绝非人类之敌，曼罗斯將会得到何种优待？他们还用在你们离开后惶惶不可终日，为未来帝国可能施行的惩戒之战做准备吗？” “你们还会被其他战团认定为叛徒，碰上你们就攻击你们吗？” 贝娜说这些的时候，陆烬始终背对著她。 而在听完这些后，陆烬沉默几秒才说：“我们在曼罗斯上攻击了红海盗，也攻击了……” “这有什么？我的导师是卡拉马佐夫，你觉得他有没有权力裁定你们是不是人类之敌，你觉得在他眼中，噬人鯊这种战团是什么好货色吗？” 陆烬方才转头。 他没想到贝娜的导师是卡拉马佐夫。 这是帝国审判庭中举足轻重的审判官。 贝娜拿出羊皮纸，展现他在忠嗣学院毕业时，被卡拉马佐夫选为学徒的正式命令。 “没有意义。”陆烬再次摇头，“我们不是为帝国而战，我们是为人类……” “那你们是想光明正大的为人类而战，还是被两个势力视作敌人，你们在夹缝中一边求生，一边作战？” 陆烬沉默了。 贝娜再次拿出一张羊皮纸：“这是去恐惧之眼战区的调令，混沌奴僕的远征又一次开始，我打算召集所有所谓的叛徒，被视为敌人却仍然为人类而战的星际战士们，去进行一场洗刷耻辱和冤屈的战爭。” 贝娜收起羊皮纸：“你的打算是什么，在碰上我之前，你的打算是什么。” 陆烬说：“发展战团。这是我的短期目標。至於长期目標……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无论是我还是战团，变得足够强大就能做想做的事情，消灭任何一方中被我们视作敌人的人。” “你又不是要去某个地方隱居，你不如乾脆加入我的舰队。”贝娜继续劝说，“我承认我对凡人是挺恶毒的……但你应该清楚我不是势利眼……我还是个审判官，我有权力帮你们光明正大的徵兵和收集补给。” 听后，陆烬沉默良久。 最终给贝娜的回答，是將一个黑色盒子拿了出来。 贝娜看到盒子后愣了一下。 陆烬打开盒子。 “別打开！” 贝娜说晚了，盒子已经被打开。 里面那个摆脱不掉的诅咒之物呈现在贝娜面前，却並未有恶魔从中跑出。 陆烬拿出爆弹枪：“这个遗物里的恶魔已经被我驯服了，如果你想要它……” “你拿著吧，给你了。”贝娜別过头去不看那爆弹枪，“反正我本来是接到命令要处理它……既然你驯服了这个恶魔，那你就拿著吧。” 接著贝娜掏出一个玫瑰节。 “我看你是不太想跟我走，那你就拿著这个审判庭的信物。” “我只求你做一件事，那就是遇到类似慟哭者这样的星际战士，让他们到一个国教世界去，那世界的名字和位置我会让人发到你的船上，当地国教人士经常为慟哭者这样的战团提供帮助。” “你们也可以去那个国教世界寻求帮助，只要你们身上没有混沌信仰標誌，他们就乐於帮助你们。” “那地方是我的母星。” “我的母星是朝圣者们建立的，他们当年是被帝国视为叛徒，又不愿意去恐惧之眼和大漩涡的星际战士救了的，在他们眼中，你们都是神皇的忠贞战士。” 第61章 平静时光 …… 审判官舰船跃入亚空间。 暴戾獠牙號。 陆烬於指挥甲板目送舰船离开，目光又落在左侧舷窗外的强敌屠夫號上。 在刚刚与贝娜交谈完並回到獠牙號后，陆烬將自己和贝娜谈了什么公之於眾。 星际战士们对此没什么看法，只是一种“哦，战团长没答应和那审判官同行，知道了。”的心態。 只有卡奥会在这种时候发表一些看法。 “如果那贱人说了实话，那我觉得答应她的条件跟她一块行动还是挺好的。” “我们能藉助审判官的权力得到补给……先前慟哭者给我们送盔甲时，我姐姐说我们的粮食快吃完了。” “另外还可以结识一些像我们一样，既不愿意屈服於帝国，又不愿意投身混沌的战士。” 陆烬默默听著，没有在卡奥发表意见时打断他，因为这个战团里就只有卡奥一个人能跟他商量这些事。 听著这番话时，陆烬看著掛在腰间的审判庭玫瑰节。 回忆著先前贝娜说“我的导师是卡拉马佐夫”。 “问题在於，贝娜的导师，和她认为能倚仗的大人物是卡拉马佐夫。” 卡奥沉默下来后，陆烬才开口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卡拉马佐夫是一个非常极端的审判官。” “哪怕是一个展现出帝皇神跡的活圣人出现在卡拉马佐夫面前，也会被他折磨死，这么做不是因为卡拉马佐夫无视帝皇的权威，而是他认为帝皇选中的人是不会被他折磨死的。” 陆烬说著回身看向卡奥，掂了掂玫瑰节。 “贝娜把审判庭的玫瑰节给了我，这並不能让我们在帝国畅行无阻，但这个信物会在我们抵达一个名为圣乔治的帝国世界时让我们得到补给。” “我们接下来前往圣乔治，实际上也算是和贝娜合作了，我们前往並確定圣乔治如贝娜所言后，就想办法寻找类似我们的战团。” “这种並非同行的合作，让我们不用冒太大风险。” 闻言，卡奥走到星图前。 审判官舰船在离开时发送来一条坐標，坐標包含的信息就是名为圣乔治的国教世界所在位置。 这个国教世界在贝利斯科罗娜星区，距离恐惧之眼相对较近。 “我对贝娜那位导师毫无了解。”卡奥说，“如果卡拉马佐夫確实那么极端，我们还是跟贝娜保持距离比较好。” 陆烬点头赞同。 现在他觉得，要论智谋，自己不比这个宇宙的土著厉害。 但自己有信息差优势。 换成別人，一定会认为卡拉马佐夫是大號贝娜。 “我们先前往圣乔治世界。”陆烬做出决定，“在那里补给。然后，没准还能结识一些类似我们的战团。” “这宇宙里真的还有和我们一样的战团吗？”杰诺斯突然开口问道，“不在任何亚空间裂隙里，也不服从帝国，只坚守自己的理念。” “有的，饮魂者。”陆烬立刻想到一个最具代表性的。 饮魂者战团就是一个既不服从帝国，又不投混的战团，在背叛帝国后打战团里的异端，打异形，打恶魔。 他们认为如今的帝国已经背叛了帝皇。 这个战团最后灭亡了。 陆烬又想到自己此前和凶戾天使不得不迫於形势做抉择时，想到的“盖因不强”。 可有些时候一想，这得多强才算强。 “导航者已经准备完毕。”通讯人员打断陆烬的思考，“我们將在两日后进行亚空间航行。” …… 暴戾獠牙號和强敌屠夫號两艘战舰做好航行准备，当欧娜斯做好为两艘舰船导航的准备后，这支两艘战舰组成的舰队跃入亚空间。 这是一次长途亚空间航行，预计將会消耗百分之九十的储备粮和鉕素燃料。 这趟航行会多少时间，没人清楚，可能从亚空间里钻出来时发现撕裂了银河的大裂隙都已经展开，也可能钻出来后发现面前一颗星球上有两个原体正在死斗。 任何用於记录时间的装置或物品都失效，唯一能让人感到两艘舰船確实在前进的，只有智慧生命经歷一件件事情后產生的主观感受。 暴戾獠牙號上的人在大多数情况下聚集在荣誉大厅里。 另一艘舰上的人则是聚集在贴满了陆烬画像的指挥甲板。 亚空间航行过程中经常出现超自然现象，但在张贴陆烬画像这个手段出现后，超自然现象逐渐减少，直至彻底不再发生。 星际战士们每天跟著陆烬去杀杀绿皮，主观层面的夜晚到来后去荣誉大厅和船员共进晚餐，再进行睡前训练，训练后於荣誉大厅后面的超大浴池里洗掉一身臭汗。 这是一段平静的日子。 在这平静日子里唯一会出现的波澜，就是又有新兵改造完毕，然后举行简陋的授甲仪式，每天去杀绿皮和参加训练的人又多了几个。 主观层面的时间过去六个太阳月后，新兵们全部改造完毕。 暴戾獠牙號上所有人聚集在荣誉大厅里，进行庆祝改造完毕的嗜血盛宴。 陆烬坐在最中心。 星际战士和凡人们混坐著，彼此手拉著手，共同为战团歷史上牺牲的人们默哀。 就连嗜血兄弟会的那些人，以及凯斯，都会参与这个环节。 只不过没有船员愿意跟嗜血兄弟会的星际战士手拉手，这些血神信徒自己手拉著手坐在最外围，回忆著自打跟隨陆烬后所参与过的每一场酣畅淋漓之战。 凯斯也会参与这环节，但他想的不是过往的战斗，也不是诅咒自己的基因之父安格隆或者名为卡恩的军团“兄弟”。 就连嗜血兄弟会的人都觉得凯斯太凶，船员更不会接近这个怪人，当凯斯坐在角落里时，唯有他的女奴会坐在他跟前，拉著他的手。 “主人。”女奴微笑著，空洞的眼眶落在空无一物处，“您在想著什么？” “嗯……”凯斯烦躁的扣了下耳朵，不耐烦的呻吟后还是回答这问题，“我在为我那些死在奴隶主原体和小丑弄臣手上的兄弟默哀。” 女奴点了点头：“而我在祈祷。祈祷您平安。” “我巴不得自己去死，哼……嗯……唯一能让我有耐心活下去的，就是报復奴隶主和他的弄臣。” “……” “兄弟们，船员们……”陆烬高声宣布，“开炫！” 所有人都开始进食。 陆烬则抱著酒桶使劲灌自己，拿著两根铁棍当筷子用，旋风筷子一扫而过，几个盘子眨眼间清空。 他已经挺长时间没有飢饿感了，因为每当杀死一个活物时他的疲惫和饥渴都会一扫而空，所以为了今天这场嗜血盛宴，他三天不杀不砍。 “两百个战爭英雄，一百七十人改造成功。” “三十个没改造成功的已经凋零，我们的基因种子和別的战团不一样，改造要么成功，要么就失败的彻彻底底。” 卡奥缓慢吃著麵包，总结著与新兵相关的事务。 陆烬听著，心想这成功率其实是不低的。 尤其是在如今根本没有药剂师可以参与改造过程的极端情况里。 凶戾天使使用的缝合版基因种子就像极限战士和吞世者的基因种子一样稳定，好处就是优点都缝了，坏处就是缝的太极端，接受改造者如果手术失败便几乎不可能活下来。 死在改造手术里的人也会被送入祭奠舱室，这是传统。 “当我们在曼罗斯上作战时，我以为咱们都会战死，但情况没有我想的那么极端。”陆烬扫视著每一个星际战士。 凶戾天使现有战力构成：七名老兵，一百八十二名新兵，嗜血兄弟会加上凯斯就是十九人，外加一个战团长。 战团情况无疑正在好转。 这缝合版基因种子爆兵速度不慢，再加上那改造装置的加持，如今也能在战团里组个像模像样的连队了。 但爆兵的前提是有足够的基因种子。 诱杀事件发生之前，凶戾天使交了基因税，像其他战团一样把一定数量的基因种子交出去。 诱杀事件发生后，尼诺斯带著凶戾天使抢回交出去的基因种子税。 现在基因库里还有二百枚基因种子，再加上新兵过一段时间还会长出来一颗基因种子以供採摘，足够用了。 只是新兵成长为合格战力还需要一些时间。 “曼罗斯。”陆烬看向一名新兵，“你在接受改造之前是合格的灵能者，我希望你能组建智库。” 曼罗斯，也就是以他母星曼罗斯为名，在曼罗斯之战里做出许多预言的灵能少年，他是这个战团里唯一掌握灵能力量的星际战士。 现在的曼罗斯看起来不再乾瘦矮小，接受改造前他十三岁，现在不到十四岁，但身高两米二七，非常壮硕。 大部分星际战士接受改造时都是孩子。 “是。勇武之主。”曼罗斯起身行礼，然后又坐回原位。 新兵们仍旧按照习惯称呼陆烬为勇武之主，而不是战团长，老兵们也没纠正。 隨著战团復兴过程中曼罗斯人成为基石，曼罗斯文化融合进凶戾天使战团文化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先封你为凶戾天使智库大图书馆馆长吧。”陆烬说，“我也不知道第二个第三个智库什么时候能出现，你要当一段时间的光杆司令了。” “加油干，小子。”杰诺斯在后面拍了曼罗斯一掌，“等咱们战团成了银河间最强大的战团的时候，战团长肯定给你几十个智库当手下。” 荣誉大厅內响起一阵鬨笑声。 杰诺斯开玩笑的画了张大饼。 曼罗斯却没笑，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坚毅，淡淡点头：“好的，杰诺斯兄弟。” “我看咱们的这个小兄弟也是个狠角色。”卡奥说，“我比他大四岁的时候还是个傻小子，接受完改造手术后习惯性的拉著我姐姐去底层甲板捉迷藏，被一群以为我丟了的战斗兄弟围著笑话，活像个傻子。” 坐在弟弟旁边的卡莉一脸尷尬：“你说这事的时候都不脸红……现在也还是活像个傻子。” 卡奥笑的更灿烂了。 “战团长大人。” 想要保存弟弟顏面的卡莉立刻转移话题。 “我们的补给恐怕不能撑到目的地了，导航者在嗜血盛宴开始前希望我们能在距离圣乔治世界较近的一个星系返回现实，想办法补给一些食物和鉕素燃料。” 在卡莉这位凡人总管的注视下，陆烬点头同意了这个建议。 “那就按欧娜斯说的，先做补给。” “一会我带战士们去祭奠未能成功改造的牺牲者，你就去准备一些可以用来交易补给的东西。” 第62章 圣人世界 …… 两艘舰船跃出亚空间。 所处之地是一个帝国星系，距离圣乔治世界所在星系还有四十光年距离。 当装甲覆板缓缓升起时，陆烬能在指挥甲板舷窗外看到一抹紫色。 那是恐惧之眼的顏色。 这个亚空间裂隙在周围帝国疆域內呈现为一道奇特的天文现象。 或许是因为大掠夺者阿巴顿已经离开恐惧之眼作战的原因，星系正在戒严。 两艘帝国海军战舰发现进入星系的外来战舰后，先自动验证战舰身份，发现是凶戾天使后立刻拉响警报。 星系中所有轨道防御平台將武器对准暴戾獠牙。 全息通讯框在陆烬面前弹出。 “变节者，离开这个星系。” 海军舰长指向陆烬腰间。 “变节者拿著玫瑰节也没用。” “如果不是我扫描出这玫瑰节来自贝娜审判官，我就已经开炮轰击你们了。” 陆烬刚想开口说话，却见通讯框那帝国海军舰长身后走来一个身穿破布斗篷的男人。 “他们拿著贝娜的玫瑰节？那他们就是我们的朋友。” 男人说著来到舰长身旁。 “但凶戾天使和那些登记了的变节者不是一回事……” “现在他们是一回事了。” 在舰长彻底沉默后，男人双臂於胸前交叉，对陆烬行天鹰礼。 陆烬回礼，然后猜出对方应该是一个很有分量的国教人士。 否则像这种衣衫襤褸的人敢在指挥甲板这么说话，早被卫兵拖出去暴打了。 “我是来自圣乔治的隨舰牧师。”男人自我介绍，“您不必知晓我的名字，因为我只是神皇无数忠贞僕人中的一个。” 牧师转身面对舰长：“照常供应。” 隨后帝国海军战舰便发来讯號，通知暴戾獠牙打开机库甲板，接收物资补给。 卡莉立刻著手安排，在接收到物资补给后清点了一下並上报：这些补给足够使用六个太阳月。 “谢谢。”陆烬向通讯框中的牧师道谢。 “谢谢你们。”牧师反过来道谢，“谢谢你们这些天使背负罪名而战，始终未墮落向人类之敌。” 陆烬猜测圣乔治那个国教世界应该对周边星系有巨大影响。 这个牧师，这个星系，必然不止一次补给过类似凶戾天使这样的战团。 如果有投靠混沌的势力想过来混水捞鱼，那也必然是捞不成的，因为投混了的星际战士真是把“我投混了”写在脸上，无论是身体变异还是有一些混沌信仰符號，终是会被看出来的。 “去圣乔治吧，天使们。”牧师再次行天鹰礼，“大掠夺者又一次於恐惧之眼中走出，人类需要你们。” 接下来这牧师的下一句话把圣乔治国教世界对“变节者”的態度展现了出来。 “如果你们已被帝国摧残到无力战斗，那就在圣乔治休整，当大掠夺者的舰队打过来时你们可以离开，只要还活著，只要坚定地站在人类的立场上，你们就依然能在未来为这个物种的存亡而战。” “如饮魂者那般。” 陆烬立刻猜测出圣乔治跟饮魂者这个战团曾有来往，或许这个国教世界曾经不是如现在这般慷慨，但是被饮魂者保护后改变了观念。 在这些牧师眼中，帝国和帝皇以及人类种族並不是总能一概而论。 “当这个星系遭遇袭击时，凶戾天使会支援你们。” 陆烬说完示意通讯人员切断通讯。 两艘战舰为下一段短途亚空间航行做准备。 在离开前，帝国海军发来资料，是圣乔治世界所在星系的详细状况。 就像一份旅游指南一般，告诉凶戾天使到了那星系后想要粮食该找谁，要军事物资找谁，修舰船又该找谁。 圣乔治是一个荒漠世界，是所在星系的第十三颗行星。 此外还有一个工业世界，一个封建世界。 在资料中，去过圣乔治的“变节者”们形容那是一个美好的地方，那遍地毒虫和沙尘暴的荒漠世界虽然环境残酷了点，却是帝国疆域內唯一一个可以让变节者们短暂休息的地方。 陆烬看过这些资料后觉得接下来应该又是一段平静的生活。 …… 短途亚空间航行结束后。 陆烬来到指挥甲板，看了一眼正在校准的日期和时间，发现这次短途亚空间航行用了两个太阳月时间才结束。 舷窗上的装甲覆板缓缓升起。 陆烬观望著整个星系，辨识著哪个是圣乔治国教世界。 但在他看见那必然是土黄色的国教世界之前，更先看到的是四艘帝国海军战舰，然后才看到被他们包围的国教世界。 这四艘帝国战舰正在轰炸地表。 “难道圣乔治庇护变节者的行为暴露了？” “难道叛军控制了帝国海军战舰？” 接连好几个念头在陆烬脑海中闪过，不过在这些念头浮现的同时他就做出决定：“所有战舰进入备战状態！再把坎帕叫到指挥甲板来，让他准备指挥一场虚空战！” 警报声在指挥甲板以及战舰各处响起，另一艘战舰也是一样。 隨后擅长指挥虚空战的坎帕进入指挥甲板。 他向正站在通讯人员身后的陆烬行礼，然后来到指挥甲板最中心，有条不紊下达一系列命令。 暴戾獠牙和强敌屠夫接近圣乔治，於距离帝国海军战舰四光秒的地方缓缓停下，上下排列，將左舷对准帝国战舰。 当各个炮组做好准备的消息上报到指挥甲板后，坎帕看向陆烬，等待战团长下令开战。 但在开战之前，陆烬尝试呼叫了一下帝国海军。 全息通讯框弹出，並呈现帝国海军指挥官的面容。 “你们为什么轰炸那个国教世界？”陆烬质问道。 “执行任务。”指挥官回答，“那可憎的掠夺者的舰队正高歌猛进，我方舰队节节败退，圣乔治所在星系失守已成定局，因此我们接到上级命令在撤离並重新集结之前摧毁圣乔治。” “是单独摧毁这一个国教世界吗？为什么？” “无可奉告，大人。” “全舰开火！智库，把我和跳帮队传送到敌舰上去！” “圣乔治封印著一个东西！异端占领这个世界后会把那东西放出来！我们这是为了战局考虑，你们不能阻止我们！” 指挥官急切的说出真相，同时也没查验面前这些星际战士的身份，也不知道凶戾天使的存在和经歷，便以为眼前这战团是被调来支援的友军。 陆烬看一眼舷窗外的圣乔治。 此时欧娜斯的声音在他耳中响起。 “我在预言中看到一个……一群赤红色的怪物，它们沉睡在圣乔治地下，有人要把它们放出来……” “我还看到二十多艘战舰正向著这星系赶来……” 陆烬猜测出那国教世界地下是有恶魔。 接著他作出两手打算。 第一种就是让这些帝国战舰停止轨道轰炸，能带多少人走就带多少人走。 第二种就是看一下现在的形势，如果不是阿巴顿带著整个舰队以及行星杀手外加黑石要塞大军压境，那就防守住这个国教世界，因为圣乔治可以为凶戾天使提供补给。 “把战略星图发送到我的船上。”陆烬说。 那指挥官犹豫一下，还是照办了。 接著战略星图弹出，陆烬看了一眼后，不由得鬆了口气。 这指挥官说什么大掠夺者舰队高歌猛进……搞得陆烬还以为是行星杀手和黑石要塞外加一大群舰队马上就杀过来了，结果根本不是，阿巴顿的舰队距离圣乔治相当远。 只有一个混沌战帮的舰队在向圣乔治赶来，而且还是孤军深入。 “停止轨道轰炸，你们要么留下来协助我防御，要么就滚。”陆烬说。 “可是……” “你们想没想过轨道轰炸可能直接把圣乔治地下的东西放出来？”陆烬又说，“这应该是个情急之下昏了头的命令，你们不该执行。” 指挥官吸了口气，又想开口。 “把我和跳帮队传送到他们的指挥甲板上。”陆烬转头下令。 “既然你们被调来支援，那这里就归你们管！”指挥官选择妥协，转身对自己人下令，“离开这！” 四艘帝国战舰停止轨道轰炸，向著星系边缘驶去。 陆烬再对通讯人员下令：“联繫圣乔治。” “是。” 片刻后，一张苍老面容出现在通讯框里。 陆烬猜出这人应该是圣乔治的主教，刚想说话，对方却率先要求道：“轨道轰炸太慢了，你们有没有可以直接摧毁整个星球的武器？” 陆烬方才意识到这个主教作为星球的管理者，也想让圣乔治世界被摧毁。 “两个月前我们接纳了一群难民，他们之中有异端！他们正在围攻我们的圣所，如果被他们占领圣所，那些东西就会被释放出来……” 主教说了一些混杂国教用词的话语，简而言之就是圣乔治因为接纳的难民中有混沌信徒，所以已经爆发了內乱，並且他们不认为自己可以平息內乱，地下封印的恶魔必然被取胜的异端释放出来。 “恶魔可不是肉体凡胎，直接摧毁圣乔治和主动把它们释放出来有何区別？”陆烬劝道。 主教听陆烬如此直接的说出恶魔这个词，迟疑了一秒。 恶魔的存在对於这个时间节点而言仍然是绝密，只有极少数人知晓恶魔不是一些宗教神话中的设定，而是真实存在的恐怖生物。 不过对方既然“懂行”，主教便也没什么可遮掩的，直接说出自己的逻辑：“古籍中记载那些恶魔是……用你们的话说，是陆军。如果摧毁圣乔治，它们就算脱离封印，最终也只能在虚空中漂流。” “古籍中没记载恶魔不是肉体凡胎，也不是可以用现实法则约束的东西？”陆烬问道。 主教沉默了一下，神情从有点懵，变成生无可恋，最终又变成因无力感而催生出的无奈。 “那还能怎么办？一个强大的异端势力正在接近这个星系，受神皇启示者看到將会有二十艘战舰整齐的出现在星系边缘。” “那些混在难民里的异端可以顶著雷射步枪和炮弹前进，就算那些不是异端的难民警告了我们並和我们並肩作战，圣乔治上的要塞也在一个接一个的沦陷！” “我们甚至联繫不上星系中的其他世界！” “……” 陆烬双手下压示意主教冷静，然后说：“我看星系里有不少防御平台，你们圣乔治上的那些敌人也不是下一秒就要把你们歼灭了，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那就搏出一条活路来。” 主教皱眉沉思，觉得这星际战士所言也有道理。 思考两秒后，他沉著开口：“我觉得你们还是去虚空站里带走你们需要的补给然后离开，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传播出去，不要再让像你们这样的战团来到这里寻求补给了，因为这里会变成一个地狱。” 第63章 真正的孤军 暴戾獠牙號和强敌屠夫號接近圣乔治轨道附近的防御平台。 主教已经主动把通讯切断，陆烬也不想再劝说什么，直接让凶戾天使准备作战。 圣乔治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敌手——这不是陆烬一时热血上头的结果，而是深思熟虑了的。 从战略角度看。 只有一支战帮目標明確的深入帝国疆域，这支战帮舰队不会有援军。只是阿巴顿的舰队確实高歌猛进，帝国在舰队战中失利，便把包括圣乔治在內的诸多星系直接放弃，化作了缓衝区，给重新集结舰队提供战略空间。 圣乔治周围有不少轨道防御平台，可以作为两艘战舰的倚仗。 和那战帮舰队作战並非螳臂当车。 从战团利益角度看。 凶戾天使远离曼罗斯，除了这圣乔治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帝国世界能够提供补给，所以圣乔治的存在对於凶戾天使而言有必要性。 “你们也是变节者战团？” 通讯框再次弹出，这次出现在通讯框里的不是主教，而是一个虚空站的管理者。 “有一些补给就放在我这里，你们接收后就离开吧。” “別做无谓的牺牲，我相信银河间不止一个圣乔治世界，会有理解你们的人帮助你们，伟大神皇的僕人中绝不乏明智者！” 接著这管理者又说了一些透露著纯善的话。 陆烬只是示意通讯人员把通讯切断，心里估摸著圣乔治这里的国教大概是苦修派。 和审判庭一样，帝国国教也是一个极具多样性的势力。 有的国教人士会在一个世界里搞猎巫运动，把任何不信国教的平民活活烧死。 也有的国教人士会干出诸如把仅剩食物分给別人导致自己饿死，刺杀贵族劫富济贫，以及往死里折磨自己的同时极度优待他人的行为。 可谓上限下限都极高。 苦修派则是国教所有派系中好人比较多的一派，只不过也有奇葩极端分子。 （请记住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s??.???超省心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让导航者发送星语，把这里的情况告知给贝娜，然后请她过来支援。”陆烬对船员命令道。 星语是一种超光速通讯手段，由灵能者发出，讯息会经过亚空间，然后再由接收者解读。 一般发送和解读星语的都有专门的组织和人员，比如星语唱诗班什么的，但凶戾天使没这条件，诱杀事件后收发星语的工作都是导航者欧娜斯兼职。 这也是欧娜斯三板斧之一：导航，小灵能法术，星语。 “让智库馆长也发星语。如果他会的话。”陆烬想到曼罗斯那位智库，补了一句命令。 “战团长！”通讯人员匯报，“主教让我们別跟他们一块等死。” 陆烬沉默两秒，不耐烦的说：“让他做他该做的事情。” “我尊敬他这样的人。” “別说圣乔治可以在当下和未来给我们提供补给。” “就是这世界什么都做不了，就算它毫无价值，我偶然路过了也得帮他们砍几斧砸几锤！” …… 只过了两个太阳时，星系边缘便出现亚空间引擎製造的通道。 一共二十艘各级战舰出现在星系边缘。 为首一艘旗舰除了大量尖刺和混沌八芒星之外的混沌標誌外，舰首还有一门新星炮，和一个恐虐信仰標誌，这標誌有点像“吞”字。 敌方舰队呈三角形阵列航行。 搭载著各种反舰武器的防御平台在敌方进入射程后开火。 无非是光矛宏炮横飞，飞弹和鱼雷乱窜。 暴戾獠牙號和强敌屠夫號在最大型的防御平台左右两侧横向对敌，將战舰左舷对准敌人。 依託防御平台打虚空战，这就是坎帕的策略。 杰诺斯在暴戾獠牙火炮甲板上穿行，曼罗斯站在他身旁並將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於是杰诺斯便能够同时看到所有炮位的状况。 他脑海中酝酿出几十道命令，全部都是微调舰载武器的命令。 而曼罗斯让这命令在一瞬间传达到所有炮位船员那，不经过任何通讯器，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暴戾獠牙號开火，一轮齐射精確命中敌人旗舰，瘫痪了虚空盾，並击穿了舰尾引擎。 那艘旗舰舰首部分，名为新星炮的武器开火。 导航者圣所內的欧娜斯预言到了这一情况，早已提前施展灵能控制暴戾獠牙號传送到一光秒外。 新星炮射出的炮弹闪烁著蓝光，將暴戾獠牙號后方一座防御平台击穿並引爆。 与此同时，大多数敌舰已经接近到可以发射登舰鱼雷的距离。 接下来便是各种传送和藉助登舰鱼雷展开的跳帮作战。 指挥甲板中负责指挥作战的坎帕收到一连串讯息，儘是防御平台遭受跳帮攻击的消息。 只过了不到半小时，新收到的一连串讯息中表明敌人的跳帮队异常凶悍强大，各防御平台內的守军根本不可能拦截他们。 几分钟后，一座虚空盾尚且完好的防御平台爆炸。 接著是第二座防御平台爆炸。 坎帕得知敌人在跳帮战中使用了大当量核弹。 敌人的战术是星际战士在防御平台內开闢出稳固的登陆点，部署传送信標装置，然后是不畏惧死亡的凡人恐虐信徒带著核弹传送过去，星际战士传送离开，最终引爆核弹，摧毁一座平台。 在如今这个年代，核弹仍然是一种经济且高效的武器。 一座座防御平台被摧毁，坎帕却没有办法让凶戾天使藉助传送圣物去各防御平台反跳帮，因为暴戾獠牙號和强敌屠夫號也是被跳帮目標，甚至是马上就被重点照顾的。 就连陆烬这位战团长都离开指挥甲板，在敌人可能跳帮过来的位置布置防御，没有兵力分给防御平台们。 “曼罗斯！” 陆烬在廊道內大步前进，正巧碰上前来找他的曼罗斯。 智库停下脚步。 陆烬经过他时將机械手臂上的圣物权杖摘下，递给曼罗斯：“这东西能强化灵能力量，它在你手里更有用，用你的力量或者那曼罗斯之魂做点什么。” 曼罗斯接过权杖，抵胸行礼，进入指挥甲板。 四艘敌舰已经绕过防御平台残骸，包围向暴戾獠牙號，同时释放出密密麻麻的登舰鱼雷。 曼罗斯来到舷窗前盯著那些敌舰。 他使用的基因种子来自尼诺斯这位智库兼战团长，此时特定情境激发了他基因种子中携带的部分记忆。 四艘帝国战舰包围向暴戾獠牙，释放出登舰鱼雷。 那是慈悲使者战团的战舰们。 尼诺斯心怀仇恨，高举权杖，以不顾自身安危的决心使用灵能力量。 “我要让你们为被冤杀的牺牲者付出代价！” 一瞬间的恍惚后，曼罗斯脑海中浮现的记忆迅速退散，但他刚才以尼诺斯的视角经歷了那段记忆，一些感受，经验，便也被他掌握。 曼罗斯闭上眼睛，感受亚空间。 而在亚空间中，他的灵魂投影之后是一颗金色的球体，那正是曼罗斯这颗有自我意识的星球在亚空间中產生的投影。 任何东西都在亚空间中有投影，哪怕是一把匕首也有。 亚空间中不存在距离和时间，当曼罗斯的灵魂投影与曼罗斯星球的投影重叠，即便他远在恐惧之眼周边，也能与曼罗斯之魂產生共鸣。 曼罗斯睁开双眼，高举权杖。 金色光芒在他瞳孔中流转，灵能力量被圣物权杖放大数倍。 暴戾獠牙號船体之外浮现起一层金色，那些满载星际战士的登舰鱼雷在触及金色时逐渐分解消散。 它们变成了最微小的物质。 当年诱杀事件之后，带著倖存者逃跑的尼诺斯用这一招抹杀了七十个慈悲使者。 如今曼罗斯取得了比尼诺斯更好的战果，但不是因为他更强，而是因为敌人发疯一般让將近两百个混沌星际战士乘坐登舰鱼雷突击暴戾獠牙。 跳帮攻势被瞬间瓦解。 暴戾獠牙號所有炮位装弹完毕，朝著一艘敌舰齐射。 强敌屠夫號从暴戾獠牙號右舷下潜，左舷同样对著敌舰齐射。 接连两艘混沌战帮敌舰被集火，一连串爆炸后四分五裂。 旁观了这一幕的坎帕鬆了口气，因为他终於可以调遣战斗兄弟们去各个防御平台里反跳帮了。 凶戾天使按一名老兵带二十名新兵的构成，组成反跳帮队，被圣物装置传送进防御平台。 敌人的跳帮攻势被有效遏制。 坎帕估计一下，大概四个太阳时后战斗就会结束，敌方舰队將在防御平台们的集火下覆灭。 届时凶戾天使只需要前往圣乔治国教世界，协助当地人平息內乱即可。 “检测到第四象限曼德维尔点出现强亚空间波动！” 一名船员起身匯报。 坎帕沉默著一言不发，望向全息影像。 一连三十多艘战舰自亚空间中跃入现实宇宙。 这些战舰之中没有一艘配备了新星炮这种武器，但它们装甲厚重，虚空盾效能更高，並且还有巨型链锯之类的战舰“近战”武器。 “如此极端？” 就连寡言少语的坎帕都惊呼出声。 凶戾天使曾经对付过几个信仰血神的战帮，但那些战帮没有一个极端到连打虚空战都要近战的。 “是屠夫战帮！是卡恩那个弄臣和他的走狗！” 浑身是血的凯斯衝进指挥甲板，指著舷窗外的战舰们吼叫。 卡恩是谁，坎帕並不知道。 他只知道刚才那波敌舰只是一群炮灰，而真正策划了突击圣乔治计划的幕后主使现在才登场。 “让导航者立刻做好准备！”坎帕转身对通讯人员咆哮下令，“等战团长和其他反跳帮队返回后进行紧急亚空间航行，圣乔治星系守不住了！” 他瞬间做出明智决定。 “让你的人把我传送到卡恩的战舰里！”凯斯拔出双斧吼叫道。 这位吞世者老兵打算自己留下来，去跟他一直以来寻觅的仇敌死战。 坎帕压根不想理会这个要求。 跳帮队正在被圣物传送装置带回。 两艘战舰的引擎也准备进行紧急亚空间航行。 虽然位於圣乔治行星不远处，进行亚空间航行可能出现极其可怕的后果，但现在也只能赌一把，趁著那些战舰还没衝过来的时候搏一个求生之机。 “是亚空间波动！又有战舰进入星系了！” 船员的呼喊声吸引了坎帕和凯斯的注意力。 在全息影像上，星系另一个边缘，一艘又一艘战舰在闪烁的光芒中现身。 “前作战命令撤回。”坎帕下令，然后望向曼罗斯，“智库兄弟，是不是你们发出的星语唤来了贝娜审判官？” “我和导航者发出的星语全部消散在亚空间里，不知道谁会接收到它们。坎帕兄弟。”曼罗斯转身回答。 全息通讯框在坎帕面前弹出。 一个又一个画面中呈现出不同的星际战士们，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动力甲上的帝国天鹰標誌被摘掉了。 一共三十艘战舰在星系中匯聚往凶戾天使的两艘战舰，它们都来自不同战团。 这些战团中最弱小的可能只有十个人，甚至是好几个战团拼在一块凑出二十个人共用一艘战舰，最强大的可能像凶戾天使一样拥有多艘战舰，以及上百人。 他们跟凶戾天使的共同点，便是不愿意服从帝国，又不愿意投混，以及接受过圣乔治国教世界的补给。 当混沌战帅，大掠夺者阿巴顿再一次统率著诸多战士杀出恐惧之眼前，就有预言说掠夺者將带来一场波及整个银河的恐怖灾难。 此时出现在星系中的“变节者”们便是因这预言而奔赴恐惧之眼，准备投身於这场战爭中。 他们比凶戾天使更早到达圣乔治星系，更早离开，但离开的不远。 或是因为亚空间绝对隨机的特性，也或是因为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与护佑，总之他们收到了曼罗斯和欧娜斯发出的星语。 “我有三艘巡洋舰，让我做主攻！” 坎帕看见全息通讯框中，一个破旧动力甲上装饰有毛皮的星际战士从王座上起身。 “哪里有高领主的走狗和黑暗诸神的奴隶，哪里就有我们星辰游侠！” 兴许是因为在虚空中游荡太久，或者藏进帝国触及不到的亚空间裂隙里太久…… 其中一些战团和星际战士展现出比凡人更充沛的情感，以及亢奋。 “为了帝皇！尽诛奸佞，涤盪魍魎！” “不为任何君主，只为银河中最高贵的物种而战！为了人类！” “为了银河全体知性生命的未来！” “……” 这些战团领袖格外兴奋，因为他们向来孤军奋战，很少碰见有类似处境的友军。 如今“变节者”们扎堆了，还为了捍卫共同的饭碗也就是圣乔治而战，他们很难不兴奋。 此时陆烬和卡奥刚从一个防御平台传送回来，进入指挥甲板。 他们听见那一句句话语后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如果能將这些战团整合到一起，那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並且与己方相比，敌人是真正的孤军奋战。 第64章 血神仪式 “什么叫为了银河的知性生命？难道异形你也一样捍卫？” 后来者们的战舰再匯聚到一起，向屠夫战帮衝去时，通讯框中一个战团长对另一个战团长发表意见。 “是的，因为我们战团就是靠异形庇护才渡过灭团危机的。” “叛徒！” “这里有谁不是叛徒吗？我看看谁是高领主的走狗，先吃我一记新星炮！” “……” 战团长们已经爭吵起来。 见状，本来以为这帮人是一块行动的陆烬，也就知道了这帮人纯粹是单打独斗。 为什么他们能凑到一起？ 单纯因为阿巴顿进行第十三次黑色远征了，於是这些游歷在帝国和混沌之外的战团便返回参与战爭，原因可能只是大掠夺者將带来一场波及银河的恐怖劫难。 “停！” “我们至少都是没有屈服於黑暗诸神和高领主的人，对吧？把理念分歧搁置，先把这场战爭打贏了再说！” 一名身穿紫甲的星际战士高声喝停了爭吵。 在爭吵平息后，紫甲星际战士看向陆烬：“凶戾天使，我怎么记得你们之前跟一位审判官合作？你们怎么会只有两艘战舰出现在这？也成变节者了？” “被审判官骗去杀了百分之九十的人。”陆烬回答道。 “我们有相同境遇。”通讯框中，一名身上燃烧著火焰的星际战士说，“我们是燃烧猎鹰战团，和你们同样是第二十一次建军诞生的，被审判官和穿灰色古怪终结者甲的战团杀的只剩下不到十个人！” “诱杀你们的审判官是不是莫里斯。”陆烬问。 燃烧猎鹰战团长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卡奥接话：“因为我们就是被莫里斯骗了的！” 接著他將荣誉大厅中的画面插进通讯框里。 一台长著脑袋的扫地机正用嘴巴清理灰尘。 “然后在新战团长的带领下，我们歼灭了慈悲使者，把莫里斯做成了机仆。”卡奥耸肩，“我们无意间把你们的仇也给报了。” 通讯框中另外六个燃烧猎鹰挤进画面，看了一眼荣誉大厅中爬行的莫里斯后发出兴奋呼声，然后痛哭啜泣。 其他战团也说了下自己离开帝国的原因。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伴你閒，101????????????.?????超贴心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被审判官坑了的还是少，剩下的是被帝国官僚和机械教给坑了，还有看到友军屠戮凡人而杀了友军的。 陆烬始终观察著通讯框中的紫甲星际战士。 当各战团交流完毕，双方舰队也已接近到可以开火的距离。 又是一番光矛宏炮乱射，第一轮交火全被虚空盾拦截。 在第二轮交火开始后，圣乔治世界地表出现一道赤红光柱，红光逐渐扩散到整个星系。 双方舰队正在运转的虚空盾忽然瘫痪，各种攻击直接落在舰体上，却並未造成任何损伤。 陆烬亲眼看著一道光矛落在指挥甲板的舷窗上，但就仿佛被手电筒照了一下，除了感觉晃眼之外没有任何后果，硬扛光矛的舷窗玻璃甚至都没碎。 紧接著战舰引擎停止运作，双方战舰缓缓停下。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通讯框上，紫甲星际战士突然询问：“有没有敌人的尸体？” 陆烬看了一眼卡奥。 卡奥立刻命令一个战士去防御平台里，把先前反跳帮作战中敌人留下的尸体收集起来，然后送到那紫甲星际战士的舰船上去。 一阵咀嚼声响起。 身穿紫甲的战士和战斗兄弟交流了几句，再对不同战团的人解释。 “现在和我们交战的，是屠夫战帮，一个叫卡恩的人统率著他们。” “先前被防御平台和凶戾天使击败的，是卡恩向另一个混沌战帮借来的炮灰，那另一个战帮的领袖名为索拉克斯。” “屠夫战帮打算协助掠夺者征战，得知圣乔治世界封印著恶魔军队，於是便策划了一场针对圣乔治的战爭。” “我们作战的时候圣乔治內被腐蚀的人举行了仪式，利用一种名为『血神死斗』的恶魔造物带来战斗优势，这种优势让圣乔治上的凡人叛军不会被远程武器所伤。” 紫甲战士像开了上帝视角一般说出这些需要一番调查才能得知的事情。 是饮魂者……陆烬想到。 但饮魂者已经被灭团了，倖存者迷失亚空间，和死了也没区別，他们又不是一个叫卡尔多的灰骑士，怎么可能从亚空间杀出来。 可这紫甲星际战士就是具备饮魂者的特点，即：基因侦测神经极为发达，可以用敌人的尸体吸取敌人的记忆。 甚至在这个战士身上，饮魂者的特长还仿佛进化了一般变得更高效和快捷了。 “那么，饮魂者，这种藉助恶魔造物实现的仪式效果，怎么会扩大到连我们双方的舰队都受其影响？”陆烬意在试探。 “我们是食魂者。”紫甲战士先是纠正，然后回答，“我不知道。” “仪式的本质不是为了实现什么效果而做什么，而是吸引更高级存在的注意。” 指挥甲板闸门开启，欧娜斯走了进来，接著解释：“有如此效果，说明他们想要吸引的那个存在已经將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这里。” 这是在曼罗斯之战里，她从阿里曼做的一些事情中感悟到的知识。 “可能是这样。地表上的战斗才是重中之重，我们没能及时阻止那些圣乔治上的敌人，就导致了现在的结果。”紫甲战士说。 陆烬下意识看向全息影像。 在影像下方是圣乔治星球地表的战斗。 圣乔治上的人，以及一些没有墮入混沌的难民都在荒漠中的圣城里坚守著，圣城城墙极为高耸。 主教口中的异端刀枪不入，但他们也没什么攻城能力，因此陆烬想的是先把虚空战打完，然后再去地表。 “所以，一个用来给异端凡人军队带去战斗优势的仪式，现在效果扩大到影响整个星系，影响了舰队，直接决定了战斗走向？” “我的经验告诉我，既然这仪式的效果已成既定事实，那我们就只能顺著仪式带来的效果战斗了。” “远程武器恐怕不会再有任何效果，我们得用冷兵器时代的作战方式。” 星际战士们纷纷发表看法。 陆烬也有相同看法，那就是除非有另一个大能投来目光碟机散仪式效果，否则大伙就真得用冷兵器时代的战斗方式了。 而这种仪式效果只可能是恐虐带来的。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仪式效果同时在双方生效，而不是像主教之前说的那样只有敌人刀枪不入。 “下去肉搏吧，伙计们。”一名星际战士切断通讯。 屠夫战帮已经开始用运输机往地表部署军队。 这会甚至连传送装置都不奏效了。 …… 圣乔治国教世界的物理规则已经紊乱。 陆烬抵达地表圣城时，看见天空上的红色云彩凝聚成一颗眼睛，並且他有种那眼睛在凝视自己的感觉，而他相信这不是错觉。 陆烬有一种猜测，那就是恐虐投来目光时，將仪式效果放大到了所有人身上。 这可能会导致它的信徒失去独有优势，但它不在乎。 在混沌之神的黄铜王座下，肉体凡胎皆是螻蚁。 四神將百分之九十九的力量都用於一场名为“伟大游戏”的內斗，圣乔治上的成败对恐虐没有多大价值，卡恩能不能给阿巴顿带回一支恐虐魔军也无所谓，如果阿巴顿会因为缺乏这支魔军而输掉，那恐虐就会认为他活该输。 但阿巴顿和卡恩都绝不会因为一次失败而灭亡，因为他们的灵魂已经成为诸神的掌中之物，当他们投向诸神怀抱的那一刻，他们便永远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归属了。 屠夫战帮的人先一步到达。 已经在当地肆虐起来的凡人士兵排成一个个方阵，身上穿著铁甲，手持长剑或长矛。 他们就是用这样的装备，把全副武装的国教部队给打到龟缩至圣城的。 而现在八百八十八个星际战士到来，其中屠夫战帮的排成四个方阵，位於凡人方阵的更前方，朝索拉克斯借来的人排成另外四个方阵，也是位於凡人方阵之前。 这些星际战士完全没有携带任何远程武器，只是拿著链锯剑之类的近战武器。 圣城的城墙不知什么时候坍塌了。 守军不得不走出城墙的庇护，在距离敌人两公里的地方结阵，圣乔治主教手持链枷和盾牌，在陆烬到来之前就已经做出出城结阵的部署。 陆烬和卡奥同时从运输机上跳下。 在他们隔壁一架运输机里，有一个星际战士瞄准敌人扣动爆弹枪扳机，结果爆弹枪炸膛，一整个弹匣的爆弹炸没了他半个身体。 之后再无人尝试用远程武器。 “我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像远古时期的人类一样排兵布阵，用冷兵器作战。” “太诡异，太邪性了。” 卡奥环视著四周，现在他没心情搞什么比喻。 陆烬沉默著，判断现在这种情形的成因。 他认为无论是仪式还是什么恶魔造物，以及恐虐的凝视，都不是造成这种邪性局面的关键因素。 圣乔治距离恐惧之眼这个亚空间裂隙近，以及阿巴顿这场远征在恐惧之眼周围造成的恐慌，製造的仇怨和悲伤等激烈情绪，才是这局面形成的关键性因素。 放在离裂隙远的地方，就是来十几场仪式外加恐虐直勾勾盯著，也断然不至於要打排兵布阵的冷兵器战斗。 “我对冷兵器战斗还算熟悉。” 陆烬走向主教。 后者看见了熟人，拎著链枷和盾牌走来：“神皇指引你来到此处必有原因，告诉我们，怎么打？” 陆烬没有纠正对方话语，只是说了句要点：“圣乔治人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冷兵器肉搏战勇气是决定性因素，双方接战后谁不敢绞肉谁就输。” 主教被问的一愣。 在他身后，一共有十万凡人，这些人中有三万是圣乔治的国教信徒，另外七万是星系中其他地方来朝圣的人，以及前一阵子接收的难民。 圣乔治作为一个贫瘠的国教世界，人口极为稀少，但既然有信仰加成，便不缺勇气和决心。 “为了神皇！” 主教，这个身高一米五的矮小黝黑老头，拎著链枷和盾牌走到最前方。 没人知道他的嗓子怎么能喊出响彻荒漠的吼声。 “为了神皇！” 凡人们吼叫著，用拳头敲击著胸口。 在恐虐的力量近乎浸透了圣乔治的情况下，没有人感到恐惧，那些国教信徒眼中只有要为帝皇献身的狂热。 陆烬看向那些和凶戾天使一样的星际战士。 绿绿的七百名星际战士分散在周围，他们还是热武器战爭思维，非常分散。 陆烬再看向对手。 卡恩没出现，索拉克斯没出现。 但那些混沌星际战士明显有备而来或者早有经验，排著紧凑方阵。 双方星际战士一旦接战，结果可想而知。 没法使用远程武器，散兵不可能绞的过战阵。 “像他们似的。”陆烬对这些星际战士说。 星际战士们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开始聚集，最终自觉排成两个方阵。 虽然他们从未进行过纯粹的冷兵器战斗，但最起码的纪律性和战斗意识还是有的。 双方尽皆排兵布阵完毕。 空中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至。 双方中的凡人本就进行过战斗，有人身上带伤，但在被雨水淋了后伤口迅速復原，在真正开战前，他们都被恢復至全盛状態。 第65章 卡杨 圣城废墟前方的荒漠上，双方摆好战阵后过了几分钟，卡恩才姍姍来迟。 陆烬身后的凯斯在看到仇人的第一眼便无法镇定，像一头野兽般发出持续性的低吼。 卡恩。 一万年前吞世者军团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曾经忠诚於安格隆，而如今只忠诚於血神。 他不是脑子打钉子之前就只知道屠戮的莽夫，相反，他会写书，会搞一些陶冶情操的事情，他也很聪明，很有哲学气息。 但卡恩是一个聪明却自己选择了愚蠢的人，他很清楚安格隆会將军团带入地狱，但他不仅没有阻止还主动给滑向深渊的军团踩了一脚油门。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我甚至比你懂，但我懂不等於我要做。”这就是卡恩。 卡恩在两个战阵缝隙间走过。 他身后还跟著两个星际战士。 其中一个背著一把大斧，另一个则戴著面具，手持双剑。 陆烬认出了那两人的身份，其中一个是卡杨，另一个则是泰雷玛农。 陆烬挺喜欢卡杨的，因为这是一个独特的混沌星际战士，他曾经是千子军团的一员，妹妹被改造成了机魂，他还有一群好兄弟，以及一个名为妮菲塔利的黑暗灵族女战友，还有普罗斯佩罗大猫，以及一头魔狼。 但现在他的一切都失去了。 陆烬推测了一下，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卡杨的妹妹已经成了行星杀手的机魂，而那个名为妮菲塔利的，与卡杨关係很难说到底是什么的黑暗灵族女人则应该已经死去了。 陆烬挺喜欢卡杨，但喜欢不意味著他会对这个敌人手下留情，他想亲手为这人的故事画上一个句號。 “给我点时间。”卡杨对卡恩说了句话。 后者不耐烦的摆手。 卡杨这才带著名为泰雷玛农的战士走出己方战阵，並在眨眼间使用灵能来到陆烬面前。 “我来完成我挚友的遗愿，希望你能允许。”卡杨从背后摘下战斧，然后看向凯斯，“这是尼莫的战斧，曾经丟失了，而尼莫让我把这武器找到並交给你。” 凯斯听到尼莫这个名字，立刻上前接过战斧，然后质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兄弟的名字？你说他有遗愿？他死了？” “一万年前我和你那名为尼莫的兄弟成为了战友，他战死了，这是他选择的命运。”卡杨说。 陆烬看向那战斧。 尼莫是卡杨的战友，一个吞世者老兵，有一把战斧，这把战斧独特之处是融合了圣吉列斯之剑的碎片。 原体武器的碎片，也算是神器了。 “他墮入了混沌！”凯斯抚摸著战斧，在说出下一句话之前抽泣了两下，“他是一个蠢货，彻头彻尾的蠢货！” “我在卡恩之前来到这个世界，仪式是我主持的。”卡杨对陆烬说，“我们没有立刻离开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的主人派我们来杀掉你，为你曾经杀死一个加斯塔林终结者的行为做出光明正大的审判。” 陆烬回忆起之前在曼罗斯上杀了的那个黑军团终结者，头盔下发出沉闷的笑声：“你们確实挺光明正大，还通知我一声。我要是阿巴顿就绝对不派你们两个来。” 卡杨已经宣告了他要说的，轻轻抬手便用灵能將自身和泰雷玛农一起传送到千米之外。 在战斗开始之前，卡杨先感知著陆烬，然后再从陆烬身后那些星际战士思维散发出的迴响感知陆烬其人。 当感知到陆烬的肉体完全不是星际战士，而是一心两肺的凡人时，卡杨只觉得奇异，而从其他人感知到的陆烬的品格，则让他心情沉重。 那些思维碎片，在卡杨的感知中拼凑出一个可怖又可敬的神像。 神像一手握持著剑，一手拎著天秤，其头颅上的巨眼俯视著芸芸眾生和万事万物。 这个神像仿佛公理的化身，而其手中的天秤则是衡量一切的標准，手中的剑则是代表著比嘴皮子和讲道理更有用的採掘方式——杀戮。 这神像只是一种在卡杨思维中具象化了的诸多品质，並不意味著陆烬真的是个神明。 而裁决之神这个具象化的神像，只代表了陆烬的理性部分。 他的感性部分则更加复杂，在卡杨的感知中呈现为五八门的形態，这些形態都是一个个具体的人所承载著的具体人格，是那些陆烬周围或在他人生中留下痕跡的人，归根结底就是四个字——他在乎的。 这是一个没有恐惧的人。卡杨脑海中浮现出这一判断。 但幸运的是这个人並非什么都不在乎，可以用他在乎的去牵制他。 这样一个人如果普通且弱小，那么毫无疑问会死在这宇宙里的某个角落，掀不起一丝波澜，但如果这样一个人拥有不平凡的力量，对於被他认为该死的人而言就是一场劫难。 卡杨逐渐平息自己的感知，不再关注陆烬周围人大脑思维释放出的碎片或波澜。 他转而盯著卡恩这位恐虐神选。 回味一下刚才感知到的一切，以及那些在现实背后隱藏起来的事物，比如正在关注这个星系的血神……卡杨便能猜测出来为何自己主持一个小小的仪式就能將血神的目光吸引过来。 或许一个喜欢用武力去贯彻自己理念的人不怎么罕见，但这个人却还兼具无限强大的可能，那便必然被血神青睞和覬覦，甚至是被偏爱。 “血祭血神！” 卡恩赤裸的臂膀高举起战斧，走到更前方，仰头狂啸。 身后的星际战士和凡人都见识过这位神选的强大与勇猛，他们坚信这位神选將带领自己取得胜利，將敌人的颅骨尽数割下献给血神。 混沌方的气势骤然提升到骇人的地步，就连对面那些已经做好献身准备的国教信徒也心神一震。 卡杨开始评判卡恩和陆烬，对比两人的武器，装备。 卡恩的战斧来自於他的原体安格隆，名为血子。 这个神选也被其信仰的神明赐予了强大力量，纵使陆烬身穿土星终结者，来自於原体的武器也足以贯穿这台终结者的盔甲。 卡杨曾经看过卡恩用血子劈开一台泰坦的坚硬装甲。 双方势均力敌。 “为了帝皇！” 主教看到身后的人因敌人的啸叫而胆战心惊，便高呼著帝皇的名字提振士气。 星际战士们，其中一些坚定信仰帝皇的人也配合著呼喊。 陆烬则在每一个战阵前踱步，一边走一边用两把重兵器敲击胸甲。 凶戾天使们也用武器敲击胸甲，其他星际战士陆续也做出一样的事情，凡人们也学著用武器敲击盾牌或者地面。 整齐划一的响动震颤著荒漠。 这一切都是为了提振士气。 双方连长矛兵和弓兵的兵种划分都没有，归根结底是要进行绞肉一般的互砍的，谁士气足和敢死，谁就能贏。 “卡奥。” 陆烬突然呼唤一声。 卡奥瞬间就明白战团长想让自己干什么，於是他拔出链锯剑，走到最前方咆哮：“进攻！” 卡奥迈著步子向前缓走。 身后所有方阵向前挺进。 每个人速度都不快。 混沌一方，八个凡人奴隶扛著一只號角走到阵前。 这號角曾经是一头恐虐大魔的右角，安格隆將它斩了下来，卡恩见到了这只角，突发奇想就把它做成了號角。 凡人奴隶割开手腕，將血液喷溅在號角上。 浑厚嗡鸣声响彻荒漠。 混沌方的所有方阵也全部向前挺进。 卡恩作为领袖走在最前面。 “保持缓步前进！”卡奥高声咆哮，“这颗星球上的最强者是我的战团长，他站在我们这边！” 话音一落，陆烬卯足力气向前衝锋。 他眨眼间就冲了出去，但从速度看，更应该用飞射来形容。 陆烬衝出去时產生的衝击力甚至將身后一支凡人战阵冲的滯了一下。 凡人们眨一下眼睛，就看见陆烬衝到了敌人的星际战士战阵之中。 当陆烬將肩膀顶在前面衝进战阵的那一瞬间，距离他最近的混沌星际战士被土星终结者的肩甲撞碎，这倒霉鬼身后的下一个星际战士也被撞碎，再下一个也是一样…… 无论是星际战士还是凡人，都为这位凶戾天使战团长的衝击力惊嘆。 陆烬就像一颗被火炮打出去的实心炮弹，打在了人挤著人的方阵后將整个方阵从头到尾犁穿，犁的碎块纷飞。 看到这一幕，圣乔治人高举武器狂呼。 他们的呼声只能用怪叫来形容，是不掺杂任何信息，只为这一场面感到狂喜的呼喊声。 卡恩回头瞥了一眼被凿穿的星际战士方阵，再看向陆烬，拎著战斧准备亲自挑战。 “这里交给我们。” 卡杨的声音在卡恩脑袋里响起。 伴隨而去的还有卡杨的意图：卡恩在陆烬身上浪费时间是不值当的，不如作为此时最强大的战力著重於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至於陆烬该怎么处理……交给自己和泰雷玛农。 卡杨发送完讯息后寻找泰雷玛农的身影，却始终没看到这傢伙在哪，直到用灵能感知了一下…… 手持双剑，剑技惊人的泰雷玛农在半秒钟之前腾空而起——被陆烬撞飞了，浑身骨骼粉碎，正瘫在一堆碎块中。 没有办法，卡杨只能硬著头皮自己朝陆烬走去。 卡恩犹豫一下，还是把目光挪到其他敌人身上，也狂奔出去，只身一人衝进敌方的星际战士战阵里。 仅是一个呼吸间，十名星际战士断成两截。 卡奥转头向左侧看去，只看见卡恩保持著前冲的姿势却定在原地，在飞扬起来的半截尸体间满身是血，看都不看四周包围过来的星际战士，只是瞪向了直扑他而去的凯斯。 “小丑弄臣！”凯斯大步前进，吼叫著锤击胸膛，“你的敌人是我！” 卡奥立刻示意周围其他星际战士別管卡恩，继续向前挺进。 双方各个战阵陆续接战，兵器碰撞声和喊杀声不绝於耳。 第66章 神选之人 一道湛蓝穹幕在战场上展开，囊括了一片直径十米的圆形区域。 刚要转身冲向卡恩的陆烬看到面前形成蓝幕，便缓缓转身望向身后的始作俑者。 过於沉重的土星型终结者在完成转身这一动作时，左半边肢体和后背喷射出点点等离子流，就像一艘战舰在被转向辅助装置推动著转向。 两座厚重肩甲中间的头盔上，猩红目镜下视线交匯处便是卡杨。 卡杨的呼吸都停了一瞬，许久未曾有过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但只持续了一瞬间，隨后他就疑惑於自己为何感到恐惧。 难道自己是“应死未死之人”吗？ “可能在阿巴顿让你去泰拉之前，先让你来这里协助卡恩做点什么。” “你不该听他的话……全都不该听。” 陆烬冲向卡杨。 卡杨立刻投射出念力，试图用重压迫使陆烬停住脚步。 这种做法在一开始確实有效果，但效果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隨后陆烬就强行突破念力的束缚，来到卡杨面前，高举战锤砸碎了他的右臂。 下一锤没有任何缓和且拖延的抡了过来。 卡杨从未见过任何人將一把一米八高的重锤抡的像用小木棍，他只能抬起自己的魔剑格挡。 格挡是本能的，下意识的反应。 等卡杨反应过来自己做了格挡的时候，他先是希望剑里的圣吉列斯之剑碎片能够帮自己抵挡住那把平平无奇的锤子。 然后他开始怀念自己曾经拥有的那把战斧。 再然后，突然觉得那把从太空野狼手里缴获来的战斧恐怕也挡不住这一击。 总之在卡杨极快的思维產生了一堆碎碎念后，剑身被锤头击中，瞬间破碎。 圣吉列斯之剑的碎片倒是没碎，混杂在飞溅开的剑身碎片中，可它没能让融合了它的剑在与战锤相接时多坚持哪怕一纳秒。 不过在战锤即將触及卡杨盔甲表面时，突然凝聚起来的灵能屏障在被击碎前起到缓衝作用，让卡杨能凭藉战斗经验闪身后退，而不是被当场砸碎身体。 “大掠夺者让我去泰拉的事情你怎么可能知道？” 卡杨躲开后带著疑惑问询。 “想知道？你用灵能把附近的屠夫战帮战士炸飞我就告诉你。顺便还告诉你去了泰拉之后会怎么样。”陆烬说。 “算了，我更想知道你手上的武器哪来的。”卡杨传送到二十米外防止被近身。 同时他回忆著刚才那平平无奇的战锤击碎自己长剑的一幕。 那战锤显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陆烬低头看了一眼锤柄，在里面无尽的颅骨之海中，他所知晓名字的，在乎其生命的，都在其中游荡著。 右手上的战锤，左手上的战斧。 这两把武器没有名字，但它们都是曾经陆烬直面恐虐化身时，那恐虐化身改造或直接塑造的。 陆烬认为它们跟自己之前在竞技场之战里得到的动力锤和链锯斧有关……一种玄学层面的感受，没有证据。 陆烬抬头，身体一颤，整个人瞬间跨越数十米距离接近卡杨。 什么技巧都显得无力。 什么武器都没可能格挡。 链锯斧轰鸣著砍下卡杨的头颅，战锤击碎卡杨的盔甲。 但没有血液喷溅出来，只有精致盔甲迸溅著散开，然后流出沙尘。 卡杨已经没有实体了。 据陆烬所知，这傢伙曾经对付一个名叫达拉维克的纳垢信徒时被击杀，然后一转眼就从达拉维克的地盘离开並借尸还魂。 想要杀死灵能者不太容易，但驱赶他们还是不难的。 在蓝色穹幕散去后，陆烬冲向卡恩所在位置，並在前进途中砍杀锤杀著一切敌人。 又一次凿穿一个战阵后，陆烬突然身形一颤，前冲势头在有意控制下立刻减缓，再低头回看，发现有两条手臂抓著自己的脚踝，而那两条手臂已经距离他们的主人相隔甚远。 陆烬再顺著血跡看去，看见了趴在地上的泰雷玛农，面具下的眼神里带著畏惧。 泰雷玛农绝不弱小，他曾经凭藉双手剑术斩杀过很多帝国强者，但术业有专攻，碰上一力破万法的…… 陆烬將战斧投掷出去。 泰雷玛农当场毙命。 而当陆烬有取回战斧这个念头时，那战斧柄部颅骨之海中被陆烬杀戮的灵魂，那些他认为应死未死但现在已死者，便发出一阵尖叫，像是所有被陆烬杀死的不甘者发出的悲吼合唱。 战斧在这叫声中晃动一下，从尸体上脱离並落回在陆烬手中。 …… “弄臣！” “你为了安格隆那个奴隶主把你的兄弟们都卖了！” 凯斯挥舞双斧和卡恩拼杀著。 在这位吞世者迎战卡恩之前，没有任何人能够在卡恩手里活过两招。 而凯斯相比卡恩，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无法比擬，但一万年间不停战斗中培养的精湛技巧让他还是能够格成为卡恩的敌手。 “我是我们之中唯一清醒者。” 卡恩一斧劈在凯斯肩甲上，在那曾经贯穿开泰坦装甲的血子斧刃即將切入血肉前，被凯斯凭本能先伸出的战斧架住。 而后其另一手的战斧瞬时挥出，在卡恩向后跳开前破开胸甲，留下一道血痕。 卡恩抚摸著胸口，屠夫之钉带来的痛楚正在缓解，来自伤口的疼痛只会让他更具战意。 “奴隶主是帝皇。” “我们都是他的奴隶，包括安格隆。” 这句话激发了圣乔治主教的怒火，他对帝皇是个奴隶主这句话產生愤怒，甩著链枷冲向卡恩。 卡恩回头一斧劈去。 这身形乾瘦又矮小的老头在被一分为二时挥动链枷击中卡恩头部，两半身体落地之时，血液自卡恩头盔下方渗出。 卡恩看著这凡人的尸体，有些不敢置信的摸了摸嘴巴，然后用血子柄部猛击左侧頜骨，將被打碎並偏移的骨头打正。 凯斯扑了上去。 卡恩回身一斧砍飞凯斯右臂，再补一脚踢倒凯斯，並走过去抬起血子，准备了结这个寻仇者的生命。 “但我们不能像你一样，我们得选边站……” 卡恩话说一半，头部向后方微转，旋即闪身躲开，再回头看去，瞧见自己刚才站的地方多了一把链锯斧。 投掷出这把武器的人正是陆烬。 卡恩不再理会凯斯，因为他意识到真正配得上自己的对手来了。 亚空间中超然存在的目光已经在圣乔治上留存多时。 现实宇宙的法则，定律，因仪式的削弱而多变。 趴在地上的凯斯，附近作战的双方战阵，仿佛变得距离陆烬和卡恩无限远。 整个圣乔治国教世界像是只有两人。 卡恩位於左侧。 这位绰號背叛者的恐虐神选缓缓抬起右手，將名为血子的巨斧扛在肩上，另一只手则从腰间拔出等离子手枪。 他向前走了几步，抬起巨斧立於右半边身体，斧刃映照出半边脸。 “我才是恐虐神选……你们都不是。” 话音未落，陆烬缓缓站住脚步，轻轻抬手，链锯斧落回到他手中。 头顶第三只机械手臂握持著那把寄宿著恐虐恶魔王子的爆弹枪。 比血子更大一圈的链锯斧和战锤被他抬起，呈十字横在身前。 轻蔑话语自土星终结者厚重头盔下传出：“我不在乎。” 卡恩位於左侧。 陆烬位於右侧。 两人针锋相对三秒后，卡恩忽然抬枪射击。 手枪射出的等离子触及终结者盔甲表面便化作蓝光飘散。 陆烬前冲，机械手臂握持的爆弹枪开火，爆弹击穿卡恩手臂，但却丝毫未能影响这神选挥动血子的速度。 战锤与血子相碰的瞬间，火喷溅。 卡恩瞬间抬枪对准陆烬头盔，扣动扳机之前被陆烬一记头槌撞的后退两步，反应过来后反使一记头槌。 陆烬只是头部轻微后仰，用一瞬间回忆了一下之前跟米诺陶战团长的战斗。 再对比莫洛和卡恩的头感……卡恩的盔甲不是终结者，头盔也很普通，但头感就是比莫洛的头有更强的衝击力。 都是星际战士，卡恩甚至还不如莫洛高大，装备上也不具有优势，但头槌的衝击力就是比莫洛强，这只能归因於恐虐的赐福。 卡恩是实至名归的恐虐神选。 品味头感后，陆烬一斧劈开卡恩胸膛，卡恩也用血子劈开终结者甲的护颈，两人同时飆血，同时后撤一步。 陆烬的伤口已经开始恢復。 卡恩胸口被砍穿，两条肋骨竖著插出皮肤和盔甲。 背叛者將无用的等离子手枪插回腰间，一用力將断裂肋骨拔出体內，隨手甩到一边。 他的血肉开始恢復，甚至是盔甲也开始恢復。 “血神赐福於我！” 卡恩仰头咆哮，旋即用不亚於陆烬的速度冲了出去，接近陆烬后跳起来猛劈。 这一系列动作从开始到结束都只用了一纳秒，就像卡恩先前在十个星际战士反应过来之前同时腰斩了他们。 但陆烬的反应速度和敏捷度在此时也不弱，剎那间用战锤將飞扑过来的卡恩砸飞出去。 卡恩摔进了屠夫战帮星际战士组成的战阵中，砸碎了两名星际战士的肉体。 这片新的决斗场地上遍地断肢和盔甲残片，足以证明刚才双方星际战士组成的战阵进行了何种酷烈的近战肉搏。 一名屠夫战帮星际战士刚想掺和进两人的战斗中，便被爬起来的卡恩一斧劈死。 混沌星际战士没有一个再敢上前，全部成了两人决斗的背景。 此时卡恩仍然在左侧。 “我有预感。” 陆烬自右侧步入决斗场地。 “当我用残忍的手段终结你时，我能得到更多！” 卡恩不理解陆烬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权当是一句挑衅或用於激怒自己的话语，不过他已经非常愤怒，无需再激。 第二回合战斗开始。 卡恩主动扑向陆烬，在衝出去瞬间他便感觉到自己的速度和力量都远超过往，並且脑海中涌现出许多杀死陆烬的方法。 血子迎上劈来的链锯斧。 锯齿轰鸣著切割血子的斧柄，在喷溅的火间於血子柄部留下越来越深的划痕。 卡恩记得链锯斧是消耗品，因为这玩意的锯齿总是断裂或因为碎骨卡住。 陆烬只有一只手在跟卡恩角力，另一只手高举战锤猛然下砸。 卡恩凭经验调整血子柄部格挡住锤击，但挡了一下后手甲和臂甲尽数破碎，手部骨骼出现裂痕。 陆烬再一次抡起战锤时，卡恩不再做任何防御。 两人接下来互砍了十八下。 指挥作战的卡奥留意了一下陆烬这边的情况，他的肉眼即便在盔甲目镜的加持下也看不清楚决斗中两人的出招。 一个凭藉经验技巧，从最刁钻的角度进行不可能被格挡到的砍击。 另一个单纯凭蛮力和速度猛砍猛砸。 卡奥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双方武器落在对方身上时砸碎或砍穿的盔甲部位。 而他看不清的出招中，则包含陆烬和卡恩两人做出的闪躲，偏转的攻击。 决斗很快分出胜负。 战锤和链锯斧这一次主动迎向血子，卡恩的路子已被摸清，他绝无可能再绕开陆烬的武器。 血子与两把武器相接，破碎。 接著陆烬一斧剁在卡恩右肩，一锤砸碎卡恩左肩。 两把武器在触及对方身体表面时便被脱手，当卡恩被两把武器砍或砸的跪下时，陆烬已是两手空空。 “finish him！” 那声音又响起了。 而在之前的战斗中，或者一些事情里，这个声音给过陆烬要么当时做不到要么过度疯狂不可做的建议。 比如，在陆烬於武力层面只是比凡人强一点的时候，这个声音让他杀死一整船的人。 陆烬曾在独处时思考自己听到的声音到底源於何处。 他曾认为这种声音来自於恐虐，但无魂者证明这声音不可能来自於亚空间。 他曾从声音的音色去揣摩……然后得出这或许是自己心声的结论？ 不过有些事情就是暂时没有答案，陆烬也不纠结。 他掐住卡恩脖颈，接连三记头槌將卡恩头盔砸碎，面部砸到血肉模糊。 卡恩感觉有股力量一直在催促自己反击，反击，反击反击……或者是挣脱挣脱挣脱……但做不到。 当他终於恢復一丝对身体的感受时，掐在他脖颈的大手突然鬆开，整个人落在地上，剧烈喘息著。 陆烬转身捡起地上的断臂，身体一百八十度迴旋，抡圆了断臂朝著卡恩头部狠狠砸去。 伴隨骨头碎裂的声音，爆裂的声音，血色笼罩这战场角落里的角斗场地。 卡恩被自己的断臂砸碎了脑袋。 “好充沛的力量……” 陆烬低头感受著那涌入体內的力量。 绿皮，凡人，星际战士……每一个被陆烬杀死的敌人都能给他带来力量涌入体內的感受，但没有一次如此明显。 陆烬轻抬双手，两把重兵器便落回他手中。 天空中乌云匯聚成的巨眼和暴雨逐渐消散，阳光缓缓照射在荒漠上。 “屠夫战帮之首已被吾斩杀！”陆烬双臂高举，发出震天咆哮。 第67章 恶魔 背叛者，恐虐神选。 他的尸体跪在砂土上，旁边散落著血子的碎片。 每一个人在听到陆烬的吼声后都看向那庞大战场角落里的小小决斗场地，也就看见了决斗的结果。 有人亢奋欢呼。 有人发出恐惧的呜咽。 正在彼此绞杀的各个战阵因所属阵营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反应。 屠夫战帮带来的凡人士兵转身就跑，丟盔弃甲。 唯有那些信仰血神的星际战士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逃跑行为的。 圣乔治世界的国教信徒们第一反应是掺和星际战士之间的战斗，但卡奥知道这些凡人如果掺和进来只会徒增伤亡，於是吼叫著命令他们別过去。 双方共计四个星际战士战阵继续彼此间的廝杀。 国教信徒们没掺和这场超人之间的血战，也不想傻愣著围观，於是追杀那些异端信徒。 卡奥没有阻止追杀，握著链锯剑著眼於更要紧之处。 荣耀佩甲者身体和武器上沾染著血液，透过目镜所看到的都是一片血红。 他觉得如果不是信仰血神的战帮，此时肯定已经溃败了。 但面前这帮人哪怕在卡恩死后也不愿意逃跑，就算是被卡恩借来的索拉克斯的人，也不像他们的主人那般明智，全然不管自己作为客兵有无战死的必要，只是狂呼酣战。 卡奥再观察己方。 两个星际战士战阵排成细长直线，始终在和敌人的两个战阵对垒。 敌人是“卡恩的人”和“索拉克斯的人”分別组成两个战阵，每个战阵的成员在之前就並肩作战许久，组织度和默契程度自然不是己方战阵可比。 反观己方战阵…… 如果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並且是陆烬在观看战斗影像，他只会用一个词形容己方。 “拼好军”。 （请记住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但星际战士就是星际战士，即便身处战阵中的一人连左右两边人的名字都搞不清楚，都不知道对方肩甲或盔甲涂装代表什么战团，但持续性的杀戮依然让他们培养出了些许默契。 这是星际战士的本能。 在持续的拼杀中，少量来自不同战团的星际战士之间甚至產生了“血脉相连”的感受——在一万年前，他们体內的基因种子的源头可能来自同一军团。 手持盾牌的人主动牵制，手持链锯斧和雷锤之类武器的人知道配合手持盾牌的人。 战斗到现在，己方没有落於下风。 卡奥还看见战团长从战场角落飞奔过来，自侧方杀进敌人的战阵。 “凶戾天使们！”卡奥忽然狂呼，“那一招！” 战阵中的凶戾天使们立刻意识到是哪一招。 陆烬在敌方战阵中穿梭，不停下来对付任何一个敌人，但在他穿梭的过程中就会有很多敌人被消灭。 被肩甲撞碎，被战斧成排割掉脑袋…… 卡奥还记得当初大伙都被狡诈猎犬抓了时，陆烬浑身就剩个裤襠杀进监牢，那时候狡诈猎犬那帮星际战士还能靠著技巧和敏捷度与陆烬打的有来有回。 但现在…… 卡奥看见五个星际战士脑袋从敌方战阵中“飘起”。 这五个人不只是没有来得及做出格挡这么简单，而是压根没產生格挡的想法，因为他们上一秒还看见那穿土星的屠夫距离自己挺远，可下一秒就被路过，然后被杀。 在陆烬一己之力將两个战阵搅合的一团糟时，凶戾天使们冲入敌人的战阵中大肆砍杀。 这就是“那一招”。 这一招在曾经曼罗斯之战的开端，反慈悲使者伏击战里使用过，十几个人屠戮上百个慈悲使者，杀的慈悲使者回忆起凡人时期的弱小，觉醒了心中的惧，並因此发出悲鸣。 凶戾天使与陆烬打开了局面，结束了胶著的战阵对垒。 其他星际战士要么在自己战团长的带领下分割敌人队形，要么自顾自的杀戮。 正在横衝直撞的陆烬在不知道多少次砍死一名敌人后，忽然从敌人飞起的头颅中听到一串数字。 “八万八千八百七十二。” “八万八千八百七十三。”这串数字来自附近一个被杰诺斯挥舞著链锯斧砍了的敌人。 陆烬下意识转头看向远处。 国教信徒追上了那些逃跑的凡人士兵，有两个跑得慢的已经被追上捅死了。 “八万八千八百七十六。” 附近被凯斯杀死的人忽然念出数字。 陆烬忽然意识到卡杨在圣乔治上进行的仪式並未结束，卡杨虽然已经离开，可能灵魂穿过亚空间出现在几百上千光年外的地方，但他的仪式必然还在进行。 这场战斗也是仪式的一部分，死者也是仪式的一部分。 “卡奥……” 陆烬迅速转身对卡奥发出咆哮，但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就被抹消。 整个战场环境仿佛变成了真空，声音无法传播，就连通讯频道內的信號都被阻断。 但卡奥还是意识到了陆烬想说什么，脑子一转便想到该怎么做，立刻转身向反方向狂奔，如同逃跑一般。 在战斗中会时不时关注战斗兄弟的凶戾天使们注意到卡奥在逃跑，回过头后也跟著一起朝敌人的反方向狂奔。 其他星际战士看到了这一幕，一部分继续砍杀敌人，一部分转身也跟著跑了。 “……去后面列阵！” 陆烬刚才被抹消的话语突然传进眾人耳朵。 卡奥盯著前方，身旁凶戾天使们在他左右结阵。 只见正前方的圣城里所有建筑都在坍塌，地面向两侧裂开，战术目镜中，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生物正排著队从裂缝中走出。 但刚刚声音和通讯信號都不能传播，肯定与地面裂开无关，也不会是被圣城坍塌声掩盖，只可能是超自然原因导致的。 现在一切恢復正常，战爭的天秤却忽然倾斜向敌人。 先前对付的凡人士兵和混沌星际战士逐渐被消灭，国教信徒回头看见圣城方向的景象后呆愣在原地，其他星际战士在消灭所有混沌星际战士后陆续集结向凶戾天使，虽然不至於愣住，但也被那些从地底钻出的血红生物惊了一下。 “恶魔！” 当血红生物们匯聚起来时，不知谁嚎了一声。 国教信徒们不约而同回想起圣乔治上广为人知的传说。 传说在一万年前的远古时代，神皇行走於人世之间，他用神力创造了九个孩子，並与九个孩子一起征战人类之敌。 一场战爭中，来自地狱的魔鬼军队被神皇击败並封印在圣乔治上，神皇留下了一群牧师看守封印，现今圣乔治星系里的所有人都是那群牧师的后代。 传说中的魔鬼军队被描述为一种赤红色的怪物，也是双手双脚，却形態可憎。 星际战士们的反应告诉陆烬，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也不知道恶魔的存在。 恶魔就像阿巴顿和黑色军团，以及一万年前的各类叛徒们一样，一切有关於他们的消息都会被帝国掩盖，导致大部分人並不知道或不相信他们的存在。 只有和恶魔作战过的少量星际战士才知道恶魔不是传说。 “结阵！” 陆烬来到星际战士们身前。 星际战士已经结阵，但国教信徒们中的大多数人仍然愣著，只有少数人才匯聚到星际战士们身旁，这些少数人已经极为勇敢，但他们不敢像之前一样独自结阵，只有在星际战士们身旁才有胆子拿著武器面对恶魔。 恶魔的出现总会伴隨超自然现象，超自然影响。 它们带给凡人们的恐惧中，有因为自身恐怖外形带去的恐惧，也有恶魔这一生物直接给凡人灵魂带去的概念性恐惧。 “怎么对付这些鬼东西？”一个星际战士朝陆烬大声问。 “灵能。”陆烬头也不回的说。 包括凶戾天使智库曼罗斯在內，几名有灵能天赋的星际战士从队列中踏出一步。 但他们不確定刚才根本用不出来的灵能法术，在接下来是否能用出来。 恶魔已经集结完毕，陆烬粗略一查，大概有八千八百八十八个恶魔。 它们身后的裂缝从喷涌著火焰，到火焰平息，冷却。 圣乔治下所有恶魔都已经脱离封印。 “过来结阵！”卡奥对那些仍然发呆的凡人吼叫，“你们落单更容易被杀！” 散落在荒漠上的凡人们这才慢慢匯聚在一起，跟先前那些敢於和星际战士站在一起的勇敢者们一块列队。 星际战士们也发觉自己的存在才能给凡人带来一点心理支撑，於是主动分散开，让那些凡人和他们站在一起。 “凶戾天使之主！”食魂者战团长突然呼喊，“跟我们站到一起来，別单独面对它们！” 陆烬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思考后，给出一句回应：“千万別落单……就算是逃跑也要一起跑。” 卡奥从未听过陆烬给他人提出过包含逃跑字眼的建议。 陆烬说完就走向恶魔们，一边走一边高呼：“迎战我！” “他疯了。”食魂者战团长看向卡奥，“你们战团长疯了。” 说话间，恶魔们被陆烬吸引了注意力，大部分恶魔都向陆烬狂奔过去，只有少数冲向肉体凡胎们。 “他在牵制！他在保护我们！”卡奥薅过食魂者战团长的肩甲咆哮，然后再推开对方，高举链锯剑踏出一步，“唯有勇气！” 所有星际战士都拿起武器。 凡人们看到陆烬主动走向恶魔，心中也涌起一股勇气，紧握著武器。 牧师之类的人齐声念诵著帝皇箴言。 双方很快接战。 第68章 圣殿骑士团 …… 在地表上进行战爭时，舰船里的人也没閒著。 敌方战舰不知为何突然离开，由於各种舰载武器都毫无作用，也就只能眼睁睁看著敌人跑掉。 两艘战舰试图探测圣乔治地表，但探测不到任何信息。 暴戾獠牙號尝试探测其他星球，也仍然探测不到任何信息，舰船里的武装人员，也就是之前从曼罗斯带走的一些士兵乘坐著运输机，前往圣乔治星系其他世界进行调查。 隨著士兵们陆续返回，船员们才得知另外两个世界的情况。 工业世界在之前虚空战里被两艘敌舰狂轰滥炸，但好在还保留了一些工业区。 而另一个封建世界，则完全被敌人在虚空战中投放的病毒炸弹摧毁了。 这两个世界毫无疑问都没有支援圣乔治的能力。 卡莉命令曼罗斯凡人武装人员集结，准备用运输机將这些人部署到圣乔治上。 她刚和人们聚集在机库甲板，欧娜斯便从导航者圣所离开，来到机库甲板上劝阻。 “我们不能把凡人部署下去，圣乔治上的第一场战爭已经结束，而第二场战爭则是我们凡人无法干涉的。” “为什么这么说？” “反正你相信我，我是专业人员，我知道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 听到欧娜斯这么说，卡莉最终还是决定尊重专业人士的意见。 此时来自指挥甲板的呼叫传进卡莉的通讯器。 “有一艘战舰进入星系。” 卡莉立刻走到机库甲板舷窗前观察。 只见一艘冒著火的战舰进入星系后向封建世界驶来，刚接近到暴戾獠牙號不远处，忽然舰尾发生爆炸，整个战舰缓慢停歇。 一架更大型的运输机驶入机库甲板。 这架运输机並非被暴戾獠牙號派出，从各种古朴装饰上看，是封建世界自己的运输机。 机舱门开启，一台十二米高的战爭机器从中走出。 欧娜斯认得这种战爭机器，是骑士机甲。 “我们是圣乔治封建世界的骑士家族，负责守卫那国教世界的圣殿骑士团。”骑士机甲广播出驾驶员的声音，“我们刚参加了一场战爭，战舰严重受损，能否用你们的船帮我们中转一下，我们要去那国教世界！” “那里的敌人……” “我们知道那里有什么敌人，我家族中的巫师已经看到它们了，我们就是专门对付它们的，把我们送下去。” “好，立刻安排。” …… 地表上。 陆烬一个人牵制了数千恶魔。 对於恐虐恶魔而言，没有什么是比强敌更有吸引力的。 它们寧愿一部分恶魔包围陆烬，大部分在外边围观和尖叫，也不愿意跟其他恶魔一起对付肉体凡胎。 然而即便如此，星际战士和凡人们还是处於被包围状態。 放血鬼们手持铜剑，时不时就有魔从圆阵中衝出去，或是被星际战士斩杀，或是屠戮几个凡人后被斩杀。 在这种持续不断的包围和消耗中，也有凡人斩杀恶魔。 一个浑身鲜血发疯般嚎叫著帝皇箴言的牧师手持链枷，无论攻击速度还是力量都不快不强，可他挥舞出去的链枷就是能一击打碎恶魔头颅，杀伤能力超过星际战士。 只有智库们在这个时候才有良好表现，如果没有他们使用灵能法术攻击间歇性衝锋上来的恶魔，那所有人根本坚持不住。 被包围的陆烬之前尝试过杀穿魔群，配合凶戾天使使用“那一招”。 但恶魔结成的阵线可不好撕裂，陆烬依然能大杀四方，可凶戾天使们却不能。 当杰诺斯用链锯斧猛砍一头恶魔数次，才艰难將恶魔头颅砍下时，他回头瞥一眼手持残破链枷轻鬆砸碎恶魔头颅的牧师，不由得陷入沉思。 陆烬选择单打独斗后，包围他的恶魔被他斩杀了一群又一群，但也只是能够牵制住大部分恶魔，不至於让更多恶魔跑去包围凡人和星际战士然后一拥而上將两者衝垮。 就在这艰难鏖战之时，暴戾獠牙號抵达星球轨道。 一个炮组尝试按照先前侦查人员提供的坐標进行轨道轰炸，但却发现打出去的光矛根本穿不透大气层，遂老实放弃。 二十多架封建世界运输机组成的编队从机库甲板飞出，俯衝向地面。 运输机们在己方友军头顶悬停，舱门同时开启，一台台骑士从天而降。 正在血战的陆烬看到这一幕，细细打量一眼骑士们，发现这些骑士绝对是有备而来。 每一台骑士机甲都是常见的巡游型。 没有任何骑士配备如復仇者加特林炮之类的远程武器，全都配备链锯和雷击拳套，单论武器配备和勇武骑士类似。 每一台骑士浑身上下都贴满了各种国教仪式用品或標誌，武器上散发著一股说臭不臭说香也不香的味道。 只有这些骑士的驾驶员清楚他们武器上涂了什么——按照封建世界的圣殿骑士团和圣乔治国教世界的古老协定，国教世界每一个死亡的牧师都將被安葬在封建世界上，然后圣殿骑士团会把提炼尸体的產出物涂抹在武器上。 这是一个在圣殿骑士团看来相当褻瀆的行为，但因为从古至今都有这传统，国教世界也不拒绝，於是就一代代传承下来了。 这个来自封建世界的骑士家族，以圣殿骑士团，圣乔治世界的捍卫者自居，他们现在的行为，装备选择，保持的传统，都是源自古老的协议：当传说中的恶魔降世，每一个骑士都必须配备近战兵器，遵循古老的传统踏上战场。 而陆烬这个从未开过骑士的人却知道这是为什么。 恶魔是一种玄学生物，亚空间生物。 那些超自然现象，比如火炮炸不烂血肉，都是因为亚空间的影响。 恐虐恶魔对远程火力的抗性极高，近战武器才能有效杀伤它们，这就是亚空间影响的体现。 而如果他知道自己闻到的古怪气味是牧师尸体提炼物，他便会意识到这是因为与国教信仰有关的东西会提升反恶魔能力。 正如在百米之外被围困者中，发疯一般狂热至极的牧师手持残破链枷能轻易砸死一个恶魔，而杰诺斯手持链锯斧却需要好几下才能斩首一个恶魔。 二十台骑士落地后齐肩並进。 绝大部分恶魔都被这些骑士吸引，嚎叫著冲了过去。 带队的骑士机甲加快脚步冲入魔群，链锯轰鸣著在地面上划过时，上百个拥挤在一起的恶魔便被绞碎。 这台骑士所佩戴的玄学用品最多，也最好。 其肩甲上有一具骸骨——数千年前圣乔治曾经诞生过一位圣人，这位圣人带领著星界军击退敌人，然后回到圣乔治寿终正寢，死后骸骨被做成了国教用品。 骸骨可不只是装饰，其头骨被改造成了扩音器。 操控这台骑士的驾驶员拉响汽笛，恶魔们听到轰鸣声便晕头转向，呆愣在原地等著其他骑士机甲杀过来，用链锯或拳头成片屠戮恶魔。 包括陆烬在內的所有人都只需默默看著骑士们表演。 半个太阳时后战斗结束，骑士机甲全部停下，背部舱盖同时打开，二十名驾驶员跳下骑士走向星际战士们。 他们全部身穿板甲，配备铁剑。 “朝我们家园扔病毒炸弹的是帝国海军还是异端？”圣殿骑士团的领袖问。 陆烬上前回答：“不是帝国海军，我们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对这国教世界进行轨道轰炸，必然没有灭绝令武器。” 坎帕则补充道：“抱歉没能守住你们的家园世界。一开始只有我们凶戾天使战团的两艘战舰抵达，你看到的其他战团，星系中另外將近三十艘战舰是和敌人的援军一起来的，你们的家园世界则是在第一波进攻里被摧毁，我们的两艘战舰实在没法拦截十倍於己的敌舰。” 骑士团领袖沉默著不说话，良久后才憋出一句：“至少在我们到来之前你们捍卫了圣乔治，没有带上补给就逃跑，证明你们这些变节者確实还有良心。” “没办法的事情。”食魂者战团长站出来说，“在圣乔治强大的骑士家族和战舰都跑去掺和別处的战斗时，我们必须得承担起捍卫圣乔治的责任，以防止这个帝国中唯一明智的地方毁於异端或帝国之手。” 骑士团领袖听出这是在讥讽自己，刚要辩驳时，陆烬走来询问正事： “你们刚参加完一场战爭？圣乔治星系附近是什么情况？” 骑士团领袖打量了一下陆烬的盔甲，立刻回答。 “不知道。” “我无意敷衍您。” “我们圣殿骑士团被审判官徵召，带著仅有的战舰去作战，然后被打懵了，战爭还没结束审判官就命令我们立刻撤离，因此周边的战斗到底是贏了还是输了我们也不清楚。” 听完这番解释，陆烬觉得这也正常。 风雨欲来，浩劫將至之际，到处都是败仗。 第69章 乱世同盟 …… 深夜。 凡人先前已返回圣城躲避风沙。 星际战士们没有立刻返回战舰，留在先前进行过战爭的地方守备，以防万一。 圣乔治国教世界沙尘肆虐，风暴横行，圣殿骑士团的骑士们单膝跪地著围城一圈，组成精金之墙为星际战士们遮挡风沙。 星际战士们吃著之前凡人送来的食物，围坐成一道圆环。 燃烧猎鹰们在此时成了绝对的主角，被所有人围绕，瞻仰。 因为他们身上有熊熊燃烧的火焰，可以照明，烤火，加热食物。 星际战士们討论著事情。 先是交流了一下大伙都因为什么成了变节者，然后又討论起近期的经歷。 “你们至少还有情报来源，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则没有，之所以会奔赴恐惧之眼战区是因为一个战帮抢劫了我们，而那个战帮是要去恐惧之眼支援黑军团，我们这才知道掠夺者又一次出征的事情，才能赶来。” 说话的是食魂者战团。 陆烬从一开始就觉得这食魂者战团古怪。 他们和饮魂者有一样的涂装，但標誌略有一点出入。 这战团的人现在全都摘了头盔，也不见身上有什么混沌腐蚀跡象。 对方又不愿意解释，陆烬只能猜测他们没准是崇拜饮魂者的战团，在学饮魂者。 “其实没有信息来源的才是大部分，不是谁都能有幸认识一个好货审判官。” “我们也是因为在战斗中得知了掠夺者又一次进攻帝国的事情，才赶来的。” “我们不一样，我们战团擅长灵能预言，我们是看到了一场浩劫即將波及整个银河，才奔赴恐惧之眼战区的。” “那我们就更不一样了，我们是从灵族异形盟友接到了浩劫將至的消息，那个艾达先知给了我们一些东西，指引我们奔赴恐惧之眼，为阻止那场浩劫贡献一分力量。” 星际战士们七嘴八舌谈论著时，亲近异形的星际战士发言后立刻被他人凝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若是没有白天一块战斗的经歷，便又是互相指责叫骂，不过现在谁都没挑起骂战，都有一个共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標奔赴恐惧之眼战区的。 陆烬烤著燃烧猎鹰身上的火，心中还挺激动。 七百名星际战士，来自数十个变节者战团。 他们是在帝国名册上消失的几百个战团中，背叛了帝国，却又不加入混沌的孤军。 这些人曾经游荡在各个角落，但都因为第十三次黑色远徵到来而集结到一处，在帝国大部分人都像消灭这些变节者们时，他们冒著灭亡风险也要参与作战——为了人类。 而在圣乔治上白天的战斗里，这七百名星际战士已经牺牲了八十个。 “我不明白，为什么掠夺者已经进攻帝国十二次了，偏偏这一次进攻搞得声势那么大，一派风雨欲来的架势。” 一名星际战士开口，然后被自己的战团长白了一眼。 他显然不理解战团长非要带著战团奔赴战区的行为，並且能从他说话时一些人看向他並点头，判断出在场的人中有一些持相同看法。 “这一次进攻是不同的。” 陆烬这才开口。 “有些人將掠夺者所进行的每一场战爭称之为黑色远征，但他们自己不这么认为，在他们自己的眼中，自己进行的是万古长战，一场从未终止，也不可能终止的漫长战爭。” “而这一次，掠夺者的攻势將会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我们凶戾天使从大漩涡来，就连大漩涡里的红海盗都开始跟黑色军团遥相呼应，可想而知他们有何种野心。” “当这场战爭开始之前，瘟疫在帝国疆域內肆虐，帝国內外，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物种，拥有预言能力的人都做出浩劫將至的预言。” “如果人类失败了，名为大裂隙或诅咒瘢痕的亚空间裂隙將会展开，届时无数个世界將会永远墮入黑暗，人类物种將会迎来一场浩劫。” 陆烬当著大伙的面，把第十三次黑色远征的结果说了出来。 这其实不是什么秘密。 一些预言直接挑明了这个结局，但这些预言被认为是极度疯狂且不可信的，正如灵能者每一次癔症发作时的痴人梦囈。 “正如凶戾天使的战团长所言，这就是我们奔赴恐惧之眼战区的原因。”食魂者战团长起身说，“我的战……我的智库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预言，我们不能置之不理。” “別说的好像我们都没管这事似的！” “我们也是因为相信这样的预言，相信帝国一如既往的颓废，我们才会奔赴这里，並在此时和你们坐在一起。” 其他人纷纷说。 陆烬同样起身：“风雨欲来，战士们。如果预言是真的，当然它大概会成真，那么一个可怖的乱世將会到来，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当那预言中名为大裂隙的亚空间天文灾难展开后，会发生什么。” 不必设想，有些强大的预言家已经预测到了未来。 帝国將会有一大片区域被分割开，这片区域名为“暗面”。 甚至人类物种的母星泰拉都会遭到袭击。 没有人不赞同陆烬所说的这句“风雨欲来，乱世將至”。 “一个名为贝娜的审判官试图组织起我们。”陆烬接著说，“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星际战士们齐齐摇头。 没有人是被贝娜组织起来的。 陆烬曾以为这些人都是贝娜带过来支援作战的，但慢慢发现不是，除了慟哭者之外，贝娜没有组织起任何一个战团。 圣乔治在几千年间不停给这些独特的变节者提供补给，如今他们匯聚过来，一块在圣乔治进行补给並且没有离开太远，这才是他们能接收到星语並过来支援的原因。 “既然我们有著相同的目標，那么我们应该合作。” 陆烬说。 “我提议我们不单独行动，联合在一起，组成一个独立在帝国之外的舰队，做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们之中，我和我那些凶戾天使的兄弟们已经算是比较强的战团了，但也只有两艘战舰，我们，你们，如果碰上一个稍微有点规模的战帮都可能被全灭。” “我们的目標是要贯彻一直以来坚守的理念，而非单纯送死，不是么。” 陆烬所言非常简单直接，就是说明有什么危机，然后提议大伙一块干活，换成口条更好的卡奥来说能说出来。 但现在这种朴素的话语已经具备极强的说服力。 星际战士们互相对视交换了眼神。 食魂者战团的二十多人先点头，一边点头一边看向其他人。 陆续的，星际战士们纷纷用肢体语言表示赞同。 “我甚至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凶戾天使之主。”陆烬身旁的燃烧猎鹰代表他们战团说，“一开始我以为银河中只有我们燃烧猎鹰这点人有著独特的理念，也就是不为帝国而战，也不投身人类之敌。但后来我们来到这里，听圣乔治的人说了几句话，才意识到我们这样的人不少。” 接著这位燃烧猎鹰转身向其他人抵胸行礼：“能和你们並肩作战，是一种殊荣。” 星际战士们全部起身回礼。 “风雨欲来，乱世將至。” 一名白甲星际战士右手捧著头盔，左手握著权杖，品味著陆烬说的话並走出来。 从面孔上看，一眼能看出来他是白色伤疤战团的子团，基因原体察合台的子嗣。 “我喜欢你的说法。”这位白疤子团战士说，“我们组建一个名为乱世同盟的同盟吧，因为按最悲观的设想，我们这个同盟將持续到预言中的乱世到来之后，当然，前提是我们不会死在乱世到来之前的这场战爭里。” “我同意。”陆烬点头附和。 接著陆烬从背后摘下战锤和战斧来到最中间，將两把武器高举向左右。 食魂者和燃烧猎鹰战团长拔出武器，来到陆烬左右，武器抵住战斧或战锤。 之后又有二十多个战团长走出来做同样的事情。 所有战团长们武器相抵，围成一圈。 “算我们圣殿骑士团一个。” 骑士机甲下，身穿板甲的凡人拔出长剑，来到超人战士们身旁，將武器贴在星际战士的武器上。 如此。 数十个战力不同的战团们，便组成了一个名为乱世同盟的联军。 在人类物种走入第四十一个千年的末尾时，大掠夺者·混沌战帅·阿巴顿掀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黑色远征，帝国调动了海量军力，与阿巴顿麾下的黑色军团及其统合起来诸多混沌战帮作战。 圣乔治星球上聚集的变节者们，他们因自身独特的理念而加入这场衝突。 陆烬知道自己和这些战团的力量是微弱的，不知道这股微弱的力量能否起到改变战爭局势的作用。 但当他的战锤和战斧与其他战团长们相接时，至少有一件事是他非常清楚的。 那就是： 包括凶戾天使在內，这些既不为帝国而战也不投身混沌的独特变节者们，至少不会一批又一批投身进战区里然后被帝国先歼灭，或是一头撞进某处战场，在一场大战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被混沌消灭，最终连个名字都留不下。 乱世同盟的成员將会共享战爭物资，將会齐头並进。 当有战团在战斗中需要支援时，將会得到支援。 当有战团在战斗中灭亡时，会有人收拾他们的遗物，为他们缅怀，並將他们的故事传播出去，让人们知道有一个战团在这场规模浩大的战爭中为他们而死。 这个同盟里的诸多战团…… 或仅此而已。 或在这场战爭中留下一段传说。 第70章 太空野狼 …… 变节者们可不只是待在一块弄出个新名字那么简单。 圣乔治之战里，总计七百左右的星际战士现在还剩下六百二十个。 战舰倒是没有受损，加在一块还是三十艘。 各战团並不会单独作战，而是混编在一起。 百战老兵组成第一连，列装各个战团凑出来的终结者。 除第一连外，另外五个连为常规作战连。 此外还有包括杰诺斯在內，以及被他训导出来的凶戾天使新兵驾驶员，还有各个战团中残存的总计四十个驾驶员。 这些人將会组成第七支援连，驾驶坦克，兰德速攻艇，或炮艇之类的载具。 各战团都颇为贫穷，那么载具从何而来？ 答案是当年凶戾天使和维恩加尔的人一块歼灭肉毒症战帮时，缴获了一批载具。 此外第七支援连还將编入五台无畏机甲。 这些机甲甚至都是凑起来的。 圣殿骑士团也会加入乱世同盟，因为他们的母星已经被摧毁，圣乔治上的恶魔也被尽数消灭，他们加入乱世同盟只有一个诉求——如果有国教世界遇袭，那就保护国教世界，至少让他们自己自己去保护。 除了七个连队外，还会有智库组织。 有一个变节者战团整团都是灵能者，他们认为自己的基因之父是黎曼鲁斯，文化源头是芬里斯，所以自称为符文萨满战团。 凶戾天使智库大图书馆馆长曼罗斯，將会加入这个战团，成为乱世同盟的智库成员。 当然也会接受正规的智库教育。 总计七个连队，一队智库，这些连队的连长將会由各个战团的战团长们进行比武，比拼谋略和战斗经验，进而筛选出担任连长的人。 最为勇武的陆烬是名义上的“战团长”。 这些计划被陆续制订並执行，各战团开始调动人员和物资。 在作为旗舰的暴戾獠牙號上。 卡奥在指挥甲板里，向陆烬匯报了这一系列情况。 “凯斯和嗜血兄弟会的人將会作为突击小队独立於各整编连队之外，只接受您一个人的调遣。”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也不认別人。” 卡奥说完，合上文件。 陆烬背对著荣耀佩甲者，目光穿过舷窗，看著那片深紫色的天文奇观。 “我们真的要掺和进这场大战中？”卡奥忍不住问道，“我们之前还打算休养生息，从船员里选拔更多新兵，然后再伺机而动。” “计划並没有变。”陆烬的背影前传出令人心安的声音，“我和其他战团长们商量过了，我们会跟阿巴顿的军队打游击，袭击后勤补给舰队，或是那些我们能够对付的战帮，而不是一头扎进上千艘战舰对垒的虚空战场，刚脱离亚空间就变成烟。” 卡奥点头。 “另外，这里毕竟是战爭前线，凶戾天使独木难支。且在圣乔治之战里，我得知我们已经被阿巴顿盯上了。抱团取暖是必要的。” “至於其他的原因嘛……” 陆烬凝视著那片深紫。 那里就是恐惧之眼，银河中最凶险的亚空间裂隙。 而在那片裂隙之外，唯一的稳定航路上，有一个名为卡迪亚的星系，是这场战爭的核心。 曾经还在新星炮炮组当装弹工时，陆烬就曾靠著舷窗眺望虚空，猜测著一艘战舰外更宏大的世界是什么状態。 他也曾猜过，是不是第十三次黑色远征已经在进行了，下一秒大裂隙就会展开。 那时的陆烬，想法是找个机会离开舰船，然后想办法变强。 如果黑色远征已经开始了，那就想办法去前线。 平时对他照顾有加的其他人，让这个宇宙里的人在陆烬的认知中不再是字里行间牺牲的数字，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当一场將会导致几百亿人丧生的浩劫到来时，他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掺和。 他想过，如果自己届时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那就拎著一把雷射枪奋战在卡迪亚上，如果强到足以杀死星际战士，那就拿著链锯剑奋战在卡迪亚上。 如果战斗的结局是死亡，那便死，如果能活下来甚至变得更强，那当然也更好。 死了就死了，如果还能投胎轮迴，陆烬还会选择去卡迪亚上作战，不为了帝国也不为了帝皇，就是为了与一群將会导致亿兆生灵丧生的人战斗而战斗。 战！ 但陆烬不会强迫別人跟自己一块去卡迪亚。 所以包括凶戾天使在內，组成同盟的各个值得尊敬的所谓变节者们，陆烬並不想他们跟自己一样去卡迪亚，参与最凶险的战爭。 “战团长？” 卡奥似乎能从陆烬的气息中闻出他在想什么。 於是他试探性的问：“你会跟我们一样游离在这场战爭的边缘，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对吧？” 陆烬想说：当然。 但他回过头时看见捧著头盔的卡奥脸上带著质疑神情。 “我不知道你这个比喻狂为什么这么懂我。”陆烬笑了笑，压低声音，“將来我会离开，然后去最凶险的战场上，不要跟別人说这件事。” 卡奥愣了一下：“但是……就算是说了，其他人也不是机器人，去不去卡迪亚自己做选择……” “不，像你说的这样做，和把其他人架起来没区別，他们会因为碍於顏面或是因为热血上头而做出去卡迪亚的选择。”陆烬说，“我曾经是一名教师，事情必然如我所预料的这般。” 卡奥沉默了。 陆烬走向他：“在我离开后你就是凶戾天使的战团长，这个战团里只有你適合承担领导职责。” 卡奥又沉默了足足一分钟，在对星际战士而言很漫长的一分钟后，他憋出一句劝陆烬的话：“您说过会对凶戾天使负责到底。” “我没有吗。”陆烬环视指挥甲板，“暴戾獠牙號夺回了，还多了一艘战舰，一个家园世界，从加上我一共十六个人，到现在两百多人，以及一群和凶戾天使有著差不多理念的友军。” “我……我其实就是劝您別去卡迪亚。”卡奥说。 陆烬没有接话，轻轻拍了拍卡奥的肩膀。 然后他从背后摘下战斧和战锤，交叠著高举起来。 只有他能看见这两把武器的柄部里是无尽的颅骨之海。 战斧中，先前被杀的卡恩和泰雷玛农的灵魂困於颅骨之海上，铁链束缚著他们，在他们身后是曼罗斯贵族，慈悲使者们，以及曾经被他杀死的敌人。 战锤中，他在乎的牺牲者们游荡在颅骨之海上，没有什么束缚他们。 “我更想去战斗，去参加那些足以改变银河和人类物种命运前途的战爭！” “要么我用自己的武器为大多数人杀出一个朗朗乾坤，要么我消耗掉我所有的生命力，牺牲在最残酷的战场上。” 在陆烬说完后，暴戾獠牙號忽然震颤一下。 那是亚空间引擎启动的標誌。 凡人们早就已经离开指挥甲板去往荣誉大厅。 广播中响起来自导航者圣所的声音。 “导航者已为所有战舰指明前路，亚空间航行即將开始。” “目的地——卡迪安之门防区！” 卡奥看著自己的战团长。 他从一开始就能看出陆烬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当尼诺斯留下遗言后，他就是那句遗言最坚定的支持者。 有些时候，卡奥觉得陆烬像一个神，或者某些精神的具象化实体。 陆烬曾说自己也是一种恶。 卡奥是认同的，他觉得凶戾天使和陆烬这位战团长都属於那一种恶，惩戒恶的恶。 是这个残酷宇宙中最无力者，被虐待屠戮者，蹂躪和压迫者……他们在尝试了一切能尝试的之后什么都没有改变，因此只有绝望，和绝望衍生出的仇恨与怒火。 陆烬则是这种无数人的仇恨和怒火的具象化实体，仿佛他们召唤了他。 唯有相同的毁灭之手段，才能惩治其他的恶。 如慈悲使者战团，或曼罗斯上以虐待为乐的人，及为了一个混沌之神而播撒绝望和恐怖者，或是其他类似的人…… 唯有戮绝，尽诛。 …… …… 第十三次黑色远征的焦点，是卡迪亚要塞世界。 而卡迪亚隶属於卡迪安之门防区。 恐惧之眼几乎只有卡迪安之门这一个安全的出入口。 在囊括了几十上百个星系的庞大防区里，有很多个星系正在进行著战爭，比如赛博丽斯星系。 接到调令奔赴卡迪亚要塞世界的一支小规模舰队途径赛博丽斯星区，並在此遭到一个血神战帮的阻击。 七艘战舰组成的舰队隶属於钢铁之狼，铁狼是太空野狼战团下属连队。 太空野狼无论文化还是编制都和其他战团大相逕庭，这是一个没有子团的战团，他们更喜欢使用“大连”来称呼下属连队，连队连长则被称作“狼主”。 在赛博丽斯星系和混沌战帮作战的铁狼大连，其狼主为欧文·天崩。 七艘战舰面对著混沌战帮的十二艘战舰。 铁狼大连中专门负责指挥虚空战的凡人军官有条不紊的做著安排。 狼主欧文可以放心把虚空战交给这凡人，自己则是亲自作为战士去別处执行反跳帮任务。 和信仰血神的战帮作战，总是免不了跳帮和被跳帮。 在战况陷入胶著时，星系边缘光芒闪动，一连三十艘战舰跃入星系，穿过小行星带的同时向混沌战帮的战舰们集火。 这支舰队的旗舰是暴戾獠牙號。 陆烬站在指挥甲板，听著坎帕下达一系列命令，看著壮观的虚空战。 全息通讯框弹出。 凡人海军军官话音在他面容浮现出来前传进陆烬耳朵。 “审判官大……” “你不是审判官？” 这场战斗开始之前，铁狼大连已经向附近的一支帝国舰队寻求支援，一个审判官回应了他们的求援，正在赶来。 当凡人军官看见来的是星际战士时，愣了一下。 信息资料库比对后，发现暴戾獠牙號属於凶戾天使，是变节者的战舰。 但看来者並未攻击自己，军官还是镇定的行礼：“感谢你们的支援。” “我们碰巧收到了你们的星语，正好在距离你们只有八光年的地方。” 陆烬回应一句，然后走出指挥甲板。 全员列装终结者的同盟第一连已经在机库甲板集合。 当陆烬赶到时，交战中的铁狼大连旗舰正好进入圣物传送装置的作用范围，眾人一起被传送到火炮甲板。 敌方舰队各战舰內部没有一个星际战士，所有混沌星际战士都被投入进针对铁狼大连旗舰的跳帮战里。 陆烬带领著一百名终结者赶到时，狼主欧文正带领两百名野狼和三百名混沌星际战士战做一团，甚至参与战斗的还有一个审判官，这位审判官用灵能力量支援野狼们，纵使铁狼人数稍少，也不落下风。 援军的到来只是让战斗更快结束。 当陆烬衝进敌群，两把武器三百六十度横扫一圈，断肢横飞，被砸烂的敌人也倒飞出去。 刚把战斧从一名敌人盔甲里拔出来的欧文看到这一幕，爽朗大笑：“我喜欢这个傢伙！” 和狼主並肩作战的审判官神情凝重，摇头晃脑又踮脚的分辨著对方所属战团，却根本看不清陆烬肩甲上的图案。 陆烬横衝直撞搅乱血神战帮的队列，其余分属不同战团的终结者像在圣乔治上那样配合，很快便將血神信徒尽数诛杀。 火炮甲板舷窗外，两支舰队合围之下，敌方战舰一艘接一艘沉没。 “又用战斧又用锤子，你挺有特点啊！哈哈哈哈哈！” 狼主欧文踩著尸体上前，边走边大笑。 一名智库忽然传送到他面前。 这智库一副萨满打扮，肩甲上的图案是闪电加狼头。 “为了鲁斯全父！”智库是同盟中的成员，专程来见兄弟，“我们符文萨满战团也是鲁斯之子！” 欧文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但看到对方如此热情，还是强行挤出了一串笑声：“哈哈……哈哈哈……” 他很清楚太空野狼不可能有子团，强行製造的子团只会逐步走向覆灭。 眼前这个符文萨满战团的人……怕不是一万年前被太空野狼军团全灭的千子军团后裔。 “抢了你们的功劳，不好意思。”陆烬踢开一具尸体走向欧文，“但是我们接到了求援，策略也是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必须过来支援你们。” “一群黑暗奴僕，谈不上什么功劳。”欧文一边说一边打量陆烬肩甲，同时对这些友军星际战士的標誌不一样感到疑惑。 “他们是变节者！”审判官忽然嚎叫起来，“杀了他们！一切变节者都必须被处死！杀了他们！” 欧文转过身，神情复杂的说：“但是他们至少没……” 审判官打断狼主的话，仍旧吼叫：“变节者就是变节者！你要为他们辩护吗？你……” “我去你的！” 欧文忽然怒吼一声，原地起跳。 一招跳劈给审判官一分为二。 “你杀了审判官！”同盟一连中有人惊呼。 “早想杀了。先前这废物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给一个世界扔了灭绝令，因为他们之中有一个人看见了亚空间生物就把两百亿人一块杀了，该死！” 欧文抹掉战斧上的血液，一点不在乎，还踢了尸体一脚，慢悠悠折返回来，看见眼前这些终结者中有不少人盔甲破旧。 “拿五十套终结者给他们。” 狼主对一名部下命令道。 部下毫不迟疑转身离去，片刻后，凡人们推著装有终结者的运载车来到火炮甲板。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变节了，但看你们都没有任何黑暗奴僕的痕跡，还帮了我，这些盔甲就算是回馈吧。”欧文说。 “你们確定？”领导第一连的食魂者战团长上前，“如果你们不反悔，我们可就把这些动力甲收下了。” 欧文看都不看这战团长一眼。 这就是初创团的实力。 太空野狼战团在包含极限战士在內的各个初创团中，並不算富裕的，但比起非初创团绰绰有余，更別提因为现在是联军作战，还跟同为初创团且物资丰富的火蜥蜴合作过一次並拿了不少装备。 送终结者眼睛都不眨，杀审判官眼睛也不眨。 別说一个审判官，就是一个灰骑士导师被砍了也就砍了。 审判庭还能宣判太空野狼这初创团叛乱是怎的，差不多得了。 “你挺擅长用斧子。”欧文走向陆烬，“来跟我……” 话未说完，舷窗外紫光闪烁，四艘战舰驶入星系。 这才是原本要支援太空野狼的舰队。 陆烬看了一眼，发现其中一艘是贝娜乘坐的船。 第71章 庞大阴谋 …… 两艘战舰互相接近。 贝娜传送到火炮甲板，目光扫过满地尸体，落在审判官同僚身上。 “你们怎么把他杀了？”贝娜皱眉问。 欧文便把这审判官不打招呼扔灭绝令的事情说了一遍。 贝娜听后一脸唏嘘：“反正那些平民已经死了，我这同僚活著还能当一个灵能者用，你把他杀了干什么？” 欧文冷眼看著贝娜。 两人早就认识，在太空野狼参战后贝娜在五个月前当过嚮导。 贝娜没有继续纠结同僚的事。 但她就算非要找野狼的麻烦，欧文也不会把她砍了。 因为贝娜对待凡人的確是冷漠，但对待星际战士却会展现出同情，会冒著风险不求回报的帮那些弱小战团，比如慟哭者。 “战团长。” 贝娜朝陆烬点头打招呼，看向在场的非太空野狼星际战士。 “我还正找这些变节者战团呢。”她显得有点惊讶，“你们竟然直接凑一块去了，倒是给我省事。” “审判官。” 星际战士们摘下头盔，向贝娜行礼。 这些战士所属战团都接受过贝娜的帮助。 “我们是被凶戾天使之主整合的，之前圣乔治上发生了战爭……” 食魂者战团长把圣乔治之战的事情说了。 贝娜听后看著陆烬，眼神中带著欣赏。 接著她也把自己干的事情说了——本来打算去圣乔治守著前去补给的变节者战团，然后將变节者整合起来。但是高层下达命令导致她不得不作为一股战力投入到战爭中去。 而隨著更多战团抵达战区，贝娜再一次自由了。 “你们都想参战是么？”贝娜说，“那就跟我一起走，我不会要求取得指挥权，我只是作为你们的护身符给你们换补给，外加防止你们被自己人干掉。” 铁狼大连狼主欧文旁听了所有话语，他並不是个单纯的莽夫，稍微一盘算便想通了一切。 於是此时站出来对贝娜说：“你那些同僚太极端了，万一你不好使怎么办？要我说，不如跟著我。” “战事告急，到处都是败仗，我的上级让我带这些变节者参战，只要战爭结束就恢復他们的名誉，所以当然还是跟著我最好。”贝娜说。 欧文点头：“確实跟著你比较好。” 贝娜面向星际战士们：“先去柯娜星系补充物资，给你们换装，然后再去作战。相信我，我和我的直属上级都在场，没人能把你们当炮灰用。” 说完，贝娜又看向陆烬：“你作为这帮人的头儿，说句话吧。” 陆烬看向符文萨满战团长。 这个战团长是专程跑来见血脉兄弟的，他作为同盟联军的智库领袖拥有强大的灵能力量。 符文萨满战团长立刻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用灵能探测贝娜的思想之后，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陆烬这才开口。 在传送装置將所有人传送走前，陆烬走到狼主欧文跟前，朝他耳语了几句。 旁人都没听见陆烬说什么。 而欧文听后只是摇著头笑了笑：“我將迎接我那荣耀的命运。” …… 一个太阳周过去。 联军三十艘战舰在贝娜所在战舰的带领下进入一个星系。 当装甲覆板升起时，所有战舰的人员都能看见星系中正在集结的帝国舰队。 整整三百艘各级战舰。 而这些战舰既不是主力，也不是分遣舰队，仅仅是要送去和一支分遣舰队合併，补充战损，然后再投入到战爭中去。 这场战爭的庞大超乎许多人的想像。 星际战士们不信任帝国，所以就和舰队一起在星系边缘等待。 只有贝娜审判官乘坐一架先进运输机航行向帝国舰队的旗舰，为变节者们取得上级许诺的各种武器装备。 “你说你们要去卡迪亚？” “疯了么？那地方进行的战爭是整个战区最激烈的，你们六百多人投入进去就是炮灰，连一点水都溅不起来。” 贝娜已经进入旗舰，怀抱著女儿行走在通往上级办公室的走廊里。 和她进行通讯的是陆烬。 “不是我们，是我。”陆烬说，“想办法让我去卡迪亚，我会做我能做的。” “你不会是想要刺杀大掠夺者吧？”贝娜想到只有这么一种可能，“但在那进行的战爭是启示录级的战爭，你过去也只能当个人堆里一块陪泰坦衝锋然后死在火山炮下的。” 顿了顿，贝娜又说：“我劝你別去。” “我去你別劝。” “好吧。” 贝娜也不犟，仔细想想，觉得那边的指挥官应该会有派人刺杀敌人首领的想法，陆烬的战斗力不弱，確实可以参与斩首队。 这事暂且记下。 贝娜走了几步，突然问道：“你现在成为星际战士之后，是不是觉得我还挺好的，虽然我对凡人残酷，但是至少对星际战士不错。” “我只能说人是复杂的。”陆烬说。 “好吧，通讯结束。” 贝娜切断了通讯，抱著女儿推开办公室房门。 一位跟贝娜长相几乎完全一致，只是脸上没有刀疤的女人站在舷窗前，眺望著星系另一边的三十艘战舰。 “姐姐。” 贝娜抱著女儿坐下，两条腿直接搭在自己上级的办公桌上：“如你之前向我提议的那样，我把这些星际战士带来了。” 女人背对著自己的妹妹兼下级，沉默不语。 见她拖拖拉拉，贝娜不耐烦的催促道：“贝拉大人，你现在赶紧把物资和装备运输令签了，然后抱你的侄女。我带著这些超人跟敌人玩命去的时候，你就替我看孩子。” 名为贝拉的审判官这才转过身，將侄女抱进怀里。 但她只是面无表情的逗弄著侄女，並未签署任何命令。 贝娜刚想再催，忽然发现舷窗外的战舰们將武器对准了星系另一端。 每一艘战舰的推进装置都缓慢启动，推动舰体前行。 舰首下方射程极远的新星炮隨舰体转向。 贝娜愣了一秒，两条腿从桌面上挪开，调整坐姿，语气和坐姿一样严肃：“你想干什么？” “你的丈夫呢？”贝拉冷声问。 “什么？”贝娜不知道现在问这个干什么。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丈夫是谁。 就像大多数活跃在战场上的女人一样，在巨大压力下和谁看对眼了就跟谁搞到一块去，所以当然不知道丈夫是谁。 “別没话找话！” 贝娜拿起通讯器，想要警告星际战士们。 但贝拉眼睛亮了一下，她妹妹的通讯器便被碾碎。 贝娜丟掉碎片，起身据理力爭：“导师的命令是收编他们！如果他们能立下功劳便可洗刷……” “错误的。”贝拉摇头，“导师的命令是清理变节者。” 贝娜忽然陷入沉默，脑海中浮现起很多想法。 她回忆到姐姐之前和凶戾天使一起行动。 回忆到自己接收过一些命令，让自己调查一个叫莫里斯的审判官的死，然后查到莫里斯的导师跟自己的导师卡拉马佐夫会谈过。 贝娜忽然意识到这是一场阴谋。 一场跨越了上百年的阴谋。 从诅咒建军开始，审判庭中有人在有计划的消灭诅咒建军诞生的星际战士战团——这是一个流传於审判官之间的阴谋论。 很多审判官出於道义自行调查这个阴谋论的真相，最终查到了审判庭一个名为“毁灭之声”的小组织身上。 莫里斯就是毁灭之声的一员。 在几十年前，一个名为艾森霍恩的审判官调查出毁灭之声的成员受到混沌腐蚀，直接听命於一个恶魔王子。 这个组织有计划的消灭星际战士，但他们当然灭不了一个又一个战团，只能是把这些战团逼反。 就是毁灭之声间接或直接导致包括凶戾天使在內的诸多战团成为变节者。 “当年凶戾天使诱杀事件里，你不是碰巧跟他们一起行动，你是把他们一起卖了！” “你是毁灭之声……” “不……” 贝娜认为自己的姐姐当年是把凶戾天使带到了莫里斯那，莫里斯这个毁灭之声成员便诱杀了凶戾天使们。 但她转念一想，又不认为自己的姐姐是毁灭之声的成员。 “你跟莫里斯有合作……我们的导师跟毁灭之声有合作！” 贝娜认为只有这么一种可能。 自己的导师卡拉马佐夫和毁灭之声合作，试图消灭当年那些诅咒建军中诞生的战团。 但贝娜不认为卡拉马佐夫也被混沌腐蚀了，因为自己的导师太过强硬刚烈，是一个极度纯洁的人。 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和毁灭之声合作？消灭一个个战团呢？ “我们的导师，那位领主审判官大人。”贝拉缓缓开口，“他只是赞同消灭那些受诅咒的战团，因为他们基因种子的变异证明他们並不纯洁。至於毁灭之声，也被他消灭了，你之前说莫里斯被凶戾天使宰了……也算是彻底结案了。” 贝拉停顿一秒，接著说：“应该感谢凶戾天使，他们在曼罗斯之战中提供的证据成为打击毁灭之声的有力工具，否则审判庭內部对於毁灭之声成员受到腐蚀的指控是否属实，还得扯皮几百年才有定论。” “既然毁灭之声派审判官已经被消灭，当年那些被逼反的变节者也確实是无辜的，导师为什么还要消灭他们？” 贝娜说出这句后，见自己姐姐要用刚才那句“他们不纯洁”回应自己，便厉声喝道：“给我个真实的理由！” “真实的理由就是他们不纯洁。他们基因种子变异。受诅咒者该被清楚，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吗？”贝拉反问。 贝娜难以接受。 自己的导师，卡拉马佐夫在明知毁灭之声有被腐蚀嫌疑的情况下，还是跟他们合作，就为了消灭诅咒建军中诞生的战团……虽然最后也把毁灭之声一块灭了，利用凶戾天使在曼罗斯之战中提供的证据给莫里斯导师定罪……但这种做法不对。 包括凶戾天使在內的诸多战团被捲入了一场阴谋，有人想让他们墮入混沌，有人单纯想让他们死。 就因为他们这一批诞生的星际战士基因种子不纯洁…… 甚至现在还要消灭他们。 “我……我……”贝娜呼吸急促起来，接连后退到门口，使劲转动门把手。 但把手纹丝不动。 “他们是忠诚於帝皇的！至少大多数是！他们应该参加这场战爭，然后洗刷自己的冤屈！”贝娜喊道。 “忠诚於王座，不忠诚於帝国，有什么意义。”贝拉抱著侄女说，“帝皇，帝国，人类，三位一体！你所说的话根本不成立！” 贝娜从腰间拔出爆弹手枪抵住太阳穴。 贝拉双眼亮起，试图使用灵能阻止，却发现妹妹手中的爆弹枪里有无魂者骨灰，自己控制不了。 “我防著你们呢！” 贝娜呼喊道。 “只要我死了，我知道的事情会传输回去，应急命令会被执行！” “你们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大掠夺者高歌猛进，你们却在清理自己人……” 贝娜大拇指放在了扳机上。 “真是个笑话。” 一声爆响后，贝娜尸体栽倒。 她的女儿嚎啕大哭。 贝拉无奈嘆息，起身走到舷窗前。 星系另一端，贝娜的战舰紧急进入亚空间。 变节者星际战士们的战舰也已经遁入亚空间消失不见。 贝娜所知道的一切都传了回去。 “你真是该死，妹妹。”贝拉转身俯视血亲的尸体，“你把事情搞砸了！” 第72章 灭杀预示 …… “大掠夺者高歌猛进，你们却在清理自己人！” “真是个笑话。” 枪声响彻指挥甲板。 从审判官乘坐的舰船中发送来的第一视角视频影像结束播放。 包括陆烬在內，所有战团长们都在影像中的拍摄视角飞射出去时神情凝重。 这是贝娜眼睛里的记录植入体拍摄的，这就是她的手段，她万一死在船上，那这段影像就会被发送出去。 而装载著植入体的眼球在飞出去的瞬间，甚至拍到了贝娜的无头尸体。 三十艘舰船除了位於最末尾的暴戾獠牙號之外，其他舰船已经在上百艘敌舰行驶过来之前就会跃入亚空间中离开。 暴戾獠牙號也將会在两分钟后行驶到曼德维尔点並跳离。 亚空间出入口的紫色光芒已经为指挥甲板带去浓重紫色，而这色彩在两秒后被下落的装甲覆板抵挡。 “有人骇入了通讯频道！” 通讯人员喊叫时，通讯框在眾人面前弹出。 是贝娜审判官的姐姐，贝拉。 “逃吧。”贝拉双臂环胸，高昂著头，用看尸体的眼神看著战团长们，“变节者走到哪里都只有死路一条。” “你会怎么对你妹妹的女儿？” 在其他战团长的咒骂话语即將脱口而出时，燃烧猎鹰战团长上前问。 他见过更恐怖更残忍的事情，因此现在只想解决已经存在的问题。 “那个小杂种？”贝拉在婴儿的嚎哭声中冷笑，“我妹妹用自己的死提醒你们逃跑，那她就是个墮落者，她这个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则要为她母亲承担代价。” “这是一个孩子！” “是的，一个孩子，但是我的导师说过，这个宇宙里没有谁是无罪的，只是罪孽程度有轻重之分罢了。” “你这个臭贱人！” “……” 在一堆咒骂声中，陆烬轻轻推开身前的人来到最前方。 其他战团长逐渐镇定下来，看著陆烬。 贝拉也凝视著陆烬。 陆烬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右手，竖起大拇指，手部颤抖著划过脖颈。 然后就转身走了。 其他战团长对陆烬的反应有些失望，但没有人开口说话，因为现在最理智的决定就是大伙赶紧跑路。 三十艘战舰对数百艘战舰，就是敌方只有九十艘，三倍，也足以让这个拼凑起来的舰队在使出唯一拿得出手的跳帮战术之前就被歼灭。 “我喜欢欣赏你们这些人绝望又无奈的神情。” 贝拉神情突然变得陶醉，接下来又开口，想要说一些能让这些超人战士展现出更无奈神情的话语，但是被部下阻拦了。 “领主审判官叫您去指挥甲板。” 听到导师呼唤自己，贝拉切断通讯。 刚刚什么都没说，只是仿佛无力的示威了的陆烬使用土星终结者的传送功能，將自己送到了火炮甲板上。 舰船一半区域已经没入亚空间。 火炮甲板上的船员正要前往荣誉大厅，见战团长忽然到来，纷纷行礼。 陆烬並未像往常一样笑著打招呼或是催促他们赶紧去荣誉大厅，只是沉默著，只有给凡人带去恐惧的沉默。 他来到最近的火炮下方，在炮组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单手拽开巨型装弹舱，走了进去。 在他將装弹舱舱门关上前，炮组成员听见一句命令：“瞄准旗舰开火。” 炮组成员看著將他们与陆烬隔绝开的百米高厚重舱门，直勾勾发愣。 暴戾獠牙號火炮甲板最接近舰尾的部分也將没入亚空间之中。 “开火！” 陆烬的怒吼声传进凡人耳中。 炮组从未见过战团长用如此凶戾的口吻下达命令，本能的照办，但是在真正执行这疯狂命令前他们將这件事情上报出去。 陆烬手握武器，身处於黑暗且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炮膛。 亚空间中的某个存在將目光投向这片星系。 目光穿透了亚空间引擎打开的裂口，落在宏炮上。 陆烬静静等待。 他曾经当过火炮装弹奴工，知道炮组真的开火后会发生什么，但他毫不畏惧。 他相信包括符文萨满战团诸位，以及智库曼罗斯在內的灵能者们有办法让他不死。 由於陆烬已经身处宏炮內，指挥甲板的战团长们没有时间劝说，符文萨满战团长瞬间想出一个办法，並和同盟联军中的智库们一块合作，將保护性灵能力量施加到宏炮內，形成一片消解物理法则的区域。 其他舰船早已离开，暴戾獠牙號的舰尾也已经没入亚空间。 在亚空间出入口关闭之前，宏炮开火。 於灵能力量的加持下，陆烬並未被炸碎，而是和炮弹一块打了出去。 但灵能力量只保护了陆烬一段时间，当力量散去后，陆烬被巨大加速度消散了意识。 等到清醒后，恍惚间发现自己位於炮弹前方，被炮弹顶著飞行。 炮弹速度减慢。 在终结者后方推进装置发力的情况下，陆烬仍然以极快速度接近那艘战舰。 他抬起战锤，回忆著视频影像里涉及同盟所有战团的巨大阴谋，以及现在还活著的幕后主使。 “屠戮殆尽！赶尽杀绝！” 陆烬吼叫著抬起战锤。 …… 旗舰內。 卡拉马佐夫静静看著暴戾獠牙號也没入亚空间。 其他战舰早在更早就已经跑了。 不过这没什么，因为当几百艘战舰同时將武器瞄准向星系边缘时，敌人可以在观察到这一情况后选择逃跑。 卡拉马佐夫也没打算毕其功於一役。 真正麻烦的是贝娜死之前把真相推导出来並说了。 不过那又如何，顶多是事情传出去后有些非议罢了。 卡拉马佐夫这么想著。 曾经他处决了一个国教活圣人后，就连国教都拿他没办法，一群本来就没人在乎的变节者又能做些什么呢？无非在被摁死之前小小挣扎一下，就像一只可悲的小臭虫。 “大人。” 贝拉步入指挥甲板。 她的隨从抱著贝娜的女儿，使劲捂住婴儿的嘴，避免这崽子的哭闹声打扰了卡拉马佐夫与自己得力干將的对话。 “在贝娜发出去的信息中包含一条指引。” “她让变节者们去找曾经跟她合作过的一名审判官。我调查后发现这名审判官所属派系是我们的对手，或许我们可以立刻前往那审判官所在的星系，借著与叛徒勾结的名义消灭他。” 贝拉说完静静等待自己上级兼导师的命令。 卡拉马佐夫听后缓缓点头。 在贝拉转身离开前，卡拉马佐夫忽然叫住她：“你觉得你那姐妹对叛徒的无端同情是来自於何处呢？” 贝拉心里一紧，思考之后才用冰冷的逻辑分析做出回答：“应该是因为极少数叛徒分子確实没有投靠人类之敌，所以她便天真的认为这些人无罪……” 无罪。 卡拉马佐夫听到这个字眼后皱了下眉。 “那些所谓的无罪並不意味著他们不该死，或是他们有资格质疑我们的处理手段，他们的下场只是证明了他们是一群缺乏警惕性的蠢货。” 他说。 贝拉点头附和：“我也这么认为。” “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变得和贝娜一样愚蠢。”卡拉马佐夫又说。 “是。” “你认为该如何处置这个罪人？” 卡拉马佐夫的目光落在了贝娜女儿身上。 贝拉认真思考起来，刚想出结果要说出来时，目光投嚮导师身后那扇舷窗外。 视野中，一颗红点正在慢慢放大。 贝拉眨下眼，用灵能去探查，然后探查到了此前从未有过且超出她认知的事情，並因此愣了一秒。 一秒后她才惊呼：“躲开！” 声音被舰船装甲破裂时的轰鸣声遮盖。 用战锤击穿船体的陆烬在无数金属碎片中冲入指挥甲板。 他落地时整个指挥甲板都震颤了一下，同时身上的灵能光辉逐渐散去。 身后破洞在造成气压失衡等灾难之前，就被另一个在场审判官的灵能封堵，而后装甲覆板下落遮蔽缺口，避免指挥甲板內的人死在虚空里。 指挥甲板里有不少防卫人员，但他们的职业素养並未能立刻將他们从震惊中拖拽出来。 卡拉马佐夫一转眼发现自己来到指挥甲板气密闸门前了，回头看去，才看见一个身穿土星终结者的战士扑向贝拉。 贝拉擅长运用灵能，第一时间想到了先用灵能遏制不速之客衝锋势头的想法。 想法在大脑神经突触间传递。 贝拉双眼逐渐亮起，这对眼睛看见了自己的躯体，以及双手凝聚起的灵能光辉。 砰—— 头颅砸在地上，贝拉尸体无力的跪下时，她落在不远处的双眼才逐渐失神。 指挥甲板忽然枪声大作。 捂著贝娜女儿嘴巴的审判官隨从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已经腾空而起，怀中的婴儿也在一瞬间消失。 陆烬抢过贝娜女儿时动作之快，快到不会在隨从的视觉神经和视网膜上留下痕跡。 卡拉马佐夫没有愣神，在枪声中夺门而出，一道隱藏在黑暗中的影子闪烁般来到领主审判官跟前，背起审判官后顺著走廊疾驰。 指挥甲板內还是枪声大作。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当卡拉马佐夫在黑影背上回头看去时，他感觉自己看见了那猩红色的战士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还看见指挥甲板所有卫兵对这个砸穿舰船装甲的傢伙开火。 卡拉马佐夫收回目光，回过头，浮现出一个“想想怎么对付他”的念头。 但这个念头刚浮现起来，身后枪声忽然止歇。 卡拉马佐夫再回头，看见卫兵们皆被一分为二，身体断裂的部分，脱手的武器，还没落在地上。 而那赤甲星际战士还保持著挥动战斧的姿势。 婴儿坐在他披风的固定绳上。 “果然是混沌奴僕！” 卡拉马佐夫又浮现起一个念头。 在他的认知中，如果没有神皇劲敌施加的所谓的赐福，是不可能有任何一个星际战士拥有如此战力的。 而对付被“赐福”者，卡拉马佐夫也有经验。 他不想也不会逃跑，脑海中构思出一条对付那凶悍战士的计划。 在卡拉马佐夫的注视下，陆烬迅速直起身体，將快要掉下去的婴儿托举住，卷在披风里。 警报声大作。 走廊中接连上百道气密闸门落下，遮蔽了他们彼此注视彼此的目光。 能拖多久？卡拉马佐夫做著判断……大概十分钟…… “啊！！！” 吼声忽然自背后闸门中传出。 整个走廊突然震颤起来，伴隨著闸门被撞碎的轰鸣声。 第73章 卡拉马佐夫之死 壮硕躯体以极快速度前冲，右肩膀顶在身前。 土星终结者的传动结构在狂奔时发出难以察觉的嗡鸣。 身后每一个部件都在喷射著等离子流，抽取著动力甲反应堆供给的磅礴能量为整台装甲的衝锋提供助力。 每一扇气密闸门都是防爆门，作用不只是封堵一块区域，还有堵截进攻指挥甲板的敌人。 这些门之厚重和坚固，使得设计者头脑中的假想敌將堆积大量热熔炸弹去破门。 但陆烬的肩甲轻易撞碎每一扇门，就像有星际战士戴著动力拳套砸豆腐一般轻易且迅猛。 在陆烬没有察觉到的地方，也就是土星终结者的披风，上面的图案正在发生变化。 金色丝线匯聚成一副全新的图案。 面容和线条具有神性的陆烬端著链锯斧和战锤，两把武器在他手掌中平摊著，並且柄部都掛满了人。 像是在衡量，称重。 陆烬左侧是宗教图案里常见的帝皇形象，帝皇下方是无数人类，有星界军，星际战士，也有普通人……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藏书全，??????????????????.??????隨时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陆烬右侧则是一些张牙舞爪的邪恶之物，这些邪恶之物下方是形態怪异扭曲的生物，面容凶狠的星际战士，还有神情狰狞疯狂的凡人…… 图案上的帝皇怀抱著跪地祈祷者和哭泣者，另一侧的邪恶之物则向陆烬咆哮怒吼。 这图案不是平白无故自然生成的，而是设计废案。 曼罗斯人曾经群策群力，想了上万种该往披风上绣什么图案的方案。 每一种方案都是曼罗斯人视角中不同的陆烬形象，和其已经做过或可能做的事情。 最终只有曼罗斯人围绕陆烬的图案成为被选择的方案。 如今这废案却出现在披风上，並且整个动力甲表面的种种装饰也闪烁著微光。 曼罗斯人一人一针缝纫了披风，他们故意把自己的指血滴在披风上，而现在他们的血液正在披风表面翻涌和沸腾。 圣乔治之战里，每个人都意识到了唯心力量，精神力量，信仰的作用。 当亿万人的精神匯聚到某个物品上，心血凝结在某个物品上，这个物品同样会变得独特，强大，且具有一些相同製品根本不可能拥有的效用。 陆烬衝破最后一扇闸门。 在外面等待著他的不是被黑影背著狂奔的卡拉马佐夫，而是一个从走廊旁边舱室门缝隙中挤出来的人。 这人穿著黑色紧身制服，就像粘稠液体一样挤出来。 其手中握持著一把闪著绿光的长剑。 陆烬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脑海中浮现起这个战斗单位的称呼“卡利都司刺客”。 绿光长剑在目镜视野中快速闪烁著。 这是一种异形使用的武器，来自於名为“太空死灵”的上古高科技异形种族，名为“相位武器”。 这种武器的製作材料和技艺是人类这种年轻种族无法探究的，闪烁著绿色幽光的剑体部分会在空间或维度中穿梭与闪烁。 没有任何物质防御可以抵御这种武器的刺击。 持有这种武器的卡利都司刺客同样强大，他们是帝国那名为“刺客庭”的机构组织培育出来的战士，没有植入任何基因种子，但通过大量改造植入体和强化手术，以及药剂，可以让这种刺客具备配得上惊人造价的战斗力。 刺杀星际战士，强大灵能者，异形强敌……绰绰有余。 陆烬肩膀上的机械手臂握持著爆弹枪开火，地面被射出一个穿透三层甲板的孔洞。 卡利都司刺客早已经闪身躲开，在陆烬挥斧过来时他便已经意识到自己绝对躲不开这兵器的劈砍，於是便用了同归於尽的一招。 相位剑刺向陆烬左胸口。 陆烬已经闪身躲避。 剑锋与胸甲表面的微小颅骨装饰品剐蹭过时，后者闪烁起微光。 剑刃破碎。 刺客瞳孔骤然放大之前，被战斧一分为二。 陆烬停下脚步。 视野中，战术地图上没有呈现出任何生命標誌，意味著终结者甲没有在方圆一公里內探测到活人。 陆烬抬头。 机械手臂下垂，將寄宿著恶魔王子的爆弹枪置於陆烬胸前。 当陆烬准备用战锤柄部猛击爆弹枪表面一个凶神恶煞的恶魔装饰时，枪口忽然闪烁起微光，指引向八点钟方向。 机械手臂这才抬起，陆烬也面对向八点钟方向。 咫尺之外便是墙壁。 终结者各部件再次喷出等离子流，陆烬衝锋向前，撞穿一道道墙壁。 他穿过了船员舱室。 穿过了弹药库。 穿过了食堂。 每一个地方的人听见爆响声后都会循声看去，然后就会看见一道赤红身影衝破坚不可摧的墙壁，进入下一个地方。 最终陆烬来到一片仓库。 仓库中一片寂静，堆满了货柜和木箱之类的杂物，隨便哪一个货架都有两百米高，仿佛一座座高楼大厦。 在货架间狭窄的地面或空中通道里，飞行著的机仆们照常工作。 陆烬注意了一下战术地图，发现上面还是没有生命標记。 此时天空中飘洒下雪一般的物质。 陆烬抬起手接住一片“雪”，仔细看去，发现这是灰尘。 终结者表面闪烁的光辉忽然消散。 披风上的图案恢復原样。 机械手臂握持的爆弹枪也不再浮现光芒。 在这些超自然影响消失后，陆烬立刻意识到这些“雪”是一种反灵能物质。 这种物质诞生於黄金王座四周，当灵能者被燃烧给星炬后，他们的灵魂，尸体，或者其他东西就匯聚成了这种灰烬。 灰烬具备极强的反灵能作用，刺客庭中的丘利萨斯刺客会收集这种物质当做武器使用。 丘利萨斯刺客是专业反灵能刺客。 他们都是无魂者改造而来，而且是无魂者中天赋很强的人才能成为丘利萨斯刺客。 他们抑制灵能的天赋强大到甚至需要佩戴反抑制装置，以防止他们走到哪，哪的人就灵魂湮灭通通暴毙。 即便丘利萨斯刺客不含任何灵能成分，他们还是强的惊人。 一个丘利萨斯刺客能在一个身经百战的星际战士反应过来之前，绕到这个星际战士身后並杀死他。 陆烬已经判断出自己將会面对什么样的敌人。 握著战锤的手挡在披风中裹著的婴儿身上，另一只手握著战斧，隨时准备劈砍。 不可能被他人察觉的噪音传进陆烬耳朵。 发出噪音的人或许能用技巧，遏制噪音的科学技术，或者其他类似手段將行动时的噪音压减到最低。 但物质和物质之间的接触总会產生一些痕跡，或许不能称之为声音，或许陆烬幻听了，但他就是產生了一种有人接近的直觉。 陆烬迅速转身。 头顶，面前……各个方向的黑暗中，货架箱体的缝隙间，或是突然从天而降的机仆或伺服颅骨上……全有敌人。 总计十二名丘利萨斯刺客在同一时刻扑向陆烬。 陆烬刚要迎战，忽然寒毛直竖，本能的闪躲了一下。 但一道飞射而来的光束还是將陆烬左半边身体连同左半边盔甲一块湮灭。 左手的链锯斧同样也被光束分解。 这还是陆烬闪躲了的结果。 扑向他刚才站著的位置的丘利萨斯刺客们被光束消灭了十个人。 光束也將沿途的货架化解为最微小的物质。 释放出光束的是一台奇怪的载具，有点像只有下半部分的无畏机甲，旁边搭载著一门火炮。 而卡拉马佐夫就位於“无畏机甲”上半身的王座上。 砰…… 陆烬栽倒。 倒地之前顺势杀了一个丘利萨斯刺客，刺客的尸体也跟他一起栽倒。 “这种针对你的战术如何。” 卡拉马佐夫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惊惧，也没有得手后的喜悦，只有对待他视之为必须抹除者的冰冷。 陆烬拄著战锤，才不至趴在地上。 倖存的一个丘利萨斯刺客扑到陆烬背上，用一把短剑对著陆烬暴露在外的胸腔猛砍。 而卡拉马佐夫身旁的武器则早已开始蓄能。 “死亡后变成灵体，被永世折磨的感觉如何？” 陆烬暴露在外的声带颤动著，將一句同样冰冷的话语传达给卡拉马佐夫。 卡拉马佐夫面无表情，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也懒得知道，只是眼神因为接下来看到的事情而泛起波澜。 陆烬的血肉正在滋长。 迅速的滋长。 空中飘落的反灵能灰烬都已经落进陆烬胸腔了，但没有用，滋长的血肉將灰烬挤压出来。 丘利萨斯刺客还在猛捅陆烬的伤口，他和陆烬紧贴著，甚至他的手臂扣进陆烬身体里，负距离接触，但他的反灵能天赋毫无作用。 “杀光整个舰队里的生灵……让这数百艘战舰变成毫无生气的死物！” 声音又在陆烬耳边响起。 一如既往，它不受任何反灵能力量的遏制。 陆烬则是能感受到：积攒的生命力在流逝。 他运动时，缺少体力时，伤口復原时，甚至飢饿时，这种生命力就会作为补充一切的源头优先被抽取，所以不能將之笼统的称为生命力。 当这种力量被消耗乾净，他就会被杀死，只是需要杀他好几次才能做到，並且途中不能被他杀死任何人。 陆烬估计如果恐老二都看不著自己了，可这声音还是会在自己耳边迴荡，也不知从何而来，也是耐人寻味。 新长出来的手臂將丘利萨斯刺客从背后薅下，按碎在地板上。 陆烬起身。 那条细嫩的小右腿一拐拐的支撑著身体，但很快就变得粗壮。 残破盔甲下裸露的躯体，肌肉，如同精金打造，如同推动泰坦前进的引擎般供应著强劲的力量。 载具被击碎。 卡拉马佐夫从空中落下，被陆烬单手扣住喉咙。 “我刚才问的问题，你死之后记得好好品味，然后给我託梦。” “到时候我在梦里还会杀你一次，你再回来给我託梦，我再杀。” 陆烬神情逐渐凶狠，第二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卡拉马佐夫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生命尽头，刚想咆哮出对敌人的诅咒，便被一记左勾拳打飞了满口牙齿。 是陆烬从这位领主审判官的胸前扯下了玫瑰节，並將玫瑰节的链条绑在手上，当做指虎打出了左勾拳。 扼住卡拉马佐夫脖颈的手轻轻鬆开。 审判官跪倒在地时，陆烬摘下玫瑰节，粗暴的塞进那已经没有牙齿的嘴巴里。 “呜呜……” 审判官想要说什么，感受到口腔里空无一物后，这才想起来刚才舌头也飞出去了。 他又被陆烬提起。 “记得託梦。” 拳头自上而下猛贯在卡拉马佐夫天灵盖。 一声闷响后，审判官上下半身嵌套在一起，如同木偶般无力栽倒。 第74章 恶魔王子的妙用 失去母亲的婴儿躺在陆烬的手掌中。 贝娜一看就不是个会在孕期好好补充营养的人，所以她女儿特別瘦小。 婴儿並未苦恼，只是抱著陆烬的大拇指，安睡著。 陆烬一只手捧著婴儿，另一只手提著仅存的战斧，穿著就剩左半边的土星终结者，慢慢走出仓库。 卫兵已经包围过来。 但他们看到陆烬后发现对方没有看自己，犹豫一下后放下武器。 陆烬也没管这些人，默默前行。 当他漫无目的走出两公里时，肩膀上的爆弹枪忽然恢復“神采”，作为装饰的恶魔头颅斜眼打量著陆烬。 而在陆烬抬头打量一下爆弹枪后，恶魔头颅的眼神立刻回正。 他只当是自己產生了错觉，继续前进。 烧焦披风上忽然浮现起图案。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解书荒，1?1??????.???超实用 】 每一条丝线都在闪烁著光芒。 当陆烬注意到这个情况时，他发现盔甲像自己的血肉一样开始滋长…… 就像有人在用丝线缝製一套衣服般，只不过丝线是精金，而衣服则是终结者……盔甲开始逐丝恢復。 仿佛有无数个人在不属於现实的位面围聚在陆烬身旁，缝纫著盔甲。 陆烬忽然转头看向身旁。 那里空无一物。 但在刚刚，恍惚间陆烬感觉有一群人凑了过来，將手放在肩甲上。 就像他在曼罗斯之战结束后，去停机坪上准备离开並经过一大群人时，人们凑过来触摸他的肩甲，口中呢喃著对他的祝福，或是“勇武之主保护我的孩子茁壮成长”之类的祈福。 “这套盔甲將会陪伴勇武之主征战银河！” “它坚不可摧！它是命运给他的馈赠！” “我们在整备那件铁骑终结者时了多少精力？整备这件盔甲时用十倍！” “……” “能在你的上面留下一道丝线是我的荣耀，祝你坚不可摧，祝你势不可挡！” “坚不可摧！” “我將家里仅有的金丝奉献与你，我还为你滴了指血……当我向他祈祷时，你要把我的祈祷话语告诉他。” “……” 陆烬听见话语声，猛转头看向左侧。 仍旧空无一物。 此时盔甲已经彻底復原。 就连表面装饰都尽数復原。 陆烬沉默著看向战锤。 这把武器寄宿著他在乎的人的灵魂。 他很庆幸这把武器没有被分解武器击毁。 接著他將婴儿放入披风捲起来，看一眼空空的右手，舒展开五指。 “啊！让我们解脱！” “你这个屠夫！” “……” 混杂在一起的嚎叫声忽然传进陆烬耳朵，声源越来越近。 链锯斧从右侧一间墙壁里钻了出来。 它落入陆烬右手时，嚎叫声戛然而止。 亚空间中那略带遗憾的目光也从陆烬身上挪开。 陆烬路过一扇舷窗，眺望外界。 他离开的时候是突然做了通知，暴戾獠牙號百分之九十的舰体都没入亚空间了。 其他战舰更是早就离开。 现在不可能有人来接他。 陆烬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主意。 接著他控制机械手臂垂下，將爆弹枪置於面前。 “我想离开。” 他说。 爆弹枪毫无反应。 陆烬將婴儿放在地上，用战锤猛击爆弹枪上的魔头装饰。 …… “啊！！！！！” 刚才短暂进入亚空间中自由了的恶魔王子，已经因为遮蔽它领域的反灵能力量消失而被拖拽回领域里。 刚想休息一下，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吼叫声。 “说事！说事！” 恶魔王子从洞穴最深处走出，对著衝过来的陆烬摆手和喊叫。 陆烬停下脚步。 “我要离开这。” “那你传送出去不就得了？” “我说的是离开那艘战舰！” “噢。” 恶魔王子转身在颅骨堆积成的工匠桌旁坐下。 用手臂，牙齿，敲敲打打，啃啃咬咬。 片刻后，一件装置被塑造出来。 “给。”恶魔王子递出颅骨形状的装置，“这东西可以控制一艘舰船。” 陆烬接过金属颅骨，盯著恶魔王子问：“你为什么这么擅长创造？” 这算是问到恶魔王子的爽点上了。 它坐下来，缓缓讲述起自己的起源…… 在一万年前，它是某个星球上的凡人……它自己都记不清楚母星叫什么名字了。 母星上有一群人，他们自称为人间之神，通过垄断科学技术奴役两百亿人。 某一天它诞生了。 从小它就充满了疑问，具有寻常人不具备的洞察力，它开始研究，分析，慢慢的，它学到了很多，然后在某一天用自己创造的科学造物打破了人间之神们的科技垄断。 它创造的巨型机器人横行地表。 创造的“死亡蠕虫”可以消化岩石，永不停歇的作战。 总之，它把人间之神们手里的科学造物打败了。 而当母星上的奴隶们想要团结在他麾下，並奉它为新领袖时，它问了奴隶们一句话。 “你们这些能够自理的智力残疾者，没有在我创造那些战爭机器时给我一丝一毫的帮助，我凭什么帮你们呢？” 恶魔王子狞笑著向陆烬复述了这句话。 然后它继续讲述。 它创造了更多战爭机器，因为觉得看著自己的科学造物屠戮他人真的很有趣，所以就一直这么做。 创造战爭机器，派出去杀人。 母星上的人杀光了，再派去杀隔壁星球的人。 直到它靠科学技术屠光了八十八个星系。 血神向它拋出橄欖枝。 它便接受血神的赐福，升魔成了恐虐恶魔王子。 而当它升魔时，它的名字在整个亚空间和现实宇宙里迴荡——杀……利器。 “在我的领域里，你杀不死我。” 名为利器的恶魔王子看到陆烬忽然站起来，提起战斧战锤，也赶紧起身准备躲避，同时重复了曾经告诉过陆烬的事情。 这片领域很特殊。 利器不会死在领域里，但它离开领域的方法也被陆烬破坏了……可无论如何，就是不会死在这领域里。 “在我知道你的事情前，我一样用残酷的方式对待你。”陆烬提著战斧说，“因为我知道，对於你这样的恶魔，只有残酷，凌虐，压迫，才是跟你们沟通的有效语言。” “你不会死，但你还会感到痛苦。” 陆烬逼近利器。 利器急中生智：“在我的领域里时间也是会消耗的，那孩子还在外面是吧，你不怕她被別人捡走然后……” 陆烬传送出领域。 利器鬆了口气，接著面露轻蔑讥讽。 “终究还是个人类……” 它笑著自言自语。 同时觉得……如果只是表现出屈服，或者给予建议，那就能不让陆烬折磨自己……那这个傢伙也太好对付了。 利器甚至觉得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足以把这个奴役者玩弄在鼓…… “啊！！！！！” 吼叫声忽然响彻洞穴。 把贝娜女儿放好后的陆烬又杀了回来，吼叫著衝过陆烬身旁时將它砍成了几十段。 衝到洞穴尽头后，陆烬又传送出去。 片刻后恢復过来的利器再不敢有非分之想，立刻坐在工匠桌旁打造著武器，准备在陆烬下一次衝进来时献给他，换取他至少一次不折磨自己。 …… 指挥甲板。 陆烬回到甲板內，將颅骨装置放在控制台上。 整艘舰船忽然震颤起来，同时那装置颤动著开口：“我能为您做什么？” 陆烬拿起广播器：“这艘战舰即將叛逃，不想跟战舰一块成为帝国敌人的人就赶紧离开。” 颅骨装置察觉到陆烬的意思，启用舰船传送装置將船员批量送走。 其他战舰以为卡拉马佐夫还活著，不敢开火。 当逃走的人离开后，审判官已死的消息传开，帝国战舰再想开火却来不及了。 这艘巡洋舰驶向曼德维尔点。 盖勒立场与亚空间引擎先后启动，跃入亚空间中。 一段时间后。 暴戾獠牙號在欧娜斯的指引下找到战团长所在巡洋舰，又在欧娜斯的指引下，舰船航行向其他战舰已经赶去的地方。 “检测到灵能波动。” 颅骨开口宣告。 一道白色平面在陆烬面前展开后，他看到了欧娜斯和战团里其他星际战士。 “我没事。”陆烬將贝娜女儿从怀中捧出，“我杀了卡拉马佐夫，还把贝娜的女儿救出来了。” 战团长们此时也围聚过来。 他们纷纷摘掉头盔，为贝娜默哀。 陆烬没有默哀，回忆了一下贝娜其人，觉得这是个相当复杂的人。 三分钟后，食魂者战团长开口问：“我们接下来去哪？” 另一名战团长说：“贝娜审判官牺牲之前，她的船发来一份文件，里面是她认为可以託付我们的同僚所在的地方，还建议我们如果还想参与这场战爭，就去找那个同僚。” 战团长们看著陆烬，虽然都是问询，但想法再明確不过。 那就是去找贝娜的同僚。 贝娜终究是个审判官，勾心斗角的多了，也留了后手。 在去旗舰上时，她就觉得这事有问题，於是留下了一些后备策略。 她的同僚就是后备策略的关键，贝娜称，自己之所以会善待星际战士，是因为这个一块读忠嗣学院的髮小给他讲了变节者拯救其母星的事情。 绝对可靠。 “除非我们不想参与这场战爭了。”一名战团长说，“不然我们就得去找那人……舰队里只有你们凶戾天使的战舰弹药和补给都充足，我们其他舰船……要是碰上敌人，只能齐射两轮然后凑热闹。” 陆烬沉默著，思量著。 在夹缝中捍卫自己的理念，並为人类而战就是这么艰难。 如果基里曼復活了就好了，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原体復活都是好的。 帝国现状之所以如此腐朽，就是因为泰拉一颗星球上池浅王八多，谁说话都算，互相倾轧。 反之，有一个说话算的，他至少能给这些夹缝中的人一个明確的处置方案。 陆烬深吸一口气：“你们举手表决吧。” 符文萨满战团长先举手：“反正我们战团就是为了死在这场战爭里才来的……实在活不下去了。” “我们也是……”另一个战团长举手。 “我们不是来寻死的，而是想洗刷冤屈。”燃烧猎鹰战团长举手，“如果就这么走了……审判庭屠了我的兄弟们，这事岂不永远没有说法了？” 全部战团长都表示想继续参战。 这些人因为在帝国边境之外待久了，在没有其他人占据的小型亚空间裂隙里待久了，所以情绪和表情远比寻常星际战士更加丰富。 当他们用炽热的眼神，神情注视著自己时，陆烬便能意识到他们表面之下的想法。 “那就找他吧，不过得小心。” 第75章 铸造世界 …… …… 舰队在亚空间中跃出，进入一处星系。 星系中足有一百二十艘战舰。 从装饰上看，其中有六十艘属於机械教。 乱世同盟的舰队进入星系，在边缘停留，隨时准备进入亚空间。 贝娜的舰船已经中途离开。 审判官本来就不是那艘船的主人，他只是用自己比耐心更大的权力徵用了战舰。 同盟舰队中，为首一艘战舰驶出舰队。 向庞大舰队发送通讯信號后，一艘护卫舰向著星系中心驶去。 陆烬和战团长们就在离队战舰里，注视著驶来的护卫舰。 他们所处的战舰是陆烬之前从卡拉马佐夫手里抢来的，是一艘驱魔者级大型巡洋舰。 利器製造的总控颅骨已经被摘除，现在控制战舰的是各战团拼出来的船员。 但它无疑属於凶戾天使。 凶戾天使星际战士们將几十个候选名字写在纸上，再往贝娜女儿手里塞支笔，婴儿往哪个名字上画画，哪个名字就是战舰的名字。 然后这艘驱魔者级就得到了名字。 “审判日號虚空盾已进入负荷运作状態！” 审判日与护卫舰接近途中，一名凡人船员高声匯报。 陆烬和其他战团长们都沉默著。 两艘战舰互相接近后，一架运输机驶出护卫舰，进入审判日號指挥甲板。 陆烬和战团长们前往指挥甲板同来者会面。 …… 机舱门打开，一名皮肤苍白的金髮审判官走出机舱。 “你们是贝娜发来的星语中说的那些变……那些星际战士？” “你们叫我卡塞就行。叫我时不用加审判官这个词，显得我比你们这些真正的战士和捍卫者更高贵似的。” 审判官非常热情，脸上带著笑容。 走近后，卡塞四处张望：“贝娜呢？” “贝娜牺牲了。” 陆烬做出回应时，战团长们纷纷摘下头盔。 接著陆烬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事无巨细的告知给审判官。 卡塞越听神情越凝重，到最后流下泪水。 不过他立刻擦了下眼睛，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摇著头说：“凡人总有一死不是么？” 陆烬沉默。 “她的女儿……”卡塞继续张望，“她肯定是我的女儿，一定是。” 陆烬打量著卡塞满头的金毛，再回忆起贝娜女儿长出的棕毛。 他將婴儿从身后卡奥的手上抱过来：“我看未必。” 卡塞接过婴儿后仔细观摩，刚想说这孩子长得像自己，却看见孩子长出来的两根毛髮既不是白色也不是金色。 卡塞低下头，啜泣起来。 陆烬轻轻拍了下对方肩膀：“她不是你女儿，如果你不想……” “不，她就是我女儿！”卡塞猛抬头喊道，“贝娜和我一起长大，她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 陆烬那厚重头盔下的面容上表情复杂。 卡塞从身旁隨从手中接过精致的鹅绒布毯，將女儿包裹起来，然后轻轻游荡著女儿。 他的动作经验十足，像个专业奶妈。 一点都不生疏。 发现这一点后，卡奥轻轻用肘部懟了下陆烬的腰，和陆烬大眼瞪小眼。 “抱歉。”卡塞反应过来，抬起头说，“我现在带著帝国海军跟著一个铸造世界的贤者，他是阿格里皮娜铸造世界的，如果他同意让你们跟隨作战，那你们就能留下来，並且还能得到充足补给。” 说完，卡塞示意隨从给那机械教贤者发送讯號。 又有一架运输机驶出护卫舰，直奔审判日而来。 等待时，陆烬看著婴儿问：“你想好给她起什么名字了吗？” 卡塞回应道：“艾玛格纳。” 陆烬第一反应是觉著这个名字特別耳熟。 下一秒才想起来在哪听过。 这是未来基里曼復活后，不屈远征第四舰队里一个审判官领袖的名字。 但陆烬不动声色，因为他觉得这或许是巧合。 “她会成为一个杰出的审判官的。”卡塞抱著孩子说，“因为她一定继承了她母亲所有的优势，並且我的导师霍斯特会亲自教导她。” 霍斯特，传奇审判官。 陆烬心想这叫卡塞的傢伙来头不小。 …… 大型运输机驶入机库甲板。 舱门开启后，一大堆人走了下来。 其中有帝国海军，有审判官，还有一些穿大红袍的机械教人士。 最后走下来的，是一个身高接近三米，红袍下的躯体如同无畏机甲般厚重的人。 这人身后还跟著一个穿红袍子，全身没有任何改造痕跡的少年。 审判官们打量著陆烬和其他战团长，眼神中带著敌意。 那三米高的傢伙一看就是贤者，它先停下脚步，先开口。 “010100011。” 贤者脱口而出一串二进位声音后，回头看向僕人兼学徒，也就是那少年。 少年一脸尷尬，撩开导师的袍子，將一个晶片插入数据读取口。 “你们好！我是阿格里皮娜铸造世界的技术贤者，铸造世界现存最高等级的人。” “我没想到，我在铸造世界失守后正愁著怎么收復铸造世界时，一群阿斯塔特便到来了。” “讚美万机之神！讚美欧姆弥赛亚！” 这三句话声情並茂，如果不搭配这贤者三米高根本不见血肉的躯体看，那就会觉得是一个声音美妙的女青年诗朗诵般说出了这三句话。 “贤者。”卡塞的同僚上前一步，“这些都是变节者，我们不消灭他们也就罢了，难道让他们与我们並肩作战吗？这是对黄金王座的褻瀆。” 一些跟著过来的帝国海军军官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审判官。 贤者立刻转身面对这位审判官。 “噢！我的朋友……” 美妙声音脱口而出时，贤者上身一百八十度迴转，看向自己的学徒。 少年赶紧点了两下头，从晶片盒里取出一块新的晶片，塞进数据读取口。 陆烬看著这个贤者。 显然，它没有必要让一个僕人专门塞数据晶片。 不过无论改造的再怎么不像人，机械教的人也还是有生物灵魂。 被侍奉，有声情並茂的声音，会让贤者感到自己还活著，还是个人，而不是一个沉睡在武器库里的古老战爭机器。 “去你妈的审判庭！去你妈的帝国海军！” 贤者声音变成了尖锐且蕴含著怒火的声音。 “我他妈根本不在乎你们怎么看！” “我叫你们来是让你们认识他们，然后给我服务！” “你们是被派来支援我的，你们要是不想老老实实的服从他妈的上级命令，你们就都给我死去！” “我现在数三秒，你们给我修正態度，否则我就把你们做成战斗机器扔到战场上去。” “3！” “0！” 贤者凝视著眾人。 “他们毕竟为人类而战嘛，你说是吧？”审判官看向自己的同僚卡塞。 “是啊是啊。” “这是好事啊！” 军官们点头附和。 陆烬对这些人突然改变態度毫不意外。 帝国双头鹰標誌中，一个头代表帝国，另一个代表机械教。 机械教有相当高的独立性，这意味著但凡地位高一点的机械教成员，都可以完全不理会任何帝国权威机构。 贤者再转身面对陆烬和战团长们。 总是仿佛神游天外的少年被撞了一下，赶紧换数据晶片。 “英勇的战士们！背誓者战帮攻占了阿格里皮娜铸造世界，请你们帮我们夺回。” “只要你们加入，武器装备你们要多少有多少，不要我都会强塞给你们。” “如果铸造世界成功夺回，我將永远为你们供应武器装备。” “不用理会那些审判官，至少在铸造世界所在星系里，没有人敢动你们！” 说完，贤者眼睛上流动起二进位数据码。 一条通讯命令被发出。 隨后一艘运输舰快速接近审判日號。 大量运输机將一箱箱物资运送到了指挥甲板上。 一个战团长好奇的打开看了一下，发现里面装著的都是现今常见的终结者战术无畏，以及对应的各类武器。 “这些终结者足够武装你们所有人！” “无论你们是否跟我们並肩作战，都將得到这些。” 贤者继续说。 战团长们全都愣住了。 虽然机械教供应了百分之九十的武器装备这件事大伙都知道，但没人能料到眼前这个贤者如此慷慨。 “背誓者战帮可不好对付。” 陆烬说。 背誓者战帮的领袖是索拉克斯。 陆烬之前和这傢伙打了个照面，然后他就嚎叫著逃跑了。 这不意味著他弱，当时只有一艘护卫舰在场，也不意味著他穷。 那时应该是为了追击，所以拍了一艘行动快的舰船…… 索拉克斯这个傢伙打的屠夫之钉仿佛会促使他经营自己的势力一般，他有庞大的舰队，有数量眾多的星际战士。 还有一艘名为征服者號的战舰。 征服者號是一艘战列舰，在一万年前属於基因原体安格隆。 “你们只需要负责地面作战，其他的交给我们。” 贤者缓慢的拍了下胸脯，做出一个他认为很有生物特点的动作。 “你们想要什么就列个清单，除了战舰之外隨便索取。” “前提是你们答应跟我並肩作战，並帮我夺回阿格里皮娜。” 陆烬点头。 第76章 意志坚定之人 …… 舰队休整，准备开始亚空间航行。 贤者让星际战士们待在自己的机械方舟上，隨意挑选武器装备，优化现有编制，为接下来的铸造世界夺回作战做准备。 所谓机械方舟，就是机械教中位高权重或有特殊奇遇者拥有的座舰，这种座舰很强大，並且具备生產能力。 星际战士们畅游在武器装备的海洋中。 与此同时，卡塞出於职业素养等原因，对包括凶戾天使在內的战团进行调查。 一是確保这些星际战士战团確实没有受到混沌腐蚀。 二是写一些文件材料，万一將来战后有大人物想给这些战团平反伸冤，也好给其用作参考。 陆烬陪同卡塞一起进行这调查任务。 两人乘坐著运输机，先向食魂者战团的旗舰飞行过去。 机舱內，陆烬与审判官面对面。 审判官的隨从们则分坐在其他位置上。 陆烬打量了他们一眼，发现这些隨从都不是一般人物。 一个黑人光头女，应该是无魂者，脖颈上佩戴著沉重的灵能释放器，用於平衡其强大的无魂者天赋，以免直接抹杀包括审判官在內的灵能者。 一个身旁坐著两个无魂者的乾瘦中年人，其手握权杖，散发著灵能波动。身旁的无魂者是为了压制这人的灵能力量。 剩下的四个人则比较普通……相对而言。 都是身高两米三左右，高大健壮，明显是星际战士的人。 穿著古怪的动力甲，配备著爆弹枪，火箭筒。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陆烬看他们都没有黑色甲壳，或者有大幅机械改造情况，应该是属於改造失败被审判官收编了的人。 “你不用去那方舟上参与武器装备挑选，战斗编制改组之类的事情吗？” 卡塞打量著陆烬问。 “在战团里，我是最不擅长管理和指挥的那个。”陆烬说，“所以一些事情我会交给別人处理。” 卡塞思索一下，缓缓点头。 “你看起来太年轻了，伙计。”审判官身旁的高大隨从说，“你参加过多少场战爭？” “两只手都数得过来。”陆烬回答道。 “那你肯定没我能打，假设我们两个决斗，贏得应该是我。”隨从昂起头：“我在给大人当隨从之前是火蜥蜴的侦察兵，我参加了一百七十场战斗。” 说完，这隨从补了一句：“前提是不穿盔甲。” 这隨从说话时没有人打断他，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带著赞同。 另一个隨从对陆烬说：“他是我们之中最谦虚和自卑的。” 陆烬的反应是笑容满面。 两只手搭载膝盖上放著的头盔上，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蔑视，只是笑著。 卡塞皱眉道：“我在你身上用来做改造和强化的钱够买艘护卫舰了，寻常战团长如果不穿甲不戴装备確实打不过你。” 那名隨从点头。 卡塞接著说：“但这个战团长哪怕就穿条裤衩遮羞，他也能在一秒钟里把我们全杀光。” 听到审判官这么说，那隨从的神情是惊讶和不敢置信。 在场的人里，只有审判官看了陆烬之前的记录。 “没那么邪乎。”陆烬摇头。 “可以借我看看那把战斧吗，因为我也是用……” 当隨从提出这个请求时，陆烬欣然答应，將战斧从背后摘下递出去。 隨从用双手接住，两条机械手臂因超负荷运作而轰鸣著。 在他眼中，战斧就是一把很普通的双手链锯斧，一把重兵器。 隨从將战斧交还，陆烬接过放回背后。 “在战斗中您会用战斧清理普通敌人，然后换战锤破甲吗？”隨从问。 “这不是我的战斗思路。我是同时用这两把武器，然后……哪个敌人离我近，我就用哪把武器对付他。”陆烬说，“毕竟星际战士的肩甲也扛不住这斧头砍一下，我没必要专门换把武器破甲，除非是装甲特別厚重的敌人。” 隨从沉默数秒，缓缓点头。 陆烬转头看向机窗外逐渐放大的战舰。 他其实不是专门作为陪同者过来的，单纯是想喘口气，歇息一下。 这可是战间期难得的平静时刻。 …… 食魂者战团的旗舰是一艘暴风雨级护卫舰。 布满了明显的修补痕跡。 显然，这艘护卫舰几乎没有虚空战能力。 当运输机降落后，陆烬看见了一群战团凡人僕从，两支战斗小队。 由於战团长和连长都去机械方舟里了，现在迎接审判官到来的是战团导师。 古怪的是，导师站在一群凡人身后。 陆烬现在仍然怀疑食魂者就是饮魂者，只是他没时间探究这件事。 饮魂者这个战团在被母团帝国之拳带去受审后，因为危机事件而只剩下三个星际战士，且那三个星际战士都在亚空间里，而寻常星际战士根本没可能在亚空间里活下来。 可能食魂者和饮魂者確实只是名字类似，涂装类似…… “欢迎你到来，审判官。” 星际战士们先向陆烬抵胸行礼，然后再欢迎审判官。 “根据我手中掌握的信息资料，帝国不存在一个名为食魂者的战团。”卡塞说，“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谁。” 陆烬静听著。 他並不知道帝国所有战团的名字，可审判官不一样。 也是因为猜到瞒不下去了，食魂者们压根没打算继续隱瞒，反正这叫卡塞的审判官是个正常人，让他知道真相也好。 “他们既不是食魂者，也不是饮魂者，而是一群流浪星际战士组成的战团。” “被我带领著。” 非要站在凡人们身后的导师突然说话，接著摘下头盔，露出白髮和苍老面容。 他从凡人们身后站起，隱藏在那些凡人身后的真相便因他站起而展露。 其下身是八条黑色的腿，如同蜘蛛一般，外壳看起来有金属质感。 下半身和蜘蛛一样的星际战士迈过人群，来到审判官面前。 卡塞倒还相当镇定，因为他见过更恐怖骇人的事情。 只是他心情不平静，因为异变到如此底部还能保持理智的人，实在罕见。 “我是饮魂者战团长萨尔佩东。”异变星际战士说，“先向你致歉，凶戾天使之主。我的部下不能把我的事情说出去，因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否会接受我的存在。” “我还以为你在山阵號遇袭时牺牲了。” 陆烬上前一步，向萨尔佩东抵胸行礼以示尊敬。 萨尔佩东曾经是饮魂者战团的一名智库，在饮魂者成为变节者后，战团发生了一场內战。 萨尔佩东贏得了內战胜利，然后成为战团长。 他是一个单挑百战百胜的狠人，其意志也坚定的令人咋舌。 之所以身体会异变，是因为一次与恶魔王子有关的事件中，萨尔佩东被混沌腐蚀了躯体，但却没被腐蚀意志。 饮魂者在成为变节者战团后，產生了不同的意识形態。 有人认为帝国已经被腐蚀了，是把帝皇当做傀儡摆弄玩弄的巨型怪物。 有人认为杀死帝皇毁灭帝国，人类才能得到救赎。 萨尔佩东是前者。 这一点和凶戾天使不同，凶戾天使是因为战团传统信条的缘故，才理所当然的要为大多数人而战，既不投混也不接受被冤死。 “你知道的不少，凶戾天使之主。”萨尔佩东说，“如果我不是个灵能者，我进入亚空间时就会死去，和我另外两个部下一样……但我活了下来。” 萨尔佩东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状况，他感觉有什么推动著自己，將自己送回了现实。 “你的事跡我都知道，我的导师给我看过你们饮魂者的相关资料。”卡塞行天鹰礼，“向你致敬，帝皇的战士。” 卡塞恢復站姿后话锋一转：“但是你绝不能把你的存在告知给其他人，他们会把你当做变种人杀死。” “这一点我很清楚。”萨尔佩东不是从亚空间出来后才变成了这副样子。 卡塞再次行礼：“向你致敬。这次是为我自己。我的母星曾经遭受袭击，我是总督的儿子，在我的父母和卫队先后被杀，我也要被杀时，一个穿著紫甲的阿斯塔特传送出来……” “克琉·卡塞。”萨尔佩东微笑，“你一从机舱走出来我就认出了你，我以为你不记得这件事……毕竟我听说一个孤儿进入忠嗣学院后会被洗脑。” 卡塞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惊喜神色。 萨尔佩东笑著点头，像是在说：我当然还记得，我可是智库，用脑子记住一整个图书馆里的歷史资料是基本功。 “饮魂者之主。”陆烬开口，“我想请你帮我培训一下战团里唯一的智库。” 萨尔佩东立刻接受：“这是我的荣幸，凶戾天使之主。我连战斗都不能参加，除了像一只可悲的爬虫般躲在舰船最深处之外什么也做不了。能有一个年轻人传承我的知识，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卡塞回头看了一眼灵能者隨从。 后者摇头。他没从萨尔佩东的灵魂上看到混沌腐蚀。 …… 片刻后。 卡塞来到凶戾天使上。 走下运输机看到机库甲板上张贴的陆烬画像后，他转头说：“我的船上也能看到这幅画像。” 陆烬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我追根溯源过，发现是有去过曼罗斯星系的船加入了这支舰队，然后一种有用的习惯就这么传开了。”卡塞说，“关键是確实有用。” 接著审判官又科普了一个知识：“当一群人都觉得一件东西有用的时候，它就真的会有用。可能你在很多人看来都是守护者，然后某个会异想天开的画了你的图像贴在墙上，发现真有用，慢慢的这件事就会扩散，传开。” 陆烬想了想，没再说什么。 审判官便开始著手调查。 他的隨从看不到船上有混沌腐蚀跡象，记录中去过大漩涡的船员们的灵魂也很澄澈。 在调查过程中，审判官还听说了一些有关於陆烬的传闻。 当使用陆烬画像驱邪的习惯在各个战舰中流传开来时。 一块流传的还有关於陆烬的传闻。 比如…… 战团长在支援一个审判官的战斗中，他控制著爆弹枪连开六十枪，射杀了所有敌人。 弹匣里早就已经没有弹药了，但爆弹枪不敢把这事告诉他。 再比如…… 战团长进入宏炮里，命令炮组將自己发射出去。 物理规则对宏炮说：“你应该会杀死他。” 宏炮则对物理规则说：“你可別害我！” 还有…… 战团长在曼罗斯上同时对付两个强大战团的战团长，他割开了他们的喉咙。 可他回来后却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这事。 当有人那这事询问他时，他很惊讶：“那两个战团怎么会让凡人当战团长？” 以及…… 暴戾獠牙號封锁区里有异形兽人。 根本不是什么战团圣物导致那些兽人不敢离开封锁区。 而是因为它们不敢赌那个叫陆烬的人类是否在门外等它们。 陆烬曾经澄清过一些事情。 比如自己对付米诺陶和噬人鯊战团长绝不容易。 不过人们只是在茶余饭后討论一下，並不是为了探究或者写论文。 在审判官离开並去调查其他战舰时，他告知给陆烬一个有点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遏制隔离区里绿皮的装置，来自一个七千年前试图將绿皮兽人武器化的机械教生物贤者，当然他失败了，但不是一点成果没有。 第77章 背誓者战帮 …… 一段时间后。 舰队在距离阿格里皮娜还有十二光年的星系停留並休整。 由於战爭即將开始，陆烬作为战团长需要去机械方舟的作战室里开战斗会议。 他在和其他战团长於走廊上前进，即將进入作战室时，发现有个衣著华丽的人在盯著自己看。 而当陆烬从这人身旁走过时，这人突然说：“勇武之主，曼罗斯人现在的生活不错吧？” 陆烬站住脚步：“你是？” “当初曼罗斯之战时，我在帝国舰队里担任物资主管。”那人微笑著说，“曼罗斯之战后期，当上级决定对曼罗斯世界怀柔后，也是我签署了给予曼罗斯人粮食和物资的命令，听说那世界会在战后发生饥荒，我甚至没时间调取物资，只能把舰队里的物资掏出一部分给曼罗斯人。” 陆烬没想到这人会出现在这里。 他能猜到或许是这人的上级带领的舰队前来支援战爭，然后带著一部分舰队遵照帝国命令，协助阿格里皮娜的贤者夺回铸造世界。 “麻烦你见到贤者时帮我说一声，我真的有重要事情稟报。” “曼罗斯人现在怎么样了？” “你们离开之后我们就离开了，怎么可能知道的比你多呢？” “那你的上级，当初那场战爭的指挥者呢？” “他跟自己的座舰一起撞击敌人的旗舰，同归於尽了。像他那样的大人物在整个战区里到处都是，每天能死十几个。” “……” 陆烬收回目光，进入作战室。 那名把自己改造的像无畏机甲的贤者，一眾军官，以及战团长们都已经在作战室內。 全息影像上呈现著夺回阿格里皮娜的陆战计划。 前些日子完成改组的星际战士战团，以及护教军，將会被投入到地面作战中。 所谓改组，其实就是將各战团分割成三支战斗小队组成的大量编队，然后將编队分遣到护教军里，在战爭进行时作为突击力量使用。 而护教军。 这是机械教的私兵，由经过改造的凡人和机仆，以及需要人来操控的战斗机兵组成。 护教军像帝国主要凡人武装力量星界军更强，海陆空军，步兵，机械化部队，全部都有。 陆烬看到全息影像旁边的方框中显示著两串数字。 星际战士：620。 护教军492991。 敌对星际战士：数以千计。 背誓者战帮下属凡人僕从军，变种人：数以百万计（存疑）。 这是笼统的人员统计。 “泰坦军团和骑士以及精锐都已经派到卡迪亚去了，如果你们星际战士不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夺回阿格里皮娜。” “再一次感谢你们愿意前来，愿意信任我们。” “凶戾天使战团长，请到我左手边来。” 贤者没有给陆烬说话的机会，由於他不用喘息呼气，话语如连珠炮般不停。 当陆烬走过去时，贤者指著全息影像上，阿格里皮娜地表地图的几座军事基地。 “这位战团长是个体能力强大者，因此根据战爭贤者的计算，他应该统率最强大的突击部队乘坐空投舱对敌人重点军事设施进行打击。” “这涉及到一个极其复杂的战术战略意图，会议结束后各位自行查阅。” “总之，虚空战將由舰队负责，你们各个战团的舰队难以参与战斗，我考虑到了这一点，我保证在战爭中你们各战团舰队將位於舰队最后方，以免受损。” 陆烬看到全息影像上標註出了自己，以及凶戾天使嗜血兄弟会，各战团智库，还有圣殿骑士团。 圣殿骑士团是在圣乔治战役结束后加入乱世同盟舰队的，他们就是为了参战才离开圣乔治星系。 陆烬又看了一些別的资料。 给空降突击部队使用的空投舱都是特製的，可以快速降落后再从地面飞回战舰里，如此便可在短时间內多次连续部署，打击更多军事设施。 “阿格里皮娜铸造世界为卡迪亚供应著武器装备，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世界。” “前线已经无法分出更多兵力支援我们，我们只能自力更生，如果我们能夺回它，它將左右战局。” “为了万机之神！为了欧姆弥赛亚！” 贤者说完，其他人要么是说为了帝皇，要么说自己战团的战吼。 …… 舰队再一次启航。 当亚空间航行即將结束时，所有战斗人员各就各位。 將会和陆烬一起执行突击战术的人待在通往空投舱的整备通道里。 而骑士机甲已经被装进空投舱了。 曼罗斯向自己的战团长走去，用灵能进行心灵通讯：“勇武之主，短短时间內我已在萨尔佩东智库的教导中受益匪浅，谢谢您为我安排这次拜师机会。” 陆烬轻拍曼罗斯肩膀：“你没被他嚇到就行。” “確实被嚇到了，但听了他的事情后，我只有尊敬。”曼罗斯说。 交谈间舰队跃出亚空间。 所有舷窗的装甲覆板升起。 陆烬看向舷窗外。 在舰队跃出亚空间之前，已经有帝国舰队先越进星系里，正在向敌人驶去。 帝国舰队，加上贤者和几个帝国海军统率的舰队，战舰数量足有四百二十艘。 贤者的確是把各战团战舰放在了最后面。 再看星系中心处的敌人。 足足三百艘战舰。 其中为首旗舰是征服者號荣光女王级战列舰。 陆烬回想起之前在作战室看到的信息，说背誓者战帮战士数以千计。 这就是背誓者战帮的实力。 很难想像这么一个战帮是打了屠夫之钉的人塑造出来的。 有时候陆烬会想，如果索拉克斯没有打屠夫之钉，这傢伙带出来的战帮得有多庞大……难以想像。 双方舰队接近后，虚空战打响。 庞大舰队之间的战爭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机械方舟打头阵，先行驶到阿格里皮娜轨道外。 这台方舟的虚空盾被敌人持续集火，每秒钟投射上去的火力都足以把暴戾獠牙號的虚空盾连同舰体一块炸烂，但这方舟就是扛住了。 可想而知这方舟的虚空盾绝不是凡品。 征服者號在陆烬眼中行驶向方舟，但是被另一支分遣舰队拦截。 这艘浑身上下挤满了武器，毫无美感的巨舰同时对著四面八方输出漫天火力。 像新星炮那种高级武器被围攻征服者號的战舰当窜天猴放。 “如果是我们的舰队……”符文萨满战团长突然感慨，“我说话这会就已经被歼灭了，逃都逃不掉。” “征服者號一艘战舰就足以把我们三十多艘战舰炸烂了！” 凯斯在一旁说。 没有谁比这万古老兵更熟悉征服者號的威力。 这是一场哪怕各战团联手也无法参与进去的虚空战。 同盟中许多战团长级別的人一辈子也没见过如此规模的虚空战。 不过好在他们仍有用武之地，且在被投入用武之地前，那贤者用堪称填鸭式的態度给他们塞满了武器装备。 各战团全员列装终结者。 不必因为考虑什么“防止敌人突袭需要穿常规动力甲”之类的事情，星际战士只需要负责清理各种珍贵设施內的敌人，或者偶尔负责强攻作战。 没有人用爆弹武器。 要么是热熔武器，要么是突击炮，要么是可以隔著老远將人碾碎的重力武器，甚至是来自异形的可以將敌人分解成最微小物质的可怕武器。 而陆烬身旁这些人，负责执行连续突击战术的，则是拿上了那贤者所能提供最好的武器。 嗜血兄弟会將会负责近距离战斗。 他们手中都是闪烁著绿色光芒的相位武器。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富贵仗。 “通知！舰船已抵达阿格里皮娜近地轨道！请突击作战单位进入空投舱，投放程序將在三分钟后启动！” 广播声响起。 陆烬所处的整备通道警报声大作，红灯闪烁。 符文萨满战团长和陆烬对视一眼，两人一后一前走在最前，其他人跟在后面。 负责整备空投舱的技术人员，其他职责的船员，战舰武装人员，全部顺著整备通道去专门的待命舱室等待新的命令。 当星际战士们排著队走过时，这些人全部紧贴著墙壁，低头让路。 贤者提供的空投舱体积很大，被改造到陆烬都无法辨认这是什么型號。 它们陈列成一排。 符文萨满战团长带著六名准备投入到突击中的精锐智库进入一座空投舱。 陆烬带著嗜血兄弟会和凯斯进入另一座空投舱。 空投舱內部是呈环形排列的固定架。 陆烬走到其中一台固定架前，盔甲背部便被磁力吸附，精金铸造的几根固定栏从头顶缓缓下降，“拦”在胸甲前方。 所有星际战士皆是如此。 “投放程序已启动！” 广播声在空投舱中响起。 空投舱闸门在金属和传动结构的轰鸣中扬起並关闭。 “全都跟著我。”陆烬扫视每一个在场者，“我將带你们杀穿一个个阵线，摧毁一座座军事设施。” “杀！砍！” 嗜血兄弟会成员高举相位武器，狂呼酣战。 凯斯出人意料的沉默著。 自打上一次被卡恩暴揍后，凯斯就变得特別沉默。 空投舱內部剧烈震颤一下，这是下落的跡象。 强烈失重感带给陆烬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这还是他一次乘坐空投舱这种东西。 舱体穿过大气层，向著地表一座被虚空盾保护的军事要塞落去。 防空武器丝毫奈何不了这庞然大物，贤者改造了它，让它拥有一台虚空盾作为防御手段。 空投舱砸穿要塞建筑，落入最深处。 所有星际战士的盔甲接入数据链，右上角战术地图上呈现出要塞內部结构，並用红点標记出虚空盾和要塞供能核心所在位置。 第78章 破阵者 要塞最深处，总计十三座空投舱横向排列。 数以万计的凡人混沌信徒，变种人，早在空投舱下落过程中便已调遣向预测落点，在空投舱掉下后直接形成包围之势。 信仰血神的凡人也崇尚近战，这些穿著铁甲的战士手持链锯武器，也有持远程武器者。 而变种人则是一些远古祖先是人类但基因变异，导致形体格外诡异恐怖的人，帝国会对这类存在进行根除，所以变种人会加入混沌战帮成为战力。 守军可不只是这些人。 守卫要塞的百名背誓者战帮星际战士到来，背誓者索拉克斯的副官，绰號斩首大师的沙洛克带领著他们。 一台浑身布满尖刺，双臂都是链锯，腹部有一门颅骨状巨炮的骑士也在后至援军中。 混沌势力的骑士机甲和泰坦，通常是被混沌腐蚀者一块带来的，它们数量少，此时此刻多是在卡迪亚上陪同阿巴顿作战。 “攻击！” 沙洛克手持战斧走在最前方，朝著头顶迈过去的骑士机甲吼叫下令。 骑士停住脚步，腹部颅骨巨炮开火。 伴隨著尖叫声，一颗燃烧著火焰的颅骨飞射出去，落在空投舱外。 剧烈爆炸过后，硝烟瀰漫。 沙洛克脑內屠夫之钉嗡嗡作响，强忍著衝动站在原地，定睛观看。 隨后带领其他智库撑起灵能屏障的符文萨满战团长位於最前，两只手掌对准前方，与智库们走出硝烟。 混沌方守军立刻冲向他们。 一台骑士机甲在战团长头顶迈过，一边奔跑一边向恐虐骑士开火。 凯斯率领著嗜血兄弟会伴隨在骑士机甲腿边，吼叫著狂奔。 而陆烬则踩在骑士机甲的顶部装甲上，拎著战斧战锤打量著一切敌军。 復仇者加特林炮在骑士前冲时全速发射，这把骑士专用的多管武器足以在半分钟里歼灭一个坦克连，但在命中那台恐虐骑士后却作用不大。 骑士机甲中的驾驶员，圣殿骑士团的团长及时改变战斗策略。 隨著他调整操控方式，骑士机甲右臂链锯置於前方，迎向恐虐骑士。 三次喘息间，两台骑士近在咫尺。 陆烬卯足力气一跃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 终结者背部喷射著等离子流，推动著这台沉重盔甲和其主人跳的更远。 陆烬朝著恐虐骑士顶部装甲落去，落地瞬间咆哮著举起战锤猛砸。 轰隆一声巨响，恐虐骑士站在原地不动，大片血雾顺著顶部破洞喷涌而出。 位於恐虐骑士身后的沙洛克看到这一幕，屠夫之钉带来的痛感放大数倍，再也无法忍受不去杀戮的折磨。 但在沙洛克刚迈出一步时，恐虐骑士底部忽然又出现一个破洞。 陆烬凿穿骑士向著沙洛克落去的同时，两把武器皆是高举起来。 由於没有躲避时间，沙洛克只能下意识高举战斧格挡。 武器，盔甲，血肉……左半边身体被砸碎，右半边身体被切开。 索拉克斯座下副官，背誓者战帮第二人，当场殞命。 嗜血兄弟会士气大振，已与敌人接战。 算上凯斯一共十九名成员，在变种人和凡人间犁出十九条血路，毫无畏惧的杀向那百名背誓者。 骑士机甲撞开恐虐骑士后站定脚步，加特林炮横扫一圈，將凡人和变种人大军“撕”成数片被分割开来的群体，被施展著灵能法术的智库们清理。 “血祭血神！” 这是背誓者和嗜血兄弟会除了凯斯之外所有成员的共同战吼。 陆烬如炮弹般迸射进背誓者们之中，嗜血兄弟会跟在后面廝杀，后者与前者之间的配合之默契，比起凶戾天使丝毫不差。 凯斯手持双斧逮谁杀谁。 背誓者中也不乏吞世者万年老兵，但皆不是凯斯一合之敌，后来补充进背誓者中的战士更是如砍瓜切菜一般被他一人屠宰著。 凯斯杀的尽兴，但他尚存的理智让他具备应有的战术素养。 “为了你们的兄弟！” “团结一致！” 凯斯在通讯频道中咆哮著。 当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频道中的迴响时，他恍惚间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吞世者们还叫战爭之犬。 那时候安格隆还没有回归。 那时候搞砸一切的卡恩和那些只知道亲近基因之父的愚孝蠢货们，还没有把军团搞得一团糟。 一个凯斯已经想不起来名字的连长在战斗中总会咆哮出这句话。 为了兄弟。 恍惚间，凯斯砍杀两人。 嗜血兄弟会已经匯聚到凯斯身旁。 在凶戾天使中，嗜血兄弟会这些人是最不服管教的，他们所在的居住区往往非常杂乱，他们会朝每一个误入自己居住区的人咆哮怒吼。 但他们不会杀人，即便他们態度恶劣。 除了陆烬的命令之外，就连被偶尔赋予管理职权的卡奥都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可凯斯不同，他用自己的拳脚教训了每一个嗜血兄弟会的成员，打到他们愿意至少在战时服从自己的命令为止。 十九名星际战士聚集在一起，结成战阵。 就像战爭之犬时一样，每个人都齐头並进，在散发著秩序气息的战阵中压制著嗜血欲望。 凯斯接连斩杀十人，目光在散落的肢体和血液间搜寻陆烬的身影。 他看见前方一片断肢横飞，看见陆烬杀穿了背誓者的战阵，又用单纯的撞击衝破了凡人和变种人的阵线。 最终衝进走廊中，接连撞开数座墙壁，不知去向。 又是一阵恍惚。 凯斯感觉自己看到了安格隆，安格隆就是这样，在战场上横衝直撞，完全没有战术配合的横衝直撞，经常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完全只为发泄自己的嗜血欲望而战。 “兄弟！” 凯斯扯过身旁一个星际战士，咆哮道：“带著十个人跟在后面！等我们杀穿敌人的战线后你们去把那……” “你叫我什么？！”星际战士不敢置信，“兄弟？！” 凯斯只是恍惚了一下，还以为自己跟曾经的战斗兄弟並肩作战，刚想说去把原体找回来。 他还想说你们这些没有奴隶主压制还要当奴隶的人不配做我兄弟，那名星际战士就已经带著十个人脱离队伍，跟在后面，並在战线被杀穿后衝进陆烬撞出来的破洞。 凯斯在杀光背誓者们后也跟了上去。 只剩智库和骑士机甲结成阵线，抵御著衝击。 空投舱为他们提供了火力支援，每一台空投舱顶部都升起一台加重爆矢，疯狂扫射敌军。 至於谁控制了这些重爆矢，为什么空投舱里也没有活体机仆做操控者，武器还能自己寻找目標……没有一个聪明人愿意在为那个贤者战斗时纠结这件事。 凯斯等人一路沿著墙壁破损处前进。 几分钟后剧烈爆炸震颤著整座要塞。 笼罩要塞的虚空盾消失，要塞城墙上各种能量武器全部丧失开火能力。 凯斯在震颤中恢復过来，看向前方。 陆烬在火焰中走了出来：“你追我干什么？我去破坏重要设施了。” 凯斯沉默。 “回空投舱去，升空，然后去下一个要塞。”陆烬命令道。 …… 与此同时，征服者號內。 红光照映著指挥甲板。 索拉克斯坐在黄铜王座上看著前方。 在背誓者面前是黄铜血池。 血池上方用鉤子掛著许多尸体。 一滴滴血在尸体上流淌下来，滴落在黄铜血池中，溅射起的血形成战舰的形状。 当战舰之外双方舰队里一艘战舰被击毁时，血也会溅射成战舰被击毁时的样子。 这就是征服者號独具特色的全息影像。 镶嵌在墙壁上的尸体们合唱著战斗讯息，来自其他战舰的通讯內容也在他们合唱的嚎叫阴乐中。 索拉克斯一边被屠夫之钉折磨，一边分析著战场局势。 不是什么人都能指挥一场虚空战。 在不同於地表作战的三维战爭中，一个虚空战指挥官需要的精力，判断力，经验……远超地面作战指挥官。 索拉克斯能在被折磨时完成指挥，通过几声闷哼將痛苦疏解出去。 甚至还能听取一些地面战的情报。 “吾主。” “沙洛克大人所在的要塞失守了，沙洛克大人战死。” 一名没有打屠夫之钉的战帮战士走来匯报。 索拉克斯听后抠了抠后脑，用蕴含著凶戾和痛苦的声音问：“敌人用多少兵力拿下了那座要塞，弄死了我的副官？” “不清楚，来自地面的信息总会受到干扰。” “嗯……好吧，好吧。” 索拉克斯凝视著黄铜血池。 他去过阿格里皮娜地表，见到过那些机械教修建的巨型要塞。 战斗还没开始多久，敌人想要拿下一座要塞，需要数万护教军精锐，以及至少两个战团。 可想而知，地面上一定进行了一场激烈且精彩的要塞爭夺战。 能想像到，一整个帝国战团上千名星际战士混合著护教军向要塞衝锋，在將军炮之类重型武器的协助下，他们打进了要塞里。 然后那个指挥作战的战团长身先士卒，用最好的装备杀死了背誓者战帮作战能力最强大的沙洛克。 无论是哪个战团长指挥了这场爭夺战，並且杀死了自己的斩首大师，索拉克斯都愿意为敌人的指挥官送去讚美。 索拉克斯会称这种全能型战团长为——高手。 他曾经在一万年前听说过这个词，而因为他个体战斗力一直差劲，所以他会认为所有比自己更强的都是高手，而不是正常水平。 “一个高手在地上统率作战……”索拉克斯说，“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要不要让其他副官撤回来。” 十分钟后。 战士又回来匯报：“我收到杂乱的讯息，另一座要塞被拿下了。” 索拉克斯眉头一皱，猛抬头斜眼看向部下：“还有高手？” 他觉得两场爭夺战是同时进行的。 也就是说，还有另一个强大的战团长带领著他的战士在阿格里皮娜地表作战。 索拉克斯浮现起一个念头，怀疑是不是敌人用了空降作战。 但他在战前精心策划了地面要塞的防御，並安排自己的四位副官在四座关键要塞里主持防御，空投作战无异於自找死路。 过了一段时间。 “第三座要塞失守。” “怎么会？我现在需要地表的战略图，给我找来。” “吾主……找不了。除非黄铜血池能显示地表状况，或者血神能保佑通讯畅通，否则我们没办法得知地表的具体信息，因为敌人的电子战能力超乎我们想像。” “嗯……” 索拉克斯烦躁的抠著耳朵，另一只手捶打脑门。 思考过后，他下达命令：“让剩下的人洗劫阿格里皮娜然后离开，这铸造世界我们守不住。” 第79章 死船 …… “第三座要塞被攻克。” “贤者，这些援军物超所值。” 贤者的亲隨从地面返回，进入机械方舟指挥甲板，匯报了地面上的情况。 在他说话时，各种信息已经被传导进贤者的信息处理装置內。 贤者先是看到数十万护教军向著一座要塞衝去。 星际战士们掺和在护教军中。 人挤著人，就像沙丁鱼罐头。 而如此拥挤的原因在於，所有人都必须身处移动虚空盾的保护下作战，否则就会被要塞强大城防火力瞬间蒸发。 那些要塞甚至就是贤者自己负责督建的，倾尽心血，鞠躬尽瘁，只为了在阿格里皮娜上贏得较高的地位。 而现在其他权力竞爭者要么死了，要么跑了。 贤者看到要塞向虚空盾和其下方海量战士投射雨点般的火力时，他甚至感到骄傲，自满。 当初阿格里皮娜被占领时，星球上还有不少守军。 守军本来有可能反推的，但被要塞干掉了，以至於现在能阻止阿格里皮娜夺回作战的只剩他一个，那么可想而知，战后他便可以独吞整个铸造世界。 几分钟后，要塞虚空盾忽然瘫痪。 可以极大减轻物资需求的各类能量武器，也隨著虚空盾一块瘫痪。 进攻方投射出的火力瞬间摧毁了它的城墙。 接连三次都是一样。 而要塞瘫痪前只有一个跡象——为夺回作战特製的空投舱们砸进了要塞里。 “那位凶戾天使的战团长势不可挡，他的突破能力如果量化將会令我们所有人震惊。” 贤者评价道。 接著他就不再理会地面上的信息，专注於指挥虚空战。 征服者號一轮齐射就足以干掉一艘巡洋舰，但是因为它的主要攻击目標还是机械方舟，所以舰队减员速度不算太快，还在可接受范围內。 “贤者，敌人正在试图撤离，侦察部队匯报他们將工业区中各种宝贵装置或生產线拆卸下来，並利用轨道运输装置送抵虚空。” 一条新的信息进入贤者大脑。 对於这份信息，贤者做出的回应是：不计代价集火征服者號。 这是为了將敌方旗舰驱逐到距离铸造世界更远的地方，防止他们打捞那些真正可以称之为珍宝的东西。 阿格里皮娜作为铸造世界，它的价值在於其上漫长岁月里积累的工业资產，如果工业资產不会被抢走或摧毁，那阿格里皮娜被毁灭都无所谓。 不计代价。 机械教和帝国的舰队在用堪称自杀的方式驱逐征服者號。 包括但不限於，一整艘舰船直接朝征服者號疾驰过去，利用舰船速度不如武器快这一点穿透虚空盾。 但即便如此，征服者號仍然纹丝不动，因为每一个接近它的舰船都会被索拉克斯下令集火。 征服者號比贤者想像的更难撼动。 根本不可能用战舰对轰的方式解决一艘荣光女王级战列舰。 现在最好的方式还是跳帮。 因为將一群强大战士塞进征服者號后，去摧毁虚空盾或者让火炮甲板陷入混乱，都足以让这艘巨舰面临沉没甚至被占有的风险。 贤者收到了探测信息。 征服者號和其他战舰不同，它仿佛处於不同的空间维度，探测信號无法深入。 探测信號都穿不进去，遑论传送手段。 登舰鱼雷之类的跳帮方式更是绝无可能有效。 “凶戾天使打击巡洋舰有更先进传送装置，联繫他们，让他们在护航编队的协助下前进，並尝试能否对征服者號进行传送。”贤者现在使用的话语晶片提供了最冰冷的语气，就像齿轮转动时发出的噪音，平缓又冰冷。 一支护航编队接近暴戾獠牙號，从四面八方將这艘打击巡洋舰围住。 暴戾獠牙號前进。 在周围一艘巡洋舰被击碎后立刻返航，但也完成了探测任务，並將结果返回给贤者——绝无可能。 圣物传送装置在扫描传送地点这一步，扫描到了八艘征服者。 “……” 贤者在心中咒骂一句：可憎的亚空间影响。 征服者號撼动不了，没法阻止他们抢夺工业资產，那么地表部队除非能拥有到处传送的能力，否则便无法抢回工业资產，地表上的战爭进展如何便失去了意义。 夺回一个空壳阿格里皮娜没有意义。 还不如儘早撤退保存实力，以期阻击背誓者战帮的舰队，夺回工业资產。 冰冷的利害分析结束，贤者下达命令：“舰队准备撤退。” “什么？” “我们已经付出如此大的牺牲，阿格里皮娜地表战斗进行的还顺利，就这样撤退？” “……” 指挥甲板上帝国海军军官们异常惊诧。 然后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帮机械教打仗的，怎么搞的好像铸造世界是泰拉似的，非要死战呢？ “工业资產必然被敌人搬空，铸造世界便失去了价值，夺回后也无法为前线提供战爭补给，它没用了。” 贤者还是解释了一句。 “再尝试一下。” 闸门开启，陆烬步入指挥甲板。 他本是在摧毁第三座要塞后来指挥甲板和贤者谈谈，在去摧毁第四座要塞前让贤者把许诺的都结算了，顺便签署补给协约。 如今听见贤者准备撤退，陆烬便先阻止他撤退。 “你急什么。”贤者头颅三百六十度迴转，“就算撤退了，我许诺的也会兑现。帝国人靠不住，所以我不想做一锤子买卖。” “我曾经实验过一种战术。” 陆烬把之前杀卡拉马佐夫的事情说了出来。 “所以你想让我把你发射过去。”贤者说，“你怎么这么卖力，对面那个异端战帮跟你有血仇吗。” 陆烬想：如果能在这时候把索拉克斯杀了，以后能避免很多麻烦。 一是已经和背誓者战帮结仇，索拉克斯还是个有脑子的，他可能从休伦那知道凶戾天使的过往，然后跑去摧毁凶戾天使的秘密母星。 二是，索拉克斯在日后会成为整合前吞世者军团的“摄政”，他会杀死很多人，覆灭很多个世界。 这可不是“穿越回过去杀小鬍子阻止二战”式的逻辑，而是能真正避免一场灾厄发生的方法。 索拉克斯这號神人，哪怕到了吞世者多的满地爬那天，银河里也找不出第二个。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陆烬思索著，並未作答。 贤者也没纠结，转身下令：“卡塞审判官，请你將他带到磁轨炮那，科学解决不了的，你用灵能解决。” 卡塞面露担忧，见陆烬也不后悔，便还是硬著头皮在前面领路。 贤者又补充了一句：“很是英勇。我將会把一艘正在製造的工业舰送给你，前提是你能做到你提议的。” …… 磁轨炮是位於机械方舟底部的武器。 武器原理和曼罗斯人发明的高斯步枪类似，用磁场將弹药加速发射出去。 这种武器相比新星炮毫无价值，之所以能存在是因为其內部磁场生成器对那台可以扛住征服者號狂轰滥炸的虚空盾有用。 陆烬钻进磁轨炮弹舱。 弹舱在机械装置的轰鸣中自动闭合。 “这能行吗？” 卡塞抬起双手，用灵能渗入磁轨炮，防止陆烬被加速度碾碎。 “信我。”陆烬在通讯频道中回应。 磁轨炮开始充能。 “贤者发来讯息说如果你成功进去了，那就把坐標发回来，他会传送精锐部队过去支援你。” “告诉他千万別这么做。因为征服者號內部环境极为复杂，且舰体严重变异，有的舱室甚至关著恶魔。” “我会转告他的。” 一声巨响后，陆烬被磁轨炮发射出去。 这一次速度比上次被宏炮打出去时更快。 卡塞的灵能力量竟然比符文萨满战团长更精確和有效，作用一直没有中断，陆烬便一直没有失去意识。 征服者號在他眼中从微小逐渐放大到宏伟，陆烬仿佛一滴雨水从天而降落入大海，舰体像海面一样隨著接近而放大到只能看见其上一座炮台的地步。 机械方舟里负责操控武器的绝对是个厉害人物，陆烬甚至不需要调整自己的前进轨跡，便在数秒后精確无误的飞进宏炮炮管里。 刚刚將炮弹发射出去的宏炮还没来得及装填，陆烬便从炮管一路猛砸，穿透宏炮各个部件，直至来到火炮甲板的炮位上。 和想像中不同。 炮位上没有奴隶在负责装填弹药，一片黑暗中根本看不见任何活人。 但是能看见死人。 星际战士，凡人，奴隶，被强征来当船员的变种人……这些死者的亡魂在陆烬视野中游荡著。 其中一群凡人亡魂游荡到宏炮旁，操纵著机械装置为宏炮装弹。 当陆烬靠近，这些亡魂便惊恐逃跑，径直穿过墙壁，不知去向。 其中一些亡魂逃跑时尖叫著：“不要屠戮我们！殿下！我们是您的船员！殿下！我们跟隨您征討偽帝啊！” 陆烬一锤砸穿墙壁，走进廊道。 廊道很光洁，一尘不染，充满了科技感。 但当陆烬走出没几步后，一群星际战士的亡魂从他身上穿过。 “原体就在指挥甲板！跟上友军步伐！” 这些星际战士的亡魂大概是吞世者中的忠诚派。 曾经吞世者发生过军团內部起义，一些不想让安格隆领导军团的人站了出来。 最终下场是被屠光。 但忠诚派没死光，只不过他们没有在这时候站出来，而是直到一万年前荷鲁斯大叛乱发生后，他们才死在一场叛乱军团清理军团內部忠诚派的战爭中。 廊道景象瞬间变化。 到处都是星际战士的尸体。 然后廊道再次变化。 陆烬这才发现自己周遭墙壁上镶嵌著密密麻麻的颅骨，环境也变得阴暗诡异。 其中一些颅骨吼叫著：“滚出我们的船！滚出我们的船！” 陆烬一边走一边想。 这艘船已经被亚空间和歷史过往带来的影响永久改变了。 甚至这艘船已经具备生命。 它曾经是个活物，但已经死掉，被某些超自然的东西或超然存在驱使著，如同行尸走肉。 第80章 机魂 一间光洁餐厅里。 船员们坐在一张张餐桌旁吃著青菜，麵包，以及肉。 宣讲者站在他们面前高声说著话。 “当皇帝將我们整个物种从深渊中拖出时，他不仅给予我们生命，还给予了我们真理。” “帝国真理。”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讲过帝国真理的核心观点吗？” “不存在神明，不存在超自然事物，有些我们在虚空中旅行时看到的古怪之事，只是某些我们尚且不能解释的物理现象。” 宣讲者说著话。 在进餐时宣讲帝国真理总是最有效果的，因为只有这个时候，船员们才有时间坐下来听讲。 “那请问，宣讲者先生。”一名军官问，“十二军团跟怀言者並肩作战时，听他们说帝皇是神，而帝皇確实具备超然力量，这该如何解释？” 宣讲者自如应答：“很简单。我们得承认人类作为银河中最高贵的物种，某些个体存在一些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 此时餐厅大门忽然开启。 一个穿著赤红盔甲，肩甲为蓝色的星际战士拎著战斧和战锤出现在门外，正一脸懵的看著眾人。 陆烬恍惚的看著眾人。 他以为自己穿越了时间，看到了一大群一万年前的人。 这些人既不是亡魂，也不是幻影。 陆烬刚想说话，餐厅另一侧闸门忽然开启，一群背誓者战帮星际战士杀了进来。 他们扔了一颗炸弹炸死所有人。 陆烬立刻杀死那些星际战士，而当最后一个人被他杀死时，环境变化了。 餐厅变成了一间黑暗舱室，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颅骨，被杀死的背誓者战帮星际战士躺在颅骨堆上。 陆烬这才意识到，这艘船上有些区域甚至连时间都是混乱的。 一万年前的人可能出现在当下。 然后可能为了清理这些一万年前的人，索拉克斯安排一些星际战士专门负责屠戮时间错乱后出现的古人。 “主人，我劝您別再乱进舱室了。” 爆弹枪上，恶魔头颅装饰物开口说话。 “我扫描到这鬼地方的一百间舱室里有九十九个存在危险。” “不是空间时间乱流，就是恶魔。” “如果您打开隔壁舱室会发现里面有一只大魔。” “顺便提醒一下，您盔甲刚才被机械教的某种装置定位了一下，原理解释起来很复杂，您不会在听完后不衝进我的领域里虐我，所以我就不说了。” 利器说的这些话陆烬倒是相信。 因为有一个叫沙卡的吞世者，因为某些原因被传送到征服者號的某个舱室，然后发现里面有恶魔。 陆烬离开餐厅。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征服者號什么部位。 好在机械手臂握持的爆弹枪还能为他指引方向。 转过一个拐角后，陆烬突然看见一名星际战士拎著双斧向自己走来。 他看见对方没戴头盔，盔甲破烂。 是凯斯。 凯斯这傢伙不可能出现在征服者號上，陆烬以为这傢伙是一万年前的凯斯，可能因为时间错乱或者其他原因，扮相跟一万年前的吞世者不同。 “战团长！” 凯斯边走边低吼。 这是他说话的语气。 “我来帮你！我来向索拉克斯寻仇！我来杀死征服者號里所有让军团墮入深渊的人！” 凯斯低吼著。 陆烬抬起战斧指向他：“你怎么可能出现在征服者號上？” 爆弹枪上，利器的头颅装饰忽然看著凯斯並解释：“他就是凯斯本人！我看到他的灵魂投影了，没错！” 陆烬皱眉，打量著凯斯右手上的战斧。 那是之前卡杨代表凯斯曾经战友送给他的武器，有圣吉列斯之剑的碎片。 而那宝石状的碎片就镶嵌在斧柄上。 这种被原体使用过的东西，有传奇性，概念性的东西，是没法作假的。 而终结者內置系统分析了凯斯后，发现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灵能波动，是真活人。 “你怎么会……嗯……你怎么不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征服者號上？” 凯斯停下脚步，诧异的看著陆烬。 “我从地表回去时听说你来这该死的船上了，我问那齿轮教的傻狗这是怎么回事，那把自己改造成机械人的蠢狗告诉我你跳帮过来了。” “然后……然后……我说我也要去，那该死的蠢狗说好，然后就把我和一大群护教军传送到这该死的舰船上。” “他还说这是你的意思，让我带队。” 陆烬听完这充斥著烦躁的话语，然后问：“所以护教军呢？” “都他妈死光了唄！”凯斯低吼道，“用你那盔甲里的传送坐標过来的，应该是这么回事……嗯……刚传送过来他们就疯了，互相宰，然后我像屠宰一样屠光了这群该死鬼。” 凯斯又敲了敲脑袋：“哪个正常人会派凡人来这破船上！这该死的破船在我离开军团时就已经遍地鬼魂了！” 陆烬打量凯斯：“你被护教军打的头盔都没了？” 凯斯像野兽一样喘著粗气。 利器说：“我英勇的主人，要不然您去看看他们战斗的地点，您会看到机械教的战斗机兵和改造机仆。这傢伙能从它们手里活下来才是真正值得诧异的。” 陆烬皱眉。 “不管了，反正我是来寻仇的！”凯斯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在前面带路。 没走出多远，忽然看见一个身穿白色海军制服的女人从拐角走出来。 双方打了个照面，女军官愣了一下，而凯斯则忽然吼叫起来。 “洛塔拉！” 伴隨著吼叫声，凯斯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一斧头剁在军官肩膀上。 走廊红光闪烁，倒下的军官尸体忽然变成了一个身上烙印著恐虐印记的战帮奴隶。 “我在这。” 刚才的女军官在陆烬身后八米外打招呼。 陆烬和凯斯同时回身。 军官微笑了一下，当走廊里的红光再次闪烁时，她变成了一个身上缠绕著缆线，无比乾枯瘦弱，形若恶鬼的怪胎。 陆烬意识到这是洛塔拉·萨林。 征服者號的真正控制者实际上是这个女人。 （註：右一为洛塔拉） 她是一万年前征服者號的舰长，陪同安格隆一起叛乱，然后又因为受不了安格隆在船上大开杀戒屠戮船员到处搞破坏，而把安格隆送走了。 洛塔拉死在了征服者號上，她也与征服者號融为一体，成为了这艘巨舰的机魂。 所谓机魂，就是机械的灵魂，这是机械教的概念。 “想去杀了索拉克斯？”洛塔拉身形又变了。 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因为她本体不在这。 “索拉克斯霸占了我，我巴不得他死。” “沿著这条路走吧。” 洛塔拉指向前方，前方廊道变得笔直，尽头是一扇庞大闸门。 然而陆烬並不认为洛塔拉是至少暂时站在自己这边的人。 作为征服者號的机魂，舰船都已经被亚空间腐蚀的鬼怪满地走了，她更是不可能正常。 有些时候洛塔拉会遵从索拉克斯的命令，有些时候则会反抗和杀死背誓者战帮的一些人，她仇恨索拉克斯，又可能不仇恨，有些时候不知道自己是谁，有些时候又知道。 这就是亚空间腐蚀的经典跡象。 总之她不正常。 陆烬没有行动，凯斯则是突然狂奔起来，顺著廊道衝到闸门前，一斧头劈开闸门。 闸门后正是指挥甲板。 索拉克斯正坐在王座上看著黄铜血池运筹帷幄，一个星际战士站在他身旁匯报著事情。 忽然有人衝进来，索拉克斯转过头看见了老熟人。 “凯斯？你这只叛变的臭虫怎么会出现在这？” 屠夫之钉嗡嗡作响。 凯斯从王座上站起，拎著爆弹枪和战斧走向凯斯。 此时陆烬进入指挥甲板。 索拉克斯身形一滯，眉头微皱，在屠夫之钉的折磨下回忆起许多事情，然后转身逃跑。 正给索拉克斯匯报事情的星际战士挡在凯斯身前，也不攻击，只是说著一些晦涩难懂之言。 “杀吧……杀吧……” “杀戮者已经到了征服者號上……伴隨著现在此起彼伏的战爭和杀戮……机缘巧合之下，一场仪式完成了！” “神的王子……” 陆烬认出对方是仅存的索拉克斯副官斯维克。 这傢伙是专门搞仪式和传播混沌信仰的。 还没等再细看，凯斯一斧头剁下斯维克头颅，又吼叫著去追击索拉克斯。 陆烬后发先至，瞬间追上索拉克斯。 指挥甲板环境忽然扭曲一下。 陆烬只见一道红影从墙壁中撞出，面前索拉克斯瞬间被红影碾碎，接著自己和凯斯一块飞了出去，砸穿指挥甲板墙壁，摔进一间舱室。 这一切快到仿佛是同时进行的。 不知为何失去一条腿的凯斯攥著斧头，在地上爬行，口中还念念有词：“终於找到你了！” 而陆烬则是看见那红影出现在破洞处，並朝著自己和凯斯飞奔过来。 陆烬转身抱住凯斯將他扔出去，自己被红影撞飞，接连砸穿十几道墙壁摔进空间极为狭窄的奴隶宿舍里。 地面在颤动。 陆烬瞬间起身反朝著前方衝去，最终跟红影撞在一起，对方后退数步，而自己则再一次飞了出去。 不过这一次陆烬看清了对手的样子。 是它。 第81章 安格隆 “喜欢这份惊喜吗？” 洛塔拉突然出现在破洞处。 陆烬从碎裂金属块中站起，战斧战锤横在身前。 地面震动著。 不过这一次震动不急促。 那是一个庞然大物的脚步声，是其正在逼近的证明。 “它早就回来了。” “它为你而来。” 洛塔拉呢喃著。 震动声忽然止歇。 壮硕到如山体般的身躯出现在洛塔拉身后，接著与破洞体积相等的血红头颅下移，两颗聚光灯般的眼睛看向陆烬。 乍一看，这就是一头恶魔。 但其头部如金属缆线般的髮丝是屠夫之钉的特徵，它告诉陆烬眼前的恶魔是一位升魔原体。 帝皇创造的二十个原体之一，吞世者军团的基因之父，安格隆。 与之相关的事跡在陆烬脑海中浮现。 这是一个极度悲催的原体，和其他原体一样在诞生后飞散出去，落在不同的星球上。 安格隆降落在努凯里亚，努凯里亚人给他打上了名为屠夫之钉的远古造物，让其永远被只有杀戮才能缓解的痛苦折磨。 帝皇憎恨他，兄弟们看不惯他。 除了名为洛嘉的基因原体之外，没谁会在乎这头疯子。 荷鲁斯叛乱时，洛嘉想办法让安格隆升魔为恐虐恶魔原体。 基因原体，这种帝皇创造出来的强大存在被混沌诸神们覬覦著，诸神都有自己喜欢的“第一志向”。 恐虐並不喜欢安格隆。 安格隆那名为罗格多恩的兄弟如果升魔可能会得到血神的偏爱，像恐虐新娘那般得到双重標准的特殊待遇，但安格隆不会，恐虐对他的使用堪称虐待和摧残。 当安格隆升魔后与名为圣吉列斯的兄弟廝杀並落败时，恐虐放声大笑讥讽这个失败者。 但它仍然是原体，还是恐虐恶魔原体。 “都去死！！！！” 安格隆一斧劈碎洛塔拉以及地板。 陆烬摔进下层甲板的大厅里。 这是比暴戾獠牙號荣誉大厅更宏伟辽阔的地方，非常適合作为战场。 陆烬稳稳落地，接著快速闪开，凭藉预测而不是观察和反应躲开安格隆的下落劈砍。 这一次地板没被砸开，倒是一阵震颤过后，整个凯旋大厅跟著陆烬和安格隆一起落进了下一层。 “逃跑！” 一个长有三只眼睛的亡魂突然出现在陆烬身旁。 这是一个美丽的导航者的亡魂，因为她拥有强大的灵能天赋而可以在变成亡魂后按个人意志行事。 接著她打开一条通往征服者外的灵能通道。 陆烬看都不看通道一眼，只是拎著武器注视著安格隆。 它是朝自己来的。 自己跑了，安格隆不会像个囚犯似的被关在征服者號上，而是可以张开双翼飞出去，衝进一艘舰船里从头砍到尾。 “请告知外界。”陆烬说，“恶魔原体来了。” 导航者愣了一下，在安格隆又一次冲向陆烬时把信息传递出去。 陆烬凭藉预测躲开衝击，安格隆愤怒大吼，光是吼叫声就驱逐了导航者的灵魂，让舷窗碎裂，大厅巨柱颤动，砂石下雨般落下。 难以想像的痛苦带动的杀意驱使著安格隆。 当恶魔原体举起战斧准备杀死面前的凡人时，它忽然呆愣住。 前所未有的清醒，理智……那些早已经陌生了的感受涌现。 屠夫之钉不再折磨安格隆，它眼神中除了凶狠和杀意之外多了一丝困惑。 是血神让安格隆不再被折磨。 它作为一个神可以轻鬆做到这点，但它就不想，因为没有屠夫之钉驱使，安格隆就不好用了。 “它说……” 恶魔原体嘴部颤动，传达著它感知到的事情。 “这是你做选择的机会。” “你可以只是……只是点点头，然后我就会帮助你杀死你仇恨的一切，比如帝国，比如那些龟缩在恐惧之眼和大漩涡里的小爬虫。” “你点点头就可以。” “如果你不愿意……” “那我就杀死你，它將在亚空间中重塑你的肉体，並將你永远留在那，无论你是否愿意，你都將因为被困在伟大游戏的战场上而被动做它喜欢的事情。” 安格隆像机械一样说出这番话。 但血神传达的並不是话语，而是某些精神，感受，衝动……之类非具象化的事物。 陆烬理解了这番话。 伟大游戏。 这是混沌诸神之间的內斗，他们百分之九十九的专注力和力量都放在彼此內斗上。 如果被安格隆杀死，进入亚空间，再被送到伟大游戏里，那確实是不管怎么样都等同於为恐虐服务了，就算到时候连恐虐恶魔一起杀也是一样。 “那你就为你的神宰了我吧。” 陆烬语气轻描淡写，像在连续数日不掠取生命力后朝卡莉说要吃什么一般。 “送我去亚空间，送我去伟大游戏。” “我在那杀恶魔，杀你们四个神的恶魔，迟早有一天我能杀到比你这枚棋子更强，甚至比你的神更强。” “我会不断挑战你的神，不断杀戮恶魔，直到我终有一日能屠宰你们，再杀回现实宇宙。” 安格隆听到这番话，恶魔头颅上竟然浮现出一系列表情。 愤怒，轻蔑，讥讽。 “你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你从没去过那，那和把你锁进一个黑暗的棺材里让你清醒的渡过几十万年几百万年毫无区別。” “甚至被锁进棺材更好，至少你还能躺著，还能活动一下身体，而在伟大游戏里你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会有。” 恶魔原体说。 “听起来比跟你一样活著好多了。”陆烬说。 “那要是我不杀你，去杀別人呢？”安格隆问。 “你们都知道能用什么牵制我。你真这么做我没办法阻止你，我追不上你，但我会记住杀死他们的人是谁，然后我会为他们復仇。”陆烬提起战斧。 安格隆震颤几下。 屠夫之钉再次轰鸣作响，短暂的閒適將突然恢復的折磨映衬的更加可惧。 安格隆又是一副凶神恶煞的姿態，提著两把战斧站直身体，背后双翼展开。 但它並未立刻扑上去。 “你掌握著强大的力量，你本应该成为最强大的战士，但你那弱小的心灵给你创造了本不该有的弱点！” “你为什么会在乎那些弱者？因为你的心就是一个弱者的心！即便你再怎么强大，它也將让你在乎你本可以不在乎的！我的神明心甘情愿为你提供令我嫉妒的赏赐，但你却抗拒它，那些螻蚁，臭虫，他们除了尊重和崇拜之外什么都给不了你，你却心甘情愿被他们驱使！你和我之间的区別无非是主人不同！” 安格隆是个仔细了解后出人意料的有哲学思维的怪物。陆烬是这么感觉的。 哪怕打了屠夫之钉，这傢伙偶尔也会说出一些別管正不正確，但確实引人深思的话语。 这或许也是恐虐不喜欢它的原因之一。 换成別的升魔原体，这会已经开砍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扑上来宰了我？你难道觉得一个半神被凡人奴役，又被帝皇和血神接连奴役，不愿意也骂骂咧咧的照办……这么一个所谓半神的话语有任何说服力？” “单纯的为了杀而杀在我看来毫无意义，你口中的臭虫和螻蚁在我眼中就是比你和你的神都有价值，因为他们有让残酷的东西便好的能力，只是这种能力在个体身上非常微弱。” “这就是我的观念！我有这种观念，然后我顺从我的內心按此观念行事，我才不在乎什么神明，危险，奴隶原体的价值观强爆……全是狗屁，没有我在乎的事情重要。我就用此观念在这个残酷的宇宙里奔走，行事，因为我的心让我產生了这份观念，因为我他妈愿意，因为我有贯彻这份观念的勇气！” 安格隆本可以一斧头砍断陆烬脑袋让他消耗生命力恢復，但他没这么做。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血神为何青睞这个凡人。 因为这个凡人强大，有著无上限的可能，並且他还有著坚守与贯彻自己所想的勇气。 嫉妒充斥著安格隆的胸腔。 它想到自己曾经想过的事情，想到自己因为形势，环境，被迫屈服，改变想法。 想到自己曾经也想反抗，但是还是被迫失败，搞砸了一切。 恶魔原体怒火万丈，吼叫出声：“连我都会因各种原因屈服！凭什么你不！” “你这才是弱者的心。你不问你自己，你问我？”陆烬微笑著说，“如果我在一万年前，你这种货色我也照救不误，因为你容易被改变，屈服，就像泥巴一样容易被改变，塑造……” 恶魔原体在陆烬反应过来之前把他砍飞出去。 盔甲上留下一道深重损伤，头盔飞出。 陆烬在墙角躺了一瞬间，恢復意识后迅速闪身躲避。 安格隆向陆烬原本躺著的位置衝去並劈砍，再停下后已经衝出了两公里，来到了征服者號底层甲板。 它一跃而起跳回去，击穿沿途一切阻碍，用肩膀撞击陆烬胸甲。 两人一路撞穿阻碍，来到征服者號最顶层。 陆烬盔甲和伤口都在迅速復原，恢復意识后一斧头剁掉安格隆右臂。 在此时此刻。 除了寻思著杀死安格隆的办法外，陆烬脑袋里还有一个念头： 这是自己从杀死第一个敌人至今，成长结果的试炼之战。 第82章 伟大游戏 “你凭什么不！” “你凭什么？” “我是半神！” 安格隆將斧头剁入陆烬肩膀。 陆烬吼叫著挣扎出来，趁安格隆伸手拿斧子时给了它一锤。 但恶魔原体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於陆烬的战锤刚敲在恶魔原体的脑袋上，自身就已经被下一招一分为二了。 瞬间恢復意识后，陆烬看见安格隆被自己砸碎了角，没了半边脸，被砸的后退了两步。 一纳秒后。 一人一魔彼此擦肩而过。 安格隆失去右翼，陆烬失去双臂。 恶魔原体捡起先前掉落在地的手臂，反手给了陆烬一下。 头盔和胸甲同时碎裂，身体如炮弹般飞射出去，击穿凯旋大厅巨柱，大厅开始坍塌，恶魔原体扼住陆烬喉咙向前狂奔，撞穿废墟，撞穿精金墙壁…… 这一切都在陆烬反应过来之前完成。 在一通后有精金墙我有铁脑袋的撞击中，陆烬昏迷又清醒，连续反覆几次后劈砍和砸击。 恶魔原体停住身体，单臂挥砍战斧。 陆烬双手和两把武器一起飞起来时，人也被一拳砸进地板里。 安格隆吼叫著举起战斧。 陆烬也吼叫著。 剎那后，陆烬躲开劈来的战斧，闪身向右侧的同时双拳抱在一起，给了安格隆一记相当沉重的双手上勾拳。 一颗獠牙从原体嘴中崩出，插在天板上。 陆烬此时盔甲尽碎。 安格隆再次怒吼著劈下战斧，陆烬又一次闪身躲过，绕到安格隆背后，抽出断翼与身体连结的一截长骨，在用尽浑身力气將长骨插入安格隆右腿。 失去武器后，每一个动作他都需要竭尽全力，用会让肌肉崩断的力量做动作。 战斧和战锤伴隨著嚎叫声飞回陆烬双手。 被长骨钉住腿的安格隆刚把头转回去，就被战锤把头砸回去，紧接著后脑壳还被战斧劈了进去。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伴你閒，101????????????.?????超贴心 全手打无错站 陆烬咆哮著试图拔出战斧，安格隆挣脱长骨起身將他一分为二。 “呼……呼……” 持续不断的怒吼声，咆哮声，终於止歇。 取而代之的是喘气声。 安格隆倚著废墟喘息，战斧还在后脑上插著。 它发现陆烬手中那两把武器可以直接削弱自己的本质，吞噬自己的体力。 即便是恶魔原体，在现实宇宙中也是要因为环境变化而受到削弱，遵守一些物理规则的。 同时恶魔原体还发现一件事，那就是陆烬已经適应和摸索出自己的战斗方式了，这使得他即便反应不过来，也能凭藉预测做出正確动作。 陆烬哆嗦一下，转瞬间腾空而起，拎著战锤砸向安格隆。 原体是躲开了这一击，但没有完全躲开，被砸中仅剩的翅膀。 陆烬主动追击过去，挥动战锤。 他又一次被切开，但这次不是没躲过去，而是寧肯被砍也要用锤子狠狠砸安格隆后脑上的战斧。 还真命中了。 安格隆身体僵直一瞬，在陆烬恢復过来之后才继续攻击。 陆烬总结出了一些经验。 砍安格隆时，砍关节比砍其他地方好，安格隆皮糙肉厚骨头也硬，假设之前不砍它脑袋而是换成砍其他肢体，战果更大。 双方再次接战。 这一次安格隆突然扔掉战斧，主动用肩膀扛了一锤，凭此出其不意，扼住陆烬喉咙。 “你是我见过力量最强速度最快的……肉体凡胎。” 恶魔原体忽然按倒陆烬，空著手对其头颅猛砸。 接下来战斗变的更加凶残，和简单纯粹。 安格隆挥拳猛砸陆烬脑袋。 陆烬右手抓著锤头猛砸安格隆脑后战斧。 挨两拳后陆烬意识消散，然后又恢復过来。 如此循环。 直至陆烬意识消散后，左臂抬起缓慢拳击安格隆脑袋时被恶魔原体扯掉左臂。 意识虽然又恢復，但胳膊断裂之处再无血肉生长。 锤子击中战斧。 恶魔原体仰天尖叫，剧痛驱使之下一拳击碎陆烬右臂。 陆烬忽然抬起上身，霎那间看见了原体脑袋里的装置，及其延伸出脑外的一部分。 战斧终於撬开了恶魔原体的脑袋。 陆烬用嘴咬住缆线似的延伸物，奋力拉扯。 安格隆瞬间脱力。 那是屠夫之钉，升魔前后的安格隆都有此弱点。 再无头骨遮挡，陆烬每拉扯一秒，屠夫之钉就被拉出一分。 根本无法忍受的痛感让安格隆连念头和意识都失去了。 直至这种痛苦將原体彻底吞噬。 原体捂著后脑起身，摔倒又站起，缓慢挥舞拳头却没击中陆烬。 这根本不是攻击，而是在本能驱使下想要挥退痛苦一般的挣扎。 因这致命缺点，局势逆转。 陆烬踉蹌著起身走向战斧，用嘴巴咬住柄部將武器叼起，又踉蹌著逼近安格隆。 他的伤口直至现在也没有復原。 曾经那种体力永远用不完的感觉也不存在了，陌生的疲惫感让他精神恍惚。 但陆烬还是坚持到安格隆面前，奋力甩头。 战斧剁入恶魔原体脖颈。 陆烬再转身叼起战锤，又一次狠狠甩头。 锤头击中战斧柄部，恶魔原体头颅和两把武器一起落地。 “玩你的伟大游戏去吧！” 陆烬的肢体迅速復原。 而恶魔原体则逐渐消失。 亚空间中迴荡著现实宇宙里听不到的笑声。 当安格隆的致命弱点，也就是屠夫之钉被陆烬薅拽时，恐虐就在狂笑。 它丝毫不考虑自己的恶魔原体刚进入现实宇宙就被放逐，自己会损失多少本应该夺得的颅骨和血，又有多少战场失去了这个棋子的加入，导致那些战爭彻底变成弱小螻蚁们的互相啃咬。 恐虐只是狂笑著，似讥讽般的捧腹大笑。 陆烬听不到这笑声。 他从未在亚空间之外直接听到过恐虐的声音。 陆烬在废墟中搜寻著东西。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高已经长到了两米六，注意力完全放在搜寻上。 盔甲已经碎完了。 肩甲上的机械手臂自然也没了。 盔甲能恢復。 现在就恢復著，臂甲已经出现在陆烬身上。 但机械手臂可不是被曼罗斯人精神加持过的圣物，那东西只是一个凡人孩童的发明创造，並不具备任何神力。 陆烬想著至少能找到一枚碎片。 然后在找到手臂的碎片之前，先找到了爆弹枪。 枪体长出蜘蛛腿一样的机械结构，平躺著爬行过来，其上恶魔头颅看著陆烬。 “我以为你跑了。” 陆烬俯身拿起爆弹枪，刚要一拳打在头颅装饰上，一条蜘蛛腿就卷著一块碎片递到陆烬拳头前。 陆烬將爆弹枪塞在胸口，再將碎片放在手掌上观察两秒，最终將其放入正在恢復的胸甲內。 “和恶魔原体战斗的感觉如何？”利器问。 “我差点就得跟他一块去参加伟大游戏了。”陆烬说，“要是它没有屠夫之钉这个致命弱点，战斗结果如何我不好说。” 利器沉默两秒：“没这个弱点……我就反客为主了。” “啊！！！！！！” 利器猛然回身，发现陆烬冲了进来。 隨后被撕扯的四分五裂。 连停顿都没有的陆烬衝出洞穴，从爆弹枪里传送出来。 “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我勇武的主人！”爆弹枪上的头颅说。 陆烬没有理会利器。 只是在心里，陆烬会感慨恶魔这种东西真是没有办法用常规手段对待，奴役和暴虐反而可以在它们心中催发屈服。 原因在於恶魔这种生物是无端之恶。 所谓无端之恶，就是为了恶而恶，作恶不看利益，损人不利己的恶也要做，只会被更恶的恶压制。 “征服者號你能控制吗？”陆烬突然问。 爆弹枪上的恶魔头颅沉默两秒，忽然发笑：“这隨便一个舱室里都有恶魔的船……能倒是能，但我劝您別。” “它没这能耐。” 洛塔拉忽然出现。 这一次她模样又变了，变回一万年前身穿白色海军制服的样子。 “它连让你离开都做不到。”洛塔拉抬起手。 附近环境迅速变化，缩小。 仿佛征服者號正在吞噬处於其中的一切。 洛塔拉杀不死，陆烬便没管她，狂奔著撞穿一连串墙壁后，他对著前方船体外壳猛然挥拳，砸出一个洞后跳出征服者號。 在虚空中漂流时，陆烬伸出双手。 两把武器从征服者號內飞出，落入手中。 盔甲表面迅速结冰，身后喷出等离子流，推进著陆烬在虚空中飞行。 征服者號表面数不清的武器忽然齐齐瞄准陆烬，就在它们开火之前灵能光芒爬上陆烬身体，將他带走。 一光秒外的一架运输机內。 饮魂者战团长萨尔佩东睁开双眼，再看向面前被传送过来的陆烬。 卡奥和杰诺斯这些凶戾天使老兵全副武装，站在运输机里。 萨尔佩东赶紧將运输机传送出一光秒，就这么跳著远去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陆烬环视四周。 “凶戾天使接到讯息，说什么原体什么东西……”卡奥將陆烬搀扶起来，“我们就坐著运输机过来支援，然后发现怎么也接近不了征服者號。就像面前被吊著卡洛目果的戈洛兽，再怎么前进也吃不到果子。” “我用灵能视野甚至看不见征服者號。”萨尔佩东补充一句。 陆烬想到什么，急忙问：“凯斯呢？” “他倒是早就出来了，当了虚空垃圾，正在漂流著呢。”卡奥说，“先漂一阵吧，反正来往的炮弹光矛也打不到他，终结者密封性又好，死不了。” “不过你的人把我派去的登舰部队杀光了。” 陆烬背后传来声音。 机舱里一颗伺服颅骨漂浮在半空中，投射出全息影像。 贤者站在影像中说了话。 “我说过不要派人登舰。” “我知道，凶戾天使之主。但是有些事情不尝试就不会取得突破口，於是我派了一些机兵过去。让你的人把嘴巴管住，不要谈论那些机兵是被谁操控的。” 陆烬沉默著。 贤者再次开口。 “虽然你没能对征服者號造成什么破坏，但是先前答应你的我还是会兑现。甚至给你们更多。” “因为你们都是值得投资的……” “我的徒弟，晶片呢？” 少年出现在全息影像中，为贤者塞入新的晶片。 “留下来守卫阿格里皮娜吧，英勇的战士们！你们只是確保铸造世界的安全就等同於做出巨大贡献！在防区每一个战场上，当士兵们领到武器装备时，他们都会感谢你们的付出。” 更新时间更改 bro们，30號上架，所以30號这一天的更新章节就不在00点01分发了，改为白天。 30號之后每天更新时间还是照旧，比如十月一號需要更新的章节，就是在十月一號这天的00点01分发。 没有存稿，得现写，但还是会加更。 新书期每天一万三一万五的更，实在存不了稿。 第83章 夹缝求生者们 …… 征服者號与背誓者战帮所有战舰失去指挥，群龙无首状態下击毁一些小型舰船的引擎，用这些倒霉者当诱饵，使其他舰船得以逃离。 阿格里皮娜被夺回。 凯斯也被打捞回去。 同盟的各个战团前往机械方舟分享胜利果实。 …… 用於举行仪式的大厅里，同盟各个战团的人聚集於此。 贤者手持一张羊皮纸捲轴，用一条软体手臂在捲轴上签署下自己的名字。 “从此时此刻开始，阿格里皮娜將成为你们所有战团的补给世界。” “这项契约將会永恆有效。” 贤者將捲轴递给陆烬。 陆烬也在另一张捲轴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贤者。 双方交换羊皮捲轴，契约达成。 “你们各个战团的战舰將会得到维护修缮，补给会在舰船维护期间装舰。” “同时我还会给你们提供一些技术人员。” “如我在战前所言那般，你们將得到很多。” 贤者说话时，同盟战团所有受损战舰排成一列从舷窗外驶过，前往刚被清理过的轨道造船厂接受维修。 至於贤者话语中的技术人员，则是机械教的工人，技术神甫。 “大人。”贤者的学徒兼僕人突然走来，说话间想要將信息传输给贤者，但却被贤者自己阻拦，转而用耳语这种方式说话。 贤者蹲下来听了一番耳语，然后急匆匆离开。 大厅內只剩下星际战士们。 “他们还真是阔绰。”一名战团长说，“一个战团，两百台终结者。还不算我们在战爭中穿的。三台无畏，舰船和武器装备修復，武器弹药，还有热熔，等离子武器……” 星际战士们俱是满意和欢喜之色。 他们来的时候从没想过能得到这些回馈，只是抱著参与一场大战的目的过来的，可现在不仅没有如同设想那般被帝国和混沌同时夹击，还得到了补给，甚至是永久性的补给契约。 燃烧猎鹰战团长说：“事实证明我们团结在一起是正確的，如果我们仍然分成一个个战团，我们在那贤者眼中就不具备任何战略价值。” “说到底还是凶戾天使之主能打。”有人说，“其实一开始我很质疑他的能力，因为他看著比一个战斗小队里最普通的战士还没有经验，我现在得承认，当时没有跳出来说我们不加入同盟，是我成为星际战士后做的最正確的事情。” 说完，这名战团长向陆烬抵胸行礼。 陆烬点了点头。 接下来同盟將会留在阿格里皮娜，防止下一个背誓者战帮杀过来，导致铸造世界又一次对前线断供。 陆烬觉得同盟能留在铸造世界是个好事，因为帝国仍然仇视他们，他们又不愿意加入混沌，银河中只有这个铸造世界作为机械教势力有能力保住他们，愿意保住他们。 “接下来庆祝一下吧！”符文萨满战团长来到眾人中间，“凶戾天使有嗜血盛宴，符文萨满有鲁斯全父纪念宴，你们其他战团应该也有类似传统，不如咱们把传统时间定在这一天，一会咱们就去大吃大喝，好好庆贺一下！” 星际战士们琢磨了一下，觉得把战团各自传统中有关定期聚会的时间改在这一天很有纪念意义。 没有宴会传统的战团也並未反对。 大厅內的气氛很欢快，只有凶戾天使们一言不发，沉默著。 他们看著自己的战团长，思考著之前征服者號里发生的事情。 恶魔原体安格隆降世，然后被放逐，可战团长却好像没事人一般，看不出来血战一场的样子。 贤者对这件事的建议是封锁消息，不让任何人知道恶魔原体降世的事情。 因为有关於恶魔的事情在帝国中是绝密，寻常人知道它们的存在是会被清洗的。 “战团长。”卡奥走到陆烬身旁，轻声问，“恶魔原体强大吗？” “非常强大。”陆烬由衷说。 “可想而知。”卡奥小声感嘆，“有些讽刺的是，当恶魔原体已经降世后，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一万年前有原体叛乱过。” 陆烬心想这倒挺正常。 因为信息传播慢，且一万年间国教和帝国有意清洗叛乱原体存在的痕跡。 人类帝国的疆域也太大了。 当有的世界里的人在和恶魔浴血奋战，从出生到死亡都在战斗的时候，有的世界从大远征开始和平到现在，別说恶魔，就连混沌战帮是否存在，在一些世界里都是受爭论的事情。 两人交谈时，先前离开的贤者回来了。 审判官卡塞跟贤者並排进入大厅。 “有一个消息要跟你们说。” 卡塞用灵能將声音放大数倍，示意星际战士们注意自己。 眾星际战士全部沉默，凝视著审判官。 “你们之前去过一个叫圣乔治的世界是吗？” “你们离开后，那个世界遭到了清洗。” 审判官说到第二句话，大厅里响起了议论声。 “因为那个世界存在……跟你们没什么好隱瞒的。那世界里有恶魔存在过的跡象，於是审判庭便打算毁灭那个世界。” “不过由於圣乔治世界在国教中影响力很大，审判庭只能把上面的人聚集起来，然后摧毁包括圣城在內的聚居地，至於被聚集起来的人会怎么样，这就要看国教和审判庭扯皮的结果了。” 卡塞说完，思考片刻，又接著给面前这些星际战士一些建议。 “圣乔治事件证明审判庭的舰队也赶赴前线了，他们的目標绝大概率会包括消灭你们。” “你们同时被交战双方敌视还赶来前线参战，已经做的够多了，现在寻求自保吧。” 星际战士们议论著审判官说出的讯息，他们感到惊讶，因为他们认为值此危机之时不管原来负责什么，都应该先想办法把大掠夺者阿巴顿打回去再说…… 可他们这些战力，却要被审判庭清理掉。 陆烬和卡奥倒是不意外。 “为什么战爭都打到了这个地步，帝国就连容忍我们到战爭结束都做不到吗？！”有人对卡塞咆哮著问。 “不要说帝国怎么怎么样。”卡塞皱眉解释，“审判庭內部都能分出几十个派系，帝国又不是一个整体，越是到了这种关键时候越是会各干各的，都认为自己的路子才能走通，自己才是唯一清醒的那个。” “审判官！”又有人厉声发问，“我们被帝国背叛了，或者按你的说法，我们被一些帝国机构背叛了。但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向异形或异端星际战士屈服，我们的坚守难道不足以证明我们的清白吗？” 卡塞听后沉思了一下。 三秒钟后，审判官才开口：“站在一些人立场上……你们没投敌反倒更可恨了，因为你们的存在证明了他们的愚蠢和邪恶。” 质问他的星际战士愣了足足一秒钟，恍惚的问：“所以……所以我们这些人如果一开始投敌，在你说的那些人眼中反倒是好事了？我们加入掠夺者的远征，成为现在进攻卡迪亚或其他几百个世界的人，还是好事了？” “我对你们態度如何，你们能感觉的到。”卡塞耸肩，“但是在一些人眼中，確实像你说的那样。” 有人看向贤者。 刚才还说要让星际战士们留在铸造世界的贤者，现在迟疑著开口。 “你们不能留在铸造世界上。” “我刚刚出去时和另外几个铸造世界的人见面了，他们说如果我要让你们留在铸造世界，他们將不会支持我成为统御整个铸造世界的人。” 贤者话音刚落，便有人询问他。 “机械教……怎么会成了审判庭的爪牙？” “解释起来极为复杂。”贤者说，“你可以理解成两个属於不同势力的人，因为在某些需要合作的事情里达成一致，於是便配合起来……” 看到星际战士们逐渐消沉。 贤者再开口：“契约还是有效的，从今以后这个铸造世界会为你们提供补给，只不过是秘密的提供……有些时候我们就得这样灵活些做事，毕竟现实没有公式那么简单和清晰。” 星际战士们还能再说什么。 卡塞一直低著头。 他丝毫不愧对这些星际战士，他在这些人到来之前都不知道贝娜做了什么，然后他贯彻了贝娜的遗愿。 可卡塞就是觉得羞愧。 “感谢你，贤者。” “也感谢你，卡塞审判官。” 陆烬上前向贤者抵胸行礼，再向审判官行礼。 “我们本就没有容身之地，现在不过回归常態罢了。” “我们会离开。” 第84章 抉择之时 …… 各战团舰队在修復维护后匯聚在一起。 一艘工业舰早已进入铸造世界所在星系。 工业舰作为贤者送给陆烬的礼物，进入舰队。 导航者，技术人员，船员，这些必备人员也隨著工业舰一起打包。 暴戾獠牙號荣誉大厅里。 陆烬站在舷窗边看著那艘工业舰。 工业舰全长十公里，从外形上看，跟任何已有工业舰型號都对不上，它是特製的。 从贤者发来的一些讯息看，这艘工业舰有马克七动力甲生產线，vb型制式爆弹枪和25毫米爆弹生產线。 除了三种武器装备生產线之外，还有淀粉合成厂，可以生產淀粉结块。 还有能从恆星中抽取能量的技术和对应装置。 这艘战舰被命名为“秘密契约”號。 是贤者自己起的名字。 有了这艘工业舰，各个战团至少在三年內不需要到处化缘。 工业舰入列后，舰队准备启航。 装甲覆板下落遮蔽了陆烬的视线，他转过头，看见各个战团的星际战士进了荣誉大厅。 这些人聚集起来的原因只有一个——抉择接下来干什么。 “我们想要退出同盟。” 燃烧猎鹰战团长带领著自己仅剩的六个战士站了出来。 他们面对著陆烬，神情无比坚定。 “我们可能在离开这个星系后就会撞上审判庭的舰队，这个时候闹散伙不太好吧？” 卡奥微笑著走向他们，对著战团长说。 战团长摇了摇头：“燃烧猎鹰就一艘小型护卫舰，我们在不在舰队里有什么区別呢？” 顿了顿，他接著说：“我们要去復仇，为牺牲的战斗兄弟们。” “我们不愿意投身人类之敌，但帝国也容不下我们，我们秉持著为了人类而战的理念奔赴战场，客观地说，我们帮了帝国，但他们却想要彻底灭绝包括我们在內的每一个所谓变节者战团。” “如果我们的下场不是被帝国毁灭，就是被人类之敌毁灭，那我们毁灭前要先把仇报了。” “我要让那些用一句话决定我和我兄弟们命运的人知道，什么是变节者！” 燃烧猎鹰战团长说完这番话后，又有两名战团长站出来响应。 这几个都是和凶戾天使一样，与审判庭有血仇的战团。 “那你只能配合敌人才能报仇了。”符文萨满战团长握著权杖走出来，“因为你们人数太少，如果不是单纯为了去送死的话，只会像我说的配合著人类之敌去復仇。” “帝国也是我们的敌人。但我们永远不会配合另一群敌人，这是我们坚守至今的理念。”燃烧猎鹰战团长说，“哪怕等同於送死，我们也会自己向帝国发起衝锋。” “卡拉马佐夫都被砍了，你们的仇已经被报了。”卡奥说。 “我们的仇不是针对某个具体的人，而是一个仇恨我们甚过仇恨敌人的群体。”燃烧猎鹰说。 眾人都沉默了。 此时，曾经自称食魂者战团长的星际战士抬起手臂，投射出通讯影像。 萨尔佩东的面容出现在影像中。 “我不知道你们在爭论什么。” “我们被帝国讎恨，驱逐，然后又不愿意加入帝国的敌人去屠戮人类，那我们就只能像现在这样在夹缝中艰难奋战。” “然而这是我们自己选的，我相信同盟里所有战团的人在做出这种选择之前，就已经想到了战团的命运——在夹缝中战至逐渐消亡。” 说到这里，萨尔佩东目光定格在燃烧猎鹰战团长脸上。 “你该搞清楚你因什么而愤怒。” “你因圣乔治世界的遭遇而愤怒，不是么。” 燃烧猎鹰战团长听后想了想，没有反驳的理由，点了点头。 “那你认为接下来自己带不到十个人比较好，还是大伙一起去把圣乔治世界的人救出来更好？”萨尔佩东问。 “救出来之后去哪？曼罗斯吗？” “就是曼罗斯。”卡奥说。 “我不是没考虑到还有曼罗斯可去。”一名和燃烧猎鹰持相同意见的战团长说，“但凭我的经验……曼罗斯现在没准已经被帝国舰队毁灭了……你们凶戾天使做过的事情我们不是没做过。” “曼罗斯没有被毁灭。”凶戾天使唯一的智库站出来说，“我还能看见曼罗斯之魂的存在。” “等到帝国认为曼罗斯没用了的时候，它就会被毁灭。”那战团长说。 “够了。” 陆烬开口。 他走到眾人中心，环视一周，然后继续说： “做个抉择吧。” “要么我们一块去把圣乔治世界的人救了，然后带著他们去曼罗斯。” “要么我们就散伙，想死个痛快的，想投人类之敌的，或者想做別的事情的……隨便去哪，但凶戾天使將会像我说的那样，救了圣乔治世界的人然后去曼罗斯。” “至於刚才有人说的曼罗斯迟早覆灭这件事……我们聚集在一起，我们勠力同心，难道我们会眼睁睁看著那个世界灭亡吗？！” 陆烬从背后摘下战斧，敲击著胸甲。 “我有信心带领你们击败帝国舰队！” “如果红海盗想要覆灭曼罗斯，那我也有信心带你们击败他们！” “现在做抉择！” 卡奥调查过各战团的思潮。 困境本身就是一种筛选机制，同盟里所有战团都是抱著为人类而战的想法继续奋战的。 对於命运终局这件事，他们的態度是这样的： 如果要死，那就死个痛快，死在一场大战里，荣耀的死去，荣耀的覆灭。 如果不会死而是可以继续奋战，那当然也好，只不过一定要有希望，如果只是继续流浪，没有补给没有补员，那还不如乾脆就去死算了。 “我们应该齐心协力。” 符文萨满战团长来到陆烬身旁。 “曾经我们是一群弱小到只能想著死在一场大战里的人，但现在我们聚集在一起成为一个同盟，我们就能做更多，为银河间最高贵的物种贡献更多。” 战团长们陆续站到陆烬身旁。 陆烬注视著燃烧猎鹰战团长：“你怎么想。” “抱歉，我衝动了。”燃烧猎鹰深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只是觉著……为什么不管是谁，只要帮助我们就会遭受噩运……哪怕有一些审判官帮助我们，他们也会被自己的同僚干掉……这些让我感到痛苦。” 陆烬上前拍了拍对方肩甲，转头看向其他人：“卡塞审判官说圣乔治人並未被处死，去救援他们，然后去曼罗斯。” …… 舰队开始亚空间航行。 卡奥想討论一下关於战团后续发展的事情，於是来到陆烬住所寻找战团长。 这住所就是陆烬一开始来到战团时被分配的住所，当舰队进行亚空间航行时，陆烬要么在住所里待著，要么去隔离区屠戮绿皮。 “战团长。” 卡奥推开住所房门，先看向浴池。 陆烬没在泡澡。 卡奥在走进里屋，书房，把各个地方搜寻一遍后都没有找到陆烬，但是在书房的办公桌桌面上发现了一张羊皮纸。 卡奥拿起羊皮纸，阅读著上面的文字。 【当你看到这上面的內容时，我已经乘坐审判官卡塞的舰船前往卡迪亚了。】 【我的目標只有一个，那就是阻止预言中將会导致数万亿人类丧生几十万个世界毁灭的亚空间灾难——大裂隙展开。】 【如果我成功做到了这事，那我將会回到曼罗斯。】 【反之，你和饮魂者战团长萨尔佩东一起领导整个同盟。】 读到这里，卡奥抓著羊皮纸边角，心生畏惧。 他不觉得自己能承担这种职责和期许。 前任战团长尼诺斯读过他的记忆后，评价他为“懦弱的勇者”。 其含义是指卡奥很容易感到害怕，萌生苟且偷生的念头，但心里的想法和做法做是相反的。 正如之前曼罗斯之战里，卡奥不想战死，想回去和自己姐姐见面，但他照样是冲的最靠前的人，一边不想死一边又寻死。 【如果大裂隙展开了，你要这么做。】 【第一：和同盟內的其他战团联手统治曼罗斯所在星区，整合一个星区的力量，快速徵兵补员。】 【第二：关注红海盗势力范围，多派战舰侦察，如果发现有极限战士的舰队经过曼罗斯或从其他方向进入大漩涡，就立刻集结兵力和舰队。】 卡奥心生疑惑。 如果像那些疯子灵能者预言到的那样，大裂隙展开，大漩涡及其周边区域还能正常亚空间航行吗？怕不是曼罗斯所在星区也会被亚空间裂隙吞入其中了。 但接著想到曼罗斯这个有锚定航线作用的星球……可能它会在大裂隙展开后起到保护其上乃至周边生灵的作用。 【那將会是復活的基因原体罗保特·基里曼的舰队。他將会被红海盗俘虏，这时你们去协助他。】 【基里曼和我们战团故事里描述的不一样，他一般情况下不是个战狂，他冷静理智，並且是个善良的人。】 【但是注意，这个將在未来成为帝国摄政王的原体……不要寄希望於他代表收编你们。如果我们接受收编，加入一个不会再批量製造我们这种夹缝奋战者的新帝国，我们將失去向昔日帝国內部仇敌復仇的权力。】 【把同盟各个战团的事跡告诉这个原体，再把曼罗斯这个极具战略价值的世界，及其所属星区的状况告诉他，他会意识到我们具备什么样的战略价值。】 【然后我们將成为事实上的反红海盗入侵防线，我们各个战团在如今兵力空虚的大漩涡地区拥有不可取代的力量。】 【他会洗刷我们各个战团被扣上的罪名，给予我们相应的权力，以及至关重要，关係到我们各个战团能否存续下去的资源。】 【跟原体谈判时带上萨尔佩东战团长。】 【否则我担心凶戾天使基因种子中来源於基里曼的那部分会让你们產生精神共鸣，崇拜，以至於你们不坚守绝不可以失去的独立性，使得我们不再拥有日后向帝国中的敌人復仇的能力。】 卡奥看完最后一句，缓缓合上羊皮纸，並將其放入盔甲內衬。 这份信件中包含著未来的走向。 虽然超级亚空间灾难和第十三次黑色远征的结果，已经被很多灵能者预言到了，但卡奥觉得那都是疯人梦囈。 可陆烬说大裂隙可能展开，那卡奥真的信。 因为这个战团长仿佛生来知之，无论敌我，一些关键人物的性格他都能把握到位，並利用他这一点优势。 卡奥低著头沉思。 他希望战团长能阻止大裂隙展开，甚至扭转卡迪亚在各种传闻预言中会被毁灭的结局……用斩首作战的方式。 阿巴顿怎么可能比一个恶魔原体更强大呢？ 第85章 卡迪亚 第87章 卡迪亚 卡迪安之门防区。 进入卡迪安星系的稳定航线上，一个被帝国用作后勤基地的星系里。 审判官座舰跃出亚空间旋涡，进入现实宇宙。 指挥甲板上，卡塞及其隨从环绕著战略全息影像。 凭藉权限，座舰直接进入星系某颗星球上的资料库，获取如今第十三次黑色远征最激烈的战场，卡迪安星系及其要塞世界卡迪亚的状况。 更先进的全息影像在指挥甲板半空中投射出战略图示。 陆烬也在指挥甲板。 他看见全息影像中名为卡迪亚的要塞世界上挤满了標誌，这些標誌涵盖泰坦军团，骑士家族，战团，星界军兵团，机械教护教军— 甚至还有加了友军后缀的异形军队。 艾达灵族。 这是一个强大且古老的异形，他们对人类的態度很复杂。 反正其中有一个名为死神军的势力倾向於帮助人类，他们也出现在第十三次黑色远征里。 异形军队就是它们。 帝国在卡迪亚投入了海量兵力，而星系中双方在虚空战中对垒的战舰合计起来超过三千艘。 其中也包含有异形舰队。 “是谁在指挥这场战爭？”一名精通於战略的隨从开口，“这么多兵力就砸在卡迪亚上绞肉？高层怎么想的？” “卡迪亚上有黑石方尖碑，帝国高层认为敌人不敢毁灭卡迪亚这唯一出入恐惧之眼的战略要地，所以才敢不计代价的砸兵力进去绞肉。” “事实证明他们没猜错。” “大掠夺者也在不计代价投入兵力，行星杀手都没用在卡迪亚上。” 卡塞解释道。 黑石是一种有抑制或增强亚空间能力的物质，卡迪亚上有黑石製作成的亚空间抑制装置，黑石方尖碑，这就是卡迪亚具备极大战略价值的原因。 “帝国高层没有考虑到阿巴顿急眼后可能將黑石要塞砸向卡迪亚。” 陆烬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卡塞听后反应平常：“多的是灵能者做出了这样的预言，所以帝国决定摧毁黑石要塞，再启动卡迪亚上的星球防御系统，便可万无一失。” 陆烬沉默。 在他看来，这些人处於比“我不认为你说的那种未来可能发生”更难搞的另一个阶段，即“我知道你说的未来会发生，但我们已经有万全的应对手段，不用担心。” “这没有用，黑石要塞的碎片会被装上推进装置，砸进卡迪亚里。” “他们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也有手段应对。” 卡塞回应了陆烬所言后，通讯影像弹出。 星系中另一个审判官的面容出现在影像中。 这位审判官说：“你也是审判庭的人？现在你该离开这个星系，去后方配合黑色圣堂战团清理异端和异见分子。” 陆烬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这审判官穿著比卡塞更加华丽，地位也当然比卡塞更高。 “闭嘴然后放行。”卡塞面对著同僚，“我的耐心有限，老东西。” 听闻这狂到没边的话，审判官看了一眼卡塞胸前镶嵌著金色纹路的玫瑰节，最终还是点头：“是，大人。” 拦在星系边缘的舰队退让。 座舰补给完燃料，继续向卡迪亚航行。 卡塞回身朝陆烬捧起玫瑰节：“这是我导师的玫瑰节，被你宰了的卡拉马佐夫见到它都得亲吻它。” “经典的权力倾轧。”陆烬说。 “你不能在权力站在你这边时都批评说权力倾轧。” ■g8n8■ 审判官座舰进入卡迪亚星系。 装甲覆板缓缓升起。 炮火声传进指挥甲板。 听到声音的陆烬和其他人都愣了一秒。 然后他们发现確实有声音从外面的虚空中传递进来。 宏炮声，光矛开火声，鱼雷爆炸声，甚至是快速攻击被虚空盾传送进亚空间时的空灵波动声。 数千艘战舰在星系中交战。 陆烬看到了復仇之魂號—和征服者號一样，在一万年前属於基因原体的荣光女王级战列舰。 在復仇之魂號前后左右都遍布著战舰。 不过穷到字面意义上吃上顿没下顿的混沌势力不可能弄出几千艘正经的战舰来，混沌舰队那边最多的是看起来仿佛残骸一般的太空废船。 这些废船被部署虚空盾，当做肉盾使用。 其中有不少还存留著武器系统，倒也能充数做虚空战力。 另外敌方舰队虽然用大量太空废船充数，但因为有復仇之魂这艘荣光女王舰，以及两座名为黑石要塞的上古造物，行星杀手之类的巨舰，在虚空战中並不显颓势。 反观帝国舰队这边，倒也有一座大型虚空要塞参战。 那是名为山阵號的远古要塞，火力凶悍，它位於舰队最前方吸引包括復仇之魂在內几艘主力舰的全力攻击，甚至隱隱有突破混沌舰队阵线的跡象。 它將会摧毁一座黑石要塞。 “看看这场荒唐的战爭！” “都打到声音可以在真空中传播了！” 卡塞走到指挥甲板最前方，站在舷窗下眺望著前方虚空中交战的庞大舰队。 陆烬倒不在乎那些因为战爭，或距离恐惧之眼较近而產生的超自然现象，更关注於包括山阵號在內的各种超级武器。 这些超级武器都分属於地位极高的初创战团，或者是机械教以及帝国审判庭的大人物手中。 卡迪亚之战作为这次战爭的主战场，当真是牛人满地跑。 “把我传送到卡迪亚上去。”陆烬朝审判官说。 卡塞欣然同意，转而看向自己的隨从们：“从现在开始，你们跟著凶戾天使之主作战，儘可能在这场战爭中贡献你们的力量。” 卡塞又对陆烬说：“我的这些隨从都是强者，他们绝不会拖你的后退。” 陆烬扫视隨从们。 之前在运输机里他们也见过面。 “赛繆斯，我见过的最强的灵能者，她可以徒手拆掉一台泰坦。” “卡文，我的无魂者挚友，他出现后可以让方圆数百米內的恶魔尖叫著跪在地上，引颈受戮。” “就连改造手术没成功的这几人，他们因为接受了机械教的改造而变得比阿斯塔特更强大，可以在一眨眼间覆灭一支战斗小队。” “带上他们。” 卡塞说完朝技术人员点头。 后者启动不亚於凶戾天使圣物传送装置的古代造物。 两分钟后。 陆烬和审判官隨从们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要塞內部。 周围都是守军，正诧异的看著这些突然伴隨著光束出现的人。 “匯报战况！”审判官的阿斯塔特隨从咆哮下令。 一名卡迪亚人立刻来到近前：“我—” 突然响起的轰隆声盖过了这人的话音。 一道光柱在要塞外飞射而来，瞬间笼罩包括陆烬在內的所有人。 待充斥著视野的强光散去，陆烬低头看向自己，发现盔甲大量破碎，自己的肉体已经千疮百孔，心臟部位都变成了焦炭。 再看周围— 小型要塞已经不知去向，地面上只有一个巨大深坑。 反正陆烬刚才看到的一切，除了自己，都没了。 地面在震颤。 地平线上，一支泰坦军团正向前跋涉。 其中最大的那台泰坦的右臂，散发著赤红光芒。 这些泰坦都已经被混沌腐蚀，陆烬辨认不出是什么武器释放出了那光束。 混沌泰坦军团下方是数不清的恶魔，凡人士兵，混沌星际战士，在虚空盾庇护下如蛆虫一般拥挤著向前。 一道光束在陆烬头顶飞过，命中在混沌泰坦的虚空盾上，泛起一丝波澜。 陆烬回头看去。 那是帝国的陆军，和前方混沌军队体量差不多。 位於最前方的星际战士头盔都不知道去哪了，遍体鳞伤。 他和陆烬四目相对，眼神中逐渐產生疑惑，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在一个因为虚空盾瘫痪而被炸平的要塞里活下来的。 陆烬盔甲恢復完全。 当混沌泰坦准备再次开火时，他高举著战斧战锤向混沌军队冲了过去。 漫天炮火覆盖向陆烬周边。 他凭藉反应和速度在每一枚炮弹，每一道光束，甚至是每一颗爆弹间穿梭著，几次喘息的时间便跨越双方战线间的空白地带，杀入最大型泰坦的虚空盾內。 依然是像一颗实心炮弹般飞射进敌群之中。 几十只恶魔腾空而起，数百名凡人被他狂奔时带去的衝击卷飞，几十名信仰纳垢的星际战士被他成串撞穿。 这是在一瞬间里发生的事情，目睹这一切的人根本统计不出究竟有多少人死在了双方接战的一瞬间。 链锯轰鸣间，一条通向最大型泰坦脚边的血路被陆烬狂砍出来。 他猛然挥锤击穿装甲杀入泰坦腿部。 一些负责守卫泰坦的战士看见破洞，匯聚过去。 在自己的吼叫声中，陆烬杀光面前一切敌人后原地起跳，砸穿头顶装甲跳入更高层。 就这样一路杀到了泰坦顶部的指挥甲板里。 “死！！！！” 已经恶魔化的驾驶员们连拔枪这一动作都没来得及做出，就被砍死或砸碎。 陆烬动作不停，狂奔著撞穿指挥甲板装甲，在逐渐跪下的最大型泰坦肩甲跳出去，落向最近的另一台泰坦。 半道吃了一发比他身体还大的炮弹，摔落在地。 附近敌人立刻围绕上去，挥舞武器猛砍陆烬尸体。 但下一秒陆烬就將附近敌人变成成片飞扬起来的血雾或碎块，怒吼著起跳砸穿装甲， 跳进指挥甲板，又是一阵杀戮。 他不认得这些严重变异的泰坦是什么型號了，他也不知道这些泰坦有什么要害，反正要么杀乘员，要么就破坏比乘员更先出现在他路线上的能量装置。 第二台泰坦在爆炸中被摧毁。 陆烬於硝烟和火焰中跃出，落在第三台泰坦上。 他的吼叫声能被数公里外的人听见。 帝国方无论是星际战士还是凡人都能清楚看见这个强大战士在大杀四方。 虽然不知道来者是谁，但看到这么一个强大之人单枪匹马解决一台又一台泰坦，还是会感到振奋。 帝国方士气骤增。 “这也是活圣人！” “冲！为了帝皇！” “卡迪亚屹立不倒！” “为了鲁斯全父！” “不负圣吉列斯之血！为了我们所珍视的—” “，.刃之 第86章 破军者与泰坦屠夫 第88章 破军者与泰坦屠夫 混沌泰坦军团仅存的两台小型泰坦被帝国泰坦军团集火消灭。 陆烬已经衝进了敌军战线中部。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干掉了多少人，只能用自己干掉了什么类型的敌人来估量战果。 有泰坦，有信仰恐虐的吞世者，有信仰纳垢的星际战士，恐虐恶魔，信仰诸神的凡人，变种人，异形— 直到类型都多到陆烬懒得记后，他便只顾闷头前冲，再不管什么样的敌人拦在自己面前。 只有冲，杀，砍，砸。 敌人也试图拦截他。 但调动过去的星际战士们连开枪的时间都没有，被急速接近后產生拔出近战武器的想法，然后在想法於神经网络中传递时被杀死。 有些混沌信徒发起同归於尽式的攻击。 一大群星际战士和凡人背著热熔炸弹扑向陆烬，陆烬也扑向他们。 上百颗对装甲有奇效的热熔炸弹聚在一起爆炸。 然后陆烬从爆炸中杀出来，在他冲向下一群敌人之前，敌人能看见他破碎的盔甲，已经露出焦黑骨骼的躯体，然后敌人在看见他的肉体恢復之前就死了。 由於混沌方召唤了大量恶魔，这些超自然生物被寄希望阻止陆烬。 但它们进入现实后便被削弱，纵使恐虐恶魔们结成战阵也是被瞬间击溃，碎块纷飞的结局。 敌人中有成群的恶魔引擎。 这些造物看起来像机械与血肉的融合，或乾脆就是一台有著混沌標誌的纯粹机械杀戮机器。 它们的製造者在將它们锻造出来时，將恶魔封印其中。 一台名为颅骨之主的恶魔引擎碾向陆烬。 顿骨之主高举巨斧奋力剁下。 浑身机械结构因为这一动作而轰鸣，机械结构超负荷运作的声音再被其中的恶魔扭曲成鬼叫。 陆烬將战斧投掷出去。 颅骨之主的装甲如被利刃猛刺的豆腐般贯穿，战斧飞悬著剁掉沿途一切敌人，直至消失在视野最远端。 然而这种程度的破甲攻击根本奈何不了一台恶魔引擎。 颅骨之主巨斧落下，陆烬连前冲的速度都未减缓，顺势接住巨斧，再用颅骨之主自己的武器將之一分为二。 从颅骨之主向两侧倒去的躯体间，陆烬怒吼著衝出，一群吞世者拦在他面前。 巨斧横扫而出，这群吞世者变成总数x2的两半尸体。 陆烬起跳翻滚，落地之前转身向后方，同时將巨斧投掷出去。 帝国军队已经与这支混沌军队接战。 那台勉强能够辨认出是战犬级的泰坦被巨斧命中，斧刃横著切进指挥甲板，所有坐在椅子上的乘员仍然保持著坐姿，只是脖颈和头颅之间多了一层斧刃。 陆烬伸手。 战斧中传出悽惨嚎叫，隨著嚎叫声由远及近，战斧也落入他主人的手中。 战斧中的嚎叫声戛然而止。 但一些敌人的绝望嚎叫声立刻续上一这些叫声来自一群看见陆烬向自己衝来的凡人恐虐信徒。也可以说，他们是因为发现自己碰巧处於陆烬衝锋路线上而绝望嚎叫。 一秒钟不到的时间过去后，这些绝望嚎叫者便齐齐进入斧柄的无尽颅海中继续嚎叫去了。 陆烬衝锋的势头依然没停。 只有帝国方装备精良且战力强大者，能在深入敌群时看见陆烬衝出敌方战线，拎著战斧和战锤向地平线狂奔的身影。 卡迪亚上不是只有一处战场。 这颗星球是一个遍布要塞的世界，到处都有守军和入侵者战斗著。 在双方打局部战场的决定性战役时，凡人或星际战士会聚集在泰坦脚边，在虚空盾庇护下向前推进。 在一些已经被敌人占领的要塞城市里，卡迪亚人在废墟间打游击。 在被敌军完全占领的地区，精通暗杀的星际战士，或是刺客庭的人搜寻著敌方的高级人物，伺机刺杀。 不知过了多久。 陆烬衝进一座城市废墟中。 街道上正在和游击队作战的敌军，城市中的生者，这些信息都被终结者甲探测到，並呈现於视野中的地图上。 恶魔王子利器所在的爆弹枪，被陆烬別在腰间，达米安造的机械手臂的碎片和它一块被磁力吸附著。 利器能將更远的信息呈现在地图上。 陆烬在街道上狂奔，以直线冲向一片枪声大作的地带，他只是碰巧走在大路上，若是前方有废墟之类的障碍物，则会被他撞穿。 赶到目標地点后，陆烬狂奔时就已用一纳秒看清了局势，如一道赤红闪电般奔行到敌人之中，瞬间將十名纳垢星际战士杀死。 “去救人！” 陆烬此时才停下脚步，对著想要感谢他的卡迪亚人指出一个方向。 同时，终结者甲的系统將战术地图发送到其中一人的数据板上。 “这座城市里还有敌人的小队，我们不能现在就去救人，得—” 一个卡迪亚人话还没说完，陆烬就冲向前方，被他奔跑时带动的气流吹得差点摔倒。 城市中还有一些枪声。 这些枪声在五分钟里逐渐平息。 陆烬冲向城市边缘。 一个孩子刚被自己母亲领进尚且完好的房屋里。 女儿躲在角落瑟瑟发抖，母亲则快速锁上合金房门，再將柜子抵在房门上后，从腰间拔出雷射手枪瞄准门口。 两秒钟后房门被瑞开，母女两人看见走廊里是四个星际战士。 这些星际战士浑身长满脓包，腥臭的绿色液体在盔甲缝隙间滴落到地上。 其中一人手握长剑，弯下腰— “去死！！！” 吼声响彻走廊。 四个星际战士还没进入房间，就被一道赤红身影接连撞碎。 陆烬看了眼战术地图，转身来到房门口。 他蹲下来后伸出右臂並竖起大拇指：“你们安全了，游击队就在外面。” 母女两人恍惚片刻，缓缓点头。 “从窗户走，別踩地上的液体。”陆烬收回手臂，准备离开。 陆烬衝出城市，用盔甲的电子系统向周遭区域发送坐標讯息。 轨道之外，山阵號已经击碎了一座黑石要塞。 卡塞审判官的座舰正在接近轨道。 陆烬发送出的这段坐標便是已经被他清理过的城市，这里可以作为登舰点使用，附近在小股衝突中被击溃的士兵，或者游击队，任何人都可以使用登舰点进入卡塞的座舰。 卡塞在指挥甲板看著全息战略图。 虚空中混沌舰队已经初现颓势，一座黑石要塞被山阵號炸碎这件事一定削弱了敌人的士气。 而地面上，虽然混沌方部队仍然极多，且还有源源不断的恶魔正在涌入现实，但陆烬会搅开堪称死水的地表战爭局势。 些通讯被座舰接收。 全息影像自动按照通讯调整显示內容，在陆烬被传下去后，其所在位置及周边区域都有各种关於他的信息在通讯频道中流传。 有卡迪亚人指挥官预测陆烬的前进路线上，驱使装甲兵跟隨过去打开局面。 也有陷入困境本无救援可能的小股部队，在通讯中匯报自己被解救了。 没有人知道那个身穿赤红色古怪盔甲的高大战士是谁，但一些关於他的描述和词语正在人们的印象中產生共识。 陆烬传送下去后参与的第一场战斗里，那些地面部队称之为“破军者”，因其独自击穿了敌人的陆军战线。 或者是更为简单粗暴的“泰坦屠夫”，因为他单枪匹马解决了数台敌对泰坦，如同一个残忍的屠夫，而那些泰坦在一个微小又强大的个体面前如同待宰的牲畜。 “这个能放逐恶魔原体的傢伙果然不是一般人！”审判官不禁讚嘆。 不过在卡迪亚上，陆烬仍然践行著自己的观念。 在一些通讯中，有提到一个红甲星际战士杀死了一个战团的战斗小队，只因后者不听劝阻非要处决带不走的伤员。 而在那战斗小队被覆灭后，陆烬从附近找了一个正在溃败向后方的坦克小队运载伤员由於地表和轨道外的时间並不同步，卡塞並不清楚陆烬用了多长时间做到这一切。 只是在几秒钟的观察后，地表上突然出现一道赤红標记。 在座舰接收到的通讯內容中，有星际战士匯报了一件足以影响到整个战局的事情掠夺者降临了。 卡塞立刻將坐標发送至土星终结者內。 ) 第87章 考尔的礼物 第89章 考尔的礼物 陆烬有些时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当他在平原上疾驰时，才看见一群手持长剑，穿著板甲，像是中世纪骑士的军团。 跟著凶戾天使一块走的圣乔治星系圣殿骑士团，也是这种扮相，但他们跟这种中世纪军团区別在於这些骑士是古代意义层面的步行骑士。 骑士们跟一群恐虐放血鬼杀著。 其中还能看见几个太空野狼星际战土。 陆停下脚步。 准確的说，是在用星际战士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狂奔时瞬间止住身体，然后借著衝力转向，在继续狂奔疾驰。 他衝进恐虐恶魔们之中，大开杀戒。 一分钟后，八十八只放血鬼尽数命丧陆战斧之下。 “你们是从哪来的？”陆急切询问那些板甲骑士。 “爱立信平原！去支援卡夫堡！我的大人！”骑士用生涩的哥特语回应，“我们是星界军圣艾尔那封建世界兵团！” 陆心想怪不得。 星界军里多的是这种仿佛穿越来的部队。 从技术水平落后的封建世界被徵召，穿著板甲拿著剑就被扔在卡迪亚上。 “你是凶戾天使那战团长？” 一名野狼带著仅剩的四个同伴来到陆面前。 陆烬看向他们。 其中一人肩甲標誌是钢铁狼头，剩下的人肩甲標誌是喷火狼头。 这是太空野狼铁狼大连和火豪大连，而陆在圣乔治之战后与铁狼大连及其狼主欧文天崩见过面，还收了后者五十套终结者，也是那时候陆和贝娜审判官又一次会面，跟著贝娜去卡拉马佐夫所在星系补给—— “我们的狼主—” 铁狼战土立刻说起欧文天崩的事情。 在大概半小时之前，太空野狼火嚎大连在狼主斯温血吼带领下突击黑石要塞，以几乎全连覆灭的代价瘫痪了黑石要塞的虚空盾。 这导致帝国之拳的山阵號得以解决一座黑石要塞。 而铁狼大连则是在地面战爭中被击垮了，狼主欧文天崩和大连大多数战士一起赴死。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用这战士说，陆也知道欧文天崩的命运，他在和贝娜一起离开时跟欧文耳语，说的就是他会死在卡迪亚这事。 回忆起自己搭乘审判官座航进入星系的时刻。 在看不到的角落里，火豪大连就已赴死。 陆炽只觉得晞嘘。 这场战爭中有很多人都是这么死去的：作为一个很有名的连队或战团，在曾经一场场战爭中击败了一个个强敌，参加卡迪亚之战后就如同他们自己负责的战爭里的凡人兵团一样，扑腾一段时间后就悄然赴死了。 为曾施惠给凶戾天使的欧文哀悼这事只能留到战后。 陆烬问道：“你们要去支援卡夫堡？那地方在哪？” “我们找不到。”野狼很诚实的回答了，“按照地形图走，按照记忆走，都找不到卡夫堡这个地方，否则我们就不会在游荡中被恶魔阻击了。” 陆跟他们情况一样，也是找不到卡夫堡在哪。 他就知道一个足以影响战爭走向的人在卡夫堡，他想去那，但哪怕按照当地人提供的军事地图去找，也找不到那地方在哪。 这可不是一句“启示录级战爭中双方投射的火力永久改变了地形”能解释的。 就连利器这个恶魔王子，现在不能像之前那般导航，它为这事抓耳挠腮，陆进去虐待它也只能让它更加抓耳挠腮，根本找不到解决办法。 “顺著我衝过来的轨跡走，按照经验，你们能顺利到达一座我记不住名字的要塞，去那就对了。”陆指向身后脚印。 他在疾驰时会在任何地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这是他故意的，为的就是留下可以追寻的轨跡，他还测试过，自己留下的脚印是绝不会消失且导向错误方向的。 “谢谢。”野狼挥手，招呼上身后凡人骑士们，顺著陆烬留下的脚印狂奔。 陆只能继续搜寻。 他还不知道，审判官座舰里的卡塞在给他发了坐標后，见他不往阿巴顿所在位置赶路所以很著急。 “检测到信息入侵。” 动力甲头盔中迴荡起提示音。 隨后盔甲系统被破解，正当陆烂纳闷谁有这能耐时，一个机械教贤者的面容出现在事业左下角通讯框里。 是贝利撒留考尔。 一个至关重要的机械教贤者，原铸星际战士的创造者，也是基里曼復活事件里的关键人物。 在贝利撒留考尔身后，还站著一个银色骷髏。 陆烬也认得骷髏。 其名为塔拉辛，是太空死灵这一种族的成员。 陆烬知晓他们在卡迪亚之战里合作，激活黑石方尖碑，抑制亚空间影响。 从通讯框的墨绿色边缘，以及下方不属於人类语言体系的文字標识，陆判断出是塔拉辛破解了自己的动力甲，而不是考尔。 “你是那个传闻中很善战的战士。”考尔先开口，“现在来保护我，我的坐標已发送到你的动力甲內。” 考尔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启动黑石方尖碑，但他所在之地已经遭到混沌入侵者的围攻塔拉辛上前，提醒了一句：“按照动力甲的指引而过来，你將不会受到地表异变环境的影响而跑错地方。” “拒绝。”陆烬继续疾驰，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知道考尔和塔拉辛並不会被入侵者阻止，他们会成功激活黑石方尖碑。 而之所以会找自己，是因为把自己当强一点的星际战士了。 “我清楚你是谁，我清楚你做过什么。”考尔眼部分析仪器捕捉了陆的面部神情，分析出陆烬现在的想法，“我只说一句话：你在曼罗斯之战里本可斩杀的两个战团长，是我救回来的。” “那你就该清楚我本可以做到更重要的事情，比如斩首。”陆说。 “是的，但一个帮助过我的，拥有强大预知能力的异形说你比谁都清楚卡迪亚的结局是什么。” 考尔的声音就像动力甲系统的提示音一样机械。 陆烬思考著考尔为什么会说这句话考尔在赶来卡迪亚的路上，碰见了一个名为惟幕行者的艾达灵族人。 可能这灵族人对自己也有观察？发现自己知晓卡迪亚毁灭的结局，所以断定自己有预言能力？ 陆烬只是猜测。 “海量恶魔正在涌入卡迪亚，局势又变成入侵者对守军一边倒的碾压。” “卡迪亚不可能被守住，你更应该跟我一起离开。” “那异形说你会知道我们能一起做什么。” 考尔接著说。 一起做什么？復活基里曼？陆烬很確定就算没有自己，考尔也能跟他口中的异形一块去復活基里曼。 考尔活了差不多一万年。 他有一个歷史使命，不是塑造原铸星际战土，而是製造一种名为命运鎧甲的装备，再用这装备去復活基里曼。 这是帝皇给他的启示，交代启示的手段很复杂和拐弯抹角，反正確实是给考尔这么个使命就是了。 陆烬思索后，想出一种可能：“那个异形不管是谁，反正它大概是能看得到更有可能发生的未来，只是不確定。我如它所说有预言能力，我可以明確告诉你，就算我不跟你一块走，你也能做到你想做的事情。” 考尔听后在一瞬间思索了和陆相关的事情。 他在去卡迪亚之前，先去了一个名为艾丽亚德六號的世界，更之前，他经过了大漩涡，目睹了曼罗斯之战，救了两个差点死去的战团长。 那时候他听说了陆的名字，只以为这是个逮谁打谁的战狂。 之后到了艾丽亚德六號后，一个自称惟幕行者的异形出现，將有关於未来的命运告知给考尔。 包括卡迪亚毁灭一一没有什么能阻止卡迪亚的毁灭，因为这是眾神在亚空间中博奔后的结果，包括人类的神明，眾神在一起用现实生物无法想像的途径进行了博弈。 帷幕行者又提到復活基里曼和命运鎧甲的事，她表示：在预言中，陆的身影模糊不清，但能够看到一些与他相关者的命运，倒推出他在未来的强大，以及他必然具备预知未来的能力。 復活基里曼一事必定艰难无比，带上他，可以增加成功率。 考尔想完后，將自己刚才所想发送到陆的动力甲里。 陆阅览之后，才確认自己已经引起异形的注意。 什么惟幕行者，命运鎧甲，贝利撒留考尔，塔拉辛这些原本跟凶戾天使与陆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人，因为卡迪亚而產生了命运交匯。 “谢谢。”陆將这些暂时根本不重要的信息储存进资料库。 “和你的舰队匯合后再谢我。”考尔说，“从帷幕行者那得知你的事情，又在阿格里皮娜贤者那得知你的踪跡后，我派人去找你的舰队，他们將会为你送上一份日后你才能亲手拆开的见面礼。” “原铸星际战士，是么？” “是的，是原铸星际战土，不过是基因种子，因为我要考虑运输容量的问题。” 陆没想到考尔会给自己这么个惊喜。 原铸星际战土，这是一种比现有星际战士更高大，更快速强壮的改进版星际战士。 而考尔却並不出於善意才赠与这份未出世的成果，而是因为一个单纯利己的理由一日后，曼罗斯世界上自己藏匿的科研资產，还需要这人保护。 “去新的坐標。” 考尔发送过去一条数据。 “只顾著往坐標赶就行了，因为这是一个超自然生物所在的坐標，它不会和其他关键信息一样被亚空间影响污染。” 坐標在战术地图上闪烁著金色光芒。 通讯时仍然没有停止前进的陆距离那位置不远。 第88章 宣告时代终结之人 第90章 宣告时代终结之人 卡迪亚地面战的领袖，至高堡主带领著卡迪亚本土兵团与强敌廝杀著。 但凡人士兵再多，卡迪安闪击军再精锐，也无法阻挡混沌强敌。 不过他们本就不是孤军奋战。 星际战士，骑士机甲，还有考尔带来的军队与他们並肩作战。 天空中还有长著一队洁白双翼，手持金色剑刃的女人在空中盘旋，她光是存在就足以提振士气。 甚至还有来自一万年前的星际战士，一名禁军，以及一个仿佛穿越了一万年而来，满口“帝国真理”的审判官。 现在没有人会有閒心问这些穿越者从哪来。 当这边的战场出现在逐渐接近的陆烬眼中时，只有他知道这些穿越一万年而来的人，是考尔身后那个太空死灵的私人收藏品。 漂浮在空中的女人，那是活圣人塞勒斯汀。 所谓活圣人—·陆烂觉得这就是帝皇自己的神选，可以无限復活，且有超自然力量。 一言以蔽之：是帝皇的大魔，恶魔王子。 阿巴顿和黑色军团的精锐，以及大量五八门的恶魔与这些人对抗著。 在这场事关银河命运的大战里，每一个出现的人都至关重要。 陆烬如果去回忆他们每一个人的事跡，足以不眠不休想数个日夜。 现在。 正在接近这片战场，接近大掠夺者·混沌战帅·阿巴顿的陆烬，脑袋里只想著一个事—. “杀！！！” 陆高举两把武器，加快速度狂奔过去。 他看到阿巴顿的两把神器一一曾经属於基因原体荷鲁斯的利爪武器，名为荷鲁斯之爪，以及名为德拉科尼恩的对人类生命体有特效的魔剑。 阿巴顿標誌性的冲天辫在爆炸產生的气流中飘扬。 塞勒斯汀俯衝下去，与阿巴顿缠斗在一起。 陆杀入魔群，丝毫没有因为砍杀而停下脚步。 恶魔，星际战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陆哪怕一秒。 当陆的视野穿过飞扬的碎块，再一次看见阿巴顿时，混沌战师已经用德拉科尼恩杀死了塞勒斯汀，並且在飘散的羽毛间与他对视。 阿巴顿隨手斩杀拦路之敌，迈过倒在地上的克里德，向前走去。 陆亲手开闢一条血路，也走向阿巴顿。 混沌战帅已经得到了一位神明的启示，否则他不会如此坚定的走向一个此前从未出现在他视线中的人。 因卡迪亚上的灵能太过充裕，不断涌入卡迪亚的恶魔还激化了灵能。 塞勒斯汀这一本就非现实的生命快速甦醒，復活后飞向阿巴顿。 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阿巴顿反应过来及时回身挥剑，劈开活圣人左翼。 但也因这一招的拖咨，距离阿巴顿相隔一公里和无数恶魔的陆，已经在他收招时出现在身后，高举战锤。 来自亚空间的低语在两秒钟前提醒了阿巴顿。 但掠夺者唯一能及时做出的反应就是回身格挡，用德拉科尼恩这把剑而非荷鲁斯之爪去格挡。 两把武器相碰，產生的衝击掀飞了周围百米內所有人。 德拉科尼恩诞生自人类第一场谋杀，因这一特点，它对任何人形生物都具备特攻效果，就连帝皇都会被它重伤。 它本质上是一个恶魔。 但它仍然只是堪堪挡住了一击，陆烬手中战锤命中剑锋之后，残余的余力便推动著德拉科尼恩缓慢嵌入盔甲，割伤阿巴顿自己。 陆另一只手高举战斧猛然劈下，德拉科尼恩脱手而出，因再次被施加巨力而反將掠夺者钉在地上。 陆咆哮著举起战锤猛砸过去。 突然泛起的灵能光芒將阿巴顿传送到千米之外。 而在阿巴顿身后，沙尘逐渐凝聚起一个蓝甲星际战士的身形。 是阿里曼。 陆完全不知道这傢伙会出现在卡迪亚之战里。 “为什么不用灵能杀死他！”阿巴顿拔出德拉科尼恩，颤抖著站起来，吼叫质问。 阿里曼转头看了一眼阿巴顿，头盔下传出一句平淡回应：“因为做不到，就这么简单陆冲向两人。 阿里曼与阿巴顿对视一眼，后者反衝向陆，前者则向陆烬投射灵能。 阿里曼试图控制陆的躯体，当他尝试后，在他的主观感受里，就好像自己用一层寒冰封住陆，但是陆烬的躯体撞碎了寒冰。 回想起上一次能在一念之间將陆化作沙尘的时期阿里曼不认为陆能单凭肉体力量的增长挣脱自己的灵能。 关键在於，他杀了太多恐虐恶魔，而恐虐憎恨灵能，它的恶魔像对远程武器有抗性一样对灵能有抗性。 感知的同一时间，阿里曼让意识回到一秒前，首先使用灵能在陆和阿巴顿之间打开传送门。 陆已经將战斧扔向阿里曼，后者消失的非常及时，战斧差点劈死从后方袭击敌人的塞勒斯汀。 阿巴顿一点迟疑都没有，直接衝进传送门里，但是被陆烬投向自己的战锤击碎右腿。 在传送门逐渐缩小闭合的最后一刻，陆跃入传送门內。 两把武器也腾空而起，但当它们飞回到自己主人原本站著的位置时，传送门已经闭合了。 新环境是一艘护卫舰的火炮甲板。 阿里曼再一次打开传送门。 阿巴顿右腿正在復原，但速度终究会受重伤影响，在又一次进入传送门之前被陆追上。 冲天辫被抓住，连带著整个人一块被陆烬了回去。 顺势，陆烬將阿巴顿甩飞。 在掠夺者撞死一名路过的黑军团星际战土並摔在地上之前，先被衝到他面前的陆扼住喉咙。 “阿里曼能保你？！” 伴隨著吼声，拳头落在阿巴顿面门。 掠夺者被打的后仰，撞穿火炮甲板墙壁摔进仓库。 在主观感受里，阿巴顿只听见了吼声，没有感觉自己飞出去，只是突然就回想起一件事情。 一万年前，在大叛乱中有个擅长使用动力拳套的傢伙。 动力拳套是一种很强的近战武器。 阿巴顿回想起自己被那人用动力拳套打飞了出去。 当这些事情浮现时，阿巴顿恢復意识，发觉自己飞在半空中，又看见陆烬已经闪身到自己面前，他心中浮现一句话语一一“就和现在一样。” 这一次阿巴顿稳稳落地。 陆烬突然一拳击碎墙壁，將一根钢筋从里面抽出来，插在阿巴顿先前被德拉科尼恩刺出的伤口里。 又取出一根钢筋，插进阿巴顿脖颈。 “看看你，你和阿里曼一样自翊利用诸神者，结果你能扛住我这么多拳，被贯穿喉咙还能喘息，还能说话！” 除非確定对方百分百逃不了，否则陆烬说话时每一个字都预示著攻击的接近。 再次挨了两拳后，掠夺者神情恍惚，脑袋里又浮现起一些事情，又恍间发觉自己被陆抬起了下巴。 陆一记右勾拳將阿巴顿头盔打飞出去。 掠夺者不太喜欢带头盔，但这次他戴了。 轰在头盔上的拳头让阿巴顿陷入过往，他回忆著自己杀死西吉斯蒙德的时候。 那是一个强大的帝国之拳战士，號称原体之下第一人。 阿巴顿还记得自己怎么杀死了西吉斯蒙德自己战斗技艺不如西吉斯蒙德，那就利用装备优势，抱著同归於尽的想法进行换血式的战斗。 即便那时候他还没有拿到德拉科尼恩，他也照样用这个策略杀死了西吉斯蒙德。 陆一记左勾拳將阿巴顿从过往中打出来。 掠夺者恍惚间抬起荷鲁斯之爪抵挡拳头，再用德拉科尼恩猛刺陆烬。 陆烬就这么看著德拉科尼恩贯穿自己腰部，双手握著荷鲁斯之爪向后一扯，將阿巴顿右臂拽下。 再將德拉科尼恩从腰间拔出，朝看身后扔了出去。 做完这些，陆將荷鲁斯之爪搭在阿巴顿天灵盖上，然后高举双臂狠狠捶在荷鲁斯之爪上。 利爪贯入头颅的痛感將掠夺者唤醒。 他能感觉到体內正涌现力量，流失的生命力正在补充但他不想这样，因为这是诸神更近一步侵蚀他的证明。 同时他还觉得神明欺骗了他，玩弄了他，因为荷鲁斯之爪在被陆烬利用时是嵌入大脑，而不是直接將整个头颅碾碎它显然被一个神明变成了比一个平平无奇的爪子还平凡的武器，连力场或某些奇特攻击效果都不再有。 阿巴顿又挨了两拳。 然后他才知道不是哪个神玩弄了他，而是先前突然找到他的阿里曼用灵能庇护了他。 被两拳打的差点失去意识后，阿巴顿再睁眼，发现自己来到了一艘运输机上。 运输机舱门打开著，阿里曼站在旁边，用灵能隔绝虚空。 阿巴顿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武器，手臂，都在机舱角落里。 这就是阿里曼的计划，先把陆引到一艘黑色军团的护卫舰里，然后在为阿巴顿提供灵能庇护时准备好运输机，再把他传送走，给陆烬留在护卫舰上。 他无疑成功了。 阿巴顿在机舱里坐著，看到在护卫舰船体末尾的舷窗后，手甲正在滴血的陆烂只能眼睁睁看著他离开。 “你放逐了安格隆？” 掠夺者的声音传进陆烬耳朵。 “有两下子，但这不代表你能改变什么。” “在一个原体已经终结的时代，你能对付一个基因原体又有什么意义？你能同时对付一支舰队，一支陆军吗？” “你不能。” “我已经不再准备夺取卡迪亚，我要毁了它，哪怕后果无法预料——” 阿里曼用灵能传递著话语，也为阿巴顿疗伤。 陆炽站在窗边，嘴皮子都没动，忽然就在两人视线中收回目光，转身走了。 阿里曼鬆了口气，低头问：“你为什么总是要解释你接下来会做什么？” 掠夺者没有回应，舔了下嘴唇，才发现自己嘴唇和下巴都没了。 运输机在沿看护卫舰左舷甲板的轮廓飞行。 两人准备返回机舱內，关上舱门时，阿里曼忽然用灵能视野看到两把武器从卡迪亚上飞了出来，伴隨著由远及近的惨叫哀豪，或是愤怒亢奋的呼喊声穿透舰体装甲。 “他的武器——” 阿巴顿皱眉。 隨后就见到护卫舰舰尾產生剧烈爆炸。 在如今真空都能传递声音的环境里，爆炸將舰体后半部分炸的向上起时，金属的悲鸣声也传进两人耳朵。 “那傢伙没放弃—” 阿里曼用灵能视野看著。 “他毁了战舰的反应堆—然后在火炮甲板上穿行著。” “他在怒吼，咆哮。” “他的速度快的惊人，衝锋时杀死了沿途所有人无论是你的奴隶，还是碰巧在他路线上的星际战士。” 听到这，掠夺者转过身向飞行员吼叫：“离那艘船” 一连串爆炸吞没了阿巴顿后半句话。 这连续爆炸出现在舰体火炮甲板上。 只有阿里曼能看见，爆炸在陆烬的衝锋路线上出现，他时而会被爆炸吞没，时而会先於爆炸。 手中战斧和战锤飞速挥舞著，命中陈列在火炮甲板上的弹药，或是扔出去击中光矛武器的供能器。 最终在船头位置，陆击穿舰船装甲，起跳並在盔甲的推动下向运输机飞来。 他的战斧比他先一步到达。 战斧飞进机舱，击穿阿巴顿的胸膛，再穿透地板陆高举著战锤，他的咆哮声距离机舱里的两人越来越近。 但最后。 一具黑石要塞的残骸被阿里曼用灵能推动著在机舱外划过，它就像一块橡皮，把陆的身影抹去。 阿里曼回看阿巴顿。 后者躺在地板上剧烈喘息。 阿里曼见他还活著，鬆了口气：“你是诸神的傀儡，他们不会让你去死的。” 你... 掠夺者竟然还能说话如果阿里曼现在维持的是肉体形態，那他就会因为这脱口而出的你字浮现出震惊神色。 “你你想让我死” “否则—你怎么可能—杀不了他—” “我也要你死—” 阿里曼听完这几句话，目光穿过机窗望向卡迪亚。 “你连那些黑石方尖碑都摧毁不了几座，它们在我们离开卡迪亚时就已启动，我能做到已经做到的事情就不错了。” 更多更大的黑石要塞碎片正向卡迪亚落去。 黑石方尖碑被启用，抑制了卡迪亚上的灵能，恶魔被削弱，变得比凡人还弱小。 亚空间影响自然也一併消失。 但灵族异形手中一些可以摧毁黑石要塞碎片的灵能武器便也无法启用。 不激活黑石方尖碑，恶魔又会帮助阿巴顿占领卡迪亚，结果不会有区別。 阿里曼为这些现实囚徒面临的无益无奈之抉择而在心中冷笑。 第89章 撤退行动 第91章 撤退行动 黑石要塞的碎片们向卡迪亚落去。 协助人类作战的灵族们吼叫著让人类关闭黑石方尖碑。 黑石方尖碑让卡迪亚上数之不尽的海量恶魔变得比凡人更弱小，也让灵族这种灵能天赋极高的物种感到痛苦。 活圣人塞勒斯汀跪在地上，哀豪颤抖。 但败局已定。 黑石如果不启用，卡迪亚將被无时无刻不断涌入现实的恶魔吞噬。 如果启用，黑石要塞碎片將击毁卡迪亚。 这是没有选择的终局命运。 唯有撤离。 帝国海军舰队涌向卡迪亚活人最多的北部大陆。 审判官卡塞接到上级让他协助撤离军队的命令，但他认为军队可以通过网道和已经赶去的大量战舰撤离。 卡塞接近星球南部大陆。 也就是陆烬先前活跃的区域，將那里又匯聚起来的平民，游击队，撤离到舰船上。 混沌舰队没有离开。 三艘护卫舰向著卡塞的座舰赶去。 这三艘鐫刻著黑色齿轮的护卫舰一看就是属於黑暗机械教- 一一一万年前荷鲁斯叛乱时期从机械教分离的叛徒。 它们包围卡塞座舰，火炮甲板各炮组齐射。 “虚空盾岌岌可危！”技术人员向卡塞咆哮，“大人！建议下令启动紧急亚空间航行！” “不行！”卡塞回身咆哮回去，“都给我坚持住，我座舰的虚空盾没那么容易被击穿！” 传送装置运输机齐上阵。 大量平民和溃军被从定为登舰点的城市中撤离。 三艘敌对护卫舰再一次齐射，虚空盾已经达到临界值。 而这些护卫舰中的一艘，因为审判官座舰的齐射而覆灭，再来一轮齐射，座舰虚空盾就会瘫痪，然后严重受损。 卡塞监视著战舰的各项读数，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大意了，对於黑暗机械教的舰船火力没有清晰的认知。 一颗黑石要塞碎片从一艘敌舰附近划过。 “大人！来自凶戾天使之主的通讯——” “继续救人！”陆烬的吼声在指挥甲板迴荡，“交给我！” 卡塞立刻走到窗附近。 他看见一个红点从那黑石要塞碎片表面快速流动，然后一跃而起，跳到一艘护卫舰的顶层，隨后装申被砸出一个小洞，那红点钻了进去。 陆烬跳入护卫舰正对审判官座舰的左火炮甲板，落地后杀將过去，一路狂劈猛砍，將刚才对付阿巴顿时的做法故技重施。 “都给我去死！！！！” “杀！！！！ 陆的吼声在整个火炮甲板和座舰指挥甲板里迴荡。 他的吼声听得卡塞额头冷汗直流，虽然清楚这傢伙不是敌人，却就是心里没来由的恐惧。 审判官看见敌舰左舷火炮甲板各炮位发生剧烈爆炸。 过了將近一分钟，护卫舰尾部反应堆也发生爆炸。 舰体彻底失去控制。 当引擎也发生爆炸时，因一连串爆炸產生的推力等原因，护卫舰向著右侧仅存的另一艘护卫舰撞击过去。 两艘战舰缓慢碰撞，又分离，无数碎片从它们舰体上掉落下来，飘散在虚空中。 “死！！！” 红点从逐渐殉爆的舰体里跳出来，跳进那艘遭受撞击的仅存敌舰。 不一会，敌舰位於中心的反应堆爆炸，在金属曲折的悲鸣中，舰体前后向上崛起，就像一条在陆地上扭曲蜷缩的鱼。 卡塞全程目睹了这一切。 陆烬想要砍穿一艘巡洋舰恐怕没这么容易，如果敌人一支舰队过来，一轮齐射就足以干掉一艘舰船，陆也没时间过去砍。 但至少在这个战场的角落里，他一己之力扭转了局部虚空战的局势。 在一块战舰残骸上，陆拄著两把武器环顾四周。 再没有其他敌舰过来了。 卡塞看到陆烬浑身是血，血液在虚空中结冰，附著於他的盔甲之上。 还有爆炸產生的硝烟，高温，如同披风或水流一般在他那厚重高大盔甲的稜角结构间“流淌”。 在这一瞬间，卡塞仿佛看见了一位原体。 陆烬现在两米六的身高，加上土星终结者不知道为什么能自適应身高，且终结者本身就极为高大厚重—总之他现在有三米的身高。 “人员已经撤离了！快来我的船上我们一起走！”卡塞愣神后走到通讯人员身旁，夺过通讯器。 陆所在残骸飘荡过座舰舰首。 他转头看了一眼审判官。 “你撤离了多少人？十万人，但卡迪亚上还有数不清的人没有撤离。” “让你最精锐的炮手朝卡迪亚开一炮。”陆烬抬起战斧，指向距离他最近的宏炮，“就这门炮。” 卡塞立刻劝阻：“不，黑石要塞碎片正在坠向卡迪亚，地面上的人已经开始撤退—” “开火！开火！开火！” 陆烬的吼声在指挥甲板迴荡。 “还有太多不该死的人没有找到属於他们的活路！” “还有太多应死未死之人未被赶尽杀绝！” “开炮！” 卡塞被吼声震颤著心神，深吸一口气后下令：“按他说的做。” 宏炮炮管立刻转向瞄准卡迪亚。 审判官最精锐的炮手短暂校准后开火。 在宏炮炮弹脱膛而出时，陆烬从残骸上起跳，將战斧劈入飞驰而过的炮弹上，掛住自已的身躯，向著卡迪亚要塞世界飞去。 刚刚阿巴顿降临过的战场上。 灵族友军开启了网道大门。 网道是一个千万年前银河古老种族的伟大杰作。 它是一种超光速交通手段，在网道中每前进几百公里距离相当於在现实宇宙前进了数十光年，恶魔无法从外部突入一截完好的网道。 网道既不在现实宇宙，也不在亚空间，而是在现实宇宙和亚空间之间的灰色地带。 想要逃离卡迪亚，没有什么是比网道更好用的。 帝国严禁任何人使用异形科技，但在卡迪亚上没人会管这件鸟事，別说是异形科技，就算恶魔这种只是目击也会导致自己被审判庭清理的亚空间生物，在卡迪亚上都是满地爬，也没有人在这会跳出来说要清洗目击者。 在混沌军队的包围下，守军有序向网道大门撤退。 但是一颗黑石碎片击毁了一座黑石方尖碑，导致灵能不再被抑制，恶魔们又恢復活力，海量恶魔从四面八方包围向网道大门以及撤入其中的军队。 守军只能边打边撤。 此时空中传来巨响。 宏炮炮弹在大气层內爆炸，產生的衝击和气流袭向地面，让除了恶魔之外的现实生物都震颤了一下。 紧隨爆炸声而至的，是怒吼声。 混沌军队中的恐虐信徒都愣了一下，他们从未听过蕴含著如此怒火和杀意的吼叫，就连那些被屠夫之钉折磨的吞世者都吼不出这种声音。 人们抬头看向天空。 一道赤红身影穿透爆炸从天而降，砸入恶魔大军之中。 產生的衝击和气浪掀飞了周围百余只恶魔。 混杂在军队中的凡人混沌信徒被震得七窍流血，跪地惨叫。 眾生灵循视过去。 只见一红甲战士手持战斧战锤立於他自身砸出的弹坑之中。 盔甲破碎，肉体残缺。 宏炮炮弹是陆烬在进入大气层后自已砍爆的，否则它就会落下来把守军也炸死，而恶魔反倒不会受什么影响。 宏炮炮弹的爆炸可不是一台圣物终结者能抵挡的。 陆烬现在身上只有一些残缺的动力甲碎块，他在爆炸中死了两次，再次復甦时身体也残破不堪。 白骨裸露在外之处，多的如同盔甲装饰。 火焰，硝烟还缠绕在他的身体上。 但他还站立著，还缓缓拎起两把武器，於身前呈十字交叉。 战斧仿佛一条分界线，左侧是陆半边残缺的脸部，右侧是陆露在外面的头骨。 虽然被烧蚀的只剩半张脸，但陆烬仅存的那半张脸神情凶悍暴戾，衬托的另半边白骨也显得骇人。 先前炮弹爆炸时吸入的硝烟，隨著陆炽每次呼吸从鼻腔喷出。 无论在友军还是敌人眼中，这个红甲战士都好像不是一个生灵，而是一台杀戮机器。 当真是杀神天降，愤怒挣狞。 “屠戮殆尽！” 陆高举战斧，冲向最近的敌人。 短暂的寧静因其吼声被打破，混沌军队围攻陆，守军则更快的顺著网道大门撤退。 活圣人塞勒斯汀衝上前去协助陆烬。 从一万年前穿越而来，在战斗中总会高喊帝国真理的审判官盯著两人。 审判官名为格雷法克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到一万年后了，她只记得自己在上一次恢復意识时看到了一个银色骷髏。 她憎恨超自然现象。 而正在大杀四方的陆和扇动翅膀协助他的塞勒斯汀，在审判官眼中无疑是两头恶魔。 在审判官观察时，塞勒斯汀被一台颅骨之主抓住躯体。 陆烬甩出战斧切断颅骨之主手臂，瞬间回身一巴掌扇死了冲向他的加斯塔林终结者。 审判官更加確信这是一个恶魔，或者被恶魔附体的人。 別说是星际战土，就算是禁军，也不可能一巴掌扇掉一个终结者的脑袋。 更別提陆刚才还遍体鳞伤，现在身上连一点伤口都没有，甚至就连那套格外庞大沉重的盔甲都开始恢復了。 不过审判官也发现，这红甲杀神倒和寻常被恶魔附体的人不一样，他並非毫无理智。 在凡人士兵被恶魔缠住时，他会杀过去救助那土兵，然后將之轻轻扔进网道门里。 “塞勒斯汀！” 陆烬喊出每一个字时，都有数十名恶魔或其他类敌人头颅飞起，肢体碎裂。 活圣人扇动翅膀从天而降。 “进网道传送门。”陆警了一眼网道大门。 网道大门附近只剩下几万人，相比刚才，可以说是不剩多少未撤离者了。 灵族异形还是守在网道大门附近，而不是已经进去。 这个高傲到令人噁心的种族不会允许自己比人类更先逃跑。 “我不会死。”塞勒斯汀说，“我能战斗到最后。” 陆清楚这活圣人所谓的不会死是什么形式。 是打復活赛的形式，跟自己还是不一样的。 此外塞勒斯汀有別的使命。 “离开，我一人断后足以。”陆烬说。 塞勒斯汀短暂迟疑，飞到网道大门附近。 此时復仇之魂忽然接近卡迪亚轨道。 荣光女王级战列舰下方一门能量武器对准地表。 在剩下的人撤入网道传送门之后，光束落在网道门上，將之炸碎。 轨道外卡塞的座舰也被迫撤离。 陆的后路已被切断。 更多黑石碎片坠入大气层。 陆烬看到这些庞大碎片燃烧著火焰，在视野尽头的地平线上坠下，然后铺天盖地的爆炸和烟尘便席捲一大片区域，整个陆地都因为这些碎片的坠入而颤动。 混沌军队中，黑色军团和其他混沌战帮的战士已经被復仇之魂的传送锚带走。 巨舰悬於天穹之外，数不清的武器对准地表狂轰滥炸。 陆烬的身影很快便淹没於爆炸中。 復仇之魂內。 阿巴顿看著地表上一连串剧烈爆炸。 他不认为陆能在如此惨烈的轨道轰炸中倖存下来。 守军已经撤走。 就连山阵號这种巨舰也已经离开，不会再有一艘船跑过来把他接走。 阿里曼站在指挥甲板角落里，在一本书上留下自己关於卡迪亚之战的记录： 卡迪亚世界正在崩坏。 当这场战爭结束后，会有人研究它。 有人认为卡迪亚上的黑石方尖碑阵列使得它具备稳定亚空间航道的能力。 卡迪亚被摧毁之时，有可能是某种超然力量之间的碰撞，炸开了大裂隙。 但实际並非如此。 一些更为明智者提出了新的见解。 那就是大掠夺者阿巴顿所进行的每一场黑色远征都取得了战略层面的优势，很多个像卡迪亚一样拥有黑石方尖碑，或是拥有黑石矿藏的星球，在帝国先前的不重视里被阿巴顿一场场远征摧毁。 大裂隙並非是如宇宙创生般炸裂出来的，而是原本就存在，只不过一系列黑石星球的覆灭，导致它再一次重现，或是扩大了。 记录至此，阿里曼合上书本，看向阿巴顿。 后者所有伤口均已恢復。 只不过阿巴顿现在的精神状態相比受伤前差很多。 他杀了几个小战帮领袖，只因为对方没有解决掉连他混沌战帅自己都搞不定的陆。 这是丧心病狂的行为，毫无意义。 阿里曼不认为正常状態下的阿巴顿会做出这种有害无利的事情.太过有害无利的事情阿巴顿损人不利己的事没少做。 “检测到一艘舰船进入卡迪安星系。” 匯报声传来。 一艘舰船突然出现在星系边缘。 阿里曼认得那艘战舰一一凶戾天使的旗舰暴戾獠牙號。 “攻击它。” 阿巴顿下令。 “不——攻击它？” 他又反悔。 “你为什么要攻击友军的战舰？” “那不是友军。” “我们在哪？” “泰拉？” 阿巴顿自言自语著。 指挥甲板里的人，包括阿巴顿的顾问团或亲隨团一一“艾泽凯瑞恩”成员，全部都异的看著阿巴顿。 暴戾獠牙號忽然传送到復仇之魂边缘，其中圣物传送装置生效，隨后这艘打击巡洋舰又迅速在灵能者的驱使下跳跃向远处。 復仇之魂错过了这次攻击机会。 第90章 冥河迷航 第92章 冥河迷航 恐惧之眼开始扩大。 在这巨大亚空间裂隙的边缘，延伸出两条暗紫色的瘢痕，在星图上看，这就像现实宇宙身上不断延长放大的伤疤。 很多帝国世界被吞没。 这些灾难距离陆还很遥远他在意识復甦之时，只看见了暴戾獠牙號的荣誉大厅，以及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很多人。 最先看到的是凯斯和嗜血兄弟会的人。 然后是欧娜斯和卡莉。 再然后是其他船员们，以及杰诺斯，外加三个凶戾天使老兵。 装甲覆板遮蔽著大厅舷窗，陆烬看不见外界情况，也无法判断这艘舰船身处何处。 目光定格在欧娜斯身上后，陆烬语气平静的问：“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 “来救你，兄弟。” 杰诺斯上前，轻轻挤走了刚要作答的导航者，在陆坐起来后蹲在他旁边。 “我们先去的圣养治，把那里的人救了，然后向曼罗斯赶去。” “正准备启航的时候，有艘机械教的船载著异形来到我们面前。” “异形找我和卡奥说了你的事情，它说你很有可能在卡迪亚毁灭时被各种灾难消耗生命力，直至死亡，失去肉身。” 杰诺斯再回头看向其他人。 显然，是卡奥派人过来救战团长的，再加上一些自愿参与救援行动的人。 陆烂回想起刚才被復仇之魂炮轰时，发觉自己被一道光芒缠绕，然后被炸死，又復活，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大厅。 將事情续上后，陆望向嗜血兄弟会和凯斯：“你们是会开船还是怎么？跟著过来凑什么热闹？” 凯斯和嗜血兄弟会的人没说话。 他们乐意来，卡奥也根本管不了他们。 “那艘机械教舰船里装著的是礼物，一个叫考尔的贤者送我们的礼物，不会没带上吧？” 陆烬回忆起在卡迪亚上听考尔说的事情，关切询问。 “带上了。”杰诺斯点头，“连带著圣乔治上的人一块，除了我们这些人，都跟著舰队一块去曼罗斯了。” 陆烬方才起身走到舷窗覆板前：“我感受不到这艘船在前进。” 一旦涉及到亚空间航行这种专业问题，便只有欧娜斯能够作答。 可导航者现在一脸困惑：“有些时候我能看到航路，有些时候则看不到，並且整个舰船仿佛失去动力一般，论如何推进，都无法前进一分一毫。” 陆想要问这是怎么回事，之前自己被轨道轰炸炸的昏迷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而欧娜斯已经猜出陆会想询问这些，便主动作答。 “之前我导航著舰船进入星系，又用灵能法术使得舰船跳跃一段距离，然后迅速离开，復仇之魂號不知道是没有发现我们，还是没来得及做反应，总之它並没有攻击——” 杰诺斯此时插了句话：“復仇之魂就算发现我们又能怎么样，他所有武器都在对地射击，不可能及时转向。” 导航者看杰诺斯一眼，並未反驳，算是默认了此事。 “在我们启用亚空间引擎之前舰船就进入亚空间了，虽突然，但好在那时候覆板和盖勒立场都已启用，没有发生灾难。” 再之后，便是舰船无法航行，航路时见时不见。 “我们在恐惧之眼边缘，或者是新打开的大裂隙的边缘。” 陆回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龟缩在恐惧之眼的混沌战帮总是会遇到这种问题一一进入恐惧之眼边缘没有航路的地区了。 这里是现实和亚空间的交叠地带，还有一些古怪的影响存在，一些舰船误入此处后，就会碰上现在暴房猿牙號的窘境。 这就相当於大航海时代的风帆船到了无风区，有动力源的船碰上动力源瘫痪。 要么等“风”来，要么只能向“老天爷”祈祷神跡降临了。 “你还能看得见航路？”陆烂问。 “是的，但是航路在卡迪亚上。”欧娜斯短促吸气，眼神中浮现一丝绝望，“只不过是过去那条稳定航路的幻影罢了。” “亚空间引擎能用吗。”杰诺斯想了个办法。 “如果在不稳定的地方，比如不是航路的地方启动亚空间引擎，按照我所学到的知识，我们无法想像的厄运將会降临在我们头上。” 那种厄运光是想想就让导航者发抖。 所有人都会变得疯狂，人类內心中黑暗角落將会放大到吞噬整个心灵，自相残杀，互相凌虐一一然而这还只是厄运中最微不足道且温良的。 陆沉默著，心里在想两件事。 一是如果自己生命力耗尽—比如在对付安格隆时，生命力耗尽，被杀死，到底会发生什么。 二是亚空间航行果真不靠谱，以及自已在卡迪亚之战最后阶段过於乐观了点，早点撤就好了。 “你能用灵能推动战舰吗？能用灵能传送战舰吗？像在现实宇宙里那样？”杰诺斯再一次异想天开。 “我虽有长进，但和真正强大的灵能者相比还是太弱小了，我不可能做的到.”欧娜斯想起了阿里曼，如果阿里曼在这艘船上，他大概能够用灵能帮眾人脱困。 但阿里曼是敌人，哪怕他真在船上，欧娜斯觉得他也只会想让所有人死。 杰诺斯再想不出任何办法，看向战团长。 然而陆烬只是凝视著欧娜斯几秒，再开口时却只是让大伙別围在这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欧娜斯转身要走时，陆烬忽然叫住她：“带我去导航者圣所。” 导航者圣所永远是暴戾猿牙號最华丽的地方。 这里就像一个到处都是金色纹路和华丽装饰品的天文台，一颗在未知力量加持下不断自转的金色球体悬浮在圣所半空中。 此外圣所还有其他区域，图书馆，园—— 除了黑色圣堂战团之外，没有任何战团会怠慢导航者，或因为星际战士仇视变种人和异形等原因而仇视导航者。 因为一艘航船没有导航者就去不了任何地方。 陆进入导航者圣所后轻轻关上门。 欧娜斯缓缓坐在一张椅子上，低头沉默不语。 陆烬用了几秒钟时间慢慢走到欧娜斯面前並坐下。 “凶戾天使诱杀事件对你影响很大，可能你的父母牺牲在那场事件里，导致你被迫承担很多职责，让你心生恐惧。” “之前歼灭慈悲使者战团之前，我是打算带你下去的，或是在我处决那审判官和那战团剩下的人时，让你看著。” “但我没那么做，因为担心你接受不了那种场面。” 提起诱杀事件，欧娜斯產生很多不好的回忆。 有些时候，她会去荣誉大厅，看著审判官莫里斯做成的扫地机器人发呆。 审判官被做成一个—看起来就像小车上载著个脑袋的怪胎机仆，但他还有自我意识，只不过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去做什么，曼罗斯人植入的行为標准晶片让他变成了有自我的傀儡。 这无疑是最残酷的惩罚了。 被做成机仆后的莫里斯在欧娜斯面前会一边干活，一边用凶狠又带著讥笑的眼神看著她—然后碰巧路过的星际战士就会给审判官一脚，把他端飞。 “这件事我很感激您。”欧娜斯说，“有些时候我会想，我把我自己负责的工作做得很好了，还得到了您的表扬，为什么我还是会感到恐惧呢？” 陆很认真的听著。 “之前阿里曼在船上游荡时，我从他那学到了一招，也就是传送战舰。” “在学习那招时，我间接知晓了一些有关亚空间的知识。” “和我想的不一样，未知没有带给我恐惧，我知道的越多才越恐惧。” “亚空间真的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方。” 听到这，陆很难不感到赞同。 小丫头得知更多关於亚空间的事情后会恐惧，而不是兴奋，这说明他比那些为了知识全然不顾其他任何事的人强太多了。 在对待亚空间时，恐惧可以提高警惕，变得安全。 “我知道在亚空间里我的力量会增长，但我害怕力量增长会突破我的精神屏障，我会和之前看到的那个战帮领袖一样，砰的一声炸掉自己的脑袋。” “甚至不只是炸掉脑袋那么简单。” 欧娜斯说到这时抬起头，眼晴里是深深的恐惧，惊悚。 “我是灵能者，我看到的更多—” “我看到他的灵魂在进入亚空间后尖叫，被那些可怖可憎之物分食，虐待，並且那是根本不可能解脱的永恆折磨。” 陆炽缓缓点头。 欧娜斯陷入沉默。 “你能只是弄出一条道路吗，某种平台，能让我借力———.”陆炽突然说。 “道路？” “是的。施展这种亚空间法术应该不会让你的灵魂吸引恶魔。” 欧娜斯想了下.如果只是创造一条道路，那確实不会有什么后果。 但为什么？ 陆烬轻轻拍了拍欧娜斯的手：“按我说的做，然后剩下的交给我吧。” 他缓缓起身，俯视著小姑娘。 “我不会让你冒风险，我会保护你。” “假如，如果未来你哪怕不冒风险释放灵能法术，灵魂却还是被抓住了—比方说因为有什么鬼东西专门盯著你。” “那我也会杀进亚空间，把你的灵魂救出来。我会像屠慈悲使者们一样，把给你留下阴影和恐惧的都赶尽杀绝，屠戮殆尽。” 陆说完拍了拍欧娜斯的头，转身离去。 “您到底想做什么？”欧娜斯问。 陆烬抬起右臂：“交给我。” 每一个灵能者的灵魂投影在亚空间中都很是闪耀。 当他们使用自己与生俱来的力量时，他们的灵魂投影会更加闪耀。 如同灯塔一般，吸引那些游荡在亚空间中的凶险掠食者们。无论是恶魔，亚空间里自然诞生的生物，或者人类还没有发现的存在，都会去掠食他们。 使用越强大的灵能法术风险就越高，可阿里曼教给欧娜斯一些自保的方法，如果只是创造一条道路，不会有任何问题。 欧娜斯进入导航者圣所中心的金球。 球体上鐫刻著密密麻麻的帝皇言，还有各种国教生產的用来辟邪的东西。 欧娜斯在球体內集中注意力。 她的意志绕过盖勒立场，作用在舰船外部。 一条散发著莹白光芒的直线在暴戾疗牙號下方形成，蔓延至极远。 在欧娜斯感到自己的灵魂投影闪烁时，她便完成这灵能法术。 陆烬则自己一个人去了舰船腹部，先將一种名为跳帮锚的东西释放出去，然后再走进一扇气密闸门，来到一间狭窄的小房间，面前是另一扇门。 空气被抽空，陆面前闸门开启。 然后，他便看到了亚空间。 任何言语都不足以描述亚空间的诡异景象，因为任何试图描述景象的言语都將在浮现於脑后变得过时，在陆烬主观感受强行捏造的时间里，上一秒亚空间是一种形態，下一秒又变化了，也可能在视觉细胞中，它是永恆或无限变化的矛盾態。 盖勒立场作用范围不只是舰船內部空间，而是一个球形区域。 陆烬跳出舰船，落到灵能匯聚而成的道路上，走到跳帮锚旁。 这是在跳帮时用於稳定两艘舰船距离和方位的工具，庞大锁链的每一环都运用了重力技术，甚至是原子稳定技术，看起来如此简单的东西所包含的各种科技超过人类在进入太空时代前的想像。 陆抓住锚头凸起部分。 在发力之前，他先想像著自己能够拖动如此巨大的物体。 在亚空间这样的精神领域，意志和想像远比实践更有力度。 然后陆烬托起锚头，將之架在肩膀上，面朝前方，使劲拽动。 动力申不停发出警报：【动力结构做功超出极限！动力结构做功超出极限！】 盔甲在破碎。 陆確定自己使用的力量绝对超过自己在现实宇宙真正拥有的力量。 跳帮锚绷直，舰船被拖动著。 舰船推进装置还在运作，但周围仿佛是一片静止区域，推进装置哪怕喷涌著狂暴的等离子流，也无法让舰体前进半米。 陆烬迈出一步，感受了一下，发现在这精神领域里他仍然会有对於身体的感受，每一丝肌肉都因发出这份力量而崩断，然后又修復。 “走—..—” 陆烬闷哼著，拽动跳帮锚拖动整艘舰船，在灵能道路上慢慢前进。 亚空间被灵族称为灵魂之海，被恶魔称为至高天它有些特性確实跟海洋一样。 如果亚空间是一条冥河，那么陆烬就是冥河縴夫。 第91章 至高天眾神 第93章 至高天眾神 海量亚空间生物涌向暴戾獠牙號，用它们自己標註出盖勒立场的透明轮廓和作用范围虽然推进装置已经等同於无，但盖勒立场还正常运作，陆至少不用担心亚空间生物冲向舰船或者自己。 用自身力量拖动舰船是很痛苦的，即便在做这件事时意志和思想大於肉体真正具备的力量，但陆的身体仍然会受到摧残。 舰船沿著莹白色灵能道路前进了一段距离。 咬著牙拖拽舰船的陆一斜眼，突然看见道路旁边有一座原始森林。 草树木非常庞大且艷丽。 一些大概半米高，肥肥胖胖的绿色生灵躲在草树木之间，悄悄打量看暴戾疗牙號和他的縴夫。 一看就知道是纳垢恶魔。 混沌诸神之一的纳垢拥有生命和富饶以及凋零的权柄。 那些半米高，憨態可，虽然噁心，但动作与神情略有些可爱的生灵，是一种名为“ 纳垢灵”的纳垢恶魔。 陆烬盯著这些恶魔看。 偶尔那些亚空间中无法描绘形状的怪异源生生物会在他视线前穿过，绕著盖勒立场边缘飞行。 虽然纳垢灵没有试图涌上来吞噬误入地狱的现实生灵，但陆烬估计它们就算衝上来，也没有穿透盖勒立场的能耐。 陆炽拖拽著舰船，朝著纳垢灵们显露出凶恶神情。 纳垢灵们立刻从草树木间逃走或缩回去。 还有些纳垢灵则被一头体態异常高大的纳垢恶魔抱起来护在怀里。 纳垢恶魔对陆没有兴趣，只是旁观著他离开。 又赶了一段路后，一片水晶领域出现在道路左侧。 躯体为蓝色或粉色的小型恶魔簇拥著一个鸟型恶魔来到水晶领域边缘。 他们看向陆烬的眼神中带著狡诈，算计。 这是奸奇的恶魔。 奸奇在混沌四神中的权柄包含变化，阴谋。 刚见过纳垢恶魔的陆烬此时不禁怀疑，是不是混沌诸神盯上自己了。 但无论是纳垢恶魔还是奸奇恶魔都没做什么，它们好像就是碰巧出现在舰船和陆的必经之路上，然后像凑热闹一样观察他。 什么都没做。 “它们是混沌诸神魔域的延伸。” “踏上它们的土地，深入诸神的魔域，將诸神魔域搅合的一团糟。” 之前就好几次浮现在陆炽耳边的声音又跳出来给他下任务了。 但陆从没遵循过这声音的指令，因为这声音的指令通常不具备任何可行性。 要么充斥看强烈的自毁倾向，要么就是违背他观念的荒唐命令。 陆炽现在只想带著暴戾獠牙號脱困，闷著头奋力拖拽舰船向前，不顾那些只是观望自已的恶魔们。 又走了一段距离。 一片紫色的领域出现在道路右侧。 正在紫色领域中做放浪形骸之事的几头恶魔注意到了陆。 紫色领域接连展现出不同的诱惑。 金山银山，美酒河流与美味佳肴形成的山海，或是供强者廝杀嗜血的竞技场，或者可以满足任何求知者的图书馆色孽的权柄是欲望，任何欲望都会与它呼应。 哪怕是求知慾。 但就和诸神中其他三位一样，色孽只会被极端的行为吸引。 陆烬看都不看那紫色领域。 其中一头恶魔见到陆烬破碎盔甲下的壮硕身躯，突然站起来，转变成人类女性的样子：“想不想歇歇脚，縴夫？” 只是说出这一句话时，它就转变了十几次样貌。 有时候是一个楚楚可怜衣不蔽体的女奴，有时候是一个高挑纤细的模特。 还有时候是一个高大又丰满的金髮妇女。 陆烬想：我又不是卡奥。 他继续前进。 忽然，左前方很远处出现一颗破碎行星。 从陆地板块轮廓判断，那是卡迪亚。 无数在卡迪亚上丧生者的灵魂正从那颗星球上涌出，如同一股白色水流。 其中一些凡人在脱离卡迪亚后消散。 那是凡人死者灵魂在进入亚空间后被湮灭的跡象。 不过还有一些改变了顏色的凡人灵魂围绕著卡迪亚漂流，流动几圈后进入陆身后那来自不同神明力量的魔域里。 绝大部分凡人死者的遭遇就是如此。 因为凡人灵魂脆弱，所以他们在死后进入亚空间时会被亚空间湮灭。 但信仰混沌诸神的凡人死后会归於他们信仰的神明，永远成为他们信奉之神的一部分人类帝国中对战死者有一句祝福：“魂归黄金王座”。 这句话只对少数人生效一一比如星际战士中的强者，和帝皇绑定了的星炬燃料，或者是一些意志非常坚定且做出过丰功伟绩的凡人战士。 但绝大部分凡人死后不会魂归黄金王座，也不会如凡人混沌信徒一般被眾神掠夺，永久的归於沉寂和终焉，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卡迪亚人死后变成了诸神的囚徒。” 阿巴顿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卡迪亚旁。 他的荷鲁斯之爪包裹著卡迪亚，燃烧著黑色火焰的双眼凝视著卡迪亚这颗被他破坏了的星球。 他正在对什么人说话。 也像是混沌战帅的某种宣言在亚空间中留下了痕跡，跨越时间长河展现在与卡迪亚有关的情景中。 “偽帝不会在死亡的彼端保护你们，你们死后只会得到永恆的折磨！” “卡迪亚人的灵魂在诸神奴僕的凌虐中哀豪尖叫。” “他们高喊著为了帝皇而死，但在他们死后，他们愿意用最恶毒的话语去诅咒他们为之而战者，愿意用最褻瀆的言语和行为去抹黑他们为之牺牲者一一只因他们这么做时能减轻一丝施加在自身的煎熬与折磨。” 陆烬看到这一幕，意识到这是发生在未来的事情。 可能因为阿巴顿是个被诸神选中者，他那关係到无数人终局命运的话语便会在亚空间中產生迴响。 然而事实证明他这几句话毫无意义。 在阿巴顿盯著卡迪亚说出这番话时，卡迪亚人的灵魂被亚空间湮灭，信仰混沌诸神的凡人的灵魂倒是真被诸神捲走了，恐虐看到安格隆被抓住致命弱点放逐时哈哈大笑，凡人混沌信徒会在他们的神那里得到什么不言而喻陆觉得，阿巴顿有时候很幽默。 拖拽著暴戾獠牙號绕过卡迪亚后，真正会盯上陆的神和它的魔域现身了。 欧娜斯塑造的灵能道路穿过颅骨堆积成的山脉，恐虐魔域避无可避。 一尊无上限高耸和庞大的黄铜王座嘉立在灵能道路尽头。 端坐於其上的赤红身影俯视著陆和暴戾獠牙號。 “隨便一个神明的一丝意志注意到你，都足以將你和你在乎的全部碾死。別忘了这是至高天。” 一头蓝鸟恶魔飞到道路旁，明明只有一张嘴，但说话时却能让陆烬听到两种声音，一种是冰冷的警告，一种是狡诈的狂笑。 黄铜王座上的恐虐看向那奸奇恶魔。 奸奇恶魔面对著恐虐，同时接著说出警告。 “看看它——” “在我们面前的只是它的一丝意志，仅仅如此，但我们——”” 话还没说完，一把大剑从天而降，將奸奇恶魔贯穿。 大剑化作熔岩在恶魔体內流淌，仿佛通向每一个部位的丝线，控制著恶魔。 “言一句『讚美血神』。” 奸奇恶魔被控制著说。 “它便会將你送出至高天。” “如同一个凡人孩童轻轻拨动泡在水中的小纸船一般轻鬆容易。” 陆炽毫不质疑恐虐能做到这一点。 在亚空间中，眾神和恶魔的力量是完全状態，一头在现实宇宙中会被坦克碾死的放血鬼，在亚空间中可以凭自己一个念头创造或毁灭一个世界。 一个心灵的，精神的领域里，有什么事情是这里的源生生命做不到的呢？ “讚美勇武之主！” 陆烬大吼。 在极远处，一颗金色的星球上泛起波澜。 “讚美勇武之主！！！” 无数道来自与男人和女人的呼喊声在那颗金色星球上传来。 这些声音有的是单纯心怀崇敬说出，有的是打招呼的问候般说出，还有的是祈祷般说出。 它们的来源是那颗金色的星球一一曼罗斯，当无数呼喊声归於沉寂，极远处那颗金色星球便逐渐隱入黑暗。 陆烬立刻意识到刚才的卡迪亚，现在的曼罗斯，不是它们两颗星球在亚空间里，而是星球的投影或某种精神领域的对应结构在亚空间里。 陆看到曼罗斯后，觉得自己能通过曼罗斯的对应结构找到曼罗斯，回到现实宇宙。 “讚美勇武之主！” 陆自己讚美著自己。 曼罗斯再一次闪耀起来，一条金色道路从那颗星球上蔓延到欧娜斯创造的灵能道路上，与之相接。 陆烬拖拽著舰船，每呼喊一声讚美自己，就拖拽舰船向前一步。 那些来自遥远曼罗斯的，蕴含著感激，期盼，或是其他正面情绪的讚美之声在亚空间中引起波澜，而陆脚下指引向曼罗斯的道路，都是被这些正面情绪铺就的。 陆烬能判断出这一点的原因，在於金色道路附近有很多曼罗斯人。 这不是灵魂，而是某种行为，精神的具象化。 一个半透明的女孩跪在窝棚中，看著陆的画像祈祷：“您能帮我惩治夺走我母亲姓名的人吗？他叫——他叫——” 女孩甚至不知道仇人是谁。 但是一转眼，她在前往塔尖时看见了仇人的户体，那户体瘫倒在被嚇出来的屎尿中，那些屎尿防止他被烧死，但让他死的丑陋又可笑。 还有数不清的类似的半透明金色曼罗斯人出现在道路旁边，做著类似的事情。 他们或像平民那样祈祷，或像反抗军那样参与到战斗中。 “曼罗斯的命运本是墮入黑暗，墮入血神的魔域。” 被恐虐控制的奸奇恶魔还在说著话。 “无数在大漩涡边缘世界上积累的仇恨，委屈，恐惧，在曼罗斯的投影上一圈又一圈的缠绕著。” “那些包括仇恨在內的东西会形成一条巨蛇，吞噬掉曼罗斯之魂，但你斩断了那条蛇，恶魔说的话语中带著玄乎的比喻。 但陆烬还是能听懂，因为曼罗斯上有一个词语叫做“涤盪仇怨之时”，可想而知这颗星球积蓄了多少怨气，欧娜斯也说看到曼罗斯上缠绕著仇怨匯聚而成的漆黑。 曼罗斯贵族本就是受到诸神的腐蚀，做出了各种陆看到就会呕吐的事情。 然后曼罗斯人最终也会在几百几千年后变得极端，他们要么被恐虐的力量趁虚而入，要么被奸奇的力量趁虚而入用诸神的“赐福”去消灭诸神的奴僕。 结果，如恶魔所言，仇怨之蛇被斩断了。 “狂妄。” 在陆烬拖拽著暴戾疗牙走在金色道路上时，恶魔忽然又开口，不过这次又开始代表控制它的恐虐说话。 “保护你和那艘舰船的小气泡並非无法突破，相比现实的帷幕，它脆弱的就像一层纸。” “你以为这些凡人的精神会让你回到现实？” “在那之前，血神杀死你比戳破那立场散发的气泡更容易！” 恶魔话音刚落，陆烬忽然咆哮： “那你就杀了我！” 陆烬的声音又因拖拽暴戾獠牙时的痛苦和发力而低沉。 “在等什么？” “你没这么做是因为不想？” 恶魔听后忽然发出一阵笑声。 “它確实不想，它控制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你屈服，或是诱惑你。” “它怎么可能放过你这样的人呢。” “当至高天中的存在注意到你，怀著各种恶意接近你时，它在和你们人类的可憎存在一块对付它们。” “相信我，你就——” 话还没说完，奸奇恶魔因黄铜王座上的身影突然紧手掌而瞬间湮灭。 周围的一切环境如同幕布一般被揭开。 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看起来像缠绕在一起的轮廓，墨绿色，赤红色，暗紫色，幽蓝色，以及金色。 这些轮廓明显在衝突著，用陆无法理解的方式搏斗著。 每一种顏色的轮廓都代表一个至高天中的神级存在。 一些声音像是由远及近的號角般在陆周围迴响。 那些声音陆烬听不懂，他只能感受到这些声音主人对他的凯和企图。 一个称讚他拥有生命力，应该属於自己。 一个称他是完美的屠刀，显然属於自己。 一个称讚他的坚韧不拔和身为强者却保护弱者的高贵品质，並认为折服这样一个人，使其陷入墮落，做出各种墮落的行为，是一种任何言语都不足以形容的快乐和满足。 还有一个称他能够引发变化。 最后一个传出的话语则包含很多自相矛盾又衝突的內容，例如同时认为他该死或不该死。 此时一片闪烁著金色光芒的碎片忽然漂浮到暴戾獠牙號前方。 当陆烬著眼於其上时，他只看见四周光芒闪烁，下一秒冰冷但有序的现实宇宙星辰便取代了亚空间的荒唐与可怖。 灵能道路消散。 陆炽缓缓漂浮起来，身体结冰，肉体承受著突然减压带来的问题，以及暴露在宇宙射线之中。 但这些都没有对陆的肉体造成破坏。 他的心臟如果换到普通人体內，每一次跳动泵出的血液都足以让普通人炸成血雾。 残酷的环境已经无法奈何陆。 发觉已经返回现实宇宙后，陆一只手抓住跳帮锚，另一只手著一块碎片。 他发现这金光闪闪的碎片应该来自於某套金光闪闪的盔甲。 第92章 明智者 第94章 明智者 被打捞回船上时，陆烬的终结者甲已经恢復了一半。 他从气密舱中走出时，已经把金色盔甲碎片放入了终结者內衬里。 虽然刚才在亚空间中当縴夫时，盔甲因为发力而破碎，但无论是达米安机械手臂的碎片，还是战锤战斧，还是恶魔王子利器爆弹枪，这些掛在盔甲上的东西都没有丟失。 火龙之主伏尔甘改进和亲手锻造的土星终结者，再加上一个星球的人的精神加持，已然变成具有超自然力量的圣物。 “大人—发生了什么？” 一名船员慌张的走来。 其他人也都用疑惑目光看著战团长。 除了欧娜斯，其他人甚至不知道战团长並非一直在舰船上。 只是在主观感受中，几分钟后，舰船忽然震颤一下，然后各种仪器设备显示舰船在现实里。 也赶来此处的欧娜斯这才用灵能幻象展现出陆刚才做的事情。 人们看到在一片黑暗中，陆烬拖拽著跳帮锚，在一条道路上前进，將所有人所在的暴戾疗牙號拖拽出那片黑暗。 这幻象当然没有展示全部信息，因为普通人只是看见亚空间的角落就会陷入疯狂。 目睹陆所做之事后，眾人再一次感受到曾经身陷大漩涡时陆救了所有人的劫后余生之感。 当他们想感激陆烬时，陆烬先开口：“都散了，回到你们自己的岗位上去。” 船员们纷纷行礼，顺著走廊去往舰船各部。 陆炽在舷窗边观察整个星系，目光在那些土黄色星球上一扫而过，然后朝欧娜斯问： “你现在能导航吗？” “在舰船离开亚空间时我尝试了，我看不见星炬。”欧娜斯说。 一听看不见星炬，陆烬瞬间推测出舰船在帝国暗面。 星炬是泰拉上的设施，帝皇坐在黄金王座上用灵能供应著它，星炬会在亚空间中闪烁，导航者可以通过它判断自身位置。 大裂隙展开后，人类帝国北部被裂隙分割的区域便看不见星炬了。 这片被分割和看不见星炬的区域，被称为帝国暗面，也有后世一些“帝国明面”的人称帝国暗面为黑暗帝国。 “曼罗斯在大漩涡边上，当大裂隙展开后，那里肯定也看不见星炬。” 陆烬按照曼罗斯的天文位置推测了下那里的情况。 也不知道凶戾天使和同盟成员战团的舰队到没到曼罗斯，要是也被吸入亚空间，或者是在大裂隙中前进时因极高概率发生的灾难而被毁灭，那暴戾獠牙號就是仅剩的倖存者。 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因大裂隙展开而化为泡影，相当於什么都没做。 “战团长。” 坎帕的声音忽然在陆烬头盔中响起。 他是战团长唯一能指挥虚空战的，自然也跟著暴戾獠牙號一起来了。 “接收到来自星系中第三行星的通讯內容，他们称自己在星系中搁浅，请求我们救援他们。” “发出通讯內容者是赤红之拳战团。” 陆烬听看，转头看向舷窗之外。 星系中第三颗行星完美贴合土球这个词，那里不可能有任何居民，不过星球陆地上能够看见一艘坠毁战舰的轮廓，勉强能够辨认出是一艘打击巡洋舰。 “把我自己传送下去。” 陆从欧娜斯身旁走过，还顺手搓了下导航者的脑袋。 第三颗行星地表。 战团圣物传送装置释放出的红色光束落在一片平原上。 陆烬从光束中走出，环顾四周。 动力甲內的系统立刻分析当前环境，並在视野中生成一份报告。 【温度：零下90度】 【不可殖民，判定为死亡世界】 同时一道十字標识锁定在陆视野边缘。 打量著环境的陆烬顺著標识看过去，发现一具盔甲残破的星际战士尸体，以及他怀中闪炼看红色信號光的通讯设备。 在这星际战土身后就是那艘坠毁的战舰。 “他已经死了。” 陆烬身后一道白色光芒乍现，两个异形从中走出。 陆一眼认出这是灵族异形。 其中一个巫师打扮的人手持权杖，穿著色长袍。 灵族和星际战士一样，其所属势力往往会通过纹与配色体现在外表上。 陆对灵族的了解不亚於对人类帝国的了解，他可以通过纹配色判断出一些灵族属於什么势力，有看什么做事风格和德行。 比如赤红色的，就是萨莫罕方舟世界的灵族，他们比较凶狠，作战方式是类闪电战的突击。 而眼前这些色灵族，则属於一个叫丑角剧团的灵族势力。 丑角剧团是灵族唯一现存神明“笑神嬉高奇”的侍奉者，这伙人做事风格古怪，遵照神諭行动，有些时候他们是人类的盟友，有些时候又是敌人。 光凭对方来自丑角剧团並不能让陆烬放下警惕，陆烬没有动手的原因在於，这俩人之前在卡迪亚上见到过，他们一块捍卫著网道大门，確保人类和同族军队能成功撤离。 “我们用这位战土户体上的装备发出了讯號。” “如果这在你们人类眼中是褻瀆行为，那么抱歉。” 灵族口中说著哥特语，还微微躬身行礼。 “你们怎么在这？”陆烬问。 灵族立刻回答：“我们从卡迪亚上撤离进网道时被混沌奴僕追击，然后跟大部队走散了。” 另一个灵族上前补道：“不过这或许是命运的指引。” “你们还能开网道门吗？”陆问出更关心的事情。 如果有网道，就能离开这个星系，回曼罗斯去。 “当然可以。”灵族轻轻抬手。 星际战士户体身后那坠毁战舰逐渐褪去偽装，变成了一艘灵族战舰。 它们的战舰风格与人类帝国战舰全然不同。 “战舰里有打开网道的装置。”灵族说，“请原谅我们的欺骗，因为我们不確定突然到来的帝国战舰是否会攻击我们。” “你们能打开网道，战舰也还能用，为什么要诱导我来到这？”陆烬从战舰上收回目光。 “因为它只是勉强能用。” 片刻后。 灵族战舰从地表漂浮起来，然后便固定不动。 行走在灵族战舰里的陆向暴戾獠牙號发出命令后，暴戾疗牙號射出跳帮锚。 锚头扎进灵族船舰首部分。 陆此时就位於舰首，看著自己之前在亚空间中拖动的锚穿进来。 然后五名灵族人上前高举双臂，吟唱著某种乐曲。 舰船破损处的结构便流动和生长，直至將破损处完全填补，將跳帮锚固定在舰船上。 做完了这事，灵族舰船尾部散发出光亮，一道旋涡在星系中第三行星轨道外打开。 暴房疗牙號拖著灵族舰船进入旋涡。 陆猜测，可能这第三行星上有网道出入口。 在被拖在后面的灵族船也进入旋涡后，陆烬看到了网道。 网道散发著金光，材质是半透明的。 外界只有一片虚无。 而网道目光可及的前方，是无数条岔路，有些岔路大到足以容纳几个星系，有些岔路狭窄到如同狗洞。 灵族船向暴戾獠牙號共享看导航，两艘船便得以走进一条正確的岔路。 不需要导航者，也不需要冒任何亚空间航行的风险，连装甲覆板都不用落下，船员们也不需要去荣誉大厅互相支撑著渡过航行阶段。 哪怕在大裂隙展开后，裂隙附近所有亚空间航行都要冒著沉默的风险，走网道也无须担心任何危机。 就这样前进即可。 在灵族舰船投射出的充满异形文字的影像中，陆烬能看到舰船几秒间深入了大裂隙，然后又从大裂隙里拐出来不是非要去大裂隙里浪，而是网道就修的这么七拐八扭。 “你叫我赛鲁斯就行。”陆烬身旁手持权杖的灵族说，“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问，出於在你的保护下我的同族全部进入网道的情谊，我会解答你任何问题。” 陆烬刚想询问，一名灵族从陆烬身旁经过，走到手持权杖者身旁。 “&；@” 用一句非常简短的灵族语言说了事情后，那灵族看了一眼陆烬，又用人类语言解释了一下。 “前方有网道破损处，可能会有危险。我建议让舰船各武器位进入哨戒状態。” “批准。” 赛鲁斯回应。 陆烬所处环境呈半透明，除了宝石般舷窗能看到外界之外，视线直接穿透这莹白色舰船的墙壁也能看见外界。 在网道路线的前方，右侧网道壁上有巨大破洞。 网道从外部难以破坏，但从內部就容易破坏了。 恶魔之类的亚空间生物无法入侵一条完整的网道，但可以从破损处入侵网道。 正因如此，有些网道会被恶魔占据。 不过在两艘船航行过这破损处时没有意外发生。 赛鲁斯明显鬆了口气。 陆看到导航图上，舰船已经接近曼罗斯了。 “这超光速手段真好用。”陆不禁感嘆。 “那是当然！” 赛鲁斯脸上立刻浮现出骄傲神色，仿佛在像一个狒狒揭示神族的伟大创造。 “网道诞生於古圣之手，而古圣是我族的缔造者。” “现实宇宙法则残酷严苛，灵魂之海又充满恶意现实物种想超越光速极其困难强渡灵魂之海又危机重重。” “古圣一族缔造了网道，它们的仁慈博爱直至千万年后的如今，也依然保护著它们的晚辈。” 陆烬听后抿著嘴点了点头。 “这艘舰船只有一部分网道路线的激活权限，但我可以说，在大漩涡內外区域我们可以畅行无阻。” “有了这艘船和我们，你族可以在诅咒瘢痕展开后遨游於大漩涡內外乃至周边。” 陆听著这赛鲁斯的话，忽然觉得不对劲。 “我们？”陆烬皱眉，“你是不是笑神派来专门在之前那地方等我的？” 赛鲁斯愣了一下。 “嗯哼哼哼哼—”赛鲁斯尷尬的哼笑著，“你如何知道我族唯一现存神明—”” 陆烬只是试探一下。 另外他知道丑角剧团喜欢做这类事，比如基里曼復活事件就有丑角剧团和笑神的参与还有之前考尔说过惟幕行者通过观察发现他有预言能力惟幕行者就是丑角剧团的关键人物。 “我只是一个强大点的人类罢了，你们的神明关注基里曼那个原体，关注会影响银河命运的卡迪亚之战为什么要关注我？”陆说。 “別低估自己，你可是有著强大力量的人。在我们眼里，你因你的特殊力量而可称之为半神。” 陆烬完全没听进这句吹捧，他只觉得不想被丑角剧团盯上。 因为这帮打扮跟豆芽菜似的怪人行事异常诡异，他们可不是一群只会跳出来送温暖的善男信女。 见陆烬不信自己所言，赛鲁斯便换了种方法解释。 “大裂隙展开后，灵魂之海对现实的侵蚀便会加深。” “银河中所有生灵都將受此劫难影响，这就是你会在卡迪亚內外看见我族武士的原因。” “明智者们应该团结起来，休戚与共。” “人类是抵抗混沌的主力，与我族乃是唇亡齿寒的关係。” 这次他说的话，陆烬是相信了。 因为灵族中人人喊打的势力也就是死神军，和死神军领袖伊芙蕾妮，他们会助力基里曼復活也是赛鲁斯说的这个原因。 “確实是我族神明指引我们脱离大部队来等你们。” “我们只需要將舰船中那台用於激活网道的装置赠与你们。” “但这艘舰船失去行动能力，也是事实。” 赛鲁斯转过身，面朝陆鞠躬。 “请享受我族神明的赠礼吧，幼神。” 第93章 未来的曼罗斯 第95章 未来的曼罗斯 两艘战舰穿过网道，即將抵达曼罗斯星系。 陆烬在灵族舰船內待著，当即將抵达目的地时，用来激活网道出入口的装置已经在舰船中部被拆卸下来。 赛鲁斯在前方带路，与陆一起来到装置旁。 网道装置的形状难以描述，从大致结构上看，陆烬觉得这像克莱因瓶，只不过更复杂和繁琐。 陆炽看向別处。 一些灵族人正在极远处维修著推进装置。 附近还有一些灵族船员正常生活著，在环境优美的甲板上休息散步，或是创作。 陆的目光在一名捶打造物的工匠身上停下。 工匠脚边摆放著很多精美装饰品。 陆立刻走过去，蹲下来细看。 他想到之前卖导航者的首饰换粮食时，承诺过將来会补偿她。 “您这位幼神喜欢首饰？真令我惊讶。” 赛鲁斯在陆身旁站定，向灵族工匠点头致意。 “为什么叫我幼神？”陆挑选著首饰，同时问道。 “只因为笑神认为您可以成长为一个神明，虽然可能会用很漫长的时间—但最终会比神明更强大。” “那也只是未来比神更强大的我。” 陆拿起一块镶嵌著红宝石的首饰。 “我不想成为一个亚空间中的神明。” “一个只遵循自己所属概念，所属权柄规则做事的名为神实为亚空间愧儡的东西。” 赛鲁斯听后只是缓缓点头，思索著那称呼蕴含的东西。 陆烬对首饰珠宝没什么了解，但他依然能看出来手中首饰之精美华丽，是其他任何物种都无法比擬的。 他倒也也不奇怪，这帮自翊高雅高等的豆芽菜异形天天琢磨这玩意儿，要是还琢磨不出好东西，那连存在的必要都没有了。 “这个和这个，怎么卖？” 陆炽拿起两条项链。 工匠用灵族语言对赛鲁斯说话。 赛鲁斯回应了几个哥特语词汇，然后那工匠就推导出这种语言会使用什么词语，什么发音，接看便直接对陆开口。 “你想要可以拿去。它们只是我漫长生命中製造的所有杰作之一，它们太多了，以至於我不得不把它们摆在外面送给任何喜欢它们的人我製造它们是因为喜欢製造，而不是为了像短命种一样积赞生存资源。”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读好书选 101 看书网，??????????????????.??????超省心 】 陆烬抬头警了一眼工匠：“知道你们艾达异形寿命长了。” 接著他放下首饰，摇摇头：“我要拿来送给別人，免费的东西送人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赛鲁斯笑道，“它虽然免费，但也是我们面前这位工匠在生命中的某一时刻倾尽心血所造之物，免费只是它对您的尊重，而非意味著廉价。” 陆烬听后琢磨了一下，心想：还真是这么个事。 於是便將两条项链拿起来，掛在腰间。 “这两条项链可以庇护佩戴者的灵魂，滋养身心，它们可不只是装饰作用。”工匠说“谢谢。”陆烬还是道谢了。 此时前方网道出入口已经打开，陆烬在舷窗看见了曼罗斯。 而在曼罗斯星系边缘，亚空间裂隙打开，一支舰队从中涌出。 那是凶房天使战团和同盟其他战团的战舰。 陆凑近舷窗仔细观察，脸上露出笑容。 “这就是网道的强大之处，他们比您更早返回曼罗斯，但却与您一同到场。”赛鲁斯也凑过去。 陆烬转身看著灵族：“该送的也送到了，你们可以走了。” 赛鲁斯打量著陆烬的神情，皱眉问：“您似乎对我族颇有偏见和不满，即便我族为您送来可以在大漩涡地区自由航行的装置——— “傲慢和无耻只是你们身上最小的问题。” 陆开口打断赛鲁斯。 “是你们在几万年前的墮落行径弄出了权柄为欢愉的神，炸开了恐惧之眼。” “你们不如人类帝国的皇帝，至少他搞砸一些事情后还会坐在黄金王座上尽力挽回，而你们这次帮人类也是因为知道有生存危机了。” 赛鲁斯立刻想拿网道装置说事。 陆烬警了一眼网道装置，接著说：“你们视我为一群猴子中比较特殊的那一个，我很清楚你们的心態，並且还清楚你们和你们的神对我有所企图。” “这台网道装置需要我做什么去回馈？当我足够强大的时候，让我杀进亚空间，救出你们另一个还存在的神？” “还是让我进入某个恶神的领域，拿一把剑？” 听陆烬说到这，赛鲁斯脸部肌肉颤动了一下，像是要笑，却又立刻忍住：“不—您的偏见像一座大山。” “你可以告诉你的神，我需要这台装置，我会记住它给了我这东西。然后，当我未来不知不觉间被他设计去为你们的目的服务后，我会至多一次想起这份交易。” 赛鲁斯笑著点头：“您的博闻多识令我震惊— 陆走到网道装置前。 “下次有什么目的就直接说，我也不是不讲道理，別搞这些弯弯绕。” 赛鲁斯躬身行礼，示意族人將陆和网道装置传送到暴戾疗牙號上。 坎帕正阅览看其他战航发来的航行日誌，以及对曼罗斯的扫描情况。 当陆烬返回时，坎帕看了一眼舷窗外隨著网道出入口一起消失的异形舰船，开始匯报“其他战舰在航行时被考尔贤者送来的运输舰指引著，成功抵达了目的地。” “而曼罗斯上·.” “因为时间不同步，这颗星球距离我们离开已经过了两百年。” 陆听后神情淡定。 本来曼罗斯受大漩涡影响时间就不同步，大裂隙展开后这种情况自然更严重。 但幸运的是大漩涡没有扩大併吞没曼罗斯，这个亚空间裂隙之所以能成为一个匯聚各路奇人的地方，主要原因就是足够稳定，即便两道狭长裂隙在大漩涡两侧蔓延开，它相比之前也没扩大多少。 “不必宣告。” “我们直接下去。” 曼罗斯世界。 “克洛加。” “囚犯，今天是你参加勇武审判的日子，滚出来吧。” 狱卒打开黑暗潮湿的监牢。 少年从茅草中站起，跟跑著走出牢门，在狱卒解开锁链后被推揉著送到监狱外面，进入一架运输机。 在运输机起飞后，克洛加坐在机窗边，看著窗外的世界。 百年前的曼罗斯之战摧毁了地表生態环境，战后第二个年头，人们从地下设施中离开，发现外界生態已经完全恢復。 有人说是这颗星球的生命消解了病毒，也有人说这是勇武之主的庇护。 现在地表上盘踞著城市，大片工业区向海洋排泄著剧毒废弃物，然后这些废弃物被海洋中专门以之为食的生物吞食。 工业区中高耸的塔楼喷出废气，一种形態可怖的球形大气生物会从云层中飞下，將口器套在塔楼上吸食气体。 克洛加很小的时候接受教育时得知，这些城市和工业区都是帝国投资的。 那时候曼罗斯和帝国的关係还不像现在这么紧张。 “备受关注的克洛加案將会於今日出现结果，少年犯克洛加已被押送往巢都遗址，他將在那里接受他自己提出来的勇武审判。” 在运输机自动驾驶时，驾驶舱里的显示屏播放著新闻。 克洛加缩看脖子，目光从隔离机舱的柵格间穿过，落在显示屏上。 “这个少年曾因故意伤害而被捕，他诬陷行星防卫队元帅强行占有了他的姐姐。” “这个线索全断的案件真相如何，今晚就將在勇武之主的注视下揭晓。” “话说回来，此案件之所以备受关注，是因为人们对行星防卫队的世袭元师积赞的不满爆发了。” “他的祖先在曼罗斯保卫战里立下功劳，在勇武之主和天使们离开后，他被推举为统帅。” 克洛加收回目光，继续望著窗外。 他看到一座庞然巨物在黑夜下显现出的轮廓。 那看起来像山脉，但又有著锋利平直的稜角。 那不是什么自然山体，而是一艘巨舰的轮廓。 和工业区中正在生產的无数武器装备一样，是曼罗斯人因两百年前烙印在骨髓里的恐惧而製造出的东西。 巨舰四周的重力稳定器像四座高耸入云的巨塔，和它们包围的舰船一样可以用来定位。 克洛加看了巨舰一眼，目光就转移向西北部的巢都遗址。 运输机很快降临在巢都塔尖。 被推揉著走出运输机时，少年看见塔尖的巨大广场上围聚著数不清的人。 以及在人群之间被圈出来的大片空地，以及空地中心的二百二十米高巨型雕像个高举战斧战锤，神情凶房的注视著空地，仿佛要將两把重型兵器狠狠砸在视线焦点的人。 曼罗斯的管理者们先入场。 身披赤红长袍的工匠协会高层们。 曼罗斯军队的將领们。 当然，还有那统帅行星防卫队的年轻元帅，“给。” 一名负责维持秩序的土兵走到克洛加面前，將一把短刀拔出来递给他。 克洛加拎著短刀，瘦弱身躯下的纤细双腿迈入场地。 而元帅也向场地走来。 不过他只是站在场地边缘，身后一个身高两米的壮汉拎看战斧迈入场地。 勇武审判是在道理说不清时，用来证明自己无罪清白的方法。 在七十年前，勇武审判的参与者必须是当事人，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可以代行。 不过克洛加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他也接受。 元帅笑著，轻轻抬手。 审判开始。 人山人海的广场寂静至极。 克洛加握著短刀走向壮汉。 壮汉三两步便衝到他面前，使劲挥了下战斧，却並未砍在克洛加身上，只是嚇唬和取乐。 克洛加的確嚇了一跳，慌乱的挥舞著短刀不停后退。 壮汉笑著环视四周，突然丟掉战斧扑了上去。 两人接触之时，都不用壮汉施以拳脚，克洛加便在被撞倒时丟掉了手里的短刀。 壮汉骑在克洛加身上，一拳一拳的殴打看他。 克洛加只挨了一拳便意识恍。 直到壮汉两只手掌按住他头颅左右，大拇指抠入双眼时，他才疼的清醒。 剧痛让克洛加只能做出本能的反应，他伸手去够落在旁边的短刀。 壮汉注意到了这一点，一拳击碎克洛加手臂。 一切都按照少年预计的那样发展著。 在手臂被击碎，发出撕心裂肺惨叫的同时，克洛加左手从腰间摸出一枚锋利碎片，狠狠插进壮汉的眼眶里。 壮汉惨叫著向后倒去。 克洛加缓缓起身，捡起短刀跟跪著走向壮汉。 “其实我感受不到疼痛。” 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的同时，短刀插进壮汉脖颈。 克洛加缓缓直起身体，走到场地边缘，对著拍摄他的人高举双臂：“审判已有结果！ 是非对错皆已在勇武之主的注视下显现！” 吼完这句话，他转身看向身后。 在勇武之主雕像的斧刃下，凶狠眼神交匯之处，壮汉捂著脖颈，鲜血如注。 克洛加又看向元帅，怒视著对方。 元帅轻轻抬手，身旁卫兵便走向场地边缘，对著克洛加抬起枪口。 呼喊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有人衝进场地，有人扑向元帅。 在形势愈发混乱时，一架炮艇穿透黑夜中的云层，悬浮在雕像头顶。 舱门开启，一个接一个的红甲星际战土从天而降，稳稳落在地上。 最后是一个身高三米的战士在所有战士身前落地。 人们注视向他。 他只是站在壮汉的尸体旁，那具宏伟雕像的下方。 虽然没有露出面容，但他的两把武器，以及身上的盔甲— 人们在愣神之后反应过来，尽皆单膝跪地，如同在曼罗斯上流传看的预言一般，天使们並未拋弃这颗星球，当曼罗斯与附近帝国统治者的关係愈发紧张即將开战时，他们在勇武之主的带领下回归了。 元帅从人群中爬行出来，跪在陆烬面前。 陆烬缓缓伸出手，抬起元帅的下巴，打量著他，依稀辨识出这人的祖宗是谁。 “你的祖先是个明智且坚毅的人，当前任抵抗军元帅被掠夺者的走狗杀死时，他承担起了一切。” “但是你—” 陆话说一半，轻轻抬起右手，五指併拢，这一动作还没来得及在元帅的视网膜和视觉神经间传递，他的上半身便被陆一记手刀斩碎。 陆烬头顶的炮艇上，一些凶戾天使新兵打量著母星的变化，在通讯频道中推测著自己所属的家庭是否延续下来了，以及后代们可能在做什么。 陆走到工匠协会的领袖面前，掏出闪烁著金光的帝皇盔甲碎片，和机械手臂碎片给他。 “把这碎片分成三十二份，锻造同等数量的剑。” “至於这黑色碎片，將它融入新的机械手臂里“是！”工匠协会的领袖接过碎片，抬头观察著陆烬的盔甲，他只在工会的档案库里看过这台前辈们的杰作。 此时卡奥走向克洛加，观察著少年，在通讯频道中对战团长说：“我觉得这小傢伙是个不错的战士苗子。” 陆回望克洛加。 他只能从这个少年眼中看到“沉寂”，一种任何事情都不足以在那双眼晴里掀起波澜的沉寂。 “没有痛觉者。”陆烬说，“你问他愿意吗。” 卡奥这才询问克洛加：“你愿意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吗？” 克洛加立刻起身，双眼中仍然没有任何波澜：“当然，大人。这是我在看童话时幻想过的事情。” 第94章 战列航母与军团化 第96章 战列航母与军团化 炮艇降落在空地上。 卡奥示意一名老兵將克洛加带走。 在登上炮艇前，少年回头朝卡奥说：“我能不能先见到我姐姐，然后將她一起带走。” “为什么不呢。”卡奥回身正对这位准战斗兄弟，“我们战团的规章中没有当了天使就得六亲不认这一条。” 少年眼神中仍然只有深邃的沉寂，右臂抵胸躬身后进入机舱。 卡奥立刻走到陆身旁，看著战团长面前那正自我介绍的凡人。 “讚美勇武之主。” “我是惩戒骑士团的导师乌瑟温，我们在您离开的两百年里践行著您的行为准则” “我们这个组织由退役战士组成，会定期在曼罗斯上巡游，替有冤屈的弱者打勇武审判。” 名为乌瑟温的凡人相当壮硕让卡奥回想起当初刚来战团的陆，只不过这人比当时的陆稍微矮点。 卡奥第一反应是这傢伙要是也能成为新兵就好了。 可对方鬍鬚白，岁数太大，改造成功的机率太低。 “我在坐炮艇进入大气层时从视讯信號中了解到克洛加的事情。” 陆烬俯视著乌瑟温，厚重头盔和猩红目镜下不知是何眼神与神情：“你们这个骑士团为什么不替克洛加打勇武审判呢？” 面对这疑问，乌瑟温无奈摊手：“我的儿子替那小子打了上一场，没打过。” 陆听后缓缓点了点头。 人们早已经站了起来，盯著陆的盔甲看，和脑中对於勇武之主存在於影像资料的形象作对比，而从事媒体工作者则拍摄著陆烬和佩甲者卡奥的照片。 陆能看出曼罗斯发生的巨大变化。 他转身走向广场边缘的护栏。 卡奥和乌瑟温跟了上去，两人並肩前行，同时交谈著。 “惩戒骑士团只是一个代行勇武审判的组织吗？” “不，天使，这是一个被初代元帅规划的军事组织，行星防卫队中的优秀者，无论是步兵，装甲兵还是飞行员，都会被吸纳进这个组织里，初代导师说等到天使们回归，他们立刻就能拥有一群合格的新兵。” “为凶戾天使回归准备的？看得出来，曼罗斯人一直在未雨绸繆，我还以为这个世界就像其他世界一样，被星际战士帮助过，过个几十年那些事情就都变成了歷史，人们该怎么活著就怎么活著。” 听卡奥说到这句话，乌瑟温苦笑摇头：“战后第二十年的全面统计中说，曼罗斯人在两百年前的战爭里牺牲了二十三亿人-那段歷史已经烙印进我们的灵魂中。” 交谈著的两人身后逐渐跟上一群曼罗斯高层。 陆烬站定在广场护栏边缘，俯视著那巨大战舰的轮廓。 刚刚在炮艇上，它就吸引了陆烬的目光，“这艘战舰” 陆烬刚开口提到这巨舰，一位女士便来到他身旁行礼和介绍起来。 “这是我们建造的战舰，名为审判日號。” 听到这巨航名为审判日，卡奥和陆对视一眼，想到之前杀死卡拉马佐夫时俘获的驱魔者级也被命名为审判日，只不过这个命名是贝娜女儿抓阉抓出来的。 陆收回目光俯视身旁的女士。 这人衣服领口印著扳手標誌，两百年前工匠协会也是这標誌。 但在场的工匠协会高层中只有这人，胸前佩戴著齿轮和骷髏头组成的標誌。 这是机械教的標誌。 “你是机械修会的人。”陆说。 “我和他们有相同的信仰，大人。”女士行礼，“我叫尤利婭。” 陆烬能意识到这里面有些说来话长的故事，不过他没有立刻问，而是再看向巨舰，示意尤利婭谈谈这东西。 “审判日號，不属於任何已划分的战舰种类。” “您可以——认为它是战列航母。” “全长二十六公里，舰体每一侧都有十门双联宏炮和十门速射光矛，舰首有新星炮和撞角，这些火力配备平平无奇，真正的强大之处在於它有二十四座飞行甲板，配合古老且高效的机库升降系统和新型舰载机，它一次可以投放二百四十架各类舰载机。” 陆打量著巨舰的轮廓。 身后工匠协会的人拿出通讯器发號施令，那片被重力稳定器环绕的区域便灯火通明。 陆认出来这工地是当年曼罗斯之战主战场之一的平原，病毒炸弹被投放后，曼罗斯人跟慈悲使者在平原上打装甲战，然后帝国和红海盗又在平原上对垒过。 就在陆目光所及之处，一台战將级泰坦的残骸已与地形融为一体，曼罗斯人还围绕著那台残骸构建了一座服务於建设项目和工人的小型城市。 而战航则让那泰坦残骸和城市都显得渺小如蚁。 二十六公里长的战舰比暴戾獠牙和驱魔者级审判日，以及强敌屠夫號加一块都长。 但它的主要视觉特点还是高算。 战舰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就连装饰都已经造好。 凶房天使战团的標誌位於舰首。 如此庞大的战舰，其存在本身都足以影响星球重力，引发天文灾难，但重力稳定器解决了这个问题。 “何等宏伟。”陆烬由衷感嘆。 接著他不免產生疑惑：“虽然两百年时间也不短，但我还是想问你们怎么建造出这么庞大的战舰的？” “机库都是现成的，本就是吞世者当年修建的地下兵营的一部分。材料则靠採掘曼罗斯星系中的资源星球取得。” 尤利婭解释著。 “至於技术说来话长。有一部分是帝国转让，有一部分是我和我的同僚带过来的。” “我和我的同僚们来自於一个生產战舰的铸造世界，因为对战舰相关理论有著不同於主流的看法，我们被定义为异端学派並被驱逐出来。” “一百六十年前，曼罗斯人找到我们——於是，有著造舰需求却缺少专业人员的世界便成了我们的新家园。” “如果將来有战爭，无论对手是谁，这艘名为审判日的战舰將证明我们学派才是正確的。” 陆烬听后立刻理解这是群机械修会中少数者学派跑来曼罗斯证道的故事。 陆不认为远古时期二战海军发展路线能套用在这个时代，因为那时候可没有虚空盾这种能把双方逼到用跳帮作战的防御手段，尤利婭及其同僚所属学派很难称之为真知灼见的先知。 但他们巧合的做到了因地制宜。 曼罗斯在两百年前，抵抗军就建设了空军，无论是相关技术还是军事经验都已经积攒了不少。 並且吞世者修建的地下设施中有古代机库，可以减少资源消耗加快项目进度。 这艘战列航母放到实战中的话，舰载机可以穿透虚空盾，这是一个优势。 其次左右两舷总计四十多门火炮，还是双联装宏炮或速射光矛这种近距离特效武器，足以轻易將任何敢於接近的敌舰撕碎了。 “很强。” 陆烬突然回身对乌瑟温说道：“现在我想了解一下曼罗斯在这两百年间发生了什么，以及红海盗或帝国正在酝酿著何种对付曼罗斯的计划。” 巢都遗址。 底巢指挥中心遗址。 作为曼罗斯之战里曼罗斯一方的“心臟”，指挥中心在战爭结束后当了两百年的景点。 如今这地方被清理后，作为凶房天使和其他战团的驻地使用。 在指挥中心的大厅。 陆站在中心，凶戾天使战团的人立於其身后。 乱世同盟的各个战团人员分散在陆左右两侧。 三十多名曼罗斯人刚进入大厅，便向陆烂单膝跪地行礼。 “当年涤盪仇怨之时我就说过不要行跪礼。”陆烬缓缓说道，“但不只是你们，每一个听到我说这种话的人都把这当成空气。” 曼罗斯人面面相，他们不知道这种表示尊重的礼节有什么问题。 陆烬也没再纠结，开口问：“现在曼罗斯和周边地区是什么状况？” 一名专门负责外交的人回答：“大裂隙展开后，曼罗斯倒是没什么异况，至於周边星系我们也不清楚是何状况，因为导航者看不见星炬无法亚空间航行·只能等做运输和贸易的亚光速飞船回来才能知道周边具体情况。” 帝国有亚光速飞船。 这种飞船可以进行虽极度缓慢但绝对安全的非亚空间航行，速度等同光速的被称之为亚光速，比光速只快几倍的也在日常交流中被习惯性称为亚光速。 “而在大裂隙展开前，两百年间，曼罗斯依靠自身位置和战略地位拿到不少好处，我们这样负责外交的人一直在尽力平衡与帝国之间的关係，儘可能拖延帝国对我们动手的时间。” “在曼罗斯之战结束后，帝国立刻看手制订了毁灭曼罗斯的计划，这是一个帝国人被我激怒后主动说出来的，不过它本来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如果大裂隙不展开，估计帝国海军已经打过来了。” 陆烬听完这番话，思索片刻，再询问道：“曼罗斯现在军事水平如何？” 这次作答的人是军队將领：“行星防卫队有七千万人，主要发展空军和装甲部队。在您和天使们离开后，全面动员作为一种传统被保留下来，必要情况下，两百三十亿曼罗斯人都可以成为战士。” 工匠协会的人接话：“如果真到了像歷史上那样需要全面动员的时候，高斯步枪生產线和库存將足够武装七十亿民兵，还有大量针对阿斯塔特设计的各类武器，如热熔，动力甲系统入侵装置这些军备的生產线都在地下，您看到的地表工业区多用於生產民用工业品。” “战舰我们实在弄不到，除了已经快建设完毕的审判日號，我们唯一可以仰仗的就是轨道防御平台和地表大量的反轨道武器，以及一台尤利婭贤者当年带过来的星球防御屏障。” 听到这，同盟成员战团便对曼罗斯这个凶戾天使隱秘母星有了了解。 这是个过度军事化的世界。 相当於一个不依赖阿格里皮娜的卡迪亚。 对被毁灭的恐惧驱使著曼罗斯人不计代价的发展军事。 如燃烧猎鹰战团长这种对曼罗斯是否能成为避风港持怀疑態度的人，现在不再怀疑。 “诸位。” 陆扫视其他战团。 “大裂隙展开后，帝国將不再具备对曼罗斯动武的能力，但我们不能只是待在一个安全的避风港里。” “混沌总是比我们和帝国更擅长应对亚空间航行难题，他们或许已经开始筹备劫掠行动了。” “我们应该將注意力放在曼罗斯周边。” “对於遭受攻击者，我们应当给予援手。对於因亚空间航行阻断而陷入饥荒或其他劫难的世界，我们应当给予援助。” “至於那些帝国统治者他们中的大多数本就不具备妥善管理一个世界的能力，在大裂隙展开的如今，他们更应该做出明智的选择.” 听闻这番话，战团长们自然表示赞同。 符文萨满战团长高声说道：“我们能否拥有自己的家园世界？” “当然。”陆烬毫不犹豫的点头，“凶戾天使会帮助你们拥有家园世界，但你们不能因为战团传统或习俗对当地施行残酷统治，同盟各战团必须出人组建一个管理议会，用来派遣和监督各家园世界的管理者们。” “等等——派遣和监督？”有人问，“我们———不会是要让阿斯塔特管理凡人吧？” “这样的做法显然更明智。”卡奥高声说，“但如我的战团长所言，前提是，管理一个世界的阿斯塔特不会遵循一些令人憎恶的传统和习俗，用比原有统治者更加残酷的手段凌虐凡人。” “你说的这种战团连圣乔治世界都不给他们饭吃问题是，我们在谈论让阿斯塔特管理凡人，这和与异形组成同盟有何区別？自阿斯塔特诞生以来，从未有此先例—”” “你为高领主议会而战么？不是的话，你为什么在乎这个？” 陆开口终止爭论： “我们应该考虑如何做到更好，而不是纠结於各种理念。” “我们甚至都不用在乎阿斯塔特圣典，不用在乎它对我们各战团编制和规模的严格限制。” “我们各战团都应该在確保兵源素质和坚守原有理念的基础上儘可能的发展。” “我们应该向著这样的目標前进：” 所有人注视著陆烬，听著他接下来说出的宏伟蓝图。 “当未来我们需要因为一场战爭而集结时，我们加在一起能有阿斯塔特军团规模！” “在这个合成军团里，我们依照自身特长特点分配不同的军事职责，例如燃烧猎鹰这样的战团，应当是快速打击部队。” 听到自己被提及，燃烧猎鹰战团长抵胸行礼。 “而符文萨满这样连基因种子都可以强化灵能力量的战团，则將成为合成军团的智库部队。” 符文萨满战团长想了下假如战团能具备千人规模，那在合成军团中便是一支千人的智库部队。 不过自己这战团的基因种子並不强化灵能力量，而是削弱灵能力量，但是在稳定性方面有增长。 “如我所说，我们都將在合成军团中拥有符合自己特长和优势的职责。” “我们將以此为目標。” 陆说完，各战团星际战士纷纷议论起来。 “可是增兵没有那么容易，需要基因种子，需要合格的药剂师。”有人说。 “我知道。”陆烬点头，“一个名为贝利撒留考尔的机械修会大贤者给了我们一份礼物.... 第95章 大漩涡战略 第97章 大漩涡战略 曼罗斯轨道外。 两艘有著明显机械教特徵的舰船停靠在上百座轨道防御平台间。 其中一艘是秘密契约號工业舰，即阿格里皮娜送给凶戾天使的礼物舰。 另一艘更为小型，一门火炮都没有的运输舰，则是在同盟各战团舰队前去救圣乔治人的路上，被考尔送到手的船。 各战团长行走在这艘运输舰的申板上。 他们惊讶的发现这艘船看不到任何船员。 只有上下纷飞的伺服颅骨，以及一些机仆。 “我说怎么这艘船从来不在通讯频道里说话。”有人感慨。 陆烬异的回头看了说话者一眼：“你们接到这艘船的时候难道连看都不看这艘船？ ，另一名星际战士摊手：“我们应该看吗？” “护送它来的人告诉我们这是给凶戾天使之主的礼物，又不是给我们的，如果我们查看这艘船和拆开別人的信件有什么区別？” 陆心想你们还挺有隱私观念。 眾人来到甲板最深处。 前方再无道路，只有山体一般庞大的冷冻仓。 似乎是舰船的某种检测条件被触发，一连串全息影像弹出。 陆看到那是同盟各战团星际战土的標誌，標誌下方则是不断旋转的星际战土模型。 各种信息也弹了出来。 眾人阅览信息后，发现面前这座冷冻仓里装的是基因种子，跟他们身上已有的基因种子完全不同，是优化版。 信息中称之为“原铸星际战士” 每一个同盟战团的原铸基因种子有何特殊之处都被罗列出来。 例如凶戾天使战团的原铸基因种子解决了嗜血和狂躁的问题。 符文萨满战团的原铸基因种子更加强化了灵能力量的稳定性。 而这些基因种子都具备最基础的共通点一一被改造后的星际战士將更高大和敏捷。 考尔无疑早就注意到这些特殊变节者们的存在，並为他们先订製了基因种子。 然而各战团长却並非全部都对信息档案中的考尔抱有感激。 “这个改造人在鬼扯什么！” 符文萨满战团长站在自己战团的全息投影前咆哮。 他看到考尔在信息档案里这么说： 【符文萨满战团的基因种子並非来自於黎曼鲁斯，而是来自於马格努斯，是诅咒建军中激进派生物贤者为数不多的成功作品。】 “我们怎么可能是马格努斯那个叛徒原体的后代？！”战团长愤愤不平。 “这还用大贤者亲自给你们点明吗？”一名饮魂者星际战士站在萨尔佩东的蜘蛛腿后，冷嘲热讽道，“你们但凡对太空野狼有点了解也不可能认为自己是鲁斯后代。二次建军里有个狼子团，他们变异到无法存续，你们怎么没变异呢。” 萨尔佩东用灵能封闭战斗兄弟的嘴，然后让开路，让饮魂者们能够看到自己战团的详细信息档案。 考尔这么说： 【饮魂者的基因种子並非来自罗格多恩，而是来自於圣吉列斯。】 饮魂者们一直以为自己的母团是帝国之拳。 他们曾经还拥有名为魂矛的圣器时就高喊为了多恩而战，这句战吼还流传至今“这个该死的改造人！”饮魂者星际战士一拳砸在投影设备上。 “魂矛是多恩用过的武器，还有基因验证功能，如果你们不是多恩之子怎么能用魂矛呢？”陆烬对他们说，“关於你们的事，考尔说的还真未必对。” 饮魂者们看向萨尔佩东。 这些新饮魂者都是萨尔佩东离开亚空间后找到一艘坠毁战团战舰，从里面的基因库里提取基因种子造的。 他不能用“我用了別人的基因种子”开脱。 萨尔佩东不知该说什么，保持沉默。 “他们现在的心態—”卡奥在凶戾天使內部通讯频道中笑道，“就像一个孩子发现自己父亲时不时会打他母亲一巴掌，而他母亲只是逆来顺受，当他长大后终於可以一脚將他父亲端趴下时，却听见母亲说那是自己要求的。” “兄弟”陆炽一脸恶寒。 此时又一道全息影像弹了出来，播放出贝利撒留考尔预先录製的影像。 “你们是唯一能提前得到原铸基因种子的人。” “我不需要担心你们站到人类之敌那边去，或是因愚蠢而把控不好兵源导致新兵带著原铸基因种子叛变。” “因为你们的经歷太残酷，这种经历本身就是一种过度严苛残酷的淘汰机制“你们脚下有自动改造装置，找技术人员学习我留下的技术资料，便可让你们快速补员。” 全息影像收回。 陆转身说：“我会在曼罗斯上创立培训新兵的学校，想成为星际战士者会接受文化和战斗培训，各战团如果愿意，可以在拥有自己的母星前先在曼罗斯补员。” “还有一件事。” 陆烬从腰后的磁吸武装带上摘下一把长剑，拔剑出鞘双手握持。 一旁的卡奥也拔出形制相同的长剑。 陆將长剑高举起来。 剑锋处闪烁金光的同时，向卡奥手中的长剑投射出金色线条。 “这种剑可以互相联动，每个战团都將得到相同的剑，未来谁需要帮助就举起它，並说出面临的状况，其他战团就得过去支援。” “如果有什么大战需要我们集结起来，我会用这剑发出信號。” 陆说著抬头看了一眼剑锋。 他从亚空间里得到帝皇盔甲的碎片后觉得这东西应该分开用，没准对亚空间恶魔有特攻效果。 做成剑后发现碎片之间能够联动並指引方向是意外之喜。 “也可以当成武器用。”陆烬说出本来用意，“它们对恶魔有特效。” 暴戾獠牙號作为旗舰搭载著网道装置，在开启网道后率领著其他战团的战舰进入网道，向曼罗斯周边第一个星系行进。 陆烬和卡奥並未参与这场行动，他们在曼罗斯地表的战列航母指挥甲板里查看这艘巨舰的头脑。 “按您的命令，舰队將会不停穿梭在网道中，去整合一个又一个的星系，直至有战事需要他们回来。” “那些战团也会在这场旅途中找到属於自己的家园世界。” 卡奥一边说著，一边与陆走到战略影像设备前。 当他们来到这里，莹绿色巨幅全息影像弹出，展现著大漩涡附近地区的全貌。 曼罗斯所在大片疆域被大裂隙分割，確实处於帝国暗面。 而它是大漩涡防区下属主要区域巴达布星区的一部分。 这个星区有上千个已殖民星系，曼罗斯只是这星区最边缘的一个，在巨型星图投影中显得非常渺小。 “您之前给我的羊皮纸— “那羊皮纸你是否泄露了？” 听卡奥提及羊皮纸后，陆烂想到灵族判断出自己有预言能力，怀疑是不是羊皮纸被灵族看到了。 那上面写看未来原体復活，以及原体经过大漩涡会被俘的事。 “我看完之后便將它焚烧了，因为我知道之前阿里曼总在舰船上游荡，绝对不敢留在手里，揣在胸口都怕泄露出去。”卡奥回答。 “不，当时阿里曼已经在恐惧之眼了。”陆烬说。 卡奥鬆了口气。 阿里曼这个差点把所有人变成沙尘的怪人给卡奥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我在羊皮纸上写的就是接下来要做的。”陆盯著巨型星图上的大漩涡说。 卡奥低下头，思索著说：“那个原体——-歷史古籍中对於原体们的记载支离破碎，我不认为基里曼相比他的兄弟们更友善即便他是我的基因之父。”” “他是什么性格都没关係，重要的是，他是个权威领袖。我们不是要效忠他或是屈服於帝国，而是他能意识到我们的理念，以及我们对於抵抗红海盗的重要性，將会为我们提供助力，比如让附近被分割的帝国海军为我们所用。” 卡奥也能意识到接下来凶戾天使和其他战团需要在曼罗斯及周边发展，这样才能做到更多，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只能在决定亿兆人类命运的战爭中“溜边”。 而这需要和大漩涡中的红海盗做对抗休伦绝不可能坐视各战团发展，他不是个只想待在大漩涡里的纯粹海盗头子。 但他更倾向於不寻找任何盟友，因为除非一方完全屈服於另一方，或理念完全相同，否则最终都避免不了共同强敌消失后反目为敌的结果。 陆猜测出卡奥的想法。 沉默良久后，陆炽缓缓开口：“连灵族异形的一些势力都开始寻求和人类结盟了大漩涡里的红海盗，恐惧之眼里的黑军团，他们看似是一个个具体的势力，但实则他们是混沌的一部分，无论他们自己怎么认为。” “帮助基里曼就算对我们任何好处都没有，我们也不能看著混沌方又多一个原体，或者帝国里唯一能扛住这局面的人死去。” “他要是死了，你可以设想一下第十三次黑色远征里与阿巴顿等人为敌者只有我们，会是如何。” “另外有些时候，我的策略是顺势而为，即：做了比不做好。” 第96章 原体復活 第98章 原体復活 极限星域。 奥特拉玛五百世界主星，马库拉格。 极限战士战团旗舰，荣光女王级战列舰马库拉格之耀號停靠在轨道外。 战团长卡尔加走到一万年间歷任战团长都未来过的舱室前。 舱门自动开启。 基因原体，罗保特·基里曼坐在专属於他的办公室里。 名为伊芙蕾妮的灵族异形站在原体身旁，滔滔不绝的讲述著事情。 原体就这样一心二用，一边听伊芙蕾妮讲述，一边阅读著来自前线的战报。 即便在原体甦醒后卡尔加已不止一次见过基因之父，但他內心还是会剧烈跳动，心潮澎湃。 卡尔加进入办公室。 伊芙蕾妮讲述著三天前，原体復活之时更之前的事情包括贝利撒留考尔，塞勒斯汀，以及审判官格雷法克斯在內，诸多在卡迪亚上奋战的军队在撤离后被黑色军团追击，名为死神军的异形势力又在半路支援人类。 来奥特拉玛这一路上各种艰难险阻，幸而最终成功到达。 后续的事情，就是一旁没有打搅讲述的卡尔加亲歷的了。 机械教贤者考尔带著活圣人和审判官以及伊芙蕾妮衝进马库拉格，来到原体沉睡其中一万年的静止力场前。 那时候马库拉格也遭到黑色军团袭击，形势非常混乱。 卡尔加现在想起来考尔对自己讲述復活原体的手段时，还会感到愤怒。 手段就是把静止力场关闭，然后让伊芙蕾妮杀死原体，这样做会让原体死而復生，再把名为命运鎧甲的东西给原体穿上，保存原体的生命力。 当然不会有人同意这种荒唐的做法。 但黑色军团打过来，在极限战士们迎战时，考尔和伊芙蕾妮衝过去实施了他们的手段。 “然后您就復活了，並风捲残云般杀死了一堆掠夺者的走狗。” “但客观的讲，如果没有那些搅局的敌人，我不確定您的忠诚子嗣会允许您復活。“ 伊芙蕾妮说完，斜眼看向卡尔加。 基里曼也看向卡尔加。 “重来一遍我还是不会允许你那么做。”卡尔加神色一如既往的坚毅，“只不过我会果断点把你和考尔一起杀掉。“ 说完这话，卡尔加再向原体解释：“请谅解我，父亲。当一个异形衝到我面前，说把您杀死就能復活您，我能听她说完那些荒唐的鬼话就已经是极限了。” “正常。”基里曼朝伊芙蕾妮说，“一万年前我跳帮到福格瑞姆的舰船上，想要挑战这个墮落的兄弟，结果被他抹了脖子。如果不是我的子嗣们將我转移进静止力场，那我便死定了。我的子嗣们可不具备预知未来的能力，他们只会认为你要做到我那墮落的兄弟都未能做到的事情。” 卡尔加向原体行礼。 基里曼再看向子嗣：“你想匯报什么？” “我们用您的策略轻易击退了敌人。”卡尔加立刻开口。 基里曼觉得黑军团的攻势比自己想像的要弱，接下来將他们彻底清理出五百世界只是时间问题。 而在那之后—— 基里曼觉得自己不能只是待在五百世界，伊芙蕾妮已经说了所有原体都不知去向的事情。 现在泰拉必然是这样的：自己亲手组建的高领主议会管理著帝国，阿斯塔特军团已经被自己拆分成了战团，遵循著自己在一万多年前制订的阿斯塔特圣典。 如果一万年间什么变化都没有，帝国的现状便可想而知。 基里曼认为自己应该前往泰拉，无论是为了统筹大局还是为了回去见帝皇，或者其他任何原因。 “按照这份方案筹备舰队。” 基里曼拿起一张羊皮纸，迅速书写上一串文字，递给卡尔加。 当卡尔加伸手接过时，基里曼又补充了一句命令：“准备些资料给我，我需要细致了解如今帝国的现状。” “是。” “都出去吧。” 伊芙蕾妮和卡尔加前后脚离开办公室。 当房门关闭后，基里曼的神情不再沉稳，眼神不再淡然，整个人陷入疲惫又痛苦的状態。 他喃喃自语。 “你为什么指引他们復活我？你还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数日后。 原体办公室的舱门再次开启。 卡尔加看到原体坐在堆积如山的文件资料里，脑袋枕在右臂上，左手扶著额头。 原体的五官和每一丝面部肌肉都表达著疲惫与无奈。 卡尔加记得自己上次来送那些关於帝国现状的文件资料时，原体还微笑著朝他点头，但现在已经却好像被抽乾了力气，甚至都没抬头看他一眼。 “你知道饮魂者吗？” 基里曼的左手搓了下脸，这句疑问中带著深深的疲惫。 “听说过。”卡尔加回答。 “那你应该知道凶戾天使吧？”基里曼又问。 “这是极限战士的子团之一，数百年前被打为叛徒，於是便被除名了。他们是极限战士的耻辱，令您蒙羞。”卡尔加再次回答。 基里曼抬头，挤出一个微笑：“你面对的不是高领主议会。” “我听说过他们的事跡。”卡尔加说，“实话说，我钦佩他们，但他们仍然是变节者，並且攻击过帝国军队。” 说完，卡尔加等待著原体的训斥，赞同，或是纠正。 他这位极限战士战团长可不是从一万年前当到现在的，因为时间太久，原体的信息也逐渐模糊，所以便不能从原体的个人性格推导出他的看法。 不过就算能推导出来，卡尔加也不愿意顺著原体的態度说，他认为自己必须诚实，而他对凶戻天使和饮魂者之类变节者的態度就是如他所言。 “我突然询问这件事，是因为考尔给我的资料里提到了他们。“ “並且考尔擅作主张，因为异形的建议而將一些保密的技术给予了他们。” “且在卡迪亚之战里，他们之中的一些人表现出色。” “但真正令我在意的是——” 基里曼用一纳秒思索出该怎么让卡尔加理解，然后继续说：“举个例子，你和极限战士如果要同时对抗帝国和混沌的话，是什么导致你们必须这么做。“ 卡尔加立刻理解原体是想说明帝国的现状如何黑暗。 一群星际战士面临的选择是投敌或者同时当双方的敌人，那导致这种选择出现的帝国已经荒唐和黑暗的什么地步，自然不言而喻。 “但如果是我，我不会带领极限战士攻击帝国军队。”卡尔加说。 “如果有人想把马库拉格上的人杀光你也不管？” “帝国內不会有疯狂至此。” “那倒是。” 基里曼看出子嗣一直在迴避自己的问题，显然对自己有恐惧，不过能从其他人看卡尔加的眼神判断出这个极限战士的战团长並不是阳奉阴违的人，只是他作为一个一万年后直面原体的人，必须有所考量基里曼便不再问了。 用一瞬间，原体思量了凶戾天使这些变节者的事。 这些变节者相比伊芙蕾妮那群异形更加可用，考尔说他们去了大漩涡附近，那么他们至少能增强大漩涡附近的守备力量。 而这些人的经歷可想而知，站在高於帝国的视角看，他们是被筛选过了的为人类而战者，也不必担心他们跳反到混沌那边去。 再考虑到泰拉上的情况—已经统治帝国一万年的诸多势力可不会一看到原体就交出权力，或是接受管理。 特殊变节者们的事跡，如果追根溯源上秤称重，也可作为打击审判庭的手段，甚至还能扩大化並打击任何泰拉上的机构上—前提是他们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仍然不愿意团结一致。 原体想了很多。 在一瞬间思考完一切，基里曼走到舷窗旁眺望著外界。 一支舰队已经以马库拉格之耀號为核心集结起来。 他將带著这支舰队击退围攻奥特拉玛的敌人，然后前往泰拉。 那些灵族异形掌握的网道技术能让他避免大裂隙对亚空间航行的干扰。 第97章 原体远征 第99章 原体远征 距离原体復活已经过去四个太阳月。 马库拉格之耀號指挥甲板上，基里曼凝视著战略全息影像。 卡尔加这位极限战士战团长，以及极限战士各个连长则站在基因之父周围。 考尔，塞勒斯汀，格雷法克斯审判庭，还有伊芙蕾妮，这些人已经被原体聘用为顾问团，此时也在指挥甲板上。 原体早在四个月前就已经制订出击退入侵者的计划。 然而四个月过去了，形势反倒愈发严峻，原本前往泰拉的计划不得不延误。 在战略全息影像上呈现出的战略局势里，奥特拉玛五百世界星图內外仍有大片被標註为敌占区的黑色斑块。 这四个月里战爭並非毫无进展。 奥特拉玛守军被原体举世无双的战略规划能力加持，先是在对黑色军团的一系列战爭中取得了优势。 但黑色军团並非孤立无援。 优势过后就是敌人援军到来的消息。 帝皇之子，钢铁勇士，吞世者，怀言者，这些一万年前的叛乱军团，有些已经分裂成大大小小的战帮，有些还仍然是铁板一块，不管他们现状如何，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加入了阿巴顿对奥特拉玛的进攻计划里。 “可想而知。” 原体一边编写著战略，一边感嘆著。 “我復活的消息还没传遍五百世界，倒是先传遍恐惧之眼了。” “吞世者，这个我还活著时就已经四分五裂的叛徒军团，现在仍然能聚集上万人向五百世界发起攻击。” “连我都推理不出是什么人能让这些打了屠夫之钉的杀戮狂团结到一块。” 伊芙蕾妮思考著自己该如何向原体解释那些有关命运，概念的知识。 原体復活的一瞬间，与灵魂之海也就是亚空间紧密相连者便会得知一切，然后混沌奴僕便会被驱使著袭击向基里曼所在的五百世界。 思索后，伊芙蕾妮说：“您復活时会在灵魂之海引发波澜。” 伊芙蕾妮又想到，战场上流传著一些混沌巫师的疯人囈语。 在那些被视为褻瀆之言的传言里恐虐希望拿到基里曼的颅骨，纳垢的恶魔们盘算著要让基里曼和纳垢的恶魔原体莫塔里安和睦如初加入美好大家庭另外两个神也对基里曼有所企图。 原体不会听不到这些传闻，他能用一两天搞清楚帝国现状，便不可能听到这些传闻后还意识不到诸神对自己有所企图，以及诸神驱使著它们的奴僕进攻奥特拉玛，吞世者被血神的爪牙团结起来难道不正常么？ 唯一的解释—伊芙蕾妮认为，唯一的解释就是基里曼在自欺欺人，他不愿意相信眾神的存在，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已经成为神明。 此时站在指挥甲板里的格雷法克斯，和基里曼有共同点。 两人都信帝国真理，而不是国教。 “我们皆是被神驱使者。“ 伊芙蕾妮忽然再次开口。 这句话在其他人听来相当跳跃怎么就突然扯到神了呢？ 但伊芙蕾妮是在一番沉思后想要让基里曼接受现状才说这句话一—帝国真理本来就是假的，你不能否认那些神明的存在，如果你仍然认为我们的敌人只是一群叛军或者强盗，而没有任何超然存在指引著他们，那你將吃大亏。 “卡尔加。” 伊芙蕾妮刚想接著说第二句话，便被意识到她想说什么的基里曼打断。 有些事情，基里曼不是猜不到，不清楚，而是不愿意接受。 “把新战略传达出去。”基里曼接著说。 卡尔加立刻行礼，离开指挥甲板。 一名船员与卡尔加擦肩而过，进入指挥甲板后向原体大声匯报：“援军来了！” 基里曼为之一振。 船员走过去將文件递交上去。 基里曼看过后，对眾人说道：“暗鸦守卫、暗黑天使、太空野狼、白色伤疤和黑色圣堂—这些战团也已经得知了我復活的消息，他们派出的代表团已经到来了。” “还有机械神教的泰坦军团，帝国海军。” “看来不只是敌人才知道我復活的消息，我们的友军也知道了。” 这些派出代表团的战团之中有些人已经参加了卡迪亚之战，並且一块撤退到奥特拉玛，但他们现在仍然派出统率援军的代表团。 这是一种態度。 意味著这些帝国初创团已经知晓了原体復活的事情，並且他们坚决拥护如今这位仅有的原体。 考尔站在基里曼身后，由於他过度机械改造的身躯和原体差不多高大，便也看见了文件上的一行行字。 当他看到机械教一些铸造世界也派出了代表团和援军时，对这些铸造世界的明智相当满意。 然而在机械教和帝国海军这些凡人势力后，有一个名为国教的势力也派出援军和代表团，却並未被原体刚才的几句话提及。 “我照样会接见他们。” 在考尔想劝说原体意识到国教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时，基里曼先回过头对贤者说话。 代表团们率领的援军已经突破奥特拉玛边境，进入五百世界。 极限星域並不在大裂隙北部，星炬仍然能被导航者看见，只是偶尔会忽明忽暗，导致舰队只能用一次次短途亚空间航行接近。 基里曼在指挥甲板上接见代表团成员。 而国教的代表团是最后被接见的。 衣著华贵的牧首向基里曼走来。 这正值壮年的魁梧男人每走一步都哆哆嗦嗦。 基里曼眼神友善的看著他。 “神子！” 牧首迫不及待的跪下，在距离基里曼三米时，嘴巴先亲地面，然后爬一点距离，再亲地面，就这样一路亲到基里曼的靴子上。 顾问团中的考尔已经查清了这国教代表团领袖的背景。 他是五百世界中几十个国教世界的领袖。 “请起吧。”基里曼亲自搀扶起牧首。 后者接著便开始诵经，又讚美基里曼这位神子的魁梧和威风。 总之，他按照国教的那一套理论，將基里曼这个帝皇的子嗣推崇为神子。 基里曼没有表露出任何厌恶，因为他知道国教在帝国中的影响力，所以他必须在某些方面向国教妥协，以防止在帝国掀起內战。 只是在听牧首讚美自己时，基里曼会回想起一万年前自己那名为洛嘉的兄弟將帝皇视为神明，悖逆帝国真理，然后被帝皇亲自惩罚。 基里曼很难不去揣测改信混沌的洛嘉如果看到这一幕，会有何感想。 是笑掉大牙，还是悔恨？ “伟大的神子！一些世界的贱民正掀起叛乱，当我回去，將您降临的圣讯传播开，他们便会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和短视，然后—..” 当牧首停止讚美，说起现状时，基里曼的注意力才放在牧首身上。 “你说的我已经知道了。” “据我所知，在你统治下的人民被你残酷的压榨著。” “你让们活在地狱，那就不配指责他们不拒绝魔鬼的诱惑。” 基里曼说。 牧首仿佛宕机一般愣在原地，在所有浮现在脑海中的念头中，有一个念头让他害怕到发抖神子在为那些被魔鬼诱惑者找理由开脱？ “你不认可？”基里曼轻声问，“那你认为你自己是对的，还是我是对的。” “当然神是对的！”牧下意识喊。 “西卡琉斯。” 站在一旁的极限战士二连长听见原体呼唤自己，便立刻上前，將一本书籍递给牧首。 书籍是原体在进行这场会面前准备的，记载著他对五百世界国教世界的训诫，以及一些行之有效的管理手段改良方法。 牧首颤抖著接过神子亲笔书写的书籍，用自己的袍子包裹了一层又一层后抱在怀中。 “按上面说的做。”基里曼说。 牧首连续磕头，然后被西卡琉斯带离。 等到西卡琉斯独自回来，看到基里曼仰靠在王座上，坐姿散漫。 “我以为他不会完好的走出这里。”西卡琉斯说。 基里曼仰头看著天板：“別让个人態度影响决策制订，否则便无法在面对一个问题时寻求最优解。拿这件事来说，选择把五百世界区域国教势力推到对立面去搞出一系列新麻烦，还不如让管教他们，让他们能成为我的助力。” 西卡琉斯思考著点头。 “我突然很羡慕那个曾经和你打过交道的子团，和他们的现任战团长。” “凶戾天使吗？” 西卡琉斯回忆起二连当年进攻一个被异形占据的机械教生物贤者的基地，从里面抢出来一个对欧克异形有奇效的远古造物。 凶戾天使当时刚刚建立，又因为总在阿米吉多顿活动，西卡琉斯便將那远古造物赠送给凶戾天使。 “嗯。” 基里曼缓缓点头。 “不用兼顾那么多事情，如同骑士，游侠。上一秒在惩处那些行为和人类之敌无异者，下一秒就跳到卡迪亚上砍人类之敌。” 西卡琉斯若有所思。 又过了一个太阳月。 援军加入战斗后，基里曼如虎添翼，战焦形势逆转，然后·再逆转了回去c 一危古怪的瘟疫传遍战区。 感染瘟疫的人会溃烂，双目失明，在病痛带来的煎熬中哀嚎颤抖。 只有星际战士和凡人中宗教信仰坚定者不会被瘟疫侵蚀。 有世候基里曼会前往一个战区，查看感染者的状况。 当基里曼来到那些感染者们周边世，感染者的病症便会逐渐减退，直至彻底恢復健康。 国教这危情况视为神跡，並趁机宣传。 基里曼便前往更多战场，仕图拯救那些感染者。 伊芙蕾妮隨行著。 “这就是神跡。神子。” “你输须仕识到，人类在一万年间持续为黄金王座上的存在灌聋著信仰，或许一万年前您的父亲是否是神明还有的討论，嘉在一万年后的现在，他无疑就是一位神明了。” 伊芙蕾妮向基里曼说。 基里曼却有不同看法。 “你说这些的事情我是不太愿仕接受，嘉这並不仕味著我哪怕在做决定和思企世会不它们纳入企量。”基里曼说，“对瘟疫这件事，我有不同看法。” “这更像是混沌的把戏，它们仕图豕我永远拖延在五百世界。” 伊芙蕾妮本以为基里曼又在抗拒接受真相，嘉联想到此前被基里曼带来的神跡净|后的地方会再次被瘟疫席捲，又认为基里曼所言个实。 “你知道我的计划。”基里曼接著说，“击退围攻五百世界的敌人，然后前往泰拉统筹大局，在我的预计中我们现在本该已经身处泰拉，嘉事实是我们被拖住了，並且战焦看起来远远没有尽头。” 基里曼已经有了新的决策。 让卡尔加留在五百世界，再一些强力的陆军或业队留给卡尔加，让他继续与混沌作战。 而自己，则输须带著一部分战业离开，摆脱这个“局势好转-局势胶著-好转一再胶著”的无限循环前往泰拉。 “我不能跟您一起前往泰拉。”伊芙蕾妮说，“事实上，我陪您一块来不只是想劝说您接受真相，还想匯报我不带领神军离开的事情我的族人有大麻烦了。” 基里曼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我完全能理解，伊纳德先知。我们两个危族在大裂隙展开后都有各自的劫难要面对。√神军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在这场战焦中，有很多谋略都需要藉助道才能实现，谢谢你们。” 伊芙蕾妮用人类的方式，向基里曼行天鹰礼。 基里曼目送伊芙蕾妮离开，然后目光投向天空。 马库拉格之耀號这艘荣光女王级战列舰即將启航。 它作为一支新业队的核心与主力，带领著业队直接前往泰拉。 第98章 原体被俘 第100章 原体被俘 “然后基里曼就被俘虏了。” 曼罗斯上。 异形访客们和陆烬在审判日战列航母上会面。 异形访客中为首者，是丑角剧团的赛鲁斯，他前一阵子刚给陆烬送过网道装置。 而在陆烬於曼罗斯上等待战舰完工时，赛鲁斯突然到访，將他在大漩涡里侦察到的事情告知给陆烬。 “红海盗是怎么俘虏基里曼的？” 卡奥一脸不敢置信。 “你突然跑过来找我们，然后说你在大漩涡活动，发现原体的舰队了，接著就突然说他们被俘——” “难不成原体这趟泰拉之旅连马库拉格之耀號都不带？” “如果带了马库拉格之耀，又怎么会被红海盗俘虏？他们打不过还跑不掉吗？” 赛鲁斯看向陆烬。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101????????????.??????超全 】 陆烬点了点头：“这异形並无任何隱瞒，基因原体確实被活捉了。” 他比赛鲁斯还清楚这件事的过程。 基里曼发觉纳垢在设计拖延自己后，会组织舰队从奥特拉玛启航前往泰拉。 舰队在经过大漩涡时被截击。 红海盗的確强大，但可不只是红海盗截击了远征舰队。 千子军团的舰队。 以及之前就在曼罗斯之战里现身过的万变魔君卡洛斯。 它们也参与了此事。 先是远征舰队被马格努斯设伏，跟千子军团由一座提兹卡巨型金字塔领头的舰队撞了个正著，接著又被大范围灵能法术弄得损失惨重，迷失方向。 万变魔君卡洛斯还不断给基里曼施加精神陷阱和心理暗示。 当这场截击战进行到最后时，卡洛斯直接来到马库拉格之耀號上，同另外九个大魔束缚住基里曼，並让基里曼在復活后积攒的一系列负面情绪集中爆发。 基里曼因此崩溃时，卡洛斯再威胁帝国军队，让他们放下武器投降否则就杀死原体。 以上就是基里曼被俘虏的全过程。 有些细节陆烬都不清楚，但基里曼確实是在前往泰拉的途中经过大漩涡时被活捉了，赛鲁斯没有胡说。 “但是——”卡奥问，“我们甚至都能用你们送的道装置在帝国暗面进行一场小规模远征，如果你们真的重视一个原体，为什么不让他也用网道去泰拉呢？“ “有些网道路线是中断的，甚至比灵魂之海更危险的，我族有些时候都得跟你们一样走灵魂之海，怎么可能去哪都是一条网道走到底呢。”赛鲁斯说，“另外千万別以为我族神明送给你们的网道装置很普通，它可不等同於开锁的钥匙，银河中找不出第二台—..” “藉口不少。”卡奥冷笑。觉得灵族怕不是老毛病犯了，一边帮人一边又坑人，做些人类脑迴路根本无法理解的怪事。 赛鲁斯见卡奥听不进去话，转而求助的看向陆烬，希望这位幼神能够明白网道及其相关事物的复杂性。 陆烬点头转移话题：“卡奥，暂停对曼罗斯周边星系的军事行动，集结各战团和舰队”' c “是。”卡奥刻严肃起来，朝陆烬接受命令。 “还有，去问问尤利婭贤者，这艘巨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完，我需要它。” “昨天晚上我就已经问了，这艘舰船只剩下一些装修工作没有完成，它启航和加入战斗並不影响装修工作。“ “很好。” 陆烬轻拍卡奥肩甲。 卡奥突然兴奋起来：“在回到曼罗斯之前，我做梦都不敢想战团里会有一艘如此庞大的战舰——” 这一句话说的陆烬都有些恍惚。 曼罗斯给了他太多帮助和惊喜。 审判日號战列航母自曼罗斯上升空。 它带走了一片地形。 进入虚空后，重力稳定器和地块全部脱落，飘散在虚空中。 一座轨道平台將重力稳定器打捞回去，用於修建下一艘战舰。 曼罗斯星系第二十颗行星上方，网道大门开启。 暴戾獠牙號带领著同盟舰队从网道中驶出，匯聚往审判日號四周。 原有的审判日號巡洋舰现在已成为战列航母的护航舰。 舰队集结完毕之后，陆烬步入审判日指挥甲板。 负责指挥虚空战的坎帕跟在战团长身后。 “勇武之主蒞临指挥甲板！” 凡人船员大声通报。 指挥甲板內两千多人全部起身，朝陆烬抵胸行礼。 这些凡人船员都是曼罗斯人。 曼罗斯人不仅建造了战舰，还缔造了海军人员培训体系。 审判日號战列航母船员总计八十万人。 曼罗斯船员和凶戻天使战团原有船员不同，穿著的制服为红色。 陆烬向眾人点头，来到指挥甲板正中心的王座上坐下。 坎帕则走向比王座更靠前的位置，在那里能够俯视到所有正在忙碌工作的指挥甲板人员。 “通讯接通！” 一道全息通讯影像在陆烬左手边弹出。 身处於自家战团打击巡洋舰里的各战团长的面容排列在通讯影像中，身处暴戻獠牙號的卡奥也在其中。 各战团在跟隨暴戾獠牙来到曼罗斯星系时就已经接收到审判日发出的信息资料，知晓了基里曼復活之事。 每一个人都惊讶於整合曼罗斯周边星系的小规模远征还没进行几天，原体就突然活了，並且还被红海盗抓了。 “我们將前往大漩涡內部。” 陆烬开口。 “要標为救出罗保特基曼。” “次要目標为將马库拉格之耀號战列舰从红海盗手中夺回。” 各战团长行礼领命。 坎帕將已经制订好的战略发送到各舰船上。 舰队启航。 暴戾獠牙號先打开网道出入口。 舰队缓缓驶入其中。 目的地很明確暴君之门。 当舰队在前行中抵达一处网道出入口时，暴戾獠牙號就会打开这个出入口，然后派遣一艘小型舰船出去探路。 这是坎帕制订的策略。 目的在於观察敌军舰队动向和所在区域。 在这样的行动执行三十次后，舰队接近暴君之门，指挥甲板星图上则显示出红海盗舰队的分布位置。 “敌人的主力舰队距离暴君之门极远，直接突击暴君之门可。” 坎帕双臂抱胸，抬头看著上方的巨幅星图。 和外界详细標註出星系坐標的星图不同，大漩涡按字面意义呈现著，看起来就像几条紫色线条，其上布满网道路线的金色线条。 在大漩涡中坐標和位置毫无意义，一个星系今天可能在大游涡正中心，明天就出现在原有坐標的几百光年外了，只有暴君之门处於相对稳定一点的区域里不怎么变换位置。 但红海盗和千子的舰队可不会到处换位置。 “暴戾獠牙號，打开网道出入口，派遣侦察舰观察情况。” 距离第三十一个网道出口不远后，坎帕下令。 赛鲁斯说暴君之门在这齣口外。 在命令被执行后，网道出口被打开一条狭窄缝隙。 小型侦察舰的虚空盾全力运作，探出缝隙。 凶戾天使智库馆长曼罗斯就在舰船里，用灵能观察附近后，便將灵能以电子信號的形式灌输进舰船设备里。 审判日號战列航母指挥甲板便弹出影像。 暴君之门要塞，以及一座黑石要塞。 几座轨道防御平台。 没別的了。 “进攻。”坎帕下令。 暴戻獠牙號內部网道装置功率调整至极限欧娜斯在导航者里用灵能和这装置共鸣，用对话交流般的手段控制它。 上下纵横排列的所有战舰仿佛一面墙壁，在打开到极限的网道出口中同时驶出。 舰队距离防御平台还有五光秒距离。 “投放第一舰载机编队。”坎帕沉著下令。 审判日號顶部二十四座机库甲板同时运作起来，一个编队里二百四十架各类舰载机早已整备完毕，停放在升降平台上。 平台接到命令后上升到飞行甲板空间內。 飞行甲板內警报大作，地勤人员迅速撤离之后，每一架舰载机被黑色气泡包裹。 各舰载机在升降过程中就已完全启动，引擎和推进装置进入过载运作状態。 控制中心的人按下按钮，二百四十架舰载机便被飞行甲板弹射出去，初速是光速的两倍，黑色气泡则抵消了物理规则的影响，確保舰载机和內部乘员不会被碾碎。 机库和飞行甲板是吞世者造的，使用的技术来自於尤利婭及其所属学派的同僚们，舰载机则是曼罗斯人自己设计和製造的。 指挥甲板上，不忙碌的曼罗斯人船员都盯著舷窗外，哪怕他们根本看不见什么，也因为关心这些武器是否有效而观察著。 各舰载机光速接近防御平台们后逐渐减速，其中规模占编队一半的鱼雷轰炸机投放鱼雷。 由於攻击到来的太过突然，防御平台连虚空盾都尚未启动，在第一波打击中被全灭。 片刻过后，当第二舰载机编队已经被投放出去时，暴君之门要塞挨了两发鱼雷后防空武器和虚空盾才启动，並且也派出战机拦截敌机。 至於黑石要塞，则毫无反应。 “第二舰载机编队十三轰炸机中队，尝试攻击黑石要塞。”坎帕命令道。 很快就有结果返回：“攻击无效！” 坎帕无奈的回身，和战团长对视一眼，两人俱是笑著摇头。 阿巴顿送休伦黑石要塞，却又不教他怎么用，也不知道该说是慷慨还是狡猾。 卡迪亚之战里山阵號都没把仅存的黑石要塞炸烂，现在想要炸了它便更不可能。 “被俘虏者就在里面，就算攻击有效也不能摧毁它。” 陆烬说著起身，將战斧战锤拎在手上。 坎帕意识到战团长想做什么，当即下令：“各战团做好跳帮准备，我们將去解救基因原体。” 第99章 再会维恩加尔 第101章 再会维恩加尔 暴戾獠牙號接近黑石要塞，传送装置锁定所有战舰內的跳帮人员，再锁定黑石要塞边缘一片空旷区域，將他们传送过去。 陆烬和各战团长率领的千名终结者老兵进入黑石要塞时，本以为立刻就会遭到守军的火力封锁，然后大开杀戒但当他们真的到这里时，却发现尸横遍野。 恶魔，混沌星际战士，凡人—不分阵营敌我，通通躺在一块。 而在视线尽头，一支红海盗战帮小队从拐角衝出，撞见跳帮而来者立刻举枪开火。 还未扣动扳机，便被身后涌来的一群恐虐恶魔吞。 见状，陆烬便意识到自己来的晚了点。 基里曼和所有人被俘虏后关押进了黑石要塞里，但在他们遭难之前，恐虐魔军忽然杀进黑石要塞，与守军战作一团。 丑角剧团的帷幕行者与名为赛弗的暗黑天使突然出现，带眾人从网道跑了。 二十八头恶魔杀光红海盗，注意力放在陆烬身上。 它们的眼睛刚落在陆烬身上，就发现对方已经衝到近前。 链锯轰鸣声响起，锯齿转动之间—喜好猎捕头颅的二十八头恐虐恶魔便纷纷倒地，魔头满地乱滚。 陆烬在发动攻击时专注想著的，不是怎么杀死恶魔，而是接下来做什么。 本来基里曼他们就是会被安全救走，真正的首要目標还是马库拉格之耀號。 正这么想著，陆烬听通讯频道中响起卡奥的声音：“敌方舰队出现。” 陆烬视野中弹出画面，看到了一百二十三艘战舰在己方舰队后方出现。 坎帕已经指挥著舰队和舰载机编队远离暴君之门和黑石要塞，並停留在安全位置展开防御队形。 “我们是打是撤？”卡奥问。 有审判日號在舰队里，三倍多的敌舰並非无法对付，就算打不过也可以用网道跑路。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红海盗在大裂隙展开后仍能正常航行也没关係，它们还能比网道快么。 但这支突然出现的敌方舰队里有马库拉格之耀號。 这艘属於极限战士的巨舰附近还有四十多艘帝国战舰，跟马库拉格之耀一样，它们同样被敌人占有了。 假如没这艘荣光女王级，坎帕有自信碾碎敌方舰队，会立刻下达进攻命令確保营救行动顺利进行。 “打。” 陆烬仔细思考后做出决定。 在舰队迎向敌人时，陆烬回头看向符文萨满战团长。 “我在灵能视野看不到原体。”他的战术目镜闪烁著光芒，“他们被杀了—” “如果他们被杀了那你至少能看见尸体。”陆烬对卡奥命令道，“把我们传送回去。”' 脚下传送阵亮起，眾人各回各舰。 陆烬进入审判日號指挥甲板，看著舷窗外愈发接近的敌方舰队。 坎帕立刻询问战团长：“我们要跳帮那艘荣光女王级战列舰吗？” “它的机魂没那么容易被腐蚀。” 陆烬刚说完，便听通讯人员起身匯报。 “荣光女王级战列舰发来通讯信號。” 陆烬点头示意接通。 通讯框弹出，显示的面孔自然不是基里曼，但也不是休伦或马格努斯，而是一位老熟人。 叛教者·维恩加尔。 坎帕做梦都想不到弹出来的是这个杂种。 他和维恩加尔看清楚彼此通讯框里的画面后都是一愣。 一秒后，维恩加尔忽然捧腹大笑。 “看来——哈哈——看来我们都给了对个惊喜啊！” “陆烬，你和凶戻天使这群死剩种怎么弄到这么多战舰的？还多了艘战列舰？从哪抢的？” 坎帕刻驳斥：“我们可没有你那么无耻，这艘舰船是凡专门为我们打造的。” “强取胜於苦耕！”维恩加尔笑著反驳，“你们滚蛋了那么久才弄出一艘大点的破船，我呢？轻鬆便拥有了这艘属於原体的荣光女王级，她曾经属於原体，但她现在属於我了！” 陆烬能看出维恩加尔在红海盗里混得不错。 这是自然的，因为维恩加尔比绝大多数混沌战帮的领袖都更有脑子。 然后便如陆烬所知晓的那般，基里曼被俘虏后，马库拉格之耀號便被休伦送给了维恩加尔。 但也如陆烬所知晓的—维恩加尔有点聪明，但不多，他真敢要了马库拉格之耀號。 —个敢给个敢要，两也算绝配。 “她现在是不太听使唤，但没关係，我的人搞定了她，至少把你们的小舢板都炸上天是没问题的！” 维恩加尔抚摸著基里曼坐过的王座，眼神中儘是欣喜和贪婪。 忽然他又抬头看著陆烬。 “来，凶戾天使之主，別什么都不说，你现在多说两句就能多留两句遗。” “或者你不说也行，你把那导航者送到我的船上，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嘛——你再找个安全地方躲著，等我歼灭你的舰队时，我会在你写完遗言后再轰炸你。“ “不过无论你怎么做，我还是会把你的脑袋摘下来当马桶使。” “—” 维恩加尔眼神中闪烁著紫色微光，相比曾经，无疑是变得更加残忍和疯狂了。 陆烬想到自己打残过维恩加尔，但看他身上一点伤口没有，想必是和混沌做了交易，也因此被腐蚀至深，变得疯狂。 但就算没有混沌腐蚀他也招收马库拉格之耀。 “你——”” 仍是一言不发的陆烬用一个动作打断维恩加尔的疯狂发言。 他向维恩加尔竖起大拇指，然后收回手臂，拇指在脖颈前划过。 通讯切断。 双方舰队已经接近到交战距离。 维恩加尔的策略非常简单，就是一字排开侧舷对敌，然后狂轰猛炸。 马库拉格之耀號缓缓转向，左舷一侧数不清的火炮对准了审判日號。 坎帕神情凛然。 防御阵型下，其他战舰都跟在审判日號两翼后方，这是为了让拥有六台古代虚空盾的审判日號承接最大火力。 审判日號內部的技术人员已经调整了虚空盾。 虚空盾从球形范围变成单向范围，原本分散开的防御能力被集中，拦截效率更高。 在这种状態下，虚空盾甚至可以拦截极慢速极小型的实体，別说是舰载机，就算是一个人也穿不过去。 “十二秒后他们就会开！” 杰诺斯的吼声在通讯频道內响起。 在陆烬又一次对杰诺斯於武器装备领域的博学感到震惊后，马库拉格之耀號万炮齐发。 拦截效率最大化的虚空盾成功挡住全部火力。 但近乎实体化的虚空盾在遭受轰击后，一些物理效应传导至舰船內。 全舰剧烈震颤，审判日號庞大舰体在虚空中后退十米。 “马库拉格之耀有自动供弹系统，十分钟后就会再次开火！”杰诺斯在通讯频道中吼道。 先前释放出去的舰载机已经袭向马库拉格之耀。 想要突破荣光女王级的火力封锁不太容易，舰载机迎上防空火力就像撞在实体护盾上一样。 坎帕皱眉，命令审判日號接近马库拉格之耀，抵近射击。 同时他想著，对付荣光女王级终究是太超限了，换成和审判日同吨位的战舰断然不会如此被动。 “第二轮炮击来嘍！” 通讯影像再次弹出。 维恩加尔坐在指挥王座上，狩笑著盯著陆烬与坎帕，拍腿大叫：“这船的电子系统能在一秒钟里破译你们的通讯频道！这次想掛也掛不了！“ 马库拉格之耀號即將二次开火。 陆烬表面非常淡定坚毅，但心里在想：机魂这玩意儿终究指望不上。 但此时马库拉格之耀號忽然转向，舰首对准审判日號。 通讯框中的维恩加尔还没发觉这异况。 下一秒，马库拉格之耀左右两舷朝著“友军开”。 仅一轮齐射，便让二十多艘各级战舰粉碎於爆炸中。 甚至它还避开了周围那些曾属於帝国的战舰，只攻击维恩加尔原有的战舰。 这时维恩加尔才觉得不对。 坎帕看到这傢伙惊慌失措的张望四周，通讯画面中，无数块屏幕只显示一行字。 【为了五百世界！为了奥特拉玛之主！】 机魂发力了。 维恩加尔想要衝出指挥甲板，甲板各个闸门全部封闭。 甚至就连舷窗的装甲覆板也下降了。 “把他的那些小舢板给我炸烂！”陆烬指著敌方舰队下令，“然后派人去把这个丟人现眼的东西抓来！” 听闻此言维恩加尔倒吸一口凉气，张了张嘴，却没蹦出一个字。 审判日號全部舰载机编队起飞。 马库拉格之耀號和周边同样被俘虏的帝国海军舰船仿佛有了自我意识，他们精准无误的贴合到相隔仅有千米，然后驶向友军舰队。 甚至还有两艘敌舰也被它带动著一块过去因为这是两艘运输舰，用来运输奴隶，船员和凡人士兵都在里面。 半个太阳日过去，审判日號统率著舰队轰碎了全部敌舰。 陆烬从指挥王座上起身，向著机库甲板走去。 坎帕又接到最后一个命令。 “瘫痪暴君之门的全部防御武器。” 第100章 荣光女王级入列 第102章 荣光女王级入列 审判日號货物装卸甲板。 一艘小型运输舰驶入甲板，被重力束缚器固定在半空中。 凶戾天使全员押送著维恩加尔和八百多名混沌星际战士走下。 身后还跟著各战团长率领的精锐跳帮队。 维恩加尔和他的人大多聚集在马库拉格之耀里，为了清理乾净这艘巨舰里的敌人，各战团全部出动。 凯斯和嗜血兄弟会走下时，陆烬看到他们推搡著一群盔甲为骨白色涂装的混沌星际战土。 再看这些骨白色盔甲的肩甲—是战爭之犬的標誌。 要不是这些盔甲並不復古，只是马克7这种常见型，陆烬会以为战爭之犬穿越了。 卡奥连踢带踹將维恩加尔带到陆烬面前，再使其同其他混沌星际战士一起跪下。 “这帮人的盔甲都被马库拉格之耀锁定了，没费吹灰之力。” 卡奥走到陆烬身旁说。 陆烬在心中感嘆机魂的神奇。 俘虏们被集中在一块。 其他星际战士围绕著他们，等待陆烬下达处置命令。 “你们是战爭之犬？”陆烬到凯斯带来的俘虏身旁。 话音未落，凯斯吼叫著回应：“他们不是！不是！这些该死的东西！他们自称为战爭之犬！他们玷污了我原属的军团和兄弟！这是玷污！” 陆烬点了点头，再看向生无可恋的维恩加尔。 两人四目相对。 “维恩~维恩~维恩~加尔~” 陆烬没戴头盔，满面笑容，语气轻挑，缓缓走向维恩加尔。 在他面前站定后，陆烬笑容瞬间消失，面如寒霜：“你喜欢这种曼罗斯上晚八点儿童动画反派部下的语气是么。” 维恩加尔还没来得及作答，忽然被扇了一耳光，两颗牙齿飞出嘴巴，却没看清是谁扇的。 “处决他！” “处决他！” “处决他！” 一些战团长带著自己的星际战士起鬨。 乱世同盟里有几个战团跟维恩加尔有仇。 陆烬却从维恩加尔面前慢慢退开。 当他脑海中浮现起一个念头时，身上的土星终结者內部传出响动，各个部件逐渐展开並漂浮在半空中。 只穿著一条裤衩的陆烬从动力甲中走出，朝一个符文萨满战团的星际战士勾了勾手。 后者立刻將手中链锯斧扔给陆烬。 接住斧子，陆烬朝维恩加尔说：“你有亲卫吗？带上他们块面对我。” 接著又朝旁边人示意给他们武器。 维恩加尔低著头慢慢起身，连同身后二十名星际战士一起被解开锁链，拿到了链锯剑之类的武器。 他们的盔甲並未被卸掉，仍然穿在身上。 总计二十一人站在一起，或低著头，或瞪著陆烬。 “来吧。” 陆烬勾手。 维恩加尔站立在原地不动，二十名身穿终结者的亲卫先冲向陆烬。 下一秒，二十名亲卫尽皆死於腰斩，下半身被磁力靴固定在地上，上半身腾空而起。 而陆烬，保持著衝锋的姿態位於这些亲卫们的身后，维恩加尔的面前。 锯齿已经不见了的链锯斧上滴著血。 短暂沉寂之后便是欢呼。 陆烬把链锯斧丟回给那符文萨满战团的星际战士，直起身体俯视著维恩加尔。 后者抬眼看了一下，才赫然发现陆烬比上一次见面时高大太多了。 “为什么不动？”陆烬问。 “哪一次都没打的过你，我动什么？”维恩加尔抬头反问。 这等於放弃了荣耀之死。 陆烬点头，一脚踹断维恩加尔右腿，使其单膝跪地。 “这次你可不能轮椅千奔袭了。” “你——” 维恩加尔还没说完话，便被陆烬捡起一个终结者头盔扣在脑袋上，后半句话也被头盔隔绝了。 陆烬张开双臂，瞬息之后两只手掌自左右侧猛拍向维恩加尔的脑袋。 一声巨响后，终结者严重变形扭曲。 尸体栽倒。 欢呼声再次响起。 “处决剩下的人。”陆烬转身对所有人下令。 但在他们动身前，陆烬又对凯斯说：“假战爭之犬是你和嗜血兄弟会的。” 闻言，凯斯双拳紧攥，健硕身躯紧绷著，颤抖著，蕴含著痛苦与仇恨的声音在头盔中传出。 “嗯——嗯——我要拳一拳打死他们！嗯——” 处决开始了。 陆烬没看这些人怎么死的，在坎帕从指挥甲板坐炮艇飞过来时，他走过去与坎帕交谈。 “任何攻击都打不中暴君之门。” “但因为休伦之前集结了红海盗，里面也没有多少敌人，还关押著几十万俘虏。” “这些俘虏起义取得暴君之的控制权，解除了防御力。” 听完这些，陆烬命令道：“把俘虏们带走，但是注意，把他们关在一起，不要放鬆警惕，等我们离开后找圣乔治世界的牧师去验他们。” “另外尝试从內部破坏暴君之门，如果做不到就算了。我都不清楚休伦手里有多少神奇东西。” 坎帕行礼。 处决已经结束。 星际战士们用载具装著尸体，送去审判日號舰尾，那里有散发著恆星热量的反应堆舱室可以当焚烧炉用。 暴戾獠牙號导航者圣所。 舰队即將离开。 欧娜斯坐在圣所臥室里等待著来自旗舰的命令。 此时敲门声响起。 “请进。”欧娜斯说。 陆烬这才推开虚掩著的房门，走进房间。 看到是战团长，欧娜斯很惊讶，也很高兴，她没想到陆烬百忙之中还会过来，尤其是在战团有了审判日號这艘更大的战舰后。 “看看它。” 陆烬走到舷窗边看著外界。 欧娜斯也立刻走过去，同样看向外界。 依靠小行星修建的暴君之门正孤立在时而黑暗时而深紫的环境中。 欧娜斯还记得之前看见它时，是曼罗斯之战前夕前往曼罗斯的时候。 “之前我们在荣誉大厅里参加一次嗜血盛宴，你说要不然卖点你家族给你的珍宝，比如防御力场什么的。” “那时候暴君之门就在荣誉厅那扇舷窗外面。” 陆烬说。 欧娜斯回忆起这件事。 那件防御力场在诱杀事件里，被父亲在紧急之时放在自己身上，如果没有，那父亲就不会被审判官莫里斯一剑刺入第三只眼。 欧娜斯提出来时也犹豫了，但她觉得都那种情况了，所有人都在为生存拼尽全力，自己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结果是杰诺斯被人坑了。 欧娜斯曾在事后因回想起这个结果而趴在枕头上哭泣。 “您不说我都忘了。”欧娜斯抬头仰望陆烬，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陆烬从胸口掏出两条项链：“给。之前答应你的。” 欧娜斯被那两条无比美丽的首饰惊呆了。 只有真正养尊处优者才能欣赏到这两件灵族工匠杰作的全部美丽之处，以及意识到它们具备的价值。 欧娜斯还是一名灵能者，它还能感知到这两件首饰表面之下隱藏起来的东西在灵能视野下，它们散发出两道阴影，遮蔽了周围所有人的灵魂投影。 陆烬將首饰放在导航者手中：“看得出来你挺满意。” 欧娜斯刚想道谢，房间中突然响起坎帕的声音。 “导航者，舰队已经准备完毕，请用你的方式操控网道装置。” 欧娜斯立刻严肃起来，询问道：“我们去哪？“ “在附近道里找一个原体。”陆烬说，“能做到吗。” “当然！”欧娜斯刻戴上两条项链，从臥室跑出去。 在洒满星光的圣所地板上盘腿坐下后，欧娜斯与网道装置建立心灵连结。 网道装置给欧娜斯的感觉是一台会说话的机器，传来冰冷且空灵的信息：“去往何处。” “在网道里漫游—·因为要找一个人。”欧娜斯闭著眼睛，將包含著信息的灵能传递出去。 网道出入口打开。 舰队进入其中。 马库拉格之耀號和它自己解救的舰船们也跟著进入网道。 陆烬顺著舷窗看著审判日號侧方的荣光女王级。 至少在找到基里曼之前和之后，它將在舰队里服役。 “这艘船—”陆烬喃喃自语，“或许能用来打狮门之战。“ 第101章 变节者们 第103章 变节者们 舰队在网道中快速航行。 陆烬返回审判日指挥甲板时，曾经送来网道装置並告知基里曼被俘的灵族异形赛鲁斯也在场。 乱世同盟各战团长也早已聚集在指挥甲板上。 欧娜斯一边导航，一边將自身位置和网道路线呈现在星图上。 眾人看到繁琐复杂的网道路线揉在一起，盘踞在大漩涡及周边区域，再向外部延伸的部分则被標註为赤红色。 “如果我们不能在大漩涡区域找到基因原体，那我们就应该撤回。” 赛鲁斯看著星图，对在场人类讲述。 “道是一种活物，不只是交通路线那么简单。” “我送来的网道装置只能让你们在大漩涡地带自由活动，再向外的话，它无法確保你们不被网道的反入侵功能杀死。“ “更何况它也打不开其他网道路线的出入口。” “打不开出入口还是小事，关键是它的导航功能不会在大漩涡地带外奏效。” “在道里迷路的话，不用我说你们也能知道有什么后果。” 陆烬听到这，回想起太空死灵有种叫墓穴之门的东西，这东西的作用就是蹭网道，也有防止让太空死灵进入网道后被网道“排异”的能力。 所以赛鲁斯並没有扯谎。 至於网道装置为什么只能在大漩涡地区隨意使用，是故意的限制，还是没办法的事情，便不得而知。 “你是灵族，你没有开启大漩涡外网道出入口的能力？”萨尔佩东问。 “你是人类，你和你的舰队想去泰拉就能去吗？”赛鲁斯反问。 萨尔佩东沉默。 “网道相关知识复杂至极，我很早就跟你们中的一些人说过，不要认为我是灵族一员就能隨便使用网道。”赛鲁斯又说。 眾人沉默著看向星图，只能寄希望於基里曼在离开大漩涡区域之前被找到。 如他们所愿，一道蓝色標记出现在大漩涡网道路线边缘。 “找到了。”欧娜斯的声在指挥甲板迴荡。 眾人为之一振。 “追赶上去。”陆烬下令。 他想著自己这舰队，怎么也比基里曼他们靠双腿跑的快，追上他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赛鲁斯立刻阻止：“別！他们应该不是乘坐舰船走网道的，那么一定会选择狭窄的道路线，若是我们贸然追过去，路越走越窄，最后困在网道里就不好了。” 一名战团长抱怨道：“这网道听起来玄之又玄，结果跟钻洞有什么区別，还会像钻狗洞一样半道卡住。“ “我是儘可能简单化描述，不然我用灵族语言跟你讲十天网道知识吗？”赛鲁斯皱眉反驳，再看向陆烬，諫言道，“他们也快离开大漩涡地区了，想继续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换乘运输机。“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不过即便这么做，也得祈祷能在他们离开大漩涡地区前追上他们，跟他们一起走，否则就会像我之前说的那般，迷航在网道中，运气不好的话会被网道的反入侵功能杀死。” 陆烬想了想，下达命令：“各战团长隨我换乘运输机。 “网道装置收到信號！”欧娜斯的声音再次响起。 隨后呈现出网道路线的星图上，突然有一条网道路线从舰队前方两千多个岔路口中的一个延伸出去，一直延伸到太阳系外。 星图上又呈现出一个异形的面容。 这异形带著面罩，看不出脸，但陆烬还是能认出来这是丑角剧团的帷幕行者。 “有一条网道路线能让你们的舰队抵达太阳系外。”帷幕行者说，“一位墮落原体和它的军已经盯上我们，你们儘可能快的赶过来，增加这次动的成功率。” 赛鲁斯立刻向帷幕行者行礼：“是。” 陆烬估计是帷幕行者发现了自己的舰队，然后就特意传来一条网道信號。 至於为什么赛鲁斯做不到—大概是他没使用更多网道路线的权限吧，赛鲁斯一看就是个嘍囉，跟帷幕行者这种真神选没得比。 “帷幕行者。”陆烬走到赛鲁斯身旁问道，“既然你能联繫我们，为什么不能和我们统一行动？比如停下来等我们。“ “有条道路线能让你们的舰队抵达太阳系外。” 帷幕行者无视了陆烬的疑问，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赛鲁斯憋著笑说：“这是遗留信息，相当於——提前录下给未来一些人看的视频。” “那你怎么对著视频行礼？！”卡奥心生不满。他想著要不是赛鲁斯对著帷幕行者行礼，自己战团长也不会开口问话。 “礼节。”赛鲁斯回答。 陆烬沉默思考。 无论如何，基里曼一行人一定会抵达太阳系。 千子军团会被马格努斯率领著追上去。 在太阳系里，泰拉和月球上都有网道出入口，为了避免马格努斯杀进泰拉，基里曼会选择从月球网道出入口出来。 “我们直接去泰拉。”陆烬说。 在场的星际战士里，唯一去过泰拉的就是萨尔佩东。 饮魂者战团当年受审时，萨尔佩东可是见识过太阳系的严防死守，於是便说：“如果原体不跟著我们一起进太阳系，太阳系的防御体系会將我们轰碎。” “有马库拉格之耀號在。”卡奥说。 “我不是盲人。”萨尔佩东瞥一眼舷窗外的马库拉格之耀，再对陆烬说，“但太阳系的人可不知道原体復活了，他们看到马库拉格之耀会认为这是极限战士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闯太阳系，一定照打不误。“ “那就赌一下。”陆烬看向其他战团长，“到了网道终点后，除马库拉格之耀號外其他战舰全部留在道。” 陆烬再看各个战团长：“另外到了太阳系外后，我有一个具体的作战计划.” 另一边。 基里曼及其所有同行者在网道中狂奔。 比原体跑的更快的是帷幕行者以及丑角剧团的一些援军。 在原体身后是顾问团成员，考尔，格雷法克斯，塞勒斯汀三人。 更后方则是极限战士第二连，以及他们的连长卡托·西卡琉斯，机械教援军，灰骑士，黑色圣堂星际战士。 他们在两个太阳时前遭受千子的追击，但是成功甩开了敌人。 基里曼做出决定，前往月球，而不是直接前往泰拉。 在这场用双腿实现超光速太空旅行的路途中，原体刻意拖慢了自己的行进速度，同时脑袋里不停思考著自己这一路上做出的决策。 自我质疑和挖苦，担忧，紧张这一系列负面情绪仍然充斥著原体的大脑。 他还记得自己站在马库拉格之耀里，指挥著舰队杀出黑色军团的包围，也还记得舰队路过大漩涡偶遇马格努斯的舰队，然后被巫术和恶魔活捉。 到现在，泰拉远征舰队变成了泰拉远征小队。 帷幕行者在带路时会偶尔回头观察，心中想著：这个原体的致命弱点就是巫术和灵能。 泰拉远征队经过了几条岔路口。 帷幕行者察觉到周围岔路里散发著黑暗气息。 作为对网道极度了解的人，帷幕行者立刻能意识到是那些岔路连结的网道出现了破损，以至於敌人和恶魔能够將之据为己有。 “我们必须快点！”帷幕行者回头对原体说。 基里曼抬头一看，发现作为网道出入口的网道门就在前方两公里外。 帷幕行者曾说过只要抵达尽头的网道门，就能抵达目的地。 “快到月球了？” “我们才前进了多久？” “——” 队伍中一些人惊喜又不敢置信。 他们本以为这趟旅程会异常漫长，因为从大漩涡到太阳系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但他们凭藉自己的双腿用远比想像中快的速度来到了太阳系。 网道的神奇令人惊嘆。 基里曼也越发理解帝皇在一万年前为什么那么执著於网道—只是那网道计划因现在追击自己的那个反叛兄弟，而成为了人类摇篮世界的永恆伤疤。 “它们抄了近路。”帷幕行者忽然停下，身旁一些手持冷兵器的丑角迅速转身拱卫著帷幕行者。 基里曼已经知道帷幕行者口中的他们是谁，於是也停下脚步：“极限战士与我留下断后，其他人继续前进！” 西卡琉斯和二连星际战士立刻停下脚步，在网道中排兵布阵。 其他星际战士的荣誉感不会允许他们与友军擦肩而过，也全部停下。 追兵在片刻后现身。 在网道路线上那些岔路口里，蓝金配色的混沌星际战士们涌出。 他们可不只是步兵，其中还有装甲部队，以及一万年前才常见的各种无畏机甲。 当然也有蓝色的奸奇恶魔。 对於恶魔原体的部队而言，恶魔是不可或缺的。 但基里曼並未看见马格努斯，当他用目光寻找著反叛兄弟的身影时，还顺便统计了敌人上万名敌人。 追兵立刻袭来。 西卡琉斯吼叫著下令开火，但爆弹皆被千子们的灵能屏障拦住。 灵能法术在千子之中一些巫师抬手后飞射而来，百名灰骑士肩並肩站在一起，同时撑起灵能屏障抵御千子的法术。 这些灰骑士是在基里曼离开奥特拉玛后与他匯合的，由一位名为沃尔杜斯的灰骑士导师率领著。 灵能法术交锋后，双方接战，混战在一起。 在用动力拳套击碎一名千子的盔甲后，西卡琉斯发现盔甲里什么都没有。 基里曼已经从子嗣身旁衝过，怒吼著挥舞长剑。 无论是千子星际战士还是恶魔，都奈何不了原体，西卡琉斯看不清基因之父的动作，只能看到基因之父杀到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敌人便成片倒下。 “马格努斯！面对我！”基里曼大吼。 似乎是为了回应这挑战，恶魔原体马格努斯率领著更多援军，从最辽阔的破碎网道岔路赶来。 围聚在恶魔原体周边的追兵只能用海量一词来形容。 “別在这跟他们打！”帷幕行者向原体呼喊。 这时任何人留下都不会是断后，而是无意义送死。 基里曼强压怒火，带领子嗣和星际战士们边打边撤，来到网道门附近。 丑角们已经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打开了网道门。 当网道出入口开启的那一刻，网道中人便看见了网道门后的一切灰色的月球环境，以及，六百名星际战士。 基里曼回头时瞧见这一幕，以为网道门外的星际战士是堵截在前路的敌人，同时还联想到如果敌人已经堵截在月球上，那么太阳系很有可能已经失守. 但仔细看去，那六百名星际战士却没有任何混沌腐蚀跡象。 全员身穿终结者甲。 站在最前排的人则穿著更古老的终结者。 基里曼看见为首者穿自己那最擅锻造的兄弟伏尔甘製造的土星终结者，拄著战斧战锤立於眾人前方。 二连长西卡琉斯赫然认出来者身份。 是变节者们。 第102章 月球之战 第104章 月球之战 陆烬迈动脚步，走入网道门。 他无视了身边每一个注视他和其他变节者们的人。 帷幕行者认出陆烬，纳闷这傢伙怎么会出现在网道外面，但没有时间问，只能呼喊著让人类们立刻走出网道门。 陆烬带领著变节者们逆流而行。 他將自己的战斧和战锤接连投掷出去。 在两把武器脱手而出时，陆烬加快脚步，快到如同闪电，径直撞进追兵之中，比原体更加深入敌群。 追兵与之相接瞬间，百名千子的盔甲部件便飞上高空。 只有基里曼看见陆烬在撞碎了两名敌人后挥舞战锤和战斧的轨跡。 陆烬又飞驰到一台千子无畏机甲面前，面对无畏机甲拳击而来的手臂挥舞战锤相接，无畏机甲手臂破碎，又被陆烬跳到顶部，一锤轰下，无畏双腿和上身同时崩碎。 而这一系列事情都在两秒钟里发生並结束。 基里曼惊讶於这战士的凌厉，再看马格努斯，发现他也跟自己一样观察著这个战士。 马格努斯看的可不是什么战斗技巧，而是在用灵能洞察著更为本质的东西 灵魂投影。 这宇宙里任何东西都有投影，从一把匕首到一艘战舰，从一个爬虫到一个半神。 陆烬也有了自己的灵魂投影。 在马格努斯的眼睛中，陆烬灵魂投影呈现为土星终结者盔甲之下本来的样子。 这仅仅只是一个凡人的躯体而已。 在亚空间中，这凡人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像是捧著什么东西置於胸前。 血水不断浇在他身上，他身体表面永远奔流著不属於他的血。 时而会有如虫子大小的灵魂在血珠中钻出，无助的哀嚎惨叫，但隨著血珠在皮肤上滑下，灵魂中所蕴含的东西如抽丝剥茧般被剥离。 那些被剥离的东西—一丝生命力，一丝力量，一丝速度—便在皮肤上形成一道血色痕跡。 隨著浇在凡人身上的血越来越多，他便相当於坐在血池里了，那些被抽取了一丝东西的亡魂在血池中翻涌，偶尔会钻出来尖叫哀嚎。 无论是凡人，星际战士，还是恶到极致的恶魔，都在血里翻涌和尖叫。 有时它们会在血池中仰望上方—合拢的双手中捧著另外一些灵魂。 也有一些强大的灵魂试图逃离。 但一些更小的凡人在血池里不断攻击著这些灵魂。 马格努斯所见之所有凡人，只要不是在哀豪尖叫被折磨的，也不是被捧在手上的，那就只是放大化或缩小化的陆烬。 这就是陆烬的灵魂投影。 在他灵魂投影上方，一颗猩红色的巨眼永远盯著他。 那是血神的一些注意力。 它也不干涉，就只是为了观察。 巨眼中的瞳孔抖动一下，同马格努斯对视。 .... 马格努斯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中，眼睛的眼角流下两行血。 基里曼只能看见陆烬在大杀四方，而马格努斯却看见了灵魂投影。 那灵魂投影的每一个表现，痕跡，都可以推导出陆烬的大致经歷，以及其性格和喜恶。 还有更重要的一被陆烬杀死的话，无论是恶魔还是其他什么，只要没有另一个保存被杀者自身存在的东西，那就比死更可怕，比死更彻底。 思索后，马格努斯退后两步，开始酝酿— 陆烬孤身一人在追兵中大开杀戒。 时而大吼著边冲边锤砍，杀出一条贯穿追兵阵线的血路。 时而突然冲向距离自己较近的无畏机甲，一锤击碎他们。 不知晓他底细的人，除了会惊嘆於其武力强大之外，还会纳闷他难道不会疲惫吗。 “这是谁？” 原体看了几秒，面对著一名走来的变节者战团长大声问。 “凶戾天使之主。” “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他的名字！” “陆烬。” 听到这个名字，基里曼瞬间洞察陆烬的文化背景，暗暗记下后，也杀入敌军之中。 基里曼同样轻鬆斩杀著所有挡路者，边杀边对马格努斯怒吼：“直面我！马格努斯！” 马格努斯看向基里曼，却並未上前对付他或陆烬，只是轻轻抬手，让那些恶魔绕过陆烬和基里曼，直接攻击其他人。 当陆烬主动杀向马格努斯时，马格努斯还传送到更远处。 但它手中的权杖一直在闪烁光辉。 其他人已经陆续撤出了网道。 奸奇恶魔们追击过来。 面对这些速度奇快的恶魔，灰骑士们首先留下来迎战。 但陆烬带来的战团长们从灰骑士们身后走过，包括卡奥在內，同时伸手向背后，拔出大剑。 卡奥穿著铁骑甲位於中心，其他战团长手持大剑排成一条细密长线，堵截住恶魔们的道路。 当恶魔袭来，他们挥舞著大剑杀了过去。 大剑闪烁著金光，恶魔们只是接近它和它的持有者便会自燃。 剑锋轻易破开灵能屏障，斩开飞射来的灵能法术。 算上卡奥不过三十二个人，排成的线阵便拦截了所有奸奇恶魔。 “撤出来！” 当一台机械教的坦克驶出网道门，帷幕行者向网道內大喊。 “撤！”卡奥挥剑斩杀一只恶魔，边砍边退。 最终网道內只剩下陆烬和基里曼，以及数不尽的追兵们。 帷幕者开始关闭道门。 基里曼和陆烬不约而同选择了撤退，毕竟他们的目標並不是把追兵歼灭在网道里。 但马格努斯的灵能法术已经酝酿完毕。 恶魔原体高举权杖。 先是陆烬忽然被崩飞到网道深处。 然后是基里曼身后升起蓝色灵能火海。 一道传送门在追兵面前打开，出口在月球上。 基里曼对灵能一点办法都没有，双手握持长剑，冲向马格努斯。 剑与权杖相接，火飞溅。 马格努斯俯视基里曼：“你拋弃了奥特拉玛人，你拋弃了船员们，你替他人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助你自己逃到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来这里的路上。”马格努斯凑近基里曼，“我看见奥特拉玛人的灵魂在瘟神的园里尖叫。” 基里曼以咆哮回应，后撤一步猛砍马格努斯。 恶魔原体传送至百米后躲开攻击，轻轻抬起权杖指向基里曼：“杀神已经袭向泰拉，那颗星球已经陷入——” 话未说完。 先前被灵能轰飞进网道深处的陆烬狂奔回来，接近马格努斯身后一跃而起，同时身体旋转著带动战锤，一锤砸在马格努斯后脑上。 灵能护盾崩裂成碎片。 权杖脱手而出。 马格努斯被砸的头颅变形，虽未当场暴毙，但却栽在地上不省人事。 因恶魔原体被击晕，阻隔在基里曼和陆烬身后的屏障消失，网道中打开的灵能传送门也消失，但已经有大量追兵顺著传送门来到月球上。 “干得好！”基里曼呼喊的同时冲向马格努斯，高举长剑准备斩首。 陆烬则挥动战斧砍向马格努斯脖颈。 此时恶魔原体忽然睁开眼睛，释放灵能衝击將陆烬和基里曼同时轰飞。 网道门即將彻底关闭。 陆烬和基里曼摔在网道门前，趴在地上时对视一眼，同时做出向外狂奔的决定。 两人起身疾驰，跃出网道门时发现面前凝聚起一道白色灵能传送门。 陆烬义无反顾的落了进去。 基里曼稍有迟疑，但还是跟了进去。 马格努斯伸展双翼起飞，在网道门彻底关闭之前也飞出去，並一块进入灵能传送门內。 三人来到南极艾托肯盆地內。 这是月球上最大的陨石坑。 基里曼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友军，能猜出来刚才的传送门是陆烬让人製造的，但目前来看这仅起到了更换战斗场地的作用。 基里曼又抬头看了眼天空。 空无一物。 基里曼再次纳闷陆烬他们是从哪来的——总不可能这些变节者就一直守在太阳系里等著吧。 再观察马格努斯—这个精通灵能的原体也观察了四周，但什么都没看见。 “你想用决斗消灭我？” 马格努斯踉跑著走向陆烬。 “我在天中看见了你放逐安格隆的过程——” 基里曼望向陆烬，眼神诧异。 “但那是因为他有两种致命弱点，一种是有屠夫之钉，一种是打起来就不管別的。” “换成別，你战斧撬脑袋的时候就够杀你万次了。” 陆烬站在基里曼身旁，紧握战斧战锤，同原体对视一眼后，狠厉道：“我承认，但现在我和另一个原体一块面对一个原体，我和他之中会有一人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马格努斯斜睨基里曼：“你们有相同的弱点，那便是灵能。” 陆烬听这话，忽然將武器全部放回背后：“確实，那不打了。” 马格努斯蹙眉。 恶魔原体感觉到自己的灵能力量再减弱一因为那锤子造成的伤口。 但减弱速度不快。 马格努斯又回忆起之前看陆烬的灵魂投影—发现陆烬是个心重的人，有些悲愁，也不像是那种会在面对艰难战斗时还开玩笑的乐天派战士。 收起武器后，陆烬再未拔出武器，只是站在原地看著恶魔原体。 基里曼下意识看向头顶。 一道金色光芒忽然出现在太阳系水星附近。 金色光芒之中，马库拉格之耀號和一艘打击巡洋舰急速行驶出来。 基里曼看见两艘战舰后方是网道。 他这才发现除了月球和泰拉之外，太阳系还有第三个网道出口，並且庞大到足以让舰队通过！ 接著他又想到帷幕行者和那神秘暗黑天使的话语·他们说太阳系仅有两个网道出入口—这显然是谎言！ 马库拉格之耀號被太阳系所有防御平台锁定，但並未遭受攻击。 两艘舰船前方出现一道灵能裂隙，下一秒他们就来到月球轨道之外。 荣光女王级和打击巡洋舰所有武器对准南极艾托肯盆地。 其中的打击巡洋舰先发射下一个棺材。 这棺材是之前陆烬杀死卡拉马佐夫时连同驱魔者巡洋舰一同缴获的。 里面装著所有丘利萨斯刺客的尸体，还有他们使用的反灵能灰烬。 在看到舰船之前，马格努斯和基里曼一样不知道太阳系有第三个网道出入□。 就连月球另一端的帷幕行者也不知道。 陆烬也是在舰队接近太阳系后才发现这件事的。 欧娜斯说网道装置接到了帷幕行者发来的网道路线后，告知她两件事，第一：它得到了这条网道路线的全部使用权，舰队不会被网道的反入侵功能攻击。 第二：网道出入口可以开在太阳系的太空中。 於是陆烬便制订了一项计划： 先是打开网道出入口，暴戾獠牙號把各战团传送到月球上。 泰拉遭遇袭击，肯定没有人顾得上月球。 然后舰队在网道里等待，半个太阳时后立刻跃出並准备轰击月球南极艾托肯盆地。 符文萨满战团长和萨尔佩东，以及曼罗斯，他们的任务是在月球之战开始后，当所有人撤离出网道时打开通往艾托肯的传送门。 这计划的目的就是把马格努斯引到艾托肯盆地，然后轨道轰炸它。 陆烬保证基里曼和马格努斯都不知道网道出入口能开在太空。 但是奸奇恶魔原体马格努斯肯定有预言能力—.陆烬觉得，四神彼此也在爭斗比赛，血神会进攻泰拉，那它就会对马格努斯设阻碍。 血神会像之前派魔军打黑石要塞曲线救出基里曼一样搞事。 “你准备跟我同归於尽—” 马格努斯左手颤抖著伸向眼部，触摸那血泪留下的痕跡。 在他洞察陆烬的灵魂投影时，和恐虐的一丝意识直接对视了，打那以后就看不见未来。 “泰拉见。” 陆烬转头看向比马格努斯更先意识到一切的基里曼。 后者被暴戾獠牙號传送到月球另一端其他人那。 月球之外，两艘战舰突然开火。 “不！” 马格努斯不接受就这么被放逐，展开双翼，一飞冲天。 陆烬一跃而起，双手抓住马格努斯翅膀连撕带扯，將恶魔原体拉回地面。 恶魔原体不是不想开传送门，但被战舰发射下来的棺材里装著的东西让他无法开传送门。 第一波光矛伴隨著宏炮炮弹落在南极艾托肯盆地。 四发攻击后，第二波攻击又至。 月球承受两波攻击，被炸的向泰拉接近了两公里。 轰炸结束。 陆烬在巨坑中醒来，手上还抓著马格努斯的一截翅膀。 恶魔原体被舰炮放逐。 第103章 狮门之战 第105章 狮门之战 没有时间为马格努斯被放逐而庆贺，泰拉远征部队必须立刻向人类物种的摇篮世界前进。 马库拉格之耀號將所有地面人员接进指挥甲板。 帷幕行者不知去向，只有曾跟她一起出现在黑石要塞內的暗黑天使赛弗领主留了下来。 基里曼很想询问马库拉格之耀號是怎么被夺回的，但暂时还没有时间。 巨舰已经来到泰拉轨道之外。 鸟卜仪对地扫描，探测出地面情况。 在泰拉皇宫狮门外，八头恐虐狂魔率领著八十八个恐虐军团猛攻狮门。 禁军依城墙而守，城墙上各巨炮对准魔军狂轰滥炸，但收效甚微。 发觉这一点后，禁军们不得不离开城墙的庇护，在狮门前方一大片辽阔区域与恐虐魔军决战。 隨著来自地表的种种战爭信息匯总至马库拉格之耀號。 基里曼赫然得知一件惊人之事—镇守泰拉狮门的禁军已经伤亡两千多人。 禁军號称万夫团，即便他们诞生至今从未达到过一万人的规模。 这是一支精锐至极的部队，与星际战士不同，他们是生物链金术的產物，是帝皇的完美杰作。 配备著最强大的武器装备，有著最惊人的战斗技艺，以及强大的盟友，他们的意志力坚定到无法被腐化的地步，只有针对人类而诞生的恶魔才能强行夺舍。 而如此强大的部队竟然已经损失了两千多人，恐虐魔军的攻势烈度可想而知。 “基因原体，我有一艘航母在网道里，如果你能想办法让它进入太阳系而不受防御系统的攻击，那它將和马库拉格之耀一起给予地面部队有力援助。“ 指挥甲板闸门开启，陆烬带领著同盟各战团长进入指挥甲板。 当这些从暴戾獠牙號过来的变节者们进入指挥甲板，甲板上的气氛为之凝滯与沉重。 审判官格雷法克斯凝视著陆烬。 塞勒斯汀想要向原体正式介绍这位曾与她在卡迪亚並肩而战者。 考尔则是打量著陆烬身上的土星终结者—刚刚陆烬与马格努斯同归於尽，但这套盔甲却完好无损。 灰骑士们则是看向陆烬身后的一些人。 “我已经將我到来的消息传达至整个太阳系，如果马库拉格之耀不攻击你的航母，那太阳系的防御系统就同样不会。” 基里曼说。 原体突然想到，自己並未对马库拉格之耀下达任何指令，所以无论是自己到来的消息，对地探测，战略信息收集与匯总，全部都是马库拉格之耀號这艘战舰自己完成的。 原体认为——这艘战舰一定有一个潜藏了一万年的人工智慧— 陆烬转头看一眼卡奥：“让审判日號进入太阳系，並派出所有舰载机编队支援泰拉守军。”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解书荒，??????????????????.??????超靠谱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为什么要派出所有舰载机编队。”格雷法克斯来到原体身旁质问，“你想要空袭泰拉吗？” “他的策略是正確的。”基里曼替陆烬解释，“可不是只有雄狮之门那才有战斗，整个泰拉已经乱作一团。” 只有原体能在极短时间里阅览全部的战爭信息。 泰拉各地都爆发了叛乱，只是雄狮之门那战斗最激烈。 恐虐魔军的意图显而易见—狮门是整个泰拉的交通枢纽，在一万年前荷鲁斯的叛逆之战里，叛军就试图夺取狮门空港。 “审判官大人。”卡奥向格雷法克斯说，“你还能活著应该感谢我的战团长，在卡迪亚上，你们所有人都钻进网道门逃之夭夭把他一个人丟在战场上，而他在网道门关闭那一刻仍然在跟进攻者们廝杀。” “他自己沉迷於杀戮之中，网道门都关闭了还不赶紧进来，怪谁呢？”格雷法克斯说。 塞勒斯汀立刻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审判官，但格雷法克斯无动於衷，仍旧与陆烬等人针锋相对。 陆烬从始至终都没看审判官一眼，来到战略全息影像前观察战况。 审判日號已经进入太阳系，所有舰载机编队在坎帕的指挥下依次起飞。 “禁军伤亡太大。”基里曼眉头紧皱，脸上浮起一丝慍怒，“为什么寂静修女如此稀少？一万年过去了，禁军人数还是不多，寂静修女则比当年网道之战结束后还少，我想知道图拉真在干什么。” 寂静修女是专业反灵能部队，她们常伴禁军左右。 基里曼一眼就能判断出禁军伤亡如此之大，必然跟寂静修女太少有关。 “原体。”灰骑士导师沃尔杜斯上前，“不可接触者们受到高领主议会的排斥，甚至曾有人建议直接消灭全部寂静修女，虽然这个建议没有通过，但寂静修会却受此影响，有相当一部分人离开泰拉，分散在帝国疆域內。“ “什么？！”基里曼攥紧拳头低吼，“何等荒唐！” 沃尔杜斯点头附和，但看向原体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情绪。 高领主议会就是基里曼在一万年前亲手建立的。 这个议会的合法性也是基里曼给的。 原体在歷史传说中有著洞察一切的智慧，在旁人眼中，他是知晓一切却又促成一切，最没资格指责高领主议会。 马库拉格之耀航行到狮门对应的坐標上方。 在战略影像中，海量赤红色的恶魔正在地表肆虐，这些魔军一部分在与禁军交战，一部分占据了狮门的大型设施。 “我提议马库拉格之耀號轰炸恶魔。”陆烬指向没有友军的那片区域，再指向有少量残存友军的区域，“审判日號舰载机编队会对这部分敌人进行精確打击。” “你之前应该压根没对付过恶魔。”黑色圣堂中一名星际战士大声斥责，“我用热熔都炸不死一只红色恶魔。” “你拿个破热熔有用就怪了！”陆烬抬眼瞪视那星际战士，“你要是能叫来泰坦，一发火山炮过去什么恶魔也扛不住。” 没有人比陆烬更清楚恶魔的特性。 恐虐恶魔的確对远程火力打击有强抗性，但这抗性总有个上限，还没达到完全免疫的地步。 一万年前帝皇製造的网道被马格努斯击破，恶魔入侵时，真正大量杀伤了恶魔的还是机械神教的泰坦。 “我赞成。” 基里曼综合考量一切后发表意见。 马库拉格之耀號立即反应，侧舷一门光矛对准地表並开火。 那些被魔军占据的大型设施连同里面的恶魔一起被蒸发，恐虐恶魔並未能扛住舰载武器的轰击舰载机编队已经飞入泰拉大气层。 它们搭载著一种名为爆破鱼雷的反舰武器，深入那些光矛覆盖不到，或者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覆盖的地方，將爆破鱼雷投掷进魔军之中。 恶魔照样被炸的四分五裂。 基里曼再制订战略部署，將包括变节者们在內的所有地面部队划入到狮门前方空地战场上。 舰载武器和舰载机都不能轰炸那里，只能让地面部队去解决。 原体將战略公布后，星际战士和灰骑士们便准备去地表协助禁军作战。 当陆烬转身离去时，基里曼看向他的背影，忽然说了一句：“只限这场战爭。” 陆烬听后愣了一下，琢磨著原体这句谜语似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当他联想到泰拉的现状，以及自己带来的这些人曾经的过往后，便瞬间理解了一切。 基里曼就是综合判断出陆烬能理解，才会说这句话。 “好。”陆烬点了点头，带著各战团长离开指挥甲板。 狮门。 名为卡托凡迪斯的禁军跟著同僚们急速穿过一条甬道，再绕过一些设施，来到狮门前的空地上。 在路途中，他们看见头顶两艘巨舰。 之前马库拉格之耀直接炮击泰拉地表，这种行为虽然是对人类摇篮世界和帝皇棲息之所的极度冒犯，但也属无奈之举。 而现在无论是那艘战舰，还是在远处飞驰丟下鱼雷的舰载机，都不可能支援卡托凡迪斯所在之处。 除非禁军愿意丟下狮门撤退，或者他们一起发表同归於尽的声明。 当卡托凡迪斯赶到战场时，他看见密密麻麻的恐虐恶魔衝击著其他同僚们的阵线，而率领那群恶魔的恶魔则格外有特点。 庞大身躯，裹挟著黑烟与火焰的双翼。 崭新如刚锻造好的黑铁胸甲。 缠绕在右臂上的皮鞭，左手握持的巨矛。 这不是此恶魔第一次与禁军们碰面。 在歷史记载中，这头曾经参加过网道之战的大魔有很多称呼，这些称呼都是大魔那些可怕事跡的总结。 血肉吞噬者，万颅之主。 以及最响亮的极霸杀手！ 但禁军只会用一个词称呼它。 “攻击渴血者！” 卡托凡迪斯嘶吼著冲向大魔。 有同僚比他更快，当然也更快的被大魔一分为二。 卡托凡迪斯躲过抽来的鞭子，捅刺来的长矛，在大魔手臂上留下一道伤痕。 看到那伤痕，卡托凡迪斯回想起自己用小刀修剪盆栽。 幸运的是，当卡托凡迪斯再次衝上去时，他听见通讯频道中有一名寂静修女响应了號召，从最激烈的战场上撤下，来到卡托凡迪斯这边。 还有更幸运的，那便是援军先寂静修女一步到来。 传送光束从天而降，落在禁军们身后。 陆烬带著战团长们现身。 战团长们像在月球上一样拔出镶嵌帝皇盔甲碎片的大剑，不管渴血者，只排成一队朝放血鬼们衝去。 在月球上，战团长们手持大剑斩杀恶魔是陆烬的战术安排，当他发现这样真有效果时，对恶魔作战中战团长们组队砍杀恶魔的战术便被保留下来，而战团长们组成的队伍，也被命名为“斩魔队”。 面对恐虐恶魔时，斩魔队仍然有奇效，可如砍瓜切菜般斩杀恐虐恶魔。 如果当初在圣乔治世界也有那么多镶嵌帝皇盔甲碎片的大剑，当初不用圣殿骑士团参战也可杀光恐虐魔军。 陆烬没在斩魔队里，拎著战斧战锤直奔恐虐大魔。 “极霸杀手！” “你的敌人是我！” 卡托凡迪斯听见那身穿红甲的高大战士边走边吼，双手沉重兵器猛击胸甲。 渴血者全然不顾周围其他禁军，狞笑著迈动步伐，向陆烬走去。 没有人会坐视著一人一魔去决斗，无论放血鬼还是禁军，全都直奔陆烬和渴血者。 但一把八百八十米高的猩红巨剑从天而降，落在陆烬和渴血者中间。 陆烬將两把武器横在身前抵御巨剑落地时的衝击波，整个人向后滑退八十八米。 渴血者也是一样。 而那些试图干扰决斗的放血鬼或禁军，则是被巨剑落地时的衝击尽数掀飞，落在八百八十八米外。 巨剑嗡鸣，衝击再至。 陆烬这一次將战斧劈入地面才顶住衝击。 衝击波扩散至整个泰拉。 所有恐虐恶魔无论身在何处，都被传送到狮门前。 所有禁军被衝击定在原地。 泰拉大气层外，夹带有毒工业废气的酸雨乌云匯聚成一颗猩红巨眼，瞳孔盯著地面。 哪怕身在泰拉的南北极，都能同时看见这颗巨眼。 目前为止，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身处混乱巢都，掀起反叛並带领著恐虐凡人信徒衝锋的邪恶牧师，以及泰拉之上的灵能者们才能知晓真相。 那就是隨著大裂隙的展开，亚空间对现实宇宙的侵蚀进一步加深。 而泰拉上的混乱，杀戮，仇恨，勇气，以及血，都足够多了。 所以当血神恐虐將注意力投向泰拉时，它得以用自己的意愿重新建立新的战爭规则。 第104章 血神决斗 第106章 血神决斗 “为什么你要龟缩在那艘破船上？” “你真的在乎你父亲的人民？” “下来——” “在我剥夺更多你在乎之人的性命前，下来——” 来自亚空间的低语传入基里曼双耳。 原体一直压抑的怒火被挑动，毫不犹豫拿起佩剑，命令考尔將自己传送到地表上去。 光芒闪烁。 原体降临狮门前的空地上。 他看到身后是雄狮之门和守军，身旁是陆烬和各个战团长们，前方则是大量恶魔。 这些恶魔环绕著守军，八头大魔站在所有恶魔最前方。 它们聚集在一起了，但基里曼毫不怀疑就算此时轨道轰炸它们，也不会有效果。 天空中的巨眼仍旧盯著地面。 空气不知何时被染成了红色。 环境在扭曲。 狮门前空地之外的区域，无数建筑时而出现在双方跟前，时而出现在无数米之外。 盘踞在那些建筑中的叛军，或是躲藏其中的平民，泰拉的凡人守卫者—全部涌出设施，站在一片片空地上。 陆烬扫视四周，发现那些人们站立的空地好像一座座孤岛，漂浮在周围。 这绝非幻觉。 因为在所有“孤岛”中，一座巢都广场上聚集的大量平民因为恐慌而尖叫，其中有人试图逃出变幻莫测的空地，跑到空地边缘后掉落下去摔的粉身碎骨。 先前插在地上的巨剑颤动著。 有灰骑士试图破坏巨剑，然后在施展灵能后便跪在地上，头颅掉落。 没有人看见是谁砍掉了他的脑袋。 恐虐抽乾了泰拉上对它有利的一切重塑了战场，自然不会允许有人搞破坏。 “勇者上前！” 剑身发出声音。 八只放血鬼手持大剑走了出来，接近巨剑屹立之地。 基里曼试图衝上前去，但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那些放血鬼，跑了半天只是在原地踏步。 “八！” 巨剑中再次传出声音。 “七！” 这是倒数。 “六！” 狮门周围，一座站满了凡人的巢都广场上方，匯聚起一片猩红。 这座巢都广场位於泰拉南极，但现在它被剥离出来，位於狮门前方。 眾人渐渐搞清楚了这一切背后的意图。 凶戾天使中，佩甲者卡奥，杰诺斯，以及凯斯走了出来。 陆烬和基里曼发现这三人能够接近放血鬼们。 黑色圣堂中，两名星际战士拔出武器走出队列，来到卡奥三人身旁。 两名极限战士也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是二连长西卡琉斯。 八个人凑到一块，来到距离八只放血鬼前不到一百米的位置。 他们並未刻意想著要保持多少米的距离，只是恰好站在了距离对手八十八米的地方。 巨剑不再倒数。 陆烬观察八只放血鬼。 这八只放血鬼体態和其他恐虐炮灰差不多，武器也一样。 但它们脖颈上掛著数量不一致的颅骨。 为首者脖颈上掛著十二颗颅骨，两颗明显是灵族颅骨，一颗是绿皮老大颅骨，剩下的全是星际战士的颅骨。 显然，这些放血鬼不是一般的炮灰。 它们在之前的战斗中因斩杀强大敌人脱颖而出，自然也被它们的神赐予了更强大的力量。 巨剑再次嗡鸣，血色衝击再临。 放血鬼们嘶吼著杀向星际战士们。 西卡琉斯主动迎向脖子上掛最多颅骨的放血鬼。 两者接触瞬间，西卡琉斯挥舞风暴之刀斩向放血鬼脖颈，而后者挥动大剑时的目標也是脖颈。 西卡琉斯忽然收剑闪身躲过大剑，同时再次挥剑斩下放血鬼头颅。 其他人也在和放血鬼的搏斗中分出胜负。 卡奥挥舞大剑洞穿放血鬼胸膛。 杰诺斯和凯斯这两个擅长用斧子的，將放血鬼一分为二。 两名灰骑士没有使用任何灵能法术，凭藉蛮力將长戟贯入恶魔头颅。 那名黑色圣堂的星际战士则被放血鬼斩断一条手臂，然后又被斩首。 这名放血鬼脖颈上没有掛著任何颅骨，但它双角镀金，胸口中心烙印著恐虐图腾。 它甚至还利落的斩杀了袭击向它的极限战士，但没过两招便被单挑它的西卡琉斯杀死。 星际战士还有六人活著。 八名放血鬼全灭。 下一秒，恐虐凡人信徒中八千八百八十八人头颅落地。 而泰拉平民中，则有八百八十八人头颅落地。 陆烬见状很是焦急，但无论怎么迈步向前都只是在原地踏步，接近不了巨剑。 陆烬对天空中那巨眼咆哮，“让我来！” 血瞳盯向陆烬，一秒后又看向巨剑附近。 这场小规模决斗仅仅只是为了宣告战爭形態的变化。 在决斗结束后，七千七百四十四头放血鬼排成方阵，接近巨剑。 基里曼瞬间查出了数量，並计算出这是八十八乘八十八个放血鬼。 这让基里曼不由得回忆起一个名为莫塔里安的兄弟，以及这位兄弟痴迷的“数字命理学” c 难不成那数字命理学真有道理？ “之前那死神军领袖对我说，帝皇已经成了神。“ 基里曼靠近陆烬，低声耳语。 陆烬斜眼看向原体：“你不会是想问帝皇的数字是多少吧？” 基里曼点了点头。 陆烬想了想，回应道：“试试13。” 13这个数字实际並非帝皇圣数，或者说，还没法確认是不是。 但现在也只能试试。 基里曼命令一百六十九名禁军上前。 禁军们排成方阵，来到场上。 卡奥他们则撤了回去。 双方开战。 在星际战士眼中，禁军速度极快，快到如果禁军的敌人是他们，那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绝对反应不过来。 虽然基里曼没让寂静修女也参与进方阵里，但禁军们还是砍瓜切菜般杀光了放血鬼们o 这一次，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个恐虐凡人信徒头颅落地。 这些凡人信徒在狮门之战爆发前就隱藏在泰拉巢都深处，传播他们的邪恶信仰，他们曾坚信代表著勇武的神明到来后，压迫他们的人將被杀光，他们將得到救赎和解脱。 但恐虐压根不在乎这些凡人的死活，仅凭一个念头就將八万多信徒送上了断头台。 兵对兵的战斗只是开胃小菜，恐虐想要看到更加激烈和残酷的战斗。 禁军之中的卡托凡迪斯看见之前打了个照面的渴血者迈步走出。 大魔身后还跟著八万八千八百头放血鬼。 陆烬再一次尝试接近巨剑，却还是过不去。 基里曼也一样，他只得命令更多禁军上场。 不到三千名禁军尽数上阵，活圣人塞勒斯汀飞翔于禁军上空，也跟著一块参战。 双方再次开战。 那些放血鬼中混杂著身经百战且得到更多赐福的个体，甚至是即將升格的准大魔。 这一次禁军中出现了伤亡。 渴血者率领著一群铜光闪闪的放血鬼，杀到哪里，哪里就有禁军丧命。 而隨著禁军们伤亡出现並逐渐增多，越来越多的泰拉平民头颅落地。 “够了！” 陆烬高举战斧朝天空怒吼。 “我来对付你的奴僕们！” “就我一个！只我一个！” 这番话无疑抓住了恐虐的心思，再加上它想看到更更激烈的廝杀搏斗猩红巨眼看向陆烬。 魔军和禁军以及活圣人都被巨剑释放出的衝击震开。 陆烬再一次迈步上前，发现自己不再原地踏步，便拎著武器向巨剑走去。 “战团长！”卡奥呼喊，但並未阻止，而是將手中巨剑递了出去。 陆烬摇头，转身继续向前。 所有人都盯著他，有些只是想看看这个战士有多强大，有些则是想从他的行动中观察到一丝被腐蚀的证据。 “就是这样！”陆烬边走边用两把重兵器敲击胸甲，“让你的奴僕面对我个人！” 但前方又有一头大魔走了出来。 陆烬听见脚步声，发现是基里曼跟了过来。 原体手持卡奥和另一名战团长的巨剑，原本的佩剑则给了西卡琉斯。 基里曼真正的“专武”在一万年前就落在了福格瑞姆的战舰上，他的子嗣也没找回来，所以还不如拿镶嵌著帝皇盔甲碎片的巨剑作战。 但对卡奥而言是巨剑的武器，在基里曼手中是短剑，也算正合適了。 “把其中一头体型最大的恶魔和其他抻著舌头的恶魔交给我。” 基里曼站定脚步，握持两把巨剑，神情凛然。 陆烬想到基里曼有两个缺点。 一个是容易怒攻心热血上头，衝上去和敌人单挑。 另一个，则是基里曼的战斗技艺在眾原体之间实在排不进前三。 “慎重——” 陆烬话还没说完，基里曼已经咆哮著高举双剑直衝强敌。 陆烬也杀进魔军之中，一边屠戮放血鬼们，一边向著渴血者前进。 而另一头不知姓名的大魔则与基里曼接战。 任何放血鬼都並非陆烬一合之敌，转瞬之间便有百魔命丧战斧之下，但渴血者就是不上前，当陆烬在魔军中如游泳一般拨开魔军杀向渴血者时，这大魔就扇动双翼向后退去。 恐虐並未惩治这种行为。 因渴血者实则並不惧战，而是认为和放血鬼们一起围攻陆烬並不合血神心意。 当初陆烬被拉入血神魔域魔军围攻他时，渴血者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斯卡布兰德那个丟人的东西跟著放血鬼们一起围殴陆烬，反被血神制裁—渴血者可不想重蹈覆辙招致血神厌恶。 陆烬见接近不了渴血者，只得杀向基里曼所在之处。 在纷飞的血和碎块间，基里曼身影时隱时现。 陆烬看见原体被大魔一斧劈退，又挥舞双剑衝上前去。 视野被扑来的放血鬼遮蔽。 当这放血鬼被砍碎时，陆烬又看见原体与大魔角力。 基里曼挡开大斧，奋力挥砍，斩下大魔头颅。 正踩在大魔尸体上寻视陆烬时，忽然被从后方奔来的另一头大魔一脚踹飞出去。 原体落地之时，大魔瞬间追上，挥斧猛砍。 两把镶嵌帝皇盔甲碎片的巨剑架住一把战斧。 又有两头大魔紧隨其后来到基里曼近前，双方一番乱战，原体节节败退，最终被斯卡布兰德再次偷袭，从背后一斧剁在肩膀上，再被踹飞。 斯卡布兰德本想追击，却感知到什么，立刻停下。 另外两头大魔也退回原位。 基里曼落在子嗣们身边，西卡琉斯赶紧上前查看，见基里曼並未受伤。 恆体的怒火彻底被点燃，吼叫著站起又要衝过去，却被巨剑释放驰的衝击波掀飞回去。 斯卡布兰德並未用不荣誉的方式杀死基里曼，基里曼也不得上场。 看著在放血鬼杆大杀四方的陆烬，斯卡布兰德只觉脚痒，却也不敢再上前围攻陆烬。 它知道自仕没有因为围攻基里曼而被自仕的神明放逐，只是因为自仕能在之后的战斗杆为神明助兴而已。 第105章 八魔轮战 第107章 八魔轮战 “太弱了！” 八十八头放血鬼四分五裂。 在战斧硬砍出的一片空地上，陆烬只停留一瞬，便高举战锤杀向下一群放血鬼。 锤头横扫，碎块纷飞。 “皆非我一合之敌！” 陆烬再次冲向一群放血鬼。 可这一次，放血鬼们齐齐退却，在陆烬站定后继续包围他，却不上前。 陆烬向身后放血鬼们衝去。 十几头恶魔头颅飞起时，其他恶魔退却到一旁，和刚才一样只是包围著陆烬。 在放血鬼们狰狞的神情中，陆烬竟然看出一丝恐惧。 这些放血鬼早已经知道被陆烬杀死者不会回到亚空间，而是会彻底终结，並成为他的一部分恶魔们都畏惧永恆的死亡。 如果是势均力敌，或者更强一些的对手，放血鬼们绝不怯战。 可这连砍他一刀都不可能的对手，白白上去送死，放血鬼们可不愿意。 “极霸杀手！”陆烬站在空地上，於放血鬼们剑锋环绕之间直指渴血者。 渴血者扫视放血鬼们一眼，再抬头看向巨眼，最终目光落定在陆烬身上，张开双翼飞驰过去。 这留下过无数可怖事跡的大魔，飞行速度是每秒钟八十八马赫，瞬息间接近陆烬，迎面一矛。 陆烬轻易躲开，闪身躲避同时反手一斧斩断大魔左翼。 渴血者在空中失去平衡，一头栽在巨剑上。 光是魔身碰撞剑身便使整个狮门轻微震颤。 放血鬼们环绕著大魔和陆烬，让出大片空地供两者决战。 “如果带领我们屠戮泰拉的是你我竞然像凡人一样產生了幻梦。” 渴血者起身，边活动肩颈边走向陆烬。 每走一步都让地面震颤。 “你可以让我流血，但不可以让我感到噁心。” 陆烬握持两把重武器迎向渴血者。 基里曼皱眉盯著两者，想到先前在月球上陆烬和马格努斯同归於尽，之后又完好无损的回来。 那么陆烬便也可以用相同的方式和渴血者战斗—只是不知这种復活能力是否无限，又是否和伏尔甘一样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復活“我赌战团长会把恶魔的角掰下来插恶魔眼睛。” “上次就是插眼睛，这次应该换了，我赌战团长把恶魔的长矛夺过来攮进恶魔脖颈里终结它。” “行，谁赌贏了谁就当克洛加的战斗导师。” “——” 听到这几句窃窃私语，基里曼转头怒视声音传来的地方。 是身旁两名凶戻天使的星际战士，一个穿著铁骑终结者，另一个手持链锯斧。 基里曼判断这两个人大概和陆烬不是同心，也不关心陆烬的死活，否则怎么会像看热闹一样。 他压下怒火，记下这点，再观察陆烬。 一人一魔已经战到一起。 渴血者挥舞鞭子抽击陆烬盔甲，这一招毫无用处。 在躲开陆烬挥来的战锤后，大魔將鞭子缠绕在右手上，当做拳套使用。 双手握持巨矛直奔陆烬。 先是战斧被抬起来抵挡巨矛刺击，没挡住，又把战锤抬起来抵住矛头，才算架住了这一招。 渴血者估模出陆烬的力量，当即鬆开右手，对著来不及收回武器的陆烬奋力出拳。 然而陆烬突然鬆开战锤，在战锤掉落在地的同时，用右手掌轻鬆接住渴血者的重拳。 身后披风因大魔的拳风而捲动，盔甲上的血跡也被吹飞，但陆烬本人纹丝不动。 当渴血者意识到自己轻敌了的时候，右拳被陆烬右手拽过，左手高举战斧將渴血者手臂剁下，再抓著手臂猛抽大魔二十多下。 比陆烬整个人还高的手臂被隨手丟下，再夺过巨矛，一个箭步衝过去刺穿大魔胸膛將之钉在地上。 陆烬空著手走上大魔身躯来到脑袋前，双手握住尖角猛拔。 左右两只角先后被拔出来，又先后插进大魔双眼。 陆烬又回身拔出巨矛，一跃而起插进大魔脑袋里。 渴血者被终结。 它在被陆烬拔出左角时试图起身，但被左角贯穿左眼钉在地上，彻底不动。 当右角贯穿它右眼，再到巨矛被拔出来钉在脑袋上这一系列过程中，渴血者都只能如死鱼般弹动两下。 “—”基里曼站在原地，沉默著看向两名凶戾天使。 杰诺斯问卡奥：“这怎么算？” 基里曼收回目光。 陆烬站在大魔尸体上，两把武器在惨叫和怒吼中返回主人手中。 “再来！！！再来！！！” “拿出你们屠戮凡时的勇挑战我！！！” “挑战我！！！！！” 陆烬吼叫著，握著两把武器猛捶胸甲。 灰骑士们看到这一幕，回忆起曾经放逐过的一些恐虐恶魔，以及被恐虐腐蚀至深者。 那些存在也会像陆烬这般凶残，但是无时无刻不凶残，而陆烬至少在马库拉格之耀號上看起来像正常人。 一头大魔张开双翼落入战场。 另一头大魔也跟了上去。 第三头大魔也张开双翼飞过去。 没有任何神秘力量阻止它们。 血神默许。 陆烬將战锤放回后背，拔出渴血者脑袋上的巨矛，如投掷標枪般快跑几步將巨矛投掷出去。 头魔在急速时躲闪不及，被钉在原地。 另外两头大魔落在陆烬身旁，巨斧和巨剑在瞬息间挥出十几次。 这些挥砍劈砍有些被陆烬躲闪，有些被陆烬拔出战锤后硬生击打回去。 其中一头大魔一著不慎被陆烬斩断双腿。 另一头大魔被战斧劈中面门，连连后退几步，又被投掷来的战斧击穿手掌，斧刃深入颅骨之內。 陆烬疾衝过去，跳起来锤击战斧柄部。 斧刃彻底將大魔斩为两半。 陆烬没管掉落在地的战斧，也没管身后被斩断双腿的大魔，只是走向刚才投掷出战矛將之钉在地上的大魔。 这大魔运气不好，实力也差。 巨矛从它脑门贯入，自脊椎贯出，矛头钉入狮门前的地砖里。 陆烬將战锤放在地上，走过去用双手拔出巨矛，再如投掷標枪般掷向断腿大魔。 这渴血者的巨矛竟然就带著一头大魔的尸体，钉在另一头大魔的脑袋上。 陆烬高举双手。 战斧惨叫著，战锤咆哮著，两把武器再次落回自己主人的手中。 “再来！！！” 陆烬声震狮门。 无论是严格意义上的凡人时期，还是现在强大的凡人时期，陆烬在面对强敌时总是会感到肾上腺素激增，血管里的血液奔如洪流，烫如铁水。 身体在发抖，呼吸像幼年时啜泣般断续。这不是陆烬在恐惧，而是他的肉体告诉他自己准备好去廝杀，去流血或是浴血。 这次是四头大魔一块上。 斯卡布兰德心有余悸的瞥了眼天空，心想：这下你怎么不干涉了！ 陆烬主动冲向四头大魔，如闪电般疾驰到恶魔们面前，吼叫著挥舞战斧和战锤。 基里曼看到这一次的战斗变得更残暴和直接了。 只有速度极快的挥砍，只有武器命中对方盔甲时飞溅的火，以及喷涌而出的血。 然后基里曼又看到陆烬那些被砍出来的伤口正在迅速復原。 恶魔和他自己的血喷在身后的披风上，披风上的图案不知何时发生变化一陆烬追著一群造型狰狞的东西猛砍。 基里曼先下意识观察灰骑士们的神態。 灰骑士戴著头盔，看不见什么神態。但他们的身体会有一些轻微动作，展现出他们的內心。 基里曼发现灰骑士认为这是混沌腐蚀的跡象。 他再同塞勒斯汀交谈：“你曾经和他並肩而战，你和你的来源是否知道他.” “没有。”塞勒斯汀知道原体想问什么，“他的能不来源於任何神。” 基里曼鬆了口气。 再看陆尽—— 陆烬盔甲浴血，身边倒著三具大魔尸体。 其中一个头颅爆裂，另外两个没头。 现在唯一还能跟陆烬较量的，就是斯卡布兰德。 斯卡布兰德没有躲避或有技巧的攻击，它知道这没用，其次它也有勇气跟陆烬互砍。 无论是亚空间还是现实宇宙里，没有任何生物可以质疑这头嗜血狂魔的勇气，因为它曾胆敢挑战恐虐本尊——虽然最后还是害怕了，但相比同僚们它的勇气更胜一筹。 但勇气已经无用，当陆烬將战斧剁进斯卡布兰德的脖颈里时，它便已经意识到自己必死无疑。 陆烬握著战斧的手鬆开，双手握著战锤猛敲战斧。 斯卡布兰德头颅落地，身体栽倒。 当最后一头大魔的尸体倒下后，便再无与陆烬相等的恶魔可以出战。 八魔轮战。 结果陆烬连和安格隆作战时生命力被耗乾的结果都没出现。 天空中的巨眼目睹了这一结局。 血神的狂笑声响彻泰拉和亚空间。 紧隨笑声之后的，是蕴含无尽狂怒的吼叫。 整个现实宇宙中，所有正在爆发的战爭中作战的双方全部短暂陷入疯狂嗜血状態。 亚空间中血神魔域里，所有听见血神吼声的恐虐恶魔皆跪伏在地。 恐虐將怒火发泄到自己的奴僕身上，將它们全部送上了断头台。 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只放血鬼头颅落地。 8888888个泰拉上掀起反叛的恐虐凡人信徒头颅落地。 这一向失败者宣泄怒火和不甘的行为抽乾了太阳系里所有灵能，以及积攒起来的情绪能量。 败者走上断头台。 胜者贏得荣耀与嘉奖。 那把落於狮门中心的巨剑骤然缩小，变成一把长度三米，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黄铜巨剑。 泰拉仍然没有安全。 入侵狮门的恐虐魔军消失了，但在大裂隙展开后泰拉上集中爆发的各种叛乱和矛盾尚未平息。 巢都中，信仰其他神明的叛军仍然在作战，他们之中有些人已经成为恶魔的宿主。 这一切混乱都源於高领主们对泰拉繁华和神圣表面下隱藏的那些不闻不问。 基里曼命令所有人去平息泰拉上的混乱。 第106章 误闯天家 第108章 误闯天家 狮门之战后，陆烬並未停留，直接带著各战团长坐上一架炮艇，向其他地方飞去。 基里曼想要叫住他，但想想还是没有叫。 有太多的事情要被拖到战后处理。 在战爭期间，战事为首。 炮艇先飞去了审判庭要塞。 陆烬发现这里没有多少人。 符文萨满战团长读取了一个僕人的记忆后，示意眾人回到炮艇上，然后让飞行员去皇宫。 在皇宫所有入口中，名为日神之门的入口敞开著。 炮艇在日神之门前停下，陆烬带领著战团长们走出来，发现这里横著几具禁军的尸体，以及大量恐虐恶魔的尸体。 显然，在恐虐魔军主力进攻雄狮之门时，一些魔军顺著交通路线去了其他地方。 不过看这里的情形—恐虐恶魔们俱是身首分离。 而死亡禁军的尸体则显然是被斯卡布兰德的大斧砍出来的。 “。”陆烬拎著武器带著其他人奔跑起来。 他们进入皇宫外殿区域。 这里到处都是尸体。 有身上带著混沌標记的，有执法者，也有一些贫民。 “这些叛军怎么可能杀进皇宫里？” “他们本来就在皇宫。” “没错，这是皇宫外殿，几千万人在这个地方生活和劳动。” 陆烬听著战团长们的交谈，心想：其实不只是几千万，而是几亿。 眾人一路上看到皇宫华丽的建筑中遍布后来建造的新建筑，这些新建筑没有多少装饰，和皇宫本来的风格截然不同，显得贫瘠又拥挤。 穿过外殿，便再看不到任何混乱和拥挤。 通向皇宫更內部的大门也敞开著，时不时有喊杀声传出。 陆烬带领眾人加快脚步前进。 一路上，符文萨满战团长读取了几具尸体的记忆，找到目的地后直接开启传送门。 眾人跨越上百公里，来到一座庞大到无法描述的建筑內部。 建筑內有一条主干道，主干道连接的每一个区域都有一些室內建筑群，就像室內城市0 这些建筑群实际上帝国存放档案的地方。 海量文职人员就在这里处理来自帝国疆域各处的信息。 “这边！”符文萨满战团长在前方带路。 眾人一路狂奔，进入一间档案室前。 先是看见档案室里面挤满了人，然后看见身上有著大量混沌符號的人漂浮在半空中，带著一群普通人屠戮档案室里的人。 双方之中都有文职人员。 陆烬带领著战团长们上前將混沌信徒们砍杀殆尽，步入档案库时才发现里面至少有二十万人。 其中有大量审判庭人员，还有一些审判官。 这些人看到援军后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去。 但当他们看清援军是谁，纷纷愣住。 “燃烧猎鹰——” 一名审判官茫然看著援军中的六个人。 燃烧猎鹰们循声望去，纷纷拔出链锯剑。 “卡萨左思审判官—”燃烧猎鹰战团长提著链锯剑，神情凶悍的逼近，“你是不是做梦都想不到我们还能出现在你面前？” “把我战兄弟们的命还回来！” 燃烧猎鹰们怒吼著衝上去，將审判官乱剑砍死。 然后他们拎著剑寻视每一个人，找到害过他们的，便衝上去斩杀。 其他被审判庭坑过的战团也是一样。 符文萨满战团倒是没被审判官坑过，还被卡塞与贝娜那样的审判官帮助过不少次。 他们就寻找与卡拉马佐夫那些意图彻底清理诅咒建军各战团的审判官，將其处决。 杀了上百人后，诅咒建军一事便被彻底清算。 陆烬和各战团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基里曼在马库拉格之耀指挥甲板最后说的话允诺的。 “我们从未幻想过能为死去的战兄弟清算这些。” 燃烧猎鹰战团长摘下头盔，向陆烬躬身行礼：“向您致以最真挚的感谢，讚美您。从今往后，燃烧猎鹰將永远与凶戾天使並肩作战，无论面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將置於您和凶戻天使之后。” “这是我该做的，不需要任何感激。”陆烬扫视眾战团长，“我们刚刚做完的事，是我们协助基因原体的原因之一。” “让我们为所有诅咒建军中被冤死者默哀。” 眾战团长纷纷摘下头盔。 陆烬將手伸向脖颈。 伴隨著嗤一声，厚重肩甲中心的环形装甲护颈展开，陆烬摘下头盔捧在手上。 眾人闭上眼睛。 “过来——” 一道空灵且悦耳的声音在陆烬耳中响起。 陆烬猛然睁眼，下意识朝右侧看去。 一个小麦色皮肤的俊秀少年站在不远处，穿著不合身的袍子，与陆烬对视著。 一眨眼，少年不见。 其他人睁开眼时，陆烬说：“去平息泰拉各处的战，拯救更多值得被拯救的人。” 眾战团长戴上头盔，行礼后走向符文萨满战团长开启的传送门。 此时此刻，泰拉其他地方的战斗已经被平息了。 陆烬再看向档案库里其他人。 “附近没有敌人，你们大可放心。” 说完，陆烬转身离去。 陆烬继续深入皇宫。 和他想的不同，越深入皇宫，看到的敌人反倒越多了。 有不少被恶魔附体的凡人正在皇宫游荡。 陆烬斩杀一路上看见的所有敌人，向皇宫更深处前进。 他看到的一切也越发金碧辉煌和宏伟。 当將战斧从一名恶魔宿主体內拔出来时，陆烬转头看向周边金碧辉煌的一切，继续前进。 他脑海中响起一道音乐声。 “误闯天家——” 陆烬哼哼著边杀边走。 脑海中回想著刚才在档案库里看到的少年，怀疑那是帝皇的马甲。 而他確实想要找帝皇，目的是看看能不能把战锤里的灵魂放出来，让他们永远安息或者魂归黄金王座。 也省得成天拿著两把恐虐给的武器到处跑。 陆烬又想起先前落在狮门前方的巨剑，灰骑士们先冲向了那巨剑进行调查，所以陆烬也没管。 “过来——” 陆烬听到声音，猛回头，又看见了那小麦肤色的少年。 他快步追赶过去，走过一个拐角，再看前方。 一个穿著黑袍的女人站在画著帝皇伟岸身影的窗户下。 太阳光辉洒在她的身上，將她衬托的无比圣洁。 陆烬短吸一口气，揣测著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份. 应该是星辰之子！ 帝皇的一些意志碎片在与荷鲁斯决战后散入银河，它们可能会附著在某些人身上，也可能直接成为人，这就是星辰之子。 星辰之子们有著强大的灵能力量，並且他们—. 尔达？！ 当穿黑袍的女人摘掉兜帽时，陆烬看清她上半边脸，在心中惊呼。 原体之母—尔达。 帝皇用自己和尔达的基因製造了原体。 然后尔达不赞成原体计划，就把原体们发射到了银河各处。 安格隆落在努凯里亚，莫塔里安落在巴巴鲁斯，进而因为他们的出生点为此后的悲剧人生或是墮落埋下伏笔，跟尔达脱不了干係。 但原体散落各处也是混沌的阴谋，它们促成了原体散落银河这事。 基里曼在大漩涡被俘，在月球被马格努斯追著打，狮门又被恐虐魔军入侵，这些也是混沌四神促成的，可它们顶多是在一个地方灵能和情绪能量充沛的情况下使些直接手段，大多数情况都是间接的靠现实宇宙中的棋子做事。 尔达与帝皇同岁，对亚空间也有研究，不该沦为棋子才是。 “你为什么会认得帝皇年幼时的样子？“尔达轻声问。 陆烬沉默不语。 尔达从陆烬身上感受到敌意，以为是陆烬憎恶帝皇，於是便换了个事拉近关係。 “你们凶戾天使的基因种子极为特殊，是我促成它被使用，等同於我间接促成凶戾天使的建立。” 听完这话，陆烬摘掉头盔质问道：“是你製造了凶戾天使的基因种？！” “不。”尔达摇头，“这基因种子源於第二原体，它在一万年前找到我並將一部分基因种子交给我，还把它委託其他兄弟製造的改造装置交给我。“ “改造装置上的字是它刻的，留给你们寄语。” 尔达低下头陷入回忆：“它是我见过最可怕的东西，也是我见过最忠贞和坚定者因为你们的基因种子源自於它，你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混沌腐蚀。” 陆烬暗暗鬆了口气。 要是改造装置上以母亲口吻留下的祝福话语是尔达写的，凶戾天使之母也是尔达那可真是—— “你有什么目的。”陆烬问。 “带你揭晓真相，摒弃误解。”尔达抬头看著陆烬，“这是帝皇给我的使命。” 接著，她说了一番令陆烬愣住的话语。 “你身上的基因序列——” “帝皇在亚空间中看到你拖拽舰船时，也看到了你的基因。” “数万年前，在中亚，帝皇救过你的祖先。” “你的祖先叫陆武，他是个將军。” 陆烬飞速回忆著自己人生的每一段经歷。 在一段记忆中，他在翻找父亲的碟片时翻找到一本族谱，上面的確有这么个名字。 难道自己其实是从几万年前穿越到现在，而不是从另一个地方过来的？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陆烬脑海中时，他万分诧异。 而为了印证所言真实性，尔达向陆烬揭晓了他的过往。 陆烬在电影般迅速播放的灵能幻象中看到了自己的一切。 一切都对得上。 懦弱至极的父母，不太普通但也不富裕的家庭但是当幻象流动到二十岁，才和陆烬的记忆有出入一没有那些被他拿在手上涂色的绿皮兽人和星际战士。 > 第107章 蝴蝶效应 第109章 蝴蝶效应 异时空同位体罢了。 陆烬看完幻象，便有判断。 自己不是从数万年前来到这个时间点，而是这个宇宙在数万年前也有个自己。 “你不感激帝皇救了你的祖先也间接救了你吗？”尔达问。 陆烬沉默两秒，再反问：“你应该是他的反对者，怎么会帮帝皇做事？” “仅限於两件事。”尔达说，“再者，就连艾达灵族都帮他復活他的儿子。大裂隙展开后，我们得考虑的更长远和宏大。“ 陆烬思索起来。 尔达身上有他感兴趣的东西，那就是另一种灵能，这种灵能的来源很可能不是亚空间而是使用者自己，並且强大到能够让尔达连续击败四个大魔。 比灵能强大，没灵能的风险。 “跟我去王座室。”尔达转身，“这是你唯可以进王座室的机会。” 陆烬想了想，低头看一眼手上的两把武器。 无尽颅海之中，他所仇恨的，他所在乎的，所有亡魂都在游荡。 陆烬还是跟了上去。 尔达带著陆烬深入皇宫。 半路上，陆烬碰见了禁军统帅图拉真。 图拉真带著一队禁军，身后还拷著一个星际战士。 定睛一看，竟然是卡杨。 图拉真打量陆烬和尔达一眼，没说什么，带著卡杨往皇宫监牢走去。 陆烬思索出一路上见到的恶魔宿主应该都是卡杨製造的。 这傢伙被自己砍了，復活需要时间，导致晚来泰拉一步。 图拉真也因为要抓卡杨，而没能去月球上和基里曼匯合，也没参加狮门之战。 陆烬意识到这是自己製造的蝴蝶效应。 至於卡杨来泰拉皇宫的原因，很简单，不是为了攻进皇宫刺杀什么人，也不是为了拿取什么珍宝。 仅作为阿巴顿的肉喇叭来泰拉，向帝国高层宣告帝国进入灭亡倒计时，以及大掠夺者·混沌战帅·阿巴顿终將毁灭泰拉。 说白了就是高配版的阵前叫囂。 陆烬收回目光，一路跟著尔达进入王座室，这里便是帝皇所在之处。 王座室內漆黑阴暗，黄金王座这台不断榨取帝皇灵能的装置四周，飘散著陆烬曾在斩杀卡拉马佐夫之战里看见的反灵能“雪”。 当陆烬进入王座室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冰冷。 帝皇的乾尸坐在王座上，纹丝不动。 此时一队禁军进入王座室，立於帝皇王座前。 他们武器装备上还有血跡，显然是刚从狮门那边回来。 为首禁军站定脚步后面朝陆烬，厉声呵斥：“跪下！变节者！” “柯肯。他不是阿斯塔特。”尔达说。 陆烬听到这禁军的名字，回想起柯肯的一系列事情。 这傢伙会在之后接替死在狮门之战里的伊塔奥成为禁军护民官，然后跟在基里曼跟前並一直盘算著怎么杀死基里曼。 在一场战爭中，作为战场的星球即將毁灭时剧烈震颤著，柯肯跟著基里曼一块从六十英尺的地方跳下来，摔瘸了腿。 陆烬回忆此人性格和经歷，便知道：柯肯不仅像其他禁军一样敌视阿斯塔特，凡人在他眼中更是猪狗，尔达说不说那句话没意义。 “我该怎么做。”陆烬无视柯肯，直接看向尔达，“是把手放在王座上和帝皇交流，还是站在地上等著。” “你等我跟他交流。”尔达说，“你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杀了那么多血神奴僕后对灵能有多高的抗性，你心里有所牴触者想钻进你脑袋几乎不可能。” 说罢，尔达將手放在王座上。 她身体剧烈震颤几下。 无数的恶意，无数的善意，无数的指引，无数的诅咒全部涌入尔达的意识里。 在这些混乱的信息里，尔达捕获到真正带有一丝理智的，並代为转述。 “我救了你的祖先。” 尔达抬起手。 和先前一样，灵能幻象在陆烬面前展现出来。 一个身穿黄铜盔甲的男人，和陆烬长相有几分相似。 带著一队亲兵骑著马离开军营，进入一片荒原，在一条河边找到了几座帐篷。 一些牧民正在附近放羊。 陆武掏出一些铜钱隨手丟给他们，此时一个正在放羊的女人看见了他，十分惊喜的迎了过去。 两人看起来是相好。 陆武一边走一边脱盔甲，只脱了裙甲就被拽入帐篷。 等他再出来，满头大汗，下意识把上身的盔甲也脱了。 下一秒，陆武骤然倒地。 亲兵们立刻上前收拾起盔甲，再把陆武带回军营。 同僚们商量了一下，找来一个皮肤黝黑的异族人，这异族人穿著斗篷，一派巫师打扮0 他用魔法將陆武救了过来，换取陆武和他的同僚们將进攻一个小国的时间拖延13天，让那个小国的国民能够离开。 陆烬看完幻象颇为无奈。 他明白帝皇想要表达的：你的祖先差点就死了，是我救了他，这才避免你诞生不了。 但陆烬知道这个宇宙数万年前的陆烬只是一个异时空同位体，被尔达或帝皇从时空长河里找到，然后把他的经歷拿出来论证帝皇的恩情。 在有信息差的情况下，陆烬不会认为自己是间接被帝皇救了，只是自己看到了自己祖先异时空同位体的经歷。 族谱上记载陆武是奋勇杀敌后立刻脱下盔甲，得了卸甲风，硬熬过来才活下来。 但实际上是跟相好会面，结果得了卸甲风，唯一区別在於这个宇宙有当巫师的帝皇碰巧救了他，另一个宇宙他就是硬熬下来的，就这么简单。 “你还不如提醒我，之前我在亚空间里当縴夫的时候，帝皇帮了我。这一点我是记住了，並且我感谢他。“ 陆烬说著看向帝皇，接著又问尔达：“他想要什么？要我服从於他？还是要我为他做什么？” 尔达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时，她说：“他问你的態度。“ 陆烬说：“我的態度就是：我不可能为了帝国而战，但我会为了人类而战。这就是我一直在做的，我在曼罗斯上逮谁打谁就是因为这个。” 尔达闭眼又睁眼：“那你之前为什么效忠於休伦。” “我从未效忠於休伦。他能把一段经歷从歷史长河中摘出来，却看不到当时大漩涡里的景象吗？一个战团等著我去救，还有几万船员的性命被休伦攥在手里。” “那如果阿巴顿用同样的手段，比方说挟持曼罗斯人威胁你，那你就会为他服务了？” “当然不。为他服务就要去杀极限战士，杀那些不该死的人，我不能接受。我会想办法解救曼罗斯人，如果做不到，那我至少会为他们復仇。 ，得到答覆，尔达又一次闭眼並睁眼。 这一次她说：“这就足够了。只要你能坚守你的观念和场，那他就会帮助你。” 陆烬点头。 不过他能解释而不是直接走，是因为確实有件事情想让帝皇帮忙。 於是陆烬从背后拿出战锤握在手上。 柯肯和禁军们全部架盾持枪，严阵以待。 这些禁军听不见王座室里响起的每一句话，他们只能看见陆烬傻站著，然后突然拔出武器。 “这把战锤里的灵魂是我在乎的人，它的来源——你们应该知道。帝皇能不能把他们释放出来，让他们愿意魂归王座的魂归王座，愿意彻底消失的就消失。” 战锤和战斧皆是恐虐塑造的武器，陆烬把他们留下就是因为战锤里有尼诺斯他们的灵魂。 陆烬曾认为这是恐虐把灵魂们锁在它製造的武器里，他还为这事挑战恐虐化身。 “他做不到。”尔达说，“血神只是锻造了这两把武器，不是用它的力量，而是用它魔域里诞生的一种金属——至於灵魂被束缚其中——是因为你自己的能力，你在乎他们，你就会把他们的灵魂束缚在你体內。” 尔达又说：“还记得哪怕有人只是死在你周围也能被你吸收吗？你没亲手杀死这些人的灵魂，但他们还是被你吸收了。“ 陆烬从背后摘下战斧，看著这两把武器。 但战斧中的灵魂是被恐虐恶魔们折磨著的。 这些恐虐恶魔总不能是自己力量的一部分吧？陆烬心想。 “这两把武器是血神铸造的，它能往里面加些东西。”尔达说。 陆烬再问：“那我是应该把这两把武器扔了还是怎么著，另外我怎么解放尼诺斯他们的灵魂？” “你应该留著，这两把武器將是你的助力。至於解放灵魂—来自你自身的问题你只能自己寻求答案。” 陆烬本还想问自己听到的声音是怎么回事，现在也没必要问了。 尔达再次闭上眼睛，又一次睁开眼睛，这时她將一本书籍从斗篷里拿出，递给陆烬：“这里面记载著我使用的力量的训练方法，你可以用它训练智库们。” 陆烬立刻接过並翻看起来。 看不懂。 陆烬觉得，如果基里曼还有可能是因为自我欺骗屏蔽了自身灵能力量，那自己则是一个极度纯粹的灵能麻瓜，这辈子都不可能对灵能有所了解。 不过这仍然是极度宝贵的知识，陆烬將书籍揣入怀中，准备拿回去让曼罗斯解读。 这是今天来王座室最宝贵的收穫。 如果尔达的神奇灵能力量具有普適性，將可以打造出不受混沌影响的大规模智库部队。 在离开王座室之前，陆烬又问了尔达一个问题。 “凶戾天使的基因种子，经检测，实则来源於吞世者和极限战士，之前你说来自於第二原体——这怎么可能呢？” “我和帝皇一样是生物科学家，隱藏基因种子的真实来源轻而易举。” “原铸凶戾天使的基因种子也是基於第二原体。” “至於第二原体——別去探究一个已经毁灭的存在。” 陆烬从王座室出来。 基里曼和图拉真身后跟著一群衣著华丽者，正向王座室走来。 看到陆烬，基里曼颇为惊讶。 因为禁军统帅图拉真一直在跟基里曼说泰拉各处的叛乱，以及强调这场在恐虐魔军入侵时集中爆发的叛乱不可能立刻平息，基里曼便没有向陆烬说话。 原体在进入王座室前向陆烬点了点头，隨行者则留在外面。 陆烬站在外面观察著，想要看看基里曼到底是什么时候得到了帝皇之剑。 帝皇之剑顾名思义是帝皇的武器，可以彻底斩杀一头恶魔。 关於基里曼何时取得帝皇之剑这件事—有至少两种说法。 一种是基里曼在一万年前拿著帝皇之剑跳帮斩首福格瑞姆，被福格瑞姆割喉后获救，剑也没丟了。 另一种则是在泰拉之行取得了帝皇之剑。 片刻后。 神色正常进入王座室的基里曼走了出来，满头大汗，神情悲愴愁苦，手上还拎著一把剑。 得知答案的陆烬转身便要，但基里曼对他询问道：“皇帝跟你说了什么？” “问我愿不愿意继续坚守之前的立场，即，为人类而战但不屈服於帝国。”陆烬回答，“我说我帮你，我打卡迪亚之战，都是为了坚守我的立场。，，5 基里曼听后靠在走廊窗口下，沉声说：“他叫我贼。” 回想起刚才面见帝皇时的景象，基里曼心有余悸。 他先是感到痛苦，然后听到无数种想法，恶意的善意的，冰冷的热情的，残酷的温柔的—— “十三號。” “工具。” “贼。””我的子嗣。” “我的希望。” 这就是基里曼听到的称呼。 至於帝皇到底说了什么，基里曼忘了，但他將在未来每一次回忆这场会面时，都回想起帝皇说的一件事情或给出的一个指引，这场会面如一个隨时可以取用任何物品的仓库，只有当他需要时才会被打开。 “他叫我贼。” 基里曼重复了一遍，將帝皇之剑置於眼前查看著。 细细欣赏剑身后，他忽然看向陆烬，笑道：“所以我离开时就把他膝盖上的剑顺走了。” 陆烬哧笑一声。 “如果我跟別说这句话，別点反应都没有。”基曼回忆起己在奥特拉玛时的事，他需要跟子嗣强调自己不是永远严肃。 “原体。”图拉真上前打断谈话。 基里曼收起笑容，跟著禁军统帅一起往皇宫深处走去。 > 第108章 陆烬腐蚀 第110章 陆烬腐蚀 从王座室所在区域离开后，陆烬拎著武器在甬道中前进。 泰拉上的战火还没平息，仍然还有很多人正在泰拉各处同反叛者作战。 陆烬决定去救一些人那些没有投身混沌，但在泰拉守军眼里仍然是叛徒的人。 再去杀一些人一那些已经投身混沌，必定犯下了无数恶行的人。陆烬已经能想像到许多手无寸铁者在他们的威势下瑟瑟发抖。 但当陆烬走出甬道时，一名禁军闪出来挡住去路。 “凶戾天使之主。”禁军捧著头盔行礼。 陆烬打量著对方。 禁军巍然肃立，仰望著陆烬：“卡托凡迪斯，这是我的名字。在渴血者降临狮门时你吼了他一嗓子，当时站在渴血者旁边差点被鞭子掀翻的人是我。” 在陆烬想问对方有什么事时，卡托凡迪斯先说：“泰拉为第十三位原体的到来准备了仪式，原体和高领主议会的议长商谈了三分钟，於是你和其他变节者战团便被邀请参加仪式。” 说完，卡托凡迪斯观察著土星终结者厚重头盔，补了一句：“至少在那场仪式结束前，你们还是变节者。” “仪式？”陆烬很惊讶，“泰拉上的战火已经平息了？皇宫內外已经打扫完了？我在王座室待了多久？” 卡托凡迪斯个个回答：“你在王座室待了个太阳时。” 十二个太阳时？陆烬一惊。 他感觉才过去十二分钟而已。 基里曼见帝皇也有类似情况，可陆烬没想到这情况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泰拉各处的战没有平息。” “泰拉皇宫內还有一些残存的敌人没有清理完，但图拉真统帅已经带人去清理了，预计分钟后皇宫全域安全，你不担仪式被打扰。” 听完后面两句话，陆烬眉头紧皱，迈两步走到窗户前，指著外面。 “泰拉上的战还没平息，领主议会就搞了仪式？” “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他们大概一直蹲在皇宫里最安全的地方，怎么就能在十二太阳时里做完一场仪式的筹备工作？” 卡托凡迪斯也走到窗前。 此时，在地平线上出现一个小红点，那是战斗正在进行的跡象。 “不会再有爆炸了，你不用担仪式被打扰。”卡托凡迪斯转头说，“至少在泰拉上，领主议会非常有效率，你也不用担仪式准备不周到。” 陆烬所说的一切都被理解为：担忧仪式准备不体面，仪式被破坏。 而他也能猜到是什么仪式，就是高领主们欢迎基里曼来到泰拉，然后审判庭代表出来道个歉，基里曼再感谢各战团支援自己，就这么简单。 “战火不只是没平息这么简单，而是我站在皇宫，距离王座室只有不到两公里的地方，我看见了爆炸的火光。可想而知现在泰拉到处都是战斗。” 陆烬说著回忆了一下直到基里曼打完不屈远征，两百年过去了，泰拉上因狮门之战而集中爆发的矛盾和战火依然没有平息。 而没有平息的原因是—— “泰拉上的居民数以兆计，战火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平息。”卡托凡迪斯说。 “不，我要参加战斗。”陆烬拎著武器撞开卡托凡迪斯。 禁军惊讶的发现自己在被撞开时就像个—被成年人不经意间撞到的小孩，只是自己不至於一屁股坐在地上。 “去参加战斗？泰拉和你有什么关係？你不在乎你和其他变节者—暂时是变节者的人被洗刷冤屈，你们的荣耀被承认——” “不，至少我个人不在乎那些。“ 陆烬头也不回。 “我不能接受自己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时，同一时刻其他地方的人在哀嚎和恐惧，听你们的高领主指点江山，然后等著他们把什么荣耀归还给我们。” “我们早就通过战斗和捍卫取得了荣耀，一百个泰拉高领主议会的齐口称讚，都比不上一个孩童被他的母亲抱在怀里，位於敌人的尸体间注视我们。 ，卡托凡迪斯有些无奈，自己又不能抓著陆烬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接著他又想到一些很久远的事情，自己还弱小，还要戴著防毒面具在巢都里翻垃圾桶时的事情。 当他提及那些事时，禁军中大多数出身高贵的同僚都只是投来怜悯的眼神。 “那您要去哪参加战斗呢？”卡托凡迪斯大声问。 “我的战兄弟们会告诉我哪最需要我。” “那您是询问，等待，然后过去，还是直接跟我来，我们一起坐著禁军的炮艇过去？”' 陆烬这时才停住脚步。 卡托凡迪斯从背后摘下长矛和大盾：“我接到的命令是带您去仪式那边，然后带一个小队去作战。 ，“我会找原体让他对图拉真，说是我押著你带我去的，你不会因此受未完成命令之辱” “不，我很乐意接受这份耻辱。” 陆烬乘坐一架禁军的猎户座炮艇，跟卡托凡迪斯率领的禁军十人小队去往泰拉上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猎户座炮艇可是个珍贵又强大的东西，但现在禁军出去执行任务的小队是有什么飞行器就用什么，什么飞行器回来了用什么，只是恰巧卡托凡迪斯带领的小队轮到了一架猎户座罢了。 炮艇驶向一座巢都。 陆烬对於泰拉的现状还算了解。 神圣泰拉，人类帝国的母星，这颗星球已经从蔚蓝变为黄色，不是土黄，而是色彩语言中透露著贫瘠和死寂的黄。 泰拉的海洋被古代军阀抽空，现在就算是马里亚纳海沟也坐落著巢都。 人类帝国王座世界人口数量以兆计，再搭配上帝国的管理能力，可想而知有多么混乱0 每座巢都都像是一座刷怪笼，因为被腐蚀而刷新出混沌叛军还只能用稀鬆平常来形容。 王座世界甚至有基因窃取者这种异形。 无论陆烬作何想法，他的理性都在告诉他一他是不可能把泰拉上的战平息的，更不可能救了所有应该被救的人。 但卡托凡迪斯早已预料到这一点，他知道自己要执行至关重要的任务，才会提议让陆烬一块去。 炮艇在一座巢都下巢停下。 它是从巢都那喷涌著有毒废气的管道飞进去的。 炮艇舱门开启，外界声音涌入——惨叫声，哀嚎声，枪炮声—连绵不绝。 陆烬跳下炮艇硬著陆，卡托凡迪斯和另外十名禁军也跟著跳了下去。 所见皆是逃亡的人群。 陆烬看向正前方，一个身高八米的怪物正追赶著人群，它看起来不像任何混沌之神的奴僕，而像是惊悚片里那些教团反派信仰的异域恶神。 八十条手臂环绕周身，每只手都掐著一个古怪又扭曲的手势，从头到襠部的椭圆形巨大口器里是层层叠叠的獠牙。 三米多高的壮硕身躯隨目光而至。 当陆烬衝出去时，卡托凡迪斯身形一滯，右腿向后撤了一步稳住身体，披风呼啸抖动，再定睛一看，见陆烬怒吼著挥动战锤击碎怪物身躯。 怪物碎块飞溅，而在碎块间还夹杂著大量人类手掌，从手掌的大小和粗糙程度来看，涵盖人类各个年龄段。 而在满地碎块之中躺著一个没有双手的女人，其身体遍布符文。 “恶魔宿主。”卡托凡迪斯在凡人一次眨眼间来到陆烬身旁，看著无女人说。 恶魔宿主不是直接降临在现实宇宙的恶魔，而是寄生在凡人体內。 什么恶魔都有，除了混沌四神的恶魔，还有无分混沌恶魔，或者是此前不知在亚空间哪个角落蹲著的源生生物。 “这座巢都里有二十多只这种东西，还有多到我说出数字您会觉得我话长的凡人敌人。” 陆烬腰间的爆弹枪在通讯频道內说话。 恶魔王子利器扫描著整座巢都：“有趣的是—·我和蔼温柔的主人——这座巢都里不只十一个禁军，前面还有禁军。“ “你的同僚们漏掉了一个恶魔宿主，他们可能陷於苦战无暇他顾，快去支援。”陆烬一脚踢碎恶魔宿主的尸体，继续深入。 炮艇漂浮著跟上。 一行人顺著向下的斜坡深入巢都。 这里比刚才那地方更混乱，人也更多。 五名禁军站在空地上举著大盾。 他们就像分流器，將为了逃难而涌来的人海分成两股。 前方则是如迷宫一般的居住区，放眼望去，全是几乎黏连在一起的高耸建筑，供人们行进的通道在建筑缝隙间挤出来，一眼看过去能有上千条通道。 被五名禁军架盾防御的敌人在居住区里，地面的每一次颤动都是宣告它的接近。 一道幽绿色光柱洞穿数座建筑袭向禁军。 陆烬越过禁军头顶连续挥舞兵器，將光柱砍成分散的绿光，最终加快速度撞穿一连串的建筑后衝到那发射光柱的恶魔宿主面前。 在恶魔宿主被战锤击碎前，陆烬看清那只是一个漂浮著向前行进的人，而地面震颤是他周身如脉衝般散向四周的灵能衝击导致的。 卡托凡迪斯走到同僚们面前。 “来的正好。”五名禁军中间者看向炮艇，“让它轰炸我们面前的居住区，把整片区域和启迪王子一起炸碎。“ 卡托凡迪斯知道同僚口中的启迪王子是一个教派的称呼。 “我们不能无视伤亡。”卡托凡迪斯从同僚们身旁经过，带著小队顺著陆烬撞出来的建筑缺口深入居住区。 “数十个恶魔宿主。”同僚的声音带著情绪，“你不想炸，那你就在我们赶去执行下一个任务前消灭它们！” “正杀著！” 陆烬的吼声从左侧传来，这方向是居住区向外延伸的部分。 叫声紧接著响起，一头恶魔击穿废墟，落在禁军们面前。 不必禁军们补刀，这恶魔飞出来的只有脑袋。 一连串建筑破碎声响起。 恶魔的尖叫声再响起。 卡托凡迪斯在內的所有禁军都不难想像居住区里发生了什么。 用於检测恶魔宿主的鸟卜仪显示它们数量正迅速减少。 无论它们分布在居住区的什么地方，只要一连串建筑破碎声传来，鸟卜仪地图上就会少一个红点。 “这是什么怪物，他用了谁的基因种子？” “谁的基因种子会让星际战士长到三米多高？没有。” “那他最好別是另一种恶魔宿主。” 卡托凡迪斯听著其他禁军的交谈，进入居住区，穿过建筑群来到一片广场上。 上万名身上戴著混沌標誌的叛军正在大开杀戒。 卡托凡迪斯皱眉，持枪上前。 十分钟后，当陆烬踩著一具恶魔宿主尸体的碎块来到广场上时，他看见禁军们立於堆积如山的尸体中。 除了被救下並慌忙逃跑的凡人之外，还有几百名武装人员活著。 他们被禁军包围，警惕的环顾四周。 当看清他们手中只有一些刀剑长枪之类的冷兵器后，禁军们纷纷放下武器。 陆烬回来看向那些凡人，愣了两秒。 卡托凡迪斯则上前说道：“四分钟前，这些凡人从一条巷子里杀了出来，他们给那些逃跑者断后，同叛军作战——” 让陆烬愣神的原因是，这些凡人中站在最前面的领头者身上那件粗糙的胸甲胸甲上贴著他的画像。 陆烬走近凡人们，在领头者面前蹲下看著自己的画像。 是初版画像。 所谓初版画像，就是暴戾獠牙號船员中不知道哪个点子王把陆烬的形象画下来，用以辟邪安神。 这画像和后来曼罗斯人绘製的第二版画像一陆烬身穿铁骑终结者，以及第三版画像勇武之主版，都不同，是没有穿任何盔甲的。 “拿著斧头和战锤，凶神恶煞，闭著眼睛都知道他们是谁的信徒。”一名禁军说。 “不，他们不是血神信徒。”陆烬回头说了一句，然后再问领头者，“你这画像从哪来的？” “捡来的！” “你们在做什么？” 当陆烬再问一句后，领头者便和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解释了一番： 他们是这片街区自发组织起来的民兵中的一部分，因为前一阵子突然有人组织起来杀戮平民，於是他们便也被组织起来，和叛军对抗。 至於胸前的画像，领头者的解释是它可以驱赶那些不太强的“被恶魔控制者”，因为有用，所以就用了。 “画像上是我。” 陆烬起身走向卡托凡迪斯。 这就是卡托凡迪斯为什么没把这些凡人当成另一种叛军一块杀了。他在八魔轮战陆烬的最后阶段里，看到过陆烬被大魔砍碎头盔时露出的长亢，和凡人胸前的画像对得上。 “一群星战士出现在泰拉上，这已经是对王座世界的冒犯，现在竟然丑有一群疯子把其中最古怪的一个当成神膜欠。” 建议卡托凡迪斯炮轰居住区的禁军说。 星此战士禁止来泰拉。 “我和我带来的那群星战士救了你们的原体，丑帮你们打了狮门之战。” “但现在，大概有另一群星际战士出现在泰拉上了。 ，卡托凡迪斯听见陆烬所说，皱眉道：“这绝不可能，只有你们是被原体带到泰拉上的，图拉真统帅允许包括你们几十个战和黑色圣堂以及极限战士协工作战，除了你们不可能再有其他星此战士。“ 陆烬没有作答，沉著思索。 初版画像首先是在凶戾天使战舰船上流传，然后流传去曼罗斯，涤盪仇怨之时结束后曼罗斯人更新了第二版画像，第一版画像就被集中销毁，后来第三版画像也就是勇武之主版流传开，第二版便被集中销毁。 后来第三版画像反过来影响了凶戾天使战的船员，初版都被封藏了。 那么初版画像是怎么流传到泰拉的呢？ 答案是曼罗斯之战里有帝国军抢走了一些画像，因为休伦的部队里有恶魔，帝国军觉得有用便抢走一些画像。 陆烬认为，这些绝不可能在帝国军舰船里得到更新的画像被他们带到了泰拉。 曼罗斯之战里的帝国海军，米诺惊，噬人鯊，就这三种传毙途径。 而陆烬认为是米诺惊战带来了画像的原因，是卡迪凭之战结束后只有米诺惊来过泰拉。 “这事对我而言无所谓，我只是提醒你。”陆烬对卡托凡迪斯说。他挺喜欢这个禁军。 卡托凡迪斯暗暗记下。 这位禁军並不是一个禁军中的普通队长，而是一个前阵子才回到泰拉的禁军老兵，可能有未经允许的星此战士战个来到泰拉，这事他必须上心。 对於陆烬而言，他更感兴趣的是自己的画像竞然能在一个巢都里聚集起一批有勇气的人，哪怕这些人压根不知道自己是谁，但他们在捍卫他人，在手持砍刀和钝剑的情况下敢於挑战全副武装的叛军。 这些人之中，哪怕是一个敌人都没杀过的人，也能得到陆烬的尊敬。 “我能为你做什么。”陆烬向领头者问。 那人打量著面前三米多高的超人，回想起他说自己是画像上的人— 清空脑內杂念后，领头者指向一百米外的一座大型设施：“我们救的人都送进那里避难去了，我希望——” “这里出现过恶魔宿主。”禁军打断凡人的请求，“他们会被腐蚀，如果他们成了气东，他们会做地上那些尸体生前做过的事，你知道那些作恶的叛军曾经也是阴沟角落里到处传毙爱和仁慈的好组织。” 卡托凡迪斯说：“不，这些人不太一样。” “我们不能埋下隱患！” 卡托凡迪斯看到自己那位同僚手持长矛走向凡人们，然后就突然消失了，再一转眼，陆烬保持著投掷的动作，而同僚已经砸进了凡人们指出的高楼里。 再看陆烬，他走到旁边一面墙壁前，一拳击碎墙壁，伸手拽住一条裸露出来的钢很，向高楼上被砸出来的破洞甩去。 钢很如同被缝纫者从线1上猛扯出来的一条线持续蔓延，最终插进大楼里，形成一条滑索。 “我觉得科纳疯了。在一个失去秩序的环境里，有一群人能在我们离开后代替我们保护其他人，这难道不是好事？” “这不够智。” “他没疯，他只是比我们谁都懂该怎么对付那些受腐蚀者，想想灰骑士如果在这里会做什么。” “杀光所有的防范式处案？別帮基因原体找对付我们的茬了。” “——”” 陆烬回到卡托凡迪斯身旁：“我的舰队里有一群来自国教世界的人，他们非常懂得清兀腐蚀。” 禁军瞬间思考出策略：“让他们走国教的程序进泰拉，我会派人护送他们来这。” 陆烬点头。 卡托凡迪斯看著被甩飞的同僚从楼上跳下，亚走回来，跟其他人一起走向炮艇。 在赶去下一个战场前，陆烬想著自己看到的画像。 他认为画像之所以有作用，是因为有一大群人亢信它有作用，然后它就有。 再想到画像传毙到泰拉来了站在客观角度，单纯从传毙和生效原开看，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腐蚀”。 > 第109章 泰拉新秩序 第111章 泰拉新秩序 一架小型运输机进入泰拉皇宫附近一座巢都。 由於空中交通路线已经因巢都管理层的覆灭而彻底瘫痪，运输机只能走废气管道。 来到下巢后，运输机在一堆尸体间被清理出的空地上悬浮。 陆烬和卡托凡迪斯跳下运输机，稳稳落地。 十名禁军守候於此，在看到卡托凡迪斯后纷纷行礼。 然后他们再面朝陆烬，再次行礼。 禁军厌恶星际战士，认为他们是一群脑袋里只有兄弟和自家原体的蠢货，他们在战斗中的勇气更像是一种变异且更重度的甲亢症，因为他们不在乎自己高喊著为了帝皇还是为了原体，只是情绪到那了就需要嚎那么一嗓子。 卡托凡迪斯惊讶于禁军同僚们会专门向陆烬行礼。 他观察这支禁军小队一一所有参与了狮门之战的禁军都得到新的荣誉徽章，但这些同僚没有，说明他们没参加狮门之战。 当时皇宫也遭到袭击，並非所有禁军都在狮门。 现在陆烬在狮门连战八只大魔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一块传开的还有他在狮门之战后做了什么。 卡托凡迪斯认为，这是自己的同僚们尊敬陆烬的原因。 但陆烬不在乎这些，不在乎禁军是否向自己行礼，不在乎禁军如何看待自己，他只是做自己要做和想做的事情。 “匯报情况。”卡托凡迪斯说。 此时陆烬已经走到周围那堆积如山的尸体旁，蹲下来查看尸体。 “下巢有一支规模在十二万人左右的自组织民兵部队。” “当我们来到这里时，民兵已经击溃了数量多於他们的混沌信徒，在下巢建立起了秩序。” “国教的一名牧首，克拉萨斯，想为这支民兵部队赞助武器装备，但民兵部队没有立刻接受，他们提出了要求。“ 说到这，禁军转头看向陆烬，接著道：“民兵的要求是：让国教通过高领主议会的路子找到他们的精神领袖，並与之见一面。“ 卡托凡迪斯听后也看向陆烬。 现在距离发现陆烬画像已经过去三天。 这三天里，一些消息传开了。 泰拉上正在形成一股势力，这势力早就存在，不过他们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精神领袖是谁。 “灰骑士们调查了相关的事情—.”禁军说的含糊了点，但卡托凡迪斯还是意识到灰骑士调查了这自发组织的民兵部队。 接著，禁军说出灰骑士的意见：“他们认为这是鲜血腐蚀。” 知晓混沌者会用代称去称呼混沌四神。 “只不过没有任何相关恶毒信仰的標誌和痕跡，但能从他们的行为看出来他们就是跟鲜血腐蚀有关。” 卡托凡迪斯走向陆烬。 他看到这里的尸体全部没有头颅，脖颈横切面相当平滑。 並且这些尸体都有混沌信仰痕跡，比如纹身，用黄铜铁水浇出来的恐虐標誌o “狮门之战里被集体抹杀者们。”卡托凡迪斯判断出这些尸体的来源。 在狮门之战最后，陆烬接连击杀所有大魔，整个泰拉都听见了笑声，然后是愤怒的咆哮，最终泰拉上所有信仰恐虐的信徒都身首分离。 灰骑士称之为“断头台”事件。 这是一系列类似事件的总称，曾经就有一颗星球上的人信仰恐虐，在发动叛乱夺取统治权后，当地人却不再为他们的神战斗了，新贵族们贪图享乐於是一夜之间整个星球所有人身首分离。 这是第一次恐虐断头台事件。 “灰骑士们有没有说断头台事件的原理是什么？”陆烬问。 禁军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分享了这份情报。 “当时泰拉上情绪能量充沛，削弱了现实和亚空间的屏障，再加上大裂隙展开时的影响可以断定，整场狮门之战里无论是谁被那可憎的东西砍掉了脑袋，其原理都类似於使用灵能法术。” 陆烬也能猜到，但是想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禁军还说了更多细节。 “根据灰骑士的调查，当时不在狮门的人只感觉自己被低语引诱著走到了空地上，然后环顾四周，发现所在的地方悬空了。” “至於狮门当时的场景，他们看不见。” “灰骑士认为这是帝皇保护了泰拉人，否则泰拉数兆人类在看见那么多恶魔的时候就会变成嗜血的疯子。” 听了这番细节，卡托凡迪斯想到自己在狮门之战后询问了几个国教战斗修女，那些战斗修女是跟著基因原体一块过来的，也一块下来参加了狮门之战— 她们看到的只有一片金光。 “讚美吾主。”卡托凡迪斯正，仰面朝天，“如非他施以庇护，意志脆弱的凡人都將变成我们的敌人。” 陆烬现在才知道那些在狮门之战里，那些看起来近在咫尺的人为何没有受到腐蚀。 “您该去见他们了。”禁军再次向陆烬礼。 陆烬回礼，跟著禁军在下巢里前进。 卡托凡迪斯也带人跟了上去。禁军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图拉真下达命令让他们代表帝国参与会面，这位禁军统帅认为平息泰拉上的战火需要人们自发组建起的部队。 当权力没法深入泰拉下层时，那就必须在所有会填补真空的势力里做个选择，而这个选择做起来格外容易一混沌教派，混血异形军队，人们自发组建的民兵部队。 他们刚离开，就有人带著国教牧师进入“停机坪”焚烧尸体，显然，新的秩序已经掌握了正確处理混沌信徒尸体的办法。 同时这也表明“民兵”已经完成了正规化，有专业人员，能顾及方方面面。 当陆烬和禁军们经过一片工业区时，他们看见无数人挤在道路两旁眺望著他们。 身穿土星终结者的陆烬格外显眼，当人们看见他，便开始欢呼。 还有人挤到人群最前面，拿著陆烬的第三版画像向他呼喊。 一连几天不停辗转泰拉各处消灭异形族长和恶魔宿主的陆烬，从卡奥那里知道一件有趣的事情。 星际战士们这几天也在不停作战，而卡奥在一次作战里发现有一群人在和叛军作战，这些人里混杂著逃兵和青壮年，他们也持有陆烬的画像，但是认为陆烬是血神教徒的先知和化身。 曾经的血神教徒逮谁杀谁，这有悖血神的真实想法，於是在前血神教徒一夜之间死光后，血神的先知便被派来重新组织新的血神教派。 卡奥对他们说：“这他妈不是什么血神先知，画像上是我的战团长！那个恶神的杂种奴才都被他亲手杀了！” 然后星际战士们给了那些人更新后的第三版画像。 陆烬看到路边有人高举著自己穿土星的画像，便猜到这是凶戾天使或同盟其他战团给他们的。 “这些人都是老弱伤残者。”卡托凡迪斯扫视著周边，“他们可能是被民兵救下来，然后送进工业区里保护起来，並为民兵生產武器装备。” 陆烬也这么认为。 在穿过工业区后，一人来到物资转运处。 这里有著平原一般的空地，以及聚集於此的无数人。 有武装人员，有平民，数量多到卡托凡迪斯都没法在两秒钟里数清楚到底有多少人。 另有三个人向陆烬等人走来。 为首者是个身高一米九的壮硕女人，她身后跟著一个同样高大且壮硕的男青年，青年怀抱一把厚重黑色大剑。 女人身旁还有个男人，衣衫襤褸，又瘦又矮，看起来像是乞丐一般，不过胸前掛著国教牧师的吊坠，证明他本可以穿的更华丽。 三人快步走来时，禁军就跟陆烬耳语了三人的信息。 为首的女人是这下巢二十二万民兵的领袖，名为卡灵，曾经是个佣兵。 而女人身旁的人则是国教苦修派的牧师，是克拉萨斯牧首的徒弟。 至於两人身后那个抱著剑的青年，禁军压根没解释。 三人来到近前。 卡灵先是迅速打量一下陆烬，然后从身后青年手上拿起自己的大剑，双手握持剑锋向下。 下一秒卡灵拄著剑单膝跪地。 整个辽阔空地上，所有人都跟著单膝下跪。 “我们现在终於见到画像上的人了。”卡灵抬起头看著陆烬的头盔，“从我们只有极少数人，连自己都尚且保护不了时，到我们人数多了起来，保护了一些人，再到现在如此规模——” “多少苦难煎熬——您是我们的精神支柱，当我们看到画像上的您时，我们便感到有勇继续奋战和捍卫那些被弃之不顾的人。” “我们后来得知您被称作勇武之主——” “讚美勇武之主！” 卡灵高呼后，在场所有凡人也齐声高呼。 看到画像便有勇气——陆烬身后的禁军想到，灰骑士们调查出了这一点，所以他们认为这跟血神有关。 可以辟邪安神，可以让信仰混沌神的疯狂信徒恐惧，可以给人勇气—这便是陆烬画像的全部作用。 ——” 陆烬沉默了两秒。 卡托凡迪斯疑惑陆烬是不是在享受这种被人跪拜的感觉，否则他怎么会不说话呢？ 但陆烬在盔甲之下的身躯轻轻颤抖著。 两秒后，他从背后摘下战锤，于禁军和凡人们的注视中，单膝跪地。 “讚美你们。” 陆烬回忆著先前经过工业区时看见的老弱病残，以及这些用各种破烂装备的战士。 他说。 “讚美你们的品德，勇气，讚美你们捍卫弱小的为，你们是真正的战士！” 陆烬能看出来卡灵是个什么样的人，推断出她的事跡。 卡灵的气质，事跡，让陆烬回想起一个虽被隱藏在记忆深处，但身影清晰至极的人。 “感谢你们在我们顾及不到的地方捍卫吾主的臣民。”卡托凡迪斯向眾人抵胸行礼。 禁军们同样如此。 陆烬站了起来，卡灵和所有人也在短暂愣神后站了起来。 “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陆烬从背后摘下战斧，“你们有什么强敌难以对抗，你们有什么仇人力所不能消灭，告知於我。” “您说的那些人已经被我们干掉了。”卡灵骄傲的说，“整个巢都都已经重归秩序，我们杀死了所有恶神信徒，並焚烧它们的尸体。在我们控制巢都后，我们审判那些曾对平民犯下过罪恶的人。 ，，陆烬听后將两把武器放回背后，摘下头盔，惊喜又欣赏的扫视著所有人。 接下来卡灵说了一些她自己的事跡。 她曾经是个奴隶，逃出来后在下巢吃百家饭长大，然后成为佣兵，在泰拉陷入混乱时，她先和自己的徒弟救了自己所在街区的人，然后带著青壮年去救更多人。 慢慢的，她就组织起了一支队伍。 她身后的青年就是她的徒弟，而她身旁的牧师则是和她一起长大的髮小，由於她不擅长管理，民兵部队的管理事务便由当时正在巢都苦修然后被混乱堵在巢都里的牧师负责。 陆烬听完了卡灵的故事，觉得她就是女版的自己，只不过自己没有徒弟，也没有当牧师的髮小。 “整个部队的后勤都是我来负责。”牧师微笑著说，“而且我还给他们拉来了大量援助，否则这支部队还在十个人用一把枪。” 卡灵笑著看了自己的髮小一眼。 而她的徒弟则抿了抿嘴，白了牧师一眼。 因为曾经当过教师，陆烬一眼就能看出这三人的关係。 当陆烬打算和这些人多聊聊时，一旁的禁军上前低语：“您今天还得见三个类似的民兵领袖——” 陆烬將话咽回去，对卡灵说道：“我还会再过来，到时候我会给你们带来更好的武器装备。” 他想到暴戾牙號上有些给凡人使用的爆弹枪和弹药。 那是歼灭肉毒症战帮后，休伦送来的。这王八蛋，说他慷慨是真慷慨，因为给的爆弹枪足以武装三千人。说他狡诈也是真狡诈，因为大部分爆弹枪都是穀神星型之类给凡人使用的型號。 “不，我们有自己的工业区，我们可以自己生產武器。泰拉上肯定有许多人比我们更缺武器装备。”卡灵拒绝了。 “国教苦修派会支援更多的武器装备。”牧师附和说。 “那好吧。”陆烬想了想，又说，“但我还是得来一趟，因为我得交给你们一把对恶魔有特效的武器。“ 融合帝皇盔甲碎片的剑。 曼罗斯工匠们多造了几把剑工匠协会的人发现帝皇碎片切割了好几次后，碎片体积也没变小。 陆烬接下来又说了几句勉励话语，跟禁军们一起离开。 第110章 再会米诺陶战团 第112章 再会米诺陶战团 当天深夜。 卡灵手持大剑冲向徒弟。 徒弟以相同姿势迎向师傅。 两把大剑碰撞，火喷射在两人脸上。 卡灵后撤一步，身体在一瞬间绷紧蓄力后用肩膀撞开徒弟，再將大剑架在他脖颈上。 “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卡灵俯视徒弟。 当她收剑后，徒弟从地上爬起来，皱眉道：“您那个朋友根本就不可信，他是国教的人，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国教的德行，您收养我的时候我就是国教一个牧师的——唉。“ “没准您那个朋友跟我的仇人还是同事呢！” 听著徒弟的话语，卡灵缓缓摇头：“国教也分派系——我也不是第一次解释了，我搞不懂你对他怎么就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从小跟他一起流浪，我不知道他和他的师傅是什么人吗？“ 徒弟听后还想据理力爭。 忽然一名军官走来，立正匯报导：“一百多个凶戾天使来了。” 卡灵回想起白天时勇武之主说的话，便想到这些阿斯塔特是来送武器装备的o ”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谈。“ 卡灵转身就走。 徒弟无奈跟上。 师徒两人和军官来到一座工业电梯前。 军官停下脚步，站到一旁。 已经有十几名军官赶到这里准备迎接。 负责后勤的牧师带著一千多人姍姍来迟。 因为得知有一百多个凶戾天使到来，牧师便认为他们不止带来了对恶魔格外有效的剑，还带来了一大堆武器装备，便组织了人手准备搬东西。 “一会拿到剑后，你可得好好保存和爱护它。”牧师对卡灵说，“此前狮门那边的战斗里，勇武之主的战士和同僚拿著那种大剑，一剑一个恶魔。“ “说的好像你参加了狮门之战似的。”徒弟嘟囔著。 ”我是没参加，但我一个叫马蒂厄的教友跟我说了这事。“ “听说的啊——” 工业电梯传出的轰鸣声打断交谈。 电梯门缓缓升起，一百名凶戾天使和陆烬的身影出现在眾人眼中。 第一排的一名凶戾天使走出电梯，在经过电梯门旁边张贴著的画像时，他的身影颤动了一下。 凶戾天使注意到了这一点，对著卡灵等人抬起爆弹枪。 卡灵一愣，猛转头看向电梯內。 “不用偽装了。” 陆烬说著走了出来。 他背后的一台装置闪动两下，所有凶戾天使们的偽装便消散了。 卡灵不认得这些星际战士的盔甲涂装，只能看到土黄色的盔甲，以及肩甲上的牛头標誌——跟凶戾天使的赤红盔甲和蓝肩甲完全不同。 当偽装撤去后，“陆烬”仍然很高大，比正常星际战士大了两圈。 卡灵立刻拔出武器，她的人也全部拔出武器。 但星际战士比凡人更快。 当卡灵刚把大剑拔出来时，她的上半身就被面前最高大的星际战士一拳击碎。 爆弹枪开火声响了两秒。 枪声平息后，地上满是破碎尸体。 “找那个该死的牧师的尸体！” 在命令声中，星际战士们在遍地碎块中搜寻起来。 他们拿出用来比对dna的手持装置，扫描一个碎块。 两秒后牧师就被找到了。 他只剩右半边身体，在地板上用一条手臂和腿蠕动著，看起来是要爬到某具只剩下半身的尸体旁。 星际战士上前抓著牧师的脑袋，將他拎起来。 “莫洛——”牧师满是弹片的脸部颤动著，嘴唇间传出一丝声响。 莫洛蹲下来，从背后拿出一个盒子放在膝盖上，然后打开盖子。 牧师瞳孔骤然放大，因为他看见自己的老师，一名国教牧首，克拉萨斯的脑袋放在盒子右半边。 而另一个空位则显然是留给他的。 “阿斯塔特——当高领·主的走狗——你们真——” 一瞬间，莫洛拔出腿边的战斗匕首轻挥。 牧师脑袋掉进盒子里，盖子再被关上。 “继续。”莫洛起身下令，带著星际战士们向下巢深处走去。 陆烬来到工业电梯前，按下按钮。 电梯上升。 他身后跟著两名禁军，一个是卡托凡迪斯，另一个则名为阿查洛。 还有包括杰诺斯在內的，十个凶戾天使星际战士。 电梯门打开，陆尽走了进去。 阿查洛站在角落里打量著杰诺斯，看到这傢伙身上到处掛著武器，仿佛人形武器库。背上还背著一把大剑。 这几天名为阿查洛的禁军和杰诺斯以及凶戾天使小队一起执行任务，他们刚刚碰上了一个难搞的恶魔宿主。 陆烬带著卡托凡迪斯过去支援，顺手的事，然后就带著两人一块来送大剑。 阿查洛再看向陆烬—— 陆烬就穿著一身普通衣裳，没有穿甲，而刚刚他顺路去支援杰诺斯时，就用自己的双手一拳拳击碎了恶魔宿主。 阿查洛当时一点也不惊讶，因为他参加过狮门之战，看到过陆烬轮战八魔的场面。 —— 电梯一层层下降。 “阿查洛。” 陆烬突然回头，看向与杰诺斯並肩作战了好几天的禁军。 阿查洛摘下头盔捧在手上：“怎么了？” 陆烬回忆著阿查洛的事——这是个在乎凡人生命的禁军，他將自己的披风披在一个感到寒冷的凡人士兵身上，还有更多类似的事跡。 但这个禁军未来会被护民官柯肯间接坑死。 陆烬想了想，还是说：“你知道我有预言能力对吧。 阿查洛挑眉，点了点头。 “我预言到你会在一个名为加塔拉莫的世界死去。而柯肯將你派去了那——— 这是个失误。“ 闻言，阿查洛一脸稀鬆平常：“谢谢您的警示。“ 接著他想到——护民官人选还没被图拉真统帅定下来，难不成真是柯肯那傢伙取代牺牲在狮门之战里的伊塔莱奥成为护民官？ 单从职务名称看，较为讽刺。 工业电梯降落到最底层。 电梯门打开，眼前景象让陆烬愣在原地。 到处都是破碎的尸体。 阿查洛非常诧异，戴上头盔闪身到一具尸体旁，观察一瞬后向同僚说道：“焦痕，爆炸伤，是爆弹。但杀手有意隱瞒自身存在，掩耳盗铃般捡走了所有爆弹弹壳。“ 卡托凡迪斯扫了一眼所有尸体，诧异道：“是25毫米口径爆弹造成的伤口——只可能是阿斯塔特使用爆弹枪杀了这些人。並非掩耳盗铃，只要没有弹壳，这些伤口可以是任何爆炸性武器造成的。“ 陆烬从电梯中走了出来。 杰诺斯慢慢跟在后面，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眼遍地尸体，从背后摘下適用於巷战的自造霰射爆弹武器横在胸前。 他听到战斗兄弟们拿出武器的声音，以及在通讯频道里惊诧討论是谁做了这事。 “我提醒过你们有第二批星际战士来到泰拉了！”陆烬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上报了，我的同僚们正在调查。”卡托凡迪斯回应道。 阿查洛从背后摘下武器。 无论第二批来到泰拉的星际战士是谁，只要他们未经允许出现在泰拉上，那禁军就有权杀死他们。 交谈间，爆弹枪声从远处传来。 陆烬瞬间冲了过去。 赶了两公里的路后，陆烬来到一片居住区里。 大楼上悬掛著標识牌——“22號巢都捍卫军指挥部”。 而在大楼前，一些军官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上百名星际战士正在追杀他们和捡弹壳。 陆烬只是看一眼就认出了这些星际战士的身份，目光又落在其中最高大者身上。 米诺陶战团长，莫洛。 正常情况下，米诺陶会回到泰拉，但那是在基里曼离开並进行不屈远征后。 卡托凡迪斯和阿查洛来到陆烬左右。 星际战士们则更慢到达。 米诺陶战团的一百名星际战士已经聚集起来，持枪瞄准不速之客们。 杰诺斯从自己的战斗小队成员身上摘下一把改装过的重爆矢，瞄准前方所有人。 他有自信在交火开始后精准点杀每一个敌人。 莫洛先打量著两个禁军。 卡托凡迪斯和阿查洛也打量著莫洛。 他们两个都对这个格外高大的战团长做了估计，並且认为如果是一对一的决斗，他们並不能百分百拿下这个人。 莫洛的目光迅速落在陆烬身上。 仔细打量后，认出这是当年在曼罗斯上同时对付自己和噬人鯊战团长的傢伙。 莫洛诧异於陆烬不穿盔甲都比自己高大的多。 “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们？” 穿著常服的陆烬走亨莫洛等人，站在距离米诺陶们二十米的地方，面对著枪伶询亍。 他的神情中带著震惊和不解。 “他们只是一群下巢里自发组织起来保护自己和他人的人。 “他们做了什么导致你们这群高领主的走狗过来杀戮他们？” “我不能理解——” 杰诺斯看亨战团长，判断出他情绪波动极大，再革行判断后，他认为就算米诺陶们开火，战团长也不会受伤。 卡托凡迪斯听到陆烬说米诺陶是高领主走狗，毫不意外，因为禁军曾调查出一个高领主同米诺陶战团有密切联繫。 只是没想到高领主竟然敢让星际战士直接来到泰拉——长期驻扎於太阳系的帝国之拳通常都得不到许可。 ”这次正好。“ 莫洛当然没有回答任何亍题，压低身体，大盾横在身前，长矛架於盾上。 当他回身看亨一名战士时，后者將手中的链锯扔在陆烬面前。 陆烬仍旧是站在原地，低著头。 一秒后，他捏了下鼻子，抬起头伙脸上带著很难看的微笑。 ”呵——如果你们不是整个战团来到太阳系的，只有你们在这的话。“ “我要把恐惧烙印在你们的基因种子里，等到你们的基因种子之后被回收佚，被用在新兵身上佚——“ 陆烬接连甩动右臂左臂，摆好拳击架势。 “他们会在睡梦中无数次经歷你们今天的遭遇，然后等著我有朝一日找到他们，將你们这个战团屠戮殆尽，赶尽杀绝！“ 陆烬最后半句话是些出来的。 他身体迅速前冲，捡起链锯斧亨莫洛投掷出去。 莫洛反应过来准备反击，但这陆烬已经从他身旁经过，而砸在他盾牌上的链锯斧已经被弹革右侧一名战士的胸伶里。 身后闷哼声垂起，一名米诺陶战团星际战士被陆烬右拳贯穿胸膛，接著被提起。 莫洛立刻回身，看见自己的部下被陆烬高举起来撕成两半。 爆弹枪齐齐开火。 凶戾天翅和禁军们刚想严手，就被陆烬的怒些喝止。 “退开！！！” 陆烬闪躲开一连串爆弹，吐出第二个字伙接近一名敌人，一拳打飞其头颅。 第111章 烙印进基因种子的恐惧 第113章 烙印进基因种子的恐惧 陆烬如同野兽般杀戮著。 而莫洛只能眼睁睁看著他一个接一个杀死自己的部下。 那甚至不能说是战斗，而是施虐。 莫洛意识到，凭现在陆烬的实力，他可以轻易杀死所有人，但他偏不，就是要用残酷且可怖的方式杀人。 他看到陆烬顶著肩膀衝锋向一名终结者。 双方接触瞬间，终结者被撞飞出去，然后在飞出不到半米时被陆烬伸手薅住肩甲拽回来。 陆烬站在枪林弹雨中，任凭爆弹在他身上留下焦痕，挖掉血肉，慢慢將终结者双手食指掰的笔直。 然后他奋力撤下终结者右臂，投掷出去，让一名战士的头颅被食指贯穿。 再故技重施一次。 最终他將终结者甩飞出去，砸断另一个反应过来但是逃不开的人的双腿。 那被终结者压断双腿者吼叫著，挣扎著，再被陆烬迅速接近，像撕纸一样撕开胸甲和里面的胸膛，取出基因种子並捏碎。 而在这一系列过程中，陆烬的伤口是上一眼还存在，下一眼就不见了。 莫洛的双眼没法一直跟著陆烬，观察到他的伤口復原的跡象。 和当时与泰伯利斯並肩战斗时不同了—— 而在这一系列事情发生时，莫洛什么都做不了。 他尝试衝到陆烬身旁，或是拿起配枪射击陆烬，再或者是吼叫著挑衅著，用在曼罗斯之战里如何屠戮曼罗斯人激怒他—— 但是没用。 追不上，射不中。 挑衅和吼叫被其他战士的喊叫声，盔甲破碎声，撕裂声掩盖。 莫洛当然也听说了狮门之战的事情，他在看见陆烬不知为何出现在面前后也没打算活下来。 可他就是想不到，陆烬跟在曼罗斯上时完全不一样，选择晾著他去杀其他人，阿斯塔特那些决斗规则和荣誉共识他视之如粪土。 “你们就只是看著！” 莫洛对两名禁军咆哮。 “你们就看著一个被混沌腐蚀的怪胎杀戮我们！” “你们以为一个混沌之神的走狗跟你们站在一起！” 闻言，阿查洛双眼在陆烬和米诺陶们身上来回扫过。 他看见陆烬的伤口迅速復原，看见他在莫洛说话时又残忍蹂躪了十个星际战士。 阿查洛冷声质问：“为什么杀死这些忠贞之人？！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再帮你。” 卡托凡迪斯將手按在同僚肩膀上。 他对莫洛说：“我看到这个你口中所谓混沌之神的走狗，在狮门前连续杀死了八个恐虐狂魔，永远终结了渴血者。现在看到你违反禁令潜入泰拉，屠戮了一群给整座巢都带来秩序者。“ ”你现在认为，你才是跟我们站在一起的？“ 听到两名禁军的回应，莫洛焦急回头。 几句交谈间，一百名米诺陶第一连精锐被杀到只剩二十个。 陆烬说要把恐惧烙印在米诺陶的基因种子里，而他確实做到了。 剩下的二干个星际战士全部在想办法逃命。 一个断了腿，在地上爬行著要藏入黑暗中，然后被陆烬追上抓著脑袋拽了回去，紧接著四分五裂。 莫洛认为这就是混沌腐蚀跡象。 否则没法解释——自己战团的部下接受了洗脑进入战团，然后接受改造，恐惧或其他强烈的情绪將不可能再於这些战士心中出现，但他们现在就是像刚才被杀死的凡人一样嚎叫著逃命。 一名星际战士被陆烬右拳击碎头盔，身体要后仰过去时再被拽回去。 充斥著惊惧的双眼看著陆烬右拳再次挥来。 头颅爆裂。 血溅在了莫洛的战术目镜上。 杰诺斯已经把重爆矢放回战斗兄弟背上，旁观著整场战斗，並记录下来。 这是为了卡奥和其他战斗兄弟而记录，凶戾天使经常在聚会或晚餐里和凡人討论战团长的战斗技艺，以及那些死在他的“残忍终结”里的人，比如慈悲使者战团长，慈悲使者一连长，维恩加尔——品味这些人被终结时的丑態。 但杰诺斯不太感兴趣，他喜欢那种用各种武器变著样杀死敌人的场面。 “莫洛战团长。” 杰诺斯转头看向莫洛，拍摄他的反应。 “你现在是不是比在曼罗斯上更绝望？” “话说——可惜当时我不在西线战场，不然我就开著我改造过的炮艇去扫射你。” ”150毫米速射双联加农，空对地俯衝扫射你，你受不了的。“ 说话间，一个被陆烬甩过来的星际战士落在杰诺斯跟前。 杰诺斯拔出大剑斩断那星际战士双腿，再將剑放回背后，一记左勾拳打掉头盔，拔出霰弹枪塞进星际战士嘴里，扣动扳机。 莫洛想要救人，但他刚准备衝过去，陆烬就挡在他面前，將最后一个米诺陶的脑袋隨手丟在地上。 莫洛持枪架盾。 在反应过来后，他发觉自己跪在地上，两手空空一陆烬抢过他的盾牌砸碎了他的腿甲和膝盖，再夺过长矛。 长矛贯穿莫洛胸膛里的第二颗心臟，將他钉在地上。 “我会让人收集你们的基因种子，然后像垃圾一样丟到你们的船上。” 陆烬没有立刻杀死莫洛，而是转身走到一旁，捡起尸体中一把链锯斧。 他再回来，將链锯斧塞进莫洛右手，再补上一拳，將莫洛手甲和右手骨骼打到变形，稳稳固定住链锯斧斧柄。 ”贝利撒留考尔就在泰拉。“ 陆烬绕到莫洛背后，一只手扯掉他的头盔，另一只手抓著莫洛的右手，將链锯斧架在莫洛脖颈前。 金属脖颈，莫洛在曼罗斯之战里被贝利撒留考尔改造並保住性命的標誌。 ”但他不会偶然路过这处巢都，並把你拖回去再救你一命。“ “当年我奋力一搏才能做到割开你和泰伯利斯的脖子，但现在—— 陆烬说罢，奋力拉扯莫洛右手。 链锯斧割开金属脖颈。 莫洛没有断首，但当他捂著喉咙小声呻吟时，他才意识到陆烬留手了。 ”你的灵魂不会在亚空间里消亡，也不会回到帝皇的王座前。“ ”你会永远在地狱中哀嚎尖叫，永无止境的承受折磨。“ 陆烬双手抱拳，高高举起，又迅速砸下。 仍然被长矛钉著的莫洛上身套入下身，身高缩到两米。 陆烬迅速伸出手掌，击穿动力甲，掏出一颗基因种子。 他看了眼手中蠕动著的，长满了触鬚的肉核，然后隨手丟给杰诺斯小队里的药剂师。 药剂师伸手接住，放入冷冻储存器皿。 他是被饮魂者战团培训出来的药剂师，还是个新兵。 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储存基因种子，竟是储存別的战团的基因种子，还是个战团长的。 “我用提取其他敌人的基因种子吗？”药剂师新兵问。 陆烬点头：“如果米诺陶整个战团一起来太阳系了，我会把他们的基因种子连同我自己一起送到他们的船上，如果没有，那就把基因种子隨便丟在什么地方，他们之后会捡到。“ 药剂师立刻去做。 阿查洛开口说：“今天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结束——” “我做了这事，我就承担责任。”陆烬看向阿查洛，“如果你们因此受到惩罚，比如让禁军高层让你们玩动真格的鲜血游戏，那我也去替你们玩。 鲜血游戏是禁军的传统，指：让一些人扮演敌人攻击皇宫，以杀死帝皇为目標去战斗，其他人拦截。 这是一种荣耀，而非惩罚。 阿查洛听后点了点头。 卡托凡迪斯则更在乎这帮人混进泰拉的路子，以及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来杀一群凡人。 他打量到莫洛尸体后面有一个盒子，於是走过去查看。 看到两颗脑袋，卡托凡迪斯心里便有数了。 此时有一些倖存者围聚过来，惊恐的看著这一片狼藉。 还有附近的驻军也被调动过来。 陆烬看著这些人，长吁一声。 他准备选出一个新的领袖，然后再將斩魔大剑交给新的领袖。 > 第112章 阴谋套娃与圣殿骑士 第114章 阴谋套娃与圣殿骑士 “太阳系里所有舰船都检查过了。 1 “没有残存米诺陶阿斯塔特。” “而追根溯源，战团长莫洛带著米诺陶第一连之所以会出现在泰拉上，是为了帮一个高领主执行其阴谋。” 皇宫內。 基里曼坐在临时办公室里，听著禁军阐述调查出的事实。 包括禁军统帅图拉真在內，十一个高领主站在一边。 陆烬怒视著高领主们，他不是来接受审判或迎取处置的，而是来听事实，並將在听取后行事。 如果这些高领主中有谁策划了针对卡灵等人的阴谋，陆烬將会立刻撕掉其狗头，无论基里曼和禁军作何想法。 “国教牧首克拉萨斯希望藉助自己在平民中的影响力，竞选下一任国教教宗。於是他派出自己的徒弟联繫勇武之主信仰者们。” “国教內部竞爭者找到米诺陶所效忠者，提出用自己支持其连任高领主，换取克拉萨斯的死。” “米诺陶战团便行动了，潜入泰拉，杀死克拉萨斯师徒二人，然后在下巢被凶戾天使战团长残酷处决。” “刺客庭监视到了他们反常的多次会面，刺客庭大导师认为是两名高领主意图反抗您，於是便派出刺客杀死了两人。” 禁军一边说著，一边將种种情报递交上去。 最后这事还是有刺客庭补充情报才查明白的，否则可不会在第二日就给出结果。 不过基里曼微微皱眉，觉得事情並不这么简单。 没准刺客庭也有自己的阴谋，正好借这种事弄死两个对手。 基里曼看向图拉真。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01????????????.??????隨时享 】 后者將禁军內部情报文件递交上去。 这是帝皇之眼，禁军中的情报组织的调查结果。 跟刚才禁军说的差不多，只不过有些不好明说的东西写在了上面，提到了刺客庭大导师和另一个“阴影”的交谈，大导师认为高领主议会不会老老实实屈服於原体，他们会搞事，於是便想著血洗高领主议会。 “阴影”在禁军们眼里就是一团影子，但这是强大灵能营造的幻象，大概是另一个擅长使用灵能的高领主。 基里曼將帝皇之眼的情报文件递给陆烬。 禁军们看了一眼，並未阻止。 “所以——”陆烬抬头扫视眾人，“卡灵他们不是被谁专门对付，而是那些被我杀死的人去杀克拉萨斯的学徒时，顺手杀了的。他们是这套娃一样的阴谋中的——所谓附带损伤？” “事实就是如此。”图拉真统帅说，“一个小时前，我们邀请你们凶戾天使的曼罗斯智库去读尸体的记忆，他看到的也能佐证你现在看到的。” “就连米诺陶战团都是附带损伤。”刺客庭导师说。 另一名高领主忽然发笑：“呵呵——他们死了就死了唄，技不如人和不带脑子做事被弄死了，这怪谁嘛——啊？哈哈。” 基里曼看向说话的高领主。 后者已经被不眠不休的工作和提神药物弄得精神失常。 星界军总指挥，这位高领主则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陆烬低头沉思。 一番阴谋套娃下来，派米诺陶战团的高领主和与之合作者也死了，泰拉的事总是这么糟糕。 “这事还会继续调查。”基里曼说。 高领主们纷纷行礼。 他们可以不行礼，可以不在乎基里曼说的任何话理论上讲。 基因原体现在没有任何职务，他不是任何泰拉机构部门的管理者，高领主议会如果不计后果，可以在法理上把基里曼当空气。 但原体就是原体，权威和武力是他的权力之手，让人们愿意服从他——至少泰拉上有愿意服从的。 “泰拉上的战火將会平息。”基里曼对高领主们继续说，“我需要的舰队准备好后，我將离开泰拉。” 他將去进行不屈远征。 “而在那之前，我將把关於你们的事情处理好。”基里曼看向陆烬，“只需等待战火必然的平息，然后参加仪式。” 陆烬说：“泰拉上还有些地方受到混沌腐蚀。” 灰骑士导师沃尔杜斯上前：“原体，我们——” “你要是想说使用你们灰骑士那一套清理腐蚀，那你就把嘴闭上。”基里曼说。 灰骑士清理腐蚀会杀光所有见过恶魔的人，甚至是见过他们的人，这是通常情况，但偶尔也有例外。 灰骑士是专业反恶魔部队，也是秘密部队。 但沃尔杜斯却不是想说杀光泰拉人：“我们制订了新的腐蚀应对方案。原体，恶魔现世已经非常普遍了，我们灰骑士也不是蠢货，您不能用刻板印象看待我们。” 然而基里曼知道灰骑士会做出改变，他刚才说那句话其实是设伏。 “那看来你们很乐意接受改变了？” “我在离开泰拉前会有一场提振士气的阅兵，你们全都参加阅兵。” “全部。” 听到灰骑士这个秘密部队要在阅兵中现身，这和刺客庭导师被送上泰拉剧院舞台表演怎么杀人差不多。 沃尔杜斯当然想要拒绝，但基里曼已经转移了话题：“关於狮门之战结束后遗留的那把巨剑，你们调查出什么来了。” “剑本身不会影响周围环境，但在调查中，它杀死了一名灰骑士。”沃尔杜斯回答。 “嗯，一个叫卡尔玛的战士试图占有这把巨剑，然后在训练时不小心把自己脑袋割下来了。”基里曼回忆著帝皇之眼们的匯报，“把这剑还给凶戾天使之主吧，至少他不会把自己脑袋割下来。” 沃尔杜斯犹豫一下，行礼。 一名灰骑士走进办公室，將两米多高的巨剑递给陆烬。在拎著巨剑时，他用了灵能增强自己的力量，但没有直接往剑身施加灵能。 基里曼之所以会做出还剑的决定，是因为他回想起自己覲见父亲时听到了关於剑的交代，包括战斧和战锤，以及这把巨剑，都让陆烬自己拿著，如果他不愿意那就强迫他拿，因为它们將在未来发挥用途。 陆烬单手接过巨剑，插进终结者甲背后放剑的凹槽里。 “听说圣乔治人也擅长处理腐蚀？”基里曼抬头问。 当陆烬点头后，原体说：“请让他们也参与清理腐蚀的行动吧。” 高领主们都凝视著陆烬。 原体的种种行为很容易被评定为偏袒这些暂时的变节者，但——这些变节者真能防止休伦从大漩涡钻出来效仿阿巴顿。万一太阳系遭受攻击，这些有特殊超光速能力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理，如果基因原体不愿意给泰拉留下足够的守军，这些人就是唯一可以指望上的援军。 不过高领主们好奇一件事原体究竟会对这些变节者作何定性，让他们以何种形式存在下去。 而无论结果如何，至少在泰拉上有一件事是確定的，那就是信奉陆烬的人將填补泰拉底层的权力真空。 但高领主们认为这完全可以接受，毕竟多如蝇蛆的人总得挑个东西信奉，还不如信个不会突然跳出来要杀光所有人的。 “我替泰拉人感谢你没下令把圣乔治人杀光。” 陆烬撞开沃尔杜斯，走出办公室。 泰拉南极附近一座巢都內。 运输机编队驶入已经逐渐恢復秩序的下巢，再进入底巢。 整座底巢已经布满囊肿，运输机下方儘是行尸走肉。 机队悬空停浮。 — 圣殿骑士团的骑士机甲们先跳到地面上，用速射武器清理出一片区域。 而后是大量圣乔治世界的国教卫队人员。 在被凶戾天使救援后，圣乔治人推举出来的新牧首將圣殿骑士团和国教卫队整编在一起，组成新圣殿骑士团。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清理腐蚀。 步兵跳到地面上，各小队立刻集结在骑士机甲脚边。 一共三千人，每一个人都穿著中世纪骑士形式的厚重板甲，但这些板甲是力反馈甲，可以视之为低配版的动力甲，国教战斗修女也会配备类似装备。 每一个小队十人，队长和五名队员执双手大剑，配爆弹枪，另外五人则穿著更为厚重和高大的力反馈骑士甲，手持鉅素喷火器。 每一件武器装备上都有著国教信仰標誌，雕刻著帝皇最广为人知的面容。 这些武器装备是圣乔治世界倖存者在跟凶戾天使等战团前往曼罗斯时，沿途售卖国教资產和用面子换来的。 圣殿骑士团团长在骑士机甲內下达命令，圣殿骑士们便按小队散开行动，清理附近每一条道路，房间。 战斗计划已经提前制订一消灭灵能牧师看到的感染之源，也就是在底巢园中不断变得更庞大的巨型脓包。 小队队长腰后悬掛的祝圣收音机不停广播著帝皇箴言录。 战士们一边高声念诵箴言，一边斩杀行尸。 当一片区域的敌人被清理后，手持鉅素喷火器的重装圣殿骑士將用火焰净化每一片区域，他们手中的喷火器的鉕素都是被牧师提炼製造的，並且在生產环节保证绝对手工，融入牧师汗水，且生產过程中帝皇箴言绝对没停过。 这些乍一看很荒唐古板的事物在面对超自然事件时惊人的有效。 一支小队往往刚进入一个有脓包囊肿的房间，脓包就开始缩小。 瘟疫行尸会退却，会畏缩。 一个房间或区域清理完毕后，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会举行诵经仪式並贴上陆烬的画像。 圣乔治世界作为一个地底有恶魔的世界，自古以来超自然事件频发。 而他们在国教诞生之前就总结出来的许多办法，现在依然能够有效。 传闻说卡奥向圣乔治牧首提议將一些强大圣殿骑士改造成阿斯塔特，而牧首欣然接受，因为圣殿骑士团必须变得更强，才能应对大裂隙展开后愈加频繁的超自然事件。 第113章 荣耀仪式 第115章 荣耀仪式 圣殿骑士团的加入让清理腐蚀工作加快进行。 而泰拉各处也逐渐稳定下来，在巢都那些帝国无法关注之处，勇敢者们高呼勇武之主的名號清理残存敌人。 小规模衝突仍然存在，但没有任何战斗需要星际战士或更强大的禁军参加才能取得胜利，可以预见的是泰拉必然重归往日那般“寧静”。 拖延数日的仪式终於得以进行。 一队禁军在前带路。 陆烬和同盟各战团成员排成一条长队，在皇宫这座工程奇蹟的內宫城中步行前进。 泰拉各机构部门的文职官僚和普通员工位於道路两侧。 长有翅膀的孩童在天空中盘旋飞舞，他们或是手持號角或其他乐器演奏具有史诗感的乐曲，或是拎著个篮不停播撒鲜。 这是智天使。 由机械和血肉共同组成的造物，其原材料並非是人类，而是被机械教塑造出的生物耗材。 许多帝国人，星际战士，喜欢让智天使当隨从，或者看到这种东西后会感到神圣。 — 陆烬看到这玩意只觉得恶寒，而基里曼也一样。 走在前面的卡托凡迪斯故意放慢脚步，和身后陆烬保持並排前行。 “这场被拖延了数日的仪式终於能够进行了。” 听到卡托凡迪斯所言，陆烬回想起前几天拒绝参加仪式的事。 “这场仪式將会承认各战团的荣耀。”陆烬低声说，“而如果站在皇宫高处抬眼一看到处都是爆炸，宏伟与华丽之下儘是屠戮，哀嚎，凌虐，那何谈荣耀。” “您在乎荣耀吗。” “我不在乎需要被他人承认的东西。”陆烬理所当然的摇头，但是转头用复杂眼神回望一眼身后各战团，“但是他们在乎。” 乱世同盟的三十二个成员战团，无论是星际战士，军官，还是战团长，全部都兴高采烈。 因为今天的仪式对於这些重视荣耀的人而言是梦寐以求的。 凶戾天使们也很高兴，同样在通讯频道里谈论著这场仪式將会如何进行，以及战团將在仪式中得到什么。 整个队伍里，只有陆烬心情凝重。 他想起了被杀的卡灵，想起了被自己屠戮殆尽赶尽杀绝的米诺陶第一连。 高领主被刺客庭做了，米诺陶第一连和战团长被他亲手宰了，再无仇怨可以追溯。 可陆烬就是心情凝重。 队伍来到献身大道。 这是泰拉贵族们献出自己最优秀的孩童，任凭禁军挑选新兵的地方。 前方就是飞升之门。 巨型大门后方是壮观宏伟的景象，视线越过道路拐角处的围墙，可以看到大部分皇宫建筑。 人类帝国的都城宏伟到应该用地貌而非建筑代指。 再进入飞升之门，道路两侧的人多了起来，一眼看去不乏泰拉贫民。 这些贫民是躲入皇宫避难的，还有朝圣的。 一路走来时，陆烬都能听到道路两旁对自己的议论声。 “听说这最高的就是在狮门之战轮战恶魔的勇士——” “他是星际战士吗？如此高大！” “他为什么要拿三把冷兵器？” “看他的披风——” ，” 数日过去，狮门之战的具体情况才在泰拉上传开。 灰骑士试图遏制相关信息的传播，但没有成功。 “就在前面。”卡托凡迪斯走著走著，忽然抬手。 陆烬看见卡托凡迪斯指出的方向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从地面到建筑穹顶的最高点接近二百米。 那是荣耀大厅。 仪式进行之地。 肃立在荣耀大厅入口两侧的禁军们见队伍来了，立刻推动大门。 陆烬等人步入大厅之中，渐渐停下。 环视四周，荣耀大厅中有一幅壁画，展现了人类的战爭史，从手持木棍的原始人战爭，到星际时代手持雷射步枪的星际战爭，对抗的敌人从原始人类到人类自己，再到各类异形。 可这幅壁画中没有星际战士和其他超人类。 大厅铺著红毯的道路两侧也挤满了人，都是泰拉的高级官僚。 基里曼和极限战士二连长站在道路尽头的战爭壁画下方。 禁军统帅图拉真立於原体另一侧。 其他泰拉高领主则围绕原体站立。 每一个人都是盛装出席，佩戴大量仪式用装饰。 包括星际战士们。 陆烬身后各战团都有资歷最老的战士高举战团战旗。 此时，天空中飞舞的智天使来到穹顶顶部，俯拍整个场面。 泰拉上，人类帝国中最擅长作画的人，站在荣耀大厅最完美的观赏角度绘製以每个战团长为主角的画作。 比如饮魂者战团长萨尔佩东，他位於队伍中心，蜘蛛腿併拢在一起，仰望著墙壁上的战爭画作，饮魂者们位於他周身。 而陆烬则是最被特殊照顾的，在高领主议会显然议长的命令下，最杰出的画师將陆烬置於画作中心，身后是被他组织起的每一个变节者战团，日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身上那本就华丽至极的盔甲熠熠生辉。 陆烬双手置於腰部，目光焦点是位於画作最左侧的基因原体。 但其实陆烬在看智天使。 基里曼也在看智天使，一脸恶寒的收回目光，不约而同与陆烬对视。 虽然陆烬戴著头盔，但基里曼还是能看到猩红目镜下对智天使的厌恶。 “忠於人类者们！” 议长上前一步，高声呼喊。 所有星际战士不约而同將手放在护颈处。 一阵“嗤——”的泄气减压声响起，星际战士们將头盔摘下並捧在手上，並未单膝跪地，而是昂首挺胸肃立在原地。 陆烬也摘下头盔。 “凶戾天使战团。” “诞生於第二十一次建军，初代战团长为莱力德。” “诞生后被投入阿米吉多顿战区，奋战百年。” 身材瘦小的黑女人，基里曼任命的新议长，名为杰克。 她接下来从凶戾天使战团的歷史开始讲起，然后宣讲饮魂者，最终所有战团的从创建开始到现在的歷史都將被她宣讲出来。 歷史资料是在陆烬等人到处平息战火时，高领主议会派人去各战团收集的。 有无畏就问无畏，没有无畏就直接去各战团旗舰图书馆里查阅记载。 “” 而在宣讲歷史的时候，杰克没有不適宜的卡顿，忘词。 她没有佩戴增强记忆力或宣讲能力的植入体，单凭记忆力和演讲能力记住並讲出一切。 这是加入高领主议会最基本的入门能力，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连给高领主端茶倒水都不配。 “燃烧猎鹰战团。” “诞生自第二十一次建军，初代战团长为斯拉博，母星为莱斯。” “建军后被投入乌力克战区，对抗泰伦虫族异形，经歷大小战役四百二十五次。” “因基因种子变异，而拥有让火焰包裹整个身体的能力，因此被审判官连同灰骑士导师之一的拉马顿施以绝罚。冤枉这个战团的审判官以及灰骑士导师皆死於狮门之战造成的附带损伤中。” “燃烧猎鹰並未投入人类之敌麾下，他们坚持奋战整整五个千年，於卡迪亚之战前夕加入凶戾天使组建的同盟。” “在战团组建之后参加的战爭中，以及整整五个千年的孤独奋战中，牺牲者名单如下：” “6 当杰克说出后面两句话时，燃烧猎鹰战团长两眼流泪，另外仅存的四个战团老兵，以及八个在眾战团返回曼罗斯並探索周边星系时培养的新兵，都像战团长一样落泪。 泰拉高领主议会的议长所宣讲的，是代表基因原体以及整个人类帝国，承认燃烧猎鹰整个战团对於人类物种的忠诚。 此后，在帝国的官方档案里，宣传中，燃烧猎鹰將不是一个叛徒战团，他们在被打为叛徒后孤独奋战的五个千年里，所建立的一切功勋，拯救的一切人，以及附加其上的荣誉，都將被承认。 陆烬难以对燃烧猎鹰的心態感同身受，但他可以理解。 包括燃烧猎鹰在內，各个战团星际战士都极度重视荣誉，名声，他们或许不在乎帝国是否认为自己是变节者，但他们绝对在乎那些为人类牺牲的歷史上的成员的荣耀能否被承认。 “讚美燃烧猎鹰！” “讚美背负误解，依然为人类物种的存续牺牲奋战者！” 至此，宣讲完毕。 高领主议会议长杰克退后到原体身旁。 基里曼高声说：“如杰克议长所言，讚美背负误解却依然为人类而战者们！你们各个战团所承受的，所遭遇的，是我们难以想像的。你们的意志比任何人都坚定，你们对人类亿兆生灵的赤诚令人讚嘆——” “讚美你们。” “而对於你们遭受的劫难——” 基里曼说话时拔出帝皇之剑，拄剑单膝跪地。 “我代表整个人类帝国向你们致歉。” 高领主们诧异的看著。 仪式流程安排中可没有这个。 在眾人愣神时，基里曼站起並收剑：“帝国將对你们做出赔偿。” 当高领主们想要说些什么时，基里曼突然挥手，示意眾人退下。 荣耀大厅之內，所有人全部服从原体命令，低著头走了出去。 那些画师在经过星际战士们身旁时，將自己的画作递过去。 荣耀大厅里只剩下原体，以及同盟各战团。 承认各战团荣耀的仪式已经结束，现在该谈论那些光辉和荣耀之下，更为实际的东西了。 就像在帝国官方档案记录中，各战团的仇人都是在各种战爭里牺牲，但实际上是被陆烬杀光或者被各战团在狮门之战里弄死了一样。 接下来谈论的將是不被记录，帝国后世歷史学者都无法摸索出来，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晓的事情。 第114章 表与內 第116章 表与內 在不相关者离开后。 基里曼沉思了一瞬间。 先是想到陆烬。 陆烬组织了乱世同盟，这个名字就和其文化背景相称。但根据基里曼的了解，这其实是一个白色伤疤子团提出的。 他先是带领同盟参加卡迪亚之战，让各战团践行了他们坚守的理念。 然后又果断加入泰拉远征，带领各战团在人类的摇篮世界拿回了荣耀。 即便没有任何程序，也没人提出该选同盟之主，但同盟之主必然是陆烬。 而陆烬的秉性，会让同盟倾向於拥有独立性，绝不可能被帝国管理。 同盟各战团重视荣耀，但不重视帝国，吃过被帝国管理时的亏，也会倾向於拥有独立性。 星际战士必须被帝国管理，这是帝皇在一万年前就制订的最高规则。 可是如今大裂隙展开，陆烬和同盟各战团已经不可能再被帝国管理，他们在大漩涡附近的曼罗斯星系拥有母星，拥有舰队，甚至拥有一艘战列航母。 他们的独立性是需要承认的事实，而不是需要被討论的事项。 基里曼又想到更宏观的事情。 阿巴顿在大杀四方，率领著黑军团和各个混沌战帮攻城略地，大片疆域沦陷，这还不算帝国暗面那些已经四五分裂支离破碎的疆域。 当务之急，是收復失地—这是组织不屈远征的原因。 而在横跨帝国明暗面的大漩涡周边区域，当务之急是確保休伦不跟阿巴顿一样衝出来，或者衝出来后能被阻截。 以上皆为前提。 有这些前提，接下来该如何沟通便清晰明了。 “我看到有信息说，你们在支援我之前对曼罗斯星系周边帝国势力进行整合，这场行动结果如何？” 基里曼问。 听到基里曼直接说“帝国势力”，各战团长互相对视，便知道基里曼已经承认了同盟的独立性。 “行动很顺利。” 陆烬说。 “但问题在於，曼罗斯位於帝国暗面，位於大漩涡北部，在那个地方连忽明忽暗的星炬光芒都看不到，进行亚空间航行极度危险。” “行动中，我们只能依靠搭载网道装置的暴戾獠牙號，率领整个舰队和所有人一块航行去一个个星系，这大大减缓了效率。” “直到我们支援你时，我们才整合了一百多个星系。” 听完，基里曼皱眉。 效率太低了。 一百多个星系，恐怕只有不到十个星系是有人的。 “短距离亚空间跳跃也不可行？”基里曼问。 他来的路上，泰拉远征舰队就是短距离亚空间跳跃，慢慢跳过来的。 也会经过帝国暗面区域，但短距离亚空间跳跃依然可行。 “我们那里是大漩涡旁边，短距离亚空间跳跃依然极度危险。”陆烬说。 基里曼回想起自己在大漩涡周边航行的经歷——那时候短距离亚空间跳跃可行，想来是马格努斯“帮”自己了。 “那你们只能依靠网道了——”基里曼找不出这种整合策略有何改进之处。 “红海盗如果进攻你们，有对策吗？”基里曼又问。 卡奥回忆起曼罗斯上的防御计划：“依託曼罗斯进行防御。” “战斗人员呢？你们不到一千个人，对付几万红海盗，全靠凡人补足你们的力量差距？” “不——” “你们没说实话。” 卡奥和陆烬对视一眼。 基里曼看著卡奥说：“你们肯定准备扩军了。” 联繫上凶戾天使和其他战团的状况，基里曼判断出陆烬曾制订的扩军计划。 即：各战团寻找家园世界，减少传统在募兵环节的影响。 猜出来之后，基里曼说：“那扩军这方面就不用我关心了，你们现在最缺少的是虚空战力。” “机械教將为你们总计三十二个战团提供舰船，每个战团获得包括一艘巡洋舰和三艘护卫舰，也就是总计一百二十八艘舰船。” “这是將我所有战略计划所需舰队排除在外，所能挤出来的最大数量。” 这数量不多——各战团没想到基里曼愿意提供战舰。 “明面上，这些战舰將是赔偿。” “所需船员会在泰拉或太阳星域的涅克罗蒙达巢都徵召。” “另外，作为你们帮我夺回马库拉格之耀號的回馈，我將为你们提供一艘天罚级航母。” “其上船员不能给你们。” “有了这些，你们的舰队至少不会被红海盗一击即溃。” “你们选择使用航母作战是非常明智的，曼罗斯人很聪明。你们目前没有足够的战舰，將来很长一段时间也不可能有。” 基里曼看过曼罗斯周边星系的资料。 这些星系里没有一个造船厂，附近一千光年內唯一的铸造世界距离曼罗斯足有九百二十光年，凭曼罗斯一个世界，榨乾了又能造多少舰船呢。 “曼罗斯周边，有多少因为大裂隙展开而被分隔的帝国海军？”基里曼问。 “三百——左右？” 一直极度沉稳，从没情绪波动的坎帕用疑惑语气回答。 当年曼罗斯之战时，帝国集结了大漩涡周边的舰队，去支援卡迪亚。 留下来的，也就只是一些星系巡逻战舰而已，具体有多少，因为大裂隙展开前没回过曼罗斯，没人调查过。 “不到。”基里曼回忆著甦醒时看过的帝国各部分资料，推测了一下，“这个数字得减半。” 可战舰再少也是战舰。 “你们得著重於整合各星系战舰，我给你们派一队禁军过去。” 基里曼想了想。 “让阿查洛带队跟你们回大漩涡。他们只会跟著舰队在各星系转，確保残留帝国海军能够被你们迅速整合。” “这样你们，才够资格跟红海盗打虚空战。” “你们有网道优势，一定得妥善运用这项优势，否则你们面对任何虚空战都绝无胜算。” 基里曼说完，陷入沉思。 给同盟一百多艘战舰，帝国內部可能会掀起反对浪潮，说服高领主们並不容易，但只要最终能实现这一点许诺就好。 也是考虑到陆烬一直以来的作风，確定陆烬绝不会投敌，或联合混沌攻打他认为腐朽至极的帝国。 再加上红海盗的威胁—— 当基里曼说完之后，陆烬默默盘算了一下同盟的实力。 如果一切顺利，將会有四百七十八艘战舰。 三十个战团，总计七百四十名星际战士——回曼罗斯后，支援基里曼时，各战团都改造了一些新兵。 凡人部队方面：曼罗斯陆军，以及圣殿骑士团的两千名教廷战士，九台骑士机甲。 假设休伦现在就进攻，对抗红海盗的成功机率不高於百分之十。 红海盗是散装，但他们仍然有军团规模。 同盟各战团必须按照自己之前制订的军团化计划发展。 “无论何时，当红海盗攻击你们时我会派出援军支援你们。” 基里曼扫视所有人。 “高领主们仍然敌视你们，怀疑你们，但他们是短视的，因为他们意识不到在大裂隙展开后人类面对著存亡危机。” “就连灵族异形都在帮助我们对抗混沌，比如死神军帮助我復活，比如你们得到了网道装置——灵族物种中一些有先见者都能意识到唇亡齿寒这个道理。” 这番话像是总结，或是隱含著：你们该妥协也得妥协，对抗混沌才是当务之急。 但实际上，基里曼只是回忆起前几日那套娃般的阴谋，並感慨他们的短视和无能。 陆烬盘算著离开这荣耀大厅后就准备回曼罗斯。 但在离开之前，他有些话想要对基里曼说。 “混沌之神是真实存在的。” “我就亲眼看过一个混沌之神的化身，和这个混沌之神在亚空间中与其他神明缠斗的景象。” “而帝皇也成为了神，他和其他神一起缠斗。” 陆烬说出自己拖拽著暴戾獠牙在亚空间中前行时看到的。 基里曼甦醒后，所遇到的一切窘境，背后都是一个混沌之神。 比如马格努斯。 不是马格努斯在某个地方蹲了一万年，然后突然就要跳出来给自己的小兄弟找点麻烦0 他是被奸奇驱使著，而奸奇对於此事的干涉程度，不亚於直接在狮门之战后斩首恐虐信徒的恐虐。 基里曼低著头听完陆烬所言。 然后他说出不相干的话语：“一万年前，我们秉持著帝国真理，去践行我父亲幻梦般的事业——我们以为前途一片光明，结果——有些时候我会想，连你们这些半小时前还是帝国眼中变节者的人，都比我的一些兄弟更顽强和坚定。” 陆烬深吸一口气，不再说什么，转身带著所有人一块离开。 第115章 所行之迴响 第117章 所行之迴响 一个太阳周后。 基里曼许诺的舰队，阿查洛率领的禁军，全部和同盟原有舰队匯聚在一起。 三百多艘战舰即將启航返回曼罗斯，並利用禁军去整合散落在曼罗斯周边的帝国海军，届时同盟將有更多战舰。 可是同此前每一次启航不同，这次启航变得极为忙碌，事情极多。 这种情况，可不只是因为战舰增多导致的—— 卡奥和姐姐卡莉来到暴戾獠牙荣誉大厅，带著一大堆事情来找战团长。 陆烬正在荣誉大厅中接见新兵，见状，卡奥便先把事情压在心里，走过去参加仪式。 算上支援基里曼之前改造的新兵，以及在支援基里曼过程中改造完毕的新兵，现在凶戾天使的新兵总数为六百二十人。 经歷了一系列战斗，当初不算陆烬一共二十一名凶戾天使老兵，现在只剩下七个。 嗜血兄弟会都能比老兵多两倍，和凯斯一块站在陆烬身后。 卡奥，杰诺斯，坎帕，瓦罗斯，格拉克，托尔，诺克斯——他们站在陆烬身前，面对著新兵们。 这七人中除了最为奇的卡奥，剩下的多少都有些自闭倾向。 杰诺斯成天把自己关在武器库里研究武器。 坎帕喜欢蹲小黑屋重复观摩虚空战时的全息影像—一小黑屋是船员对指挥甲板作战室的別称。 剩下的四人则完全是陆烬刻板印象中的星际战士。 遵循战团规章休息，训练，进食，去隔离区发泄基因种子缺陷带来的怒火—— 他们不怎么说话，也没什么需求。 陆烬曾专注於观察这四个人——然后他发现这四人陷入了一种属於星际战士的颓废与浑浑噩哥口他们都不认为凶戾天使能够存续下去，最终所有人都会战死，而他们自己要做的就是尽职尽责的作战，然后等著哪天悄无声息的死亡即可。 能让他们情绪產生波动的，只有一件事—自己是最后一个死剩种，要將整个凶戾天使埋葬。 “当我加入这个战团时——” 陆烬面对新兵缓缓开口。 “好吧，其实我在带领战团去对抗掠夺者前都没想加入这个战团，或者没想长留於此，只是想著找个能託付的人，比如卡奥或是——没有或是，除了卡奥谁都肩负不起整个战团。” “总之，当我或主动或被迫留在凶戾天使时，这个战团算上我只有二十二个人。” “后来经歷一系列战爭，真正称得上老兵的，只剩下我身前这些人了。 95 “你们之中有些人跟我一起参加了圣乔治之战，我认为他们也算是老兵。” “然后——” 陆烬挤了半天，才挤出这几句话。 而直到他挤不出来时，他用一句话终止了宣讲：“我们用双手，用武器贏得了尊严，荣耀，生存权力，以及你们在舷窗外看到的一切。” 战士们齐齐转头，看到荣誉大厅舷窗外的数百艘战舰，而其中属於凶戾天使的有： 强敌屠夫號暴风雨级护卫舰，审判日卫舰1號驱魔者级大型巡洋舰，秘密契约1號和2號两艘工业舰。脚下的暴戾獠牙號打击巡洋舰。 当然，还有最宏伟的战团旗舰——审判日號战列航空母舰。 望向舷窗外时，老兵中的瓦罗斯有些恍惚——曾经凶戾天使只有二十二个人，只有一艘暴戾獠牙號，暴戾獠牙號还被狗日的狡诈猎犬给打烂了—— 曾经，战团被帝国打的抱头鼠窜，到处乱跑—— 曾经，战团在大漩涡里仰人鼻息，连吃喝都得靠卖导航者的首饰换。 而现在，凶戾天使拥有自己的母星，舰队。 甚至连荣耀都夺回来了。 “我们正在崛起。”陆烬说完看向卡奥。 “战团长说的没错。”卡奥接话，“我们就像泰拉巢都教会拍给民眾看的电影里演的一样，我们一开始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是，然后慢慢的我们崛起了，但跟电影里不一样的是，我们不高喊为了帝皇，我们高喊本无荣耀，因为我们的荣耀是被我们在乎之人赋予的。” “本无荣耀！” 卡奥上前一步，右拳猛击铁骑终结者胸甲。 “本无荣耀！！！” 新兵们齐声高呼。 “本无——” “吔—吼吼吼吼吼吼吼！！！” 怪叫声忽然打断卡奥的话语。 嗜血兄弟会成员们一个个怪叫著，用叫声抒发內心的激动。 凯斯双臂环胸立於兄弟会成员之前。 听到怪叫声后额头青筋暴起，五官拧到一起，回身一拳打趴一名部下，制止了怪叫声。 凯斯强忍屠夫之钉的折磨，恪守战爭之犬的残酷规章与律令，冷冷说了声：“嗯——继续吧。” “正常训练，遵守战团的传统，观念。” “就这些。” 陆烬从新兵们面前走过。 他看到一些新兵已经是原铸凶戾天使，而另一些则因为改造的早了，还不是。 至少近三百名新兵和老兵需要原铸化。 当陆烬离开后，卡奥与卡莉跟了上去，其他老兵新兵像陆烬被加入战团时那样训练著。 审判官莫里斯做成的扫地机仆在荣誉大厅墙边缓慢穿行而过。 他的眼球转向陆烬，口中不停说著“清洁打扫”。 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个机仆的来歷，以及有一个名为莫里斯的审判官，其灵魂和意识至今都被囚禁於机仆的冰冷躯壳之內。 “同盟各战团希望能决定出一位同盟之主。” “各战团长已经提交人选，全都认为您必须成为同盟之主。” 卡奥匯报著那些需要陆尽做决定的事情。 “说实话我真想当同盟之主，再推让或客气就显得不要脸了。”陆烬笑著和卡莉相视一笑，“天罚级航母已经入列了吧，凶戾天使不能接收这艘航母，把它给海军实力最弱的战团。” “是。”卡奥点头，“禁军已经来到暴戾獠牙號了。” 正说著，走廊对面，十二名禁军迎面走来，一名凡人船员在前面带路。 带队的是卡托凡迪斯以及阿查洛。 他们被基里曼命令协助同盟整合曼罗斯周边帝国海军。 为了防止出矛盾，基里曼派了卡托凡迪斯和阿查洛，两人一个与陆烬平息泰拉战火，一个绝对合陆烬脾性。 剩下的禁军也都是和陆尽並肩作战过的人。 禁军们退让到走廊墙壁旁，向陆烬抵胸行礼。 陆烬回礼。 走远了，卡奥说：“这帮傢伙跟我和我姐姐小时候种的玉米长得一样，看我们这些阿斯塔特跟看臭虫似的，您能贏得他们的尊重可想而知有多不容易。” 卡莉赶紧接话说正事：“泰拉上每个巢都里自发组织起来的民兵开了一场会议，他们希望能將一个二十万人的凡人兵团送到您的舰船上，跟隨您一起在银河中进行传播勇气与仁慈的战爭。” “不，他们应该留在泰拉。” “但是他们带著大量物资和武器而来——我们要是把物资收了却不收人，这不太好——” 三人来到机库甲板。 运输机编队正將泰拉人送的物资搬上来。 这些物资是像卡灵那样的民兵统帅和巢都底层人一起募捐的。 实在贫穷的巢都，其中的人便把衣物拆成丝线，重新缝纫，做成给船员或星际战士们穿的衣服，一块装进箱子送上暴戾獠牙。 “另外您在狮门之战中的事跡已经传开。” “泰拉贵族们为了感谢您，集体募捐了一艘打击巡洋舰，一艘暴风雨级护卫舰，分別名为勇气之证和仁义之证號。” “因此我们的舰队需要在太阳星域的卡瓦星系停留一下，让两艘战舰入列。” “还有，国教中的苦修派为了感谢您保护了圣乔治人，他们捐赠了一些弹药，在勇气和仁义之证两艘战舰里装好了。” 听卡莉说募捐战舰，陆烬愣了一下：“现在哪还有战舰可供他们募捐？” 卡莉耸肩：“朝行商浪人买。” “不，小姑娘，行商浪人又不能造船，说穿了，贩子罢了。” 一阵冰冷机械声传进三人耳朵。 陆烬看见一个五米高的机械教贤者迎面走来。 不是考尔。 贤者红袍下伸出两条机械手臂，行齿轮礼：“感谢你们在卡迪亚之战中帮了我的学徒，让他能夺回阿格里皮娜並成为阿格里皮娜的铸造总监。” 陆烬回忆起那个老是让徒弟换声音晶片的傢伙。 “我从火星造船星环调了两艘战舰卖给泰拉贵族和人民。”贤者说，“你能意识到我在原体徵调战舰时调动战舰售卖给泰拉人，是出了力的。” “谢谢你，贤者。”陆烬回礼。 “话说，你想为工业舰买工业生產线么？”贤者下一句便谈起了生意。 陆烬看向卡奥。 后者向贤者行礼：“请与我谈此事吧，贤者大人。” 卡奥和贤者一起离开。 卡莉又匯报导：“一群卡迪亚人希望加入我们。他们是辗转来到泰拉的，被帝国海军当炮灰用，没有补给，听说了我们的事跡和所作所为后，他们希望加入我们。” “是卡迪安闪击军的第二十二装甲兵团，总人数两万，配备一千台坦克。” 陆烬毫不犹豫点头同意。 看著整个机库甲板。 陆烬发觉自己从一开始到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现实宇宙中留下了痕跡，並引发了波澜。 帮忙夺回阿格里皮娜铸造世界，於是火星上的贤者便在得知这件事后帮忙买船。 在狮门之战中轮战八只大魔，儘可能平息泰拉上的战火，这些行为让泰拉人和贵族便捐献了物资，舰船，甚至是士兵。 这些事跡还让一群失去家园的卡迪亚人加入同盟。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在——都在回应著我们。”陆烬忽然慨嘆。 听后，卡莉反应了几秒，理解陆烬说的意思。 她伸出手掌抓住陆烬的食指，仰头微笑说：“您的勇武和仁慈铺就了凶戾天使崛起的道路—— 讚美勇武之主。” 陆烬回以微笑，深吸一口气平復激动的心情。 “哦对了！”卡莉忽然想起什么，从腰后放档案和羊皮纸的筒子里取出一张纸，递给陆烬。 在陆烬纳闷时，卡莉说：“我刚才在泰拉上见到了原体，他给了我这个，说让我交给你。” 陆烬展开纸。 纸上是一堆被划掉的计划方案。 是基里曼办公时的废稿。 正纳闷原体把这个给自己干什么时，发现一行字位於左下角—“揭开此处”。 陆烬照做，发现下一层纸上是一幅画。 那是他在月球之战中现身並加入战斗，锤杀千子无畏机甲，闪身到马格努斯身后对著猩红之王后脑狠狠抡锤的一系列画面。 这画是用黑色单色羽毛笔画的，像是漫画。 下面还有一行字。 【八面威风杀气飘！】 > 第116章 绿潮 第118章 绿潮 舰队自泰拉启航。 在太阳系虚空中跃入网道。 导航者欧娜斯操控网道装置带领舰队航行，先去接上勇武之证与仁义之证两艘战舰，再去涅克罗蒙达补充一些船员，最终向曼罗斯星航行过去。 暴戾獠牙內，一场仪式正在筹备中。 “我姐姐会妥善筹备好一切，祭奠每一位战团中的牺牲者。” “告知他们的灵魂一战团已经夺回了荣耀，彻底涤盪了冤讎，无论我们这些生者未来作何抉择，这些已牺牲者的荣耀和他们创造的歷史————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有了定论。” “而我的工作也已经有了结果，我整理了一份人员名单，用以担任战团中的军官。” “包括我在內的七名老兵是第一到第七连的连长，嗜血兄弟会勉强算作第八连吧————剩下的新兵中参加过战斗的会被提拔。” 墓穴舱室气密闸门开启。 陆烬和卡奥並排走进舱室。 凶戾天使的死亡仪式为：首先放在棺材中，在一个单独的舱室被祭奠一阵子，然后烧灼成灰烬，放进一个小盒子並储存进中心墓穴舱室內。 二十米高，二十米宽的舱室墙壁上的大型收纳柜里都是装满骨灰的盒子。 收纳柜对面的墙壁上，记载著战团参加的每一场战爭，每一个牺牲者，和他们的事跡。 星际战士和凡人船员中的牺牲者按顺序，而非地位或身份，在牺牲墙上排列著。 “今时为继往开来之时。” “妥善筹备罢。” 陆烬走向墙壁。 他先是查看了曾经教导过自己武艺的药剂师。 “一个只会打针和採集基因种子的人。” 这一行字就是杰诺斯对药剂师的印象。 当时往墙上刻名字时，整个战团里掌握著雕刻技艺的只有杰诺斯一人，於是他便承担起给药剂师写悼词的责任。 陆烬再往下看。 “一个英勇的战士，慧眼识珠者，值得信赖者。” 这是尼诺斯。 陆烬眼神一滯，沉默片刻。 此时他回忆起了被尼诺斯教授射击技巧的时候。 瞄准隔离区的劣化绿皮，屏息凝神，开火———— 陆烬现在都还是打不准，他不用亲自去测试，也知道自己打不准。 不过远程火力的缺失可以靠监禁著恶魔王子的爆弹枪弥补。 打不准没关係，能打恶魔王子利器就行。 只是短暂相处，陆烬便能推测出尼诺斯是个温和，甚至有些懦弱，但关键时刻可以扛起重担，成为主心骨的人。 “射击训练的事情————我听我姐说过。”卡奥说，“我很庆幸这位曾在诱杀事件里力挽狂澜的战团长，战斗兄弟，他给继任者留下的印象不只是一惊一乍，还有温和的教导方式。” “说起一惊一乍————” 陆烬回忆起当时被尼诺斯丟进舱室，然后在全息影像中看见他。 尼诺斯確实一惊一乍，光速变脸。 陆烬当时以为他是个神经病，就像大多数星际战士那样，年幼时期接受改造，內心成长速度跟不上外形成长速度，然后就给人一种“癲”的感觉。 “你们谁都不知道当时我在隔离区的舱室內和尼诺斯战团长对话完后，说了句什么。” “您说他神经病。我们在监控室看和听的一清二楚。” “那他作何反应呢？” “他转过头问我们：有吗？我们全都点头表示有。” “————“ 陆烬无奈摇头，再往下看。 “一个如我一样出身，一样经歷，却並不如我幸运的孩子长眠於此—一尼诺斯。” 这是尼诺斯亲手雕刻出来的缅怀语，用来铭记位於这句话左侧的名字—一达米安。 陆烬回想起已经破碎的机械手臂，以及塑造它的孩子。 达米安並不是凶戾天使的船员。 但陆烬和卡莉提及过那个孩子，於是卡莉在某个时候就閒聊著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当时，在尼诺斯看来陆烬已经是一位战斗兄弟了，那么这位战斗兄弟极为重视的人，自然也是凶戾天使的一员。 於是尼诺斯悄然將这名字和缅怀语烙印在墙壁上，但他从未主动说起这事，还是陆烬自己在日后发现的。” ，陆烬低头为牺牲者们默哀。 隨后他从背后摘下战锤，看著柄部那无尽颅海中漫无目的游荡的亡魂。 所有被陆烬在乎过的人都在里面。 除了尼诺斯，达米安等人外，现在还多了贝娜，被莫洛拳杀的卡灵，以及更多的牺牲者。 身旁卡奥也看向战锤，但他只能看到有黄铜装饰的金属柄部。 陆烬突然又从背后摘下巨剑握在手上。 巨剑几乎跟卡奥一边高。 这把巨剑也是恐虐塑造的，但其中没有任何灵魂，同样也不散发腐蚀。 陆烬纳闷於这把巨剑到底有何作用，难道仅仅只是给自己多造一把武器么？ “我想把它扔进虚空中。”陆烬突然说。 “关於这把剑————灰骑士给过我们一份文件，里面提到他们认为您应该隨身携带这把剑，以防止其落入別人手中————另外文件中还有原体的建议，那就是这把剑將对您有用，这是帝皇做出的预言。” 卡奥说出他知道的。 陆烬沉默著没有作答，打量著剑身。 当他的手腕轻微转动著，让剑身反射舷窗外网道的金光时，剑身上忽然浮现出恐虐的轮廓。 陆烬下意识偏转剑身，而剑身上浮现出的恐虐也偏转剑身。 当陆烬左右转头，恐虐也转头。 “这剑邪门吗？”卡奥问。 陆烬看了一眼卡奥，再看向剑身。 恐虐的轮廓消失了。 陆烬琢磨著帝皇怎么都坐上黄金王座了还改不了当谜语人的毛病，这剑有什么作用他倒是跟基里曼说啊，或者让尔达转述给自己———— 想到尔达，陆烬方才把一件重要，也不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你还记得医疗室改造装置上鐫刻的字吗？”陆烬问。 卡奥当然记得。 【赠与我的骄子们—一你们將会是银河中的模范战士，你们將会令我骄傲至极，你们將会为我带来荣光。我永远与你们同在。】 “留下这句言辞的人是第二號基因原体。没有人知道它叫什么，但有人形容它说，它很可怕，但很忠贞。” “二號原体？！” 卡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那些基因原体，然后內心浮现起疑问：二號原体是谁？ 陆烬也不知道，他只是说：“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公布，那就在一会开始祭奠仪式时公布它。” 陆烬亲自主持了祭奠仪式。 带领所有星际战士和船员在荣誉大厅內缅怀牺牲者。 按照战团典籍上的规定，仪式只有一个步骤一为牺牲者们默哀三分钟，然后在默哀时把要说的话在心里说出来。 仅此而已。 然后典籍中又记载，在集体缅怀结束后的当天晚上，战团得举行一场嗜血盛宴。 在战团档案库里储存的首任战团长笔记里，首任战团长亲口承认这种缅怀祭奠仪式其实就是给大伙找个大吃大喝和休息的理由而已，不然凡人船员一个太阳年里能休息几日，又能吃喝上什么好东西。 他相信牺牲者永远留存在“赋予战团荣耀者”的心中，即使缅怀，又何必大力操办那些对大多数人无益的繁琐礼仪流程。 在嗜血盛宴进行时，舰队仍然不停的航行。 坎帕制订了轮班条例，那些需要確保舰船正常航行的船员，可以参加下半场嗜血盛宴，或者至少能在工位上吃喝到好东西。 而在嗜血盛宴中，卡奥宣布了战团和第二原体的关係，不过这件事没能引起多大轰动，因为就连陆尽都不知道第二原体是谁。 一切正常。 一切稳定。 同盟舰队於半个太阳月后跨越大漩涡，来到帝国暗面。 不过第一个去的地方不是曼罗斯星，而是距离曼罗斯七十五光年的星系。 那里有一座巢都世界。 坎帕认为应该在那星系中补充新人老船员培训，为將来海军舰队的扩军打下基础。 数百艘战舰在网道出入口打开后行驶进星系之中。 审判日號战列航母上搭载的侦测设备扫描整个星系。 轨道防御平台都还漂浮在巢都世界轨道上。 整个星系一片寧静。 —— 但当陆烬步入指挥甲板时，正在监督扫描结果的坎帕在阅览一切信息后快步走向战团长，並匯报一个令陆烬错愕的消息。 “巢都世界上出现绿色异形。” “星球主要巢都的塔尖发出求救信號，乐观估计，星球原有一千三百亿人口只能剩下百分之一。” 听闻这消息，陆烬立刻走到全息影像前。 一架侦察舰载机已经被派出去验证扫描结果。 当这种体积较小，形如飞鸟的飞行器驶入星球大气层时，地表上的一切情况便呈现在全息影像上。 废墟，硝烟，以及数之不尽的绿皮。 战爭已经跟当地人类没有多大关係了，绿皮们多到互相內斗，分成不同部落互相杀戮。 这个世界完全可以被判定为“已经沦陷於异形”。 陆烬一言不发，神情凝重至极。 指挥甲板闸门开启，名为瓦罗斯的老兵快步走入指挥甲板，来到全息影像前观察巢都世界情况。 “瓦罗斯是对付此类异形的专家。”坎帕向陆烬解释道。 而瓦罗斯在观察之后神情愈发凝重，向战团长说。 “这些异形绝对是被小行星带到巢都世界来的，而它们已经发展到了热武器时代。” “按照我的经验————” “故意把它们投放过来的异形將会发起一场远征，这些异形將会参加进远征中。” “绿潮將至，曼罗斯和周边星系大概也都是一样的情况。” 星际战士极少使用大概这个词，但现在情况特殊，因为亚空间航行遭受影响，网道也只能是暴戾獠牙號带著舰队一块用，没有短时间內能侦察周边的手段，便不可能知道其他星系现状，瓦罗斯也只能凭藉经验做推测。 “曼罗斯危险了。”坎帕说。 陆烬沉默了两秒，轻轻转头看向坎帕：“让暴戾獠牙號去侦察周边，我们去地表救人。” > 第117章 业绩剑 第119章 业绩剑 暴戾獠牙號再次打开网道出入口，顺著网道前往周边星系进行调查。 各战团打击巡洋舰接近巢都世界轨道，並轰炸有最多绿皮聚集的地区。 舰载机自审判日號和天罚级航母上飞出。 陆烬乘坐运输机接近主巢都塔尖，而轰炸机编队已经掛满弹药，飞行在运输机编队前方。 进入大气层后，陆烬用双眼看到外面满是绿皮的景象。 轰炸机群加速俯衝向巢都，將塔尖上的绿皮军队炸的四分五裂然后升空。 运输机编队落於求救信號上方，舱门开启后各战团新兵在老兵带领下跳到地表。 陆烬跳出机舱时，身旁跟著嗜血兄弟会成员，以及一群身穿黑甲的高大星际战士。 黑甲星际战士所属战团名为安泰俄斯之子，这战团也诞生於诅咒建军，但他们的基因种子並未恶行变异，而是增强了他们的身高，生命力，以及力量。 如果將各战团星际战士按身高做排行，陆烬是第一，安泰俄斯之子里隨便挑一个星际战士都是第二高。 陆烬先同安泰俄斯之子们稳定阵线，同时观察面前这些异形。 和暴戾獠牙號封锁区里的劣化绿皮不同，面前体量堪称绿海的绿皮大军中，隨便一个绿皮的体积和健硕程度都和陆烬在舰船里当装弹工时的身材差不多。 这就是真正的绿皮，帝国官方称之为欧克兽人，欧克蛮族。 它们数量之所以多，是因为它们与寻常生灵截然不同的繁殖方式，血液中都带著孢子，孢子隨便落在什么地方，见风就长。 它们之所以健硕，是因为绿皮是灵能天赋极强的种族，不需要有充足的蛋白质或在体格方面有特长的基因，哪怕再贫瘠的地方也能长出最强壮的绿皮。 “清出一条血路！” 陆烬加快脚步，向著围攻过来的绿皮主动迎去。 在他的视野中，那些充斥在视野中的绿皮多如牛毛，即便舰载机轰炸编队已经进行过对地轰炸，但炸出来的空地立刻被绿皮填满。 而通往信號来源处的一条路径，需要进入面前布满绿皮的高塔进行搜寻。 衝锋路上，陆烬先是下意识將手伸向战斧，但迟疑一瞬后最终將巨剑拔出来握在手中，接近绿皮之后挥剑猛砍。 身后刚追过去的星际战士看见陆烬周边两米范围內，密密麻麻拥挤著的异形被巨剑斩为两截。 而当星际战士们呼喊著杀到陆烬周围，开始屠戮那些绿皮时，陆烬已经接连挥剑十下，衝出百米，身后留下一片半截尸体。 此时此刻，陆烬宛如一名农夫，而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绿皮宛如麦田里的麦子，被成片收割。 “保持战果！” 陆烬在通讯频道中呼喊。 一共二十名安泰俄斯之子，追不上眨眼间在绿海里遨游百米的陆烬，但他们被带来的任务也不是跟著陆烬到处衝锋。 这些身高普遍在两米六以上的星际战士穿著订製型终结者甲，均是手持长戟，在面对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异形时巍然耸立，捍卫著陆烬清理出来的路线。 陆烬带下来的其他星际战士则围绕在安泰俄斯之子们身旁，替他们清理那些体积不大的绿皮。 一会救完了人，大伙还得原路撤退与疏散倖存者。 当陆烬杀到高塔下方，星际战士们面临著更多绿皮的衝击时，第二架运输机中涌出智库们。 以饮魂者战团长萨尔佩东为首，其左右分別是符文萨满战团长，以及凶戾天使智库曼罗斯，后方则是各战团凑出来的智库。 智库们行动不快，但他们之中隨便哪个都能在捍卫陆烬开闢的血路时，起到出一个战斗小队甚至一个连队都比不上的作用。 萨尔佩东双眼闪光，双手释放灵能闪电贯穿绿海。 曼罗斯智库快步来到自家战团长身后，右手握持前任战团圣物权杖指向前方，另一只手抵住太阳穴，两秒后释放无形衝击。 面前三十米长十米宽的区域中，所有绿皮尽数化作漫天碎块。 这正是尼诺斯最擅长的念动力灵能法术。 衝击波也穿过了陆烬的身体，但只是激起盔甲上的灰尘。 助战团长一臂之力后，曼罗斯便专注於对付自己周边的绿皮。 陆烬很庆幸面前这些绿皮中没有进化出极度擅长使用灵能的个体，否则凭藉绿皮们与生俱来的waaagh能量——一种特殊的灵能，擅长运用灵能的绿皮个体可以藉助铺天盖地的绿皮產出的海量waaagh能量反杀人类灵能者。 但萨尔佩东和饮魂者对付过绿皮，他们特意查看了一下有没有强大灵能个体，否则便不会直接跳下来参加战斗。 陆烬边杀边观察四周。 曼罗斯人製造的近地支援机正盘旋在空中，在星际战士们负责的区域边缘轰炸绿皮。 一架金光闪闪的禁军炮艇进入大气层。 因为是客兵而没有接到战斗邀请的禁军们主动参加战爭，即便这与他们的职责相悖。 包括阿查洛，卡托凡迪斯在內，总计十二名禁军从炮艇中跳出，手握长戟在绿海中“游泳”般穿梭著。 禁军远比星际战士强大的肉体和精神在此刻彰显出来，最嗜杀的凯斯手握双斧都只能艰难跋涉，而隨便一名禁军却都能轻易杀穿面前的绿皮们，並在两秒钟后赶到陆烬身旁。 卡托凡迪斯带著十名禁军捍卫陆烬杀出来的路。 阿查洛与陆烬一起杀进高塔內，在通往地下的斜坡上边杀边前进。 “你的剑。” 阿查洛忽然停住脚步，指向陆烬手中巨剑。 两头绿皮老大挥舞著砍刀杀向阿查洛，刚一接近，便被阿查洛头都不回的一击后刺接连贯穿。 陆烬横扫一片绿皮，看了巨剑一眼，便继续斩杀绿皮。 巨剑已经变得血红，熔岩在剑身上流淌，剑体滚烫至极，绿皮血液刚一沾上便被蒸发。 阿查洛怀疑这剑要出问题，想提醒陆烬做点对策，但见陆烬继续杀敌，且周围绿皮仍持续不断涌来，也只能跟著陆烬继续向高塔下方杀去。 两人身后清理出来的路径被嗜血兄弟会填补。 高塔底部有一扇精金闸门。 这种建筑就是用来避难的，当年在曼罗斯上陆烬涤盪仇怨之时见过不少类似的建筑。 他和阿查洛杀到门前时，绿皮正在用炸弹爆破闸门，轮不上使用炸弹的绿皮则用手中砍刀或锤子疯狂砸门。 在这里，两人看到了一种体型非常微小的绿皮亚种。 有点像哥布林，其名为屁精。 阿查洛亲眼看见一只屁精站在一堆破铜烂铁上，两只小手飞速翻舞，最终便造出一颗炸弹。 个高绿皮把炸弹塞进屁精怀里，再將屁精丟出去，那炸弹便將闸门炸出一道小坑。 阿查洛被这一幕震撼了一下————刚才那堆破铜烂铁里有没有火药？怎么就能製造出一颗炸弹来，还是一颗能把精金炸掉一小块的炸弹？ 陆烬毫不惊讶，因为他知道绿皮的製造能力和科技是储存在基因里的。 waaagh能量会影响绿皮造物，只要足够多或者足够强的绿皮相信一种科技造物有用，那它就真的会有用。 正因如此，waaagh能量也被称作“俺寻思之力”。 人类帝国现今普遍使用的盖勒立场需要灵能者躺进去生成现实屏障，如果是绿皮想要製造类似盖勒立场的装置，它们不需要什么灵能者，只需要“俺寻思俺造的东西能抵御亚空间小生物”。 陆烬冲向闸门，衝锋途中奋然挥剑。 一如刚才那样，周围两米范围內所有绿皮皆被斩为两截。 但这一次挥剑，两米外，一片扇形区域內的绿皮明明没有被剑锋斩到，却在同一时刻头颅落地。 陆烬再看巨剑。 巨剑已经赤红到仿佛过热的等离子，黄铜都在流动和沸腾。 再次挥剑，仍旧是两米外扇形区域內所有绿皮头颅落地。 就像是陆烬玩过的游戏里，主角挥砍神器大剑时释放出的剑风，剑气，只是自己手中这把巨剑释放出的东西是无形的。 陆烬在想————恐虐是不是拐弯抹角的让自己给他刷头颅业绩？ 就像那些恐虐信徒一样，成天想著砍別人脑袋，砍的更多。 这是恐虐信徒的“业绩”。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自己手中的巨剑就是恐虐业绩剑了。 后续星际战士赶来，清理闸门附近绿皮。 陆烬不再关注巨剑，將手伸向腰间拔出利器，直接命令道：“把闸门打开。” 阿查洛斜眼看向陆烬手中爆弹枪。 下一秒，闸门控制程序被破解，轰隆著升起。 陆烬和阿查洛步入避难所內部，这里挤著两万人，各阶层都有，是巢都世界千百亿人口中仅存的倖存者。 避难所另一端，另一扇精金闸门外传来爆炸声，waaagh声。 “带他们撤离！” 陆烬下令，然后孤身走向精金闸门。 阿查洛將长戟放回背后，在一瞬间穿过人群，然后身上多了两个坐在他肩头抱著他头盔的孩童，左右手分別拎著行动不便者，先从道路狂奔出去。 剩下的凡人立刻在星际战士组织下排队前进。 陆烬逆著人群走到精金闸门前。 当最后一个人撤离时，回头看一眼，只见一头体型庞大的巨兽击穿闸门，瞪著眼睛扫视整片避难所。 那巨兽身高与陆烬相等，只是体型比陆烬壮硕的多，仿佛一座肌肉小山。 绿皮战將。陆烬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词。 任何星际战士，甚至是禁军，面对战將绿皮也只有死路一条。 陆烬之所以会衝锋在前，孤身断后，就是为了不在这场撤离行动中牺牲任何人。 而他確实將做到。 所有人都已经撤出高塔，凡人们在道路两旁星际战士组成的人墙间穿梭。 运输机编队降落並搭载上凡人返回审判日號。 星际战士们也开始有序撤离。 曼罗斯在登上炮艇后，左眼忽然闪光，看到了部分未来。 首先是战团长站在巨兽和被巨兽统帅的异形们面前，双手倒持大剑，重重拄在地上。 战团长一如既往摆出一夫当关之態。 曼罗斯本以为这是个平平无奇的短预言，可当他看清楚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忽然窒息一瞬。 陆烬已经如预言中那般，双手拄剑———— “不！” 轰鸣声盖过曼罗斯的吼叫。 一把二百米长的巨剑撕碎大气层从天而降，落在距离炮艇越来越远的高塔上。 赤红巨剑落地瞬间，方圆两千二百米內，上万绿皮头颅落地。 而在巨剑落点处，高塔破碎，砖石飞射。 站在巨剑落点的绿皮被砸死或震碎了。 衝击波席捲向飞在空中的机群。 当所有飞行器都撤离时，陆烬手持战斧战锤从废墟中“杀”出来，各种巨大砖石被切开或砸碎。 萨尔佩东赶紧塑造传送门，让陆烬穿过传送门来到自己所在机舱內。 “你用了灵能法术？” 萨尔佩东看向机舱门外那逐渐隨风飘散的百米巨剑。 陆烬转头看向背后巨剑，它和平常毫无区別。 “我用了它。”陆烬说。 享 第118章 喘息之机 第120章 喘息之机 陆烬坐在审判日號指挥甲板王座上。 巨剑横置於膝上，被它的主人低头凝视著。 而在陆烬身后舷窗外，各战团舰队正在对巢都世界进行轨道轰炸。 巢都世界绝无可能被拯救，哪怕同盟各战团投入到巢都世界里，也难以在当地绿皮发展出太空时代技术前將绿皮屠戮殆尽。 这球已经不能要了，唯有施以轨道轰炸。 巢都世界轨道防御平台里也全是绿皮，舰队將防御平台击碎，让碎块落在巢都世界上。 “大漩涡里有十个欧克异形的王国。” “我们不妨做一种最乐观的判断一除了曼罗斯之外，大漩涡周边区域已经被绿皮蹂躪到不剩多少人了。” 瓦罗斯站在星图前，盯著大漩涡。 卡奥，其他战团的战团长们，全都围绕在巨幅星图前，看著星图旁浮现的种种信息资料。 “在这最乐观的判断里，曼罗斯地表再一次被敌人占据，人们再一次要进入地下抵抗敌人。” “如果没有曼罗斯之魂，那么曼罗斯星会更早彻底沦陷，因为它距离大旋涡最近。” 瓦罗斯说完判断，立刻有人指责他太悲观。 但陆烬知道瓦罗斯確实很乐观，因为大漩涡里可不是只有十个兽人王国，而是二十多个。 大漩涡曾经是最稳定且规模很大的亚空间裂隙，红海盗不可能掌控大漩涡全境。 恶魔，变种人，稀奇古怪的异形，还有绿皮，在大漩涡內红海盗势力外隨处可见。 绿皮会持续进行內战，直到某一天角逐出最杰出的领袖。 然后这名领袖会带领绿皮发动一场史无前例的“waaagh远征”。 瓦罗斯对於绿皮的一系列判断都很正確与明智。 “暴戾獠牙號返回！” 通讯人员匯报。 舷窗外，金色光芒绽放，凶戾天使打击巡洋舰跃出网道，向舰队匯合而来。 在途中，种种信息已经传导至审判日號內，星图便根据信息更新。 曼罗斯周边星系遍布红点，每一颗红点都代表著绿皮战舰，虽然数量不多，但活动范围广。 “它们不和人类一样都是用亚空间航行吗？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用亚空间航行，它们就能隨便跑？” “那在大裂隙遮蔽星炬前，异形们也看泰拉星炬导航吗？当然不，它们有的是手段。” “事实证明瓦罗斯兄弟就是太悲观了，曼罗斯星根本无事！” ” ” 曼罗斯星的確没有像瓦罗斯说的那样糟糕。 暴戾獠牙號先走网道去曼罗斯，和地面取得联繫后，曼罗斯人问勇武之主的舰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裂隙展开前，大漩涡周边时间就不稳定，展开后更甚。 对於曼罗斯人而言，勇武之主离开曼罗斯是八天前的事。 这八天里曼罗斯也遭受过袭击。 两颗小行星向著曼罗斯飞去，然后被密集的轨道防御平台和地面反舰火力击碎。 巢都世界就是这么遭受入侵的，绿皮被小行星传播。 “这不正常。”瓦罗斯看见战团母星没事先是鬆了口气，而后便是疑惑，“难道曼罗斯之魂能让异形改变进攻路线？否则怎么会只有小行星接近曼罗斯，而不是异形舰队呢？十多个欧克王国凑不出一支主力舰队？” “异形还是有主力舰队的，只不过遭受攻击的不是我们。 ，欧娜斯忽然走进指挥甲板。 她先向陆烬行礼，再对其他人继续说：“我们进入大漩涡內部进行了一次侦察，发现红海盗的舰队正在跟异形舰队作战，暴戾獠牙號迅速跃出网道並接近一艘舰船残骸获取了信息。” “一共十五个异形国度对大漩涡內外发起远征。” “红海盗把它们全都打了一遍，暴戾獠牙见证的那场舰队战就是最后一场决定性战役。” “异形有一头在资料中被描述为和原体相等的巨兽，然后资料中说，这巨兽被休伦带领星爪老兵斩首————在资料中也有休伦部下的见解，他认为是轨道轰炸削弱了那巨兽，否则红海盗之主的位置便会因休伦被斩首而易主。” 欧娜斯说到这，因为恐惧而吞咽了一下。 她亲眼看见了红海盗的主力舰队一上千艘战舰，实打实的战舰，不是什么垃圾太空废船都拖来充数了。千艘战舰加黑石要塞，加上一艘崭新的战列舰。 从残骸中提取的资料里说，那是阿巴顿在攻占帝国大片疆域后，从专门铸造舰船的机械神教铸造世界抢来的战列舰。 机械教因为对帝国海军的不信任而开战造舰计划，结果从一万多年前荷鲁斯叛乱里打捞出来並偷偷保留的战舰残骸，修復后给混沌做了嫁衣。 这还只是主力舰队，红海盗其他分遣舰队固然没有主力舰队强力，但如果和主力舰队拢到一块去，那將是不可战胜的。 “我————” 欧娜斯想说些个人看法，但考虑到不合时宜，逐渐沉默下去。 整个指挥甲板气氛凝重至极。 瓦罗斯纳闷为什么异形舰队没攻打曼罗斯，现在也不用纳闷了。 眾人本想著抵抗异形，结果异形被红海盗击败，曼罗斯是不用面对异形了，但却要在之后面对红海盗。 在这时，凶戾天使老兵们齐齐看向陆烬。 陆烬起身，將巨剑背在身后，缓缓开口：“我在想，如果是我们要像之前设想的那样抵抗异形，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带队斩首异形领袖。” 瓦罗斯也这么想。 “无论如何，红海盗不可能轻鬆击败异形，他们必然伤筋动骨了。”陆烬话锋一转，“敌人就是如此强大，我们能作何选择呢？唯有按照我们支援原体之前的既定计划，扩军备战。” 各战团长听后纷纷点头。 这不是奉承，每个稍有战斗经验的人都能判断出来，红海盗绝不可能轻鬆击败异形。 欧娜斯提取的资料中也提到了红海盗的战损情况，甚至提到大量战帮因为伤亡原因而在战爭中逼宫休伦。 会有喘息之机————但能有多长时间可供扩军备战，並不好说。 假如红海盗现在就要衝出大漩涡，他们凭藉极具威慑力的舰队也可碾压同盟的舰队。 无论怎样，总不能丟下一切直接逃跑。大不了就螳臂当车殊死一搏，人死盔朝天！——这是星际战士们的想法。 陆烬走到星图前。 先前的扩军与整合计划是必行之事，但也困难重重。 超光速航行手段被限制，仅有暴戾獠牙可带舰船走网道，对周边星系的整合必然缓慢至极。 “各战团儘快选择家园世界，用考尔给我们的东西募兵扩军。” “在这种关头，我们必须减少任何对扩军不利的因素。” 陆烬仰望指挥甲板顶部。 “当我们做任何事时，我们应该意识到—一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我们头顶，这把剑会因为休伦的一个念头而落在我们头顶。” 第119章 贤者 第121章 贤者 当陆烬说完该说的话，各战团行礼並离开指挥甲板，回到各自战团打击巡洋舰上。 他们本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与绿皮的大战，於是提前来到审判日號旗舰匯合。 红海盗痛打了绿皮，让设想中即將到来的大战不再到来，然而这个消息比抵御瓦罗斯口中的绿潮更让人心情沉重。 “我在预言中看到休伦让红海盗休整一段时间。”欧娜斯走向陆烬，“他们不会立刻进攻我们的。” “那我们就有机会在他们进攻我们前发展到能与之一战。” 陆烬说出这话时突然有种既视感—一当初最艰难的时候，带著船员们在大漩涡里，暴戾獠牙號都没了————那时他就会以这样篤定的语气，坚定的態度说话。 只不过同样的，在篤定与坚定之下带有一丝怀疑。 那时，陆烬就很清楚自己作为主心骨必须拿出这种態度。 “其实还有一件事。” 欧娜斯把自己没有立刻回暴戾獠牙做正事的原因说了出来。 用灵能说出的。 “暴戾獠牙號在提取红海盗沉船里的信息时，发现这艘战舰曾和一支分遣舰队击败过机械教舰队。” “我们回来时去信息中提到的星系转了一圈，在残骸中救了一个机械教的贤者。” “贤者请求我带他见您，但是要我绝对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晓他的存在。” “他在指挥甲板外面等著。” 听完，陆烬想到欧娜斯肯定是把有关贤者的事情从资料库里剔除了，这就是刚才眾人没有在资料中看到相关信息的原因。 但陆烬疑惑————欧娜斯很聪明，她不会擅作主张答应一些事情，如果有一个来路不明的机械教贤者要求见自己，欧娜斯绝不会主动带他过来並答应什么“绝对保密”。 “让他进来见我吧。” 陆烬也没追问，因为他知道欧娜斯既然这么做了，肯定有合理缘由。 导航者看向守在闸门边的隨从。 隨从行礼，用通讯器发送了一条讯息。 片刻后，沉重脚步声传进指挥甲板，一位被改造的不成人形的机械教贤者在闸门开启后进入甲板。 它的服饰有著明显的阿格里皮娜铸造世界风格，即长袍和內衬除了大片红色外，多用灰白两色点缀。 这服饰是欧娜斯安排的，因为舰队里有工业舰，偽装成一个来自阿格里皮娜铸造世界的机械教人员不会引起怀疑。 贤者步入甲板后，摘掉兜帽，让陆烬看清它上半边脸的长相和眼神。 贝利撒留·考尔。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你怎么会在这？” 陆烬愣了一下。 基里曼復活后，伊芙蕾妮有事走了，帷幕行者半路跑了，只有考尔和活圣人以及审判官是全程跟隨基里曼的，並將参加不屈远征，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这。 但陆烬观察出这个考尔和记忆中的考尔，在身体零件结构上有一丝丝不同。 “所以————你不欢迎我？你觉得我不能出现在你的舰队里？” “我帮了你那么多次？我给你们礼物，结果我甚至都不可以出现在你的舰队里，不能出现在你面前？” 考尔嘴部改造部件闪烁著红光，直接將话语传进陆烬头盔的通讯频道里。 欧娜斯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考尔是怎么出现在大漩涡边缘的，她甚至不知道考尔的名字，只在后来狮门之战结束战火逐渐平息时去皇宫里旅游，偶然碰见过考尔，並听考尔问及送给凶戾天使的礼物一事。 这就是她决定带考尔直接见陆烬的原因。 “我没有说你不能来这。”陆烬摊开双手，“只是我刚才第一眼没认出来你是复製版考尔，我以为你从泰拉跑过来又差点被红海盗杀了。” 贝利撒留考尔这个天才会复製多个自己，有些时候这些复製版考尔会被用来储存某一专业领域的知识，因为整整一万年考尔都在收集知识，他的大脑已经装不下那么多知识了。 而有些时候覆製版考尔则单纯只是被造出来解闷，或做某件事情的，这种考尔会跟考尔对话。 眼前的考尔必然是复製版考尔。 “你为什么刻意提及我是复製版考尔？”考尔质问道，“难道你觉得我相比本体不够专业，不配出现在你的舰队里，或者你有什么麻烦需要考尔帮助时，我不能像本体那样轻鬆帮你解决？” “我————”陆烬欲言又止，深吸一口气，心中对眼前考尔有了评判。 这是一个敏感多疑的贝利撒留考尔。 但没关係，考尔毕竟是考尔，是能造出命运鎧甲帮基里曼復活的科技强者。 人人有考尔，这挺好。 “谢谢你把他带过来。”陆烬转而对欧娜斯开口。 欧娜斯灿烂一笑，行礼离开，回暴戾獠牙號的导航者圣所。 陆烬再看考尔，想到应该在舰队里给考尔找个合適的棲身之所。 “跟我来，我亲自接待你，给你带路，够重视你了吧。”陆烬向指挥甲板外走去。 秘密契约號工业舰。 整艘工业舰到处都是工业生產线。 阿格里皮娜铸造世界的人员和机仆监督著工业生產，巡视每一条生產线。 名为欧米伽—7的神甫，铸造世界贤者的学徒被安排来负责秘密契约號。 “我代表整个工业舰欢迎您的到来。” “但我应该声明，您与我导师签署的秘密契约中包含禁止各战团人员进入工业舰的协议，协议还有一条附属规则，您不能把这里看见的事情说出去。” “您得担保这位贤者也属於战团机械教人员，否则我不能允许他留在工业舰上。” 欧米伽在前面带路，说著各种事情。 陆烬与考尔跟著神甫向工业舰尾部走去。 一路上看见的各种机仆，无论是搭载武器巡逻的，还是在工业生產线上的，全部都是只有仿生脸皮的套皮机仆。 它们是纯粹的机械，有基础的逻辑单元，可以接收和执行很简单的命令。 帝国严禁人工智慧，机械教当年跟帝国结盟时签署了奥林匹斯协议，也遵守人工智慧禁令，但机械教內部肯定有人研究。 阿格里皮娜铸造世界的贤者认为自己会成为铸造世界领袖，於是將自己手里会留下污点的灰色黑色资產全部出清给不归帝国管的人。 管理整个工业舰的神甫欧米伽—7，因为协助导师做秘密研究，也被自己导师丟给凶戾天使了。 “你为什么把我带来一个根本不欢迎我的地方？” “你要把我安置在这？” “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可憎，以至於你要把我扔在一个不欢迎我的地方，甚至把我带去这艘舰船的尾部，我已经能想到自己会被丟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考尔说。 “不是。”陆烬很无奈，“只有这艘工业舰才有实验室，你不需要实验室吗？实验室在舰船尾部，我不带你去尾部还能去哪？送你去流水线上跟机仆一块打螺丝？” 考尔听后眉头紧皱，沉默一会后，突然质问：“你是不是真考虑过送我去流水线上打螺丝？” 陆烬深吸一口气。 “你真是————” “够了！”欧米伽—7突然呵斥，“你又不是阿格里皮娜铸造世界的人，我凭什么欢迎你？你是个贤者又怎么了，你只在你的舰船上或你的铸造世界里有权力，在这艘工业舰上你永远是来者，你永远得服从我或凶戾天使之主的安排！” 被这么一呵斥，考尔立刻闭嘴，低下头，不再看身前身旁两人。 “別这么粗暴，他可是个贤者，你一神甫能摆出这態度？”陆烬说。 “那他可以用武力回应我。”欧米伽说。 由於各机械教铸造世界只是名义上应该归火星机械教总部管理，实际上並非如此，所以欧米伽敢呵斥考尔。 两个不归属於相同铸造世界的机械教人员，想要和睦相处，要么有共同利益或目標，要么两个铸造世界的势力有过合作，或即將有合作，要给面子。 来路不明的贤者已经沦落到要待在工业舰里了，欧米伽不认为自己应该给这不知名贤者面子。 陆烬猜出欧米伽甚至没见过考尔。 三人进入舰船尾部实验室。 欧米伽的实验室在舰首，靠近指挥甲板，所以他对不知名贤者被安置於此並无异议。 “再会，凶戾天使之主。”欧米伽向陆烬行礼，也不做任何说明，直接走人。 陆烬环视整片堆放著仪器设备的辽阔实验室，对考尔说：“我一会找人清理这里。” “不用。”考尔別过头去，“我知道怎么布置实验室。” 陆烬绕到考尔脑袋前：“你为什么会被欧娜斯找到？你为什么来找我，有什么原因吗？我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相反，我非常欢迎你到来，因为我知道你的本体有什么能耐，而你也必然有能耐。” 考尔张口便说：“难道————” 陆烬说：“我还有事，你找那个叫欧米伽—7的神甫说吧。 “我一直在看守本体在大漩涡处留下的科研资產。” 考尔这才作答。 “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去救援一个秘密铸造世界。” “这是机械教中被打为异端者们建立的，五千年间一直隱藏的很好，直到一段时间之前被发现。” “他们正在被进攻。” 陆烬想到考尔是在损毁机械教舰船里被捞出来的，便问：“你之前所在舰船的舰队，是怎么回事？” “几个铸造世界在大裂隙展开前派出舰队，准备强行收取那秘密铸造世界的科研成果。”考尔说。 “结果大裂隙展开，他们被困住，铸造世界联合舰队就被红海盗歼灭了———— 陆烬猜出后续。 在考尔点头后，陆烬作出决定：“我会去救援那个秘密铸造世界，但前提是他们没有我无法容忍的东西。” “他们像你们一样。被打为异端者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恐惧之眼或大漩涡內投奔混沌奴僕，要么就在夹缝中生存，” > 第120章 铸魂者 第122章 铸魂者 本想回曼罗斯的舰队，在暴戾獠牙號接收到一串坐標后，为航行去坐標地而进行准备。 审判日號內，坎帕制订著航行计划。 每当航行时，坎帕就会感到同盟舰队的缺点暴露无遗。 因为只有暴戾獠牙號能够打开网道，其他战舰也必须跟著暴戾獠牙號一块走，否则就会被网道毁灭—这是坎帕在名为赛鲁斯的灵族异形还在舰队里时，向异形討教了网道相关知识后获知的。 舰队想去哪只能乌泱泱一大片舰船一窝蜂似的赶过去。 但也有一些在有限条件內將效率最大化的手段可用。 目標坐標点被定为铸造世界。 坎帕不知道这距离曼罗斯只有八十光年的地方为什么会有铸造世界，但他知道自己只需要服从命令。 暴戾獠牙號將带领舰队穿过网道前往铸造世界所在星系，將要留在那的人员和舰船留下，然后再带舰队去曼罗斯休整，再去整合星系並让各战团找家园世界。 留下的人需要被接走时，可以手持融合帝皇盔甲碎片的剑，剑会释放出连结其他剑的光，这一用途是不受任何限制的。 制订完毕计划，坎帕便下令让舰队航行。 暴戾獠牙號打开网道出入口，光芒照射进审判日指挥甲板。 各战舰有序进入网道。 坎帕现在是整个同盟舰队的指挥者。 不是因为地位高资歷老，而是因为同盟各战团里只有坎帕一个人既不是战团长，又懂怎么打虚空战。 之前有的战团连打击巡洋舰都没有，坐空投舱时都得去蹭別的战团，更不可能有什么虚空战指挥者。 有的战团里战团长懂得打虚空战，比如萨尔佩东，但他像陆烬一样，需要他亲自作战的时候就无法继续指挥。 “让铸魂者战团打击巡洋舰在三十五分钟后继续航行。” 坎帕命令道。 通讯人员將命令传递出去。 因为引擎略有问题而启动缓慢的打击巡洋舰按照命令，停留在原地三十五分钟。 大规模舰队航行时连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停，都需要指挥者细致入微的安排，否则便会发生混乱。 大规模舰队出现一丁点的混乱对於船员而言都是灭顶之灾。 “战团长蒞临指挥甲板！” 听到通报声，坎帕回身向陆烬行礼。 陆烬点头，走到星图前。 此时通讯影像在两人面前弹出。 一位盔甲为黑色，头部面部有大量植入体改造痕跡的星际战士出现在画面中。 是同盟下属战团铸魂者的战团长，名为锻钢。採用跟铸造或改造相关的行为做名字，是这个战团的传统。 锻钢有十二条机械臂，每条机械臂握持一门重武器，先前巢都之战里他一个人打出一个连队的火力。 “同盟之主。” 锻钢没有张嘴，声音是从护住下半边脸的精金植入体中传出的。 “我们希望选定航行坐標终点的铸造世界为铸魂者的家园世界。” “原因是我们信仰万机之神而非帝皇，我们与机械教有些相同之处，直接选定一个铸造世界做家园世界是我们梦寐以求的。” “铸魂者將会在发展到人员超过二干人后，为各战团培训或直接派驻技术军士。” 技术军士是战团中专门负责维护包括无畏机甲在內各种机械造物的人，通常他们有著和其他战斗兄弟不同的信仰，比如信仰欧姆弥赛亚，万机之神。 “如果那铸造世界也愿意的话，那么可以。” 陆烬欣然同意。铸魂者將会是同盟未来的技术军士，大量武器装备的维护者，他们能有一个铸造世界当母星再好不过。 坎帕听后立刻制订新计划，准备在舰队抵达目標星系后留下铸魂者战团的打击巡洋舰。 陆烬突然向坎帕说：“我也留在那铸造世界上。 “是。”坎帕点头，接著將新命令传达出去。 二十多艘战舰被命令调节航速。 铸魂者战团的打击巡洋舰则接到更细致的命令，从舰队末尾绕出来，加速航行到舰队最前端，位於暴戾獠牙號旁。 片刻后，暴戾獠牙號开启网道出入口，陆烬传送到铸魂者战舰上，离开网道。 因为星系中仅有一艘比护卫舰还小的未知势力战舰，所以其他战舰继续前往曼罗斯。 铸魂者战团打击巡洋舰“费鲁斯之首”號行驶向未知势力舰船。 陆烬传送到指挥甲板，发现这甲板里没有灯光。 整个甲板也很杂乱，各种陆尽认得出或认不出的装置设备被排列成一座“高塔”，数不清的缆线连接在“高塔”上。 铸魂者战团仅有的二十名星际战士同战团长围绕著高塔。 他们眼部植入体在黑暗中闪烁著绿色幽光，每个人脑后都连接著一条拳头粗的缆线。 上千名船员盘腿坐在甲板角落里，和星际战士们一样，他们后脑部位的脑机接口也连接著缆线。 指挥甲板里这些人就是铸魂者战团全部人员。 陆烬也了解过铸魂者，知道所有人都被连接在设备堆积成的高塔上，他们的意识直接与各种装置连接，並且通过战团圣物装置“高阶神经网络”，所有人心灵相通，相当於融合成了名为“铸魂者”的格式塔意识。 虽然连指挥甲板的环境都黑暗，但铸魂者战团並不残酷。 在尚未加入同盟时，铸魂者会用植入体或义体向帝国世界换取物资，还会留在愿意交换物资的帝国世界里进行义诊，给那些巢都里天生残疾的儿童，或是因为残疾而失去劳动能力的人免费安装义体。 这其实是一种宗教行为，理念是“眾生皆享机神恩宠”。 “同盟之主。” 锻钢从七十米的地方下来並问候，十二条机械手臂如章鱼触手般让他能自由腾挪。 “你们的打击巡洋舰叫费鲁斯之首號？” 陆烬早想跟锻钢谈谈这舰船名字了。 费鲁斯·马努斯是一位基因原体，一万年前荷鲁斯大叛乱时，费鲁斯被帝皇之子基因原体砍掉了脑袋。 “这是为了纪念我们的基因之父。”锻钢回应道。 陆烬神情复杂的点头。 费鲁斯之首————接近星系中唯一行星。 在前进过程中，舰船探测到那艘未知舰船正对行星进行轨道轰炸。 行星表面被一道能量包裹，轨道轰炸落在上面如同石子砸万年古树，毫无作用。 扫描结果显示，行星护盾为实体，密度惊人，探测波都无法穿入。 这些信息都匯总在战团圣物里，並实时共享给每一个连接圣物的船员和星际战士。 但是考虑到陆尽，锻钢还是把各种信息说了一遍。 “实体星球护盾。”陆烬心想，这秘密铸造世界还真有好东西，难怪復刻考尔说机械教派出舰队想要抢劫这铸造世界。 “扫描到前方舰船內有黑暗机械教人员。”锻钢说完下达攻击命令。 铸魂者战团中也有类似杰诺斯那样擅长操控舰船武器的人。 打击巡洋舰舰首新星炮开火，整艘舰船向后滑了一段距离。 新星炮发射出的炮弹出膛时速接近光速，击穿敌舰。 舰船转向，將左舷对准敌舰，各种武器同时开火后，敌舰被击碎。 费鲁斯之首再接近敌舰残骸，防空火力一阵轰鸣后將敌舰残骸尽数击碎为小碎块，確保不会有任何敌人能在残骸中倖存下来。 锻钢查看著先前对舰船的扫描结果。 舰船內有大片机库甲板，这显然是为了能让舰船装载並投放最多的陆军。 “这个铸造世界很奇怪，甚至看不出有人居住在其中。” 锻钢查看著铸造世界。 这世界和其他机械教铸造世界完全不同，从地表上看不见大型工业区，星球自然生態严重荒漠化，也看不出地表人类活动痕跡。 但考虑到笼罩星球的实体护盾，连扫描波都穿不进去，很难说在战舰上看到的是真实的景象。 “这世界向我们发来通讯。” 锻钢沉默一秒，看向陆烬：“他们请求我们帮忙作战。” 话音刚落，铸造世界实体护盾上打开一条通道，星球真实內部景象显露出来南半球上有一座体积庞大到能在战舰上看见的城市。 扫描波顺著通道扫描星球，探查到了黑暗机械教人员。 在锻钢匯报这一情况后，陆烬点头同意。 > 第121章 圣地 第123章 圣地 五座空投舱向铸造世界地表城市落去。 铸魂者战团使用的標准空投舱体积不大，连终结者都会在里面占据两个人的位置，是无论如何容纳不了陆烬的。 但空投舱內容纳不了陆烬，外面却可以。 战团长锻钢与空投舱外部观察器连结，看见陆烬一只手薅住空投舱外部凸起部位，很快他的身影就在跟著空投舱一起穿越大气层时被烈火遮蔽。 空投舱轰然落地，铸魂者们走出空投舱时，陆烬就站在他们面前。 前方是城市广场，一点没有机械教风格，更像是常见星界军的士兵包围著广场。 另一边道路上，装甲部队正缓缓前进。 这些坦克都是黎曼鲁斯型，帝国常见的主力坦克种类之一。 正观察时，一把血色巨斧横扫著从广场飞出，组成人墙用雷射步枪集火敌人的上百名士兵躲闪不及，被巨斧斩为两截。 陆烬曾经在卡迪亚上见识过这种场面，那把血斧的主人一定是名为颅骨之主的恶魔引擎。 果然，在陆烬视线前方出现一道巨大身影。 颅骨之主从弹坑中驶出，身体三百六十度高速旋转的同时挥动利爪状双臂，瞬间杀死百人。 但在血肉横飞之时，陆烬已经衝到颅骨之主面前。 刚才狂奔向前时，陆烬顺手捡起被颅骨之主甩飞的巨斧，来到颅骨之主面前后迅速止住前冲姿势，同时挥动巨斧下劈。 恶魔引擎被自己的武器一分为二，轰然倒塌。 陆烬再看四周。 士兵们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恐惧，下意识后退。 直到一位身穿红袍者，终於能让陆烬將这世界和机械教联繫起来的人走出来，高呼著：“是我发现他们並让他们来帮助我们！他们是友军！” 士兵们这才不再畏惧，但看著陆烬的眼神还是带有惊恐。 “地下还有敌人！”那机械教人员快步跑到陆烬面前，说话间拿出数据板给陆烬看。 陆烬全然不顾数据板展示的內容，望向弹坑炸出来的地下管道，以及內部。 腰间的利器將所有扫描到的活体直接呈现在战术目镜中。 效果如同透视。 总数为823个的黑暗机械教人员在地下管道中布防，他们还携带了一些小体积的恶魔引擎。 黑暗机械教是一万年前从机械教独立出去並投混的叛军。 然而一万年间，黑暗机械教不用遵守奥林匹斯协议，不用管那些条条框框的规则限制，却並未在一些禁忌研究领域取得多少突破。 相比起铁人和人工智慧，他们更喜欢恶魔引擎之类与混沌相关的技术。 陆烬將自己看到的共享给铸魂者们，正要杀进管道里，被跑过来的锻钢叫住o “同盟之主。”锻钢各机械手臂舒展开来，“请让铸魂者为这个世界做些事情。” “恶魔引擎交给我。” 陆烬说完衝进管道。 把守管道入口者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边衝过去了，但还没来得及回身望去，就被带领铸魂者们衝进管道里的锻钢射杀。 铸魂者们的战斗方式颇为有趣。 除了锻钢之外的星际战士全部手持等身高的精金大盾。 如此沉重之装备就算是星际战士也不可能举的起来，但铸魂者们被各种义体植入体强化过，他们钢铁双臂拎著盾牌抵御敌人火力，强化脊椎承受大部分重量，背部机械手臂握持爆弹枪伸出盾牌，在精金盾牌完全遮蔽视野的情况下精准射杀敌人。 铸魂者使用的爆弹还被改造过，可以至少弹射两次再爆炸。 有些敌人会躲藏在拐角后面，爆弹便在飞射过去后於管道壁上弹射进拐角並轰然爆裂。 在开火的铸魂者眼中，他能够看到机械手臂手掌部分观察器传来的画面，盾牌在视野中呈现为半透明状，爆弹枪枪口前方有一条直线，直线在碰到管道壁时会折射到別处。 但铸魂者星际战士没什么机会开火，因为被精金盾牌保护在正中心的锻钢射杀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敌人。 陆烬在一处拐角將战锤从蜘蛛状恶魔引擎的碎块中拎起，转头一看，飞射过去的爆弹中混著等离子，被投射向敌人的火力可以用枪林弹雨来形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连队排著密集队形边走边开火。 管道中的敌人被迅速清理完毕。 陆烬带著铸魂者们走出管道。 铸造世界高层也乘坐著运输机陆续来到广场。 此时锻钢背后一条最细小的机械手臂开始为各种武器换弹，其厚重终结者甲背后全是弹匣，层层叠叠。 由於铸魂者想选此处为家园世界，所以陆烬並未开口说话。 “你们的星球有实体护盾，敌人怎么可能空降进来？”锻钢仰望天空，“如果你们不开通道，我们的空投舱在接近星球轨道时会直接撞碎。” “因为有內鬼。” 一名高层站出来，接著便开始解释。 大裂隙展开后，铸造世界上出现信仰混沌者，一些专注於研究灵能武器的人最先被腐蚀。 在铸造世界决定清理混沌腐蚀並消灭相关人员时，被腐蚀者暂时关闭星球护盾，让一艘偽装成行商船的黑暗机械教舰船得以空降部队。 大部分空降部队都被铸造世界自己歼灭，但在攻击受腐蚀者们的地下老巢时，一台颅骨之主突然钻出来。 这台颅骨之主极为特殊，就连飞弹都只能炸出个坑而拿颅骨之主没办法。 “你们需要我们协助清理受腐蚀者吗？”锻钢问。 “不必了，那些受腐蚀者要么之前被我们杀光，要么被你们杀光。”另一名高层说。 紧接著有人问锻钢：“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商船都不过来了？” 锻钢才意识到这帮人对外界毫无了解。 於是他便把大裂隙展开的事情说了一遍，以及除了混沌奴僕和黑暗机械教之外的势力都难以在大漩涡周边航行。 铸造世界的人对亚空间航行相关的事倒是不觉得奇怪，他们在数千年前和黑暗机械教作战过，知道那些人具备得天独厚的优势。 “你们有舰队？还能正常航行？” 在刚才锻钢提及同盟舰队，以及身旁的陆烬是何身份后，一名铸造世界高层站出来看著陆烬，用最直接的话语提出想法。 “要是你们能为铸造世界提供庇护，那我们就能为你们提供一支泰坦军团，以及承担生產製造任务。” 如此简单直接，让锻钢都很意外。 在陆烬看来，只要这个铸造世界愿意成为铸魂者的家园世界，那同盟就会庇护这个世界。 而如果用利益去衡量，泰坦军团的確是诱人的条件。 至於生產製造————陆烬环视四周，他认为这个所谓的“铸造世界”的生產力能达到曼罗斯的百分之五十都不错了。 似乎是察觉到陆烬在蔑视这世界的生產力，一名高层开口说：“这个名为圣地的世界只有一座城市，如你所见，乾净整洁，且没有多少工业生產设施，但你对圣地上有什么一无所知！” “我们有一座远古人类建造的工厂，全自动化，仅凭一座工厂，我们的生產力就比那些將我们打为异端者的乱糟糟工业世界强百倍！” “它诞生自人类物种歷史上科学与技术的黄金时代，你难以想像到它有何种量级的生產製造能力！” 说著，一道数据发送至锻钢的动力甲內。 那是工业世界的產能数据。 锻钢在阅览之后有些惊讶的看向陆烬，想了想该怎么对这位不了解工业生產的同盟之主解释，然后才在通讯频道说：“如果我们过一个太阳月就能拥有军团的规模，这个铸造世界也能在一个太阳月后为我们提供充足的武器装备。” 陆烬很是惊讶，向高层们问道：“这个叫圣地的铸造世界，它的防御护盾也是远古人类造物？” “当然。虽然它会每隔一个太阳年就重启一次，但在生效时间里，任何来自外部的攻击都不可能击穿它。” 陆烬一听，这还说什么，赶紧签契约。 但当他表示：“同盟的舰队將为你们提供安全保障，它不如红海盗舰队强大，却是你们在消灭圣地上所有黑暗机械教人员后唯一可以选择的。”，铸造世界高层却互相对视。 他们显然不信任什么契约。 在大漩涡周边这个没有秩序的地方，签契约是没有意义的。 “我们不能只凭一个契约就相信你会保护我们，然后为你们提供我们能提供的。”被所有高层注视的高层人员说。 “他们会留下。”陆烬看一眼铸魂者们，“但是你们得允许他们补员————这么说吧，相当於你们的圣地是他们的家园世界。” “如果不干涉我们的管理，不改变我们坚守的理念，那么可以。” 听对方这么说，锻钢立刻拿出听说有铸造世界在曼罗斯周围后就准备好的羊皮纸，上面也写好了他擬定的內容。 这时再签契约才有意义。 高层们轮流签署自己的名字。 当他们看见铸魂者所属同盟的领导战团是曼罗斯时，一个人突然说道：“你们来自曼罗斯？那颗星球是不是有自我意识？” “你们怎么知道。”陆烬问。 “圣地遗留的资料库里显示，那星球的自我意识就是远古人类的杰作。六千年前我们想去那，但是被当地贵族赶了出来。” “除了曼罗斯————资料库里有没有提到其他类似的星球，或者像你们的护盾，工厂那样的远古造物？” “有一座名为修曼斯灯塔”的导航装置，资料库里说它可以让不具备亚空间航行能力的舰船通过亚空间抵达目的地，在曾经亚空间风暴肆虐时，灯塔照样可以正常运作。” 当陆烬想要询问名为修曼斯灯塔的东西在哪时，那人又接著说话。 “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但不知道在哪。资料库里提及的所有事物里，能被找到的，拿走的，我们都找到和拿走了，別的是去了也没找到，估计早就在歷史长河中被毁灭了吧。” “你们来自曼罗斯————可以去资料库里的坐標找找，万一曼罗斯的星球意志和修曼斯灯塔有什么关联呢？” 契约签署完毕。 名为圣地的铸造世界迫切需要保护，陆烬觉得铸魂者们也是赶巧了，否则他们不太可能接受星际战士来铸造世界。 陆烬示意锻钢拿剑召唤舰队。 当地人则是指引著打击巡洋舰进入星球护盾通道，停靠在近地轨道之內。没有布置重力装置，却可以让战舰悬停在轨道內。 第122章 灵能秘法 第124章 灵能秘法 铸魂者战团长锻钢高举大剑。 片刻后，同盟舰队自网道而来，接走陆烬。 铸魂者打击巡洋舰费鲁斯之首號先前就已建立起原铸基因种子仓库，考尔製造的针对性改造舱也早就送到了费鲁斯之首號內。 战团其他战舰依旧需要跟隨大舰队航行与执行任务，以防止穿越一些网道破损路段时突遇红海盗或千子。 一回到舰队，陆烬就立刻前往暴戾獠牙號，进入位於舰船尾部的大图书馆。 凶戾天使智库馆长，大图书馆馆长曼罗斯，正在图书馆內整理战团档案。 由於智库断代，前任战团长尼诺斯牺牲太早没有培养下一代智库，所以如何整理档案这种事都需要別人来教。 符文萨满战团长，饮魂者战团长，这两个智库战团长在暴戾獠牙图书馆里手把手教曼罗斯。 “哪怕是曼罗斯星本地的档案，你也应该按照宏观时间標准归档。” “何为宏观时间標准？现在是001.m42，第四十二个千年的第一年，这是时间审判庭在无数场辩论与实践摸索中制订的標准时间。 “否则如果按照曼罗斯星內部时间，或大漩涡其他星系的时间，现在怕不是都999.m42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萨尔佩东的蜘蛛腿將他固定在百米高的书架上。 曼罗斯则用灵能悬浮在空中。 符文萨满战团长在地面上为凶房天使智库书写著专属於智库们的日程时间表，因为智库和寻常星际战士不一样，他们需要时间冥想与休息，即便这在其他星际战士看来纯属偷懒。 “曼罗斯。” 陆烬步入大图书馆，穿梭在一座座书架里，来到曼罗斯下方。 符文萨满战团长行礼，萨尔佩东和曼罗斯落到地上也行礼。 “我需要你跟曼罗斯之魂沟通。”陆烬回礼后拿出一张写著坐標的羊皮纸，“这是我从圣地铸造世界找到的远古导航设施的坐標，曼罗斯之魂和它应该同源，你问问它是否了解这设施。” 唯有曼罗斯能够与星球之魂沟通。 曼罗斯盘腿坐在地上，进入冥想状態。 片刻后他睁开双眼，轻声说道：“星魂知晓那名为修曼斯灯塔的造物，但它说灯塔的核心已被毁灭了。一万年前大远征初期，帝皇亲手摧毁灯塔核心。” 陆烬稍显失望。 还有东西要拿给曼罗斯，於是陆烬將手伸向腰后，拿下一本书籍递出去。 里面记载著尔达那不源於亚空间的灵能力量。 所有灵能者的灵能都源於亚空间，他们只是一个位於现实宇宙的灵能灌输□，这就导致他们使用灵能时有自爆和引发灵能灾难的风险。 尔达的灵能力量不源於亚空间，就像绿皮兽人的waaagh能量虽然也是一种灵能，但也不源於亚空间。 没有风险且稳定的灵能，其价值之巨，不必多言。 正好萨尔佩东和符文萨满战团长都在场，陆烬想让两人帮忙参谋一下。 “我这就阅读。” 曼罗斯將手放在书籍表面，准备使用灵能加速阅读时间。 萨尔佩东立刻阻止：“你不能把灵能法术当做属於你特长，而应该当做即將过热的等离子武器，你不能连阅读这种事都靠灵能去做。” 这个道理，在曼罗斯使用的尼诺斯基因种子携带的记忆里，也有交代。 但曼罗斯感知到手中这本书就带著灵能特质，不用灵能恐怕阅读不了。 曼罗斯尊敬前辈的教诲，翻开书页，用双眼阅读。 陆烬和另外两战团长耐心等待。 曼罗斯看完全书，向自己的战团长解释：“尔达，这本书的作者。她使用的灵能源於现实宇宙中的个体，而不是亚空间，所以很稳定。” “但人类不是与生俱来就有强大灵能天赋的物种，尔达使用的力量不源於自身，而是源於帝皇。” “简单的说，就是通过特殊的秘法，与帝皇绑定，风险由帝皇承受，尔达只顾使用力量。” 陆烬再次感到失望。 合著这跟星语者没区別。 星语者就是要前往黄金王座前接受帝皇的认证和考验，等於是“掛靠”在帝皇身上。 陆烬都想不明白，尔达被艾瑞巴斯用仪式匕首割喉时，就已经跟帝皇闹掰不知多少年了，帝皇怎么还能让她掛靠在自己身上呢？ “呵。”陆烬突然发笑，“我拿这书当宝贝似的掛身上，去巢都里砍混沌信徒时我都得小心著流弹怕毁了它。” “尔达也提供了第二种方法。” 曼罗斯接著说。 “信仰，恐惧，喜悦————这些也会產生灵能，只是十分微弱。” “如果个体数量足够多，產生的灵能就会很可观，再通过秘法与之建立联繫，便可运用他们產生的灵能力量。” “书籍中记载了尔达同时对付五头恶魔的战斗————她將自己漫长人生中匯聚的所有灵能都抽乾了。那些感激她的，仇恨她的，爱她的，对她產生过强烈情绪的个体產生的灵能，都被她用来对付恶魔。” 接著曼罗斯又说出一些非常主观的，像是感受，无法量化和具体描述的话语o 萨尔佩东和符文萨满战团长一听就理解，他们三个一起朝陆烬解释。 最终陆烬才明白，其实道理很简单： 想要运用人群產生的灵能，就必须与之建立联繫，这种联繫可以类比於拥有某种武器，和某些人团结合作过有过羈绊。 且人类个体產生的灵能最终必须导向一个目標，匯聚在一个事物上，否则便是鬆散的，哪怕人类的灵能天赋强如灵族，混乱分散如降雨一般也是用不了的。 “需要导向和匯聚在一个事物上————”陆烬突然想到，“尊崇我的曼罗斯人，他们產生的情绪和灵能是不是就匯聚在我身上了，然后你们就可以掛靠与使用？” “是的，战团长。”曼罗斯点头。 “显而易见的。”萨尔佩东补充道，“我在泰拉上作战时，用灵能视野看见你的画像散发著灵能，那不是因为你有强大的灵能力量，而是生灵们的信念或精神匯聚在画像和与之相关的事物上。” 符文萨满战团长看向陆烬的盔甲：“这会自己修復自己的盔甲就是和画像一样，与你有联繫，於是它便有了特质。” “那如果你们智库都使用人们对我的情感產生的灵能，是不是可以替代亚空间？” “並不能。因为从宏观来看，这股情感仍然如细流般微弱，並不足以代替亚空间成为所有智库们的力量来源，但如果只是让智库在使用风险极高的大型灵能法术时运用这股细流，那也够用了。” 听萨尔佩东说完，陆烬脑海中便已浮现出行事之策。 那就是让曼罗斯人，泰拉上在狮门之战中自发组建的民兵那样的人，在这个银河中儘可能的多。 “这书中最有价值的还是用来绑定某种事物的秘法。”萨尔佩东说，“尔达死而復生也是因为秘法的原因————让智库能够运用人们向你匯聚的情感和精神，只是这种秘法最平凡的作用。” 陆烬在灵能方面看不到那么长远和深入，他只是在想，至少尔达给的这本书能够让智库们无风险使用大型灵能法术。 这能让各战团智库部队的战斗力上一个台阶。 “你们研究吧。”陆烬转身，“我要去一趟工业舰那边。” “战团长。” “嗯？” 陆烬停住脚步，回看叫住自己的曼罗斯。 曼罗斯从背后摘下前任战团长和陆烬都使用过的圣物权杖。 “我知道自己在符文萨满战团只配当一个智库编修————我会尽力学习，儘快成为战团里合格的智库馆长。” 陆烬看著曼罗斯。 有些时候想起智库事务时，陆烬就会觉得自己苛待曼罗斯了。 这小子其实才13岁，欧娜斯都比他年龄大。 13岁的智库馆长，使用了前战团长尼诺斯的基因种子，承担的是重建凶戾天使智库部队的责任，而他的战团长对灵能一窍不通。 同时还要像其他新兵那样学习正常的战斗方式，教导他的格拉克总是说他除了灵能之外，没有任何像是使用了尼诺斯基因种子的特质。 陆烬知道后就让卡奥当曼罗斯的战斗导师了。 “谢谢你。”陆烬抵胸行礼，再向萨尔佩东和符文萨满战团长行礼，“谢谢你们教导他。凶戾天使里真的没有能在智库方面教他哪怕一句的人。” 三人回礼。 萨尔佩东说：“这是我们为数不多能回报你的事情之一。我————我曾经从不敢想像饮魂者有一天能有棲身之所，能夺回被剥夺的荣耀，能在泰拉皇宫接受原体的致歉。” “这些並不是你们在遇见我后跟著我去一个个地方就得到了的。” 说罢，陆烬转身离开大图书馆，去工业舰上。 > 第123章 发展期 第125章 发展期 工业舰尾部。 陆烬步入考尔的实验室。 舷窗外已经不再是网道景象，而是曼罗斯星系的景象。 考尔在实验室中通过触手一样的义体同时操控所有设备。 在实验室角落里的一块屏幕上，显示著考尔在来到舰队的一段时间后，所取得的科研成果。 【骑士逆向工程蓝图与改进型號】 【武器装备“原铸化”適配改造】 【舰载武器装弹系统自动化】 “从你到我这再到现在，才过去不到两天！”陆烬站在屏幕前，十分惊讶。 考尔早已经注意到陆烬，但他就是在陆烬表示惊讶后才转身。 “这些只是最微小的科研工程，对我而言易如反掌。”考尔发声装置精准模擬出蕴含一丝傲然的语气，“你为什么对这些小玩意感到惊讶，你不知道拥有这座实验室里的人是贝利撒留·考尔？” 陆烬確实没想到復刻考尔也有本体的科研实力。 因为考尔的复製体一般被称作劣化考尔，有各种缺陷。 但陆烬转念一想————再怎么劣化，考尔也是考尔。 本体简直堪比哆啦a梦，秘密製造了海量原铸星际战士，弄出了能辅助原体復活的命运鎧甲，而这两件事在他一万年的漫长人生里占用的工作时间恐怕不超过百分之十。 命运鎧甲只是因为帝皇在一万年前对考尔说，我想让子嗣在一万年后復活，於是考尔就造了出来。 “实话说。”考尔步行到屏幕前，“这些都不算什么，骑士那种东西又不是泰坦，生產加工过程很容易就能逆向出来，武器装备適配原铸星际战士的改造则更简单，是我本体就在做的事。” “舰载武器系统自动化————这是我蹲在实验室里无聊时用来解闷的小巧思————用纯粹的机械装置实现装弹的自动化，容易到发明它时我能感到大脑放空。” 考尔又观察一下陆烬的惊讶神情，才满意的问：“你为什么来这。” “我想让你帮我量化一下我的能力。”陆烬说出来意，“你————” 话说一半，考尔直接拿出一块数据板，一条触手从红袍下伸到陆烬手中拎著的头盔上，在后脑部位打开一块装甲板。 再將数据线连结上，信息便被传入盔甲。 动力甲系统升级，考尔的新算法让动力甲继承的各种装置的效率都被提升到最大。 而最为关键的，还是陆烬在戴上头盔后，看见了自己的各项数据。 【力量：109】 【敏捷：93】 【灵能抗性：211】 【灵能天赋：0】 【意志力：100】 这很像游戏数据的量化数据比陆烬自己量化的更详细。 同时还附加了一个星际战士和原体的数据，用以对比。 【力量：10】 【敏捷：8】 【灵能抗性：3】 【灵能天赋：2】 【意志力：30】 这是星际战士。 【力量：60】 【敏捷：50】 【灵能抗性：80】 【灵能天赋：90】 【意志力：300】 这是原体。 但贝利撒留考尔只有一个原体可以研究，那就是基里曼。 “你看到的所有数据中，意志力是不会改变的。” 考尔將刚才拆下来的装甲板丟到一边，陆烬头盔开始自然恢復。 “关於你的数据，是我的本体从其他凶戾天使和你的盔甲系统中提取的资料推算出来的。” “你应该意识到，这是一个模糊的数据，一个大概。” “你到底杀了多少恶魔，星际战士，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陆烬確实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敌人。 他只能感觉出来——杀绿皮会著重於增加力量，杀星际战士则著重於增加敏捷，杀恐虐恶魔则著重於增加灵能抗性。 著重不等於仅是，就像杀恐虐恶魔，也会获得全方位的提升，只是其他提升不如灵能抗性和力量的提升。 自己的灵能天赋是0，这不奇怪。 可基里曼灵能天赋是90————实话说，陆烬也觉得不奇怪。 原体本质上是亚空间生物，源於亚空间的生物怎么可能没有灵能天赋呢？ “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才清楚，我给你提供的数据量化，是我本体在无聊时做出来的，通过你跟原体的表现，倒推。” “我的本体在原体復活时，看见爆弹的速度都比不过原体的速度，那些黑色军团的精锐眨眼间就被杀死。” 考尔还在做著声明。 “这样就足够了。”陆烬说。 “我认为，有些时候你不该身先士卒。” 考尔话锋一转。 “你应该能理解。比方说，如果基因原体在面对一支装甲部队，或者是轨道轰炸，一台泰坦，也会被击败。” “但你相比原体，可以凭藉掠夺生命力恢復伤势，你不会因为重伤而失去行动力。” “可万一有什么针对你的武器被製造出来，你————” 陆烬点头：“我明白。” 考尔意识到陆烬理解能力还算可以，不再多做解释，转而说道：“虽然你不怎么欢迎我，但我毕竟来你这了，我还是会用我的方式帮助你。” “我从未不欢迎你。” “是么，你的表现可不是这样。” 陆烬看著考尔，忽然想到，考尔曾经是个自然人类主义者，他在年轻时厌恶机械改造，厌恶失去人性，但后来慢慢的形势所迫，也就不得不接受自己討厌的一切了。 眼前这个多疑敏感的考尔，没准就是他本体曾经的真实性格。 陆烬想到什么，又问：“你之前说，你的任务除了让我救铸造世界外，还有保护本体的宝贵科研资產，那些资產在哪？具体都是什么？” “不知道。”考尔摇头，“不管你信不信，他没说。” “你防著我也正常。”陆烬只觉得考尔没说实话。 但这无可指摘。 考尔將一枚晶片递给陆烬：“带去给曼罗斯人吧。” 晶片內是骑士机甲，原铸化武器装备，自动化供弹装置。 一个太阳时后。 “我们回曼罗斯后，除了凶戾天使之外的战团全部跟著舰队离开。” “祝愿他们能快点找到自己的家园世界。” 卡奥一边说，一边同陆烬漫步在横跨千米的桥樑上。 两人位於巢都塔尖，桥樑位於两座高塔之间。 走在桥樑上时，能俯瞰整个塔尖。 —— 巢都被认为是曼罗斯人曾经困苦和被奴役岁月的象徵，因此巢都变成了遗址o 不过在曼罗斯人观念中，塔尖倒不是沉重悲愴之地，因为那是勇武之主降临並涤盪仇怨的地方。 仇人的血液清洗了塔尖的每一寸土地。 人们会来到塔尖旅游，去歷史记载中凶戾天使第一次降临，第一次在曼罗斯食用曼罗斯食物的謁见厅，凶戾天使凡人主管卡莉洞察罪孽之所，这些有纪念意义的地方遍布游客。 而在勇武之主带领凶戾天使再一次回归后，塔尖大片区域被清理出来，当做凶戾天使战团驻地使用。 当陆烬走在桥樑上时，能看见两座高塔下方区域里的训练场。 从近战肉搏沙场，到装甲和飞行员训练场，应有尽有。 “我曾经认为，曼罗斯人自己建立的惩戒骑士团就是凶戾天使最好的新兵来源。” “一群星球上最杰出的战士，少年或青壮年，游荡於星球各处惩奸除恶，过著阿斯塔特修会般的清苦生活————无论是从道德观念，战团传统，还是单纯个人素质角度看，他们都是最好的兵源。” 卡奥说话时，呼啸声自头顶传来。 天空上，十五架雷鹰炮艇飞驰而过。 那定然是杰诺斯带领战团中被认为有天赋者，进行飞行训练，培养星际战士飞行员。 而在看到呼啸而过的炮艇后，卡奥想起什么，接著说：“惩戒骑士团的人也能学会操控飞行器，他们自己就会培养飞行员，不然步行著去各种地方实在太缓慢了。” “他们之中也有驾驶装甲载具的人。” “骑士团並不落后，也不是一群壮汉在地上靠双腿乱跑，他们是准军事组织，靠曼罗斯人民的募捐补充物资。” ” 陆烬知道卡奥说这些其实是为了保留骑士团这个新兵招募途径。 卡奥终究是个星际战士，是星际战士就会受战团传统文化影响，喜欢那些有点秘密结社兄弟会感觉的组织。 “不行。”陆烬停下脚步，“惩戒骑士团这一组织可以保留，但我们必须建立新的募兵途径，比如军校。休伦隨时都可能打过来，我们必须儘快拥有更多的战士。” 卡奥下意识点头。 他从不会反对陆烬的决定，因为经验和习惯告诉他陆烬是对的。 沉思时，卡奥思考著怎么完善募兵途径。 道德和品格方面的教育，新兵从凡人开始就接受战斗训练，和学习星际战士的作战方式。 这些都有基础。 曼罗斯人从小就接受战斗训练，至於品格道德方面，曼罗斯人会解析勇武之主的品行，再用结果教育孩童。 卡奥又想到————大范围募兵改造必然会出现很多改造失败者，对这些人也得有保障和安置途径。 想到保障，卡奥又想到克洛加。 “克洛加。您还记得那个没有痛觉的孩子吗？他已经改造完了，但是没有成功，穿不上黑色甲壳，使用原铸基因种子改造的，但体格跟我一样。” 听说克洛加改造失败，陆烬顿觉遗憾。 这个孩子在接受改造之前，就已经被老兵们爭相挑选为徒弟。 结果改造没成功。 但星际战士改造就是这样，有机率失败。 凶戾天使的改造相比其他战团，成功率可以说是很高了，但也不是百分百。 “通常来讲，这样的人会留在战团里当侦察兵。”卡奥接著说，“他也愿意当侦察兵。只要他姐姐仍然能留在战团里生活。” 陆烬点了点头，走到浮空桥围栏前俯视平原。 一艘新的战舰的龙骨正被曼罗斯人建造出来。 “战团长。我想接受原铸升级。”卡奥突然蹦出这么句话来。 老星际战士也可以成为原铸星际战士，只是升级改造风险很高。 “有你带头，其他人也会要求原铸化升级。”陆烬说，“但战团里真正称得上老兵的只有你们七个，你们之中少了任何人，都不亚於战团在一场战爭中损失了一个连队。” “他们不会，我们都约定好了，轮著来。至少在培训出战团中层军官前，他们不会接受改造。” “但是————” “我希望你能批准我接受原铸升级。”卡奥態度坚定，“我是战团的一连长，一连匯聚著战团里的精锐兄弟，我的战斗能力本来就不强，如果还不原铸升级，我如何带领第一连？” 陆烬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卡奥抵胸行礼。 陆烬看著舰船龙骨。 他想到同盟各战团接下来將会进入一段平稳的发展期，直到休伦决定杀出大漩涡为止。 而在这期间，陆烬决定出去游歷一番，再提升一下实力，再让更多的世界知晓自己，再救更多的人。 卡奥站在旁边刚想告辞，他手中数据板震动一下，拿起来看后，发现是药剂师拍摄的照片。 照片中有一个数字：20%。 “有些管理工作需要我处理。”卡奥放下数据板，“我会制订好一切方案，交接一切工作，再进行原铸升级。 陆烬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 > 第124章 伏杀 第126章 伏杀 克洛加与侦察小队里另外四个人漫步在荒漠中。 小队的任务是深入敌军战线，探寻敌人在荒漠中布置了多少阵地和兵力。 在荒漠中跋涉七分钟后，一名红甲星际战士自不远处奔跑而来。 克洛加看向星际战士。 双方接近。 星际战士俯视著克洛加。 他只能从对方的深邃眼神中看到如山脉般坚不可摧的沉稳，沉稳到仿佛漠视一切。 他还记得，一年以前，克洛加坐在手术床上得知自己改造失败后，眼神也如现在一般毫无波澜。 “附近有两座敌方阵地，都是防空阵地。”星际战士说，“看一下我给你的讯息，克洛加兄弟。” 这声兄弟不只包含著战斗兄弟的含义，也包含著他与克洛加还是凡人时的情谊。 “我看过了，继续带我们前进，兄弟。”克洛加说。 星际战士再次离开。 有一个原铸星际战士带领，侦察任务执行起来很容易。 克洛加跋涉在沙土中时会偶尔抬起头观察天空。 轨道之外，十二艘战舰对阵著十二艘战舰。 看起来激烈的很，实则双方舰队谁也没给谁造成多大的损伤。 那十二艘战舰不是来自於同盟任何一个战团，而是来自於原属於大漩涡地区的帝国海军守备力量，他们被整合后就老老实实的在同盟中作战。 亚空间航行，星语通讯，这些对己方而言依然不可用。 克洛加不確定天空外的海军是否能得到支援，毕竟他们是跟著暴戾獠牙號一块来的，那会只有脚下这帝国世界被一个混沌战帮占据，战帮海军还没出现在星系里。 “上面轻敌了。” 另一名侦察兵边走边说。 “他们以为这星球上没那么多敌人，结果呢？” “四个排投入到这星球上，碰上三倍於己的敌人。” “我就纳闷了，他们难道认为混沌战帮之间不可能有合作还是怎么著？” 其他人都在短距通讯频道里议论著这场战爭，唯有克洛加沉默著。 但克洛加心里也在评判整场战爭。 己方四个排两百人遭遇敌方六百人，四个排带了一个十万人的泰拉辅助军兵团，敌人没有什么辅助军，但他们有数之不尽的行尸，以及未知技术手段实现的通讯干扰。 一场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救援战打成了防守战。 己方守在一座堡垒里，等著虚空战打出结果，然后从地道派出一些侦查小队和星际战士去寻找敌人的防空阵地，为舰载机进入星球提供保障。 整个星球都已经没救了，人们全变成了行尸。 瘟疫行尸就像一种標誌，他们出现后，就能向他们的敌人揭示自己的塑造者们信仰谁。 “计划有变！” 刚才离开的星际战士突然返回。 只有两百米范围內，通讯频道中才能响起其他人的声音。 “我们得去新坐標。”星际战士將一串坐標共享给眾人，“我刚才遇见了肯特中士，他让我们去执行一项新任务，救一个审判官。” “审判官？这颗星球上怎么会有审判官？” “我也纳闷。但中士的命令就是让我们赶紧去救人。 星际战士带著小队在荒漠上狂奔。 坐標不远。 在半个太阳时后，小队绕开各个敌方阵地，来到荒漠中一片有城市遗址的地方。 小队射杀包围过来的行尸，进入城市，在孤零零屹立在沙海中的几座大楼间穿梭。 期间，手持链锯斧的原铸星际战士一直在砍杀行尸开路。 克洛加见过自己的导师杰诺斯是怎么战斗的，如今看到原铸星际战士后，他不得不承认原铸战士比自己的导师更强，这种强跟战斗经验没有关係，是因为原铸改造带来的躯体强。 克洛加不想浪费爆弹，也手持链锯斧劈砍行尸，一边杀一边觉得这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审判官，就算有，没准也在刚刚作为万千行尸之中的一个被砍死了，或者即將被砍死。 直到小队杀进遗址角落，看见一栋小楼被行尸们层层包围，行尸们尖叫著却不进去，克洛加才觉得还真可能有审判官在这。 杀穿行尸后，克洛加跟著星际战士衝进矮楼。 在布满灰尘的大厅中，一位女性审判官躺在地上，陷入昏迷之中。 克洛加先观察审判官身体，没见到任何有关帝皇信仰的物件，且审判官昏迷了，也不可能用灵能抵御行尸。 行尸为何不进入矮楼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克洛加和星际战士同时意识到有埋伏。 此时矮楼墙壁被撞碎，六名绿甲混沌星际战士杀进大厅。 克洛加丟掉链锯斧从背后摘下爆弹枪瞄准並开火，这一系列动作做完时，原铸星际战士已经用链锯斧斩杀了第一个敌人，正向第二个敌人衝去。 一声爆响后，被克洛加击中的敌人胸甲破碎，露出布满脓包的腹部。 在敌人原本就破烂的头盔下，浮现起轻蔑笑容。 但下一秒他就被从腹部燃起的火焰吞噬。 “吃我杰诺斯二型反瘟疫爆弹！哈哈哈！”另一名侦察兵用相同弹药射杀一个敌人后欢呼大笑。 但下一秒他就被从背后接近的敌人斩成两截。 敌人用的是镰刀。 弧光一闪，血液飞溅，其身前身后两名侦察兵尽皆身亡。 杀死克洛加队友后，敌人高举镰刀冲向他。 克洛加端起爆弹枪开火，射击同时丟掉爆弹枪捡起链锯斧，在敌人闪身躲过爆弹时回身一击斩首敌人。 这是杰诺斯教给他的招数。 克洛加很感激这位战斗导师没有因为自己改造失败就拋弃自己，而是教了自己很多侦察兵也能用得上的战斗技巧。 链锯斧轰鸣声戛然而止。 在星际战士斩杀最后一名敌人后，战斗结束。 还剩下三名侦察兵，一名星际战士。 “带上兄弟们的尸体，撤离！”星际战士將审判官提起来扛在肩上，空出来的手再拎起一名侦察兵的半截尸体，向外狂奔。 克洛加也带上尸体，小队迅速撤离。 行尸们至此仍然没有攻击审判官，在星际战士扛著审判官接近时它们就迅速避让。 但小队还是在狂奔出七十米后不得不停了下来。 四面八方都是混沌战帮的星际战士，足有一百多人。 “这是我们最后一战了，兄弟。”星际战士將审判官放在地上，双手握持链锯斧。 克洛加和另外两名侦察兵端起爆弹枪。 狂风呼啸而来，裹挟著黄沙为这场本就不可能胜利的战斗添加了更不利的因素。 沙尘暴正在荒漠上匯聚。 转眼间，克洛加的事业便被黄沙填满，那些敌人的身影隱藏在黄沙中若隱若现。 敌人冲了过来。 其中一人直奔审判官，星际战士试图拦截他，但没有赶上。 可那直奔审判官的敌人还是被阻止了一一把战斧从黄沙中飞出来命中其面门，狂奔疾冲中的躯体在惯性驱使下狂奔了十米才轰然跌倒。 混沌战帮的战士们全部停下动作。 它们真正意图伏杀之人出现了。 克洛加看见黄沙中慢慢浮现一道高大身影。 那身影行至近前，越发清晰。 当看清那被破烂斗篷包裹著的土星终结者甲时，侦察兵们和星际战士双手下垂，放下武器。 下一瞬，陆烬从他们身边穿过。 当原铸星际战士回头时，看见陆烬挥舞大剑和战锤的动作，看见盔甲和肉块纷飞，看见被腰斩的十几具尸体————而这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发生。 混沌战帮的星际战士被砍瓜切菜般杀戮乾净。 只剩最后一人。 陆烬看向最后一个敌人。 它身体臃肿，脓包和增生的血肉已经从盔甲关节和缝隙间挤出，看起来根本不具备任何战斗能力。 但当它冲向陆烬时，速度却是极快，快到令陆烬都感到惊讶。 巨剑斩碎盔甲和血肉————撕裂声响起时，浓重绿烟蔓延开来，並仿佛有生命一般穿过盔甲阻隔，钻进陆烬的鼻腔中。 恍惚间，陆烬听见低语声，看见一系列幻象———— 在一片扭曲的园中，一头体態臃肿的绿色恶魔站在坩堝前熬製著剧毒，它忽然察觉什么，转过头冷笑。 “享受这份足以令你溃烂成液体的瘟疫————” 是纳垢大魔库加斯。 陆烬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 他先著眼於眼前的战斗：“你们的连长是谁，让他派一架运输机下来接我去舰队里。” “是，战团长。”星际战士立刻传输命令。 虽然知道通讯受阻，但他还是照做了，通讯再未受阻，因为陆烬已经毁掉了黑暗机械教的通讯阻断装置。 运输机降落后，陆烬抱起审判官进入机舱。 克洛加等人还有任务，不能现在离开。 “回堡垒里。”陆烬指向北方，“战斗结束了。” > 第125章 世事无常 第127章 世事无常 审判官在机舱中缓缓醒来。 她先是查看周围环境，发现自己被一个战士背在身上。 视线模糊间，看见一条位於肩颈处的机械手臂握著爆弹枪，竖在自己脑袋边。 “我已展开保护力场。” 她听见爆弹枪在说话。 运输机穿过星球大气层，向著己方舰队驶去。 但在半途中，一艘长有触手的敌舰忽然接近到运输机旁，捲起运输机“吞” 进舰体內。 审判官眼睛一眨，突然发现自己和背著自己的星际战士来到了敌舰的机库甲板內。 运输机飞行员瘫倒在旁边。 三人身后的运输机残骸轰然爆炸。 陆烬单手握持巨剑，另一只手拎著飞行员，带著两个凡人向前狂奔。 已经被腐蚀到长血肉和触手的战舰里没有安全地方，陆烬只能將两个人带在身边。 他一路砍穿墙壁，杀进舰船左舷火炮甲板。 沿途遇到了一些敌人，无论是凡人还是星际战士，都被陆烬隨手斩杀。 在审判官的视角里，自己被星际战士背著，並在极短时间里从火炮甲板一端穿到另一端，身后总是有剧烈爆炸和轰鸣声。 再看见前方一道墙壁被砍穿后，审判官和飞行员以及陆烬来到舰船指挥甲板里。 机械手臂握持爆弹枪自动射杀指挥甲板里所有敌人，它弹匣看起来不大，也不是速射武器，但在十秒钟里打了两百多发爆弹。 陆烬將审判官和飞行员放在角落里，走到旁边的大型舷窗前站定脚步。 舷窗外仍然进行著激烈的虚空战。 陆烬看了几秒，目光落在一艘体积虽小，但舰体周身都是武器，且正不断开火射击己方舰队巡洋舰的舰船上。 旋即他单手反握巨剑，手臂高高举起，再快速甩下。 剑锋刺入指挥甲板地面瞬间，那艘舰船被凝聚起来的血红巨剑贯穿，舰体在短暂延迟后，因引擎与弹药库以及燃料库同时被点燃而爆炸。 审判官看到这一幕，错愕又惊讶。 而当她的目光落在陆烬披风和盔甲细节上时，不由得陷入沉思。 虚空战还在进行。 但敌方两艘战舰减员导致他们败局已定。 两架运输机飞来，分別接走陆尽和审判官以及飞行员。 审判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送到巡洋舰尾部，而陆烬则去了指挥甲板。 数日后。 暴戾獠牙號驶入星系，接走已经取得胜利的舰队和地面部队，同时用轨道轰炸摧毁了被纳垢瘟疫席捲过的帝国世界。 直到舰队进入网道里，审判官才在强烈要求下得到了见陆烬的机会。 当她来到暴戾獠牙指挥甲板闸门外时，看见一个星际战士从拐角走出。 星际战士打量审判官一眼，然后在闸门开启时，与审判官一起步入指挥甲板o 他们看见战团凡人主管卡莉端著一碗热汤走向指挥甲板中心。 而没有穿甲的陆烬坐在一个燃烧鉕素燃料的箱子上，浑身裹满了被子—一他感冒了。 “咳咳。” 陆烬咳嗽两声，看向星际战士。 星际战士立刻上前，拄著剑匯报导：“凶戾天使一连长卡尔卡斯向战团长致敬。” 陆烬打量了一下星际战士，面露悲愴：“你是一连长？那卡奥呢？” 他已经离开曼罗斯有一段时间了。 期间都在游歷曼罗斯周边未被整合的星系，只有在不停於网道中寻回的暴戾獠牙號经过他所在的星系时，他才能得知一丁点关於战团的消息。 “您说战团首席，卡奥指挥官？”星际战士愣了一下，“他在原铸化成功后就不能只是担任连长了。” 接著，这名星际战士把凶戾天使和曼罗斯的现状说了一下。 凶戾天使人数已经扩充至4000人。 一共八个连队，七个正常连，一个特战连，每个连五百人。 一个连队下属五个排，每个排由星际战士中士指挥，下辖十支战斗小队，总计一百人。 七个连长中，除了名为格拉克的连长外，其他人全部原铸化成功。 剩下的一个特战连是凯斯指挥，除了十几个嗜血兄弟会的成员当连长卫队外，特战连里剩下的全是不愿意执行救援任务，只想衝锋和杀敌的战士一总有人非常適合成为星际战士，但就是不愿意做除了杀敌之外的事情。 “我了解了。” 陆烬说著又咳嗽两声，喝了一口卡莉递来的热汤。 然后再看向审判官。 陆烬回忆著自己之前的经歷。 在离开曼罗斯后，他在游歷中遇到了丑角剧团的帷幕行者。 帷幕行者说，笑神预言到陆烬將会有一场劫难一纳垢最爱的大魔，瘟疫之父库加斯穿越多个被毁灭的国度以及空间，寻找到材料，熬製了针对陆尽的瘟疫，这种瘟疫被称为幼神杀手。 然后帷幕行者建议陆烬去曼罗斯附近编號231的星系，先別管库加斯的幼神杀手瘟疫，去编號231星系，那里有能让帝国暗面恢復超光速能力之物的线索。 陆烬便来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克洛加面前。 至於救了审判官这事————纯属巧合。当时的陆烬正在星球上到处追杀瘟疫战帮的战士，正巧杀到那了，於是便救了克洛加和审判官他们。 “听卡莉主管说，你天天想著见我。” 陆烬缓缓开口。 “抱歉。” “我这几天重度感冒，躺了几天。” “现在好多了。” 陆烬解释完，示意审判官说事。 审判官先是凝视著陆烬，而后突然说：“这是我第二次被您救了。 “那我怎么认不出来你？”陆烬打量著审判官，“你叫什么名字？” “艾玛格纳。”审判官行天鹰礼。 陆烬猛然回想起—一审判官贝娜的女儿，卡塞的养女，艾玛格纳。 再仔细观察审判官后，陆烬喜上眉梢：“凶戾天使旗舰审判日號，这个名字还是你婴儿时抓鬮抓出来的呢。” 艾玛格纳微笑了一下。她听养父说过这些趣事，当然也包括陆烬和自己母亲的经歷。 “你父亲呢？”陆烬问。 “他牺牲了。”艾玛格纳神情瞬间黯淡，“他和我的导师霍斯特大人以及我，一起执行一项任务，霍斯特大人能够为舰船导航，这是我们能来到大漩涡的原因。在任务中，我们收集著目標线索，然后被瘟疫战帮袭击，导师不知去向，我的养父替我挡了一剑————” 陆烬低下头，沉默了將近半分钟。 卡塞审判官是个极好的人，这样的人牺牲了，对於所有人而言都是个遗憾。 再想到凶戾天使一位老兵在原铸升级中凋零————陆烬不得不感嘆一声世事无常。 “我们会来大漩涡，是为寻找能在帝国暗面代替星炬指引超光速航行的远古遗物。” 艾玛格纳把自己的任务都说了出来。 此时一名药剂师忽然走进指挥甲板。 药剂师打断了审判官的发言，走到陆尽身旁，用手持设备测量体温。 陆烬示意艾玛格纳继续说。 “这任务不是审判庭下发的，而是我的导师受到帝皇的指引才做的，他是为了帮助帝国暗面生死不明的芸芸眾生。” “叔叔，我希望您能帮助我。” “我也知道您和您的战团至今才整合了三百个星系，暴戾獠牙號无休止的航行才能確保曼罗斯和周边不失联。” “如果能找到那远古遗物————” 艾玛格纳再一次被药剂师打断发言。 “您的体温为128度。”药剂师收起手持设备，“已经恢復正常了。” 药剂师又看一眼手持设备，心里在想————什么病菌能让战团长感冒？资料库里显示战团长的免疫系统甚至能杀死基因种子————真是活见鬼和离谱到家了。 陆烬立刻示意艾玛格纳继续说。他非常关心远古遗物的事，因为对超光速航行能力的需求迫在眉睫。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你確定那远古遗物存在，並且能用？我从一个叫圣地的铸造世界上得知有名为修曼斯灯塔的东西存在，结果立马又得知它被帝皇毁了。” “我向您保证。”艾玛格纳非常篤定，“如果那只是一个传闻，红海盗又怎么会行动起来寻找那东西呢？” 一旁的代理一连长思考了一下。 近期红海盗活动范围扩大，掠袭事件指数级上升，每一个被他们光顾的世界都会被“挖坟掘墓”，確实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还有一件事是，红海盗正在集结舰队和成员战帮。是要打谁，显而易见。 “我会寻找那古代遗物。” “现在没有什么事比恢復亚空间航行更重要。” 陆烬丟掉特殊材料製成的被子，从烧红的金属箱上起身。 第126章 导航塔 第128章 导航塔 ”根据我和导师收集到的线索。” “古代遗物位於这里。” 艾玛格纳站在星图前，指向距离曼罗斯有1200光年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名为赫拉的星系。 也就是曼罗斯北部1200光年之外，相对曼罗斯而言远离大漩涡之地。 曾经，人类將物种诞生之地也就是地球，定为中心，並以泰拉为中心点划分东南西北。 这是人类物种进入太空时代后就保持至第42个千年的习惯。 但在大裂隙展开后，原有银河星图中泰拉的坐標在全息影像中甚至不是固定的，因此乱世同盟各战团选择將曼罗斯定为中心，划分东南西北，给人以方向感，辅助理解。 在审判官面前星图上，曼罗斯西南方向是大漩涡以及在大漩涡两侧延伸出的大裂隙。 “那里可以通过短距离亚空间跳跃的方式航行。” “我们听说，噬人鯊战团在赫拉星系收红税，不过这是在半年前听说的，现在他们还在不在那並不清楚。” 此时围绕著星图的人中，除了陆烬和代理一连长之外，还有一名身穿黑甲背部连接著机械手臂的星际战士。 他来自铸魂者战团的技术军士。 在铸魂者战团得到家园世界並开始扩军后，他们便向同盟各友军战团派驻技术军士。 此时在指挥甲板上的，是统率凶戾天使所有铸魂者技术军士的士官，被称作锻炉之主。 这位锻炉之主对於亚空间航行很有了解。 “距离大漩涡相对远，確实可以用短距离亚空间跳跃的方式航行，但速度仍然很慢，且安全性存疑。” “因此，我推测噬人鯊战团还在赫拉星系。” 锻炉之主说话时，脑內植入体快速计算了一下短距离亚空间跳跃所需时间，以及资料库中对噬人鯊战团收红税的描述，综合对比，做出判定。 “也是老朋友了。”陆烬示意审判官继续说。 艾玛格纳点头：“远古遗物是边长为100米的正方体，在一些线索中说，它是个极度完美和標准的正方体，因此被当地人称作度量魔方”。” “当然，它不是什么魔方，而是远古人製造的导航装置。” “它叫导航塔”。” 因为觉得名为导航塔的造物实在太过神奇，令人惊嘆，艾玛格纳便说了一些导航塔的特性，即便这会说它的特性没有必要。 “当它被激活时，它可以让没有导航者的舰船进行亚空间航行，这意味著它可以让某些完全不是舰船的物体走亚空间。” “被它录入其中获准进行亚空间航行的舰船，將会被塑造出一种我们无法解析和理解的装置，简单说，这种装置就相当於机械导航者。” “关於导航塔的信息是我导师在三千年前於大漩涡里一个世界发现的，那世界因为时空错乱而出现。” 听完关於导航塔的信息，锻炉之主思虑著。 几秒钟后，锻炉之主对陆烬说道：“同盟之主。我个人认为，导航塔终究还是基於亚空间航行技术而製造的东西，或许这种东西即便是在距离大漩涡很近的曼罗斯地区也能让舰船正常航行，但他终究是亚空间航行造物。” “铸魂者战团和家园世界的科学家们一直在討论超光速航行问题。” “我们的看法是，应该运用您或原体在灵族异形的关係拓展网道航行，哪怕是有第二座类似暴戾獠牙號网道装置那样的造物都能极大缓解航行压力。” 锻炉之主的想法可以代表很大一部分人。 陆烬在离开曼罗斯去当游侠时，曼罗斯工匠协会就已经在研究网道。 然而———— “这不可行，锻炉之主。”陆烬说，“这跟灵族愿不愿意帮我们没有关係，它们想帮也没有办法帮，它们根本没有再製造网道的能力，甚至网道航行对它们而言在有些时候都是极度危险的。” “我叔叔说的没错，你不能认为网道是一个————一个只要能进去就万事大吉了的超光速天堂。” 艾玛格纳显然对网道也有很深的了解。 “有些网道路线已经被破坏了，恶魔在其中横行。但这点危险根本不算什么————相对其他危险而言。” “网道本身是一种活物，一种生命————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更高级和更强大的曼罗斯之魂，它会攻击闯入者。” “死灵异形有一种名为墓穴之门的造物，其最关键能力是在网道要杀死闯入者时多坚持一会，让闯入者別那么快就死在网道里。” “甚至有些网道路线怀有恶意，它们会故意诱骗生物进入它们，然后吃掉进入其中者。” 艾玛格纳环视四周，又说：“你们用了这么长时间的网道航行竟然都没出问题，这是我意想不到的。 听到这些，锻炉之主默默点头。 陆烬也了解艾玛格纳所说的，所以他知道网道装置的含金量，也在卡奥因为网道事情指责赛鲁斯时为赛鲁斯说话。 一个能隨意开网道出入口的装置————百分之九十九的灵族自己都用不上。 但对於这笑神派人给予的东西，陆烬的態度还是认为这属於交易，但他非常愿意接受这场交易。 “用最短的时间集结战团。” 陆烬向代理一连长命令道。 一连长抵胸行礼，再看星图。 由於大漩涡里的混沌战帮可以亚空间航行，已经整合的星系也会遭受攻击，凶戾天使会派出战士和舰船去驱赶敌人，所以现在战团兵力相当分散。 估量一下后，一连长说：“如果一个太阳月后去赫拉星系的话，我们能集结至少四个连。” 陆烬点头同意。 一个太阳月的时间並不久，只是暴戾獠牙號沿著网道在曼罗斯星系周边三百光年的范围走一圈。 只是暴戾獠牙號一离开，全靠它维持的超光速航行路线便会瘫痪。 在坎帕制订的超光速航行计划中，暴戾獠牙號会沿著一条经过所有曼罗斯周边星系的路线航行，到了一个星系就停下来，星系中需要去別的地方的舰船就会跟上。 相当於地铁。 在集结命令下达后，暴戾獠牙號最后一次前往圣地铸造世界，將铸造世界製造的新型骑士机甲和各种特殊武器运载到曼罗斯去。 圣地在一个太阳月前就不再生產星际战士使用的装备或载具了，因为装备等人的情况极度严重，各家园世界仓库也再容不下等人的装备，圣地只能暂停生產。 在等待集结时，艾玛格纳会在暴戾獠牙號上转悠。 陆烬批准她可以在凶戾天使里行使审判官的特权，比如去荣誉大厅或者医疗室转悠。 艾玛格纳听养父说过凶戾天使人数极少，她好奇这个战团怎么出现那么多战士的，当她来到医疗室时，便看到了。 一共十台相同的改造装置排列在新医疗室內。 仍然还有新兵在接受改造。 新兵在改造装置下方装满营养液的巨大池子里泡著，改造装置將他们吸进去，然后自动进行改造流程，一段改造流程结束后再將新兵“吐”到医疗室內像泳池一样的营养液池子里，任其发育。 一名新兵已经发育完毕，在营养液中猛然惊醒。 药剂师们上前將新兵捞出来，送去下一个地方。 “考尔送给我们数不清的原铸基因种子。” 审判官在走廊里透过窗户观察医疗室时，陆烬带著杰诺斯走来。 陆烬也看向医疗室。 那十台相同改造装置是復刻考尔通过逆向工程製造出来的。 “我见过圣血天使的改造流程。”艾玛格纳说，“相比之下，你们改造速度太快了。” “凶戾天使的基因种子有特殊性。”陆烬说。 曾经他以为凶戾天使是极限战士和吞世者二合一爆改產物，后来才从尔达那得知是源於第二原体。 考尔则说，凶戾天使基因种子仿佛一个可以隨意拓展的代码库，会导致愤怒的基因缺陷是一种具备极佳连接性的结构，能与加速新兵改造速度的一系列结构连结起来。 “小丫头，你巴掌大的时候我餵过你。”杰诺斯上前说，“当时还没把你送到卡塞那，战团里得有人学著照顾婴儿，只有我学习速度快，所以这事就是我来做。” 艾玛格纳向杰诺斯行礼。 杰诺斯又说：“不去审判日號的巡洋卫舰上看看？你母亲被你姨妈逼死时的办公室还留著呢。” 陆烬回头白了杰诺斯一眼。 杰诺斯也没有恶意，单纯是共情能力太差，情商忒低，如果不是和卡奥属於两种极端，又怎么会在当年因为如何训练陆烬这事吵起来。 艾玛格纳神情黯然的摇头。 她看向舷窗外的审判日號，以及那艘驱魔者级巡洋舰。 “我养父从卡迪亚撤退后，一路上徵用了三艘护卫舰一艘巡洋舰。” “我长大后问他带这么多战舰干什么，他说凶戾天使缺船，下次碰上他们我就把这些船给他们。” “结果十几年后————他和那些船一起被混沌奴僕毁了。” 陆烬听完艾玛格纳这番话，又一次回想起卡塞。 如果说贝娜是个对凡人残酷，对星际战士友善的复杂者，那卡塞则是一个纯粹的良善审判官。 “我对你养父的事情感到遗憾，他是个好人————但是真不用。”杰诺斯说，“我们连战列航母舰都有了。 第127章 战团集结 第129章 战团集结 三人来到机库甲板。 从其他战舰上赶来旗舰的战士正在机库甲板上集结。 这些日子审判官看了关於凶戾天使的资料，因此她能认出一些集结的部队。 审判日號辽阔到应该用地形来形容的机库甲板里有一条用於通行的主干道。 艾玛格纳走在主干道上时，左手边是星际战士，右手边则是凡人辅助军部队。 凶戾天使曼罗斯辅助军12万人，12个兵团。穿著象徵曼罗斯的红色甲壳甲，配备高斯步枪。其中精锐者配备赫鲁德发枪，穿盔甲。 盔甲是力反馈甲，和战斗修女穿的甲一样。 其中几个穿力反馈甲的精锐战士的胸甲上，镶嵌著戴星际战士头盔的颅骨勋章。 这种勋章源於曼罗斯之战，用以嘉奖那些以凡人之躯杀死星际战士者，因此有一个响亮的名字——超人猎手。 在如今这个年代，超人猎手勋章没有变为荣誉性质，因为曼罗斯辅助军有时会被投入到遭战帮掠袭的世界作战，所以士兵仍然有机会获得超人猎手勋章。 曼罗斯十二个辅助军兵团方阵侧翼是泰拉辅助军。 泰拉辅助军四个兵团，四万人。配备甲壳甲，雷射手枪，链锯剑。以及大量火炮。 他们曾是泰拉的平民，在狮门之战余波中自发组建了捍卫弱小的民兵，一些民兵跟隨陆烬离开泰拉，原有数十万人，其中精锐者被整编为四个兵团，剩下的则是当船员或舰船卫兵。 艾玛格纳还看到一群卡迪亚人。 標誌性的绿色甲壳甲，以及涂成绿色的坦克。 原卡迪安闪击军第22装甲团，三万人。 在卡迪亚毁灭后，22装甲团辗转来到太阳系，后因一路上被当成炮灰使用，也得不到充足补给，选择追隨陆烬和凶戾天使。 看到这些辅助军兵团时，艾玛格纳想起养父的一句话。 “凡人是帝国的基石。” 艾玛格纳十分肯定这句话养父是道听途说来的，就像养父会对那些巢都贵族说的：“我的耐心有限，但我的权力不是”一样，不过確实有道理。 审判官再看星际战士那边。 为了防止红海盗已知晓导航塔存在並加以阻挠，凶戾天使集结了四个连。 原体著写的阿斯塔特圣典规定，一个標准战团应该是1000人，而不是4000 人，所以凶戾天使一个连队应该称为“大连”，像太空野狼那样。 凶戾天使第一大连从连队战舰“勇武之证”號赶来机库甲板集合。 第一连通常是一个战团中的精锐。 凶戾天使第一连也是如此，精锐们全部是训练和战斗中表现出色者，大部分人员身穿不屈型终结者战术无畏，少部分人因为要执行特殊任务，所以穿mkx动力甲。 改进的原铸適配版不屈终结者，mkx动力甲，都是復刻考尔自研或分享的本体技术。 曾经战团改进过原有动力甲，但在圣地的古代工厂开动后，就把原有动力甲封存了。 第一连星际战士盔甲的左侧肩甲部位有战锤和战斧交叉的標誌，表示这是一名精锐。標誌分为铜银金三级，服役一百年以內是铜標，两百年是银標，金標只能通过做出过重大贡献来获得。 但当年在圣乔治之战里还是新兵的人，现在都是金標老兵。 凶戾天使第一大连五百人，十个排，一排五个战斗小队，战斗小队由初阶军士指挥，战斗排由中士指挥。 初阶军士和中士很容易认出来，因为他们盔甲右臂，头盔，左腿甲，都是白色，其他部位则和普通战士一样是赤红色。 这是为了纪念一件事情一当凶戾天使被狡诈猎犬活捉时，陆烬救了所有人，他当时杀进监牢时臂甲腿甲头盔都没了。 第一连组成方阵。 终结者们排在最前。 连队里最严苛和古板的老兵是旗手，在连队方阵前高举连队战旗，战旗上绣著一颗插著链锯斧的颅骨。 旗手肩甲为金色战斧战锤標，他本身就是一个从圣乔治之战打到如今的金標老兵。 一连方阵右侧是第二连。 二连是普通连队，配备少量终结者甲，除了十几个不愿意加入一连的战士和士官外，其他人肩甲上没有战斧战锤標誌。 二连右侧是凶戾天使第七连。 这是装甲连。 配备捕食者坦克，兰德速攻艇，雷鹰炮艇之类星际战士专用的装甲和空中载具。 七连右侧方阵则是凶戾天使的特战连。 特战连是凶戾天使中最为特殊的部队。 下属：嗜血兄弟会突击小队，普通作战人员，智库。 嗜血兄弟会有30个成员，十五人是曾经追隨陆烬的混沌战帮战士。 这些人早已经改信勇武之主，在圣殿骑士的监督下生活与作战，原本有不到二十个人。 但后来在陆烬游歷各星系时，遇到了一些跟凯斯一样的吞世者万年老兵，兄弟会就扩展到三十人。 整个连队的盔甲和其他正常连队有区別，为深红色。 兄弟会之外的成员是极具战斗天赋的人，他们还是凡人时因战斗天赋而被邀请加入凶戾天使，但他们觉得能成为凶戾天使是一种荣耀，但並不想承担任何救援凡人的任务。 特战连会被派去突击作战。 连长是凯斯。 本来卡奥等人绝不会允许一个屠夫之钉载体当连长，但凯斯实在適合当连长。 凯斯是一个万年老兵，打了不知道多少场战斗，从平叛雷霆战士，到大远征前夕，到原体回归后军团改名吞世者，再到荷鲁斯叛乱里砍叛乱者，之后一万年里又不停参加零碎的战斗。 他即便有屠夫之钉，也能在关键时刻提出足以逆转战局的意见，並且在战斗中有著未下先知般的战斗预感。 再加上曾在吞世者还叫战爭之犬时期担任过旗手，极度重视纪律。 凯斯还是適合当连长的，只是平常生活中需要定期被特战连老兵围殴。 特战连中的智库由智库馆长曼罗斯统率，凯斯不能指挥他们，智库会在战斗时编入特战连的原因是智库需要和特战连一起行动。 智库馆长曼罗斯带领典记官，编修————总计二十人，组成两个智库小队。 陆烬看向特战连时，发现凯斯在方阵中巡视。 他还拎著一根特製电棍，他对队列的整齐有著严苛到发指的標准，谁不符合標准，谁就会被他抡棍狠揍。 这是战爭之犬的遗风。 曼罗斯带著二十名智库离特战连远远的。他看不惯凯斯的做法。 陆烬还看到凯斯背著那个断腿瞎眼的女人，是他的女奴。 曾经凶戾天使討论过如何安置凯斯的女奴，因为战团从建立之初到现在都不准有奴隶。 当有人提出將女奴送到暴戾獠牙號的福利院里时，凯斯情绪极其激动，仿佛要被夺走玩具的小孩。 再加上女奴也拒绝离开，此事便不了了之。 因为要开战，凯斯把女奴从连队战舰里背到审判日里，防止虚空战时女奴死在跳帮过来的敌人手里。 已经集结的四个连队的领袖，分別是一连长卡奥，二连长托尔，七连长杰诺斯，八连长凯斯。 “我看资料里说凶戾天使还有泰坦军团和骑士？” 艾玛格纳观察了每一个方阵后，向陆烬问询。 陆烬看向杰诺斯。他还真不知道当年圣地那个泰坦军团是给凶戾天使了，还是给別的团了。 杰诺斯回答道：“泰坦军团归属铸魂者了。骑士————圣殿骑士团是独立部队，他们在隔壁的驱魔者巡洋舰里。驱魔者就是专属於他们的舰船。” 圣殿骑士团也有星际战士，200个星际战士，属于坚定的国教玄学战士，根本就不是凶戾天使的成员。 “战团长！” 呼唤声传来。 艾玛格纳回头，看见一个身穿铁骑终结者的战士踏步走来。 “卡奥！”陆烬停下脚步，“当之前代理一连长跟我说他是一连长时，我以为你死了，瞬间从头凉到脚。” 卡奥走到近前，向陆烬抵胸行礼。 他现在身高2米5。 身上曾被陆尽使用的圣物终结者也被曼罗斯工匠协会的人改造了。 “我真差点死了。”卡奥说，“像一条死鱼似的躺在手术床上，眨巴著眼睛时看见了我奶奶和尼诺斯。” “我离开了多久？”陆烬问。 “主观上————一年半。”卡奥说。 陆烬恍点头，再示意卡奥看向艾玛格纳：“这是贝娜的女儿。” 卡奥向艾玛格纳行礼，再上下打量她：“瞧瞧这个美人，就像我母星总督的女儿，穿著贴身的战斗服挎著爆弹枪和链锯剑，在光滑平整的大道上招摇过市，让看到她的人觉得自己因为靠近过来而被卫兵暴打都值了。” 艾玛格纳微笑著点头：“我父亲和我讲过您的事情。佩甲者。” “话说你老爸呢？”卡奥环顾四周，“他肯定没告诉过你我曾经说他像电影里的正派配角，出场並被刻画几十分钟就是为了让他死的悽惨点好能突出背景设定的黑暗或世事无常————” “卡塞牺牲了。”陆烬说。 卡奥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卡塞会牺牲。 他知道卡塞是传奇审判官霍斯特的学徒，那是实打实的大人物，他跑了其他人都得用命拖住敌人让他跑的那种，怎么就牺牲了呢？ 卡奥神情黯淡下来，耸了耸肩：“抱歉。” 艾玛格纳低头沉默著。 第128章 崛起者 第130章 崛起者 凶戾天使集结四个大连以及各辅助军，再加上连队战舰和旗舰总计二干艘战舰向赫拉星系赶去。 在审判日指挥甲板的全息影像上，能清晰看见这支舰队在盘根错节的网道路线中穿梭。 陆烬觉得，如果集结时间能再长一点，那么会有更大规模的战团舰队和地面部队。但红海盗肯定也在找导航塔，噬人鯊就在赫拉星系，是在找导航塔还是在收红税也难说，没有更多时间可以用於集结。 在航行了半个太阳月后，舰队已经抵达目的地出口。 “我將在十二秒后开启出口。 1 导航者欧娜斯在通讯影像中出现。 她身上佩戴著不少饰品。 陆烬在游歷各星系时总是要跟著暴戾獠牙號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所以他总会和欧娜斯见面，並將找到的特產送给欧娜斯，算是当年对小富婆砸锅卖铁支援战团的回馈。 围绕在全息影像旁的眾人都向欧娜斯点头，除了低下头去的杰诺斯。 杰诺斯一直觉得愧对导航者————当年他和卡奥拿去卖的东西是单兵防御装备，后来从铸魂者技术军士那得知，那装备很可能是单兵虚空盾，值一颗星球。 拿价值一颗星球的东西去卖，结果就剩条裤衩子回来————杰诺斯很难不感到愧疚。 “已打开出入口。” 全息影像上显示出外界星系。 探测波被释放出去，各种扫描数据返回，並直观呈现在考尔改造过的全息影像上。 可以清晰看到星系中有一艘噬人鯊战团打击巡洋舰，以及位於赫拉帝国世界上的噬人鯊连队。 连他们属於哪个连队都能扫描出来一噬人鯊战团第三连和第四连。 这些星际战士带著凡人辅助军分散在星球各处。 而信息收集装置一考尔改造的装置，包含探测扫描，自动截获和处理通讯信息功能。输出的信息中表明，噬人鯊正在劫掠，並且已经將星球上男性青年聚集到一起。 每一百个男性青年被分成一组送进城市废墟里大逃杀，最终活下来的人可以成为新兵候选者。 噬人鯊对待壮年男性和女性则没有那么残酷，只是逼迫著他们不分昼夜的收集物资，和杀死病残。这些人都是战团预备僕役和辅助军士兵，倒不至於被虐死。 对於经常对抗混沌的人而言，这种场面似曾相识。 但应该做出区分的是，噬人鯊不会以取乐和单纯杀戮为目的行事，他们是想要补充人员。 也有信息是从噬人鯊那艘位於近地轨道上收取物资的打击巡洋舰里取得，这些信息则表明噬人鯊连队在等待战团从其他地方赶来，否则现在星球上进行的事情会在战团圣物旗舰里进行。 “控制整个世界。”陆烬命令道，“在我们找到导航塔之前，確保这颗星球被我们掌控。” 在卡奥要细化陆烬的命令並制订策略时，陆烬再次说：“把噬人鯊的舰船和人员也控制住，他们拒绝投降，那就消灭他们————我们来的再晚点，恐惧情绪都累积到足以在星球上召唤恶魔军队了。 “1 卡奥行礼，將命令细化传达。 他制订出一项策略：舰队驶出网道，第二连和特战连跳帮控制敌舰，同时將第一连和智库部署到星球上去，先阻止噬人鯊的行为，然后再让其他连队空降到地表上去，只控制一个个地区，更高效。 策略被执行。 暴戾獠牙號內，圣物传送装置在审判日机库甲板打下传送阵，然后將第一连传送到地表上。 帝国世界。 凡人辅助军將一片城市废墟团团包围。 在钢铁森林中最高的建筑顶部，噬人鯊战团二连长带著二十名战士俯视地面o 一组青年已经进入试炼场地。 这些两眼充斥茫然恐惧之人被辅助军驱赶到废墟里，打量了一下满地的尸体和落在尸体旁的武器，慢慢挪过去捡起武器。 因为已经有先例，这些青年不用別人训话也知道该怎么做。 捡起武器者环顾四周，复杂眼神在每个曾经的朋友或同事身上扫过，犹豫著。 二连长冰冷又漠然的脸转向一名战士。 后者立刻拎著爆弹枪上前，两秒钟里射杀了四个青年。 看到同伴被爆弹炸成碎块，剩下的人在尖叫和恐慌中向彼此衝去或端枪瞄准。 但他们仍然迟疑著。 直到第一个人被匕首贯穿腹部，哀嚎著死去，剩下的人便不再犹豫，互相廝杀。 一道光束落在建筑顶部，噬人鯊们身后。 卡奥带著连长卫队和智库馆长传送至此。 噬人鯊们反应过来，回身瞄准，但看到明显是智库的人將权杖敲击在地面，隨后所有人便被灵能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曼罗斯双眼闪烁著光芒，维持著对敌人的束缚。 卡奥打量著眾人，突然认出其中明显是连长的人，曾在曼罗斯之战里和自己见过。 当时是曼罗斯之战后期，卡奥在各战线来回跑，提振士气，有一次噬人鯊派人暗杀他————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非得用这样的方式收人，你们不能向一个世界的总督买人，或者帮一个世界作战，然后再带走愿意加入你们的人吗？” 卡奥来到连长面前十米位置，耸肩：“我们碰上过灰烬之爪，他们跟你们关係不错，但他们知道和我们商量，看能不能招募愿意跟他们走的人。他们也会善待跟他们走的人。” “佩甲者。”噬人鯊连长认出了面前的敌人，“你们凶戾天使的確有胆量————但我的战团马上就会到来，你们以为这里是有地形优势的曼罗斯？不，没有那短视的凡人指挥官，你们的几十个人会被我们撕碎。” “未必。”卡奥摇头。 天空中，一艘巨舰用亚光速航行到世界附近，將所有武器对准噬人鯊打击巡洋舰。 更多的战舰接近到可以目视的距离，並包围了打击巡洋舰。 隨后漫天空投舱被投射下来。 现在是夜晚。 近千座空投舱的尾焰將夜空照亮並染红。 连长计算了一下后，冰冷脸部上浮现起一丝惊讶。 “我知道大裂隙展开后帝国暗面时间会变得混乱，我也能换位思考，理解你们可能觉得曼罗斯之战是一段时间之前的事。” “但对我们而言不是如此。” 卡奥看向曼罗斯，示意智库馆长將束缚连长的灵能解除。 曼罗斯考虑一下后才將灵能接触。 噬人鯊连长立刻拔出两把链锯斧，冲向卡奥。 卡奥从背后拔出有帝皇盔甲碎片的大剑，冲向连长后利落一脚踹掉一把链锯斧，反手用剑锋挑飞另一把，最终將大剑插入连长腰部。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你没发现我变高大了吗。”卡奥说。 连长握著剑刃，咬牙切齿：“叛徒总是会被邪恶力量浸染，换取一丝暂时的改变。” 卡奥疑惑於噬人鯊竟然不知道原铸星际战士这事。 当年曼罗斯之战是因为舰队要去支援卡迪亚才结束的，噬人鯊应该也会赶去卡迪亚战区，然后撤退到奥特拉玛，便会知晓原铸星际战士的事———— 想到这，卡奥觉得无所谓。 “抬头看天空。” 卡奥一只手端起连长下巴。 “米诺陶，噬人鯊————再碰到他们和你们时，我们之间甚至不会有短兵相接的战斗，舰载机就足以將你们的破船炸烂。” “而如果要再进行一场地面战，我们能有一百种办法將你们同时碾压。” 卡奥握著大剑的手部用力，將连长举了起来。 连长身躯被抬升后自然在剑刃上滑落，两人头部之间相隔两厘米，他能看见铁骑型头盔猩红目镜的每一颗像素。 “陆烬，已经崛起————” 话音刚落，连长被甩了出去，瘫倒在建筑边缘。 卡奥上前將他踢下百米高空。 城市废墟中，被传送下来的一连星际战士正在与噬人鯊连队及辅助军交火。 2 第129章 战爭前奏 第131章 战爭前奏 当陆烬与艾玛格纳抵达地表时，战斗已经结束。 总用时二十二分钟。 这结果並不出乎艾玛格纳的预料，因为己方有全方位优势，战斗就应该打出如此碾压式的结果。 噬人鯊俘虏被扭送审判日號监牢，打击巡洋舰被控制，在之后世界局势稳定下来后，俘虏將被交给当地人。 “可惜了。” 艾玛格纳正手持风格明显区別於现代造物的装置带路，忽然听得陆烬一声感嘆。 陆烬扫视著周围的一切。 从建筑风格来看，这是一个很正常的都市世界。 帝国疆域內也不是只有巢都世界宗教世界这些环境相当恶劣的世界，而是什么类型的世界都有。 田园牧歌的世界，赛博朋克式世界————五八门。 艾玛格纳也觉得这世界遭受无妄之灾，著实可惜至极。 “这装置能帮我们找到导航塔？”陆烬看向审判官手中造物，“你之前说当地人还研究过它。” “在数千年前研究过它，后来因为想进行逆向工程结果导致实验事故，当地人便將它封存了。这是找到封锁之所的钥匙。” 陆烬跟著审判官前进，路上思索著在之后统计一下世界现存人口，看能不能帮当地人恢復秩序。 两人跟著指引，来到城市废墟中最大楼宇下。 还看见地面上横著一具星际战士尸体。看样子竟是被摔死的，也不知是何缘故。 两人再进入楼宇之內，乘坐电梯下降半个太阳时后，电梯门打开，门外没有道路，只有一面漆黑墙壁。 艾玛格纳摆弄著手上装置，面前墙壁闪烁和波动起来，形若水流。 “这是非恆固態金属。” 艾玛格纳解释一句，带著陆烬穿过墙壁，来到一片洁白空间內。 一颗边长百米的黑色正方体矗立在空间中心。 第一眼看上去时，陆烬觉得如果自己不知道它是导航塔，那么就绝不会认为这是导航造物。 表面没有任何纹路，標语，只有仿佛可以吸纳一切光芒的黑色。 且导航塔形状本身也极度完美，完美到看上去时会感到突兀，產生一种只存在於画家笔下世界的完美正方体被挪到现实，成了三维造物的感觉。 艾玛格纳將装置放回腰后，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白色正方体，並走嚮导航塔。 当两人手持正方体接近导航塔时，导航塔表面舒张开，展现出其內部纯黑色的空间。 在无边无垠的內部空间里，悬浮著一颗完美球体。 陆烬觉得製造导航塔的人要么偏执的喜爱正方体和球体，要么就是这东西套什么外壳都可以，只不过为了炫技才搞成这样。 艾玛格纳举著正方体接近球体。 当正方体从她手掌中漂浮起来进入球体內部时，一道声音在空间內响起。 声音说出的第一句话，艾玛格纳和陆烬都没有听懂。 隨后一些哥特语词汇出现，仿佛整个空间在解析两人使用的语言，最终说出两人能够听懂的话语。 “导航塔已启用。” 刚才艾玛格纳放进导航塔里的就是钥匙，她的导师和她的养父拼了命保护下来的东西。 一张星图在两人面前弹出，显示出大漩涡周边区域。 星图上有一个以导航塔为中心的圆形区域，半径为一千光年。 隨后一颗颗斑点在这巨幅星图上呈现出来。 细看，陆烬才发现那些斑点都是舰船。 在导航塔启用后，因为大裂隙突然展开而迷失在亚空间里的舰船全部脱困。 这些迷失舰船中的船员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看不见在舰船前方凝聚起的光亮，但却能感受到舰船在前进。 因为距离大漩涡太近无法亚空间航行，而被困在无人星系的舰船，其中导航者忽然能够看见亚空间中的闪烁光点，並又看见光点向舰船对应结构延伸出一条直线。 没有导航者的舰船里，无用的机械设备被灵能力量灭为最微小的现实物质，再被重新聚合起来，最终形成一台可以操控的装置。 在这种装置的引导下，舰船可以正常航行。 这一切都被呈现在导航塔內部空间的星图上。 陆烬看见一艘艘被標註为黄色的舰船得以脱困，標誌变为绿色，进入现实中的安全地带，或是直接向目標星系赶去。 而星图上的曼罗斯则被著重標记为金色，成为导航者能够看见的“光源”。 现代人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出来这台装置是怎么运作的，它是怎么得知其他舰船的位置，意图，又是怎么影响其他舰船的。 但至少还能看懂它的作用—一当导航塔被启用时，上千艘各类舰船，数不尽的人，他们得以脱困，甚至是自动航行去目的地。 “结束了————” 艾玛格纳鬆了口气，虚脱般瘫坐在地，神情中透露著庆幸，劫后余生，收穫的喜悦，悲伤———— 对於陆烬而言，这事仅仅只是他带著审判官跑过来，搞定了两个噬人鯊连队，然后坐电梯下来启动导航塔。 但对於艾玛格纳而言，这是她和她的养父，导师，做了几十年，在她长大后她也帮著导师和养父做的事，她所认识的人全部牺牲，她原本拥有的也全部消失，她在乎的人在死之前要求她拿著钥匙离开，去完成使命———— “谢谢你和牺牲者们。”陆烬轻拍艾玛格纳肩膀。 陆烬无法切身感受艾玛格纳此时的心情，但他能理解並换位思考，意识到如果承担开启导航塔使命的是自己，便相当於自己在加入凶戾天使后所认识的一切人，追隨自己的一切人，全部因为这件事牺牲，而自己孤身一人完成了使命。 审判官抱著陆烬的手臂，突然哭嚎起来。 陆烬继续安抚艾玛格纳。 此时他看见星图上的大漩涡边缘，有一些被標註为红色的舰船正在向赫拉星系驶来。 这些舰船上还有文字標识：【受蚀者】 陆烬立刻意识到这是混沌势力的舰船。 导航塔似乎有辨別敌我的能力————对它而言，距离它诞生之时不知过了多久的现代人也很难称为“己方”，可显然製造它的人对混沌腐蚀有所了解，並且设置了决不允许被混沌腐蚀者使用导航塔功能的限制。 “它打开了一道————一道屏障。” 艾玛格纳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从腰间拿下一块数据板，翻阅著里面的资料，並將之与星图上的界面做对照。 导航塔作用范围內的赫拉星系帝国世界上，有一道白色圆形標誌。 “它生成的屏障会抵御亚空间对现实的侵蚀，但只局限於在一颗星球上。否则恶魔们已经进入现实了。” “但它还是会吸引敌人，因为它在亚空间中无比闪耀————” 听著审判官所言，陆烬立刻在通讯频道下令：“让考尔和欧米伽—7想办法把我所在之地的东西整个带走，其他人布防！” 大漩涡。 新暴君之门內。 休伦穿著一件布衣进入战略室。 双头蓝色恶魔，奸奇万变魔君卡洛斯已经在战略室內等待大漩涡之主。 卡洛斯手中的命运之杖顶部有一本书籍，正在飞速翻页。 “別预言了。”休伦冷声说，“你之前提到的导航塔已经被激活，如果你能在几天前查看一下导航塔在哪，我们的敌人就不会先於我们找到它。” “你说的没错，大漩涡之主。” “不————不是我的错，是它在激活后会被遮蔽，即使在至高天里我也看不见它在哪。” 卡洛斯两颗头颅所说话语自相矛盾，说话时左右脑袋还会互相啄击。 “反正现在知道它在哪了。” 休伦走到星图前。 卡洛斯的魔法塑造的仪式全息可以实时显示敌人的位置。 “我已经派出先锋舰队。”休伦抬头看向卡洛斯，“你能做什么来帮助我面对这个曾经的战友”呢？” “我会倾尽全力的帮你。” “我会站在一边，看著你用如今的红海盗大军轻易碾压这个挑战者。” 卡洛斯说。 休伦哼笑著点头，心想：反正也是时候对大漩涡地区的挑战者动手了。 > 第130章 处境互换 第132章 处境互换 一艘巡洋舰在亚空间中漂流。 在帝国暗面，短距离亚空间跳跃是唯一可以仰仗的航行手段。 於舰船指挥甲板，两百名肩甲上带有牛头標誌的星际战士扎堆站著。 在他们左手边，则是两百名肩甲上带有鯊鱼標誌的星际战士。 並不同属於一个战团的两群星际战士被噬人鯊战团长指挥著。 泰伯利斯站在甲板正中心。 舷窗被覆板遮蔽，各种电子设备在亚空间航行时失效或发出惨叫，这些都是正常情况。 “首席智库那边传来了什么消息。” 当名为基诺的连长进入甲板时，泰伯利斯轻声细语的询问。 “舰船亚空间引擎失控是因为未知灵能力量的侵蚀。”基诺停下脚步，“现在可以正常亚空间航行。” “也就是说，那遗物被找到並激活了，二连做的好。”泰伯利斯轻声说，“讚美虚空之父。” 基诺说出疑惑：“除非那远古遗物跳到二连面前，否则他们又没有搜寻手段，怎么可能找到那遗物？” “我也疑惑，但无关紧要。”泰伯利斯说，“我们从卡迪亚战区撤出来时被航行灾难搞得四分五裂，我们需要那遗物找回其他失散部队和舰船。” 基诺沉默。不管那赫拉星系里的遗物因为什么而激活，哪怕是敌人设下的陷阱，无论何种原因都必须去找到那遗物。 基诺再看向米诺陶战团的人———— 战团一艘战斗驳船因航行灾难而损毁，如果不是碰巧遇见这帮从太阳星域跑出来的人，那噬人鯊连离开迷航之地的能力都没有。 “我们的任务也是找到那古代遗物。”米诺陶一名连长上前说，“这是泰拉高领主议会派来的人给我们下达的命令，我们找了它十七年。” 听到十七年这个词，泰伯利斯回头看了眼米诺陶连长，心想，如果这帮人真的是从太阳星域衝进帝国暗面执行寻物任务的，那他们就不可能出现这么严重的时间线错乱情况。 “我们可以共享。”泰伯利斯收回目光，“但优先让噬人鯊使用。” “什么？你们上船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他们当然可以优先使用。” 当连长反驳时，他被自己的上级驳回。 泰伯利斯转身面对闸门，看到一位比他更加高大的星际战士走进甲板。 星际战士没有穿甲。 米诺陶们齐齐转身向其行礼。 “我只有一个要求。”星际战士竖起一根食指，“如果我们在你收集残部时遇见了凶戾天使那群死剩种，我们就临时將目標改变为杀死他们，因为我要亲手给前任战团长復仇。” “好。”泰伯利斯轻声答应。 他把这当成两个战团长之间的约定，即便眼前这高大星际战士还不是战团长。 听米诺陶们说，这位名为克托的准战团长决定用仇人的鲜血加冕。 克托確实是这么想的。 在作为新兵候选者中最杰出者使用了莫洛的基因种子后，克托就总会在深夜里被基因种子携带的记忆折磨。 他无数次以第一视角感受前任战团长的愤怒，无奈，痛苦。 这种情况在新改造者中也普遍出现。 克托已经在米诺陶中组建了復仇连，包括他在內，所有日日夜夜被基因种子中的记忆折磨之人，將亲手向死剩种和他们的贼首復仇。 “我要用最残忍的方式处决他————” 克托脑海中迴荡著声音。 不停迴荡著。 有些时候，他会搞不清楚这是前任战团长留存於基因种子的復仇怨念，还是自己心中的仇恨之火在脑海中引发的涟漪———— “导航者圣所讯息：准备返回现实。” 广播声在甲板里迴荡。 片刻后舰船剧烈震颤，装甲覆板缓缓升起。 船员按流程扫描星系，各种信息呈现在弹出的全息影像里。 泰伯利斯抬起头，看见自己搭乘的米诺陶巡洋舰位於赫拉星系边缘，战舰四周还有其他战舰。 距离近到足以在舷窗中看见四周每一艘战舰的外观——.——全是混沌势力的战舰。 现在情况非常明显：这艘巡洋舰跟其他敌舰一起出现在星系边缘了。 巡洋舰立刻遭受猛烈攻击。 泰伯利斯下令躲避。 舰船全速向著星系前方航行过去。 但在全息影像上可以看到，巡洋舰上下左右两侧更远处也是敌舰，唯有前方存在被识別为友军的舰队。 “我们被捲入了一场虚空战！” 巡洋舰凡人舰长衝到全息影像前，仔细观察后绝望高呼。 这场虚空战显然刚刚开始。 混沌战帮的上百艘舰船刚分批进入赫拉星系，並赶赴向他们需要消灭的对手，也就是巡洋舰前方那二十多艘舰船。 双方还没交火，正向彼此接近。 泰伯利斯乍看舰船数量，觉得实力悬殊，星系中的友军舰队无论如何也不应该选择主动迎向对手。 但细看之下，发现友军舰队里有一艘体量和荣光女王级差不多的巨舰。 在泰伯利斯观察时，双方舰队已进入射程最大武器的攻击范围，开始交火。 巨舰在全息影像上缓慢转向，同上下左右其他战舰组成迎击阵型。 在转向时，巨舰四周的推进装置负荷运转，在泰伯利斯视野中看起来就像模糊轮廓周围点缀的蓝色光点。 “友军通讯信息接入！” 船员匯报声中，通讯影像在甲板中心弹出。 审判日號甲板上的坎帕负手而立，打量著通讯影像中的每个人。 “噬人鯊，米诺陶。”坎帕声音中没有一丝波动，“我希望知道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 泰伯利斯打量对方盔甲，认出这是凶戾天使。 克托猛然推开泰伯利斯挡在通讯影像前：“让你们的战团长洗乾净脖子等著！” “现在我们应该合作。”泰伯利斯冷声说，“冷静，战士！” 克托咬著牙瞪著通讯影像中的凶戾天使，思索后没有再发言，用沉默表达对泰伯利斯的认同。 “噬人鯊战团长说的没错。” 坎帕声音如同机械，他的战斗兄弟们私下里称呼他为石头。 “加速航行到我们这边来。” “然后坐运输机滚进审判日里，在机库甲板跪下，等著被排队砍头。” “这是我的个人意见。” “如果考虑我的战团长会做出何种决定————他会让你们滚远点，因为至少在面对混沌时我们是同一条战线上的。” 伴隨著坎帕毫无波澜的声音，火光將巡洋舰指挥甲板照的如同白昼。 泰伯利斯转头看向右侧舷窗。 一艘混沌战帮的巡洋舰被看起来如同密密麻麻光点般的舰载机编队炸碎。 “虚空盾即將过载！”船员大声匯报。 泰伯利斯想不到什么脱困的办法。 就算是凶戾天使舰队早就向己方驶来，也不可能遮挡多少敌方火力。 不凑巧的出现在敌方舰队集结点，这怪不了谁。 泰伯利斯已经能预判到虚空盾瘫痪，並被敌舰集火———— “虚空盾————” 爆炸声和震颤声抵消船员的匯报声。 舰船已经被敌方光矛击中。 “你们打算在赫拉星系歼灭五倍於你们的敌舰？”泰伯利斯在震颤声结束后向坎帕问。 坎帕仍然背著手，身体一丝不动，不给回应。 两秒钟后，他切断通讯。 审判日號接近巡洋舰。 泰伯利斯看见数百架舰载机被审判日號以亚光速弹射出来。 这次目標不是敌人。 看见密集光点向己方舰船飞来，克托向船员咆哮：“把所有人调到防空阵列去！” “让他们该去哪就去哪！”泰伯利斯突然不再低声细语，同样咆哮，“他们不会攻击我们！ 舰载机编队接近。 其中长度达百米的超大型舰载机们抵达舰船中心部分，当光矛接近它们並消失时，眾人才发觉这舰载机搭载了虚空盾。 编队中的运输机顺著破损处飞入舰船內部。 “他们会杀死我们。”泰伯利斯扫视星际战士们，“我们得离开。” 星际战士们乘坐空投舱紧急撤离至赫拉地表。 在他们离开后，巡洋舰又在混沌战帮战舰的攻击下坚持了一段时间。 直到舰载机编队接走船员，舰体在集火中又坚持十分钟后破碎。 空投舱落到地表。 泰伯利斯从舱中走出仰望天空。 二十艘战舰横在脚下世界外，那艘巨剑在不停派出舰载机的同时各种速射舰 载武器全部开火。 有这艘船，即便混沌战帮有一百多艘战舰也不可能突破防线。 泰伯利斯低头观察附近情况。 米诺陶和噬人鯊们都已经离开空投舱。 眾人身后是一座小型城市废墟。 不远处是一座大型城市。 泰伯利斯瞬间搞清楚状况：凶戾天使也在找那古代遗物，遗物就在城市里。 他们的舰队並不是想要歼灭全部敌舰，而是想要在迁移走遗物之前坚守住。 但奇怪的是凶戾天使並未在城市中固守。 在更远处，大概四公里外，一条横跨平原的道路上挤满了凡人。 那显然是从其他地方被集结起来撤向城市的。 一些凶戾天使和凡人辅助军在道路两侧维持秩序。 泰伯利斯甚至能看见队伍中混杂著几个被绑缚住双手的噬人鯊。 他立刻意识到，二连已经被凶戾天使击溃，而凶戾天使正在从先前被二连和辅助军控制的其他地带撤离平民。 “虚空之父啊————” 首席智库忽然惊呼。 泰伯利斯转头看去。 智库捂著双眼，浑身剧烈颤抖。 “我看见————我看见仇恨和恐惧笼罩著整个世界————” “它们被利用————” “它们来了！” 智库抬起头望向天空。 泰伯利斯看到头顶天空忽然出现一条百米长的裂痕，裂痕停止扩大后如被打碎的镜面般骤然破碎。 而那裂口內部呈现出的景象，是一艘战舰的机库甲板。 恶魔引擎，混沌星际战士————这些敌人已经集结起来。 在他们面前是跪在地上的九十九个星际战士。 手持匕首的混沌巫师已经杀到最后一人。 一道道蓝色光芒从天空中的微小裂口中落下。 此时泰伯利斯已经带著眾人向远处跑去，而他们刚刚站著的地方则陆续有敌人在裂口中涌现。 > 第131章 缘由 第133章 缘由 城市內。 导航塔內部深邃空间里。 陆烬和艾玛格纳看著考尔摆弄面前的球体。 而在旁边，横著噬人鯊和米诺陶两名星际战士的尸体。 凶戾天使智库馆长曼罗斯蹲在尸体旁用灵能阅览记忆。 噬人鯊的尸体是卡奥派人送来的。 米诺陶的尸体则是坎帕让暴戾獠牙传送下来的。 陆烬已经知晓噬人鯊和米诺陶乘坐巡洋舰莫名其妙出现在星系里的事情。 但他想知道为什么。 “这是个奇蹟。” 考尔的改造躯体向外延伸出一台仪器，这仪器上没有任何机械教或帝国的標誌，其风格也极为科幻，显然是古代造物。 “在打断人类物种发展进程的亚空间风暴肆虐之前，一些跡象已经出现。” “当时拥有最先进亚空间航行技术的人类势力製造了导航塔。” “它可以在任何舰船里塑造出名为以太波动模擬器”的装置，这种装置可以代替导航者。” 考尔所说话语涉及到大远征之前，人类物种在巔峰时期遭受的劫难。 那时色孽甦醒后的第一声啼哭唤起肆虐於整个亚空间的风暴，亚空间风暴阻断了亚空间航行，人类物种不同殖民地间被隔绝，技术退化。 陆烬將目光从曼罗斯身上收回，看向考尔：“然后这装置起到效果了吗？” “没有。”考尔阅览著信息，“它並不能在那时使舰船正常航行。” 停顿一秒，考尔又说：“但那种量级的亚空间风暴也不会再出现了，应对大裂隙展开后的各种航行不利因素还是轻而易举。” “先別钻研了。”陆烬说，“快点想办法把它拆走。” “这可不是挖个洞把它提出去就能带走的，我不研究怎么能带走它？”考尔头部一百八十度迴旋，“你为什么总是————” 陆烬抬手示意考尔別说了，赶紧做事。 此时曼罗斯这边已经有了结果。 “噬人鯊二连长的记忆显示，他確实是来找导航塔的。这是泰伯利斯给他的命令。” “噬人鯊原本在卡迪亚战区作战，和米诺陶一样。大裂隙展开后他们两支战团的舰队被灵能潮汐卷的到处都是，有些直接损毁在亚空间中，有些回到了现实，但不知在哪。” “至於噬人鯊战团怎么会知道有古代遗物的存在————” 曼罗斯看向另一个米诺陶战士的尸体。 “这傢伙是跟著他们的新战团长来的，在巡洋舰受击时死去，被审判日號的运输机连同凡人船员一起接走。” 得知审判日號接走了船员，陆烬非常满意。 此时赫拉世界上的凶戾天使並未待在城市里等待导航塔被取走，而是去带领平民撤到城市里。 当年在曼罗斯上，凡人的死活不是跟凡人並肩作战的凶戾天使决定的，而是繫於那帝国高层指挥官的一念之间————而现在，凶戾天使有能力自己决定谁该死，谁该活。 “米诺陶战团运气好一些，战团长莫洛带著三个连队被亚空间卷到太阳星域，然后莫洛带著第一连去了泰拉，后面的事情我们就知道了。” “莫洛死后高领主派人去找米诺陶战团，把死者的基因种子给了他们，並告知古代遗物的存在，並下达找到遗物的命令。” 这就是噬人鯊知道遗物存在的原因。 “但高领主们的命令是找到並毁掉这遗物。” 听完全部，陆烬方才知晓米诺陶和噬人鯊出现於此的原因。 一个从太阳星域往帝国暗面赶，一个被潮汐带到帝国暗面，两者碰头后就一块行动。 最终出现和当年曼罗斯之战差不多的结果。 曼罗斯还想再匯报些信息，但突然听见智库兄弟的灵能低语，转而匯报： j 坐標处出现传送裂隙！” 说话之前，他就已经將坐標传输到每一个连长的脑海中，由於陆烬並不抗拒他，所以他也能用灵能將坐標传进陆烬脑海。 赫拉星系距离大漩涡並不近，离大裂隙也稍远，想要直接开传送裂隙並不简单。 但噬人鯊第二连之前的行为引发了负面情绪堆积，而负面情绪的堆积成了巫师运转仪式的能量。 “让分散在各连队的智库开传送门。” 陆烬对曼罗斯下达命令，然后嚮导航塔外走去。 边走还边抱怨著：“找遗物就老老实实找遗物，特么你顺手收红税————” 曼罗斯在陆烬前方製造灵能传送门。 现在的凶戾天使智库已经与勇武之主信仰者的精神力量绑定，每个智库的胸甲內都佩戴著一枚与陆烬有关的物件，比如：在曼罗斯之战里被陆烬触碰过的凡人盔甲或武器的碎片。 而这些物件也已经用尔达提供的方式进行秘法绑定。 否则曼罗斯不敢让其他智库在现实结构被情绪削弱过的地方释放传送门。 陆烬走出传送门，观察四周。 这里是一片平原地带，极远处能够看到天空中闪烁的裂隙光芒，以及裂隙下方位於平原上的小规模城市废墟。 卡奥和另外三个连长在其他传送门中走出。 曼罗斯和智库们製造的传送门没有仪式裂隙那样的效果，无法直接將连队部署到战场上去。 但考尔为每个连长的盔甲发明了能与传送装置联动的造物。 战团圣物传送装置启动，锁定连长们的坐標，再將战士战士传送到连长们那边。 一个个排在光柱中现身。 陆烬目光上移，视野右上角的地图上显示著不断增多的绿色標识，这代表友军，友军后方则有密集黄色標识，这代表正在被带去导航塔所在城市的凡人。 扫描范围不够，探测不到敌人。 但利器可以。 “前方小型城市废墟里堆满了敌人，他们把那当做基地用。” “敌人总数为六千左右。” “他们————在派人追击另一群人————是噬人鯊和米诺陶的人。” 陆烬閒下来时就会衝进利器的领域里砍它，这样做不止能让利器保持服从，还能拥有主动性。 各种信息被同步到其他连长那。 “红海盗的反应也太快了。”卡奥皱眉，“我还以为得过一阵子他们才会出动这么多兵力。” 六千人，是凶戾天使现集结四个大连总人数的三倍。 但这远远不是红海盗所能集结的全部兵力。 如果红海盗全军出击，陆烬认为自己得集结所有战团才能有与之一战的资格o “他们没有直接扔旋风鱼雷————我觉得导航塔对他们而言也有大用。” 卡奥所做推测和陆烬一致。 交谈间，传送光束已经將四个连队集结过来。 凡人的疏散和保护工作由辅助军单独处理。 “我不应该要求你们歼灭他们。”陆烬说，“但我要求你们把他们拦在这，直到导航塔和所有人都能被带走。” “但是如果您想歼灭他们，那我会说，我们將完美贯彻您的意志。”卡奥手抵心臟处。 陆烬看向卡奥，再看看其他连长。 “如果连一群战帮都杀不完那白髮展了！”凯斯拧著眉头说，“如果你想问我怎么看，我只能说，嗯————嗯————再多来两千人才够杀！” 说完，凯斯带著第八连集结起来的战士离开。 其他连长们在行礼后离开。 整片平原被划做战区。 凶戾天使四个大连总计两千人被分散到战场上去。 在此期间，战略计划被制订。 卡奥和其他连长先討论出计划，然后让凯斯发表意见。 卡奥已经摸索出凯斯的玩法————如果凯斯不同意一项计划，那就证明计划確实有问题。这个吞世者万年老兵所具备的经验，是一切计划的试金石。 第132章 碾压之战 第134章 碾压之战 凶戾天使第七装甲大连，第一精锐大连，分別由杰诺斯与卡奥指挥，负责主攻。 一百台各类轻重型装甲载具被部署到战场上，十台雷鹰炮艇在城市內等待，隨时准备为前线提供火力支援。 第七连除了坦克车组外就是炮艇机组。 维护，后勤，驾驶十几台兰德速攻艇，这些工作都是由铸魂者派驻凶戾天使的技术军士排负责。 但装甲连通常不作为唯一装甲作战编制单独上阵。 凡人辅助军中，卡迪亚第22装甲兵团会配合星际战士，他们拥有数百台各类轻重坦克，將会协助星际战士装甲连作战。 此外圣殿骑士作为独立部队，其下属装甲部队也会在非清理腐蚀非反恶魔战爭中参战。 陆烬拎著战锤和巨剑走上一座平原旁的小山。 他看到担任主攻者已经向平原上敌人聚集之处挺进。 星际战士和凡人的坦克部队混杂著行驶在平原上，速度不快。 第一连精锐们跟在坦克部队后方行军。 在坦克部队前方，是圣殿骑士团的装甲部队。 但没有坦克，只有骑士机甲而已。 总计四十一台骑士机甲列队前行，彼此之间相隔二十米，呈环形，拱卫著最中心的大型骑士，其名为堡主级。 圣殿骑士团也跟凶戾天使一起发展。 单论装甲部队，一共有四十一台骑士。 二十台最小型的侍从级，二十台巡游级，一台相对前两者更大型的堡主级。 骑士部队的扩充严重受限於驾驶员选拔，但至少在需要圣殿骑士参与战爭时，他们能作为一支有效的作战力量参战。 这些骑士涂装全部为亮银色，掛满了各种有关国教信仰的装饰，这些装饰是单纯看起来美观还是有实际作用的杀器，要看对手是谁。 曾经在圣乔治之战里帮陆烬砍过恶魔的骑士驾驶员坐在堡主级里，头部缓慢转动向两侧。 涂装上有眼睛標誌的五台巡游级骑士便离开队伍，向四周狂奔。 每一台巡游都带走了一台侍从。 陆烬观察时觉得骑士机甲不应该是如此编制，一台巡游级应该有更多侍从，但考虑到圣殿骑士团这种有关玄学的部队，他又觉得自己一个外行人不该指手画脚。 枪炮声从远处传来。 陆烬在通讯频道中听见二连长表示已经与敌人交火。 第二连不在陆烬眼前，他们分散在平原上，侦察和拦截敌人之中离开废墟者。 卡奥的计划就是把敌人封死在废墟里，然后碾碎。 而敌人显然知晓他们面对什么样的对手，选择龟缩在废墟里巩固防御。 如果陆烬是刚结束游歷碰巧看见这些，他会以为凶戾天使正试图夺回被敌人占据的世界。 进攻主力这边也交战了。 三十多台坦克从废墟那边驶出，还伴隨著一些绿绿的星际战士。 狂奔在平原上的骑士先发现了他们。 行走在坦克部队前的骑士们立刻转向，堡主级骑士迈动沉重步伐向敌人走去。 在骑士偏离主力三公里后，与敌人隔著十公里交火。 骑士们缓慢步行，阵型在半路分散却能打出铺天盖地的火力。 敌人的装甲部队与这些骑士打了个照面就被歼灭，后方步兵藉助坦克残骸躲避火力。 堡主级骑士下达命令，三台搭载著加特林炮的巡游级快速奔行向前，前冲同时用加特林炮扫射遍布残骸的区域。 几秒钟后，陆烬就看见那些坦克残骸后只剩下零零散散趴在地上的人。 骑士们直接经过残骸区域，周身看起来微小的轻武器疯狂扫射收割倖存者。 堡主级骑士已经完全停止开火，只是迈著步子前进，在经过一台残骸时抬起脚又落下，残骸碎裂，血液喷溅。 死的都是星际战士，但他们面对骑士时和凡人没什么区別，装甲部队太少，严重限制了他们的发挥。 此时骑士们偏离进攻主力，但敌人並非故意引诱。 陆烬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一混沌战帮之间爆发了衝突，想杀出城市废墟的就杀出来了，想蹲守的就继续在废墟里蹲著，就这么简单。 骑士那边的战斗告捷后，隆隆炮声自陆烬身后传来。 那是凡人辅助军泰拉兵团的炮兵在开火。 他们配备大量重炮，火箭炮，负责的就是重火力打击。 陆烬看见视野尽头的城市废墟遭受轰炸，等待片刻后，大量敌人涌出，分散在城市边缘地带附近战斗，那里有一些废弃车辆和零散建筑。 肯定是被重炮轰炸过后有一部分敌人改了主意，决定主动杀出来。 这上千人与主力部队接战。 陆烬看到双方的交火从稀薄逐渐到激烈，坦克上的重爆矢投射出的爆弹弹幕连他都躲不开，再加上装填高爆炮弹的坦克主炮猛烈开火。 身穿终结者的连队战士都没看见活的敌人，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他们在寻死。” 曼罗斯的声音传进陆烬耳朵。 智库小队已经进入城市废墟，收集信息和用灵能斩首作战。 “休伦给他们的命令是拖延凶戾天使。” “他们是被诱骗和逼迫参战的，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结局，於是他们做著各种与自杀无二的决定。” “甚至其中不少人决定主动衝出废墟寻死，破坏休伦的计划。” 说话间，骑士们来到飞弹发射器攻击范围，站定后，堡主级和巡游级顶部的飞弹发射器同时开火，大量飞弹轰进城市废墟，紧接著又一轮炮弹飞过去，主要炸城市中心的建筑群。 主力部队进入城市打巷战。 战法是遇楼拆楼，只有地下室之类难以被火力覆盖的地方，才会在探明人数后派遣终结者小队进去清理。 无论废墟中有多少人，他们將被绞杀乾净。 虚空中的战斗还没结束，但胜利已成定居，如果导航塔无法被带走，凶戾天使甚至可以在歼灭全部敌人后再次掌控整个世界。 如果能有一艘战舰从虚空战中脱身，直接用轨道轰炸，或是派舰载机编队下来，战斗会结束的更快更早。 “这地方视野不错。”陆烬將巨剑和战锤放回背后，自言自语。 本来他打算自己杀进敌群里，单枪匹马打开局面，顺手砍掉一些战帮首领的脑袋，好让新兵占大多数的凶戾天使打的別太艰难。 然而根本不用。 陆烬现在只为一件事感到可惜，那就是没见到噬人鯊和米诺陶。 有些先前游离在城市附近的敌人正在和第二连第八连作战————可能老熟人们在他们那边吧。 正当陆烬这么想著时，视野下方出现通讯框，展现出嗜血兄弟会一名成员的脸部。 “找到那些熟人了！” 紧接著战场图像出现在陆烬视野中心。 他看见在二连和数个混沌战帮在城市边缘交火，而交战区域的中心地带有一座新修建的碉堡。 悬浮在天空中的炮艇扫描后，陆烬看见几个噬人鯊和米诺陶们蹲在碉堡里，其中大部分人都在碉堡地下。 陆烬切断通讯，再联繫二连一名位於前线的排长，命令其中转通讯信號。 隨后噬人鯊战团长泰伯利斯出现在通讯框內。 “被夹在中间的感觉確实不好受。”泰伯利斯声音很轻。 “风水轮流转。”陆烬说，“听说米诺陶战团里有人用了莫洛的基因种子，他在哪。” 新通讯框弹出，克托的脸出现在陆烬视野下方。 克托表情较为沉著，但眼神中蕴含著愤怒凶狠。 “我问你个事情。”陆烬说，“先前，我的舰队俘获了一艘打击巡洋舰，因为噬人鯊第二连乘坐它，我们以为那是噬人鯊的。但后来发现那艘战舰里有你们米诺陶的標誌，以及指挥甲板上有刻画著我的浮雕————” “那船本来就是你的。” 克托极为坦诚。 “说来也巧————当战团长带著第一连去太阳系时，我们在太阳星域的一个星系里驻扎。” “星系里那个工业世界为你募捐了这艘船，我的兄弟们把他们杀光了，把这艘应该属於你的船夺了过来。” “实话实说，我们真的是在夺得舰船后才发现这艘船跟你有关，而不是专门针对你或跟你相关的人。” 克托恨不得现在就能与陆烬面对面，然后復仇。 “混沌腐蚀就是该清理。我不会犯前战团长那样的错误，漠视你作为混沌奴僕的腐蚀蔓延开来，直到你越来越强，强到足以在泰拉上用混沌之力杀死————” 克托话说一半，被陆烬的怒吼打断：“等著被砍！” 陆烬切断通讯，向前方狂奔。 第133章 深入骨髓 第135章 深入骨髓 泰伯利斯同克托对视著。 前者並未反对后者激怒陆烬的做法。 在克托看来，凶戾天使舰队寧愿救一群舰船里的奴隶也不顺手救同为阿斯塔特的友军，他们位於一场大战的夹缝中，命运已经清晰明了—一被双方杀死。 “我要带著连队向废墟突围。” 泰伯利斯做出决定。 他们刚刚本已远离废墟，又碰上正在集结的凶戾天使，於是不得已杀回到废墟边缘，抢了个堡垒蹲著。 再蹲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他会先宰杀那些敌人，然后再对付我们。”克托打量著泰伯利斯，“你曾跟我的战团长一起並肩作战，而你现在竟然————” “结果是我跟你的战团长一起被封喉。”泰伯利斯拳套上的利爪弹出，闪烁赤红波动。 泰伯利斯转身撕开堡垒，带著从堡垒地下弹药库涌出的噬人鯊向废墟深处衝去。 克托眼睁睁看著他们中有些人葬身於炮火，或敌人的枪林弹雨间，但最终还是凭不要命的突击杀穿敌人阵线，衝进废墟內。 克托收回目光，號召米诺陶们从弹药库里钻出来，准备作战。 两百个人，其中九十多个被编为復仇连，连队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他们基因种子的上一任持有者復仇。 “復仇连！” 克托从背后拔出长矛，高举起来。 “为了莫————” 碉堡墙壁破碎，一道赤红身影从克托面前疾驰而过，又撞穿一面墙壁，衝出碉堡。 克托只是眨了下眼睛，发现一个红影从面前闪了过去，再低下头看向地面—— 復仇连中站在最前排的十五个人已经变成散落一地的碎块，或是连一点身体组织都没有留下，被变成瀰漫在碉堡里的红雾。 包括克托在內，还活著的復仇连眼前不停闪过画面：一个没有穿盔甲的人用残酷手段杀戮著星际战士。 伴隨著一幕幕残忍画面的是狠厉话语。 “我要把恐惧烙印在你们的基因种子里。” “我要让你们站在凡人面前都觉得恐惧，即便你们没想杀戮他们。” 发现克托和復仇连陷入茫然，另一连队立刻守在破洞处，朝兄弟们咆哮大吼，防止那红影再钻进碉堡里。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克托还在愣著。 他不是没反应过来，也不是呆了，而是发自內心觉得没必要。 当那些画面在眼前不断闪过时，克托回忆起之前发生类似情况的时候————当使用了第一连基因种子的人看见凡人的时候，眼前就会闪现这一连串画面。 一同浮现的，还有前任基因种子使用者在面对杀戮时的尖叫，逃跑，求饶———— 噬人鯊首席智库帮忙分析过这种情况，智库的意见是：正常的阿斯塔特在改造成功后便会不知恐惧，或者至少不会感受到太强烈的恐惧。但如果有人强烈的憎恨你们，厌恶你们，且他能带来灵能影响，那你们就会感到恐惧。 轰！ 碉堡墙壁再次破碎。 克托猛然从幻象中惊醒，转头瞬间看见一张大手，下一秒整个人被带出碉堡，摔在地上。 反应过来后环视四周。 凶戾天使们正在集结，並向参与到对城市废墟內部的进攻中。 而碉堡外则到处都是破碎的混沌星际战士尸体。 陆烬的盔甲表面沾满血跡，由於那些遍布盔甲表面的微小装饰並不是赤红色，而是金色或莹白色，血液在上面看起来格外显眼。 “你比莫洛更高大。” 熟悉至极的声音传入耳中，克托缓缓抬头，仰望面前土星终结者的头盔。 陆烬也打量著克托。 这傢伙穿著特製终结者，跟莫洛不太一样，但是风格差不多。 手持长矛，但没有盾牌。 “噬人鯊们呢？”陆烬俯视著克托问。 “跑进废墟里了。” 克托说完就后悔。他觉得自己现在不应该回答，这和出卖友军有什么区別？ 但那是下意识的回应。 “噢。” 陆烬应了一声。 克托下一秒感觉自己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后抬起头来，长矛叮的一声插在面前。 “你想报復我？” 陆烬围绕著克托缓慢踱步。 “实话说，我挺欣赏你。” “我的智库读了你的人的脑子，他说我確实把恐惧烙印在你们的基因种子里了，他说，那是卡灵和其他人在死前对你们的仇怨带去的诅咒。” “即便如此，你还是敢组建復仇连，还是天天训练，想著杀死我为莫洛復仇。” 陆烬停下脚步，从背后拔出巨剑，双手持握。 “我给你復仇的机会。” “我会像与一个战士决斗那样与你战斗，而不是用双手撕裂你们的躯体。” 克托看著长矛，不为所动。 原本还在碉堡里的一支米诺陶连队已经包围陆尽和准战团长。 二连凶戾天使的一些新兵包围米诺陶们，端起爆弹枪紧张的瞄准。 但二连长下令让他们做正事，之后再回来打扫战场清理尸体。 而克托亲手组建的復仇连，此时正呆愣在碉堡內，不知所措。 “我要用最残酷的方式杀死他，为战团长復仇。我的智库现在正告诉我你之前说了什么，你想復仇，我答应你，我还给你殊荣，莫洛都没享受到的殊荣。” 陆烬见克托毫无反应，拄著剑站定。 克托仍然没有拣长矛，眼前不断闪烁著幻象。 忽然红光一闪。 克托猛然抬头，看见一圈包围陆烬的战斗兄弟头颅落地，其他人边撤到掩体后边向陆烬集火。 爆弹打在土星终结者上连拋光的作用都没有。 “你们觉得自己凶狠残酷？” 陆烬再次开口，话音刚落，克托转头向另一侧，看见一群兄弟被腰斩。 “那是因为你们面对著弱者！” “如果你不认同，那就来向我展示你们的凶狠残酷！” 陆烬冲回到碉堡內，將一名愣神的復仇连战士丟到克託身旁。 克托看见兄弟爬起来求饶，但话还没说出来便栽倒在地。 “別杀了————”克托先是小声呢喃，接著又咆哮，“別杀了！！！” 说话间又有三人被斩杀。 但之后陆烬还真停了下来。 “但其实，你们更应该战死在敌人之手。” 陆烬头盔下传出话语声，缓缓將巨剑放回背后。 克托不理解陆尽想做什么，而自己也无力做什么。 下一瞬，他看见一名战斗兄弟被陆烬接近。 陆烬抓住这名米诺陶的头颅，將其整个人甩飞出去。 四百米外一座高楼顶部，正在暗中观察的午夜领主星际战士被飞来的人击碎。 “我帮你们。” 陆烬又將一人甩飞出去，击碎一名很远处藉助掩体射击的敌人。 克托跪在地上看著这一幕。 更前方地面上躺著那些被腰斩的混沌星际战士，是陆烬第一次衝破碉堡时杀戮的。 近处地面上也躺著尸体，是克托的战斗兄弟们。 附近的战斗兄弟分散並想方设法攻击陆烬，但他们中任何人只要被陆烬接近，就会被甩飞出去，当做实心炮弹砸死一个不太走运的混沌星际战士。 过往与现在的痛苦经歷和记忆交叠，共鸣，放大。 克托忽然惨叫。 叫了两秒钟后戛然而止。 因为他也被丟了出去，砸死的敌人更多。 > 00 第134章 一人成军 第136章 一人成军 克洛加与新侦察小队成员在城市废墟周边完成任务，在战排中士的命令下进入城市废墟。 但他很快接到命令一隨意安排时间，等待战斗结束。 主攻者打进了城市废墟內部，將仅剩的千名敌人包围住。 巨炮停止轰炸。 听中士说，是战团长觉得那些战帮领袖和战帮精锐都在城市中心的大型建筑群里，为了减少他的兄弟们的伤亡，他决定一会亲自解决剩下的敌人。 克洛加和侦察小队来到城市里时，看见一大群二连的人在战团长附近位置看起了热闹。 停止进攻命令下达后，二连近水楼台先得月，原本从战团长身旁经过去参战，现在战团长要自己解决战斗，又折返回来围观。 克洛加找了个矮楼，爬上去，俯视眾人环绕之地。 “勇武之主在那。” “快看！” 克洛加还是凡人时的好兄弟和朋友，一位一连原铸星际战士，跟著克洛加来到此处一块围观。 星际战士使劲扒拉克洛加肩膀，指向一座破烂碉堡。 “看那个被加农炮炸穿的碉堡旁边。” 克洛加望过去。 他看见米诺陶星际战士们。 其中一群人跪在地上，完全没有任何抵抗意志。 另一群人零零散散的被二连战士包围著，拎著爆弹枪站著。 “我来帮你们与敌人同归於尽！” 克洛加听见战团长的吼声。 然后下一秒就有一个米诺陶星际战士被战团长抓住脑袋，丟飞出去。 克洛加盯著那战士的飞行轨跡一没有划出什么完美弧线，而是笔直如標枪一般飞出上千米，然后击穿楼体墙壁，再然后就是这名星际战士和被其砸中者的盔甲碎片，碎块，血雾————一起从建筑破洞中飘出。 接著克洛加回忆了一下那被丟飞的米诺陶的反应： 仰著头看著战团长接近，双手也不端爆弹枪，就那么直愣愣的站著。 他们已经麻木绝望了。 而在这些零散米诺陶们的对面，那群跪著的米诺陶们，则是带有非常明显的恐惧。 他们或呜咽哀嚎，或求饶。 而克洛加参考自己的好友————星际战士或许会有感到恐惧的时候，但无论如何都不至於跪下求饶。 然事实如此。 “喜欢凌虐或屠戮弱者？” 陆烬又丟飞一个人。 “那我就屠戮和凌虐你们。” “我不会把你们的基因种子踩碎，我会把它们收集起来。” “你们的基因种子会被我烙印进恐惧，你们的战团会只是听到我的名字便失去战斗力。” 陆烬曾经也对莫洛和米诺陶第一连说过这番话。 他要將恐惧烙印在基因种子里，让之后植入基因种子者只要想做类似的事情时就会恐惧和退缩。 事实证明他確实做到了。 米诺陶的復仇连————曼罗斯读了克托的脑子后，发现克托和復仇连从来不去杀戮凡人，因为他们只要有类似念头，眼前就会不断闪烁前战团长和前基因种子使用者被屠戮时的丑態。 “我估计他们屠戮凡人时就是这么个景象。” 克洛加突然听见好友说：“面对星际战士，束手无策，除了等著被杀还能有什么选择？” “这些人现在和被他们屠戮的凡人的处境有什么区別。” 听完，克洛加点头赞同。 围观的二连星际战士们正在欢呼。 “讚美勇武之主！” 凶戾天使新兵全部来自於曼罗斯，他们中绝大多数人称呼陆烬为勇武之主而非战团长。 二连的连长瓦罗斯纠正过几次，但最终不了了之。 曼罗斯人从小到大总会听到父母说“如果你多吃饭变得更高壮，多训练变得更强，和拥有良善正义正直的品格，你就能在长大后与勇武之主征战於星辰之间，涤盪星辰间亿兆生灵的苦难与仇怨。” 凶戾天使的星际战士也不会与凡人亲友断绝关係。 在凶戾天使集结四个大连时，有些连队的战士会抱著亲友的孩子，抱著病重的父母来到审判日，希望勇武之主能抚摸他们的血亲，赐予勇武良善和祛除病魔。 陆烬不喜欢被当成神，因为他不像帝皇那样拥有与生俱来的神力。 但如果別人就觉得让他摸摸脑袋就能分享到赐福，或是有什么超自然效果，他也会照办，因为他会理解其他人。 “如果可以，我不想杀戮任何与混沌为敌者。” 陆烬不再投掷米诺陶们。 因为敌人吃一堑长一智，已经躲进中心建筑群建筑深处了。 转而拔起巨剑后，陆烬看向仅存的米诺陶復仇连们。 “你们称我为变节者，但我在基因原体危急时救了他，在泰拉陷入危机时救了泰拉。” “我也並不嗜杀好虐，我有你们这些人看不见的仁慈和良善的一面。” “我杀你们杀错了吗？杀的不对吗？” 听到这个问题，米诺陶復仇连成员摇了摇头。 陆烬忽然在他们身前闪过。 当他身影定格在眾人眼中时，保持著压低身体，像握持匕首一样握持有星际战士高度的巨剑。 而身侧那些米诺陶尽数被腰斩。 陆烬顺手將巨剑插在地上，向城市废墟中心走去，边走边舒展开双手。 战斧和战锤落入手掌之中的同一时刻，陆烬一跃而起落到数百米外。 克洛加反应过来並將目光投射过去时，看见战团长落入一座高大楼体，楼体最高层碎石迸射浓烟滚滚，血雾或碎裂的肉体从窗户里喷出来。 接下来，楼体从上到下，都出现同一景象。 看起来就像每一个楼层都被爆破了一样。 但实际上是陆烬在每一个楼层里大开杀戒，將那些原本需要其他人废力清除的混沌星际战士杀戮乾净。 战帮首领混杂在自己的部下之间，组织集火队形，布置埋伏，找来混沌巫师运用灵能————但这些面对陆烬简单朴实的挥砸与劈砍毫无效果。 最完善的防御部署在一楼大厅里。 不到三分钟，陆烬杀光每一个楼层，再击穿二楼的地板进入大厅，掉入正盯著楼层出入口的敌人之间，如虎入羊群。 战帮首领看见自己的部下在一瞬间里掉了脑袋和被砸碎。 唯一能跟陆烬过两招的就是这战帮首领，他被色孽赐福，深紫色盔甲背后搭载著可以过载神经单元的强化药剂。 陆烬从一些標誌和装饰看出这战帮首领是帝皇之子万年老兵。 其本身经过混沌之神的赐福强化，无时无刻不在注射强化药剂，再加上万年作战的经验，可以称为强中之强者。 凭藉经验和药剂，首领接连翻转腾挪，来大厅里支撑整座楼体的巨柱前。 陆烬迅猛挥锤。 首领恍惚一下才发觉自己没死，抬头一看，战锤砸在巨柱上，而那极高强度材料修建的柱体轰然破碎。 下一秒战帮首领发觉自己被丟了出去，身体击穿墙壁，落在刚才所处大楼和隔壁另一座大楼之间的广场上。 首领抬起头，瞧见赤红身影像走出水帘一般穿过墙壁，没有蓄力助跑和肩撞，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面前的墙壁，墙壁就碎的如水流一般，在赤红盔甲上“流淌”下去。 陆烬盔甲表面白色装饰物已经变为赤红色，细看之下像是染血。 在进入战斗后很容易染血，变为赤红色是盔甲的特点之一。 “基里曼也像你一样喜欢单打独斗，但你可比他强多了。” 战帮首领意识到自己必死无疑，於是坐在地上等著被陆烬砍头，还说了句话。 陆烬看都不看首领，边走边仰起头。 前方大楼里还有敌人。 陆烬从一个在窗边观察他的敌人身上收回目光，从战帮首领跟前经过。 那战帮首领发觉自己没死，回头一看，陆烬全然不管自己。 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浓重的疑惑同时浮现，而在此时，陆烬向前走去的同时猛地跺了一下脚。 轰鸣声响彻广场。 两人身后那失去巨柱支撑的大楼轰然倒塌，將广场上的战帮首领砸的稀碎，还压倒了另一座大楼。 一阵房倒屋塌的可怖灾难结束后，只剩下各战帮首领以及其他侥倖存活下来的人，站在碎石瓦砾上，笼罩於烟尘瀰漫间。 陆烬疾驰而去，前冲之时捲起的劲风驱散烟尘。 身穿墨绿盔甲的战帮领袖刚反应过来，就看见陆烬衝到自己面前，锤斧高举。 轰的一声巨响。 不远处的另一战帮领袖看见被陆烬接近者，如被炮弹直射命中，四分五裂。 这一幕幕都被凶戾天使们看得真切。 新兵们总是听说勇武之主强大至极，一人成军。 还有一些流传於战团故事中的称呼： 野狗屠夫，破军者，泰坦屠夫，冥河縴夫，恶魔原体放逐者———— 但这些称呼都太超脱新兵们的想像力，相关的故事听起来也总觉得带有些虚构成分。 只有今天亲眼所见之后，才能知晓这位时隔一年多才回到战团的战团长，有多强大，有多谦虚。 第135章 恶势力达成一致 第137章 恶势力达成一致 凶戾天使击溃三倍於己之敌。 当陆尽站在各战帮首领的尸体间扫描著是否还有倖存者时，连长们围聚过来。 “战团长” “平民已经撤入舰船內。” “贤者也已经找到带走导航塔的办法。” 卡奥匯报导。 “我们可以离开了。” 陆烬一言不发，默默將武器放回背后。 在他视线所及最远端，整座城市震颤著，一个黑色立方体从地面升起，飞向准备在轨道上接运它的强敌屠夫號护卫舰。 无论用了什么手段，考尔用其聪明才智完成了陆尽交给他的任务。 “您更强大了。”卡奥说。 旁观整场战斗后，卡奥虽然说不上来陆烬增强在哪，增强了多少，但作为最熟悉陆烬的人之一，他有这种感觉。 “这一年多里，我一直在屠戮因大裂隙展开而降临在某些星球上的魔军。” “我的力量確实有所增长。” 陆烬踢开一具尸块，带著连长们向战士们走去。 暴戾獠牙號圣物传送装置锁定眾人，运作起来。 在被传送离开前，陆烬对卡奥说：“噬人鯊还在这颗星球上，让战舰扫描星球，然后抓捕他们。” “我已经派人去做这事了。”卡奥行礼，“噬人鯊必將被惩戒。” 陆烬满意点头。 “我想和他们死斗。”凯斯用链锯斧的锯齿挠著后脑勺打了屠夫之钉的地方。 “不，凯斯，他们会被审判。”卡奥斜眼看向八连长，“战团长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请他帮忙缓解屠夫之钉的折磨。” “这在计划之內————”凯斯低吼著说。 连队陆续被传送至战舰內。 陆烬也被送到审判日號指挥甲板。 坎帕正站在甲板中心指挥虚空战。 他现在是凶戾天使第三连的连长，这一连的职责是在虚空战里跳帮和反跳帮。 坎帕向陆烬行礼后继续指挥。 陆烬看著舷窗外。 上百艘敌舰被审判日带领十九艘战舰拦截住，这就是大吨位舰船在虚空战里的优秀作用。 “检测到亚空间航行波动！” 船员的匯报声同时吸引陆烬和坎帕的注意力。 导航塔虽然还在运作，但现在会用亚空间航行到星系中的只可能是敌人。 片刻后，暗紫色亚空间裂隙在星系边缘打开。 一支总计六百艘各级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航入现实。 这支舰队最前方的是两艘惩罚级战列舰。 看到这支舰队，陆烬立刻下达命令：“把地面上所有人都撤回来，然后走网道离开这里。” 虽然审判日號极具威力，但就算敌方舰队没有两艘战列舰领航，己方也不能与敌方一战。且导航塔已经回收，赫拉星系平民已被转移到舰队里，撤退是明智之举。 “先前那上百艘战舰和地面上的六千多敌人一样，不过是炮灰而已。” “他们的任务就是拖延我们儘可能长的时间，让更大规模的舰队和援军到来。” “別走亚空间，防止敌人设伏。” 陆烬说。 坎帕也有相同看法。 虽然现在已有导航塔，但基里曼曾经被马格努斯设伏的例子在那摆著，因此大规模舰队仍然应该走网道。 坎帕命令暴戾獠牙打开网道入口。 在敌人的六百多艘战舰追过来时，凶戾天使二干艘战舰进入网道，轻易摆脱追兵。 审判日指挥甲板星图替换为网道路线图。 从赫拉星系去曼罗斯星系，必然要经过一条有破损的网道。 “命令各舰火炮甲板人员保持战斗状態。”坎帕命令道。 陆烬透过舷窗看见了前方网道破损处。 能让几十艘战舰同时穿过的巨大破洞外，是飘散著金色网道壁碎片的黑色虚无。 混沌能量正渗入网道，使得舰队正在通过的网道部分变成了黑紫色。 但由於网道在创造之初就有考虑破损情况，这种腐蚀只出现在破损处周边，而不是整条网道路线都被腐蚀了。 舰队里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最重要的暴戾獠牙號先航行过破损处，然后是其他战舰———— 直到船员一声：“已航行过破损处！”的匯报声响起，指挥甲板內的氛围才缓和开。 舰队继续航行，前方通向曼罗斯的路线再无破损处。 在驶过有几条岔路的网道路口时，陆烬转头看向右侧，在那网道岔路口內，一艘古怪舰船的轮廓逐渐浮现出来。 乍一看像灵族舰船。 但舰船周身长满尖刺。 那是黑暗灵族的舰船。 黑暗灵族是灵族异形的分支，它们居住在名为葛摩的网道城市里。 每一个黑暗灵族的灵魂深处都有精神创伤，它们的灵魂会被这道创伤逐渐吸入亚空间，被色孽吞食。只有最极端的情感刺激能够缓解这一过程，因此黑暗灵族会通过极端手段取乐，其中最经典的手段就是施虐与折磨。 这是个极度残酷的势力。 “路边一条罢了。” 陆烬心想。 黑暗灵族虽然残酷嗜虐，但因为其物种文化和组织架构导致它们难以组织足够强大的军队，最多就是像强盗团伙似的到处劫掠，然后趁著正规军反应过来之前跑进网道里。 有审判日在舰队里，黑暗灵族那连虚空盾都没有的破船来两百条也是被干碎的下场。 “派第二十四轰炸机编队出击。” 坎帕沉著下令。 第二十四轰炸机编队是审判日上的特战舰载机编队，其任务是反异形。 考尔发明的舰载机可以绕过黑暗灵族舰船特有的“阴影”防御系统，直接锁定舰船本体，投射导航鱼雷。 而之所以会有这一支舰载机编队，原因在於陆烬离开的一年半里，凶戾天使在整合曼罗斯周边时没少碰见过趁乱烧杀抢掠的黑暗灵族。 甚至这帮狂人还试图衝进曼罗斯里烧杀抢掠，结果混进曼罗斯里的黑暗灵族战机队被大气生物歼灭。 舰载机编队启航后，那艘黑暗灵族舰船立刻逃离。 但在十分钟后，以亚光速被投射出去的舰载机將其轰碎。 舰队继续前进十分钟，忽然船员大声匯报：“扫描到大量敌舰！” 黑暗灵族舰船是不会被扫描到的，敌舰只可能是其他势力。 在星图上，一条最大的网道岔路口在被舰队经过后，其中涌出之前出现在赫拉星系里的红海盗舰队。 而在这支红海盗舰队前方领航的，是十艘黑暗灵族舰船。 他们合作了。 站在甲板角落里维护各设备的凶戾天使锻炉之主，铸魂者外派人员见此一幕，怒吼道：“休伦跟异形合作！简直是阿斯塔特之耻！” 无论是否投混，绝大部分星际战士都仇恨异形。 但红海盗总是会跟异形合作，这个“战帮”里本身就有很多异形军队以及成员。 “让强敌屠夫號先走，其他舰船且战且退！”坎帕下令。 陆烬走到右侧舷窗外，回望后方追兵。 考尔给所有舰船换装过，每一艘舰船现在使用的引擎名为“至慧大贤者引擎”，是亚空间引擎和亚光速引擎的二合一版本。 舰队可以用与光速相等的速度在网道里快速航行一考尔认为与光速相等或快一点不配称作超光速引擎。 追兵没有这升级改造，所以被拖在后面。 但与红海盗舰队合作的黑暗灵族异形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周围网道开始释放脉衝状光波，它们自己的舰船和红海盗舰队骤然提速。 此时坎帕已经细化了战斗命令。 两支舰载机编队，总计两千多艘战机在机库甲板启航。 这些战机体积相比有人舰载机小两倍多，但威力却不弱，战斗方式是直接撞向敌舰。这也是考尔的杰作，自杀式舰载机由机仆驾驶。 令人惊奇的是，当作战命令下达后，机仆们驾驶的舰载机可以有条不紊的涌出指挥甲板，然后仿佛曼罗斯上的虫巢意识生物般匯聚在一起，面对来袭火力时即时闪避。 两艘红海盗护卫舰，九艘黑暗灵族舰被自杀式舰载机击沉。 最后一艘黑暗灵族舰船在其他红海盗舰船不要命式的掩护中撤退到最后，確保网道航行加速继续保持。 凶戾天使舰队且战且退，当敌方两艘速度最慢的战列舰距离审判日较远时，审判日便和其他舰船减缓速度交战，两艘战列舰航行上来时，舰队立刻快速前行，如此循环反覆。 坎帕计算好了每一艘战舰能投射出的火力，能承受的攻击，以及每一次接战时敌人能投射出的火力，在他的计算中，当强敌屠夫號离开后，舰队中缺少任何一艘战舰都会被敌方舰队追上並击溃，所以他绝不让其他战舰落於审判日號之后。 强敌屠夫號在舰队掩护下搭载著导航塔向曼罗斯驶去。 “敌舰要求通讯！”船员突然匯报。 陆烬看向船员，点了点头。 通讯影像在指挥甲板弹出。 全副武装的休伦站在战列舰指挥甲板里，看著通讯影像另一端的陆烬。 陆烬完全没想到休伦会亲自带领这六百艘战舰作战。 “感觉才一个多月没见，你和凶戾天使连战列航母舰都有了。”休伦眼神中带著讚许，“当初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尼诺斯那傢伙眼光一如既往的好，把你这號人绑在凶戾天使的战车上，凶戾天使的崛起便指日可待了。” “他可不是你这种阴谋家。”陆烬说。 休伦哼笑著，没有接话。 陆烬也沉默下来，听著甲板中一条条命令声，匯报声————坎帕可以指挥虚空战，自己这个战团长此时更像舰队里的閒人。 他可以做点別的。 陆烬脑海中不停迴荡著一个声音——“独自一人去敌方舰队斩首休伦———— 那个总是提出陆烬无法接受或做不到的声音，如今终於提出一个陆烬愿意且能够做到的事情。 陆烬走出指挥甲板。 第136章 战列杀手 第138章 战列杀手 卡奥正前往指挥甲板，想建议坎帕下令执行跳帮战术。 倒不是想跳帮战列舰————整个战团衝进敌人的战列舰里也难以起到什么效果，但如果跳帮一些搭载著强大武器的敌舰，也有扭转战局的效果。 卡奥来到闸门前，忽然见陆烬从甲板里走了出来。 “战团长？” “休伦在那艘战列舰里。” 陆烬经过卡奥身旁，一步不停的朝廊道深处走去。 卡奥已经意识到战团长想去斩首休伦，而这种难度的任务对於除战团长之外的任何人而言都是找死。 “战团长。” 卡奥再次呼唤时，陆烬才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自己的一连长。 “有一份礼物。”卡奥说，“在舰尾。” 陆烬瞭然，微笑一下，转身离去。 “曼罗斯，把我送到舰尾去。” 命令刚传达到智库那边，传送门就在陆烬面前展开。 穿过传送门后，陆烬来到舰尾。 辽阔引擎室地板上有一道闸门。 陆烬刚一接近，闸门开启，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通道，以及一台火炮的装弹舱。 曾经给新星炮装过弹的陆烬一眼认出这就是新星炮，但炮体经过改造。 陆烬走进通道，进入炮体弹舱內。 身后闸门与弹舱密封装置同时闭合。 陆烬面朝前方，看见操作台后立刻上前，鼓捣几下便搞懂这东西怎么用了。 他抓著握杆调整炮口朝向，瞄准敌方舰队中的战列舰。 全息影像弹出，战列舰被著重標红，並呈现出三维建模。 陆烬点击舰体前部的指挥甲板。 隨后弹舱红光闪烁，警报声大作。 “3。 “” “2。” “1。” 倒数结束，陆烬连同整个弹舱一起被发射出去。 隨后新星炮的供弹装置自动为炮体更换新弹舱。 整台武器是卡奥委託曼罗斯工匠协会锻造，工匠协会將一台废弃新星炮加以改造，製造出名为“跳帮炮”的新舰载武器。 跳帮炮置於审判日號舰尾，推进装置下方，这一全新种类的武器只有一台，也只有一人能用。 它能將使用者以光速发射出去，整个“弹舱”实际上是操作室，並且集成灵能装置用以抵消物理影响。 休伦乘坐的战列舰正减缓速度，落於舰队最后方。 一台巡洋舰被下令上升。 巡洋舰的凡人舰长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办。 片刻后，舰长在舷窗后看见敌方的战列航母忽然发射出一道光点。 连接在舰长肉体上，已经变异成血肉的数据缆线传输了那光点的相关数据。 那绝不是新星炮发射出的炮弹。 比新星炮炮弹更快，但太微小。 而且在半秒后那光点就已消失。 潜望镜观测结果显示：炮弹自然解体。 “垃圾武器。”舰长轻蔑一笑，不屑一顾。 但一次眨眼后，舰长视野中出现一颗小红点，並且数据线缆传输来一条新报告——有人形生物正向战舰逼近！ “————”舰长双眼微眯，心生疑惑。 下一秒他面生惊恐，转身就跑。 隔壁舰船的舰长眼角余光出现烟尘，看向友方战舰，发现指挥甲板部位烟尘瀰漫，大量碎片和结构残骸进射进网道里。 他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派人呼叫友方战舰，但因为指挥甲板受损也没人回应。 陆烬在指挥甲板废墟中站起，瞥了一眼隔壁战舰上正盯著他看的微小人影，打量四周。 使用跳帮炮衝过来后，光是自己带来的衝击就毁了整座甲板。 “不赖。” 陆烬从背后摘下巨剑，看一眼视野右上地图，低头看向脚下，高举巨剑猛砍地板，落入下一层。 两个黑暗机械教人员正在设备室內工作，忽听得身后一声巨响，回头望去，发现一个星际战士落进了设备室。 陆烬看都不看这两人一眼，再次举起巨剑砍穿地板，落入更下一层。 一群正在为跳帮做准备的星际战士在机库甲板里集结，战帮首领正在踱步训话，忽然头顶一声巨响。 战帮首领回头看去，只见一堆碎块残骸掉落，紧接著又有一人稳稳落地。 战帮首领细看一眼，脱口而出：“陆————” 烬字还未吐出，陆烬已斩下这名前肉毒症战帮医生的头颅。 身后新肉毒症战帮成员抬起枪口。 最前排三十多人上身腾空，下身倒地。 战斧战锤被投掷出来，接连击穿上百人。 陆烬再冲向倖存者挥舞巨剑。 又有三十多颗头颅落地后，机库甲板再无活人。 机械手臂忽然抬起，握持利器射杀上方两名正趴在破洞边缘围观的黑暗机械教人员。 陆烬收剑直腰，环视四周。 机械手臂立刻指出方向。 陆烬狂奔过去接连挥剑斩穿墙壁，杀进巡洋舰左舷火炮甲板。 前冲势头不减，一路狂劈猛砍。 星际战士，黑暗机械教人员，已经被混沌腐蚀入骨的船员————命丧巨剑之下不知多少。 就连火炮甲板上陈列的炮弹都是陆烬的劈砍目標。 燃烧著火焰流淌著熔岩的巨剑劈入炮弹內部，引燃装药。 在化学反应导致爆炸之前，陆烬就已冲向下一群敌人，下一枚炮弹。 连爆炸都无法追上他。 在外部其他战舰的视角看来，这艘不知道为什么指挥甲板碎了的巡洋舰左舷出现一连串剧烈爆炸，整个左侧舰体完全损毁。 爆炸推动著整艘巡洋舰向右撞去。 在舰尾部分被爆炸製造的巨大破洞前，陆烬立於火焰之中，观察四周，然后一跃而起。 巡洋舰撞在网道壁上，彻底损毁。 而陆烬在那之前跳到了隔壁巡洋舰上，砍穿精金装甲，战舰內构，杀入指挥甲板。 这巡洋舰的舰长才知道隔壁战舰那边遭遇了何种敌人。 整个指挥甲板內，包括舰长在內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看著陆烬。 不是为了拖延时间，也不是因为毫不惧怕，而是意识到根本就没办法反抗，乾脆一动不动。 眾目睽睽之下，陆烬却未杀人，径直往右手边走去，头盔贴著舷窗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后望向包括舰长在內的其他人。 “再见。” 陆烬双手握持剑柄，將巨剑横著刺入舷窗。 数公里长的血红巨剑在巡洋舰左舷凝聚，自左向右横著贯穿舰首。 巡洋舰不可能被这一次攻击直接摧毁，但却被凝聚起来刺入舰首又消失的巨剑推动著旋转，向右侧其他战舰飞旋过去。 先是一艘护卫舰被撞击，然后护卫舰带著巡洋舰撞上下一艘巡洋舰，又接连撞了几艘小型战舰和一艘战列后，所有战舰一起砸向网道壁並损毁。 在这一系列连锁反应发生时，陆烬从巡洋舰指挥甲板右侧撞穿墙壁砍穿装甲跳了出去，落在护卫舰上，砍穿整艘舰船后自尾部杀穿，跳到下一艘战舰上。 这一路又不知斩杀了多少敌人。 最终他杀进一艘护卫舰的左舷火炮甲板，来到一门宏炮前。 操控这门宏炮的异形和黑暗机械教人员已经看到了陆烬的所作所为。 在发觉陆烬並未砍死他们时，这些人向陆烬投去略显茫然的目光。 “看那艘战舰。” 陆烬指向舷窗外距离极远的战列舰。 眾人茫然。 陆烬不再多言，单手拉开弹舱钻了进去。 眾人瞭然，赶紧將这杀神发射出去。 休伦站在战列舰指挥甲板上。 舷窗映照出红海盗之主那因为嫌恶，恶寒，疑惑，错愕等一系列复杂情绪而拧在一起的五官。 由於双方都在网道里航行，这截网道还不大，所以队列极为密集。 这是陆烬得以从一艘战舰跳到另一艘战舰的关键原因，否则他没办法跳那么远。 休伦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让一艘巡洋舰上升，让自己所在战列舰后撤。 结果———— “这个怪物。” 黑心王身后的二十名加斯塔林终结者们听见这声咒骂。 —— 下一秒舰船装甲火四溅，赤红色巨剑劈开船体。 加斯塔林终结者们立刻准备应敌，但也只做到准备应敌，就被杀向他们的陆烬用流淌熔岩的巨剑砍掉了脑袋。 第137章 集结军团 第139章 集结军团 ”你做梦都想不到我会杀过来。” 陆烬直腰站立，单手把两米多长的巨剑伦出剑，缓缓走向休伦。 休伦確实没想到。 在听说陆烬参加了卡迪亚之战后，休伦曾向阿巴顿打听这人的情况。 阿巴顿说这不过是五个神明的玩具。 但阿里曼却更实在，让休伦直接体验了阿巴顿当时的经歷。 休伦在那段幻象中立於运输机机舱前。 机舱门敞开著。 两侧是阿巴顿和阿里曼。 休伦在幻象中看见一艘护卫舰的舷窗边————陆烬两手空空，眼神中带著愤怒与仇恨盯著运输机。 他以为仅此而已。 陆烬差点杀了阿巴顿，然后阿巴顿回了復仇之魂，就这么简单。 但在幻象中的陆烬转身从舷窗边离开，留下一道无力又无奈的背影后，休伦看见战锤战斧尖叫著向护卫舰飞去。 隨后运输机在舰船外侧从尾部驶向舰首。 一连串爆炸从舰船尾部蔓延到舰首。 陆烬在破洞中跳出来落向运输机，又被阿里曼用黑石要塞碎片击落到卡迪亚上。 虽然知道那是幻象，但休伦还是鬆了口气。 休伦没想到的是，陆烬的战力发展如此之快，以至於阿里曼给他看到的幻象都极度落后且过时了。 “你还记得我曾经把你当心腹培养，在你和维恩加尔之间选择坚定的支持你吗？” “恩必偿仇必报，这不是和捍卫弱小一样是你的人生准则吗？” 休伦十分沉著，並无半分惊恐。 陆烬听后先没作答，而是右手握著巨剑高举又落下。 巨剑在落下时脱手，刺入地板。 同一时刻，一阵剧烈震动和轰隆声传进指挥甲板。 休伦斜眼看向呈现战列舰状態的屏幕，那里显示，一把巨剑插在战列舰引擎上，整个舰船正减速並停下。 “这些我都记得，站在客观角度看无论你是何打算，你都直接或间接的帮了我和凶戾天使。” “狡诈猎犬的事你帮了我，我救了那时我还不认同为兄弟的凶戾天使。” “暴戾獠牙號的事你也帮了我，否则我以为那舰船永远不可能再回到凶戾天使手里了。” 陆烬说著拔出巨剑。 “但我也回馈了你，我清理了肉毒症战帮，我消灭了维恩加尔那个凯覦你位置的有力对手，我还在曼罗斯之战里被你利用。” “我们两清了。这甚至是你自己说的。” 听到这，休伦瞳孔骤然缩小，闪避的念头顺著神经突触传递之时，被陆烬腰斩。 陆烬將巨剑放回背后。 尖叫声和怒吼声由远及近。 战斧战锤从第一艘坠毁的巡洋舰残骸里飞回到主人双手，再被放回背后。 陆烬上前抓住休伦脖颈，將之头颅连同脊椎从身躯里扯了出来。 此时陆烬看见这是一具完全血肉化的身躯，和休伦原本半机械半血肉的身体完全不一样。 “战爭红利。” 休伦的头颅仍然在说话。 “我帮了阿巴顿，阿巴顿帮我找了法比乌斯拜尔————你应该知道这是谁。” “又是一番利益交换，我取得了他那可以不停更换身体的技术。” 法比乌斯是一名帝皇之子药剂师。 一个在恐惧之眼里，却坚信帝国真理，不相信混沌诸神存在的立场复杂之人。 “法比乌斯的技术无法完美用在你身上。”陆烬说，“你已经融入了混沌之力，你永远不可能拋弃你那残废了的半机械身躯。” “的確。”休伦承认，“下次你杀了我的本体就能把我抹除了。” 陆烬將头颅隨手丟到一边，走到自己切割出来的破洞前，打量著整片战场。 仍然还有近六百艘战舰。 而这支舰队甚至不是红海盗虚空战力的全部。 凶戾天使仍然需要边打边撤。 “你能单兵毁灭十几艘战舰，很惊人，但那又如何。” “再强大的个体除非能用一个念头毁灭一个星系，否则也不过只是一个需要专门制订策略对付的精锐罢了。” 陆烬听著休伦所言，摇了摇头：“我能確保一场斩首作战百分百成功，我能毁灭你的指挥中枢。你的舰队现在只能按照你之前制订的计划行事，战爭形势哪怕发生一丁点变化都足以让整个舰队陷入混乱。” 陆烬是正確的。 当坎帕发觉一艘战列舰已经瘫痪时，他改变了战斗策略，让舰队停留並阻击敌人更长时间。 而由於得不到战列舰支援，其他战舰又不想卖命，明明数十倍於凶戾天使，红海盗这支庞大舰队却越发显颓。 “你只看到了一场在网道里进行的虚空战，而不是整个银河。” 休伦的脑袋仍然没有失去火力，传输意识的装置仍然在脑部结构中正常运作。 “我联合了艾达人的黑暗亲族，我联合了阿巴顿，我取得了更多並让我更强大。” “我的计划是，让我仅能维持一个的身体亲临舰队指挥作战。” “想办法在网道里拦截你们，取得和腐化导航塔。” “黑暗灵族会帮我，所以我追上了你。” “你的人可以让强敌屠夫號离开，也可以就是死命护著它————没关係，最终只会有两种结果。” “第一，我没有被你斩首，我指挥著舰队击败了你那个指挥经验不及我百分之一的部下，取得了导航塔。” “第二，我让我的盟友利用它们得天独厚的优势，在你的强敌屠夫號离开后夺取它。” 休伦仿若被审问一般，將自己的整个计划和盘托出。 同时，一道全息影像弹出： 脱离舰队的强敌屠夫號因为远离主舰队和暴戾獠牙，而被网道的防御功能阻截。 其周边网道空间正在迅速挤压舰船。 黑暗灵族舰船已经从另一条网道路线拦截过去，迅速派人跳帮过去，声东击西，並在里面的第二连集结並赶去可以牺牲的红海盗炮灰时，用古灵族帝国的造物將导航塔传送走。 “时间倒流的话，你就算选择让强敌屠夫留在舰队里，凭六百艘舰船，以及我早就制订好的计划，即便你斩首我，我也能拿走我想要的。” 休伦脸上带著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 “这叫势”！” “我在帝国可以成为巴达布之主，我在大漩涡可以成为红海盗之主，成为黑心王，而不是某个只有几十人的垃圾战帮的可笑盗贼头子————凭藉的就是我上一句提到的那个东西。” 听到这，陆烬走向休伦的头颅，抬起右脚。 “我欣赏你，教导你，帮助你。”休伦最后说，“你为什么要对抗我？我们可以联手！我们可以创造一个真正的理想国————利用我们能利用的，就连黑军团和眾神都不过是你我的棋子！” 陆烬做出回应：“你说的有道理，这是我听到现在的原因。” “你所说的“势”，我也知道运用。” “你的舰队不会立刻把导航塔带回大漩涡。” “我会召集我的舰队，我的部队，將它夺回。” 碰撞声响起。 休伦头颅爆裂。 一个太阳时后。 红海盗舰队突然撤离。 陆烬被曼罗斯传送回审判日號內。 舰队离开网道，进入曼罗斯星系。 “强敌屠夫返航了————”坎帕上前匯报，“但是导航塔————” 陆烬抬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此事。 “我们仍然能够在导航塔被腐化前带回他。”陆烬说，“红海盗的舰队又不会瞬间传送进大漩涡里。” —— 闻言，一旁的卡奥点了点头。 杰诺斯和凯斯两位连长低著头沉默不语。 “集结所有凶戾天使。”陆烬对卡奥命令道。 “是。”卡奥行礼。 “这段时间以来，也不是只有我们这个战团在发展————是时候检验一下整个同盟这段时间的成果了。” 说著，陆烬从连长们中间穿过，来到指挥甲板中心。 他向后伸出手。 卡奥从背后拿下大剑，双手抬著放入战团长手中。 “红海盗有军团规模。”陆烬举起大剑，“我们各战团也可以组建成一支军团。” 剑锋上镶嵌的帝皇盔甲碎片释放出强光。 同一时刻，无论身处於何处，同盟各战团长的大剑也在闪烁著强光。 陆烬的话语声沿著剑体传导至各战团长耳中。 “我在此集结同盟全部战团与舰队。全部战团匯聚往曼罗斯星系，隨我夺回导航塔！” 燃烧猎鹰战团舰队位於曼罗斯东部七百七十七光年外。 两千名配备飞行背包的战士从一颗绿色星球上飞出，在穿越大气层后他们身上的火焰仍然燃烧不息。 燃烧猎鹰们成排飞入机库甲板，列队集合。 当连长们赶往指挥甲板询问战团长为何终止作战时，战团长握著发光的大剑回应道：“同盟之主下令集结，我们必须立刻赶往曼罗斯星系。向下面那个世界发射旋风鱼雷！” 名为圣地的铸造世界內。 —— —— —— 铸魂者们列队进入停靠於地表的费鲁斯之首號。 泰坦军团的上百台各类泰坦跟在星际战士的装甲部队之后。 轨道造船厂边，二十艘新旧战舰已经启航，准备在费鲁斯之首號升起后匯聚往曼罗斯星系。 各个战团都在用实际行动回应同盟之主的集结命令。 同盟各战团也已发展至曾经巔峰期的规模，甚至比巔峰期更强。 这得益於原铸基因种子，考尔本尊发明的改造装置。 红海盗有军团规模。 陆烬同样可以集结一支军团规模的星际战士部队，甚至这支部队还將拥有泰坦军团，骑士机甲，凡人辅助军，以及一支足够和红海盗一战的庞大舰队。 > 今天过生日 今天过生日 因为要过生日所以请天假吃完蛋糕狠狠补觉一天今天大漩涡区域休战一天 第138章 笑神警告 第140章 笑神警告 暴戾獠牙號每次打开网道出入口，每次进去出来都会带出一支舰队。 卡奥在指挥甲板上接待每一个集结而来者。 最先到来的是燃烧猎鹰战团舰队。 这个曾经只有六人的战团，现在已经有两千人。 他们的家园世界是一个地表极度危险，所有人都生存在天空城里的世界。 这个世界还有轨道船坞。 两千名燃烧猎鹰，五十艘战舰之中有六艘航母，但这些航母同审判日號不同，只是用机库甲板取代宏炮光矛的巡洋舰级舰船而已。 过了一段时间，铸魂者到来了。 这一战团的一千多名成员已经派遣到各个战团担任技术军士，不过战团仍然有泰坦军团作为地面作战力量。 然后是符文萨满战团。 这一战团已经发展到一千五百人。 在之前陆烬出去游歷时，符文萨满战团母星遭遇混沌战帮袭击，那时符文萨满战团长还没现在这么多人，与母星当地人一起付出巨大牺牲击退敌人。 前符文萨满战团长，也是凶戾天使智库馆长曼罗斯的导师，牺牲自己在母星上塑造出消灭所有敌人残兵的风雪。 现任战团长名为冈德尼尔。 饮魂者战团同符文萨满一起到来，这一战团现有2000人，战团长还是萨尔佩东。 萨尔佩东的下身仍然还是蜘蛛腿，没什么变化。 之后同盟其他战团也陆续赶来。 安泰俄斯之子，钢铁守卫，虚空游侠，地狱漫游者，星辰之蛇———— 同盟原有三十二个战团，加上后来慕名而来加入者，总计三十六个战团。 各战团长带著士官齐聚审判日指挥甲板。 除了这些星际战士，指挥甲板上还有各战团凡人辅助军统帅，曼罗斯周边星系帝国海军將领。 甚至是灵族异形。 那些灵族异形卡奥都不认识，不是之前因为网道之类事务跑来两次的赛鲁斯，全是虚空游侠战团带来的。 虚空游侠，白色疤痕战团的子团。 虚空游侠號称是为银河所有知性生命而战的战团，同异形关係不错，在得知同盟之主集结各战团准备同红海盗开战后，为了防止人手不足，虚空游侠带来了一些异形盟友。 同盟其他战团绝对看不惯虚空游侠和异形混在一起的做法，但求同存异是同盟的规则。 战团长们来到指挥甲板上后议论起即將到来的战爭。 此时甲板闸门开启，凶戾天使凡人主管卡莉步入甲板，並高声宣布：“同盟之主蒞临指挥甲板！” 所有人都不再交谈。 沉重脚步声传进甲板內。 陆烬身穿土星终结者迈步向前，左右手边是一直留在同盟里的卡托凡迪斯与阿查洛，两名禁军身后是十人禁军盾卫小队。 包括船员在內，除了异形之外，所有人都向同盟之主抵胸行礼。 “感谢你们愿意响应號召。” 陆烬停下脚步向眾人回礼，然后径直走向指挥甲板中心的全息投影装置。 眾人让开一条路，然后一起围聚过去。 船员將全息投影装置上方的巨幅星图改为曼罗斯星系。 同时，集结起来的舰队里的每一艘战舰，以及他们的拥有者，都被標註出来。 舰队侧方则显示出同盟各战团信息。 陆烬抬头看到各战团信息，不由心生感慨。 一开始乱世同盟虽有三十二个战团组成，但人数不超过一千人，所拥有战舰不超过五百艘。 现在，同盟有三十六个战团，星际战士数量总计为：五万一千二百二十二人。 各战团舰队，加上禁军们代表帝国去整合的曼罗斯周边帝国海军，各级战舰总数为八百二十二艘。 还有数百万凡人辅助军，一支大规模泰坦军团，数个骑士家族，被大裂隙与帝国军务部隔绝的前星界军—————— 五万多人————放在大远征时期根本不算一个军团，连基因种子变异最严重的千子军团的规模都比不上。 但在一万年后的现在，这就是一支军团。 不只是有军团的规模，组织架构上也已经相当於军团。 在等待其他战团集结过来时，卡奥跟陆烬提及在发展期以来各战团签订了“战时军团化”协定。 同盟各战团將在一场集结所有人的战爭中，临时改组为军团。 大远征时期，除去大多数特例，有几个军团遵守帝皇制订的军团建制规定，一个军团下有数个战团，一个战团有数个战连。 在军团化期间，各战团会按各自特点和特长进行改组。 例如凶戾天使擅长突击和步战，那么其他战团就会抽调同样擅长突击和步战的连队组入凶戾天使。 同盟中有一个极为擅长装甲作战的战团，名为钢铁守卫，那么凶戾天使和其他战团的装甲连也將被抽调，组入钢铁守卫战团之中。 全员智库的符文萨满將被分散进各个战团，成为军团的智库部队。 这是为了在军团化的战时中使各个战团专业化。 陆烬曾在卡迪亚之战结束，同盟返回曼罗斯时提出“军团”计划，但他还没来得及详细制订计划，就得带人去支援基里曼，回来后又去游歷，这一工作只得让卡奥完成。 “饮魂者距离曼罗斯较远，我们一直担心红海盗打过来时支援不及，整整担心了一百多年————如今终於是要跟他们开战了。 萨尔佩东盯著战团信息中饮魂者的相关信息。 “一百年？”符文萨满新战团长冈德尼尔说，“看来除了曼罗斯之外，其他星系的时间流速都紊乱到了一定地步————对於符文萨满而言，前任战团长的牺牲都已经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凶戾天使智库馆长曼罗斯低头沉默不言。 他还跟作为自己灵能导师的符文萨满前战团长约定好，要在见面后交流几个有趣的灵能法术，结果一晃眼间导师已经牺牲了。 陆烬回忆了一下符文萨满前战团长，沉默了一阵。 “暴戾獠牙號將在补充补给后带领舰队离开曼罗斯星系。”卡奥上前说。 “人类们，你们应该做好直接摧毁导航塔的准备。” 指挥甲板角落里，一名灵族异形所说话语格外刺耳。 杰诺斯立刻驳斥：“虚空游侠带你们来当灵能和网道事务顾问，这勉强可以容忍，但有顾问身份不意味著你们可以大放厥词。” 陆烬看向说话的灵族：“帷幕行者，给我一个直接摧毁导航塔的理由。” 视线焦点之处的灵族异形正是丑角剧团的帷幕行者，只不过它的服饰和纹相比之前有些变化，连陆烬都差点没认出它来。 帷幕行者从角落里走出来，站在距离陆烬二十米位置微微躬身，然后代替笑神对包括陆烬在內的所有人作出警告。 “导航塔是你们人类自己发明的灵能技术造物，它有些应对亚空间腐蚀的手段，但无法应对它的持有者对它直接进行腐蚀。” “你们既然已经失去了导航塔，那便再无可能重新得到它。” “我的神明已经做出预言，导航塔將会在九十九天后被休伦与他的巫师团队腐蚀，这件造物將会把作用范围內所有舰船通通腐蚀，届时每一艘被腐化的舰船不仅等同於你们的强敌，也等同於会不断吐出恶魔的亚空间裂口。 帷幕行者说完，等待人类们提出问题。 萨尔佩东思索后问出最关键的：“你说的九十九天后是多久？现在大漩涡周边时间不同步，就连一个星系內不同星球上的时间都是时快时慢。” “我们身处舰队里的人主观感受上的九十九天。”帷幕行者立刻看向萨尔佩东並作答，“但记住，不是从现在开始计时，而是早已开始计时。” “你的异种偽神所做出的预言准確么？”一个后加入同盟的战团长质问，“导航塔是上古科技造物，它没那么容易被腐蚀。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来捣乱的。” 帷幕行者看向陆烬：“直接问你们自己的幼神领袖，看他自己如何看待。” 陆烬沉默著点了点头。 笑神是灵族眾神中唯一靠谱的，而在灵族这个非常喜欢做出各种预言的物种里，丑角剧团和他们的神所做出的预言，以及他们为预言做的计划，通常是不会像大多数同类那样蠢到让预言自我实现。 “你们集结舰队和陆军已经耗费六十天时间。” 帷幕行者继续说。 “前往导航塔所在位置则需要三十七天时间，到了战场后你们只有两天可用” 。 “红海盗已经集结起两倍於你们的大军和舰队，就算是你们的领袖用他最擅长的突击斩首作战直接杀进星球地表，他也无法及时杀光分散在舰队和地表地下的各仪式节点。” “你们只能来得及在导航塔被腐蚀和为混沌服务一段时间后，夺回並摧毁它。” 甲板內气氛因帷幕行者所言而凝重，眾人不说话，但心里都觉得：如果异形的预言属实，那么確实就像这帷幕行者所言一般，同盟不能在导航塔被腐蚀前夺回导航塔。 这恢復亚空间航行的唯一希望若是直接摧毁，实在可惜。但它被腐化並成为混沌的爪牙，是更不可接受的。 “联繫贤者。”陆烬打破沉默。 通讯人员在审判日號与工业舰之间建立通讯。 復刻考尔的模糊身影出现在通讯影像中。 “导航塔所在位置探明了吗？”陆烬问。 考尔將星图数据传输过来，通讯影像旁弹出星图。 一个光点显示在大漩涡北部边缘。 导航塔本身就是个无法隱藏的东西，它的位置根本不需要派人去探明。 “我的装置显示导航塔的病毒防火墙正在被————一种数据化的混沌力量侵蚀，而它在坚持著，但可想而知不会坚持太久。” 考尔匯报的这句话侧面印证帷幕行者所言。 “呼叫暴戾獠牙號，让导航者带舰队赶赴导航塔所在位置。”陆烬回头对通讯人员下令。 暴戾獠牙號在十分钟后做出响应，航行到虚空中心地带，打开网道出入口。 “大贤者，请做好摧毁所有舰船亚空间引擎的准备。”帷幕行者对考尔说，“亚空间引擎会在导航塔被腐化后成为恶魔进入现实的通道。” “好。”考尔答应的痛快。 他本体留下的记忆中有关於这个灵族异形的部分————考尔看来，帷幕行者，塔拉辛，它们都是一些低贱又可憎的异形，但这些异形在大危机中可以信任。 “强敌屠夫號就是被网道攻击，导致导航塔丟失的。”卡奥对帷幕行者说。 “不用担心它攻击你们的舰队，注重保护暴戾獠牙和它上面的网道装置。”帷幕行者听出卡奥反对破坏亚空间引擎的意思，接著又解释了一句：“强敌屠夫被网道攻击这事，我难以做出解释。即便对我族而言，有些网道路线也相当残忍恶毒。” 帷幕行者再看向陆烬，又一次躬身：“我將把笑神对敌人的预言尽数告知於您的智库和部下，好提前获取战爭优势。” 舰队於网道中前进期间，陆烬同士官们按照预言获取战略信息。 由於导航塔有自我意识，它不会在被腐化之前任凭“受亚空间腐蚀者”带走自己。 因此红海盗们將它带到大漩涡北部，一个专门布置好腐化仪式的星系。 这个星系曾经只有编號，但现在它名为“巴达布”。 它是眾神对休伦愿意配合阿巴顿的奖赏，是组织仪式的万变魔君卡洛斯和无数被作为仪式耗材的灵魂献祭，带给休伦的旧日资產。 巴达布主星所在星系曾被噬人鯊与多个战团摧毁，但它被从时间长河中摘取出来，以全盛状態布置於大漩涡边缘那现实和亚空间界限彻底模糊之地。 就连巴达布主星的钢铁之环都一样具备。这是一个虚空防御系统，由大量虚空防御设施和水雷构成。 这使得一个本空无一人的星系，变成一个拥有森严虚空防御的星系。 星际战士们对帷幕行者给出的战略预言將信將疑，但他们得考虑到如果预言属实，他们將在巴达布星系里直面森严的虚空防御网，以及红海盗的舰队。 但在舰队即將抵达亚空间仪式塑造的现世巴达布时，智库馆长曼罗斯找到陆烬。 面对之前对自己寄予厚望的战团长，曼罗斯提出一个让陆烬非常欣喜的建议o “我们也可以进行一场大规模灵能仪式，以抽乾迄今为止积攒的所有凡人寄託给您的精神能量为代价，为我们创造战略优势。” 第141章 玄学对玄学 第141章 玄学对玄学 一段时间的亚空间航行后，舰队抵达目標星系。 和笑神做出的预言分毫不差，舰队就是在仪式进行到第九十七天当日的零点抵达终点。 陆烬站在审判日指挥甲板，目视著逐渐展开的网道出口外的景象。 整个星系的现实结构已被削弱，能看到一些大漩涡內外常见的超自然天文奇观，例如长成恶魔形状的星云，以及长出血肉的星球。 然后陆烬看到了巴达布主星和它的钢铁之环。 这是休伦还在为帝国而战时，成为巴达布战区的领袖后修建的。 是他的母星，发號施令之地，以及巴达布暴君的皇宫。 巴达布主星原本不会在大漩涡北部，现在的主星是被亚空间仪式提取出来的，但它除了来源不同之外，跟此前巴达布主星没有差別。 红海盗那规模庞大的舰队就位於钢铁之环附近，看见闯入星系的敌人后，主动迎上去。 “竟然真跟那异种偽神做出的预言一样。” “那就按先前討论出来的战略作战吧。” “让智库们做好准备。” 陆烬身后，各战团长组成的“军团战略委员会”围绕著巨幅星系全息影像，討论著战略。 这是在同盟集结成为军团后，负责指挥作战的组织。 卡奥不是战团长，但作为战团长的陆烬实在不擅长制定策略，所以卡奥以凶戾天使代理指挥的身份参与军团战略委员会。 而在另一边，一个呈现出双方舰队每一艘战舰的全息投影装置旁，坎帕和几名星际战士几个凡人肃立著，沉声商討虚空战策略。 位於坎帕身旁的是一个矮小但壮实的帝国海军指挥官，他的特点是脖子极短，以及看起来像正方形又像圆形的硬朗脸部，总是板著脸，表情极臭，下嘴唇向外翻著。 他是艾德。 在同盟整合周边星系时，被禁军收拢的帝国海军舰队的一名舰长，因为表现十分出色，现被禁军阿查洛提拔为帝国海军舰队统帅。 片刻后，智库们进入指挥甲板。 符文萨满战团的一千五百名智库也跟著曼罗斯进入甲板。 陆烬回身，像之前和曼罗斯约定好的那样，来到甲板角落的大片空地上，拔出战斧和战锤站定身体。 “一会以我们为源泉，使用灵能力量。” 曼罗斯向冈德尼尔提醒一句，带领著凶戾天使智库们围绕陆烬站成一圈，然后单膝跪地。 隨著凶戾天使智库们紧闭双眼，开始运用尔达秘法积攒的精神能量，冈德尼尔带著符文萨满们围绕凶戾天使智库们站好。 曼罗斯的意识从躯体中脱离。 他先处於一片黑暗中。 然后听到人们的哀嚎，惨叫，不甘的怒吼。 隨后一道红光碟机散黑暗，曼罗斯看见无数人匍匐在地面上，这些人身旁又有很多正在凌虐或折磨他们的人，当红光乍现，所有人齐齐望向光芒之处。 陆烬站在红光中，漫步於人群之间。 这是一个精神能量构成的空间，从来源上和亚空间相同，但它是隔绝於亚空间和现实之外的。 曼罗斯早就发现，红光中战团长的眼神和真实的战团长是不同的一双眼中毫无波澜，更具神性。 陆烬缓缓抬起战斧战锤，走向那些施虐者们身旁，一个接一个的杀死他们。 勇气在整个精神空间內迴荡，人们站了起来，或是跟隨在陆烬身旁，或是向残害他们者挥刀。 而在整个过程里，陆烬始终面无表情，眼中毫无波澜。 “勇武之主————” 陆烬停下脚步，回头俯视呼喊他的凡人。 接著陆烬又单膝跪地。 凡人们匯聚向他，將手触及他身体的每一部分，没有接近他的人则將手触及身前者。 “勇武之主！” 吼声在精神空间內迴荡。 隨后更远处的黑暗中，近千颗星球被这喊声唤醒，闪烁著脉衝状的红光。 这些星球中包含曼罗斯，包含泰拉————包含每一个被陆烬或他的使者们拯救的世界，或是因画像而得知他存在的世界。 此时，智库兄弟们，符文萨满星际战士们，这些人的意志和精神力匯聚於曼罗斯身上，让他终於有足够的力量在这精神空间中开口说话。 “勇武之主！” 曼罗斯吼叫。 此时，在精神空间之外，指挥甲板上包括曼罗斯在內的每一个智库都在吼叫。 当陆烬回头时，曼罗斯伸出手：“请把战斧借给我！” 陆烬鬆开手，战斧脱手后缓缓落进曼罗斯手中。 曼罗斯睁开眼睛，在现实中於陆烬面前起身，走到指挥甲板正面舷窗前。 戒备森严的钢铁之环呈现在他面前。 作为智库，曼罗斯能够看见短暂的未来。 他看见自己的战斗兄弟，同盟其他战团的战士，因为要强行突入巴达布主星，而在空降中被钢铁之环的防御网络杀死大半。 他看见同盟舰队面对著一千五百多艘敌舰，已经极为吃力，还要接近到巴达布主星空降部队，而遭受钢铁之环的猛烈轰击，很多艘战舰被击沉。 看著这些预言幻象时，曼罗斯双眼充斥著赤红光芒。 他的神情逐渐愤怒，狰狞。 他缓缓抬起右手，右手握持著权杖，但姿势看起来却像握持著战斧。 最终他猛然挥动权杖。 虚空中出现一道裂隙。 赤红色细线在钢铁之环上蔓延，当这条细线贯穿钢铁之环后，整座庞大至极的虚空防御系统被一分为二。 虚空中出现一连串爆炸，钢铁之环在被切开后，暴露出来的內部和其中人员被虚空危险环境杀死，那些储存著弹药和能量的地方，则被灵能攻击引爆。 这一幕吸引了指挥甲板內所有人的注意，眾人为之惊嘆。 而符文萨满战团长冈德尼尔则开始思考与灵能相关的事情————这种程度的灵能攻击，可不是一大群智库冒著爆脑袋风险去施展就能行的，还需要仪式献祭，比如曾在战团母星製造出灵能风雪作为屏障的前战团长，就献祭了自己。 看曼罗斯的样子，不喘也不难受，只是眼中赤红光芒逐渐消退。 可见凶戾天使这一秘法的厉害。 冈德尼尔回想起前战团长作为自己的导师，也提及过凶戾天使的秘法，只不过符文萨满不是凶戾天使，也跟陆烬关联不大，无法使用那独特精神能量。 红海盗舰队內。 一艘深渊狂怒级战列舰的甲板上，休伦派来指挥虚空战的前星爪老兵克伦纳目视到旁边钢铁之环的毁灭。 克伦纳没有惊讶，错愕，情绪极度稳定，只是斜眼看向身旁的双头蓝色恶魔。 奸奇万变魔君，织命者卡洛斯已经预言到敌人將会使用灵能攻击，它亲自到来就是为了阻止这场灵能攻击。 在半个太阳时前，它献祭了九十九万人，招来万变之主奸奇的片刻注视。 但仍旧未能阻止这招灵能攻击。 在刚刚试图阻止灵能攻击时，卡洛斯的想法是抽乾灵能，就像曾经阿里曼召唤它时用仪式匯聚起海量灵能，结果被血神截胡那样。 可那股灵能它无法干涉，它的主人也无法干涉。 甚至无法探查。 “失败了。” 卡洛斯的两个脑袋也看向克伦纳。 隨后它挥舞命运之杖，打开一道传送门钻入其中。 卡洛斯没有传送到敌方舰队里搞破坏，没有去巴达布主星协助防御，而是跑了。 因为它哪怕不用预言能力看，也会知道深渊狂怒级將遭受突击，自己留在这必然会死。 “舰队停止前进。” 克伦纳沉著下令。 红海盗规模庞大，且有一艘深渊狂怒级巨舰领头的舰队逐渐停下，守候在巴达布主星附近。 钢铁之环配合舰队，会確保拖延敌人的攻击，或在敌人不顾一切空降突击巴达布主星时拦截百分之七十的敌人。 钢铁之环是战略中心，绝对的重中之重，但现在它没了，克伦纳只能重新调整战略。 一段时间后，克伦纳看见敌方舰队接近过来。 位於最前排的战舰已经开始交火。 有深渊狂怒级坐镇，克伦纳断定敌人除非派一支舰队进行决死突击，否则定然无法接近巴达布主星。 只要拖延一段时间，等到导航塔被腐蚀完———— “敌方战舰接近！” 船员匯报声打断克伦纳的思考。 当这位红海盗舰队之主看向战略全息影像时，一艘速度极快，体积不大，一座宏炮光矛之类的武器都没有的舰船，正向红海盗的深渊狂怒级赶来。 它当然遭到各舰船集火。 一层虚空盾被剥去的同时，另一层虚空盾浮现，被瘫痪的虚空盾开始重启。 这艘舰船搭载了十二台虚空盾。 乍一看，克伦纳觉得这艘破船设计思路有问题，在虚空战里搞肉盾舰毫无意义，因为这艘舰船本身並无攻击能力，其他舰船可以不打它，无视它。 但是联想到休伦此前的遭遇，克伦纳瞬间猜出这艘船是干什么的。 “把我接下来制订的所有策略传输到各战舰上去。” 克伦纳立刻下令。 在额头流下豆大汗珠的同时，克伦纳压抑著恐惧和退缩的想法，逼迫自己制订战略计划。 他意识到，这將是自己作为休伦眼中虚空战战略天才，所能在这世间流下的最后绝唱。 > 第142章 指挥降级 第142章 指挥降级 庞大舰队之间的虚空战往往能进行数周乃至数月。 而在短短不到三小时的时间里，同盟舰队已经將坎帕此前制订的种种虚空战战术施行了一遍。 小型快攻舰队迂迴攻击，打开战线。 审判日掩护由机仆操控的自杀式舰船，向敌方舰队薄弱地带发起突击。 然而统统无效。 坎帕发觉自己制订的战术计划不仅总会被敌人拦截，还会被敌人反过来利用。 他不得不向其他人坦白承认：“敌人的舰队指挥官能力远在我之上，我就像一个刚学会帝皇战棋的新手和发明战棋的马卡多本人对战。” 其他负责指挥虚空战的战团指挥官，凡人海军指挥官，听到这话皆是沉默。 实际上，是他们与坎帕加在一起都拿对面的指挥官没有办法。 这样下去舰队根本不可能衝破敌人战线，对巴达布主星展开空降作战任务。 连退而求其次，选择发射歼星武器的机会都不会有。 萨尔佩东走来，观摩了一下战略影像，然后说：“等待同盟之主的计划能奏效。” 陆烬已经离开审判日去执行他的计划。 这计划名为“指挥降级”。 通过斩首敌人的优秀指挥官，削弱敌人的指挥能力，最终实现將敌我双方舰队指挥能力拉到同一层级，甚至敌比我更拙劣的目的。 具体执行方案也很简单。 智库们用灵能盯著，帷幕行者已经预言出敌人的指挥官是谁，哪个敌人指挥能力强就去杀谁。 坎帕看向战略影像中那艘没有武器的战舰。 这艘舰船是考尔改造出来的舰船，名为“跳帮舰”。 是一艘陆烬专用的舰船。 舰首撞角內隱藏了一门新型跳帮炮。 陆烬坐在跳帮炮弹舱里，左右手分別放在操纵杆上。 走完和之前一样的发射流程后，陆烬集中注意力，紧握精金操纵杆。 他的目光落在显示屏上的深渊狂怒上。 深渊级战舰是荷鲁斯叛乱时期，叛乱派铸造將军打造的强大战舰，只有三艘，且都被毁灭了。 眼前这艘深渊狂怒比陆烬印象中体积更小，估计是后来黑暗机械教造的低配版本，被阿巴顿送给休伦了。 在陆烬观察时，跳帮炮读秒与蓄能结束，將他所在的弹舱发射出去。 新型跳帮炮吸取了前一代跳帮炮的经验，为了防止再出现瞄准战列舰，打进巡洋舰的情况，陆烬可以操控所在弹舱。 弹舱划出一条完美弧线，绕过被敌人指挥官调动起来挡在深渊狂怒號前方的巡洋舰，在接近深渊狂怒时自动解体，减了速的陆烬一头撞进舰首。 克伦纳回头时已经能看见光点。 他眼部改造植入体则將画面放大，看到正向指挥甲板飞驰而来的陆烬。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確保交火区域距离巴达布主星有三十光秒的距离！” 克伦纳收回目光急切说道，说话时又回头看了一眼。 “就这些！” 克伦纳再次回头。 在回头同时，破碎声响起。 已经赶来指挥甲板的混沌星际战士们看见一个影子在眼前划过。 下一瞬间克伦纳原地消失，指挥甲板一公里外的尽头轰然倒塌，上百名船员和大量设备装置被压在废墟之下。 一块百米高合金墙壁碎块被推开，陆烬从中爬出，將克伦纳的断臂隨手丟掉。 混沌星际战士们看见陆烬盔甲表面逐渐泛起血红色。 “去死！” 陆烬咆哮著杀向敌人，转瞬间將二十名身穿终结者的混沌星际战士腰斩，而他的敌人，无论是星际战士，还是指挥甲板上的其他船员，甚至连他什么时候拔出巨剑砍人都没看见。 指挥甲板破损处早已自动封堵，防止所有人因为虚空环境而死亡。 但这只能改变指挥甲板眾人的死因。 陆烬在指挥甲板狂奔一圈，一路上挥剑猛砍各种装置设备和人员，又返回到星际战士尸体之中时，整个指挥甲板已经空无一人。 深渊狂怒的单舰指挥已经失效，再没有任何命令可以从指挥甲板传达到舰体各处。 但这艘战舰仍然可以作战。 陆烬看见巨剑左舷对准同盟舰队，每秒钟都能倾泻出海量火力。 包括审判日在內，没有舰船能够接近深渊狂怒。 一支舰载机编队正突破深渊狂怒虚空盾，但在减速后就被密集防空火力瞬间歼灭。 陆烬记住防空火力的大概方位，杀出指挥甲板。 走廊內没有任何敌人，但在前进了一段距离后，陆烬忽然发觉整个空间都不对。 当他看向前方时，前方是一条笔直的通道。 再看向身后，身后是岔路。 回头再看前方，笔直通道变成了蜿蜒崎嶇的狭窄路径，而身后则变成了连接密密麻麻岔路的路口。 “这艘战舰的內部环境在变化。” 利器感知著周围。 “我可以导航出通往一个目的地的路线，但我的导航也会隨著地形的变化而变化。” 利器发射出一条红线。 当陆烬挪开目光时，红线也跟著路径发生变化。 这意味著他就算跟著导航硬著头皮走，最终也会在原地不停兜圈子。 “我仍有办法。” 陆烬看向右手边墙壁，將之一脚踹碎，看见舱室內有大量船员。 他衝进去大开杀戒。 当船员们变成一地碎块时，巨剑上缠绕著的火焰愈发旺盛，金属材质也变成了黄铜。 陆烬就这样在指挥甲板周围的舱室里杀戮著，直到巨剑变得滚烫，熔岩在剑体流动，他才返回走廊，在舷窗边看著防空武器阵地。 剑锋触及地面。 像之前一样，血红色物质在陆烬双眼聚焦之处的上方凝结，形成一把足以將护卫舰上下贯穿的剑，轰然落下。 深渊狂怒这艘巨舰被数公里长的剑贯穿后，就像一头野猪的脑袋扎了根刺。 防空武器铺满了舰首舰船外壳，剑身贯穿其中一部分武器，但就像穿甲弹专精穿甲，高爆弹专精爆炸一样，剑体贯穿力溢出而大范围破坏力不足。 可防空武器下方是供能装置，弹药库，供应能量武器的反应堆，它们被剑体贯穿后要么爆炸，要么瘫痪。 第二支舰载机编队突入虚空盾，直奔防空火力瘫痪的舰体而来，投射包括鱼雷在內的各种武器轰炸舰体。 然收效甚微。 深渊狂怒太庞大，装甲太厚重。 “跳帮舰，自深渊狂怒下方接近到传送装置能生效的距离。” 陆烬收回目光，转身衝进下一座舱室继续杀戮，同时下达命令。 当巨剑再次缠绕起火焰时，陆烬也再一次回到走廊里。 他透过舷窗看见跳帮舰在深渊狂怒下方接近过来，一些战舰试图拦截它，但火力无法突破虚空盾的防御。 深渊狂怒的一门武器对准跳帮舰。 陆烬將剑锋刺入地面，那门炮口都比跳帮舰巨大的武器被贯穿並爆炸。 当跳帮舰终於接近到传送装置能生效的距离后，陆烬再次下令：“锁定我盔甲的坐標，把旋风鱼雷和病毒炸弹送过来！” 片刻后，两枚用於摧毁一颗行星的武器传送至陆烬面前，进入倒计时状態。 陆烬等到倒计时结束前的最后一秒才传送回跳帮舰里。 而在使用亚空间传送技术离开並回到跳帮舰机库甲板后，陆烬刚一出来，听见旁边人惊呼大喊。 “鱼雷！鱼雷！” 旋风鱼雷与病毒炸弹竟然是跟著陆烬一起回来了。 陆烬猛然抬头，启动土星终结者的传送功能，在倒计时归零后带著两颗歼星武器一起传送进虚空里。 剧烈爆炸將陆烬湮灭。 爆炸產生的能量余波將跳帮舰向左舷方向推动了两百公里。 陆烬甦醒，被转向的跳帮舰传送回甲板。 一些船员围绕过来，看见陆烬一丝不掛的半跪在地上，半边身体不知所踪，而盔甲和武器则像身体缺失的那部分一样慢慢生长出来。 “刚才上级说，敌舰破解了我舰传送装置————” 一名船员下意识走向陆烬，伸出手。 陆烬点点头，握著面前船员的手站了起来，然后走向舷窗查看情况。 他的突击斩首作战还是生效了的。 包括审判日在內，所有航母的舰载机都在突入深渊狂怒虚空盾，在刚刚被破坏了的防空武器阵列上炸出大洞，不停往里面扔反舰武器。 头盔已经生长出来，陆烬看一眼目镜中的时钟。 在舰队进入星系后，四十八个小时的倒计时就已出现。 而现在，还剩下四十五个小时。 “返回主舰队，配合突击舰队作战。”陆烬对身后船员下令。 他听见通讯频道里坎帕下达的战术命令。 坎帕发现敌方舰队战略战术非常固化，完全是死板的执行战术命令。 这使得他有机可乘。 一支突击舰队被组织起来，向敌方舰队侧翼迂迴。 两艘打击巡洋舰装载著军团十二个步兵连，总计一万人，位於突击舰队最后。 坎帕的意图是想尝试让打击巡洋舰们跟著突击舰队一起绕过敌方舰队，做两手准备，一是扔歼星武器，二是让步兵空投至巴达布主星上。 钢铁之环已经被曼罗斯击毁，只要能接近主星，空投就必然成功。 但就在这项战术被执行，跳帮舰接近突击舰队，陆烬眼看著突击舰队因为敌方舰队死板执行已死指挥官的战略而成功实现目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一支新舰队出现在星系中。 七百多艘战舰。 这些战舰看起来就像破铜烂铁搭建而成的太空废墟。 是绿皮兽人的舰队。 ： 第143章 WARBOSS 第143章 warboss 兽人舰队旗舰內。 绰號“美兽儿”的兽人军阀warboss“卡桑”，打量著星系內交战双方舰队。 对於兽人而言，大部分同类和所有异种都是敌人，因此人类双方舰队皆被卡桑视为劲敌。 当看到“虾米们”的舰队十分庞大时，卡桑不仅没有丝毫畏惧，还兴奋起来。 因为这样才waaagh。 如果兽们从大漩涡里杀出来，为了报復休伦在数十年前击溃二十多个兽人王国的仇怨，结果只是撞见几艘敌人的战舰，那样便不waaagh了。 而美兽儿·卡桑自己，是一头身高六米的巨兽。 和常见的兽人战將军阀不一样的是，卡桑身上没有任何改造痕跡，没有植入体，更没有把双手改成巨炮或是铁爪铁钳。 它穿著一套裸露出大面积皮肤的单薄护甲，肤色如玉，皮肤光滑且紧致。 相比起指挥甲板內其他三米高的兽人部下，卡桑身上没有任何疤痕，单论身形，也显得纤瘦一些。 这是一头从未受过伤，且以自己从未受伤为傲的绿皮。 “老大！” “东边的虾米舰队过来了，他们————他们看起来是一支很waaagh的突击舰队“” “这些西边的突击舰队————哼嗯————俺提议干掉他们！” 指挥甲板里一头绿皮胡乱报告著，在它长著两颗獠牙的漏风歪斜大嘴里，敌人的突击舰队一会在东边一会在西边。 但这並不影响绿皮们之间的交流。 对於绿皮而言，话语这种行为更近於“俺想”，而非“俺得”。 “阻截虾米们的突击舰队！”卡桑声音低沉，“不管这帮虾米想做什么，俺们得阻止他们！” 旗舰立刻带领护卫舰袭击向同盟突击舰队。 卡桑看见自己那些很waaagh的舰船阻截在突击舰队前方，用侧舷对准它们狂轰滥炸。 投射出去的火力也很waaagh，很凶猛。 所有战舰集火一艘护卫舰后，很快就有一艘人类护卫舰虚空盾被击碎，舰体也被击毁。 爆炸的场面也很waaagh。 “报————报！” 一只绿皮衝进指挥甲板，跪在卡桑身后。 “巫师用超waaagh预言术看到俺们会被一只大虾米突击！” “巫师还看见您亲自抵挡那只大虾米，但大虾米太waaagh了，虽然没您waaagh，但是也挺wagh的，他一个人冲了进来————嗯————差不多就这些吧———— 剩下的俺忘了。” 卡桑回身一脚將绿皮踹飞出去：“俺的部下都是一群你这样的蠢货，连话都说不明白。” 在绿皮部下爬起来滚出指挥甲板后，卡桑回头看向舷窗外。 它从背后摘下一柄安插著千子混沌巫师头颅的绿色权杖，以及一把三米长的大剑。 “小子们————” 卡桑举起权杖与剑。 “让俺们waaagh起来好嘛？！” 没有任何通讯技术加持，卡桑的话语传进舰队里每一只绿皮的耳中。 隨后他们的回应声也同样跨越真空，传进其他同类们的耳朵里。 “waaaaaaaaaaaaagh！！！！！！！“ 强劲重金属音乐紧隨无数绿皮的吼声响起，迴荡在真空中。 人类双方舰队的舰船都能在通讯频道里听见绿皮那嘈杂乐曲。 绿皮战舰分成两股，同时涌向人类交战双方。 它们拥有著更先进的传送方式，虽然暂未被搞清楚是什么手段，但绿皮能在更远距离向敌舰发起传送跳帮战。 跳帮舰內。 陆烬钻入跳帮炮弹舱，双手拉动精金操纵杆瞄准绿皮旗舰。 此时通讯频道內，突击舰队这边到处都是求援声和警报声。 绿皮们已经涌入各个舰船。 人类正在迅速减员。 陆烬认为现在唯一正確策略就是跳帮斩首。 先前斩杀红海盗星爪老兵指挥官，敌方舰队指挥系统虽然僵化但並未瘫痪。 如果能斩杀绿皮军阀，那绿皮这种跟虫群有所差別但差別不太大的生物，是会因老大死去而作鸟兽散的。 跳帮炮开火。 陆烬如先前跳帮深渊狂怒般衝进绿皮旗舰指挥甲板。 落地瞬间凭衝击力轰杀周围几十只绿皮，起身后打量整片指挥甲板。 上千只绿皮拥挤在指挥甲板里，有守卫，有设备操控人员。 在刚刚飞入指挥甲板瞬间，陆烬看见一头绿皮坐在一台漆黑的屏幕前，双手虚握，假装在握著操纵杆，面对漆黑一片的屏幕操控防空火力网。 突击舰队里一艘航母正在轰炸旗舰，那绿皮防空火力操作官一边双手虚握一边用嘴巴模擬出枪声：“突突突突突突突！” 外界防空火力竟然真会被它操控，並且打的还很精准。 直到陆烬撞穿指挥甲板，那神奇的绿皮武器操作官才停下来，回头看向陆烬。 下一秒它被战锤击穿头颅。 陆烬如风暴席捲整片指挥甲板，秋风扫落叶似的屠戮了所有绿皮。 此时指挥甲板那像是贫民窟窝棚墙壁般的闸门开启，几块铁皮叮噹作响间，一头六米多高的绿皮走进指挥甲板。 绿皮体型和战斗力呈正比。 一头六米高的绿皮的实力难以估量，在曾差点给帝国之拳灭团的野兽战爭中，一路打到泰拉的绿皮warboss“野兽”差不多就是这身高。 当时回归了的原体伏尔甘都只能做到与野兽同归於尽，然后再次失联。 休伦当年暴打了二十多个兽人王国————陆烬以为红海盗把它们都灭了，结果那红海盗和绿皮之间的残酷战爭养蛊出了这等兽人军阀。 “大虾米！” 卡桑抬起巨剑，高举权杖。 “吃俺灵能爆破灭杀！” 军阀话音刚落，一道灵能衝击在指挥甲板炸裂。 所有死去绿皮尸体以及指挥甲板墙壁装甲尽皆碎裂。 但虚空险恶环境並未影响到舰船內，因为卡桑用灵能塑造出一片绿幕，隔绝虚空环境。 陆烬结结实实吃了这一发灵能攻击，但只是被震退数步便稳住身体。 “大waaagh灵能术二重秘法！”卡桑咆哮，“超巨灵能灭杀爆破！” 旗舰指挥甲板连同周边区域一起爆炸。 人类舰船能隔著老远看见旗舰上炸裂的绿色爆破光波。 陆烬与卡桑一起摔进指挥甲板下方的空间里。 “反强防御虾米秘术二式！” 卡桑见陆烬毫髮无损，单手拎著巨剑狂奔过去：“超waaagh大突击！” 陆烬也拔出巨剑对衝过去。 庞大体型丝毫不能拖累卡桑的速度，这巨兽展现出远超陆烬想像力的敏捷。 双方短兵相接，巨剑碰撞，火飞溅。 卡桑丟掉权杖，改双手握持巨剑，角力之时低头向陆烬怒吼：“waaaaaaaaaaagh！！！！！！” 一头六米高绿皮军阀的近距离怒吼足以震碎星际战士的器官，至少也能让最胆大和毫无恐惧的星际战士略显退缩。 而在一人一兽武器相抵角力之时，面对军阀的怒吼，陆烬也同样以怒吼回应。 “去死！！！” 角力是陆烬胜出了。 卡桑被巨力推动著向后跟蹌一步，陆烬吼叫著追上猛砍。 一方接连挥剑，一方接连格挡。 喷溅出的火雨点般迸溅向四周，和曼罗斯工业城市中锻造机锤炼精金时一样。 “肉搏三式，完美防御！”卡桑的防御密不透风，发力方式和格挡角度完美到足以卸下陆烬的巨力，火四溅间的攻防看似全力以赴纯粹角力，实则充斥著人类最强剑术师都难以拥有的超强技巧。 格挡时卡桑甚至还能抽空回身猛砍一剑，將身后墙壁击碎，边打边退到更辽阔的甲板里。 无数绿皮正在围观这场大boss间的肉搏战。 “能看见这么waaagh的大战真是死了也值啊！” “waaagh！“ “6 “1 一些绿皮被陆烬和卡桑的肉搏波及，挥出去的剑锋斩下十几颗头颅。 但绿皮不仅不怕，反而更近距离围观。 偶尔还会有一些勇敢绿皮冲向陆烬背后，试图偷袭他。 “肉搏四式！灵能反击！” 卡桑忽然抬手用灵能抵挡陆烬的劈砍，另一只手高举大剑剁入陆烬肩甲。 那看起来粗糙至极的剑刃却轻易破开土星终结者肩甲，剁进陆烬肩膀。 “反巨兽一式！碎颅猛击！” 陆烬用剑柄猛击卡桑头颅，將巨兽击打的后退数步，隨后衝上去一剑挥出。 剑剑相抵，火进溅。 剎那间，陆烬从身后拔出战锤，跳起来猛击巨兽头颅。 砰的一声闷响，卡桑头颅碎裂，尸体跪倒，一命呜呼。 > 第144章 共襄盛会 第144章 共襄盛会 “兽首已被我阵斩！” 陆烬捡起一根獠牙碎片高高举起，咆哮大呼。 周围绿皮此时才知道逃跑，纷纷不再围观，做鸟兽散。 陆烬一跃而起击穿头顶装甲，跳回到旗舰指挥甲板上，走到破碎墙壁边缘，眺望整个绿皮舰队。 红海盗舰队的阵型已经被绿皮舰队扰乱。 这对於想要接近巴达布主星的己方舰队而言是个机会。 但奇怪的是，等待片刻后，这些绿皮舰队仍然有条不紊的奋战著。 消息在绿皮间传开的速度是极快的，绝不可能出现这边统帅已经被斩首，那边前线士兵还不知道仍旧士气高昂的闷头奋战之情况。 跳帮舰接近兽人舰队，將陆烬接走。 返回舰船內，陆烬直接出现在指挥甲板上，通讯影像及时弹出。 “同盟之主请来支援！”影像中是铸魂者战团长锻钢。 突击舰队里两艘打击巡洋舰全部都是铸魂者战团的，因为这两艘打击巡洋舰的虚空盾被改造过，防御能力强大，极难撼动。 陆烬刚想询问发生什么，锻钢就將镜头对准前方。 只见绿皮军阀卡桑正在大开杀戒。 一次呼吸间，十名凶戾天使终结者老兵被一分为二。 锻钢拉开距离以火力还击。 巨兽在火力网中快速穿梭，闪转腾挪，竟是避开所有爆弹衝到锻钢面前，一脚將铸魂者战团长踹飞出去三百米。 “什么情况————” 陆烬念叨著转身离开指挥甲板，用土星终结者內置传送装置去往跳帮炮。 跳帮舰距离绿皮旗舰太近，距离己方巡洋舰太远。 陆烬钻入跳帮炮里，飞射进打击巡洋舰內，最终撞穿舰船装甲衝进绿皮军阀所在部分。 飞射於空中之时，陆烬调整方向，接连击穿墙壁撞向卡桑。 这是在一毫秒间发生的事情。 而在陆烬击穿最后一道墙壁时，卡桑一只眼睛看著面前眾星际战士，另一只眼睛看著身旁墙壁。 双眼分別放哨。 见墙壁被肩甲撞穿瞬间，卡桑闪转腾挪。 陆烬砸进一间堆放著杂物的舱室里。 “肉搏九式，waaagh之闪躲！” 卡桑与星际战士们拉开距离，一个后空翻落地后喊出招式名称。 陆烬从杂物室中走出。 一手战锤，一手巨剑，猩红目镜盯著卡桑。 基因对比显示这头军阀和先前在兽人旗舰里对付的军阀是同一头。 没有任何区別。 更多星际战士赶来，以陆烬为中心包围巨兽。 陆烬看向左侧。 这不是凶戾天使也不是铸魂者，而是一个黑甲星际战士。 暗黑天使。 不过当然不是现在的暗黑天使，而是荷鲁斯叛乱时期的暗黑天使。 在荷鲁斯叛乱里，第一军团並不像人们熟知的那样忠诚到视忠诚本身为奖励，没有一个叛变者。 实则有叛变者，还不少。 一些叛变暗黑天使被现在的暗黑天使视为“墮天使”，会受到战团化的暗黑天使不顾一切的追杀。 一些墮天使曾在大漩涡里为休伦服务，也有一些在之后的发展期里加入了同盟。 “吾名唤作扎布瑞尔。” 身旁墮天使低声说。 “泰拉裔，出身斯塔克霍姆巢都。三钥修会执事，死翼初创成员，前骸骨天军，第一军团第三大连十五团第二毁灭者小队骑士。吾等曾是无冕的王子，吾等曾是帝皇最初的死亡天使————” 自我介绍还没说完，陆烬已经冲向卡桑。 和先前一般，人兽拼剑，火迸溅。 仍是陆烬猛攻，卡桑格挡后退。 看著陆烬和异形拼刀，如非地上的尸体已是前车之鑑，星际战士便不会认为这六米高巨兽的力量很强。 星际战士们已经儘可能在协助陆烬的同时小心应对，但还是会被卡桑在格挡之时抽空踢飞，一拳打死。 墮天使扎布瑞尔趁乱绕到卡桑背后，挥剑猛砍。 卡桑身形鬼魅般向右侧扭腰，躲开剑锋，接著身体向后腾空，用屁股猛拱扎布瑞尔。 墮天使倒飞出去砸在墙上。 就算基因原体莱恩艾尔庄森来了，都无法在力量与敏捷上胜过这头巨兽一扎布瑞尔脑袋一歪，昏迷不省人事之前如此想到。 “都躲开！” “都躲开！” 陆烬接连吼叫，独自迎战卡桑。 星际战士们转而在周边用爆弹枪集火异形。 卡桑虽是被陆烬砍得连连后退，但却如长了几十只眼睛观察四周般，任何爆弹飞射过去都会被它用奇异姿势躲开。 先前被踹飞的铸魂者战团长锻钢折返回来，在极远处火力轰炸。 他没有避开陆烬，因为他知道陆烬不会被误伤。 锻钢背后机械手臂上各种重武器投射出密度惊人的火力。 然而卡桑闪身躲开陆烬砍来的一剑，一个子弹跳接飞身翻转———— 右臂枕在脑后，左臂置於胸前。 绿色庞大身躯在火力网上方飞旋翻转。 卡桑在半空中调整身形，落地前在半空中以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借力，摆出飞踢姿態。 “waaagh之秘技！欧克飞踢！” 锻钢將盾牌和所有机械手臂护在身前，挨了这一脚。 在精金盾牌，十几条机械手臂的碎片中，锻钢如炮弹般向后进射出去，飞出七百米砸进廊道尽头的仓库內。 浑身骨骼碎裂，虽是没死，但无法动弹。 落地后，卡桑躲开疾驰而来猛砍一剑的陆烬，闪转腾挪出数百米，拉开距离。 “waaagh之战略————战术转进！” 卡桑凝聚灵能，身后撕开一条绿色裂隙。 “嗖嗖！” 巨兽身体做出向左向右闪躲的假动作，然后在陆烬赶来之前跳入裂隙，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鬼东西————”陆烬感嘆。 周围星际战士搀扶著伤员，搬运起尸体。 药剂师小队衝进走廊尽头，將奄奄一息的锻钢用担架抬了出来。 在担架经过陆烬时，锻钢仅剩的能活动的右手抓住陆烬盔甲边沿。 “抱歉————”锻钢双眼看向一旁凶戾天使尸体，“我看它穿像没穿盔甲———— 就————” “把你们战团长带去治疗。”陆烬对药剂师说。 锻钢被抬去医疗室。 陆烬等待著跳帮舰进入土星终结者传送范围，同时回忆著刚才那巨兽。 巨兽穿著一套轻甲，像陆烬小时候玩过的网游角色一样，那种盔甲放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防御能力。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军阀单纯只是想显摆自己没有任何伤疤的躯体，就算它穿了一套几吨重的盔甲，也能以违反物理规则的速度闪转腾挪，甚至还会更强。 陆烬传送回跳帮舰，再使用跳帮炮將自己发射到兽人舰队里。 他有一种预感那头军阀將会成为不亚於红海盗的劲敌。 至少在突击舰队得以攻入巴达布主星之前，陆烬將会在兽人舰队里搜寻那头军阀，並真正的杀死它。 坎帕调整了战略。 曾经被基里曼送来，分配给虚空游侠战团的天罚级航母领队，带领虚空游侠战团两艘打击巡洋舰，钢铁守卫战团十二艘护卫舰，三艘战斗驳船，组成一支新的突击舰队。 这支新突击舰队迂迴至第一突击舰队附近，支援作战。 两支突击舰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突破绿皮和已经僵化的红海盗舰队战线，接近巴达布主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著。 每过一个太阳时，秘密契约號內的考尔都將匯报导航塔受腐蚀进度。 这只会给其他人带来压力。 坎帕承受著压力，指挥更多分支舰队配合两支突击舰队。 舰船在对轰。 舰载机编队在虚空中冲向敌舰。 在陆烬看不到的地方，不是备受瞩目之处，同盟一个战团付出五百人的伤亡代价，配合符文萨满战团击毁深渊狂怒的引擎，使得这艘巨舰得以因无法行动而被同盟舰队绕开。 偶尔，坎帕会收到突击舰队周围敌舰被战团长突击而沉没的消息。 但两支突击舰队在前进中仍然困难重重。 坎帕再调遣分支舰队，在战略影像中，他看见红海盗和绿皮这个搅局者的舰队缠绕在一起。 两支突击舰队终於有了可乘之机，向巴达布主星接近。 坎帕鬆了口气，抬头看一眼悬浮在星图上的导航塔腐化倒计时—一还剩二十四个小时。 可当他再低下头时，星系中出现网道传送门的光芒。 一旁帷幕行者否认这是灵族援军的舰队：“是我们的黑暗亲族————” 黑暗灵族舰队再次出现，拦在两支突击舰队前方，將其拖入虚空战里。 帷幕行者预言中没有提到黑暗灵族，但坎帕还是制订了应对黑暗灵族的计划，现在这份计划得以派上用场。 一支专门对付黑暗灵族的快速打击舰队接近它们，支援突击舰队。 “它们————”帷幕行者声音中带著迷茫和困惑，“为什么会这么卖力的支持红海盗？” e 第145章 有勇有谋者 第145章 有勇有谋者 第一突击舰队中，两艘打击巡洋舰遭受黑暗灵族跳帮袭击。 黑暗灵族舰队不多，只有一百艘舰船，其中最为庞大的舰船成为抵御突击舰队的中坚力量。 它派出大量黑影似的舰载机，配合种种人类难以理解的灵族黑科技，將大量战斗人员输送进人类舰船里。 而黑暗灵族並未赶赴虚空盾生成器，並未去瘫疾舰船引擎。 它们在抢人。 在坎帕的计划中，凶戾天使第八特战连將会和虚空游侠组成军团突击连，在空降作战中发挥突击优势。 第八突击连连长凯斯所在打击巡洋舰遭受袭击后，他一边吼叫著向连队下达反跳帮命令，一边在舰船中游荡穿梭。 凯斯手中拎著两把战斧，其中一把是当年圣乔治之战里卡杨带来的，曾属於他最好兄弟的武器，里面融合了一枚圣吉列斯之剑碎片。 凯斯信仰的是帝国真理，他不觉得一把武器融合了原体武器碎片就会有什么神奇效果，毕竟原体和帝皇一样不是神。 但现在他得承认和祈祷手中武器能带来奇蹟。 “萨娜————萨娜————” 凯斯低吼著一个名字。 他非常后悔自己把女奴带到这艘打击巡洋舰上，而不是留在审判日里。 但他觉得只有自己身边才最安全，而其他人根本不会在乎一个瞎眼断腿女人的死活。 审判日號又不是绝对安全———— 但相比这艘打击巡洋舰，还是安全的多。 凯斯跟著直觉前进，来到船员居住区里。 走了一段距离，他发现四周变成真空，而自己的磁力靴已经自动启用，將身体牢牢固定在地板上。 头顶开了一条直通虚空的大洞，是黑暗灵族舰载机炸出来的。 凯斯转头看向舷窗外。 黑暗灵族舰船是看不清楚的，它们的舰船就像被打了马赛克，模糊不清。 凯斯继续前进，穿过隔绝破洞区的舱门来到一片空地上，发觉有大量异形脚步声后立刻躲藏在拐角附近。 他看见异形跳帮队已经杀进打击巡洋舰。 101看书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全手打无错站 地上横著几具艾达灵族尸体，是虚空游侠战团里的异形盟友。 而上千名船员正在被那些穿著黑色尖刺盔甲的黑暗灵族搜寻出来，连打带踹的聚集到空地上。 紧接著凯斯看见了她的女奴。 萨娜坐在轮椅上，被一个凯斯曾经救过的船员推著前行。 异形嫌他们缓慢，一脚將船员踹开，再拎著萨娜的头髮將她从轮椅上薅起来，隨手丟进人堆里。 “异形————” 凯斯咬牙切齿。 屠夫之钉轰鸣作响，驱使著他杀出去。 但凯斯观察了敌人之后，用战斧狠狠击打后脑，打到头破血流为止，在痛苦带来的冷静中做出別的选择。 他將盔甲脱掉，穿上一件黑袍，再將两把战斧放到背后，趁乱潜伏进人群之中，蹲在地上。 黑暗灵族搜罗了上千人，然后拿出传送装置，通过网道將所有人带去旗舰里。 凯斯混在人群之中，佝僂著穿过网道，再从旗舰网道门里走出。 黑暗灵族舰船內一片漆黑。 四面八方迴荡著惨叫声，彷如地狱。 那些抓著所有人过来的黑暗灵族们已经等不及了，虽还在战爭里，但已拿来各种人类认不出来是什么作用的工具，准备享受这些人类在被折磨时带来的愉悦感。 “盲凯们！” “享乐时间到！” 黑暗灵族们接近人群，將微小装置部署在地板上。 站在前几排的人类立刻尖叫起来，因为他们被那微小装置塑造出的恐怖幻象折磨著，他们在幻象中看见亲人和挚爱的死亡，甚至亲手杀死他们的挚爱亲朋。 凯斯接近萨娜。 女奴正瘫在地上，双手合十，念叨著帝皇箴言，向神皇祈祷。 凯斯抓住女奴的手掌。 熟悉感觉传来，萨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很小声音惊呼：“大人？” 凯斯咬牙切齿，强忍著掐死萨娜的衝动，將女奴背在身后，然后將两把战斧拿下来握在手中。 再然后，凯斯站了起来。 “盲凯？” 一名正要部署幻象折磨装置的黑暗灵族看见凯斯，诧异於这个人类高壮的体型，而后意识到这是个星际战士。 “啊！！！” 屠夫之钉带来的杀意得以释放，凯斯瞬间將黑暗灵族切割成好几块，然后冲向下一个异形。 吞世者高举双斧，狂劈猛砍，神情凶戾面目狰狞，粘稠口水在因发出咆哮声而张大的嘴巴里黏连著上下牙，战斧砍穿盔甲的火，异形的惨叫声，接连出现。 在凯斯大开杀戒时，被跳帮炮发射出去的陆烬向黑暗灵族旗舰飞来。 他已经发现绿皮军阀的秘密一军阀拥有极为强大的肉体和灵能力量，它能塑造出分身。 分身的肉体力量和灵能更为强大，但本体更为敏捷。 那军阀一直避战，陆烬难以追上，於是在得知黑暗灵族到来后立刻跳帮旗舰准备救人。 但黑暗灵族舰船在陆烬眼中模糊一片。 最终跳帮炮发射出的弹舱划过旗舰顶部，弹舱解体之后，陆烬朝著隔壁一艘红海盗舰船撞了过去。 铸魂者打击巡洋舰意图跳帮，但传送装置锁定不了敌舰，鱼雷飞弹之类的东西自然也无法锁定。 “別在地上蹲著！” 凯斯將战斧从最后一名敌人尸体中拔出，向凡人们怒吼。 “给我捡起武器，奋战！” “奋战！奋战！奋战！” 凡人们已经冲向异形尸体，其中战舰凡人卫队成员捡起尸体旁边的武器。 正当眾人不知道怎么使用异形武器时，一个曾经在暴戾獠牙號內当海军陆战队军官，后来被铸魂者带去当舰船卫队统帅的凡人教导眾人使用武器。 曾经凶戾天使困於大漩涡时，休伦送来的武器中有异形武器，於是他便研究明白了黑暗灵族的晶体武器怎么用，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凯斯带著凡人们杀出舱室，衝进走廊里。 来往黑暗灵族见状立刻开火，凯斯穿梭在枪林弹雨中接连砍死几人。 眾人继续前进。 道路两旁是监牢，里面关押著各种异形和变种人，当然也有人类。 他们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向凯斯等人求救。 凯斯一斧劈开关押人类的监牢，对於异形则不屑一顾。 穿过一道窄门后，几十枚黑色晶体尖刺袭来，虽然凯斯及时闪躲，但胸膛还是被射中一发，只能同其他凡人躲藏在拐角里。 凯斯拔出晶刺，悄然打量。 萨娜在背后伸出手臂，將一枚烟雾弹递到凯斯面前。 凯斯接过烟雾弹，正想投掷出去然后再杀出去，忽见廊道里二十多名异形身后出现一道黑影。 紧接著，那黑影用体操般的优美动作屠戮了所有异形。 当其用一个完美后空翻优雅落地，凯斯才看清那也是一个黑暗灵族异形。 其穿著为有大面积鏤空的轻甲，以及长筒护腿，紫色马尾髮型上掛著大量倒鉤。 如果陆烬在场，他会认出这是前黑暗灵族葛摩竞技场的不败之人，现艾达灵族死神军成员的“莱莉斯”。 莱莉斯回头看向人类们。 身后闸门开启，两名死神军成员衝进来警戒四周，发现凯斯和眾人类后，放下武器。 凯斯从拐角走出。 虽然屠夫之钉让他產生杀死这些异形的想法，但他还是能意识到这不是敌人，而是盟友。 “你们的领袖在卡迪亚上保护过我们。”其中一名灵族说，“你可以相信我们，並与我们合作。” “你们————”凯斯用链锯斧挠后脑，“从哪冒出来的？” “用旗舰里的网道门过来的。”灵族诚实作答，“你们想破坏这艘舰船？那就跟我们去破坏舰船的防御装置，这会解除笼罩舰船外表的阴影，让你们的武器能够锁定它。 3 说著，那死神军成员瞥一眼舷窗外。 一艘红海盗护卫舰火炮甲板出现连串爆炸。 “届时你们的领袖也能跳帮过来。” 第146章 牺牲者 第146章 牺牲者 陆烬站在红海盗护卫舰火炮甲板的破洞处，眺望著极远距离之外的黑暗灵族旗舰。 旁边是一座宏炮。 操控它的黑暗机械教和被混沌腐蚀至深的凡人正打开弹舱，进行发射流程。 根本瞄准不了旗舰，但黑暗机械教人员不敢把这事告诉陆烬，只想著赶紧把陆烬发射出去，给这个杀神送的远点。 “有通讯信號。” 利器检查著土星甲內的通讯收发装置。 “来自敌舰。” 听说信號来自敌人，陆烬默默点头。 视野中出现通讯框，以及一个肤色灰白的黑暗灵族。 那灵族正在自己的旗舰里玩乐著。 陆烬看见它周围是被强行逼迫，聚集在辽阔空旷甲板上的人类。 那黑暗灵族应该是个阴谋团的执政官。 说白了，就是强盗团伙的头子。 执政官见通讯接通，逐渐停下脚步，示意周围人驱赶人类到远处，然后向陆烬说道：“如果能虐玩你这样的盲凯————估计从我到我第一百个后代都能凭你而免受黑暗王子的侵蚀。” 黑暗王子是指代色孽的称呼。 而盲凯则是灵族对人类的蔑称。 “投降。”执政官说出意图，“否则我杀光手里所有人类，用最残酷的方式杀光。” 陆烬看见通讯影像中，那阴谋团执政官抬起双枪，身后大量人类立刻逃跑，边跑边回头观察。 执政官冷笑，双臂抱胸：“我亲手虐死过十万个盲凯，而且是用不同的方式。” “我屠戮了数之不尽的恃强凌弱者。”陆烬冷声说。 如果有其他人能听见这次沟通，他们会觉得不可思议。 但黑暗灵族就是这么狂傲，在他们看来，这场战爭不过是一群盲凯打另一群盲凯，而他们作为最高贵的物种，被盲凯头子用足够的条件邀请过来，作为决定性力量插手这场战爭。 “你————” 执政官刚想继续劝降，忽然舰船震颤了一下。 在陆烬眼中，包裹旗舰的模糊轮廓逐渐消失，旗舰变得清晰至极。 有人破坏了防御装置。 陆烬转身走向並钻入宏炮。 在黑暗机械教人员关上弹舱后，他被朝著旗舰发射出去。 如同过往每一次跳帮般击穿舰船装甲一击穿黑暗灵族的单薄装甲甚至更容易。 陆烬直接飞射进执政官所在甲板，轰然落地。 人类们停止奔跑。 他们看见了勇武之主—一这些人之所以认识陆烬，是因为在一年前黑暗灵族掠袭曼罗斯周边星系时，有一些持有画像者一块被抢走了。 这艘黑暗灵族旗舰，甚至是网道城市葛摩里，都有陆烬的画像。 周围数百名黑暗灵族包围上来。 执政官也拔出双枪。 爆破声忽然响起。 凯斯率领著被抓的人类，以及顺著网道门前来支援的死神军战士与莱莉斯进入甲板，吸引了一部分黑暗灵族战士的注意。 但当后者们准备杀上来时，陆烬忽然喝令：“退后。” 他拎著巨剑和战斧向前迈步。 “我要让这些异形尝尝他们施加给別人的恐惧！” “给我死！！！！！” 陆烬怒吼著冲向执政官。 当他开始衝锋时，向后方的產生的衝击力崩飞了五个黑暗灵族战士，一瞬间衝过执政官身旁，斩杀了数十人。 在陆烬以挥剑姿势停顿的剎那，终於反应过来的黑暗灵族们拋下执政官跑路。 对於黑暗灵族而言，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 因为死亡对於灵族不是终结，而是他们落入色孽手中承受永世不止之折磨的开始。 逃跑者被陆烬挨个追上並斩杀。 莱莉斯在一旁看的真切，因陆烬表现出来的武力而面露诧异之色。 她曾经见识过一个基因原体的厉害，但眼前这个被同胞称作幼神者，则显然更加强大。 陆烬回到执政官面前。 后者一边退缩一边开火，给土星终结者表面拋光。 陆烬缓慢的將武器放回背后，然后扼住执政官喉咙將其拎起。 “喜欢折磨別人？” “我送你去色孽那学习更好的折磨方式。” 听陆烬直呼黑暗王子名字，执政官挣扎著的同时眼神中浮现出恐惧。 陆烬不想让这个傢伙玷污自己的力量，於是他看向凯斯。 后者背著女奴一跃而起，剁掉执政官头颅。 陆烬將尸体隨手扔在一旁，望向他人。 死神军成员们躬身行礼。 当看见莱莉斯时，陆烬也有些疑惑，但考虑到这傢伙已经加入死神军，前来支援倒也不算奇怪。 “我们的舰队正在赶来，而您看到的这些人是先锋军。”一名灵族说道，“死神军將会在这场战爭中协助你们，直至导航塔被腐化並被破坏为止。” “你们的伊纳德先知伊芙蕾妮会亲自领军过来？”陆烬问。 “不————先知还有些麻烦没有解决。” “那也足够了。” 陆烬摆摆手，示意眾人离开这。 打击巡洋舰传送装置激活，將包括凯斯在內的所有人带走。 莱莉斯沉默著跟其他人传送到到人类舰船机库甲板里。 她转头看向那隔绝虚空的能量膜外。 黑暗灵族旗舰表面出现一道火光，隨后一把巨剑从天而降贯穿舰体。 更多爆炸出现。 一截舰体因为爆炸而撅起来，然后脱离。 舰体碎裂。 “战团长正在摧毁那艘战舰。” 凯斯在一旁为双眼失明的萨娜解释。 “战舰屠夫。”萨娜说，“您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听別人谈论那位大人解闷，每当提及那位大人消灭战舰时，人们就会这么称呼他。” “是的————嗯————”凯斯附和，“战舰屠夫。” 打击巡洋舰內的敌人已被清除。 有些人清理著机库甲板。 一名前螳螂勇士战团成员来到能量膜后，看著更远处的巴达布说：“当初我们跟休伦防御那里的时候，噬人鯊和其他战团很快就毁了钢铁之环，杀进巴达布並摧毁荆棘宫————结果换我们当进攻方了，现在却还在外边熬著。” 凯斯看向那螳螂勇士：“当时休伦有一千多战舰和深渊狂怒外加几万星际战士，他能把忠诚派的屎打出来。” 后者寻思一下，觉著是这么回事。 一阵脚步声吸引了眾人注意力。 他们看见两千名燃烧猎鹰在战团长的带领下结队走来。 抵达机库甲板后，列队肃立。 “八连长！”一名凶戾天使跑来向凯斯呼喊，“军团委员会已下达命令！快去准备空降作战！” “空降？”凯斯问，“我们连敌方舰队的战线都未突破，怎么空降？” “各航母舰载机编队將用自己的生命为我们打开通道。”凶戾天使回答。 凯斯这才离开。 他听见背后的燃烧猎鹰战团长的吼声。 “凡人们將为我们打开一条通路，舰队接近巴达布主星后立刻空降作战！我们不能辜负他们的牺牲！” “讚美人类！讚美凡人的勇气！” 距离导航塔被腐蚀还剩下二十小时。 虚空中的战况仍然非常混乱。 留给地面作战的时间只剩二十小时，各战团长组成的军团委员会必须採取更果断的行动。 在审判日，天罚级，以及其他各航母內，各舰载机编队內部开始决死突击作战的报名环节。 审判日內，曼罗斯辅助军舰载机编队全员报名参加突击。 飞行员机组聚集在机库甲板上。 其他舰船里，仍然信仰国教的飞行员们面前，隶属於圣殿骑士团身穿金色动力甲的战斗牧师带著禁军在飞行员们面前走过，手持薰香，口诵帝皇箴言。 审判日里，不信仰国教的飞行员们面朝勇武之主巨幅画像，曼罗斯惩戒骑士团的成员带领眾人向勇武之主祈祷，获取勇气，以及势如破竹无坚不摧的威武。 飞行员们排著队將遗书放在画像下，跑步登机。 他们的战机已经被整备完毕，將燃料调整到最小限度，儘可能掛载更多的武器。 所有舰载机编队陆续被投射到两支突击舰队附近。 突击舰队聚集在一起，向前方残存黑暗灵族舰船，红海盗舰船，以及绿皮舰船全速驶去。 在它们后方，是搭载著泰坦军团和骑士机甲以及装甲部队的运输舰队。 第一支舰载机编队在光矛与宏炮间穿梭，奔向敌群。 他们或是被防空火力击毁，或是在投射武器后撞向敌舰。 第一支编队全灭后，第二支编队行动。 不只是凡人们在这场打开血路的突击中牺牲，各战团驾驶炮艇的机组会先做出表率。 一条通往巴达布主星的路径被打开。 舰队向失去钢铁之环保护的星球接近。 突击舰队抵达近地轨道。 燃烧猎鹰们单兵空降星球。 其他战团连队则乘坐空投舱落到地表。 军团委员会早已制订好了登陆战计划，两支突击舰队里总计三万名星际战士被投放到巴达布主星之上。 > 第147章 异象（第五更） 第147章 异象（第五更） 巴达布主星上混沌星际战士守军有六万人，分散在星球表面九处仪式节点。 每一处仪式节点都修建有一座要塞，聚集星际战士，混沌僕从军，以及被当做仪式材料，每分每秒都要被献祭九十九人的凡人奴隶们。 两支突击舰队无法直接提供火力支援。 一是星球表面有层层叠叠的虚空盾，二是除了人员外，投射出的其他攻击皆无法进入大气层。 燃烧猎鹰们直接攻击星球南极附近的仪式节点。 它们在突入过程中损失数干人，落入要塞之中，与混沌守军血战。 其他战团陆战连队则空投至其他仪式节点。 位於巴达布主星荆棘宫內的仪式节点，则因为防御太过顽强，只能留到其他仪式节点被摧毁后再集结兵力攻击。 钢铁守卫战团作为同盟中最擅攻坚之战团，全团三千人被派到第四仪式节点作战。 此仪式节点防御仅次於荆棘宫。 落地后，钢铁守卫遭到要塞城防火力压制，漫天炮弹如雨点一般倾泻在他们周围。 钢铁守卫战团只能凭所在山谷躲避火力，但根本无法衝出去攻坚。 钢铁守卫代理战团长，一连长，在通讯频道中向同盟军团旗舰怒吼质问。 “计划中要配合我们攻坚的泰坦军团和辅助军呢？！他们在哪！在哪！” 审判日指挥甲板。 除了亲自领兵作战的燃烧猎鹰，铸魂者战团长外，有强大指挥能力的各战团长心急如焚。 坎帕站在另一边，向位於巴达布轨道上的突击舰队询问：“你们投放陆军后为何不立刻撤离？” 卡奥则是观察著战略星图上，位於原地一动不动的运输舰队。 泰坦军团和军团装甲部队都在里面。 “舰船失控了！” “遭受电子攻击！” ” “1 突击舰队和运输舰队同时传来讯息。 更详细的情报显示，它们的舰船遭受混沌废码袭扰，舰船內部通讯频道中到处是鬼叫和悽厉呼喊。 101看书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超靠谱 全手打无错站 很快就连和主舰队的通讯都被切断，当坎帕和卡奥再一次问询时，回应他们的只有恶魔的嚎叫。 混沌废码是一种常被混沌势力使用的信息攻击手段。 可以视之为电子信息化的混沌力量，或是恶魔。 秘密契约工业舰內，考尔联繫了审判日指挥甲板，在通讯建立后，他向军团委员会说道：“导航塔可以清理混沌废码攻击，但这会使得我们损失三小时进攻时间。” 这意味著距离预言中导航塔被腐化的时间，將只剩十七小时。 坎帕看向战团长的跳帮舰。 跳帮舰也被混沌废码攻击，越来越远离战团长。 这导致战团长想突击巴达布也做不到了。 “可以。”卡奥点头。 考尔立刻执行。 巴达布主星荆棘宫里的导航塔立刻运作起来，其信息攻防功能被激活。 所有瘫疾舰船恢復行动能力。 这是得益於导航塔內的古老技术————考尔监督著导航塔信息攻防能力的运作状態，意识到古代人类並非对亚空间的危险一无所知，甚至古代人类拥有更强大的反亚空间手段。 但导航塔將原本用於应对腐蚀的计算能力用去清理废码，这导致它被腐化的进度提升了一截。 如考尔预料，导航塔传输过来的讯息显示它將在十七小时候彻底失去抵抗能力。 但好在距离巴达布较近的舰队终於可以行动起来了。 两支突击舰队脱离轨道，向运输舰队驶去，击退附近涌来的三方敌舰。 同一时刻，星系中光芒闪烁，死神军舰队终於入场。 灵族眾舰船在从网道离开后，立刻匯聚向突击舰队四周。 但就在运输舰队被拱卫著前往巴达布主星地表，各舰船已经完全不顾退路被敌舰阻截包抄时，一场新的异变出现了。 星系边缘绿光闪烁，几十道舰船的模糊轮廓在无数光年之外飞驰而来，转瞬间进入星系后，它们的轮廓逐渐清晰。 那是一群半月型的黑色舰船，半月舰船们拱卫著一座金字塔形状的巨舰，幽绿色斑驳光点点缀著朴素舰体。 陆烬在一艘红海盗舰船內等待跳帮舰进入传送范围，也看到了那些战舰。 那是银河中现存最古老物种，太空死灵的舰队。 死灵舰队入场后同时攻击各参战方。 它们封死了运输舰队前进的道路，让地面部队彻底被与舰队隔离开来，再也得不到任何支援。 如此下去，哪怕导航塔被腐化，战略失败，已经空降部署下去的部队也將被堵死在巴达布主星上，被召唤而来的魔军彻底歼灭。 “地面部队匯报了异况。” 卡奥的声音传进陆烬耳朵。 “巴达布主星每隔十分钟会產生一次扩散至整个地表的衝击。” “在衝击中，时间流速会被加快或减缓，完全隨机————” “智库们也无法查明那衝击的源头是什么，但肯定不是敌人释放的。” 巴达布主星正在进行仪式，有异况很正常。 陆烬还是更关心这帮太空死灵舰队为什么出现在星系里。 最开始，星系里的红海盗舰队，同盟舰队，为了爭夺导航塔而来。 然后绿皮出现了，它们是被军阀率领著向红海盗復仇的，同盟舰队也是它们的敌人。 黑暗灵族是休伦叫来的盟友。 再然后，赶来的死神军舰队可能是被帷幕行者叫来的。 都说得过去。 但太空死灵————陆烬实在想不出他们跑来干什么。 “它们就像我母星上那种硬凑大场面的烂电影里演的那样，为了出现而出现。” 卡奥说。 听到这话，陆烬感慨一句：“你母星娱乐產业挺发达————” “太空死灵陆军已部署至巴达布主星————”卡奥忽然看到新讯息，“这怎么可能？它们用了什么手段？！” 在地表上，迟迟得不到泰坦军团和装甲部队支援的陆军已经和太空死灵开战。 绿皮旗舰也在接近巴达布主星，大技霸们製造了拖拽陨石的装置，陨石里面是包括军阀在內的全部绿皮。 想要在剩下的十七小时里击败太空死灵，绿皮，然后再摧毁仪式，难如登天。 卡奥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按照帷幕行者和他的神做出的预言————舰队该在接走地面部队后撤离。” “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陆烬说，“导航塔的存在至关重要，没有它我们就永远只能依靠暴戾獠牙一艘战舰超光速航行，无法恢復亚空间航行的话我们会陆续失去手里已有的星系————更別提导航塔还会被腐蚀成批量召唤恶魔大军的传送门。” 卡奥再无回应。 当陆烬以为卡奥掛断了通讯时，阻截通讯者在陆烬身后现身。 那是一具亮银色骷髏，佝僂著身体，拄著权杖。 正是在卡迪亚之战里和陆烬有过一面之缘的太空死灵霸主，无尽者·塔拉辛。 “那是你们的舰队？”陆烬回头看向死灵。 “当然。”塔拉辛语气中带著一丝“你明知故问”的疑惑，“它当然是我族的舰队，但你应该理解一点，那就是我族分为不同王朝，正如你不能看见那些尖耳朵后就认为帮你的和不帮你的都是一家人。” “我说的是你们，你们索勒姆纳斯王朝的墓穴世界，和你们尼西拉赫王朝。”陆烬说。 塔拉辛摇头：“这是美娜克王朝的舰队。” 美娜克王朝。 陆烬想到，那个最仇视星神的王朝。 星神是一种现实宇宙的强大存在，和神差不多，但是实在没什么神性。 星神曾奴役太空死灵，名为欺诈者的星神把太空死灵的肉体和灵魂都骗没了，这是太空死灵们之所以会成为机械的原因。 而后太空死灵向自己的主人发起挑战，他们將星神击碎，封印。 美娜克王朝则是所有死灵王朝中最为仇恨星神，也最好战者。 这一王朝的舰队会出现在星系里，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巴达布主星上有星神。 “这个星系本是一片荒芜，当它被玩弄巫术者选定为仪式场所后，从歷史长河中剥离出来的巴达布便与荒芜主星中星神棲息之所重叠。” 塔拉辛很坦诚的解释著。 “你们地面部队遭受的能量衝击就是星神製造的。” “那是名为塑金者的星神，它的强大同胞们给予它的蔑称是：造粪者。” 塔拉辛边说边围绕陆烬踱步。 在它周围，完全基於现实科技的幻象被塑造出来。 显示出一个星神的过往。 那名为塑金者的星神只有一个爱好製造黄金。 其手段为：给石头里添加质子，將石头的各种成分改造成黄金。 对於凡人而言，这种行为简直荒唐且不可理喻，也极难做到，但星神可以，它们是现实宇宙的神明，拥有取之不竭的能源，光速对於绝大部分银河物种而言都是桎梏，但星神却可以凭一个念头，扭曲现实法则和用电磁力转瞬间跨越银河。 “美娜克王朝的地面部队是通过高维度————” “算了，我不是来上物理课的。” “总之，如果你答应一个条件，我就可以用相同的技术把你们的地面部队瞬间部署到战场上去。” 塔拉辛站定脚步，闪烁幽绿色光芒的眼睛盯向陆烬的战斧和战锤。 “选一个，借我研究一下。” “他们都能自己回到你手里，你也不用担心我把它们抢走。” 说著，塔拉辛伸出手：“你难道不想知道它们的奥秘？” 陆烬不知道塔拉辛是怎么出现在自己周围的。 太空死灵掌握的科技堪称巫术。 他知道自己需要做这场交易，让被阻截的泰坦军团和装甲部队得以支援地面部队。 短暂犹豫后，陆烬选择將战斧交给塔拉辛。 塔拉辛接过战斧，將其封存进一个手指大小的盒子里，然后递给陆烬一颗球体。 “按一下，你和你的部队就会出现在地表。” 说完，塔拉辛转身离开。 它走了几步，面前空间如水流般散开，然后这银色骷髏便消失不见。 这並非是玄学法术，而是银河中年轻物种无法想像的纯粹物理科技。 陆烬按下按钮。 周围空间变得虚幻。 所见一切变成了超越陆烬理解能力和视觉观察能力的多维空间。 泰坦和装甲部队也出现在这一空间中，头顶则还有一艘打击巡洋舰。 他们没有前进，但在现实宇宙更高维度的空间里，他们所处坐標正在变幻。 陆烬从背后拔下一柄武器，同巨剑一起握在手中。 他低头看一眼后，发现手中是战斧。 与此同时。 巴达布主星上。 一片突然出现在地表的森林里，身穿长袍的男人正在徒步。 他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 在他记忆里，自己上一秒还处於一片荒漠中，然后下一秒就来到了这片森林里。 在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情况下，男人走出森林。 入眼之处皆是战火，耳中充斥著隆隆炮声。 “这是————把我弄哪来了？” 男人摘掉兜帽，露出苍老面孔以及白鬍鬚。 近五米高的身躯站在悬崖之上，身后森林已经悄然消失不见。 第148章 雄狮 第148章 雄狮 雄狮漫步於山崖之上。 陆烬如果能碰巧过来，他会发现这是基因原体莱恩·艾尔庄森。 只不过相比一万年前衰老了太多，不再是一个金毛狂躁壮汉，而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 莱恩脑袋空空，打量著万米山崖之外的一处又一处战场，脑袋里却认不出这是什么人在作战。 先前的幻象在脑海中不停闪烁。 他感觉自己曾经是一名骑士，和什么人战斗著————然后又在一个名为巨石的要塞里沉睡，其他骑士捍卫著他。 什么都忘了，但巨石要塞这个名字却记得真切。 但莱恩继续回忆时，他发现自己不在巨石要塞里，而是在一片森林中逐渐甦醒，醒来后发现一片湖水，有一个过往在湖水岸边桥樑上垂钓。 那国王看起来很虚弱，虚弱到根本不可能钓上来一条鱼。 莱恩记得自己好像是跟那个国王说了几句话，然后又有个袍子小人跳出来跟自己说话，再然后就是穿过森林———— 来到这片已经成为战场的星球上之前，应该还发生过一些事情————莱恩觉得应该发生过，但是他全都不记得了，除了印象中自己第一次穿过森林时来到的不是脚下这颗星球这一点。 山崖下方不远处就有一座要塞。 莱恩茫然的看著周围一切时，要塞內的指挥官已经用观测设备捕捉到这一高大身影，他以为这是凶戾天使那个足以单兵击碎一条舰船的老大，於是便下令让城防火炮瞄准山崖。 片刻后，莱恩看见视野中心出现一颗红点，红点飞到了脚下山崖上，他整个人被衝击波掀飞出去，飞跃一公里后落在地面上。 耳中是蜂鸣声。 意识逐渐模糊。 莱恩使劲甩头，逐渐適应后爬起来，继续观察整片战场。 但这一次当他看向战场时，那些与之相关的一切信息都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连同他过往的记忆一起———— 他看见不知是哪个兄弟的五顏六色子嗣们在攻击一座座小型要塞。 那些要塞里的敌人————和莱恩曾经面对过的叛乱兄弟的子嗣一样，他將之划分为敌人，將那些五顏六色但看不见任何混沌腐蚀痕跡的人划分为己方。 而视野尽头则是一座宏大到难以表述的宫城，被无法逾越的山脉与峰谷包围著。 通往宫城的唯一平坦之路上，已经聚集起大量欧克兽人，莱恩对这种会无限繁殖且使用破铜烂铁能砍穿动力甲的异形印象很深。 而在视野另一端，一群银色骷髏架子正在一座黑色金字塔周围不断传送出来。 莱恩在看见这一幕后的一瞬间，就能从现状倒推出来整个战爭是什么情况： 己方部队是空投下来，打击星球各个要塞的。 而战爭已经演变成一场多方参与的混战。 混沌势力是防守方。 从现状来看，分散兵力打击各个要塞並不明智，但莱恩並不认为一群星际战士的指挥者会是个弱智。 肯定有什么情况逼迫他们不得不分散兵力打击要塞—一可能跟混沌仪式有关。 莱恩回忆起一万年前他对付那些叛乱派时，有些时候也不得不向一颗星球上的所有叛乱派据点展开分散攻击，原因仅仅只是防止一场邪恶仪式成功。 没看见泰坦军团和辅助攻坚的大规模装甲部队一应该是被轨道之外其他势力的舰队阻截了。 莱恩再观察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处要塞，他们的围攻者，防守方———— 在观察围攻者使用的战术后，莱恩判断出其指挥官相当生涩，水平太差，部队正在围攻中陷入步调不一致的窘境。 莱恩认为那部队的指挥官的水平最多只能当个连长，管理一千人，而不是同时指挥两千多人。 原体不再观察，当他觉得这场战爭不能这么打下去后，他便立刻赶向距离自己最近的要塞。 乱世同盟下属成员，暗黑天使战团基因层面的子团，“星辰骑士”战团，正在围攻星球上第八座仪式节点。 总计两千五百人乘坐空投舱砸进仪式节点所在要塞內，然后被五千名守军驱赶出要塞。 但在被赶出要塞之前，他们破坏了要塞虚空盾，毁灭了一座城墙。 按小队规模战略转进到要塞外后，战团长將剩下的两千五百人集结起来，再一次向要塞发动攻击。 星际战士们分散在要塞已毁灭城墙前方的巨石滩里，藉助石头做掩护杀向要塞。 从审判日號离开的星辰骑士战团长拎著大剑，亲自领兵。 一部分守军从要塞內杀出来拦截星辰骑士。 古怪的是，星辰骑士这边还会向敌人发射爆弹和等离子，而那些身穿红甲和紫甲的敌人则完全不顾交火，拎著近战武器直衝过来，並且速度快的惊人。 打了个照面后，星辰骑士就被敌人拉入近距离肉搏战中。 战团长冲的太快，身陷重围。 此时一道黑影自战团长视线边缘突入战场。 盔甲破碎声，肢体碎裂声————不绝於耳。 当战团长注意到那个黑影时，黑影已经一拳打飞一个混沌星际战士的头颅，一跃十米高衝到他身旁。 战团长看见一个穿著长袍，鬍鬚白的老头。 古怪的是这个老头非常高大。 战团长曾以为人类中只有原体的身高能超过三米，但后来同盟之主让他不得不承认人类物种的潜能和多样性。 但是————看著面前这个面目凶狠的老头，包括战团长在內，星辰骑士们內心中忽然萌生一种奇怪感受，好像他们曾经跟这个老头认识。 战团长在心里评判：显然面前这人不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老东西而已。 莱恩是空著双手杀过来的，双手正在滴血。 “你在指挥什么？！”莱恩咆哮著质问，同时抬起手指向前方要塞，“让你的连队从其他方向攻击要塞！这要塞城防火力不多，城墙也很低矮，你带著所有人挤在这干什么！” “只有南面城墙被毁了，我们又得不到泰坦军团的支援，衝过去吃炮弹吗？ ” 战团长反问莱恩。 莱恩立刻薅住战团长头盔上的双翼，给他拽到身边来並强迫他看向前方。 “你们早就在城防火力覆盖范围，但他们没有开火！原因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炸死我们？” “那你就別试图搞清楚为什么，你发现这一点后就应该运用这一点！把你的人分散开，滚到其他方向去围攻！” 说完，莱恩环视四周，看向周围那些身穿终结者的老兵。 “你，你应该是个士官。带两百个人跟我走，人数不够就找你的同僚匀。” 一名终结者被眼前老头指著。 不知为什么，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立刻怒斥这个老头，而是立刻跟著对方离开。 莱恩反手將战团长手中大剑夺过，带著终结者杀向要塞。 对於寻常星际战士而言是大剑的武器，对於莱恩而言只是一把短剑。 但莱恩依旧能凭藉著手中短剑身先士卒，为身后本应该承担突破任务的终结者们开出一条血路。 他的战斗力在其他星际战士看来极度骇人。 每一次挥剑都快到近乎看不见，而挥出的剑威力十足，哪怕是身穿终结者的敌人也会被砍成两截。 莱恩亲自带著一部分星辰骑士突入要塞。 而其他方向的城墙，其城防火力確实只是摆设，星辰骑士们用热熔炸弹炸穿城墙，自四面八方突入要塞，然后开始就近破坏弹药库和控制室。 他们发现城墙下还是有弹药库的，並且弹药库里装著的炮弹满满当当。 敌人不用城防火力轰击————大概跟这仪式节点的数字有关，可能敌人利用了一个混沌之神的特性—一和混沌作战多次的战团长產生判断，但放在之前，他可真不敢带著大伙赌城防火力不开炮。 在要塞被控制后，导航塔骤然出现在要塞上空，被五顏六色的能量缠绕包裹o 然后下一秒，导航塔又消失了。 之前也出现过类似情况————导航塔在各个仪式节点不停传送，这可能是敌人为了防止直接对荆棘宫突击作战而制订的策略。 在星际战士们破坏位於要塞地下的法阵后，导航塔便不再偶尔传送过来，整个仪式节点才算被破坏。 第149章 星神 第149章 星神 ”离开这，往东走七公里，在那片山谷里等著。” “你们的指挥者一定会在其他破坏仪式节点的部队完成任务后，让你们匯聚在山谷里集合，去攻击拦在战略必经之路上的欧克兽人和其他异形。” “但是不管你们的指挥者有什么战略目標，只要装甲部队和泰坦军团下不来，这场战爭都可以宣告失败了。” 莱恩拎著剑从一堆尸体中走向星辰骑士战团长。 星辰骑士们迅速集合，在接到战团长命令后向东方走去。 战团长再次细细打量莱恩，感受著內心中的复杂情绪，忍不住问：“您是—“ “莱恩·艾尔庄森。”原体回应道，“第一军团之主，暗黑天使基因原体。” 这句回应令星辰骑士战团的士官们先极为惊讶，而后纷纷摇头，退后几步警惕莱恩。 “我们就是暗黑天使的子团。” 战团长將手伸向腰间那把热熔。 “原体沉睡在巨石要塞里。” “巨石要塞所在之处距离大漩涡边缘不知道有多少光年，暗黑天使又没有加入这场战爭，甚至都不在帝国暗面，怎么可能把原体送到战场上？” 星辰骑士曾经就经歷过一次原体回归事件。 他们本来在恐惧之眼周围作战，忽然有一天，战场上出现基因原体的身影。 他们想要带原体回母团，但原体突然暴起，杀死上百人后夺走战团圣物离开。 而星辰骑士也因为这件事，而被暗黑天使秘密调查，並在之后差点被母团亲手歼灭。 同样的错误不该犯两次。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不在巨石要塞里。” 莱恩环顾四周，语气中带著深重疑惑。 “一开始我醒来后，发现自己所在的星球不是现在这个————之后我穿过一片森林，莫名其妙就来到这了。” 这句解释反而加深了星辰骑士们对莱恩身份的质疑。 歷史记载中，基因原体是个並不友好的残酷之人。 而就算歷史记载和现实有些出入—— 原体是帝皇的子嗣，他们不会衰老。 星辰骑士曾跟陆烬一起打过月球之战，狮门之战，他们亲眼看见过极限战士基因原体基里曼的面容。 都是原体，基里曼没老，莱恩老了，这本身就是个疑点。 “您的剑呢？”战团长抓住热熔，“狮王？” 莱恩回忆片刻，给出答覆：“没在我手里。” 战团长抬起热熔开火。 而在这一极快速的抬枪开火动作做出来之前，莱恩就已经闪身离开，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莱恩在战场上穿梭。 逐渐收集到更多有关战爭的信息后，他发现战爭形势相当混乱。 由於泰坦和装甲部队没有及时投放下来，各战团不得不以一己之力进攻仪式节点。 原本他们会有凡人辅助军协助，也有一些战团被融入了装甲连编制————但因为运输舰队此前接近不了巴达布主星，通通都投放不了。 各战团已经被军团委员会命令从所负责攻击之处撤离，那些空投没那么快的战团，则被命令更改空投路线到其他地区。 莱恩抬起头，还是看不见近地轨道上有运输舰，反倒是看见几艘半月形舰船的轮廓，以及那些舰船轰炸巴达布时激起星球防御屏障的光芒。 但地面部队孤立无援的境况並未持续多久。 在赶去附近另一座仪式节点的路上，莱恩在山崖边看见一支泰坦军团在平原上行进，看它们的朝向，目標是附近一座仪式节点要塞。 这支泰坦军团只有十二台泰坦，远远称不上一支军团。 莱恩觉得现在星际战士的作战编制相当古怪，但泰坦军团不该有什么变化，所以判断出自己看到的十二台泰坦是被从军团里抽调出来，分散后去进攻各仪式节点的。 但是有一点原体无法理解一运输舰都没到轨道上，这帮泰坦是怎么被投放下来的？ 一番分析过后，原体认为应该是时代变化，技术进步，帝国有了一些更为先进的地面部队投送技术。 不只是泰坦军团，凡人辅助军，装甲部队，炮兵部队，也都使用原体无法理解的技术抵达地表。 当莱恩抵达星球7號仪式节点时，他看到了那些早就应该出现的各类部队。 此时一道衝击波忽然自地下升起。 正要快速跑去帮忙的莱恩忽然进入时间减缓状態，周围一切正常后，他停下脚步观察四周，却不见有什么敌人。 只得当这是星球的自然现象。 那十二台泰坦也被凝滯了一下，然后继续前进，当它们面对山谷出口时，却没有向要塞赶去，而是绕过一条路，向著山谷更深处前进。 莱恩下意识跟了上去。 当原体和泰坦们一起抵达山谷深处时，他们发现一些几座悬崖峭壁金灿灿的，看起来像是黄金。 而在这地方也有一处要塞，规模不大，也不是仪式节点。 泰坦军团刚要进攻，莱恩刚要过去帮忙，忽然看见一道红影卷著烟尘衝进要塞。 那红影直接撞穿小型要塞的外墙，杀了进去。 里面再传出一些枪炮声，呼喊声。 紧接著一连串爆炸在要塞內出现，那是弹药库被引爆的跡象。 当莱恩和泰坦们抵达小型要塞附近，泰坦一炮轰开挡路城墙时，先前那凭一己之力击垮小型要塞的红影衝到泰坦们面前。 看清对方，莱恩第一时间以为这是一个兄弟。 但看盔甲样式————没有哪个兄弟穿土星终结者。 “莱恩？” 陆烬被打量的同时也打量著对方，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狮王莱恩。 而他虽知道莱恩会在大裂隙展开后甦醒，却不知道莱恩会出现在这片战场上。 被认出来后，莱恩更加疑惑，听声音也听不出这是谁。 最终原体选择搁置疑惑，直接说正事：“谁是这支军团的领袖？你们这场仗打的不成样子，现在把指挥权给我，我来指挥作战。” 陆烬也搁置疑惑，回头看向身后。 要塞里有敌人的指挥中心。 “去那吧。”陆烬说，“我把指挥权交给你。” 莱恩听出来眼前就是军团领袖，从陆烬身旁走过，抱怨一句：“军团领袖不在旗舰上指挥作战，跑来一个压根不是战略重心的地方亲自参战————阿斯塔特军团究竟是退化成何种样子了。” 陆烬也没解释自己不负责指挥，只是让通讯频道里的军团委员会立刻停止指挥，改为次级指挥机构，协助新的指挥官。 莱恩进入小型要塞指挥部。 这里有一切指挥所需设备。 隨著审判日號將信息共享过来，审判日指挥甲板上能看见的战略图等影像也全都被投射出来。 莱恩看到战略形势后，拧著眉头嘖了一声，再抬眼看向指挥部门外。 陆烬跟那不知道来做什么的十二台泰坦走到要塞中心的空地上。 当十二台泰坦开始用工程光束凿洞，莱恩开始专心指挥，不再看外面那帮人。 陆烬站在一旁等著。 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被泰坦们合力开凿出来后，陆烬深入其中，泰坦们则是从小型要塞离开。 离开之前，机组军官询问陆烬是否要保护那个不知来路的新指挥官，陆烬表示没必要，让泰坦们去协助对附近仪式节点的进攻即可。 地下深处。 陆烬穿过由黄金构成的通道，深入至尽头。 热浪扑面而来，肩甲披风在极高温中缓慢燃烧。 一个十二米高的金属人形存在正平抬双手。 一块百米高的星球地块穿过黄金塑造的墙壁，来到它面前，下一秒就被改造成黄金，而因改造物质產生的能量外泄出去，就变成了不停席捲整个巴达布主星的衝击波。 这就是名为塑金者的星神。 陆烬知道星神只是一种诞生自现实宇宙的强大存在，如果是其他肉体凡胎来到这里便会立刻叩拜，因为將一块巨石改造成黄金，这和神跡並无区別。 而找到这个星神，是陆烬的目的。 在跟其他人一块用塔拉辛给的造物来到巴达布主星后，他就让利器探查能量源，然后调了十二台泰坦过来协助自己抵达能量源头。 “你跟美娜克王朝一样是来抓我的？” “为什么？” “如果说美娜克王朝因为憎恨我的同类而憎恨我，没问题，你们这些裸猿诞生时我的同类都已经陨落了，我做了什么能让你们仇恨我呢？” 名为塑金者的星神继续製造著黄金。 它活体金属外壳上的嘴巴也没有张开，但它可以隨意將自己的意志投射在周围的空间里，並形成可以让肉体凡胎理解的类似於话语的声波。 “美娜克王朝是我的敌人。”陆烬说，“如果你要对付它们，我会跟你联手。” 塑金者忽然停下，转身漂浮过来，俯视眼前凡人。 “你想说服我跟你並肩作战？”塑金者缓缓摇头，“你要失望了，凡人。我没有战斗能力。” 陆烬听著这话语，判断出眼前星神相当理智，不排除是一个完整星神，而非被太空死灵在几百万年前击碎的星神碎片。 “你是想被美娜克王朝抓走，还是继续在一个星球里塑造黄金？”陆烬说，“星神不可能没有战斗能力，你们可以扭曲自然法则————” “我的確可以做些你们肉体凡胎无法想像的事情，但那又有什么用呢？”塑金者说，“美娜克王朝在很多年前击溃了我那些更强大的同胞，他们会没有对付我的手段吗？” 陆烬听后无言以对。 塑金者感知了一下星球上所有生物的脑电波，又说：“你们这些弱小生灵为一个拥有超光速能力的装置打生打死。” “如果你来是想求我给予你类似造物，那么我能做到。” “但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对付那些金属惧亡者，这不可能。” 听到这，陆烬问：“你可以提供类似造物？” “当然可以。但你能提供给我什么呢？”塑金者点头，“我需要一颗可以供我吸食的恆星，一个供我发挥创作能力的星球。我们的相遇並不赶巧，当我逃了几百万年却再一次面临被抓捕的命运时，任何交易都没有意义了。” 陆烬想了想，转身朝洞穴外走去：“別再製造黄金了，在这等我回来。 塑金者缓缓放下双手，在陆烬离开后將通往洞穴的通道封堵起来。当美娜克王朝杀过来时，这至少能拖延片刻时间。 > 第150章 原体指挥能力 第150章 原体指挥能力 陆烬回到莱恩身边。 两人看向彼此时，目光中都带著疑惑。 因为处於战爭之中，他们都有太多被搁置在一旁的疑问。 战略影响每秒钟变幻二十次，星球各处战场形势就像一张张飞速闪过的幻灯片。 但这种变幻速度对於原体而言正合適，方便莱恩在一秒钟里收集信息，观察战术命令带来的变化。 之前还会有荆棘宫中衝出的敌人执行他们地面部队指挥官的战术，把异形部队往进攻者那引，或是在一个战团突袭仪式节点时包抄战团。 但现在，敌人因为一次战术命令的失误被莱恩抓住空档，间接导致一座仪式节点被快速攻破，敌人感受到进攻者的指挥能力几何倍增长，便不再敢玩样了。 这就是莱恩的指挥能力。 陆烬对一万年前的莱恩的印象是：情商低，人际关係处理差，暴躁凶狠。 一万年后莱恩当然有变化，但即便是一万年前的莱恩放过来，也照样能有此等指挥能力。 敌人的任何指挥失误都將被莱恩抓住並扩大。 当敌人选择求稳，莱恩同样能用极为精湛的战术给敌人製造指挥失误。 现在同盟各战团不再单独围攻仪式节点，而是数个战团与装甲部队和几十台泰坦同时行动，可这丝毫没有减缓战爭效率，反而当敌人不得不向一处要塞用传送手段增兵时，被莱恩命令前来支援围攻的战团会被调遣过去围攻防御薄弱的仪式节点。 巴达布主星虽然是被从歷史长河中摘到现在来的，但星球內部空间並未出现时间紊乱情况，也没有过去与未来混杂在一起的时间线超自然现象。 但在莱恩的主观感受里，他已经知道未来十个小时之后敌我双方的动向。 如果要莱恩给一个评价—一敌我双方指挥系统实属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还剩十五个小时。” 莱恩突然说。 原体已经得知了关於导航塔的一切事情。 “如果让我来指挥，战爭现在就已经结束了。” “虚空战阶段你们都犯了太多错误。” 陆烬完全接受这一批评。 无论是负责指挥虚空战的坎帕和其他海军士官，还是指挥地面部队的军事委员会，他们的水平其实都“赶鸭子上架”。 先前每个战团长只指挥不到一千人的部队，有的甚至指挥几十个人。 现在要在一场大军团作战中指挥数千人。 没有时间给他们磨炼指挥技艺。 “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围攻荆棘宫？”陆尽问。 莱恩立刻给出回答：“十四个小时后。如果你能去做你擅长的，而不是站在我这閒聊，那么十三个小时后就可以围攻荆棘宫了。” “也就是说，围攻荆棘宫的时间最多只有两小时？”陆烬眉头紧皱，“太慢了，我觉得到了围攻荆棘宫的阶段至少应该有四个小时的时间，否则根本攻不下那。” “我可不是什么战略许愿机。”莱恩语气很平和，抬头瞥了陆烬一眼。 原体刚想说出给陆烬的战略安排，目光忽然被陆烬背后的武器吸引。 他连珠炮似的说出一串命令，然后將手伸向陆烬：“把你的剑给我看看。” 陆烬將巨剑从背后摘下，递给莱恩。 莱恩单手接过时，剑锋重重砸入地面，他换双手持握，打量著剑。 原体目光逐渐深沉———— 再抬头时，莱恩看向陆烬的头盔。 目光仿佛要贯穿土星终结者那厚重头盔之下，或是贯穿猩红色目镜，看到其下的面容或眼神。 接著莱恩忽然作沉思状，想了想后，將巨剑还给陆烬。 “怎么了？”陆烬问。 “没什么。”莱恩话锋一转，“你去突击荆棘宫。” 陆烬觉得自己能做到。 原本他的打算也是单兵突击荆棘宫————直到发现导航塔会在各个仪式节点上空隨意变幻，他才改了主意。 “但是莱恩。导航塔又不在荆棘宫里，不管是毁了它还是把它带出来都做不到。” “没想让你打导航塔的主意。在军团集结起来进攻荆棘宫之前，你先儘可能破坏那里，为之后必须在两小时结束的围攻战创造优势。” “我想知道为什么。如果我要凭自己的作战能力打出优势空间，我更应该直接突击各仪式节点，加快它们被破坏的速度，不是吗？” 陆烬本可以不询问，但他还是想知道为什么。 不过不是质疑，而是想通过询问的方式向莱恩学习。 同盟之主不擅指挥这一点，也该改变了。 “仪式节点被拿下是迟早的事情，麻烦的是各部队怎么儘快集结到荆棘宫附近。” “反正经过我的计算，让你去突击仪式节点不如让你直接突击荆棘宫更有效率。” 莱恩还是耐心解释了。 时间过了一万年，他相比年轻时有了更多耐心，也变得更温和。 陆烬走出指挥中心，到门口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觉得最后能用两个小时拿下荆棘宫和夺回导航塔吗？” “你不如考虑怎么破坏导航塔。”莱恩说。 在和原体进行两分钟的交流后，陆烬离开指挥中心去荆棘宫。 塔拉辛给的传送造物只能使用一次，陆烬只能跑路去荆棘宫所在的巢都。 一路上他盘算著整场战爭。 如果莱恩都不认为有希望夺回导航塔————那確实就是夺不回来了。 如果做这打算，就该考虑之后怎么撤退。 陆烬觉得，至少还有那名为塑金者的星神可以提供超光速航行能力。 至於星神那套超光速方式对人类是否適用————曾经大叛乱里，奥特拉玛五百世界里有一颗星球上存在著名为索萨灯塔的造物，索萨灯塔可以提供不依赖亚空间的超光速航行手段，並实现超光速通讯。 这灯塔就跟星神有关。 陆烬翻过山脉，绕过荆棘宫所处地区入口处的绿皮和太空死灵部队，突入荆棘宫。 当他接近时，荆棘宫城防火力向他集火。 枪林炮雨足以在瞬间蒸发一支坦克部队，但这些对於陆烬而言並无威胁力。 在爆炸中穿梭片刻后，陆烬来到荆棘宫城墙下方，两拳在城墙表面击出两个孔洞，然后用这样的方式向城墙上方爬去。 陆烬看见一群身穿灰色盔甲的混沌星际战士站在城墙边向自己射击。 巴达布主星上多的是这种灰甲星际战士。 陆烬觉得这可能是墮落钢铁勇士的成员。 —— 混沌星际战士补员困难，补给也困难，但总有那么几个天才会站出来改变局面，钢铁勇士中有人发明了名为“恶魔子宫”的造物，可以批量繁育星际战士。 陆烬在思考著的同时顶著火力网衝上城墙。 利器自动射击那些位於远处的敌人，它的主人则手持巨剑猛砍附近敌人。 在杀戮过程中，陆烬还能抽空观察四周。 整个城墙辽阔如广场，无边无际的铁轨穿过被虚空盾覆盖的防御节点，可以供运载物资的列车行驶。 而在城墙之后，则是荆棘宫以及巴达布主星的巢都。 那更是庞大到没边，其中有多少虚空盾，城防巨型武器，防御节点————难以计量。 “战团长。” 曼罗斯声音传进陆烬耳中。 “导航塔会在荆棘宫內各处传送，我无法直接为您指明它的方位。” “智库部队將在围攻荆棘宫时布置仪式，儘可能將其锚定在一个位置，但前提是我们智库能接近荆棘宫。” 陆烬回应道：“围攻战开始后，我將亲自掩护你们。” 第151章 最后攻势 第151章 最后攻势 十二个小时过去了。 在距离导航塔被腐化时间还剩三个小时后，星球各仪式节点全被攻陷。 莱恩为装甲部队规划了行进路线，好让其他地面部队能被装甲部队更快带到荆棘宫所处地区去。 陆烬正在攻击荆棘宫內部，已经破坏了好几座虚空盾。 莱恩觉得这和自己计算的一样，陆烬直接突击荆棘宫確实比突击各仪式节点效率更高。 但现在的问题是，地面部队不是集结到荆棘宫那就能立马攻城的，因为太空死灵和欧克兽人部队正在必经之地上混战。 死灵被绿皮拖住————不知道该感谢绿皮拖住他们，还是该为要同时进攻绿皮和死灵而咒骂绿皮。 莱恩跟地面部队一起抵达前线。 代理战团长，不擅指挥，亲自参战的士官们，围绕在莱恩旁边。 眾人站在一座山顶俯视著下方。 同盟军团地面部队已经集结起来，开始列阵。 而不远处的荆棘宫地区入口处的辽阔平原上，死灵和绿皮战的难解难分。” ” 莱恩沉默著。 眾人以为莱恩是在思考策略，但实则这场战爭的最后阶段已经没有策略可言，除了集中兵力儘可能击穿所有敌人之外，还有什么战术？ 莱恩在想关於自己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颗星球上。 在指挥阶段里，莱恩也听说了一些大裂隙展开后发生的事情，还有关於帝皇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在睡梦中看见的垂钓国王就是帝皇。 他觉得自己会出现在这颗星球上，跟帝皇也有关係。 难道是把自己送到这来协助作战？ 但导航塔被腐化的结局已经不可避免，再增派援兵又能改变什么。 更何况还只是派自己一个原体过来，如果把暗黑天使一块送来，估计能让己方伤亡少点，在导航塔被腐化后能够有把握的摧毁它。 “走吧。”莱恩不再思考，看见部队集结的差不多了，便带领眾人离开山顶。 装甲部队和泰坦军团已经在前方排开。 总计一百多台泰坦被骑士和坦克拱卫著，向前跋涉。 人类很快参与进绿皮和死灵的混战里。 绿皮物种有能与泰坦一战的战爭机器，但眼下这绿皮军阀的部队里没有。 海量绿皮被泰坦隔著老远炸的到处乱飞，一些战將级绿皮葬身於炮火之中，其他绿皮便开始溃散。 太空死灵则更难对付一些，它们数量不多，却有一台悬浮於半空中，每秒钟都能投射出海量火力的黑色金字塔建筑。 那是名为方尖碑的造物。 当方尖碑从绿皮头顶飘过，向著人类驶来时，它投射出的火力瞬间將数万凡人湮灭成灰烬，而方尖碑顶部则释放出闪电一样的攻击，三台战犬级泰坦的虚空盾被击穿，机体被摧毁。 其他泰坦踏过同伴机体的残骸向方尖碑开火，攻击有效，但炸出来的破洞很快就被修补。 莱恩跟著星际战士们位於战將级泰坦脚边，看到了一切。 一万年前的一系列战爭中，也有类似景象。 每当亲自参与大军团作战时，莱恩从不会像其他原体一样感到自身在战爭中很渺小，但现在，他有这种感觉了。 双方步兵与坦克接战。 太空死灵们行动缓慢，但他们手中的武器在开火后可以秒杀一名星际战士，那名为高斯步枪的能量武器只是死灵中最常见的武器，和爆弹枪差不多，但有著远超爆弹枪的威力，可以將人和物质直接转化为最微小物质。 战斗中，原体视线远端出现一道赤红色身影。 那是从荆棘宫里杀出来扰乱异形阵线的陆烬。 陆烬单兵自死灵部队后方突入，在又有数万辅助军丧生后，他杀穿集结在一起的骷髏架子们，用战锤击穿方尖碑的外壳，衝进里面。 片刻后，莱恩看见那方尖碑周身出现几道闪光，紧接著一把更大型的巨剑在半空中凝结起来，刺入方尖碑內。 这台巨型战爭机器才被瘫痪。 莱恩曾以为陆烬是某个兄弟，但后来在交谈中发现他不是。 现在莱恩则觉得陆烬確实不可能是一个原体，他的任何兄弟都不可能具备如此作战能力，哪怕是最喜欢突击作战的安格隆，在接近方尖碑时就会被死灵部队阻截，然后被炸成灰烬。 在莱恩亲手斩开一个死灵后，他发现陆烬没从那方尖碑里杀出来。 应该是在爆炸中死去了。 但这个判断刚出现，陆烬就从废墟中杀了出来，身上的盔甲不见了，但正有盔甲的部件生长出来。 被杀死的死灵正在復活。 星辰骑士战团长衝上去用热熔击毁死灵残骸，再看向莱恩。 他到现在才认为基因原体是真正的莱恩，而不是曾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冒牌货。 莱恩看一眼子嗣，再抬头仰望天空。 视线最远端能看见正在混战的战舰们的轮廓。 半月形舰船阻截了己方舰队。 没有舰队支援，这场战爭便会艰难无比。 但好在死灵舰队也被拖住，难以接近巴达布主星。 低下头。 所见之处皆是爆炸和牺牲。 “你为什么让我来到这里？让我孤身一人来到这里？” 莱恩在心中向帝皇质问。 “星系中又有一支舰队出现！” 卡奥的匯报声在指挥频道里响起。 陆烬同样听见了这句话。 紧接著，在头盔生长出来后，陆烬就於视野右下角看见了虚空中的景象。 在星系边缘，金色裂隙开启。 上百艘燃烧著火焰的黑色舰船自裂隙中钻出，袭击向太空死灵舰队后方。 这些舰船顶著太空死灵的轰炸，像是要用自杀式的攻击扰乱死灵舰队阵型。 一道道光束命中在燃火舰船周边，像是打在虚空盾上，激起金色波纹。 在一些舰船中正在发生的跳帮战里。 同盟星际战士周边突然出现浑身燃烧著火焰的星际战士，这些星际战士不对听到的疑问作答，也不解释自己的来歷，只是端著会发射出火焰爆弹的武器支援作战。 同盟舰队配合这支突然出现的燃火舰队击穿死灵舰队阵线。 舰船终於得以接近巴达布主星，为地面部队提供支援。 铸魂者战团旗舰，费鲁斯之首號接近巴达布主星，突入大气层。 舰船两舷火炮甲板对准荆棘宫城墙和平原上的死灵部队狂轰滥炸。 暴戾獠牙號紧隨其后，在轰炸荆棘宫的同时使用圣物传送装置。 因为没有办法在规定时间內集结到进攻地点的泰坦们，如今被尽数传送到荆棘宫地区，匯入那一百多台泰坦组成的阵线。 灵族死神军舰船接近巴达布主星，將死神军地面部队传送到地表上去。 莱恩看见一些两手空空的灵族站在己方部队战线后方，开始塑造传送门。 当传送门凝结完毕。 不属於死神军，而是因为虚空游侠战团才选择加入战爭的方舟世界援军到来。 三台幽冥骑士拱卫著更大型的灵族泰坦从传送门中走出。 这些造型纤细的灵族战爭机器格外灵活。 被拱卫著的灵族泰坦则像是手持权杖的巫师。 隨后一艘燃火战舰接近星球轨道，在掩护费鲁斯之首和暴戾獠牙撤离时被死灵击毁。 但在被击毁前，它將部队投送到地面上。 莱恩视线最远端，数千个身上燃烧著火焰的黑甲星际战士突然现身。 而在那些星际战士前方，则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由於它周身燃烧著火焰，没有面目，莱恩看不出这是谁，可他却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费鲁斯？”莱恩呢喃出一个名字。 太空死灵部队已被击垮。 荆棘宫那边，先前被陆烬破坏了虚空盾的几段城墙在舰炮轰击中碎裂。 铸魂者战团下属泰坦军团，总计三百台神之机械行於队伍最前方。 灵族战爭机器们则在泰坦军团另一端。 包括卡奥在內，原本在审判日上指挥作战的一些战团长也已抵达地表，参与对荆棘宫的最后攻势。 面对著城防火力，和走到城墙破损处的敌方泰坦军团，地面部队拥挤在泰坦们的虚空盾下。 卡奥在凶戾天使们那边，高举著大剑。 陆烬站在战將级泰坦顶部，看著平原另一端向荆棘宫杀去的燃火星际战士们。 他认出那不是燃烧猎鹰，而是咒缚军团。 简而言之，就是帝皇的“魔军”。 陆烬意识到，莱恩的出现是帝皇注意到这场战爭的预兆。 莱恩先过来促成对荆棘宫的最后攻势。 而咒缚军团则打开局面，直接参与进最后攻势內。 第152章 无痛之人 第152章 无痛之人 在针对荆棘宫的围攻战开始后。 名为克洛加的侦察兵位於战线后方，一台掠夺者级泰坦虚空盾下方。 这是一场超乎克洛加想像的战爭。 他不是拥有一己之力斩杀泰坦军团或战舰的传奇，他也不是一个能指挥千军万马的战略大师，仅仅只是一场战爭中隨时可能被变成炮灰的“一员”。 曾经克洛加以为凶戾天使和同盟其他战团聚集在一起，拥有军团规模后，他们就无所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直到此时。 克洛加看见疑似为原体的人高举镶嵌有帝皇盔甲的大剑，衝锋在前。 星际战士们像战壕里的辅助军步兵一样摩肩接踵，挤在虚空盾下。 卡奥被第一连金標老兵们簇拥著，保持著衝锋动作，看向泰坦的同时抬手指向城墙破碎处走出的敌方泰坦们。 高大的原铸星际战士被投入一场小规模战斗里，足以凭肉体实力碾压混沌星际战士老兵，但现在他们只能抱著爆弹枪躲在虚空盾里，跟著泰坦向前跑，直到有敌人进入他们的射击范围。 身穿蓝色盔甲的星辰游侠战团，他们混杂在灵族死神军的步兵附近，就好像他们是灵族战士。悬浮在半空中的灵族先知单手为灵族战爭机器们撑起类似虚空盾的屏障。 克洛加还看见自己的恩师，七连长杰诺斯半个身子探出曼罗斯人改良和復刻的残暴之刃重坦，手指前方城墙上某个火力点，对著跟隨坦克群前进的飞弹发射车咆哮。 战团长，同盟之主，位於所有人最前方，只差一步就会衝出虚空盾。 越接近荆棘宫，通讯条件就越不良。 这是一场启示录级的战爭。 启示录级战爭常被用於形容那些极度惨烈的战爭，曼罗斯人的认知中，曼罗斯之战就是一场启示录战爭，但当他们离开那一刻渺小的星球与勇武之主投身於星辰之间，他们才意识到曼罗斯之战根本不算什么。 就连星际战士同盟发展至军团规模，也只是有了一场启示录级战爭的入场券。 克洛加还记得自己在正式服役前被安排进军校里学习，外聘自帝国海军的老师会教导些更先进的战术—一通讯和电子信息压制，飞弹和战术核打击可以实现零伤亡歼灭占据一个巢都的异形物种。 但当面对有虚空盾，邪术仪式，让通讯频道里全是鬼叫的敌人，那些军校里学到的知识就没那么好用了。 只有一窝蜂似的衝锋。 谁在通过城墙之前走出虚空盾，谁就会被炸成灰烬。 克洛加视线最远处，三台敌方泰坦走出。 他发现这三台泰坦看起来不太对劲—臂膀下没有连结武器，身体矮小，顶部装甲搭载著二十多米长的巨炮。 己方泰坦军团终於接近城墙破损处，而在那之前已经有一台又一台泰坦倒下，一座又一座城墙火力点被轰碎。 地面忽然震颤起来。 克洛加猛然抬头。 那台灵族泰坦从眾人头顶跳跃了过去，而陆烬在半路中跳到灵族泰坦上。 灵族人的泰坦没有虚空盾，但优点是灵活的可怕。 飞跃过步兵头顶的泰坦落地后向前滑行，它手中握著的是类似权杖似的武器，但这柄权杖尖端凝结起光刃。 敌方三台特殊泰坦同时开火。 灵族泰坦在滑行时压低身体，躲过飞射来的蓝色光束，自敌方泰坦身旁划过，蓝色细密线条出现，隨后那特殊泰坦一分为二。 另一台泰坦被陆烬跳到肩甲上，手持巨剑砍进二十米长巨炮內，从上砍到下，机体轰然栽倒。 发射出去的三道光束，被灵族泰坦躲开的那一道轰在地面部队集结时的山脉里，另一道因为陆烬落在肩甲上时產生的衝击而偏转。 第三道光束，结结实实打在一台掠夺者级泰坦的虚空盾上，它像是一道光，但却以极慢速度划过虚空盾，越过虚空盾后再以原本接近光速的速度轰入泰坦机体內。 泰坦轰然碎裂。 腿边两个小型战团，总计一千四百人在泰坦殉爆和光束贯穿机体並炸裂引发的巨爆中殞命。 他们可能认为原铸是涂成其他顏色的极限战士，所以厌恶原铸，补员缓慢，这一观念导致他们在这场战爭中被销户，没有多到能侥倖存活下来的人继承战团的过往，只能是同盟来纪念与缅怀牺牲者了。 搭载著巨炮的古怪泰坦再一次蓄能。 陆烬已经跳到那台泰坦上，如他所有名號之一的泰坦屠夫那样，屠杀了一台泰坦。 但隨后，在一段荆棘宫城墙处，蓝色光束將整座城墙的基底轰碎。 六台搭载巨炮的泰坦从倒塌的废墟间迈步走出，並再一次蓄能开火。 其中四台被刚为武器蓄能並转向的泰坦们炸碎，剩下的两台里，一台瞄准战將，一台瞄准克洛加所在位置。 “完了。” 克洛加脑海中浮现起一个想法。 他此时想的不是自己会死，而是自己周围的凶戾天使们將会被那一炮击碎。 但是紧接著，凶戾天使智库们从战斗兄弟们之间衝到前方，撑起灵能屏障。 战將下方，饮魂者战团长萨尔佩东冲向更前方。 凶戾天使智库之主曼罗斯看向现在仅存的唯一一个导师，也就是萨尔佩东，感应到什么之后头盔之下面露疑惑之色，同时在通讯频道中大吼。 萨尔佩东高举饮魂者战团圣器，曾被基因原体罗格多恩使用过的魂矛。 数条蜘蛛腿稳稳杆在地面上。 空出来的手对著两台泰坦做出拉拽手势，隨后他的灵能力量便覆盖两台泰坦，使得两台被混沌腐蚀的神之机械同时转向，瞄准饮魂者们。 两门巨炮开火了。 萨尔佩东双手撑起灵能屏障，盔甲被他的灵能力量燃烧成灰烬。 面孔之上，双眼和嘴都被灵能光芒填充。 两道蓝色光束同时打在屏障上，萨尔佩东不顾一切施展灵能力量稳固屏障，虽然抵御住了两道光束，但在屏障碎裂的一瞬间自己也身陨了。 屏障碎裂產生的灵能衝击让战將级泰坦都凝滯了数秒钟，周围饮魂者们被灵能余波轰飞出数米，爬起来后冲向倒地的战团长。 魂矛也被灵能衝击炸飞，这把圣物兵器旋转著落在曼罗斯面前，隨后一道自萨尔佩东躯体內涌出的灵能附著在曼罗斯左手上。 曼罗斯从掠夺者级泰坦虚空盾下方冲向萨尔佩东身旁，顺手捡起魂矛。 军团终於衝锋到城墙下方。 一些火力点被陆烬在之前破坏了，这为攻坚战减轻了一些压力。 泰坦们和敌方泰坦在城墙后的空地上对轰，它们头顶是深入云端的巢都。 星际战士们和辅助军终於可以离开虚空盾。 按照莱恩制订的策略，有人杀进城墙內，有人杀向一些城防指挥部之类的设施，更多的人则沿著泰坦交战地点两侧冲入巢都。 克洛加是衝进城墙的那个。 凶戾天使第一到第四连的任务是控制城防火力，使铸魂者战团能在安全环境下改造城防火力，为进攻荆棘宫的友军提供火力支援。 他的髮小，那位之前在保护审判官行动中就与他並肩作战的原铸，现在已经是一位战术小队的指挥官，中士军衔。 一支战术小队，一支侦察小队，衝进城墙，在城墙內部错综复杂如迷宫般的辽阔通道里击穿敌人的防线。 一开始他们遇见的是叫不上来名字的异形，红海盗僕从军。 后来开始遭遇混沌星际战士。 战斗持续至第二十分钟，克洛加和发小身边再无其他人。 有些兄弟死去，有些则被爆弹击碎胳膊或腿，等待追赶上来的药剂师救援。 “第200號城防宏炮控制室就在前面。”原铸回头看向克洛加，“你还能坚持吗？” “你知道我感知不到疲惫。”克洛加为爆弹手枪更换上最后一个弹匣，从背后摘下链锯斧。 两人继续前进。 杀进控制室时，克洛加看见六名紫甲星际战士站在凡人尸体间，准备把包括操作人员在內的所有人连同设备一起破坏掉，防止城防炮落入敌手。 六名混沌星际战士间，位於中心的领队手持权杖，盔甲从头到脚都镶嵌著人皮，背后还背著一个大罐子————这应该是一个混沌巫师。 “有臭虫来了。” 混沌星际战士们齐齐转身，瞬间冲向克洛加和原铸。 在接近两人並挥砍时，混沌星际战士们嚎叫著，听起来非常亢奋。 原铸挥动链锯斧接连干掉两人，被第三个手持长剑技艺高超者围住。 他连注意自己挚友的空閒都没有。 克洛加同时对付两名敌人。 当敌人看见面前的战士仅仅只是一个侦察兵后，他们同时持剑进攻，大胆出招。 面对刺来的两柄剑刃，克洛加竟是主动迎上去，让剑刃贯穿自己的胸膛，隨后面无表情的挥动链锯斧，將两名混沌星际战士的脑袋砍下来。 克洛加胸甲破碎，血液细流从伤口涌出。 战术目镜下深邃双瞳凝视向控制室里仅存的混沌巫师。 在其他墮落战斗兄弟死去时，巫师凝聚著灵能力量，此时正好释放灵能法术。 原铸和克洛加同时僵在原地。 两人看到幻象———— 原铸看到自己为弱者打勇武审判，他贏得了战斗，在弱者的感激和周围人的讚许中收穫满足。 那种快感和满足感让他发出哈哈大笑。 而克洛加看见的是最为平淡的，仅仅是他跟姐姐一起吃午饭。 他从小就对周遭没什么感受。 当他意识到別人是有感受的，比如幸福时会快乐，被利器扎到后会疼痛———— 他才意识到自己不同，並感觉自己像被困在肉体监牢中。 他曾表现出的————快乐，悲伤，痛苦，愤怒，皆並非大脑分泌的元素所致，而是他对周边人的模仿。 或是像曾经在勇武审判里击败那个壮汉一样，为了实现目的而偽装。 “哈哈哈————” “姐姐————我好幸福。” 克洛加大笑著丟掉链锯斧。 混沌巫师看著两人，拔出匕首缓缓接近。 克洛加瞬间变脸，表情与眼神一样深邃且平淡。 混沌巫师突然被克洛加抓住握持匕首的手臂。 紧接著颈部密封圈被撕开—mk2远征型动力甲的设计缺陷，吞世者曾因这缺陷在与躯体可任意变化的异形作战时付出惨重伤亡。 克洛加一记头槌磕在巫师面门。 紧接著是第二记头槌————连续磕了十几下。 克洛加头破血流，颅骨破裂，一颗骨头碎片从眼睛里钻了出来。 他眨眨眼睛，適应模糊的视野，然后走向发小。 原铸被链锯斧柄部狠狠砸击头盔，骤然清醒。 第153章 完美组合 第153章 完美组合 “药剂师！” 原铸星际战士在通讯频道中呼喊。 克洛加站在原地毫无反应，但胸前已经血流如注，脑袋上的伤口也在流血，视野正愈发模糊，视线周边逐渐被黑暗吞噬。 没有感觉，也就感知不到身体发生的变化，看似像个没事人，实则身体已经进入死亡倒计时。 挚友在呼唤药剂师，但附近没有药剂师响应。他们冲的太靠前了。 在克洛加双腿一软，顺著墙壁滑落时，一道灵能投射至他体內。 伤口逐渐恢復，体力逐渐补充，愈发模糊的视野也变得清晰。 紧接著智库馆长曼罗斯的声音在克洛加和原铸耳中迴荡。 “去这个坐標。” 两人目镜中出现一串坐標，以及指引他们前往坐標的箭头。 “如果你们碰上敌人，那就击败他们，如果没有，那就占据那里，保持清醒，让我能感知到你们灵魂的存在。” 曼罗斯没有多作解释，便取消灵能通讯。 克洛加和挚友立刻走出控制室，顺著城墙內部走廊按照箭头指引奔走。 虽然没有解释，但他们都能判断出一一智库们要进行一场仪式，这场仪式的效果可能是让不停在荆棘宫里变幻位置的导航塔固定下来。 事实的確如此。 曼罗斯的计划是找用来布置仪式的节点，节点位置必须在，y，z三轴线之中有一轴是13，或2，或者包含13与2。 原理和混沌方在巴达布主星上布置仪式差不多，就是用与神明相关的东西，比如数字，来吸引神的注意，进而牵引一丝丝神明之力。 在曾经研究用尔达秘法绑定人们对战团长產生的精神能量时，他发现“2”这个数字是最有用的。 而帝皇则是13。 让几个人前往仪式节点坐標，曼罗斯便能通过战斗兄弟的灵魂，向所在坐標投射灵能力量。 当克洛加和原铸星际战士像其他数百个接到同样命令的人一样赶往坐標时，符文萨满战团全员和曼罗斯待在城墙下已被夺取的弹药库里，拿出各种国教用品布置仪式。 莱恩就站在弹药库里，把这地方当成一个新的指挥所，藉助星际战士们搜罗来的各种设备指挥战爭。 原体看曼罗斯等人时都不是好眼神。 他觉得这种神神叨叨的仪式纯属鬼扯，像精神病人的臆想。 但考虑到自己毕竟沉睡了一万多年不了解现状，且智库们看起来智力正常，便还是允许智库们不参与战斗，留在弹药库里搞那些神神鬼鬼的仪式。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陆烬在哪。” 莱恩看向卡奥。 在军团突破城墙后陆烬就杀入荆棘宫內，由於通讯受限，莱恩无法得知陆烬所在方位。 甚至就连指挥作战都需要靠传令兵来回奔走传递战爭信息。 智库们倒是能用灵能力量起到重建通讯体系的作用，但问题在於他们匯报的信息会受到污染，而从巴达布主星情况来看，敌人之中必然有比任何智库都更强大的巫师。 莱恩曾经吃过灵能讯息的亏，所以他对智库们传递的信息毫不理睬。 卡奥听见莱恩的询问，刚要做判断，忽然一连串爆炸在巢都“腰部”出现。 莱恩回头看了一眼，知晓陆烬在那。 隨后原体沉默下来，在半个小时里听了所有传令兵的匯报。 距离导航塔被腐化还剩一个小时。 时间概念先浮现在原体脑中。 隨后是整个荆棘宫巢都的內部结构，火力点，布防情况，指挥系统各层级人员分布之处。 这一切都是通过传令兵的匯报拼凑与倒推出来。 例如当一支小队在非重要地点遭遇大量敌人，那么就说明这里有敌人的指挥者，再根据距离前线的远近来判断其位於指挥系统上下链条的位置，重要程度。 敌人指挥系统中的人不会傻愣愣待在一个地方，但莱恩能预测出他们会朝什么方向或位置规避斩首作战。 精湛的指挥技能，再佐以原体漫长战爭生涯中积累的经验，最终实现洞察全局。 “听好。” 莱恩示意卡奥走近些。 接著他报出一连串坐標，涵盖整片战场的各处地点，最终向卡奥补充道：“你打造的传令兵体系还挺好用，做你擅长的，想办法把这些坐標告知给你的军团长，让他执行斩首作战。” 卡奥听后去做安排。 莱恩默默等待。 同一时刻，陆烬正在荆棘宫內大杀四方。 他的目標是一些重要设施，例如虚空盾装置，还有供能装置。 至於斩首作战，在通讯不畅的情况下无法得知敌人指挥系统的位置，实在难以施行。 巢都內部路线错综复杂，敌我双方都需要在极度复杂的地形里绕著走。 但陆烬的行进路线永远都是笔直，各种建筑障碍物，地形限制，对於他而言和会被腰斩锤杀的敌人没什么区別，用蛮力解决即可。 片刻过后，陆烬在通讯频道中听见呼唤声。 通讯並非被干扰到彻底不能使用的程度，至少在九十九米范围內，通讯信號仍然可以传递。 呼唤陆烬的是传令兵。 卡奥打造的通讯不畅恶性战场条件应急传令体系，是由侦察兵和每个战斗小队的一名战士组成传令兵部队，他们会定时往返指挥部与前线之间，將来自指挥部的信息儘可能散播出去，最终实现传令兵直接將命令传达出去，或通过听到信息並与信息接收者偶遇后传递信息的间接方式传达命令。 莱恩说出的坐標全部被转达。 传令兵最终又说了一句：“勇武之主————请小心。 陆烬点点头，在通讯频道中回应道：“如果陷入危险就朝动静最大的方向跑，跑到九十九米范围內，我就会去保护你或其他人。” 说完，陆烬向最近坐標衝去。 他能意识到莱恩提供的坐標是斩首作战坐標，但经验告诉他，除非是虚空战，否则敌人指挥系统中的任何一人都不会永远待在一个地方。进而认为自己抵达任何坐標后都需要搜寻敌人。 然而当真的赶赴第一处坐標点，並撞穿墙壁衝到巢都里一片满是窝棚的地方时，却直接与在转移途中的敌人撞了个正著。 红海盗指挥系统中的基层指挥人员，要么是信仰混沌眾神但没那么癲狂者，要么是不信仰眾神，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投奔休伦並宣誓效忠者。 陆烬从废墟之中衝出时，看见的是一名太空野狼星际战士，只是肩甲上用於装饰的狼头是活物，且狼嘴不停向外吐著腐蚀性酸液。 曾有一些太空野狼星际战士在被休伦击败后投降於他。 陆烬回忆这件事时，那名高呼休伦之名拔出武器的太空野狼便被斩首，附近保护这位基层指挥者的二十多名星际战士则被尽数腰斩。 不过两次挥剑而已，陆烬仍然保持疾驰姿態，在所有尸体倒地前冲向下一个地方。 接下来进行一系列斩首作战时，陆烬发现了一些事情。 首先，莱恩说出坐標的顺序不是隨意排序，而是按远近排序的，而卡奥制订的紧急传令兵条例里就有必须完美传达讯息的要求，这都方便了陆烬斩首作战。 其次，莱恩好像有未下先知的能力，他给出的坐標並非全都是红海盗指挥系统成员现处坐標，但要斩杀的目標就算不在坐標点，也肯定在前往坐標点的路上，一眼就能看见。 最后是意识到休伦对这场战爭下了血本。 隨著斩杀的指挥系统成员层级越来越高，不再有其他战帮的明智领袖或是被休伦欣赏的归降者，而全都是星空之爪里跟隨休伦衝进大漩涡的老兵。 陆烬在战斗时觉得有点可惜——没法及时把战果反馈给莱恩，否则一定能提升战爭效率。 莱恩这边。 原体在指挥作战时听著一条条传递来的信息。 红海盗指挥系统和整个军队在原体的感受中是一头巨兽，而这头巨兽开始变得混乱，利爪和牙齿，乃至身体每一个关节的行动都开始不一致了。 其原因必然是陆烬对红海盗指挥系统的打击。 莱恩可以从侧面看出陆烬有多么强大的突破力，战斗力。 同时，他认为自己任何一个兄弟都不可能在此等规模的战爭中，凭个人武力起到如此作用。 原体的確强大，杀死在凡人看来不可战胜的星际战士像踩死蚂蚁一样容易，但原体终究不是杀戮兵器，真正强大之处在於战略和思维能力，任何没有战略指挥能力的原体都会显得可笑。 想到这些时，莱恩又不由得回忆起一万年前那场叛乱————他觉得如果那会陆烬就已经出现了，自己的指挥能力加上陆烬的单兵作战能力，可以轻鬆为任何叛乱原体制订斩首战术，而这斩首战术的成功率可以是百分之百。 就算是擅长剑术的福格瑞姆碰上陆烬，只怕也是单剑难敌大锤巨剑。 “哼。” 莱恩一手捻著鬍鬚，发出一声满意的轻哼。 一旁的卡奥听见这哼声，斜眼过去看向原体。 “应该说————”莱恩捻著鬍鬚，神情严肃，但语气愉快，“指挥你的军团长是一种享受，我和他是绝佳组合。” 卡奥沉默了片刻才说：“你的性格和歷史记载中不一样。” “一万年。”莱恩眼神深邃，“我甚至发现自己没有一万年前敏捷了，我的肉体都在衰老，更何况是我的性格。” 第154章 抉择 第154章 抉择 当新的信息传达过来，原体注意力再一次投入到战爭中去。 敌人的指挥系统已经完全瘫痪。 在一些战斗中，浑身燃火的星际战士会在一群人陷入进困境中时突然现身————此前在攻破城墙的战斗中，他们在另一端作战。 谁指挥著这些幽灵一样的星际战士？这个问题和它们是什么一样得不到答案。 但至少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它们站在己方这边。 莱恩为自己不用考虑对付这帮神出鬼没的星际战士而庆幸。 “异形们那边有突发情况！” 一名传令兵走到卡奥身旁，大声匯报。 卡奥思索了一下————帷幕行者和死神军以及其他灵族一起並肩作战，他们神出鬼没，不接受指挥，此时又有什么可匯报的？ “异形们协助智库们进行灵能仪式，他们找到了荆棘宫中被布置出来的仪式节点，里面有大量敌人和恶魔————” “而在包括帷幕行者在內的异形们准备进攻那里时，却被那些身上燃火的友军阻截。” “这些跟我们合作的奇怪盟友现正在捍卫敌人！” 听到这，莱恩神情不变，心里诧异。 原体第一想法是：异形们可能在执行某种邪恶计划，被那些星际战士发现了，於是遭受攻击，然后就把事实扭曲成它们想为人类做事然后被攻击。 但莱恩思量后，又觉得不太可能。 卡奥则是问：“这是帷幕行者让你转述的，还是————” “亲眼所见。”传令兵回答，“我还看见一个名为莱莉斯的异形被他们挟持。” 卡奥思量著，最终做出一个判断一那些燃火星际战士和太空死灵以及欧克兽人没什么区別，它们只是掺和进这场战爭的一个势力，把它们当做盟友是一厢情愿。 莱恩则仍然认为燃火星际战士並非敌人，而原因很多———— 沉默中，时间正在流逝。 距离预言中导航塔被腐蚀的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 已经没有人奢望能夺回导航塔，只是想著在导航塔被腐蚀后摧毁它，让它別像预言中那样变成海量恶魔大军入侵现实的入口。 卡奥决定听听智库的意见。 当他回头看向身后那群智库们时，曼罗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布置的仪式正在受到干扰，而灵族用占下术找到了荆棘宫內的仪式节点核心。” “不能再拖延时间，那处仪式节点必须被摧毁。” “同盟已经牺牲如此之多————” 听见智库馆长所言，卡奥果断代替莱恩下达命令：“让————” 莱恩抢先一步下达命令：“调集附近所有连队支援异形，如果你们的军团长也在附近，那就把他也叫上。如果那些燃火星际战士无法沟通交流，也拒不退让，便毁灭他们！” 传令兵立刻离开。 莱恩刚才犹豫，是因为回忆起在那些燃火援军到来时，恍惚间看见了兄弟之一的费鲁斯。 导航塔被腐蚀的结果他已知晓，而不能及时摧毁导航塔会有什么后果，他比所有人更清楚。 即便直觉和本能都告诉莱恩那不是敌人，他也必须及时做出抉择。 无论如何，任何拦在导航塔这一终极目標前的人，都是敌人。 另一边。 陆烬来到通往荆棘宫謁见厅的道路上，穿过依通道拐角防御的友军，走向最前方那些將通道堵死的咒缚星际战士。 在歷史长河中，謁见厅位於荆棘宫核心部分，巢都塔尖，但现在它连同附近建筑物一起不停变幻位置，並且謁见厅內皆是混沌巫师与恶魔，已成为巴达布主星唯一仪式节点的核心。 陆烬亲自到来，目的有二。 第一，搞清楚咒缚军团这一帝皇派来的亚空间军队为何突然跳反。 第二，把被咒缚军团抓走当人质要挟灵族的莱莉斯救了。莱莉斯是死神军成员，而死神军是人类的盟友，不管它们是异形还是什么，它们参加了这场战爭，它们出力了，那它们就不该死。 “你们为何站在敌人那边？” 陆烬在走廊中穿行。 在经过死神军和帷幕行者所在的拐角时，他瞥了一眼灵族异形们。 也怀疑是这帮灵族异形有问题。 咒缚军团是帝皇召唤出来的，大裂隙展开前，就有关於咒缚军团突然现身拯救落难者的报告，而在大裂隙展开后，咒缚军团的现身则愈加频繁。 陆烬所知的关於咒缚军团的一切信息中，並不明確表明咒缚军团是帝皇的亚空间军队，但到底是不是一看便知。 导航塔被腐化后会引发何等灾难————帝皇或许意志混乱，但无论是他的哪一个意志，都不可能站在混沌那边给人类添乱。 爆弹开火声响起。 一枚燃烧著火焰的爆弹命中陆烬盔甲表面。 陆烬停下脚步，但是將巨剑放回背后，摘下对付恶魔更好用的战斧。 他看见不只是名为莱莉斯的死神军成员被捉，自己战团里名为克洛加的侦察兵，曾备受瞩目但改造失败者，也被咒缚军团给抓了。 不然死神军所在拐角对面的星际战士们压根不会管异形的死活，早就衝上去和挡在謁见厅大门前的咒缚军团开战。 克洛加想告诉战团长—一这些燃火“盟友”在破坏智库们的仪式，自己是被从城墙里抓来的，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盟友。 但他的喉咙被燃烧著火焰的铁手扼住，无法发声。” 咒缚军团们皆是沉默著。 陆烬现在的感官足以在虚空战里清晰看见数光秒外的敌舰里的每个人，听见几公里外最细微的声音。 但他听不见咒缚战士有呼吸的声音————盔甲之下定然没有活人。 “为什么要挡在这？！” “別当谜语人！给我一个解释！” 陆烬拎著战斧战锤向咒缚战士们咆哮。 隨后，像是某种信號被接通了，咒缚战士们不再举枪瞄准，全都放下武器。 其中一人走出来，摘掉头盔。 面容在头盔被揭开时才於火焰中形成。 陆烬认出那是太空野狼铁狼大连的狼主，欧文天崩。 曾经在卡迪亚之战前，因为被凶戾天使帮助，而回馈给凶戾天使一堆终结者的爽快人。 “这是个阴谋。” 欧文神情麻木，仿佛被操纵的傀儡般开口。 “从导航塔在数百年前於审判庭留下记录开始，到这场战爭，到此时此刻，乃至未来，皆是阴谋的一部分。” “休伦自詡为不被诸神玩弄者，但他早已是诸神的傀儡，甚至不如阿巴顿更具独立性。” “他是阴谋的工具，所行之一切並非为导航塔，而是为你。” 接著欧文以冰冷生涩的语气做出一番详细解释。 陆烬跳出自己的主观视角，藉助欧文提供的信息，以上帝视角纵览全局，才算是搞清楚一切： 艾玛格纳，卡塞，霍斯特，三代审判官的命运被操控著，他们或许被帝皇庇佑，但心理暗示足以让他们间接为奸奇的目的服务，通过奸奇在过往歷史间埋下的关於导航塔的线索，让三代审判官找导航塔。 纳垢驱使自己的大魔库加斯熬製“幼神杀手”，这是纳垢针对陆烬的计划，就像它在基里曼復活后於奥特拉玛降下瘟疫那样。 在纳垢的恶意计划里，於陆烬看不到的地方，奸奇大魔们和纳垢大魔们展开了一场阴谋博弈，导致库加斯误把过去的陆烬当做投毒標准，所以熬製出的“幼神杀手”只让陆烬感冒一场。 库加斯驱使瘟疫战帮投毒陆烬，这也被利用，导致艾玛格纳带著导航塔信息遇见陆烬。 奸奇大魔卡洛斯想要腐化导航塔，目的达成后可以让眾神的爪牙直接进入现实宇宙，为万变之主献上大裂隙展开后最伟大的变化。 休伦则想藉助卡洛斯实现一些目的，於是他们合作了。 奸奇则同时利用了休伦和自己的大魔，其真正目的为：在所有人为导航塔打生打死的时候，於巴达布主星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伟大仪式。 仪式的最终目的並不是腐化导航塔，而是针对必然为导航塔来到巴达布主星的陆烬。 这是一场复杂的计划，横跨数百甚至上千年，上万年，从有人萌生製造导航塔的想法的那一刻，到现在。多方势力皆是奸奇的棋子。 陆烬如果不以上帝视角消化欧文提供的信息，那便无法理解。 他觉得奸奇没有料到大裂隙展开后，帝皇在现实宇宙的力量和於涉能力也会增强，他会直接派人找自己告知这份阴谋———— 但他又立刻觉得，或许奸奇也能预料到这一点，但就是要用帝皇和咒缚军团促成它想要的结果，而不是卡洛斯想要的导航塔被腐化的结果。 “让敌人进行仪式。” 欧文说。 “仪式成功，导航塔被腐化，这场仪式积蓄起来的力量便不会被用於对付你。” “謁见厅本身便是实现真正目標的最后一个环节，还有其他类似的准备———— 你踏入进去，或某一个时机到达，真正的目標便会实现。” 陆烬听后，意识到自己面临著抉择。 是让那仪式积蓄的力量腐化导航塔，还是用来对付自己。 “如果用来腐化导航塔的力量被用来对付我，会有什么结果？”陆烬问。 他知道自己不是在与欧文对话，而是与帝皇的某一个能理智对话的意志交流。 欧文缓缓摇头。 “这场战爭既找回一个原体，又找到一个能塑造金属和有无限能源的星神，还能把导航塔找回来恢復超光速航行能力。 “以及最重要的，避免导航塔被腐蚀，防止笑神预言中帝国暗面到处都有恶魔大军跑出来的结局。” 陆烬绕过欧文，头也不回的向謁见厅大门走去：“还有这种好事？” ： 第155章 食心域 第155章 食心域 “幼神。” 帷幕行者忽然叫住陆烬。 陆烬回头。 行者先回忆了一下笑神给自己的预言，然后说：“无论你接下来遭遇什么，我想让你明白，包括我在內，丑角剧团成员绝对问心无愧。我们没有丝毫隱瞒，也绝未在这场战爭中行苟且阴暗之事。” 陆烬听出这是丑角剧团的免责声明。 帷幕行者在刚刚陆烬经过时瞥见幼神目镜后的双眼一一幼神怀疑丑角剧团图谋不轨激怒了人类之神的恶魔们。 无论奸奇针对陆烬的阴谋是什么，无论陆烬將会有何种结局，这个误会必须被澄清。 “我知道。”陆烬点了点头。 一开始他是心存怀疑，但当咒缚军团的欧文解释了以后，他便理解这些咒缚战士和操控它们的帝皇，目的是让仪式成功进行，实现卡洛斯本来的目的，而非实现奸奇的目的。 所以咒缚战士会挟持莱莉斯，克洛加，站在敌人那边，却不伤害星际战士和灵族。 【我为了你好你听著就是————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没必要多说，无知是福————不解释，將来你就懂了。反正我做的是对的。】 这是帝皇的行事风格。 所以咒缚战士们之前不解释为什么站在那边。 在陆烬看来，灵魂被帝皇收取成为咒缚战士的欧文之所以会被帝皇操控著做解释，是因为帝皇意识到拦不住自己，所以不如把事情实话说了。 “还剩十分钟。”陆烬看了眼时间，继续向謁见厅大门走去。 “我建议你最好还是选择让导航塔被腐蚀。” 帷幕行者站在陆烬的角度上考虑了一下，给出建议。 但陆烬这次没再回头。 当咒缚战士和帷幕行者看见陆烬坚定背影后，他们背后的主使者同时听见亚空间中迴荡起奸奇的笑声。 那是奸奇编制的阴谋之网成功將所有人串联在一起，当成棋子玩弄的满足狂笑。 直接用混沌之力腐蚀生灵，把生灵变成毫无自我意志的傀儡，进而为奸奇行事—一这在奸奇看来是最低劣且无聊的手段。 眾生，甚至眾神，他们都有个人意志，但他们践行自己的个人意志就是在协助编织阴谋之网，而哪怕他们意识到这一点，他们也会因为自身性格而无法选择什么都不做。 奸奇未直接腐蚀任何一个参与者，就连其首席大魔卡洛斯都不是它意志的践行者，而只是阴谋之网中將腐化导航塔作为目標的参与者。 向著未知的命运，陆烬双手触及謁见厅大门。 在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中，他即將面临的未知命运从门缝中流淌出来。 大门轰然开启。 什么都没发生，只有正在謁见厅內进行仪式的九头奸奇大魔以及七十二个低阶恶魔出现在陆烬眼前。 有敌人就要打。 克洛加本能的拎著链锯斧从咒缚战士们中间穿过，来到战团长身旁。 黑暗灵族葛摩竞技场冠军莱莉斯也下意识上前。 但是当星际战士和灵族盟友准备杀进謁见厅时，咒缚战士们却抬起爆弹枪对著他们面前的地面开火。 除了克洛加和莱莉斯，谁上前谁就是搅局者，谁就该死。 帝皇另有安排，且不做解释。 “为什么不去舰船上呢？幼神。” 位於謁见厅正中心的大魔转身询问。 和人类完全不同的鸟嘴却能说出人类话语，甚至还包含比人类更丰富的情感，讥讽之意溢於言表。 “导航塔会在每一艘与其连结的舰船中召唤我的同类，那里更需要你。 陆烬以实际行动作答。 当他冲向恶魔们时，所有恶魔都准备迎战。 但就在恶魔们转过身面对陆烬的瞬间，它们忽然感知到一丝异况。 “为什么————吾主？” 大魔仰天嚎叫，剎那间与其他所有恶魔化作灰烬。 高於所有仪式的仪式瞬间完成。 陆烬和克洛加以及莱莉斯环顾四周，发觉整个謁见厅扭曲成了满是符文的环形仪式法阵，而他们处於法阵中心。 蓝光亮起。 三人仿佛失去操控者的傀儡般骤然跌倒，趴在法阵中心不省人事。 巴达布主星上。 正在进行反制仪式的曼罗斯猛然睁开双眼，最先发觉异况。 因为是灵能者，他瞬间搞清楚了一切，同时听见奸奇的狂笑声，以及感受到恶神对眾生灵的蔑视一肉体凡胎的所作所为皆毫无意义，奸奇眼中，参与这起事件的眾生都是在做毫无意义的牺牲与拼搏。 主星上，因仪式而凝聚起来的海量灵能被瞬间抽空，匯聚往荆棘宫謁见厅內。 星球上敌我双方灵能者皆陷入麻木和疲惫之中。 莱恩作为原体，更先一步察觉到异况，他布置好后续所有战略，前往謁见厅。 巴达布主星仪式积蓄的灵能被抽乾，全部被投射向同盟之主。 这件事最先被智库们传开。 星际战士们得知同盟之主已经不省人事之事，因不能连仗都不打跑去查看情况，所以是战团长们暂时从战爭中抽身，慢莱恩一步赶到荆棘宫謁见厅。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趴在这！” 卡奥穿著铁骑终结者步入謁见厅，吼声和盔甲行动时的嗡鸣声在大厅中迴荡—— 著。 他来到帷幕行者面前俯视著这个异形：“你的异种偽神做出的预言是导航塔会被腐化，而不是我的战团长会被灵能消灭！” “他们都没死！”帷幕行者高声说，“无论是我的神，还是你们的神，都没看到他们死了！” 听见陆烬没死，卡奥很明显的鬆了口气，语气和態度也平缓下来。 在佩甲者看来，只要陆烬不死，任何人的命运和任何事情都会迎来转机。 “你刚刚说，我们的神？”莱恩听见帷幕行者所言，缓缓走过去，“你是指我父亲？” “毫无疑问。”帷幕行者说，“无论他在一万年前是什么，现在他都是个神明，那些燃火星际战士就是他的神军。” 听说帝皇是神，莱恩的反应和基里曼截然不同。 他先是略感惊讶，然后则是释然，最后是：这不挺好的。 帷幕行者闭上双眼。 再睁开眼后，它向眾人解释道：“他们三个进了食心域。” 一旁死神军成员听到这个词后呼吸都停止了。 人类们则听不懂这是什么鬼地方。 帷幕行者接著便做出解释： 在数百万年前，天堂之战前夕，古圣物种为灵族打造了考验心智的领域，用於挑选出灵族中最具天赋者，带走並培养成比肩神明的灵能者。 这片领域在亚空间中。 亚空间像一片海洋，分为海面，浅层，深层。 亚空间航行会在“海面”进行，眾神则位於浅层和深层之间，更往下，则是那些连眾神都难以染指的地方，存在著眾神都不知晓的诸多奥秘。 而食心域则位於“海沟”里。 刚才抽乾灵能仪式並投射向陆烬与克洛加莱莉斯的灵能力量，並非是直接剥夺了他们的生命，而是打开了一条通往食心域的通道，將三人的灵魂送了进去。 “食心域会感知闯入者的思维波动，为闯入者塑造出专属於他们的空间和敌人。” “不会有什么恶魔围攻他们，也不会有比幼神————陆烬更强大的对手。” “简而言之，他们在食心域里只需要面对自己————那些他们恐惧的，愧疚的，畏缩的，从他们自己的內心与灵魂剥离出来，用於对付他们。 帷幕行者解释至此，原本长长鬆了口气的卡奥再次紧张起来。 他想问点事情，说点什么。 但好像心臟从肚皮里悬起来塞在嗓子眼那，卡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虚空游侠战团长上前一步说：“心敌，为难克者，实为至强之敌。他们和牺牲了有什么区別？” 卡奥也懂这个道理，所以他紧张。 “我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帷幕行者点头，“陆烬並非基因原体，也並非半神，他从凡人中脱颖而出，力量强大但內心恐怕————你们该考虑这场战爭结束后谁来继任他的位置。” 说完，帷幕行者看向莱恩。 莱恩心里有牵掛，只想在战爭结束后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颗星球，然后用相同方法回去。 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思量一下后，莱恩对包括卡奥在內的眾人说道：“我不会丟下你们离开。我会留到你们————” “你只是个喜欢屠宰自己子嗣的叛徒，莱恩！你根本不配领导这个被正义和坚守凝聚起来的同盟！”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话。 莱恩搜寻著说话者。 一名身穿一万年前暗黑天使动力甲的星际战士手持大剑走出。 这是一名墮天使。 他摘下头盔，露出没有下半边脸的狰狞面孔，以及镶嵌在鼻子下方的发声装置。 “我的父亲。”他说，“我还记得一万年前当我高呼著为你而战迎向敌人时，你衝过来撕掉了我的脸，你那时的狰狞狂笑和病態的满足神情每晚都会出现在我的睡梦中！” 莱恩呆愣住，陷入回忆之中。 其他战团长觉得这个墮天使说话太极端，太过激。 但大部分战团长同样用议论声表达对莱恩的不信任。 “这是一位原体！兄弟们！”星辰骑士战团长走出来，站在莱恩面前对眾人说道，“他可以指挥我们，他能在同盟之主之后带领这个同盟继续为我们的理想奋战！” “你们更该清楚自己的基因种子来源是个什么东西！暗黑天使一万年里不停消灭关於他们原体的一切信息，但他们做不到消灭一切。” 虚空游侠战团长拎著横刀渡步，同时指向一旁的墮天使。 “当我的战团发现他时，他正在一颗星球上孤身捍卫凡人。” “然后暗黑天使跑过来要杀死他和我们，四个连队被暗黑天使消灭，如果不是灵族盟友施以援手我们就会灭团！他做错了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暗黑天使和他们的基因之父一样，是纯粹的刽子手和杀人狂！” 听到这，莱恩看向卡奥。 卡奥心里很矛盾————一方面他觉得莱恩毕竟出力指挥作战，现在各战团长所言颇有卸磨杀驴之感。但另一方面，对於莱恩和暗黑天使过往阴暗歷史的了解，也让他难以相信莱恩能领导同盟。 凶戾天使和同盟一样，都是陆烬重新塑造起来的，他此时已经和莱恩站在相对的位置。 各战团长也依照不同立场，无声且自然的站了队。 “同盟不能成为一个原体的刀！我们的独立性，我们对於帝国那些腐朽和刻板的一切的藐视是我们的根本！” “我们会回馈你，莱恩，我们会用你想要的作为你指挥作战的回馈，但我们不会被你领导。” “不要带著刻板印象看待我的母团和原体！他改变了！” ” ，眾人爭吵时，正在附近作战的凶戾天使八连长碰巧清理到謁见厅这边，带著嗜血兄弟会眾人进入謁见厅。 凯斯拧著五官极尽耐心的听了两句，然后———— “啊！！！” “啊啊啊啊啊！！！！” 响彻大厅的嚎叫声打断了爭吵。 眾人看向鬼叫的凯斯。 “別吵了！”凯斯抬起夹著肉块的链锯斧指向门外，“先作战！先作战！先作战！！！！！啊！！！！” > 第156章 往昔 第156章 往昔 曼罗斯在下雪。 遍地废墟中，只有九岁的克洛加排著队领到一袋食物，朝家里跑去。 一路上他看见大人们正在清理废墟。 每个人都洋溢著热情，因为病毒已经被分解，人们在上百年后终於得以回到地表，重建文明。 於街道旁边的电线桿上，广播声播报著近期新闻： 在地下运转了上百年的民生机构进入地表后，对曼罗斯之战展开详细调查。 他们发现数代曼罗斯人之前经歷的战爭远不是歷史资料里描绘的那么简单，伤亡数字也没有那么少————只是因为曼罗斯在奴隶制时代没有合格的民生机构，战爭混乱时期也难以调查真实伤亡数字。 歷史中那个伤亡数字被扩大到十位数，並且还在继续增长。 在回家的路上，克洛加看见一些大人正围聚在教堂附近，破坏帝皇神像。 当教堂和神像被摧毁，圆盘形状的大气生物从天而降，將废墟吸食进口器中。 像这样的大气生物到处都是，帮助曼罗斯人清理著地表废墟。 它们看起来很恐怖，但至少没恶意。 回到家里后，克洛加將食物放在桌上，走进里屋推开房门。 “地表最后一座废墟城市正在清理中，元帅於半年前在第32工业区发起移民號召。” “这最后一座废墟城市將会为审判日號战列航母的修建提供更多工人。 电视播放著新闻。 电视前的破旧沙发上却看不到任何人。 克洛加面无表情的离开，走到门口抄起一把斧头，推开门向外走去。 他要去寻找他的至亲。 而经验告诉他，他的至亲一定又是被別人缠上了。 但在推开门后，克洛加看见一个脸上涂抹著厚重煤灰的女人迎面走来。 他看著姐姐，放下斧头：“你去哪了？” “我去帮別人清理废墟。”姐姐微笑了一下，“不用担心。 姐弟两人回到房屋中。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解书荒，????????????.??????超靠谱 】 姐姐洗去脸上的煤灰，坐在桌边，看著食物祈祷：“讚美勇武之主！感谢您为我们带来秩序，安全，和食物！” 克洛加啃著麵包，默默打量著姐姐。 他回想起至亲总是因为那张脸而被他人覬覦，他看见过別的人为得到他的至亲而不计代价，他也用斧头捍卫过至亲———— 保护姐姐的不是勇武之主，他早就带著天使们离开曼罗斯不知去向。 而当自己和姐姐一起被关押在地牢里当奴隶时，勇武之主的画像就贴在铁栏杆外，凶狠的凝视著自己。 是自己在七岁时趁守卫不注意捡起斧头，保护著这个压根没有血缘关係但是相处很久的女人杀出监牢。 当然————克洛加回忆起那场逃跑的后续————他被抓了回去，而他姐姐则受到变本加厉的折磨。 后来还是一个叫惩戒骑士团的怪人组织用人们的口供宣判了监牢拥有者的死刑———— 这是克洛加唯一会感激勇武之主的————的僕人的一件事。 “这么多年是我保护著你。”克洛加面无表情，声无波澜，“不是勇武之主。也不是他的僕人。他们在给我们登记为姐弟后就把我们丟在工业区里自生自灭。” 克洛加不会有情绪波动，包括痛感在內，一切感受他都不会有。 只有当他向別人乞食，他才会学著电影里演的那样，五官匯聚成应该有的样子，表达名为可怜的情绪。 “噢————” 姐姐应了一声，低著头默默吃饭。 克洛加拿出一本叫漫画的东西，边吃麵包边看。 这是一本刻画勇武之主和凶戾天使们的漫画，按照歷史资料画出勇武之主曾受困於形势而带著眾人艰难求生的经歷。 不过克洛加觉得这本漫画太过虚构，它参照的歷史甚至都不一定是真实的。 怎么会有一个人既拥有对弱者的怜悯，又凶残无比？ 但克洛加觉得凶戾天使们的故事还挺好，他渴望自己也成为一名凶戾天使，去帮助別人，去行侠仗义————那样就会看到別人脸上浮现出感激神情，克洛加把自己代入进去幻想时，会觉得自己的存在也有意义和价值。 整本漫画一共222页。 但当克洛加翻到印象中最后一页时，第223页，乃至后续更多页出现。 他看见勇武之主和凶戾天使在卡迪亚之战里的经歷，看见勇武之主拖拽著舰船回到现实，看见天使们终於回到了曼罗斯上，在勇武之主的巨型雕像的战斧与战锤之下，藐视著一个强壮凡人战士的尸体。 然后他们向杀死强壮战士的少年伸出手。 隨著克洛加翻动更多页，前所未有的感受出现————他自己都未察觉自己感受到了惊讶，错愕，熟悉等本不会出现的情绪感受。 “弟弟。” 克洛加放下漫画，抬头看向姐姐。 姐姐的泪水浸透了麵包。 她苦笑一下，轻轻擦拭掉眼泪，抬起头，神情悽惨：“你还在乎我吗？你还爱你的至亲吗？你还会继续保护我吗？” “当然————”克洛加点头。 “那你为什么把我丟在暴戾獠牙號里？”姐姐哭著问，“我日復一日的擦那些舷窗，我期盼著某一天能看见你回来，就像卡莉主管和他的弟弟那样————其他人能看见我的天使弟弟回来，他们会知道我不是在吹嘘——可你为什么不回来？” 克洛加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確实很久没回过暴戾獠牙號了。 但他觉得自己毕竟是一名侦察兵，他不能隨隨便便就去什么地方，他相比正常的战斗兄弟有先天残缺，他必须更加刻苦的磨炼战斗技巧———— 可是这些话却无法当做回答说出来。 “你是找到更喜欢的事情了。”姐姐起身，向后退去，“你有更关心的事情了，於是你便不再关心我————” 克洛加立刻起身。 姐姐转身跑进里屋。 克洛加跟了上去，发现自己来到暴戾獠牙號机库甲板里，而姐姐正在一座舷窗旁擦拭著玻璃。 刚才的爭论仿佛不存在，姐姐回过头，神情变得惊喜，喜悦到说不出话来，伸手轻拍周围的船员，指著克洛加支支吾吾。 机库甲板里突然出现爆炸。 卡奥，杰诺斯，两人从轰入指挥甲板的跳帮鱼雷里走出来。 克洛加下意识向两人抵胸行礼。 “为什么行礼？”卡奥面带笑容，“你又根本不像你喊得那样以战团信条为人生座右铭，你甚至都不像其他人那样认为我们的战团长值得尊敬，那你行什么礼呢？” 杰诺斯从背后拔出链锯斧。 这位战斗导师沉默寡言，什么也没说，在克洛加的注视下径直衝向其姐姐身旁，一斧斩首，再將脑袋扔给卡奥。 卡奥甩著脑袋，挥舞大剑劈砍克洛加。 克洛加闪身躲开，对著导师和卡奥咆哮：“你们根本不是卡奥和杰诺斯！你们是混沌派来的恶魔！” 卡奥和杰诺斯果然变化成恶魔。 克洛加向两个恶魔衝去，反被一脚踢翻。 “你但凡多看她两眼，她都不至於被我们逮到机会杀了。”拎著姐姐头颅的恶魔狞笑著说。 两手空空的克洛加凝视姐姐头颅一眼，转身狂奔，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寻找武器，或者帮手。 跑了一段距离后，一道赤红身影自克洛加身旁衝过，瞬间將两头恶魔斩杀。 “先別寻找武器，先集中注意力抵御亚空间对你意志的侵蚀！” 陆烬踢开恶魔尸体，观察並警惕四周，同时將克洛加护在身后。 克洛加捡起恶魔掉在地上的链锯斧握在手中，再將姐姐的头颅捡起来。 “我们在哪？”他问。 “在亚空间里。”陆烬说，“仪式能量击中了我们，將我们三个一起带进这鬼地方里————” 克洛加警惕著四周。 陆烬回头瞥了他一眼，有些纳闷的问：“你姐姐都被斩首了，你怎么一滴眼泪都不掉呢？不对劲————你是不是幻境塑造出来的假象？” 在克洛加作答之前，陆烬回身一剑斩断他左臂。 “你个他妈该死的小杂种。” 陆烬上前用剑柄击打克洛加脸部。 “你根本就没有情感，你就是个偽人！” “我救了曼罗斯！我给了你们曾经没有的东西！” “而你却因为我没有保护你而仇视我？小杂种！” 陆烬连打带踹。 克洛加强忍著痛感起身逃跑，当疼痛导致肌肉都在抽搐进而行动不便时，他才发觉自己没有痛感是好事。 “跑啊！” 陆烬提著剑在后面跟著，吼叫著。 “往远点跑！” “我看你能跑出多远，我和你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我活活玩死你！” 克洛加本能的逃跑著。 当他跑的越来越远，一些他已经意识到，並回想起来的事情便逐渐遗忘。 他的灵魂正在这场逃命中越发稀薄。 第157章 杀出地狱 第157章 杀出地狱 葛摩的阴沟里。 只有三百岁，看起来像人类小女孩的莱莉斯坐在废墟里。 她的面前是一个同龄的灵族女孩。 莱莉斯痛哭著，跪在地上懺悔。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把好吃的都留给你。” “为什么在角斗场上，面对维克特那句要么我们一起死，要么活一个的命令，我选择拉著你的手自尽，而你却在我割开喉咙后放下匕首，看著我死去？” 女孩质问著莱莉斯。 莱莉斯唯有哭泣和重复对不起。 她没什么好辩解的，她就是想要活下去，在葛摩那地方像扭曲的蛆虫一样活下去。 为此她骗自己的挚友说要一起死，结果挚友真的自尽后她却放下了匕首。 这就是她为了活著而做的骯脏事，如今挚友出现在面前逼问她，她没有为自己辩护的底气。 “你视我为至亲，但是你出卖了我。” 女孩从腰间拔出匕首，握在手中。 莱莉斯看见正是当年在角斗场上用来自尽的那把匕首。 她不做抵抗，跪直身体，將自己细长的脖颈露出来，准备迎接復仇。 女孩却將匕首放入莱莉斯手中，小声说道：“阴谋团战士在附近，跟我走！” 恍惚间，莱莉斯被女孩拽著向前跑。 两人顺著废墟中的管道前进，屠戮了她们族人的阴谋团战士正追捕她们，每一步都能听见那些阴谋团战士的脚步声。 在来到一处路口，四面八方都是把守於此的阴谋团战士时，女孩转身看向莱莉斯。 “我罩著你。”女孩微笑道，“无论重来多少次，我罩著你。” 说完，她鬆开莱莉斯的手，叫喊著冲了出去。 阴谋团战士被她吸引。 莱莉斯本能的走出管道，穿过路口，屏息凝神的———— 战士们的喊叫声传来，隨后是晶刺枪开火的声音，以及一声稚嫩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莱莉斯身形一滯，悄悄哭泣著向前爬行。 在好友牺牲后，她终於爬出遍布阴谋团战士的区域。 前方是一片空地。 莱莉斯並未安全，因为她漫长人生中每一个曾让她感到恐惧的人都在那片空地上站著。 这些人神情狰狞，有阴谋团的执政官，有角斗场上的劲敌。 只是看见他们，莱莉斯就会感到本能的恐惧。 当这些人逼近莱莉斯时，一道光束从天而降。 燃火星际战士们忽然现身，瞬间杀死了除莱莉斯之外所有的黑暗灵族。 星际战士们沉默不语，其中一人走向莱莉斯，掐住异形细嫩的脖颈將其拎起。 “醒来。” 星际战士头盔下传出空灵话语声。 隨后莱莉斯脑海中涌入大量记忆，她的身体也在恢復至成年状態。 她不再是那个只有骗死挚友的莱莉斯，而是成为角斗场主宰，加入死神军，並参与了导航塔爭夺战的莱莉斯。 由於是灵族，还是继承古灵族帝国遗產最多的黑暗灵族，莱莉斯立刻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一在食心域里。 而关於食心域的相关信息也浮现出来： 食心域是古圣打造的试炼场，位於亚空间最深层。 受试炼者將会面对自己最恐惧的事情，以及內心中最难以启齿的秘密。 但这根本不算什么。 真正可怕的是，食心域会调整受试炼者的精神和意志，它会一开始就奔著杀死受试炼者去，只不过在彻底杀死受试炼者前，它会先塑造出种种强敌，削弱受试炼者的状態————將之玩弄至死。 食心域里的任何强敌都是不可战胜的。 远古时代，古圣会全程监督，会在失败者死亡后將他们的灵魂保留下来並送回躯体，以及清理关於食心域的可怕记忆。 但在如今，古圣已经灭绝，没有人会管受试炼者的死活。 “看著我的双眼，异形。” 星际战士冷声命令道。 当莱莉斯看向其双眼，又有信息涌入脑海。 眼前这些燃火星际战士是人类神的使者，他们无法直接进入食心域內，但因为有另一个名为克洛加的人类在食心域里遭受折磨，便得以进入食心域。 克洛加的灵魂正在被他的神燃烧，维持一条通入食心域的通道。 莱莉斯脑海中还多了关於人类神对自己的企图———— 通过灵族与可以称之为“灵族神”的色孽的关联，將色孽的注意力吸引到食心域里。 再利用眾神之间天然的矛盾，让色孽搅乱整个食心域，破坏这个精神空间的稳定性，让外界的存在得以窥见陆尽位於食心域何处。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把陆烬救出去。 莱莉斯还感知到很多混乱的意志，態度———— 有些在嘲笑她这个异形愚蠢到真把陆烬当成盟友，在进入謁见厅时与之並肩作战，结果反被利用。 有些则用遗憾口吻向她解释陆烬对於人类物种的重要性————没有牺牲大到不可接受，更何况是一个异形的牺牲。 另一边。 —— 陆烬跪在雪地里，面前横著一具女人的身体。 血液染红了她的黑色制服，她的手被陆烬使劲攥著。 “小烬。”女人虚弱开口，脸色苍白，但双眼坚定，“你班级里————那个孩子————她的叔叔和另外几人的死————是不是————” “是我乾的。”陆烬点头，“我也会为你这么做。” “你不能————”女人艰难且缓慢的摇头，“我从小就教育你————不————你不能这么做————他们还夺走了我的枪————哪怕为你自己考虑————” 陆烬摇头：“他们捅了你一刀，我要让他们百倍还回来。” 女人的话语忽然不再断断续续，她好像被什么力量支撑著残余的生命力。 “你不能凭你自己的念头决定谁该死，谁该活著。” “你不是一个审判者，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要让我失望————不要————” 陆烬默默听著。 他並未失去任何记忆，他经歷了自己在进入一个只有战爭的宇宙前最悲痛的一天。 而在记忆中，面前这个最照顾自己，也是自己的挚爱的女人没有说出这番话，当他赶来这里时，这里就只有一具尸体了。 陆烬在女人的注视中沉默不言，回忆著自己先前的遭遇。 他判断自己位於一个精神空间里，而这个精神空间正在用他过往经歷中任何可以成为弱点的部分对付他。 窸窸窣窣声传进陆烬耳朵。 当他扫视四周，那些曾被他杀戮过，裁决过的人包围上来。 这些人如今形態恐怖，將陆烬天生畏惧的元素和曾被他裁决者的面容揉捏在一块，例如蜘蛛外形，蜈蚣外形，某些恐怖片里幼年陆烬觉得噁心的怪物或怪人———— “我可以再杀你们无数次。” 陆烬呢喃著，轻轻亲吻死去女人的手，然后在那些怪物包围过来之前伸出手將女人的双眼合上。 “是非对错，我心里有桿秤！” 陆烬呼喊著冲向一个怪物，卯足劲挥拳。 拳锋將至之处是一颗连在蜘蛛身体上的头颅，正质问著陆烬怎么敢宣判自己该死，有什么资格宣判自己该死————话还没说完就被打爆脑袋。 陆烬强忍著噁心抓住覆盖有绒毛和蛆虫的蜘蛛腿，朝著不远处一个大声诅咒他的可憎面孔投掷过去。 蜘蛛腿贯穿头颅同时，陆烬回身薅过一个披头散髮女人的脑袋，將其甩飞出去。 陆烬没有怒吼，只是神情狠厉的杀戮著包围自己的可憎之物们。 这些可憎之物的面部————有些是陆烬在来到这个只有战爭的宇宙之前杀的，有些是之后杀的。 在第一次杀死这些人时他就已经怒吼过，如今只有再次执行裁决，將这些应死不死死了又活者重新送入地狱的决绝。 “如你挚爱所言，你根本没资格审判我们！” “你自认为自己代表正义，但实则你只是个逮谁杀谁，用自己观念评判他人的杀戮狂！” 四米高的莫洛来到陆烬面前，俯视著相比凡人强壮太多，但体型与自己对比如同孩童的陆烬。 他的身体也已经被这精神空间扭曲。 陆烬此时才发现自己的体型缩水回了普通人时期，也就是两米高的体型。 “我从不认为自己代表正义。” 莫洛挥拳时，陆烬抓住他的手臂，將这有自己上半身长的粗壮手臂撕扯下来o “正义会迟到，会缺席，而我的审判或许不够及时，但我能確保它不会缺失！” 莫洛被自己的臂膀打碎双腿。 陆烬將臂膀甩飞出去，將一个蜈蚣状怪物插在地上，再走向莫洛。 莫洛挥拳。 陆烬顺势抓住拳头，向后一扽，扯掉手臂后隨手丟到一旁。 莫洛还在吼叫著那些陆烬毫不在乎的话语，直到陆烬两只手掌插进莫洛嘴巴两边。 “这个宇宙，应死不死者遍地乱爬！” “愿意审判你们的没能力，有能力审判你们的不愿意，那就我来！” 陆烬双手发力，莫洛头颅中心出现裂痕。 爆裂闷响在陆烬话语之后出现。 陆烬冲向下一个怪物。 在杀戮同时，陆烬做著判断。 他能意识到自己的意志力在对整个空间產生影响，这使得自己並不弱小，虽然体型和普通人时期没什么区別，但仍旧拥有强大的力量。 他还能发现这些被空间从自己过往经歷中调取出来的被裁决审判者，正在產生除诅咒和贬低之外的话语以及情绪，比如恐惧，求饶。 而在他开始利用自己发现的情况，用自己的观念，意志，去对抗整个空间时，更大的变化產生。 应死未死者被再次送入地狱时喷溅出的血液，在自己身上凝聚成贴身的红黑相间盔甲。 从一名敌人体內抽出的脊椎变成了战斧。 而隨手抓在手里当石头砸敌人的头颅则变成一把霰弹枪。 陆烬更喜欢两把近战武器，但有些敌人总是躲著他，並在他追赶上去后再次逃开，输出那些根本不能动摇他观念的嘈杂废话。 对於这种极度敏捷，连投掷出去的战斧都能躲开的敌人，陆烬会抬起霰弹枪打碎它们。 这种武器瞄个大概方向就能打中敌人，好使程度仅次於利器。 在战斗中，陆烬又发觉正面情绪更有助於同整个空间对抗。 於是他开始想一件事——自己现在的扮相。 红黑相间的贴身鎧甲，手持霰弹枪与战斧。 陆烬觉得如果能有人看见自己，那就会多出第四版画像来。 前三版分別可以称之为： 陆烬·捍卫者陆烬·红屠夫（限时） 陆烬·勇武之主（至臻） 而现在这一版则是： 陆烬·杀出地狱（限时典藏） 陆烬也是使劲动脑子才想出来这些会让自己发笑的名字。 而他的意志，情绪，也引发了整个空间的变化。 他越是轻鬆，坚定。 那些怪物便越是恐惧，畏缩。 甚至就连整个空间都开始不稳定，一条裂缝出现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