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殇(女尊nph)》 1.沧海桑田 高昆毓死了,和她一起死的还有大齐深宫里勉力维系的和平。 她天性不羁,不喜长拘于深宫,二十年的人生里嗜好声色、打猎和游山玩水。虽然想过自己不会是明君,但她也从未料到自己会死的那样凄惨不堪——她被身边侍候的宫人毒晕,再被同母异父的妹妹安王亲手砍下头颅。 死相虽然凄惨,黑白无常却没急着收走她的魂。下葬之后,她没有投胎转世,而是四处飘荡着,看这荒诞的尘世延续。 安王高正明,她关于她的记忆已早早模糊,她们也甚少见面。只记得年轻气盛时,她与这个妹妹一起玩投壶输了,就耍赖上前拿出箭,气坏了女孩。 一直以来,安王虽不及她聪慧,却格外早熟刻苦。什么都比她精通,却差了一个做君后的父亲,想来她是很有野心的。 投壶和造反没什么直接关系,争权从来不是儿戏,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当初是不是该乖乖认输?兴许那微薄的血缘亲情就不必演变成史官笔下的判词。 母皇父后年纪都大了。听闻此事后,母皇气急攻心而死,父后长居寺庙,一日比一日老年痴呆起来。其实无论是父后还是母皇,对高昆毓都是疏离的,父后因生她难产而再不能有孕,又不喜欢她不务正业,母皇则更爱安王之父。安王权力一日日大起来,父族隐隐有胜过父后家族之势,更是让父后终日郁郁。 高昆毓从未得到父后的慈爱,但是看到他独自死去后,还是满心悲凉。如若可以重来,她希望这个在深宫中耗尽了一生而未得到母皇关心的男人至少可以瞑目。 而母皇,或许草草死去并不是什么坏事。她终于可以不必终日担心被逼宫,不必再操心来犯的西北蛮族、大旱或大涝的某个省和波诡云谲的朝堂。她只是呢喃正明为什么不来看看她,就连骂她晚年昏聩的私下议论,她都听不懂了。 太女被同母异父的亲王所杀,这件事极大地有违伦常,朝野震荡,但高昆毓看到不少臣子都暗暗地与心腹说,安王上位,对大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何贵君何心,她的心儿,自她生下来便贴身侍候的宫人,一直受她独宠,那一夜他为了养胎,不便侍寝,这才没在她身边。听闻她的死讯后,照顾了她二十年的男子,偷出她的头颅,抱着它自缢而亡。他已三十四岁了,蜷缩起来的身躯瘦削孱弱,只有硕大的肚腹笨重地坠着。他身体变得僵冷后,也没有松开她的头。 她站在血泊之中,想问问他,是不是瞎了眼,怎么就在她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安王的太平盛世就要来了,为什么不活下去? 与何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刚抬不久的君后,庄承芳。她一直不喜欢也从未临幸此男子,一则他背后是大齐有名的权宦世家,祖母乃是致仕的前首辅,母亲任太常寺卿,姐姐是柳州知府,能再让他嫁进来已经有外戚干政之兆;一则是此人太不仅身量高大,只比她年长三岁,性格还强势多算计,往往使她避之不及。 她死后,此人虽面色苍白,却滴泪未落,即便是哭棺也只是低泣。安王即位后清算太女党,言语间却似乎透露他有从龙之功,加上家族胁迫,他便和两个弟弟一起入了新皇帝的后宫,封了贵君的名号。她知道自己那个妹妹,她必定也不喜欢庄承芳,因此以上这一番过程中他可谓是忍辱负重,卖身求荣。 庄承芳多半是知晓或是能预感到刺杀一事,却从未告知或提点她,任由她人头落地,事后还敢再次入主后宫,令高昆毓咋舌。若能重来,她必定将此人牢牢握在手心。 一日日的飘荡,高昆毓却愈发头脑清醒。她想这或许是老天给她的一个机会,叫她死后看清这尘世,不至于化作血统尊贵的冤死鬼。 高昆毓日夜不歇,四处去看。安王即位后,称开阳皇帝,肃清朝政,开源节流,治内有方。然而,她在抗击蛮族时操之过急,吃了败仗,几年积蓄耗尽,难以再兴战事。 高昆毓本以为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她总会成为一代明君,她却在塞外领兵打仗时染上怪疾,渐渐无法批折不说,久而久之还精神失常。南征北战无暇留后,重病时孩子都年纪尚轻不能临朝,阉党、外戚之流顿时崛起。最令高昆毓惊讶的是,在十余年布局后,年近四十的庄承芳借母族势力,趁皇后生女之时害死了他,又串通皇太女的乳父,一举坐上皇后之位。 有时,高昆毓觉得这样的视角,称天恩都过于浩荡,因着它能让她知道太多本来一辈子也不知道的事。其中便有一桩,庄承芳原来是个骚货。 说他克己守节,那确实不错,毕竟大婚之夜,他都低眉顺眼,一句逾礼的话和动作都无,更别提主动圆房。就是嫁给了新皇,皇帝不喜他是真,他自己不愿侍寝也是真(不过高昆毓认为他是自知年纪大又身量太高)。 说他淫骚,那也不错,她死后三月,此男便时常屏退左右,在深夜被褥中自渎。嘴里虽然塞了布巾,只听得到呜呜叫唤,但撸到激动时,那雪白的翘臀窄腰、漆黑浓密的毛丛和一根让高昆毓啧啧称奇的粗长大屌却是一览无余。次数多了,那粉嫩的颜色变得紫黑透红,暴起青筋也愈发狰狞。 每次射出之后,他便忍不住抽搐着挺腰甩臀,好似真在被女人操干似的。那骚浪的模样,与何心玩过许多花样的高昆毓都觉得不忍直视,想隔空劝他去找个太监服侍下也好。 他几十年来也不用甚么别的玩意,就用手和一方丝帕,射一大泡浓精到帕上后洗净。皇帝疯了之后,宫里男子大多寂寞,但高昆毓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只有这庄承芳最为骚浪,就是最后几年戒荤都戒不了色,真不愧是压抑了一辈子又男性本淫。 中兴还未真正开始,大齐便随着三十九岁的皇帝驾崩而沦陷于动荡。庄承芳扶植了正明的小女儿,自己成为太后,联合几个权臣宦官,可以说是只手遮天。虽然有些可笑,但已注视了整个政局几十年的高昆毓觉得,庄承芳似乎并非真想要垂帘听政。他真心培养小皇帝,后期更是因礼佛而斋戒穿粗布麻衣。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几年。在他过完四十八岁生辰后,年仅十七岁的平王终于查明真相,领兵发动宫变,为被暗害的安王妃即前皇后报仇。几十年过去了,庄承芳也并非她身死的罪魁祸首,高昆毓既不期待他死,也不期待他活。 但当那只缠着佛珠的瘦骨嶙峋的手垂下时,她难免心生惆怅。 大齐江山仿若未变,故人却已尽去。就连正明的模样,她都忘记了。 活着的时候,她从未真正认识过大齐。活着,肉身便被禁锢在深宫,死后鬼魂反倒自在,她去了奏折中的逐鹿中原,去了通商往来的南洋,去了滴满血汗的东南稻田,去了只是一本本奏疏上的寥寥数语之地。 庄承芳死后,她愈发感到世事无常,非人力能及——再来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改变这一切,但若是不能再来,阎王爷还是快些来收走她的魂魄罢。 这么想着,她终于见到了黑白无常。 2.陌生太女(侍君口侍h) 鼻段萦绕着厚重苦涩的药香,耳畔传来男人隐隐约约的轻柔的声音,透着无法掩饰的焦躁不安和恐慌,“殿下的热病已经三天了……若是殿下出了事,我死也偿还不了……太医还没来吗……” 时隔几十年,她早已记不清许多细节了。不过这声音传入耳中,她还是本能地辨认出来,这是心儿的声音。 心儿……? 她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男人拥着她的手,努力定睛看清他的脸。片刻后,潸然泪下,“心儿……” 何心被这突然的醒来和哭泣吓到,怔住后才狂喜地抱住高昆毓,“殿下醒了!殿下醒了!臣侍真怕、真怕——” 三天前,他在清心殿绣花,殿下围猎完回来寻他。他迎得慢了些,殿下在路上因疲累崴了脚,不慎落入水中,立刻染了风寒。整整三日,他守在身侧,殿下都未曾好转。 痛快地哭了一会,高昆毓这才认真观察起周围。 她的美貌是史书也要特别写出的,死的时候又年轻,看自己看不出什么。高昆毓捧着何心的脸打量,看得后者连忙掩住脸,“殿下别看,臣侍、臣侍哭花了脸,不好看……” “没事,”高昆毓旁若无人地吻了吻他的脸,“你这么好看,真叫我忘了你的年纪。” 何心真以为她嫌弃自己,只是嘴上好听,“臣侍、臣侍已经三十三了,不配殿下了,臣侍还害殿下落水,臣侍该死……” 竟是到了她死前一年。作为孤魂野鬼飘荡了几十年,这样蹊跷的事没让高昆毓变脸色。她看着何心下意识按照以前做奴婢的习惯要扇自己耳光,急忙伸手拦下,“诶诶诶,我说你好看了,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平心而论,何心的相貌在绝世美男多,近亲结合后代也多的后宫里算中人之资,放到民间是小意温柔、老实周正的长相,在宫中就显得平平无奇了。更何况他年纪大了,身段和皮肉都因为早年的操劳不美观,堂堂太女夸他好看,确实有胡话的嫌疑。 女子手劲颇大,何心没扇到自己。他忙道:“臣侍不敢,只求殿下责罚臣侍。” 虽然魂换了,但是身体毕竟还是高热了三天的,激动过后便是疲乏。高昆毓打了个哈欠,懒在他怀里,“罚什么罚,你常说要给我怀个大胖女儿,弄坏了身子可不好,而且你现在已经是侍君,不要再轻易自轻自贱。就罚你抱着我睡会吧。” “这……” 何心依旧愧疚难当,但殿下确实累了,他便屏退了大多数人,留下了几个听话好使的宫人和太医,尽量压低声音吩咐道:“劳烦林太医来给殿下诊诊脉。如意,你拿面盆来。” 林太医方才也被高昆毓忽然醒来吓到,心里还担忧她是否被邪祟缠上或是回光返照,见她交谈间神智清醒才放下心。诊了诊脉,她向正在拧布擦太女的额的何心道:“回贵君,殿下的热已经尽退,实乃我大齐之幸,只需再静养服药数日就好。” 何心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如意,拿些瓜子给太医,再送太医回去。” 长相清秀的侍男李如意恭敬道:“是,郎君。” 说罢,他送林太医出去,塞了些金瓜子给他,“林太医,你治好了太女,对我们有恩,奴婢替郎君谢你了。以后还望你尽心办事,这些瓜子你先收下。” “是,是,臣谢过侍君。”林太医接过,提着医箱快步走了。看方才的情态,何贵君确实是受宠,即便是正君也比之不得,他日后可得小心人头。 高昆毓昏睡了一个下午,在晚膳前才悠悠转醒。殿外虽然风雪正盛,殿内烧着炭盆,被中有几个暖手炉,还被何心抱着,不显得冷,颇有岁月静好之感。抬眸一看,何心正在烛火映衬下,垂眸看她,笑意温柔,“殿下醒了,正好到了用膳的时候。” 之所以独宠,除却他一片忠心又有照顾她长大的情分外,何心对她千依百顺也是很重要的。后宫男子认为不妥或不愿做的事,从床上到一切生活起居,他通通都愿意做。因此,纵使已化作孤魂野鬼游荡几十年,没了少年心性,高昆毓还是忍不住撒娇:“不想起来,你在床上喂我吃。” 何心白皙的脸蛋登时红了,嗫嚅道:“这……这怎么好……好吧,秀英,你将晚膳端进来。” 侍男王秀英端着矮几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端着菜色碗碟的宫人。何心让高昆毓坐稳,自己起身接过放好在床上,又坐在床沿布菜喂她,“殿下请用。” 虽然没明说,但高昆毓饿了,善于察言观色的何心也欢喜她有胃口,多喂了些。酒足饭饱之后,何心伺候她沐浴更衣,而后又回到床上。 窝在何心怀里,高昆毓兀自出神——如今的政局虽然没在死后重温,但隔得也不算远。她把玩着何心中衣的腰带,平静道:“这次染病,我在梦中梦到一口吐人言的彩凰,劝我关心政事,心儿觉得如何。” 这是何心所知,她第一次主动且不带厌倦地提起政事。 他一时不该如何回话,起身跪伏在床上,“臣侍、臣侍不敢妄议朝政。” 高昆毓靠着软枕,无奈道:“这又是何必?心儿,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心中的忧烦不与你说,还能同谁说?这只有你我两人,你议了就议了。” 见他更加惴惴不安,她只好道:“你先起来抱着我,你们男子体温高,我冷。” 闻言,何心只好起身重新把她抱回怀里。高昆毓换了他的黑发把玩,“既然你不肯说,我便先说了。如今母皇年事已高,朝中权臣当道,党羽甚多。庄氏安插庄承芳到我身边,我手下却没有什么可用之人。我真怕哪一天人头落地。” 何心见她是真心考虑,眉宇间现出一股真凰威仪,心中一震,试着道:“臣侍本是殿下的贴身侍男,无才无德,不解政事。但臣侍想,殿下是太女,还有神凰护佑,皇上的心在殿下这儿,殿下又何必忧烦呢?” 高昆毓长叹一声,“我倒希望如此。” 何心握住她的手,“不论殿下关心政事与否,心儿都会陪在殿下身边,若殿下有什么想法,也只管叫心儿去做。” 何心无权无势,背后无人,更何况他是真为她死过,高昆毓对他此言自然毫不怀疑。心中感动,口中话峰却一转,她瞥向何心,“心儿这样会说话,本宫赏你什么好?” 方才的谈话如此郑重,何心正在认真思虑“什么赏什么”,就感觉到身下那柔软的物什被隔着亵裤精准握住。他低叫一声,明白了她是在戏弄他,红了脸,“殿、殿下凰体还未大好,恐怕……” 这倒是真的,高昆毓有些遗憾地松手。何心见她扫兴,忙道:“若殿下想,心儿也有法子,不必劳累殿下。” 高昆毓一哂,与他鼻子贴鼻子,亲昵地道:“怎么只是我想?几年前你我都是初次,那之后到今日,少则两三日,多则每日,你我都要欢好一次。我病了三日,上次幸你已是五日前了,心儿不想吗?” 虽说男子生产大多是十五到二十五岁,但大齐的男子性淫,愈到三四十岁愈骚浪,愈想女人。何心今年三十四岁,正是旷几日都要郁结于心的年纪。 何心这三日急得寝食难安,哪还顾得上泄欲,但她一说,他身体也真泛起一股熟悉的邪火与瘙痒。他嗫嚅道:“想、心儿也想……心儿服侍殿下。” 说着,他便让高昆毓躺平,垫了个软枕在她腰后,红着脸道:“殿下大病未愈,不宜房事过烈,臣侍便用唇舌……服侍。”说罢,他轻车熟路地脱下高昆毓的亵裤。 浓密漆黑的毛丛一暴露眼前,何心的呼吸登时粗重起来。他一面俯身,单手托着她的臀腿,柔软灵巧的舌尖拨开她的阴唇舔弄,一面空出来的手从亵裤里释放出早已硬挺流水的紫黑大屌,让女子的玉足踩在上面。 忠心为主(H) 何心始终觉得老天对他不薄,只让他苦了十二年。 他生在灾年,又不是女子,生下来便被丢弃。一家农户缺个女婿,便把他当作童养媳和使唤的佣人养大。养他到十岁,农户的女儿一直看他不起,反倒和别家的小儿子打得火热,农户便把他送进了宫。 进宫之后,他做了两年洒扫浣衣的苦差,好在受老宫人的喜爱,因为老实本分被指派到君后身边伺候。又是两年,君后诞下殿下,命他伺候,从此就再没换过主子。 殿下从小到大都很聪明伶俐,极少哭闹,而且生得冰肌玉骨,天人之姿,他多么骄傲喜爱,觉得伺候殿下是老天赏给他的福分。早年,他年华正好,君后提起要给他觅个良家,他都以殿下还小婉拒了。可是后来殿下长大了,他一照铜镜,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复年轻。 对殿下的肖想是什么时候生出的呢?应该是那日,他为殿下穿衣,殿下忽地苦着脸抓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说,自己下面出血,是不是要死了。 他脑中轰的一声,脸红得发烫,磕磕绊绊地说,这是每个女子都要经历的关口,只有连续几年出秽物,才能使男子受孕。没想到殿下更加好奇,问他,如何能使男子受孕,为何父后从未教过他? 是了,君后不喜欢殿下,且终日心情郁郁,数月不见是常有的事。如今更是修佛闭关,仿佛没有这个女儿一般。皇上也鲜少到看望父女。 殿下只是个读到话本里的亲情之爱都会哭的孩子,她身边只有他了,只有他能教殿下这些…… 他只好亲自买了讲房中术的书,佯装正经地告诉殿下,那事要如何做,留下皇嗣如何重要芸芸。殿下一点就透,末了,却忽然道,那心儿愿不愿意给她生孩子? 书掉了一地,他颤抖着唇,告诉殿下,奴不配。殿下却如往日一般,随意洒脱道,她是未来的皇帝,配不配由她说了算。虽然面上不显,殿下日后也没提起,但这句话使他抑制不住地肖想,常常深夜里淫性大发,要抱着偷藏起来的殿下的换洗衣物自渎,才能勉强冷静睡去,梦里也都是玷污那具雪白凰体。 到了后来,太女再长大些,有了欲望,尤其是来潮前后几日。他不忍心看她憋得难受,先是唇舌侍候,再后来便把孽根也放了进去。爬了储君的凤床,他又惧自己不知廉耻勾引太女,引来杀身之祸,又怕太女未来恼怒把元阴给了他,终日诚惶诚恐。 直到真成了太女侍君,他才发觉自己再不是那个农户都可以随意踢踹的贱蹄子。虽然对年纪和皮囊的自卑时刻啃噬着他的心,多年未孕的焦躁让他用了数不清的民间偏方,但看着怀中殿下恬静美丽的睡颜,他就觉得这一切都不过是他太幸福,非得鸡蛋里挑出来点骨头。 真要说,高昆毓也几十年没有体会过这种欢愉了,身体颇为敏感,何心舔了几下便流出水来。她身体紧绷,脚上就不自觉用力,小脚趾险些陷进那紫黑物什上的小眼里。 她一边享受侍奉,一边喘息着道:“那儿也不必扩得那么厉害……不要弄坏了。” 扩马眼倒不是什么民间偏方,为了更好地接受女子阴精受孕,想尽办法扩大那里的男子大有人在。自个儿扩那里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何心心急又对自己狠,他的阳物虽然也不小,马眼却已经比黄豆还大了。若是高昆毓用力,塞进小脚趾绰绰有余。 何心舔着她的水,闻着她的味道,下面又被踩着,回话的声音媚得快要掐出水,“回殿下……唔嗯……不会坏……臣侍绝不敢弄坏那儿……噢……” 看他骚成这样,还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高昆毓满意极了,很快便要登上极乐。何心早就要射,就等着她去,正憋得屌水横流。女子伸手将他的脑袋一按,他就心领神会,起身将鸡巴插入那紧致暖热的销魂洞,两人俱是身躯一震。饱满的阴囊缩了几下,便射出一股股浓精。 “心儿射了……殿下……好爽……心儿好爽……心儿要死在殿下身上了……噢噢噢!!” 高昆毓被热精一烫,也呻吟着泄出一大泡阴精,混着他的精一起灌进那被扩得大大的马眼里去了。 怕她着凉,何心边抵着她受精边俯身抱住她。女子雪白容颜泛着妩媚的红,细柳叶似的长眉和华贵的丹凤眼染上春情,对视间让何心看得痴了,吻去她额角的汗,“殿下出汗了,想必明天就能大好……嗯……” 高昆毓伸手摸他的后背,他轻轻扭臀厮磨起来。 她看着何心那一点也不愿意抽出来的样子,知道他是想怀孩子,多半私下还试了些无伤大雅的偏方。但她兴许是由于母父,并不喜欢孩子,也担心他年纪大了,生产容易出事。 他一直承宠却一直没怀上,一面是年纪大,一面是她每次都叫他射外面或是捋干净精,这样怀上的可能就十分小。他不敢忤逆她,只好每次都在自己身上下苦功。 高昆毓感受着那儿的粘腻湿热,垂眸道:“心儿,我有件事想问你。” 正担心她叫他拔出来的何心忙道:“殿下请说。” “若我死了,你待如何?” 何心一愣,思绪不由得顺着她的话去想,登时半硬的下身都彻底软下来,“殿下何必说这样的话?殿下若是……臣侍自然不会独活。”他心思敏锐,“殿下可是还在为那梦忧烦?” 高昆毓没顺着他扯开话题,道:“若你怀了孩子,你觉得孩子会乐意被诞下来么?” 何心从未听过这样的问题,一时也苦恼起来。他试探着道:“殿下若嫌烦,臣侍便自己多看顾些,不叫孩子惹殿下烦。若殿下真不喜欢孩子,臣侍便……便不怀,臣侍出身卑贱,确实……” “停停停,”高昆毓看到他又开始哀伤,无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锦衣玉食,还有你这个爱她的爹,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是成王败寇,生了下来,我哪天身死,仇家不会放过孩子,你恐怕也要受牵连。” 何心见她不似开玩笑,脸色愈发苍白,只摇了摇头,“求殿下别说了,那样的事臣侍真不愿想。” 高昆毓叹气,“好罢,是我胡思乱想了。只是从今日起,避子汤也需服用。” 何心默默点头,叫水后又替她简单擦拭,再扶她去沐浴。 那一夜,高昆毓回到几乎要湮没于记忆的怀抱,睡得很好。何心想着她的话,彻夜难眠。 他抚摸着下腹,觉得自己恐怕也不如殿下说的那样,是什么好父亲——殿下若真去了,他心气被抽了大半,没有几年便要随着去,有没有孩子都无济于事。殿下若是忧心宫变,不欲让他怀孕,也是为他着想。 但殿下今日为何突然如此忧心忡忡呢?只因梦到了凤凰? 他仔细回想,觉得殿下从高热后醒来便怪怪的。倒不是说那不是他的殿下,就是感觉殿下心思重了许多,气势也更强势些。 他思来想去没有结果,决心还是依着殿下的意思,她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想着,他安心许多,便抓紧时间睡了一会,防止时辰到了他还犯困。 高昆毓又在何心这儿躺了三天,一面和和他耳鬓厮磨,一面想自己究竟该如何谋划接下来的路。既然重活一次,她自然不能白白等死,因此她想会会那位现下刚过门不久的太女正君,也想去考量下自己手下的兵——当初可是她血都凉透了这些人才赶到的。虽说后续也都卸甲归田没接受封赏,但卸甲反倒是她们自认不忠的证据。 4.逐云空 其实,高昆毓并不应该那样自信,认为自己看到了大齐几十年的全貌。毕竟她做了鬼,也只有一双眼睛,看的了这儿就看不了那儿,看来看去,一时间竟没发现,庄承芳之死其实是他有心放任。他已没有心力,也不觉得有必要去阻拦甚么政变了。 庄承芳的死念,起得突兀。那日,政务不太多,他叫身边太监做了,自己应几个官员的奉承,轿子抬着去宫内梨园听戏班子唱戏。 他生性冷静,并不爱看戏,只觉得叽叽喳喳惹人心乱。不过,那日他听贵妃醉酒,忽的很有共鸣。那花旦年纪尚轻,身段唱腔都好,眼睛里有种青春的亮光,就像他年轻时穿上艳丽的百子褂一般,让他忽的觉得这快烂成朽木的身体无法忍受起来。 他年轻时,和寻常男子不同。虽然皮肤细嫩,但身材高壮精瘦,比不少女人都结实,一点也不娇美可爱。碍着庄家二子的身份地位,没有人敢妄议他,但他心里十分清楚明白。这让他不受妻主的宠爱,但也让他有心力撑过二十几年的动荡。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他的身体慢慢的不好了。道士的丹药仙符和僧侣的经文法器都不能阻止他一日日地老去。身边的太监和侍男嘴巴很甜,总是告诉他,太后是他们见过最年轻貌美的男子,如今只是因为操心大齐国事,朝堂百官都得听太后号令,有些累罢了。 他心系苍生吗? 年轻时,他心底的愿望只是做个贤惠能当家的正君,生许多孩子兴旺家族,与妻主白头偕老。那时,世间百姓疾苦,滔天的洪水干旱,沾不到他的一片丝绸衣角。 后来,他知道自己生得丑,没有女子会放下美娇郎去宠他;再后来,他发现虽然这并非自己所愿,但他是后宫和朝堂勾心斗角的好手。 高昆毓不喜欢他,整日与那个卑贱的侍君厮混。他一日日地打扮梳妆又卸去,在寂寞冷清和顾影自怜中耗掉青春,身边宫人不懂也不能倾诉,娘家人只会劝他,要像其他族里男子那样懂得讨好女人。 毕竟,他未来是要做君后的。 她们说,他是布在太女身边的棋。若是太女得势,他便光宗耀祖,重振祖母当年荣耀;若是安王得势,他便里应外合,控制太女。但凡他做不好,就要把他拉下这个位子,换别人来。反正男人嘛,族里有的是。 彼时的他仍然不懂得权力意味着什么,家里说什么,他就认什么——因为对娘家人都没了价值,他身边就再没有一个支撑自己的人。 某天,族里告诉他,一直往来的安王要带兵胁迫太女让位,让他疏通宫里关系,不要让事情败露。他死活不肯,但母亲父亲都一味地劝他,与他说好话,告诉他高昆毓不再是太女,必然仰他的鼻息过活,绝不敢再给他脸色看。况且,安王也不会对太女真做出什么事。 他仍然不放心,知道这是成王败寇你死我活的事。于是他被关在家里三日,只能舔脏水喝。他哪里饿过,又哪里喝过浑浊的泥水?况且,他消失三日,太女一个人也未曾派来,好似忘了还有他这个正君。第三日的上午,他心灰意冷,饿得不省人事,求她们放他出来,他都答应。 宫变那日,他买通宫中守卫,命他们去把守另一侧宫门。安王挟持老皇帝,又利用宫中她的人,杀进东宫如入无人之境。血流成河之后,他才知道高昆毓死了,那他嫉恨已久的侍男抱着她的首级自缢。 初闻,他甚至觉得有些快慰——谁让她那样看不惯他?好好待他,让他怀上皇嗣,他便一心为她,安王兴许还会变成斩立决的乱臣贼子。 这不过是给自己的后悔痛苦找籍口罢了。腊月的寒风冰冷刺骨,让人遍体生寒。他渐渐明白,世上没有所谓恒常,在权力及天命的巨浪下,即便是皇帝,也只能寻得一片浮木。 他决心要尝尝权力的滋味。 他木着脸,和两个哭得泣不成声的弟弟在家族胁迫下嫁给新皇。弟弟们很快成了宠君,他却因为拒绝侍寝始终挨着凌虐谩骂。新皇帝同样不喜欢他,他能看得出来,她只是想借着他羞辱那个早已消散在她的剑下的皇姐。 太女也没要过他,他一直都是处子,只是因为那过大的阳具、过重的欲望不得不夜深人静时偷偷发泄罢了。再嫁已经是他耻辱的上限,决计不可能再侍二妻,倒也顺便全了守节的虚名。 兴许是杀妹的因果报应,兴许是太自负,吃了败仗之后,高正明还染上了蛮族的怪病,一日日地变得疯癫。驾崩之后,笼络的朝臣武将请他辅政,他便顺水推舟,将手伸到朝堂和军营里。安王正君,也就是新君后自以为有遗腹子便万事大吉,但前朝青黄不接,后宫里又都是他安插的人,怎么可能躲得了。 那男人倒也不是一点头脑没有,羊水都破了还想逃。孩子是活着生下来的,是个健康的女儿。他抱在怀里,哄了又哄,恨不得她是他所出,但最后还是将她和她父亲匆匆杀了埋了,又杀了些可能泄露秘密的人。 从那日起,或许是冤魂索命,他梦中时常梦到那哭泣的婴儿,她张牙舞爪地扑上来,撕咬他的全身,又摁住他的口鼻,让他时常半夜在窒息中醒来。睡不好,精神便愈差,本来乌黑浓密的长发迅速白了稀了,琳琅满目的钗环再插不上,只好弄些貌美男子的头发作义髻。 这些都挡不住他。他扶植前皇帝的小儿子作傀儡,自己成了太后,联合权臣宦官,登上了权力之巅。他不必开口便可杀人,一招手便召来数不尽的金银和稀世珍宝,身边的太监让百官争相巴结,可谓是品尝够了权力的滋味。多年以来,他痴迷于此。 只是他终究还是感觉到,自己并非真正长于勾心斗角。他心中没有快慰,只有一切如露如电之感。 祖母和母父已死,族里人人都在他的荫蔽下尽享荣华富贵,对他又敬又怕。他想起当年的耻辱,终究都成了过眼云烟。他一睁眼便是各种小心翼翼的甜言蜜语,但遇着事,所有人都搬出“太后”二字来压。就是想找女宠,瞧着那些个妙龄少女眼中掩盖不住的畏惧嫌恶,他也硬不起来。 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人。 眼线告诉他,平王有反意时,他觉得有些好笑——二十多年过去了,这权力的滋味又诱惑了另一个人。不知道在得到它之后,她是否能感到快慰?若是能,那便让她来到这里,来到他所处的地方。 他念了许多年佛,每日斋戒诵经,不仅大兴土木修建寺庙,还供奉了那么多金银财宝,理应得到无上的福德。不知道在极乐世界,他能否洗去手上身上的血,回到年轻时的模样? 那日正是隆冬,园中腊梅开得正艳丽。他屏退左右,穿着皇帝的彩凤朝服,坐在园里裘椅上饮下毒酒。 正所谓,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 5猎鹿 几十年没有挨过床了,第二日高昆毓睡到快巳时才悠悠转醒。何心唤了几次,见她是真困了不想起,又想到昨夜闹得也有些晚,便任她晚起。 她随意用了早膳,便告诉何心,她要去皇家猎场打猎。高昆毓六艺皆通,骑射自然不在话下,打猎也是她这个年纪时很喜欢的消遣。不过她这次去打猎,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要去敲打敲打自己的卫戍。 左右卫戍,便是太女的近身侍卫,手下也管着近二千人。宫变之时她们不知在何处,但是高昆毓知道她们后续都卸了甲。既然背叛,要么为了从凤之功,要么威逼利诱。她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她们又不是刀口舔血的将士,没那个胆识跟随安王杀她。 何心有些担心,“殿下大病初愈,多休息几日吧?” “不了,我会尽早回来。”高昆毓亲了亲他。女子明眸皓齿,清艳又带着天然的贵气,笑起来时分外狡黠勾人,让何心一时呐呐无言。 他还想挽留,高昆毓却已带着随侍走了。 对于自家主子的不务正业,左右卫戍已经十分习惯了。见了高昆毓,她们态度甚至有些散漫。高昆毓心底暗叹,如果没有那场宫变,她也不愿意讲究什么天家威严,但此时却由不得她了。 此时正是临近中秋节的秋日。到了猎场,寒风飒飒,卷起天边一点残云。马踏秋草,高昆毓挽弓一射,箭矢正中一只野兔。左右卫戍自顾自去打猎,射中了鹿与狐狸。 “白茂,石固城,过来。”高昆毓收弓一瞥,扬声道。 两人摸了摸脑袋,纵马过来,拱手:“太女。” “你们随我出来打猎,不在我身侧注意我的安全,反倒自顾自去打猎?” 两人被这突然的责难弄得一懵,但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俱是下马跪在草地上,“太女说的是,属下玩忽职守,该罚。” 高昆毓勾唇一笑,“好,既然你们说要罚,我就罚你们去比赛猎鹿,两柱香内,谁猎的多,猎的大,我就赏谁;谁输了,都连着两人份一起罚。” 穷谁不能穷宗室,虽然大齐当前国库常有亏空,但是东宫中少不了金银财宝。这左右卫率一听,都被激起了斗志,当即上马去猎鹿了。其中,名叫石固城的右卫戍多瞧了一眼宫人刚刚捡拾回来的野兔。 比起刚才从上到下都有些散漫的打猎,奖赏在前,两人俱是十分卖力。只见猎场上两匹骏马奔腾如风,咻咻箭声不绝于耳,捡猎物的宫人忙得团团转。 比了一会,两人都盯上了那奔跑十分灵敏有力的头鹿。 一般来说,外出打猎时,皇族能猎得头鹿,寓意着皇恩浩荡,泽被苍生。两人盯着那头鹿,心里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后方正优哉游哉品茶的太女。左卫率石固城有些犹豫,白茂却没想那么多,弯弓一射,没射中。 石固城眼珠一转,忽然串联起来太女今日的发难。她方才猎的鹿比白茂少一头,时间倒还剩一点,她便转头去猎其他鹿,争取以数量取胜。白茂奇怪她竟然不和她抢,便自己去追着鹿射,最后赶在两柱香燃尽前猎到了头鹿。 两人回来,下马拱手,“殿下。” 随侍走过来,“启禀殿下,石大人方才猎了七只鹿,白大人猎了五只。” “可有头鹿?” “有,在白大人那儿。” 高昆毓笑道:“石固城,你方才为何不与白茂争头鹿?” 来了。石固城心里一紧,跪下道:“属下以为,殿下在此,头鹿便是殿下所有,不敢随意狩猎。属下甘拜下风,自愿领罚。” 白茂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石固城,这人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多心眼?她也立刻跪了下来,“殿下,方才……” “好了,”高昆毓扬了扬手,“我也没有真要罚你们。以往,我待你们都如亲姐妹般,不讲究这些虚礼,你们一时大意也是正常。不过,我方才提点过后,你们应该谨慎行事。今日为了不知数额的奖赏便要在我之前,日后拿几两黄金来,你们怕不是直接不当差了。石固城。” “属下在。” “你今日做的不错,赏银七十两。白茂,你跟着我也多年了,若是直接贬成寻常护卫,未免不近人情,俸禄便先按原样发吧。”语罢,高昆毓起身,往轿子那里走去。 很快,太女今日的所作所为便叫一些人知晓了。其中,老迈的皇帝有之,朝臣有之,皇都里的亲王有之,心底都有了些想法。她刚醒的正君也在此列。 东宫内廷,一身红底金丝纹样立领长衫,围着滚边狐裘披风,手塞着缎面手抄的男子坐在木椅中闭目养神,旁边的炭火噼啪烧着。宫人屏息敛声,都觉得睡了一觉起来后的正君好似变成了另一个人——明明从头到脚都是一模一样的,却让人无端心里发寒惧怕。 “贵君,到了用膳的时候了。” 庄承芳起身,宫人便伺候他去用晚膳。礼佛的习惯没有改,他却一时没想起提醒后厨,不免因为那些荤菜恶心。 老宫男李丽忙道:“贵君可是不喜欢这些菜?来人,快撤下去!” “无妨,”庄承芳摆了摆手。他已经回到年轻时候,手上一点血腥也无,不必再追寻那些虚无缥缈的。现下才二十二,吃素恐怕弄坏了身子。 他勉强吃了些鱼肉,才叫撤下荤菜。又吃了些白粥青菜,他回到卧房,问李丽:“太女在宫里么?” “回贵君,太女白日去了猎场,回来后去了何侍君那儿。”庄承芳鲜少主动问起太女。李丽有些不安地抬眼看他。 庄承芳垂下眼眸,没说什么。与他不同,高昆毓是皇都中有名的美女子,就算是名门望族里,只为了脸就想嫁给她的男子数不胜数,安王也比之不及。正是因为她生得太好,他年轻时才生出些难抑的绮念,嫁给她也是他自己争来的。梳妆打扮不说,他那时应当还悄悄哭过好几回。 不过现在他心静如水,已不抱任何期待,亦谈不上为之气恼悲痛。 “服侍我去沐浴更衣吧。”他道。这一回,就这么在冷清处过一辈子吧。 可惜他的打算注定不会轻易实现了。若非高昆毓不想操之过急,打草惊蛇,否则今晚就要来见他。她决定缓几日后,用过晚膳,还是宿在何心房里。时间还早,她趴在自家侍君的床上看书。何心将她的脚搁在怀里,又用汤婆子捂着,时不时眉眼温柔地看着她撑着脸读书的模样。 看了小半个时辰,高昆毓把书一扔,又窝到他怀里,唉声叹气道:“愁死人了。” 何心轻捂住她的嘴,“殿下可不要轻易说那个字。” “好嘛,”她扒下他的手,“我是在想庄君的事。” 何心脸色微微一变,而后恢复如常,“殿下可是要去王君的房里?” 高昆毓可一点没有旖旎心思,不过逗逗何心也是很有趣的,便道:“心儿会嫉妒么?” “男子妒忌则犯七出,但心儿不会对殿下撒谎。”何心轻叹一声,“怎么会不嫉妒呢?若奴也有正君的好家世,殿下不爱了也不会轻易休弃。但心儿本来卑贱得如同泥地般,谁都可以踩一脚,又怎能不畏惧失去殿下的宠爱?” 一番剖白,何心说完后才反应过来,红了脸。最要紧的是殿下还定定地看着他,凤眼中的柔光仿佛能醉死人。 高昆毓揽着他的脖颈吻他,间隙中道:“说这样的话,本殿下都脸红。” 她拉着他被汤婆子捂热的手,探入衣襟,落在雪白浑圆附近。 何心被这样直白热烈的表达激得声调都乱了,“殿下……” 6.宠幸(侍君H) 何心知道自己贱。他虽然在其他方面老实温厚,但是床上一向什么都干的出来。有一回,高昆毓喝得茶水多了想解手,两人又干得正火热,何心便用嘴堵着,把她的尿喝下去。当时才十六岁的高昆毓被他的举动吓到,急忙叫他呕出来,他却道妻主的尿十分清甜,能喝到是他的福气。 生怕高昆毓觉得单纯的交合闷,他地上试过,书房里试过,假山旁试过,马车里试过,没怀孕便掰开屁穴叫她玩,鞭子走绳贞操锁都不在话下。如果不是因为他每次都央求她做,且能射出,高昆毓都要怀疑是自己生性变态。 此时两人俱是干柴烈火,何心熟练迅速地脱了自己的衣服,又替高昆毓褪去亵裤。他俯下身舔弄,极好的相性下她很快便湿了,喘息道:“快进来。” 算上东宫的日子,他在宫里待了二十几年了,知道的事多了,知道高昆毓床上也是十分能干的那一类。男子年纪大了不能硬起会被妻主冷落唾骂,女子下面变松干涩,或是阴精不足不能使男子受孕,也免不了被碎嘴的男子嚼舌根。高昆毓常常骑射出游,身体年轻有力,交合中既不会乏力,穴儿也始终紧致多水,阴精更是量大浓郁,每次都操得他欲仙欲死。 肿胀的龟头抵住入口滑动几下,便猛地塞入。高昆毓感觉到这令人心醉神迷的饱胀感,不由得长吟一声,道:“啊……好硬好涨……用力动……” 这姿势男子发力好些,她便摇臀配合,套弄好几下,何心才哆嗦着缓过来,俯身与她亲吻,同时用力将硬涨的屌送入嫩红的肉穴中。那处实在是又热又紧又湿,只见一根在经年累月的操干下变得紫黑透红的肉棒飞速插入抽出,带出淋漓淫水和嫩肉。 “殿下……噢啊啊……殿下……心儿好爽……心儿快要融在里头了……”他奋力插了几十下,就在她身上紧绷着身子不动,紧盯着那刚刚干开的层迭肉洞,一会又强塞进去猛插起来。这样反复三四次,他忍得腿软,忍不住求饶,“殿下,奴六日没进去,要不行了……” “嗯啊……这就不行了……你妻主我可还远没到。” 高昆毓知道何心是要射了,舔了舔他的唇,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她坐在他紧绷着的臀上,雪白挺翘的玉臀向后一挑,一根硬得无以复加,好似下一秒便要天女散花的浸满淫水的红亮肉棒弹了出来,贴着她湿淋淋的阴唇和变成小肉洞的穴口跳动。那穴口含住龟头解渴。 她汗津津地挑逗着,“不若忍忍,劲儿下去了再干。” 脱离了桃源,何心立刻难耐地扯住床单,哀哀叫道:“殿下,求你了,奴忍好难受,奴好想进去……奴射了还能硬……让奴进去吧……求殿……啊!!” 他话还没说完,同样空虚的高昆毓就反手扶着他的肉棒重重一吞,开始极用力地上下起伏起来。肉棒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男人女人的臀重重地撞在一起,激起一片让人面红耳赤的雪白肉浪和肉体拍打声。 “进去了!怎样?爽不爽?!”高昆毓一甩漆黑浓密的长发,抱着他的膝,眼神宛如烧红的箭矢般刺入身下男人的心,“老骚货,射得这样快!是不是妻主干你干得太爽,把你干坏了?!” “不……嗬嗬……” 肉棒太硬,她被送上小高潮,穴口嘀嗒了几滴淫水。何心被坐得一哽,死鱼般地前后挺了挺肚子,才猛地粗吼一声,鸡巴在穴里喷出一股股浓稠的白精,软软地缩在里面。高昆毓被灌得下身一麻,不顾何心高潮间还被她操干发出的哭叫,猛坐了十几下,阴精也对着那小眼兜头盖脸地喷出。 “啊!!!好烫!!去了,又要去了!!”激烈的动作让何心翻着白眼扯破了床单,身体在她身下一抽一抽的,肉棒一硬又挤出几股精液。 高昆毓仍旧起伏着,不过渐渐放缓速度,使彼此的高潮都温和地绵延下去。何心小腹到肚子都淌着两人的淫水精液,他大汗淋漓,剧烈地呼吸着,身体时不时抽一下,显然还在被刚才的极致快感的余韵折磨。 他沙哑的嗓音里带了哭腔,“敏敏……” 高敏乃是高昆毓的名,除了何心以外,鲜少有人这样叫她。她从男人身上下来,何心便平躺着抱住她,一面黏糊地亲吻,一面把半硬着滑出的鸡巴在她花蒂处滑动,“没有被干坏……是殿下太厉害了……奴还行的……” “快进来,”高昆毓感觉到他小心翼翼的动作,直接伸手将东西往里一塞,闷哼一声道,“我喜欢你在我里面。” 又回到那火热紧致处,何心深吐一口气,慢慢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他动情地紧抱住她,连贱称都忘记用了,“我也喜欢、喜欢在殿下里面,真想一辈子不分开。” “蠢奴才,那就一辈子不分开。”她嗔道。 何心立刻红了眼眶,挺腰让两人更深地结合。只是,这事虽然是天大的幸福,眼前的姿势却一点不由人沉浸,一会儿两人便又兴起了。这回温和些也久许多,两人拥吻纠缠着抽插,鸡巴将花穴撑大了,那小眼也被灌得肿大了一圈,淫水精液和未流进小眼的孕精打湿了床榻。 好一会,“唔嗯……奴要去了……要去了……”尾音扭到九霄云外。 “我也是……”女人呢喃。 喘息和呻吟交缠,何心眼前白光一闪,囊袋竭尽全力收缩,将稀了些的白精全部灌进穴中,很快就感觉到滚热的阴精又流进他的体内,“进来了……奴快被殿下干死了……” 高昆毓无奈道:“方才是谁叫我不能说死字的?” 何心红着脸道:“是、是奴……奴太骚了……”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殿下很快便要去正君那儿了。虽然殿下对他很好,绝不会厚此薄彼,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心里泛酸。他在心里暗暗骂自己,蠢奴才,这些心思绝不可叫正君知道,给殿下添麻烦。 “我喜欢你这样。”高昆毓像只大猫似的在他怀里胡乱蹭。何心被她弄得咯咯笑,只小心地伸出手托着她的臀,不让那物滑出。 待他全软下来,两人才叫水沐浴。 7.皇储之争 东宫詹事,游淳游近庭大人往书房去。她走过回廊,此时正是园中各色名贵菊花盛开的时节。她想到太女此时多半还在何侍君房内,便走入园中,赏起冬菊。 花丛将她的身形遮掩些许,两个宫人正从另一边洒扫园林。他们一边洒扫,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碎嘴:“昨天王君还问李郎官殿下在哪里,真叫人难应。” 另一人道:“你呀,只顾伺候好主子们就行,殿下宠爱何侍君的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在侍君那儿值夜,夜里难捱的很。” 那宫人好奇道:“如何难捱?” 另一人却支支吾吾起来,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羞涩之语,“殿下同侍君的感情那样好,你想想嘛。” “啊,你是说……” 游近庭现出身形,长眉紧皱,“你们两个奴才,都私下里议论些什么?太女是你们能议论的么?今日我听见了,待会自己去领罚吧!” 两个宫人吓得脸都白了,咣当一声跪在刚泼的凉水上,不住磕头,“游大人饶命,小的不敢了,不敢了!”见游近庭的脸色未有缓和,他们对视一眼,立刻用力扇起自己的脸,“看奴才这贱嘴!该打!” 游近庭到底是普通人家科考出身,虽然现在算是东宫管事,但也不习惯这么作践自己的惩罚。她喝止了两个宫人,“行了,别打了!罚是一定要领的,扇自己耳光也没用,快去。” 两个宫人急忙提着桶跌跌撞撞地离开。游近庭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声——正君不受宠,侍君肚子没动静,周围群狼环伺,太女却依旧沉溺于声色犬马。他几次冒险谏议,对方都敷衍过去,毫无长进,久而久之,她也心灰意冷了。 她走到书房,与门前侍男道:“通报太女一声,游淳在书房恭候。” 出乎她的意料,“太女正在书房中,奴这就去禀报。” 时辰不早了,但太女在书房却是罕见的事。游近庭等了一会,那侍男便回来通知:“大人直接进去即可。” 走进书房,只见案后女子身着黑貂裘滚边云纹比甲,内搭立领银刺绣长衫,一头乌黑云鬓用几根衔红玛瑙的凤头金簪周正盘起,好似一只身形修长姿态自在的丹顶鹤。高昆毓见游近庭来了,起身笑道:“游淳,好久不见了。” 游近庭身着简练端丽的墨蓝直身,举手投足间如松如玉,可称得上是东宫的一道风景。高昆毓对此人印象一直不错。 上辈子死后,游近庭作为她的身边人,难免被宫变牵连,几次下狱。正明认为她颇有才能,便放她出来授官。高昆毓本以为她一身才学,应当会借此机会大展拳脚,她却自请做个七品的小地方知县。 如今想来,这未尝不是好事。毕竟安王称帝后并未开创太平盛世,打仗没打赢,朝堂后宫还起火,不知埋葬多少无辜性命。守好一方百姓,当个清廉的父母官,倒也自在。 “是有些时日了,殿下。” 游近庭拱手道。不知为何,今日的太女给她一种玄妙之感,却也不好直言去问,“臣今日来见殿下,主要是为几日后的望朝。殿下上次告急病未去,这次不能怠慢了。” “那是自然。” 高昆毓颇有些尴尬地转身回去坐下,“朝会一事,我正想找人谈谈。你且随我入里间。” 入里间是为何事?游近庭有些莫名,但还是随着进去。 高昆毓坐在八仙椅上,示意她坐在案几另一边的椅子上。案上放着青瓷盖碗,她拿起来呷了一口,声音略低地道:“游淳,你从翰林升转到此已经五年,我知晓你的才学和为人。不过接下来的事,最好只有你我两人知。” 见她如此凝重,游近庭心中一紧,“莫非……殿下是说皇储?” 果然已经是满城风雨了。高昆毓点点头,见游近庭愈发紧张的模样,她便缓下语气,“你不必如此紧张,姑且将这番谈话视作闲聊。我以往太不正经,鲜少操心这些事,不过望朝在即,我还是想做些准备。” 游近庭有些拿不准她的态度。事关皇储,虽然面前女子是京城人尽皆知的游手好闲,但说错一句话,她还是得掉脑袋。思索片刻,她试着说:“殿下可是忧心皇上的心意?” 高昆毓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游近庭站起来,来回踱步。这些问题在她脑中盘旋许久,本以为永无见天日之时,没想到机会来得这样快。 踱步了一会,她冷静下来,道:“殿下忧心此事,颇为正常。安王之父丽君出身平平,却很得皇上宠爱。臣还听闻安王在府中另外募兵,虽不能证实,恐怕也八九不离十。就是安王君家里的臣子们,也很得皇上青睐。情势之危,可见一斑。” 高昆毓微微点头,道:“如今母皇春秋高,无力压制,这些个藩王亲王心思都活络,其中数安王最炽。我欲在朝会言语试探几句,米卿以为可否?” “不好,”游近庭摇头,“朝会繁文缛节甚多,且人多口杂。臣以为殿下准时前去,恭敬端正即可。臣认得一个司礼监的太监,姓赵,他说皇上隔几日便会在书房批折,可知会我们一声,殿下不若等那时去单独拜见。” “也好。我甚少在宫中走动,以往母皇也盯得紧,与那些司礼监锦衣卫接触得不多,眼下若有什么可堪驱使的人,你只管引荐于我。”高昆毓道。 “殿下有意,臣自当尽力。”游近庭拱手道,语气有些藏不住的激动。这五年没有白费,殿下可算是开窍了。虽说群狼环伺,险象环生,但早一点开窍便多占一分先机,她也不必浑浑噩噩过下去,能有所作为了。 “嗯,”高昆毓站在她身边,“凡事点到即止,不要招惹麻烦。” 游近庭微微一怔,感到女子此言有些沧桑。她正想问,高昆毓却突兀道:“此事暂且定了。烦你帮我去买些名贵的首饰,再弄一只油光水滑且性子好的白猫来,我有大用。” 闻言,游近庭不消她说,也知道这些东西是给谁的了。 她犹豫片刻,还是道:“臣妄言一句,殿下既然有心于巩固储君之位,还是多与正君锦瑟和鸣的好。侍君虽与殿下感情深厚,但毕竟只是农户养子出身,久不生育,于争位实无助力。” 她说的苦口婆心,高昆毓无奈摇头,“那些东西就是赐给正君的。米卿快去办吧,务必办得妥帖了。” 游近庭面露诧异,旋即欣慰点头。 8.讨欢心 傍晚,皇都下起淅淅沥沥的冷雨。宫人将买来的白猫呈给高昆毓。 那是只毛色雪白,眼瞳钴蓝的长毛波斯猫,性子很温顺,高昆毓托着它的两腋前后打量时也只是喵喵叫着,并不挠人。 她之所以想到送猫给庄承芳,是想起他自再入后宫后便养了只白猫,每日都会放在膝上逗弄。猫老死了,他还差太监又送来一只,不知是否是深宫寂寞。如今斯人已逝,她送猫儿去,也是提前逢迎他的喜好。 “你去和三寺的人说,挑些紫绸缎送给王君。若王君喜欢,便为他裁衣绣花,不喜欢便换别的送。”她抱着猫儿上仪仗,和宫人说。这宫人名叫张贞,也是她身边的老奴了,若非年纪太大,本该和何心一同嫁进来。 “是。”张贞应道。 紫色也是庄承芳喜欢的。除了吉服朝服和礼佛僧衣外,他的大多数衣裳都是由江南进贡,绣郎费劲心思赶制的紫色丝绸制成。 高昆毓摸着怀里的白猫,静听轿外雨落在砖石上的嘀嗒声。 皇都里一座长周宫一座玄宫,东宫正是在长周宫的东边,占地面积颇广。轿子晃晃悠悠走了好一阵,才到庄承芳的住处。李丽撑着红纸伞走上前,替她掀帘子遮雨,喜气洋洋地道:“恭迎太女殿下!听您说晚上要来,王君两刻前就等着了,可等到了您。” 高昆毓抬眸,庄承芳正在旁边宫人伞下,缓步向她走来。走到她跟前时,他行礼福身,“恭迎殿下,殿下凰体圣安。” 二十年前的情况已经记不太清,不过庄承芳死时,她飘在天上看,和现在仰视着看确实不能比。高昆毓身长约莫五尺七寸(此处取30厘米一尺3厘米一寸),她一抬头,估量庄承芳能有六尺余。男子多数和女子身长相当或更矮小,他生得这样高,着实有些不讨喜。 不过他确实俊美,这也是她当初被塞人时安慰自己的念头。只见红伞下一张高鼻深目、长眉入鬓的端丽脸庞,额上镶着东珠的昭君套衬得他面如冠玉,雍容尊贵。他挽了个三绺头,墨发中插着几根东珠金簪,还上了些点翠。 高昆毓却顾不得欣赏,她仰着头,皱眉思索,她为何觉得面前男子的气质如此熟悉? 庄承芳的眼神何其老辣,也看出她似乎在疑惑。他心思一动——高昆毓以往是从未找过他的,为何他回到这时,没几日她就来了。她看起来并无什么被迫的意思,方才还传令送她紫缎。 难道她也……? 庄承芳面上不表,只是道:“外头冷,请殿下进殿。” 于是两人各怀心思地进了殿,里间小几上已趁这几句话的功夫布好了膳食。他们落座后,奴婢宫人便静默着候在一边。正是晚膳的时间,高昆毓准备把猫儿递给李丽,和庄承芳道:“王君,这是送给你养的猫儿,你看喜不喜欢。” 李丽接过猫,退到一边,心里也觉得有些蹊跷——殿下为何突然对王君这么好? “殿下赏的东西,臣侍都喜欢。况且这猫儿确是可爱。”庄承芳淡声道。 接二连三示好,他便有些明白了。多半她也是被斩下首级后重生,认为与他交好一能诞育子嗣,二能拉拢权贵。至于她死后大齐发生了什么,太女便不知了——毕竟这世上没有皇储会和联合姊妹害死自己,还篡权垂帘听政十余年的男子往来。 倒也不算坏棋。 他是权力中心的人物,这确实是高昆毓的心思。她对待何心是全心全意的亲密珍惜,因此不让他怀孩子,但对庄承芳不一样,必然是利用居多。无论他手段和母族再如何通天,肚子里有她的孩子,行事总多一分顾忌,反水也没那么容易。 两人没什么话聊。高昆毓在死寂中吃了一阵,见庄承芳只浅浅吃了几口便搁下筷子,问道:“王君可是没有胃口?” 他面色不变,撒了个不轻不重的小谎,“谢殿下关心,臣侍一向少食。” 既然他这样说了,高昆毓也不便多言。用完膳,宫人奉上茶水和面盆,高昆毓做完,李丽见缝插针道:“殿下今晚可要留宿?” 自家主子少言,一顿饭竟然只有殿下主动开口问了一句,他在旁边看得实在心焦,此刻更是禁不住直言了。 闻言,高昆毓心下竟莫名涌上来一丝紧张。她轻咳一声,“自然。只是不知王君……?” 偏头看向庄承芳,后者正缓缓抚摸着猫儿,神态动作都像极了印象中的太后。 庄承芳也看向高昆毓。两人双目对视,俱是心神摇曳。 庄承芳面上不显,手却在手抄中蜷起。这不讨喜的身子还能用作生凰胎,怎么说也是他的福分,只是未曾料到……小殿下真愿意与他行房。他起身跪下,声音低哑了些,“此乃臣侍之幸。” 高昆毓真的怵是那位太后在跪她,上前用力扶起,一边感叹真重一边道:“王君何必多礼,李丽。” 李丽就差喜极而泣了,听她叫人立刻应道:“奴在!万事俱已齐备,殿下若有什么事,只管喊我们这些老奴就是。奴斗胆多言一句,王君虽然不说,但心一直是念着殿下的,还望殿下怜惜。” 高昆毓见他忠心,随口笑道:“你这老奴,倒比主子上进。你也伺候王君多年了,去领赏吧。” 李丽确实办得十分妥帖。只见床边一托盘的东西,从油膏到中空的假阳一应俱全,就连焚的香也让高昆毓浑身燥热。殿里炭火很足,多半脱光了也不嫌冷。这从未有过的恩宠下,宫人都十分有眼色地退下了,留两个人在燃着几支蜡烛的昏暗寝殿里。 高昆毓现在满脑子都是庄承芳自渎的画面,那处已有些濡湿。她向屏风后正在宽衣的庄承芳道:“我先去沐浴。”语罢,她向里间走去。 庄承芳将外衫发簪等一一取下,用丝带在脑后系起长发,身上只留中衣。他呼吸有些急促,不止是焚香的缘故,还有太多旁的——从未奢望与那个女人欢好,甚至,三十年来从未想过会有鱼水之欢。低头看去,那物件已分外自觉地将亵裤撑起个骇人的帐篷。 这过于淫荡失礼了,他硬着心肠伸手一掐,勉强将它掐软了些,在暗处不甚明显了。过了一会,高昆毓穿着中衣回来,见他还在屏风后站着,奇道:“王君,你怎么不在床上坐着?去沐浴吧。” “是,殿下。”他垂手用袖遮着,步履加快。 高昆毓在被子里躺着等他,思绪神游天外。她一会儿想自己的太女之位,一会儿想何心是否会难过,一会儿想今日刚读的书,最后落到印象中庄承芳的阳物上。她起身把装着油膏的瓷瓶拿起来,弄开塞子,一股媚香溢出。 一般来说,男子手淫不至于弄破阳物小孔的膜,也不至于包皮褪下,不过动作大了还是会有牵扯。她有种直觉,庄承芳是在她死后才开始自渎的,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处子。 那待会苦的可就是两个人了,不如先给他甜头尝尝。高昆毓想着,就看到庄承芳缓步出来。烛光之下,即便是他用袖子遮着,她也看到了那处的帐篷。 9.真凤凰(正君H) “来床上吧。”高昆毓发现他面上虽然不显,但下身如此激动,自己的脸也跟着烫起来。 “是。”庄承芳拨开床钩,绣着山水花鸟的幔帐垂下。他跪坐到床上,将手挪开。床榻为着聚气并不算大,女子就在身边,花瓣沐浴出来的香气混着体香包围了他,使他呼吸愈发乱了。 “你自己脱吧。”说着,高昆毓将中衣解开,修长雪白的身躯暴露在烛光映衬下,玉乳翘臀和那令人垂涎的黑色密地一览无余。 庄承芳便脱了干净。他背阔腿长,肌肉紧实自不必说。最让她挪不开眼睛的,还是他下腹精心修剪过的草丛里的一根儿臂长、头如鹅蛋的肉柱。它虽然颜色不深,却涨得青筋狰狞,小眼里涌出汩汩淫液。在她的注视下,它不软反硬,不听话地弹跳着。 他从未如此袒露过,不过还是一动不动让她看。 女子将手落在他的腹上,有些紧张,“既然王君未曾行过房,又生得如此一根,我们慢慢来。”语罢,她手上用力示意他改变跪姿,变成叉开腿的姿势,然后俯身下去,蓦地含住了龟头。 这种事容易噎到不说,她也没什么快感,因此她只是和何心偶尔玩玩。现在嘴里的这根屌,她勉强含了个头和一点柱身便觉得噎得慌。 “啊!殿下……不可……”庄承芳浑身一震,下意识绷紧屁股来抵御那处销魂的快感。他伸手想让高昆毓起来,她却用力一吸。那灵巧有力的嫩舌和柔软火热的喉咙吸得他直入云霄。僵持一会,他再也忍不住刺激,猛射出一大股浓稠的白精,又连着射出数股,“噢……!!” 高昆毓反应得够快,但还是被呛到了。庄承芳缓过神,顾不得身下那物还在胡乱滴东西,取过茶水替她漱口,急道:“殿下快将秽物吐出来,臣侍该死,管不住下身,呛到了殿下。” 弄干净嘴,高昆毓瞥他一眼,伸手抓住那物,“若说该死,怎么这东西还这么硬?爽过了下面就要吃些苦头了,你且躺着。” 庄承芳被她三两句说得羞耻极了。他明白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小腹难以遏制地腾起一股燎原邪火。她竟愿意主动舔弄那孽根,就算她是强忍恶心去做的,他也再没办法压抑自己。心里有淫邪的声音在嘶吼,想要女人,想挨肏,想射在她的穴里,想怀孕—— 他粗喘着将为高昆毓擦嘴的布巾放好,躺在床上,偏头看她挖出一块油膏,抹在自己阳物通身,又伸手探到她自己身下嫩红抹了抹。 那处软肉黏黏糊糊地贴在他的阳物上,上下磨蹭数下,穴口压着巨大的龟头。高昆毓双手与他握紧,道:“我坐下去了。” 龟头挤开穴口,两人都痛哼一声。高昆毓还好些,毕竟她昨晚还和何心欢好过,只是今日这鸡巴实在太大;庄承芳就分外疼痛了,她的穴太窄,又因为紧张没出多少水,全靠油膏和他的水硬塞,而且那膜连着龟头包皮被扯开剥下,更是难捱。 痛成这样,男人竟只是强忍,高昆毓心下对他的认识更深了些。她维持着这个深度,摇晃了几下,略略适应后道:“我继续了。” 庄承芳点头,然后便看到自己那物陡然没入花穴之中,几乎尽根。触电般的快感和痛感下,他失控地低吼一声。高昆毓感觉到体内一股强烈的酸胀,穴口也火辣辣的,维持了许久姿势才好些。正要动,男人却起身,不容拒绝地把她压在身下。 体内那曾在渴望她以及争权夺利时沸腾过的欲望占据了头脑,庄承芳突然有了强烈的实感——他正在和高昆毓交欢。他一辈子唯一的妻主,腐蚀消磨了他全部青春的凤凰,现在就在他身下,饱含春色的绝美脸庞显出几分惊愕。 “殿下……”他抱起她的腿,前后用力挺动。 男人紧贴着高昆毓,喘息和愈来愈快的沉重肉体撞击声响彻她的耳畔。 “你慢……慢些,啊!” 高昆毓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强硬地摆弄,躺在床上愣是用不上劲。男人越插越快,她的胯骨被撞得生疼,穴口堆满了被撞成白浆的体液。他别的地方也不放过,仔细保养的羊脂玉般的修长大手用力揉捏她的雪乳,上面还十分粗野放荡地亲吻吮吸她的唇舌。 庄承芳简直像变了个人,她被弄得理智都飞了,撇过头不让他咬,骂声都被撞得断断续续的,“荡夫……啊……没吃……嗯……饭还那么大力……” 这话让庄承芳更兴奋了,穴里的肉屌又胀大一圈。正巧彼此都适应了些,高昆毓也出了些水儿,他立刻大开大合地抽插起来,鸡巴狠狠地顶到最深处的花心,又猛退到龟头挤压阴唇,猩红舌尖卷住硬挺的茱萸。刚破处的鸡巴迅速变得红肿,反倒刺激了他的欲望。 “殿下不喜欢么?殿下……这都是因为你……”他的吐息紊乱而灼热。 高昆毓被插得止不住小高潮。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如果他身体里有太后的魂,那他就是老房子着火,几十年压抑寂寞全倾倒她逼里了。她被顶得直往床头撞,好在他还记得把人拖回身下,“你疯了!你别……别顶了……嗯!!” 她浑身一僵,和庄承芳阴毛和柱身磨蹭许久的尿孔猛地喷出一小股水液,竟然是插得吹了。花穴里一阵猛烈的收缩,淫水也跟着向鸡巴兜头盖脸地罩下,庄承芳刚才憋着气狂插狠顶,现在亦是一阵嗓音灼烫的呻吟,“好烫……臣侍要射了,殿下——” 他声音是颇低沉成熟的,浪叫起来让高昆毓脑子一麻,花穴里泄出一大股淫水。他又重又急地抽插几十下,在她耳边喘着射精。臀部肌肉紧绷,鼓胀的囊袋紧贴女人臀缝收缩,射得委实又多又浓。 射完后刚抽插两下,便带出来大滩白精,混着淫水打湿两人草丛。高昆毓亦是被送上绝顶高潮,穴肉蠕动,阴精对准那还没扩大过的马眼猛灌。 “呃……”她喘息着,腿摊在他腰侧,腰臀不受控地颤栗。 庄承芳下身压她压得极紧,一身热汗流过他强健皮肉,滴在她的身侧。 射完松懈下来,他将头枕在她的肩窝,不舍得拔出。他正值育龄,她又灌了这么多,就算没拓过眼,一次不行,多来几次就该怀了。 况且,这滋味实在是令人愿意抛却一切的销魂…… “殿下……妻主……” 高昆毓还习惯性地准备温存一会,没想到穴里那根没怎么软的驴屌又硬涨起来。她闭了闭眼,还是忍无可忍地翻身上马,继续这龙虎斗般的激烈情事。 高昆毓从睡梦中悠悠转醒,看见窗外大亮天光时,一阵酸爽从腰部和腿根传来。 一直闹到拂晓,两人才累极睡下。别提叫水,储精玉棒都没塞,鸡巴往穴里一放了事。她启唇喊臀股交迭地抱着自己的男子,嗓音嘶哑,“你也同我一起赖床?” 庄承芳睁眼,似乎已醒了一会。他的嗓音亦是饱经情欲的状态,低声道:“臣侍……还在殿下凰体中。若是起身,恐扰殿下清梦。” “什么清梦,”高昆毓摆腰,叫那红肿硬挺的鸡巴从穴里滑出来,带出一大泡淫水白精阴精,“上了一晚上床,梦里也只能是在上床了。” 她罕见的粗野用词让庄承芳呼吸一滞,身下那物又被冷落,他伸出一条长腿禁锢住她,两人深吻起来。高昆毓猜到这刚开了荤的男人又发浪了,十分善解人意地伸手握住,淫弄了小半个时辰,他便又射了一次。 10.男人心 太女只有两位夫婿,宠幸庄承芳的事自然第二日奴婢们的心中就有数了。除了李丽几个侍候惯了懂规矩的老奴外,不少奴才都恭敬热切许多。 那天和殿下一起用完早膳,她便去了书房。时辰耽搁了些,但侍君的晨安还是照常请。虽然庄承芳自己也惊诧羞耻于他在房事上竟如此失态,但穿上衣服,离开了女人,自己同以往倒也没什么区别,令他暗松一口气。 然而仪态虽是一贯的端庄持重,久经情事的何心却能看出极大的不同。他低眉顺眼地坐在下座,茶碗盖轻刮漂浮的白毫,只在庄承芳问话时才抬眸应答几句。只需一眼,他便能感觉到正君那藏在慵懒顾盼和红润脸庞中的春情,还有他不得不微微敞开的腿……与前些日子死气沉沉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要争吗?如果他争的话,多半会赢。 这样的念头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心里,以至于何心手一抖,碗盖轻磕在了茶碗边沿。庄承芳淡声道:“怎么了,侍君?这东宫里之后你我,与你说说话,竟吓到你了?” 何心忙道:“请正君恕罪,方才只顾听王君教导,没仔细手里,不小心磕着了。” 他出了一身冷汗,为那个念头。 “嗯。”庄承芳敛下眼眸,难以从他突然的走神中判断出什么,“你抄的《男德》,字好了许多,且拿回去抄完吧。” “是,臣侍告退。”何心跪着接过书卷,带着如意等奴婢退下了。秋雨已毕,天色却仍阴翳迷离,他掀开轿帘,重重宫墙之内,一时晦暗不明。 就在庄承芳在内的许多人都以为,正君将分得宠爱时,高昆毓却一连八日都没有再去过慈心殿,甚至晚膳都不曾去用,也不提正君的事,依旧是每日或是隔日宿在何心处。 庄承芳点燃的强烈爱欲无处发泄,化作郁气自哀一日日压抑下去。他不曾与其他女人行房,但见得多了,足够清楚这档子事。自己那晚太过孟浪强硬,甚至索取无度,只是因为高昆毓回应亦是颇为热烈,后几日没有及时意识到不对。但她是骂了他荡夫的,所以理应还是不喜…… 他并不是患得患失的性子,心冷之后,仍是一切如常地过活。只是偶尔想起那晚,抄写经文的笔锋便一歪。 虽确实不喜这类太高大健壮又强硬的男子,但高昆毓并非有意如此。她早在去庄承芳那儿前便做好了计划,日后隔一天宠幸一个夫君,若是想偷懒便多宿在何心那一回,尽量不厚此薄彼。 只是那晚与庄承芳干得太激烈,第二第三日都腰酸腿酸屁股痛,第四日该轮到何心,第五日空一日,第六日以后便开始忙着与夏近庭商议大朝和官员联络的事。就是宿在何心那儿也只叫他伺候自己,甚至舔着舔着就睡着了。 八月十五,望朝连着中秋,高昆毓坐轿去了皇帝在的玄宫。 景明皇帝不过五十岁,却因早年征战而百病缠身。常朝往往半月乃至一月才举行一次,朔望朝和大朝也时常不出席,军国大事多以御前会议裁夺。因此,她上次见母皇,已经是近两月前了。 候在殿下一侧,随着太监的通报,景明皇帝被搀扶着缓缓步入殿内。顿时文武百官连带着宗室亲眷跪了一地,“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身着皮弁服的苍老女子缓缓坐在凤椅上,道。 行动间,高昆毓在景明皇帝身边看到了一张生面孔。那是个大抵四十岁的男太监,和她熟悉的掌印十余年的余大太监显然不是一位。这些个公公对她来说只是奴婢,即使是在死后四处飘荡时也没多关注,但想来,他应该就是安王登基后被凌迟处死的白忠保。 平身之后,众人都起身,躬身侍立。这朔望朝本以礼乐朝贺为重,不过随着景明皇帝停朝次数愈多,百官朝贺过后,还是有意无意地往政事上扯。如今大齐刚结束北方战事,国库空虚,几个省里大员和内阁几人便奏请在眼下秋季加征赋税。首辅年过七旬,女儿们又没有才能任要职,虽然极力反对,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景明皇帝显然对压制和平衡臣下既无心也无力,奏报正的奸的基本都准了,亿万生民的苦楚便在如此冗余沉闷的对答中湮灭。唯独兵部侍郎提到安王大捷,不日便能抵达皇都时,她抬起眼,瞥了一眼右下角的太女。 这闲云野鹤的女儿啊,她颇恭敬地躬身侍立,仿佛不曾听到请功之言。便是那些太女党,也只把她当做个争权夺利的名头,不曾对她投去甚么注视。 “准奏,封赏便交由礼部和内阁处理,”景明皇帝缓缓道,“今日乃是中秋佳节,庆典不少,你们也休休假吧。朕乏了,朝会到此为止。” 白忠保来搀扶她,她却撇开,自己走到殿后,暗红背影隐没在宫人各色的衣裳中。 景明皇帝的态度让高昆毓心中蒙上一层淡淡的阴霾与不安。若是可以,她真想立刻到近庭所言的那日,探探母皇心里的想法。虽说她看起来已铁了心不再多干预政事,任由权臣相斗朋党作乱,但毕竟皇权在手,无人敢越过她行事。没有她的支持或是不干预,高昆毓自觉难以和安王争位。 离开朝堂,高昆毓去了皇后的慈宁宫。他吃斋念佛,闭门不见他人已有一年,否则她本该和庄承芳一同拜见。今日宫人也依旧将她拒之门外,她只好改道去翰林院,和以前的师傅们叙旧论经,静待中秋夜宴。 却说白忠保,他掌印也就是这半个月的事。他十岁时便因家贫去势入宫,凭着老实办事和处事圆滑敏锐,三十岁时当上了秉笔太监,认余大太监作干爹。四平八稳地过了八年,余太监多半是预见到皇储一事会刀兵相见,安王又颇不喜司礼监,便用了些小错自请免职返乡。 老太监走了,顺位就是他,避无可避,只得出任。如今也不必谈甚么权势,所求唯有自保而已。既要自保,便得亲近未来皇储。伴君如伴虎,亲近了虽也难保不被灭口,但唯有如此才能得一线生机。 当朝太女是人尽皆知的纨绔闲散,势力宛如散沙,父后更是被打入冷宫一般。而安王野心勃勃,她军功在身,父亲正值盛宠,正君亦是封疆大吏之子,胜算仿佛更大一筹。只是不知道圣上的心思在哪一方…… 在中秋饮宴前,白忠保安排人伺候皇帝,自己到殿门前迎接安王。文武百官见风使舵,都急着要与安王交好,但白忠保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不用抢着去招呼。只见他一张阴柔疏淡,擦了些提气色的脂粉的脸挂上客气的笑,“见过安王,皇上正盼着您来呢。” “嗯。”安王高华高正明着一身大红骑射服,从轿中走下来,几个男眷陆陆续续跟在她身后。她生得人高马大,英武非凡,夜色虽深,气却度如烈日般令人不敢逼视。边境人们私下常将安王称为司日将军。 11.中秋宫宴 她拱手行了个简单的礼,不辨喜怒,“这位公公面生。” “安王常在塞外,为军国大事劳神,咱家只是一介奴婢,近来……”白忠保一边躬着身为她指引,一边客气道,却叫高正明打断了,“余公公呢?” 她步子迈得虎虎生风,男眷们跟不上不说,做惯了伺候人的活的白忠保脚下也不得不小步跑起来,“蒙圣上恩准,殿下挂念,余公公告老还乡,这会儿应当刚到老家。” 高正明又忽地停在殿外,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的中年大太监,“那确是有福,司礼监这么大的担子,能平安卸下来的可没几个人。公公也多操心些才是。” “自然,自然,安王请。” 白忠保把人送进去,细长的眼里才映出阴冷算计。他姿态放得低,却热脸贴冷屁股。倒也正常,安王势力在地方而非陛下,只是没想到她如此明目张胆。看来他还得狡兔三窟,安王和太女都讨好才是。 高昆毓甫一下轿,便遇上了她两个夫君的轿子。何心披了件浅黄白貂滚边的斗篷,正踩着下人的背下轿;庄承芳披了件紫绸黑貂滚边斗篷,身量在一众男眷之中颇为鹤立鸡群,身边长了眼睛似的忽然侧头望向她。 两人和东宫侍从走到她跟前,一齐行礼,“殿下。” “好了,快走吧,外面凉。” 庄承芳稍稍跟上她些,道:“殿下见过父后了?” 提到这事,高昆毓就无奈。她抬头望向他,“我问了父后身边的宫男,只道父后正修行中,决不允许他人入内打扰,否则我该和你一同去请安了。”两人谈着宫里的事,何心见高昆毓穿的单薄,便接过下人手里的一件斗篷替她围上。 高昆毓正要夸他体贴,几个儿时在太学一同进学或是彼此互相做玩伴的女子便围过来,大多是还在做官历练的大臣之后。她们平日里都是众星捧月之人,虽说没有了寻常烦恼,却更加无人可亲,身不由己。一时间回忆往昔,聊得颇为热切愉快。 若是以往,只怕高昆毓都要和这些狐朋狗友溜出宫墙自成一宴,但现在她的心境已截然不同。看着这些美的丑的熟悉的陌生的热络面孔,她心里盘亘的始终是安王挥下的利剑的染血寒光。她已不是那个鲜衣怒马,在花鸟与钟鼓间游览,不肯沾染半点世俗的少女了。 一年之后,那柄剑便会落下,这时的正明,又在想些什么呢? 聊了一会,她推说要先带男眷们落座,与之分别。 走着走着,白日里见过的那个大太监迎了上来。思及对方贴身伺候皇帝,又手握掌印大权,该打好关系,高昆毓便笑道:“若我没记错,这位是白公公吧?今日是中秋,人多热闹,辛苦白公公了。” 走得近了,她便能看清这“男子”的模样。白忠保着大红蟒袍,身量中等,是普通人家出身常见的厚实身材。相貌阴柔文雅,因年纪的缘故,笑起来眼尾细纹颇深,整齐梳着的发间也夹杂了不少银丝。看起来就是个有心机手段又懂进退的宫里老人。 她态度热络,白忠保心中顿觉舒坦许多。他依旧躬身,“不敢,都是老奴该做的。” “不知我正明妹妹是否来了?” “安王半刻钟前刚到,皇上晚些来。”白忠保见她若有所思,多说了一句,“此次宫宴亦有接风洗尘之意,能顺遂办完便好了。” “白公公说的是。”高昆毓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我就先进去了。” “请。”白忠保作出请的手势。两个王都见完,权臣高官大多也到了,他便没有多留,随着进去了。 高昆毓刚坐下,她的太傅罗长治便走过来,喜气洋洋地道:“殿下,今日你同我议事,我想了几个时辰,有一人务必要先介绍你认识。这是新任的兵部右侍郎文光秀,我的门生,以前是库部司主事。” 她身边精神隽烁,双眸明亮的约莫三十余岁的女人欲下跪,“臣见过殿下。” 高昆毓急忙扶起她,“正值佳节,切莫作这些虚礼。况且我与你同出一门,十分有缘。” “多谢殿下。”文光秀谢过,神情颇为热切,倒让看习惯了那些老神在在的权臣的高昆毓有些新奇。要说她的官,以前不大不小,倒是方便升转,看来罗师傅是有计划的。 “我有心荐他兼任武官,但总缺一把火,不若年前殿下去看看,娶回他的大儿子。”罗长治背着手道,“正好添一房侍君。” 下午,高昆毓隐晦点了点皇储之事。她最忌惮安王的无他,唯有兵权而已。大齐立朝已久,但外患不断,历代都有派出亲王,安王也因此建立了军中威望。当初她身死后,朝中非议和叛乱也不是没有,还有鞑靼趁虚而入,但都被安王镇压下去。 兵部侍郎也算是个不错的切入点,但靠她的侍君之位来扶持,是否有些…… 然而文光秀却比她还惊讶,“太师,这件事您并未同我提过,犬子何德何能……” 罗长治示意她不必说下去,继续和高昆毓道:“之前我去拜访过了,光秀的儿子今年刚满十六,知书达礼,是不得多得的大家闺秀。殿下,你若是有什么顾虑,不妨直言。” “师傅,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三言两语被架起来,高昆毓也颇为头痛。幸好太监一声吆喝,是皇上要驾到了,众人一齐走到殿前跪下,“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明皇帝拥着丽君坐在凰椅上,道:“平身归座吧。” 庄承芳坐的位置偏后,观察前方的视线可以直白些。过去的记忆已有些模糊,但他很清楚这时自己还不曾有任何野心,因而对皇帝和她身边的宠君都没有什么清晰的印象。 只见那丽君三十多岁,绝色容颜丝毫不改,着实令人讶异。只是他身着不伦不类的薄衫厚裘,长腿和胸前风光隐约可见,头上还插满了钗环,身为贵君竟如此风尘。而旁边端坐的五十余岁的男人,高昆毓的父亲,君后陈浣莲虽着华丽雍容的礼服,面容却瘦削灰败,举止木然,手中不断地念动砗磲佛珠。景明皇帝更是一副百病缠身,不日就要百年的模样。 庄承芳当权时,后宫从未如此毫无体统可言。那些侍君个个都怵他,他把前朝那一套平衡之术移到后宫,这些人就算斗起来,总归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小皇帝宠幸谁,想让谁生孩子,也往往会看他眼色,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 只是高昆毓想要继续当太女,还是得向着皇帝。 念完了贺词,皇帝说几句话,歌舞便开场。气氛顿时活络热闹起来,人员也开始走动。庄承芳便去到高昆毓身后,问她:“殿下方才与罗师傅在聊些什么?可让殿下为难?” 高昆毓瞥他一眼,笑道:“看舞就是了。王君穿鲜艳的颜色甚是好看。” 庄承芳没想到她没头没尾突然夸他,原本想说的话再说出口也有些奇怪了,只好先坐在她身边。别的男眷大多在侍奉女人喝酒吃点心,高昆毓自斟自饮,偶尔偏头与庄承芳笑谈场中舞姿出彩。 丹唇泛着莹润的光,张合间丝丝缕缕酒气流转。庄承芳平静端庄地应着她的话,心中却被这酒气勾得有些凌乱。 高昆毓不与他说话,专心看舞的时候,他便抬眸看向对面的高正明。她那里显然热闹许多,官员男眷都围作一团。庄承芳眼眸中闪过一丝算计——若高昆毓知道对他好,加上宠幸之后怀上后嗣,他便理应扶持太女而非安王。 12.多疑(正君h) 歌舞已毕,陆陆续续有臣子亲王等献上才艺。景明皇帝看了一会儿,忽然道:“安王,朕记得你会《剑器舞》,正巧你大捷归来,此舞也算是应景。” 场面顿时一静。只见安王走到中央跪下,“回禀母皇,儿臣这就为母皇表演。” “好。”景明皇帝微微点头,见她似乎还有话要说,便道:“为何不起身?” “儿臣有一请。” “是什么?” “儿臣自小与太女殿下玩耍,知晓太女六艺皆通,可否请太女奏筝,与儿臣一同为母皇献艺?” 闻言,底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虽说都是献艺,实质上却是太女为安王作配,着实有些意味深长。丽君正在给皇帝揉肩的手不自觉停下,低声在她耳边道:“皇上,明儿她……” 景明并未理他,只是在片刻后勾唇道:“太女,你意下如何?” 高昆毓走到中央跪下,淡然道:“蒙母皇、安王姐姐不弃,拿筝来。” 剑风飒飒,筝音凛凛自不必多说,只是场中注视此舞的人甚多,一心欣赏它的人却寥寥。舞毕,各自赏月吟诗痛饮,中秋宫宴便在这般欢声笑语中落幕了。 到了府,夜色已深。高昆毓四处走动又紧张了一天,习惯地往何心那儿去。刚走了几步,就想起来不对,一回头,庄承芳果然端正地站着,抱着猫儿在轿边默默地望着她。 何心见她踌躇,心中一阵酸意,还是上前给她台阶,“正君那儿备齐了炭盆汤婆子,殿下不若同正君去。” “那好,你去睡吧,明日去书房侍候笔墨。”她心中暗叹,放柔了声音。 见她朝他走过来,庄承芳心里自然一阵难以抑制的喜悦;但见她与那奴婢不舍分别的模样,他又免不了郁闷。他前世死前着九尾凤凰袍,今世却要在这东宫中伤春悲秋,忍受雷霆雨露,或许也是害死她的罪孽要还。 然而情爱,坏的时候叫人烦闷忧恼,好的时候又令人什么都抛之脑后,只记得无限的甜蜜。况且男性本淫,往往见到了女人玉体,便止不住发情。 庄承芳切身领悟了这种滋味。到了寝殿,风雪声被隔绝在外,烛焰摇曳,女子凤姿龙章的容颜映着柔光,他顿时一点气都没有了。走到屏风后,替她宽衣,两人都只留了一件中衣。 沐浴之后,他正要脱下这最后一层遮挡,高昆毓却道:“今日我四处走动,累了,早些睡吧。” 他手一顿,看向高昆毓。女子面露疲惫,话语不似作假,也不会假。但今天不宠幸他,几日后才会再来? 他收回手,终是忍不住,“殿下数日不来,都是忙么?” 高昆毓有些愕然。诚然,男子的话语是克制的,但意思已经极其明显。庄承芳攥着腰边系带,长眸黯淡,“臣侍那日言行无状,殿下只管责罚。臣侍只愿殿下多来这里,即便是为东宫的名声。” 作势,他便坐在床边,准备歇息。 “你误会了,”高昆毓明白了他的意思,尴尬起来,“王君无过,只是你我颠鸾倒凤,那日之后我略感股间酸痛,休息了几天……” 庄承芳一怔,而后垂眸不言,自己压抑着心里的乱动。 “臣侍有错,这就替殿下揉揉。”他低声道,将女人抱在怀里,伸手去揉她的大腿根和屁股。 这样肉贴肉地揉,哪里能消停的了?揉了一会儿,手下柔韧触感和女子体香便让他呼吸愈发粗重。高昆毓不消动屁股都能感觉到下方硬物,装模作样地身体一侧,手探到庄承芳中衣里,精准捏住了一点茱萸,“王君如此卖力,我也替王君揉揉。” 庄承芳从未玩弄过那里,平时沐浴时偶尔触碰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是叫她一碰,一股酥麻刺痒便直冲天灵盖,控制不住地妖媚呻吟:“殿下……” 女子笑容挑逗,“男眷后几日走动多些,今日无事,你有精神也是正常。若是想要便自己动。”想到他刚才认的错,她又补充道:“大力些,急些也无妨,王君龙精虎猛,亦是我……” 她还没说完,便被庄承芳吻着扑倒在床。两人唇舌激烈交缠,他三两下除去中衣,高昆毓则伸手一勾,放下床帐。 多日未行房事,庄承芳又是个器大活好的,高昆毓正新奇着呢。吻了片刻,女子花穴已十分湿润,缓缓流出蜜液,收缩着等待吞吃巨物。烛光下,那儿在庄承芳眼中影影绰绰,看不完全,然而薄薄水光和一点熟红足够让他丧失理智了。 刚开荤就被丢到一边,还不知晓未来能否再次受宠,他几乎憋出伤来。当下立刻将鸡巴掏出来,贴上她的胯,忍着被挤压的痛苦和激爽往里顶,紧窄挺翘的臀用力前后摆动,想尽快全部埋进去。 那处胀痛中又有一股充实的爽意。高昆毓将腿搁在他的肩膀上,一边随着鸡巴的挺动频率喘息,一边伸手玩弄他硬挺如小石子的褐红乳头,“王君……啊……胯下……之物着实不凡……这些日子嗯……有拓孕道么?” 龟头抵到了最深处的子宫,那处蠕动着吸吮侵略它,马眼顿时感应一般张大。庄承芳抱着她的腿挺腰,一头随着动作而颤动的黑发衬得他仿佛画皮大妖,“拓了……” 孕道即尿道,庄承芳这些日子除去请安等见外人的时候,鸡巴里都塞着玉棒,行走间颇为不适,往往还需要李丽扶着。不过效果十分显着,马眼连着尿道现已经快有筷子粗了。这都是为了怀上身下女子的后嗣。 高昆毓方才说累,穴里也不够湿,他便插得深且缓,全根没入又拔出,带出女子穴内薄薄一层艳红肉膜,贴在肿胀的鸡巴上。她抱着他,头搁在他汗津津的肩窝,看着晃动的床顶,意识逐渐飘远:若庄承芳真有从凤之功,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距离政变也只剩下一年多,他愿意怀孩子,是想博取他的信任方便行事,还是只是真心想做好他的王君? 兴许两者皆有吧…… 大手忽地托住她的脸,庄承芳一双华贵长眸因情欲显得摄人心魄,他边动便问:“殿下……在想什么?臣侍哪里做得不好?” 高昆毓回神,又揉弄起他的茱萸,“想你。” 庄承芳摸她凸凸平平的小腹,下身慢下来,“既然如此,臣侍……啊……就在凰体内,殿下为何不理会?” 他说这话时,语义虽是抱怨,语调却颇沉稳,不惹人心烦。 多疑乃皇族天性,高昆毓也不能免除,更何况他确实该疑。他十分明白这些,但他希望至少行房时,她能忘掉这些扫兴的事。 高昆毓很想试探他究竟有没有前世记忆,但现在还没到时候,最早也得是他怀上孩子不能轻易倒戈的时候。于是她缩紧了穴,含糊回应:“怎么会,我现在便专心。” 女人顺势吞他吞得更深,四瓣屁股飞速撞在一起,又带着淫丝分开。极致的快感冲上头脑,庄承芳恨不得将子孙袋都塞进女人的销魂洞里,他狂乱道:“好爽……殿下用力,让我怀上皇嗣,嗯啊……” 13.世家 两人干了一个时辰有余,高昆毓去了两次,庄承芳射了四次。操干时白浊阴精已满床都是,软掉的红肿鸡巴滑出来时,变成一个合不拢的小黑洞的肉穴喷出来一滩浊白体液。 庄承芳将穴儿的模样收入眼底,几乎忍不住又要趴上去像公狗般耸动。但自己那孽根着实使用过度,她也累了,便拿来丝帕替她简单擦拭,心中暗想定要将孕道再拓大些,不至于浪费如此多阴精。 高昆毓困得直打哈欠,随口道:“王君身强体壮,抱我去沐浴罢。”说罢,就合上眼睛睡着了。 身随浪浮沉,她睡得并不安稳,几乎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水雾夜色之中,男人替她洗去身上污迹,用纻巾擦拭干净,动作细致,眉眼温柔。沐浴后,两人躺上床,交颈而眠。 隐约中,她听到身后幽幽的话音,并感觉手腕处一紧,“殿下,你真要和安王斗么?” 不知为何,她忽然吐露心声:“这并非我所愿。若不做皇储便能远离纷争,我岂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兴许我等庸人,从来没有大胜可言,只能斗倒一方,再斗另一方,至死方休……” 身后的话音扭曲变高,仿佛厉鬼一般,她陡然清醒,一看手腕,竟是被发带紧紧缚住,“殿下,你想斗,未必就比前世不斗死得更体面!” 身上一沉,有人跨坐在她身上,露出一张狰狞苍老的脸,正是庄承芳死前的模样。阴风四起,她惊骇极了,“庄承芳,枉我与你同床,你行刺——” 话未说完,寒光一闪,小腹爆发出锥心的剧痛,她剧烈挣扎踢打起来,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帐幔外的细瘦烛火。 庄承芳紧锁着眉将她的身体转过来,捧着她的脸唤道:“殿下!” 庄承芳方才替她沐浴,抱她上床歇息。睡梦里的太女仿佛画中神女般恬静美好,幽幽体香令他感到久违的平和,很快便从背后搂着她睡着了。 夜半,她忽然挣扎起来,好似做了极可怕的噩梦,弄醒了他,便成了眼下这一幕。 心跳如擂鼓,高昆毓猛地推开他,不顾赤足,走下床与他隔了一丈远。她喝了一口冷茶,清醒了些,身后传来男人清冷声音,“殿下可是做了噩梦,且与臣侍有关?” 高昆毓捏着茶杯。半晌后,她回眸道:“都是些作不得数的胡思乱想。” 一句话里真真假假,多少有些利益考量。她又想起何心来,只有他能让她放下心防。 不愿让庄承芳继续问,她走回床上,带着他躺下,柔声道:“你说下午还要回京城娘家,舟车劳顿,早些睡吧。” “是。” 庄承芳垂眸应道。他察言观色,已对她的梦猜得八九不离十,但他见惯了勾心斗角,不愿深究而破坏了今夜。高昆毓疑心他,但不会挑明,这样就够了。 早晨,高昆毓早早去了书房。庄承芳从库里取了些绸缎和金银,还有赏男眷的胭脂首饰,坐着乘车前往庄府。金辕紫穗,朱络枣马,一路上浩浩荡荡,百姓见之纷纷退避躲闪。 有些稍大胆的,跪下后抬起一点额头,偷偷看向马车侧边小窗的垂帘,盼望寒风将它吹起,兴许得以窥见贵人天颜的一角。然而庄承芳早命奴仆拉紧了帘子,自己抱着白猫坐在裘皮软榻里,抚摸着它的厚毛,“雪梅的皮毛该理理了,瞧着倒是比以前光亮。” 李丽笑道:“是,王君,奴回府了就请人来理。这猫儿长大不少,太女得空见了它,也要夸您养得好。” 闻言,庄承芳有些出神,淡声道:“太女府哪一样吃食不是好的?怎样也轮不到我的功劳。殿下今日走得急,也不知是哪里出事,你多四处打听。” “是,王君。”李丽应下,神情略有些犹豫。 “有话便说。” 李丽道:“奴斗胆,女人多不喜夫郎过问外事,太女如今好不容易降下恩宠,王君当真要……” “枉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有些事还用我和你明说么?”庄承芳抚摸着怀里的白猫,喜怒不辨,“这恩宠岂是我做了什么事,就能从天上掉下来的?” 李丽一惊,跪伏在他面前,“是,奴才明白了。” 庄氏四代仕宦,最鼎盛时期是祖母庄立言,任前朝首辅兼吏部尚书,之后母亲任太常寺卿,他的姐姐任福建按察使,虽说都是大员,却一步步远离了中央,剩余两个姊妹亦是久试不中。最要紧的是,老皇帝跟前都换了人,更别说下一任皇帝了。 把他嫁给太女做正君,庄氏不知耗费了多少金银打通关系。只是他们到底还是没想到,丽君竟然数年君恩不减,安王又在鸟不拉屎的北疆立下赫赫战功,这样一来,高昆毓未必能顺利当上储君。 但不论如何,庄承芳还是极尊贵的。他下了轿,一府的人乌泱泱下跪,饶是行动不便的庄立言也要躬身行礼,“恭迎皇太女君回府——” “平身吧。” 他上前扶起庄立言,浅浅向她和母亲庄昭文行礼,“祖母,母亲,孩儿回来看望您们。” 他的父亲早早因难产去了,便没提及。 “长大了,是好郎君了。”庄立言慢悠悠地感叹道。她年近八旬,又任过首辅,平稳卸任,庄承芳虽骨子里还是垂帘听政的太后,也不得不对她多一分戒备,“我们都是臣,不能称孩儿咯。” 庄昭文却显然沉不住气。她知晓当今朝堂风云变幻,若是太女出事,别说她这个生得五大三粗的儿子,整个庄氏都要面临浩劫。太女“深居简出”,若是庄承芳知道些什么,她心里也能比旁人有底。 于是,一干人在府内坐下,菜还没布好,庄立言便旁侧敲击道:“王君,你昼夜侍奉太女,太女近日可安好?” 她毕竟是女人,有些事不好直说,新娶的美娇郎柳氏极会看人眼色,便起身道:“是呀,如今我大齐正缺一个皇孙女,国之根基可全系在王君身上。近日臣侍新觅得花费数年功夫制成的丹丸,敬献王君。” 庄承芳对寻医问药并不热衷,毕竟无论是他还是太女,太医都说了传嗣绝无问题,只是以前未曾宠幸,后嗣自然也无从谈起。如今她愿意来,多半没几日就会怀上,无非是早几日晚几日的分别。 庄承芳坐在首座,神情平静,并未接过装着丹丸的描金瓷碗,“心意到了就好。这毕竟是皇家的事,府里少参与的好。祖母。”话语中已带了些众人陌生的威严。 “欸,是,王君说的是。”庄立言笑呵呵地道,“王君愿意回娘家看望我们这一家老小,已是莫大之幸。瞧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不讨喜的话?太女天日之表,芳儿尽心侍奉,怎会不安好?” 终是不忍心看庄立言左右为难,庄承芳道:“是,太女安好,近日常见朝臣。” 庄昭文心中暗道:“真如此,太女果真有鸿鹄之志。” 柳氏生下来的小女儿刚满一岁,第一次见庄承芳,忽的对他咯咯笑起来。席上氛围顿时轻松不少,众人皆动起筷来,宴后赏月吟诗。 14婚约 深夜,庄承芳与庄立言在书房谈话。前世,他与祖母并不亲近,毕竟祖母更顾着姐姐妹妹,一直到他争过了兄弟,嫁给太女,庄立言才正眼看他。庄承芳对她,主要凭着前世应对大臣的经验。 庄立言拉起庄承芳的手,“这儿只有我们祖孙俩,祖母便敞开了说。听说太女有意娶新任的兵部文侍郎的大儿子,王君可知晓?” 庄承芳心中一动,这事他全然不知。虽然不知,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抿了一口茶。 庄立言见他似乎不为所动,焦急道:“芳儿啊,你嫁去太女府一年了,不曾有孕。你可知,那文公子美貌名声在外,多少好女儿想见而不能?若你不能博得太女宠爱,至少也不能叫他先诞下后嗣,这关乎我庄氏全族前程。” “祖母说的是,”庄承芳平静道,“不过,我如今已是高家人,若文氏子真有孕,这也是他自己的福气。为娘家着想是我该做的,但也得我说的话在族里算数。” 高昆毓对他有疑心,他自然也不会如当下所言那般一心向她。此言意在平衡和言明利害,不使庄氏与他的意思相左——譬如前世那般,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想卖就卖,想丢就丢,到头来还得靠他的荫蔽。 “这……” 庄立言忽然觉得他陌生起来,只好勉强笑着安抚他,“自然,自然,是祖母多嘴了。那储君一事……” 见她不再遮掩,庄承芳道:“我自当随机应变。便是我怀了皇嗣脱不了身,将弟弟们送给安王,族里也不会有大事,守着祖业过活罢了。” 说着,他站起来,走到自窗棂处射下的一道月光中,“到了明年,想必这争斗便结束了……” 宫宴结束那晚,文光秀就回去将太傅的话告诉了发夫周氏。 文家本来只是岭南靠女主人当小吏的普通人家,多年来攒了些积蓄,供文光秀读书。她考上进士后,便在老家当知府,后来因为政绩出众再加上一篇北御鞑靼的文章被京官看中,引荐给了罗长治。一步登天的机会她牢牢把握住了,如今已经是手握实权的兵部侍郎,但也没法再从太女党这条巨船上下来。 因平凡的出身,大儿子文拂柳虽然在她的教育下知书达礼,能写得一手好诗词,也没有乡下的土气,但却有感情极好的在岭南当镖师的青梅竹马。周氏一听,便觉得两难。 “你说,柳儿会愿意吗?”文光秀看向自己正在绣衣裳的夫郎。 周氏放下衣裳,思索片刻,道:“柳儿虽然与鲁姐儿感情好,但他不是不识得大体的孩子。到了天子脚下,与江湖上的人自然也门不当户不对了,退一万步说,怎样也得嫁个做官的。就算罗大人是说玩笑,嫁给太女也是我们做梦都做不到的事。柳儿怎会不愿意嫁?” “是啊,”文光秀点点头,“这真是天大的荣耀。我又想,若是这事叫宫里知道了,恐怕不好交代。我想把贞儿嫁过去,但……” 文拂柳乃是周氏所出,而文贞则是小侍的孩子。周氏无奈笑道:“贞儿是庶子,如何使得。” 这也是文光秀的想法。她叹了口气,“也罢,我真正忧心的是当今朝局动荡,柳儿嫁过去亦是与此有关。思来想去,怎样都避不开这些争斗。” “妻主累了,我明日和他说,”周氏道,“上床歇息吧。” 第二日用完早膳,周氏便将此事告诉了文拂柳。 他刚满十六,着米黄短甲,浅蓝立领短衫和白色马面裙。冬日日光下,巴掌大的脸肤白胜雪,眉眼清冷又俏丽。闻言,他愣了几个呼吸,才极艰难地道:“嫁给……太女?” 他是应该感到极其的荣幸和喜悦的,可是却更多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惶恐。文拂柳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地跪在了周氏面前。他说不出话,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氏默默地捏住他的双肩,“没错,嫁给太女。罗太傅还没说是什么时候,但你娘亲不想瞒着你,就先告诉你,好有个准备。你也不必太惊慌,你娘亲现在是大官了,你也只是去做个侍君,没什么可怕的,真要嫁了,好好伺候太女,生个大胖女儿。” “爹,那我,我以后是不是要当皇君了?”文拂柳怔怔地道。 周氏不懂太多朝廷的事,但也知道这恐怕没那么顺利。他顿了顿,还是道:“你要讨太女的欢心,知道吗?” “……什么时候嫁过去?也没说么?” “是,还没定。” 文拂柳这才松了一口气,缓和过来,又在周氏的注视下,缓缓绽放出一个五味杂陈的笑容。 能嫁给太女,是八辈子都求不来的福分。虽然他听过的有关那位储君的传闻大多稀奇古怪,没什么好的,但他仍心动不已。不过很快,一抹阴影爬上了他的心,“爹,那鲁姐姐呢,你们说要让我嫁给她做正夫的。” 周氏面露难色,扶他站起来,“爹爹知道,你虽然年纪小,但懂得的事不少。你娘亲现在是京官,你还要嫁给太女,若是鲁姐儿懂事,就连你的一面也不要见了。况且你们之间本就门不当户不对……” 他没继续说下去,可是文拂柳懂了未尽之意。他垂下头,低低抽泣起来。 回到房里,他便研墨铺纸,写信给鲁材。鲁材是个脾气倔强,粗犷豪放的女人,若是他透露了这桩婚事,必定引她来。木已成舟了倒还好些,若是没嫁过去她便过来闹事,只怕要惹出大祸。因此,他只得按照以往的信,将这些日子的琐事和心里对她的情思写下,作权宜之计。 然而世事总是难料。 文光秀为官清廉,又是农户出身,纵使做了兵部侍郎,家里也只有三个仆人。伺候文拂柳的老仆在隔间犯瞌睡,他却心潮澎湃,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一会儿想传闻拼凑起来的太女,一会儿想远在岭南的鲁姐姐。 窗户吱呀一声轻响,冷风忽地钻进来。文拂柳以为是夜风吹开了窗,正要喊老仆,却忽然被捂住了嘴。家里只有一个会武的仆侍在主屋,他恐惧到了极点,立刻踢打挣扎起来。 “是我。”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文拂柳一惊,侧眸看去,朦胧黑暗中是女子拉下面罩后的一张麦色的俊俏脸庞。他压低声音道:“鲁……鲁材?你怎么来京城了?” “好哇,”鲁材捏了捏他的脸,“你现在是三品京官的儿子了,连姐姐都不肯叫我了。我来这还能为了什么?有一趟镖到京城,我揽了下来,就为了来看你。”语罢,她毫不客气地吧唧了一口他的香唇。 文光秀和周氏都不知道,这两人表面上只是两家长辈互相来往时才见面,私下却已经把牵手亲嘴的事都做了,只差生米煮成熟饭。这也得益于鲁材一身好功夫,来去从来没被抓到过。 文拂柳猝然被亲了一口,却没有露出鲁材熟悉的羞涩,而是反常地沉默了,甚至缓缓流下眼泪,“你快走吧。” 15雪夜情事(私通h) 二人这边响动,隔间的老奴动了动身,似乎是要醒来。鲁材见文拂柳神情有异,便没打算偷个香了事,抱起他窜到窗外,寻草丛藏起来。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半夜溜出来了,但文拂柳这次一点也不想犯禁,推搡着她,“你别这样,我现在没法交代……” 官家锦衣玉食养大的公子才多大力气,鲁材三两下制住他,沉声道:“说,究竟是怎么了。” 明月高悬,文拂柳与她对视,“如果我告诉了你……你一定不要意气用事,答应我。” 然而,鲁材沉默片刻,忽然道:“你是不是要嫁人了。” 文拂柳怔怔地看着她。 鲁材抚上面前这张在月光下宛若羊脂玉般的面容,“阿柳,你真美……我虽然是个粗人,但也能猜得到,你娘肯定不会把你嫁给我。” 文拂柳的声音变得哽咽,“你早就知道?” “没错,”鲁材盘腿坐在雪地里,文拂柳躺在她的怀中,“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在进镖局前,说好听了是闯江湖,难听了就是四处流浪。对我来说,有多少钱,闯没闯出名堂,其实都没甚么分别。若非想守着你,我也不会一直呆在岭南,非看遍大好河山不可。” 文拂柳环着她的脖颈,眼眸缓缓湿润了,“如此,我对你不也是拖累么?” 鲁材抱紧了他,“当然不是。若我是一个人,那我方才说的那些最好;但若是成了家,有你,有我们的孩子,我就只想守着你们。所以……我是真心爱你,你呢?你要嫁人了,就因为这样,就急着赶我走吗?” 两人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文拂柳被打动了,神色凄凄,“此事已远不是我一个男子能做主的了,那是个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所以你快走吧,别再来了,别告诉别人我们以前的事,为了我好也为了你好!” 鲁材声音陡然变得大而清晰起来,“就算是皇帝,只要你想,我也要带你走!” “快别说了!”文拂柳吓得捂住她的嘴,“我、我……” 看着鲁材澄澈火热,曾令他深深悸动的眼眸,他很想冲动地说,我本来就想嫁给你,仿佛这样便能成为话本中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爱侣。但那是假的,他说不出口。 嫁给太女,他将前簇后拥,锦衣玉食,华服加身,侍奉未来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即便他只是侍君,只要能得到太女宠爱,乃至诞下皇嗣,文家从此便是皇亲国戚。那是泼天的富贵,如山的权势,而他,只是一个寻常男子罢了。 在文拂柳的沉默中,鲁材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了。她知道,她该赶路了。但在那之前…… “我要与你欢好。”她忽地道。 “你,你说什么?”文拂柳大惊,脸一阵红一阵白。 鲁材不理他,直直地去解他的衣裳,“我们一起长大,我知道你那儿天生便是褪下无膜的样子。做一场,不灌进去,谁也不会发现。天一亮,我便离开京城去塞外,再不回来。” “不行!”文拂柳奋力挣扎,一时间竟令她无法近身。 女人忽然滚下两行热泪,盯着他,“可我爱你,心悦你,我叫我怎么能就这样一去不回地走了?就一次,若你想,你便是我从今往后唯一的夫郎。我不再娶父,也不再娶侍,不碰任何男人。” 文拂柳不信她真能做到,但十几年的爱恋使他深深感明白,至少这一刻,鲁材是真心的。哪个男人听到这样的话能不触动呢,更何况他正是天真而向往真情的年纪。和太女……只是为了家族吧? 一闪而逝的犹疑让他踢打动作滞了一瞬,鲁材当即撕扯开文拂柳的衣裤,露出白生生的大腿和一根毛发也无的漂亮玉茎。文拂柳自知清白已失,大脑一片空白,心知只能减少动静不让人发现,只好哀哀地道:“求你了,别出声……” “我会小心夜巡的,你放心。”鲁材也没真见过男人的屌,回忆着春宫图手法生涩地揉弄几下。虽然心如死灰,可是无论如何无法抵御淫性,而且心中仍是有情,文拂柳半硬了起来,胀大抬头的嫩鸡巴在女人的注视下显得无比诱人。 “他爹的,这谁忍得住。”女人忍不住骂了一句,三两下解开衣裤,抬起腿便把鸡巴往湿润了的穴里塞。刚进了一个头,里面的火热紧致就让文拂柳软了腰,死死咬着手帕,“啊……不要……进去了……” 他天生便没有寻常男人破处的苦,鲁材却没有过男人,那儿有些胀痛。她并不停下动作,一鼓作气往里顶,顿时又进去半根,两人俱是重重喘息一声。文拂柳此前哪里知道云雨之趣,爽得泪花都出来了,控制不住地迎合起她的挺动。 然而他的魂却离体了,心中死一般地害怕绝望——他对不起母父,他也对不起鲁材,他为何不拼死拒绝,娘一定会让贞弟嫁过去,是他贪心,是他背叛……!女人只顾着干,文拂柳已哭得无法呼吸。 等操尽根,鲁材大开大合地前后挺动起来,让那青筋凸起的肥白玉茎在漆黑毛丛里进进出出,不一会便腺液淫水直流,滴到地上,“干死你,干死你这骚货,叫你永远记住我!怀上我的孩子!” “不要……不能怀……嗯啊……求你……” 夜愈发深了,两人也愈发肆无忌惮,四瓣屁股拍打得啪啪作响。文拂柳口中的手帕掉到地上,胡乱叫着:“不行了,要尿了!让我去小解,别弄了……” 鲁材知道他是要射了,也无暇解释,挺腰吞吃鸡巴的速度越来越快。她虽然爽快,但还没有高潮灌精的意思,便让他射在了体内。谁知少年高潮的情态万般淫荡诱人,喷射出的男精更是又多又浓,她一个没忍住,竟泄了身。 鲁材向后一撤,让鸡巴滑了出来。见它还在向外射,应当没有灌入什么阴精,她松了一口气,安慰慌了神的文拂柳,“无事,你这孽根还在泄,定不能怀上。” 文拂柳见她说的斩钉截铁,尚且恢复了几分思考,呆呆地披上衣服就跑。然而鲁材一把逮住他,又托起他软下的鸡巴,道:“再来一次,希望你能记得我。” “不要,啊………”文拂柳拒绝的话说了一半,便变调成淫荡嘶哑的低吟。 “少爷染了风寒,应当是昨夜风雪大,窗户漏了风。这些日子多将养,少些下床走动,再按着这个方子喝几副药,自当痊愈无碍。” 周氏连连点头,示意仆人送走郎中。他看向躺在床上的少年,后者却似乎正出神,呆呆地看着床顶。 16面圣 终于入宫面圣时,已是霜降。高昆毓进宫,解下披风递给宫人,撩起下摆跪在阶下,“儿臣参见母皇,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阶上一层丝帘后,却传来男子娇俏的嬉笑声,“陛下,太女来了,你别再……嗯……” 方才离得远,又一直屏息垂头,现在离得近了,高昆毓只稍稍一抬眼就能看到丝帘后的春光。丽君竟然在冬日里只身着薄纱,景明皇帝的手还在他身躯上随意抚摸,下身顶起的帐篷都隐约可见。 高昆毓下意识地往旁边看去,与白忠保对视了一眼,后者仍是低眉顺眼的样子,但手轻微摆了摆。应该是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但丽君怎样说也是皇贵君,就这样在储君皇嗣面前半裸,别提体统,是连脸都跌到尘埃里去了。高昆毓颔首低眉地跪着,心情复杂——丽君宠冠六宫,但若是这种得宠法子,实在太过可悲。 安王与丽君感情甚好,前世争夺储君之位,离不开丽君的助力,如今看来,更离不开报答丽君,想挣回他的脸面。只可惜前世景明皇帝死前让丽君陪葬,一代祸国妖孽,就此草草终结。 她在下面跪了一刻钟,帘后愈发荒淫,只当作没听到。 事毕,景明皇帝才叫气喘吁吁,昼夜陪她淫戏的丽君退下。丽君披上斗篷时,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一眼。那纨绔的太女跪在阶下,没有看他,也没有抬头看皇帝,只是很得体地跪着。 她生得确乎凤姿龙章,比老皇帝要年轻美貌得多。若明儿当上皇帝,可削去此人手足,藏在他宫里供他…… 若高昆毓知晓丽君的想法,多半会好奇庄承芳与他对上会是怎样情景,毕竟这两人俱是蛇蝎心肠的美男子。 “毓儿。”帘后传来景明皇帝幽幽的呼唤。 “儿臣在。” “你走近些。朕知道你为何而来。” “是。”闻言,高昆毓膝行了一小段距离。 “母皇老了,”景明皇帝自行将衣裳整理好,挑开帘子,坐在凤榻边,“耳不聪,目也不明了。不过很多事和道理,母皇早早就知道。母皇听说,你最近与几个大臣来往甚密?” 高昆毓心中一跳,深深垂头,“儿臣不敢有一丝隐瞒。” 皇帝却笑了,“你不必如此紧张。积极些,对你好,对你父后也好。你长这么大,朕与你鲜少说话,更别提教导你。接下来的话你听着,且尽早转告你妹妹。” “是,儿臣领旨。” 景明皇帝收敛了笑意,向禁闭的殿门处看去,“你可知我为何要让赵常安一直做首辅么?” “赵阁老辅圣得力,为人老成持重不逾矩,凡事以民为本,儿臣以为……” “不错。”景明皇帝眯起眼眸,好似看到了殿门外的江山,“宫里宫外,风水总是轮流转。然而有赵常安这样的人在,无论斗成怎么样,天下总不会大乱,百姓不会造反,总还是我们高家的。” “上了年纪,朕便不再追逐那些文治武功的史官吹嘘,对政事疏懒了,身边也围绕着丽那样的贱人。但唯有两点,朕始终不敢忘,一是要安民心,二是要对得起列祖列宗。你与正明切莫违逆了这两点,天下便迟早是你们中一人的。明白吗?” 她伸出手,摸了摸高昆毓的鬓边。 “儿臣明白。”高昆毓记下刚才那番话,心中思绪盘桓。 “起来吧,景明皇帝扶起她,一张苍白瘦削,眼眸浑浊的女人面容出现在高昆毓眼前,“毓儿,你多年轻啊,我在二十岁时,正策马在北边的草原上亲征……” “母亲乃是真凰,怎会老去?” 高昆毓看见景明皇帝的眼中亮起一道飘忽的火光,然而那火光只是转瞬即逝,“真凰?呵……好吧,你退下吧,我也该批折子了。” 高昆毓跨出门槛,已走下玉阶,景明皇帝在里间忽然又道:“白忠保,你去送送太女。荣福,过来伺候。” “是。” 白忠保心念一动,垂眸应下。他退到殿外,殿门便从里合上了。他对高昆毓温和一笑,取过身边宦官递来的伞撑开,“太女,咱家送您出宫。” 高昆毓一怔,本想婉拒,却想到这兴许是个好机会,“……那好,辛苦白公公了。” 短短几步下台阶的路,她便捋清楚了皇帝方才的话。她并不想亲自扶持自己或是正明,但若是任何一方闹得太难看,以至于误国,必然就会落败。方才确切提及赵常安,也意味着她对两派党争一清二楚且不喜。 眼下除了她和正明,其余姊妹要么闲散,要么痴傻,没有一争之力。只是对于无心子女教育的皇帝来说,她们均是没有抚养亲情的皇嗣,若她和正明都不受喜爱,未必不会另立。 既然如此,那就不得不暗地里死斗了。 高昆毓踏着雪,又想到丽君,注意力随即落在身边的人上。若是她能与白忠保交好,既能对宫中风吹草动更为了解,也能壮大皇帝身边她的势力。 这对他理应也是有好处的。当初余公公深得信任,让锦衣卫指挥使听命于他,更兼任东厂督主。而如今白忠保只是掌印,与锦衣卫东厂都不能同心,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与皇帝有隙,权势不足,如此,他必定希望与储君交好以谋未来。 想到这个关窍,她道:“白公公,听说宫里新移来些奇花异草,今日又降瑞雪,不若我们同去花园里走走?” 白忠保伞撑得滴水不漏,但方才几步路间同样思量着皇帝的话。闻言,他笑道:“我们这些粗人,怕扰了殿下的雅兴。这雪下得大,殿下只管把咱家当作撑伞的使唤罢。” “白公公哪里话。”高昆毓仰面一笑。身后跟着一长串服侍的宦官尾巴,自然不会让大太监来撑伞,但也是个漂亮的由头。 其实这会儿梅花还没开,气候又冷,娇贵的花大多移到温房栽培,只剩下些松柏秋菊之类。高昆毓坐到亭子里,随意作了几句赞松柏菊花的诗,白忠保便替她研墨。 “松蟠青蟒菊栖凤,雪拥玄楼共此时。公公,你觉得应景否?” 高昆毓毫不心虚地写下讨好之语,吹了吹墨,对着一直留心她写的内容的白忠保道:“我写好了,劳烦你一直为我研磨,还请坐下休息。” 白忠保却是跪下道:“太女折煞奴才了!蟒怎可在凤之前?” 高昆毓将他扶起,坐在石椅子上,笑道:“公公不必紧张。一来作得匆忙,为合平仄;二来我向来不拘小礼,这诗只是你知我知而已。” 见白忠保不知是真觉得不妥还是演的,仍皱着眉,她又道:“听闻公公偶尔会犯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