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级向导也要被强制爱吗(哨向 np)》 1.向导 嘉禾靠在椅背上打哈欠,思考要不要自费换一把人体工学椅。 在打开购物软件之前,她先点开了存款。还差一点到四位数。这寂寥的数字成功打消了嘉禾消费的欲望。 她趴在桌上,原本趴在鱼缸里躺平的斗鱼甩着尾巴从没有水的缸里游出来,安慰性的躺在了她的手背上。 但这不仅没能安慰到嘉禾,反而让她更伤心了。 别的向导的精神体都是可爱的猫咪、兔子,再不济也是仓鼠鸟雀之类的。 而她不仅是个连精神疏导都办不到的d等向导,精神体还是一条都没有她手指长的斗鱼。 因为她的精神体是条鱼,她从毕业开始就一直在温饱线上挣扎。 这对向导来说其实是很难达到的状态,向导和哨兵是公认的联邦内最富裕的群体。 但事实就是嘉禾在塔里工作了两年,存款依旧无法稳定的维持在四位数。 塔,是管理哨兵和向导的机构,国内所有登记在案的哨兵和向导都要接受塔的监管。 嘉禾是十五岁觉醒成向导进入塔生活的。 塔称作塔,但其实是国内人口最多的大城市,甚至超过了隔壁的首都。 哨兵占总人口的6%,向导占总人口的4%,除去被派往各地驻扎的哨兵和向导,塔内生活着总人口6%左右的人口。 而嘉禾是这座超大城市中无疑的底层。 哨兵和向导相较于普通人而言,前者身体素质极大强化,后者精神力极大强化。 哨兵擅长在前线作战,但长时间近距离接触污染会给他们的精神造成负担,这时候就需要向导疏导哨兵的精神压力。 两者相互配合,被认为是人类应对污染的唯一希望。 而根据强化程度,哨兵和向导被划分为a、b、c、d四个等级。 嘉禾是d级向导,但在d级向导里,她也是最差的无法进入哨兵精神图景进行精神疏导的一类。 差到她连前往其他城市驻扎的工作都得不到,只能留在塔内的向导中心,为没有匹配向导的哨兵提供临时性的精神疏导。 当然,对嘉禾来说都不能称作是精神疏导,她能做的只有通过肢体接触尽量让哨兵平静下来。 她通常会握住哨兵的双手,用心理学上的方式借助语言和音乐引导哨兵平静。 但对比起精神疏导来说,这种方式只能算聊胜于无。 因此嘉禾的诊室虽然全年无休的开放,可是上门寻求疏导的哨兵寥寥无几。 向导中心的工资是按照基本工资加接诊哨兵的绩效来算的,嘉禾的诊室门可罗雀,她几乎每个月都只能拿基本工资。 这点基本工资交掉房租后,只能满足最低程度的生存需求,这还是在房租对向导有80%的津贴补助的情况下。 要不是向导必须接受塔安排的工作,嘉禾觉得自己回老家去家门口的便利店里当收银员,赚的都比现在多。 嘉禾把和她一样颓丧的精神体扔进鱼缸里,斗鱼甩了甩尾巴,凭空游了两圈。 除开它很废物这一点,它其实还是很漂亮的,白粉配色,婚纱一样的大尾巴,可惜它是条没用的鱼,连让哨兵撸着解压都做不到。 嘉禾隔壁诊室是个和她一样没法进行精神疏导的d级向导,但人家的精神体是一只漂亮的三花猫,不少哨兵都愿意为了撸猫挂隔壁的号。 嘉禾越想越觉得生活艰难,她这向导还不如不觉醒。 她今年二十岁,和她同届毕业的向导大部分都有了匹配的哨兵,在哨兵和向导特有的连结作用下,哨向结合的婚姻会比普通的婚姻坚实忠贞。 但嘉禾的档案已经在匹配中心放了两年,至今依旧没有哨兵看上她孱弱的精神波纹。 “唉……”嘉禾忍不住叹气,“好想要一个人体工学椅啊。” 但是离发工资还有一周,她要是买了人体工学椅,她接下来一周只能紫菜蛋花汤配白米饭了。 偏偏作为一个向导,她不仅不能在未经批准的情况下离开塔,她都不能从事任何副业和兼职。 虽然她每天无所事事也能领基本工资,但是这样稳定且贫穷的生活真的是一眼看到头。 嘉禾再一次叹气,但这口气还没全叹出来,她诊室的门突然被用力撞开了。 她连忙坐起来,她的诊室已经好几天没有哨兵来了。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向导中心不允许向导自主定价,d级向导的疏导都是一样的价格,在相等价格的情况下,哨兵当然不会选择什么都不会的嘉禾。 而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嘉禾没有勾选深度生理疏导。 d级向导的精神疏导能力都比较差,哨兵通常也不会向临时疏导的向导开放精神图景,浅层的精神疏导有时候还不如深度生理疏导有效。 而深度生理疏导,顾名思义,就是啪啪啪。 嘉禾进塔的时间比较晚,不太能接受和不认识的哨兵上床。 但是一些十二三岁就觉醒进塔的向导,在塔的教育下对深度生理疏导这个说法接受良好。 而且深度生理疏导不仅能疏导哨兵的精神状态,还能满足双方的生理需求,向导还有绩效可拿,简直是三赢。 嘉禾偶尔也会想如果真的穷得受不了了,她也勾选深度生理疏导。 哨兵的身体素质普遍比普通人好,她这辈子大概率是无望匹配到一个哨兵进入一对一的关系了,及时行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嘉禾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向导推着一个智能担架进来了。 这种后勤辅助类的岗位通常都是已婚向导担任的,他看都没看嘉禾,匆忙的说:“发生大规模污染事件了,你负责疏导这个哨兵。” 智能担架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男人,向导把智能担架靠到诊室墙边的床上,担架自动把年轻男人转移到了床上。 嘉禾震惊的只来得及说一句“啊?我吗?”对方已经拉着担架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诊室监测到哨兵的信息素,状态切换为疏导中,房门自动上锁,防止外人突然进入打断精神疏导,给哨兵和向导造成精神损伤。 嘉禾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走到床边。 疏导 诊室的床是一米二的,挤一挤能躺下两个嘉禾,但现在哨兵一个人就占满了整张床。 他身上没有什么血污,只是眉头紧皱、双眼紧闭,连嘴唇都用力抿紧了,让本就苍白的唇色变得更白了。 但即便是这么狼狈的模样,嘉禾依旧没法否认他长得很不错,像是青春偶像剧里阳光开朗的男主。 他身上穿着嘉禾没见过的作战服,和污染防控局的制服很像,但颜色不一样。 污染防控局内哨兵的制服都是深蓝色的,而这个哨兵的制服是黑色的。 在制服的胸口位置会有哨兵或向导的铭牌,一般是工号,如果有职级,还会有代表职级的1、2、3、4。 1级当然是最高的,只有a等或b等能获得这个职级,依此类推,4等是专属d级哨兵或向导的。 嘉禾没有职级,而她现在也没看到哨兵胸口的铭牌,可能是在清理污染的时候不小心掉落了。 她没有再耽搁,握住了哨兵放在身侧紧紧攥住的手。 他的手很冰,而且一直到现在她都没见到他的精神体,可能是因为他陷入神游状态了,精神体被封闭在精神图景,这对哨兵来说相当危险。 在鱼缸里躺平的斗鱼也甩着尾巴过来了,聊胜于无的趴在了哨兵的额头上。 哨兵没有任何反应,嘉禾也没法捂热他的手,这比她以往接诊的哨兵情况严重多了。 嘉禾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她能处理的状况,她至少要找一个能进行精神疏导的向导来,不然她无异于是在谋杀这个哨兵。 但嘉禾的手刚松开,哨兵的手突然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嘉禾被吓了一跳,抬起头,她看到哨兵睁开了眼睛。 但她还来不及开心,突然一个影子迅速掠过,她的小鱼不见了。 嘉禾连忙转头去找她的鱼。虽然平常她总觉得她的斗鱼是个小废物,但小废物也是不能被欺负的。 她一转过头,就看到一只高大的德国牧羊犬立在旁边,正用舌头把她的小鱼卷进去。 “不能吃!”嘉禾下意识的喊。 虽然精神体是不能消化精神体的,嘉禾也没感觉自己的精神体被伤害了,可是这个哨兵的精神体怎么能没礼貌到刚见面就把她的精神体给吃了呢? 嘉禾生气的想去扒德牧的嘴让它吐出来,但她用力拽了一下自己的手,不仅没能挣开哨兵的手,她反而被拽了过去。 “你……”嘉禾的话戛然而止,她面前的视野一下子颠倒了过来,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被哨兵压在了床上。 “等……”嘉禾的话再次被打断,哨兵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不算温柔,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嘉禾这时候才注意到哨兵的眼睛没有聚焦,他虽然睁开了眼睛,身体在动,但其实还没有从神游状态里离开,他现在是全凭本能想进行自救。 至于自救的方式不言而喻,她没法进行精神疏导,而按照向导课上教的,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进行精神疏导。 贸然进入神游状态的哨兵的精神图景,轻则被无差别攻击造成精神损伤,重则和哨兵一起精神迷失在井里,变成植物人再也没法苏醒。 在嘉禾回忆现在这种情况的应对措施时,哨兵已经抽出了自己的腰带,松开了她的嘴巴,在她说话之前钳制住了她的双手,用腰带捆在了床头架上。 嘉禾第一次知道床头架的真正用处,但考虑到她现在比她的小鱼处境还堪忧,她是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你……”嘉禾刚开口,就感觉下身一凉,她的裤子被一起扒了下来。 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种时候不是喊“不要、不行”的时候了,“润滑!润滑液在柜子上!” 床前面有一个洗手池,洗手池上的镜边柜上就放着润滑液。 只不过嘉禾从到这个诊室领到第一批用品,把润滑液摆放到规定位置后就再也没动过,希望它还没有过期。 哨兵还能听得懂一点人话,他抬起头,没用多久就找到了镜边柜上的润滑液,他动作粗鲁的把包装撕开,拧开瓶盖后分开嘉禾的双腿。 嘉禾现在比起羞耻,恐惧感反而更强烈。她知道哨兵的身体强度是真的能办到手撕活人这种高难操作的。 她生怕哨兵直接拎着她的两条腿把她给撕成两半了,别说挣扎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但在哨兵拿着润滑在她下面怼来怼去找不到地方的时候,她是真的想骂人了。 找不到地方的童子鸡还装老手绑她的手。嘉禾想归想,还是忍着羞耻指导哨兵,“再下面一点。” 被油润的润滑液包裹的润滑液管头终于怼进了一个凹陷处,哨兵也像是终于开窍了,用另一只手拨开了已经被涂的湿滑一片的唇瓣。 润滑液的管头没有阻隔抵了进去,下一秒嘉禾就感觉到有凉凉的粘稠液体被挤了进来。 她本能的攥紧了手,看着头顶天花板上因为年代久远而微微泛黄的地方。 哨兵大概是把一整管润滑液都挤进来了,润滑液多得往外淌的到处都是,整个屁股都是湿黏的。 不过处决前的等待没有让她等待太久,管头退出去之后,在拉链声后很快换上了一个热而硬的东西。 哨兵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唯一做出的努力是用身体撑开她的腿,再用手指扒开可怜的唇瓣。 他挤的润滑液实在太多了,多到在尺寸差异悬殊的情况下,他用力怼了好几次都从入口滑开了。 嘉禾这次没有指导他,她现在的大脑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空白。 她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湿热感,大概是因为她的精神体被哨兵的精神体含在口腔里,共感给她了。 而这种湿热感很快被钝痛给劈开,哨兵还是硬生生的怼了进去。 因为润滑足够,即使嘉禾紧张的要命,他还是在相对顺畅的往里面压进去。 在最开始的部位压进去之后,接下来的痛感没有这么强烈了,嘉禾抓着床架,试图用深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 德牧 只是深度生理疏导而已,就当作是体验一下其他d级向导的工作强度。嘉禾这么安慰自己。 这样她以后实在穷得受不了的时候,可以回忆一下现在的感受。 但相较之下,贫穷似乎也没有这么可怕。 也不知道她之后能不能申诉成功让这个哨兵赔偿她生理和精神损失费。嘉禾又想。 每间诊室里都是有监控的,监控会智能判断哨兵和向导是否做出了超出许可范围内的行为,并及时进行应对措施。 比如在嘉禾不接受深度生理疏导的情况下,如果哨兵想强行侵犯她,理论上哨兵会在侵犯成功前被电击到失去行动能力。 但最关键的问题是,哨兵不是按照正常接诊流程进入她的诊室的,他没有佩戴进入诊室前理应佩戴的监测环。 即使监控监测到了他的违规行为,也没法对他进行及时制止。 而且这个哨兵现在的情况属于能被列入豁免情形的状态,理论上即使他现在不小心失手杀了她,很可能这个哨兵也不必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虽然嘉禾现在贫穷,但她还是惜命的。 不过这些她试图分散自己注意力而胡思乱想出来的东西,很快就被陌生而滞涩的痛感给打散了。 哨兵长得天赋异禀,没怎么费力就抵到了最深处。而他还在尝试继续往里面压进去。 奇怪的酸涩感在哨兵越发用力往深处抵的动作中也变得越发强烈,嘉禾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弓起来,她的视角也被迫向下。 她看到了还露在外面一大截的东西。她这下是真心实意的呜咽了起来,“已经到底了。” 哨兵充耳不闻,他感觉到嘉禾细微的挣扎和抗拒,还用手握住了她的屁股抬起来,用更好发力的姿势往里面钉进去。 “唔……”嘉禾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被棍子压在地上的蛇,正在疯狂扭动挣扎试图逃生,但除了把棍子缠紧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 刚才的钝痛现在变得尖锐起来,掺杂着强烈的酸慰感,她就像是被刀从壳上剔下来的贝类一样在徒劳的收紧身体。 “轻点、求你……我会死的……”嘉禾还是忍不住开口求饶了。 哨兵没说话,没有轻点也没有慢点,他像是要把她充分打发一样,速度很快的搅动。 如果嘉禾能看到底下现在一片狼藉的状况,大概就知道她真的被打发了,大片粘白色的液体从缝隙里被挤出来,看上去淫靡的一塌糊涂。 “呜……”嘉禾徒劳的抓着她唯一能抓到床架,生理性的眼泪从眼尾留下去晕进头发里。 但是很快湿意的面积被扩大了,哨兵在舔她的眼泪。 嘉禾想睁开眼睛,可是又不敢。她感觉到哨兵在舔她的眼尾,甚至在舔她的眼皮。 这种感觉诡异到恐怖,甚至让她暂时忽略了身体上的疼痛。 哨兵一直在舔她,舔完眼睛舔她的嘴唇,似乎是因为她一点要回应的意思都没有,他又往下舔她的脖颈。 他简直就和他的精神体一样是条很没礼貌的狗。不,精神体本质上就是他,一个喜欢吃向导的精神体,一个喜欢舔向导。 但嘉禾敢怒不敢言,生怕哨兵突然咬破她的颈动脉,这样的死法也太可怕了。 好在哨兵似乎是在慢慢平复下来,深度生理疏导对他是有用的,他舔完她的脖子重新抬起头来看她的时候,眼睛似乎已经能聚焦了。 “你……”他发出了进入这间诊室后的第一个音节,但是他的神情很快又变得茫然起来,像是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嘉禾连忙抓住机会,“把我的手解开。” 他茫然的想要照做,但是在照做之前,他先意识到了他的手原本放在什么位置。 他低下头,看到了两人相连的,像是用木工胶水粘连起来的木榫和榫孔一样的身体部位。 哨兵似乎受到了惊吓,“我、我……” “我的手。”嘉禾的手已经麻了,她现在急需要换个姿势舒缓一下。 清醒后的哨兵和刚才的他截然相反,嘉禾一说话,他就直接松开了一只手过来帮她扯开皮带,另一只手像是捧着个烫手山芋一样托着她的屁股不敢动。 “你……”嘉禾正要和他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他突然面色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身体一下子弓了起来。 这下轮到嘉禾被吓坏了,“你没事吧?” 她这好不容易把人救回来了,别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哨兵没有说话,但嘉禾都能看到他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和鼓起的青筋。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在小幅度的前后耸动,像是身体又被本能的求生意志给占据了。 而他每动一下,身体就往下沉一点,最后完全压在了她的身上。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嘉禾感觉到身体里的东西抽动着完成了这次深度生理疏导。 但是哨兵已经完全昏迷了。嘉禾不由庆幸她第一时间让哨兵解开了她的手,不然她只能等看监控的人发现这里的异常了。 她先努力的往后退,把身体里虽然疲软了但依旧分量可观的东西弄出来。 堵着的东西一出去,热流也跟着往外流,嘉禾暂时顾不上这些,她努力的想要把哨兵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但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舔了一下她湿漉漉的腿心。 她被吓得汗毛直竖,她一转过头,就看到哨兵的蠢德牧正把舌头卷进去,似乎是舔了一点她腿根上的液体吃。 而她可怜的小斗鱼已经被吐出来了,正半死不活的躺在床沿上。 察觉到嘉禾的视线,德牧凑过来用嘴筒子一顶,帮着嘉禾把它的主人给推到了一边。 嘉禾搞不清楚这个精神体到底想干嘛,但精神体的情况能反应主人的精神状况,德牧现在看上去还不错,代表着它主人暂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希望他能好起来。嘉禾一边穿裤子一边想着,不然她的赔偿费都找不到人要,总不能申请继承他的部分遗产吧。 4.赔偿 嘉禾提上裤子,打开门锁,呼叫后勤部的人来收拾残局。 虽然她身上还有点隐隐作痛,很想洗个澡回床上躺着,但看了看还在不停的用嘴筒子骚扰她的小斗鱼的德牧,她还是人道主义的把哨兵的裤子穿好了。 收拾好哨兵的仪容,她把自己的小鱼放回自己的口袋里,彻底阻隔了德牧的骚扰。 她刚把自己的鱼收好,诊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来的却不是她叫的后勤部的人。 走在最前面的人不是向导,而是哨兵。 他穿着和污染防控局款式相同的白色制服,长得很出色,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胸口挂着1级哨兵的铭牌。 嘉禾之前也没见过白色的制服,而且向导中心除了前来就诊的哨兵,几乎没有担任工作人员的哨兵。 在最前面的这个哨兵身后,是两个穿着向导中心制服,挂着2级铭牌的向导。 嘉禾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开,而进来的人也直接无视了她,走向床上的哨兵。 为首的哨兵拿出仪器简单测量了哨兵的生命指征,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德牧,最后转身看向嘉禾。 “你刚才对他进行了深度生理疏导?” 嘉禾紧张的点头,“是的,因为……” 对方没有时间听她解释理由,“很抱歉不得不打断你,如你所见,他现在还没完全脱离生命危险。很感谢你刚才对他的救助,但事实上这是我们的一个工作失误,他本不该被送到这里。我留意到你的诊室不接受深度生理疏导,稍后我会让工作人员为你发放应有的赔偿,请务必收下。” 哨兵的语速很快,嘉禾顿了一下,“……好的。” 哨兵对她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对两个向导点头示意后,他们从门外取来了智能担架,动作迅速的把还在昏迷中的哨兵转移了上去。 哨兵要离开了,他的精神体当然也要一起走。 德牧离开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回了几次头,但最后还是跟着队伍一起消失在了门外。 嘉禾看着骤然冷清下来的诊室,恍惚了一下,才把斗鱼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回了鱼缸里。 它看上去还是蔫蔫的,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样。就和她一样。 嘉禾叹了口气,发了会儿呆,后勤部才不慌不忙的赶到,见怪不怪的收拾好一塌糊涂的床铺,补上了刚用完的润滑剂,一句话都没说的离开了。 她又恍惚了不知道多久,她的手环“叮咚”了一下。 嘉禾点开新消息,是向导中心发来的新消息,大致意思是因为他们的工作失误,给她造成了困扰,特地赔偿。 紧接着是一条到账消息,嘉禾点开一看,仔细数了两遍,一下子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她拿到了一笔和她的年薪差不多的赔偿金。 换做其他向导可能会觉得这点赔偿金很少,但嘉禾已经很知足了,当即决定先休假几天再说。 当然,人体工学椅也有着落了。 嘉禾当天下午就开始休假了,按照向导中心的规定,一周至少要到岗十小时,十小时外每小时有聊胜于无的补助金。 她之前为了这点补助金几乎每天从早到晚都待在诊室里,以至于今天虽然才周二,但她已经把这周的十小时指标给超额完成了。 从毕业到现在,她兢兢业业的每天都在岗位上摸鱼,全年无休的靠低保维生。 现在突然天降横财,嘉禾当即决定报复性的休息到下周五,周六再开始上班。 嘉禾快乐的带着小鱼回到的宿舍,还奢侈的去食堂打包了一份她一直舍不得吃的金汤肥牛和芝士珍珠奶绿。 洗完澡享用完前所未有的大餐,她花了一下午时间挑选了一把性价比最高的人体工学椅,预约了下周六的配送时间。 报复性消费后,她的余额还稳稳的停留在五位数。 嘉禾短暂的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她爸妈转点回去,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向导和哨兵觉醒后,一直到他们成年之前,都是禁止和家人联系的,这不仅是出于管控的目的,也是为了保护他们。 在这项规定出台前,有少数家庭把哨兵和向导当作摇钱树,对他们进行物质和精神剥削,最后还造成了自杀惨案。 而造成惨案的原因不仅是个别家庭的道德问题,也有整个联邦内严重的哨向和普通人对立的倾向。 哨兵和向导在塔的刻意引导下,认为自己比普通人优越,肩负着拯救普通人的职责,难免轻视甚至歧视普通人。 而普通人一边依赖哨向清理污染,一边又惧怕他们远超常人的能力,嫉恨他们享受社会资源的倾斜。 嘉禾的爸妈也不能免俗的对哨向带有偏见,这一点在她成年后时隔三年第一次联系他们时,她就知道了。 他们尴尬的告诉她,她有了一个刚两岁的妹妹,在嘉禾提出和妹妹打个招呼时,他们却告诉她,他们没有告诉妹妹她的存在,还搬离了原来的社区。 因为他们怕有个向导姐姐,会让妹妹受到其他小孩子歧视。 嘉禾把以前的不愉快的事情赶出脑海,把小鱼放出来。 小鱼还有点没精神,趴在嘉禾的头顶一动不动。 精神体通常能反应哨兵或向导的精神状态,但嘉禾的精神力很弱,她现在也感觉不到自己的精神力受损,只觉得身体还有点不适。 也不知道那个哨兵怎么样了。嘉禾短暂的想起了那个哨兵,但很快又把这件事抛到脑后,继续快乐的刷视频去了。 在离向导中心十几公里的特别行动组里,医疗组的某间诊室里,程挽还在昏迷中。 他的精神体正趴在医疗舱边休息,看上去状态还不错,唯一奇怪的是从苏若渝见到它开始,它就没有张开过嘴巴。 程挽是医疗组的常客,以前来的时候,这条看上去威风凛凛的德牧总是像条哈士奇一样不太聪明的吐着舌头。 作为特别行动组1组的副组长,程挽和他的组长秦斫年一样是个令人头疼的哨兵。 5.孩子 特别行动组是一个和污染防控局平级的独立单位,直属塔和联邦总统管辖,权限很高,里面汇集着塔内的精英哨兵和向导。 作为目前特别行动组里素质最顶尖的a级哨兵,并且也是工作强度最高的哨兵之二,程挽和秦斫年都面临着严重的精神负荷问题。 他们到目前为止都还没能找到精神波纹匹配的向导,临时疏导对他们的效果很差。 之前他们还能靠合成向导素勉强维持状态,但现在他们对合成向导素已经开始产生耐药性了。 如果在向导素对他们彻底失效之前还是找不到有效的精神疏导方式,他们要么转去行政岗,要么在前线工作到精神崩溃,最后被人道主义销毁。 精神超负荷的哨兵和向导都是极度危险的,即使只是一个d级向导的精神暴动,都足以让附近数百米范围内的普通人脑死亡。 在几十年前,曾经发生过恐怖组织利用哨兵和向导的精神暴动,无差别袭击普通人的恶性事件,直接造成了上千普通人的死亡。 这起事件不仅造成了哨兵和向导与普通人的严重对立,也促成了塔对哨兵和向导的严格管控。 虽然后来联邦将这起恐怖袭击全面封存,但遗留的影响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失。 目前塔对精神超负荷,有极高精神暴动风险的哨兵和向导,统一采取隔离关押治疗,视情况进行人道主义销毁的方案。 但一旦到达精神超负荷的状态,几乎是没有可能治好的。 对哨兵来说,精神超负荷是由于长时间缺乏向导疏导,但隔离后匹配的向导也不会凭空出现,他们除了等待死亡没有其他选择。 而向导出现精神超负荷通常只有两种情况,在疏导时被哨兵精神攻击,或是精神结合的高匹配度哨兵死亡。 除此之外,一些特殊的违禁药物,也可以诱发低等级向导和哨兵的精神暴动。 程挽和秦斫年现在已经离精神超负荷的状态不远了。 苏若渝没有圣父情怀,但作为医疗组的组长,他目前还是要程挽和秦斫年的生命安全负责的。 只不过高匹配度的向导向来是可遇不可求的,通常来说哨兵的等级越高,精神波纹也会越特别,也就越难找到匹配的向导精神波纹。 医疗舱里的程挽目前生命体征平稳,但也没有短时间内要苏醒的迹象,苏若渝摸了摸德牧的头,转身离开了诊室。 苏若渝再次回到诊室已经是24小时后了。 程挽在不久前刚苏醒,苏若渝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医疗舱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苏若渝不记得程挽手上有受伤,他走过去,在程挽的手心里看到了一条半透明的小鱼苗。 鱼苗小的几乎看不清,如果不是它正在一扭一扭的游动,苏若渝可能都发现不了它。 “……这是什么?”苏若渝看得出这大概率是个精神体,但原谅他孤陋寡闻,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精神体。 向导和哨兵大部分会在12到16岁之间觉醒,觉醒的同时精神体也会出现。 一个哨兵或向导终其一生只会拥有一个精神体,而且精神体一旦出现,模样就不会改变。 精神体某种程度上会体现哨兵或向导的精神世界,可能会是除了人类以外任何一种生物的模样。 但原则上精神体无论是什么物种,都应该是成年个体。 程挽的精神体是正扒拉在医疗舱上的德牧,那么这条看上去明显未成年的小鱼苗又是谁的精神体? 程挽抬头看向他,神情里带着一种迷茫,“这好像……是我的孩子?” 苏若渝:? 苏若渝从旁边拿来检测仪器,贴在程挽颈侧测量了一下,体温正常,心率、血压和血氧都正常。 他又拿出另一个仪器,套在了程挽的头上。 数秒的等待后,仪器显示:精神波动平稳。 “我是认真的。”程挽说,“这条鱼……好像是给我疏导的向导生的?” 苏若渝回想了一下,昨天给程挽进行深度生理疏导的向导的精神体似乎是一条斗鱼。 斗鱼的特性是交配后母鱼产卵,公鱼负责拾卵放进泡巢里,看护到小鱼苗能平游为止。 苏若渝以前养过一对斗鱼尝试繁殖,可惜一晚上没看住,它们把对方咬死了。 没想到他现在以这种方式看到了斗鱼的繁殖。但是向导生出精神体这种事他前所未闻。 苏若渝朝程挽伸出手,“把鱼给我,我拿去做个检测。” 程挽下意识合拢手掌往后一躲,“你要做什么检测?不会伤害到它吧?它还只是条小鱼……对了,它妈妈……” 苏若渝听不下去的打断了他,“它只是条鱼,而且还是个精神体,你不会真把自己当这条鱼的爸爸了吧?” 程挽没说话,只看着苏若渝,但不说话的意思就是默认。 真是疯了。苏若渝想,程挽简直和他的精神体一样蠢。 “只是普通的精神体检测,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跟着。”苏若渝说,“我必须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程挽在短暂的犹豫后妥协,如果只是普通的精神体检测的话,他的精神体也没少做,应该不会有危害。 程挽跟在苏若渝的身后换了一间精神体检测专用诊室。 医疗组的常客基本都是哨兵,精神体检测装置也为了适应哨兵的精神体做的更宽大,小鱼苗一放进去,几乎就找不到了。 程挽趴在玻璃上盯着还不会平游的小鱼苗躺在平台上挣扎,看上去似乎很心疼。 苏若渝没有浪费时间和程挽说话,启动仪器开始检测精神体的精神波纹。 因为小鱼苗的精神波动实在太弱,仪器扫描了三次才形成完整的精神波纹图谱。 在苏若渝观察图谱的时候,程挽已经把小鱼苗小心的拿出来放回了德牧的嘴巴里含着。 小鱼苗的精神波纹属于向导,而且和程挽的精神波纹有65%的拟合度。 在哨兵和向导精神波纹拟合度超过60%就可以结合的标准下,这个拟合度已经算是高的了。 6.狗 至少在这条鱼出现之前,程挽还没有拟合度超过50%的向导。 苏若渝看着重迭的两张图谱,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乎刚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 不过这到底是奇迹,还只是昙花一现的海市蜃楼,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验证。 而在验证得到答案之前,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给程挽画饼,也不能把这件事上报给塔。 苏若渝虽然不关心塔高层的派系斗争,但他也勉强算是塔的核心圈里的一员,即使他不想关心,也知道目前塔高层腐败严重。 联邦总统有心想整改塔高层的情况,意欲扶持一位新的年轻的塔领导者。 只不过推进的似乎不太顺利,腐败还没清除,反倒先把原本沉淀下来的污水重新搅浑了。 如果他现在把这个情况上报,塔大概率会直接把给程挽进行精神疏导的向导扣留,进行一些不人道主义的实验。 毕竟和制造特异化高拟合度向导精神体这样的丰功伟绩比起来,牺牲一个向导换取权力稳固,对现在的塔高层来说,都不是一个需要犹豫的难题。 好在特别行动组有极高的权限和隐私性,他作为医疗组组长,可以保证这些数据不会外泄。 不过他还得想办法调取那个向导的精神波纹图谱进行比对,特别行动组的权限虽然高,但也不是能为所欲为的。 想查到非特别行动组组员的向导信息,要通过正规合法流程的话,必须先给向导中心提交申请。 不过还有一个更简洁的方式。大部分提供临时疏导的向导都是没有匹配的哨兵的,这意味着他们的精神波纹图谱都存放在匹配库里。 他只需要申请和对方结合,塔就会出具一份精神匹配报告,书面拒绝他。 苏若渝之所以笃定他会被拒绝,是因为他已经拒绝了所有匹配到的向导,而在这些向导中,没有一个的精神体是斗鱼。 他和程挽的情况不太一样,他只是一个b级哨兵,精神波纹没有特别到一个向导都匹配不到。 但比起向导,苏若渝更喜欢人工合成向导素。他一直觉得和向导打交道是一件很耗费心力的事情。 他从进入塔开始,除了必要的体能和战斗训练外,他从未亲身和被污染附着的普通人战斗过,即使没有向导,他的精神也能保持在健康水平。 苏若渝不认为自己对向导这个群体存在偏见,他反倒觉得塔培养哨兵和向导的方式是有问题的。 塔似乎不仅在分化哨兵向导和普通人,引导他们对立,甚至在分化哨兵和向导。 虽然名义上哨兵和向导是并肩作战的关系,但在近几十年里,这种并肩作战慢慢演变成了哨兵在前面冲锋陷阵,向导在后面打辅助。 哨兵和向导本该是战友关系,但近些年越来越有往狗和主人演变的趋势。 苏若渝不喜欢这样。不过他觉得程挽已经迫不及待想给那个给他生小鱼的向导当狗了。 “你说我要是直接去找她,会不会太冒昧了?” 程挽一直在碎碎念个不停,“我有点记不清我当时对她做了什么了,但是我肯定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天呐,苏医生,我该怎么办?” “我必须提醒你,向导生出精神体这种事前所未闻,如果你不想那位好心的向导因为你被抓起来研究,你最好对这条小鱼守口如瓶。” 程挽立马噤声了。他只是性子直,不是真的单蠢,作为特别行动组1组的副组长,他很清楚现在塔高层是怎样混乱又腐败的状态。 人人都想捞功绩捞钱,而要为此付出的代价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程挽比了个给嘴拉上拉链的手势,“我一定守口如瓶,但是这样的话……我还能去找她吗?是不是最好不要去找她?” 程挽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清楚,已经开始失恋一样的单相思了,“我能为她做点什么吗?” “道歉赔偿。”苏若渝说,“她看起来经济状况不太好,你如果真的想为她做点什么,给钱就行。” 苏若渝虽然不喜欢和向导打交道,但因为工作需要,免不了和向导中心的向导接触。 而他见到的向导无一例外都看起来过得很精致,嘴唇不会干裂,眼底不会有黑眼圈,指甲永远富有光泽,一些还会有镶有水钻的美甲。 但是那位向导的诊室里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连养她的小斗鱼的鱼缸里都是空荡荡的。 “我知道了。”程挽精神一振,但很快又萎靡下来,“可是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怎么给她赔偿呢?” 苏若渝看着正在用尾巴砸地板的德牧,“你把钱转给我,我找工作人员转给她。” 程挽不说话,苏若渝转头看向德牧的主人,“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苏医生,但是……我真的不能和她说说话吗?我们连孩子都有了……” 苏若渝额角青筋直跳,“既然你已经康复了就出去,我这里不治妄想症。” 程挽看上去还想挣扎一下,门口突然传来了“叩叩”两声。 苏若渝转过头,是程挽的上司亲自来抓人了。 秦斫年今年27,程挽24,只差三岁。 但程挽不在工作时有种清澈单纯的年轻感,像是刚二十出头,秦斫年不蓄胡也收拾的还算干净,看上去依旧沧桑的像是三十出头。 不过撇开沧桑感不谈,秦斫年和程挽都长得很出色,不过前者通常出现在糙汉文里,后者通常出现在校园文里。 “这次醒的这么快?”秦斫年咬着一根棒棒糖,说话都有点含糊,“醒了不回去上班,赖在这儿浪费医疗资源?” “我马上就回去了。”程挽不得不暂且搁置他孩子母亲的事情,转头看向苏若渝,“钱我一会儿就转你,我先走了。” 苏若渝点头,看着程挽带着德牧快步离开了诊室。 秦斫年靠在门边目送着程挽离开,又转头看向苏若渝,“你最近很穷?缺多少?我借你点。” 7.预约 苏若渝确实有一些比较烧钱的爱好,他喜欢养一些小型宠物看它们繁殖。 奈何他可能天生不擅长养小动物,即使他严格科学饲养,他养的宠物依旧没有活超过半年的。 秦斫年把这归因于他的精神体竹叶青。一条毒蛇养不好小动物实在太正常了。 但是最近苏若渝没有继续祸害小生命的打算,手头也不缺钱。况且买和养宠物的开销以他的收入完全可以负担。 “谢谢你的好意,最近不穷。” 苏若渝把屏幕上两张重迭的精神波纹图谱最小化。 “你的检查日很快要到了,友情提醒,检查日之前不要再出外勤了,不然精神负荷短时间内增高了降不下去,你可能会通不过检查。” “我知道。”秦斫年从去年开始就被列为重点看护对象了,每个月都要进行精神负荷检查,他现在应付起来已经得心应手了。 苏若渝给向导中心发消息,以记录哨兵疏导日志的理由问他们要斗鱼向导的基本信息。 在得到回复之前,他转头看了一下门口,秦斫年还没走,“你还有事?” 秦斫年把棒棒糖“咔啦”一声咬碎了,“我想再要点合成向导素。“ 塔对哨兵和向导的匹配是完全基于精神波纹的匹配度的,性别并不在匹配的考虑中。 当然,哨兵和向导的匹配也从来都不是包办婚姻,这种匹配只是让他们成为工作上的搭档。 但是大部分哨兵和向导最后都会成为伴侣,因为精神结合是比单纯的荷尔蒙更深刻的“喜欢”的感觉。 普通人总会用灵魂伴侣来描绘自己的爱人和自己多么情投意合,但是哨兵和向导是真的能达到这种境界。 对彼此完全开放精神图景,仿佛彼此灵魂相容。精神完全契合交融的感觉不是单薄的形容词能描绘的。 不过苏若渝对这种失控的感觉并不向往,他人生第一次提交匹配申请在短短一个工作日后得到了邮件回复。 塔对哨兵和向导的匹配机制是比较完善的,哨兵和向导在成年后精神波纹会强制进入匹配库进行动态匹配。 匹配度60%以上的,塔会自动向双方发送对方的信息,如果双方都有意向,可以见面深入了解。 这次自动发送只有一次,拒绝后如果想要再和向导匹配,需要另行发送指名申请。 发送申请不需要双方同意,任一方发送申请后,塔会先对两个申请对象进行精神波纹比对。 如果匹配度低于60%,塔会直接驳回申请,高于60%,才会进入下一项流程,要求双方到场确认。 60%是最低限度,匹配度低于60%,向导很难对哨兵进行深度精神疏导,匹配结合也没有任何意义。 苏若渝和嘉禾的匹配度是47.5%,对一个b级哨兵和一个d级向导来说,这个匹配度不算低了。 但苏若渝要的不是这个匹配度,而是报告中嘉禾的精神波纹图谱片段。 他把图谱摘取出来和小鱼苗的精神图谱进行对比,吻合度达到了85%。 很显然,这条小鱼的确是这个向导“生”出来的。 苏若渝看着屏幕上重迭的三段图谱,打开向导中心的预约界面,找到嘉禾的诊室。 当前诊室正在休息,开放预约时段:下周六。 还要一周。苏若渝回忆了一下他见到嘉禾时她的状态,看上去身心状况还算良好,但实际上受伤严重到需要休养这么长时间吗。 嘉禾在休假的第五天又收到了一笔巨额赔偿,这次是真的巨额,是上一次赔偿金的足足十倍。 向导中心说上次是官方的赔偿,这次是哨兵想要和她达成和解的赔偿。 虽然当时哨兵处于神游状态,约等于犯法免责,但违背向导意愿强行侵犯她确实是犯法的。 想要得到赔偿她需要签署一份谅解书,嘉禾想都没想直接签了。 她就算不签,能让1级哨兵亲自来带走的人,也不是她一个d级向导能鸡蛋碰石头的。 余额再次暴涨一位数,嘉禾已经完全不想上班了。 她现在物欲很低,向导中心的基本工资可以勉强覆盖她的房租和基本生存需要,存款用来满足一下偶尔的享受性消费,躺平到退休都不成问题。 按照塔现在的福利政策,退休后免房租,退休金和现在的基本工资差不多,她的生活质量不会因为退休而下降。 嘉禾觉得生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美好过。 她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了就在床上玩手机到吃饭,去食堂吃完饭回宿舍睡午觉,午觉睡醒继续玩手机到吃晚饭,晚上再玩到睡觉。 没日没夜的玩了几天,周六时闹钟响起,她都还有点恍惚。 要上班了。嘉禾打着哈欠起床,心想真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时隔十天再次回到向导中心,她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苦哈哈的每天坐班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向导中心规定一天最多上八个工时,她能一天待满十个小时,明天接着玩。 上午的工作时间是九点到十一点,下午一点到五点,晚上七点到九点。 d级向导数量最多,没有强制排班,c级开始就会有排班,避免某个时段一个向导都没有的情况。 嘉禾早上到诊室正好八点五十五,因为她住在向导中心的宿舍里,上班时间能把控的很好。 她预约了人体工学椅在午休时段配送,一边想着上午看什么电影,一边打开了电脑,没想到电脑一开,出现了一个预约记录。 嘉禾在向导中心上班两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界面。 通常只有热门抢手的向导才会有哨兵专门提前预约,像她这样的只会是迫切需要向导疏导,但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时勉为其难的将就。 据说哨兵间流传着一张向导推荐表,她被分在极不推荐一类里。 不过嘉禾从来没特意查过,她知道自己很没用,倒也不必再刻意去伤害自己一次。 嘉禾没来得及看预约信息,连忙临时抱佛脚的把十天没打扫过的桌面和椅子擦一擦。 苏若渝敲开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正忙着打扫卫生的嘉禾。 8.请求 嘉禾听到开门声转过头,看到的就是上次一面之缘的1级哨兵,但她根本没把他和预约的哨兵的联系起来。 她匆忙地把手里的一次性湿巾扔进垃圾桶里,拘谨的问他:“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苏若渝走进门,抬起手给她看自己手腕上的检测环,诊室门在他身后合拢自动上锁。 “我想你或许没来得及看今天的预约信息。” 苏若渝的语气很温和,没有诘问的意思,但嘉禾第一次和1级哨兵打交道,潜意识里把对方看作了上级,而不是她的患者。 哨兵和向导都有比较严重的等级歧视,高等级向导和哨兵看不起低等级哨兵和向导是非常寻常的事情。 “对不起,我还没来得及看……”嘉禾匆匆把椅子拉出来轻苏若渝坐下,“非常抱歉,这里可能有点脏乱,希望您不要介意。” “不要紧张。”苏若渝在椅子上坐下,“我并不介意这些,你也坐。” 嘉禾在自己的诊室里拘谨的像是个外客。 但她觉得这不能怪她,作为一个从进入塔开始就当吊车尾当到现在的d级向导,她现在看到1级哨兵就像是编外合同工看到大领导亲临视察一样。 嘉禾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若渝反客为主地说:“就按照你平常疏导的方式来,可以吗?” 嘉禾没有说话,但脸开始发烫了。她不想把她不入流又没用的心理学疗法用在面前的哨兵身上。 被d级哨兵用嘲笑鄙夷的目光看着,她还能在心里骂对方“不就是个和她一样的d级吗,有什么好拽的”。 但如果是1级哨兵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她想她还是会觉得羞耻的。 一个连精神疏导都不会的向导还配叫做向导?为什么这样没用的向导还留在塔里浪费资源? 嘉禾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评价,但她现在不得不告诉苏若渝:““对不起,我没法进行精神疏导,我想我可能没法帮助到您,非常抱歉浪费您的时间了……” “从我进门开始你就一直在向我道歉,但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不是吗?”苏若渝的语气近乎叹息,“抬起头来看我好吗?我并不可怕。” 嘉禾面红耳赤的抬头看向坐在桌边的哨兵。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苏若渝,是一名1级b等哨兵,精神体是竹叶青,没有已结合的向导。” 苏若渝说话的时候,一条漂亮的竹叶青从他的后衣领里钻了出来,对着她吐信子。 嘉禾以前觉得自己应该是不怕蛇的,但现在真的见到蛇,即使只是个精神体,她的汗毛还是立起来了。 她让自己把视线从这条蛇上挪开,礼貌的自我介绍,“我叫嘉禾,是一名d等向导,精神体是……一条斗鱼。” 她的小鱼从她的头发里钻出来,像是从海葵的触手里钻出来的小丑鱼,但它和它的主人一样怕蛇,只肯露出半个身体。 “它很可爱。”苏若渝夸赞,“我以前养过一对斗鱼,我觉得它们是相当可爱的生物。” 嘉禾的脸还是红的,只不过现在红的原因稍微有点不同了,“谢谢,您的精神体也……相当帅气。” 苏若渝看得出嘉禾有点怕蛇,所以他很快让他的精神体回去了,“不用害怕,它不咬人,也没有毒。” 嘉禾点点头,但实在找不出什么话可说,只能尴尬的保持沉默。 一次诊疗的默认时长是两小时,但现在刚过去两分钟,她已经觉得很难熬了。 “事实上,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苏若渝开口打破沉默。 嘉禾连忙说:“您请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 “我希望你能对我进行一次深度生理疏导。” 嘉禾愣了一下,脸颊更红了,“我、我的诊室……不提供深度生理疏导。” “所以我才说这是一个不情之请。” 苏若渝手上带着监测环,没有强上的可能,现在监测还没判定他的话属于骚扰,他继续往下问:“我可以知道你是因为哪方面的顾虑拒绝我吗?” 嘉禾的脸颊要烧起来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和一个1级哨兵探讨她拒绝给对方提供深度生理疏导的原因。 “因为……我比较保守。”嘉禾知道大部分哨兵和向导对性都是很开放的。 每年塔都会组织哨兵和向导进行两次全身体检,发现传染病会直接进行重点标记,避免疾病在塔内蔓延。 就连想在向导中心预约疏导,都是需要提交体检报告的。 嘉禾不担心自己和对方的身体健康问题,她只是单纯的思想保守,也有人调侃过她是封建余孽。 这个理由无可指摘,但是苏若渝并不想放弃。 “你只愿意和伴侣发生性关系吗?”苏若渝问。 嘉禾还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向导很难和普通人结婚,而在塔里的向导或者哨兵大概都看不上她。 她含糊的点头,听到苏若渝语气温和的告诉她:“既然这样,我们可以交往吗?如果你希望和我结婚的话,当然也可以。” 嘉禾震惊的抬头看向苏若渝,但他的神情很认真,看不出一点开玩笑的成分。 “不过我们的匹配度并不高,我们没法作为搭档结合。” 这话听起来苏若渝似乎已经向塔提交过匹配申请,只不过被驳回了。 有必要为一次深度生理疏导做到这种地步吗?她又不是什么天生名器。 嘉禾感觉苏若渝或许精神有点不正常。但需要疏导的哨兵,几乎都多多少少有点精神问题。 只不过苏若渝现在给她一种如果她不答应,他能用尽各种手段磨到她答应为止的可怕执拗感。 与其这样,还不如她现在就答应。只是一次深度生理疏导而已,她又不是没有做过。 “不用这样。”嘉禾视死如归的说,“如果您真的很希望我为您进行深度生理疏导,今天就可以。” 苏若渝不知道嘉禾为什么改变心意了,但不管怎样,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当然不会拒绝嘉禾的提议。 准备 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修改诊室的信息,修改后苏若渝的监测环也会同步扩大权限。 但监控依旧会监测他们的行为,如果出现明显超出情趣范围的暴力行为,监测环依旧会立刻释放电流。 不过目前的情况是,嘉禾修改信息并且权限同步成功后,诊室再次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氛围。 她不知道通常情况下向导和哨兵应该怎么开始深度生理疏导,上次是失控的哨兵直接扑倒了她,她根本不需要思考这些问题。 但现在,苏若渝看上去似乎不打算强来,他还有商有量的问她:“你偏好在哪里?床上还是其他地方?” 尴尬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嘉禾催眠自己这只是工作而已,就像半年一次的在医生面前脱下裤子的检查,没什么好害羞的。 她僵硬的走到床边,“在床上吧。” 这次的裤子是她自己脱的,她把裤子脱下来迭好放在旁边,觉得没有脱上衣的必要。 放好裤子一转头,苏若渝也把裤子脱了,也迭好了放在他的座位上。 他和她一样,外裤里裤都脱了,袜子还穿着,因为这里没有拖鞋,他现在是只穿着袜子踩在地上。 这看上去有点搞笑,但她也只穿着袜子踩在地上。嘉禾走神的想,或许她需要买两双拖鞋放在这里备用。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的视线从袜子回到被白衬衫的下摆半遮半掩的部位。 他还没有完全硬起来,比肤色更深的东西像是一条巨大的蚯蚓头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微微垂着头,看上去有点丑。 嘉禾意识到她把这个即将放进她身体里的东西想得太恶心了,或许她该联想一些更美好的东西。 比如香肠。它看上去像是一条刚做好微微风干,还没晾出褶皱的大香肠,但这让她联想到生肉的腥臊和油腻感。 好像变得更恶心了。嘉禾发现自己不太有这方面的天赋,而在她做看图联想的时候,这条大蚯蚓或是大香肠开始充血翘起了。 它变得不再像是其他什么东西,它变成了苏若渝的一部分,因为苏若渝用手握住了它。 尽管嘉禾觉得它已经够大了,但苏若渝似乎还觉得不够,他在她的注视中开始用手上下撸动。 缺乏润滑的摩擦很快让它变得更红了,像是被捏了之后鼓起的海豚,它上面的血管也变得更加明显。 不只是它上面的血管,苏若渝手背上青色的血管也鼓起来了。 “嘉禾,我想你或许也需要做一点准备工作。”苏若渝开口打断了嘉禾的注视。 他的语气很温和,只是善意的提醒,但回过神来的嘉禾还是不受控制的脸颊发烫。 “好、好的。”嘉禾答应的很快,但准备工作……是指自慰吗? 她有点想去拿润滑剂作弊,不过在去拿之前,她的手先在腿心摸到了一手的滑腻感。 她竟然已经湿了。只是看着苏若渝自慰,她就湿成了这样。 润滑似乎够了,接下来是不是要扩张一下?嘉禾不太确定,她以前很少自慰。 她的工作压力不大,贫困带来的焦虑遏制了她的性欲,身边又没有什么能提起欲望的诱因。 只在生理期前她偶尔会在激素的作用下,简单粗暴的用外部的感觉器官疏解性欲。纳入对她来说是个性价比很低的方式。 想到生理期,她突然想起这几天似乎本该是她的生理期才对,但她玩的实在太忘乎所以,把这件事完全忘记了。 她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她不会怀孕了吧? 虽然哨兵和向导都很难有子嗣,但很难不代表不会。她开始谴责自己竟然连去领避孕药都忘记了。 向导中心是有免费的避孕药发放的。 因为避孕套会让深度生理疏导的效果大打折扣,所以塔预防传染病的方式不是供应免费的套,而是强制所有哨兵和向导半年进行一次体检。 理论上哨兵需要在进入诊室前注射避孕药剂,这种药剂男女通用,对身体几乎无害,避孕率在98%左右。 如果向导不放心2%的几率,可以领口服药剂,长期、短期和紧急的都有,对身体的损伤也都很小。 但是她竟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嘉禾懊恼的咬唇。 苏若渝看着嘉禾又走神的不知道想什么去了,有点无奈的握住了她想往自己身体里怼的手。 嘉禾回过神来,苏若渝正握着她的手腕拉着她走到洗手池前。 “入体的东西需要清洗消毒。”苏若渝直接在自己手上挤了一点洗手液,帮嘉禾把她的两只手都洗干净了。 一直到苏若渝拿纸巾帮她把手擦干,嘉禾才恍惚的意识到苏若渝在干什么。 他竟然在帮她洗手。而且不仅是帮她洗手,在帮她洗完手之后,他又从旁边抽了消毒湿巾去擦他刚搓起来的部位。 嘉禾觉得苏若渝真的在精神状态和思维方面异于常人,不过她要是再走神的话,实在有点不敬业了。 在苏若渝清洗自己的时候,她坐到了床沿上,分开腿去摸自己的腿心。 刚洗过的手有点凉,她把滑腻腻的唇瓣分开,手指往里面摸进去。 这不难,因为她的手指比较细,一摸进去,她就感觉到了很热很黏的自己。 这种感觉有点陌生,甚至让她觉得有点害怕。可是这是工作。 虽然苏若渝从预约这个行为到他整个人都让她感到莫名其妙,但他是1级哨兵,这么做应该是有他的理由的。 嘉禾深知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她记得在她刚进塔的时候,隔壁宿舍有一个向导说她被一个2级哨兵侵犯了。 侵犯未成年在塔内是重罪,这个向导的室友义愤填膺的帮她向老师请求帮助,但最后受到处罚的不是犯罪的2级哨兵,而是那位帮忙出头的向导。 塔里是没有公平正义可言的,向来都是力量至上。只不过对嘉禾这样普通到没有价值的向导来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规则的确是在保护她。 只要她不要不自量力的试图和塔的主导者对抗就行。 她不关心面前这个1级哨兵到底想干什么,心血来潮也好,别有目的也好,她只希望她满足他的好奇心之后,她能继续躺平混吃等死。 服务 苏若渝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嘉禾正把第三根手指努力的挤进去。 有点撑。这种感觉很奇怪,无论是手上感觉到的还是身体里感觉到的,都很奇怪。 “不介意的话,让我来吧。”苏若渝打断了嘉禾和自己的较劲。 嘉禾抬起头,如蒙大赦的说:“那就麻烦您了。” 苏若渝帮嘉禾抽了一张湿巾擦干净手,告诉她:“我的手已经洗干净了。” 嘉禾点头,实在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能保持沉默。 苏若渝把用过的湿巾扔进垃圾桶里,却不急着把手指伸进她的身体里,而是先握住了她的小腿往上抬,让她把脚踩在床沿上。 这样的姿势让她的下半身彻底暴露在了苏若渝面前,嘉禾不适应的转过头,看着墙上挂着的注意事项。 但她现在其实一个字都没法理解,她的脑海里全都是苏若渝微凉的手指。 好像他不是在把他的手指伸进下面的缝隙里,而是在插进她左右脑中间的缝隙里一样。 他只用了两根手指,但是他的手指比她的更粗一点,插进去之后还往两边分开来。 嘉禾感觉自己像是被撑开的肠衣,马上肉肠就会灌进来。 她在往更恶心的画面联想之前及时打住了自己的思绪,但她不想这些,就不得不去想苏若渝的手指。 他弄出了很多水,滑腻腻的顺着缝隙往下流,都流到了床垫上。 “……应该可以了。”嘉禾忍不住说。 苏若渝没有故意要折磨她的意思,从善如流的说好。 他把手指抽出来,似乎有空气流进去了一点,有点凉。 但很快凉意就消失了,变成了震慑感十足的热意。 他在往里面压进去,不过不太顺利,他不得不用手指压住唇瓣往两边分开,露出中间湿润嫣红的小口子。 她看起来很紧张。不管是翕张的入口,还是她抿紧的唇和不断颤动的睫毛,都在准确无误的传达这种情绪。 不过苏若渝没有因为怜惜而停下,这次他更用力的把自己压进她的身体里。 入口像是一个橡皮圈一样勒上来,热而湿黏的感觉比用手指体会时更清晰且强烈。 进入后她变得更紧张了,眼眶都开始浮现出湿红色,看上去像是在忍受不人道的虐待。 但他甚至都没有完全进入她。苏若渝现在还记得他为什么会强求这一次深度生理疏导,他想试试看他是不是也能得到一枚鱼卵。 实验总是要尝试的,或许会成功,或许会失败。如果这次没有成功,他想他下周还会再来。 苏若渝短暂的走神,来缓解这种陌生的生理快感带来的冲击。 尽管他一直觉得比较男性特征的长短大小、持续的时间长短是一种原始而愚蠢的行为,但是现在他依旧不可避免的陷入这种愚蠢的比较中。 虽然理性上他知道他只需要在意结果,但情感上他依旧很难不在意过程。 不说其他的,他至少应该有点服务精神,让这位无辜而可怜的向导在这次疏导中得到至少一次高潮。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而这个想法实践起来也并不困难。 只需要更快更用力一点,遵循本能的进出摩擦,再适度的刺激外部的神经元富集区。 嘉禾不知道苏若渝的心理活动,她只感觉到苏若渝缓缓压进来顿了一下之后,突然开始变快变重,弄了一会儿,还用手去揉上面的珠粒。 她哪儿见过这样的阵仗,强忍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说:“能不能轻点慢点?” 苏若渝顿了一下,用一种认真又温和的语气告诉她:“但是刺激不够的话,你没法高潮。” 嘉禾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耳朵一下子红了,“……其实我不高潮也没关系的。” “这样是很不尊重你的行为。”苏若渝说,“我想我应该没有弄疼你,你很湿润。” 嘉禾的脸颊也开始红了,疼确实是没到这个程度,只是有点胀有点热。 虽然里面很湿,但他实在是太大了,出去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粘膜附着在上面被往外拽。 上次她光顾着紧张害怕和疼了,这次她被迫仔细的体验除疼痛外的感受。 嘉禾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于是苏若渝默认她认可了他的回答,继续双管齐下的给予她更强烈的刺激。 嘉禾一直觉得自己不算是个敏感的人,以前自慰的时候她都要揉到手酸才能到高潮。 但现在换了个人揉,她感觉自己连三分钟都没坚持到,就不受控制的缩紧了呜咽出声。 她在咬他。苏若渝脑海中最先冒出来的想法是这个,紧接着才意识到这是她在高潮。 她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像是在承受某种痛苦一样,但底下明明湿软的一塌糊涂,比刚进去的时候还要热。 现在他已经达成了他的服务精神,而且他的腰也在隐隐发麻,其实他完全可以现在再给予自己一点刺激,完成实验,得到结果。 但是他选择了放缓速度。这是为了不让嘉禾难受。苏若渝想。 等到嘉禾缓过神来,苏若渝又不吝啬的继续刚才的服务。 这样的循环持续了好几次,到最后嘉禾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承受不了连续高潮带来的刺激了。 她浑身都是湿的,上半身都是汗,屁股底下的床垫已经湿的像是尿床了一样。 “我真的不行了……求您行行好,放过我吧。”嘉禾抓着苏若渝的胳膊,虚弱的求饶。 今天这一次把她去年一年的份都做完了,她想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处于无欲无求的贤者时间了。 苏若渝其实也已经忍到极限了,他沉默的深抵了几下,在嘉禾的余韵中也到达了高潮。 数次忍耐后的高潮带来的快感极其强烈,不只是后腰是麻的,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软的。 心脏跳的很快,他甚至意识不到他在用力的喘息,还把手扶在了嘉禾的肩上。 苏若渝缓了快一分钟才回过神来,他想起自己走进这间诊室的目的,把还没完全疲软下来的东西拔出来。 11.感谢金 粘白色的液体跟着往外流出来,颜色变得更艳红的小口子一时间都合不拢,随着嘉禾的呼吸在微微翕张。 苏若渝的目光有点没法移开,但他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青色的半透明的影子。 他的精神体突然窜出来舔掉了一点粘白色的液体,舔完了又很快缩了回去。 被精神体触碰的感觉本来就是不太清晰的,现在的嘉禾也根本注意不到这种轻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触碰。 而苏若渝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体当中多出了一个微弱的不属于他的精神波动。他的实验成功了。 但苏若渝微妙的感觉到一点遗憾。不过他很快收起这种不该有的情绪,从旁边拿了纸巾过来要帮嘉禾擦干净。 嘉禾连忙把纸巾接过来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她囫囵的把一片泥泞的地方勉强擦干净,从湿漉漉的床垫上站起来,又抽了几张纸把屁股上的水痕擦掉。 等她匆忙的把裤子鞋子穿上,苏若渝也已经穿戴整齐,变得人模人样了。 可是从动物变回人类之后,嘉禾又开始觉得尴尬了。 “您……”她不知道其他向导在结束深度生理疏导后该走什么流程,是直接送客还是再说点什么。 好在苏若渝没有继续为难她的打算,“我还有点事情,得先走了,今天很谢谢你愿意帮我这个忙。” 嘉禾悄悄松了一口气,“您客气了。” 她像是导购一样跟在苏若渝身后把他送出门,转身看到一片狼藉的床单,自己动手把它扯下来团在一起放在旁边。 在后勤部来换上新的床单之前,她把底下的床垫擦干净了。 她是第一次注意到诊室里的床垫是防水的人造皮革质地,应该是不止她一个人遇到过今天这样的情况。 这么一想,她尴尬的情绪都少了一些。 嘉禾坐回椅子上,等后勤部来把床单铺上,把换下的床单拿走清洗之后,她才趴到桌上。 小鱼从她的头发里游出来,游到了鱼缸里和她一起躺平。 接诊的绩效要到月末一起结算,不过她现在的财务情况不紧张,也不是很急着拿这点绩效。 想到绩效,她的记忆又开始往回推到面前这张已经空掉的床上。 在她羞恼的打算给自己的大脑找点其他事情做的时候,她的手机先响了一下。 她拿起来一看,是向导中心的消息,刚才的哨兵给她发了最高额度的感谢金。 这也是向导中心的一点小巧思,虽然同等级向导的单次疏导统一定价,但就诊结束后,哨兵可以自愿给予提供疏导的向导不同额度的感谢金。 说是感谢金,但大家都知道这其实和嫖资没什么区别。 一些向导甚至会在诊室简介上明码标价,当然也会有吃霸王餐的情况出现,不过向导有权把哨兵拉黑,禁止该哨兵再进入自己的诊室。 向导中心有个向导大群,吃霸王餐的哨兵会被发在群里让所有向导避雷。 嘉禾目前没有拉黑任何一个哨兵,反倒是被哨兵集体拉黑了。 不过现在出现了一个例外,一个慷慨又莫名其妙的1级哨兵当了一次散财童子,她劳累一小时获得了三个月工资的感谢金。 虽然这听起来相当赚钱,但以她在群里常年潜水的经验来看,花这样的高价买一个d级向导一次深度生理疏导的冤大头仅此一个。 嘉禾想把诊室的信息修改回不提供深度生理疏导,但发现已经修改回去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系统有bug,不过也不打算深究,直接找了部灾难片看,让自己的大脑冷静冷静。 而苏若渝在离开向导中心后直接回了医疗组的诊室里。 还是这个巨大的检测装置,他把精神体叫出来,让它把鱼卵吐进去。 竹叶青绕着他的手腕转了一圈,看起来不太情愿的张开嘴,吐出了一粒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鱼卵。 这枚鱼卵的精神波动比程挽的小鱼苗的精神波动还要弱,他扫描了七次才得到清晰的精神波纹图谱。 检查一结束,装置刚打开,他的小蛇就窜出去把鱼卵重新含进了嘴里,和程挽的蠢狗没什么区别。 苏若渝的心情有点微妙,而和他心意相通的竹叶青重新绕回他的手腕上,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背。 他深呼吸了一下,把目光放回屏幕上的图谱上。 他调取了嘉禾的和他自己的精神波纹图谱进行吻合,结果却和他预测的不太一样。 鱼卵和嘉禾的精神波纹吻合度高达92.5%,而和他的精神波纹吻合度只有57.5%,只比嘉禾本人和他的匹配度高10%。 苏若渝直觉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他又把程挽的小鱼苗的检查结果拿出来进行对比。 几个数据陈列在一起,他很快注意到了一个规律。 小鱼苗和程挽、嘉禾的精神波纹吻合度分别是65%和85%,而鱼卵和他跟嘉禾的精神波纹吻合度分别是57.5%和92.5%。 两两相加,总和都是150%。 或许……这个被“生”出来的精神体不仅外表会变化,精神波纹也会变化? 苏若渝觉得这才是真正发现奇迹的时刻,按照现在匮乏的数据来总结规律,最后这条小鱼的精神波纹很有可能达到和他100%的匹配度。 而从塔有记载以来,向导和哨兵最高的匹配度只有93%。 就像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叶子,世界上也不会有完全契合的向导和哨兵的精神波纹。 但这条鱼在给他们量身定制向导。苏若渝都不敢想象嘉禾的价值。 如果他的推测成立,她绝无仅有的能力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他又一次深呼吸,给向导中心的熟人发消息,让他们未经他许可,禁止嘉禾勾选提供深度生理疏导的选项。 这种小动作很常见,实质上和普通人的包养没什么区别。 向导中心都没有多问,很上道的回复他“收到”。 苏若渝当然不是在包养嘉禾,他是在保护她。但是他也不能让嘉禾因此遇到经济困难。 他点开向导中心app的疏导记录,给嘉禾发了最高额度的感谢金。 做完这些,苏若渝才给程挽发消息,“带上你的鱼过来复查,尽快。” 12.结合 程挽是第二天中午才急匆匆的赶到苏若渝的办公室的。 在一起去诊室的路上,程挽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他的小鱼。 三句里一句在夸他的小鱼可爱,一句在夸小鱼妈妈可爱,还有一句在单相思小鱼妈妈。 “苏医生,我真的不能去看看她吗?” 苏若渝觉得程挽有点不对劲。 “你都没有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见过她,她对你来说只是个陌生人而已,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见她?” “怎么可能是陌生人?!”程挽立马否认,“我们连孩子都有了……虽然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对我来说她已经是我的向导了。” “你们的精神波纹匹配度肯定不到60%。”苏若渝泼冷水。 “苏医生,匹配度不能代表一切的。” 程挽像是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我这段时间一空下来就会想到她,虽然我没有和向导精神结合过,但是我觉得这种感觉就和结合了一样。” 程挽只是打个比方,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若渝的思路一下子打开了。 所谓的精神结合就是向导和哨兵完全对彼此开放精神图景,彼此精神交融建立深度联系。 但是套用普通人的思维模式,婚姻中真正最深度的、不可斩断的联系只有血脉相连的孩子。 而他们和嘉禾都有“孩子”了,一个融合他们双方精神波纹的、尚未成型的精神体,他们和嘉禾的联系某种意义上远比单纯的精神结合更深。 在程挽来之前,苏若渝的鱼卵刚孵化,孵化后他又进行了一次检测。 检查结果和他猜测的差不多,小鱼苗和他、嘉禾的精神波纹吻合度变成了62.5%和87.5%。 小鱼和他的精神波纹匹配度上升的很快,但他目前还没有感觉到和程挽类似的,强烈的和嘉禾产生牵绊的感觉。 苏若渝先带程挽去进行了精神负荷检查,程挽的精神负荷状况比他的上司秦斫年好一点,但也一直居高不下。 检查结果很快出现在屏幕上。程挽从成为哨兵开始一直稳步上升的精神负荷,第一次出现了下降。 下降幅度不明显,但的确是下降了。 从检查仪器上下来的程挽看到结果,没有为他可能不需要被送去人道主义毁灭而欣喜,又开始夸他的小鱼和小鱼妈妈。 苏若渝觉得程挽现在要查的不是精神负荷,而是他的脑子。 “我觉得这都是我的小鱼的功劳,真的,从它出现之后,我的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头疼做噩梦的症状也都减轻很多了。” 苏若渝相信这是真话,因为哨兵的精神负荷几乎不可能在没有向导和向导素的干预下自己降低。 小鱼苗的精神波纹属于向导,程挽这段时间相当于把一个和他匹配度高于60%的向导24小时拴在身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小鱼苗的精神波纹很弱,也能量变促成质变,达到对程挽进行精神疏导的效果。 “现在去查你的小鱼的精神波纹。”苏若渝带程挽换了一个诊室。 到要把小鱼放进检测装置里的时候,苏若渝才终于看到程挽的小鱼。 它还是住在德牧的嘴巴里,虽然它已经能自己游动了,但依旧很小,半透明的看不出什么颜色,只能勉强看出一条鱼的轮廓。 小鱼乖乖的游到装置里趴在了底下,苏若渝不由想起自己的小鱼苗。 它也住在竹叶青的嘴巴里,现在还小的几乎看不见。 虽然程挽的小鱼体型没怎么长大,但精神波纹变强了一些,这次只扫描了两次就得到了清晰完整的图谱。 苏若渝把上次小鱼苗的图谱、程挽的和嘉禾的精神波纹都重迭上去进行吻合,结果很快出现在屏幕上。 小鱼的精神波纹的确发生了变化,现在它和程挽、嘉禾的精神波纹吻合度都是75%。 它和程挽的精神波纹吻合度在上升,同时和嘉禾的相似度在下降。和他最开始推测的一样,但他现在还不知道最高值是多少。 以真正的斗鱼四个月成年的时间来看,它离成年还早,说不定最后真的会变化到和他们的精神波纹100%匹配。 这次苏若渝没有再向程挽隐瞒这条鱼的特殊之处,他以程挽能理解的方式向程挽概括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程挽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意思是如果被别人知道这件事,她可能会很危险,是吗?” 苏若渝对程挽抓错重点这件事完全是意料之中。 “我目前还不知道这条鱼会不会对你产生什么负面影响,但就你的表述来看,你似乎认为自己实质上已经和她精神结合了?” “不是似乎认为,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程挽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耳朵都红了,“虽然小鱼一直陪着我,但是我特别想见到她,空下来就会想她现在在做什么,想见面的时候要给她准备什么礼物……” 依赖症是精神结合后的哨兵和向导几乎100%会遇到的典型症状之一,他们会像是连体婴儿一样恨不得无时无刻黏在一起。 但是……苏若渝回忆了一下昨天见到嘉禾时的场景,她看上去情绪很平和,没有渴望见到程挽但见不到的焦虑或不安。 是她掩饰的太好了,还是这种精神结合是单向的?苏若渝不清楚,但他想他很快就会亲身体会到了。 尽管今天从程挽口中得知了这条鱼不是全无代价的,不过他并不后悔昨天的举动。 不管是出于科研人员的献身精神,或是其他说不清楚的私心,他觉得这条鱼没什么不好的。 程挽诉说着他痛苦的单相思,尽管苏若渝一句话都没接。 “苏医生,求你告诉我她的名字吧,我真的很想见见她。” 苏若渝拿着电容笔转了几圈,语气平淡地告诉他:“她叫嘉禾,嘉奖的嘉,禾苗的禾。” 其实嘉禾的名字还挺出名的,在污染防控局的哨兵大群里,她的名字高挂向导避雷榜榜首。 只不过特别行动组和污染防控局交集很少,而且行动组里大部分哨兵都是有匹配的向导的,小部分没有向导的,向导中心的临时疏导对他们也没用。 13.污染 嘉禾上完周日上午的班,这周工时满十个小时之后就回宿舍躺着了,回去路上她还顺路在食堂打包了一份金汤肥牛和芋泥波波奶绿。 这周除了散财童子苏若渝外,她依旧零业绩。但她现在没有经济压力,躺平的相当快乐。 昨天苏若渝一走,她就去领了免费的避孕和验孕用具,到卫生间按照说明书验了一下有没有怀孕。 结果提示的是未怀孕,她吃了避孕药,今天早上又验了一次,依旧是未怀孕。 嘉禾心大的决定再等几天验一下,左右就算真怀上了她也找不到黑诊所堕胎。 塔内允许避孕,但是不允许堕胎。一旦确认怀孕,塔会免费提供从孕检到孩子15岁前所有的基本生活所需。 除了医疗服务、食物、衣物和教育,还有全天候的免费托管托育,让哨兵和向导可以没有负担的生育孩子。 向导和哨兵任意组合的受孕率都相当低,但是父母都是向导或哨兵的孩子成为向导或哨兵的概率,要比普通人的孩子高很多。 但如果孩子一直到15岁都没有要觉醒成为哨兵或向导的迹象,就会被送出塔。 成年的普通人是不能拿到塔的常住居民身份的,塔里的一切工作岗位都只面向哨兵或向导,即使有空缺的岗位,也只会暂时用机器人替代。 当然不只是塔这样,整个联邦都禁止堕胎,也禁止向导和哨兵常住在其他城市的塔管制区外。 但即使禁止堕胎,提供完善的生育补助,联邦的人口依旧在负增长的边缘挣扎。 因为污染造成的死亡人数在逐年增加。 在数百年前污染就已经出现,在最开始人们认为这只是一种影响脑部的传染病,和狂犬病类似,发作后会让人变得有很强的攻击欲望。 但随着时间推移,人们逐渐发现造成这种病症的并不是病毒或细菌,而是一种肉眼可见的未知物质。 这种物质从地表析出,达到一定浓度后被普通人摄入,就会在一定潜伏期后让感染者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性,他们会像是末日电影里的丧尸一样吃人。 而除了被感染者抓咬,即使只是和感染者共处一室,哪怕穿戴全套的防护装备,普通人依旧有概率被传染。 一旦被污染,目前没有任何救治手段。 对普通人来说,只要被污染就必死无疑,不是被击杀,就是在病发结束后全身衰竭死亡。 但人类也得到了上帝留下的一扇窗,在污染出现后不久,哨兵和向导出现了。 哨兵和向导对污染免疫,他们不会被污染,可以承担击杀感染者和收容污染的任务。 但这种抗争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目前人类依旧不知道污染到底是什么。 它是怎么产生的、怎么感染普通人的、又该怎么消除,这些难题至今还在困扰着研究人员。 不过这些复杂的问题和嘉禾完全无关,她回到宿舍里,在开始享用丰盛的午饭前,先找了点电子榨菜。 塔虽然相对封闭,但网络还是和联邦互通的,不过塔有专门供哨兵和向导使用的通讯软件和社交软件。 手机点开,推送的塔头条新闻是最新上任的高层的讲话。 塔的高层基本被哨兵垄断,理论上哨兵比较难拥有后代,后代也未必能成为向导或哨兵,不应该会出现权力世袭的情况。 但高层们用强烈的繁殖欲望克服了低概率的困难,只要生的足够多,总有能觉醒成哨兵或向导的。 嘉禾知道向导中心就有不少向导和高层有关系,不过即使是广撒网,高层也看不上她这种精神波纹很弱的向导,估计是怕影响下一代的基因。 但看不上才好,嘉禾对自己的边缘现状还挺满意的。 她打开打包盒的盖子,点开视频,拿吸管插上奶茶。 “啪”的一声,吸管插进去,视频统一的片头也放完了,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过分年轻漂亮的脸。 嘉禾吸了一口奶茶,看到屏幕下方出现这位高层的姓名。 莫安浔。没听过的名字,但很好听。 他看上去最多三十上下,五官深邃立体,神情很淡漠,唇色很淡,带着一种很不好接近的感觉。 她没认真听他在讲什么,只看着这两片偏薄的嘴唇开开合合的,露出一点洁白整齐的牙齿,声音和他长相一样淡漠。 视频不长,只有七八分钟,她的午饭还没吃完,于是她重播了一次。 这次她总算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了,他在说他要完善全体哨兵和向导的绩效考核制度,激励哨兵和向导更好的为塔和联邦贡献自己的力量。 言下之意,像嘉禾这样混日子的哨兵和向导日子要更难过了。嘉禾一下子觉得莫安浔漂亮的脸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虽然她现在账户上有钱,但如果基本工资没法覆盖她的房租和必须的生活开支,她的存款总会用完的。 她倒是也想做贡献努力赚钱,但她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如果真的削减基础工资增加绩效考核指标,她和其他能力不强的d级向导,可能会被迫选择提供深度生理疏导。 嘉禾的好心情完全被这个视频给破坏了。最好他赶紧被赶下台。她在心里恶毒地想。 她换了一个娱乐综艺,吃完午饭,躺在床上看着小鱼在她眼前游来游去。 活着好难呀。嘉禾忍不住叹气,幻想了一下她突然匹配上一个1级哨兵,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但很快她就从幻想中回到了现实,先不提她连d级哨兵都匹配不上,她根本没法想象她和1级哨兵朝夕相处的场景。 她不擅长逢迎讨好,昨天上午只是一次深度生理疏导就把她尴尬成这样,要是真成搭档了,她岂不是得天天战战兢兢的活着了。 还不如现在这样,虽然贫穷,但至少她自由。 嘉禾决定不想这么多了,过一天算一天,等到实在活不下去了再说。 她翻了个身,重新拿起手机开始快乐的躺平生活。 14.印象 嘉禾从周日下午一直躺到了下周五晚上。 晚上十点,她定好第二天早上的闹钟,想着明天一定要早点起床早点去诊室,先把卫生打扫一下。 虽然大概率没有开张的机会,但万一呢。花一样的诊疗费买她不到位的服务已经很亏了,至少环境要搞好一点。 哨兵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嘉禾觉得自己还是挺善良的。 她想得很好,但第二天早上闹钟响了,她根本睁不开眼睛,最后还是磨蹭到了踩点上班的时间。 嘉禾匆匆走进向导中心,往自己犄角旮旯里的诊室赶,还没走到门口,已经远远的看到前面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男人了。 d级向导的诊室都是小单间,一间紧挨着一间。 嘉禾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在等她隔壁的向导上班的哨兵,但等走近了,她才发现哨兵站在她的诊室门口。 嘉禾看了看自己诊室门上的门牌号和门边挂着的她的名字和信息,转头看向她一直没敢细看的哨兵的脸。 这一看,她立马认出了这是上上周被错送到她诊室里的哨兵。 “您是来找我的吗?”嘉禾不确定地问。 哨兵像是他的德牧一样神采奕奕的点头,“是的,你好,我叫程挽,是一名1级a等哨兵,没有匹配的向导,精神体是德牧。” 他说完,德牧从他身后钻出来,往她跟前一坐,仰头看着她拼命的甩尾巴。 嘉禾还没说话,程挽又说:“我知道你叫嘉禾,我预约了你今天和明天上午的就诊时间。” 程挽看起来情绪很高涨,但嘉禾完全不知道他在高兴激动什么。 她最后只能把这归因于没有匹配向导的高等级哨兵,普遍都有的堪忧的精神状况。 既然有预约,接待程挽就是她的工作。嘉禾打开诊室门的时候,又一次懊恼可恶的床拉着她不让她起床。 现在她不得不再次尴尬的说:“里面可能有点脏,您请见谅。” “没关系的。”程挽快速抢答,“你要打扫卫生吗?我来帮你。” 嘉禾都来不及阻拦,程挽已经撸起袖子拿起挂在墙上的抹布开始擦桌子。 她的头皮都开始发麻了,这又是什么品种的精神疾病?为什么会有来疏导的哨兵帮向导打扫卫生? “我自己来就好了,您……” “可以不要用‘您’吗?就叫我程挽就好了……我可以叫你嘉禾吗?” 嘉禾对着程挽亮晶晶的眼睛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可以的……程挽。” 程挽一下子笑得露出了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他走过来把没拿着抹布的手压在她肩上,让她在她新买的人体工学椅上坐下。 “你坐着休息,我来帮你打扫。”程挽干劲十足的开始帮她擦桌子擦椅子。 嘉禾感觉自己遇到了精神病,她甚至怀疑她是上次深度生理疏导把他的脑子给疏导坏了,智力退化到七八岁的程度了。 她虽然觉得有点可怕和惊悚,但看到程挽手腕上戴着监测环,又勉强劝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万一她拒绝接诊激怒了对方,她这小身板都经不起对方双手一撕的。 她余光留意着程挽的举动,打开了电脑,屏幕上很快出现程挽的预约信息。他的确预约了今明两天上午的疏导。 向导中心规定一次疏导为两个小时,一个哨兵一天只能预约同一个向导的一次疏导。 这个规定是为了避免有哨兵霸占能力较强的向导,造成资源的浪费。 但现在看来程挽似乎也被这个规定防到了。他一边擦桌子,一边和嘉禾商量,“你下周能不能每天上午都来,这样我每天都能看到你了。” 特别行动组1组一直主要负责首都的污染防控,程挽最近分到下午轮值,上午的时间比较自由。 但嘉禾听到这句话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有种被变态缠上的感觉。 “……可是我没法进行精神疏导,现在我也不提供深度生理疏导,你即使每天都来,我也没法帮你降低精神负荷。” “我不是想要你对我深度生理疏导。”程挽的耳朵开始红了,“上次是个意外,我当时意识不清醒,不过这也不是我伤害你的理由,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的。”嘉禾连忙摆手,“你不是已经赔偿过了吗?而且我已经签了谅解书了。” 嘉禾的意思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她不会捏着这个把柄不自量力的要找他麻烦,或者敲诈勒索他。 但程挽压根没听出嘉禾话里的深意,“谢谢你能原谅我,我真的很害怕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就给你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嘉禾心想这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因为这就是事实。不仅第一次见面的印象不好,这次见面的印象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不过她忍着没说,只善意的劝导程挽,“你应该找一个等级更高的向导进行精神疏导,你来找我不仅浪费时间,也耽误你的诊治。” 嘉禾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但程挽不仅不采纳,德牧还直接把两条前腿搭到了她的腿上,尾巴甩得像是螺旋桨一样。 她对毛茸茸的小动物有天然的好感,精神体也一样,但无论怎么看,德牧都不能用“小”来形容。 虽然它毛茸茸的,可是它的外貌实在太威严了,即使它现在的动作和威严一点都不沾边,看上去还有点憨憨的,嘉禾还是有点怕它。 嘉禾一动不敢动,不知道德牧要干嘛。 “它想你的小鱼了。”程挽不好意思的说。 说什么它想小鱼了,德牧不就是他吗。嘉禾在心里吐槽。 但和一个疑似精神有问题的1级哨兵共处一室,她目前还不想死,只能委屈一下她的小鱼了。 小鱼不情不愿的从她的头发里钻出来,德牧一下子直起了身子,用嘴筒子去碰它。 这次德牧倒是不用舌头舔了,而且从它出现到现在,它好像都没张过嘴。 嘉禾没养过狗,现在也没心思去思考德牧为什么不张嘴。她看着积极地大扫除的程挽,已经开始焦虑他打扫完卫生之后,他们该做什么了。 15.牵手 程挽的动作很麻利,不到半个小时把诊室打扫得一干二净,他洗完手回到桌边坐下,嘉禾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有些诊室会提供安神花茶或是其他饮料,但嘉禾的贫穷让她只能提供免费的直饮水。 不过看着程挽一口气喝了半杯水,她想还是得买点安神花茶。一次保洁的价格远不止一袋茶包。 喝完水,程挽放下水杯,还没说话,耳朵先开始红了,“你、你平时都喜欢做点什么?” 嘉禾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不过如实回答她平时只喜欢玩手机似乎有点太没内涵了,她斟酌了一下,美化的说:“看书。” 言情小说虽然没营养,但好歹也能算是书。 “哦。我平常很少看书……”程挽看上去反倒不好意思上了,“你喜欢看什么书?可以推荐几本给我吗?” 嘉禾想到自己书架上一水儿的少儿不宜多人运动小说,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说:“我看的都是女频小说,你应该不会喜欢的。” “哦。”程挽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手指跟麻花一样拧了几下。 这次嘉禾抢在程挽之前先说:“接下来我开始给您进行疏导可以吗?” 程挽摇头说:“不用疏导,我们可以做点你平常一个人在诊室会做的事情吗?比如看电影、玩游戏之类的?” 嘉禾困惑,程挽该不会是找不到人一起玩,花钱来找陪玩来了吧。 但客户是上帝,能不丢人显眼的用她的心理疏导法,嘉禾当然乐意。 “那……看电影可以吗?”嘉禾问,“你想看什么电影?” “我都可以……嗯,最好是轻松一点的爱情片?”程挽实在是青涩的可怕,说个爱情片耳朵又开始红了。 嘉禾能在预约信息上看到程挽的基本信息,他今年24,比她大四岁,但他看上去比未成年还纯情。 嘉禾收回发散的思维,找了一部不需要会员的几十年前的经典爱情片。 她的电脑是向导中心统一配发的,分辨率不高,屏幕也不算大,看电影的氛围得靠拉上窗帘关上灯。 嘉禾把自己的椅子往旁边挪,给程挽让出位置来。 他们并排坐着,电影开始播放。 因为是几十年前的老电影了,画质不太好,但剧情有种未经资本污染的纯粹。 嘉禾正认真的看着电影,突然手上一热。程挽握住了她的手。 她没在意,只是握个手而已。本来她的疏导就是要握手的,增加肢体接触能让疏导效果更好一点。 嘉禾都没有转头去看程挽,但偷偷摸摸做小动作的程挽还是脸红了。 他忍不住得寸进尺的想和嘉禾十指相扣,可是又怕给嘉禾留下不好的印象,犹犹豫豫的。 嘉禾被他弄得很痒,都没法好好看电影了,直接反客为主的扣住了程挽的手。 程挽的手很大,手心有点粗糙,但人的手都大同小异,除了一些特别能出手汗的会让嘉禾有点受不了。 程挽现在也在出手汗,不过只是一点轻微的潮腻感,嘉禾觉得还能忍受。 扣住了程挽的手后他总算安分了下来,不再做些挠痒一样的小动作,嘉禾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电影上。 但程挽已经完全不知道屏幕上在放什么了,他的感官和思维只剩下嘉禾软软的手。 她的手好软,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他好像一直在出手汗,他实在太紧张了,被喜欢的向导主动十指相扣,他感觉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幸福的哨兵了。 程挽一边担心嘉禾嫌弃他的手汗,一边又舍不得松开手,整个人飘飘然的坐在椅子上。 电影时长正好一个半小时,电影放到片尾曲,屏幕上弹出就诊时间结束的提示。 嘉禾松开手,程挽回过神来,下意识挽留,但他没怎么用力,手指只是在嘉禾手背上划过。 嘉禾还沉浸在电影中,没注意到程挽的小动作,她打开灯拉开窗帘,看到程挽和他的德牧都乖乖的坐着,视线跟着她移动。 “……就诊时间已经到了。”嘉禾不得不提醒他。 程挽如梦初醒般一下子站起身,“哦,好的。” 他把椅子物归原位,德牧也依依不舍的把一直顶在嘴筒子上的小鱼放回桌上。 小鱼一脱离德牧的魔爪,立马钻回了嘉禾的头发里。 程挽的目光还黏在嘉禾身上,他倒退着走到诊室门口,“那……明天见。” 嘉禾点头,“明天见。” 程挽走出诊室,门立马关上了,把他的视线完全挡住了。 他看着门边的屏幕上显示的嘉禾的名字,感觉他已经开始想她了。 他一边魂不守舍的往外走,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在明天来见嘉禾之前,他决定不洗手了。 诊室里,嘉禾洗了个手,安抚了一下小鱼,重新拿起手机,收到了程挽发来的最高额度的感谢金。 她看着增长的余额,打开购物软件下单了据说有驱寒祛湿功效的代用茶。 下午和晚上依旧只有她一个人,晚上九点,嘉禾走出诊室,隔壁诊室里慢悠悠地走出一只漂亮的三花猫,往她脚边一躺。 送上门的小猫咪不撸白不撸,嘉禾当即蹲下来摸了摸小猫软软的肚皮。 精神体是介于实体和非实体之间的状态,毛茸茸的触感不清晰,但能感觉到。 她刚撸了两把,头顶就传来了佟瑰年的声音,“你最近都没怎么来上班欸,在哪儿发财呢?” 佟瑰年和她一样不能进行疏导,也不提供深度生理疏导。 还在上学的时候她们是舍友,成年后都被分到了向导中心工作,都没有匹配到向导,也算是难姐难妹了。 嘉禾抱着小猫站起身,“半个月前有个神游的向导被错送到了我这儿,然后你知道的,对方赔了我一笔钱。” 佟瑰年恍然大悟,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我听说是有个哨兵突然精神超负荷了,销毁他的时候牵连了不少哨兵,那天向导中心都塞满了。” 不过佟瑰年那天没来上班。她同情的拍了拍嘉禾的肩膀,“你真倒霉,不过还算那个哨兵有点良心,给你赔偿了。” 嘉禾刚点头,佟瑰年话锋一转,“既然有钱了,咱俩一起出去潇洒潇洒?中心区新开了一家酒吧,开业前三天向导6.8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