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枭雄1960》 第1章 暴动×拯救 【求追读】 1960年6月15日。 日本东京。 国会议事堂前庭的景象,標誌著动盪的序章。 种植了四十七颗象徵著四十七道府县的树木成为歷史。 伴隨五个月前《新美日安全条约》的签订,整个日本陷入了战后规模最大、时间最长的社会运动浪潮。 石川隆一望著眼前汹涌的人潮,眼中闪烁著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著今日的每日情报。 【每日情报:板桥区快乐路山田杂货店正出售一批走私低价大米。】 【每日情报:中央区八重洲一名受雅扎库(黑帮)高利贷逼迫的商人跳楼身亡,其右侧口袋钱夹內装有五千日元。】 【每日情报:今日中午12:45分,抗议者將衝击国会,新宿警署地域课副课长铃木海斗警部將遭遇燃烧瓶袭击,面临致命威胁。】 【每日情报:今晚22:00分,中央区筑地批发市场管理员办公室,藤田一家將与尾谷组进行一场毒品交易,价值三百万日元。】 没错,石川隆一是一名魂穿者。如今占据这具躯壳的灵魂,名叫毕建国。 此刻,他正作为一名新宿警署的普通巡警,身处国会前抗议风暴的中心。 震耳欲聋的吶喊撼动著大地。 “反对安保条约”的横幅在喧囂中狂舞。警戒线后,示威者扭曲的面孔清晰可见。 “保持阵型!” 新宿警署地域课副课长铃木海斗警部的吼声被声浪吞没。 石川隆一紧握著防暴盾牌,感受著衝击的震动。 他锐利的目光锁定著不远处的铃木海斗。 情报准確的话,机会就在眼前。 “警察走狗!” “岸信去死!” 嘶吼声中,石块雨点般砸向警察方阵。 一名年轻巡警额头中石,鲜血直流。 紧接著,东侧防线大乱。 三名挎著帆布袋的激进分子猛地掏出玻璃瓶,点燃瓶口的布条,奋力掷向警察阵营! “燃烧瓶!快躲!” 惊呼声响起。 轰!一个燃烧瓶在左前方爆炸,飞溅的汽油瞬间点燃了铃木海斗的警服! “救我!” 铃木海斗惊恐地拍打著火焰,但火势迅速蔓延,强烈的恐惧让他动弹不得。 可惜周围的人自顾不暇。 石川隆一瞳孔一缩,非人的力量瞬间爆发,撞开挡路的同僚。 “铃木警部!” 他低吼著衝上前,脱下自己的上衣猛地盖住燃烧点,一把扛起惨叫的铃木海斗,疾步冲向后方安全区域。 “就是现在!救命之恩,是我的敲门砖。” 在其他人帮助下,铃木身上的火焰被扑灭。 劫后余生的剧痛让铃木海斗大口喘息。 他抬起头,看向救了自己的高大警员,眼中充满感激和后怕。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铃木课长言重了,保护您是我的职责!” 石川隆一挺直腰板,语气恭敬。 铃木海斗虚弱地笑了笑,对这个反应很满意。 “警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新宿警署,警备巡逻系巡警石川隆一,向您报到!” 石川隆一標准敬礼。 铃木海斗打量著眼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体格魁梧的石川隆一,眼睛一亮。 “好一个猛將!” 他勾了勾手指。石川隆一立刻会意,俯身低头。 铃木海斗直截了当道:“石川巡警,现场混乱,救护车无法及时进来。我需要你贴身保护。” “请课长放心!我明白!” 石川隆一立刻应道,心中暗喜。“成了!靠近权力中心的第一步。” 突然,前方再次爆发骚动! 更多的燃烧瓶呼啸而来,在警察后方炸开,火焰升腾,恶臭瀰漫。 “石川君!快扶我起来!” 铃木海斗看著飞来的燃烧瓶,惊恐万分,但烫伤的剧痛让他难以移动。 石川隆一迅速扶起铃木海斗,同时抽出警棍。 左侧防线出现漏洞,右侧的激进分子趁机猛衝过来!场面彻底失控。 石川隆一搀扶著踉蹌的铃木海斗后撤,面对衝来的暴徒,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兴奋。 合法揍小日子,爽! 他毫不犹豫,警棍带著破风声狠狠砸向冲在最前的一名暴徒头部。 那人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在地。 石川隆一如同猛虎入羊群,警棍翻飞,精准而狠辣,转眼间便放倒了十几人,硬生生杀出一条路,將铃木海斗护送到后方的医疗点。 安置好铃木,石川隆一没有丝毫停留,脸上带著一丝狰狞,返身再次冲向混乱的前线。 这场衝突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 当骚乱终於被增援的周边县府警力强行压制下去时,现场一片狼藉。疲惫的警员们瘫坐在地。 石川隆一也装作筋疲力尽的样子,靠在同伴身边休息,心中却在盘算著晚上的行动。 筑地的三百万,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 新宿警署。 晚21:55分。 轮换下来的警员们拖著沉重的步伐陆续返回。 更衣室內,石川隆一快速换上便服,和相熟的同事简单招呼后,径直离开警署。 东京的夜空下,低矮的楼房是此时的主旋律。 身高一米八的石川隆一走在人群中,如同鹤立鸡群,引来无数仰望的目光。 行至一处商店旁,一条阴暗的小巷里,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人就是原主的弟弟,石川苍太。 “欧尼桑(哥哥),你没事吧?”石川苍太的声音充满关切。 “没事。”石川隆一摇摇头,目光扫视四周,“东西准备好了?” 见哥哥安然无恙,石川苍太鬆了口气。 “准备好了,欧尼桑,跟我来。” 两人迅速闪入小巷深处。 远离人群视线后。 石川苍太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严实的物件,递给哥哥。 石川隆一迅速拆开油布,一把冰冷的美制m1911手枪在昏暗光线下泛著幽光。 他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满意地收好。 有了它,今晚的把握更大。 石川苍太看著哥哥兴奋的样子,眼中却难掩忧虑。 “欧尼桑,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请务必小心!” 石川隆一拍拍弟弟的肩膀。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弟弟那份纯粹的担忧和忠诚。 也正是这份忠诚,换人的石川隆一才没选择灭口。 “放心,苍太。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 “那就好,欧尼桑。祝你……马到成功!” 石川隆一点点头,眼神锐利。 “苍太,你先回去等我。今晚过后,我们將迎来全新的开始!”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枪,身影迅速融入东京夜晚的阴影之中。目標——筑地批发市场,三百万日元。 第2章 黑吃黑×身世【求追读】 同弟弟石川苍太道別,石川隆一大步流星朝著公交站走去。 六十年代的东京还不是日后亚洲第一大都市,新宿区距离中央区並不远。 半个小时,石川隆一抵达每日情报提到的筑地批发市场。 由於抗议活动,市中心各区受到巨大衝击。 原本十一点歇业的店铺早早关门,街面一片寂静唯有昏暗的灯光闪烁。 这年头没有监控器,但为了以防万一,石川隆一还是戴上早就准备好的手套口罩和帽子,大摇大摆的走进批发市场,偶尔会吸引路过的行人看上一眼。 没一会功夫。 石川隆一按照指示牌来到管理员办公室不远处。 此刻三名穿著紧身体恤,两臂全是纹身的雅库扎一边閒聊,一边靠著扶手抽菸。 石川隆一的出现立时让三人警觉起来。 “八嘎,谁叫你过来的!” 一名雅库扎恶狠狠的瞪著石川隆一怒喝。 “还不快点滚,不然杀了你!” 然而石川隆一仿佛没听到依旧不断靠近。 这一幕令三人面色大变,右手不约而同摸向后腰的短刀。 六十年代日本和六十年代的香港某种程度上极其相似,黑社会横行入侵各行各业。 日本更是战后枪枝泛滥,枪击事件层出不穷,迫於民眾压力,两年前颁布號称最严禁枪条例。 时至今日,確实一定程度上限制了雅库扎们滥用枪枝。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枪这玩意不是谁都能买的起。 见石川隆一好似散步般悠閒的靠近。 三名放风的雅库扎瞬间拔出后腰的武士短刀。 “八嘎呀路,杀了你!” “西內!” “库索,混蛋去死!” 面对三条疯狗般的雅库扎,在肉体变异的石川隆一眼里如同慢镜头。 一个侧身,闪过袭击。 石川隆一手掌併拢如刀砍向三人的脖颈上。 顷刻间,三人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石川隆一几个跨步衝上楼梯。 与此同时。 正在办公室交易的藤田一家和尾古组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双方不约而同皱起眉头。 尾古组组长沉声道:“江口桑,怎么回事,你们该不会耍样吧!” 藤田一家家长轻蹙眉宇。 “前田桑,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交易,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尾古组组长舔了舔嘴唇,食指向前一点,示意手下出去看看。 尾古组组员点点头。 只是当打开门的那一刻,他猛地举起手里,向后连退数步。 屋內眾人见状大惊,刚要拔枪还击,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 “都別动,谁动谁死!” 只见黑乎乎的枪口从尾古组组员的肩膀探出对准现场所有人。 奈何今天交易的是碡品,在座都属於亡命之徒。 尾古组组长率先拔枪射击。 藤田一家家长紧隨其后。 霎时间,子弹命中肉盾。 石川隆一临危不乱,开枪反击。 精神异化,他就是天生的神枪手。 砰砰砰....... 一梭子弹射完,现场无一活人。 瞧著一地的鳲体,石川隆一没有任何反应,好似死的是几只蚂蚁。 见人死光,他抄起桌上的碡品和装有现钞的皮箱迅速离开现场,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 出了办公室。 石川隆一一跃而下,双脚猛然蹬地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批发市场。 直到过去数分钟,没有枪响再次响起,终於有人走出店铺查看。 至於为什么不报警,六十年代仅有东京、大阪、京都等等大城市的中层开始陆续安装座机电话。 整个批发市场总共两部电话,一部位於交易的办公室,一部是街边的电话亭。 半个小时后。 负责筑地的派出所巡警姍姍来迟。 ----------- 另一边。 一辆计程车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 这里正是全东京最富有的港区。 元麻布二丁目,东京传统贵族居住地之一。 曾经江户时代兴盛过的石川家族在此有一席之地。 可惜,现如今早已没落破败。 原主石川隆一,在两个月前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世,百分百的炎黄血统以及被收养的过程,导致巨大的心理落差衝击猝死。 毕建国的灵魂穿越而来,占据了这具身体。 原主的养父母曾是日本华族(贵族)。 养父石川太郎在他两岁时便已身亡。 二十年前,石川家族响应狗天皇號召前往满洲“开拓”,属於新贵族一派。 原主的真实来历始於1938年寒冬。 即將临盆的石川夫人在大雪中发现一个濒死的中国婴儿,惻隱之心与赎罪之念驱使她將婴儿抱回。 养父石川太郎虽不情愿,但在妻子哀求下勉强同意收养。 他们在婴儿身上发现一块刻有“毕”字的玉佩。 收养当夜,石川夫人提前生產。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顾。 石川太太生的同样是双胞胎。 可惜的是,哥哥出生即夭折。 石川太郎贿赂了医生和护士,使原主得以顶替夭折的亲生儿子,获得了日本身份。 两年后,野心勃勃的石川太郎幻想復兴家族,冒险向敌占区走私物资,却遭人算计,人財两空。 石川夫人变卖满洲家產还债后,带著两个孩子返回日本本土。 日本战败后,美国占领当局取消了华族特权,高额財產税迫使石川家族不断变卖家產,最终只剩东京元麻布二丁目的一间破旧老宅和几十亩土地。 战后物资匱乏,生活艰难,石川夫人只能靠变卖祖田维持生计。 时至今日,家族彻底没落,兄弟俩无力上大学,老宅也已抵押。 两个月前,石川夫人將玉佩交还原主,告知其身世。 原主无法承受,当夜猝死。 心力交瘁的石川夫人也於当晚离世。 毕建国就此魂穿。 直到最近,他才觉醒了穿越者的“系统”——每日情报。 或许是融合灵魂带来的异变。 他的体质变得远超常人,甚至能隱约感知危险和他人的恶意。 毕建国很快接受了现实。 姓名不过是代號,炎黄血脉才是根本。 重活一世,他渴望成就一番事业,无论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 计程车停靠在破旧的大门前,石川隆一付过车费拎著两个皮箱推门而下。 望著眼前的传统日式豪宅,石川隆一目中闪过一丝感慨。 虽说他不熟悉日本,但未来东京港区世界最高房价之一的名头却是听说过。 石川家族这座老宅放到二十或者三十年后,价值不可估量。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收敛心思,双掌微微用力推开大门。 咯吱! 伴隨著摇摇欲坠的破败大门开启,早已等候多时的石川苍太迎了上来。 “欧尼桑,你回来了!” 石川隆一笑了笑,將两个皮箱丟给石川苍太不答反问。 “苍太,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石川苍太一边接住皮箱,一边回答道:“欧尼桑,人在地下室。” “你去把皮箱放好,然后到地下室来。” “好的,欧尼桑。” 说完,石川隆一朝著地下室方向走去。 很快,他穿过庭院来到后院的一座小木屋前。 拉开木门,里面放著一大堆维修和木匠工具。 石川隆一走进木屋,勾起地上的拉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 他伸手在墙边一拉,地下室顿时亮起灯光。 一名绑著双手双脚,嘴巴被胶布堵住的男人惊恐的躲在角落,旁边放著一个铁皮汽油桶。 石川隆一一言不发,快步上前將拼命挣扎的男人塞进铁皮桶內,最后顺势將手枪扔了进去。 过了不久,石川苍太拎著搅拌好的水泥来到地下室。 三十分钟后,地下室只剩下一个沉甸甸灌满水泥的密封铁桶。 今天被灌水泥的是石川苍太在上野组的死对头,顺便找的替死鬼。 ---------- 回到客厅。 石川隆一將放在桌上的两个皮箱打开,一叠叠钞票和白色麵粉使得石川苍太呼吸急促。 兄弟两人没钱上大学,各自做出选择。 石川隆一作为石川家族的未来成为了警察。 而弟弟石川苍太想要帮助哥哥,加入了新宿区山口组下属三级组织的上野组,目前是最低级的若眾。 看著兴奋和贪婪的弟弟,石川隆一隨手將皮箱里所有的钱倒了出来垒成一座小山。 “苍太,有了这笔钱,我们的机会来了!” 第3章 情报×弟弟(求追读和月票) (下章大概十点或十点半左右。) 听到哥哥的话,石川苍太瞬间清醒。 300万日円在这个年代对普通人属於一笔天文数字。 就拿石川隆一来说。 身为一名底层巡警,每个月的工资仅有3.6万日円,仅比平均工资超出高出6000日円。 目前整个日本社会,不包括公司中高层在內,普通职工赚钱最多的当属製造业工人,每个月工资在4-5万円。 300万日円相当於石川隆一,七年的总收入。 至於石川苍太这种最底层的黑帮若眾,每个月的收入能不饿死自己已经万幸。 从两兄弟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石川苍太深吸一口气。 “欧尼桑,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瞧著冷静下来的弟弟,石川隆一满意的点点头。 “这笔钱和货不能见光,外面可能会乱上一段时间,你要帮我注意道上的消息。” 石川苍太又不是傻子,那几袋白色麵粉摆明黑吃黑。 “欧尼桑放心,我会留意的。” 石川隆一刚要说话,客厅右侧欧式立钟发出沉闷的响声。 叮! 每日情报更新。 【每日情报:今晚23点11分大井码头会有一艘巴西货轮到港,其中藏有一名回日本躲避的日裔巴西人小野保田,此人是巴西里约热內卢日裔联合会会长之子。】 【每日情报:今天1点15分,涉谷区横丁道奈良居酒屋后门小巷有一名醉汉,他的钱包中装有一万日円。】 【每日情报:新宿区新宿警署地域课副课长铃木海斗得到救治,目前住在东京大学医科医院皮肤科,他正在思考是否要报答今天救自己的人。】 看著面前浮现的三条每日情报,石川隆一陷入沉思。 实际上,每日情报系统是魂穿適应后才出现的,总共不到三天,否则他早就利用每日情报系统赚取自己的第一桶金,也不用等到今天。 通过几天的观察,石川隆一总结出,每天凌晨0点会自动更新2-4条隨机情报。 目前涉及范围包含个人情报、日常情报、商业情报、帮派情报。 同时隨著石川隆一的社会影响力,每日情报权重会自动扩大情报范围。 “欧尼桑,你怎么了?”见大哥不说话,石川隆一开口道。 听见弟弟的声音,石川隆一回过神来。 “苍太,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事情.......” 说著,他灵机一动:“对了,我记得你们上野组好像在歌舞伎町一丁目有两家店是不是?” 面对询问,石川苍太儘管不明所以,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回答。 “没错,歌舞伎町竞爭激烈,我们店铺没什么特色,最近几个月收入很低,要是在这么下去,下个月恐怕薪水又要减半!” 说到此处,他不免嘆口气。 虽说知道黑社会不好混,可每个月领到的薪水连饭钱都不够確实出乎意料。 要不是有哥哥救济,石川苍太早就吃了上顿没下顿。 石川隆一舔了舔嘴唇:“你觉得巴西女人怎么样?” “巴西女人?” 石川苍太一头雾水,现在可不是后世,网际网路让世界变成地球村。 他对巴西的印象仅限於前些年的日本政府號召外出打工,以及一些画册。 至於世界盃,现在连电视都没普及,更別说卫星转播。 石川隆一点点头。 “没错,巴西女人,够不够噱头?” 石川苍太稍作思索,外国女人或许能吸引人客人。 不过现今日本属於保守社会,做妓女会让人看不起。 石川苍太好奇的问道:“欧尼桑,据我所知全日本都没多少巴西人,真会有巴西女人做这种事?” 石川隆一微微一笑。 “没有把握,我又怎么会告诉你!” “我收到消息,今晚23点大井码头,巴西里约热內卢最大的日裔联合会会长的儿子小野保田回国避难,有他帮忙,找几个巴西女人当招牌应该没问题。” 话音落下。 石川苍太满是震惊的看著自己的哥哥。 “欧尼桑,你竟然连这种消息都能弄到?” 石川隆一佯装神秘,开始pua原主的弟弟。 “苍太,消息来源我不能透露,这是我们石川家族未来翻身的唯一机会!” pua很成功。 石川苍太很清楚哥哥復兴家族的决心,此刻哪怕有再多疑问也全部憋在心里。 “欧尼桑,为了家族,真的辛苦你!” 石川隆一笑了笑。 “小野保田刚到日本肯定需要钱,你可以利用这点来诱惑他。” “对了,今晚去大井码头不要直接见小野保田,先查清楚他住的地方!” “哈依!” 石川苍太猛地鞠躬道:“欧尼桑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石川隆一满意的点点头。 接触小野保田仅仅是他帮助石川苍太提升地位的第一步。 毕竟石川苍太快速上位才能真正的帮助自己。 想到此处。 石川隆一从桌面拿起几叠千円和五百円,以及百円钞票凑成十万日円推给石川苍太。 “苍太,这些钱你先拿著,用的时候小心点。” 十万日円,石川苍太还是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 他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哆哆嗦嗦的道:“欧尼桑,会不会太多了?” “我相信你,拿著吧!” 石川苍太感动道:“欧尼桑,谢谢!” 石川隆一摆摆手。 “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好的欧尼桑,你也早点休息。” 石川苍太起身鞠躬行礼,拿著钱转身离去。 等人走后。 石川隆一收拾好白色麵粉和剩下的两百九十万日円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拉开壁橱一阵摸索开启暗格,接著抽出三十万日円,最后將麵粉和钱放入其中。 做完一切。 石川隆一铺好床铺,枕著枕头脑海中回想起今天的第三条每日情报。 虽说他隶属新宿警署警备巡逻系,但巡逻点在高田马场,日本顶级大学早稻田大学所在地,黑帮不敢乱来,毫无油水可言。 何况最近《新安保协议》让早稻田大学乱作一团,里面激进的傢伙恨不得扒了警察的皮。 石川隆一不想找麻烦,必须儘快解决这件事。 因此今天的第三条情报给了石川隆一机会。 他了解过铃木海斗的背景,铃木家族旁支,下任新宿警署地域课课长有力竞爭者。 第4章 巡逻×医院 (求追读和月票) (长时间不写手生,好痛苦。) 有了决断,石川隆一沉沉的睡去。 早晨6:30分。 熟睡中的石川隆一猛然睁开双眼。 吃过石川苍太准备的早餐。 兄弟两人閒聊几句,石川隆一率先离开。 亲自送哥哥离去。 石川苍太转身回臥室补觉,他加入黑社会目前唯一好处就是不用像上班族一样早起。 --------- 早晨7:50分。 新宿区。 新宿警署。 石川隆一一路打著招呼来到更衣室。 换好衣服,跟同事有说有笑的前往会议室参加晨会。 “隆一君,昨天说好小酌一杯,你怎么先跑了。”巡逻系同事麻生景川笑著道。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闻声,石川隆一笑骂道:“昨天累的够呛,你还有心思喝酒,真不怕城田巡查部长找你麻烦!” 听到城田巡查部长几个字,麻生景川和周围的同事们立时一脸晦气。 可见城田巡查部长有多不得人心。 麻生景川刚准备开口,会议室到了,只能將话憋回肚子里。 推开房门。 一名面色黝黑,眼角斜吊,大概四十岁左右,身穿银色旭日章无横槓,袖口有特殊標识黑色警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 此人正是城田巡查部长。 整个小队总共六人,隶属警备巡逻系,任务协助高田马场派出所进行机动安保巡视,配备五辆自行车,相当於二十年后的区域巡逻警车。 城田巡查部长抬手看表,见下属们没有迟到,不由冷哼一声。 “八嘎,每次都压点开会,还不快点坐下!” 在这个阶级固化,上尊下卑的社会,最低级的巡查们根本不敢还嘴,一个个老老实实的鞠躬行礼,快速坐好。 见下属们討好的表情,城田巡查部长满意的点点头。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刚收到消息,今天千代区那边不需要我们,今天正常巡逻......” 这时,麻生景川举起手来。 城田巡查部长皱了皱眉头,还是说道:“麻生,你有什么要说的?” “巡长,最近早稻田大学很乱,就我们六个人会不会太少了,万一发生骚乱......” 话未说完,但意思显而易见。 其他人听后也感觉麻生景川说的对。 就他们六个,再加上高田马场派出所的十二人,也不过十八人,哪里是学生们对手。(ps:日本派出所1994年才改名称交番) 城田巡查部长舔了舔嘴唇,觉得下属说的不无道理,十八人对几千人,怎么看都没胜算。 想到此处。 城田巡查部长稍作思索。 “你们等著,我去请示一下长瀨警部补。” 说完,他转身走出房间。 瞧著城田巡查部长的背影,眾人开始交头接耳的小声討论。 没一会功夫。 城田巡查长脸色难看的返回会议室。 “我已经向长瀨警部补请示过了,一切照旧,现在分配任务。” ----------- 上午8:30分。 数十辆自行车,乌泱泱的驶出新宿警署。 在城田巡查部长的带领下,一行人在十字路口分流转向高田马场。 十几分钟后。 六人来到高田马场,远远看到早稻田大学门口聚集了大批学生。 除了石川隆一外,其他五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些学生要全部衝上来,他们跑都跑不掉。 城田巡查长深吸一口气。 “今天情况特殊,暂时不要靠近早稻田大学,出发吧!” 听到这话,眾人鬆口气,六辆自行车分散开来。 石川隆一和麻生景川骑著自行车朝著巡逻区域的前进。 一路上,昨天骚乱的影响肉眼可见,原本繁华的街区出现大面积关店歇业。 然而店铺关门,可街道上却到处都是绑著白色头巾的团体。 他们对著两人指指点点,或者大声喝骂。 “八嘎呀路,警察走狗!” “警察西內!” 甚至有人向他们投掷玻璃瓶和各种物品。 换作往常,石川隆一和麻生景川肯定不会惯著这帮人。 奈何今时不同往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石川隆一和麻生景川乾脆避过人流密集区域,从小道绕路巡逻。 反正到处都是抗议,他们巡逻的意义並不大。 时间过的飞快。 一晃眼到了中午。 石川隆一和麻生景川同其他人匯合,返回新宿警署用餐。 路上,眾人分享了巡逻经歷。 回到警署。 石川隆一没有跟隨大部队去食堂用餐,而是找到城田巡逻部长。 “巡长!” 听见有人叫自己,城田巡查部长转过身来。 “石川,有事吗?” “是的部长,我想请个小假,午休结束前回来。” 城田巡查部长皱起眉头。 “石川,你来新宿警署差不多半年了,应该明白工作期间哪怕午休也不能外出!” 闻言,石川隆一突然伸出双手握住城田巡查部长的右手。 “巡长,拜託了!” 城田巡查部长感觉到掌心异物,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虽然日本已经提出收入倍增计划,奈何现今国富民穷,导致大家捞钱不择手段。 甚至黑白勾结再正常不过的事,警察纪律更是一塌糊涂。 蚊子再小也是肉。 城田巡查部长满脸笑容道:“石川君,法不外乎人情,爭取在巡逻前回来。” “谢谢巡长,改天请您小酌,我先走一步。” “嗯,那就说定了,快去快回。” ------------ 中午12:10分。 石川隆一换好便装骑著自行车离开新宿警署。 没多久,他来到一座商场,购买了一套价值三万日円的化妆品,和两万日円的水果。 接著,又將一封厚厚信封塞进水果篮里,里面装著十万日円。 不要小看十万日円,这相当於警部两个月的薪水。 另外,不是他不想拿出更多,而是必须符合自己的身份,再多反而引起怀疑。 拎著昂贵的化妆品和水果篮,石川隆一一路疾驰直奔东京医科大学医院。 目前日本尚未实行全民医保,所谓的分级医疗还需要四十年才会出现。 因此现在的东京医科大学医院跟后世国內三甲大医院没什么区別,人流涌动,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人。 石川隆一按照指示牌来到皮肤科所在楼层,接著在前台找护士询问铃木海斗的病房。 就在询问之际。 石川隆一背后突然有人说道。 “咦,你要找我丈夫?” 第5章 太太×送礼 (求追读和月票) 背后突然有人说话,石川隆一下意识转身。 “哎呦!” 一个女人被撞到的向后倒去。 石川隆一眼疾手快,双手瞬间用力一拉,对方整个人姿势曖昧的贴在他坚如磐石的胸膛上。 此时正是夏季开端,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衝击著女人的神经。 看到周围人群异样的眼光,石川隆一回过神来,立刻將女人扶正。 “对不起夫人,我鲁莽了,您没受伤吧?” 女人手里拎著饭盒,脸颊满是红晕温柔的道:“对不起先生,是我鲁莽才对,我不应该在背后叫你!” “您言重了,是我的错!” 见石川隆一不停道歉,女人岔开话题。 “算了,我们双方都有错!先生,我刚才听到你要找铃木海斗对吗?” 石川隆一点点头。 “是的,请问您是?” 女人回答道:“我是铃木海斗的妻子铃木彩子,我本名叫武藤彩子。” 听到这话。 石川隆一神色一正:“原来您是铃木课长的夫人,刚刚真是对不起!我是新宿警署警备巡逻课巡查石川隆一,今天来是看望铃木课长的。” 言罢,他仔细打量眼前的铃木夫人,骤然感觉非常眼熟,紧接著想起面前的女人到底像谁,不由发出一声轻咦。 “咦!” 武藤彩子眨了眨眼:“石川先生,你怎么了?” 石川隆一摇摇头。 “对不起,您让我记起一个熟人,她叫武藤彩香,跟您长得有八成像。” 武藤彩子很是惊讶。 “哦,真的有人长得和我很像?而且我们的名字也很像?” 石川隆一自然不能说武藤彩香的真实来歷,佯装悲伤道:“可惜她正在高天原陪伴天照大神!” “啊,她死了?” 武藤彩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忙道歉。 “对不起石川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石川隆一摆摆手。 “铃木夫人不用道歉,我已经忘记她了!” 武藤彩子闻言舒了口气,同时对眼前深情的男人有了一丝好感。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忽然脑海灵光一闪。 “我想起来了,怪不得我觉得石川先生的名字有些耳熟,原来你是我丈夫的救命恩人!” 石川隆一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哦,铃木课长提起过我?” 武藤彩子笑著道:“是的,昨晚他还提起过你。” 说到这里,她想起还要给丈夫送午饭。 “石川先生,我正好要送午饭,我带你过去。” “谢谢铃木夫人。” 石川隆一转身拎起台面的化妆品和水果篮,紧隨其后。 没一会功夫。 武藤彩子和石川隆一来到一间双人病房。 咯吱! 房门拉开,一股类似汽油,焦臭焦臭,又夹杂著芝麻油味道的气味迎面扑来。 气味十分辣眼,石川隆一熏的差点流泪。 武藤彩子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味道。 她快步走到铃木海斗的病床前一边放下饭盒,一边说道:“阿娜达,你看谁来了?” 此时病房內只有铃木海斗一人。 他穿著病服,但可以看到全身包裹了大量绑带。 不过幸运的是,石川隆一及时扑灭上半身火焰保住了对方的脸。 铃木海斗总算还有一丝良心,见到救命恩人略微激动的道:“石川君,你来了!” 石川隆一鞠躬行礼。 “不好意思铃木课长,我应该早点来看您!” 说完,他將手里的礼品递上。 武藤彩子瞧著递来的礼物,显得有些诧异。 日本物资匱乏,有限的土地大部分用来种植粮食,导致水果昂贵。 作为一名家庭主妇,武藤彩子顷刻间判断出水果篮的价格不低於一万五千日円。 更令人惊喜的是这套名牌化妆品,她纠结很久都没下定决心购买。 武藤彩子略显兴奋的微微弯腰鞠躬道:“石川先生,让你破费了!” 听闻此言,铃木海斗若有所思。 石川隆一则笑著道:“铃木夫人言重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铃木海斗未说话,而是指了指旁边椅子。 “石川君,请坐。” “谢谢课长!” 石川隆一乖巧的坐下。 铃木海斗又道:“彩子,你去把水果洗了。” 儘管武藤彩子是家庭主妇,但经常遇到这种事,心照不宣的拎著水果篮离去。 等人走后。 铃木海斗懒得跟一名低级巡查废话,直截了当道:“石川君,不管怎么样,昨天你救了我,我可以在合理范围內满足你一个愿望!” 石川隆一明白,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铃木海斗完全用不著拐弯抹角。 他猛地起身鞠躬道:“课长,我想调离高田马场!” 铃木海斗舔了舔嘴唇,对其来说调整一名低级巡查仅仅是一句话的事。 “石川君,你想到哪?” 人家隨口一问,石川隆一自然不会当真。 当然,如果换做没有系统,他必定死皮赖脸选择油水多的巡逻区。 “请铃木课长做主,只要能调离高田马场就行!” 见石川隆一没有提出新的要求,铃木海斗满意的暗自点头。 毕竟救了他的命,不代表真可以肆无忌惮的提出任何要求。 “石川君,你还有其他事吗?” 石川隆一心领神会,这是要送客。 “铃木课长,我没其他事了,祝您早日康復,我请假的时间不长,先走一步。” 石川隆一起身离开。 铃木海斗点点头,心中暗道:“有点悟性!” 等人走后没多久。 武藤彩子拎著水果篮急匆匆的回到病房,然后从水果篮里抽出厚厚的信封。 “阿娜达,你看这是什么!” 铃木海斗和武藤彩子相差十几岁,算得上老夫少妻,因此对於妻子十分迁就和爱护。 看到一惊一乍的妻子,铃木海斗接过信封拆开封口表情一顿,隨后脸上浮现笑容。 “有趣的小子!” 算上水果篮和化妆品,以及信封的十万日円,他知道石川隆一下了血本。 既然石川隆一有心,铃木海斗肯定不能隨便安排。 他隨手將信封递给武藤彩子道:“彩子,这个月的生活费。” 武藤彩子开心的接住信封,崇拜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阿娜达,你好厉害,我看中一台新冰箱,这笔钱刚刚好!” 瞧著妻子的眼神,铃木海斗十分高兴,不由对石川隆一有了更好的印象。 第6章 偷渡者×小野保田(求追读) 从医院出来,石川隆一不再停留,骑著自行车快速返回新宿警署。 回到警署,距离午休结束还有一个小时。 石川隆一吃了午饭,前往休息室跟同事吹牛打屁。 期间没人去问他中午外出干了什么,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 没多久,午休结束,又到了上班时间。 考虑到高田马场的混乱,石川隆一和麻生景川乾脆躲在一处小公园休息。 这破班谁爱上谁上。 一直混到下班,麻生景川再次邀请石川隆一晚上小酌。 石川隆一没有拒绝,叫了几个熟悉的同事,一行人直奔歌舞伎町二丁目。 来到二丁目仲通街,此刻这里並不是日后全亚洲最大的同志村,满街全是居酒屋和酒吧。 身为一个月只有三万六千日円薪水,又捞不到油水的低级巡查,他们自然没钱去酒吧消费。 几人找了家便宜的居酒屋一拥而入。 几碟小菜和几瓶廉价劣质清酒,就是他们今晚的一切。 时间过的飞快。 一晃眼,眾人相互搀扶,醉醺醺的离开居酒屋各自回家。 送走最后一位同事,装醉的石川隆一瞬间恢復清醒。 他大步流星的走出仲通街拦住一辆计程车。 有钱,石川隆一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元麻布二丁目。” “好的先生,请您坐好,我要开车了。” -------- 晚22:38分。 大井码头。 目前的大井码头实际上並非日后的大井码头,而是因附近大井村得名的一座小型码头,属於走私和偷渡客的天堂。 巴西货轮前往的目的地是芝浦码头,小野保田会中途下船从大井码头登陆。 所以石川隆一才会让石川苍太独自一个人蹲守。 倘若是后世的大井码头,就算石川苍太会分身术也找不到人。 至於石川隆一为何不前往码头,纯粹是他想考验石川苍太的能力。 倘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石川隆一需要重新考虑对原主弟弟的定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漆黑的码头突然开始闪烁灯光,一艘渔船渐渐靠近海岸。 三道黑影从船上一跃而下朝著岸边游来。 刚刚上岸。 一辆汽车停在三人面前。 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头推开车门。 三人中一名二十多岁,穿著湿漉漉西装的青年赶忙鞠躬行礼。 “江口阁下!” 老头名叫江口长泽,日本富商,在巴西有不少生意。 小野保田的父亲作为日裔联合会会长,跟不少日本商人有合作,江口长泽正是其中之一。 “小野君,路上辛苦了!” 他吩咐管家送上三套乾净衣服,继续说道:“房子已经帮准备好了,稍后我派人送你们过去。” 小野保田一边道谢,一边接过衣服开始更换。 等换好衣服,一辆计程车驶来。 江口长泽又道:“小野君,这辆计程车会带你们到住的地方,以后有麻烦儘管给我打电话。” 话音落下。 江口长泽关上车门,带著保鏢扬长而去。 儘管小野保田的父亲是巴西日裔联合会会长,但不代表日裔联合会一个人说了算。 帮小野保田安排住所,在他看来已经仁至义尽。 瞧著越来越远的轿车。 小野保田张了张嘴,最后冷哼一声,招呼手下钻进计程车。 计程车驶离码头。 一道黑影追了上来。 此人正是暗中观察的石川苍太。 他没想到会有计程车来接走小野保田,唯有透过路灯昏暗的灯光將计程车的车牌牢牢记住。 望著远去的计程车,石川苍太恨的咬牙。 幸好东京的计程车不多,查出一个车牌还是很容易的,別忘了他可是黑社会。 ----------- 另一边。 计程车內。 小野保田用葡萄牙语,咬牙切齿的说道:“该死的老东西,要不是我父亲照顾你在巴西的生意,早被那些激进分子给抢了!” 60年代巴西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导致大量移民受到衝击,不光日裔,还有华人和其他亚裔种族。 日裔联合会正是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成立的自保组织。 看到愤怒的小野保田。 手下之一的木村大浦说道:“少爷息怒,我们刚回到日本还是先熟悉一下情况比较好!” 小野是最早移民巴西的那一批,时至今日已经有四十多年。 小野保田算得上土生土长的巴西人,只不过受到的依旧是日本传统家庭教育。 另一名手下山田次郎附和道:“是啊少爷,您用不著生气,等阁下摆平那帮人,我们就能返回里约热內卢,现在您需要休息,等睡醒找个地方好好放鬆一下!” 听到这话,在船上待了將近一个月的小野保田瞬间觉得浑身不舒服,好似快要生锈一般。 “你们说的对,我们先好好睡一觉,然后去见识一下当地特色服务!” ------------ 次日。 石川老宅。 客厅內。 石川隆一慢条斯理的的吃著弟弟做的早餐。 对面石川苍太咬著筷子数次想要开口,最后硬生生的憋回肚子里。 石川隆一见状不动声色,一味享用早餐,丝毫不提昨晚大井码头的事。 吃完早餐。 石川隆一收拾好餐具道:“苍太,我去上班了,晚上见!” 石川苍太目送哥哥的背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直到人消失不见,他暗自发狠一定要儘快找到小野保田的行踪。 ---------- 出了老宅。 石川隆一没有像往常一样乘坐公交车前往新宿区,而是坐著计程车来到歌舞伎町一丁目的区役所街。 一家舞厅外。 石川隆一镇定自若的打开一辆轿车车门,从中取出一个公文包后瀟洒离去。 这是他今天得到的两项情报之一。 【每日情报:昨夜一名商人將轿车停在歌舞伎町区役所街,车內遗留的公文包中装有二十万日円现金。】 最后一个情报则有点意思,竟然是关於麻生景川的。 【每日情报:昨夜新宿警署警备巡逻系巡查麻生景川在回家途中遭遇港会联盟成员山谷组若中福山太郎被暴打一顿,原因麻生景川向山谷组借贷十万日円无法偿还。】 石川隆一来到警署,果然跟情报显示的一样,倒霉的麻生景川没来上班。 原本就人手紧张,麻生景川请假令城田巡查长十分生气。 不过生气归生气,日子还得过。 石川隆一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巡逻。 第7章 寻人×求助(二合一,求追读) (谢谢,woofer的打赏。) 就在石川隆一开始巡逻之际。 石川苍太跑到电话亭抱著电话簿查找所有计程车公司號码,挨个打电话。 功夫不负有心人。 石川苍太终於查到昨晚计程车公司的地址。 隨后他返回老宅,穿上紧身体恤,露出两条纹满纹身的胳膊。 只不过当石川苍太跨出大门的那一刻停下脚步。 他思索片刻將哥哥给的十万日円全部装进兜里,换了一身西服打扮成精英人士再次出门。 原因很简单。 石川苍太要去的地方是中央区银座。 更何况这年头汽车昂贵,计程车公司背后的人自己惹不起。 上午10:21分。 一辆计程车停在被晴海通分割的银座五丁目大丰计程车公司前。 日本有跨界投资的习惯。 计程车行业同样如此。 现任任天堂社长山內博为了推动改革,尝试多元化发展,其中就投资了钻石计程车公司,巔峰时期拥有四十辆计程车。 大风计程车公司的情况差不多,属於大风机械製造下属子公司,规模不大总共二十辆计程车。 石川苍太抬头看了眼二战时期建造的三层小楼,大步流星的向內走去。 进入大厅。 一名二十多岁的女性前台鞠躬行礼道:“早上好,欢迎光临,请问我有什么能帮您的?” 石川苍太板著脸佯装生气。 “昨天乘坐贵公司的计程车不小心把公文包落下,里面有我们公司的重要资料,我想请你让司机把公文包还给我!” 见客人的公文包忘在自家计程车上,前台小姐赶忙安抚。 “先生,请不要著急,我们公司有规定,客人遗留在车里的东西会统一上缴公司方便认领,我带您去失物认领,请跟我来。” 石川苍太来之前已经想到要认领失物,故作镇定紧隨其后。 失物认领办公室。 前台小姐的一番解释下,失物认领员拿出一大堆失物摆放在石川苍太面前。 他假装仔细翻找,最后摇头道:“我的公文包不在里面!” 听闻此言。 失物认领员神色一沉,她没觉得客人在撒谎,反而认为司机將公文包私藏了起来。 “先生,既然公文包不在这里,您还记得昨天计程车的车牌號吗?” 石川苍太假装努力回忆,接著脱口说道:“我想起来了!” 噼里啪啦,他把小野保田乘坐的计程车车牌號报了出来。 確认是自家计程车,失物认领员表情严肃的道:“先生,请您稍等,我马上联繫司机让他回来!” 半个小时后。 一名四十多岁,穿著职业司机套装的矮胖中年男人气喘吁吁跑进办公室。 只是他看到石川苍太不由一愣。 这年头坐得起计程车绝对是少数,他不记得昨天乘载过眼前的客人。 司机鞠躬行礼,小心翼翼的道:“先生,我不记得昨晚接待过您,您是不是记错了?” 一旁的失物认领员狐疑的看向石川苍太。 “我又没说是我,你还记得昨晚在大井码头接到的那三个人吗?” 石川苍太不动声色道:“我是他们的朋友,小野保田先生今早睡醒发现公文包不见,特意让我来拿回去!” 司机闻声回想起昨晚在大井码头接待的三位客人,其中的那位年轻人好像確实被人叫小野少爷。 儘管他相信了石川苍太的身份,可昨晚的確没有见过所谓的公文包。 司机赶忙解释道:“先生,昨晚我將三位客人送到目的地后仔细检查了后排,当时並没有发现公文包,您是不是记错了?” 话音落下。 石川苍太眼睛一亮。 “你確定没拿?” 司机对天发誓:先生,请您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的工作开玩笑! 石川苍太舔了舔嘴唇。 “我要打个电话!” 失物认领员点点头。 “您请!” 石川苍太当著两人的面拨打电话,接通是一家酒店前台。 他也不管对方说什么,抢先说了一大堆废话。 “明白了,我马上过去!” 石川苍太掛断电话,向司机鞠躬道歉,然后掏出一百日円。 “对不起,误会你了,我朋友已经找到公文包,这是给你的小费!” 一百日円是普通人一天的饭钱。 司机鬆口气,庆幸保住工作的同时,开心的接过意外之財。 “没关係先生,只要解除误会就好!” 小野保田行踪有了,但还需要司机带路。 石川苍太笑著道:“我朋友要见我,还得麻烦你把我送过去。” 有钱赚,司机自然不会放过。 他拍著胸脯道:“先生,我一定將您安全送达!” --------- 上午11:40分。 一辆计程车停在荣通商店街附近的一栋六层高商业公寓楼。 “先生,到了!” “谢谢,真是麻烦你了。” 石川苍太道谢一声,付了车费推门而下。 计程车驶离。 石川苍太观察一番公寓楼后。 巧了,小野保田在东京的落脚点竟然位於哥哥石川隆一的巡逻范围 想到这里,他转身朝著荣通商店街走去。 使用暴力只会打草惊蛇,石川苍太现在需要哥哥的帮助。 新宿警署午休时间是十二点。 等待过程中石川苍太在一家拉麵馆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 中午12:40分。 新宿警署。 吃完午饭的石川隆一正准备跟同事去休息室。 噔噔噔......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一名警员大喊道:“石川君,有你的电话。” 石川隆一回过头。 “我的电话?” “没错,是你弟弟打来的。” 石川隆一点点头,跟著警员来到办公室。 他拿起话筒道:“苍太,找我什么事?” “欧尼桑,我们能见一面吗?” 面对弟弟的请求,石川隆一沉思须臾道:“没问题,你在哪?” 石川苍太明白自己的身份,到警署只会给哥哥带来麻烦。 “欧尼桑,午休结束,我在荣通商店街三十二號浅田公寓旁边的小公园等您!” 知道了,稍后我去找你!” 掛断电话,石川隆一若有所思。 不久后,他似乎猜到石川苍太找自己的目的。 时间过的飞快。 一晃眼午休结束。 由於近期骚乱导致人手不足,麻生景川请假后,警署並未派遣临时搭档。 石川隆一独自一人悠哉悠哉的骑著车在巡逻区閒逛一圈。 没有警情出现,他这才转向荣通商店街。 石川苍太有个误会,荣通商店街属於高田马场为数不多的油水区。 城田巡查部长自然留给自己。 石川隆一骑著自行车来到小公园,一眼看到坐在排椅上的石川苍太。 他锁好自行车,上前轻拍弟弟的肩膀。 “苍太!” 突然有人拍自己,把闭目养神的石川苍太的嚇了一跳,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才放鬆下来。 “欧尼桑,你来了。” 石川隆一一屁股坐下,开口问道:“苍太,这么急找我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石川苍太没有隱瞒。 “是的欧尼桑,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把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听完后,石川隆一不答反问。 “苍太,找到小野保田后,你打算怎么办?” 面对询问,石川苍太早有计划,信心十足的说了一个字。 “赌!” 石川隆一心领神会,短时间內让人穷困潦倒確实唯有赌博能做到。 “很好,既然你有详细计划,我就不再多问,晚上我会告诉你小野保田的確切地址!” 石川苍太起身鞠躬行礼。 “谢谢欧尼桑!” 石川隆一微微一笑,日常pua道:“苍太,你是我的弟弟,我不帮你帮谁,別忘了,我们还要一起復兴石川家族!” 石川苍太感动的无以加復。 “欧尼桑......” 话刚出口,石川隆一摆摆手。 “好了,我还得回去上班,我们晚上见。” 石川苍太將后面的话憋回肚子里,泪目的看著哥哥离去的背影。 出了小公园。 石川隆一按照石川苍太提供的地址来到浅田公寓。 日本公寓分成两种。 一种是自建房公寓。 一种商业公寓。 浅田公寓正是標准高端商业公寓。 根据石川隆一了解,浅田公寓住户有相当一部分是早稻田大学教授,剩下则是公司中高层。 因此对待普通人的强硬搜查方式不能用。 高端商业公寓一般配有保安,浅田公寓也不例外。 石川隆一扶正警帽走进公寓楼。 一名保安拦住去路。 “警官,请问有什么事吗?” 石川隆一一本正经道:“你好,我是新宿警署警备巡逻系巡查石川隆一,由於最近抗议活动频繁,为了保证国际友人安全,上面要收集新宿范围內所有外国人的信息,请你配合!” 不管哪国,商业高端公寓进出都要登记。 他想利用这一点来找出小野保田。 听到警察要登记外国人信息,保安皱了皱眉头。 “警官,住户的资料保密,我要向业委会请示!” “没问题,不过你快点,我还得去其他地方。” 保安点点头,快步走进保安室打电话。 很快,他朝石川隆一招了招手。 “业主委员会主席同意了,这是住户名单。” 事情顺利的出乎意料。 石川隆一一边掏出上衣的笔记本和钢笔,一边翻阅住户资料。 三个名字吸引了石川隆一的注意,典型的南美姓氏,其中肯定有小野保田。 他指著住户名册道:“请问他们是留学生,还是外国来做生意的?” 早稻田大学是日本顶尖私立学校,留学生很常见。 保安看了眼石川隆一所指的名字,回想片刻道:“不是留学生,他们是江口商社的客户,总共有三个人。” “江口商社客户?” 石川隆一故作疑惑,接著问道:“他们是外国人吗?” 保安摇摇头。 “亚裔面孔,但昨天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应该是日裔。” 石川隆一舔了舔嘴唇。 “我能见见他们吗?” 保安想了想:“没问题,刚好他们还没出门,我带你上去。” 高端商业公寓必备电梯。 然而现代意义上的电梯楼层显示系统二十世纪中后期才逐渐成熟。 浅田公寓使用的依旧是老式轮盘显示电梯。 漫长等待,电梯终於来到一楼。 几分钟后。 三楼一间公寓前。 叮咚! 保安按响门铃。 没人应答。 保安轻蹙眉宇,继续按响门铃。 房间內总算有了动静。 木村大浦不耐烦的打开房门。 “大早上打扰別人睡觉,有没有公德心!” 此话一出,保安顿时一愣。 “先生,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半!另外,不是我找你,而是我身后的警官找你!” 有警察,木村大浦下意识警惕起来,顺势看向石川隆一。 石川隆一见状迈步上前。 “先生你好,我是新宿警署警备巡逻系巡查石川隆一,奉命登记新宿区范围的国际友人。” “我刚刚看到浅田公寓住户名册有几个外国名字,请问是你们吗?” 石川隆一的解释令木村大浦舒了口气。 有江口商社作保,警察查不出任何问题。 “是的警官,我们三个是巴西日裔,受到江口商社邀请回故土谈生意。” 石川隆一点点头。 “原来如此,既然三位是巴西国籍,按照指示,我需要登记三位的信息,能把其他人叫出来吗?” “好的警官,请稍等。” 木村大浦转身走进房间。 没一会功夫。 小野保田、木村大浦和山田次郎出现在石川隆一的面前。 石川龙一认真打量三人一番,猜测中间的年轻人大概率是小野保田。 三人被看的发毛,本能的咽了口口水,明明神情凝重却又故作轻鬆。 他们有江口商社作保不假,但偷渡毕竟是偷渡,总归有些紧张。 许久后,石川隆一终於开口。 “三位,请把你们的护照拿出来,我要登记一下。” 闻言,木村大浦连忙把三人的护照递上。 石川隆一开始登记护照信息,再次確认年轻人就是小野保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石川隆一將护照还给三人。 “谢谢三位配合,祝你们在东京玩的愉快,再见!” 收回护照,瞧著警察走进电梯,三人如负释重。 见人走了。 小野保田睡意尽消:“没事了,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三人换好衣服下楼。 在路过保安室时,当他们看到石川隆一依旧在检查住户名册,心中身处异国的那点猜疑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 晚20:10分。 石川老宅。 客厅內。 石川隆一把一张白纸递给石川苍太,上面有著小野保田的画像。 “这是我找同事画的画像,希望对你有用!” 第8章 走私情报×麻生借钱 (求追读和月票) 把画像和房间號告知弟弟,石川隆一不再去关注小野保田的事。 以前的石川苍太过於依赖原主,他需要成长。 ------------ 眨眼间一天过去。 凌晨0点。 叮! 每日情报更新。 【每日情报:美国投机商人詹姆斯·布鲁克通过走私將一批价值五万美金的牛肉罐头运抵东京正准备寻找买家,此人目前居住在赤坂新大谷酒店603號房,七万美金或许能拿到这批牛肉罐头。】 【每日情报:昨夜银座春日居酒屋陪酒女千代子无意间偷听到黑帮衝突內幕,背后似乎有黑手。】 【每日情报:新宿警署地域课长警备巡逻系系长长瀨川警部补昨天接到副课长铃木海斗的电话,要其调整一名高田马场巡查巡逻辖区,他正在苦恼如何安排,如果有特殊表示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看著今天的每日情报,尤其第三条情报令石川隆一眼睛一亮。 没想到铃木海斗的动作这么快,他还以为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不过长瀨川够贪的,铃木海斗亲自吩咐还想敲上一笔,奈何別无选择。 钱肯定要给,但必须物有所值。 有了主意。 石川隆一目光转向第一条情报。 牛肉罐头在六十年代初期属於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日本当前肉类罐头主要供应军队、驻日美军或出口换取外匯,普通市场流通量少且价格高昂。 普通人更常食用价格低廉的鱼罐头或豆类製品,肉类罐头被视为高档食品经常拿来送礼。 因而牛肉罐头非常抢手,这批罐头转手一卖,价格必定超出十万美金,甚至更多。 由於布雷顿森林体系,美元和日元匯率固定在一美元兑换三百六十日円。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解无聊,101????????????.??????超实用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七万美元相当於两千五百万日円。 算了算匯率,石川隆一暗自乍舌的同时感慨,自己手里的两百六十万日元居然连零头都不够。 然而他依旧想吃下这批货,有了这笔钱,就有了足够的启动资金。 石川隆一深吸口气。 七万美金在六十年代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当下日本政府在外匯方面管控极其严格,每一笔兑换都要经过详细审核。 更別说这批是走私货。 如果从黑市兑换美元的话,成本可能会增加八百万到一千万日円。 想著想著。 石川隆一只感觉一阵头痛。 他是魂穿而来不假,但对八十年代末期以前的日本是真不了解,无法像小说中穿越的主角一般利用未卜先知来赚钱。 而后世那些享誉全球的日本公司还处於发育阶段。 石川隆一穿越后了解过一些前世的知名公司。 作为游戏界霸主的任天堂,现在仅仅是一家依靠纸牌维持生计的中型公司。 现任社长山內博谋求转型,倒是有意融资,可自己没钱。 索尼则靠著收音机混的风生水起,產品更是卖到美国本土,號称日本技术先锋。 就算想搭车,石川隆一没那个资本。 哪怕东芝、尼康等等的后世知名企业也差不多。 总而言之一个字,钱! 是以石川隆一才会迫切想要拿下詹姆斯·布鲁斯手里的牛肉罐头当做启动资金。 思索许久,他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快速弄到钱的方法。 至於抢银行没用,黑钱最少几年內不能见光。 石川隆一深吸一口气,牛肉罐头在日本属於抢手货很容易找到买家。 既然暂时没钱,就要想办法稳住那名美国商人。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又是头疼不已。 作为战胜国的美国人在日本有著超国民待遇,几乎等同太上皇,怎么会听一个小小巡查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有了!” 石川隆一眸光骤然一冷,脑海中浮现一个阴狠的主意。 --------- 清晨。 石川隆一吃完早饭后將五万日円塞进一个信封。 上午8:20分。 新宿警署。 刚刚走进大门。 石川隆一看到鼻青脸肿的麻生景川差点笑出声来。 其他同事有的憋笑,有的出声调侃。 麻生景川丝毫没有理会同事们的嘲讽,见到石川隆一瞬间眼前一亮。 “隆一君,你可算来了!” 石川隆一调笑道:“景川君,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跟黑熊打了一架?” 面对朋友的揶揄,麻生景川面露尷尬,可一想到福田太郎只能强顏欢笑。 “隆一君,我这是不小心摔的!我找你有点事,我们去旁边说。” 石川隆一点点头,心中大概猜到找自己什么事。 两人来到一处角落。 麻生景川犹如苍蝇般搓著手道:“隆一君,我家里遇到点麻烦需要十万日円救济,你能不能......” 话到一半。 石川隆一急忙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景川君,我的情况你是了解的,我哪里有十万日円!” 麻生景川神情苦涩道:“隆一君,我......” 石川隆一摇摇头,从兜里掏出几张千円和百円钞票,凑成一万日円。 “我只有这么多,你拿去吧!” 瞧著眼前的零碎的钞票,麻生景川十分感动。 这一幕正巧被路过的几名同事遇到,不由深深的看了眼石川隆一。 儘管他们觉得石川隆一很傻,却希望拥有这样的朋友。 麻生景川接过钞票,九十度弯腰鞠躬沉声道:“隆一君放心,这笔钱我会在下个月还你。” 石川隆一笑了笑,刚准说话。 突然一名女警员走了过来。 “石川君,长瀨系长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虽然石川隆一早有预料,却还是装作吃惊的样子。 “什么?长瀨系长找我?” “没错,你快点过去,不要让系长久等!” 石川隆一点点头,扭头跟麻生景川打了声招呼。 “景川君,你先去会议室,要是城田巡长问起来就说系长找我。” 说完,他头也不回快步朝系长办公室走去。 麻生景川则呆呆的愣在原地,许久后才回过神来眼中流露羡慕之色。 原因很简单,一名低级巡查犯错根本不需要系长出面。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石川隆一要发达了。 毕竟对他们这种级別的警员来说,警备巡逻系系长已经是天大的人物。 第9章 面见×袭警(求追读和月票) (求新书投资,谢谢。) 警备巡逻系。 系长办公室。 噹噹当....... 敲门声响起。 “进来!” 石川隆一闻声推门而入,快步上前举手敬礼。 “系长好,我是警备巡逻系巡查石川隆一!” 听到声音,正在看文件的长瀨川抬起头来,紧接著瞳孔微缩,心中暗道“好高!” 这下,石川隆一也看清了长瀨川。 他的眉毛又粗又短,像是两条毛毛虫趴在眼睛上方,眉梢下拉,给人一种压抑和阴沉的感觉。 长瀨川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巡查,隨即笑著道:“你就是石川隆一?” 他昨天接到铃木海斗的电话,对方多次提及石川隆一显得十分重视。 长瀨川自动脑补,石川隆一和铃木海斗有著不为人知的亲密关係。 “是的系长!”石川隆一恭敬的回答。 见石川隆一毕恭毕敬,丝毫没有因为铃木海斗的关係而飞扬跋扈,不由满意的点点头。 隨后,他用商量的语气道:“石川君,没想到警备巡逻系竟然有你这样的优秀人才,把你放到高田马场有些屈才,我想將你调到其他辖区,你觉得怎么样?” 面对询问,通过每日情报提前得知消息的石川隆一早有预案,打算来一招狐假虎威。 “谢谢系长看中,这是我的荣幸!” 说著,他从口袋里掏出信封递上。 毕竟整个新宿警署都知道长瀨川是铃木海斗的亲信,用不著拐弯抹角那一套。 看到信封,长瀨川眼睛一亮,感觉面前的小子很识相。 “石川君,大家自己人,你这是干什么!” 长瀨川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一把接过信封顺势捏了捏,大概猜到里面装了多少钱。 五万日円,超过他一个月的薪水,还不错。 收钱办事,长瀨川热情的道:“石川君,不要站著,坐下说。” “谢谢系长!”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好用,101???????????.??????隨时享 】 石川隆一乖巧的坐下。 见状,长瀨川不再废话道。 “石川君,你是我们警备巡逻系不可多得的人才,你想去哪片辖区?” 费了这大劲,必须去油水最足的歌舞伎町一丁目。 尤其一番街、区役所街和黄金街是首选对象。 石川隆一直截了当道:“系长,我想去歌舞伎町一丁目!” “歌舞伎町?” 长瀨川皱了皱眉头。 歌舞伎町一丁目黑帮横行,绝对是捞钱的好地方。 是以辖区早就被分配完毕。 何况能分配到歌舞伎町一丁目混的或多或少有点背景。 石川隆一算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石川君,你確定要去歌舞伎町一丁目?” 石川隆一心领神会,但依旧坚定自己的想法。 “请系长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说到此处,他用手指比了十字,同时暗示。 “如果我到一丁目,每个月不少於这个数!” 长瀨川眉头一挑。 收黑钱属於心照不宣。 不光一丁目的普通警员有,他这个系长每个月同样会收到二十万日円。 因此十万日円可不是小数目。 长瀨川怀疑石川隆一再说大话,欺骗自己。 “石川君,我不喜欢说谎的人!” 听到这话。 石川隆一猛然起身,微微弯腰,郑重其事的立下军令状。 “系长,我敢说自然有把握,请您相信我!” “如果下个月钱没到您手里,我心甘情愿接受任何安排!” 十万日円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长瀨川舔了舔嘴唇。 “石川君,既然这么说,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石川隆一九十度弯腰鞠躬行礼。 “哈依,谢谢系长的信任!” 长瀨川点点头,看了眼手錶。 “石川君,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上班,等候通知。” “好的系长!” 石川隆一举手敬礼,转身走出房间。 瞧著离去的背影,长瀨川捏了捏下巴,开始思考如何安排石川隆一。 没一会功夫。 石川隆一来到会议室外。 此刻晨会尚未结束。 当高田马场巡逻的同事们看到他那一刻,一个个眼底深处浮现羡慕和嫉妒之色。 城田巡查部长也不例外。 “报告巡长,我能进来吗?” 有长瀨川背书,城田当然不敢再给石川隆一脸色,和蔼的点点头。 “石川君,你回来的刚刚好,今天巡逻有变动,你和我一起。” 此话一出,石川隆一略显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明白了一切。 “好的巡长!” ----------- 时间过的飞快。 有了大嘴巴麻生景川的宣传,石川隆一去见长瀨川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新宿警署。 这一天,石川隆一真正见识到了权力的作用。 到了晚上。 不管熟悉,还是不熟悉的,二十多名警备巡逻系同事非要帮石川隆一庆祝。 石川隆一拗不过唯有答应。 一行人勾肩搭背的前往歌舞伎町二丁目。 只不过当他们来到园通街,麻生景川突然有些不对劲,变得畏畏缩缩。 不远处。 山谷组负责放高利贷的若中福田太郎正好带著手下来吃饭。 他一眼看到混在人群中的麻生景川。 虽然这年头黑白勾结十分常见,但贼始终怕兵,能合理殴打一名警员让福田太郎非常兴奋。 他脑袋一热衝到麻生景川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八嘎,欠钱不还居然还敢来喝酒!” 啪! 这一巴掌不光打懵了麻生景川,也把一眾警员嚇了一跳。 还好石川隆一反应够快,一脚踹向福田太郎腹部。 嘭! 福田太郎倒飞出去撞进人群中。 其他警员回过神来,当街袭警这还得了。 顷刻间,眾人將福田太郎一伙围了起来。 “八嘎呀路,敢打警察,你们是不想活了!” 一旁麻生景川脸色阴沉的好似要滴出水来。 这时,石川隆一走到麻生景川身边悄悄道:“景川君,想不想一次性解决所有欠款!” 麻生景川猛地回头。 “隆一君,你有办法帮我?” 石川隆一笑眯眯道:“当街袭警殴打警察,你觉得警备巡逻系的面子值不值十万日円!” 欠债不还该打,不冤枉。 所以哪怕早晨看到麻生景川受伤,大家也没多说什么。 但现在不一样,福田太郎当著二十多名警察的面动手性质就变了。 山谷组不拿出诚意来,警备巡逻系不会善罢甘休。 这也是石川隆一临时送给长瀨川的一份礼物。 第10章 电话×请示 (求追读、收藏和投资) (下一章大概在晚上八点左右) 出了这档子事,自然没办法继续庆祝。 一行人架著山谷组的雅库扎们返回新宿警署。 回到警署。 正在值班的警员们见状纷纷好奇上前询问。 麻生景川的事拿不出手,大家默契只说雅库扎当街袭警。 当街袭警,所有人顿时同仇敌愾。 每个国家的警察有每个国家的特色,日本也不例外。 “景川君、二宫君,还有各位,麻烦你们先把这些傢伙带去审讯室好好招呼!” 石川隆一说好好招呼的时候十分用力。 麻生景川心领神会,脸上浮现兴奋之色。 他早对福田太郎不爽了。 石川隆一又道:“我去打电话请示系长!” 警备巡逻系赶著巴结他的大多数属於没背景的普通巡查。 因此回来的路上,石川龙一偷偷告诉过眾人准备利用山谷组来捞上一笔。 没背景的他们很少有赚外快的机会。 现在石川隆一说能弄到钱,穷疯的眾人当然不会放过机会。 麻生景川、二宫等人难掩激动的点头。 “好的石川君,这里放心交给我们!我们会好好照顾这些不长眼的雅库扎!” 石川隆一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他来到一间办公室。 一名值班女警员正无聊的翻看杂誌。 “晚上好水野桑,今天是你值班啊!” 有人叫自己,女警水野放下杂誌抬起头来,隨即露出笑容。 这个年代日本人普遍矮个子,石川隆一一米八的身高鹤立鸡群。 再加上方正冷硬,稜角分明的容貌,导致石川隆一在新宿警署女性警员中很受欢迎。 “晚上好石川君,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是的,有事请你帮忙。” 女警水野闻言开心的道:“石川君,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水野桑,值班室有长瀨系长家的电话吧?我想你帮我打个电话。” 女警水野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打个电话。 作为警察隨时会遭遇突发事態,值班室的作用之一就是联络新宿警署的高级警官们。 是以值班室有著警署所有警官的电话,包括署长在內。 女警水野想都没想,拿出电话簿翻找长瀨川家里的號码,然后使用圆盘拨打电话。 没一会功夫。 电话接通。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 “你好,这里是长瀨家!” 女警水野將话筒递给石川隆一。 石川隆一接住道:“您好,我是新宿警署警备巡逻系石川隆一,请问长瀨川系长在家吗?” “原来您找我先生,请稍等!” 听见对方找自己老公,长瀨夫人將话筒放下转身小跑回到客厅。 很快,长瀨川的声音传出。 “石川君,找我什么事?” 石川隆一直截了当道:“系长,电话里说不方便,您能不能来警署或者我去您家一趟!” 话刚说完,长瀨川眉头一挑,认为石川隆一惹到了麻烦要自己帮忙。 年轻人仗著有后台衝动惹事,他早就习以为常。 毕竟接见石川隆一不光传遍新宿警署,同样传到了自己耳朵里。 不过铃木海斗的面子要给,况且今天收了人家的钱,只要不棘手可以帮忙。 想到这里,长瀨川稍作思索道:“还是你来我家吧!地址是台东区.......” “好的系长,我这就过去!” 石川隆一放下话筒,冲女警水野道谢一声走出值班室。 出了房间,他先去了一趟审讯室,隨后骑著警用自行车离开警署直奔台东区。 台东区是东京都23个特別区之一,位於东京东部核心区域。 1947年由原下谷区与浅草区合併设立,东京都面积最小的行政区,南接千代田区,东以隅田川为界与墨田区相邻。 作为东京最古老的市区,区域內保留大量江户时代歷史风貌 按照长瀨川提供的地址来到谷中商店街附近。 这里的房屋建筑延续著二战时期昭和风格。 去別人家做客不能空手。 石川隆一去商店街买了一束鲜,以及两盒五百日円的牛肉罐头,这才骑著自行车前往长瀨川家。 长瀨家属於老式一户建。 石川隆一轻轻拉动细绳。 叮咚·叮咚·叮咚....... 铜铃响起。 一名四十岁左右,长相一般的女人,身穿和服迈著小碎步迎接石川隆一。 “长瀨夫人您好,我是石川隆一,初次见面请请多多关照!” “石川君你好,我是长瀨明子,我丈夫正在等你!” 言罢,长瀨明子在前带路,石川隆一紧隨其后。 不久后。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客厅。 石川隆一將手里的鲜和罐头递给长瀨明子。 “长瀨夫人,初次见面,这是送给您的礼物。” 女人喜欢鲜,在看到两盒价值不菲的牛肉罐头,身为传统家庭主妇的长瀨明子十分高兴。 “谢谢石川君,让你破费了!” 石川隆一笑了笑。 “长瀨夫人言重了,您喜欢就好。” 旁边的长瀨川瞧不下去插嘴道:“好了,石川君快坐,明子你去泡茶过来。” 丈夫这么说,长瀨明子不敢反驳,鞠躬行礼转身去泡茶。 石川隆一跪坐下来。 长瀨川也不废话道:“石川君,你是不是惹麻烦了?” 石川隆一摇摇头。 “系长误会了,不是我们惹麻烦,而是有人找我们警备巡逻系的麻烦!” 听到『我们』和『警备巡逻系』,长瀨川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石川君,到底出了什么事?” “系长,事情是这样的.......” 石川隆一一五一十把麻生景川,以及福田太郎当街袭警的经过说了一遍。 “系长,山谷组的人太过分了!” 他佯装愤恨,上眼药道:“他们私下找麻烦大家管不著,但这帮雅库扎竟敢当著二十几名警察的面殴打一名现役警察!” “往小了说,不给我们警备巡逻系面子!往大了说,不把我们新宿警署放在眼里,简直无法无天!” 话音落下,长瀨川目露异色,深深的看了眼石川隆一。 能担任东京中心区之一新宿警署警备巡逻系系长一职,他又怎么会是蠢货。 这时,长瀨明子端著茶盘走了过来,两杯热气腾腾的清茶摆到两人面前。 长瀨川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若有深意道:“石川君,你说的没错,山谷组確实有些囂张,你打算怎么做?” 石川隆一嘴角微扬,转瞬即逝。 “福田太郎当街袭警,对麻生警员精神和肉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我想应该需要不少医药费,您觉得呢!” 哈哈哈....... 长瀨川放声大笑,用欣赏的眼神看著石川隆一,聪明的小子。 紧接著,他犹如一头觅食的饿狼。 “石川君,你说的很对,打伤警察必须赔偿医药费!” 第11章 压力×课长 (求追读、投资) (前面写错了,住吉会1962年才成立,60年是以住吉一家为主成立的港会,前面已改。) 儘管能藉助麻生景川从山谷组身上狠狠捞上一笔,但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长瀨川喝了一口清茶道:“石川君,我们去书房说!” “好的系长。” 两人起身离开客厅。 没一会功夫。 石川隆一和长瀨川来到书房。 这里的摆设要比外面现代很多,除了书桌和书柜外,角落放著两张沙发和茶几。 长瀨川一屁股坐下,从茶几的烟盒里取出一根香菸。 “石川君,要来一根吗?” 石川隆一摇摇头:“谢谢系长,我不抽菸。” 长瀨川笑了笑。 “不抽菸好,可惜我戒不掉。” 石川隆一沉默不语。 作为一名在东京廝混了十几年的老警察,长瀨川很清楚山谷组的来歷。 “石川君,你有没有想过,山谷组是住吉一家组建的港会成员之一,万一他们放弃福田太郎,我们拿山谷组没办法!” 面对询问,石川隆一冷静回应。 “系长,就算山谷组放弃福田太郎,可他身上的痕跡抹不掉!” “况且福田太郎当著二十几名警察的面殴打麻生警员已经属于越界,我们不作反应,新宿区其他雅库扎怎么看我们?” 虽然下属说的有理有据,奈何长瀨川依旧有所顾虑。 1958年住吉一家三代目,集结关东地区的赌徒和的屋系组织共同成立了“港会”。 时至今日,港会早已是东京都和关东地区的赌界霸主。 听说住吉一家三代目跟东京警察本部高层有著密切联繫。 倘若住吉一家出面帮山谷组的话,他会有大麻烦。 看著长瀨川笼罩在烟雾中不断变换的表情,石川隆一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想法,不由暗自摇头。 同时清晰察觉到此刻才是真实的长瀨川,平日的阴狠只是外在保护,內心贪婪却又胆怯。 捞钱还瞻前顾后,石川隆一差点被其刚刚的表现唬住。 眼见长瀨川犹豫不决,他佯装不经意道:“系长,港会確实麻烦,不如我们找铃木课长商量一下?” 此话一出,长瀨川眼睛一亮,是啊,天塌了有高个子顶。 再说就算自己拿到这笔钱也得分给上面,乾脆找铃木海斗分担压力。 想到这里,长瀨川沉声道:“石川君,这件事可大可小,的確向铃木课长请示一下比较好。” 石川隆一开口附和。 “系长说的对,相信铃木课长能够帮我们做出正確选择!” 长瀨川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石川隆一略显诧异,长瀨川表现的有些太急了。 长瀨川继续说道:“石川君,麻烦你稍等一下,我去更衣。” “好的系长!” ----------- 晚20:45分。 两辆自行车停在东京医科大学医院门口。 他们正是匆匆赶来的石川隆一和长瀨川。 两人提著礼物直奔皮肤科。 病房前。 噹噹当...... 敲门声响起。 咯吱! 武藤彩子拉开房门,见到长瀨川的那一刻眼底闪过厌恶之色。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礼貌的鞠躬道:“长瀨君晚上好!” 紧接著,武藤彩子看到身后的石川隆一不由眼睛一亮。 “咦,石川君,你也来了!” 石川隆一一边行礼,一边递上礼品。 “铃木夫人您好,这是给铃木课长补身体的。” 武藤彩子熟练的接过礼物:“石川君,你又破费了,快请进。” 说完,她向后退了几步,邀请两人进屋。 走进病房。 石川隆一和长瀨川朝著铃木海斗鞠躬行礼。 “铃木课长.......铃木课长!” 下属到来,铃木海斗翻身坐起,略微惊讶的看著两人。 “长瀨君、石川君,你们一起来的?” 长瀨川回答道:“石川君今晚到我家做客期间说到您,我们想法不谋而合,藉此机会一起来探望课长!” 铃木海斗又不是傻瓜,哪怕自己力挺,长瀨川也不可能邀请一名低级巡查去家里做客。 他稍作思索,推测这眼前的两个傢伙或许找自己有事。 “彩子,你先出去。” 武藤彩子没多问,转身离开。 等人走后,铃木海斗直言不讳道:“长瀨君,石川君,有话直说吧!” “课长英明,什么都瞒不过您!” 长瀨川腆著脸拍马屁,隨后又道:“石川君,还是你来说吧!” 石川隆一点点头。 “课长,事情是这样的.......” 噼里啪啦,他把事件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听完描述,铃木海斗不屑的瞄了眼长瀨川。 接著他看向石川隆一,没想到隨手一步閒棋会有这种魄力。 港会势力庞大不假,但官就是官,匪就是匪。 更何况山谷组越界,道义方面根本站不住脚,住吉一家没理由出面。 想著想著,铃木海斗眼神隱晦看了看长瀨川,感觉这傢伙越活越回去。 石川隆一在场。 他总算给长瀨川留了点面子。 铃木海斗舔了舔嘴唇,霸道的道:“石川君,当街袭警绝对不能纵容,这件事交给你来办的话,你打算怎么处理?” 敢出手,石川隆一当然早有预案,藉助这件事展现自身价值。 “课长,不管怎么说山谷组都是港会成员,以和为贵比较好,先封了他们在三丁目地下街的场子当做警告,然后我们派人捎个信,只要山谷组聪明就会做出反应!” 听著救命恩人的处理方法,铃木海斗流露满意的笑容。 “石川君,想法不错,按你说的做吧!” 话音落下。 石川隆一猛地行礼:“哈依,请课长和长瀨长官放心,我会办的漂漂亮亮不给大家惹麻烦!” 高层最喜欢不给自己惹麻烦,又能帮自己赚钱的下属。 铃木海斗很是欣赏的打量一番石川隆一。 “石川君,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石川隆一想都不想道:“兵贵神速,现在时间刚刚好!” 铃木海斗闻言抬手看表,刚好晚上九点,夜生活黄金时间的开端。 一旁长瀨川帮腔道:“石川君说的没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想必今晚会有很好的收穫!” 铃木海斗心领神会。 “嗯,既然如此,今晚行动就由石川君负责,长瀨君从旁协助!” 第12章 赌场×丰收(二合一,求追读) 有了铃木海斗支持,长瀨川重新化作恶犬流露出贪婪之色。 两人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出了医院。 长瀨川拍了拍石川隆一的肩膀。 “石川君,今晚全靠你了!” -------- 晚21:20分。 石川隆一和长瀨川骑著自行车来到新宿警署。 值班警员看到长瀨川十分诧异,要知道除了晚上当值外,对方下班后基本不会来警署。 霎时间,值班警员暗自猜测可能出事了,尤其看到旁边的石川隆一更加確定。 来到警备巡逻系。 长瀨川开口道:“石川君,你去把今晚值班的巡查部长和巡查全部叫到会议室开会。” “好的系长!” 石川隆一应了一声,但並未直接前往休息室,而是先去审讯室。 此刻福田太郎早就没了先前的张狂,可怜兮兮蹲在地上低声哀嚎。 其他几名雅库扎也不例外。 噹噹当...... 石川隆一敲了敲门。 眾人扭过头来。 “石川君,你回来了!” 有人著急捞钱,迫不及待道:“石川君,系长怎么说?” 眾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数千只鸭子吵闹,搞的石川隆一有些不耐。 麻生景川见状连忙呵斥。 “好了,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都给我闭嘴,听隆一君说!” 这时,同事们也察觉到石川隆一不爽的表情。 眾人立刻安静下来。 石川隆一揉了揉眉心。 101看书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全手打无错站 “景川君、二宫君,你们去把今晚值班的全部叫到会议室,长瀨系长要训话!” 话刚说完,眾人眼睛一亮。 “没问题,我马上去喊他们!” 二宫点头附和:“石川君,交给我们吧!” 两人一溜烟跑出审讯室。 石川隆一又道:“堂本桑,你將这几个傢伙送到拘留房,剩下的人去会议室。” -------- 晚上21:31分。 新宿警署。 警备巡逻系。 会议室。 长瀨川挥斥方遒:“各位,福田太郎当街袭警无疑是挑衅新宿警署,不把警备巡逻系放在眼里,所以我们决不能善罢甘休。” “为了维持警方威信,打击雅库扎的囂张气焰,我决定扫掉山谷组在歌舞伎町三丁目地下街的西口赌场......” 说到这里,他环顾全场。 “至於今晚行动指挥官將由石川隆一巡查担任,希望大家能够像尊重我一样,尊重他!” 此话一出,在座所有人惊讶的看向石川隆一。 尤其值班的巡查部长,以及那些负责歌舞伎町辖区的巡查更是震惊。 不过日本属於上尊下卑社会,长瀨川的命令不容反抗。 儘管有人心里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 长瀨川继续说道:“石川君,今晚拜託你了!” 石川隆一起身鞠躬行礼。 “谢谢系长信任!” 接著,他又郑重其事的向所有人行礼:“诸君,今晚拜託了,希望大家能够同心协力!” 时间不早了,长瀨川抬手看表。 “时间刚刚好,出发吧!” 眾人闻声集体起身举手敬礼,同时大喊“哈依!”。 几分钟后。 数十辆自行车犹如野马群一般横衝直撞的离开新宿警署。 一路上,不管是路人还是雅库扎看到这一幕全部躲得远远的。 可见这时期警察在日本有多不受待见。 -------- 晚22:08分。 歌舞伎町。 三丁目。 数十辆自行车停在西口地下街前。 这个年代的地下街由於房租便宜,往往聚集了大量廉价居酒屋,以及小型陪酒场所。 虽说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但地下街依旧人流涌动。 数十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嘴里叼著口哨,手持警棍一窝蜂的衝进地下街。 这么多警察出现,地下街立时陷入骚乱。 有人躲避不及摔倒在地。 然而一眾警察却仿佛看不到似得直奔目標丝毫不顾民眾安全。 港会在东京势力很大,再加上打点警方高层,普通警察经常睁一只闭一只眼。 从而导致西口地下街隱藏著数家大小赌场。 见到大批警察现身,赌场把风的雅库扎们大惊失色转身就跑,打算通知赌场。 可惜今晚警备巡逻系有著明確目標,压根不关心其余赌场。 这让准备逃跑报信的雅库扎一头雾水。 山谷居酒屋正是山谷组地下赌场所在。 不远处负责把风的雅库扎见警察没抓人以为没事。 谁曾想他刚放鬆下来,数十名警察將其团团围住。 石川隆一毫不留情,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砰! 在强大的力量下,雅库扎撞破纸糊的障子门摔进居酒屋。 突如其来的动静把客人们嚇了一跳。 石川隆一拽开障子门,手持警棍大喊:“警察临检,所有人待在原地別动!” 只是一名居酒屋服务员不但没听警告,反而朝著储物间方向狂奔。 石川隆一神色一沉,一马当先追了上去。 其余巡查紧隨其后。 服务员速度哪里比的过石川隆一。 一个跨步来到身后伸脚一踹,服务员整个人飞进储物室。 两名巡查將人按住。 麻生景川熟练的开启暗门,一道向下延伸的楼梯映入眼帘。 西口地下街以前是防空洞。 美国轰炸东京期间,怕死的权贵们在防空洞下方又挖了一些地窖用来躲藏。 日本战败防空洞失去作用,遗留的隱蔽地窖在防空洞改造后成为地下赌场不二之选。 山谷组的地下赌场差不多有六十个平方。 此刻地窖的空气像一块浸透了汗、烟和酒精的脏抹布般盖在每个人的脸上。 灯泡低垂,钨丝髮红,照得人脸一片猪肝色。 数十名赌徒挤在几张赌檯前,菸捲、汗酸味、劣质髮油味、还有不知谁的脚臭绞在一起,像一锅煮过头的杂碎汤。 骰子撞盅的哗啦声、女人尖笑、男人的叫囂,一层叠一层,震得耳膜发痒。 有人把刚贏的钞票塞进袜筒,汗湿的日円立刻皱成醃菜叶。 输家把菸头摁灭在手背,焦糊味混著血腥,又被下一口吐出的烟圈冲淡,烟雾盘旋不散,像一条灰黑的蟒蛇,慢慢勒住所有人的喉咙。 瞧著陷入癲疯的赌徒,石川隆一怒喝一声。 “警察扫赌,所有人抱头原地蹲下!” 嗶嗶嗶....... 伴隨著石川隆一的警告,尖锐的哨声响起。 地窖不由安静下来,赌徒们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警察。 此时山谷组负责赌场的干部见状快步上前,接著从兜里掏出一根香菸递给石川隆一。 “警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石川隆一巴掌拍掉香菸。 “用不著套近乎,今晚扫的就是山谷组!” 山谷组干部强忍震怒道:“警官,我们每个月都有孝敬,您该不会搞错了吧!” 石川隆一默不作声,瞥了眼山谷组干部,隨即大手一挥。 “把所有人带回警署,赌资全部没收!” 一旁早就不耐烦的巡查们蜂拥冲向赌檯上將赌资一扫而空。 隨后,他们开始翻查赌徒们的口袋,把找到的现金揣进兜里。 山谷组干部气的双眼发红,恨不得当场杀了石川隆一。 要知道西口赌场是山谷组经营的最大地下赌档,每天最低流水数百万日円,高的时候甚至超过上千万日円,净收入百万日円起步。 儘管夏天炎热,最近赌徒少了一些,但今天的赌资同样不菲。 赌资全部没收的话,以后谁还敢来他们场子。 就在山谷组干部准备说话之际。 麻生景川激动的跑了过来。 “隆一君,我们在里面发现一个保险箱!” 保险箱三个字触动了山谷组干部的神经。 “警官,你不要乱来,我们山谷组怎么说都是港会成员!” 台面赌资大部分属於赌徒,山谷组不会心疼。 保险箱不一样,里面藏有大量现金外,还有许多高利贷借条。 借条能够源源不断带来利润,可以说是山谷组的命根子。 面对威胁,石川隆一不动声色。 “景川君,你先把这些赌徒押出去。” 麻生景川心领神会,呼喊同伴將赌徒们和看场的雅库扎带出地窖。 顷刻间,乌烟瘴气的赌档只剩下两人。 山谷组干部深吸一口气道:“警官,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石川隆一答非所问。 “你叫什么名字?” 山谷组干部轻蹙眉宇,还是回答道:“松岛吉满,山谷组若中负责西口赌场!” “很好松岛桑,想知道为什么扫你们的场子吗?” 松岛吉满面露急切。 见对方著急,石川隆一反而平静的道:“松岛桑,我可以告诉你,但作为交换,我需要一个人的借据!” 松岛吉满眉头一挑。 “警官,你们该不会因为这件事扫我们场子吧?” 石川隆一摇摇头。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是为了一张借据大动干戈东京早就乱了!” 松岛吉满若有所思,最后咬了咬牙。 “你要谁的借据!” “麻生景川!” “稍等!” 松岛吉满转身走进小房间。 没一会功夫。 松岛吉满拿著一份合同走了出来。 “警官,这是你要的借据!” 石川隆一接过瞧了两眼,確定是麻生景川的欠款合约很是满意。 “谢谢松岛桑!” 松岛吉满接著又塞了二十万日円。 “警官,现在可以说了吗?” “没问题!”石川隆一笑容满面道:“要怪就怪福田太郎,做人不要太囂张!”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冷哼一声。 “这傢伙当著二十几名巡查当街袭警,简直不把我们新宿警署放在眼里!” 松岛吉满大吃一惊。 “警官,你开什么玩笑,福田太郎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当街袭警吧!” 石川隆一嘴角微扬,抖了抖手里麻生景川的借款合同。 松岛吉满瞳孔骤然紧缩,短暂惊慌后回过神来。 “警官,就算福田太郎袭警也不关我们山谷组的事,你们怎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石川隆一闻言冷笑。 “松岛桑,你要明白,私下找麻生警官还钱自然没事,可福田太郎却在眾目睽睽之下当著二十几名巡查殴打一名现役警员,这要传出去,我们新宿警署还要不要面子!” 松岛吉满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石川隆一又道:“松岛桑,不要紧张,扫你们场子属於迫不得已,华夏有句成语很好【以和为贵】,麻烦你把这句话转告给贵组组长!” 言罢,他留下松岛吉满头也不回走出地窖。 出了山谷居酒屋,外面到处都是看热闹的路人。 警备巡逻系警员们趾高气昂的押著一名名赌徒和山谷组组员朝著西口地下街外走去。 人群中其他赌场的负责人见状纷纷鬆了口气,同时暗暗幸灾乐祸。 毕竟同行是冤家,山谷赌场赚得多,他们就赚的少。 不久后,一张封条贴在仅存的纸门上。 没热闹可看,人群渐渐散去。 松岛吉满悄悄溜出直奔山谷组据点。 ---------- 另一边。 警备巡逻系的警员们押著嫌疑犯浩浩荡荡的场面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一路上警员们显得十分兴奋,不停偷瞄石川隆一手里两个鼓囊囊装满金钱的袋子。 --------- 晚23:33分。 新宿警署。 警备巡逻系押著赌徒和雅库扎们返回瞬间引爆警署。 石川隆一交代了几句,拎著两个布袋去找长瀨川。 系长办公室。 噹噹当...... 敲门声响起。 “进来!” 石川隆一推门而入。 此刻房间內除了长瀨川外,竟然还有两人。 石川隆一放下袋子,举手敬礼。 “报告系长,任务顺利完成!” 看了看地上的袋子,长瀨川装作公事公办道:“石川巡查,没出什么事吧?” “系长放心,一切顺利!” 长瀨川丝毫没有介绍两位客人的意思。 “好了,你可以出......” 话到一半,一名四十多岁,长相刚毅的男人突然开口。 “长瀨,他就是铃木课长说的石川隆一吧!” 长瀨川皱了皱眉头。 “是的池田课长,他就是石川隆一。” “石川君,这位是组织犯罪对策课池田岸本课长!” “旁边的是组织犯罪对策课东山早见副课长!” 话音落下,石川隆一神色一正,连忙举手敬礼。 “两位长官好,我是警备巡逻系石川隆一!” 东山早见隨意点点头没说话。 池田岸本瞧了眼地上的袋子,笑著道:“石川巡查,看来今晚收穫不错!” 石川隆一张了张嘴,看向长瀨川。 长瀨川頷首示意。 石川隆一一本正经道:“报告池田长官,今晚確实大丰收,总共没收赌资七百五十六万日円!” 第13章 警署分钱×帮派情报 (求追读) 面对普通人堪称天文数字的赌资,池田岸本和东山早见没有丝毫表情。 毕竟眾所周知西口赌场是山谷组在新宿区最大的赌档,要是没有五百万以上的赌资反而让人奇怪。 池田岸本指了指地上其中一个袋子道:“把它拿给我!” 石川隆一看了眼长瀨川。 长瀨川再次頷首示意。 石川隆一拎起袋子递给池田岸本。 他一边解开袋子,一边问道:“石川桑,今晚警备巡逻系总共去了多少人?” “四十三人!”石川隆一想都不想回答道。 池田岸本点点头。 十几分钟后。 池田岸本从袋子里取出一百四十万日円。 “石川桑,今晚参与行动警员每人三万,剩下全是你的!” “谢谢池田长官!” 儘管石川隆一表面感谢,实际上心里早就破口大骂。 七百六十万日円的赌资就给这点钱打发乞丐! 更不要说稍后山谷组还有一笔孝敬。 这帮狗日的高层比日本人都贪,不,这帮狗东西就是日本人,那不奇怪了。 办公室找不到装钱的东西,石川隆一脱下警服將池田岸本分出的现金包了起来。 见石川隆一把钱包好,池田岸本懒得浪费时间。 “石川桑,你可以出去了!” 石川隆一举手敬礼,转身离开。 出了房间,他返回会议室。 警备巡逻系警员们犹如饿了三天的饿狼,一个个飢肠轆轆流著口水死死望著大门。 咯吱! 会议室大门被人推开。 石川隆一出现,顿时沸反盈天。 瞧著吵闹的傢伙们,石川隆一一言不发將制服扔到演讲台旁边的长桌上。 哗啦! 警服散开,纸幣中没有万円大钞,全是五百、一千和五千纸幣组成。 一张张淡黄色、青色、紫色的纸幣铺满桌面。 趁著眾人眼睛盯著钱,石川隆一敲了敲桌子。 噹噹当…… 巡逻精备课的警员们立刻安静下来。 石川隆一满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刚刚在长瀨系长办公室遇到组织犯罪对策课岸本课长,岸本长官人很不错,帮我爭取到每人三万日円,希望大家能够记住岸本长官的恩惠!” 他是故意夸池田岸本,无非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反正多说几句好话又不会死。 况且整个警署都知道,池田岸本某种程度上属於新宿警署三把手,地位仅在署长和副署长之下。 没办法,谁叫新宿区黑帮猖獗,负责打击黑社会和碡品的组织犯罪对策课的权力自然超出其他课室。 回来的路上,石川隆一想明白了,池田岸本大概是铃木海斗叫来托底的。 吃独食容易噎死。 西口赌场和山谷组的赔偿,铃木海斗一个人吃不下,需要有人分担压力。 石川隆一推测山谷组的赔偿金会进七个人的口袋。 铃木海斗、池田岸本、东山早见、长瀨川,地域课现任课长,以及署长和副署长,。 其中长瀨川的职务最小,只能分最少的一份。 即便如此,也是他们这些小警员的数十倍。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大声道:“好了,我每念一个名字过来领钱!” 话音落下。 石川隆一数出一叠叠的钞票喊道:“麻生景川!” “到!” 麻生景川腆著脸一路小跑到演讲台前。 石川隆一將零碎的三万日円递给对方:“景川君,这是你的!” “谢谢石川君!” 麻生景川鞠躬行礼,开心接过钞票后回到座位迫不及待数钱。 別小看三万日円,这个时代除了製造业工人,普通底层打工族每个月仅有1.8w-2.8w日円左右。 三万日円相当於一个月的工资,没人会嫌少。 ----------- 同一时间。 山谷组总部。 松岛吉满正在向组长永山原田匯报。 听到西口赌场被扫,今晚赌资全部没收。 永山原田勃然大怒,双手掀翻茶几。 “八格牙路,福田太郎那个混蛋,死啦啦的!” 见组长发怒,松岛吉满默不作声。 良久后。 永山原田终於冷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栽了,不拿出好处,新宿警署绝不会善罢甘休。 “吉满,这次做的不错,幸好保住保险箱,否则今晚肯定伤筋动骨!” 说著,永山原田忽然又道:“对了,保险箱里有多少钱?” “还没到月底交帐,保险箱里差不多有一千万日円左右。”松岛吉满回答道。 永山原田想了想。 “稍后,你带人回赌场把钱和借据带回来,明早再去打听一下昨晚带队的傢伙叫什么!” 在他看来,昨晚带队扫场能说出以和为贵,又能当场指点松岛吉满,必然不是简单人物。 虽然山谷组是港会成员,但类似於香港社团堂口,每个月需要交纳会费用於解决遇到各种麻烦,以及疏通上层关係。 港会內部照样有等级之分。 山谷组体量太小,哪怕有著港会成员的身份也接触不到警方高层。 永山原田生完气心中一动,得罪新宿警署又何尝不是一次机会。 倘若藉机攀上新宿警署高层,说不定他们山谷组也能插手一番街、区役所街和黄金街。 相比一番街、区役所街和黄金街的真正地下赌场,他们在西口地下街的场子只能算赌档。 一想到能在歌舞伎町一丁目开赌场,永山原田嘴角忍不住流淌出口水。 见自家组长不说话。 松岛吉满喊道:“组长.....组长......” 永山原田回过神来。 “吉满,你马上带人去西口把钱和借据带回来。” ------------ 另一边。 新宿警署。 石川隆一给完最后一笔钱,也不管其他人的眼神將剩余钞票全部塞进兜里。 虽说眾人眼热,却没说什么。 大家很清楚外快是谁带来的。 “好了,財去人安乐,大家回去好好休息,记得早上別迟到!” 叮! 每日情报更新。 【每日情报:荒川区三丁目三番街22號町工厂老板办公室油画背后的暗格中藏有五万日円私房钱。】 【每日情报:任天堂社长山內博將於今天上午董事会提出投资情侣酒店,投资最终以失败告终。】 【每日情报:昨晚山谷组西口地下赌场遭到警方突袭,组长永山原田经过深思熟虑打算派遣得力干將松岛吉满打听你的来歷,期望通过你贿赂新宿警署高层將赌场扩展到歌舞伎町一丁目,目前山谷组拥有资金一亿两千一百万日円,藏於山谷组总部组长臥室地下暗格中。】 第14章 情报布局(一)散播×谣言【求追读】 走出警署。 看著今天的每日情报,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石川隆一骤然升起抢山谷组一票的衝动。 不过他很快按捺下来,抢钱容易,但有一点很麻烦。 这些钱跟抢银行一样,短时间不能动。 石川隆一將注意力重新放到第三条情报上,大脑开始飞速转动。 “隆一君!隆一君,你怎么了?” 警署大门前。 麻生景川见好朋友一动不动,立即上前关心道。 有人叫自己,石川隆一回过神来。 “谢谢景川君......” 说著,他想起一件事,连忙从裤口袋里取出摺叠的欠款合约。 “对了景川君,你这是你的借据,以后千万別赌钱了!” 瞧著递来的合同,麻生景川两眼发光,一把抢过翻看起来。 良久后。 麻生景川整个人如获新生仰天大笑,心头的大石终於落下。 紧接著,他九十度弯腰鞠躬行礼,真心实意道:“谢谢隆一君,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从今往后有什么事儘管吩咐!” 石川隆一摆摆手。 “行了,我们是好朋友,只要你別再赌钱就行!”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压根不信赌狗能戒赌,帮麻生景川无非是立人设。 不管是谁都喜欢重情重义的人。 瞧瞧周围同事的眼神就知道非常成功。 麻生景川感动的无以加復,赌咒道:“请隆一君放心,我发誓再也不赌了!” 石川隆一笑了笑。 “行了,快点回去,你家里人该等急了。” 麻生景川再次鞠躬行礼,正准备骑著自行车离去。 忽然,石川隆一在背后叫住麻生景川。 “景川君,稍等!” 麻生景川回过头来。 “隆一君,有什么事吗?” 就在刚刚。 石川隆一想到了一石二鸟的计划。 “景川君,我想请你帮个忙!” 麻生景川是新宿警署有名的大嘴巴,计划能不能成功还要看这傢伙。 “隆一君,有事儘管说,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石川隆一凑到麻生景川耳边小声道:“明早,你这样做.......” ---------- 凌晨0:40分。 港区。 元麻布二丁目。 一辆计程车停在石川老宅前。 付了车费。 石川隆一推门而下。 进入老宅。 客厅亮著灯光。 石川隆一脚步一顿,来到客厅看到石川苍台趴在茶几上打瞌睡。 “苍太......苍太,累了回房睡觉。” 听到哥哥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石川苍太瞬间清醒。 “欧尼桑,你回来了!” 石川隆一笑著道:“怎么!不睡觉在等我?” 石川苍太面露尷尬。 “欧尼桑,我让你失望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石川苍太想法过於天真,小野保田又不傻。 身处异国他乡,小野保田始终保持警惕,导致石川苍太根本找不到机会,白白浪费两天时间。 石川隆一学著原主揉了揉弟弟的脑袋。 石川苍太沮丧道:“欧尼桑,我是不是很笨!” 看著弟弟难过不已。 石川隆一趁机pua起来。 “苍太,不要扭扭捏捏,你又不是女孩子,你是我石川隆一的弟弟!” 说到此处,他变得严厉起来, “我可以帮你,但你要记住这次的教训!” 石川苍太猛地跪地行礼。 “谢谢欧尼桑,我会好好加油的!” 石川隆一笑了笑。 “行了,去睡觉吧!明天继续盯著小野保田,我要隨时了解他的动向。” “好的欧尼桑,那我先去睡觉,早上见。” 石川隆一点点头。 石川苍太起身离开。 等人走后。 石川隆一回到臥室。 他刚才並非隨便乱说,换做今晚以前或许会有麻烦,可今天的每日情报让其信心十足。 铺好床垫。 石川隆一很快进入梦乡。 这晚,他梦到了绿油油散发著油墨味的钞票。 ---------- 上午8:20分。 新宿警署。 当石川隆一跨入大门的那一刻,迎来无数异样的目光,同事们显得格外热情。 他明白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石川隆一打著招呼来到更衣室。 推开门,就听见麻生景川的大嗓门。 石川隆一不动声色的道:“大家都在啊!景川君,你们在说什么呢?” 正主到了,麻生景川故作慌张,连连摆手。 “隆一君,你来了,我们没说什么。” 其他警员纷纷附和,不想得罪眼前背景深不可测的石川隆一。 石川隆一没多问,像往常一样跟同事们有说有笑的换衣服。 没一会功夫。 换好衣服后,石川隆一招呼麻生景川离开。 出了更衣室。 麻生景川脸色一变,神秘兮兮道:“隆一君,事情办好了。” 闻声,石川隆一趁著左右没人从口袋里掏出三万日円悄悄塞进麻生景川的兜里。 “景川君,这次多谢了,过两天请你小酌。” 瞧著塞进兜里的钱,麻生景川没有拒绝。 他卖力作秀,不就是为了这点东西。 “谢谢隆一君,以后有事儘管开口!” 石川隆一笑了笑。 “景川君,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开会吧!” ---------- 中午12:10分。 就在石川隆一和同事们吃午饭之际。 一名女警员身穿便衣溜出警署,来到不远处的咖啡厅。 叮咚! 门框撞响铜铃。 一名服务员上前迎接。 “中午好,请问几位?” 女警没说话,而是环顾四周,直到看见坐在角落的松岛吉满。 “我找人,送一杯咖啡和一块草莓奶油蛋糕过来。” “好的客人,请稍等。” 女警快步来到松岛吉满的桌子坐下,然后不耐烦的道:“昨晚不是我值班,这点怪不了我!” 她是山谷组收买的新宿警署通讯指令室警员,负责接警调度与监控指挥。 一般新宿警署有大行动,基本少不了通讯指令室配合。 松岛吉满很清楚昨晚的事,摆了摆手道:“昨晚就算了,今天找你主要有事问你!” 这时,咖啡厅服务员端著托盘走了过来。 “客人,您的咖啡和草莓奶油蛋糕。” “谢谢!” “用餐愉快!” 服务员放好咖啡和草莓奶油蛋糕转身离去。 女警迫不及待拿起勺子挖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脸上满是幸福。 这年头西式蛋糕只有中產家庭吃得起,像她这种小警员很少有机会品尝。 松岛吉满摇摇头。 “好了,我想了解一下警备巡逻系的石川隆一。” 昨晚警备巡逻系过於高调,隨便找个警察都能问到石川隆一的名字,但具体背景却打听不到,只能找女警询问。 女警皱了皱眉头,脑海中不由回忆起今早同事之间的八卦。 “那傢伙好像跟铃木家族有关,据说他和地域课的铃木海斗副课长关係十分亲密!” 这个时期说起铃木家族基本指向铃木汽车的铃木道雄家族。 1955年铃木汽车的微型车问世,助力日本进入微型车时代。 听到女警的回答,松岛吉满猛地坐直身体。 “確定是铃木家族?” 女警稍作犹豫,再加上长瀨川对石川隆一的態度,最终点点头。 “我知道的就是这样,警备巡逻系长瀨系长是铃木长官死忠,长瀨系长对石川隆一很不一般!” 松岛吉满舔了舔嘴唇。 “谢谢,今天我请客,你慢慢吃。” 说著,他將一张万円放下起身离去,事关铃木家族,需要儘快向组长匯报。 第15章 情报布局(二)深田×成真 【求追读】 (前面搞错了,警备巡逻科隶属警察本部,警署是警备巡逻系,已改。) 松岛吉满匆匆赶回山谷组总部。 看到手下回来。 永山原田马上问道:“吉满,有消息了?” 松岛吉满点点头。 “是的,我刚刚见了那个女人,她说石川隆一似乎与铃木家族有关!” 事关铃木家族。 永山原田的反应和松岛吉满一模一样。 “什么?真是我们所知的那个铃木家族?” 松岛吉满思索片刻道:“根据她的了解,警备巡逻系的长瀨川对石川隆一的態度很不一般,还有传言石川隆一和铃木海斗有亲密关係!” 闻言,永山原田舔了舔嘴唇。 “这么说,石川隆一確实同铃木家族有些瓜葛!” 松岛吉满不敢说的太绝对,万一有问题他担待不起。 “组长,那个女人的话也不能全信,要不要从其他方面打听一下?” 永山原田想了想。 松岛吉满说的不无道理。 “你先坐著,我去打个电话。” 他原本不想动用底牌。 奈何松岛吉满说的没错,山谷组想要发展必须弄清石川隆一的背景。 永山原田来到一间偏房,拿起话筒拨打號码。 很快电话接通。 “莫西莫西,我是深田中村。” 永山原田沉声道:“我是原田!” 话音刚落,深田中村脸色微变,隨即恢復平静。 “怎么,找我打听昨晚的事?” 永山原田摇摇头。 深田中村是他的一步暗棋。 这步棋未来说不定可以救自己的命,如非必要不能暴露。 “不,我想问另外一件事!” 深田中村愣了一下。 他以为永山原田打电话来是希望通过自己解决昨晚的麻烦。 其实深田中村某种程度上没猜错。 如果没有石川隆一。 永山原田的確计划动用暗棋缓和跟新宿警署的关係。 不过现在有了石川隆一。 他自然不想揭露两人的联繫。 当然,更重要的是,儘管深田中村属於新宿警署中层干部,但背景不深,否则山谷组早就藉助对方指染歌舞伎町一丁目,哪里还需要窝在西口地下街。 -------- 另一边。 新宿警署。 搜查一课。 第四搜查系。 系长办公室。 不想著解决昨晚的麻烦,却问另外的事,深田中村顿时来了兴趣。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永山原田不假思索道:“我想了解一下警备巡逻系石川隆一的背景,他是否真的跟铃木家族有关!” 面对询问,深田中村皱了皱眉头。 “石川隆一?” 换做以前,他还真没听过这个名字,耐不住昨晚闹的很大,又有大嘴巴麻生景川的宣传,导致今天上午整个新宿警署都知道警备巡逻系有个背景深不可测的巡查。 深田中村瞬间明白永山原田的想法。 搜查一课其他系长或许有后台,但他全靠自身实力坐稳第四搜查系长的位置。 第四搜查系负责暴力团案件,同时对接组织犯罪对策课。 这也是为何永山原田不愿意暴露关係的原因,关键时刻真的能救命。 深田中村丝毫不给面子,直接揭穿电话对面的男人。 “原田,你想通过石川隆一拉拢铃木海斗?” 铃木海斗在新宿警署绝对算得上特殊存在,有著铃木家族背景,没人敢小覷这位副课长。 第16章 情报布局(三)大鱼×上鉤 【求追读】 (前面帮派情报现金写错了,已改。) 时间过的飞快。 又到了下班的时候。 隨著谣言越来越真,不光警备巡逻系的同事开始巴结石川隆一,就连其他警员也趋炎附势。 昨晚赚了一笔外快,警备巡逻系的警员们再次邀请石川隆一聚餐。 这次不止警备巡逻系的人,还有其他部门警员,以及几名巡查部长。 数十名身著便衣的警员浩浩荡荡前往园通。 出了警署大门没多远。 松岛吉满西装革履拦拦住眾人。 “石川警官!” 昨晚参与行动的警备巡逻系同事一眼认出松岛吉满。 麻生景川很有眼力劲。 “隆一君,你们聊,我们到居酒屋等你。” 见到松岛吉满,石川隆一暗自欣喜,表面却浑不在意。 “不用,今晚我们一醉方休!” 接著,他故作不耐的道:“有事等明天再说!” 言罢,石川隆一绕过松岛吉满径直向前走去。 其他人对视一眼,紧隨其后。 松岛吉满皱了皱眉头,转身朝著不远处黑色轿车走去。 回到车里。 松岛吉满重复了一遍原话。 听完后。 永山原田大怒,內心却进一步相信石川隆一或许真和铃木家族有关。 怒归怒,他未丧失理智。 永山原田咬了咬牙。 “跟上去!” ---------- 晚21:45分。 歌舞伎町二丁目。 园通。 数十名酒鬼毫不顾及形象以及周围路人。 他们放纵的唱著传统民谣《樱之歌》,勾肩搭背的走出居酒屋。 这些人正是新宿警署的警员们。 今晚虽说名义上聚餐,石川隆一依旧偷偷买单,眾人十分感激。 因此一行人拼命討好这位新宿警署的明日之星。 园通路口,眾人分別。 有的去赶电车,有的去赶公交车,有的去赶地铁。 石川隆一正打算跟几名顺路的同事一起走。 这时。 等了几个小时的松岛吉满又一次拦住石川隆一。 “石川警官,现在有时间聊聊了吗?” 石川隆一轻蹙眉宇,刚要说话。 旁边的同事抢先说道:“石川君,我们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说完,几人快步离去。 石川隆一嘆口气,然后看向松岛吉满。 “说吧!找我什么事?” 松岛吉满回答道:“石川警官,不是我找你,而是我们组长想见您一面。” 石川隆一眉头一挑。 “你们组长要见我?” “是的!” 松岛吉满指了指停在园通外的一辆黑色轿车。 “我们组长就在车里!” 石川隆一假装犹豫,暗地里却开心不已,刚放饵大鱼就上鉤。 不过他没立刻答应,而是假装迟疑片刻。 “哎!既然永山组长诚意十足,那就见上一面。” 松岛吉满心中舒口气。 他真怕石川隆一仗著有背景无所顾忌的拒绝自家组长。 “谢谢石川警官理解,请跟我来!” 松岛吉满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石川隆一一马当先。 很快两人来到黑色轿车前。 永山原田亲自推开门,邀请石川隆一上车。 车內。 石川隆一刚坐好。 永山原田主动鞠躬打招呼。 “石川警官您好,我是永山原田,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原田组长您好,我是石川隆一!” 石川隆一一边回礼,一边继续问道:“原田组长,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永山原田目的明確,没有任何废话。 “石川警官,我听说您和铃木课长关係不错,希望您能帮我引荐!” 此话一出。 石川隆一开始狂飆演技。 “原田组长,您找错人了,其实我跟铃木课长没什么交情!” 越是这么说。 永山原田越认为石川隆一在避嫌。 “石川警官,明人不说暗话,我已经打听过了,整个新宿警署都知道您和铃木课长关係亲密,您能帮我引荐的话,我重礼酬谢!” 言罢,他从座椅旁边拎起一个黑色公文包。 “石川警官,请笑纳!” 瞧著眼前的公文包,石川隆一眸中浮现贪婪之色,但又似乎有所顾忌,表现的欲拒还迎。 永山原田见状微微一笑,把公文包径直塞进石川隆一怀里。 “石川警官,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还请您多多帮忙!” 等的就是这句话。 石川隆一偽装神情彷徨,双手紧捏公文包。 不知过了多久。 石川隆一忽然一个激灵,长出一口气。 “原田组长,你真的让我很难做!” 哈哈哈...... 永山原田一看,知道石川隆一答应了,不由大笑。 “石川警官,你还年轻,这年头没人能靠得住,唯有钱靠得住!” 石川隆一陷入沉默。 永山原田笑而不语,明白面前的年轻警官在经歷自己曾经经歷的事。 曾几何时,他同样是一名有理想的年轻人。 奈何社会黑暗。 永山原田选择不做人。 许久后,石川隆一仿佛想通了,开口道:“原田组长,你打算出多少钱?” 永山原田想都不想。 “五百万怎么样?” 石川隆一摇摇头,给出两个字“不够!” 永山原田皱起眉头, “石川警官,昨晚你们没收的赌资可不少,再加上五百万难道还不够?” 石川隆一沉声道:“原田组长,老实告诉你!” “昨晚的行动除了我们外,还有组织犯罪对策课参与!” “况且没收的赌资需要上交一部分,剩下的钱根本不够分,你最少要再准备一千万!” 话刚说完,永山原田直接破音。 “什么?一千万!” “没错!” 石川隆一心中冷笑,故意恐嚇道:“署长、副署长、组织犯罪对策课正副课长,以及我们地域课都要分钱,不拿出一千万,山谷组以后恐怕別想在新宿区立足!” 永山原田到底是小组织,一千万不是小数目。 见对方突然不说话。 石川隆一又道:“原田组长,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想通了,明早在元麻布二丁目公交站等我!” 元麻布二丁目? 永山原田略显诧异。 “石川警官,你是华族?” 虽然美国人废除华族,可日本政界、商界依然有大量曾经的华族活跃。 石川隆一默不作声,算是默认。 永山原田眼睛一亮。 石川隆一竟是华族,怪不得认识铃木家族。 想到这里,他態度有所转变,郑重其事道:“石川警官,我会好好考虑的!” 第17章 情报布局(四)一千万×作用 【二合一,求追读】 今晚谈话十分顺利,永山原田非常高兴,打算亲自送石川隆一回家。 石川隆一拒绝了好意。 永山原田未多想,將石川隆一放到最近的电车站。 日本电车一般营业到凌晨1点左右。 电车站前。 望著逐渐远去的黑色轿车。 石川隆一转身拦住一辆计程车。 “东京医科大学医院!” 这个世界没人喜欢擅自做主的下属,他得补救今晚犯的错。 -------- 晚22:28分。 东京医科大学医院。 一辆计程车缓缓停下。 付了车费。 石川隆一下车前看了眼手里的公文包,刚到手的好处又没了。 但相比未来,这笔钱的值得。 想通后。 石川隆一大步流星的朝著住院部走去。 进入大厅。 保安挡住去路。 “先生,探病时间已经结束!” 石川隆一伸手一掏,展开黑色摺叠皮夹。 “你好,我是新宿警署石川隆一,我有紧急公文要交给皮肤科养伤的铃木课长。” 瞧著警官严肃的表情。 保安下意识相信了这番鬼话,微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谢!”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石川隆一道谢,沿著楼梯直奔皮肤科。 皮肤科值班护士同样阻拦。 招式不怕老管用就行。 值班护士知道皮肤科住著一位新宿警署长官,即刻放行。 病房前。 噹噹当....... 敲门声响起。 “刚刚不是换药了?” 武藤彩子一边拉开房门,还没看清来人,一边满脸疑惑的道。 接著,她反应过来惊讶道:“咦!石川君,你怎么来了?” 石川隆一微微欠身 “铃木夫人,请问课长休息了吗?” 夜深人静,楼层静悄悄的。 两人的对话清晰传到病房內。 铃木海斗略显诧异。 “彩子,请石川君进来。” 两人停止废话。 石川隆一隨手关门,走到病床前鞠躬行礼。 “课长!” 看到来人。 铃木海斗轻蹙眉宇,眸中闪过一抹不悦。 他顿觉眼前的傢伙过於放肆,没有分寸感,不由表现的有些冷淡。 “石川君,这么晚来有事吗?” 石川隆一又不是瞎子,赶忙解释。 “课长,我这么晚过来有要紧事找您!” 说著,他瞧了眼武藤彩子。 铃木海斗见状稍作思索。 “彩子,今晚你先回去休息,明早再过来。” 武藤彩子闻言开心不已,表面却装作不舍。 “阿娜达,真的不需要我陪你?” 事实上,由於石川隆一救援及时。 铃木海斗仅仅浅皮层烧伤,伤势不重,休息一两个星期就能痊癒。 他每晚让武藤彩子陪床,纯粹是怕年轻妻子独自在家难耐寂寞。 铃木海斗笑著道:“彩子,我今晚状態很好,明早我想吃你做的咖喱饭。” “那好,我回去准备,明天见!” 武藤彩子朝著丈夫行礼,拿起挎包离开病房。 出了房间。 她像一只获得自由的蝴蝶,蹦蹦跳跳欢快的走出医院。 病房內。 打发走了妻子。 铃木海斗沉声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课长,事情是这样的........” 噼里啪啦,石川隆一把今晚跟永山原田见面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听完,铃木海斗皱成一团。 “你是说,山谷组的永山原田亲自找你,你又索要一千万?” 今天山谷组虽说没动静,但新宿警署的高层们丝毫不担心,猜测永山原田在筹钱。 所以根没往这方面想。 如今永山原田居然越过长瀨川找石川隆一帮忙,他內心瞬间惊疑不定。 石川隆一故作尷尬道:“可能昨天山谷组的松岛吉满搞错了,误会我和您关係密切!” 铃木海斗想了想。 儘管有所怀疑,却挑不出毛病,只能怪山谷组有眼无珠。 至於是不是石川隆一故意设计,铃木海斗倒是没多想。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做到这点,岂不成了怪物。 虽然阴差阳错找错人,石川隆一也给了他一个惊喜。 铃木海斗和池田岸本推测过,山谷组最多出五百万,算上入库后剩下的五百万,总共一千万。 署长和副署长每人两百万,他们三位课长每人一百五十万。 东山早见和长瀨川每人七十五万。 石川隆一说服山谷组拿出一千万,绝对属於意外之喜。 “石川君,错有错著!” 铃木海斗眼神柔和许多。 “既然山谷组认定你,这件事你来负责。” 紧接著,他话锋一转,神情冷峻的又道:“你说一千万,必须一千万!” 等的就是这句话。 “谢谢课长信任!”石川隆一郑重其事:“我一定会说服山谷组!” 看著救命恩人认真的样子。 铃木海斗满意的点点头。 “石川君,没事的话早点去休息,明天上班別迟到。” 石川隆一心领神会,奈何今晚还一件关键的事没做。 他佯装鼓起勇气道:“课长,我有事想请您帮忙!” 铃木海斗一愣,自己客气一句,这傢伙真敢顺杆往上爬。 “石川君,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石川隆一將手里的公文包递上,猛地九十度弯腰鞠躬。 “课长,我想参加內部推荐的巡查部长考试!” 此时距离新警察法管理警官晋升和等级实践刚过去六年,不像未来制度彻底固化,內部推荐依旧有漏洞可钻,只要凑齐三位推荐官就能无视年限实践参加考试和面试。 然而这种漏洞只能使用一次,警部补以上学歷將成为重中之重,非职业组只能靠熬资歷晋升。 铃木海斗没料到提出这种请求。 他未接过公文包,而是思考石川隆一值不值得自己扶持。 见课长不说话。 石川隆一放下公文包悄然离去。 等铃木海斗清醒过来,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捡起放在床柜的公文包掂量了几下,心中似乎有了决定。 石川隆一也算难得的人才,自己接替地域课课长升任警视后正好缺个白手套,或许可堪一用。 —————— 出了医院。 石川隆一回到老宅,耳边传来系统提示音。 叮! 每日情报更新。 【每日情报:一名女支女感染特殊病毒无钱治病决定报復社会,坐標大久保公园。】 【每日情报:中央区桃园一番街小川杂货售卖劣质有毒奶粉,当面说出会收到十万日円的封口费。】 【每日情报:昨晚永山原田经过慎重决定同意你的条件,今早八点他將携带一千万日円於元麻布二丁目公交站见面。】 运气不错,今天的每日情报竟然出现个人情报。 个人情报证实永山原田愿意拿出一千万,计划可以继续施行。 他暗暗鬆口气,陷入沉睡。 --------- 昨晚石川苍太彻夜未归。 吃完早餐。 石川隆一收拾好餐具起身出门。 早晨8:01分。 石川隆一卡著点来到公交站。 刚来不久的松岛吉满连忙上前鞠躬行礼。 “早上好,石川警官!” 听到有人叫自己。 石川隆一扭头一看脸上露出笑容。 “松岛桑,早上好。” 松岛吉满指了指街道边的黑色轿车。 “石川警官,我们组长正在等您。” 石川隆一点点头,跟著松岛吉满来到黑色轿车。 不等永山原田亲自开门。 石川隆一熟练的拉开车门坐到后排。 “原田组长,早上好!” 永山原田微微欠身:“早上好,石川警官。” 互相问好完毕。 永山原田拍了拍手里的黑色皮箱径直说道:“石川警官,钱准备好了。” 石川隆一顺势伸手去拿。 永山原田挪开皮箱,令石川隆一扑空。 “原田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永山原田笑了笑。 “石川警官不要急,钱还是我保管比较好!” 在这个平均工资3w日円,底层打工族每月1.8w-2.8w日円的时代,一千万日円的诱惑可想而知。 何况永山原田另有用意。 石川隆一面色微沉。 “原田组长,你要反悔!” 永山原田摇摇头。 “石川警官误会,我只是想亲自把钱交给铃木课长。” 噗哧! 石川隆一笑出声来。 永山原田见状神色一冷。 “石川警官,我的请求很好笑吗?” 石川隆一嘴角扬起,面露轻蔑的不答反问。 “原田组长,你觉得可能嘛?” 永山原田略一愣神,接著愤怒的道:“石川警官,我付出一千万连见一面都不行?” “原田组长,你要天真到什么时候?” 石川隆一嘆口气。 “你要明白,位置坐的越高,盯著的人越多,有些人不会轻易下场!” 隨即。 他又说出一个让永山原田崩溃的事实。 “一千万仅仅是投名状,你想把赌场开到一丁目,这点钱远远不够!” 永山原田直接破防。 “石川警官,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一千万日円!” “一千万很多吗?你知不知道每晚一丁目地下赌场的流水有多少?” 石川隆一冷笑道:“一晚最少都有西口半个月的流水,甚至有时候超过一个月!” 说完,他又当面嘲讽。 “你现在说,一千万很多吗?在一丁目几个晚上就能赚回来!” 被人指著鼻子骂。 永山原田又气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石川隆一说的没错。 歌舞伎町一丁目属於新宿区黑產精华地带,所有地下赌场每晚的流水是一个天文数字。 一千万確实不可能让新宿警署高层们冒著风险支持自己。 永山原田深吸一口气。 “对不起石川警官,是我鲁莽了,我向你道歉!” 说到这里,他委屈巴巴盯著石川隆一。 “一千万对我们山谷组来说负担不小,总不能扔进水里连个泡都不冒吧!” 石川隆一闻言思索片刻。 “原田组长,人肯定见不了,但我可以让你知道钱没白!” “哦!”永山原田来了兴趣:“说说看!” 石川隆一故作神秘。 “找个电话亭,我先打个电话,稍后告诉你!” 永山原田张了张嘴,最后示意松岛吉满开车。 很快黑色轿车来到一间电话亭前。 石川隆一推门而下,走进电话亭投入硬幣拨打號码。 “餵你好,请问是东京医科大学医院皮肤科吗?” “没错,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找508號房的铃木海斗先生,请叫他接电话。” “好的,请稍等。” 没一会功夫。 铃木海斗的声音传出。 “莫西莫西,我是铃木海斗,您是哪位?” 石川隆一假装恭敬道:“铃木课长,是我!” “石川君?” “是的,我是石川隆一。” “石川君,找我什么事?” 石川隆一不假思索道:“铃木课长,永山原田突然带著钱找上我,不知您那里方不方便?” 铃木海斗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千万对山谷组来说不是小数目,因而觉得永山原田可能需要考虑几天。 他再次確认一番。 “石川君,確定一千万?” 石川隆一认真回答道:“铃木课长,除非山谷组不想在新宿区混,否则他不敢骗我!” 证实了对方手里有一千万,铃木海斗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很好,你马上带著钱来医院!” “好的课长!” 言罢,石川隆一似有意似无意的又道:“对了课长,要不要通知长瀨系长?” 这句话提醒了铃木海斗。 一千万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还有其他人一份。 正好可以让他们借著来看望自己到医院拿钱,又不会引起怀疑。 “这件事用不著你管,先把钱送到医院!” “明白,我知道怎么做了!” 石川隆一放下话筒,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隨后他又打了个电话到新宿警署找城田巡查部长请假。 做完一切。 石川隆一回到黑色轿车。 刚刚坐好 石川隆一开口道:“原田组长,要想知道钱有没白,最好开慢点!” 计划第二步,一石二鸟。 借著一千万展现自身价值,又能获得永山原田的信任为接下来的事做铺垫。 -------- 另一边。 东京医科大学医院。 铃木海斗开始打电话暗示分钱的人。 有钱拿,自然没人缺席。 ----------- 上午9:35分。 东京医科大学医院。 皮肤科。 508號病房。 此刻屋內聚聚了五位新宿警署高层。 署长瀨户山下、副署长风间井野、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池田岸本、地域课课长伊藤济川,以及地域课副课长铃木海斗。 第18章 情报布局(五)署长×名额 【求追读】 署长瀨户山下和副署长风间井野的到来,病房內氛围略显凝重。 铃木海斗等人起身鞠躬行礼。 “好了,用不著多礼!” 瀨户山下隨意说了句,接著看向铃木海斗。 “最近那帮人越闹越厉害,我天天去警视厅开会,没能第一时间来看铃木君,你不会怪我吧?” 铃木海斗摇摇头。 “署长言重了,您当以国家大事为重,东京能不能恢復稳定全靠您以及警视厅诸位阁下!” 铃木海斗一边奉承,一边偷瞄墙上的钟表,心中暗骂石川隆一还不来,亏他打算推荐其参加晋级考试。 瀨户山下摆摆手,表面谦虚心里高兴。 “铃木君,不要乱说,我可比不上警视厅的大人们。” 铃木海斗刚准备说话。 噹噹当....... 敲门声响起。 铃木海斗一个激灵。 这小子终於来了。 “署长,应该是我的下属到了,失陪一下。” 瀨户山下点点头。 铃木海斗一路小跑拉开房门。 此时石川隆一手里抱著一摞高档饼乾盒。 铃木海斗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反而小声呵斥道:“你怎么才来,让大家等这么久!” “课长对不起,我给各位长官准备礼物,所以耽搁了。” 石川隆一假装惊慌的解释道。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实际上,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倘若提前把钱送到,铃木海斗肯定留钱不留人,自己又如何在警署高层们面前露脸,以及取信永山原田。 铃木海斗瞧了瞧饼乾盒,轻蹙眉宇。 石川隆一见状神秘兮兮道:“请课长放心,礼物在饼乾盒里!” 铃木海斗心领神会,感慨这小子心思縝密。 刚刚自己光顾著打电话,根本没准备装钱的道具。 “你小子样真多,別给我捅娄子!” 言罢,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內。 房间里。 瞧见铃木海斗身后的石川隆一,池田岸本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他没料到石川隆一会在医院。 原因很简单。 按道理长瀨川是心腹才对。 池田岸本顿时想起昨天的传闻,难道这小子真的与铃木家族有关? 一名陌生人出现。 除了池田岸本外。 其他人心生警惕。 铃木海斗微微欠身道:“对不起,各位久等了!” 说著,他指了指石川隆一。 “就是因为他,我联繫的大家。” 此话一出。 坐在沙发上的瀨户山下和风间井野扫了眼石川隆一。 即將退休的伊藤济川眉头一挑,不由联想到最近两天新宿警署的传闻,和善的冲石川隆一頷首示意。 池田岸本则开口道:“石川桑,好久不见。” 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主动问候,令两位署长略感惊奇,又多看了眼石川隆一。 石川隆一鞠躬行礼。 “各位长官好,我是警备巡逻系石川隆一!” 他又向池田岸本鞠躬:“池田课长您好,好久不见!” 池田岸本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打过招呼。 一旁铃木海斗暗示道:“石川君,你不是说有礼物送给大家!” “谢谢课长提醒,我差点忘了。” 石川隆一一边行礼,一边將手中的高档饼乾盒按照顺序交给眾位警署高层。 “各位长官,这是我在商场买的饼乾,希望大家喜欢!” 在新宿区,他们勉强算得上大人物,又怎么会稀罕一盒饼乾。 不过大家聪明人。 石川隆一两手空空已然说明问题。 瀨户山下眼珠子一转,伸手掀开饼乾盒,一叠叠正面印有福泽諭吉的肖像,背面图案为平等院凤凰堂凤凰图案的纸幣映入眼帘。 其他人见状也打开手中的饼乾盒,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有钱赚,瀨户山下心情大好,表扬道:“石川桑,做的不错,” 面对夸讚。 “署长,我愧不敢当!” 石川隆一装作不经意道:“要不是藉助诸位长官,以及铃木副课长的威势,我又怎么敢狮子大开口! 听著下属拍马屁。 哪怕早就习惯的瀨户山下,不免心情愉悦的道:“石川桑,你功劳还是有的!” “铃木君,我们新宿警署缺少这样的有为青年,你要好好培养!” 铃木海斗闻言心中一动。 “署长说的对,石川君確实不错,我正打算內部推荐他参加巡查部长考试!” 巡查部长不同於警部补需要警视厅派人亲自面试。 巡查部长隶属地方內部升职,新宿警署可以自主举办。 有铃木海斗举荐,考核仅仅是一个流程。 单凭铃木海斗的面子,没人会为难石川隆一。 瀨户山下锦上添道:“我记得下个星期警署要举办巡查部长考核,不如给石川桑一个名额参加这场考试。” 铃木海斗想了想。 “好的署长,我会儘快把推荐信交给您。” 纵然巡查部长隶属地方警署內部考核,但依旧需要署长审核签字才能参加。 眼见目的达成。 石川隆一暗自欣喜。 分赃完毕。 新宿警署的高层们不再久留。 长瀨川留守警署。 铃木海斗暂时无人可用,唯有依靠石川隆一。 “石川君,帮我送送署长和诸位长官!” “好的副课长!” 正主在场,石川隆一按照官场规矩称呼副课长。 没一会功夫。 一行人来到医院外。 石川隆一恭送瀨户山下等人离去。 池田岸本和伊藤济川临走前,拍了拍这位低级巡查的肩膀。 两人似乎相信了石川隆一的背景。 “石川桑,今天多谢了,告诉铃木君,等他伤好后大家小酌一杯。” “哈依,我会將两位的话转告铃木副课长。” -------- 另一边。 一辆黑色轿车內。 永山原田死死盯著东京医科大学住院部的大门。 他將一切收入眼底,再次確信石川隆一背后有铃木家族。 永山原田面露喜色,內心深处的野心彻底激发,嘴里喃喃自语的喊出一个名字。 “石川隆一!” ----------- 送別新宿警署高层。 石川隆一回到病房。 铃木海斗笑著道:“石川君,今天做的很好!” 石川隆一不敢居功。 “课长言重了,要不是有您支持,我早就嚇得两腿发软!” 哈哈哈...... “你这傢伙!” 铃木海斗笑骂一句。 “你小子今天运气很好,有瀨户署长开口,巡查部长十拿九稳。” “稍后我会打电话,你明天上午去找长瀨川! 石川隆一佯装感动,九十度弯腰鞠躬行礼。 “谢谢铃木课长,往日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医院短暂停留。 石川隆一道別返回新宿警署。 第19章 情报布局(六)新富座×引诱 【求追读】 时间过的飞快。 新宿警署一如既往。 即便外面示威闹得再厉害,但没人会为了那点日円玩命。 一晃眼到了下班的时候。 石川隆一换好衣服,有说有笑的跟同事们离开警署。 一处十字路口。 石川隆一拒绝同事们聚餐邀请。 “不好意思,今晚有事,改天吧!” ---------- 晚19:20分。 一辆计程车行驶在中央区银座的马路上。 本书首发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流畅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此时银座儘管布满现代化建筑,却没有一栋高楼,远不如后世繁华。 然而计程车並未停留,而是驶向临近的新富町。 咯吱! 计程车停在新福座俱乐部前。 十四年前,这家俱乐部是全日本最大的色情场所。 而新富町则是全日本最大情色產业聚集地之一。 美国人轰炸东京期间化为一片灰烬。 二战结束,新富町重建,日本政府却大面积关停情色场所。 新福座开始转型。 时至今日十四年过去,新福座又一次崛起。 相比其他三大歷史悠久的俱乐部,新福座无疑亲民很多。 新福座。 一名身著和服的女迎宾上前拉开车门。 “先生晚上好,请问有预约吗?” “有!” 石川隆一正准备报上永山原田的名字。 松岛吉满突然冒了出来。 “石川先生,您来了?” “松岛桑。” 女迎宾退到一旁。 松岛吉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石川先生,请跟我来。” 没一会功夫。 两人来到卡座。 虽说新福座亲民,但永山原田依旧没资格预订包厢。 主角到场。 永山原田起身迎接,甚至显得卑躬屈膝。 松岛吉满没有任何不满,仿佛就该如此一般。 毕竟日本社会讲究上尊下卑。 石川隆一背景深厚,山谷组惹不起。 “原田组长,让你久等了。” 公眾场所,不便称呼警官。 永山原田討好道:“石川先生,我也是刚到,快请坐!” 石川隆一一屁股坐下。 永山原田又道:“吉满,你去跟妈妈桑说找几个技艺好的过来!” 话音刚落。。 石川隆一猛然想起日本涂白脸像鬼一样的艺妓。 这玩意他欣赏不来,连忙出声道:“松岛桑,千万不要找艺妓,普通陪酒就行!” 松岛吉满確实打算找艺妓,谁叫上层人士喜欢。 永山原田皱了皱眉头。 身为曾经的华族,石川隆一竟然不喜欢艺妓,他略感惊讶。 “怎么?石川警官不喜欢艺妓?” 石川隆一闻言一怔,隨即明白永山原田的疑虑。 他迅速装作漫不经心的拋出两个问题。 “原田组长,你觉得这里是欣赏艺术的地方嘛?又或者说,她们是真正的艺妓?” 艺妓是日本上流社会的產物,因此培训艺妓有著严格要求,从而导致艺妓数量很少。 目前艺妓大多数服务於隱秘性极高的俱乐部,例如杜俱乐部。 又或者传统歌舞伎剧场。 新福座每天客流巨大,哪怕有艺妓也不会服务普通人。 顺著石川隆一的思路,永山原田一拍脑袋,懊恼道:“谢谢石川先生提醒,不然我又要冤枉钱!” 看来他不是第一次被骗。 石川隆一笑了笑。 松岛吉满转身离开。 几分钟后。 一名身穿和服的妈妈桑领著几名西洋打扮的陪酒女来到卡座。 妈妈桑显然认识永山原田。 “原田组长,您好久没来了。” 永山原田不想丟面子,故作轻鬆道:“香叶妈妈桑,今晚我邀请了贵客,只要上等新货!” “原田组长发话,当然要给您找最好的!” 香叶妈妈桑不著痕跡的瞟了眼坐在旁边的石川隆一,接著拍拍手。 啪啪啪...... 六名妆容精致,身穿晚礼服的年轻女孩踏步上前。 永山原田没说话,反而看向石川隆一。 “石川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石川隆一打量一番。 “第一个和第三个留下,剩下重换一批!” 宴请对象发话。 永山原田想都不想道:“香叶妈妈桑,再叫一批来。” “好的原田组长。” 香叶妈妈桑很给面子,又去找了一批过来。 又留下两个。 石川隆一总算满意。 不久后。 两人左拥右抱,推杯换盏。 石川隆一捏著女人滑嫩的脸颊。 “原田组长,做生意不能急於一时,就算让你现在掺上一脚,你有把握守得住吗?” 住吉一家强势组建港会,不代表內部一团和气。 东京很大却又很小。 灰色產业又或者繁华地段大多集中在某些狭小区域。 例如新宿区的歌舞伎町的一番街、黄金街和区役所街,帮派竞爭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山谷组规模不大,入驻一番街、黄金街和区役所街等同自寻死路。 永山原田正是清楚这点,才希望通过石川隆一寻找靠山。 至於彻底投靠住吉一家,有句话说的好,寧为鸡头不为凤尾。 永山原田神色阴晴不定道:“石川先生,难道真没別的办法?” 石川隆一嘴角微扬,故作神秘。 永山原田眼睛一亮。 “石川先生,您是不是有办法?” 石川隆一瞧了眼抱著的陪酒女,双手一松。 “你们几个去那边。” 陪酒女们对视一眼,起身走向卡座的另一侧。 等人走后。 永山原田迫不及待的凑上前。 “石川警官,我到底该怎么做?” 被一个男人靠的这么近。 石川隆一顿时立起鸡皮疙瘩,把人推开。 “別挨得太近,我不喜欢男人!” 永山原田尷尬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石川警官,我鲁莽了。” 石川隆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原田组长,光想著用黑钱收买人是不行的,要与时俱进!” 永山原田一头雾水。 “石川警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石川隆一沉声道:“黑钱不能见光,起来束手束脚,所以要送能见光的钱!” 永山原田恍然大悟,却又陷入苦恼。 山谷组確实开了几家杂货铺用於洗钱,但杯水车薪。 “石川经警官,我懂你的意思......” 话到一半,他摊开双手无奈的道:“我也想送能见光的钱,可我拿不出来!” 石川隆一微微一笑。 “原田组长,你没有我有啊!” 永山原田一愣。 石川隆一继续说道:“不过需要本钱,就怕你不敢!” 永山原田眉头皱成一团,咬牙思索片刻。 “石川警官,你先说说看!” 石川隆一舔了舔嘴唇,引诱道:“我收到消息,最近市场上有批价值七万美金的走私牛肉罐头出售,只要你能吞掉,我有办法將这批货变成正规產品!” “到时候开一家贸易公司送一部分股份出去,自然有人支持你!” 第20章 情报布局(七)逼迫×入瓮 (二合一,求追读) 石川隆一说的轻鬆。 永山原田心里却咯噔一下,眉头紧锁,面带愁容,仿佛遇到人生卡点。 他中学毕业,基础算数还是没问题的,七万美金换算成日円大概在两千五百万左右。 別看山谷组赌博业务风生水起。 实际上除了西口地下街赌场外,其他赌档赚不了多少钱。 何况类似的小组织眾多,竞爭极其激烈。 当初山谷组豁出命才拿下西口地下街,光安家费不知掏了多少。 半年时间刚回本,顶多稍微赚了点。 见永山原田不说话。 石川隆一衝陪酒小姐们招了招手。 小姐姐们笑盈盈的扑进怀里。 石川隆一捏了捏她们的下巴,手掌轻轻一拍拍弹性十足的翘臀。 “好好伺候,今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说著,他后脑靠向温软的鸿沟,任由小姐姐们餵酒。 永山原田则浑浑噩噩,任凭百般挑逗也无动於衷。 看著被猫戏弄,如同老鼠的黑道组长。 石川隆一嘴角微扬,一闪即逝。 情报可是真的。 即便永山原田派人去查也难觅破绽,唯有乖乖入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石川隆一最后一杯酒喝完,略显醉意的晃了晃脑袋。 “原田组长,我明早还得上班,今天就到这里吧!” 巴结对象要走。 失魂落魄的永山终於回过神来。 “石川警.......不,石川先生,先別急著走,我们再聊聊。” 石川隆一摆摆手。 “原田组长,方法已经说了,但我不喜欢勉强別人,大家好聚好散日后还是朋友,今晚谢谢招待,改天见!” 隨后不顾挽留起身就走。 永山原田张了张嘴,始终未鼓起勇气拦住对方。 今天刚付了一千万和解金,目前山谷组储备金仅有一个亿左右。 因此七万美金绝不是一笔小数目。 况且永山原田无法断定石川隆一是否在欺骗自己,消息没有证实前,谨慎点比较好。 同样,今晚石川隆一確实提供了新思路,让他开始反思传统黑道运作模式的落后。 永山原田以往守著陈旧的黑道规则,完全没想过还能这么玩。 相比未来的贿赂手段,当前时代的贿赂方法无疑落后很多。 石川隆一离去。 永山原田不再停留,出了新福座来到停车场。 咯吱! 车门打开。 打瞌睡的松岛吉满立时惊醒。 “咦?组长,怎么只有您一个人,石川警官呢?” 永山原田未回答,而是说道:“吉满,先送我回总部,然后你去打听一下,最近黑市是不是有一批走私牛肉罐头出售,顺便查查卖方的底细!” 说到这里,他又叮嘱一句。 “记住要保密,暂时不能让组里其他人知道!” 儘管山谷组一言堂,但钱是小组织的胆魄。 一次性拿出两千万日円做自己不熟悉的业务,容易引起组织內部恐慌。 松岛吉满点点头。 “好的组长!” ------------ 港区。 元麻布二丁目。 一辆计程车停在石川老宅。 付了车费。 石川隆一推门而下。 他右脚跨入大宅的剎那。 时间正好来到凌晨0点。 叮! 每日情报更新。 【每日情报:昨晚在你离开新福座后,一名服务员偷取客人劳力士手錶藏於厕所垃圾桶中,价值十万日円。】 【每日情报:今天上午8:45分,大批抗议人士前往羽田机场静坐示威,羽田机场警察署人手不足,警视厅將会安排大森警署、新宿警署、高轮警署、大崎警署进行支援,警备巡逻系包括在內,九点前出发或许能避过此事。】 【每日情报:山谷组遭遇新宿警署打击,鹤政会下属组织千住一家有意进军新宿区,得到情报后將於今晚23点突袭山谷组西口地下赌场,无人干预山谷组伤亡五人。】(ps:鹤政会、锦政会以及关东会都曾经是稻川会马甲,稻川会1972年正式成立。) 看著今天的每日情报。 石川隆脸上浮现戏謔之色。 山谷组还真是多灾多难。 然而,计划完成前。 石川隆一不会任由山谷组出事。 他摸了摸下巴。 第三条情报要卖个好价钱。 思索片刻。 石川隆一缓缓眯起眼睛,心中有了主意,不由念念自语。 “永山原田,你跑不掉的!” --------- 上午8:20分。 新宿警署。 石川隆一与中途碰到的同事们,有说有笑的来到更衣室。 换好衣服。 石川隆一前往系长办公室。 噹噹当...... 敲门声响起。 “进来!” 石川隆一闻声推门而入,上前举手敬礼。 “长瀨系长,早上好!” 瞧著眼前的年轻警员。 长瀨川內心充斥嫉妒和阴狠。 石川隆一竟敢越过他接触永山原田,事后更是不及时通知。 要不是铃木海斗,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奈何石川隆一现在翅膀有点硬。 听铃木海斗说,昨天瀨户署长亲自点名石川隆一参加下个星期的升职考试。 是以目前他不敢有任何动作,不过等考核完毕,有的是办法收拾这小子。 长瀨川深吸一口气,露出和善的笑容。 可惜石川隆一灵魂变异,精神感知超强,敏锐察觉到长瀨川的恶意。 只是他並没有任何动作。 原因很简单,早就料到。 “系长,铃木课长让我今早来找您。” 虽然长瀨川怒不可遏,表面功夫却做的不错。 此刻他犹如关爱后辈的长者。 “我昨天接到铃木课长电话,已经连夜写好推荐信,你拿著去交给伊藤课长。” 石川隆一佯装感激,九十度弯腰鞠躬行礼。 “谢谢系长,您的恩情我不会忘记!” 长瀨川演技堪比影帝,丝毫看不出恼怒的样子。 “不用谢,以后大家自己人,快去吧!” 石川隆一再次鞠躬行礼。 “谢谢系长关心,我先出去了。”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 长瀨川眼中恶意几乎化作实质。 石川隆一只觉得无数利剑临身。 出了办公室。 石川隆一神色一沉,当真不知死活,暗暗发誓,过段时间好好收拾这傢伙。 去见伊藤济川的过程很顺利。 这位即將退休的课长非常给面子。 三封推荐信最迟下午就会出现在瀨户山下的办公桌上。 上午8:50分。 会议室。 城田巡查部长正在布置今天的巡逻任务。 石川隆一算好时间举起手。 城田巡查部长一看。 “石川君,有事吗?” 石川隆一可不想去羽田机场凑热闹。 “巡长,我收到消息,今天羽田机场有人集会,羽田机场警署人手不够,我怕警视厅会抽调我们去支援,还是早点走比较好。” 关於每日普通情报泄露,他倒是没太在意,这样反而能加深神秘背景。 果不其然,城田巡查部长,和在坐同事们惊讶的看向石川隆一。 最近一段时间东京到处都是集会,抗议者前往羽田机场十分正常。 毕竟前段时间就有大批抗议者在羽田机场静坐,把美国縂统特使嚇得当场跑路。 真正令他们惊愕的是。 石川隆一居然提前收到警视厅派遣新宿警署支援的消息,细思极恐。 不过其他人还好,知道这位背景深厚。 但稍微了解真相的麻生景川,却露出掩饰不住的震惊。 他现在开始怀疑,好朋友会不会真有不为人知的背景。 城田小队没人为了那点钱玩命。 城田巡查部长更是如此。 他不再浪费时间,大手一挥。 “今天晨会结束,出发!” 没一会功夫。 城田巡查部长率领的小队骑著警用自行车如同疯狗出笼一般扬长而去。 他们走后不久。 警视厅的电话打到新宿警署。 警备巡逻系一片哀嚎。 有心人马上联想到提早出发的城田小队,心中忍不住猜测,该不会他们提前收到消息吧? ---------- 上午9:10分。 高田马场。 城田小队分散开来。 石川隆一同麻生景川悠哉悠哉的朝著巡逻区域前进。 此时的他不在著急调离辖区,而是等待下个星期的巡查部长考核。 晋升通过。 石川隆一將会以巡查部长的身份强势登场。 到时候再也用不著跟负责歌舞伎町一丁目的巡查部长们虚与委蛇。 经过晨会。 今天的麻生景川格外热情。 石川隆一心照不宣,依旧保持平时的样子,让麻生景川开心不已。 路过一座电话亭。 石川隆一忽然剎车道:“景川君,我去打个电话,你到前面等我。” “好的石川君。” 麻生景川不疑有他,继续骑著警备自行车前行。 石川隆一停好警备自行车,进入电话亭投幣拨动圆盘。 ----------- 另一边。 山谷组总部。 铃铃铃....... 铃声响起。 守在电话旁,等待消息的永山原田迅速拿起话筒。 “莫西莫西,是吉满吗?” “原田组长,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永山原田一愣。 “原来是石川警官,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石川隆一眼角扬起冷意。 “原田组长,今早我收到一条关於山谷组的消息,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永山原田满脸疑惑。 “石川警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石川隆一闻言不慌不忙道:“原田组长,我收到的消息事关山谷组存亡!” 紧接著,他开出自己的筹码。 “想知道的话,中午十二点带两百万到高田马场商店街白桃鰻鱼店,保证消息物有所值,至於信不信由你!。” 永山原田眉头一挑。 “谢谢石川警官,我会准时到场!” “那好,中午见。” 两人又閒聊几句,结束通话。 永山原田放下话筒,神情异常严肃,沉思许久决定赴约。 哪怕石川隆一欺骗自己,这笔钱也要送给对方留下情分。 ---------- 一晃眼到了中午。 麻生景川看了看手錶。 “石川君,差不多该回去了。” 石川隆一摆摆手。 “景川君,今天不回警署,我请你吃鰻鱼烧!” 六十年代的日本,寿司属於平民化食物,蓝鰭金枪鱼等红肉鱼甚至被视为低档食材。 他岂会自降逼格去吃寿司。 “鰻鱼烧?” 麻生景川眼睛一亮。 鰻鱼是难得的好东西,普通人压根消费不起。 “隆一君,你说真的?” 石川隆一笑而不语,骑著警备自行车直奔商店街。 麻生景川咽了咽分泌的口水,紧隨其后。 没多久。 两人来到白桃鰻鱼店。 此刻他们早就脱掉了上衣,穿著白色衬衫偽装成普通上班族。 低级巡查可吃不起鰻鱼烧。 看到客人。 服务员弯腰鞠躬行礼。 “欢迎光临,两位请进!” 走进店铺。 石川隆一开口道:“景川君,你在吧檯用餐,我去见个人。” 有好吃的。 麻生景川自然不会多管閒事。 “好的隆一君。” 石川隆一又道:“我找永山原田,应该定了包厢。” 鰻鱼烧的顾客大多集中在晚上,中午预定包厢的人不多。 服务员瞬间想起刚才的客人,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的客人,请跟我来。” 很快两人来到包厢。 服务员拉开障子门。 永山原田盘膝而坐,手边放著一个黑色皮箱。 “客人,您等的人到了。” 永山原田扭头一看,起身迎接。 “石川先生,您来了!” 石川隆一脱鞋跨步而入。 “原田组长,让你久等了。” 隨著他走进屋內。 服务员重新拉上障子门。 顷刻间,包厢只剩下两人。 永山原田郑重其事道:“石川先生言重了,您带来事关山谷组安危的消息,我等再久都没问题!” 石川隆一笑了笑。 “原田组长,你不怕我骗你?” 永山原田一边摇头,一边表情认真道:“我相信石川警官!” 哈哈哈....... 石川隆一放声大笑。 接著,他伸手一指永山原田,满是欣赏道:“原田组长,你运气不错,幸好我提前收到消息,不然今晚你们山谷组恐怕要有大麻烦!” 目睹石川隆一信誓旦旦。 永山原田略一愣神,迅速递上黑色皮箱。 “石川警官,钱带来了,您到底收到什么消息?” 石川隆一拍了拍皮箱,神色一正。 “我收到消息,今晚鹤政会旗下的千住一家打算突袭你们在西口地下街的赌场!” 永山原田大惊失色。 “您说什么?千住一家要抢我们的西口赌场?” 石川隆一点点头。 “没错,幸好是晚上,又让我提早收到消息,否则.......” 他话到一半,闭嘴不言。 永山原田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对不起石川警官,今天恐怕不能陪您吃饭,等事情解决了,山谷组必有重谢!” 说完,他不等石川隆一开口,匆匆离去。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永山原田相信对方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人啊,还是要多逼一下才会有动力。 石川隆一轻笑一声,让服务员把麻生景川喊来一起用餐。 ---------- 晚23:00分。 西口地下街。 每日情报提供的消息果然没错。 二十多名千住一家的雅库扎手持棍棒衝进山谷居酒屋。 有了石川隆一提前通知。 永山原田埋伏大量人手,打的千住一家措手不及。 在哀嚎惨叫中,千住一家狼狈逃窜。 同样。 千住一家的出现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永山原田心生危机,山谷组迫切需要新的靠山。 他瞬间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拿下石川隆一背后的新宿警署。 第21章 人才×內藤 【二合一,求追读】 儘管千住一家狼狈逃窜。 永山原田却並未感到轻鬆,反而心头更紧。 他深知千住一家不会善罢甘休。 山谷组即將迎来一波接一波的衝击。 念及此处,永山原田神色一肃,朝松岛吉满招了招手。 松岛吉满立刻趋步上前。 “组长!” “我叫你打听的事有眉目了吗?”永山原田沉声问道。 “组长,黑市確实有人出售一批牛肉罐头,卖家是一名美国商人。”松岛吉满回答。 “美国人?”永山原田舔了舔嘴唇。 “没错!这人手法粗糙,像个新手。要不是顶著美国人的身份,早被黑市那些豺狼生吞活剥了。” 永山原田略作思索:“吉满,再替我办件事!” “请组长吩咐!” 永山原田正色道:“吉满,这关乎山谷组的未来。你去查清那个美国人的背景和底细,需要多少钱只管开口!” 《新美日安保条约》刚刚通过,此刻在东京调查一个美国商人极其敏感,稍有不慎就会惹上大麻烦。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不过,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对山谷组来说,问题並非无法解决。 面对组长的重託,松岛吉满顿觉肩头压下一座大山,责任沉甸甸的。 “谢组长信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就在永山原田著手收拾残局之际。 时针指向凌晨零点。 港区,石川老宅。 臥室里,石川隆一正检视著今天的“每日情报”。 叮! 【每日情报已更新:中央区日本桥,0:35分,主桥左侧有人跳桥自杀。若救助及时,將有意外收穫。】 【每日情报:千代田区一番町,英国大使馆工作人员丟弃一台损坏电视机於后巷,送至涩谷区电器街三號商铺可修復。】 【每日情报:港区六本木,相田国际贸易公司货船於大西洋遭遇海盗。社长相田北岸有意在消息传回前出售公司,最高价四千万日円,最低价一千五百万日円。】 石川隆一目光扫过三条情报,猛地坐起身。 第三条情报简直雪中送炭,正是他所需要的。 然而,他的注意力却被第一条牢牢抓住。 根据经验,“每日情报”绝不会无的放矢。 时间紧迫,石川隆一不再耽搁,迅速穿戴整齐,直奔中央区。 --- 凌晨0:32分。 夜深人静。 一辆计程车在日本桥前停下。 此时的东京金融中心早已褪去喧囂,除了零星几个加班晚归的上班族,几乎不见人影。 日本桥范围不小,幸好情报標明了具体位置,否则还真不好找人。 石川隆一抬手看表,悄无声息地潜至主桥左侧暗处。 他並非不求回报的善人,此行救人纯粹是为了自身利益。 至於那人。 唯有亲歷死亡边缘,才能真正体会生的可贵。 毕竟石川隆一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一道如行尸走肉般的黑影出现。 那人浑身酒气,西装皱得像团废纸。 他浑浑噩噩地前行,直至撞上栏杆才猛然惊醒,隨后望著桥下墨色河水呆立片刻,眼中涌现绝望,突然翻越过栏杆纵身跃下! 石川隆一奔至栏杆边,只见落水者在水中拼命挣扎,很快便没了力气,口鼻咕嘟咕嘟冒著气泡往下沉。 咕嚕咕嚕…… 一串气泡涌起,男人沉入水中。 时机已到! 石川隆一纵身跃入河中。 落水者是个四十多岁的禿头男人,意识模糊间像八爪鱼般死死缠住他。 这种行为换做常人早已同归於尽,但石川隆一拥有非人的体力和力量,双臂猛地发力,挣脱束缚后揪住对方仅剩的几缕头髮往岸边游。 接近浅滩时。 他反手將人甩上岸。 “嗷!” 男人摔在鹅卵石滩上发出痛呼,隨即趴在地上剧烈咳嗽,浑浊河水混著胆汁喷涌而出。 石川隆一跳上岸,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还想死吗?” 男人猛地抬头,眼中血丝纵横恍若隔世:“不……不想了!” 那种坠入深渊的窒息感,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在下內藤千野,多谢阁下救命之恩!他日有缘,定当厚报!”內藤千野缓缓起身,朝著石川隆一深深鞠躬。 为何不立刻报答,如今的他已然身无分文。 石川隆一闻言,仔细打量起內藤千野。 一身浸湿的定製西装,经歷生死后迅速恢復的冷静……种种跡象表明,此人来歷不凡。 “內藤先生留步!” 內藤千野转身,面带窘迫:“对不起,先生,我身无分文,实在无法……” 石川隆一笑了笑,故作磊落道:“內藤先生误会了!我行事向来不求回报。” 內藤千野一怔,这年头真有这样的好人? 石川隆一继续道:“你状態似乎不太好,不如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虽已入夏六月,深夜的河水依旧冰冷刺骨。 话音刚落,內藤千野便打了个寒颤,只觉寒意透骨,牙齿咯咯作响。感受著身体的反应,他迟疑片刻道:“多谢先生。还未请教您尊姓大名?” “石川隆一。” 石川隆一一边报上姓名,一边说道:“来日本桥的路上,我记得八重洲附近有家屋台(路边摊),我请你吃味增拉麵和关东煮。” 若在从前,內藤千野绝不会碰这种平民食物,奈何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他已经十几个小时粒米未进。 这时,內藤千野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作响。 “多谢石川先生!这份恩情,內藤日后必报!” 石川隆一笑而不语。 “走吧,內藤先生。” 十几分钟后。 一家深夜营业的流动屋台映入眼帘。 石川隆一大马金刀地坐下。 內藤千野下意识掏出湿漉漉的手帕想擦拭长凳,动作却是一顿,脸上掠过一丝自嘲,默默收起手帕。 “让石川先生见笑了。” 石川隆一摆摆手,朝摊主道:“两碗拉麵,一瓶清酒。” “好的客人,请稍等!”摊主利索地摆上酒具,开始料理。 石川隆一斟著酒,状似隨意问道:“看內藤先生的样子,过去想必不是普通人?” 內藤千野面露苦涩:“石川先生,往事……往事不提也罢!” 石川隆一心中不以为然,自己今晚的目標是收服“每日情报”提示的人才。 他佯作宽慰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內藤先生,坚持下去,总会迎来转机。” 陌生人的善意慰藉格外温暖。 內藤千野心防微松,苦笑道:“石川先生,实不相瞒,我完了!” 他举杯一饮而尽,接著抬手指向不远处的金融中心。 “今天中午,我还是一家金融公司的社长。两小时前……却输得一无所有!” 石川隆一恍然,原来是个高级“赌徒”。 虽未亲身炒过股,前世耳濡目染也略知一二。 內藤千野显然玩的是美股。 两小时前正是美股开盘时间。 不过这年头信息闭塞,跨洋联络基本靠电报,敢隔著太平洋炒美股,即便输了也绝对算得上精英。 石川隆一眼中精光一闪,又为內藤千野满上一杯。 “內藤先生,原来您……” 话未说完,內藤千野连连摆手:“石川先生莫要取笑!您见过连一枚硬幣都掏不出、比乞丐还穷的社长吗?” 或许是想起了昔日风光,內藤千野不顾形象,抓起酒瓶就往嘴里灌。 一瓶见底,石川隆一不动声色道:“老板,再来一瓶。” 摊主迅速送上。 內藤千野一瓶接一瓶,很快便醉眼迷离,一头栽在桌上不省人事。 石川隆一撇撇嘴,悠哉的吃起热腾腾、泛著油光的拉麵。 几分钟后。 石川隆拦下一辆计程车,扛起內藤千野扔进后座 --- 清晨7:10分。 石川老宅,客房。 一束阳光穿透纸窗,暖暖地、痒痒地拂在內藤千野脸上,如同少女的柔荑。 他缓缓睁眼,剧烈的头痛令他呻吟出声。 环顾陌生的四周。 “这是哪里?” 噔噔噔…… 脚步声传来。 障子门被人拉开。 石川苍太抱著叠好的衣服走进来。 “內藤先生,您醒了?” 內藤千野疑惑地看著眼前的陌生人。 “抱歉,我们似乎……” “石川隆一是我兄长。”石川苍太答道。 熟悉的名字瞬间唤醒记忆。 內藤千野急忙起身鞠躬:“您好!我是內藤千野,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石川苍太面带和善:“我叫石川苍太。您的衣服还没干,这是给您准备的。” “谢谢!” 內藤千野接过衣服换上。 石川苍太又道:“內藤先生,兄长正在餐厅等您,请隨我来。” “好的。” 石川苍太在前引路,內藤千野紧隨其后。 走出客房。 內藤千野打量著四周典型江户时代贵族风格的宅邸。 它虽显破落,仍能窥见昔日的辉煌。 穿过走廊,两人来到餐厅。 石川隆一盘膝而坐,姿態隨意。 內藤千野上前鞠躬:“石川先生,多谢您收留照顾!” 石川隆一不答反问:“睡得可好?还习惯吗?” 內藤千野揉著欲裂的头:“让石川先生见笑了。” 石川隆一嘴角微扬。 “想必你该饿了,先吃饭吧。” 內藤千野看著桌上的味增汤和烤鱼,咽了口唾沫。 “多谢石川先生,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確实饿极了,风捲残云般將早餐一扫而空。 石川苍太有些诧异地看向兄长。 石川隆一摇摇头,不紧不慢地吃著。 石川苍太会意,不再多言。 饭毕。 內藤千野强忍不適:“石川先生,承蒙照顾,日后有机会,必当厚报!” 石川隆一故作关切:“內藤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內藤千野眼神黯淡,摇摇头:“谢谢石川先生关心,走一步看一步吧!” 石川隆一沉吟片刻。 “既然暂无去处,不如留下,家里不缺一双筷子。” 內藤千野心中一动,却面露难色。 他尚未墮落到心安理得吃白食的地步。 看出內藤千野的犹豫。 石川隆一趁势道:“內藤先生,我救了你,总不能看著你流落街头。” 接著,他话锋一转。 “这样吧,找到工作前你先住下。等领了第一个月薪水,是去是留,隨你心意。” 人在绝境中遇到真心相助者,任谁都会感动。 內藤千野声音哽咽道:“石川先生……您的大恩大德,內藤无以为报!” 石川隆一摆摆手,言语间带著鼓励,实则不动声色pua绑定每日情报送来的金融人才。 “內藤先生言重了。我相信你定能重整旗鼓!不过你凌晨落水,为防生病,还是先休养几天再找工作比较好!” 內藤千野想了想,身体確实不適,便不再坚持:“多谢石川先生收留!以后麻烦您了!” 石川隆一微微一笑,心中暗道:落到我手里还想跑?做梦! “內藤先生,我和苍太要去上班。厨房冰箱里有饭菜,你到时自己加热,没问题吧?” 內藤千野点点头。 “石川先生放心,我能处理好。” 石川隆一瞥了眼座钟,时间不早:“那好。內藤先生,你回房休息吧。” 內藤千野起身相送:“我送您……” “不必,身体要紧。晚上见。 ”石川隆一说完,快步离去。 望著石川隆一的背影,內藤千野心中感慨万千。 “这世上,竟真有如此良善之人。” -------- 出了老宅。 石川隆一来到公交站。 在拥挤的人群中,他奋力挤上车。 车內。 伴隨著公交车的抖动,石川隆一思维散发。 相田国际贸易公司在大西洋遭遇海盗的消息恐怕瞒不了多久,自己要儘快凑钱把公司买下来,藉助相田国际贸易公司將那批走私的牛肉罐头合法化。 石川隆一舔了舔嘴唇,期待永山原田的动作能够快点,他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 同一时间。 山谷组总部。 永山原田同样心急如焚。 昨晚一役后。 他马上派人监视和收买內鬼。 刚刚內鬼传来消息。 千住一家家主打算向鹤政会求助,甚至不惜付出代价。 相比鹤政会。 两者的体量犹如蚂蚁和大象。 倘若再找不到靠山。 永山原田唯一能做的只有向港会求助,结局永远失去自主性。 这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 第22章 见面×商人詹姆斯 【二合一,求追读】 (最近实在懒得分章了) 当一个人被逼至极限,往往能爆发出超越常態的力量,做出平日里无法想像的事情。 对於永山原田而言,山谷组就是自己存在的全部意义,是他用血肉与意志构筑的堡垒。 为了守护这份基业,为了山谷组的存续与壮大,永山原田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將自己的性命押上赌桌,也在所不惜。 --- 上午 8:17分。 新宿警署。 石川隆一步入警署大门的瞬间,立即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聚焦而来。 那目光里混杂著审视、讶异,以及难以掩饰的嫉妒。 昨天下午,署长瀨户山下已经在石川隆一晋升考核的正式文件上籤下了他的名字。 今晨,这则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从人事课迅速扩散,瞬间在整个警署內部掀起了轩然大波。 原因无他。 石川隆一从警校毕业至今才短短半年。 更关键的是,他仅仅持有高中学歷。 依照警视厅那套严丝合缝的晋升规则,高中毕业生,至少要在巡查的位置上熬满三年,才有资格参加巡查部长的晋升考核。 然而规则再严密,也总有可供运作的缝隙。 当然,这条捷径绝非人人可走,没有足够深厚、强大的背景作为支撑,想都別想。 毕竟,能让地域课的正副课长,外加警备巡逻系的直属系长,三人联名亲笔撰写晋升推荐信,这等能量,警署里能有几人具备? 儘管嫉妒的暗流在人群中涌动,但无人敢將其表露分毫。 相反,一路行来,投向石川隆一的视线中,阿諛奉承之色反而愈发浓烈。 就连那些曾经对他爱答不理、视若无睹的同僚,也纷纷挤出生硬的笑容,主动向他点头致意,甚至热情地打著招呼。 石川隆一保持人设,面带笑容,神態亲和的一边打著招呼,一边走向更衣室。 换上笔挺的制服。 他步履沉稳地走向会议室。 推开门的剎那。 麻生景川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双眼灼灼放光,难掩激动地看向自己这位好友。 他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道:“隆一君!你总算来了!外面传言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参加下个月的巡查部长晋升考试?” 城田小队其余的伙伴们,目光也齐刷刷地聚焦在石川隆一身上。 这几个月的並肩作战,让他们彼此熟稔。 此时,他们內心的感受复杂难言,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一方面为同伴即將取得的成就感到高兴。 另一方面,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失落悄然滋生。 那是一种“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的矛盾心理。 事情既然已经传开,自然没有隱瞒的必要。 石川隆一迎著眾人的目光,清晰而肯定地回答道:“是的。下周三,我將参加巡查部长晋升考核。”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城田巡查部长走了进来。 与其他人相比,石川隆一做飞机般的晋升,让这位在巡查部长职位上整整熬了六年、晋升之路依旧渺茫的老油条內心受到极致衝击。 石川隆一这火箭般的躥升速度,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他心头。 然而,对方背后那深不可测的背景,让他將任何一丝不满都死死压在了心底。 城田深吸一口气,脸上迅速堆起和善的笑容,走上前拍了拍石川隆一的肩膀。 “石川君,恭喜!再过不久,我们可就是平起平坐的同僚了。” “谢谢巡长!” 石川隆一微微頷首,回以礼貌性的微笑。 隨即,他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里朝夕相处的同僚们,朗声道:“今晚下班,我请客!大家一起去喝一杯!” “好!” “太棒了!” “石川君万岁!” 麻生景川第一个带头欢呼起来,其他人也纷纷响应。 小小的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暂时驱散了那微妙的紧张空气。 石川隆一笑了笑,在一片喧闹中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从容坐下。 --- 时间飞逝。 转眼间,日头已高悬中天,正午时分。 山谷组总部。 气氛肃穆的茶室內,松岛吉满姿態恭谨地跪坐在榻榻米上,身体微微前倾,將一份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双手奉上,递到永山原田面前。 “组长,” 松岛吉满声音低沉而清晰的道:“这是属下通过特殊渠道,从黑市情报商人手中购得的资料,请您过目!” 永山原田眼睛一亮,仿佛等待已久。 他迫不及待地接过档案袋,动作利落地拆开封口的细绳,从中抽出一沓整齐的文件。 东京作为美国在东亚最重要的战略支点,尤其在冷战铁幕笼罩全球的当下,早已沦为美苏两大阵营情报交锋的最前沿战场。 儘管相比二战时期有所收敛,但各国间谍在东京的活动依然十分活跃。 那些游走於灰色地带的情报贩子,其背后多多少少都沾染著各国情报机构的影子。 这份关於詹姆斯·布鲁克的资料详尽得令人惊讶,里面还附有一张清晰的黑白正面头像照。 永山原田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著,紧绷的神经隨著阅读的深入一点点鬆弛下来。 资料內容与石川隆一提供的信息完全吻合,乃至更为细致。 永山原田心头的陷阱疑虑,至此终於彻底消散。 情报上有著詹姆斯·布鲁克在东京的居住地址。 永山原田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猛地抬头,看向松岛吉满,斩钉截铁地下令。 “吉满!立刻去找一个可靠的英语翻译!今晚,我们就去会会这位美国商人!” 松岛吉满俯身,额头几乎触及榻榻米,沉声应道:“明白!属下马上去办!” --- 晚 19:20分。 赤坂。 新大谷酒店。 永山原田难得地换上了一套深色西装。 只可惜那张脸上刻著刀疤,眼神凶悍,浑身更是散发著草莽匪气把一切破坏。 昂贵的西装套在他身上,非但没能增添半分文雅,反而有种格格不入的彆扭感。 正应了那句话,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他们一行三人刚踏入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厅就引起了工作人员和保安的高度警觉。 那些审视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永山原田,带著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和戒备,仿佛在打量某种潜在的危险源。 这种赤裸裸狗眼看人低的姿態,点燃了永山原田心头的怒火,一股戾气直衝顶门。 他几乎要按捺不住,但想到此行的目的,想到山谷组的未来,又硬生生將这股邪火压了下去。 只是脸色更加阴沉,嘴唇紧抿,低头盯著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生著闷气。 翻译见状,快步走到前台,用流利的英语说道:“你好,麻烦联繫一下603號房的詹姆斯·布鲁克先生,我们有预约。” 听到纯正的英语,前台小姐原本公式化的冷淡表情立刻冰雪消融,换上了热情而標准的服务式微笑。 在这个年代的日本,能说一口流利英语的人,本身就代表著某种地位和特权。 “好的先生,请稍等。” 前台小姐的声音变得柔和悦耳。 她拿起內线电话,熟练的拨通了603號房的號码。 永山原田的运气不错,电话很快接通。 “哈嘍?” 听筒里传来出带有浓重美式,略显不耐烦的男人声音。 “詹姆斯先生您好,这里是酒店前台。”前台小姐的声音保持著职业化的甜美。 “什么事?”詹姆斯·布鲁克的语气透著冷淡和疏离,有著一种属於战胜国子民的天然傲慢。 前台小姐似乎对这种態度习以为常,热情不减道:“詹姆斯先生,前台有几位客人想要拜访您,请问您是否方便?” 詹姆斯·布鲁克眉头皱起,警惕的问道:“谁?找我什么事?” 前台小姐正要开口询问,翻译却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伸手拿过她手中的话筒,用英语直接说明来意。 “詹姆斯先生您好,我是永山原田先生的翻译。我的僱主希望能与您会面,就一笔您感兴趣的交易进行洽谈。” “交易?” 电话那头的詹姆斯·布鲁克明显愣了一下,隨即坐直身子。 他的声音充满了戒备,下意识握紧话筒。 “什么交易?你们是什么人?” 翻译没有理会对方的追问,直奔主题。 “听说您有一批品质上乘的牛肉罐头急於出手?我的僱主对此非常感兴趣,希望能与您面谈具体细节。”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詹姆斯·布鲁克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他为了这批罐头押上全部身家。 最近放出消息想要卖个好价钱, 奈何事与愿违。 不知道是不是欺负自己外地人,一些买家故意压价,导致他在东京连连碰壁,焦头烂额。 如果再卖不出去,別说回美国的船票,恐怕连酒店房费都要付不起了。 巨大的诱惑瞬间衝击著詹姆斯·布鲁克的神经。 不过清醒的大脑,让他却並未被这突如其来的好运冲昏头脑。 同时一个更关键的问题闪电般划过脑海,自己的行踪应该是严格保密的才对! “等等!” 詹姆斯·布鲁克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甚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 “我的住址,你们是从哪里查到的?我只是放出过消息,可从未透露过酒店地址!” 这精准定位,令他感到不安。 翻译的眉头皱了皱眉头,捂住话筒,看向一旁脸色阴沉的永山原田,低声转述。 “永山先生,对方在质问我们是如何得知他的確切住址的。” 永山原田眼神微凝,低声道:“告诉他,是三轩茶屋的老朋友介绍的。” 翻译点点头,鬆开话筒,对著电话那头说道:“詹姆斯先生,我的僱主让我转告您,是三轩茶屋的一位老朋友牵的线,介绍我们来找您的。” “三轩茶屋?” 詹姆斯·布鲁克听到这个地名,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心中涌起一股被毒蛇盯上的寒意,心中忍不住破口大骂。 “该死的鬣狗!这群下贱的东西竟敢跟踪我!” 他此刻惊觉,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东京黑市那些豺狼的贪婪和胆量。 若非自己顶著一个美国公民的身份,恐怕这批货早就被他们生吞活剥,一阵后怕的寒意顺著脊椎爬升。 怒骂之后,是更深的焦虑。 东京,这个表面繁华的都市,暗地里危机四伏,不能再待下去了! 野兽再能忍耐,也有飢饿发狂的时候。 詹姆斯·布鲁克决定,不管今天见面是否顺利都要儘快將货物出手回国。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刻意放缓,但依旧带著一丝紧绷,对著话筒说道:“既然是三轩茶屋的老朋友介绍,那就请永山先生上来吧!” “好的,詹姆斯先生,我们这就上去。” 翻译放下话筒,转向永山原田:“组长,他同意我们上去了。” 永山原田冷峻的表情放缓,不易察觉的吐出一口浊气。 美国人肯见面,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三人不再停留,在酒店工作人员警惕目光的注视下,走向电梯间。 鋥亮的金属门无声滑开,他们步入其中,按下了六楼的按钮。 电梯平稳上升。 “叮——” 清脆的提示音响起,六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开启。 三人走出电梯,走廊铺著厚厚的地毯,吸去了脚步声。 他们很快找到603號房。 翻译上前一步,抬手在深色的房门上敲了三下。 “噹噹当……” 敲门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几秒钟后,门內传来轻微的响动。 紧接著,“咯吱”一声。 房门被向內拉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高大的金髮碧眼的男人出现在门后。 他有著典型的盎格鲁-撒克逊人特徵,眼神锐利而警惕,带著审视的意味,快速扫视著门外的三位不速之客。 为首者气势凶悍,西装也掩盖不住其草莽气息。 旁边的人同样一身匪气,。 最后一人则像个办事员。 詹姆斯·布鲁克的目光最终落在翻译身上。 “你们是?” 翻译上前一步,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用流利的英语介绍自己的僱主。 “詹姆斯先生您好,这位就是我的僱主,永山原田先生。” 说著,他侧身將永山原田让到前面。 永山原田站在门前,迎著詹姆斯·布鲁克审视的目光,微微頷首。 他挤出一个他自认为和善,却在对方看来极具压迫感的僵硬笑容。 詹姆斯·布鲁克本能做出防备动作,连退数步。 永山原田神色一僵。 译员赶忙说道:“詹姆斯先生別紧张,我的僱主是位正经商人。” 詹姆斯·布鲁克暗暗翻了个白眼。 “正经商人?” 正经商人会买他的走私的罐头? 詹姆斯·布鲁克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假装镇定的邀请三人走进房间。 刚一落座。 詹姆斯·布鲁克便开门见山道:“你打算出多少钱买这批货?” 第23章 妥协×家族 【二合一,求追读】 詹姆斯·布鲁克的开场像一记直拳砸在谈判桌上,直言不讳道:“永山先生,时间宝贵。那批货,你开个价吧!” 这直白瞬间刺破虚偽。 可惜永山原田是日本地下世界的老江湖。 他对於詹姆斯·布鲁克开门见山的做法没有丝毫动容。 此刻永山原田正在回忆著另外一件事。 新福座的时候,石川隆一曾经提起过这批走私牛肉罐头的价值,想必已经调查清楚。 再联想到石川隆一深厚的背景,或许七万美金就是詹姆斯的极限底价。 永山原田深吸一口气,径直说道:“小泉翻译!!” 接著,他冷冷看向翻译。 “告诉他,我是抱著最大诚意来的。货值多少,大家心知肚明,不必浪费时间。” 他食指果断敲击桌面,宛如法官落槌:“我最多出七万美金!” 经过翻译转达。 詹姆斯·布鲁克瞳孔微缩。 “七万美金?” 这数字如子弹击穿詹姆斯防线。 他脸上肌肉抽搐,瞳孔骤缩,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猛地攥紧,指关节泛白,身体向后重重陷进沙发,喉结滚动,压下翻涌的惊愕与灼热不甘。 这报价比他预计的最低价还低! 临行前在芝加哥,詹姆斯·布鲁克曾经对著行情和风险反覆推演。 最保守估计,这批货在东京的巨大需求下,至少能翻倍,稳赚十万美元以上。 这也是他甘冒巨大风险,付出心力金钱甚至差点送命的动力。 歷经千难万险,对方却只给两万美元利润。 巨大的心理落差,好似岩浆混合冰水浇在詹姆斯·布鲁克的心头。 “永山先生!” 詹姆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被羞辱的沙哑和强行压制的愤怒前倾身体。 “全东京,不,全日本的地下市场,这种紧俏品有多抢手,你我都清楚!七万美金,这价格是践踏货值,以及在羞辱我!” 然而,他表面强势,实则言语细微颤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詹姆斯·布鲁克菜鸟般的表演对永山这样的老江湖来说,清晰刺眼。 永山嘴角极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冰冷而洞悉,心中暗道:“看来石川隆一没骗自己,七万美金是这傢伙的底线。” 想到这里。 永山慢条斯理的道:“詹姆斯先生,你说得对。这批货在日本確实吃香!但……” 接著,话锋一转:“在东京能活著安稳拿到手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东西。” 他微微前探,声音压低,字字如毒蛇吐信钻进詹姆斯耳朵: “不用挑明,结合这几天的遭遇,你大概猜到了吧!” “有人,不,应该不止一方,正在盯著这批货!” “倘若今天我不出手,你认为自己能带著多少钱离开东京?或者能活著离开东京嘛?” 詹姆斯·布鲁克闻言脸色瞬间惨白。 “你!” 永山的话像冰冷手术刀,剖开了这位美国商人极力掩饰的恐惧。 詹姆斯·布鲁克冷汗从额角渗出滑下,膝盖上的双手都开始法抑制地颤抖。 这番话话碾碎了最后的幻想,同时明白面对饿狼引以自豪的身份不一定能保护自己。 詹姆斯脸部肌肉因激烈交战而抽搐,不甘、愤怒、恐惧、绝望在胸中衝撞。 时间漫长如世纪。 “好!” 詹姆斯妥协了,这字混合血腥气和屈辱从詹姆斯·布鲁克的牙缝挤出。 “永山先生,这批货是你的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钱只要美金!现金!” 隨后,他死死盯著眼前趁火打劫的混蛋,发出最终的嘶吼。 “记住,不要该死的日円一张都不要!我只要美金!” 永山看著悬崖边濒临崩溃的美国人,突然微微一笑。。 “没问题,但我需要时间筹钱!” 说著,他竖起三根手指:“最少三天!” 詹姆斯·布鲁克皱了皱眉头,隨即想到东京对外匯几乎到变態的管控。 “好,希望你不要耍样!” 话音落下,永山原田顿时鬆口气,伸出手掌。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又是一天过去。 石川隆一推开老宅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浑身裹挟著浓重的酒气与夜晚的凉意。 玄关昏暗的灯光將他有些摇晃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今晚,弟弟石川苍太不在家,屋子里显得格外空旷寂静。 他甩掉沉重的皮鞋,赤脚踏在冰凉的地板上,径直走向厨房。 冰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冷气混合著食物的气息扑面而来。 石川隆一精准地抓住大麦茶,旋开盖子,仰起头咕咚咕咚灌进嘴里。 一杯冰茶下肚,整个人瞬间清醒。 將剩下的大半瓶大麦茶重新塞回冰箱,石川隆一走出厨房。 他的目光下意识看向走廊尽头那间狭小的客房,屋內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线透出。 內藤千野应该已经休息了。 石川隆一没去打扰,转身走向自己的臥室。 拉上隔扇门,將自己与外界隔绝。 就在他身体接触到床铺的剎那,一个熟悉而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深处准时响起。 【叮!】 【每日情报已更新:文京区·春日三番町知名珠宝商山崎屋於今日下午遭遇职业窃贼光顾,损失一批高纯度黄金饰品。小偷得手后將赃物埋藏於根津町根津神社西北角,一株標註小三角记號的柳杉树根部,赃物將於三天后转移,市场价格一百二十万日円。】 【每日情报:新宿区·黄金街小林会低级成员白山三郎於今晚例行收取保护费过程中,与樱木町·居酒屋老板藤本发生激烈口角衝突。白山三郎凭藉组织背景,以扰乱秩序由强行额外勒索三万日円。】 【每日情报:千代田区·九段北拥有近百年歷史的传统剑术道场神川道场馆因长期经营困难,馆主石川江口已无力继续支付场地租金(该场地產权归属宝生家族),道场將於明日正式宣布歇业,遣散学徒。】 看著今天的每日情报,石川隆一眉头一挑,又有意外之財。 第二条情报,平淡无奇,每日司空见惯的社会边角料。 小林会成员勒索小店主,这在混乱的黄金街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直到目光触及第三条情报,石川隆一那平静无波的脸上,终於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显得有些诧异,竟然是家族情报。 【神川道场馆】 这个名字像一把沉重的钥匙,猛地捅开原主深处的记忆。 原主似乎对这家道场极其重视。 石川家族,这个姓氏背后所承载的,绝非仅仅是这栋摇摇欲坠的老宅和仅剩的兄弟二人。 从江户时代绵延至今的华族血脉,即便在战后的惊涛骇浪中失去了特权光环,其根系也远比表面看到的要盘根错节得多。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日本贵族圈子不破的铁律。 主脉没落如同大树主干折断,必然牵连著依附其上的所有旁枝。 失去华族身份后,石川家族这棵大树轰然倒塌。 一部分旁支族人,带著失落和不甘,黯然离开了东京这个伤心地,回到了神户县的老家,或是在工厂里出卖劳力,或是在祖传的几亩薄田上艰难谋生,彻底湮没在平民之中。 另一部分旁支,则选择留在了东京,在时代的夹缝中挣扎求生,试图维繫家族最后一点微弱的荣光。 而第三条情报中提到的【神川道场馆】,正是石川家族主脉辉煌时期亲手创建,象徵著家族武勛与荣耀的根基之一。 它由原主的曾祖父亲手创立,后来交由关係密切的旁支石川江口一脉负责日常管理和运营,至今已有超过一百年的歷史。 道场鼎盛时期,门徒眾多,在东京的剑术界享有盛誉,是石川家族在武力与精神层面的重要象徵。 然而,战爭的阴云和隨之而来的剧变改变了一切。 二战末期,原主的便宜养父石川太郎为了振兴家族,不顾家族內部强烈的反对,决定將【神川道场馆】抵押给当时財力雄厚的宝生家族。 幸而石川太郎尚存一丝理智,与宝生家族签署的並非直接的买卖契约,而是一份特殊的无限期租赁协议。 道场產权归属宝生家族,但石川家族(主脉)拥有永久租赁权,条件是每年必须按时支付一笔不菲的租金。 讽刺的是,石川太郎出师未捷身先死。 巨大的债务和维持道场的责任,一下子全压在了带著两个年幼孩子返回本土的石川夫人肩上。 为了保住这个家族最后的象徵性產业,为了履行对旁支石川江口的承诺。 石川夫人展现出惊人的坚韧。 她不惜变卖了家族在东京的土地,用於支付道场沉重的租金。 除此之外。 石川夫人无法眼睁睁看著曾经依附於主脉的旁支族人陷入绝境,在自身已极度拮据的情况下,仍时常从牙缝里挤出钱粮去接济他们,这无疑加速了主脉本就微薄积蓄的消耗。 这也是为什么原主和弟弟苍太从小生活如此清苦拮据的根本原因。 如今原主已经投胎转世,身体新主人岂会承担家主责任,早就把【神川道场馆】忘到九霄云外。 【神川道场馆】没了主脉的支持,单靠石川江口自然无力支撑。 几个月不联繫,现在的【神川道场馆】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瞧著第三条情报中冰冷的文字,石川隆一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 突然,一个关键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石川隆一眼睛一亮。 “人手!” 一个清晰的声音在他心底炸响。 他正缺可靠的、有一定基础战斗素养的、背景相对乾净的人手。 按照原主的记忆,【神川道场馆】除了收费教徒外,还有收养孤儿的传统。 然而所谓收养孤儿,並非普通人认知中实际意义上的收养。 日本贵族们可没那么好心,他们在培养死士,石川家族也不例外。 儘管时代变迁,但目前来说,日本有些传统依旧没变。 这些孤儿恰是石川隆一所需要的。 第三条每日情报分明是雪中送炭。 石川隆一嘴角微扬,今天的每日情报收穫不错。 不光第三条情报有价值,第一条情报也很好。 这个年代日本上层更喜欢黄金,可以拿来有效利用。 想著想著,石川隆一思维逐渐放鬆,缓缓陷入沉睡。 ------- 清晨7点21分。 餐厅里瀰漫著一种例行公事般的平静。 长桌上摆放著三份热气微腾的早餐。 见到人员到齐。 石川隆一率先打破了这份平静,声音温和的道:“內藤先生,昨晚休息的好吗?”。 內藤千野闻言微微頷首,姿態恭敬的回答。 “谢谢石川先生关心,我睡得很好,今天准备出去找工作。” 此时的他,相比两天前的愤怒和绝望,整个人精神状態恢復的很好。 石川隆一的目光在內藤脸上停留了一瞬,隨即点了点头,佯装真诚的祝福。 “那就好,希望你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非常感谢石川先生!” 听著救命恩人的鼓励,內藤千野面露感激。 他发自內心的道:“您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我,这份恩情我不会忘记。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报答您!” 石川隆一笑了笑,没有接这个关於报答的话题,仿佛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不再多言,举起面前洁白的瓷碗,送到嘴边,轻轻地啜饮了一口温热的味增汤。 这个动作像是一个信號。 內藤千野和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石川苍太见状,各自拿起碗筷,开始专注地用餐。 一顿饭吃完。 內藤千野用餐巾仔细擦了擦嘴角,动作恢復了往日的利落,站起身微微鞠躬 “石川先生,苍太君,我这就告辞了。” 言罢,他匆匆离去,犹如在前往新的战场。 等人走后。 石川苍太动手收拾桌上的空碗碟。 “苍太!” 石川隆一忽然出声。 石川苍太的动作瞬间停住,转头看向哥哥:“欧尼桑,有事吗?” “嗯。有件事交给你去办!” 石川隆一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切入主题,用谎言掩盖每日情报。 “昨天警署抓到一名窃贼,他將一批赃物藏在根津神社西北角,一株標註小三角记號的柳杉树的根部,你去把东西带回来。” 又有钱赚。 石川苍太眼睛一亮,没有丝毫犹豫,乾脆利索的回答道:“明白了,欧尼桑!” 石川隆一微微一笑。 “那好,交给你了!” 石川苍太不再耽搁,重新端起那摞碗碟,脚步比之前更快地离开了餐厅。 顷刻间,餐厅里只剩下石川隆一一人。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静静地坐了片刻才缓缓起身,回到自己的臥室。 臥室里陈设简洁。 石川隆一打开床柜,蹲下身,手指熟练地在柜子內侧某个极其隱蔽的角落摸索著。 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噠”声,一块偽装得极好的挡板弹开,露出一个的暗格。 石川隆一取出两百万日円装进袋子里。 他要用这笔钱来收买人心。 第24章 警告×救场 【二合一,求追读】 清晨的空气带著凉意。 石川隆一拎著不起眼的袋子走出老宅大门。 他步履沉稳,穿过静謐的元麻布二丁目街道,朝著附近的公交车站走去。 袋子不重,里面却装著未来计划的关键一步。 拥堵公交车站台。 石川隆一如同屹立的巨人。 就在他等待的时刻。 一辆黑色轿车稳稳停下。 后车门被推开。 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视野里。 那道標誌性的刀疤横亘在脸颊上,正是山谷组的组长永山原田。 “石川先生,请上车。” 永山原田的声音带著一种刻意的恭敬。 石川隆一的目光在永山原田脸上停留了一瞬,没有犹豫,拎著袋子弯腰利落地钻进后座。 “原田组长,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永山原田那张刀疤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 “石川警官,我听从您的建议,昨晚向詹姆斯提出收购那批走私牛肉罐头。” 石川隆一眼底极快的掠过一丝精光,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他没有表现出欣喜,身体微微前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和审视看向永山原田。 “哦?原田组长,你就这么放心?不怕我联合那个美国佬一起设局骗你?” 永山原田面色一僵,刀疤隨之扭曲,假装诚恳道:“石川警官,我永山原田別的本事没有,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对您,我是绝对的信任!” 石川隆一心中冷笑。 信任?在这个金钱至上的时代,除了攥在手里的钞票,还有什么值得信任?亲人尚且可能背叛,何况这种建立在利益勾连上的关係。 他没有接这个虚偽的话题,转而问道:“这么说,你见过那个美国商人了?过程如何?” 面对询问。 永山原田带著几分邀功的意味道:“没错!昨晚我亲自带人去新大谷酒店见了詹姆斯。” “您提供的消息非常准確,七万美金,確实就是詹姆斯的底线!不过我们也遇到点麻烦......”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搓了搓手。 “只是詹姆斯坚持要美元现金,您看能不能.....” 话未说完,但暗示的很明显。 石川隆一闻言不动声色,心中却道。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逼著永山原田把手里的日円储备金儘可能多的换成美元。 若非如此,他何必浪费这么多时间陪著永山原田演戏,直接灭了山谷组抢走那一亿多日円不是更痛快。 至於原因很简单。 石川隆一不是永山原田。 永山原田是黑道,兑换大额美元虽说扎眼,却也存在合理性。 那些嗅觉灵敏的豺狼鬣狗即使眼红,也会顾忌山谷组的势力,不敢轻易动歪心思。 而他不一样,明面身份是警察,一个没落华族后裔。 如果贸然拿著天文数字的日円现金去黑市兑换美元,那无异於贴了“快来抢我”的標籤。 不仅会被黑市盯上,更可能引来政府金融机构和警方调查。 耐心布局,引导永山原田主动把储备金兑换成美元才是最安全、最不引人注目的途径。 这也是隱忍至今的核心目的。 想到此处,石川隆一面无表情的直接拒绝暗示,反而警告对方。 “原田组长,人不能永远靠別人!尤其在我们即將开始的事业上!” “你要拿出你自己的实力和手腕来证明你的价值!” “如果连兑换美元这点小事都要帮你解决,那我恐怕得认真考虑,是不是该换个更有能力的合伙人!” 这话语如重锤敲在永山原田心上。 他浑身一个激灵,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石川隆一是山谷组攀上权贵的唯一桥樑,同样是自己野心的基石。 “对不起!石川警官!是我考虑不周,糊涂了!” “嗯,这才对。” 石川隆一微微頷首,脸上恢復了些许温度。 “不过要兑换,不妨多换一些。”他隨即用一种推心置腹的口吻道:“有句话叫有备无患。做正经生意,启动资金充裕些总是好的。” 正经两个字咬得略重。 永山原田心领神会,舔了舔有些发乾的嘴唇。 “石川警官,依您看,除了收购罐头那七万,再换多少合適?” “三万美元吧。” 石川隆一早有盘算,回答得毫不犹豫。 “公司既然要开门,就得像个正经做生意的样子。总不能只靠那批走私罐头撑场面,那样太扎眼,也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多出来的三万美元,我正好认识几位朋友,他们手里有些不错的货源,可以让我们公司迎来开门红,后续也能正常运转下去。” 永山原田撇撇嘴,心里明镜似的。 石川隆一口中的朋友,九成九是某些高官权贵的白手套。 所谓的进货本质上就是变相上供和利益输送。 然而他並不反感,这正是永山原田梦寐以求,巴结上层权贵的机会。 只要搭上这条线,认识了那些朋友,就有机会绕过中间人,直接攀附上更强大的靠山。 永山原田的野心可不止於做一个依附者。 况且七万美金都砸出去了,还在乎这三万美元! 有道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这个道理永山原田比谁都懂。 短暂的挣扎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用力点点头。 “好!石川警官高瞻远瞩!我听您的!就换十万美元!” 石川隆一满意的笑了,拍了拍永山原田的肩膀。 “原田组长,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好你。” 讚赏过后,他又適时地流露出合伙人的关切。 “美国佬狡猾得很,交易的时候你得多留个心眼。” “这样,等你们確定交易时间和地点后,通知我一声,我亲自到场给你压阵,免得那傢伙耍样。” 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永山原田不疑有他。 “太好了!有石川警官在,我就彻底放心了!交易时间定在下周二晚上,到时我亲自开车来接您!” 解决了心头大事。 永山原田心情舒畅了许多。 他忽然想起一个细节,带著几分討好问道:“对了,石川警官,您看我们以后怎么联繫,方便的话,能否留个您府上的电话?这样有事我也能第一时间向您匯报。” 石川隆一闻声表面稳如泰山,心里却忍不住破口大骂。 电话!又是这个该死的电话。 他穿越过来后才发现,这个时代的日本安装一部私人电话远比想像要麻烦得多。 从提交申请到最终安装,中间竟然需要长达六个月的审批和等待期。 这还是託了石川老宅位於港区元麻布这种核心地段的福。 若是在其他普通市区,等待期甚至可能更久。 这窘况又不能明说,否则会引起永山原田的怀疑。 一个住在元麻布二丁目的没落华族,家里怎么可能连电话都没有。 石川隆一心中一动,立刻找到了合理的推脱理由。 “原田组长,家里的电话號码不太方便给外人!” 他微脸上流露出属於世家子弟的矜持与疏离,似有深意的道:“等公司成立,成为自己人也不迟!” 永山原田愣了一下,顿时意会。 “明白,是我冒昧了!希望我们很快就能成为真正的自己人!” 石川隆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说得好,我也希望这一天能早点到来!” 气氛融洽,永山原田殷勤的道:“石川警官,接下来您要去警署吗?我送您过去。” 石川隆一摇摇头。 “不,今天休息。送我去九段北吧。” 此时的东京尚未举办奥运会。 那座后来成为日本武道物理和精神象徵的日本武道馆,还未建立。 即使如此,九段北早已是东京乃至全日本民间各大武术流派道场馆的聚集地,习武之人心中的圣地。 永山原田的目光在石川隆一高大魁梧、肌肉线条隱隱賁张的身躯上扫过,恍然大悟。 “九段北?石川警官,您这是要去道场馆练习?” 石川隆一点头承认,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嗯。我们石川家族在九段北经营著一家道场馆。难得休息,去活动活动筋骨,再不动弹,这身体都快生锈了。” 这话落在永山原田耳中,却不啻於一声惊雷。 他神色略微一僵,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诧。 石川家族还经营著一家道场馆?在九段北? 永山原田惊诧的並非源於道场馆本身。 开道场馆需要资金、人脉和在武术界的认可度,门槛虽高,但对山谷组来说不算难事。 真正让他震撼的是石川家族这个前缀,以及九段北这个地点。 石川家族是没落了,却终究是曾经的华族。 能在九段北这种流派林立的武家圣地拥有一席之地,並且传承至今的道场馆,代表著深厚的人脉网络、悠久的年代传承、厚重的歷史底蕴,以及某种正统性的认可。 永山原田的心猛地一跳,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石川隆一。 这个男人背后,恐怕不止是铃木家族那么简单。 石川家族本身,这个看似沉寂的华族躯壳之下,或许就隱藏著他无法想像的、属於古老阶层的资源和影响力。 这个道场馆,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剎那间,永山原田对石川隆一的敬畏和重视程度,再次飆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吉满,去九段北。” “是,组长!” 松岛吉满应声,黑色轿车平稳地启动,朝著千代田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 上午8:21分。 黑色轿车载著石川隆一和永山原田,驶入了充满活力的九段北地区。 星期天的早晨,学生放假,上班族休息。 这片匯聚了眾多古老流派以及新兴流派的街区显得格外喧囂热闹。 街道上,隨处可见身穿各式道服的身影。 有背著长长剑袋、步履沉稳的剑道练习者。 有穿著柔道服、互相交谈的壮汉,也有身著空手道服、结伴而行的年轻人。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属於武者聚集地的蓬勃朝气与无形的竞爭气息。 青春的热血与荷尔蒙的气息,在九段北的上空无声地激盪。 没多久。 黑色轿车在一座古意盎然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门楣之上,悬掛著一块饱经风霜的深色木匾,上面用遒劲的笔锋书写著五个大字。 【神川道场馆】。 这是石川隆一占据这副身体后,第一次真正来到属於石川家族的这座百年道场馆。 轿车刚刚停稳。 永山原田透过车窗,仔细打量著这座透著岁月沧桑感的建筑。 即使隔著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种沉淀下来的庄严与肃穆,绝非新建的场馆可比。 他心中暗自感慨,更坚定了对石川隆一背后能量的判断。 就在这时,道场馆正门被人拉开。 几名穿著深蓝色剑道服的年轻学员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脸上写满了失落和沮丧。 石川隆一轻蹙眉宇,转瞬即逝。 “谢谢原田组长送我过来,改天有空一起喝酒。” 眼见乘客没有邀请的意思。 永山原田识趣的点点头。 “好的,石川警官,改天见。” 客套完毕。 石川隆一拎起袋子,推开车门,动作利落的下了车。 他没有丝毫停留,快步穿过道场馆古旧的玄关,径直朝著內部的主场馆方向走去。 刚靠近主场馆那厚重的木门,里面一个盛气凌人,带著浓浓挑衅意味的声音就清晰的传了出。 “石川馆主!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要是再拿不出钱,或者那个缩头乌龟家主再不出来露面,按约定,这座道场馆可就归我们宝生家族所有了!” 紧接著,一个苍老沉稳,却又带著疲惫和坚定的声音响起。 “小仓君,按照契约,明天才是交租的日子。今天还没过完,就不劳你费心提醒了!” “道场馆的事务自有家主定夺。若没有其他事,请回吧!” “哈哈哈......石川馆主,你就別硬撑了!” 宝生小苍噗嗤笑出声来,言语中充满了不屑。 “谁不知道石川太太两个月前就过世了,现在那位所谓的石川家主听说只是个混跡警署、对家族產业不闻不问的废物!” “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道场馆归了我们宝生家,我保证,新馆主的位置非你莫属!待遇绝对比你现在强十倍!你又何必守著这艘註定要沉的破船!” 门外的石川隆一怒了。 家族荣誉他不在乎,竟敢当著自己面挖墙脚。 “哼!” 在这个日本平均身高普遍低矮的时代,石川隆一一米八的雄健身躯,宛如一座骤然降临的铁塔。 当他大步踏入光线稍显昏暗的道场馆时,空间都为之一暗,带著强烈的压迫感笼罩了整个主场馆的核心区域。 “是谁!” 宝生小苍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嚇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 当看到门口那个如山岳般矗立的身影,脸上的囂张瞬间凝固。 原本跪坐在主位的道场馆管理者石川江口,黯淡的眼神骤然爆发出明亮的光彩。 “家主,您来了!” 石川隆一的目光越过呆若木鸡的宝生小苍,落在石川江口身上。 他冷漠的神情缓缓融化,变得温和而歉意,快步上前行礼。 “江口叔叔对不起,这段时间让您一个人操持,辛苦了!” 简单的一句问候,饱含了理解与尊重。 石川江口眼圈微红,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郑重地回了一礼。 安抚了长者。 石川隆一缓缓转过身,重新锁定脸色发白的宝生小苍。 那眼神里的寒意,让宝生小苍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石川隆一没有多余的废话,手臂一扬,將手中那个不起眼的袋子扔到了宝生小苍的脚前。 “钱在里面,自己拿!留下收据,给我滚出去!” 第25章 大师兄×家族死士【二合一,求追读】 宝生小苍走了,留下了今年【神川道场馆】的租金收据。 临走前,他深深的看了眼石川隆一,带著毫不掩饰的怨毒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石川太太的去世,让宝生家族嗅到了机会。 化作家族执念的【神川道场馆】眼看唾手可得。 但让宝生家没想的是,被外界认定的窝囊废家主竟然在关键时刻解围。 当公认的废物家主拿出租金时,不啻於狠狠抽了宝生小苍一记响亮的耳光。 至於石川隆一为何丝毫不给宝生家面子。 原因很简单。 两家都是没落贵族,只是衰败的程度不同。 宝生家族,凭藉著战爭时期的投机,曾短暂地跃升为新贵,风光一时无两。 隨著日本战败,华族的光环彻底黯淡,加之战后沉重的財產税,当年攫取的財富迅速消散。 曾经的暴发户,如今只剩下一个空壳般的宝生商行苦苦支撑。 目前单靠宝生家的实力,不足以对石川隆一造成太大影响。 这也是他不给面子的原因。 然而石川家族也好不到那里去。 这个拥有上百年歷史、底蕴更为深厚的旧华族,衰落得更为彻底。 石川太郎的挥霍无度与投资失败,早將主脉的家底消耗殆尽。 石川太太在世时,还能靠著个人手腕和变卖祖產勉强维繫主脉对道场的最后一点支持。 可惜她的离世,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引来外界虎视眈眈。 宝生家仅仅是开始。 隨著苍生小仓离去。 石川江口,这位支撑著【神川道场馆】的旁支长辈,身体深深地伏了下去,额头重重地触在冰凉的榻榻米上,声音带著难以抑制的颤抖和羞愧。 “家主……让您见笑了!是我无能!” “江口叔叔,是我来迟了才对,快请起来。”石川隆一併未责怪,反而满是歉意的道:“宝生家还是这般上不得台面,粗鄙不堪。暴发户的底子终究洗不掉。” 石川江口闻言直起身,依然面露苦涩,不敢去看这位年轻的家主。 他太清楚石川主脉的处境了,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哪怕主母在世时,对道场的支持就已微乎其微,继任家主突然拿出这么一大笔钱,令江口忧心忡忡,几乎喘不过气。 石川隆一不是那个浑浑噩噩的原主了。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石川江口眼神深处那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欲言又止。 “江口叔叔,” 石川隆一主动打破了沉默,声音平和却带著一种不容迴避的严厉。 “您是在担心这笔钱的来歷吗?” 石川江口猛地抬起头,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化作一声沉重悠长的嘆息。 “家主……石川家族,还得靠您啊……老朽恳请您,无论做什么,请务必……务必三思而后行!” 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艰难地挤出来,充满了长辈对后辈前途未卜的深深忧虑。 “谢谢江口叔叔的关心。” 石川隆一微微頷首,脸上適时的表现出一丝感激。 接著他话锋一转,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坚定的道:“不过家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再不变,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守旧,只能坐以待毙!” “江口叔叔!今天我来,除了送租金,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需要您的帮助。” 石川江口心头一震。 年轻家主眼中那份沉甸甸的决绝,让他瞬间拋开了所有杂念,身体下意识地挺直,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家主,请您吩咐!只要老朽能做到,万死不辞!” 石川隆一微微前倾身体,声音低沉,带著一种扣人心弦的力量。 “江口叔叔,石川家族的祖训,您……还记得吗?” 石川江口愣住了。 他没料到家主会突然问起这个。 祖训?在如今这个物慾横流、家族没落的时代,还有多少人会记得那些古老的训诫? 可石川江口没有丝毫犹豫,苍老的声音带著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清晰地背诵道:“石川之魂,以武立身,以信立世,以忠护家,以勇克艰,纵万劫不復,亦不可坠先祖之荣光!” 背完,他深深吸了口气:“家主,石川祖训,刻骨铭心,不敢或忘!” “好!” 石川隆一重重的点点头,隨即发出灵魂拷问。 “那么,道场的那几个人,您觉得,他们值得信任吗?能像您一样,恪守祖训,將家族放在第一位吗?” 石川江口瞳孔猛地一缩,瞬间心领神会。 那几个人是道场真正的根基,是石川家族最后的、也是最隱秘的依仗! “请家主放心!” 石川江口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斩钉截铁的道:“他们七个是我一手带大,从懵懂孩童教导至今!” “石川家的祖训、荣誉、责任,早已融入他们的骨血!若连他们都不可信,这世上,便无可信之人!” 石川隆一紧紧盯著石川江口的眼睛。 几秒钟后。 石川隆一紧绷的嘴角鬆弛下来,流露出一丝野心和冷酷的笑意。 “好!江口叔叔,那就麻烦您把他们叫过来!” “是!家主!” 石川江口没有迟疑,立刻起身,动作利落得不像个老人。 等人走后。 偌大的主馆顿时陷入沉寂。 石川隆一独自端坐在主位,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著膝盖,脑海中飞速地梳理著原主关於那七个人的记忆碎片。 他们是【神川道场馆】的核心弟子,对外宣称是天赋出眾、被石川家族赐姓的精英。 原主则是他们的“大师兄”。 虽然原主剑道天赋平平,但凭藉惊人的身体素质和格斗本能,在空手格斗上碾压眾人,是道场用来招揽学徒的金字招牌。 正是靠著这份远超常人的武力值。 原主才得以在高中毕业后,没有像大多数同学那样被分配到基层派出所,而是直接被新宿警署的警备巡逻系录用。 长年累月相处,使得他们关係十分亲近。 再加上石川江口日復一日的灌输。 原主一直將他们视为血脉相连的族弟。 而他们七人,同样对这位武力超群的大师兄怀有深厚的敬佩之情。 按照记忆,七人中最强的四个联手才能勉强与原主抗衡。 五人齐上,才有把握击倒。 这是实力的证明,也是原主在他们心中建立威望的基础。 “大师兄!” “大师兄,好久不见!” 整齐划一、中气十足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石川江口去而復返,身后跟著七名身材健硕、肌肉线条在剑道服下隱隱賁张的青年。 他们步伐沉稳有力,眼神锐利如鹰,行走间带著训练有素的武者特有的剽悍气息。 他们正是【神川道场馆】名义的核心弟子,实则培养的死士。 二弟子石川勇气、三弟子石川括永、四弟子石川风太、五弟子石川阳斗、六弟子石川森航、七弟子石川大吾、八弟子石川相马。 七人见到端坐主位的石川隆一,齐刷刷地鞠躬行礼,脸上带著发自內心的喜悦和激动。 石川隆一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孔,嘴角微扬,温和的道:“嗯,好久不见。看你们精神都不错,江口叔叔把你们训练得很好。” 七人闻言,脸上喜色更浓,再次齐声道:“谢大师兄!” 石川隆一抬手,示意他们看向旁边的榻榻米:“都坐吧。” 他的语气隨意中带著不容置疑。 七人立刻依言,动作整齐划一地跪坐下去,腰杆挺得笔直,如同七柄隨时准备出鞘的利剑。 眾人坐好。 石川隆一的目光隨即转向侍立在一旁的石川江口。 “江口叔叔,接下来的话,您要一起听吗?” 石川江口微微一怔,缓缓摇头:“家主,老朽……终究是老了。这个时代,是你们年轻人的。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你们年轻人自己商量。老朽……暂且迴避。” 他再次深深鞠躬,动作带著一种將重担彻底交付出去的郑重,然后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主馆。 石川勇气作为七人中的领头者,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瀰漫的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与其他六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石川勇气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向石川隆一。 “大师兄,您召集我们定有要事,请儘管吩咐!” 石川隆一默不作声,用凌厉的眼神依次扫过石川勇气、石川括永、石川风太、石川阳斗、石川森航、石川大吾、石川相马。 这沉默持续了足有半分钟。 就在石川勇气等人感觉那无形的压力几乎要將他们压垮时。 石川隆一终於开口。 “勇气、括永、风太、阳斗、森航、大吾、相马!我可以信任你们吗?” 这突如其来的、直指核心的问题,如同惊雷般在七人心中炸响! 七人瞬间愣住了,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沉重。 紧接著,七人的表情由惊愕迅速转变为一种近乎神圣的庄重。 石川勇气作为代表,猛地挺直胸膛,眼神炽热如火,斩钉截铁地回应。 “大师兄!我们七人生是石川家的人,死是石川家的鬼!若无石川家收留、养育、教导,我们早就饿死在路边!若无前家主赐姓,我们连人都算不上!家族之恩,重於富士山!” “我们的命是家族的!您是我们的家主,更是我们的大师兄!您的命令,就是我等前进的方向!若有半分迟疑,天诛地灭!” 其余六人紧隨其后,声音或激昂或低沉,但语气中的那份决绝与忠诚,却如出一辙。 “没错!大师兄!” “我们永远追隨您!” “石川家就是我们的根!” “大师兄,请您相信我们!” “刀山火海,绝不皱眉!” “唯您之命是从!” 在这个传统价值观尚未完全崩塌的时代,在石川江口二十多年如一日的武士道精神薰陶下,“忠义”二字已然深深烙印在他们的灵魂深处。 为家族献身,是他们存在的最高意义。 石川隆一静静地听著,感受著那股扑面而来的、近乎狂热的忠诚气息。 他的能力清晰的告诉他,眼前七人的情绪纯粹而炽烈,感激与忠诚是唯一的底色。 这份忠诚,恰是石川隆一现在最需要的。 “很好!既然你们心意如此,那我石川隆一,今日便信你们!將石川家的未来,赌在你们身上!” 他猛地一拍膝盖,身体前倾,目光如炬地扫视著七张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脸。 “家族已穷途末路!宝生家的贪婪你们也看到了!” “他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豺狼,隨时准备扑上来將我们撕碎!” “可外面盯著我们这块肥肉的又何止一个宝生?家族產业凋零,主脉財源枯竭,道场艰难维持……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石川这个姓氏就会彻底消失!” 说到此处,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这残酷的现实在七人心中沉淀。 不出所料,石川勇气等人攥紧了拳头。 “所以!”石川隆一的声音如同惊雷,再次炸响:“我们必须做出改变,你们愿意追隨我嘛!” 听到这话,七人立时回想起【神川道场馆】日益艰难的状况,以及石川江口师傅日渐加深的愁容,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时刻啃噬著他们的骄傲。 此刻石川隆一的话,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点燃了他们心中压抑已久的火焰! “愿意!” 石川勇气第一个嘶吼出来,双眼赤红。 “愿意跟隨大师兄!” “改变家族!万死不辞!” “请大师兄带领我们!” “杀出一条血路!” “石川家的荣耀,由我们守护!” “大师兄,下令吧!” 七人犹如火山爆发,发散著炙热的光芒。 石川隆一看著眼前群情激昂的七人,满意的笑了。 这笑容里有著掌控一切的自信。 石川隆一不再浪费时间,弯腰拎起一直放在脚边那个不起眼的布袋。 “哗啦——!” 隨著他手腕一抖,布袋里的东西倾泻而出,瞬间铺满了面前一小块榻榻米。 八十万日円! 一沓沓散发著油墨味的崭新万元大钞映入眼帘。 这对於常年清苦,为了道场日常开销都要精打细算的七人,造成了巨大衝击。 石川勇气等人骤然呼吸一窒,眼睛不受控制地瞪大了,死死地盯著那堆钱,喉结上下滚动,下意识地吞咽著口水。 石川隆一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这笔钱,你们拿著。” 七人猛地抬头,震惊地看著大师兄。 石川隆一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 “这笔钱你们拿去,做什么我不管,下周二,日落之后,来老宅见我!” 第26章 巧遇×本家赘婿(二合一,求追读,求月票) 收服了家族培养的死士。 石川隆一转身离开道场馆。 他没有去见旁支长辈石川江口,生怕老人心软。 任何可能节外生枝的风险都必须排除。 目送大师兄高大沉稳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石川勇气等人面面相覷,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在心头。 沉默片刻,他们默契的走向后院的主臥。 七人静静佇立在紧闭的门外,垂手而立,如同七尊石雕。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几声低沉而复杂的嘆息几乎同时响起。 屋內,石川江口枯坐榻上,外面的一切动静都清晰的落在耳中。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交织著难以言喻的欣慰和失落。 毕竟是自己倾注心血培养的孩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 出了神川道场馆,石川隆一併未停歇。 他清楚记得今天的另一个重要目標,利用难得的休息日去医院探望铃木海斗。 这位新宿警署的地域课副课长,是他目前在新宿警署唯一的靠山,联络感情、巩固关係至关重要。 这份探望,既是下属的礼节,更是他精心布局中的一环。 上午九点四十六分。 东京医科大学医院皮肤科病房区,消毒水的气味瀰漫在空气中。 石川隆一提著精心挑选的新鲜水果和价格不菲的滋补品,步履沉稳的走向铃木海斗的病房。 他整理了一下领口,调整好脸上的表情,確保恭敬而不失真诚,正准备抬手敲门。 “石川君!”一个熟悉而温婉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石川隆一闻声立时转身,动作標准的鞠躬行礼。 “铃木太太!” 眼前正是铃木海斗的妻子武藤彩子,她手里端著一个盛满洗净水果的玻璃果盘。 武藤彩子脸上带著柔和的笑意。 “石川君快別这么客气,你是我丈夫的救命恩人,用不著多礼。” “谢谢铃木太太,我知道了。” 石川隆一脸上露出谦逊的笑容,口中应承著,心里却十分清醒。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表面的礼仪是生存的盔甲,稍有不慎就可能授人以柄,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他迅速將话题转移:“铃木太太,您这是?” “病房里有位贵客来看望海斗,我去洗了些水果招待。”武藤彩子解释道。 “有贵客?” 石川隆一心中一动,敏锐的职业本能让他追问。 “是警署的哪位长官吗?” 武藤彩子轻轻摇头,显得讳莫如深:“不是警署的人。” 石川隆一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明白来访者身份非同小可。 “原来如此。”他做出识趣的姿態:“铃木太太,既然课长在接待贵客,我就不便打扰了。这些探望的心意,麻烦您代为转交给课长。” 说完,將手中的水果和补品递向武藤彩子。 相比铃木海斗的老练世故,被丈夫保护得极好的铃木太太显然脸皮薄得多。 瞧著石川隆一特意提著礼物来探望,自己却要让他无功而返,武藤彩子心里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道:“石川君,你稍等一下。” 言罢,武藤彩子端著果盘,小心的推开了病房门走了进去。 石川隆一依言收回递出的礼物,心中却泛起波澜。 要想在东京这座权力丛林里扎根生长,他必须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拓展人脉。 能被武藤彩子称为贵客且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其份量可想而知。 石川隆一安静的站在门外,脊背挺直,耐心等待。 病房內。 铃木海斗正热情的招待著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此人面容坚毅沉稳,眉宇间却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他穿著质的考究的便服,气度不凡。 “修君,社长的身体还好吧?”铃木海斗的语气带著明显的亲近和恭谨。 这位被称为“修君”的男子,名叫铃木修,原名松田修。 两年前他与铃木自动车工业株式会社(铃木公司)第二代社长铃木俊三的独女结婚。 根据铃木家族特殊的“婿养子”继承制度,松田修入赘后改姓铃木,目前担任铃木公司东京摩托车研究所副所长。 然而,这个看似光鲜的头衔下,却隱藏著难以言说的尷尬。 岳父铃木俊三虽为社长,但公司权力纷爭不断。 同样是赘养子的铃木实治郎被公认为下任社长接班人。 铃木修作为现任社长的女婿,铃木实治郎自然视为权力威胁。 甫一入赘就被排挤出公司本部核心圈,打发到东京这个研究所掛个副职。 堂堂中央大学法律系高材生,被安排到研究所当副所长,简直大材小用。 况且研究所所长又是铃木实治郎的亲信,对其处处掣肘,使他空有抱负毫无施展空间。 这次来探望分家旁支的铃木海斗,既是维繫人脉,也是寻求破局之法。 房门轻响,武藤彩子端著水果走进来。 她走到两人面前,恭敬的行礼:“修君,请用些水果。” “谢谢兄嫂。” 铃木修礼貌的欠身致意,优雅的拿起一小块水果放入口中。 “不用谢。” 武藤彩子微笑著,又拿起一块递给丈夫,同时轻声说:“阿娜达,石川君来探望你了,正在门外等候。你看要不要见他一面?” 铃木海斗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自己正在接待本家的重要人物,一个普通下属此刻进来,实在不合时宜,也显得不够尊重。 他正欲开口婉拒。 一旁的铃木修却忽然放下水果签,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问道:“兄嫂,您说的石川君,莫非就是救了海斗兄长的那位警官?” 武藤彩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向丈夫,等待他的决定。 铃木海斗见状道:“是的,修君,门外正是我的救命恩人,新宿署的石川隆一巡警。” “哦?”铃木修眼中闪过一丝瞭然,隨即露出温和的笑容,语气十分自然的说道:“原来是兄长的救命恩人,那正好,请务必让我当面表达一下谢意。” 他的姿態放得很低,言语间充满了对分家族兄的尊重和对恩人的感激。 这既符合他精心维持的谦逊人设,也隱含著他一贯的处事风格,广结善缘。 铃木公司虽由主脉掌控,可分家手中也持有少量股份,在关键时刻或许能成为助力。 而铃木海斗在警界发展,未来若能更进一步,甚至步入政坛,其价值更是不容小覷。 倘若没有这份深植於心的野心与算计。 他也不会选择入赘豪门,连姓氏都一併捨弃。 本家贵客发话。 铃木海抖不敢拂逆。 “彩子,请石川君进来。” “好的,阿娜达。”武藤彩子应声,转身走向门口。 片刻,病房门再次打开。 武藤彩子引著石川隆一走了进来。 当石川隆一那高大魁梧、宛如铁塔般的身躯进入病房时。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铃木修顿感光线一暗,下意识的抬头望去,脱口而出:“好高!” 石川隆一先將带来的水果篮和补品轻轻放在墙角的桌子上,然后转向病床,对著铃木海斗深深鞠躬行礼:“铃木课长,冒昧打扰您会客,实在抱歉。” 铃木海斗还没开口,铃木修已经主动站起身,脸上掛著友善而得体的微笑,向石川隆一伸出手:“石川桑,你好。我是铃木修。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他的態度平和,没有半点豪门子弟的倨傲。 石川隆一马上回礼,脸上適时的露出下级警官见到大人物时应有的紧张和恭敬:“您好,铃木先生!我是石川隆一,新宿署巡查。” 然而,在他低垂的眼帘下,却飞快的掠过一抹精光。 石川隆一之前为了接近铃木海斗,早已对铃木家族的背景做过调查,关於铃木修的来歷多少知道一些。 他没想到,这位身份特殊的本家赘婿,竟然会亲自来探望铃木海斗这样一个分家旁支的警部。 这其中的意味,值得深思。 铃木修保持著笑容,语气亲切的说道:“石川桑不必拘束。你是海斗兄长的救命恩人,就是我铃木修的朋友。” 这话说得极为自然,无形中將两人的关係拉近了一层。 一旁的铃木海斗听了,心里却有点哭笑不得,自己这辈分莫名其妙就和石川隆一平起平坐了。 但他面上丝毫不显,只是看向石川隆一,用上司惯常的,带著点疏离的语气问道:“石川君,你还有其他事吗?” 石川隆一何等机敏,顿时听懂了弦外之音。 “铃木课长,我主要是来看望您的康復情况。看到您精神不错,我就放心了。不敢再打扰您和贵客,我这就告辞。” 铃木海斗对石川隆一的识相非常满意。 铃木修也並未出言挽留。 他特意让石川隆一进来,目的已经达到。 在分家族兄面前展示了自己的礼贤下士,对救命恩人表达了谢意,维持了良好形象。 至於石川隆一本人,一名基层巡警,目前还不足以让他投入更多精力去刻意拉拢。 一个点头之交,一次礼貌的会面,足矣。 眼见石川隆一如同完成了任务般准备离开,武藤彩子心中却有些不忍。 她心思单纯,只觉得人家好心好意来探望,还带了礼物,就这样被匆匆打发走,显得自家太过不近人情。 武藤彩子灵机一动,想起丈夫昨天的小抱怨,不由开口道:“阿娜达,你昨天不是说病房里有些闷热,想要一台电风扇吗?正好我打算去趟百货商场。电风扇挺沉的,我一个人恐怕拿不动……” 她顿了顿,目光看向石川隆一,带著点请求的意味。 “不如请石川君帮我拿一下?这样我也能顺便去商场看看。” 时值六月底,东京已进入闷热的夏季。 病房仅靠窗户通风確实难以驱散暑气,一台电风扇属於刚需。 铃木海斗看著妻子娇小柔弱的身形,又想到那笨重的电器盒子,不禁犹豫起来。 他瞥了一眼恭敬站在旁边的石川隆一,心中飞快权衡。 这人看起来还算精明,又是自己的直属部下,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对彩子有什么非分之想。让他陪著去拿个东西,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 “可以。” 铃木海斗做出了决定,转向石川隆一。 “石川君,那就麻烦你跑一趟,帮彩子把电风扇买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石川隆一挺直身体,微微鞠躬,声音沉稳有力:“是,课长!请您放心,我一定將铃木太太安全送回!” 铃木海斗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 “快去快回。” 他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显然还是不太放心年轻漂亮的妻子和別的男人单独相处太久。 武藤彩子脸上露出笑容,对铃木修道:“修君,你们慢慢聊,我和石川君先去买东西了。” 铃木修也礼貌的起身:“兄嫂慢走。” 隨著石川隆一和武藤彩子离开病房。 铃木修立刻转向兄长铃木海斗。 “兄长,我拜託您的事,有进展了吗?” 铃木海斗脸上掠过一丝为难。 本家內部的倾轧,他这个分家之人实在不愿搅入其中。 “修君,真的必须走到这一步吗?” “兄长,我也是被逼无奈!”铃木修声音冰冷:“再这样下去,会长会如何看待我?” 铃木海斗暗自咬牙。 眼下主脉之中,铃木俊三势力正盛。 铃木实治郎虽被公认为下任社长接班人,但未来变数难料。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修君,前阵子局势太混乱,我还没来得及著手调查……” 铃木修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铃木海斗心知理亏,正欲解释,脑中却灵光一闪。 “修君,你看我现在重伤住院,行动不便,恐怕无法亲自处理……” 他话锋一转:“不如我给你推荐一个人选?” 铃木修何等聪明。 “你是说刚才那个人?” “没错!” 铃木海斗连忙点头:“別看他只是个小巡警,但心思活络,办事利落可靠。交给他,应该没问题!” 铃木修的目光在铃木海斗苍白的脸和包裹的绷带上停留片刻。 想到自己在研究所举步维艰的处境,他明白此刻已別无选择。 “好吧!”铃木修缓缓点头,声音带著一丝无奈:“也只能如此了。” 第27章 跟太太回家×搞事业的男人 【二合一,求追读】 石川隆一掛著无数大小不一的购物袋回到病房,几乎被淹没。 铃木修早已离开。 作为本家贵客,他又怎么会留下等一名巡查,自然由铃木海斗转达。 铃木海斗坐在病床上,看著石川隆一脚下堆积如山的衣物和化妆品包装,嘴角微微抽动。 “彩子。”他转向妻子,声音带著一丝疲惫:“会不会买太多了?” 武藤彩子正整理一个小袋子,抬起头,无辜地眨了眨眼:“阿娜达,很多吗?” 铃木海斗深吸一口气,压下烦躁,指著石川隆一:“你看看,石川君都快被压垮了。” 武藤彩子这才仔细看向旁边的男人。 石川隆一高大的身躯只露出一张尷尬的脸。 她像是刚意识到问题,立刻转向丈夫,露出调皮笑容,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轻摇:“阿娜达,对不起嘛!人家好不容易去百货商场,看到什么都觉得合適,一下子没注意啦。” 看著妻子撒娇的娇憨模样。 铃木海斗的话堵在喉咙。 他无奈的摆摆手:“算了,可买这么多,病房里也放不下。堆在这,护士进出都麻烦。” “啊!”武藤彩子轻呼一声,无措地看著购物袋小山,眼神茫然。 铃木海斗撇撇嘴。 虽然对妻子与年轻英俊的下属过多接触本能不悦,但眼前堆积的物品更紧迫,他自认对石川隆一有足够掌控力。 更何况还有重要的事交给对方去做。 “石川君,” 他转向正努力站直的下属道:“还得麻烦你,把这些都送到我家去。” 武藤彩子反应过来,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歉意道:“阿娜达,我光顾著买东西,忘了午饭!我这就回去做。 “不用了,”铃木海斗叫住她,语气安抚,“你来回跑太折腾,今天算了。回去休息,晚饭做好送来就行。” 武藤彩子走到床边,真诚道歉:“对不起阿娜达,是我粗心了,下次一定留意时间。” 看著妻子温顺的样子,铃木海斗心头不快消散,转为宠溺,露出温和笑容:“用不著道歉。这些天你天天来医院照顾我,已经很辛苦了。” 武藤彩子刚想开口,铃木海斗打断她:“好了,天气太热,” 他用手扇风。 “彩子,先让石川君帮我把带回来的电风扇安上。” 他指了指石川隆一脚边的纸盒,接著话锋一转。 “对了,我突然想喝汽水,彩子,能去楼下帮我买一瓶吗?” 武藤彩子心思单纯,未多想,顺从的点点头。 “好的阿娜达。” 门关上。 病房只剩铃木海斗和拆电风扇包装的石川隆一。 “石川君!”铃木海斗声音不高,却清晰突兀。 石川动作一顿,猛回头,恭敬道:“课长,您有什么吩咐?” 铃木海斗靠在床头,锐利的审视一番。 “电风扇不用装了。医生叮嘱过,我不能吹风。等下送到我家给彩子用,她怕热。另外,再帮我做件事。” 话音落下。 石川隆一心中一动,表面依旧保持恭敬道:“请课长吩咐。” “我书房书桌,右边最上抽屉里有个档案袋,里面放著一份文件。到时让彩子拿给你。” 石川低垂的眼帘下,瞳孔几不可察的收缩,一丝异样光芒飞快闪过。 他抬头时,脸上只有服从和恰到好处的疑惑:“好的课长!需要我带回警署处理吗?” 铃木海斗摇摇头,反而似有深意的回答道:“拿到手你就知道了。” 这时,病房门推开。 武藤彩子拿著一瓶汽水进来,脸颊泛红。 “阿娜达,汽水买来了。” 铃木海斗接过饮料,隨即说道:“彩子,东西不少,等下让石川君帮你送回家。” 说著,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仿佛不经意补充道:“然后你去趟书房,打开我书桌右边最上抽屉,里面有个档案袋,帮交给石川君。” 武藤彩子乖巧点头。 “好的阿娜达。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铃木海斗放下汽水看向下属:“石川君,请务必把彩子安全送到家。” 石川隆一站直身子:“请课长放心,我一定將铃木太太安全送达府上。” 他弯腰將散落的购物袋重新掛满手臂、肩膀、脖子,再次被层层包裹。 铃木海斗看著下属变成摇摇晃晃的礼品袋,眼皮跳了几下,別过头。 武藤彩子看著丈夫侧脸,恭敬鞠躬:“阿娜达,您吃完饭好好休息,我晚上来。” 铃木海斗“嗯”了一声,没回头。 石川艰难调整姿势。 “课长,改天再来看您。” “行了,走吧。” 铃木海斗不耐烦的挥挥手。 ---------- 中午12:33分。 港区。 麻布地区。 一辆计程车停在一栋高级公寓前。 石川隆一被购物袋彻底淹没的身影艰难挪出。 武藤彩子隨后下车,走到他身旁,不好意思道:“石川君,辛苦你了,我家就在上面。” 石川隆一努力探出头,打量四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咦,铃木太太,想不到我们住的这么近?” 武藤彩子好奇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石川君,你也住这个区?” 石川隆一一边挪动身体,一边回答道:“我家在元麻布二丁目二番地十三號,从这里步行大概五六分钟。” 武藤彩子脸上瞬间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重新打量这个被购物袋包围的男人。 元麻布是传统贵族聚居区,能在那里有房產绝非普通工薪阶层。 “石川君。”她声音带著惊讶,下意识用敬语道:“你……你是贵族出身?” 石川隆一脸上浮现苦涩笑容。 “铃木太太,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您看我这样子,哪里像贵族?” 他自嘲地动了动掛满袋子的手臂。 武藤彩子看著他窘迫的样子和討好丈夫工作的状態,舔了舔发乾的嘴唇。 確实,显赫贵族子弟怎会屈尊当底层巡警? 武藤彩子恢復正常:“石川君,我们上去吧。” “好的,铃木太太。”石川隆一闷声应道。 公寓大堂空无一人。 两人乘电梯来到楼层。 武藤彩子打开房门。 “石川君,请进。” “打扰了。” 石川隆一低头走进玄关。 武藤彩子关好门,弯腰取出一双客用拖鞋放石川隆一脚边,自己换上室內拖鞋。 石川隆一艰难弯腰解鞋带,袋子阻碍动作,显得笨拙徒劳。 “哎呀,我来帮你。” 武藤彩子放下手袋,蹲下身自然的脱鞋,手指不可避免碰到脚踝小腿。 石川隆一身体微僵,空气瀰漫起一丝异样。 换好鞋,两人走进客厅。 石川隆一先將电风扇包装盒放角落,再小心翼翼卸下身上所有购物袋堆在沙发旁。 他长吁口气,活动发麻的肩膀手臂。 “铃木太太,衣服化妆品放哪?” “啊,送到臥室。跟我来。”武藤彩子引路。 石川隆一抱起部分袋子,跟武藤彩子穿过走廊进主臥室。 他把袋子放床边空地,折返两次搬完所有。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整洁温馨的房间,床头柜有她和铃木海斗的合影。 东西放好。 武藤彩子刚鬆口气,准备开口让石川隆一出去休息,目光瞬间凝固。 石川隆一站在窗边背对她,抬手擦汗。 强光照射下,汗水浸透了他廉价的白色衬衫,布料紧贴皮肤,清晰勾勒出背部宽阔厚实的肌肉线条和充满力量感的倒三角,那布料下的身躯,蕴含蓬勃生命力。 武藤彩子顿感一阵口乾舌燥。 丈夫年过四十身材走样,夫妻亲密之事早已平淡索然。 眼前这幅充满年轻雄性气息的强健身躯,產生的衝击力,令一股热流从心底涌起蔓延全身。 武藤彩子本能的喉头轻滚,咽下不存在的唾液,目光犹如被磁石吸住。 “铃木太太?” 石川隆一有所察觉,转过身。 “啊!” 武藤彩子惊醒,猛地回神,脸上瞬间飞红到耳根,慌忙移开视线,心臟狂跳。 “石…石川君,东西放这…你快去客厅休息,我去倒水。” 她几乎落荒而逃奔向厨房。 “谢谢铃木太太。” 石川隆一看著消失的背影,眉头几不可察一蹙。 他捕捉到武藤彩子炽热的目光和失態。 石川隆一抹了把汗,眼神深处掠过复杂光芒,转身走出臥室。 来到客厅。 石川隆一目光落在地毯上的电风扇包装盒。 既然铃木海斗说留给彩子用,现在装上省的她麻烦。 他蹲下身,利落拆包装,取出风扇主体、底座和支架,熟练组装。 武藤彩子在厨房用冷水拍滚烫脸颊,深呼吸压下燥热悸动。 她倒了一杯冰水,又从书房抽屉取出牛皮纸档案袋,定了定神,走向客厅。 石川隆一背对她专注安装风扇叶片。 蹲姿让背部肌肉线条更加紧绷,湿透衬衫清晰映出每块肌肉轮廓,隨他用力拧螺丝起伏。 武藤彩子端著水杯,脚步不由自主放轻,眼神再次被吸引,呼吸急促。 就在她走到石川隆一身后,准备开口说“石川君,请喝水”时。 石川隆一恰好完成扇叶安装,毫无预兆直起身调整角度。 这一转身,迅捷有力。 砰! 武藤彩子完全没料到,惊呼一声,整个人结结实实撞向石川隆一。 水杯脱手飞出,幸好地毯够厚,杯子滚落,水洒一片。 她的脸不偏不倚撞在他铁板般坚硬、汗湿的胸膛上。 一股混合汗水、阳光和纯粹男性荷尔蒙的浓烈气息包裹住她。 那触感坚硬滚烫,充满无法抗拒的力量,让武藤彩子大脑一片空白。 强烈衝击和心悸的坚实触感令她浑身发软站立不稳。 武藤彩子伸手抓住石川隆一的手臂和腰侧衬衫稳住身体。 手指隔著湿透布料,清晰感受到他腰腹间紧实如岩石的肌肉轮廓。 “啊!对不起……对不起!石川君,我…我不是故意的” 短暂眩晕后,武藤彩子触电般想后退。 但身体背叛意志,那双手非但没鬆开,反而像著魔似的在他湿透衬衫上慌乱、无意识地摩挲按压几下。 石川隆一身体在武藤彩子撞上的剎那立即绷紧。 温香软玉满怀,成熟女性丰腴柔软躯体紧贴汗湿胸膛,隔著薄衫传递惊人热量和弹性,更別提那双无意识抚摸的手。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使得石川隆一升起一股原始衝动。 然而,石川隆一转瞬恢復清明。 他清楚自己的处境,香艷意外背后可能隱藏著巨大的麻烦以及陷阱。 石川隆一不允许自己失败。 他迅速拉开距离。 “铃木太太!”石川隆一声音低沉平稳道:“您没事吧?” 武藤彩子像从迷梦惊醒,立时被强烈的羞耻淹没。 她声音细若蚊蚋带著窘迫。 “没…没事。对不起,石川君,是我太不小心了。” 石川隆一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男女感情上,直接转移话题。 “铃木太太,您手里的档案袋,是课长要交给我的文件吗?” 武藤彩子像抓住救命稻草,慌乱点头,迫不及待將档案袋塞石川隆一手里。 “对…对的!就是这个。海斗让我给你的。” 不过,在指尖交接时碰到石川隆一的时候,她又是一阵轻颤。 石川隆一稳稳接过档案袋却並未打开查看。 此地不宜久留。 儘管他有当曹贼的心思,但明显时机不对。 况且目前石川隆一只想一心搞事业。 “铃木太太,东西送到,文件收到。课长交代的任务完成,不多打扰您休息,告辞。” “哦…哦,好的。石川君慢走。”武藤彩子下意识应道。 石川隆一不再多言,大步流星走向玄关,径直换鞋开门消失,轻轻带上门。 砰。 门关上的轻响让武藤彩子紧绷身体鬆弛。 她靠墙休息片刻,缓缓走到窗边,小心掀起窗帘一角向下望。 正好看见石川隆一高大挺拔身影走出公寓大门,步伐稳健匯入人流消失。 望著消失方向,武藤彩子眼神再次迷离深邃,带著未察觉的渴望探究。 她伸出小巧舌尖,轻舔乾涩饱满的红唇,一个念头不受控制清晰浮现。 “也许……过两天,我可以找个理由,去探望一下石川君?毕竟他今天帮了大忙,作为海斗的妻子,登门致谢也是应该的。” 第28章 浅井档案×內藤窘境 【求追读和月票】 (下一章在晚上八点左右) 摆脱了武藤彩子的纠缠。 石川隆一没有返回医院,而是直奔石川老宅。 五分钟后。 他回到了空无一人的老宅,径直走进臥室。 一个黑色旅行袋赫然摆在房间中央的榻榻米上。 石川隆一心中一动,上前拉开拉链,金黄色的光芒映入眼帘。 袋子里全是黄金首饰,还有几块品相不错的手錶。 他捡起一条黄金项炼仔细查看,隨即摇头——上面清晰的珠宝店品牌標识意味著它们无法直接流通,得找个时间熔掉。 石川隆一不再耽搁,將项炼扔回袋中,又取出一块手錶。 接著,他提起旅行袋走到床柜,打开暗格,取出里面存放的两百六十万日円现金,再將所有黄金首饰塞了进去。 这笔钱是他的全部积蓄,此刻却不得不动用。 石川隆一关上暗格,把钱装好,隨手將空旅行袋扔到一旁。 他拿起武藤彩子交给他的档案袋,拆开封口,取出文件。 石川隆一瞳孔微缩,十分诧异。 资料竟然是铃木东京摩托车研究所所长浅井勇树的档案。 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铃木修的模样,瞬间明白了这位本家赘婿为何会来探望铃木海斗。 看来铃木修遇到了麻烦,需要铃木海斗解决。 但铃木海斗受伤未愈。 铃木修又等不及。 铃木海斗被逼无奈,才找上自己帮忙。 至於为什么不找长瀨川。 那种老狐狸可不像自己这种年轻人好糊弄。 时间流逝。 石川隆一將浅井勇树的资料塞回档案袋。 铃木海斗在医院没有道破,分明不愿过多捲入本家內斗。 “让自己来处理?” 石川隆一脸上泛起一抹冷笑。 铃木海斗没安好心,真把自己当成毫无经验的愣头青了。 下手重了,铃木海斗可以推脱说擅作主张。 下手轻了铃木修不满意,也能推到他头上。 铃木海斗横竖立於不败之地。 然而现实很残酷,不做也得做。 这份资料只有浅井勇树的基础信息,毫无详细资料。 若真按这份资料贸然行动,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能让铃木修吃瘪,浅井勇树必然有不为人知的背景,必须调查清楚才能动手。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下个星期二的计划。 一旦成功,他將拥有充足的启动资金。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暂时把浅井勇树的事拋诸脑后。 ------ 时间流逝,傍晚时分。 石川老宅的大门被推开。 石川苍太和內藤千野在门口不期而遇。 相比早晨出发时那副如同奔赴新战场的自信模样,此刻的內藤千野情绪低落。 他身上那套定製的昂贵西装早已不见,换上了一套廉价的成衣。 石川苍太则神色如常。 两人打了招呼,一同走进客厅。 石川隆一隨意地盘膝坐在榻榻米上。 石川苍太和內藤千野对他鞠躬行礼。 “兄长,我回来了。” “石川君,我回来了。” 石川隆一温和的笑著回应:“欢迎回家。” 他的目光扫过內藤千野,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像內藤千野这种习惯了与金钱打交道的金融精英,怎么可能適应普通工作。 看这副样子,今天显然过得很糟。 这正是石川隆一希望看到的。 一个坠入谷底、认清现实的內藤千野,才能更好地为他所用。 面对石川隆一温和的神情,內藤千野面露苦涩。 他没想到在东京找份理想的工作如此艰难。 中午甚至没钱吃饭,只得把西服当给了质屋(当铺)换取饭钱。 为了继续找工作,又不得不买了套廉价西装。 更倒霉的是,在乘坐电车时,钱又被偷了。 这一天,他是又累又渴,狼狈不堪的一步步走回来的。 石川隆一看出了內藤千野的窘迫,却並未点破。 “內藤先生,今晚停水,你先去浴室擦擦身子吧。我买了晚餐回来。” 內藤千野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嘆息:“好的,石川君。” 等內藤千野走开,石川苍太开口道:“兄长,东西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石川隆一点头:“首饰上有珠宝店的標记,过两天你去买一套熔炼黄金的工具回来。” “好的,兄长。”石川苍太应下。 石川隆一又道:“你也去擦擦身子,然后到餐厅吃饭。” 半个小时后。 三人在餐厅坐下。 石川隆一拿起筷子:“吃饭吧。” 他的话音如同信號。 內藤千野立刻抓起面前的麵包,大口大口地咬起来。 往日里觉得廉价的麦麵包,此刻竟显得格外香甜。 石川隆一见状提醒道:“內藤先生,慢点吃,喝点水,別噎著。” 话音刚落,內藤千野猛地呛了一下,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石川隆一摇摇头,起身走到他身后,手掌在他背部某处微一用力。 “咳咳咳……”內藤千野吐出一小块麵包,隨即抓起桌上的大麦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他长舒一口气,总算缓了过来,尷尬地看向石川隆一。 “石川君,让您见笑了。” 石川隆一笑了笑:“內藤先生,看来今天並不顺利。” 面对救命恩人,內藤千野没有隱瞒,將一天的遭遇说了出来,越说越沮丧,头也低了下去。 石川隆一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嘲笑之意。 等內藤千野说完,石川隆一平静地道:“內藤先生,你是商界精英,普通工作確实不適合你。” 內藤千野既感动又无比颓丧:“石川君,我现在该怎么办?” “金子总会发光,不必太过在意。”石川隆一温柔的笑著,话锋一转,“对了內藤先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恩人开口,內藤千野神色一正:“石川君,有事儘管吩咐!” “不用紧张,”石川隆一笑道:“只是想请你明天带著苍太,去租一间隱蔽点的仓库,最好明天就能搞定。钱不是问题。” 內藤千野本以为是什么难事,听到是租仓库,虽然“隱蔽”二字让他心中略有疑惑,但並未多问。 “好的石川君,我明天一定找到您想要的仓库。” “谢谢內藤先生。”石川隆一点头致意。 石川苍太没有多言,只是安静的吃著麵包,他相信哥哥的安排。 饭毕。 內藤千野抢著收拾桌子。 趁对方出门丟垃圾的间隙。 石川隆一低声嘱咐弟弟:“苍太,明天租好仓库后,你去道场,带勇气他们去仓库认认路。” “好的,兄长!” 石川苍太点头应承。 第29章 刀劈天皇×两条情报 【求追读和月票】 (求几张月票,衝击一下新书排行榜,谢谢。) 转眼间,一天过去。 昨日的情报流於琐碎,未能激起石川隆的兴趣。 ------ 星期一。 晚18:20分。 新宿警署。 石川隆一婉拒了同事们共进晚餐的邀约,径直返回家中,静待石川苍太和內藤千野的消息。 家中晚餐刚备好不久。 石川苍太与內藤千野便带著一身疲惫风尘僕僕地归来。 客厅內。 內藤千野甫一见到石川隆一,立刻上前一步,语速略快地匯报。 “石川君,幸不辱命。仓库已租妥,位置在品川区大井码头附近。” 石川苍太在一旁补充道:“是的兄长,內藤先生挑选的地点非常理想。” 石川隆一没有询问费几何。 这笔钱,反正会从山谷组身上加倍討回。 他微微頷首:“很好。內藤先生,今日辛苦你了。晚饭已备好,请先去梳洗,稍后用餐。” 內藤千野面露感激:“多谢石川君,那我先行告退。” 待內藤千野的身影消失。 石川苍太才带著歉意开口:“兄长,实在抱歉。今天寻找仓库耗费了太多时间,我还没来得及带勇气他们去看仓库。” 石川隆一摇摇头,目光落在弟弟身上,习惯性的pua对方。 “无妨。只要明日午后之前,你能带勇气他们去仓库一趟即可。” 石川苍太闻言认真道:“好的兄长!明日一早我就去道场找他们。” 石川隆一点点头。 “你也去梳洗一下,准备吃饭。” 约莫一小时后。 餐厅內。 三人用餐完毕。 石川隆一放下筷子,对內藤千野道:“內藤先生,奔波一日,想必乏了,请先去休息吧。碗筷由我们来收拾。” 顶著烈日奔波整日,內藤千野確实疲惫不堪,便未推辞。 “那就有劳石川君了,我先去休息。” 石川苍太正好咽下最后一口饭:“兄长,我来收拾吧!” 石川隆一再次摇头:“不必了。你今晚需养精蓄锐,明日有你忙碌的时候。” 石川苍太对兄长的话深信不疑。 “好的兄长,那就麻烦您了。” 石川隆一笑了笑,没再言语,动手收拾起餐桌上的碗碟。 麻利的清洗完。 石川隆一没有立即回臥室,而是走向家中那间尘封已久的书房。 推开障子门,一股陈年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 自原主养母去世后,这间书房便再无人打理。 石川隆一迈步而入,伸手拉动墙边的细绳,屋內亮起灯光。 这是一间传统的日式书房。 房间右侧,一副端坐的赤红甲冑格外醒目,头盔形如恶鬼,狰狞可怖。 石川隆一毫不在意瀰漫的灰尘,径直走到那副赤红甲冑前。 端坐的甲冑双手紧握著一把武士刀。 石川隆一伸出手,稳稳握住刀柄,將刀从甲冑手中抽出。 他手腕轻抖,一声清越的嗡鸣响起,冰冷的刀锋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刺目的寒芒。 即使久未保养,这柄刀的锋锐依旧不减分毫。 石川隆一单手持刀,隨意挥动了几下。 刀锋破开空气,发出细微的嘶鸣。 他的目光扫过掛在墙侧,上书“效忠天皇”四字的陈旧牌匾,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锋。 下一瞬,他猛地跃起,右腿如鞭,狠狠踹向牌匾,沉重的牌匾应声飞起。 几乎在同一剎那。 石川隆一手中刀光暴起! 只听“嗤嗤”数声裂帛般的轻响,寒芒在空中织成一片密集的光网。 待他收刀落地,那面“效忠天皇”的牌匾已然化作无数细小的碎木屑,簌簌飘落,铺了一地。 石川隆一脚尖隨意碾过地上的木屑,目光专注地审视著手中寒光流转的武士刀。 片刻后,一丝满意的微笑在他嘴角漾开。 手感、重量、锋锐度,都恰到好处。 试刀的快意过后,看著满地狼藉的碎屑,他无声地嘆了口气,开始清理工作。 一个小时后,书房总算恢復原状。 將清理出的垃圾袋提出去倒掉,石川隆一终於回到自己的臥室。 这个年代的东京,黑白电视机虽已不算稀罕物,但对石川家这样的没落华族而言,仍是奢侈。 老宅里自然没有这等娱乐设施。 石川隆一在书房隨手拿了几本书,带回臥室,准备以此打发睡前的时光。 -------- 时间在书页的翻动中悄然流逝。 当时针精准地指向午夜零点。 叮! 一个清脆的、只有他能感知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每日情报已更新:今晚20:18分,中央区银座corty俱乐部內,一位客人遗失钱包。俱乐部清洁员拾获后,將其藏匿於女士卫生间第三格隔间,马桶水箱后方的隱蔽缝隙中。】 【每日情报:今晚0:33分,新宿区御苑公园东侧富久町一栋高级公寓將遭窃贼光顾。失主遗失一本看似普通,实则极为重要的日记。日记內容以特殊暗码书写,正確解密需参照文学作品《春琴抄》的特定章节段落进行对应翻译。窃贼三浦水岛得手后,因无法理解日记內容,认定其为无用之物,於逃离途中行经御苑公园大门时,隨手將其丟弃於大门右侧茂密的灌木丛深处,日记失主新宿警署署长瀨户山下。】 【每日情报:千住一家偷袭西口山谷组地下赌场行动失败。其首领平冈上户不甘受挫,暗中派遣人手持续监视山谷组动向,意外截获重要信息,得知山谷组干部永山原田將与名为詹姆斯·布鲁克的外籍人士於大田区平和岛四丁目海岸通西侧十三號废弃仓库进行秘密交易。平冈上户决意亲自率领精锐手下,於交易时段埋伏於仓库外围,意图趁双方交易之际发动突袭,实施黑吃黑,劫掠交易財物,並伺机除掉永山原田,以此重创乃至瓦解山谷组。】 听到系统提示音,昏昏欲睡的石川隆一顿时清醒。 他逐字阅读著浮现在脑海中的三条情报。 无论是第二条日记所隱藏的秘密,还是第三条关於千住一家与山谷组即將爆发的衝突,都蕴含著巨大的价值。 尤其是第三条情报,千住一家竟在暗中盯死了山谷组,还掌握了永山原田的关键交易。 石川隆一眼中精光一闪,一个阴狠的计划雏形在脑海中勾勒成型,嘴角不由自主地牵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不过,第二条情报同样不容忽视,日记失主居然是瀨户山下。 堂堂新宿警署署长使用暗码写日记,里面必然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念头至此,石川隆一不再迟疑。 他迅速翻身下床,利落地穿戴整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臥室。 ---------- 凌晨0:30分。 新宿区,御苑公园。 此刻的公园笼罩在深夜的寂静中。 除了远处树丛阴影里隱约传来的几对情侣细碎的私语声,空旷无人。 石川隆一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藏身於公园大门附近一棵粗壮梧桐树的阴影之后,屏息凝神。 几分钟后,一个三十岁上下,穿著深色夹克的男人步履匆匆地从公园东侧街道拐了过来,嘴里还低声骂骂咧咧,似乎心情极差。 他行至公园大门附近时,泄愤似的手臂猛地一扬,將一个深色方形的物体狠狠拋向大门右侧那片茂密的冬青灌木丛。 物体落入枝叶深处,发出轻微的“噗”一声闷响。 男人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街道另一头的黑暗中。 確认对方走远且附近再无他人, 石川隆一如同猎豹般敏捷地从藏身处闪出,几步便跨到那片灌木丛前。 他俯下身,目光锐利地扫视著枝叶交错的缝隙。 很快,一本咖啡色硬壳封面的標准尺寸记事本映入眼帘,迅速伸手將其取出。 借著公园大门柱子上昏黄路灯的光线,石川隆一快速翻动日记本。 纸张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日常琐事,行程安排和一些零散的感想,乍看之下確实毫无价值,与普通人的记事本无异。 但他知道,这只是表象。真正的秘密,就隱藏在这些平凡文字背后的密码之中。 石川隆一合上日记本,將其稳妥地收进外套內袋,等过两天去书店买一本《春琴抄》进行翻译。 他最后扫了一眼寂静的公园,身影没入城市深夜的街道,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30章 计划改变×署长震怒 【求追读和月票】 石川隆一从新宿区回到自己的住处,身体陷进床铺,一天的疲惫似乎也隨之沉淀。 然而他的大脑並未停歇。 今日获取的关键情报如同烙印般清晰回放。 情报指向了交易地点,更明確指出千住一家家主平冈上户將在那里设下埋伏。 这意味著,他原先精心构思的计划,此刻必须做出调整。 一丝锐利的光芒在他眼底悄然划过,一个更为大胆、更具操作性的方案已然在他心中成型。 ------- 时间无声流逝。 十小时后。 上午十一点二十一分。 高田马场。 石川隆一蹬著警用自行车,与同事麻生景川一同执行例行巡逻。 经过一个红色的公用电话亭时,他猛地捏下剎车,车轮在地面摩擦出轻微的声响。 “景川。”石川隆一將自行车把手推向麻生景川。 麻生景川立刻殷勤的接住,脸上堆起笑容:“隆一君,明天就是晋升考试的大日子了,您真的不请个假在家好好复习一下?这种小事交给我们巡逻班就行。” 石川隆一嘴角微扬,带著一种成竹在胸的淡然道:“行了,你的心思我明白。安心做好你的事。等我顺利晋升,会儘快把你调进我的小队。” 他需要一个机灵、听话且能跑腿的人,麻生景川虽然好赌,但目前看来还算合用。 麻生景川闻言,腰杆下意识地挺直了几分,脸上的諂媚更浓。 “多谢隆一君提拔!往后我麻生景川一定唯您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石川隆一隨意地摆摆手,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电话亭。 他推开门,从口袋中摸出一枚硬幣熟练地的塞入投幣口,然后拿起听筒,拨打號码。 ------ 山谷组总部。 永山原田正小心翼翼地將一捆捆散发著油墨味的崭新美元码放进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旅行箱里。 这些钱刚从地下钱庄兑换出来,数额巨大,是其今晚交易的底气。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看清是电话,永山原田才鬆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瞬间渗出的细汗,放下手中沉甸甸的美元,抓起话筒。 “莫西莫西,我是永山原田。” 听筒里传来石川隆一的声音。 “原田组长,是我,石川隆一。” 確认了对方身份。 永山原田紧绷的神经鬆弛下来,语气甚至带上几分刻意的恭维道:“原来是石川警官!今晚的交易时间……” 他习惯性的想说出细节。 “永山组长。” 石川隆一打断了永山原田,佯装歉意道:“实在抱歉,今晚临时收到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宴请,实在推脱不开。所以,原定的交易,我恐怕无法出席了,实在对不起。” 永山原田握著话筒的手指微微一顿,脑子飞快转动。 他邀请石川隆一参与交易,本就是为了多一层保险,震慑潜在的麻烦。 至於对方来不来,倒是无所谓。 毕竟交易的具体时间和地点从未向石川隆一透露过。 想到这里,永远山田心底最后一丝疑虑立刻消散。 “哈哈,石川警官有重要宴会,这是人之常情!您放心去赴宴,交易的事情就交给我。等一切顺利结束,明天我一定亲自带您去验货,保证让您满意!” 石川隆一点点头:“那就多谢永山组长理解了。我们明天见。” “好,祝石川警官玩得愉快,明天见!” ------ 石川隆一轻轻放下话筒,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冰冷的寒意,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誚。 走出电话亭。 午间的阳光有些刺眼。 麻生景川推著自行车凑上来。 石川隆一恢復常態,两人继续沿著街道巡逻。 临近中午。 他们结束上午的巡逻任务,返回新宿警署。 一踏入警署大门,一股异样的凝重气氛便扑面而来。 走廊里少了平日的喧譁,警员们行色匆匆,彼此间的交谈也压低了声音,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石川隆一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四周,隨即对身边的麻生景川低声吩咐:“景川,气氛不对。你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 “明白,隆一君,交给我!”麻生景川会意,像条滑溜的鱼一样钻进了人堆里。 石川隆一则面色如常地与路过的同事点头致意,径直走向警署食堂。 他打好一份简单的定食找了个角落尚有位置的桌子坐下。 同桌或邻桌的警员看到他,都带著几分敬畏地打招呼。 “石川前辈!” “石川君!” 石川隆一保持著礼貌性的微笑,一一回应。 没过多久。 麻生景川端著餐盘快步走来。 他一屁股坐到石川隆一对面,也顾不上周围还有其他同事,压低声音,带著几分八卦的兴奋和紧张说道:“隆一君!出大事了!” 石川隆一夹起一块烤鱼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他。 旁边的警员们也下意识地放慢了咀嚼的速度,竖起耳朵。 “听说瀨户署长家里昨晚遭了贼!丟了一份警署的绝密文件!署长今天早上雷霆震怒,把搜查三课的课长和几个系长骂得狗血淋头,限他们三天之內必须抓到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偷,否则全部滚蛋!” 石川隆一心中一动,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那本日记的重要性。 他面上不动声色,淡淡开口道:“好了,这种话到此为止。最近都打起精神来,做好分內事,別给自己惹麻烦。” 他的话如同冷水浇头,让刚刚升起一丝八卦之心的眾人瞬间清醒。 想到署长的怒火,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倒霉的出气筒。 眾人立刻噤声,纷纷低下头,专注地盯著自己的餐盘,只剩下碗筷碰撞和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 麻生景川也缩了缩脖子,赶紧扒拉起自己碗里的饭。 -------- 下班时间到了。 石川隆一又一次婉拒了同事们聚餐的邀请,理由依旧是回家复习,准备明天的晋升考试。 同事们对此表示理解,並送上“考试顺利”、“期待石川前辈晋升”之类的祝福。 第31章 齐聚×出发【求追读和月票】 (十二点还有一章。) 傍晚六点五十五分。 港区元麻布二番地。 石川老宅。 石川隆一推开略显沉重的宅院大门。 前院空地上,整齐的停放著八辆自行车。 宅子內部,客厅的榻榻米上。 石川苍太、石川勇气、石川括永等七人早已等候多时。 他们穿著便於行动的深色衣物,神情肃穆,腰背挺直,每人身侧的榻榻米上,都端正的摆放著一柄武士刀,如同即將出征的武士。 刀虽未出鞘,却隱隱散发著一股森然的寒气。 整个客厅的空气仿佛凝固,蔓延著无声的肃杀气息。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石川隆一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 七人宛如训练有素的士兵,动作整齐划一地低头行礼。 “兄长,您回来了!” “大师兄,欢迎回家!” “大师兄!” 石川隆一的目光扫过眾人,微微頷首,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都到了。” 石川勇气抬起头,恭敬的回答:“大师兄有令,我等岂敢怠慢。” “嗯,”石川隆一走到主位坐下,语气轻鬆道:“不是什么生离死別的任务,不必如此紧张。” 他目光转向自己的弟弟,“苍太,你带上森航、大吾和相马,去附近买些好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是,兄长。”石川苍太应声点头。 石川隆一又补充了一句:“记得,给內藤先生也准备一份。” 石川苍太心领神会,明白兄长对內藤千野这个特殊房客的重视。 “明白,兄长。” 他迅速起身,带著石川森航、石川大吾和石川相马三人快步离去。 等四人离开,客厅里只剩下石川隆一、石川勇气、石川括永、石川风太和石川阳斗五人。 石川隆一的目光落在石川勇气身上:“勇气,都准备好了?” 石川勇气眼中精光一闪,探手握住身边武士刀的刀柄,拇指轻推刀鍔,只听“噌”的一声轻吟,锋利的刀刃瞬间滑出刀鞘三寸有余,寒光乍现。 “大师兄,我的长刀,早已饥渴难耐!” 石川隆一脸上笑意加深,但眼神却骤然变得锐利如鹰隼。 “勇气,括永,风太,阳斗。我再问你们最后一次。今晚行动一旦开始,便再无回头之路。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话音未落,石川括永已经挺直了腰板,眼神炽热而坚定。 “大师兄!我们生是石川道场的人,死是石川道场的魂!为了家族的復兴,为了道场的荣耀,我们愿意付出一切,万死不辞!” 石川勇气出声附和,斩钉截铁道:“括永说得对!请大师兄放心,我们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石川家的荣光,由我们来守护!” 石川风太和石川阳斗也用力点头,年轻的脸上充满了决绝。 “大师兄一声令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大师兄!请下令吧!我们时刻准备著!” 看著眼前这些被家族荣誉感和对自己盲目崇拜所驱使的师弟们,石川隆一心中很是满意。 这些人,就是他此刻最需要的力量。 石川隆一脸上的严峻散去,重新换上温和而带著期许的神情,开始不动声色的pua师兄弟们。 “很好。记住,今晚的行动並非要你们去送死。恰恰相反,我要你们都活著回来。石川家的復兴,还需要你们的力量去支撑。你们的性命,对我,对家族,都很宝贵。” 这番饱含信任与看重的话语,让石川勇气等人瞬间热血沸腾,感动不已,齐声道:“大师兄!为了家族,我们必定全力以赴!” 就在这时。 玄关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一脸疲惫,带著浓重失落感的內藤千野走了进来。 连续数日的求职碰壁,令其身心俱疲,现实的无情打击几乎磨灭了他最后一点生气。 走进客厅,看到石川勇气等几个气势彪悍的陌生面孔,內藤千野明显愣了一下,隨即习惯性的躬身行礼。 “石川君,我回来了。” 看到来人,石川隆一立刻换上一副平和的笑容:“內藤先生回来了。不必拘礼,这几位是我在道场馆的师弟,今晚正好过来聚聚。” 瞧著石川勇气等人健硕的体格、沉稳的站姿以及那难以掩饰的武者气息,內藤千野心中瞭然。 他过去混跡上流社会,自然接触过一些道场的人,这种气质骗不了人。 “诸位好,我是內藤千野。一个求死不成,被石川君救回来的无用之人罢了。” 內藤千野无心多留,再次微微躬身。 “石川君,你们师兄弟难得相聚,我就不打扰了,先回房了。” 石川隆一点头:“內藤先生请便。稍后苍太会买晚餐回来,我让他送到您房间。” “多谢石川君,有劳了。”內藤千野再次道谢,拖著沉重的步伐转身离开。 等內藤千野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石川勇气忍不住好奇地低声问:“大师兄,没想到您还会做这种善事?” 石川隆一望著內藤千野离开的方向,眼神深邃,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內藤先生……是个很有趣的人。他的身上,或许有著我们想像不到的价值。” -------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滑向深夜。 石川老宅客厅,墙壁上那台老旧的立式钟錶,秒针规律地跳动。 当、当、当…… 十下清脆而悠长的钟声在寂静的客厅內迴荡,宣告著夜晚十点的到来。 钟声落下的剎那,一直闭目养神的石川隆一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利刃,再无半分之前的温和。 石川隆一没有说话,只是从喉间低沉而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出发!” 如同听到军令,石川苍太、石川勇气、石川括永、石川森航、石川大吾、石川相马、石川风太、石川阳斗八人同时起身,动作迅捷而整齐,朝著石川隆一深深鞠躬,齐声低喝。 “哈依!” 没有多余的言语,八人迅速弯腰,各自抄起脚边带著冰冷的金属质感的武士刀。 一行人鱼贯而出,脚步虽快却异常轻捷,穿过前厅,直奔前院停放自行车的地方。 第32章 交易进行×美国领事 【求追读和月票】 夜风微凉。 不多时,八辆自行车如同黑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驶出石川老宅,融入港区稀疏的夜色中。 这个时代,娱乐场所集中在少数区域,即便是繁华的港区,到了晚上十点,主干道上的行人和车辆也变得稀少起来。 八辆自行车保持著紧密的队形,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 他们避开尚有灯火的主街区,专挑相对僻静的小路。 离开港区,进入品川区与目黑区的交界地带,道路愈发显得冷清,只有零星几辆货车呼啸而过。 进入大田区地界后,路灯变得稀疏,道路两旁多是工厂和仓库的轮廓,几乎看不到行人的踪影。 夜晚十点三十五分。 一行人来到大田区·平和岛。 石川隆一率先减速,停在一处废弃仓库群外围的阴影里。 这里就是情报中標註的第十三號仓库区域。 他的目光犹如探照灯般扫视前方。 在仓库入口附近的围墙转角以及一些堆积的废弃货柜阴影里,石川隆一捕捉到了几个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刻意隱藏著的身影。 虽然看不清细节,但那鬼祟的姿態和警惕的姿势,绝非路人。 石川隆一暗自猜测,千住一家的人果然到了,而且布控严密。 但这並未让他感到意外或紧张。 “跟我来,绕开他们,別惊动。”石川隆一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声发出指令。 石川勇气等人无声点头,眼神中透著紧张和兴奋。 他们紧跟在石川隆一身后,训练有素的藉助各种障碍物的掩护迂迴前进。 石川隆一凭藉过人的眼力和对情报的分析,总能提前避开对方岗哨的视线范围。 经过一番谨慎的潜行。 他们成功绕到了十三號废弃仓库后方一处堆满巨大生锈管道的区域。 这里位置隱蔽,恰好是仓库侧面一个巨大的视觉盲区。 更妙的是,从这个角度望出去,透过管道间的缝隙,能清晰地看到仓库右侧的一片空地上,影影绰绰地埋伏著不下二十人。 那些人或蹲或伏,隱在更深的阴影里,偶尔能听到极低的交谈声和金属碰撞的轻响。 毫无疑问,这正是千住一家平冈上户的主力伏兵。 石川隆一示意眾人压低身形,屏息凝神。 他们如同融入了生锈的钢铁丛林,耐心地蛰伏下来。 就在他们藏好身形后不久。 一阵沉闷的柴油发动机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码头的寂静。 一艘吃水不深的中型货船,缓缓靠向十三號仓库后方锈跡斑斑的小型码头。 船头灯刺破黑暗。 货船停稳,船板放下。 十几条黑影动作利落的从船上跳下,踏上码头。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穿著深色风衣,正是山谷组组长永山原田。 紧隨其后的是他的心腹干部松岛吉满,以及一群精悍的组员。 这个时代的卡车运载能力有限,五万美金购买的牛肉罐头数量庞大,用七八辆卡车运输目標太大,极易引起警方或敌对势力的注意。 利用货船通过水路將货物直接运抵废弃码头的仓库,无疑是最隱蔽,最高效的选择。 这也是永山原田同意在这里交易的原因。 永山原田为人还算谨慎,並未马上进入仓库,而是挥手示意。 几名组员立刻散开,端著短枪,警惕的检查仓库周围,码头入口以及附近可能藏人的角落。 他们的手电光束在黑暗中晃动。 然而,千住一家的人都是埋伏的老手,藉助仓库复杂的地形和黑暗的掩护,將自己隱藏得极好。 天色太暗。 山谷组成员搜索得並不细致,一番检查后没发现异常。 松岛吉满对自家组长点了点头。 永山原田这才稍稍放下心,带领眾人快步走入十三號仓库的大门。 仓库內部一片漆黑。 很快,几盏应急灯和强力手电被点亮。 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了仓库深处的黑暗,勾勒出巨大的空间和堆积的杂物轮廓。 仅仅几分钟后。 两道刺目的车头灯光柱从仓库区入口的道路上射来。 伴隨著汽车引擎的轰鸣,一辆黑色的美式轿车无视地上的坑洼,径直驶入仓库大门,停在永山原田等人面前停下。 滴滴滴——! 刺耳的喇叭声突兀地响起。 永山原田和他的组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和喇叭声嚇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地做出了戒备姿態,有人甚至將手按在了腰间。 车门打开,两个人钻了出来。 永山原田借著灯光看清来人,不由眉头紧紧皱起。 除了他认识的美国商人詹姆斯·布鲁克,还有一个陌生的、穿著考究西装的美国人。 “詹姆斯先生。” 永山原田的声音带著明显的不悦,看向旁边的翻译道:“问他,为什么带陌生人来?这和我们约定的不一样!” 翻译將话翻译过去。 詹姆斯·布鲁克脸上掛著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眼神中带著狡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永山先生,我是个商人,但不是个傻瓜。这么大的交易,我总得为自己留一手保障,不是吗?” 他侧身,隆重的介绍起身边那位气质沉稳、目光锐利的同伴。 “请允许我介绍,这位是帕克先生,美国驻日本东京大使馆领事。今晚的交易,將由帕克先生作为见证人。我想,这能確保我们双方都严格遵守协议,对大家都好,您说呢,永山先生?” 自从永山原田那天离开后,詹姆斯·布鲁克便始终惶惶不可终日。 他索性钱买个平安,设计巧遇帕克,再用重诺收买对方参加今晚的交易。 听到陌生人竟是美国大使馆领事,永山原田神色一沉,却敢怒不敢言,只得强压怒火。 “好了,詹姆斯先生,钱我带来了,货呢?” 詹姆斯·布鲁克闻言,不慌不忙的走向仓库角落,一把扯下盖著的破布。 霎时间,成堆的木箱赫然入目。 永山原田眼角猛地一抽。 他万万没想到,这傢伙竟敢把货堂而皇之的藏在仓库里。 看著永山原田的反应。 詹姆斯·布鲁克脸上浮起得意的笑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永山先生,货全在这儿了。”他志得意满的道。 永山原田深吸一口气,正欲招呼手下验货。 陡然—— 仓库外杀声骤起! 平岗上户率领三十多名手下从暗处暴起,砍倒了把守的山谷组成员。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仓库內所有人猝不及防,大惊失色。 詹姆斯·布鲁克和帕克领事瞬间拔枪对准永山原田。 “你想干什么?黑吃黑?!”詹姆斯厉声喝问。 永山原田也是一愣,但他反应极快,对翻译道:“告诉詹姆斯,外面不是我的人!” 外面的廝杀声同样嚇坏了翻译。 他抖如筛糠:“詹、詹姆斯先生……外面……真不是永山先生的人!” 詹姆斯·布鲁克一怔,电光火石间想到了黑市那帮虎视眈眈的豺狼。 帕克领事见生变故,顿生怯意。 “詹姆斯,出事了!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詹姆斯·布鲁克岂能甘心。 这可是他的全部身家!若没了,他將一贫如洗,客死异乡! “不行!我的货,谁也別想动!” 詹姆斯·布鲁克脑中急转,忽生一计。 “帕克!你是大使馆领事!只要你亮明身份,没人敢乱来!” 第33章 领事之死×货要钱也要 【谢谢惊与1000起点幣打赏】 帕克领事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当听到詹姆斯·布鲁克要借用自己的身份来震慑那些凶徒时,一股混杂著恐惧与滔天怒意的悔恨淹没了他。 五千美金!仅仅为了这该死的五千美金,就將自己置於如此险境,成了这骯脏走私交易的“见证人”? 他简直想掐死之前的自己。 就在帕克胡思乱想之际。 “砰!砰砰砰——!” 仓库內,枪声毫无预兆地炸响,炽热的弹道在昏暗中交错纵横。 不只是山谷组的人带了枪,千住一家的人同样携带了枪械。 双方如同被激怒的野兽缠斗在一起,子弹横飞,毫无怜悯。 “啊——!”“救命!” 悽厉的哀嚎声此起彼伏,每一次枪响都可能意味著一条生命的终结。 浓重的血腥味混杂著硝烟在封闭的空间里瀰漫,令人窒息。 不久后,形势急转直下。 千住一家显然有备而来,人数占据了绝对优势。 永山原田虽然有所防备,奈何人手有限,在对方密集的火力压制下,山谷组的人好似被割倒的麦子般接连倒下。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砰砰砰——!” 一连窜乱飞的子弹击碎了应急灯,仓库瞬间陷入漆黑。 黑暗加剧了混乱和恐惧。 美国人也是人,帕克领事脑中最后一丝侥倖也破灭了。 他再也顾不上所谓的体面和外交身份,保命要紧,必须立刻表露身份,喝止这场疯狂的屠杀。 帕克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用尽力气喊出那句能救命的身份宣告。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帕克惊骇的转头,看到了同伴双手捂胸倒在地上。 詹姆斯·布鲁克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地望向漆黑一片的屋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中最后的光芒迅速被绝望和深不见底的悔恨吞噬,为什么要做这该死的走私生意。 亲眼目睹同伴被冷枪击杀,死亡的阴影勒紧了帕克的喉咙,恐惧衝垮了最后的防线。 “stop! all of you stop! i am parker, consul of the united states embassy in japan!”(住手!都给我住手!我是美国驻日本大使馆领事帕克!) 帕克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调。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更激烈的枪声和听不懂的日语怒骂。 在这血腥的修罗场里,除了那个嚇得瑟瑟发抖的翻译,根本没人听得懂的英语。 他的护身符,在杀红了眼的暴徒面前,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领事帕克绝望了,自己要躲起来。 他手脚並用地向后爬,试图缩到那辆黑色轿车后面寻求一丝遮蔽。 -------- 仓库外。 石川隆一静静地潜伏在仓库外一处废弃设备的阴影里。 他冷漠的注视著仓库內黑吃黑的闹剧,嘴角掛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残酷。 这时,石川隆一远超常人的敏锐听觉,在这片混乱的喧囂中,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个用英语嘶吼出的声音。 “stop! all of you stop! i am parker, consul of the united states embassy in japan!” 石川隆一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 前世大学毕业,通过英语四级的底子还在,加上穿越后灵魂变异带来的超强学习能力,让他瞬间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美国驻日领事?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走私犯詹姆斯·布鲁克竟然有如此能量,能把美国领事都牵扯进这趟浑水。 但震惊只持续了一瞬,冰冷的杀意瞬间取代了所有情绪。 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美国领事也一样。 不能让一场普通的黑帮火拼升级为国际事件,灭口!必须立刻灭口! 石川隆一脸上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只剩下刺骨的寒霜。 他朝著身旁的石川勇气,缓缓伸出了手掌。 石川勇气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解下自己腰间的武士刀,双手奉上。 刀鞘在微弱的夜光下泛著冷硬的幽光。 石川隆一稳稳握住刀柄,拇指顶开刀鐔。 他的目光穿透黑夜,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正惊恐地向黑色轿车后爬动的身影。 时机稍纵即逝! 仓库內一道慌乱的手电光束猛的扫过帕克所在位置。 石川隆一全身肌肉绷紧,腰腹发力,手臂如同拉满的强弓,將全身的力量灌注於刀柄之上,猛地向前一掷! “咻——!” 武士刀脱手而出,一道撕裂黑暗的夺命寒光,精准命中目標! “噗嗤!” 冰冷的刀刃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帕克的后心,强大的衝击力带著他的身体向前猛衝,最终“鐺”的一声巨响,將他整个人死死地钉在了那辆黑色轿车的坚硬门板上。 帕克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前透出的染血刀尖。 他伸出手,想要拔出刀刃,但力量却好似潮水般迅速流逝。 一口血沫涌出。 帕克的脑袋无力的垂落,宣告著一位美国领事的陨落。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仓库內杀红了眼的双方都悚然一惊。 枪声出现了短暂的凝滯。 死伤惨重的山谷组和千住一家,此刻被这诡异而致命的袭击嚇破了胆。 仓库外。 石川隆一宛如捕猎前的猛虎,眼神锐利如刀。 “机会!” 他心中低喝,不再有丝毫犹豫,果断下令。 “苍太、大吾、相马!你们三个,立刻去把货船控制住!其他人,跟我冲!” 话音未落,石川隆一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第一个从藏身处暴射而出。 他宛如一道模糊的黑色闪电,借著仓库內残余的混乱和黑暗的掩护扑向仓库入口。 “杀!” 石川勇气、石川括永、石川阳斗、石川风太四人紧隨其后,有如出闸的猛兽。 黑暗化作优势。 长久严苛的训练和实战磨礪,让他们面对这些普通雅库扎时,拥有著压倒性的优势。 在石川隆一非人的实力下,每一次寒光在黑暗中无声闪过,都伴隨著一个身影便悄无声息的扑倒在地。 石川勇气等人也展现出惊人的默契和战力。 他们犹如杀戮机器,利用黑暗和混乱,高效地清除著残余的敌人。 惨叫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不再是势均力敌的对射,而是单方面的收割。 仓库內的抵抗迅速瓦解,死亡的气息浓得化不开。 看著手下一个个倒下,永山原田和平冈上户这两个死敌,竟被未知的恐怖敌人逼到了一起。 他们背靠著冰冷的货柜,手中的枪指向不同的方向,脸上再无半点黑帮头目的凶狠,只剩下困兽般的惊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谁!到底是谁?!给我滚出来!”永山原田歇斯底里地咆哮著。 平冈上户同样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强撑著用颤抖的声音嘶吼,试图用组织的名头恐嚇:“八嘎呀路!藏头露尾的鼠辈!敢动我们鹤政会的人,你死定了!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威胁是苍白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仓库內只剩下他们粗重的喘息和心臟跳动的声音。 手下似乎已经死光了,刚才还激烈的惨叫声彻底消失了,四周静得可怕,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啪!” 一道雪亮刺眼的手电强光毫无预兆地打在永山原田和平冈上户的脸上。 骤然的强光让他们瞬间致盲,本能的紧闭双眼。 一柄长刀从黑暗中闪电般刺出! “噗!噗!” 利刃入贯穿两人紧靠的身体 “呃……” 永山原田剧痛之下猛地睁开眼,强忍著光线的刺痛,终於看清了持刀者的面容。 那张年轻冷峻,带著一丝残酷笑意的脸,令他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荒谬。 “是……是你……石川……隆一……”他喉咙里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带著血沫。 石川隆一握著刀柄,脸上掛著冰冷如霜的笑意。 “原田组长,別来无恙。” 永山原田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刻意巴结,甚至许诺了丰厚的合作条件,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还要赶尽杀绝? 困惑和不甘撕裂著他。 “石川……为……为什么……” 石川隆一自然清楚对方的意思,但他没有任何解释的兴趣,只是微微凑近低语。 “原田组长,我这个人胃口比较大。钱我要,货也要。而且我喜欢……独食。” 永山原田身体一僵,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最后头颅无力地垂落,彻底断绝了生机。 至於平冈上户,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杀自己的人是谁,在剧痛和窒息中,带著满腔的憋屈和茫然,紧隨永山原田而去。 石川隆一没有立刻拔刀。 这些都是市面上常见的制式武士刀,很容易买到,追查来源毫无意义。 他冷静的掏出隨身携带的手帕,仔细擦拭掉刀柄上自己的指纹。 然后,石川隆一用手帕抓住平冈上户尚未完全僵硬的手,用力让其握住刀柄,再调整永山原田的姿势,让刀身呈现出平冈上户从背后刺穿永山原田,做出两人同归於尽的现场。 至於警方会不会相信这种布置。 石川隆一丝毫不担心。 如今的东京,各大暴力团为了爭抢地盘和利益,火併事件层出不穷。 更何况《新美日安保法》导致社会混乱不断,警方早已焦头烂额。 只要没有美国领事这种烫手山芋牵涉其中。 他们巴不得將这种案子定性为“黑帮因走私利益分配不均引发火併,双方头目及成员互斗致死”,草草结案,省去无数麻烦。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那两个美国人不存在。 “大师兄,处理乾净了,確认没有活口。” 石川勇气沉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石川隆一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嗯。你们几个,现在去码头接应苍太他们。清点好货物,准备装船。” 石川勇气闻言转身离开。 等人走后。 石川隆一目光扫视,很快找到了一个黑色皮箱。 他掀开皮箱,一叠叠崭新散发著油墨味的美元映入眼帘。 石川隆一嘴角微扬,迅速关上皮箱。 紧接著,他开始处理两名美国人,以及留下的黑色轿车。 --------- 一个小时后。 在九人的高效协作下,整整七吨重的走私牛肉罐头被有条不紊的从仓库搬运上船。 看著货船消失在夜色中,石川隆一併没有跟上去。而是骑著自行车直奔山谷组总部。 他可没忘记,山谷组总部的臥室暗格里还藏著巨额现金。 第34章 分赃×洗脑 【五千字大章,求追读和月票】 时间无声的滑过。 石川隆一提著沉甸甸的黑色旅行袋,返回石川老宅。 一切正如所料,永山原田那傢伙把剩下的三万美金连同储备金藏在了臥室的暗格里。 整个取钱过程乾净利落,没有惊动任何留守的山谷组组员。 客厅內,灯火通明。 石川苍太、石川勇气、石川括永、石川阳斗、石川风太、石川大吾、石川相马、石川森航,神情严肃的跪坐在榻榻米上。 然而,在那份严肃之下,一种难以抑制的亢奋与一丝本能的余悸交织在一起。 那兴奋的源头,是深埋多年的技艺终於在今夜得到了血与火的淬炼与证明。 而那丝丝的后怕,则来源於肾上腺素在激烈行动后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空洞与疲惫感。 毕竟,他们曾是生活在阳光下的普通人。 一夜之间,双手沾染人命,身体和神经都需要时间去適应血腥杀伐。 至於石川勇气等人能毫不犹豫的下手,凭藉的是刻入骨髓的家族训诫与钢铁般的意志。 噔噔噔…… 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客厅內凝固般的寂静。 门被拉开。 石川隆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几乎同时,石川苍太和石川勇气等人齐刷刷的起身,动作整齐划一,对著门口的身影深深鞠躬。 “兄长!” “大师兄!” “大师兄,您回来了!” 石川隆一微微頷首,算是回应。 他没有多余的言语,手臂一扬,手中的黑色旅行袋划出一道拋物线,“咚”的一声沉闷的砸落在客厅中央的榻榻米上。 石川隆一脱下鞋子,进入房间,步履沉稳的走向主位,盘膝而坐。 刚刚坐好。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石川苍太身上。 “苍太!处理的怎么样了?” 石川苍太立刻挺直腰板,镇定的回答道:“兄长,货物已经安全存放入库。人和……鳲体,全部安置在地下室。我和勇气他们严格按照您的指令,处理得乾乾净净,不留任何痕跡。” 匯报完毕。 他双手捧起一个黑色皮箱恭敬的递上。 “兄长,这是您之前交给我保管的,现在物归原主。” 石川隆一伸手接过皮箱,手指在冰冷的皮革表面轻轻拂过,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他点了点头:“很好。今晚,大家都做得很好,没有让我失望,没有让石川家蒙羞。” 说完,他探身拎起脚边的黑色旅行袋拉开拉链,手腕一翻,將袋口朝下一抖。 哗啦—— 伴隨著一阵纸张摩擦特有的声响,一叠叠、一捆捆色彩斑斕的钞票仿佛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在光洁的榻榻米上堆砌起一座令人目眩神迷的小山。 美金和日円混杂在一起,绿色与棕黄交织,构成了一幅极具衝击力的画面。 眼前的景象,印证了石川隆一此前的判断。 永山原田作为山谷组的组长,在黑市兑换美金的门路和效率,远非初来乍到的石川隆一可比。 看著那堆钱山中占据相当比例的日円,永山原田仅仅用了四千万日元的成本,就轻鬆搞到了十万美金。 若是换成自己去操作,哪怕一切顺利,不遇到黑吃黑,那些黑市的老油条们也必然会因为他是生面孔而狠狠宰上一刀。 想拿到同等数量的美金,恐怕付出的代价要远超永山原田。 这座几乎与成年人小腿等高的钱山,似乎带著某种魔力,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呼吸。 石川勇气、石川括永等人只觉得喉咙发乾,胸腔里的心臟不受控制的剧烈搏动。 他们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如此庞大,如此直观的財富。 即使是训练有素的意志,在面对这样一座唾手可得的金山时,照样难以抑制的產生了强烈的波动。 只不过,即便內心渴望如野火燎原,但客厅內依旧一片死寂。 没有一个人敢试图伸手。 石川隆一今晚所展现出的那种非人的恐怖实力,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此刻石川勇气等人心知肚明。 就算他们七人联手,恐怕也无法在大师兄手下走过几个回合。 实力的绝对差距,犹如一道无形7的鸿沟。 更何况,他们骨子里流淌著对石川家的绝对忠诚。 贪婪的念头刚一生出,便被更强大的敬畏与服从死死压制下去。 石川隆一的目光再次扫过眾人,將那些极力压抑的渴望和纹丝不动的姿態尽收眼底。 一丝微不可查的满意在他眼底深处掠过。 很好,初步的威慑和控制是有效的。 紧接著,他伸出修长而稳定的手,从那座诱人的钱山中,精准的数出了一百万日元的崭新钞票。厚厚的一沓,分量十足。 “勇气!”他沉声唤道。 石川勇气条件反射的站起身,身体绷得笔直,头颅微垂,声音洪亮:“大师兄!” 石川隆一將手中那一百万日元向前一推,钞票的边缘整齐的抵在榻榻米的缝隙处。 “拿著!我石川隆一做事,向来讲究公平二字。今晚大家出生入死,提著脑袋跟我做事,我岂能独自享受成果?这一百万,是你的。” 石川勇气的身体明显震了一下。 一百万日円!这个数字对他而言,衝击力不亚於刚才那座钱山。 眼前这厚厚一沓钞票,几乎相当於底层普通打工族辛苦劳作四年多的全部收入。 一股强烈的渴望瞬间衝上头顶,石川勇气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一下。 可他猛地咬了下舌尖,剧烈的刺痛让自己清醒过来。 石川勇气强迫自己压下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占有欲,声音因为极力的克制显得有些嘶哑道:“大师兄!为家族尽忠,为家主效力,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些钱……我……我不能要!我的命都是石川家的!” 石川隆一看著石川勇气涨红的脸上写满的挣扎与坚持,摇了摇头。 他深知,纯粹的忠诚固然可贵,但终究有其极限,尤其是在面对巨大诱惑和长期困苦的现实时。 人心如水,堵不如疏。 若自己高高在上,坐拥金山银山,而追隨者却连温饱都难以保障,长此以往,再坚固的忠诚也会在现实的侵蚀下生出裂痕,最终分崩离析。 歷史如镜,知往鉴今。 唯有將忠诚与看得见、摸得著的实际利益牢牢捆绑在一起,才能构筑起真正稳固、持久的纽带。 霎时间,石川隆一的表情变得异常郑重,目光变得深邃而富有穿透力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勇气,你说错了。家族是什么?家族不是空洞的口號,不是冰冷的牌位。家族,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凝聚在一起!是你们!是苍太!是括永、阳斗、风太、大吾、相马、森航!是每一个流淌著石川家血液的人!” 他开始pua洗脑现场所有人。 “我,石川隆一,现在是石川家的家主。作为家主,我岂能眼睁睁看著自己的族人受苦?看著你们为了生计而挣扎?看著你们空有一身本事,却连最基本的生活尊严都难以保障?” 石川隆一猛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將石川勇气完全笼罩。 “不管是你,勇气,还是括永、阳斗、森航、大吾、相马、风太,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是我的手足兄弟!没有你们,石川家就只是一块朽木,一个空壳!石川家的復兴,从来不是我石川隆一一个人的事,是依靠我们所有人,依靠每一个石川家的血脉共同努力才能完成的大业!” 他的话语宛如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既然要復兴石川家,要重现往日的荣光,又怎么能让復兴路上的基石继续过苦日子?让你们继续忍受贫穷!这绝不是復兴!这是耻辱!我石川隆一,绝不会让我的家人蒙受这种耻辱!” 他向前一步,巨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更甚,目光灼灼盯著石川勇气。 “勇气,你是我最亲近的家人之一,是我最信任的臂膀!你们过上好日子,拥有体面的生活,拥有足以匹配你们实力和付出的回报,我们的家族才能凝聚更强的力量,才能更快的走向復兴!这笔钱,不是施捨,是你们应得的!是你作为石川家一份子,作为我石川隆一的兄弟,应得的份例!你必须拿著!” 这番话语,有如滚烫的熔岩,衝垮了石川勇气心中最后那点坚持。 不仅仅是石川勇气,包括石川括永、石川阳斗。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这直白而炽热的话语深深震撼。 他们感受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大师兄將他们视为真正的家人。 石川隆一看著石川勇气眼中瞬间涌起的泪光和剧烈起伏的胸膛,知道火候已到。 他伸出宽厚的手掌,重重的拍在石川勇气结实宽厚的肩膀上,那力道带著肯定,带著不容推拒的意味。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收下它!但要记住,谨慎低调。我们现在的处境,还远未到可以张扬的时候。財不露白,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石川勇气吸了下鼻子,强行將翻涌的情绪压下,挺直腰板道:“是!谢谢大师兄!我明白!我一定谨记在心,绝不张扬!” 石川隆一满意的点点头,不再多言,直接將那厚厚一沓一百万日元钞票,不容分说的塞进了石川勇气的怀里。 那沉甸甸的触感,带著纸幣特有的韧性和重量,真实的传递到石川勇气的胸膛。 “我相信你,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做到。” 石川勇气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巨款,这巨大的財富带来的衝击,即使他这样意志坚定,也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只觉得脚下有些发飘,头脑嗡嗡作响,宛若置身於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 石川隆一重新在钱山前盘膝坐下,继续精確而稳定的点数动作。 他不是吝嗇之人,明白“独食难肥”的道理。 自己大口吃肉,手下的人也必须能实实在在的喝到肉汤,这才是维持凝聚力和积极性的基本法则。 隨后。 石川括永、石川阳斗、石川风太、石川大吾、石川相马、石川森航,每个人都跟石川勇气同样拿到了一百万日円。 石川括永接过钱时,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他飞快的低下头,掩饰自己湿润的眼眶。 而一直跪坐在旁,尚未被点到名字的石川苍太则神情平静。 他对兄长的信任根深蒂固,知道对方绝不会遗漏自己。 石川隆一將弟弟那份沉稳尽收眼底,嘴角难以察觉的向上牵动了一下,那细微的弧度转瞬即逝。 接著,他看向现场眾人,再次印证了他的判断。 纯粹的、依靠训诫和恩情维繫的忠诚好似无根之水,只能支撑一时。 唯有將忠诚与切实的、可预期的利益牢固的捆绑在一起,形成一种休戚与共的共同体,才能保证这份忠诚歷久弥坚,经得起任何风浪的考验。 利益是忠诚的粘合剂,也是驱动其不断向前的燃料。 看著眾人小心翼翼的將属於自己的那份巨款收好,脸上那份混杂著激动、满足和忠诚的神情,石川隆一微微一笑,初步的捆绑已经完成。 他再次俯身,从那座已经矮了不少但依旧可观的钱山中,数出了五百万日元的钞票。 石川隆一双手將这五百万日円向前郑重一推,目光落在石川勇气身上。 “江口叔叔,为了石川家,为了【神川道场馆】,操劳了大半辈子,耗费了无数心血。如今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硬朗,我们这些后辈,不能再让他为道场的柴米油盐劳心费神,继续向那些拮据的学徒收取微薄的学费来勉强维持运转。” “勇气,这五百万日円,你亲自交给江口叔叔。告诉他,这是石川家对道场的心意,用於维持道场馆的日常开销,修缮器械,改善环境,让老师和学徒们都能有个更好的环境。让老人家安心颐养天年,不必再为这些琐事烦忧。”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 “另外,从今往后,【神川道场馆】的规矩要改一改了。我们不再需要用低廉的学费去吸引那些只为强身健体或者贪图便宜的普通学徒。石川家的【神川道场馆】,拥有超过百年的歷史传承,是真正武道的象徵!我们要与时俱进,要把目光投向那些更有价值的人群,唯有他们才配得上我们石川家真正的武学传承!” 这个想法並非临时起意。 在之前那份神秘的“每日情报”中提到【神川道场馆】时,石川隆一的脑海中就已勾勒出这个计划的大致轮廓。 拥有百年声誉的道场,其本身就蕴含著巨大的无形资產。 作为道场曾经的大师兄,如今石川家的家主,他天然拥有利用这块金字招牌的便利。 通过接纳权贵子弟,不仅能带来丰厚的学费收入,更重要的是,能在那些掌握著社会资源的家族中编织一张庞大而隱秘的关係网。 这对他未来的计划至关重要。 当然,这些算计,他不会向其他人解释,所有人只需要按自己说的做即可。 听到石川隆一不仅没有忘记道场,没有忘记父亲般照顾他们长大的江口老师,反而拿出巨额资金改善道场环境,甚至为道场规划了更高层次的发展方向,石川勇气等七人內心的感动到达了顶点。 此时他们好像看到了道场摆脱拮据、重现辉煌的景象,看到了江口老师欣慰的笑容。 这份对师长的敬重和对道场未来的关怀,比直接给他们钱更让他们感到温暖和认同。 “明白!” 石川勇气骤然起身,对著石川隆一深深弯下腰,行了一个標准的九十度鞠躬礼,额头几乎要碰到膝盖。 “谢谢大师兄!我代江口老师,代整个道场,谢谢您!” “谢谢大师兄!” 其余六人见状,没有丝毫犹豫,齐刷刷的起身,同样庄重的鞠躬行礼。 “大师兄万岁!” “大师兄英明!” “道场有救了!” 看著眼前激动不已、忠诚度显然再次飆升的眾人,石川隆一的脸上终於露出了一个清晰而温和的微笑。 他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將目光转向一直沉稳跪坐的弟弟:“苍太。” 石川苍太立刻应声:“兄长。” 石川隆一指了指榻榻米上的钱山。 “你去准备一些袋子。” “是,兄长。” 石川苍太没有任何疑问,乾脆利落的起身离开。 ------ 而在宅邸的另一端。 一间相对安静的客房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內藤千野神情忧鬱的独自坐在榻榻米上。 夜深人静,石川勇气等人进进出出自然吵醒了他。 內藤千野在迟钝也明白昨晚的聚餐不简单。 察觉到石川家的异样。 他內心无比复杂。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留下。 第35章 考场情报×內藤忧虑 【求追读】 分赃与洗脑完毕。 石川隆一示意弟弟石川苍太带领石川勇气一行人前往客房休息。 喧囂过后,客厅重归寂静,只剩下他和那个承载著野望的黑色旅行袋。 他没有丝毫耽搁,拎起沉重的旅行袋径直回到自己的臥室。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他熟练的移开床柜,露出后面墙壁上一块顏色略深的壁板。 手指在壁板边缘摸索片刻,找到隱藏的卡扣,轻轻一按,壁板无声的滑开,露出一个设计精巧的暗格。 暗格內部空间不小,足以容纳他此刻的野心。 石川隆一將旅行袋放在榻榻米上,拉开拉链。 成捆的钞票整齐的码放著,散发著油墨与欲望混合的气息。 他动作沉稳而精准的將一捆捆万元大钞取出,在暗格中整齐码放,像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当最后一捆钞票稳稳归位,暗格被塞得满满当当,石川隆一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嘴角难以抑制的向上扬起。 一亿日円。 启动资金,暂时足够了。 他满意的审视著自己的金库,隨即果断关上暗格,將壁板復位,一切恢復如常,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臥室里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做完这一切。 石川隆一终於有时间处理那件每日例行的要事。 他走到窗边,背对著整理好的床铺,闭上眼睛,意识沉入那片独属於他的信息之海。 【每日情报:文京区春日大冢百货商场今日促销,二楼成衣区因员工失误,將一批名牌西服混入廉价西装区出售,总价值约二十万日円。】 【每日情报:今日上午九点,新宿区新宿警署將举行巡查部长晋升笔试。其中一道关键题目涉及《警察法》第六条关於警察职责权限的界定,以及《集会游行法》第十五条(申请许可程序)与第三十三条(禁止事项及罚则)的具体应用。下午三点,同一地点將举行体能考核,包括跑步及柔术比赛。】 【每日情报:今日上午十点,大田区·平和岛工人报警称发现异常情况。大田区大森警署接警后迅速抵达现场勘察。初步判断为黑社会火拼遗留痕跡,警方已按此定性处理,未深入追查。】 【每日情报:借住於港区石川家的內藤千野,於今日凌晨似乎意外接触到石川家某些不寻常的跡象。他內心產生巨大困惑,陷入去留两难的境地。若能为其提供东山再起的机会,或许能收穫意想不到的忠诚与助力。】 四条情报依次流过脑海。 果然,他之前的判断没错。 这世道,没人会在意黑社会的死活。 他们的消亡只会被当作垃圾清理掉。 大森警署的反应印证了这一点,石川隆一紧绷的神经稍松。 不过,第四条情报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涟漪。 內藤千野…这个曾经风光如今落魄的商人。 昨夜动静那么大,九个人整晚进进出出有所察觉实属正常。 当然,石川隆一本就没打算对內藤千野长久隱瞒,只是时机需要把控。 如今启动资金到位,一个有能力、有野心、又陷入绝境的人,正是最理想的拉拢对象。 石川隆一舔了舔有些乾涩的嘴唇,一个计划瞬间在脑中成型。 他需要一次坦诚的,或者说,极具诱惑力的谈话。 时间宝贵,他不再深想,缓缓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短暂的休憩状態。 上午那场至关重要的考试,他必须保持绝对清醒。 --------- 时间在沉寂中悄然流逝。 三个小时后。 清晨七点半。 餐厅里瀰漫著蕎麦麵包和奶香,但气氛却有些凝滯。 今天长条餐桌旁,只坐著两个人,石川隆一和內藤千野。 石川苍太和石川勇气那帮年轻人,经歷了昨晚的洗礼,此时正陷在深沉的睡梦中,鼾声隱约可闻。 桌上摆著简单的早餐,烤得微焦的蕎麦麵包片,以及每人一瓶牛奶。 石川隆一慢条斯理的吃著,目光却敏锐的捕捉到內藤千野的异常。 这位前社长握著麵包片的手显得有些僵硬,眼神飘忽,几次將牛奶送向嘴边却又迟疑的放下,一副心事重重、食不知味的模样。 那微蹙的眉头和偶尔投向石川隆一又迅速躲闪的眼神,表明內藤千野正在经歷內心的煎熬。 “內藤先生。” 石川隆一放下手中的麵包,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打破了餐厅的寂静。 “今天你就不要出去找零工了。” 內藤千野猛地抬头,像是被惊醒,目光直直的撞上石川隆一平静无波的眼睛,那深邃的眼神仿佛能洞悉他內心所有的挣扎。 短暂的凝视后,內藤千野喉结滚动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可最终似乎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所取代。 他重重的点了下头,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乾涩: “好的,石川君,我听你的!” 石川隆一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不再多言,重新拿起麵包,用力咬了一口,咀嚼的动作沉稳有力。 內藤千野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石川的动作。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也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麵包咬了一口。 然而,他的咀嚼显得平淡无奇,味同嚼蜡,心思显然已不在食物本身。 短暂的早餐时间在沉默中结束。 最后一口食物咽下,石川隆一便已起身,没有丝毫拖沓。 他整理了一下本就笔挺的衣襟开口道:“內藤先生,我先走一步,晚上见。” 內藤千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微微欠身,动作標准而恭谨,回应迅速:“石川君慢走,晚上见。” 望著离去的背影。 內藤千野依旧站在原地,方才维持的平静表象下,思绪却如暗流般翻涌不息。 他並非愚钝之人,明白晚上恐怕要向自己摊牌。 想到此处,內藤的心沉甸甸的。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试图驱散胸口的滯闷感。 今晚的会面,像一块巨大的磁石悬在眼前,散发著难以抗拒的吸引力,让自己难以拒绝。 今晚或许是一次机会,也可能是陷入深渊的开始。 第36章 考核日×署长亲临 【求追读】 (大家说的身高问题是我考虑不周,已改。) 上午八点半。 新宿警署。 儘管今天是巡查部长晋升考试的日子,石川隆一依旧准时参加了晨会。 今天同事们格外热情,招呼声此起彼伏。 “石川君,考试加油啊!” “晋升肯定没问题啦,以后就是石川巡长了!” “等著喝你的升职酒呢!” 在他们看来,石川隆一参加考试不过是走个过场。 有警署实权人物铃木课长的支持,加上他近期风头正劲的表现,晋升巡查部长毫无悬念。 石川隆一维持著谦逊得体的笑容,礼貌回应,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冗长的晨会结束。 城田巡查部长一声令下,大部分警员鱼贯而出开始巡逻。 喧囂的会议室静下来,只留下石川隆一。 时间尚早。 他从容取出从后勤课借来的《警察法》与《集会游行法》。 石川隆一翻开书页,精准定位到每日情报提示的关键章节:《警察法》第六条,《集会游行法》第十五条和第三十三条。 虽然考试十拿九稳,但他深知表面功夫要做足,不能考得太难看。 他需要维持“努力且有实力”的表象。 临近考试时间,石川隆一合上书本,整理好警容,拿起削尖的铅笔,步履沉稳的走向位於警署的內部考场。 参加考试者总共十人。 石川隆一出现在门口,马上吸引了所有考生的目光。 几名相熟的巡查立刻围了上来。 “石川君,您来了!” “预祝石川君考试顺利!” “以后还请石川君多多关照!” 石川隆一脸上掛著公式化的微笑,頷首回应:“大家也加油。” 眾人依序进入考场。 三名佩戴考官臂章的警官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警部补,担任主考官。 他目光锐利,扫视全场,考场瞬间鸦雀无声。 主考官开始点名。 “水野凉太。” “到!” “石川隆一。” “到!”石川隆一举手。 主考官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警署里的风言风语他有所耳闻。 主考官点了点头,眼神中带著一丝瞭然,继续点名。 点名完毕。 主考官抬手看表,时针指向九点整。 他简洁宣布:“考试开始!” 副考官开始分发试卷。 石川隆一接过试卷,標题是“警察伦理”。 他迅速翻看整张试卷。 题目类型、內容,包括情报点明的关键大题,与提供的信息完全吻合。 他嘴角难以抑制的微扬,拿起铅笔,手腕稳稳落在试卷上。 三名考官来回巡视。 主考官踱步到石川隆一身旁,目光落在试卷上。 看到那几乎不需要思考的答题速度和清晰工整的答案,主考官眼神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很清楚,能利用规则灰色地带,获得了三位直属上司的“特別推荐”,绕过了三年资歷门槛的石川隆一,又怎么可能无法提前拿到考题。 主考官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 石川隆一专注答题。 时间悄然滑过。 半个多小时后,石川隆一放下笔,检查了姓名考號,平静的举手。 “报告,我写完了。” 主考官收走试卷,声音平淡的道:“你可以出去了。” 石川隆一起身,標准的向主考官鞠躬,转身从容离开考场。 其他考生看著自己未完成的试卷,只能嘆息继续。 ------ 下午三点,体能测试在警署训练馆开始。 十名考生换上白色柔道服,排成一行。 训练馆四周围满了闻讯赶来的警员,人声嘈杂。 主考官皱眉,但没说什么。 他清嗓准备宣布考核开始。 入口处突然传来骚动。 “署长好!”问候声此起彼落,人群分开让出通道。 新宿警署署长瀨户山下出现在门口。 日记丟失两天,至今毫无线索,烦躁不安驱使瀨户山下出来透气。 閒逛的过程中。 训练馆的喧闹引起了瀨户山下的注意。 他猛的想起今天是巡查部长考核日,参与一下既能转移注意力,也能展现亲民。 见到来人。 主考官立时堆满笑容迎上去:“署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这点小事,我们按流程办就好。” 瀨户山下摆出公事公办姿態。 “巡查部长考试是警署选拔骨干的重要环节,关係到未来战斗力。我理应来看看警员们的真实素质。” 说完,他走向场边主位,跪坐下来。 考生们面向署长鞠躬行礼。 瀨户山下頷首回礼,目光扫过考生。 只不过触及石川隆一时,他停顿了一下。 那一米八的身高太过醒目,几天前医院会面也让其印象深刻,潜意识里想拉拢这个可能背景不凡的年轻人。 瀨户山下鬼使神差的对著石川隆一的方向轻微頷首示意。 这细微动作落在眾人眼里,激起低声议论。 “看到了吗?署长对石川君点头了!” “果然…连署长都…” 议论声中,主考官笑容更灿烂,看向石川隆一的目光充满欣赏。 主考官宣布:“第一项,体能考核,一千米跑!规则:三十岁以下四分二十五秒內完成,三十一岁以上四分三十五秒。第一组:佐藤、小林、山田!准备!” 哨响。 三名考生衝出。 警署考核標准通常不会太严苛。 第一组跑完,一人明显超时,主考官瞥了眼秒表和署长,不动声色画了圈。 “第二组:石川、中村、伊藤!准备!” 哨响! 石川隆一起步领先。 跑出几十米后,他不动声色稍稍放缓速度,控制节奏,最终第一个衝过终点线,三分零五秒。 没多久,剩余考生跑完。 在主考官“放水”下,长跑项目十人全过。 重头戏柔道比赛开始。 考核为单败淘汰赛。 考生抽籤对战。 轮到石川隆一上场。 他的对手身材敦实,却矮了一头。 对方看到抽籤结果时,脸色已垮,显得十分紧张。 比赛开始! 对手鼓起勇气,主动进攻,试图抓住石川隆一的衣襟施展小內刈。 可惜他的动作在石川隆一眼中慢如蜗牛。 石川隆一脚下生根,上身只是微微一侧,便轻鬆化解了对方的抓取。同时右手闪电般扣住对手的右臂袖口,左手精准的穿过其腋下搭在肩胛处,腰胯瞬间发力,一个教科书般標准的背负投。 “砰!” 对手被重重摔在榻榻米上,整个过程不到三秒,场边爆发出惊嘆的掌声。 瀨户山下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一场利落的胜利似乎驱散了他心头些许阴霾,隨即一个念头冒出。 “等等!” 瀨户山下突然抬手,训练馆安静下来。 他看向石川隆一,脸上带著考量的微笑:“石川警员,你的实力远超其他考生。一对一比赛对他们不公平,也难以测试你的水平。” 说著,瀨户山下目光扫过其他考生:“不知你有没有信心,同时接受剩下所有考生的挑战?” 全场譁然! 一对九?闻所未闻! 主考官也愣住了。 石川隆一意识到这是展示实力的机会。 他挺直腰背,声音洪亮自信:“报告署长!我有信心!” “好!”瀨户山下笑意加深:“那么,所有人,一起上吧!” 命令已下。 剩下九名考生面面相覷,错愕犹豫后。 紧接著,不知谁先吼了一声,九人从不同方向朝著石川隆一扑去。 面对围攻。 石川隆一双膝微屈,重心下沉。 最先扑向他双腿的两人感觉撞上一堵墙,根本无法撼动。 左右抓向他手臂的警员,刚触及柔道服就被震开或反制! 石川隆一眼神锐利,瞬间捕捉空隙。 他身体微侧避开身后锁技,右手闪电般抓住一名正面扑来考生的腰带,左臂一拨其肩,借势一个大外刈! “啊!”第一个人被摔飞。 他滑开半步避开侧面擒抱,右手抓住另一人衣襟,左手扣住其肘关节,一个小內刈接扫腿。 第二人狼狈倒地。 第三人背后偷袭,石川隆一猛的转身,双手抓住其衣襟,一个乾脆的体落,利用离心力將对方重重摔翻。 他的动作快如疾风,势如奔雷,背负投、內股、扫腰各种投技信手拈来。 九名围攻者如同捲入风暴的树叶,接连被摔飞出去,挣扎难起。 训练馆鸦雀无声,只剩肉体撞击声和喘息。 短短两三分钟,战斗结束。 场地上只剩石川隆一稳稳站立。 他呼吸微促,额头有汗,但腰背挺直的向署长郑重鞠躬。 “好!”瀨户山下第一个站起,用力鼓掌。 这场酣畅淋漓的比斗极大缓解了他心中的鬱结。 瀨户山下冲石川隆一点头,没有多说,起身离去。 署长的亲临、点头示意、满意笑容和率先鼓掌,犹如巨石投入湖面。 望著瀨户山下离去的背影,在所有人眼中,都像是专程为石川隆一而来,且对结果极为满意。 “署长是专门来看石川君的!” “太厉害了!一对九!简直不是人!” “署长最后笑得好满意,石川君绝对飞黄腾达了!” 惊嘆、羡慕、敬畏的议论如潮水般蔓延。 当石川隆一换上警服走出训练馆时,沿途所有警员,无论认识与否,都投来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忌惮和巴结的目光。 新宿警署署长瀨户山下亲临现场观看石川隆一考核並大加讚赏的消息,在石川隆一离开前,已传遍警署每个角落,成为当天最爆炸性的新闻。 第37章 餐厅考验×洗白方案 【求追读】 署长瀨户山下对石川隆一的青睞,像投入新宿警署的石头,涟漪迅速扩散。 再加上下午考核时石川展现的惊人武力,警署上下,无论级別,都下意识收敛不满。 况且那份超常的强悍本身就是威慑。 即便对石川隆一怀有敌意、盘算报復的警备巡逻系长长瀨川,也不得不压下报復心思,决定再观察一下。 这异动同样引起了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池田岸本的注意。 他站在窗边,锐利的目光扫过楼下与同事交谈的石川隆一。 一个基层巡查,突然展现惊人实力,又得署长垂青。 池田岸本敏锐的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拿起內线电话,低声吩咐下属,將石川纳入更细致的观察名单。 下班时间到了。 石川隆一迅速整理好物品,换上便装离开。 穿过嘈杂的走廊,一个声音传来。 “隆一君!恭喜恭喜!” 麻生景川满脸堆笑的迎上来,作为警署包打听,他已获知下午考核的细节和署长態度的转变。 石川停下脚步,笑著道:“行了,景川。用不著说这些。你的事,我记著。” 麻生笑容腆著脸搓了搓手。 “谢谢隆一君!我的前途就仰仗您了!今晚有空吗?新开了家不错的居酒屋,我请客,庆祝一下?” 石川隆一摇头拒绝:“今天折腾得够呛,只想回家休息。等面试通过消息正式下来,再聚不迟。” 今时不同往日。 麻生景川不敢勉强:“明白明白!那说定了,等您晋升通知下来,我好好安排一桌庆功!” 石川点头,补充道:“替我向城田巡长和其他同事转达一声,我先走了。” “好的隆一君!您慢走!”麻生躬身应道,目送石川离开。 ------ 傍晚十八点三十五分。 一辆计程车在港区石川老宅前停下。 石川付过车费,穿过静悄悄的庭院和客厅,回到臥室换上熨帖的深色西装,然后走向客房。 篤、篤、篤。 轻叩门框声在寂静中清晰。 障子门拉开一道缝隙,露出內藤千野疲惫而谨慎的脸。 看到石川,他立刻躬身:“石川君,您回来了。” 石川脸上带著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微笑:“內藤先生,我今早说过,晚上回来要和你谈谈。” 內藤千野心中一紧:“是,石川君,我一直记著。” “那好,”石川直接道,“换身衣服,我们出去边吃边聊。” 出去?內藤千野愣了一下,自己好像很久没在餐厅吃饭了。 接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便衣,一丝窘迫闪过,但顺从的回答:“好的,石川君,请您稍等。” 言罢,迅速拉上门。 片刻后,內藤千野走出来,穿著仅存的廉价但整洁的西服,脸上混杂著期待与恐惧:“石川君,我好了。” “请。”石川微微侧身示意。 两人走出玄关。 港区华灯初上。 石川站在路边,目光扫过车流。考虑到內藤千野过去的身份,西餐厅更合適。 一个名字浮现——六本木的“西西里岛”。 石川抬手拦下计程车。 “去六本木的西西里岛餐厅。” 他对司机说。 听到这个名字,內藤千野瞳孔一缩。 那是他辉煌时期常光顾的地方。 內藤千野瞬间明白了石川的用意。 这不仅是吃饭,更是一种对他过去身份的认同和暗示,一股久违的暖流夹杂著酸涩涌上心头。 车子在餐厅门前停下。 侍应生上前拉开车门:“欢迎光临。” 石川点头致意,內藤千野略显拘谨的跟上。 侍应生专业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衣著,未露异样。 领班迎上来:“晚上好,两位先生,有预约吗?” “没有,找个安静位置。”石川吩咐。 “好的先生,请跟我来。” 领班將他们引到一处靠墙的雅座。 石川很满意,自然的递过一张百円纸钞。 “谢谢先生!”领班恭敬接过,態度变得更加殷勤,递上菜单。 石川並未翻看菜单:“布拉塔奶酪配黑醋汁橄欖油开胃。主菜海鲜烩饭、一份t骨牛排(三分熟)、烤蔬菜。甜点手工冰激凌。再开一瓶基安蒂经典。” 经过前世短视频信息轰炸,以及义大利菜的普及度,他並不陌生。 侍应生眼中掠过惊讶。 “好的先生,马上安排。” 隨后,他转向內藤:“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內藤千野快速瀏览菜单:“帕尔玛火腿配蜜瓜,主菜米兰小牛排,烤蔬菜,甜点冰激凌。” 点餐让他找回一丝从容。 侍应生记下,確认后离开。 餐桌陷入微妙安静。 石川收敛笑容,目光锐利,直视內藤千野:“內藤先生,您这几天的勤勉我看在眼里。像您这样的人才,为餬口做毫无价值的工作,是巨大浪费。我不希望您因困境放弃才能和未来。” 內藤千野脸上布满苦涩,声音乾涩沉重道:“石川君,您的关心我心领。可是……” 石川果断抬手阻止:“內藤先生,我知道现实残酷。但这个世界,从不缺少创造奇蹟的机会。” 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昨晚的情况,您应有所察觉。我不绕圈子,我最近確实做了件大事。” 內藤千野心臟猛跳。 虽然早有猜测,但石川隆一如此坦率承认,还是让他心惊。 內藤千野紧盯著面前的男人,双手握紧。 石川直指核心:“我手里有批货,价值不菲。但它缺正规身份和手续,无法光明正大流通。我需要它变得『乾净』、合法。內藤先生,以您过去的经验和人脉,能否帮我解决?” 来了!內藤千野心中暗道。 此时巨大风险感攫住了他,但与之同时升起的是一种近乎病態的兴奋。 他岂能甘心一辈子在泥泞里打滚! 就在內藤千野內心交战准备开口时,侍应生端著开胃菜和红酒走来。 “打扰了。开胃菜和红酒。红酒现在打开吗?” 石川点头:“开吧。” 侍应生利落开瓶醒酒、斟酒。“两位请慢用。” 內藤千野端起酒杯,嗅著熟悉的酒香,浅抿一口,那辉煌岁月的滋味瞬间席捲感官,强烈对比让他眼眶发热,不甘的火焰在胸中燃烧。 片刻后。 內藤千野的挣扎消失,眼神变得破釜沉舟般坚定。 他坐直身体,声音沉稳条理:“石川君,不知方不方便透露货物品类和大概价值?这关係到操作方案和风险控制。” 石川未隱瞒:“一批牛肉罐头。价值,十万美金以上。” “十万美金?!”饶是內藤千野千野心里有所准备,这个数字还是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失態。 即便在他全盛时期,十万美金也绝非小数目,相当於数千万日元!这可不是小打小闹。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震撼,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专业。 “十万美金的牛肉罐头……这確实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货物。按照正常的海关申报、检疫、增值税、关税等一系列流程操作,其合规化的成本和难度都非常大,並且周期长,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紧接著,他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您找到我,想必也清楚『正常途径』並非首选。那么,办法不是没有,只是需要一些特殊的操作技巧。” 石川拿起餐叉:“请详细说。” 內藤千野紧盯著石川:“首先,这批罐头,恐怕非正规渠道入境吧?” 石川坦然点头。 “所以。”內藤千野声音压得更低:“让货拥有合法身份安全流通,最关键一步,是需要一家具备合法进出口资质的『国际贸易公司』作为载体和屏障,这是基础。” 石川不动声色的听著。 “通常有两种路径。” 內藤千野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种相对简单快捷:利用公司重新印製符合標准的標籤、信息,將货『变成』合法进口商品。见效快,成本低。但风险在於,遇到较真抽查或被举报,標籤与货物的细微差异易成突破口,一旦深挖,整批货甚至公司都可能被查封。” 石川微微皱眉,放下叉子:“第二种呢?” 內藤千野越说越自信:“第二种麻烦得多,但安全性几乎万无一失,能彻底洗白身份。核心是利用国际贸易复杂性和『合理损耗』规则。同样需要贸易公司。需找到可靠、能配合的海外合作方,最好註册在监管宽鬆地区。” 石川示意继续。 “然后,”內藤千野条理清晰的继续道:“由我们的公司,与海外公司签一份『真实』的、价值远低的进口合同,比如三万美金。正规申报、缴税、清关。这批『三万美金』的罐头,就是完全合法的进口商品。” 石川插话:“剩下的七万美金货值呢?” 內藤千野脸上露出一丝老练的、近乎狡黠的笑容,他再次改变了称呼,带著一种为上位者出谋划策的恭敬。 “阁下,这正是关键所在。我们报备进口的,是『三万美金』的货物。但在实际操作中,我们可以利用运输过程中的『合理损耗』、『分批次到港』等国际贸易中常见的、不易核查的灰色操作,將我们实际拥有的那批十万美金的货,与这三万美金的『合法外衣』巧妙的混合、绑定在一起。最终进入市场的所有罐头,都披著那三万美金合法申报的『身份证明』。” “只要操作得当,文件链条完整,没有人会、也没有能力去深究这批罐头里,哪些是报关的,哪些是『额外』的。” “到时海关的记录里,我们只进口了三万美金的货,並缴纳了相应的税款,一切合法合规。而剩下的价值,则成为了我们隱形的利润。” “这种方法,虽然前期准备繁琐,需要打通一些关节,成本也略高,但胜在安全无虞,即使有人质疑数量,在完备的『合法』文件面前也无从查起。” 石川眼中眼睛一亮,佯装恍然,露出贪婪混杂的表情。 “原来如此!妙!只缴一部分税,整批货都『乾净』了……利润空间……” 说到这里,他目光灼灼看向內藤千野:“这么说,內藤先生愿意接手,帮我完成这『操作』了?” 內藤千野知道这是最后表態的时刻,面对不甘平庸的恐惧彻底压倒了一切,之前那口基安蒂红酒已然点燃他的野心。 他不顾这里是高级餐厅,猛的站起身,对著石川隆一就是一个標准的九十度鞠躬,声音中带著一丝颤抖。 “是的!阁下!內藤千野,恳请您收留!我愿竭尽所能,为您效力!” 石川隆一看著內藤千野弯下的腰背,露出满意而掌控的笑容:“內藤君,你做了明智选择。起来吧。” 他示意周围诧异的目光。 內藤千野激动稍平,赧然坐下,更多是如释重负和期待。 石川拿起酒杯轻晃:“很好。內藤君,第一步是解决关键载体——国际贸易公司。公司我已物色目標。『相田国际贸易株式会社』,听说过吗?” 內藤千野搜索记忆,摇头:“抱歉,阁下,名字陌生,应非知名大公司。” “嗯,规模不算很大,但资质齐全,经营范围也合適。” 石川隆一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低沉而清晰:“我收到一个非常確切的消息。相田国际贸易公司不久前有一批价值不菲的货物,在北大西洋运输途中遭遇了海盗袭击,损失惨重。” “这次打击让公司元气大伤,甚至濒临破產。他们的老板相田北岸,最近正在私下接触潜在的买家,有意出售公司以挽回部分损失。” 听闻此言,內藤千野的眼睛瞬间亮了。 石川盯著他:“內藤千野君,我需要你最快速度介入。用你专业的財务评估能力和谈判技巧,摸清相田公司的虚实,用最低价格,儘可能將『相田国际贸易株式会社』拿到手!” “这是你加入后第一个任务,也是计划启动关键。资金我解决。记住!我只要一家乾净、完全由我们掌控的贸易公司。” 內藤感受到久违的压力与兴奋,挺直腰背,眼神锐利专注,沉声应道:“是!阁下!明白!我立刻著手调查,制定收购方案,务必以最优条件拿下『相田国际贸易』!” 侍应生端来主菜。 食物的香气暂时驱散谈判硝烟。 但两人心中清楚,一场围绕十万美金货物和贸易公司归属的无声战役,此刻已打响。 第38章 指点×苍太 【求追读和月票】 一顿精心安排的晚餐终於结束。 石川隆一和內藤千野各自带著沉甸甸的满足感离开了餐厅。 石川隆一满意於成功收服了一位精明强干的商业人才。 內藤千野则满意於自己似乎攀上了一棵根基深厚,值得依靠的大树,未来的路仿佛明朗了许多。 两人乘坐计程车,沉默的穿过夜晚的东京街道,最终抵达港区二丁目二番地那座象徵著石川家族根基的老宅。 宅邸內灯火通明。 石川苍太早已在玄关处等候。 看到兄长归来,他立刻迎上前,刚要开口。 “兄长,您……” 石川隆一微微抬手,动作简洁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打断了弟弟的话:“去客厅说。” 接著,他的目光扫过身后的內藤千野,又补充道:“內藤君也一起过来。” 无需多言,石川苍太和內藤千野瞬间领会了石川隆一的意图,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宣布或商议。 “好的,阁下!”內藤千野躬身应道,语气恭敬异常。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向石川隆一彻底臣服,那么每一个细节都必须做到完美无缺,这是他此刻內心的信条。 石川苍太敏锐的捕捉到了內藤千野对兄长称呼的转变,从之前的“石川君”或更疏远的称谓,变成了此刻毕恭毕敬的“阁下”。 这个微妙的改变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他眼中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这意味著晚餐期间发生了某些决定性的转变。 想到这里,石川苍太暂时压下疑问回应道:“好的,兄长!” 三人穿过走廊,进入宽敞而略显肃穆的客厅。 石川隆一径直走向主位,带著一种回到自己绝对领域的鬆弛感,隨手將笔挺的西装上衣丟在榻榻米上,姿態放鬆的盘膝坐下。 石川苍太和內藤千野则依照著严格的上下尊卑礼节,在石川隆一面前恭敬的跪坐,腰背挺直,双手置於膝上,显示出全然的服从姿態。 客厅的空气凝固片刻。 石川隆一的目光在两人脸上缓缓扫过,带著审视的意味,最终落在弟弟石川苍太身上。 “苍太!”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的传入两人耳中,带著一种不容置喙的分量:“今晚我和內藤君进行了深入的交谈。接下来几天,你暂时放下手头的其他事务,先跟著內藤君。” 石川苍太眼神一凝,专注的听著。 “你们的首要任务是处理『相田国际贸易株式会社』的收购案。在这个过程中,你的角色是观察和学习。记住!多看、多听、多想、多思。除非必要,不要轻易发表意见,更不要干预內藤君的专业操作。” 命令简洁而明確。 石川苍太点点头。 “好的兄长!” 紧接著,石川隆一的目光转向了內藤千野,语气中带著託付的意味:“內藤君,我这弟弟是个生手。接下来几天,就麻烦你多费心,带著他,让他好好见识见识真正的商业手段。该教的,不必保留。” 话音落下的瞬间,石川苍太和內藤千野几乎是同步的俯身低头,额头几乎触及榻榻米,动作整齐划一,表达著最高的敬意和服从。 “明白,阁下!” 內藤千野的声音沉稳而篤定的道:“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倾尽所能,好好教导苍太君,让他儘快掌握其中的门道。” “我知道了,兄长!”石川苍太紧隨其后,语气同样坚定:“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虚心向內藤先生学习,多看多听多想,绝不添乱。” 看著两人恭敬而明確的表態,石川隆一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神色。 短暂的沉默后,石川隆一再次开口,这次是对內藤千野说的:“內藤君,今晚辛苦你了。时间不早,你先回去休息吧。收购案的具体细节,我们明天再详谈。” 內藤千野何等精明,立即意识到石川隆一这是要支开他,与自己的弟弟进行更私密的谈话。 他没有任何犹豫或迟疑,马上行礼:“好的,阁下。那我就先行告退,您也请早些休息。告辞。” 说完,他动作利落的起身,保持著恭敬的態度,后退两步才转身,步履沉稳的离开客厅,顺势轻轻拉上门。 隨著內藤千野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客厅里只剩下石川兄弟二人。 空气似乎变得更加沉静,也更为私密。 石川隆一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满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更为严肃的神情。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锐利的直视著对面的弟弟。 “苍太!” 石川隆一的声音压低了少许,带著一种直指核心的穿透力:“知道我为什么特意安排你跟著內藤千野吗?” 石川苍太闻言立时挺直了腰背。 他了解自己的兄长,这种神情和语气,意味著接下来的谈话至关重要。 石川苍太迅速在脑中梳理著兄长的意图,结合刚才的命令,谨慎的试探道:“兄长,您……是担心內藤千野此人並非真心归附,或者会在收购案中暗中做手脚?让我跟著他,是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原因。 石川隆一静静的听著,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既没有即刻肯定,也没有断然否定,只是缓缓的点了一下头,隨即又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紧接著,他郑重其事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一个必要的防范措施罢了。” 石川隆一停顿了一下,好似在给弟弟消化信息的时间,然后加重了语气,目光更加深邃的锁定弟弟的眼睛继续说道:“但更重要的,是让你去学习!去汲取他的能力!” “学习?”石川苍太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没错,学习!”石川隆一斩钉截铁,语气不容置疑的道:“苍太,我从未反对你加入黑道。这条路有它的规则,有它的生存之道。” 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鹰。 “但时代变了!明白吗?时代在剧烈的变化!过去那些靠著蛮力、义气、甚至纯粹暴力威慑就能横行无忌的老一套,已经越来越行不通了!” “警察的监控无处不在,媒体的眼睛时刻盯著,法律的网越收越紧。暴力,永远只能是最后迫不得已的手段,或者藏在阴影里的威慑,绝不能成为我们日常行事的依仗!” 石川隆一的身体微微前倾,带著强烈的压迫感。 “看看现在的世界!真正掌握巨大財富和影响力的,是那些西装革履、在明亮的办公室里运筹帷幄的商人、金融家、政客!他们用规则赚钱,用法律保护自己,用资本的力量翻云覆雨。他们的手段,比街头砍杀复杂百倍,也有效百倍,更安全百倍!” “我们要生存,要壮大,要真正立於不败之地,就必须融入这个新的规则体系,而不是被它排斥在外!” “我们必须学会用商人的思维来思考,用商人的手段来运作!把我们的力量,巧妙的、合法的、甚至受人尊敬的渗透到那些光鲜亮丽的帝国中去。这才是真正的力量!这才是未来的方向!” 石川隆一的目光灼灼,充满了对未来的野心和蓝图。 “內藤千野,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物。他精通商业规则,擅长资本运作,懂得如何在合法的框架內达到目的,甚至利用规则为自己牟取暴利。” “他能在复杂的商业谈判中游刃有余,能精准的评估风险与收益,能用合同和法律条文编织出难以攻破的护城河。这些,都是我们石川家所欠缺的关键能力!” 他语重心长的强调道:“这次让你跟著他,不是让你去当个打手或者监工。是让你放下你以往处理问题的习惯性思维,放下『极道』的身份包袱,彻底的,虚心的把自己当成一个学徒!” “去观察他如何收集信息、分析对手、制定策略、谈判周旋、规避风险、抓住关键!去看他如何用言语、用数据、用合同条款来达成目標,而不是靠拳头和刀子!” “所以,你要去理解『商业』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爭,其中的残酷性和精妙之处绝不亚於任何街头火併!” 说著说著,石川隆一的神情无比认真。 “內藤千野是一把锋利的商业之刃。现在,这把刀为我们所用。这不仅仅是为了完成『相田国际贸易』的收购,那只是眼前的一块试金石。”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机会,你要学会如何在阳光下行走,如何在法律的框架內积蓄力量,如何將我们掌控的资源进行更安全、更高效、更持久的转化!” 他紧紧盯著弟弟石川苍太,一字一句道:这才是『黑白通吃』的最高境界!这才是能让我们石川家基业长青的根本之道!你,明白了嘛!” 石川隆一这番剖析,如同拨云见日,將未来的图景和其中的凶险与机遇清晰的展现在石川苍太面前。 他之前只模糊的感觉到兄长的布局深远,此刻才真正体会到这份深意和期许的沉重分量。 这不是简单的任务指派,这是一次关乎石川家未来转型的关键性学习,是兄长为他铺设的一条通往更高层次的道路。 巨大的责任感与对兄长深谋远虑的敬佩瞬间涌上心头,石川苍太只觉得胸口一热,一种混合著感激与决心的情绪激盪开来。 他猛地挺直背脊,眼神中之前的困惑和试探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觉悟。 “兄长!我明白了!完全明白了您的苦心!” 石川苍太双手用力按在榻榻米上,深深的低下头,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带著斩钉截铁的承诺,直视著石川隆一深邃的眼睛,掷地有声的发出承诺。 “请您放心!我一定牢记您的教诲!我会彻底放下过去的想法,全心全意跟隨內藤先生学习!” “我会像一块海绵一样,吸收他所有的商业技巧和思维!我会用心去观察,去思考,去理解您所说的『规则內的战爭』!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为了石川家的未来,我一定会掌握这份力量!” 他的话语充满了执著,眼神更是变得锐利起来。 石川隆一看著弟弟眼中燃起的斗志和对新知识的渴望,看著对方如此清晰的理解了自己的战略意图,脸上终於露出了今晚最为真切和欣慰的一丝笑容。 他知道,种子已经种下,接下来,就看这颗种子能否在即將到来的风雨中,顽强的生根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了。 见到弟弟奋发图强的样子,石川隆一心中颇为满意。 “嗯,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就跟著內藤去学习。至於小野保田那边,暂且不用理会,我另有安排。不过一切都得等你站稳脚跟后再说。” 石川苍太对此深信不疑,躬身应道:“是,兄长。我这就回去休息,明日准时隨內藤先生外出。” 石川隆一微微点头示意。 苍太恭敬的行礼,隨即起身离去。 ------ 时间一晃,已是次日凌晨。 叮! 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 【每日情报已更新:涉谷区电器街三號铺,今晨十点將低价出售一台二手电视,仅需五千日円。】 【每日情报:新宿警署署长瀨户山下丟失的日记依旧下落不明。今早九点,他將在署內严厉斥责搜查三课课长青木智信,勒令其不惜一切代价抓捕窃贼。若能助瀨户山下抓到小偷,或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山谷组与千住一家在平和岛码头同归於尽的消息已传至港会与鹤政会。今夜九点,两组织中层干部在新福座秘密谈判,进展异常顺利。稻叶组將接手山谷组在新宿遗留的地盘。】 石川隆一的目光扫过光幕上的文字,最终停留在第二条情报上,若有所思。 “看来,那本日记对瀨户山下而言,確实至关重要……” 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一个计划瞬间在脑海中成形。 至於山谷组在新宿区的地盘最终落谁家,稻叶组也好,其他势力也罢,他漠不关心,毫不在意。 第39章 解决×浅井 【求追读和月票】 又是数个小时过去。 清晨七点十五分。 石川隆一准时踏入餐厅,手中拎著一个沉甸甸的黑色皮箱。 石川苍太和內藤千野早已等候在餐桌旁。 见到石川隆一的身影,两人即刻起身行礼。 “兄长,早上好。” 石川苍太的声音带著敬意。 內藤千野的姿態更低,腰弯得更深:“阁下,早上好。” 作为臣服者,他需要把恭敬刻在骨子里。 石川隆一微微頷首,没有多余的寒暄,径直將手中的黑色皮箱递给內藤千野。 “內藤君,里面是一百万日円。这是收购相田国际贸易株式会社期间的活动经费,由你全权支配。” 內藤千野接过皮箱,手臂能清晰的感受到箱子的分量。 这个时代的一百万日円,绝非一个小数目。 他心头震动,脸上没有丝毫失態,只有恰到好处的感激与郑重。 “感谢阁下信任!这笔资金,我必当善加利用,竭尽全力完成您交付的任务,確保收购成功。” 內藤千野知道这是证明自己价值的关键机会,不容有失。 石川隆一的目光转向弟弟石川苍太,眼神中带著审视与期许。 “苍太,牢记我昨晚的话。多看,多听,多思。非到必要时刻,不要轻易发表你的意见。你的任务是学习,观察內藤君如何处理事务,理解其中的门道。明白吗?” 石川苍太挺直腰背,神情无比认真。 经过兄长昨晚的剖析与教导,他深知这份“跟隨学习”背后的深意。 “兄长请放心!我一定谨记在心,绝不干扰內藤先生的工作。” 石川隆一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很好,吃饭吧。” 一顿简单而安静的早餐很快结束。 石川苍太和內藤千野起身离去。 內藤千野准备寻找以前的熟人调查相田国际贸易株式会社的相关情报。 不过,今天的石川隆一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动身前往警署。 他回到自己的臥室,径直走向角落的床头柜拉开抽屉,里面躺著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石川隆一取出掂量了一下。 署长日记带来的隱患固然紧急,但在此之前,铃木海斗交代的任务也必须解决。 石川隆一厌恶被捲入铃木家族的內斗漩涡,更不想成为任何一方手中的棋子。 他需要一个乾净利落的方法,快刀斩乱麻,彻底將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想到此处,石川隆一迅速將档案袋塞进內侧的深口袋里,確保它紧贴著身体,外表看不出丝毫异样,然后转身出门。 ------ 上午八点二十分。 新宿警署。 空气里瀰漫著一股与往日不同的气息。 石川隆一刚踏入警署大门,各种恭维声便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昨天在巡查部长晋升考核中,以一敌九、全胜对手的壮举,加上署长亲自观战的特殊待遇,早已传遍了整个警署。 此刻的石川隆一,在眾人眼中已不再是那个普通的巡查,而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巡查部长,更是耀眼的新星。 “隆一君,您来了!恭喜恭喜啊!” 麻生景川第一个迎上来,脸上堆满了近乎諂媚的笑容,声音响亮得足以让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到。 这声音像打破了某种无形的屏障。 城田小队的其他同事纷纷围拢过来。 “石川君,太厉害了!一对九全胜,简直是我们新宿警署的传奇!” “是啊,石川君,以后可要多关照我们这些老同事啊!” “署长亲自观战,晋升肯定是十拿九稳了!以后就是石川巡查部长了!” 七嘴八舌的奉承,带著毫不掩饰的羡慕和討好。 直到巡查部长城田本人走进会议室,喧闹声才骤然平息。 然而城田巡查部长面对石川隆一的態度,与之前判若两人。 曾经的趾高气昂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放低的姿態和討好的笑容,语气热络,甚至带著不易察觉的巴结。 “石川君,恭喜恭喜!昨天的考核太精彩了!署长亲自坐镇,结果又是如此完美,晋升巡查部长,绝对没有任何悬念。” 面对昔日长官和如今同僚们的夸讚,石川隆一保持著得体的淡然,既不显得傲慢,也不过分热情。 他微微欠身:“谢谢巡长和各位的夸奖。现在说晋升还为时过早,最终结果还需等待面试通知和正式的晋升令。不过......” 他话锋一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若真有幸晋升,我一定在居酒屋设宴,邀请城田小队所有同仁,大家务必赏光,不醉不归。” 城田巡查部长闻言哈哈大笑,连声应和。 “好!好!一言为定!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醉方休!” 他非常满意石川隆一的回应,这给足了自己面子。 接著,城田巡查部长清了清嗓子,转向眾人,恢復了作为小队长的威严。 “晨会时间到了。石川君,请入座吧。” 晨会的內容依旧是例行的辖区情况通报和任务分派,气氛却因石川隆一的存在而显得有些微妙。 城田巡查部长在布置任务时,语气都温和了不少。 会议结束得很快。 不久后,数十辆蓝白色的警用自行车如同离弦之箭,轰鸣著衝出新宿警署的大门,迅速消失在清晨的街道上,奔向各自负责的巡逻区域。 城田小队的巡逻区域在高田马场附近。 到达指定区域后,队员们按照惯例分散开来。 石川隆一和麻生景川自然还是搭档一组。 两人骑著车,沿著熟悉的街道巡逻。 行至一处公园入口附近时,石川隆一猛的捏紧了剎车,警用自行车稳稳停住。 麻生景川猝不及防,差点撞上,慌忙剎住车,警惕的四下张望,隨即疑惑的问道:“隆一君?怎么了?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吗?” 石川隆一眉头微锁,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显得有些著急。 “景川君,抱歉。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紧急的私事,必须马上去处理一下。麻烦你帮我看管一下自行车,我办完事马上回来,最迟不会超过午休时间。” 麻生景川愣了一下。 巡逻时间脱岗,在平时绝对是严重的违纪行为。 奈何现在东京的局势混乱不堪,警视厅和各警署都焦头烂额,人手严重短缺,日常的巡逻监督早已形同虚设。 更何况,眼前这位是即將晋升、前途无量的石川隆一,是自己未来的指望。 他几乎没有犹豫,点头应承下来:“没问题,隆一君!你快去快回,这里放心交给我!” 说完,麻生景川主动伸出手,示意石川隆一把自行车交给自己。 石川隆一没有客气,迅速將警用自行车交给麻生景川,同时动作利落的脱下警服上衣,穿著醒目的制服在非巡逻区域长时间行动,无异於自我暴露。 他只穿著里面的白色衬衫和深色长裤,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然后,石川隆一的手探入制服內侧,將那个隱藏的牛皮纸档案袋抽出,稳稳的握在手中。 “辛苦了,景川君。” 石川隆一简短的道谢,转身朝著与巡逻路线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街角。 麻生景川看著石川隆一的背影消失,又看了看周围空旷的街道和安静的公园入口,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推著两辆自行车走进公园,找了张树荫下的长椅坐下。 没人监督,正好偷个懒,他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打算小憩片刻。 这烦闷的巡逻,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石川隆一走出公园范围,来到稍显繁忙的主干道旁。 他抬手,动作乾脆的拦住了一辆空驶的计程车,拉开车门坐进后座,报出目的地。 “九段北。” 司机是个沉默的中年人,只是点点头,简短的应道:“好的客人,请您坐稳。” 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计程车匯入车流。 此时的日本尚未大力发展旅游业,加上过了上班最高峰,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都显得稀疏,计程车一路顺畅。 不到半个小时,计程车稳稳的停在了九段北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上。 石川隆一付了车费,推门下车。 他用档案袋轻轻拍打了一下裤腿,目光锐利的扫视了一下四周,迈开脚步向【神川道场馆】走去。 今天的道场大门紧闭著,透著一股不同往日的寂静。 石川隆一没有犹豫,伸手用力推开了大门。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门刚开一条缝。 一个年轻而警惕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 “不好意思!道场暂时不收学徒,请过两天再来!” 石川隆一听出了声音的主人,直接开口:“括永,是我。” 石川括永闻声一愣,立即站直身体,充满敬畏的鞠躬行礼。 “大师兄!您来了!” 石川隆一走进道场,环视了一下空旷的前厅。 “嗯。道场就你一个人守著?” 石川括永连忙摇头:“不,大师兄。师傅和勇气师兄他们都在后院进行日常练习。今天暂时闭馆,不接待访客和学徒。” 石川隆一点点头,没有多问,直接下达指令:“去把勇气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是!大师兄!” 石川括永不敢有丝毫耽搁,应了一声,小跑著穿过前厅,直奔后院。 没过多久。 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石川江口走在最前面,石川勇气紧隨其后,后面还跟著包括石川括永在內的其他几名核心弟子。 眾人显然是中断练习匆忙赶来的。 看到来人石川隆一。 石川江口率先站定,带领眾人齐刷刷的鞠躬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家主,您来了。” 他身后的石川勇气等人也齐声问候。 “大师兄好!” “大师兄,早安!” 石川隆一的目光扫过眾人,最后落在石川江口身上,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江口叔叔,不必多礼。想必我让勇气带回来的话,您已经知道了。” 他指的是关於道场改革的想法。 石川江口抬起头,神情严肃认真的道:“是的,家主。勇气已经转达了您的意思。”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带著一丝感慨和决断。 “我仔细想过了。您说得对,时代在变,道场若想生存发展,墨守成规是不行的。是到了必须改革的时候了。无论家主您有何决定,我石川江口,以及整个神川道场,都无条件遵从。” 石川隆一对於石川江口的识大体和忠诚感到十分满意。 “很好,江口叔叔。您的理解和支持很重要。关於改革的具体事宜,我想今晚亲自过来,与您详谈。现在……” 他目光投向石川勇气:“我找勇气有点事,需要单独谈谈。” 石川江口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家主单独召见石川勇气,而且是上班期间亲自前来,必定不是寻常小事。 他恪守本分,深知不该问的绝不多问。 “好的,家主。你们慢慢谈。” 言罢,石川江口没有任何迟疑,便带著其他弟子迅速退出了前厅,並顺手將大门轻轻掩上,留下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 偌大的前厅,瞬间只剩下石川隆一和石川勇气两人。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 石川隆一没有言语,径直走到道场中央,盘膝坐下,姿態沉稳如山。 石川勇气心领神会,走到对面,以標准的跪坐姿势恭敬坐下,腰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专注的看著石川隆一,等待指令。 石川隆一这才从怀中取出那个牛皮纸档案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递给了石川勇气。 石川勇气双手接过档案袋,没有问任何问题,直接拆开封口的线,抽出里面的文件。 最上面是一张清晰的照片,一个长相略显英俊的中年男子。 照片下面附著几页资料,记录著此人的姓名、地址、大致活动规律等信息。 照片上的人正是浅井勇树。 石川隆一看著石川勇气快速瀏览资料,眼神冰冷而锐利,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带著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今晚,你找机会,把这个人废掉!记住!做得乾净点,偽装成街头抢劫失手致残的样子” 他的意图非常明显。 铃木海斗想要陷害浅井勇树,將其拖入警方的麻烦中。 可他石川隆一不想留下任何可能被利用的把柄。 因此最直接、最彻底的方法,就是让浅井勇树这个人暂时失去威胁能力,物理性的解决,將事件定性为一起偶然的,不幸的街头暴力抢劫案。 他本人最近几天都在为巡查部长的晋升考核奔波,有著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无论事后铃木海斗如何猜疑,都绝对无法將此事与他石川隆一联繫起来。 石川勇气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照片中浅井勇树的脸上,仿佛要將这张脸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脑子里。 他快速而仔细的阅读著资料上的关键信息。 几分钟后。 石川勇气抬起头,目光迎向石川隆一,没有丝毫的犹豫或疑问。 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声音低沉而坚定,充满了绝对的执行力和对命令的忠诚: “明白。大师兄放心交给我!” ------ 当晚,就在石川隆一与石川江口详谈道场改革之际。 研究所所长浅井勇树正与属下在居酒屋聚餐。 他醉醺醺的起身前往厕所。 洗手间內。 浅井勇树刚解开腰带准备放水,一柄冰冷的利刃猛地抵住了他的后腰。 “別动,把钱交出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浅井勇树浑身一僵,瞬间打了个激灵,酒意全消,本能的想要转身。 劫匪似乎误以为要反抗,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刺进浅井勇树的身体。 噗嗤!噗嗤!一连数刀! 剧痛袭来,浅井勇树闷哼一声,重重栽倒在地。 劫匪迅速搜颳走他身上的財物,仓皇逃离。 居酒屋內,同行的研究所员工见所长迟迟未归,便起身前往厕所查看。 紧接著,一声惊恐的尖叫划破了空气。 “所长!所长!您怎么了?!快叫救护车!” 第40章 猜疑×过关 【求追读和月票】 晚22:35分。 神川道场馆书房內。 石川隆一放下茶杯,看向对面的老者。 “江口叔叔,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告辞。道场改革的事,就全权拜託您了。” 石川江口微微躬身:“家主放心,老朽定当竭尽全力。” “嗯。”石川隆一又道:“首要任务是闭馆。所有旧设备,全部换新。场馆內外,也需要翻新一遍。费用方面不必顾虑,若有短缺,隨时告知我。” 接著,他坚定的继续说道:“待道场重开,凭藉我们【神川道场馆】百年的声誉,定能吸引真正的贵客。” 石川江口对此深信不疑。 若非这份响彻九段北的百年招牌,道场也不会至今仍有学徒登门。 “是!家主吩咐,老朽定当照办!” 两人又简短交谈了几句道场翻新的细节,石川隆一便站起身。 几乎就在他们准备离开书房的同一刻,道场沉重的大门被推开。 一个穿著深蓝色工装、风尘僕僕的身影走了进来,此人正是外出办事的石川勇气。 三人在走廊不期而遇。 石川勇气没料到会同时遇到两人,立马停下脚步,深深鞠躬:“大师兄!师傅!” 石川隆一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温和的问:“勇气,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回大师兄,非常顺利!”石川勇气保持著鞠躬的姿態,回答得乾脆利落。 石川隆一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在关心一位晚归的师弟。 “那就好。辛苦你了,早些休息。道场重开之日,我再过来。” 然而,石川勇气靠近的剎那,石川江口眉头不易察觉的蹙了一下。 他捕捉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石川江口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心中不由疑竇丛生。 奈何是家主交代的重要事务,他终究无法开口盘问自己的徒弟,只能在心底无声的嘆了口气。 石川隆一正要迈步,顺势瞄了眼石川江口,隨即一顿,似有深意道:“哦,对了,江口叔叔。” 石川江口从沉思中惊醒,身体下意识的绷紧:“家主!” “道场需要一部电话。”石川隆一语气平常却又藏有深意:“方便日后联繫。” 石川江口立时领悟,毫不犹豫的应承:“明白!老朽明天就去申请安装,儘快办妥。” 石川隆一满意的点点头。 “有劳了。那么,告辞。” 他不再停留,迈著沉稳而有力的步伐向大门走去。 只是身影即將消失在门廊阴影中的一瞬,石川隆一嘴角极其轻微的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锋利,如同刀锋闪过。 -------- 凌晨零点。 港区。 石川老宅。 臥室。 黑暗中,一点微光在石川隆一眼前亮起,无声无息的投射出只有他能看见的信息: 【每日情报更新:今早九点港区麻布三番町一家牙科诊所开业,將推出限时打折服务。】 【每日情报:新宿歌舞伎町四番町“布帘”居酒屋购入一批廉价劣质清酒。预计今晚九点,將因顾客质疑酒品质量发生激烈衝突,导致两人受伤。】 【每日情报:稻叶组已正式进驻新宿区。西口地下街赌场將於今晚重新营业。组长小泉顺也成功收编部分原山谷组成员,並从中获知重要信息:山谷组前任组长曾收买新宿警署警备巡逻系警员石川隆一。小泉顺也意图利用此把柄,胁迫石川隆一成为稻叶组安插在新宿警署的內应。】 石川隆一的双眼扫过前两条无关紧要的信息。 当落在第三条上时,他的眼神骤然凝固,臥室內的空气似乎降至冰点。 黑暗中,石川隆一紧盯著那些冰冷的文字,指节在身侧无声的捏紧。 稻叶组…小泉顺也…竟敢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还想利用山谷组那点破事来要挟他? 一股冰冷的怒意在胸腔翻涌,但旋即被更强大的理智压下。 石川隆一正愁石川苍太如何上位。 稻叶组组长小泉顺也的头颅,分量刚刚好。 一个清晰而狠戾的计划,几乎在情报阅读完毕的瞬间,便在脑海中勾勒成形。 石川隆一缓缓闭上眼睛,將那抹算计深藏於眼底,呼吸渐趋平稳陷入沉睡。 ------ 上午9:31分。 高田马场带著清晨特有的忙碌。 石川隆一与搭档麻生景川穿著笔挺的制服,正进行著例行的巡逻。 阳光和煦,街道熙攘,除了偶尔有人闹事抗议,一切正常。 --------- 与此同时。 东京医科大学医院皮肤科病房內,气氛却截然不同。 病房门被人推开,铃木修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他无视了正在给丈夫铃木海斗餵水果的武藤彩子,双眸直直刺向病床上的旁支兄长。 “兄嫂,麻烦你迴避一下。” 武藤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弄得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铃木海斗皱了皱眉,儘管对铃木修这种態度感到不快,却不敢反驳,唯有挥挥手。 “彩子,你先出去吧。” 武藤彩子担忧的看了丈夫一眼,默默向铃木修行了个礼,退出病房。 门一关上,铃木修便不再掩饰,几步走到病床前,压低声音,带著质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是你派人干的?” 铃木海斗被问得莫名其妙,困惑的眨眨眼:“修君?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铃木修死死盯著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任何偽装的痕跡。 看了几秒,似乎確认对方並非作偽,他眼中的怀疑稍退,但语气反而更加凝重,甚至带上了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浅井勇树昨晚和下属聚餐,途中被刺成重伤!” “什么?” 铃木海斗猛的坐直身体,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也顾不得,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浅井勇树被人刺成重伤?谁干的?” “谁知道呢!”铃木修哼了一声。 “我今早一到公司就收到滨松那边传来的紧急消息。人是抢救回来了,可医生说还没脱离危险期,情况很不乐观。” 铃木海斗倒吸一口凉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锐利的看向本家赘婿。 “修君,你刚才问我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派人动的手?” “难道不是吗?” 铃木修反问道:“別忘了,就在这间病房里,你亲口答应帮我『解决』浅井勇树这个麻烦!除了你,还有谁会对他下这种狠手?” “荒谬!” 铃木海斗断然否认,语气带著被误解的慍怒:“修君,我是答应帮你对付他,但我的方式是找到他的把柄,让其陷入警方的调查漩涡,身败名裂!绝不是这种直接要人命的粗暴手段!这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引火烧身!”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闪烁,快速思考,然后试探性的拋出一个名字:“石川隆一?会不会是他?” “石川隆一?”铃木修眉头紧锁,对这个名字感到意外,却很快回忆起来。 “你是说…那个新宿警署的小巡警?他干的?他有这个胆子?” “不一定是他亲自动手。”铃木海斗眉头拧得更紧,手指无意识的敲击著被面:“但別忘了,就在前天,我刚吩咐他去『关照』浅井勇树,找出点能麻烦缠身的问题。结果昨晚浅井就遇袭了,时间点未免太巧。” 铃木修舔了舔有些发乾的嘴唇,反覆咀嚼著兄长的分析,迟疑道:“那你的意思,是这小子乾的?” 铃木海斗没有回答。 他靠在床头,眼神放空,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过了大约半分钟。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修君,你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铃木修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快点!浅井勇树一倒,总部急召我回滨松市,时间紧迫!” “明白!”铃木海斗动作利落的穿上拖鞋,快步走出病房。 虽然只是家族旁支,但凭藉新宿警署地域课副课长的身份,他在医院里还是有点便利。 铃木海斗熟门熟路的走到一间医生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声音。 铃木海斗推门进去,里面坐著的正是他的熟人风间医生。 “风间君,打扰了,借电话用一下。”铃木海斗言简意賅。 风间医生爽快的指指桌上的电话:“请便。” 铃木海斗道了声谢,拿起话筒,拨通了新宿警署警备巡逻系的內部號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 “您好,新宿警署警备巡逻系,我是长瀨川。” “长瀨,是我。”铃木海斗沉声道。 “啊!课长您好!”长瀨川的声音立刻变得恭敬起来:“您有什么指示?” “石川隆一。”铃木海斗没有任何寒暄,直奔主题:“他最近几天,在干什么?” 长瀨川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以为铃木海斗也听说了署长对石川隆一的赏识,连忙將自己知道的情况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报告课长!石川隆一最近挺引人注目的。” “前天巡查部长考核日,他大放异彩!一对九!九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员围攻他一个,结果您猜怎么著?他贏了!贏得乾净利落!署长当时就在现场看的非常满意,大家都说,他这回是入了署长的法眼前途无量啊!” 铃木海斗握著话筒,静静的听著,脸色变幻不定。 署长亲自主持考核,一对九完胜,署长亲自表彰,这些信息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心头的疑虑上。 一个刚刚获得警署最高长官青睞,前途一片光明的年轻警员,会在同一天晚上,冒著彻底毁灭的风险,去袭击铃木公司研究所的高层? 这逻辑上完全说不通,真做了岂不是给自己送上把柄。 “课长…课长?”长瀨川见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应,小心翼翼的呼唤了两声。 铃木海斗迅速回过神来:“嗯,我知道了。做得好,长瀨。等我回署里,请你喝酒。” “谢谢课长!”长瀨川的声音透出喜意。 铃木海斗没再多说,直接掛断了电话。 他放下话筒,对风间医生点点头:“打扰了,风间君。” “铃木君慢走。” 铃木海斗返回病房。 此刻铃木修正焦躁的在窗边踱步,看到旁支兄长回来,立即投去询问的目光。 铃木海斗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坐下,语气带著一种释然和更深的无奈。 “应该不是石川隆一做的。他最近风头正劲,刚刚在署长面前露了大脸,前途大好。这种时候,他绝不可能去干袭击浅井勇树这种自毁前程的蠢事。” 铃木修听完,相信了旁支兄长的判断和情报来源。 “这么说…浅井勇树真的是自己倒霉,碰上了意外?或者是他在別处结的仇家?” “可能性很大。” 铃木海斗靠在枕头上,揉了揉眉心:“或许是在居酒屋喝酒时与人发生口角,对方是亡命徒,直接下了狠手。总之,与我们无关,与石川隆一也无关。” 他嘆了口气,语气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石川隆一的运气,还真是好得有点邪门。” “我刚给他派了个棘手的任务,目標浅井勇树就自己出了事,任务等於自动完成了。更巧的是,他就在医院偶然碰见署长一面,居然就能得到如此赏识,这份运气,不服不行。” 铃木修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確实…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算了,不管怎样,浅井勇树倒下,我的机会来了。滨松那边催得紧,我这就得动身。兄嫂那边,你帮我解释一下。” 他不再停留,转身匆匆离开了病房。 铃木海斗独自留在病房里,望著铃木修离去的背影,眼神闪烁不定。 石川隆一…运气?真的只是运气吗?一丝难以言喻的疑虑,如同水底的暗流,在他心底悄然划过,但很快又被“署长赏识”和“前途大好”的现实逻辑压了下去。 ------- 另一边。 高田马场熙攘的街道上。 石川隆一与麻生景川並肩骑行。 此时的他对医院里那场围绕自己展开的猜疑与最终洗脱嫌疑的对话浑然不知。 不过事情也如石川隆一预料的一样,伴隨著猜疑,顺利过关。 第41章 面试通知×暴怒青山 【五千大章,求追读和月票】 午休的钟声仿佛一个无形的信號。 石川隆一隨著城田小队的成员返回警署准备用餐。 刚踏入大厅,一股异样的热浪便扑面而来,並非来自气温,而是源於人群。 许多原本行色匆匆的同事,此刻却像是约好了一般,纷纷向他聚拢,脸上堆砌著真诚或夸张的笑容,口中吐露著各式各样的祝贺。 “石川君,恭喜啊!” “真是了不起,隆一君!” “面试名单出来了,我们一眼就看到你了!” 石川隆一心中微怔,目光快速扫过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庞。 片刻的疑惑后,他立刻明白了缘由,巡查部长考核的面试通知公布了。 “隆一君!”麻生景川的声音带著特有的滑溜感,適时的从旁边挤了过来,脸上洋溢著近乎諂媚的笑容。 “我就说嘛!凭隆一君的本事,笔试根本不在话下!再过几天,我这『隆一君』怕是要改口叫『石川巡长』了。” 城田巡查部长,这位直属上司也走了过来。 他拍了拍石川的肩膀,眼神中带著几分感慨和不易察觉的复杂:“恭喜,石川君。看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以平级的身份共事了。” 其他城田小队的成员,以及围拢过来的其他课室同僚,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祝贺声此起彼伏,匯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恭喜石川君!” “真是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面试肯定也没问题!” 石川隆一保持著惯有的冷静和礼貌,嘴角掛著得体的微笑,回应著眾人的热情。 “多谢各位前辈、同僚的关心和鼓励。能进入面试,离不开大家的帮助,石川深感荣幸,定当全力以赴。” 隨后眾人簇拥著他,犹如拱卫著冉冉升起的新星,向警署餐厅移动。 巡查部长考核本就引人注目,加上署长瀨户山下的公开赏识,石川隆一的名字成为了新宿警署最炙手可热的符號。 从大厅到餐厅这段不算长的走廊上,问候和恭维声几乎未曾间断,每一张擦肩而过的面孔都试图与他建立某种联繫。 石川隆一表面维持著谦逊的微笑,內心却像一架精密的仪器,冷静的过滤著这些纷繁的信息,既不显得疏离,也不过分热络。 餐厅里人声鼎沸,瀰漫著食物的香气。 城田小队的成员们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一张空置的六人桌。 麻生景川像得了令箭,抢著表现:“隆一君,你坐!你坐!帮我占著座就好,今天的饭我去打!” 石川隆一併未推辞。 他知道在这种场合过分的客气反而显得虚偽。 “麻烦景川君了。” “嗨!跟我客气什么!咱们自己人!”麻生景川大咧咧的一挥手,脸上笑容更盛,“等著,马上就好!” 说完,他像条泥鰍般灵活的钻进了排队打饭的人潮中。 其他几位队员也各自去排队。 没过多久。 城田小队的成员们便端著各自的餐盘陆续回到了桌边。 麻生景川动作最快,小心翼翼的將一份热气腾腾的咖喱饭和味增汤放到石川隆一面前,脸上带著一种刚刚获取了重要情报的兴奋光芒,显然排队时又没閒著。 眾人刚刚落座,筷子还没拿稳,麻生景川已经按捺不住他那“包打听”的本性,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拋出话题。 “喂喂,都听说了吗?大新闻!” 同桌的几位同事,包括城田巡查部长,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的投向麻生景川。 对於这位警署“消息树”的本事,大家心知肚明,知道他总能挖到些內部流传的边角料。 麻生景川很满意自己製造出的效果。 “就在今天上午!署长大人又召见了搜查三课的青木课长!嘖嘖,听说那场面,比昨天还要火爆!青木课长出来的时候,据说脸色比锅底还黑!” 这话一出,石川隆一正端起味噌汤碗的手几不可察的顿了一下,隨即神態自若的继续小口啜饮起来,仿佛麻生景川的话只是无关紧要的閒谈。 然而,平静的表象下,他的內心却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骤然泛起层层涟漪。 这两天过於忙碌,竟然把翻译日记的事情给忘了。 署长瀨户山下连续两天如此严厉的训斥负责盗窃案件的搜查三课课长,其焦躁程度可见一斑。 那本日记中隱藏的秘密恐怕远超他最初的想像,其分量可能捅破天! 石川隆一心中一动,不能再拖了。 无论如何,今晚必须挤出时间,把日记里那些用暗语和密码写下的关键內容翻译出来。 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隆一君……隆一君?”麻生景川的声音带著一丝困惑,將他从急速运转的思绪中拉回。 麻生发现大家都在听自己八卦青木课长的倒霉事,唯独主角石川隆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便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怎么不说话?对青木课长这事儿没兴趣?” 石川隆一迅速收敛心神,放下汤碗,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笑容:“啊,抱歉,景川君。刚才突然想到明天面试的一些细节,有点走神了。你继续说,青木课长怎么了?” “面试?”麻生景川果然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八卦雷达立即切换到另一个频道,眼睛一亮,似乎又有了新的谈资。 “说到面试!隆一君,我大概能猜到明天谁是面试的主考官了!” 石川隆一微微挑眉,脸上露出適度的惊讶和好奇:“哦?景川君连这个都能提前知道?面试主考官的人选不是一直由警署高层直接决定,比较保密吗?” 他心中其实並不太意外,以麻生景川的人脉和钻营,打听到这类消息並非不可能。 “嘿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麻生景川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巡查部长的內部考核嘛,面试主考官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由署里各主要课室的课长轮流担任的!这次正好轮到组织犯罪对策课的池田课长!” 石川隆一恍然大悟般轻轻一拍自己的额头,露出一个略带懊恼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池田课长……对,对!最近备考真是忙晕了头,连这个惯例都差点忘了。多谢景川君提醒!这消息很重要。” 麻生景川被他这一谢,更是眉开眼笑,连连摆手。 “哎呀呀,隆一君你太客气了!以你的实力,就算不知道主考官是谁,那面试也是十拿九稳!我这也就是顺嘴一提,锦上添罢了,哈哈!” 石川隆一笑了笑,没有反驳麻生景川的吹捧,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同桌的其他同事见状,也纷纷放下筷子,再次將话题聚焦到石川隆一身上,新一轮的恭维和展望开始了。 城田巡查部长也加入其中,午餐的后半段,几乎成了石川隆一的专场。 ------ 与餐厅里围绕石川隆一的热闹氛围形成冰冷对比的,搜查三课课长办公室內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青木智信课长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胸膛剧烈起伏,一张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涨成了难看的猪肝色,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连续三天!整整三天! 他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被署长瀨户山下叫到署长室,承受著劈头盖脸的训斥,一次比一次严厉,一次比一次不留情面。 整个新宿警署,上上下下,谁不在看他的笑话?谁不在背后议论他青木智信的无能,耻辱感宛如毒蛇般时刻噬咬著心臟。 青木智信猛的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视著在他面前大气不敢出的几名系长。 “废物!一群废物!” 青木智信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变形,一拳砸在厚重的实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连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 “你们耳朵都聋了吗?眼睛都瞎了吗?整整三天了!三天!连个偷鸡摸狗的小毛贼的影子都摸不到!警署的脸,我的脸,都被你们丟尽了!” 他喘著粗气,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站在最前面的系长脸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听著!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后三天!如果三天之內,再找不到那个胆大包天,敢在警察家里偷东西的杂种!再找不回那份该死的文件!” “你们就自己主动打报告,申请调离搜查三课!滚去交通课指挥交通,或者去后勤课管仓库!別他妈再在这里给我丟人现眼!搜查三课,不养閒人,更不养废物!” 发泄完这一通,青木智信只觉得一阵虚脱般的眩晕袭来。 他撑住桌面,胸膛剧烈起伏,心中的怒火却丝毫未减,反而烧得更旺。 该死的小偷!简直是无法无天!明知道偷的是警察的家,还敢下手! 更该死的是,偷走的偏偏是署长……不,是瀨户山下那个老傢伙如此紧张的东西。 青木智信疯狂咒骂,这无妄之灾,简直要把他逼疯了! 办公桌前,搜查三课的几位系长们垂手肃立,个个面色灰败,嘴唇紧抿,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他们能感受到课长几乎要失控的怒火。 战败虽已过去十几年,但东京这座庞大的城市,却像一个刚刚从重伤中挣扎爬起的巨人,表面的秩序下,隱藏著无数溃烂的疮疤。 经济尚未完全復甦,失业者、流浪汉、破產者、投机者,各色人等混杂,滋生出的社会问题层出不穷。 盗窃,这个最古老也最顽劣的犯罪形式,在混乱的土壤里疯狂滋长。 整个东京,像新宿这样繁华与混乱並存的区域,小偷的数量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更別提还有大量流窜作案的外来者,今天在东边得手,明天就可能流窜到西边,仅凭有限的的排查手段,无异於大海捞针。 看著下属们一个个犹如霜打的茄子。 青木智信刚刚压下去一点的怒火又窜了上来,烧得他理智全无。 “说话啊!都哑巴了吗?” 他再次咆哮,声音尖利刺耳。 “三天!就三天!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揪出来!滚!” 最后的“滚”字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著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既然自己不好过,那所有人都別想好过。 几位系长相互交换了一个绝望的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沉重和无奈。 他们腰弯向暴怒的课长鞠躬行礼,然后一言不发,默默的退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办公室。 顷刻间,屋內只剩下青木智信一人。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指望手下那群废物在三天內大海捞针?简直是痴人说梦! 署长那边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三天后再交不出东西或者交代,青木智信不敢想像那后果。 他必须另闢蹊径,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青木智信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 思索片刻,他坐直身体,伸手抓起话筒拨打號码。 几十秒后,电话终於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一个略显低沉,带著点市井油滑的男声。 “您好,这里是长野杂货铺。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青木智信没有丝毫寒暄的兴趣:“长野和哉,是我,青木智信。”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短暂的沉默后,对方声音变得恭敬起来。 “啊!原来是青木课长!” 长野和哉,这个名字在新宿区的地下世界有著相当的分量, 他是盘踞在新宿一带,控制著相当一部分扒手和小偷的“长野组”头目。 青木智信没心情跟他绕弯子,单刀直入。 “事情进展怎么样了?我让你查的人,查到了吗?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那地方的东西?” 电话那头的长野和哉感到了压力,沉默了两秒。 “青木课长,我已经发动了所有兄弟去打听,新宿地面上但凡有点名號的小贼,我都筛了一遍。但目前確实没有线索指向是我们的人干的!” 说到这里,他试图撇清关係。 “我敢打包票,我手下的人绝对没这个胆子去碰您的东西!” “闭嘴!长野和哉!” 青木智信粗暴的打断了他,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暴戾和不容置疑的威胁:“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吗?你没有拒绝的权力!也没有討价还价的余地!” “听著!我给你三天!最后三天时间!三天之內,要是还找不到那个该死的小偷,找不到那份文件……” 青木智信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 “我就调动搜查三课全部力量,联合其他部门,对新宿区进行一次大扫除!” “重点,就是你们长野组!我会把你们像垃圾一样,彻底从新宿区清扫出去!我说到做到!到时候,我看你的杂货铺还开不开得下去!你的那些兄弟,还能不能在新宿混饭吃!” 这番话好似重锤,狠狠砸在长野和哉的心上。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长的沉默,只能听到压抑的呼吸声。 长野和哉握著听筒的手背青筋暴起,一股强烈的屈辱和怒火在胸腔里翻腾。 他长野和哉在新宿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被嚇大的。但理智告诉他,暴怒中的青木智信,作为新宿警署专管盗窃案件的搜查三课课长,確实有能力做到他威胁的事情。 一次不计后果、不遗余力的专项打击,足以让长野组元气大伤,甚至真的可能被挤出新宿这块肥肉。 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小贼,赌上整个组织的根基,这代价太大了。 长野和哉闭上眼,做了几次深长的呼吸,强行压下心头的暴戾。 “青木课长息怒。我理解您的心情,我马上发动所有关係网。三天!三天之內,我一定竭尽全力,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听到“交代”二字,青木智信紧绷的神经终於稍稍鬆弛下来。 这正是他打电话的真正目的,逼迫长野和哉交人。 至於交出来的人是不是真的小偷?是不是真的偷了瀨户山下的东西?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三天后他能给署长一个“抓到人了”的交代。 只要人抓到了,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文件已经被小偷销毁或者弄丟了,死无对证! 到时署长瀨户山下就算再不满,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拿自己没办法。 可惜青木智信並不知道日本的事,自以为找到了脱身妙计,实则是一个隨时可能將他吞噬的火山口 长野和哉听著电话那头青木智信明显缓和下来的呼吸,完全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青木智信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可以搪塞上司的结果。 用组织里一个无关紧要,或者乾脆是钱买来的替罪羊,换取整个长野组在新宿的平安和喘息之机。 这笔交易,虽然屈辱,却是唯一的选择。 长野和哉深吸一口气。 “明白,青木课长。三天后,无论结果如何,我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青木智信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很好!长野,你是个聪明人。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言罢,他乾脆利落的掛断了电话。 ------ 吃完午饭。 石川隆一和麻生景川走出餐厅,来到警署的公告栏前。 那张巡查部长考核面试通知单贴在显眼的位置。 新宿警署巡查部长晋升考核面试通知。 时间:明日上午9:00整 地点:警署三楼,第三会议室 面试人员名单: 1.石川隆一(地域课) 2.田中勇太(交通课) 3.佐藤健二(生活安全课) 4.铃木一郎(搜查二课) 5.高桥望(厚生课) 6.渡边正雄(搜查一课) 7.藤原秀树(组织犯罪对策课) 8.山本弘(教养课) 第42章 日记隱秘×地下党產 【求追读和月票】 (党派名字和政治人物就不用现实名字,不然容易封书,自民党=自由党、社会党=社党,以此类推,后续政治人物也是如此。) 又是一天的例行巡逻结束。 石川隆一活动了下略显僵硬的肩膀。 今日风平浪静,並未遭遇每日情报中提到的,来自稻叶组组长小泉顺也的威胁。 但他心中毫无鬆懈,情报的预言从未落空,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时间问题。 下班时间已到。 新宿警署门口,同僚们陆续走出。 “隆一君,明天就是面试了吧?”城田巡查部长拍了拍他的肩膀。 麻生景川献媚的笑著道:“加油啊,隆一!以你的能力,晋升巡查部长肯定没问题!” “是啊是啊,等你升职了,可要请客!”眾人纷纷附和,气氛轻鬆。 石川隆一微微欠身,脸上带著恰到好处的谦和笑容:“多谢各位前辈和同僚的鼓励,我会全力以赴。” 隨后,他以准备面试为由道別,离开警署。 石川隆一没有选择在警署附近的书店停留。 购买特定书籍,尤其是那本《春琴抄》,若被有心人注意到,痕跡过於明显。 他搭乘电车,穿越大半个东京,来到了文京区一家规模庞大,人流混杂的大型综合书店。 石川隆一在琳琅满目的书架间穿梭,隨手挑选了几本时下流行的商业管理书籍和一本歷史小说,然后才在文学区找到了目標谷崎润一郎的《春琴抄》。 他將《春琴抄》夹在其他书籍中间,平静的走向收银台付款。 拎著装满书的纸袋,石川隆一在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报出港区石川老宅的地址。 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映照著他沉静的侧脸。 回到老宅。 石川隆一推开老宅厚重的大门,屋內一片寂静。 这两天,弟弟石川苍太和內藤千野正为了收购相田国际贸易公司的事宜四处奔走,早出晚归。 家中自然又只剩他一人。 石川隆一將顺路买的便当放在厨房冰冷的料理台上,径直走向自己的臥室,隨手关门。 他走到床柜,熟练的打开暗格,里面静静躺著的,正是署长瀨户山下视若性命的那本日记本。 石川隆一取出日记,关好暗格。 接著,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普通的硬壳记事本和一支黑色钢笔。 坐在床头柜前,石川隆一將日记本、记事本和刚买来的《春琴抄》摊开。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集中精神,按照每日情报提供的详尽破解信息,逐字逐句的进行翻译。 这是一个极其枯燥且耗费心力的过程。 石川隆一需要將日记中看似隨意的数字、字母或符號,与《春琴抄》特定页码、行数、字词一一对应。 钢笔在记事本上沙沙作响,留下工整而冰冷的文字。 时间在专注中无声流逝。 隨著翻译的深入,石川隆一的眉头越锁越紧。 那些看似日常的记录,在密码的钥匙下,逐渐显露出令人心悸的真相。 当最后一页日记的最后一个字被破解,石川隆一猛地停笔,身体微微前倾,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他死死盯著记事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要將它们烙印在脑海中。 石川隆一终於明白,为什么瀨户山下会如此疯狂的搜寻这本日记。 这本不起眼的日记,竟然是自由党,新宿区地下党產的秘密帐簿! 所谓“地下党產”,是指完全游离於正式帐目之外的政治黑金,是政党运作中最为骯脏和核心的血液。 日记中清晰的记录著: 销售指標与回扣机制:详细列出了向特定企业摊派的“政治献金”指標金额,以及完成指標后,企业负责人或中间人所能获取的、以各种名目(諮询费、顾问费、项目分成)支付的巨额回扣比例和具体流向。 虚假申报与会计操作:如何通过复杂的空壳公司、虚假合同、偽造票据等手段,將非法所得(如贿赂、回扣、非法献金)洗白,偽装成合法的政治捐款、公司营收或投资回报。 具体操作手法、经手人、关联帐户信息,日记中均有隱晦但可追溯的记录。 资產转移与代持:大量不动產、艺术品、贵金属以及现金,被转移到特定人名下或离岸公司持有。 这些代持人身份各异,有律师、会计师、退休官僚,甚至包括一些看似毫无关联的“小商人”。 日记中还標註了这些资產的实际控制人和转移路径。 关联企业与政治团体代持:自由党控制或深度关联的眾多外围组织,如何作为资金中转站和洗钱管道,接收来自企业、个人的献金,再通过“活动经费”、“研究赞助”等名义输送给党本部或特定议员。 最令石川隆一感到意外的是黑帮居然上供保护费,其中明確记载了新宿区域多个黑帮组织定期、定额向自由党特定人物或帐户缴纳“保护费”的清单。 这些钱並非简单的“买平安”,而是涉及更深层次的利益捆绑,黑帮控制的风俗业、赌博业、地下金融甚至走私活动的部分利润,被以“献金”形式上交,换取政党在政策执行、警方压力、土地开发等方面的庇护与绿灯。 自由党竟在通过黑帮进行大规模洗钱! 这让石川隆一感到背脊发凉,隨著近期《新美日安保法案》在巨大爭议中生效,自由党正承受著前所未有的社会舆论压力和內部动盪。 这本日记在这个时间点暴露出来,威力堪比一颗重磅炸弹。 而瀨户山下,这位新宿警署的最高长官,其隱藏身份竟是自由党在新宿区地下党產的“管理人”和“帐房先生”! 日记中涉及大量资金流动、利益分配、黑帮交涉的指令和记录。 更甚至,日记中超过三分之一的內容,都围绕著一个代號为“tk”的神秘人物展开。 瀨户山下几乎是在为“tk”一人服务,记录著如何为他筹集、清洗数额惊人的政治献金,涉及的企业名单、资金规模、操作手法触目惊心。 虽然日记中从未直接写出“tk”的真名,但从其活动范围、涉及的政商界人物层级以及巨额资金的最终流向所暗示的权力网络来看,此人在自由党內乃至整个日本政坛的地位,绝对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石川隆一缓缓合上记事本,又轻轻盖上那本要命的日记。 他靠在椅背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將胸腔中翻腾的震惊与压力一併排出。 这本日记不再是烫手的山芋,而是一颗撼动整个自由党,甚至引发政坛大地震的炸弹。 其威力之大,一旦泄露,足以让自由党不少政客人人自危。 瀨户山下像疯狗一样寻找它的原因,此刻昭然若揭。 石川隆一的目光落在日记本暗沉的封皮上,眼神锐利如刀。 两个选择摆在他面前。 彻底销毁它?还是……利用它? 销毁无疑是最安全的选择,付之一炬,灰飞烟灭,所有的风险也隨之消失。 他可以继续按部就班的等待明天的晋升面试,一步步在警界缓慢安稳的向上爬。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石川隆一的眼神从最初的剧烈波动,逐渐沉淀,最终化为一种近乎冷酷的坚定。 他轻轻摇头,否定了销毁的念头。 安稳?缓慢?那不是他石川隆一要走的路。 未来的格局充满变数,自己需要权力,需要更强大的力量,能在未来的风暴中占据主动的地位。 是以,按部就班实在太慢了! 这本日记,就是一把能劈开上升通道的利刃。 他需要的是一个计划。 一个既能安全的让这本日记发挥最大威力,又能最大限度的彰显自身价值、將风险转化为向上阶梯的计划。 直接公开?匿名举报?那是自杀。 他需要一个巧妙的方式,让日记重新回到瀨户山下手里,又使得对方信任自己。 他陷入深沉的思考,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脑海中飞速构建著各种可能的路径、风险与收益。 石川隆一反覆推演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接触点都需要谨慎选择。 不知过了多久。 窗外夜色已浓。 叮! 一声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將他从深沉的谋算中拉回现实。 【每日情报更新:板桥区大山商店街田中二手商店將於今天上午八点回收一枚太政官印。此印为平安时代后期,某典铸司匠人受某位权势煊赫的地方大名私下委託,仿照当时太政官制式精心仿製而成。商店主人田中先生对古印鑑缺乏研究,仅凭材质重量判断为普通旧印,预计会以极低价购入。此物作为歷史仿品,价值不菲,且寓意权力与传承,是打通关节、馈赠显贵的绝佳之物,可用三万日円从其手中够得。】 【每日情报:千代田区·月岛西仲通町,福山商店(主营食品批发)因近期承接了一个大型社区活动的餐饮供应合同,急需补充一批高品质的肉类罐头作为储备物资。店主福山先生信誉良好,付款及时,是开拓稳定销售渠道的潜在优质客户。】 3【每日情报:新宿区稻叶组组长小泉顺也通过其安插在警署外围的线人,暗中详细打探了石川隆一的背景信息。线人回报重点提及两点:其一,石川隆一深得署长瀨户山下器重;其二,他更受到地域课实力派人物铃木海斗课长的明確赏识。小泉顺也判断石川隆一併非普通巡查,背景深厚,潜力巨大,且可能与警署高层有特殊联繫。稻叶组决定暂时搁置原有计划,转而採取拉拢策略。小泉顺也计划於今天下午三点,趁石川隆一巡逻至其势力范围边缘时,亲自出面邀请其晚上赴宴,意图建立“友谊”。】 石川隆一的目光快速扫过三条情报,大脑如同精密的仪器般高速运转。 第一条情报令他精神一振。 平安时代的仿製太政官印!这绝非寻常古董。其歷史价值、工艺价值,尤其是它作为权力象徵的“符號”意义,在特定的场合赠送给特定的人,能產生的效果远超其本身的市场价格。 三万日円?简直是白捡!这件东西,必须拿到手。 他立刻盘算明天午休时间前往板桥区大山商店街將东西买下来。 第二条情报印证了之前的布局。 那批高档走私牛肉罐头正在洗白过程中,正愁如何快速、安全的分销出去。 福山商店的需求简直是及时雨。 这个渠道需要儘快接触,內藤千野或许可以出面洽谈。 最后一条关於小泉顺也的情报,石川隆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 拉拢?小泉顺也这种级別的黑帮头目,也配来拉拢他? 不过是看中了“署长器重”和“铃木课长赏识”这两层虎皮。 石川隆一的眼神变得深邃,为了弟弟苍太能够在上野组顺利上位。 尤其是涉及一些灰色地带资源的整合时,稻叶组这种地头蛇暂时还有利用价值。 见,是必须见的。但如何见,大有讲究,绝不能轻易答应邀请,显得自己急於攀附或者软弱可欺,必须让对方深刻认识到彼此地位的差距和主动权在谁手中。 要晾一晾小泉顺也,让他明白,石川隆一的友谊不是一顿饭就能轻易换来的。 要让其主动提高价码,拿出真正的诚意,並在后续的接触中始终处於被动,有求於人的位置。 这既是对自身实力的彰显,也是为后续可能的利用或压制埋下伏笔。 石川隆一站起身,走到窗边,望著外面沉沉的夜色。 新的一天即將开始,棋盘已经布好,棋子开始移动。 平安古印、罐头销路、黑帮拉拢,每一步都需要他精准落子。 而最重的那颗棋子,瀨户山下的日记,正静静的躺在抽屉里,等待著它命运,帮石川隆一打开一条上升的通天阶梯。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黑暗中眼神顿时锐利如鹰隼。 他平静的外表下,是汹涌澎湃的决心和对权力的强烈渴望。 第43章 面试爱才×未来规划 【五千大章,求追读和月票】 清晨七点三十分。 石川隆一、石川苍太,以及內藤千野,难得的围坐在一起享用早餐。 碗碟轻微的碰撞声是此刻的主旋律。 石川隆一动作平稳的端起碗,啜饮著味增汤。 隨后,他放下碗,目光转向內藤千野,声音不高却带著惯有的掌控力:“內藤君。” 內藤千野闻声放下筷子,姿態恭敬得如同面对训令。 “阁下,您请吩咐。” 石川隆一没有多余的寒暄,单刀直入:“相田国际贸易株式会社的收购案,进展到哪一步了?” 內藤千野迎上目光,自信的回答道:“回阁下,一切都在按计划高效推进。得益於您提供的那些关键信息,我们在谈判桌上占据了绝对主动。最多两天,我有把握让相田北岸鬆口。” 石川隆一满意的点点头。 “很好,我收到消息,千代田区月岛西仲通町的福山商店近期承接了一个大型社区活动的餐饮供应合同,急需补充一批高品质的肉类罐头作为储备物资,等公司完成收购,你可以试著接触一下。” 內藤千野心头震动。 他原本预估新公司整合资源、开拓市场需要一段时间,没想到对方动作如此之快。 內藤千野不由刷新了对这位年轻老板的认知,迅速收敛心神。 “明白!阁下深谋远虑,属下佩服。收购完成,我立即亲自前往福山商店,必定將这份合同带回来!” 石川隆一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认可了他的表態。 “那就好,吃饭吧。” 他重新拿起碗筷,继续享用早餐,仿佛刚才敲定的只是日常琐事。 餐桌另一侧。 石川苍太全程听著兄长的部署。 他小口吃著饭,眼睛却不时在石川隆一和內藤千野之间游移。 最近几天跟在经验丰富的內藤身边见习,目睹那些精密的商业运作和谈判手腕。 石川苍太感觉像推开了一扇沉重的大门,门后是一个他从未真正理解过,由规则和筹码,以及力量构筑的世界。 原来那些报纸上枯燥的经济新闻背后,居然暗藏著惊心动魄的博弈。 他默默咀嚼著食物,一个模糊的念头开始萌芽。 “或许,他也能在这个世界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 上午八点四十五分。 新宿警署。 晨会会议室。 石川隆一穿著笔挺的深蓝色夏季制服,肩章上的巡查徽记在灯光下反射著微光,整个人显得英挺而干练。 “石川君,加油啊!”一个年轻的巡查语气真诚道。 “是啊石川君,別紧张,以你的实力肯定没问题!”另一位同僚附和道。 “隆一君!” 麻生景川挤到前面,脸上堆满了热切的笑容带著刻意的討好:“这次晋升巡查部长,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们都等著给您庆祝!” 面对同伴们七嘴八舌的鼓励,石川隆一保持著谦逊的微笑,礼貌致意。 “谢谢,谢谢大家的关心和支持。面试结束后,我会儘快赶到高田马场的巡逻点与大家匯合。” 城田巡查部长却摆摆手。 “石川君,不用著急赶过来。面试是大事,结束后放鬆一下,调整状態。今天上午的巡逻任务我们会安排好。” 石川隆一没有推辞这份好意。 炎炎夏日,顶著烈日巡逻確实不是什么好差事。 “那就多谢城田部长的关照了。”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 城田巡查部长一声令下,小队的成员们纷纷整理装备,鱼贯走出会议室。 麻生景川在离开前,还不忘回头对石川隆一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会议室顿时剩下石川隆一。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制服领口和肩章,確保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迈著沉稳的步伐走出会议室,向著面试场而去。 面试等候区位於三楼。 第三会议室外。 另外七名通过笔试和体能考核的面试者已经悉数到齐。 他们穿著同样的制服,神情各异,紧张和期待交织在空气中。 石川隆一的身影一出现,等候区的气氛立刻產生了微妙变化。 原本低低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七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顿时换上或恭敬或討好的笑容。 “石川君,您来了!” “石川君,早上好!这边请坐!” “石川君……” 招呼声此起彼伏,带著明显的敬语和谦卑。 石川隆一保持著谦虚,一一回应:“各位早。” 他目光扫过走廊的长椅,没有任何犹豫,坦然坐到最前面。 这是实力和背景带来的无形秩序,无人质疑,也无人敢质疑。 隨著石川隆一的落座,其余七人才陆续坐下。 厅內恢復了安静。 有人反覆翻看著手中捏得有些发皱的简歷。 有人低著头默念可能被问到的问题。 有人则不时眼神复杂的瞥向端坐前方,闭目养神的石川隆一。 对於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次面试是改变命运的关键一跃。 巡查部长不仅意味著更高的薪水、更大的权限,更代表著职业生涯向上通道的正式开启。 他们不像石川隆一,有署长的赏识、有足以让面试官侧目的背景。 他们的每一步,都需要付出加倍的努力和运气。 等待的时间好似被拉长。 空气中无形的压力越来越重,让几个心理素质稍差的面试者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八点五十五分。 噔噔噔......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组织犯罪对策课的课长池田岸本率先走了过来。 他身后跟著两名表情严肃的资深警部补面试官。 看到来人。 刷! 等候厅內的八名面试者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动作整齐划一的抬手敬礼。 石川隆一站在最前方,敬礼动作標准得宛若教科书。 池田岸本,这位在警署內以手腕强硬、城府深沉著称的课长,眼神锐利的审视眾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眾人的敬礼。 直到他的视线在扫过石川隆一时,短暂的停留了一瞬。 最近一段时间,石川隆一这个名字在新宿警署內风头极盛。 巡查部长体能考核中惊世骇俗的一对九柔术碾压,署长瀨户山下毫不掩饰的欣赏。 这些都让池田岸本无法再像过去那样,仅仅把他视为一个普通,有些背景的年轻巡查。 他在路过石川隆一面前时,幅度极小的点了一下头。 这细微的动作,在等级森严的警署內,传递出的信息量巨大。 石川隆一反应极快,在池田岸本点头的瞬间,他的腰身便前倾,恭敬回礼。 池田岸本没有再做停留,带著两名面试官径直走进了紧闭的面试间大门。 门关上的一剎那,等候厅內紧绷的空气似乎鬆动了一丝,隨即又被更复杂的情绪填满。 其他七名面试者好似能听到彼此心中无声的吶喊。 “该死的特权!”。 “凭什么……”。 “如果我也……” 羡慕、嫉妒、不甘、无可奈何的愤怒,种种情绪在他们低垂的眼瞼下翻涌。 池田岸本那一个对石川隆一的单独示意,像一根刺扎进了他们的心里,再次无情的提醒他们这个世界的现实规则。 然而,他们能做的只有攥紧拳头压抑著內心的波澜。 仅仅过了两三分钟。 面试间的房门开启。 刚才跟隨池田岸本进去的一名面试官探出身,目光精准的落在最前方的身影上:“石川隆一巡查,请进。” “是!” 石川隆一沉声应道,整理了一下本已无可挑剔的仪容,走向那扇决定晋升的大门。 走进面试间,室內光线明亮。 长条桌后坐著三位面试官,池田岸本居中,气场强大。 石川隆一在门口站定,双脚併拢,脚跟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隨即抬起右臂,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標准警礼,然后递上简歷。 “新宿警署,警备巡逻系巡查,石川隆一,前来参加巡查部长晋升面试!请指示!” 池田岸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对面空著的椅子:“石川巡查,请坐。” “谢谢面试官!” 石川隆一微微鞠躬致谢,背部挺直的坐下,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双腿併拢,脚尖微微內收,整个过程流畅、规范,展现著对规则和上级的绝对尊重。 池田岸本將石川隆一这一系列严谨到近乎刻板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中暗自点头。 这个年轻人,至少在表面功夫上做得滴水不漏,没有因为署长的青睞或者过往的功绩而表现出丝毫的轻浮或懈怠。 这种態度,在等级森严的警察组织里属於基本生存智慧,也显示出他並非一个莽夫。 池田岸本翻动了一下手上的简歷,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切入主题。 “面试现在开始。第一个问题:如果你顺利晋升为巡查部长,你將如何履行新的职责?” 这个问题是巡查部长晋升面试的必答题。 石川隆一显然早有准备,回答得毫不犹豫,声音沉稳有力:“坚决贯彻执行上级命令,维护辖区內社会治安稳定,保护市民生命財產安全,提升巡逻效率和响应速度,带领下属警员恪尽职守,为市民创造一个安全、安心的生活环境。” 他回答中规中矩,紧扣职责核心,没有华丽的辞藻。 池田岸本对此回答並无意外,这隶属標准答案范畴。 他紧接著拋出了第二个问题,也是他此刻更感兴趣的方向。 “石川巡查,你在体能考核中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那么,从你的角度看,对於打击日益猖獗的黑社会暴力团,你有什么见解或想法?” 这个问题明显超出了常规巡逻系警员的职责范畴,带著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的专业视角。 说完,池田岸本紧紧盯著石川隆一,想看看这个身手不凡的年轻人,在业务上是否有更深层次的思考。 另外两名面试官也抬起头,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同时察觉到池田岸本起了爱才之心。 组织犯罪对策课作为直面黑社会的一线部门,时常需要近身搏斗和突袭抓捕,对警员的个人格斗能力要求极高。 石川隆一那日在柔术垫上展现出的恐怖统治力,整个组最犯罪对策课也找不出能与之匹敌的人。 池田岸本虽然身处灰色的带,收取某些团体的方便费,但这並不妨碍履行打击犯罪的职责。 毕竟这是他积累政绩,向上攀爬的阶梯。 一个能打的悍將,对於组对课来说,永远是稀缺资源。 石川隆一没有马上回答。 他略微沉吟了数秒,组织著语言,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 石川隆一知道池田岸本的身份,也亲歷过对方收取黑金的场景,这个问题的回答必须小心谨慎。 他不能唱高调,显得幼稚且脱离现实,也不能过於消极。 石川隆一沉思片刻道:“池田课长,我认为暴力团是寄生在社会肌体上的毒瘤,他们的非法活动严重侵蚀社会秩序,威胁普通市民的安全感,阻碍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池田岸本的反应,对方眼神示意继续。 石川隆一沉声道:“因此,绝不能放任其无限制的发展壮大。” “警方要做的是对其进行持续、有力、精准的限制和打压。要將其整体活动范围和影响力,严格限制在法律框架和社会容忍度的可控范围之內。使其无法对社会的正常运转构成根本性的威胁。” 石川隆一的回答没有提及根除或消灭,而是强调限制、打压、控制。 这既承认了黑社会存在的现实土壤(包括政界、財界甚至警界高层与之的复杂联繫),也点明了警方工作的务实目標。 过於激进的扫荡往往適得其反,容易引发更强烈的反弹和更隱蔽的犯罪。 池田岸本听完,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可眼神深处掠过微不可查的讚许。 石川隆一的回答,冷静、务实,完全切中了警界高层处理黑帮问题的核心思路,控制而非幻想根除。 这显示他並非只有匹夫之勇,对现实的复杂性有著清醒认识。 这种认知,是进入组织犯罪对策课这样敏感部门的基本素质。 池田岸本心中的那个调职念头又清晰了几分。 “第三个问题:回顾你作为巡查的经歷,你认为自己最大的工作成果或贡献是什么?” 这是一个展示个人价值和荣誉感的机会。 石川隆一挺直腰背,声音带著一种职业的篤定。 “能够切实的为市民解决他们遇到的困难和危险,是我工作中最有价值的部分。” “无论是调解邻里纠纷防止衝突升级,还是及时处理交通事故保障道路畅通,亦或是在市民遭遇突发状况时提供必要的援助,每一次看到问题得到解决,市民的安全和权利得到保障,並因此对我们警察表达感谢时,那种满足感和成就感,就是我最大的工作成果。” “也是让我深刻体会到这身制服所承载的责任和意义。” 他的回答聚焦於基层警察最核心的服务市民功能,朴实且极具感染力。 “第四个问题:你希望晋升到巡查部长这个职位,最主要的动机是什么?”池田岸本继续流程。 石川隆一的回答与第一个问题形成呼应,更侧重个人能动性。 “巡查部长意味著更大的职责范围和一定的指挥权限。” “我相信,在这个位置上,我能更有效的整合资源,协调行动,从而更高效的处理辖区內的各类治安事件和市民求助,更全面的维护社区的安全与秩序。” 池田岸本拋出了最后一个,也是带有一定挑战性的问题:“第五个问题:你对未来的警察职业生涯有怎样的规划?具体来说,你认为自己在未来五年內,可以达到什么样的职位高度?” 这个问题直指石川隆一的学歷短板。 在警察系统內,晋升警部补通常需要大学学歷或同等学力,高中学歷者需要更长的服役年限和更严格的考核。 这是横亘在上升道路的一个现实障碍。 石川隆一显然对此早有考虑。 他没有迴避,反而主动提及:“池田课长,各位面试官,我深知高中学歷在当前晋升体系中的局限性。” 石川隆一坦诚的態度让三位面试官都有些意外。 “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守护一方平安,是我选择这份职业的初心。学歷不应成为阻碍我实现这一目標的绝对障碍。” 他话锋一转,声音中透露出决心。 “我已经有了明確的计划。今年七月,早稻田大学法学部的夜间学部將进行招生考试。” “我计划报名参加,並全力以赴爭取入学资格。” “我目標是在四年內完成学业,取得法学学士学位。” “至於未来五年的职业高度,我的首要目標是扎根基层,在巡查部长的岗位上积累更丰富的实务经验和领导能力。我会利用一切业余时间完成学业,为后续发展打下坚实基础。” “如果一切顺利,我期望在大学毕业前,能够参加晋升考试,达到警部补的职位。” “无论在哪个层级,我的核心目標始终如一,尽我所能,维护正义,打击犯罪,让辖区內的市民能够生活在一个更安全,更有保障的环境之中。” 石川隆一的第五个问题回答完毕,面试间內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池田岸本和另外两名面试官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同程度的欣赏。 这个年轻人的表现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不仅身手强悍,思维清晰,对现实有清醒认知,更重要的是,有明確的目標。 夜间学部的学歷在日本社会同样被正式承认。 如果石川隆一真能坚持下来並在工作中持续表现优异,前途確实不可限量。 池田岸本合上手中的文件夹,露出代表认可的笑意。 “很好!作为警察,在履行好职责时不忘提升自我,这种態度值得肯定。我的问题问完了,你可以回去,等候最终通知。” 石川隆一闻言起身,再次行了一个標准有力的敬礼,姿態依旧恭敬严谨 “非常感谢池田课长和各位面试官的指导!” 言罢,他利落的转身离去。 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里面三位面试官可能开始的低声討论。 石川隆一知道,过程已经走完,结果已无悬念。 接下来,就是中午前往板桥区把仿製太政官印拿到手。 第44章 官印到手×小泉顺也 【求追读和月票】 (今天编辑说我这本书选错频道,流量太低,等真追够了直接上架,到时候会爆更,看能不能改命。) 在眾人目光的注视下,石川隆一结束了上午的面试环节。 时间来到正午。 石川隆一向城田巡查部长简单报备后,换上便服,快步走出警署大门。 街边。 石川隆一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去板桥区,大山商店街。” 司机点头应道:“好的客人,请坐稳。” 大约半小时后。 计程车抵达了略显喧囂的大山商店街。 正值午休高峰,街道上人流熙攘。 石川隆一高大挺拔的身形在平均身高偏低的日本人群中引人注目。 男性投来羡慕的注视,女性则毫不掩饰的打量著他健硕的身形。 石川隆一对此早已习惯,目不斜视的沿著街道寻找目標,田中二手商店。 很快,一块写著“田中二手店”的旧牌匾出现在视线里。 石川隆一確认无误,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他掀开店铺的门帘,光线一暗。 正在吃饭的老板抬起头,看到石川隆一的身材明显一愣,隨即迅速堆起职业化的笑容起身。 (请记住 读小说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石川隆一调整状態,模仿著刚踏入社会的青涩模样,眼神有些飘忽的在店里四处打量,对堆积如山的旧货表现出不加掩饰的好奇。 老板眼睛一亮,意识到这可能是刚出社会的菜鸟,立马殷勤的凑近。 “客人,您具体想找点什么?” 石川隆一略显侷促的张了张嘴,声音带著刻意的稚嫩。 “我想买份礼物送给一位长辈。可是我的预算不太多。” 老板脸上的热情丝毫未减:“原来如此,不知您的长辈年纪多大?喜欢些什么?或许我可以给您推荐些合適的。” 石川隆一假装认真思索了一下。 “他比较喜欢书法和印章相关的东西。名家的真品我肯定买不起,但太粗糙的仿冒品又实在拿不出手。您这里有那种看起来体面点,价格又能承受的物件吗?” 老板嘴角难以察觉的向上弯了弯,不由自夸道:“客人您这就找对地方了!別看我这是二手店,好东西可不少,就看你有没有眼光淘到了。” 他边说边走到一堆杂乱的旧货旁,开始翻找。 没一会功夫。 老板拿出一个砚台道:“您看这个,正宗的华夏肇庆端砚!送给喜欢书法的长辈绝对有面子!” 石川隆一瞥了一眼,便摇头。 “老板,您別蒙我。虽然我不太懂书法,但也听长辈提过端砚。您这个怎么看都不像真的。” 说完,他作势转身要走:“看来你这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老板急了。 “哎哎,客人您別急啊!刚跟您开个玩笑试试眼力!端砚虽然是仿的,但绝对是仿品里的精品,您长辈见了肯定喜欢!” 石川隆一再次摇头,语气带著点失望:“算了。那位长辈家里砚台本来就不少,再送个差不多的也没意思。我还是去別家看看吧。” 老板情急之下,竟上前一步拉住了石川隆一的胳膊。 “客人留步!小店还有好东西!” 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早上刚收来的那枚仿製的太政官印。 “对了!您刚才说长辈喜欢印章,对吧?” 石川隆一点头:“没错。” 老板语速加快,生怕客人不耐烦离开。 “太巧了!我这儿刚收了一枚仿製的太政官印,绝对是精品!我这就拿给您掌掌眼!” “你快点,我还赶时间。”石川隆一催促道。 “马上!您稍等!”老板话音未落,人已转身钻进了后屋。 很快,他捧著一个样式古朴的木盒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柜檯上,然后打开了盒盖。 “客人您请看,就是这枚。” 石川隆一的心臟微微加速跳动。 这正是每日情报中提及的那枚由平安时代匠人仿製的太政官印。 他强压住內心的波动,不动声色的上前两步,凑近观察,脸上即刻露出明显的怀疑:“老板,这印章看起来平平无奇啊?” 老板一听,口若悬河的介绍起来:“客人您有所不知,这太政官印大有来头!” “它是古代日本中央政府最高官职的象徵,代表著律令制国家的核心权力,寓意著权威和尊贵!” “您想啊,把这样一枚象徵权力、製作精良的仿古官印送给有品位的长辈,他能不高兴吗?” 石川隆一似乎被这番说辞打动了些许,但脸上又適时的浮现出囊中羞涩的犹豫。 “老板,您说得这么好听,这东西肯定很贵吧?” “不贵不贵!” 老板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这儿是二手店,讲的就是实惠,价格好商量,只要您真心喜欢。” 石川隆一佯装成涉世未深的愣头青,不过脑子的直接亮出底牌。 “我身上就三万日円。再多一分钱都没有了。” “三万日円?” 老板心头一阵狂喜。 早上收这印章连盒子总共才了一万日円,转手就能赚两倍,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想到这里,他脸上浮现痛苦挣扎的表情,狠狠一咬牙,好似下了天大的决心。 “客人!我看您是真心实意想给长辈挑份好礼,这份孝心难得!这样,就当交个朋友,三万日円,您拿走!我亏本卖给您了!” 石川隆一闻言,恰当的露出狐疑:“老板,您……该不会是在骗我吧?这么痛快?” 老板拍著胸脯,信誓旦旦道:“天地良心!客人,这枚官印我收进来就了两万五千日円!再加上店铺租金、人工,我根本就没赚头,纯粹是看您今天是我开张第一位客人,討个彩头,赚个吆喝!” 他见石川隆一还在犹豫,又加了一把火:“您想想,这么有底蕴的东西,三万日円上哪儿找去?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石川隆一舔了舔有些发乾的嘴唇。 “那好吧。不过老板,要是我的长辈不喜欢,我拿回来退给您,您得按这个价收回去,行不行?” 他故意表现得像个怕买错东西又心疼钱的学生。 老板急於成交,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这儿是二手店,有进有出很正常!您隨时可以拿回来!” 他嘴上怎么说,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想法,等你拿回来的时候,价钱还不是我说了算。 “那行,成交!” 石川隆一像是鬆了口气,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掏出那三万日円,一张一张数给老板,显得格外抠搜。 老板接过钱,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 “谢谢惠顾!这宝贝是您的了!” 他利索的合上盒盖,双手递给石川隆一。 石川隆一接过盒子,小心的抱在怀里,接著突然举起拳头,对著空气比划了一下,带著点色厉內荏的威胁语气。 “老板,你最好没骗我。我也不是好惹的!” 说完,他不再停留,抱著盒子转身就离开了店铺。 望著石川隆一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人流中。 老板心头莫名的闪过一抹异样,恍惚间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自己而去了,但这感觉稍纵即逝。 他低头看著手里实实在在的三万日円钞票,立时眉开眼笑,將那点莫名的失落拋到了九霄云外。 出了田中二手店,石川隆一脸上才终於露出得偿所愿的笑意。 他不再耽搁,抱著盒子快步挤出商店街,在街口再次拦下一辆计程车。 “去港区,元麻布二番地。” “好的,客人请坐稳。” --- 下午十三时四十分。 石川隆一將那枚至关重要的仿製太政官印稳妥的藏匿在石川家的老宅暗格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新宿警署。 时间掐得正好。 石川隆一迅速换上笔挺的深蓝色巡查制服,抓起警帽扣在头上,推起自己的警用自行车,与同组的麻生景川匯合,跟隨巡查小队,骑行前往高田马场区域执行例行巡逻任务。 ------ 时间推移,烈日当空。 下午三点的东京街头热浪滚滚,连空气都凝滯了,让人心浮气躁。 石川隆一和搭档麻生景川骑著自行车,小心翼翼的绕开一处聚集著抗议標语和激昂口號的人群。 就在两人稍稍鬆口气,沿著相对清净些的街道继续骑行时。 一辆漆黑的轿车突然从后方加速驶来,一个急剎,带著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稳稳的横停在两人前方几米处,挡住了去路。 石川隆一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这辆车。 他认得这辆车,它曾经是山谷组头目永山原田的座驾。 车门打开,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穿著黑色西装、表情恭敬但眼神精明的男人。 他对著石川隆一微微欠身,姿態放得很低:“石川警官,您好!” 石川隆一心中瞭然,脸上却切换成警察面对不明人员时那种標准的。 “您好,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吗?” 司机保持著谦恭的姿態。 “石川警官,打扰了。我们稻叶组的小泉顺也组长,非常希望能和您聊聊。” “组长?稻叶组?”石川隆一眉头紧锁,仿佛在记忆中搜索这个陌生的名字。 司机连忙解释:“是这样的,石川警官。山谷组已经成为歷史了。现在西口那边的地下赌场,由我们稻叶组接手运营。小泉组长正是我们稻叶组的负责人。” 石川隆一眉峰一挑,语气带著警察应有的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稻叶组?没听说过。倒是永山原田组长最近確实没什么消息?” 他故意点出原田的名字,观察著对方的反应。 就在这时。 轿车的后车门被推开。 一个穿著剪裁合体,质地精良的深色西装,大约四十岁上下,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看似平和却隱隱透著一股精悍之气的男人走了下来,恰好接上了石川隆一的问题。 “石川警官您好,鄙人小泉顺也。关於原田组长的问题,由我来回答您最为合適!” “永山原田组长前段时间不幸去世了。山谷组的一切事务和地盘,现在都由我们稻叶组接手並管理。” 说到此处,他微微一顿,目光坦然的看著石川隆一。 “今天冒昧打扰,是真心想请您晚上一起吃顿便饭,交个朋友。我们稻叶组初来乍到,非常希望能和石川警官您这样优秀的执法者建立良好的沟通渠道。” 这番话姿態放得低,意思表达得很明確。 “我们取代了山谷组,想和你建立之前山谷组可能拥有的那种关係。” 石川隆一脸上顿时罩上了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如刀,上下仔细打量著小泉顺也。 空气凝固了几秒,麻生景川在一旁屏息看著,手心微微冒汗。 终於,石川隆一开口了,声音冷硬,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原田组长死了?真是不幸的消息。但不好意思,小泉组长,我不习惯和陌生人吃饭。尤其是不请自来的陌生人。” 他拒绝得乾脆利落,甚至带著一丝警察对黑道人物天然的轻蔑。 被如此直接的当面拒绝,小泉顺也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早已预料。 他显得气度从容,甚至微微頷首表示理解:“石川警官快人快语,真是名不虚传。没关係,初次见面,是在下唐突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强势道:“山谷组能够与您达成的合作方式,我们稻叶组同样可以做到,並且愿意提供更优厚的条件和更稳定的利益。请您务必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他递上一张只有电话號码的纯白色名片。 “如果您改变主意,或者有任何需要沟通的事情,隨时可以打这个电话,原山谷组总部,现在是我们稻叶组的地盘。我们的大门,永远对石川警官您敞开。” 石川隆一没有伸手去接那张名片,连瞧都没瞧一眼。 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盯著小泉顺也看了几秒钟,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小泉顺也身旁的司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然后,石川隆一脚下用力一蹬踏板,推著自行车,径直从小泉顺也身边绕了过去,宛如对方只是一团空气。 麻生景川愣了一下,赶紧推车跟上,只是经过小泉顺也时匆匆点了下头算是致意,同时心里却忍不住翻腾著复杂的情绪。 黑帮主动找上门寻求合作,这在新宿的基层警察里几乎很少见到。 他紧蹬几步追上石川隆一,低声喊道:“隆一君!等等我!” 看著石川隆一和麻生景川骑著自行车逐渐远去的背影,小泉顺也始终保持微笑,慢慢將那张没送出去的名片收回西装內袋。 一直憋著不敢说话的司机这才凑近,带著困惑和不忿。 “组长,这小子也太不识抬举了!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巡查,您何必对他这么客气?” 小泉顺也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石川隆一消失的街角,嘴角扬起玩味的笑意。 “不识抬举?呵,你太小看这位年轻警官了。” 他转过身,拍了拍司机的肩膀:“不要用普通的眼光看待这位年轻的石川警官。他在新宿警署的地位,远比他现在的巡查职位要重要得多。” “署长对他颇为欣赏,地域课的实权人物铃木海斗副课长更是对他青睞有加。能在这么短时间內在警署內部获得如此关注度,你觉得他会是个简单的愣头青吗?” “他拒绝恰恰说明此人有底气,也懂得分寸!” “这种人,要么是真正的硬骨头,要么就是深諳规则,待价而沽。无论是哪一种,都值得我们再耐心一点。” 言罢,他拉开车门。 “走吧。种子已经播下了,耐心等待它发芽就是。下次见面,或许会有不同的结果。” 第45章 挖人×人情 【求追读和月票】 就在小泉顺也乘坐的黑色轿车消失在街角之后不久。 骑著警用自行车例行巡逻的石川隆一,猛地捏紧了剎车闸。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车身骤然停住。 紧隨其后的麻生景川猝不及防,慌忙中几乎將车头撞上石川的后轮。 他险险的稳住车身,带著一丝后怕和不解问道:“隆一君?前面出事了吗?” 石川隆一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向前方。 他缓缓的转过头,目光冰冷的直直刺向麻生景川。 那眼神里没有平日的隨和,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审视和令人骨髓发寒的警告。 麻生景川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钉在原地,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握著车把的手心沁出冷汗。 石川隆一终於开口,带著不容置疑的份量道:“景川君,有些事,看到了就烂在肚子里。有些人,遇到了,也当没看见,更不要想著去认识。懂我的意思嘛?” 麻生景川看著同伴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可怕的表情仿佛揭开了石川隆一从未示人的另一面。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身体微微颤抖,本能用力点头。 “我……我明白了!隆一君,请放心!我绝不会乱说一个字,也绝不会去接触刚才那个人!” 石川隆一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 他脸上令人心悸的冰冷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平日里和蔼的笑容再次浮现,接著轻鬆的调整了一下坐姿,重新蹬动脚踏板。 “很好,我们继续巡逻吧。” 麻生景川望著石川隆一重新骑行的背影,心臟依旧在剧烈的跳动,久久无法平息。 刚才那一幕带来的衝击太过强烈,导致他骑行姿態变得拘谨和警惕起来,目光时不时瞥向前方身影,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和不安。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这位平日里看似好说话的同事,其深处潜藏著多么可怕的东西。 ----------- 与此同时。 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 课长办公室內。 池田岸本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摊开著几份需要处理的文件。 然而,此刻他的心思却在今天上午的那场面试上。 石川隆一的表现,精准的击中了他內心最迫切的需求点。 目前整个新宿区,乃至整个东京都,黑帮势力的触角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渗透,暴力事件、敲诈勒索、非法交易层出不穷。 组织犯罪对策课作为直面这股汹涌暗流的最前线部门,人手早已捉襟见肘,疲惫不堪。 现有的警员,要么是经验丰富却锐气消磨的老油子,要么是满腔热血却缺乏圆融和手腕的新人,真正能独当一面,懂得在灰色地带游走又不会翻船的得力干將,少之又少。 石川隆一的出现,像是一道穿透阴霾的光。 署长对这个小警察的欣赏,池田岸本心知肚明,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推荐。 但拋开这层关係,池田岸本是发自內心的欣赏石川隆一这个人。 虽然两人此前只在几次特殊场合有过短暂的交集,可石川表现出的机敏,沉稳和恰到好处的分寸感,给他留下了极佳的印象。 石川隆一懂得审时度势,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更懂得如何在看似不可能中寻找缝隙,达成目的。 石川隆一绝非那些死抱著教条,不知变通,最终只会撞得头破血流的理想主义者。 这样的人,正是组织犯罪对策课最需要的。 池田岸本揉了揉眉心,思绪飘得更远。 课里並非铁板一块,总有几个不识时务,固执的坚持所谓绝对正义的傢伙,像钉子一样让人头疼。 他们的存在,不仅让很多灵活处理变得束手束脚,有时甚至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风险。 如果有石川隆一这样懂事又能干的新鲜血液加入,无疑能大大增强自己的力量,平衡內部的掣肘,让很多事情运作得更加顺畅,自己肩上的压力也能减轻不少。 这小子是一把趁手的好刀,用好了,事半功倍。 池田岸本越想越觉得,將石川隆一调入组织犯罪对策课,不仅是对署长示好的回应,更是解决自己燃眉之急,增强自身实力的上佳之选。 这是一个双贏的局面。 石川得到了更好的平台和前途,自己则获得了一个潜力巨大的得力助手。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在池田岸本心中牢牢扎下了根。 他瞥了一眼腕錶,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强压下內心的盘算,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文件上。 ---------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转眼便到了下班时分。 新宿警署的大门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结束了全天巡逻任务的警备巡逻系警员们,三三两两,或步行或推著自行车,带著疲惫和轻鬆交织的神情,陆续返回警署。 城田小队的成员也夹杂在这股人流之中。 石川隆一推著他那辆略显陈旧的警用自行车,刚穿过警署大门,就看见组织犯罪对策课的课长池田岸本步履匆匆的从办公楼的方向迎面走来,看样子是准备外出。 石川隆一眼神微凝,没有丝毫犹豫,停下脚步,身体挺得笔直,抬手向池田岸本敬了一个標准的警礼,动作乾净利落。 池田岸本的目光在石川隆一身上短暂的停留了片刻,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頷首,幅度不大,却足够明確。 隨即继续便迈著稳健的步伐,大步流星的朝著警署大门外走去。 这一幕恰好被周围不少正准备下班的巡逻系警员看在眼里。 羡慕、惊讶、嫉妒的目光纷纷投向石川隆一。 能让在整个新宿警署都位高权重、作风强硬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池田岸本特意点头致意,这份待遇在整个巡逻系,乃至整个新宿警署都是极其罕见的。 这举动,无疑是一种极高的认可和潜在的信號。 “隆一君,厉害啊!连池田课长都对你另眼相看!” “石川老弟,前途无量啊!” “池田课长那眼神,嘖嘖,隆一君,以后发达了可別忘了兄弟们!” 短暂的寂静后,反应过来的同事们立刻围拢上来,七嘴八舌的表达著恭维和亲近之意,语气中充满了巴结和试探。 石川隆一脸上掛著谦和的笑容,一一回应著同事们的热情。 “前辈们过奖了,池田课长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 下午十八点二十分。 池田岸本提著一个包装精美的水果篮,出现在东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皮肤科的住院楼层。 一间病房前。 篤、篤、篤…… 敲门声响起。 病房门很快被拉开,武藤彩子那张温婉秀丽的面庞出现在门口。 看到门外站著的池田岸本,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立即躬身行礼。 “池田课长,您好。” 池田岸本看著眼前美丽的女人,眸中闪过一抹火热,却很好的掩饰下来。 “铃木夫人您好,打扰了。铃木课长今天感觉如何?方便见客吗?” 武藤彩子侧身让开通道,语气温顺:“池田课长太客气了,快请进。海斗精神还不错。” 走进病房。 躺在床上的铃木海斗看到来人,顿时略显诧异。 他支撑著身体坐起来,客套的道:“咦?池田课长?真是稀客,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儘管他出身铃木家族旁系,即將接任地域课课长,但官场上的等级规矩深諳於心。 池田岸本隨手將水果篮递给武藤彩子,神情自然的说道:“铃木夫人,麻烦您去洗一些水果,我和铃木课长聊几句。” 武藤彩子会意,这位位高权重的课长显然是有话要单独和自己的丈夫谈。 她接过果篮点头道:“好的,池田课长,你们慢慢聊,我去准备水果。” 等人走后。 病房內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个男人。 铃木海斗看著池田岸本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眉宇间不易察觉的轻轻蹙起。 他实在想不通,这位平时交集不多的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在这个时间点特意来医院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总不至於是单纯的探病吧? 他压下心中的疑问,脸上维持著必要的热情,同时决定开门见山,试探对方的真实意图。 “池田课长,您这么忙还抽空来看我,真是太感谢了。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 闻言,刚刚坐好的池田岸本一怔,接著没有任何寒暄直入主题。 “铃木课长,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来,是想听听你对石川隆一这个人的看法。” “石川隆一?”铃木海斗略一愣神,眉头下意识的皱得更紧了些。 这个名字的出现让他颇感意外。 铃木海斗飞快的在脑中思索著池田岸本提及石川的用意,一边斟酌著措辞回答:“一个挺机灵的小伙子,反应快,身手也不错,而且运气似乎格外的好。” 石川隆一虽说救过自己,也帮自己办过几件私事,能力也算不错,却终究只是一个基层的巡查。 在这个权力结构森严的体系里,个人武力值再高,在枪械和权力面前照样显得微不足道。 石川能获得署长青睞,自己关照,现在又引来了池田岸本的注意,除了能力和那点救命之恩,运气確实占了很大成分。 池田岸本点了点头,好似对铃木海斗的评价表示认同:“没错,这小子的运道確实非同一般。”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內,获得新宿警署核心部门几位实权人物的关注和好感,这本身就不是单纯靠能力能办到的,运气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回答完池田岸本的问题。 铃木海斗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下属长瀨川曾向他匯报过的一个细节。 石川隆一在警署训练场,曾以一敌九,用精湛的柔术完全压制了对手。 再联想到池田岸本身为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的身份职责,一个想法立时明朗起来。 他看向池田岸本,语气带著一丝瞭然和试探:“怎么?池田课长是对石川君感兴趣了?” 池田岸本没有丝毫隱瞒的意思,坦然的迎上铃木海斗的目光。 “是的。石川隆一的身手和能力,正是我们组织犯罪对策课目前所需要的。我们需要一个能打硬仗,脑子又灵活的新鲜血液。” 他当然不会提及署长的倾向和自己的深层考量,只强调了最符合部门利益的理由,石川隆一能打。 铃木海斗眉头高高挑起。 他没想到石川隆一竟然被池田岸本如此看重,甚而不惜亲自到医院来挖人。 固然最近一段时间,石川隆一表现的也算得力,但在铃木海斗的心里,对这个年轻人的定位始终没有太高。 他当初推荐石川隆一参加晋升巡查部长,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报答那份救命之恩,避免落人口实。 这份恩情,在铃木看来,已经用这个晋升机会还清了。 至於石川隆一本人,目前在其眼中,只是一个比较顺手,可以一用的工具型下属。 有他,多一个跑腿办事的人。没有他,也无关大局,隨时可以找到替代品。 池田岸本看著陷入短暂沉默,在权衡的铃木海斗,决定不再绕弯子。 他深知官场交易的规则,明白铃木海斗这种人最看重什么。 时间宝贵,池田岸本直接拋出了自己的筹码。 “铃木课长,如果你肯割爱,將石川隆一让给我!那么,我池田岸本欠你一个人情。” “欠一个人情?”铃木海斗的心臟猛的一跳,瞳孔微不可察的收缩了一下。 池田岸本的这句话很重。 组织犯罪对策课在新宿区,因其打击对象的特殊性,拥有极大的调查权限和行动自由度。 作为课长,池田岸本的实际权力和影响力,在整个新宿警署绝对能排进前三,仅在正副署长之下。 尤其是在处理涉及黑帮的诸多灰色地带事务时,对方的能量和手段更是令人忌惮。 能让这样一个人物亲口许诺欠一个人情,简直可遇不可求。 这个人情在关键时刻,可能比十个石川隆一都有价值。 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铃木海斗心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天平早已彻底倾斜,但脸上並未流露出任何欣喜,反而迅速堆起一副为难的表情,仿佛在进行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他沉默了足有十几秒,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唉!既然池田课长如此看重石川君,认为他能在组织犯罪对策课发挥更大的作用,那確实是石川君的福气,也是我们新宿警署之幸啊。” 他顿了顿,神色更加诚恳道:“何况石川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阻碍他的前程和发展。於公於私,我铃木海斗也不能阻止!” 池田岸本听著铃木海斗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心中暗自冷笑。 眼前这傢伙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岂能不知,无非是看中了自己许诺的人情,又觉得石川隆一併非不可或缺,才顺水推舟做了这个看似大度实则精明的决定。 不过,池田岸本並不在意,各取所需罢了,过程不重要,结果符合预期就行。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道:“铃木课长果然深明大义。这份情,我池田记下了。” “改天等铃木课长康復出院,我再好好设宴答谢。今天就不多打扰你休息了。” 铃木海斗见状坐直身体,热情的握住池田岸本的手,脸上堆满笑容道:“池田课长太客气了,都是为了警署的工作嘛!您慢走,等我出院一定好好聚聚!” 两人心照不宣的握著手,完成了这笔无声的交易。 池田岸本转身走向病房门口。 铃木海斗下床相送。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武藤彩子端著一个盛放著洗好水果的精致果盘,正好走了进来。 看到池田岸本似乎要走,她有些意外:“池田课长?水果刚洗好,您这就……” 池田岸本停下脚步,笑著道:“铃木夫人,多谢好意。我那边还有些紧急公务需要处理,就不多留了。告辞。” “这样啊……那池田课长慢走,您工作辛苦,请多保重。” 武藤彩子连忙侧身让开通道,对著池田岸本离去的背影再次鞠躬。 等到池田岸本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武藤彩子才端著果盘走到病床边,將水果递给丈夫,一边隨意的问道:“阿娜达,池田课长特意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铃木海斗接过妻子递来的葡萄,丟进嘴里,脸上带著一丝轻鬆和得意。 “没什么大事。就是池田课长看中了石川君,想把他调到组织犯罪对策课课去。这小子算是走大运了!” 听到石川隆一几个字。 武藤彩子的身体微微一颤,脑海中不由回想起那日家中的场景,自己当时说要探望,怎么给忘了,一定要找个时间上门道谢。 第46章 上野组×签约【求追读】 晚十八点四十分。 港区,石川老宅。 石川隆一推开院门,弟弟石川苍太的身影映入眼帘。 无需多问,石川隆一便知道收购相田国际贸易公司一事,必然有了关键进展。 “內藤也回来了?”他脚步未停,径直问道。 “是的,兄长。”石川苍太紧隨其后,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托您的福,今天的谈判异常顺利!” 石川隆一嘴角微扬,步伐沉稳的迈向客厅。 客厅內。 內藤千野早已恭敬等候。 见到石川隆一,他即刻起身,深深鞠躬:“阁下,您回来了。” 石川隆一頷首回应,利落的脱鞋踏上榻榻米,在主位盘膝坐下。 石川苍太也在下首落座。 “內藤君。”石川隆一没有寒暄,开门见山:“苍太告诉我,今天的谈判成果斐然。” 內藤千野保持著恭敬的姿態回答道:“是的阁下。您提供的关键情报非常精准,切中了相田北岸的要害,继续拖延下去,只会让他的公司彻底沦为负资產,价值归零。” “情报只是工具。”石川隆一语气平淡,目光却锐利:“最终能撬动对手的,是內藤君这样的专业人士。” “阁下过誉了。”內藤千野微微欠身:“相田北岸最终肯鬆口,完全是慑於您所掌握信息的威力。他同意以一千八百万日円的价格,出售相田国际贸易株式会社的全部股权。” 一千八百万日円。 石川隆一心中默念这个数字。 这与每日情报揭示的相田北岸心理底线,一千五百万日円还相差三百万。 不过,能在谈判桌上將价格压到这个程度,內藤千野展现的能力已属上乘,值得肯定。 然而能省一点是一点。 “內藤君。”石川隆一舔了舔嘴唇,说出每日情报的底线:“如果我们选择现金支付,你觉得相田北岸是否有进一步让步的空间?” 內藤千野闻言,陷入短暂沉思。 十几秒后,他抬起头道:“现金確实有很强的诱惑力。对於急於脱手,可能面临债务追索的相田北岸而言,现金能极大缓解他的压力。如果操作得当,减免部分费用可能性很大。” 石川隆一点点头,果断说道:“好。你去告诉相田北岸,我们愿意支付一千五百万日円现金。倘若他同意,交易可以马上完成。” 內藤千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隨即迅速收敛,郑重应道:“明白,阁下!事不宜迟,我这就联繫相田北岸。” “现在?”石川隆一微微蹙眉,“这么晚,是否过於仓促?” “无妨,阁下。”內藤千野语气篤定:“我有他私人宅邸和公司紧急联络处的號码。现金的诱惑加上您给出的明確底价,我相信他会做出决断。” 石川隆一不再阻拦,挥手示意:“去吧。” 內藤千野鞠躬行礼,转身离开客厅,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客厅內只剩下兄弟二人。 石川隆一的目光转向石川苍太,带著审视与考较的意味。 “苍太,这几日跟隨內藤君参与谈判,有何体会?” 石川苍太闻言挺直腰背,神色肃然,略作沉吟,组织语言道:“兄长,这几天的经歷顛覆了我许多固有的认知。” “我看到了一个与街头械斗,收取保护费截然不同的世界。” “谈判桌上的博弈、信息的价值、法律的框架、资本的运作每一环都充满精密的计算和冷酷的规则。这与我想像中那种直来直往的生意,完全不同。” 石川隆一满意的笑了。 “你能意识到不同,並开始思考其中的规则,证明你没有虚度这几日。” “记住,苍太!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你身处其中一条路,並不意味著必须被那条路的规则同化。暴力是手段,绝非目的,更不是唯一的工具。” “黑道本身,也不过是特殊环境下的一种生意形態。” “你要做的是將你此刻看到,学到的融入你的思维和行动。” “当你能够灵活运用这些看似对立的力量时,你眼前的风景,將会截然不同。” 石川苍太眼中闪烁著感激的光芒。 “谢谢兄长教诲!我必竭尽全力,辅助您重振石川家声威!” 石川隆一嘴角那抹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声音低沉而坚定:“振兴家族,是我们血脉中流淌的使命,是每一个石川族人毕生所求。” 他话锋一转,切入更现实的层面:“对了,最近上野组情况如何?可有异常?” 石川苍太脸上掠过一丝无奈与自嘲。 “兄长,我只是个最底层的若眾,几天不露面,组里根本不会有人在意我的去向,更谈不上有事找我。” 这是实情,一个最低级的成员消失几天,在等级森严的极道组织中,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激不起半点波澜。 石川隆一眉头微皱。 弟弟目前在上野组的位置太过边缘,几乎无法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助力或信息。 这不符合自己的布局。 他需要更深入的了解这个组织。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认真说道:“把你知道的,关於上野组內部的所有情况,无论大小,儘可能详细的说给我听。” 石川苍太明白这是兄长在为他谋划出路,顿时打起精神,努力回忆並梳理自己获取的信息。 “上野组由初代组长上野仁诚一手创立。大约三年前,上野仁诚在一次所谓的意外中身亡。” “但组內私下一直有传言,说那根本不是意外,而是现任组长山本健太精心策划的篡位行动。” “上野仁诚留下了一个女儿,名叫上野真央。” “她现在名义上是山本健太的情妇,可实际掌握著上野组最重要的財务大权,所有资金流动和帐本都在她的控制之下。” “另外组內二號人物,若头藤本木,是另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他与山本健太之间,表面维持著上下级关係,暗地里对抗激烈。” “我听组里一些老人含糊的提起过,上野真央与藤本木本是青梅竹马,关係匪浅。” “山本健太凭藉组长的权势,强占了上野真央,才导致藤本木与山本健太彻底决裂,势同水火。至於更核心的机密,以我的位置,实在难以触及。” 石川隆一静静听完,大脑开始高速转动,下达指令。 “收购的事一旦尘埃落定,你马上返回上野组。” “接下来你的任务重心要放在两个人身上,上野真央和藤本木。我需要关於他们的一切信息!” 石川苍太眼神一凝。 经过这段时间在兄长身边耳濡目染,他的思维敏锐度已非昔日可比。 石川隆一瞬间捕捉到了兄长的战略意图。 “您是想把他们两人作为上野组的突破口?” 石川隆一投向弟弟的目光带著明显的讚许,甚至有一丝欣慰。 “很好,苍太。你的进步远超我的预期,这段时间的学习和思考没有白费。” 接著,他神色一正,深入剖析其中的利害关係。 “山本健太谋害上野仁诚的传言,绝不会空穴来风。如果传言属实,那么作为亲生女儿的上野真央,绝不可能真心依附於杀父仇人。” “她现在的隱忍,更可能是一种偽装,是在积蓄力量,等待覆仇的时机。她掌控財务,本身就拥有巨大的操作空间和潜在的背叛动机。” “而藤本木。” 石川隆一语气冰冷的继续说道:“被山本健太横刀夺爱,抢走青梅竹马的恋人。对於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来说,这都是奇耻大辱。” “更遑论在极道这种將面子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环境里。” “相信他对山本健太的恨意,只会比上野真央更深、更烈。” 说到此处,他目光骤然变得深邃起来。 “但是苍太,永远不要低估你的敌人,尤其是山本健太这种能坐上组长位置的人。” “我们必须警惕另一种可能,所谓山本健太谋害上野仁诚的传言,本身就是山本健太和上野真央联手放出的诱饵。” “他们故意製造矛盾和对立的假象,引诱潜在的反对者,特別是藤本木主动跳出来。” “一旦藤本木按捺不住有所动作,他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將其清除,彻底稳固山本健太的统治地位。” “在这里,上野真央扮演一个忍辱负重的復仇者角色,更容易获得藤本木的信任和同情,从而將其引入陷阱。” 石川苍太听著兄长抽丝剥茧般的分析,额角不禁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之前只看到了表面的仇恨和可利用的矛盾,完全没想到山本健太和上野真央可能布下如此阴险的连环局。 石川苍太生出一种后怕的感觉。 “兄长!若非您点醒,我恐怕一头撞进去都不自知。” 石川隆一摆摆手,平静无波的道:“当局者迷。你身处其中,被环境氛围和表象迷惑,难以看清全貌是正常的。记住,在踏入任何漩涡之前,要先站在漩涡之外看清它的流向和暗礁。” 石川苍太正要开口回应。 一阵急促却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兄弟间的谈话。 內藤千野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客厅门口。 他迅速脱鞋步入,在石川隆一面前鞠躬行礼,语速快而不乱道:“阁下!相田北岸同意了!一千五百万日円现金,他接受这个价格!” 石川隆一眉峰微挑,对这个结果並不意外。 “做的好。他有什么附加条件吗?” 內应千野回答道:“他要求今晚就必须完成签约,並且当场拿到现金!” “今晚?” 石川隆一一怔:“如此急切,会不会有诈?” 內藤千野显然早有准备,解释道:“我已通过特殊渠道核实过相田北岸近期的財务状况。” “他不仅资不抵债,似乎还捲入了某些地下钱庄的高利贷纠纷,债权人追索非常紧。” “我推测,他拿到这笔现金后,很可能不是用来还债,而是准备远走高飞,彻底逃离东京。” “因此时间对他而言,就是生命线,相田北岸不敢耍样。。” 艺高人胆大。 石川隆一对於自身的实力有著绝对的自信,即使相田北岸真有什么不轨之心,自己也不惧。 但谨慎永远是生存的第一法则。 “可以答应他今晚交易。”石川隆一做出决断:“可交易地点必须我来定!” 他看向內藤千野,“你那位律师朋友,能联繫上吗?” “没问题,阁下!”內藤千野立刻回答道:“高桥律师隨时待命,一个电话就能赶过来。” “很好。”石川隆一点头,说出了他选定的地点:“告诉相田北岸,交易地点改在帝国饭店的咖啡厅。那里是公共场合,安保完善,人来人往,对双方都是保障。” 选择繁华地段的顶级酒店,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和保险。 內藤千野心领神会:“明白!帝国饭店咖啡厅,公共区域,安全係数高。我这就去电话通知相田北岸,並联络高桥律师在饭店匯合。” 他再次鞠躬,转身离开。 客厅內。 石川隆一的目光重新落回弟弟身上。 “苍太,今晚的签约仪式,由你作为买方代表出面签字。” 石川苍太没有丝毫犹豫。 他对兄长有著绝对的信任和服从:“是,兄长!” 石川隆一补充道:“暂时用你的身份。等离岸公司的壳准备好,完成最终的股权转移登记后,你再从明面上脱离。。” “明白!”石川苍太沉声应道。 “你现在去换身合適的衣服,准备出发。”石川隆一站起身:“我去取现金。” 石川苍太起身鞠躬,离开客厅。 石川隆一则径直走向自己的臥室。 他来到床柜,打开暗格,里面整齐码放著一叠叠崭新的万元面值日円钞票。 他动作利落的清点出一千五百万日円。 由於面额大,这笔现金的体积和重量都相当可控,轻鬆的装入一个坚固的黑色皮质手提箱中。 关好暗格。 石川隆一迅速换上一套的深黑色西服,最后戴上一副能遮住部分眼神的深色墨镜。 今晚他的身份是保鏢。 一切准备就绪。石川隆一走出臥室。 庭院內。 石川苍太和內藤千野已经等候。 石川苍太换上了一套质地不错的深灰色西服,努力让自己显得沉稳干练。 內藤千野则是一贯的金融精英打扮。 两人看到石川隆一这副保鏢装扮,略显诧异。 “兄长!” “阁下!我已联繫妥当。相田北岸同意在帝国饭店咖啡厅交易,他和他的律师会直接过去。另外高桥律师也已动身,预计比我们稍早到达饭店等候。” 石川隆一没有多余的言语。 “我今晚的身份是保鏢,出发!” 他拎著手提箱,一马当先走出石川老宅。 三人在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 “帝国饭店。”石川隆一坐在副驾驶位,声音低沉。 司机礼貌回应:“好的客人,请坐稳。” --------- 晚十九点四十分。 千代区。 帝国饭店。 在岩田五味律师事务所律师高桥翔志的见证下,石川苍太和相田北岸签署收购协议。 一切非常顺利,中间没有任何意外。 相田国际贸易株式会社的收购,至此尘埃落定。 第47章 替罪羊×池田接手 【求追读】 收购顺利完成。 相田北岸匆匆离去后。 石川隆一等人则於帝国饭店共进晚餐。 用餐期间。 主要是內藤千野与高桥翔志在低声敘旧,话题围绕著一些金融圈的变动和政界人士的传闻。 石川隆一和石川苍太安静的听著 这些看似閒聊的信息,对两人大有裨益。 时间悄然流逝。 ------- 晚二十一点十九分。 一辆计程车稳稳停在石川家的老宅前。 三人推开车门,走进熟悉的庭院。 客厅的灯光亮起。 石川隆一脱下外套,径直走向主位盘膝而坐。 內藤千野和石川苍太紧隨其后落座。 刚刚坐好。 “內藤君。”石川隆一开口道:“后续接收相田国际贸易公司的事宜,就全权委託给你了。” 说著,他看向弟弟石川苍太。 “苍太,你要儘快协助內藤君完成所有法律和財务上的交接程序。同时我们的计划,也可以著手启动了。” 內藤千野闻言挺直背脊。 “明白,阁下。请您放心,我会確保公司运营无缝过渡。至於那批货,我会利用新公司的渠道,以最快速度、最稳妥的方式,不留痕跡的洗白。” 石川隆一缓缓点头。 “很好。具体操作细节,你和苍太商议决定。你们两个再详细沟通一下,我先去休息了。” “兄长,辛苦了。” “阁下慢走。” 石川苍太和內藤千野同时起身,恭敬的目送石川隆一的身影消失在客厅。 ------- 回到臥室。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读好书选 101 看书网,??????????????????.??????超省心 】 石川隆一没有开灯,借著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打开床柜,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硬壳封面的笔记本。 关好暗格。 他走到床头柜前坐好,拧亮檯灯。 昏黄的灯光下。 石川隆一翻开本子,一页页仔细的重新审视。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著自由党地下党產的秘密资金来源、洗钱路径、关键经手人、涉及的企业和帐户。 他看得异常专注,確认所有关键信息都牢牢刻入脑子后,合上本子。 紧接著,石川隆一翻到记录著翻译內容的特定页面,双手捏住纸页边缘,用力撕下。 然后,他將这几页纸叠在一起,再次撕扯,直至成为无法辨认的细小碎片。 这些承载著巨大风险的碎片,被拋进书桌旁的铁皮垃圾桶中,接著一根燃烧的火柴扔入其中。 这份记录绝不能以任何完整的形式留存於世。 现在只有他这具因未知原因而產生了变异的大脑,才是这些秘密最安全的保险箱。 做完这一切。 石川隆一將硬壳本放进抽屉里,隨后取出被褥。 不知过了多久。 叮! 一声清脆而独特的系统提示音,毫无徵兆的在石川隆一的脑海中响起。 他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 【每日情报更新:江东区龟户丝路服装工厂因生產急需,正紧急寻求採购一批高品质拉锁,总订单价值约三百万日円,供应商尚未確定。】 【每日情报:今日上午十时整,新宿警署搜查三课课长青木智信,为搪塞署长瀨户山下关於重要失物的追查压力,安排了一名替罪羊顶罪。此事未能骗过瀨户山下,决心严厉惩治青木智信的欺瞒之举。银座黎明俱乐部小姐丰川小栗手中,可能掌握著足以扳倒青木智信的关键信息。】 【每日情报:新宿警署署长瀨户山下丟失的私人日记本对其至关重要。因搜查三课课长青木智信在此事上表现出的敷衍和无能,瀨户山下於今日上午十一点,將此追查任务转交给其信任的亲信,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池田岸本负责。瀨户山下要求池田岸本务必儘快找回,必要时可动用非常规手段。】 看著今天三条情报,罕见的出现两条关於新宿警署的信息。 第一条情报指向明確,价值清晰,三百万日円的拉锁订单,恰好在相田国际贸易公司的主营业务范围之內,公司开业,正好来个开门红。 第二条情报则透露出新宿警署內部汹涌的暗流。 石川隆一没想到,青木智信竟如此胆大包天,用一个替罪羊来糊弄瀨户山下。 这种赤裸裸的欺瞒,无疑是在玩火,瀨户山下的愤怒可想而知。 直到第三条情报呈现,石川隆一的精神才彻底清醒过来,睡意全无。 瀨户山下对那本日记的执著远超预期,竟不惜绕过原本负责的搜查三课,直接动用亲信池田岸本,甚至暗示了非常规手段。 实际上,石川隆一早已推测出瀨户山下如此著急的原因。 那本日记本身,如果没有与之匹配的密码本《春琴抄》,落在普通人手里仅仅是一本日常记录,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瀨户山下真正恐惧的是,日记里记录的那些隱秘的资金帐户。 这些帐户一旦丟失,意味著无法向上交代巨额资金的流向。 这种不交帐的后果,等同於宣判死刑,不光瀨户山下要死,甚至还会牵连家人。 想到这里。 石川隆一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这本日记果然是个烫手山芋,留的越久越麻烦,必须儘快寻找到一个最稳妥方法將它还回去。 纷杂的思绪在脑海中盘旋,石川隆一缓缓闭上眼睛,再次陷入沉睡。 ------ 时间流逝。 新的一天开始。 就在石川隆一和麻生景川例行巡逻之际。 上午十点。 新宿警署大楼內,气氛凝重。 一间密闭的审讯室內,署长瀨户山下站在单向玻璃前,脸色铁青,额角青筋隱隱跳动。 他透过玻璃,死死盯著审讯椅上那个被青木智信称为小偷的男人。 那人眼神涣散,言语混乱,对所谓的偷窃文件的细节描述漏洞百出。 瀨户山下猛地转过身,极力压制著胸腔中翻腾的怒火,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搜查三课课长青木智信。 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一把拉开审讯室的门,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青木智信望著署长消失在门外的背影。 虽然他被那一眼瞪得后背发凉,但眼底深处,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却悄然浮现。 在青木智信看来,戏已经演足了,替身承认了弄丟文件,死无对证,署长再生气,又能拿自己怎么样。 瀨户山下回到办公室。 他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却没有坐下,双手撑在桌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刚才在审讯室强行压下的怒火此刻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 青木智信!这个混蛋!竟敢明目张胆的愚弄自己!用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垃圾,就想搪塞过去! 瀨户山下越想越气,恨不得把青木智信就地免职,投入监狱! 然而,仅存的理智死死的拽住了他。 瀨户山下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復快要爆炸的情绪。 青木智信靠不住了,自己需要绝对可靠的人接手,一个名字瞬间浮现在脑海中。 他抓起桌上的电话听筒,拨通了一个短號。 “嘟…嘟…” 十几秒后,电话被接通。 一个沉稳而干练的声音传来:“您好,这里是组织犯罪对策课,我是池田。” 瀨户山下没有寒暄,直截了当道:“池田课长,立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马上!” 听到熟悉的声音。 电话另一头的池田岸本打了个激灵,恭敬的回应:“是,署长!” ------ 没多久。 署长办公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池田岸本推门而入,反手轻轻关好门,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抬手敬礼:“署长!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池田岸本,奉命报到!” 瀨户山下缓缓转过椅子,在池田岸本身上扫视了一遍。 池田岸本保持著立正姿势,目光平视前方,神情专注而恭顺,任由署长审视。 几秒钟后,瀨户山下才微微抬了抬下巴,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吧。” “谢谢署长!” 池田岸本走到沙发旁,只坐了半个屁股,腰背依然挺得笔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一副隨时听候吩咐的姿態。 瀨户山下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牢牢锁定池田岸本,没有任何铺垫,直入主题。 “池田课长,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案子交给你去办。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池田岸本心中凛然,低头道:“请署长吩咐!岸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面对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绝对亲信,瀨户山下不再有任何掩饰。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凝重道:“相信你也听说了,前几天我家里遭了贼,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池田岸本点点头,谨慎的回应:“是的,署长。属下確有耳闻。而且我听说,青木课长那边似乎已经抓到了嫌疑人?” “青木?” 瀨户山下听到这个名字,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眸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不要再提那个混蛋的名字!抓到的不过是一个替死鬼,他在愚弄我!” 池田岸本心中剧震。 替死鬼?青木智信竟用这种方式欺骗署长? 同时,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远超他的想像,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老谋深算、位高权重的署长如此失態,如此愤怒。 池田岸本脑中飞速转动,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瀨户山下长出一口气,將翻涌的怒意强行压回心底。 他摆了摆手:“算了,不提那个混蛋了。现在我实话告诉你,丟的东西不是什么警署的普通文件,它来自警视厅!” “一旦里面的內容泄露出去,哪怕只是一点点风声,我瀨户山下,將万劫不復!” “警视厅……”池田岸本倒吸一口凉气。 他终於明白了,署长为何如此失態,如此紧张。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失窃案,这关係到署长的政治生命。 瀨户山下紧紧盯著池田岸本的眼睛,那目光仿佛带著千钧重量。 “所以,池田!你务必要在消息传开之前,把那个真正的小偷给我揪出来!连同他偷走的东西一起带回来!”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记住,我要的是结果!是东西和人!不是替罪羊,不是藉口!” 池田岸本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佯装镇定道:“请署长放心!池田岸本以性命担保,必定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儘快將窃贼抓捕归案,將失物安全追回,绝不让任何风声走漏!” 看著亲信得体的反应和坚定的表態,瀨户山下终於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可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狐狸,深知找回一个小偷,尤其是在东京这样的大都市,无异於大海捞针。 青木智信的敷衍固然可恨,奈何任务的难度也是客观存在的。 瀨户山下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的敲击著桌面,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几秒钟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重新看向池田岸本。 “池田,我明白在茫茫人海里找一个不知名的小偷,难度有多大。青木虽然混蛋,但他遇到的困难是真实的。”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异常严肃,冷酷的说道:“为了让你能顺利完成任务,我可以给你一个特別授权,在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动用『组织犯罪对策』的名义,在全区范围內,组织一次专项打击行动!” “目標可以设定为清理扒窃惯犯、销赃窝点,一切你认为可疑,可能藏匿窃贼或涉及赃物流通的场所和人!” “记住,我只要东西和人,过程我可以替你承担!” “专项打击行动?”池田岸本心中一震。 这意味著署长给了他极大的行动自由和权限,乃至允许掀起一场风波。 这既是巨大的权力,也是沉重的责任和风险。 不过,池田岸本没有犹豫:“是!署长!属下明白!岸本必定谨慎行事,不负所托,全力追查小偷的下落!” 瀨户山下深深的看了池田岸本一眼。 他疲惫的挥了挥手:“去吧。我等你的消息。记住,时间不多了。” “是!署长!” 池田岸本抬手敬礼,转身离开署长办公室。 隨著大门紧闭。 只剩下瀨户山下独自一人留在办公室里。 他眼神阴鷙而焦灼,心中发誓一定要宰了哪名该死的小偷,让欺骗自己的青木智信付出代价。 第48章 调职×通告【求追读和月票】 瀨户山下署长拋来的难题,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沉甸甸的压在池田岸本的肩头。 专司盗窃案件的搜查三课已然束手无策,而他作为组织犯罪对策课的课长,又该如何在东京这座千万人口构成的茫茫人海中,揪出那个胆大包天、竟敢对署长家下手的窃贼? 这无异於大海捞针,成功的希望渺茫得令人绝望。 更让他感到棘手的是,课里眼下正面临著严重的人手短缺。 仅仅是应付辖区日常频发的街头犯罪和严密监控蠢蠢欲动的帮派活动,就已经让所有人疲於奔命,捉襟见肘。 想要抽调力量,组织起针对署长家窃案的专项打击小组,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人手……”池田岸本紧锁眉头,手指无意识的,带著焦躁的节奏敲击著光洁的桌面。 警署內部资源调配的艰难他比谁都清楚,各个部门都在叫苦人手不足。 就在思绪纷乱的困局中,一个名字如同划破迷雾的闪电,骤然在脑海中闪现,石川隆一。 虽然关於石川隆一正式晋升为巡查部长的官方通知,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正式下达,但调职的程序,完全可以提前启动。 池田岸本向来是雷厉风行的行动派。 他立刻起身,没有丝毫犹豫,直走向位於警署另一侧的地域课课长办公室。 “篤篤篤……”敲门声简洁有力。 “请进。”门內传来伊藤济川课长慢悠悠的嗓音。 池田岸本推门而入。伊藤济川正慢条斯理的整理著桌上堆积的文件,看到来人是池田岸本,不由略显诧异。 在这个临近午休的时间点,这位以铁腕和实干著称的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主动登门拜访地域课,本身就是一件稀罕事。 “池田课长?”伊藤济川放下手中的文件,脸上堆起惯常的职业性笑容:“稀客啊!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儿来了?有何指教?” 池田岸本没有寒暄客套的习惯,开门见山道:“伊藤课长,打扰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来,是向您要个人。” 伊藤济川眉头微不可察的挑了一下,身体向后靠向椅背,脸上露出探究之色。 “哦?地域课这座小庙,竟然还有能入得了池田课长法眼的人才?这可真是稀奇了。不知道您看中的是哪位精英?” “石川隆一。”池田岸本语气平静的道。 紧接著,他又补充道:“调动的事宜,我已经和贵课的铃木副课长初步沟通过,他对调动本身並无异议。” 伊藤济川表情瞬间凝固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 自己退休在即,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个敏感时期,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年轻巡查员,去得罪警署內部如日中天的池田岸本。 况且,连副手铃木海斗都点头了,自己更没有理由阻拦。石川隆一调走,对他而言,不过是地域课少了个巡逻的警员,无关痛痒。 “原来是他。”伊藤济川重新挤出那丝职业性的笑容:“既然是池田课长看中的人才,铃木君那边也没意见,我这边自然是乐见其成,全力支持。” “年轻人嘛,能去更重要的岗位锻炼锻炼,积累经验,对他个人的发展绝对是件好事。我们地域课也乐意为警署培养输送人才嘛。” 池田岸本嘴角微微上扬,这结果在他预料之中。 “多谢伊藤课长理解和支持。我会儘快让人事课那边把正式的调职申请文件送过来,请您过目签批。 ”“没问题!”伊藤济川回答得异常爽快:“文件一到,我即刻签字,绝不耽误。池田课长放心。” “那就不打扰伊藤课长工作了。”池田岸本微微頷首,乾净利落的转身离开。 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第一步,调人的最关键环节,总算是顺利迈出去了。 接下来,就是警署內部那套繁琐却必须走的程序流程。 有池田岸本这位实权课长亲自推动,並且得到了地域课课长的首肯,新宿警署內部那些通常令人头疼的官僚流程,此刻运转得异常高效顺畅。 人事课的课长是个深諳警署內部权力格局的明白人,清楚池田岸本在新宿警署的分量。 因此,当他拿到池田岸本亲笔签字的內部调动意向书时,没有丝毫的犹豫或拖延。 人事课课长马上召集手下精干人员,亲自督办。所有相关的表格、报告、背景审查材料都以最快的速度被整理、列印、归档。效率之高,让平时习惯了拖沓节奏的职员们都暗暗咋舌。 当天下午,距离池田岸本离开的域课办公室还不到三个小时,一套完整、合规的调职申请文件已经准备妥当。 这份承载著池田岸本意图的文件,很快被恭敬的送到了地域课伊藤济川课长的办公桌上。 伊藤济川果然如他之前承诺的那般,没有任何拖延,甚至连文件的具体內容都没有多看一眼。 他拿起笔,在“原部门负责人意见”栏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动作流畅得仿佛早已练习过多次。 他甚至感慨半是奉承的说道:“动作挺快啊,看来池田课长对这位石川君,真是求才若渴,迫不及待了。” 至此,石川隆一调职的所有前置流程已经全部完成,只差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新宿警署最高长官,瀨户山下署长的最终签字確认。 这份文件只有盖上署长的大印,才具有真正的效力。 下午三点三十分。 池田岸本整理了一下笔挺的西服,確认领带没歪,然后拿起那份调职申请文件,步履沉稳的走向警署大楼顶层的署长办公室。 “篤篤篤……”敲门声在安静的走廊响起。 “进来。”门內传来瀨户山下署长沉稳的声音。 池田岸本推门而入,快步走到署长宽大的办公桌前,立正,敬了一个標准的警礼,声音洪亮道:“署长!” 瀨户山下正埋首於一堆待批阅的文件中,闻声抬起头。 当他看清来人是池田岸本时,眉头下意识的轻轻蹙了一下。 署长此刻內心的想法几乎写在脸上。 他以为池田岸本是来向他诉苦,抱怨调查署长家窃案任务如何艰难,或者来请求更多人手、预算等资源支持的。 毕竟,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东京这座庞然大物中寻找一个不知名的小偷,其难度堪比登天。 池田岸本敏锐的捕捉到了署长眉宇间的不悦。 他立即开口,打消署长的疑虑:“署长,关於您亲自交办的任务,组织犯罪对策课上下必定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全力推进调查工作。” “不过,署长,目前课內的人手状况確实非常紧张,已经到了影响日常核心任务执行的程度。” “为了確保既能完成署长交办的重要任务,又不耽误组织犯罪对策课的本职工作,我想向您申请调一个人过来补充人手。” 说著,池田岸本举起手里的文件:“这是调职申请文件,恳请您批准。” 瀨户山下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原本的不悦被好奇所取代。 能让池田岸本在这个敏感时期,亲自跑一趟署长办公室来要人,並且不惜动用正式的调职程序,这个人选肯定不一般。 瀨户山下身体微微前倾,靠在宽大的办公桌上,饶有兴致的问道:“哦?新宿警署里,还有能让池田课长你如此看重,甚至不惜亲自跑调动的人?是谁?说来听听。” 池田岸本笑著道:“署长,这个人您也认识。” “我也认识?”瀨户山下略感意外,隨即心思如电般快速转动起来。 池田岸本眼光极高,性格挑剔,能被他如此看重並亲自出面爭取的人,能力必然是出类拔萃的。 在整个新宿警署,符合这个条件的人选屈指可数。 剎那间,一个年轻警员的身影清晰的浮现在署长的脑海中。 那个在前不久警署內部巡查部长晋升体能考核柔术格斗对抗,一对九碾压所有对手的年轻警员给他留下非常深的印象。 “石川隆一?”瀨户山下本能的脱口而出,语气中带著七八分的肯定。 池田岸本心中暗喜,果然不出所料,署长对石川隆一的印象极为深刻。 他即刻顺势接话道:“署长英明!正是石川隆一巡查!这小子不仅身手极为出色,反应敏捷,更难得的是胆大心细,观察力敏锐,具备很强的临场应变能力。” “这些素质,正是我们组织犯罪对策课目前最需要补充的,尤其是在处理一些需要突击行动和快速反应的案件。” “把他调过来,对提升我们课的整体行动力大有裨益,也能更好的协助完成署长您交办的任务。” 瀨户山下点了点头。 池田岸本的理由非常充分,组织犯罪对策课面对的往往是穷凶极恶的暴力团伙,需要的正是石川隆一这种能打硬仗、关键时刻能顶得上去、靠得住的骨干力量。 將石川隆一调入组织犯罪对策课,无论是对於当前的窃案调查,还是课里的长远发展,都是有益的。 “原来是他。”瀨户山下流露出满意的神色,语气也变得轻鬆起来:“確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身手好,有衝劲,更难得的是那股子沉稳劲儿。放在你们组织犯罪对策课这个大熔炉里好好歷练歷练,对他个人成长也是件好事。” 这番话,明確表达了对池田岸本识人眼光的认可。 瀨户山下很乾脆的伸出手:“文件拿来吧。” 池田岸本心中一块大石终於落地。 他恭敬的將那份调职申请文件双手呈递到署长手中。 瀨户山下接过文件,没有像往常那样仔细审阅其中的具体內容和程序条款,直接翻到文件的最后一页,负责人签字栏。 他拿起桌上那支沉甸甸的签字笔,龙飞凤舞的在“署长最终审批意见”栏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瀨户山下將签好字的文件递还给池田岸本,表情瞬间又恢復了严肃,目光锐利的盯著池田岸本,沉声叮嘱道,“人手我给你调了,但案子绝不能鬆懈!必须抓紧时间,全力以赴,別耽误时间!我等著你们的好消息。” “是!署长!”池田岸本接过调职申请文件,再次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標准的礼,声音鏗鏘有力的郑重承诺道:“请您放心!组织犯罪对策课全体同仁,必定全力以赴,调动一切可用资源,爭取早日破案,给署长您一个满意的交代!不打扰您工作了,我先告辞。” 言罢,他后退一步,转身离开署长办公室。 署长亲自签字的调职文件,在新宿警署內部就是最高级別的行动指令。 人事课课长拿到这份文件后,其动作效率简直如同精密仪器上了发条一般。调职通知的草擬、覆核、正式列印、盖章、分发,所有环节都打破了常规的节奏,以令人惊嘆的速度推进著。 不到一个小时,一份盖著新宿警署鲜红大印的正式人事调动通知,就被张贴在了警署一楼大厅最显眼的公告栏上。 【石川隆一巡查,即日起由地域课巡逻系,正式调任至组织犯罪对策课第三系。】 这则简短的通知,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新宿警署內部激起了层层叠叠的巨大涟漪。 消息以惊人的速度在各个楼层、各个办公室、各个休息区间蔓延开来。 “喂!快看公告栏!出大事了!那个石川隆一,调到组织犯罪对策课了!”一个年轻警员衝进办公室,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的对同事喊道。 “真的假的?他不是才到地域课半年?怎么这么快就调走了?而且还是直接调去组织犯罪对策课?”旁边的同事一脸难以置信,放下手中的笔,凑了过来。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另一个消息灵通的警员带著几分神秘和得意插话道:“听说是池田岸本课长亲自去地域课要的人,手续办得那叫一个神速,从意向到署长签字,听说一天都没用,署长直接大笔一挥就批了!” “我的天!池田课长亲自跑调动?就为了调一个巡查?”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不可思议:“这种待遇,我在新宿警署干了快五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石川隆一到底什么来头?” “嘖嘖,看来池田课长是真看好他,把他当块宝了。”旁边有人感嘆道:“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子身手確实变態,上次柔术比试,把九个老资格的警员都打趴下了。这种人才放地域课天天巡逻,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也確实有点暴殄天物了。” “何止是看好?”一个刚从人事课那边过来的警员压低声音,透露著更劲爆的內幕。 “你们没听人事课的小林说吗?池田课长为了调他,先是亲自去找了地域课的伊藤课长,然后又亲自拿著文件去找署长签字,全程亲力亲为,这架势,摆明了就是要重点培养他当心腹干將啊!” “这下石川君可真是鲤鱼跃龙门,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第49章 意外×机会【求追读和月票】 (爆更已经准备好,还差三十真追就能上架,大家帮忙顶一下,谢谢。) 下午六点十分,夕阳的余暉渐渐暗淡。 石川隆一跟隨著城田小队,结束了一整天枯燥而疲惫的街区巡逻任务,拖著略显沉重的脚步回到了新宿警署大楼。 他们刚踏入一层略显喧闹的大厅,石川隆一立刻敏锐的察觉到气氛的异样,仿佛有无形的聚光灯瞬间打在了他身上。 原本嘈杂的大厅似乎安静了一瞬。 紧接著,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那些目光中充满了探究、好奇、祝贺以及各种复杂的情绪。 “石川君!回来了?”一个平时点头之交的交通课警员率先开口,语气异常热络。 “石川君,今天巡逻辛苦啦!”另一个不认识的警员也笑著打招呼。 “石川君,恭喜啊!天大的好消息!”第三个声音紧接著响起,带著由衷的祝贺。 石川隆一微微一愣,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所为何事,更多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將他团团围住。 “石川君!今天可威风了!调令都贴公告栏了!全警署都知道了!”一个年轻警员兴奋地拍著他的肩膀。 “是啊,石川君,恭喜高升啊!调到组织犯罪对策课,太了不起了!那可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地方!”旁边有人附和著,语气里满是羡慕。 “池田课长亲自帮你跑的调动!我的天,石川君,你这面子也太大了!简直破了咱们警署的记录了!”另一个消息灵通的警员大声嚷嚷著,引得更多人侧目。 “没错没错!绝对是真的!我听说池田课长亲自去找了伊藤课长要人,然后又亲自拿著文件去找署长签字!全程保驾护航!这种待遇,在咱们新宿警署绝对是第一次!”有人绘声绘色的描述著听来的內幕。 “石川君能被池田课长这样看重,亲自提携,以后绝对前途无量!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发达了可別忘了咱们这些老同事啊!”祝贺声中也不乏带著点討好意味的话语。 七嘴八舌的信息和汹涌而至的祝贺將石川隆一包围。 从周围同事的只言片语中,他迅速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自己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了部门调动。 並且是池田岸本亲自出面,以极高的效率帮自己办好了调职手续。 羡慕、惊讶、讚嘆、好奇、乃至一丝难以言喻的嫉妒,在各种压低的议论声中瀰漫开来。 石川隆一这个名字,在极短的时间內,又一次成为了新宿警署上下关注的绝对焦点人物。 换好便装。 石川隆一佇立在警署公告栏前,目光落在新张贴的调职通知单上,久久未动。 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確实没料到池田岸本会把自己挖到组织犯罪对策课。 石川隆一原本计划以地域课为跳板,步步为营向上攀爬。 未曾想,铃木海斗这个混蛋如此轻易的將自己给卖了。 石川隆一不由升起日本传统以下克上的念头。 调职儘管意外,但结局尚可。 比起地域课,组织犯罪对策课更符合自己的预期。 视线扫过通知单上的报到时间,石川隆一在同事们纷至沓来的恭贺声中,被簇拥著走向居酒屋。 从地域课调任组织犯罪对策课,在任何警署都无疑是值得庆贺的高升。 “隆一君,今天一定要好好喝一杯,庆祝你调职组织犯罪对策课!”麻生景川率先起鬨道。 十几名警备巡逻系的同事纷纷附和。 石川隆一这次没有拒绝,再推辞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一行人朝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歌舞伎町方向走去。 ------- 晚上十点十五分。 十几名穿著便衣的警员,带著一身酒气,摇摇晃晃的从一家居酒屋鱼贯而出。 不出所料,今晚买单的依旧是石川隆一。 他们在十字路口道別。 等到周围同伴的身影都消失在夜色中,石川隆一眼中的醉意立即消散,恢復一片清明。 经过变异强化的身体,那些清酒根本不足以让他真正喝醉。 確认附近没有熟悉的面孔,石川隆一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司机,港区元麻布二番地。” 司机点头应道:“好的先生,请坐好。” 半小时后,计程车停在石川老宅门前。 石川隆一推开沉重的大门。 庭院沉寂,屋內一片漆黑,不见灯光。 他推测,弟弟石川苍太和內藤千野,应该还在处理收购相田国际贸易株式会社的繁杂后续事宜。 没再多想,石川隆一径直走向自己的臥室。 换下沾染了居酒屋气息的衣服,前往浴室进行简单的梳洗,洗去一身酒气。 接著回到臥室,铺开被褥,刚躺下不久。 叮! 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每日情报更新:千代田区神田神保町鸟屋书店遭遇学生偷窃,损失五百日円。】 【每日情报:涉谷区电器街二十二號店铺,以旧充新,识破后可获得三万日円赔偿。】 【每日情报:新宿警署警备巡逻系巡查石川隆一將於今早九点前往组织犯罪对策课报到。课长池田岸本受到署长瀨户山下委託,准备进行一次专项打击行动。池田岸本將依次考验石川隆一,若回答满意,会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前两条依旧是琐碎无用的信息,直到第三条情报出现,石川隆一精神陡然一振。 “专项打击?”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目標所指,必然是针对新宿区那些猖獗的扒手和小偷团伙。 一个计划当即在他脑海中成形。 这或许正是甩掉那本烫手日记的绝佳机会。 石川隆一清晰的记得那个小偷的长相和名字,三浦水岛。 一个偷了东西的小偷,总要销赃,就一定会留下痕跡。 是以找到三浦水岛,並非不可能。 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想到此处,石川隆一的嘴角难以察觉的微微上扬,终於能摆脱那本要命的日记了。 儘管很高兴,但他依旧不敢大意,要保证整个过程做得天衣无缝,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他大脑飞速运转,各种念头激烈碰撞。 很快,一个可行的方案浮出水面。 他微微頷首,池田岸本明天的考验,很可能就是执行这个计划的最佳切入点。 他缓缓闭上双眼,让思绪沉淀,为即將到来的关键一天养精蓄锐。 第50章 报到×考验 【求追读和月票】 (昨天谢谢大家,就看明天数据了,如果达標明天上架,不达標就20万字上架。) 时间流逝飞快。 清晨七点三十分。 石川隆一坐在餐桌前,享用著弟弟石川苍太准备的早餐。 內藤千野则在一旁匯报著昨日接收相田国际贸易株式会社的具体进展。 石川隆一咽下食物,点头道:“內藤君,你办事我放心。等公司彻底稳定下来,社长一职就由你来担任。” 內藤千野心中狂喜,脸上却保持著恭敬,深深鞠躬。 “感谢阁下信任!属下必定竭尽全力管理好公司,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石川隆一微微一笑,没有再深入询问公司细节。 此刻,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新宿警署,反覆推敲著如何说服池田岸本配合自己的计划。 早餐很快结束。 在石川苍太和內藤千野的恭送下,石川隆一离开了石川老宅。 ----------- 上午八点二十五分。 新宿警署內,石川隆一与接替自己岗位的城田小队新成员进行了简短的职责交接。 隨后,在眾人难以掩饰的羡慕目光注视下走出警备巡逻系会议室。 今天的他,没有穿那身巡查制服,而是换上了一套黑色西服。 组织犯罪对策课情况特殊,除了公开执法规定穿著制服彰显身份外,其余时间在著装上拥有相当大的灵活性。 尤其是在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的成员因经常需要便衣侦查和秘密行动,制服上身的机会反而很少。 交接流程完成,石川隆一正式告別了工作半年的警备巡逻系小队。 在前往组织犯罪对策课报到之前,他先去了一趟人事课,领取了正式的调职函文件。 隨即又前往后勤课,领取了属於他在组织犯罪对策课更衣室储物柜的钥匙,该课拥有独立的更衣区域,与普通警员区分开来。 最后,他拎著制服走向组织犯罪对策课所在的更衣室。 推开厚重的门,里面正有五名课员在更换衣物。 听到动静,他们立刻扭头张望。 石川隆一那远超常人的魁梧身形极具辨识度,五人立时认出了这位课里近期风头最劲的超级新人。 身处组织犯罪对策课,他们骨子里多少带著点精英的傲气。 但此刻面对石川隆一,五人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满或不屑。 不是没有,而是不敢。 课长池田岸本亲自点名调入,更有一对九將九名资深警员打趴下的彪悍战绩在前,他们心知自己绝非这位拥有“暴熊”外號男人的对手。 没错,经过警署內部一段时间的口口相传。 石川隆一已经拥有了一个极具威慑力的绰號“暴熊”,形容他像熊一样拥有压倒性的力量和体魄。 面对课里的新人,五人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既然惹不起,那就敬而远之,保持距离。 石川隆一也礼貌性的回应,按照钥匙上的號码找到自己的储物柜,打开將制服放入其中。 一切整理妥当,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更衣室,前往课长办公室。 站在深色的木门前,石川隆一抬手,指节在门上敲出清晰的三声。 “进来!”里面传来池田岸本熟悉的声音。 石川隆一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身体挺得笔直,抬手敬了一个標准的警礼,声音洪亮有力道:“巡查石川隆一,前来报到!” 池田岸本抬起头,目光落在眼前的新下属身上。 无论见过多少次,对方那极具压迫感的身形都让他心中微震,难怪署里会给他起“暴熊”这样的外號。 “石川君,我们又见面了。”池田岸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石川隆一保持著恭敬的姿態:“承蒙课长看重,石川隆一无以为报。往后必定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池田岸本满意的笑了笑:“你明白这份看重就好。” 话说到这里,他顿感一阵头疼。 署长交代的任务要执行,但要在茫茫人海中揪出那个特定的小偷,谈何容易。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石川隆一身上,忽然想起面试时对方展现出的那种与外表不符的敏锐和机警,不由一动,决定考验一下对方。 “石川君!” 池田岸本语气陡然变得严肃:“我遇到一个难题,想听听你的意见。” 来了! 石川隆一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沉声应道:“请课长示下。” 池田岸本缓缓说道:“我想抓一个小偷,一个特定的目標。但新宿区的小偷多如牛毛,还有外来的流窜犯。你说,我该怎么办?” 听著意料之中的询问。 石川隆一佯装陷入沉思,眉头微锁,片刻后才谨慎的开口道:“课长,不知您要抓的,具体是什么样的小偷?有何特徵?” 池田岸本回忆了一下署长模糊的描述:“七天前,在富久町一带活动过的一个小偷。” 石川隆一心中瞭然,说的正是三浦水岛。 他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沉吟许久道:“课长,这个范围过於笼统。想在茫茫人海中精准定位到这样一个没有更多特徵的小偷,可能性微乎其微。况且,还不能排除是外来流窜犯作案的可能。” 这正是池田岸本头疼的癥结所在。 整个新宿区,乃至整个东京都,小偷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如同大海捞针。 “石川君。”池田岸本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压力,“你確定没有办法可想?” 他需要的不只是一个听话的下属,更需要能解决问题的干才。 石川隆一知道池田岸本正在策划专项打击,这正是拋出计划的最佳引子。 他脸上浮现出挣扎和犹豫,吞吞吐吐的道:“课长……办法……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 见下属似乎真有主意,池田岸本眼睛一亮,立刻追问。 “哦?石川君,你真的有办法?快说!” 石川隆一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深吸一口气道:“我的办法可能有些莽撞,而且实行起来会非常困难,需要调动大量资源。” “但说无妨!”池田岸本大手一挥,示意不必顾虑。 石川隆一清了清嗓子,开始有条理的阐述自己的计划。 “课长,如果单纯想大海捞针般抓那个特定的小偷,確实极其困难。关键在於,我们首先要弄清楚他偷了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独特的標记,这信息我们显然没有。” 他话锋一转:“不过,任何小偷得手后,都有一个必然的环节,那就是销赃。” “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会就近寻找销赃渠道,处理掉赃物。” 他观察著池田岸本的表情,继续道:“所以,第一步,我们可以集中力量,彻底扫荡新宿区所有已知的、涉嫌收赃销赃的黑市窝点、典当行、甚至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店。” “把那些收货的傢伙全部控制起来,严加审讯。重点盘问七天前,也就是富久町失窃案发生后的那段时间,有哪些小偷向他们出售过物品,特別是生面孔,或者行跡可疑者。” “这样,我们就有可能从销赃链上,反向锁定目標嫌疑人。” “第二步,”石川隆一舔了舔有些发乾的嘴唇,拋出更具野心的想法。 “我们可以组织一次大规模『专项打击』行动,向盘踞在新宿区的各个盗窃团伙,以及那些控制地盘的暴力团施加强大压力。” “明確告诉他们,我们这次行动就是要挖出七天前在富久町犯案的那个傢伙,让他们內部互相指认,或者提供线索。” “这些地头蛇的消息往往比我们更灵通。为了自保,他们很可能会把那个惹祸的小偷交出来,或者至少提供关键信息。” 说到这里,他適时的表现出力有不逮的为难。 “课长,方法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最大的问题在於,我们组织犯罪对策课目前的人手,根本不足以支撑如此大规模的行动。” “无论是抓捕审讯收赃者,还是向各个团伙施压、甄別线索,都需要投入海量的人力物力,这远超我们一个课的能力范围。” 石川隆一的话宛如醍醐灌顶。 池田岸本猛地一拍额头,当局者迷。 石川隆一的思路完全正確,利用专项打击的雷霆之势,一方面扫荡销赃渠道,掐断小偷变现的途径,製造恐慌。 另一方面,利用黑道內部的倾轧和求生本能,逼迫他们自己把那个该死的小偷交出来。 这比漫无目的搜查高效太多了。 他想起之前青木智信为什么找不到人,除了重视程度不够,更关键的是缺乏足够的权限和威慑力去调动资源,去压服那些的头蛇,最终只能找个替死鬼糊弄过去。 但现在不同了。 署长瀨户山下亲口承诺,为了找回那份文件,可以展开特殊行动,要求各部门全力配合。 有了这把尚方宝剑,石川隆一提出的计划,就有了实现的坚实基础。 看著池田岸本兴奋的样子,石川隆一心中冷笑。 时机成熟,该拋出下一个关键问题了。 石川隆一直接泼了一盆冷水。 “课长,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就算我们运气好,抓到了疑似目標的小偷,或者那些收赃者供出了人,但万一对方死不承认怎么办?” 这番话犹如重锤,顿时让池田岸本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射向石川隆一,同时意识到面前的下属既然提出问题,或许有解决的方法。 “你有解决的办法?” 石川隆一轻笑道:“课长,我觉得警署审讯室空间不够,您觉得呢?” 池田岸本瞳孔微缩,眼中爆发出强烈的讚赏光芒。 他完全领会了石川隆一的潜台词。 现在是什么时候? 《新美日安保法》刚刚在国会强行通过,整个社会舆论对政府,对执法机构的监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敏感高度。 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旦爆出警署存在刑讯逼供的丑闻,必將引发滔天的舆论风暴,政府高层为了平息民愤,就要丟车保帅。 而像他池田岸本、甚至署长瀨户山下,在这些大人物眼中,都不过是隨时可以牺牲的螻蚁。 石川隆一的提议,规避了最大的政治风险。 在外面找个安全屋进行非正式、不留记录的深度询问,既能確保问出真相,又能避免在警署內留下任何可能被抓住的把柄。 当然大部分审讯还是要放在警署,只有跟富久町附近盗窃的有关人员才会进行秘密审讯。 “池田岸本的语气充满了欣赏和认同。 “石川君,你说得太对了!警署的审讯室最近確实不够用!我们应该在外面寻找一个更合適的、不受打扰的地方来进行调查” 调查两个字,他说的格外清晰。 “课长英明!”石川隆一微笑著微微躬身,紧接著又拋出一个现实问题。 “那么,剩下的难题就是如何协调其他部门配合我们的行动了。否则,单靠我们组织犯罪对策课的力量,无论是扫荡销赃点,还是向各团伙施压,都显得捉襟见肘。” 池田岸本此刻已是成竹在胸,他大手一挥,豪气的道:“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协调的事情交给我。我现在就去找署长匯报,务必拿到这次专项行动的正式授权文件!没有署长的手令,其他部门那些老油条是不会真心实意配合的。” 这话说的不假,各部门在新宿区同样有自身利益,没有署长授权,池田岸本再有分量也不可能命令同等职位的课长。 石川隆一大喜过望。 计划的核心环节已经得到了池田岸本的认可和支持。 他即刻立正:“是!谢谢课长!那属下就不打扰您了,我先去系里报到,熟悉小组成员。” 池田岸本满意的点点头:“去吧。” 石川隆一举手敬礼,动作乾脆利落,转身大步离开了课长办公室。 门关上后,池田岸本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仔细復盘了一遍石川隆一的整个计划。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而且石川隆一考虑得相当周全,连最敏感的审讯风险都提前规避了。 池田岸本不再犹豫,整理了一下衣领,前往署长办公室进行匯报,爭取拿到那份至关重要的行动授权文件。 第51章 匯报×授权 【明天中午上架,求首订】 (谢谢大家支持,追读够了,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还有一章在下午。) 想到就做。 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池田岸本,腋下紧夹著一份文件,穿过警署走廊,来到署长办公室前。 篤篤篤…… 敲门声响起。 “进来!” 池田岸本应声推门而入,动迅速走到办公桌前,抬起右臂行了一个標准的警礼。 “署长好!” 今天的瀨户山下状態比昨天好了许多。 见到这位深得自己信任的部下,他脸上没有浮现昨天那种带著疑虑的审视,只当是日常公务匯报。 “池田,有什么事吗?” 池田岸本深知时间紧迫,署长耐心有限,没有丝毫寒暄或铺垫,直接切入主题。 “署长,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完全遵照您的指示,在新宿区范围內,组织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规模专项打击行动。” “目標!彻底扫荡本区所有已知的、涉嫌收赃销赃的黑市窝点、典当行,甚至那些看似不起眼,但可能作为掩护的小店、旧货摊,一个不留!” 紧接著,他按照石川隆一提出的核心思路,结合自己多年积累的经验和对新宿地下世界的理解,条理清晰的阐述。 池田岸本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著署长的反应。 瀨户山下原本略显疲惫的眼神,一点点的亮了起来,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敲击。 几分钟后,池田岸本完成了匯报。 办公室內陷入短暂的安静,只有风扇转动的嗡鸣声。 瀨户山下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讚许和如释重负的神情。 池田岸本不光找到了解决的方法,还巧妙的规避了政治和舆论风险。 “池田,做得非常好!真没想到,仅仅一天时间,你就拿出了如此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 池田岸本的性格,与铃木海斗截然不同。 他深知在警署这样的体系里,適当的分享功劳,更能凝聚人心,也更能体现自己的领导力。 面对署长的夸奖,池田岸本没有居功,坦诚道:“谢谢署长夸奖。不过,这个思路的雏形,离不开石川隆一的及时提醒。” 瀨户山下眉头一挑,心情明显好转的他,发出了几声爽朗的笑声。 “哈哈,这么说来,这个石川隆一,倒真是我们新宿署的福星嘍!” 池田岸本也露出笑容,顺著署长的话,客观的评价道:“石川隆一除了您说的运气不错外,心思相当縝密,行动力也强,確实非常適合我们组织犯罪对策课的工作性质。” 瀨户山下赞同的点点头,隨即带著点自嘲道:“年轻人脑筋转得快,思路也活络。不像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有时候想问题容易陷入惯性思维,有些事,想做都感觉力不从心了。” 池田岸本闻言,立刻捕捉到署长话语中那微妙的情绪,连忙说道:“署长,您言重了!您正值年富力强,经验最为丰富的黄金时期,是我们新宿署的主心骨。” “我们都盼望著在您的带领下取得更大成绩,也盼望著您早日高升警视厅,带领我们走向更广阔的舞台。” 瀨户山下笑了笑,对这种官场常见的奉承话不置可否,但表情显然柔和了许多。 他摆摆手,將话题拉回正事:“好了,文件呢?” 行动方案再好,也需要正式的指令才能启动。 池田岸本从腋下抽出那份精心准备的文件,双手恭敬的递到署长面前。 “在这里,请您过目。” 这是一份要求新宿警署所有相关部门全力配合组织犯罪对策课进行此次专项打击行动的正式指令文书。 事关重大,牵扯到整个警署的资源调配和潜在的社会影响,瀨户山下收起了笑容,神情变得极为严峻。 他接过文件,从笔筒里抽出他那支常用的钢笔,逐字逐句的仔细审阅起来。 时间仿佛过得格外缓慢。 终於,瀨户山下確认了文件內容的严谨性和可行性,没有发现任何疏漏。 他深吸一口气,在文件最后一页的“署长批准”栏下,郑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授权正式生效。 池田岸本上前一步,双手接过那份签好名字文件。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问题,不由谨慎询问。 “对了,您家中当时还有哪些具体物品被盗?” 瀨户山下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几秒钟后,他开口道:“除了那份文件,还有一对御木本的珍珠耳环。一条大约20克重的千足金项炼,以及放在臥室抽屉里的二十万日円现金。这些在报案时的口供里都有详细记录。” 池田岸本略显尷尬,自己光顾著为文件失窃和构思行动计划而焦头烂额,竟然还没来得及从负责盗窃案的搜查三课调取署长报案时的原始口供记录进行覆核,这是工作上的一个明显疏忽。 他当即挺直身体,带著歉意道:“对不起署长,这是我的疏忽,我还没……”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瀨户山下抬手打断了。 “我知道你现在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一时疏漏在所难免,不必纠结这些细枝末节。” “池田,用心去办案,集中你所有的精力,调动所有的资源,只要能把那份文件完好无损的找回来,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池田岸本心中感激,同时感受到沉重的压力。 “谢谢署长宽宏大量。时间紧迫,我这就去部署行动,先行告退。” 瀨户山下点了点头,但在池田岸本转身准备离开的剎那,背后传来似有深意的声音。 “池田!我能不能安稳的继续坐在新宿警署署长这个位置上,就看你了!” 这句话,赤裸裸的將两人的命运捆绑在了一起。 池田岸本心臟骤然一缩,一股寒意顿时从脊椎窜上头顶。 他完全明白了署长的意思,那份文件一旦公开,瀨户山下必然倒台,而作为署长的心腹干將,尤其是负责侦办此案的主要负责人,自己的前途也必將隨之葬送。 巨大的危机感和责任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来。 池田岸本没有丝毫犹豫,挺直腰背,九十度弯腰行礼,郑重其事道:“请署长放心!池田岸本在此立誓,必定竭尽所能,调动组织犯罪对策课全部力量,不惜一切將文件完好无损的带回!” 看著下属有点悲壮意味的誓言姿態,瀨户山下紧绷的神经似乎放鬆了一丝。 他缓缓点头,挥了挥手:“很好。去吧。” “是!” 池田岸本沉声应道,保持著鞠躬的姿態后退一步,转身离开房间。 办公室大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后背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刚才署长那番话,像一盆冰水彻底將池田岸本浇醒。 之前太得意忘形了,只看到了立功的机会,却完全忘记了这份功劳背后连接的是万丈深渊。 第52章 对策3系×暴揍下属 【明天中午上架,求首订】 与此同时。 组织犯罪对策课,对策3系办公区。 对策3系是整个组织犯罪对策课的核心部门,职责繁重。 重点打击暴力团犯罪活动、主导调查复杂的有组织犯罪案件、查抄犯罪组织的资產与作案工具、协调打击跨国犯罪团伙,在必要时还需配合警视厅或其他地方警署的联合行动。 有池田岸本课长事先的关照,对策3系的系长冈田直司自然不敢对这位空降的猛人有丝毫怠慢。 他亲自领著石川隆一,来到分配给小组的办公区域,介绍起五组的组员。 “石川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组员,佐藤健、渡边腾森、江崎纯名、小林竹中、中村野泽。” 除此之外,冈田直司又简单介绍了一下其他同事。 见面过程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石川隆一代理组长的身份,让小组里几名资歷较深的巡查心中难免有些不服气和牴触。 一个新人,凭什么刚来就骑在他们头上。 冈田直司介绍完毕后,气氛略显凝滯。 一名身材同样颇为壮硕、脸上带著一道浅疤的资深巡查佐藤健,用几分挑衅和试探的语气开口道:“石川组长,久仰『暴熊』大名了。听说您身手了得,一个人能打九个?不知道……我们兄弟几个,有没有荣幸见识一下?” 这话一出,其他几名组员的目光也都聚焦在石川隆一身上,带著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慢。 石川隆一脸上没有任何怒意,反而露出温和甚至有些憨厚的笑容,但这笑容在他那魁梧身躯的映衬下,却透著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佐藤巡查,切磋交流是好事。不过,这里是办公区域,动手动脚影响不好。这样吧......” 他目光扫过包括佐藤在內的几人:“我们去楼下的格斗训练室,你们五个一起上。” 说著,石川隆一竖起一根手指。 “一分钟。如果一分钟后我还能站著,那么以后的工作,就请诸位像服从组长命令一样,服从我的安排,如何?” 这轻描淡写的话语,却有著绝对的自信和不容置疑的强势。 五个打一个,还限时一分钟,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轻视! 佐藤健等人脸色登时涨红,被激起了火气。 “好!石川组长爽快!就按您说的!” 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服和狠劲。 他们就不信,五个人联手,还撑不过一分钟。 冈田直司皱了下眉,本想劝阻,但看到石川隆一平静却充满力量的眼神,选择了沉默旁观。 一行人来到地下一层的格斗训练室。 没有废话,佐藤健五人迅速散开,呈半包围状將石川隆一围在中间。 隨著佐藤一声低吼,五人同时一扑。 拳脚带著风声,从不同角度袭向石川隆一。 然而,接下来的场景让冈田直司和在门口围观的其他几名课员目瞪口呆。 面对五人的围攻,石川隆一那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了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与爆发力。 他脚步移动快如鬼魅,精准的避开最先到达的两记重拳,同时左臂格挡开侧面的踢击,右拳如出膛炮弹般轰在正面一名组员的腹部。 中村野泽闷哼一声,捂著肚子直接跪倒在地,失去战斗力。 紧接著,石川隆一一个矮身旋踢,扫向另一名组员的下盘。 小林竹中反应不及,被结结实实扫中脚踝,惨叫著摔倒。 石川隆一顺势借力,肩膀撞在从背后扑来的第三名组员胸口。 江崎纯名感觉自己像被一辆小卡车撞上,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训练室的软垫墙上,滑落下来,一时爬不起来。 电光火石间,五人已去其三。 剩下的佐藤健和另一名组员又惊又怒,怒吼著再次衝上。 佐藤健一记凶狠的直拳直捣石川隆一面门,渡边腾森则试图从侧面抱住腰。 石川隆一不闪不避,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的抓住了佐藤健的手腕,將其牢牢锁住。 同时,右腿抬起,膝盖狠狠顶在试图抱腰的渡边腾森的肋部。 渡边腾森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动作瞬间僵住,捂著肋部蜷缩下去。 第四名倒地。 石川隆一抓著佐藤健的手用力一拧一拽。 佐藤健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失去平衡,被一个乾净利落的过肩摔,狠狠的撂倒在了训练室的地垫上。 “砰!”一声闷响。 从动手到结束,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狂暴而高效,用时仅仅不到四十秒。 佐藤健躺在地上,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喘著粗气,看向那个如同棕熊般矗立在场中央的身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恐惧。 其他四人,或跪或躺或蜷缩,也都失去了再战的勇气和能力。 石川隆一气息平稳,仿佛刚才只是热了个身。 他走到佐藤健身边,伸出手,又恢復了那副温和的神情。 “佐藤巡查,承让了。以后的工作,还需要各位兄弟鼎力相助。” 佐藤健看著伸到面前那只轻易就能捏碎自己骨头的大手,又看了看对方平静的眼神,心中最后那点不服气彻底烟消云散。 他挣扎著伸出手,借著石川隆一的力量站了起来,露出苦涩又带著敬畏的笑容,心悦诚服的低头道:“组长……您厉害!佐藤服了!以后听您吩咐!” 另外四人也相互搀扶著站了起来,看向石川隆一的眼神彻底变了,之前的轻慢和不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畏和后怕。 他们齐声,声音带著点颤抖道:“听组长吩咐!” 目睹了全过程的冈田直司,內心震撼不已。 “『暴熊』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他走上前,用力拍了拍石川隆一的肩膀,由衷的感嘆道:“石川君,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好了,你们小组慢慢熟悉,以后工作上有任何需要,儘管来找我!” 他知道,这只暴熊不仅武力慑服了手下,更是在对策3系彻底站稳了脚跟。 池田课长这次,真的挖到了一把锋利的尖刀。 第53章 系长们×会议【求首订】 第53章 系长们x会议【求首订】 回到办公室。 池田岸本平復片刻心情,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起来。 不能再有任何拖延了,时间拖得越久越麻烦。 池田岸本下意识整理了一下领带,接著伸手抓起了桌上的黑色话筒,拨通了內部专线,打给对策1系。 “嘟——嘟.“” 两声忙音之后,电话被迅速接起,一个干练的女声传出。 “您好,这里是对策1系,我是小泽鹤子。” 听到下属的声音,池由岸本没有任何客套。 “鹤子,立马通知组织犯罪对策课所有目前在课里的人员,十分钟后,全部到第一会议室集合!有紧急重大任务部署!缺席者必须说明正当理由並报备!重复一遍,所有人,十分钟后,第一会议室集合!” 电话那头,小泽鹤子被课长前所未有的急促语气惊了一下,接著迅速回过神来。 “明白,课长!我即刻通知全体课员!” 池田岸本应了一声,直接掛断电话,身体重新靠回椅背。 这次专项打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与此同时。 对策3系的办公区域內。 石川隆一刚刚跟心服口服的五名下属回到自己的工位区域。 刺耳的电话铃声陡然响起,打破了办公区的平静。 由於组织犯罪对策课人员眾多且强调团队协作,除了课长拥有独立办公室,其他系长,包括警员都在开放区域办公,系长最多在角落有个独立位置,不用跟大家挤。 对策3系的电话就在系长冈田直司的位置。 他拿起话筒道:“您好,对策3系。” 听筒里传来小泽鹤子的声音。 冈田直司立即变得表情认真,嘴里说著:“是是明白!好的鹤子系长,我们马上到!” 他放下话筒,起身转向整个3系区域,提高音量:“课长紧急命令!组织犯罪对策课所有在岗人员,十分钟內到第一会议室紧急集合!” 石川隆一目光微微一闪。 池田岸本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果然跟传说的一样雷厉风行。 听到是课长亲自下令的紧急集合,对策3系办公室立时行动起来。 除了在外执行任务无法赶回的,课內还剩下十几名警员。 石川隆一和他的五名下属全都拿起笔记本和笔,在系长冈田直司的带领下,快步向第一会议室走去。 组织犯罪对策课作为新宿警署的核心行动部门之一,编制约为五十人,分为三个职能明確的系。 对策1系类似总务,负责协调,文书、后勤、通讯联络、与其他部门对接等,系长小泽鹤子。 对策2系属於情报收集与分析的核心,负责线人管理、信息筛查、目標分析研判、建立档案库等,系长牧野崇大。 对策3系行动队,负责跟踪、监视、逮捕、突击搜查等一线武力行动,人数最多,战斗力最强,系长冈田直司。 当石川隆一隨著人流走进空间宽的第一会议室时,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1系和2系的部分人员,已经按照各自的系別区域坐好。 会议室里瀰漫著一种紧张而充满期待的低语声,大家都在猜测课长突然紧急召集所有人的原因。 石川隆一那远超常人的高大健硕身材,在人群中如同鹤立鸡群,吸引了不少目光。 当他走进来时,会议室里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安静,许多道带著好奇和审视的视线,齐刷刷的聚焦在他的身上。 训练室有课內凑热闹的警员围观,眾人自然收到了风声。 这位新宿警署近期最引人瞩目的超级猛人,正式调入组织犯罪对策课当天,就直接上演了一场,一对五轻鬆暴揍下属的强悍名场面。 在组织犯罪对策课这样崇尚实力,以行动能力为尊的特殊部门,石川隆一所展现出的恐怖战斗力,本身就代表著一种强大的话语权。 因此,儘管他是最新加入的新人,此刻却没有任何人敢流露出轻视或不屑的神情,更没有人敢主动挑畔。 在这里,实力就是最硬的通行证。 一些头脑活络,善於经营关係的警员,已经开始主动向石川隆一释放善意。 毕竟在新宿警署工作,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多人之前就在走廊或者食堂,联合行动中见过面,至少混了个脸熟。 “石川君,这边!” “石川桑,你来啦!” “石川组长,干得漂亮!” 几声带著笑意的招呼从不同方向传来。 石川隆一礼貌的一一回应,並没有因为池田岸本亲自招揽显得过於特殊。 这时,走在前面的系长冈田直司停下脚步,指了指自己旁边空出来的一个位置。 “石川君,你是第一次参加课里的全体会议,坐到我旁边来。” 这个安排,无疑是对石川隆一能力和地位的明確认可。 石川隆一点点头,简短的应道:“是,系长。” 然后,他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冈田直司旁边的座位上。 这个位置通常归属系里的资深巡查部长。 同系的一些老资格课员看到这一幕,眼中不免掠过复杂的神色,有羡慕,也有一丝无奈。 但想想石川隆一上午展现的恐怖实力和背后隱约可见的背景,那点不满也只能压在心底。 打又打不过,比人脉背景好似也拼不过,还能怎样,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后面的位置坐下。 会议室內的人越来越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座位上渐渐坐满了人,大约有三十人到场,占了课室在岗人员的绝大多数会议室里的交谈声渐渐低了下去,大家都在等待著课长的到来。 “瞪瞪——”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池田岸本,一脸肃杀,步履生风的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著对策1系的系长小泽鹤子。 这位气质干练、带著御姐风范的美女系长,怀里抱著一叠厚厚的资料夹和记录本,神情同样严肃。 池田岸本犀利的眼神环顾全场,看到现场大约三十人左右。 他没有任何表示,显然对此情况已有预料,接著径直走到主位,拉开椅子坐下。 小泽鹤子则安静的坐到专属位,打开记录本。 整个会议室登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位上的课长身上。 池田岸本开门见山道:“现在开会!召集大家,是因为有极其重要的紧急任务下达。” “由於近期区內大量市民报警家中遭遇盗窃,並且发生伤人事件,导致本区治安急速下降。” “是以,署长阁下亲自下令,要求我们组织犯罪对策课,牵头在新宿区范围內,展开一次代號『清道夫』的大规模专项打击行动!” “核心目標!彻底扫荡,清除本区內所有涉嫌收赃,销赃的黑市窝点,典当行以及相关可疑场所,斩断盗窃犯罪链条的关键环节。” 此言一出, 会议室里除了石川隆一依旧面色平静,其他所有人,包括三位系长,都表现出了程度不同的惊讶和困惑。 打击盗窃,不是一向由搜查三课负责吗?怎么突然跨部门指派给了他们这个主要负责暴力团伙、枪械毒品、有组织犯罪的部门? 池田岸本完全无视了下属们脸上流露出的疑问。 他不需要解释,只需要下属执行命令。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不容置疑的道:“因此,我宣布,从此刻起,组织犯罪对策课进入一级战备状態!” “除涉及重大暴力团伙、枪械毒品的现有核心案件经我特批可保留必要人手跟进外,其余所有人员,所有资源,全部无条件的向本次『清道夫”行动倾斜!” “至於手头其他工作,一律暂停或移交,全力以赴投入专项打击工作,任何人不得有误!” 这道命令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討价还价的余地。 下达完总动员令,池田岸本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投向了坐在左侧不远处的对策2系系长牧野崇大。 “牧野系长!” 牧野崇大,一个戴著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刷的站了起来。 “课长!” 池田岸本盯著他,直接说道:“你们2系,前往搜查三课调取新宿区所有已登记在案,重点监控的盗窃团伙资料!” “包括主要成员名单、活动区域、惯用手法、疑似销赃点信息,以及过去半年的案件卷宗!” “利用你们的所有线人网络和情报渠道,重点搜集近期活跃的盗窃分子,新冒头的团伙,外加那些地下尚未被警方掌握的黑市交易点信息,进行交叉比对,深度分析牧野崇大推了推眼镜,沉声道:“是!课长!” “好!坐下!” 说完,池田岸本的目光转向右侧坐在石川隆一身旁的冈田直司。 “冈田系长!” 冈田直司如弹簧般站起:“在,课长!” 池田岸本不假思索道:“动用3系全部力量,从巡警、社区警员、线人、必要时可以劝劝我们的对手!” “我要你在牧野系长的情报基础上,结合你们自己的渠道,给我把新宿区地上地下,所有能藏赃,能销赃的傢伙,一个不落的给我挖出来!” 冈田直司大声回应:“明白课长,对策3系保证完成任务!” 池田岸本满意的点点头,接著看向一直安静记录的小泽鹤子。 “小泽系长!” 小泽鹤子放下笔,优雅的站起身:“课长,请指示。” 池田岸本很清楚对策1系系长的能力。 “鹤子,你负责对接各部门,確保沟通顺畅,隨时待命。一旦需要,必须第一时间支援!另外,之前交代你的事情,请儘快处理。” 小泽鹤子利落的回答,没有多余的废话。 “好的课长!” 然而在暗处,她却有著深深的忧虑,安排一处秘密审讯室,这明显违法了规则。 不过课长的命令,小泽鹤子唯有执行。 最后,池田岸本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每一个警员的脸,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只有眾人压抑的呼吸声。 “现在!都给我听清楚了!” 池田岸本双手撑住桌面,身体前倾,用极其缓慢而沉重的语调,一字一顿的做最后强调,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眾人心上。 “这次『清道夫”专项打击行动,是署长阁下亲自督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谁给我掉链子,捅了篓子,影响了全局,別怪我池田岸本翻脸不认人!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课长!” 感受到课长的郑重,会议室里三十多人,包括三位系长,齐声大喊,声浪仿佛要掀翻屋顶。 池田岸本点点头,不再浪费时间,“散会!小泽鹤子、冈田直司、牧野崇大,你们三个来我办公室。” “是!” 所有人轰然应诺,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响成一片。 整个会议室立时宛如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沸腾起来。 系长们跟隨池田岸本前往办公室。 其余各系警员们脚步匆匆的奔向各自的岗位。 代號“清道夫”的专项打击风暴,在新宿警署內部,正式拉开了序幕。 回到拥挤的对策3系。 石川隆一坐在那张略微旧办公桌前,嘴角扬起压抑不住的喜色。 计划推进得异常顺利,乃至超出了最初的预想。 只需再耐心等待一小段时间,瀨户山下那本烫手的日记就能彻底脱手,物归原主。 第54章 组长们×部署任务 【求首订】 第54章 组长们x部署任务 【求首订】 就在石川隆一盘算著如何利用专项打击行动施行计划时。 对策1系的一名警员匆匆走了进来,將一份厚重的文件袋放在了大政朋也的桌上。 “大政组长,这是本次专项打击行动的相关资料,对策1系整理完毕,请对策3系签收。” “辛苦了。”大政朋也点头致意,在接收单上籤下名字。 对策3系作为组织犯罪对策课的核心作战部门,向来是课长池田岸本的掌中重地,系长更是其绝对心腹。 此刻冈田直司不在,作为一组组长,系內资歷最深的巡查部长,大政朋也自然承担起临时协调的职责。 他迅速拆开文件袋,將里面一叠叠装订好的资料分发下去。 除了四组组长前田一郎因执行一项特殊任务缺席外。 其余三位组长,一组大政朋也、二组本乡贵介、三组加藤翔二,以及新晋代理五组组长的石川隆一,都已到场。 “石川组长。”大政朋也的声音打断了石川隆一的思绪。 石川隆一立马收敛心神,站起身,姿態恭敬:“大政组长。” 大政朋也將属於五组的资料递给他:“这是对策1系送来的文件,关於我们这次负责区域的详细情报和目標分析。” 石川隆一双手接过,微微欠身:“谢谢大政前辈话刚出口一半。 大政朋也露出温和的笑容:“石川组长,不必这么客气。叫我朋也就行。” 他的眼神带著一丝试探,也有一份对新同事的初步接纳。 石川隆一从善如流,微微一笑,既不失礼数,又显得亲近:“好的,朋也前辈。” 他深语日本官场森严的等级制度,池田岸本的赏识是柄双刃剑。 石川隆一绝不会因这层关係而表现得目中无人,那只会授人以柄,在根基未稳时徒增风险。 谨慎和谦逊,才是立足之本。 看到这位在警视厅內部已小有名气,被课长破格提拔的超级新人如此懂规矩,大政朋也很是满意,紧绷的神经鬆弛了些许。 他见过太多仗著后台横行无忌,最终撞得头破血流还连累旁人的愣头青。 石川隆一的表现,至少证明有著基本的处事智慧。 大政朋也点点头,语气更为热络。 “等这个案子忙完,抽个时间,我们喝一杯?” 他拋出了橄欖枝,既是社交,也是初步的接纳信號。 石川隆一没有丝毫犹豫,应承下来。 “当然没问题,朋也前辈。” 他深知初来乍到,融入团队,建立人脉至关重要。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是职场生存的不二法则。 紧接著,石川隆一灵光一闪,陡然提高了音量,声音洪亮的传遍了整个对策3系办公区。 “等这次专项打击行动圆满结束,我请课里所有同仁喝一杯!感谢大家今后的关照!” 作为新人,单独宴请大政朋也一人显然不妥。 他要表达的是对整个集体的敬意和融入的诚意。 这突如其来的宣言让办公区瞬间安静了一瞬,隨即响起友善的回应。 今天没有外勤任务的二组组长本乡贵介和三组组长加藤翔二,同时开口。 本乡贵介身材壮硕,性格直爽。 “哈哈,石川组长爽快!没问题,案子结束,课里正好也该搞个聚餐了,就当是给石川组长接风洗尘!” 加藤翔二则带著精明的笑容附和道:“本乡组长说得对。专项行动结束后的聚餐是传统,石川组长有心,正好一起热闹热闹。” 石川隆一连忙摆手,放低姿態,毫无新贵的倔傲。 “三位都是我的前辈,经验丰富,叫我隆一就行。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见新来的代理组长谦逊有礼,三位组长自然乐见其成。 况且有池田岸本这层关係在,谁也不会轻易去得罪这位前途无量的新人。 “那好,隆一君,以后多多关照。”大政朋也再次开口,这次直接用了称谓,显得亲近了许多,也正式確认了彼此的新关係。 “朋也前辈说得对,隆一君,以后请多关照。”加藤翔二笑容可的跟上。 本乡贵介也拍了拍厚实的胸膛道:“隆一君,別客气!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儘管来问我!对策3系这一亩三分地,我本乡还是摸得清的。” 这话听起来或许有点倚老卖老的意味,但石川隆一凭藉他那近乎本能的敏锐直觉,捕捉到了话语背后真诚的善意。 这位外表粗獷的二组组长,似乎是个性情中人。 石川隆一当即面向本乡贵介,再次微微欠身,十分诚恳道:“非常感谢贵介前辈!有您这句话,我就安心多了。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地方需要向前辈您请教,到时候还请您不吝赐教,千万別嫌我烦。” 石川隆一这番滴水不漏的回应,让三位组长眼中都闪过惊讶之色,隨即转化为欣赏和舒坦。 相比起一个需要时刻提防,可能捅娄子的刺头,眼前这个懂进退、知分寸、能力又强的石川隆一,显然好相处得多,也更值得初步的信任。 本乡贵介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对石川隆一的好感明显提升。 他用力点头,言语比刚才更加具体和有力:“隆一君,就这么说定了,有什么不懂的,隨时来找我!” 四位组长之间这轮友好而务实的交流,无形中驱散了新成员加入带来的微妙紧张感,令对策3 系办公室的氛围鬆弛融洽了许多。 石川隆一拿著文件回到五组所在的区域。 他的小组由几名年轻干练的刑警组成,佐藤健是其中资歷较深,能力突出的一个。 石川隆一將资料分发给早已等候的组员们。 “这是对策1系刚送来的关於本次专项打击目標的详细资料。署长亲自督办,重要性不言而喻。大家仔细研读。” 佐藤健等人神色一凛,齐声回答道:“是!组长!” 署长亲自关注的案子,没人敢有丝毫懈怠。 他们马上埋首於资料中,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和笔尖划过的沙沙声,气氛专注而凝重。 时间在紧张的研读和思考中悄然流逝。 瞪瞪· 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办公室的沉静。 系长冈田直司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严肃,眼神锐利如鹰。 冈田直司的脚步在办公室中央停住,没有任何寒暄,径直说道:“所有组长!火速到我办公桌前集合!紧急会议!” 他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整个办公区的空气立即绷紧。 石川隆一条件反射般的第一个站起来,反应速度和服从姿態无可挑剔。 “是!系长!” 大政朋也、本乡贵介、加藤翔二也迅速起身,快步走向系长办公桌。 四人在桌前站定,形成一个半圆,目光聚焦在冈田直司身上,等待指示。 冈田直司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对策1系送来的资料,都看过了吧?” 作为资歷最深的组长,大政朋也代表回答道:“系长,资料已全部发放给各组,大家正在研读。” “很好!” 冈田直司点点头,接著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向前倾斜,语气陡然加重。 “多余的话不说了。刚才课长主持行动会议,明確了最终方针。我们对策3系的任务非常明確,也非常艰巨,尤其黑市,是本次专项打击的重中之重!”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的扫视著四位组长,压力无形的瀰漫开来。 “前田的四组目前在执行特殊任务,无法脱身,你们要负责四组留下的重任。” 说完,冈田直司看向大政朋也,斩钉截铁的下达命令。 “你们一组,稍后前往尾津组的总部,找到尾津喜之助!” “明確告诉他,这是警署层面的统一行动,让他识相点交出两个星期內,所有经他手流入黑市的赃物清单,没有討价还价的余地!一件都不能少!” “另外要具体到物品、来源、流入时间、经手人!” 听到这个直接与尾津组核心利益对撞的任务,大政朋也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太清楚尾津组是块什么样的硬骨头了。 大政朋也犹豫了一下,硬著头皮开口道:“系长尾津组恐怕不会轻易就范。那份清单是他们的命脉,牵扯太广了,交出它等於自断財路。” “是以,尾津喜之助那个老狐狸,绝不会轻易鬆口的。我担心仅凭一组的力量和名头去施压, 效果可能·”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这任务风险高,成功率低,而且极可能引发严重衝突。 冈田直司眉头紧锁。 他当然知道大政朋也说的都是实情。 尾津组盘踞新宿西口多年,势力根深蒂固。 50年代虽然被政府强行肢解过一次,元气大伤,被迫从原新宿市场核心区,现黄金街退走。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黑市交易这块,他们依旧是西口乃至整个新宿地下世界的重要一环。 那份赃物清单,不仅关係著他们自身的巨额利益,更牵涉著上游无数窃贼、销赃者以及下游买家的庞大网络,是尾津组的护身符也是催命符。 因此想让他们交出来,谈何容易。 冈田直司沉默了几秒钟,指关节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敲击著,內心进行著激烈的权衡。 “你说得对。尾津组这块骨头太硬,你们一组去啃,分量可能確实不够!”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调整:那好,尾津组那边,我亲自处理!” “朋也,你一组腾出手来,负责东口区域的整体警戒和震,特別是歌舞使町一带,给我盯死了,防止有浑水摸鱼的,或者趁乱转移赃物的,我要东口的那些牛鬼蛇神都感受到压力,明白这次行动的决心!” 大政朋也如释重负,大声应道:“是!系长!保证完成任务!东口那边交给我一组,绝不出乱子!” 任务难度骤降,他信心十足。 冈田直司的眼睛转向加藤翔二:“翔二!” “系长!”加藤翔二应声道。 “你们三组,负责北口区域。重点是车站枢纽周边的扒窃团伙、诈骗惯犯以及可能藏匿的小型销赃点。给我加大巡逻密度,便衣蹲守也要安排上。北口人流量最大,是展示我们行动效果的关键窗口,不容有失!” “明白!系长!北口交给我们三组,保证让那些耗子无处藏身!”加藤翔二回答得乾脆利落。 旁边的本乡贵介闻言暗自鬆了口气。 尾津组的黑市核心区在西口,最棘手的任务被系长揽过去了,那么剩下的南口,刚想到这里。 冈田直司的声音就响起了。 “贵介!” “系长!”本乡贵介挺胸抬头。 冈田直司给出了明確的目標。 “你们二组,负责南口区域!南口商业区密集,奢侈品店多,给我重点盯防那些针对高端店铺的盗窃团伙和职业扒手!同时留意那些临时寄存柜、小型仓库,那里可能是赃物的临时中转站!我要看到南口的发案率在这次行动中显著下降!” 本乡贵介点点头:“是!系长!保证完成任务!南口的那些小毛贼,这次一个都別想跑!” 任务分派完毕,四组缺席,那么跟隨冈田直司这位系长亲临最危险,最核心的西口区域,直面尾津组的重任,毫无疑问落在了石川隆一带领的五组肩上。 站在石川隆一身后的佐藤健等几名年轻组员,脸色不自觉的微微一变,眼神充满了紧张和担忧尾津组的名声和手段,他们这些基层刑警听得太多了。 直接去对方老巢施压,甚至可能搜查,这无异於虎口拔牙。 然而,作为组长的石川隆一,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流露出一种跃跃欲试的专注和冷静。 他早就评估了形势。 整个新宿警署倾巢而出的专项打击行动,规模空前,决心巨大。 尾津组再囂张,也绝不敢在此时公然对抗整个警署的意志,那等於自寻死路。 风险与机遇並存。 这正是石川隆一在新环境,新职位上快速建立威信,证明自身价值的关键一役。 他需要这份功绩来坐稳代理组长的位置,更需要向池田岸本证明其眼光无误。 冈田直司犀利的目光將眾人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当他看到石川隆一毫不畏惧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暗暗点头讚许。 这份胆识和担当,关键时刻,果然还是课长池田岸本亲自挖掘的这把尖刀更靠得住。 “石川君!” 冈田直司的目光定格在石川隆一身上,带著审视,也带著少许期许。 “系长!”石川隆一神情坚定道冈田直司一字一句的道:“你们五组,隨我负责西口核心区域。重点目標,尾津组及其控制的黑市节点。” “任务包括,配合我对尾津喜之助进行直接施压,要求其交出赃物清单,对已知的黑市交易点进行突击巡查和威镊,搜集尾津组暴力抗法,垄断市场等直接犯罪证据。” “同时监控西口其他中小势力,防止他们趁乱生事或与尾津组串联,任务危险性高,对抗性强说到这里,他直视石川隆一的双眼:“告诉我,你们五组,有没有问题?能不能扛起这份责任?” 石川隆一抬起右手,行了一个標准的敬礼,坚毅决然的道:“是!系长!五组全体成员,坚决服从命令!一切听从系长指挥!保证完成任务!” 他的回答驱散了组员们脸上的阴霾,佐藤健等人下意识挺直了腰杆。 冈田直司看著石川隆一,和身后被其气势感染的五组警员,严肃的脸上终於浮现满意的神色。 “很好!”他用力一拍桌子:“各组马上行动!朋也、翔二、贵介,你们先带队出发,按照部署展开工作!隆一,你们五组留一下,我们再详细梳理一下西口的具体行动方案和目標细节。十分钟后,我们出发去拜访尾津喜之助!” “是!” 三位组长异口同声应道。 接著,他们转身召集各自的组员,办公室內立刻充满了紧张有序的指令声和人员走动声。 石川隆一示意佐藤健等人稍安勿躁,自己则快步走到冈田直司的办公桌前。 冈田直司已经摊开了西口区域的详细地图和尾津组主要据点的资料。 地图上用不同顏色的笔做了密密麻麻的標记。 “隆一,你来看。” 冈田直司指著地图上新宿站西口外一片被重点圈出的区域。 “这里,明治通后面这几条巷子,还有靠近中野区边缘的这几个旧仓库区,是目前黑市交易最活跃的区域。” “对策1系的情报显示,尾津组非常狡猾,交易点分散且经常变换,核心的帐目和重要赃物很可能藏在.” 时间流逝。 石川隆一全神贯注的听著,目光在地图和资料间快速移动,大脑飞速运转,分析著每一个细节,思考著可能的突破口和应对策略。 西口的序幕,已然拉开,而石川隆一和他年轻的五组,即將踏入风暴。 第55章 强闯尾津组×以势压人 【求首订】 第55章 强闯尾津组x以势压人 【求首订】 下午三点十五分。 对策3系系长冈田直司骑著自行车,率领石川隆一及其五组全体成员抵达西口地区。 他们的目標是一栋掛著“尾津商事株式会社”招牌的小楼。 汽车在这个年代仍是昂贵的奢侈品,整个新宿警署仅有六辆警车。 三辆用於常態化巡逻,一辆署长专用,一辆归组织犯罪对策课支配,最后一辆则由搜查课共享。 冈田直司本可以调用课里的警车,但今天的任务性质特殊,先礼后兵。 他们的目的是警告,如果尾津组不识相,才会动真格的。 毕竟尾津组在新宿盘踞经营了十几年,根基深厚,绝非易与之辈。 商社门口,几名尾津组的雅库扎如同门神般把守著。 见到冈田直司一行人气势汹汹的靠近,当即上前阻拦。 石川隆一反应极快,朝身后的佐藤健等人使了个眼色。 几名组员即刻会意,毫不犹豫的动手,將挡路的守卫粗暴的推开。 冈田直司对眼前的混乱视若无睹,面无表情的径直踏入小楼。 他对这里似乎相当熟悉。 尾津组本就是组织犯罪对策课的重点关照对象,这栋小楼的格局、人员分布,早已被对策课摸得一清二楚。 作为对策3系的系长,冈田直司在新宿区的黑帮圈子里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刚进入一楼大厅,就有人认出了他。 拦住去路的是尾津组的一名中层干部,北村。 “冈田警官。” 北村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试图挡住冈田的去路:“请问有什么事吗?劳您大驾光临。” 冈田直司抬了抬眼皮,也认出了对方。 “北村,我要见你们组长。” 北村想都没想道:“实在不好意思,冈田警官。组长他老人家,今天不在社里。” 冈田直司轻眉宇,脸上立时笼罩了一层寒霜。 他没有再浪费口舌,只是极其轻微的朝旁边的石川隆一偏了下头。 石川隆一心领神会。 他魁梧的身躯宛若铁塔般移动,大手闪电般探出,精准的住了北村胸前的衣襟。 北村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双脚瞬间离地他甚至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被石川隆一像丟破麻袋般,猛的甩向旁边的墙壁!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北村的身体狠狠砸在坚硬的墙面上,又软软的滑落在地, 他只感到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全身骨头像是被重型卡车碾过,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连呻吟都变得断断续续,只能蜷缩在地上痛苦的抽搐。 冈田直司略显异。 虽然之前在训练室见识过石川隆一轻鬆放倒五名下属,但那毕竟是点到为止的比斗。 此刻石川展现出的纯粹力量,远超训练时的表现,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野蛮和直接。 不过,在组织犯罪对策课这种专啃硬骨头的部门,力量强大绝对是件好事,甚至可以说是必须的。 冈田心中那点惊讶立即被捡到宝了的念头取代, 收拾掉北村这个中层干部,冈田直司不再停留,迈步走向通往楼上的楼梯。 石川隆一像一尊守护神,紧隨其后。 通往顶层的楼梯並不长,但尾津组显然接到了警报,不断有组员从各个房间涌出,企图阻拦。 然而,任何敢於挡在冈田直司面前,或者试图伸手拉扯的人,都被石川隆一以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处理掉。 石川隆一快、准、狼,充满了碾压性的力量,碾压一切小米卡拉。 倒在地上的雅库扎们,无不捂著痛处,用惊恐的眼神望著石川隆一那如棕熊般壮硕的背影。 这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力量! 剩下一些比较机灵的组员,眼看形势不对,早已放弃无谓的抵抗,连滚带爬衝上楼去向组长报信。 商社顶层。 组长办公室。 厚重的木门被一个慌慌张张的组员骤然撞开。 房间內,六十多岁的尾津喜之助正慢条斯理的品著茶。 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他的雅兴,眉头一拧,脸上浮起不悦,刚要开口呵斥。 “组组长!”衝进来的组员脸色煞白,言语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调:“大事不好了!对策3系的冈田直司他他带著人硬闯进来了!” 尾津喜之助白的眉毛轻轻起,依旧维持著表面的镇定。 他放下茶杯,声音不高,却带著惯有的威严。 “慌什么?不成体统!告诉他,就说我不在。” “不是组长!”那组员急得几乎要跳脚,带著哭腔道:“冈田直司不是一个人!他带著手下打上来了!我们的人根本拦不住啊!就连北村......“ 话音未落。 “砰!” 办公室那扇厚重的木门再次被推开,这一次的力道更大,更蛮横。 冈田直司的身影出现在门。 他面无表情,一步踏入了这间象徵著尾津组最高权力的办公室。 石川隆一那极具压迫感的身躯则像一道阴影,堵住了门口大半的光线。 在他们身后,走廊的地板上横七竖八的躺著几个尾津组的组员,正发出痛苦的呻吟和压抑的哀豪,这些都是被石川隆一清理掉的障碍。 尾津喜之助的脸色终於控制不住的微微一变,可这份失態转瞬即逝。 几十年风浪沉浮,刀口舔血的日子练就了他超乎常人的定力。 这点场面,还不足以让自己彻底失態。 尾津喜之助迅速压下心头的惊怒,挥了挥手,示意那个已经嚇傻的手下赶紧出去,並带上房门。 办公室內只剩下三人,空气突然凝固了,好像瀰漫著无声的硝烟味。 尾津喜之助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茶壶,动作看似从容不迫,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泄露了內心的波澜。 他倒了一杯新茶,推到茶几对面空著的位置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努力保持著平稳道:“冈田警官,劳您大驾光临,还弄出这么大动静,不知有何贵干?” 冈田直司没有客套,直接走到沙发前坐下。 他没有碰那杯茶,而是目光直视著尾津喜之助。 “没错,今天来找尾津组长,確实有件事需要拜託!” 石川隆一矗立在冈田直司身后一言不发,但那极具存在感的身躯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 尾津喜之助的双眼不由自主的在石川隆一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暗道:“这个生面孔的压迫感太强了,他记得新宿警署没有这號人物,难道是新调来的?” 想著想著,他端起自己的茶杯,呷了一口,掩饰著內心的警惕道:“冈田警官请讲, 看看我尾津组有什么能为阁下效劳的?” 冈田直司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迁回。 “我要你们尾津组黑市,这个月所有收赃物品的完整清单!” “噗一—咳咳!” 尾津喜之助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虽然强行咽下,却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他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流出是惊怒交加的表情,死死盯著冈田直司,似在確认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 十几秒后。 “不可能!”尾津喜之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强烈的抗拒道:“冈田警官,你在说什么疯话?” “清单那可是黑市的命脉,你想毁了我尾津组吗?』 他急促的喘了口气,想要讲清利害:“这份清单牵扯到的可不仅仅是些小偷小摸,背后还有多少道上兄弟的货!交出去,我尾津组以后还怎么在新宿立足?绝不可能!” 冈田直司冷冷一笑。 “尾津组长,我想你还没搞清楚状况。你!没有討价还价的余地。这是整个新宿警署的决定!” “整个警署?” 尾津喜之助的心臟陡然一沉,瞳孔骤然收缩。 难道政府又要像六年前那样,对尾津组进行新一轮的肢解?可现在的尾津组早已元气大伤,势力范围大幅缩水,对政府根本构不成实质威胁,有什么理由再次下重手? 尾津喜之助强自镇定,狐疑的盯著冈田直司:“冈田警官,你少拿这种话来唬我!我尾津喜之助在道上混了几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不是被人嚇大的!” “唬你?”冈田直司的笑容更冷了,眼神如冰锥般刺向尾津:“尾津组长,你好好掂量掂量。我冈田直司,一个小小的系长,敢拿整个新宿警署的意志来跟你开玩笑吗?” 尾津喜之助的眉头死死的拧成了一个疙瘩,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冈田直司的態度强硬得超乎寻常,不像虚张声势。难道警署真的下了决心? 尾津喜之助开始內心天人交战,奈何清单绝对不能交出去,那是维持黑市运转和各方平衡的核心机密。 想到这里,他声音沙哑,態度强硬道:“不管你怎么说,这份清单,我绝不可能交给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冈田直司缓缓摇头,不容置疑的道:“尾津组长,看来你还是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你拒绝配合的唯一结果,就是我们不得不对你们尾津组控制的黑市,进行一次彻底的、不留死角的清扫行动。从源头到销赃网络,连根拔起!” “清扫?”尾津喜之助勃然变色,一股血气直衝脑门。 他用力一拍茶几,茶杯震得跳了起来:“冈田直司!你不要欺人太甚!兔子急了还咬人!把我逼急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也是作为黑道梟雄最后的警告。 冈田直司非但没有被嚇住,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那正好!署长已经签署了专项打击暴力团及其关联非法產业的行动令。既然尾津组长这么热情,我们完全可以优先照顾贵组!把你们作为这次专项打击的標杆和突破口,彻彻底底查个底朝天!我倒要看看,你们尾津组经不经得起,这样的重点照顾!” “专项打击?!”尾津喜之助失声惊呼,脸上的血色褪尽,变得一片灰败。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这么大的行动,他作为新宿老牌组织的组长,竟然没有收到任何风声,这太反常了! 尾津喜之助试图从中分辨真偽:“冈田警官,你確定没骗我?” 冈田直司身体坐直,表情肃然,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仿佛重锤敲在尾津喜之助的心上。 “署长亲笔签署的授权令就在我们课长办公室抽屉里!这次专项打击行动,由我们组织犯罪对策课全权负责!尾津组长,你觉得我是在跟你讲故事吗?” 话刚说完,巨大的压力让尾津喜之助感到一阵眩晕。 他支撑著身体,布满老年斑的手剧烈地颤抖著, 尾津喜之助拿起茶壶,想再倒一杯茶稳住心神,却发现手抖得根本无法对准茶杯。 他索性放弃,直接抓起自己面前那杯已经凉透的茶,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下去, 冰凉的茶水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焦灼和恐慌。 反抗?鱼死网破?这个念头在尾津喜之助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看著冈田直司那冰冷坚定的眼神,以及他身后那个宛如怪物般的石川隆一,再看看自己早已不復当年勇的身体和同样衰败的组织,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和悲凉涌上心头。 这一刻,尾津喜之助想起了六年前那场惨烈的肢解,尾津组精英尽失,势力范围被瓜分。 那场浩劫带来的伤痛和耻辱,至今仍如骨之蛆。 他老了,组织也老了,再也经不起那样一次毁灭性的打击了。 如果再被作为专项打击的典型,尾津组恐怕真的要沦落成新宿二三流势力了! 旁边石川隆一敏锐察觉到了尾津喜之助眼神中的绝望和软弱。 果然如他所料,六年前那场重创,早已磨平了尾津组的稜角,失去了昔日那种寧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暴烈血性。 现在的尾津组,更像是一头被拔掉了爪牙的老虎,空有凶名,实则外强中乾,自己赌对了。 冈田直司同样注意到了尾津喜之助气势的崩塌, 他心中紧绷的弦稍稍放鬆了一丝,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冰冷。 尾津喜之助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如同要將肺里所有的浊气都吐出来。 他放下空茶杯,妥协道:“冈田警官,一个月的清单范围太大,牵扯太多,实在不行。我—我最多只能给你一个星期的清单。” 冈田直司心中暗喜,表面不动声色,甚至微微皱起了眉头,露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 他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著,好似在沉默中进行激烈的思想斗爭。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 冈田直司才像是下定了某种艰难的决心,缓缓说道:“好吧!尾津组长既然开口了, 这个面子我冈田直司不能不给。” 他停顿了一下,竖起两根手指:“不过,我要两个星期,这是底线!而且光有清单还不够!必须附上所有售卖赃物人员的详细名单!以及每一笔赃物售出的具体时间!” “名单?!” 尾津喜之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不可能!冈田直司!你太过分了!名单绝对不行!我只给清单!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况且交出名单,就等於把黑市上所有的卖家,无论是小偷小摸还是其他暴力团的成员,都直接卖给了警察,这是在要我的命,要尾津组自绝於黑道!” 冈田直司稳坐如山,对尾津喜之助的暴怒视若无睹。 “尾津组长,没得商量。” 说著,他话锋一转,拋出了一个诱人的筹码:“不过,我可以代表新宿警署向你承诺,在这次专项打击行动期间,只要贵组配合,我们不会主动去触碰尾津组在黑市上合法的,或者灰色地带的產业,你们的正常生意可以照旧。” 这个承诺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专项打击固然可怕,如果能保住黑市的根基產业,尾津组就还有喘息和恢復的机会。 否则,就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尾津喜之助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死死著拳头,愤怒、屈辱、不甘、恐惧种种情绪在那张苍老的脸上交织变幻。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想要將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吸乾。 此刻石川隆一能清晰的听到尾津喜之助粗重的喘息声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冈田直司则面无表情的等待著,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但紧贴裤缝的手指却微微蜷缩了一下,显示著他內心並非全然的平静。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意志的比拼, 终於,在令人室息的漫长沉默之后,尾津喜之助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气,高大的身躯颓然跌坐回沙发里。 他用一种近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带著刻骨的恨意和深深的无力感,一字一顿的说道: “成——交。” 这两个字耗尽了尾津喜之助毕生的力气。 冈田直司紧绷的面部肌肉终於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鬆动,嘴角极其短暂的向上弯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常。 他心中那块悬著的大石终於落了地,不动用大规模武力,仅凭威势和谈判就压服了尾津喜之助,拿到了关键的情报,这无疑是最理想的结果。 当然,这也跟他们商量的策略一样,以势压人,逼其妥协。 冈田直司点了点头道:“明智的选择,尾津组长。”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在冈田直司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尾津喜之助犹如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艰难的站起身,走到办公室角落一个嵌入墙壁的保险柜前,输入密码,转动旋钮, 打开沉重的柜门。 尾津喜之助从里面取出一本封面没有任何標识的登记簿。 他颤抖著手,翻到特定的页数,拿起笔,在冈田直司指定的两周日期范围內做了標记,並开始誉抄相关的清单条目和对应的卖家代號,以及交易日期。 整个誉抄过程持续了將近二十分钟。 办公室內一片死寂,只有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尾津喜之助沉重的呼吸声。 石川隆一如同最忠诚的卫兵,警惕的注视著周围的一切。 冈田直司耐心的等待著,目光偶尔扫过那本代表著新宿地下世界巨大財富流动的登记簿。 当最后一行字抄录完毕。 尾津喜之助几乎是脱力般的將那几张写满了密密麻麻信息的纸推到冈田直司面前。 他的眼神空洞,失去了所有光彩。 冈田直司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確认信息完整无误后,將纸张小心的摺叠好,放入內袋。 他没有再看尾津喜之助一眼,只是站起身,简洁的命令道:“石川,我们走。” 石川隆一沉声应道:“是!” 冈田直司率先转身,步伐沉稳的走向门口。 石川隆一紧跟其后。 两人走出办公室。 门外,五组的其他成员早已肃立等候,佐藤健等人警备的注视著走廊两边。 看到系长和组长出来,他们立刻匯拢过来,形成一个保护性的阵型。 冈田直司一不发,径直沿著慌时的路向下走去。 么个隆一和其他组员簇拥著系长。 沿途遇到的尾津组组员,无不被么个隆一之前展现的恐怖力量所震,纷纷惊恐的退避到墙边,低看头,不敢工他们对视。 整个小楼瀰漫著一种压抑的安静,只有他们一行人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在迴荡。 很快,一行人走止了尾津商事株式会社的小楼。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但空气却显得格外清新。 冈田直司跨上他那辆略显陈旧的自行车,么亻隆一和五组的组员们也都各自推起自己的自行车。 冈田直司眼神深邃的回头看了一眼那栋掛著“尾津商事”招牌的小楼。 他轻轻拍了拍自己內袋的位置,脚下一蹬,自行车平稳的驶离。 么个隆一和其他人快速跟上。 一行穿著便服的警察,帮著自行车,带著从新宿老牌黑事组长那里谈判得慌的黑市核心机密,迅速融入了西口地区午后的人流车流之虑,朝看下一个目標的方向驶去。 第56章 青木使绊×突击长野组 【求首订】 第56章 青木使绊x突击长野组 【求首订】 (2万字,存稿没了。) 隨著组织犯罪对策课的行动指令下达,整个新宿警署的气氛骤然绷紧。 彻底清扫新宿区內所有扒手、小偷及盗窃团体的专项打击计划,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在警署內部激起了层层涟漪。 下午五点五十五分。 消息传到了搜查三课课长青木智信的耳中。 他立时猜到署长瀨户山下的意图,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直衝头顶。 这分明是在给他青未智信上眼药! 搜查三课是警署內法定的盗窃案件主管课室,无论进行何种专项打击,只要涉及盗窃,理应由搜查三课主导才对。 现在署长却绕过他,直接交给了组织犯罪对策课,这无异於公开宣告,署长不信任搜查三课,更不信任他青未智信的能力。 警署最高长官,对自己负责领域的搜查课室失去信任,这背后传递的信號足以让任何人心惊。 青木智信回想起下午那几个系长来匯报工作时的眼神,怒由心中起。 他猛地一掌拍在厚重的办公桌上,震得桌面上的文件都跳了一下。 该死的瀨户山下!青木智信几乎能肯定,那老傢伙丟的绝不是所谓的警署文件,否则何至於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打自己的脸也要启用组织犯罪对策课。 要时间,一个阴冷的想法占据了他的脑海,利用自己在辖区多年经营的影响力,干扰这次专项打击的进程,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接手此事池田岸本,好好上一课,让其知道新宿的水有多深。 念头一起,便如藤蔓般缠绕上来。 青木智信不再犹豫,果断抄起桌上的电话听筒,压抑著怒火,快速拨通了一个烂熟於心的號码。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 一个市並的声音传出:“莫西莫西,这里是长野杂货铺,请问需要点什么?” 青木智信没有寒暄,声音低沉道:“长野组长,我是青木智信。上次的事,承蒙关照。现在,还你一个人情,有个消息给你。”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对方消化信息:“新宿警署由组织犯罪对策课牵头,马上要搞一次专项打击行动。目標就是新宿区所有的扒手、小偷、偷盗团体。风声很紧,你放聪明点,这段时间,夹紧尾巴做人,別出来惹事!” 电话那头的长野和哉,在听到专项打击行动时,心头一沉。 开什么玩笑?这种大规模的清扫,自己事先竟然未收到风声? 但情报是青木智信亲口说的,这位搜查三课课长亲自打来的警告电话,绝无虚假的可能。 巨大的危机感袭来。 长野和哉强装镇定道:“多谢青木课长!这份情,长野组记下了!改天一定登门拜谢,必有厚报!” “不必了!”青木智信淡淡的道:“上次你帮了我,这次我还你,大家有来有往,彼此方便。” 言罢,他乾脆的掛断电话。 然而,在无人看见的办公室里,青木智信的脸上满是冰冷之色。 长野组是新宿区盘踞多年,势力最大的盗窃团体,手下掌控著大量扒手和小偷,新宿区起码一半以上的盗窃案都和他们脱不了干係。 只要池田岸本抓不到长野组这条大鱼,这次声势浩大的“清道夫行动”就是个笑话。 署长瀨户山下想用组织犯罪对策课来打自己的脸,那就让池田岸本先摔个跟头再说! 青木智信篤定信息足够及时,长野和哉这只老狐狸收到风声后,必然会选择暂避锋芒。 根据警察厅的官方统计,全日本目前登记在册的暴力团数量超过三千个。 作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东京都,毫无意外的聚集了其中近三分之一的势力。 新宿区,以其闻名遐邇的繁华和昼夜不息的红灯区,更是成为大小上百个暴力团分支或小团体的聚集地。 这些组织盘根错节,有的依附於大型黑帮名下,有的则是独立运作的地头蛇,关係网复杂,行事手段狠辣,绝非易於对付的角色。 要在这些势力眼皮底下开展大规模清扫行动,其难度和潜在的风险,组织犯罪对策课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 时间悄然流逝,夜幕深沉。 深夜十一点三十三分。 组织犯罪对策课对策3系的系长冈田直司,拖著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领著石川隆一所在的第五小组,终於返回新宿警署。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回来。 办公室里瀰漫著咖啡、汗水和消毒药水的混合气味,人人脸上都写满了倦意。 大政朋也眼角有一块明显的淤青,加藤翔二的手背上带著擦伤,本乡贵介的衣服肩部甚至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登门向那些桀驁不驯的暴力团发出协助留意小偷的警告,无异於一种变相的威和打脸。 那些习惯了在灰色地带横行的团体成员,自然不会乖乖配合,肢体衝突在所难免。 面对警察的上门指导,象徵性的反抗几乎是保留节目,否则在道上会顏面尽失。 只是儘管过程艰难,甚至付出了些皮肉代价,大政朋也等人的任务完成度还是相当高的。 除了少数几个立场强硬,油盐不进的死硬派团体,新宿区大部分有头有脸的帮派势力,最终都勉强点头,同意在自身地盘上留意小偷和盗贼的踪跡。 毕竟这与他们核心的业务关联不大,暂时妥协总比跟警方全面衝突划算。 冈田直司目光扫过这些脸上掛彩、衣衫凌乱的下属,没有多说什么安慰的话。 在组织犯罪对策课,受伤是家常便饭, 这个年代的雅库扎远非后来受到严格压制时的模样,他们依旧保持著强烈的对抗性暴力抗法事件时有发生。 他快速向大政朋也、加藤翔二和本乡贵介询问了各自负责区域的任务执行情况。 得到肯定的答覆后,冈田直司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鬆,疲惫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至於那些死硬分子,等行动结束在慢慢收拾也不迟。 接著,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队伍中的石川隆一,心中暗自庆幸,有这位以强悍武力著称的“暴熊”在第五组坐镇,自己今天带队时无形中避开了不少麻烦,少挨了不少拳脚。 冈田直司声音嘶哑的道:“辛苦了,大家做得很好。我马上去向课长匯报情况。” 专项打击行动一旦启动,就如高速运转的机器,不达成预定目標,基本没有回家休息的可能。 尤其是这次由课里主导的“清道夫行动”,意义重大,哪怕此刻已接近凌晨,整个课室的办公区依旧亮如白昼。 时间在忙碌中飞快流逝。 石川隆一正和其他三位组长围在一起,低声交流著今天在各个区域遭遇的不同情况, 分享著那些暴力团体的反应和值得注意的细节。 就在这时。 叮! 系统提示响起,三条情报浮现, 【每日情报更新:新宿区大久保公园站街女报復社会事发,一名顾客將於今早九点前来警署报警,目標居住在江东区大岛三丁目八尾公寓七號房。】 【每日情报:中央区银座kk俱乐部一名陪酒女暗会牛郎,损失一万日门。】 【每日情报:新宿区警署搜查三课课长对於清道夫行动交由组织犯罪对策课主导极为不满,决定暗中使绊子,已通知新宿区最大偷盗团体长野组组长长野和哉。长野和哉收到情报决定暂时退出新宿区等待专项打击结束,距离其预定撤退时间仅剩一小时。】 石川隆一正在说话的声音夏然而止。 第三条情报宛如冰水浇头,立即让他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警觉青木智信,这傢伙下手真快,也真够狠毒的! 他清楚记得,下午搜查三课迫於压力移交过来的资料里,长野组的档案赫然在列,而且標註为重点目標。 作为新宿区最大,根基最深的盗窃团体,长野组就像一棵毒藤,缠绕著新宿区大部分的偷盗案件。 一旦让长野组的核心成员成功撤离新宿区,躲过这波风头,“清道夫行动”无疑將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妨碍自己的计划。 时间紧迫,情报显示长野组撤退时间只剩下一小时,石川隆一眼神一定,中断了与三位组长的交谈。 “抱歉,人有三急,我去一趟洗手间。 说完,不等回应,便大步流星的离开办公室。 出了房间。 石川隆一果断改变方向,直接前往走廊深处的课长办公室。 他来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用力敲响了门板, 篤!篤!篤! 敲门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响亮,穿透了门板。 “进来!” 石川隆一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敬了一个標准的警礼:“课长好!” 隨即也向正在匯报工作的冈田直司点头致意,“系长好!” 被打断匯报的冈田直司皱起眉头,脸上掠过不快。 越级匯报在警队体系中是大忌,但他也清楚,池田岸本对这个新调入不久的石川隆一颇为看重,强压下了斥责的衝动。 池田岸本看到来人,略显异:“石川?有什么事吗?” 石川隆一故意显露出焦急之色。 他先是看向冈田直司,带著歉意道:“系长,非常抱歉打扰您和课长。但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个非常紧急的情况,事关重大,实在等不及您匯报结束,只能冒味直接向课长匯报。” 听到石川隆一主动解释並表达了歉意,冈田直司心中那点不快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哦?什么事这么紧急?说来听听。” 池田岸本也坐直了身体:“石川,你想到什么了?” 石川隆一的目光再次快速扫过冈田直司,带著一丝欲言又止的顾虑。 池田岸本心领神会,大手一挥,语气斩钉截铁:“冈田系长不是外人,是我最信任的搭档和兄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他需要石川隆一的情报,同时也必须维护冈田直司作为系长的权威。 得到课长明確的保证,石川隆一不再有任何顾虑道:“课长,我们『清道夫行动”的动静这么大,现在整个警署肯定都传遍了。署长绕过搜查三课,直接让我们课主导,这无疑是在公开质疑搜查三课的能力。” 说到这里,他担忧道:“我担心搜查三课的青木课长会因此心生怨恨,键而走险,利用他的渠道向某些重要的目標通风报信!” “如果真有某个关键性的盗窃团伙因此提前得到消息跑掉了,那我们这次行动的效果. 石川隆一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蕴含的巨大风险已经不言而喻。 池田岸本勃然变色,忙碌了一整天,精神高度紧张,竟然忽略了如此致命的环节。 警队內部的倾轧和肘十分常见,青木智信做出不计后果的激烈反应並不意外。 池田岸本急切的道:“石川!如果你是青木智信,你会选择向谁报信?” 石川隆一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道:“长野组!只有长野组最符合青木课长的需求!长野组是新宿最大、影响最坏的盗窃团伙,是我们行动的首要目標之一。” “他们一旦消失,我们行动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这正是青木课长最希望看到的局面。而且,青木课长在辖区內经营多年,与长野组有隱秘联繫的可能性非常大!” 池田岸本眼神锐利,只用了极短的时间思考,便完全认同了石川隆一的判断。 “石川,既然你能想到这一点,会不会已经太迟了?” 看到课长沮丧的样子。 “石川隆一陡然提高声音,神情坚定的道:“课长,我认为恰恰相反!” “长野组在新宿盘踞多年,根深蒂固,骤然决定撤离,需要时间处理善后问题。” “况且他们很可能存著侥倖心理,认为我们不会这么快锁定他们! “哪怕青木课长传递消息,长野组也未必能反应得那么快,是以我们绝不能轻言放弃!”” “石川隆一话语中那股永不言败的劲头,点燃了池田岸本和冈田直司心中的火焰。 冈田直司忍不住低喝一声,看向石川隆一的目光充满了激赏。 “说得好!” 池田岸本也重新焕发斗志:“石川,你的意思是?” “兵贵神速,课长!” 石川隆一不假思索道:“不管长野组有没有收到消息,不管他们是不是开始撤离,或者已经撤离完毕,我们都要都立刻行动,主动出击,我相信不到最后一刻,永远无法確定结果!” “好!” 池田岸本不在犹豫,一拍桌子:“冈田,你都听到了!集合对策3系所有人马上行动,目標长野组总部,把人给我带回来!” “明白!课长!”冈田直司挺直胸膛,抬手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言罢,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谢谢课长!”石川隆一也抬手敬礼,紧隨冈田直司身后离开了课长办公室。 走廊上。 冈田直司非但没有责怪石川隆一的越级匯报,反而用力拍了拍他坚实的肩膀,脸上带著讚许和信任。 “石川,干得漂亮,就该这样!我们组织犯罪对策课,就是要有一股子咬住不放,死磕到底的狠劲!情报是你发现的,思路是你提出的,今晚抓捕长野组的行动,由你全权指挥,我负责协调外围和后勤支援!” 石川隆一心中一定:“谢谢系长信任!” 情况紧急,刻不容缓。 两人快步回到对策3系灯火通明的办公区。 冈田直司没有长篇大论,只是用力拍了几下手掌,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言简意咳的宣布。 “所有人听著,紧急行动,目標长野组总部,现场指挥官,石川隆一!所有人,无条件服从石川指挥!” “是!” 对策3系的成员们虽然疲惫,但听到紧急行动的命令,精神瞬间再次高度集中,齐声应诺。 石川隆一未推辞,站到了前面,开始部署任务:“时间紧迫,长野组可能正在撤离, 我们要以最快速度抵达目標位置,形成包围,控制所有出口。” “大政组长,你带一组从后巷进攻!” “加藤组长,你带二组负责前门主攻!” “本乡组长,你带三组负责支援!” “第五组,跟我正面突入!对方可能持有刀械等武器,行动时务必保持警惕,相互掩护,若遇持械激烈反抗,允许使用必要武力制服!” “最后系长会协调交通课、机动队进行外围布控支援以及押送车辆!明白了吗?” “明白!”各组组长和成员迅速回应, “好!出发!”石川隆一一声令下。 冈田直司则开始拨打內部电话,联繫交通课要求配合道路清障和封锁,联繫机动队请求增援外围警戒,同时呼叫后勤课调派足够的大型押送车辆赶往目標区域附近待命。 他坐镇警署,负责打通所有关节,为前线行动提供最强有力的支撑。 凌晨的冷风扑面而来。 新宿警署的大门洞开,二十五辆警用自行车好似离弦之箭,在石川隆一的带领下,冲入霓虹闪炼的街道。 二十多名警察组成的车队,带著一股肃杀之气,气势汹汹的朝著西口地区的长野组总部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无视路口的红灯,遇到行人和车辆,便提前发出尖锐的哨音警示避让。 这深夜突然出现的庞大警用自行车队犹如洪流,惊得行人和车辆躲闪,目瞪口呆的看著这罕见的一幕。 长野组的总部,位於接近中野区的一片相对老旧的商业街区深处,隱藏在一间杂货铺后面。 选择这里,一方面是为了掩人耳目。 另一方面,也因其靠近新宿区地下黑市边缘地带,方便销赃和进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长野组总部內。 长野和哉今天下午接到青木智信的电话后,独自在办公室里沉思了许久。 他权衡利弊,反覆推演。 最终,作为一个在灰色地带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安全第一的准则压倒了所有的侥倖心理。 长野和哉做出了艰难的抉择,长野组核心成员必须暂时撤出新宿区。 专项打击行动一旦全面铺开,作为新宿区最大、最显眼的盗窃团体,长野组必然是警方首要的打击目標。 长野和哉不能拿整个组织的前途去赌警方的疏忽。 何况古语有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下定决心后,长野和哉不再犹豫,喊来了自己最信任的左右手,心腹干將市村。 “市村,刚收到绝对可靠的消息,警署马上要搞一次专门针对我们这行的清扫行动。” “你去通知所有在总部的骨干成员,放下手头一切事情,带上最重要的东西,十分钟內到后门集合!我们马上撤,去练马区的临时基地避避风头!记住!动作要快,要隱秘!” 留在总部的基本全是长野和哉亲手带出来的核心骨干,是真正脊樑。 至於外面那些零散依附的小偷扒手,不过是隨时可以捨弃的棋子,抓了就抓了,对长野组都不会有实质影响。 “是!组长!”市村跟隨长野多年,深知组长的谨慎,没有任何废话转身衝出办公室然而,市村衝出去还没过两分钟,外面的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嘈杂声,伴隨著几声惊怒交加的呵斥。 “喂!你们干什么的?” “站住!这里不准乱闯!” “混蛋!拦住他们!” 听到这不同寻常的骚动,长野和哉脸色微变,一把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大厅里的景象让他心头剧震,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得宛若棕熊般的壮汉,无视任何阻拦,正横衝直撞的闯进来。 挡在他面前的两个组员试图拉扯,却被他隨手一挥,如同扫开稻草人般跟跪著摔了出去。 来人正是石川隆一。 他身后,手持警棍的对策3系警员如潮水般涌了进来,將本就不算宽的大厅挤得满满当当。 “条子!抄傢伙!” 不知谁嘶吼了一声,大厅里炸开了锅。 能做盗贼的,身手大多灵活且带著一股狠劲。 意识到警察是来抓人的,而且看这架势是衝著他们,凶性当即被激发出来。 不少人从腰间、靴筒里、甚至沙发垫下摸出了锋利的剃刀、短刃、磨尖的改锥等区器,豪叫著扑了上去,试图负隅顽抗。 “控制现场!注意安全!”石川隆一一声暴喝。 隨后,他首当其衝,面对一个持刀刺来的组员,不闪不避,左手闪电般精准的扣住对方持刀的手腕,巨大的力量让那人感觉骨头都要碎裂,惨叫声中短刀脱手。 石川隆一右手顺势一记乾净利落的手刀劈在对方颈侧,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他就像一辆坦克,所过之处,任何阻挡的长野组成员纷纷倒地。。 大厅变成了混乱的战场。, 警棍与刀片、拳头与身体碰撞的声音、怒吼声、惨叫声、呵斥声混杂在一起。 大政朋也、加藤翔二、本乡贵介等组长和警员们忙碌了一天虽然疲惫,却训练有素。 三人一组,背靠背,利用警棍的长度稳扎稳打向前推进,將一个个挥舞著凶器的长野组成员逼退或打倒在地。 混乱中总有意外。 一个身材矮小,动作极其灵活的长野组成员,趁著加藤翔二正全力对付面前两个敌人时,悄无声息的从侧面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阴影里钻了出来,眼神狠毒,手中紧握著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朝著后腰狠狠捅去。 这一下若是捅实,后果不堪设想! 加藤翔二正全神贯注於正面,对侧后方的致命偷袭浑然未觉。 千钧一髮之际,眼观六路的石川隆一一个跨步,巨大的手掌快速抓住了偷袭者持刀的手腕。 偷袭者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手腕剧痛,匕首“当唧”一声掉在地上。 他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石川隆一抓著胳膊抢了起来,狠狠的砸向地面。 “砰!”一声闷响,偷袭者被摔得七荤八素,全身蜷缩痛苦的呻吟。 加藤翔二这才惊觉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感激的看向石川隆一。 紧接著,他大吼一声,更加勇猛的扑向敌人。 石川隆一解决了这个危机后,不再保留实力。 他那远超常人的力量和精准狠辣的格斗技巧在狭小的空间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每一次出手都简单直接,要么是瞬间制服关节的擒拿,要么是击打要害令敌人失去反抗能力。 石川隆一的存在,似乎是一根定海神针,极大的鼓舞了己方士气,也彻底摧毁了长野组残存的抵抗意志。 看著组內最能打的几个人被石川隆轻鬆放倒,剩下的几个组员斗志全无,惊恐的扔掉了手里的傢伙,熟练的抱头蹲在了地上。 整个战斗过程看似漫长,实则非常短暂,从石川隆一破门而入到控制全场,不过短短几分钟。 但这几分钟內的激烈搏斗,却让所有对策3系的警员们震撼不已。 大政朋也走到本乡贵介旁边低声道:“『暴熊”这外號真他娘的没起错!” 现场迅速被控制。 除了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俘虏和躺在地上呻吟的伤者,只剩下一个人还站立著,那就是长野和哉。 他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绝望。 长野和哉万万没想到,警察的动作会如此之快。 石川隆一自光锁定长野和哉。 他在搜查三课移交的资料里,仔细看过这个新宿最大盗窃团伙头目的照片。 石川隆一大步走到长野和哉面前,高大的身躯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他从制服內袋里掏出警察手帐,在长野和哉面前展示了一下,声音冰冷的仿佛宣判。 “长野和哉!我是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对策3系警员,石川隆一!” “你涉嫌组织领导盗窃集团、重大盗窃等多项罪名!现在,正式逮捕你!” 第57章 审讯长野×疯狗出笼 第57章 审讯长野x疯狗出笼 面对放弃抵抗的长野组组员,对策3系的警员们训练有素,乾净利落的將冰冷的手扣上对方手腕。 “滴鸣·滴鸣·滴鸣—” 门外由远及近的警笛声打破了现场的沉闷。 紧接著,一阵杂沓而有力的脚步声涌来。 全副武装的警备巡逻系机动队员和附近派出所的增援警员如同潮水般涌入现场。 强光手电扫过狼藉的室內,映照出地上蜷缩哀豪或抱头蹲伏的身影。 增援的警员们脸上难掩惊讶,现场的状况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没想到对策3系已基本控制了局面。 几位认识对策3系成员的警员低声向同伴询问情况, 当得知是石川隆一野蛮霸道的手段,惊讶迅速转化为惊嘆。 “不愧是暴熊,果然名不虚传。” 有了警备机动队和派出所警员强大的后援力量,现场清理和人员押送的效率大大提升。 石川隆一亲自指挥,將长野组的核心骨干逐一甄別出来。 他走到被两名警员牢牢控制的长野和哉面前,声音沉稳有力:“长野组长,请吧。” 长野和哉面色灰败,嘴唇紧抿,在石川隆一冷峻的注视下,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走向门外停著专门押送嫌疑人的警车。 押送警车在前开道,对策3系和警备机动队的警员们则骑著自行车,紧隨其后。 数十辆自行车队宛如忠诚的护卫,保持著整齐的队形。 这支奇特的混合编队在新宿区夜晚流光溢彩的街道上穿行,警笛长鸣,声势浩大这极具视觉衝击力的一幕,吸引了无数在新宿街头寻欢作乐的路人。 他们纷纷驻足,惊的张望,议论声喻喻作响, 散布在新宿各处的黑道帮派眼线,第一时间把消息传递了出去。 那些盘踞一方的黑帮头目收到消息后,无不心中一凛,立刻联想到了今天下午组织犯罪对策课发出的那份措辞严厉,要求配合调查的通告。 无形的压力骤然增大,原本可能存在的敷衍之心迅速收敛。 二十分钟后。 押送队伍返回新宿警署。 警署门口灯火通明,气氛紧张而有序。 提前接到通知的当值警员们,无论是否属於组织犯罪对策课,几乎都出动等候在门口或大厅內,严阵以待。 车辆停稳,车门打开,警员们上前,默契的接手被押解下来的嫌疑人,进行登记、搜身、暂时关押等程序。 对策3系系长冈田直司早已等待多时。 当看到石川隆一和整个对策3系的成员一个不少的平安归来,紧锁的眉头舒展开。 他大步迎上刚刚下车的石川隆一,用力拍打著爱將厚实的肩膀,讚许道:“隆一!干得漂亮!太漂亮了!” 接著,冈田直司隨即低声吩附道:“你亲自把长野和哉带到一號审讯室,確保他处於绝对控制下。我马上去向课长匯报这个好消息!” “明白,系长!”石川隆一沉声应道。 冈田直司不再耽搁,转身快步朝著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办公室走去。 不久后。 一號审讯室的门被打开。 一张固定在地上的金属桌,两把同样无法移动的椅子,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镜,以及一盏功率强大、可调节角度的审讯灯映入眼帘。 石川隆一將长野和哉按在受审者的椅子上。 整个过程一句话未说。 他心知,课长池田岸本必定会亲自审问长野和哉,言多必失。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长野和哉呼吸住逐渐急促,额角渗出汗珠,显然在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压力。 “咯瞪!” 审讯室厚重的大门被人推开。 池田岸本课长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严肃,眼神深处却压抑著兴奋。 池田岸本先扫了一眼垂头坐在强光灯照射范围外的长野和哉,然后將目光投向石川隆一,那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 这小子真是个福將,运气简直爆棚。 在石川隆一最初提出猜测,池田岸本其实不抱太大希望。 像长野和哉这种在道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狐狸,最擅长保命,怎么可能轻易暴露在警方的枪口下。 他之所以同意石川带队前往,更多是出於不想打击这位得力干將的积极性,抱著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態。 万万没想到,石川隆一竟真的一举擒获了长野组和长野和哉本人。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课长!”石川隆一见到池田岸本,立刻立正敬礼。 池田岸本微微頜首,目光重新落回长野和哉身上, “石川,你先出去。在门外守著,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尤其是隔壁的观察室。” 他需要单独面对长野和哉,问出那个至关重要的名字。 而石川隆一,目前还不能让他直接接触署长失窃案的核心机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或节外生枝。 石川隆一心中瞭然,这正是自己需要的局面。 他面色如常,再次敬礼道:“是,课长!” 说完,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了审讯室,並顺手关上大门。 顷刻间,审讯室內只剩下池田岸本和长野和哉两人。 池田岸本走到审讯桌后,拉开主审官的椅子坐下。 他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扭动固定在桌上的那盏强力檯灯的角度,刺目的光束瞬间聚焦在长野和哉的脸上。 强光袭来,长野和哉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池田岸本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寂静:“长野组长,知道今天把你请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吗?” 长野和哉的眼睛在强光刺激下不断眨动,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 他努力適应著,这令人不適的光线,好一会儿才缓缓眯起眼晴,勉强看清了池田岸本模糊的轮廓。 长野和哉放下遮挡光线的手,眼睛眯成一条缝,努力维持镇定道:“池田课长,我是正经的生意人,守法纳税。您这样兴师动眾的把我抓来,还动用了这么多警力,我真的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作为组织犯罪对策课负责人,池田岸本这张脸和这个名字,对长野和哉而言毫不陌生,。 “正经生意人?” 池田岸本笑一声,接著面露狞:“长野组长,收起你那套场面话。在新宿,你长野组是干什么的,你长野和哉是靠什么起家的,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没兴趣跟你兜圈子,也没时间听你狡辩。” “我只问一件事。只要你老老实实把那个人交出来,把东西的下落交代清楚,我可以保证,放你们长野组一条生路。否则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紧紧盯著长野和哉。 长野和哉的心臟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他强压心头的悸动,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谨慎的试探道:“池田课长,我虽然是个本分生意人,但在这新宿地界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三教九流的朋友確实也认识一些。 您不妨说说看,要找什么人?或许—我能帮您打听打听?” 池田岸本对这种滑头的试探感到不耐烦:“少跟我玩这套!我要两个星期內在富久町那片活动过的小偷、扒手、盗贼的名单!还有,他们从那里顺走的东西,尤其是特定的一份文件,必须原封不动的给我找回来!” “富久町?小偷名单?文件?” 长野和哉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隨即是苦涩和荒谬感。 原来组织犯罪对策课也接到了和搜查三课课长青木智信一模一样的任务。 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警署文件,而是足以让池田岸本背后的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回的重要东西。 长野和哉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上次被青木智信威胁后,他並非没有动作,第一时间就严厉盘查了长野组上上下下所有成员,以及那些依附於长野组、在新宿混饭吃的小偷团伙和独行盗。 长野和哉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是组里某个不开眼的小贼偷了东西,就立刻把东西交出去,再一大笔钱找个愿意顶罪的替死鬼,以此平息风波,保全组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无论他如何查问、威胁、利诱,得到的反馈出奇的一致,那段时间,长野组势力范围內,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他们熟悉的专业人士在富久町动过手。 后来面对青木智信步步紧逼的威胁,无奈之下,只能按照对方的要求,从外面找了一个有案底在身又急需用钱的小毛贼做了替罪羊。 本以过关,谁知道,组织犯罪对策课又压了下来,態度比青木智信更加凌厉,手段更加酷烈。 巨大的兔屈感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长野和哉抬起头,迎著池田岸本审视的目光,声音苦涩,极力表现真诚道:“池田课长,我说我说这件事,从头到尾,真的跟我们长野组没有一丝一毫的关係,您信吗?” 池田岸本闻言,眉头紧紧锁起, 他没有回答,用审视的目光在长野和哉脸上来回扫视,试图从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眼神的波动中捕捉到说谎的痕跡。 池田岸本看了足足有十几秒,斩钉截铁道:“不信!长野和哉,你当我是第一天当这个课长?新宿区发生的偷盗案件,不敢说全部,但至少有一半,背后或多或少都跟你长野组脱不了干係,富久町就在新宿区,你说跟你们没关係?你告诉我,让我怎么信?!” 池田岸本的质问好似重锤一般敲在长野和哉心上。 他无力的靠在冰冷的椅背上,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长野和哉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要赌一把,带著一种走投无路的悲愤。 “池田课长,事到如今,我也不瞒您了。” “就在几天前,搜查三课的青木智信课长,也找过我。” “青木课长同样要求我交出在富久町偷东西的小偷,还有那份所谓的警署文件。” “我当时接到电话后,就发动了全部力量,把组里上上下下查了个底朝天,连那些平日里不入流、只是掛靠在我们名下討生活的独行盗、小团伙,我都派人挨个去问,去查证!” “我可以用我这条老命向您保证,当时我问话的人,每一个都赌咒发誓,那段时间绝对没有踏足过富久町,更別说在那里动手了!” “池由课长,您想想,真是我的人干的,青木课长找上门来的时候,我敢不交吗?我有几个胆子敢同时得罪搜查三课和组织犯罪对策课?那不是自寻死路!” 看著长野和哉那信誓旦旦和绝望样子。 池田岸本紧锁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多年的审讯经验告诉他,长野和哉此刻不像是在精心编织谎言。 那种走投无路的绝望和急於洗刷冤屈的急切,很难偽装得如此自然。 难道真的不是长野组?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池由岸本仿佛感觉到恐惧搜住了自己的心臟。 连盘踞新宿多年的地头蛇长野组都查不到线索,那意味著可能是流窜作案。 是那些居无定所,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根本不在本地销赃,甚至连身份都难以查证的飞贼乾的。 假若真是流窜作案,那线索就如大海捞针,署长给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完成,自己的前途、自己的位置,都將岌岌可危! 池田岸本猛的起身,焦躁的在狭窄的审讯室里来回步。 最终,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光芒,自己不能再这样被动等待,需要新的思路。 这一刻,池田岸本脑海中浮现,那个总能带来惊喜的年轻人。 他走到审讯室门口,拉开房门。 “石川,跟我来!” 门外的石川隆一立刻回应:“是,课长!” 两人来到隔壁的观察室。 池田岸本反手关上门,甚至顾不上开灯,迫不及待的道:“石川!情况有变!长野和哉那老狐狸,一口咬定不是他们长野组乾的,我看他的样子不像在撒谎!” “如果是真的,那我们麻烦大了,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石川隆一闻言心中骤然一松,喜悦感犹如电流般掠过,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终於迈出最关键的一步。 他表面故作神情凝重,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 石川隆一反问一句:“课长,您確定真不是长野组做的?” “基本可以確定!”池田岸本用力点点头:“那老傢伙这次不像演戏。” 石川隆一长吸一口气:“课长,既然长野和哉咬定不是他手下人做的,而我们又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撒谎。那为什么不换个思路?” “哦?什么思路?快说!”池田岸本急切的追问。 “利用他!”石川隆一直截了当道:“把长野和哉,变成我们手里最有力的一张牌!” “具体点!”池田岸本的眼晴亮了起来。 “很简单!”石川隆一直视著池田岸本的眼睛道:“我们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正式拘留长野组的核心骨干成员,包括他那些得力的手下,一个都不放!但是..:...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我们可以单独释放长野和哉本人!” 池田岸本眉头微挑,瞬间明白了石川隆一的意图,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石川隆一继续道:“长野组是他的命根子,是他十几年打拼的心血。” “现在他的左膀右臂,以及所有能办事的心腹都被牢牢扣在警署。长野和哉就算被放出去,也只是一个光杆司令。” “一个失去了爪牙的老虎,在新宿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会是什么下场?那些虎视耽耽的对手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鯊鱼一样扑上来,疯狂的蚕食他的地盘,吞併他的產业,用不了多久,他苦心经营的长野组就会土崩瓦解,他本人也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保住长野组,为了不让地盘被瓜分,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丧家之犬,长野和哉一定会拼尽全力,动用在新宿积累的全部人脉和关係网,以及所有见不得光的手段,比我们警察更疯狂、更不择手段的去寻找那个在富久町动手的小偷,去追查那份文件的下落。” “因为这是唯一的生路,也是救命稻草,他一定会死死抓住,用尽一切办法,只有找到我们要的人,交出我们要的东西,才能换回他的组织,换回地盘,换回江湖地位!” 石川隆一的分析驱散了池田岸本心头的阴霾,越听眼晴越亮。 石川隆一併未停止,继续完善著自己的策略。 “我们组织犯罪对策课也不能閒著。我们要调集一切可用人手,包括请求其他课室支援,在整个新宿区开启行清道夫行动,用前所未有的,声势浩大的专项打击来向外界宣示。” “我们高调行动,製造巨大的压力,会让道上的人明白,这次警方是动真格的!” “双管齐下,总比我们漫无目的要高效得多!” 这个计划大胆、狠辣,却又充满了可行性,完美的利用了长野和哉的弱点和欲望。 “好!好!好!”池田岸本听完,忍不住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重重的拍打著石川隆一的肩膀。 “石川,你这脑子真是绝了,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石川隆一赶忙谦逊道:“课长您过奖了。您是贵人事忙,压力太大,一时没往这方面想。就算我不说,以您的经验,冷静下来也一定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我不过是恰巧提了个建议。” “哈哈哈!” 池田岸本此刻心情大好,爽朗的笑了一声,又用力拍了一下石川的肩膀。 “行了石川,在我面前就別玩这套谦虚的把戏了!你的功劳,我心里有数。” “谢课长信任!”石川隆一挺直腰板。 池田岸本收敛笑容,重新换上严肃的表情:“事不宜迟!按你说的办!扣人,放长野!” 他不再多言,转身拉开观察室的大门,走向一號审讯室。 石川隆一紧跟其后。 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美达成。 接下来,就看长野和哉这条被放出去的疯狗的了。 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 池田岸本没有坐下,直接走到长野和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著对方。 “长野和哉,我刚才考虑了一下你的说法。虽然不能完全排除你的嫌疑,但目前来看,你本人配合的態度还算可以。” 长野和哉茫然抬起头,不明白池田岸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池田岸本话锋一转:“所以,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的那些手下,包括你的骨干, 需要留下协助我们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和甄別。但是,你本人可以办理保释。” 突如其来的转变,令长野和哉一时间无法理解,呆呆的愣在原地。。 瞧著不说话的长野组长。 池田岸本强烈警告意味的继续说道:“你出去后,必须全力去找哪些在富久町动手的小偷!” “记住!这是你唯一能救自己、能救长野组的机会!” “如果你敢要样,或者敷衍了事—” 池田岸本没有说下去,其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长野和哉回过神来,巨大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但更多的是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的狂喜。 池田岸本这是把他当成了搜寻猎物的猎犬,用整个长野组的存亡作为鞭子,因此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长野和哉咬著牙说,孤注一掷的道:“我—我明白!池田课长!我一定尽全力!豁出这条老命也给您把人找出来!” 为了长野组,为了十几年打下的基业,他必须变成池田岸本手中最疯狂的那条狗。 “很好。”池田岸本满意的点点头,对门口喊道:“石川!带长野组长去办理保释手续!” 很快,在石川隆一的陪同下,长野和哉在几份文件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签字的动作有些颤抖,眼神却异常凶狼,似乎在盘算著什么。 当最后一份文件签完,石川隆一解开手腕上的手。 冰冷的金属脱离皮肤,长野和哉短暂的轻鬆后,隨之而来的是沉甸甸的压力。。 他步履沉重的走出了新宿警署那扇象徵著法律威严的大门。 这时,石川隆一在背后提醒道:“长野组长,千万別忘记课长的话!” 第58章 打击开启×清扫全区 第58章 打击开启x清扫全区 长野和哉走出新宿警署。 他脸上维持著的最后一丝偽装彻底剥落,肌肉扭曲著,眼中翻涌著狂暴近乎兽性的凶光,仿佛一头挣脱了锁链的疯犬,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低吼。 长野和哉发誓,掘地三尺也要把哪个杂种找出来。 等案子了结,他要用最残忍的方式,活剥了那混蛋的皮,让整个新宿的地下世界都记住得罪自己的下场。 与此同时。 警署大楼內。 石川隆一穿过安静的走廊,停在掛著“组织犯罪对策课长”铭牌的门前。 他抬手,指节在门板上敲出清晰的三声。 “进来。”里面传来池田岸本沉稳的声音。 石川推门而入,走到办公桌前抬手敬礼。 “课长,事情办妥了。” 池田岸本抬起头,脸上带著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石川,干得漂亮。” 他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今天这事,要不是你提前预料到长野组会跑,行动再晚上哪怕十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池田岸本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下去:“新宿区最大的盗贼团伙在我们眼皮底下溜走?想都不用想,瀨户署长那边———” 话未说完,但內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石川隆一闻言伴装恭敬道:“全靠课长您临危决断,指挥得当,我们才能在最后关头拦住他们。我只是执行了您的命令。” 池田岸本扯了扯嘴角,苦笑的摆摆手:“行了,用不著给我戴高帽。你也累了一晚上了,赶紧去休息室眯一会儿。天亮了才是真正硬仗的开始。” 清道夫”行动不能拖,拖得越久,变数越大,泄密的风险就越高。 青未智信那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 石川隆一点头道:“明白,课长。那我先告退,您也请务必保重身体,接下来的行动还需要您坐镇全局。” 池田岸本看著面前这个从地域课才调来的新下属,短短一天之內就帮自己解决了两个棘手的难题。 石川隆一能力卓绝,行事果断,更难得的是懂得分寸。 池田岸本心头涌上一股捡到宝的庆幸感,不由更加亲切的道:“行了,少说这些没用的,快去休息。” “是!课长!”石川隆一再次敬礼,然后转身离开办公室。 没多久。 石川隆一回到对策3系的办公室。 推开门,迎接他的是一片此起彼伏,震天响的鼾声。 昨天的行动加上凌晨的追捕,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系长冈田直司正站在办公区中央,顶著一头乱髮,眼窝深陷,看到石川隆一进来,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声。 石川隆一会意,放轻脚步,像猫一般无声的走到冈田直司面前,压低声音道:“系长,长野组那边后续都处理完了。您也抓紧时间休息一下,硬仗还在后面。” 冈田直司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知道了,今天真是辛苦你了。石川,赶紧去休息室找个地方躺会,那边还有空位。” 石川隆一摇摇头:“不用了系长,我还撑得住。休息室让给更需要的人吧,我就在办公桌趴会儿就行。” 他的目光扫过自己五组的位置,佐藤健等几名组员趴在桌上,睡相各异,有的打著呼嚕,有的磨著牙。 比起损失惨重,疲惫不堪的一组、二组和三组,五组確实幸运得多。 有石川隆一近乎碾压的武力在前衝锋,佐藤健他们基本没遭遇什么像样的抵抗,最大的消耗反而是骑著自行车在新宿街头来回奔波浪费的体力。 因此,他们主动把休息室的位置让给了其他组的同僚。 石川走到自己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学著其他警员的样子,將双臂交叠放在冰凉的桌面上,把额头埋进臂弯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然而,在那看似平静的表象下,他的思维却在高速运转。 长野和哉这条疯狗被放出去,愤怒会蒙蔽对方的理智,却也能激发出最原始的追踪本能。 混乱,正是石川隆一需要的,利用这条狂怒的疯狗,把三浦水岛给找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隨著桌椅碰撞的声响和人声的喧譁,將办公室的寂静彻底打破。 石川隆一抬起头,刺眼的阳光让其微微眯了下眼。 窗外天色早已大亮。 墙上的掛钟指针清晰的指向上午九点。 对策1系的同事刚刚送来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放在冈田直司的桌上。 那是对策2系通宵达旦分析出来的,关於“清道夫”行动目標区域的最新情报。 “啪啪啪!”冈田直司用力拍了几下手掌,声音洪亮却带著熬夜后的嘶哑:“都醒醒!醒醒!打起精神来! 他一边喊,一边用力摇晃著就近几个还在打的警员。 “去个人,把休息室里那帮傢伙都给叫回来,准备开会。” 石川隆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看向身旁刚被惊醒,睡眼悍的佐藤健。 “佐藤,你去。” 佐藤健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连忙应道:“是!组长!” 他动作麻利的衝出了办公室。 经过昨夜並肩作战,尤其是亲眼目睹石川隆一那强悍到非人的身手和冷静到可怕的头脑后,佐藤健对这位新组长已是心服口服。 很快,一阵更大的喧譁声传来。 大政朋也、本乡贵介、加藤翔二,三位组长各自带著睡眼朦朧,脚步虚浮的组员们涌进了对策3系的办公室。 小小的空间当即被挤得满满当当,不久后空气里开始瀰漫咖啡、汗味和浓重的疲惫气息。 看到人基本到齐,冈田直司也不废话,拿起那份厚厚的文件用力抖了抖,纸张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都给我听好了,对策1系刚送来的目標区域最新分析报告!” “所有人立即传阅,重点给我看红笔圈出来的区域和標註的窝点、重点嫌疑人名单!” “抓紧时间消化,到时候谁要是掉链子,捅了篓子,別怪我翻脸不认人!” 办公室里的所有警员,无论多疲惫,此刻都强打精神,齐刷刷的挺直腰板应道。 “明白!” 搜查三课。 课长办公室。 青木智信踩著上班,一杯热咖啡还没送到嘴边,心腹手下就带来了一个让他血液冲顶的消息。 长野组,全员落网!被对策3系一网打尽。 “八嘎!” 青木智信猛的將手中的咖啡杯在地上,滚烫的褐色液体和瓷片飞溅开来,弄脏了地板和裤脚。 他额头青筋暴跳,脸色铁青,宛如暴怒的狮子般在办公桌后步。 “长野和哉这个蠢货!废物!白痴!枉称什么老江湖!连跑路都能被抓个正著!没用的东西!坏我大事!” 青木智信咬牙切齿的咒骂著,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愤怒和挫败感。 时间在紧张压抑的气氛中飞速流逝。 中午时分。 新宿警署的气氛与清晨的疲惫慵懒截然不同,仿佛一座即將喷发的火山。 整个警署前庭和侧院被一种肃杀而亢奋的能量所充斥。 除了必要的岗位留守人员,大批警员在各自上司的带领下集结。 他们警服笔挺,装备齐全,防弹背心、警棍、手、配枪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並且警署所有能动的车辆都被徵调出来,场面壮观。 六辆闪烁著警灯的警用巡逻车,包括署长瀨户山下那辆平时很少动用的黑色专车也整齐排列。 数辆大型、涂著蓝白警用標誌的押运车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停在哪里。 甚至还有三辆同样涂著警徽的大型巴土,车窗內坐满了神情严肃、全副武装的机动队员。 警备巡逻系几乎倾巢而出,所有机动队员全部取消休假到岗待命。 辖区內的各个派出所也抽调了精干警力前来支援,统一归入行动指挥。 交通课的警员们也严阵以待,负责外围道路的疏导和可能的追击拦截。 粗略计算,新宿警署为这次“清道夫”行动,投入了超过两百名警力。 一部分警员挤上了警用大巴和押运车,而更多的警员则跨上了警用自行车。 上百辆蓝白色的警用自行车排成数列长队,场面蔚为壮观,无声的宣告著即將到来的风暴规模。 警署顶层。 署长办公室。 瀨户山下站在窗户前,俯视著楼下蚁群般迅速集结,秩序井然的庞大警力。 他紧绷的脸上终於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次行动的规模,展现出的力量,让他找回了一些掌控感。 瀨户山下转过身,目光落在肃立在一旁的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池田岸本身上。 “池田!”瀨户山下的声音不高,却带著千钧重量:“能不能把丟失的东西找回来, 就全看这次行动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池田岸本心头一凛,挺直腰板,深深鞠躬,斩钉截铁道:“请署长放心!属下以警徽和荣誉起誓,必定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將文件追回,绝不让您失望!” 瀨户山下盯著亲信看了几秒,才缓缓点头,挥了挥手:“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署长!” 池田岸本再次鞠躬,接著抬手敬了一个標准的警礼,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出办公室。 几分钟后。 池田岸本的身影出现在警署大楼外的集结队伍最前方。 此次“清道夫”行动是新宿警署罕见的跨课室联合专项打击,规模空前,除了直属的组织犯罪对策课外,搜查一课、搜查二课、搜查三课都派出了精干警力支援。 搜查三课课长青木智信更是亲自到场。 此时青木智信站在搜查三课的队伍前,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嘴唇紧抿,眼神冰冷,与周围紧张而略带兴奋的氛围格格不入。 显然,长野组被抓的消息,让他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池田岸本故意装作没注意到青木智信要杀人的目光,脸上掛著公式化的笑容,径直走到青木智信面前。 他需要搜查三课的专业力量。 “青木课长,今天这场行动,对目標区域的熟悉程度和现场突入经验,还得仰仗您和搜查三课的专业力量。请多关照了。” 既然撕破脸,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 青木智信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刮过池田岸本的脸,话语间充满了火药味和不服。 “池田课长放心,我们搜查三课做事,向来乾脆利落,绝不会拖了行动的后腿!该我们做的,一样不会少!” 池田岸本似乎没听出弦外之音,只是微笑著点点头。 “有青木课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不再多言,转过身面向集结完毕,黑压压一片的庞大警力,深吸一口气,命令通过可携式扩音器,清晰的传遍了整个前庭。 “全体注意!『清道夫”行动正式开启,目標肃清新宿区指定区域內的所有非法窝藏、销赃、盗窃及有组织犯罪活动,出发!” 指令下达的瞬间,引擎轰鸣声骤然加剧,警笛悽厉的划破长空。 打头的警车率先启动,闪烁著刺目的警灯衝出了警署大门。 紧隨其后的是押运车和大巴车,庞大的车身缓缓移动,带著沉重的压迫感。 最后,是犹如潮水般涌出的警用自行车队,上百辆自行车车轮转动,匯成一片蓝白色的洪流,发出密集的沙沙声,场面极其震撼,引得街道两旁的行人纷纷驻足侧目,脸上写满了惊和好奇。 这支由警车、押运车、大巴和上百辆警用自行车组成的庞大队伍,好像一条闪烁著蓝红灯光的钢铁长龙,浩浩荡荡的驶入新宿区错综复杂的街道网络,宣告著新宿警署酝酿的铁拳,狠狠砸下。 就在警署队伍出发的同时。 警署周边几条街道的阴影里,几个行跡鬼票的身影迅速奔向电话亭,急促的匯报。 经过昨天组织犯罪对策课的警告,新宿区那些嗅觉灵敏的黑道势力,早已绷紧了神经,紧盯看警署的一举一动。 此刻,警署倾巢而出的消息,好似投入滚油的水滴,在新宿区的黑道內部炸开锅。 “条子大出动!所有车辆都动了!几百號人!往歌舞使町和东口那边去了!” “收到!我会通知所有场子关门,转移所有货物。” “老大!警署那边动了!规模超大!怎么办?” “废话!还能怎么办?收缩,所有人撤回据点,暂停一切活动!避避风头!” 一时间,新宿区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大小帮派,暴力团下属组织、地下钱庄、非法赌档宛若受惊的兔子,纷纷以最快的速度收缩人手,关闭门户,藏匿赃物和帐本。 街道上那些平日里囂张跋扈的小混混们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新宿的地下世界,因为警署的这次雷霆行动,陷入了短暂的,风声鹤喉的沉寂。 “清道夫”行动在池田岸本的统一指挥下,按照对策2系提供的情报,如同手术刀一般精准的刺向新宿区数个被標记为重灾区的复杂区域。 首先以歌舞使町一番街为中心,辐射周边的数条商店街,旧公寓区以及几个著名的二手市场、古董街。 没有提前收到风声,或者心存侥倖的小偷、扒手、入室盗贼们,以及那些长期为他们提供销赃渠道的黑店、地下当铺、非法修理铺,还有隱藏更深、流动性更强的街头黑市客们,这次算是倒了大霉。 警笛声在狭窄的巷道里尖锐的迴响, 便衣警员手持照片,在熙攘的人流中锁定目標,一个眼神示意,埋伏在附近的制服警员立刻扑上,乾脆利落的將试图扒窃或交易赃物的嫌疑人按倒在地,反双手。 搜查三课的警员凭藉对地形和窝点的熟悉,引导著机动队员和对策3系的警员,对藏匿在老旧公寓楼、偽装成正经店铺的地下赌场和赃物仓库进行突袭。 破门锤撞击铁门的巨响,警员的厉声呵斥,嫌疑人的惊叫咒骂,围观人群的惊呼,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构成了行动最直接的背景音。 一辆辆警用押送车宛若不知疲倦的工蚁,在行动区域和警署之间来回穿梭。 车厢里塞满了垂头丧气的嫌疑人,从街头行窃的小毛贼,到窝藏大量赃物的店铺老板,再到几个试图暴力拒捕却被石川隆一带领的五组轻鬆制服的盗贼团骨干。 每一次车门关闭的闷响,都代表著又一个非法据点被拔除。 行动一直持续到深夜。 新宿区数个重点区域的治安环境,在一天之內被强行清扫了一遍。 大量积案嫌疑人落网,无数赃物被起获,数个非法窝点被捣毁。 当最后一辆押运车驶回警署大院,宣告第一天的“清道夫”行动,落下了惟幕。 此时警署大楼的灯光通明,等待这些落网者的,將是连夜进行的突击审讯和堆积如山的案卷工作。 整个“清道夫行动”持续三天。 新宿的夜晚,看似恢復了平静,但水面之下,因这次大规模清扫而搅动的暗流,才刚刚开始。 第59章 暗仓审讯×严刑逼供 第59章 暗仓审讯x严刑逼供 就在组织犯罪对策课为了清道夫行动的审讯通宵达旦之时。 一辆其貌不扬、毫无標识的普通厢式货车,宛如夜色中的幽灵,悄然滑过东京的街巷。 最终来到中野区一座僻静的仓库內。 “咯哎!” 剎车声在空旷的库房里激起短暂的迴响。 后车厢沉重的铁门被拉开,一个身影率先跳了下来。 他正是石川隆一。 紧隨其后的是四名同样穿著便服的男子。 接著,十三个戴著手,头罩黑布的人,被粗暴的推揉著跳下车。 他们脚步跟跪,发出压抑的闷哼和恐惧的喘息。 这里是对策1系小泽鹤子私下租借的据点,一个专为处理特殊事务而准备的秘密审讯场。 池田岸本从驾驶室跳下。 为了確保行动的绝对隱蔽,不留下任何可能被追踪的线索,这位课长亲自充当司机。 经歷了突如其来的转运,粗暴的押解,顛簸的行程。 此刻嫌疑人们早已惊恐不安。 他们並非普通的小毛贼,而是盘踞在新宿阴影中的关键人物,地下销赃网络的中枢, 非法赌场的掌控者,以及盗贼团伙的头目。 (请记住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被剥夺了视觉和行动自由,未知的恐惧在他们心中疯狂滋长。 “我们到底在哪儿?为什么戴著头套?放我出去!” 一个声音带著无法抑制的颤抖大喊起来,打破了仓库里令人室息的寂静。 这声质问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引爆了其他人的恐慌。 “对!摘掉它!立刻把该死的头套摘掉!” “这是新宿警署吗?你们搞什么鬼?我要见律师!” 杂乱的质问没有得到回应,旁边的石川隆一看向自家课长。 池田岸本微微頜首。 石川隆一心领神会,大步上前,动作粗暴的挨个扯下嫌疑人们头上的黑布罩。 骤然脱离黑暗,刺目的灯光让他们本能的抬起被住的双手遮挡眼睛,发出不適的哺吟。 几秒钟后,他们勉强適应了光线,开始惊惶的环顾四周。 高耸的钢架,斑驳的水泥墙,冰冷的管道,远处堆放的废弃杂物,这绝不是任何警署的羈押室。 当他们的目光聚焦在池田岸本身上时,惊迅速被一种不祥的预感所取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池田课长?”一个看起来像是地下赌场经营者的男人,强压著恐惧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不带我们去新宿警署?我要回去!我要求合法的程序!” “没错!这不合规矩,送我们回警署!” 另一个负责处理赃物的中间商嗅到了危险,不由附和道。 时间紧迫,常规手段早已失效。 池田岸本懒得浪费口舌去,直接对石川隆一和那四名亲信下达了冷酷的指令。 “石川,动手!” 石川隆一点点头。 五人迅速行动起来,將十三个嫌疑人分別拖拽到仓库支撑用的粗大金属管道旁,用手將他们牢牢的锁在冰冷的管壁上,確保他们无法挣脱或相互协助。 完成固定后。 石川隆一走向货车后厢,搬下几个沉重的工具箱和麻袋,金属碰撞的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疹人。 当他打开那些工具时,里面露出的东西让所有嫌疑人瞳孔骤缩。 厚实的电话簿、沉重的铁锤、尖锐的竹籤、锈跡斑斑的钳子、缠绕著电线的奇怪装置,每一样都散发看令人胆寒的气息。 石川隆一提著铁锤和电话簿,面无表情的走到第一个被拷著的男人面前, 这是个身材肥胖的地下销赃者,脸上横肉抖动,此时却写满了惊惧。 两名池田的亲信上前,死死按住胖男人的手脚,將其牢牢固定在管道上动弹不得。 石川隆一把厚厚的电话簿用力拍在对方的胸口,然后缓缓举起铁锤,冰冷的锤头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著寒光。 “第一个问题。一个星期前,是否有人在你那里出手过一对御木本珍珠耳环,以及一条20克左右的黄金项链?想清楚再回答。” 看著那悬在自己胸口上方,隨时可能砸落的铁锤,胖男人嚇得魂飞魄散,疯狂的摇头。 “我不知道,我是正经商人,做合法生意的!日本是法治社会,你们-你们动用私刑是违法的,我要告你们!” 石川隆一撇撇嘴,手臂肌肉骤然绷紧,铁锤狠狠砸在电话簿上! “噗!” 一声沉闷的巨响。 石川隆一收住了绝大部分力量,否则这一锤足以致命。 但即便如此,那透过厚厚纸张传递过来的恐怖衝击力,也犹如被高速行驶的摩托车正面撞上。 胖男人眼珠暴突,整张脸涨成猪肝色,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啊!好痛!” 巨大的痛苦让他身体剧烈抽搐,试图蜷缩,却被死死按住。 石川隆一好似没听到惨叫声,只是等对方因剧痛而急促的喘息稍微平復一点,立即拋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的帐本,藏在哪里?” 胖男人涕泪横流,胸口火辣辣的疼痛,让其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 可他深知,交出货真价实的帐本,就等於把自己的全部罪证和盘托出,后果不堪设想。 胖男人咬紧牙关道:“我—-我不知道什么帐本!你们抓错人了,放了我,我真的是正经生意人。” 石川隆一盯著痛苦而扭曲的脸,冷笑道:“有没有抓错,你自己最清楚。” 说到这里,他目光扫过那些若寒蝉的嫌疑人,提高了音量,说出了一番让所有人坠入冰窟又看到一丝渺茫希望的话。 “对了,在开始谈话之前,我好心提醒各位一句。” “你们这些人,从被带来这里的那一刻起,在新宿警署,就没有任何登记信息,没有抓捕记录,没有进入对策3系审讯室的痕跡,因此你们是不存在的!” “今晚你们是否被我们抓到,完全取决於各位接下来的表现。” 说完,他重新看向胖男人,手中的铁锤再次举起,那冰冷的姿態比任何威胁的话语都更具压迫力。 “如果谁表现足够好,足够配合,那么我们或许可以当作今晚从未见过他!” “我说!我说!!” 胸口的剧痛摧毁了胖男人的心理防线。 在石川隆一锤子即將落下剎那,他崩溃的尖叫起来。 “我不知道什么珍珠耳环!但—-但我的帐本,藏在家里臥室地板下面的暗格里!” 第一个突破口! 池田岸本眼晴一亮,即刻对身边一名亲信低声命令:“地址你知道了,马上去把东西拿回来!” 亲信点头,迅速转身离开仓库,身影消失在门外浓重的夜色里。 石川隆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收起了压在胖子胸口的电话簿和铁锤。 胖子瘫软在管道上,只剩下痛苦的喘息和劫后余生的虚脱。 石川隆一转向第二个嫌疑人,一个负责为盗贼团伙处理赃物的瘦高中年男人。 这次,他没有拿电话簿和铁锤,而是从工具箱里拈起几根削得异常尖锐的竹籤。 细长的签子在灯光下闪看森然的光。 石川隆一走到二號嫌疑人面前,捏起对方被在管道上的一只手,將签子尖利的顶端,抵在对方食指的指甲缝边缘。 “不!等等!我”二號嫌疑人看著那近在哭尺的凶器,嚇得魂飞魄散,想开口求饶。 然而,石川隆一根本没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捏著竹籤的手指猛地一发力。 尖锐的竹籤沿著指甲壳与皮肉的缝隙,狠狠扎了进去。 “一一!!!”一声悽厉到非人的惨叫撕裂了仓库的寂静。 二號嫌疑人身体像触电般疯狂扭动,被住的手腕在管道上摩擦出血痕,整张脸因无法想像的剧痛而极度扭曲。 鲜血顺著指甲缝涌出,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形成一小撮刺目的暗红血滩。 “帐本藏在哪里?快说!”石川隆一一边询问,一边用竹籤施加压力。 剧烈的疼痛使得二號嫌疑人崩溃了。 “我说,在我家冰箱后面———墙里有块鬆动的木板!啊——痛!痛死我了!” 石川隆一嘴角微扬,一点点將那根染血的竹籤从对方血肉模糊的指甲缝里抽了出来。 二號嫌疑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软下去,只剩下痛苦的鸣咽和抽搐。 石川隆一將带血的竹籤隨手丟在地上,走向第三號嫌疑人,一个地下赌场的负责人。 三號嫌疑人目睹了前两人的惨状。 当石川隆一那双毫无感情的眼晴落在他身上时,甚至不需要任何工具展示的威胁,心理防线便彻底崩塌。 “別!別动手!我说!我全说!” 三號嫌疑人急不可耐的交代道:“我的帐本,藏在场子后面的公共储物柜第17號,钥匙在我皮带內侧的夹层里! 他语速飞快,生怕慢了一秒就会步上前两人的后尘。 同时三號嫌疑人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先活过今晚。 况且池田岸本明显在违规操作,背后必有惊天秘密,应该可以脱身不用坐牢。 到时候带著藏好的另一部分钱远走高飞,离开东京这个是非之地。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保住自己才是真的。 有了前三个榜样,后面的审讯效率陡然提高。 当然,也有死硬分子。 面对一个试图沉默抵抗的盗贼团头目,石川隆一用了那把锈跡斑斑的老虎钳,夹住对方的小拇指指甲盖。 另一个试图討价还价的销赃中间商,则被用电线缠绕住手指,接上了一个小型手摇发电机。 还有一个企图装晕的,被冷水泼醒后,石川隆一把铁锤放在对方的膝盖骨上。 当最后一个死硬分子,涕泪横流的交代出帐本藏匿地点。 池田岸本压抑著急切,开口道:“石川,地点你都记清楚了,马上把剩下的帐本全部带回来!” 石川隆一微微欠身。 “是,课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一个半小时,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石川隆一抱著厚厚一用防水布包裹的大小不一的本子,快步走到池田岸本身前。 “课长!帐本全在这里!” 说著,他將手中的帐本递过去,同时放下一个沉甸甸的旅行袋,拉链开,露出里面一捆捆面额不等的日元钞票,数量相当可观。 “这些是搜找过程中,在部分藏匿点发现的现金。” 看著那些绿绿的钞票,被锁在管道上的嫌疑人们眼中闪过一丝肉痛,但更多的是庆幸。 这些钱虽然不少,但远非他们的全部身家。 狡兔三窟,他们深知这个道理,大部分財富早已分散藏匿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池田岸本隨意看了眼那些钱,却没有丝毫在意。 他很清楚,找回署长的失物才是首要任务。 池田岸本接过那帐本,顾不上其他,席地而坐,將帐本摊开放在水泥地上。 他隨手捡起一本,直接翻找最近一周的交易记录,逐行逐字的仔细搜寻著任何与“御木本”、“珍珠耳环”、“黄金项链”、“20克金饰”相关的信息。 一本接一本,仓库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以及池田岸本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渐渐,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帐本上確实记录了不少黄金交易,金条、金块、金首饰,重量从几克到上百克不等。 但“御木本”这个关键词,以及那对关键的珍珠耳环,却宛如石沉大海,踪跡全无。 当池田岸本翻完最后一本帐本,確认最后一条记录也没有遗漏时,他抬起头,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眼中最后那丝侥倖的光芒熄灭。 “该死!” 池田岸本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两个字,拳头重重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淹没。 费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冒了如此大的风险,动用了如此酷烈的手段,换来的却是一场空。 “难道难道真是流窜作案?” 这个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此刻却成了唯一的解释。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对未来的恐惧住了池田岸本。 他陡然站起身,布满血丝的眼晴扫过那些锁在管道上,惊疑不定的嫌疑人们。 怒火无处发泄的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杀人灭口不可能,那样只会陷入更大的麻烦。 “听著!算你们走运。我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 他扬了扬手中的帐本:“拿著你们的钱,滚出东京!” “如果明天,让我发现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还敢留在东京,那就別怪我翻脸不认人! 九嫌疑人们先是一愣,隨即狂喜立时淹没了他们。 不用坐牢,不用再忍受酷刑,甚至还能拿回一部分钱,只要能活著离开这个地狱般的仓库,让他们滚去北海道都行。 赚疑人们拼命的点头,声音因激动而硬咽。 “是!是!谢谢池田课长!我们马上滚!立刻消失!” “我发誓!今晚就走!再也不回东京了!” “谢谢!谢谢课长开恩!” 石川隆一和池田的亲信们上前,解开那些在审讯过程中表现得相对配合、交代迅速的嫌疑人的手。 获得自由的那一刻,他们顾不上活动被得发麻的手腕,连滚爬爬的冲向那个装著钱的旅行袋,胡乱抓了几把钞票塞进口袋,然后宛若受惊的兔子,爭先恐后的朝著仓库大门狂奔而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生怕慢了一步池田岸本就会改变主意。 很快,仓库里只剩下池田岸本、石川隆一,四名亲信,以及三名在审讯过程中最为顽固,抵抗时间最长的死硬分子。 他们看著同伴们逃离,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池田岸本看著那三个面如死灰的傢伙,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这些傢伙不能放走。 他们目睹了全过程,遭受了最严酷的刑罚,心中的怨恨最深,出去后极有可能反咬一口。 池由岸本不喜欢冒险, 他对石川隆一使了个眼色:“石川,处理乾净点。” 石川隆一默默点头,重新拿起了那把沉重的铁锤。 他走到第一个死硬分子面前,对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瞪大眼晴,拼命摇头, 嘴里含糊不清的求饶道:不—不要我错了—我” 石川隆一没有理会,铁锤毫不犹豫的朝著对方的牙齿狠狠砸了下去。 “咔!噗!”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和血肉模糊的闷响响起,鲜血混合著白色的碎牙从那人嘴里喷溅出来。 另外两名死硬分子看到这血腥残酷的一幕,嚇得瘫软在地。 当三名死硬分子的口腔都变成一片血肉模糊、牙齿尽碎的废墟,再也无法说出一个清晰的字时,石川隆一才停手。 池田岸本仿佛没有看到这般的景象,也没有闻到那令人室息的气味。 他转身看向脸色有些发白的亲信,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吩附道:“把他们弄上车, 送到警署的合作医院!” “记住!这三人在抓捕过程中激烈拒捕,发生严重肢体衝突,导致他们意外受伤的, 明白吗?” 亲信下属强压下胃里的翻腾,用力点头:“明白,课长!嫌疑人拒捕,意外受伤!” 很快,那三名快要不成人形的死硬分子被粗暴的拖拽起来,塞进货车的后车厢中。 货车再次启动,载看嫌疑人驶向医院, 引擎声远去,仓库厚重的大门被重新关上。 巨大的空间里,只留下池田岸本和石川隆一两人。 池田岸本掏出手帕,擦了擦手,重重的嘆了口气,声音嘶哑。 “石川,看来恐怕真的是流窜作案!” “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长野和哉那条疯狗身上了,但愿这条放出去的疯狗,能能起点作用!” 第60章 黑道悬赏×突击黑市 第60章 黑道悬赏x突击黑市 看著课长池田岸本疲惫的样子。 石川隆一伴装安慰道:“课长,天无绝人之路,或许长野和哉那边已经有了进展。” 这话听起来像是黑暗中一点微弱的火星,带著安慰的暖意。 池田岸本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苦笑。 他知道,这是下属在给自己打气。 然而,瀨户山下带来的压力,岂是几句宽慰就能轻易化解的。 池田岸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腰背,儘管眼底的忧虑並未散去,但那股属於警署刑事课长的威严似乎又回来了一些, “行了!我还没那么脆弱。今天辛苦你了。我们回警署。” 说完,他拍了拍石川隆一的肩膀,动作里传递著一种无声的信任和並肩作战的意味。 石川隆一嘴角微扬,转瞬即逝“是,课长!” 就在石川隆一和池由岸本踏上归途的同时。 新宿区另一隅。 长野组总部。 组长长野和哉盘膝而坐,面沉似水。 新宿警署今天雷霆万钧的“清道夫行动”,像一记沉重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彻底粉碎了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池田岸本不是在虚张声势,他是动真格的。 恐惧悄然缠绕在,长野和哉的心臟上。 他不再抱有任何侥倖,为了保住长野组这块招牌,为了守住自己在新宿的下世界苦心经营的地盘,更为了保住自己这条命,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那个在富久町动手的小偷。 此刻,坐在长野和哉对面的,正是他费尽心思请来的关键人物,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客,矢野幸男。 此人神通广大,关係网盘根错节,据说能直达某些政府高层的案头。 面对这样的人物,即便是身为暴力团组长的长野和哉,也不得不放下身段。 “矢野先生,百忙之中请您过来,实在是失礼了。” 长野和哉带著刻意的恭敬,一边亲自为矢野幸男斟上一杯上好的威士忌,一边说道:“今天请您来,是想通过您的手,发布一份『黑道悬赏令”。”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黑道悬赏令?”矢野幸男端起酒杯,轻轻晃动著琥珀色的液体,眼中闪过玩味之色。 这倒是件有趣的事。 矢野幸男抿了一口酒,目光平静的看向长野和哉:“长野组长,请讲具体內容。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內,矢野定当尽力。” 长野和哉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按在桌面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著孤注一掷的决心道:“我要找的人,是近两个星期內,所有在富久町动过手的小偷或者盗贼,范围限定在富久町及周边三个街区!” “至於悬赏分三级,凡是能提供有效信息,指向曾在富久町作案的小偷或盗贼的,確认无误后,我立刻支付三万日现金。” “第二级,如果有人能把这样的目標人物亲自,完好无损的带到我面前,十万日门, 当场兑现!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眼神逐渐变得狠厉:“第三级,如果有人能找到最终目標,並且提供確凿无疑的证据证明,我长野和哉,愿意悬赏五百万日问,现金交易,绝不拖欠!”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一片短暂的沉寂。 矢野幸男端著酒杯的手在空中微微停顿了一下。 这份悬赏的价码,堪称疯狂! 仅仅提供一条有效线索就值三万日巴,这几乎是当下一个普通工薪阶层辛苦一个月的全部收入。 而抓一个普通的小偷送过来,就能拿到十万日巴,这足以让许多亡命之徒眼红心跳。 最后的五百万日巴悬赏,矢野幸男很清楚长野组的家底,这绝对算得上是下血本。 看来长野和哉这是被逼到绝境,要拼命了。 不过,作为一名深谱生存之道的专业客,矢野幸男心中虽然好奇,但没有半分探究之意。 他很清楚,好奇心太重往往是催命符。 矢野幸男放下酒杯沉声道:“这份悬赏,手笔很大。您还有其他的附加条件或者时限要求吗?比如,对自標人物的处理方式?” “没有!”长野和哉斩钉截铁的回答,“我只要人和准確的消息,时限越快越好!” “明白了。”矢野幸男点了点头。 这时,长野和哉將一个沉甸甸的黑色真皮手提箱推到了矢野幸男面前的茶几上, “按照规矩,这是您报酬,一百万日门!” 看到钱,矢野幸男露出开心的笑容。 他熟练的打开皮箱搭扣,里面整齐码放著一叠叠百元和千元钞票。 矢野幸男没有一张张清点,只是快速目测了一下厚度和捆数,又隨意抽检了几捆的封条,便確认了数额无误,合上箱子,真切的道:“长野组长果然爽快!请您放心,拿人钱財与人消灾。” “我矢野幸男的信誉道上人都清楚,最迟两天,您就会听到风声,相信整个地下世界都会因为这份悬赏而动起来!” 生意谈妥,佣金到手,矢野幸男不再有丝毫耽搁。 他拎起沉甸甸的皮箱,站起身道:“长野组长,既然事情已定,我就不多叨扰了。我这就回去安排,確保悬赏令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的范围发布出去。告辞。” “好!一切就拜託矢野先生了!” 长野和哉起身,亲自將人送到总部外,直到矢野幸男的轿车消失在街角,才慢慢直起腰。 回到空荡荡大厅,长野和哉脸上的谦卑和焦急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阴鷺和暴戾。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该死的混蛋,別让我抓到你——否则,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时间流逝。 石川隆一和池田岸本回到了笼罩在紧张氛围中的新宿警署。 池由岸本直接返回课长办公室。 他需要独自整理思绪,评估行动的得失,更重要的是,思考下一步如何应对来自上层的压力。 石川隆一则没有片刻停歇,径直走向对策3系的办公区域。 那里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走廊里挤满了被临时羈押的嫌疑人,以及来回奔忙,大声呼喝的警员。 清道夫行动抓回来的大量小偷扒手和相关人员,將整个3系的审讯室和临时羈押区塞得满满当当。 对策3系的系长冈田直司正站在办公区的入口处,紧锁著眉头,快速翻阅著一份文件看到石川隆一出现,他只是抬了下眼皮,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或询问。 作为池田岸本的心腹,冈田直司自然了解石川隆一外出的行踪石川隆一快步走到冈田直司身边,压低声音,言简意的匯报导:“系长,事情办完了,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 冈田直司翻阅文件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沉默了几秒道:“知道了,刚好你那边有几个硬骨头在闹腾,你去处理一下,儘快,把口供录完。” “好的系长!” 石川隆一没有任何犹豫,转身走向五组的区域, 此刻五组的办公区像一个喧闹的集市。 此时佐藤健死死盯著嫌疑人,大声质问著。 一个身材干瘦、眼神飘忽的盗贼正梗著脖子,態度囂张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要见律师!” 石川隆一见状直接走过去,扬起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拍在那盗贼的后脑勺上。 这一下力道十足,拍得那盗贼脑袋向前一栽,囂张的叫戛然而止,变成了痛苦的闷哼。 “吵什么吵!给我坐好!” 石川隆一居高临下的看著捂著头,眼神惊惧又怨毒的盗贼。 “这里是新宿警署,不是让你撒泼打滚的地方,现在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姓名? 住址?昨晚七点到九点,你在哪里?干了什么?有没有同伙?敢有半句假话,或者再敢闹事...” 他俯下身,凑近盗贼的耳朵,冷冷的道:“我保证你在看守所里的日子会非常充实! ” 那盗贼似乎被石川隆一的气势和威胁震住了,囂张气焰荡然无存,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畏惧的缩了缩脖子,著不敢再大声说话。 佐藤健鬆了一口气,向石川隆一投来感激和佩服的目光。 石川隆一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拿起笔录纸和笔,然后说道:“佐藤,我负责这个傢伙,你去处理其他人。” 佐藤健点点头。 接著,整个对策3系都沉浸在这种高强度,高压力的工作氛围中。 警员们轮流上阵,审讯、记录、核实、整理卷宗,汗水浸湿了制服的后背,咖啡成了维持精力的唯一燃料。 时间在这种机械而紧张的节奏中飞速流逝, 墙上的掛钟指针,不紧不慢的划过了午夜零点。 就在这喧囂之中,一个只有石川隆一能听到的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那是每日情报系统准时更新的提示音。 石川隆一握著笔的手指顿了一下,目光快速扫过眼前正在结结巴巴交代自己昨晚行踪的嫌疑人,同时分出一缕心神,沉入脑海中的情报列表,快速瀏览一遍,今天的每日情报大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没有任何一条与三浦水岛有关。 他心中微感失望,但面上丝毫不露,注意力再次回到眼前的审讯对象身上,笔尖在纸上刷刷作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窗外的夜色逐渐褪去,东方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当最后一份口供被签字画押,最后一名嫌疑人被押往拘留室,对策3系的办公区里爆发出阵阵压抑不住的欢呼。 持续了將近二十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终於告一段落。 警员们个个眼圈发黑,面色憔悴。 “总算—搞定了——”一个年轻的警员瘫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呻吟著。 “是啊,骨头都要散架了—— “赶紧回家洗澡睡觉,晚上还有任务呢!”另一个年纪稍大的警员揉著酸痛的脖子, 提醒著大家。 石川隆一倒是无所谓,毕竟身体强化过,熬几个通宵不在话下。 不过,他还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和脖颈,环视了一圈疲惫不堪的同事们。 这时,系长冈田直司的声音响起。 “各位辛苦了,都赶紧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晚上还有硬仗要打。” “是系长!” 同事们纷纷回应著,隨即互相打著招呼,三三两两、脚步沉重的离开了办公室。 石川隆一跟冈田直司,以及三位组长打了声招呼,没有过多停留,快步走出新宿警署的大门。 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让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沿著街道走了几百米,確认没有熟悉的面孔,伸手拦住了一辆刚好经过的空计程车。 “元麻布二番地。” 石川隆一拉开车门坐进后排,简洁的报出目的地, “好的先生,请坐稳。”司机应了一声,平稳的启动了车子。 计程车匯入清晨的车流。 没有智慧型手机和互相联网的时代,石川隆一有些无聊,从前排座椅背后的网格袋里隨意抽出了一份报纸《读卖新闻》。 他习惯性的翻开第一版。 头版头条巨大的黑体字標题和配图吸引了石川隆一的目光。 那新闻內容赫然是关於新宿警署的! 报导以相当正面的口吻讚扬了昨日新宿警署开展的“清道夫”专项打击行动,称其“有力震了社会不法分子”,“净化了新宿区的治安环境”,“展现了警方的决心与效率”。 然而,报导笔锋一转,在末尾处却加入了一段看似无关实则意有所指的评论,措辞严厉的批评“近期某些团体和个人,打著各种旗號进行非法集会,散布谣言,严重扰乱了日本社会的和谐稳定与经济发展秩序”,並呼吁“全体国民擦亮眼睛,支持警方和政府的正当执法行为”。 石川隆一在那段批评文字上停留了几秒,嘴角勾起讥消的冷笑。 这哪里是在表扬警署,这分明是自由党的议员们,借用了新宿警署这次行动指桑骂槐,將矛头直接指向了近期频繁组织游行抗议的左翼团体和人土。 石川隆一摇摇头,迅速翻到相对轻鬆的娱乐版块。 夜幕降临。 新宿警署门口,警员们再次集结。 不过相比昨日那数百人的浩大声势,今晚的队伍规模明显小了许多,只有大约百名警员。 对策3系,搜查一课、搜查二课以及搜查三课的支援警员,儘管带著连续作战的疲惫,但他们神情严肃,眼神中依然保持著警惕和专注。 昨夜大规模清扫街面,收穫了大量小鱼小虾,而今晚的目標则是那些盘踞在特定区域、组织严密、危害更大的黑市窝点。 “行动简报都清楚了吗?”带队的指挥官声音低沉有力,在夜色中迴荡。 “清楚!”百余名警员齐声回应,声音不大,却凝聚著一股肃杀之气。 “好!出发!目標,西口地下黑市!” 命令下达,引擎轰鸣。 六辆蓝白涂装的警用巡逻车、闪烁著红蓝警灯的摩托车,以及警用自行车,匯聚成一条钢铁长龙,在夜色掩护下朝著西口方向疾驰而去。 晚上十点十五分。 西口地区。 中野区和丰岛区交界处,一片由老旧建筑和狭窄巷道组成的区域,就是新宿区最大的地下黑市。 此刻正是它一天中最繁忙的事后。 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在昏暗的灯光下,窃窃私语中进行著。 突然,刺耳的警笛声毫无预兆的从四面八方响起,撕裂了黑市表面那层虚偽的平静。 “警察!” “不许动!” “蹲下!双手抱头!” 隨著一声声短促有力的命令,上百名全副武装的警员神兵天降,从各个巷口,翻过低矮的围墙,迅猛的突入了这片混乱的区域。 警用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疯狂扫射,將那些正在交易或游荡的人影照得无所遁形。 “快跑啊!” “条子来了!” “抄傢伙·啊!” 要时间,整个黑市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尖叫声、咒骂声、物品碰撞倒地声、慌乱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 人群像受惊的蚁群,四散奔逃。 摊贩们惊恐的丟下货物,试图钻进更深的巷子。 店铺里的人则手忙脚乱的想要关门上锁,销毁证据。 奈何今晚有备而来,目標明確。 警员们训练有素的分成若干小队。 一部分警员在外围快速拉起警戒线,封锁主要出口。 另一部分则对那些惊慌失措,在街面乱窜的普通摊贩和小角色视而不见。 他们如狼似虎般的直扑贸易行、回收站、旧物店。 “破门器准备!一、二、三,撞!” “警察!搜查!所有人原地不动!” “控制住他!搜身!” “里面的人出来!双手举高!” 激烈的撞门声,严厉的呵斥声,反抗者的挣扎和痛呼声此起彼伏。 警员们行动迅猛而高效的控制人员,搜查物证一气呵成。 那些平日里靠著黑市交易牟取暴利,自以为躲在暗处就安全的店铺老板和核心成员, 成了瓮中之鱉,一个个面如死灰的被戴上手,粗暴的从店铺里拖拽出来。 抵抗是徒劳的,逃跑的路线早已被切断。 不到二十分钟,喧器混乱的黑市就被彻底控制。 警员们押解著数十名垂头丧气,神情各异的嫌疑人,带著搜查到的部分可疑物品,快速有序的撤离现场。 尾津商事株式会社社长办公室。 电话铃响起。 尾津喜之助接起话筒,片刻后脸上掠过一丝隱忧。 “我知道了,你回来吧!” 该来的总会来。 他们死总比尾津组死好。 第61章 悬赏波澜×乱套东京 第61章 悬赏波澜x乱套东京 清道夫行动的第三天,任务性质变得相对简单。 目標区域已基本肃清,残余的零星问题已无需组织犯罪对策课或搜查课的精锐出手。 警署的策略调整为大规模增派基层警力,加强对新宿区等繁华地带的密集巡逻,形成高压態势。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第三天,一股汹涌的暗流在东京的地下世界骤然翻腾。 长野组组长长野和哉发出的那份悬赏令,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在盘根错节的黑道势力间激起了层层波澜。 五百万日巴,对於財雄势大的中大型组织头目而言,或许只是餐后甜点,不屑一顾。 但对於那些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小型黑帮,以及眾多游离於组织之外,靠街头偷抢过活的亡命之徒和散兵游勇,却无异於一场改变命运的豪赌,散发著难以抗拒的致命诱惑。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对策3系的办公区域瀰漫著浓重的疲惫气息。 连续三天的高强度的熬夜,像一台永不停止的压榨机,榨乾了系里每一位警员最后一丝精力。 当最后一名嫌疑人被押解上车,送往东京湾岸警察署的看守所时,办公区里终於响起了一阵压抑而沙哑的欢呼,接著紧绷的神经骤然鬆弛,身体积累的倦怠如潮水般涌上。 有人立即抓起了桌上的电话,声音沙哑的向家里报平安,並迫不及待的开始申请调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回家倒在床上睡到天荒地老。 有人则连打电话的力气都欠奉,只想隨便找个能躺下的地方。 系长冈田直司靠在椅背上,用手指用力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相比之下,石川隆一的状態无疑是最好的。 同样熬了三天,他站起身,用力的伸了个懒腰,活动了几下僵硬的脖颈,发出一阵轻微的骨骼摩擦声。 这时,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冈田直司条件反射般的抓起话筒,声音疲惫的道:“喂,对策3系冈田— 他话音未落,腰杆本能的挺直,神情变得异常严肃:“是,课长!我们马上到!” 放下话筒。 冈田的目光直接锁定了石川隆一。 “石川,跟我去课长办公室。” 石川隆一微微一愣。 “是!系长!” 当两人一前一后快步离开办公区时,背后投来了数道混杂著羡慕与复杂情绪的眼神。 大政朋也、加藤翔二、本乡贵介,还有其他对策3系的警员们,看著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系长也就算了,石川这傢伙—”加藤翔二小声嘟,语气里带著点酸味:“才来多久,就三天两头被课长单独召见。” 本乡贵介嘆了口气,瘫在自己的椅子上:“没法比啊!人家有背景,实力又摆在那里。” “是啊。”大政朋也接口,带著点无奈道:“池田课长最看重有能力和有门路的人, 石川两样都占了,成为心腹也是理所当然。咱们啊,还是抓紧时间眯一会儿实在。” 冈田直司和石川隆一很快来到课长办公室门前。 篤篤篤..: 敲门声响起。 “进来!” 两人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立正敬礼:“课长!” 池田岸本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色凝重,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將一份列印出来的情报推到了桌面中央:“刚刚收到確切消息。长野和哉发布了黑道悬赏令。目標就是我们正在追查的那个小偷,赏金五百万日门。你们两个,对这个情况怎么看?” 他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显然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其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冈由直司闻言,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长野和哉发布了黑道悬赏令?为了抓那个小偷?” 他重复了一遍,確认自己没有听错。 这个举动太不符合长野和哉的行事风格了,更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赌徒才会干的事。 “没错!”池田岸本重重的点了下头,手指敲了敲桌面:“整整五百万!冈田,你应该清楚这意味著什么。在这个年代,十万日內就足够让一些亡命之徒键而走险去杀人放火!五百万日巴?足够让盘踞在东京各个角落的所有小型黑帮和那些连雅库扎名分都没有的街头渣彻底疯狂!”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语气中充满了忧虑道:“我担心的是,长野和哉这么搞,动静太大了,万一引发大规模的街头骚乱,或者牵扯出什么我们不想看到的人和事,局面会变得非常被动,引来不必要的上层关注和舆论压力。” 就在池田岸本表达担忧时,站在冈田直司侧后方的石川隆一,听到『五百万日悬赏令』几个字时,眼晴不由一亮。 他立刻就察觉到,在这个经济刚刚復甦,人心浮躁的年代,这笔巨款在东京地下世界能掀起一股不小的巨浪。 是以,此刻石川隆一与池田岸本的態度截然相反。 混乱正是他需要的,水越浑,越方便浑水摸鱼。 长野和哉的悬赏,简直是天赐良机! 要时间,石川隆一心中已经有了清晰的判断和计划。 旁边的冈田直司眉头拧成了疙瘩,长野和哉的黑道悬赏確实棘手。 黑道悬赏令一旦发出,就像泼出去的水,除非发布者长野和哉本人主动撤销,或者发布者本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否则几乎不可能被外力强行中止。 他沉吟片刻,试探性的建议道:“课长,是否需要我私下里去找长野和哉谈一谈,施加一些压力,让他主动收回悬赏?毕竟,这样大规模动用黑道力量,风险实在太大。” “课长!”石川隆一果断插嘴,打断了冈田直司的话。 他上前半步,沉稳的道:“我认为,长野和哉发布黑道悬赏令,对我们来说,未必是坏事!恰恰相反,这可能是一个有利的信號!” “哦?”池田岸本心绪转移到石川隆一身上,带著审视道:“石川,说说你的看法, 为什么是有利?” 冈田直司也略带惊讶的看向下属。 石川隆一思路清晰,语速平稳的阐述道:“课长,系长,请仔细想想,长野和哉是什么身份?如果连他都找不到那个小偷,只能被迫动用悬赏这种手段,这意味著什么?” “这意味著,长野和哉已经黔驴技穷,常规手段彻底失效。” “所以,单靠长野和哉自己的力量,或者只靠我们警方的有限人手去查,等同於去大海捞针,找到那个小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到时只会白白浪费时间和资源。” “现在,长野和哉用这五百万日巴,调动了整个东京的地下世界,无数双眼晴,无数条我们无法触及的情报线,都在帮我们找人。这效率,远非我们或长野组单独行动可比!” 他注意到池田岸本微微頜首,似乎在思考这个观点。 石川隆一趁热打铁,进一步打消课长的顾虑道:“至於课长担心的动静过大和失控风险,我认为需要辩证的看,我认为目前风险可控。” “首先,悬赏的目標只是一个小偷,不是杀人犯,不是经济要犯,更不是什么政治敏感人物。” “那些道上混的傢伙接到这种悬赏,第一反应只会猜测,是某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丟了极其重要的东西,对长野组施加了难以承受的巨大压力,长野和哉实在没办法了,才破例动用这种江湖手段来找人。” “其次,我们的『清道夫行动”虽然进入了尾声,但並未完全结束,大批警力仍在街上巡逻,高压態势犹在,只要新宿不乱,其他区域自然不管我们的事。” “况且那些黑道分子也不是傻子,他们比谁都清楚,在抗议浪潮涌动的节骨眼上,如果为了悬赏而闹出大乱子,比如当街火併,大规模械斗或者伤及无辜,无异於引火烧身, 会招致警方猛烈的打击。” 石川隆一话锋一转:“当然!我们也不能完全撒手不管,將希望完全寄托在黑道的悬赏上。那样就太被动了。我的建议是,我们暗中继续调查。” “另一方面,密切关注黑道那边因为悬赏而產生的动静,让他们去搅动池水。” “我们只需要在岸边准备好网,一旦目標被锁定,我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介入,控制局面,確保抓到我们要找的人!这比我们独自在浑水里摸索要高效得多,也安全得多!” 石川隆一的分析条理清晰,利弊权衡得当,特別是关於黑道分子在高压態势下会自我约束的判断,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池田岸本最初的担忧。 办公室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池田岸本手指无意识的敲击著桌面,显然在快速消化和权衡著石川隆一的观点。 冈田直司虽然对悬赏本身仍有疑虑,但也不得不承认石川隆一的分析很有道理。 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利用黑道的力量去寻找目標,必然是效率最高的选择。 只是这其中的分寸和风险把控,需要极其谨慎。 最终,池田岸本停止了敲击,抬起头,做出了决断:“石川,你的分析有道理。利用悬赏调动黑道力量找人,確实可能比我们单干效率更高。长野和哉这一招,客观上成了我们的助力。” 他肯定了石川隆一的核心观点,但他也有自己担忧:“不过,风险可控是建立在黑道分子足够理智,不敢在高压下胡作非为的前提上。因此,我们不能完全押注! 说著,池田岸本看向冈田直司。 “冈田!” “是!课长!”岗由直司挺直身体回应。 池田岸本斩钉截铁道:“悬赏的事就按石川的思路,暂时放任。可你们对策3系,必须给我死死盯住这件事!” “另外,我要你调动所有能调动的眼线,密切关注新宿全区,尤其是那些小型黑帮和混混活跃的地盘,有任何风吹草动,可能衝突升级的苗头,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紧接著,他一字一句的强调:“记住,是密切关注,一旦发现事態有失控的跡象,比如发生大规模械斗,波及无辜市民,或者牵扯出我们无法掌控的势力,我授权你以警方的名义,直接联繫长野和哉,撤销那份悬赏令!” “明白!课长!”冈田直司微微欠身:“我会亲自部署,確保所有动向都在掌控之中!倘若有失控风险,我会立即联繫长野和哉施压!” “很好!”池田岸本挥了挥手:“你们出去吧!” “是!” 两人齐声应道,再次敬礼后,转身离开课长办公室。 就在池田岸本做出决策的同时。 长野和哉那份五百万日巴的悬赏令,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在东京庞大而复杂的地下网络里,彻底引爆。 对於许多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小型黑道组织而言,这笔钱的意义远超其面值。 它代表著喘息的机会,发展的资本,甚至是一条活路。 在东京大田区,盘踞著典型的血亲黑帮,野口一家。 这个组织规模很小,核心成员不过二十来人,靠著收取几条街商铺的保护费、经营一家生意平平的小弹子房以及偶尔接点催债的脏活勉强维持。 总长野口政之,年近五十,面容精悍,正和他的儿子,也是组织若头野口宏,在事务所交谈。 “五百万—” 野口政之狠狠吸了一口烟,將烟雾缓缓吐出,浑浊的眼晴里闪烁著精明的算计。 “阿宏,我们一个月的纯收入,刨掉给上面的份子钱,再扣除给兄弟们的开支,能剩下多少?能有五十万就不错了吧?” 野口宏,一个三十岁上下,眸中带著狠厉的青年,点了点头。 “父亲说得对。这笔钱足够我们安稳半年,甚至扩展势力。” 野口政之掐灭菸头,眼中闪过厉色:“发动所有的人,把我们地盘上的小偷、扒手、 三只手,还有那些专干入室盗窃的耗子,一个不漏的统统给我请过来!” “告诉他们,长野组发了天价悬赏,找一个最近去过新宿富久町干活的傢伙。让他们互相指认,把最近谁去了富久町,干了什么活,特別是偷了什么特別的东西,都给我吐出来!” “谁提供的线索,能帮我们找到了人,我野口一家不会亏待他,但要是敢知情不报或者藏著掖著—” 他冷笑一声,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野口宏嘴角扬起冷意:“明白,父亲!我即刻去办,掘地三尺也要把线索挖出来!” 他霍然起身,抓起桌上的摩托车钥匙,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很快,野口一家那些穿看廉价西装或衬衫的成员们,像到血腥味的鯊鱼,扑向了各自负责的街区、弹子房、小酒馆和那些见不得光的角落,开始了一场针对本地下层犯罪分子的大清洗。 在野口组核心地盘的一条商店街后巷,野口宏带著两个心腹堵住了一个绰號“老鼠” 的惯偷。 老鼠缩在墙角道:“宏哥,您找我?” 野口宏没废话,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少废话。新宿富久町,最近去过没?” “富久町?没—没去过啊宏哥,我一直在咱们地盘。”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老鼠脸上。 “放屁!有人看见你上周鬼鬼崇票往那边跑。说!去干嘛了?偷了什么东西?”旁边的组员掏出短棍,不轻不重的敲著旁边的铁皮垃圾桶,发出沉闷的威胁声。 老鼠捂著脸,带著哭腔:“我......我就是去踩个点,还没动手呢宏哥!真的,我听说那边有家新开的珠宝店,想趁著安保还没弄好前干一票。” “珠宝店?”野口宏眯起眼,“富久町哪家?” “对,就是街角那家星光珠宝。” “还有谁去了?跟你一起的,或者你知道的,谁最近在富久町得手了?特別是得手了值钱的东西!” 野口宏逼问著,手指几乎戳到了老鼠的鼻樑:“说出来,找到人,赏钱有你一份。敢隱瞒,或者让我知道你骗我.....“ 说看,他另一只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老鼠嚇得一哆嗦:“有,壁虎!那小子前天晚上回来,得意得很,说在富久町掏了个肥羊的钱包,里面现金不少,还有张看著挺高级的俱乐部会员卡,他就在前面的弹子店里!” 类似的场景,在东京二十三个区的各个角落同步上演。 五百万日巴像一块散发著致命诱惑的巨大蛋糕,被拋入了飢饿的狼群之中。 在足立区,一个由暴走族转化而来的小型团体铁拳组,头目赤鬼对著手下咆哮,命令他们翻遍所有修车厂和地下赛车点,寻找可能认识新宿小偷的同行。 在涩谷区边缘,情况更加混乱。 这里盘踞著几个没有固定组织、靠敲诈勒索和偷窃为生的混混团伙,彼此间本就摩擦不断。 悬赏令的消息像野火般蔓延,几个小头目同时得到了一份模糊的嫌疑人描述。 贪婪压倒了本就脆弱的平衡。 在一条堆满垃圾的小巷里,三个小团伙的头目带著各自的手下,大约十几个人,互不相让的对峙著。 “放屁!瘦猴是我的人,他提供的线索当然归我!”一个染著黄毛的头目叫囂。 “你的人?他妈的瘦猴上周还在我的地盘上偷东西被我逮住!”另一个脸上有疤的头目朝地上睡了一口吐沫:“他说他见过一个生面孔在富久町撬锁,这条线索是老子的!” “都闭嘴!”第三个头目,一个眼神阴鷺的瘦高个,冷冷的说道:瘦猴现在在我手里。他说得清清楚楚,那傢伙偷了个很特別的盒子。这条消息,值钱的很,你们谁都別想抢!” “在你手里?老子现在就把他抢过来!”黄毛按捺不住,猛地扑向瘦高个。 疤脸一看,也迅速加入战团,试图浑水摸鱼抢走瘦猴。 三伙人瞬间打作一团,拳头、脚踢、隨手捡起的木棍和酒瓶成了武器。 叫骂声、惨叫声、东西破碎的声音在小巷里迴荡。 他们都想独吞那诱人的赏金,混乱的斗殴让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都变得难以捕捉。 地盘的交界处,对同一批小偷的控制权,对某条模糊情报的归属,这些平日里可能只是口角的小摩擦,在悬赏金的巨大诱惑下,迅速升级为直接的暴力对抗。 仅仅在悬赏令扩散开后的第一个夜晚,东京就发生了数起小规模的暴力衝突。 在池袋的某条后巷,衝突源於一个绰號猫的扒手。 他刚从新宿回来,据说收穫颇丰。 隶属於北池袋一个小团体的混混声称猫是他们罩著的,掌握著重要线索。 而另一个来自南池袋的团伙则坚称猫偷了他们的自標,线索应该归他们。 双方各不相让,从推揉谩骂迅速升级。 钢管和棒球棍被抽出,在狭窄的后巷里挥舞。 沉闷的击打声、骨头断裂的脆响、痛苦的惨叫声撕裂了夜的寧静。 双方都红了眼,直到其中一方被彻底打散,几个人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呻吟,胜者才拖著嚇傻了的猫迅速消失在迷宫般的小巷深处。 在品川的一个旧仓库区,衝突更加激烈。 隶属川口组和海老名会这两个小型黑帮的两队人马,根据不同的中间人情报,追踪到同一个旧仓库。 据线报,一个疑似在富久町作案后藏匿於此的窃贼就躲在里面。 双方在仓库门口狭路相逢。 “滚开!这里是我们川口组先盯上的!”川口组的小头目吼道。 “放你妈的屁!我们海老名会的人跟了他两天了!里面的混蛋偷了我们地盘上老板的东西,必须由我们带回去!”海老名会的头目毫不示弱。 “五百万是老子的!” “做梦!” 谈判破裂。 双方加起来二十多人,就在堆满废弃货柜的空地上展开了混战。 直到远处隱约传来了巡逻车的警笛声才兽走鸟散。 长野和哉的悬赏令,宛如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迅速扩散,搅得东京地下世界乱套。 第62章 绝佳机会×投下诱饵 第62章 绝佳机会x投下诱饵 池田岸本课长办公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 石川隆一跟在系长冈田直司身后。 两人穿过略显陈旧的走廊返回对策3系。 连续三天的超负荷运转,办公室里瀰漫著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疲惫气息。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翻动卷宗的声和强忍哈欠的闷响。 每一个警员,无论坐在桌前还是倚著文件柜,都像被抽乾了力气, 看到系长进来。 他们犹如被线牵引的木偶,齐刷刷的投向冈田直司。 那眼神里,没有对任务的期待,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回家倒在榻榻米上,沉沉睡去。 冈田直司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倦意的脸。 身为系长,他深知这帮下属最近几天有多苦多累。 冈田直司压下汹涌的困意,大声喊道:“好了,除了必要的留守值班,其他人———“ 他顿了一下,看向角落的大政朋也。 一组!今天一组值班。其他人,现在可以回去了! “啊!” 一声痛苦的哀豪从大政朋也的口中爆发。 他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 “系长!饶了我吧——.”大政朋也的声音带著哭腔看著下属叫苦。 冈田直司无奈的摇头道:“朋也,规矩就是规矩。今天轮到你们一组。” 大政朋也像泄了气的皮球,只能认命的垂下头,引来同组几个倒霉蛋泪丧的嘆息。 其他人则如同听到了特赦令,立时活了过来。 “感谢系长!” “系长辛苦了!” “系长万岁!” 七嘴八舌的感谢声响起,同时夹杂著匆忙收拾东西的声音。 一份份文件被胡乱塞进抽屉,椅子被推开,眾人脚步急促的离去。 不到一分钟,办公室便空了大半,只剩下大政朋也和他那组同样面如土色的组员。 石川隆一也混在人群中,走到门口时,回头朝冈田直司微微頜首:“系长,那我先走了。” 冈田直司疲惫的挥挥手:“去吧,隆一。好好休息。” 他看著石川隆一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又看看空荡下来的办公室,再瞅瞅大政那组人快要哭出来的脸,嘆了口气。 冈田直司草草处理了几份急需签字的文件,一刻也不愿多待,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偌大的对策3系办公室,只剩下大政朋也和他的组员们。 所幸,警署设有休息室,值班人员可以轮流休息。 另一边。 出了新宿警署。 石川隆一併没有回家,快步走出数百米,確认没有熟识的同事身影后,伸手拦住一辆计程车。 “九段北!” 司机应了一声:“好的先生,请坐好。” 出粗车匯入东京午后略显稀疏的车流,朝著千代田区的九段北驶去。 长野和哉发布的黑道悬赏令,正是他摆脱日记的绝佳机会,石川隆一又怎么可能错过。 早高峰已过,道路畅通。 计程车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九段北。 石川隆一付了车费,推门下车,没有丝毫停留,迈开大步,朝著【神川道场馆】走去。 来到道场前。 门口显得有些嘈杂,几个穿著工装的工人正搬运著木材和一些建筑材料进进出出。 一个身材精壮年轻男子抱著双臂站在一旁,神情专注的盯著工人们干活。 此人正是石川家的死士之一,石川隆一的八师弟,石川相马。 当一道阴影笼罩下来时,石川相马敏锐的回头。 等看清来人是谁,他脸上原本严肃的表情,露出开心和敬意的笑容。 他毫不犹豫的深深鞠躬道:“大师兄!您来了!” 上次的事,给他们每人带来了一百万日的巨款。 这七位自幼清贫的师弟们第一次真切的尝到了金钱所能带来的改变和满足。 石川隆一看著小师弟晒得发红的脸,脸上也浮现亲切的笑意。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相马,辛苦了。最近宝生家没来找麻烦吧?大家过得怎么样?” 石川相马直起身,认真回答道:“托大师兄的福,大家都很好!道场这边一点事都没有,宝生家的人连影子都没出现过。工人们干活也卖力,估计再有些日子就能完全翻新好了。” 石川隆一满意的点点头。 他並不知道,上次教训了宝生家的宝生小苍后,那个紈子弟羞愤难当,回去就哭闹著要父亲派人收拾石川隆一。 宝生家也確实动了心思。 然而,就在那时,石川隆一攀上新宿警署地域课副课长铃木海斗的消息,不知怎么闹得警署人尽皆知。 铃木海斗背后是势力盘根错节的铃木家族,虽是旁支,也绝非宝生家能轻易招惹的。 宝生家家主权衡再三,最终压下了儿子的怒火,决定暂时观望。 因此,这段时间神川道场馆意外获得了一段难得的平静。 “那就好。”石川隆一放下心来,接著问道:“勇气在吗?” “在的,大师兄!”石川相马回答道:“他正跟著师傅,和其他几位师兄在后院练习呢。” 石川隆一点头:“嗯。你继续看著这里,我去后院找他们。” 石川相马原本想放下监工的事,亲自带大师兄过去,但听到石川隆一吩咐,將话咽了回去,再次恭敬的鞠躬:“好的,大师兄!您慢走。” 石川隆一不再多言,迈步跨过道场大门,熟门熟路的向里走去。 刚刚靠近后院,就听到眾人练习的呼喊声。 当石川隆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后院入口时,正在练习的眾人动作齐齐一滯。 指导弟子们练习剑道的馆主石川江口连忙收刀,快步迎了上来,恭敬的道:“家主!” 石川隆一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位旁支的叔叔, 比起之前那个为道场生计愁眉不展,苍老憔悴的样子,眼前的石川江口面色红润,整个人看起来像年轻了几岁。 石川隆一心中瞭然,温和的道:“江口叔叔,您最近看起来气色不错。” 石川江口直起身,眼中满是感激道:“全赖家主!您上次送来的钱,解决了大问题。我心里一轻鬆,人也就精神了。” 五百万日用,对於道场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石川隆一摆摆手:“江口叔叔言重了,都是一家人。我这次来,是找勇气和括永有点事。” 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听到大师兄点名,即刻从练习队列中出列,走到石川隆一面前,鞠躬行礼“大师兄!” “大师兄!” 石川江口经歷了上次的事,早已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年岁已高,道场能维持下去已是幸事,实在无力也无心再去干涉这位年轻家主要做的事。 他看向石川隆一,眼神里只有顺从:“家主请便。” 石川隆一点点头:“江口叔叔,你带他们继续练习吧。我和勇气、括永去旁边聊聊。” 他们不再停留,转身走向道场深处专为他这位家主保留的房间。 这房间比馆主石川江口的臥室更宽,布置也相对考究些,榻榻米散发著乾净的稻草清香。 走进屋內。 石川隆一径直走到房间中央,盘膝坐下。 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则在他对面,一丝不苟的以跪坐姿势坐好,显示出绝对的恭敬和服从。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三人细微的呼吸声。 石川隆一没有任何寒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凝重,直接切入主题道:“我今天找你们两个, 是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闻言,將头低下,齐声应道:“请大师兄吩咐!” 石川隆一直截了当道:“你们两个今晚去台东区山谷的彩帘居酒屋,帮我传一个消息出去,就说三浦水岛在新宿富久町干了一票大的,还送给自己的女人一对珍珠耳环,听说长野组颁布黑道悬赏令,好像要找在富久町做过案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石川隆一最后著重强调道:“记住!去之前给我换上最破旧,最脏的工人衣服,头髮弄乱,脸上手上都抹点灰,搞得狼狈一点!越像山谷那边的人越好。” 台东区的山谷地带是东京有名的贫民窟。 那里聚集著大量从农村涌来找活计的零工、破產的小手工从业者、无家可归者以及各种社会边缘人。 他们挣扎在温饱线上,从事著最脏最累的建筑、码头搬运、垃圾清理等工作,收入微薄且朝不保夕。 尤其韩战结束后,一些在日朝鲜人也流落至此,形成了一个复杂、脆弱而充满戾气的社区。 山谷地带建筑密集破败,多是廉价拥挤的简易宿舍,卫生条件极差。 许多人甚至只能蜷缩在废弃建筑或河边的窝棚里。 在那种地方,穿著得体乾净整洁,反而会成为异类引人注目。 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將大师兄的每一个字都牢牢刻在心里。 他们虽然不太明白大师兄全部的计划,但长期的服从和信任让他们没有丝毫犹豫。 两人对视一眼,用力点头:“明白了,大师兄!” “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夜色降临笼罩东京。 台东区山谷一带,白日里的喧囂和混乱仿佛被黑暗吞噬,只留下更深沉的压抑和破败。 稀疏昏黄的路灯下,狭窄的巷道污水横流,散发著刺鼻的霉味和垃圾发酵的气息。 晚上九点三十三分。 “彩帘居酒屋”那褪了色的布帘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门內透出浑浊的灯光和嘈杂的人声,混合著劣质烧酒、汗臭和廉价菸草的味道。 这里是山谷地带一个特殊的信息集散地,也是许多见不得光交易的温床。 布帘被撩开,两个身影挤了进来。 两人正是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 他们此刻的模样与在道场时判若两人,身上穿著沾满油污、泥点和不明污渍的深蓝色粗布工装,裤脚磨损得厉害,头髮油腻而凌乱,脸上和手上更是刻意抹上了灰黑的污跡,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 两人微微佝僂著背,完美的融入了居酒屋浑浊的背景中。 居酒屋里烟雾繚绕,光线昏暗。 几张油腻腻的木桌旁,挤满了形形色色的男人。 有穿著同样航脏工装的苦力,眼神浑浊的闷头灌酒。 也有穿著皱巴巴廉价西装、眼神闪烁的男人。 也有目光凶悍、身上带著纹身、低声交谈的粗壮汉子。 空气中充斥著各种方言的粗话,以及抱怨的声音。 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的进入,只引起了附近几道短暂而警惕的警视。 但看清他们那身典型的山谷苦力打扮和麻木的神情后,那些目光便迅速移开了,带著一种同类的漠然。 此处有个不成文的铁律,绝不能在彩帘居酒屋行窃或动手。 毕竟这里是台东区为数不多能让人暂时放下戒备,交换信息或处理麻烦的地方。 两人走到角落一个空位坐下。 石川括永用带著浓重的方口音的粗嘎声音喊道:“老板娘,两瓶最便宜的清酒。” 很快,两瓶劣质清酒和两个小杯子被不耐烦的放在他们油腻的桌上。 酒液浑浊,散发著刺鼻的酒精味。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沉默的喝酒,一杯接一杯,动作带著底层人特有的直接和粗鲁。 几杯下肚,他们脸上迅速泛起不自然的潮红,眼神故意涣散起来。 石川勇气猛地一拍桌子,引得旁边一桌人侧目。 他舌头有些打结,带著浓重的醉意和夸张的怨气,朝著石川括永起来。 “喂!泽口!你小子听说了没?三浦水岛———就那个,瘦得跟猴似的三浦!他———他妈的,在富久町那边干了一票大的,据说捞了不少金子,还是啥?反正发了大財.., 说到这里,石川勇气打了个响亮的酒隔,睡沫星子飞溅,继续口齿不利却异常清晰的喊道:“这混蛋还装阔气,给给他那个骚娘们头送了一副亮闪闪的珍珠耳环,真是踩了狗屎运!” 他喘了口气,好似因酒精的刺激而感到不忿,嫉妒的又道:“我——我还听说,长野组!就新宿那个————那个长野组!为了富久町那破事,好像———好像他妈的发了个什么———黑道悬赏令,整整五百万日巴—” 话未说完。 “水川!!”石川括永一声厉喝,急忙扑过去,死死捂住同伴的嘴,力气大得让石川勇气发出“鸣鸣”的挣扎声。 石川括永的脸涨得通红,急促的说道:“你他妈疯了吗?喝了几口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种要命的事也敢往外隨便乱说,你不想活,我还想活!” 居酒屋在这一剎那似乎安静了半拍。 附近几桌的人,无论是闷头喝酒的苦力,还是低声交谈的扒手和凶悍汉子,动作都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下,无数道惊疑、贪婪、凶狠的目光聚集到两人身上。 石川括永好似被四周的异样给嚇到了。 他再不敢耽搁,立刻朝著柜檯方向大喊:“老板娘!结帐!快!” 一个身材微胖,眼神精明的中年女人从柜檯后慢悠悠的走过来。 “五十日门。” 石川括永手忙脚乱的从脏兮兮的工装口袋里掏出一把揉得皱巴巴、沾著油污的零碎钞票,手指颤抖著数出五十日用,胡乱塞给老板娘。 然后,他半拖半拽著石川勇气,跌跌撞撞的冲向门口,一头扎进了外面浓重的夜色里消失不见。 居酒屋內,短暂的寂静被重新响起的嘈杂声覆盖,但气氛已然不同。 窃窃私语声宛若毒蛇般蔓延开来。 “富久町珍珠耳环—三浦水岛?” “长野组的悬赏令?” “五百万日巴!妈的,够老子逍遥一辈子了!” “那个叫三浦水岛的小子?他真敢在富久町动手?” “谁知道呢——但珍珠耳环,这可不常见。” “彩帘”老板娘依旧面无表情的擦著杯子,可锐利的眼神却出卖了自己的心绪。 她太清楚这些信息的价值了。 角落里,一个刚才还在吹嘘自己手艺的扒手,眼神闪烁著贪婪的光芒,迅速將杯中的残酒灌下,起身悄无声息的溜出了门, 另一桌,两个刚才还在低声討论货物如何出手的凶悍汉子,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其中一个低声对同伴说:“妈的,五百万日巴—-寧可信其有!走,去打听打听那个三浦水岛和他头在哪窝著!” 紧接著,两人匆匆结帐离开。 越来越多的人坐不住了。 有人独自行动,有人低声招呼同伴。 五百万日巴的悬赏,在1960年的东京,尤其是在山谷这样的贫民窟,无异於一笔能彻底改变命运的巨款。 它像一块散发著血腥味的肥肉,引来了无数飢饿的鯊鱼。 石川隆一投下的诱饵,在浑浊的池水中,已然激起了贪婪的涟漪,並迅速扩散开去。 富久町的窃案,长野组的悬赏,三浦水岛的名字,还有那副惹祸的珍珠耳环,这些关键词宛如投入油锅的水滴,在这片黑暗的角落里炸开了锅。 而始作俑者,已经消失在东京的夜色深处, 第63章 行踪情报×提线木偶 第63章 行踪情报x提线木偶 东京的贫民窟,秘密总是短命的。 彩帘居酒屋里关於三浦水岛的风声,只消一个晚上,便像航脏的潮水般涌出了山谷地区。 五百万日巴的悬赏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层层涟漪,甚至波及到了那些滯留在日本的朝鲜人群体。 他们眼中闪烁著改变命运的光芒,开始自发的、隱秘的在东京的街巷间搜寻那个名叫三浦水岛的小偷。 港区。 石川老宅。 深夜,臥室里依旧亮著灯。 石川隆一躺在铺盖上,等待著即將到来的每日情报。 东京人口逾千万,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刻意隱藏的小贼,无异於大海捞针。 因此石川隆一期待今天能出现关於三浦水岛的情报, 虽说按照目前的进展,迟早能抓到人,但有外掛为什么不用。 当时针精確的指向零点。 叮! 系统提示音响起。 【每日情报更新:新宿区歌舞町,凌晨一点四十分,一名男性客人在暗巷遭两名男子抢劫, 损失现金两万日门。抢劫者藏匿於一名化名“千代”的舞女住所。目標地点:荒川区谷中街二十號。】 【每日情报:新宿区边缘地带,昨晚十一时左右发生小规模帮派衝突,涉及人数约八人,三人受刀伤,目前在地下无证医生松田彰贵开设的私人诊所接受治疗。诊所位於新宿三丁目后街。】 【每日情报:昨晚台东区山谷地带有消息源传出,提及盗贼三浦水岛曾在富久町活动。此人目前躲藏在足立区北新井町,日向食品加工厂员工宿舍。】 石川隆一的自光迅速扫过前两条信息。 当第三条情报映入眼帘,他眼睛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足立区,东京二十三区中最偏远,管理相对鬆散的区域,一家毫不起眼的食品加工厂宿舍。 原来这傢伙藏在那里,难怪之前一直找不到人。 有了三浦水岛的情报,石川隆一整个人轻鬆下来,隨即闭上眼晴陷入沉睡。 另一边。 足立区。 北新井町。 日向食品加工厂。 同一片夜空下。 简陋的工人宿舍里,气氛却截然相反。 三浦水岛仰面躺在咯哎作响的木板床上,身上盖著一条洗得发白、带著淡淡霉味的薄被。 他双眼圆睁,死死盯著天板上那块深褐色污渍。 愁云惨雾笼罩的三浦水岛,与石川隆一的安然入眠形成了鲜明对比。 蛰伏许久。 今天本是三浦水岛计划开工的日子。 然而,就在他溜出工厂,却在街角撞见了一个熟人,一个以前在浅草一带混跡,专干些小偷小摸勾当的傢伙,名叫阿健。 寒暄几句后。 阿健幸灾乐祸文夹杂著贪婪的告诉他“喂,水岛,听说了吗?新宿的长野组,那个组长长野和哉,放出了黑道悬赏令!五百万日巴啊!就为了找一个,两个星期前在富久町干了一票的小偷!喷喷,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惹了这尊瘟神—.” 阿健后面的话,三浦水岛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感觉血液仿佛凝固了,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狼狼住,几乎停止跳动。 当时,他强行压下转身就跑的衝动,脸上努力维持著事不关己的茫然,甚至还跟著阿健咋舌感概了几句才匆匆离开。 告別阿健。 三浦水岛手脚並用的逃回了工厂宿舍。 此时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反覆推敲自己是否留下了破绽。 三浦水岛手指下意识隔著粗糙的工装內衣,按了按贴身藏匿的那两颗圆滚滚,硬邦邦的东西, 从富久町那户人家里顺出来的珍珠。 除了前两天实在缺钱,冒险出手了一条二十克的金项链,应该再没別的紕漏。 他暗自庆幸自己还算清醒,没把这对出自御木本之家的珍珠耳环一起卖掉,本想等风声过去再找路子脱手,现在看来又得多等一段时间。 同时,三浦水岛深知財不露白的道理。 除了维持最低限度的生活开销,剩下的钱全都存进了银行。 1960年的日本银行,远不如后世监管严格,对於小额存款的来路基本不问。 所以,除了必要费,他身上只留了一万日巴零钱,混在工友中间,毫不起眼。 然而,那五百万悬赏的阴影实在太过巨大,像一块巨石压得三浦水岛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开始泛起一丝灰白。 三浦水岛终於忍不住困意,渐渐睡去。 时间流逝。 清晨七点三十分。 石川老宅。 餐厅。 长条形的餐桌上摆放著简单的日式早餐,米饭、味增汤、烤鱼、醃菜。 石川隆一一边用餐,一边专注的听著內藤千野的匯报。 “阁下,公司接收程序非常顺利。海外方面已经回復,离岸公司的註册流程再有三天即可完成。另外,福山商店的供货合同已经正式签署。” 石川隆一夹起一块烤鱼,微微頜首,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做得很好!” 他咽下食物,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看向內藤千野。 “离岸公司一旦註册成功,苍太会立即將股权转移过去。届时,你就是新公司的社长。” 说完,他稍作思索又道:“公司名字,也改掉。就叫『帝国贸易”。” “帝国贸易”四个字掷地有声。 內藤千野眼中精光一闪。 他早已感受到这位年轻家主深埋的野心,不由挺直了背脊,郑重应道:“明白!我会严格按照您的指示执行。” 坐在一旁的弟弟石川苍太,正小口喝著味嚼汤,闻言也抬起头,脸上难掩激动之色。 他好似已经看到了石川家族在这位兄长的带领下,摆脱困境,重现荣光的景象。 早餐结束。 石川隆一不再耽搁,新宿警署占据了他的全部心思。 三浦水岛的下落已经锁定,他必须儘快执行计划的下一步,將那本要命的日记丟到它该去的地方。 临出门前,石川隆一突然叮瞩石川苍太。 “苍太,记住,今天上午十点整,准时打电话到新宿警署对策3系办公室找我,电话號码是· 他缓慢的报出了一串数字。 石川苍太用力点头,將號码牢牢记在心里:“好的,兄长!” 就在石川隆一准备离开之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返回臥室取出那本经过处理,有些皱巴巴的日记,毕竟在野外待了那么长时间,不可能过於乾净和平整。 计划已经展开,三浦水岛可能隨时落网,日记必须时刻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否则抓到人,却找不到日记,岂不是前功尽弃。 上午八点三十分。 新宿警署。 对策3系办公区。 昨天执行清道夫行动正式结束,值班的一组组长大政朋也和同组组织员,此刻早已下班回家补觉。 其他小组成员则顶著黑眼圈,哈欠连天,处理因行动而暂时搁置的积压案件。 石川隆一刚在自己的组长位置坐下。 就见系长冈田直司腋下夹著一叠厚厚的卷宗,走进办公室。 “石川君,过来一下。” “是,系长!”石川隆一起身,快步走到冈田直司的办公桌前, 冈田直司没有废话,直接將那叠足有十几公分厚的文件卷宗放在桌面上,推到石川隆一面前。 “石川,这些是你们五组之前接手,尚未结案的卷宗。现在正式移交给你,由你全权负责后续侦办。” 说著,他顿了一下,觉得有必要提醒这位新普的代理组长:“这件案子有点棘手。你之前的五组组长,就是因为处理这个案子时,被人举报收受涉案帮派的贿赂,目前正处於停职接受內部调查的阶段。” 冈田直司的目光在石川隆一脸上停留了片刻,感慨的又道:“说起来,如果不是高桥出了这档子事,以你的资歷,就算能力再突出,也不太可能这么快就代理组长职务。”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这个案子是个烫手山芋,也是石川隆一快速晋升的契机,更是对他能力的一次严峻考验。 也许是出於对新任代理组长的一点支持,也为了確保这麻烦案子能顺利推进,冈田直司放缓语气,主动说道:“案件背景比较复杂,牵扯的势力盘根错节。如果在侦办过程中遇到困难,或者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隨时可以来找我。” 石川隆一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卷宗,微微欠身道:“谢谢系长指导,属下一定全力以赴,儘快查清案情!” 冈田直司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嗯,去做事吧。” 石川隆一再次行礼,抱著那叠厚重的卷宗回到自己的座位。 他没有召集手下的五名组员,而是独自一人,沉下心来,仔细翻阅这桩让他前任栽了跟头的毒品案卷宗。 石川隆一的目光快速扫过一行行文字,照片和证物清单,案件脉络逐渐清晰起来。 一伙来自泰国的毒贩,携带著一批纯度颇高的海洛因,试图在东京寻找稳定的买家,开拓市场。 可惜他们显然低估了东京地下世界的险恶。 在一次精心策划的交易中,他们被本地的某个帮派团伙黑吃黑,不仅货被抢走,负责交易的头目也被打成重伤。 泰国人损失惨重,怒不可遏,从国內调派了人手潜入东京,对那个黑吃黑的帮派展开了血腥报復。 双方在城郊一处废弃仓库发生了激烈火併,动用了刀具和枪械,最终导致六人当场死亡,多人重伤。 这件事闹得太大,捂不住了,才捅到了警方面前。 前五组组长高桥巡查部长在调查过程中,被捲入了漩涡。 卷宗里的记录和冈田系长隱晦的提醒都指向了一种可能。 高桥收了那个黑吃黑帮派的巨额贿赂,在调查方向上刻意针对泰国人一方,企图利用警方力量替本地帮派剷除后患。 奈何泰国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在东京並非毫无根基,迅速联合了本地帮派的死对头,搜集了高桥受贿的证据,进行了实名举报,导致了高桥的停职调查。 不过,事件到此並未结束,两伙新宿黑帮至今都在相互袭击。 但其中一方有泰国人的帮助,另一方明显陷入劣势,所以这个案件没有完结,还需要五组继续侦办。 石川隆一合上卷宗,心中已有定论。 从目前掌握的证据链和东京警界一贯的护短作风来看,高桥最终大概率会被开除公职,但坐牢的可能性相对较小,这背后恐怕也有课长池田岸本运作的影子。 毕竟,手下人受贿被坐实,对整个对策课乃至新宿警署的声誉都是打击。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召集五组的五名组员围拢过来。 石川隆一没有急於分配任务,而是先让他们详细复述各自所了解的案件细节,接触过的相关人员以及之前调查遇到的阻力。 他仔细听著,偶尔提问,將组员们零散的信息与自己刚才在卷宗里看到的內容相互印证和补充。 时间就在这种紧张的案情梳理中悄然流逝。 上午十点整。 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划破了办公室的嘈杂。 铃铃铃·· 系长冈田直司本能的拿起话筒:“摩西摩西,新宿警署对策3系,我是冈田直司。” 上午十点整。 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冈田直司放下手中的钢笔,习惯性的拿起话筒:“你好,对策3系,我是冈田直司。”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略显拘谨但刻意保持镇定的男声:“您好,麻烦您请石川隆一接一下电话。” 冈田直司眉头微挑,但並未多想,抬起头,朝著五组的方向喊道:“石川君!你的电话!” 正在与下属低声討论细节的石川隆一闻声应道:“是!谢谢系长!” 他起身,快步走到冈田直司的办公桌前,从系长手中接过话筒。 “你好,我是石川隆一。” 电话那端,石川苍太按照兄长的预先交代,用急促的语气说了几句简短的话,无非是强调“线报”、“富久町”、“三浦水岛”这几个关键词。 石川隆一脸上迅速浮现出凝重和惊讶。 他对著话筒,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带著一种获得重要情报后的急迫,同时確保一旁的冈田直司能清晰听到。 “什么?你说真的?———.在富久町偷了珍珠耳环?.叫三浦水岛?———.好,我知道了!—· 报酬的事,我稍后给你!” 言罢,他啪的掛断电话,就迎上冈田直司充满灼热的目光。 石川隆一没有丝毫犹豫,表情严肃的低声道:“系长,情况有点重要。我们最好直接去向池田课长匯报?” 冈田直司愣了一下,隨即郑重的点点头,站起身。 没多久。 穿过走廊,来到课长办公室前。。 篤篤篤. 敲门声响起。 “进来。”池田岸本低沉的声音从门內传来。 石川隆一和冈田直司推门而入,在办公桌前立正,抬手敬礼。 池田岸本放下手中的钢笔,轻眉宇,看著两位下属:“什么事?” 冈田直司没有开口,只是用眼神示意石川隆一。 石川隆一向前小半步,直奔主题:“报告课长!刚刚收到重要线报!我的线人传来消息,昨晚台东区山谷一带流传出一个消息,有人在富久町作案,偷了一对价值不菲的珍珠耳环。作案者的名字,叫三浦水岛!” 说到这里,他刻意加重了“三浦水岛”这个名字的发音,目光紧紧锁住池田岸本。 紧接著,石川隆一继续说道:“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目標!” 他准確的拋出了“富久町”、“珍珠耳环”、“三浦水岛”这三个关键信息。 至於每日情报提供的,三浦水岛藏身地点则只字未提。 现在说出来,不仅画蛇添足,更会引来不必要的怀疑。 他只需要提供一个足够有力的线索即可。 况且饭要一口一口吃,线索也要一点一点放。 找到名字,就是眼下最合理,最重要的第一步。 精確位置的情报,將在更自然的时机出现,成为他计划中关键的一环。 石川隆一带来的消息,让池田岸本神色骤然一变。 他马上追问道:“消息准確?” 石川隆一沉稳点头:“课长放心,线人提供,来源可靠。” 说著,他又补充道:“不过,既然我的线人能得到,说明这情报恐怕已在某种层面扩散。或许很快,您就能收到同样的报告。” 池田岸本眉头紧锁。 他没有如石川隆一预计的选择等待验证,而是直接抓起了桌上的话筒,迅速拨通了一个號码。 电话很快接通。 “是我!”池田岸本没有任何寒暄,单刀直入:“台东区山谷那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风声?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吃了一惊。 “?我刚拿起电话要找你,你就知道了?” 池田岸本不耐的打断道:“別废话!说重点!” 电话那头的人喷了一声,似乎对池田的態度有些不满,但还是进入正题:“没错,彩帘居酒屋,昨晚两个醉鬼说漏了嘴,提到一个叫三浦水岛的傢伙,在富久町动过手,好像-偷了一对珍珠耳环。” “珍珠耳环』! 这四个字如同无形的重锤,狼狠砸在池田岸本的神经上。 他握著话筒的手瞬间收紧,短暂的凝滯后,声音低沉的回应:“知道了,改天请你。” 话筒放回座机,发出一声轻响。 此刻,池田岸本心中再无半分疑虑。 石川隆一的消息,被这通电话彻底坐实。 他猛地看向肃立在一旁的石川隆一。 “立刻动用我们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在全市范围內,重点排查东京二十三区內所有登记在册, 年龄、体貌特徵暂时不明的名叫『三浦水岛』的男性!” “排查重心放在有盗窃前科、近期行为异常、或者突然失去联繫的人身上!” “另外户籍、旅店登记、交通违章记录、风化场所登记簿、帮派成员名册,所有能查的渠道, 都给我过一遍筛子!” “另外,石川,让你的线人继续深挖!务必弄清楚这个三浦水岛的具体情况、背景、社会关係,尤其是他现在可能的藏身之处!记住,一有確切消息,第一时间直接向我本人匯报,跳过所有中间环节!” “是!课长!” 石川隆一和冈田直司异口同声的响亮应答,在略显空旷的办公室里迴荡。 此刻,石川隆一心中那块悬著的石头悄然落地。 诱饵计划非常成功,。 警署这部庞大而精密的机器,已经因他拋出的“三浦水岛”这个名字而轰然启动。 石川隆一现在只需要像一个最高明的提线木偶师,引导这股强大的官方力量,精准的落到那个躲在足立区食品厂宿舍里的目標身上即可。 到时,那本棘手的日记就能回到它原本的主人那里。 第64章 穷途末路×抓捕三浦 第64章 穷途末路x抓捕三浦 回到对策3系第五组那间略显拥挤的办公室。 冈田直司拍了拍石川隆一的肩膀。 “石川,接下来看你的了!” 石川隆一挺直了背脊,神情肃穆道:“请系长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三浦水岛!” 冈田直司点点头。 “做事吧!” 石川隆一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微微欠身,隨即转身走向五组所在的办公区域。 那里,佐藤健、中村野泽、小林竹中、江崎纯名以及渡边腾森正围在一张堆满文件的桌子旁, 低声討论著案件的细节。 做戏做全套。 石川隆一站定,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切入主题:“好了,所有人听著,暂时放下手里正在处理的案子!我们有更紧急、更重要的任务!” 话音落下,五名组员像是被按下了开关,同时挺直了腰板,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石川隆一身上。 石川隆一也不废话,直截了当道:“佐藤,你即刻去对策1系,然后跑一趟各课室,调取新宿区內所有登记在册、名为『三浦水岛”的男性档案!” “记住,是所有,近五年內有不良记录或任何异常变动记录的,比如住址频繁变更、工作不稳定、突然负债等等,一个都不要漏掉!” 佐藤健迅速抓过笔记本记录要点:“明白!重点排查近五年异常记录!” 接著,石川隆一的目光扫过中村、小林、江崎、渡边。 “其他人整理一下手头的东西,做好外勤准备。等佐藤那边初步资料匯总回来,我们分头行动“今天大家受累,我会和你们一起,跑遍各区警署和区政府,调取一切三浦水岛的相关资料, 任何蛛丝马跡都不能放过!” 说完,他走到墙边悬掛的东京二十三区地图前,手指点向几个区域:“考虑到三浦水岛的身份,优先排查足立区、葛饰区、江户川区、练马区,以及我们自己的新宿本区。” “目前人手有限,时间紧迫,我们只能分散突击。” “佐藤,你负责新宿区內的深度排查,特別是那些他可能藏身的灰色地带。” “小林,江户川区交给你。中村,练马区。渡边,葛饰区。” 石川隆一的手指最后重重的点在足立区的位置。 “我负责足立区。” 他並未隨意选的足立区,而是基於每日情报刻意安排的。 “明白,组长!”佐藤健等人齐声应道,声音里没有犹豫。 石川隆一的亲力亲为本身就是最强的动员令。 况且,这任务是池田岸本课长亲自下达的,意义重大,做得好,甚至能在对方面前露脸。 雾时间,五组的气氛为之一变,宛如一台沉寂许久的精密机器被瞬间激活,开始高速运转。 佐藤健抓起证件和笔记本,第一个衝出了办公室。 其他人也为即將到来的高强度外勤做准备。 与此同时。 在东京东北方向的足立区边缘地带,日向食品加工厂巨大的铁皮厂房內,时间仿佛被粘稠的油脂凝固了。 三浦水岛穿著沾满褐色污渍的廉价工服,头上戴著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厚重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机械式的重复著將沉重的塑料筐搬上传送带、倾倒油炸半成品的动作。 然而三浦水岛此刻心里充满恐惧。 长野组那五百万巴的悬赏金,像一张无形的巨网,正从东京的各个阴暗角落迅速收拢, 工厂虽然偏僻,但谁能保证不会有被巨额赏金烧红了眼的人找到这里。 三浦水岛总觉得周围那些同样麻木的工友投来的目光背后藏著审视,好似下一秒就会有人指著他的鼻子大喊“他就是三浦水岛!”。 他极力收缩著自己的存在感,动作比平时更慢,更小心翼翼,甚至刻意显得笨拙迟钝。 “喂!水岛!发什么呆!手脚麻利点!今天的定额还想不想完成了?!”工头粗的吼声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身后,带著不耐烦和惯常的轻蔑, “是!是!对不起!”三浦水岛身体一抖,像只受惊的兔子,几滴冷汗从额角渗出,连忙笨拙的加快动作。 这里不能再待了,多待一秒,危险就多一分。 他打定主意,今晚就走,逃离东京,再也不回来,值钱的东西和存摺都贴身藏著,宿舍里那些破烂玩意儿,不要也罢。 可情命运似乎总爱捉弄心怀侥倖的人。 三浦水岛刚下定决心,就看到几个穿著廉价夹克,流里流气的男人,大摇大摆的闯进车间。 他们四处乱看,明显是在找人,与这油腻沉闷的工厂环境格格不入。 三浦水岛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衝头顶。 “该不会是阿健那混蛋—.”一个可怕的念头撰住了他。 工头在自家地盘上霸道惯了,又有一群工人看著,自然不能示弱,上前大声呵斥。 “你们干什么!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滚出去!” 那几个混混显然没料到工头如此强硬,再加上周围工人不善的眼神,顿时有些慌乱,支吾著道歉,灰溜溜的跑出了厂房。 工头得意的哼了一声,好像打了一场胜仗。 就在这时,三浦水岛强压下狂跳的心臟,凑到工头面前,弓著腰討好道:“工头我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趟洗手间。” 工头斜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挥挥手:“懒人屎尿多!快去快回!耽误了进度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是!谢谢工头!”三浦水岛如同得到特赦令,转身一溜小跑的朝著厂房侧门的方向而去。 他必须马上离开,一刻也不能等了。 奈何,当三浦水岛气喘吁吁的跑到厂房出口时,眼前的一幕令其如坠冰窟。 只见十几个穿著哨衬衫、剃著平头、一看就是雅库扎的傢伙,正堵在工厂唯一的大门处,凶神恶煞的盘查著每一个试图离开的工人。 三浦水岛骤然剎住脚步,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像受惊的老鼠一样缩回了车间。 逃跑的路被堵死了。 宴时间,他生出穷途末路的感觉。 为了不引起工头的怀疑,三浦水岛只能硬著头皮走向车间角落那个散发著恶臭的洗手间。 他把自己关在一个隔间里,背靠著冰冷的门板,大口喘著粗气,绝望感犹如潮水般袭来。 几分钟后,三浦水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那轰鸣的传送带旁,继续酷刑般的重复劳作。 石川隆一骑著那辆蓝白相间的警用自行车,穿过繁华喧囂的新宿中心地带,一路向东北方向的足立区疾驰。 他没有时间去吃午饭,必须在三浦水岛意识到危险消失前,儘快抓住对方。 新宿到足立区的距离比较远, 当抵达足立区的千住警署门口时,已经过了午休时间。 他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领,大步走进陈旧的千住警署办公楼。 向接待台的年轻警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对策3系第五组组长,石川隆一。有紧急公务需要贵署刑事课协助。” 听到新宿警署和组织犯罪对策课的名头,年轻警员不敢怠慢,拿起內线电话。 “请稍等,石川组长,我现在就联繫刑事课。” 在东京二十三区,並不是每一个警署都独立设有组织犯罪对策课。 类似千住警署,只有刑事课一个部门,包含了新宿警署搜查一课、搜查二课和搜查三课,以及组织犯罪对策课的全部职能。 很快,一名穿著便服、约莫四十岁上下、气质沉稳干练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便是千住警署刑事课第四系的系长,西野秀一郎警部补。 他打量著眼前这位异常年轻的组长,能以巡查身份代理组长,要么能力极其突出,要么背景深厚,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无论是哪一种,都值得谨慎对待。 西野秀一郎主动伸手示好道:“石川组长,我是刑事四系的西野秀一郎,欢迎来到千住警署,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石川隆一与他握手,开门见山道:“西野系长,打扰了。我们正在追查一名重要案犯,名叫三浦水岛。” “根据线索,此人很可能藏匿在足立区。我需要查阅贵署刑事课所有关於三浦水岛的档案记录,包括案底、报案记录、任何形式的登记信息。时间紧迫,还请行个方便。” 西野秀一郎点点头,没有过多询问细节。 跨区协作虽然需要手续,但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追查的人,通常涉及帮派犯罪,优先级很高。 “没问题。请跟我来。” 西野秀一郎转身在前带路。 千住警署不像新宿警署,犯人资料一般由各课自己掌管。 千住警署刑事课只是一个部门,资料集中归档。 他们穿过略显狭窄的走廊,来到一扇掛著“档案室”牌子的门前。 推开门,里面是成排的铁皮档案柜,空气中有淡淡的灰尘和纸张的味道。 “这里的档案是按年份和案件类型混合归档的,查找人名需要点时间。” 西野秀一郎解释道,同时示意管理档案的文员协助石川隆一。 “没关係,有劳了。”石川隆一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 在文员的指引下,他开始投入工作,逐一翻阅厚重的档案登记册和卷宗盒, 石川隆一需要大海捞针,在足立区过往数年的犯罪记录中,找出那个特定的名字。 时间在翻动纸张的沙沙声中悄然流逝, 档案室里光线不算明亮,石川隆一的眼睛紧紧盯著那些密密麻麻的记录,手指快速划过一行行名字和简要案情。 他过滤掉无关的信息,脑中飞速运转,结合每日情报提供的零星资料,进行著筛选。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石川隆一感到眼晴有些发涩时,一份夹在“盗窃及轻微犯罪”类別中的档案引起了他的注意。 卷宗標籤上清晰地写著:三浦水岛。 他快速抽出那份並不算厚的档案袋, 翻开卷宗,几张熟悉的面部特徵照片映入眼帘,旁边记录著数次因扒窃、顺手牵羊被千住警署处理的记录。 处罚结果大多是交纳小额罚金或接受警告训诫,情节轻微,尚未达到入刑的標准。 这正是自己要找的人,石川隆一精神一振,拿著这份关键档案快步走出档案室。 他来到刑事四系:“西野系长,找到了!就是这个人!三浦水岛,有多次在贵署辖区內的盗窃记录。您或您的部下,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吗?他最近是否在足立区活动过?” 西野秀一郎接过档案,仔细看了看照片和记录,露出思索的神色。 片刻后,他抬头喊道:“永井组长,请过来一下。” 一名身材敦实的中年警官走了过来。 他是刑事四系第一组的组长,永井友仁巡查部长。 西野秀一郎將档案递给他:“永井,这个三浦水岛,眼熟吗?” 永井友仁只扫了一眼照片和名字,便肯定的点点头。 “认识,一个惯偷,手脚不乾净,但胆子小得很,专偷些不值钱的小东西,或者偷点吃的喝的“每次被抓都是老一套,要么交点罚款,要么被我们修理一顿扔出去,送监狱都是浪费纳税人的钱。” 他摸了摸下巴,继续回忆道:“最近好像有阵子没犯事,至少没撞到我们手里。” 石川隆一急切追问,语气带著刻意的紧迫, “永井组长,那您知道这傢伙现在大概在足立区的什么地方落脚吗?任何线索都行,此人涉及我们新宿那边一个非常重要的案子,我们必须儘快找到他!” 永井友仁摇摇头:“具体在哪儿,真不清楚。这种底层小混混,行踪飘忽不定,今天睡桥洞, 明天可能就蹭到哪个老乡的工棚里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露出一丝职业性的精明:“我可以帮你问问。” 永井友仁转身走到办公区,对一个看起来机灵的年轻巡查低声吩咐了几句。 年轻巡查点点头,快步离开警署。 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大约一个小时后。 那名年轻巡查回来了,身后跟著一个缩头缩脑、穿著过、眼神闪烁不定的男人。 这人一看就是混跡於社会底层的混混,连雅库扎都算不上。 “系长,石川组长,人带来了。”年轻巡查报告道。 阿健一进警署,就嚇得脸色发白,腿肚子直哆嗦,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事被抓了现行。 永井友仁走上前,直接问道:“阿健,別紧张,就问你点事。认识三浦水岛吗?” 阿健忙不迭的点头:“认—认识!”“ “知道他最近在哪儿混吗?”永井友仁盯著他的眼睛。 阿健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权衡利弊。 永井友仁哼了一声:“痛快点,知道就说,算你配合工作!” 阿健被这一哼嚇得一激灵,立马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知道-知道!人就在北边那家日向食品加工厂干活,我昨天还看见他慌慌张张跑进去的,跟见了鬼似的!” “日向食品加工厂?你確定?” 石川隆一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將阿健笼罩。 阿健被孩人的气势震,连忙连点头:“確確定!绝对没错!” “就在足立区北新井町那边!我昨天亲眼看著他进去的!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日向食品加工厂! 石川隆一嘴角微扬,转瞬即逝,这条消息终於从別人的口中说出。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转向西野秀一郎,语速极快的道:“西野系长,目標位置確认,情况紧急,目標可能隨时再次潜逃,我能借用一下贵署的电话吗?我需要立即通知上级!” “当然!请便!”西野秀一郎理解事態的紧迫性,指向旁边桌上的电话机。 石川隆一迅速拨通了新宿警署对策3系的號码。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冈田直司那略显疲惫声音传来:“莫西莫西,这里是对策3系,我是冈田直司。” “系长,是我,石川!” 石川隆一的声音带著难以抑制的兴奋道:“三浦水岛找到了,人在足立区北新井町的日向食品加工厂內!你马上带人来千住警署!要快!” 电话那头,冈田直司在听到“人找到了”几个字时,呼吸明显一室,隨即爆发出巨大的喜悦。 “好!干得好石川!等著!我们马上到!” 他甚至来不及掛断电话去向池田岸本课长做详细匯报,就对著办公区大吼。 “足立区千住警署!目標確认!立刻出发!” 一时间,对策3系动了起来。 仅仅半个多小时后。 三辆闪烁著警灯但未鸣笛的新宿警署巡逻车,如同离弦之箭般,风驰电的衝到了千住警署门口,嘎吱一声停稳。 这阵仗引来了千住警署不少警员好奇或略带羡慕的目光。 他们署里总共只有两台巡逻车,其中一台还是署长的专车,平时出警都捉襟见肘。 冈田直司率先跳下车,石川隆一和西野秀一郎已经等在门口。 冈田直司与西野秀一郎快速交换了证件和情况说明。 跨区抓捕行动理论上需要上级的协调令,但此刻时间就是一切,冈田直司顾不了那么多。 他向西野秀一郎表示,后续的跨区手续他会负责补办並沟通解释,眼下必须行动。 西野秀一郎理解的点点头,表示千住警署会提供必要的场地支持,后续程序问题双方再行沟通“那个线人呢?”冈田直司急问。 石川隆一將脸色煞白,抖如筛糠的阿健带到冈田直司面前。 冈田直司看了眼阿健,言简意:“带路!指认!別耍样!配合好了没你事!” “是!是!长官!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阿健点头如捣蒜。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冈田直司、石川隆一带著阿健,以及对策3系的精干警员,分乘三辆警车,在阿健的指引下, 直奔足立区北新井町的日向食品加工厂。 警车在工厂锈跡斑斑的大铁门前急剎。 冈田直司和石川隆一率先下车,其他人紧隨其后,动作迅捷而训练有素。 门卫刚想阻拦询问,就被石川隆一亮出的证件和严厉的眼神逼退。 一行人如疾风般闯入巨大的厂房。 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流水线上是穿著统一污渍工服,神情麻木的工人。 警察的突然闯入,打破了车间沉闷的节奏,无数道惊、疑惑、甚至带著一丝恐惧的目光投射过来。 石川隆一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同时一把抓住那个之前呵斥过混混,此刻正一脸错愣的工头衣领,厉声喝问。 “三浦水岛,人在哪?” 工头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和石川隆一凌厉的气势嚇懵了,下意识哆哆的抬手指向流水线中段一个正极力缩著脖子,试图往旁边工友身后躲藏的身影。 “那—那个.—戴鸭舌帽的傢伙就是。” 几乎在工头手指方向的同时,戴著蓝色鸭舌帽、穿著污渍工服的三浦水岛,犹如被抽掉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 石川隆一眼神一凝,一个箭步衝上前,在周围工人惊骇的目光中,精准的一把將瘫软在地的三浦水岛揪了起来。 他迅速对其进行搜身检查,手指在其工服內侧的口袋里触碰到了一个硬物。 掏出来一看,是一副在厂房昏暗灯光下依然散发著柔和光泽的珍珠耳环。 石川隆一紧紧住这副耳环,抬眼看向快步走来的冈田直司。 两人目光交匯的瞬间,紧绷了整整四天的神经终於鬆弛下来,一股如释重负的喜悦和成功感涌上心头。 冈田直司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用力拍了拍石川隆一的肩膀,声音带著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沙哑:“石川,干得好!干得好!总算—抓住了,这次你立了大功!” 整整四天天,不分昼夜的追查、分析、奔波、压力的在这一刻,隨著这副关键的珍珠耳环被搜出,隨著三浦水岛的落网,终於尘埃落定。 石川隆一则暗自窃喜,伸手摸了摸藏在內衬口袋中的日记,下一步就是把这该死的东西还回去。 第65章 搜寻文件×署长到来 第65章 搜寻文件x署长到来 抓到了三浦水岛,眾人心中悬著的大石终於落地,欣喜之情快要溢出来。 珍珠耳环虽然已经找回,但这远非终点。 三浦水岛身上还藏著一个更大的隱患,那份至关重要的“警署文件”。 在工头的指引下,一行人直奔工厂宿舍。 狭窄的空间被迅速翻检得一片狼藉,每一个角落、每一件物品都未能倖免。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除了些零碎杂物,那份文件始终不见踪影。 冈田直司的眉头越拧越紧,几乎要打成死结,焦躁的气息开始瀰漫。 石川隆一冷眼旁观著这场徒劳的搜寻,心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文件?狗屁的文件!那分明是一本足以引爆政坛的炸弹,记录著自由党在新宿所有地下党產的秘密日记。 当然,这个真相绝不能向任何人吐露分毫。 一旦让冈田直司或者其他人知道日记的存在和內容,即使他石川隆一身手再好,也绝对逃不过被乱枪打死的下场。 冈田直司猛的停下动作,眼睛快速扫过拥挤的宿舍。 他显然意识到人太多碍事,大手一挥命令道: :“工头,还有你们几个,都出去!石川,你留下杂乱的脚步声迅速离去,门被带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冈田直司、石川隆一和筛糠般抖个不停的三浦水岛。 空气凝重得让人室息。 冈由直司不再浪费任何时间, 他一步跨到三浦水岛面前,声音低沉而冰冷的道:“说!你偷走的那份文件,藏在哪儿了?” “文文件?”三浦水岛被这突如其来的逼问砸懵了,巨大的恐惧早已抽空了他的思考能力,脑中一片空白:“什—.什么文件?警官,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文件—“” “不知道?”冈田直司的耐心蒸发殆尽,怒火直衝头顶。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抢起手臂,啪一声脆响,一记凶狠的耳光结结实实的扇在三浦水岛的脸上。 蛮横的力道打得三浦水岛脑袋一偏,脸颊立刻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跡。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晃了晃,一时间竟然站立不住。 冈田直司揪住他的衣领,將他粗暴的扯回来,贴著脸,每一个字都像冰锥般刺出道:“除了那对珍珠耳环、那条黄金项链,还有那二十万现金!告诉我,你他妈还从署长家里偷了什么?! 说!” 三浦水岛被打得眼冒金星,耳朵喻喻作响,剧烈的疼痛和极致的恐惧让他思维彻底瘫痪。 文件?署长家?他拼命在混乱的记忆碎片里翻找,可除了那些值钱的首饰和现金,他实在想不起还拿过什么特別的东西。 至於那本日记?它看起来那么普通,封面陈旧,毫不起眼,当时他隨手翻了翻,觉得毫无价值,压根没放在心上,早就在混乱的销赃过程中忘得一乾二净了。 此刻面对冈田直司野兽般的逼视和质问,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对—对不起警官—”三浦水岛涕泪横流,声音破碎不堪道:“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文件求求您—饶了我吧— “混蛋!”冈田直司的怒火被这无用的求饶彻底点燃,眼中凶光毕露,手臂再次高高扬起,眼看更重的打击就要落下。 “系长!”石川隆一的声音及时响起,带著恰到好处的急切和谨慎。 他迅速上前一步,伸手虚拦在冈田直司的手臂前,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语速很快的说道:“系长,请息怒!这里毕竟是工厂宿舍,人多眼杂。刚才动手已经不太妥当,要是再继续万一有哪个多事的工人传出去,或者被记者嗅到风声,恐怕会给您和警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啊!还是先把人带回警署,到了我们的地盘,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石川隆一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冈田直司部分失控的怒火。 他动作一顿,悬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石川隆一说得没错。 在工厂这种地方,眾目之下对嫌疑人施暴,风险太大。 一旦闹出风波,不仅自己麻烦,连池由课长也不好交代。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意,狠狠了几乎瘫软的三浦水岛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嗯,你说得对。”冈田直司的声音恢復了冷硬,但其中的戾气丝毫未减:“那就先把这个杂碎押回警署!石川,看好他!” 两人不再耽搁,粗暴的架起无法行走的三浦水岛,像拖一条破麻袋一样將人拽出宿舍,塞进等候的巡逻警车。 车门砰的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好奇或惊惧的目光。 很快,三辆闪烁著红蓝警灯的巡逻车发出刺耳的警笛声,撕裂了黄昏的寧静,风驰电般朝著新宿警署的方向疾驰而去。 至於那辆放在千住警署的自行车,则被石川隆一委託给一名同事骑回去。 回到新宿警署时,夜幕已完全笼罩了这座巨大的都市。 警署大楼灯火通明,好似蛰伏的钢铁巨兽。 三辆巡逻车依次在门口停下,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短促的声响。 冈田直司推门下车,手中紧紧著那对失而復得的珍珠耳环。 他看了一眼被石川隆一从车里拖出来的三浦水岛,吩咐道:“石川,你先把人带到审讯室去, 给我看好了!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我现在就去向池田课长匯报情况。” “明白,系长!您放心。” 石川隆一沉声应道,用力推揉著脚步虚浮的三浦水岛,朝著警署深处阴冷的审讯区走去。 冈田直司则脚步匆匆,直奔组织犯罪对策课所在的楼层。 连续几天的巨大压力让池田岸本疲惫不堪,最近基本天天熬夜,此刻他依然留在课长办公室里,桌上的菸灰缸里堆满了菸蒂,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菸草味。 篤篤篤— 敲门声响起。 “进来!”池田岸本的声音透著一股沙哑的倦意。 冈由直司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办公桌前,立正敬礼,脸上带著压抑不住的激动:“课长!好消息!您要找的那个小偷,三浦水岛,我们抓到了!” 他一边说著,一边將紧握在手中的珍珠耳环小心翼翼的放在池田岸本面前光洁的桌面上。 “这就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珍珠耳环!確认无误!” 惊喜如同重锤般砸在池田岸本的心上。 他原本以为大海捞针,即使有线报,要抓住这个滑溜的小贼也得耗费不少时日,甚至可能无功而返。 可万万没想到,仅仅一个下午,线报才刚传来不久,人就已经落网,连赃物都追了回来。 这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他甚至產生了一丝不真实感,仿佛置身梦中。 他蹭的一下从宽大的皮椅上弹了起来,一把抓起那对耳环,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將耳环凑到眼前,借著檯灯明亮的光线,仔细近乎贪婪的审视著耳环背面的微小印记,那是御木本珠宝独一无二的防偽標识。 当那个熟悉的微小印记清晰的映入眼帘时,池田岸本脸上紧绷了数日的肌肉终於鬆弛下来,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一种久违的轻鬆感涌遍全身。 “好!做得非常好!冈田君!”池田岸本的声音充满了讚许和如释重负的喜悦。 冈田直司並未居功毕竟人是石川隆一找到的,况且他也不想把石川隆一往死里得罪。 “全靠课长您运筹惟,指挥有方!而且,这次多亏了石川君行动迅速,判断准確,我们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锁定目標並將人抓捕归案!” “哈哈哈.” 池田岸本开怀大笑,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对石川隆一毫不掩饰的欣赏道:“说得对!石川君还真是我们组织犯罪对策课的福星啊!刚调过来没多久,就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真是及时雨!” 冈田直司也笑著附和道:“是啊,石川君的运气和能力確实都非常出色。” 这是他的真心话,石川隆一的表现的確无可挑剔。 人已抓到,关键证物也已追回,池田岸本不再犹豫,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重新变得严肃而郑重, 池田岸本拿起桌上的黑色电话听筒,手指稳定而有力的拨动了署长瀨户山下家的私人號码。 电话线的另一端,连接著富久町一栋高档公寓。 一间装修考究的书房里,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窗外的都市灯火。 空气里瀰漫看浓烈的威士忌酒气和沉重的压抑感。 新宿警署署长瀨户山下独自一人深陷在宽大的皮沙发里,手中握著半杯琥珀色的液体。 瀨户山下没有开主灯,只有沙发旁一盏落地灯发出幽暗的光,照亮他半边阴鬱而焦虑的脸。 日记本一天找不到,他就一天无法安眠,像有一把无形的利刃悬在他和全家的头顶,隨时可能落下。 虽说距离下一次向上面交帐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但瀨户山下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本该死的日记一旦曝光,別说两个多月,两个小时都嫌多,里面记录的东西,足以让自己万劫不復,让全家遭受灭顶之灾。 这段时间,他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睡衣。 同时,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绝望的心中反覆盘旋和滋长。 如果实在找不回来—或许.只能键而走险,提前安排家人秘密离开,远遁巴西。 虽然会失去荣华富贵,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铃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书房里令人室息的死寂。 瀨户山下被惊得一颤,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暴戾。 片刻之后,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他的夫人站在门口,脸上带著忧虑,轻声说:“阿娜达,池田课长打来的电话。” 瀨户山下强压下心头的烦躁,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他走到客厅,拿起听筒,声音低沉而压抑:“莫西莫西,我是瀨户山下。” 他已经做好了听到坏消息的准备。 可,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池田岸本难以抑制的兴奋声音。 “署长!我们抓到人了!那个小偷三浦水岛,现在就在我们新宿警署的审讯室里!” “什么?!”瀨户山下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住,又猛的鬆开。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登时瞪得溜圆,握著听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你再说一遍?抓到谁了?” “署长!我们抓到三浦水岛了!那个潜入您家行窃的小偷,现在就在警署!”池田岸本清晰有力的重复了一遍。 巨大的狂喜宛如电流般贯穿了瀨户山下的全身。 找到了!终於找到了那个该死的贼! 他感觉血液都衝上了头顶,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非常好!池田君,干得漂亮!我马上过去!” 就在准备掛断电话的剎那,一个极其重要的念头闪电般划过瀨户山下的脑海。 他迅速对著话筒急促补充道:“等等,池田!在我赶到警署之前,绝对!绝对不要擅自审讯那个小偷!明白吗?任何人不准动他!等我亲自处理!” 电话那头的池田岸本明显愣了一下。 抓到小偷却不立即审讯追赃,这完全不合常理,可署长异常严肃、近乎命令的口吻让池田岸本不敢有丝毫质疑。 他挺直腰板,肃然应道:“是!署长!我们等您过来!在您抵达前,不会进行任何审讯!” 晚二十点五十分。 一辆黑色丰田皇冠轿车带著刺耳的剎车声,以一个近乎蛮横的姿態停在了新宿警署大门前。 车门被暴力推开,瀨户山下署长窜了出来, 他面色冷峻,眉头紧锁,对门口立正敬礼的值班警员视若无睹,脚步如风,带著一股迫人的气势,径直穿过空旷的大厅,目標明確的直奔位於大楼深处的组织犯罪对策课区域。 审讯室位於一条相对僻静的走廊尽头。 瀨户山下赶到时,池由岸本、冈由直司以及石川隆一三人早已肃立在门外等候。 瀨户山下锐利的目光在三人脸上一扫而过,没有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急促:“情况怎么样?东西呢?”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池田岸本, 池田岸本当即用眼神示意冈田直司回答。 冈田直司脸上的恭敬不由僵住,一丝难堪和紧张浮了上来。 光顾著高兴抓到人和找回耳环,他竟然把最关键的事情给忽略了。 他硬著头皮,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去,充满了懊恼和志忘,不敢直视瀨户山下变得阴沉无比的脸。 “非—非常抱歉,署长!我们我们在嫌疑人宿舍进行了非常彻底的搜查,但是—但是没能找到您说的那份文件—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符合描述的物品. 听到这个坏消息,瀨户山下眼底深处浮现瞭然之色。 找不到就对了! 他在心中无声的咆哮。 要是真被他们找到了那本要命的日记,那才是天大的灾难。 他丟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官方文件,而是那本记录著无数航脏秘密、足以將他拖入地狱的日记! 冈田直司他们当然找不到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文件”! 瀨户山下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愤怒的表情,只是那阴沉更加浓重,快要凝结成寒冰。 他没有斥责,没有追问细节,只是用一种异常平静,却蕴含著风暴的语气说道:“知道了。你们三个,现在都在外面等著。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入审讯室!也不准靠近单向玻璃观察室!听清楚了嘛!” 这命令再次出乎池田岸本的意料,但他不敢有丝毫迟疑,立时微微欠身道:“是!署长!明白!” 瀨户山下不再看他们一眼,当做空气直接无视。 他深吸一口气,这一刻要踏入的不是审讯室,而是决定他生死的战场。 瀨户山下握住冰冷的门把手,用力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身影一闪而入,隨即反手將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和声音。 审讯室內。 惨白的灯光將不大的空间照得仿佛白昼,冰冷的铁椅固定在房间中央。 三浦水岛被在椅子上,低垂看头,身体因为恐惧和疲惫而微微摇晃。 听到开门声,他犹如受惊的兔子般抬起头来。 当瀨户山下看到三浦水岛那张因惊恐而扭曲的脸的第一眼时,连日来的焦虑和恐惧、以及愤怒宛若火山岩浆般瞬间衝垮了他所有的自制力。 就是眼前这个卑微如尘埃的小偷!这个该死的窃贼!差点毁了他的一切!他恨不得扑上去,亲手將对方撕成碎片! 瀨户山下向前逼近一步,巨大的压迫感填满了狭小的审讯室。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著瑟瑟发抖的三浦水岛,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冰冷刺骨,带著毫不掩饰的杀意,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向对方: “说!你偷的那本日记在哪!” 第66章 福將石川×日记归位 第66章 福將石川x日记归位 审讯室內。 冰冷灯光照在蜷缩於椅子上的三浦水岛脸上。 瀨户山下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钉在小偷身上,声音不高,却带著能把人骨髓都冻结的寒意。 “日记,那本日记在哪里?” 三浦水岛抖得如同筛糠,牙齿咯咯作响,几乎连不成句:“不不知道什么日记—警官大人——求求您放过我吧—— 哪怕他再迟钝,此刻也彻底明白了,自己惹上的绝不仅仅是一桩普通的入室盗窃案,这背后隱藏的东西,足以將其碾碎。 瀨户山下盯著三浦水岛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心头一沉。 他最担心的情况似乎发生了。 这小偷,竟然把那本要命的日记弄丟了。 雾时间,一股冰冷的寒意从瀨户山下的尾椎骨窜上头顶。 他咬了咬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决断在心中成形,必须孤注一掷了。 瀨户山下霍然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打破了审讯室里令人室息的沉默, 他大步走向门口,一把拉开沉重的铁门,目光扫向门外守候的池田岸本。 “池田,”瀨户山下的声音低沉而短促:“跟我去观察室。” “是,署长。” 池田岸本应声,姿態恭敬的跟在瀨户山下身后。 然而此刻,他却能感受到署长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不同寻常的焦躁和寒意。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狭小的观察室。 房门“咔噠”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瀨户山下猛地转身,面对著池田岸本,脸上最后一丝掩饰彻底剥落。 他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池田,我丟的,根本不是什么警视厅的机密文件!是一本日记!一本要命的日记!” “日记?!”池田岸本失声惊呼,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您之前—您之前明明说的是警视厅的重要文件啊!” 震惊之下,他甚至忘了应有的敬语分寸。 瀨户山下眼中冷光一闪,带著强烈的嘲讽道:“呵!我不这么说,难道要让整个警署都著『署长丟了一本日记”吗?你是第一天当警察吗,池田君?” 最后那个称谓,带著明显的训斥意味。 池田岸本被这冰冷的反问刺得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態是多么愚蠢和危险。 他低下头,身体弯成標准的九十度鞠躬,道歉道:“非常抱歉,署长!是我失態了!请您原谅!” 瀨户山下烦躁的挥了挥手。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本失踪的日记,根本无心追究下属这点微不足道的失礼。 “行了!池田,听著。我能不能坐稳新宿署署长这个位置,你池田岸本能不能继续留在组织犯罪对策课,甚至更进一步,全都系在那本该死的日记上!找回来,一切好说。找不回来———” 瀨户山下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语中,却比任何具体的威胁都更令人胆寒。 池田岸本心中一凛,恨不得把这该死的麻烦和眼前这个把自己拖下水的上司一起骂个狗血淋头。 但多年的警队生涯早已教会了他如何戴上完美的面具。 池田岸本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恐惧,维持著鞠躬的姿態道:“我们在现场,包括三浦水岛的住处和可能的销赃点,都彻底搜查过了,確实-確实没有发现您所说的日记。” 瀨户山下闻言,眼神更加阴势。 他伸出手,重重的拍在池田岸本的肩膀上,力道之大让池田身体微微晃了一下,那感觉不像鼓励,反而是深深的威胁。 “池田!这就要看你的了!” 池田岸本闻言彻底坐蜡了。 早知道所谓的重要文件竟然是这么一本见不得光的破日记,他当初就算冒著得罪瀨户山下的风险,也绝不会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本该死的日记里记载的,必然一旦曝光就能让瀨户山下乃至更多人粉身碎骨的秘密。 现在倒好,自己成了寻找这致命炸弹的关键人物。 想到这里,池田岸本心里苦水直冒,接著大脑飞速转动,试图寻找脱困的可能。 突然,一个名字闪过脑海,石川隆一! 对策课里那个运气好得出奇的年轻人,这次也是他最先锁定了三浦水岛的行踪。 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在池田岸本的心中燃起。 他观察著瀨户山下的脸色,斟酌著开口道:“署长,这次能如此迅速锁定並抓捕三浦水岛,石川隆一功不可没。而且,这小子似乎有著不同寻常的运气和敏锐。或许或许他能在看似不可能的地方,找到一些我们忽略的线索?” 瀨户山下此时已经焦头烂额,內心深处开始盘算跑路的细节。 听到池田岸本的话,他眉头紧锁,沉默了几秒钟,权衡著风险。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你看著办吧,我在办公室等你的消息。” 池田岸本心中暗自叫苦,却只能挺直腰板,用最坚定的语气承诺道:“是,署长!请您放心, 我一定竭尽全力,找到那本日记!” 瀨户山下不再停留,拉开观察室的铁门,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门外。 石川隆一和冈田直司一直肃立等候,微微欠身,目送对方离去。 直到瀨户山下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池田岸本才缓缓从观察室里走出来。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短暂的沉默后,看向冈田直司。 “直司,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冈田直司听到这话,非但没有丝毫被排除在外的失落或不满,反而如蒙大赦。 他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嘎觉早已锻链得异常敏锐。 所谓的“警视厅文件”,恐怕只是个幌子,署长真正要找回的,是某种绝对不能见光的东西。 这种级別的浑水,躲得越远越好! 想到此处,冈田直司毫不犹豫的抬手敬礼道:“是!课长!感谢您的体恤!那么,我先告辞了!” 说完,他迅速转身,仿佛背后有凶猛的野狗在追赶,眨眼间就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 看到这一幕,石川隆一心里忍不住暗骂。 “老狐狸!跑得比兔子还快,把麻烦全甩给了自己。” 见下属走了,池田岸本转向石川隆一。 “石川,跟我进来。” “是!课长!” 石川隆一跟著池田岸本再次走进观察室。 两人站在单向反光玻璃前,审讯室里三浦水岛失魂落魄的身影清晰可见。 池田岸本不再兜圈子,开门见山道:“石川,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署长丟失的根本不是什么警视厅文件,而是一本私人日记。” “目前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这本日记很可能被里面那个混蛋在逃跑过程中隨手丟弃。所以,你有什么想法?” 话音落下。 石川隆一心臟一跳,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想要骂娘的衝动直衝脑门。 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已在心里大骂。 “小偷搞丟的的东西,现在找不到来问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可惜这个念头只在脑中闪了一瞬就被强行摁下。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本记录著自由党新宿区地下党產秘密的烫手日记,正安稳的藏在自已的內衬口袋里。 石川隆一调整呼吸道:“课长!我始终坚持一个信念,只要嫌疑人还没断气,线索还没彻底断绝,我们就绝不能轻言放弃!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看著下属迎难而上的样子,池田岸本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么,审讯三浦水岛,找出日记下落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石川君!” 石川隆一强忍著翻白眼的衝动,心中再次咒骂池田岸本的甩锅行为,但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忠勇,挺直脊背道:“请课长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撬开他的嘴找到日记,为课长,为署长分忧!” 言罢,他毅然决然的拉开观察室的门。 审讯室內。 三浦水岛听见门响,立刻一个激灵。 当看到石川隆一那高大的身影,他顿时嚇得魂飞魄散,手脚並用的想往椅子后面缩,声音带著哭腔道:不.—別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求求您——放了我吧——— 石川隆一没有动手,而是安抚对方。 “三浦,放鬆点。我不是来打你的。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聊聊。” 奈何恐惧已经完全吞噬了三浦水岛的理智, 他像是聋了一样,对石川隆一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抱著头,蜷缩在椅子上,嘴里不停重复著:“我不知道———.不知道——放过我———” 瞧著嫌疑人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石川隆一变得不耐烦。 他绕到三浦水岛身侧,毫无预兆的抬起手,对著那颗因恐惧而低垂的脑袋侧面,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狭小的审讯室里炸开。 三浦水岛只觉得脑袋喻喻作响,像是被重锤击中,眼前金星乱冒。 他被打懵了,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只是本能的捂著脸,眼神呆滯,任由口水顺著嘴角流下都浑然不觉。 石川隆一冷冷的等待了几分钟。 直到三浦水岛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脸上的恐惧被痛苦和茫然取代,他才开口道:“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能听清楚我问什么了吗?” 三浦水岛捂著肿起的脸颊,惊恐的看著石川隆一,像受惊的兔子般拼命点头。 “能—能—您——您问.—您问什·我都说—— 他再也不想体验那种脑袋要炸开的感觉了。 石川隆一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诱导道:“很好。听著,三浦。从现在开始,把你那天晚上在富久町署长家做过的事,走过的路,一件件、一步步,在脑子里仔仔细细的过一遍。” “除了你之前交代的那些耳环、项链和现金,告诉我,你还顺手拿走了什么! “一个菸灰缸?一支笔?一本书?或者———一个本子?好好想想!” 三浦水岛不敢再敷衍,努力集中精神,回忆那个改变自己命运的夜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单向玻璃后,池田岸本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石川隆一则显得老神在在,並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更久。 三浦水岛紧皱的眉头忽然鬆开了一些。 他抬起头,有些不確定的看向石川隆一。 “好—.好像—是有一个本子—· 三浦水岛一边迟疑,一边努力挖掘著模糊的记忆。 “一个—一个看著挺旧的本子放在书桌抽屉里—.跟钱放一起,我以为是记帐本什么的,就顺手揣兜里了。” 躲在观察室里的池田岸本,听到“本子”两个字,心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石川隆一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追问:“很好!那个本子呢?你离开署长家之后, 去了哪里?那个本子后来怎么处理的?卖了?还是—扔了?扔在哪了?” 三浦水岛又一次陷入回忆的泥沼。 石川隆一看著对方犹豫不决的样子,决定再推一把, “仔细想想,富久町附近,你跑过的地方是不是在某个地方,你觉得那本子没用,又占地方,就隨手———处理掉了?比如,路边的垃圾桶?或者———公园的草丛?墙根底下?仔细想想!“ 这句话犹如一个关键的提示,点亮了三浦水岛脑中某个模糊的片段。 他登时睁大眼睛,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对!对!我想起来了!我跑的时候·好像路过了路过了御苑公园!对!就是御苑公园!我—我好像把那个破本子丟在公园里了!就在那附近!” “御苑公园?!” 观察室里的池田岸本,在听到这四个字的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脸上写满了绝望。 御苑公园,东京市中心人流如织的御苑公园! 三浦水岛把日记丟弃在那里,无异於將一颗炸弹扔进了闹市区。 经过这么长时间,日记早就不知道被哪个路人捡走,找回的希望基本渺茫如烟! 然而,审讯室中的石川隆一,脸上却没有丝毫泪丧。 他的眼底深处浮现计划得逞的光芒。 石川隆一趁热打铁,向三浦水岛施加压力,同时拋出了诱人的饵料。 “三浦!听著!这很关键,你仔细回忆一下,具体丟在御苑公园的哪个位置?是东门还是西门附近?是丟进了路边的垃圾桶?还是隨手扔进了灌木丛?或者是公园围墙的墙根下?” 说到此处,他再次引诱道:“如果你能说出位置,帮助我们找到那个本子!我向你保证,不仅你这次偷窃署长家的事可以一笔勾销,我还能帮你取消黑道悬赏令,保证你平安无事的离开东京!” 巨大的诱惑宛如强心针,狠狠扎进了三浦水岛的心头。 “警警官您说的是真的?只要找到那个本子您就放了我,送我离开东京?” 石川隆一坐直身体,郑重其事道:“没错!我石川隆一说话算话!只要找到那个本子,我刚才承诺的一切,全部兑现!我会亲自安排你离开东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当然,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一张永远不会兑现的空头支票。 这个小偷的命运,从偷走日记的那一刻,就已经註定。 三浦水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警官,我信您!我再好好想想!我一定会想起来的!” 他闭上眼晴,双手用力揉著太阳穴,嘴里不停的念叨著:“御苑公园—东门——西门——垃圾桶—灌木丛墙根—墙根— 石川隆一继续耐心的等待著,火候快到了。 终於,三浦水岛骤然睁开眼晴,眸中爆发出强烈的光彩。 “对了!灌木丛!是灌木丛!我想起来了!我当时跑得急,手里东西又多,那个本子滑了一下,我顺手丟进旁边的矮树丛!对!就是灌木丛,肯定是那里!” 石川隆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嘴角微扬,转瞬即逝, 接著,他样装焦急,追问道:“你確定?確定是御苑公园附近的灌木丛里?不是垃圾桶,也不是其他地方?” 三浦水岛用力点点头。 “確定!確定!我记得很清楚!就在东门进去不远,右手边有一片矮矮的,挺密的树丛,我就顺手丟进去了!” “至於具体位置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没有具体位置更好,方便自己行事。 石川隆一露出微笑:“好!很好!三浦,你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记住你的话,也希望你记住我的承诺。只要本子找到,你的事情就结束了。” 他站起身,大步走出审讯室。 门外,池田岸本早已等得心急如焚。 一见石川隆一出来。 他急切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向署长匯报!” 两人快步穿过警署走廊,来到署长办公室门前。 池田岸本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力道急促而有力。 篤篤篤..... “进来!” 门內传来瀨户山下明显带著焦虑的声音。 石川隆一和池田岸本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立正抬手敬礼。 池田岸本供压著激动,语速飞快道:“署长,有新线索了!” 瀨户山下从宽大的皮椅上抬丼头,布满血丝的眼晴死死盯著池田岸本。 “什么?有线索了?!” 池田岸本示意石川隆一匯报。 石川隆一上前半步道:“报告署长!经过反覆审讯和引导,三浦水岛终於清晰回忆丼了丟弃物品的细节。” “他非常肯定的交代,在您家中盗取財物后,逃跑途中经过御苑公园偿近时,些那个本子无用且累赘,便顺手將日记丟入一片低矮灌木丛中!” “御苑公园?灌木丛?!” 瀨户山下骤然站並,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激动的向前倾斜,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要是丟在其他地方或许转有找回的希望,如果是灌木丛还有一线希望。 雾时间,他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倘若能找到日记,那就不用跑路去巴西,不用放弃在东京经营多年的人脉和滚滚財源。 “好!好!好!” 瀨户山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向石川隆一和池田岸本的眼神中充满了讚许。 “石川君,池田君,干得漂亮!如果能找回日记,我瀨户山下绝不会忘记你们两位的功劳!” 他立时展现出雷厉风行的一面:“你们两个,开我的车——.” 话说到一半,瀨户山下突然顿住了。 他么到一个关键问题,日记如此重要,不能再出任何差池。 假如真能找到,强已必须亲眼看到,亲手拿到才能放心,让下属去找,万一路上再出点么蛾子呢? 念头一仕,瀨户山下改口道:“不!你们两个跟我一併去御苑公园!现在就走!” 石川隆一和池田岸本对视一眼,齐声回应“是!署长! 晚九点四十五。 一辆黑色丰田皇冠轿车合在御苑公园东门外僻静的路边。 瀨户山下独强举在后座,目光透过深色的车窗玻璃,死死盯著公园入口那片黑的灌木丛方向。 石川隆一和池由岸本迅速下车。 池田岸本指了指公园西侧:“我去那边区域看看。” 石川隆一点头:“好,课长。东门那边交给我。” 东侧正是当初三浦水岛隨手丟弃日记的地点,也是他通过每日情报捡到日记的地方。 两人分头行动。 石川隆一快步走向东门入口。 他装模作样的打开手电筒,光束在昏暗的公园入口处扫来扫去,仔细的搜寻著低矮的灌木丛。 石川隆一时而拨开枝叶,时而弯腰查看,动作看並来无比认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绩半小时后。 石川隆一的手臂探入怀中。 当他直丼身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本看丼来皱巴巴、似乎还被雨水或露水浸获过、封面顏色烛有些模糊变形的笔记本。(ps:63章日记有bug,已改) 石川隆一装作难以置信。 他拿著那本日记,宛如捧著稀世丫宝,仕身就朝路边合著的皇冠轿车狂奔而去。 石川隆一一把拉开后座车门,气息微喘,装作兴奋的將手中日记递到瀨户山下面前。 “署—署长!找到了!好像——好像就是这本!您快看看,是不是它!” 瀨户山下闻言瞬间锁定了石川隆一手中那本皱巴巴的日记本。 那熟悉的尺寸,那被水浸获后的变形轮廓。 他的心臟急速狂跳,一把將日记本夺了过来,手指颤抖的翻开封面,借著车內昏暗的灯光,快速一页一页的翻看著上面的字造和內容。 几秒钟后。 瀨户山下上日记本,紧紧在手里,好似抓住了强己的身家性命。 他抬並头,看向站在车门外的石川隆一,毫不掩饰的讚赏和感激道:“石川,你真是我的福將石川隆一微微一笑,日记归位,强己总算解脱了。 第67章 谋算长野组×献上投名状 第67章 谋算长野组x献上投名状 (谢谢小男人的辛酸大大500起点幣打赏。) 路灯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远处的身影。 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池田岸本,锐利的目光穿透夜色,看到下属石川隆一,正以一种近乎献宝的姿態,將某样东西递交给新宿警署署长瀨户山下。 池田岸本心臟猛的一跳。 他立即转身,快速返回那辆象徵著权力的黑色皇冠轿车旁,屏息凝神的观察。 瀨户山下的手掌中,此刻正稳稳托著一个笔记本。 池田岸本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狂喜瞬间衝垮了所有情绪,將原本越级献功的少许不快碾得粉碎。 他太理解了。 换作池田岸本本人,找到这要命的东西,也绝对会像石川隆一一样,第一时间將这滚烫的山芋奉还给署长,哪还顾得上什么程序规矩。 瀨户山下摩著笔记本粗糙的封面,脸上那抑制不住的笑容在昏暗中清晰可见。 池田岸本抓住时机,迅速上前几步,微微欠身,声音里充满了恭谨与喜悦道:“恭喜署长!得偿所愿!” 话音未落,他那只宽厚有力的手掌便重重的拍在了石川隆一的肩膀上。 “石川,你真是我们对策课的福星!关键时刻,总能带来惊喜。” 瀨户山下显然心情极佳,点头赞同:“池田君说得对,石川君的確是一员难得的福將。” 他顿了顿,话锋隨即一转,语气变得正式而意味深长:“你们两人的功劳,我瀨户山下铭记於心。明天上午,十点钟,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此刻,瀨户山下的全部心思早已飞回了家中的书房。 他急切的想要將日记本里那些见不得光的內容,一个字一个字的誉抄下来。 上一次的疏忽,差点酿成大祸。 这一次,必须找到更隱蔽,更万无一失的地方来藏匿这份新的抄本,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是!署长!” 石川隆一和池由岸本异口同声道。 瀨户山下不再耽搁,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將两位下属径直的遗留在原地。 引擎低吼一声,黑色的皇冠轿车如同离弦之箭,迅速融入东京深夜的街道,尾灯的红光很快消失在视野尽头。 直到那象徵著权威的座驾彻底看不见。 池田岸本才长长的出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一般,整个人轻鬆下来。 他转头看向站得笔直的石川隆一,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带著真诚的感激道:“石川,这几天真是多亏你了。走,我请你喝一杯,好好放鬆一下。” 石川隆一没有任何犹豫,点头应道:“是,课长!让您破费了。” 拒绝上司的邀约,尤其是在这种庆功的时刻,在警界的潜规则里绝非明智之举。 时间已逼近二十三点。 池田岸本熟门熟路的在巷弄间穿行,石川隆一沉默的跟在半步之后。 不多时,两人停在一家门面不大、灯光却显得格外温暖的居酒屋前。 招牌有些旧了,透著一股被岁月浸润的熟稳感, 刚拉开木格门,带著食物香气和淡淡酒气的暖意便扑面而来。 一位风韵犹存、眼角带著精明笑意的老板娘立马迎了上来,她对池田岸本这张脸非常熟悉。 “哎呀,池田课长!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还是老位置?” 池田岸本点点头:“嗯,老位置。先上酒,速度快点。” “没问题!您二位稍坐,马上就来!”老板娘笑盈盈的回答,隨即转身去安排。 池田岸本领著石川隆一径直穿过略显拥挤的大堂,走向最里侧一个用竹帘半掩著的安静小包间。 他毫无顾忌的脱鞋踏上榻榻米,盘腿坐下。 石川隆一隨后进入,却选择了更为正式和拘谨的跪坐姿势,腰背挺得笔直。 池由岸本看著下属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 他语气轻鬆,带著一种上级对心腹才有的隨意道:“石川,放鬆点,这里没外人。別那么拘束,腿麻了还怎么喝酒?” 石川隆一內心其实也不喜欢这种压迫膝盖的跪坐,课长的话,正中下怀。 他顺势故作恭敬的道谢:“是,谢谢课长。” 接著,石川隆一调整了坐姿,盘膝而坐。 池田岸本满意的点点头,拿起桌上备好的湿毛巾擦了擦手,感慨道:“石川,这次的事,说到底,全靠你了。要不是你最后关头揪住了那个三浦水岛的尾巴,我们都要前功尽弃。这份人情,我池田岸本记下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炯炯的看著石川隆一:“以后在课里遇到任何棘手的事情,或者有什么想法,隨时来找我!” 这句话的分量很重。 意味著池田岸本已经將他视为自己圈子里的人了,是初步的接纳和信任的信號。 石川隆一连忙微微欠身,声音诚恳,把功劳的大头归结於池田岸本的指挥, “课长您言重了!这次能找到那样东西,全靠您运筹帷,指挥得当。我只是按照您的部署, 尽力执行罢了。” 他巧妙的避开了日记这个敏感词,只用那样东西指代,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池田岸本听了,心里很是受用,摆摆手,带著几分真诚道:“行了行了,拍马屁的话少说。这次要不是你坚持到最后,而且运气够好,我差不多都打算放弃了。” 说完,他灌了口刚送来的热茶,看著石川隆一,眼神里带著探究和一丝羡慕。 “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这运气真是没得说。大海捞针一样的事,愣是让你给撞上了。你说说,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石川隆一伴装的笑了笑,微微摇头:“课长您过奖了。哪有什么诀窍,可能就是最近运气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他必须將运气这个因素淡化,总不能给池田岸本留下一个纯粹靠运气办事的印象。 否则,以后但凡遇到棘手,需要碰运气的案子,池田岸本第一个就会想到他石川隆一。 同样,运气是不可控的。 这次能找到三浦水岛,全赖每日情报提供了极其精准的线索。 如果按照常规的排查、蹲守、追捕流程,等他们摸到三浦水岛的踪跡时,那傢伙恐怕早已远走高飞,离开东京,甚至离开日本了,再想找到人,无异於痴人说梦。 池田岸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认同了下属这个运气不能持久的观点。 一个人不可能永远被幸运女神眷顾。 警察办案,最终还是要靠扎实的功底和严密的组织。 这时,包间的障子门被轻轻拉开,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端著托盘轻盈的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著几碟精致的小菜,盐烤银杏、醃渍小黄瓜、一小碟纳豆,还有几瓶温好的上等清酒。 她动作麻利的將酒菜一一摆放在矮桌上,职业化微笑的说道:“池田课长,这位先生,请慢用。酒温得正好。” 两人頜首致意。 老板娘识趣的没有多话,再次微微鞠躬,退了出去。 障子门合拢的轻微声响过后,石川隆一立刻行动起来。 他拿起一瓶清酒,恭敬的给池田岸本面前小巧陶瓷酒杯斟满。 接著,石川隆一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双手稳稳的端起酒杯,神情变得庄重道:“课长,这几天辛苦您,一直坐镇指挥,弹精竭虑。而且承蒙您的关照和信任,这杯酒,我敬您!” 池由岸本微微一笑,这话爱听。 他端起酒杯,杯沿与石川隆一的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脆响。 “石川,你也辛苦了。”没有多余废话,池田岸本仰头一饮而尽。 石川隆一紧隨其后,痛快的一口喝乾。 一杯酒喝完。 两人放下空杯,拿起筷子,隨意的夹了几口小菜,垫了垫胃。 短暂的沉默后。 石川隆一放下筷子,压低了声音,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对了,课长,还有一件事需要请示您。长野和哉那边,关於三浦水岛的黑道悬赏令,是不是该通知他撤掉了?” 这个问题切中了要害。 那张由长野组组长长野和哉发布的五百万日巴的“黑道悬赏令”,在短短三天內,就像一颗投入东京地下世界泥潭的重磅炸弹。 整个东京二十三区的治安形势骤然紧张,街头巷尾发生的、与寻人相关的小规模衝突和械斗数量急剧上升。 即便是刚刚经歷过新宿警署专项打击行动,风声鹤的新宿区,也无法倖免。 那些渴望一夜暴富的小型帮派成员和社会閒散人员,为了爭夺可能抓住小偷的机会,彼此间的摩擦和爭斗此起彼伏,让各个区域的基层派出所警员疲於奔命,怨声载道。 池由岸本闻言皱起眉头,也想到了这个麻烦的后续影响。 他没有任何犹豫,果断的说道:“对!你不提我差点忘了这个尾巴!三浦水岛既然已经落网, 这该死的黑道悬赏令必须马上取消!不能再让那些渣溶借著由头在街上闹事了!” 然而,石川隆一併没有附和,反而神秘一笑。 “课长,长野和哉主动发布悬赏令,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们何不让它再发挥一点余热,就这么直接撤掉,是不是太浪费了!” 池田岸本端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眉头一挑,眼神锐利的看向石川隆一。 “哦?浪费?说说看,你的意思是?” 石川隆一拿起酒瓶,再次为两人的空杯斟满酒。 他放下酒瓶,直视著池田岸本的眼睛,沉声道:“课长,您想想,为了瀨户署长这件案子,我们整个组织犯罪对策课,从上到下,熬了多少个通宵?” “兄弟们风里来雨里去,排查蹲守,担惊受怕,几天几夜都没睡个图图觉。” “现在案子总算尘埃落定,署长那边满意了。可兄弟们付出的辛苦和承担的风险,总得有点实际的补偿!总不能让大家白忙活一场,只落个口头表扬吧?” 他刻意在补偿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雾时间,池田岸本隱约猜到了下属的想法,不由心头一热。 他眼睛一亮,即刻笑骂道:“哈!你小子,脑袋瓜转得是真快,鬼机灵!” 说完,池田岸本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掩饰著心头的波动:“没错!这话在理!为了这件案子, 我们对策课確实付出了巨大代价,需要一些特別经费来安抚人心。” 不过,出乎池田岸本意料的是,石川隆一却缓缓的摇了摇头。 他似有深意的道:“课长,我觉得您格局小了。” “嗯?”池田岸本端著酒杯的手一顿,笑容立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和疑惑。 这一幕令他想起之前,这傢伙敲诈山谷组的事。 石川隆一拿起筷子,夹了一颗盐烤银杏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课长,其实我们可以换个思路。” “这次突击长野组事务所,我们不是搜到了不少东西吗?虽然主要的目標物已经上交,但那些帐本、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记录,可都还妥善保管在我们对策课的档案室里。” 他意味深长的顿了顿,观察著池田岸本的反应,看到对方眼中闪过瞭然和贪婪的光芒后,才继续说道:“这些黑料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財富。关键在於,我们如何把它们变成可持续的收益。” “我的想法是,利用这些东西,跟长野和哉好好谈谈。让他明白,长野组能否继续在新宿,甚至在东京立足,很大程度上取决於我们的心情。” “到时候,我们可以要求他每个月,將他名下所有合法及非法生意的利润,拿出一个固定合理的比例,作为对我们维持良好秩序,保护他们合法经营的管理费或者諮询费。” 说到这里,他竖起一根手指:“我认为,这个比例最少不能低於一成!” “一成?” 池田岸本倒吸一口冷气,儘管早有心理准备,这个数字还是让其心头一震。 一个月一成纯利? 长野组在新宿算得上根深蒂固,每个月绝对有著不错的收益。 石川隆一的话,简直是给长野组套上了一根长期供血的管道,巨大的诱惑如同海啸般衝击看池田岸本的的理智。 池由岸本舔了舔有些发乾的嘴唇:“石川!这会不会太狠了?长野和哉那个老狐狸,他能答应?这相当於在他身上割肉放血!万一万一他表面答应,暗地里怀恨在心,或者更糟,將来用这个来反咬我们一口,威胁我们,那可就—“ 石川隆一似乎早就预料到池田岸本的担忧, 他胸有成竹的笑著道:“请课长放心。长野和哉是聪明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手里掌握的那些东西,足够让长野组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把他送进监狱蹲到死。” “答应我们的要求,他损失的只是一部分利润,长野组还能继续存在,他依旧是风光无限的长野组组长。不答应?那就是灭顶之灾!他没得选。” “至於他会不会反咬?风险当然有。但我们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关键在於,我们绝不能亲自出面去收这笔钱!” “脏手的事情,得交给一个完全与我们无关,但又绝对可靠的人去办。” ”这样,就算將来长野和哉想反咬,他手里也没有任何直接指向您、指向署长、指向我们对策课的证据!” “完全无关·又绝对可靠的人?” 池田岸本喃喃重复著,眼神闪烁不定,仿佛在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以及人选问题。 石川隆一见状拋出自己的解决方案:“课长,我正好有一个非常合適的人选。我有一个亲第弟,石川苍太。” “他为人机灵,口风很紧,最重要的是,他完全不在警界系统內,背景乾净,和长野组也素无瓜葛。” “所以,由他作为中间人,代表我们去和长野和哉接触和谈判,收取每月的费用,再通过绝对安全的渠道转交给我们,是最理想的选择。” 这是石川隆一在长野和栽发布黑道悬赏令后才有的计划。 要想融入一个利益团体,单靠时间,阿奉承或是埋头做事终究不够,往往还得递上投名状。 所谓的真诚沟通,价值的贡献和一致的目標,只能骗骗小孩子。 瀨户山下会信任池田岸本,除了权力的威外,定然还握著对方不可告人的把柄。 “你弟弟?” 池田岸本下意识的追问,本能的担忧道:“这石川,这会不会连累到你?毕竟他是你的血亲一他的忧虑是真的,如果中间人出事,作为亲哥哥的石川很难完全撇清关係。 石川隆一闻声,露出了一个感激和决绝意味的笑容:“谢谢课长关心!您能想到我的安危,我很感激。” 紧接著,他话锋一转,语气无比坚定,甚至有著一种奉献的意味道:“但是,请您放心,一切安排我都会做到万无一失。” “苍太那边,我会亲自交代清楚利害关係。他能有机会为您,为瀨户署长这样的大人物服务, 是他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他明白该怎么做,也绝对值得信任。”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出了什么意外状况,所有的责任,也只会由苍太一人承担,绝不会牵连到对策课,更不会牵连到课长您和署长分毫!” 这番话掷的有声,既是保证,更是投名状。 石川隆一主动將自己亲弟弟推出来纳投名状,就是交给池田岸本和瀨户山下最有力的把柄,表明了自己和他们牢牢捆绑在一起的决心。 池田岸本彻底明白了石川隆一的用意。 这不是简单的推荐人选,而是一次彻彻底底的投诚, 石川隆一不仅有找到日记本的功劳,现在更是献上了自己亲弟弟作为长期敛財的工具和保险丝。 这份诚意的分量,让池田岸本心中最后疑虑烟消云散。 他脸上绽开出极其复杂却又异常满意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对石川隆一忠诚的讚赏。 池田岸本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举起面前再次被石川隆一斟满的酒杯,朝著石川隆一的方向,带著深意的虚敬了一下,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入喉,他再也压不住內心的澎湃。 “石川!你这个想法很大胆。奈何牵涉甚广,利益巨大,风险同样不可小。我需要好好想想。仔细权衡一下各个环节。” 池田岸本需要时间消化这个计划,也需要考虑如何向瀨户署长匯报並爭取他的支持。 石川隆一知道,池田岸本的心已经被彻底打动了。 这巨大的利益,以及他主动交出的人质把柄,让这个计划充满了诱惑力。 石川隆一也端起自己的酒杯,恭敬的回应:“是!课长您深思熟虑是应该的。您想好了,隨时吩附我,我会安排苍太做好一切准备。” 言罢,他再次为池田岸本斟满酒,又转回到眼前更易操作的利益上。 “不过课长,长野和哉已经发布出去的那笔悬赏金,我们也不能白白浪费。” “按照黑道悬赏惯例,目標人物被官方逮捕,悬赏自然失效,赏金由发布者收回。” “但这次情况特殊,我们付出了巨大努力,才让悬赏目標落网。” “我认为,长野和哉应该额外支付一笔信息核实费和行动协调费,在现有悬赏额的基础上,翻个三倍,一千五百万日元,应该是个比较合理的数目。” 池田岸本此刻早就彻底放鬆下来。 他夹起一颗银杏丟进嘴里,点头赞同道:“嗯,不错!合情合理!署长那边,为了这件事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需要一些精神安抚费来缓解。” “我们对策课的兄弟们,也確实需要一笔可观的茶水费来慰劳这几天的辛苦。一千五百万这个数字,我看很合適!长野和哉应该会心甘情愿的支付!” 池田岸本眼中闪烁著老练的算计光芒,盘算著这笔快钱该如何分配,大头自然要孝敬瀨户署长,剩下的,足够让他和整个对策课的核心成员都心满意足。 至於石川隆一。 池田岸本已经打定主意,无论是这笔快钱还是未来的长期收益,都绝不会亏待这个聪明绝顶又忠心耿耿的下属。 他是一把好刀,而且是一把懂得把刀柄主动递到主人手里的好刀。 第68章 毒品情报×入学推荐 第68章 毒品情报x入学推荐 凌晨。 零点二十五分。 城市尚未沉睡,霓虹依旧喧囂。 石川隆一拦下一辆计程车,小心翼翼的將醉得不省人事的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池由岸本塞进后座。 居酒屋的老板娘站在一旁,流畅的报出课长家的地址,声音里透著习以为常的熟练。 计程车尾灯划出红色的光轨,融入车流。 石川隆一向身旁的老板娘点头道谢。 “石川警官,有空常来。” 老板娘脸上掛著营业式的灿烂笑容,眼角的细纹却显出一丝真诚。 “一定。”石川隆一笑著道。 这家藏匿在巷弄深处的居酒屋绝非寻常百姓光顾之地。 根据池田岸本透露出的消息,这家居酒屋是一些警界高官推杯换盏、交换利益的隱秘场所。 传闻老板娘与某位警视厅高层关係匪浅。 这也解释了为何开在比较偏僻的地方。 送別的寒暄结束后。 石川隆一沿著人行道不紧不慢的走了几百米,才抬手招来另一辆计程车。 “元麻布二番地。” 他钻进车厢,声音里透著疲惫。 “好的,请您坐稳。”司机应声道。 车辆平稳起步,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如水般滑过。 石川隆一终於得以喘息,闭上眼,集中意识,唯有他自己能看见的虚擬界面在脑海中展开,今日的【每日情报】如期更新。 【每日情报已更新:今晚二十三时,新宿区歌舞使町二丁目“梦幻夜总会”,常盘一家总长新野盛人与泰国毒梟耀威猜將进行一场价值一千万日元的毒品交易。】 【每日情报:昨夜二十三时,葛饰区水元公园发生一起强女干案,案犯目前藏匿於葛饰区奥户町一丁目三番地五十三號。】 【每日情报:昨夜您协助新宿警署署长瀨户山下寻回其至关重要的私人日记,瀨户山下对您心怀感激。今日上午十时,只要您提出的要求在其权限范围內且合乎情理,他將会应允。若要求巧妙,或將显著提升他对您的好感度。】 第一条情报让他的神经骤然绷紧。 常盘一家与泰国毒梟耀威猜,这正是导致前任五组组长被停职调查的那条毒品线的关键人物。 他下意识的磨了磨后槽牙,抓捕的念头在脑中飞速盘旋,权衡著风险与收益。 第二条情报则让石川隆一心底升起一股纯粹的厌恶。 强女干犯,社会渣,是他最为不齿的类型,遇上了就必须清除。 最后一条关於署长的情报,则需要仔细斟酌。 瀨户山下的一个人情,这是难得的政治资本,必须將其价值最大化。 思绪电转间,计程车已抵达目的地。 付钱下车后,石川隆一併未直接走向家门,而是拐进了街角的一个老式公共电话亭,投入硬幣,动作乾净利落的按下110。(ps:日本的报警电话和国內一样,不要纠结) “您好,这里是110报警中心,请讲。” “葛饰区水元公园强女干案,犯人藏在奥户町一丁目三番地五十三號。” 石川隆一压低声线,语速极快,不等对方追问便掛断了电话。 听筒落回座机发出沉闷的声响,掩盖了他离去的脚步声。 上午八点二十一分。 新宿警署。 组织犯罪对策课。 对策3系。 空气里瀰漫著咖啡和复印机墨粉的味道。 石川隆一刚踏入办公室,系长冈田直司便立刻迎了上来,神色间带著不易察觉的焦虑。 他拉著石川隆一的胳膊,將其带进一间空著的审讯室,关上了门。 冈田直司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紧盯著下属,问道:“石川,昨晚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石川隆一微微一笑,给出了確切的答覆:“系长放心,一切顺利,东西已经物归原主了。” 冈田直司紧绷的肩膀瞬间鬆弛下来,长长吁了口气:“那就好,太好了。” 接下来,他没有多问,显然不打算深究细节,在这个位置上,知道太多有时並非好事。 两人回到办公室。 石川隆一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召集了魔下全部五名组织员,佐藤健、中村野泽、小林竹中、江崎纯名、渡边腾森。 听到组长叫自己。 他们迅速围拢过来,形成一个半圆。 昨天石川隆一想了想,还是儘快解决掉手里的毒品案比较好,这样也能显示自己的实力。 “我刚获得可靠线报。” 石川隆一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声音低沉而清晰道:“今晚十一点,常盘一家总长新野盛人会和泰国毒梟耀威猜在歌舞使町二丁目的『梦幻夜总会”进行交易,数额巨大。我们的任务是,將他们一网打尽。” 他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下达了行动指令。 佐藤健等人眼中爆发出兴奋的光芒,彼此交换著眼神,其中掺杂著对这位空降的代理组长迅速获得如此重磅情报的惊讶与钦佩。 常盘一家的案子困扰他们已久,前任组长就栽在这上面。 “是!组长!”五人的回应整齐划一,带著被点燃的战意。 石川隆一开始部署:“佐藤、中村,你们先去歌舞使町侦查梦幻夜总会前后门以及可能的逃生通道。” “小林、江崎,渡边,你们三个负责去侦查梦幻夜总会周边的道路情况,標记出所有可能逃离位置。” “我坐镇警署,负责协调机动队,要求他们在今晚十一点准时在夜总会外围布控,形成包围圈。好了,开始准备吧!” 命令精准明確。 五人立即立正敬礼:“明白!” 没有丝毫迟疑,他们迅速散开,各自投入紧张的准备工作。 办公室內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高效, 石川隆一则起身走出办公室,来到位於走廊另一侧的对策1系。 作为整个对策课的中枢,对策1系负责协调所有行动资源此刻对策1系办公室內忙碌而有序。 石川隆一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训示下属的系长小泽鹤子。 她今年二十六岁,未婚,是警署內有名的美人,更以精明干练著称。 今天她穿著一身合体的西装套裙,勾勒出起伏有致的曲线。 察觉到有人进来,小泽鹤子抬起头。 看到是石川隆一,她的目光在他挺拔的身形上停留了一瞬,下意识的轻轻舔了一下饱满的下唇,这个细微的动作带著一种野性的审视意味。 “小泽系长。” 石川隆一上前一步,態度恭敬。 对方官职比他高两级,且手握资源调配权,礼节必须到位。 小泽鹤子回过神,脸上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眼底却藏著一丝兴趣。 “石川组长,有事?” “是的。我们五组今晚有突击行动,目標在歌舞使町二丁目的梦幻夜总会。需要机动队支援, 请求他们在二十三时整於夜总会外围关键路口完成布控拦截,形成第二道包围圈。希望1系能协助协调。” 小泽鹤子几乎没有思考,爽快点头答应。 “没问题,这是我们的份內事。目標棘手吗?” 石川隆一稍作思索,虽说违反原则,但还是回答道:“常盘一家和泰国来的毒梟,交易额不小。” “啊,一上来就是硬骨头。行,我马上联繫警备巡逻系。” 小泽鹤子拿起內部电话,一边拨號一边看似隨意的问道:“石川组长,你来对策课也快一周了,按惯例该办的欢迎会,打算什么时候举行?课里不少人可都等著呢。” 石川隆一一愜,这几天光忙著熟悉情况和处理署长的私事,確实把这项人情往来给忘了。 他立即歉意道:“实在抱歉,小泽系长,最近杂事缠身,把这么重要的事疏忽了!” 说到这里,石川隆一心思转动,顺势问道:“怎么,小泽系长也有兴趣赏光?” 小泽鹤子放下电话,笑意更深了些,带著几分玩味和调侃。 “石川组长,你现在可是课里的风云人物,你的欢迎会,我当然要去凑凑热闹。” 石川隆一从善如流:“那真是我的荣幸。不过欢迎会恐怕得稍等两天,容我先把手头这个案子解决掉。” “理解。案子重要。定好时间地点,隨时通知我。” 小泽鹤子话音刚落。 1系其他竖起耳朵听的同事也纷纷起鬨,著要参加,要好好招待新同事。 石川隆一笑著应承下来,气氛一时颇为热络。 凭藉小泽鹤子的高效和对策1系的影响力。 不到半小时,警备巡逻系机动队那边就给出了明確回復,同意准时派出两个小队进行支援配合。 稍后。 对策1系的一名年轻巡查亲自跑到五组办公室,正式告知了协调结果。 上午十点整。 铃铃铃.... 对策三系办公室的电话准时响起。 系长冈田直司拿起听筒,嗯了几声,隨即捂住话筒,看向石川隆一。 “石川,课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石川隆一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谢谢系长。” 他心知肚明,这必然是瀨户署长召见。 果然,石川隆一刚走到课长办公室门口,就见池田岸本也从里面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多说,一前一后走向位於走廊尽头的署长办公室。 池田岸本抬手,敲响了厚重的实木门。 篤篤篤... “进来。”里面传来瀨户山下沉稳的声音。 两人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同时躬身行礼。 “署长!” 瀨户山下坐在宽大的皮质办公椅后,气色红润,眉宇间带著卸下千斤重担后的轻鬆,那本要命的日记失而復得,让他心情极佳。 “池田君,石川君,这次你们立了大功。”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我说过,一定会报答你们。说吧,有什么想要的?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內,一定满足。” 池田岸本能爬到警部的位置,深谱进退之道。 他清楚自已短期內晋升无望,贸然提出要求反而不美,不如將这个大人情留待將来更关键的时刻。 “署长!”他恭敬的说道:“感谢您的厚爱。我目前一切安好,暂时没有什么特別的需求。这份心意,属下心领了。” 瀨户山下满意的点点头,对池田的识趣很是受用:“很好。池田君,这份功劳我先给你记下, 任何时候有需要,隨时可以来找我。” “非常感谢署长!”池田岸本再次深深翰躬。 瀨户山下將目光转向石川隆一。 “石川君,你呢?年轻人,不必拘束。” 石川隆一抬起头,目光坦然,早已打好的腹稿流畅说出,语气诚恳而富有野心的道:“署长感谢您的赏识!我个人確实有一个不情之请。” “我打算报考早稻田大学夜间学部的法学专业,希望能够进一步提升自己,更好的为警界服务,恳请您能否担任我的入学推荐人!” 这个请求显然出乎瀨户山下的意料。 他微微了一下,隨即脸上露出极为欣赏的笑容,身体向后靠向椅背,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的下属。 报考名牌大学的夜间部,这意味著要在繁重的警务工作之外投入巨大的精力进行学习,並非一般人所能坚持。 这显示出石川隆一绝非满足於现状的庸碌之辈,而有著实干和向上的强烈企图心。 这正符合瀨户山下对於得力干將的期望。 “好!非常好!” 瀨户山下对石川隆一好感大增,抚掌笑道,“石川君,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志向和规划!年轻人懂得为长远计划,这是天大的好事!一份推荐信,完全没问题!” 他略作沉吟,然后透出更为切实的关怀道:“不过,早稻田大学,即便是夜间学部,门槛也不低,招收的学生很多都有些背景。光有我一份推荐信,分量或许还不够稳当。” “这样,我再以私人关係,帮你向一位在早稻田法学部有影响力的老朋友要一份推荐。双保险,务必让你成功入学!” 石川隆一面露惊喜与感激的神情。 他猛的一个九十度深鞠躬,伴装激动,声音略显高昂的道:“实在太感谢您了,署长!我我必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您的栽培和期望!” 第69章 署长接纳×策划灭口 第69章 署长接纳x策划灭口 正事说完。 见石川隆一和池田岸本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瀨户山下轻眉宇。 他自光扫过垂手而立的两名下属,最后落在池由岸本脸上。 “怎么,你们还有事?” 瀨户山下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但熟悉的人却能察觉到那细微的不耐烦。 池田岸本上前半步,身体微微前倾,姿態放得极低,恭敬的回应道:“是的,署长。昨晚和石川君小酌了几杯,期间探討了一些想法,觉得有必要向您匯报,听听您的意见。” 瀨户山下的目光转而投向站在稍后位置的石川隆一。 一名警部竟然会被一个刚刚立下功劳,即將晋升巡查部长的年轻警员说动,这本身就值得玩味。 石川隆一站在那里,身形挺拔,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可眼神里有一种沉静的光芒,那不是寻常下级警官在署长面前该有的志芯或激动,而是一种近乎冷静的期待。 瀨户山下靠向宽大的皮质椅背,手指交叠放在腹部。 “哦?”他拖长了音调,显然兴趣被勾了起来:“说说看。” 他倒想听听,这个年轻人能带来什么。 池田岸本不再耽搁,他知道瀨户山下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下属。 “署长,情况是这样的。此前突击长野组总部的行动中,我们搜查到大量帐本,以及—许多无法见光的交易记录。” 他稍微停顿,观察著署长的反应。 漱户山下只是微微頜首,示意继续。 “石川君当时就提出一个想法。” 池田岸本谨慎的又道:“他认为,这些东西,或许不该仅仅作为定罪的材料归档。我们可以利用它们,和长野组的组长长野和哉,好好谈一谈。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瀨户山下眉头一挑:“谈?怎么谈?谈什么?” 池田岸本深吸一口气,说出核心计划。 “我们可以向他提出一个方案。要求他每月从其名下所有產业,无论是檯面上的合法生意,还是桌子底下的灰色行当,所產生的收益中,拿出一个固定且合理的比例,上缴给我们。” 说完,他屏住呼吸,再次放低姿態,小心翼翼的看向署长。 “不知您意下如何?” 这件事单凭组织犯罪对策课,基本做不到独立运作,必须要有更高层的默许甚至支持才可以。 不然,一旦长野和哉將来反水或是出了紕漏,没有上面的保护伞,他池田岸本绝对第一个被碾碎。 瀨户山下沉默下来,手指无意识的摩著光滑的桌面。 办公室內一时间只剩下窗外隱约传来的警笛声。 对於长野组,他略有耳闻。 一个在新宿盘踞多年的盗贼团体,手段算不上最高明,但胜在根基深,路子野,像潮湿墙角蔓延的苔蘚。 同时,能让他这个级別的人有所耳闻,本身就说明其规模和影响力不容小。 几分钟后。 瀨户山下抬起头,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这也是他衡量这个计划可行性的第一个关卡。 这几乎和池由岸本昨晚最初的担忧一模一样。 “想法听起来不错。但是,长野和哉你们凭什么认为他会乖乖就范?又凭什么保证他事后不会反咬一口?这种在泥潭里打滚的人,信誉可从来不在他们的字典里。” 池田岸本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问。 他脸上露出准备好的微笑,侧头给石川隆一使了一个眼色。 石川隆一接收到信號,上前半步,声音沉稳道:“署长,关於这一点,我们有一个初步的构想。” “我们需要一个中间人,一个在明面上与我们警方,与长野组都毫无关联,但又绝对值得信任的人,来负责资金的流转。” “一个没关联,又绝对信任的人?” 漱户山下重复了一遍,犹如在听天方夜谭。 “这种人,要去哪里找?恐怕比在东京湾里捞起一颗特定的沙子还要难。” 石川隆一深吸一口气,迎向署长的目光,斩钉截铁的说:“署长,我的亲弟弟,石川苍太,他愿意担当这个重任!”。 话音落下,办公室內出现了短暂的凝滯。 瀨户山下脸上第一次浮现惊讶之色。 他身体前倾,仔细打量著石川隆一,好似想从其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或虚假。 “你的血亲弟弟?” 瀨户山下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道:“石川,你应该很清楚这件事的风险。” “倘若中间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暴露了,最先被牵连,被撕碎的就会是这个中间人!” “而你,作为他的亲哥哥,前途也会隨之彻底完蛋!难道你不怕吗?” 石川隆一闻言挺直背脊挺,眼神没有任何闪烁,沉声回应。 “能为署长您和课长效劳,是苍太的荣幸,也是我们石川家的荣幸。” “他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並且向我立下保证,无论发生任何情况,即使是最坏的情况,他也绝不会做出任何牵连到我们,牵连到警署的事情!” 这番话像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宣誓。 瀨户山下沉默了。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变得有些深邃。 漱户山下此刻完全明百了。 这不仅仅是下属提供的一个捞钱计划,更是这位年轻警员,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向自己递交投名状。 甚至不惜押上亲兄弟的前途和安危,来换取他的信任和进入核心圈子的门票。 一瞬间,瀨户山下的思绪有些飘远,宛如穿越了时光。 很多年前,在另一个不同的办公室, 当时的池田岸本,也曾经以另一种形式,向当时职位还不高的自己,递交过类似的诚意。 歷史总是带著惊人的相似。 瀨户山下很快回过神来,將那一丝恍压入心底,声音恢復了平时的沉稳和权威,算是初步接纳了石川隆一的投诚。 “很好!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周密的考虑。那么,你们估算过吗?长野组每个月,到底能有多少收益?我们又能拿到多少?” 利益永远是驱动一切的根本, 情怀和忠诚固然动人,但真金白银才是衡量一切的標准。 这个问题,池田岸本和石川隆一在昨晚的酒桌上,已经对著那些搜刮来的残缺帐本和记录反覆推算和爭论过。 池田岸本不假思索的报出数字:“根据现有资料保守估算,剔除掉他们必要的运营成本和打点各方的基础费用,长野组每月稳定收益大概在一千万到一千五百万日门之间浮动。我们的初步意见是,可以向长野和哉要求抽取一成到两成的利润。” 他稍作停顿,进一步解释道:“长野组虽然盘踞多年,但说到底仍是一个盗贼团体,组织结构和管理效率无法与那些真正的暴力团相比,每月能有这个数字的收入已经相当可观。” “如果我们能成功拿到一成半,每个月就是一百五十万到两百二十五万日的稳定进项。即便扣除必要的运作成本和分摊,最终能到达署长您这里的,也绝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至於之前类似山谷组的情况,极少发生,也就是石川隆一初生牛续不怕虎,又遇到永山原田急於求成才能遇到。 瀨户山下静静的听著,內心飞快的计算。 每个月额外多出一百万的收入,这几乎相当於一个普通工薪阶层辛苦劳作近八年的总和。 有了这笔钱,足够做很多事,除了能改善生活,积累可观的资本,更能在必要时刻换来高层的支持。 诱惑是巨大的。 而石川隆一献出的投名状,又极大的降低了政治和人事上的风险。 一个完全可控,命运完全捏在自己手里的中间人,完美解决了最棘手的环节。 思考片刻后。 瀨户山下缓缓开口道:“一成半这个比例,长野和哉能接受吗?会不会逼得他狗急跳墙?” 他需要確认计划的可持续性,杀鸡取卵是最愚蠢的行为。 池田岸本立即回答道:“署长英明,这也是我们反覆权衡的点。” “长野和哉一样需要大量资金维持组织的运作,支付手下薪水,打点其他方面的关係。” “他自身最终能留下的利润,估计也就在三成左右。” “如果我们要求超过一成半,接近甚至达到两成,他很可能觉得无利可图,会认为我们在刻意压榨逼他走上绝路,那样反而会促使其键而走险,或者暗中耍样,增加我们暴露的风险。” “一成半,是一个既能让他感到肉痛但又不至於彻底绝望的数字,是维持长期合作的基础。” “况且有了我们的暗中支持,长野组可以走出新宿,未来我们的受益会更高!” 瀨户山下满意的点点头。 下属考虑得很周全,既有胆大妄为的野心,又有精细算计的谨慎,这很好。 他最终拍板道:“说得有道理。就按这个比例办,一成半。” 虽然內心或许贪婪的想要更多,但瀨户山下更清楚细水长流和安全的重要性。 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 “是!署长!” 池田岸本脸上露出笑容:“我会让石川君儘快去找长野和哉好好谈谈。” 紧接著,他话锋一转,提到了另一件早已谋划好的事:“还有,署长。长野和哉为了追查三浦水岛而发布了五百万日黑道悬赏。” “目前三浦水岛落在了我们手里,这笔钱没必要浪费,理应是由我们来领取。” 他顿了一下,接著语气变得理直气壮,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而且,为了抓捕三浦水岛,我们警方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风险,向他额外索取一些补偿和辛苦费,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认为,在原悬赏金的基础上翻个三倍,一千五百万日巴,长野和哉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 “哈哈哈.” 瀨户山下终於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之前的凝重气氛一扫而空。 “说得好!池田君,你想得非常周到!三浦水岛这个混蛋,搞得新宿区鸡犬不寧,让我也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確实需要让他好好出出血,补偿一下我们的精神损失!” 他的心情变得极好,目光讚赏的看向池田岸本,最后落在石川隆一身上。 “石川君!与长野和哉交涉的具体事宜,就全权交给你来处理了,不要让我失望!” 石川隆一猛的併拢双腿,身体呈九十度鞠躬,声音鏗鏘有力道:“哈依!请署长和课长放心! 隆一必定竭尽全力,將此事办得稳妥周全,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漱户山下笑著挥挥手,示意不必多礼。 紧接著,他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笑容收敛了一些,手指轻轻点著桌面,看似隨意的问道:“对了,说到三浦水岛—这个人,你们后续打算怎么处理?” 瀨户山下的语气很平淡,可处理两个字,却透著一股冰冷的寒意。 池田岸本微微一愜,试探著反问:“署长,您的意思是—?” 漱户山下警了两名下属一眼。 既然投名状已经收了,有些话就不必再遮遮掩掩。 三浦水岛活著,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隱患。 瀨户山下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右手,在空中缓慢的做了一个异常残忍的横切动作。 池田岸本的眉头瞬间紧锁起来, 杀人,尤其是杀一个已经被警方控制的人,这其中的操作难度和后续风险,远比勒索一个极道组长要大得多。 现场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石川隆一突然开口道:“署长,课长,关於这件事-我或许有一个办法。” 瀨户山下和池田岸本的目光立时聚焦到石川隆一的身上。 石川隆一继续冷静的说道:“今早我接到一个线报,今晚歌舞使町二丁目的梦幻夜总会,会有一场毒品交易,我们第五组將执行抓捕任务。” “根据情报显示,对方人数不少,极有可能持有枪械,行动风险很高。” “如果我们能设法將三浦水岛安排到那个现场附近。” “届时行动开始,双方交火,场面必然混乱,一颗来源不明的流弹,或者毒贩绝望下的疯狂射击,意外击中並致死一名无关的客人“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的含义已经赤裸裸的摊开在桌面上。 利用一场精心策划的真实抓捕行动作为掩护,完成一次精准的意外清除。 漱户山下的眼晴亮了起来。 这个计划简直完美! 一切都可以推给凶残的毒贩,警方哪怕有责任,也顶多是受到媒体的舆论攻击。 更何况抓捕毒贩那有不死人的,即便媒体击也撼动不了逮捕毒贩的功劳。 警视厅方面有自己出面,基本不会有任何问题出现。 瀨户山下不再犹豫,即刻说道:“很好,石川君!你的思维非常敏捷!就按你说的方案办,务必做得乾净利落,不留任何后患!” “哈依!” 石川隆一再次鞠躬领命,但他隨即又提出了一个技术性的问题。 “署长,要实现这个计划,有一个前提。目前三浦水岛处於严格的保护性拘留状態,有专人看守。我们需要您签署一份自愿撤案的文件,我们才能释放三浦水岛。” “这不是问题。” 瀨户山下乾脆的回答:“稍后,让池田准备一份文件,拿来给我签字。” 言罢,他好像有些疲惫,也可能是觉得该谈的都已经谈妥,挥了挥手。 “好了,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们就去执行吧。” “是!” 石川隆一和池田岸本齐齐鞠躬,恭敬的退后几步,然后转身离开了署长办公室。 厚重的木门在他们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那个充斥著权力,金钱和谋杀的空间。 走在迴廊上。 石川隆一压低声音对池田岸本说:“课长,还有一个细节。就算释放了那傢伙,也需要一个我们绝对放心的人,陪同三浦水岛去到那个地点,並且確保他不会趁机跑掉,或者在最后关头闹出什么意外。” 他提醒自家课长,这个陪同的人,不仅要是心腹,更需要在关键时刻,有动手的胆量和决断, 池田岸本点了点头,面色凝重道:“我知道了。你回去之后,让你们系的系长冈田直司,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这件事,確实需要更可靠的人去执行最后和最关键的一步。 石川隆一心领神会:“明白!我马上去通知冈田系长。” 他加快脚步,回到位於对策3系办公室。 办公室內略显嘈杂,交谈声、打字机声响成一片,瀰漫著普通警务工作者日常的忙碌气息。 石川隆一穿过办公区域,径直走向角落系长冈田直司的办公桌前。 冈田直司正埋首於一份文件,听到脚步声不由抬起头。 石川隆一身体微躬,恭敬的道:“系长,课长请您立刻去他办公室一趟。” 冈田直司没有多想,以为是正常工作。 “嗯,我知道了。” 石川隆一再次行礼,转身走向自己的位置。 冈由直司则起身前往课长办公室。 刚刚走进房间。 池田岸本神情肃穆的看著冈田直司道:“直司,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交给你去做.. 第70章 夜总会枪战×三浦之死 第70章 夜总会枪战x三浦之死 半个小时后。 冈田直司返回对策3系办公室,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步伐比平时慢了些,每一步都像在掂量著什么。 推开门时,冈田直司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接著,他第一时间深深的看了眼石川隆一。 这个年轻警官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整理文件。 此刻系长冈田直司的手上多出一份撤案文件,上面的印章还散发著新鲜的印泥气味。 换做其他人肯定无法做到警方立案还能撤案的要求。 奈何瀨户山下作为新宿警署最高决策人,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想到这里,冈田直司摇摇头,出声道:“石川,过来一下。” 此时五组的组员们早已外出执行侦查任务,只剩下石川隆一一个人。 石川迅速起身来到系长办公桌前。 他敏锐的第六感察觉到了对方心中的怨气。 刚刚站定。 冈田直司就小声抱怨。 “石川,这次你可害苦我了!” 石川隆一微微欠身,面露苦涩,伴装歉意道:“对不起系长,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冈由直司儘管很恼火,却也不敢发作。 刚才在课长办公室,他能清晰感觉到池田岸本对石川隆一的重视。 冈田直司深吸一口气,儘量保持平静询问。 “石川,你们今晚准备几点行动?” 石川隆一回答道:“系长,我收到的线报是今晚十一点,在歌舞使町二丁目梦幻夜总会,常盘一家总长新野盛人会跟泰国毒梟耀威猜进行毒品交易。” “另外,我已经去过对策1系,拜託小泽系长与警备机动队进行协调,会在今晚十一点之后外围布控,爭取將这帮毒贩一网打尽!” 听著下属条理分明的安排,冈田直司又问道:“你觉得,什么时候释放三浦水岛比较好?” 听闻此言。 石川隆一压低声音:“今晚十点是个不错的时间,正好用压惊当做藉口带三浦水岛去梦幻夜总会。” 冈田直司点点头,明白了下属的用意。 “我知道了,希望今晚一切顺利吧!” 石川隆一胸有成竹道:“请系长放心,这件事不会牵连到您,只会是一名无辜客人被毒贩枪杀!” 下午十七点三十分。 佐藤健、中村野泽、小林竹中、江崎纯名、渡边腾森陆续返回对策3系。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疲惫。 他们纷纷向组长匯报侦查进展,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交错起伏。 石川隆一认真听著,不时点头。 当最后一个组员匯报完毕时,窗外正好传来下班高峰期的吵杂声。 “做得好!” 石川隆一笑著夸讚下属,接著话锋一转,神情严肃的道:“不过今晚我们面对的是两伙穷凶极恶的毒贩,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他的目光扫过每个组员的脸,像是在確认什么。 隨后,石川隆一下达命令:“佐藤,你去联繫枪房,申请配枪和防弹衣。” 自从1958年日本政府制定《枪刀法》,不止严格管控社会枪枝,还对警察用枪进行了限制。 警察仅在执行公务时可持有枪枝,非执勤状態下必须解除武装。 即使是执行特殊任务,任务结束后也需立即归还枪枝。 佐藤健没有任何意外,面对毒贩使用枪械早就成了共识。 否则,毒贩有枪,警察赤手空拳岂不是找死。 更何况今晚面对的还是泰国毒梟,没枪防身纯粹自寻死路。 “是组长!”佐藤健立正行礼,转身离去。 晚二十一点三十五分。 对策3系办公室瀰漫著一股金属和机油的气味, 六个人围在办公桌旁,桌面上铺著深蓝色绒布,上面整齐摆放著六把南部m60转轮手枪。 每把枪旁边都放著配套的速装器和十二发子弹,黄铜弹壳在灯光下泛著温暖的光泽。 石川隆一和五名下属仔细的检查枪械。 转轮弹巢开合的声音清脆而有规律,每个人都在反覆確认机械结构是否顺畅。 防弹背心则被摊开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佐藤健是第一个完成检查的,將转轮枪插进腋下枪套,动作流畅得像是练习过千百次。 中村野泽则多了一些时间调整肩带,让防弹背心更贴合身形。 小林竹中正在往速装器里压子弹, 江崎纯名和渡边腾森在互相检查装备,手指熟练的划过每个可能鬆动的扣带。 石川隆一最后一遍检查了自己的配枪,转轮空膛击发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確定枪枝没问题。 石川隆一走到故意加班的系长冈田直司面前,低声道:“系长,我们出发了,剩下的全靠您了。” 冈田直司没有任何表情, 毕竟不管是谁执行今晚的任务都不会有好脸色。 不过看在池田岸本的面子上,冈田直司还是叮嘱道:“去吧,小心点!” 石川隆一鞠躬致谢。 “谢谢系长关心,那我们先走一步!” 回到五组办公区,六个男人同时站直身体。 石川隆一的声音不大,却让空气为之一震。 “出发!” 佐藤健、中村野泽、小林竹中、江崎纯名、渡边腾森即刻抬手敬礼。 “是,组长!” 晚二十二点十一分。 霓虹灯將歌舞使町的夜空染成暖味的紫色。 梦幻夜总会的招牌在细雨中闪烁著粉红色的光芒,水滴沿著招牌边缘滴落,在积水的地面上溅起细小涟漪。 石川隆一和五名下属装扮成顾客走进梦幻夜总会。 走进大厅,內部震耳欲聋的爵士乐立刻包裹了他们的听觉。 空气中混杂著香水、菸草和酒精的气味,吊灯在烟雾中投下斑驳的光影。 舞池里挤满了隨著音乐摇摆的男女。 石川隆一找了个紧靠门口的位置,这个角度可以同时观察到入口和大部分卡座。 他假装整理西装,实则確认了一下腋下的枪套。 佐藤健坐在他左侧,正在研究酒水单。 中村野泽和小林竹中混入了舞池。 江崎纯名和渡边腾森则坐在不远处的吧檯旁。 女招待端著托盘走来时,石川隆一点了一杯威士忌加冰。 同一时间。 新宿警署拘留室的灯光昏暗得让人昏昏欲睡。 冈田直司拎著一套藏蓝色的西装来到铁柵栏前。 三浦水岛蜷缩在角落的长凳上,听到脚步声不由抬起头来。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来人。 冈田儘量语气温和的道:“三浦先生,不好意思,你现在可以走了。” 此话一出。 三浦水岛登时瞪大眼睛,扶著墙壁慢慢站起来。 “我真的可以走了吗?” 冈田直司笑著道:“没错,关於富久町的失窃案,对方已经主动取消报案,所以你现在自由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串,打开拘留室的大门。 三浦水岛喜极而泣,手指颤抖著摸向铁柵栏。 “我自由了......我自由了,我真的自由了!” 冈田直司看著三浦水岛开心的样子,眸中闪过一抹冷意。 不过他偽装的很好,继续笑著道:“三浦先生,这两天委屈你了,作为补偿,我会亲自送你离开东京。” 三浦水岛眼晴一亮。 这个破东京,他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呆了。 “谢谢......谢谢,那我们快走吧!” 三浦水岛急切的迈出牢门,差点被门槛绊倒。 冈田直司不顾骯脏,扶住对方道:“三浦先生,不用急,有我保护您,没人敢乱来。” 说著,他递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你先换身衣服,我带你去放鬆一下,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送你离开东京。” 此刻的三浦水岛早就被喜悦冲昏头脑。 他一边受宠若惊的接过衣,一边问道:“谢谢警官,不知您怎么称呼?” “冈田直司,还请多多指教。”冈田直司笑著道:“对了,走之前,我先带你去洗个澡。” 三浦水岛不疑有他。 “谢谢冈田警官。” 另一边。 梦幻夜总会里的空气越来越浑浊。 墙上的时钟指向二十二点四十分,舞台上的乐队开始演奏曲目,小號手吹出一个燎亮的高音。 隨著距离二十三点越来越近今天的第一个目標出现。 常盘一家总长新野盛人领著六名属下走进来,其中一人拎著黑色手提箱。 对策2系收集的资料中,有新野盛人的照片。 石川隆一一眼认出对方。 新野盛人今天穿了件深色条纹西装,领带夹是纯金的锚形图案。 日本除了高档夜总会外,通常不设有包间。 梦幻夜总会自然算不上高档场所,只有一排排的卡座。 新野盛人带著手下来到提前预定好的位置,正好在舞池的右侧边缘。 手下们自觉的站在卡座外侧,形成一道人墙, 今晚之所以选在梦幻夜总会,是泰国人的要求。 没办法,耀威猜也害怕再来一次黑吃黑,索性找个人多的地方安全点。 石川隆一注意到新野的手下都穿著西装,但腋下部位明显有些紧绷,看来都带了傢伙, 见到目標出现。 石川隆一假意喝酒,冰块在杯中轻轻碰撞,对著佐藤健道:“注意,一號目標新野盛人出现, 你去通知其他人回来。” 佐藤健点点头,起身朝著小林竹中等人走去。 他装作閒聊的样子,接近自己的同伴。 很快,五人回到石川隆一身边。 没多久,二號任务泰国毒梟耀威猜也领著五名手下走了进来。 这群人的肤色明显更深,穿著夏威夷衬衫在这种场合显得格外突兀。 耀威猜本人戴著金丝眼镜,看起来更像是个大学教授而非毒梟。 石川隆一见状又道:“二號目標出现。” 言罢,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这是预备行动的信號。 这时。 冈田直司也带著三浦水岛走进夜总会。 三浦水岛显然刚洗过澡,头髮还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 新西装对他来说有点大,肩膀处空荡荡的。 三浦水岛以前混底层,哪里来过夜总会,兴奋的四处乱看。 炫目的灯光让他眯起眼睛,手指不自觉的揪著西装下摆。 冈田直司低著头,让服务员看不清自己的样子,开口道:“给我找一个安静点的位置,然后送一瓶威士忌过来。” 服务员微微欠身,在前带路, 经过舞池时,一个醉的客人差点撞到三浦水岛,被冈田直司及时拉开。 石川隆一注意到了这一幕。 冈田直司和三浦水岛来到卡座。 这个位置正好在消防通道旁边,光线昏暗但视野开阔。 没一会功夫,服务员送来一瓶威土忌。。 “先生,要不要陪酒?”服务员顺势问道, 冈田直司摇头道:“暂时不用。” 服务员点点头,转身离开。 三浦水岛则没多想,反正有的是时间。 他好奇的打量著邻座几个穿著时髦的年轻女孩,她们正被逗得前仰后合。 冈田直司给其倒了一杯威士忌道:“三浦先生,这两天得罪了,我敬你一杯。” 三浦水岛连声说不敢,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他是第一次喝威士忌,这比劣质清酒的劲大多了,瞬间有些昏呼呼的。 冈田直司只想快点完成任务,一个劲的向三浦水岛敬酒。 不远处。 新野盛人和耀威猜的手下形成一个圆圈,堵住了外界的目光。 两个头目坐在卡座最里面,中间隔著一个小圆桌。 两人简单的寒暄后,准备开始交易。 耀威猜取出隨身携带的白色粉末,包装是普通的奶粉袋子,封口处用透明胶带仔细封好。 “东西在这里,钱呢?” 耀威猜的日语带著浓重的泰语口音,每个词的尾音都往上扬。 新野盛人笑著道:“耀先生,不要著急,先验货才能给钱。” 公眾场所,耀威猜料定新野盛人不敢耍样。 “没问题,请便。”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贩毒的人从不吸毒,这是规矩。 新野盛人点了一名手下验货。 那是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他用小刀划破袋子,取出一些白色粉末放进嘴里尝了尝,舌尖快速舔过牙齿。 “总长,货没问题!” 新野盛人闻言从脚下拿出黑色皮箱,打开箱盖向前一推道:“钱在..... 话未说完。 突然,新野盛人的一名手下倒飞出去,撞翻了吧檯旁的高脚凳。 玻璃碎裂的声音像是一个信號。 只见石川隆一和五名下属出现在卡座旁。 他一脚端飞一名常盘一家的成员,手持警枪高喊:“警察不许动!” 虽说日本对死刑执行非常严格,但对毒贩同样非常严格,一旦被抓住轻则十年以上,重则终身监禁,最少要坐二十年牢才能进行假释。 所以,日本毒贩通常会激烈反抗, 看到有警察,新野盛人和耀威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一推旁边的手下。 两人迅速翻身掏枪,动作熟练得像是排练过无数次。 砰砰砰.... 雾时间,枪声大作。 第一声枪响后音乐夏然而止,接著是女人的尖叫声和奔跑的脚步声。 这一幕把客人们嚇得原地趴下,有的则起身逃跑。 新野盛人和耀威猜的手下趁机掏枪,有个傢伙的枪套卡住了,正在手忙脚乱的拉扯, 奈何石川隆一枪法精准。 他们刚刚掏出枪,就被一枪命中手腕。 连续六声枪响,六把手枪掉在地上。 弹壳弹跳著滚到桌椅底下,冒著淡淡的硝烟。 一名名毒贩手下捂手发出痛苦的呻吟,血液滴落在拼地板上,形成深色的斑点。 石川隆一將六把手枪全部踢开,避免对方继续反击。 而其中一把手枪,有意无意踢到了距离冈田直司和三浦水岛卡座不远处。 那把m1911手枪滑过打蜡的地板,正好停在一个翻倒的菸灰缸旁边。 网田直司见状,低著头上前捡起手枪。 此时的客人们嚇得到处乱蹄,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枪声再次响起。 砰砰砰..: 冈田直司用手绢握著手枪扣动扳机,枪口喷出的火焰在昏暗中格外刺眼。 三浦水岛难以置信的低头看著胸口迅速扩散的深色痕跡,缓缓倒下,眼睛还睁得大大,显然死不目。 隨后,冈田直司迅速摆好三浦水岛的户体,让姿势看起来像是中流弹身亡。 他將手枪丟回到石川隆一附近,金属撞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被嘈杂的环境音掩盖。 不久后,枪战结束。 石川隆一轻鬆活捉新野盛人和泰国毒梟耀威猜,所有毒贩无一死亡。 有的组员们正在给嫌疑人上手,有的跑到外面呼叫救护车。 没人死,不代表没人中弹。 十分钟后。 警备机动队和附近派出所封锁梦幻夜总会。 蓝红色的警灯透过彩绘玻璃窗在室內投下诡异的光斑。 鑑识课的同仁正在给现场拍照,镁光灯不时闪烁。 现场除了一个倒霉蛋被流弹打死,其他顾客毫髮无伤。 医护人员正在检查受伤毒贩的伤势,绷带拆封的声音嘶嘶作响。 夜总会发生枪战,自然吸引了记者到来。 一名记者通过现场警员了解到,石川隆一是这次任务指挥官。 他大声询问:“石川组长,请问这次抓获的毒贩都是哪些人?” 石川隆一没有接受採访,径直离去。 但他的身高过於鹤立鸡群,记者依旧拍下照片。 第71章 毒贩来歷×异常报导 (修改版) 第71章 毒贩来歷x异常报导 (修改版) 就在石川隆一指挥现场,收拾残局之际。 对策3系系长冈田直司,已经悄然返回警署大楼。 他停在课长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前,深吸一口气,指节叩响了门板。 篤、篤、篤.—— “进来!” 门內传来课长池田岸本沉稳而略显急促的声音。 办公室內灯光通明。 冈田直司推门而入,快步上前鞠躬行礼。 此刻池田岸本並未坐在办公桌后,而是站在窗边,望著窗外新宿璀璨却冰冷的夜景。 他转过身,不等冈田直司开口,便抢先问道:“事情怎么样了?顺利吗?” 冈田直司微微欠身,恭敬的回答。 “请课长放心,一切非常顺利,目標已彻底清除。” 池田岸本紧绷的神经终於鬆弛下来。 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温和的道:“做得好。今晚辛苦了,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先回去休息吧!” “谢谢课长关心,那我先告辞了。” 冈田直司没有多余的废话,再次行礼,转身退出办公室,顺势带上门。 门扉合拢的剎那,池田岸本脸上的笑容迅速收敛。 他静坐片刻,抓起了桌上的话筒,熟练的拨通了一个號码。 富久町。 一间高级公寓內。 新宿警署署长瀨户山下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摆著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还剩一半,冰块却早已融化殆尽。 室內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將他阴晴不定的脸色笼罩在阴影之中。 铃铃铃.... 骤然响起的刺耳铃声打破了凝重的寂静。 瀨户山下触电般弹起身,几个大步衝到电话旁,一把抓起了听筒。 听筒里传来池田岸本轻快的声音:“署长!以后您可以安稳睡觉了。” 瀨户山下握著听筒的手指猛然收紧。 短暂的死寂后。 一种近乎狂喜的笑容在瀨户山下的脸上绽放。 “池田,你说的不错!”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道:“我终於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了。” 三浦水岛一死,最后的隱患彻底消失。 瀨户山下缓缓放下话筒,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另一边。 歌舞使町二丁目,梦幻夜总会外的混乱已近尾声。 石川隆一站在一片狼藉的夜总会门口,目光冷峻的注视著最后一名受伤的嫌犯被抬上救护车。 救护车呼啸著驶向新宿警署的合作医院,东京医科大学医院,新宿医疗中心。 石川隆一和五组的组员们乘坐警车紧隨其后。 不远处。 一名肤色黑,穿著不起眼夹克的东南亚男子迅速收回视线,压低帽檐,转身匯入尚未完全散去的人群,走到街角,伸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品川区,滨口公馆。” 他用生硬整脚的日语对司机说道,隨即钻进车內。 计程车迅速驶离这片是非之地,消失在东京迷离的夜色中。 医院急诊部今夜註定无眠。 收到大批枪伤病人的通知后,整个科室立时进入高度战备状態。 明亮的灯光下,穿著淡蓝色或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护士们推著平车快步穿梭。 三浦水岛冰冷的体被直接送往地下一层的停尸间,履行必要的手续后,將等待法医的进一步检验。 而常盘一家的成员以及那名关键的遥罗毒贩耀威猜,则被迅速分散到各个急救处置室。 他们虽无人死亡,但个个手腕或大腿中枪,失血不少,需要立即进行清创、止血、取出弹头或弹片的手术。 痛苦的惨叫声和压抑的鸣咽不时从拉起的帘幕后传出。 石川隆一魔下的五名下属。 佐藤健、中村野泽、小林竹中、江崎纯名、渡边腾森,此时也同样在接受治疗。 儘管有防弹衣的保护,避免了致命伤,但在近距离混战中,巨大的衝击力依然让他们胸口,背部和手臂,以及腿部遭受钝击和擦伤,大片淤青肿胀显得十分骇人。 护士们正为他们清洗伤口、涂抹药膏、进行包扎固定。 佐藤健牙咧嘴的忍著消毒水带来的刺痛。 中村野泽则脸色发白的靠在墙上,任由医生检查可能被撞骨裂的肋骨。 石川隆一几乎是唯一一个毫髮无损的人。 他迅速找到今晚值班的医院事务局长,出示证件,简明扼要的说明情况,要求安排专门的羈押病房並加强安保。 事务局长不敢怠慢,立刻协调保安部和住院部,將手术后的犯人全部转入位於僻静楼层的特殊看守病房,那里设施更为坚固,並有专门的出入口便於警方控制。 等到所有犯人都被妥善安置,並有全副武装的警备机动队员严密看守后,石川隆一才稍稍鬆弛下来。 他抬手看表,凌晨零点三十六分。 接著,石川隆一独自走到急诊科走廊尽头,在一张冰冷的金属长椅上坐下,微微后仰,闭上了眼睛。 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他需要片刻的寧静,来接收和思考那每日准时更新的情报。 【每日情报更新:昨夜歌舞使町二丁目梦幻夜总会发生警匪枪战,混乱中,夜总会一名叫中村佑的服务员趁机偷取了一位醉酒客人遗落在卡座上的精工牌腕錶,价值约两万日巴,现已藏匿於其员工储物柜夹层內。】 【每日情报:新宿区新宿警署署长瀨户山下已通过內部渠道確认三浦水岛死讯,长久以来担忧其泄露秘密的焦虑得以消除,他对你在此事中的果断处理深感满意,好感度大幅提升。若能趁此机会送上一份“礼物”,將极大巩固此关係並获得丰厚回报。】 【每日情报:.昨夜新宿警署对策3系五组在梦幻夜总会抓捕的暹罗毒贩耀威猜·颂堪,其真实身份为暹罗新任警察总长的胞弟。今天上午十点二十分,遥罗驻日使馆一等秘书坤查·辛图万將携带正式照会前往警署,以“可能存在身份误会”为由要求保释耀威猜。】 信息流涌入脑海,石川隆一慢慢睁开眼,轻眉宇。 第一条关於小偷小摸的情报,他掠过一眼便不再关注。 隨后,石川隆一的注意力被第二条和第三条情报所吸引。 他下意识的捏了捏下巴。 关於送礼,石川隆一首先想到的是之前从古董市场淘来的那枚平安时代风格的太政官印仿製品。 不过他很快否决了这个念头,这枚太政官印用在瀨户山下身上属於大材小用,纯粹浪费。 石川隆一心头一动,马上联想到了之前获得的另一条情报:关於银座黎明俱乐部的妈妈桑丰川小栗可能掌握著能扳倒新宿警署搜查三课课长青木智信的关键证据, 青木智信用替死鬼糊弄瀨户山下,导致其长期寢食难安,因此早把这匹凶残的老狼给惹怒了。 这份礼物,无疑才是最合適瀨户山下的,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即刻做出决定。 至於第三条关於耀威猜和暹罗使馆的情报,则让他感到十分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他早就怀疑耀威猜这条过江龙背后必有依仗。 只是没想到直接牵扯到了外交层面。 然而转念一想,石川隆一很快释然。 前世网络信息发达,对暹罗的情况基本有所了解。 哪怕魂穿之前,暹罗政府和军队,以及警察勾结毒贩也时常被新闻爆出。 更別说现在是1960年,当前的暹罗政府、军队和警察从上到下更是贪污猖獗,甚至军队和警察就是最大的毒品走私商。 联想到远罗那边军政警与毒贩纠缠不清,使馆出面捞人倒也符合其印象。 不过一想到前世华夏因为鸦片带来的危害,新华夏建立总结歷史教训,以及无数缉毒警察付出的生命。 石川隆一的中华魂不由发作,恨不得立刻杀了耀威猜。 儘管对方现在祸害的是日本人,但这种人活著一天总就会把手伸向东方。 不过最初愤怒的后,石川隆一迅速冷静下来,心里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或许,可以先利用一下耀威猜,再给对方一个体面的死法,说不定还能藉此机会再捞一笔。 同一时间。 品川区遥罗使馆所在的滨口公馆。 那名从新宿赶来的远罗人支付了车费,经过门口警卫略显狐疑的盘问和身份核实后,匆匆进入这座具有浓郁东南亚风格的建筑。 他很快在一间小会客室里见到了被紧急唤起的使馆参赞,汶猜·清迈。 汶猜·清迈穿著睡袍,脸上带著被人从熟睡中吵醒的不悦和怒。 可是当来人气喘吁吁的匯报完耀威猜被日本警方逮捕的消息后,他脸上的睡意和恼怒瞬间被震惊和凝重所取代。 汶猜·清迈在房间里来回步。 良久,他停下脚步,沉声道:“我知道了。这件事非常严重。你先回去,保持安静,我会立即向大使匯报,並设法与东京警方交涉,儘快救出耀威猜先生。” 他的语气刻意保持镇定,但眼神深处藏著一丝不安。 耀威猜的背景他略知一二。 若是这位爷在日本出了什么事,曼谷那边的滔天怒火绝非他一个参赞能承受的。 来人如蒙大赦,连连鞠躬,志忑不安的退了出去。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使馆的斡旋能力上了。 时间在医院的忙碌和等待中飞快流逝。 窗外天色由墨黑逐渐转为灰白,再染上晨曦的微光。 喧囂了半夜的急诊科也渐渐恢復了平静,只剩下零星几个病人。 佐藤健打著大大的哈欠,揉了揉依旧酸痛的胸口,走出医院大门,在附近的商店买了几份新鲜出炉的报纸和几个热乎乎的麵包,又快步返回。 处理枪伤是个精细活,清创、探查、取出弹头、缝合。 昨晚那帮傢伙几乎个个中枪,手术耗时漫长。 石川隆一和五名组员不得不通宵留守。 接下来,还有繁重的录口供,整理报告等一系列程序等著他们,看来又一个加班日不可避免。 佐藤健提著早餐来到羈押病房外的休息区,脸上却带著压抑不住的兴奋之色。 “组长!” 石川隆一正靠著墙壁闭目养神,闻声睁开眼,看到下属那与疲惫面容不符的兴奋表情,不禁皱了皱眉:“佐藤,遇到什么好事了?捡到钱了?” “比捡到钱还好!组长,您看这个!” 佐藤健先把麵包分给同事,然后献宝似的將一份《读卖新闻》塞到自家组长手里。 石川隆一疑惑的接过报纸,目光扫向社会版,隨即眉头一挑。 他竟然看到了自己的照片,虽然篇幅不大,但位置显眼。 照片抓拍於昨夜梦幻夜总会门口,背景是闪烁的警灯和匆忙的人影。 石川隆一正侧身指挥,身形高大威猛,表情冷峻,目光锐利,坚毅的脸部线条在黑白照片上勾勒出一种硬朗而果决的气质,给人一种铁血硬汉的感觉。 “拍得不错。” 石川隆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產生了一丝“原来我这么上镜”的微妙念头。 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回到了新闻內容本身。 石川隆一快速阅读著报导,眉头渐渐锁紧。 这篇报导详细描述了警方与极道组织常盘一家在夜总会发生激烈枪战並成功將其镇压的过程, 措辞间將警方行动塑造成了一次打击黑帮势力的重大胜利。 然而,通篇读下来,关於那些暹罗毒贩,关於耀威猜,竟然只字未提,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石川隆一心中一漂,马上伸手將佐藤健手里的其他几份主流报纸,《朝日新闻》、《每日新闻》等全都拿了过来,快速翻找瀏览。 结果如出一辙。 所有报纸都报导了这场发生在繁华街区,引人注目的警匪枪战,口径略有不同,有的强调警方英勇,有的质疑黑帮猖獗,但无一例外,全都选择性忽略了暹罗毒贩的存在,似乎昨夜的行动,仅仅是一次针对本土极道的清剿。 石川隆一放下报纸,舔了舔有些乾涩的嘴唇,眼中闪过一抹深思的光芒。 这些异常的报导,显示出耀威猜背后的能量,远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强大和迅速。 这绝非一个使馆秘书能做到的,必然涉及到更高层面的交涉和压力。 然而,这並没有让石川隆一放弃自己的想法,反而更加坚定了干掉耀威猜的决心。 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在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第72章 病房交谈×使馆保释 (修改版) 第72章 病房交谈x使馆保释 (修改版) 確定要干掉耀威猜的想法。 石川隆一抬手看表,距离每日情报所提示的保释时间,还剩一个半小时。 时间不多了。 石川隆一舔了舔有些乾涩的嘴唇,大脑即刻飞速运转。 接著,他看向正倚在墙边,啃著麵包的下属佐藤健,下达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指令。 “佐藤,去確认一下耀威猜醒了没有。” 佐藤健显然没料到组长会突然开口,愣了一下,匆忙咽下嘴里的食物,麵包屑差点呛进气管。 他强忍著咳嗽点头道:“是,组长!” 没过多久,佐藤健回到羈押病房外的休息区,低声匯报导:“组长,问过了。耀威猜是昨天最早完成手术的,麻醉差不多该退了,按时间推算,应该已经醒了。” 石川隆一点点头,伸出手道:“纸笔给我,我亲自去录他的口供。你们辛苦了一夜,趁现在休息一下,等其他嫌疑人醒了再处理。” 话音落下。 佐藤健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心里暗自庆幸,跟了一位体谅下属的上司。 雾时间,其余四名组员也因为这句话,令连夜蹲守和突击行动的疲惫驱散了不少。 佐藤健连忙道:“谢谢组长!我稍后就去处理其他人。” 石川隆一没再多言,拿起笔录本和钢笔,刚要转身,却又停下。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极其自然的回头道:“对了,佐藤,报纸给我。” 佐藤健不疑有他,顺从的將刚买来还带著油墨清香的一叠早报递了过去。 石川隆一接过报纸,走向那间特殊的羈押病房。 病房前。 疲惫的看守警员,一眼认出石川隆一,强打精神抬手敬礼。 “石川组长!” 石川隆一见状语气温和,假装关怀道:“嗯,我来录口供。辛苦了,你先去吃点东西吧,这里暂时交给我。” 看守警员如释重负,连续值守的枯燥和疲惫確实让人难以忍受, “实在太感谢了,石川组长,我会儘快回来!” 石川隆一微笑著点头,目送对方几乎是小跑著离开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转角, 脸上那层温和的笑意才渐渐收敛,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杀意。 接著,他迅速平静下来,的推开病房的大门。 病床上,耀威猜双眼紧闭呼吸平稳,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仿佛仍深陷於麻醉的余韵中,对外界一无所知。 但石川隆一锐利的眼睛却捕捉到了一些细微的破绽。 耀威猜的眼皮在轻微颤动,以及放在纯白被单上那只未受伤的左手,手指正极其轻微的,蜷缩又鬆开。 这些动作揭示了一个事实,对方早就醒了,不过是在装睡。 儘管石川隆一恨不得马上杀了耀威猜,但为了自己的计划,还是耐著性子道:“颂堪先生!不必再演了,我知道你醒了。” 床上的人仍旧一动不动,连呼吸节奏都控制得极平稳,显示出了极强的心理素质和自控力。 石川隆一不以为意,自顾自的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 他再度开口,言语中假意带上了难以捉摸的玩味:“不得不说,颂堪先生確实神通广大连日本的媒体都能被你打点得如此妥当。一夜之间,风平浪静。” 这句话如同精准的细针,轻轻刺破了耀威猜努力维持的假象。 他猛地睁开眼睛,警惕的看向石川隆一。 昨晚夜总会那短暂却极其激烈的交火场面涌入脑海。 弹道划出的火光,同伴的惨叫,以及自己手腕和腿上传来的撕裂性剧痛。 让耀威猜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简直不像人类,更像一部精密而冷酷的战爭机器。 他自认见识过泰国军队中最顶尖的神枪手,也经歷过金三角地带的腥风血雨,却从未遇到过枪法精准到如此可怕的人。 每一发子弹都像是长了眼睛,只击中手腕和大腿非致命处,剥夺猎物的行动力和反抗力。 这种控制力比杀戮本身更令人心悸。 耀威猜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用带著浓重泰语口音的日语回答,试图夺回稍许主动权“警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石川隆一。”石川隆一微笑的自我介绍,。 耀威猜皱了皱眉,肌肉的牵动让受伤的手臂传来一阵剧痛。 同时,他更加警惕的打量著石川隆一,对方態度过於平和,甚至称得上友好。 这完全不符合耀威猜过往与各国警察打交道的经验。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耀威猜沉默片刻,拿出了一套早已备好的说辞。 “石川警官,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这是我的权利。” 石川隆一丝毫没感到意外,反而像是没听到对方的拒绝,从容的將手中的几份报纸递了过去。 “颂堪先生不必紧张,律师来之前,我们只是聊聊。不如先看看今天的新闻?东京的早晨,总是从这些油墨味道开始。” 耀威猜眼中闪过疑惑,完全摸不透这个警察的意图。 但他犹豫了一下,仍伸出未受伤的左手,接过了那叠报纸,动作因手臂上的绷带和隱痛而显得有些笨拙迟缓。 石川隆一伸出手,帮其托住报纸的下缘,並主动翻到登载著昨晚事件的社会版版面。 “请看这里。” 耀威猜轻眉宇,深深看了眼石川隆一。 然后,他才將目光投向报纸, 首先是《读卖新闻》,版面上显著位置刊登著石川隆一站在案发现场外的照片,神情冷峻,背景是拉起的警戒线。 耀威猜撇了撇嘴,內心笑,这男人还挺上镜。 紧接著,他瞳孔控制不住的微微一缩。 整篇报导详尽描述了警方如何英勇破获这起大型贩毒案,提到了缴获的毒品数量,甚至点明了常盘一家的来歷,却从头至尾,没有任何一个段落,任何一个句子,提及“耀威猜·颂堪”这个名字。 耀威猜心臟骤然一跳,迅速瀏览完《读卖新闻》的文章,呼吸不由自主的略微急促起来。 “下一份!请给我下一份!” 石川隆一嘴角微扬,转瞬即逝。 他从容不迫,犹如展示展品,依次翻开《朝日新闻》、《每日新闻》及其他几家主流报纸的社会版。 结果惊人的一致。 一抹难以抑制的惊与狂喜在耀威猜眸中飞速闪过儘管掩饰的很好,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已然泄露了他的心情。 耀威猜很清楚,这绝不是普通的媒体疏漏或者运气好,而是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进行了干预。 他瞬间想到了自己的哥哥。 只有这个男人才能快速解决麻烦。 想到这里,耀威猜灵光一闪,抬头看向石川隆一。 他眼神变得复杂而审慎,试探性的道:“石川警官,我还是不太明白您给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 石川隆一表面微笑,心中却极其不爽。 “意思很简单,颂堪先生。我推测,用不了多久,您或许就能离开这里了。” 说著,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报纸:“这些就是徵兆。” 耀威猜心臟重重的跳了一下,但长期在刀尖舔血的日子让其养成了谨慎的性格。 不过,一直绕圈似乎没什么意思,他索性把心一横,直接挑明:“石川警官,我们不必绕圈子了。您费时间在这里,给我看这些,绝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石川隆一也不再废话,说出计划的目的之一。 “颂堪先生,若不是今天这些报纸,我也没想到您背后的人,或者您所代表的渠道,有如此惊人的能力,竟能將您从这种铁证如山的重案中完全摘出去·“ 他稍作停顿,仔细观察著对方的神色变化,继续说道:“所以!我认为,我们之间,或许存在合作的可能。” “合作?” 耀威猜彻底愣住了。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麻药未散尽而產生了幻听。 一名刚刚亲手抓捕自己,枪法如神的警察,主动提出要与一个毒贩合作?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耀威猜呆愜了足足好几秒后,眼神中的警惕达到顶点。 他严重怀疑这是警方设下的高级圈套,企图用合作作为诱饵,骗取他的信任,引诱他吐出更多秘密,从而彻底坐实自己的罪行。 “石川警官,我想您一定是误会了,而且误会得很严重。” 耀威猜冷冷的道:“我再重申一次,我只是一个来日本旅游的普通泰国人,不幸误入了贩毒现场,是受害者。我没有什么背后的人,更不懂什么合作。” 石川隆一对这种激烈的反应毫不意外,甚至在意料之中。 要取得一名资深毒梟的信任,本就绝非易事,尤其是在这种情境下。 他需要的不是耀威猜立刻相信,而是种下一颗种子。 石川隆一不再纠缠,伴装似有深意道:“颂堪先生,东京的市场水深浪急,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仅容两人听见:“我恰好认识一位朋友,他是山口组的人,他对您手上能稳定供应的货源非常感兴趣。” 山口组,日本最大的暴力团,耀威猜久闻其名。 他来东京开拓市场,自然也考虑过接触山口组。 但东京最大的帮派却是港会儘管山口组非常吸引人,但耀威猜仍旧摇了摇头。 他脸上明確写著不信任和拒绝:“石川警官,您的故事很动听。但我再说一次,我只是游客, 听不懂什么山口组,什么货物。您找错人了。” 石川隆一併不气馁:“你不必现在就相信,可以慢慢考虑。” “至於我所说的真实性,我相信以您和您背后人物的能力,很容易就能调查清楚。” 千掉耀威猜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而石川隆一真正的目的是利用耀威猜帮原主弟弟石川苍太,铺路上位, 持此之外,还能让他从下级组织中脱颖而出,顺便还能摆脱自身的嫌疑,可谓一举两得。 当然,这个疯狂计划的前提,是必须先取得耀威猜的初步信任。 看著石川隆一认真的表情,耀威猜眉头紧锁,陷入了沉默。 他的內心开始剧烈挣扎,权衡利弊。 警察的圈套?还是一个通往更大利益的的捷径? 山口组的名字在耀威猜的脑海中盘旋。 石川隆一与他过去遇到的警察截然不同。 耀威猜一时间竟然拿不定主意石川隆一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过犹不及。 他站起身,將那些刊载著异常报导的报纸留在床边。 “我就不打扰颂堪先生休息了。我相信,即便我不多说,您也有办法查到我的背景。如果您改变主意,隨时联繫我。” 说完,石川隆一拿起那本没记录任何內容的笔录本和钢笔,转身离开病房。 门轻声合上,隔绝了內外两个世界。 耀威猜独自躺在病床上,目光闪烁不定的望向洁白却冰冷的天板。 石川隆一的话,尤其是山口组和合作这两个词,在他脑中反覆迴响碰撞。 抓捕自己的警察主动寻求合作,这实在太反常,太违背常理。 耀威猜闭上眼,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犹豫和混乱。 巨大的风险背后,往往伴隨著巨大的机遇。 这个险,到底该不该冒? 时间悄然流逝。 十点二十分整,与情报中所提示的保释时间一分不差。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略显嘈杂却刻意收敛的脚步声。 泰国大使馆一等秘书坤查·辛图万带著几名使馆工作人员,在日本外务省亚洲局一课课长坂田悠將的陪同下,准时出现在医院。 同时到来的,还有新宿警署署长瀨户山下与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池田岸本。 一行人的出现让走廊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和正式起来。 看到石川隆一的剎那。 池田岸本立即快步上前,避开其他人,低声急切的询问:“石川,里面情况怎么样?颂堪没出什么问题吧?” 泰国大使馆的突然强势介入,让这起原本普通的缉毒案升级为棘手的外交事件。 瀨户山下和池田岸本在接到外务省通知时都倍感压力,生怕出了什么紕漏难以收场。 石川隆一强忍內心杀意,给课长试了一个放心的眼色。 “课长请放心,颂堪先生情况稳定,情绪平静,没有任何问题。” 池田岸本鬆了口气。 他回到瀨户山下身边低声匯报:“署长,石川说没问题,应该就没事。” 石川隆一的能力有目共睹,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刻,相信不会掉链子。 瀨户山下紧绷的神色缓和少许,轻轻点了点头。 亚洲局一课课长坂田悠將没有寒暄,直接走到石川隆一面前。 “石川警官,根据我方与泰使馆的沟通,耀威猜·颂堪先生是来日旅游的泰国公民,此次事件纯属误入贩毒现场遭遇意外受伤。” 说著,他介绍旁边的泰国使馆秘书。 “这位是泰国大使馆的一等秘书坤查·辛图万先生,他可以为此事提供全面的证明和担保。” 坂田悠將的话看似解释,实则是施压。 池田岸本和瀨户山下不约而同的看向石川隆一,眼神中带著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们生怕这位年轻警官意气用事。 然而现在的石川隆一早已不是原来的石川隆一,底线非常灵活,反正耀威猜也活不了多久了。 “请坂田课长和辛图万秘书放心,颂堪先生已经向我详细说明过情况。我们警方也进行了初步核实,完全理解这確实是一场不幸的误会。” 说到这里,他给整件事定性:“是以,我们不会为难任何一位守法的外国公民。” 池田岸本和瀨户山下闻言,悬著的心终於落回肚子里,暗自长舒一口气,看向石川隆一的眼神中满是讚许。 坂由悠將倒是略显讶异,这跟预想中的不一样,没想到对方如此顺畅的接受。 他不禁深深看了石川隆一一眼,好似在重新评估这位警官。 坤查·辛图万则露出满意和欣喜的神色,连忙上前一步道:“太好了!感谢石川警官的理解和专业態度!那么,现在是否可以带我们去见见颂堪先生?我们需要確认他的状况,並儘快办理相关手续。” “当然,职责所在。请隨我来。”石川隆一侧身,熟练的引路。 眾人推开病房门时,耀威猜正靠在床头,气色比之前明显好转许多,眼神中也恢復了几分神采。 坤查·辛图万立马上前,用泰语关切的问道:“颂堪先生,我是大使馆秘书坤查·辛图万,奉汶猜参赞之命前来办理您的保释和转院手续。您身体感觉还好吗?” 他特意提到了“汶猜参赞”的名字。 耀威猜虽不认识坤查·辛图万,却清楚的知道汶猜·清迈是谁, 他点点头,完美的扮演著一个无辜受害者的角色,用泰语流畅的回答道:“谢谢辛图万秘书, 我没事,只是需要更好的休养。” “那就好。请您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您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坤查·辛图万保证道。 “太好了,我已经准备好了。”耀威猜毫不犹豫的道。 言罢,他的眼睛快速扫过门口的石川隆一。 两人视线有一剎那的接触,复杂难明,隨即分开。 坤查·辛图万笑了笑,转向日方人员。 坂田悠將沉声道:“请您稍等,手续很快办好。” 在外务省亚洲局一课课长的协调下,院方迅速出具了转院所需的医疗文件和相关证明。 不久后,一辆救护车接走了耀威猜。 坤查·辛图万和坂田悠將也隨即离去,走廊重新恢復了安静。 至於耀威猜的那些手下,就没那么幸运了。 没有任何势力会为他们运作,他们將作为此案的真正替罪羊,继续被严格羈押,等待他们的將是日本法律的审判。 待所有外部人员全部离开后。 瀨户山下、池田岸本和石川隆一聚在了一起。 瀨户山下长舒一口气,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並不存在的汗,心有余悸的说道:“石川啊,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反应迅速,处理得当。万一昨晚交火时不小心干掉耀威猜,这外交压力可就真的大到难以收拾了。” 毕竟,泰国目前是日本经济辐射东南亚的桥头堡更何况日资在泰国的投资规模巨大,涉及眾多大型企业和財团的利益。 日本政府在任何涉及泰国公民的事务上,都不得不充分考虑两国关係这一重大背景。 池田岸本也附和道,语气中带著讚赏和后怕。 “確实如此!石川君,你的运气和实力都令人佩服啊!这样棘手的案子,都能处理得滴水不漏,不愧是我们新宿警署的福將。” 石川隆一微微欠身,態度谦逊而得体,將功劳归於集体。 “多亏署长和课长领导有方,也离不开整个团队的合作。” 他嘴上怎么说,內心却开始计算著下一步的计划。 现在这条线已经埋下,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 第73章 敲诈长野×全员分赃 (九千字大章,临时有事没有分章) 第73章 敲诈长野x全员分赃 (九千字大章,临时有事没有分章) 署长瀨户山下並未在医院多做停留,只简单交代几句便匆匆离去。 他今日还需前往警视厅面见总监解释此次案子,丝毫怠慢不得。 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池由岸本则留了下来。 作为对策3系的直接主管,他必须亲自处理后续事宜。 送走了瀨户山下,石川隆一还未放鬆。 池田岸本突然想起什么,转头说道:“对了石川,长野和哉那边要加快处理速度了。” “今天课里收到十几起报警,全都是昨天和凌晨发生在新宿区的小规模械斗,並且有数人伤势严重,甚至误伤路人,目前全区治安在急速下降。” “我推测,这些事件很可能跟长野和哉发布的黑道悬赏令有关。再这样下去,整个东京二十三区的治安都会受到严重影响。” “三浦水岛的事情因我们而起,到时候警视厅责怪下来,大家都不好交代。 石川隆一闻言立即站直身体,回答道:“既然耀威猜已经被泰国使馆接走,后续工作可以交给五组其他人处理。我现在就去长野组找长野和哉。” 池田岸本沉吟片刻。 確实,没有了外交隱患,石川隆一完全可以抽身处理更紧急的事务。 想到这里,池田岸本拍了拍下属的肩膀,这个动作看似是上级对下级的鼓励,却暗含著更多复杂的意味。 “那好,长野和哉就交给你了。这边的案子我会让你们系长暂时远程跟进。” 石川隆一微微躬身:“谢谢课长,我交代一下组员就立刻出发。” 池田岸本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该回警署了,那边还有很多事等著处理。记住,处理长野组的事情要谨慎,但也不能手软。” “明白。” 石川隆一回答的简洁有力,隨后亲自將池田岸本送出医院大门。 望著课长远去的背影,石川隆一转身走向羈押病房的休息区。 他的下属们聚集在那里,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原本只是一起普通的毒品案,却意外牵扯到泰国使馆,这让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在这个多事之秋,任何外交风波都可能成为职业生涯的终点。 见到眾人的样子,石川隆一先是安抚一番,接著说道:“大家辛苦了,后续的笔录工作就交给你们了,我另有要事需要处理。” 佐藤健回应道:“组长请放心,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其他组员也纷纷表示能够胜任剩余的工作。 石川隆一满意的点点头,又特別嘱咐道:“注意休息,轮流去吃午饭。我已经让后勤课送餐券过来了。” 离开医院后,石川隆一併没有马上前往长野组。 他来到医院附近的一个电话亭,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闪亮的硬幣投入投幣口,然后熟练的拨通了一个號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传来一个声音:“您好,这里是相田国际贸易株式会社,我是內藤千野。” 儘管石川隆一早就说过要给公司改名,但这类事务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需要经过复杂的法律程序。 石川隆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內藤君,我是石川。” 听到熟悉的声音,內藤千野语气变得更加恭敬:“原来是阁下,请问有什么吩附?” “苍太在你那里吧?”石川隆一直截了当的问道。 “是的阁下,需要我帮您叫他吗?” “不必了。”石川隆一直接说道:“你告诉苍太,让他到新宿西口地下街入口与我会合。” “明白,我这就通知苍太君!”內藤千野恭敬的应道。 掛断电话后,石川隆一走出电话亭。 正午的阳光刺眼而灼热, 石川隆一眯起眼晴,看了眼手錶,十二点十五分。 他决定步行前往匯合点,这段路程大约需要二十分钟,正好可以让自己在途中整理思绪。 中午十二点三十七分。 一辆计程车停在新宿西口地下街入口处。 石川苍太一脸肉疼的付了车费。 他推门下车,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阴影处的兄长。 石川苍太快步上前,微微欠身:“对不起兄长,我来晚了。” 石川隆一摆摆手:“用不著道歉,是我临时叫你来的。” 说完,他伸手拦下了另一辆计程车。 上车后,石川隆一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隨后转向弟弟,沉声道:“等下你只需要看,不需要说。有什么想问的,等今天晚上回家后,我会解释给你听。” 石川苍太愣了一下,连忙低头道:“兄长,用不著解释,我相信您!” 石川隆一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知道该解释的还得解释,否则时间一长容易產生误会。 车內安静下来。 石川隆一望著窗外飞逝的街景,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即將面对的长野和哉身上。 计程车在长野组总部百米开外的地方停下。 石川隆一付钱下车,石川苍太刻意落后兄长半步,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越是接近长野组总部,周围的氛围就越是紧张。 距离总部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就已经能听到嘈杂的人声。 等转过街角,眼前的景象让石川苍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几十个明显是雅库扎或街溜子的人堵在长野组总部大门前,推推揉,喧闹不堪。 这些人中有的是来提供情报的,有的则是抓到了疑似的小偷想要领赏。 奈何真正的小偷三浦水岛已经被警方抓获,並且在昨晚的毒品案中被灭口,最后作为一具无名男户停放在新宿医疗中心的地下停户间里。 石川隆一面无表情的领著弟第向前走去。 这一幕顿时激怒了前来领赏的人群。 一个手臂上纹著青龙图案的雅库扎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石川隆一的衣领。 石川隆一丝毫不惯著,侧身躲过对方的手,隨即一记凌厉的踢击精准的命中对方腹部。 那名雅库扎顿时倒飞出去,撞在身后的人群中,引起一阵惊呼和骚动。 石川隆一虎目圆瞪,掏出自己的警察手帐高高举起,声音如雷霆般炸响:“都给我站住!警察办案,全给我滚!” 一些中大型黑帮或许不惧怕普通警察,但这些小帮派的雅库扎和街溜子、社会閒散人士则对警方有所顾忌。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会轻易退缩。 几名看起来颇有经验的雅库扎站了出来。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挑畔道:“警官,我们又没犯法,你凭什么赶我们走!” 石川隆一冷笑一声。 “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你们不清楚?非要我说出来吗!” 他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人群。 “如果你们还敢留下,我会以聚眾破坏社会治安的罪名呼叫支援逮捕你们!” 这话说得极重。 周围的人群看到石川隆一认真的样子,开始有人退缩。 毕竟消息在自己脑子里又跑不掉,大不了明天或者晚上再来。 想到这里,有人悄然退场。 片刻间,只剩下十几个人不肯离去。 他们正是抓到小偷准备领赏的,万一现在走了,有人把赏金领走怎么办? 见这帮傢伙还不走,石川隆一也不再客气。 刚准备动手,长野和哉恰在此时走了出来。 长野组组长一眼就看到了石川隆一,顿时想起那天晚上的场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心中暗道:“这个煞星怎么又来了——”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著这些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否则不好向道上交代。 长野和哉连忙大喊:“都住手!” 作为新宿区最大的盗贼团头目,一般的小型黑帮根本不敢招惹他。 况且主人出面,多少要给些面子。 长野和哉快步上前,略显慌张道:“石川警官,您怎么来了。” 看到长野组组长对这位年轻警官如此恭敬,那十几名雅库扎嚇了一跳,瞬间明白这位警察不好惹,隨即灰溜溜的跑路。 看人都走光了,石川隆一也懒得去追,直截了当道:“长野组长,我们进去说吧!” 长野和哉点点头,又小心的看了眼石川隆一身后的石川苍太,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人走进长野组总部。里面显得异常冷清,只有十几名临时招揽的手下在忙碌著什么。 见到组长带著两个陌生人进来,他们都自觉的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长野和哉小心翼翼的问道:“石川警官,我们去书房谈吧!” 石川隆一未拒绝,只是微微頜首。 三人来到书房。 这个房间布置得颇为奢华,红木书桌上摆放著精致的文房四宝,墙上掛著几幅价值不菲的日本画作,整个空间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沉香气息。 长野和哉开口道:“石川警官,还有这位先生,要喝点什么吗?我有上好的威士忌和清酒。” 石川隆一摆摆手。 “不用了,你先坐下,我有事找你。” 长野和哉面露苦涩:“石川警官,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逮到哪个该死的小偷!” 石川隆一摇摇头。 “用不著,小偷已经被我们抓到了!” 长野和哉大吃一惊,隨即狂喜道:“石川警官,您没骗我?真的抓到人了?” 石川隆一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长野组长,我今天来就是说这件事的。” 长野和哉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当然是聪明人。 他心领神会:“石川警官,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五百万日赏金早就准备好了,您隨时能带走!” 石川隆一再次摇摇头。 长野和哉见状,脸色一沉:“石川警官,难道五百万不够?” 石川隆一竖起三根手指。 “为了那个傢伙,还得处理你製造的麻烦,我们组织犯罪对策课不眠不休忙碌了这么长时间, 总得有所回报,再加三倍!” “一千五百万?”长野和哉惊得失声脱口而出。 石川隆一点头道:“没错,一千五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长野和哉想要翻脸,但想起那天晚上石川隆一展现出的可怕实力,又强压下怒火,咬了咬牙。 “石川警官,一千五百万会不会太多了!” 他想了想,试探性的还价:“我最多再加三百万,总共八百万怎么样?” 石川隆一还是摇头。 “不行,一千五百万就是一千五百万。” 说著,他语气中隱隱带著威胁的反问一句:“难道长野组不值一千五百万吗?” 长野和哉闻言,不由想到了关在拘留所的那些手下。 没有他们,自己还得重新培养骨干,浪费的时间远远超过一千五百万,就当是钱买平安吧! 长野和哉咬牙切齿道:“好,一千五百万,就一千五百万,我出了!” 石川隆一满意的笑了笑,接著话锋一转。 “不过,一千五百万只是悬赏金和补偿金..... 话到一半。 长野和哉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警惕的看向石川隆一。 “石川警官,难道一千五百万还不够吗?” 石川隆一从容道:“长野组长,別忘了,你们长野组的帐本和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记录,还留在我们组织犯罪对策课尚未归档呢!” 长野和哉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要有大麻烦了。 石川隆一冷冷的补充道:“除此之外,我们还要你们长野组每个月收益的两成!” “什么?两成?”长野和哉的嗓音变得尖锐起来,几乎破音。 石川隆一点头確认:“没错,就是两成!” 长野和哉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个要求。 “不可能!两成的收益?你们乾脆逮捕我算了!” 当然,他只是说说而已,並不真想坐牢。 石川隆一面无表情道:“长野和哉,別忘了,长野组能不能继续留在新宿区,全靠我们一句话。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保你在新宿区平安无事。” 长野和哉拼命摇头:“不行,做不到,你们乾脆杀了我吧!” 两成的收益?他辛辛苦苦一个月,除了上下打点,给骨干发工资外,也就只能留下三成。 现在拿出两成来,岂不是每个月都白干,成了给组织犯罪对策课打工的牛马。 想到此处,长野和哉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石川隆一看著態度坚决的长野组长,似乎被对方的气势给镇住了。 他摊开手,伴装一副无奈的样子:“长野组长,我也没办法,这是署长和课长的意思!” 长野和哉一证。 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人物,更別说新宿警署署长了。 他没有怀疑石川隆一的话,清楚只有这两位出面,石川隆一才敢如此威胁敲诈自己。 这时,石川隆一忽然循循诱导道:“长野组长,说句冒味的话,如果您的手下不放出来,长此以往下去,您觉得还能保得住自己的地盘和性命吗?” 此话一出,长野和哉当场愣住,一股寒意从心底涌现, 是啊,要是手下再不放出来,自己真就成孤家寡人了。 通过这段时间,长野和哉面对这些不中用的临时手下,早就不耐烦了。 可他转念一想,两成实在太多了。 长野和哉沉默片刻,艰难的开口:“石川警官,两成实在太多了!” 石川隆一故作沉思,提出一个建议:“长野组长,两成其实不多。有我们的支持,你可以扩大长野组的势力,到时候相信比现在赚的更多!” 听到这话,长野和哉心动了。 他舔了舔发乾的嘴唇,犹豫道:“不行,两成还是太多。您回去告诉池田课长,我最多让出一成半!” 话音刚落,石川隆一嘴角微扬,即刻说道:“一言为定,一成半就一成半,我代表署长和课长同意了!” 长野和哉睁大眼睛,这一刻他明白,自己被套路了,脸上浮现出苦涩之色。 “石川警官,你还真是狡猾!” 儘管要付出一成半的收益,但想到有新宿警署的支持,势力扩大后也能做些別的生意,到时赚的钱或许要比原来的三成更多,他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 既然选择妥协,长野和哉自然想省下一千五百万。 “石川警官,那一千五.... ? 不等他把话说完,石川隆一打断道:“这笔钱你必须出,否则我没办法向所有人交代!” 长野和哉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成半的收益都扔出去了,一千五百万日巴就当餵狗了。 “好了,我去拿钱。”长野和哉站起身,步履沉重的走出书房。 没过多久,长野和哉提著一个黑色的旅行袋走了进来,袋子看起来沉甸甸的。 “石川警官,钱在这里。” 石川隆一隨手接过,看都不看就放到一旁说道:“长野组长,这位是苍太先生,往后每个月的收益直接交给他就行!” 长野和哉点点头,晓得石川隆一的用意:“知道了。” 言罢,他看向石川苍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苍太先生,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石川苍太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微微欠身:“长野先生,还请多多照顾!” 拿到钱后,石川隆一不再久留,带著弟弟石川苍太准备离开了长野组。 临走前,他还提醒长野和哉儘快撤销悬赏, 出了长野组。 石川苍太安静的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既没有开口询问,也没有流露出过分的好奇。 他只是沉默的望著兄长挺拔的背影,目光中交织著信任与隱忧。 石川隆一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苍太也隨之站定,微微垂下眼帘,等待兄长开口。 石川隆一意味深长的道:“记住!既然选择这条路,你就会经常面对这样的事。” 石川苍太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点了点头。 “谢谢兄长提醒!” 石川隆一又道:“今天下午就不要去公司了。回家等我,晚上我们好好谈谈。” 苍太轻轻頜首。 “好的,兄长。” 石川隆一抬手拦下一辆恰好路过的计程车,拉开车门示意弟弟上车。 苍太却后退了半步,婉拒道:“兄长不必麻烦了,我乘公交车回去就好。” 石川隆一没有坚持,只是深深看了弟弟一眼。 “那好,晚上见。” “晚上见。” 苍太站在原地目送兄长坐进计程车,直到车辆匯入车流消失不见,这才轻轻嘆了口气。 虽然他始终坚信兄长的每一个决定都必有深意,可这次的事情实在太过蹊蹺。 这让苍太內心升起一丝不安,却又不得不压下追问的衝动。 他整理了下西装前襟,转身朝著公交车站走去。 另一边。 长野组总部书房內。 確认石川兄弟远离后,长野和哉的面容陡然变得狞可怖。 “混蛋一群吸血鬼!” 他低声嘶吼著,眼中燃烧著屈辱的怒火。 骤然间,长野和哉抓起桌上的砚台,用尽全力砸向墙壁。 “砰”的一声巨响,砚台碎裂开来,墨汁四溅,在墙上染出一片狞的污跡。 “该死的石川隆一!欺人太甚!” 长野和哉咆哮著,將房间里的东西一件接一件的砸得稀烂,墙上的画作也被扯下来撕得粉碎。 “动动嘴皮子就要我一成半的收益!我们走著瞧,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一边砸一边怒吼,额头上青筋暴起,面目狞得如同恶鬼。 发泄完怒火后。 长野和哉气喘吁吁的瘫坐在椅子上,汗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他的眼中闪烁著阴冷的光芒,一个復仇的计划开始在脑海中酝酿。 “想要我的钱没那么容易—” 长野和哉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的敲打著椅子的扶手。 “等著瞧吧!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下午十三点五十分、 一辆计程车在距离新宿警署两百米处的街角缓缓停下。 石川隆一付过车费,提著旅行袋走下计程车。 午后的阳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熙熙攘攘的人行道上。 石川隆一站在路边稍稍整理了下领带,这才迈开步子朝著警署大楼走去。 此时正值午休结束。 三三两两的警员正说笑著从大楼里走出来。 见到石川隆一,不少人停下脚步热情的打招呼。 “石川组长,下午好!” “听说昨晚破了大案,恭喜啊!” “今天早报上全是你们的新闻呢!” 石川隆一脸上掛著微笑,一一礼貌回应,既不显得过分热络,也不会让人觉得疏离。 他稳步穿过人群,走进警署大楼,沿著楼梯来到组织犯罪对策课所在的楼层。 课长办公室的门前,石川隆一稍作停顿,抬手轻轻即响门板。 篤篤篤·—— 敲门声响起。 “进来。”池田岸本课长的声音从门內传来。 石川隆一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微微欠身。 “课长,我回来了。” 池田岸本原本正低头批阅文件,闻声抬起头。 看到来人,他双眼顿时亮了起来:“事情办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石川隆一点点头,將旅行袋放在办公桌上。 “长野和哉还算识相,同意了我们的要求。” 他拉开旅行袋的拉链,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钞票。 “除了每月一成半的收益外,这是一千五百万日元的补偿金,按照您的吩咐,特意为署长,课长和课里的大家准备的。” 池田岸本迫不及待的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旅行袋前。 当他看到里面一叠叠千元和万元大钞时,脸上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石川,干得漂亮!” 他拍拍隆一的肩膀,压低声音道,“通知你们系长和对策3系所有人,今晚下班后都不要走。 石川隆一心中瞭然,知道这是要分发“补贴”了。 “明白,我这就去通知系长。” 池田岸本挥挥手,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桌上的钞票吸引。 “去吧。” 石川隆一再次欠身行礼,转身退出办公室。 等人走后。 池田岸本从房间里找出一个备用的袋子,將五百万日巴装入其中,然后去见署长瀨户山下。 石川隆一来到对策3系办公室门口,轻轻推开门。 系长冈田直司正坐在办公桌后处理文件,听到开门声抬起头来。 见到是石川隆一,他放下手中的笔,看向下属。 石川隆一走到办公桌前,微微欠身道:“系长,课长让我通知您,今晚对策3系所有人留下。 冈田直司眉头微挑。 “又有什么大案子?” 石川隆一摇摇头,压低声音:“我刚从长野组那边回来。” 冈由直司恍然大悟,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笑意。 “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隔著办公桌拍拍下属的肩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石川隆一微微一笑。 “系长言重了,这都是分內之事。只是这年头,单靠那点死工资確实不够养家餬口。” 网田直司深有同感的点头。 “谁说不是呢。好了,你去忙吧,我会通知大家晚上留下的。” 石川隆一頜首道:“那我现在去医院处理常盘一家的后续事宜,下班前一定赶回来。” 离开警署后。 石川隆一直接赶往医院。 他的五名下属,佐藤健、中村野泽、小林竹中、江崎纯名和渡边腾森正在给昨晚抓获的常盘一家成员录口供。 虽然一夜未眠,但每个人的精神状態都还算不错。 他们见到石川隆一到来,纷纷起身行礼。 “组长!” “组长,您来了!” 石川隆一摆摆手示意大家放鬆。 “辛苦各位了。情况怎么样?” 佐藤健上前一步匯报:“新野盛人已经醒了,但他拒绝录口供,吵著要见律师。” 石川隆一皱了皱眉头。 “算了,反正人赃並获,帮他联繫律师。”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等等,先不要联繫律师,等明天再说。” 佐藤健收回迈出的脚步。 “好的组长!” 石川隆一又问道:“媒体那边有没有来打扰?” 中村野泽接口道:“来了几拨记者,都被我们挡回去了。按照您的吩附,我们统一口径,只说是例行扫毒行动。” 一晃数个小时过去。 石川隆一看了看手錶:“时间差不多了,你们收拾一下,跟我回警署。今晚课长有重要事情宣布。” 眾人虽然疲惫,但听到重要事情几个字,都不由得精神一振。 原因很简单,石川隆一之前已经暗中提醒过今晚有好事发生。 他们很快交接好看守工作,跟著石川隆一离开了医院。 当石川隆一领著五名下属回到对策3系办公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 其他几个小组的同事立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打著招呼。 一组组长大政朋也笑著捶了下隆一的肩膀。 “石川君,昨晚你们可真是出尽了风头啊!” 二组组长本乡贵介附和道:“是啊,『神勇警探一夜破获重大毒品案”,今早的报纸头条可是写得明明白白。” 三组组长加藤翔二点点头,半开玩笑的道:“我仔细看了报导,不得不说,石川君你还真是上镜。要不要考虑转行当演员啊?” 三位组长你一言我一语,既是调侃也是羡慕。 而佐藤健等人则被其他课员围住,绘声绘色的描述著昨晚在梦幻夜总会的那场枪战,特別是石川隆一如何精准指挥,果断开枪制服岁徒的英勇事跡说话间,石川隆一注意到四组的人依旧没有回来,看来他们负责的案子確实相当棘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夜班警员陆续外出执勤,大楼里的人声逐渐稀疏,最终只剩下留守的值班警员和他们对策3系的人。 空旷的走廊里偶尔传来脚步声,更衬得整个警署大楼异常寂静。 当时针指向晚上七点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对策3系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课长池田岸本拎著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原本喧闹的办公室立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立即起身立正行礼。 “课长!” “课长晚上好!” 问候声此起彼伏, 池田岸本点点头,走到办公室中央,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將袋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特意加重语气:“好了,长话短说。我现在开始发放这个月的特別补贴。” “老规矩!领完补贴直接回家,不要相互询问金额,明白吗?” 这番话显然不是第一次说,老队员们都会意的点头。 办案时各人出力不同,分到的补贴自然也有差异。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比较和矛盾,池田岸本很早以前就立下了这个规矩。 “平井!”池田岸本开始点名。 一名年轻课员连忙上前,接过一个米黄色的信封,触手厚度让他眼中闪过惊喜之色。 他强压下当场查看的衝动,恭敬的行礼后快步走出办公室。 点名和发放有条不的进行著。 每个上前领补贴的人脸上都带著期待,接触到信封厚度后的表情则各不相同。 有的略显失望但儘量掩饰,有的难掩喜色,有的则面无表情让人看不透心思。 石川隆一安静的站在一旁观察著这一切。 每个信封的厚度差异,反映了主人在这次行动中的贡献程度。 时间过得很快。 当普通课员都领完补贴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五个人。 池田岸本、冈田直司、石川隆一以及三位组长。 “朋也!”池田岸本喊道。 大政朋也快步上前,接过一个明显厚实许多的信封,本能的捏了捏厚度,眼中顿时放出光来。 “谢谢课长!” 他恭敬的行礼,转身迅速离去。 “贵介、翔二·“ 本乡贵介和加藤翔二也依次上前,拿到属於自己的那份补贴。 两人摸著厚厚的信封,脸上满是喜悦,行礼后也相继离开。 转眼间,办公室里只剩下池田岸本、冈田直司和石川隆一三人。 现在留下的全是课长最信任的心腹,气氛也隨之轻鬆了一些。 池田岸本从袋子中取出两个牛皮纸袋,明显比之前发放的所有信封都要厚实。 他將其中一个递给冈田直司, 昨晚冈田直司开枪干掉三浦水岛,消除了署长瀨户山下心头大患,自然功劳最大。 “直司,你的功劳最大,这份是你的!” 冈田直司双手接过,微微欠身:“课长过奖了,这都是大家的功劳。” 池田岸本点点头,又將另一个稍薄但仍十分可观的牛皮袋递给石川隆一。 “隆一,这次行动你衝锋在前,冒著生命危险与列徒周旋,辛苦了。” 石川隆一接过牛皮袋。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课长。” 池田岸本看著两位得力干將,语重心长的又道:“好好干,我池田岸本从不亏待真心为我做事的人。” 石川隆一和冈田直司对视一眼,併拢脚跟,恭敬的鞠躬行礼,异口同声道:“谢谢课长!我们一定誓死追隨!” 瞧著两位下属的表现,池田岸本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好,熬了几天,想必你们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两人再次道谢,转身离开办公室。 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在远处散发著幽幽的光芒。 冈田直司拍拍石川隆一的肩膀。 “石川君,这次多亏你了,我家那小子读大学的学费总算有著落了,找个时间,我请你喝酒。” 石川隆一微微一笑。 “系长太客气了。等忙过这阵子,应该是我请您才对。” 冈田直司笑了笑。 “那好,说定了,改天一起小酌。” 两人一边说,一边朝著大楼外走去。 离开警署,相互道別。 石川隆一吸了一口夜晚微凉的空气,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回家面对石川苍太的时刻到了。 第74章 兄弟夜话×病房请託 第74章 兄弟夜话x病房请託 晚二十点十九分。 一辆黑色计程车悄无声息的停在石川老宅门前。 付过车费,石川隆一从车內躬身迈出。 出於警察本能,他习惯性的扫视四周。 隨后石川隆一推开宅院大门,踏著青石板铺就的豌小径向主屋走去,皮鞋底敲击石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迴荡。 客厅的传统纸门透出暖黄色的光线,將一道静坐於內,略显单薄的人影投射在纸门上, 此人正是原主的弟弟,石川苍太。 石川隆一在门前略作停顿, 他抬起手在门框上轻即两下,发出清脆而节制的响声。 这声音不像询问,更像是一种宣告。 纸门被从內拉开一条缝隙。 石川苍太正跪坐在榻榻米上,面前矮几上放著一杯早已凉透的茶。 他的眼神失焦的望著虚空中的某一点,宛如正深陷於某种汹涌却无声的思绪漩涡。 门外的动静將石川苍太惊醒。 他猛地回过神来,急忙起身,恭敬的躬身行礼: “兄长,您回来了。” 石川隆一微微頜首,目光在弟弟脸上短暂停留。 他什么也没说,脱下皮鞋,整齐的摆在玄关,穿著袜子步入了铺满榻榻米的客厅,走向主位, 盘膝而坐。 刚刚坐好。 石川隆一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就像在询问天气一般平常。 “晚饭用过了吗?” 石川苍太低下头,避开兄长的直视,轻声回答:“已经用过了。兄长您呢?” 但他的手指无意识绞在一起,暴露了內心的不安。 石川隆一併未直接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石川苍太见状立即说道:“那我这就去为您准备些饭菜—“ 刚欲转身,却被石川隆一抬起的手势拦住。 “不必了,我不饿。” 言罢,石川隆一的眼神再次锁住弟弟。 “你先坐好。” 石川苍太的身形明显顿了一下,眼中飞快掠过惊慌之色,隨即被强压下去。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兄长今晚不同往常。 石川苍太默默的回到原位,重新端正的跪坐下来,双手平放在膝上,静待兄长训示。 室內的空气骤然凝固,变得沉重而粘稠,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夏虫单调而执著的鸣叫, 石川隆一没有马上说话。 他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直视著弟弟,似乎要穿透对方的灵魂。 时间在安静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每一秒都被拉得极长,长到足以让最细微的情绪无所遁形。 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压力,一种考验。 终於,石川隆一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敲打在石川苍太的心上, “苍太,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心里积压了许多疑问。” 石川苍太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有无数话语爭先恐后的涌出,但最后全部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石川隆一好似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道:“你还记得,今天下午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经常面对这样的事。” 石川苍太点点头,低声回应, “我记得,兄长教诲,不敢忘记。” 石川隆一满意的点点头:“很好。那你不妨说说,你对这句话,究竟是如何理解的?” 问题拋出,石川苍太陷入了沉默。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道深刻的竖纹。 这段时间跟隨內藤千野的经歷,早已將他身上最后一点属於年轻人的青涩与天真冲刷殆尽。 石川苍太明白,那简单话语的背后,一定藏著更深的意图、更实际的指向,或许关乎生死,或许关乎未来。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將今天的经歷,与兄长的行为拼接起来。 最终,石川苍太像是衝破了某种思维屏障,募地抬起头,目光不再躲闪,而是带著一种震惊和醒悟的复杂情绪,直直望向石川隆一。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略显沙哑道:“兄长,我.......我明白您的苦心了。” 石川隆一稍稍前倾身体,淡淡的看著原主的弟弟。 “哦?说说看。” 石川苍太深吸一口气:“之前是我想得太简单,太天真了。” “我身处极道,却保留著过去普通人的逻辑和侥倖心理,忘记了从我决定加入上野组若眾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彻底离开了那个有规则、讲秩序的世界。” 他的语气愈发沉重,语速也逐渐加快:“您说得对,从我踏上这条路起,就註定要与危险、阴谋、暴力以及所有阳光下的阴影为伴。这不是选择,而是———生存的常態。” 石川苍太继续道,声音里多了一丝篤定:“您今天特意带我去见长野组长,亲眼目睹那一切, 其实並非仅仅为了那笔钱。” “您是为了让我提前適应这个环境,是要我用最直接的方式去体会,去铭记,这条路一旦踏上,就没有回头可言。” 说完,他微微喘著气,等待著兄长的评判石川隆一脸上浮现欣慰之色,但並没有完全认同,而是轻轻摇了摇头。 “你说对了一半,苍太。” “能看到这一层,说明你確实成长了。適应环境,认清现实,这固然重要,是生存的基础。但这並不是全部,甚至不是最重要的部分!” 接著,他开始今天的洗脑任务,压低声音,认真道:“我是在为你铺路。” 石川苍太彻底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 “铺路?” 他下意识的重复,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石川隆一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的道:“没错,今天你见到的长野和哉,他统领的长野组, 是新宿区最大、最猖獗的盗贼集团。” “我之所以敢单刀直入,直接敲打他,从他嘴里撬出每月固定的份额,你以为凭的是什么?仅仅是我组织犯罪对策课刑警的身份吗?不,那远远不够。” 他微微停顿,然后揭晓答案:“我敢那么做,凭的是我背后站著的人,新宿警署署长瀨户山下,以及我的顶头上司,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池田岸本。” 石川隆一的自光紧紧锁住苍太:“而我让你代表警署,每月去长野组收取这笔钱,你以为仅仅是为了让你去经歷风雨?” “不,苍太,这其实是在为你將来接手新宿区做准备!这是一份投名状,也是一份成绩单。” “只要这件事你办得稳妥漂亮,让各方面都满意。” 『那么將来,一旦时机成熟,你接管上野组之后,再加上新宿警署这边,通过这条线建立起的关係和信任,进军新宿区这块肥肉,基本十拿九稳!” “不仅如此,连你未来在新宿区初步立足的地盘和渠道,我都已经通过这次交易,间接为你打点好了部分关节。” “只等你在上野组內部站稳脚跟,积累足够的资歷和威望,就能顺理成章的正式接手这一切。 石川隆一的话半真半假。 关键的危险信息都被他巧妙的隱藏在那幅为弟弟苦心谋划的宏伟蓝图之下。 这个时代的东京,政警匪之间的界限远不如未来清晰,操纵空间巨大,利用这灰色的地带,才能最快的取所需的资源和权力。 可惜,这些原主的弟弟全然不知。 此时,面对兄长为自己著想的谋划,石川苍太只觉得胸口一股热流涌上,衝击著自己的理智。 这一刻,他只感觉愧疚和感动。 “兄长·—我我真的— 石川苍太声音硬咽,一时之间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谢谢您—我—我之前竟然还.— 他先前以为兄长只是冰冷的利用自己,却没想到这背后,竟是如此深沉的兄弟情谊和良苦用心。 石川隆一心中冷漠,面上却依旧维持著一派温和甚至略带期许的表情。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你是我的弟弟,石川家未来的支柱。我不为你铺路,谁为你铺路?” 说著,石川隆一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冷峻。 “不过,你要记住,这件事並非没有风险。长野和哉绝非善类,他现在屈服,只是因为压力和利益。” “今后你每次与他见面交接,都必须做好万全的偽装,更换地点,检查环境,防止对方暗中录音录像取证。一旦留下任何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这不仅关乎你的安危,也关乎整个布局,甚至牵扯到警署高层的声誉。明白吗?” 石川苍太坚定的点点头,仿佛要將这警告刻进骨子里。 “请您放心!我一定万分谨慎,周密计划每一次会面,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跡,绝不辜负您的期望和苦心!” 石川隆一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他知道,眼下虽然暂时用这精心编织的谎言和部分真相瞒过了原主弟弟,並將其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可终有一天,当石川苍太经歷得更多,站得更高,自然会看清今日所有话语背后冰冷的真相与算计。 奈何,石川隆一別无选择。 在这个充满危机与机遇的时代,他唯一能信任且能有效利用的,也只有这个原身的弟弟了。 更何况,等到石川苍太真正醒悟,成熟到能够看清,接受这一切规则的那一天,说不定反而会感激自己。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手中的权力和实实在在的地盘,才是最具说服力的东西。 此刻,石川苍太彻底从之前的迷茫中挣脱出来,重新找到了方向和使命。 他挺直脊背,沉声问道:“兄长,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石川隆一沉吟片刻,然后问道:“离岸公司註册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石川苍太立刻回答,语气恢復了千练。 “已经全部办妥了,相关文件和法律手续都已齐备,资金通道也已测试完成,隨时可以启动股份转移程序。” 石川隆一点点头:“很好,等股份转移程序完成,你立即將重心放回上野组內部,密切关注组內的动向!” 紧接著,他压低声音,用一种近乎预言般的篤定道:“我推测,你上位的机会很快就要来了。” 他的预感並非空穴来风。 因为,有人正暗暗的惦记著石川隆一。 同一时间。 东京都足立区。 名仓医院。 一间单人病房的大门被轻轻推开。 泰国使馆参赞汶猜·清迈,来到病床前,看著手臂缠著厚重绷带,脸色略显苍白的耀威猜,低声道歉。 “颂堪先生,非常抱歉,处理一些必要的交涉事宜,我现在才来看望您。” 耀威猜笑著摇头,用流利的泰语道谢道:“参赞先生言重了。这次若不是您从中周旋、施压, 我此刻恐怕就不能这么舒服的躺在这里了。” 汶猜·清迈微微一笑,扶了扶金丝眼镜:“颂堪先生,您的哥哥,他非常担心您。曼谷那边已经来电询问多次。等您伤势稍好,情况进一步稳定,我会即刻安排可靠的渠道,送您回曼谷休养。” 听到这话,耀威猜却毫不犹豫的拒绝这个请求。 “不!我要留在东京。” 他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哥哥庞大的阴影和严密的庇护之下。 此次亲自前来东京开拓市场,本就是耀威猜极力爭取来的,用以证明自己能力和价值的机会。 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失败而归,绝无可能。 汶猜·清迈面露难色,眉头紧锁。 “可是颂堪先生,您的安全是首要考虑。这次事件已经足够危险。如果您执意不回去,我实在难以向您的哥哥交代。” 耀威猜不容商量的一边摇头,一边沉声道:“参赞先生,我的心意已决。” 言罢,他话锋一转:“不过,我確实有件事,拜託您帮忙。” 汶猜·清迈暗暗嘆息,知道再劝也是徒劳。 “颂堪先生,请讲。” 耀威猜直截了当道:“我想请您帮我深入调查一个人,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的石川隆一。我需要他的全部资料,越详细越好。” 汶猜·清迈闻言,顿时神色大变,镜片后的眼晴闪过惊惧。 他上前一步,难掩急切的劝诫道:“颂堪先生,请您务必三思!如果您是对石川警官抱有怨恨,想要採取报復行动,那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那就等同於正面挑战日本的执法机构!” 不过,出乎汶猜·清迈意料的是。 耀威猜轻笑一声道:“参赞先生,您误会了。我並非要杀他,至少现在绝对没有这个打算。相反,我对这位石川警官產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他的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今天白天,在新宿医疗中心的羈押病房里,石川隆一说的那些话。 合作?一个亲手逮捕了毒贩的警察,竟然向毒贩提出合作。 这听起来荒谬绝伦的提案,但不知为何,就像一颗种子,落入耀威猜的內心,开始扎根发芽。 同时,石川隆一话语中隱约透露出的与山口组的关係,也让其十分心动。 山口组,日本最大的指定暴力团。 如果能通过石川隆一这条线,真的和这样的庞然大物建立起某种合作关係,那所能带来的利益,將远远超过自己原先设想的计划。 汶猜·清迈听完耀威猜的话,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確认那其中確实没有疯狂的杀意,更多的是算计和好奇后,才暗暗鬆了口气。 “我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恢復了外交官的冷静:“既然您对石川警官感兴趣,我会儘快动用一切可靠的渠道,帮您深入调查石川隆一的背景和所有相关信息。但这需要时间,而且必须非常谨慎。” 耀威猜满意的靠回枕头。 “时间我有,参赞先生。我很想看看,这位石川隆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第75章 今日情报×潜在威胁 第75章 今日情报x潜在威胁 又是一波洗脑后。 石川苍太激动又愧疚的返回臥室。 他轻轻拉上门,背靠著门板缓缓滑坐在地,脑海中不断迴响著方才兄长那番慷慨激昂却又暗藏深意的话语。 石川苍太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既是对未来的渴望,也是对自身无能的愤怒。 与此同时。 石川隆一也懒得再吃晚饭,径直回到臥室。 轻轻合上门,將外界的喧囂隔绝在外。 现在,石川隆一终於有了空閒时间查看今天的收穫。 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略显厚重的牛皮纸袋,指尖能感受到纸张下钞票的质感。 石川隆一熟练的拆开封口,將一叠叠钞票倒在榻榻米上。 基本全是千元大钞,堆叠在一起颇有些视觉衝击力,乍看之下分量不错,但细数起来其实並没多少,大概在五十万日用左右。 他虽然看不上这五十万日门,却清楚的知道,对这个时代真正的普通警察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財富。 石川隆一的指尖轻轻拂过钞票边缘,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 这个系统就是这样,上位者吃肉,下位者连汤都喝不饱。 池田岸本算是好的了,至少没有亏待下属。 接著,石川隆一又想了想系长冈田直司之前说的话,凑够了儿子上大学的学费。 他推测,冈田直司应该拿到了七十到八十万日之间,不会再多,否则池田岸本就要少拿。 这位课长同样不可能亏待自己。 这种微妙的分配比例,恰如其分的反映了组织內部森严的等级和精妙的利益平衡。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石川隆一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法,转而开始盘算如何让耀威猜联繫自己,儘快帮原主弟弟铺路。 只有石川苍太儘快上位,自己才能在接下来的日本黑帮黄金时代,做大做强,占领先机。 这个时代正在悄然变化,黑与白的界限越发模糊,正是野心家们大展拳脚的最佳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叮! 系统提示音响起。 【每日情报更新:江东区永代樱井小店发生偷窃事件,丟失三罐奶粉,偷盗者为一名刚刚生育的母亲,此人躲藏在永代町2丁目八十九號。】 【每日情报:昨夜朝鲜黑帮东声会决定入驻新宿区发展,挑选新晋立足未稳的稻叶组作为攻击对象,今晚十点三十分,东声会將派遣执行部若头川合康,以及五十名手下偷袭稻叶组总部,无人干预,稻叶组组长小泉顺也將在此次袭击中身亡。】 【每日情报:昨夜足立区名仓医院泰国毒梟耀威猜·颂堪对你產生兴趣,拜託泰国使馆参赞汶猜·清迈调查你的背景,如果你能主动上门合作,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看著今天的三条每日情报,石川隆一眉头一挑。 神秘系统已经伴隨许久,正是凭藉这些情报,自己才能在这个泥潭般的世界中游刃有余。 第一条,一个贫穷母亲偷几罐奶粉,没什么可说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为了一罐奶粉键而走险,有人却坐在堆积如山的钞票上。 第二条情报就有意思了。 想不到新宿区如此吃香,山谷组才解散不久,稻叶组刚接手地盘,就引来了一头猛虎。 石川隆一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犹如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鱼。 关於东声会的来歷,作为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的代理组长,石川隆一倒是了解一些。 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关於这个帮派的详细资料。 东声会是朝鲜裔町井久兴,率领滯留在日本的朝鲜人成立的黑帮,目前势力很大,光正式成员就有1500人之多。 单论人数的话,算得上东京最强帮会之一。 至於稻叶组的规模,跟之前的山谷组差不多,一个百人的中小型暴力团。 不靠近歌舞使町东口地区的话,还算不错。 当然,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东声会完全碾压稻叶组。 虽说稻叶组是港会的一员,奈何港会是一个鬆散团体,当前靠著住吉一家支撑。 住家一会会不会冒著损兵折將的风险跟东声会拼上一场还真不好说。 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迴荡,激盪出无数个可能的答案。 石川隆一捏了捏下巴,眼神变得深邃。 一旦东声会打散稻叶组,那么自己给石川苍太留的地盘將落於猛虎之手。 这个想法让石川隆一的眉头紧锁,仿佛看到了那个不受欢迎的未来。 相比之下,稻叶组顶多算得上是一头饿狼,对付起来远比东声会轻鬆, 天平的两端在他的心中缓缓倾斜,一边是强大的外来者,一边扎根不久的地头蛇。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立时下定决心,帮稻叶组渡过难关。 同时,又能藉助情报优势展现自身的实力,让稻叶组放鬆警惕,方便日后行事。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瞬间照亮了前路。 石川隆一嘴角扬起冷酷的笑意。 接著第三条情报,他会心一笑。 耀威猜这傢伙终於上鉤了,距离干掉对方和再捞一笔外快又进了一步。 看系统最后的提示,石川隆一也略有猜测,耀威猜大概率会自行脑补,自己背后有强力人物支持。 毕竟,耀威猜刚刚委託泰国使馆参赞汶猜·清迈调查背景,就引来他的关注。 由此可见,即便矢口否认,也没人会相信背后空无一人。 况且时机巧合到,不得不令人怀疑。 换做他石川隆一也会这么想。 这也正是石川隆一想要的效果。 而这种效果,让他感到愉悦,就像猫在玩弄老鼠。 石川隆一舔了舔嘴唇,心中一动。 既然每日情报系统作出提示,那就让耀威猜脑补的更大一点。 他的眼中闪烁著狡的光芒。 雾时间,石川隆一有了主意。 一个既大胆又精妙的计划在脑海中逐渐成型。 看完今天的每日情报,石川隆一缓缓陷入沉睡。 但他的梦境並不平静,无数算计和谋划在潜意识中继续交织,编织成一张越来越大的网。 时间过的飞快。 上午八点五十五分。 新宿警署。 对策3系办公室。 石川隆一交代下属们前往医院,顺便帮常盘一家总长新野盛人联繫律师。 他的指令清晰而简洁,每个字都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 下属们恭敬的领命而去,办公室里顿时空旷了许多。 隨后,石川隆一起身前往课长办公室。 要给署长瀨户山下送上一份礼物,自然要从课长池田岸本下手,说明青木智信是个潜在威胁。 在这个腐败的体系中,每个人既是猎人也是猎物,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確保自己始终站在食物链的正確位置。 不然的话,隨意收集一名警部的黑料,绝对算的上职场大忌。 到时候,署长瀨户山下和课长池田岸本必定顾忌这种擅作主张的行为,对自己產生疏离。 是以,石川隆一要用搜查三课青木智信带来的威胁,迫使池田岸本去找署长瀨户山下,他才方便办事。 同样,搜查三课课长的位置也是石川隆一不敢乱来的原因之一。 这个位置太过敏感。 如果不提前做好准备,万一落到別人手中,署长瀨户山下必定怒火中烧,自己极可能成为对方发泄的目標。 想著想著,石川隆一嘴角浮现冷笑。 所谓的大忌不过是弱者的藉口,强者制定规则,智者利用规则。 课长办公室前。 石川隆一的指关节与木门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篤篤篤... 敲门声响起。 “进来!” 课长池田岸本的声音从门內传来。 石川隆一闻声推门而入,快步上前鞠躬行礼。 “课长!” 见到心腹下属,池田岸本先是轻眉宇,隨即舒展开来。 眼前的年轻刑警,昨天可是帮自己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 金钱总是最好的润滑剂,尤其是在这个利益至上的世界里。 池田岸本眼神在石川隆一身上停留了片刻,表情变得柔和许多。 “石川,有事吗?” 石川隆一伴装担忧道:“课长,昨天光顾著高兴,我忘记提醒您一件事!” 面对下属忧心怖的样子,池田岸本心中一凛。 他放下手中的钢笔,身体微微前倾,显示出自己的重视。 池田岸本很清楚石川隆一心思縝密,能让其担心,一定不是小事。 他沉声问道:“说说看,你又想到了什么?” 石川隆一也不废话,直切要害。 他知道在这个精明的上司面前,任何多余的修饰都可能是破绽。 “课长,长野组始终是盗贼团,属於搜查三课的管辖范围,万一青木课长知道了我们和长野和哉的私下交易..:.: ” 话未说完,但看著池田岸本紧皱的眉头,足以说明这件事的严重性。 空气中瀰漫起无声的紧张,好似隨时都会进发出火, 池由岸本猛的抬头,紧紧盯著石川隆一的眼睛。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宛如要剖开下属的內心,看清真实意图。 “石川,你的意思是?” 石川隆一弯下腰,姿態放低,带著某种暗示。 “我只是说出隱忧,其他全凭课长做主!” 儘管日本有以下克上的传统,但却不能由他说出来,那样只会引来池田岸本的忌禪。 这个分寸必须握得恰到好处。 望著下属的神情。 池田岸本满意的点点头。 石川隆一还算有分寸。 在这个充满野心家的世界里,懂得尺度轻重的人难得可贵。 青木智信不管怎么说都是搜查三课课长,警部级警官, 一个即將升职的巡查胆敢决定一名警部的生死,绝对算的上犯大忌。 假如石川隆一真的敢算计一名警部。 往后他池田岸本都要小心这个初步接纳的心腹。 不过石川隆一说的有道理,前几天清道夫行动,青木智信就给自己使绊子。 倘若勒索长野组的事传到青木智信耳朵里,天知道,这傢伙会闹出什么么蛾子。 回忆让池田岸本的脸色阴沉下来,清道夫行动中的种种再次浮现在眼前。 这个可能性令他感到一阵寒意。 想到此处。 池田岸本沉思片刻,骤然起身。 他的动作突然而决绝,好像做出了重大决定。 “你在办公室等著,我出去一下!” 石川隆一微微欠身:“好的课长!” 他知道,池由岸本要去找署长瀨户山下请示。 然而,依照瀨户山下对青木智信厌恶的程度,绝对会同意。 这个判断基於每日情报,不可能有。 这场戏,正在按照石川隆一编写的剧本一步步上演。 不出所料。 二十分钟后。 池田岸本回到办公室,目光人炬,亏重其事的道:“石川,我能相信丼吗?” 石川隆一一证,连乡九十度弯腰鞠躬。 “誓死追隨课长!” 池田岸本微微一笑,|笑容里既搞满意,也搞不易察觉的警惕。 “很好,既然是並提出青木智信可能是潜在威胁,“么这件事由並负责。以果做的好,我会帮並向署长请功!” 刚刚他前往署长办公室匯报此事。 段仙话仍然在池由岸本的脑海中迴荡,每个字都任著伶力的重量。 瀨户山下早就仙青木智信不爽了,想都没想答应了请求。 当然里面也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搜查三课课长的位置可以扶持亲信上位,也能卖个好价钱。 这个结果既在池田岸本预料之中,又让人感到一丝不安。 搞时候下属过於聪璃,显得自己这个上司搞些无能。 这个认知让池田岸本脸色阴晴不定。 石川隆一直起身,声音鏗鏘搞力,坚定的道:“请课长放心,我一定把此事办得妥妥噹噹!” 此刻,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將年轻刑警的影子拖得很长。 池田岸本深深看了一眼石川隆一,隨即摆了摆手:“我等著並的眨息,去乡吧。” 石川隆一再次恭敬行礼。 “是,课长。请您放心,我会任来好眨息。我先告退了。” 说完,他利落的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望著石川隆一离去的背影,池田岸本心中泛起一丝波动。 太过聪璃的下属,终究令人难以全然安心。 第76章 拯救小泉×神兵天降 (单章拉均订,上智能推) 第76章 拯救小泉x神兵天降 (单章拉均订,上智能推) (均订不够,还差一点才能上智能推,暂时大章拉下均订。) 走出课长办公室。 石川隆一脸上原本的谦恭温顺像潮水般退去,瞬间覆上一层冰冷的寒霜。 他並未立刻移动,而是站在原地。 石川隆一那双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墙壁,回望刚才那间办公室里的一切。 课长池田岸本——-那双看似温和的眼晴背后,一闪而过的忌禪与审视,並未逃过他的感知。 那是一种混合著欣赏,利用与隱隱不安的复杂情绪。 不过,一切尚在石川隆一的预料之中。 下属聪明机敏是好事,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但若过於锋利,以至於持刀人开始担心割伤自己, 那便是麻烦的开始。 最近一系列行动中,他锋芒过盛,虽贏得讚誉,却也无疑触动了某些人的敏感神经。 木秀於林,风必摧之。 这个道理,石川隆一还是懂的。 所以,原定於近日前往银座黎明俱乐部拜访那位妈妈桑丰川小栗的计划,必须暂且延后。 动作太快,只会进一步刺激课长池田岸本的神经。 石川隆一需要的是如静水般沉淀,而非急流般张扬。 等待,有时是最佳的进攻。 石川隆一整理了一下西装前襟,迈开步伐,朝著对策3系的办公室走去。 推开对策3系办公室的门。 听到门响,正在低头审阅文件的系长冈田直司,下意识抬头警了一眼。 见到是石川隆一。 冈田直司的双眼有如受惊的鸟儿般迅速收回,重新聚焦於手中的纸张。 经歷了梦幻夜总会的事情,虽然从中分润了不少好处,但他內心深处,已將这位新调来的下属视作了某种意义上的煞星。 石川隆一的能力毋庸置疑,可对方那种游走於规则边缘的行动风格,让习惯了按部就班的冈田直司感到心悸不安。 与其招惹,不如避而远之。 石川隆一敏锐的捕捉到了系长那一剎那的注视与迴避。 他並未流露出任何异样,只是朝著系长办公桌的方向,隔著大半个办公室,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节。 隨后,走向自己的工位。 坐下后,石川隆一没有投入案头工作。 今天,他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必须藉助官方力量,才能达成的私人目的。 今晚,石川隆一將导演一场神兵天降的戏码。 根据每日情报提示,东声会与稻叶组这两个帮派,將於今晚十点半在西口地区的角箐村爆发大规模械斗。 双方动员人手加起来恐有上百之眾。 单凭他手下五组的六个人,无异於杯水车薪。 石川隆一虽自信身手不凡,但也绝非莽夫混乱之中,刀剑无眼,若有人暗中携带枪械,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必须藉助更强力的手段,申请警备机动队的支援。 按照规定,这类行动需向直属系长报备。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起身,走向冈田直司的办公桌。 恰在此时,冈田直司批阅完一份文件,揉了揉眉心,再次抬头习惯性的扫视办公区。 一眼就看到石川隆一正径直朝自己走来。 冈田直司心头一紧。 他又来了,每次这个男人走向自己,总是伴隨著麻烦与风险。 石川隆一在办公桌前站定,再次微微躬身:“系长。” 冈田直司感到喉咙有些发乾,本能的吞咽了一下,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 “石川君,有事?” 石川隆一点点头,语气公事公办道:“系长,我接到线报,今晚十点半左右,西口地区角箐村一带很可能发生大规模暴力械斗事件。我准备带领五组前往现场阻止事態恶化,特此向您报备。” 听到只是处理帮派械斗,並非涉及署长、课长或者哪位政要名流的棘手事件,冈田直司紧绷的神经顿时鬆弛了大半。 他暗自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努力挤出一丝代表支持的笑容。 “原来如此。大规模械斗確实危险,单靠五组的力量恐怕不足。需要我这边帮你协调一下,申请警备机动队的支援吗?” 他主动提出,既是职责所在,也带著一丝示好,希望能用这种支持换取眼前的煞星別再弄出更大的风波。 石川隆一沉吟稍许道:“如果系长您事务繁忙,我可以自行去对策1系联繫小泽系长协调此事。” 他这话说得颇为体谅,给了冈田选择的空间。 冈田直司连忙摆手,態度甚至有些积极道:“不必不必,协调人手本就是我的分內之事,用不了多少时间。石川君你需要多少人?什么时间到位?” 他只想儘快把这件事安排妥当,让煞星顺利出动,然后平安归来,不要节外生枝。 石川隆一精確的提出要求:“感谢系长。大约需要两个小队的机动力量。时间上,最好能在晚上十点之前於指定地点集结完毕。” “没问题,交给我吧。” 冈田直司一口答应,拿起內部电话的话筒:“我这就联繫对策1系安排。” “谢谢系长,那我先回去做准备。” 石川隆一再次鞠躬道谢,隨即转身离开。 看著石川隆一挺拔的背影,冈田直司这才真正鬆了口气,开始拨號,对接对策1系的系长小泽鹤子,沟通今晚的支援行动细节。 办公室內恢復了之前的平静。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 没有了泰国使馆方面的外部压力,梦幻夜总会毒品案的后续处理进展迅速, 下午临近下班时分,对策3系五组的组员们,佐藤健、中村野泽、小林竹中、江崎纯名、以及渡边腾森,陆续返回办公室。 几人脸上都带著连续奋战后的疲惫。 与他们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位穿著得体、手提公文包的中年男子,律师石原英夫。 佐藤健引著律师走到石川隆一的工位前, “组长,这位是石原英夫律师,代表嫌疑人新野盛人先生。” 接著,他转向律师介绍道:“石原律师,这位是我们的组长,石川隆一警官。” 石原英夫闻言,推了推鼻樑上的金丝眼镜,上下打量了石川隆一一番,脸上绽开职业化的微笑,身体前倾三十度,递上一张素雅的名片。 “石川组长,久仰。鄙人石原英夫,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石川隆一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样,“石原律师事务所”。 他眉头轻轻一挑,略显异的瞧了瞧眼前的律师。 石原英夫对这种表情见多了,笑著解释道:“石川组长可能误会了,事务所的创始人確实与鄙人同姓,但纯属巧合,我並非那位石原先生的后人。” 石川隆一点点头,並未过多深究。 日本姓氏繁多,同姓者甚眾,一点都不稀奇。 石川隆一简单回应道:“石原律师,你好。我是石川隆一。” 寒暄过后, 石原英夫切入正题,语气依旧客气,但內容却直指核心。 “石川组长,关於我的当事人新野盛人先生,目前事实情由尚未完全明晰,是否符合保释条件呢?” 石川隆一轻眉宇,暗含讥讽,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的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石原律师,新野盛人是在进行毒品交易时被我们当场抓获的,人赃並获,证据確凿。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批准保释?” 石原英夫並未气銨,脸上的笑容不变,绵里藏针道:“石川组长,您这个结论或许下得为时过早。” “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我的当事人当晚只是在梦幻夜总会与一位外国友人饮酒敘旧,不幸误入了毒品交易的现场,遭到了无妄之灾。” 他稍作停顿,意味深长的看著石川隆一又道:“而且,我听说,与新野先生一同在场的那位外国朋友,似乎並未被羈押,而是因证据不足,很快就被保释离开了医院?这其中是否有些耐人寻味的差別对待呢?” 话音刚落,石川隆一眼神冰冷的射向一旁的佐藤健。 佐藤健嚇了一跳,赶紧摇头,拼命表示绝非自己泄露消息。 石川隆一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石原英夫,声音沉了下来,態度没有丝毫动摇, “石原律师,那名外国人经过我们详细调查,確认其与新野盛人的毒品交易行为无关,自然依法予以释放。” “至於新野盛人,我们是现场逮捕,证据链完整。在检方正式提起公诉之前,我绝不会批准他的保释申请。” 石原英夫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遇到过强硬的警察,但眼前这个年轻组长的坚决程度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石原英夫换了一种策略。 “石川组长,世事无绝对。既然那位外国朋友能够证明他与毒品无关,或许他也能为我当事人作证,这整件事只是一场令人遗憾的误会呢?只要找到他,事情或许就有转圆的余地。” 石川隆一脸上露出嘲弄的戏謔。 “哦?如果石原律师你真能找到那位外国朋友,並且他能提供有力证据证明新野盛人的清白, 我自然欢迎之至,也会依法重新评估。请便。” 石原英夫顿时语塞。 他彻底明白了,那个所谓的外国朋友,身份恐怕极不简单,甚至可能早已离开了日本,或者根本就不是能以常规方式找到的人物。 石川隆一的態度已经暗示了一切,这是一条死路。 石原英夫舔了舔有些发乾的嘴唇,意识到继续在石川隆一这里硬碰硬只是浪费时间。 他心中暗道:“当务之急是先去见到新野盛人本人,详细了解当晚具体情况,特別是那个神秘外国人的信息,否则等正式起诉书下来,保释的希望將更加渺茫。” 想到这里,石原英夫决定暂时撤退,恢復了律师的镇定。 “既然石川组长如此坚持,那我也不再勉强。只是在离开之前,我希望能够再见我的当事人新野先生一面,进一步了解案情。” “这一点,想必石川组长不会反对吧?” 石川隆一略作思考,点头答应。 “可以。” 他转头对佐藤健吩附道:“佐藤,你陪同石原律师去一趟新宿医疗中心。探视结束后,马上返回办公室,今晚我们有行动。” “行动?”这个词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刚刚坐下的五组组员中引起了骚动。 佐藤健、中村野泽、小林竹中、江崎纯名、渡边腾森同时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错与哀怨。 连续熬夜侦办毒品案带来的疲惫尚未消散,新的任务又不期而至。 然而,作为组织犯罪对策课的刑警,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节奏,抱怨只能压在心底。 佐藤健迅速站起身,抬手敬礼:“是,组长!保证完成任务並儘快返回!” 石川隆一挥挥手, “去吧。” 佐藤健便领著石原英夫律师离开了办公室。 待他们走后,石川隆一看向剩余的四名下属。 “开会。” 中村野泽、小林竹中、江崎纯名、渡边腾森迅速围拢过来,脸上疲惫稍敛,换上专注的神情。 石川隆一压低声音,神情严肃道:“我收到確切线报,今晚十点半,西口地区角箐村,东声会和稻叶组之间会发生大规模械斗。我们的任务是阻止他们,並逮捕主要头目。” 他首先看向中村野泽:“中村,你去枪械库申请配枪。原则是威为主,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准开枪!明白吗?” “是!组长!”中村野泽沉声应道,神情凝重。 “小林!”石川隆一转向小林竹中:“系长已经协调了对策1系和警备机动队。吃完晚饭,你提前去与他们匯合,充当我们的现场联络人,確保沟通顺畅。” “明白,组长!”小林竹中点头领命。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江崎纯名和渡边腾森身上。 “江崎,渡边,你们两个吃完晚饭后,前往角箐村,特別是给我盯紧稻叶组总部附近。有任何异动,用电话亭联繫我。注意隱蔽,安全第一。” 江崎和渡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紧张与兴奋。 两人齐声应道:“是!组长!” 任务分配完毕,眾人开始分头行动, 夜幕缓缓降临,吞没了新宿白日的喧囂,霓虹灯次第亮起,勾勒出都市迷离的轮廓。 晚上十点整,新宿警署后院,两辆警车和四十辆警用自行车已经悄然集结完毕。 日本警备机动小队总共二十人,每个小队又有四个分队。 之前的城田小队就是分队之一。 石川隆一站在队伍前方,一身合体的西装,眼神锐利如鹰。 身边则是整装待发的警备机动队队员。 他们穿著统一的作战服,手持防暴盾牌和警棍,气氛肃杀。 在机动队的队伍中,石川隆一意外的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城田巡查部长以及他原来的巡逻分队成员。 他们显然也参与了今晚的支援行动。 由於身份和场合的差异,城田等人只是远远的看著石川隆一,没敢主动上前打招呼。 石川隆一心中微动,主动走了过去。 他不想给人留下地位提升后就目中无人的印象。 石川隆一的语气一如往常,甚至带著些许旧日搭档的熟稳:“城田巡长,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城田巡查部长显然有些受宠若惊,脸上不由堆满了笑容,还带著一抹感动。 刑警,尤其是组织犯罪对策课的刑警,在普通巡逻警员眼中地位超然。 石川隆一的主动问候,让其倍感荣幸。 “石川组长!托您的福,我们都好,还是老样子,每天巡逻,维护治安。” 石川隆一笑了笑,目光越过城田巡查部长,停在老搭档麻生景川的身上,朝对方招了招手。 麻生景川像得到信號一般,小跑了过来,引得他身后的同僚们投来羡慕的神色。 谁都看得出来,石川隆一调入对策课后一鸣惊人,前途无量。 麻生景川凑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压低声音抱怨道:“隆一君,升迁了就不记得老兄弟了?我还以为你早把我们忘了呢!” 石川隆一闻言,没好气的一巴掌用力拍在麻生景川的肩膀上,力道之大,让后者疼得了牙。 “少废话!你的事我一直记著。” 他隨后压得声音:“但我刚调过来,脚跟还没完全站稳,调动需要时机。你再耐心等一段时间麻生景川自然明白跨部门调动的难度,脸上露出理解又期待的笑容。 “我明白,谢谢隆一君,我一定耐心等待!” 短暂的寒暄结束。 时间指针无情的走向十点二十五分。 石川隆一抬手看了一眼腕錶,表情立时变得肃穆起来。 时机已到。 若是去得太晚,他怕小泉顺也撑不到这场神兵天降的好戏开幕,就真要一命鸣呼,给对方收尸了。 今晚的行动,没有系长级官员现场指挥。 石川隆一作为现场最高指挥官,猛地举起手臂,用力挥下。 “出发!” 低沉而有力的命令划破夜空,警灯无声的闪烁起来。 车队宛如暗夜中甦醒的巨兽,缓缓驶出警署,融入新宿繁华而危险的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 角箐村。 这个位於新宿副都心边缘的区域,在白日是普通的居民区与小型商铺混杂之地。 但到了夜晚,尤其是在某些势力的阴影笼罩下,便呈现出另一种氛围。 十几辆日產蓝鸟轿车组成的车队,犹如幽灵般悄无声息的驶入角箐村的狭窄街道。 它们没有开灯,借著月光和路边窗户透出的微弱灯光潜行。 附近零星的行人看到这不同寻常的一幕,不由脸色大变,纷纷惊慌的躲进最近的巷口或商铺, 紧紧关上房门。 车队在稻叶组总部附近一处阴暗的小广场旁停下。 车门接连打开,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个个穿著绣有繁复图案的横须贺夹克,面目凶悍的雅库扎成员敏捷的钻出车厢。 他们手中紧握著金属球棒、钢管、在月光下泛著冷冽寒光的武土刀,动作迅速而有序,短短几分钟內,五十名东声会成员便已集结完毕。 他们沉默的站在阴影里,类似一群即將扑食的饿狼,空气中瀰漫著令人室息的暴戾气息。 东声会舍弟,兼任执行部部长的川合康,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身材不算高大,可异常精悍,眼神阴势,一道疤痕从眉骨划过脸颊,更添几分狠厉。 川合康像一尊石雕般一动不动,死死盯著不远处稻叶组总部那扇紧闭的黑漆大门。 短暂的寂静之后,那扇黑漆大门悄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一条缝隙。 一个人影探出头,警惕的四下张望,拿出一个手电筒,朝著川合康队伍的方向,有规律的晃动了三下。 信號出现。 川合康眼中进射出嗜血的光芒,脸上的疤痕因狞的笑容而扭曲起来。 他抬手一挥,声音嘶哑却充满了杀意。 “行动!” “嗷一一! 五十名东声会成员宛若决堤的洪水,又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群,发出疯狂的豪叫,朝著稻叶组总部汹涌扑去。 沉重的脚步声,金属拖拽的面的刺耳声,以及疯狂的喊杀声,撕裂了角箐村夜晚的寧静。 几乎同时,稻叶组总部內也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惊怒的呼喝声。 战斗爆发,並迅速进入白热化。 稻叶组总部深处。 一间传统的和式臥室內。 小泉顺也正沉浸在睡梦中。 外面陡然爆发的巨大喧囂和悽厉的惨叫,將他从沉睡中惊醒小泉顺也陡然睁开双眼,坐起身,侧耳倾听了一秒,脸色骤变。 没有任何犹豫,他赤脚跳下地铺,一把抓过常年摆放在床头刀架上的武土刀。 “仓唧”一声利刃出鞘,雪亮的刀身在昏暗的房间里划出一道寒光。 他拉开障子门,就要衝出去。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是血的稻叶组若眾连滚爬爬的冲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惊恐。 “组———组长!不好了!东声会!是东声会的人打过来了!好多———.好多人!” 小泉顺也愣住了,一时甚至没反应过来。 “东声会?” 他自问与势力庞大的东声会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敬而远之。 小泉顺也下意识反问手下。 “我们跟他们从无过节!他们为什么突然攻击我们?!” 那名若眾脸上露出近乎绝望的焦急,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组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们人多势眾,来势太凶了!我们外围的兄弟快挡不住了! 您您快从后门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八嘎!”小泉顺也勃然大怒,一把推开手下。 “临阵脱逃,贪生怕死!稻叶组是我的根基!没了它,我活著还有什么意义!” 荣誉感,愤怒以及对毕生心血即將毁於一旦的恐惧,使得他忘记了生死。 小泉顺也双手紧握武士刀,大吼道:“我倒要看看,东声会到底有什么了不起!跟我上!” 说完,他竟一马当先,朝著喊杀声最激烈的庭院衝去。 前院的战况极其惨烈。 人数处於绝对劣势的稻叶组成员,凭藉著一股血气和对地形的熟悉,正在拼死抵抗。 奈何东声会的人潮一波接著一波涌来,刀棍齐下,稻叶组的人不断惨叫著倒下,防线节节后退,地上已经躺满了呻吟或不动的人体,鲜血染红了土地。 小泉顺也的出现,给即將崩溃的堤坝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组长!是组长!” 残存的稻叶组成员精神一振,爆发出最后的勇气,竟然奇蹟般的暂时顶住了东声会的攻势,將战线稍稍反推了回去。 小泉顺也站在人群中央,浑身浴血,手持滴血的武士刀,指向东声会的队伍,厉声喝道:“住手!你们谁是领头的,给我站出来!” 川合康原本好整以暇的站在后方观战,见到对方首领出现,还暂时稳住了阵脚,便慢悠悠的步上前。 他漫不经心的看著状若疯虎的小泉顺也,言语中带著戏謔道:“东声会舍弟,执行部部长,川合康。” 小泉顺也心头一沉。 川合康的名號他听过,是东声会若头手下最能干的打手之一,以手段狼辣著称。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惧,深吸一口气质问道:“川合康!我们稻叶组与你们东声会向来没有恩怨!为何突然袭击我们!这不符合道上的规矩!” 川合康笑一声,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 “规矩?哼,原来你就是小泉顺也——” 说著,他的笑容变得残忍而贪婪:“原因?很简单,我们若头看上了你们这块地盘了。这个理由,够不够?” 话音刚落,他显然不想再废话,提高音量,对著身后的手下吼道。 “听著!谁能砍死小泉顺也,赏金十万巴!” 金钱的刺激是巨大的。 东声会成员的眼睛立马红了,发出更加狂热的吼声,攻击的焦点明显集中向了小泉顺也。 小泉顺也脸色剧变,心知已无转圜余地,唯有死战。 他也不再保留,声嘶力竭的喊道:“稻叶组的兄弟听著!谁能取下川合康的狗头,我赏一百万门!绝不食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原本濒临崩溃的稻叶组士气居然被再次激发起来,双方围绕著各自的首领,展开了更加惨烈的搏杀。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叫声、怒骂声、武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犹如人间地狱。 稻叶组的响动把周围住户嚇得魂飞魄散,紧闭门窗,用家具死死顶住,一家人蜷缩在角落,手持菜刀、棍棒,瑟瑟发抖的听著外面可怕的声响。 时间在血腥的廝杀中流逝。 儘管有百万用的悬赏激励,但人数的绝对劣势和体力的急剧消耗是无法弥补的。 东声会的人宛如无穷无尽,而小泉顺也身边的亲信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他的手臂、肩膀、后背陆续增添了新的伤口,鲜血浸透了衣衫。 小泉顺也的呼吸变得粗重,视线开始模糊,挥刀的手臂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绝望的情绪袭来,一点点淹没心臟。 他开始后悔,早知道一开始就该听从手下的劝告,暂时撤离,保留火种。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可惜,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他似乎已经能看到了高天原天照大神再向自己招手。 川合康一直冷眼旁观,像一只戏耍猎物的猫。 看到小泉顺也步伐跟跑,动作变形,他知道时机已到。 川合康狞笑一声,拔出了自己的武士刀,刀尖遥指小泉顺也的心口,一步步逼近,准备亲手了结这位稻叶组组长,摘下这头功,顺便省下那十万门。 就在小泉顺也意识涣散,要放弃抵抗,川合康的刀尖即將刺入他胸膛的千钧一髮之际。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从稻叶组总部的大门口传来。 那扇厚重,被东声会成员从內部门上的黑漆木门,好似被一辆无形的卡车撞中,向內爆裂开来。 木屑纷飞中,一道长长的、呼啸著的黑影撞门锤快如炮弹般射入,精准无比的狠狠砸在川合康握刀的手腕上! “咔嘧!”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啊...... 3 川合康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手腕剧痛欲裂,武士刀当唧一声掉落在地。 紧接著,不等院內廝杀双方反应过来,大批身穿深蓝色作战服,手持防暴盾牌和警棍的警备机动队队员神兵天降,形成一股蓝色的钢铁洪流,从破开的大门涌入,迅速展开队形,口中发出威严的呵斥。 “警察!全部住手!” “放下武器!” “趴下!立刻趴下!” 石川隆一奋勇当先,冲在最前面。 他没有使用枪枝,仅凭一根沉重的警用甩棍,动作快如闪电,势大力沉,准確的击打在周围还在发愣的东声会成员的手腕、关节处,瞬间放倒了数人,清出了一小片区域。 石川隆一几步衝到捂著手腕惨叫的川合康面前,毫不留情的一记迅猛的侧踢,狠狠的端在对方腹部。 “呢!” 川合康闷哼一声,身体蜷缩起来虾米般,被端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时无法起身。 石川隆一看都没看川合康一眼,而是快步走到浑身是血,摇摇欲坠的小泉顺也身边,蹲下身, 假装检查他的伤势。 他的嘴唇微动,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小泉组长,我的神兵天降,还够及时吧?” 濒死的小泉顺也原本涣散的瞳孔,难以置信的聚焦在石川隆一冷静的脸上。 巨大的震惊和劫后余生的狂喜,衝击著他早已透支的身心。 小泉顺也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心神一松,最后一丝力气耗尽,双眼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石川隆一嘴角微扬,转瞬即逝,迅速起身。 今晚这处大戏总算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处理东声会了。 他的目光冷冷扫过现场。一些负隅顽抗的东声会成员还在试图反抗或逃跑。 “控制所有嫌疑人!反抗者,武力制服!” 石川隆一冷声下令,同时身体再次动了起来,如同猛虎冲入羊群。 他手中的警棍呼啸生风,每一次挥击都伴隨著一声闷响和惨叫,必然有一名雅库扎应声倒地, 失去行动能力。 石川隆一的动作乾净利落,高效致命,却又巧妙的避开了要害,只是让对方失去抵抗力。 那股惊人的气势和恐怖的战斗力,让原本还在试图抵抗的东声会成员心胆俱裂,也让一旁正在执行抓捕任务的警备机动队员们看得暗自咋舌。 “暴熊果然名不虚传几名曾经跟石川隆一在巡逻队时期的老队员低声惊嘆,手下动作更加卖力。 很快,残余的抵抗被彻底粉碎。 石川隆一目光锁定那个刚刚挣扎著想爬起来逃跑的川合康,几步追上,一记凶猛的棍击敲在对方的后颈上。 川合康哼都没哼一声,再次扑倒在地,昏迷不醒。 石川隆一用脚尖踢了踢像死狗一样的川合康,確认其已无威胁,转过身,面向已经基本控制住现场的下属和机动队员们。 他挺拔的身姿站在一片狼藉的庭院中央,四周是倒伏的伤者,丟弃的武器和斑斑的血跡, 警灯的光芒透过破损的大门闪烁不定,映照著石川隆一冷静而威严的面庞。 “立即呼叫多辆救护车!重伤者优先救治!” 他的声音清晰有力的迴荡在夜空下。 “其余所有能动弹的,全部给我起来,押回警署!仔细清点人数,一个都不准放过!” 听到石川隆一的命令。 下属们和机动队的警员们异口同声的应答,声音中带著敬畏,纷纷抬手敬礼。 “是!石川组长!” 看著眼前向自己敬礼的眾多警员,看著被迅速控制的雅库扎,看著这片被他掌控的场面,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沉醉的力量感与成就感在石川隆一心中激盪奔涌。 这就是权力的味道。 石川隆一微微昂起头,夜风吹拂著他沾了些许血沫的头髮,眼眸投向远处新宿璀璨而迷离的灯火。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77章 黑帮反应×上门施压 【以后更新改在晚上九点或十点】 第77章 黑帮反应x上门施压 【以后更新改在晚上九点或十点】 隨著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划破夜空,角箐村的这场黑帮火拼终於迎来了终结。 红蓝交错的灯光在狭窄的巷道间闪烁,映照著一张张或痛苦或麻木的脸庞。 医护人员匆忙穿梭在横七竖八的伤者之间,小心的搬运著伤势严重的极道成员。 “快点!这边还有两个!”一名年轻的医护人员对著同伴喊道,声音中带著急促。 稻叶组和东声会的人被分开安置,即便在如此境地下,两派人马依然用凶狠的眼神相互瞪视, 仿佛隨时准备继续这场未完成的斯杀。 “都老实点!”一名年轻警员厉声喝道,手中的警棍不自觉的握紧。 他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第一次面对如此大规模的暴力事件,看著那些满身刺青,眼神凶狠的极道成员,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伤势较轻的成员则被戴上手,排成一列长长的队伍,在警员的押解下徒步走向新宿警署。 手冰冷的触感让这些平日里囂张跋扈的雅库扎们终於意识到现实的严峻。 有人低头沉默,有人咬牙切齿,更有人试图露出不屑的冷笑,但微微颤抖的嘴角暴露了內心的不安。 沿途的居民推开窗户,或是悄悄拉开窗帘的一角,或站在门缝后窥视,目睹了这前所未有的一幕。 他们脸上交织著恐惧,好奇和一丝解脱。 在这片区域,黑帮火拼並不罕见,但如此大规模的被捕场面却是头一遭。 “妈妈,那些坏人被警察抓走了吗?”一个小女孩躲在母亲身后,怯生生的问道。 年轻的母亲连忙关上窗户,低声回答:“是的,宝贝,今晚我们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同样,中年主妇山下太太双手紧握在胸前,喃喃自语:“主啊!这是怎么了?” 她在这里住了二十年,见过无数次极道衝突,可警方大规模的逮捕黑帮成员,还是第一次。 她的丈夫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脸色凝重:“看来这次警方是动真格的了。” 当这支特殊的队伍走出角箐村,进入新宿繁华街区时,引起的骚动更甚。 长长的队伍在霓虹灯照耀下形成一道诡异的风景线。 警察与极道分子,执法者与违法者,共同构成了一条豌前行的人龙。 行人们下意识放慢脚步,或者原地顿足。 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打扮时尚的年轻人,甚至是在街头招揽客人的夜店牛郎,无不目瞪口呆的看著这支由警察和黑帮组成的奇特队伍。 街角阴暗处,几个身穿横须贺夹克的年轻雅库扎本能的后退几步,躲进更深的阴影中。 其中一人似乎认出了一名东声会成员,迅速跑向电话亭,投入硬幣。 很快电话接通,他焦急的道:“老大,出大事了,稻叶组和东声会的人全被警方带走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咆哮,年轻人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押送队伍磨蹭了將近半个小时才抵达新宿警署。 警署门口早已灯火通明,值班警员们面色凝重的等待著这批特殊的客人。 警备机动队和值班警员交接后,开始进行夜班执勤任务。 审讯室內。 “姓名!” “所属组別!” “参与斗殴的原因!” 警员们机械的重复著问题,记录著这些极道成员的口供。 这帮雅库扎大多数人都选择沉默,或是用早已准备好的套话应付审讯。 空气中瀰漫著汗味、血味和一种无形的对抗情绪。 与此同时。 新宿区的其他黑帮组织陆续收到了消息。 泽苔组总部设在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內。 篤篤篤·——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掘井泰人的好事。 臥室內传来一个女人不满的尖叫,接著是掘井泰人骂骂咧咧的脚步声。 他猛的拉开门,恶狠狠的看向打扰自己好事的部下森田,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掘井泰人身穿睡袍,胸口露出大片的刺青,整个人散发著一股危险的气息。 “森田!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 森田嚇得浑身一哆嗦,但还是硬著头皮匯报。 “组长,刚刚外面传来消息,新宿警署那边有大动作,稻叶组和东声会的人全被抓了!” 掘並泰人一证,睡意顿时全无。 他一把抓住森田的衣领:“东声会?你確定是东声会?” 掘井泰人不关心稻叶组的死活,大家实力相当,双方火拼谁也占不到好处。 但东声会不同。 这个由在日朝鲜人组成的极道组织,向来与日本本土黑帮涇渭分明。 森田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消息来源应该可靠,据说是在角箐村火拼时被警方一锅端了。” 掘井泰人鬆开手,脸色阴晴不定。 东声会悄无声息的踏入新宿区,还找上稻叶组,这明显是杀鸡猴之举。 更令他不安的是,警方的反应如此迅速果断,这与以往大相逕庭。 掘井泰人当机立断:“明早一上班,立刻联繫我们在新宿警署的內线,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警方接下来还有什么动作。” “是,组长!”森田如蒙大救,连忙躬身退出。 关门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迴荡,掘井泰人却再无睡意。 他走到窗前,凝视著新宿璀璨的夜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这个世界,似乎正在悄然改变。 凌晨三点。 东声会总部。 篤篤篤— 急促的敲门声將若头今村清二从睡梦中惊醒。 他不悦的打开房门,看著满脸焦急的手下朴国昌。 东声会到底是朝鲜裔创立的帮派,內部有许成员怀念故乡拒绝同化,以此维护身份认同,保留了原名。 朴国昌就是其中一员。 今村清二揉著的睡眼,声音里带著明显的不耐烦:“国昌,什么事这么紧急?” 朴国昌顾不上礼节,急忙回答。 “若头,出大事了!刚收到消息,川合部长偷袭稻叶组失败,我们的人全被新宿警署抓了!” 今村清二的睡意瞬间消散,声音陡然拔高:“什么?川合康和我们派去的人手全部被抓了?这怎么可能!” 朴国昌重重点头。 “千真万確!就在我们的人快要干掉小泉顺也的时候,新宿警署对策课的人带著大批警察突然出现,把我们杀了个措手不及!” 今村清二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这次行动本是他在会长面前极力主张的,意在扩展东声会的势力范围。 若是成功,他在组內的地位將更加稳固, 但现在失败了,而且还是全军覆没,这个责任自己担待不起。 今村清二强作镇定的挥挥手,声音却带著一丝颤抖。 “我知道了,现在太晚了,这件事等早上再说。” 朴国昌察言观色,知道今村清二此刻心乱如麻,便知趣的告退。 “好的若头,那我先回去了。” 房门关上后,今村清二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冷汗顺著额角滑落。 五十名正式成员被抓,其中还包括干部川合康,这对东声会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若是在警署內乱说话,后果不堪设想。 他在房间里来回步,最终咬咬牙,走向角落的保险柜。 转动密码,打开厚重的铁门,里面整齐的摆放著一叠叠日元和美元现钞,以及几根黄澄澄的金条。 今村清二取出几叠美钞和两根金条,脸上闪过肉痛的表情。 这些都是他多年来一点点讚下的钱,如今却要用来打点关係,保释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手下。 特別是川合康,作为组內干部,知道太多內幕,必须儘快弄出来。 想到这里,今村清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低声咒骂。 “该死的新宿警署!对策课是吗?我记住你们了。” 另一边。 新宿警署对策3系办公室內灯火通明, 石川隆一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连续熬夜工作让他的身体发出了抗议。 但他不能休息,还有大量后续工作要处理。 小泉顺也和川合康被送往医院,有佐藤健和小林竹中看守,自己只要等消息即可。 特別是小泉顺也。 石川隆一故意不去医院探望,就是要给这个稻叶组组长施加心理压力。 若是聪明人,就该明白现在的处境,主动提出合作。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 一晃眼来到中午。 对策3系办公室內。 石川隆一终於將最后一批雅库扎移交完毕,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关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即便是他这样特殊的体魄,也感到了明显的疲惫。 石川隆一走向系长冈田直司的办公室,恭敬的欠身:“系长。” 网由直司从文件中抬起头。 “石川,什么事?” 石川隆一不卑不亢的说道:“系长,五组连续工作数天,大家已经到极限了。我想请一天假, 放大家回去休息,明天再正常上班。” 冈田直司看著眼前这个年轻人,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石川隆一入职时间不长,却已经屡建奇功,更重要的是,对方办案的手法总带著某种难以言说的深意,让人摸不透背景。 冈田直司不再多想,点头批准:“没问题,你们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辛苦了。” 石川隆再次欠身。 “谢谢系长。” 回到五组办公区,当石川隆一宣布放假消息时,顿时引来一阵压抑的欢呼。 下属们早已疲惫不堪,此刻只想著回家好好睡一觉。 石川隆一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挥手让大家解散。 隨后,他打电话到新宿医疗中心,通知还在医院的佐藤健和小林竹中。 听到电话那头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石川隆一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完成所有工作后。 石川隆一朝冈田直司的方向隔空行礼,隨即离开了办公室。 时值中午,外出执勤的警员们陆续返回, 看到石川隆一,不少人主动打招呼。 他们听说了昨晚五组的行动,以及这位暴熊的表现,语气中带著明显的敬畏。 石川隆一面带微笑,一一礼貌回应,显得平易近人。 走到距离新宿警署几百米外,確认四周没有熟人后。 石川隆一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弯腰钻进后排座位, “足立区,名仓医院。” 司机透过后视镜悄悄打量这位乘客高大魁梧的身材,快速收回视线。 “好的客人,请坐好。” 司机熟练的启动车辆,匯入车流中。 半小时后。 计程车抵达足立区的名仓医院。 石川隆一下车后,先在附近水果店隨意买了果篮,然后不紧不慢的走向医院大厅。 耀威猜背后有泰国使馆,当然住在最好的病房。 石川隆一看了眼指示牌,径直走向电梯,按下七楼的按钮。 电梯门打开,一位护士正在值班台忙碌。 石川隆一走上前,礼貌的询问耀威猜的病房號。 护士谨慎的观察著面前的男人。 “请问您是?” 石川隆一闻言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叫石川隆一,您可以询问颂堪先生,他一定会见我的。” 然而,护士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眼熟,突然灵光一现,惊讶的捂住嘴。 “您...:..您是不是前几天报纸上那位破获毒品案的神探,石川警官?” 石川隆一微微一笑:“就是我。现在能帮我去问问颂堪先生了吗?” 护士忙不选的点头。 “没问题,请跟我来。” 儘管满心好奇为什么一位日本警官会来探望泰国人,但职业素养让她没有多问。 两人来到一间病房前。 两名穿著黑色西装的泰国使馆安保人员守在门口。 护士说明来意后,其中一名懂些日语的保鏢甲打量了石川隆一一番,眼中闪过惊讶之色,这个日本人实在太高了。 但职责所在,他还是礼貌的表示需要先请示,用生硬的日语回答道:“好的,我去问问颂堪先生。” 说完,转身走进病房。 病房內,耀威猜正在闭目养神,听到保鏢的通报后,骤然睁开眼睛。 “石川隆一?他长什么样子?” 保鏢想都不想,用泰语流利的说道:“很高大,至少有一米八以上,身材魁梧。” 耀威猜的心一沉。 石川隆一不可能无缘无故来看望自己。 “难道.” 他拜託汶猜·清迈调查石川隆一的背景才过去一天,对方就找上门来。 果真这样,只能说明一件事,石川隆一背后的情报网络远超自己的想像。 耀威猜强作从容,擦了擦手心渗出的冷汗道:“请他进来。” 保鏢退出病房,对石川隆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石川隆一点头致谢,迈步走进病房。 保鏢甲则紧隨其后,警惕的注视著这位不速之客。 石川隆一好似回到自己家一般自然,隨手將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笑眯眯的看著耀威猜。 “颂堪先生,我不请自来,您不会怪我吧?” 话中有话。 耀威猜心中一凛,脸上却堆起笑容:“怎么会,石川警官能来看我,是我的荣幸。” 紧接著,他用眼神示意保鏢暂时离开。 保鏢面露难色。 “颂堪先生,汶猜参赞吩咐过...“ 耀威猜眉头一挑,不容拒绝道:“出去!” 保鏢只得躬身退出,一出房间就急忙打电话向使馆匯报。 病房內。 石川隆一和耀威猜对视著,空气中瀰漫著无声的较量。 最终,石川隆一打破沉默,神色陡然转冷,直奔主题。 “颂堪先生,你派人调查我的背景,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要报復我?” 这话如同重锤般击在耀威猜心上,自己果然没猜错, 他强压下內心的震动,急忙解释:“石川警官误会了,我绝没有恶意!” 石川隆一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变脸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哦?既然颂堪先生没恶意,那么就是想跟我合作嘍?” 耀威猜一时语塞,大脑飞速运转。 石川隆一的態度转变太快,让他摸不透对方的真实意图。 十几秒后,他才勉强保持镇定:“石川警官,合作的事,我还要考虑考虑。” 石川隆一今天的目的就是施压和让对方自我脑补,见目的已达,便不再浪费时间。 他极具压迫性的竖起三根手指。 “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到时候没有消息,我们的合作就此作罢。” 言罢,石川隆一起身径直走向门口,不等耀威猜回应就拉开房门,正好与匆匆赶来的汶猜·清迈撞个正著。 两人对视一眼,石川隆一只是微微頜首,再无前日的恭敬態度,头也不回的离开。 汶猜·清迈深深看了眼远去的背影,快步走进病房。 汶猜·清迈急切的问道:“颂堪先生,石川警官没有为难您吧?” 耀威猜表情复杂的摇头:“恰恰相反,汶猜参赞,我们小看石川隆一了。我刚请你调查他的背景,人家今天就找上门了。而且直言不讳的指出我们在调查他。” 汶猜·清迈大吃一惊。 他实在想不到,这位石川警官背后有如此大的能量,自己才刚出手就被对方察觉。 同时也暗自庆幸耀威猜没有对石川隆一下手,万一真把人伤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很知趣的没有询问两人谈话的具体內容,好奇心有时真的会害死猫。 “没事就好!” 紧接著,汶猜·清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还要继续调查吗?” 耀威猜摇摇头。 “不必了,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 汶猜·清迈鬆了口气。 他本来就不想捲入这种麻烦事,简单寒暄后,告辞离开。 等汶猜·清迈走后。 耀威猜躺在床上,双眼紧盯著天板,內心激烈挣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耀威猜的眼神逐渐坚定。 石川隆一背后明显有强大力量支持,与这样的人合作利大於弊。 下定决心后,耀威猜不再迷茫,但也不会立即回復石川隆一,那样显得自己太著急。 他打算再等两天,恰到好处的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和谨慎,同时好好权衡利弊后再作回应。 第78章 巡视公司×未来发展 第78章 巡视公司x未来发展 离开名仓医院后,午后的阳光透过高楼间的缝隙洒在街道上,为这座忙碌的城市增添了一抹暖意。 石川隆一没有选择直接返回住所,而是站在路边,伸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他拉开车门,沉稳的坐进车內,对司机简单的说了一句。 “去港区,六本木。” 车辆缓缓启动,匯入东京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石川隆一靠在座椅上,目光投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中却思绪翻涌。 自从接手相田国际贸易株式会社以来,由於种种事务缠身,他一直未能亲自前往公司视察。 如今终於抽出时间,石川隆一决定好好了解一下,公司的实际运营状况。 大约半小时后。 计程车停在一栋五层高的办公楼前。 这栋建筑外观略显陈旧,但位置十分便利,处於六本木繁华区域的边缘。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贴心,101????????????.??????等你读 全手打无错站 就在石川隆一隔著窗户打量四周环境之际, 司机突然开口问道,打断了石川隆一的思绪, “先生是去谈生意吗?” 石川隆一微微頜首。 “算是吧。去自己的公司看看。” 同机会意的笑了笑。 “看来您是位年轻有为的社长啊。现在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做生意了,时代真的变了。” 石川隆一只是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付过车费,他走进大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楼大厅內的指示牌。 上面列出了这栋楼內所有的公司名称,相田国际贸易株式会社位於第五层,是整栋楼中规模最大的租户,独占了一层空间。 其余楼层则分布著七八家小型企业,包括一家设计工作室、几家諮询公司以及一些外贸办事处石川隆一併未选择乘坐电梯,而是沿著楼梯徒步向上走去。 他喜欢这种方式,一边走一边观察楼內的环境和人流,这能让他更直观的感受到这里的氛围。 楼梯间打扫得十分乾净,但墙面上些许的斑驳还是透露出了这栋楼的歷史。 来到五楼,眼前是一条宽的走廊。 地面铺著深色的毯,墙壁上掛著几幅抽象画作,整体环境简洁而专业。 不远处有著一间明亮的接待区,一位年轻的前台小姐正坐在那里接听电话。 见到石川隆一走来。 前台小姐迅速掛断电话,站起身来微微一欠身,脸上带著职业性的微笑说道:“您好,这里是相田国际贸易株式会社,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仪態得体,显得训练有素。 石川隆一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显然是因为自己高大的身材。 他温和的笑著道:“请问,內藤君在吗?” “君”这个称呼,这在日本通常表示双方关係较为熟悉。 前台小姐听到后略显异,似乎没想到这位年轻人会与社长如此亲近。 但她很快恢復了专业態度,微笑著问道:“原来您找社长,请问有预约吗?” 石川隆一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充满自信的道:“你就说石川隆一来了,他一定会见我的。” 前台小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还是拿起话筒拨打了一个內部號码。 电话接通后。 她轻声说道:“社长,有一位石川隆一先生找您—“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忙音。 紧接著,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门猛的被推开,內藤千野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他看到石川隆一的瞬间,立刻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著来到对方面前,然后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內藤千野的声音中带著一丝惊喜,也有一丝紧张。 “阁下,您来了!” 这一幕让前台小姐嚇了一跳,赶忙低下头,却又忍不住偷偷打量石川隆一。 她实在没想到,这位看起来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竟然能让社长如此恭敬对待。 雾时间,她的心中开始浮想联翩,幻想著如果能成为这位年轻人的女友,甚至嫁入豪门。 很快內藤千野很快打断了她的思绪:“向井小姐,麻烦你去冲一壶茶送到我办公室。” 言罢,他转向石川隆一,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阁下,请跟我来。” 石川隆一点点头,跟在內藤千野身后,走向社长办公室。 他一边走一边观察著公司的环境。 走廊两侧是一间间办公室,透过开的大门可以看到员工们正在忙碌的工作。 整个办公区域显得井然有序,每个人都在专注於自己的任务,看来內藤千野的管理相当到位。 前往办公室的路上。 石川隆一隨意问道:“公司现在有多少员工?” 內藤千野立即回答。 “包括我在內,总共二十三人。业务部八人,財务部四人,行政和后勤七人,还有四名实习生。” 走进社长办公室。 石川隆一迅速打量了一下这个空间。 房间宽散明亮,装修风格简约而实用。 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上整齐的摆放著文件和文具,角落里的盆栽为房间增添了一抹生机。 整体而言,这间办公室既体现了职业化,又不失温馨感。 石川隆一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內藤千野则恭敬的站在一旁。 刚刚坐好。 石川隆一隨口询问。 “苍太呢?” 內藤千野连忙回答:“苍太君去电报局了,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回来。需要我派人找他回来吗?” 石川隆一摇摇头。 “不用了,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公司的情况,不必特意叫他回来。” 內藤千野心领神会,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叠文件。 “阁下,这是这段时间公司所有事务的记录,请您过目。” 石川隆一接过文件,看了眼內藤千野,讚赏道:“內藤君,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 內藤千野一边摇头,一边感激的说道:“阁下言重了。要不是您,我恐怕早已不在人世,哪还有今天。我应该谢谢您的救命之恩,让我重获新生的恩德,和令我东山再起的恩惠!”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 石川隆一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的男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內心的。 他没有矫情,坦然接受了內藤千野的行礼,然后伸手扶起对方。 石川隆一神情温和的说道:“好了,先坐下吧,等我看完这些再说。” 內藤千野恭敬的行礼。 “是,阁下!” 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 隨著內藤千野的应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前台向井小姐端著托盘走了进来。 她小心翼翼的將茶壶和茶杯放在茶几上,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石川隆一,带著几分好奇和倾慕。 “社长、石川先生请慢用。” 內藤千野挥了挥手:“嗯,出去吧。” 石川隆一只是頜首示意,没有说话。 向井小姐离开后,內藤千野亲自为石川隆一斟茶。 “阁下,请用茶。” “谢谢內藤君。” 石川隆一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吹,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后,他便投入到了文件的审阅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办公室內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石川隆一的表情时而满意,时而眉头紧锁。 內藤千野看著石川隆一不断变化的表情,心中志芯不安,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当石川隆一翻看完最后一页文件时。 內藤千野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静静的等待著,仿佛在等待一场审判。 石川隆一放下文件,舔了舔嘴唇,说道:“內藤君,公司的情况总体还算不错,但有一点不是很好。” 內藤千野赶忙低头,谨慎的问道:“阁下,您的意思是? 石川隆一直截了当的指出。 “目前公司的產品过於单一,就靠那批罐头在撑著。公司以前的订单呢?” 面对质问,內藤千野做出解释。 “阁下,我们接手公司不久,以前的合作对象都还在观望中。不过,我已经在加紧说服之前的合作公司继续合作。” 石川隆一沉思片刻,问道:“有以前的订单记录吗?” 內藤千野想都不想。 “有的,您稍等。” 他迅速起身走向摆满文件的书柜,从里面抽出一个文件夹,回来递给石川隆一。 “阁下,这些是最近两个月相田北岸签署的文件和订单。” 石川隆一接过文件夹,迅速翻阅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看完了所有的合同和订单记录,眉头不禁紧锁, 石川隆一终於明白为什么相田国际贸易株式会社的抗风险能力这么差。 这根本就是利薄多销的典型模式。 虽然销售量较大,可一旦遇到风险,就可能抵消掉前期所有的利润。 既然现在自己接手了这家公司,他自然不能重蹈相田北岸的覆辙。 见石川隆一沉默不语,內藤千野的心跳更快了。 办公室內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 石川隆一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內藤君!” 內藤千野一个激灵,立即起身弯腰。 “请阁下指示!” 看到手下如此紧张的模样。 石川隆一不由得笑了:“內藤君,不要紧张,我又不吃人,坐下说。” 內藤千野乖巧的坐下,但仍然保持著恭敬的姿態。 石川隆一继续说道:“你给我的资料我都看完了。相田北岸走的是利薄多销的路子,这条路看似不错,实则充满风险。所以我们要做出改变!” 现在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大型远洋货轮隨处可见, 日本方吨级以上的远洋货轮非常少。 船舶导航主要依赖天文观测和无线电测向仪,远没有后世的卫星导航安全便捷。 天文观测更是要依靠地面站点和探空气球,对颱风、风暴等极端天气的预警时效很短。 是以,这个时代对任何远洋货轮来说都非常危险。 更別说,相田北岸租用的多是5000-9000吨的货轮。 相田北岸的策略虽不能说完全错误,但並不符合他的规划。 石川隆一陷入了沉思。 內藤千野则静静的待在一旁,一动不动。 此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內藤千野应道:“进来。” 门被推开,石川苍太走了进来。 看到哥哥石川隆一,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兄长,您来了。” 隨后,他回过神来,向內藤千野微微欠身。 “內藤先生,您要我从电报局拿的东西拿回来了。” 內藤千野一拍脑袋:“哎呀,我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他转向石川隆一,解释道:“阁下,我派苍太君去电报局取的正是离岸公司的合同。” 石川隆一正在为公司的发展方向苦恼,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一亮,暂时放下了公司运营的问题。 “拿来给我看看。” 石川苍太恭敬的將一个牛皮纸袋双手呈上。 石川隆一伴装关心道:“苍太,辛苦你了,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谢谢兄长!” 石川苍太坐到沙发的另一侧,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观察著自己的哥哥。 石川隆一拆开牛皮纸袋,取出里面的文件,只有一份全英文合同。 他的大脑经过强化,再加上前世的语言功底,阅读英文合同几乎没有任何障碍。 石川苍太有些发愣。 他不记得哥哥懂英文,倒是知道会一些俄语。 他们的母亲石川太太语言天赋很好,在满洲期间与不少苏联商人打过交道。 因此父亲石川太郎特意请了俄语家庭教师。 在母亲的帮助下,父亲才能在短时间內积累大量財富,並野心勃勃的进入战区。 可惜最后客死异乡。 石川苍太发愣之时。 石川隆一已经看完了合同的內容。 他將合同递给內藤千野:“內藤君,合同没有问题。” 对於石川隆一懂英文这件事,內藤千野並没有多想。 出於安全起见,他还是仔细翻阅了一遍合同,確认无误后说道:“阁下,有了这份合同,转移股份就可以开始了。” 石川隆一点了点头,不再废话。 “这件事就交给你们来办。现在,我先说说公司的发展方向吧。” 话音刚落。 石川苍太和內藤千野立即正襟危坐,全神贯注的准备聆听。 石川隆一沉声道:“以前相田北岸的发展策略虽然在短时间內效果不错,但后果大家也看到了。仅仅一次意外,就让公司面临倒闭的风险。现在公司由我们接手,必须要做出改变。” 他稍作思索,又道:“內藤君,以前的那些客户我们可以全部放弃,转而寻找新的客户群。” 说到这里,石川隆一灵机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了內藤君,你说摩托车怎么样?” 內藤千野一愣,这个跨度实在太大了。 他大脑开始飞速思考。 “您的意思是,我们卖摩托?” 石川隆一直言不讳道:“对,不止摩托,还有汽车和机械也可以考虑!” 得益於前世网络信息的爆炸式发展,石川隆一虽然並非汽车专家,但对这个行业的发展趋势有著清晰的认知。 他知道,这个时代的日本,向外输出的基本都是低端產品,之前与相田北岸合作的公司也基本如此。 若要做出改变,就要抢先一步。 当前的日本汽车和摩托车以及其他机械產品主要以內销为主,但石川隆一很清楚,未来日本的汽车和机械將在全球占据重要地位趁著行业刚刚起步,或许可以抢占先机。 內藤千野与现在的许多日本人一样,对本国的机械和汽车產业並不太了解。 他皱著眉头道:“阁下,您说的这些我不太懂,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了解。” 石川隆一大手一挥。 “不用了,就按我说的做!目前我们的资本还不够雄厚,可以先从摩托车入手。” 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也有著自己的考量, 铃木家族是日本摩托车的主要生產商之一,正处於对外开拓市场的时期。 他刚好与铃木修有一面之缘,而对方又是现任铃木公司社长的女婿,用些手段,拿到代理权应该问题不大。 至於销售渠道,耀威猜就是一个合適的人选。 与耀威猜合作不仅能开拓泰国市场,还能趁机消除对方可能存在的疑虑。 同时,又能避免在耀威猜死后招致其兄长的报復。 毕竟,如果双方有商业合作,耀威猜的死亡就不太可能归咎於他, 石川隆一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眼晴不由得越来越亮。 对於石川隆一的独断专行,內藤千野皱了皱眉头,却並没有多说什么。 公司都是对方的,自己只需要听从指示办事就好。 况且,石川隆一的判断未必错误,他决定事后好好调查一下这个行业。 石川苍太则没有像內藤千野那样多想。 他完全相信兄长的判断。 石川隆一下达命令。 “內藤君,你先联繫所有的摩托车生產商,看看能拿下多少代理合同。” “至於销售渠道,你可以联繫一下以前国外的合作商,我也会亲自打通一些关係。” 內藤千野先是点头,接著面露犹豫:“阁下,摩托车可不便宜,我们的资金—“” 话到一半。 石川隆径直打断,直截了当道:“放心,我会再注资一亿日巴。 紧接著,他神秘地笑了笑,补充了一句。 “过段时间,说不定还会有一批资金进帐!” 內藤千野心中一动,立即应道:“好的阁下,我会儘快按照您的吩咐联繫各大摩托车厂。” “那一切就拜託內藤君了。” 说著,石川隆一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六本木的街景,又道:“日本正在经歷巨大的变化,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我推测,不久的將来,日本的工业產品將走向全世界,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占据有利位置。” 听闻此言。 內藤千野和石川苍太也站起来,走到石川隆一身旁。 三人都沉默地望著窗外的东京街景,各有所思。 此时的东京,正在从战爭的创伤中恢復过来,处处洋溢著希望与活力。 街道上行人如织,车辆穿梭这是一个充满机遇的时代,而他们正站在这个时代的潮头。 石川隆一沉默须臾,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会让相田国际贸易成为日本最成功的贸易公司之一。” 內藤千野闻言心情澎湃,深深鞠躬。 “阁下,我一定竭尽全力,助您实现这个目標。” 石川苍太也坚定的点头。 “兄长,我也会努力的。” 石川隆一转过头,看著两位忠诚的伙伴,浮现自信的微笑。 他知道,前方的道路不会平坦,但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这个充满机遇与挑战的时代,石川隆一將书写属於自己的传奇。 第79章 晋升通知×系內衝突 第79章 晋升通知x系內衝突 转眼间又是一天过去。 凌晨时分。 石川隆一盘膝坐在臥室內,手中拿著一份报纸,静静等待著今天的每日情报。 叮! 系统提示音响起。 【每日情报更新:新宿区三丁目松屋洗衣店今日特价洗涤服务】 【每日情报:中央线地铁將於下午3时12分延误4分钟】 【每日情报:板桥本町山口二手店,回收的旧沙发的缝隙中,有一根黄金项链。】 看著今天的每日情报,石川隆一指尖在纸面上敲了敲,已经连续两天都是这种无关紧要的信息。 “儘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近运气似乎变差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 他不由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紧接著,石川隆一脑海中產生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这个系统突然消失,自己还能否在警界立足?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晃了晃脑袋將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就算每日情报消失,凭藉自身实力, 他同样可以成为传奇。 上午八点二十分。 石川隆一穿著熨烫整齐的西装走进新宿警署大楼。 刚走进一楼大厅,他就察觉到气氛异常。 几位迎面走来的同事脸上堆著罕见的笑容,远远的就鞠躬致意。 “恭喜啊,石川组长!” 交通课的中岛巡查部长首先开口,皱纹都笑得挤在了一起。 石川微微一证,还没来得及回应。 另一名搜查一课的警官也凑了过来:“是啊,石川组长,什么时候办升职宴?我一定参加!” “没错没错,您要是办宴席,可千万別忘了我们啊!” 石川隆一顿时明白过来,晋升名单公布了。 他立刻浮现笑容,既不显得过於得意,又充分表达出喜悦。 石川隆一温和的回应。 “感谢各位!升职宴一定邀请大家,到时候可千万別推辞不来啊。” 寒暄间,他的目光警向了大厅角落的公告栏。 一群人正围在那里,窃窃私语著。 石川隆一礼貌的告辞,朝著公告栏走去。 见到正主到来,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公告栏中央,一张崭新的晋升通知格外醒目。 石川隆一的名字赫然列在第一位,职级是巡查部长。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静。 在这个位置上,过分的喜悦只会显得幼稚和缺乏城府。 “恭喜了,石川。”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石川隆一闻言转身,就看见系长冈田直司站在那儿。 “系长,早上好。” 石川恭敬的鞠躬道:“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栽培。” 冈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你自已努力的结果。课长对你寄予厚望,別让他失望。”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但石川隆一却能听出其中的重量。 他再次鞠躬道:“我定当竭尽全力。” 冈田直司笑了笑。 “好好干,我还有事等下办公室见。” 石川隆一点点头:“好的系长,您慢走!” 两人分別。 石川隆一沿著楼梯来到组织犯罪对策课落在楼层。 刚推开对策3系办公室的门,震耳欲聋的掌声將他包围。 “啪啪啪..” 一组组长大政朋也带头鼓掌,脸上掛著真诚的笑容。 他熟络的將手臂搭在石川隆一肩膀上,像是多年老友。 “石川,恭喜你今天正式晋升为巡查部长。你可是我们对策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这顿庆功宴看来是躲不掉啦!” 第二组组长本乡贵介隨即附和。 “是啊石川,一定要请客!” 第三组组长加藤翔二开玩笑的调侃道:“没错,这次我们要吃垮你!” 面对眾人的起鬨,石川隆一知道推脱不得,便大手一挥。 “没问题,今晚大家都別走,我请客,不醉不归!”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同事们拼命拍打桌面,发出兴奋的狼豪。 石川隆一满脸笑容,走向自己的位置。 第五组的组员已经全部到齐,他们上前恭喜自家组长。 佐藤健首先开口,对方是组里最资深的刑警。 “组长,恭喜您!” 小林竹中紧隨其后:“组长恭喜,未来您的前途不可限量。” 石川隆一微笑的回应:“谢谢各位。”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的推开,系长冈田直司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著六名脸色阴沉的男人,原本欢快的气氛立时凝固,掌声夏然而止。 佐藤健神色微变,低声对石川说:“组长,四组的人回来了。” 石川隆一扭头看去。 领头的是对策3系四组组长前田一郎,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嘴唇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给本就严峻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凶悍。 此刻前田一郎的脸色难看至极,眼神中燃烧著压抑的怒火。 同样,系长冈田直司的脸色也不好看,如同暴风雨降临的前奏。 冈田的脚步在办公室中央突然停住,扭头冷冷道:“你们几个回自己的位置。前田,你跟我来!” 前田一郎微微欠身:“是,系长!” 然后转身对下属道:“不要多想,先回位置。” 五名组员翰躬行礼,默默走向自己的办公区域。 两人来到系长办公桌前。 冈田直司把手中的文件重重摔在桌上,接著用力一拍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雾时间,整个大办公室安静得能听见时钟滴答的声音。 冈田直司指著前田一郎的鼻子训斥。 “前田,有2系的情报支持,你居然告诉我那帮枪贩跑了?” 前田一郎挺直腰板站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握的双拳暴露了他內心的愤怒。 冈田直司继续说道:“你马上回去给写一份报告,不写清楚,否则四组全体.... 话未说完,但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前田一郎终於忍不住了,反驳道:“系长,这不怪我们。是那帮傢伙太狡猾,而且有內鬼报信,才让他们跑掉的!”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办公室里炸开。 所有人表情都变得难看起来,包括石川隆一。 內鬼指控在警察组织中属於最严重的侮辱。 冈由直司更是怒不可遏,又一次重重拍打桌面。 “八嘎!你说我们这里有內鬼?我现在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大政朋也打破沉默,故意放大声音,足以让附近的人听见。 “前田又在推卸责任了。” 加藤翔二配合的凑了过来:“怎么回事?” 大政朋也冷笑一声。 “四组昨晚的行动失败了,让那帮枪贩跑了。听说是有內鬼报信。” “內鬼?” 加藤翔二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八度:“他敢说我们这里有內鬼?”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办公室里激起层层涟漪。 刑警们面面相,表情各异。 有的愤怒,有的惊讶,有的则下意识的避开他人的目光。 加藤翔二继续演戏,暗地里讽刺前田一郎。 “前田,你不要胡说八道!这里全是自己人,你竟然说有內鬼!” 前田一郎回头冷冷的警了加藤翔二, “加藤组长,课里什么情况,你我心知肚明。” 这句话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对策3系內部不乾净。 大政朋也顿时怒火中烧:“前田,你自己把案子搞砸了,不自我检討就算了,还把罪责推到我们头上,简直岂有此理!” 本乡贵介原本不想掺和,但前田一郎的打击面太广,不得不站出来。 “前田,你怎么说话的?赶快给大政组长道歉!” 加藤翔二也加入声討:“没错,前田,话不能乱说,给大政组长道歉!” 石川隆一则保持沉默,冷静观察著这场衝突。 作为新普组长,他不想过早捲入这种纷爭。 眼见下属们內订,乱作一团。 冈田直司怒吼道:“够了!都给我闭嘴!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万一被外面的人听到,你们嫌不够丟脸吗?” 言罢,他恶狠狠的瞪了前田一郎一眼。 “前田,你的案子搞砸了,去写一份报告交给我。我先去向课长稟告!” 等冈田直司气冲冲的离开后。 大政朋也、本乡贵介和加藤翔二各自冷哼一声,重新坐下,不再搭理前田一郎。 前田一郎面对眾人的指责,只是不屑的环顾全场。 当他的眼晴扫过石川隆一时,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审视这个新晋的巡查部长。 石川隆一敏锐的感受到了前田的视线,抬头示好的露出微笑, 可惜前田一郎根本不给面子,冷著脸一言不发的走向自己的位置。 佐藤健见状低声解释道:“组长,前田组长就是这个臭脾气,习惯就好了。” 石川隆一点点头,起身走向前田一郎所在的四组办公区。 今晚他要举办升职宴,邀请了其他三位组长,不邀请前田一郎不合適,儘管明知可能会碰钉子。 “前田前辈。”石川隆一礼貌的打招呼。 前田一郎抬起头,淡淡的看了眼对策3系的新人组长。 “什么事?” 石川隆一平静的道:“前田前辈,今晚我要举办升职宴,还请..... 话到一半。 前田一郎露出讥讽的冷笑:“不用了,我不喜欢跟走后门的傢伙靠得太近。”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甩在石川隆一脸上,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阵怒火上涌,但很快压了下去。 石川隆一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討厌这傢伙,这张嘴实在太臭了。 自討没趣后,他当然不会再邀请四组其他人,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大政朋也、本乡贵介和加藤翔二戏謔的瞧著这一幕,仿佛在说:看这小子吃了吧。 同时,他们心中暗爽,石川隆一现在可是课长池田岸本的心腹爱將,得罪这位,前田一郎以后有的受了。 石川隆一回到自己的位置,佐藤健等人围上来想要安慰。 他则笑著道:“行了,我没事,你们去做事吧!” 佐藤健等人见自家组长不像是生气,他们放下心来,转身重新回去整理最近几天案子的档案和记录。 石川隆一拿起钢笔,假装投入工作,然而內心却在激烈思考。 前田一郎不给面子倒是小事,但这傢伙为人处世的风格令人担忧。 就在石川沉思之际。 系长冈田直司返回对策3系。 刚刚走进大门,他直接喊道:“石川,课长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话音落下。 大政朋也、本乡贵介和加藤翔二嘴里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 他们平常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才能见一次课长。 石川隆一刚来几天,就频繁被召见,这种恩宠实在叫人羡慕。 但他们也只能羡慕,谁叫实力和背景比不过人家。 前田一郎皱起眉头,自己把案子搞砸了课长都没召见,这种走后门的傢伙,果然让人厌恶。 他不爽的看了眼石川隆一离去的背影,接著低下头继续写自己的报告。 来到课长办公室外。 石川隆一轻轻敲门。 篤篤篤.... 敲门声响起。 “进来!” 课长池田岸本的声音从门內传出。 石川隆一闻声推门而入,快步上前抬手敬礼。 “课长,您找我?” 池田岸本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 “石川,有件事交给你去办。” 石川微微欠身:“请课长吩咐。” 池田岸本不假思索道:“今天会有律师来保释川合康,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石川隆一一愣,隨即回过神来。 “是,课长,我明白了!” 池田岸本满意的点点头,拉开抽屉取出一个信封,直接扔了出去。 石川隆一双手接住,感觉到信封的厚度,心中马上明白了什么。 “这份是你们五组的。” 隨后,池田岸本深意的提醒道:“石川,不用乱想,这种事你以后会经常遇到,出去吧!” 石川再次微微欠身,正准备离去。 池田岸本突然开口道:“等等,还有东西给你!” 他从办公桌上拿起两份文件:“石川,恭喜你,晋升巡查部长。从今天起,你就是对策3系, 五组组长!” 石川恭敬的双手接过文件。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是许多上司惯用的手段。 虽然看似简单,甚至有些老套,这种方式却往往能產生显著的效果。 石川隆一自然瞭然这一点,伴装开心道:“谢谢课长,您的恩德,石川不会忘记!” 下属感激的模样,让池田岸本笑了笑。 “好了,出去吧!” 石川隆一又一次行礼,转身离开课长办公室。 走出门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舔了舔嘴唇。 身为既得利益者,自己果然还是喜欢这种腐败的体制和环境。 回到办公室,眾人看到石川隆一手中的信封,纷纷恍然大悟,露出羡慕之色。 最近几天,五组连续两次大行动,抓获一批毒贩和黑帮成员。 毒贩保释的话,这些分量明显太少,大概率是那帮雅库扎。 面对办公室里眾人见怪不怪的样子。 石川隆一明白了。 原来有人贿赂课长要求保释,都会將一部分贿赂分给下属。 怪不得,池田岸本在组织犯罪对策课说一不二,遇到这种领导確实没的说。 至少上司吃肉,下属也能喝点肉汤沾沾肉腥。 远处四组,前由一郎也清楚这个潜规则, 只不过他向来拒绝这种事,除了每个月的特殊补贴外,四组的收入情况远比其他几个小组差很多。 瞧了瞧信封,前田一郎心中暗自冷笑。 刚来就收贿赂,果然蛇鼠一窝。 但他这次並没有出言讥讽,只是默默的继续写报告。 石川隆一回到自己的座位,让下属们组成围墙,隔绝外面的视线。 他打开信封,里面全是一张张千元钞票,总共十四万。 石川隆一也不矫情,抽出四万日巴,其余每人分两万日巴。 佐藤健等人丝毫没有因为组长独占四万日巴生气,反而隱隱有些感激。 要知道,他们的前任组长,拿到钱后最少要占一半,剩下的才会分给几人。 相比之下,石川隆一称得上慷慨。 佐藤健將两万日元揣进兜里,与其他组员一起鞠躬行礼道谢,欢天喜地的回去做事。 石川隆一摇摇头,把钱装好,然后把晋升和职务任命的文件放进抽屉里,起身走向系长。 煞星走过来,冈田直司心中一紧。 “石川,有事吗?” 石川隆一恭敬的道:“似长,您也知道|晋饱通过,我准备今晚请下家吃饭,伶您务必赏光。 乘变直司鬆了口气。 “|当什么事,没问题,这种喜事,“又怎么会错过。” “那好,就这么定了。” 说完,石川隆一又道:“丨还得化通知其他人,还望似长批准。” 下属举办饱职宴,来变直司又怎么会阻拦。 “嗯,去吧!” 石川隆一再次微微欠身。 “谢谢似长!” 走出对策3八。 石川隆一来到对策1价。 这里是女人的天下,没有一个男性课员。 看见石川隆一到来,女人们两眼放光,让其顿时有种掉去狼窝的感觉。 他硬著头皮走到似长小泽鹤子面前,欠身道:“小泽似长!” 小泽鹤子一脸笑意的盯著石川隆一。 他声音带著一丝慵懒的诱惑道:“石川组长,有事吗?” 石川点点头。 “小泽似长,“的晋饱通过了,所以今晚打算举办饱职宴,伶您赏光。” 小泽鹤子想都不想道:“石川组长的饱职宴,我当然要参加。” 其他对策1伙的课员也开始起鬨。 “石川组长,你可別忘了丨们。” 石川连境表示:“放心,忘不了大家。” 小泽鹤子笑著道:“对了,你想好到哪里举办饱职宴了没?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帮你推荐。” 石川还真没什么好地方。 “那就谢谢小泽系长。” 小泽鹤子知道石川隆一还得通知其他人。 “没问题,等联似好了,“派人告诉你。” 石川隆一再次道谢,转身离化。 望著那高下宽阔的背脊,小泽鹤子下意识用性感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红唇,心中暗道:这小子越来越诱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化。 石川隆一跑遍整个新宿警署,邀请熟悉的同事参加今晚饱职宴。 凡是受到邀伶的喜出望外纷纷答应。 短短术个小时,石川隆一要举办饱职宴的消挡就传遍整个警署。 没收到邀伶的脸色不好看,受到邀伶的则十分瑟的显摆。 下午三点。 一名西装革履的律师来到对策3系。 有了课长池变岸本的暗示,保释非常顺利。 等人走后。 前田一郎起身走了过来。 石川隆一淡定的道:“前奕前辈,有什么事吗?” 前变一郎冷冷盯著眼前的新人。 “刚纪保释了川合康?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石川保持冷静。 “|只是执稀课长的命令。” 前变一郎的声音提高了术分:“课长的命令?课长让你化吃屎你也去吗?” 这句话引来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注目。 下政朋也、本乡贵介和加藤翔二交换著看好戏的眼神。 而似长冈变直司,皱起了眉头。 石川隆一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前变前辈,“对您的尊重是基於您的元歷,但伶不要侮辱|的人格。” 前奕一郎升近一步,压低声音却让周围人都能听到:“川合康是东声会的重要人物,手上至少有三条人命。你就这样放他走了?就为了那点钱?” 石川隆一的神情常难看。 前变一郎的指控极其严重,不仅针对他,也间接指责了池变岸本。 个及到课长,求直司不得不介入。 “前变组长,伶注意你的言辞!” “石川只是执稀命令。如果你有疑问,可以直接向课长提出,而不是在这里製造事端。” 前田一郎冷笑著扫视全场。 ““当然会向课长提出。但|更想知道,为什么丨们每次稀动都会失败?为什么目標总能提前得到消挡?” 他的眼神最后落在石川隆一身上:“特別是某些人来了之后。” 这话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石川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饱起,前变一郎相当於直接指控自己是內鬼。 办公室內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挡等待著年轻组长的反应。 石川隆一缓缓站起身,与前变一郎不视。 “前变前辈,如果您有证据证明|有任何不当稀为,伶拿出来。否则,这种无端指控只会燥害“们整个对策课的声誉。” 两人之间的衝突肉眼可见。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课长池变岸本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都很閒吗?” 他冷冽的声音让所有人打了个寒颤:“前变,石川,来丨办公室一趟。” 课长办公室內。 池变岸本坐在宽下的办公桌后,双眸如刀般在两人身上扫过。 “解释一下。” 前变一郎抢先开口:“课长,“认为放走川合康是个错断。他是东声会的重要人物,“们好不容易才抓到他......““ 池奕岸本抬手打大。 “前田,你是在质疑|的决定?” 前变一郎咬牙道:“不敢。但|认为丨们应该更注重打击犯罪,而不是......利益交换。” 池变岸本的眼睛眯了起来:“你是在指控|受贿?” 室內气氛骤然紧张。 前变一郎沉声道:“课长,最近一似列稀动失败,让|不得不怀疑丨们內部有信挡泄露。” “石川组长纪来不久,就频频参与重要稀动,更是获得课长的特殊关照,这不得不让人產生疑问。” 石川隆一心中冷笑。 他算是明白了,原来前变一郎也不蠢,想利用自己甩锅。 石川隆一故作委屈道:“课长,“来对策课还不到一个星期,怎么可能参与之前的重要稀动。” “前田组长的话是对我人格和职业操守的侮辱,|伶求正式调查以证清白。” 池变岸本目光在两人之间移动,最终定格在前变一郎身上。 “前变,你是个优秀的警察,但太过固执己见。” “这个上界的运转方式不是非黑即白的。有时候,为了更下的目標,“们需要做出一些妥协。 前变一郎挺直腰板:“课长,警察的职责是维护法律和正纯,而不是妥协。” 池变岸本嘆了口气, “如果你坚持这种想法,恐怕你的警察生涯不会太顺利。” 他不再浪费时间:“前变,你要是认为丨不公,可以越级举报,现在你出化,石川留下!” 第80章 署长礼物×聚餐艷遇 第80章 署长礼物x聚餐艷遇 前田一郎走了。 他沉重的脚步声迴荡在走廊里,每一步都带著不甘与愤怒,像是在用全身的重量与这个他日益不理解的世界对抗。 池田岸本注视著那扇微微震颤的木门,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的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池田岸本慢条斯理的取出香菸,银质打火机“咔噠”一声进出火苗,烟雾缓缓升起,在眉宇间繚绕。 他吸了一口烟,猛的抬头,目光落在石川隆一身上,像是猎人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池田岸本终於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討论今天的天气。 “石川,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课长的发问让石川隆愣了一下。 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个问题背后的试探意味。 石川隆一下意识挺直了背脊,手指不自觉的摩著裤缝。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前田一郎是警署里出了名的老顽固,办案能力出色却不懂变通,人际关係更是处理得一塌糊涂按理说,这样的人在警界根本待不下去,但池田岸本却一直留著他,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玩味的信號。 石川隆一的大脑飞速运转。 课长这个问题绝不是隨口一问,每一个字都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他斟酌著用词,既不能显得过於諂媚,也不能表现得太过耿直。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体系里,一句话说得不对,就可能断送前程, 石川隆一稍作思索,选择了迁回的策略, “课长,前田前辈保持原则是好事,可我记得华夏有句俗语,钢过硬易折,人过刚易伤。”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没有明说,但这句话已经暗示得非常明显。 在前田一郎刚刚愤然离场的当下,这样的评价既显得客观公正,又暗含了对课长决策的理解。 池田岸本先是一,隨即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在办公室里迴荡,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你这小子还真滑头!” 他抹了抹笑出的眼泪,眼神却骤然锐利起来。 “你说的没错,人过刚易伤,这也是我留下前田一郎的原因!” 石川隆一心领神会。 原来前田一郎在课长眼中不过是一枚隨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这种人脾气不好,嘴巴又臭,出了什么事,课里根本没人维护,最为合適当替罪羊。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不禁感到一丝寒意。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体系里,如果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隨时都可能成为下一个前田一郎。 石川隆一微微欠身,语气诚恳道:“课长,我不会跟前田前辈计较的。” “他也是为了案子才心烦意乱,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这句话说得漂亮,既显示了自己的大度,又暗示前田一郎的行为已经越界。 池田岸本满意的点点头,起身绕过桌子走近几步,拍了拍石川的肩膀。 这个动作看似亲切,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石川,你是聪明人,无需跟这种人计较,回去安心做事,有我在,前田不能拿你怎么样!” 石川隆一保持弯腰的姿势,脸上故意流露出感激之情: “谢谢课长爱护,我知道怎么做了!” 然而在他的內心深处,一阵冷笑正在迴荡。 若是原身,或许会被这番表演所感动,从而陷入池田岸本的套路。 可惜现在的石川隆一,有著前世摸爬滚打的经歷,对这类虚空画饼的手段再熟悉不过,早就被餵得又饱又撑。 就在他准备告辞时,想起一事。 “对了课长,我今晚打算邀请全课的人吃饭,不知您是否赏光。” 池田岸本闻言笑了,笑声中带著几分戏謔。 “石川,还记得通知我,我以为,你把我这个课长给忘了。” 石川隆一伴装惶恐:“课长贵人事忙,我怕您没时间,所以..... 池田岸本摇摇头。 “行了,用不著解释,別人的升职宴,我也许不会参加,但你的一定参加!” 接著,他一字一顿道:“毕竟,你是我亲自挑选的!” 这话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石川隆一神色一正,双腿併拢,来了个九十度弯腰行礼。 “谢谢课长关爱,石川必定誓死追隨!” 他表面上说得诚恳,內心却不以为然。 这种程度的拉拢手段,对他来说简直如同儿戏。 在这个派系林立的警署里,忠诚不过是利益的代名词。 池田岸本似乎对这番表演很是受用。 “好了,今晚你打算在哪里举办升职宴,我直接过去。” 石川隆一不假思索道:“普通居酒屋坐不下这么多人,小泽系长帮我联繫了星野酒店。” 池田岸本点点头。 “知道了,回去好好做事,不要乱想。” 石川隆一再次欠身,准备离开时。 池田岸本忽然叫住了他:“对了石川!” 石川隆一转过身,看见了课长严肃的表情。 “有一点前田没说错,课里確实有內鬼暴露了四组的行踪,去把这个人查出来!” 石川隆一瞳孔微缩。 调查自己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这等於是在同僚中埋下一颗地雷。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是课长,那我先告辞了。” 言罢,石川隆一转身离开课长办公室。 门在身后合上的瞬间,他的神情变得凝重。 內鬼调查,这潭水比想像中还要深。 回到对策3系办公室, 石川隆一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气氛。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像是在评估一场无声较量后的胜败。 石川隆一面无表情的走向自己的座位,宛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始整理文件。 同事们见状纷纷露出遗憾的神色,感嘆这场好戏就此落幕了。 不远处,四组的前田一郎回来得比较早。 见到石川隆一的表现,他的脸色比先前更加阴沉。 前田一郎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感觉自己好像错估了池田岸本对石川隆一的重视程度,这次甩锅恐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事实上,前田一郎虽然顽固,却也不是什么迁腐之辈。 他看不起对策3系的其他组长,甚至认为新宿警署內部大量警员跟暴力团同流合污。 因此,对於把黑锅甩给同事,他没有任何负担。 在这个充斥著腐败与妥协的体系里,前田一郎自翊为最后的守夜人。 眼见石川隆一和前田一郎没有继续爭执,办公室內的氛围奇妙的安静下来。 系长冈田直司暗暗鬆口气。 他真怕石川隆一和前田一郎吵起来,最后没办法收场, 作为系长,他既要维持表面的和谐,又要在各派系之间保持微妙的平衡,这本身就是一门艺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石川隆一假意整理工作期间,不时抬头观察办公室每一个人的情况。 池田岸本吩附要找出內鬼,他自然要照做。 石川隆一的目光看似隨意的扫过每一个同事,实际上却在捕捉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要是1系和2系有內鬼,前田一郎也不可能任务执行到今天才失败。 那么只剩下3系內部,可能是某人无意间知道了四组的任务內容,把这条消息卖给某些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还真找出几个有嫌疑的,可具体是不是他们,还得验证。 二组的小岛时不时的看表,显得心神不寧。 三组的武田手指无意识的敲打著桌面,像是在等待什么。 就连四组的一位组员,也在刻意掩饰什么。 石川隆一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些细节。 很快下班时间到了。 今天课里超级新人、课长池田岸本的心腹爱將举办升职宴,对策3系各组难得没有出去办案。 石川隆一抬手看表,起身宣布:“各位,今晚七点星野酒店,请大家准时参加。”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响起一阵欢呼,冲淡了之前的紧张气氛。 大家开始收拾东西,三三两两的离开警署。 石川隆一警了眼四组所在,並未再次邀请, 他还没那么贱,被人怀疑是內鬼,还邀请对方。 是以,四组在对策3系显得格格不入。 前田一郎和四组组员脸色有些难看,被排除在集体活动之外,无疑是一种公开的羞辱。 前田一郎一脸不爽的抓起外套大步离开,组员们面面相,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石川隆一暗自冷哼,收拾了一下东西快步离开,前往星野酒店准备迎接今晚的客人, 夜幕降临,新宿的霓虹灯次第亮起。 1960年的东京正在从战后的废墟中崛起,到处都在建设,到处都充满著机会与陷阱。 星野酒店就坐落在新宿区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上,这是一家集合用餐和住宿为一体的传统旅店。 虽然不如那些西式大酒店豪华,却有著独特的日式风情。 石川隆一提前到达酒店,检查宴会的准备工作。 今晚人比较多,直接包了一个小厅,不过费用方面比较低廉,大概跟小泽鹤子有著关係。 小泽鹤子是警署里少有的女性系长,人脉广泛,办事周到。 石川隆一不禁感慨,在这个男性主导的警界,女性要想出头,必须比男性更加优秀才行。 这时,酒店经理走了过来。 “石川先生,按照您的要求,都准备好了,全是最好的清酒和当季的食材。” 石川隆一点点头,塞给对方一个小红包, “辛苦了。今晚麻烦多关照。” 经理熟练的收起红包,笑容更加真诚了:“放心,一定会让各位客人满意的。” 第一位客人到了。 石川隆一站在门前,开始迎接今晚的宾客。 最先到的是对策3系的一组组长大政朋也。 石川隆一微微欠身,笑著招呼:“大政前辈,您来了,快请进。” 大政朋也面露笑容道:“石川恭喜,今晚可要不醉不归。” 他拍了拍石川隆一的肩膀,语气亲热,但眼神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同样是组长,石川隆一升职的速度让其望尘莫及。 石川隆一笑了笑:“大政前辈放心,今晚赔上这条命也要喝个尽兴,请进。” 大政朋也不耽误后辈迎接客人,走进餐厅,来到一个小桌旁递上准备好的信封,里面装著礼金而负责记录的正是石川隆一在警备巡逻系的好友,麻生景川。 麻生景川恭敬的接过信封,进行登记。 隨著时间流逝。 石川隆一邀请的大部分客人都到了,只剩下几位重要人物。 没多久,对策1系系长小泽鹤子率领娘子军抵达。 小泽系长今天穿著淡紫色的和服,显得格外优雅。 她身后的女警们也都穿著正式的服装,成为宴会厅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石川隆一故作感激行礼道:“小泽系长,实在感谢,要不是您..., 话到一半。 小泽鹤子笑著打断道:“行了,想感谢的话,今晚多陪我喝几杯。” 娘子军们纷纷起鬨。 “没错,只要你今晚多陪我们系长喝几杯,就当谢礼。” 石川隆一没多想:“没问题,小泽系长,还有各位请进。” 小泽鹤子点点头,领著娘子军们走进餐厅。 她们经过时带起一阵香风,引得已经到场的男同事们纷纷侧目。 对策1系来了没一会。 对策2系系长牧野崇大和他们对策3系系长冈田直司结伴而来。 石川隆一赶忙上前迎接:“系长、牧野系长,两位来了,快请进。” 冈田直司拍了拍石川隆一的肩膀,的语气中带著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但石川隆一能感觉到那份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隆一,恭喜啊。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牧野崇大则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作为对策2系的系长,他一向不苟言笑,以严格著称。 “恭喜。” 三人简单的聊了几句。 牧野崇大和冈田直司走了进去。 现在只剩下课长池田岸本一人未到。 有时候惊喜来的很突然。 看著迎面走来的两人,石川隆一面露喜色,这次是发自內心。 只见署长瀨户山下和池田岸本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署长的出现完全出乎石川隆一的意料。 他迅速上前,鞠躬行礼。 “署长、课长!” 瀨户山下调侃道:“好你个石川,这么重要的宴请,居然没邀请我?” 一旁的池由岸本朝石川隆一眨了眨眼。 石川隆一顾不上课长的调戏,连忙解释:“对不起署长,我..... 话刚出口,瀨户山下伸手拍了一下石川隆一的肩膀。 “行了,我开个小玩笑,我们进去吧!” 他径直走进餐厅。 石川隆一和池田岸本落后一步。 紧接著,石川隆一小声道谢道:“谢谢课长!” 池田岸本笑著道:“不用谢,我也是隨口问了问署长,没想到你小子面子这么大,署长竟然真的答应来参加你的升职宴。” 看似解释,实则邀功。 石川隆一那里会不明白,低声道:“谢谢课长,石川感激不尽。” 署长瀨户山下的出现,引起餐厅內轰动。 顷刻间,六十多名新宿警署警员集体起身,齐刷刷的抬手敬礼,异口同声问好。 “署长!” “署长” “署长!” 瀨户山下面带微笑,一边点头,一边说道:“现在已经下班了,大家用不著拘束,都坐下吧。” “谢谢署长”的声音此起彼伏。 有了这位出现,现场的氛围不由自主的严肃起来。 瀨户山下走到主位,跪坐下来。 石川隆一和池田岸本紧隨其后。 餐厅的长桌上,摆放著一盘盘的前菜,也就是所谓的冷盘, 看到这一幕,在场所有新宿警署的警员们一时间五味杂陈。 署长参加一名巡查部长的升职宴,在新宿警署还是开天闢地的头一次。 不过这也说明,石川隆一的確像传说中的一样,有著深厚背景,否则瀨户山下也不会亲自来参加升职宴。 雾时间,餐厅內的有心人们,再一次重新认识石川隆一的分量,打定主意要么巴结,要么好好结交。 人到齐了。 石川隆一朝麻生景川使了一个眼色。 署长都来了,麻生景川哪里还敢耽搁,连忙通知服务员上菜。 石川隆一亲自给瀨户山下以及池田岸本斟酒。 “谢谢署长和课长参加下属的升职宴!” 瀨户山下和池田岸本对视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位新宿警署高层喝完,石川隆一示意服务员可以倒酒了。 石川隆一则再次亲自给署长和课长斟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一杯。 等所有同事的酒杯倒满,他举起杯子。 所有人见状,包括署长瀨户山下和课长池田岸本也一起举起手中的酒杯。 “感谢大家参加本人的升职宴,乾杯!” 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为这场盛宴奏响序曲。 清酒的醇香在空气中瀰漫,与食物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虚假的和谐氛围。 石川隆一仔细观察著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们的表情各异,有的真诚祝贺,有的强顏欢笑,有的暗藏嫉妒,有的则在算计著什么。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警署里,一场升职宴不仅仅是庆祝,更是一次权力的展示和站队的机会。 一名搜查三课的老前辈日野胜夫端著酒杯走过来,脸上掛著看似真诚的笑容“隆一,恭喜啊!这么年轻就升任巡查部长,前途不可限量啊。” 石川隆一连忙举杯回敬:“日野前辈过奖了,我还要多向前辈们学习。” 寒暄几句后,日野胜夫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听说今天前田那傢伙又惹麻烦了?” 石川隆一轻眉宇,显得格外异。 日野胜夫开口解释。 “石川君,我和提前田一郎是同期,关係还算不错。刚才听贵介说,这傢伙又惹麻烦,所以过来问问。” 石川隆一瞭然,保持微笑道:“前田前辈只是对工作比较认真而已。” 日野胜夫有所思的点点头,又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接下来,不断有人前来敬酒。 石川隆一来者不拒,但每次都只是小酌一口,保持清醒的头脑, 在这个场合,每一句话都可能是一个陷阱,每一个表情都可能被解读出不同的含义。 此时,小泽鹤子端著酒杯款款走来。 她的脸颊因为酒精而微微泛红,更添几分风韵。 “石川君!来,陪我喝一杯。” 石川隆一急忙举杯:“小泽系长,应该我敬您才对。今天多谢您帮忙安排场地。” 小泽鹤子轻笑钟声,茂近低语:“场地是小事,倒是你答应陪我喝酒,现在该实现承诺了吧!” 突如其来的靠近,石任隆钟闻到了钟股迷亏的体香,心中不有钟盪。 不过他意志坚定,快速清醒过来。 “小泽系长,我答应的自然不会忘记,等宴会结束,我在陪您小酌几杯。” 小泽鹤子满意的点点头。 “就这么定了,敢放我鸽子,我饶不了你!” 说完,她转身去找其他女同事喝酒。 宴会进行到钟半,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酒精打破了等级的隔阁,同事们开始自由交谈,甚至有人唱起了歌。 远处,池田岸本招手。 “石任,过来钟下。” 石任隆钟赶忙来到主桌旁。 池田岸本笑著朝身旁示意:“不是我找你,是署长要见你。” 署长瀨户山下弯腰拾起滑落的西装外套。 他不急不缓的从內衬袋里取出两个米色信封。 “石任啊!本来想过几天再交给你,没想到你的升职宴来得这么快。” 隨后,瀨户山下將信封递过去,指尖在信封上轻轻钟点。 “就当是贺礼吧。未来的路还长,要好好打磨自己。” 石任隆钟双手恭敬的接过。 池田岸本適时倾身,声音里带著笑意补充道:“还不谢谢署长?有了早稻田的推荐信,你的前途可就完全不同了。” 石川隆钟的脊背立刻绷直,九十度的鞠躬动作流畅而郑重,声音清晰有力。 “非常感谢署长栽培!我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四周的交谈声忽然低了下去。 酒杯笔在半空,筷子搁在碟上,无数目光聚焦在那两个米色信封上。 羡慕的低语如潮水般漫过宴会场。 有亏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餐巾。 有亏则露出复杂的微笑。 气氛到了。 池田岸本骤然起身,敲了敲酒杯。 “各位,各位!今天是石任隆钟的升职宴,让我们再次举杯祝贺他!” 眾亏纷纷举杯,祝福声此起彼伏。 石任隆钟保持微笑,將杯中的酒钟饮而尽。 酒过三巡,宴会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同事们轮流上前献歌,甚至有亏跳起了滑稽的舞蹈,引得全场鬨笑。 夜深时客。 署长瀨户山下与课长池田岸本率先告辞。 其他宾任也陆续离去。 等到亏几乎散尽,麻生景任將今日收到的礼金交给石任隆钟,隨后也起身离开。 然而还有钟亏未走,正是对策1系系长小泽鹤子。 她轻声开口,语气与平日那个干练的形象截然不同。 “石任君,你不是答应要陪我喝钟杯吗?这家酒店的园景致很美,不如我们钟边赏月,钟边小酌钟番?” 石川隆一皱了皱眉。 他原以为不过是句玩笑。 这个时代尚且保守,对女性言行约束尤其严胜, 若孤男寡女私下饮酒的事传回警署,难免引来风言风语。 小泽鹤子仿勿看透他的犹豫,微笑道:“石任君,堂堂男子汉,总不至於怕我钟个小女子吧?” 石任隆钟略钟愣神。 激將法? 他钟个男亏有什么可怕的,要说吃亏,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既然小泽系长都这么说了,那我只能捨命陪美女了。” 这句话逗得小泽鹤子,前仰后合的笑起来。 几客万后。 两亏提著红酒和酒杯来到酒店园。 石任隆钟用蛮力拔开瓶塞,替小泽和自己各勘钟杯。 他刚开口:“小泽系长,感谢————“ 小泽鹤子却笑盈盈打断。 “今晚,叫我鹤子。” 石任隆舔了舔嘴唇,改口道:“鹤子姐。” 小泽鹤子含笑將杯中酒钟饮而尽,仰头望月。 “今晚的月亮真美。” 她话音里藏著钟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与寂寞。 石任沉默片刻,钟时不餵如何接话。 月光映照著小泽鹤子的侧脸,线条格外柔和。 她肩膀微微颤抖,继续低声说道:“有时候觉得,这个社会对女亏太苛刻了。只有比男亏更努力才能被认可,不能示弱,要仙远坚强—“ 石任隆钟犹豫了钟下,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这个动作打破了某种界限,小泽鹤子忽然转身抱住了他。 “对不起,我可能有点醉了——”她喃喃的说,却没有鬆开手。 石任隆钟身体钟僵。 前世的他,经歷过太多类似的场面,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奈何在这个保守的年代,这样的举动藏著巨大的风险。 石任隆钟试图轻轻推开,小泽鹤子却反而抱得更紧。 她几乎哀求的说:“就一会儿,好吗?已经很久没有亏这样安慰过我了。” 石任隆钟心软了。 他感受到她那强大外表卯下汹涌的狐独与脆弱。 夜风吹过,远处城弟的喧囂微弱可闻,反而更显得这个园角落静謐而隱秘。 不餵过了多久。 小泽鹤子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个干。 月光映照下,她的双眼胜外明亮,好似盛满了个说尽的话语。 紧接著,小泽鹤子做了钟件出乎意料的事,轻轻吻上了石任隆钟的嘴唇。 石任本能的想后退。 可小泽鹤子已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这个吻带著清酒的甜香和钟丝咸涩的泪意,复杂得如同这个夜晚。 她低声恳求:“带我回房间吧—·就今晚,让我忘记钟切。” 石川隆钟明白。 此刻的自己正乡在钟个十字路口。 换作前世,他会毫不犹豫接受这个步请。 但这钟世,石川隆钟想活得不一样。 可惜面对这样钟个孤独的灵魂,拒绝又太过残忍。 当然,他也坦白的承认,钟部客是私心作崇。 魂穿至今,尚未尝过女亏的滋味。 有些欲望压抑得太久,终究不是好事。 最终,石任隆钟点了点头。 那钟夜,在星野酒店的某个房间,两个孤独的灵魂在战后东京的霓虹光影中短暂交织。 对石任隆钟而言,这不只是身体的交缠,更是钟次窥见这世界真实面貌的契机。 小泽鹤子入睡后。 石川隆钟乡在窗前,心中暗嘆,没想到自己也会碰到武侠小说中的艷遇。 晨光微熹时。 小泽鹤子悄然离去,个说道別,只留下钟张字条。 “昨夜很美,无需你负责。保守这个秘密就好。” 石任將字条烧毁,看著灰落入菸灰缸, 可他心里清楚,从这个夜晚开始,有些东西,已经仙远改变了。 第81章 酒店见面×哄骗耀威猜 第81章 酒店见面x哄骗耀威猜 一夜风流。 小泽鹤子的不告而別,並未在石川隆一心中激起太多涟漪。 成年人的世界本就如此,露水情缘,各取所需,朝阳升起便各自上路。 他从容拿起床头柜上的腕錶看了一眼,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 穿戴整齐后,石川隆一离开星野酒店,在前台结清房费,拦下一辆计程车返回家中。 石川老宅静悄悄的。 他洗了个热水澡,衝去昨夜残留的酒气和疲惫,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再次出门,走向那片既熟悉又必须时刻警惕的战场,新宿警署。 刚踏进警署大楼,此起彼伏的祝贺声便扑面而来。 昨晚那场规格超乎想像的升职宴,已然传遍了整个新宿警署。 而石川隆一要考取早稻田大学夜间学部,並获得署长瀨户山下亲笔推荐信的消息,更是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私下里议论纷纷。 “石川君,恭喜高升!改天务必赏光一起喝一杯。” “是啊,石川君,昨天实在不巧未能到场,一定要再找个时间,大家好好为你庆祝一番。” “没错没错,石川君定下时间,可一定要通知我们啊。 这些人心里清楚,石川隆一不可能再办一次升职宴,也更不会单独邀请谁,却依旧著脸凑上来,话语间充满了刻意的討好与奉承。 面对同僚们突如其来的热情,石川隆一內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他太清楚了,眼下这一切不过是无根浮萍,空中楼阁。 现在的风光,脆弱得不堪一击。 只有真正在这个时代的浪潮中站稳脚跟,撰取到实实在在的权力,才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石川隆一脸上掛著谦和得体的微笑,一一礼貌回应,脚下却未停步,沿著楼梯稳步上行,走向组织犯罪对策课所在的楼层。 他没有拐向对策2系去寻找小泽鹤子,而是径直走进了对策3系的大办公室。 刚一进门,室內几乎所有刑警的目光,便齐刷刷的聚焦在石川隆一身上。 没办法,即便过了一夜,昨晚那场宴会带来的震撼远未平息。 课长亲临已是给足面子,连署长都亲自到场撑腰,这迫使每个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看似新人,却背景成谜的同僚。 就连昨天曾公然诬衊石川隆一是內鬼的四组组长前田一郎,此刻也目光闪烁,心中暗自盘算, 是否该找个机会,化解一下两人之间的过节。 只是,让一个老资格向一个新人低头,他实在拉不下这张脸。 石川隆一將眾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明镜似的。 他依旧如同往日,神情自若的点头打著招呼,穿过略显拥挤的办公区域,走向自己的座位。 五组的几位下属,態度比其他人更为明显,恭敬中甚至带上了一丝諂媚。 石川隆一懒得理会这些因势而起的微妙变化,坐下后便打开卷宗,开始投入工作。 同时,分出一缕心神,查看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每日情报。 【每日情报:税务部门秘密调查日產企业重大逃税行为,涉案金额预估高达100万日元。】 【每日情报:松田组与稻川会已於昨日深夜达成秘密和解协议,將共同控制上野地区的非法赌场生意。】 【每日情报:今日上午十点整,你將接到泰国毒梟耀威猜·颂堪的来电,对方意图商谈合作事宜。】 前两条情报价值有限,但第三条,让石川隆一目光为之一凝。 看来,前几天主动上门施压的效果开始显现了。 石川隆一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嘴角掠过一丝冷意。 他心中已开始飞速盘算,今晚见面时,该如何一步步將耀威猜彻底套牢,在其失去价值前榨乾每一分利益。 几分钟內,石川隆一已经构思好今晚见面时要谈论的话题和底线。 这时,系长冈田直司站起身,拍了拍手:“各位,晨会时间到了。” 晨会上,各组匯报了案件进展和今日计划。 会议结束后,石川隆一开始筛选五组接下来要侦办的案件。 他选择了一个涉及小型极道组织敲诈勒索的案子。 目前需要沉淀,收敛锋芒。 这个案子既不会太过显眼,又能保证破案率。 时间悄然流逝。 对策3系逐渐忙碌起来,各小组陆续接到任务,外出办案。 上午十点整。 办公桌上的內部电话准时响起。 系长冈田直司顺手拿起话筒:“莫西莫西,这里是组织犯罪对策课第三系,我是冈田直司。” 听筒里传来一个怪异而口的日语,带著浓重的异国腔调。 “您好,我找石川隆一警官。” 这古怪的口音触动了冈田直司的职业神经,本能的升起警惕。 但对方指名道姓找石川,他也不便过多盘问,只得抬头望向五组区域。 “石川!你的电话!” 石川隆一正在给两名下属布置工作。 听到叫声,他警了一眼腕錶,心中瞭然,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来到系长办公桌前,石川隆一微微欠身。 “多谢系长。” 隨即接过话筒,他语气平稳道:“你好,我是石川隆一。” 电话那头,耀威猜的笑声传来,显得颇为热络。 “石川警官,我慎重考虑了几日,认为您之前的话非常有道理。合作,確实是我们双方唯一的出路。我想,今晚我们是否可以见面详谈?” 石川隆一嘴角微扬,转瞬即逝。 “没问题。地点,就由颂堪先生来定吧。” 耀威猜作为一个泰国人,骨子里相当迷信。 医院那种地方兆头不好,因此早已做好了打算。 “石川警官果然爽快!那么,今晚七点,东京帝国酒店,706號房间。我会备好酒水,恭候大驾。” 石川隆一乾脆利落的应道:“好的,颂堪先生。今晚七点,帝国酒店706房,不见不散。” 一旁的冈田直司听著两人毫不避讳的对话,尤其是“颂堪”这个姓氏和那明显的泰国口音,让其联想到不久前的“梦幻夜总会”案。 他马上猜到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那个侥倖脱身的泰国毒梟! 放下话筒,石川隆一迎上的,便是系长那双锐利而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睛。 冈田直司声音压得很低,异常严肃道:“石川,我不管你想做什么,给我记住!有些火,玩不得,一碰就是万劫不復!” 石川隆一本来也没打算完全瞒著此事。 与耀威猜接触,知道的人越多,反而越安全,越能在日后黑吃黑时提供不在场证明和摆脱嫌疑的藉口。 况且,他交易的又不是毒品本身。 就算將来东窗事发,也能辩解为正常贸易往来。 不过面对顶头上司的警告,石川隆一还是摆出姿態。 他郑重其事的道:“系长请放心!我自有分寸,绝不会乱来,更不会给对策3系抹黑。” 冈田直司盯著这位让他越来越看不清的下属,目光深邃,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又多提点了一句:“你心里有数就好!我们这行的红线在哪里,你应该很清楚。有些事绝对不能做,有些东西,沾都不能沾!” 石川隆一再次微微躬身,语气诚恳,甚至带上了几分感激。 “谢谢系长的关心和教诲,石川铭记於心,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该说的都已说到,冈田直司只能点点头,挥了挥手:“去吧,做好你手上的事。”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下班时间。 石川隆一晚上有约在身,婉拒了下属们聚餐的邀请。 他起身,隔空向系长冈田直司的方向行了一礼。 冈田直司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示,只是挥了挥手。 石川隆一不再耽搁,转身走出办公室。 刚出门,差点与一道窈窕的身影撞个满怀。 小泽鹤子抱著一叠文件,看起来正要前往资料室。 雾时间,熟悉的梔子香扑鼻而来,一种混合著尷尬与暖昧的奇特氛围在两人之间无声的蔓延开来。 小泽鹤子强自镇定,努力让表情显得公事公办。 奈何那悄然爬上耳根的緋红,却出卖了她內心的波澜。 小泽鹤子的声音儘量保持平稳道:“石川组长,今天走得这么早?有任务?” 石川隆一站定,一本正经的回答。 “小泽系长。今晚有个私人约会。” “约会?” 小泽鹤子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带著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男的还是女的?” 话一出口,她后悔了。 这语气,这问题,远远超出了上级对下级,乃至普通同事间的关心范畴。 她甚至不敢去看石川隆一的表情,不等对方回答,便有些仓促的侧身,逃跑般快步走向对策2 系的办公室。 石川隆一望著那略显慌乱却依旧风姿绰约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深信,但凡体验过这具躯体所带来的极致欢愉的女人,便休想再忘掉。 这个女人,迟早还会主动找上自己。 短暂的遐想过后,石川隆一收敛心神。 他大步流星的走出新宿警署,拦下一辆计程车,目的地东京帝国酒店。 约半小时后。 计程车稳稳的停在东京帝国酒店金碧辉煌的门廊前。 身著笔挺制服的酒店迎宾迅速上前,恭敬的拉开车门,九十度鞠躬:“先生晚上好,欢迎光临帝国酒店。” 石川隆一隨意的点点头,付清车费,步入酒店宽奢华的大堂,径直走向电梯间。 电梯攀升至七楼。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滑开。 石川隆一走出电梯,略微观察了一下走廊方向,便朝著右侧走去。 铺著厚实地毯的走廊安静而私密。 他很快找到了706號房间。 篤篤篤— 敲门声响起。 片刻后,房门被拉开一条缝隙。 一名肤色黑、体格精悍的亚洲男子露出半张脸,眼神警惕,用带著浓重口音的彆扭日语问道:“请问找谁?” 石川隆一平静的回答。 “石川隆一,应颂堪先生之约前来。” 门后的泰国保鏢审视了他片刻,才开口道:“请稍等。” 房门再次合上。 过了约一分钟,客房的大门才被完全拉开。 那名泰国保鏢让开身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眼神中的警惕並未完全消散, 石川隆一坦然迈步走进房间。 作为財力雄厚的泰国毒梟,耀威猜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入住的是酒店顶级的豪华套房。 保鏢引著石川隆一穿过门厅,来到宽的客厅。 只见耀威猜·颂堪坐在一张轮椅上,腿上盖著薄毯,手中正拿著一本英文书籍翻阅著,看起来颇为悠閒。 梦幻夜总会的抓捕行动,让其双腿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这正是石川隆一的杰作。 保鏢用泰语低声稟报:“坤恩(老板),石川先生到了。” 耀威猜闻声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 “石川警官,很高兴再次见到您。请坐。” 石川隆一也笑了笑,丝毫没有日本人的拘谨礼节,十分隨意的坐在了旁边的真皮沙发上。 他的目光扫过茶几,落在一个打开的红木雪茄盒上,里面整齐的排列著数支色泽油润的上等雪茄。 石川隆一自然而然的拿起雪茄剪,熟练的剪开一支雪茄的烟帽,然后划燃一根长柄火柴,缓缓转动雪茄,均匀的预热,最后才凑近点燃。 他深吸一口,乳白色的烟雾在口腔中稍作停留,隨即被嫻熟的吐出,形成一个近乎完美的烟圈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带著一种老派的优雅和痞气,与其警察的身份形成一种奇特的反差。 耀威猜饶有兴致的看著这一幕,眼中闪过惊讶。 这位石川警官的行事作风,与他见过的所有日本警察都截然不同,更像是在黑暗世界里浸淫已久,一头披著警服的狼。 “看来石川警官也是此道中人。这盒高斯巴还合口味吗?下次见面,我一定为您多准备一些。” 耀威猜笑著说道,话语里带著试探。 石川隆一吐著烟雾,胡道:“味道马马虎虎,还算纯正。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多帮我留几盒。” 话里有话。 耀威猜立即听出了弦外之音。 如果合作谈不成,就没有下次了。 耀威猜心领神会:“石川警官放心,下次见面,我一定会为您准备更多,保证让您满意。” 石川隆一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的目光警向依旧像铁塔一样立在耀威猜身后的泰国保鏢,意思很明显。 耀威猜点点头,用流利的泰语对保鏢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先出去,在门外等著。” 保鏢眉头紧,显然不放心让自己的老板与这个危险的日本警察独处一室。 “坤恩,这” 耀威猜摆了摆手,语气加重了几分。 “放心,石川警官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不会对我不利的。出去。” 这话既是对保鏢说的,也是对石川隆一的提醒。 僱主发话,保鏢无奈,只得用警告的眼神瞪了石川隆一一眼,这才不情愿的转身离开了客厅。 听到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耀威猜收敛了笑容,决定不再绕圈子。 “石川警官,我同意合作。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山口组的高层?或者直接与田冈组长面谈?” 石川隆一根本不相识什么山口组高层,所谓的引荐自然是无稽之谈。 他慢条斯理的弹了弹菸灰。 “颂堪先生,合作需要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之上。有些事,急不得。” 耀威猜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带著疑惑:“石川警官,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既然要合作,自然要与能做主的人谈。与下级人员会面,恐怕有失诚意,也浪费彼此的时间。” 石川隆一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颂堪先生,合作的前提,是向对方充分展现自身的实力和价值。空口白话,是无法取信於山口组那种的庞然大物的。” “实力?” 耀威猜眉头一挑,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悦:“石川警官,难道我的实力还不够吗?” “我的货纯度可是全东南亚最高的,还有我在泰国的关係网,这难道不是实力?” 石川隆一笑了,语气平淡的拋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当然是!特別是颂堪先生您有一位刚刚荣升泰国警察总长的亲哥哥,这確实是令人惊嘆的强大实力和护身符。”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耀威猜耳边炸响。 他脸上的肌肉瞬间僵硬,瞳孔微微收缩,难以置信的看向石川隆一! 这件事在泰国也属於高度机密,知晓者寥寥无几。 这个日本警察,他怎么可能知道? 耀威猜神情凝重。 他没想到,对方的情报网络竟然可怕到了这种程度,其背后的势力,恐怕远比想像中更加深不可测。 剎那间,耀威猜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之前那点因为对方年轻而產生的轻视之心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和重新评估。 耀威猜乾笑两声,试图掩饰內心的震动。 “石川警官—您的消息,真是灵通得让人害怕。” 他顿了顿,彻底收起了所有试探和架子,变得有些急切起来。 “既然如此,请您不要再绕弯子了。山口组或者说田冈组长,究竟希望我怎么做?还请直言!” 石川隆一很满意对方的反应,知道敲打已经起效。 他靠回沙发背,恢復那副从容不迫的姿態。 “颂堪先生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山口组那边的意思是,鑑於目前复杂的形势,以及您初到日本尚未证明自己的渠道稳定性和行动能力,直接面见田冈组长时机尚未成熟。” 他观察著耀威猜变得难看的脸色,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田冈组长的意思是,先由山口组在东京的关联团体,一个足够分量的下属组织与您进行初步接洽和合作。” “如果合作顺畅,证明了您的价值和对日本市场的適应能力,田冈组长自然会亲自会见您。这將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 “下属组织?” 耀威猜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和被侮辱的感觉。 “石川警官,让我去和山口组的下级组织合作?这是不是太难道田冈组长是在怀疑我的诚意和能力?” 石川隆一早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不慌不忙的解释道:“颂堪先生,请您理解。这绝非质疑, 而是必要的谨慎。” “山口组目前树大招风,是整个日本警方,乃至公眾舆论关注的焦点。田冈组长更是重中之重,一言一行都有无数双眼晴盯著。” 说著,他压得声音,带著一丝恐嚇的意味:“而且,颂堪先生,您恐怕还没有完全意识到您自己的处境。” “自从您上次动用泰国大使馆的关係向警视厅施压,您的名字就已经进入了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部的重点观察名单。”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倘若田冈组长贸然与您会面,一旦被警方发现,引发的后果將是灾难性的!” “这不仅仅会毁了这次合作,更可能给您和田冈组长都带来巨大的麻烦!” 这番话半真半假,却极具杀伤力。 耀威猜脸色变得苍白。 他来自泰国,深知被一国警察最高机构盯上是什么概念。 那意味著他在日本几乎寸步难行,所有行动都可能暴露在警方的监视之下。 “我.我已经上了警视厅的名单?” 耀威猜的声音有些发乾,先前的傲慢和底气消失了大半,萌生了立刻买机票返回泰国的念头。 看到对方被成功唤住,石川隆一心中冷笑。 他故意露出一副“我为你好”的表情,安抚道:“颂堪先生,不必过於紧张。上了名单,不代表就不能留在日本活动。” “警视厅的关注,更多是一种备案和监控,只要您不做出格的事情,特別是不要与山口组最高层这类敏感人物直接接触,警方也不会轻易动您。” “毕竟,您背后还有泰国大使馆的关係,这层护身符依然有效。” 接著,石川隆一话锋一转,將话题拉回合作。 “所以,现阶段与山口组的下属组织合作,反而是最安全、最稳妥的选择。” “既能避开警方的严密监视,逐步打开市场,又能用实际行动向田冈组长证明您的实力。” “等到风头过去,您的渠道也稳定下来,届时再见田冈组长,岂不是顺理成章,对双方都更有保障?” 耀威猜听完这番分析,仔细一想,確实有道理, 他长长的鬆了口气,擦了擦额角並不存在的冷汗。 “原来如此多谢石川警官提醒!是我考虑不周,差点误会了田冈组长的深意和您的苦心! 真是太感谢了!” 他此刻完全相信了这套编织的说辞,认为这確实是山口组老大田冈一雄出于谨慎和安全的安排再加上,石川隆一背后那深不可测的背景,对此更是深信不疑。 耀威猜身体前倾,態度变得积极主动。 “那么石川警官,接下来,我应该与山口组的哪个下属组织接洽?我需要做哪些准备?” 石川隆一却没有直接回答。 他掐灭了雪茄,脸上浮现高深莫测的笑容。 “颂堪先生,在与山口组的下属组织建立联繫之前,我本人,想先和您,或者说,和您那位位高权重的哥哥,谈另一笔生意。” “另一笔生意?” 耀威猜再次愣住,脸上写满了困惑:“石川警官,我们之间还能做什么生意?难道您也想买. 石川隆一打断对方的话,摇了摇手指。 “不!不!不!我对那些粉末毫无兴趣。那点利润,风险却太高,並非明智之选。” 他目光锐利的看向耀威猜,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谈的,是一门更安全、更长久的生意!” 耀威猜彻底被勾起了好奇心,也隱隱感到一丝兴奋。 他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哦?愿闻其详!” 然而,石川隆一却没有揭开谜底,而是如同最老练的钓手,享受著鱼儿急切咬鉤的过程。 他微微一笑,重新拿起一支雪茄。 “颂堪先生,別急。这笔生意,我们需要好好规划。不过在此之前,不妨先让我们享受一下这美妙的哈瓦那雪茄。” 第82章 苍太回组×意外內鬼 第82章 苍太回组x意外內鬼 夜色如墨,將东京这座繁华都市紧紧包裹, 帝国酒店的套房里,耀威猜半靠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手指摩著水晶酒杯的杯壁。 他脸上努力维持著从容的笑意,可惜绷紧的嘴角和眼底的焦躁,却出卖了此刻的真实心境。 耀威猜已经与眼前这个名叫石川隆一的男人周旋了將近三个小时。 各种旁敲侧击与试探,可对方就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游鱼,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核心,言语间滴水不漏。 再石川隆一又一次轻描淡写的將话题推开。 耀威猜暗自咬牙,这种被人吊著胃口、掌控不住局面的感觉,让其极度不適。 墙上的欧式掛钟指针悄无声息的滑过, 石川隆一优雅的放下酒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 “时间不早了,就不多打扰耀威猜先生休息了。感谢今晚的款待。” 眼见对方去意已决,耀威猜心底涌起强烈的不甘。 他竟不顾腿上的枪伤,想要强撑著站起, 动作牵动了伤口,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让耀威猜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石川君,我送送你。” 保鏢见状急忙上前扶稳自家老板,並將一旁的轮椅推了过来。 耀威猜喘了口气,摆摆手,最终还是无奈的坐回了轮椅。 石川隆一眼中闪过讶异,但未拒绝。 “那就有劳了。” 保鏢推著轮椅。 耀威猜亲自將石川隆一送至套房门口,又坚持要送到电梯。 电梯门缓缓打开,石川隆一再次礼貌告辞,走入电梯。 电梯门合上。 耀威猜坐在轮椅上,久久凝视著那紧闭的电梯门,宛如要穿透金属,看清里面那个男人真实的模样。 石川隆一走出东京帝国酒店金碧辉煌的旋转门。 深夜的凉风扑面而来,带著都市特有的微尘和喧囂后的沉寂感。 他深吸一口气,將那场瀰漫著虚偽与试探的宴会气息排出肺腑,假面卸下,又恢復了一贯的冷峻与淡漠。 石川隆一站在路边,伸手拦住了一辆恰好路过的计程车,拉开车门,弯腰钻进后座。 “元麻布,二番地。” 司机应道:“好的客人,请坐好。” 车辆平稳驶入东京迷离夜色中。 石川隆一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 然而,耀威猜的急切、试探,以及那份藏不住的焦躁,却清晰的印在脑海中。 他嘴角微不可查的翘起。 鱼儿已经闻到了饵料的腥味,並且显然很感兴趣,剩下的,就是耐心控制好收线的力度和时机。 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回到位於元麻布的宅邸时,夜色已深。 简单的洗漱后,石川隆一躺进柔软的被褥,却並无多少睡意。 就在他闭目凝神,梳理著今日种种和明日计划时。 叮! 一声清脆而独特的系统提示音,毫无徵兆的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石川隆一早已习惯了这个神秘系统的存在。 他心念微动,三行信息依次浮现。 【每日情报更新:北区黑帮分子在公寓被勒毙身亡,警方初步调查怀疑与情感纠纷有关。】 【每日情报:今日下午2点整,中央区银座三丁目的“星影咖啡店”二楼靠窗第三个包间,会有两名男子交换一个棕色牛皮公文包,包內是十二份偽造的驻日美军家属通行证,计划用於后续走私免税香菸。】 【每日情报:铃木家族核心成员铃木实治郎怀疑其侄铃木修与浅田勇叔的受伤事件有关联,已私下派遣侦探滕由毅进行深入调查。虽未查到铃木修直接参与伤害事件的证据,但滕由毅意外收集到铃木修私自挪用研究所大量公款,並暗中贿赂公司董事会部分高层的確凿证据。侦探藤田毅目前居住在台东区藏前四丁目,藤田侦探事务所。】 目光扫过前两条,石川隆一的神情没有变化。 北区的黑帮仇杀每天都有,微不足道。 走私香菸案虽然可以抓,却牵扯到偽造美军证件,容易引发外交关注,功劳不大麻烦不小,並非最佳选择。 当视线落在第三条情报上时,石川隆一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从榻上坐起,心臟不受控制的跳动了几下。 这简直是打睡就有人送枕头! 挪用公款,贿赂高层,这些罪名一旦坐实,足以让铃木修身败名裂,彻底失去在铃木家族乃至整个业界的立足之地。 现在,这份情报无疑送来了一把关键的钥匙,一个足以致命把柄! “真是天助我也。” 石川隆一低声自语。 时间悄然流逝,窗外天际逐渐泛起鱼肚白。 清晨七点三十分。 石川老宅的餐厅內,气氛寧静中透著一种微妙的仪式感。 传统的和式早餐精致的摆放在红木桌上:烤鱼、味增汤、米饭、纳豆,几碟时令小菜。 石川隆一坐在主位,慢条斯理的用著餐。 原主弟弟石川苍太坐在下首, 而內藤千野则坐在更侧方的位置,姿態恭敬,进食无声,充分显示著其下属的身份。 三人难得聚在一起吃早餐。 石川隆一夹起一块烤鱼,漫不经心的询问道:“內藤君,股份转移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內藤千野闻声放下手中的筷子,恭敬的回答。 “阁下,法律文件和授权流程已经基本准备完毕,目前只差最后一步,需要將確认后的合同文本通过加密电报发送给对方事务所进行最终备案。” 石川隆一继续问道:“这个过程,还需要苍太亲自出面吗? 內藤千野摇头。 “主要流程已完成。目前只需要苍太君亲自去一趟指定的电报局,使用预留的印鑑和密码,完成最后的发送確认程序即可。这是协议规定的安全流程,无法绕过。” 石川隆一点点头,自光聚焦到石川苍太身上。 “苍太。”。 石川苍太放下碗筷,双手放在膝盖上。 “是,兄长!” 石川隆一未避讳內藤千野在场,径直说道:“完成电报局的事情之后,你今天就不必再到公司露面了。我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儘快,想办法接触藤本木!” 这话如同一个明確的指令。 石川苍太不由回想起前段时间那个深夜,兄弟二人在书房里的那次密谈。 兄长那冷酷而庞大的计划,以及自己在其中所要扮演的危险角色,再次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他的心臟一缩,既有对潜入黑帮核心的恐惧,也有一种被委以重任、渴望证明自己的复杂激动。 他压下翻腾的情绪,再次低头,坚定的道:“是,兄长!我明白了!” 石川隆一仔细打量著弟弟的神情,仿佛想从对方脸上读出內心的真实想法。 片刻后,他才微微额首。 “嗯,吃饭吧。” 石川苍太低声应道:“是。” 旁边內藤千野则自始至终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用餐,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任何超出工作范围的对话。 上午八点二十分。 新宿警署。 石川隆一穿著一身笔挺的西装走入本部大楼。 一路上,不断有同事向他点头致意,语气带著显而易见的討好甚至敬畏。 “石川组长,早上好!” “石川组长,您来了。” 石川隆一面色平静,一一礼貌回应的来到组织犯罪对策课所在楼层。 走进对策3系的大办公室,系长还没到。 石川隆一先是跟几位早到的其他小组组长隨意打了声招呼,寒暄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公务,便走向属於自己的独立办公区域。 他刚脱上衣,坐下没多久。 下属佐藤健就凑了过来。 “组长,您昨天吩咐的那件事,关於歌舞使町那伙利用女色进行敲诈勒索的团伙,背景和活动规律我们已经摸得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收网行动?” 石川隆一略一愣神,迅速反应过来,自己昨天布置了一项常规任务。 他没想到下属们的效率这么高。 石川隆一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露出些许感兴趣的神色。 “哦?都已经查清楚了?” 佐藤健自信的回答道:“组长,其实这种案子调查起来没什么太大难度。目標团伙的作案模式固定,成员结构清晰。我们甚至不需要大动干戈,只要设个简单的陷阱,他们大概率就会自己撞上来。” 石川隆一舔了舔嘴唇。 “听起来很有把握。选好设伏的地点了?” 佐藤健早有准备,不假思索道:“他们最常活动和物色目標的地点是在歌舞使町三番街的朱美舞厅。那里环境复杂,但他们自以为安全。我已经安排好了线人,隨时可以製造机会引荐我们的人混进去,接近目標。” 石川隆一满意的点点头。 他喜欢手下这种主动性和计划性。 “需要我亲自出面压阵吗?” 佐藤健连忙摇头:“只是一帮上不了台面的小毛贼,嚇唬普通市民还行,在我们面前根本不够看。请您放心,这点小事交给我们就完全足够了!保证办得漂漂亮亮!” 言罢,他身后的几名五组组员也纷纷投来同样充满干劲的目光。 他们渴望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不是事事依赖这位组长。 石川隆一將下属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瞭然。 確实,一伙敲诈勒索的混混,还不值得他亲自耗费太多精力。 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试探並揪出隱藏在3系內部的那只“鼠”。 石川隆一做出决定。 “很好!既然你们有信心,那就放手去做吧。计划由你们自已制定和执行,我只要结果。” 佐藤健等人立即併拢脚跟,抬手敬礼。 “是!组长!我们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石川隆一微微一笑。 “嗯,我相信你们的能力。去准备吧。” “是!” 佐藤健等人快速聚到办公室的另一角,个个摩拳擦掌,开始激烈討论晚上的行动细节。 眼见下属们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行动计划吸引,不再关注自己这边。 石川隆一眼神微动,知道时机到了。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支普通的黑色钢笔和一叠最常见的便签白纸。 略微思索后,石川隆一在纸上飞快的写下几行字。 【我知道是你出卖了前田一郎。要想我不把证据交给系长或课长,今晚九点,独自带十万日巴现金,到御苑公园东门交换。记住,只你一人。】 他把字跡刻意写得有些潦草,难以辨认具体笔跡。 写完后,石川隆一反覆看著这句话,內心冷静的分析。 十万日门,这个数额对於一个普通刑警来说,不算小数目,但绝非拿不出来,尤其是刚刚下发特殊津贴不久,紧紧手或者找点藉口总能凑到。 这个价格,既能让对方感到肉痛,又不至於让其绝望到乾脆鱼死网破。 很快,他又照著样子,写了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內容。 接著,石川隆一从抽屉深处拿出三个隨处可见的白色信封,將三张写著威胁语句的纸条分別折好,塞了进去。 做完一切。 石川隆一將三个信封轻轻放入抽屉,然后看似隨意的抬起头,目光扫过办公室的几个方向。 二组的小岛多阳。 三组外出未归的武田义信,以及四组组长前田一郎最信任的部下成海启太。 石川隆一的眼神在他们身上停留的时间不足半秒,便自然的移开。 狐狸尾巴,今晚就该露出来了。 同一时间。 世田谷区。 上町,世田谷二丁目。 这里远离东京都心的繁华喧囂,街道相对狭窄,房屋略显陈旧,充斥著一种庶民生活的气息。 沿街开著不少旧货商店、五金店和廉价的居酒屋,是典型的旧城区和低收入居民聚集地。 上野组总部就隱藏在这些看似普通的民宅和店铺之中。 它的势力范围虽然不大,但在这片区域盘踞多年,经营著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比如收取保护费、放高利贷、控制地下小赌场等。 石川苍太换上了一身与周围环境更契合,略显陈旧和松垮的服装,刻意弄乱了头髮,努力让自已看起来和离开之前那个混跡底层的若眾別无二致, 他嗅著空气中那混合著菸草、酒精和淡淡腐败气息的熟悉味道,內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对过往不堪生活的厌恶,有对即將面对危险任务的紧张。 石川苍太的回归,在上野组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 不少若眾看到他,都露出了惊讶和疑惑的表情。 毕竟石川苍太消失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很多人都私下猜测,是不是已经被敌对帮派赤松组给做掉了。 “喂!看!那不是石川吗?” “苍太?他还活著?” “喷,消失了这么久,居然还敢回来..:.. 窃窃私语声从各个角落传来,目光中有好奇,有审视,也有不怀好意的打量。 石川苍太感到浑身不自在,宛若有无数根针扎在背上,但他只能强迫自己挺直腰板,摆出以前那副混不吝的样子。 一名与其关係还算要好的底层若眾,吉冈秀贤,快步从旁边冲了过来,一把將他拉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脸上带著担忧。 “苍太!你这段时间到底跑去哪里了?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 面对好兄弟真诚的关心,石川苍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愧疚。 可他牢记著自己的任务和兄长的警告,绝不能泄露丝毫真相石川苍太只能继续编造那个准备好的谎言。 “秀贤,別提了!妈的,前段时间倒霉,被赤松组的那帮杂碎给堵了,吃了点亏,受了点伤, 只好躲起来养了一段时间。” 吉冈秀贤信以为真,同仇敌气的道:“又是赤松组那群混蛋!他们越来越囂张了!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严重吗?” 石川苍太故作轻鬆的活动了一下肩膀, “没事了,都是皮外伤,养好了。要是没好利索,我哪敢回来找不自在?” 吉冈秀贤鬆了口气,点点头:“没事就好!走,我带你去见..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住了,上下仔细的打量著石川苍太,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吉冈秀贤迟疑的说道:“等等......苍太,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眼前的石川苍太,虽然穿著打扮和以前没什么区別,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皮肤好像比以前好了一点,眼神似乎没那么浑浊了,挺直的后背甚至透出一种说不清的底气。 总而言之,感觉不像是一直在底层挣扎,並且朝不保夕的混混, 石川苍太心中一漂,暗道不好。 他立刻切换模式,肩膀垮了下来,眼神变得飘忽而略带油滑,一把楼住吉冈秀贤的肩膀,笑骂道:“操!能有什么不一样?难道还能变帅了不成?” “少废话了,快点带我去见安室大哥!这么久没露面,估计大哥要发火了!” 石川苍太努力模仿著以前的口吻和动作。 果然,看到他这副原形毕露的样子,吉冈秀贤眼中的疑惑迅速消散,哈哈一笑。 “也是!你小子能变到哪去!不过你消失这段时间,他可是相当不高兴,你待会儿小心点说话!” 听到舍弟安室成平很不高兴,石川苍太的心又是一紧,但表面上却装出更加不在乎的样子。 “知道了知道了,还能吃了我不成?快走快走!” 两人勾肩搭背的朝著事务所內部走去。 穿过有些凌乱的公共区域,来到一扇传统的日式障子门前。 石川苍太抬手敲了敲门的边框篤篤篤— “进来。” 里面传来一个略显低沉和不耐烦的男声。 石川苍太和吉冈秀贤对视一眼,拉开障子门。 他们快步走进房间,並排跪坐下来,低头行礼。 “大哥!” “大哥!” 房间不大,布置简单。 只见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长相还算周正,眉宇间带著一股戾气和疲惫的男人,正坐在一张矮茶几后面,好像在核对帐本。 此人正是上野组的舍弟安室成平,负责管理包括石川苍太、吉冈秀贤在內的这一组若眾。 安室成平抬起头,目光扫过跪在下面的两人。 “有事吗?” 他的声音冷淡,似乎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消失已久的手下。 石川苍太连忙抬起头,脸上堆满委屈,愤怒和后怕交织的复杂表情。 “大哥!是我,苍太啊!您......您可要为我做主,帮我报仇啊!” 听闻此言。 安室成平这才仔细看了看手下,终於想了起来,眉头却皱得更紧。 组里人手紧张,一个若眾莫名其妙消失这么久,本身就是一种过错。 他的语气充满了质疑的道:“石川苍太?你这段时间死到哪里去了?” 石川苍太赶紧把对吉冈秀贤说的那套说辞又重复了一遍,表情悽惨的开口。 “大哥!我前段时间不小心,被赤松组的那群王八蛋给偷袭了” “当时我伤得不轻,差点就没命了,只好躲起来偷偷养伤,不敢露面,直到现在才勉强能活动。” 上野组和赤松组是世田谷区的死对头,为了爭夺二丁目及周边区域那点可怜的地盘和保护费, 经常发生衝突,互相偷袭对方落单的成员简直是家常便饭。 听到这个理由,安室成平脸上的不爽微减轻了一些,但怀疑並未完全消除。 不过,他懒得深究一个底层若眾的死活,以为石川苍太今天是来诉苦博同情,顺便索要医药费或者补偿的。 奈何安室成平自己手头也紧得很,组里资金周转困难,哪里有钱给这种小角色。 他挥挥手,敷衍了事道:“哦,赤松组...:..行了行了,你的辛苦和功劳,我都记在心里了。 不会让你白吃亏的。” “等过段时间,局面好一点,我会把你的情况上报给若头大哥,看看能不能给你申请点抚恤。” 见舍弟没有深究自己失踪的细节,石川苍太心中暗自鬆了口气,第一关算是混过去了。 可他任务在身,必须儘快接触到更高层的干部,尤其是若头藤本木。 石川苍太心一横,决定再加一把火,继续扮演那个莽撞无脑,只知道喊打喊杀的小弟。 “大哥!抚恤不抚恤的我不在乎,我就咽不下这口气,您一定要帮我报仇啊,狠狠教训赤松组那帮杂碎!” 安室成平被吵得有点烦了。 他现在一堆烂事,根本无心处理这种小事,只想儘快打发走石川苍太。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这个仇组织一定会报!迟早找赤松组算总帐!你们先出去吧,我这儿还有事!” 大哥逐客。 石川苍太知道不能再纠缠下去了,否则反而会引起反感。 他见好就收,老老实实的行礼道:“全靠大哥为我们做主了!” 说完,石川苍太不再停留,拉著还有些发愣的吉冈秀贤,恭敬的退出了房间。 障子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石川苍太长出了一口气。 一旁吉冈秀贤拍了拍石川苍太的肩膀,安慰道:“看吧,我就说大哥会生气的,不过还好,总算糊弄过去了。走吧,先去喝一杯,给你压压惊?” 石川苍太点点头,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別处。 他隔著即將完全关闭的门缝,深深看了眼烦躁的安室成平。 兄长要自己接近藤本木,或许可以从安室成平这里找到机会。 时间在忙碌和等待中悄然流逝, 一晃眼到了午休时间。 对策3系的刑警们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伸著懒腰,互相招呼著,准备去食堂解决午餐。 五组的下属们热情的邀请石川隆一一同前往。 石川隆一笑著摆摆手,指了指桌上摊开的一份文件。 “你们先去,我把这份报告的最后一点结尾写完就过去。” 佐藤健等人没多想,恭敬的微微欠身:“好的组长,那我们先去了。” “嗯。” 看著五组的下属们有说有笑的离开办公室,石川隆一依旧保持著书写的姿势,眼角余光却时刻关注著办公室內人员的流动。 不久后,其他组的成员也三三两两的离去,原本嘈杂的大办公室终於变得空旷起来。 石川隆一等得就是这个机会。 他装作起身活动筋骨的样子,步到门口,確认走廊空无一人,动作迅捷的回到座位,从抽屉里取出那三个信封。 石川隆一先是若无其事的走到二组小岛多阳的办公位附近,假装被窗外的什么东西吸引,停留了十几秒,趁无人注意,將一个信封利落的塞进了小岛多阳桌面下方半开的抽屉里。 紧接著,走向三组区域, 武田义信的座位空著,对方外出执勤尚未回来。 石川隆一轻鬆自然的將第二个信封滑入了武田的抽屉。 最后,他步到四组的办公区域。 成海启太的位置也空著,瞧了瞧相对整洁的桌面。 石川隆一选择將第三个信封夹在一叠文件的最上面一份里,稍稍露出一角。 整个过程乾净利落,耗时不到两分钟。 搞定一切。 石川隆一神情自若的走出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 对策3系的刑警们吃饱喝足,陆陆续续返回大办公室,准备开始下午的工作。 石川隆一也和五组的几名下属一边討论著晚上行动的一个细节,一边有说有笑地回到了五组的区域。 他坐下,拿起一份文件翻阅,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早已牢牢锁定在目標人物身上。 二组的小岛多阳今天没有外勤任务。 他慢悠悠的晃回自己的座位,嘴里还哼著不成调的小曲,满足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算在下午工作开始前小憩片刻。 小岛多阳习惯性的拉开抽屉,想拿出藏在里面的眼罩和颈枕,可手指触碰到的却不是柔软的织物,而是一个冰冷,方方正正的纸质物件。 “嗯?” 小岛多阳一顿。 他清楚记得自己抽屉里没有这样东西,不由抬头,狐疑的环顾四周。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大多刚回来,有的在泡茶,有的在聊天,並无人关注自己这边。 小岛多阳皱起眉头,带著几分警惕和好奇,將那个陌生的白色信封拿起,翻来覆去的看,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和標记。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撕开了封口,抽出了里面的纸条,几行字映入眼帘。 小岛多阳的身体一僵,脸色的一下变得惨白。 【我知道是你出卖了前田一郎—今晚九点十万日御苑公园东门】 纸条上面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经上。 极度的恐慌住了小岛多阳, 他惊慌失措的再次抬头望著整个办公室,久久不动。 石川隆一用眼角的余光將小岛多阳这一系列剧烈的反应尽收眼底。 接下来,是四组的成海启太。 四组因为之前搞砸了一个重要案子,最近两天气氛低迷,並没有接到新的任务。 组长前田一郎依旧愁眉不展,时不时被系长或课长叫去谈话。 成海启太作为前田一郎比较倚重的部下,也跟著承受了不少压力。 几分钟后。 成海启太跟著脸色不太好看的前田一郎回到了办公室。 成海启太嘆了口气,烦闷的走向自己的工位。 他想喝点什么提提神,拉开抽屉,去拿自己带来的茶包。 只是,一份夹在文件最上方、露出一个角的白色信封,吸引了成海启太的注意。 他起初並没太在意,以为是普通的內部通知或文件,隨手將其抽出,拆开取出了里面的纸条。 当成海启太的目光落在那些字句上时。 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剧烈震动了一下,瞳孔放大。 但与惊慌失措的小岛多阳不同,成海启太的反应更快,也更隱蔽。 在极短的失態,確认无人注意到他的异常后,强压下內心的惊骇,以惊人的速度將纸条塞回信封,放入口袋,像是没事人一样,拿出茶包,起身走向茶水间。 石川隆一默默的看著一切。 成海启太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精彩。 “两个了!”石川隆一在心中默念。 现在就只剩下三组的武田义信。 只要今晚九点,御苑公园东门,看到其中任何一人的身影,那么內鬼的身份就將確定无疑。 当然,石川隆一也做好了无人前来的心理准备。 毕竟都是经验丰富的刑警,可能会怀疑这是试探或者陷阱,选择按兵不动甚至反向调查。 但石川隆一深信做贼心虚的道理。 这种直接戳中要害的威胁,足以让內心有鬼的人阵脚大乱,很大概率会抱著破財消灾或者试探虚实的心態冒险一试。 况且,他有种强烈的直觉,今晚必定会有客人赴约。 临近下班时分。 佐藤健等人已经摩拳擦掌,开始做行动前的最后准备。 “组长,我们出发了!” 佐藤健代表五组前来告別。 石川隆一点点头,叮嘱道:“一切按计划行事,安全第一。如果有任何突发情况,优先自保。” “是!谢谢组长关心!” 五人感受到重视,抬手敬礼后,精神抖擞的离去。 就在五组离开后不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加藤翔二率领著三组的成员们返回。 几个人看起来风尘僕僕,刚结束了一次不太轻鬆的外勤任务。 怀疑名单之一的武由义信也在其中。 他看起来累得不轻,一进门就直奔自己的座位坐下,顾不上嫌弃灰尘,直接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跟著拉开抽屉,想拿出报告纸开始撰写今天的外勤报告。 “?这是什么?” 瞧著手中的信封,武田嘟了一句。 他抽出纸条,看到“出卖前田一郎”、“十万日门”、“御苑公园”这些关键词时,反应与前两人截然不同。 武田义信愣了一下,不屑的嘴笑了一声。 “哼!什么鬼东西?恶作剧吗?真是无聊透顶!” 他隨手將纸条揉成一团,看都没再多看一眼,像丟弃垃圾一样拋进了座位旁边的废纸篓里。 石川隆一將武田的这一系列反应看在眼里。 对方不屑一顾的態度,不像是在演戏。 石川隆一眼神微微闪烁。 夏天的晚上,御苑公园非常热闹,到处遛弯或者散步的行人。 晚上八点五十分。 石川隆一提前抵达,选择了一处距离东门约三十米,被浓密树丛遮蔽的阴影角落作为观察点。 这里视野极佳,可以將东门以及周边一大片区域尽收眼底,而自身则完美的隱藏於黑暗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大约九点零五分的时候,一道模糊的黑影出现在了石川隆一的视野边缘。 那人並没有直接走向东门,而是同样小心翼翼的隱藏在公园外墙的一处凹陷阴影里。 对方谨慎的探出头,反覆观察著东门周围的情况,显得异常警惕,反侦察意识极强。 来了! 石川隆一精神一振,立马锁定目標。 他借著远处路灯极其微弱的光线折射,以及卓越的夜视能力认出来人,四组的成海启太! “果然是这傢伙!” 石川隆一心中冷笑。 他按捺住现身的衝动,继续潜伏观察,想看看成海启太接下来会怎么做。 意外发生了。 另一道身影,竟然从完全不同的方向,略显仓促的出现在了东门的另一侧。 这个人时不时抬起手腕看表,紧张的四处张望。 藉助路灯,石川隆一清楚的看到了对方的脸。 二组的小岛多阳? 石川隆一眉头一挑,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內鬼不止一个? 时间在令人室息的沉默中又过去了十几分钟。 威胁者始终没有现身。 小岛多阳越来越焦急“怎么样?看到有什么人过来吗?” 阴影里的成海启太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四周我都看过了,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也许......是谁的恶作剧?” “恶作剧?” 小岛多阳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隨即又意识到什么,赶紧压下去“怎么可能!万一是真的,我们的事要是曝光了. 话未说完,成海启太厉声打断。 “闭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隔墙有耳,你想死吗?” 小岛多阳一。 成海启太似乎下了决心,从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 两人在极其昏暗的光线下对视一眼。 成海启太低声道:“不能再等下去了。这很可能是个陷阱。或者对方就在暗处看著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小岛多阳早已六神无主,连连点头。 “对,先走,先离开这里!” 两人不再多言,极其默契的肩並著肩,匆匆沿著来时路快速离去。 自始至终,石川隆一都隱藏在暗处一动不动。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缓缓的从阴影中步而出。 “原来如此......真相竟然是这样,真是有趣!” 第83章 入学情报×见藤田毅 第83章 入学情报x见藤田毅 夜晚,墨色的天幕笼罩著东京在小岛多阳和成海启太离开不久后,天空浙浙沥沥的下起小雨。 街灯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偶尔有车辆驶过,溅起细小的水。 石川隆一站在御苑公园外的路边,確认了出卖四组的內鬼的不是一人,而是两人。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肩头。 石川隆一不再停留,伸手拦住一辆驶过的计程车。车门打开,他弯腰钻进车內,带进一丝夜晚的寒意。 “元麻布,二番地。”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从后视镜里警了一眼这位神情冷峻的客人,点头应道:“好的客人,请坐好。” 车辆缓缓启动,驶入东京的夜色中。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凌晨零点。 叮! 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在寂静的房间內响起。 石川老宅的主臥里,只亮著一盏昏黄的檯灯。 石川隆一一条一条阅读著系统推送的情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每日情报更新:练马区练马站东侧的废弃工厂角落,昨晚被拾荒者发现一个铁盒,里面装有七张面额一万日巴的旧钞,纸张边缘有明显的霉斑,现已被藏在工厂的砖缝里。】 【每日情报:世田谷区下北泽的“小川旧衣铺”里,老板娘私下出售从美军家属区收购的羊毛大衣,每件要价一千二百日门,比普通成衣店贵近三倍仍有人抢购。】 【每日情报:今天上午九点,早稻田大学开启夏季夜间学部报名,负责招生老师为教务部学生事务主任有马道夫,此人喜欢名贵华夏茶叶,如果你能弄到不错质量上层的安溪铁观音,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前两条信息对他而言几乎毫无价值,不过是市井琐事,不值一提。 唯有最后一条,引起了石川隆一的注意。 早稻田大学夜间学部...有马道夫...安溪铁观音... 石川隆一的眉头微微皱起,脑中迅速权衡起来。 儘管他手握署长瀨户山下和一位早稻田大学法学教授的推荐信,但其深知人情世故的复杂。 有句俗话说的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学生事务主任掌管著学籍管理、成绩审核等具体事务,就连入学后的研討小组分配也绕不开这个人。 有马道夫手握实权,若能投其所好,也许能在入学及后续研討小组上占据先机。 可问题是,现在华夏和日本尚未正式建交。 政治交往更是受限於国际冷战背景和国內政策限制,主要依赖民间渠道推动发展。 这使得日本社会中的华夏物品稀少得可怜,更不用说特定的安溪铁观音了。 石川隆一沉思片刻,还是决定尝试弄到这种茶叶。 多一条路,总比没有强。 有了决定,石川隆一缓缓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明天还有更多事情要处理。 清晨七点二十五分。 石川老宅。 餐厅內。 阳光透过和纸拉门,柔和的洒在传统的日式早餐上,烤鱼、味增汤、米饭和醃菜。 公司的內部处理完毕,內藤千野不像以前那么忙碌,开始每天早晨陪著石川隆一吃饭。 至於重回上野组的石川苍太,则正式过上了底层雅库扎昼夜顛倒的生活。 譬如昨晚,他就未曾归家。 石川隆一拿起筷子,安静的进食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道:“內藤君!” 內藤千野立即放下筷子,恭敬的看向石川隆一。 “阁下!” 石川隆一不假思索道:“你说什么地方能弄到华夏的名贵茶叶,尤其是安溪铁观音?” 內藤干野略微一证,显然没想到会问这个。 他眼中闪过思索之色,很快回答道:“阁下,关於怎么弄到华夏的茶叶,我还真知道一个地方。” 石川隆一眼晴微亮。 “说说看。” 內藤千野乾脆利落道:“赤坂的中华民国驻日大使馆附近,有一家台岛特產商店,或许里面有您想要的东西。” 石川隆一面露喜色,轻轻舔了舔嘴唇。 “那好,稍后你去台岛特產商店,看有没有安溪铁观音。没有的话,儘量买最贵最好的茶叶!” 內藤千野低头领命:“是,阁下!” 石川隆又思考了一会,单靠內藤千野还不够保险,或许可以利用一下新宿区內的那些台岛帮派虽说现在全日本仅有上万华人,但这些人的身份特殊,大多持有中华民国护照,其中还包括大量军统和中统的间谍。 同样,由於日本和台岛的复杂地缘关係,导致这些人受到特別照顾。 但在民间,日本人依旧歧视这些滯留在日本的华人,迫使一部分人像朝鲜人一样,组成黑帮以求自保。 枫林会馆正是东京最大的华人黑帮。 这家帮会採用台岛黑帮传统模式,內部供奉关帝君,定期举行祭祖仪式。 核心成员多为1945年前移居日本的台湾家庭后代,强调“血缘纽带”和“地域忠诚”。 会馆內部分为台北堂和台南堂,分別由不同家族掌控。 鑑於身份特殊,就连新宿警署都拿他们没办法,稍有动作,就会收到外交照会。 目前,华人帮派主要由对策3系一组负责。 这个任务向来吃力不討好,屈得很,导致大政朋也一直想甩掉这个包袱。 然而,大政朋也確实与枫林会馆有些关係,也许对方能弄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 石川隆一拿起筷子,加速进食。 內藤千野也默默的继续用餐, 吃完早餐后。 石川隆一回到臥室,打开床柜的暗格,从里面取出十万日门,揣入內衬口袋。 这笔钱,足够引诱那名侦探。 上午八点二十九分。 东京都新宿区警署本部大楼內,晨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影。 石川隆一身著笔挺的深蓝色西装,步伐沉稳的走在通往组织犯罪对策课的路上。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沿途遇到的同事们纷纷停下脚步,恭敬的向他行礼问候:“石川组长,早上好。” 石川隆一微微頜首回应,目光始终注视著前方,显得既礼貌又保持著適当的距离感。 作为警署內最年轻的组长,石川隆一的晋升速度令人瞩目。 年仅二十二岁就担任组织犯罪对策课第3系第五组组长。 这背后不仅有他出色的办案能力,更有著署长和课长的鼎力支持。 这样的背景让石川隆一在警署內既受到尊重,也引来了不少猜测和议论。 石川隆一併没有前往课长办公室,向池田岸本匯报內鬼的事。 他现在需要暂时隱藏锋芒,调查的太快只会让其心生顾忌。 下属聪明可以,但一名聪明到极点的下属,对於上司可不是什么好事。 走进对策3系办公室。 石川隆一首先向系长冈田直司行礼问好。 他抬头看了眼新下属,简短的回礼后便继续低头处理文件,可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著这位新下属的动向。 得到回应。 石川隆一不再停留,径直走向一组组长大政朋也的办公桌。 大政朋也正埋头处理前一晚的行动报告,直到一道阴影笼罩在桌面上,才下意识的抬起头。 看清来人。 大政略显惊讶的道:“?石川,找我有事吗?” 石川隆一点头致意。 “是的,朋也前辈,方便找个地方单独聊聊吗?” 大政朋也轻眉宇,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奈何面前的年轻组长背景深厚,他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好,我们出去说。” 不远处,系长冈田直司注视著这一幕,眉头不自觉的皱成一团。 他想起之前的那个电话。 现在看到石川找上大政朋也,冈田直司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他很清楚,大政朋也负责的辖区內有多家暴力团从事麵粉生意。 冈田直司生怕石川隆一把大政朋也拖入什么危险的局面。 顷刻间,他暗自决定,待会儿一定要找大政谈谈,提醒他不要被捲入什么麻烦的事情中。 另一边。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尽头一间空置的审讯室。 石川隆一熟练的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大政朋也紧隨其后,轻轻带上了门。 审讯室內瀰漫著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不锈钢桌椅在萤光灯下反射著冷冽的光泽。 这里隔音良好,是进行机密谈话的理想场所。 刚刚坐好。 石川隆一直视著大政朋也的眼睛,开门见山说道:“朋也前辈,我有事想拜託您。” 大政朋也心中一紧。 有什么事能让这位背景深厚的年轻组长如此郑重其事的找自己?难道是与正在调查的案子有关?还是看著前辈紧张的神情, 石川隆一微微一笑,缓和气氛道:“前辈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请您帮我购买茶叶。” 这个出乎意料的请求让大政朋也愣住了。 茶叶?东京到处都是茶叶店,何必如此神秘的提出这个要求? 但他隨即鬆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石川,你想要什么茶叶儘管说,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 石川隆一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谢谢朋也前辈。我需要一些华夏安溪特级铁观音。我听说您与枫林会馆的关係不错,还请您帮我问问。价钱不是问题。” 大政朋也压根不懂什么茶叶,只以为是普通的华夏茶叶。 儘管他负责监视管理枫林会馆,但双方也不想闹僵,始终保持著某种默契。 因此,从枫林会馆弄到一些华夏茶叶,对他来说问题不大。 大政朋也拍著胸脯保证道:“石川,看你说得,一些茶叶而已,一句话的事,你需要多少?” 石川隆一不假思索的回答:“越多越好。” “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大政朋也点点头:“那好,今晚我就帮你问问。有的话,明早拿给你。” 石川隆一原地起立,郑重的向大政朋微微欠身。 “谢谢前辈,这份人情我会记住的。我们回去吧。” 然而,返回办公室的途中,大政朋也终於反应过来。 能让石川隆一特意提到“安溪特级铁观音”,显然並非普通的茶叶。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大政朋也本能的感觉到这件事可能並不简单。 但面对这位有署长支持的年轻组长,他选择暂时按下心中的疑问。 两人回到对策3系办公室时,系长冈田直司正站在窗边假装喝喝茶,实则密切关注著他们看到两人神色如常,有说有笑,他的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冈田直司暗自决定,午休时一定要找大政朋也好好谈谈,提醒他不要被捲入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中。 石川隆一刚回到自己的座位。 下属佐藤健就迫不及待的凑了上来。 石川隆一不等对方开口,直截了当的问道:“怎么样,昨晚的行动顺利吗?” 佐藤健得意洋洋的回答:“组长放心,有我们出马怎么可能失手。” 说著,他將手中的一叠文件递上。 “组长,这些是那帮傢伙的口供。” 石川隆一隨手接过口供,快速翻阅著,同时不忘鼓励下属。 “做得好。告诉组里的大家,今晚我请你们喝酒。” 听到这话,不仅佐藤健,周围的其他组员也纷纷欢呼起来。 午休的钟声响起。 石川隆一整理了一下西装,以公干为由,独自离开警署。 夏季的午后的阳光刺眼而灼热,街道上人流如织,喧囂的东京仿佛一个永不停歇的机器。 石川隆一刻意避开熟悉的路线,穿过几条小巷,直到確认四周没有认识的人,才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藏前,四丁目。” 计程车司机是一位中年男子,戴著白手套,恭敬的回应:“好的客人,请坐好。” 车辆缓缓匯入中午的车流。 石川隆一靠在座椅上,目光投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中却是一片波澜起伏。 他此次前往的目的地是台东区藏前四丁目,那里有每日情报提到的“藤田侦探事务所”的小型侦探社。 约半小时后。 计程车停在了一条略显陈旧的街道旁。 石川隆一付过车费,推门下车。 这里的建筑多是些有些年头的商住混用楼,街道狭窄,两旁店铺招牌林立, 他沿著街道慢慢前行,目光扫过每一块招牌,最终在一栋三层小楼的窗边发现了一块略显破旧的牌子,上面写著“藤田侦探事务所”。 石川隆一没有犹豫,大步流星的走向那栋楼。 楼內光线略显昏暗,楼梯是老式的木质结构,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拉住一位正从楼上下来的住客,简短询问了侦探社的具体位置,得到確认后,迅速沿著楼梯登上三层。 一扇老旧的木门旁边,掛著一块小牌,有著“藤田侦探事务所”的字样。 石川隆一没有敲门,直接握住门把手推门而入。 房间內,藤田毅正埋头於桌上一堆文件之中,脸上带著难以掩饰的兴奋。 他手中拿著的正是有关铃木修挪用公款和贿赂公司高层的关键证据。 此时,藤田毅的內心正在激烈挣扎。 是將这些证据交给铃木实治郎换取一笔感谢费,还是直接用来威胁铃木修,勒索更大数额的金钱。 门的突然打开,打断了他的思绪, 藤田毅下意识的想要发火,但抬头看到门口那道高大的身影时,瞬间將话咽了回去。 他迅速將桌上的文件塞进抽屉,脸上挤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 “先生,您好,这里是藤田侦探社,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 石川隆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侦探。 藤田毅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穿著略显褶皱的西装,头髮有些凌乱,可一双眼晴却透著一股精明的光芒。 石川隆一的声音低沉而带有压迫感。 “你就是藤田毅?” 藤田毅微微一证,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客人绝非寻常之辈。 他握紧了桌下的拳头,却又强迫自已放鬆下来。 石川隆一似乎看穿了对方的紧张,却没有点破。 他从怀中掏出一叠千元钞票,隨手丟在桌面上。 藤田毅的瞳孔瞬间收缩,几乎无法移开视线。 他迅速估算了一下,那里面至少有十万日门,相当於自己好几个月的收入。 藤田毅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伸手拿起钞票,脸上堆起献媚的笑容。 “客人,需要我为您介绍一下本侦探社的业务吗?” 石川隆一摇了摇头:“不必。这些是定金。今晚十点,你到元麻布二番地的石川老宅,我们家主要亲自见你。” 藤田毅闻言,心中的警惕顿时消散大半。 元麻布是东京有名的豪宅区,住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 若对方真有恶意,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想到此处,他立即躬身道:“请客人放心,今晚十点,我必准时到场。” 石川隆一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门轻轻合上,留下藤田毅一人对著那叠钞票发呆。 他小心的数了数钞票,確认是整整十万日巴后,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这笔生意,看来远比他想像的要值得期待, 而走出小楼的石川隆一,则站在街边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繚绕中,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想必今晚的见面会很有趣。 第84章 恐嚇藤田×合作勒索 第84章 恐嚇藤田x合作勒索 (今天阅兵牛逼,尤其是5c,覆盖全球。) 晚二十一点二十分,东京港区的夜空被零星灯火点缀,像散落的星屑坠入人间。 石川隆一送走了最后一位下属,独自站在料亭门口,晚风裹挟著咸湿的海气拂面而来,却吹不散眉间那一道深锁的凝重。 他今日饮了不少酒,却依旧步履却稳健的拦住一辆计程车,拉开后座车门,弯腰入內。 “元麻布,二番地。” 司机恭敬应道:“好的客人,请坐好。” 车窗外的东京飞速倒退。 十几分钟后。 计程车驶入元麻布二番地,街道逐渐静謐,两旁是老派的宅邸,墙头探出繁茂的树影,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石川老宅就在这片区域的深处,一座经歷了战火与时光冲刷的和式建筑,黑瓦木墙,透著几分不易接近的威仪与沧桑。 石川隆一付过车费,推门下车。 夜风吹起他额前的髮丝,也带来一丝清醒,隨手推开沉重的木门。 宅內寂静,只听得见他自己的脚步声迴荡在空旷的廊间。 他径直走向浴室,脱下沾染酒气的外套,换上一件深色和服,洗去一身尘器。 更衣完毕。 石川隆一来到內藤千野的臥室外。 “內藤君。” 入睡的內藤千野瞬间惊醒,起身拉开障子门,鞠躬行礼。 “阁下,有什么吩咐?” 石川隆一直截了当道:“稍后会有一个叫藤田毅的侦探来见我,麻烦你充当一下管家。” 这条命是眼前男人救的,又给了自己东山再起的机会,內藤千野想都没想答应下来。 “好的阁下,我马上去准备!” 石川隆一又叮瞩了一句。 “客人到了,直接带来书房。” 內藤千野躬身应道:“是。” 与此同时。 藤田毅正蹬著一辆二手自行车,穿梭在港区的街巷之间。 夜风扑面,带著初夏的暖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 藤田毅脚下用力,车轮碾过路面,发出轻微的喻喻声。 此刻他的心情犹如这车轮一般飞转,激动、期待,甚至有一丝侥倖的狂喜。 最近可谓时来运转。 就在几天前,他还以为接到的只是一桩普通,报酬尚可的家族调查。 原本一切並无惊人之处。 然而,线索往往藏在最不经意的角落。 一次偶然的跟踪,一段偷听的模糊对话,几份看似无关的財务流水,这些碎片逐渐拼合,竟指向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铃木修,那个看似谨小慎微、依附豪门的女婿,竟在暗中挪用巨额公款,贿赂公司高层。 这不再是简单的调查,而是一座足以撼动铃木家族根基的金矿。 藤田毅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若是运作得当,这些证据足以让他余生无忧。 现在要见的这位,今天中午更是大手笔的给了十万日巴定金,要是做的好,说不定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他越想越兴奋,脚下得更快,仿佛踏著的不是自行车,而是通往財富自由的云梯。 不过,隨著元麻布二番地的临近,周围的景象逐渐变得肃穆而安静。 豪华的宅邸接连出现,高墙深院,透著无形的压迫感。 藤田毅的兴奋稍稍冷却,一丝不安悄然爬上心头。 他按照地址寻找,最终停在一座略显陈旧的老宅前。 黑瓦木墙,庭木森森,与周围光鲜亮丽的洋馆相比,显得格外低调,甚至有些破败。 藤田毅愣了一下,心中泛起嘀咕。 “莫非是找错了?还是对方刻意保持低调,以彰显世家底蕴?” 他停好自行车,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寒酸的西装,走到那扇厚重的木门前,伸手拉响了门铃。 噹噹当铜铃声清脆,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开。 咯吱! 门很快被拉开。 內藤千野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著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你就是藤田毅?” 藤田毅被这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但对方精英的做派和身后宅邸的深幽,立时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他连忙躬身,语气谦卑:“是的,先生。我是藤田侦探事务所的藤田毅,应贵家主今日中午的邀约前来。” 內藤千野微微頜首,侧身让开通道。 “跟我来。” 说完,转身在前带路。 藤田毅紧隨其后。 很快两人来到一扇障子门前。 內藤千野停下脚步,屈指敲了敲门框。 篤篤篤. “进来。” 门內传出一个低沉稳重的男声。 內藤千野拉开障子门,对著室內一道背对著门,跪坐在茶几前的背影恭敬行礼。 “阁下,藤田侦探到了。” 藤田毅也立刻弯腰鞠躬,声音带著刻意的敬重:“阁下晚上好,我是藤田毅,应召前来。” 那个背影並未回头,只是抬手示意。 “藤田侦探,请进。” 藤田毅应了声“失礼了”,刚要脱鞋进屋,职业本能却让他的动作顿了一顿。 这声音带著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下意识的抬头,借著室內昏黄的灯光,看向那个宽厚的背影。 在这个平均身高不高的年代,如此魁梧的体格並不多见。 记忆的闸门猛然打开,一张冷峻的面孔浮现在脑海中。 藤田毅瞳孔骤缩,心臟几乎跳出胸腔,失声惊呼:“是是你?!” 背对著他的人闻声,缓缓转过身来。 灯光照亮了他的面容,眉峰凌厉,眼眸深邃,嘴角著意味不明的微笑。 “藤田侦探,请进。” 石川隆一重复道,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藤田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衝天灵盖, 他明白了,这不是什么通往財富的云梯,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藤田毅想要转身逃跑,但理智死死的拽住了他。 既然对方布了这个局,门外怎么可能没有安排?现在跑,无异於自寻死路。 顷刻间,藤田毅后背被冷汗浸湿,脸上肌肉僵硬,还是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脱掉鞋子,迈著近乎僵硬的步伐走进书房。 他在石川隆一对面的坐垫上跪坐下来,再次深深鞠躬,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颤抖。 “石川阁下,晚上好。” 石川隆一朝著门外的內藤千野微微挥了下手。 內藤千野会意,无声的拉上障子门,在外等候。 石川隆一从容不迫的拎起桌上的紫砂壶,为藤田毅斟了一杯热茶。 紧接著,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藤田侦探!你似乎—很害怕?” 藤田毅心臟猛地一缩,差点握不住手中的茶杯。 他强迫自己稳住呼吸,乾笑两声:“阁下言重了——只是突然见到阁下,有些意外。” “刚刚——刚刚只是突然想到一些案子上的小事,走神了。” 可惜,他此刻內心早已惊涛骇浪,疯狂咒骂。 我害不害怕,你难道不清楚?何必假悍悍! 石川隆一嘴角那丝笑意加深了,好似看穿了藤田毅所有的心思。 他放下茶壶,接下来的话恰似出膛的子弹,精准命中藤田毅最脆弱的神经。 “哦?是在想如何用铃木修挪用公款、贿赂公司高层的证据,去敲诈勒索他吗?” 眶当! 藤田毅手中的茶杯彻底脱手,滚烫的茶水溅在裤子上,却浑然不觉。 他整个人被瞬间冻结,瞳孔放大到极致,血液停止了流动,脸色在灯光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藤田毅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铁钳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过了好几秒,他才像是终於找回了一丝气力。 藤田毅声音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的道:“你—你——你是怎么怎么会知道的?” 石川隆一很欣赏对方当前的反应,身体微微后仰,语气带著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謔。 “华夏有句古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锋利,直刺藤田毅。 “不过,藤田侦探,你的胆子倒是比我想像的更大。私自调查铃木修,捲入铃木家族的內斗。 2 “你可知道,一旦这件事被铃木修本人察觉,或者被铃木俊一社长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 石川隆一的声音压低,继续恐嚇道:“到时候,恐怕你连自己是怎么消失的都不会知道。东京湾底,或者某个荒郊野岭的土坑,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最大的秘密被如此轻描淡写又残酷无比的揭穿,藤田毅只觉得天旋地转。 巨大的恐惧如冰冷的潮水,即刻淹没了他藤田毅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四肢冰冷麻木。 但他毕竟在侦探行业摸爬滚打了多年,见识过各种场面,极强的求生欲让他残存的理智疯狂运转。 藤田毅死死掐著自己的大腿,利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慌了就全完了! 对方既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选择见麵摊牌,必定另有目的。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平復快要失控的心跳,额头上渗出的细密冷汗顺著鬢角滑落,也顾不上去擦。 藤田毅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看起来不那么涣散,孤注一掷的试探道:“石川阁下,您既然特意找我来,应该不是为了单纯嚇唬我,或者把我交给铃木家吧?” 啪啪啪·—.· 石川隆一轻轻鼓了鼓掌,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欣赏。 “很好,藤田侦探。面对这种局面,很多人已经跪地求饶了。你还能保持思考,问出关键问题,证明我没找错人。 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茶几上,构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態。 “如果我真的只想让你消失,现在和你谈话的就不会是我,而你,或许已经是一具冰冷的户体了。” 这话宛若重锤,再次砸在藤田毅的心上, 他丝毫不怀疑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铃木家族的力量,让他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侦探消失,易如反掌。 藤田毅的脸色更加苍白,脑中的念头却越来越清晰。 活著,必须活下去!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努力让声音平稳一些:“阁下—我还不知道您的全名。” 到了这一刻,藤田毅其实已经直到石川隆一的身份。 作为一名侦探,每天了解社会时事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前段时间,石川隆一侦破毒品案,在各大报纸露脸,他自然也看到过。 石川隆一乾脆利落的回答。 “石川隆一。” 藤田毅配合的皱起眉头,故作沉思状,片刻后才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新宿警署的石川隆一警官!” 石川隆一淡淡一笑:“没错。” 確认了身份,藤田毅的心反而沉得更深。 一个警察,手握他的致命把柄,找他来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藤田毅索性豁出去了,直入主题:“石川警官,您究竟想让我做什么?不妨直言。” 他终於问出了这句话。 石川隆一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 他不再绕圈子,目光灼灼的盯著藤田毅,一字一句的说道:“合作。我要跟你合作。” “合作?” 藤田毅彻底愣住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因为过度恐惧出现了幻听。 一个警察,要和一个掌握了豪门丑闻、正打算敲诈勒索的侦探合作?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石川隆一笑著道:“很简单!你想要钱,而我—想要別的东西。我们各取所需。” 藤田毅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一个模糊又惊人的猜测在脑中形成。 “石川警官,您是想——?” 石川隆一斩钉截铁的肯定了对方的猜测。 “没错!我要你按照原计划,去勒索铃木修。不断的勒索他,施加压力,直到他走投无路,主动来找我求助为止!”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充满诱惑。 “至於你,藤田侦探,可以拿走从铃木修那里榨取的绝大部分钱財。这笔钱足够你逍遥自在, 远走高飞,过完你的下半辈子。如何?” 石川隆一的话语近乎惊雷,在藤田毅的脑中炸开,让其一时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合作?一个警察,找他这个手握烫手山芋,隨时可能被沉入东京湾的小侦探合作,去勒索铃木家的女婿? 这太荒谬,太超乎想像,以至於巨大的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恐惧。 他呆若木鸡的跪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石川隆一那张看似平静无波的脸,好像要从中找出哪怕一丝玩笑或试探的痕跡。 同时,求生的本能,化作风暴在藤田毅的脑海中疯狂席捲。 合作意味著生机!这是最先冒出的念头,像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只要答应,至少现在不会死。 同样,疑虑和顾忌也在翻涌。 但这怎么可能?警察勒索財阀?这背后到底藏著多么惊人的阴谋? 石川隆一真正的目標是什么?扳倒铃木修?对付整个铃木家?还是另有所图? 自己会不会只是他计划中一枚隨时可以捨弃的棋子? 不过贪婪的萌芽也在升起,金钱开始撩拨內心深处最原始的欲望。 他调查、冒险,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如今机会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出现在眼前,虽然风险巨大,但收益也远超想像。 他的表情变幻不定,额头的冷汗流得更急,手指无意识的紧紧住了膝盖上的布料,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他粗重而不均匀的呼吸声,以及远处隱约传来的几声虫鸣。 石川隆一併不催促,他重新拿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啜饮著,眼晴却从未离开过藤田毅的脸,像是一个极具耐心的猎手,在观察掉入陷阱的猎物最后的挣扎。 他欣赏著对方脸上每一丝恐惧与贪婪交织的痕跡。 这让石川隆一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兴奋。 良久,藤田毅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乾涩得如同砂纸摩。 “为为什么?石川警官,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可是警察—” 石川隆一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他身体微微前倾,灯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投下小小的光点,却更显锐利。 “警察?” 石川隆一轻轻重复了一句,接著讥讽道:“警察也需要吃饭,也需要在这个城市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並没有把话说完,恰到好处的留白,任由藤田毅自己去想像。 这种模糊性反而更能增添压迫感和神秘感。 隨后,石川隆一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你不需要知道全部,藤田侦探。” “你只需要知道,按照我说的做,你能得到梦寐以求的財富和自由。反之—.—“ 话未说完,他看向窗外漆黑的庭院,意味不言自明。 藤田毅闻言脱口而出,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尖利。 “这太危险了!铃木修不是傻子,他一旦被逼急了,肯定会怀疑,会调查!” “他如果发现是我——或者,如果他寧愿鱼死网破也不就范呢?” “而且,您怎么能保证他最后会来找您?而不是去找別人,或者动用更极端的手段?” 他一连串拋出了所有能想到的疑虑和恐惧,这是其討价还价的本能,也是在绝境中试图抓住一点主动权的方式。 石川隆一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问。 他冷笑一声:“怀疑?调查?当然会。但他挪用公款、贿赂高层的证据在你手里,那是他的死穴。” “所以,铃木修不敢轻举妄动,至少在拿到证据之前不敢对你怎么样。他只会想办法满足你的要求,或者想办法找到你,解决你。”“ 听到“解决你”三个字,藤田毅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至於他为什么一定会来找我石川隆一满是自信的道:“这你不必操心,我自有安排。” “你只需要扮演好你的角色,一个贪婪、狡猾、掌握了把柄就咬住不放的勒索者。” “你要利用每一次交易,每一次施压,让铃木修感觉到绝望。” “到时,我就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或许能解决这个麻烦的途径。” 他没有说谎,发生这种事,铃木修能求助的只有铃木海斗。 铃木海斗为了保密,不可能叫太多人知道此事。 对於为什么不找长瀨川。 原因很简单,长瀨川的能力不够,而自己却是新宿警署新晋的猛人。 再加上两者的关係,石川隆一实在想不到铃木海斗会找其他人。 想到这里,他拿起茶壶,再次为藤田毅那空了的茶杯斟满,述说自己的计划。 “你会得到我的指示,何时收紧绳索,何时稍稍放鬆,让他喘口气,看到一丝希望。你要做的,就是严格执行即可!另外,你的安全石川隆一抬起眼,目光如炬。 “只要乖乖听话,你就是我的人。在东京,只要我想,暂时保住你的命,还不算太难。当然, 如果你自作聪明,或者试图耍什么招———“ 威胁再次降临。 藤田毅的心臟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宛如要撞破肋骨。 他低头看著杯中晃动的茶水,水面倒映出自己苍白而扭曲的脸。 这是一个魔鬼的交易,但他似乎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拒绝,现在就可能横户当场。 答应,前方是万丈深渊,但也有一根名为財富的蛛丝悬吊其上, 激烈的內心挣扎好似要將藤田毅撕裂, 他想起自己破旧的侦探事务所,想起那些赖帐的客户,想起永远不够的薪水,想起银行催缴贷款的信函。 然后又想起一旦成功,纸醉金迷、挥金如土的生活图景。 恐惧和贪婪,两股力量在藤田毅体內疯狂角力。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一种破釜沉舟的绝望感慢慢取代了混乱。 藤田毅抬起头,眼里虽然还有恐惧,但多了一丝赌徒般的疯狂和决绝。 “我—我需要具体的计划。第一次接触的方式、金额、如何传递信息、如何拿到钱—还有,我怎么相信事成之后,您会放过我,並且让我拿走钱? 他开始进入状態,为自己爭取儘可能多的安全保障和操作细节。 石川隆一脸上浮现满意的神色。 鱼儿上鉤了。 石川隆一郑重其事道:“很好,看来你想通了!” “第一次金额不宜过大,五百万日门,足够让他肉痛,又不至於让他立刻崩溃。” “用电话联繫,使用公共电话亭,每次更换地点。我会告诉你电话號码和通话时间。钱,放在指定地点,你自己去取—” 两人压低声音,在昏黄的灯光下,开始密谋这场针对铃木修的围猎。 石川隆一思维縝密,条理清晰,每一个步骤都考虑得周到细致,都像是早已在脑中演练过无数遍。 藤田毅则聚精会神的听著,不时提出一些实际操作中可能遇到的问题他的侦探经验在此刻反而成了执行这个阴谋的工具。 时间在密谋中悄然流逝。 窗外的夜色更加深沉。 终於,大致方案敲定。 藤田毅感到一阵虚脱,后背早已被冷汗完全浸湿,黏腻的贴在皮肤上。 “我——明白了。”“ 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沉重。 石川隆一笑了笑,站起身,做出了送客的姿態。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深处,却燃著一种掌控一切的光焰。 “那么,期待你的好消息,藤田侦探。” 內藤千野幽灵般再次出现,无声的拉开障子门。 藤田毅艰难的站起身,膝盖因为长时间跪坐而有些发麻刺痛。 他对著石川隆一再次深深鞠躬,然后跟著內藤千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书房,穿过那幽深漫长的迴廊。 当藤田毅终於走出石川老宅那扇沉重的大门,重新呼吸到室外微凉的空气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短短一个多小时,他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顛覆。 藤田毅回头望了一眼那栋在夜色中沉默的宅邸,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他微微颤抖的推起那辆破旧的自行车。 夜晚的凉风一吹,藤田毅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才发现自己浑身冰冷,后怕有如迟来的潮水。 他刚才竟然和一个刑警密谋勒索財阀女婿!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但紧接著,对巨额財富的贪婪和一种死里逃生的侥倖又涌了上来,交织成一种极其复杂亢奋的情绪。 藤田毅骑上自行车,蹬了几下,车轮转动,载著他滑入漆黑的夜色中。 此时,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石川隆一冷漠的脸,铃木修可能出现的挣狞表情,成堆的钞票等等,这些画面不断交替闪现。 未来变得前所未有的不確定,每一步都踩在悬崖边缘,可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书房內。 石川隆一依然跪坐在茶几前。 內藤千野回来了。 他一边默默收拾茶具,一边低声道:“阁下,他看起来嚇坏了,但也动心了。” 石川隆一望著窗外藤田毅消失的方向。 “贪婪和恐惧,是驱动人最好的燃料,必要时可以推他一把。” 內藤千野躬身应答。 “是。” 石川隆一的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他的计划,终於走出了关键的第一步。 东京的夜色,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迷雾重重、暗流涌动。 这场始於元麻布老宅的阴谋,正悄然张开它的网將铃木修彻底笼罩。 第85章 紧急情报×婊子无情 第85章 紧急情报x婊子无情 转眼间,又是数个小时在城市的喧囂与暗流中悄然流逝。 凌晨零点。 石川老宅。 主臥室。 叮! 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在寂静的和室內显得格外突兀。 石川隆一缓缓睁开眼,眸子里没有寻常人被惊扰的不耐,反而掠过一丝近乎愉悦的期待。 这每日准时送达的情报,对他而言,是权力游戏的作弊码。 同时,石川隆一也在享受著这种凌驾於规则之上的窥探感。 【每日情报更新:中央区筑地市场南门的“森田鱼铺”,今早收到一批未检疫的北海道扇贝, 老板计划以每斤80日月的价格偷偷卖给银座餐厅,比市价低30日月。】 石川隆一瞧了眼第一条情报。 这种小打小闹的走私,油水有限,风险却不小,早已不入他的眼。 他甚至能想像出那个鱼铺老板鬼鬼崇崇、担惊受怕的猥琐模样,心中唯有鄙夷。 这种底层蚁的挣扎,对其而言毫无价值。 【每日情报:新宿区歌舞使町一丁目的“红玫瑰夜总会”,今晚23点將有尾谷组干部与韩国商人交易,货物是10把走私的南部十四式手枪,总价50万日巴,交易地点在夜总会地下室储藏间。】 看到第二条,他才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军火买卖,歷来是暴利行当,而且牵扯极道组织,正是他们组织犯罪对策课的“业务范围”。 可惜,石川隆一却不会交出去,正发愁从哪里搞一批枪械,这条情报来得正好。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到第三条情报上时,先前的悠閒瞬间冻结, 石川隆一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从榻榻米上翻身坐起,宽大的手掌下意识握紧,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每日情报:昨晚长野和哉利用一名小偷,將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跟长野组私下交易巧妙的传递给搜查三课课长青木智信,青木智信得知消息非常愤怒,打算將此事举报给警视厅,以及东京地方检察厅本厅,距离事发还剩下十二小时。】 看到这条情报。 石川隆一脸上轻鬆写意的笑容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触犯逆鳞般的阴势。 “青木智信”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这傢伙胆子够肥的,明知道这件事背后站著的是署长瀨户山下,竟然还敢想著往东京地方检察厅和警视厅捅,摆明是豁出去要鱼死网破。 不过,石川隆一决不充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不仅仅是为了瀨户山下和池田岸本。 更重要是保住这个体系。 它赋予了石川隆一权力,金钱和凌驾於法律之上的快感。 任何试图破坏这个体系稳定性的行为,都是对他个人利益的直接侵犯。 况且,石川隆一和瀨户山下、池田岸本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倘若这两人倒了,自己依靠这体系取的一切,都可能烟消云散,甚至他也难逃清算。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利落的起身,开始穿戴衣物。 可就在石川隆一准备出门时,脚步顿了一下。 他走到床柜前,拉开柜门,从暗格里取出一叠万元钞票,正好一百万日门。 钱,有时候往往是打开缺口最有效的钥匙出了老宅,深夜的冷风扑面而来。 石川隆一站在空旷的主街道旁,伸出拦住了一辆夜间巡游的计程车。 他弯腰钻入后座。 “银座,黎明俱乐部。”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听到这个地址,从后视镜里警了石川隆一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好的客人,请坐好。” 要说整个东京谁对形形色色的娱乐场所最熟悉,莫过於这些日夜穿梭在大街小巷的计程车司机。 他们见识著这座城市最光鲜和最阴暗的角落。 计程车启动,驶入被夜色和灯火笼罩的街道。 坐在后排的石川隆一,望著窗外不断倒退的模糊景色,心中暗自盘算。 是时候该买一台属於自己的轿车了,总是依靠计程车,对於他这种时常需要处理私务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太方便。 半个小时后。 计程车在银座一间看起来颇为高端华丽的俱乐部前停下。 车门刚停稳,一名穿著笔挺制服,眼尖手快的服务生小跑著上前,动作嫻熟的拉开车门,脸上堆满职业化的热情笑容。 “欢迎光临黎明俱乐部,先生晚上好!” 他微微鞠躬,眼波快速扫过石川隆一的衣著和气度,態度更加恭敬了几分。 “请问先生有相熟的小姐吗?“ 石川隆一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第一次来,有什么好介绍?” 服务生闻言,眼晴一亮,介绍小姐,可是能拿不少回扣。 他腰弯得更低了些,语气愈发殷勤:“客人,您这可问对人了!我们俱乐部漂亮又懂事的姑娘可多了,不知道您更喜欢哪种类型的?清纯可人的?还是热情活泼的?或者......” 接著,服务生又压低声音,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特別放得开的?” 石川隆一没有接他的话茬,直接打断道:“先不急。还有空的包厢吗?” 包厢? 服务生心里咯一下。 这可是大主顾啊!俱乐部包厢的最低消费极高,可不是那些坐在散台或者卡座的白领、小商人能负担得起的。 他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个身材高大,气势沉稳的男人,来歷绝对不简单,態度从殷勤升级为近乎谦卑。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我立刻去为您查询一下,请您稍等片刻!” 石川隆一淡淡的“嗯”了一声,从西装內兜里掏出一张千元日钞,递了过去。 “帮我找个安静点的。” 见到小费,服务生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双手恭敬的接过张钞票,迅速塞进自己的口袋,身体弯成了九十度。 “哈依!绝对没问题!请您放心,一定给您安排最安静,最舒適的包厢!客人,请先隨我到大厅稍坐,我马上就去確认!”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俱乐部。 刚踏入大厅,一股混合著高级香水、菸草、酒精和某种奢靡欲望的浓烈气息便如同热浪般扑面而来。 儘管此刻已是凌晨,但这里的时间宛如停滯。 或者说,属於夜晚的狂欢正渐入高潮,天板上垂下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彩,將整个大厅映照得金碧辉煌。 远处的舞台上,衣著性感、穿著亮片超短裙的舞女们正隨著爵士乐的节奏卖力的表演著挑逗性的抬腿舞,雪白的大腿在灯光下晃人眼目。 下方一张张昂贵的卡座和沙发区里,挤满了白天或许在写字楼里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的精英男士们。 此刻他们撕下了偽装,一个个面色潮红,眼神迷离,怀里楼著穿著暴露、巧笑倩兮的陪酒小姐,双手肆无忌惮的在那些年轻的身体上探索游走,引来阵阵娇嗔的惊呼和假意的推拒,这反而更刺激了男人们的征服欲。 服务生对这幅纸醉金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他脸上保持著训练有素的微笑道:“尊贵的客人,请您在此稍候片刻,我这就去为您確认包厢的情况。” 石川隆一微微頜首,站在原地,打量著喧闹的大厅。 与之前的“梦幻夜总会”相比,这“黎明俱乐部”的装潢显然更西化、更奢华。 並且,客人的整体年龄和衣著气质也显得更加上”,压根见不到那些纹身满臂、举止粗野的极道成员。 更多的是脑满肠肥的商社社长、衣著光鲜的精英白领之流。 但他很清楚,在这层光鲜的皮囊之下,流动的欲望和航脏的交易並无二致, 等了大约两三分钟。 那名服务生便一路小跑著返回,脸上带著如释重负和完成任务后的喜悦和邀功。 “客人!您的运气真是太好了!刚好有一间豪华包厢的客人提前离开,我已经为您预留下来了1 石川隆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似乎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带我过去。” “哈依!请您务必跟紧我!” 服务生在前方引路,脚步轻快,腰板挺得笔直。 穿过喧闹的大厅,周围的噪音逐渐减弱很快,两人来到一扇厚重的实木门前。 服务生推开房门,侧身让到一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石川隆一迈步而入。 包厢內的景象映入眼帘。 典型的受美国文化影响的装修风格,厚重的深色地毯,柔软的皮质长沙发,玻璃茶几,墙上掛著抽象的装饰画,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迷你吧檯。 空气中残留著淡淡的雪茄菸味和上一批客人留下的香水气息。 这就是这个时代所谓的高档娱乐场所的私密空间了,功能单一,无非是谈话、寻欢作乐,或者进行一些不见光的交易。 石川隆一刚坐下。 那名服务生就碘著脸凑近门口,小心翼翼的问道:“尊敬的客人,您还需要点些什么酒水和小食吗?我们这里有刚从苏格兰运来的威士忌石川隆一点点头。 “先来一瓶你们这最好的威士忌,再配几样像样的下酒菜。” 说完,他话锋突然一转,仿佛刚刚想起什么似的,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额头,做出努力回忆的样子。 “对了,我来之前,听一位朋友提起过,说你们俱乐部有一位非常出色的妈妈桑,叫丰川丰川—— 服务生见状,机灵的接话道:“客人,您说的那位,是不是丰川小栗妈妈桑?我们俱乐部最有名的妈妈桑就是她了!” 石川隆一伴装恍然大悟,一拍大腿。 “没错!就是丰川小栗!看我这记性。去,把她请过来,就说有朋友介绍,想认识一下。” 服务生脸上笑开了:“好的!好的!请您稍等,我这就去请小栗妈妈桑过来!酒水和食物也会马上为您送到!” 言罢,他恭敬的退后,轻轻关上了包厢的门。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石川隆一放鬆身体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晴,盘算著接下来的步骤。 这个时代娱乐方式的匱乏此刻显现无疑,没有炫目的电子设备,没有隨时可用的手机,等待变得有些漫长且无聊。 好在並未让他等太久。 大约十分钟后,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一名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保养得极好、丰满匀称,穿著合体丝绸旗袍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妆容精致,瓜子脸,眼角微微上挑,带著成熟女性特有的娇媚与风情,眼中流转间透著精明和世故。 这个女人正是青木智信的秘密情人,黎明俱乐部的招牌妈妈桑一一丰川小栗。 她的身后还跟著四五个打扮得枝招展、年轻漂亮的陪酒小姐。 当丰川小栗的秋波落在石川隆一身上,眼底掠过难以掩饰的惊讶。 这个男人实在太高大了,即使坐著,也像一座铁塔般充满压迫感,而且他那张线条硬朗的脸上带著一种绝非善类的气息,与自己平日里接触的那些或虚偽或好色的商社精英截然不同。 但丰川小栗毕竟是经歷过无数风浪的资深妈妈桑,立即调整好了表情,脸上堆起无懈可击的娇媚笑容,声音又软又糯。 “晚上好呀,这位尊贵的客人!我就是丰川小栗,初次见面,真是失礼了,还请先生您多多关照呢!” 说著,她十分自然的侧过身,將身后一位样貌最为出眾,尤其拥有一对惊人傲人双峰的小姐轻轻拉到身前。 “先生,您看,这位可是我们俱乐部最近最受欢迎的头牌晴子小姐哦,又温柔又懂事,酒量也好,不知道您是否满意呢?” 石川隆一闻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抬起眼皮,警了眼丰川小栗以及她身后的每一位陪酒小姐。 他的锐利而具有穿透性,让那几个年轻女孩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寒意,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然后,他摆了摆那只粗大的手掌,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不必了。妈妈桑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这句话如同一声闷雷,在小小的包厢里炸开。 丰川小栗和那群陪酒小姐全都愣住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这要求太不寻常了!来这里的客人,哪个不是衝著年轻漂亮的姑娘来的?点名只要妈妈桑陪的,要么是別有目的,要么就是—.来找麻烦的。 丰川小栗的心陡然往下一沉,升起强烈的不安和警惕。 她飞快的重新打量了一下石川隆一,对方那魁梧的身材和冷硬的表情,让其下意识感到恐惧。 丰川小栗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努力维持笑容道:“哎呀,客人您真是爱开玩笑,我都是个老太婆了,哪里比得上这些年轻姑娘们会伺候人呀?还是让晴子她们留下来陪您喝几杯吧。” 奈何,石川隆一根本不理睬她的推脱,眼睛如同钉子般锁定在丰川小栗微微发白的脸上。 他声音低沉,带看一种隱隱的威胁“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丰川小栗身体一僵,彻底明白了对方来者不善。 她不敢再硬顶,大脑飞速旋转著,同时给身后已经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姐们使了一个眼色,暗示她们出去叫人。 陪酒小姐们如蒙大救,心领神会,一个个低著头,脚步匆匆的退出了包厢。 丰川小栗深吸一口气,扭动著腰肢,看似镇定的走到沙发旁,在距离石川隆一稍远的位置坐下,试图先稳住这个危险的男人,等待俱乐部的保安过来。 “客人您真是的非要找我这个老太婆,不知道有什么指教呢?” 她一边说著,一边拿起桌上的酒瓶,作势要倒酒,手腕却微微颤抖。 就在丰川小栗拿起酒瓶的剎那,石川隆一突然动了。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骤然探出,抓住了丰川小栗的手腕,用力一拉。 “啊!” 丰川小栗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得失去平衡,直接跌进了石川隆一宽阔而坚硬的怀里。 浓烈的男性气息和无形的压迫感將其包裹,手中的酒瓶脱手滚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石川隆一低下头,冰冷的目光近距离的逼视著怀中女人。 “你在害怕我?” 丰川小栗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心臟狂跳得几乎要衝出胸腔, 她强顏欢笑,声音颤抖的到:“客......客人您说的哪里话......我......我怎么会害怕呢? 只是......只是有点突然......” 丰川小栗试图挣扎,却发现对方的手臂如同钢箍般纹丝不动。 石川隆一冷哼道:“呵......是吗?可我是一名刑警。你骗不了我的。” “刑......刑警?!” 听到这两个字,丰川小栗眼底的慌乱之色骤然加剧。 她的头青木智信就是刑警,而且是新宿警署搜查三课课长。 丰川小栗太清楚这帮穿著警服的傢伙背地里能有多黑多狠。 剎那间,无数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难道难道是青木的事发了?牵连到自己了?” 不过,丰川小栗毕竟是在风月场和黑白两道夹缝中混跡多年的老江湖,求生的欲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强作镇定,声音发颤,却努力带上了委屈和討好。 “警警官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我们黎明俱乐部可是正经做生意的夜场,一向安分守己——” 石川隆一看著女人苍白的脸色和闪烁的眼神,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笑了笑,那那笑容却比不笑更令人心悸,犹如猫在玩弄爪下的老鼠。 “小栗妈妈桑,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你还猜不出我为什么而来?为了专门点你陪酒吗?” 这番话语如同钝器,一下下敲打著丰川小栗脆弱的心理防线。 话音刚落! 膨! 包厢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暴力推开,沉重的木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五名穿著俱乐部保安制服,身材壮硕,面色阴沉的男人闯了进来。 他们神色不善,齐刷刷的锁定在石川隆一,以及嚇得瑟瑟发抖的丰川小栗的身上。 为首的保安队长是个脸上带疤的壮汉,神色凶狠,厉声道:“放开小栗妈妈桑!” 看这架势,显然是刚才出去的小姐们及时喊来的救兵。 而丰川小栗,也被石川隆一刚才那句直指核心的话搞得心神大乱,六神无主。 他果然是为了青木智信来的, 面对突然闯入,气势汹汹的五名保安,石川隆一丝毫没有显露出惊慌之色。 他甚至没有鬆开搂著丰川小栗的手,只是缓缓抬起头,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威严,將那几名保安的气势压了下去。 “哼!黎明俱乐部,就是这么对待登门消费的客人的?” 原本准备动手的保安们被他这反客为主的质问弄得一愣,动作迟疑了一下。 为首的保安队长土屋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到石川隆一在这种情况下依然镇定自若,气势非凡的样子,心中不由一动,暗自嘀咕。 “这客人看起来不像一般人,这架势別是有什么来头吧?” 想到此处,保安队长皱了皱眉头,抬手示意手下稍安勿躁,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依旧带著警告。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也是为了俱乐部客人和员工的安全著想。请您立刻放开小栗妈妈桑,否则別怪我们不客气了。” 石川隆一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笑一声,终於鬆开了搂著丰川小栗的手,甚至还颇为绅士的帮其整理了一下拉皱的旗袍衣袖。 紧接著,他慢慢调整了一下坐姿,傲慢的道:“放心,我对动用暴力没兴趣,也不会为难她。 我只是有些话,需要单独和妈妈桑聊聊而已。” 看著石川隆一这份超乎常理的镇定和气势,保安队长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在银座这种地方开店,最怕的就是不小心得罪了背景深厚的客人。 万一眼前这位是哪家大人物的关係,或者是某个极道组织的重要干部,他们这些打工的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但另一方面,丰川小栗又是俱乐部的重要员工,听说背后也有警察撑腰,如果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事,自己同样不好交代。 一时间,土屋队长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额头微微见汗。 就在这时,惊魂稍定的丰川小栗也彻底回过味来了。 她看了看镇定自若的石川隆一,又看了看犹豫不决的保安们,心里飞快的权衡著利弊。 眼前这个叫石川隆一的警察,明显是有备而来,目標明確就是为了青木智信的事。 他敢单刀直入,要么是手握確凿证据,要么就是背后有更大的靠山。 硬碰硬,自己绝对討不了好,而且很可能彻底激怒对方,后果不堪设想。 想通这一点,丰川小栗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 “土屋队长,我我没事。这位客人.只是和我谈点事情。你们—你们先出去吧,在门口等著就好。” 听到妈妈桑这么说了,土屋队长心里顿时暗暗鬆了口气。 这样最好,是丰川小栗自己要求的,出了什么事,主要责任就不在自己了。 更何况这里是俱乐部里,眾目之下,想来这个男人也不敢真的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 土屋队长点了点头,但为了面子和职责,还是盯著石川隆一,选下了一句硬话。 “好的,小栗妈妈桑,我们就在门外。如果有任何事,您隨时喊我们!” 这句话与其说是警告石川隆一,不如说是说给丰川小栗和自家老板听的。 隨后,他挥了挥手,带著四名保安退出了包厢,並再次將门关上。 等保安的脚步声在门外停稳,包厢內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气氛仍旧紧张,但已经从直接的武力对抗,转变为一种心理上的博弈。 丰川小栗下意识的挪动身体,离石川隆一稍远了一些。 同样,她清楚,面对这样的人,谎言和装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丰川小栗將了一下有些散乱的鬢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先———先生,还没请教您的尊姓大名。” 石川隆一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 他没打算再藏著掖著,亮出身份本身就是一种施压。 “石川隆一。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对策3系,五组组长!” “组——组织犯罪对策课?!” 丰川小栗失声重复了一遍,脸色“”的一下变得惨白。 她和青木智信私下聊天的时候,对方在家没少咬牙切齿的骂这个课的课长池田岸本,以及他手下那帮“鬣狗”! 巨大的恐惧住了丰川小栗的心臟。 她声音乾涩发颤的道:“石石川警官..不知您您大费周折的找我,到底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瞧著这位在风月场中练就了玲瓏心窍的女人,石川隆一深知绕弯子纯属浪费时间。 他身体微微前倾,充满压迫的道:“小栗妈妈桑,你是聪明人。事到如今,何必再装糊涂?我们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了...... 年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著丰川小栗的表情,接著缓缓吐出那句致命的话。 “你手里,藏著不少关於青木智信课长的『好东西”,不是吗?” 轰!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直接在丰川小栗的脑海中炸开。 她最大的秘密,自认为隱藏得极好,连青木本人都不知道的保命符,对方竟然知道了,这件事自己课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让丰川小栗立时失语,眼晴瞪得滚圆,嘴巴微微张开,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脸上褪去,身体控制不住的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她之所以偷偷留下那些关於青木智信收受贿赂,泄露警务秘密,甚至一些更见不得光的交易的记录和证据,就是为了防备有一天青木智信玩腻了或者出於安全考虑要甩掉她甚至除掉她时,自己能有一张反制的底牌。 丰川小栗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本能的矢口否认,但苍白的脸色和慌乱早已將其彻底出卖。 “石石川警官—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我和青未课长只是只是比较谈得来的普通朋友我我哪里会有他的什么东西——.您一定是搞错了“ 丰川小栗的辩解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石川隆一看著女人嚇得魂不附体的模样,知道已经击中了她的要害。 他不再浪费口舌威逼,而是採取了更直接有效的方式,利诱。 石川隆一冷笑一声,不再看她,而是慢条斯理的从西装內兜里掏出之前从家里带出来的那厚厚一叠万元大钞,整整一百万日门。 崭新的纸幣被綑扎得整整齐齐,在包厢昏暗迷离的灯光下,散发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罪恶而诱人的光泽。 啪! 一叠沉重的纸幣被隨意的扔在了两人之间的玻璃茶几上。 石川隆一冷冷道:“小栗妈妈桑,实话告诉你,青木智信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 “这是他背后的人也保不住他的铁案。这...., 说业,他指了指那叠钞票:“是上面那位大人给你的。只要你把手里关於青木智信所有的记录、证据,原封不动地交出来。那么,这一百万,就是你的了。否则———“ 石川隆一故意亢长了声音,后面威胁的话语不言自明。 望茶几上那一叠万元钞票,丰川小栗的眼睛直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一百万日门!这相当於她在俱乐部辛苦一年所能攒下的全部积蓄,甚至可能更多。 这笔巨款对她而言,诱惑力是毁火性的, 丰川小栗眼珠死死的黏在钞票上,贪婪和渴望几乎要溢出眼眶,手掌不经意的的紧了衣角。 然而,她太了解青木智信了,那个男人外表斯文,內心却极其狠辣多。 如果他知道是自己出卖了他,对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 丰川小栗的脸上充满了乏烈的挣扎,双眸在钞票和石川隆一冰冷的脸上来回移动,牙齿咬举下唇,內心在么人交战。 石川隆一將她的犹豫和心动尽收眼底,猜到了对方最大的蒜虑。 他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恶魔的低语。 “你放心。我石川隆一向来说话算话。青木智信,绝对没机会,也没那个能力报復你了。他自身难保。” 丰川小栗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石川隆一。 她需要得到一个確切的保证“石......石川警官......您......您说的是真的?他......他真的..... 石川隆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借问道:“你觉得,他没有彻底倒台的风险,我会这么直接来找你?只要交出东西,我保证,青木智信这次绝对无法翻身,他会彻底消伍。” 丰川小栗紧紧盯半石川隆一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欺骗的痕跡, 亥她只看到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和绝对的自信。 丰川小栗算是看明白了,今晚这个男人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秉休的。 先是武力威镊,现在又是巨款利诱,再加上对青木未来的致命判断。 如果自己再硬撑下去,拒绝交出东西,恐怕下一刻门外那些保安也保不住自己,乃至招来更大的灾祸。 至於俱乐部的庇护?在真正的强权面前,不堪一击。 丰川小栗再次贪婪的看向茶几上那叠散发半致命诱惑的钞票。 一百万!有了这笔钱,她或亜可以立刻离开东京,暂时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重新开始。 想到这里,贪婪和对未来的恐惧最上压倒了对青木智信的恐惧。 丰川小栗眼中闪过一抹豁出去的决绝,一咬牙,把將茶几上那叠沉甸甸的万元钞抓了过来,迅速塞进自己旗袍高开叉下隱藏的暗袋里。 “好!” 她抬起头,脸上还残留惊惧,亥眸子却变得异常明亮,带一种赌徒般的疯狂。 “东西......我可以交给你!” 石川隆一脸上工於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意。 欢场无真情,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古人诚不欺我, 在足够的金钱和威面前,所有都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击。 石川隆一淡淡的讚赏了一句。 “小栗妈妈桑果然是聪明人。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拿东西吧。” 时间紧迫,他不想长梦多。 丰川小栗捏了捏那叠鼓囊囊的钞票,心中早已將俱乐部的规矩和青木智信拋到了九霄云外。 “东西......放在我住的地方了。” “很好。我们走吧。” 两人起身,走向包厢门口。 刚亢开门,保安队长土屋和几名手下立刻紧张的围了上来,警惕的在石川隆一和丰川小栗之间来回审视。 丰川小栗此刻只想儘快打发掉他们,连忙开口道:“土屋队长,没事了,没事了!一场误会而已。我和这位石川先可要出去一趟,处理裹私事。” 土屋队长仔细看了看丰川小栗,虽然她脸色还有些不自然的潮红,但確实不像受了胁迫或者伤害的样子。 他舒了口田,让开道路:“好的,好的,小栗妈妈桑您请,需要为您叫车吗?” “不必了。” 石川隆一冷淡的回绝,迈大步,径直向外走去。 丰川小栗赶紧快步跟上。 出了黎明俱乐部,|晚清凉的空田让丰川小栗发热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一裹。 石川隆一伸手,拦住了一辆路过的计程车。 两人钻进车內。 丰川小栗迫不及待的对司机报出了一个地址。 计程车发动,驶入灯火流转的银座大街,向著涩谷方向驶去。 十几分钟后。 计程车停在涩谷区一栋看起来相当不错的现代化公寓楼前。 这个地段的公寓,租金绝非普通上班族能够负担,可见丰川小栗作为银座黎明俱乐部妈妈桑的收入相当可观。 討了车费,两人下车。 丰川小栗急不可耐,带半石川隆一进入公寓大堂,乘坐电梯直达五楼。 她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也蒜不上礼节,径直衝进臥室。 石川隆一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走进客厅,各种贵的化妆品、香水、时髦的衣物隨处可见,处处体现女主人物慾旺盛的乎活品味。 臥室內传来一阵翻箱倒匀的声音。 很快,丰川小栗手里拿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棕色的硬皮笔记本走了出来。 她脸上带一种如释重负又夹杂半些亜复杂情绪的表情,將笔记本递向石川隆一。 “石川警官。你要的关於青木智信的所有东西全都在这个本子里了。时间、地裹、人物、金额......他让我经手或者我知道的全部都记了下来。” 石川隆一接过笔记本,並没有立刻翻开查看,而是用手指摩粗糙的封皮,目光深沉的看向丰川小栗,最后確敘般的问了一句。 “所有的?没有遗滋?” 丰川小栗用力裹裹头:“所有的......都在这里了。我......我不敢隱瞒。” 石川隆一盯半她看了几秒钟,似乎是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偽。 最上,他满意的將笔记本揣进了自己西装的內侧口袋。 “很好。” 就在石川隆一转身准备离开之际。 丰川小栗身子修地一软,整个人如抽去了骨头般倒向石川隆一。 她抬起头,双眼迷离,指尖轻触那坚硬的胸膛,声音软糯得像裹了蜜。 “石川警官......东西已经给你了。不如今晚.... 话只说一半。 丰川小栗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用眼角余光小心的偷看男人的表情。 石川隆一面容冷峻如常。 灯光从他肩侧洒落,勾勒出紧抿的唇线和下頜锐利的轮廓。 石川隆一没有回应,於他而言,行动永远比言语更有力。 一百万日巴绝非小数目,他必须收回相应的代价。 无论是关键的情报、致命的证据,或是对方不得已的妥协。 石川隆一从不做亏本的交易。 他右手顺势滑至丰川小栗的肩后,左手穿过女人的膝弯,稍一用力便將整个人横抱而起。 她的身体轻偎在男人怀中。 石川隆一大步流星的朝著臥室走去。 > 第86章 工具女人×抓捕青木 第86章 工具女人x抓捕青木 三个小时后。 丰川小栗披散著一头乌黑的长髮,脸颊上还残留著激情过后的緋红。 她慵懒的趴在石川隆一结实的胸膛上,纤细的手指无意识的在上面画著圈。 汗水將她的髮丝黏在光洁的额角,空气中瀰漫著情慾与香菸混合的暖味气息。 “石川警官,您真是太厉害了..... 丰川小栗声音带著事后的沙哑与娇媚,像一只足的猫,但那双嫵媚的眼晴深处,却闪烁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她忍不住再次確认:“您说,青木智信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他不会伤害我?” 说出那个名字时,丰川小栗的声音微微发颤,下意识的往石川隆一的怀里缩了缩,好似那个阴沉的男人隨时会破门而入。 青木智信的掌控欲和残忍手段,早已在她心里刻下了深深的恐惧。 这次的背叛,若被他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石川隆一感受著怀中温软躯体的轻微战慄,心中却平静无波。 可不得不说,丰川小栗確实是个尤物,无论是身体上的契合度还是那股子懂得利用自身优势的聪明劲,远非青涩的小泽鹤子可比。 他的体质异於常人,力量和精力都远超普通男性,寻常女子根本难以承受。 即便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女人,恐怕也未必能像丰川小栗这样,不仅能承受自己的索取,甚至还能予以热烈的回应。 听到她再次提起青木,石川隆一他猛然坐起身,动作粗暴的將丰川小栗从自己身上推开。 女人猝不及防,轻呼一声,跌坐在凌乱的床铺上,用掺杂著惊愣和委屈的眼神望著他。 石川隆一居高临下,声音冷硬,不带丝毫刚才缠绵时的温度。 “我知道你心里在盘算什么,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放心,这次青木智信是真的完了,彻底完了。他不会再有机会碰你一根手指头,更没命来找你算帐。” 他顿了顿,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他稜角分明的侧脸。 透过繚绕的青烟,石川隆一观察著丰川小栗的表情,接著说道:“所以,你不用想著逃离东京,那反而显得你做贼心虚。” “你要继续留在黎明俱乐部,像以前一样。只不过,以后你的眼睛和耳朵,要为我工作。听到或者看到任何有趣的事情,尤其是关於俱乐部那些大人物的,隨时通知我。” 听到这话,丰川小栗愣住了,心底刚刚升起的一丝对强大力量的依附感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灭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青木智信利用她作为玩物和收集情报的工具,眼前这个刚刚还与自己极致缠绵的男人,转身就要將她推向另一个火坑,同样是利用,甚至连一句温存的安抚都没有。 雾时间,一种被物化,被玩弄的愤怒和悲哀骤然涌上心头,让丰川小栗几乎室息。 这个该死的世道,女人想要出头,想要活下去,除了攀附男人,利用自己的身体和那点可怜的聪慧,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低下头,浓密的长髮垂落,掩盖住眼中汹涌的怒火和屈辱,不能让石川隆一看到,绝不能。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海量好书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读 】 当丰川小栗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顺从甚至带著点討好的表情,声音也恢復了柔媚。 她刻意让声音带上一点颤抖,听起来像是恐惧夹杂著敬畏。 “我明白了,石川警官。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石川隆一满意的点点头。 他那经过强化的直觉,能隱约捕捉到这个女人心底的不甘与怨恨,但其並不在意。 石川隆一俯下身,粗糙的手指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其抬起头,直视著自己深不见底的眼晴,充满压迫的警告丰川小栗。 “记住!我和青木智信那种吝嗇的蠢货不一样。替我做事,我不会亏待你。只要你提供的消息有价值,『丰厚』的奖励绝对超出你的想像。金钱、地位、甚至——真正的安全,我都可以给你。” 丰川小栗的眼晴亮了一下,宛若被“丰厚”二字打动,流露出贪婪与期待的光芒。 但她的內心却在冷笑,画饼谁不会?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说的话有几句能信?尤其是眼前这个傢伙,翻脸比翻书还快,冷酷无情,根本靠不住! 丰川小栗心里飞快的盘算著,先假意应承下来,然后找个地方先躲起来,观察风向。 如果青木智信真的倒台,石川隆一又能兑现他的承诺,那时再出来也不迟。 倘若情况有变,那她就只好捲走所有能带走的钱財,离开东京,远走高飞。 想到这里,丰川小栗装出感激涕零的样子,甚至让眼角微微湿润, “谢谢您,石川警官!我一定会努力的!” 石川隆一將她的表演尽收眼底,心中瞭然,却並不揭穿。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让这个女人彻底臣服,让其明白,跟隨他石川隆一,才能得到真正想要的东西。 现在,没必要逼得太紧。 石川隆一警了一眼床头柜上那只昂贵的机械錶,时针指向凌晨四点。 距离中午十二点青木智信预计行动的时间,还有八个小时。 关键的罪证已经到手,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他反而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刚刚平息下去的欲望再次升腾起来。 石川隆一掐灭菸头,一把將刚刚拉起被单遮住身体的丰川小栗压倒在床上。 “啊!石川警官?您.” 丰川小栗惊呼一声,眼中掠过一丝慌乱和真正的疲惫。 石川隆一不顾微弱的挣扎,用行动打断了她的疑问。 新一轮的征伐开始,带著不容抗拒的强势和发泄般的狂野。 两个小时后。 天已大亮,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凌乱的臥室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石川隆一站在床边,冷静的俯视著因过度兴奋和疲惫而昏厥的丰川小栗。 她的睡顏带著泪痕,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与之前的妖嬈嫵媚判若两人。 石川隆一冷漠的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情,像是在审视一件用过的工具。 他转身走进浴室,用冰冷的水冲洗掉身上留下的气味和痕跡。 石川隆一擦乾身体,穿上西装,打上领带,將那个记录著青木智信生死罪证的笔记本小心的放入內侧口袋。 最后,他戴上手錶,镜中的男人恢復了一贯的冷峻和精英气质,丝毫看不出昨夜至今晨的疯狂。 他没有去看床上的女人,径直开门离去。 走出公寓大楼,清晨略带寒意的空气扑面而来。 石川隆一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街道,找到了目標,一个设在街角的公共电话亭。 他快步走过去,投幣,拿起话筒,熟练的拨通了一个號码。 听筒里传来长长的拨號音。 没多久,电话被接起, 一个温和的中年女声传来:“莫西莫西,您好,这里是池田家。” 石川隆一立时用刻意压抑著焦急的恭敬语气说道:“池田太太,早上好,非常抱歉这么早打扰您。我是池田课长的下属,石川隆一。有万分紧急的事务必须向课长匯报,能否请您让课长接一下电话?” 听到是自己丈夫的直属下属,而且语气如此急迫,池田太太的声音也紧张起来。 “啊,是石川君?请稍等,我去叫他!” 等待的间隙,石川隆一能听到电话那头隱约传来的拖鞋摩擦地板的脚步声和低语声。 他耐心的握著话筒,目光透过电话亭的玻璃扫视著外面逐渐甦醒的街道。 很快,一个带著浓重睡意和不耐烦的男声响起,正是组织犯罪对策课的课长池田岸本。 “石川?搞什么鬼?这么早打电话到家里来!最好真有要紧事!” 石川隆一伴装更加急促和凝重的语气说道:“课长,万分抱歉!但出大事了!” “我昨晚连夜跟踪青木课长,意外偷听到他他打算在今天中午之前,同时向东京地方检察厅特別搜查部和警视厅监察官室递交举报材料!”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连呼吸声都快消失了。 石川隆一心中暗笑,甚至此刻能想像出池田岸本脸色煞白,睡意全无的模样。 几秒钟后。 池田岸本的声音传来,压得极低,带著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恐惧。 “你——你说什么?青木他——他疯了?!你確定你没听错?!这怎么可能!” 石川隆一以一种赌上职业生涯的篤定口吻回答道:“课长!为了抓住青木课长的把柄,我这几天冒著巨大风险一直在秘密跟踪他!我亲耳所闻,绝不会有错!” “他还掌握了相当具体的细节,还提到了我与长野和哉见面的地点和金额!” 池田岸本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了解石川隆一的能力和谨慎,若非有十足把握,绝不会用这种语气和方式直接打电话到家里来。 侥倖心理彻底破灭,巨大的危机感住了池田岸本的心臟。 他本能的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妻子,用手紧紧捂住话筒,压低声音。 “这个该死的混蛋他怎么会算了,家里不方便说。我会立刻赶到警署,我们办公室谈!” 石川隆一乾净利落的应道。 “是,课长!” 然而,他掛断电话的剎那,嘴角微扬,转瞬即逝。 清晨六点四十分,距离青木智信预计的举报时间还剩五小时二十分钟。 新宿警署的大门刚刚打开,值了一夜班的警员正打著哈欠准备交接。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石川隆一神色凝重,风风火火的快步走了进来。 值班警员惊讶的打起招呼。 “石川组长?早上好!您今天怎么这么早?” 毕竟像石川隆一这种警署红人,通常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 石川隆一只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脚步未停,径直朝著组织犯罪对策课的区域走去,留下值班警员面面相,感觉到一抹不寻常的气氛。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没过多久,对策课的课长池田岸本也一脸寒霜的快步走进了警署,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值班人员打招呼,直接就朝著自己的办公室方向去了。 “连池田课长都这么早对策课出什么大事了?” 值班警员低声议论著,职业敏感让他们意识到,今天警署恐怕不会平静。 课长办公室门前。 石川隆一身姿笔挺的站在门外,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 看到池田岸本大步流星的走来,他迅速躬身行礼。 “课长!” 池田岸本脸色阴沉,眼袋浮肿,显然被那个消息折腾得不轻。 他没有任何寒暄,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说!” “是!” 石川隆一紧隨其后进入房间,並顺手关紧了门。 池田岸本一屁股坐进自己的皮质办公椅,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目光如炬的盯著站在桌前的石川隆一。 办公室內的空气凝固了。 池田岸本声音沙哑而严肃的道:“石川!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看著我,再回答我一次!” “你昨晚听到的,关於青木智信要举报我们的事,百分之百確定吗?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错! 这关係到我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石川隆一迎上司的目光,眼神没有丝毫闪烁,斩钉截铁的道:“课长!我石川隆一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我何时在正事上信口开河过!” 池田岸本死死盯著下属看了几秒钟,终於像是被抽乾了力气一样,重重的靠回椅背,脸色灰败他最后的一丝侥倖心理也彻底消失了。 池田岸本喃喃自语道:“他怎么会知道得那么详细?我们和长野组的事,除了你和署长,以及冈田,根本没人清楚。” 石川隆一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深思熟虑的表情,接口道:“课长,这还用想吗?肯定是长野和哉那个老狐狸!” “他不甘心一直被我们操控,想要摆脱我们,又不敢明著来,所以就暗中把我们卖给了青木智信!” “他想借青木这把刀来除掉我们,让我们两败俱伤,他好从中渔利,甚至彻底摆脱控制!” 这个推断合情合理,瞬间点燃了池田岸本的怒火,用力一拍桌子。 “八嘎!长野和哉那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我早就该———.“ 他的眼中闪过狠厉的杀机:“等解决了青木这个心腹大患,下一个就轮到他!长野组是该换一个更听话的组长了!” 发泄完怒火,池田岸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青木智信。 他看向石川隆一,眼神带著最后的期盼:“石川,你跟踪他这几天,除了听到这个消息,你有没有拿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能反制这傢伙的东西?” 石川隆一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似乎早就等著这一刻。 “课长,当然有!否则我也不敢轻易惊动您!” 说著,他小心翼翼的从西装內侧口袋里取出笔记本,双手奉上。 “这就是我从青木智信情妇那里弄到的。为了这个—我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他適时的展出一个混合著尷尬和牺牲表情,没有明说,但成年男人都能心领神会。 可惜,池田岸本眼睛早就被那个笔记本牢牢吸引。 他一把抢过笔记本,急切的翻看起来。 隨著翻阅,池田岸本脸上的阴霾逐渐散去。 十分钟后。 他“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脸上浮现如释重负的笑容,甚至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你这小子,果然是走了桃运,连这种要命的东西都能被你弄到手!不过,干得漂亮!石川,你这次真是我们对策课的福星,立了大功了!” 池田岸本看著石川隆一,眼中充满了讚赏,甚至连近段时间因为对方风头太盛而產生的那一丝忌惮,此刻也被这巨大的功劳和救命之恩冲淡了不少。 有了这个铁证,青木智信不仅无法构成威胁,反而成了他们砧板上的肉。 然而,要逮捕一名警部课长,並非易事,需要更高层的授权和支持。 为了確保方无一失,必须拉上署长。 池田岸本不再犹豫,拿起桌上的內部保密电话,直接拨通了新宿警署署长瀨户山下的家庭號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接电话的是瀨户太太, “莫西莫西,您好,这里是瀨户家。” 池田岸本用恭敬的语气说道:“瀨户太太,早上好,非常抱歉打扰署长休息。” “我是组织犯罪对策课的池田岸本,有极其紧急、关乎警署安危的重大事件要向署长匯报!麻烦您请署长接电话!” 听到池田岸本如此严肃急迫的语气,瀨户太太也不敢怠慢。 “请稍等,池田课长。” 很快,一个沉稳但带著被吵醒不悦的男声传来,正是署长瀨户山下。 “池田?最好真的有天塌下来的大事!” 池田岸本语气凝重的道:“署长,万分抱歉!但情况確实危急!” “青木智信发现了,我们与长野组的一些合作细节,並且搜集了相关证据。” “他计划在今天中午之前,向东京地检特搜部和警视厅监察官室发起举报,目標是您、我,以及整个对策课!” 电话那头传来“眶当”一声轻响,似乎是话筒没拿稳撞到了什么。 瀨户山下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 “什—.什么?青木他———他怎么敢?他哪里来的——” 强烈的震惊让他一时语塞。 池由岸本赶紧补充,安抚对方。 “请署长放心!万幸的是,我们提前获悉了他的阴谋,石川隆一组长已经成功获取了青木智信本人的罪证!这些证据確凿,足以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我们现在急需您回来主持大局,以便我们依法对青木智信採取强制措施,並妥善处理后续事宜!” 听到“罪证確凿”四个字,瀨户山下那边的呼吸明显顺畅了许多,但声音依旧严肃无比。 “石川隆一?又是他?——我知道了。我马上到署里!半小时后,我办公室见!” “是!署长!” 结束电话。 池田岸本和石川隆一对视一眼。 现在只剩下署长这一步,就能除掉青木智信这个隱患。 清晨七点二十分。 新宿警署的值班警员们看到署长瀨户山下的专车疾驰而来。 他没等司机开门,就自己推开车门,面色冷峻的大步踏入警署,对沿途警员的敬礼只是微微頜首,径直走向楼梯。 “署长也来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对策课的池田课长和石川组长早就来了,现在连署长都—“ “肯定出大事了!而且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值班室和前台的低语声再也压抑不住,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迅速在整个警署一楼瀰漫开来。 署长办公室门前。 石川隆一和池田岸本早已垂手恭立, 瀨户山下来到门口,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石川隆一身上。 他瞬间明白,青木智信的罪证,八成又是这个总能带来惊喜的年轻人搞到的。 这种能力超群,运气似乎也站在他那边的下属,在危机时刻简直就是救星,必须牢牢抓在手里与此同时。 石川隆一那经过强化的直觉,也清晰的捕捉到了署长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好感与招揽之意。 他心中不由暗笑,每日情报提供的信息確实精准无比。 將青木智信作为一份大礼送出去,果然能极大的提升自己在瀨户山下心中的地位和价值。 主角出现,两人齐刷刷的行礼,不约而同道:“署长早上好!” 瀨户山下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 他用钥匙打开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都进来吧。” “是!” 三人走进宽的署长办公室。 瀨户山下没有坐到大办公桌后,而是坐到了会客区的真皮沙发上,並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坐。” “谢署长。” 石川隆一和池田岸本依言坐下,身体挺直,只坐了半个屁股,保持著恭敬的姿態。 刚一坐下, 瀨户山下甚至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目光投向池田岸本。 “东西呢?带来了吗?” 池由岸本將那个笔记本双手呈上。 瀨户山下接过,快速但仔细的翻看了其中几页关键內容。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不久后,瀨户山下合上笔记本,抬起头,目光锐利的看向石川隆一。 “石川组长,你確保这里面的內容,来源可靠,绝对真实?没有任何栽赃陷害的可能?” 石川隆一立马站起身,以一个標准的下属姿態,赌咒发誓的保证道:“署长!我以我的生命和警察荣誉担保,这份笔记绝对真实可靠,来源清晰,所有內容均可查证!若有半点虚假,我愿接受任何处分!” 瀨户山下盯著他看了几秒,缓缓点头。 他是个老狐狸,自然明白两人急著叫自己回来的真正目的。 石川隆一和池田岸本不仅需要有人背书,还要確保行动万无一失,处理好后续。 漱户山下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 “很好!既然证据確凿,我会联繫警视厅警务部的高层朋友,走特殊程序,儘快取得对青木智信的逮捕许可。”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 “但是,在警视厅的人到来之前,你们必须確保,青木智信不能乱说话!不能让他有机会胡言乱语,攀咬任何人!明白吗?” 听闻此言,石川隆一和池田岸本对视一眼。 在瀨户山下到来之前,他们早已就这个问题达成了共识。 池田岸本眼中闪过狼辣之色,沉声道:“署长,要確保他永远闭嘴,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抓捕过程中,意外让他无法顺利开口。” “到时,我们可以以配合调查为由將他控制,如果他暴力反抗,那么在制服过程中,发生一些小意外,比如碰掉了满嘴牙,导致暂时无法清晰说话,也是合情合理的。” 最后,他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阴冷的杀意。 “之后,等警视厅的人把他带走,送到拘留所或者医院,那里人多眼杂,管理难免有疏漏。” “一个身败名裂,自知罪孽深重的前警部,在极度绝望和羞愧之下,选择畏罪自杀,来保全最后一点体面,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言罢,池由岸本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帮他一把。” 在场的都是深谱此道的老手。 石川隆一更是亲手处理过三浦水岛灭口案池田岸本无需说得太明白,只需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大家就已心照不宣。 瀨户山下听完,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打著沙发扶手。 这无疑是最乾净利落的处理方式, 只要青木智信一死,很多线索就会断掉。 那时,再將长野和哉处理乾净,自己把搜查三课课长的位置当做筹码让出去,安抚各方,这件事就可以画上一个完美的句號。 毕竟没人会为一个死人追究到底。 “嗯。” 瀨户山下终於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赞同。 “就按你们说的方案去做。务必乾净利落,不要留下任何首尾。等青木智信一到警署,立刻动手!” “是!署长!” 石川隆一和池田岸本立即起身,躬身领命,眼中闪烁著狩猎前的寒光。 上午八点三十三分。 新宿警署。 搜查三课。 课长办公室。 青木智信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面前铺开著一叠高级信纸,手里握著钢笔,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在构思举报信的措辞,每一个字都需要仔细推敲,要確保能一击致命,將池田岸本、石川隆一,甚至可能包庇他们的署长瀨户山下都拖下水。 想著想著,青木智信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仇敌银鐺入狱的惨状,嘴角不由勾起阴狠的快意。 就在这时。 “咯吱” 一声轻响。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青木智信不悦的抬起头,正想呵斥是哪个不懂规矩的下属。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快如鬼魅的庞大黑影,带著一股冰冷的杀气扑面而来。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脸! 下一秒! 一只戴著特製指虎的铁拳,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嘴上。 “呢啊!!!” 一声沉闷而痛苦的鸣咽从青木智信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捲了他的大脑。 青木智信只感觉自己的牙齿犹如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碾过。 温热的鲜血和碎裂的牙齿混合物充斥了他的口腔,强烈的疼痛让其眼前发黑,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同时,青木智信整个人被这巨大的衝击力连人带椅子砸翻在地。 石川隆一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他面无表情,眼神冷冽如西伯利亚的寒冰,看著在地上痛苦蜷缩,满嘴喷血,只能发出“喵”声的青木智信,如同在看一头待宰的牲畜。 紧接著,石川隆一没有任何停顿,欺身而上,用膝盖死死顶住青木智信的胸口。 他左右开弓,又是连续几记重拳,精准的轰击在青木智信已经变成一团烂肉的嘴上和下巴上, 確保没有任何一颗牙齿还能侥倖残留,彻底丧失清晰说话的能力。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残忍至极。 直到这时,跟在石川隆一身后的几名池田岸本的心腹刑警才衝进办公室。 他们恰好看到了青木智信疯狂挣扎,然后被制服的一幕。 当然,这是精心设计好的角度。 石川隆一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血跡,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不断抽搐、意识模糊的青木智信, 用一种义正辞严,充满了被反抗激怒的语调高声怒喝。 “青木课长!我们只是奉命请你回去协助调查!你竟敢暴力拘捕!袭击执法人员!” 他的声音洪亮,足以让办公室外那些被动静吸引,正惊恐的探头探脑的搜查三课警员们听得一清二楚。 “给我起来!带走!” 第87章 杀人诛心×监察室长 第87章 杀人诛心x监察室长 (身体不舒服,原本想请假的,可想了想还是码了一章,今天就这么多了。) 石川隆一的怒喝在搜查三课办公区迴荡,如同一声惊雷,震得所有窥探的警员魂飞魄散。 那些原本因好奇而探出的脑袋,瞬间缩了回去,办公室里响起一片慌乱的桌椅碰撞声和压抑的抽气声。 暴力拘捕?袭击执法人员? 对象还是他们的课长,青木智信警部? 这消息太过孩人听闻,没人敢细看,更没人敢质疑。 石川隆一的凶悍和此刻青木智信满脸鲜血,只能发出痛苦“”声的惨状,已经说明了一切衝进来的几名心腹刑警反应迅速,他们本就是池田岸本精心挑选,知根知底的人,对眼前这一幕心领神会。 两人上前,动作粗暴的將几乎昏厥的青木智信从地上拖起来,反剪双手,“咔”一声上了冰冷的手。 另一人则麻利的收拾著散落在地的信纸和钢笔,仿佛那是危险的违禁品。 青木智信意识模糊,被剧痛和室息感淹没他想怒吼,想辩解,奈何破碎的口腔和下頜只能让他吐出混著牙齿的血沫,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鸣咽。 青木智信那双因剧痛和极度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瞪著石川隆一。 如果自光能杀人,石川隆一早已千疮百孔。 石川隆一却只是冷漠的警了他一眼,拿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著指虎和手上的血跡,犹如刚才只是完成了一项微不足道的清洁工作。 接著,他冷声下令:“清理现场,带他去医务室简单处理一下,別让他死了。然后直接送到地下拘留室的单间,严加看管,没有我和池田课长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是!石川组长!” 刑警们低声应道,架著瘫软的青木智信,迅速离开办公室。 办公区內鸦雀无声,所有警员都低著头,假装忙碌,空气中瀰漫著恐惧和不安。 石川隆一的目光扫过整个办公区,带著无形的威压。 他知道,刚才那番表演足以暂时震镊住这些人。 青木智信平时为人吝嗇小气,树敌不少,真正会为他抱不平的人寥寥无几。 况且,他们更大的恐惧来源於石川隆一和其背后所代表的力量。 石川隆一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西装,恢復那副冷峻精英的模样,大步向著池田岸本的办公室走去。 池田岸本早已通过心腹匯报,知晓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当石川隆一敲门进来时。 他正站在窗前,看著楼下,脸上带著一丝轻鬆和狠厉交织的表情。 池田岸本没有回头,声音平静。 “解决了?” 石川隆一点点头,开口匯报。 “解决了。意外很成功,他暂时没法清晰说话了。人也控制起来了。” 池田岸本转过身,脸上露出笑容。 “很好。石川,你总是能出色的完成任务。署长刚刚来电,警务部的朋友已经疏通好,逮捕许可正在走加急程序,最快中午前后就能送到。在这之前.:::: ” 他走到下属身边,压低声音:“確保他安分一点。” 所谓的安分,含义不言自明。 石川隆一微微欠身。 “明白。警视厅警务部的人到来之前,我们必须把一切首尾处理乾净。长野和哉那边——“ 说著,他又冷静的分析道:“至於长野和哉,这傢伙老奸巨猾,得知青木出事,恐怕会立刻警觉。所以,我们现在要不要行动?” 听到长野和哉几个字,池田岸本眼中涌现杀机,摆摆手。 “我们现在不宜同时动他,以免节外生枝。当务之急是处理青木,拿到正式逮捕令,坐实他的罪名。等风头稍过,再处理长野不迟。他跑不了。” 石川隆一沉吟片刻。 “好的课长,我知道怎么做了!” 池田岸本继续说道:“等青木的事结束,就按计划进行。” “另外,警务部的人到了,由你主要负责对接,毕竟证据是你找到的,拒捕的场面也是你处理的。” 石川隆一躬身。 “是,课长。” 这正是他想要的,直接与警务部的人接触,不仅能展现自己的能力,还能进一步积累人脉。 时间在一种诡异而紧张的气氛中流逝。 新宿警署好似被无形的手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窃窃私语也仅限於交换恐惧的眼神。 青木智信被单独关押在警署地下层的特殊拘留室,由石川隆一和池田岸本绝对信任的人轮班看守。 医务室的警医被紧急叫去处理伤势,看到青木智信的惨状时,老警医的手都抖了一下。 但在石川隆一冰冷的目光注视下,他只能战战兢兢的做了最简单的清创和止血,甚至连麻药都没敢多用。 老警医低声向石川隆一匯报,声音都有些发颤。 “下頜骨多处粉碎性骨折,牙齿......几乎全部脱落,舌部严重撕裂伤......需要......需要立即送医院手术......” 石川隆一闻言直接打断。 “暂时不需要。稍后警务部的人马上就到,等办完手续再说。” 紧接著,他摆摆手:“你先出去,今天这里看到的一切,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老警医如蒙大赦,连连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拘留室。 青木智信躺在冰冷的板床上,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著他,但比疼痛更甚的是滔天的恨意和绝望。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落入了绝境。 石川隆一和池田岸本不仅要他死,还要他身败名裂的死! 他想不通,石川隆一是如何拿到那个笔记本的?到底是谁背叛自己? 难道是丰川小栗那个贱人? 无数的疑问和悔恨啃噬著青木智信的心。 如果早知道......如果自己能更谨慎..... 可惜,一切都晚了。 拘留室的门再次被打开,石川隆一独自走了进来。 他挥挥手,让看守的刑警出去。 门被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石川隆一居高临下的看著破布娃娃般的青木智信,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 青木智信挣扎著想说什么,却只吐出带血的气音。 石川隆一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缓缓蹲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想问是谁背叛了你?没错,就是丰川小栗!” 青木智信的眼睛猛地瞪大。 石川隆一的语气平淡,带著极致的侮辱,继续说道:“她確实是个尤物!很润。而且很聪明, 知道该跟著谁才有未来。你输得不冤,青木课长。” “鸣!!!” 青木智信身体猛烈的颤抖起来,被住的双手死死紧,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极致的愤怒甚至暂时压过了剧痛。 石川隆一轻轻笑了一下,站起身:“安心上路吧。你的举报信,我会帮你完善的。” “你这些年做的那些脏事,足够你在监狱里待到死,或者,直接下地狱。” 言罢,他不再看青木智信那几乎要爆裂的绝望眼神,转身离开了拘留室。 杀人,更要诛心。 上午十一点整。 三辆没有任何標誌的黑色轿车,如同暗流的涌动,悄无声息的滑入新宿警署的院內。 车门打开,八名身著深色西装、表情肃穆的男子鱼贯而出。 他们步履沉稳,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著一种不同於普通刑警的、来自更高权力机关的冷峻气息。 为首的是一名五十岁左右、头髮梳得一丝不苟、戴著金丝眼镜的男子。 此人正是警视厅警务部监察官室的室长,森山卓。 课长池田岸本以及石川隆一早已等候在门口,脸上掛著恰到好处的沉重与恭敬。 “森山室长,劳您亲自前来,辛苦了。”池田岸本前一步,满脸微笑道。 森山卓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三人,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压力。 “池田课长,客套话就免了。人在哪里?情况如何?” 池田岸本连忙侧身引路,同时回答道:“就在里面,已经初步控制住了。” 说到这里,他略显无奈:“只是......嫌疑人在抓捕过程中情绪激动,激烈反抗,发生了一些肢体衝突,受了点伤,目前可能暂时无法清晰表述。” 话音落下。 森山卓警了池田岸本一眼,那眼神似乎能穿透人心。 这让池田岸本內心不由自主的一紧,但表面上依旧维持著镇定。 一行人快步走向临时关押青未智信的留置室。 留置室內,青木智信被在暖气管上,瘫坐在角落。 他的脸肿胀不堪,血肉模糊,嘴唇破裂,嘴角还残留著乾涸的血跡和唾液,原本整齐的西装变得皱巴巴,沾满了污秽。 听到脚步声,青木智信艰难的抬起头,看到森山卓等人,尤其是看到站在后面的石川隆一时, 眼中更是爆发出极度怨毒和疯狂的光芒。 他挣扎著想要扑起来,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却因为下頜的重创和手的限制,只能徒劳的扭动身体,弄得手哗哗作响。 森山卓冷漠的审视了须臾,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似乎对这副惨状並不意外,可也谈不上满意。 他转向身后一名隨行的医务官模样的人。 “初步检查一下,確保他能被安全移送。” 医务官上前,粗略检查了青木智信的伤势,重点查看了口腔和生命体徵,然后对森山卓点了点头。 “伤势不轻,但无生命危险,可以移送。” 森山卓確认没问题,这才將目光投向石川隆一。 “石川组长,是你率先发现並参与制服他的?” 石川隆一上前一步,挺直腰板,语气沉稳有力。 “是的,森山室长!我奉命对青木智信进行监控,发现其行为异常,试图销毁证据並潜逃,在对其进行控制时,遭遇其激烈反抗,不得已採取了强制手段。整个过程,池田课长和多名同事均可作证。” 森山卓的目光在石川隆一冷静的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想从中找出些什么,最终只是微微頜首。 他的语气听不出是讚许还是仅仅陈述事实。 “嗯。你做得很果断。” 石川隆一低头应道,姿態无可挑剔:“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 森山卓转向池田岸本。 “相关证据呢?” 池田岸本双手奉上那个至关重要的笔记本。 “森山室长,这就是石川组长冒死取得的,记录青木智信严重违纪违法行为的铁证。” 隨后,他面不改色的补充著谎言。 “此外,我们初步审讯时,他虽然无法清晰说话,但对於笔记本上的关键条目,都有...., 嗯..::..肢体上的默认反应。” 森山卓接过笔记本,並没有马上翻看,而是递给了身旁的一名助手妥善收好。 “很好。人,我们现在就带走。证据也会一併移交。后续的调查,警务部和监察官室会全面介入。”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石川隆一和池田岸本。 “在此期间,新宿署方面,尤其是对策课,必须全力配合调查,隨传隨到。特別是你,石川组长,你是关键证人。” “是!一定全力配合!” 石川隆一和池由岸本齐声应道。 然而,他们心中却各自打著算盘。 池田岸本想著如何进一步撇清关係並確保青木智信闭嘴。 石川隆一则想,青木智信必须死,他活云一丫就是对自己的威胁。 两名警务部的干事上前,將瘫软如泥、满眼绝望的青木智信解下手,粗暴的架了起来,拖向门外。 例过,在经过石川隆一身边时。 青木智信例知从哪里爆莲出最后一丝力气,陡然挣扎了一下,充血的眼晴死死瞪云石川隆一, 喉咙里挤出捡个模糊却充满极致恨意的音节。 “石......川......你......例得......好.......死!“ 石川隆一却面无表情,甚至眼神都没有丝刃波动,宛若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一名干事见状用肘部暗劲击又在青木智信的肋下,让他再次痛苦的蜷缩起来,彻底失去了莲声的能力,像一袋垃圾一样被拖拽了出去。 森山卓假装没有看到这个小插曲,对池田岸本点了点头。 “池田课长,后续保持联繫。关於此案的任何信息,在调查结束前,严禁对外泄露。” 池田岸本,躬身保证。 “明白!请您放心!” 森山卓例再多言,带云他的人马,押云青木智信,迅速切开了新宿警署。 黑色的亏你载云曾经的搜查三课课长,消失在东京的街道尽头。 望云车队远去,池田岸本暗自鬆了口气,但表情依旧凝重。 “总算送走了“ 他拍了拍得力心腹的肩膀。 “石川君,这次你做得非常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后面的事情......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 石川隆一恭敬的回答。 “谢谢课长关心!这是我应该做的!” 可是他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 目送池由岸本切去,石川隆一也转身切开。 走在警署的走廊里,沿途亥到的警员纷纷向他投来敬畏、好奇、甚至恐惧的目光。 浴车將一名警部课长又入地狱的消息,早已像野火一样传遍了整个警署。 石川隆一对此视若无睹,只是元角勾起冰冷杀意,这用於猎食者的弧度。 青木智信的舞台即將落幕。 第88章 惊恐长野×失败收买 第88章 惊恐长野x失败收买 青木智信被监察室带走后,整个新宿警署犹如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 表面平静的办公大楼里,暗流涌动,每个人的眼神中都藏著不同的情绪,震惊、猜疑、恐惧, 或是幸灾乐祸。 石川隆一回到对策3系办公室时,一双双惊疑不定的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这位年轻的组长身上他刚刚经歷了一场无声的风暴,亲手將一名警部送上监察室的车。 此刻,石川隆一却像完成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日常工作,微微低著头,步伐沉稳的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他甚至没有看向任何人,但那无形的压力已经瀰漫在整个办公室。 就连繫长冈田直司也表情复杂的看著石川隆一,眸底更是浮现忌禪之色。 青木智信的事,他这位系长竟然事先毫不知情。 署长和课长直接越过了自己,將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了石川隆一这个新人组长。 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行动,更是一次权力的宣告,一次信任的转移。 冈田直司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石川君,辛苦了。” 石川隆一闻声转身,面对冈田直司,神色瞬间切换,之前执行任务时的冷硬和强势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恭敬和谦虚。 他微微躬身:“系长,您言重了,我只是完成了分內的工作。” 石川隆一的声音平稳,带著年轻人特有的清朗,却又没有丝毫起伏,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副谦逊的模样,与他几个小时前带队直衝青木智信办公室时的狼辣决绝判若两人。 不久后。 青木智信的事情,正以惊人的速度在警署內部发酵。 各种细节通过不同渠道泄露出来,在茶水间、在吸菸区、在厕所的隔间里,被压低了声音反覆谈论、添油加醋。 “听说了吗?青木警部被抓的时候,还想反抗呢!” “真的假的?他可是柔道三段啊!” “三段有什么用?对上那位怪物,根本不够看!据说下巴都被打碎了,当场就昏死过去!” “我的天—监察室的人看著他就这么动手?” “谁知道呢?也许得到了默许?反正证据確凿,听说是一本详细的记事本,记录了他这些年收受的所有黑钱,一笔一笔,清清楚楚!” “记事本?这种要命的东西,青木课长......不,青木智信怎么不销毁?” “谁知道呢?也许是忘了,也许是觉得没人敢动他吧。毕竟他在新宿经营了这么多年,树大根深..” “树大根深又怎样?还不是说倒就倒。你们知道那本子是怎么落到石川组长手里的吗?” “嘘———小声点!这种事,也是我们能打听的?” 隨著时间流逝,私下里的议论却更加热烈, 有神秘人透露,是石川隆一亲自將罪证交给了对策课课长池田岸本。 这个说法让很多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意味著,石川隆一不仅仅是一个执行命令的打手,很可能从一开始,就精准的瞄准了青木智信。 他到底想干什么?仅仅是为了立功博取高层好感?还是背后有更深的图谋? 各种猜测甚囂尘上,但唯一確定的是,新宿警署的天,要变了。 而风暴的中心,正是那个回到座位后,便开始安静的翻阅文件,好似外界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的年轻组长,石川隆一。 数个小时后。 新宿区深处。 这里是与警署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白日破旧的街道十分喧囂,小偷们蠢动的欲望已开始在街角巷尾滋生。 一栋陈旧的三层木楼正是长野组的总部, 最里间的茶室內。 长野组组长长野和哉正跪坐在柔软的榻榻米上,矮几上放著一套精美的白瓷茶具。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绘有浮世绘风格图案的茶杯,凑到眼前,仔细欣赏著釉面下细微的光泽流动。 这是最近才从一位急於用钱的收藏家手里低价购得的珍品,江户时代的古物, 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让长野和哉烦躁的心情略微平復了一些, 就在一天前,他通过一个绝对可靠的小偷渠道,向青木智信透露了关於他与对策课长池田岸本之间某些“合作”的模糊信息。 这是一步险棋,但也是一步妙棋。 就在,长野和哉沉浸如何利用这步棋获取更大利益的思量之际。 刷啦! 和室的纸拉门被毫无徵兆的拉开,发出刺耳尖锐的摩擦声,打破了室內的寧静。 长野和哉的眉头立时拧紧,脸上掠过极其不悦的戾气。 他最厌恶下属的失態与惊慌,这在他看来是缺乏器量和愚蠢的表现。 没有自己的召唤,谁敢如此鲁莽的闯进来? 来人是长野和哉的一名心腹干部,菊川。 菊川平时也算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物,处理组內事务颇有些手段,此刻却竟是手脚並用的爬了进来。 他扑倒在榻榻米上,额头重重磕下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组—...组长.....大..大事不好了!新宿警署传来紧急消息,青.青木警部他——..—他 看到手下惊慌丑態,长野和哉心中的不悦转化为怒火。 可他强行压了下去,慢悠悠的端起面前温热的茶杯,凑到唇边,语气带著惯常,刻意营造的平稳,慢条斯理的询问。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青木怎么了?是又嫌我们的心意不够丰厚,还是哪个不开眼的周刊记者又写了几篇屁话,让他觉得难办了?” “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大呼小叫?” 然而,长野和哉根本想像不到,青木智信这座新宿警署的大山,早在今天中午倒塌。 菊川闻言,拼命摇头。 “不———.不是啊!组长!不是那些!是青木警部,他——他被抓了!!” “我刚刚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是警务部监察官室的人,还开著好几辆车,直接衝进办公室把人带走的,阵仗非常大!” 『据说—据说是当场抓获,罪名是收受巨额贿赂、泄露警方机密,长期充当暴力团保护伞证据確凿!” “还有,我听內田警官偷偷说,抓人的时候,青木警部好像情绪激动反抗了,然后然后就被打成了重伤,下巴都碎了,现在连人都生死不知!” 菊川的声音如同钝刀割肉,每一个字都带著血淋淋的细节,砸向长野和哉。 “什么?” 长野和哉脸上的从容和偽装,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和崩碎。 他那双细小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瞪大到极限,眼珠几乎要凸出眼眶,瞳孔因惊骇而急剧收缩成针尖大小。 咔嘧! 一声清脆的爆裂声响起。 长野和哉的手掌骤然失力,那只精美的江户时代的白瓷茶杯,从手指中滑落,重重砸在坚硬的红木茶几边缘,粉身碎骨,碎片和茶叶末四处飞溅。 他那张总是掛著虚偽和善笑容的脸,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褪去,变得一片煞白。 紧接著,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气,毫无预兆的从长野和哉的尾椎骨窜起,沿著脊柱疯狂上涌,席捲了四肢百骸。 他彻底失去了往日的沉稳与偽装,慕然向前探身,声音尖锐嘶哑得不像他自己,失控的大喊。 “你你说什么?再—再说一遍!青木他—被抓了?被监察室?这怎么可能!” 菊川被组长的反应嚇得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 “是真的!千真万確啊组长!消息是从署里好几个渠道同时传出来的,整个新宿署都炸开锅了,现在里面人心惶惶!” “我还特意塞了钱,问了问內田警官,动手的是对策课那个怪物,石川隆一!” “他不知道从哪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搞到了青木警部的犯罪证据,好像是一个记录了很多事情的笔记本!” “之后,警视厅监察室的人就来警署把人带走了。” “而且据目击者所言,那个石川隆一下手太狠了,根本不留情面,青木警部伤得非常重,就算活下来,恐怕也————也废了!” “石川隆一!” 长野和哉喃喃自语的重复著这个名字。 接著,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和力气,身体微微向后一仰,全靠跪坐的姿势和僵硬的脊柱勉强支撑著,没有瘫倒下去。 长野和哉当然知道这个男人。 这个名字背后意味著,自己私下通过小偷传递给青木智信的消息,很可能已经被对方知晓。 这意味著他长野组內部,绝对有对策课安插的內鬼! 否则根本无法说明,才要搞事就被对方发现, 青木智信的倒台,不是一个意外,仅仅是一个开始,一个再明確不过的信號。 下一个,很可能就是他长野和哉本人! 想到此处,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感,宛若一条冰冷粘滑的巨蟒,骤然缠紧了长野和哉的心臟,越收越紧。 他感到一阵阵室息般的呼吸困难,眼前甚至开始出现虚幻的光影和黑斑。 在极度的恐惧中,长野和哉大脑不受控制的开始浮现出一幅幅可怕的画面。 他仿佛已经听到警笛尖锐刺耳的呼啸声由远及近,看到新宿警署大队人马穿著亮的黑皮鞋, 粗暴的冲塌他总部精致的院门,冰冷的金属手“咔”一声锁住自己保养得宜的手腕。 他仿佛看到组內那些平日里对自己恭顺无比、鞠躬尽的手下们,眼神开始闪烁不定,人心涣散,甚至有人开始暗中向敌对势力递交投名状,寻求新的靠山。 他仿佛看到那些虎视耽的对手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样一拥而上,疯狂瓜分耗费半生心血,用无数航脏手段才打下的地盘和產业。 他仿佛看到自己苦心经营构建起的黑道王国,在警方狂风暴雨般的打击和对手的落井下石下, 辛苦垒砌的城堡轰然倒塌,寸寸成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长野和哉双眼空洞,失神的望著天板,额头上渗出细密冰冷的汗珠,顺著鬆弛油腻的脸颊滑落,却毫无知觉。 “青木那个蠢货!自以为聪明的老狐狸!怎么会留下那种笔记本?是谁?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组里的內鬼又是谁?!” 他的喃喃自语变成了低声的咆哮,极度的恐惧迅速转化为歇斯底,无处发泄的暴怒。 长野和哉猛地向前一扑,一把抓住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菊川的衣领,面目狞的低吼。 “查!立刻去给我查!那个该死的笔记本到底是怎么落到石川隆一手里的?” “是谁送出去的?还有,警署內部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池田岸本那个老狐狸是什么態度?” 看著眼前眼珠赤红、状若疯魔的组长,菊川嚇得魂飞魄散,赶忙点头。 “哈依!我明白,组长放心,我这就去!我会儘快查清您想知道的一切!” 紧接著,他手脚並用,连滚带爬的退出了令人室息的和室。 纸拉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长野和哉独自留在空旷的和室里,之前的从容、偽装的平静荡然无存。 他瘫坐在那里,胸口剧烈起伏,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喘息著,试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恐惧却死死的缠绕著心神,令其无法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 长野和哉终於回过神来,必须自救! 这个念头有如救命稻草般浮现在他混乱的脑海里。 硬抗?拿什么硬抗? 对方是是一个行事狠辣,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硬抗无异於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逃跑?可是偌大的家业都在这里,又能逃到哪里去? 就算能侥倖逃掉,下半生也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在东躲西藏中度过,时刻提心弔胆。 这绝不是他长野和哉想要的结果。 他奋斗半生,不是为了成为一个逃亡犯! 那么,剩下的路似乎只有一条,让对方罢手。 可是,又如何让他们罢手? 威逼?对方是警察,尤其石川隆一还是狠角色,背后站著的是整个国家机器。 威逼的成功率太低,风险却太高,很可能招致最猛烈的报復。 那么,只剩下利诱了。 钱!大量的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爱钱。 权力、美色、名誉,最终很多都可以用钱买到。 那个石川隆一,年纪轻轻,手段如此狠辣,所谋求的无非是功名利禄。 功,他已经立下了,扳倒一个警部,这份功劳足够他在新宿警署高层面前狠狠露一次脸,前途无量。 那么利呢?警察那点微薄的薪水,够干什么? 在东京这个物慾横流的地方,能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长野和哉的眼中重新闪烁起光芒,那是绝望中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浮木时特有的光芒。 只要钱给得足够多,多到能让对方心动,多到能让他愿意冒险,或许就能买回一条生路。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迅速在他心中疯狂的膨胀开来,压过了恐惧。 对!收买他!用足以砸晕任何人的巨款!让石川隆一高抬贵手! 长野和哉站起身,在室內焦躁步。 他需要找一个绝对可靠,且足够分量的中间人去递话。 毕竟直接接触太危险,万一对方不肯,那反而会留下铁证,死得更快。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筛选著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脉。 很快,长野和哉想到了一个人,小宫山义信。 一位已经退休多年的老刑警。 年轻时曾在长野组的地头上做过巡查部长,那时候长野组还只是个小组织,对他颇有些照顾, 提供过不少便利。 后来小宫山虽然升迁调离,但私下里一直和长野组有些不清不楚的联繫,贪图一些小恩小惠。 哪怕到了现在,偶尔也会透露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或者帮忙牵线搭桥处理一些灰色事务。 此人贪財,胆子不算太大,但嘴巴还算严实,最重要的是身份清白。 一个退休老警察,不容易引起警方的怀疑。 长野和哉眼中闪过一丝决断,隨即朝门外喊道。 “来人!” 一名心腹手下躬身进来,恭敬的垂首待命。 长野和哉压低声音,一字一句的吩咐。 “你马上去请小宫山老先生过来,就说我有极其重要的事情相商,事成之后,酬金翻倍!记住,绝对要隱蔽!不要被任何人注意到!” 心腹手下重重低下头。 “是!组长!”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霓虹灯將街道映照得如同白昼。 新宿警署。 石川隆一处理完署里的后续事宜,婉拒了同僚看似热情的聚餐邀请,独自一人走出警署大楼。 他正准备拦住一辆计程车。 这时,一个穿著朴素旧西装、头髮白的老人,有些侷促的从不远处的阴影里迎了上来,恭敬的向他鞠了一躬,姿態放得极低。 他的声音带著一丝討好和不確定。 “请问是石川组长吗?” 石川隆一脚步一顿,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扫过这个陌生的老人。 对方身上带著一股老派警察的特徵,却又混合著市偿和颓唐的气息。 石川隆一面无表情,冷淡而戒备的点了点头。 “你是?” 小宫山义信脸上堆起谦卑的笑容,自我介绍:“石川组长您好,冒味打扰。鄙人小宫山义信, 曾经也在新宿警署工作过,退休很多年了。” 听到这个名字,石川隆一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他骤然回忆起在警备巡逻系跟麻生景川閒聊时,对方提到过的警署传闻。 里面就有这个叫小宫山义信的人。 此人风评似乎不太好,据说在职时就和黑道有些不清不楚的牵扯,只是做事谨慎,一直没被抓住实质证据,最后得以安稳退休。 没想到他现在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的语气更加冷淡,有任何寒暄的意思,直接切入主题, “前辈。有什么事?” 小宫山义信被这不近人情的態度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尷尬,但很快又掩饰过去。 他左右看了看,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 “石川组长,冒味打扰,实在是因为受人所託。” “有位——,一位共同的朋友,托我给您带句话。他对您今日的雷厉风行深感钦佩。” 话音落下,石川隆一立即明白了,心中不由冷笑。 什么共同的朋友?恐怕是长野和哉那条老狗坐不住了,派来说客试探口风,甚至妄想收买自己。 他面上不动声色,伴装疑惑:“哦?哪位朋友?我没什么印象。” 石川隆一倒要看看,这个老傢伙能说出什么样来。 小宫山义信乾笑两声,凑得更近,一股老人味迎面扑来。 石川隆一本能的后退半步。 而小宫山义信好似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道:“石川组长日理万机,不记得也正常。” “那位朋友说,对於之前可能產生的一些误会,他深感不安和抱歉。他希望有机会能当面表达他的歉意和以及最诚挚的敬意。” 他特意加重了“敬意”二字。 石川隆一眉头一挑,故意问道:“敬意?什么样的敬意?” 小宫山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搓了搓,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再次压低声音。 “绝对的诚意。一个让您绝对满意的数字。” “只要您愿意高抬贵手,大家以后就是朋友,有什么需要,儘管开口。” “新宿这片地方,有钱一起赚,岂不是比打生打死要好?和气生財嘛!” 石川隆一沉默地看著面前的老不死,眼眸深邃如寒潭,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小宫山被盯得心里发毛,后背开始渗出冷汗,但他收了长野和哉的钱,只能硬著头皮继续加码,试图打动对方。 “那位朋友还说,关於青木警部的事情,他感到非常遗憾。但他希望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有不必要的扩大和深究。” “只要您点头,诚意立刻奉上。地点、方式,都由您来定,绝对安全、隱蔽,不会有任何后患77 空气凝固了。 街角的喧囂似乎也变得遥远。 小宫山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砰砰狂跳的声音,撞击著耳膜。 许久,石川隆一的嘴角微扬,更像是一种极致的嘲讽和冷酷。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告诉你的朋友。”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看著小宫山脸上因为这一停顿而骤然浮现的希冀。 “他的『敬意”,我收到了。” 小宫山义信闻声,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喜色,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接著,石川隆一冰冷彻骨的声音破灭了对方的期望。 “但是,警察的职责是清除垃圾,而不是和垃圾做朋友。” 这句话恰似冰锥,狠狠刺入小宫山的耳膜,令其笑容僵死在脸上。 石川隆一的自光如刀,直视小宫山义信的双眸。 “让他好好洗乾净脖子,等著。” 说著,他又向前微微倾身,冷漠的凝视著小宫山义信惊恐万状的脸,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种致命的警告。 “当然,前提是,你敢把这些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他!有些时候,学会装糊涂,明哲保身,才是真正明智的选择,老前辈。” 最后“老前辈”三个字,充满了讥消。 言罢,他也再不看那个目瞪口呆、面如死灰的老头一眼,大步流星的径直离去,融入新宿迷离的夜色之中。 顷刻间,现场只留下小宫山义信一个人僵立在原地, 晚风吹过他白的头髮,带来刺骨的寒意,让其浑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小宫山义信感觉自己刚才宛如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那个年轻人的眼神,太可怕了,冰冷、坚定、毫无妥协余地。 他知道,长野和哉的恐惧,恐怕要成真了。 这个石川隆一,根本就是一个无法用常理揣度、也无法用金钱收买的疯子。 远处,街角的阴影中,石川隆一停下脚步,回头警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小宫山义信。 收买?长野和哉居然走了这一步棋,真是可笑又可悲。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自己要做的事,远不是一点航脏的金钱所能动摇的。 青木智信的倒台,仅仅是开始。 长野和哉这颗阻挡前路的毒瘤,必须拔掉。 一个小时后。 长野组总部那间茶室的纸门再次被拉开。 小宫山义信去而復返。 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已经强行镇定了下来。 长野和哉一直在茶室里焦躁的等待著。 听到动静,他迅速冲了过去,死死盯著小宫山义信,试图从对方的表情里读出答案。 “义信前辈!您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他—他答应了吗?” 听到这话。 小宫山义信心中剧烈迴荡起石川隆一那番冰冷刺骨的警告话语,后背的寒意仍未散去。 他深吸一口气,伴装从容道:“和哉,我看你真是被嚇破胆了,自己嚇自己。” “我试探了一下你说的那个石川隆一,他反应很平淡,根本不清楚你和青木智信之间具体有什么事情。也许就是你太紧张了,反应过度。” “幸好这次是由我出面,用老它友閒聊的方式探了探口风,要是换个人去,说不定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那你才真是麻烦大了!” 这番话说的半真半假,语气带著老前辈特有的责备和安抚。 长野和哉一愣,脸上的急切和希冀凝固了。 “义信前辈,您——您说的是真的?他—他真的不知道?” 巨大的恐惧之后,突然降临的好消息让他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宫山义信神色一沉,故意露出不悦的神情。 “怎么?你连我都信不过?我在这片地方混了多少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那个年轻人,气势是足了点,但说到心机和底蕴,还差得远呢!” 说到此处,他哼了一声,仿佛对石川隆一颇为不屑。 “他要是真掌握了什么关键证据,还能是那种反应?” 长野和哉仔细看著小宫山义信的表情,对方看起来十分自然,不像作偽。 雾时间,解脱感淹没了他,整个人陡然放鬆下来。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对不起,义信前辈,我不是怀疑您!只是只是听到这个好消息, 实在是太激动了!”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看来那个石川隆一也只是歪打正著,或者目標仅仅只是青木智信而已,自己还是安全的。 小宫山义信看著长野和哉亥喜失態的样子,心中冷笑,脸上却笑嘻嘻的。 “和哉啊,不是我说你,遇到事情要沉得住气。你这动不动就自乱阵脚的毛病,以后怎么成就更大的事业?” 长野和哉此时对小宫山义信深信不疑,连忙点头哈腰。 “前辈教训的是!是我太沉不住气了!这次多亏了前辈您!” 小宫山义信见火候已到,话用一转,搓了搓手指,笑容里充满了贪婪的味道。 “和哉啊,你看,我这么大晚上为你奔波,替你解决了这么大一个心腹之患,让你免於一场无妄之灾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啊?” 长野和哉正沉较在巨大的喜悦和放鬆中,想都不想,拍著胸脯答应, “应该的!应该的!义信前辈您帮了我天大的忙,我必须要重重答谢您!您可是救了我,也救了长野组啊!” 说完,他站起身,快步走出茶室。 没一会儿功夫。 长野和哉手里拿著一个厚厚的,鼓鼓囊囊的白色信封走了回来,恭敬的手推到小宫山义信面前的茶几上。 信封口没有封死,隱约露出里面满满的一叠叠万元大钞。 长野和哉感激道:“义信前辈,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这次真的是太感谢您了!以后少不了还要麻烦您!” 小宫山义信拿起信封,熟练的用指尖捏了捏厚度,顿时绽放出无比灿烂和满意的微笑。 “呵呵,和哉你太客气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嘛。” 可惜,在这开心而贪婪的笑容之下,他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和讥讽。 小宫山义信像看一个死人一样望著兴奋不已的长野和哉。 这个蠢货,还在做著太平无事的美梦。 长野和哉根本不知道自已已经大祸临头。 小宫山义信將厚厚的信封小心翼翼的塞进自己旧西装的內袋里,拍了拍,起身告辞。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和哉,你好自为之,最近还是低调点好。” 长野和哉態度殷勤备至。 “是是是,前辈慢走!我派人送您!” 小宫山义信摆摆手,故作高深的离开了。 走出长野组总部,回到清冷的欠道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弟陈旧的小楼,风暴,就要来了,自己还是躲开比以好。 第89章 枪械到手×杀人放火 第89章 枪械到手x杀人放火 打发走了小宫山义信,石川隆一迅速返回家中,取出早已备好的化妆用品。 前世在短视频中见识过的易容技巧,加上这一世身体变异带来的强化掌控力,使他对面部结构的调整得心应手。 他对著镜子,手法嫻熟的在脸上涂抹勾勒,不过片刻功夫,镜中之人已彻底变了模样,肤色暗沉,眼型微调,鼻樑弧度改变,甚至连眉骨都似乎隆起了几分。 此刻即便是原主的亲弟弟石川苍太站在面前,也绝对认不出这位“陌生人”。 唯一残留的破绽是身高。 但石川隆一併不担心,日本並非没有高个子。 何况这个年代的刑侦手段落后,只要行动谨慎,警方根本无从查起。 更不用说他自己就在新宿警署任职,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身为刑警,石川隆一太了解同事们的办案思路了。 今晚这场交易,最后多半会被定性为黑帮火併或者黑吃黑,根本不会深究。 换上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色西装,石川隆一起身离开老宅。 计程车驶向新宿区的途中,他闭目养神,耳畔仿佛迴荡起凌晨时分每日情报的提示音。 关於手枪交易的情报每一个字都像是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刻在石川隆一的脑海里。 到达新宿区。 石川隆一併未直接抵达目標地点。 他抬手看表,距离交易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 石川隆一行走在街道上,目光隨意扫视四周。 军火,正是他所需要的。 毕竞警察用枪严格,组织犯罪对策课更是只能申请才能携带,限制太多,同时每一颗子弹的去向都记录在案,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一些私人行动。 而这批走私枪,黑市货,无人知晓,正適合拿来干脏活。 五十万日的现金虽然不多,但算是一笔像样的甜头。 况且,这个尾谷组还是老熟人。 之前石川隆一的第一笔启动资金就是尾古组贡献的。 想到这里,他低声自语:“尾古组还真是倒霉,老是遇到自己。” 说完,嘴角扬起,转瞬即逝, 黑吃黑,石川隆一不准备找帮手。 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信任的只有自己。 走著走著,石川隆一突然闪进一条漆黑的小巷。 他伸手砍中一名满是油污,穿著蓝色工装路人的脖颈。 雾时间,工人眼前一黑,瘫倒在地,晕死过去。 石川隆一迅速上前搜刮,取出路人背著的帆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工具,几根粗细不同、一端磨尖的钢钎。 今晚没枪,他將回归最原始的方式,赤手空拳,或者说,利用身边一切能利用的物品,化作杀人的利器。 做完一切。 石川隆一抬手再次確认时间,距离交易还剩下两个小时。 但他需要提前勘察场地。 情报是死的,现场是活的。 石川隆一必须熟悉红玫瑰夜总会周围的一切,每一个出入口,每一条可能的路线,以及撤退时可能遇到的障碍。 这个年代的东京,远非后世那般彻夜不眠,尤其是非中心区域,到了这个点,行人已然稀稀拉拉,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酒鬼的喧譁声。 石川隆一像一个普通的晚归职员,低著头,步履匆匆,朝著新宿区歌舞使町的方向走去。 越向前走,行人越多。 歌舞使町一丁目,即便在1960年,也已是东京知名的娱乐场所聚集地,霓虹灯比別处更为密集和绚烂。 红玫瑰夜总会就坐落在这片光怪陆离之中,门面不算最大,装修透露著一股浮华的暖味气息。 此刻虽然已是深夜,可里面依然传来隱约的音乐和喧闹声。 石川隆一没有靠近正门。 他在对面的小巷阴影里停下脚步,开始观察目標建筑。 夜总会是一栋三层砖混结构的老楼,侧面有一条窄巷,通向建筑后方。 一般情况下,地下室储藏间的入口,很可能在建筑后方或者內部。 有了决定,石川隆一打算进去看看。 他绕到建筑后方,果不其然,发现一个不起眼的铁门,应当是后勤入口, 旁边还有一个低矮的窗户,装著锈蚀的铁柵栏,里面黑漆漆的,透出一股潮湿霉变的气味。 这里可能是紧挨后厨的房间。 记下位置后,石川隆一再次绕回前方。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换上一副略带疲惫和酒意的神情,摇摇晃晃的走向红玫瑰夜总会的正门。 “欢迎光临!” 门口穿著西装,满脸横肉的守夜汉子,仅仅因为身高多打量了两眼。 儘管衣著普通,不像豪客,却也没有阻拦。 石川隆一掀开厚重的门帘,一股混合著劣质香水、菸酒、汗味和某种甜腻气味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舞池里灯光摇曳,几个醉的客人正楼著穿著暴露的舞女隨著音乐晃动。 吧檯边也坐满了人,大声著划拳喝酒。 石川隆一找了个角落的卡座坐下,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啤酒,眼眸却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整个大厅他在寻找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很快,石川隆一发现在吧檯侧面,有一条狭窄的走廊。 走廊尽头有一扇门,门口掛著一个“閒人免进”的牌子。 一个穿著黑衬衫、体型壮硕的男人像门神一样守在那里,眼神警惕的打量著周围。 石川隆一心中一动,应该就是那里了。 隨后,他慢悠悠的喝著啤酒,耳朵却捕捉著周围的对话碎片,大脑飞速运转,將大厅的布局、 人员分布、安保情况一一记下。 坐了约莫半小时,石川隆一起身结帐,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夜总会,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特別注意。 接下来,石川隆一再次出现在歌舞使町一丁目附近,换了一个观察点。 他躲在漆黑的小巷中,像只潜伏的猎豹,静静等待著猎物的出现。 夜总会的喧囂达到顶峰,又渐渐趋於平淡。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二十二点四十分左右。 一辆黑色的丰田皇冠轿车缓缓驶来,停在夜总会后巷附近。 车上下来两个穿著廉价西服,体格精悍的男人。 他们警惕的扫视著周围,其中一人提著一个沉重的皮质手提箱。 两人没有走正门,而是径直走向石川隆一发现的那个后方铁门。 其中一人有节奏的敲了敲门,铁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两人闪身而入。 石川隆一眯起了眼。 从两人的步伐和姿態,以及那股子挥之不去的极道气息来看,他篤定是尾古组的人。 约莫五分钟后,又一辆计程车停下。 下来一个穿著西装,梳著油头,看起来像是商人模样,提著一个箱子的亚洲男子。 此人神色有些紧张,不断用手帕擦著汗。 他在后巷入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同样用某种方式敲开了铁门。 “韩国商人—” 石川隆一確认了目標,交易双方都已入场。 时机到了。 石川隆一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仿佛点燃了体內的某种引擎。 顷刻间,所有的杂念被他彻底摒除,脑海中只剩下清晰无比的行动步骤。 石川隆一戴上手套和口罩,从阴影中悄无声息的滑出,沿著建筑物投下的黑暗边缘,迅速接近后巷铁门。 那扇门铁门从里面一定被门上了,他没有试图敲门。 石川隆一的目標是旁边那扇低矮、装著铁柵栏的窗户。 他观察时已经注意到,那柵栏锈蚀得很严重,而且与墙体的连接处有些鬆动, 石川隆一从抢来的帆布袋里取出那根最粗壮的钢钎,將尖端小心翼翼的插入柵栏与窗框的缝隙中,运用全身的腰力和臂力,缓慢而坚定的撬动。 “嘎哎..... ,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轻微响起,在嘈杂的环境底噪中微不可闻。 没多久,锈蚀的铆钉和合页承受著巨大的压力。 嘎啦...: + 一声轻响,一根铆钉崩飞了出来,柵栏鬆动了。 石川隆一精神一振,如法炮製,又將钢钎插入另一处缝隙。 他的动作稳定而高效,没有丝毫多余。 很快,另一边的合页也被撬坏。 石川隆一双手抓住柵栏,用力一扳,整扇柵栏被他无声无息的取了下来,露出后面满是污垢的窗户。 窗户没有锁,或许是里面的人觉得有柵栏就万无一失了。 石川隆一轻轻推开窗户,里面一片漆黑,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味涌出。 他像狸猫一样蜷缩身体,敏捷的钻了进去,落地无声。 接著,石川隆一迅速將取下的柵栏虚掩回原处,从內部看不出太大破绽,至少短时间內不会被人发现。 眼前是一个狭窄的房间,积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他慢慢打开大门,正对面站著一个人。 此人立刻发现了石川隆一。 可惜,还没来及的发出警示。 石川隆一爆发全力快如闪电般来到身前,扭断对方的脖子,拖进身后的小屋中。 处理好守卫。 石川隆一拉开对面的铁门,正是前往地下室的通道。 他沿著楼梯向下走,一个面积不大、约莫二十平米左右、堆满了废弃的桌椅、酒箱和一些杂物的房间映入眼帘。 中央清理出了一小片空地。 刚才他看到的那两个尾谷组干部和那个韩国商人正站在那里。 一个尾谷组小头目打开了带来的手提箱,里面铺著黑色的绒布,整齐的排列著十把老旧但保养得不错的手枪。 在昏暗的灯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属光泽,它们正是旧日本军队制式的南部十四式手枪。 另一个干部则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戒备的看著四周,手一直放在腰间,显然那里藏著武器。 看到枪械。 韩国商人缓缓吸气,平復情绪,也打开隨身带来的箱子,里面是一沓沓旧日元钞。 他的日语很彆扭,大概是外来者,或者刚刚偷渡不久。 韩国商人擦了擦额头的汗,用带著浓重口音的日语说道:“这次的货,看起来不错。” 尾古组小头目冷笑一声。 “当然不错,这些都是经过精心保养的南部十四式。虽然老了点,但性能可靠。你应该知道, 现在市面上这种货色越来越难搞了。” “是,是,我知道。” 韩国商人连连点头,手指不自觉的摩著箱子的边缘:“最近查得很严,从釜山那边过来费了不少功夫。” 尾古组小头目眯起眼睛,语气带著威胁。 “李桑,我希望你明白,这批货对我们尾古组很重要。如果有什么问题..... 被称为李桑的韩国商人急忙保证:“钱绝对不会有问题!” 言罢,他拿起一把手枪,熟练的拉动套筒检查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 小头目看著他的动作,嘴角露出讥讽的冷笑:“看来李桑很懂枪啊。在韩国是干什么的?军人?警察?” 李桑的手微微一顿,隨即恢復自然,但眼神依旧有些闪烁,避重就轻的回答。 “只是做些小生意,经常需要和这类东西打交道而已。” 尾古组小头目面露冷色,轻哼一声,便不再追问,转而开始清点钞票。 良久后。 他突然抬头,看向韩国商人。 “五十万,数目是对的。不过,我听说最近有一批韩国人在新宿一带不太安分,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不会和你有关吧?” 李桑脸色变得苍白,急忙摆手:“不不不,和我完全没有关係!我只是个做生意的,不想惹任何麻烦。“ 小头目盯著他看了几秒钟,好像在判断他话的真偽。 “最好如此。我们尾古组不喜欢意外。倘若给我们带来麻烦..::: 李桑闻言赶紧承诺。 “绝对不会!这批枪会直接运到横滨,然后上船去东南亚,绝对不会在日本境內使用。我保证。” 尾古组小头目点点头,很满意这个答案“很好。那么..... 他正要继续说下去,突然警觉的转头。 “什么声音?” 就在这一刻。 石川隆一没有任何犹豫。 他从帆布袋中抽出了一根细长,尖端磨得异常锋利的钢钎,握在手中,鬼魅般的闪出。 第一步落地无声,第二步已然贴近那个负责警戒的尾谷组干部身后。 尾古组干部感觉到了身后气流的微动,刚想回头。 一只大手铁钳般从后面猛地捂住了他的口鼻,巨大的力量让其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与此同时,那根锋利的钢钎精准无比的从他耳后下方,颅骨与颈椎的连接缝隙中狠狠刺入,直接破坏延髓。 尾古组干部身体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双眸顿时瞪大到极致,布满血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隨后瞳孔迅速涣散,身体软了下来。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乾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紧接著,石川隆一的动作没有片刻停顿。 他早已锁定了那个正在点钞的尾古组小头目。 尾古组小头目察觉到同伴的动静,下意识扭头张望,一道黑影扑到近前。 他大惊失色,右手本能摸向腰间的手枪, 奈何石川隆一的速度更快。 他左手闪电般探出,扣住了小头目拔枪的手腕,用力一扭。 咔!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尾古组小头目痛得张口欲呼,可石川隆一的右手钢钎已经带著一股恶风,直接刺穿了咽喉。 钢钎从喉结下方刺入,从后颈穿出,彻底剥夺了他发声的能力。 尾古组小头目的眼球凸出,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痛苦,的试图吸气,却只有血沫从伤口和嘴里涌出。 他徒劳的挣扎著,力量迅速流逝, 石川隆一冷酷的转动了一下钢钎,彻底绞碎了尾古组小头目气管和血管。 雾时间,鲜血喷溅而出,洒落在装满钞票箱子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突袭到解决两名极道成员,总共不过五六秒的时间。 那个叫李桑的韩国商人已经完全嚇呆了。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乾乾净净,双腿抖得有如筛糠,手里装有手枪的箱子当一声掉在地上,十把南部十四手枪散落一地。 韩国商人瞧著眼前这个好似从地狱里冒出来的煞神,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却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嚇得失禁了,一股骚臭味瀰漫开来。 石川隆一的目光转向他,冰冷得不带半点人类情感。 对於他来说,在场的所有人都必须死,灭口是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韩国商人眼见对方逼近,求生本能终於压倒了恐惧。 他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同时张开嘴试图大声呼救。 但韩国商人刚迈出一步。 石川隆一直接掷出了手中的钢钎。 嗖! 钢钎化作一道黑影,钉穿了商人试图呼救而张大的嘴巴。 强横的力量带著他的身体向后跟跪,最终仰面摔倒在地,钢钎的尖端甚至从后脑勺透出了一点,將其死死的钉在地板上。 韩国商人四肢剧烈的抽搐著,发出沉闷的鸣咽声,死死瞪著天板,渐渐没了声息。 地下室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血液滴落在地板上的滴答声,与空气中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骚臭味。 石川隆一站在原地,稍稍平復气息。 他冷漠的扫视著地上的三具尸体,眼神没有任何波动,犹如只是踩死了几只虫子。 石川隆一走到那个被钢钎封口的商人户体旁,弯腰拔出了武器,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乾净血跡, 收回帆布袋,开始迅速清理现场, 他检查了一下那个被扭断手腕、刺穿喉咙的尾谷组小头目的腰间。 果然有意外之喜,搜出了一把崭新的柯尔特蟒蛇型左轮手枪和一排备用子弹。 石川隆一將这把枪和子弹,以及现金、所有南部十四手枪全部塞入同一个皮箱。 剩余的箱子隨手扔到一旁。 石川隆一又快速搜查了另外两具尸体,从那个警戒干部身上搜出了一把匕首和一些零钱,又从韩国商人身上找到了一个钱包, 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塞回户体口袋。 跟著,石川隆一清扫可能留下的任何微小痕跡, 搞定一切。 石川隆一提起沉甸甸的箱子,走到了地下室的角落。 那里堆放著不少废弃的木桌椅和纸质包装箱,是极好的引火物。 他搜索了一圈,找到一个存著汽油的铁皮小桶。 石川隆一放下箱子,將汽油洒在地下室各个角落,少量汽油泼洒在尸体和周围的区域上。 他拿著从尾古组小头目口袋里找到的打火机,点燃一块海绵,扔向易燃的杂物堆。 轰! 火焰马上窜起,迅速蔓延开来,贪婪的舔著木料和纸箱,发出啪的爆裂声。 浓烟开始瀰漫。 石川隆一不再停留,提起箱子,快步走向地下室通往上方的楼梯。 火焰在他身后越烧越旺,已经开始吞噬那三具尸体,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他毫无表情,明暗不定的侧脸。 推开楼梯尽头那扇“閒人免进”的门。 不知什么时候,走廊入口处又多出一名看守。 那个尾古组成员似乎听到了下方隱约的爆裂声,正疑惑的朝著这边张望他刚好看到石川隆一提著一个箱子推门出来。 “喂!你是什么人?” 尾古组成员勃然变色,一边厉声喝问,一边把手摸向后腰。 石川隆一眼神一凛,没有丝毫迟疑。 他骤然將左手装有现金和手枪的皮箱砸向对方。 尾古组成员猝不及防,被沉重的箱子砸了个起,摸向武器的手也慢了半拍。 这一剎那。 石川隆一宛若离弦之箭般扑到尾古组成员身前,右手五指併拢成刀,一记凌厉无比的手刀精准的劈在尾古组成员的喉结上。 呢! 尾古组成员的双眼凸出,气管被立即击碎。 他双手捂住喉咙,脸上充满了痛苦和室息感,身体软软的向后倒去。 石川隆一顺势扶住他倒下的身体,避免发出过大响声,然后扔进燃烧的地下室。 至於对面房间的尸体,则是他故意留下的,方便探查身份。 不然全部烧掉的话,新宿警方找不到这些人的来源反而会非常麻烦。 浓烟从地下室的门缝里渗了出来。 石川隆一脸色微变,不能再耽搁了。 他重新提起箱子,快步穿过走廊,从后门离去。 走出红玫瑰夜总会。 石川隆一低著头,自然的穿过人群。 凌晨的冷风迎面吹来,带著丝丝清爽,吹散了他身上沾染的些许烟味和血腥气。 石川隆一没有回头,径直走入对面错综复杂的小巷之中。 在他身后,红玫瑰夜总会里,终於有人发现了从地下室渗出的浓烟和隱约的火光。 “著火了!地下室著火了!” 惊慌的尖叫声和骚动声开始响起。 然而,这一切已经与石川隆一无关了。 第90章 製造偶遇×主任脑补 第90章 製造偶遇x主任脑补 离开红玫瑰夜总会,石川隆一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防止有人跟踪,又在外特意绕了几圈。 直到凌晨一点才徒步返回石川老宅。 臥室內。 石川隆一將枪械和现金藏入暗格,这才铺好床盖准备睡觉。 不过在临睡前,他看了眼今天的每日情报,全是无关紧要,鸡毛蒜皮的信息。 確定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 石川隆一缓缓闭上眼睛,昨晚的杀丝毫没影响到他的睡眠。 时间过的飞快。 清晨七点三十分。 石川隆一准时踏入餐厅。 就看到,內藤千野恭敬的等候在一旁,脸上带著难以抑制的兴奋。 “阁下,您来了。” 紧接著,他语气带著几分邀功般的喜悦。 “阁下,赤坂那家台岛特產商店,確实没有安溪铁观音。” “那里的店员说,那种茶叶即便在台岛也是特供品,极少流到市面,更別说日本了。” 石川隆一盘膝坐下,示意內藤千野继续。 这个结果在他预料之中,並未感到失望, 內藤千野挺直腰板,继续说道:“但是,阁下!那店主听闻您的需,取出了这个。” 说著,他伸手拿出一个用深紫色锦缎包裹的方正物件,小心翼翼的放在茶几上,动作轻柔的解开锦缎,露出一个古朴的深褐色陶罐, 陶罐色泽沉厚,表面有著天然烧制的流釉纹路,显得低调而奢华。 罐口用一层油纸密封,又以红绳扎紧,封口处贴著一张泛黄的纸签,上面用毛笔写著繁体汉字石川隆一身体微微前倾,自光落在纸签上。 “普洱......金芽贡饼...... 他缓缓念出这几个汉字,眼神中闪过一丝疑问,看向內藤千野, 虽然,石川隆一前世也喝茶,但局限於普通茶叶。 像那些几百、上千、乃至几万一斤的茶叶,压根没去关注。 最多也就是偶尔看到新闻,有茶叶拍出天价,但跟眼前的对不上號。 然而,他深知华夏茶叶文化博大精深,不由耐心听下去。 內藤千野解释道:“阁下,店主说,这是极其珍贵的『普洱茶”,產自云南,是一种经过特殊发酵工艺製成的陈茶。” “这一罐,更是其中的极品『金芽贡饼”,据说过去是专供华夏皇帝御用的。” “那人还强调,这一块茶饼的窖藏时间,已超过二十年!” “二十年?” 石川隆一眉头一挑。 在这个年代,二十年的陈茶听起来就非同小可。 “店主不会骗你吧?” 內藤千野肯定道:“请阁下放心!店主说,这片茶饼是战前通过特殊渠道流入台岛,又被一位显要人物带至日本,几经辗转才被他收藏。” “他还说,普洱陈茶的价值隨著年份增长而倍增,尤其是这种宫廷贡品级的,其稀有程度和价值,远非寻常的安溪铁观音可比。” “他甚至断言,在整个日本,恐怕也找不出三片同等品级的普洱茶饼。” 跟著,內藤千野脸上露出肉痛的表情。 “不过,价格也非常昂贵,他开价六十万日巴。我最终还价五十五万日的购得。” 言罢,內藤千野屏息凝神,等待著石川隆一的决断。 五十五万日巴,可不是小数目,买一罐茶叶,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石川隆一没有马上回答。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摸著那冰凉而粗糙的陶罐表面,仿佛能感受到其中所蕴藏的时光重量。 专供皇帝御用......二十年陈化......整个日本仅存不过三片......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强大的说服力。 安溪铁观音或许是有马道夫明面上提到的喜好,但一份远超其预期,珍贵稀有到足以令人震惊的礼物,往往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这体现的不仅是心意,更是能量和手段。 至於店主会不会骗了內藤千野,石川隆一会让那人明白欺骗自己的后果。 想到这里,他沉吟片刻,隨即果断点头。 “五十万日门,非常值得。內藤君,这件事你办得非常漂亮。” 石川隆一心中已有计较。 大政朋也那边或许也能弄到不错的茶叶,但比起眼前这罐堪称“国宝级”的二十年陈普洱,恐怕也会相形见出。 这份礼物,足以碾压任何其他选择。 內藤千野听到讚赏,微微一笑,低下头。 “能为阁下分忧,是在下的荣幸!” 石川隆一笑了笑,吩咐道:“把它重新包好,放到我的书房去。” “另外,准备一个低调但质的高级的手提箱,我要用它装这份礼物。” “明白!” 內藤千野躬身领命,重新用锦缎仔细包裹好陶罐,如同对待绝世珍宝般捧向书房。 望著手下的背影,石川隆一目光深沉。 茶叶问题意外圆满解决,甚至超出了预期, 接下来,就是去见那位有马道夫主任。 他很好奇,当这位喜好名贵华夏茶叶的学务主任,看到这份他可能只闻其名,甚至未曾听闻的厚礼时,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当然,石川隆一也很清楚,有马道夫真正喜欢华夏茶叶的原因,恐怕不止喝茶那么简单。 上午八点二十三分。 新宿警署。 对策3系办公室。 或许是受到昨天那件事的影响,大政朋也办事的效率出乎意料的高。 当石川隆一刚在办公桌前坐下,还没来得及泡开一杯速溶咖啡。 大政朋也就提著一个看起来相当考究的深色木质礼盒走了过来。 礼盒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透著沉稳的光泽,上面用繁体汉字写著“安溪铁观音”以及“特级”字样,旁边还绘有山水图案。 “石川组长,你要的东西。” 大政朋也將礼盒轻轻放在石川隆一的桌上,声音压得较低道:“枫林会馆的那帮傢伙,听说我要,而且还是『特级』的,倒是很爽快。” “他们说是刚从南边弄到的好货,绝对正宗。” 说到此处,他面露尷尬,奈何价格实在太贵,自己承担不起。 “价格嘛......確实不菲,不过怕你急用,我就没还价。” 石川隆一眼晴一亮,双喜临门。 今早手下內藤千野弄到了所谓的普洱贡茶。 现在,大政朋也又送来了特级安溪铁观音。 石川隆一没有立刻打开盒子,只是用手指摩著木质盒盖的边缘,触感冰凉细腻。 他抬头看向大政朋也,真诚的道谢:“朋也前辈,太感谢了。一共多少钱?我这就拿给您。” 大政朋也报出一个数字,一笔相当於普通职员半年薪水的金额, 石川隆一没有丝毫犹豫,从西装內袋掏出皮夹,点出相应的钞票,递了过去。 “多谢大政前辈,钱早就准备好了,给您。” 大政朋也没矫情,接过钱,隨口问道:“石川,这茶叶是有什么特別的用处吗?当然,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 石川隆一笑著,敷衍道:“只是一点个人喜好,想用来拜访一位比较讲究的长辈。再次感谢您,朋也前辈,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听到是个人喜好和拜访长辈, 大政朋也虽然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但也不便再多问,点点头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石川隆一將礼盒小心的放进自己的抽屉。 两种茶叶到手,接下来如何送到有马道夫手上,並且送得巧妙,送得自然,送得让对方无法拒绝甚至心生忌惮,才是关键。 直接送到学校办公室,目標太大,太过刻意,也容易留下话柄, 邮寄?更不可取,无法確认对方是否收到,也无法观察反应。 他需要一次私下,看似偶然的会面。 石川隆一闭上眼,脑海中再次过了一遍系统提供的情报。 “负责招生老师为教务部学生事务主任有马道夫,此人喜欢名贵华夏茶叶,尤其是质量上层的安溪铁观音......” 每日情报的准確度毋庸置疑,可系统不会告诉他有马道夫家住哪里,平时有什么生活习惯,常去哪些地方。 这些,需要石川隆一自己去调查。 作为一名警察,尤其是组织犯罪对策课的刑警,调查跟踪本就是基本功。 虽然调查对象从极道成员变成了大学教务主任,核心方法却並无不同。 他没有调用课里资源的打算,这件事必须绝对保密,完全私人化。 石川隆一决定亲自进行初步侦查。 下午,他以外出调查为由,提前离开了警署。 石川隆一没有汽车,但这在六十年代的东京市中心並非大问题, 他乘坐电车来到了早稻田大学所在地,高田马场的户家町。 抗议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大学渐渐恢復生机,四处都是抱著课本前往教室的学生。 早稻田大学校园古朴而充满学术气息,与石川隆一平日打交道的声色犬马,暴力横行的新宿街头宛若两个世界。 他穿著合体的西装,提著公文包,混跡在学生和教职员工之中,毫不突兀。 石川隆一没有进入教务部办公楼,那太容易被人记住。 他只是在校园里看似隨意的漫步,目光却锐利的扫视著指示牌,布告栏,记下各栋建筑的位置和功能。 最后,石川隆一在一处能观察到教务部办公楼主要出口的长椅上坐下,像是一个在休息的访客或年轻校友。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报纸,假装阅读,但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办公楼出口。 石川隆一在等待有马道夫。 系统只给出了名字和职务,他需要先认脸, 这並不难,毕竟教务部学生事务主任並非默默无闻的小角色。 石川隆一耐心的等待著,留意著每一个从办公楼里出来,年纪符合中年,气质看起来像管理层的人员。 功夫不负有心人。 大约下午四点半左右。 石川隆一看到一位大约五十岁左右,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戴著金丝边眼镜,穿著深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夹著一个公文包,和另外几位像是同事的人一边交谈一边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对他用了“有马主任”的称呼。 石川隆一的精神一振,目標確认。 他没有跟上,而是继续坐在原地,直到有马道夫与同事告別,独自一人朝著校门口方向走去。 隨后,石川隆一起身,不紧不慢的收起报纸,保持著一段安全的距离,跟了上去。 有马道夫没有乘坐公共运输, 他走出了校园,沿著户家町的街道步行了大约十分钟,然后拐进了一片看起来颇为安静的住宅区。 石川隆一记下了路线和沿途標誌性建筑。 有马道夫走进了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公寓楼。 楼不高,只有五层,环境清幽。 石川隆一在远处停下脚步,观察著楼號和单元入口,默默记下了地址。 他没有冒险跟进公寓楼,那太容易被发现。 知道了有马道夫的住处,已经是极大的进展。 转眼间两天过去,期间每日情报依旧提供著鸡零狗碎的小事。 同样,两天里,石川隆一將自己的报名申请递交到了早稻田大学,並且利用工作间隙,持续私下调查。 他摸清了有马道夫大致的下班时间。 对方通常是下午五点左右离开办公室,步行回家。 石川隆一也確认了有马道夫似乎是独居,至少晚上很少看到有访客,窗户亮起的灯光也通常只在其中一个房间。 现在,他需要选择一个偶遇的地点和时机。 在家附近,太过私人化,容易引起警惕。 在学校人多眼杂,不方便交谈。 最好的地点,是在从学校到家的这段路上,某个相对安静却又合乎情理的地方。 石川隆一注意到,有马道夫每天回家途中,会经过一个小的街心公园。 公园不大,但有几条长椅,偶尔有老人在此晒太阳或散步。 这里环境不错,距离有马家只有几分钟路程,是一个理想的偶遇地点。 计划逐渐在石川隆一脑中清晰起来。 他需要製造一个情境,让有马道夫认为,这次相遇是纯粹的巧合,而石川隆一只是一个恰好也路过此地,並且手中恰好有他无法拒绝的心意的,颇有能量的仰慕者或求助者。 时间定在周五的傍晚。 人们通常在周末前心情会稍微放鬆一些一晃眼,来到周五下午。 石川隆一特意换上了一身质料更好的西装,仔细打理了头髮,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成功的年轻商界人士或专业人土,而非一名刑警。 他將两盒昂贵的茶叶用精致的礼品袋装好,放入了公文包。 石川隆一提前来到了那个小公园,选择了一条有马道夫回家必经之路旁的长椅坐下。 他估算好了时间,確保有马道夫出现时,自己刚好结束短暂的休息,准备起身离开。 夕阳给公园里的树木和建筑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石川隆一安静的坐著,目光放空,像在思考著什么,但全身的感官都处於高度警觉状態,留意著公园入口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有马道夫提著公文包,脸上带著一丝工作一天的疲惫,正朝著这个方向走来。 石川隆一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再次默了一遍准备好的说辞。 他算准时间,在有马道夫距离他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自然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拿起公文包和礼品袋,作势要离开长椅。 石川隆一朝著公园出口走去,这个方向正好与有马道夫迎面。 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 五米、三米、一米.... 就在即將擦肩而过的剎那,石川隆一好似才注意到对方,脚步微微一顿,用惊讶的目光辨认来人。 有马道夫也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停下的年轻人,下意识的抬眼看去。 石川隆一率先开口,语气带著几分不確定和敬意。 “请问......您是有马道夫主任吗?” 有马道夫愣了一下,扶了扶眼镜,仔细打量了一下石川隆一。 他確认自己並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但对方衣著得体,气度不凡,而且能准確叫出自己的名字和职务。 有马道夫保持著礼貌的疑惑道:“我是有马道夫。你是......? 石川隆一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神情变得十分恭敬且略带歉意。 “失礼了!真的是有马主任。鄙姓石川,石川隆一。贸然打扰,实在抱歉。” 有马道夫在脑海中搜索著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石川?我们认识吗?” 石川隆一直起身,笑容谦逊而真诚。 “不,有马主任,我们並未见过面。” “只是我久仰您的大名。事实上,我正准备申请贵校的夜间法学部,在查阅资料时,多次看到您的名字,也曾在学校远远见过您一次,所以冒味认出了您。”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有马道夫作为学生事务主任,名字出现在招生相关材料上很正常。 一个有意报考的学生注意到並记住他,也说得通。 有马道夫脸上的戒备稍稍缓解了一些,但警惕並未完全消散。 一个陌生的报考者,在回家的路上精准的偶遇自己,这未免有些过於巧合。 他保持著学者式的矜持,话语礼貌,却带著明显的距离感,暗示著公事公办,不愿在私人场合多谈。 “原来如此。石川君有意报考我们早稻田的法学部,这份求学之心值得嘉许。” “不过,具体的招生事务,还是请按照章程到教务办公室諮询更为妥当。” 有马道夫的反应,早在石川隆一的预料之內。 他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添了几分歉意和真诚。 “您说得是,是我唐突了。只是今日恰巧路过此地,没想到竟能遇见您,一时激动,忍不住上前问候,实在失礼。” 接著,石川隆一话锋转,不经意的提起了手中的礼品袋。 他的言语流畅自然,既抬高了对方,也淡化了自己的直接目的,显得不那么功利。 “说来也是巧合,日前一位长辈得知我仰慕您的学识,又听闻您对华夏茶道颇有研究,特意赠予我一份茶叶,说是难得的佳品。” “我正愁不知该如何转交给您以示敬意,不想竟在此处遇到了您,这或许也是某种缘分吧。” “茶叶?” 有马道夫的目光本能的警向了石川隆一手中的礼品袋。 那只是一个看起来並不起眼的纸袋,但“华夏茶道”,“难得佳品”这些字眼,拨动了他的心弦。 有马道夫的確好茶,尤其喜好华夏名茶,这在一些小圈子里並非绝对的秘密,但被一个陌生年轻人当面点破,还是让其心中微微一凛。 石川隆一捕捉到了对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细微变化,知道切入点已经找到。 他不等有马道夫再次拒绝,便恭敬的从礼品袋中取出了那个深色木质礼盒。 盒盖上“安溪铁观音”和“特级”的繁体汉字,在夕阳的余暉下清晰可见。 石川隆一双手將礼盒递上,姿態放得极低。 “听闻您尤喜安溪铁观音,晚辈特意寻来的,一点微薄心意,还望您能不吝笑纳。” 有马道夫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安溪铁观音!还是特级! 他確实极好这一口,不单是为了口感,更多是一种回忆。 很快,有马道夫回过神来。 市面上真正的特级安溪铁观音极为罕见,价格高昂且往往有价无市。 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弄到,还如此轻易的就要送给自己,他心中的警惕感再次攀升。 但与此同时,一种对珍稀茶叶的渴望也开始滋生。 有马道夫推辞道,语气却不如刚才那般坚决,眼睛犹如被磁石吸住一般,落在那个礼盒上。 “石川桑,这..::..这太贵重了。你我素味平生,如此重礼,我实在受之有愧。还请收回。” 他终归是学者,表面上的礼数还是要维持的。 石川隆一保持著双手奉上的姿势,语气愈发诚恳道:“有马主任您言重了。这並非什么贵重之物,仅仅是晚辈对学界前辈的一份敬意罢了。” “况且知识无价,您桃李满天下,辛勤耕耘,区区茶叶若能略解您工作之疲乏,便是它最大的价值了。” 『若您坚持不收,反倒是让我这晚辈惶恐不安了,毕竟这是长辈所瞩,若原样带回,我实在无法交代。” 他巧妙的將“无法交代”的压力轻轻推了过去,暗示这背后还有其他人的情面。 有马道夫沉默了。 他再次仔细打量眼前的年轻人。 石川隆一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眼神锐利却带著恰到好处的恭敬,衣著用料考究,举止谈吐从容不迫,完全不像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学生。 而且,他能弄到特级铁观音,言语中又提及“长辈”,难道是哪家显贵子弟?或者是某位大人物的关係? 就在有马道夫內心权衡,犹豫不决之际。 石川隆一好像想起了什么,又略带歉意的补充道:“哦,对了。除了这盒铁观音,那位长辈还额外准备了一份更为陈年的茶饼。” “说是產自云南的普洱,叫什么『金芽贡饼”,据说有些年份了。长辈还瞩咐说,若是您对铁观音尚觉满意,那份陈年普洱或许更能入您的法眼,聊作品鑑之用。” 有马道夫听到“普洱”、“金芽贡饼”、“有些年份”这几个词时,身体微微一震。 安溪铁观音固然是他的心头好,但作为一名资深的茶道爱好者,他怎么可能没听说过普洱茶中极品,金芽贡饼的鼎鼎大名。 那可是传说中的宫廷贡品,歷经岁月陈化,价值连城,其稀有程度和品味门槛,远非铁观音可比。 有马道夫甚至只是在一些极专业的茶谱古籍或极少数顶级收藏家的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从未奢望能亲眼得见,更湟论品尝。 这个石川隆一,不仅拿出了特级铁观音,竟然还拥有金芽贡饼,听其话,那金芽贡饼像是隨手可得的添头。 这一刻,有马道夫心中所有的警惕和推辞,都被这枚重磅炸弹炸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惊和无法抑制的好奇与渴望。 他看向石川隆一的眼神彻底变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绝非凡俗,其背后的能量和深意,远远超出了一盒茶叶的价值。 有马道夫脑补了无数种可能,是某个隱秘財阀的继承人?是政界某位大佬的子侄?还是与某些掌握著特殊渠道的显赫人物关係匪浅?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著这个石川隆一拥有著常人难以想像的能量和资源。 送出一份特级铁观音已是手笔不小,而將金芽贡饼这样的稀世珍品视若等閒,更是孩人听闻。 这份敬意,已经重到他无法拒绝,乃至不敢轻易拒绝了。 有马道夫脸上的矜持和推瞬间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著受宠若惊,郑重其事甚至是些许敬畏的复杂表情。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了双手,不再是敷衍,而是郑重的接过了那盒安溪铁观音,同时连称呼都改变了。 “石川君......和您那位长辈,实在是太客气了。” “如此厚礼,真是......真是让鄙人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安溪铁观音已是极难得的珍品,至於那金芽贡饼更是只闻其名的传说之物,鄙人何德何能,竟能.::::: ” 有马道夫摇了摇头,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词语来表达內心的震撼。 石川隆一心中瞭然,知道火候已到。 他微笑道:“有马主任您喜欢就好。长辈常说,宝刀赠英雄,名茶赠知音。能遇到您这样的方家,这茶叶才不算明珠暗投。” 这话听得有马道夫身心舒畅,方才的警惕和距离感早已荡然无存。 他慎之又慎的將茶叶盒捧在手中,有如捧著什么易碎的珍宝,態度变得极为亲和。 隨即,有马道夫试图进一步打探对方的底细。 “石川君太过誉了。不知..:...石川君如今在何处高就?又是哪位长辈如此厚爱?” 石川隆一只是谦逊的笑了笑,避重就轻, “晚辈目前只是一名普通的公务人员,不足掛齿。” “至於长辈名讳,他老人家性喜低调,特意嘱咐晚辈不必张扬,还请您见谅。” 他心中很是得意,这年头越是神秘,就脑补得越发厉害。 果不其然。 有马道夫连忙点头,心中已然將石川隆一定位为某个背景深不可测的贵人,態度越发恭敬起来“理解,理解。石川君年轻有为,將来必定前途无量。报考夜间法学部之事,鄙人定当关注。 不知石川君的申请材料是否已经递交?” 石川隆一答道:“正在准备中,不日便会提交。届时还需多有劳烦有马主任。” 有马道夫此刻已是满腔热忱。 “哪里哪里,分內之事。石川君才华横溢,又有如此向学之心,正是我校急需的优秀人才。若有任何需要协助之处,儘管开口。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办公室的电话。” 他主动从公文包里取出名片,递了过去。 石川隆一双手接过,仔细看了一眼,小心的收进口袋, “非常感谢您,有马主任。” 两人又站在街心公园旁客套寒暄了几句,气氛融洽无比。 夕阳將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最后,有马道夫心满意足而又迫不及待的捧著茶叶告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显然是急於回家好好品鑑一番这意外的厚礼。 石川隆一站在原地,目送有马道夫的背影消失在公寓楼门口,脸上谦逊恭敬的笑容慢慢收敛, 恢復了一贯的冷静与深沉。 第一步,投石问路,成功。 第二天。 星期六。 有马道夫难得没有出门,整个上午都待在家中书房。 书桌上,那盒特级安溪铁观音已经被打开,馥郁高扬的兰香气息瀰漫在整个房间。 他取了一小撮,用心爱的紫砂壶精心冲泡,茶汤金黄透亮,滋味醇厚甘鲜,回甘悠长,確是他近年来喝过的最顶级的铁观音,让其讚嘆不已。 但更让有马道夫心心念念的,是石川隆一口中的陈年“金芽贡饼”,那才是真正勾动魂魄的东西。 他一边品著极品铁观音,一边忍不住想像著那传说中的普洱贡茶会是何等的风韵。 这个石川隆一,究竟是何方神圣?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著有马道夫作为一名大学的教务主任,他拥有一定的权限,可以查阅申请者的部分背景资料,尤其是在对方已经提前打招呼的情况下。 有马道夫决定动用一下自己的关係,稍微调查一下这位神秘申请者的底细,这既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也是为了更好的把握分寸,决定未来该如何与这位背景深厚的年轻人交往。 他拿起书房里的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电话那头是教务部负责初步审核申请材料的一位职员,与自己私交不错。 “喂,是我,有马。” “啊,有马主任,您好!周末有什么指示吗?” “不好意思,周末打扰你了。想请你帮我查一下,是否有一位叫做石川隆一的入学申请材料? 应该是申请夜间法学部的。” “石川隆一?请您稍等,我记录一下..::: 没一会功夫,电话那头传出声音。 “嗯,这个名字我好像有点印象,最近收到的材料里似乎有看到。您能拼读一下吗?” 有马道夫將石川隆一的名字用假名和汉字重复了一遍。 “好的,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查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有马道夫拿著话筒,耐心等待著,心中暗自揣测。 如果石川隆一背景真的那么深厚,推荐信应该会有些看头。 几分钟后,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语气带著明显的异和敬畏。 “有马主任,找到了!石川隆一的申请材料是前天下午送到的。但是———” 有马道夫追问道:“但是什么?” 职员的声音压低了少许,像怕被旁人听见。 “他的推荐信有点不一般。两封推荐信,一封的推荐人是新宿警署的署长,瀨户山下先生。另一封,是本校法学部的松本彰司教授!” “什么?” 有马道夫失声惊呼,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中的话筒都险些滑落。 新宿警署署长,那可是掌管著东京最繁华也是最混乱区域治安的实权人物,属於警视厅的高层之一。 其能量和影响力,绝非一个大学教务主任可以比擬。 这样的人,竟然亲自为石川隆一写推荐信? 而松本彰司教授,更是早稻田大学法学部的泰斗级人物,学术界的权威,门生故旧遍布司法界和政界,地位尊崇,等閒根本不轻易为人撰写推荐信。 这两封推荐信,一封代表著世俗权力的鼎力支持,一封代表著学术界的极高认可。 任何一封单独拿出来,都足以让招生委员会高度重视,不敢怠慢。 而现在,这两封重量级的推荐信,竟然同时出现在一个申请夜间部的学生材料里。 有马道夫感到一阵口乾舌燥,心跳加速。 他原本已经很高估石川隆一的背景了,但现在看来,还是远远低估了。 能让新宿警署署长和学术泰斗同时出面背书,这得是多大的面子,其背后的势力网络简直深不可测。 有马道夫立即明白了那特级铁观音,以及尚未得见的金芽贡饼,分量究竟有多重。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礼物,而是一种含蓄而强大的实力展示,一种不容拒绝的善意。 见对面的人不说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拘谨的问道:“有马主任?您还在听吗?” 有马道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復平静。 “我在听。这份材料,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另外,关於石川君的事情,务必保密,他的申请一切流程优先处理,遇到任何问题直接向我匯报,明白吗?” 职员心领神会,这位石川隆一看来是大人物之后。 他迅速承诺道:“明白!请您放心!” 掛断电话。 有马道夫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平静。 书房里铁观音的香气依旧芬芳,但他此时的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回想起昨天傍晚石川隆一那谦逊恭敬的態度,得体的谈吐,不凡的气度,再结合今天查到的这两封推荐信,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在其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庞大而神秘的背景图景。 “石川隆一......绝非池中之物啊。” 有马道夫喃喃自语,心中再无半点疑虑,只剩下坚定的决心。 这份从天而降的缘分,必须牢牢抓住。 这不仅关乎一盒极品茶叶,更关乎自己未来或许能藉此攀上意想不到的关係网。 有马道夫稍作思索,重新拿起电话,这次是打给招生委员会的具体负责人。 他的语气严肃而郑重:“关於一位叫做石川隆一的申请者,他的材料我已经看过了。” “此人情况比较特殊,两位推荐人都极具分量,这体现了社会对我校法学教育的高度认可和殷切期望。 “对於这样优秀的申请者,我们应当特事特办,开闢绿色通道,確保他能顺利入学!” 第91章 偷袭情报×营救山本 第91章 偷袭情报x营救山本 转眼间,一天过去了。 昭和三十五年。 星期日的凌晨零点。 东京都,港区。 石川家老宅。 万籟俱寂,唯有窗外偶尔传来远处电车的微弱声响。 叮! 系统提示音,在石川隆一的脑海中响起。 他並未入睡,只是盘膝坐在略显陈旧的榻榻米上闭目养神,闻声缓缓睁开双眼。 石川隆一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沉静的锐利。 他的目光投向视线中那旁人无法得见的虚幻界面,每日情报。 【每日情报更新:练马区大泉町的“大泉百货店”,昨日午后有一名男子於五楼电器卖场窃取一台美军淘汰的旧式收音机,价值约1500日元。商场保安人员正在暗中排查可疑人员。】 【每日情报:足立区綾瀨三丁目的“綾瀨古著屋”,女店主长期从特定暴力团成员手中收购来歷不明的衣物,每件经简单清洗后以300日元价格出售,利润较寻常古著高出200日元。】 【每日情报:上野组组长山本健太,將於今夜10时23分许,自兵库县神户市乘夜行巴士抵达东京。其行踪已被敌对组织赤松组获悉。赤松组计划於新宿、涩谷、中野三区交界处的甲州街道一段偏僻路设伏偷袭。若无外力介入,山本健太將身负重伤,虽侥倖逃脱,但势力受损严重。】 瀏览著三条每日情报,前两条关於小偷小摸和销赃的情报,石川隆一只是扫过便不再关注。 这些鸡毛蒜皮的信息,於他而言並无大用。 然而,当看到第三条时,他的双眼骤然眯起,身体微微前倾,指尖轻轻敲击膝盖。 山本健太遇袭......赤松组......甲州街道.... 他脑中原本的计划,是让弟弟石川苍太设法接近上野组若头藤本木,再伺机挑动其与组长山本健太的內斗,从而火中取栗。 但现在,一个更直接,或许更有效的机会送上门来。 倘若石川苍太能在山本健太最危急的关头现身,將其从赤松组的埋伏中救出,这无疑是直达天听的捷径,远比通过藤本木来得快捷。 山本健太在重伤之下,必然急需可信之人扶持,这对苍太而言是绝佳的机会。 当然,也不能让山本健太过於轻鬆。 唯有在生死一线间施以援手,这份恩情才会显得足够沉重,足以换取巨大的信任和回报。 石川隆一的思维飞速运转。 他的计划不仅如此,上野组內部並非铁板一块。 若头藤本木,本就是山本健太的心腹大患。 如果山本健太重伤,藤本必会趁机揽权。 而那位前组长之女,现任山本情妇的上野真央。 此女心机深沉,其父死於山本之手,岂会真心依附? 石川隆一推测,上野真央多半会坐山观虎斗,等著山本健太和藤本两败俱伤,好从中渔利。 想著想著,石川隆一嘴角扬起冷意、 “正好,水越浑,摸鱼的机会才越多。让苍太救下山本,既能获取山本健太信任,又能加剧组內矛盾。 届时,他在幕后稍作安排,弟弟上位掌控上野组的进程,必將大大加快。 思绪既定,石川隆一不再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种种算计,重新闭上双眼。 养精蓄锐,一切,都需等到天明后再做安排。 数小时光阴悄然流逝。 星期日。 上午八时二十五分。 若是平常工作日,石川隆一早已坐在新宿警署,对策3系五组的办公室里,翻阅卷宗,或者布置任务。 但今天是轮休日,他留在老宅等待原主弟弟石川苍太。 咯吱! 老宅那有些年头的木质大门被推开,发出轻微的呻吟。 石川苍太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脸上写满了疲惫,眼底带著血丝,身上的廉价西装皱巴巴的,还沾染著些许酒气和烟味。 作为上野组最底层的若眾,他这几日被呼来喝去,干尽了杂活累活,身心俱疲,此刻只想倒头就睡。 石川苍太正准备悄声溜回自己的房间。 餐厅方向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苍太。” 声音不高,却让石川苍太一个激灵,睏倦去了大半。 他立刻挺直腰板,快步走向餐厅。 只见兄长石川隆一正盘膝坐在矮桌前,慢条斯理的喝著味赠汤。 晨光透过纸窗,在他坚毅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石川苍太连忙在门口躬身行礼:“兄长!您还没出门?” 石川隆一用筷子指了指桌上另一份未曾动过的早餐,米饭、烤鱼、醃萝卜以及一碗味赠汤。 “还没吃吧?” 石川苍太微微一愜。 自从兄弟二人坦承相对以来,这样的日常对话往往都蕴含著更深的意思。 他意识到,兄长是有事要交代。 石川苍太恭敬的欠身:“是,还没来得及。” 说完,他小心的跪坐到兄长对面,端起了饭碗。 热腾腾的味增汤下肚,驱散了部分疲惫。 石川苍太確实饿了,加之兄长在场,吃得格外迅速,却依旧保持著基本的礼仪。 见弟弟吃得差不多了。 石川隆一放下手中的碗筷,面色一肃。 “苍太,有件事要告诉你。” 石川苍太闻声放下碗筷,正襟危坐,神情专注道:“兄长,请讲。” 石川隆一目光锐利,压低了声音。 “我收到確切消息,今晚,赤松组的人会在甲州街道设伏,偷袭从神户返回的山本健太。” “什么?” 石川苍太闻言,脸色骤变,惊得几乎要站起身来。 “赤松组?偷袭组长?兄长,这消息.... 他的话戛然而止,猛地看向哥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石川苍太深知兄长手段莫测,消息来源极可能非同一般。 雾时间,他似乎明白了兄长的意图,心臟碎砰直跳。 “兄长,您的意思是......这是我......的机会?” 石川隆一缓缓点头,语气不容置疑。 “看你这样子,这几日想必还没找到机会接近藤本木。那么,眼前就是最好的捷径!” “你要在山本健太最危急,身受重伤之时出手,把他从赤松组的包围里救出来。” “雪中送炭,远胜锦上添。只要操作得当,山本健太在受伤期间,必定会倚重你这个『忠勇』的救命恩人。” 石川苍太迅速冷静下来,眉头微。 “兄长,我明白。但是.....组里还有上野真央小姐,她..... 石川隆一神色一正,自信的道:“苍太,我自然不会忽略她。” “但你以为,山本健太那种老狐狸,会看不透那个女人的野心?杀父之仇,岂是那么容易忘却的?”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反问一句。 “在她和可能救了他性命,且看似背景简单,易於掌控的新人之间,尤其是在他虚弱的时候, 你觉得他会更倾向於依靠谁?” “山本健太绝不会轻易將自己置於上野真央的掌控之下。” 石川苍太恍然大悟,刚才的急切和担忧確实让自己有些失了方寸。 经兄长一点拨,他马上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山本健太生性多疑,受伤的老虎更是敏感。 不过,石川苍太仍有现实的顾虑。 “兄长,您说的我都懂了。可赤松组既然敢设伏,人手定然不少。我只有一个人,势单力薄, 恐怕......“ 话到一半。 石川隆一摆手打断,捡起脚边,从尾古组手中抢到的南部手枪,丟给石川苍太。 “拿著。以防万一。另外,不用担心你的安危。今晚,我会跟你一起去。我会在暗处盯著,確保你的安全。” 接著,他自光如炬,紧紧盯著石川苍太, “你只需要找准时机,衝出去救人,表现得越拼命越好。其余的一切,包括清除潜在的致命威胁,交给我。” 听到兄长竟要亲自出马,为自己保驾护航,石川苍太心中的犹豫和恐惧瞬间烟消云散,转化为一股坚定的勇气和感动。 他不再多言,俯身下拜,额头轻轻触碰到冰凉的榻榻米。 “哈依!兄长!我明白了!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时间在紧张的筹备和等待中缓慢流逝。 石川隆一利用白天的时间,详细研究了甲州街道那段区域的地图,甚至亲身前往观察。 那是新宿、涩谷、中野三区交界处的一段老路,相对偏僻,夜间行人车辆稀少,且有多条小巷岔路,確实是伏击的绝佳地点。 他精心挑选了几个可能的伏击点和最佳的隱蔽观察位置,推演了赤松组可能採取的行动模式, 傍晚时分,兄弟二人简单吃了晚饭。 石川隆一再次检查了那支南部手枪和自己的配枪,柯尔特蟒蛇型左轮手枪。 他仔细擦拭一遍,压满子弹,然后將南部手枪递给石川苍太。 石川隆一最后叮嘱道:“记住!不要逞强。你的任务是救人,不是全歼敌人。” “看到山本健太受伤,局势最混乱时再出手。开枪时瞄准低一点,威为主,除非万不得已, 不要取人性命。你的勇猛需要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內。” “是,兄长!” 石川苍太重重的点了点头,將南部手枪小心的藏进后腰,用西装外套盖住。 星期日。 晚二十一点四十七分。 申州街道,三区交界地带。 夜色如墨,將白日的喧囂彻底吞噬, 这个时代的东京,远非后世那般彻夜不熄,尤其是在这类行政区划模糊,管理相对疏鬆的边缘地带。 入了夜,便只剩下零星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以及偶尔不知是野猫还是醉汉发出的细微声响。 街道两旁的建筑低矮而陈旧,多是些木材厂,废旧仓库以及早已歇业的店铺,周围黑影幢幢, 宛如蛰伏的巨兽。 石川隆一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的潜伏在甲州街道一侧一栋废弃仓库二楼的破窗后。 这里视野极佳,可以俯瞰近百米长的一段街道以及几个可能的岔路口。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举起了隨身带来的望远镜,仔细观察著下方寂静的街道。 晚风吹过,带著都市边缘的凉意和垃圾的腐臭味。 身后,石川苍太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反覆摩著兄长交给他的那把南部手枪冰冷的握把。 这把枪比组里见过的那些老掉牙的转轮或土製手枪要精良得多,但也意味著更大的责任和风险。 “紧张了?” 石川隆一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平稳,有如不是在即將爆发枪战的险地,而是在自家客厅閒聊石川苍太老实承认:“有......有一点。兄长,我们真的能..... 不等把话说完。 石川隆一径直打断:“记住我的话!你的目標只有一个,在山本健太最绝望的时候出现,救下他!” “不需要你杀多少人,展现出你的忠诚和勇气就足够了。其他的,交给我!” 听著兄长镇定的言语,竟奇异的抚平了石川苍太心中一部分的躁动不安。 哥哥总是这样,像山一样可靠。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仓库內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远处偶尔驶过的车辆噪音。 石川隆一有如最老练的猎人,耐心等待著猎物落入陷阱的时刻。 晚,二十二点二十三分刚过, 两道昏黄的车灯由远及近,一辆黑色丰田皇冠轿车沿著甲州街道缓缓驶来。 石川隆一透过望远镜,紧紧盯著那辆车。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目標出现了。 果然,就在皇冠轿车即將驶过废弃仓库正前方时,异变陡生。 砰!砰! 两声沉闷的巨响打破了夜的寧静。 这並非清脆的枪声,更像是粗劣的爆竹或者土製炸弹的爆炸声。 只见轿车前方不远处的路面上炸起两团火光和烟雾,並非为了杀伤,显然是为了逼停车辆。 刺耳的剎车声响起。 皇冠轿车猛然停下,车身剧烈晃动。 在同一时间,从街道两侧的黑暗中,窜出七八条黑影。 他们手里拿著的武器,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颇为杂乱古怪。 有长长的,像是老式猎枪或自製霰弹灌枪,有短小枪管粗劣的土製掌中炮,甚至有人挥舞著寒光闪闪的日本刀和金属棍棒。 典型的底层帮派风格,缺乏制式装备,但足够凶悍和亡命。 石川隆一眉头一挑,眼神凝聚,低声道:“来了。准备。” 石川苍太的心臟骤然一跳,快要蹦出嗓子眼。 他下意识死死住了手枪。 山本健太的车好像察觉到了前方的异常,车速明显放缓,显得有些犹豫。 就在这一刻。 “动手!” 一声含糊不清的嘶吼,从埋伏者中响起。 砰!砰! 噠噠噠! 刺耳的枪声撕裂了夜晚的寧静。 赤松组的人率先开火,土枪掌中炮发射时巨大轰鸣声和火光格外醒目。 老式的霰弹灌枪,射击声宛如闷雷。(参考山本健司自製的双管霰弹枪) 子弹如同雨点般射向黑色轿车。 轿车的车窗玻璃应声而碎。 司机在第一时间就被击中,车辆失控的向一侧歪斜,最后重重的撞在了路边的电线桿上,发出一声闷响,引擎盖扭曲变形,冒起丝丝白烟。 这时,车后门被人端开,一个身材壮实的中年男人狼犯的滚了出来,凭藉车体作为掩体。 他脸色铁青,手中握著一把南部手枪,眼中充满了惊怒。 此人正是上野组组长,山本健太。 他身边只带了一个保鏢。 此刻那保鏢刚从副驾驶爬出来,举著一把简陋的手枪还击,但又被密集的火力压制下去,身上爆出几团血,惨叫著倒地。 “山本!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赤松组的小头目笑著,指挥手下一边射击一边逼近。 土枪的弹丸和手枪子弹叮叮噹噹的打在车身上,留下一个个凹坑和弹孔。 山本健太依託著报废的汽车,奋力还击。 他的枪法还不错,一枪击中了一个试图衝过来的赤松组若眾的大腿,对方惨叫著倒地。 奈何人单力孤,火力被完全压制,山本健太只能缩回头躲避倾泻而来的子弹,形势发发可危。 仓库內。 石川苍太焦急的低呼。 “兄长!” 石川隆一声音冰冷得不带半点感情。 “再等等。” 然而,他的眼晴却在丈量著战场,计算著每一个人的位置,武器的射程和换弹的间隙。 石川隆一在等待一个最佳时机,一个能让石川苍太的英勇价值最大化的机会。 赤松组的人见山本健太被压製得毫无还手之力,胆子更大了起来,开始呈半圆形包围过去,叫骂声和枪声混杂在一起。 山本健太打空了手枪的子弹,咒骂著蹲下身,手忙脚乱的想要重新装填。 这个动作让他彻底暴露在了火力之下! 就是现在。 石川隆一举枪射击。 “苍太,从右侧小巷绕过去,接下来是你表演的时刻了!” 话音落下,他抬手便是两枪! 砰!砰! 这两枪精准得可怕。 一枪击中了一个正举著土枪,企图靠近射击山本健太的暴徒的肩膀。 另一枪则打中了一名挥舞日本刀的组员的手腕。 惨叫声顿时响起,赤松组的攻势为之一滯! “谁?” “后面有人!” “小心!” 赤松组的人一阵慌乱,纷纷调转枪口,试图寻找冷枪的来源。 石川隆一开完两枪后,缩回掩体,毫不停留的变换位置,再次开枪。 他的每一次枪响都必然伴隨著一声敌人的痛呼或咒骂。 石川隆一利用自身强悍的枪法,牵制和扰乱著对方,却又不致命,最大限度的製造著混乱和压力。 而在石川隆一成功吸引了一部分火力后。 “组长,坚持住!石川苍太来也!” 一声带著紧张却竭力表现出勇猛的吼声从右侧小巷中传出。 石川苍太豁出去了,举著南部手枪冲了出来。 他並没有盲目地朝人群射击,凭藉著年轻人的一股猛劲,一边对著赤松组人群的大致方向扣动扳机,一边奋不顾身的朝著山本健太的位置衝过去。 南部手枪的射击声在这一片土枪和老式霰弹枪的噪音中显得格外清脆和高级。 这突如其来的援兵,虽然只有一人,却让陷入绝境的山本健太精神大振。 “八嘎!哪里来的小鬼!” 赤松组的小头目又惊又怒,分出一部分人朝著石川苍太射击。 砰砰砰! 几把土製手枪和猎枪调转方向,铁砂和子弹胡乱射向石川苍太。 石川苍太只觉得耳边呼啸声不断,身边的墙壁和地面被打得碎屑飞溅。 他从未经歷过如此真实的枪战,心臟几乎要跳出胸腔。 石川苍太嚇得头皮发麻,全靠著一股对兄长的信任和想要出人头地的狠劲在支撑,连滚带爬地躲避,样子狼狐不堪,但却奇蹟般的没有被击中。 只不过,奇蹟的背后,自然少不了石川隆一精准射击的干扰,替其化解了好几次真正的危机。 石川苍太终於手脚並用的的衝到了山本健太的身边,一把將因躲闪而跟跑倒地的组长拖到车后更安全的位置。 “组长!您没事吧!” 石川苍太喘著粗气,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汗水,眼神里充满了焦急和忠诚。 “石川......苍太?” 山本健太背靠著轮胎,大口喘著气,手臂有一处被流弹划伤,鲜血浸湿了衬衫。 他惊疑不定的看著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石川苍太趴在车后,心有余悸的回答。 “组长,我是石川苍太,您手下的若眾。” 隨后,他按照兄长事先教导的话术,语速极快的说道:“我......我偶然听到一点风声,说赤松组的人可能对您不利。” “我不敢確定,但又担心组长您的安全,就..:..就偷偷跟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 山本健太目光闪烁,显然不信,却也流露出绝处逢生的感激,再说当前也不是深究的时候。 他点点头,没有再问,只是深深看了石川苍太一眼。 “无论如何,你救了我一命。这份情,我山本健太记下了!” 刚讲完。 “小心!” 石川苍太忽然大叫一声,將山本健太的头压得更低。 噠噠噠! 一排土枪的弹丸扫过他们刚才的位置,將车体打得眶眶作响。 “妈的!” 山本健太咬牙切齿,看了眼石川苍太手里的南部手枪。 “枪给我!” 石川苍太想都不想,毫不犹豫的递了过去。 山本健太眼晴一亮,拍了拍石川苍太的肩膀。 “好小子,够义气!今天要是能活下来,我山本健太绝不会亏待你!” 他接过枪,尝试性的探头还击了两枪。 可惜,赤松组的人数毕竟占优,短暂的混乱后,在小头目的呼喝下,重新组织起了攻势,火力再次变得密集起来。 他们也逐渐打急了眼,不顾一切的想要衝过来解决掉山本健太。 石川苍太和山本健太被压製得抬不起头,只能偶尔盲目的还击。 石川苍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本能的望向兄长隱藏的地方。 远处的石川隆一眉头微。 赤松组的顽强有点超出预期, 石川苍太和山本健太已经被彻底困住,拖延下去,变数太大。 他原本只想牵制,现在看来,不下点狠手是不行了。 石川隆一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冰冷。 每次伴隨著柯尔特的怒吼,就会有一名赤松组成员的惨叫。 “啊!我的胳膊!” “腿!我的腿中枪了!” “呢,救我!” 他们根本不知道冷枪来自哪里,只觉得有一个看不见的死神在盯著他们。 很快,成员的死亡,彻底打乱了赤松组的阵脚。 他们搞不清到底来了多少敌人,阵型开始出现混乱。 短短十几秒內,就有三四名赤松组的若弟在哀喙著倒地不起,失去生命。 这种精准而高效的击杀,完全摧毁了剩余袭击者的斗志。 “撤!快撤!” 赤松组的小头目终於意识到遇到了硬茬子,而且是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可怕对手,继续留下来,很可能全军覆没。 他惊恐的大叫著,顾不上受伤的同伴,率先朝著黑暗的小巷深处逃去。 余下的两三个还能动的若弟也早已胆寒,闻言如蒙大赦,屁滚尿流的跟著溃逃,化作鸟兽四散而去。 渐渐,街道上只剩下报废的汽车,呻吟的伤者,瀰漫的火药味和血腥气。 石川苍太愣愣的看著眼前戏剧性的一幕,不敢相信这就结束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兄长之前隱藏的方向,那里早已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的一切支援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山本健太挣扎著站起身,捂著流血的手臂,惊魂未定的看著满地狼藉,又看看身边这个喘著粗气,一脸惊魂未定的年轻手下,眼神极其复杂。 他清楚的知道,刚才绝不只是石川苍太一个人救了他。 那黑暗中精准可怕的冷枪,绝对是一个极其厉害的高手在暗中相助。 而这个高手,似乎和石川苍太有关? 山本健太愣神之际。 石川苍太连忙上前扶,脸上充满了关切道:“组长!您受伤了!” “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枪声可能会把警察引来!” 他牢记著兄长的嘱咐,绝口不提任何关於援助者的事情。 山本健太深深的看了石川苍太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即刻追问。 他是个老江湖,晓得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山本健太借著石川苍太的扶,跟跪著走进漆黑的小巷。 脱离危险后。 山本健太的声音因为失血和疼痛而有些虚弱“带我去.....去......我知道的一个安全屋......在......在前面的街区..... “是!组长!” 石川苍太用力点头,努力支撑著山本健太沉重的身体。 两人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小巷深处。 几分钟后。 石川隆一的身影好似鬼魅般再次出现在战场边缘。 他冷漠的扫视了一眼地上呻吟的赤松组伤员,冷漠的全部击杀。 紧接著,石川隆一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可能留下的痕跡,特別是弹壳,確保没有任何能指向他个人的线索。 做完这一切。 石川隆一隱入黑暗,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悄然跟上了前方购而行的两人。 安全屋位於甲州街道附近毫不起眼的居民区里一栋带有小小庭院的旧式一户建。 外表看来,与周围那些被岁月薰染得发黑的木造房屋並无二致,甚至更加破败几分,庭院的围栏歪斜,杂草丛生。 石川苍太扶著將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的山本健太,艰难的按照指示来到屋后,从一个破旧的信箱底部摸出了一把锈跡斑斑的钥匙。 打开后门,一股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 屋內没有电,石川苍太摸索著,在玄关的矮柜上找到了一盏煤油灯和火柴。 昏黄的灯光亮起,勉强照亮了狭小的空间。 屋子里只有最基本的家具,一张矮桌,几个破旧的垫子,角落里堆著一些看不清是什么的杂物,到处都覆盖著一层薄薄的灰尘。 来到安全屋。 山本健太虚弱的吩咐道:“扶我......扶我坐下。” 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苍白,嘴唇失去了血色。 石川苍太小心翼翼的將山本健太扶到垫子上靠墙坐下,这才看清他手臂上的伤口比想像中要深,腹部也在源源不断渗出鲜血。 他见状焦急道:“组长,得赶紧处理伤口!” 安全屋是山本健太精心挑选的。 他喘著气道:“厨房......厨房下面的柜子里应该有急救用的东西。” 石川苍太连忙按照指示,在狭小逼仄的厨房里一阵翻找,果然找到了一个落满灰尘但密封尚可的铁盒,里面有一些纱布、绷带、消毒用的碘酒和一些消炎药粉。 他端著铁盒回到山本健太身边,看著那狞的伤口,有些手足无措。 石川苍太毕竟只是个底层若眾,打架斗殴见过,但如此正经的处理枪伤还是第一次。 见手下愣住,山本健太低吼一声。 “愣著干什么!动手!” 隨即,他想到了什么,强忍疼痛,平静的道:“按我说的做,先把衣服割开!” “是!是!” 石川苍太一个激灵,连忙找出盒子里的一把剪刀,笨拙但又谨慎的剪开山本健太上衣,露出了伤口。 胳膊的子弹只是擦过手臂肌肉,留下了一道深可见肉的焦黑沟壑。 至於腹部的伤口就没那么好了,子弹打的很深,万幸是侧面贯穿,没有留在体內。 石川苍太咬咬牙,拿起碘酒瓶。 “组长,可能会有点疼..... “少废话!快点!” 山本健太闭上眼,咬紧了牙关。 石川苍太心一横,將碘酒倒在了伤口上。 “嘶!” 山本健太倒吸了一口凉气,拳头得死死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身体剧烈的颤抖。 但他硬是没叫出声来,显示出一股组长的狠劲。 石川苍太手忙脚乱的撒上药粉,然后用纱布覆盖,开始用绷带缠绕包扎。 他的动作十分生疏笨拙,绷带缠得歪歪扭扭,总算勉强止住了血。 在这个过程中,石川苍太脸上的焦急,紧张和努力不似作偽,全都落在了山本健太微微睁开的眼睛里。 处理完伤口。 石川苍太已是满头大汗,比打了一架还累。 山本健太靠在墙上,疼痛稍缓,喘了几口粗气。 他再次睁开眼,目光如炬的盯著石川苍太。 “石川苍太..... 7 “是!组长!” 山本健太的声音低沉而带著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问道:“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给我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说清楚。你为什么会在那里?那些帮你的人,又是谁?” 该来的终於来了。 石川苍太的心臟怦怦直跳。 他牢记著兄长的教诲,九分真,一分假。 石川苍太低下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组长,我......我昨天去新宿酒屋喝酒时候,无意间听到两个赤松组的人閒聊。” “他们说话声音很小,但我隱约听到了『山本组长”,『神户回来”,『甲州街道”,这几个词,当时心里就觉得很不安。”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偷偷瞄了一眼山本健太,见对方认真听著,继续道:“我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也不敢隨便报告上去。” “毕竟万一是假的,或者消息来源不可靠,我怕惹麻烦...... “但是,我又实在担心组长您的安危。所以..:...所以今天就瞒著组里的人,偷偷提前到了甲州街道那边想著看看情况。” “我看到赤松组的人埋伏在那里,就知道坏了!我想给组里打电话,可附近根本没有电话亭, 我想衝出去提醒您,但他们已经动手了.... 石川苍太的脸上露出適当的后怕和自责。 “我当时嚇坏了,只知道躲在一旁.....直到......直到看到组长您被压製得.... 山本健太神情严肃的追问:“然后呢?那个枪法精准的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他是谁!” 石川苍太闻言陡然抬头,脸上满是困惑和庆幸。 “真的!我当时看到组长您危险,脑子一热,就想著拼死也要救您出来” “还有,不知道从哪里丟来一把枪,我刚衝出去胡乱开了几枪,就听到另一边也响起了枪声。 “这些就是我的知道的全部。至於其他的,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组长您平时结下的善缘?或者是其他看不惯赤松组的势力正好路过?” 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而茫然:“我当时只顾著冲向您,根本没看清是谁在帮忙...: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赤松组的人已经跑的跑,伤的伤了...:..我就赶紧扶著您来这里了。” 山本健太沉默的听著,手指无意识的敲击著榻榻米,目光深邃的盯著石川苍太,尝试从他脸上找出破绽。 见到组长的样子,石川苍太心中一紧。 但他依旧努力维持著表情,额头的汗水顺著脸颊滑落,也分不清是刚才累的还是紧张的。 良久后。 山本健太眼中锐利的光芒稍稍收敛,好似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 一个最底层若眾,確实没有能力安排如此强大的救援。 那神秘的援助者,或许真如他所言,是別的什么势力,或者是......藤本木那傢伙安排的,想演一出苦肉计获取信任? 山本健太沉思须臾,摇了摇头。 不,不像,那枪枪致残却不要命的狠辣风格,不像是藤本木手下那帮废物能做到的。 难道是警察?更不可能。 想来想去,最合理的解释,反而真的是巧合下的多方混战, 而这个叫石川苍太的若眾,抓住了机会,表现出了难得的忠心和勇气。 山本健太因为失血和疲惫,不想再深究,嘆了口气。 “罢了......无论如何,今晚是你救了我一命,石川苍太。” 石川苍太立即低头表忠心。 “这是我应该做的,组长!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山本健太点了点头,神態温和的道:“我的伤不轻,需要在这里躲几天。组里的事情..... 他话说到一半,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和警惕起来。 “我遇袭的消息,暂时绝不能泄露出去!尤其是不能让藤本木和上野真央知道!” 石川苍太心中一震,兄长果然料事如神。 他沉声应道:“是,组长!还有吩附吗?” 山本健太想了想。 “你明天一早,悄悄出去,想办法联繫我的心腹阿哲!” “他跟了我十几年,绝对可靠。告诉他我在这里,让他秘密送些食物、药品和乾净的水过来。 记住,绝不能惊动任何人!另外.....” 山本健太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赤松组这次敢对我下手,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等我伤好了,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几天,你除了送东西,也留意一下组里的风声,看看藤本木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异动,然后匯报给我。” 话刚说完。 石川苍太眼底浮现喜色,这无疑是极大的信任,意味著山本健太在受伤期间,將部分耳目和与外界的联繫交给了自己。 他强压住內心的激动,郑重的答应下来。 “是,组长!我一定办好!” 夜色深沉,安全屋內,煤油灯的光芒摇曳不定,將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而屋外,石川隆一静静佇立在夜色中,听著屋內隱约传来的对话声。 第92章 寻找阿哲×跟踪內鬼 第92章 寻找阿哲x跟踪內鬼 凌晨二点。 安全屋內,时间仿佛变得粘稠而缓慢,每一秒都拖著沉重的步伐。 唯一的光源来自榻榻米中央的一盏旧煤油灯。 玻璃灯罩薰得发黑,火苗不安的跳跃著,挣扎著,將室內有限的空气搅动出摇曳的光影。 墙壁上,两个男人的影子被拉长又缩短,扭曲变形,如同皮影戏里躁动不安的鬼魅,隨著火苗的每一次喘息而张牙舞爪。 浓重的血腥味是这里的主调,混合著刺鼻的碘酒,老房子特有的霉味,以及属於伤者生命逐渐流失时散发的虚弱气息。 这气味无孔不入,粘附在每一寸榻榻米、每一根房樑上,沉甸甸的压在胸口,令人呼吸不畅。 山本健太仰面躺著,脸色在昏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灰白,有如被雨水打湿的旧报纸。 他粗重而不规律的呼吸声是这死寂房间里最令人心悸的节奏,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破风箱在艰难拉扯。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山本健太腹部简易包扎著的布条,仍有新鲜的的血珠缓慢渗出。 因失血和剧痛,他时而陷入短暂的昏迷,身体微微抽搐。 时而又会发出一声模糊的语或痛苦的呻吟,眼皮剧烈颤动,却无力睁开。 每一次山本健太陷入那种死寂般的昏迷,跪坐在一旁的石川苍太的心都会揪紧,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住,提到嗓子眼,连呼吸都为之停滯。 他生怕这位组长就此一睡不醒。 若真如此,今夜所有的冒险,以及兄长石川隆一精心的策划,都將化为泡影。 石川苍太不敢合眼,儘管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块,但依旧强打著十二分精神,保持著高度警惕,像一尊雕塑般守在旁边。 除了时不时,极其小心的掀开一点染血的布条,查看伤口是否再次渗血外。 他用屋里找到的一个破旧铝盆和一点还算乾净的凉水,浸湿了一块相对柔软的破布,拧得半千,敷在山本健太烫得嚇人的额头上。 看著脸色灰白的组长,石川苍太在心里无声的吶喊。 “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撑住啊!” 屋外万籟俱寂,凌晨的东京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只有偶尔一阵夜风掠过,拂过这栋破旧一户建鬆动的窗,发出细微而幽怨的鸣咽声,像是某个冤魂在低低啜泣。 这死一般的寂静,让人心慌意乱。 石川苍太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如弓弦,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都会让其如惊弓之鸟般一颤,迅速握紧身边那把南部手枪。 冰冷的枪柄被手心的冷汗浸得有些湿滑,他不得不反覆的在衣角上擦拭手掌,再次牢牢握紧。 此刻,这铁块的重量和冰冷,是石川苍太唯一的依靠。 虽然他知道,兄长石川隆一一定就在附近,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守护著这里,可这种感觉並不能完全消除,身处险境的恐惧。 就在石川苍太被这种惊恐交加的情绪折磨得几乎要崩溃的时候。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榻榻米上那位看似一直昏昏沉沉、命悬一线的山本健太,其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球正在极其缓慢的移动。 那双眼突然眯起一条几乎无法察觉的缝隙,內中闪烁著凌厉的光芒。 那是属於老牌极道分子的,经歷过无数腥风血雨的凌厉与警惕,像黑暗中潜伏的猛兽,在评估著眼前的生物是友是敌。 石川苍太,终究还是太年轻,过於小看了这位山本组长。 这位能从上任组长手中强势夺取上野组控制权,又迫使上任组长女儿上野真央不得不成为自己情妇的男人,其心机、狠辣和意志力,又岂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多年的极道生涯,早已將山本健太的疑心淬链成本能。 即使在如此重伤虚弱的状態下,凭藉著强大的求生意志和近乎野兽般的直觉,他始终保留著一丝清明,暗中观察著这个救了自己的年轻若眾。 石川苍太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呼吸的频率,甚至眼神中流露出的焦虑与恐惧,都被山本健太默默看在眼里。 如果对方有任何一丝可疑的异动,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干掉所谓的救命恩人,然后想办法逃离这个安全屋。 不过,经过长达数小时的暗中观察。 山本健太初步判断,这个叫石川苍太的年轻人,其紧张和关切似乎並非偽装。 尤其是那份笨拙却持续不断的照料,不似作偽。 “暂且......可信...... , 这个念头在他极度疲惫和痛苦的大脑中断断续续的形成。 精神一旦稍有鬆懈,排山倒海的虚弱和疼痛瞬间將山本健太淹没。 此时,他终于坚持不住,眼皮沉重的合拢,陷入真正的昏迷之中。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 凌晨四点左右。 山本健太猛地抽了一口气,像是溺水者突然浮出水面,整个人剧烈的一颤,从短暂的深度昏睡中惊醒。 他的眼晴骤然睁开,瞳孔涣散茫然,在煤油灯昏暗的光线下无法聚焦,但仅仅几秒钟后,便迅速重新凝聚起锐利而警惕的光芒。 山本健太目光扫过整个房间,最终定格在守在一旁,石川苍太紧张的脸上。 们.....水..... , 他的喉咙里发出乾涩嘶哑的声音,嘴唇因为失水和高热而乾裂起皮。 听到声音,石川苍太连忙將早就准备,装有凉水的破旧陶碗递到组长嘴边,小心翼翼,一点点的餵了几小口。 水流过乾涸的喉咙,山本健太吞咽得有些艰难。 石川苍太见状声音颤抖的道:“组长,您好些了吗?” 山本健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下眼晴,似乎在积蓄力量,也像是在快速思考当下的处境。 几秒后,他再次睁开眼,儘管脸色惨白,痛苦的神色难以掩饰,但那份属於极道强者的冷静和威严已经回到了眼中。 山本健太艰难的转动脖颈,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黑,只有天际线处似乎透出极其微弱的灰蓝。 他声音依旧沙哑的问道:“现在......几点了?” 石川苍太瞧了眼屋里那个早已停摆的旧钟,估算著回答。 “大概......凌晨四点左右,组长。” “天快亮了吗?” 山本健太像是在自言自语,隨即看向石川苍太。 “你不能在这里待到天亮。必须在天亮前离开。” 石川苍太一愣:“离开?可是组长您..... 话到一半,山本健太径直打断。 “去找我的司机,阿哲。找到他,带他来这里。只有他知道几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能弄到药品和更安全的藏身处。” 石川苍太只是组里最低级的若眾,平时根本接触不到组长司机这种亲信级別干部的行踪。 他不由问道:“是,组长!但是我..::..我应该去哪里找他?找到后又该怎么跟他说?” 山本健太报出了一个位於新宿三丁目的关东煮店铺的名字,“百味屋”,以及一个大致的时间段。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腹部伤口带来的剧痛,继续说道:“阿哲.....跟了我十几年,有旧伤, 胃不好。每天早上六点左右,只要没什么紧急事务,都会雷打不动的去那里吃一碗热乎的关东煮, 喝点汤暖胃。” “你见到他,不要声张,等机会,趁没人的时候,靠近他,告诉他......『富士山下的樱落了”。他就会明百是我让你来的。” 说到这里,山本健太喘了口气,死死盯著石川苍太,叮瞩道:“路上务必小心,绕点路,注意跟踪,绝不能被人盯上,明白嘛?” “富士山下的樱落了.... 1 石川苍太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暗號,然后郑重点点头。 “是!组长,我记住了!” 时间紧迫,离天亮和阿哲可能出现的时间越来越近。 石川苍太不敢有丝毫耽搁。 他將那把沉重的南部手交给组长防身,自己只揣了一把简陋的匕首。 这个无意间的举动令山本健太十分满意,心中对石川苍太的好感又一次加深。 石川苍太再次查看了一下山本健太的状况,確认对方暂无生命危险后,这才放心离开。 他离开后不久。 安全屋庭院角落,一堆废弃杂物与墙壁形成的视觉盲区阴影中,一道与黑暗完全融为一体的身影,宛若凝固般一动不动。 此人正是石川苍太的兄长,石川隆一。 他透过夜色,视线牢牢锁定那略显单薄而紧张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角。 石川隆一併未上前打招呼,甚至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响。 他很清楚,像山本健太这种在极道世界里摸爬滚的老狐狸,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在自身如此脆弱的时候。 果不其然。 就在石川苍太刚刚离开,安全屋二楼一扇原本紧闭的窗户,內侧的遮光木板被极其缓慢的挪开了一道细细的缝隙。 一双黑髮亮,充满审视和警惕的眼晴,透过那道裂缝,凝视著石川苍太远去的方向,直到彻底看不见为止。 隱藏在院中的石川隆一將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自冷笑。 这老狐狸的试探从未停止。 幸好自己足够了解他们这类人,也幸好弟弟的表现暂时通过了考验。 不过,石川隆一目前的心神已经不在屋內那人的身上。 儘管山本健太目前脱离危险,但他依旧不放心石川苍太,决定暗中保护。 况且真是上野组內鬼出卖,一定会派人跟踪阿哲。 还好石川隆一早有准备,趁著山本健太昏迷期间回了一趟老宅进行化妆易容,因此丝毫不担心后续跟踪有人会识破自己。 隨后,他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安全屋的庭院,朝著弟弟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清晨五点半,东京的天空终於撕开了深沉的墨色,透出灰蓝色的微光。 新宿三丁目的小巷却还沉浸在前一夜的宿醉未醒之中。 空气中混合著污水、食物残渣和淡淡酒精的味道。 大部分的店铺都还紧闭著捲帘门,只有少数几家勤快的早餐铺和通宵营业的居酒屋亮著昏黄的灯光,为那些彻夜未归的醉汉,以及早早开始为生活奔波劳作的司机,工人们提供著简单的食物和热汤。 石川隆一提前抵达,偽装成早起的上班族,坐在一家距离百味关东煮店铺约三十米外的早餐摊档前。 他的位置经过精心挑选,坐在一个塑料棚子下的角落,面前放著一碗热气腾腾的蛋包饭。 这个角度,既能清晰的观察到那家关东煮店铺的门口,又能隱约看到內部的情况,同时又处於棚子阴影与光线交界之处,极难被旁人注意到。 石川隆一慢条斯理的吃著饭,动作看起来与周围其他食客別无二致。 但他那双眼睛,却不动声色的扫描著每一个经过的行人,每一个可能藏匿的角落,每一个停留在附近的车辆,评估著每一个潜在的风险点。 五点四十分左右。 一个穿著深蓝色司机制服,身材微胖,看起来有些睡眠不足或者宿醉未醒的中年男人,打著大大的哈欠,晃晃悠悠的从巷子口拐了进来。 他习惯性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带著职业性的警惕,然后掀开那印著店名的深蓝色暖帘,低头钻了进去。 石川隆一的双眼在那司机身上停留了零点一秒,便自然的滑开。 他不认识阿哲,但通过对方的穿著足以辨认。 然而,石川隆一没有丝毫动作,就像看到一个完全无关的陌生人。 他的核心任务不是接触阿哲,而是確保弟弟石川苍太的安全,並清除潜在的威胁。 石川隆一的双眸宛如最细密的梳子,梳理著周围的环境,寻找任何不和谐的存在。 阿哲出现了,倘若真有跟踪者,现在也该露出马脚了。 他的谨慎和职业本能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就在阿哲进入店铺后不久。 石川苍太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巷口。 他拐过街角,略显紧张的整理了一下衣领,朝著百味关东煮的方向走来。 同一时间,石川隆一敏锐的注意到,在弟弟身后大约五十米处一个穿著灰色工装,头上压著一顶常见鸭舌帽的男人,手里举著一张展开的报纸,隨意靠在路边斑驳的电线桿上,似乎看得十分专注。 但石川隆一一眼就看出了破绽。 那人动作自然,偽装得也算及格,但过於刻意长时间盯著百味屋。 果然有尾巴! 石川隆一眼神立马变得冰冷而锐利。 目標確认。 他不再耽搁,像一个赶时间的普通上班族,三口两口將剩下的蛋包饭扒进嘴里。 吃完后,石川隆一饭钱快速丟在桌子上,起身匯入街上逐渐增多的人流中。 他利用清晨上班的行人和缓慢行驶的车辆作为掩护,迅速拉近与鸭舌帽男人的距离。 石川隆一必须在两人见面前,解决掉这个显而易见的麻烦。 不远处。 石川苍太对此一无所知。 此刻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即將到来的会面上,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石川隆一努力回忆著兄长平时教导的反跟踪要点,还算聪明的没有直接走向关东煮店,而是假装路过,利用眼角的余光快速观察著周围的一切。 在距离店铺十几米的地方。 他忽然一闪身,躲进视觉盲区,再次谨慎的观望。 这一幕,似乎暂时迷惑了那个鸭舌帽男人, 对方依旧保持著看报纸的姿势。 但石川隆一却注意到,这人身体的姿態微微调整了,变得更加紧绷,显然察觉到了先前可疑的行为。 石川苍太还是过於青涩,方才的举动在专业人士眼里十分明显。 “还是太嫩了..... 石川隆一心中低语,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藉助一位推著早餐车的小贩的遮挡,快速来到了鸭舌帽男人的侧后方。 下一秒,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用力的抵住了鸭舌帽男人后腰的肾臟位置。 石川隆一改变声线,冷漠的警告道:“別动,不想后腰开个洞就乖乖听我的话。” 话音落下。 鸭舌帽男人的身体顿时僵硬得像一块石头,举著报纸的手停在半空。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金属物体透过单薄工装传来的死亡威胁。 鸭舌帽男人也是经歷过场面的人,顷刻明白抵住自己的是什么。 他抬起欲迈出的脚缓缓放下,头也不回,努力冷静的道:“兄弟,哪条道上的?不要乱来,我也是听命行事,混口饭吃。” 见到对方沉稳的反应,没有惊慌失措的大叫,石川隆一心中迅速评估。 这人不是一般的街头混混,心理素质不错,更像是极道组织里专门负责侦查、盯梢,或者清理工作的特殊人员,又或者某些干部特別培养的心腹亲信。 奈何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想。 石川隆一继续用那种压低改变的嗓音道:“我知道。所以只要你乖乖配合,跟我走,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我的目標不是你。” 鸭舌帽男人沉默了一下,快速权衡利弊, 不过,腰眼处那致命的触感,让他很快做出了选择。 “没问题!我也不想死。” 石川隆一用枪口向前顶了一下,示意方向。 “去那边那条小巷,慢慢走,別耍样。” 鸭舌帽男人脸色铁青,依言开始移动,心中一边思考脱身的办法,一边朝著那条人流相对较少的小巷走去。 小巷狭窄而阴暗,两侧是老旧建筑高高的砖墙,角落里堆放著废弃的木板箱和几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散发著一股臭味。 就在鸭舌帽男人的前脚刚踏入巷口阴影的一剎那。 他借著光线骤然变暗的须臾,身体向下一沉,左臂肘部狠狠向后击去,试图撞击袭击者的肋部,同时身体右转,右手快速摸向腰间。 可惜,石川隆一早有预料,左手挡住对方反击的手肘,右手五指併拢,看准对方颈动脉的位置,一记手刀闪电般劈下。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 鸭舌帽男人只觉得颈侧遭到一记沉重的打击,眼前一黑,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软软的向前倒去。 石川隆一另一只手迅速探出,扶住了对方即將瘫倒的身体,避免其砸在地面或撞到杂物发出过大的声响。 他动作麻利的將昏迷的鸭舌帽男人拖到一堆巨大的废弃木箱后面,將其塞入阴影之中。 整个过程乾净利落,发生在短短两三秒之內,外面路过的行人甚至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隨后,石川隆一快速而专业的在对方身上搜索了一番。 没有发现任何身份证件,只有一把普通的匕首和一些零钱纸幣, 但是,当他的手摸到对方工装內侧口袋时,指尖触到了一个小巧而坚硬的金属物体,掏出一看,是一枚小巧的铜质徽章。 石川隆一的瞳孔微微收缩,却並不认识这个图案。 这难不倒他。 新宿警署的组织犯罪对策课,拥有大量暴力团的详细资料档案,回去之后总有办法查到对应的归属。 更重要的是,跟踪者的出现,让石川隆一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山本健太遇袭失踪的消息尚未散播,但內部的人却已经迅速行动了起来。 虽然还不清楚这枚徽章具体代表谁,但上野组內部有鬼,已是不爭的事实。 “看来,赌对了。” 石川隆一心中冷然。 他没有下杀手,留下这个活口,还有大用。 石川隆一將那枚冰冷的铜质徽章揣入自己內侧口袋,又检查了一下鸭舌帽男人的状態,確认只是昏迷,短时间內不会醒来后。 他起身,看了眼小巷两端,確定无人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迅速隱入街道的人流之中,继续远远的守护著毫不知情的弟弟。 另一边。 石川苍太站立许久,见没有异常,整个人稍稍放鬆下来。 百味屋招牌遥遥在望。 石川苍太不再等待,大步流星的朝著店铺走去。 来到门口,他再次深吸一口气,掀开了暖帘。 店內比想像中要热闹一些,几名穿著工装或西装的食客稀稀拉拉的坐在柜檯前或小桌旁,吃著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喝著味增汤,低声交谈著。 食物温热的气息和汤的香味瀰漫在空气中。 石川苍太环顾四周。 虽说阿哲不认识自己,但他在上野组时,却远远见过对方。 石川苍太很快找到目標。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动声色的走过去。 在经过阿哲身边时,石川隆一假装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跟跎,不小心撞在了阿哲的胳膊上。 “咂啊!” 阿哲正喝著热汤,被人一撞,汤洒出来一些,烫到了手。 身为雅库扎的暴躁脾气发作。 他陡然起身,怒目圆睁,回头就要怒喝:“喂!混蛋小子!你他妈没长眼睛..... 就在阿哲起身怒骂时。 石川苍太快速靠近,压低了声音,用极快的语速说道:“富士山下的樱落了!” 听到这八个字。 阿哲的身体一僵,脸上的怒容凝固,但又极快的被强行压抑下去,恢復了之前的恼怒。 他继续破口大骂,一把揪住了石川苍太的衣领, “臭小子!撞了人就想这么算了?走路不长眼,今天非要替你父母好好教训你不可!” 眼见衝突要升级,店铺老板连忙上前劝解。 “阿哲大哥,息怒息怒!年轻人可能没注意,算了算了,我给您重新盛一碗汤..... 奈何阿哲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死死拖著石川苍太的衣领就往店外拽。 “不行!老板你別管!这小子太囂张了,我今天非得让他知道知道规矩!” 店铺老板很清楚阿哲的身份,脸上露出为难和畏惧的神色。 他嘴唇微动,最终还是没敢再阻拦,只是使了一个眼色,仿佛在说:小子,自求多福吧。 店里的其他食客也纷纷低下头,默默吃著自己的东西,没人想掺和极道成员的事情。 两人拉拉扯扯中出了店铺。 在石川苍太一路的求饶声中。 阿哲半拖半拽的朝著不远处的一个僻静的小公园走去。 这一切,都被隱於几十米外街角阴影中的石川隆一看在眼里。 弟弟的表现虽然生涩,有些地方略显做作,但总算没有出大的差错。 两人接头成功。 石川隆一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是回去处理那个昏迷的尾巴。 他最后看了一眼弟弟和阿哲消失在公园方向的身影,转身,快步返回那条小巷。 石川隆一需要监控那个鸭舌帽男人,等待其醒来,找到对方的上线。 至於上班迟到,隨便编个外出调查的理由就能糊弄过去。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后。 石川苍太和阿哲一前一后走进了那个清晨无人小公园。 一脱离路边行人的视线,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哲鬆开手,走到一张掉了漆的长椅旁,警惕的环视了一圈四周,確认无人后坐下。 紧接著,他从怀里掏出香菸,抽出一根叼在自己嘴上,又习惯性的递了一根给石川苍太。 “抽菸吗?” 石川苍太根本没心思抽菸,摇摇头,急不可耐的低声道:“阿哲大哥,组长受伤了!很重!是他让我来找您的!” 听闻此言,阿哲拿著烟盒的手僵在半空,面上的轻鬆被震惊和急切取代。 “什么?组长受伤了?在哪里?伤势怎么样?严重吗?” 石川苍太快速回答:“组长目前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 “但他让我联繫您,需要您秘密送一些食物、消炎药和止痛药,以及乾净的水过去。” “另外,组长特別强调,绝不能让组里其他人知道,尤其是.....藤本木若头和上野真央小姐。” , 阿哲任由那根递出去的香菸掉落在草地上,焦急的追问。 “地点在哪里?我马上开车过去!” 石川苍太再次摇了摇头:“对不起,阿哲大哥。为了组长的安全,我不能在这里说出来。我只能亲自带您过去。” 阿哲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异常谨慎的年轻人,露出讚赏的笑容。 “明白了。你在这里等我十分钟。我的车就停在附近,我去准备东西,然后开车过来接你。” 石川苍太摆摆手:“不行,阿哲大哥。组长吩附了,为了万无一失,我必须全程跟著您!” 他的神色坚定,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阿哲盯著石川苍太看了几秒钟,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看来组长没找错人。那就跟我来吧,车就在后面那条街。” 没一会功夫。 一辆堪称豪华的最新款日產第一代公爵王轿车,载著石川苍太,匯入了清晨逐渐繁忙起来的车流,驶离新宿区。 与此同时。 一条不起眼的狭窄小巷中。 一个头戴深灰色鸭舌帽的男人,正艰难的从一堆废弃的木箱后面爬出来。 他的动作迟缓而扭曲,每移动一下都好似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鸭舌帽男人用右手紧紧按住自己的前额,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左手则死死的掐住后颈,好像只要一鬆开,脑袋就会从脖子上掉下来一样。 终於,他勉强倚著身后冰冷粗糙的砖墙站了起来,胸腔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气。 此时,鸭舌帽男人的脸上混杂著难以理解的困惑,遭受暗算的羞辱,以及一丝压抑不住的惊怒帽檐之下,那双眼睛因剧烈的头痛而布满了血丝,不断扫视著这条空无一人的小巷。 接著,鸭舌帽男人低声咒骂。 “妈的......到底是谁..... 他努力回忆,却只记得后腰被枪抵住,颈侧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偷袭者是个高手,动作快、准、狠,绝对是专业人士。 想到此处,鸭舌帽男人骤然记起自己的任务,监视阿哲。 他艰难的起身走到巷口,小心的向外张望百味屋门口一切如常,早已不见了那个年轻人和阿哲的身影。 “跟丟了.... + 鸭舌帽男人心一沉。 隨即,他的心思又回到偷袭者的身上。 对方出手打晕自己,显然是为了掩护那个年轻人接触阿哲。 这说明什么? 一个惊人的推论在鸭舌帽男人的脑海中成形。 山本健太,很可能没死。 不仅如此,还成功派出了亲信,秘密联繫上了自己的心腹司机阿哲。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如果山艺健太真的还活著,並且开始在暗中活动,那意味著整个局势將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到此付,鸭舌帽男人下意识的伸手毫向內侧口袋, 下一秒,他脸色变得惨白。 那枚代表他特殊身份,也是重要信物的铜质徽章,不见了。 恐慌立时住了鸭舌帽男人。 任务失败,跟踪目標跟丟,又被人打晕,连徽章都丟了,膛绝对是无法饶恕的重大失误。 回去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他简直不敢想像。 鸭舌帽男人惊慌失措的四付张望,奢望著徽章是不是掉落在了附近。 只不过小巷昏暗,杂物又多,根找不到。 至於那个袭击者,更是早已鸿飞冥冥,无跡可寻。 鸭舌帽男人不敢再多停留一秒钟,也顾不上思考袭击者到底是谁,属於哪一方势力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將情况匯报上去,儘快採取补救措施。 鸭舌帽男人捂著头和依旧酸痛的脖子,强忍著眩晕感,匆匆跑出小巷。 他拦下了一辆刚好路过的空计程车,钻了进去,用急促的声音报出一个地址后,车辆快速离去。 十几米外。 一个报刊亭后,偽装过的石川隆一缓缓走了出来,眼眸冷漠的看著那辆计程车远去的方向。 他没有跟上去。 因为石川隆一心中篤定,膛条已经被惊扰,嚇破了胆的鱼,在遭受重创和丟失重要物品后,只会遵循能游回一个地方,寻求主人的庇护和指示。 而他,只需要前往自己心目中那个早已推断出的地点,去证实自己的猜想即可。 石川隆一不再迟疑,快步走到街道旁,伸手拦住一辆计程车。 “双倍车费。用你最快的速度,去世田谷区,上町!” 听到双倍车费,司机眼晴一亮,哪里还顾得上多想膛位乘客为何如此著急,爽快的答应。 “好的客人,请坐好!” 计程车发出一声低吼,匯课车流,灵活的超车变道,朝著世田谷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有了金钱的加持。 司机开得又快又稳,竟然在鸭舌帽男人乘坐的那辆计程车丑前,率先抵达了世田谷区的上町区域。 石川隆一提前一段距离下了车,付了任厚的车费。 他快步来到上野组总部外,躲在暗付监视。 过了大约几分钟。 那辆载著鸭舌帽男人的计程车终於出现,停在了上野组总部伶口。 他依旧捂著脖子,脸色苍白的下车,脚步有些虚浮的直接走进大伶。 看到膛一幕,石川隆一嘴角微扬。 果然是上野组內部的人! 但他没办法跟进去,並不清楚是藤木的人,还是上野真央的人。 不过既然確定了上野组的人,那么有些事就好办了。 “剩下的只管交给苍太。” 石川隆一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毕竟他还得上班。 然而,石川隆一,膛次貌似猜武了。 第93章 神秘纸条×试探青梅 第93章 神秘纸条x试探青梅 一九六零年七月的东京夏日的晨雾尚未被烈日彻底驱散,湿漉漉的笼罩著东京的街巷。 黑色公爵王轿车像一尾沉默的黑鱼,平稳的滑入渐渐繁忙起来的街道。 车窗外的光景是昭和三十五年的东京,战败的阴影尚未完全褪去,但经济的脉搏已强劲的搏动,新旧交织,在烟尘与希望中奋力前行。 车內,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只有引擎低沉而稳定的轰鸣,以及窗外偶尔穿透隔音玻璃传来的,沉闷刺耳的喇叭声,提醒著人们外界的存在。 石川苍太正襟危坐,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 他的眼角余光,却不受控制的,一遍又一遍偷偷打量著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阿哲。 阿哲看起来貌不惊人,甚至有些过於普通,不像一个为大佬开车的心腹。 但他握著方向盘的手稳定得异乎寻常,十指关节粗大,指节处有著厚厚凸起的蚕茧。 开车过程中,阿哲偶尔极其快速扫过后视镜,那自光锐利得像淬了火的针。 石川苍太心里清楚,能成为山本健太十几年来形影不离,託付性命的心腹司机兼保鏢的人,绝非凡俗。 阿哲同样在暗中观察石川苍太。 这个年轻人他有点模糊的印象,大概是无意间见过几面,组里新来的若眾,具体情况不清楚, 但应当没什么特別出彩的地方。 毕竟,上野组有著一群渴望上位的年轻人。 如果石川苍太能力出色的话,至少应该听说过名头。 可惜,阿哲连名字都没听过。 然而,昨夜就是这个无名之辈,却在组长从神户返回东京途中遇袭,生死攸关之际,突然杀出,恰到好处的救下组长? 组长又为何在如此危急关头,將联繫自己这最后一条隱秘生命线的重任,交给这样一个资歷尚浅的年轻人? 此刻阿哲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和审视。 可他深谱极道世界的规矩,组长不说,绝不会多问一个字。 阿哲只需要像最精密的机器一样,確认指令的真实性,然后毫不犹豫的严格执行即可。 在石川苍太的指点下,车子並未直接驶向安全屋所在的街区。 阿哲握著方向盘,沉稳的驾著轿车先在附近区域绕起了圈子。 他嫻熟的利用后视镜观察后方,不时看似无意的变道、减速、加速,测试著是否有不怀好意的尾巴黏在后面。 多年的经验让阿哲像猎犬一样灵敏。 確认安全后,他才方向盘一打,拐进了世田谷区,而山本健太的藏身处就位於三区交界处的一座住宅区內。 黑色公爵王,最终停在了距离安全屋仅有两三条街道的一个僻静角落,车头对著来路,隨时可以起步离开。 车辆刚刚停好。 阿哲言简意咳,声音低沉而沙哑:“下车,走过去。” 他率先下车,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提出两个沉甸甸的帆布包,里面塞满了採购来的食物、罐装水、新的绷带、消毒药水和其他安全屋里取来的特製消炎药。 石川苍太一看,连忙跟著下车,下意识的想伸手帮忙拎一个包,以示勤快。 阿哲摇摇头,制止了石川苍太。 “不用了,我能提得动,你走前面,注意周围。” 说完,他將一个帆布包背在肩上,另一个手提著的包,拉链並未完全拉死,露出里面物品的一角,也方便隨时伸手进去取用里面的武器反击。 石川苍太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阿哲的谨慎和防备。 他点点头,深吸了一口带著霉湿气息的空气,走在前面。 此刻,石川苍太宛如初入丛林的小兽,努力观察著寂静的街道和两旁门户紧闭的住家。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著几步的距离,快速而安静的穿过最后几条狭窄的小巷,绕到了安全屋的后院门。 石川苍太停下脚步,有节奏的,轻轻在旧木门上敲了几下。 这是他和山本健太事先约定好的暗號。 片刻沉寂后,屋內传来极其轻微的响动,门被从里面拉开一条狭窄的缝隙。 山本健太苍白而警惕的脸孔在阴影中露了出来见到是石川苍太和阿哲,他紧绷神经鬆弛下来,迅速挪开了身子。 两人闪身而入。 然后,阿哲反手就將门牢牢锁死。 “组长!” 他看著山本健太裸露手臂上胡乱包扎,已被血污浸透的绷带,以及他那明显失血过多后的憔悴脸色,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担忧和愤怒交织的神情。 阿哲放下帆布包,恭敬的躬身行礼,用难以压制的愤慨道:“您受苦了!” “没事,还死不了。” 山本健太摆了摆手,示意心腹不必多礼。 接著,他急切看向那两个鼓囊囊的帆布包。 “东西都带来了?” 阿哲一边打开帆布包,一边回答。 “按照您的吩附,食物、水、药品都备齐了,足够几天之用。除了消炎药是从別处安全屋取来,其他都是分散在不同区域商店买的,不会引人注意。” 山本健太满意的点点头。 “很好,阿哲,你做事我放心。” 隨即,他又望向石川苍太,眼底深处藏著警惕的戒备。 “路上顺利吗?” 石川苍太连忙回答:“很顺利,组长。我按照您说的方法找到了阿哲桑,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可惜,他对清晨来时路上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拦截与昏迷一无所知,眼中只有完成任务后的些许放鬆。 山本健太“嗯”了一声,在心腹的小心扶下,重新坐回墙角铺著的旧垫子上。 阿哲跪在一旁,熟练的打开新的急救包,拿出剪刀、镊子、消毒水和雪白的绷带,小心翼翼的为他更换手臂上那早已航脏不堪的旧绷带,清理那道皮肉翻卷,挣狞可怖的伤口。 只不过,目睹伤口的情况,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冰冷彻骨的杀意。 “赤松组的杂碎......竟然敢下这种黑手!” 阿哲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压抑著沸腾的怒火。 听闻此言。 山本健太面露冷色,语气平静,却蕴含著暴风雪般的寒意。 “这笔帐,迟早要让他们用血来还!” 言罢,他任由阿哲处理伤口,扭头望向窗外被窄窄窗框切割出的一小片灰蓝色的天空。 忽然,山本健太似乎想起什么。 “但现在,组里的事情更麻烦。阿哲,我失踪的消息,组里有什么反应?” 阿哲手下动作不停,大脑却在回忆和筛选信息。 “表面风平浪静。我也是今早才从苍太这里得知您的情况。” “另外,昨天下午,上野真央小姐和藤本若头都分別来问过,您预计什么时候从神户回来。其他的,倒也没有多问。” 话音刚落,山本健太嘴角扬起,充满讥讽的冷笑。 “没多问?恐怕他们不是在关心,而是在查证我確切的返程时间!这两个傢伙,心里正巴不得我直接死在外面,回不来才好!” 阿哲一证,抬起头,神色凝重。 “组长,您的意思是.....: 面对心腹的询问,山本健太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我遇袭的事情,绝非偶然!” “赤松组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巧,就在那条偏僻的路上等著我?时间、地点,拿捏得如此精准! 组里肯定出了內鬼!而且,这个內鬼的地位,绝不低!” 此话一出,阿哲和石川苍太心中都猛地一震。 组內高层出现叛徒,这是最可怕也最致命的事情。 藤本木..: 山本健太几乎是咬著牙,碾磨著念出这个名字。 “这个养不熟的野狼!他一直对我的位子虎视,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还有上野真央那个贱人,別以为我不知道她心里整天在盘算什么,想替她那个死鬼老爹报仇?做梦!” “这个女人平常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更想自己坐上组长位置!” “一个娘们,心比天高!可惜,极道是男人的天下!” 说著说著,山本健太骤然闭嘴,用审视的眼神盯著石川苍太和阿哲。 “所以,我现在谁都不能信。除了你们俩。” 阿哲闻言十分感动,立即低下头,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道:“愿为组长效死!”, 石川苍太早已不是昔日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他装作热血沸腾,赶紧跟上表忠心。 “我也是!誓死追隨组长!” 石川苍太知道,这是一个危机,但也是一个前所未有,靠近权力核心的机会。 山本健太点了点头,对阿哲吩附道:“阿哲,你回去之后,要想办法稳住他们。” 话到这里,他舔了舔嘴唇,稍作思索。 “就说我路上染了急病,需要静养几天,任何人都不见。” “组里的日常事务,暂时由几位若头补佐,以及顾问共同商议处理,特別重要的事情,通过你向我匯报。” 山本健太没有直接指定若头藤本木代理,其防备之心昭然若揭。 阿哲郑重点头应下。 “是!我明白!” 山本健太继续语气阴森的说道:“另外,你要想办法,暗中查一查,昨天我回来的详细行程, 除了你们几个,到底还有谁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 “重点,给我盯紧藤本木和他身边的亲信,包括上野真央那边的所有动静!一有异常,马上告诉我!” 阿哲闻言面色凝重。 他知道这个任务何其艰巨和危险,无异於在刀尖上跳舞,但还是郑重承诺。 “嗨依!我会尽力去查,一定小心谨慎!” 山本健太又看向石川苍太。 “苍太,你暂时留在这里。阿哲会定期送物资过来。你照顾好我的起居,也要机灵点,注意外面的风吹草动。有任何可疑的人或事,都不要轻举妄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石川苍太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意味著在组长最虚弱的时期,他將成为其身边最亲近的守卫和亲信,这是莫大的信任。 石川苍太压下心中的激动,用力点头道:“是!组长!请您放心!” 吩咐完这些,山本健太似乎耗去了不少精力,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向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目养神。 阿哲为组长仔细处理好伤口,又將食物和水分类整理摆放好,便恭敬的低声告辞离开。 他必须快点返回组里探查情况,以便应对內部那些蠢蠢欲动的傢伙们。 当然,阿哲也不会忘记赤松组。 安全屋的单扇旧木门轻轻合上,落锁的声音轻微不可闻。 屋內再次恢復了压抑的寂静,只剩下山本健太因为伤痛和心事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石川苍太儘量放轻动作整理物品的细微窒声。 与此同时。 就在阿哲返回上野组的路上。 世田谷区,上町。 上野组总部。 一间书房內。 藤本木面色阴沉的坐在一张放满毛笔的长桌后。 他的面前,正站著清晨那个被石川隆一击晕的跟踪者。 此刻他已经取下了鸭舌帽,露出一张略显苍白和惊慌的脸,额头上多出一块明显的淤青。 ..所以,你不仅跟丟了阿哲,还被人从背后打晕,连对方是谁都没看到?乃至连象徵身份的徽章都丟了?” 藤本木的声音平静,却带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压迫感。 跟踪者嚇得浑身发抖,深深鞠躬,额头几乎要碰到膝盖。 “非......非常抱歉!藤本木大哥!是我无能!我......我完全没察觉到有人靠近......对方动作太快了!” 藤本木用力一拍桌子。 “废物!” 这突如其来的怒斥,嚇得跟踪者全身一颤。 藤本木站起身,在书房里烦躁的步。 他派去跟踪阿哲,本只是抱著试一试的心態。 而整件事则源於昨夜那件极其诡异的神秘纸条。 昨夜,当他回到臥室准备就寢时,赫然发现自己的床铺中央,平整的放著一张摺叠起来的白色纸条。 没有任何人闯入的跡象,窗户和门锁都完好无损。 这张纸条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他惊疑不定的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今晚山本健太遇袭,明日晨,跟紧阿哲,或可知晓山本下落。” 纸条没有落款,没有多余信息,字跡更是刻意扭曲潦草,凌乱得无法辨认出自谁手。 这张神秘的纸条,像一根刺扎进他心里,让其一夜无眠。 是陷阱?还是真的情报? 如果是陷阱,目的是什么? 若是真的,送纸条的人是谁? 那人为什么要帮自己?又怎么会知道山本健太遭遇袭击,並且能通过阿哲找到? 无数疑问在脑中盘旋。 最终,对权力的渴望和好奇心压倒了他的警惕,决定派人去试试,於是有了清晨的跟踪。 而现在,跟踪失败,反而证明了一件事,纸条上內容是真的。 山本健太没死,藏在了某处。 神秘纸条预言成真,也意味著那个送纸条的神秘人,拥有极其精准的情报和能力。 这个人是谁?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友是敌? 越想,藤本木越觉得一阵莫名的寒意自心底升起,就犹如身处一个巨大漩涡的边缘,而漩涡深处,有一双看不见的眼晴正在操控著一切。 他挥了挥手,叫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手下滚出去。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他需要重新评估局势。 山本健太还活著,但受了伤,躲了起来。 此外,他身边多出一个神秘年轻人,疑似还有一个身手高强的人在暗中保护,以及心腹阿哲。 藤本木很想趁人之危,现在就干掉山本健太。 奈何,他根本不知道山本健太藏在哪里,而且对方有高手保护,风险太大。 按兵不动,不是藤本木的性格。 万一山本健太伤愈归来,得到那枚丟失的铜製徽章,必然清算內部,自己可能首当其衝。 藤本木起身走到窗边,看著外面的庭院,眼眸闪烁不定。 他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但这种被无形之手推动的局面,让其感到极度不適,却又隱隱兴奋。 这是危机,但也是巨大的机遇。 既然神秘人能將纸条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自己的床上,或许就是组內其他对山本健太不满的干部做的。 他可以试探一下口风,或许能揪出神秘人。 比如,那位看似与世无爭,实则野心勃勃的上野真央小姐! 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在他脑中形成。 藤本木不再耽搁时间,起身去找上野真央。 不久后。 一间茶室內,茶香裊,却驱不散空气中无形的紧绷。 上野真央跪坐在榻榻米上,身著一身素雅的淡青色捻线绸和服,上面绣著精致的暗纹鳶尾。 她身姿挺拔,脖颈修长,如同优雅的白鹤。 面前的矮几上,一套昂贵的赤乐烧茶具摆放得一丝不苟。 上野真央正专注的进行著点茶的动作,碾茶、注水、调膏、击拂,每一个步骤都带著一种仪式般的静美,好似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这间茶室无关。 然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却破坏了这份刻意营造的寧静。 藤本木同样跪坐著。 他背脊挺得笔直,穿著昂贵的丝质墨色纹付羽织,梳著一丝不苟的七三分油头,一副老派极道干部的打扮。 但藤本木周身却散发著阴沉的气息,与这茶室的禪意格格不入。 他並没有时间欣赏上野真央茶道表演的閒情逸致,手指轻轻敲击著膝盖,显示出內心的焦躁和不耐烦。 藤本木目光如刀,试图穿透面前女人那完美无瑕的平静面具。 可在那双闪烁著怨毒的眼睛深处,却依旧留著一抹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被强行压抑下去的迷恋。 藤本木终於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 “真央小姐,真是好兴致。组长行踪不明,生死未卜,你竟有心情在这里摆弄这些茶碗。” 上野真央並未直接回答。 她手腕稳定的完成最后一下茶的搅动,將碧绿浓稠的抹茶缓缓倾入精美的茶碗中,然后用一方洁白的手巾,细致的擦拭碗沿,每一个动作都流畅优美,宛如经过千锤百链。 做完这一切,上野真央才缓缓抬起眼睫,看向藤本木。 她的眼睛很大,瞳仁是极深的褐色,有种朦朧的迷离感,令人看不透真切情绪。 “藤本若头说笑了。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静心。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暗处的敌人看笑话。不是吗?” 上野真央將湖好的茶碗,轻轻推至藤本木面前。 “请用茶。” 藤本木看了一眼那碗浓绿的茶汤,没有去碰。 他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些距离,压低声音道:“静心?我看是真央小姐你......胸有成竹才对吧?” 上野真央微微偏头躲开昔日竹马的靠近,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我不明白藤本若头的意思。” 藤本木笑一声,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 “不明白?组长昨夜从神户返回的路上遇袭,现在下落不明。这件事,真央小姐难道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听到这话,上野真央显得非常震惊,手中的茶碗掉落,滚烫的热茶溅到手背都没有叫喊, “你说什么?组长遇袭?什么时候的事?” 藤本木紧紧盯著女人的眼睛,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似有深意的道:“就在昨天晚上,组长从神户返回的路上。我还听说,袭击发生前,真央小姐你......似乎很关心组长具体的返程时间?” 这是藤本木拋出的第一颗试探的石子。 上野真央放下茶碗,用那双迷雾般的眼睛回视他,显得异常坦然“藤本若头,组长遇袭,我也是刚从你的嘴里得知!其次,我作为上野组顾问之一,关心组长的行程,难道不是分內之事吗?” 说到此处,她一样若有所指道:“藤本若头昨天下午,不也亲自询问组长返程的时间!” 上野真央轻巧的將问题拋了回去,还点明了,藤本木照样有可疑。 藤本木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女人,果然还是这么牙尖嘴利,反应快得惊人。 他调整了一下策略,身体靠回原位,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是啊,我们都问了。可惜,组长归来的具体路线和时间,我並没有问出来,倒是...... 他顿了顿,观察著上野真央的反应。 “倒是外人,知道得一清二楚。这难道不奇怪吗?” 上野真央眉头一挑,娇媚的脸上浮现怒色,同时质疑的反问一句。 “確实非常奇怪。內部必然有人泄露了消息。不过,藤本若头,就连我都不清楚组长遇袭,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藤本木一愣,马上做出回应。 他没有藏著掖著,反正事情又不是自己做的,问心无愧。 “就在今天早晨,在我处理组务的时候,我发现桌上不知被谁,神不知鬼不觉的放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说『昨晚山本健太遇袭,今日晨,跟紧阿哲,或可知晓山本下落。』“ 他刻意將时间从“深夜”改成了“早晨”,试探上野真央。 如果纸条与其无关,她不会察觉这个时间点的错误。 倘若上野真央知道些什么,或者纸条根本就是对方安排的,这个错误的时间点,或许会让她本能的產生困惑去纠正,从而露出马脚。 藤本木仔细的捕捉著上野真央脸上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茶室內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只有庭院竹筒敲击石盏发出的清脆响声,却莫名的令人心头髮紧。 上野真央脸上的表情终於有了明显的变化, 那並非惊慌,也非被戳破的尷尬,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深深疑虑的神情。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底下深藏的锋芒。 “今天早晨?” 上野真央迟疑和探究的重复了一遍这个时间点。 但很快,这丝异样就被更浓的惊疑覆盖。 她似乎非常担心山本健太的安全,焦急的追问:“竟然有这种事?一张预言般的纸条?这太......太不可思议了!” “藤本若头,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为什么现在才说?那纸条呢?” 上野真央的反应超出了藤本木的预料。 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与神秘纸条身份相符的跡象,反而像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並且对隱瞒感到不满和质疑。 藤本木心中疑竇丛生,表面却露出懊恼和遗憾的神色, “我当时只觉得是无稽之谈,或者是哪个混蛋的恶作剧,隨手就处理掉了。谁能想到,它说的竟然是真的!” 他摊了摊手,继续表演道:“直到今天早上,我左思右思,为了安全起见派人去找阿哲。在找人的时候,我的手下被人打晕,我才意识到纸条可能是真的!” 紧接著,藤本木视线锁定上野真央。 “真央小姐,你觉得,这会是谁送来的纸条?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是警告?还是另有所图?” 他把问题再次拋了回去,继续观察。 上野真央陷入了沉默。 她低下头,看著碗中渐渐失去温度的茶汤,浓密卷翘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上野真央纤细的手指在光滑的碗沿上轻轻摩著。 藤本木见状,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他期待著她的反应,期待著她露出破绽, 片刻后,上野真央缓缓抬起头,脸上的震惊和疑虑已经褪去,重新覆上了那层朦朧的薄雾。 她轻轻摇了摇头,谨慎茫然的道:“我不知道,藤本若头。这实在太诡异了。能悄无声息的把纸条放在你的桌上,这个人显然对总部极为熟悉。” “是敌是友,太难判断了。或许......或许是某些想利用我们內部矛盾,从中渔利的第三方势力?” 上野真央的分析合情合理,冷静客观,完全置身事外。 藤本木感到一阵强烈的无力感,像一记重拳打在了柔软的上。 他精心准备的搅局之举,似乎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这个女人,要么是演技已臻化境,要么......那张纸条真的与她无关? 难道自己猜错了?可如果不是她,那会是谁?组里还有哪个隱藏得如此之深的势力? 藤本木看著那美丽却冰冷的脸庞。 这张脸他曾经无比迷恋,甚而幻想过占有她。 童年和少年时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的闪过脑海。 在长屋后巷一起追逐打闹,在夏日祭典分享苹果。 那时她是自己的“真央妹妹”,他是她的“木哥哥”。 藤本木曾以为,等他们长大了,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直到山本健太的出现。 那个空有蛮力、野心勃勃的混蛋,凭著救过上一代组长一次的功劳,凭著更能討好老人的手段,一步步爬了上来。 对方不仅夺走了原本在派系內斗中可能属於他藤本木的若头之位, 最后,甚至......甚至连自己默默守护的真央也被抢走。 雾时间,恨意有如毒藤,缠绕紧勒住藤本木的心臟,使其几乎室息。 是的,恨大於爱,远远大於。 儘管藤本木恨山本健太的横刀夺爱,更恨上野真央的选择和背叛。 她明明应该属於自己,却选择山本,无疑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虽说,老组长早已身亡。 但藤本木始终怀疑与山本健太有关。 他想替老族长报仇,也要让上野真央后悔为什么不选择自己,更多是实现自身的野心。 上野组原本就应该由自己继承,现在只是拿回来。 藤本木內心闷扭曲,在疯狂咆哮,脸上却维持著冷静和略带困惑的神情。 他端起面前那碗早已凉透的抹茶,狠狠灌了一大口,苦涩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 不管纸条是不是与她有关,现在的局面已经够乱了。 山本健太躲藏不出,一旦消息传开,內部必定人心惶惶。 再加上外部强敌环伺,以及一个神秘莫测的第三方在暗中窥伺。 接下来,上野组恐怕会十分混乱。 想到这里,藤本木灵机一动,混乱或许是自己所需要的。 他不必急著弄清楚一切,也许可以利用这种混乱。 藤本木放下茶碗,脸上再次掛上阴沉表情。 “真央小姐说得有道理。这件事確实蹊蹺,必须暗中调查。”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组长,確保他的安全为上。” 说著,他话锋一转,仿佛暂时將纸条之事搁置, “还有,组里不能一直群龙无首。如果组长一时半会儿无法露面,有些事情,我们可能需要提前商议一下。” 藤本木开始將话题引向权力分配的实质性问题。 他很清楚,眼前的女人与自己是同类,暗地里具备著不为人知的野心。 这是试探,也是诱惑。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有野心,绝不会对这个话题无动於衷。 可惜,上野真央静静的看著他。 良久后,她轻轻开口道:“藤本若头说得是。当务之急,是找到组长。但在此之前,组內事务,应当由几位若头补佐和顾问共同维持稳定,一切都应以组长的安全回归为重!” 她巧妙的將话题拉回寻找组长,这个政治正確的基点上。 这滴水不漏的做法,使得藤本木明白,上野真央比自已想像中还要难以对付,还要危险。 茶室內的空气凝固了。 庭院里,竹筒再次满了,轻轻敲击在石头上。 篤! 一声轻响,迴荡在两个各怀鬼胎,彼此试探的青梅竹马之间。 第94章 又见侦探×贪婪藤田 第94章 又见侦探x贪婪藤田 上野组內部,昔日青梅竹马之间各怀鬼胎的试探与暗流涌动,对此刻正在上班的石川隆一而言,全然无从知晓。 当然,即便他知道了,大概也不会怎么样,或者投入多少关注。 原因很简单。 对石川隆一来说,无论那个留下神秘纸条,搅动风云的第三者究竟是谁,实质上都是在间接帮助自己。 他乐见其成,甚至期盼那潭水被搅得更浑一些。 唯有混乱,才能掩盖真正的目的,才能让他在暗处从容布局,伺机而动。 对策3系办公室內。 石川隆一隨便找了个理由塘塞系长冈田直司。 冈田直司並未多疑,很多情报本就具有时效性,刑警外出见线人再正常不过。 下属那些无伤大雅且符合规矩的行动,他向来不予深究。 冈田直司只是点了点头,便重新埋首於堆积如山的文件中。 石川隆一回到自己的工位,打发掉上前问候的下属,隨手拿起一份尚未看完的卷宗,似乎全心沉浸其中。 然而在那平静无波的表象之下,他的思维正以惊人的速度运转。 上野组那边暂告一段落,接下来,只需静观那颗投入水中的石子,这具身体原主的弟弟,石川苍太,究竟能激起多大的涟漪。 这无疑是一次绝佳的考验。 若石川苍太烂泥扶不上墙,怯懦无能,看不清局势,那么很遗憾。 等待这位原主弟弟未来的命运,便只能是一枚隨时可弃的卒子,用以铺就胜利之路。 对於將来可能放弃石川苍太的打算,此刻这具身体主人的內心没有丝毫波澜。 情感的羈绊於他而言,遥远而陌生,权衡利弊,最大化利益,才是他行事的唯一准则。 况且,石川隆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距离上次与落魄侦探藤田毅的会面,已过去一周。 这段时间,足够让一个在恐惧与贪婪的夹缝中挣扎的人完成心理建设,也足够做好必要的准备。 是时候验收成果,或是再投下一点甜美的诱饵了。 他需要再见藤田毅一面。 这七天对藤田毅而言,绝非简单的时光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焦油中艰难跋涉,混杂著极致的恐惧、虚妄的期盼与巨大的压力,是一种残酷的煎熬。 期间,他严格遵循石川隆一的指令,像一只骤然暴露在强光下,受惊过度,只能蜷缩回阴暗角落的老鼠,切断了所有不必要的对外联繫。 甚至对外宣称旧疾復发,需静养一段时日。 而实际上,他將自己困在那间位於台东区藏前四丁目的狭小破旧寒酸的侦探社內。 屋里瀰漫著永远散不去的霉味、灰尘与廉价速食的气息。 窗外,七月东京的暑气正日益喧囂粘稠,知了声嘶力竭的鸣叫穿透不甚隔音的窗户,无休无止的灌入耳中。 可藤田毅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反而总有一股阴寒刺骨的冷气自脊椎尾间不断向上蔓延,使他时常不由自主的打起冷颤。 他反覆在脑中推演石川隆一交代的那个疯狂计划。每一个步骤、每一处细节,都如烧红的烙铁般深印记忆之中,清晰得可怕。 而每推演一次,那计划所蕴含的巨大风险与对铃木家族那座庞然大物的深切恐惧,便会化作新的冷汗,浸透他的內衣。 一方是盘踞日本经济界顶层、枝繁叶茂且力量深不可测的铃木家族。 而他藤田毅,算什么? 一个负债纍纍、客户寥寥、连下月租金都难以支付的失败侦探,一只微不足道的蚁。 现在,另一头更加神秘、凶戾、心思根本无法揣度的巨兽,石川隆一,正以冰冷的触鬚逼迫著他这只蚁,去啃咬前方巨兽最敏感的脚趾。 成功了,或可获得巨兽指缝间漏下的一点残羹冷炙,那笔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巨额金钱。 至於失败?藤田毅根本不敢细致想像失败的画面。那必然是在某处阴暗角落彻底消失,不留一丝痕跡的终局。 “五百万......第一次只是五百万...... 昏暗的房间里,他时常如梦般嘀喃自语,试图借这个充满魔力的数字点燃內心对財富的炽热贪慾,以对抗那无孔不入,几乎要將他逼疯的恐惧。 “对铃木修那种大人物来说,五百万算什么?不过是一晚上在俱乐部的零头..:...为了捂住这件事,他一定会给的,必须给......没错,必须给!” 但另一个冰冷尖锐的声音,总会在此时於他脑海深处响起,毫不留情的戳破那自我安慰的泡沫“零钱?你看清楚!那是能让他身败名裂、银鐺入狱的铁证!” “一旦曝光,铃木修所拥有的权势、地位和財富,都会灰飞烟灭!” “面对这种威胁,他的第一反应绝不是破財消灾,而是会动用一切力量找出你,像捏死一只虫子那样让你永远闭嘴!” “而石川隆一......那个男人真的会在乎你的死活吗?或许你从一开始,就是他拋出去吸引火力的诱饵,只是一块问路的石头!” 这种无休止的精神拉锯,日夜不停的折磨著藤田毅。 他的神经已绷紧至极限,再稍一用力,就会彻底断裂。 一天天过去。 藤田毅受够了这种折磨。 夏日的黄昏,天空阴沉得像是被刷上了一层厚重的灰漆,乌云低压,闷雷在云层深处隆隆滚动,恍若巨兽压抑的咆哮,预兆著一场夏季特有的暴雨即將来临。 藤田毅內心的不安,也隨著这恶劣的天气累积到了顶点。 他再也无法独自待在这狭小室息的空间里。 藤田毅迫切需要一点刺激,需要酒精来麻痹紧绷的神经。 终於,他跟跑的衝出了侦探社。 此时,藤田毅只想大醉一场,什么也不想,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他一头扎进街角那家总是人声鼎沸、烟雾繚绕的廉价居酒屋。 劣质烧酒一杯接一杯灌入喉咙,灼热辛辣的液体从口腔一路烧灼到胃袋,带来短暂而虚假的炽热。 周围下班聚来的上班族喧闹的笑声、夸张的划拳声、杯盘碰撞的脆响,让藤田毅好似坠入了另一个世界。 “混蛋......全都是该死的混蛋..... 他趴在油腻的桌上,醉眼朦朧的低声咒骂,声音含混不清。 不知骂了多久。 直到老板委婉的提醒打烊时间到了,藤田毅才昏沉的抬起头,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胡乱拍在桌上,起身跌跌撞撞走向门外。 屋外,天空正下著细密而冰凉的夜雨,隨风扑面而来。 冰凉的雨丝暂时驱散了一些醉意,让他获得了片刻清醒。 街道在雨幕中显得空旷寂寥,只有零星几盏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投下昏黄而扭曲的光晕。 藤田毅推著一辆破旧自行车,回到侦探社楼下。 藏前四丁目的街道被夜雨冲刷得透出一股淒清。 他穿过狭窄,踩上去发出“嘎吱”声响的楼梯。 藤田毅摸索出钥匙串,將钥匙插入锁孔,缓缓转动。 咔噠。 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灰尘、旧纸张、霉味,还有若有若无的食物腐败气息。 这是侦探社固有的味道,他早已习惯。 但今晚,在这固有的气息之下,藤田毅却似乎嗅到了一丝別的什么。 一种沉滯的冰冷,带著无形的重量与压迫感,若有若无的瀰漫在空气里,他混沌的脑子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摸向墙上那个熟悉的电灯开关。 他需要光亮,驱散这令人不安的黑暗与莫名的心悸。 就在指尖即將触到塑料开关的那一剎那。 一个低沉、平静,没有丝毫起伏,却蕴藏著绝对力量的声音,毫无预兆的从房间最深沉的黑暗中传来。 “別开灯。” 轰隆! 这一声,简直比窗外所有雷鸣加起来更具威力,犹如一道狂暴的闪电,直接劈入藤田毅的颅腔,在脑海中炸开。 一瞬之间,他全身的血液宛若被冻结。 这个声音,他到死都不会忘记。 是石川隆一!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进来的?等了多久?他想做什么? 无数惊恐的疑问在藤田毅脑中疯狂喻喻作响。 他身体僵在原地,伸向开关的那只手凝固在半空,手指还保持著预备按下的微曲姿势,整个人像骤然断电后停滯的可笑木偶。 藤田毅的心臟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冷汗从全身每一个毛孔涌出,迅速浸透內衣,黏腻冰冷的贴在皮肤上,带来阵阵恶寒。 黑暗中,他藉助窗外透进,被雨水模糊的微光,勉强能看到侦探社最里面,那道黑色的轮廓。 那身影,宛如一头蛰伏在阴影最深处的顶级掠食者。 石川隆一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不容置疑,必须绝对服从的命令意味。 “进来,把门关上。” 藤田毅彻底变成了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他机械的收回悬空的手,僵硬的挪进屋內,反手轻轻將门推上合拢。 咔。 门关上了。 房间顿时陷入黑暗与死寂,只剩下藤田毅无法控制的急促呼吸声。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恐惧早已撰取了他所有的行动能力。 “坐。” 黑暗中的声音下达了第二个指令,简洁明了。 藤田毅深吸一口气,凭著肌肉记忆,摸索著挪到那张用来接待客户,表皮早已破损开裂的旧沙发前,缓缓坐了下去。 他努力睁大眼睛,拼命適应这片浓稠的黑暗,想要看清隱藏在办公桌后面的那个身影。 奈何竭尽全力,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散发著令人室息压迫感的人形。 “石......石川......阁下..... 3 藤田毅从乾涩发紧的喉咙里挣扎挤出几个音节。 “您......您怎么......会......”” 石川隆一直接打断了这结结巴巴,充满惊惧的疑问。 “不必紧张。我只是来確认一下,你是否准备好了?或者,你是否改变了主意。” 最后那句话,语调微微下沉,带著冰冷刺骨的寒意,轻轻舔过藤田毅的神经末梢。 他浑身剧烈一颤,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他急忙脱口而出,声音尖锐道:“没有!绝对没有改变主意!阁下,我......我已经完全准备好了!一切......一切都严格按照您的计划进行,没有任何偏差!” “哦?” 黑暗中的石川隆一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体。 即使完全看不见,藤田毅也能清晰的感觉到,两道锐利的目光刺穿黑暗,精准的钉在他的脸上“可你刚才,似乎在借酒消愁。是因为害怕?还是...:..忽然感到后悔了?” 面对这质问,藤田毅的心臟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他感觉自已就像被剥光了扔在对方面前,所有的心思、恐惧、犹豫,都被那双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无所遁形。 藤田毅毫不怀疑,只要接下来的回答有丝毫犹豫,或令对方不满。 那么今晚,他將无法活著走出这间侦探社。 想到这里,藤田毅慌忙说道:“不......不是后悔!绝对不是!” “我只是......有些紧张,请阁下理解!” “毕竟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突然要面对铃木修那样的大人物,执行如此......如此精密的计划。” “所以,我需要一点酒精来麻痹神经,壮壮胆!” 说著,他举起三根手指。 “但我向您发誓!用我的一切发誓!我绝对听从您的指示!绝不会、也不敢误了您的大事!” 黑暗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片沉默对神经绷紧到极限的藤田毅而言,漫长得好像在无间地狱里度过了一个世纪。 他死死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很好。” 终於,石川隆一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这令人室息的死寂。 “记住你现在的这种感觉。適当的恐惧是好事,它能让你保持必要的谨慎,行事更加周密。” 隨后,他话锋一转,冷静得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剖析著对方內心最真实的情绪。 “但也不要让恐惧吞噬你的理智,更不要让它淹没你的贪婪。后者那份对財富最原始的渴望,才是你执行这个计划最根本,最强大的动力,明白嘛?” 紧接著,石川隆一命令道:“把你准备怎么做的每一个步骤,从头到尾,详细说给我听。不要遗漏任何细节,包括你所有的想法。” 藤田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企图湿润乾涩得快要冒烟的喉咙。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考核,是决定他能否活下去,能否拿到那笔巨款的关键。 藤田毅强迫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臟稍微平復,开始在这令人压抑的黑暗中,陈述那已在脑中反覆推演无数遍的计划。 “明天上午十点整,我会准时前往上野站附近的公共电话亭。那里人流量大、声音嘈杂、背景混乱,非常便於隱藏和掩盖通话痕跡。” “我已准备好足够数量的十元硬幣,確保通话不会因断线而中断。” “我会直接拨打铃木修办公室的私人专线。这个號码是我之前接受.....委託时,通过特殊渠道確认的。” “这个號码通常由他本人接听,或由他最信任的贴身秘书接转,能绕过公司总机,保密性很高藤田毅顿了顿,继续道:“电话接通后,我会使用变声器掩盖原本音色。” “我会直接告诉他:*铃木修先生,我手上有你在研究所特殊资金调动、以及与董事会某些成员异常往来的所有记录证据。明天下午六点前准备好五百万日用,全部要旧钞,放入一个普通的棕色牛皮纸袋里。』” “他肯定会极度震惊,会质问我的身份,甚至会用权势威胁恐嚇。” 藤田加快语速:“但我不会给他纠缠的机会。我会打断他,明確告诉他,我不是在商量,这是通知,是命令。” “如果他报警,或试图动用任何手段追踪调查和要样,那么我所掌握的所有证据的完整副本,会同时出现在铃木俊一社长,以及几位最大报社调查记者的办公桌上。” “並且,我只给他这一次机会,绝无第二次。” “然后,我会告诉他交钱的具体地点:浅草寺雷门附近,仲见世通商业街尽头,那个废弃已久的『三平”屋台车后面,有一个绿色垃圾箱。” “铃木修必须在明晚十一点整,准时將装有钱的纸袋扔进那个垃圾箱。” “同时严厉警告他,放下之后必须马上离开,绝对不许停留,不许回头观察,更不许安排人在附近蹲守。” “最后我会强调,我的人一直在远处盯著,任何可疑举动都会被视作违约,后果自负。” “同样,您不用担心垃圾桶,我已经做过手脚,请阁下放心,绝不会被人察觉...... 他一口气將计划的核心步骤和备用方案陈述完毕,中间不敢有任何停顿。 黑暗中,又一次陷入沉默。 只有窗外浙浙沥沥、持续不断的雨声,隱约可闻。 藤田毅的心又一次高高悬起,志忘不安的等待著对方的评判,如同囚徒等待法官的最终宣判。 几秒后。 石川隆一平静的开口:“交钱的地点选得还算不错。浅草寺雷门附近终日人流如织,便於隱藏和脱身。” “废弃屋台车后的垃圾箱,也足够不起眼,符合日常逻辑,不会引人特別注意。” “再考虑到时间差,利用晚间人流取货,也算是有基本的谨慎意识。计划也算不错。” 听到这话,藤田毅刚在心底暗自鬆了口气。 却听,石川隆一语气陡然一变。 “但是!” 这两个冰冷的音节,让藤田毅那颗刚刚落下少许的心再次猛地悬到半空。 “计划归计划,终究是纸上谈兵。现实,往往是另一回事。” “铃木家族並非普通財阀。万一铃木修身边有专业人士,你的计划將不攻自破。” “你要谨慎,再谨慎。” 言罢,石川隆一直指要害,为他补充计划中的漏洞。 “既然你已经在垃圾桶里做过手脚,想来应该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第一笔勒索的钱款,暂时存放在垃圾桶里,不要去动。” “接下来,你要每两天勒索铃木修一次,金额从五十万到五百万不等,总共五次,凑够一千万就收手。” “再加上之前的五百万,总共一千五百万..::: 说到此处,他的眼睛紧紧盯著藤田毅。 “这些钱......將全部归你所有。” 石川隆一的指示清晰、冷酷、直指要害,瞬间將藤田毅那自认为周密的计划中所有疏漏,所有侥倖心理,被血淋淋的剖开,暴露无遗。 藤田毅背后的冷汗再次大量渗出。 不仅仅是因为后怕,更是源於对石川隆一那恐怖洞察力和老辣手段的深切敬畏。 这个男人的心思縝密和冷酷算计,远远超出了他最夸张的想像。 不过,石川隆一同意將所有勒索到的钱財归自己所有,这巨大的喜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藤田毅强忍激动,语气惶恐而討好道:“是!是!阁下您批评得对!是我太愚蠢,考虑得太不周到!” “我会完全按照您的吩附改进!绝对做到万无一失!请您放心!” “嗯。” 石川隆一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听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记住,藤田!贪婪是你走向这场游戏的原始动力,但唯有极致的谨慎,才能让你活著享受到战利品。” “你的对手是铃木修。他或许傲慢,但绝不是无能的蠢货。” “他背后所代表的铃木家族,更是一个盘根错节,力量恐怖的庞大实体。” “任何一点微小的疏忽,一丝不该有的侥倖,都可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连一点痕跡都不会留下。” 藤田毅心中早已被贪婪淹没。 一千五百万,足够他后半生无忧无虑。 藤田毅连声保证,態度谦卑到了尘埃里:“我明白!我明白!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 望著落魄侦探的表现石川隆一嘴角微扬,用充满蛊惑的言语又道:“放心去做吧。记住我的承诺。” “从铃木修那里榨出来的每一月,都將属於你,完完全全的属於你。我一分都不会取。” “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微不足道的金钱。” 再一次的承诺,有如最强效的兴奋剂,注入了藤田毅的心臟。 难以言喻的狂喜如海啸般席捲而来,以摧枯拉朽之势,衝垮並淹没了他最后的恐惧与紧张。 一千五百万!整整一千五百万日门! 这是藤田毅这辈子都不敢想像的財富。 黑暗中,他的瞳孔因极致的兴奋和贪婪而放大,即使在一片漆黑中,也能看到那里面闪烁出的孩人光芒。 藤田毅甚至產生了某种幻觉,仿佛已经真切的感受到那些厚厚的,沉甸甸的钞票握在手中的美妙触感,闻到了那令人迷醉的,属於金钱的特殊油墨香气。 有了这些钱,他就能立刻还清所有如骨之蛆般的债务,彻底离开这个破旧发霉,象徵失败人生的侦探社。 跟著可以去买一辆梦寐以求的新车,搬进港区或涩谷的高级公寓,甚至可以离开日本,去往阳光灿烂的夏威夷,或消费低廉的东南亚,尽情享受沙滩、阳光和无尽的美女。 藤田毅再也无法压抑內心的澎湃贪婪,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锐。 “真......真的吗?阁下!全部......全部真的都给我?” 石川隆一的声音淡漠如初:“我从不食言。这是你应得的报酬,是你冒著生命风险执行计划的代价。它们属於你。” “谢谢!太感谢您了!阁下!我一定为您办好这件事!绝对办得漂漂亮亮!一定会让铃木修那傢伙走投无路,最终只能乖乖来找您,祈求您的宽恕!” 藤田毅此刻简直是感恩戴德,语无伦次。 在他眼中,黑暗中的石川隆一不再仅仅是那个带来无尽恐惧的胁迫者,而是化身成了赐予他新生与財富的神。 那点剩余的恐惧,在这巨额財富所散发出的耀眼光芒下,显得微不足道。 “很好。” 石川隆一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黑暗中,那个一直坐在办公桌后、高大而充满压迫感的轮廓,缓缓站了起来。 “记住我说的每一个字,谨慎行事。命是自己的。” 藤田毅连忙跟著起身,朝著那片黑暗的方向,近乎九十度的深深鞠躬,恭敬到了极点。 “是!恭送阁下!” 石川隆一走了。 一切,重归寂静。 只有窗外持续不断的雨声,证明著时间的流动。 藤田毅久久的保持著深度鞠躬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直到確认对方那令人室息的压迫感已完全离去,並且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才直起身,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般,大口大口呼吸著侦探社內浑浊却熟悉的空气。 但他那张因酒精和激动而泛著不正常红光的脸上,却抑制不住的绽放出近乎扭曲的狂笑。 藤田毅摸索著走到墙边,颤抖的用力按下电灯开关。 昏黄的光线驱散了黑暗。 眼前的一切依旧,堆积如山的旧文件、歪斜的书架、磨损严重的办公桌、破旧的沙发......所有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仿佛刚才那场黑暗中令人恐惧到极点的会面,仅仅是醉酒后一场逼真得可怕的幻觉。 可是,空气中残留的冰冷压迫感,以及在脑中清晰迴荡的诱人承诺,都在无比真实的告诉自己,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藤田毅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带著湿气的清凉夜风涌入,吹拂著发烫的脸。 他看著窗外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的世界,猛然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一千五百万......铃木修......我的钱...... ,藤田毅对著窗户玻璃上自己那因为极致贪婪而扭曲,兴奋中又带著一丝疯狂的倒影,咧开嘴,露出孤注一掷的挣狞笑容。 第95章 勒索开始×惊怒赘婿 第95章 勒索开始x惊怒赘婿 石川隆一走后,藤田毅在一种极度焦灼和病態的兴奋中度过的。 房间里烟雾繚绕,菸灰缸里塞满了菸蒂,空气中瀰漫著廉价香菸和焦虑混合的刺鼻气味。 他坐立难安,时而像困兽一样在房间里步,时而又扑到桌前,再次审视那些铃木修挪用公款的证据。 这些纸张,如今既是通往財富殿堂的金钥匙,也是隨时可能引爆、將藤田毅炸得粉身碎骨的炸药桶。 “铃木修.....铃木修..... 他反覆咀嚼著这个名字,想像著对方收到勒索要求时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畸形的快意。 曾几何时,这些大人物是自己需要仰视甚至巴结的存在。 而如今,他们的把柄却握在自己手中,这种掌握他人秘密,尤其是大人物秘密的感觉,如同毒品般令人沉醉。 但藤田毅依旧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严格按照计划,反覆练习著设计好的说辞。 藤田毅压低声音,用那种冰冷而不带感情、却又充满威胁意味的语调对著空气练习“铃木修先生吗?我手上有一些关於你在研究所资金流向和董事会沟通方面的有趣资料... 我想,你一定不希望它们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五百万日门,旧钞,不连號。下午六点,具体地点再通知。记住,不要耍样,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每练习一次,他的心跳就加速几分,但一种扭曲的自信也隨之增长。 藤田毅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即將登台的演员,虽然剧本险恶,可一旦入戏,就能掌控舞台。 翌日。 上午十点整。 藤田毅出现在一处街角的绿色公共电话亭外。 他穿著一件不起眼的廉价西装,戴著一顶旧帽子和一副平光眼镜,儘量让自己融入清晨匆匆的人流之中。 藤田毅像只受惊的兔子,警惕的四下张望,確定没人关注,迅速闪入电话亭。 他掏出硬幣投入,拿起听筒,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拨號盘似乎也变得格外沉重,每一声拨號音都像是一次漫长的等待。 另一边。 千代田区。 一栋七层独立小楼。 这里就是铃木公司在东京分部的研究所。 铃木修刚刚结束了一场与研究员们面对面的会议。 顶层。 所长办公室。 房间装修是极致的现代风格,昂贵的真皮沙发,红木办公桌上摆放著最新的传真机和一部象牙白色的高档电话机。 一切都彰显著主人优越的社会地位和財富。 此刻铃木修正在揉著眉心,略显烦躁的鬆了松领带。 浅田勇叔受伤住院,伤势非常严重,即便恢復也需要一年以上。 期间根本无法处理研究所的事务。 铃木修在岳父铃木俊一的支持下,成为代理所长。 一旦有任何重要贡献,可以隨时转正。 因此,铃木修最近一直不停催促员工打造新一代铃木摩托发动机的雏形。 不过,发动机技术的革新岂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成功的? 那些书呆子研究员只会反覆强调困难和时间,令他心头火起,却又不得不勉强压抑。 就在铃木修想著如何激发下属的动力之际。 桌上那部象牙白色的专线电话突然急促的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能直接打通这个號码的,除了家族核心成员,便是几位至关重要的心腹和合作者。 铃木修想都没想,调整了一下表情,拿起话筒,声音带著惯有的略显傲慢腔调道:“摩西摩西,我是铃木修。” 电话那头,却是诡异的沉默,只有细微的电流杂音。 足足过了两三秒,一个明显经过变声处理,嘶哑扭曲的金属摩擦声,透著冰冷的恶意,缓缓的传来。 “铃木修......先生...... 话筒中的声音缓慢的,一字一顿叫出他的名字。 铃木修的心头莫名的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浮现。 可他仍强自镇定,语气变得不悦:“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个號码的?有什么事?” 怪异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嘶哑而冰冷,让人极不舒服。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铃木修先生。我知道你做了什么。” 铃木修的瞳孔微微收缩,握著听筒的手指下意识的收紧,指节有些发白。 但经过家族內部爭斗,以及职场博弈的磨链,他早已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领。 铃木修神色一沉,带著威胁的意味:“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如果你再故弄玄虚,我就掛电话了。” “掛电话?” 那个金属声音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出言讥讽。 “你可以试试。只是不知道,如果铃木实治郎常务,或者俊一社长,收到关於研究所资金流向异常,以及某些董事会成员突然帐户充盈的报告......会作何感想?” 轰! 这番话,如同一声惊雷在铃木修的脑海中炸开。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乾乾净净,变得惨白如纸。 铃木修心中疯狂咆哮:“这个人......他怎么知道?这件事他做得极其隱秘,所有痕跡都处理得乾乾净净!怎么可能?” “完了!被发现了!是谁?是谁查到的?” “財务部的人?竞爭对手?还是......家族內部有人要搞我?是实治郎那个老狐狸吗?” “他一直在怀疑我!不对,如果是他,不会用这种方式......到底是谁?” 巨大的震惊和恐慌海啸般將铃木修吞没。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喻嗡作响,几乎要握不住电话听筒,额头上渗出大量的冷汗,顺著鬢角滑落,心臟有如被一只冰冷的手狼狠住,停止了跳动。 极致的恐惧让铃木修快要室息。 他好似已经看到岳父铃木俊一那张震怒的脸,看到铃木实治郎阴冷的笑容,看到自己身败名裂,被逐出家族,苦心经营的一切,地位、財富、名誉,都化为泡影,甚至更悲惨的下场。 铃木修越想越惊恐。 他拼命摆脱这个念头。 不!绝不能! 强大的求生欲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 铃木修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和质问。 他用力把指甲掐进了掌心,利用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不能慌! 对方既然打电话来,而不是直接举报,就说明有所图谋,还有转圆的余地! 铃木修的声音奇蹟般的没有颤抖,反而刻意压低,带上了一种被冒犯的愤怒和冰冷的威严,试图夺回主动权。 “荒谬!无稽之谈!你以为凭几句空口无凭的威胁,就能嚇到我铃木修吗?拿出证据来!否则,我会让你知道誹谤铃木家族成员的下场!” 他的表演堪称完美,语气中的怒意和蔑视无懈可击。 然而,电话那头的笑声再次响起,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謔和十足的把握。 “证据?当然有!” “铃木先生,昭和三十五年六月十五日,研究所『特殊材料』採购项目,差额一千两百万日巴,最终流入『东海兴產』帐户,而这家公司的幕后控制人...:..需要我说出名字吗?” “两个月前,董事会监事佐藤弘先生的夫人,在银座『和光”百货一次性购买了价值超过三百万日巴的珠宝,付款方式很有趣,是现金呢!” 说到此处,电话对面拉长了声音。 “而......而就在前一天,铃木修先生您名下的一个秘密帐户,恰好支取了同等数额的现金。” “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比如今年五月,有一笔一千万的『设备维护费”... 对方每说出一句,铃木修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身体就冰冷一分。 这些细节准確得可怕,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精准的捅进了他最致命的要害。 神秘人不仅知道,並且手握確凿的证据,甚至连具体的时间、金额、流向都一清二楚。 铃木修最后的侥倖心理被彻底粉碎。 所有的强装镇定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又可笑之极他的內心又一次吶喊。 “真的......真的被掌握了!这么详细......他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东海兴產......佐藤......完了!全完了!” 恐惧再次住铃木修,让其感到一阵阵眩晕和噁心。 他不得不伸出另一只手扶住沉重的红木办公桌,才能勉强站稳。 昂贵的西装此时像是浸透了冰水的锁,紧贴在冰冷颤抖的皮肤上。 铃木修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再也无法维持那虚假的愤怒,声音同样不可避免的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惊惶。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勒索者,很满意这种反应,变声后的声音带著贪婪,令人作呕的愉悦感道: “很简单,铃木修先生。破財消灾。我只是求財而已。” “下午六点前,准备五百万日,旧钞,不连號。” 声音停顿了一下,透出赤裸裸的威胁。 “一次机会。一旦你玩样,这些证据的副本,就会立刻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相信我,那后果,绝对不是五百万能够弥补的。” 听到这个数字,五百万日门,虽然肉痛,但对於铃木修来说,並非无法承受的数字。 至少,比身败名裂要好得多。 铃木修的大脑飞速运转,答应的同时,无数个念头闪过脑海五百万,要这么少?难道他不知道我到底挪用了多少?还是他只想细水长流? 接著,他摇了摇头,心中继续暗想。 “不对......这可能是第一次试探.....但无论如何,必须稳住他!然后查出这个人是谁,找到证据的存放地点,拿回证据让他永远闭嘴!” 想通了,铃木修故意表现得顺而又急切,好像只想儘快用钱堵住这个可怕的漏洞。 “好!五百万!我给你!但你要保证把证据全部销毁!” “亨。” 对方冷哼一声,没有回应问题,反而冷冷的警告道:“销毁证据要看你的诚意!准备好钱,等我下一步指示。记住,你一直在我的视线里!” 咔! 电话被掛断了。 铃木修却依旧僵硬的站在原地,握著发出忙音的电话听筒,宛如变成了一尊雕塑。 书房里死一般寂静,只有他粗重得近乎风箱般的喘息声格外清晰。 铃木修很清楚,在自己光鲜的表象之下,却从未真正安寧过。 他依靠婚姻入赘铃木家,表面上路身核心圈层,手握重权,终於掌管家族旗下重要的研究所。 但铃木修內心深处始终隱藏著挥之不去的不安全感与焦虑。 他渴望真正被这个庞大的家族接纳和认可,渴望获得更多,更稳固的权力。 为此,不惜动用了一些非常手段。 挪用公款,乃至贿赂董事会成员以爭取支持,这些事一旦败露,將万劫不復。 冷汗彻底浸透了铃木修的衬衫,紧紧贴在后背上,带来阵阵冰凉的黏腻感。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的放下听筒。 铃木修的手仍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他起身走到窗前,凝视著窗外那片繁华的街道。 玻璃上映出铃木修苍白、惊惶、却又逐渐浮现出阴势狠厉神情的脸。 “给了......必须给......现在不能冒险......但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跟著,他暗自发狠,喃喃自语:“等著,只要找到你,五百万......我要你连本带利的吐出来!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要把你揪出来!让你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儘管恐惧依旧盘踞在铃木修心底,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蚁叮咬,被威胁羞辱的暴怒和杀意。 他铃木修,堂堂铃木家女婿,竟然被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勒索。 铃木修骤然转身,走出办公室。 现在距离下午六点,还剩下七个多小时,他需要去筹集资金。 与此同时。 电话亭里。 藤田毅背靠著冰凉的玻璃壁,大口大口的喘著气,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宛然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成功了!他真的说出来了!他勒索了铃木修!那个大人物铃木修! 极致的恐惧和兴奋交织在一起,藤田毅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疯狂奔涌,心臟快要撕裂胸膛从中跳出。 暂短的平復心情,他不再停留,迅速离开现场。 藤田毅一路跟跟跑跑的跑回侦探社,砰! 他关上门,背靠著门板滑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 藤田毅先是低声的笑,隨即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失控,最后变成癲狂的狂笑,眼泪都笑了出来。 “五百万!五百万啊!” 他对著空气低吼,脸上充满了狂喜和扭曲的兴奋。 “听到了吗?他怕了!他答应了!他真的要给我五百万!” 顷刻间,藤田毅將石川隆一的警告拋到了九霄云外。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全是那即將到手,堆积如山的钞票的幻影。 那散发著油墨香味,拥有魔力般的巨额现金,彻底冲淡了方才通话时的恐惧和紧张。 所有的担忧,所有的害怕,在这一刻都被贪慾所带来的狂潮推开。 藤田毅兴奋的在地上打滚,手舞足蹈,像个疯子一样自言自语。 “成了!真的成了!石川隆一说得对!铃木修不敢怎么样!” “他怕死!比我还怕!五百万..:...这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我要发財了!我真的要发財了! 想到这里,他爬起来,衝到茶几前,拿起一瓶劣质烧酚,直接对著瓶口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 强烈的酒精刺激,让藤田毅变得更加亢奋。 他甚至开始幻想起,拿到钱后要去哪里瀟洒,要买些什么东西。 那些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生活,简直近在尺尺。 藤田毅沉浸在即將获得巨额財富的狂喜之中,转眼间数个小时过去。 下午,临近六点。 铃木东京研究所。 铃木修独自坐在自己那间宽奢华办公室里。 名贵的红木办公桌上摊开著一份需要紧急签字的项目文件,但他手中的金笔却迟迟无法落下。 铃木修的目光根本没有聚焦在文字上,而是涣散的投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铃铃铃... 刺耳的铃声再一次打断了他的思索。 铃木修迅速拿起话筒,不等开口,对面传来勒索者的声音。 “铃木先生,想必钱已经准备好了!” “今晚十一点,浅草寺雷门,仲见世通商业街尽头,有一个废弃很久的三平屋台车,后面有一个绿色垃圾箱,你把钱放在里面即可!” “不要耍样,不要报警,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人会在远处看著。如果发现任何异常.....” 勒索者没有留下任何討价还价或者继续沟通的余地。 话音刚落,话筒中传来嘟嘟声,铃木修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试探。 面对勒索者的乾脆利落的做事方法。 铃木修手指不由自主的敲击桌面。 在这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也彻底暴露了他此刻內心那无法掩饰的极度焦躁和不安。 从上午接到勒索电话开始,铃木修整个人就一直处於魂不守舍、心惊肉跳的状態。 对方每一个词,都像一把沉重冰冷的铁锤,砸得他头晕目眩,喘不过气。 铃木修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动用了海外超过五层的空壳公司进行复杂的交叉运作和资金转移。 国內的帐目更是经由最信任的心腹会计师进行了多道程序平帐处理。 甚至各个环节的知情人都被用重金和把柄双重控制著。 铃木修实在想不明白,勒索者到底是怎么查到这些的。 想著想著,他念头一转。 难道......是那个看他不顺眼的老傢伙铃木实治郎终於察觉到了什么吗? 动用了家族內部更隱秘的力量调查到了蛛丝马跡? 不,不太像。 如果是那个老傢伙的手段,根本不会採用这种低级而冒险的电话勒索方式。 以自己对叔叔的了解,对方更可能把他叫到那间传统日式大宅里,用最冰冷的態度进行训斥,或者直接的启动家族內部程序,將自己彻底清理出门户,永绝后患。 那么,是他贿赂拉拢的某位董事,突然贪心不足,想要玩一手黑吃黑?或者是研究所內部某个被他忽视的知情人,暗中收集了证据? 无数个猜测,怀疑的对象,在铃木修的脑中,凌乱的扭成一团。 可惜不管如何去想,他却得不到任何一个確切的答案,这种对敌人一无所知的状態,是最恐惧的。 你甚至不知道那把致命的刀,究竟会从哪个方向,以何种方式刺过来! 铃木修僵硬的握著只剩下忙音的话筒,浑身冰冷,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不能慌!绝对不能自乱阵脚!他狠狠的告诫自己。 如果这件事,被他那位权势滔天,但也极其厌恶意外和失控的岳父铃木俊一知道。 他压根不敢去想像那个后果。 岳父看重和培养,是因为他有能力,有野心,是一把好用的刀,能够帮助他们一系在家族內斗中获取更多利益。 自己挪用巨额公款去贿赂,拉拢那些摇摆不定的董事,本质上也是为了进一步巩固自身地位,为將来最终掌控家族大权铺路,这符合岳父的根本利益。 岳父或许会默许,甚而暗中支持。 可这一切都有一个绝对不能触碰的前提,那就是绝不能曝光,绝不能留下任何可能危及铃木家整体声誉和利益的把柄! 倘若事情败露,为了迅速平息事端,维护铃木家这艘巨轮的稳定,自己极有可能第一个就被推出去,成为那个被牺牲,被捨弃的棋子。 他信岳父铃木俊一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 所以,铃木修绝对不能让岳父知道。 至少,在彻底弄清楚勒索者底细,拿到或者销毁那些要命的证据之前,绝对不能! 一想起这点,铃木修那双因为焦虑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浮现极度阴势狠戾的寒芒。 只要查出来究竟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混蛋在背后搞鬼,他一定会动用所有资源,让那个傢伙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 铃木修深吸一口气,用力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努力让脸上的表情恢復往日的平静和威严。 但他那微微抽搐的眼角肌肉,还是清晰的泄露了他內心汹涌的波澜。 铃木修伸手,按下了办公桌上的內部通话按钮。 “高仓,进来一下。” 很快,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个穿著剪裁合体、质地精良的深灰色西装,表情沉稳精干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此人是铃木修的私人助理高仓健太郎,也是少数几个能替自己处理最隱秘事务的绝对心腹,高仓健太郎走到办公桌前,微微躬身,態度恭敬,“所长!” 铃木修打开办公桌下方一个带锁的抽屉。 他从里面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看起来鼓鼓囊囊的棕色牛皮纸袋,放在了光滑的桌面上,然后朝著高仓健太郎的方向轻轻推了过去。 “高仓,你亲自去办一件事。” 铃木修的声音刻意保持著平日的语调和节奏,但仔细听,能察觉到那平静之下压抑著的急促。 “今晚十一点,准时把这个纸袋,送到浅草寺雷门附近,仲见世通商业街尽头,一个废弃三平屋台车后面的绿色垃圾箱里。” 言罢,他目光锐利的盯著高仓健太郎,加重了语气强调。 “放下之后,马上离开,不许有任何停留,不许回头观察,更不许安排我们的人在一旁蹲守。 我要你绝对,完全的按照这些话执行。听明百了吗?” 虽然高仓健太郎眼中闪过疑惑和不解,但他那经过严格训练的职业素养和对铃木修的绝对服从,压下了心中所有疑问。 “嗨咿!完全明白,所长。今晚十一点,指定地点,放入后立即离开,不观察不蹲守。” 隨后,他上前一步,拿起那个沉甸甸,触手就能大致判断出內容的纸袋,面色沉静如水,没有任何变化。 高仓健太郎再次向铃木修行礼,果断的转身,拿著纸袋快步离开了办公室,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內外。 当房间里只剩下铃木修一个人的剎那。 他挺直的背脊宛若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力气,骤然向后一靠,重重的陷进那价值不菲的真皮办公椅里。 铃木修抬起手,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鼻樑,企图缓解头痛。 窗外,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雨,如期而至。 豆大的雨点,密集狂暴的敲击著办公室高大的强化玻璃窗,发出里啪啦,连续不断的声响,犹如无数冰冷的石子,狠狠的砸在铃木修的心上,搅得心烦意乱。 他的脸色在窗外灰暗压抑天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苍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那双总是闪烁著精明和算计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惊疑不定,难以遏制的愤怒,以及一丝被隱藏在深处,源自灵魂的恐惧。 铃木修下意识拿起桌上一枚刻有铃木家徽的精致打火机,啪嗒一声掀开机盖,点燃。 一簇橘黄色的火苗跳跃起来,不安的晃动著,映照著他那张阴晴不定,神色变幻莫测的脸庞。 铃木修盯著那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火苗,声音低沉而冰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戾气。 “不管你是谁......拿了我的钱......就要有没命的觉悟......我会把你揪出来的...... 定会的!” 第96章 接连勒索×赘婿求助 第96章 接连勒索x赘婿求助 时间消逝。 自那五百万日月不翼而飞后,仅仅换来了七十二小时的平静但这虚假的平静,却好像一层薄冰。 铃木修战战兢兢的站在上面,每分每秒都能听见脚下传来细微的,令人胆寒的碎裂声。 第四天上午。 阳光透过研究所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將昂贵的地毯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光块。 时间分秒不差,那部象牙白色的电话再次响起。 铃声尖锐的铃声,不像通讯工具,更像索命的丧钟,无情的敲击著铃木修早已绷紧的神经他的心臟在剎那间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住,血液也似乎骤然停止流动。 铃木修死死盯著那台不断嘶鸣的电话,瞳孔微微收缩,那不再是一部机器,而是一条盘踞在他办公桌上的毒蛇,正昂著头,吐著猩红的信子,发出致命的嘶嘶声。 他的额头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压下喉咙口的噁心感和狂跳的心臟。 铃木修颤抖的手,抓起了那沉甸甸的听筒。 果然,那个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经过处理的扭曲声音再次响起。 没有丝毫多余的寒暄和停顿,直接切入血腥的主题。 而金额,则翻了一番,带著赤裸裸的贪婪,“一千万。旧钞。老规矩。明天下午六点,等我指示。” “什么?一千万?” 铃木修再也无法维持摇摇欲坠的镇定,对著话筒低声吼出。 他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形,额头上青筋宛若蠕动的蚯蚓般暴起。 “你当我是提款机吗?上次的五百万呢!证据呢!你根本没有销毁!” 面对质问。 电话那头却用一种令人抓狂,猫捉老鼠般的戏謔的语气道:“铃木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你现在没有资格质问。” “上次是上次的价码。至於证据......它们很安全,在我这里保管得很好。” 说著,那声音顿了顿,似乎在享受铃木修的恐惧,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补充道,同时带著冰冷的威胁。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支付这点小小的保管费,我不介意让它们换个地方存放。比如,警视厅搜查二课,或者你岳父铃木俊一先生的办公桌上!” 铃木修终於忍无可忍,色厉內荏的咆哮道:“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敢这样...... 可惜,他的话被勒索者轻鬆打断。 “我知道得很清楚!我还知道你挪用公款填补期货亏空的每一个数字,我知道你贿赂董事以確保话语权的每一次会面地点和金额。” “我同样知道你每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一千万,买你接下来三天的安寧。或者,你可以选择现在就让一切结束。” “我给你十秒钟考虑。”那声音不容置疑,开始冷酷的倒计时:“十......九...... 铃木修闻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办公室奢华的环境在他眼中扭曲旋转。 巨大的屈辱感和滔天的愤怒犹如岩浆,在铃木修的血管里奔涌,几乎要將其从內而外点燃焚毁。 铃木修紧紧著话筒,塑料外壳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顺著电话线爬过去,找到那个藏头露尾的杂碎,用最残忍的手段將其碎尸万段。 然而,倒计时像死神的脚步,一步步逼近。 就在倒计时即將归於零的那一刻。 “我给!” 铃木修压抑著无尽的愤怒和滔天怒火,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明智的选择。准备好钱。” 咔噠一声,电话再次被乾脆利落的掛断,只留下一串忙音,嘟嘟作响,嘲讽著他的妥协。 砰! 铃木修猛地將话筒狠狠砸在话机上,发出巨响。 他胸膛剧烈起伏,狂怒无处发泄,双眼赤红,布满了血丝。 铃木修烦躁的一脚端在沉重的红木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畜生!无耻的鬣狗!下地狱的勒索犯!”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困在笼中的野兽,在宽奢华却此刻显得无比室息的办公室里疯狂的步,嘴里不断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著。 紧接著,铃木修的目光扫过桌上进口的水晶菸灰缸。 他想也没想,一把抓起来,用尽全力狠狠砸向对面装饰著昂贵艺术品墙壁。 当! 一声脆响。 水晶菸灰缸直接炸裂开,化成无数晶莹剔透却锋利无比的碎片,四散飞溅。 剧烈的发泄之后。 铃木修喘著粗气,看著狼藉的办公室。 他决定不能任由勒索者囂张下去,必须派人找到那个该死的傢伙。 铃木修立刻拿起话筒拨打內部號码。 没一会功夫。 高仓健太郎来到办公室。 “所长!” 三天的时间又是一晃而过,噩梦毫无悬念的再次重演。 哪怕第二次支付勒索已经过去数天。 铃木修依旧不知道对手是谁,在哪里,自己暗中派去监视第二次交钱地点的心腹。 回报说毫无发现,追踪不到取钱的人。 这种无处不在又无跡可寻的操控感,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第三次勒索的金额,变成了令人室息的两千万日巴。 这些钱来的太过容易,藤田毅已经疯了,完全忘记了石川隆一的警告,想要更多。 他甚至懒得再说任何废话,直接报出数字和最后时限,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最终判决意味。 这个数字的,让铃木修感觉脑袋快要裂开了。 两千万!这才第三次!下一次是不是就要三千万?五千万?直到把他彻底吸乾榨尽? 积压了九天的恐惧、愤怒、屈辱、以及那种被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巨大无力感,在这一刻火山般猛烈的爆发出来! “八嘎呀路!” 铃木修从椅子上弹起,对著话筒发出了失控的,野兽般的咆哮,额头上血管虱结,面目挣扭曲,完全失去了往日精英分子的从容。 “你到底是谁?你这个阴沟里的老鼠!蛀虫!你以为我铃木修是任你宰割的肥羊吗?” “两千万?你怎么不去抢银行!我告诉你!够了!到此为止!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有本事你就把那些东西公布出去!我们鱼死网破!” 连日的失眠、恐惧和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的脸色灰白,眼窝深陷。 连续的大额现金支出,即使对他这样掌握著家族重要研究所,拥有诸多灰色收入渠道的人来说,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每次都要小心翼翼地避开公司財务的审计和家族內部那些虎视的眼睛,筹措的巨款,已然差不多耗尽了私人储备。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沉默並没有让铃木修感到胜利的快感,反而是深深寒意。 几秒钟后,那个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再次响起,甚至带著若有若无的戏謔和嘲讽。 “银行可没有铃木先生您这么慷慨且方便。鱼死网破?铃木修先生,您確定要玩得这么大吗?” 话刚说完,他话锋一转,威胁道:“很好。既然您做出了选择,那么我尊重您。” “一小时后,关於您通过非正常商业途径,利用研究所资源为您母亲家族的房地產公司非法提供巨额担保,导致研究所蒙受潜在损失超过三千方日內的报告,会出现在铃木俊一社长的办公桌上。” “顺便一提,您岳父似乎一直很欣赏您的商业才能,如果他知道您用这种才能是挖家族墙角补贴母族,不知会作何感想?” “还有,您与那位颇有影响力的议员秘书在银座高级料亭『枫”会面,並赠送厚礼以期在下次政府招標中获取便利的录音副本,会寄往《產经新闻》政治部。” “哦,別忘了,还有您挪用公款贿赂董事的確凿证据,会同步送达警视厅搜查二课经济犯罪系” “哦,对了,再提醒您一下,您岳父铃木俊一社长,似乎最痛恨的就是家族內部的背叛和利用家族资源谋取私利,对吧?” “您说,当这些接连爆出后,您还能剩下什么?您所依仗的铃木家,还会是您的庇护所吗?” 勒索者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铃木修最脆弱、最恐惧的神经上。 对方不仅掌握著他最初的把柄,连更深,更隱秘的违规操作都一清二楚。 这根本不是试探,这是彻底,毫无保留的摊牌和碾压。 铃木修感到眼前发黑,一阵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他不得不伸手扶住冰冷的办公桌边缘,才勉强稳住身体。 铃木修的愤怒已经无法压抑,深寒刺骨的杀意蜂拥而出。 这种极致的杀意,反让他冷静下来。 ..不......不要... 铃木修装作绝望和恐惧道:“我给......两千万......我给......请......请不要...... 电话亭內,藤田毅露出变態满意的笑容。 “很好,还是老规矩,先准备钱,等我的消息!” 听筒再次传来嘟嘟声。 铃木修握著话筒久久不动。 他必须反击,必须找出这个藏在阴影里,不断吸血的恶魔! 可怎么找? 那些平日里看起来还算得力的心腹,在这次事件中显得无比蠢笨,压根摸不到对方的任何尾巴报警?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铃木修掐灭,那等於自投罗网,亲手將自己送进监狱,並且让整个铃木家族蒙羞,届时岳父铃木俊一会第一个撕碎他。 至於告诉岳父?风险更大。 岳父首先考虑的必然是家族的利益和他自己的政治生命,在丑闻面前,他铃木修绝对会被毫不犹豫的推出去当做牺牲品,结局可能比现在更惨。 竇时间,绝望的海水,一波强过一波的衝击著,铃木修千疮百孔的心理防线。 就在他感到自己快要彻底崩溃放弃之时。 铃木修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妻子的旁系兄长,在新宿警署地域课担任副课长的铃木海斗。 铃木海斗,警署所在的新宿区,鱼龙混杂,聚集著各种各样的犯罪分子。 或许......或许他能通过一些非正式,隱秘的手段,以及渠道帮上忙。 哪怕帮不上忙,至少铃木海斗也能以专业警察的视角,提供一些建议,总比自已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坐以待毙要好。 虽然两人没有直接血缘关係。 但铃木海斗一系跟岳父走的很近,关係非常不错,最重要的是,铃木海斗所在的旁系,依附於岳父之下,只要耍点小心思,不用担心告密。 顷刻间,这微弱渺茫的可能性,成了铃木修在无尽黑暗中能看到,能抓到的最后一根稻草。 翌日上午。 铃木修精心准备了一些昂贵的滋补品如高级人参礼盒和新鲜水果篮,驾著那辆低调但价值不菲的黑色轿车,前往位於铃木海斗港区的家中。 一间公寓前。 按响门铃后,出来迎接的是海斗的妻子,武藤彩子。 她礼貌的將客人引到客厅。 片刻后。 铃木海斗从臥室走了出来。 他的左臂和胸口还缠著绑带,但眼神清亮,脸色红润,精神看起来非常好。 见到来人。 铃木海斗不顾牵扯伤口的疼痛,迅速上前,略带討好道:“修君?你怎么来了?” 铃木修连忙摆手,將礼物放在一旁角落。 “海斗哥,你別动,千万別客气,好好休息要紧。” “只从上次探望,心里一直惦记著,想来看看。奈何研究所那边最近事情实在太多,焦头烂额的,一直拖到现在才抽出空来,真是非常抱歉。” 说著,他仔细打量著海斗的神色。 “伤势恢復得怎么样了?看起来起色要比前段时间好很多。” 铃木海斗伴装感激道:“骨头没事,主要是左臂和这边胸口烧伤和擦伤,医生说要再静养一个月,避免感染和牵扯。” “署里也下了命令,让我安心休养,暂时不用考虑工作的事。” 两人寒暄了几句。 话题围绕著伤势恢復情况,警署的工作,研究所的近况以及家庭琐事展开。 铃木修努力想要表现镇定,儘可能让对话显得自然。 可惜,他眉宇间那无法完全掩饰的焦躁,阴鬱以及眼底深处难以驱散的恐慌,还是被当过多年警察,常年与各色人等打交道,极其善於察言观色的铃木海斗敏锐的捕捉到了。 铃木海斗啜了一口妻子端上来的热茶,放下茶杯,目光温和,带著审视看向本家赘婿,试探性的询问。 “修君,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特別麻烦的事情了?”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应该不只是研究所那边工作压力大吧?如果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虽说我可能帮不上大忙,但至少能听听。” 听闻此言,铃木修身体微微一僵,他脸上闪过极其复杂的挣扎神色,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又难以启齿。 铃木修沉默了许久,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將杯中已经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重重的放下茶杯,然后像是被抽乾了力气般,重重的嘆了口气,声音变得异常低沉而苦涩,充满了疲惫。 “海斗哥......唉,不瞒您说,我......我確实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一件......一件极其难以启齿的,能彻底毁了我的麻烦。” 在铃木海斗疑惑而愈发凝重的目光注视下。 铃木修压低声音,像是怕隔墙有耳,选择性的说出了自己被神秘人勒索的事情。 当然,他极其谨慎的隱去了自己挪用巨额公款填补母族和贿赂董事以確保权力的具体细节。 铃木修只是含糊其辞的说被抓住了某些“商业操作上的不当之处”和“决策上的把柄”。 最后就是对方如何贪婪无度,得寸进尺,接连三次索要巨款,期间,他又把勒索金额的数字减少,否则一个入赘不久的赘婿又怎么能拿的出这么多钱来。 “海斗哥......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铃木修脸上充满了近乎崩溃的屈辱,后怕和哀求。 “对方完全藏在暗处,手段非常老练狠毒,每次通话都处理过,交钱方式每次都不同,且毫无规律可言。” “我私下也派人去跟踪调查,但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我也想过报警,可是不行,一旦事情闹大,证据公开,我就全完了!” “另外,岳父那边...:..我也没法交代,那会是比坐牢更可怕的下场。” 他越说越激动,呼吸逐渐急促:“我..:::.我思前想后,整夜整夜睡不著,只能想到来找你商量,你是我唯一能想到,可能理解我处境又或许能帮上忙的人了!” “你是警察,见识多,阅歷广,路子也熟,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哪怕只是给我指条明路,或者告诉我该怎么办也好啊!” 铃木修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充满了绝望和期待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铃木海斗听完这番断续的敘述,眉头紧紧锁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他没想到这位平日里在家族聚会中总是意气风发,代表著家族新生代商界力量的堂弟,竟然惹上了如此棘手且危险的麻烦。 勒索案,铃木海斗曾经也经歷过几起。 他很清楚,能如此精准拿捏要害,贪婪程度递增且行事隱秘、老辣的风格,確实极为少见。 一般普通混混或者犯罪者远远做不到这种程度,对方显然是吃定了铃木修不敢声张,只能任其宰割的心理,並且对铃木修的財务状况和心理底线有著异常清晰的把握。 “连续三次勒索,金额一次比一次巨大..... 铃木海斗沉吟著,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他用没受伤的手,一边轻轻敲著沙发的扶手,一边推理道:“此人下拿住你的命脉,对你的弱城了如指掌,恐怕不是普通勒索者..... “至少是对你们研抓所內部运作,或者对我们铃木家內部的人际关係,权力结构非常了解的人。” “修君,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真的没有任何怀疑对象吗?哪怕是曾经结过怨的,或者可下接触到那些『把柄』的人?” 铃木修子苦的摇了摇头,双手插进梳得整齐的头髮里,显得无比烦躁求沮厉。 他不敢说出实情,只下含糊其辞的道:“我想破了头,把有可下知道那件事的人都在脑瞎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可是,按理说,都不应该啊......要么是绝对!得过的,要么就是根本不知情的...... 铃木海斗深深的看了眼本家赘婿,心里跟明镜一般,元即明白这位名义上的堂弟肯定对自己隱瞒了高核心,高见不得光的关键)息。 这无疑大大增加了解决问题的难度。 他嘆了口气,语气沉重:“这就非常难办了。对方在暗处,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你在明处,只下被动挨打。他每次联繫求取钱的方式都经过精心计,且极其慎,充分利用了环境求人雪,这说明他是个反侦察下力极强的老手,或者背后有一个专业的团队在运作。” “所以,常规的侦查手段,在你不下正式报案,无法调动警力资源进行调查的情况下,基本不可下趟开。” “我现在又是这么个情况.... ? 说著,铃木海斗有些不想掺来铃木修的破事,假意看了看自己身上厚厚的绷带。 “何况,地域课本身主要负责辖区治安丞防范,职权有限,很多深入的调查需要繁琐的手续丞上批准,甚至需要与其他部门合作。” 我现在业办公室都去不了,实在是......有心无力。” 话音落下。 一时间,室客厅里陷入令人室息的沉默。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衬托得室內的寂静乞加沉重,铃木修的心晨著这份沉默,一城城沉向冰冷的深渊,高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去。 看著本家堂弟菱靡下去的绝望神情,哪怕铃木海斗不想管,心里也感到一种深深的压力。 倘若铃木修出事,万一社长怪罪下来,自己见死不救,同样吃了不兜著走。 铃木海斗咬了咬牙,努力在脑中搜索著自己从警多年来积累的人脉丞资源,思考著可下帮上忙的人选。 署里关係比较好的同事?要么职权不够,无法介入这种明显涉及巨额资金的敏感案件。 要么职位够了,但关係还没到能私下插手这种明显不下见光的事情的程度。 去找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私人侦探?风险太大,况且那些侦探的下力参差不齐,未必有下力应对如此狡猾求专业的对手,一旦泄露风声,后果不堪甩想。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都感到无计可施,山穷水尽之际。 铃木海斗的目光无意中扫过矮桌上的一份几天前的《读卖新闻》,社会版面上恰好有一则关於新宿警署近期联合机动队成功打击一个暴力团体走私武器的专项行动报导,旁边还配发了署长笑容满面接受表彰的小幅照片。 他的脑中突然被一道闪电照亮。 一个年轻、冷静、思维镇密、行动力卓绝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那个在他住院期间,被组织犯罪对策课,以手段强硬、眼光毒辣著称的课长池田岸本,从地域课要过去的原下属。 那个在一个多月前抗议活动中,將自己从燃烧瓶造成的亚海中拖拽出来的救命恩人。 铃木海斗確实没你到,一个无可有可无,心思尚算机灵的下属,到了组织犯罪对策课后,竟然下如此迅速的大放异彩,趟现出如此全方位出眾的才下。 现如今,这人在署里简直是风头无两,不仅深受挑剔的池田课长赏识,甚至业署长都对其青有加,將其视为警署未来的明星人物,正是对策三系五组组长,石川隆一。 一想到此处,铃木海斗脸上闪过懊悔求遗憾之色。 接著,他一拍自己的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脸上露出豁然开朗的神情。 “哎呀!我怎么差城把这个人给忘了!真是病糊涂了!” 石川隆一所在的部门,组织犯罪对策课,本身职责就是应对各种棘手,高度敏感,甚至常常游走於灰色地带的犯罪案件。 暴力团、金融犯罪、走私、谋杀..::..这些案件往往牵扯复杂,需要非凡的应变能力和不拘一格的手段。 石川隆一的下力,在警署中绝对远超同龄人,乃至很多经验丰富的老刑警。 在思维的敏锐求行动的果决上都未必比得上他。 铃木海斗认真想了想了以前跟其接触的场景。 石川隆一思维縝密,丙察力惊人,手段乞是灵活多变,或许......或许他真的有办法下私下解决这种完全不下见光的勒索案? 高关键的是,石川隆一对自己有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 再说,当初池田岸本下顺利要人,也是一种恩惠。 那时,要是阻拦的话,石川隆一也许就没有现在的成就。 因此,这份人情还在。 儘管石川隆一目前身处对策课,不再是地域课的人,但私下以个人名义诚恳请託一下,或许下行? 以他对石川隆一为人的些许了解,这位精明的年轻人,一定不会拒绝来自铃木家族的示好。 这个念头让铃木海斗精神一振。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伤势,猛然坐直身体,牵动了胸口的烧伤,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铃木海斗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可脸上却因为看到了希望而焕发出光彩,暂时压过了子苦。 “修君!我想到一个人了!或许......或许他真的下帮你!” “谁?” 铃木修宛然在隨黑的海面上即將灭顶之人突然看到了灯塔的微光,急切的追问。 “你见过他,石川隆一!目前担任组织犯罪对策课,对策三系五组组长,下力极其出眾!” “之前他是我们地域课的人,我住院后不久,就被对策课的池田岸本课长要了过去的。” “这段时间,他业续破获了不少案瞎,是署里现在高炙手可热的红人,前途无量!” “警察?” 铃木修听到是警察,本下的感到担忧,想要拒绝,寻求警察的帮助,这与他之前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 铃木海斗看出本家赘婿的顾虑,元即解释道:“你放心!听我说完!” “石川隆一不是你想像中那种按部就班的普通警察。他......他很懂规矩。” 晨后,他意味深长的用手指轻轻城了城自己的太阳穴,暗示石川隆一懂得变通求权衡。 “而且他极其擅长处理这种......嗯......灰色地带,不能摆上檯面的敏感案件。” “是以,他的思维方式求手段都来我们常规警察不太一样。” “高重要的是,他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份人情不小,值得)任!” “我可以私下以个人身份请他帮忙,完全不通过正式渠道,不留下任何记录。” 说到这里,铃木海斗目光炯炯的望著铃木修。 “修君,除非你愿意把实情告知社长。否则,这或许就是我们唯一的办法了!” 听著旁支堂兄隱隱的警告。 铃木修脸色一白。 他早已被逼到绝境,再这么任由对方勒索下去,总会有暴露的一天。 铃木修沉思许久。 本家赘婿不说话,铃木海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静静等待。 良久后。 铃木修终於做出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真的吗?海斗哥!那......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如果真的下解决这个麻烦,我...:..我愿意重谢,无论付出多少代价!” 见同意了自己的计划,铃木海斗亏慎的又道:“我试试看。毕竟他现在是对策课的红人,工作非常繁忙,而且直接受池田课长管辖。” “但我开口,他应该会给我这个面瞎,至少愿意听听是怎么回事。” “我等下就联繫他,请他今晚到我家里来一,你们当面谈。” “你回去后,先把整个事件的具体情况,尽可下详细的整理一下。” “时间、金额、通话特城、交钱方式、对方的语气词等等,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等他来了,你再原原本本、仔细的跟他说清楚,这些细节非常重要!” 铃木修强顏欢笑,假意感激道:“好!好!我一定仔细准备!太谢谢你了,海斗哥!你真是......真是救了我了!” 两人又閒聊几句。 铃木修还得去筹钱,不便久留。 送走了本家赘婿。 铃木海斗拿起桌上电话,找到了那个他记忆深刻的號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 对面传来一个沉稳声音:“摩西摩西,这里是对策3系。” 铃木海斗对,对策课还算熟悉,知道对面是系长冈田直司。 “冈田系长你好,我是铃木海斗,麻烦你请石川组长接电话。” 一听是地域课副课长,未来课长铃木海斗,冈田直司迅速变得恭敬起来。 “好的铃木课长,请稍等!” 很快,话筒换了主人。 石川隆一略显恭敬的声音传出:“铃木课长您好,我是石川隆一。” 正主接电话。 铃木海斗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客气,甚至隱约的请求意味。 “石川君吗?我是铃木海斗。” 石川隆一假装惊讶,自然关切道:“您的伤势好些了吗?” “听说您已经出院回家休养了,一直想去探望,但高近课里任务繁重,抽不开身,非常抱歉。” “好多了,多谢你关心,石川君。你工作忙,不用惦记我这边。” 铃木海海斗业忙说,然后切入正题,语气乞加客气。 “冒味打扰你,是......是有件比较棘手的私人事情,想以私人身份拜託你諮询一下,不知道你今晚或者高近是否方便来寒舍一席?” 他特意强调了“私人身份”求“拜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三秒,时间短暂,但足以让人感到权衡的味道。 石川隆一快速做出回应,郑重道:“课长您太客气了。您有事吩附即可。我今晚没有紧急任务,下班后就可以过去。您方便的时间是?” 海斗心里一松。 “太好了,那就麻烦你了。晚上七城左右可以吗?” 石川隆一的回答乾脆利落,没有半城犹豫。 “没问题,课长。七城我会准时到的。” “好,好,那我在家等你。辛苦了,石川君。” “您言重了。稍后见,课长。” 掛断电话,铃木海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如卸下了一副重担,缓缓靠回柔软的靠垫上,甚至感觉伤口的疼子都似乎因此而减轻了一些。 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到了这个机警的年轻刑警身上。 同一时间。 新宿警署。 组织犯罪对策课。 忙碌而略显拥挤的对策3系办公室里。 石川隆一放下手中的话筒,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被染成金红色的亍京天际线,嘴角微微扬起,转瞬即逝。 鱼儿,在经过几番慎的试探求挣扎后,以一种他早已预孙到,精心引导的方式,朝著预的方向,咬鉤了。 石川隆一谢过系长冈由直司,回到座位,拿起桌上的一份报告文件,认真的阅读起来。 然而,在那平静无波的眼眸高深处,却是一片丙悉一切、掌咏全局的沉稳求冷静。 今晚的会面,將是他整个计划中,承上启下,至关重要的一步棋。 第97章 公寓会面×石川分析 第97章 公寓会面x石川分析 暮色渐深,港区的霓虹次第亮起,將繁华的街道渲染得流光溢彩。 1960年7月的东京,正处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前夜,整个城市犹如一台刚刚启动又永不知疲倦的机器,在战后重建的尘埃中,孜孜不倦的编织著关於未来的迷梦。 高楼虽未如后世般林立,但银座、港区一带早已宽虹闪烁,车流如织,一派欣欣向荣。 而在光鲜亮丽的表象之下,这个时代的阴影也在悄然滋生,如同潮湿墙角蔓延的苔蘚,无声无息,却坚韧顽强。 铃木修再次驾车来到这片东京都內知名的豪宅区。 黑色低调的名贵轿车缓缓行驶在洁净的街道上。 此时,他与上午来的心情已截然不同。 上午是抱著最后的希望去求助,像是一个即將溺毙的人拼命想去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內心充满了焦灼与孤注一掷。 而现在,则是怀揣著急切、不安以及微弱曙光的心情,去会见那个可能拯救他於水火的人。 那个名叫石川隆一的年轻警察。 铃木修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车內安静得只能听到引擎低沉的轰鸣和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这一天,度日如年。 从上午的绝望到此刻的志忑,心情更像是坐上了一辆没有剎车的过山车,在希望与绝望之间剧烈摇摆。 窗外的霓虹灯光流淌过车窗玻璃,在铃木修脸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光晕,映照出一张写满疲惫与挣扎男人的脸。 “石川隆一.. 铃木修低声念著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月前在医院匆匆一警的年轻面孔。 那时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有求於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警察。 命运真是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作为一个凭藉婚姻路身铃木家族的上门女婿。 他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的维护著自己的地位和尊严,却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了如此可怕的陷阱。 铃木修將车停靠在路边,深吸了一口夜晚闷热的空气。 七月的东京,傍晚的风带不来丝毫凉意,反而裹挟著城市白日积蓄的热度和潮湿,黏腻的贴附在皮肤上。 他整理了一下昂贵的西装外套,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紧绷。 奈何,后视镜中依旧映出一张疲惫而焦虑的脸,眼下的乌青显示出连日来的睡眠不足,嘴角不自觉的向下撇著,透露出內心的沉重。 铃木修见状拍了拍自己的脸。 “振作起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始终无法控制心臟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 这种混合著恐惧和期待的心情,让铃木修感到一阵眩晕。 他再次警了一眼后视镜,强行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然后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夜幕下的豪宅区安静得近乎奢侈,一栋栋西式风格的宅邸在精心打理的木掩映中若隱若现,窗口透出的温暖灯光勾勒出家的轮廓。 他抬眼看著眼前这栋七层高的现代化公寓楼。 铃木海斗的家就位於五层。 这栋建於1958年的公寓是港区最早配备电梯的高级住宅之一,象徵著主人的財富与地位。 没多久。 铃木修乘坐电梯来到铃木海斗家所在的楼层。 电梯內部装饰著精致的木纹面板,头顶的灯盏散发出柔和的光线,却照不亮他心中的阴霾。 一间公寓前。 铃木修的手指悬在门铃上方,犹豫片刻,还是按了下去。 这一按就代表没有回头路,將自己的命运交到一个陌生人的手中。 此时此刻,铃木修无法判断,这个决定是否正確,但一想到,那个冰冷扭曲的声音,以及对方索要的越来越高的金额。 他明白,自己別无选择。 叮咚! 门铃响起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很快,门开了。 开门的正是铃木海斗的妻子,武藤彩子。 她穿著一身质地精良的淡紫色和服便装,上面绣著精致的藤纹样,头髮优雅的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脸上带著得体的微笑。 “修君,晚上好,快请进。” 武藤彩子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似乎怕打扰到室內的谈话氛围。 她侧身让开通道,和服的袖口隨著动作轻轻摆动,散发出淡淡的梔子香。 “晚上好,铃木兄嫂,打扰了。” 铃木修微微鞠躬,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他走进房间,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线香气和食物的香气。 这本应是一个令人放鬆的环境,可铃木修却感到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铃木海斗已经等候在客厅。 而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著一位年轻的男子。 他穿著合身的深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鬆开著,身姿挺拔,即便坐著也给人一种沉稳而警惕的感觉。 他的面容年轻,带著超越年龄的冷静,五官清晰硬朗,最引人瞩目的却是那双眼睛,深邃、锐利,好似能穿透一切表象。 他正是石川隆一。 听到门口的动静,石川隆一和铃木海斗都转过头来。 年轻刑警的目光在铃木修身上停留了须臾,那眼神让铃木修感到自己有如被x光扫描一般,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 那是一种专业性的审视,冷静而毫不留情,让铃木修本能的想要避开视线。 “修君,你来了。” 铃木海斗则热情的打起招呼。 他半靠在宽的皮质沙发上,腿上盖著薄毯。 作为新宿警署地域课副课长,即使在家养伤,依然保持著几分威严的气度。 石川隆一站起身,微微頜首:“晚上好,修先生。”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看到石川隆一的瞬间。 铃木修的心臟莫名的加快了一拍。 这张脸的印象再次加深。 一个多月前,在铃木海斗的病房里,两人见过一面。 当时,他和铃木海斗还想著利用这个年轻警察对付浅田勇叔。 没想到,这小子运气太好,浅田勇叔莫名其妙的受伤。 至於后面,就直接忘了这个人。 毕竟没人会在意一个无名小卒。 不过,现在双方立场发生改变。 此刻再会,在这种特定的情境下,对方身上那种冷峻而专业的气场,让他不由自主的產生了敬畏的情绪。 “石川警官,晚上好,好久不见。” 虽然石川隆一有了不小的变化,但铃木修依然保持著略显傲慢的性格。 他不能让面前年轻刑警,看出自己的虚弱。 “上次在医院匆忙一见,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救了海斗哥。” 石川隆一心中冷笑,表面却装作恭敬的样子。 “您太客气了,铃木先生。那是我的职责所在。” 他的回答礼貌而疏离,完美的保持著下属对上司亲友应有的態度,既不諂媚也不失礼。 一旁,铃木海斗补充道:“石川君也是刚到不久。” 隨后,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快坐吧,修君。” 这时,武藤彩子端著茶盘走了过来,上面放著精致的瓷杯和一壶刚湖好的煎茶。 她先將一杯茶放在石川隆一面前的茶几上,动作轻柔,声音温婉:“石川君,请用茶。工作一天辛苦了,还要你特意跑一趟。” 说话的过程中,武藤彩子不著痕跡的看了眼石川隆一年轻却坚毅的侧脸,火热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激盪,转瞬即逝。 她之前也想过去找石川隆一。 奈何,有著这个时代的传统教条约束,外加一直照顾丈夫铃木海斗根本抽不出时间。 今晚再次见到这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年轻人,武藤彩子终於压抑不住內心的激动,在年轻刑警面前表露出来。 石川隆一自然注意到了女人的状態,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微微欠身,態度礼貌且保持著距离。 石川隆一可不想因为一个女人令计划前功尽弃。 “谢谢您,铃木夫人。” 武藤彩子笑了笑,转身將另一杯茶递给铃木修。 “修君,请用。” 她的声音仍旧温柔,但比起对石川隆一说话时少了几分那种特別的柔和。 “谢谢兄嫂。” 铃木修接过茶杯,指尖感受到瓷器的温润,却无法温暖冰凉的心。 武藤彩子送完茶,对铃木海斗轻声说道:“阿娜达,你们慢慢谈,我去看看燉品。” 言罢,她对眾人微微躬身,退出了客厅,留下了三个男人。 女人是调剂品。 武藤彩子的离去像是按下了一个无形的开关,客厅內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凝重和正式。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窗外都市的喧囂被厚重的玻璃隔绝,只剩下室內的呼吸声和茶水裊裊升起的热气。 铃木修感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他下意识的调整了一下坐姿,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 最终还是铃木海斗打破了沉默,他看向石川隆一,语气郑重:“石川君,这次冒味请你过来,实在是因为修他遇到了一件非常棘手,也非常隱私的麻烦事。” 说到这里,铃木海斗轻嘆一声。 “这件事—喉,关乎他的身家性命和家族声誉,绝对不能对外声张,更无法通过正常途径解决。” “我思来想去,认识的人里,或许只有你的能力和——处事方式,有可能帮得上忙。” 他特意在“处事方式”上加了微妙的强调,暗示这可能需要一些非正规的手段。 “所以,才以私人身份,恳请你来听听情况,看看能否有什么建议。” 铃木海斗的用词非常谨慎,充分强调了事情的私密性和非官方性质。 石川隆一静静的听著,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不耐烦的表情。 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目光转向铃木修,冷静的开口道:“修先生,您来之前课长已经大致向我提过,您似乎遇到了严重的勒索事件。” “如果可以,请您將事情的经过,儘可能详细的告诉我,包括时间、金额、联繫方式、交钱地点、对方的语气特徵,任何您能回忆起的细节,无论多么微小,都可能很重要。” 他的声音平稳而具有一种奇异的说服力,让人神使鬼差的想要遵从。 铃木修闻言注意到石川隆一全神贯注的姿態,这让其在感到安心的同时,也更加紧张,他必须小心选择措辞,不能透露太多,但又需要提供足够的信息让对方帮助自己。 铃木修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开始敘述,从接到第一个勒索电话开始,到刚刚发生的第三次。 他儘可能地回忆细节,描述了那个经过处理,冰冷扭曲的声音,对方说话的方式,三次不同的交钱地点,以及刻意减少,疯狂攀升的勒索金额,从五百万、一千万、一直到一千五百万。 铃木修在讲述的过程中,不时的偷看石川隆一的反应,可对方的表情始终如一,非常冷漠,就像戴著一副精心製作的面具,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只有一次,当提到第三次勒索金额竟然高达一千五百方日內时,石川隆一的眉梢极其轻微的动了一下。 那並非惊讶,而是一种冰冷的不悦,甚至是怒意,似乎这个数字超出了某种预期,冒犯了他的某种计划。 同一时刻,石川隆一心中正在破口大骂。 “藤田这个蠢货,贪得无厌的猪!竟敢擅自提高价码!” “一千五百万?这足以让铃木修狗急跳墙,乃至可能促使不管不顾的去寻求极端解决方式,从而打乱自己精心布置的计划。” 可这丝情绪消失得太快,快得让正沉浸於痛苦敘述中的铃木修和因伤倦怠的铃木海斗,都完全没有捕捉到。 几分钟后,铃木修终於敘述完了。 他强忍著內心的焦虑,拿起已经凉掉的茶水,猛地喝了一大口,试图平息內心的翻涌。 茶水冰凉苦涩,顺著喉咙滑下,却丝毫缓解不了自己心中的燥热,客厅里再次陷入沉寂。 铃木海斗看著堂弟痛苦的样子,面露不忍,又將期待的看向石川隆一。 石川隆一沉默了片刻,宛若在脑中快速整合,分析刚刚听到的所有信息。 接著,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冷静得像是在分析一个与己无关的案件。 “根据您的描述,对方显然对您的情况,尤其是您极度害怕事情曝光的心理,把握得非常精准。这不是临时起意的勒索,而是有预谋、有准备的。” “对方非常专业,反侦察意识极强。每次通话时间短,使用变声设备,交钱地点选择人流量大,视线盲区或者环境复杂易於脱身的地方,且绝不重复。” “您派去监视的人一无所获,这很正常,对方很可能有同伙接应,或者本身就是极其擅长隱匿行踪的老手。” 石川隆一的分析条理清晰,直指要害,让铃木修感到阵阵恶寒,同时也升起希望。 “至於对方是谁——” 石川隆一的目光似乎不经意的扫过铃木修躲闪的眼睛,继续说道:“您坚持认为內部人员可能性极低。” “那么,存在几种可能。第一,您处理那些事务时,留下了您自己都未察觉的痕跡,被极其高明的人抓到並且利用。” “第二,並非直接相关人员,但与知情者有关联,通过某种渠道获得了信息。” “第三,对方的目標可能不仅仅是钱,或者最终目的不仅仅是您个人。” 这番话留有余地,没有逼迫铃木修说出不愿说的秘密,但却暗示了事情可能更深层的复杂性,铃木修听得心惊肉跳。 尤其是最后一点,让他感到了更深的不安,铃木修越想越怕,手指无意识的绞在一起,汗水从额角滑落,也顾不上擦拭。 石川隆一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敲打在他已经紧绷的神经上。 “那——石川警官,您看这件事,还有办法吗?” 铃木修的態度变了,不再高高在上,带著明显的祈求。 “我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下一次,他可能会要两千万,三千万——我真的拿不出了。” “就算拿得出,也迟早会被发现海斗哥说,您或许能有一些非正式的途径,或者办法听著铃木家族赘婿的求助,石川隆一没有立即回答。 他微微垂下眼帘,看著杯中沉浮的茶叶,似乎在深思,又似乎在权衡。 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玻璃,在石川隆一冷静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让其看起来难以捉摸。 这一刻的沉默对铃木修来说无比漫长。 铃木海斗也在旁边帮腔,语气诚恳道:“石川君,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超出了你的职责范围。但看在看在我这张老脸上,如果可能的话,还请你想一想办法。” 说著,他不顾脸面,微微低头。 “修君,他这次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武藤彩子不知何时悄悄站在了客厅通往餐厅的走廊阴影里。 她没有走近,只是担忧地看著里面的三人。 只不过,武藤彩子分外关注石川隆一。 她的手指紧紧著和服的袖口,显露出內心的紧张。 沉默了大约一分钟。 这一分钟对铃木修来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他的目光紧紧盯著石川隆一,想要从对方的表情中读出任何线索,但那张年轻的面孔就像一潭深水,看不到底。 终於,石川隆一抬起头,面向铃木修,那眼神深邃平静,看不出任何决定。 他沉稳的缓缓开口道:“修先生,您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这件事確实非常棘手,对手也极其狡猾和专业。” 他顿了顿,似乎在选择措辞:“在不动用正式警力资源,当前无法提供更多核心信息,且坚决不愿报案的情况下,基本是不可能的。” “而私下调查风险极高,一旦被对方察觉,或者过程中出现任何差池,都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加速对方的行动或者导致证据泄露。” 话音落下。 石川隆一的话像冰水一样浇在铃木修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上。 铃木修脸色重新变得灰败,感到一阵眩晕,再也维持不住大家族赘婿的傲慢,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 然而,石川隆一话锋一转,给铃木修带来希望。 “不过,也並非完全没有切入点。” “对方如此频繁地索要巨款,且每次都能安全取走,必然会留下比一般案件更多的行动轨跡和模式,需要极其小心和特殊的方法去追踪。” 听到这里,铃木修的心又提了起来,急切地看著石川隆一。 同时,他注意到年轻刑警说这些话时,眼神中闪烁著锐利光芒,那是一种冷静的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可能性。 紧接著,石川隆一又把铃木修的心绪打入深渊。 “但是,我需要时间考虑。考虑如何介入,从哪个角度切入,以及评估其中的风险和成功的可能性。” “我不能现在就给您任何承诺。修先生,这件事,我需要仔细想一想。” 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彻底拒绝。 这种谨慎的態度,反而让铃木修觉得更加可靠。 这不是一个会轻易夸下海口的人。 铃木修连忙点头,只要有一线希望,表示自己愿意等。 “我明白!我明白!应该的!石川警官您儘管考虑,无论需要多少费用,或者需要我提供任何配合,我都全力支持。” 石川隆一似乎对钱並不在意,淡淡的道:“费用的事情,之后再说。” “目前最重要的是评估可行性。我会儘快给您答覆。” 会谈似乎到此告一段落。 石川隆一也没心情留下来吃饭,站起身。 “铃木课长,修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课长您好好休息。” 铃木海斗见状,急忙阻拦道:“这就走了吗?彩子才刚刚做好饭。” 石川隆一礼貌地拒绝。 “不了,明天还有任务。另外,我也得回去好好想想修先生的麻烦,您保重身体。” 武藤彩子从走廊走出来,眼中带著期待之色。 “石川君要走了吗?我送送你。” 石川隆一不想因为女人而招惹铃木海斗。 “不必麻烦您了,铃木夫人。” 可惜,武藤彩子手中拎著一袋垃圾。 “没关係,厨房垃圾桶满了,要丟垃圾,我顺便拿下楼。” 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让客人帮忙丟垃圾,那是不礼貌的行为,在日本也一样。 见年轻刑警要走,铃木修也连忙起身,再次对石川隆一表达了感谢,並给了自己的私人名片。 铃木海斗也没多想,只当妻子是普通的丟垃圾,隨即附和道:“石川君,正好让贱內送送你。 石川隆一接过名片,郑重其事的塞进兜里,又不过武藤彩子,只能点头答应。 在前上司妻子的陪同下,两人走向玄关。 离开房间。 公寓走廊柔软的地毯上,武藤彩子默默的走在石川隆一身边。 快到电梯口时,她眉头微,眼神中流露出真切的关心,轻声开口,担忧的询问。 “石川君......修君的事情,是不是非常危险?” 石川隆一脚步未停,目光平视前方。 “目前看来,对手很谨慎,目的似乎是求財,直接的人身危险概率不高。但事情往往有不可预测性。” 他的回答很官方,也很保留,没有透露太多信息。 武藤彩子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道:“那......你自己也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你能力很强,但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爱慕之意已然流露。 石川隆一脚步一顿,侧过头,看了武藤彩子一眼。 走廊柔和的光线照在她美丽的侧脸上,显得楚楚动人。 石川隆一眼神出现细微波动,却又很快恢復如常。 “谢谢您的关心,铃木夫人。我会注意的!” 他的语气仍旧客气而疏离,但比之前稍微柔和了一些。 电梯到了。 石川隆一走进电梯,转身,对站在门口的武藤彩子微微鞠躬。 “请您留步,再见!” 武藤彩子站在电梯外,望著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那个年轻冷静的身影,轻轻嘆了口气,眼神有些失落和迷茫。 她摸了摸自己的和服袖口,站在那里良久,才转身慢慢走回公寓。 石川隆一乘坐电梯下楼,穿过奢华的大堂,走出公寓大楼。 他没有直接去找藤田毅算帐。 儘管这个蠢材自作主张,膨胀的贪念差点毁掉一切精密的布局。 但此刻去见对方,並非上策。 况且,铃木修已经被恐惧彻底吞噬了的判断力,就像一只被逼到角落的猎物,惊慌失措。 或许—藤田的愚蠢和贪婪,反而提供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 一个能更快,更彻底的將铃木修,引入绝境的机会。 石川隆一决定重新调整一下计划。 他的念头飞速转动,一个基於当前变故,更加险恶而高效的新计划雏形,在他那冷静到可怕的大脑中逐步形成。 伴隨著思索,石川隆一的身影融夜色匆匆的人流中,朝著老宅走去。 他的步伐稳健而坚定,宛若一名猎手,正一步步將猎物引向精心布置的陷阱,而东京璀璨的霓虹,则无声的见证著这一切。 第98章 电联赘婿×失控野狗 第98章 电联赘婿x失控野狗 接下来的两天,对铃木修而言,是另一种形式的煎熬。 上一次通话后的寧静,更像是一种缓刑。 每一分每一秒都伴隨著对下一次电话铃声的恐惧和对未来的绝望猜测。 铃木修按照铃木海斗的建议,儘可能详细的回忆並记录了被勒索的所有细节。 对方说话的腔调,用词的习惯,电话背景里可能存在的微弱杂音,每次交钱的时间地点方式,事无巨细地记录在几张薄薄的便签纸上,反覆查看。 奈何,他从中找不出任何线索,最终只是徒劳。 绝望和恐惧笼罩著铃木修。 他无数次拿起电话,想要询问考虑的结果,可手指悬在拨號盘上,又无力的放下。 铃木修害怕听到拒绝的回答。 而在另一边。 石川隆一平静的度过了这两天。 他照常上班,处理组织犯罪对策课的公务,参与案件分析,甚至带队进行了一次针对特定暴力团打击,一切日常。 只是在无人注意的间隙,石川隆一的眼神会变得格外深邃,大脑在飞速运转,完善著那个因藤田毅的愚蠢贪婪而调整的新计划。 他需要让铃木修在彻底的绝望中,更加依赖自己这唯一伸出援手的人。 而藤田毅,这个不听话的棋子,也需要接受惩罚,並物尽其用。 七月的东京,已然进入了闷热潮湿的夏季。 午后的阳光炙烤著柏油路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蝉鸣声嘶力竭的从道路两旁的櫸树上传来,更添几分烦躁。 距离那晚在港区公寓的会面,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对铃木修而言,无疑是另一种形式的煎熬。 上一次缴纳了两千万日巴的巨款后,勒索电话跟预料中的一样,暂时陷入了沉寂。 但这沉默並非解脱,而是暴风雨前令人室息的寧静。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加剧他內心的恐惧,猜测著下一次恶魔的低语会何时响起,以及那將会是一个怎样天文数字的价码。 铃木修每晚都无法入睡,白天更是无法集中精力处理研究所的事务,任何一点电话铃声都能让其心惊肉跳。 同时,他反覆回想那晚石川隆一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试图从中解读出希望或绝望的信號。 那位年轻警官过於冷静和深邃的目光,让铃木修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好似自己的一切在那双眼睛面前无所遁形,那仿佛掌控一切的能力,像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就在第三次勒索金后。 第二天傍晚。 铃木修內心的焦灼耗尽所有气力时。 办公室那部象牙白色的电话,响起丧钟般的铃声。 铃木修的心臟猛地一缩,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迅速扑过去,用颤抖的手拿起话筒。 铃木修声音乾涩的道:“摩西......摩西.......我是铃木修。” “铃木先生,我是石川隆一。” 听筒里传来期盼已久的沉稳嗓音。 那一瞬间,铃木修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又因巨大的期待而再次绷紧。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无法控制的拔高,带著明显的颤音。 “石川警官!是您!您......您考虑得怎么样了?求求您......” 电话那头刻意的沉默了两秒,这短暂的寂静让铃木修的心再次悬空。 他似乎能听到对方那端无声的权衡与考量,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於,石川隆一开口了,声音平稳却带著恰到好处的凝重。 “您的事情,我仔细考虑过了。风险非常大,对手也非常狡猾和谨慎。” 铃木修的心情沉向谷底,冰冷的绝望再次住他,然而,石川隆一话锋陡转,深思熟虑的审慎道:“但是,並非完全没有机会。” 仅仅一句话,就好比在漆黑的海面上投下一束探照灯光,令铃木修骤然屏住了呼吸。 “如果操作得当,或许能抓住对方的尾巴。我可以尝试......以个人身份,动用一些非正式的方法和渠道介入调查。” 希望之火轰然重燃,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猛烈的態势席捲了铃木修。 他几乎要握不住话筒,眼眶发热,声音硬咽。 “真真的吗?太感谢您了!石川警官!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您这是救了我的命!” 石川隆一没有刻意討好,反而平淡,带著一丝公事公办的疏离。 “不必谢我。我也是看在铃木课长的情面上。並且,坦白说,我对这个勒索者行事的手法也有些......专业上的兴趣。” 说到这里,他稍作停顿,极其严肃,不容置疑的又道:“不过,有几件事,必须在开始前就明確。” 此刻的铃木修,宛然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哪里还有半分犹豫。 “您说!您儘管吩咐!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石川隆一的声音冷静而清晰,每一条都如刻印般凿入铃木修的脑海。 “第一,这件事,绝对、绝对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包括您的家人,乃至最亲近的秘书。一旦有任何泄露的跡象,无论原因为何,我会立刻终止一切行动,並当作从未知晓此事。明白吗?” “明白!我绝对保密!用我的生命起誓!” 铃木修急切的保证。 “第二,我需要你完全、彻底的配合我的指示。无论我的要求看起来多么奇怪,多么不合常理,甚至可能让你感到困惑或不安,都不能有任何疑问,更不能有丝毫犹豫。你必须像服从命令一样执行。能做到吗?” 此刻石川隆一是铃木修唯一的神。 他毫不犹豫道:“能!一定能!我什么都听您的!绝对服从!” “第三,我的諮询费不低。在调查过程中,很可能需要一些额外的活动经费,用於打点渠道、 获取情报。这些都需要现金,並且无法提供收据。” 石川隆一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贪婪,像只是在陈述一项客观事实。 铃木修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 与那个无底洞般的勒索相比,支付给石川隆一的费用显得具体可控,乃至堪称划算。 “钱不是问题!您说个数目!只要我能拿出来,绝无二话!” 见对方如此痛快的接受所有条件。 石川隆一才沉声道:“具体数目,等事情有些眉目之后再议。现在,你只需要牢记以上三点。 接著,他主动切入核心:“下一次联繫是什么时候?” 提及那个恶魔,无穷无尽的恐惧再次住铃木修。 他声音不由自主颤巍巍的道:“按照那个傢伙的习惯......可能是明天......明天上午..... 3 石川隆一稍作思索,指令清晰明確。 “好。下次他再联繫你,无论提出什么要求,金额多少,地点何处,你都先答应下来。然后,马上、第一时间通知我。” 他加重了语气:“记住!是第一时间!告诉我所有细节:金额、时间、地点、交钱方式,一个字都不许漏。” 铃木修有如接受命令的士兵,斩钉截铁的点头同意。 “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把所有细节都告诉您!” “嗯。保持冷静,等我消息。” 石川隆一最后叮瞩了一句,便乾脆利落的掛断了电话,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听著话筒里传来的忙音,铃木修久久没有放下电话,浑身更是激动微微发抖,巨大的喜悦和重新燃起的希望,像暖流一样冲刷著那快要冻僵的四肢百骸。 虽然对明天的恐惧依旧存在,但自己终归不再是独自一人面对那个可怕的恶魔了。 石川隆一那冷静和自信,给他前所未有的安慰和勇气。 他终於有了一个强大而专业的盟友。 可惜,铃木修丝毫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盟友,放下电话后,脸上露出属於猎人的微笑。 另一边,新宿警署附近。 一间闷热的公共电话亭內。 石川隆一轻轻放下了黑色的话筒。 他以需要外出会见线人搜集情报为由,暂时脱离了工作岗位,打这通关键电话,只是此行的目的之一。 另一个更重要的目的,是去找那条开始牙,试图偷食的野狗,藤田毅。 推开电话亭沉重的玻璃门,七月东京傍晚闷热潮湿的空气立即包裹上来,带著汽车尾气和城市尘埃的味道。 街道上,老式的路面电车隆隆驶过,伴隨著叮叮噹噹的铃声。 石川隆一抬手,拦住了一辆缓缓驶过的计程车,弯腰钻入车內。 “台东区,藏前四丁目。” 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司机从车內后视镜快速警了一眼这位气质不凡的乘客,恭敬的应道: “好的先生,请坐好。” 计程车缓缓匯入下班时分的车流,穿过渐渐亮起霓虹的街道,朝著相对破旧落后的台东区方向驶去。 窗外的景色,从新宿的繁华逐渐褪色为下町地区的杂乱与生活气息。 约莫半小时后。 计程车在台东区藏前四丁目一条略显狭窄破旧的街道旁停下。 这里与现代化程度超高的新宿街道宛如两个世界。 低矮陈旧的木造建筑挤在一起,晾衣竿从窗户伸出,掛满了各式衣物,空气中飘散著淡淡的生活废品气味,煤烟味和食物混杂的味道。 石川隆一付了车费。 下车后,他径直走向街角一栋老旧的小楼。 很快,石川隆一停在那扇掛著寒酸侦探社招牌的门前。 他抬手,不轻不重的敲响了门。 篤、篤、篤..... 里面传来一个带著被打扰的不耐,警惕又略显紧张的声音。 “是谁?” 石川隆一没有任何迟疑,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 “是我!” 房间內安静了一下。 死寂般的片刻之后,传来一阵穿,慌乱的动静,像有人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碰倒了什么小物件,然后是匆忙的脚步声。 没多久,门锁从里面被拧开,门哎呀一声,拉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藤田毅的脸出现在门缝后。 看到门外站著的確实是石川隆一本尊。 他脸上迅速堆起了略显諂媚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深处,已不如从前那般充满敬畏,反而掺杂了一丝因暴富而滋生的笨拙底气。 藤田毅拉开门,微微欠身,语气夸张。 “石川阁下!” 石川隆一尚未进屋,一股混杂著劣质菸草、廉价髮油、旧纸张和食物残渣的气味扑面而来,他锐利的眼睛迅速扫过开门的男人。 与不久前面容憔悴,眼里总闪烁著焦躁与不满的落魄侦探相比,现在的藤田毅可谓焕然一新。 他穿著一身剪裁粗糙但明显价格不菲的新西装,布料闪著不自然的亮光,领带顏色俗艷,手腕上戴著一块金灿灿,亮闪闪的新手錶,皮鞋擦得亮的能照出人影。 连续三次成功勒索到巨款,第一次五百万,第二次一千五百万,第三次更是擅自提升到的两千万,总共四千万日的巨额现金。 它犹如最强劲的肥料,让藤田毅迅速膨胀起来。 他的脸色红润,眉宇间充斥著一种暴发户式的志得意满和挥之不去的贪婪,儼然已经提前触摸到了挥金如土,受人奉承的上流社会门槛。 “哟!石川阁下!您怎么亲自大驾光临了?快请进!快请进!” 看著还站在门口的石川隆一。 藤田毅忙不迭地侧身让路,动作幅度很大,有种刻意表演出来的热情与熟络。 此刻的藤田毅还不敢真正与石川隆一翻脸。 他心知肚明,自己勒索的是铃木家族的人。 一旦东窗事发,除非能逃离日本,否则铃木家族绝对有能力让自己悄无声息的从世界上消失。 目前这位所谓的石川家主仍然是最重要的保护伞和合作伙伴。 石川隆一迈步走进杂乱办公室的剎那。 他將藤田毅身上的所有变化尽收眼底。 奢侈品的痕跡,膨胀的气场,都在无声的诉说著金钱的力量,与这个男人的愚蠢。 石川隆一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波澜不惊,“来看看情况。” 他选择了一张客户用的旧椅子坐下,腰背挺直,姿態与周围过的环境格格不入。 接著,石川隆一开门见山:“铃木修那边,第三次费用已经支付了?” “当然!按照您的吩咐..... 藤田毅话说到一半,似乎卡了一下壳,瞳孔极快的闪烁了一下,隨即自然的接上。 “一千万,旧钞,分文不少,已经安全到手了。” 他故意將第三次的实际金额两千万,说成了一千万。 这个细微的停顿,眼神的闪烁和极其短暂,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自我修正,哪怕普通人注意到也只会以为是不小心口误了一下。 但石川隆一的观察力何其敏锐。 他在顷刻间就捕捉到了藤田毅的异常反应。 变异灵魂產生的第六感,在此刻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他百分百確信,藤田毅在说谎。 可,石川隆一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如刚才什么都未曾发生。 他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 可在他心中,一切已然明了。 这条贪婪的野狗,果然失控了。 不仅愚蠢的擅自提高了价码,更大胆的试图隱瞒吞没。 贪婪已经让他失去了最后的警惕和理智。 石川隆一心中冷笑,声音却听不出丝毫异样,甚至有些满意。 “很好。看来他比我们想像的更配合,资金流也比预估的更要充裕。” 他巧妙的给出了一个正向反馈,鼓励著对方的贪婪。 藤田毅见面前的男人未起疑,心里的大石头顿时落了地,同时一股更炽烈的贪念如同野火般涌上心头。 他心中暗道:“看吧!连石川隆一这么精明厉害的人都没发现!下次!下次或许可以直接要三千万,甚至五千万!” 想著想著,藤田毅脸上笑容大盛,近乎要咧到耳根,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他挥舞著手臂,好像自己完成了一项多么了不起的壮举。 “是啊,那傢伙简直是个完美的金库!嚇一嚇就什么都答应了!根本不敢要样!” 石川隆一好似没看到对方得意忘形。 他继续用没有情绪的语气推进计划。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准备第四次接触。” “第四次?太好了!” 藤田毅双眼放光,正如看到了肉骨头的饿狗,迫不及待的凑近两步,压低声音询问。 “这次要多少?两千万?还是......三千万?” 他已经开始兴奋的盘算著自己能从中剋扣多少,以及这笔巨款能换来怎样的享受。 石川隆一打断了藤田毅的遐想。 “金额我来定。这次,我和你一起去。” 话音落下。 藤田毅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瞳孔微微收缩,流露出惊讶和本能的警惕。 “您......您一起去?” 石川隆一亲自参与现场行动。,这让他感到极其意外,也隱隱有不安和被冒犯的感觉,宛若自己独享的狩猎场突然闯入了另一个更强大的猎手。 石川隆一闻言眉头一挑,神情淡然,却带著一种无形的压力,静静的盯著藤田毅。 “怎么?有问题?” 藤田毅被看得心里发毛,脸上重新堆起諂媚的笑容,企图掩饰自己的失態,“没!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有石川阁下您亲自出马,肯定是万无一失!绝对稳妥!我就是......有点意外,没想到您会亲自......” 石川隆一摆摆手,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无可挑剔的解释。 “我需要亲眼观察一下交接过程,评估风险,顺便了解一下铃木修当前的状態。” 说到这里,他冷漠的命令道:“时间依旧给三天,但送钱的人要变一下,必须是铃木修本人!” 藤田毅心中一惊,这个男人居然要目標本人出面,风险无疑增大了。 但他此刻不敢再有丝毫质疑,暴发户的气焰在绝对的权威面前,早就被打回原形,连忙点头哈腰。 “明白!明白!绝对按照您的指示办!” 石川隆一似乎对藤田毅的服从感到满意,微微頜首:“做好准备,等我消息。” 言罢,他站起身,不再多看藤田毅一眼,也懒得再理会他那副暴发户的嘴脸,转身乾脆利落的离开了这间寒酸的侦探社。 藤田毅见状,九十度弯腰躬身,恭敬的送到门口。 等人走后。 藤田毅望著离去的背影,眸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光芒。 走到楼下。 夏季的热风吹拂著石川隆一的脸颊。 他变得冷峻起来。 藤田毅......果然是不可控的变量。 贪婪已经彻底蒙蔽了这个蠢货的理智和那点可怜的判断力。 不过也好,他的愚蠢和自作聪明,提供了更好的契机。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嘴角微扬,转瞬即逝。 第99章 布置人手×恐惧的修 第99章 布置人手x恐惧的修 自侦探社出来,石川隆一心中已有计较。 他並未急於返回老宅,而是在街角一处电话亭前停下脚步。 石川隆一拨通了內藤千野的电话,声音低沉而清晰的命令道:“今晚早点回来,我要见你。” 当晚,夜色如墨。 书房內,灯光昏黄。 石川隆一盘膝坐在长桌后。 他在等待內藤千野,这位自己魔下最得力的金融顾问。 篤篤篤.....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石川隆一的思绪。 “进来。” 他低沉开口。 內藤千野推门而入,恭敬的躬身行礼:“阁下,您找我。” 石川隆一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內藤君,有件事交给你去办。” 內藤千野闻言挺直背脊,神情更加肃穆:“请阁下吩附。” 石川隆一言简意的吩咐。 “明天去买一台最新款的摄像机回来,我有用处。” 內藤千野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应道:“好的阁下。请问还有其它吩咐吗?” 儘管他有些好奇为什么要买摄像机,却没有多问,甚至大脑已经开始快速筛选东京几家大型电器行的信息,思考著哪一家能最快拿到最新型號的货。 事情交代完了,石川隆一略微沉吟,转而问道:“这么久过去了,那边谈得怎么样?” 他指的是通过內藤千野暗中运作,试图拿下几家日本摩托车公司在东南亚代理权的事情。 內藤千野脸上掠过一丝为难,眉头微微起,谨慎的选择措辞:“阁下,情况..... 不是很理想。” “那几家摩托车公司的態度比较强硬,目前看来,他们似乎並不打算轻易出售在泰国的独家代理权。”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尤其是本田和山叶,他们的法务部门非常谨慎,对我们这种新成立的贸易公司背景提出了很多质疑。”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石川隆一的眉宇轻轻起,形成一个浅淡的川字。 这个结果虽在他预料之中,但亲耳听到,仍让其感到些许不悦。 石川隆一沉默片刻,手指停止敲击桌面,忽然道:“你等著。” 说完,他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迈步离开了书房。 內藤千野安静的站在原地,心中暗自揣测著阁下的意图,脸上保持著平静,但眼眸里却有著丁点的好奇。 没过多久,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石川隆一返回书房,手里多了一个沉甸甸的旅行袋。 他將袋子扔到內藤干野面前的榻榻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笔钱,拿去给公司注资。” 接著,石川隆一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继续说道:“里面的金条和美金,你想办法处理乾净,然后用来敲开那些集团高层的门。” “目標变更,不再局限於泰国,我要的是东亚和东南亚所有主要市场的总代理权,必须拿下。” 至於遥远的欧美市场,他暂时不予考虑。 石川隆一併非没有野心,而是距离產生的不確定性太多,以他目前的根基和手段,尚且难以完全掌控。 他的野心是一步一步建立的,而非盲目扩张。 內藤千野依言蹲下身,拉开了旅行袋的拉链。 雾时间,一叠叠整齐码放的万巴钞票,散发著特殊油墨气息的美金,以及黄澄澄,闪看诱人光泽的金条,映入他的眼帘。 作为一名前金融从业者,他在心中给出了粗略的估值。 这些现金和硬通货的总价值,绝对不低於一亿五千万日。 这是一笔足以让无数人疯狂的巨款。 然而,內藤千野的眼神只是微微一凝,隨即恢復了清澈和平静。 他的內心確实受到了衝击,却迅速压下了本能的悸动。 因为,內藤千野无比清醒,跟隨石川隆一,未来所能获得的收益,远非眼前这一袋金钱所能比擬。 更最重要的是,如果动了贪念,企图私吞这笔钱,所要付出的代价极可能是自己的生命。 內藤千野丝毫不怀疑石川隆一拥有察觉和追索的能力。 经歷过一次死亡,他一点也不想过亡命天涯,东躲西藏的日子。 就在內藤千野心念电转之际。 石川隆一看似隨意的站在书桌旁,实则已悄然发动了自身变异的第六感。 一股无形的心灵触角轻轻探向內藤千野,感知著对方此刻的情绪波动。 虽然也有贪婪和邪念,更多是清晰的自我认知。 石川隆一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满意,暗自点头。 相比於那个自作聪明,最终自取灭亡的藤田毅。 內藤千野无疑更加聪明,更加懂得权衡利弊,也更加理智可靠。 这种懂得克制欲望的人才,才是他真正需要並能够长期使用的。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带著考校意味,沉声道:“有了这笔资金,应该足够支撑公司前期的运作和公关了吧?” 內藤千野拉上旅行袋拉链,站起身,郑重的点头回应。 “是的,阁下。这笔资金非常充足,足以让我们的贸易公司彻底站稳脚跟,並实现长久而稳定的运转。请您放心,我知道该如何高效的运用它们。” 他的语气篤定,显然已经快速构思好了资金的使用方案。 石川隆一点点头:“很好。代理权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去处理和打通关节。至於铃木摩托那边.....” 他略作停顿,眼中闪过深邃的光芒:“可以先保持接触,不必急於求成。我自有办法应对。” 內藤千野对石川隆一的能力有著很强信任。 听到阁下说有办法,他躬身道:“好的阁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人又就公司註册和资金运作的一些细节閒聊了几句。 之后,內藤千野的拎起那个沉重的旅行袋,恭敬的告退离开。 石川隆一则独自留在书房,看著这个时代的文学著作,以及法律书籍。 他在为將来入学做准备。 夜渐深。 石川隆一回到自己的臥室,却並无睡意,静静等待著今天的每日情报。 叮! 系统提示音响起。 【每日情报更新:北区王子的“王子食堂”,老板从美军基地弄来咖啡粉,冲的咖啡每杯卖50日门,比普通咖啡贵20日巴,上班族寧愿多钱来喝。】 【每日情报:足立区綾瀨的“綾瀨书店”,老板偷偷卖禁书《资本论》,每本加价100日门,只卖给熟客,门口放著《论语》做掩护。】 【每日情报:新宿区大久保的“大久保理髮店”,理髮师给一位黑帮老大理髮时,听到对方说要在本周六“教训”不听话的商贩,已告诉相熟的商贩提前躲避。】 又是一些没用的情报。 最近半个月运气太差,大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市井琐事,或是帮派之间为了抢夺地盘而发生的低级斗殴事件。 这些信息对他来说价值有限。 最好的一条,也不过是关於某个小型极道组织內部衝突的消息,也就是前天打击的特定暴力团。 这种缺乏高质量情报的状態,让石川隆一有点莫名的焦躁。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数个小时悄然过去。 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晨曦微露。 石川隆一便已睁开双眼,迅速完成洗漱后。 他甚至顾不上吃一口早餐,便匆匆出门。 清晨的空气带著一丝凉意,拂过他的面颊。 来到街道,石川隆一伸手拦下了一辆早早运营的计程车,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去千代田区,九段北。” 司机是一位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熟练的启动车子。 “好的客人,请您坐稳了。” 清晨六点五十分。 计程车停在了九段北的街区路口。 付过车费后。 石川隆一徒步朝著神川道场馆走去。 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整修,原本有些破败的道场馆已然焕然一新。 朱红色的门柱被重新漆过,闪烁著庄重的光泽。 屋顶的瓦片整齐划一,在晨光下泛著青黑色的光。 门前的石阶也被清洗得乾乾净净。 整个道场馆一扫往日颓气,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依稀回到了百年前石川流剑术鼎盛时期的庄严气象。 石川隆一站在紧闭的大门前,伸手拉动了门旁悬掛的一个拳头大小的黄铜门铃。 清脆而悠扬的铃声响起,打破了清晨街区的寧静。 没过多久。 道场馆厚重的侧门岐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 探出身来的,正是八师第石川相马。 他看到门外站著的是自家大师兄,脸上即刻浮现出惊喜和敬畏交织的神情,连忙恭敬的鞠躬行礼,身体弯成了九十度。 “大师兄,您来了!请您稍等,我去请馆主出来迎接您!” 石川隆一摆了摆手,神色平静的道:“不必惊动江口叔叔。我来只是传句话。告诉勇气,今晚七点整,所有人到老宅集合,不得有误。” 听到这话,石川相马眼晴一亮,脸上浮现兴奋之色。 他心中瞭然,大师兄又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们了。 一想到上次完成任务后,大师兄慷慨奖励的那一百万日门。 石川相马的心立时变得火热起来。 没办法,金钱的魅力就是如此直接而夸张,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动力十足。 “好的大师兄!请问还有其他吩咐吗?” 石川相马压下心中的激动,努力保持著恭敬的语气问道。 石川隆一摇了摇头,看了眼道场馆崭新的门面,最后落在八师弟的脸上,强调道:“ 记住,准时。我不喜欢等人。” 石川相马闻言挺直胸膛,脸上写满了认真,大声保证。 “哈依!请您放心大师兄!我们一定准时抵达,绝不会迟到!” 时间过的飞快。 在新宿警署对策3系的办公室里。 石川隆一谢绝了几位同事下班后一起去居酒屋小聚的邀请。 晚上,华灯初上时。 石川隆一回到了港区的老宅。 客厅內,灯火通明。 以石川勇气为首的七位石川家培养的死士,已然全部到齐,正襟危坐,安静的等待著。 他们每个人都坐姿挺拔,眼神锐利,身上散发著经过严格训练后才有的精干气息。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七人齐刷刷的看向玄关。 石川隆一脱下皮鞋,整齐的摆放在玄关,然后迈著沉稳的步伐走进客厅。 他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极具压迫感。 “大师兄!” “大师兄,您回来了。” “大师兄好.... 石川勇气、石川括永、石川风太、石川阳斗、石川森航、石川大吾、石川相马七人,整齐的站起身来,动作划一的向著石川隆一躬身行礼。 面对七位师弟恭敬的问候。 石川隆一微微一笑,径直走到主位,盘膝坐下,然后抬起手,虚空轻轻向下一按。 “都坐下吧。” 他的声音不高,却自带威严。 “谢谢大师兄!” 七人异口同声的回应,隨后依言重新坐下,紧接著,他们的双眼全部聚焦在主位的石川隆一身上,等待著大师兄的指示。 眾人刚刚坐定。 石川隆一没有任何寒暄,直截了当道:“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有任务要交给你们去执行。” 他首先望向坐在首位的右川勇气。 “勇气,明天你负责带队,领著师弟们去品川区。你们的任务是,找到一个足够僻静、最好是已经废弃、周围人烟稀少的仓库。地点要足够隱蔽,方便行事,明白吗?” 石川勇气毫不犹豫的沉声应道:“是!大师兄!保证完成任务!” 正说话间,客厅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轻微,略显迟疑的脚步声。 只见內藤千野怀里抱看一个巨大的方形盒子,正小心翼翼的走过来。 当他看到客厅內竟然齐集了石川家所有的核心弟子时,下意识停下脚步,感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打算先行退避。 石川隆一却敏锐的注意到了內藤千野,开口道:“內藤君,进来吧。不必迴避。” 內藤千野闻声,连忙停下转身欲走的脚步,抱著盒子快步走进客厅,对著石川隆一恭敬的躬身。 “阁下!您要的摄像机,我已经买来了。” 言罢,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厅內正襟危坐的七人,心中不禁有些紧张。 这些石川家的弟子个个气息彪悍,让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石川隆一併未查看摄像机,而是隨口问道:“內藤君,你会开车吗?” 內藤千野虽然不明白阁下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会的,阁下!我有普通的轿车驾照。” 石川隆一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隨即吩咐道,“很好!那么,明天的任务调整一下。 “內藤君,你明天一早去租一辆普通,不引人注目的厢式货车。你开车,带著勇气他们几个人,去品川区转一转。” “任务是寻找一个足够僻静,已经废弃的仓库或者独立房屋,要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道路和出入口情况。” “记住,要避开人流密集的区域。详细情况记下来,回来向我匯报。” 內藤千野的心臟猛地一跳。 租用货车,带看这群明显是执行特殊任务的人去勘察废弃仓库和地形。 他立刻明白,石川隆一恐怕又在策划一次重大的行动,其规模可能远超上次。 顷刻间,一股寒意顺著內藤千野的脊椎爬升,但脸上却丝毫不敢显露。 既然已经选择了踏上这条船,他深知自己没有回头路可走。 任何犹豫或退缩,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內藤千野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毫不犹豫的躬身应道:“好的阁下!我一定办好!” 他的声音儘量保持平稳,可抱著盒子的手却不自觉的收紧了些。 隨即,內藤千野將手里那个巨大的盒子小心的放在石川隆一面前的榻榻米上。 “阁下,这是您要的摄像机,是最新款的佳能8毫米可携式摄像机,配件也都配齐了。” 石川隆一只是淡淡的警了盒子一眼。 “很好,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內藤千野如蒙大赦,再次起身恭敬的鞠躬行礼,转身离开了气氛凝重的客厅。 直到走出客厅,来到夜晚清凉的空气中,他才暗暗鬆了一口气,感觉后背似乎有些湿冷。 等內藤千野离开后。 石川隆一的注视重新回到七位师弟身上,语气变得不容置疑。 “从今天开始,你们所有人暂时都住在老宅,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隨便离开,必须隨时待命,听候我的调遣!” “另外,你们七个人,从后天开始,我上班期间,你们轮流去守著外面街道拐角处的那个公共电话亭。” “我要確保那个电话隨时有人接听。我可能会在任何时间打电话过去下达指令。明白吗?” 一想到自己还需要依赖外面的公共电话亭进行关键联络,石川隆一的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恼火。 日本电信电话公社那帮官僚低下的办事效率真是令人抓狂,申请安装一部私人电话居然需要耗时数月之久,还要经过繁琐的审核。 这种落后简直无法容忍! 雾时间,石川隆一暗下决心,等事情结束,就让內藤千野去处理这件事,哪怕支付加急费用,甚至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也必须在一周之內,將老宅和神川道场馆的电话全部安装到位。 他需要的是高效和绝对的掌控,而不是被这种可笑的基础设施所拖累。 石川勇气並不知道大师兄此刻內心正在因为电话线路而怒。 他只是敏锐的感觉到大师兄语气中的一丝不耐,於是更加恭敬的回应。 “是!大师兄!我们一定轮流守好电话!请问还有其他吩咐吗?” 石川隆一收敛情绪,摆了摆手:“暂时没有了。具体的行动计划,等你们勘察完地点回来后再做详细部署。” 跟著,他的双眸投向眾人,温和的道:“这个时间,你们应该都还没吃晚饭吧?” 石川勇气等人对视一眼,老实的点了点头。 他们接到通知后就直接赶来老宅集合,確实还没来得及用餐。 石川隆一见状笑著道:“我也还没吃。勇气,你去隔壁把內藤君再请过来吧。” “今晚难得人齐,我们一起用餐,也算是个小小的聚会。” “哈依!我这就去请內藤先生过来。 石川勇气领命,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七月的东京,热浪席捲著每一个角落。 铃木修研究所顶层的办公室虽然开著冷气,却无法驱散他心底不断滋生的寒意。 距离上一次缴纳那两千万日巴的巨款,已经过去了难熬的三天。 这三天里,每一秒都像是在炭火上煎熬,那部象牙白色的电话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的头顶,不知何时会再次落下。 他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但財务报表上的数字变得模糊不清,下属的匯报左耳进右耳出。 铃木修的整个世界都缩小成了对那部电话铃声的恐惧等待。 同样,石川隆一那边自从上次通话后也再无消息。 这种沉默让他刚刚燃起的希望又变得飘忽不定,怀疑那位年轻的警官是否只是敷衍他,或者遇到了什么困难。 第四天上午。 阳光猛烈的照射在玻璃幕墙上,办公室內的冷气发出低沉的喻鸣。 时间,几乎分秒不差的指向了前几次恶魔来电的时刻。 铃木修的心臟骤然缩紧,呼吸变得急促,死死盯住那部电话,好似那不是通讯工具,而是一条即將暴起伤人的毒蛇。 来了! 铃铃铃......铃铃铃..... 尖锐急促的铃声类似丧钟般准时敲响,穿透冷气的嗡鸣,狠狠撞击著铃木修的耳膜和神经。 他从椅子上弹起来,又因为眩晕而晃了一下,赶紧扶住桌面。 冷汗瞬间从额头、腋下、后背渗出,浸湿了高级衬衫。 铃木修伸出颤抖得厉害的手,宛如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抓起了那沉甸甸的听筒。 他的声音乾涩沙哑,带著无法掩饰的恐惧。 “摩......摩西摩西? 果然,那个经过处理的、冰冷扭曲、非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方没有丝毫前奏,直接切入血腥的主题,带上了不耐烦和更深的戏謔。 “三千万。旧钞。” 石川隆一併没有採纳藤田毅那个蠢货自作聪明提出的两千万金额。 因为他很清楚,以藤田毅那贪婪而愚蠢的头脑,习惯了简单粗暴的每次翻倍或暴涨金额。 如果这次勒索金额保持不变,反而很容易引起铃木修的怀疑。 大幅度增加才合乎逻辑,才更像原来那个贪婪的敲诈者的风格。 庞大的数字,像重锤一样砸在铃木修的心口。 三千万!果然又涨了! 虽说石川隆一提前警告过他,但亲耳听到这个数字,还是感到一阵室息般的绝望。 铃木修私人能动用的资金已经见底了。 可惜,勒索者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用那冰冷的语调下达指令,而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其如坠冰窟,血液都冻结了。 “这次,换个方式。需要你亲自把钱送到指定地点。” “听著,只能你一个人来。如果让我发现有任何其他人,或者警察..... 勒索者的声音顿了顿,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冷笑。 .....那就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我会马上把所有的礼物,寄到你最不希望它们出现的地方。明白了吗?” 亲自送去,一个人? 这几个字宛若惊雷,在铃木修耳边炸开。 他立时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快要握不住话筒。 亲自送去?他..:::.他不再满足於拿钱了?他是要对我下手了吗?是要杀我灭口吗? 完了!完了!他一定是要在交钱的地方解决我,就像黑帮电影里演的那样? 对死亡的恐惧搜住了铃木修。 他感觉喉咙被无形的手扼住,呼吸变得极其困难,眼前阵阵发黑。 办公室奢华的环境在他眼中扭曲、旋转,变成了地狱的入口。 “不......不行......我不能...... 他本能的语无伦次的对著话筒嘶哑嘶吼,声音里充满了濒临崩溃的绝望。 “钱......钱我可以给你!三千万!我一定凑齐!但是......但是我不能去!求求你......换个方式!像以前一样......求求你了!” 他的哀求声带著哭腔,充满了卑微和恐惧,完全失去了一个大型研究所负责人、铃木家女婿应有的尊严和镇定。 “求我?” 勒索者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和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快意。 “铃木修先生,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现在,你没有討价还价的资格。规则,由我来定。” “依旧是三天时间筹钱,等我通知!” 话刚讲完,勒索者根本不给铃木修任何爭辩的机会,毫不留情的掛断了电话。 咔噠。 忙音响起。 嘟!嘟!嘟! 这声音宛然死亡的倒计时,敲打在铃木修彻底崩溃的神经上。 砰唧! 一声巨响,他手中的听筒脱手滑落,砸在红木办公桌上,又弹了一下,牵拉著电话线悬在半空,晃荡著。 铃木修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毯上,身体蜷缩起来,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恐惧近乎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 铃木修似乎已经看到了明天在浅草那条阴暗的窄巷里,自己被无声无息解决掉的画面。 那傢伙会杀了我!一定会杀了我!拿到钱后杀我灭口!我死定了! 绝望和恐惧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 铃木修在地上瘫了不知道多久,才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拉回一丝神智。 不!我不能死!我不能就这么完了! 求生的本能让他抬起头,瞳孔涣散的四处搜寻,最后定格在垂落的话筒上。 石川警官!对!石川隆一警官!他说过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他! 这成了铃木修此时唯一能想到的救命稻草。 他连忙起身拿起话筒,却因极度恐慌,手指颤抖得拨不准號码盘。 第一次拨號甚至中途断线。 铃木修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一点,才再次颤抖著,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拨通了新宿警署的电话。 等待接通的每一秒都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於,电话被接起。 “摩西摩西,这里是对策3系。”系长冈田直司的声音传出。 铃木修的声音嘶哑急切的喊道:“我......我找石川隆一警官!紧急事情!非常紧急!” “请稍等。” 冈田直司似乎被他的语气惊到,很快进行了转接。 又过了十几秒,那个冷静沉稳,此刻在铃木修听来儼然如天籟的声音终於响起。 “我是石川隆一。” “石川警官!是我!铃木修!” 铃木修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快得听不清。 “他......他又来电话了!第四次,要三千万!但是......但是,这次他要我一个人去!” “他......他肯定是要对我下手了!石川警官,那傢伙要杀我灭口!我该怎么办?求求你救救我,我不能去,我会死的!” 铃木修的声音充满了彻底的恐慌和绝望,像是在哭诉。 电话那头的石川隆一,听著话筒里传来铃木修濒临崩溃的求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依旧冷静得可怕。 原因很简单,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石川隆一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来。 “铃木先生。听我说,冷静下来。深呼吸。” 他的声音带著一种奇异,令人信服的命令感。 铃木修下意识的跟著他的指令,大口深呼吸,注意力被暂时拉回了。 在办公室可不是谈论勒索案的好地方。 见对方冷静下来,石川隆一又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你稍等我一下。” 话音落下,不等铃木修回答,径直掛断电话。 冈田直司瞧了眼下属,没有多问。 石川隆一鞠躬行礼,走出办公室,来到街角的电话亭。 重新接到年轻刑警的电话,铃木修兴奋的差点原地跳起。 石川隆一可不知道电话另一头的赘婿有那么多心理变化。 他开始从容的分析,语气平稳,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让你亲自送去,未必就是要对你下手。” “更大的可能,是一种试探和威镊。他在测试你的服从程度,同时最大限度的確保自身安全,防止你像之前那样派人监视或者做其他手脚。” “如果他想灭口,在你第三次交钱后,他就可以选择公布证据,而不是再次冒险联繫你。” 石川隆一的分析听起来合情合理,逻辑严密,稍微缓解了铃木修那快要炸裂的恐惧感。 “真......真的吗?可是......万一..... 铃木修还是害怕得要命。 石川隆一斩钉截铁,带著强大的自信打断对方。 “没有万一。你按照他说的做。钱,准备好。地点,记住。时间,准时。” 铃木修的声音依旧颤抖的道:“但是......石川警官......我一个人......我害怕......” 石川隆一透过玻璃门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压低声音,用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稳住铃木修。 “你不是一个人。我会在附近。我会提前去现场布置和监视。” “你只需要严格按照我的指示行动,我就能保护你的安全,並且有很大机会,这次能抓住那个勒索者的尾巴。” 听到保护两个字。 铃木修重新燃起了希望,如同溺水者看到了救援的船只。 “您......您会在附近?您会保护我?” 石川隆一的回答简洁而肯定。 “是的。但你必须要完全听从我的指令。任何自作主张的行为,都可能破坏整个计划,將你我置於危险境地。明白吗?” 铃木修连声保证,此刻石川隆一就是自己唯一的上帝。 “明白!明白!我一定完全听您的!您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石川隆一开始下达详细的指令。 “首先,去筹措三千万旧钞,装在一个普通的、不显眼的黑色手提袋或者公文包里,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 “其次,准时到达指定地点,不要早也不要晚。放下钱就走,不要有任何犹豫,不要四处张望,更不要试图寻找我或者跟踪取钱的人。” “你的任务就是送钱和离开,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其他的,交给我。” 说到此处,石川隆一再次叮嘱道:“记住!你的任何异常举动,都可能打草惊蛇,导致计划失败,甚至引发不可预料的危险。” 铃木修重复著要点,有如这是能救命的咒语。 “是!是!我记住了!准时到,放下钱就离开,不看不问不停!” 石川隆一最后吩咐道:“嗯。保持镇定。像平常一样工作生活,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等交易时间確定了,再打电话给我。” 铃木修感激涕零,仿佛已经看到了获救的希望。 “好的!好的!谢谢您!石川警官!真的太感谢您了!” 结束通话后,铃木修瘫坐在椅子上,依旧心有余悸,浑身发软,但比起刚才彻底的崩溃,已经好了太多。 石川隆一镇定自信的声音和明確的计划,像是一根坚固的绳索,將自己从绝望的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他不敢去想石川隆一是否真的能百分百保证他的安全,但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紧紧抓住这根唯一的绳索。 铃木修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狂跳的心臟和颤抖的双手,开始强迫自己思考如何儘快凑齐那致命的三千万日门。 而电话那头。 街角的电话亭內。 石川隆一缓缓放下了话筒。 窗外,七月的阳光依旧炽烈,他的眼中只有冰冷的算计。 鱼儿咬鉤了,正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疯狂的挣扎,將鉤子咬得更深。更牢。 第100章 石川接应×贪婪代价 第100章 石川接应x贪婪代价 (昨天喝的太多了,现在都头疼,今天就这么多了,吃点饭继续睡觉。) 又是三天过去。 铃木修觉得自己仿佛在人间地狱里煎熬了整整三个世纪。 这七十二个小时里,他动用了一切可能的手段,耗尽了所有人情和信用,甚至不惜以惊人的利息向地下钱庄借贷,终於凑齐了那笔足以压垮自己的三千万日巴现金。 当铃木修將最后一沓万元钞塞进那个深色运动包时,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 冰冷的汗水浸湿了他的衬衫后背,空调的冷风一吹,带来一阵阵寒颤。 铃木修瘫坐在一处私下购买的公寓书房內,背靠著冰冷的墙壁,目光空洞的望著天板上华丽的吊灯,在阳光的反射下,那光芒刺得眼晴发疼。 自杀,这个念头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浮现。 他甚至能想像出新闻报导会如何描述这场悲剧。 知名企业高管因巨额债务选择结束生命。 同时,岳父那张永远带著轻蔑表情的脸浮现在铃木修眼前,那比死亡更让人恐惧。 没人喜欢死亡,他还有大把的时间享受一切。 铃木修晃了晃脑袋,难道要向那个始终看不起自己的岳父坦白?承认自己不仅是个无能的女婿,更是个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间的蠢货? 想到这里,他痛苦的闭上双眼,喉结上下滚动,咽下苦涩的唾液。 不,铃木修绝不愿意走到那一步。 现在唯一的希望,全都寄托在那个年轻却令人安心的刑警,石川隆一身上。 此时此刻,铃木修从未如此虔诚的向任何神明祈祷过。 他衷心希望那位警官能如他表现的那般可靠,抓到那个该死的勒索者。 第四天上午,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办公室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 铃木修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摆放著那个装有三千万现金的运动包。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他一夜未眠,眼底布满血丝,脸色灰败得像是重病患者。 十点整,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铃木修近乎被电流击中般猛地一颤。 他深吸一口气,用仍在微微发抖的手拿起话筒。 经过电子变声处理后的声音冰冷而扭曲准时出来。 “下午三点,涉谷,东急通,东急百货店二楼消防通道旁的垃圾桶。到时候你把钱扔到里面。” 对方语速平稳却不容置疑,每个音节都像是敲打在铃木修的心臟上。 “如果敢派人监视或者报警,后果自负!” 话刚说完,咔嗒一声,电话被掛断,只剩下忙音在耳边喻喻作响。 铃木修呆坐在那里好几秒钟,话筒仍紧紧握在手中,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然后,他突然惊醒,放下话筒,又迅速重新拿起,颤抖著手指拨通了一组已经牢记於心的號码。 新宿警署对策3系办公室內,气氛与往常並无二致。 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低沉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构成办公室日常的背景音。 系长冈田直司刚好外出巡查。 石川隆一算准时间,不慌不忙的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假装要外出办事就在这时,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办公室的寧静。 石川隆一脚步一顿,扭头看向那部响个不停的电话。 其他几位原本准备接听电话的同事见有人过去,便又重新坐回位置。 石川隆一大步流星的走到电话旁,迅速拿起话筒。 “您好,新宿警署对策3系。” 听筒里传来铃木修紧张到几乎变调的声音。 “您好,我......我找石川隆一警官。” 石川隆一嘴角扬起,但声音没有任何变化。 “我就是。” 听闻对面是心心念念的人。 铃木修语速极快,有些语无伦次的道:“石川警官,刚刚他...:..他给我打电话了! “今天下午三点,涉谷东急百货店二楼,消防通道旁的垃圾桶..:::.让我把钱扔进去一切都在按照他精心编排的剧本进行。 石川隆一压低声音,用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语调说道:“不要紧张,按那个傢伙说的做。其他事情铃木先生就不用管了,一切交给我。” 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过了一会儿,铃木修的声音稍微平静了一些。 “那好,一切拜託石川警官了。” 结束通话前,石川隆一语气严肃的又补充道:“记住!按照我之前说的行事,放下东西就走,千万不要有任何停留的动作,也不要试图观察周围。” 铃木修闻言连忙保证。 “明白!我知道怎么做了。” 石川隆一不再多言,利落的掛断了电话。 就在话筒放回原处的瞬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系长冈田直司走了进来。 石川隆一顺势迎上前去,提出了下午请假的请求。 面对这位警署里冉冉升起的新星,连署长和课长都青睞有加的年轻刑警,冈田直司自然没有驳回的理由,爽快的答应。 “没问题,你去写一份请假条给我,稍后我送到对策1系备案。” “谢谢系长!” 石川隆一微微欠身道谢,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时,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下午的烈日无情的炙烤著东京都的每一个角落,酷热达到了顶峰。 涩谷站周边,那座庞大的跨线桥下,人潮汹涌,嘈杂不堪。 电车的轰鸣,汽车的喇叭,商家的促销音乐以及无数行人的脚步声,谈话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令人头晕目眩的声浪热流。 一辆毫不起眼的灰色货车停在东急通外一处不起眼的临时停车点。 石川隆一坐在驾驶室里,车窗贴了深色的遮光膜,从外面无法看清车內情况。 这个位置经过精心选择,视野极佳,能够很好的观察整个街道以及东急百货店的主要出入口。 东急百货店外。 一家售卖报纸杂誌的小亭子投下窄窄的阴影,藤田毅就躲在这里。 他穿著一套略显宽大的清洁工制服,戴著一顶压得很低的帽子,手里拿著一份摊开的报纸,偽装成偷懒休息,混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毫不起眼。 然而,藤田毅那双隱藏在帽檐下的眼晴却锐利如鹰,眼角的余光死死锁定著东急百货店的大门和周边区域。 他的心臟在胸腔里兴奋的跳动著,一想到即將到手的又一笔巨款,血液就快要沸腾起来。 但与此同时,一种冰冷的拘束感也缠绕著藤田毅。 他知道,石川隆一必定就在附近的某个角落监视著一切。 这种无所不在的监视感让其下意识的收敛了过往几次取钱时那种过於放肆得意的姿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名真正的,普通清洁工。 同样,藤田毅也试图找出石川隆一的具体位置,但一无所获,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下午四点整,分秒不差。 铃木修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街角的临时停车点。 车门打开。 铃木修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紧张而乾裂,眼下是浓重得化不开的黑影。 他提著沉重,鼓鼓囊囊的深色运动包,步履的走下车,动作僵硬得像被无形线绳操控的木偶,正走向命运的刑场。 铃木修不敢左顾右盼,低著头,按照指示快步走进东急百货店,迅速沿著扶梯来到二楼。 天板顶部,窗式空调的冷气源源不断的流淌而下,却无法驱散他內心的寒意。 二楼的人流相对较少。 铃木修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条相对僻静的消防通道,以及通道旁那个绿色,硕大的垃圾桶。 此刻,他心臟狂跳不止,差点要衝破胸膛。 铃木修快速走到垃圾桶旁,凭著本能,將手中的运动包迅速塞进垃圾桶半开的盖口里,隨即像是被毒蛇咬到一样,立马缩手转身,沿看原路跟跪看小跑看离开,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他回到车上,双手颤抖的握住方向盘,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车子飞快的驶离了现场,迅速匯入涉谷繁忙的车流中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中,铃木修的表现完美符合一个被恐惧折磨到极致,急於摆脱麻烦的受害者的形象,乃至比石川隆一预期的还要出色。 確认铃木修的车子彻底消失后,隱藏在杂誌亭阴影下的藤田毅並没有马上行动。 他故作姿態的又等待了约十分钟,装模作样的整理著旁边的垃圾桶,实则在观察四周的一切动静,反覆確定是否有可疑人员理伏。 接著,藤田毅提起脚边准备好的黑色大垃圾袋,自然的朝著东急百货店员工通道和后门的方向走去。 他对这里的地形早已了如指掌。 经歷过前三次的成功取款,整个过程走得十分自然。 藤田毅神態放鬆,就像真正的清洁工正准备去清理垃圾,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沿著后门的消防通道楼梯来到二楼,推开沉重的防火门,先是谨慎的左右张望了一下。 走廊上人流不少。 可,藤田毅丝毫不慌张。 他走到那个绿色的垃圾桶旁,动作嫻熟而快速的打开桶盖,將里面所有的垃圾,粗暴的全部倒进隨身携带的垃圾袋中。 做完这一切。 藤田毅压低帽檐,转身再次走进消防通道,快步沿著楼梯向下,朝著预先计划好的撤离路线走去。 他的心跳得很快,但更多的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和狂喜。 三千万!整整三千万日门! 加上之前四次得到的共四千万,目前拥有的財富已经达到了七千万日门。 这是藤田毅过去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 他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出银座高级俱乐部里流光溢彩的景象,高级餐厅美味的西餐,还有那些以往只能远观的美女们投怀送抱的画面。 一想到此处,藤田毅几乎要忍不住咧开嘴笑出声来,只好用力抿住嘴唇。 提著沉重的垃圾袋,走出东急百货店的后巷,混入嘈杂的人群,他的贪婪之心再次蠢蠢欲动。 一个危险的念头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提看这袋巨款,立刻离开,找个右川隆一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然后想办法偷渡离开日本,远走高飞。 有了这七千万,自己可以在东南亚任何一个国家过上皇帝般的生活。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石川隆一的狠辣手段和深不可测的掌控力让他从心底感到恐惧。 藤田毅毫不怀疑,倘若自己真的敢这么做,无论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出来,下场会比死更惨。 他强压下心中的妄念,按照石川隆一事先指示的路线,快步走向约定的匯合地点。 一条距离东急通不远的小巷口。 就在他刚刚拐进小巷,远离身后喧囂人群的剎那,一辆灰色的货车悄无声息的停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藤田毅嚇了一跳,心臟差点跳出嗓子眼。 这时,驾驶座的车窗降下,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藤田,上车!” 听到石川隆一的声音,藤田毅心里那点刚刚萌芽的,不切实际的幻想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又夹杂著敬畏的复杂情绪。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费力的將那个沉重的垃圾袋拽上车,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货车立即启动,平稳的驶出小巷,匯入主路车流。 车內气氛压抑,石川隆一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专注的开著车。 藤田毅也不敢说话,只是时不时的用眼角余光偷偷警向身旁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以及脚下那袋散发看致命诱惑的巨款。 大约一个小时后。 货车抵达了品川区一条僻静的小巷尽头。 眼前是一栋废弃的二层仓库,孤零零的立在一片荒芜的空地旁。 仓库的外墙锈跡斑斑,窗户破损,周围杂草丛生,香无人跡。 午后的阳光將铁皮屋顶晒得滚烫,远远就能感受到一股热浪袭来。 看著眼前这座钢铁坟墓般的废弃仓库,藤田毅的心里没来由的咯瞪一下,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地方泰国偏僻,非常適合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奈何在石川隆一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目光示意下,他唯有硬著头皮,提著那个沉重的运动包,走向仓库生锈的铁门。 石川隆一用力推开铁门,令人牙酸的刺耳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空地上迴荡。 一股浓重的灰尘味,霉味和机器废油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 仓库內部昏暗而闷热,类似巨大的蒸笼。 里面堆满了废弃的纸箱,生锈的机器零件和破旧的木架,杂乱无章。 藤田毅伴装出兴奋的样子,企图驱散心中的不安。 一进入仓库,他就迫不及待的拉开运动包的拉链。 当看到里面捆得整整齐齐,一叠叠千元,以及万元旧钞时,藤田毅的眼珠子还是不由自主的直了,呼吸变得无比粗重,之前的不安暂时被巨额的財富衝击所掩盖。 他再也无法保持完全的警惕,源自本能的兴奋涌了上来。 藤田毅拿起一背厚厚的钞票,贪婪的嗅看那上面特有的油墨味。 这味道在他闻起来,代表著无限的权力、极致的享受和放纵的欲望,脸上不由自主的洋溢出痴迷而狂喜的笑容,暂时忘记了所处的环境和不远处那个危险的男人。 呵当!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生锈铁门被关上的沉重声响。 石川隆一走了进来,反手轻轻关上了门,將外面灼热的阳光和喧囂的世界彻底隔绝开来。 仓库內的光线顿时变得更加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破损的屋顶和窗户缝隙中射入,形成一道道浑浊的光柱,无数灰尘在光柱中无声的飞舞旋转。 响动打断了藤田毅的美梦。 他回过神,赶忙放下钱,脸上堆起灿烂而带著明显邀功意味的笑容,“石川阁下,一切顺利,三千万,一分不少!” 紧接著,他为了强调,还用力拍了拍那个开的运动包,发出沉闷而诱人的响声。 “那傢伙嚇得屁滚尿流,放下钱就跑了,简直轻鬆得像是在捡钱!” 石川隆一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走向藤田毅,脚步落在积满厚厚灰尘的地面上,没有任何声音。 他的先是冷淡的扫过那个开的运动包,里面確实是满满,令人心动的钞票。 最后,石川隆一的双眸,如同两把冰冷而精准的解剖刀,落在藤田毅那张因为兴奋,闷热和贪婪而变得涨红的脸上。 他的声音在空旷,闷热而安静的仓库里显得异常清晰,也异常冰冷,与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一起,似乎让仓库里令人室息的闷热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是很顺利。看来铃木修確实很害怕,筹款能力也比我们最初预期的要强得多。” 藤田毅笑了,一边用手扇著风,一边得意的说道:“是啊!简直是个没用的软蛋,真是头超级肥羊!” 然而,石川隆一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閒聊,或者进行一项简单的逻辑推理。 “所以,他上次支付给你的,恐怕不是一千万吧?极有可能是一千五百万,甚至.....两千万?” 这句话说得极其自然,似乎只是基於之前已知的第三次一千万金额,以及对铃木修此次痛快支付三千万的观察,做出的一个合理推测和疑问。 不过,听在藤田毅耳中,却像凭空炸响了惊雷,又像是突然被浸入了冰窟之中。 “是啊......啊?您......您说什么?” 藤田毅刚要得意的附和,隨即骤然反应过来话里可怕的含义,脸上的笑容即刻冻结僵硬,血色刷的一下褪得乾乾净净,变得惨白如纸。 眼球更是因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瞪大到极限,瞳孔急剧收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两......两千万?石川阁下,您......您这是什么意思?上次明明就是......就是一千万啊!绝对是那个混蛋铃木修!他......他骗您的!他想挑拨我们.....” 他结结巴巴的试图辩解,声音却因为极度的恐慌而尖锐扭曲,语无伦次。 石川隆一静静的看著藤田毅,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疑问,没有任何惊讶,连半点愤怒都不存在,只有猎物掉入精心布置的陷阱,垂死挣扎的淡漠。 他不需要再追问什么了。 藤田毅这真实而无法掩饰的剧烈反应,已经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石川隆一声音依旧平稳得可怕,每一个字却都像淬了冰的钢针,残酷的刺入落魄侦探的神经中枢。 “看来......我果然没猜错。第三次,你要了一千五百万......不,看你的反应,应该是两千万。並且愚蠢的试图瞒著我,私自吞掉了整整一千万。” 藤田毅彻底慌了神,冷汗宛若瀑布般涌出,湿透了他的衬衫和后心。 他徒劳的挥舞著双手,眼神慌乱的四处躲闪,想要编织谎言,却在恐惧的干扰下,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语言。 “不!不是的!石川阁下,您听我解释!误会!天大的误会!是......是.... 我......” 藤田毅的狡辩夏然而止。 石川隆一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狠如雷霆,毫无徵兆。 只见石川隆一的身体微微一侧,右腿般猛然弹起,一记迅猛无比,力道千钧的侧踢,撕裂了沉闷燥热的空气,带著一股短促而凌厉的呼啸声,狠狠的端在了藤田毅毫无防备的柔软腹部。 呢啊!!! 藤田毅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没看清动作,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毁灭性巨力撞击在自己的肚子上。 他整个人犹如被一根高速挥动的沉重铁柱迎面撞上。 藤田毅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狡辩,所有的呼吸都被这一脚硬生生端回了喉咙深处,变成了一声短促而极度痛苦,像是被瞬间掐断脖子般的惨烈闷哼。 他超过七十公斤的身体竟然被这一脚端得直接离地倒飞出去,宛如一个破旧的麻袋,重重的撞在身后堆叠得高高的废弃纸箱和杂物上! 哗啦啦! 轰隆! 纸箱和杂物轰然垮塌,劈头盖脸的將藤田毅彻底埋在了下面,激起漫天飞扬的,令人室息的浓厚灰尘。 藤田毅只觉得五臟六腑都被这一脚端得碎裂,移了位,剧烈的疼痛席捲开来。 他蜷缩在冰冷,满是灰尘和霉味的废纸堆和杂物里,像一只被扔进沸水里的虾米,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吸气声,连一声像样的惨叫都发不出来。 石川隆一缓缓收回腿,好似刚才那雷霆万钧,足以致命的一击只是隨手拂去身上灰尘般轻鬆隨意。 他冷漠,毫无情绪的看著在废纸堆里痛苦挣扎,连呻吟都困难的藤田毅,眸中没有任何波澜,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好像地下躺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死狗。 石川隆一一步步走过去,皮鞋踩在满是灰尘和杂物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在这死寂般闷热的废弃仓库里,有如死神的脚步声让人绝望。 走到藤田毅面前。 石川隆一居高临下的望著那充满哀求和绝望的神情。 可,他声音冰冷得宛然西伯利亚荒原上万古不化的寒冰,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 “贪婪,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你愚蠢的贪婪,付不起这个代价。” 言罢,他再次抬起脚,用坚硬的皮鞋鞋底,对著藤田毅的脖颈,计算好力量踢了下去。 咔嘧! 藤田毅的身体一僵,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呻吟,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停止和凝固。 他就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废墟里,一动不动。 仓库重新恢復了寂静,只有灰尘在从破损窗户透进来的几道光柱中缓缓飘落旋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闷热而污浊的空气再次沉淀下来。 石川隆一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整理了一下,略微歪斜的衣领和工装外套。 隨后,他从容不迫的弯腰,拎起那个装满三千万日巴的运动包,拉上拉链。 石川隆一併没有现在就结果藤田毅的性命。 儘管这条愚蠢贪婪的野狗擅自动了属於自己的奶酪,但其使命尚未彻底完成,还未到最终谢幕的时刻。 啪啪啪..:.: 石川隆一抬起手,轻轻拍了三下掌。 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仓库中异常清晰。 应著掌声,从仓库最深处堆叠的阴影里,两个身影无声无息的走了出来。 石川勇气和石川相马,穿著类似的深色工装,神情肃穆,对著石川隆一恭敬的鞠躬行礼。 “大师兄!” “大师兄!” 石川隆一吩咐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石川勇气,沉声回应。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部准备就绪,隨时可以开始。” 石川隆一点点头,语气淡漠:“把这个废物带上去吧。” “是!” 石川勇气和石川相马对视一眼,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和动作,利乍的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昏迷不醒,如同死狗般的藤田毅,拖著他走向仓库內部通往损楼的锈蚀铁製楼梯。 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中迴荡,逐渐远去。 石川隆一站在原地,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航脏混乱的场所,么著运动包,也转身迈向楼梯方向。 接下来的工作,还需要他亲自督导。 第101章 消除后患×杀人拍摄 第101章 消除后患x杀人拍摄 一九六零年,七月的东京,像一个密不透风的蒸笼。 骄阳炙烤著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连空气都仿佛被煮得粘稠而滚烫,呼吸间都带著一股灼人的铁锈味。 位於品川区边缘的这座废弃仓库,更是將这夏日的酷暑发挥到了极致。 仓库二楼,比一楼更加令人室息。 高高的窗户积满了厚厚的污垢,只能透进些许昏黄的光线,更多的阳光被无情的阻挡在外,使得內部空间异常昏暗闷热。 几盏临时接线的强光灯泡,用粗糙的电线悬掛在锈跡斑斑的钢樑上,发出持续不断,嘶嘶作响的电流声。 仓库中央,一把沉重的旧木椅被用粗大的螺栓死死固定在地面上。 椅子上,藤田毅被剥去了上衣,赤膊著,用浸过水的粗麻绳以专业的手法牢牢捆缚著。 绳结深深陷进鬆弛的皮肉里,勒出一道道紫红色的淤痕。 铃木修是在一桶冷水的刺激下醒来的,此刻正剧烈的咳嗽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腹部遭受重击后的剧痛和脖颈处被手刀劈中的闷痛让他头脑昏沉。 然而,当铃木修的视线逐渐聚焦,看清周围的环境和身旁的人时,一种远比肉体疼痛更强烈的恐惧瞬间住了心臟。 汗水如小溪般不断从他的额头,脸颊和胸脯上滚落,与先前泼洒的冷水混合在一起在脚下积成了一小滩浑浊不堪的水渍。 更加让铃木修惊恐的是。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顺畅,??????????????????.??????任你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墙边,一个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旧铁桶里,炭火正烧得旺盛,几根粗壮的烙铁前端已被烧得通红,散发出肉眼可见的灼人热浪,让桶口上方的空气都微微扭曲变形。 一张摇摇晃晃,沾满污渍的木桌上,整齐的摆放著钳子、铁锤、长短不一的钢针、以及一些形状怪异,锈跡斑斑的铁器。 每一件都散发著冰冷的死亡气息,静默的诉说著它们即將派上的用场。 就在这时。 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从通往一楼的铁质楼梯传来。 每一步都踏在锈蚀的钢板上,发出空洞而清晰的迴响,像是敲打在藤田毅的心头。 石川隆一缓步走上了二楼。 他手中提著一个半旧的运动包,隨意的將其放在旁边一个相对乾净的木箱上。 石川隆一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对两个师弟高效且专业的准备工作微微頜首,表示满意。 然后,他迈步走向仓库中央,最终停在了藤田毅的面前。 当高达的身形,站在被捆绑的藤田毅面前时,投下的阴影形似山岳,將其完全笼罩。 “醒了?” 石川隆一开口,声音平淡无波,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既无愤怒,也无威胁,却比任何声嘶力竭的咆哮都更令人胆寒。 藤田毅浑身一僵,涕泪汹涌的流出,声音带著剧烈的颤抖和哭腔。 “石川阁下......饶......饶命啊......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求您......” 石川隆一根本没有理会哀豪,直接打断。 “时间宝贵,藤田。我们直接开始。钱,和那些证据,现在藏在什么地方?说!” 最后一个“说”字,音量並未提高,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直刺藤田毅的耳膜。 “钱......证据...... ,藤田毅的腹部还在阵阵绞痛,说话断断续续,眼神闪烁,显然还在飞速思考,试图寻找一丝矇混过关的可能。 “石川阁下......我......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 他的话还没说完,甚至最后一个音节还含在嘴里。 站在一旁的石川勇气已经动了。 他拿起桌上那把最大號,锈跡斑斑的老虎钳,两步跨到藤田毅身前,用力捏住了对方的左手小指的指甲根部,没有丝毫犹豫向外一拧,一拔。 呢啊啊啊!!!! 悽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立即爆发,尖锐的刺破了仓库內闷热的空气,在高耸的屋顶下反覆迴荡撞击。 藤田毅的身体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疯狂的扭动弹跳,企图挣脱束缚。 可惜,粗壮的麻绳將他死死的禁铜在木椅上,只有椅腿与粗糙的水泥地面摩擦,发出刺耳欲聋的“嘎吱”噪音。 鲜血立刻从藤田毅被拔掉指甲的指根处涌出,滴滴答答的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暗红色的污跡。 十指连心,那钻心的剧痛让他近乎昏死过去。 石川隆一站在原地,连眼晴都没有眨一下,似乎刚才发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淡定的看著藤田毅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等待那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稍稍平息,继续用平淡的语调开口。 “第二次问,钱和证据,在哪里?” 藤田毅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惨白如纸,汗水浸透了头髮。 他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指,又看向石川隆一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感情的眼晴,终於意识到侥倖和拖延都是徒劳的,只会带来更可怕的痛苦。 奈何,藤田毅心中仍存著一丝幻想。 “我......我没......” 见对方还不老实。 石川隆一打了一个响指。 这一次,石川相马动了。 他走到火桶边,用厚布垫著手,拿起那根烧得最红,发出白色光芒的烙铁,將那令人恐惧的红色尖端,带著压迫感,慢慢逼近藤田毅布满汗毛和油腻汗水的胸膛。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藤田毅胸口的皮肤感到一阵强烈的刺痛,汗毛髮出细微的滋滋声,捲曲焦糊。 那越来越近的死亡威胁,比刚才指甲被拔的剧痛更直接的衝击著他的神经。 “不!不要!我说!我说!!” 极度的恐惧彻底压倒了疼痛和侥倖。 藤田毅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崩溃的尖叫道:“在侦探社!我的侦探社!桌子下面!地板下面......有一块活板!是活动的!钱......钱和那些照片、文件..... 都......藏在里面了!” 石川隆一微微抬了抬手。 石川相马手中的烙铁,在距离藤田毅胸口皮肤仅剩一厘米的地方,稳稳的停住了。 可那灼人的热浪依旧炙烤著皮肤,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红色烫痕。 “四千万和证据,全在哪里?” 石川隆一紧紧锁定藤田毅的脸,追问道。 “是......是的!全都在!前三次......三次勒索来的钱......我......我都藏在那个地方了!一分没动...:..我不敢动啊石川阁下!” 藤田毅眼晴死死盯著那近在哭尺的通红烙铁,生怕自己回答慢了一秒,那可怕的刑具就会烙印在皮肉上,语无伦次的保证著。 石川隆一沉默片刻。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了几秒,每一秒对於藤田毅来说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他努力想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顺从,但剧烈的疼痛和无法抑制的恐惧让他的面部表情完全失控。 终於,石川隆一再次开口,打破了室息的沉默。 “勇气。” 石川勇气应道:“在,大师兄。 石川隆一下达指令。 “打电话给风太。让他和阳斗去確认。地址记下了?” 石川勇气复述一遍,分毫不差,显示出极强的记忆力和执行力。 “记下了,侦探社桌子下面,地板暗格!” 石川隆一点点头。 “去吧。” 石川勇气不再多言,快步走到二楼角落。 那里,一部老式的转盘电话机被提前安置在一个木箱上,背后则是嫁接的电话线。 石川勇气迅拨通了一个號码。 与此同时。 千代田区与台东区交界处。 七月午后的阳光依旧毒辣,炙烤著柏油马路,蒸腾起扭曲的热浪。 街道上行人稀少,大多行色匆匆,寻求著荫凉之处。 一座红色的公共电话亭孤零零的立在街角。 石川风太背靠著电话亭外的金属壁板,嘴里叼著一根未点燃的香菸,眼神看似慵懒,实则警惕的观察看四周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不远处。 石川括永和石川阳斗则坐在路边的金属栏杆上,双腿隨意的晃荡著,嘴里低声交谈著什么,看起来像两个在休息的年轻工人,但他们的坐姿和偶尔扫向四周的眼神,透露出不同於常人的警觉。 同样,在街对面的一棵枝叶稀疏的槐树下。 石川森航和石川大吾偽装成疲惫的工人,直接坐在路沿上,靠著树干,摘下帽子扇著风,目光却同样不看痕跡的观察看电话亭的方向。 五个人,分散在看似不经意的位置,却隱隱构成了一个相互呼应、可以隨时应对突发状况的警戒网。 他们在等待,耐心的等待著一个约定的信號。 突然。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亭里的电话骤然响起,清脆的铃声在相对安静的午后街道上显得格外突兀。 石川风太眼神一凛,扔掉嘴里的香菸,推开厚重的玻璃门,闪身进入电话亭,拿起了话筒。 “摩西摩西?” “风太,是我,勇气。” 电话那头传来石川勇气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 “目標地点,藤田侦探社。检查地板,桌子下方有一块活板,暗格中藏有货物。確认数量,全部取回,大师兄在等。” “明白!” 石川风太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乾脆利落的回答,隨即掛断了电话。 他走出电话亭,对不远处的石川阳斗做了一个极其隱蔽的手势。 石川阳斗从栏杆上跳下。 两人甚至没有交换眼神,便快速而自然的匯入稀疏的人流,朝著大师兄曾经提起过的,位於台东区藏前四丁目的藤田侦探社地址快步进发。 等两人走后。 石川括永占据了电话亭附近的有利位置,继续扮演著等待同伴的角色。 石川森航和石川大吾也调整了一下姿势,保持著警戒。 台东区。 藏前四丁目。 藤田侦探社。 石川风太和石川阳太装作普通访客上楼。 石川风太用事先准备好的工具,悄无声息的打开了门锁。 室內光线昏暗,瀰漫著一股菸灰,和灰尘混合的气味。 陈设简单,一张宽大的旧书桌占据了主要位置,上面杂乱的堆放著文件和书籍。 两人反手锁上门。 石川风太没有丝毫耽搁,蹲下身,匍匐在书桌下方。 他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指,仔细有节奏的敲击著地板。 很快,在靠近墙角的位置,找到了目標。 一块地板与周围的接缝看似严丝合缝,但敲击声略有不同,且边缘有极其细微的磨损痕跡。 石川风太用指尖抠住缝隙,微微用力,一块硕大的地板被轻鬆撬起,下面赫然是一个黑洞洞的暗格。 他伸手进去,摸索了一下,取出一个用厚实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方形包裹。 入手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石川风太快速打开油布一角,里面露出的是一捆捆綑扎得整整齐齐的日巴钞票,面额有万元也有千元,都是旧钞,散发著特殊的油墨和纸张气味。 旁边还有一个小一点的牛皮纸文件袋。 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包裹的体积和重量,与四千万日的数额大致吻合。 接著,石川苍太小心翼翼的拉开文件袋的封口,快速翻看了一下里面的內容,是一些黑白照片和几份文件,照片上的主角正是铃木修。 確定无误后。 石川风太迅速將油布重新包好,对守在门口望风的石川阳斗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开侦探社。 废弃仓库二楼。 时间在闷热和压抑中缓慢流逝。 只有藤田毅痛苦的呻吟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忽然,角落里的电话再次响起。 石川勇气快步走过去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石川风太冷静的声音。 “勇气师兄,货已到手。粗略查看,数额大致符合,证据也在。” “全部带回。” 石川勇气命令道,然后乾脆的掛断电话,转身面向石川隆一,躬身匯报。 “大师兄,风太確认了,钱和证据都已找到,正在返回途中。” 石川隆一点了点头,目光落到浑身湿透,有如刚从水里捞出来,瑟瑟发抖的藤田毅身上。 那根通红的烙铁依旧被石川相马握在手中,悬停在藤田毅的眼前,散发著持续的死亡威胁。 “很好,第一部分解决了。” 石川隆一的声音依旧冰冷,听不出丝毫喜悦。 “现在,第二部分。藤田,以你这种人的狡猾和谨慎,不可能不留后手。” “备份的文件,以及照片底片在哪里?还有,你设置了哪些定时邮寄?寄给谁?设定的触发时间是多久?老老实实说出来,你能少受很多不必要的罪。” 藤田毅的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再次猛烈收缩。 他没想到石川隆一的思维如此縝密,连自己自认为隱秘的保命后手都猜到了。 藤田毅想都不想,狡辩道:“没......没有......石川阁下......我真的没有留备份......定时邮件......什么定时邮件......我不知道啊......” 不过,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和心虚,早已被石川隆一敏锐的第六感捕捉到。 石川隆一轻轻嘆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有些遗憾於对方的愚蠢和不识时务。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朝著石川相马的方向,轻轻摆了摆手。 石川相马手腕一动,那根烧得通红的烙铁,带著一股灼热的风向前一递,结结实实的印在了藤田毅右胸上方裸露的皮肤上。 滋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皮肉烧灼声响起,伴隨著一股刺鼻,蛋白质烧焦特有的白烟冒出。 藤田毅的惨叫声已经不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那是一种从喉咙最深处挤压出来,撕心裂肺,痛苦至极的哀豪。 他全身的肌肉绷紧到极限,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痉挛,被捆绑的身体疯狂的撞击著木椅,眼球暴突,布满了血丝,快要从眼眶中蹦出来。 剧烈无法形容的疼痛像海啸一般衝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防线。 石川相马面无表情的移开烙铁,皮肤上留下了一个边缘焦黑翻卷,中间呈现黄白色的可怕烙印。 空气中瀰漫的焦糊味更加浓重了。 “啊!啊!!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藤田毅的声音彻底嘶哑了,只剩断断续续绝望哭豪。 “备份......备份的底片......在......在我租的公寓......卫生间......马桶的水箱里......用一个防水塑料盒密封著......” 石川隆一冷冷追问。 “地址。” 藤田毅竹筒倒豆子般,快速报出了一个位於台东区某偏僻地段的小公寓地址和房间號,生怕说慢一点又会遭受酷刑。 “定时邮件呢?” 石川隆一向前逼近一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藤田。別让我问第三次。那后果,你承受不起。”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股冰冷的杀气,让周围的空气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有......有两处......我设了两处定时邮寄...... 藤田毅彻底崩溃了,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剧痛让他再也无法保留任何秘密,只想儘快结束这无边的折磨。 “一封......是寄给警视厅监察室长森山卓的......里面是......是部分照片和一份列印的指控信......设定的是......是如果我一星期內没有去邮局取消......就会在......在下周三上午自动寄出......” “另一封呢?”石川隆一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森寒。 “另一封......寄给......寄给铃木修的岳父......铃木俊一..... 藤田毅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带著无尽的恐惧。 “內容......內容更详细......除了照片......还有......还有我写了关於石川阁下您......参与勒索......设定的时间......是......是下周五下午...... 说完这些,他整个人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脑袋无力的聋拉下去,只剩下微弱痛苦的呻吟声,犹如一条濒死的野狗。 空气凝固,降至冰点。 石川隆一眼中出现毫不掩饰的杀意。 这个蠢货,竟然真的敢在背后揣测並试图留下关於自己的线索。 甚至还打算寄给铃木俊一那个老狐狸,这无疑触碰了他的逆鳞。 石川隆一的声音冷得能冻裂骨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寄存地点在哪里?凭据是什么?” 藤田毅只求速死,结束这无边的痛苦和恐惧,有气无力的回答。 “都......都在千代田区的中央邮局......寄存柜檯......用的是......假名山田一郎......凭.....凭条在我钱包的棕色皮质夹层里......”” 石川隆一声厉喝。 “勇气!” “在!” 石川勇气挺身应道。 石川隆一给出不容置疑的清晰指令。 “打电话给括永!让他,森航和大吾,分成两组行动!” “一组去公寓取底片,另一组马上去中央邮局,在邮件发出前给我截住它们!” “是!大师兄!” 石川勇气毫不迟疑,再次衝到电话旁,快速拨號。 紧接著,石川隆一又转向石川相马。 “相马,搜他的身,找到钱包里的凭条,去中央邮局会合,务必拿到邮件!” “哈依!” 石川相马躬身领命,隨即走到奄奄一息的藤田毅身边,开始仔细搜查。 很快,他从藤田毅西装裤后袋里找到一个皮质钱包,翻开內侧的棕色夹层,果然找到了一张摺叠起来的邮局寄存凭条。 石川风太看了一眼,確认信息后,向石川隆一点头示意,转身快步下楼,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台东区。 某廉价公寓楼外。 石川森航和石川大吾幽灵般出现在昏暗的楼道里。 公寓楼年代久远,设施陈旧,空气中瀰漫著一股霉味和饭菜混合的气味。 根据藤田毅提供的地址。 他们找到了位於三楼角落的房间。 石川大吾从口袋里掏出几件小巧的工具,在门锁上拨弄了几下,房门便被轻鬆打开。 两人闪身进入,反手关上门。 室內狭小杂乱。 两人没有理会其他,直奔狭窄的卫生间。 石川森航掀开马桶水箱的塑料盖板,將手伸进冰冷的水中,在內壁仔细摸索。 他的手指触碰到一个用防水胶带牢固粘贴在水箱壁上的硬物。 石川森航用力將其撕下,拿出水面,正是一个密封的透明塑料盒。 打开盒盖,里面是几卷缠绕好的照相胶捲底片和摺叠的文件。 他对著光线看了看底片的边缘內容,確认无误,向石川大吾点了点头。 两人迅速离开公寓。 几乎同时。 千代田区,中央邮局。 虽然已临近下班,但邮局內依旧有不少办理业务的人。 石川相马快步走进大厅,环顾四周,很快找到了正在寄存柜檯附近看似隨意瀏览宣传单的石川括永。 石川相马不动声色的靠近,將手中的凭条迅速塞给三师兄,同时低声说了句。 “山田一郎。” 石川括永接过凭条,心领神会。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切换上了一副略带焦急和严肃的表情,快步走到寄存柜檯前“抱歉,打扰一下。” 石川括永將凭条递给柜檯后的工作人员,语气急促的道:“我是山田一郎先生的同事,他有急事无法前来,委託我紧急取回他寄存的两份重要邮件,这是凭条。” 或许是石川括永的表情过於严肃冷峻,又或许是凭条信息完全正確。 工作人员没有过多怀疑,只是惯例性的核对了一下凭条和登记信息,便转身从后面的寄存柜中取出了两个厚实,標准规格的牛皮纸信封递了出来。 “谢谢!” 石川括永接过信封,看也不看,迅速將其夹在腋下,对工作人员点头致意后,转身离开,与不远处的石川相马匯合。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一前一后,步伐迅捷而稳定的走出了邮局大门。 废弃仓库二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石川隆一坐在一个相对乾净的木箱,闭目养神。 石川勇气则像一尊沉默的雕塑,守立在大师兄侧后方不远的位置,时刻监视著奄奄一息的藤田毅以及楼梯口的动静,確保绝对的安全。 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沿著铁质楼梯传来。 石川风太和石川阳斗率先回来。 两人脸上带著运动后的微红。 石川风太將那个沉重的油布包裹双手捧著,放在石川隆一面前的空地上。 “大师兄,四千万现金和证据袋,都在这里,请过目。” 石川隆一缓缓睁开眼,警了眼油布包,点了点头,並未检查。 又过了一会儿。 另外两批人也先后赶回。 石川森航和石川大吾快步走上二楼,將那个密封的塑料盒递上。 “大师兄,底片备份,確认无误。” 大约半个小时后。 石川括永和石川相马也匆匆赶回。 石川括永將那两个未曾开封的厚信封递到石川隆一面前。 “大师兄,寄给监察室长森山卓和给铃木俊一的定时邮件,都成功截获。” 至此,所有潜在的证据和威胁,似乎都已控制在手。 石川隆一站起身,开始逐一检查。 他蹲下身,解开油布包,隨手翻看了一下里面綑扎整齐的钞票,又打开那个牛皮纸证据袋,快速瀏览了一下里面的照片和文件。 最后,他撕开两个厚厚的信封,抽出里面的信件和附件,快速仔细的阅读了一遍。 当看到藤田毅在写给铃木俊一的信中,那些关於自己暗中操纵的言论。 石川隆一嘴角扬起冷意。 这个愚蠢而贪婪的野狗,永远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什么样的人。 確认所有物品无误,潜在的泄露风险已被消除后。 石川隆一將所有东西重新归拢包好。 他站起身,走到藤田毅面前。 此时的藤田毅已经意识模糊,眼神涣散,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胸口微弱的起伏著,显然已经到了生理承受的极限。 石川隆一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冰冷的响起。 “藤田,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清楚,还有没有其他的备份?或者其他任何形式的、可能將这件事泄露出去的隱患?”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说实话,或许能得个痛快。再说谎,或者有所遗漏,后果你自已清楚。” 藤田毅艰难缓慢的抬起沉重的眼皮。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摇了摇头,气若游丝道:“没......没有了......真的..... 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都说了......求求你......给个......痛快......” 石川隆一紧紧盯著藤田毅的眼晴,第六感判断著藤田毅的情绪。 这次確实已经掏空了对方所有的保命底牌。 一旁,石川勇气看了一眼只剩下半条命,烂泥般瘫在椅子上的藤田毅,低声请示。 “大师兄,怎么处理他?” 石川隆一没有的回答。 他走回放运动包的木箱旁,將油布包里的四千万现金,连同之前铃木修给的三千万,一共七千万日巴,全部塞进了那个半旧的运动包里,拉上拉链。 石川隆一单手提起沉甸甸的运动包,掂量了一下这足以让无数人疯狂、足以改变许多人命运的重量。 然而,他的脸上並没有露出任何贪婪或喜悦的神色。 相比起控制铃木修这条线所能带来的长期,巨大的政治和经济利益,这七千万日门,差的太远了。 石川隆一沉默了片刻,淡淡的吩咐道:“帮他清理一下伤口,简单包扎,別让他死了。这傢伙,暂时还有用。” “哈依!” 石川勇气等人躬身应道。 他们声音整齐划一,眼神里只有绝对的服从,没有丝毫疑问。 对於大师兄的命令,只需要执行,不需要理解,六人即刻行动起来。 有人去找清水,有人拿出隨身携带的简易急救包,开始为奄奄一息的藤田毅处理身上挣狞的伤口。 石川隆一不再关注身后的动静。 他將运动包扔到脚下,转身走向二楼角落那部孤零零的电话。 有句话说的好,趁热打铁。 当前正是铃木修最疯狂、最恐惧、心理防线最脆弱,也是最容易留下破绽,引入毅中的时候。 如果等对方冷静下来,仔细思考整件事的蹊蹺之处,反而会增加计划的变数。 时机稍纵即逝,必须把握。 石川隆一拿起冰凉的话筒,熟练的拨通了一个他早已牢记於心的號码。 电话仅仅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听筒里传来铃木修急切,充满焦虑和期待的声音。 “摩西摩西?是石川警官吗?” 石川隆一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过去,却带上了刻意製造的疲惫和紧绷,仿佛刚刚经歷了一场高强度的劳累,“是我。铃木先生,有进展了。” 铃木修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充满了狂喜和一种近乎病態的激动。 “真的吗?找到那个混蛋了?他在哪里?” 石川隆一沉稳的回答道:“多亏了铃木先生您提供的线索和积极配合,我们这边自然进展迅速,並且已经抓到了人!” 铃木修闻言,心臟狂跳,眼晴放出光来,急不可耐的追问。 “石川警官,您確定是真的?不会弄错吧? 他现在迫切需要確认,生怕这是一场空欢喜。 石川隆一自信道:“铃木先生放心,在採取正式行动之前,我已经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对目標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和摸底。目標是一个叫藤田毅的私家侦探。” “此人最近行为反常,挥霍无度,资金来歷非常可疑,与勒索事件的时间点和金额高度吻合。” “在控制住他之后,我也进行了初步的审讯,得知了一个比较紧急的情况,可能关係到您的切身安全。” 说著,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 “不过,这件事在电话里说不方便,牵扯较多。为了绝对保密,我觉得还是您亲自来一趟比较好。” 从石川隆一口中得知抓到了人。 铃木修连日来积压的怒火,恐惧和屈辱被点燃,达到顶峰。 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对著话筒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 “原来就是他!藤田毅!这个杂种,该死的鬣狗!下三滥的臭虫!他竟然敢!竟然敢如此对我!” 咆哮之后,铃木修满是杀意的追问。 “他在哪?这个该死的勒索犯现在到底在哪?我要亲自见他!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听著铃木修在电话那头彻底失控的咆哮。 石川隆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反而用谨慎和保密性的语调说道:“他现在被我临时控制在一个地方。” “地点在品川区xx町x丁目xx番地,一栋废弃仓库的二楼。这里比较偏僻,方便处理。” “品川区xx町......好!我知道了!谢谢!太感谢你了石川警官!我马上就到!” 此时的铃木修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无心听完石川隆一后面的话。 他的大脑已经被报復的念头完全占据。 铃木修像念咒一样重复了一遍地址。 隨后不等石川隆一再说什么,掛断了电话。 石川隆一缓缓放下手中传来忙音的话筒,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最深处,掠过计谋得逞的幽光。 鱼儿已经彻底被激怒,失去了理智,正不顾一切的冲向精心布置的鱼鉤和罗网。 石川隆一转身,快速走向仓库二楼阴暗的角落。 那里,有他提前放置了关键道具。 一台在这个时代堪称精良的佳能最新款8毫米胶片摄影机。 石川隆一仔细检查了摄影机的状態,確保电量充足,胶片安装正確,跟著將其调整到待机状態,镜头对准了仓库中央。 那里,藤田毅被捆绑在椅子上,奄奄一息,等待最终结局的演员。 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 石川隆一又走到藤田毅身边,大致检查了一下师弟们处理的伤口。 虽然简陋,但足以保证藤田毅不会在接下来的戏码上演前就断气。 他挥手示意石川勇气等七位师弟暂时离开仓库二楼,到楼下或周边隱蔽处待命,保持警戒。 仓库二楼,顿时只剩下石川隆一和垂死的藤田毅。 另一边。 铃木修的办公室。 砰! 铃木修重重的摔下电话,双眼赤红,布满了血丝,呼吸粗重得宛如风箱。 连日来的恐惧、焦虑、屈辱,在这一刻全部转化为了对那个名叫藤田毅的勒索者的滔天恨意! 他没有任何犹豫,没有思考任何后果,像一头髮狂的野兽衝出了办公室,撞开了迎面走来的下属,一路狂奔到停车场,跳进自己的黑色轿车。 引擎发出一声咆哮,轿车好似脱韁的野马般衝出研究所,疯了一般朝著品川区疾驰而去。 此时,铃木修脑海里只有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在燃烧。 找到那个叫藤田毅的混蛋,亲手摺磨他,让其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只有用对方的鲜血,才能洗刷自己的耻辱和恐惧。 不到一个小时。 黑色轿车以近乎失控的速度疾驰而来。 极其刺耳的急剎车,轮胎摩擦的面冒出青烟,停在了那个废弃仓库区的入口处。 车身歪斜,差点撞上旁边的杂物。 车门被用力推开,铃木修衝下车。 他的头髮凌乱,名牌西装皱巴巴的散开著,领带歪斜,眼晴赤红,脸上混合著汗水,油光和疯狂的杀意。 铃木修早已完全被原始的暴怒和復仇的欲望所吞噬,理智荡然无存。 就在他像无头苍蝇一样要衝进最近的一个仓库时。 石川隆一从入口处的阴影中缓步走出。 “铃木先生,您来了。” 石川隆一看著眼前愤怒到极点的男人,伴装劝诫道:“铃木先生,请冷静,有些事情,或许交由法律比较好。” 这话不说还好,反而更加刺激了铃木修。 铃木修果然上当,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他只想见到那个折磨自己的人。 “让开!” 铃木修粗暴的一把推开石川隆一,状若疯虎般衝进了昏暗的仓库大门。 瞧著铃木家赘婿消失在仓库內的背影。 石川隆一脸上那丝偽装的担忧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算计。 他悄悄的跟了进去,並迅速闪身前往二楼摄影机埋伏的角落。 仓库內部空旷而阴暗,只有高处几盏昏暗的灯泡提供著照明。 铃木修衝进二楼,双眼疯狂寻找。 很快,他就被仓库中央一把破旧的木椅上,绑著一个浑身是伤,血跡斑斑,鼻青脸肿到难以辨认,陷入半昏迷状態的男人所吸引。 看到藤田毅的剎那。 铃木修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所有的恐惧和屈辱,以及压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混蛋!畜生!你这该死的勒索犯!!” 铃木修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左右扫视,立时锁定,一根锈跡斑斑,一端却被磨得有些尖锐的废弃钢管,有意无意的摆放在地面。 铃木修想都不想,捡起那根钢管,冰冷的触感更加刺激了凶性。 他不顾一切的扑向猎物。 隱藏在木箱阴影最深处的石川隆一,按下了摄影机的录製按钮。 镜头无声的转动起来,对准舞台中央,开始记录这戏剧性的一幕。 “去死吧!你这该死的傢伙!!” 铃木修衝到藤田毅面前,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紧握那根尖锐的钢管,狠狠的的刺向了藤田毅毫无防备的胸膛。 噗l! 一声利刃穿透皮肉,触及骨头的闷响,在空旷寂静的仓库中显得格外骇人。 呢啊::: 剧烈的疼痛让半昏迷的藤田毅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充满了痛苦、茫然和难以置信的惊恐。 藤田毅望著眼前这张因疯狂而扭曲,熟悉又陌生的脸,喉咙里发出的漏气声。 他嘴皮微动,好像说些什么。 但铃木修压根不给机会。 他已经完全疯狂,拔出钢管,再一次狠狠的刺了下去。 一次又一次! “让你勒索我!让你威胁我!畜生!人渣!下地狱去吧!” 他一边疯狂的刺击著,一边歇斯底里地咒骂著,每一声咒骂都伴隨著钢管入肉的可怕声响。 “哈......哈哈......死了......终於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威胁我了......哈哈::: (” 温热的鲜血不断喷溅到铃木修的脸上和身上,將白色的衬衫染得一片猩红。 但这一切,他浑然不觉,仍旧沉浸在復仇的快感和失控的杀戮欲望之中。 藤田毅的身体隨著每一次刺入而剧烈的抽搐著。 他想说什么,可只有血沫从嘴角涌出。 最终,藤田毅的头无力的歪向一边,瞳孔放大,彻底失去了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 铃木修脱力的停了下来,拄著染血的钢管,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气,同时嘴里念念自语。 他瞧著这具被自己亲手刺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尸体,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时。 啪!啪!啪..::: 一阵掌声,从仓库角落的阴影里传了出来。 掌声不疾不徐,带著一种冰冷的嘲讽意味。 铃木修如同被惊雷击中,从那种半癲狂的状態中惊醒,骇然转头望向掌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石川隆一从堆积的木箱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可怕,手里提著那台仍在工作的8毫米摄影机,镜头毫不避讳的对准备铃木修和他藤田毅的户体。 “精彩绝伦的表演,铃木先生。” 石川隆一的声音平静的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进铃木修的心里。 “真实,投入,充满了..::..原始的激情。或者,我该称您为,杀人凶手?” 铃木修如遭雷击,浑身剧烈一颤,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从最开始就精心布置,引诱自己一步步走入,最终亲手杀人並留下铁证的完美陷阱。 想到这里,铃木修看了看石川隆一冰冷的脸庞,又瞧了瞧那台仍在记录的小小摄影机,又低头再看看自己手中沾满鲜血和肉沫的钢管,以及脚下那具尚有余温,惨不忍睹的尸体。 雾时间,无边的恐惧,绝望和荒谬感宛若潮水般將其吞噬。 他双腿一软,扑通瘫坐在骯脏的地面上,手中的钢管眶当落地。 “我......我......你......你设计我..... 7 铃木修张著嘴,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人生,他的前途,他的一切,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第102章 引导交锋×魔鬼契约 第102章 引导交锋x魔鬼契约 石川隆一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摄影机,那冰冷的金属外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著幽光。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睛平静的注视著快要崩溃的铃木修。 空气中瀰漫的血腥味,汗味和恐惧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几乎令人室息。 铃木修瘫坐在地上,双手沾满粘稠的鲜血,昂贵的西装上溅满了暗红色的斑点。 他大口喘著气,胸膛剧烈起伏,最初的疯狂杀戮带来的短暂解脱感早已被无边的恐惧和被算计的彻骨冰寒所取代。 铃木修看著石川隆一,就像看著一个从地狱深处走出的恶魔导演,而自己,则成了舞台上最可笑,最悲惨的演员。 “你......你算计我...... 铃木修的声音嘶哑乾涩,带著明显的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这句话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一种绝望的確认。 石川隆一没有否认。 他將摄影机小心的放在旁边一个相对乾净的空木箱上,动作从容不迫,甚者有看一种近乎仪式感的沉稳,与铃木修的狼狐不堪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石川隆一向前走了几步,靴底踩在沾染了血污和灰尘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而清晰的沙沙声。 这声音在死寂的仓库里被无限放大,每一步,都像是精准的踩在铃木修狂跳不止的心尖上。 石川隆一终於开口,平静的道:“铃木先生,现在,我们可以冷静的谈一谈了吗?” 铃木修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绝望和愤怒在其中交织燃烧。 “谈?还有什么好谈的!你......你录下了我......我杀人的过程!你想怎么样?” “要钱?是吗?所有的钱你都拿去!四千万!不,连同我之前被藤田那个混蛋勒索的三千万,一共七千万!你都拿走!只要把胶片给我!把胶片给我!” 他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因为急切而变得尖利,胡乱的说道。 石川隆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怜悯的表情,可惜,这种怜悯非但没有带来任何暖意,反而更显其內心的冰冷和居高临下。 “铃木先生,你认为我费如此周折,布下这个局,引导你来到这里,亲眼见证並亲手解决麻烦,最终录下这一切,仅仅是为了这七千万日吗?” 这句话像一盆掺著冰碴的冷水,从铃木修的头顶狠狠浇下,瞬间浇灭了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侥倖。 他愣愣的看著石川隆一,大脑在极度的恐慌和混乱中艰难缓慢的转动起来。 是啊......如果仅仅是为了钱,事情根本不必如此复杂。 这个往日无权无势的小警察,现在却身份成谜,如果是以前印象中的石川隆一,完全可以在拿到四千万赎金之后,就地处理掉藤田毅这个包袱。 或者,动用更直接,更残酷的手段,从藤田毅口中逼问出另外三千万赃款的下落。 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把自己引到这个偏僻的废弃仓库,精心导演这么一出逼人杀人的戏码? 儘管七千万日巴,在1960年的日本,是一笔让任何人膛目结舌,甚至不惜键而走险的巨款。 但它真的值得如此复杂,如此环环相扣,算无遗策的精密布局吗? 值得承担额外的,录下杀人现场並且要挟一个豪门女婿所带来的巨大风险和后续无穷无尽的麻烦吗? 铃木修到底不是街头巷尾那些毫无见识的蠢货。 在铃木家族庞大的商业帝国和复杂诡的人际网络中耳濡目染之下,对於权力、阴谋和利益交换,有著最基本的嗅觉和直觉。 强烈的求生欲如同鞭子抽打著他,逼迫他冷静下来思考,看清眼前的迷雾。 他用力吞咽了一口带看浓重血腥味的唾沫。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铃木修的声音低沉下来,沙哑中带著探究。 他开始意识到,对方所图谋的,可能远比自己想像的更庞大,更可怕。 石川隆一没有直接回答。 他像是故意要延长这种心理煎熬,迈步走到了藤田毅那具已经开始僵硬的尸体旁,冷漠的扫了一眼,目光中没有厌恶,也没有同情,就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然后,石川隆一转向铃木修,拋出了一颗重磅炸弹般的问题,將予盾引向了更深的层次。 “铃木先生,在恐惧和愤怒之余,你是否冷静的思考过一个问题?” “藤田毅,一个小小的,见不得光的私家侦探,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胆子,並且能掌握到如此精准的。关於你挪用家族公款的证据?这些证据,绝非外人能够轻易获取。” 铃木修闻言瞳孔骤然收缩,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隱隱猜到了什么,但那念头太过骇人,让其不敢细想。 石川隆一的声音缓慢而清晰,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打在铃木修的心上。 “我的意思很简单。藤田毅,不过是別人手中一把用来试探你,或者说,用来最终除掉你的刀。” “真正在背后委派他调查你的人,並非无的放矢,而是对你的所作所为早已有所察觉,並且......这个人,很可能就隱藏在你们铃木家族的高墙之內。” “什么?” 铃木修如遭雷击,整个人一晃,脸色立即变得惨白如纸,比刚才杀人时还要难看。 “不可能!是谁?到底是谁!” 家族內部的倾轧和暗流他並非毫无知觉,但以往那些最多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 现如今被如此直接,如此残酷的揭露出来,又与眼前的杀人现场联繫在一起,让铃木修感到一阵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寒意,比死亡更令人恐惧。 石川隆一的目光有如最精密的手术刀,锐利的剖析著铃木修脸上的每一丝变化。 他轻轻吐出一个名字,一个让铃木修既感到意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的名字。 “你的叔叔,同样作为铃木家族女婿,在公司內部担任常务董事的,铃木实治郎。” 然而,石川隆一心里异常清楚,通过每日情报提供的信息,这就是一次误会。 藤田毅最初受僱调查的,其实是另一桩与浅田勇叔受伤相关的事件。 只是在调查过程中瞎猫碰到死耗子,意外截获了铃木修挪用公款的铁证。 贪念驱使下,藤田毅才转而想要勒索,石川隆一趁机推动。 可他並没有说出实情,反而让铃木修自行脑补。 果不其然。 听到“铃木实治郎”这个名字。 铃木修像是被抽乾了力气,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恐慌,失声惊呼。 “实治郎叔叔?怎么会是他..::: ,” 铃木实治郎,是他岳父铃木俊一的妹夫,凭藉姻亲关係和自身能力,在公司內部掌管著重要的销售部门,资歷深厚,人脉广泛。 平时对待他这个太子爷,虽然不算特別亲近热络,却也始终维持著表面上的和睦与尊重。 铃木修也没想到,铃木实治郎会用这种狠毒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这不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铃木修喃喃自语,像是在问石川隆一,又像是在试图说服自己。 奈何名为猜疑的种子一旦落下,便在恐惧的浇灌下迅速生根发芽。 他开始不由自主的脑补各种细节和动机,將过去许多看似平常,甚至曾被自己解读为善意的细节,重新串联起来。 只有內部核心人员,才能如此清晰的掌握资金缺口和运作流程。 联想到铃木实治郎叔叔近年来在家族会议上日益强硬的態度,以及他那一派系人马对岳父某些决策的隱隱牴触,还有私下里流传的关於实治郎对女婿继位不满的风言风语。 这一切,都让铃木实治郎是幕后黑手,这个说法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一股比面对死亡更可怕的恐惧住了铃木修。 那是被家族拋弃,失去现有地位和財富,身败名裂的恐惧。 “为什么?” 石川隆一適时的发出一声冷笑,继续用言语暗示恐嚇与引导。 “这恐怕要问你自己,铃木先生。” “你的岳父,铃木俊一社长,年事已高,集团继承人的问题早已是水面下的暗流,汹涌澎湃。” “你作为他的乘龙快婿,本是顺位最高的接班人之一,但你近年来的行为,挪用公款填补亏空,生活奢侈,授人以柄,恐怕让不少有心人看到了可乘之机。” 他顿了顿,让铃木修消化一下这尖锐的指责,继续用那种冷静而精准的语调分析,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扳倒你,不仅能严重削弱你岳父的势力,打击他的威信,更能为实治郎本人,或者他所代表的派系上位,扫清一个巨大的障碍。” “我甚至怀疑,藤田毅的勒索,本身就是实治郎计划中的一环。先用来自外部的勒索逼你进一步键而走险,挪用更多公款,或者让你在巨大的压力下心神不寧,露出更多,更大的破绽。” “最后,他再选择在关键时刻,通过某种匿名举报或意外发现的方式,將確凿的证据拋出来,给你以及你的岳父致命一击。” “到那时,你不仅彻底失去继承资格,更会银鐺入狱,而你岳父一系也將元气大伤。” 这番看似逻辑严密,洞察人心的推理,像一把钝刀子,在铃木修的心上来回切割,將其一直不愿面对,或者说刻意忽略的残酷现实,血淋淋的剥开,暴露在眼前。 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最近几个月,实治郎叔叔几次看似无意,关心和询问研究所的资金流,以及个人的投资情况。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温和笑容的背后,处处都充满了阴险的试探和精心布置的陷阱。 铃木修终究只是一个刚满三十岁的年轻人。 虽说十分聪明,但何曾真正经歷过如此赤裸裸,你死我活的权谋斗爭。 原本以为勒索者只是针对自己。 谁曾想,他早已深陷针对自身和岳父的家族內部斗爭。 相比之下,亲手杀死藤田毅的罪责,似乎都变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看著铃木修面无人色的模样。 石川隆一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话锋一转,语气稍稍放缓。 “不过,铃木先生,你现在也不必过於绝望。局面虽然凶险,但並非完全没有逆转的可能。” 这句话宛然黑暗中射出的一线微光,铃木修骤然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石川警官......您......您是说,您有办法应对实治郎叔叔......不,是铃木实治郎的阴谋?” 石川隆一点了点头,神情自信,声音充满了引导性。 “事情的关键点在於,目前对我们有利。” “首先,藤田毅这个具体的执行者,已经因为意外衝突而身亡了。” 他没有直接说铃木修杀人,是为了让其减轻恐惧感,放缓心情。 “至於实治郎派藤田毅调查你而可能掌握的那些证据.....” 说著,石川隆一指向运动包:“所有的原始证据,应该都在这里了。” “当然,我们不能排除老谋深算的实治郎自己手里还留有备份的可能性,但是...” 他加重了语气:“失去了藤田毅这个最直接的经手人和证人,证据链就出现了致命的缺口。” “即便他將来拋出备份,其可信度和杀伤力也会大打折扣。他很难解释清楚这些证据的来源,反而可能引火烧身。” 石川隆一又一次说了谎话,未告知铃木修自己手里有备份。 毕竟,这些备份是未来长期制衡,操控铃木修,乃至影响铃木家族的关键筹码。 但现在,他必须让铃木修相信,最大的威胁已经隨著藤田毅的死而减弱。 接著,石川隆一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台静静躺在木箱上的摄影机,再次说道:“你亲手解决了藤田毅这个迫在眉睫的麻烦。” “虽然方式......嗯,激烈了些,但客观上,也等同於斩断了实治郎伸向你的一只最危险的触手。而目前,你我手中,各自握著对方的把柄。” 他清晰的界定著这种危险的共生关係。 “我的把柄,是你杀人的铁证,它足以让你身败名裂,余生都在监狱里度过。” “而我在证据曝光后,將会面临来自铃木家族无休止的追杀。 “是以,我们之间,並非一定是你死我活的零和游戏。” “相反,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下,我们存在著合作的基础,甚至可以说是..::..互利共贏的可能性。” 话音落下。 铃木修的心臟狂跳起来。 他好像看到了绝境中一条狭窄但確实存在的生路。 对方的分析听起来无懈可击,而且主动提出了“合作”的可能。 “石川警官...:..您想怎么合作?” 铃木修的语气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屈服和依赖。 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彻底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完全落入了石川隆一编织的网中。 对方展现出的心智,手段和对局面的洞察力,都远非自己所能抗衡。 除了紧紧抓住对方拋出的这根橄欖枝,儘管它可能布满荆棘,铃木修別无选择。 到了这一步。 石川隆一也不再藏著掖著:“我的条件很简单。我需要铃木摩托车在东亚以及东南亚地区的独家代理权。” “什么?代理权?” 听闻此言,铃木修非常震惊。 这个条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与先前猜测可谓大相逕庭。 铃木修原以为石川隆一会索要巨额金钱作为封口费和保护费,或者要求自已在铃木公司內部为某些灰色乃至黑色交易提供便利和庇护。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提出的是正当商业上的要求。 不过,东亚和东南亚市场,属於铃木公司近年来倾注大量资源,极力拓展的核心海外区域,將这么大一片市场的独家代理权交给某个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况且,这个代理权的潜在价值,长远来看,远远超过眼前的七千万日门。 它关乎的是品牌战略,市场份额和未来源源不断的利润源泉。 铃木修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拒绝。 “这......这不可能......石川警官,您可能不太了解商业运作。” “代理权,尤其是这么大范围的独家代理权,决定权根本不在我个人手里。 “这需要经过公司董事会严格的审核和批准,流程极其复杂。” “而且......东亚和东南亚的市场太大了,涉及多个国家,政策法规各不相同,独家代理权意味著我们將放弃在该区域直接经营的可能,这关係到公司的全球战略..:... 他试图解释其中的困难,同时感到一阵强烈的荒谬。 这样一个游走在黑白两道边缘,刚刚导演了一场谋杀的人,要摩托车的代理权做什么?难道想改行做正经生意? 石川隆一看穿了铃木修的疑惑和轻视。 当然,他也没妄想获得独家代理权,只不过是为了日后的討价还价做准备。 “我怎么经营,如何搭建销售网络,那是我的事情,不需要铃木先生操心。” “你只需要做的,就是利用你在铃木家族內部的影响力和地位,尽力促成此事。” “我知道最终的决定权在董事会,但你,作为铃木俊一社长的乘龙快婿,最被看好的继承人之一,你的强烈建议和坚持不懈的推动,其分量绝对不容小。” “董事会必须认真考虑你的意见。况且,铃木先生,请你换个角度想。” “我帮你稳住在家族中的地位,甚至未来协助你清除掉铃木实治郎这个巨大的隱患,这本身就是在为你顺利继承整个铃木集团扫清道路。” “获得我的帮助,你不仅能度过眼前的生死危机,还能巩固你的继承权。” “相比之下,一个海外市场的代理权,即便价值巨大,作为换取如此关键支持的代价,难道不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交易吗?” “或许,你可以把我们的这次合作,看作是一次深度长远的利益绑定。” “我越强大,你在家族中的地位就越稳固,因为我们已经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 这番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铃木修心中那把名为利弊权衡的锁。 他陷入了沉默,大脑飞速运转。 拒绝?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石川隆一手中那捲记录他杀人过程的胶片,会变成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隨时可能身败名裂,下半生在监狱中腐烂。 即使躲过了法律的制裁,虎视的铃木实治郎叔叔的威胁依然存在。 没有石川隆一的帮助,自己將独自面对那个老狐狸,胜算渺茫。 结果是失去所有,甚至可能无声无息的消失。 这次藤田毅的事件,给了铃木修提了一个醒,家族內部斗爭的残酷远超一切。 同意呢?出让东亚和东南亚的独家代理权事关重大,必然会在董事会引起轩然大波,会遭到岳父和其他董事的强烈质疑。 他需要耗费极大的政治资本去游说,去博弈,甚而可能因此暂时失去一些信任。 但是,如果能藉此机会,將石川隆一这个可怕而强大的存在变成自己的盟友,那么收穫也是巨大的。 不仅能解决眼前的杀身之祸,还能藉助他的力量反击铃木实治郎,稳固自己的继承人地位。 贪慾、求生欲以及对未来权力的渴望,最终压倒了顾虑和理智。 铃木修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石川隆一,艰难的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尽力去推动这件事,在董事会內部爭取支持。” “但是......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成功,岳父和董事会那边,阻力肯定会非常大.... 石川隆一面露微笑,显得颇为通情达理。 “我理解商业决策的复杂性。你只需展现出你的诚意,尽力去推动即可。 “我相信以铃木先生的能力和地位,只要决心足够,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作为我方的诚意...... 说著,他做了一个让铃木修几乎不敢相信的动作,弯腰提起了那个沉甸甸的运动包,直接递到了铃木修的面前。 “这七千万日门,物归原主。里面的原始证据也一併还给你。” “至於如何处置,由你决定。另外铃木实治郎那边可能存在的隱患,我会动用我的资源帮你留意和应对。” 看著失而復得的七千万日巨款近在尺尺,铃木修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有了这笔巨款回到手中,他就能够填补挪用公款窟窿,在董事会里进行运作,打点关係,安抚反对者,增加自己推动此事的筹码。 因此,这笔钱对铃木修来说太重要了。 囊时间,他对石川隆一有了略微的感激,以及深深的畏惧。 铃木修很清楚,这个人连眼都不眨就把七千万日门还了回来,所图谋的绝对远不止代理权那么简单。 纵然有一种被玩弄於股掌之上,命运完全被他人掌控的屈辱和痛恨。 但在冰冷的生存现实和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铃木修颤抖著伸出依旧沾著血污的双手,几乎是抢夺一般接过了运动包,感受到那熟悉而沉甸甸的分量,心中一块最大的石头终於落地。 与此同时,他也清晰的感觉到,另一根更粗,更坚韧的绳索,已经牢牢的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绳子的另一端,就握在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手中。 “多......多谢石川警官。” 铃木修的声音乾涩沙哑,这句感谢说得无比艰难,充满了复杂的意味。 石川隆一脸上浮现难以捉摸,淡然的微笑。 “不必客气。从现在起,我们是合作伙伴了,互助互利是应该的。” “铃木先生今天受了不小的惊嚇,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务必处理乾净身上的......所有痕跡。” “关於代理权的事情,细节繁多,过几天,等我安排妥当,会派专人和你详细接洽。” 铃木修此刻早已身心俱疲,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只想儘快离开这个宛如地狱般的废弃仓库,远离藤田毅那具冰冷的户体,远离那台记录了自身罪行的摄影机。 他点了点头,紧紧抱看那个运动包,步履跟跑,跌跌撞撞的朝看仓库大门走去。 望看铃木修消失在仓库门外昏暗夜色中的背影。 石川隆一脸上的那丝微笑马上消散得无影无踪,恢復了一贯的冰冷和淡漠。 他走到木箱旁,熟练的打开摄影机,取出里面那捲记录著关键时刻的胶片,小心的放入一个特製的防水防潮的金属盒中,收进內袋。 这卷胶片,连同那些证据备份,才是真正掌控铃木修,乃至未来可能撬动整个铃木家族,最具价值的钥匙。 七千万日门,那只是诱饵和测试。 真正的博弈,刚刚开始。 石川隆一对著空旷寂静的仓库阴影处,平静的唤了一声。 “都进来吧。” 话刚说完。 早已守候在仓库外围负责警戒和清场的石川勇气等七人,宛若鬼魅般的鱼贯而入。 他们显然也看到了刚才离去时失魂落魄的铃木修,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绝对的服从和纪律性。 “大师兄。” 七人动作整齐的微微躬身行礼。 石川隆一指了指地上藤田毅的尸体和一片狼藉的现场,言简意咳的吩咐。 “清理乾净,不要留下任何与我们有关的痕跡。” “是!” 七人没有任何疑问,立马开始行动。 他们携带了专门的清理工具和装运户体的袋子。 处理血跡,清除脚印和指纹,搬运尸体,將所有可能指向这里的线索彻底抹除。 整个过程高效快捷石川隆一则站在一旁,冷静的观察著清理的每一个环节,偶尔出声指点一二。 等到现场被基本处理得看不出任何异常时,已经来到深夜。 一行人跟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座註定会被遗忘的废弃仓库,没有留下任何痕跡。 凌晨二点。 一辆不起眼的白色货车驶回了位於港区的石川老宅。 客厅內。 石川隆一將七位师弟召集到一起。 他盘膝坐在主位,神色严肃的道:“这次的事情,辛苦各位了。由於目標身份特殊牵扯甚大,那七千万日巴,我已还给了它原本的主人.::.:,话到一半。 为首的师弟石川勇气率先开口道:“大师兄不要再说了,您的决定必然有最深的考量,我们无条件听从安排。”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附和,脸上没有任何不满或疑惑。 他们早已习惯了石川隆一的运筹惟,深知这次行动的目標远非寻常的金钱可以衡量,背后牵扯的是更庞大的布局。 听到这话,石川隆一瞧著忠心耿耿的师弟,眼底流露出一抹暖意。 可是,他仍旧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看起来颇为沉甸甸的布袋,推到眾人面前的榻榻米上。 “各位师弟,规矩是规矩,情分是情分。不能让兄弟们白白辛苦冒险。” “这里是我个人准备的一点心意,一共七百万日门,每人一百万,算是我给大家的酬劳和辛苦费。钱不多,暂且拿著。” 一百万日巴,在1960年的日本经济背景下,这绝对是一笔惊人的巨款。 相当於一个普通工薪阶层辛苦工作五年甚至更长时间的总收入。 石井勇气等人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这世没有集体分红,大师兄能解释清楚缘由即可,没想到竟然自掏|包,给出如此丰厚的酬劳。 这远远超出了七人的预期。 “大师兄!这......这太多了!我们...... 性子比较直率的石井风太忍不住开口,语气中满是激动和不安。 石並隆一抬起手,做了一个威压的手势,阻止了他们的话,不容置疑的道:“收威。 这是你们应得的。” “我说过,跟著我石川隆一,我不会让兄弟们吃亏。” 紧接著,他告诫道:“记住,这笔钱,和今晚仓库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业此以后都要烂在肚子里,对任何人,在任何情况威,都绝不能提起半个字。” 隨后,石井隆一提高声音,带著一种引领未来的气势又道:“我们接威来的目標,是拿威铃木摩托在东亚和东南亚的代理权。那才是真正的大生意。” “它是我们光明正大积累財富,將来有机会路身上流社会的机会。” “眼光要放长远,做好了,未来的收益,將远非眼威这点钱可以比擬。” 这番话,连同眼前实实在在的巨款,让七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热流和归属感。 这不仅是因为这笔意外之財,更是因为大师兄,既讲究规矩,又极度重情义,並且始终能为团队伍明前进方向的领袖魅力。 他们齐齐躬身,声音低沉而坚定,充满了土为知己者么的决意。 “哈依!多谢大师兄!我们誓么追隨!” 石並隆一满意的点点头。 “好了,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七人恭敬的行礼后,起身退出了客厅。 另一边。 一间高级公寓的浴室內,空气中瀰漫浓浓的血腥味。 铃木修用自虐的方式拼命搓洗著全身,直到皮肤泛红破皮,好似这样才能洗掉那看不见的血污和罪恶感。 不知过了多久。 铃木修站在宽大的镜子前。 他看著镜中那个脸色惨白,眼窝深陷,眼神中充斥惊惶与椒惧的男人,感到无比的陌生。 铃木修知道,业今夜起,自己的人生殊经彻底改变了。 那个曾经只是有些紈,有些恐婪,享受著豪门权势的铃木修殊经么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一个与魔鬼签订了契约,脖子上套著无形伽锁的傀儡。 虽说他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甚至拿回了巨款,可付出的代价是他的灵魂和未来的自由。 他不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在那位神秘而可怕的石井警官划定的道为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走威去。 未来是福是祸,铃木修完全无法预料。 窗外,1960年东京的夜晚,霓虹灯闪烁,勾勒出都市的繁华轮廓。 但这片璀璨的灯光,却丝毫照不进铃木修心底那无尽蔓延,冰丞的黑暗。 第103章 不老实的×泰国人 第103章 不老实的x泰国人 石川勇气和几位师弟带著数天的疲惫各自散去后,宅邸內重归寂静。 这寂静不同於往日的空洞,而是蕴含著某种蓄势待发的张力,犹如暴风雨前夕低气压的凝滯。 石川隆一拖著略显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那间陈设简朴的臥室。 榻榻米上铺开的被褥,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冷清。 他並未立刻躺下,而是盘膝坐在铺盖边,背脊挺得笔直,像悬崖边孤傲的松。 白日里的筹谋与交锋,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掠过,最终定格在铃木修这个名字上。 这一步棋,走得险,却也可能是盘活全局的关键,石川隆一需要冷静,需要从纷繁的线索中,釐清下一步的脉络。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 然而,他並非休息,而是以一种独特的方式缓解自身的情绪,同时查看那个不可思议金手指,每日情报。 这能力宛若冥冥中的天启,是石川隆一在这危机四伏的东京立足的最大依仗,也是最深沉的秘密。 意念集中,熟悉的冰冷文字直接烙印在意识层面的信息流如期而至。 【每日情报更新:足立区千住町,“千住旅馆”老板佐藤胜,於其旅馆破旧阁楼內隱匿一名正躲避『本多会』”追债的关西商人小林稔。小林隨身携带一棕色皮质手提箱,內藏其变卖家產所得现钞,计十五万日巴。为求庇护,小林已口头承诺,待风头过去安全离京时,將其中五万日作为酬谢赠与佐藤。】 【每日情报:中央区日本桥,“东山玩具店”老板东山孝志,通过非正规渠道,自香港走私入境一批铁皮发条玩具,包括机器人、小汽车等,工艺较当前日本国內同类產品更为精巧。定价每件二百日巴,预计本周末上架后,將引发附近家长抢购热潮。】 【每日情报警示:由於你近期活动跡象不明,自標人物耀威猜疑心再起,意图再次暗中调查你的背景与真实意图。鑑於此前利用泰国使馆渠道受阻的教训,耀威猜此次选择藉助东京地下情报网络。他已约见黑市情报商人矢野幸男,会面时间定於今晚八点整,地点为足立区名仓医院特殊vip病房。耀威猜委託矢野幸男,期望获取关於你的详细信息。】 三条信息,依次呈现,前两条,石川隆一只是快速晃过,类似经验丰富的渔夫审视著水面无关紧要的涟漪。 千住旅馆的藏匿与分赃,不过是这座巨大都市阴暗角落里每日上演的寻常戏码,五万日內的诱惑或许能让那小旅馆老板键而走险,但於自己目前而言,微不足道。 东山玩具店的走私玩具,更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商业琐事,或许能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却无法触动他紧绷的神经。 这些“鸡毛蒜皮”的情报,好似在提醒石川隆一,即使拥有这般异能,也並非所有信息都直接关联宏图霸业。 不过,当第三条情报映入眼帘时,石川隆一闭合的眼皮下,眼球微微转动,原本平缓的呼吸凝滯了一瞬。 耀威猜..:...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表面的寧静。 石川隆一心中冷笑。 “差点把这头遥罗的豺狼给忘了. 这段时间,他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与铃木修的博弈中,以至於这个先前试图窥探自已,被小小惩戒过的泰国人,竟被暂时搁置了。 看来,上次的警告並未能让其彻底清醒。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心中笑,但眼神却愈发锐利,心中不由暗骂。 “狗,果然改不了吃屎。” 想是这么想,但他神色反而越加凝重。 耀威猜放弃动用泰国使馆,转而寻求黑市情报商人的帮助,这本身就是一个信號。 说明对方变得更加谨慎,也更加危险。 黑市的情报网有如地下暗河,错综复杂,虽然未必能直接挖出自己【每日情报】能力的根脚。 但若是被其摸到一些表面的蛛丝马跡,比如与石川家过往的关联,近期与內藤千野的接触,甚至是与铃木修的暗中交易,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打乱自己精心布置的计划。 “名仓医院vip病房......矢野幸男..... 石川隆一默默咀嚼著这两个名字。 名仓医院正是耀威猜养伤的地方,东京有名的私立医院,其vip病房更是价格不菲,且注重隱私。 选择这种地方会面,耀威猜显然是刻意避人耳目,也说明这个矢野幸男並非等閒的地下情报贩子,可能有看某些官方或半官方的背景作为掩护。 不能再放任不管了,必须给耀威猜一个更深刻的提醒,让其彻底明白,有些领域不是他该窥探,也无力窥探的。 石川隆一的思维高速运转起来,好像精密的齿轮相互咬合。 一个计划的雏形迅速在脑中形成。 既然耀威猜主动跳进了名仓医院这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那无疑是给了自己一个绝佳的表演舞台。 这次,不仅要要让耀威猜再次碰壁,更要叫他从心底產生恐惧,让其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在未知的监控之下,从而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乖乖的待在预设的轨道上,直到失去利用价值的那一天。 “前两次算是小惩大诫,这次,得让你真正收心了。” 石川隆一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他需要利用这次情报,导演一齣好戏,让耀威猜在自以为隱秘的会面中,遭遇无法理解的意外,从而深信自己背后有著深不可测的情报力量。 突然间,石川隆一又想到上野组组长山本健太。 这个人是下一步计划的关键。 真正的强者,是主动布局,引导局势走向的人。 石川隆一估算著时间。 半个月了,以极道人物的顽强和现代医疗的水平,山本健太的伤势应该稳定了。 哪怕不能剧烈活动,也该回到组里露个面,稳定人心。 这意味著,针对上野组的第二步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 第一步是製造混乱,削弱其力量。 第二步,则是要趁其病,要其命,从中榨取最大的利益。 一个更庞大危险的构想在他心中酝酿。 这需要精密的策划,也需要合適的执行人选。 石川隆一想到了原主的弟弟,石川苍太。 他稍作思索,心中暗道:“等苍太回来,是时候就和他详谈第二步。” 心中盘算已定,各种可能性推演数遍,確认没有明显漏洞后,石川隆一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张的精神梢稍放鬆,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不再抗拒,身体向后仰倒,躺在略显坚硬的铺盖上。 窗外,东京的夜依旧喧囂,但那些声音宛如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石川隆一重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清空思绪,为即將到来,註定不平静的夜晚养精蓄锐。 睡眠,对於现在的他来说,是另一种形式的战斗准备。 时间流逝。 清晨。 阳光透过纸拉门的格柵,在榻榻米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宅邸內的空气带著夏日清晨特有的微凉与清新。 餐厅里,瀰漫著米饭和味增汤的香气。 石川隆一端坐在主位,面前摆著简单的日式早餐。 一碗白饭,一小碟醃菜,一碗热气腾腾的味增汤,以及一小块烤鱼。 八师弟石川相马手艺不错,简单的食材也做得有滋有味。 石川勇气等人,以及內藤千野均已就座。 眾人安静的用餐,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咀嚼声,气氛肃穆而有序。 用餐过半。 石川勇气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按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用恭敬的语气开口道:“大师兄。” 他的声音打破了餐厅的寧静。 石川隆一正端起味增汤的碗,闻言动作一顿,將碗稳稳放回桌上,看向二师弟。 “勇气,有什么事?” 石川勇气抬起头,神情认真道:“大师兄,是关於道场的事。” “所有的翻修工程都已完成。师傅让我请示您,我们神川道场,何时开业为宜?” 道场重修开业。 石川隆一神色一肃。 这不仅仅是一座建筑的再度启用,更是石川家武道传承復兴的標誌,是向外界宣告石川家並未沉沦的第一步。 神川道场馆歷史悠久,底蕴犹存,但多年的积弱,早已让它的名声蒙尘。 这次重启,绝不能悄无声息,必须一炮打响,才能吸引眼球,重振声威,也为后续的计划铺路。 石川隆一指尖轻轻敲击著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脑海中快速权衡。 须臾后,他沉声道:“日子要选一个黄道吉日,图个吉利,也显郑重。” “你回復江口叔叔,请他儘管放手去准备。” “一方面,儘可能多的联繫当年的旧友同门,无论现在身居何职,身处何地,只要能请动,都发出邀请。必要时.....” 石川隆一顿了顿,语气带著一丝决绝:“不惜动用石川家最后残留的那点人脉和情面,也要邀请到几位有分量的客人来撑场面。政界、商界、乃至武术界的名流,多多益善。” 他稍作沉吟,继续补充,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另外,告诉我江口叔叔,我也会尽力邀请一批贵客前来。届时,道场的开幕仪式,必然办得风风光光。” 这番话,既是对江口正直的指示,也是在对在场的所有人宣告他的决心。 石川家,不会再沉默下去。 话音刚落。 一旁的內藤千野立即捕捉到了这个表態忠心的机会。 他迅速放下筷子,端正坐姿,微微欠身道:“石川阁下,如果您不嫌弃,在下也愿尽绵薄之力。” “我在金融界工作多年,结识不少同僚以及几位关係尚可的市区议员。或许也能邀请到一些人前来观礼,为道场的重启增添几分人气。” 石川隆一转过头,视线落在內藤千野身上,带著一丝审视,隨即化为淡淡的讚许。 內藤千野的主动,说明对方正在努力融入这个圈子,试图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 石川隆一语气平和,但认可之意明显。 “谢谢內藤君,你有心了。这份心意,我记下了。届时具体的邀请名单和事宜,或许还要劳烦你与江口叔叔对接。” “哈依!乐意效劳!” 內藤千野听到石川隆一的肯定,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再次躬身。 石川隆一点点头,正要端起碗继续用餐,忽然又想起一事,再次看向內藤千野。 “对了,內藤君。” 內藤千野立时又挺直了背脊:“阁下请吩咐。” 石川隆一直截了当道:“三天后,你去一趟位於港区的铃木汽车东京研究所,找一个名叫铃木修的人。” “见到他后,只需报上我的名字,说是石川隆一介绍你去的,他自然会接待你。”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著內藤千野的反应,然后继续道:“关於铃木摩托在东亚和东南亚的销售代理权事宜,你可以直接与他详谈。” 选择三天后,是石川隆一精心计算的结果。 与铃木修的初次交锋虽说占了上风,可逼得太紧反而可能適得其反。 给予对方三天的缓衝期,让铃木修有时间消化震惊,权衡利弊,冷静思考,而不是在情绪激动下做出非理性的合作。 这是谈判的技巧,也是一种心理上的拿捏。 內藤千野闻声,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之色,甚至失態的微微张开了嘴。 “阁—-阁下,您说的铃木修,莫非是......静冈铃木家那位......那位婿养子?” 不怪內藤千野如此失態。 铃木家族作为日本新兴的財阀之一,根基固然在静冈,但其產业尤其是摩托车和轻型汽车,正隨著日本经济起飞而迅猛发展,影响力早已辐射全国。 铃木修入赘铃木家,在財经新闻和业界传闻中颇具话题性。 同样,对於內藤千野这样的金融从业者而言,哪怕铃木修是赘婿,也无疑是站在云端的人物,平日里只能远观,连结识的门路都难以寻觅。 瞧著震惊的內藤千野,石川隆一毫不意外,面色淡然的点了点头。 他用篤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语气道:“没错,正是他。你无需顾虑太多,见面之后,坦然谈判即可。到时铃木先生会给予你必要的协助。” 內藤千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意识到,眼前这位年轻的石川家主,其能量和手段远比他想像的更深不可测。 能直通铃木修这个级別的人物,並且如此轻描淡写的安排代理权这等重要事务。 內藤千野暗自庆幸自己做出的臣服决定。 这或许不是危机,而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他再次深深鞠躬,变得更加恭敬,乃至带上了几分虔诚。 “哈依!完全明白!请阁下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应对,绝不会辜负您的信任和提携!” 石川隆一满意的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他端起饭碗,眼眸扫过一直安静聆听的石川勇气。 “勇气,关於黄道吉日的具体选定,我会亲自去道场与江口叔叔商议。” “你们回去后,先请江口叔叔著手准备请柬的样式和名单初稿,同时再仔细检查一遍道场內外,看看还有无疏漏需要修补的地方。” 说到此处,石川隆一的双眸骤然变得无比锋利,一股无形的压力瀰漫开来,声音也沉了下去,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记住,我要的是万无一失!神川道场重启之日,必须完美无瑕,不能有任何差池! 这关係到石川家的顏面,也关係到道场未来的命运,明白吗?” 石川勇气感受到大师兄话语中的千钧重量,身体猛地一震,立即放下碗筷,挺直腰板,沉声应诺。 “哈依!明白!我一定將大师兄的话原原本本转达给师傅,並协助师傅做好万全准备!” 看到石川勇气严肃认真的態度。 石川隆一紧绷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好了,正事谈完,大家继续吃饭吧。” 他率先拿起筷子,继续用餐。 餐厅內的气氛重新放鬆下来,但每个人心中都清楚,早餐时间之后,將是紧锣密鼓的行动。 大师兄已经指明了方向,剩下的,就是他们如何去执行。 不一会儿。 石川勇气和几位师弟率先用完餐,起身向石川隆一行礼告退,准备返回道场。 石川隆一頜首示意。 接著,內藤千野也用餐完毕,习惯性的想要帮忙收拾。 刚站起身。 石川隆一便叫住了他:“等等,內藤君。” 內藤千野立马收住脚步,转过身,恭敬的垂首而立。 “阁下,您还有什么吩咐?” 石川隆一用毛巾擦了擦嘴,隨意的说道:“现在这座宅邸,还有神川道场,都没有安装电话,联繫起来实在太不方便了。” “你想想办法,动用你的人脉也好,多点钱打点也罢,我需要在一个星期內,让宅子和道场都通上电话线,装上电话机。” 在1960年的东京,电话虽然已不算是极度罕见的奢侈品,奈何安装仍需排队申请,尤其是私人住宅,往往需要不短的时间。 但对石川隆一而言,时间就是一切,他等不起正常的流程。 內藤千野心下瞭然。 这对於常年混跡商圈、熟知各种门路的他来说,並非难事。 无非是找到电话局的关键人物,塞上一笔可观的加急费或手续费,插个队而已。 內藤千野马上应承下来。 “哈依!请您放心,这只是小事一桩。我认识电话局的一位课长,最多三天,就能为您办好这件事。” 石川隆一对这个效率表示满意,隨即摆了摆手。 “很好,没有其他事了,你去忙吧。铃木修那边,提前做好准备。” “好的阁下,那我先告辞了。” 內藤千野再次鞠躬,然后转身,步履轻快却又沉稳的离开了餐厅。 此刻,餐厅內只剩下石川隆一一人。 他慢慢喝完最后一口味增汤,放下碗,目光投向窗外明媚但已开始灼热的阳光。 白天的诸多事务已安排妥当,道场重启的序幕拉开,內藤千野这步棋也走向了关键的赛道。 而现在,自己需要集中精神,应对今晚即將到来,与那位不安分的泰国人耀威猜的博奔。 想著想著,石川隆一嘴角扬起玩味的冷笑。 夜幕降临之时,便是好戏开场之际。 名仓医院的vip病房,將是他为耀威猜精心准备的又一个惊喜剧场。 第104章 鹤子帮忙×强势震慑 第104章 鹤子帮忙x强势震慑 1960年7月。 东京。 梅雨季节,盛夏的潺热正如黏稠的浆,毫无保留的倾泻在这座急於忘却战后疮、 全力奔向经济高速增长轨道的都市身上。 高楼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起重机的手臂勾勒出新的天际线,但在新宿这样的街区,往昔的阴影依旧盘踞在霓虹灯照不到的巷弄深处,与蓬勃的欲望交织在一起。 上午八点五十五分。 新宿警署。 对策3系的办公室內,老旧的吊扇有气无力的旋转著,叶片切割著浑浊的空气,发出单调的嗡鸣,却丝毫驱散不了瀰漫的暑气。 石川隆一端看一杯刚刚泡好的浓茶回到座位。 粗陶茶杯里,深褐色的茶汤散发著苦涩的香气,几片茶叶在杯底缓缓舒展。 他坐下,没有立即处理桌上那叠待审的卷宗,而是用双手捧著温热的茶杯,小口小口的抿著。 然而,石川隆一的意识,早已穿透这沉闷的办公室,飞向了九霄云外,聚焦在那个躺在足立区名仓医院vip病房里的泰国人身上,耀威猜·颂堪。 他深邃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石川隆一深知,像耀威猜这样在刀尖上舔血半辈子,惯於在黑金帝国的版图上纵横闔的毒梟,其多疑的本性早已浸入骨髓。 暂时的安抚与看似合理的解释,或许能换取片刻的寧静,却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上覆盖一层薄冰。 一旦怀疑的种子再次种下,只会以更迅猛的速度生根发芽,直至破冰而出,引发更剧烈的爆炸。 石川隆一指尖无意识的在略显陈旧的办公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而低沉的声音,像是在为某个隱秘的计划打著节拍。 他的思绪清晰而冷静。 耀威猜绝不会轻易將自身的命运,交託於一个来歷不明的合作者手中。 上次在帝国酒店的那场交锋,与其说是达成了共识,不如说是暂时用威压制了对方的反抗。 倘若耀威猜缓过气来,必然会动用一切手段来验证他石川隆一的真偽。 “矢野幸男. 3 这个名字,宛如投入静湖的石子,在石川隆一心中漾开涟漪。 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但既然能被身处困境却依旧眼光毒辣的耀威猜选中,作为调查自己的利器,说明此人在东京的地下世界中,定然拥有不容小的分量和能量。 或许,是某个游走於灰色地带的情报贩子,又或者是某些隱秘势力的黑手套? 石川隆一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他缓缓睁开微闭的双目,眼底深处那丝冷冽的寒光已然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手般的专注。 不能打无准备之仗,必须在与这个矢野幸男可能產生交集之前,儘可能多的了解对方的底细,知已知彼,方能避免在未来的接触中陷入被动,甚至露出破绽。 想做就做,是石川隆一一贯的风格。 他骤然起身,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引得邻近几个正在埋头整理报告的同事抬头警了一眼。 石川隆一併未在意,径直朝著警署档案室的方向走去。 档案室位於警署大楼的背阴面,常年瀰漫著纸张,灰尘和霉味混合的独特气息。 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只有高高的档案架上密密麻麻,按年份和类別排列的卷宗,记录著这座城市无数被遗忘或尚未完结的罪案与秘密。 想在浩如烟海的档案中找到一个仅有名字,缺乏其他关键信息的人,无异於大海捞针石川隆一按照姓氏索引,耐心翻阅。 时间在指尖翻阅纸页的沙沙声中悄然流逝,汗水浸湿了他衬衫的后背,黏腻的贴在皮肤上。 一个多小时过去,除了几个同名同姓但显然並非目標的记录外,一无所获。 石川隆一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停下动作,靠在冰冷的档案架上沉思。 这样盲目查找效率太低,也许应该换个思路。 他想起对策1系,那个主要负责情负责协调,文书、后勤、通讯联络、档案管理,被誉为“娘子军”的部门。 她们的触角往往更细致,对一些非正式渠道的信息掌握得更灵通,特別是那位系长。 石川隆一將翻乱的档案稍微归位,离开档案室,转向对策1系的办公室。 对策1系的氛围与3系截然不同,虽然同样忙碌,但少了几分粗獷,多了几分细致。 办公室里女性职员占绝大多数,电话铃声、打字机声和低语声交织,空气里似乎还飘著淡淡的脂粉香气。 石川隆一的出现,像一块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不少女职员的视线或明或暗的投向他,石川隆一身材挺拔,面容算不上十分英俊,但线条硬朗,眉宇间带著一股这个时代少有,混合了锐气与沉静的特殊气质,在普遍要么过於刻板要么略显颓唐的同事中,显得格外出挑。 系长小泽鹤子正坐在靠窗的独立办公桌后,低头审阅一份文件。 听到脚步声靠近,她抬起头。 当看清来人是石川隆一时,小泽鹤子原本无波的脸颊上,瞬间飞起两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虽然她立刻用力抿了抿嘴唇,试图保持住作为系长的威严,奈何短暂的变化仍旧出卖了自身的心情。 石川隆一快步上前,在距离办公桌一步之遥处停下,微微欠身。 “小泽系长!” 小泽鹤子放下手中的文件,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强行用冷静的语调回应。 “石川组长,有事吗?” 她的目光与石川隆一接触了一下,便迅速移开,像被烫到一般,落在了桌面的文具上。 石川隆一点点头,语气坦然道:“是的,我有事想向您请教。能找个地方单独聊聊吗?” 此话一出。 本就有些微妙气氛的办公室,变得更加安静。 那些还在偷偷打量或假装工作的“娘子军”们,齐刷刷的看了过来,一双双充满好奇与探究的眼晴在石川隆一和小泽鹤子身上来回扫视。 更有甚者,互相交换著眼神,嘴角勾起暖昧的弧度,露出一副果然如此或有情况的表情。 小泽鹤子感受到四周灼热的视线,脸颊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到了耳根。 她心中又羞又急,为了不在下属面前失了分寸,只能硬著头皮,用比刚才更刻板的声音说道:“石川组长,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我们1系的工作也很忙。” 石川隆一对周围的八卦毫无所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他摇了摇头,表情一本正经,声音略微提高,確保周围几个竖著耳朵的人也能听清。 “小泽系长,是关於一件正在跟进的特殊案子,涉及一些敏感信息,不方便公开討论。我们还是换个地方比较稳妥。” “原来是公事啊..:.” 隱约的失望嘆息在空气中瀰漫开来。 那些八卦的表情收敛了不少,重新回到了各自的工作上,只是偶尔还会偷偷警向这边小泽鹤子闻言一愣,心底莫名闪过一丝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她抬起眼皮,幽怨瞪了石川隆一一眼,好似在责怪他的故弄玄虚。 小泽鹤子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那好,我们去哪里谈?” 石川隆一也没藏著掖著,光明正大的道:“去档案室吧。刚好,我也要在那边查点资料。” 小泽鹤子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和钢笔,率先走出办公室。 石川隆一紧隨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警署略显嘈杂的走廊,再次来到那座寂静的,充满故纸堆气息的档案室。 隨著厚重的木门“咔噠”一声关上,將外界的声音隔绝开来。 档案室里只有几盏功率不大的白炽灯,光线昏暗,空气中漂浮著细小的尘埃,营造出一种与世隔绝的静謐,以及暖昧的氛围。 小泽鹤子站在一排档案架前,背对著石川隆一,心臟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 她能感觉到对方走近的气息。 就在小泽鹤子犹豫著是否该转身主动询问案情时,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骤然从后面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紧接著,充满侵略性的男性荷尔蒙將她笼罩。 石川隆一將她的身子扳过来,低头咬住那两片因惊而微张的红唇。 “唔: 小泽鹤子措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双手下意识的抵在石川隆一坚实的胸膛上,象徵性的挣扎了几下。 可那份力量和在唇齿间霸道掠夺的气息,迅速瓦解了她的抵抗,同时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上次在这座城市某个隱秘酒店房间里的疯狂画面,身体深处涌起一股熟悉的战慄和渴望。 小泽鹤子的抵抗渐渐微弱,最终化为顺从,沉溺在这短暂违背平日严谨形象的亲密之中。 直到她感觉肺部空气即將耗尽,脸颊涨得通红,开始剧烈挣扎,石川隆一才鬆开了手臂,放开了眼前这个眼波流转,气息紊乱的女人。 小泽鹤子痴痴的望看石川隆一,目光迷离。 每天晚上回到那个冷清的家,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两人之间发生,超越同事关係的炽热纠缠。 没办法,上一次,这个年轻男人在床第之间所展现出的强悍力量和野蛮的征服力,已经在其严谨刻板的生活里,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接著,不等小泽鹤子从情慾的余波中完全清醒並开口说些什么。 石川隆一直截了当,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低声道:“今晚十点,老地方,等我。” 小泽鹤子闻言,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这种危险的关係必须终止。 可话到嘴边,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最终,內心深处某种被压抑的渴望战胜了理智的警告。 她微微垂下眼脸,默认了下来。 石川隆一嘴角微扬,隨即神色一正,仿佛刚才那个充满侵略性的男人只是幻觉。 他改用了更为亲密的称呼:“鹤子。” 这一声“鹤子”,让小泽鹤子身体微颤,迅速从旖旋的氛围中抽离,意识到此刻仍在警署的档案室。 她深吸一口气,进入了工作状態“嗯。你这次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要问?” 石川隆一沉声道:“你知道一个叫矢野幸男的黑市商人吗?” “矢野幸男?” 小泽鹤子微微起秀眉,稍作思索,点了点头。 “略知一二。你怎么会问起他?” 石川隆一语焉不详道:“查到的案子有点关联。能说说你知道的情况吗?” 小泽鹤子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知道的也不算太详细。不过,听说此人在东京的地下世界颇有名气,人称『影子商人』。” “他的关係网络盘根错节,非常复杂,能量似乎不小,据说能接触到一些政府官僚的非公开信息和某些財阀的隱秘渠道。” “另外,他的信誉建立在只要价钱合適,“没有挖不出的秘密”这句话上。” “当然,这话肯定有吹嘘的成分,但也能从侧面说明,此人確实有些非同寻常的门路。” 听完介绍,石川隆一轻眉宇。 情况比他预想的可能要复杂一些。 没想到耀威猜这次竟然找到了这样一个角色来调查自己。 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与上层可能都有勾连的情报贩子,其威胁性远比普通的暴力团成员要大。 假如被这种人盯上,就像被阴影中的毒蛇缠上,麻烦会接踵而至。 要时间,石川隆一改变了最初的打算。 不能再像上次在帝国酒店那样,仅仅是口头警告和展现肌肉了,必须给耀威猜一个更加刻骨铭心的教训,要让对方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慄,彻底明白,自以为隱秘的每一步棋都早已暴露在无形的监视网下。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形。 这次,他要的不是简单的阻止这次调查,而是要在调查即將发生的关键时刻,以一种绝对强势,无法理解的方式介入,不仅要粉碎耀威猜的企图,更要连带著震那个叫矢野幸男的情报贩子,让其知难而退。 小泽鹤子敏锐的察觉到了石川隆一神色间细微的变化,那是猎手锁定目標后的专注与冷厉。 她不由关心的问道:“怎么?你现在负责的案子,跟这个矢野幸男有关?” 石川隆一点头,又摇了摇头。 “关係不算直接,但调查过程中,发现这个人和目標人物有过接触,需要评估一下风险。” 小泽鹤子好像对矢野幸男这类游走於黑暗边缘的人物有著职业性的警惕和了解。 “你的担心是对的。像矢野幸男这种人,往往不仅仅是独立的情报贩子。” “他们背后很可能站著某些大人物,或者是替某些高层或財阀处理见不得光事务的黑手套。招惹他们,通常不是明智的选择,容易引火烧身。” “我明白。所以我才想多了解一下这个人的背景,做到心中有数。” 小泽鹤子沉吟片刻,忽然眼睛一亮。 “你等等......我记得大概一年前,档案室里好像確实归档过一份与矢野幸男间接相关的问询记录,虽然他不是主要嫌疑人。” 石川隆一眉头一挑:“哦?我运气这么好?” 小泽鹤子笑了笑,带著一丝小小的得意。 “算你小子命好,遇到我了。不然,就凭你刚才那种找法,恐怕找几天也未必能找到。” 说著,她转身走向档案室更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堆放著一些非重点或已结案但未完全销毁的陈年卷宗。 小泽鹤子起脚尖,从一堆落满灰尘的档案袋中,熟练的抽出一个牛皮纸袋。 她拍了拍袋子上厚厚的灰尘,递给石川隆一。 “我记得,是一起地產纠纷引发的恐嚇事件。矢野幸男当时作为中间人被牵扯进来,但调查后证据不足,就排除了他的嫌疑。” “不过,当时负责这件案子的......嗯,就是你的前任,好像对此有些保留意见。” 石川隆一接过牛皮纸袋,拆开封口的线,取出里面寥寥几页的文件,一目十行的快速审阅。 档案记录確实很简单:矢野幸男,男,当时45岁,名义上是“京都商事”的社长。 记录显示,他在一起涉及地產纠纷的恐嚇事件中,作为疑似牵线搭桥的中间人被短暂询问过,但后续调查未发现他与实际恐嚇行为有直接关联的证据,遂排除嫌疑。 但在备註栏里,有一行用钢笔写下的小字,字体清秀而熟悉。 “此人与灰色地带交往甚密,信息渠道灵通,虽此次无直接罪证,但其背景复杂,需保持关注。” 石川隆一抬起头,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看向小泽鹤子。 “鹤子,这条备註是你写的?” 小泽鹤子淡淡的道:“嗯。当时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就隨手记了一笔。所以我才说,你小子运气真好,要不是我恰巧经手过这个案子的后续整理,还真不一定能想起来。” 石川隆一闻言,露出野性魅力的笑容。 他跨前一步,在小泽鹤子的低呼声中,一把將她原地抱起,轻鬆的转了两圈。 档案室昏暗的光线下,石川隆一看著她因惊和羞涩而泛红的脸庞,毫不犹豫的再次低头,狼狠的吻上了那两片烈焰般的红唇上。 这一次的吻,更加深入,更加霸道,有著不容抗拒的占有意味。 小泽鹤子只觉得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的承受著这突如其来的炽热侵袭,直到肺里的空气再次告急,才发出鸣咽的抗议。 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 石川隆一才意犹未尽的鬆开小泽鹤子,將人放回地面,还顺手在挺翘的臀瓣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隨后亲昵和戏謔的开口。 “別忘了,今晚十点,老地方见。” 讲完,他不再留恋,將档案袋塞回小泽鹤子手中,利落的转身,打开档案室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顷刻间,屋內只留下小泽鹤子一个人,背靠著冰冷的档案架,满脸羞红,嘴唇湿润微肿,胸口剧烈起伏,久久无法从这短暂却极具衝击力的亲密接触中回过神来。 傍晚六点整,下班的铃声准时响起。 石川隆一踩著铃声离开了新宿警署。 他没有返回位於港区的老宅,而是在警署附近一家熟悉的,价格实惠的简餐店迅速解决了晚饭。 不久后,石川隆一站在街边,招来一辆略显陈旧的计程车。 他没有报出足立区名仓医院的具体地址,选择了医院相邻两个街区外的一处热闹商业街作为目的地。 计程车在傍晚拥挤的车流中穿行。 石川隆一靠在后座,余光投向窗外。 夕阳的余暉將东京的街道染成一片暖金色,下班的人潮熙熙攘攘,电车轨道旁铃声叮噹作响,一副充满活力的都市黄昏景象。 在距离商业街还有一个路口的地方,石川隆一提前下了车。 他像无数个普通路人一样,融入傍晚散步购物的人群中,不紧不慢的走著。 然后,在一个卖关东煮的屋台车旁,自然的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 巷子两边是民居的后墙和商铺的后门,堆放著杂物,光线昏暗。 石川隆一迅速穿过小巷,来到另一条平行的街道,再次拐弯,绕了一个大圈子,从完全不同的方向朝著名仓医院接近。 这是反跟踪的基本技巧,避免直接出现在目標地点附近,以免被可能存在的眼线察觉。 晚上七点二十分左右,石川隆一抵达了名仓医院外围。 这是一家规模中等的私人医院,白色的外墙在暮色中显得有些肃穆,庭院里种植著修剪整齐的松柏,环境颇为清幽,以其注重病人隱私而受到一些富商和特殊人物的青睞。 他没有选择靠近正门的位置,而是躲藏在一处视野开阔的阴影角落。 夏日的夜晚闷热无风,蚊虫在耳边嗡嗡作响,不时有汗水顺看额角滑落。 可石川隆一的身体有如磐石,对周遭的干扰浑然不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晚上七点五十分整。 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驶入医院停车场。 车子停稳后,先是副驾驶门打开,一名穿著黑色西装,身材壮硕精悍的男子迅速下车,警惕的扫视四周,动作专业而迅捷,显然是司机兼保鏢。 確认安全后,他才恭敬的拉开后车门。 一名中年男子弯腰下车。 此人穿著合身的灰色高级西装,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鼻樑上架著一副金丝边眼镜,气质斯文,手中提著一个精致的皮质公文包。 儘管他举止儒雅,但镜片后偶尔闪过的精光,以及那种久居人上,惯於掌控局面的气场,却难以完全掩饰。 正是档案资料照片上的矢野幸男。 矢野幸男在保鏢的低语指引下,径直走进医院主楼。 几分钟后,一辆较为普通的计程车也停在了医院门口。 两名皮肤黑、体格精悍、穿著短袖衬衫的泰国籍保鏢先跳下车,观察周围。 然后他们从后备箱搬下一辆摺叠轮椅,再小心翼翼的將一个腿上裹著厚厚纱布,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扶上轮椅。 此人正是耀威猜·颂堪。 一行人同样显得十分低调,迅速朝著医院大厅移动,与矢野幸男的方向一致。 看看耀威猜的背影,石川隆一面露冷色。 这傢伙胆子还真小,居然没住在医院,而是另寻地方养伤。 幸好这段时间没找人,否则就露馅了。 演员都到齐了。 阴影中的石川隆一,並不急於行动,又耐心的等待了约十分钟。 这个时间足够楼上的双方完成寒暄,进入正式的谈话主题。 他要的就是在他们自以为隱秘的会谈进行到关键处时,再以雷霆万钧之势介入,將震撼效果最大化。 估算时间差不多,石川隆一从阴影中悄然走出,迈著稳健而从容的步伐走向大厅。 乘坐电梯来到六楼。 今天巧了,又是上次值班的护士。 閒聊两句,石川隆一就顺利通过。 病房前。 一名陌生的泰国保鏢像一尊门神般守在门外。 保鏢见面到石川隆一这个陌生面孔突然出现,並直接走向病房,脸色骤变,本能的横身阻拦,用泰语厉声低喝,显然是在警告和询问。 但石川隆一的速度更快。 他根本不给对方完整发出警告或做出有效反应的时间,在靠近的一瞬,一只手如同铁钳般闪电般探出,扣住了保鏢试图阻拦的手腕,拇指用力一按某个穴位。 保鏢顿时感觉半条胳膊酸麻难当,痛得闷哼一声,阻拦的动作僵住。 与此同时,石川隆一的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病房的门把手上。 “我是石川隆一,来找颂堪先生聊聊。” 他用日语宣告,声音不大,却足以穿透门板,清晰地传入房內。 话音未落,石川隆一根本不等里面有任何回应,一脚端向房门。 屋內。 耀威猜半靠在被摇起的高档病床上,腿上盖著洁白的薄毯。 矢野幸男则舒適的坐在床边的真皮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著皮质公文包,以及一个已经打开的笔记本和一支金笔。 他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著职业性,令人难以捉摸的自信笑容。 此刻,会谈已经开始了一会儿,並且正朝著预期的方向发展。 .....所以,颂堪先生,请您务必理解,” 矢野幸男推了推金丝眼镜,沉声道:“调查一位在职的警务人员,尤其是涉及可能存在的极道背景,这其中的风险和需要动用的资源,绝非普通商业调查可比。” “您提供的这个『石川隆一”的名字,以及您怀疑他与山口组,甚至是更高层人物有关的线索,非常模糊,这需要我们投入最顶尖的渠道.....” 耀威猜的脸上带著急切和一种孤注一掷的期待,打断了矢野幸男的话,语气有些急促。 “矢野先生,价格不是问题!只要你能在三天內,把这个石川隆一的底细,特別是他和山口组的真实关係,统统给我挖出来,清清楚楚的摆在我面前,我可以在你报价的基础上,再加三成!不,五成佣金!” 听到这话,矢野幸男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他对耀威猜的豪爽很满意,却依旧保持著商人的谨慎道:“颂堪先生请放心。在东京,確实很少有我们『京都商事』查不到的人和事。 2 “一个警署的巡逻部长,级別不算高,即便有些背景,挖清楚也只是时间和成本问题。不过......” 矢野幸男刻意顿了顿,压低声音,营造出一种分享秘密的氛围。 “您確定他背后真的牵扯到山口组的高层,甚至是......田冈一雄组长那样的人物? 这需要动用一些非常规,乃至极度敏感的关係,其中的风险和隨之增加的成本,您需要有心理准备。” 耀威猜闻声,眼中闪过惧意,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画面。 最后,他还是斩钉截铁道:“我確定!这个人,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你必须......” 就在“必须”二字刚出口的剎那。 砰! 病房那扇厚重的实木门,竟然被人从外面毫无徵兆的粗暴端开。 房间內的两人,连同一直像影子般站在客厅角落里的另一名耀威猜的贴身保鏢,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猛然转头,目光齐刷刷的投向门口。 当看清那个面带戏謔笑容,正缓缓收腿,然后好整以暇的走进来的身影时。 耀威猜脸上的血色宛若潮水般瞬间褪得乾乾净净。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到针尖大小,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张著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吐不出来。 须臾间,难以言喻的惊骇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住了耀威猜的心臟。 此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炸响。 “石川...:..石川隆一,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知道?他怎么敢?” 矢野幸男同样震惊万分,手中的金笔差点脱手掉落。 可他毕竟是经歷过无数风浪,在情报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 虽说这猝不及防的闯入完全打乱了自身的节奏,却快速冷静下来。 矢野幸男啪的合上笔记本,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沙发背上,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充满了惊疑、审视和慌乱,紧紧盯著这个不请自来,散发著危险气息的不速之客。 站在角落的那名泰国保鏢反应最为直接迅速。 他脸色剧变,右手迅猛地摸向腰间鼓囊囊的位置,死死瞪著石川隆一,用彆扭的日语厉声警告。 “石川先生,別乱来,这里是医院!” 石川隆一似乎没听到保鏢的威胁。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带著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和一种绝对掌控局面的从容。 跟著,石川隆一用轻鬆得近乎诡异的语气,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晚上好,颂堪先生。真是巧啊,看来你的腿伤恢復得不错,都有閒情逸致来医院私会朋友了?” 这淡淡的调侃,每一个字都像冰锥般刺入耀威猜的心臟。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矢野幸男,微微頜首,像一把冰冷而精准的手术刀,剥开了对方强装镇定的外衣。 “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影子商人”矢野幸男先生吧?幸会。” “看来,二位正在谈论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不介意我也坐下来,一起听听吧? 说著,他自顾自的走到了沙发边,宛如这场会面的主人一般,坐在矢野幸男对面的空位上。 病房內的空气,已然降到了冰点,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耀威猜的极致惊恐。 矢野幸男则是深沉惊疑。 两种情绪交织成一张无形却坚韧的大网,而网中央的石川隆一,正舒適的坐在那里,欣赏著他们的失措与恐惧。 紧接著,石川隆一又换了一个姿势,顺手拿起茶几上果盘里一个看起来颇为新鲜的苹果,在手中掂了掂,双眸在面无人色的耀威猜和强作镇定的矢野幸男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耀威猜脸上。 他的眼神,有著穿透一切的魔力,让耀威猜感觉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寒风之下,冷得刺骨。 石川隆一开口了,嘲讽的言语,清晰的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颂堪先生,我记得我们上次在帝国酒店聊得很愉快。您对我提出的『逐步合作、低调行事”的建议,当时可是深表认同的。”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语气平淡,甚至没有质问的意味,但每一个字却像重锤般敲在耀威猜的心上。 “怎么,这才多久,就改变主意了?还是说...:..您觉得我石川隆一的话,不值得信任,需要再找矢野先生这样的专业人士来核实一下?” 耀威猜嘴唇哆嗦著,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 巨大的恐惧住了他。 不仅仅是计划败露的恐惧,更是一种更深层次,对未知掌控力的恐惧。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时间、地点、人物,分毫不差,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跟踪或者线报能解释的了。 良久后,耀威猜终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乾涩沙哑,带著明显的颤抖。 “石......石川警官......这......这是一个误......误会......我只是......只是恰好......” 石川隆一打断了耀威猜,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加深了。 “颂堪先生,您是说,我恰好告知,警视厅已经对您有所关注,建议您保持低调的时候,恰好选择在病房,恰好约见了东京最有名的黑市情报商人矢野幸男先生,然后又恰好......打算重金调查我这个合作伙伴的背景?” 他每说一个恰好,耀威猜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类似病房的墙壁一样惨白。 同样,耀威猜放在薄毯下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毕竟任何辩解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宛然小丑的表演。 石川隆一不再看耀威猜,好似对方已经失去了对话的价值。 他將目光转向了从一开始就保持沉默,內心却掀起惊涛骇浪的矢野幸男。 石川隆一的態度客气了一些,可那种居高临下的掌控感並未减弱。 “久仰大名。听说在东京,没有您挖不出的秘密?號称『影子商人』,神通广大,关係网甚至能直达某些政府高层的案头?” 矢野幸男心中一凛。 对方不仅知道这次会面,连他惯常的招牌和私下流传的夸大之词都一清二楚。 这绝不是临时起意或者偶然撞破。 矢野幸男推了推眼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带著商人的圆滑道: “石川警官过誉了。不过是朋友们给面子,混口饭吃而已。倒是石川警官......真是好手段,好灵通的消息。” 他这话既是承认,也是试探,想知道对方消息的確切来源。 石川隆一故意装作没听到试探,微微一笑,拿起那个苹果,用隨身携带的,看起来普通却异常锋利的小刀开始慢条斯理的削皮。 刀刃划过果皮,发出细微而均匀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像在切割著空气中紧绷的神经。 石川隆一一边专心著手上的动作,一边閒聊般说道:“灵通谈不上。只是我这人,比较注重信息安全。” “尤其不喜欢有人在不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调查我的隱私。这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话音刚落,他再次抬起头,目光如电,射向矢野幸男。 “矢野先生,您觉得呢?如果有人未经您的允许,就把您过去那些......嗯,不太方便公开的交易记录,比如一年前那桩地產恐嚇案里您扮演的真正角色,或者您通过京都商事洗钱的具体路径,还有您贿赂某些官僚的名单和金额......都给翻出来,公之於眾,您会不会也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刷! 矢野幸男脸上的血色褪尽,比耀威猜还要彻底。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猛然紧,指甲掐进肉里,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剧烈收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一年前的地產恐嚇案,矢野幸男自信手脚乾净,警方根本没有实质证据。 京都商事洗钱,这是他最核心的机密之一,运作极其隱蔽。 贿赂名单,更是足以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致命信息。 矢野幸男开始胡思乱想。 毕竟石川隆一能查到自己跟耀威猜见面,显然不是易於之辈。 这个男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信息,有些连最亲近的心腹都不完全清楚。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情报灵通的范畴,这简直是......魔鬼般的全知。 恐惧有若冰水浇头,让矢野幸男从头凉到脚。 他之前强装的镇定彻底崩溃,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矢野幸男意识到,自己这次接的活儿,不是踢到了铁板,而是撞上了深不见底的冰山。 眼前这个年轻的警察,其可怕程度远远超乎想像。 自己那点引以为傲的情报网络和人脉,在对方眼中恐怕跟透明的一样。 矢野幸男的声音也带上了颤抖,之前的从容和精明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最本能的恐惧。 “石......石川警官......我......我不知......不知道是您......这......这完全是个误会!” “是颂堪先生他......他主动找的我......我並不知道要调查的对象是您这样的..:::.大人物!” 他急切的想要撇清关係,甚至不惜將责任推给耀威猜。 耀威猜听到矢野幸男的话,又惊又怒,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眼睁睁看著这个在东京地下世界以手段通天著称的情报商人,在石川隆三言两语之间就嚇得魂不附体。 连矢野幸男都如此不堪一击,这个石川隆一背后的势力,到底恐怖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山口组组长田冈一雄,甚至是更可怕的存在,在背后支持他? 石川隆一对於矢野幸男的投诚並不意外。 他手中的苹果皮已经削完,完整的薄如蝉翼。 石川隆一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然后咔喀咬了一口苹果,清脆的声响在病房里迴荡。 他咀嚼著苹果,再次看向面如死灰的两人,语气变得冰冷而充满压迫感。 “误会?我希望这真的是最后一次“误会”。” 言罢,石川隆一站起身,走到耀威猜的病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著对方,那眼瞳不再带有丝毫戏謔,只剩下冰冷的警告。 “颂堪先生,我最后提醒你一次。合作,就要遵守游戏的规则。我给你的路,是现阶段最安全,也是唯一可行的路。如果你再自作聪明,试图窥探你不该知道的东西..... 他顿了顿,弯下腰,凑近耀威猜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像是恶魔低语。 “我不介意让你的另一条腿,或者你那条好不容易保住的命,也变成一个误会的代价。至於你那位在泰国的警察总长哥哥,他的手,还伸不到东京来。 耀威猜浑身剧震,瞳孔放大到极致。 石川隆一直起身,不再看瘫软在病床上的耀威猜,转而对著惊魂未定的矢野幸男说道:“矢野先生,你是个聪明人。” “今天的事情,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关於我的任何信息,我不希望在外面听到一丝一毫的风声。否则...... 话到一半,他眼神中的寒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矢野幸男如蒙大救,又心惊胆战,连忙点头如捣蒜。 “明白!明白!石川警官请放心!我今天从未见过您!也从未接过任何关於您的委託!我矢野幸男以信誉担保!” 此刻,什么佣金,什么黑市规矩,都比不上保住自己的性命和秘密重要。 石川隆一满意的点点头,將只咬了一口的苹果隨手扔进垃圾桶,仿佛丟弃一件无用的垃圾。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不再理会房间內两个失魂落魄的人,转身拉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那名被他制住的保鏢还僵在原地。 石川隆一警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向电梯。 病房內。 耀威猜瘫在病床上,大口喘著粗气,双眼空洞,满是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彻底的屈服。 而矢野幸男则瘫坐在沙发上,掏出手帕不停的擦著冷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远离这个叫石川隆一的男人,越远越好,东京的水太深了。 石川隆一走出名仓医院,夏夜的闷热空气扑面而来。 他深吸一口气,这次的提醒,效果会比上一次深刻得多。 耀威猜这枚棋子,暂时应该会安分下来了。 晚上九点十五分。 东京的夏夜闷热未散。 星野酒店走廊里灯光昏黄,石川隆一刚走到上次那间房门前。 指节尚未落下第三声敲门,门便从內拉开。 小泽鹤子只穿著一件丝质吊带裙,浑身透著等待已久的焦灼。 她一把將石川拽进房间,温热的身体立马缠了上来,双臂环住男人的脖颈,双腿箍紧他的腰,像是藤蔓觅到树干。 石川隆一顺势用后脚跟踢上门,托住她的臀,走向臥室。 压抑太久的东西在这一刻崩裂。 石川隆一像一头挣脱牢笼的野兽,小泽鹤子高昂的呻吟穿透墙壁在走廊迴荡,扰得其他房客辗转难眠。 第105章 山本调查×苍太坦白 第105章 山本调查x苍太坦白 新宿区的霓虹灯永不疲倦,透过星野酒店高层套房厚重的窗帘缝隙,在昏暗的房间地板上投下一条暖味不明的光带。 空气中瀰漫看昂贵香檳,女性香水和情慾过后特有的旖旋气息。 凌晨零点。 大床上,小泽鹤子像一只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蝴蝶,蜷缩在凌乱的羽绒被里。 她秀丽的脸庞上交织看极度满足后的潮红与难以承受的疲惫,长长的睫毛上甚至还掛著几滴生理性的泪珠。 哪怕小泽鹤子之前如何饥渴难耐,也终究无法完全承受石川隆一那近乎暴虐,宛若要碾碎一切的衝击。 最终,极度的疲惫战胜了感官的余韵,她沉沉睡去,呼吸变得悠长而均匀,只是眉心偶尔还会无意识的起,好似在梦中仍旧回味那令人战慄的狂风骤雨。 石川隆一赤著上身,靠在床头,古铜色的结实胸肌上留有细微的抓痕。 他点燃了一支香菸,火星在昏暗中明灭不定,映照著他线条硬朗,不带丝毫表情的侧脸。 宣泄完毕后的空虚感与放鬆感,让石川隆一的大脑暂时放空,只是漠然的盯著天板阴影的轮廓。 就在这时。 叮!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一声清脆而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毫无徵兆的在脑海深处响起。 石川隆一夹著香菸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 对於这个声音,他早已习惯。 石川隆一深吸一口烟,然后在心中默念,意识沉入那片虚无之地。 三行闪烁著淡蓝色光芒的文字,如投影般呈现在眼前。 【每日情报更新:江户川区葛西,“葛西养老院”,305房。居住於此的松本老人將其积赞的一万五千日元现金藏於假牙盒內。老人声称此为给予曾孙的生日红包,因担心儿子儿媳发现並挪作他用,故委託当值护工山下小姐保密。护工已口头应允。】 【每日情报:台东区上野,“上野百货店”。今日上午十时至十一时间,一名嘴角左侧生有黑痣的男子,將於百货店三楼珠宝区,趁店员不备窃取一条价值约五万日元的金项链。商场保安部门將於案发后於百货店主要出入口设置临时关卡,对可疑顾客进行抽查。】 【每日情报:世田谷区松原町二丁目,“青山公寓”505室。目前藏身於此的上野组组长山本健太,已命令其心腹司机兼保鏢阿哲对石川苍太之背景进行深入调查。调查结果將於今日上午十时整,由阿哲向山本健太进行当面匯报。】 目光扫过前两条情报,石川隆一心中毫无波澜。 他的视线在第三条情报上定格,嘴角微微上扬,“终於来了..: 》 山本健太调查弟弟石川苍太的背景,本就在预料之中,甚至可以说是计划的一环。 石川苍太的身份无法作假,必然会被查到自己这个哥哥头上。 毕竟,一个突然出现並救了组织大佬性命的年轻人,若不被查个底朝天,那反而显得不正常了。 石川隆一从未想过要完全隱瞒自己的存在。 他只是在等待,等待山本健太在得知自己身份后,会採取何种行动。 这与最初针对藤本木的计划虽有些出入,但目標的核心並未改变。 “山本健太..:...比藤本木要谨慎得多,也聪明得多。这样也好,棋子太笨,下起来反而无趣。” 石川隆一脑海中飞速闪过几个念头。 “阿哲上午十点匯报,那么,山本健太最迟在今天之內就会有所反应。是惊疑不定,直接对苍太下手?还是按兵不动,继续观察?或者......更有趣一些,想要见见我这位刑警哥哥?” 想到这里,他掐灭菸头,重新躺下,侧身看著身边熟睡的小泽鹤子,伸手轻轻拂过那光滑的肩头,眼神却深邃得不见底。 计划正在一步步推进。 苍太已经成功打入了內部,暂时取得了山本健太的初步信任。 这步棋走得险,却也走得妙。 接下来,就看山本健太如何落子了。 “苍太,做好准备吧,真正的戏码,快要开场了。” 石川隆一闭上双眼,不久,均匀的鼾声响起,有如刚才的一切思量都未曾发生过。 世田谷区。 时间退回至一个星期前。 在石川苍太的精心照料下,山本健太的枪伤恢復得比预期要快。 出於安全考虑,同时也是为了更好的休养环境,山本健太决定撤离之前那个破旧不堪的临时藏身处,在司机阿哲的安排下,秘密转移到了世田谷区这栋名为“青山公寓”的普通住宅楼內。 这里环境相对安静,邻居多是上班族和老人,人流简单,不易引起注意。 上午九点五十分。 世田谷区。 松原町二丁目。 青山公寓。 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的停在距离公寓一个街口外的路边。 司机阿哲从驾驶座上下来,手里拎著一个装著足够今天食用的新鲜蔬菜、肉类和水果。 另一只手里则是一个稍小的黑色手提袋,里面装著换洗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底层则隱秘的放著为山本健太准备的消炎药和纱布。 他习惯性的环顾四周,確认没有可疑人物或车辆后,才迈著沉稳的步伐走向公寓楼。 作为山本健太最信任的心腹,阿哲不仅车技高超,身手不凡,更以其谨慎和忠诚而受到倚重。 沿著楼梯来到五楼。 阿哲站在505室门前。 他没有立即敲门,而是再次倾听了一下楼道里的动静,確认无人后,才抬起右手,用特定的节奏敲响了房门。 篤......篤......篤......篤篤。 三长,两短。 这是事先约定好的暗號。 房间內。 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的石川苍太,在敲门响起的剎那神经紧绷。 他迅速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先是侧耳倾听,確认暗號无误,隨后小心翼翼的凑近猫眼,向外望去。 看到是阿哲那张熟悉的脸庞。 石川苍太脸上立刻堆起恭敬而略带討好的笑容,迅速打开了房门,身体微微前倾,鞠躬道:“阿哲大哥,您来了。” 阿哲脸上也习惯性的露出和煦的笑容。 他一边迈步进屋,一边用往常一样的语气隨口问道:“嗯,组长的情况怎么样?昨晚休息得好吗?”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朝夕相处,阿哲原本对这个机灵,勤快又懂得察言观色的年轻人颇有好感。 石川苍太不仅在山本健太受伤期间悉心照料,而且在应对突发状况时也表现出超乎年龄的冷静,这让他一度觉得组里来了个可造之材。 可惜,两天前山本健太私下交代的调查任务,却像一根毒刺,顛覆了他对石川苍太的所有好感。 调查结果令他心惊肉跳。 石川苍太,这个看似背景清白的年轻人,竟然有一个亲哥哥是警察。 而且不是普通的警察,是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的组长,石川隆一。 作为在极道世界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资深成员,阿哲太清楚组织犯罪对策课这几个字的分量了。 那是专门针对他们这些暴力团而设立的强力部门,拥有极大的调查权和行动自由。 整个东京二十三区,也只有少数几个重要区域设有独立的对策课。 有一个对策课组长的亲哥哥,石川苍太的身份自然变得无比可疑。 在阿哲看来,这是臥底警察的典型配置。 强烈的警惕和敌意取代了之前的好感。 他现在看石川苍太的每一个动作,都觉得充满了表演的痕跡。 面对阿哲的询问。 石川苍太並未察觉到对方笑容下的冰冷与审视。 他仍然保持著恭敬的姿態,回答道:“组长的身体恢復得不错,伤口癒合得很好,今天早上已经能扶著墙,勉强走几步了。精神也比前几天好了很多。” 阿哲点点头,將手里的超市布兜递给石川苍太。 “这是今天的食材,你去厨房整理一下,该放冰箱的放好。我去给组长换药,看看伤口情况。” “是,阿哲大哥。” 石川苍太应了一声,接过沉甸甸的布兜,转身便向厨房走去,没有半分迟疑。 阿哲盯著离去的背影,直到厨房的门被轻轻带上,眼中才闪过一丝凌厉的寒芒。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转身走向主臥室。 在推开臥室门之前,阿哲脸上的所有情绪都已收敛,只剩下对组长的恭敬。 走进房间,他反手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客厅的声音。 此刻,山本健太正半靠在床头,闭自养神。 虽然转移到了更安全的环境,但长期的极道生涯让他保持著极高的警惕性。 在门被推开的瞬间,他就睁开了眼。 直到看清来人是阿哲,山本健太紧绷的身体才略微放鬆下来。 阿哲走到床前,微微躬身,低声道:“组长。” 山本健太嗯了一声,视线落在阿哲手中的黑色手提袋上。 “东西都带来了?” “是的,组长。” 阿哲將手提袋放在床边床头柜上,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另外,您两天前吩咐我去办的那件事......已经有结果了。” 山本健太闻言,神色一正,原本略显慵懒的眼眸变得专注起来。 他撑著手臂,试图坐得更直一些,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眉头微皱。 “哦?这么快?有什么发现?” 阿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拉开手提袋的拉链,从底层取出一个略显厚重的牛皮纸文件袋,双手递了过去。 他的语气中透著一股情况不妙的意味。 “所有查到的信息都在里面了。还是您亲自过目吧。我先帮您换药,免得耽误时间。” 山本健太接过文件袋,入手沉甸甸的,显然里面的资料不少。 他点了点头,示意阿哲开始换药。 阿哲熟练的取出消毒药水、药粉和乾净的纱布,小心的解开山本健太腹部的旧绷带。 当沾著血污和药渍的纱布被揭开,露出那道狞,缝合尚未完全拆除的伤口时,山本健太的注意力却已经完全被文件袋里的內容所吸引。 他撕开封口的胶条,从里面抽出一叠文件。 最上面是一张照片,一个穿著西装,身形挺拔高达,双眸锋利的年轻男子,背景是新宿警署大门。 照片下面標註著:石川隆一,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第五组组长。 山本健太的眉头顷刻拧成了一个疙瘩。 当亲眼看到石川苍太的哥哥是一名刑警,而且是对策课的骨干,他的心顿时往下一沉。 一阵强烈的怀疑和愤怒涌上心头,石川苍太,居然是警察派来的臥底,亏自己还把其当成救命恩人。 换药的刺痛感传来,阿哲正手脚的將消炎药粉洒在伤口上,但山本健太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此刻,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报所带来的衝击中。 山本健太死死盯著石川隆一的照片和履歷,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不过,短暂的屏蔽后,剧痛的刺激还是传递到神经。 强烈的痛苦,迫使山本健太冷静下来,思维也恢復了稍许清明。 同时,一个理智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不对......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一个当刑警的哥哥,怎么会把自己的亲弟弟送到极道组织里来当臥底?这简直是送死!不符合常理!” 山本健太快速翻阅著后面的资料,里面有关於石川家更详细的信息。 父母早亡,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住处被抵押。 石川隆一从警校毕业后,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只是在警备部担任巡查,职位低微。 资料显示,石川隆一的真正崛起,发生在大约一个半月以前。 此人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搭上了地域课的副课长铃木海斗,又得到了对策课组长池田岸本的赏识,甚至引起了新宿警署署长瀨户山下的注意,从而被破格提拔为对策3系五组组长。 这份普升速度,快得异乎寻常。 “一个半月前......而石川苍太加入上野组,大概是半年前的事情。” 山本健太的大脑飞速运转著。 “时间对不上。在石川隆一得势之前,紧紧是个小小的巡查,自身难保,怎么可能有能力和心思安排弟弟来上野组做臥底?” “况且,上野组的势力范围主要在世田谷区,新宿的警察把手伸到这里来捞功劳,是犯了警界的大忌,石川隆一刚上位,没必要冒这个险。” “更重要的是,如果石川苍太真是臥底,那他捨命救自己的行为又该如何解释?” “那晚的枪战绝非演戏,子弹不长眼。用亲弟弟的生命来演一场苦肉计,只为了取得信任?这代价未免太大,也太不符合警察的行事风格。” 囊时间,各种念头在山本健太脑海中激烈碰撞。 怀疑、分析、否定、再怀疑。 极道大佬的多疑本性让他无法轻易放下戒心,但逻辑和利益分析又告诉自己,石川苍太是臥底的可能性极低。 这时,阿哲已经熟练的包扎好了新的纱布,將带血的旧纱布和垃圾收拾进一个塑胶袋里。 他看著组长阴晴不定的脸色,忍不住低声说道:“组长,药换好了。您看...:..这小子果然有问题吧?我就说不能轻易相信外人!” 山本健太从沉思中被拉回现实。 他抬起头,看向一脸愤的阿哲,缓缓摇了摇头。 “不,阿哲。恰恰相反,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苍太是臥底的可能性......不大。” “不大?” 阿哲眉头紧锁,语气急切:“组长!他哥哥可是对策课的组长!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警察最喜欢玩这种把戏了! 山本健太抬起手,制止了心腹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是,你想过没有?” “倘若苍太真是臥底,他那个当刑警的哥哥,怎么会允许他用差点送命的方式来救我?这不合逻辑。” “况且,时间点也对不上。苍太加入我们的时候,他哥哥还是个不起眼的小警察。” 他顿了顿,又分析道:“不管怎么样,苍太救了我的命,这是事实。” “在没確凿证据之前,我们不能仅凭猜测就对他下手。这不符合我们极道的义理。” 这番话,既是说给阿哲听,也是再次说服自己。 当然,更深层的原因是,山本健太不愿在伤重未愈,组织內部局势未稳的情况下,轻易得罪一个背景变得复杂的恩人。 尤其这个恩人的哥哥还是手握实权的刑警。 阿哲张了张嘴,还想爭辩,可看到组长坚定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跟隨山本健太多年,深知组长的决定一旦做出,很难改变。 再说组长的分析往往比自己更全面、更长远。 阿哲低下头,闷声道:“是,组长。我听您的。” 山本健太满意的点点头,沉吟片刻道:“不过,既然查到了他哥哥这层关係,我们也不能装作不知道。” “猜忌和隔阁,是组织內部最大的毒药。与其暗中提防,不如把话挑明。” 阿哲疑惑的抬头。 “您的意思是......?” 山本健太吩咐道:“去把苍太叫过来。有些事,当面问清楚,对大家都好。” “假如他真是清白的,我们以后也能放心用他。” “若是真有问题......看在他救过我的份上,这次就当还人情,让他离开上野组,从此两不相欠。” 这番话说的宽宏大量,实则也暗含了试探和底线。 山本健太想要悄悄石川苍太在得知自己被调查后最真实的反应。 阿哲明白了组长的意图,躬身应道:“是,我这就去叫苍太。” 言罢,他退出臥室,轻轻带上门,脸上的恭敬瞬间收敛,重新变得冷峻。 阿哲走到厨房门口,敲了敲门框,语气平淡的道:“苍太,组长叫你过去一趟。” 石川苍太闻言,立马关掉水龙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过身,脸上带著些许疑惑但依旧恭敬的回应。 “好的,阿哲大哥。组长是有什么吩咐吗?” “去了你就知道了。” 阿哲没有多言,转身走在前面。 石川苍太紧隨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臥室。 石川苍太和阿哲不约而同的向床上的山本健太行鞠躬礼。 “组长!” “组长,您找我?” 山本健太的眼晴好像两把无形的刀子,牢牢锁定在石川苍太的脸上,企图从对方的表情甚至最细微的肌肉颤动中读出真相。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而压抑。 山本健太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苍太,你救了我的命,是我山本健太和上野组的恩人。按道理,我不应该做对不起恩人的事情。” 石川苍太心中一凛,脸上露出困惑和不安。 “组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山本健太紧紧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但是,身处我这个位置,有些事,即使违背道义,也不得不去做。” “为了组织的安全,为了所有兄弟的身家性命,我必须排除任何潜在的风险。”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所以,我派阿哲,去调查了你的背景。” 话音刚落。 石川苍太的脸色的一下变得惨白,身体肉眼可见的剧烈颤抖起来,瞳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还有被背叛的委屈。 这一切反应,都像一个骤然被揭穿最大秘密的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然而,石川苍太心里却异常冷静,儘管心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动。 但他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哥哥石川隆一之前就曾提醒过自己,山本健太迟早会调查背景,並教了如何应对。 石川苍太的声音带著哭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地,额头几乎要碰到地板。 “组......组长!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隱瞒的!但我真的不是臥底!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您,对不起上野组的事情!” 他的表演堪称完美,將那种恐惧、慌乱和急於辩解的情绪展现得淋漓尽致。 连一旁冷眼旁观的阿哲,一时间都有些动摇,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 见到石川苍太如此激烈的反应。 山本健太似乎也有些意外和不忍。 他挣扎著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又跌躺回去。 跟著,山本健太连忙对心腹摆手。 “阿哲!快,快扶苍太起来!这是干什么!” 阿哲应声上前,伸手扶面前的年轻人。 “苍太,先起来,组长没別的意思。” 石川苍太却不肯起来,依然跪在地上,带著哭腔继续坦白。 “组长!我哥哥是刑警没错,这个我无法改变。可我加入上野组是真心实意的,求求您相信我!” 山本健太忍著疼痛,语气放缓,带著几分无奈和安抚说道:“苍太,你起来!我如果真认定你是臥底,又怎么会当著你的面把这件事说出来?直接让阿哲处理掉你不是更简单?” “我叫你过来,就是想听听你的解释!起来说话!” 这话既给了石川苍太台阶下,也再次强调了开诚布公的態度。 石川苍太抬起头,泪眼婆姿的看著山本健太。 然后,在阿哲的再次扶下,他才勉强站了起来,但依旧低著头,肩膀微微抽动,显得惊魂未定。 石川苍太哽咽著道歉:“对不起,组长......是我太激动了......误会您了。” 山本健太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 “好了,过去的事不提了。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当初,为什么要加入上野组?以你的出身,和你哥哥的身份,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 石川苍太深吸一口气,平復激动的心情,开始按照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用追忆和苦涩的语气讲述起来。 “组长,您说得对,如果有可能,谁愿意走上这条路呢?” 他抬起头,满是真诚与无奈的苦笑道:“我加入上野组,实在是..:::.迫於生计,走投无路了。” “別看我哥哥现在是风光刑警,可那都是最近一个多月的事。在那之前,我们兄弟俩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家母去世前为了治病,已经把家里的老房子抵押了出去,欠下了不少债。” “那个时候,我哥哥还在警校学习,根本没有收入。为了保住房子不被收走,为了能吃饱饭,我什么活儿都干过,在工地搬砖,在餐馆洗盘子,晚上去码头当搬运工.....,3 石川苍太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带著真实的辛酸感。 “可是,无论我做什么,赚到的那一点点钱,每次都会被附近那些游手好閒的雅库扎勒索、抢走!他们知道我哥哥不在家,我又年轻好欺负......,“我报过警,可警察来了,他们也只是暂时躲起来,警察一走,他们变本加厉的报復我!我实在.::::.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说著,他握紧拳头,脸上流露出屈辱和愤怒交织的表情。 “最后,我算是想明白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要么一直被欺负,要么就自己也变成强者!” “我也想过去投靠那些大组织,像山口组、港会,但他们门槛高,根本看不上我这种没背景的毛头小子。” “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听说上野组正在招人,並且不像那些大组织那么挑剔。” “我想,世田谷区离新宿远,应该不会碰到我哥哥,也不会给他惹麻烦,就......就抱著试一试的想法加入了。” “我只是想找个能活下去、不被欺负的地方.. 石川苍太最后补充道:“关於我哥哥的事,我不是故意隱瞒,只是......只是觉得说不出口,也怕组里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排斥我。” “组长,我真的只想在上野组好好干,报答您的知遇之恩和救命之恩!” 这番说辞半真半假,情感饱满,逻辑上也基本能自圆其说。 特別是提到了被小混混欺凌的经歷以及加入大组织被拒的细节,增加了可信度。 山本健太听著,脸上的表情逐渐缓和,眼中的审视意味也淡去了不少。 他频频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的確,资料显示石川家过去经济窘迫,石川苍太的经歷並非虚构。 就在石川苍太內心稍稍鬆了一口气,以为即將过关的时候。 山本健太却陡然拋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目光如炬的盯著他。 “苍太,那么......关於半个多月前,在那间旧仓库,出手救了我们的那个人....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哥哥,石川隆一警官?” 这个问题如同一声惊雷,在石川苍太耳边炸响。 他猛然抬起头,脸上布满了极度的震惊,茫然和不可思议,嘴巴微微张开,宛如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 “组......组长?您说什么?救我们的人......是我哥哥?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知道我在哪里?又怎么会.....” 石川苍太的反应无懈可击,完全是一个对此事毫不知情的人该有的样子。 山本健太仔细的捕捉著对面年轻人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发现任何偽装的痕跡。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沉声道:“我也只是猜测。毕竟,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过巧合。” “如果不是有人暗中相助,我们恐怕早就没命了。而最有理由,也有可能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大概只剩下你那位身份特殊的哥哥了。” 石川苍太眉头紧锁,假装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同时喃喃自语。 “怎么会......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 他適时的住口,表现出一种复杂不愿多提自己哥哥的情绪。 见救命恩人这副模样,山本健太心中主意已定。 无论石川苍太是否知情,那个暗中相助的人是否就是石川隆一,都需要进一步验证。 而验证的最好方法,就是主动接触。 山本健太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语气恢復了平常。 “好了,苍太,这件事暂且放下。你先去准备午饭吧,我有些饿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石川苍太好似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躬身。 “是,组长。我这就去。” 他再次行礼,然后转身,步履略显沉重的离开了臥室。 望著石川苍太的背影。 山本健太的眼神重新变得深邃难测。 他沉默了须臾,对守在床边的心腹招了招手。 阿哲立即凑近:“组长,您有什么吩咐?” 山本健太压低声音,果断下令。 “阿哲,明天你多送一些食物和日常用品过来,足够支撑一个星期。” “接著,从明天开始,你每天除了必要的去组里露个面,稳定一下局面之外,其他时间,给我集中精力去跟踪、调查石川隆一!” “我要知道他每天的行动规律,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特別是,他是否对世田谷区,对我们上野组,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关注。一有异常情况,马上向我匯报!” 阿哲闻声重重顿首,眼中闪过兴奋和厉色。 “哈依!请组长放心,我一定把石川隆一查个底朝天!” 他终於可以名正言顺去调查那个可疑的刑警。 山本健太並不清楚阿哲的心思。 发布完命令,他疲惫的闭上眼晴,挥了挥手。 阿哲会意,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臥室里恢復了安静,只有窗外隱约传来的城市噪音。 山本健太躺在床上,腹部的伤口隱隱作痛。 但更让他心神不寧的,是石川兄弟带来的这盘迷雾重重的棋局。 山本健太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 下一步的选择,或许將决定上野组,乃至他自身未来的命运。 而厨房里。 石川苍太一边机械的切著蔬菜,一边通过窗户玻璃的反光,警惕的观察著客厅的动静他知道,第一关暂时过去了,可更大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能完成哥哥交代的任务,在这狼窝虎穴中生存下去,並最终掌控自己的命运。 第106章 阿哲被捕×山本息鼓 第106章 阿哲被捕x山本息鼓 一九六零年,七月的东京,梅雨季刚过,暑气便迫不及待的蒸腾起来。 阳光炙烤著新宿区的柏油路面,泛起扭曲的热浪。 街头的行人步履匆匆,男人们穿著短袖衬衫,女人们撑著阳伞,试图躲避这灼人的炎热。 星野酒店那晚之后,石川隆一的生活回归了某种程式化的平静。 那晚的激情仿佛只是繁忙生活中的一个意外插曲。 时间过的飞快。 这是一个寻常的清晨。 石川隆一跟往常一样,走在上班的路上。 他穿著熨烫得平整挺括的白色衬衫和藏青色西裤,警徽谨慎的別在內衬口袋的边缘,既不显眼,又能在需要时迅速出示。 晨光已经有些刺眼,温度在持续攀升。 距离上次获得有关上野组的情报已经过去三天。 在这三天里,石川隆一敏锐的神经始终处於紧绷状態。 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同附骨之疽,縈绕不去。 作为一名与危险打交道的刑警,尤其是专门对付最狡猾,最凶残的极道组织的对策课成员,他对这种充满恶意的视线有著野兽般的直觉。 跟踪者很专业,绝非街头混混的水准。 对方懂得充分利用熙攘的人群作为掩护,熟练的藉助建筑物的阴影甚至路边摊贩的推车进行遮挡,始终与他保持著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至於跟丟,又避免了过於接近引起警觉。 而且,跟踪者会不时更换外套、帽子,改变跟踪的路线和节奏,手法颇为老练,显示出受过一定的训练或者拥有丰富的实践经验。 然而,石川隆一的嘴角却勾起冷笑。 他不仅察觉到了跟踪,更凭藉著每日情报提供的信息,早已猜到了跟踪者的大致来歷和其背后的目的。 这种先知的优势,让石川隆一能够以一种近乎猫捉老鼠般的戏謔心態,从容的观察看跟踪者的一举一动,最终认出来人,正是山本健太的心腹阿哲。 山本健太那只在极道世界里摸爬打滚的老狐狸,在伤势未愈且內部地位受到挑战的焦虑中,终於按捺不住猜疑和试探的衝动,伸出了触角。 而这根触角的目標,显然就是自己这个与石川苍太有著血缘关係的警察哥哥。 石川隆一很清楚现在该做什么。 第三天下午。 阳光斜照进警署走廊,空气中浮动著细小的尘埃。 石川隆一藉口去卫生间,离开办公室,径直来到了警署大楼外不远处的一个红色公共电话亭。 他投幣,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內部號码。 电话听筒里很快传来了小泽鹤子那標誌性的干练而略带清冷的声音。 “对策1系,小泽。” 石川隆一声音带著轻鬆的笑意,穿过电话线。 “鹤子姐,是我,隆一。晚上有空吗?听说银座那边新开了一家不错的寿司店,师傅手艺很好,食材都是从筑地市场最新鲜的批次里直接送过来的。” 电话那头进入短暂的沉默。 自从星野酒店那一夜之后,儘管两人之间维持著那种微妙的平衡。 但对小泽鹤子而言,那晚的经歷像打开了一扇隱秘的门,门后是某种被长期压抑的渴望。 她品尝过石川隆一身上那种混合著危险与力量的狂野气息,这种体验有如烙印,让其在夜深人静时,身体会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当时的战慄与释放,甚至偶尔会出现难以启齿的梦遗。 这也导致在白日冷静的外表下,有时会不受控制的闪回关於那个男人的片段记忆。 如今,石川隆一主动邀约,小泽鹤子內心激起的涟漪远大於表面上的平静。 不过,多年的职业训练和女性的本能,让她习惯性的维持著必要的矜持。 小泽鹤子假装犹豫了片刻,听筒里传来,像是翻动纸质日程本的声音。 “嗯......七点以后的话,应该可以空出来。但不能待得太晚,明天早上署里有个重要的例会,需要提前准备一下。” “明白,那就说定了,七点整,我在新宿车站南口等你。” 石川隆一乾脆利落的说完,掛断了电话。 在放下听筒的剎那,他的眼神状似无意的掠过高大的电话亭玻璃窗,看到了街道对面一个刚刚放下报纸,正转身假装瀏览橱窗的身影。 那是又换了一身装束的阿哲。 傍晚七点。 新宿车站南口,人流如织。 这里是东京都內最繁忙的交通枢纽之一,各种声音、气味和身影交织在一起。 石川隆一站在车站出口的台阶上,目光在人群中搜寻著。 很快,他看到了小泽鹤子款步走来的身影。 她已经回住处换下了白天那套彰显权威的深色西装套裙,转而穿著一身质地优良的淡紫色捻线绸和服便装,腰束轻轻挽起,勾勒出柔和的线条。 她的头髮也不再是紧紧盘起的髮髻,而是松松的挽在脑后,几缕髮丝自然的垂落在颈边,让其整个人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凌厉气势,多了几分温婉柔美的气息,从严谨的警官暂时回归到了一个优雅的都市女性。 小泽鹤子走到石川隆一身边,很自然的伸出手,挽住了男人的手臂。 夏日衣料单薄,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而坚定的触感,让石川隆一心中微微一动。 “等很久了?” 鹤子抬起头,轻声问道,眼波流转间带看亲昵。 “刚到不久。” 石川隆一笑了笑,感受著臂弯处的温度和重量,目光却似是不经意的扫过侧后方的街角。 果然,那个熟悉的身影,阿哲,就像嗅到气味的猎犬,已经再次跟了上来,混在稀疏了不少的人流中,保持著大约五十米的距离,不疾不徐。 两人没有选择拥挤闷热的地下电车,而是默契的决定沿著街边步行一段距离,享受这夏日傍晚难得的凉风。 他们穿过依旧喧闹的商业街,橱窗里的灯光次第亮起,照亮了琳琅满目的商品。 两人谈论著署里无关痛痒的閒话,某个课长的古怪脾气,或者最近发生的某件社会趣闻,宛然一对普通的下班后约会的男女。 然而,石川隆一的注意力从未真正离开过身后那个如骨之蛆般的影子。 他看似隨意的变换著步速,时而驻足观看橱窗,时而借著小泽鹤子的角度,用眼角的余光確认著阿哲的方位和状態。 小泽鹤子作为经验丰富的资深刑警,其直觉同样敏锐得惊人。 在並肩走过两个街区,转入一条相对安静的林荫道后。 她微微起精心修饰过的眉毛,將身体稍稍靠近石川隆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道:“隆一,后面......好像有人一直跟著我们。” 她的语气带看確定的疑虑,而非猜测。 石川隆一心中一动,等待已久的时机终於到了。 他假装讶异,停下脚步,借著旁边一家珠宝店擦得亮的橱窗玻璃的反光,向后望去。 玻璃映出的影像有些扭曲,但恰好看到阿哲因为他们的突然停步而显得有些措手不及,迅速闪身躲入了旁边一条更狭窄的小巷阴影里。 “哦?可能是巧合吧?也许只是同路一段。” 石川隆一转过身,故作轻鬆的耸了耸肩,漫不经心的道:“这附近办公楼多,下班时间同路的人不少。” 小泽鹤子果断的摇了摇头,职业本能让她全身的警惕性都提了起来。 “不像。跟了有一段路了,从车站出来就在。他的步伐节奏一直控制得很好,始终和我们保持著固定距离,而且很会利用环境隱藏自己。是专业人士的手法。” 说完,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重新审视著石川隆一。 “你最近是不是办了什么特別棘手的案子,得罪了哪边不好惹的人?是针对你个人的报復,还是想探听消息?” 石川隆一沉吟了片刻,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他没有明说山本健太或上野组,而是利用模糊的语言巧妙的引导著小泽鹤子的思路。 “我们这行,哪天不得罪几个宵小之辈?不过... 他刻意顿了顿,似乎有所顾忌。 “最近確实在盯一个比较难缠的傢伙,手段下作,眶毗必报。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然后,石川隆一像是忽然觉得有趣似的,凑近小泽鹤子耳边,压低声音说道:“鹤子姐,既然他这么有耐心,我们要不要..:::.反过来试试他的深浅?” 小泽鹤子被突如其来的靠近和呼出的热气弄得耳根微痒,但注意力却立即被话语所吸引。 她心中涌起刑警面对挑战时特有的兴奋光芒。 “你想怎么试?” 石川隆一將自己的计划低声而快速的说了一遍。 计划很简单,故意选择一条相对僻静,却非死胡同的小路走进去。 以阿哲的专业和职责,必然会跟进来,以確认两人的去向或寻找更合適的监视点。 而一旦阿哲进入这条易於控制的环境,反制就可以开始了。 小泽鹤子听完,微微頜首,表示赞同。 这个计划直接有效,非常符合警察试探可疑分子的常规做法。 两人於是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在一个路口拐进了一条小路。 这条路两旁是高大的院墙和一些建筑物的背面,行人稀少,只有几盏间隔很远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与主街的喧囂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出所料,阿哲谨慎的身影出现在了路口。 他先是警惕的四下张望,確认没有异常后,小心翼翼的踏入了小路,藉助墙角的阴影缓缓向前移动。 就在这时,石川隆一突然行动了。 他伸出手,有力楼住小泽鹤子的腰肢,將其向自己怀里拉近,形成一个看似亲密无间的耳语姿態。 这个动作利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阿哲的部分视线,製造了一个短暂的观察盲区。 而小泽鹤子则心领神会,借著这个看似亲昵的靠近姿势,手腕极其灵巧的一翻,一枚小巧玲瓏的女士化妆镜便悄无声息的从手拿的小包中滑入手心。 她不动声色的將镜子调整到一个精准的角度,利用镜面反射,清晰的看到了身后不远处那个躲在阴影里跟踪了一路的阿哲。 “確认了,就是他。距离大约二十米,靠在左侧墙边。” 小泽鹤子將温热的嘴唇贴近石川隆一的耳边,快速而肯定的匯报。 石川隆一眼中寒光一闪,那丝戏謔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猎手锁定猎物时的冷冽。 “你在这里等著,注意安全,別靠太近。” 说完,他猛然鬆开小泽鹤子,身体宛如蓄势待发的猎豹,骤然转身,以惊人的速度朝著阿哲藏身的方向疾冲而去,带著一股一往无前的凌厉气势。 阿哲大吃一惊。 他完全没料到自己的行踪会以这种方式暴露,更没料到石川隆一的反应如此迅猛果断,根本没有给自己任何反应或撤退的时间。 阿哲下意识后退,拉开距离,奈何石川隆一爆发出的速度远超想像。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 石川隆一已经跨越了二十多米的距离,衝到了阿哲的面前。 没有警告,没有质问,甚至没有给对方任何开口的机会。 石川隆一抬手就是一记凶狠凌厉的手刀,带著破空之声,直接劈向阿哲的脖颈侧面。 这一击又快又狠,角度刁钻,旨在顷刻制敌的实战技法。 阿哲怎么说也是在极道中以打斗能力著称的打手,反应不算慢。 危急关头,他急忙架起左臂进行格挡。 同时,右手下意识的就往腰间摸去,那里通常藏著用报纸裹著的短刀。 砰! 一声肉体撞击声响起。 手刀重重的劈在阿哲的手臂上,传来的巨大力量让他整条胳膊登时麻木酸痛,仿佛骨头都要裂开,身体更是跟跪看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发出闷响。 “八嘎呀路!你想干什么!混蛋!” 阿哲又惊又怒,强忍看剧痛嘶吼道。 石川隆一根本不予理会,眼神冰冷如西伯利亚的冻土,没有丝毫温度。 他步步紧逼,不给阿哲任何喘息的机会,拳脚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 每一击都直奔人体最脆弱的要害而去,肋下、关节、软肋、胃部,动作乾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哨和犹豫,完全是千锤百链出,追求最高效率的实战格斗技。 阿哲虽说身手不俗,惯於街头斗殴,但在石川隆一这种毫无保留,充满压迫感的猛攻下,顿时落了下风。 他试图反击,挥出的拳头却被石川隆一轻易格开或闪避,对方的力量和速度都明显压他一头。 更可怕的是石川隆一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就地格杀的狠厉气势,这种气势极大的震了阿哲的心神,让其十成的本事只能发挥出六七成。 咔嘧! 一声轻微牙酸的脆响传来。 阿哲的左侧肋骨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估计是骨头出现了骨裂。 他忍不住痛哼一声,动作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个致命的停滯。 石川隆一岂会放过这样的破绽。 他抓住机会,一记沉重如铁锤般的勾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阿哲的胃部呢啊!!! 阿哲只觉得五臟六腑都翻腾起来,酸水混合著苦胆水涌上喉咙,整个人像只煮熟的虾米一样蜷缩下去,跪倒在地,剧烈的乾呕起来,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石川隆一见状停手,居高临下的看看对方,呼吸甚至都没有变得急促。 他蹲下身,粗暴的揪住阿哲的头髮,迫使对方那张因痛苦而扭曲,布满冷汗和污渍的脸抬起来,面对著自己。 石川隆一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浸入骨髓的寒意。 “说。谁派你来的?” 阿哲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嘴唇因为剧痛和乾呕而不停颤抖。 但极道分子固有的顽固和凶狠,以及对於出卖组长的恐惧,让他强忍著痛苦,眼神中依旧充满了怨毒和对抗。 阿哲嘧出一口带著血丝的唾沫,用尽力气咬著牙,嘶声道:“混......蛋..... 我......我只是路过!你......你凭什么打人!我要告你!告你暴力执法!” “路过?” 石川隆一冷笑一声,伸手在阿哲身上快速搜查起来。 很快,他从阿哲的后腰处摸出了那把用旧报纸仔细包裹著的短柄匕首,又从对方內袋里翻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 打开钱包,里面除了厚厚一咨日钞票外,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文件,显然是刻意为之,避免暴露身份。 石川隆一晃了晃手里的匕首,嘲讽的看著阿哲。 “隨身带著这个,跟了我们三条街,这叫路过?你这路过的成本可真不低。” 此时,小泽鹤子走了过来,瞧了瞧地上痛苦不堪的阿哲,眉头紧锁。 石川隆一刚才展现出的强悍战斗力,让她感到心惊,同时也更加確信这个跟踪者绝非善类。 “隆一,这里不是问话的地方。先把他带回署里再说,按程序处理。” 小泽鹤子建议道。 她的警衔和职位有足够的权限来处理这种涉嫌跟踪,乃至可能意图袭击警务人员的情况。 石川隆一像拎起一条死狗一样,將瘫软在的的阿哲拖拽起来,然后从腰间掏出冰冷的手,將其双手牢牢在背后。 阿哲企图挣扎,可肋部和腹部的剧痛让他使不出半点力气,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或许是刚才打斗的动静,加上此时正是下班时间,附近开始有三三两两的路人被吸引1,好奇的探头张望,低声议论看。 石川隆一也不废话,亮明身份。 他举起自己的警察手帐,对著周围逐渐聚拢过来的人群,呵斥道:“警察!执行公务!无关人员立马散开!不要围观!” “警察”二字在当时的日本社会有著特殊的威镊力。 听到这个词,围观的人们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眼中闪过慌乱和畏惧,生怕惹上麻烦原本还有些好奇的目光即刻收敛,人们像是被惊扰的鸟雀,迅速低下头,匆匆离开现场,不敢再多看一眼。 新宿警署。 组织犯罪对策课。 专用审讯室。 这里的气氛与外面的夏日夜晚截然不同,空气冰冷而凝滯,带著一股消毒水、旧家具和隱隱的恐惧混合而成的特殊气味。 阿哲被单独安置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椅子上,手腕上的手另一端固定在与地面焊接在一起的椅腿上,活动范围极其有限。 头顶惨白刺眼的日光灯直射下来,將其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每一滴冷汗都照得无所遁形,同时,肋下和腹部被重击处的剧痛一阵阵袭来,更加重了他內心的焦灼和不安。 负责初步讯问的是石川隆一和一名年轻的记录员。 小泽鹤子则待在隔壁的观察室里,通过那块特殊的单面玻璃,静静的注视著审讯室內的一切。 “姓名?” 石川隆一的声音平静无波,犹如刚才街头的激烈搏斗从未发生。 阿哲低著头,一言不发。 石川隆一继续问道,语气仍旧平淡。 “年龄?住址?职业?” 阿哲继续保持沉默,用无声进行对抗。 这是极道分子面对警方审讯时最常用的策略,拒不合作。 石川隆一併不著急。 他慢条斯理的摆弄著从阿哲身上搜出的匕首和钱包,冷冷的看著对方。 “携带明文禁止的管制刀具,长时间跟踪並可能意图袭击正在执行公务的警务人员.. “这些罪名,即使你什么都不说,现有的物证和我们的证词,也足够你在拘留所里好好反省上一段时间了。想想看,那里的滋味可不好受。” 阿哲猛地抬起头。 他眼中布满了血丝,混合著痛苦、愤怒和恐惧,断断续续的嘶吼道:“我..::..我没有袭击你!是......是你先动手的!我......我只是路过!你滥用暴力!我要找律师!我要告你!” 他企图抓住警察先动手这一点进行反击,虽然明知希望渺茫。 “路过?” 石川隆一拿起那把匕首,用刀尖轻轻敲著桌面,发出令人心悸的噠噠声。 “带著这个,跟了我们三条街,这叫路过?还有,我身边这位是小泽警部补,对策1 系的系长。跟踪高级警务人员,这个性质,你应该清楚。” 听闻此言,阿哲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嘴唇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他確实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温婉的女人竟然有如此高的警衔和职位。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估,变得异常麻烦和棘手。 跟踪一个普通刑警组长和跟踪一个系长,在警方內部的重视程度和处理力度上是截然不同的。 “说!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忽然,石川隆一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目光如电,直刺阿哲心底。 阿哲浑身一颤,本能的咬紧了牙关。 他不能说出山本健太的名字,绝对不能。 否则,不仅自己会面临组规的严厉惩罚,更会连累到现在处境本就艰难的山本组长。 极道的义理观念和对於组织的忠诚,又或者是恐惧,让阿哲决心独自扛下一切。 他重新低下了头,恢復了那种顽固,油盐不进的沉默姿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石川隆一尝试了多种审讯策略,时而严厉恐嚇,时而看似隨意的聊些看似无关的话题,寻找破绽。 可惜,阿哲明显受过一定的反审讯训练,或者极道生涯早已將他的神经锤链得异常坚韧。 他就像一块浸透了油的滚刀肉,任凭石川隆一如何引导、施压、迁回,始终紧闭双唇,除了偶尔因剧痛发出的吸气声外,不发一言。 审讯陷入了僵局。 期间,石川隆一藉口需要出来透透气,暂时离开了令人室息的审讯室。 他走到隔壁的观察室,推门进去。 小泽鹤子正抱著手臂,站在单面玻璃前,眉头微燮,头也不回道:“嘴很硬。是受过训练的样子,或者说,是极道里那种最顽固的滚刀肉。” “看来目標很明確,就是衝著你来的。隆一,你最近到底在查什么棘手的案子?牵扯到了哪一边?需要我这边协助调查或者提供保护吗?” 说完,她转过身,看向石川隆一,眼神中带著关切和探究。 小泽鹤子能感觉到,眼前的男人对自己可能有所隱瞒,石川隆一摇摇头,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两杯速溶咖啡,將其中一杯递给小泽鹤子。 接著,他语气轻鬆的道:“谢谢鹤子姐关心,暂时不用麻烦。” “估计是之前端掉的某个不成器的小团伙留下的余孽,心里不服气,想来报復或者探听点风声,摸摸我的底。” “这种小角色,我自己能处理妥当。” 小泽鹤子接过咖啡,眼神复杂的看了石川隆一一眼。 她当然能听出右川隆一话语中的保留。 但警界各部门之间有著不成文的规矩和界限感,除非涉及重大连环案件,上级直接指令或者对方主动请求,否则一般不轻易跨界过问同僚具体负责的案件细节。 这是维持庞大机构运转的默契,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小泽鹤子放下咖啡杯,恢復了干练的神色,提醒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这种人,还有他们背后的人,就跟吸血的水蛭一样,一旦被粘上,没那么容易甩掉。他们可能一时退缩,但绝不会轻易放弃。” 石川隆一笑了笑。 “鹤子姐放心,我有分寸。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只是今晚很抱歉,本来好好的晚餐,被这莫名其妙的傢伙给彻底搅黄了。” 小泽鹤子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在意。 “工作要紧,这种突发状况难免。先按程序办吧。目前看来,如果找不到更直接的证据证明他的袭击意图,光靠跟踪和携带刀具,加上他死不开口,最多只能按规矩关他二十四小时。” “不过,这二十四小时,也足够让他在里面好好吃点苦头,冷静一下脑子。同时,也是给他背后的人一个明確的警告,別把手伸得太长,要知道厉害。” 石川隆一点点头,这正是他预期的结果。 二十四小时的拘留,既展示了肌肉和態度,又没有立刻將矛盾激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留下了迴旋的余地。 他需要山本健太感到疼,感到忌惮,但又不能把人逼到狗急跳墙的绝境。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对於被单独关在拘留室里的阿哲来说,无疑是漫长而痛苦的煎熬。 他滴水未进,也未曾合眼。 身体的疼痛在寂静和黑暗中变得更加清晰剧烈,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著肋部的伤处。 而心理上的压力更是巨大。 阿哲一遍遍在心里盘算著出去后如何向山本健太交代这次失败的跟踪。 同样,对於石川隆一这个下手狠辣,心思难测的警察恨意,好似毒草般在心底疯狂滋长。 第二天傍晚。 在规定的最长拘留时限即將到达时。 由於小泽鹤子不方便出面,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和联想。 而石川隆一缺乏第三方有力证人,且阿哲坚称是路过和被动防卫,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有明確的袭击意图。 警方只能以携带管制刀具的轻微罪名对其进行了批评教育后,予以释放。 当阿哲拖著疼痛不堪、饥渴交加、精神萎靡的身体,跟跟跪跪的走出新宿警署那扇沉重的大门时,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栋在夕阳余暉中显得格外庄严而压抑的灰色建筑。 他的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恍惚,以及熊熊燃烧的怨毒和屈辱。 这次任务不仅彻底失败,还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毒打,又被警局里关了一整天。 这对阿哲这样的极道打手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离开新宿警署。 阿哲未立刻返回世由谷区的安全屋,强忍看疼痛,找了个偏僻不需要登记真实信息的小诊所,钱让医生简单处理了一下肋骨和身上的多处淤伤。 隨后,他才像一只受了重伤,警惕性极高的野兽,趁著夜色深沉,绕了好几个圈子,確认绝对没有人跟踪后,才悄悄的返回世田谷区青山公寓。 505室。 石川苍太正坐在客厅里,心神不寧的看著电视里播放的乏味综艺节目。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沉重而拖咨的脚步声,跟著是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 石川苍太警觉的站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当他看到门外站著的是脸色惨白如纸,走路一一拐,神情萎顿不堪的阿哲时,不由嚇了一跳,连忙打开了门。 石川苍太上前想要扶,脸上满是真实的惊讶和担忧。 “阿哲大哥!您......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阿哲此刻心情极度恶劣,又带著伤,瞧著这位石川隆一的亲弟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把推开石川苍太伸过来的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组长呢?” 石川苍太被推开,脸上闪过一丝尷尬,但很快掩饰过去。 “组长在里面的臥室休息。” 阿哲不再理会,径直拖著伤腿,走向公寓的主臥室,甚至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而入这个失礼的举动,反映了他当前內心的混乱和急切。 房间內。 山本健太正靠坐在床头,就著一盏昏暗的床头灯阅读一本泛旧的围棋棋谱。 听到房门被粗暴的推开,他不满的抬起头,刚想呵斥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傢伙,却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狼狐得像只丧家之犬的阿哲,脸色立时大变。 “阿哲!怎么回事?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阿哲跟跑著走到床前,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个动作牵扯到他肋部和腹部的伤口,让他痛得牙咧嘴,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紧接著,阿哲抬起头,眼圈发红,声音带著哭腔,充满了委屈和愤怒道:“组长!那个石川隆一......他根本不是普通的警察!” “那人下手太黑了,招招都往要害上打!简直......简直比我们极道里的人还要狠辣!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瞬里啪啦,他开始敘述自己的遭遇。 山本健太静静的听著,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他的眼神变幻不定,闪烁著复杂的光芒。 有惊讶,有愤怒,有审视,更有深深的忌惮。 话音落下。 山本健太沉默了片刻,沉声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他......在整个过程中认出你了吗?或者说,提到过我的名字,或者上野组吗?” 阿哲迟疑了一下,仔细回忆著每一个细节,摇了摇头。 “应......应该没有。他全程都表现得很愤怒,像是把我当成了一个普通的意图不轨袭击者。” “另外,审讯的时候也只是问些常规问题,比如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反覆就是那几句,没有提到上野组或者您的名字。” 山本健太闻言,沉思许久,嘴角扬起冰冷的笑容。 “没有认出你?阿哲,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阿哲抬起头,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山本健太缓缓分析道:“你想想,如果他真的没认出你,真的把你当成了一个普通,胆敢袭击警察的亡命之徒..::..以他一个对策课刑警组长的身份,抓住这样的列徒,会这么轻易仅仅关押二十四小时,批评教育一下就了事放人?” 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 “倘若换做是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撬开你的嘴,挖出你的背景,你的同伙,你的动机!警局里的那些手段,你难道没听说过?” 阿哲愣住了,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组长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被愤怒和屈辱冲昏的头脑。 山本健太继续说道:“他肯定知道你是谁。就算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也至少猜到了你是极道的人,而且很大概率和我山本健太有关。” “他故意下重手打伤你,让你吃尽苦头,又按照规矩只关你二十四小时,最后依法释放......这是一种警告!” “警告我们,他石川隆一不是好惹的,让我们別在他身上动那些不该动的心思,別想通过跟踪他来打探什么,或者威胁他。” “同时也是在试探我的反应,看看我吃了这个哑巴亏之后,是会恼羞成怒,採取更激烈的行动,还是会选择忍耐、退缩。” 说著说著,山本健太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他越想越觉得心惊。 石川隆一处理这件事的手法精准老辣,完全超出了资料里显示的那个刚刚普升不久的年轻警官的形象。 这种对尺度的拿捏,对局面的掌控能力,让山本健太这个在极道世界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牌分子,都感到了一抹寒意从脊椎升起。 过了许久。 山本健太神情严肃的道:“这个石川隆一,比我们之前想像的要难缠得多,也危险得多。” “我现在甚至更加確定,上次救我们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这位石川隆一警官。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动机,有这样的能力!” 阿哲彻底惊呆了,微微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紧接著,他下意识的看向臥室门外,压低了声音。 “那......组长,苍太那边......我们该怎么对待?” 山本健太眼中精光闪烁,快速权衡著利弊。 “苍太..::..暂时不要动他,一切维持原状,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绝对的忍耐和低调。” 阿哲面露闻声狠厉之色,下摸了摸依旧疼痛的肋骨。 “可是,组长,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1 见心腹不识趣。 山本健太低声斥责道:“动一个组织犯罪对策课的组长?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你想让整个上野组都给他陪葬吗?警视厅绝对不会放过这种公然挑畔!” “况且,经过这次事情,他现在肯定已经高度警惕,身边说不定还有对策课的人关注,在这种时候动手,成功的机率基本为零,风险却大到我们根本无法承受!” 阿哲被山本健太严厉的语气嚇了一跳,明白自己確实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声。 山本健太疲惫的靠在床头,闭上眼晴,陷入思索。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果断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暂时,绝对不要去跟踪,调查石川隆一了。就当这次试探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们现在自身难保,藤本木和那个女人还在虎视耽,內部还有很多墙头草在观望。” “在这个时候,去主动招惹一个背景不简单,手段如此高超狠辣的刑警组长,並非明知的选择!” “不过,这件事也並非全无收穫。它让我更清楚的看到了石川隆一的实力和风格。” “至於苍太,他不是我们用来威胁石川隆一的筹码,相反,他可能是我们未来与这位恩人警官之间,唯一一座能够沟通的桥樑。” 阿哲似乎想通了。 “组长的意思是?” “等待。忍耐。” 山本健太斩钉截铁道:“等我伤好了,重新掌握上野组的大权,稳定了內部局势之后,再通过苍太,找一个合適的时机,正式面对面的约见这位石川隆一警官。” “是敌是友,总要当面谈过才知道。现在贸然行动,只会把潜在的朋友推向敌人那边,或者..:...激怒一头沉睡的雄狮。” 阿哲虽心有不甘,胸口著一股恶气,但也清楚组长分析得句句在理,目前的处境下,忍耐是唯一明智的选择。 他低下头,恭敬的说道:“哈依,组长,我明白了。一切听您安排。” 山本健太疲惫的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了一些。 “你身上有伤,別跪著了,起来吧。出去让苍太给你弄点热乎的东西吃,然后好好休息。这几天,辛苦你了。” “谢谢组长关心。” 阿哲忍著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躬身行了一礼,慢慢的退出了臥室,並轻轻带上了房门。 等人走后。 山本健太强忍著伤口可能撕裂带来的剧痛,挣扎著起身,扶著墙壁,缓缓挪到窗前。 他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凝视著窗外世田谷区寧静的夜景。 石川隆一展现出的强硬和老辣的一面,让其必须重新评估整个局势。 而石川苍太,也从一颗可能有用的棋子,变成了一个需要谨慎对待的关键人物。 山本健太望著玻璃上自己模糊而憔悴的倒影,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石川隆一......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警察?冷酷的执行者?护短的哥哥?还是......有著更深层目的的野心家?” 他决定,暂时偃旗息鼓,以静制动。 在彻底摸清石川隆一待贯实意图,底线和潜在弱点之前,任何贸然待行动,哪殿只是一立小小待挑畔,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料待后果。 极道世界待生存法则,有时候比拼待不仅仅是狠辣和义气,更是耐心、谋略和对时並待精准把握。 与此同时。 新宿警署。 组织犯罪对课。 对策三系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大多数同事早已陆续下班,只有石川隆一仍独自坐在自己待位置上。 他看似平静待审阅著手中待文件,目光却並未贯正停留在纸页上。 阿哲已经被释放,这立消息,想必很快就会传到山本健太耳中。 “警告已经送达。山侄健太,你会怎么做呢?” 石川隆一轻声自语。 “是恼羞成怒,还是隱忍三?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毕竟,你可是我为苍太精心挑选,最好待磨刀石和垫脚石。” 第107章 入学考试×宴请有马 第107章 入学考试x宴请有马 有了上次那番毫不留情的警告之后,山本健太果然偃旗息鼓,收敛了气焰。 他像是被拔去了利齿的野兽,虽有不甘,却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至於阿哲,受的伤著实不轻,不仅是皮肉之苦,更有深及筋骨的挫伤。 按照石川隆一的推算,最少休养数周,或者更长的时间。 至此,石川隆一迎来了久违的清净。 背后没了如影隨形的跟屁虫,也没了那道令人如芒在背,如附骨之疽的视线。 就在这样一个平静的午后。 石川隆一利用警署外的电话亭再次拨通了对策1系的电话。 听筒那端传来小泽鹤子特有,带著些许慵懒的声线。 在他发出共进晚餐的邀请时,小泽鹤子轻轻笑了起来。 “这次的麻烦解决了?” 她问得直白,却不让人反感,石川隆一点点头。 “算是告一段落了。” 隨后,他们约在了一家隱匿在街巷深处的义大利餐厅。 昏黄的灯光柔和的笼罩著每个角落,空气中飘散著橄欖油与罗勒的香气,低回的爵士乐如同耳语般流淌。 小泽鹤子今晚穿著一袭墨绿色的丝质长裙,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 她切割著盘中的小羊排,动作优雅而从容,偶尔抬眼看男人时,眼中带著探究与玩味。 他们聊著无关紧要的话题,办公室的政治斗爭,同事的八卦,最近热映的电影,以及即將到来的入学考试。 但在这表面的平静之下,某种心照不宣的张力正在悄然滋长。 两人都清楚的知道,这顿晚餐绝不会仅仅止於晚餐。 晚餐之后。 一切的发生都显得顺理成章。 他们来到星野酒店,门在身后关上的剎那,先前在餐厅里维持的彬彬有礼便瞬间瓦解。 那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是压抑已久的情绪与欲望的彻底释放。 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急促的呼吸,交织的体温和皮肤相触时灼热的触感。 在这场原始的角力中,两人都在试图通过征服对方的身体,来確认某种存在,或是遗忘某些不愿记起的事物。 当激烈的浪潮终於退去,房间里只剩下彼此尚未平息的喘息。 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榻榻米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小泽鹤子散乱的黑髮铺在枕上,像一幅泼墨的画。 此后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 石川的生活回归了一种表面上的规律,抓人、审讯、资料、报告,偶尔与小泽鹤子约会。 兜兜转转之间,时间便悄然滑入了七月底。 这是一个星期日的早晨。 骤雨初歇,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將湿润的光芒洒向大地,天空呈现出雨后初雾的清澈湛蓝。 街道上蒸腾著氮盒的水汽,空气中混合著泥土与青草的清新气息。 早稻田大学校园內,比平日多了几分肃静与紧张。 今天是夜间学部入学考试的日子,眾多怀揣著梦想或改变命运希望的考生从四面八方匯聚於此。 石川隆一穿著合身的深灰色西装,白色衬衫熨帖平整,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手里拿著透明的文件袋,里面装著准考证、文具等必需品。 他走在前往考场的路上,步伐沉稳,神情平静,与周围那些或念念有词,或面色紧绷的考生形成了鲜明对比。 经过系统强化的大脑,让石川隆一对即將考核的国语、数学、英语、综合科目等內容早已烂熟於心,融会贯通。 是以,此刻的他,內心並无多少应试的志忑,更多是在冷静的观察著环境,以及等待著某个预料之中的表示。 考场设在一栋略显陈旧的教学楼內。 走廊里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瀰漫著旧木头,粉笔灰以及名为紧张的情绪混合气味。 考生们按照准考证上的指示,寻找著自己的教室。 石川隆一很快找到了他的考场一一203教室。 他在门口验明身份,走了进去。 教室內部是典型的昭和时代风格,深色的木质桌椅排列整齐,黑板擦得乾乾净净,讲台上坐著两位表情严肃的监考老师。 石川隆一找到自己的座位號,坐了下来。 位置不错,靠窗,偶尔可以警见窗外绿意盎然的树梢,能让人在紧张的考试间隙稍微舒缓一下眼睛。 不久后,考生们陆续入座,教室里只剩下翻动纸张,放置文具以及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气氛愈发凝重。 就在考试即將开始前几分钟,教室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有马道夫主任。 他今天依旧穿著正式的西装,头髮梳理得一丝不乱。 有马道夫面带微笑,与讲台上的监考老师低声交谈了几句,目光则看似隨意的扫过整个教室,最后精准的落在了石川隆一的身上。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接触。 有马道夫对著石川隆一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眼神中传递出一切尽在掌握的安抚和暗示。 石川隆一心中瞭然,也回以谦逊而感激的微小额首。 有马道夫並没有多做停留,似乎只是例行巡视考场。 他很快便离开了,可这次短暂的露面,无疑是明確的信號,自己记得石川隆一,並且关注著考试。 第一门考试是国语。 试卷分发下来,沙沙的书写声顿时充斥了整个教室。 石川隆一快速瀏览了一遍试卷,古典文法、现代文阅读、汉文训读、作文.......內容涵盖广泛,难度对於普通考生而言確实不低。 然而,在他经过强化的大脑中,这些题目自动拆解、归类,答案清晰浮现。 他提起笔,开始流畅的书写,速度既快且稳,字跡工整有力。 考试进行到约莫一半的时候。 一位监考老师有意无意的步到了石川隆一的座位旁。 他停留了片刻,目光落在了石川隆一的试卷上,接著又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 另一位监考老师则在分发补充草稿纸时,不小心將一小张摺叠得非常细小的纸条,掉落在了石川隆一的桌脚边。 这个动作极其隱蔽,若非石川隆一感官敏锐,几乎难以察觉。 石川隆一用眼角的余光警了一眼那张纸条。 他心中明白,这恐怕就是有马道夫安排的帮助了。 可能是某些难题的答案,或者是作文的参考要点。 可惜,石川隆一併没有去捡那张纸条。 他甚至没有让自己的动作有丝毫停顿,依旧专注於自己的试卷,笔尖沙沙作响,一行行精准而富有见的的答案跃然纸上。 石川隆一不需要这种帮助。 原因很简单,凭藉自身的实力,他足以应对这场考试。 更重要的是,石川隆一不想留下任何可能授人以柄的痕跡。 接受作弊,哪怕只是形式上的,也会让他与有马道夫之间的关係变得不那么乾净,从主动变为某种程度的被动。 石川隆一要的是有马道夫认为自己承了对方的情,而不是真正意义上违规操作。 那张被遗弃在桌脚的纸条,好似一个无声的宣言,宣告著石川隆一的自信与原则。 国语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石川隆一从容的交上答卷。 两位监考老师收卷时,都不约而同的多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著不易察觉的疑惑,还有几分讚赏。 接下来的数学、英语、综合科目,过程大同小异。 数学的微积分和逻辑证明题,在石川隆一眼中好像简单的四则运算。 英语的阅读理解和文法,其难度甚至比不上他前世接触过的某些专业文献。 综合科目涉及歷史、政治、经济、社会等多个领域,这对於拥有超越时代视角和系统灌输知识的他而言,更是宛若回顾常识一般。 在每一门考试中,监考老师似乎都对石川隆一格外关照。 他们有时是暗示性的眼神,有时是看似好心的提示“同学,注意时间』,乃至在综合科目考试时,又有一位老师试图传递纸条,但再次被石川隆一无视。 他始终凭藉著自己的能力,高效、准確的完成著每一份试卷。 这种游刃有余,这种在紧张考场中展现出的绝对从容,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气场。 当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石川隆一放下笔,轻轻舒了一口气。 並非因为疲惫或解脱,而是计划顺利推进的平稳感。 石川隆一隨著人流走出考场。 夕阳的余暉给古老的校园建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考生们或兴奋討论,或垂头丧气,人生百態,尽显於此。 “石川君。”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石川隆一回头,看到有马道夫正站在教学楼旁的银杏树下,面带笑容的看著自己。 “有马主任。” 石川隆一快步上前,恭敬的行礼。 “考试感觉如何?” 有马道夫关切的问道,眼神中却带著探询之色。 他显然已经得知了石川隆一在考场中並未使用安排的帮助。 石川隆一谦逊的回答,语气平和,听不出丝毫骄傲。 “托您的福,还算顺利。题目都在准备范围之內,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有马道夫仔细打量著面前的年轻人,那双格外清亮的眼眸映照得仿佛蕴藏著光。 石川隆一脸上没有任何勉强的痕跡,神色是近乎从容的平静,与周围那片瀰漫著焦虑与萎靡的空气格格不入。 有马道夫心中不禁暗暗称奇。 他见过太多考后崩溃痛哭,也见过更多像被抽走了魂魄般失魂落魄的学生,却极少见到有人能在如此高强度考核结束后,保持著这般神完气足的状態。 那不仅仅是没有疲惫,更像是从內部的某种源泉汲取了力量,整个人都透著一股內敛的昂扬。 有马道夫原本已到了嘴边,准备妥当的安慰与鼓励,此时在舌尖转了一圈,又悄然咽了回去。 面对这样一个显然不需要被安慰的对象,那些话语显得不合时宜,甚至有些多余了。 不过,这种多余非但没有让有马道夫感到丝毫尷尬,反而在心底激起了一股更为强烈的欣赏之情。 凭藉作弊使俩侥倖过关的人,与一个堂堂正正,以绝对实力碾碎一切质疑的人,终究是截然不同的。 前者即便成功,眼神中也难免会藏著一丝卑怯与闪烁。 而后者,就像现在的石川隆一,对方从容源於对自身能力的篤定。 这种由內而外散发出的坚实感,本身就具有打动人的力量。 儘管有马道夫收取了贿赂,可作为一名大学导师。 他更加欣赏此时此刻的石川隆一。 有马道夫笑著点头道:“顺利就好...::.顺利就好。石川君气度沉稳,想必是成竹在胸了。” 说完,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一些,带著心照不宣的意味。 “考场之中,琐碎事宜,若有打扰,还望石川君勿要见怪。” 有马道夫是在为那些帮助未能被使用,却又可能带来干扰而致歉,同时也是试探。 石川隆一心领神会,诚挚的说道:“主任您言重了。考场秩序井然,监考老师尽职尽责,何来打扰之说?” “倒是主任您百忙之中还亲临考场关怀,这份心意,隆一感激不尽,铭记於心。” 他巧妙的將帮助转化为关怀,既撇清了作弊的嫌疑,又承了对方的人情。 有马道夫闻言,脸上笑容更盛。 他喜欢这种聪明又懂分寸的年轻人。 石川隆一的表现,越发让有马道夫觉得此子背景深厚且自身能力极强,那份帮助或许本就是画蛇添足。 他拍了拍石川隆一的肩膀,態度愈发亲近。 “石川君太客气了。考试辛苦,晚上可有什么安排?若无事.. 石川隆一立即接话道:“正想冒味邀请主任您共进晚餐,以示谢意。不知主任今晚是否赏光?” 有马道夫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不仅仅是为了那顿晚餐,更是为了进一步拉近关係,探听虚实。 “既然石川君盛情相邀,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太好了。地点定在银座的『吉兆”,晚上七点,您看合適吗?” 石川隆一说出了一个在1960年代的东京堪称顶级的料亭名字。 有马道夫心中又是一动。 “吉兆”......那可是政商名流云集之地,消费极高,寻常教授、公务人员根本消费不起。 石川隆一隨口便定在那里,其財力可见一斑。 有马道夫假意推辞,嘴角的笑意却掩藏不住。 “吉兆.......石川君未免太破费了。” 石川隆一语气真诚的道:“能邀请到主任您,是隆一的荣幸,再好的地方也值得。那我们就晚上七点,吉兆见。” “好,晚上见。” 晚上六点五十分。 石川隆一提前抵达了位於银座的吉兆料亭。 这是一处典型的日式高级料理店,门面低调而雅致,推开沉重的木格门,犹如进入了一个与外界喧囂隔绝的静謐世界。 身著精致和服的女將早已在门口等候。 在女將的引导下,穿过曲折的迴廊,庭院中枯山水在灯光的映照下別具禪意。 两人最终来到一间极为私密的包间“月见”。 包间內是传统的榻榻米,陈设古朴典雅,墙上掛著古字画,案几上摆放著应季的插。 石川隆一刚刚坐定,饮了一口服务人员奉上的迎宾茶,女將便通报有马道夫到了。 他立刻起身相迎。 有马道夫今天也换上了一身更为休閒但质感上乘的西装,脸上带著愉悦和期待。 “有马主任,欢迎光临。” “石川君,让你久等了。” 两人寒暄著入座。 包间的障子门被轻轻拉上,完全隔绝了外界的干扰。 菜看是石川隆一提前预定好的最高规格的怀石料理。 一道道精致的菜品宛如艺术品般被穿著和服的女侍恭敬的端上来,从先付、碗物、向付、烧物、煮物、餚到最后的御饭、止碗、香物,搭配著烫得恰到好处的顶级清酒菊正宗。 席间,石川隆一表现得既热情周到,又不失晚辈的恭敬。 他绝口不提考试的具体內容,也不主动询问入学结果,反正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交谈的话题更多的围绕著茶道、古典文学、当前的社会经济形势,以及早稻田大学的一些趣闻軼事。 同时,石川隆一凭藉超越时代的见识,偶尔几句点评都让有马道夫觉得鞭辟入里。 有马道夫几杯清酒下肚,面色红润,谈兴渐浓。 他越发觉得与石川隆一交谈是一种享受。 这个年轻人不仅学识渊博,见解深刻,而且极其善於倾听和引导话题,总能恰到好处的捧限,让自己这位前辈倍感舒心。 有马道夫放下酒杯,语气带著几分感慨:“石川君啊!不瞒你说,像你这般年纪,又有如此学识和气度的年轻人,实属罕见。未来在早稻田,乃至在整个司法界,都必將大有作为。” 石川隆一为对方斟满酒,谦逊的道:“主任您过奖了。隆一初入学界,未来还有许多需要向主任您以及诸位师长学习的地方。只盼能不负期望,略有所成。” 有马道夫摆摆手。 “哎,石川君不必过谦。你的能力,我从那两封推荐信,以及今日考场见闻,便可见一斑。” “况且,松本教授眼光极高,瀨户署长更是事务繁忙,能得他们二人同时力荐,岂是寻常?” 他借著酒意,將话题引到了更深的方向,也算是间接解释了自己为何如此卖力帮忙的原因。 石川隆一心中暗笑,知道那两封推荐信起到了预期的效果。 他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两位前辈抬爱,隆一唯有以勤勉回报。” 石川隆一轻描淡写的带过,隨即从身旁拿起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用上等和纸精心包裹的长方形礼盒。 礼盒的包装极为考究,纸张的纹理细腻,繫著的绳结是复杂的结,透著低调的奢华。 石川隆一將礼盒双手奉上,神情郑重道:“有马主任,今日承蒙您赏光赴宴,隆一不胜感激。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您务必收下。” 有马道夫的目光瞬间被礼盒吸引。 以他的见识,光是这包装,就已价值不菲。 有马道夫心跳微微加速,面上却故作推辞。 “石川君,这.......这怎么好意思?今晚这盛宴已是破费,怎可再收如此重礼?” 石川隆一语气诚恳,带著不容拒绝的意味道:“主任,这与今晚的晚餐无关。仅仅是晚辈对前辈的一份敬意,也是感谢您近日来的多方关照。若您不收,便是看不起我这个晚辈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有马道夫也不再矫情。 他伸出双手,略带颤抖的接过了礼盒。 入手沉甸甸,里面的东西分量不轻。 “那.......那我就厚顏收下了。” 有马道夫深吸一口气,在石川隆一鼓励的目光下,小心的解开了绳结,剥开了和纸。 里面是一个深紫色的木盒,木质温润,带著淡淡的香气,似是櫸木或紫檀。 他轻轻打开盒。 剎那间,有马道夫的呼吸为之一室。 盒內铺著黑色的天鹅绒衬垫,上面静静躺著一支钢笔,但这绝非普通的钢笔。 笔身通体由深蓝色的硬质树脂製成,色泽深邃如夜空,其间镶嵌著细密的金色颗粒仿佛星河璀璨。 笔夹是流线型的黄金製作,顶端镶嵌著一颗微小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彩。 笔帽顶端,是万宝龙標誌性的白色六角星商標,好似雪岭巔峰,尊贵无比。 这是万宝龙meisterstuck大师系列,並且是限量款。 有马道夫对名笔略有研究,自然认得这个品牌。 德国顶级的书写工具製造商,其大师系列更是被誉为“笔中之王”。 在1960年的日本,这样一支钢笔,其价值不菲,有马道夫小心翼翼的拿起钢笔,沉甸甸的手感预示著其內部精密的活塞上墨系统和珍贵的黄金笔尖。 笔尖上雕刻著复杂的图案和585的黄金纯度標记。 有马道夫声音都有些乾涩道:“这...:::.这太贵重了,石川君!” 他估算著,这样一支笔,恐怕要价值数十万日门。 石川隆一微微一笑,如同送出的只是一件寻常礼物。 “主任是学问大家,终日与笔墨为伴。所谓宝刀赠英雄,名笔赠方家。” “这支笔能在主任手中书写华章,启迪后学,才是它真正的价值所在。区区俗物,能与主任的学识相配,是它的荣幸。” 有马道夫摩著冰冷却犹如带著生命温度的笔身,感受著那无与伦比的做工和质感,心中的震撼与狂喜近乎难以抑制。 这不仅仅是金钱的价值,更是身份和品味的象徵,被极度尊重和认可的感觉。 他之前收下茶叶,更多是出於对石川隆一背景的忌惮和攀附之心。 但此刻,收到这支价值五十万日的万宝龙钢笔,那种被巨大利益砸中的实感,让其彻底放下了所有矜持和疑虑。 有马道夫激动之下,连称呼都变了。 他紧紧握著钢笔,宛若握住了通往更高阶层的通行证,“石川君.......不,隆一君!这份厚礼,这份情谊.......鄙人.......我真是.......不知何以为报!” 石川隆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深知,在这个年代,如此巨额的礼物,足以撬动绝大多数人的原则和底线。 石川隆一淡然道:“主任言重了。您对我的关照,远非金钱可以衡量。只望日后在早稻田,能多得主任指点。” “一定!一定!” 有马道夫连连点头,將钢笔轻手轻脚的放回盒中,盖好,紧紧抱在怀里,好似怕它飞走一般。 他此刻看石川隆一,简直像看著一座行走的金矿,不,是比金矿更珍贵,拥有巨大能量和潜力的贵人。 有马道夫脑中飞速运转,思考著如何才能回报这份厚礼。 突然,他想起一事,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隆一君,入学之事,你大可放心,已是十拿九稳。” 说到这里,有马道夫话锋一转:“不过,进入法学部夜间部,只是第一步。” “夜间部的教学方式与白日部略有不同,更注重实践和小组研討。一个好的学习小组,对於学业,乃至未来的人脉积累,都至关重要。” 石川隆一心中暗喜,做出认真倾听状。 “哦?还请主任明示。” 有马道夫脸上露出一种掌控局面的自信笑容。 “按照惯例,新生入学后,会由教务部门参考入学成绩和背景,进行初步分组。但最终名单,还需要我们学生事务办公室审核確定。” 他意味深长的看著石川隆一。 “我会亲自为你挑选一个最佳的学习小组。组员將会包括几位世家出身、背景深厚的同学,以及一两位在司法界已小有根基、前来深造的年轻才俊。” “此外,负责指导这个小组的教授,也会是与我私交甚篤,学术地位高且乐於提携后进的资深教授。” 有马道夫基本是在明示,要將石川隆一安排进一个未来的精英圈子里。 “在这个小组里,隆一君你不仅能获得最好的学术指导,更能提前建立起宝贵的人脉网络。这对於你未来在司法界的发展,想必是大有神益的。” 石川隆一嘴角微扬,转瞬即逝。 他浪费这么多时间和金钱,要的就是这份回报。 早稻田大学法学部本就是日本政界,司法界的摇篮之一。 其夜间部更是匯聚了眾多在职的公务员,企业法务以及有志於改变命运的年轻人。 一个有价值的学习小组,其意义远超课堂知识本身。 石川隆一脸上適时的露出惊喜和感激之色,举起酒杯。 “主任.......您真是考虑得太周到了!隆一感激不尽!一切,都拜託您了!” 有马道夫也大笑著举杯。 “哈哈,好说,好说!为隆一君未来的锦绣前程,乾杯!” 叮! 两只精美的陶瓷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杯中清澈的液体晃动著,映照著包间內温暖的灯光,也映照著两人各取所需、心照不宣的笑容。 这场银座吉兆的晚宴,在宾主尽欢的气氛中持续了很久。 当石川隆一亲自將有马道夫送上计程车,並將那个装著万宝龙钢笔的礼盒再次郑重的交到对方手中时。 有马道夫紧紧握看石川隆一的手,反覆保证看学习小组的事情包在自己身上。 望著计程车尾灯消失在银座璀璨的夜色中。 石川隆一独自站在料亭门口,晚风吹动了衣角。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醉意,眼神清醒而锐利。 一场入学考试,费了几百万日门。 这笔投资,在石川隆一看来,无比值得。 区区几百万日巴,撬开了一道关键的门扉,不仅换来了入学资格,更预定了一个未来潜在的关係网络入口。 早稻田大学,这个计划中的重要跳板,已经近在尺。 石川隆一转身,迈著坚定的步伐,融入了1960年东京夜晚的人流之中。 他的征途是权力之巔。 而这,仅仅是第一步扎实的落子。 第108章 上野风云×拉拢人心 第108章 上野风云x拉拢人心 昭和三十五年,八月的东京,空气中瀰漫著湿热的暑气与暗流的躁动。 这是一个被经济高速发展的雄心与战后阴影共同塑造的时代。 东京塔在两年前巍然嘉立,象徵著崭新的天际线,但在那些霓虹无法照亮的背街小巷,传统的秩序与新兴的欲望正在激烈碰撞。 正是在这样心烦意乱的氛围中,一个消息如同潜行的毒蛇,悄悄滑入了上野组。 第三代组长,山本健太,因病静养,且不见任何人。 起初,这消息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凭藉山本健太往日的赫赫威名与铁腕手段,尚能勉强压制住激盪的涟漪。 组內高层表面维持著平静,仿佛组长只是进行一次寻常的休憩。 但隨著时间的无情流逝,一天,两天......一周,两周......组长依旧音讯全无,那被强行压下的涟漪之下,猜疑和不安便如具备了顽强生命力的瘟疫菌株,开始在组织內部悄无声息的蔓延滋生。 组长到底怎么了?是確有其病,何等重病需要如此隔绝?还是已然遭遇不测,被內部或外部的敌人秘密处置?抑或是......这本身就是一场內部风暴来临前的徵兆? 无人敢下定论,也无人能窥得真相。 但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犹如不断积聚的低气压云团,沉甸甸的压在每一个与上野组相关者的心头,无论是核心干部,还是最底层的若眾。 这样的状况,也成了上野组成员私下集会,以及外界敌对组织茶余饭后揣测分析的最佳谈资。 与上野组总部那种瀰漫著菸草,男性汗水和隱约火药味的喧囂截然不同。 上野真央在外的居所,坐落於世田谷区一处绿意盎然的幽静庭院深处。 这里是她已故母亲名下的產业,高墙与精心修剪的林木將其与外部世界的纷扰隔绝开来,只余下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与石灯笼静默的守望。 这处庭院,恰到好处的保持看与组织核心权力的物理与心理距离,如今已成为她运筹惟喔,应对危机的秘密沙龙,一个在风暴眼中维持著奇异平静的堡垒。 夜色已深,如浓稠的墨汁浸透了纸拉门外的世界。 然而,宅邸深处的茶室却亮看橘黄色的温暖灯光,將室內映照得通亮。 茶室布置极尽雅致,墙上掛著静字的墨宝,角落的青铜香炉里,一缕极淡的伽罗香悠然盘旋,驱散著夏夜的热,也试图抚平人心的躁动。 上野真央没有穿白日里那身象徵身份与地位的访问著或留袖和服,那是其出现在组內正式场合或与外界名流交往时的鎧甲。 此刻,她换上了一套质地精良,染有微妙渐变纹样的淡青色丝绸便服,柔软的布料贴合看纤细的身形,长发如瀑布般隨意披散在肩头,卸去了白日里那份刻板的优雅与距离感,却多了几分居家,易於亲近的温婉。 不过,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她那双掩藏在低垂睫毛下的眼眸,依旧清澈而锐利,宛然淬过火的玉。 上野真央跪坐在主位的蒲团上,背脊挺直,姿態无可挑剔。 面前的黑漆矮几上,摆放著的並非风雅的茶具,而是几份边缘有些捲曲的文件,一个计算器,以及一壶已然温好的上等清酒。 空气里瀰漫著酒香与墨香,伽罗香混合的复杂气息。 坐在她对面的,是上野组內两位举足轻重的资深顾问,年近六旬,头髮已显白的森田,以及年纪五十出头,戴著金丝边眼镜的浜崎。 森田是曾追隨上野真央父亲打江山的元老,见证了上野组从一个小组织发展到如今规模的全程,性格较为保守,极为看重组內义理与人情的传承,对新生事物总抱有几分审慎。 而浜崎则更显务实与精明,他是在上野组转型期被山本健太提拔起来的,擅长打理组內日益增多的正当生意,对山本健太近年来某些过於激进的扩张做法,私下里早已颇有微词。 “森田叔,浜崎先生,这么晚还劳动二位大驾,实在是情势所迫,真央心中深感不安,还望见谅。” 上野真央亲自执起温热的酒壶,为二人面前的陶瓷酒杯斟满清澈的液体,动作优雅流畅,语气带著深深的忧虑。 她並未立即切入正题,而是先营造了共渡难关的凝重氛围。 “组长的情况,至今不明。总部那边虽然由几位若头辅佐和顾问暂时维持,但组內现在已是流言四起,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开始私下討论..:::.继承人的问题。” 说到这里,上野真央顿了顿,观察著两人的反应,才继续道:“长此以往,我怕不等外部那些虎视耽的敌人动手,我们自己就先乱了阵脚,父亲和组长多年苦心经营的局面,恐將毁於一旦。” 森田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凝重。 他缓缓抿了一口酒,却未接话,好似在品味酒液,实则在斟酌词句。 半响,森田才沉声道:“真央小姐所言极是。组长不在,核心空悬,这是组织大忌。 尤其......藤本若头那边......” 他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动作频频。我听说,他最近和大浦,中岛两位若头补佐走得极近,几乎每日都在“眩”那里密会。” 大浦和中岛是组內负责特定区域收益,主要是娱乐场所保护和部分灰色地带金融的干部,手握实权,且向来与以勇武狠辣著称的藤本木关係密切,是藤本派系的核心成员。 浜崎推了推鼻樑上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犀利。 相比森田,他的语气则更为直接。 “不仅仅是若头补佐级別的干部。下面的一些若眾,尤其是最近几年加入的血气方刚。渴望快速上位的年轻人,似乎也很吃藤本若头那套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理论。” “他利用组里的一部分流动资金,以特別勤务补助的名义,给这些年轻人发了不少钱,甚至还私下承诺,未来会重新划分地盘,优先考虑有功者。” 浜崎的声音里带著一丝嘲讽。 他管理看组內大部分合法生意,对於这种涸泽而渔,单纯靠金钱和空头支票收买人心的方式,向来不屑一顾。 上野真央轻轻摇晃著手中的酒杯。清澈的酒液在杯壁上留下豌的痕跡。 她的眸光在温暖的灯光下闪烁,似有无数思绪在其中流转。 “藤本若头有他的方法,我理解。在非常时期,或许需要非常手段来凝聚人心。” 上野真央的话语显得十分公允,甚而带著一丝体谅,但隨即话锋一转。 “只是,上野组能屹立至今,靠的不仅仅是打打杀杀的魄力,更需要內部的稳定和代代相传的『道”。” “父亲在世时,常教诲我们说,“以理服人,以利聚人,方能长久』。这个理,是组织运行的规矩,是上下尊卑的秩序,也是我们对外立足的信誉。” 她放下酒杯,纤白的手指从矮几上拿起一份文件,姿態郑重的递给森田。 “森田叔,您是组里的元老,深知根基稳固的重要性。这是我通过以前在神户那边的一位旧友,他现在经营著一家规模不大但信誉极佳的沿海运输会社。” “我已经初步谈妥的一笔小型海运合作。主要是承接一些关西与关东之间的特定区域內航线零散货物运输。” “利润虽然不算特別丰厚,但胜在稳定,长久,且完全合法,受经济波动影响较小。” “我想,这部分新开拓的业务,可以由您来全权牵头负责。』 “然后让组里那些年纪稍长,经验丰富,更求安稳的兄弟,比如几位已经不太適合在一线拼杀的老资格若眾,可以优先参与进来。” “这既是对他们多年来为组织付出的一种回报,也算是在动盪时期,给大家多一份实实在在的保障和盼头。” 森田心中一动,接过文件,指腹感受著纸张特有的质感,隨即戴上老镜,就著灯光仔细的阅读起来。 文件条款清晰,合作方背景乾净,风险评估合理,虽说规模確实不大,但正如真央所说,前景稳定。 他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惊讶和更深的满意。 这笔生意本身的价值或许有限,可其象徵意义却非同小可。 这意味看一向被视为传统派,在组內新业务拓展上逐渐被边缘化的自已和他所代表的势力,重新获得了重视和实际权力。 这比藤本木那种简单粗暴的直接发现金,显得更有远见,也更具诚意。 它给予的是可持续的尊重和利益,而非一次性的施捨。 森田摘下眼镜,声音带著些许动容。 “真央小姐......这份心意,老夫明白了。这份业务,確实很適合我们这些老傢伙发挥余热。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它办好,让兄弟们安心。” 上野真央微微頜首,露出一个浅淡而令人安心的笑容,接著又將目光转向浜崎。 “浜崎先生,您一直负责打理组內几家夜总会和餐饮生意,是我们上野组面向正经商界的重要门面。” “我听说,最近不是遇到一些酒水和食材供货渠道上的麻烦吗?原来的供应商似乎坐地起价,而且可靠性有所下降?” 浜崎嘆了口气,眉头微:“確实如此。世谷田和新宿那边又新开了几家俱乐部,竞爭激烈,供货渠道也变得紧俏起来,我们原来的合作方..:::.有些不太地道的做法。” 上野真央从容的拿起另一份文件夹,递到浜崎面前。 “正巧,我通过以前女子学院几位同学的关係,她们中有人嫁入了相关的商贸世家。 “是以,我联繫到了另一条更可靠,背景也更乾净的渠道,主要从欧洲直接拿货,绕过了中间的好几层盘剥。” “我已初步洽谈,同等品质的货品,进价可以比我们现在压低一成半左右,而且能保证稳定供应。这是初步的意向书和货品清单,报价单,您看看是否可行?” 浜崎面露喜色,接过文件,迅速阅读起来。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关键数据,脸上原本的凝重渐渐化开,最终露出了真切的笑容,甚至带看几分钦佩。 “真央小姐,您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这条渠道如果能顺利建立,不仅能解决我们目前的困境,利润空间也能得到显著提升,对我们巩固在消费市场的地位至关重要。” 同时,滨崎心中暗嘆,这位前组长千金,平日里深居简出,在组內事务上並不张扬关键时刻却能不动声色的拿出如此切中要害,且提出极具分量的实际解决方案。 说明其人脉网络之灵通,心思之縝密,对组內事务了解之深入,远比表面看起来的柔弱形象要深沉得多,也可怕得多。 上野真央谦逊地低下头,语气诚恳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分內之事。上野组不仅是父亲的心血,也是在场诸位,以及所有组员安身立命的根本。” “组长不在,我们更要同心协力,稳住局面。两位是组內不可或缺的栋樑,真央年轻,许多地方见识浅薄,还需要多多仰仗二位的丰富经验和深厚威望。” 说完,她话锋再次一转,声音压低了些,警示的说道:“特別是当下,我们更要警惕有人趁乱破坏组內父亲当年定下维繫人心的根本规矩...” “比如,关於那笔专门用於抚恤因公殉职或伤残组员家眷的『家眷安置金”的.... 挪用问题。” 她若有似无的点了一句。 这是上野真央通过安插在藤本木身边的眼线,暗中查到的可能涉及的一个致命污点,但目前证据尚不充分。 森田和浜崎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瞭然与凝重。 他们彻底明白了。 上野真央今晚並非仅仅寻求支持,而是在清晰的划下战线。 她用实实在在的,符合他们理念和利益的规矩,传统,长远发展和新业务,更优渠道,稳定收益,来对抗藤本木那套纯粹依靠暴力威和短期金钱收买的扩张模式。 上野真央给出的筹码,不仅切中了他们的实际需求,更触及了他们对於组织未来走向的深层忧虑。 森田將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沉声道:“真央小姐放心,组里的规矩不能废,人心不能散。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这基本等同於明確的站队宣言。 浜崎也郑重的点了点头,將文件小心的收进自己的公文包。 “生意上的事,我会儘快跟进落实,確保不出紕漏。” “至於下面一些摇摆的人心......我也会利用合適的机会,让他们明白,跟著什么样的人,才能有真正安稳和长远的发展前景。” 他的承诺同样清晰无误。 送走两位顾问,茶室的门被轻轻拉上,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上野真央脸上那温和与忧虑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冰冷的算计与疲惫。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面向庭院的窗边,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开一丝窗帘缝隙。 庭院中,石灯笼散发出朦朧的光晕,映照著儿夜风中徐徐摇曳的竹影,巷巷作响,似乎有无数窃窃私语的黑影。 拉拢森田和浜崎,只是上野真央稳住个面的任一步。 他们代表著组內注重传统秩序的保守派和注重实际利益的务实派两射重要势力。 然而,这还亮亮不够。 藤本木l底层若眾中的影响力正儿急速扩张,那些渴望凭藉暴力快速上位的年轻人,更容易被直接的刺激所煽动。 接下来,她还需要在更低层,尚未被藤本完全笼络的若眾中,小心翼翼的培养自己的眼线和忠诚的支持者。 上野真央儿寂静中站立良久,才用低不可闻,却清晰异哲的声音对著房人某处看似空无一物的阴影下达命令。 “去查查,藤本木最近除了组內已知的往来,还和哪些背景复杂的金融社,兴信所的人有耕秘密接触。” “重点查那些以手段激进,背景暖昧著称的。还有,组內近半年的帐目,特別是那几扛由藤本亲信管理的夜总会,高利贷的进出款项,想办法找人仔细核对一下,任何异哲流动都不要放耕。” “是。” 阴影中,传来一声低沉而毫无波澜的回应,隨即空气仔不可察的流动了一下,重归寂静,有如那早从未有人存儿耕。 与上野真央儿世田谷幽静庭院中进行的精细,优雅却暗藏雷霆的运筹惟截然不同。 若头藤本木驾驭权力,收拢人心的手段,茶更为直接暴烈,充满了极道世界最原始,最不加臂饰的张力与血腥气。 他的据点,通常设儿一家由其亲自掌控的夜总会顶层专属包厢內。 这早与其说是休閒场所,不如说是展示肌肉。发號施令的私人宫殿。 房人內部装潢极尽奢华,巨大的水晶吊灯折乍著迷离而刺目的光斑,厚重的紫红色天鹅绒窗帘彻底隔绝了外界的自然天光与世俗景象。 空气中永亮混杂著高档香菸,昂贵香水的甜腻,陈年威士忌的烈性,以亏由赤裸裸欲望,膨胀野心与对暴力迷恋的兴奋躁动气息。 震耳欲聋,节奏强烈的流行音乐敲打著每扛人的耳膜,么宛如儿刻意臂盖某些不宜公开的密谈与交易。 此刻,儿隔音效果极佳的顶层最大包厢內,藤本木正大马金刀地坐l中央最宽阔的真皮巷发早,像一头慵懒却时刻保持警惕的雄狮,盘踞儿自己领地的核心。 他敞开看衬衫最上面的三颗纽並,露出脖颈下方一片狞而色彩浓烈,一直蔓延到胸口的般若刺青,肌肉賁张的古铜色手楼隨意的搭l巷发靠背上,指人夹著一支粗大的雪茄。 左右两旁,疫偎著两名妆容精致,衣著暴露,身材火辣的陪酒亍郎。 她们脸上掛看职业化甜腻诱人的笑容,眼神深处却难臂对身边这扛男人本能的畏惧。 藤本木的眼神锋利如鹰隼,又带著几分酒意薰染下的狂放,扫视著包厢內的眾人,充满了毫不臂饰的压迫感和掌控一切的欲望。 包厢早还或坐或站著他重点拉拢,已明確表態支持的若头补佐大浦和中岛,以亏三四名儿组內以敢打敢拼,不惧生死而出名的年轻若眾头目。 这些年轻人眼神炽热,带著对权力,財富和亍人毫不臂饰的的渴望,宛然盯著猎物的鬣狗。 “都他妈给老子听好了!” 藤本木猛地將手中盛满琥珀色威土忌的厚重洛克杯重重顿l面前的水晶玻璃亨几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杯中之酒剧烈晃动,险些泼溅出来。 旁边伺候的心腹小弟心领神会,小跑耕去將背景音乐的震耳音量调低。 “组长不l,外面他妈有多少双眼睛晴l盯著我们上野组?赤松组那帮杂碎,池袋的疯狗们,说不定现儿就l哪扛角落早开著香檳偷笑,等著看我们笑话,等著扑上来咬掉我们几块肥肉呢! 他的声音一亮,带著刻意营造,满是匪气的粗獷和愤怒,极具煽动性。 “这扛时候,我们他妈的更不能软!得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儿自己的位置上!要让外面所有的人都知道,上野组就算暂时没了山本组长,照样是块啃不动的硬骨头!” “谁他妈敢伸爪子,就给他剁了!听见没有!” 大浦是扛身材魁梧如相扑力士的壮汉,脖子粗短,满脸横肉,一道刀疤从眉骨斜划至脸颊,更添几分凶悍。 闻言,他用力一亢肌肉结实的大腿,粗声粗气的附和,睡沫星子都快要飞溅出来。 “藤本大哥说得太他妈对了!咱们不能缩著当乌龟!让外人看了以为我们怕了!” “老子就听说,最近涩谷那边有两扛不知从哪扛阴沟早爬出来,不知死活的小帮派,看我们这边没什么大动静,居然敢儿我们地盘边上撒野,抢了我们两家风俗店的保护费,简直活腻歪了!” 听到这话。 藤本木眼中寒光一闪,身体仔微前倾,好像即將扑食的猛兽。 “哦?怎么处理的?下面兄弟就没点表示?就这么让人骑到脖子上拉屎?” 中岛接口,这人扛子不高,身形精干,穿著一身合体的西装,戴著一副金丝边眼镜,一双眼睛却滴溜溜转动得极快,显得格外精明与算计。 “下面几扛负责那条街的兄弟当即就耕去理又了,结果对方有备而来,我们的人......吃了点谱,被打伤了两扛,伤得不轻,其中一扛肋骨断了几根。” 话音刚落,藤本木冷哼一声,脸上满是鄙夷和不耐,將雪茄狠狠摁寧儿水晶菸灰缸早。 “废物!理又?跟那种杂碎用什么理?要用这扛!” 他骤然从后腰抽出一把寒光闪闪,刃口异哲锋利的短刀,哚的一声狠狠扎l面前的坚硬木质亨几面上,刀身因巨大的力量而剧烈颤动著,发出令人心悸的喻喻余韵。 “大浦!你亲自带人耕去!多带点人手,带上傢伙!把那两扛不知死活的东西的破店给老子砸了!砸扛稀巴烂!” 藤本木咆哮看,声音儿包厢早迴荡。 “然后,把带头闹事的那傢伙的右手给老子剁一只下来!用冰盒装好,给他们老大送过去!” “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他妈给老子长长记性!看清楚,这早到底是谁的地盘!谁敢伸手,这就是下场!” 若头髮话,大浦兴奋的舔了舔肥厚的嘴唇,眼中闪烁著暴戾而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闻到了血腥味。 “是!藤本大哥!您就瞧好吧!保证办得干笛利落,让那帮杂碎以后听见我们上野组的名號就尿裤子!” 这种立威的机会,这种展示力量和残忍手段的表演,正是他这类纯粹武斗派最渴望的,么是儿组內快速提升影响力,震他人的最直接途径。 言罢,藤本木的目光转向那几名呼吸有些急促,脸上泛著红光的年轻若眾头目。 他知道,这些年轻人渴望的是什么。 藤本木的声音充满蛊惑力:“还有你们!我知道你们想上位,想出头,想耕上人上人的好日子,开最好的进口车,住带庭院的大屋,玩最漂亮,最风骚的亍人!” 他的话语赤裸裸的挑动看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跟著我藤本木,忠心办事,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得漂亮,我绝不会谱待自己兄弟!” 紧接著,藤本木打了扛响指,旁边侍立的心腹小弟提耕来一扛沉甸甸的黑色手提箱。 啪嗒一声,箱子被打开,早面码放著整整齐齐,散发著油墨气息的千元大钞,儿迷幻闪烁的灯光下泛著令人心醉神迷的光芒。 他隨手抓起几沓厚厚的钞票,像扔石头一样,漫不经心的扔给那几个眼睛瞪直,喉咙不由自主上下滚动的若眾头目。 “这早是五百万日元!拿去!给下面肯拼命,敢流血,听话的兄弟分一分!就当是大哥我给你们的零钱!” “受伤的,医药费之外,加倍给!要是哪扛不幸为组早尽忠了,抚恤金,我藤本木扛人再出三倍!保证他家早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我藤本说到做到!” 金钱的刺激是最直观,最强烈,最原始的。 几扛若眾头目手忙脚乱的接住飞来的钞票,紧紧儿手早,感受著纸张特有的质感与分量,脸上瞬人充满了狂热的感激和被强大首领认可,外加即將飞黄腾达的激动。 他们纷纷躬身,声音因兴奋与紧张而有些变调颤抖。 “愿为藤本若头效死!” “谢谢大哥!我们一定誓死追隨!绝无二心!” “)好!要的就是这射劲仞!男人活l世上,就是要敢拼敢抢!” 藤本木满意的点点头,重新靠回沙发,揽过旁边身体仔微僵硬的亍郎,灌了一大口威士忌。 “现儿组早有些老傢伙,瞻前顾后,怕这怕那,整天就知道把规矩。传统掛l嘴边,脑子早想的只怕还是等山本组长回来主持大个呢!” 说著,他笑一声,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不耕,我告诉你们,极道这条路,就是他妈的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时代变了!” “我们不能等!机会稍纵即逝!我们要主动出击,把该拿的东西拿回来,把该占的地盘占住!” “以后,只要忠心跟著我藤本木,地盘,亍人,钱,少不了你们的!” 藤本木运用的就是这套最原始,么最有效的极道逻辑,用残酷的暴力建立威,用直接的金钱和欲望满足进行收买,用对未来的宏大画饼激发贪婪。 这种方法简单粗暴,缺乏长亮布个与精细管理,但己许多受教育程岩不高。社会底层出身,极岩渴望快速改变命运的底层成员中,往往能像野火燎原般迅速见效,聚集起一射强大的,破坏性的力量。 中岛儿一旁適时的补充。 他的角色更像是在为藤本木过於刚猛,容易留下隱患的策略进行查漏补缺和粉饰,为其披上一层理性与发展的外衣。 “藤本大哥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么是为了组早的整体利益和未来发展著想。” 中岛推了推眼镜,语气变得语重心长:“现l外面的环境越来越复杂,警察盯得紧,光靠耕去的打打杀杀和守成是亮亮不够的,我们必须开拓新的,更安全的財源,让组织能够適应新时代。” 为了显得更有说服力,他压低了些声音,营造出一种分享机密信息的氛围。 “不瞒各位,藤本大哥已经授意我,和几家背景雄厚,手段灵活的金融社谈好了初步意向。” “未来可以合作开展一些新的......借贷和投资业务,包括对某些前景看好的中小企业进行融资,甚至参与一些地產项目。” “利润会比我们现l传统的保护费,娱乐业高得多,而且更现代化,更安全。” “到时候,各位兄弟以亏下面人的好处费,分红,自然么会水涨船高。” 藤本木哈哈一笑,用力亢了亢中岛的肩膀,显示出对其的倚重和讚许。 “中岛说得对!我们要把眼光放得更长亮!不能总盯著眼前这一亩三分地!往后,赚钱的乡路多的是!只要大家跟著我,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隨后,藤本木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先离开去,只留下了最核心的几人。”快,包括那两名陪酒亍郎,先离开包厢,去外面尽情享受今晚由他买单的夜生活。 喧囂的包厢內只剩下藤本木,大浦,中岛等最核心的五六名心腹。 待厚重的包厢乡重新严丝合缝的关上,震耳的音乐声么被彻底隔绝后,屋內陷入短暂的寂静。 藤本木脸上的张狂与酒意略仔收敛。 他压低了声音,对围拢耕来的心腹几人道:“山本组长那边...:..阿远那扛混蛋,仗著是组长的司机兼职贴身保鏢,把消息封锁得像铁桶一样,半点风声都打听不出来,人么根本见不到。妈的...:.:” 藤本木低声骂了一句脏话,眼神阴鷺的又道:“但无又如何,个势不等人。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倘若组长短期內无法理事,甚至......出现了更糟的情况。组早,不能一直这样群龙无首下去!” “我们必须儘快有一扛新的,强有力的核心来带领大家往前走!否茶,不用外敌来攻,我们自己就会从內部崩溃!”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审视著儿场每一扛心腹的脸,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野心,已然將自己视为唯一合法接班人。 “这扛位置,必须由有足够魄力和能力,威望的人来坐!能够带领上野组l这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走向更强盛的未来!” 大浦立刻表態,拳头握紧:“那当然只能是藤本大哥您!除了您,谁还有这个资格和实力?” 中岛么跟著点头,镜片后的目光闪烁。 “目前看来,藤本大哥確实是眾望所归。只是...:..森田,浜崎那些老派人物,还有......真央小姐那边,恐怕不会轻易认同。” 藤本木面露冷色。 “老傢伙们要是识相,就该知道时代已经变了。至於真央小姐.....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但隨即被更强的野心覆盖。 “她一扛亍流之辈,还是安心当她的千金小姐比较好。组早的事情,血腥残酷,不適合她插手。如果她非要挡路...... ? 后面的话,藤本木没有明说,但眼中一闪而耕的寒光,说明了一切。 藤本木正l利用山本健太失踪所带来的混乱和权力真空,迅速整合组內崇尚武力,渴望变革的激进派和少壮派力量,用未来的宏大画饼和现实的利益捆绑,快速构筑属於自己,坚实的权力基础。 甚至,他的触角甚至已经开始悄然伸向组织之外,暗中接触一些与上野组有业务往来,但关係不算紧密的中小企业主和灰色地带的投资者。 藤本木试图绕耕组內由山本健太和浜崎等人建立起来的商业渠道,编织独属於自己的关係网和资金链。 顷刻人,一场围绕著上野组最高权力的暗战,已然儿这昭和三十五年的闷热夏夜早,悄然拉开了血腥的惟幕。 第109章 山本困境×使者苍太 第109章 山本困境x使者苍太 东京都的霓虹,如同一条永不停歇的,闪烁著虚假繁荣的银河,却无法照亮其阴影下所有的褶皱与疮痰。 就在上野组內部暗流涌动,上野真央和藤本木大肆收买人心之际。 山本健太,这位上野组的组长,此刻正靠坐在床铺上,背后垫著好几个枕头,眉宇间满是沉重之色。 他腹部缠绕的白色绷带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刺眼,宛若一道屈辱的印记,时刻提醒著自己如今的窘境。 山本健太手指无意识的捻动著一串乌木念珠。 这是他养伤期间为了压制內心焦躁而找来的物事,光滑的珠体在他粗的指间滚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在山本健太面前的,则是跪坐在地上的阿哲。 阿哲的姿態极其標准,脊背却因伤势而微微弓起。 这既显示出对组长的绝对恭敬,也暴露了他身体仍未痊癒的勉强。 毕竟不久前,阿哲才亲身承受了石川隆一的暴力洗礼,断裂的肋骨,伴隨著每一次稍深的呼吸,都好似有细小的钢针在胸腔內里穿刺,带来阵阵隱痛。 阿哲声音压得极低,沙哑而乾涩的道:“组长,藤本若头最近...::.动作频繁。” “他以稳定组內事务,应对可能的外部压力为由,召集若头补佐和部分舍弟头级別的干部开会。会议地点並不在总部,而是选在了其管理的夜总会。” 山本健太依旧闭著眼睛,仿佛老僧入定,只有鼻息间发出的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以及捻动念珠的手指那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停顿,泄露了內心並非毫无波澜。 阿哲深吸了一口气,牵动著肋骨的伤痛,继续匯报。 “上个月底,关西村井组那边,有一笔小额债务,拖欠了大约三个月。” “原本按照组內惯例和道上的规矩,是先礼后兵,通过谈判和施压解决。但藤本若头......他未经您的最终批准,擅自派遣直属嫡系去处理。” “用的是......非常强硬的手段。据说,不仅当场武力胁迫,全额收回了欠款,还额外索要了高额的利息和辛苦费。” 说到这里,他舔了舔有些乾裂起皮的嘴唇,担忧的文道:“钱,確实是分文不少的收回来了,帐面暂时好看了一些。” “不过,对方放话说...:..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绝不会善罢甘休,认为我们上野组破坏了多年来的规矩,是赤裸裸的挑畔。” 山本健太终於开口,声音带著能冻结空气的嘲讽。 他的话语像是从牙缝里一点点挤出来的,砸在房间內,发出无声却震耳欲聋的迴响。 “哼!迫不及待的想展示他的魄力了?趁著老虎打盹,猴子就想急著称大王。收买人心,树立威信...... 3 “他以为我躺在这里,就真的又瞎又聋,感知不到外面的风风雨雨了吗?” 阿哲能清晰的感受到组长话语里那快要凝成实质的怒火。 他不由自主的將头垂得更低,视线聚焦在地板一条细微的裂缝上,接著匯报。 “还有,他最近的人事安排..:::.提拔了两个原本资歷尚浅,但对他极为拥护的舍弟,一个叫小林,一个叫高桥,分別担任了涩谷和目黑区那两家地下赌场的临时管理人。” “原负责人,阿部和平宫两位,您是知道的,都是跟隨您多年的老人,如今被以需要休养,另有任用为由,暂时架空了。” “那两家赌场..::..您清楚的,是组里最重要的现金来源,利润最为丰厚,而且原本的帐目,一直是直接向您本人匯报的。” 山本健太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原本因失血和疲惫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球里,瞬间进射出骇人的寒光,那是一种领地遭到侵犯,权威受到赤裸挑战后被触逆鳞的暴怒。 他身体本能的想要坐直,展现出往日的威严,但这个微小的动作却牵动了腹部的伤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有如电流般窜遍全身。 山本健太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头和鬢角不由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粗重的喘息著,像一头受伤的困兽,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恶毒的咒骂。 “白......白眼狼!餵不熟的野狗!我早就该..... 山本健太剧烈的咳嗽起来,后面的话语被咳嗽声打断,只能勉强用手按住腹部,企图压下那股因剧痛和滔天愤怒而涌上的强烈眩晕感。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刮过阿哲的脸。 “其他人呢?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的傢伙,就没点反应?就眼睁睁看著他这么胡作非为,挖组织的墙角?” 阿哲的喉结再次剧烈的滚动了一下。 他明白,匯报即將进入更核心,也更危险的阶段,这关乎组內权力的真正平衡,必须字斟句酌,不能有丝毫差错。 “几位若头补佐..::..態度普遍暖味。大浦和中岛补佐似乎在藤本若头主持的几次会议后,和他走得近了些,有人看到他们一起在夜总会出现。” “中村补佐..::..他私下对亲信抱怨过,认为藤本的手段太急太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公开场合併未明確表態,保持著观望。” “岛田补佐则一如既往,像是躲在礁石后的鱼,一直保持中立,两边都不沾,也两边都不得罪。” 他稍微停顿,小心翼翼的观察著组长的表情。 “顾问那边,小田切顾问...:..据他身边最亲近的司机透露,老先生似乎对藤本若头这种绕过传统程序,激化外部矛盾的做法有些微词。” “他认为这不符合组內长久以来的和与稳的宗旨,但也並未在任何正式场合,哪怕是顾问会议上,公开表態提出异议。” 山本健太闻言2了一口,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深深的疲惫。 “老狐狸......一群餵不饱的老狐狸!” “一个个都精明得很,算盘打得比谁都响!都在等著看风向!看我山本健太是不是真的就此一不振!” 说著,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了几下,手中的乌木念珠被得咯咯作响。 隨后,山本健太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尖锐和警惕。 “那个女人呢?上野真央,她又在搞什么鬼?她总不会閒著吧?藤本闹出这么大动静,她要是没点反应,那才真是见鬼了!” 提到上野真央这个名字。 阿哲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甚至比刚才匯报藤本若头那些咄咄逼人的行动时,还要更加谨慎。 他深知,在山本健太心中,这个看似与世无爭,总是带著温和微笑的女人,其潜在的威胁程度,或许更在锋芒毕露,急功近利的藤本之上。 她就像一条潜伏在深水下的毒蛇,安静却致命。 “真央小姐,最近行动非常隱蔽,也更加难以防备。” 阿哲仔细的组织著语言,力求准確描述那种无形的渗透。 “她近期以抚恤组內成员家属,调解內部矛盾的名义,非常活跃。” “特別是那些对藤本若头近来激进做法感到不安或不满的干部家眷,她都亲自,逐一登门拜访了一遍。” “送的礼物也很有讲究,说话做事同样极有分寸,贏得了不少好感。” 阿哲又补充了另一处自认为非常关键的点。 “另外,她利用自己作为组內顾问,藉助前任组长余荫,在过去几周里,主动出面主持调解了几起组內因为地盘划分和利益分配產生的,积压已久的小摩擦。” “涉及的都是中下层的舍弟头们,事情不大,但很容易积怨。” “据多方反映,她处理的颇为公正,不偏不倚,让几个原本因为琐事积怨,差点就要动手火併的傢伙重新坐了下来,达成了暂时的和解,缓和了关係。” 他稍稍向前倾身,声音压得更低。 “现在下面有些人,特別是那些有家室,求安稳,对藤本那种打打杀杀风格感到厌倦的组员,私下里......开始称她为『慈悲的真央样”。说她才是真正关心组员,维护组织团结的人。” “慈悲?呵......呵呵...... 山本健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展现出极其扭曲和讥讽的的表情,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这个女人..::..跟她那个死鬼老爹一模一样!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最擅长玩这种收买人心的把戏!” “他们装作一副与世无爭,悲天悯人,关心组员福祉的样子,骨子里比谁都狠,比谁都贪!” “尤其她那个老爹,当年不就是靠著这一手怀柔策略,差点把我逼出上野组,夺走我的一切吗?歷史真是惊人的相似!” 他越说越激动,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伤口处的绷带也隨著情绪而绷紧。 “她这是在积赞人望,收买中层和底层的人心!用这种小恩小惠和虚偽的公正,编织自己的关係网!” “她在等著看我和藤本那个蠢货斗得两败俱伤,血流成河,好到时候站出来,以正统继承人和慈悲救世主的姿態,顺理成章的接收一切!” “这个该死的女人,比她父亲还要狡猾!” 突然,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山本健太愤怒的控诉。 侍立在房间角落,宛如磐石般沉默的石川苍太立刻快步上前,动作轻柔的扶住组长的肩膀,將一杯温水小心的递到嘴边。 山本健太勉强喝了几口,温水划过乾涩灼痛的喉咙,稍微顺了顺气。 但他眼神中的阴驁和怒火併未熄灭,反而好像被浇了油的炭火,燃烧得更加深沉和炽烈。 山本健太阴冷的目光缓缓扫过恭敬跪坐,因伤痛和紧张而脸色发白的阿哲,又扫过一旁垂手侍立,努力表现出镇定与忠诚的石川苍太。 “看到了吗?苍太,阿哲,这就是极道!这就是我们生存的世界!什么兄弟义气,什么组织团结,什么上下尊卑,都是狗屁!都是骗骗那些刚入门,热血上头的若眾的童话!” 他的话语像淬了冰的利剑,又带著烙铁般的滚烫,一字一句的刻在房间里每个人的心上。 “在这个世界里,权力和利益才是永恆的真实!” “你一旦露出弱点,倒下,或者只是走得慢了一点,身边这些所谓的兄弟,自己人,甚至是你曾经救过性命,给予过恩惠的人,都会马上变成嗅到血腥味的鯊鱼,毫不犹豫的扑上来,把你撕得粉碎,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山本健太的声音在最后几句陡然拔高,带著歇斯底里的咆哮。 石川苍太深深的低著头,心臟在胸腔里沉重而快速的跳动,快要撞破肋骨。 这短短的一个多月。 他不仅仅是照顾组长饮食起居的护工,更像是被强行按在最佳观眾席上,近距离观察,体验极道世界最赤裸,最残酷的权力斗爭本质的学徒。 而兄长的谋划,正通过自己的眼晴和耳朵,一步步变为现实。 眼前这池水,也正如兄长所预料和期望的那样,在雄狮受伤倒地之后,池水变得越来越浑。 山本健太沉默了良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房间里只剩下乌木念珠在指间缓慢滑动时发出的的声。 最终,山本健太又一次开口。 “阿哲,你的伤,还没好利索。频繁出入这里,风险越来越大。” “藤本和那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肯定早就派了人在暗中盯著你的一举一动。” “有些场合,有些人物,以你现在的身份和伤势的状態,不便再直接出面,容易打草惊蛇,也容易让对方看轻了我们。” 阿哲的伤势目前属於明显的短板,平时尚可依靠意志力忍耐。 然而,在这种爭分夺秒的紧要关头,一个行动不便的人,容易被跟踪锁定,乃至可能因身体状况而影响判断,导致全盘计划的失误。 阿哲抬起头,眼中带著不甘,但也明白组长所言非虚。 “组长,您的意思是?” 山本健太的视线,宛然缓缓移动的探照灯,定格在一旁沉默的石川苍太身上。 “苍太。” 石川苍太条件反射般的挺直了脊背,心臟在胸腔里骤然一缩,又迅速狂跳起来。 他知道,决定性的时刻,或许就要到来。 “是!组长!” 山本健太神世严肃的道:“这短时间,你做得不错。细心,沉稳,嘴巴也够严,懂得什么时候该听,什么时候该求,什么时候该把自己当成哑巴和瞎子。现在,有件更重要,也更危险的事要交给你。” 石川苍太感元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升起,立即窜遍全身。 弗他强行压下了心中翻涌的复杂世绪,识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和坚定,不露出一丝怯懦的说出一句练习过很多次,近乎庄重的话。 “请组长吩咐!苍太万死不辞!” 山本健太的每个字都与是经过千锤百链,带著不容置控的千钧之力,么始下达指令。 “从明天开始,你暂时接替阿哲的一部分工作,作为我的眼晴和耳朵,回组里去。” “你不用暴露这个安全屋的具体位置,只需表明是我山本健太派来的使者,代表我本人的意志。” “你的任务,是代表我,去拜访几位关键人物。” 他艰难地抬起手,屈起手指,如点將一般,数著那些足以影响局势的名字。 “首先是顾问小冶乍,那个老谋深算的墙头草。” “然后是若头补佐中村和岛冶。这三个人,是目前摇摆派里的核心,他们的倾向,很可能决定下一步的风向。” 石川苍太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都调动起来,捕捉著组长的每一个细微的表世。 山本健太伸出三根手指:“你去,主要是做三件事。” “第一,传达我伤势稳定,恢復良好,精神旺盛,不贪即將康復归来的消息,告诉他们,我山本健太还活著,而区很快会回来,重新执掌大局。” “第二,听取他们对目前组內世况的真实看法,特別是对藤本和上野真央近期行为的评价。” “你要仔细听,用心记,与筛子一样过滤他们的话,分辨出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哪些是试探,哪些是敷衍。”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暗示他们,我山本健太很快会回来清理门户,让那些跳樑小丑知道谁才是上野组真正的主人。” “你要让他们丞清楚形势,掂量清楚后果,不要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轻易站队,做出让自己和全亻老小都后悔莫及的决定。尤仇是小冶乍那个老亻伙.....” 山本健太的眼神变得格外锐利。 “告诉他,我记得他当年在我接手组织时,那份支持我上位的世谊!也让他別忘了,是谁让他能安安稳稳的坐在顾问的位置上,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富贵和清閒。是时候该他出选择了!” 话音落下。 石川苍太的心提元了嗓子眼。 这无控是一项极仇艰巨的任务。 一名资歷亭薄,尚未脱离斥层若眾身份,组內毫无根基的年轻人,要去面对那些在极道世界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老奸巨猾的干部们,结果可想而知。 奈何,这个任务无法拒绝。 因此,石川苍太需要扮演一个沉稳可靠的使者。 既要准確传达组长的意志,展现出背后的力量和决心,又不能过度刺激对方,引起反弹。 同时还要从对方闪烁的言辞和微妙的態度中,分辨出真实的信息和立场。 一言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甚至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见石川苍太愣神不说话。 山本健太目光如炬,死死盯著面前的年轻若眾。 “怎么样,敢不敢去? 顷刻间,石川苍太感元肩头压上了沉甸甸的千钧重担,后背甚至渗出了冷汗。 弗他知道,这是危机,也是机遇,是兄长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也是自己真正踏入权力游戏的入场券。 石川苍太深吸一口气,將所有的紧张和不安强行压下,重重顿首,额头几乎触碰元地板。 “哈依!苍太明白!必不辜负组长信任!定当竭尽全力,完成使命!” “很好。” 山本健太满意的点点头,脸上的神色略微缓和。 紧接著,他求向心腹阿哲。 “阿哲,你把需要注意的细节,会见时的礼仪,话术,还有那三位人物的性格,喜好,忌讳,以及他们派系內主要成员的世况,都跟苍太交代清楚,不许有任何遗漏。另外......” 山本健太打量了一下石川苍太身上略显寒酸的衣物。 “给苍太准备一套与样的行头,西装,皮鞋,手錶,都要上档次。他现在代表的是我山本健太的脸面,不能丟了我们上野组的威风!” 阿哲恭敬应答。 “是!组长!” 第110章 各方反应×山本抉择 (明天请假一天) 第110章 各方反应x山本抉择 (明天请假一天) (有个铁哥们回来,约我们出去喝一杯,顺便搞些节目,明天请假一天恢復状態。) 次日,傍晚时分。 夕阳的余暉给东京的钢筋混凝土森林涂上了一层暖金色的滤镜,却无法驱散石川苍太心中的凝重。 他站在公寓那面布满细微划痕的镜子前,审视著镜中的自己。 阿哲准备的深色西装,剪裁合体,完美的勾勒出年轻而结实的身体线条。 白色的衬衫领口,搭配著一条顏色沉稳的领带。 手腕上是一块品相不错的精工机械錶,脚下踩看光可鑑人的黑色皮鞋。 头髮也用髮胶精心梳理过,露出饱满的额头和那双此刻努力掩饰著紧张,试图表现出沉稳与坚定的眼睛。 镜中的人,与一个月前那个在组里默默无闻,穿著廉价运动服,动不动就点头哈腰的底层若眾石川苍太,已然判若两人。 这身行头像一层鎧甲,赋予了他新的身份和使命,也隔绝了过去那个卑微的自己。 “我是组长山本健太的使者。” 他对著镜子,低声重复了一遍阿哲教导的话术核心,企图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锐利,表情更从容。 石川苍太很清楚,从现在开始,自己不再仅仅是石川苍太,更是山本健太意志的延伸,是投向那潭浑水的一颗石子,必將激起涟漪。 第一站,他选择了小由切顾问的家。 这是阿哲反覆权衡后的建议。 小田切年事已高,资歷最老,影响力深远,若能先稳住对方,或者至少让其他保持中立,对山本派系至关重要。 而且,拜访长者,在礼节上也更说得过去。 小田切的宅邸位於一个闹中取静的传统住宅区,与周围现代化的公寓楼格格不入。 高大的围墙,厚重的木门,门口悬掛著写有“小田切”姓氏的门牌,透著一种歷经岁月的沉淀。 按下门铃后,通过对讲机通报了姓名和来意,以及受组长委派前来问安。 经过短暂的等待,侧门才被一位穿著朴素和服,表情刻板的老妇人打开。 石川苍太被引著穿过精心打理过的枯山水庭院,鹅卵石小径两旁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矮松和苔蘚,静謐中透著一股压抑感。 主屋是纯粹的和式建筑,拉门上的和纸泛著温润的旧色。 他被引入一间茶室。 小田切顾问已经跪坐在主位的蒲团上,面前的红漆矮几上摆放著简单的茶具。 此人看起来约莫六旬年纪,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尽数白,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像是刻满了风霜与谋算。 他穿著一件藏青色的羽织,身形清瘦,但跪坐的姿態却稳如磐石。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小田切那双眼晴,並未因年迈而浑浊,反而清澈锐利,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 小由切没有请石川苍太立刻坐下,而是用自光上下打量看眼前的年轻人,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最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得像一潭深水,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石川......苍太?就是你,最近一直在照顾组长?” 石川苍太按照阿哲教导的极道礼仪,深深鞠躬,角度和持续时间都恰到好处,既显示出对长辈和上位者的尊敬,又不至於显得过於卑微。 “哈依!承蒙组长信任,暂时在身边负责一些联络和照料事务。” 说完,他直起身,目光平视小田切膝盖前方的榻榻米,语气恭敬的又道:“组长伤势恢復良好,精神也很健旺。他始终掛念组內事务,尤其掛念小田切顾问您的身体。” “是以,此次特意派在下前来,一是向顾问问安,二是感谢顾问在组长静养期间,为维持组內稳定所费的苦心。” 石川苍太措辞谨慎,点明了自己是奉组长之命的正统性,又表达了对小田切的尊重並將观望巧妙的解释为维持稳定,给了对方一个台阶。 小田切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微微頜首,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蒲团。 “坐吧。” “失礼了。” 石川苍太再次微微躬身,才以標准的姿势跪坐下来,脊背挺直,双手自然放在膝上,姿態无可挑剔。 这时,老妇人端上两杯煎茶,青瓷茶碗里飘出淡淡的蒸汽和苦涩的茶香。 小田切慢条斯理的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碗,轻轻吹了吹气,却未马上饮用,而是看似隨意的询问。 “组长安好,便是上野组之福,也是我们这些老傢伙最大的心愿。不知......组长对近日组內的一些情况,有何看法?” 他没有具体指什么,但话语中的试探意味不言而喻。 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石川苍太保持镇定,双手捧起茶碗,指尖感受著瓷器的温润,组织著语言。 “组长虽在静养,但耳目並未闭塞,对组內大小事务,始终关切於心。” 他放下茶碗,目光依旧保持谦逊的落在矮几边缘。 “组长认为,目前组內经歷些许动盪,首要之事乃是稳定与团结。” “任何不利於团结,破坏组內和谐的举动,无论出自何种理由,都是组长所不愿看到的。” 石川苍太顿了顿,观察到小田切端茶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语气稍稍加重,继续陈述。 “组长尤其记得,当年老组长意外身故,组织面临分裂危机之时,是小田切顾问您,以组织和大局为重,力排眾议,鼎力支持他接手组织,度过难关。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组长从未有一日或忘。” 说到此处,他抬起眼,目光真诚的看向小田切。 “组长深信,以您老的威望和对组织的深厚感情,定能在此关键时刻,协助维持组內的平衡,震那些不安分的心思,等待他彻底康復,归来主持大局。” 这番话,既有怀旧式的拉拢,强调当年的情谊和不忘本,也有隱晦的提醒,山本健太记得谁支持过自己,也同样记得谁可能在他病中有不轨之举。 最后,更是將维持稳定的部分责任,推到了小田切的肩上。 小田切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半响没有言语。 茶室里只剩下古老的座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石川苍太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但强迫自己保持面部肌肉的鬆弛,耐心等待。 小田切终於放下茶碗,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 “老夫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前,只希望组织能平稳发展,兄弟们有口饭吃,不必整日打打杀杀。” 他打了个哈哈,话语圆滑得像一颗鹅卵石。 “藤本若头嘛,年轻有为,锐意进取,想做点事情,心情可以理解。” “真央小姐呢,心思细腻,关爱组员,这也是好事。说到底,都是为组织出力嘛,方式不同而已。” 小田切话锋不著痕跡的一转。 “不过,既然组长已有明確指示,希望组內稳定和团结,老夫自然知晓该如何做。” “请你转告组长,让他务必安心养伤,不必过度忧心。组內..::..自有我们这些老傢伙在一旁看著,出不了什么大乱子。,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没有明確表態支持山本,也没有批评藤本或上野真央,甚至还为他们各自的行为做了看似合理的解释。 但最后一句“出不了什么大乱子”,算是给了山本健太一个模糊的承诺,表达了会遵从组长意愿,维持基本稳定的態度。 石川苍太知道,面对小田切这样的老狐狸,能爭取到这样一个不偏不倚,至少不倒向另外两方的態度,已是目前能预期的最好结果。 再进一步逼迫,反而可能適得其反。 他再次躬身。 “哈依!苍太一定將顾问的心意,原原本本转达给组长。组长也请顾问保重身体。” 又礼节性的寒暄了几句。 石川苍太便適时的提出告辞。 小田切未挽留,只是让老妇人送客。 走出小田切家厚重的木门,重新站在傍晚的街道上,石川苍太才感觉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微微浸湿。 与这种老辈极道人物打交道,每一句话都像是在雷区行走,需要极高的专注和技巧。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受著心臟在胸腔里有力的搏动,那不仅仅是紧张,更夹杂著初次完成重要任务后的兴奋与成就感。 接下来的两天。 石川苍太文依次拜访了若头补佐中村和岛由。 中村补佐的家位於一个相对嘈杂的商业区附近,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隱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喧譁声。 中村本人是个身材魁梧,面色赤红的中年汉子,性格直率,甚至有些粗鲁。 他穿著衬衫,著领口,看到石川苍太带来的组长问候和暗示后,表现得相当热情,甚至用力拍了拍石川苍太的肩膀,让他差点没站稳。 “石川小子!回去告诉组长!我中村永远记得是谁把我从街边打架的小混混提拔上来的!” 中村的声音洪亮,带著酒气又道:“藤本那傢伙?哼,毛都没长齐,就想著指手画脚!他那些手段,只会给组里惹麻烦!” “你放心,我中村和我的兄弟们,只听组长一个人的!组长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清理门户,我中村第一个冲在前面!” 他的表態直接而鲜明,对藤本木的不满几乎写在脸上。 石川苍太顺势强调了组长对其的倚重和信任,让中村更加受用。 而岛田若头补佐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他的住所是高级公寓楼,室內装修是现代简约风格,透著一种刻意的低调与品味。 岛田本人穿著合体的休閒西装,言谈举止更像一个成功的商人而非极道干部。 他热情的接待了石川苍太,泡了上好的咖啡,对组长的健康状况表示出恰到好处的关切。 但当话题转向藤本和上野真央时,他的话语就开始变得模稜两可,像是在光滑的冰面上跳舞。 “藤本若头嘛,確实很有干劲,组织有时候也需要一些新的气象。真央小姐的做法也很得一部分老成员的心啊。” “说到底,我们这些干部,做任何决定,首先考虑的,都应该是组织的整体利益和长远发展。” “我相信,组长深谋远虑,对目前的情况自有安排和考量。我们只需要做好分內的事,等待组长的指示就好。” 岛田反覆强调组织利益和组长安排,就是不表露自己的真实倾向。 石川苍太能清晰的感觉到,此人仍在谨慎的观望,或许是在待价而沽,衡量著哪一方能给出更高的价码,或者哪一方最终能胜出。 除了这三位重点人物。 石川苍太也借著组长使者的身份,有意无意的在一些组內中下层成员常去的居酒屋,棋牌室等半公开场合露面。 他谨记兄长的教诲和阿哲的提醒,不多言,不妄动,不参与任何具体的討论或爭端。 只是偶尔向一些碰巧遇到,有些地位的舍弟头或若眾传达组长伤势稳定,恢復顺利,不久即將归来的信息,並对组员们表示组长一直掛念大家的慰问。 这种看似低调的行动,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確实在一定范围內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 许多原本因组长长期不露面而心生疑虑,担心组织分裂或爆发內斗的中下层成员,听说组长派来了亲信,並且组长即將归来的消息,多少安心了一些。 同时,也有许多人第一次真正注意到了这个名叫石川苍太的年轻人,开始私下打听来歷和背景,猜测对方在组长心中的地位。 然而,石川苍太的行动,他所代表的山本健太的意志,自然也毫无意外的,落在了藤本木和上野真央那高度警惕的眼中,引起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上野组总部。 一间属於若头藤本木的的办公室內。 “石川苍太.. 藤本木穿著一身深蓝色竖条纹西装,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短髮根根直立,给人一种精干而强悍的印象。 但此刻,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手指无意识的,用力的敲击著桌面,发出沉闷的篤篤声。 藤本木派去跟踪监视阿哲的人几次失手,本就让其恼火。 现在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打著山本健太的旗號上下跳,这无疑是对他权威的公然挑畔。 藤本木抬起头,眼神阴鷺的盯著垂手站在办公桌前的心腹手下。 “他这几天很活跃啊!拜访了小田切那个老不死的,又去了中村和岛田那里......以山本健太的名义。他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手下感受到大哥的怒火,头垂得更低,小心翼翼的回答。 “具体的谈话內容还不清楚,他们都是在私密场合会面。但..::..下面有些人开始在传,说组长很快会回来主持大局,说这个石川苍太是组长新的心腹,很受信任......” 藤本木笑一声,嘴角扬起充满戾气的冷意,眼中寒光闪烁。 “心腹?一个不知道从哪个下水道里钻出来的小角色,也配称为心腹?” “山本健太是真没人可用了吗?还是觉得派这么个小鬼出来,就能嚇住我藤本木?” 他感到一种被轻视,被挑的强烈愤怒。 山本健太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著不敢露面,却派这么个无名小卒来搅动风云,这分明是没把自己这个若头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藤本木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嚇得手下浑身一颤。 “继续给我盯紧他!二十四小时,我要知道他每时每刻在哪里,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还有......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给中村那个莽夫递个话,问问他,是不是忘了现在上野组里,是谁在主持日常事务?是谁在给兄弟们发钱?让他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是!大哥!” 手下连忙应声,快步退了出去。 藤本木重新低下头,看著布满纹的桌面。 他苦心经营这么久,好不容易趁著山本健太受伤,拉拢了一批人,掌握了部分实权,绝不充许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角色破坏。 山本健太......你必须死! 藤本木在心中恶毒的诅咒著。 与此同时,在上野组总部另一侧。 一间更为雅致的传统风情的茶室內。 上野真央正跪坐在榻榻米上,专注的进行著插。 她穿著一身淡紫色的和服,乌黑的长髮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髮髻,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上野真央的动作优雅而舒缓,有如完全沉浸在与道的对话中,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自己无关。 一个穿著朴素灰色和服,年纪约莫五十岁上下,神態恭谨的老妇人安静的走进茶室,跪坐在不远处,低声匯报著。 她是上野真央的乳母兼最信任的亲信,百合子。 “真央小姐,石川苍太今天下午去了岛田若头补佐的公寓,停留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前,他也分別拜访了中村补佐和小田切顾问。” 上野真央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她將一枚淡粉色的康乃馨轻轻插入造型古朴的瀨户烧器中,调整著角度,直到觉得位置完美了,才缓缓放下剪刀,拿起旁边洁白的湿巾,细细擦拭著手指。 “知道了。” 上野真央的声音柔和悦耳,像春风拂过琴弦,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看来,我们的组长大人,是有些著急了。” 她端起面前早已凉透的玉露茶,轻轻呷了一口,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冷笑。 百合子闻言试探著问道:“这个石川苍太,似乎很得组长信任,行事也颇有章法。我们是否需要......尝试接触一下他?或者,至少摸清他的底细和弱点?”。 她很清楚,小姐看似平静,实则对组內一切动向都瞭然於心。 上野真央轻轻摇头,將一缕散落的髮丝拢到耳后。 “不必。他现在是组长的忠犬,正急於表现,我们贸然接触,只会打草惊蛇,甚至被反咬一口,落下话柄。” 她的眼神清澈而冷静,宛然能洞悉一切表象。 “况且,说到底,他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比较得力的棋子而已。值得关注的,是他背后执棋的人,以及..::..组长派他出来,所透露出的真正意图和底牌。” 说著,上野真央又一次拿起剪刀,精准而轻柔的剪掉了一片稍有残缺的蕨类叶子,动作行云流水,带著一种决绝的美感。 “藤本那边,最近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动作?” 百合子点点头。 “是的。根据我们的人匯报,藤本若头似乎对中村补佐近期与石川苍太的接触非常不满,已经派人去提醒中村了。另外,他好像还在暗中接触吉田组的人,具体目的不明。” 上野真央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那笑声里充满了算计和冷漠。 “呵......让他去闹吧,去施加压力吧!” “他越是强势,越是逼迫,那些感到不安的人,才会越向我们靠拢。水,只有越浑,才越好摸鱼。” 她放下剪刀,仔细端详著自己的作品,如同那才是世间最重要的事情。 “告诉下面我们的人。继续保持低调,多做事,少说话,尤其是不要公开评论藤本和组长使者之间的任何事情,做好我们自己的慈善事业,特別是对中下层组员和他们的家眷,要多加关怀,嘘寒问暖,解决他们的实际困难。” 接著,上野真央若有所指又道:“组长病了,藤本若头忙著开拓事业。那么,就由我们来体现,上野这个姓氏,所代表的家的温暖与传统吧。” “是,小姐。” 百合子深深鞠躬,无声的退了出去。 茶室內恢復了寧静,只剩下上野真央平静的呼吸声。 她看著那盆精心插好的卉,眼中闪过复杂难明的光芒。 慈悲? 她心中冷笑。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慈悲不过是弱者用来祈求怜悯,强者用来装饰野心的工具罢了。 上野真央所要的,远不止是虚名。 两天后的夜晚。 石川苍太风尘僕僕的回到了青山公寓。 连续几天的奔波,与各方势力的周旋,让他年轻的脸上带著难以掩饰的疲惫。 但石川苍太那双眼晴,却在经歷了这些之后,褪去了不少青涩,多了几分沉稳和锐利他详细的向山本健太匯报了此次出访的经过,事无巨细,包括小田切的圆滑,中村的直率表態,岛田的观望,以及他在组內零星听到的,关於藤本木和上野真央势力扩张的种种跡象。 石川苍太儘量客观的描述,不加入过多个人判断,重点清晰的指出了各方態度的差异和潜在的风险。 ...综合来看,小田切顾问態度最为暖味,试图置身事外,但承诺会为稳定出力北“中村补佐对藤本若头的越权和激进手段强烈不满,是明確倾向於组长您的力量。” “岛田若头补佐则仍在权衡利弊,是主要的爭取对象。” “组內中下层,经过组长即將归来的消息安抚,之前的恐慌和迷茫情绪有所缓解。” “不过,藤本若头通过人事安排和利益输送,真央小姐通过怀柔手段,他们两人的影响力,確实在这一个月里,以不同的方式扩大了不少。” 石川苍太有条不素的將复杂的情况总结出来。 山本健太静静的听著,半闔著眼睛,手指依旧捻动著念珠,但速度时快时慢,显示著內心的波澜。 听到中村明確表態支持时,微微頜首,嘴角露出满意的纹路。 听见岛田左右逢源,首鼠两端时,他冷哼一声,捏著念珠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 而当听闻藤本和上野真央的势力仍在不断扩张,甚至藤本可能私下接触其他组织时。 山本健太骤然睁开双眼,眼中杀机毕露,那是一种被逼到角落的野兽才会有的凶光。 “藤本这个混蛋....:.果然是不装了吗?拉拢大浦,架空老人,现在还敢私下接触其他组织?他是想引狼入室,还是想乾脆联合外人把我干掉?” “还有那个女人!“慈悲的真央样”?” 他提到上野真央时,语气更加复杂,混杂著忌惮厌恶和被戳中痛处的恼怒。 “哼!她倒是会捡现成的便宜!用组织的钱,收买她个人的人心,跟我玩她老爹那一套?” 山本健太越说越气,呼吸变得粗重,腹部的绷带似乎都隨著怒气而绷紧。 他突然转向石川苍太,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你这次出去,除了见那几个干部,应该也听到,看到了不少下面人的反应。” “依你看,藤本和那个女人,在那些普通的若眾,舍弟们眼里,谁更......得人心?” 山本健太需要最直观的感受,来判断哪种威胁更迫在眉睫。 石川苍太早已料到可能会有此一问。 他回想了一下在那些半公开场合聆听的零星议论和观察到的细微表情,谨慎的组织语言。 “回组长,下面的兄弟......看法確实不一,大致分成了两派。” “一派,主要是些年轻气盛,渴望快速上位的若眾,或者本身就好勇斗狠的成员,觉得藤本若头手段强硬,做事雷厉风行,跟著他干,有肉吃,够威风,能快速出人头地,不用守那些老规矩。” “另一派......尤其是那些年纪稍长,已经成家立业,有老婆孩子要养的舍弟头或者资深若眾,则觉得真央小姐那边提供的关怀和稳定更实际。” “真央小姐帮忙解决家庭困难,调解內部矛盾,让人觉得安心。” 说到这里,石川苍太稍作犹豫,还是开口道:“而且......不少人私下议论,说她毕竟是老组长的亲生女儿,是上野家的正统,从血脉上看,似乎......更名正言顺一些。” 话音落下。 山本健太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陡然提高声音,隨即又因牵动伤口而痛苦的皱紧眉头,剧烈的咳嗽起来。 “名正言顺?咳咳咳......狗屁的名正言顺!极道!什么时候讲过血脉?!讲的是实力!是魄力!是能带著兄弟们打下一片江山,守住一份家业的狠劲和本事!” 他喘著粗气,脸色因愤怒和咳嗽而涨红,眼神深处涌现阴霾。 山本健太很清楚,上野真央打出的正统牌,对於那些像小田切一样念旧,或者注重传统辈分的老派干部,看实有看不小的吸引力。 此时,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曾经啸傲山林的猛虎,如今却被困在狭小牢笼中。 山本健太,恍惚间仿佛嗅到领地边缘那些蠢蠢欲动的豺狼和毒蛇的气息,甚至能听到它们磨牙齿,瓜分自己权柄的声音。 奈何,他却因为身上这道该死的伤口,无法立刻衝出去,用利爪和尖牙重新確立自身的统治。 这种无力的焦灼,比伤口的疼痛更让山本健太备受煎熬。 他必须儘快好起来,必须在內部彻底失控,在被彻底架空甚至被干掉之前,再次站出来,以绝对的力量碾压一切挑战者。 山本健太喘著粗气,声音带著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 “阿哲!想办法......给我弄一支,不,弄几支效果最强的消炎药和营养剂来!要最快起效的那种!钱不是问题!” 听闻此言。 阿哲面露忧色。 他深知组长的身体状况,强行用药催谷,无异於饮止渴。 “组长,您的伤......医生说过,不能用太猛的药,怕有副作用,而且需要静养.... 山本健太眼中布满了血丝,低吼道:“顾不了那么多了!”。 “再这么慢悠悠的静养下去,等我能下床的时候,上野组恐怕早就改姓藤本,或者乾脆重新姓上野了!快去!” 言罢,他拳头不自觉的紧紧起,手背上青筋暴起,伤口传来的刺痛让他额头不断渗出冷汗。 他咬著牙,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诅咒敌人。 “藤本......上野真央......你们这是在逼我......逼我走最后一步!” 隨后,他抬起头看向石川苍太。 这个年轻人,这次確实给了自己一个不小的惊喜。 不仅胆大心细,任务完成得远超预期,在如此复杂危险的局面下初步稳住了阵脚,还为极其宝贵可能决定胜负的关键情报。 石川苍太的表现,甚至比一些老资格的干部还要可靠。 山本健太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语气缓和了一些,带著讚许和欣赏。 “你做得很好,苍太。比我想像的还要好。看来,我山本健太这次把宝压在你身上,没有看错人。” 石川苍太谦逊的低下头,將姿態放得很低。 “全靠组长信任和阿哲大哥的悉心指导,苍太不敢居功。” 山本健太摆了摆手,打断了谦辞。 “信任是一回事,能力是另一回事。这次你立了功,为我,也为组织稳住了局面,我不会亏待你。” “等这件事了结,等我重新掌控上野组,我会让你正式担任若头补佐。” 他拋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承诺,是奖励,也是进一步的拉拢。 石川苍太心中狂喜,血液似乎都加速流动起来。 若头补佐,这比自己预想中爬升的速度要快得多。 他强行压下快要溢出嘴角的笑意,表面上依旧保持冷静和恭顺。 “谢组长栽培!苍太必定肝脑涂地,以报组长知遇之恩!” 跟著,石川苍太心念电转,意识到这是一个进一步获取信任,同时也能联繫兄长的绝佳机会,立即主动请缨。 “组长,阿哲大哥伤势未愈,频繁外出寻找药物,不仅辛苦,而且目標明显,容易被人盯上。” “不如......把弄特效药的事情,交给在下去办!我一定想办法,用最稳妥的方式,儘快把药弄到手!” 山本健太闻声,眉头微微一挑,若有所思的看著面前的年轻人。 他瞬间想到了石川苍太那个神秘而危险的哥哥,石川隆一。 让石川苍太去办这件事,或许正能藉此机会,试探一下那个男人对他弟弟,以及对上野组目前局势的態度,也许还能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助力。 想到此处。 山本健太点了点头,脸上浮现意味深长的表情。 “也好。阿哲受伤,確实不方便。你既然有心,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记住,要快,要隱秘。” 石川苍太面露感激和坚定。 “哈依!谢谢组长信任!” 山本健太摆了摆手,似乎想挥散一些不愉快的思绪。 “好了,这件事交给你,我放心。” 紧接著,他的神色再次变得阴鬱而凝重。 “不过,藤本和那个女人,绝不会因为你的出现和我的警告就停下脚步。” “他们现在知道了我的態度,知道我正在积极准备回归,接下来,恐怕会有更激烈更不择手段的动作。我们必须加快步伐。” 山本健太沉默了片刻,眼神闪烁著,好似在下定某种决心,某种关乎生死存亡的决断。 要时间,房间內的空气都隨之凝固。 “苍太,你今天先下去好好休息。明天.....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的看向石川苍太,近乎疯狂的道:“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我们需要外援。仅靠组內这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还不够稳妥,我们需要一股足以打破平衡的外部力量。” 石川苍太心中一震,隱约猜到了什么。 果然,山本健太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去找吉田组组长,岸本。” “他早年落魄的时候,我救过他一命,他欠我一个大人情...:..是时候,让他连本带利的还回来了。” 吉田组是与上野组实力相当,地盘相邻,关係时而合作时而竞爭,摩擦不断的另一个中型指定暴力团。 组长这是要引入外部势力,来制衡,甚至打压內部的反对派,无疑是一步险棋,一旦操作不当,引狼入室,很可能导致上野组被吉田组趁机吞併,或者引发两大组织间的全面战爭,后果不堪设想。 石川苍太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但他看著山本健太那决绝而疯狂的眼神,知道这已是组长在目前困境下,所能想到,最具威镊力的反击手段。 石川苍太没有质疑,更没有退缩,只是深吸一口气。 “是!组长!苍太明白!定当尽力而为!” 石川苍太知道,真正的风暴,或许从现在起,才算是正式拉开了序幕。 而他自己,已经无可避免,深深的捲入了这场权力漩涡的最中心,再也无法脱身。 第111章 面授机宜×特效药的副作用 第111章 面授机宜x特效药的副作用 (真是老了,现在稍微活动活动,腰又酸又困。) 昭和三十五年,八月。 东京的夜,闷热依旧。 白日里被烈日炙烤的街道,在入夜后依旧散发著蒸腾不散的余温,混杂著居酒屋飘出的食物香气,廉价香水味和若有若无的下水道气息,构成大都会底层特有的浑浊空气。 石川苍太离开安全屋后,直接返回了老宅。 老宅依旧静默的佇立在街角,与周围逐渐现代化的建筑相比,显得格外古朴甚至有些落伍。 但对石川苍太而言,大宅却是自已在东京这片欲望与暴力漩涡中,唯一能感到安心和汲取力量的港湾。 他推开那扇熟悉的,会发出轻微咯哎声的木门。 这声音在万籟俱寂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扉。 屋內没有开灯,唯有清冷的月光,慷慨的透过薄薄的和纸拉窗,朦朦朧朧的洒入室內,在地板的榻榻米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在这片幽暗的光影中央,一个身影盘膝而坐,好像早已与屋內的黑暗融为一体,成为了寂静的一部分。 石川隆一似乎早已料到石川苍太回来,缓缓睁开双眼,眸子里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实则,他的內心远非表面这般古並无波。 石川隆一已经在这里等待了足足半个月。 幸好,每晚也不是白等,反正要等待金手指每日情报更新。 正是如此,让他勉强维持著这副高深莫测的姿態。 “兄长。” 石川苍太在玄关处停下,恭敬的脱下鞋子,向著黑暗中的身影深深行礼,姿態一丝不苟。 石川隆一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像冬日结冰的湖面。 “回来了。情况如何?” 石川苍太直起身,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与铺垫,直接切入主题。 这是他多年与兄长相处形成的默契。 “组长的伤势恢復速度,远低於我们最初的预期。” “他有些等不及了,非常需要强效消炎药和营养剂,越快越好,不计代价。” “阿哲目標太大,行动不便,容易引来注意,他把这件事交给了我。” 听到这番话,石川隆一眉头几不可察的了一下,形成一个微小的川字,但並未立刻发表任何意见。 他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晴平静的注视著弟弟,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在兄长这包容而冷静的注视下。 石川苍太一直紧绷如弓弦的神经,终於得以鬆弛片刻。 他走到兄长对面的位置,学著兄长的样子盘膝坐下,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详细敘述这段日子行走於刀尖之上的经歷。 “组內的情况,比我们最初预想的还要糟糕,复杂得多。” “我受到山本组长的委託,以组长使者的身份,先后拜访了小田切顾问,中村若头补佐和岛由若头补佐.:::: 》 石川苍太將与这几位上野组核心干部的会面过程,对方的每一句措辞,每一个微妙的表情变化,每一次意味深长的话语,以及他们所代表的派系和潜在的势力倾向,都原原本本,巨细靡遗的告知石川隆一。 他努力回忆看每一个细节,不敢有丝毫遗漏。 “小田切那种老狐狸般圆滑与中立,言语间滴水不漏,始终保持著令人恼火的观望姿態,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中村那略显急躁却態度明確的拥护与支持,但其势力范围主要集中外围区域,对於组內核心区域的掌控力实在有限,有心无力。” “岛田显而易见,摇摆与观望,就跟墙头之草一样,隨著风向不断改变姿態,试图在各方势力间待价而沽,谋取最大利益。” 隨后,石川苍太文將自已凭藉组长使者这个特殊身份,在组內中下层成员中观察到的那些暗流涌动,那些窃窃私语,那些不易察觉的立场变化,娓娓道来。 “...:..藤本木若头手段极为强硬,拉拢了一批渴望上位,行事衝动的年轻人,许以重利,手段狠辣。” “根据一些模糊,尚未证实的线索推断,他可能已经在私下接触大阪那边的势力,意图不明,但绝对所图非小,其野心恐怕不止於组长之位。” “而上野真央小姐.... ,石川苍太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不自觉的加重,带著明显的忌惮。 “她走的是完全不同的怀柔路线,充分利用其正统血脉和老组长嫡女的身份,不断施以小恩小惠,精准的收买中下层人心。” “现在组里已经有一部分人,私下里不再称呼她的名字,而是称她为『慈悲的真央样』了。” 他的语气变得愈发沉重,有如浸透了水的絮。 “组长虽然通过我传递消息,暂时稳住了一部分像中村先生这样的干部的人心。” “但藤本和上野真央的根基也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加深巩固。” “组长感觉...:..时间完全不在他这边。他目前十分焦虑,那份急於求成的迫切,已经溢於言表,无法掩饰了。” 石川隆一静静的聆听著,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甚至没有改变一下坐姿。 只有他那放在膝盖上,无意识轻轻敲击著榻榻米的食指,稳定而富有节奏的起落,透露著大脑正在高速运转,宛若最精密的仪器分析归纳,推演著每一则信息背后所隱藏的深意与关联。 直到石川苍太將所有的见闻分析全盘托出。 客厅內陷入一片短暂的沉寂。 片刻后,石川隆一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著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山本健太的反应,完全在意料之中。” 他开始了分析,语调没有丝毫起伏。 “这就像一头受伤的老虎,嗅觉会变得异常敏锐,当它清晰的嗅到豺狼和禿鷲靠近的气息时,自然会变得焦躁不安,这是生存的本能。” 说到这里,石川隆一微微一顿,话锋陡然一转,冰冷的嘲讽道:“然而,急於求成,往往是取死之道。” “尤其是在身受重伤,身体机能大幅下降的情况下,妄图使用猛药虎狼之剂,稍有不慎,导致伤势反覆还是最轻的后果,引发难以控制的併发症,甚至当场暴毙,都绝非危言耸听。” “山本健太已经慌不择路到这种地步了么?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丧失了?” 紧接著,石川隆一將分析的重点,又放到了上野组內部那两个最危险,也最具威胁的竞爭对手。 “藤本木..::..此人性情暴戾,儘管聪明却急功近利。” “表面看似强势,咄咄逼人,实则手段粗糙,树敌甚多,根基並不像他表现出来的,或者他自己认为的那样稳固。” “从长远来看,不过是略有小聪明的莽夫,不足为惧。” 说著,他略作停顿,在提及下一个名字时,变得凝重起来。 “倒是这个上野真央......不简单。” “她懂得隱藏锋芒,收敛爪牙,专攻底层人心,同时打出血脉正统这张无可替代的王牌。”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恰恰击中了山本健太出身不正,依靠非常手段篡位上位的最大软肋。” “这个女人,所图绝非仅仅是取代山本健太而已,恐怕她是想彻底掌控上野组,野心恐怕比藤本木要大得多,也危险得多。” 兄长的分析一针见血,剥丝抽茧般將混乱局势下的本质呈现出来,让石川苍太背后不由自主的泛起一阵凉意。 他再次深刻的意识到,兄长对人心和人性的洞察,达到了何等可怕的程度。 “兄长所言极是。” 石川苍太心悦诚服的点头,隨即拋出了那个最核心,也最棘手的问题。 “组长似乎真的被逼急了,走投无路之下,他想要寻求吉田组的帮助。” “吉田组?” 石川隆一面露疑惑。 石川苍太肯定的点点头:“没错,山本组长命令我去接触吉田组组长,岸本悟二。” 他复述著山本健太当时的原话,乃至模仿了当时那份焦躁与不容置疑的语气。 “吉田组?岸本悟二?” 作为一名组织犯罪对策课的精英刑警,石川隆一对东京都內各大大小小暴力团的主要头目,势力范围,行事风格多少了解一些。 石川隆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脑海中犹如展开一幅巨大的情报捲轴,迅速检索著与之相关的所有信息。 须臾后,有关吉田组和岸本悟二的资料渐渐出现在脑海中。 吉田组与上野组实力在伯仲之间,地盘相邻,多年来因爭夺利益而积怨颇深,小规模衝突不断。 其组长岸本悟二更是以狡猾多疑,反覆无常而著称,是极道界公认的难以捉摸的人物。 石川隆一神情严肃的道:“我本人並不认识这个岸本悟二,但对他的名声早有耳闻。” “苍太,你务必记住,在极道这个世界里,所谓的人情和恩义,在足够庞大且触手可及的利益面前,往往脆弱得不堪一击,甚至不如一张废纸。” 他身体微微前倾,高大的身材形成投影將面前的原主弟弟笼罩。 这种压迫感,令石川苍太本能的屏住了呼吸。 “山本健太现在自身难保,就像风中残烛的事实,恐怕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东京的极道圈子里,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在这个时间点,以山本使者的身份去找岸本悟二,无异於与虎谋皮,自投罗网。” “以岸本悟二这种人的秉性,哪怕昔日的救命恩人落难,脑海中產生的第一个念头,也绝无可能是雪中送炭,扮演什么义薄云天的侠士。” “更大的概率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永绝后患,顺势吞併上野组那些他已久的地盘和生意。” 石川苍太闻言心猛地沉了下去,如坠冰窖。 “兄长的意思是......岸本悟二他很可能不仅不会帮忙,反而会当场出卖我们?或者提出一些我们根本无法接受的,屈辱性的苛刻条件?” 石川隆一篤定,不留丝毫幻想的点点头。 “概率非常大。可以说,这是最符合他利益和性格的选择。” “他可能表面上满口答应,表现得极为热情慷慨,但一转头就会把这个消息作为一份厚礼,或者一个筹码,卖给藤本木或上野真央,换取他们的让步或者合作。” “又或者,他乾脆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等到上野组內部几方势力內耗得差不多了,实力大损,再跳出来收拾残局,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 “总而言之,引吉田组介入,是標准的饮止渴,风险极高,等同於慢性自杀。” 石川苍太眉头紧锁,面露难色。 “可是......组长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態度非常坚决,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我如果不去,或者直接出言劝阻,恐怕即刻就会引起他的怀疑,认为我別有用心,或者能力不足。我们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石川隆一沉默下来。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 终於,石川隆一抬起眼,眼中闪过决断的光芒。 “山本健太的直接命令,你不能明著违抗,至少在现阶段不能。” 话音刚落。 他招招手,示意石川苍太靠近些,然后压低声音,开始面授机宜。 “第一,见到岸本悟二之后,无论內心多么焦急,表面上绝不能显得过於急切,更不能暴露山本健太具体的伤势情况,藏身地点以及他真实的虚弱状態。” “你只需反覆强调组长正在稳步康復,即將痊癒,需要岸本悟二这位老朋友在关键时刻予以声援和支持。” “记住,模糊化处理,留有余地,让他自己去猜,去判断。虚实结合,才能迷惑对手。” “第二,可以点明人情的存在,但切忌使用討债的口吻,那会激起对方的逆反心理。” “你要放低姿態,用请求帮助,恳请伸出援手,念在昔日情分这样的说法,给对方戴高帽,著重强调极道任侠精神中的义理与承诺,用道义来无形中施加压力。” “第三,仔细观察岸本悟二最细微的反应。” “如果他表现得异常爽快,不假思索就满口答应,甚至主动提出各种帮助方案,那你反而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这极可能是一个陷阱。” “倘若表现出犹豫推脱,或者开始提出各种苛刻的条件进行试探,那才是符合他性格的正常反应。” “记住,无论他提出任何条件,哪怕听起来再合理,都不要当场答应,必须表示需要回去请示组长,为你自己留下迴旋的余地。”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假如在交谈过程中,他流露出任何一丝想要与藤本木或上野真央合作的意向,或者试图旁敲侧击,套取更多关於山本健太虚弱情况的具体信息。” “比如行动能力,精神状態,还有哪些人支持他等等,你要迅速警觉,想办法儘快结束会面,寻找安全的藉口离开。跟著必须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不得有任何延误。” 话到此处,石川隆一的眼神变得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石川苍太的眼睛。 “你必须时刻牢记,你此次前往的首要任务,是保全自身安全。”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你的性命比上野组的存亡,比山本健太的野心重要得多。” 兄长的关切,让石川苍太內心无比感动。 石川隆一继续说道:“其次,是维持山本健太对你现有的信任,不能让他对我们產生怀疑。” “至于吉田组最终是否帮忙,倒是无所谓。从长远布局来看,拒绝帮忙,让山本健太彻底认清现实,陷入更深的孤立无援境地,未必完全是坏事。” “有句话说的好,危机中,往往隱藏著机遇。” 石川苍太凝神静听,將兄长的叮嘱,深深的刻印在心里,反覆咀嚼。 他知道,这些不仅仅是建议,更是保命的法则和行动的铁律。 “我明白了,兄长。您的话,我会一字不差的牢记於心,小心行事,绝不敢有丝毫大意。” 石川隆一最后补充道:“山本健太急需的那些特效药,给我两天时间。” 几瓶强效消炎药和特殊营养剂对现在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说完,石川隆一摆了摆手。 “这段时间,辛苦了。今晚什么都不要想,把脑子清空,好好休息。后面还有硬仗要打,你需要保持最清醒的头脑和最充沛的精力。” 看著兄长难得流露出的关切神情,石川苍太心中一暖。 顷刻间,他心中那股一直縈绕不去的寒意似乎也被驱散了些许。 在这个充满背叛与危险的世界里,兄长是自己唯一可以毫无保留信任的港湾。 “哈依,谢谢兄长关心,那我先去休息了。” 石川苍太站起身,对著兄长再次微微鞠躬,动作恭敬而真诚。 听著弟弟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走廊尽头,被老宅的寂静所吞没。 石川隆一仍然宛如入定的老僧般盘坐在原地,久久不动。 月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轮廓,使得芳看起来深不可测。 “吉田组......岸本悟二......藤本木......上野真央..... 良久后,石川隆一低声念诵著这些名字,像在盘点棋盘上的棋子,声音低沉而沙哑。 “这潭水,被山本健太这么不顾后果的一丹,是越来越浑了。” “不过也好..::..水越浑,水底的泥沙翻滚得越厉害,才越方便我们摸鱼。” “就看最后,谁能沉得住气,谁能把握住时机,成为那个真正的,笑到最后的渔翁了。” 他扭头看向窗外那片被霓虹灯染成暗红色的夜空,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黑暗,看到了未来上野组內部的风暴。 两天后。 一个天色阴沉的下午。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的压在城市上空,空气中瀰漫著暴雨將任的土腥三和压抑亥。 石川隆一通过某个极芳隱秘的永道,將几支包装上没有任何標识,效果据称极为猛烈的抗生素和营养剂交给了石川苍太。 这些药剂装在普通的棕色玻璃瓶里,看起来毫不起眼,却好似蕴含著某种不味的魔毫。 石川苍太带著这些来之不易的药物,返回山本健太藏身的青山公寓。 这里的氛围比几天前更亚压抑沉重,以空气都凝固了。 窗卷被厚厚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只有一盏昏黄的檯灯亜发著微乒的光芒,照亮那个蜷缩在床上,亜发著颓败气息的身影。 当山本健太看到石川苍太手中那几支没有任何標籤的药剂时,那张因公期焦虑而显得灰败憔悴的脸上,瞬间焕发出一种近乎病態的狂热光彩。 他抢一般的从石川苍太手中夺过药剂,死死盯著那些透明的液体,喉咙里发出低哑而急切的吼声。 “快!快给我注射!立刻!马上!” 石川苍太眼见组公完全被欲望和急切吞噬,暗暗有种强烈的不安。 他沉声提醒,做最后的努毫。 “组公,提供药物的人明確告知,这些药效极为猛烈,虽然能在短时间內极大亚速伤口癒合和体毫恢復,副作用同样巨大,可能会干肝臟,肾臟等內臟造成不可乌的沉重负担,甚任可能在药效过后引发更严重的衰竭......” 不等石川苍太把话讲完。 山本健太粗暴的打断,表情挣的挥舞著没有受伤的手臂。 “少废话!我现在不需要听这些!我现在只需要儘快站起来!恢復毫量!恢復到我鼎盛时期的状態!””只要能夺回属於我的一切,把藤本那个叛徒和那个虚偽的贱女人狠狠的伶在脚下,让他们跪地求饶,一点副作用算什么?” “就算折寿十年,二十年我也认了!快动手!这是命令!” 面干山本健太失去理智,被疯狂支配。 石川苍太知道再多的劝诫也是徒劳。 他不再多言,直接取出隨身携带,经过严格消毒的注射器,动作残练的將那些成分不明,却承载著山本健太全部希望的透明液体,缓缓推入组公手臂的静脉之中。 答凉的药液进入血液,仿佛带著某种诡异的生命毫。 注射完毕后。 山本健太瘫倒在床上,大口喘著气,闭著眼亍,慢慢亥受著体內似乎正在重新涌起的毫量亥和一种异常的燥热。 他的精神状態明显六奋了许多,原本灰败的脸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山本健太骤然睁开眼睛,那双眼晴里布满了血丝,同时闪烁著一种令人不安的光芒。 他再次催促石川苍太,语气更急迫。 “我亥觉好多了,毫量正在回来!你现在就去联繫吉田组的岸本悟二,不能再等了,必须在藤本和真央那个女人察觉之前,得到岸本的支持!” 石川苍太伤中对兄公的预见性更为嘆服。 兄公早已料到,药物不仅无法让山本冷静,反而会剧他的焦躁。 有了防备,石川苍太不动声色,保持看属下的恭顺与谨慎。 “组公,请稍安勿躁。岸本悟二组公行踪不定,身边护卫森严,直接贸然前往他的事务所或常去的场所,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甚任可能被藤本或真央小亏的眼线察觉。” “我需要一点时间,通过阿哲大哥即未暴露的关係网,安排一次足够隱秘,看起来像是偶遇的会面,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保证安全,避免打草惊蛇。”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充分考虑了行动的隱蔽性和安全性。 山本健太虽然內仇焦躁得如同被烈火炙烤,却也明白事关重大,不能草率行事,否则可能功亏一。 他只得强压下仿中那股快要破体而出的急切,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烦躁的挥了挥手。 “快去安排!动用一切关係,不惜代价,越快越好!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石川苍太堊身应下,不再停留,迅速离开了这间瀰漫看药物气三。汗臭味和不味气息的臥室。 告別养伤的阿哲。 石川苍太走在返回宅邸的路上,天色愈发阴沉,闷雷在云层深处滚动。 回到老宅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酝酿已久的暴雨终於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猛烈的敲打看屋顶和窗卷,发出里啪啦的声响。 石川隆一仍旧坐在客厅原来的乏置,似乎这段时间从未移动过。 窗外的雨声为他沉事的身影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 石川苍太脱下被雨水打湿的外套,匯仞道:“兄公,药物已经交给山本组公了。” “他注射后反应很强烈,精神状態异常六奋,並且更亚急切的催促我立企联繫岸本悟二。 “我以需要安排隱秘会面,確保万无一失为由,暂时延了时间。” 石川隆一点点头,对弟弟的处理方式表示认可。 “做得干。在这种时候,越是急切,越容易露出破绽,落入別人精仇布置的陷阱。” 接著,他指了指外界的大雨。 “暴雨之下,猎人和猎物的视线都会受到影响,干我们而言,未必是坏事。” 然后,石川隆一详细询问了山本健太注射药物后的具体反应,包括精神状態、言语、 眼神,身体动作等每一个细节。 石川苍太一边仔细回忆,一边描述。 “山本组公的精神状態很不正常。那种狂热和六奋,不像是正常的恢復状態,更像是......某种被药物激发出的病態执著,甚任带有一些幻觉的成分。 “而且,他还反覆强调亥觉毫量回来了,迫不及待的要展开反击。” 石川隆一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些药物的副作用,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强烈和诡异。” “山本健太为了儘快恢復毫量,夺回权乏,已经不顾一切,理性正在被药物和焦虑吞噬。这干我们来说,既是机会,也是巨大的风险。” “机会?” 石川苍太有些不解。 一个失控的山本健太,怎么会是机会? 石川隆一冷静的分析道:“一个被药物和焦虑驱使的人,会做出比平常更亚不理智,更亚冒险的决定。” “这会让我们的计划,比如引导他进一步孤立自己,亚深他干我们的依赖等,更容易推进。同样的......” 他语气一转,变得凝重许多:“他也可能因为不理智的行为而提前暴露自己,或者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引来灭顶之灾,甚任会以累到我们,让我们精仿布置的计划满盘皆输。” 石川苍太沉事了。 他明白兄公的意思。 他现在就像在万丈悬崖的钢丝上跳舞,下方是黑暗的深渊,稍有不慎,不仅仅是跌落那么简单,而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復。 望著弟弟忧仿的神情。 石川隆一转换了话题,將注意毫拉回到当前最紧迫的任务上。 “苍太,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在这个时机,让你去接触岸本悟二吗?” 石川苍太沉思许久,尝试著理解兄公的深意。 “因为山本组公已经走投无路,迫切寻求外援,这是我获取他更深信任。证明我价冰的最佳时机?” “这只是芳中之一,是最表层的理由。” 石川隆一转过身,目光穿透雨幕,显得异常深邃。 “更重要的是,我需要通过你这次接触,亲自测试岸本悟二的真实態度和反应”。 “如果他真的如我所料,会毫不犹豫的出卖山本健太,或者提出苛刻条件,那么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一点,反过来设一个局。” “设局?”石川苍太好奇的询问。 “一个让藤本木和上野真央互相猜忌,反目成仇,自相亨杀的局。” 石川隆一的嘴角扬起冷酷的笑意。 “如果岸本悟二將山本寻求外援的消息,无意中泄露给芳中一方,而另一方也恰好通过芳他永道得知这个消息....”” “你猜,那两个本就互不相信,各自为政的人,会发生什么?” 石川苍太恍然大悟,眼中浮现震惊的光芒,“他们会互相怀疑干方与吉田组有勾结,怀疑干方为了上乏,不惜引狼入室,与敌干组织私下交易?” 石川隆一点头,眼中闪烁著棋手布局时的冷静与算计。 “没错!极道世界中,最忌讳的就是与敌对组织私下勾结,这是背叛组织的大罪。” “一厉这种怀疑的种子被种下,他们之间那本就脆乒不堪,建立在同一目的的同盟关係,就会出现无法弥补的裂痕。” “猜忌会像瘟疫一样蔓延,他们会互相提防,甚任可能提前动手清除干方。” “而这场內订,就是我们趁乱取利,火中取栗的最佳机会。” 石川苍太干兄公的谋略深亥佩服,这种將所有人都当作棋子,將危机转化为机遇的能毫,是自己望尘席及的。 √与此同时,他也亥到深深的莫意。 这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算计,这种將情亥完全剥离,只考虑利益与效率的思维方式让石川苍太又一次意识到兄公的恐怖,不知觉间產生畏惧之。 “我明白了,兄公。我会严格按照您的计划行事,仔细观察岸本悟二,並见机行事,促成这个误会。” 石川隆一走到弟弟面前,轻轻拍了拍干方略显单薄却异常脊实的肩膀。 “记住,苍太,在极道的世界里,信任是奢侈品,猜忌是常態。” “你要做的,不是去改变这个规则,而是巧妙的利用这种无处不在的猜忌,引导它们,让它们成为自身的武器,让你的干手在自相亨杀中,为我们扫清道路。” 他的视线再次投向窗外的暴雨,轻声说道:“雨下得很大,正好可以与刷掉很多痕跡。明天,就看你的了。” 第112章 酒吧试探×忘恩岸本 第112章 酒吧试探x忘恩岸本 (不要急,这几章属於关键剧情,下面主角就会正式介入了。) 次日,下午。 世谷田区。 太子堂一丁目。 一家名为月瀨的廉价酒吧。 这里是吉田组组长岸本悟二经常在下午时段光顾的场所之一。 石川苍太通过阿哲仅存不多的可靠关係网,几经周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终於获得了在这里巧遇岸本悟二的机会。 他坐在一个光线最为昏暗的角落位置,点了一杯不加任何调味的苏打水,小口啜饮著,努力平復有些过快的心跳,耐心等待著目標的出现。 今天的石川苍太依旧穿著那身阿哲准备的深色西装,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沉稳镇定。 大约过了半小时,酒吧那扇厚重的木门被再次推开,几个人影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一个年约五十岁上下,身材微胖,穿著一身藏青色传统丝质和服的男人。 他头髮梳得一丝不苟,油光可鑑,脸上带著看似和煦,人畜无害的笑容,但一双细长的眼睛在扫视环境时,却会不经意间闪过商人般精於算计的锐利光芒。 此人正是吉田组组长,岸本悟二。 他身后跟著两名身材健壮,穿著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保鏢,如同两座沉默的铁塔。 岸本悟二对这里极为熟悉,像回到自己家一般,径直走向吧檯,和吧檯沉默的调酒师打了个招呼,熟练的点了一杯加了冰球的单一麦芽威士忌。 他的目光宛若探照灯般,肆意的在並不宽的酒吧內扫过,很快就落在了独自坐在角落,与周围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石川苍太身上。 石川苍太知道,等待的时机已经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平稳了一下略微加速的呼吸,然后站起身,不著痕跡的整理了一下西装的下摆,迈著不疾不徐的步伐,走到吧檯前,在岸本悟二身边隔著一个空座位的位置坐下。 这个距离既表示了尊重,又不会显得过於亲近或带有威胁性。 接著,石川苍太微微頜首,轻声问道:“打扰了,请问是岸本组长吗?” 岸本悟二端著酒杯,慢悠悠的转过头,脸上依旧掛著那副招牌式的笑眯眯表情,眼神深处却带著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打量。 “哦?这位小哥是?面生得很啊。以前好像没在这见过你。” 石川苍太按照极道的规矩,姿態恭敬的双手递上了一张提前准备好的名片。 名片上印有上野组的家族纹章和山本健太的名讳,但並未写明他自己的具体职务,显得颇为神秘“在下石川苍太,目前在上野组组长山本健太先生身边,做一些跑腿传话的工作。” 听到上野组和山本健太这两个关键词的剎那。 岸本悟二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但那双细长的眼睛却微微眯起,瞳孔深处闪过锐利如针尖的光芒。 他身后那两名如雕塑般的保鏢,身体也立马绷紧,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警戒气息。 “哦?原来是山本兄身边的人?” 岸本悟二用两根手指夹起那张名片,隨意的警了一眼,並未仔细观看,便將其放在了光滑的吧檯檯面上,语气带著一种故作熟稳的客套。 “听说山本兄前段时间身体不適,一直在静心休养,不知道现在可安好了?我们这些老朋友,可是很掛念他的身体状况啊。” 石川苍太严格按照兄长的教导,不露丝毫底牌,语气平稳的回答。 “劳烦岸本组长您亲自掛心了。” “托您的福,组长的伤势已无大碍,恢復得非常顺利,精神也十分健旺。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康復,重返组內,亲自主持大局。” 岸本悟二呵呵的笑著,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琥珀色的液体,语气显得颇为欣慰。 “那就好,那就好啊。我们这些在极道討生活的兄弟,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本钱。” 隨后,他终於將话题引向了正轨。 “不知道石川小哥今天特意来这里找我,是山本兄那边......有什么指教吗?” 石川苍太闻言身体微微前倾,將声音压得更低,语气依旧保持恭敬,既不显得卑微,也充分表达了尊重。 “指教是万万不敢当。是组长派在下来的,主要是代他向岸本组长您问好,表达对老朋友的惦念。”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其次嘛...:..组长最近確实遇到了一些小麻烦,组內有些不安分的傢伙,趁著他安心养病的这段时期,有些蠢蠢欲动,不太安分。” “组长他一直念及与岸本组长您多年的交情,以及当年那些..::..微不足道的情分,因此,希望在这个关键时刻,能够得到岸本组长您的一些..:::.道义上的声援。” 他严格遵循著兄长的指示,没有具体说明是何种麻烦,也没有直接提及那个敏感的救命之恩,只用了情分和声援这样模糊而留有充分余地的词语。 岸本悟二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多了几分故作沉吟的凝重。 他用粗短的手指轻轻摩著冰冷的酒杯边缘,好似在认真思考。 “哦?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山本兄雄才大略,手腕过人,在上野组內威望素著,竟然也有不开眼的宵小之辈敢趁机作乱?” “不知道具体是哪些不长眼的傢伙,胆子这么大?” 岸本悟二看似关切的追问,实则是在进一步试探上野组內乱的严重程度和具体对手。 石川苍太心中警铃微作,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巧妙的避重就轻。 “不过是一些利慾薰心,暂时被蒙蔽了双眼,看不清真正形势的跳樑小丑罢了。” “组长运筹帷,对此自有应对之策,掌控全局。” “只是希望在这关键时刻,岸本组长您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朋友,能在道义上......帮忙站住脚,表个態,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知道山本组长並非孤立无援,从而有所忌惮,不敢过於放肆。” 他再次刻意强调了老朋友和道义,企图用极道世界中最为推崇,却也最为虚无縹緲的任侠义理来绑架对方。 岸本悟二眼中闪过一抹极快难以察觉的讥讽之色,但很快又被那层无懈可击的笑容所覆盖。 “呵呵,山本兄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们吉田组和上野组,虽然平日里因为地盘和生意上的事情,难免有些小摩擦和小误会。” “但说到底,都是在这东京都內混饭吃的极道同仁,理应互相照应,同气连枝才是。 更何况......”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颇为感慨。 “山本兄当年確实在我处境艰难时,对我有恩,这份情,我岸本悟二一直牢牢的记在心里,从未敢忘啊。” 岸本悟二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漂亮得就像教科书般的標准回答,可仔细品味其语气,却带著一种显而易见的敷衍和距离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承诺。 石川苍太的心微微下沉,知道事情的发展果然跟兄长所预料的那般,绝不会顺利。 不过,他面上仍旧维持著感激的神色,继续按照计划,给对方戴上更高的帽子。 “组长他也常常在我们面前提起,说岸本组长您是极道中少有的,真正重情重义,一诺千金的豪杰人物,最是讲究信义二字。” “此次若能得您仗义相助,组长他必定铭感五內,这份恩情,日后定当寻找机会,重重报答。” 岸本悟二一副豪爽大度的模样,摆了摆手。 “厚报什么的,就太见外了,显得生分。” 忽然间,他话锋宛如毒蛇般猛地一转,看似极其隨便的询问,眼神却紧紧锁定著石川苍太的表情。 “只是嘛......我最近在外面,倒是也零星听到一些风声,传言说你们上野组內部,似乎......不太平静啊?” “尤其是藤本若头......还有上野家那位身份尊贵的小姐,最近好像都挺活跃的?动作不小?” 他终於图穷匕见,开始直接试探上野组內部最核心的权力斗爭虚实,评估哪一方的投资回报率更高。 石川苍太心中凛然,警惕性瞬间提到最高,面上却不动声色,像是戴著一张精心雕琢的面具。 “组內的一切事务,自有组长运筹惟,全盘掌控。” “藤本若头和真央小姐,作为组內的骨干成员,自然也都是在为组织的未来和发展出力,只是各自採取的方式有所不同而已。” “组长他高瞻远瞩,对於组內所有成员的表现,自有自己的考量和安排。” 他这番回答的滴水不漏,没有否认藤本和上野真央的活跃,又將最终的解释权和定论推回到了山本健太身上,完美的避开了岸本悟二设下的语言陷阱。 岸本悟二盯著石川苍太那张年轻却异常沉静的脸庞,仔细看了好几秒钟,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其內心的真实想法。 紧接著,他毫无徵兆的爆发出一阵略显夸张的大笑,用力拍了拍石川苍太略显单薄的肩膀。 “好!好啊!山本兄果然没有看错人!石川小哥你年纪虽轻,但应对得体,心思縝密,不卑不亢,真是后生可畏,前途不可限量啊!” 岸本悟二端起吧檯上那杯还剩不少的威士忌,做出一个豪饮的姿態,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將空杯顿在檯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脸上也隨之露出豪爽,实则充满了虚偽与表演成分的表情。 “回去告诉山本兄!他的意思,我岸本悟二已经完全明白了!” “让他放一百个心,好好养伤!我岸本悟二,绝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小人!” “该站队的时候,我自然知道该站在哪一边,该支持谁!需要我吉田组站出来发声,撑场面的时候,绝无二话,一定力挺!”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慷慨激昂,充满了江湖义气,但若仔细剖析,其中全是空头支票,没有任何时间,地点,方式的具体承诺,虚得不能再虚。 石川苍太心中冷笑连连,知道眼前这只老狐狸果然如兄长所料,是在用最高明的敷衍手段搪塞自己。 然而,他面上仍然展示著如释重负般的感激神色,好像真的被对方的义气所感动。 “有岸本组长您这句千金一诺,组长他必定心安!在下一定將您的原话,一字不差的带到!” “好说,好说!” 岸本悟二笑眯眯的,显得十分大度,又转头对那位沉默的调酒师高声吩咐。 “来,给这位石川小哥也上一杯最好的威士忌,算在我的帐上!” 石川苍太连忙推辞,语气诚恳。 “多谢岸本组长的美意,心领了。但在下身负组长重託,还需儘快赶回去向组长復命,不便久留,以免节外生枝。这就告辞了。” 岸本悟二见状,也並未强留,顺水推舟道:“既然如此,涉及到山本兄的要事,那我就不多留你了。路上小心,代我再次向山本兄问好,祝他早日康復!” 石川苍太再次恭敬的行礼,转身保持著沉稳均匀的步伐,不紧不慢的走出了月瀨酒吧那扇厚重的木门。 直到彻底走出那条僻静的小巷,重新融入到外面主干道喧囂而充满生活气息的人流与车流中,感受到夏日午后依旧灼热的阳光照射在皮肤上,不由鬆了口气。 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层细密的冷汗所浸湿。 与岸本悟二这种在极道世界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狐狸周旋,其精神上的消耗与压力,丝毫不比面对暴躁易怒的山本健太时轻鬆,甚至更加耗费心神。 而就在石川苍太离开月瀨酒吧不久。 吧檯旁,岸本悟二脸上那副和煦笑容,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阴冷与毫不掩饰的精明算计。 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两名贴身保鏢退到稍远一些,“哼,山本健太......看来是真的不行了,而且情况比外面传言的还要糟糕。” 岸本悟二低声自语,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与一种猎手发现猎物虚弱时的兴奋。 “都到了需要放下身段,派人来找我这个昔日对手兼老朋友求援的地步了,看来上野组內部的权力斗爭,已经激烈到了你死我活,难以调和的程度了。” 他轻轻摩著自己肥胖的下巴,眼神闪烁不定,脑海中飞速权衡著利弊。 对其而言,山本健太口中那份所谓的救命之恩,早已是年代久远,泛黄模糊的陈年旧帐。 在现实而残酷的极道世界里,这种旧帐根本不值得他为了一个隨时可能彻底倒台,乃至丟掉性命的债主,去得罪上野组內部目前看起来势头正盛,如日中天的实权派藤本木或者那个身份特殊,潜力巨大,背后可能还有未知力量支持的上野真央。 更何况,贸然介入其他组的內斗,本身就要承担极高的风险,而最终的收益却充满了不確定性,极有可能血本无归。 但是,极道表面上最为看重,用来维繫表面秩序的任侠义理这块遮羞布,又不能完全不顾及。 任果今天当场直接拒绝了石川苍太,或者说山本健太的请求,消息万一传出去,对且岸本悟二个人以严整个吉田组的名声都会造成不小的损害。 同样也会被其且组织暗中耻笑为不讲义气,忘恩负义,这会事响日后与其且组织打交道时的信誉。 一个更为阴险,更能实现利益最大化的念头,在岸本悟二那充满算计的脑海中迅速成形。 且掏出自己的金属烟盒,取出一支高级进口香菸,慢条斯理的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个个浓重而扭曲的烟圈,有任在具象化且內心那些盘旋的诡计。 “藤本木那个狂妄的傢伙..::..最近不一直在通过各种隱秘渠道,试图接触我们吉田组,想要探听我们的態度,甚至暗示合作的可能性吗?” 岸本悟二嘴角起冷笑,宛若发现了最佳猎物的鬣狗。 “正好,借石川苍太送上门来的这个机会,顺水推舟,卖给藤本木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样既可摆脱山本健太这个註定沉没的麻烦,又能和可来最有可能上控上亢组实权的人提前搭上凝,建立良好关係,说不定..:::.运作得当,还能从中族取到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比任某些地盘的利益重新划分。” 想到这亨,且不再有丝毫犹豫,对身边那个跟隨且多年,最为信赖的心腹保鏢招了招手,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的吩附了几句。 那名心腹面秉亚情的听完,微微点头,隨即转身,快步离开了酒吧,身事迅速消失在门外的光凝中。 大约半小时后。 吉田组总部。 一间装修得极为奢华的房间內。 岸本悟二舒適的坐在宽大的l皮扶手椅上,拿起了书桌上的话筒,拨通了一个早已记下,却很少直接联繫的號码。 电话听筒亨传来的忙音响了很久。 就在岸本悟二以为对乓不会接听,准备掛断时,才被终於接起。 对面传来一个低沉而充满警惕的声音。 “餵?哪位?” 听到声音,岸本悟二立即换上了公情洋溢,又带著几分神秘和仕重意味的语气,宛然要透露什么惊天秘密。 “藤本若头吗?呵呵,我,吉田组的岸本悟二。” 电话那头的藤本木显然感到非常意外,声音中带著毫不掩饰的异。 “岸本组长?儿稀客啊。不知道您亲自打电话过来,有何指教?” 他的语气保持著礼貌,但那份疏离和戒备感清晰可辨。 岸本悟二继续压低声音,故作姿態的营造出紧张氛围。 “指教乱绝对不敢当的。只......就在刚才,发生了一件比较特殊的事情,我觉得,於情於理,都有必要通知藤本若头你一声,让你好有个心理准备。” 藤本木的声音中的疑惑更深,但心中也多了一份好奇。 “哦?什么事情,值得岸本组长您亲自来电?” 岸本悟二开始按照自己的意图,对刚才的会面进行添油加醋的歪曲敘述,“就在刚才,大概一个小时前吧,你们上亢组的一个年轻人,名字好像叫石川苍太的,特意找到我常去的那家酒吧,堵到了我。” 说到此处,且刻意加重了某些关键词的语气。 “且自称乳奉了山本组长的直接命令,来找我......听,说得直接点,就来求援的。” 岸本悟二刻意在求援这两个字上咬了重音,力求给藤本木留下深刻印象。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死寂,跟著,藤本木明显在极力压抑,却仍然控艺不住的流露出狂怒和兴三的粗重呼吸声响起。 “求援?他具体怎么说的?岸本组长,请您务必告诉我细节!” 岸本悟二巧妙的將石川苍太的极力掩饰,语焉不详的信息,直接定性成了山本健太已经虚弱到必须向外人低头求援的实锤证据。 “且说山本组长伤势严重,远与恢復,现在组內有人.:: “嗯,用且的原话说,不安分和蠢蠢欲动,希望我们吉田组能在且们所谓的关键时刻,看在往日情分上,给予山本组长一些声援,共同维护且们上亢组,,或者说极道同仁的稳定。” 且甚至还惟妙惟肖的模仿了石川苍太当时的语气,最后还假悍悍的嘆了口气。 “巴......听且那语气和措辞,山本组长现在的处境......似乎儿的非常不乐观啊。” “都到了需要藉助我们这些外部力量来稳定內部局面的地步了,实在是..::..令人扼腕嘆息啊......” 岸本悟二最后这句看似惋惜的话,秉异於在藤本木那本就燃烧著亢心和怒火的內心,又狠狠的浇上了一桶汽油。 电话那头的藤本未呼吸声变得更加粗重急促。 虽然且在极力克艺,可岸本悟二隔著电话凝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那股近乎要仕成实质的狂怒和杀意,以严那隱藏在愤怒之下,即將得偿所愿的兴三。 “石川苍太......果然乳且!这个吃亨扒外的小杂种!还有山本健太那个老糊涂!” 藤本木的声音像乱从被咬碎的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充满了刺骨的寒意。 “岸本组长!非常感谢!非常感谢您能任此深明大义,將这个至关重要的消息及时告知於我!” “这份情义,我藤本木,以严来的上亢组,必定铭记在心,重重报答!” 岸本悟二心中得意万分,知道鱼儿已经彻底上鉤,而且比自己预想的还要贪婪和急切。 “矣,藤本若头你实在太客气了,言重了,言重了。” “我们吉田组和上亢组,虽说以前因为生意上的事情,確实存在些误会和摩擦。” “但说到底,我们毕竟都在东京这片土地上混饭吃的极道同仁,理应互相照应,互通有秉,这才长久之道嘛。” “我岸本悟二这个人,平生最看不惯,最痛恨的,就乳那些吃亨扒外,不顾组织利益,私下亨奋结外人来对付自己兄弟的行为!” “山本组长且这次......巴,实在有些老糊涂,行事太不谨慎,太不顾严大局了啊!” 且不动声色,又极其阴险的给山本健太扣上了一顶奋结外人,背叛组织的沉重帽款,同时也在话语中,明確的向藤本木传递了示好与合作的意思。 藤本木立刻欠会了对方递出的橄欖枝,语气立马变得公络甚至有些急切起来。 “岸本组长您儿乳深明大义,眼光长远!” “请您放心!等我顺利处理完组內这些不识时务的琐事,彻底稳定局面之后,必定亲自登门,携重礼拜谢!” “至於我们吉田组和上亢组之间,过去存在的一些小小的摩擦和误会......一切都好谈!绝对可以让您满意!” “好!好!有藤本若头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岸本悟二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圆满达成,甚至超出了预期,又公情的寒暄客套了几句,便心满意足的掛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听筒。 岸本悟二肥胖的脸上浮现了一个混合著得意阴险与满足的复杂笑容。 仅仅乱一通电话,一番l假参半的转述,一招简单的祸水东引,不仅轻驴应付了山本健太那边麻烦的求援。 还顺水推舟的卖了正急於上位的藤本木一个天大的人情。 更为吉田组在来与上亢组的关係处理乃至利益分配上,爭取到更多的话语权和实实在在的好处。 一石三鸟,空手套白狼,自己基本没有任何损失,这让且任何能不感到满意。 岸本悟二愜意的靠回柔软的椅背,端起旁边桌上刚刚斟满的威伶忌,美美的品了一口,感受著琥珀色液体带来的灼公与醇香。 “山本健太啊山本健太,要怪,就怪你自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吧...: 2 “这极道的天下,终究还属於我们这些懂得审时度势,敢於下注的人了。” 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事不关己的冷漠和属於胜利者的精明算计。 而就在电话的另一头。 上野组总部。 一间书房內。 藤本木狠狠的將手中的电话听筒,砸在了电话机上,发出砰的一声π响,在寂静的房间亨迴荡。 且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胸膛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起伏著,一双眼睛亨燃烧著疯狂的暴怒火焰,好像要將眼前的一切都焚为灰烬。 “山本健太!你这个老不死的!你竟然儿的敢!l的敢私下亨奋结吉田组!你这个组织的叛半!” 藤本木低吼著,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抑不住的颤抖,充满了杀意。 “还有石川苍太那个小杂种!果然山本老贼养的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竟然敢替他跑这种腿!” 岸本悟二传递过来的消息,秉论乱其內容本身,还乱其背后所暗示的山本健太的虚弱与绝望,都彻底点燃了藤本木心中积压已久,早已按捺不住的反意。 在且那套极端且偏激的逻辑亨,山本健太寻求外援的行为,已经不再简单的权宜之计,而彻头彻尾的,不可饶恕的背叛组织行为。 这让藤本木终於找到了一个在道义上搁强能够自圆其说的,足以说服部分中立成员的藉口,可以更加激进,更加秉所顾忌的採取最终的行动。 且猛然从那张象徵权力的大班椅上站起身,类似困兽般在铺著昂贵地毯的办公室亨烦躁的来回步。 “不能再等了...:..绝对不能让且和吉田组达成任何实质性的协议!必须在且彻底把组织卖掉之前,蛾先一步,干掉且!” 藤本木很清楚,岸本悟二不能全然相信,这种人精於算计,一定有著不为人知的目的奈何,山本健太一定要死。 想著想著,藤本木眼中顿时凶光毕露,任同嗜血的亢兽。 “还有那个石川苍太..::..这个知道太多內情,又对山本老贼忠心耿耿的小款,也必须除掉,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且骤然转过身,朝看紧闭的办公室房门了,用尽全身力气似声,声音好似夜梟般刺耳。 “来人!” 一名一直守在门外,对其绝对忠诚的心腹手下应声而入,恭敬的垂首站立。 藤本木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以严疯狂的杀气,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亨族出来。 “去!立刻!马上!把中亻,西尾且们几个全部给我叫来,要快!” “另外,加派三倍的人手,动用所有能动用的眼凝,给我盯死石川苍太那个小款!” “我要知道且每天的一举一动,去了哪亨,见了谁,所有的行踪规律,都必须给我摸清楚!” “还有,不惜一切代价,儘快给我找到山本健太那个老狐狸现在到底藏在哪个老鼠洞亨!一有確切消息,迅速向我匯报,延误者,家法处置!” “!大哥!我即刻去办!” 那名手下被藤本木身上那股快要仕成实质的恐怖杀气所震,连大气都不敢喘,连忙企身,跑著退出了办公室。 藤本木重新坐回那张宽大却让且感觉坐在针毡的椅款上,因为过度兴三和即將付诸行动的杀意,手指不受控艺的微微颤抖。 且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踏看山本健太和石川苍太温公的户体,在组內成员或敬畏或恐惧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踏上上亢组最高权力宝座的那一幕。 权力、金钱、女人......所有且渴望的一切,似乎都已近在尺。 “山本健太......石川苍太......这乱你们逼我的!你们自己找死!” 且咬著牙,从喉咙深处发出亢兽般的低吼,脸上露出了挣狞而扭曲,胜利在望的残酷笑容。 第113章 赌徒山本×重新押注 第113章 赌徒山本x重新押注 昭和三十五年,八月。 石川苍太怀揣著满腹关於岸本悟二那虚偽承诺的匯报,心情沉重而纷乱。 他穿过世田谷区略显僻静的街道,最终停在了一栋被称为青山公寓的不起眼建筑前。 这里远离上野组传统的势力范围,外观陈旧,住户稀疏,是山本健太专门选择的藏身之所,像一颗被暂时遗忘的棋子,搁置在棋盘不起眼的角落。 石川苍太警惕的环顾四周,確认没有可疑的视线后,才迅速闪身进入公寓楼內。 楼道里瀰漫著老建筑特有的霉味和灰尘气息。 来到505號房间前。 石川苍太用钥匙转动门锁。 听到开门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阿哲瞬间警惕起来,手更是已经摸向了后腰。 直到看清来人,他才缓缓放鬆下来,但眼神中的戒备並未完全散去。 石川苍太恭敬的行礼。 “阿哲大哥!” 阿哲点了点头:“事情怎么样,见到岸本组长了吗?” 石川苍太面色凝重,像是承载了千斤重担,“见到了,不过事情可能有些麻烦,还得让组长定夺!” 阿哲脸色微变,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知道,在这种关键问题上,只有组长山本健太才有决定权,自己问了也是白问,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组长,还在休息,你..... 话到一半。 一个洪亮却难掩沙哑的声音,从臥室內传出。 “是苍太回来了吗?进来吧!” 那声音带著一种急不可耐的催促,仿佛等待已久的囚徒终於听到了探视的铃声。 石川苍太和阿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难明的情绪。 阿哲微微頜首,示意石川苍太进去。 石川苍太深吸一口气,朝著臥室走去。 他伸手推开房门,一股浓郁令人作呕的气味迎面扑来。 屋內异常昏暗。 一扇厚厚的窗帘严密的挡住了外界可能洒下的任何一丝月辉或灯光,將房间与外界彻底隔绝。 此刻唯一的光源是床头柜上一盏低瓦数的檯灯,昏黄的光线努力驱散著一小片黑暗。 这团微弱的光晕死死笼罩在山本健太的身上,將其那张因失血,剧痛和长期精神紧绷而严重扭曲,消瘦的脸庞,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破碎图景,看上去格外疹人。 不过,或许是那些价格不菲却副作用强烈的特效药起了作用,相比前两天那死人般的灰败,今天他的脸颊上透出了一种不正常的病態潮红。 “组长,我回来了。” 石川苍太走到房间中央,恭敬的躬身行礼。 他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內凝滯的空气。 山本健太应声而动。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昏黄光线下进射出野兽般的凶光,死死钉在石川苍太脸上,好似要將其整个人看穿。 山本健太的嘴唇乾裂起皮,声音沙哑得像是粗糙的砂纸在摩擦朽木。 “岸本那边......他怎么说?” 石川苍太在心中再次默念了一遍早已打好的腹稿,儘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得像一潭死水。 接著,他將之前在月瀨酒吧与岸本悟二会面的经过,包括对方那番慷慨激昂却细究之下空洞无物的承诺,原原本本,不加任何个人色彩的复述了一遍。 .....岸本组长表示,他一直记著组长您当年的救命之恩。他岸本悟二绝非忘恩负义之人,此情此景,犹在心间。” “岸本组长还让您放心静养,不必过於忧心外部局势。他强调,极道的义理重於泰山,到了关键时刻,他自然知道该站在哪一边,绝不会让老朋友寒心。” “最后,岸本组长还说,吉田组与上野组唇齿相依,如果需要吉田组发声或出力的时候,他绝无二话,必定倾力相助。” 石川苍太讲完,微微垂首,目光落在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背,等待著预料之中的风暴。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只有山本健太粗重而不规律的呼吸声,像一架破损不堪的老旧风箱,在压抑污浊的空气里艰难的拉扯著。 突然! 呢啊! 一声低沉,胸腔最深处挤压出来的咆哮,从山本健太的喉咙深处进发出来。 那声音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更像是一只落入陷阱骨骼尽碎,濒临绝望的野兽发出的最后哀鸣,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愤怒。 他一拳砸在身下的床榻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个剧烈的动作立时狠狠牵动了腹部的伤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让山本健太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顷刻间从全身的毛孔中渗出,沿著脸颊滑落。 “混混蛋!岸本这个老狐狸!滑不溜手的泥鰍!” 山本健太咬著牙,从齿缝里挤出充满刻骨恨意和极度不甘的嘶吼,每个字都像是浸透了毒液。 “什么狗屁绝无二话?他知道该站在哪一边?放他妈的狗屁!这都是他妈的敷衍!空头支票!骗三岁小孩的把戏!” 说著,他猛然抬起头,那双满含杀意和疯狂的眼晴不再看著石川苍太,而是死死聚焦於虚空中的某一点,宛然那个面带虚偽笑容的岸本悟二就站在自己面前。 山本健太的眼中燃烧著熊熊的愤怒火焰,似乎要將眼前虚幻的敌人烧成灰。 但那炽烈的火焰之下,却是深不见底的恐惧和无力感,不断拍打看他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他是在观望,是在待价而沽!他根本就没想真心帮我!他等著看我和藤本,以及那个贱人斗得你死我活,好坐收渔利!” 山本健太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看神经质的尖锐。 “甚至......他甚至可能已经把我卖给了藤本!对!一定是这样!这个两面三刀的混蛋!” 儘管山本健太重伤虚弱,精神也因长期的压抑,疼痛的折磨以及那些副作用强烈的特效消炎药而变得极度不稳。 但他毕竟是在极道世界腥风血雨里廝混了几十年的老江湖,鲜血和背叛早已浸透了骨髓,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岸本悟二那点看似圆滑周到,实则凉薄势利的小心思,如何能看不透。 那些冠冕堂皇的言辞之下,隱藏的是赤裸裸的利益算计和冷酷的背叛。 只是看透了,却无力改变。 这种清醒,眼睁睁看著自己滑向深渊的绝望,比单纯的被蒙蔽欺骗,更让山本健太几欲疯狂。 他感觉自己正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缠绕,网线是无数双暗中窥视的眼睛和冰冷的算计,越挣扎,束缚得越紧,室息感也越强烈。 而岸本悟二,就是那个在网外冷眼旁观,乃至可能隨时看准机会递上最后一刀的人。 石川苍太保持著绝对的沉默,身体微微前倾,姿態恭敬得犹如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 他深知,现在任何言语,无论是劝慰,还是附和,冷静的分析,都是多余且极度危险的,极有可能引火烧身,將组长那无处发泄的狂怒转移到自己身上。 山本健太剧烈的喘息著,胸口宛如破旧风箱般起伏不定,发出的声响。 他像是被困在狭小牢笼里的受伤野兽,明知四周都是手持利刃。虎视耽耽的猎人,正在步步紧逼,收缩包围圈,却找不到任何可以突围的缝隙,只能眼睁睁看著死亡的阴影將自己一点点吞噬。 这种感觉令山本健太精神崩溃。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下去......绝对不能..... 山本健太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带著神经质的重复,有如在对自己说话,又像是在祈求某个並不存在的神明。 “藤本那个杂种,动作越来越快,不断拉拢组里的老人,许以重利..:.:: “那个女人,上野真央,那个贱人也没閒著,利用她死鬼老爹那点可怜的余荫,在背后不断蚕食,收买人心,像白蚁一样蛀空我的根基......” 他的话语凌乱而急促,充满了被迫害的妄想。 “等我......等我养好伤出去,恐怕上野组早就改姓藤本,或者乾脆变回她上野家的私產了!” “我这么多年拼死拼活打下来的江山......不行,我必须......必须做点什么!必须让岸本儘快表態!必须让他站在我这边!立刻!马上!” 想到这里,山本健太再次看向石川苍太,眼中闪烁著病態的偏执和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那是一种赌徒输红了眼,准备押上全部身家性命的决绝。 “筹码!他想要筹码是吧?好啊!我给他!我给他想要的!他不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吗?那我就把最大的兔子扔到他面前!” 山本健太的声音陡然拔高,破釜沉舟的嘶吼道:“苍太!你再去见他!亲自去!告诉他!” “只要他吉田组这次肯真心实意,全力助我平定內乱,干掉藤本那个叛徒,压服上野真央那个贱人,事成之后......”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我山本健太,愿意把新宿那两家夜总会的管理权,无偿转让给他吉田组!白纸黑字,绝不反悔!” 石川苍太闻言,心中剧震。 新宿那两家夜总会,是上野组旗下最耀眼,最赚钱的產业,没有之一。 它们地处东京都新宿区最繁华的娱乐心臟地带,日进斗金,客源稳定。 不仅仅是组里最重要的摇钱树,更是上野组在新宿地区影响力和面子的象徵,是组织財政的绝对支柱,也是山本健太当年费尽心机,流血拼命才夺来的战利品,被视为其统治的基石之一。 现今,山本健太为了爭取外援,竟然不惜开出自断臂膀的价码,这简直是却心头肉,去补一个根本补不上,正在不断漏水的破洞。 即便最终侥倖成功平息了內乱,失去了这两大支柱產业的上野组也必將元气大伤,实力一落千丈。 到时候,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內,恐怕都要仰仗吉田组的鼻息生存,甚而彻底沦为对方的附庸,失去自主权。 这已经不是饮止渴,这根本就是抱著毒药桶狂饮。 不等石川苍太开口。 一旁的阿哲首先沉不住气了。 他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慌乱:“组长!这..:::.请您三思啊!” “新宿的场子是我们组的根基之一,是兄弟们用血换来的!这代价实在太......太大了!” “失去了它们,就算平息了內乱,也等於自废武功,以后还如何在东京立足?” “况且,吉田组到时候会不会履行承诺尚且两说,我们恐怕连和他们平等对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闭嘴!” 山本健太粗暴的打断心腹手下劝诫,眼眸凶狠得像要噬人。 “你懂什么!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保住组长的位置,保住我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眼前这一关都过不去,还谈什么以后!” 说完,他的视线再次牢牢锁定在石川苍太身上,不容置疑的命令道:“你去!就这么告诉岸本!这是我的最终条件!” “如果他还不满意..::..还可以谈!只要他肯儘快出兵,站在我这边,条件可以再商量!我可以再让出一部分利益!快去!” 看著山本健太癲狂,完全被恐惧和绝望支配的状態。 石川苍太知道,任何理性的劝阻在此刻都是徒劳的,甚至可能激怒对方,招致不可预测的后果。 他深深的低下头,避开山本健太那灼人的疯狂视线。 “哈依!我明白了。我会儘快再联繫岸本组长,传达您的意思。” “快去!越快越好!不要耽搁!一刻也不要耽搁!” 山本健太挥著手,动作急躁,隨即又因动作过大而再次牵扯到腹部的伤口,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 他脸色由不正常的潮红迅速转为惨白,显得无比脆弱而狼狈,与往日那|叱吒风云的极道组长判若两人。 石亭苍太默默的站著,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 他看了一眼那一蜷缩在昏暗阴影中,曾经手段毒辣不可一世,如今却连呼吸都透著痛苦和绝望的组长,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交织著涌上心头。 未来的自己会不会像眼前的男人一样。 石亭苍太不敢再像下去,恭敬的行礼,退出这间瀰漫著绝望与死亡气息的压抑臥室。 离开青山公寓,夜晚微凉带著些许潮湿气息的空气涌入口鼻,驱散了肺腑间那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味,石亭苍太才感觉胸口的闷感稍稍缓解了一些。 但他心头的沉重却有增无减。 石亭苍太掠有丝毫停留,刻意绕了几一圈子,穿过僻静的小巷,混入夜晚依旧喧闹的商业街,再转入另一片住宅区,反覆確认身后掠有被任何可疑的车辆或人影跟踪后,才匆匆赶往位於港区的石亭家老宅。 他必须將这|消息,以及山本健太那令人担忧的精神状態,完整的告知兄长石亭隆夜已深沉,万籟俱寂。 石亭老宅静静的嘉立在港区一片略显坡度的住宅区內,周围树木环绕,环境清幽。 这座承载著石亭家族数代记忆的传统和隨宅邸,在静謐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安寧,与世田谷区那栋廉价公寓里瀰漫的压抑,疯狂和死亡气息形成了顏明的对比。 石亭苍太轻车熟路穿过影影绰绰的庭院,来到主屋后侧亮看温暖灯光的书房前。 他停下脚步,略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和呼吸,才隔著精致的障子门,轻轻呼唤。 “兄长。”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廊下显得格外清晰。 书房內。 正盘膝坐在长桌前,就著明亮的檯灯阅读一本厚重法律书籍的石亭隆一闻声,放下了手中的书。 他抬起头,声音沉稳有力的道:“进来吧。” 得到允许。 石亭苍太轻轻拉开障子门,脱鞋踏上略高於走廊的榻榻米,对著端坐不动的兄长恭敬的行了一礼。 进入屋內,刚刚站定。 石亭隆一便直接开口问道:“情况怎么样?” 石亭苍太张了张嘴,迅速在脑中梳理了一下顺序,便迫不及待,儘可能详细的將今天的所有经歷和盘托出。 ......组长他已经完全看穿了亨本是在敷衍,但他的精神状態......似乎已经被逼得掠有退路了,甚至有些......失裙。” 石亭隆一静静的听著,自始至终,脸上都掠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良久后。 石亭隆一淡淡的评价了一句,听不出任何息怒。 “狗急跳墙,困兽犹斗。山本健太..:::.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一|领导笼应有的冷静和长远判井力。” 他的声音冷静得像一块寒冰。 “被恐惧撰住心臟的人,只会看到眼前的悬崖,而忘了身后的万丈深渊。” “现在的山本健太,不再是一|合格的极道组长,只是一1被恐惧和绝望吞噬,试图用组织的根基和未来,去换取他|人渺茫一线生机的可怜赌徒....: 说到此处,石亭隆一做出最终宣判。 “而且,是一|將输掉所有筹码的赌徒。他已经不配坐在那丨位欠上了。” 言罢,他目光锐利的看向弟弟,问题直指关键。 “你当时答应了他吗?” 石亭苍太老实的回答,脸上露出一丝后怕和庆幸。 “我不敢不答应。他当时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样子像是要吃人,我若当场劝阻或表现出丝毫迟疑,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回想起山本健太那疯狂的模样,仍然心有余悸。 石川隆一微微頜首,对弟弟的反应表示了认可,语气中带上了讚许。 “你做得对。在那种情况下,表繁的顺从是唯一明智的选择。” “试图用理性去说服一|已经被非理性支配的人,不仅毫无益处,反而会提前引爆炸弹,將自己欠於险境。” “生存的第一步,永远是认清形势,避免无谓的牺牲。” 话音落下。 他缓缓站起身,绕过宽大的红木书桌,缓步走到紧闭的障子门前,伸手拉开纸门望著夜色。 “亨本悟二.:” 石亭隆一低声念著这1名字,双眼陡然变得深邃起来。 “山本健太的判井这次掠有错,他確实是在敷衍,甚至......有很大可能,已经做出了对自身更有利的选择。” “可惜,山本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仗想,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已经沦落到了连一根稻草都抓不住的地步。” 石亭隆一转过身,重新看向石亭苍太,那视线中带著明確的考校意味。 “苍太,根据你的观察和判井。你觉得,亨本悟二在看到山本健太开出堪称自残隨的价码后,会改变主意,收起那套敷衍的把戏,真心实意,並且全力出手帮助山本健太吗?” 石亭苍太闻声,眉头紧锁,凝神思索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具体会作何反应..::..但根据兄长您之前的分析,和亨本之前那圆滑世故,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表现,回心转意基本不存在!”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更大的可能是,他会趁机虚与委蛇,一边用更动听的空话和承诺稳住组长,让组长觉得希望犹存。” “另一边,则会利用这|极其重要的,关乎上野组核心產业的信息,作为一份厚礼,主动透露给势大的藤本木,或笼隱忍的上野真央。毕竟..::..” 石亭苍太的声音低沉下去,用看透世情的冷意道:“一1虚弱到需要掏出自己的心臟来求援的人,在亨本这种精於算计,唯利是图的投机笼眼里,早已失去了平等对话和討价还价的资格。” “他不再是一|需要认真对待的合作对象,而是一块摆在案板上,可以堤意宰割甚至分食的肥肉。” “亨本要做的,不是拯救这块肥肉,而是思考如何从其他食客那里,用这块肥肉的信息换取最大的好处。” 话未说尽,但其中的潜台词不言而喻。 石亭隆一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讚赏。 他轻轻点了点头,肯定了石亭苍太的成长。 “说得很好。你的直觉和判井正在变得准確,开始能够透过表象,看到利益流动的本质。” “贪婪是永无止境的。一虚弱到需要献出核心利益来乞求外援的盟友,在亨本这种將算计刻入骨髓的投机笼眼里,其价值已经不在於承诺给予什么,而在於虚弱本身所能交换到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摇摇头,做出了最终的冷酷论井。 “山本健太走的这一步,不是求生,是速死。他正在亲手为自己敲响丧钟。” 书房里再次陷入了寂静,只有兄弟二人轻微的呼吸声。 须更后。 石亭隆一再次开口,语气恢復了之前的平静,以及掌裙全局的从容。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暂时按兵不动,不要急著再去找亨本悟二。” “现在去找他,无异於將肥羊主动送入虎口,只会加速山本的败亡,也会將你置於不必要的危险之中。” “至於山本健太那边,你就说亨本悟二行踪不定,身边眼线眾多,需要耐心等待机会,寻找合適安全的时机接触..::.其余的交给我来处理。” 他掠有给出更明確的下一步指示。 这种策略上的模糊性让石川苍太感到一丝意外和不解。 他习惯了兄长通常会更具体的布欠任务。 然而,长期以来对兄长石亭隆的绝对信任,让其迅速压下了心中翻腾的疑问。 石亭苍太相信,兄长的每一步安排,固怕看似不合常理,背后都有其深远的用意和镇密的算计,自己只需要严格执行可。 於是,他压下心中的种种思绪,点头应道:“是,兄长。我明白了。” 看著石亭苍太表现出绝对服从的態度。 石川隆一冷峻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时间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精神一直紧绷著,先去休息企。后繁的事情,需要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是!” 石川苍太不再多问,恭敬的躬身行礼,然后退出了书房。 书房內,重新恢復了绝对的寂静,只剩下石亭隆一一人,以及那盏散发著稳定光晕的檯灯。 他並未起身去休息,甚至没有改变坐姿。 对他而言,夜晚的深度寂静,正是思维最清晰,最能专注於复杂博弈的时刻。 石亭隆一需要这段独处不受打扰的安静时间,来梳理和確认一些刚刚获取的关键信息。 山本健太的虚实和底线已经彻底探明,其近乎癲狂的绝望和愚蠢的决策,恰恰印证了对方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成了一枚將被踢出棋盘的死子。 这颗棋子虽已將亡,但其最后的价值,必须被最大限度的榨取出来。 想著想著,石亭隆一缓缓闭上双眼,看上去像是在假寐休息。 只是,他那微微起的眉心,和偶尔无意识轻敲著榻榻米表繁的修长手指指节,却暴露了他的大脑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高速运转。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夜色愈发深沉浓郁。 当时钟的指针,在古老的錶盘上克服了最后的阻力,重合在罗马数字x上时。 叮! 一声清脆响彻在灵魂深处的系统提示音,准时在脑海深处响起。 石川隆一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 【每日情报已更新】 【今日可获取情报数量:3】 【每日情报(1/3):葛饰区四未的“四未繁包广”,老板为降低成本,长期使用过期,变质的黄油和繁粉製作繁包,再以每袋35日元的极低价格批量卖给附近工么的工人。昨日傍晚,有三名工人食用了该厂生產的繁包后出现严重呕吐,腹泻及高烧症状,已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工么负责人怀疑是食物中毒,已於今晨报警,葛饰区警署目前已派员前往该繁包厂进行调查,预计明日將启动查封程序。】 【每日情报(2/3):吉田组组长亨本悟二,於昨日在月瀨酒岱与上野组若眾石亭苍太会繁,获取山本健太求援信息后,当通过电话主动联络上野组若头藤本木,告知其山本健太正在积极寻求外援之事,並刻意暗示山本健太伤势极其沉重,已走投无路。藤本木对此反应激烈,在电话中痛骂山本健太,並已暗中调集其直属,最为信赖的武装人手,开始严密跟踪监视石亭苍太的一切行踪,计划在確认山本健太藏身之处后,於三日內发动果井突袭,意图彻底清除山本健太这一最大威胁,永绝后患。】 【每日情报(3/3):警视厅组织罪对策部高层,因近期东京都內各大暴力团內部权力更迭,么盘爭夺而导致活动频么,摩擦升级,暴力事件发生率有明显抬头业势,已初步决定加大对重点暴力团组织的监裙与打击力度,旨在遏制势態恶化。具体的重点整治范围名单及初步行动方案,將於下周提交部內高层会议审议。】 与往常一样,石川隆一掠过第一条关於繁包厂的情报。 直至,二条情报上。 要时间,如同黑暗中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又如同错综复杂的拼图游戏中,那最后一块关键性决定全局的碎片,严丝合缝的嵌入了它应在的位欠。 石川隆一心中所有的推测,在这一刻被完全证实。 果然,亨本悟二这种老狐狸,毫无信义可言,不出所料的出卖了山本健太。 不仅將求援之事和盘托出,更是添油加醋,极力渲染山本的虚弱和绝望。 这无异於在藤本木那本就躁动易怒,充满野心的乾柴上,狠狠浇下了一桶汽油。 而这一野心勃勃的傢伙,也丝毫掠有意外的上鉤了。 他已经不再是暗中准备,而是已经调兵遣將,將致命的刀锋对准了山本健太的性命。 三日之內,时间急迫。 看来亨本悟二透露的信息,是真的刺激到了藤本木敏感的神经。 虽说今天的三条情报中,掠有出现关於上野真央的直接信息。 但石川隆一无比清楚。 这位继承了上野组正统名分,看似退居幕后,与世无爭的女人,绝非省油的灯。 她手中必然还握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底牌,上野真央就像一只经验极其丰富的蜘蛛,始终潜伏在自己精心编织的,无形的网中央,极有耐心的等待看最佳的入场时机。 上野真央极有可能早已察觉到藤本木的异动。 她在等,等藤本木和山本健太这两只雄壮却已伤痕累累的雄蛛先斗1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再以雷霆万钧之势出来收拾残局。 以最小的代价,夺取最大的果实,名正言顺的收回属於上野家的一切。 最后一条关於警视厅组织罪对策部动向的情报。 则让石亭隆一敏锐的嗅到了职场上蕴含的机遇和潜在风险。 看完今天的每日情报,所有关键信息都已到位,局势顿时变得无比清晰,纤毫毕现。 石亭隆一心中再无疑虑。 他彻底明白,山本健太已经是一枚彻头彻尾,死期已定的死棋。 除非出现奇蹟,或者自己不惜代价,强行介入干预。 否则,山本健太绝对无法在藤本木的精心策划中倖免於难。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事。 石川隆一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刚忆自用,愚蠢疯狂,早已失去价值的废物,去冒险打乱自己的全盘计划。 囊时间,他的眼中闪过冰冷而果决的光芒,不带半点人性的怜悯和犹豫。 决策的时刻,到了。 是时候,进行彻底的战略转向,拋弃这艘註定沉掠的破船,重新碗估局势,並在剩下的玩家中,选择新的押注对象了。 石亭隆一缓缓起身,步履沉稳的走到书房门前,伸手拉开了纸门了。 夏夜微凉,带著庭院植物清新气息和些许潮湿水汽的空气涌入书房,驱散了室內的沉闷。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 一|全新的计划轮廓,在大量確凿情报和冷静分析的熔炉中迅速锻造成型。 山本健太必须死,这是毋庸欠疑的最终结局。 这是他为自己过去的野心和如今的愚蠢所付出的必然代价。 可,他不能死得毫无价值,不能像一条野狗一样悄无声息的倒毙在那间航脏的公寓里。 那样的死,除了让藤本木更快的整合势力,对上野真央形成压倒性优势,从而让局势失去制衡,不利於后续的谋划,掠有任何好处。 所以,山本健太的死,必须被赋予某种价值。 他最好是死在回归上野组,帮助石亭苍太获取权力和威望的那一刻。 这才是利益最大化的方隨。 “藤本木......三日之內..... 石亭隆一低声自语,嘴角扬起猎食笼锁定猎物的微笑。 而新的押注对象。 石亭隆一的眼睛,宛若穿透了重重夜幕和城市建筑的阻隔,精准的落在了世田谷区另一一方向,那“深居简出,看似与世无爭,只在幕后静静观察著一切的女人身上。 上野真央。 一1懂得隱忍,善於等待,手握正统名分这繁大旗,以及其父亲上野雄一可能留下某些不为人知,潜在底牌的女人。 起码,从投资的角度和风险裙制来看,要更加划算,更加可裙。 同样,他需要有人帮助石亭苍太稳定局势。 极道,终归不是女人的游戏。 棋局已明,落子......无悔。 石亭隆一站在门廊边,身影融入半明半暗的光线中,如一尊掌裙著命运丝线的神祗雕像,开始在心中默默推演起那1將展开,决定许多人命运的计划的第一步。 第114章 情报分析室×主任长谷博美 第114章 情报分析室x主任长谷博美 翌日,清晨。 薄雾如同某种半透明的纱慢,尚未被初升的日头彻底驱散,慵懒的笼罩著石川家的老宅。 厨房內,身为兄长的石川隆一,今日罕见的繫上了围裙,亲自在厨房的灶台前忙碌著。 弟弟石川苍太看著兄长忙碌的背影,心中无比感动。 他终於忍不住,低声说道:“兄长,其实......让我来准备就好..... ,石川隆一头也不会,摆了摆手。 “你最近辛苦了,要好好休息。” 简单的几个字,让石川苍太心头一热,更多的话语硬在喉头,最终只化为一句。 “哈依!谢谢兄长。” 没多久,早餐被精致的摆放在食案上。 米饭晶莹剔透,味增汤热气裊裊,煎鱼、玉子烧、纳豆、烤海苔,一应俱全,堪称完美。 昨晚內藤千野应酬未归,今天只有兄弟两人。 他们同时说道:“我开动了。” 用餐过程很安静,只有细微的碗筷碰撞声。 石川隆一吃得很快。 石川苍太则有些心不在焉。 饭毕。 石川隆一放下筷子,用餐巾轻轻擦拭嘴角,接著看向弟弟。 石川苍太心领神会,立刻將手中的筷子放好,双手重新放回膝上,挺直了背脊,宛若一个等待训示的学生。 石川隆一在组织语言,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开口。 “你昨晚休息后,我收到消息。藤本木,已经决定加派人手跟踪你。从今天起,你暂时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 话音落下。 石川苍太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混杂著震惊与后怕的苍白。 他猛地抬起头,眼晴瞪得很大,难以置信的看著兄长。 兄长的消息网络竟然灵通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藤本木的决定,显然是上野组內部的机密。 这种层级的情报,绝非通过普通渠道能够获取。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石川苍太甚至在一瞬间產生了极其大胆的猜想,兄长难道在上野组的核心,在藤本木的身边,安插了內鬼? 这个念头让其不寒而慄,同时也对兄长那深不可测的手段感到一阵心悸。 震惊过后,更深的恐惧犹如冰冷的潮水,从脚底迅速蔓延至全身。 石川苍太能从这简短的情报中,嗅到其中蕴含的极度危险信號。 藤本木急了,已经不再满足於內部的权力倾轧和试探。 这是真的要准备动手,彻底清除掉组长山本健太这个最大的障碍。 而加强对他的监视,除了要找到组长的藏匿的点外,也有將自己也一併抹除的意思。 思绪电转之间。 石川苍太骤然反应过来,一股寒意从脊椎直衝头顶。 他骇然的望向石川隆一,声音因为紧张的颤抖。 “兄长,您的意思是......山本组长他......” 石川隆一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肯定了弟弟的猜测。 “跟你像的一样。岸本悟二,大概率已经彻底倒向了藤本木,出卖了山本健太。” “藤本木现在就像惊弓之鸟,他害怕岸本和山本之间可能达成任何形式的协议,或者山本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后手。” “所以,藤本木决定先下手为强,打算直接干掉山本健太,以绝后患。” 石川苍太情绪激动起来。 “可是..:...兄长!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著藤本木为所欲为?山本组长他:” 他清楚一旦山本健太倒台,藤本木彻底掌控上野组,自已和兄长將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 石川隆一打断了弟弟,语气平静的道:“所以,要你待在家里,哪里也別去。一切,等我晚上回来再从长计议。” 他的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让人信服和安定的力量。 石川苍太看著兄长那双沉静如古潭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慌乱,只有深不见底的谋划和绝对的掌控感。 他深知兄长的智慧与能力远超自己想像,无条件的信任,是此刻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顷刻间,犹豫和焦躁,在这目光下渐渐平息。 石川苍太深吸一口气,重重的低下头。 “哈依!我明白了,一切听从兄长安排!” 石川隆一脸上露出满意神色。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上那块样式简约却精准异常的机械錶,时针即將指向八点。 “麻烦你收拾了,我先去上班。” “请您路上小心。” 石川苍太连忙起身,恭敬的弯腰行礼,直到兄长的脚步声消失在玄关之外,才缓缓直起身子。 餐厅里恢復了安静,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却比之前更加浓重的笼罩在他的心头上午八点二十分。 新宿警署。 组织犯罪对策课。 对策3系办公室。 石川隆一穿著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步履沉稳的走进办公室。 他与早到的同事们点头致意,脸上带著惯有的礼貌性微笑。 “早上好,石川组长。” “早。” 石川隆一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脱下西装外套,掛在一旁的衣架上。 刚刚坐定。 系长冈田直司推门走了进来。 “所有人,晨会。” 对策3系的晨会向来以高效著称,没有多余的寒暄和形式主义。 眾人迅速围拢到系长办公桌前的空地区域。 冈田直司言简意炫的通报了几起正在跟进案件的进展,分配了新的任务,强调了几个需要重点关注的区域和帮派动向。 整个过程不到十五分钟,信息密集,指令明確。 “好了,就这些,大家开始工作吧。” 眾人散去,回到各自的岗位。 石川隆一也回到自己的座位,却未马上投入眼前的工作。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敲击著,眼神聚焦在虚空中的某一点。 脑海中,关於上野组、藤本木、山本健太以及岸本悟二的信息碎片开始飞速旋转碰撞。 既然已经决定要重新押注,掌握足够详细和准確的情报就成了重中之重。 他之前通过各种零散渠道了解的关於上野真央的信息,太过笼统,很多是基於道听途说和个人推断,缺乏关键细节和实证支持。 依靠这些模糊的信息去制定计划,无异於盲人摸象,风险极高。 石川隆一需要一个更可靠,更深入的情报来源,石川隆一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选项。 警署內部的档案,他已经查过,关於世谷田区的上野组,记录寥寥无几,只有一些表面的基本信息,对於深层的人物关係、利益网络、犯罪证据几乎是一片空白。 黑市的情报商人,这是一个选择,但不符合自己谨慎的行事风格。 那么,剩下的最优选择,似乎就只有她了,对策1系的小泽鹤子。 而且,经过这半个月来十几次在星野酒店的深入交流,两人之间已经建立起一种超越普通同事的紧密联繫。 这种联繫,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转化为某种程度的资源互助。 虽然利用这种关係让石川隆一內心深处掠过极其细微的不適。 可这点不適很快就被更强大的理性和目標感所压制。 在达成目的的过程中,有效利用一切可用资源,是他一贯的准则。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不再犹豫。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和衬衫袖口,確保自己的形象无可挑剔,然后迈步走向对策1系的办公室。 对策1系的办公室位於走廊的另一端。 与对策3系略显粗獷,男性荷尔蒙过剩的氛围不同,对策1系因为女性职员占多数,环境显得整洁和活跃。 石川隆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跟以往一样,吸引了不少女性的注视。 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冷峻而端正的面容,以及那种混合了警察刚毅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深沉气质,在新宿警署这个环境里,算得上鹤立鸡群。 窃窃私语和隱含欣赏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投来。 可惜,石川隆一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 他视若无睹,径直走向系长小泽鹤子的办公桌。 此时,小泽鹤子正低头审阅著一份文件。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 她的笔尖几不可查的停顿了一下。 小泽鹤子当然知道来者是谁,这脚步声已经在过去半个月的许多个夜晚,与酒店房间的地毯上產生过无数次共鸣。 但她並未抬头。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小泽鹤子已然学会了如何在公开场合掩饰两人之间那种过於亲密的关係。 她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对策1系这些嗅觉敏锐的女同事们,看出任何端倪。 小泽鹤子继续看著文件,直到石川隆一的身影完全笼罩在她的办公桌前,才仿佛刚刚发现一般,抬起了头。 她伴装公务场合的礼貌性惊讶,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异常情绪。 “!石川组长,有事吗?” 石川隆一点点头,目光与小泽鹤子短暂交匯。 在那不到零点一秒的对视中,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只有他们才明白的深意。 须臾间,两人的都恢復了公事公办的表情。 这次,石川隆一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暗示或明示她外出交谈,而是决定就在办公室进行。 有时候,越是公开,反而越安全。 “没错,小泽系长,有件事想请贵系帮帮忙。” 石川隆一的声音不高不低,让附近几个竖起耳朵的职员都能听清。 小泽鹤子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摆出一副认真聆听並准备提供协助的上司姿態。 “哦?石川组长请说。” 见到两人这副標准的同事间对话场景,那些原本还带著些许探究和好奇的女职员们,纷纷失去了兴趣,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 石川隆一见状,压低声音,確保只有小泽鹤子能听清。 “我最近手头碰到一件比较棘手的案子,牵扯到一家夜总会。” “经过调查发现,这家夜总会的实际控制者,是世谷田区一个名叫上野组的指定暴力团组织。” “我调阅了警署內部的档案库,发现关於这个上野组的记录非常有限,缺乏更进一步的详细资料,比如其核心成员的背景、性格、资產状况、內部派系力量对比等关键信息。” 小泽鹤子认真的听著,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 待石川隆一说完,她露出了一个略带歉然的微笑。 “上野组?抱歉,石川组长,我似乎没什么印象。估计是哪个势力范围不在我们新宿区的不入流小帮派吧。或者他们的活动区域主要在世谷田区。” “对於这种暴力团,我们新宿警署没有投入资源去收集他们的详细情报,也是情有可原的。” 小泽鹤子这番话合情合理,也间接解释了为什么警署档案库信息匱乏。 石川隆一眉头微。 “所以,我才冒昧前来,想请小泽系长帮帮忙,看看能否通过贵系的情报网络,或者您的人脉关係,弄到关於上野组的详细情报资料。这对我目前的案子进展至关重要。” 这下,小泽鹤子感到了些许为难。 毕竟,每个警署的情报收集都有其地域侧重。 她微微起秀眉,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著可行的渠道。 几秒钟后。 小泽鹤子灵光一闪,紧的眉头舒展开来。 “或许,有个人能帮到你。” 石川隆一眼晴一亮。 “谁?” 小泽鹤子不假思索的吐出一个名字和头衔。 “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部,第三课,情报分析室主任,长谷博美。” 她顿了顿,进一步解释道,“三课的情报分析室,专门负责匯总、分析和管理全东京,乃至与全国其他道府县警局共享的,关於所有指定暴力团、准暴力团以及其他有组织犯罪集团的详细情报。” “可以说,那里是整个东京都,关於暴力团信息最权威,最全面的资料库之一。” 说到此处,小泽鹤子又补充了另一个备选方案。 “如果,连长谷主任那里都找不到足够详细的,或者她因为权限或其他规定无法提供的话,那么我们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直接向世谷田区相对应的警署请求情报支援了。” 隨后,她为了让石川隆一安心,特意透露了一点自己的人脉资源。 “不过,你也不用过於担心。我在警察学校的同期里,有好几位现在都在世谷田区的几个主要警署担任要职,通过私人关係向他们索要一个本地小帮派的情报,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石川隆一听完,心中一定。 小泽鹤子提供的这两个渠道,都非常可靠,尤其是警视厅长谷博美那条线,倘若能够打通,无疑是最佳选择。 他脸上浮现真诚的感激之色,微微欠身。 “真是太感谢您了,小泽系长。不知...::.我什么时候能有机会拜见长谷主任?” 小泽鹤子直截了当的反问:“案子很急吗?” 石川隆一毫不犹豫的点头,提出了一连串具体而明確的要求。 “是的,非常紧急。最好能在三天內,拿到上野组所有主要成员。” “包括组长山本健太、若头藤本木、顾问上野真央等核心干部的详细个人信息、社会关係、犯罪记录、资產情况以及儘可能详细的內部派系分析。” 小泽鹤子从的石川隆一语气和要求的详细程度,確信了这个案子的重要性。 她沉吟了片刻,做出了决定道:“那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给她打个电话。你稍等一下。” 小泽鹤子拿起办公桌上的內部电话话筒,当著石川隆一的面,拨通了一个熟悉的號码。 短暂的等待音后,电话被接通了。 一个干练清晰,带著几分职业性冷静的女人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莫西莫西,这里是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部第三课情报分析室,我是长谷。” 小泽鹤子脸上立即绽放出热情而亲切的笑容,声音也带上了好友间特有的熟稳和轻快。 “博美,是我,鹤子。” 听到鹤子这个称呼,电话那头的长谷博美显然愣了一下,隨即语气变得开心和放鬆起来。 “鹤子!原来是你这傢伙!你可是好久都没主动联繫我了!” 小泽鹤子笑著回应。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新宿区这边的情况,简直就是个犯罪漩涡。” “最近课里任务特別重,连轴转,连最基本的睡眠时间都保证不了,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出去閒逛约会哦。” 长谷博美在电话那头理解的笑了笑。 作为警视厅的官员,她虽然不直接面对一线,但对於新宿区这个全东京乃至全日本都知名的红灯区,帮派林立的混乱地带的治安压力,自然心知肚明。 “行了行了,別跟我诉苦了。我还不了解你?你就是个工作狂。” “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最合適不过了。说吧,这次找我,是不是又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需要我这边提供情报支持?” 小泽鹤子用被看穿后佩服的语气道:“博美,你还真是神机妙算,什么都瞒不过你。” “没错,確实遇到点麻烦,需要你这位情报女王伸出援手。” “是我们这边对策3系遇到的一个八丫,牵扯到世谷田区一个名叫上野组的暴力团。 “我们署里的档八记录太简略,无法满足调查需求。所以想请你惯惯忙,看看能不能从你们那个宝乡里,调乱一份关於上野组的详细资料出来?” 两人身为警察学校时期的同期好友,又都是事业心极强的女性,多年来一直保持著紧密的联繫和互相支持。 这种程度的惯忙,对於她们来说並不算什习大事。 长谷博美想都没想,就爽快的答应下来。 “我当是什习大事呢,不就是一份暴力团的资料嘛,没问题!你什习时)要?” 小泽鹤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越快越好!最好两天之內能拿到。这边的八丫有点急,等著情报下锅呢。” 长谷博美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情报协助,但听到两天之內这个紧急时限,意识到可能不是普通的八件需求,而是涉及到比较紧急的行动计划。 她秉考不到两秒,便有了决定。 “既然是鹤丫你亲自开口,又是紧急八件,那我自然要特事特办。” “这样,我现在就安排人手去资料乡调阅。一旦找到资料,我马上打电话通知你。” 小泽鹤丫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语气充满了感激。 “太好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博美!你又惯了我一个大忙!” 道谢之后,她拋出了早已想好的回报。 “对了,过两天我正好轮休放假。我们好像真的好久没一起逛街吃饭了,怎习样,大主任,赏个脸唄?” 电话那头的长谷博美,对这个提议非常心动。 在警视厅那种高亚环境下工作,能跟知根知底的好友一起放鬆逛街,是难得的享受。 “好啊!我当然没问题!” 她爽快的答应,隨即又开仇笑的调侃道:“就怕你到时”又被什习突发八丫叫走,放我鸽丫哦!” 小泽鹤丫笑骂道:“去你的!別说我了,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上次约好去看电影,结果临开场前一个小时,你一个电话就被叫回去开紧急会议了,还好意秉说我!” 两个女人在电话里互相调侃了几句,气氛轻鬆而愉快。 又閒聊了几句近况后,小泽鹤丫才適时的结束了通话。 “那好,博美,我就不多打扰你工作了。等你消息?”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保持联繫,鹤丫。” “好的,再见。” 放下话筒,小泽鹤子脸上还带著未褪尽的笑意。 她转向石川隆一,轻鬆的说道:“搞定了。长谷主任答应特事特办,应该很快就求有消息。” 石川隆一一直安静的坐在旁边,將小泽鹤丫与长谷博美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心中对小泽鹤子的办事效率和人际网络暗自佩服。 石川隆一新起身,再次向小泽鹤丫表达了诚挚的感谢。 “非常感谢您,小泽系长。这次真是多亏了您。改天一定请您吃饭,正式表达我的谢意。” 小泽鹤丫隨意的摆了摆手,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习重要的事情。 “吃饭的事情好说。不过,这次毕竟是麻烦了长谷主任,她那边,你最好还是要有所表示。” “她这个人,別的爱好不多,唯独对红酒比较有爷究,也颇为喜爱。” 石川隆一瞭然:“我明白了。谢谢小泽系长提醒,我这就去准备。 他深知这些职丞和人情往来的规则,一份恰到好处的礼物,是表达感谢和维繫关係的重要一环。 下午四点。 对策3系办公室內,忙碌而有序。 石川隆一刚刚结束与两名组员关於另一起街头暴力八件侦办进展的简短討论,回到自已的座位上,准开始撰写报告。 就在这时。 一阵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石川隆一抬起头,来人是对策1系的一位年轻女警员。 女警员先是礼貌的向系长冈田直司的方向微微欠身,然后径直走到石川隆一的面前。 “石川组长,您好。” 石川隆一放下手中的笔,礼貌回应。 “你好,有事吗?” 女警员传达著消息:“系长让我通知您,关於您上午諮询的那份资料,警视厅的长谷主任已经联繫过系长了。” “长谷主任表示,资料已经准妥当,她求亲自送过来。系长让您今天下班后暂时別离开警署,去1系办公室等)即可。” 石川隆一心中一动,没想到长谷博美的效率如此之高,而且竟然求亲自送来。 这或灿是小泽鹤丫从中韩旋的结果,也或灿是长谷博美本身对此事比较重视。 他面色不变,平静的点点头:“好的,谢谢你来通知我,我知道了。” 女警员完成任务,不再多言,再次微微鞠躬,便转身离开了对策3系办公室。 下班时间到了。 同事们开始陆续收拾东西,互相道別,离开办公室。 石川隆一不慌不忙的从柜丫里乱出那个装著红酒的华丽礼盒袋。 这是他中午特意抽空去附近一家高级洋酒店购买的,价值五万日的法国波尔多產区红酒。 这个价位,既不来显得寒酸失礼,也不求过於贵重到让人產生不必要的联想,符合自己目前的身份和感谢的尺度。 石川隆一拎著袋丫,起身,再次走向对策1系办公室。 小泽鹤丫也刚刚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正在收拾手提包。 看到石川隆一出现在门口,小泽鹤丫拿起包,走到他面前,低声问道:“怎习样?准好了?” “按照您的提醒,准了一份薄礼。” 石川隆一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袋子。 小泽鹤丫满意的点点头,接著略带调侃的笑道:“你小丫今天早上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石川隆一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习。 但看到小泽鹤子眼中闪烁的光芒,他立马反应过来。 “当然算数。小泽系长想吃什习,儘管吩咐。” 小泽鹤丫脸上的笑容更盛,带著算你识相的意味。 他语气戏謔道:“很好。那算你小子今天赚到了,一次性请两位大美女共进晚餐。” 石川隆一这次是真的愣了一下。 可看著小泽鹤丫那弗有深意的眼神,他立时瞭然,这是在铺路,让自己能够与长谷博美建立联繫,方便日后可能的信息往来。 这是一种深层次的惯助,超越了简毫的公务协作。 他领悟了小泽鹤丫此举背后的所有考公。 想通此节,石川隆一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混杂著感激与某种微妙情感的暖流。 他目光火热,直勾看向面前的女人。 小泽鹤丫被这突如其来,毫不掩饰的火辣眼波看得心头一跳,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双腿都开始变得发软。 她连忙移开视线,不敢与石川隆一对视,生怕在办公室里就失態。 小泽鹤丫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著自己的窘迫,快速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长谷已经直接去餐厅了,我们过去跟她匯合。” 石川隆一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態,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 “明白了。一勾听小泽系长安排。” 两人这番关於共进晚餐的对话,声音虽然不高,但也没有刻意避人。 对策1系尚未离开的女警员们听到后,只是觉得系长和石川组长因为公事需要与警视厅的官员一起吃饭,是再正常不过的职丞应酬,並未场起任何多余的猜测或怀疑。 没多久,石川隆一便拎著酒盒,跟在小泽鹤丫身后半步的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伏宿警署。 晚,你亨点三孙五分。 位於宿区中心地带的一家格调高雅,环境安静的西餐厅內。 柔和的灯光,舒缓的爵士乐,空气中瀰漫著咖啡和食物的香气。 石川隆一和小泽鹤丫在侍者的场导下,选择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卡座坐下。 两人先点了餐前饮料,等待著今晚最重要的客人,长谷博美。 等待的时间並不长。 大约孙分钟后。 一个穿著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职业套裙,身形高挑,气质干练的年轻女性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她走进餐厅,环顾四周,很快锁定了小泽鹤丫所在的位置,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迈著自信的步业走了过来。 这个女人就是长谷博美。 她的年纪与小泽鹤子相仿,都是二十七亨岁的样丫。 但与小泽鹤丫那种成熟嫵媚,从满女人味的御姐风范不同。 长谷博美更显英气和讽爽。 她的头髮比小泽鹤丫稍短,利落的別在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晰的脸部线条。 长谷博美的眼睛很大,眼眸明亮而专注,带著分析家和决策者特有的敏锐感。 她的容貌同样仆分出色,给人一种具有攻击性和距离感的美丽。 长谷博美走近卡座,目光首先落在了新起身的小泽鹤丫身上。 两人相视一笑。 但隨即,她的视线就被小泽鹤丫身边那个高大的身影牢牢吸场住了。 在这个平均身高偏矮的日本社会。 石川隆一接近一米亨的身高確实堪称鹤立鸡群。 他新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合体的西装三勒出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 石川隆一面容冷峻而端正,鼻樑高挺,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眼神深邃,有如蕴藏著无尽的故事。 更场人注目的是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气质,超越这个时代,难以准確形容的独特魅力。 长谷博美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在警视厅工作,见过的精英才俊不计其数。 无论是世家出身的官僚,还是能力超群的刑警,但像石川隆一这样,第一眼就给自己带来如此强烈视觉衝击和心灵震撼的男人,还是第一个。 长谷博美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和欣赏。 同一时间,一个念头不受控制的窜入了她的脑海。 鹤丫这次约我吃饭,还特意带了这位石川组长,难道......不仅仅是公事?是在惯我牵线搭桥,介绍我们认识? 这个想法让她心中一阵窃喜,看向小泽鹤丫时也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感激。 “鹤丫,这位是......?” 长谷博美亚下心中的波澜,故作不知的询问,但双眼却始终没有离开石川隆一。 小泽鹤丫刚想开口介绍。 长谷博美却募地一拍手,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那双犀利的眼晴上下打公著石川隆一,语气带著几分惊喜和確定。 等等!我想起来了!你是企警署对策课的石川隆一组长,对吗?那个破获了『歌舞使町毒品八』,还上过《读卖日报》的石川组长!” 作为情报分析室的主任,长谷博美的记忆力超群,对於警界內部一些比较出名的人物尤其像石川隆一,进入任企警署对策课不久连破大八,有些需要上报警视厅报,还上过闻报纸的年轻精英刑警。 石川隆一对於长谷博美能即刻认出自己,也感到些灿意外。 不过,这正说明了对方专业素养之高。 他上前一步,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標准的礼,態度不卑不六。 “长谷主任您好,我是企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对策3系第五组组长,石川隆一。 很荣幸见到您。” 石川隆一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有种令人安心的沉稳力公。 长谷博美看著眼前这个无论是外形,气质还是举止都近乎完美的男人,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她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小泽鹤丫就是在为自己创造机求。 想到这里,长谷博美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和灿烂了。 “石川组长太客气了,久仰大名,今天终於见到本人了。” 一旁的小泽鹤丫瞧著长谷博美那不加掩饰,从满兴趣的神情,心中突然毫无徵兆的升起一股酸涩和不舒服的感觉,仿佛属於自己的什习东西,正在被別人凯。 她轻轻皱了皱眉头,强行亚下这种莫名的不悦,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將话题拉回正事。 “博美,別新著了,快坐下吧。资料带来了吗?” 听到小泽鹤丫的话。 长谷博美这才从那种初见的惊艷中回过神来,赶忙从自己隨身携带的公文包里,乱出一个厚厚,鼓鼓囊囊的牛皮纸档八袋。 “当然带来了。鹤丫,这就是你要的关於世谷田区上野组的全部资料。” “我们分析室存档的,以及通过其他渠道能核实到的信息,基本都在这里了。应该比你们警署档八乡里的要详细得多。” 小泽鹤子接过沉甸甸的档八袋,入手就能感觉到里面资料的份公。 她看都没看,径直转手递给了身旁的石川隆一。 石川隆一双手接过这个承载著破局凤望的档八袋,郑重的將其放在身旁的座位上,而后拿起那个一直放在脚边的精美酒盒,双手捧著,递到长谷博美面前。 “长谷主任,这次真是太感谢您了!您能在百忙之中如此迅速的准好资料,还亲自送来,实在是惯了我的大忙,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感激不尽!” “我听小泽系长提起,您对红酒颇有爷究。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您务必收下。” 长谷博美瞧了眼包装华丽酒盒的酒標和產区信息,眼中再次闪过异。 这款红酒她认识,是波尔多一个颇有名气的酒庄出品,价格不菲,至少在五万日以上。 这份谢礼,对於一个警署的组长来说,算是相当有诚意了。 长谷博美並没有虚偽的推辞,而是落落大方的接了过来,脸上带著愉悦的笑容。 “石川组长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能惯到你就好。” 她掂公了一下酒盒,继续笑著道,“这款酒我很喜欢,让石川组长破费了,谢谢你的礼物。” 石川隆一微微欠身。 “您喜欢就好。” 礼物送出,资料到手,最重要的正事算是完成了。 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轻鬆融洽。 在侍者的推荐下,他们点了餐厅的招牌菜品。 席间,主要是小泽鹤丫和长谷博美在聊天。 她们谈论著同期好友的近况,警视厅和企警署的一些趣闻軼事,偶尔也丞將话题拋给石川隆一,询问一些企区一线工作的见闻。 石川隆一言谈得体,总能適时的插入精炼而有趣的观察,展现出不同於外表的细腻心思和洞察力。 这让长谷博美对他的好感度持续上升,秋波停留在身上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小泽鹤丫將这一勾看在眼里,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时而涌现,时而被她强行亚下。 她只能不断的用食物和红酒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顿晚餐,就在这样一种表面和谐,內里却暗流涌动的氛用中结束了。 最终,石川隆一展现出绅土风度,抢先买了毫。 三人一起走出餐厅。 夜晚的凉风拂面,石川隆一拦下了一辆计程车,亲自为长谷博美拉开车门。 “长谷主任,再次感谢您。路上请小心。” 长谷博美坐进车里,透过车窗看著新在路边,在霓虹灯映照下更显挺拔俊朗的石川隆一,心中那份猜测似乎又得到了几分印证。 她笑著挥挥手:“谢谢你们的晚餐和礼物。石川组长,以后如果还有什习情报方面的需要,可以直接联繫我。鹤丫,记得我们的约灭哦!” “一定,再见博美。” “再见,长谷主任。” 计程车载著长谷博美远去,消失在夜晚的车流中。 石川隆一和小泽鹤丫新在路边,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夜晚的喧囂仿佛被隔绝在外。 小泽鹤丫看著计程车消失的方向,忽然轻轻哼了一声。 石川隆一转过头,看向她。 小泽鹤子也正好抬起头看他,四目相对。 不需要任何言语,他们都清楚接下来该去哪里。 “走吧。” 小泽鹤子率先开口,声音带著沙哑和赌气般的意味。 “好。”石川隆一简短回应。 十几分钟后。 星野酒店。 今晚的小泽鹤丫表现得格外的狂野和主动。 刚一进入事间,关上门。 她甚至来不及开灯,在黑暗中就猛地扑向石川隆一,双手紧紧环住的脖颈,惩罚性的狠狠咬在坚实的肩膀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齿痕。 石川隆一闷哼一声,却没有丝毫推开小泽鹤丫的意秉。 他清晰的感受到了怀中这具火热躯体里所蕴含的激烈情绪。 那是一种混合了占有欲、不安、以及强烈渴望的复杂情感。 他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石川隆一任由小泽鹤丫像一只被惹恼的野猫般在自己身上发泄著情绪。 在这丞酣畅淋漓,暴风骤雨般的亲密中,所有的猜忌试探,不安都暂时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只剩下最原始的衝动和最直接的感官刺激,將两人紧紧缠绕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终於平息。 套事內瀰漫著情慾过后的暖昧气息。 小泽鹤丫浑身酥软的趴在石川隆一汗湿的胸膛上,听著那强健有力的心跳逐渐恢復平稳。 她脸上的潮红未退,眼神迷离,带著满足后的慵懒,先前所有的不快和焦虑似乎都在这丞激烈的交缠中消散殆尽了。 石川隆一的手寧依然紧紧的环著她光滑的脊背。 另一只手则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牛皮纸档八袋。 石川隆一已经恢復了平时的冷静,好似刚才那个在情慾中失控的男人只是幻觉。 他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事间里响起。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这位长谷主任,给我们带来了什习样的惊喜。” 第115章 拯救山本×隆一条件 第115章 拯救山本x隆一条件 星野酒店。 不得不承认,警视厅情报部门的手段,確实令人刮目相看。 长谷博美带来的资料详尽得超乎预期,不仅包含专业的性格分析,还逐一列出上野真央身边的亲信成员,其名下的多处隱蔽居所,以及她经常出没的场所。 更关键的是,档案中还揭示了前任组长,也就是上野真央的父亲上野雄一留下的种种后手。 比如他在山本组內部有哪些交好的盟友,又曾与哪些极道组织结下人情。 儘管资料中没有记录上野真央近期接触的人物,但这些情报已足够支撑石川隆一规划下一步的行动。 有了长谷博美提供的这份材料,若说原先的胜算是七成,如今已直接攀升至八成甚至九成。 石川隆一將文件重新塞回牛皮纸档案袋,回头警了一眼仍在熟睡的小泽鹤子,隨即毫不留恋地起身,整装离开了酒店。 半个小时后。 一辆计程车停在石川老宅外。 书房前。 夏夜的微风吹拂著石川隆一额前的髮丝,却吹不散他眼中那冰封般的冷静与决断。 “藤本木......三日之內......” 他低声重复著这个关键信息,嘴角那丝猎食者般的微笑愈发明显。 时间紧迫,但对自己而言,已然足够。 石川隆一需要的,不是一个仓促的应对,而是一个能將所有变量都计算在內,引导局势向有利於自己方向发展的精密陷阱。 他缓缓转身走进屋內,坐到书桌前,瞧了眼今天的每日情报,又是一些无聊鸡毛蒜皮的小事。 接著,石川隆一拿起桌上厚厚的法律书籍,一边翻动,一边手指无意识的在光滑的木质表面划动看,仿佛在绘製一张无形的战略地图。 山本健太必须要拯救,但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 太早,显不出价值,山本健太也不会彻底绝望。 太晚,一切皆休,计划也就失去了意义。 这个时机,必然得恰到好处。 而引导藤本木找到目標的诱饵,没有比刚刚与岸本悟二会面,又深受山本健太信任的石川苍太更合適的了。 心中既定,石川隆一不再犹豫。 他並没有立刻召唤石川苍太,而是先行细致的推演了整个计划的每一个环节,包括可能出现的意外以及备用方案。 直到天蒙蒙亮。 石川隆一才將石川苍太再次唤至书房。 “兄长。” 石川苍太恭敬的行礼。 经过两天的休息,他眼中的疲惫稍减,但眉宇间的凝重並未散去。 石川隆一的声音平稳如常,听不出任何波澜。 “苍太,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石川苍太闻声本能的挺直脊背,躬身聆听哥哥的吩咐。 石川隆一目光锐利的看向弟弟,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你恢復日常活动,去组里几个熟悉的据点露个面,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务。” “比如去帐房那边询问一下最近保护费情况,或者去组里经营的店铺转一圈。” 石川苍太微微一愜,有些不解。 在当前如此敏感危险的时刻,兄长之前还叮嘱他要谨慎行事,儘量不要引起注意,为何此刻反而要他主动露面? 石川隆一看出了石川苍太的疑惑,却没有直接解释,只是淡淡道:“按照我说的做即可。” “记住,表现得自然一些,就像平时一样,不必刻意张扬,但也无需过分隱藏行踪。 尤其......要注意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他特意在跟踪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石川苍太心中一动,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兄长绝不会无的放矢,这个看似反常的命令背后,必然有著更深层的用意。 他联想到兄长那神秘的情报来源和对局势精准的预判,一个模糊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 兄长是要利用自己作为鱼饵,钓出藏在暗处的敌人。 石川苍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一丝寒意。 “是,兄长,我明白了。我会照做。” 石川隆一满意的点点头,补充道:“一旦发现有被跟踪的跡象,不要试图摆脱,也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继续你该做的事,然后.....:” “你要像往常一样,在固定的时间,前往青山公寓向山本组长匯报。路上,可以適当选择一些人流稍少,但並非完全僻静的路线。” 这几乎是在明確的告诉石川苍太,你就是计划中的诱饵,目的就是让跟踪者確认山本健太的藏身之处。 石川苍太感到喉咙有些发乾。 这意味著他將亲自把致命的危险引向山本健太,儘管已经预料到兄长的计划,但心底那丝负罪感和紧张感依然挥之不去。 石川苍太最终忍不住,声音艰涩的开口:“兄长......这...... 石川隆一直接打断,眼神深邃如古井的道:“放心,我自有安排。” “你只需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住自己的性命是第一位的。在接近青山公寓时,提高警惕,留意周围的异常动静。其他的,交给我。” 石川隆一的话语带看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宛若一切尽在掌握。 石川苍太看著兄长那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脸庞,只能將所有的疑问和不安都压了下去,选择了毫无保留的信任。 “哈依!” 接下来的两天,石川苍太严格按照兄长的指示行动。 他像往常一样,与相熟的若头辅佐打了招呼,询问了一下近期的情况,表现得並无异常。 隨后,石川苍太又去了组里控制下的几家店铺,象徵性的巡视了一圈,与店长閒聊了几句。 在这个过程中,他凭藉著在极道环境中磨练出的直觉,隱约感觉到有视线在暗中窥伺自己。 当石川苍太故意走向一条相对安静,连接看两条主街的小巷时,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变得更加明显。 在其身后不远处,总有一两个身影在不疾不徐的跟著,保持著不远不近的距离。 石川苍太的心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动,但他牢记兄长的嘱咐,没有回头確认,也没有试图加快脚步甩掉对方,只是维持著正常的步频和方向。 甚至,他在路过一个香菸摊时,还停下来买了一包烟,藉此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视了一下身后。 石川苍太看到了一个戴著鸭舌帽,穿著普通工装夹克的男人在不远处的报刊亭前驻足,看似在挑选杂誌,但注意力显然不在书页上。 鱼儿上鉤了。 石川苍太强自镇定,继续向著世田谷区的边缘方向走去。 在接近青山公寓所在的街区时,他更加留意周围的环境。 果然,石川苍太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跡象。 街角停著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 路边多了几个无所事事,但体格精悍的陌生面孔。 他们的站姿和扫视周围的姿態,绝非普通的住户或路人。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石川苍太按照计划,跟先前一样,保持著必要的警惕性绕了几个小圈,才闪身进入了青山公寓那陈旧的大门。 他能感觉到,那些隱藏在暗处的视线,已经牢牢锁定了这栋建筑。 楼道里依旧瀰漫著霉味和灰尘的气息。 石川苍太推开那扇位於走廊尽头的房门,浓烈的消毒水与血腥混合的甜腥味扑面而来。 阿哲依旧坐在沙发上,但今天显得更加焦躁不安,电视虽然开看,但双眼却频频飘向门口和窗户方向,手指不停的敲打著膝盖。 石川苍太恭敬的行礼。 “阿哲大哥。 阿哲只是点了点头,脸色凝重的问道:“外面...:..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作为山本健太的贴身护卫,他对危险的直觉同样敏锐。 石川苍太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说出兄长的计划,只是低声道:“感觉......比平时安静一些。” 他不能透露太多,以免阿哲的反应被可能监视这里的人察觉。 阿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时,臥室里传来了山本健太沙哑而急切的呼唤。 “是苍太吗?进来!快进来!” 石川苍太与阿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石川苍太深吸一口气,推开臥室的门走了进去。 山本健太的状態好像比前两日要好。 儘管特效药副作用严重,却不得不承认在维持生命体徵上有著明显的效果。 既然如此,山本健太依旧好不到哪里去,眼窝深陷,嘴唇乾裂出血,因为长期的精神紧绷和药物的副作用,眼睛布满了血丝,闪烁著濒临崩溃的偏执光芒。 “怎么样?联繫上岸本了吗?他怎么说?答应了吗?” 山本健太双手死死抓住床沿,身体前倾,迫不及待的连声发问。 石川苍太按照事先与兄长商定的说辞,垂下眼帘,用一种带著歉疚和无奈的语气回答。 “组长,我已经尽力在寻找机会。但岸本组长那边......他近期行踪隱秘,身边也多了不少生面孔,我害怕是藤本若头或者上野顾问的人,暂时还没找到安全接触的机会。” 听到这话,山本健太眼中希望的火苗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狂怒和失望,“废物!没用的东西!” 他猛地一挥手臂,將床头柜上的一个空水杯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山本健太剧烈的喘息著,腹部的伤口因为情绪激动而传来阵阵绞痛,让其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时间......没有时间了......我能感觉到......藤本那个杂种,或者那个贱货......他们就要来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刻骨的恐惧和不甘。 石川苍太沉默的低著头,承受著山本健太的怒火,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他知道,跟踪自己的人很可能已经將信息传递迴去。 藤本木的袭击,或许就在今夜。 而石川苍太,只能等待,等待兄长的安排。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彻底笼罩了东京。 世田谷区的这片住宅区,在午夜过后,变得格外寂静,只有偶尔路过的车辆带来短暂的光影和声响。 青山公寓內,灯光昏暗。 阿哲和衣躺在沙发上,手枪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耳朵时刻倾听著门外的动静。 臥室里,山本健太在药物的作用下昏昏沉沉,却又因为极度的不安而无法深眠,不时发出模糊的语或因为伤痛而倒吸冷气。 石川苍太则坐在客厅靠近臥室门的一把椅子上,闭目养神,但全身的肌肉都处於一种微妙的绷紧状態,类似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的怀中揣著一把短刀,这是阿哲交给自己的防身武器。 至於那把南部手枪,则交给了山本健太防身,以示自己的忠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气中的紧张感快要凝固成了实质。 突然! 砰!! 一声巨大粗暴的撞门声猛然炸响,打破了深夜的死寂。 公寓那並不算坚固的木质房门在巨大的衝击力下,门锁崩坏,门板带著悽厉的呻吟声向內弹开,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敌袭!!” 阿哲的反应快到了极致,在撞门声响起的同时。 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手中的手枪立即指向门口,发出了一声怒吼。 这既是警示臥室內的山本健太,也是试图震闯入者。 石川苍太也募地的睁开双眼,瞳孔收缩,短刀已然握在手中。 他看到门口涌入了六七条黑影。 这些人全都穿著深色的运动服,头上戴著只露出眼睛的黑色头套,手中握著寒光闪闪的太刀或者沉重的金属球棒,动作迅捷而无声,显然是经验丰富的极道行动人员。 没有任何废话,杀在顷刻间展开!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袭击者,一人挥刀直劈刚刚起身的阿哲。 另一人则抢起球棒砸向距离门口更近的石川苍太。 刀锋破空,带起尖锐的呼啸。 球棒势大力沉,足以砸碎骨骼! “八嘎!” 阿哲怒吼一声,侧身躲开劈来的太刀,手中的手枪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声枪响在狭小的客厅內震耳欲聋。 冲向他那名刀手胸口爆开两朵血,身体一顿,眼中带著难以置信的神色,软软的倒了下去。 然而,另一名手持球棒的袭击者已经逼近了石川苍太。 石川苍太虽惊不乱。 他深知在这种近距离下,短刀比长武器更具灵活性。 石川苍太矮身躲过横扫而来的球棒,手中短刀好似毒蛇出洞,精准的刺入了对方持棒手臂的腋下,那人发出一声闷哼,球棒脱手落地。 但与此同时,另外几名袭击者已经越过同伴的户体,一人持刀刺向阿哲的肋部,另一人则试图冲向臥室房门。 客厅內空间狭小,桌椅翻倒,物品碎裂的声音不绝於耳。 阿哲虽说枪法精准,奈何对方人数占优,而且都是亡命之徒。 他开枪击伤一人后,便被另两名刀手近身缠住,陷入了险象环生的白刃战。 石川苍太同样被一名袭击者死死缠住,短刀与另一把短刀激烈碰撞,进溅出点点火星臥室內的山本健太被枪声和打斗声彻底惊醒。 他挣扎著想要坐起,却因为腹部的剧痛而无力动弹,只能勉强拿出枕头下的南部手枪自保。 可惜,山本健太遭遇连日来药剂的副作用,刚刚握紧枪柄,却一时手抖掉落在地。 他只能发出绝望而愤怒的嘶吼。 “藤本!上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山本健太知道,这绝对是藤本木或者上野真央派来的杀手。 眼看那名冲向臥室的袭击者已经一脚端开了並不牢固的臥室门,举起手中的利刃,就要向著床上无法动弹的山本健太劈下。 千钧一髮之际! 噗! 一声轻微而奇特,不同於手枪射击的声响从客厅窗外传来! 那名即將行凶的袭击者动作一僵,高举利刃的手臂停滯在半空。 他的额头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血洞,眼中的凶光瞬间涣散,鲜血混著脑浆缓缓流出,身体晃了晃,直挺挺的向前栽倒,手中的刀眶当一声掉落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客厅內剩余的袭击者都是一愣。 就在他们愣神的剎那。 哗啦!! 客厅临街的窗户玻璃轰然碎裂。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以一种超越常人理解的速度和敏捷,从窗外直接撞了进来。 来人同样穿著一身利於夜间行动的深色衣物,脸上戴著遮挡住面容的口罩,只露出一双冰冷犹如万年寒冰的眼睛。 他手中没有持枪,而是反握著两把特製的,闪烁著幽蓝光泽的短刺。 此人身影宛然融入黑暗的猎豹,落地无声,甚至没有带起多少玻璃碎片。 在闯入者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动了! 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影。 只见这人身形一矮,贴地滑行贴近一名持刀袭击者,手中短刺闪电般掠过对方的咽喉。 那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便捂著自己的脖子,瞪大了双眼,鲜血从指缝中狂涌而出,软倒在地。 另一名袭击者惊恐的调转刀口。 然而,那道黑影只是微微一侧身,便以毫釐之差避开了刀锋,另一只手中的短刺,毒蝎摆尾般刺入了对方持刀手腕的关节处。 咔唻!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 那名袭击者发出了悽厉的惨叫,太刀脱手。 黑影毫不留情,一记沉重的肘击狠狠砸在太阳穴上,將敌人接击击毙。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窗外狙杀臥室门口的袭击者,到黑影破窗而入,解决掉四名剩余的敌人,总共不超过二十秒钟! 客厅內,除了粗重的喘息声和瀰漫开的浓重血腥味,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阿哲持枪的手还在微微颤抖,难以置信的看著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黑影。 石川苍太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兄长如此雷霆万钧,冷酷的杀手段,心中依然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没错,来人正是石川隆一。 他习惯於將最关键环节掌控在自己手中。 石川隆一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阿哲和石川苍太,声音透过口罩,沉闷的道:“还能动吗?这里不能呆了,要立刻转移!” 他说话的同时,视线扫向臥室。 山本健太瘫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著,看著门口那道如同死神,又如同救世主的身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苍太,阿哲,扶上你们组长,跟我走!” 石川隆一简短的下令,同时警惕的扫视著门外和窗口,確认没有后续的敌人。 阿哲此刻也顾不上去猜测来人的身份。 求生和保护组长的本能,让他快速行动起来。 阿哲和石川苍太一起,衝进臥室,小心翼翼的扶起虚弱不堪,无法自行站立的山本健太。 石川隆一在前开路。 他的步伐轻盈而迅捷,像是暗夜中的幽灵。 石川隆一併没有走公寓的正门,而是带著三人从被撞破的窗口跃出,落在了公寓楼后侧一条僻静,没有灯光的小巷中。 巷口,不知何时已经停著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引擎低沉的运转著。 四人迅速上车。 石川隆一坐进驾驶座。 阿哲和石川苍太將山本健太安置在后座。 车子如离弦之箭般,驶离了这片刚刚经歷血腥杀戮的区域,融入了东京夜晚依旧川流不息的车河之中。 车子在东京错综复杂的道路上穿梭,石川隆一驾驶技术极佳,时而加速,时而变道时而转入小路,巧妙的规避著可能存在的眼线。 约莫行驶了半个多小时,驶入了江东区一片由老旧仓库和小型工厂混杂的区域,停在了一栋外表看起来废弃已久的两层小楼前。 这里是,石川隆一安排石川勇气等人临时准备的安全屋,位置隱蔽,结构坚固,內部经过简单改造,储备了必要的物资,四人进入安全屋內。 里面陈设简单,但乾净整洁,有基本的医疗用品,食物和饮用水。 阿哲和石川苍太將山本健太小心的安置在里间的一张简易床上。 惊魂稍定的山本健太,依靠在床头,大口的喘著气,腹部的伤口因为刚才的顛簸和紧张而阵阵作痛。 不过,他的目光,却死死的盯住了摘下面罩和口罩,露出冷峻面容的石川隆一。 山本健太的声音沙哑而复杂,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难以言喻的警惕和疑惑。 “石川......隆一......是你......救了我?”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终神兵天降般將自己从屠刀下救出来的,竟然会是这个一直视为外人,甚至隱隱有些忌惮的石川苍太的兄长。 石川隆一神色平静,走到床边的椅子前坐下,坦然的看著山本健太。 “山本组长,受惊了。” 山本健太直接问出了核心问题,同时眼神犀利的试图从石川隆一脸上找出任何一丝虚偽或算计。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不是一个天真的人,绝不相信石川隆一会是出於所谓的道义或同情来救自己。 石川隆一併没有迴避这个问题。 他迎著山本健太审视的表情,语气平淡却带著一种直刺心底的力量。 “我救你,原因很简单。因为你现在还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那种毫无技术含量的突袭之下。” 说到此处,石川隆一顿了顿,继续道:“你若是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藤本木或者上野真央便能以最小的代价迅速整合上野组,排除异己。” “届时,上野组將彻底沦为藤本木或者上野真央的一言堂,这不符合任何人的利益说著,他直言不讳的盯著一旁垂手侍立的石川苍太。 “尤其不符合...:..我弟弟苍太的利益。苍太跟隨你这段时间,忠心耿耿,能力日渐成熟。” “他应该在上野组拥有更重要的位置,而不是在未来的清洗中被边缘化,或者被清除。” 山本健太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明白了,石川隆一救自己,並非是为了他山本健太本人,而是为了维持上野组內部一个微妙的平衡,或者说,是为了给石川苍太创造一个上位的机会。 自己这个濒临死亡的组长,在面前这个男人的眼中,竟然还有著这样的剩余价值。 一股屈辱感和无力感涌上山本健太的心头。 但更多的,是在绝境中看到一丝缝隙的求生欲。 山本健太声音乾涩的道:“你想...:..让苍太上位?” 石川隆一回答得毫不犹豫,乾脆利落。 “是。一个稳定且由值得信赖的人占据重要位置的上野组,比陷入疯狂內斗,或者被鲁莽之徒掌控的上野组,对所有人,包括对石川家,都更为有利。” “苍太,有这个潜力,他也值得拥有更好的未来。” 山本健太沉默了。 他看了看石川苍太,这个年轻人此刻低著头,看不清表情,但紧握的双拳显示出內心並不平静。 山本健太又看向石川隆一。 这个年轻人比他想像的更加可怕,更加深不可测,其手段和眼光,远超普通的警察。 良久后。 山本健太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纵然不清楚,一名刑警为什么会让自己的亲弟弟混黑道,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山本健太深吸一口气,牵动了伤口,不由疼得牙咧嘴,可双眸却重新凝聚起属於组长谈判式的光芒。 他语速很慢,每个字都经过权衡。 “好......石川,我承认,你救了我的命。这份情,我山本健太记下了。” “但是,想让苍太上位,你给的还不够。我需要更多!” 山本健太死死盯著石川隆一,眼中燃烧著仇恨和权力的火焰。 “我要你帮我!帮我稳定上野组!帮我夺回属於我的一切!” “藤本木那个叛徒,必须死!还有上野真央那个贱人,她也必须除掉!只要他们还在,我就永无寧日,上野组也永远无法真正稳定!” 他嘶吼著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石川,动用你的力量,你的人脉,你的......那种手段!” 山本健太意指刚才那神出鬼没的狙杀和石川隆一本身展现出的恐怖战力。 “帮我杀了他们!只要他们死了,我重新掌控上野组,我保证,苍太就是下一代若头!不,甚至是我的继承人!” “我们可以深度合作,石川家將成为上野组最紧密的盟友!”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诱人,许诺了未来的江山。 阿哲在一旁听得呼吸都急促起来。 石川苍太也立时抬起头,看向兄长。 奈何,石川隆一的反应,却出乎山本健太的意料。 他缓缓的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任何心动或犹豫的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静。 石川隆一声音平稳的道:“山本组长,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已经查到这次要你死的是藤本木。但我,不建议现在击杀对方,时机不到。” 山本健太一惊,眼前的男人居然能查到今晚是谁动手。 不过,药物副作用发作,理智崩溃,他激动起来,声音陡然拔高。 “时机不到?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他们把我逼到绝路?还是等到他们彻底瓜分了我的上野组?” 石川隆一对於山本健太的愤怒视若无睹,反而冷静的分析起来,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棋手。 “正因为现在动手,后患无穷,才时机不到。” “藤本木刚刚对你发动突袭失败,此刻必然警惕性最高,身边防卫也最为严密。强行刺杀,代价巨大,且成功率不高。” “更重要的是,他若此刻突然死亡,魔下的势力必会失控,上野组將陷入无法挽回的混乱,乃至爆发大规模的內战,给其他虎视的组织,比如岸本悟二的吉田组,以可乘之机。” “至於上野真央......她至今未曾直接出手,隱藏在暗处,手中必然握有我们不知道的底牌。贸然动她,很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 “而且,上野真央代表著上野组的正统,在没有充分理由的情况下动她,会失去大量中间派成员的人心,让你即便夺回权力,也坐不稳位置。” 石川隆一的每一句话,都像冰冷的锤子,敲打在山本健太的心上,將那不切实际的復仇狂热一点点砸碎,迫使其面对残酷的现实。 或许是冰冷的现实浇灭了,山本健太心中的怒火。 他恢復了一丝理智,充满不甘,无力的低吼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石川隆一清晰的阐述看自己的计划。 “当前的首要任务,是让你活著的消息传回组內,稳住那些还在观望,倾向於你的老派成员的人心。” “同时,利用这次藤本木公然袭击组长的恶行,在道义上打击他,削弱他的影响力。” “我需要你先隱藏在这里养伤,我会提供必要的医疗支持和保护。对外,我会通过一些渠道,释放你还活著,並且正在集结力量的消息。” 言罢,他看向弟弟:“至於苍太。他需要站出来,以保护组长,对抗叛逆的名义,整合那些仍然忠於你,或者对藤本木不满的力量。” “因此,以目前的情况,我只能答应帮你维持上野组的稳定,阻止藤本木轻易得手。 这是目前最现实,也是唯一可行的路径。” “清除藤本和上野,是远期目標,需要等待更好的时机,比如......当他们自己犯下致命错误,或者外部环境发生变化时。 石川隆一的视线重新回到山本健太身上。 “作为回报,我需要苍太得到应有的权力和地位。” 他的话滴水不漏,逻辑严密,將山本健太那急於復仇的衝动完全压制了下去。 山本健太张了张嘴,还想再爭辩什么。 可他看著石川隆一那毫无转圆余地的冰冷眸子,以及感受到自己身体传来的阵阵虚弱和剧痛,最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瘫软下去。 山本健太明白了,自己当前没有討价还价的资本。 他的命是石川隆一救的,未来的希望也寄托在石川隆一的谋划上。 除了接受这个看似保守,实则步步为营的方案,別无选择。 山本健太闭上了眼晴,宛如苍老了十岁,声音充满了疲惫和苦涩。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石川,我希望你......信守承诺。” 石川隆一站起身,语气淡然的道:“当然。合作的基础是互利。確保你的生存和苍太的前途,符合我的利益。” 然而,在山本健太低下头,表示顺从的剎那,那被眼帘遮盖的瞳孔深处,不甘和狡点飞快的闪过。 他绝不会將自己的命运完全寄托在石川隆一身上。 山本健太暗自盘算著,只要伤势稍有好转,只要找到机会,一定要秘密联繫其他可能的力量,无论是付出更大的代价寻求其他组织的帮助,还是寻找总部付出全部基业。 他山本健太,绝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甘心只做一个傀儡。 石川隆一通过敏锐变异的第六感察觉到山本健太情绪的变化,却根本不在意。 因为没必要跟一个快死的人计较什么。 他转身,对石川苍太和阿哲吩咐道:“你们留在这里照顾组长,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离开,也不得与外界联繫。我会安排人送来必要的物资和药品。” “是,兄长!” “哈依,谢谢石川先生。” 石川苍太和阿哲同时应道。 石川隆一点点头,不再多看山本健太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的身影融入安全屋昏暗的光线中,有如一个来去无踪的暗影主宰。 安全屋內,暂时恢復了平静。 但空气中,却瀰漫著更加复杂难明的暗流。 获救的庆幸,未来的迷茫,合作的算计,隱藏的反心......所有的一切,都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交织发酵。 东京极道的夜晚,还远未结束。 石川隆一的棋局,也才刚刚进入中盘。 第116章 流言传播×藤本暴走 第116章 流言传播x藤本暴走 石川隆一走后。 粘稠的八月夜色,如同浸透了油污的幕布,沉甸甸的笼罩著东京江东区这栋不起眼的废弃小楼。 楼內,时间仿佛被这闷热与压抑凝固。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以及一种名为困兽犹斗的绝望气息,在空气中交织瀰漫,令人室息。 简陋的床铺上,山本健太的身体因痛苦而微微蜷缩。 腹部的伤口在粗糙的处理后依旧传来阵阵钝痛,但这远不及他心头煎熬的万分之一,每一次呼吸都沉重而费力,带著铁锈般的绝望和不甘。 他曾是上野组的组长,掌控著东京一隅的地下秩序,如今却像一只被拔去利齿和爪子的老狼,蜷缩在这航脏的角落,连安稳的睡眠都成了奢望。 此时,山本健太脑海中翻腾著遇袭的画面,以及组织內部那显而易见的背叛。 藤本木那张粗獷而野心勃勃的脸,在他眼前不断晃动,激起一阵阵生理性的厌恶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山本健太知道,自己还活著纯属侥倖,可这份侥倖能持续多久? 他翻了个身,旧床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如他衰败的身体和摇摇欲坠的权威。 门边,阿哲背靠著冰冷的墙壁,身体紧绷如一张拉满的弓。 他的耳朵捕捉著窗外一切细微的声响。 远处货车的引擎轰鸣,野猫过草丛的。甚至是风吹动破损窗框发出的鸣咽。 任何一点不寻常的动静,都会让阿哲肌肉瞬间绷紧,右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隱藏的枪械。 他的眼神锐利而警惕,好似惊弓之鸟,充满了对未知危险的戒备。 组长的性命,现在繫於自己一人之手,这份沉重的责任让其不敢有丝毫鬆懈。 汗水沿著阿哲的角滑落,但无暇去擦拭,全部的感官都投入到对这死寂环境的监控中。 而靠墙坐著的石川苍太,看似闭目养神,但微微颤动的眼皮和紧抿的嘴唇出卖了內心的波澜。 他脑海中不断回放著今夜,兄长石川隆一神兵天降般出现,以及兄长与山本健太之间那场冰冷而现实的对话。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在兄长离开前,石川苍太追了出去。 “为什么?” 当时他这样问哥哥,声音带著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不解。 石川隆一的表情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只有声音清晰的传来,不带丝毫感情。 “你需要立下足够的功劳,才能在上野组站稳脚跟,甚至.....爬得更高。救下组长,没有比这更重的投名状了。” “极道的世界就是这样,苍太。要么踩著別人上去,要么被別人踩在脚下。你想出人头地,想证明自己,就不能有妇人之仁。” 这场对话,没有感激,只有赤裸裸的交易和利用。 与此同时。 在一家喧囂夜总会的顶层,气氛凝重,瀰漫著暴戾的气息。 这里是上野组若头藤本木的据点之一。 奢华的包厢此刻却一片狼藉,满地的碎片,与泼洒的酒液,滚落的菸灰缸混杂在一起,诉说著刚刚结束的一场雷霆之怒。 藤本木宛若一头被囚在笼中的棕熊,在房间中央烦躁的步。 他胸膛剧烈起伏,粗獷的脸上横肉扭曲,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八嘎呀路!废物!一群彻头彻尾的饭桶!” 藤本木再次咆哮,声音震得天板上垂下的水晶吊灯都似乎在嗡嗡作响。 “六个人!六个我精心挑选、装备齐全的好手!去对付一个半死不活的老东西和两个看门的杂鱼!竟然全军覆没?连一个爬回来报信的都没有?这他妈怎么可能!” 他面前,几名负责此次行动的心腹手下若寒蝉,深深的低著头,恨不得將脑袋埋进地毯里。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怒显然已处於失控边缘的若头。 “说话啊!都他妈哑巴了!” 藤本木猛地一脚端翻了眼前沉重的红木矮几,上面的玻璃製品滚落在地,发出更加刺耳的碎裂声。 “山本那个老不死,难道还藏著我们不知道的底牌?还是说......有外人插手了?是谁?给我想!” 短暂的死寂后。 一个胆子稍大,职位是舍弟辅佐的男人,声音发颤的回稟。 “藤......藤本大哥......我们......我们確实是按照计划行事的。一路跟踪石川苍太那小子,確认他进入了青山公寓,周围也反覆侦查过,绝对没有发现大队人马的埋伏......兄弟们衝进去之后,里面也確实只有山本组长,阿哲和石川苍太三人。” “但是......但是后来勘察现场的人回报说......对方......对方有高手,非常专业,几下就干掉了我们楼下的望风兄弟。” “而且......后来闯进去清理现场的人,身手......身手非常可怕,基本都是一击毙命,我们的人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人並不清楚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出手。 毕竟石川隆一的实力太强,普通人根本无法想像。 “高手?身手可怕?” 藤本木瞳孔骤然收缩,熊熊怒火中夹杂了一丝迅速蔓延开来的惊疑不定。 他停止步,死死盯著说话的手下。 “难道是岸本悟二那个老狐狸?他表面上敷衍山本,说保持中立,暗地里却派了精锐保护?不对.....” 藤本木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自言自语般低吼:“这不像他的作风!那个老滑头,无利不起早,没必要为了一个註定要完蛋的山本动用这种压箱底的力量,还跟我彻底撕破脸!风险太大,收益太小!” 他再次烦躁的起步来,名贵的皮鞋踩在瓷器碎片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另一个可能性浮上心头,让藤本木的不安加剧。 “或者是..::::上野真央那个贱人?她手里还有她老爹留下,只听命於上野家的死士?” 接著,他又摇了摇头。 “上野真央那个贱人正在大肆收买人心,摆明是为了爭夺组內的权力,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派人保护山本健太。” “更多是,这个女人想要自已和山本健太两败俱伤才对。倘若不是岸本悟二和上野真央,又是谁在帮助山本健太。” 顷刻间,一个可怕的念头悄然浮现。 假如山本健太还掌握著未知的力量,或者有其他势力在暗中支持他呢? 这个猜想让藤本木背脊微微发凉,如果真是这样,那情况就远比自己预想的要复杂和危险得多。 他原本以为山本健太已是砧板上的鱼肉,没想到这鱼肉竟然还带著能扎死人的硬刺。 连续的步和疯狂的思绪运转后,藤本木猛然停下脚步,眼神阴势的盯著天板的水晶灯。 最初的愤怒过后,现实的谨慎暂时压倒了衝动。 他损失了六名得力的手下,这不仅是实力的折损,更是对他权威的打击。 然而更可怕的是,自己连山本健太是生是死,被谁救走,现在藏身何处都一无所知。 这种彻底的未知,就像隱藏在黑暗中最致命的毒蛇,隨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 藤本木不敢再轻易大规模的派出人手进行漫无目的的搜索或组织第二次仓促的袭击。 他需要时间,需要重新评估山本健太可能持有的底牌,需要弄清楚那神秘高手和清理者究竟属於哪一方势力。 想到此处,藤本木骤然转身,咬牙切齿,声音砂纸摩擦般对手下们下达命令。 “查!动用所有眼线!所有关係!给我挖地三尺也要查清楚!昨晚在青山公寓附近,有没有看到可疑的车辆或人员!车牌,特徵,任何蛛丝马跡都不准放过!” “还有,给我死死盯住组里那几个傢伙,小田切、中村、岛田......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异常举动,或者和山本有没有秘密联繫!” “另外,石川苍太那个小子,更是要给我盯死了!他肯定知道內情!找到他,就能找到山本!” “哈依!明白了,藤本大哥!” 手下们如蒙大赦,连忙齐声应道,隨即连滚爬爬的退出了这片狼藉的包厢,去执行这艰难而危险的任务。 藤本木独自留在了一片混乱的客厅中央。 昂贵的地毯被酒液和碎片玷污,就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同样,藤本木心中的怒火和挫败感並未因命令的下达而消散,反而毒焰般更猛烈的灼烧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绝不甘心就此罢手。 山本健太必须死,只有这个老东西彻底消失,自己才能名正言顺的接管上野组,才能压下所有潜在反对的声音,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享受已久的权力和財富。 一个更为阴险、也更符合他狡诈残忍性格的念头,在疯狂的滋长中逐渐成型。 既然自身力量一时受制,贸然行动只怕会再次碰得头破血流,甚至暴露行踪,那何不...:..借刀杀人? 一个名字修然在藤本木脑中闪现,赤松组,那是与上野组有著深刻利益衝突的敌对组织。 更重要的是,上一次针对山本健太的袭击,正是出自他们之手。 若论如今谁最渴望山本健太死,答案不言而喻。 赤松组绝不愿看到山本健太重返组织,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极道大战。 想著想著,藤本木眼睛一亮。 赤松组的若头內田太郎,是个出了名的贪婪,暴躁且没什么脑子的武斗派,手下有一批敢打敢拼,不计后果的亡命之徒。 如果能许以重利,引诱赤松组出手,让他们去对付藏匿起来的山本健太......无论成败,都能极大消耗甚至直接剷除山本健太可能残存的力量。 而自己,则可以最大限度的保存实力,置身事外,坐收渔翁之利。 就算事情败露,也可以將责任完全推给赤松组,对外宣称是赤松组趁上野组內乱之机,悍然发动了对组长的袭击,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成为组织抗敌的英雄。 宴时间,藤本木脸上露出了挣而扭曲的笑容,宛如已经看到了山本健太在赤松组那群疯狗的屠刀下哀豪求饶的悽惨场景,自己则踏著老对手的户体,稳稳的坐上组长的宝座。 时间流逝。 就在藤本木暗中酝酿著借刀杀人的毒计之时,一股针对他的暗流,已经开始在上野组內部,以及与之相关的底层极道圈子里悄然涌动扩散。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世谷田区一家由上野组控制,常年鱼龙混杂的居酒屋內。 人声嘈杂,划拳声、吹牛声、杯盘碰撞声不绝於耳。 空气中瀰漫著廉价的菸草味,烤物的焦香和酒精的气息。 几个穿著皱巴巴的廉价西装或工装,明显是组织底层若眾或外围成员的男子,正围坐在一张靠墙的桌子旁,就著毛豆和烤鸡肉串喝酒吹嘘。 一个名叫勇吉的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眼神灵活,带著几分在底层摸爬滚打歷练出来的油滑和机警。 几杯劣质烧酒下肚,他脸上泛起了明显的红晕,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起来,带著酒后的亢奋。 “......喂,你们几个,最近听说了那件事没有?” 勇吉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但这种压低恰好足以让旁边几桌有心或无心的食客隱约听到。 一个同伴嚼著毛豆,含糊不清的问:“什么事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勇吉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闪烁,刻意营造著紧张氛围。 “还能有什么事?咱们组里,天快塌下来的大事唄!” “听说,是若头......藤本大哥,前几天派人去拜访组长了!” 他特意在拜访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充满了暗示。 同伴嚇了一跳,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酒都醒了一半。 “什么?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这种话能乱说吗?不要命了!” 勇吉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就跟掌握了什么独一无二的绝密情报似得。 “我可没胡说!我有个远房表哥,就在藤本大哥手下做事,是他亲口偷偷告诉我的!千真万確!” “他说那天晚上去了好几车人,都带著真傢伙,目的就是要彻底......嗯,那个,你们懂的!” 勇吉再次用手掌在脖子前狠狠一划,表情夸张而生动。 “结果没想到啊,组长那边早就收到了风声,埋伏了高手!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全都......咔嘧了,场面那叫一个惨!” 同伴瞪大眼睛,紧张的反问:“真的假的?组长不是一直在世田谷那边静养,伤得很重吗?哪来的高手埋伏?” 勇吉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却反而更显蛊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所以说你们眼光浅!” “组长毕竟是组长,执掌上野组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能没点压箱底的保命手段?” “我听说啊,组长身边一直藏著几个从南边,也可能是东南亚,总之是充满危险和亡命徒的地方,请来的狠角色。” “他们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平时根本不见人,就跟影子一样护著组长,就等著关键时候给那些不安分的人致命一击呢!” “藤本大哥这次,嘿嘿,算是踢到铁板上了!损失惨重啊!” 这番有鼻子有眼,细节丰富的內部消息,像一颗投入看似平静池塘的石子,迅速在烟雾繚绕的居酒屋內激起了一圈圈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涟漪。 听到议论的人,有的面露震惊,难以置信。 有的则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还有的立即低下头,假装没听见,生怕惹祸上身。 极道世界,流言的传播速度往往比官方指令更快,而其杀伤力,在某些时候甚至超过了真刀真枪。 这些关於上层权力斗爭,以下克上的消息,最能挑动底层极道分子那根敏感的神经。 这个勇吉,和他的同伴们,並非真正登记在册的上野组若眾。 他们正是石川隆一的师弟们。 这番看似醉酒后无心泄露,实则属於经过精心设计和反覆演练的说辞。 他们的任务,就是將特定的信息,以最自然的方式,渗透到目標群体的信息网络中。 类似的场景,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於新宿、涩谷、池袋等几个区的不同底层极道聚集点,诸如小赌场、弹子房、关东煮摊点等地,以略微不同的版本,通过不同的嘴悄然散播开来。 流言的核心指向明確且一致,若头藤本木,悍然对组长山本健太下了杀手,但行动失败,损失惨重,而组长山本健太依然掌控著不为人知,强大的隱藏力量,绝非待宰羔羊。 这些犹如病毒般增殖扩散的流言,在极道的阴影世界里快速传导,不可避免的也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藤本木的耳中。 藤本木的怒吼再次响彻夜总会顶层的包厢。 “混蛋!混蛋!!这他妈到底是谁干的?是谁在散布这些谣言?我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把他剁碎了餵狗!!” 他脸色铁青得嚇人,额头上的青筋蚯蚓般暴起跳动,整个人处於极度狂躁的状態。 藤本木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灼,仿佛被架在了熊熊燃烧的火堆之上。 这些凭空出现迅速蔓延的流言,將他置於一个极其被动和危险的境地。 在极道世界,即便內部斗爭再激烈,再航脏,表面上依然要维持义理和上下秩序的遮羞布,以下克上,刺杀组长,是绝对的大忌,是严重违背极道精神的行为。 一旦被坐实或者形成广泛共识,会让藤本木失去大量中间派和底层成员的人心,甚至可能引发组內其他派系的联合反弹。 虽然很多人心里都明白,权力交替往往伴隨著血腥和背叛,可一旦被赤裸裸的摆到明面上,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他就会从潜在的权力继承者,变成卑鄙的篡位者和叛徒。 更重要的是,流言中关於山本健太掌握隱藏力量的部分,与自己之前根据袭击失败情况所做的猜测不谋而合,甚至更加具体。 这无形中加深了藤本木的疑虑和不安。 他越发確信,山本健太的存在,是一个巨大隨时可能引爆的威胁,必须儘快將其剷除。 否则,等山本健太缓过气来,利用这股隱藏力量和道义上的优势进行反扑,自己很可能陷入方劫不復的境地。 原本因为初次袭击失败而滋生的谨慎和观望心態,此刻在这股恶毒谣言的强烈刺激和內心不断放大的恐惧催生下,立时被急迫和强烈的杀意所取代,藤本木的耐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儘快解决问题的焦躁。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马上动手!不能再给那个老东西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眼中凶光闪烁,如同濒临疯狂的野兽,下定了决心。 藤本木不再满足於按部就班的慢慢调查。 他要双管齐下,甚至多管齐下。 一方面,加紧与赤松组若头內田太郎的暗中接触,推动借刀杀人计划。 另一方面,也要动用自己的一切力量,不惜代价,广撒网,儘快找出山本健太的藏身之处,准备发动雷霆一击。 藤本木唤来最信赖,办事最得力的那名心腹,压低声音,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 “去,想办法秘密联繫上赤松组的內田若头,找个安全的地方,就说我有一笔对他绝对有利的大生意要跟他当面谈!” 虽说內田太郎贪婪成性,又缺乏远见,但却非蠢货,一定能听懂弦外之音。 “哈依!我马上去办!” 心腹能清晰的感受到藤本木话语中的杀气和急迫,不敢有丝毫怠慢,领命后匆匆离去。 等人走后。 藤本木坐在沙发上,眼神冰冷如西伯利亚的冻土,没有丝毫温度。 “山本健太,你必须死!无论你躲在哪里,无论谁在帮你,你都死定了!” 他在心中疯狂的吶喊,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 而在世谷田区,一座幽静的大宅內。 上野组顾问,已故组长的独生女,上野真央,正跪坐在幽雅的茶室之中。 室內光线柔和,只有煮水的小壶发出轻微的咕嘟声和偶尔清脆的瓷器碰撞声。 她动作优雅,一丝不苟的进行著茶道的每一个流程,氮盒的水汽带著抹茶的清香升起。 一名穿著朴素深色和服,气质沉静如同影子般的百合子走进茶室,在下首位置恭敬的跪坐下来,直到上野真央完成一个阶段的动作,才低声开始匯报。 “......情况大致如此。確认数日前世田谷区青山公寓发生激烈枪战和打斗,现场遗留多具尸体,经交叉验证,以及警方的勘察验证,基本可判定是藤本木派出的清除小队成员。 “不过,主要目標山本健太,其司机阿哲,与若眾石川苍太,均不在死者之列,確已被人救走。三人目前行踪成谜,我们的人也未发现可靠线索。” “最后,组內及关联底层圈子中,快速流传关於藤本木刺杀组长失败的多种版本流言,细节虽有出入,但核心指向明確,指责藤本木以下克上,並暗示组长仍有隱藏实力。” 上野真央专注的听著,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或紊乱。 她將湖好的茶轻轻放在乳母面前,纤细白皙的手指,稳定得没有半点颤抖,显示出极强的心理控制力。 “救走他的人.::::.身份,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吗? “是的,小姐。现场非常凌乱,没有留下任何能指向具体身份的有效线索。” “......根据有限的痕跡推断,出手的人非常专业且狠辣,追求极致效率,不像一般极道组织惯用的方式,反而更接近.....” 说著,百合子略微停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更接近受过严格军事训练或特殊警务训练的人员的风格。” 上野真央闻言端起面前的茶碗,指尖感受著瓷器的温润,低头轻轻呷了一口微苦的茶汤,眼帘低垂,完美的掩去了眸中思量光芒。 山本健太会遭到袭击,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上野真央甚至乐见其成,期待藤本木和山本健太这两股,掌权道路上的最大障碍能够两败俱伤。 但山本健太被人救走,且救走他的人展现出如此高超,专业的手段,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是山本健太自己多年来秘密培养,从未示人的保命力量? 还是......有新的未知第三方势力介入上野组的內部斗爭? 这第三方,是敌是友?其目的又是什么? 至於那些突然流传开来,明显带有煽动性质的谣言,上野真央嘴角扬起嘲讽的冷意。 这手法,摆明是有人在故意搅浑水,激化藤本木与山本健太之间的矛盾,逼他们更快的走向彻底决裂和火併。 会是谁呢?最大的受益者看似是山本健太,可以藉此爭取同情和內部支持,但以对方目前濒死逃亡的状態,是否有能力策划和执行如此精准的舆论攻击? 又或者,石川苍太那个年轻人?他还没这个能力,胆量和资源。 那么,是其背后那个神秘的兄长,石川隆一? 对於石川隆一,上野真央早已派人进行了儘可能详细的调查,乃至不惜费重金,通过某些隱秘的黑市情报商人购买相关资料。 一名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的精英刑警,前途光明,竟然会允许自己的亲弟弟加入极道组织,这本身就极不寻常,充满了矛盾的味道。 按照常理和最基本的避险逻辑,所有人都会得出同一个结论。 石川苍太是警方派来的臥底,目的是从內部渗透,搜集证据,最终瓦解上野组。 然而,上野真央凭藉著她敏锐的直觉和超越常人的思维角度,却得出了不同的看法。 上野组虽然在世田谷区有一定影响力,说到底,只是一个中小型组织,规模有限,活动的区域和涉及的產业也相对固定。 这样的组织,真的值得警方如此大动干戈,派出一名精英刑警的亲弟弟来长期臥底吗? 这其中的风险与潜在收益,並不匹配,而且,仔细研究石川隆一的履歷就会发现,他真正开始快速普升,在警界崭露头角,也就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 弟弟石川苍太加入上野组的时间点,石川隆一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巡警,远没有现在的地位和资源。 他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就有能力,有远见进行如此超前,甚至有些匪夷所思的布局? 况且,石川隆一的辖区和工作重点一直在新宿,与上野组主要活动的世田谷在不同区域。 警方內部各部门之间存在壁垒和竞爭。 新宿的刑警,跨区为了一个世田谷的中小帮派安排臥底,而且是用自己的亲弟弟,这从逻辑和程序上都显得异常牵强。 因此,石川苍太是警方臥底的可能性,在上野真央看来,其实很低。 但是,这又引出了另一个更让人费解的问题。 如果不是臥底,那么石川苍太,为什么要加入上野组? 难道仅仅是为了寻求刺激?或者是为了生计所迫? 这样的理由,在见识过极道世界残酷真相的上野真央看来,显得过於幼稚和可笑,根本无法成立。 石川隆一推动弟弟加入极道的真实动机,成了暂时无法解开的谜团。 既然想不通,上野真央便不再纠结於此。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將这个无解的问题暂时拋开。 上野真央抬起眼,目光平静的看向自己的乳母百合子。 “藤本那边,听到这些风声后,有什么具体的反应?” 百合子回答道:“根据我们安插的眼线回报,藤本木异常愤怒,连续数日脾气暴躁,处决了一名办事不力的手下以立威,同时进一步加强了自身和据点的戒备等级。” “另外......他似乎在通过中间人,与赤松组的高层,很可能是若头內田太郎,进行秘密接触“赤松组?” 上野真央秀眉微不可察的挑动了一下。 藤本木竟然已经急迫和不择手段到不惜引狼入室的地步了? 看来那些流言確实狠狠的刺激到了他,让其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和耐心,急於除掉山本这个心腹大患。 这步棋,走得又急又臭,简直是自取灭亡。 勾结外敌对付本组组长,这是极道世界中最为人不齿的行为之一,一旦坐实,藤本木將彻底身败名裂,失去任何道义上的支持。 见自家小姐不说话,百合子谨慎的询问。 “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否需要趁机做些什么?比如,將藤本木勾结赤松组的消息也透露出去?” 上野真央缓缓的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茶室窗外那方精心打理,充满禪意的枯山水庭院,眼神变得悠远而深邃。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带著一种超然物外的冷静,“不必。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但水底的鱼,还没到浮上来的时候。让藤本木继续折腾吧他动静越大,破绽就越多。” 她的策略,从一开始就是静观其变,后发制人。 藤本木与山本健太,或者说,救走山本的那股神秘力量斗得越凶,消耗得越彻底,对其未来收拾残局,整合力量就越有利。 藤本木现在勾结外敌的行为,更是加速了他自己的灭亡进程,上野真央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继续隱藏在幕后,冷眼旁观。 同时,不动声色的巩固自己的力量,暗中联络安抚那些对藤本木的残暴和野心感到不满,或者依旧怀念她父亲时代相对稳定秩序的老臣子,等待他们主动向自己靠拢。 此外,就是密切关注石川隆一这个最大的变数。 “让我们的人,继续盯紧藤本木和赤松组的接触,儘可能掌握他们交易的具体內容和计划。另外......” 上野真央收回目光,看向百合子,语气加重了几分。 “再拨一笔款子,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渠道,继续深入调查石川隆一。” “我要知道他过去所有的经歷,他的人际关係网,他的晋升细节,他的一切...:..越详细越好。这个人,我看不透,而看不透的人,往往最危险。” “是。” 百合子恭敬的应道,將上野真央的指令牢牢刻在脑中。 “至於山本组长......希望他吉人天相吧。” 上野真央的语气淡漠,听不出丝毫的真情实感,仿佛在谈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这句话更像是一种程式化的敷衍,而非真心的祝愿。 原因很简单。 在上野真央的评估中,山本健太无论生死,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是即將被时代和权力斗爭淘汰出局的人物。 现在的舞台,是属於她上野真央,属於那个躁进疯狂正在自掘坟墓的藤本木,以及那个隱藏在水面之下,动机不明的石川隆一的。 她需要的是极致的耐心,等待最適合她登场,以拯救者和继承者的姿態,收拾残局,重振上野家荣光的那个最佳时机。 “我明白了。” 百合子再次躬身,然后跟来时一样,退出了茶室,融入外面的阴影之中。 茶室內,再次恢復了极致的寧静,只剩下煮水壶中即將沸腾的水声。 上野真央独自跪坐在那里,身姿挺拔,宛然一尊精心烧制,毫无瑕疵的瓷偶,美丽易碎,却透著一种內在的冰冷的坚硬。 唯有她眼中偶尔掠过刀锋般锐利的精光,才显示出其並非表面看起来那般与世无爭,逆来顺受。 第117章 情报商人×绑架中山圭 第117章 情报商人x绑架中山圭 昭和三十五年,八月。 港区,石川老宅。 凌晨的钟声仿佛仍在空气中隱隱震颤。 零点刚过,万籟俱寂。 书房里只亮著一盏孤灯,光线將石川隆一冷峻的侧脸切割出分明的明暗界限。 他刚结束对当前局势的推演,指尖无意识的在桌面上勾勒著无形的棋局。 叮! 一声唯有他能感知源於灵魂深处的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打破了意识的沉寂。 石川隆一闭合的双眼骤然睁开,眸中不见丝毫睡意,只有一片沉静如水的锐利。 他的目光投向视野中那虚幻的界面。 【每日情报已更新】 【今日可获取情报数量:3】 【每日情报(1/3):大由区平和岛的“平和仓库”,管理员与雅库扎勾结,今晚11 点会存放一批从菲律宾走私的香蕉,共50箱,计划明天分给东京都內的水果店,每箱赚1000日元差价。】 目光扫过第一条,石川隆一心中毫无波澜。这类底层的灰色交易,於他目前的棋局而言,如同尘埃,信息被瞬间过滤搁置。 本书首发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超靠谱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每日情报(2/3):昨日下午位於世田谷区上野组顾问上野真央调查了你的信息,但由於你的神秘,上野真央再次委派贴身乳母百合子携带三十万日內定金,前往三轩茶屋寻找黑市情报商人中山圭调查你的详细资料,两人將在今晚十点於猫眼咖啡厅见面。】 看到第二条情报,石川隆一的瞳孔微微一缩,好似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盪起细微涟漪,隨即恢復深不见底的平静。 上野真央......这女人果然不简单,嗅觉敏锐,行动力十足。 “中山圭......”石川隆一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一个游走於阴影的情报贩子,像躲在角落里的老鼠,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也能挖出许多被人刻意掩埋的过去。 绝不能让其顺看上野真央的线,摸到自己身上。 这会打乱所有布局,提前將他暴露在聚光灯下。 因此,必须將这潜在威胁,扼杀在萌芽状態。 【每日情报(3/3):昨日下午上野组若头藤本木得知有人传播自己以下克上想要杀害组长山本健太,又惊又怒,终於下定决心联繫赤松组若头內田太郎执行借刀杀人计划,两人將於明晚八点在新大谷酒店302號房间见面。】 第三条情报,则有如最后一块拼图,印证了他之前的判断,並给出了具体的时间地点。 藤本木果然走上了借刀杀人这条险路,而且选择的合作对象是赤松组。 一旦让他们达成协议,山本健太乃至目前藏身的安全屋,都將面临极大且不可预测的风险。 两条关键情报,指向两个迫在眉睫的威胁。 石川隆一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宛若精密仪器,整合分析信息,並衍生出对应的行动方案。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凝视港区沉静的夜色。 远处东京塔的灯光在薄雾中显得朦朧。 石川隆一的眼神冰冷而坚定。 首先,是处理上野真央的调查。 黑市情报商人中山圭,必须消失一段时间,或至少让对方无法完成上野真央的委託。 他拿起书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號码。 这部座机电话是数天前才安装好的。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没有声音,只有沉稳的呼吸。 石川隆一的声音低沉清晰,不带任何感情。 “勇气。” 电话那头传来干练,带著剽悍气息的年轻男声。 “大师兄。” 石川隆一直接下令:“有个任务,需要你和相马、阳斗一起去办。目標,三轩茶屋的黑市情报商人,中山圭。” “今晚十点,猫眼咖啡厅,上野真央派了她的乳母百合子去找他调查我的资料。我不希望中山圭接触到核心信息,更不希望继续这份调查。” 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又道:“在他从百合子那里拿到定金后,找个合適的机会,请他回来。注意,不要惊动百合子,动作要乾净,不留尾巴。” “另外,我需要从他嘴里知道,上野真央到底想知道什么,以及他手里还掌握了多少关於我的信息。” 石川勇气回答乾脆利落:“明白,大师兄。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具体细节,你们自行把握,我只要结果。” 石川隆一掛了电话。 对於师弟们的能力,他有充分信任。 他们是自己隱藏在黑暗中的利刃,专门处理那些无法摆在明面上的麻烦。 石川勇气放下话筒后,並没有立刻通知另外两人。 他清楚任务的重要性,决定在行动前再告知石川相马和石川阳斗。 时间飞逝。 次日。 晚二十点。 神川道场馆,坐落於九段北繁华街道,门脸古朴,悬掛的牌匾上“神川道”三字笔力道劲。 这里白天教授古流剑术与柔道。 入夜后,则更像是石川家阴影力量的中枢。 场馆深处。 一间铺著榻榻米的和室內。 石川勇气站起身来,长期锻链的身躯即使穿著宽鬆的黑色训练服,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爆发力。 他是石川江口最早收养和培养的弟子,也是这群暗影的领头人。 没有片刻迟疑,石川勇气转身走向道场后方的生活区。 在一间共享的居室里,他找到了另外两人,石川相马和石川阳斗。 石川相马正盘坐垫上,细心擦拭保养著一把差,动作轻柔专注,与带著书卷气的清秀面庞相得益彰。 只是偶尔抬眼时,眸中闪过的冷光揭示了,他並非表面那般文弱。 石川阳斗则在一旁进行静默的体能训练,单臂支撑身体做伏地挺身,汗珠顺著稜角分明的脸颊滑落,古铜色皮肤下肌肉虱结。 他性格相对直率火爆,精通各种格斗技和器械运用。 石川勇气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室內的寂静。 “相马,阳斗。” 两人马上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齐刷刷投向石川勇气。 无需多言,他们从大师兄的语气中已然明白,任务来了。 石川勇气言简意:“大师兄有令。目標,三轩茶屋的黑市情报商人,中山圭。” “今晚十点,上野真央將派遣乳母百合子前往猫眼咖啡厅,去找中山圭调查大师兄的详细背景资料。” “大师兄要求,在中山圭从百合子那里拿到定金后,將中山圭请回来。” “同时,不惊动百合子,动作乾净,不留尾巴。最终目的是撬开他的嘴,弄清上野真央的意图以及他掌握的信息。” 石川相马缓缓將短刀归鞘,眼神若有所思。 石川阳斗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 “管他老鼠还是狐狸,抓回来就是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石川勇气点头:“大师兄强调了要隱蔽。所以,我们需要先摸清这只老鼠的准確位置和活动规律。直接去三轩茶屋硬找效率太低,而且容易引起注意。” “我建议,找当地的地头蛇问问路。” 石川相马表示赞同。 “用钱开路是最快的方式。三轩茶屋酒馆和居酒屋林立,晚上正是那些灰色地带人物活跃的时候。” 有了共识,石川勇气下达指令。 “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出发。换便装,不要携带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物品,武器带些不易察觉的。” 三人迅速行动。 石川勇气换上深蓝色工装夹克和牛仔裤,掩盖了彪悍气息。 石川相马选择了一套略显陈旧的西装,戴上黑框眼镜,立时变成了看似失意的公司职员。 石川阳斗穿上宽大运动服,戴著鸭舌帽,將强壮体格稍作遮掩。 他们各自在隱蔽处藏好短棍、绳索、胶带以及从黑市搞来的特製镇静剂。 夜色中。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驶出神川道场馆后巷,融入东京都的车流,向著以繁华和混乱著称的三轩茶屋驶去。 这辆车是石川隆一专门给道场馆配备的。 而且,不得不说,经过训练的人確实要比普通人学习的更快。 仅仅一个星期,石川勇气等人就学会了如何开车。 三轩茶屋的夜晚与九段北的静謐截然不同。 霓虹闪烁,人声鼎沸,狭窄街道两旁挤满各式饮食店,空气中瀰漫著食物、酒精和香菸的混合味道。 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其中,上班族、学生、情侣,也不乏眼神游移,寻找机会或交易的边缘人物。 石川勇气將车停在稍远的停车场。 三人下车,宛如水滴匯入大海,融入喧囂人群。 “分头打听,目標是找到熟悉本地黑市情报交易,特別是能联繫上中山圭的人。” 石川勇气低声道:“相马,你去那些比较安静的酒馆,试著跟酒保或独饮的客人搭话1业“阳斗,你去棋牌室或弹子球店附近转转,那里混混多。我去居酒屋和巷子里的小餐馆。一小时后,在原定地点集合。” 儘管已从大师兄石川隆一口中得知猫眼咖啡厅的位置。 但为以防方一,他们还是决定先打听一下。 “明白。” 石川相马和石川阳斗应声,隨即分开行动。 石川相马走进一家看起来颇有年头的英伦风格酒馆,灯光昏暗,客人不多。 他在吧檯角落坐下,点了一杯威士忌。 酒保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 石川相马没有直接询问,而是先慢慢品酒,观察周围。 过了一会儿,他注意到一个穿著哨衬衫,独自喝著啤酒,眼神不断打量进出门顾客的男人,看起来像是个拉皮条或放贷的。 石川相马端著酒杯走过去,自然的坐在那人旁边。 他用略带恭维的语气开口:“打扰了,先生,看您像是这里的常客?” 衬衫男人警惕的看了一眼石川相马,含糊应了一声。 石川相马见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福泽諭吉,轻轻压在酒杯下推了过去。 “想打听个人,不会让您白忙活。” 男人的眼晴亮了一下,態度稍微热情了些“哦?打听谁?” “听说这一带有个消息很灵通的中山先生,做情报生意的,想找他帮个小忙,但苦於没有门路。” 衬衫男人左右看了看,凑近低声道:“中山圭啊......那傢伙神出鬼没的,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见的。” 石川相马又加了一张万元钞。 “所以才需要您这样的地头蛇引荐一下嘛。只要告诉我通常能在哪里找到他,或者怎么联繫他就行。” 看在钱的份上,衬衫男人不再犹豫。 “他常去猫眼咖啡厅,就是街角那家,二楼。不过,他不一定在。” “如果真不在,你可以去找咖啡厅的老板,就说泥鰍介绍的,想买点特別的信息。老板会帮你传话,但见不见你,就看中山的心情了。” “还有,他晚上有时会去后面巷子里一家叫破船的小酒馆喝酒。” “非常感谢。” 石川相马记下信息,將钱推过去,然后若无其事的喝完酒离开了酒馆。 另一边,石川阳斗在嘈杂的棋牌室门口,很快锁定了一个围著店铺转悠,看起来无所事事的黄毛青年。 他直接走过去,高大的身躯带来一股压迫感。 “喂,小子,打听个事。” 石川阳斗的声音不大,却带著强势压迫的味道。 黄毛青年被嚇了一跳,有些色厉內茬:“你谁啊?” 石川阳斗懒得废话,直接掏出一张万元钞在他眼前晃了晃。 “知道中山圭吗?卖消息的那个。” 黄毛看到钱,眼睛直了,但还是有些犹豫。 “中山先生......他..... ? 石川阳斗一把楼住黄毛的肩膀,力道让其牙咧嘴。 “別废话,知道就说,这钱就是你的。不知道我就找別人。” 眼见钞票要飞,吃痛的黄毛,连忙说道:“知......知道!他通常会去猫眼咖啡厅,晚上则经常去破船酒馆喝酒。想找他得通过咖啡厅老板传话......” 石川阳斗得到的信息与石川相马一致。 他將钱塞进黄毛口袋,拍了拍对方的脸:“谢了,小子,管好你的嘴。” 说完,石川阳斗转身离去,留下惊魂未定的黄毛。 石川勇气则在几家烟火气十足的居酒屋里,通过类似的方式,从几个喜欢吹牛的酒客和一位见多识广的老板娘那里,印证了猫眼咖啡厅和破船酒馆这两个关键地点。 並且,他还得知中山圭是个四十多岁,身材瘦小,总是戴著顶帽子的谨慎男人。 一小时后。 三人在约定的巷口匯合,交换了情报。 石川勇气总结道:“目標地点確认,猫眼咖啡厅可能是中山圭的据点,破船酒馆是他放鬆的地方。” “大师兄要求在中山圭拿到定金后动手,我们最好先去猫眼咖啡厅附近蹲守,確认百合子是否出现,以及他们交易是否完成。” 猫眼咖啡厅坐落在一栋老旧商住楼的二楼,窗户被厚重窗帘遮住,透不出多少光线。 楼下是一家关著门的乾洗店,位置相对僻静,为石川勇气他们提供了完美的监视点。 三人分散开。 石川勇气在乾洗店靠窗的位置,假装翻阅杂誌。 石川相马在稍远一点的公共电话亭旁徘徊,似乎是在等人。 石川阳斗则坐在停在路边,低著头玩著手里的小刀,像个不良青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晚上十点左右。 一辆计程车停在“猫眼”咖啡厅楼下。 一位穿著素雅和服,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年纪约莫五十多岁的妇人下了车,她手中紧握著一个看起来有些分量的手提袋,神情淡然的四下张望,接著快步走进了楼梯口。 石川勇气立即意识到来人是谁,朝著不远处的两位师弟打出手势信號。 “目標出现。上野真央的乳母,百合子。” 旁边的石川相马和石川阳斗顿时看向百合子,精神更加集中。 百合子在楼上待了大约二十分钟。 下来时,她手中的手提袋明显了下去,匆匆坐上一辆计程车离开。 百合子走后,三人匯合。 石川相马分析道:“交易应该完成了。百合子付了定金,可能还提供了部分调查资料。” 然而,今晚的目標中山圭尚未出现。 石川勇气又让眾人散开。 “现在,等老鼠出洞。” 又过了近一个小时。 一个身材瘦小,穿著灰色夹克,戴著鸭舌帽的男人从楼梯口走了出来。 他警惕的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帽檐,朝著与主干道相反的一条小巷走去。 石川相马跟上去確认,隨后打了个手势。 “目標独自一人,方向是破船酒馆所在的后巷区域。” 石川勇气言和石川阳斗对视一眼。 三人宛然嗅到猎物的猎豹,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夜晚的三轩茶屋后巷,灯光昏暗,堆放著垃圾桶,瀰漫著腐败气味。 这里是繁华表象下的阴暗面。 中山圭显然对自己的安全颇为自信,或认为在自家地盘上不会出事,並没有太过警惕他哼著小调,想著刚刚到手的三十万日巴定金和上野家这条大鱼,盘算著能从这个神秘的石川隆一身上挖出多少有价值的信息,又能赚取多少佣金。 就在中山圭走到一段近乎没有路灯,两侧都是仓库后墙的巷子中段时,异变突生。 一道强壮的阴影,石川阳斗从前方的拐角处猛然闪出,堵住了去路。 中山圭嚇了一跳,下意识转身想跑,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也站了一个人,石川相马挡住了退路。 而在侧面的一个仓库小门阴影里,第三个人,石川勇气缓缓走了出来,封死了所有可能逃脱的路线。 “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中山圭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別著一把小刀。 石川勇气开口,声音平静却带著不容抗拒的压力。 “中山圭先生,我们老板想请你过去聊聊。” “我不认识你们老板!让开!” 中山圭猛地抽出小刀,企图做困兽之斗,向石川阳斗的方向虚晃一下,隨后想从看起来相对文弱的石川相马那边突破。 但他低估了对手。 在中山圭动的同时,石川阳斗动了,速度快得惊人,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在持刀的手腕上。 咔! 一声轻微的脆响,小刀当唧落地,中山圭还没来得及惨叫,石川相马已经欺近身前,一块浸透了特製镇静剂的手帕牢牢捂住了口鼻。 中山圭剧烈挣扎了几下。 可石川阳斗的铁臂已从身后將他死死箍住,动弹不得。 强烈药效迅速发作,中山圭的眼神开始涣散,身体软了下来,几秒钟便彻底失去意识。 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乾净利落,没有发出太大声响。 石川勇气沉声道:“检查一下。” 石川相马迅速在中山圭身上搜索,找到了一个钱包,里面有不少现金,可能来自百合子的定金,几张名片,还有一个小巧的笔记本和几张摺叠的纸。 他粗略翻看了一下笔记本和纸张,眼神一凝,快速匯报。 “大师兄,找到了。上面记录了百合子调查的要求,以及初步调查的结果。” 石川勇气神色一沉。 “看来他確实已经开始挖掘了。带走!” 石川阳斗像扛麻袋一样將昏迷的中山圭扛在肩上。 石川相马从隨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一个准备好的大號行李袋。 两人配合將中山圭塞了进去,拉上拉链,只留下细微的透气孔。 从外面看,就像是一个装著重物的大號运动包。 石川勇气看了看四周,巷子依旧寂静无人。 他打了个手势,三人迅速沿原路返回,避开主要街道,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来到了停车的停车场。 將行李放进轿车后备箱,三人上车。 石川勇气发动引擎,车子平稳的驶离了三轩茶屋,好像什么也未曾发生。 轿车没有返回神川道场馆,而是直接驶向港区的石川老宅。 石川勇气、石川相马、石川阳斗三人將依旧昏迷的中山圭从后备箱抬出,带入地下室。。 他们將中山圭绑在铁椅子上,用结实尼龙绳固定住他的手脚和躯干。 確认束缚牢固后,石川相马给中山圭注射了半剂唤醒药剂。 过了一会儿。 中山圭发出一声微弱呻吟,缓缓醒来。 药效过后带来的头痛和虚弱感让他一时迷茫,隨即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令人不安的环境,身体更是被紧紧束缚。 瞧著眼前三个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的男人。 恐惧瞬间搜住了中山圭的心臟。 他即刻浑身发冷,牙齿开始打颤,语无伦次的哀求。 “你......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钱......钱我可以都给你们!放了我!” 石川勇气站在正前方,居高临下的看著中山圭。 灯光从侧后方打来,让他的脸大部分隱藏在阴影中,更添压迫感。 石川勇气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中山圭,我们知道上野真央派百合子找你调查石川隆一先生。” “把你和百合子接触的整个过程,她给了你什么,要求你查什么,以及你目前已经掌握的所有关於石川隆一先生和石川家的信息,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中山圭瞳孔猛缩,对方竟然连上野真央和百合子都知道。 他意识到自己捲入了一个远比想像中更危险的漩涡。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上野,什么石川...... 石川勇气微微侧头,面露冷笑:“看来你需要一点帮助才能想起来。” 旁边的石川阳斗同样咧嘴一笑,上前一步,没有任何预兆,一记沉重有力的直拳狠狠砸在中山圭的腹部。 “呕!” 中山圭感觉五臟六腑都移位了,剧烈疼痛让他顿时蜷缩起来,但因为被绑著,只能徒劳的乾呕,眼泪鼻涕一齐涌出。 石川勇气平静的道:“回答错误。你的笔记本和我们从你身上找到的东西,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现在,我们给你机会,让你自己说出来。这是你唯一能少受点苦的方式。” 中山圭喘著粗气,腹部火辣辣的疼。 他知道抵赖毫无意义,对方是有备而来。 “我......我说......我说......” 中山圭开始断断续续的交代。 他承认了百合子今天傍晚找到他,支付了三十万日作为首期定金,並提供了一份关於石川隆一的初步调查摘要。 主要是一些公开或半公开的信息,如姓名、大概年龄、与石川苍太的兄弟关係,以及神川道场馆的存在。 百合子要求他动用一切资源,深挖石川隆一的背景经歷,性格弱点,真实实力,乃至任何可能存在的污点或秘密。 “上野真央......为什么突然要这么详细的调查石川隆一?”石川勇气追问。 中山圭不敢隱瞒。 “我......我也不清楚,毕竟作为情报商人,我们是不会隨便问客人隱私的,因为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我只是收钱办事,调查石川......不,石川隆一阁下,其他我真的不知道!” 石川相马在一旁冷冷的插话。 “你之前对石川隆一知道多少?除了百合子给的,你自己查到了什么?” 中山圭生怕对方不信,急切的辩解。 “都......都是一些陈年旧事,线索很少,我真的只知道这些皮毛!还没来得及查实!” 石川勇气、石川相马、石川阳斗交换了一下眼神。 看来中山圭目前掌握的核心信息確实有限,主要还是基於上野真央提供的方向和那些虚无縹緲的传闻。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放任他继续调查下去。 石川勇气问出了最后一个关键问题。 “你和百合子约定的后续联繫方式和交收完整情报的时间地点是什么?” 中山圭老老实实的交代。 “我们约定三天后,在猫眼咖啡厅见面,匯报初步调查进展,並视情况收取后续费用。 问询持续了將近一小时,確保榨乾了中山圭所知的所有信息,包括一些其他客户和情报来源。 期间,石川阳斗偶尔的物理提醒让中山圭不敢有丝毫隱瞒或撒谎。 最终,中山圭如同虚脱一般瘫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充满了绝望。 石川勇气前往书房向石川隆一匯报了情况。 “大师兄,初步审讯完毕。” “中山圭掌握的有效信息不多,主要是上野真央的委託內容和未经证实的流言。后续联繫时间是三天后的猫眼咖啡厅。” 听著二师弟的陈述。 石川隆一从容的夸讚道:“做得很好。將他控制好了,確保无法与外界联繫。” 石川勇气恭敬应答。 “明白,大师兄。” 石川勇气回到地下室,叮嘱两位师弟。 “大师兄要我们看管好他,从此刻开始轮流看守,確保万无一失。” 第118章 偽装入住×酒店窃听 第118章 偽装入住x酒店窃听 石川勇气领命,躬身退出书房。 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在他身后慢慢合拢,將属於外部世界的光线与声响彻底隔绝。 书房內,时间仿佛骤然变得粘稠而缓慢。 石川隆一併未立刻行动。 他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端坐在宽大的书桌之后。 石川隆一手指敲击著光滑的桌面,节奏稳定而冰冷。 他脑海中,第三条情报的每一个字都在反覆迴响。 今晚八点整,藤本木將与赤松组若头內田太郎,於千代田区新大谷酒店302號房会面。 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节点。 获取借刀杀人的铁证,固然是明面上的目標,藉此坐实藤本木勾结外敌,意图谋害原组长山本健太的罪行,足以在极道的规则內將其置於死地。 然而,这並非石川隆一真正的自的。 那份即將到手的录音,在他的棋局中,扮演著更复杂,更具有决定性的角色。 它是一把钥匙,不仅能打开藤本木的覆灭之门,更能撬动赤松组乃至更广阔局面的平衡。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便捷,??????????????????.??????隨时看 】 它的价值,远不止於清除一个叛徒。 良久,石川隆一眼中的焦距重新凝聚,决断已下。 他起身,走向书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壁橱。 这壁橱与墙壁融为一体,顏色深沉,若非刻意寻找,极易被忽略。 石川隆一取出一把造型古朴的黄铜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发出咔噠一声轻响。 壁橱內部,並非寻常的储物空间。 里面没有家族文件或寻常杂物,而是存放著一些形態各异,功能特殊的非常规物品。 这些都是他通过黑市精心收集的。 石川隆一的自光扫过內部,最终落在一个半旧的黑色皮质手提箱上。 箱子表面有些许磨损的痕跡,显得低调而不引人注目。 他把手感沉甸甸的箱子取出,回到书桌前,按下搭扣,箱盖缓缓开启。 箱內衬著柔软的黑色绒布,上面整齐的固定著几样设备。 它们並非这个时代最尖端的科技產物,以1960年代日本民间的技术水平,也接触不到那些,但眼前的每一件都足够实用可靠。 並且,最重要的是,难以追查来源。 这些设备的每一个部件,都经由不同的中间人,在不同的时间地点购入,最终在石川隆一通过自学的手中组装调试,成为一套有效的监听系统。 核心的窃听器,是一个香菸盒大小的金属装置,外壳做了做旧处理,边缘有些许磨损,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商人可能隨身携带的烟盒或名片夹。 它利用的是相对成熟的电磁感应原理,內置一个结构简单但灵敏度尚可的碳粒麦克风,能够在十数米范围內,捕捉到正常音量的对话。 它的电源是一块可更换的积层电池,根据使用环境的不同,能提供约数十小时的续航安装方式力求简便快捷,主要依靠背面的强磁铁,可以牢固的吸附在任何金属物体上。 此外还备有特製的无痕可塑的胶泥,用於在非金属表面进行固定。 与之配套的录音设备,则显得相对笨重一些。 那是一台日本国產的可携式盘式磁带录音机,型號颇为老旧,体积相当於一个小型公文包,重量不轻。 它使用標准的紧凑磁带,录製时间取决於磁带的长度和选择的转速。 与美国或德国同期更为小巧精致的同类產品相比,它显得有些臃肿和过时,但胜在运行稳定,机械结构可靠,故障率低。 且因为在日本本土生產,存量较大,反而更不容易引起特別的关注。 手提箱內还为它配备了数个备用磁带和额外的电池组,以確保长时间任务的电力供应。 石川隆一开始逐一检查设备。 他测试了窃听器的信號发射强度,用耳机监听其拾音效果。 检查了录音机的运转状態,確认磁头清洁,走带机构平稳,录製和回放功能正常。 又测量了电池的电量,確保它们处於满电或接近满电的状態。 石川隆一的动作一丝不苟,神情专注,就像一位外科医生在术前检查自已的器械。 年代不同,设备稳定性远远不如前世,任何微小的疏忽,都可能导致全盘皆输。 確认一切就绪。 他缓缓合上手提箱,那声轻微的锁扣闭合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石川隆一还需要一位助手,一位足够可靠人。 他拿起话筒拨打號码。 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对面传来一个略显低沉,干练气息的声音。 “神川道。” 石川隆一直接道出对方的名字,没有多余的寒暄。 “括永,是我!” “大师兄!” 听到熟悉的声音,电话那头的石川括永,语气立时变得恭敬起来。 他是石川江口收养的三弟子,性格与石川勇气截然不同,更为沉稳內敛,平日里话语不多,精於追踪、潜伏、情报搜集以及各类技术性活计,是执行此类隱秘侦察任务的不二人选。 石川隆一的声音平稳,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道:“有个任务,需要你单独执行。” “一小时后,到千代田区新大谷酒店附近待命。具体位置在酒店侧门,通往停车场的那条辅路。注意装扮,记得带上我给你们准备的证件,最好穿西装。” “明白,大师兄。我马上准备出发。” 石川括永没有提出任何疑问,没有询问任务细节,目標人物或是行动目的,只是乾脆利落的应承下来。 这种绝对的信任与服从,是石川家多年培养形成的默契。 “嗯,到时见。” 掛断电话,石川隆一併未停歇,径直回到自己的臥室。 臥室的一角,多出了一个立看的巨大和式衣柜。 他拉开柜门,除了悬掛著几套熨烫平整的日常和服与保守款式的西装外,还单独隔出了一个区域。 里面存放著几套特意准备,剪裁和风格都明显符合西方审美,尺码也普遍偏大的西装这些是他为了应对不同身份而准备的行头。 石川隆一的手指在这些西装的肩领间滑过,最终挑选了一套深灰色细条纹的双排扣西装。 这套西装的款式略显张扬,肩部线条硬朗,腰身收束,是当前美国商界颇为流行的风格。 他又选了一件纯白色的尖领衬衫,以及一条以深红为底,印有金色几何图案的领带,色彩对比鲜明,充满自信甚至略带侵略性。 接著,石川隆一打开一个尺寸不小的化妆箱。 箱內並非女性常用的胭脂水粉,而是琳琅满目的特效化妆材料。 不同软硬度的肤蜡,用於塑形的鼻油灰,各种深浅色调的粉底与油彩,质地各异的假鬍子,髮型改变用的髮蜡,头套以及各种精细的工具。 这些技艺源於前世在那个信息爆炸时代,从各种影视资料,网络教程中汲取的现代化化妆理念和手法。 他坐在梳妆檯前,对著明亮的镜面,开始操作。 首先,他用少量的肤蜡巧妙的垫高了自己的鼻樑和眉骨,这细微的改变顿时让原本相对扁平的面部轮廓显得立体起来。 深色的粉底在眼窝,鼻翼两侧和脸颊下方製造出自然的阴影,进一步强化五官的深邃感。 贴上两撇经过精心打理,略带俏皮感的棕色小鬍子,戴上了一副无框的平光眼镜。 最后,处理头髮,用气味浓烈的髮油將一头黑髮全部向后梳去,紧紧贴看头皮,形成油光亮的大背头。 这种髮型在当时日本中年以上男性中虽不罕见,但配合此刻石川隆一面部修饰和即將换上的西装,却极大的强化了那种异域感。 当所有的步骤完成,镜中映出的人影已然彻底改变。 那个眼神锋利,气质冷峻的日本青年石川隆一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材高大,面容轮廓分明,气质张扬中带著几分典型美国商人做派的西方人士。 更重要的是,配合一米八的身高,在这个普遍低矮的日本压根没人怀疑是假扮的。 石川隆一刻意练习的美式英语,终於派上用场。 一切准备就绪。 他提著装满设备的沉重黑色旅行箱离开老宅。 步行了约一刻钟,穿过几条僻静的街巷,石川隆一伸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去千代田区,新大谷酒店附近。” 他拉开车门坐进后座,用略显生硬和古怪的语调的说道。 计程车司机透过后视镜警了一眼这位气质不凡的外国乘客,没有多话,只是应了一声,便发动引擎,匯入了东京夜晚的车流。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流转,霓虹灯招牌在湿溉的街道上投下斑斕的倒影。 石川隆一靠在后座椅背上,目光看似隨意观看街景,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反覆推演著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 同时,趁著行程中的空隙,他犹如每日例行的功课般,在脑海中检视了今天的每日情报。 大概是昨天连出两条关键情报,今日全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琐碎信息。 当计程车接近新大谷酒店所在的区域时,石川隆一在隔著一个街区的地方就示意停车付了车费后,他提著皮箱下车。 夜风带著一丝凉意,吹拂著石川隆一的头髮。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提著皮箱,以一种符合美国商人身份的不紧不慢的步伐,朝著预先与石川括永约定的匯合地点走去。 这条辅路相较於酒店正门的大道,显得安静许多,光线也相对昏暗。 很快,石川隆一就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看一套合身的深色西装,提看一个看起来轻便但结实的旅行袋,静静的站在一处建筑投下的阴影里,与黑暗融为一体,若非刻意观察,极易被忽略。 石川隆一径直朝著那个身影走去。 就在他刚刚接近,那个阴影中的身影瞬间做出了反应。 石川括永全身的肌肉骤然绷紧,眼晴在黑暗中敏锐如鹰集,一只手已然探向了腰间,那里显然藏著某种防身的武器。 毕竟,任谁看到一个陌生,外貌完全是外国人的高大男子突然靠近,都会產生高度的警惕。 但下一刻,石川括永的动作停滯了。 他看清了来人手指做出的属於石川家內部约定手势的暗號。 “大师兄?” 石川括永压低声音,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惊讶。 他虽然早就知道大师兄精通变装之术,但如此完美的改头换面,还是让其心头剧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 石川隆一用他原本的声音低声应了一句,隨即又迅速切换回那种生硬的日语。 “我们需要以客人的身份,入住新大谷酒店。目標,赤松组的若头內田太郎,以及上野组的若头藤本木。” “他们会在今晚八点,於这家酒店的302號房间进行会面。我需要提前潜入302房,安装监听设备,获取他们谈话的完整內容。” “你的任务,是负责外围的协助、警戒和策应。” “对了,我现在的身份,是来自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进出口贸易商,罗伯特·温特斯。而你,是我在日本请的助理兼翻译。” 石川括永点点头,迅速进入了角色。 “明白,罗伯特先生。” 石川隆一继续指示道:302房间应该已经被內田太郎预定,我们的目標是它隔壁的301,以及正对面的303。” “我入住正对门的303房间,便於直接观察302门口的动静。你入住隔壁的301,负责侧应和支援,也是存放录音设备的地方。” 两人迅速商议了细节。 不久后,一辆计程车在距离新大谷酒店正门处停下。 石川隆一昂首挺胸,步履从容。 石川括永则提著主要的行李,略微落后半步跟隨,儼然一副外国老板带著得力助手,刚刚抵达目的地的派头。。 酒店前台接待见是两位西方客人,尤其走在前面的罗伯特·温特斯先生气势不凡,衣著考究,態度立即变得十分恭敬,躬身问候。 石川隆一用他那带著些许口音的英语,提出了住宿需求,表示希望要安静些,视野好的高层房间,並隨口询问了酒店推荐的房型,显得经验老到。 前台服务员迅速查询了空房情况,很快回復。 “先生,目前高层可供选择的相邻或对门房间,有303和301,这两间房视野都很不错,也比较安静,您看可以吗?” 这个安排正好符合他们的要求。 石川隆一故作隨意的又问了一句:“那么302呢?我比较喜欢对称的位置。” 他试图进行最后的確认。 前台露出抱歉的笑容:“非常抱歉,温特斯先生,302房间已经被其他客人预定了。” 確定了302號被预定,石川隆一点点头,不再追问。 “哦,没关係,那就303和301吧。” 入住登记过程异常顺利。 石川隆一手里的护照是为了应对各种突发情况,通过黑市渠道费重金准备的,工艺精湛,以这个时代普通的酒店入住查验水平,足以矇混过关。 石川括永则递上假证件。 前台人员只是例行公事的核对了一下照片和基本信息,便在登记簿上做了记录,没有任何怀疑。 在这个时代,跨国商业往来日益增多,像新大谷这样的高级酒店,外国客人非常普遍,特別是来自美国的商人。 拿到门卡,两人在服务生的引导下,乘电梯上楼。 他们的房间位於走廊的中段,铺著厚厚的羊毛地毯,环境静謐。 石川隆一特別注意了302號房,那扇紧闭的房门与其他房间並无二致,门口也没有任何特殊的標记或异常跡象。 他用自己的门卡打开了303房间。 而石川括永则进入了隔壁的301。 进入房间后。 石川隆一迅速而仔细的检查了整个环境。 房间是典型的西式豪华客房陈设,宽舒適,铺著厚厚的天鹅绒地毯,墙壁也做了隔音处理。 由於是凌晨时分,除了离去的客房服务,走廊里空无一人,一片寂静。 最重要的环节到了,潜入302房间安装设备。 石川隆一走出房间,向对面301房间的石川括永发出了约定的暗號,轻轻敲击了两下房门。 石川括永在门內回应了一下,表示已就位。 石川隆一从皮箱中取出一个简易但高效的开锁工具包,走到302號房前。 这个时代的酒店门锁锁芯结构相对简单。 不过十几秒钟,伴隨著锁芯內部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噠声,门锁被顺利打开了。 石川隆一没有丝毫犹豫,侧身闪入房间,轻轻將门带上,整个过程迅捷而无声。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都市的霓虹灯光和远处的路灯,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投射进些许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房间內家具的轮廓。 布局与他所在的303房基本一致。 外间是客厅,摆放著沙发、茶几、扶手椅,里面是臥室,另有独立的卫生间。 石川隆一的时间有限,必须儘快找到最佳的窃听点。 客厅显然是双方会面的主要场所。 他观察著客厅,分析著各种可能性。 他选择了那个香菸盒大小的主窃听器,利用其背面的强磁铁,牢牢的吸附在了三人座沙发底座內侧。 一个朝向客厅中心区域的隱蔽位置。 这里极难被察觉,即使有人弯腰查看沙发底下,若不特別认真的查看也很难发现。 而且位置正对预计中的谈话区域,能较好的捕捉到坐在沙发上的人的对话。 但为了確保万无一失,石川隆一决定在安装一个窃听器。 他潜入臥室,在床头板后方使用特製的胶泥,將窃听器固定在隱蔽的角落。 这个窃听器作为补充,以防主窃听器因意外失效,或者谈话转移到臥室。 安装过程快速而精准。 完成后,石川隆一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再次检查了整个房间,用隨身携带的小毛刷和布,抹去自己可能留下的任何痕跡。 儘管这个时代普遍缺乏dna意识,但指纹和明显的脚印仍然是需要规避的风险。 最终,再次確认两个窃听器都安装牢固,位置隱蔽,不会因为正常的客房打扫或人员活动而脱落或暴露。 石川隆一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 从潜入到退出,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乾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 返回自己的303房间,他反锁房门,连接好录音设备,接上耳机,开始测试窃听器的信號。 耳机里先是传来一阵轻微,潮汐般的电流噪音。 接著,302房间清晰的环境音传入耳中。 一切正常,窃听器工作状態良好。 接下来,就是一段漫长而枯燥的等待与监控期。 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石川隆一以罗伯特·温特斯的身份,神態自若的独自离开酒店,有如只是一位普通的商务旅客外出办事。 而那个装著核心录音设备的皮箱,则留在了石川括永的房间。 301號房距离很近,信號稳定,同时方便看守。 石川隆一返回老宅,换下了那身张扬的西服和偽装。 他用特製的卸妆液清除了脸上的肤蜡、油彩,摘下眼镜和假鬍子,將头髮恢復成原本的样式,换上了一套日常穿款式的保守深色西装。 镜子里,那个冷峻的日本青年石川隆一,又重新回来了。 他准时出现在新宿警署,处理著桌上堆积的文件,参加例行的会议,与同僚交流案情,一切看起来都与往常无异。 下班时间一到。 石川隆一谢绝了同事们的邀约,乘坐计程车再次前往千代由区,目的地依然是新大谷酒店。 但这次进入的方式却截然不同。 他只是进行简单的偽装,利用酒店管理上的漏洞和自己高超的潜行技巧,从酒店后门的员工通道区域,再通过消防通道的楼梯,避开了所有可能的视线,直接抵达了301房间门外。 在这个监控摄像头尚未普及,安保措施主要依赖人力的年代,以石川隆一的身手和反侦察意识,想要避开耳目潜入一个大型酒店的特定房间,並非难事。 他用约定的节奏轻轻敲门。 房间內,石川括永一直保持著警惕。 听到暗號,他立马开门將石川隆一迎了进去。 紧接著,石川括永低声匯报:“大师兄,一切正常,设备运行稳定。” “从昨天安装后到现在,302房间除了上午客房服务人员进入打扫过约二十分钟外,没有其他人进入过。” 石川隆一点点头,走到录音设备前,仔细检查。 磁带在缓缓转动,指示灯显示工作正常。 他戴上耳机监听,302房间內依旧是一片寂静,只有规律的环境噪音。 石川隆一小心的更换了磁带,將已经录製了长时间环境音和確认设备正常工作的磁带取下保存,並装上了一盘全新容量充足的磁带,確保有足够的录製空间来捕捉今晚的关键对话。 现在,可谓是万事俱备,只等猎物按照预定的剧本,自己走入这张早已张开的无形之网。 晚上七点五十分左右。 寂静的走廊外,终於传来了期待中的动静。 一阵略显杂乱,却带著某种特有韵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其间夹杂著压粗声粗气的谈话声。 石川隆一赶快示意石川括永保持安静,自己则迅速贴近房门上的猫眼,屏住呼吸向外望去。 只见几名穿著剪裁不合身,顏色深沉的西装,体格壮硕,面容剽悍的男子率先出现在视野中。 他们神情警惕,不断的看著走廊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天板和两侧的房门,显然是负责清场和警卫的先遣人员。 这种姿態,是极道组织高层出行时典型的安全措施。 隨后,一个核心人物在几名心腹的簇拥下走来。 此人身材微胖,不高,梳著油光水滑的大背头,脸颊的肌肉略显鬆弛,但一双眼晴却异常犀利。 他正是赤松组的若头,內田太郎。 一行人停在了302房间门口,內田太郎从西装內袋里掏出一张房卡熟练的打开房门。 他与两名看起来地位较高的心腹手下走了进去。 而另外几名手下则训练有素的留在了走廊,分別把守在房门两侧以及走廊的拐角处,如同门神一般,隔绝了外界的靠近。 同一时间。 石川隆一戴上了连接录音设备的耳机。 一阵细微的电流杂音后,302房间內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 先是衣物摩擦的声,然后是身体陷入沙发的轻微响动。 內田太郎似乎心情不错,用一种带著些许嘲弄的轻鬆语气对身旁的心腹说道:“藤本那傢伙,看来这次是真的被逼到悬崖边上了啊,这么急著约见我们。” 一名心腹手下献媚的附和起来。 “是的,若头。听说上野组內部现在流言四起,人心惶惶,他那个若头的位置,坐得是摇摇欲坠。” “只要山本健太一天不死,不露面,不明確表態,他就一天不得安寧,就跟坐在火山口上一样。” 听闻此言,內田太郎言语中充斥著毫不掩饰的轻蔑。 “哼,蠢货一个。以下克上,篡夺组长之位,听起来威风,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首尾处理不乾净,就是如今这等焦头烂额的局面。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这对我们赤松组而言,倒是个难得的机会。上野组內乱,力量削弱,正是我们扩大世田谷区影响力的好时机。” “藤本木想借我们的刀杀人,清除心腹大患,我们又何尝不能利用他这颗棋子,来达成我们的目的。” 另一名心腹说道:“若头英明。只是,山本健太那个老狐狸,藏得实在太深了。” “我们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到现在也没能找到他確切的藏身位置。他经营上野组多年,总有几个死忠肯为他卖命,提供庇护所。” 內田太郎闻言老神在在的道:“不急。等藤本木来了,看看他手里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就算他暂时也找不到,我们也可以逼他自已想办法,把山本健太从老鼠洞里引出来。” “我们赤松组,只管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拿下目標,然后,收取我们应得的好处就行。” 几分钟后。 走廊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石川隆一看到藤本木带著一名亲信,脸色阴沉的站在302门外。 他被內田太郎的手下拦下,经过简单的搜身检查后,才被允许进入房间。 儘管藤本木很不爽,但为了儘快解决掉山本健太,他唯有忍辱负重。 “內田先生,非常抱歉,让您久等了。” 內田太郎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乃至有种居高临下的从容。 “藤本先生太客气了,请坐吧。” 简单毫无营养的寒暄过后,谈话迅速切入正题,藤本木的声音因为焦虑而显得有些尖锐。 “內田先生,现在的情况,您想必非常清楚。山本健太不死,我是一天也睡不安稳!” “组里那些原本中立的老资格,还有山本的几个死忠,现在都在暗中观望,甚至蠢蠢欲动。” “是以,必须彻底解决掉山本健太,我才能坐稳这个位置,上野组才能恢復稳定!” 內田太郎不紧不慢,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开口。 “藤本若头的心情,我当然理解。但是,山本健太毕竟曾是上野组的组长,在关东极道中也算是一號人物,实力和威望都摆在那里。” “更何况,他现在像受惊的兔子躲了起来,我们连他的一根毛都找不到,空有力量,也无处施展啊。” 听到这话。 藤本木沉声道:“我已经加派了所有能调动的人手,紧盯著他过去可能联繫的人,或者信任的几个老关係。只要一有確切的消息,我保证第一时间通知你!” 內田太郎对如何找人没兴趣,转而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那么,代价呢?藤本若头,请我们赤松组的专业人士动手,代价可不小。” “山本健太虽然受了伤,虎落平阳,但余威犹在,临死反扑必然凶猛。” “对付他,我们也要承担不小的风险,折损人手也是在所难免。” 藤本木似乎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咬了咬牙,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只要內田先生能帮我彻底除掉山本健太,助我稳定上野组的局面,我......我愿意將上野组在新宿两家夜总会,未来整整三年的全部利润献给赤松组,作为酬谢和辛苦费!” 这个代价,不可谓不沉重。 上野组在新宿的两家夜总会,是旗下最重要,最稳定的现金牛產业之一。 三年的利润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中小型极道组织都为之心动的巨大財富。 內田太郎心中一动,陷入沉默。 藤本木见对方意动,趁热打铁,加重了筹码。 “內田若头,请你再想一想!山本健太此人,性格刚烈,眶必报。” “他如果这次侥倖不死,缓过气来,以他的性格和行事作风,是绝对不会放过当初参与偷袭的赤松组!” “除掉他,对您,对整个赤松组而言,不仅仅是帮我,同样也是在消除一个未来必然的心腹大患啊!这是双贏!” 这句话,戳中了內田太郎內心深处的顾虑。 山本健太的潜在报復能力,始终是悬在赤松组头上的一把利剑。 內田太郎终於鬆口,做出了决定。 “好吧。藤本若头既然展现出了如此巨大的诚意,这个忙,我们赤松组帮了。” “你儘快动用一切手段,找到山本健太的確切藏身地点,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的人来处理。” “至於那两家夜总会未来三年的利润,就当是此次行动的辛苦费和风险补偿金了。” 藤本木面露喜色,好似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被搬开。 “太好了!万分感谢內田若头!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动用所有资源,儘快把山本健太给挖出来!” 接下来,两人又商討了一些具体的操作细节。 整个过程,藤本木都处於积极配合的状態,根本没怀疑过这个精心选择的密谈房间內,早已被安装了窃听装置。 或许在他的认知里,这种勾结外敌,密谋杀害原组长的行为,赤松组方面同样忌讳曝光,绝无可能自己主动留下如此致命的录音证据。 可惜,藤本木万万没有想到,隔墙有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所有的对话,每一个充满背叛与算计的字眼,都被隱藏在暗处的精密设备,一字不落的录製了下来。 302房间內的这场秘密会面,持续了大约四十多分钟。 晚上八点五十分左右。 藤本木率先起身,鞠躬致谢后,带著亲信,离开房间,消失在走廊尽头。 內藤太郎依旧留在屋內。 他悠閒的坐在沙发上,又喝了几口杯中的水,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过了几分钟。 內藤太郎对著身旁一名面容精干,眼神凶狠的心腹使了个眼色。 那名心腹会意,走出房间。 等人走后。 內田太郎不慌不忙的拿起,摆放在沙发旁的听筒,拨通了一个號码。 301房间內,一直戴著耳机全神贯注监听的石川隆一,精神陡然一振,居然有第二幕。 电话接通了。 “莫西莫西,组长,是我,內田。” 內由太郎的声音透过墙壁和高质量的监听设备传来,语气带看恭敬。 “事情谈得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威严久居上位形成的压迫感的声音。 此人正是赤松组的组长,远山亮川。 內田太郎语气带著完成任务后的轻鬆,匯报导:“和您预料的基本一致。” “藤本木那小子现在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不住了,主动找上门来,迫切的想要借我们赤松组这把锋利的刀,去替他除掉心腹大患,山本健太。” 他隨后將刚才与藤本木达成的协议核心內容,包括对方愿意献上新宿两家夜总会未来三年全部利润作为条件,以及请求赤松组协助寻找並清理门户的细节,原原本本,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远山亮川在电话那头静静的听著。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 內田太郎最后总结,並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组长,我认为这对我们赤松组而言,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 “一方面,可以藉此彻底除掉山本健太这个潜在的復仇者,永绝后患。” “另一方面,又能兵不血刃,白白获得上野组两块最肥的肉长达三年的收益,极大的增强我们的財力。”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次是藤本木主动来求我们,我们占据了绝对的主动,事后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让藤本木自己去承担弒主的全部骂名和风险。”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能听到远山亮川沉稳的呼吸声。 几秒钟后,远山亮川的声音响起。 “嗯,你分析得不错。儘快动用我们的关係网,配合他找到山本健太的藏身之处。然后......”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骤然转冷,透出一股冰寒的杀意。 “...:..做得乾净利落点,不要留下任何可能把我们赤松组牵扯进去的证据。手脚要山麻利,首尾要乾净。” 內田太郎声音满是肃杀的回应。 “哈依!我明白!请组长放心!” 远山亮川继续补充道:“不过,內田,你要时刻牢记一点。” “藤本木这种人,今天可以为了权力和自保,背叛山本健太,明天,同样可以为了更大的利益,或者为了自保,毫不犹豫的背叛我们。” “这种毫无忠诚和道义可言的墙头草,绝对不可信,更不能长期合作。” 內田太郎屏住呼吸,细心聆听,“等山本健太的事情顺利解决,藤本木初步稳定住上野组的局面之后...:..你要找机会,安排一下,让他......去地下陪山本健太吧!” “上野组连续失去两位核心首领,必然陷入更大的混乱,群龙无首。到那个时候.... 远山亮川的声音里透出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冷酷。 “我们可以收穫的就远远不止是那两家夜总会三年的利润了。整个上野组的地盘和產业,都將成为我们赤松组的囊中之物!” 內田太郎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好像已经看到了那美妙的未来。 “组长的意思是...:..我完全明白了!我会把握好时机和分寸,精心安排好一切。” 远山亮川点点头:“嗯,具体的操作时机和方式,由你根据实际情况灵活把握。” “总之,既要得到眼前看得见的实惠,也要消除所有潜在长远的隱患。” 话刚说完。 內田太郎討好道:哈依!请组长放心!我一定將此事处理得圆满妥帖,不负您的期望!” 通话到此结束。 301房间內,石川隆一缓缓摘下了耳机。 与此同时。 离开了新大谷酒店,坐在返回上野组的黑色轿车里。 藤本木靠在舒適的后座椅背上,脸色却並未因为与內田太郎达成了看似有利的协议而完全放鬆下来,眉宇间反而凝聚著一股更深沉的阴鬱和焦躁。 他沉思许久,突然向前排副驾驶座上的心腹手下吩咐道:“安排两个机灵点,生面孔,可靠的人,从明天开始,去给我盯住那个石川隆一。” 手下闻声,身体不易察觉的僵硬了一下,脸上露出为难和担忧的神色。 “若头,去监视一位现职的警察,而且还是组织犯罪对策课的组长......这......这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藤本木眉头一挑,不耐烦的道:“风险我当然知道!我比你更清楚招惹警察,尤其是组织犯罪对策课的麻烦!” “但是,山本健太那个老狐狸,藏得比我们想像的要深得多!我们几乎把他所有明面上的据点和社会关係都翻遍了,还是一无所获!” “现在只能寄予希望盯著石川隆一。万一,石川苍太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偷偷回家找这个哥哥求助或者传递消息,就是我们找到山本健太线索的唯一机会,必须紧盯!” 说著说著,他猛地转过头,双眸如刀,死死盯著那名手下,一字一顿的强调。 “但是,你给我听清楚了,也给我原话传达到执行的人耳朵里一一只、能、是、远、 距、离、监、视!像影子一样跟著,记录下他每天的行踪。” “不允许有任何形式的接触或者动手!明白吗?如果因为他们的愚蠢和莽撞,暴露了行踪,引起了石川隆一或者警方的警觉...:..组规处置,绝不容情!” 另一边。 石川隆一在酒店房间內,进行著最后的收尾工作。 他的將那捲录製了全部关键对话的磁带取下,贴上详细的標籤,与其他备用磁带分开,妥善收好,带看录音带,通过消防通道,悄悄离去。 而石川括永则稍晚一些,正常办理了退房手续,处理掉那两个房间后续的琐碎事宜,也悄然离开。 第119章 初见真央×是敌是友 (明天请假一天,回老家秋收) 第119章 初见真央x是敌是友 (明天请假一天,回老家秋收) (一直下雨,老家人手不够,打电话叫我帮忙,明天请假一天。) 东京都的时光,在表面的秩序下,总有其独特的流速。 对於蛰伏於阴影中的势力而言,时间既是毒药,也是催化剂。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上野组这座看似稳固的极道堡垒,其內部早已被蛀空,只余下华丽却脆弱的外壳。 若头藤本木的野心,如同不断增殖的菌丝,在组织的肌理深处蔓延。 他与组长山本健太残存势力之间的角力日趋白热化,流言语和零星衝突不断。 赤松组则像潜伏的猎豹,暗中调动著力量,等待著內田太郎与藤本木协议的执行时机。 与这两大极道组织內部的躁动与外部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位於港区的石川老宅。 这里,仿佛是风暴眼中那片异常诡的寧静地带。 石川隆一,这位老宅现今的主人,生活轨跡规律得宛若精密钟錶,按部就班的前往警署上班,处理公务,翻阅卷宗,偶尔与同僚进行著不痛不痒的关於治安和棒球的閒聊。 可在这份刻意维持的平静之下,他很快便察觉到了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和那份如影隨形的监视。 石川隆一没有立刻採取激烈的反应,而是凭藉反跟踪的技巧,轻易的锁定了监视者的身份,並確认了对方来自藤本木的指派。 对此,他並未感到意外和动怒。 石川隆一只是心中冷笑,选择了按兵不动,装作对此一无所知,任由那些监视者骨之姐般跟在远处。 在某些时候,他甚至会刻意在监视者视线范围內,表现出一些符合刑警身份无伤大雅的行为,进一步麻痹跟踪者。 石川隆一知道,过早的清除这些眼线,只会打草惊蛇,让藤本木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 他需要这些眼线存在,以便在关键时刻,传递想让藤本木知道的信息。 在这种微妙於刀尖上维持的平静表象之下,时间来到了第三天。 夜幕降临,东京都开始披上夜的华服,霓虹灯次第亮起,將都市的喧囂与欲望渲染得光怪陆离。 石川隆一利用人群和建筑物的掩护,轻易甩掉了身后那几条脚的尾巴。 步行至几个街区外的一个预定点,一辆黑色轿车静静的停靠在路边的阴影里。 石川隆一没有丝毫停顿,拉开车门,弯腰坐进后排。 车內瀰漫著真皮座椅特有的气味和若有若无的清洁剂清香。 他目光平视前方,简洁的吐出两个字。 “出发!” “是,大师兄。” 石川勇气应声答道,声音低沉而稳定。 轿车如黑色的水流,匯入傍晚繁忙的车流之中。 目的地,世由谷区,上野组顾问,上野真央的宅邸。 车內陷入了一种默契的沉默,气氛凝重却並不压抑。 石川勇气全神贯注的驾驶著车辆,穿梭在东京错综复杂的街道网络中。 石川括永则默默检查著隨身携带的武器。 儘管根据大师兄的判断和此行的性质,发生直接武力衝突的可能性极低,但石川家的行事准则向来是料敌从宽,有备无患。 石川隆一放鬆的靠在柔软的真皮椅背上,闭目养神。 但他的大脑並未休息,而是在飞速运转,好似高性能的计算机,调取分析,整合著所有关於上野真央的已知信息。 上野真央,明面上的身份是上野组的顾问,已故前组长上野雄一的独生女,以及现任组长山本健太公开的情妇。 儘管这个身份的真实性与含金量,在如今山本健太自身难保的局面下,已大打折扣,甚至其真实性也值得推敲,却足以说明这个女人绝非凡品。 她並非那种依附於男性权威生存的丝,而是在父亲死后,凭藉自身的手腕和智慧,以及在组內部分老臣中的影响力,一步步巩固了自己地位的女人。 上野真央除了拥有不俗的个人財富,还有著敏锐的嗅觉,行动果决不乏狠辣。 更重要的是,她正在试图调查自己。 这不仅是一种威胁,某种程度上,也证明了对方的眼光和危险性。 今天,正是上野真央派遣其乳母百合子,与黑市情报商人中山圭约定获取关於石川隆一初步情报的日子。 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上门,是石川隆一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既是一种摊牌,也是一种施压。 让上野真央清楚,自己所面对的不是一个可以隨意窥探的普通刑警,而是拥有难以想像资源和手段的潜在合作者或敌人。 约莫一小时后。 轿车驶离了主干道的喧囂,进入了世田谷区一处较为幽静的住宅区。 这里的街道明显宽阔许多,两旁是高大的围墙和茂密的林木。 最终,轿车在一处拥有宽阔庭院前。 相比起港区石川老宅那种歷经数代沉淀下来,浸入骨子里的名门气质与歷史厚重感。 这座宅邸很新,也更注重现代生活的舒適与气派,少了一份岁月的沧桑,却依旧彰显著主人所拥有的財富与不容小的社会地位。 黑色轿车停在大门前。 石川勇气恭敬的道:“大师兄,我们到了。” 石川隆一闻言睁开眼,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丝毫迷惘,只有一片清冷沉静。 “嗯,通报吧!” “好的,大师兄。” 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齐声回应,言语中充满了绝对的信任与服从。 两人推门下车。 黑色轿车的出现,早就引起了大门內守卫的注意。 两名穿著黑色西装,体格健壮的男子立时就从阴影中现身,隔著大门,警惕的注视著外面的两位不速之客。 其中一名守卫上前一步,语气虽然努力保持著克制,但那种属於极道成员的强硬与阻拦意味依旧錶露无遗。 “站住!这里是私人宅邸,请问有何贵干?” 石川勇气距离大门约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双眼淡然的看著两名守卫。 他的眼神並不凶狠,却带著一种沉静如山的压力,让这两名久经场面,见过血光的守卫也不由得心中一凛,本能的绷紧了身体。 石川勇气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同时带著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请通报上野真央小姐,石川隆一阁下前来拜访。” “石川......隆一?” 开口的守卫皱了皱眉头,脸上掠过一丝疑惑,似乎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但显然一无所获。 不过,能直接找到这处极为隱秘的住宅来,並且直呼小姐名讳的人,绝非等閒之辈。 此事显然不是他们这个级別的守卫能够擅自做主的。 守卫犹豫了一下,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眼色,隨即对石川勇气说道:“请稍等,我需要请示小姐。” 言罢,一名守卫迅速转身,小跑著穿过前庭,向著宅邸主体建筑的方向而去。 石川勇气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耐烦的情绪。 他负手而立,微微仰头,打量著这座宅邸的外观。 高墙、茂密的树木、精心修剪的庭院轮廓,在夜色中勾勒出一幅富贵静謐的图景。 不知何时,石川隆一来到了石川勇气的身后。 他就静静的站著,气度沉凝,仿佛自己才是此地真正的主人,正在巡视领地。 高大的身材,外加那份泰然自若,让留在原地的守卫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了几分。 宅邸深处,一间充满了雅致和风与禪意的传统茶室內。 上野真央正跪坐在铺著崭新榻榻米的地板上,身姿挺拔而优雅。 她面前摆放著一套价值不菲,色彩绚烂的九穀烧茶具,茶、茶、茶罐一应俱全,显示出对茶道的精通与热爱。 空气中瀰漫著新碾抹茶的清香,以及若有若无的线香味道,试图抚平人心的躁动。 上野真央穿著一身淡紫色的访问和服,乌黑的秀髮在脑后挽成了髮髻,插著一根素雅的珍珠髮簪。 她的年龄与小泽鹤子相仿,正处於女人兼具青春尾巴与成熟风韵的黄金年华,却已然经歷了太多寻常女子一生都未必会经歷的波澜。 上野真央刚刚结束与一名心腹手下关於组內最新局势的密谈。 藤本木的动作越来越放肆,拉拢和打压的手段也愈发激烈,组內人心浮动,不少墙头草已经开始倒向若头一方。 山本健太仍旧下落不明,生死未下,这无疑加剧了组织的混乱。 而赤松组在旁虎视耽,如同阴云笼罩,让其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上野真央尝试通过茶道来让自已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但效果甚微。 三天前,她派遣最信任的乳母百合子,去找黑市情报商人中山圭,委託其调查石川隆按照约定,今天应该能拿到初步的报告。 不知为何,从今天下午开始,上野真央心中总有一丝隱隱的不安,像是心臟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缠绕著,微微悬空无法落地,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脱离预设的轨道,朝著未知的方向滑去。 就在这时,茶室那精致的樟子纸门被轻轻拉开一道缝隙。 一名穿著素色和服,举止恭谨的侍女跪在门外稟报。 “小姐,有一位自称石川隆一的先生求见。” 啪嗒! 一声清脆的磕碰声响起。 上野真央正准备提起茶进行点茶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一顿,竹製的茶轻轻磕在了黑乐茶碗的边缘。 她抬起头,那双见过无数风浪,早已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的眸子里,罕见的掠过难以掩饰的惊讶,甚至有一瞬间的失神,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石川隆一? 他怎么会来这里?而且是在这个如此敏感,关键的夜晚? 惊讶宛然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隨即被更深的警惕与飞速运转的思虑所取代。 上野真央轻轻放下茶,取过身旁的白色绢布,慢条斯理的擦拭了一下纤长的手指,藉以平復內心的震动。 对方不请自来,绕过所有常规的联络渠道,直接找到了这处极为隱秘的私宅,这本身就传递出一种极其强烈且复杂的信號。 要么是愚蠢到极点的自投罗网,要么就是......拥有著绝对的自信和令人忌惮的底牌。 可是,上野真央剎那间就排除了前一种可能。 一个能让她手下精锐调查许久却只得到些皮毛信息,宛如笼罩在浓雾中的人,绝不可能是缺乏头脑的蠢货。 那么,答案就只能是后者了。 石川隆一知道了自己在调查他?他是如何得知的?通过什么渠道? 他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正面接触,目的究竟是什么?是示警?是谈判?还是...:..赤裸裸的威胁? 无数个念头在上野真央的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分析著各种可能性及其带来的后果。 最终,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剧烈的心跳平復下来,脸上恢復了平日里的从容与威严,那种掌控局面的气势重新回到了身上。 “请他到西面的客厅。奉上今年的玉露新茶。” “是,小姐。” 侍女恭敬的应声,悄然退下,並轻轻拉上了茶室的隔扇。 上野真央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和服的衣襟和下摆,確保自己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她决定亲自去会一会这位神秘莫测的石川隆一。 无论对方来意是善是恶,是合作是挑畔,避而不见只会显得自己怯懦无能。 她上野真央,从来不是畏缩不前之人。 宅邸那扇大门,在得到內部指令后,慢慢向內开启。 先前进去通报的守卫快步走出,一眼就看了石川隆一,整个人不由一震,態度比面对石川勇气时更加恭敬。 他微微躬身道:“石川先生,小姐有请,请隨我来。” 石川隆一微微頷首,算是回应,隨即迈步跟隨守卫,踏入了上野真央的宅邸领地。 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抬著沉重的旅行袋跟在后面。 穿过精心打理的前庭,脚下是打磨光滑的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豌曲折。 小径两旁是造型优美,姿態劲的松柏,以及点缀其间的石灯笼和一座惊鹿。 竹筒偶尔因为蓄满水面敲击在石头上,发出“篤”的一声清响,在这静謐的夜色中更添几分禪意与幽玄之感。 宅邸的主体建筑是传统的数寄屋造风格。 进入玄关,早有穿著素雅和服,训练有素的侍女跪迎在旁。 地上摆放著准备好的高级室內拖鞋石川隆一换上拖鞋,在侍女的引导下,穿过一条廊腰縵回,掛著几幅现代风格日本画的走廊,来到了一间宽敞而典雅的客厅。 客厅採用的是典型的和洋折衷风格,地上铺著色泽温润,散发著淡淡草香的昂贵榻榻米,中央摆放著低矮的紫檀木茶几和柔软的丝绸坐垫。 但房间的一侧也设有一组舒適的西式真皮沙发和配套的茶几,显示出主人兼容並蓄的生活品味。 上野真央已经端坐在茶几的主位等候。 她没有在正式贵宾室接待,而选择了私密舒適的客厅,也是在传递出一种信號。 她上野真央愿意以相对对等的姿態,进行这次突如其来的会面。 当石川隆一稳健的步伐踏入客厅。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第一次真正交匯。 顷刻间,上野真央心中再次闪过难以言喻的惊讶,甚至比刚才听到通报时更甚。 眼前的男子,年轻得有些出乎意料。 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身姿挺拔如松,穿著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面料和做工都透著一股低调的奢华,与印象中或是过或是刻板的刑警形象截然不同。 石川隆一的面容称不上英俊,但五官组合在一起给人硬朗和冷峻的感觉。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深邃沉静得仿佛能吸纳所有光线,又像蕴藏看无尽漩涡的深海,波澜不惊,却让人望之心悸。 那是一种超越了年龄的沧桑与洞察力。 同样,他的周身散发著一种独特而复杂的气场,既有古老家族世代沉淀下来的沉稳与威严,又有一种洞悉世情,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自信。 这种独特的气质,上野真央只在那些真正在权力和阴谋中沉浮了数十年的老狐狸身上感受到过。 面对跟想像中不一样的石川隆一。 这让上野真央原本准备好的应对策略,不得不重新做出调整。 与此同时,石川隆一也在冷静的打量著上野真央。 真人比通过零碎情报和侧面了解所勾勒出的形象,更加生动,也更加具有內在的张力,看起来比预估的还要年轻几分。 她不像寻常极道大佬的女儿或情妇那样。 要么锋芒毕露,盛气凌人。要么唯唯诺诺,依附於人。 上野真央端坐在那里,身姿优雅古典,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中,却锐利如鹰隼,有种穿透人心的洞察力,同时內敛而危险,如同包裹在丝绸中的匕首。 石川隆一心中微凛,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或许比他之前预估的还要难缠,还要棘手她不是藤本木那种容易被权力欲望和眼前利益驱动的莽夫,也不是山本健太那种一切以利益为准则的纯粹利己主义者。 上野真央有著自己的盘算,自己的坚持,甚至可能有著某种不为人知的信念或软肋。 与这样的人打交道,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更精巧的手段。 “石川先生,久仰大名了,请坐。” 上野真央率先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石川隆一微微欠身,礼仪无可挑剔。 “上野小姐,冒昧来访,打扰了您的清静,还望见谅。” 接著,他从容的在客位的坐垫上坐下,姿態放鬆而自然,没有丝毫的拘谨或不適,仿佛经常出入此类场合。 侍女奉上两杯冲泡好的玉露茶,翠绿的茶汤在洁白的瓷杯中荡漾,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奉茶完毕。 侍女便恭敬的退下,轻轻拉上了客厅的隔扇,將空间完全留给了这两位各怀心思的男女。 茶香裊裊,在空气中瀰漫开来,与室內沉寂的气氛交织在一起。 两人都未立即去碰杯茶,短暂充满试探意味的沉默在蔓延。 空气中瀰漫著无形的心理交锋,如同两只顶尖的掠食者在互相评估著对方的实力与意图。 最后,还是上野真央再次打破了沉默。 她决定掌握一些主动权,至少要在表面上控制谈话的节奏。 “石川先生今日突然大驾光临,实在是出乎意料。不知有何指教?我记得,我们之间似乎並无预约,也素未谋面。” 石川隆一端起面前的茶杯,嗅了嗅茶香,然后看向上野真央,那眼神似乎能穿透一切偽装,直视本质。 他没有选择迁回试探,而是直接切入主题,“上野小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今日前来,目的有二。” “其一,是为了终止一场不必要,且註定徒劳的调查。” “其二,也是为您,以及您所关心的一切,提供一个可能的选择。” 上野真央闻言端著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的收紧,但脸上仍然保持著完美的平静。 “哦?石川先生的话,恕我愚钝,我不太明白。什么调查?又是什么选择?” 听到这话,石川隆一嘴角扬起嘲讽的意味。 “关於我的调查,委託人是您,上野真央小姐。” “至於执行者,是活跃於三轩茶屋一带,在黑市情报圈內小有名气的中山圭。” “你们约定的初步情报交付日期,就是今天,今晚。没错吧? 话音刚落,上野真的心臟还是猛然一沉,如坠入冰窟。 他果然知道了!这绝不仅仅是察觉到被调查那么简单,这意味著.:::.对整个调查过程了如指掌。 石川隆一甚至可能知道百合子的存在。 他是怎么做到的?监视了百合子?还是......在我身边安插了內鬼? 石川隆一是否已经控制了中山圭?后者可能性更大。 上野真央深吸一口气,没有承认,也没有愚蠢的否认,那样只会显得自己怯懦可笑。 她只是端起茶杯,浅浅的啜了一口微凉的茶汤,藉以掩饰內心的震动与飞速的思考。 “石川先生的消息网络,比我想像的还要灵通许多。” “身处漩涡中心,若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恐怕早已尸骨无存。” 石川隆一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虽说只是一个不大的动作,却带来一股令人呼吸微室的无形压力。 “我理解上野小姐对我,以及对我那位不慎捲入贵组事务的弟弟苍太的关注和疑虑。”” “毕竟,山本组长的安危,牵动著太多人的心,也直接关係到上野组的未来格局。但是” 他直接点出了山本健太,这一记重锤,敲打在上野真央的心上。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她最初的预料,正朝著无法完全掌控的方向疾驰。 石川隆一话锋一转,冰冷刺骨的警告道:“有些界限,不能逾越。有些秘密,知道得太多,並非幸运,反而是取祸之道。尤其是通过错误的方式,错误的人去探究。” 他顿了顿,深邃的眼眸宛若实质般落在上野真央的脸上。 “为了表明我的诚意,也为了让上野小姐能够认识到,继续这种调查不仅是徒劳,更可能带来您不愿看到的后果..:::.我为您带来了一份礼物。” 说完,石川隆一抬起手,轻轻拍了两下。 掌声不大,却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並准確的传到了客厅之外。 客厅外,早已等候多时的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开始了行动。 两人抬著硕大沉重的深蓝色运动旅行袋,无视了旁边上前询问和阻拦的侍女,以及神色警惕的护卫,毫不犹豫的拉开了隔扇。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 那个沉重的旅行袋被两人直接扔在了客厅中央,昂贵的榻榻米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上野真央的脸色终於变了。 她看看那个鼓鼓囊囊的旅行袋,强烈的不祥预感,顿时缠紧了心臟。 石川勇气身后的护卫首领,即刻上前,用身体隱隱护住上野真央,手已经探入了和服內襟,厉声喝问。 “你们想干什么?” 可惜,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在放下旅行袋后,便面无表情的退至石川隆一身侧后方,对浓烈敌意表现出漠然的无视。 石川隆一没有回头去看那两位师弟。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上野真央那张微微失色的脸上。 石川隆一对著旅行袋抬了抬下巴,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一件普通的伴手礼。 “上野小姐不妨亲自验看一下这份礼物。我想,它足以回答您关於调查进度的所有疑问,也足以证明我方才所言,句句非虚。” 上野真央的心臟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著。 她强压下那股想要后退的衝动,对护卫首领使了个眼色。 护卫首领会意,示意一名手下上前检查。 那名护卫谨慎的蹲下身,手按在旅行袋上,感受了一下里面的动静,才小心翼翼的拉开了拉链。 隨著拉链“刺啦”一声滑开,袋口向两侧敞露,露出了里面蜷缩著的人形。 那是一个被黑色布条蒙住双眼,嘴巴被厚实的工业胶带封得严严实实,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的中年男子。 他不是別人,正是约定今晚交付初步报告的黑市情报商人,中山圭! “中山......!” 上野真央显然认识中山圭。 她没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脸上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之色再也无法掩饰。 黑市小有名气的情报商人,此时竟像一件货物,一条死狗般被石川隆一的手下直接抬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意味著什么? 这意味著中山圭早已落入了石川隆一的手中,甚至是在跟百合子见面的当天就被人抓到。 这意味著她上野真央的身边或许真的被石川隆一安插了內鬼。 细思极恐。 上野真央感觉尖发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窜起,沿著脊柱迅速爬升,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 她终於彻底意识到,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一个多么可怕,多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 这个男人拥有的能量和手段,远超自己的想像。 石川隆一不是在请求,不是在商量,而是在示威,並发出最严厉的警告。 石川隆一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客厅內死寂般凝固的气氛。 “上野小姐请放心,中山先生还活著。我们只是请他休息了几天。” “现在,我將中山先生完整的还给您。如何处理他,是您自己的事情。是继续用他,还是让他彻底闭嘴,都由您决定。” 跟著,他神色一沉:“但我希望,通过这份礼物,您能明白我的態度。关於那些无谓的调查,必须到此为止。” 上野真央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才勉强压下心中那惊涛骇浪般的震动与被冒犯的怒意。 她挥了挥手,示意护卫將旅行袋重新拉上,把里面那个昏迷不醒,已成烫手山芋的中山圭带下去。 护卫们依言行事,动作迅速的拉上拉链,將昏迷的中山圭连同那个旅行袋一起抬了起来。 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也跟著离开。 客厅內,又一次只剩下石川隆一和上野真央。 只是,气氛与刚才已截然不同。 上野真央的脸色有些苍白,那双凤眼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她挺直了脊背,目光灼灼的看向石川隆一。 “石川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用这种方式,是在向我示威?还是在威胁我?” 石川隆一淡淡的纠正。 “不,是展示实力,以及......表达诚意。如果我存心要对您不利,或者想要隱藏什么,我可以直接让中山圭彻底消失。” “而选择將他送还,证明我並不想成为你的敌人。” 话到此处,他认真的道:“上野小姐,如今的局面,您身处其中,应该比我看得更清楚。” “藤本木,野心勃勃,勾结外敌赤松组,意图借刀杀人,篡权夺位,其行径已是板上钉钉的叛徒。” “特別是山本组长伤势未愈,藏身暗处,音讯渺茫,其处境可谓岁岌可危,能否安然度过此劫尚是未知之数。” “因此,上野雄一先生留下的基业,正站在分崩离析,万劫不復的边缘。” “您作为上野组的顾问,身上流淌著上野家的血液,真的愿意坐视先父留下的心血毁於徒的野心和外部势力的吞噬之下吗?” 石川隆一的话语,句句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剖开表象,直刺上野真央內心最深处的忧虑与痛处。 她当然不愿意,否则也不会千方百计的收买人心。 见上野真央沉默不语。 石川隆一继续说道:“您不惜冒险,动用中山圭这样的人来调查我,无非是想评估我的立场是敌是友。想必你已经看到了一部分答案。” “我拥有你想像不到的信息渠道和行动能力。我能轻易找到並控制你委任情报商人,自然也能掌握你可能感兴趣,或者对你至关重要的东西。” 他拋出了充满诱惑力的诱饵,暗示自己手中掌握著大量筹码。 不过,石川隆一併没有直接说出记录了藤本木与內田太郎密谋的磁带。 毕竟那是底牌,在关键时刻才能发挥最大效用。 石川隆一终於说出了他此行的核心目的。 “所以,上野小姐,我今天来,除了终止那场不必要的调查,更是要向您提出一个可能性,合作。” 听闻此言,上野真央心中一动,神情充满了审视与警惕。 “合作?你我之间,立场不同,身份迥异,有什么合作的基础?你又想得到什么?” 她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 石川隆一毫不避让的迎向上野真央审视的眼睛。 “基础很简单,也很牢固。我们拥有共同,至少是阶段性的敌人,藤本木和赤松组。 你我都不希望看到他们的阴谋得逞。” “藤本木上位,对我弟弟苍太是致命的威胁。赤松组吞併上野组,则会打破现有的平衡,製造更大的混乱,这同样不符合我的利益。” 紧接著,他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而我想要的,同样很明確。” “第一,確保我弟弟石川苍太的绝对安全,这是不容触碰的底线,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第二,在未来的上野组......或者说,在藤本木和赤松组阴谋破產后的新格局中,为苍太爭取一个应有的位置。” “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作为兄长,我需要为他铺平最初,也是最危险的一段路。” 说到这里,石川隆一冷冷的看著上野真央。 “而你,上野小姐!你可以从这场合作中获得强大的盟友。” 上野真央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石川隆一的话语,如同伊甸园的禁果,充满了诱惑力,但也显然包裹著巨大的风险。 与一个身份如此特殊,又拥有神秘背景的人合作,无异於在刀尖上跳舞,与虎谋皮。 一旦事情败露,或者石川隆一另有图谋。 她以及整个上野组,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復的境地。 但另一方面,石川隆一今天所展示出的能量,又恰恰是眼下最急需的破局利器。 独自面对藤本木在组內的步步紧逼和赤松组在外部的庞大压力。 上野真央並不像表面那么轻鬆,已然感到力不从心。 石川隆一的出现,像是一根突然从悬崖上方垂下的藤蔓,虽不知其根基是否牢固,却是目前唯一的生机。 这是一个极其艰难,关乎无数人命运的抉择。 她需要时间,需要冷静的权衡利弊。 上野真央不可能仅仅因为对方一次展示肌肉和口头承诺,就將自己和组织的命运完全交託给一名初次见面,並且是带著威胁上门的人手中。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良久,上野真央抬起头,复杂的望向石川隆一。 “石川先生,你的提议..::..非常惊人,也的確直指目前的核心困局。” “你所展示的能力和手段......也確实远远超出了我最初的预期,让我不得不重新评估许多事情。” 她停顿了一下,迎上石川隆一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 “但是,这件事关係太过重大,牵扯到上野组上下无数弟兄的身家性命,以及组织未来的存续。” “我无法,也不可能在此时此刻,仅凭我们的一面之谈,就做出如此决定。我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慎重考虑。” 石川隆一早已预料到这个回答,他脸上没有任何失望或不满的表情,缓缓站起身,从容的整理了一下西装。 “可以。我理解您的谨慎。” 石川隆一的语气平静,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不过,上野小姐,请您认清现实,局势不等人。” “藤本木的耐心是有限的,赤松组內田太郎的布局也不会停滯。” 说著,他伸出三根手指:“三天。我最多等您三天。” “三天之后的这个时间,若得不到您明確的肯定答覆,我將视为您拒绝了我的提议,选择独自面对藤本木和赤松组的压力。届时......” 他微微停顿,冷酷的提醒道:“我们之间,將不再是潜在的朋友,而是敌人。对於敌人,我石川隆一,从不手软。” 讲完,石川隆一不再多言,转身向客厅外走去。 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像最忠实的影子,紧隨其后。 上野真央依旧跪坐在原地,没有起身相送,也没有出言挽留。 她只是神色深沉的注视著石川隆一离去的背影,直到脚步声在走廊里逐渐消失。 客厅內,茶香犹存。 上野真央独自跪坐在那里,手指著淡紫色和服那柔软的衣料,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石川隆一的到来,像一块从天外陨落的巨石,粗暴的砸入了她本就波澜起伏,危机四伏的心湖。 合作?还是对抗? 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强大,年轻得过分却又老辣得可怕的男子,手中究竟还掌握著多少秘密和力量? 他真正的目的,真的仅仅是为了保护他的弟弟吗? 上野真央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只剩下三天的时间,来做出这个可能决定无数人命运,也决定自身未来的艰难抉择。 第120章 策划枪击×真央惊魂 第120章 策划枪击x真央惊魂 夜色如墨,將港区石川老宅深深浸染。 宅邸深处,书房厚重的紫檀木门隔绝了外界的最后一丝声息,只余一盏孤灯,在宽大的书桌上投下一圈昏黄而凝重的光晕。 光线边缘,石川隆一冷峻的侧脸半明半暗,如同刀削斧凿的雕像,凝固在沉鬱的空气中。 从上野真央那瀰漫著昂贵薰香与无形锋芒的宅邸归来后,他並未感到丝毫疲惫,更无睡意。 身体的静止反而让石川隆一的思维愈发敏锐。 他脑海中,回忆著方才与上野真央会面的每一个细节,宛若精密齿轮般反覆嚙合转动。 “个难缠的女人。 ,石川隆一的心中再次確认。 上野真央绝非温室里娇养的朵,而是经歷过风雨,懂得在夹缝中求生存,甚至懂得如何用柔韧包裹锋芒的食肉植物。 藤本木和赤松组的威胁固然迫在眉睫,好似抵在咽喉的利刃,但对於她而言,自己这个突然出现,身份敏感且意图不明的盟友,又何尝不是一杯可能致命的鴆酒。 目前仅仅展示控制中山圭的能力和拋出合作的橄欖枝,或许能让上野真央心动,但远不足以让其在短短三天內,下定破釜沉舟的决心。 她还在观望,还在权衡利弊,或许还存有一丝侥倖,希望能找到独自应对危局,或是与其他势力周旋的转圜之机。 这种犹豫,是石川隆一无法容忍的。 时间,是此刻最奢侈的资源,他必须让棋局按照自己的节奏推进。 “需要再加一把火了。” 石川隆一低沉的自语在寂静的书房中几乎微不可闻,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c 他需要一桩事件,一桩足以彻底打破上野真央所有观望和侥倖心理的事件。 这事件必然要像雷霆,瞬间劈开上野真央试图维持的平衡,同时又必须足够震撼,將死亡的阴影真真切切,毫无缓衝的投射到她眼前。 101看书 閒时看书选 101 看书网,101???????????.??????超愜意 全手打无错站 要令上野真央真正清醒的认识到,无论是企图置身事外,还是妄想独自应对,结局都只有一个,死路一条。 这次的行动要做的巧妙,製造出真实的刺杀假象,却又不能真正夺走上野真央的性命。 它要引起足够的恐慌,將嫌疑的指针,准確的引向她那两位潜在的敌人。 明处虎视眈眈的藤本木,或是,更深藏於暗处,如同幽灵般的山本健太。 这是一次恐嚇,一次借刀杀人的预演,更是一次推动合作的终极砝码。 一个冷酷的计划,在石川隆一心中迅速成形完善。 他转身,步伐沉稳的走向书桌,拿起听筒,手指稳定的拨通了一个铭记於心的號码。 嘟—嘟— 电话仅仅响了两声便被迅速接通。 对面没有寻常的问候,只传来一个年轻,却异常沉稳,甚至带著一丝金属般冰冷质感的声音,类似精心保养的枪械部件在黑暗中轻轻叩击。 “神川道” “大吾,是我!” 石川隆一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石川大吾,在神川道一眾师兄弟中排行第七,年纪虽轻,却展现出令人惊嘆的射击天赋和猛兽般的潜伏耐心。 他性格沉静寡言,情绪极少外露,上次枪械到手试枪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对方竟然是天生狙击手料子。 听到是大师兄,石川大吾连忙恭敬的道:“大师兄!” “有个任务,需要你单独执行。” 石川隆一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不带丝毫感情色彩,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日常事务,但每个字都蕴含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请师兄吩咐。” 石川大吾的回答简洁乾脆,没有拖泥带水,显示出对命令绝对的服从性和强大的心理素质。 “目標,上野真央。” 电话那头是极短暂的沉默,但听筒里传来的呼吸频率没有丝毫变化,平稳得就像深海。 这沉默並非犹豫或质疑,只是在等待更详细的指令,宛然上好膛的枪,只待扣下扳机的那一刻。 石川隆一继续道,语速平缓,確保每个细节的传达。 “时间,两天后。地点,在她前往上野组总部的公开路段。时机,选择她身边护卫力量显露,且易於你撤离的时刻。” 他特別加重了语气,带著一种不容任何误解的决绝。 “要求:製造足够真实的刺杀场面。你需要开枪,目標是她的隨身护卫,打死两个,製造最大的混乱和恐慌。但是...” 说到这里,石川隆一刻意顿了顿,冰冷的视线似乎穿透了电话线,落在遥远的师弟身上。 “绝不能真的击中上野真央。我要她受惊,要她真切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嗅到鲜血的味道,但不要她的命。明白吗?这其中的分寸把握,是任务成败的关键。” “明白。震慑为主,目標存活。” 石川大吾简言意骇的回应。 他不需要理解大师兄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进行一场假刺杀,自己只需要完美执行命令,达成既定的战术目標。 这种绝对的服从,正是石川隆一最为看重的地方。 石川隆一满意的点点头。 “嗯。自行选择狙击点,使用无法追踪来源的步枪,行动前后彻底清理所有痕跡。完成后,立即返回道场馆,近期不要露面。” “是,大师兄。 电话掛断,听筒里传来忙音。 石川隆一缓缓放下听筒,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刚刚只是安排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將这柄名为死亡威胁的利刃,悬於上野真央头顶,是推动这盘僵局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棋局,必须由执棋者来掌控节奏。 两天时间,在东京都看似波澜不惊的日常洪流中悄然流逝。 霓虹依旧闪烁,人群依旧熙攘,都市的脉搏以它固有的频率跳动著,掩盖了其下涌动的暗流。 石川大吾犹如融入城市背景的一缕阴影,早已悄然消失在神川道场馆那肃穆的氛围中。 他利用这宝贵的四十八小时,化身为最耐心的猎手,细致勘察了从上野真央位於世田谷区的宅邸,前往上野组总部的几条可能路线。 石川隆一需要考虑的因素极多,车流规律,红绿灯时长,沿途建筑物的结构与视野、可能的警察巡逻路线,以及事发后最快撤离的路径。 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段相对繁华,但拥有理想制高点和复杂巷道网络的十字路口附近。 一栋略显老旧的商用楼房,顶层的一个空置房间,窗户正好斜对著路口,提供了绝佳的射击视角,且不易被下方行人注意。 更重要的是,这栋楼后方近乎迷宫,连接著错综复杂的小巷,便於完成任务后迅速脱身。 武器方面,石川大吾弄来了一支老旧,膛线几乎磨平的有坂99式步枪。 这种旧日军械在黑市流通甚广,经过无数次转手,根本无法追查具体来源。 他配合使用了自行手工復装的劣质子弹,弹头甚至经过特殊处理以增加变形机率。 这种组合,即使枪枝精度下降,命中率依然可观,足以在所需距离內精准完成击杀护卫的任务。 石川大吾像一位严谨的科学家,反覆计算了弹道、风速、湿度,甚至模擬了射击后车窗玻璃碎片飞溅可能伤,以及波及上野真央的范围,確保万无一失。 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中推演了无数遍,直到整个行动流程如烙印般清晰的刻印在心中。 石川大吾又检查了偽装用的衣物、手套、鞋套,准备了清理现场痕跡的工具,规划了至少三条撤离路线。 然后,便是等待,他像磐石般沉静的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第三天上午,阳光明媚,世田谷区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洋溢著都市白昼的活力与喧囂。 人们行色匆匆,为生计奔波,无人预料到,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场精心策划的死亡戏剧即將上演。 上野真央坐在一辆黑色丰田轿车的后座,车身光洁如镜,反射著耀眼的阳光o 前排是两名表情严肃,身形健硕的贴身护卫。 他们是上野组精心挑选的好手,眼神锐利,时刻警惕著窗外的任何风吹草动。 今天是上野真央例行前往上野组总部查帐的日子。 她靠在柔软的真皮椅背上,微微合著眼,食指和中指按揉著紧蹙的眉心。 然而,此时的大脑中却在想著另外一件事。 石川隆一那张冷峻如山岩的脸庞和他给出的三天期限,就像循环播放的默片,不断闪现。 那双深邃眼眸中蕴含的冰冷与掌控力,让上野真央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 还有最后一天。 上野真央必须在明天之前做出决定,这关乎上野组的未来,更关乎自身的生死存亡。 不过,与石川隆一合作,意味著將组织的命运,甚至自己的安危,部分寄託於这个深不可测,动机不明的陌生人手中,无异於与虎谋皮。 可不合作呢?藤本木的步步紧逼如同日渐收紧的绞索,赤松组在外虎视眈眈,隨时可能扑上来撕咬。 还有那个神秘的石川隆一,若因被拒绝而转为敌人,所带来的未知风险恐怕更加可怕。 思绪纷乱如麻,让上野真央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车子平稳的行驶著,穿过一个又一个路口,逐渐接近那个被死神標记的十字路口。 车速放缓,跟隨著前车,停在白色的停止线后,等待著信號灯由红转绿。 阳光透过车窗,在她昂贵的丝绸和服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一切都显得如此平常。 就在这一刻! 砰! 一声清脆突兀,撕裂空气的枪响,毫无徵兆的爆发,顿时压过了街道上所有的喧囂。 声音的来源难以立即辨別,但其蕴含的死亡意味却让所有听到的人心臟为之一缩。 同一时间,驾驶座侧的车窗玻璃哗啦一声化作无数碎片,有如炸开的冰晶。 开车的护卫脑袋猛地向后一仰,太阳穴处赫然爆开一团刺目的血。 他甚至没能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便已瘫软下去,失去了所有生机,鲜血迅速染红了座椅和方向盘。 “敌袭!保护小姐!” 副驾驶上的护卫反应堪称迅捷,他嘶吼著,右手闪电般探向腋下的枪套,下意识的侧过身体,意图用自己宽厚的背部为后座的上野真央构筑一道血肉屏障。 第二声枪响接踵而至。 砰! 这一枪好像长了眼睛,从破碎的车窗射入,带著致命的呼啸,直接命中了副驾驶护卫的左侧胸膛。 巨大的衝击力让他身体剧烈一震,刚刚抽出一半的手枪脱手掉落。 他张了张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涣散的光芒,鲜血如泉涌,迅速浸透了深色的西装前襟。 他徒劳的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却只能无力的歪倒下去,气息全无。 电光火石之间,不到三秒钟,两名经验丰富,身手不凡的精锐护卫已然殞命c 生命在此刻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上野真央只觉得心臟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 强烈纯粹恐惧宛如冰海寒流,立时席捲全身,使得她四肢百骸一片冰凉。 耳边是玻璃碎裂的刺耳余音,两声夺命枪响的轰鸣,以及周围街道上,有若瘟疫般迅速蔓延开的尖叫,哭喊和混乱声。 空气中瀰漫开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著硝烟的刺鼻气息,直衝鼻腔。 上野真央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定格在前排,那两名刚才还生龙活虎,呼吸沉稳的护卫,此时已变成了两具逐渐失去温度、被鲜血浸透的尸体。 死亡,从未如此真实,如此贴近,如此不容置疑的展现在她面前。 上野真央本能的蜷缩起身体,像一只受惊的幼兽,死死趴在后座下方狭窄的空间里,双手紧紧抱住头部,浑身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 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谋略和权衡,都在这一剎那被最原始的求生欲淹没。 上野真央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如同战鼓,敲打著濒临崩溃的神经。 街面上已然乱成一团。 行人惊恐的四散奔逃,寻找掩体,尖叫声此起彼伏。 失控的车辆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和鸣笛声。 整个十字路口顷刻间陷入了瘫痪与恐慌的漩涡。 预想中的第三枪,那本该夺走上野真央性命的最后一击,却並未射向蜷缩在车厢后座的她。 这短暂的等待,对於上野真央而言却仿佛漫长过一个世纪。 接著,周围震惊的人群缓过神来。 附近巡逻的警察也紧急抵达现场。 杂乱的呼喊声和脚步声,对讲机的电流声迅速逼近。 有人在外面用力拍打著皇冠轿车那布满裂纹、沾染血污的车窗,声音因焦急而变形。 “姐!姐!您没事吧?!回答我们!” “快!包围那片区域!枪手可能在楼上!” “叫救护车!快!” 上野真央剧烈的喘息著,胸口因缺氧而阵阵发痛。 她强忍著胃里翻江倒海的呕吐欲望和浸透骨髓的冰冷,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支撑起虚软的身体,抬起了头。 透过破碎的车窗,上野真央看到外面一张张写满惊恐,焦虑和关切的脸庞。 现场除了警察外,还有听到枪声在闻讯赶来的上野组成员。 只不过,当他们看到熟悉的轿车,立即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 上野真央被人颤抖著从瀰漫著死亡气息的车里搀扶出来。 她脚步虚浮,根本无法站立,需要两人左右架住才能移动。 上野真央脸色惨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精心梳理的髮髻已然散乱,昂贵的和服上不慎沾染了护卫飞溅出的点点血跡,如同雪地中绽开的红梅,显得格外刺目而诡异。 她被半拖著,在一眾组员和隨后赶到,如临大敌的警察组成的人墙护送下,踉跟跑跑,惊魂未定的衝进了不远处的上野组总部那扇沉重的大门。 身后则是混乱的街道,闪烁的警灯,以及两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阳光依旧明媚,却再也驱不散上野真央心头浓重寒意。 上野组总部內。 此刻已是一片譁然与压抑的愤怒。 顾问而且是前任组长的女儿,在自己总部附近遇袭,两名贴身护卫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当街狙杀。 这无异於一记响亮的耳光,带著血腥味,狠狠抽在整个上野组的脸上。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对组织威严的彻底蔑视。 上野真央被迅速安置在內室一间最为隱秘安全的和室中。 手下人忙不迭的端来热水,压惊的汤药,但她什么也喝不下,只是挥手让他们退下。 上野真央独自跪坐在榻榻米上,背脊挺得笔直,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內心的激盪。 她紧紧攥著双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依靠那尖锐的疼痛来强迫自己从劫后余生的恐惧中挣脱出来,冷静思考。 是谁? 究竟是谁要杀她?这绝非偶然,目標明確,手段专业狠辣。 要不是警察及时赶到,自己真的有可能命丧当场。 霎时间,一个名字条件反射般跃入脑海,此人正是若头藤本木。 他有动机,清除自己这个潜在的权力障碍。 他有能力,麾下不乏亡命之徒。 他也有前科之前就曾派人偷袭过山本健太。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上野真央强行按了下去。 不对.......冷静分析,逻辑上似乎存在悖论。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狂跳的心臟平復,大脑飞速运转: 藤本木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是稳定內部,逐步消化,清除表面仍旧失踪的山本健太组长留下的残余势力,巩固作为若头的权力。 在这个时候,选择在公开场合刺杀自己,固然能除掉一个潜在的竞爭对手和反对者,但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是自己麾下势力的强烈反弹和復仇,是组內其他原本中立或摇摆派的离心离德与恐惧,是整个上野组陷入更加剧烈,更加不可控的內乱。 一个陷入严重內乱,力量因內耗而分散的上野组,不仅无法实现藤本木掌控全局,整合力量的目標,反而可能给藏身暗处,意图不明的山本健太製造绝佳的反扑机会。 甚至会给一直虎视眈眈的外部强敌赤松组,以可乘之机,一举吞併上野组的地盘。 藤本木或许狂妄,野心勃勃,但绝非毫无头脑的蠢货。 他应该很清楚,在权力尚未完全稳固,外敌环伺的情况下,率先引爆內部矛盾,刺杀顾问,绝对是引火烧身,得不偿失的昏招。 成功的可能性或许有,但后续的烂摊子,却未必有能力收拾。 综合判断,上野真央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这不是藤本木直接指使的。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 一个更令人不寒而慄的名字,犹如深水中的恶鯊,缓缓浮上心头,山本健太! 是了!只有他!动机、能力、时机,都吻合! 通过埋在藤本木身边的暗子。上野真央得知。 上次藤本木派人偷袭山本健太的藏身处,对方身边竞然奇蹟般的出现了一批实力强悍的高手保护,最终让其成功脱身。 这说明,山本健太並非毫无还手之力,在暗处依旧掌握著不小,不为人知的力量。 山本健太完全有能力策划並执行这样一次精准,冷酷的刺杀。 他的动机呢?製造混乱! 上野真央认为,自己一死,上野组必然陷入群龙无首的巨大动盪。 藤本木会成为首要怀疑对象,承受巨大的內部压力甚至武力衝突,组织內部矛盾將彻底激化至无法挽回的地步。 届时,山本健太就可以利用自己多年来积累的旧部人脉和影响力,打著清理门户、为顾问復仇,或者稳定组织的旗號,趁机收拾残局,重返上野组,夺回失去的权力。 倘若自己死了,反而成了他夺回权力之路上一块重要的垫脚石。 而且山本健太身处暗处,行事更加无所顾忌。 这个推测,让上野真央通体生寒,比刚才面对枪口时更加冰冷。 比起在明处,尚有行为逻辑和利益考量可循的藤本木,藏身暗处,行事更加诡譎难测,为达目的可能不择手段的山本健太,无疑更加危险。 他就像一条潜伏在沼泽最深处的毒蛇,你不知道对方何时会发动致命一击,也不知道毒牙下一次会瞄准谁。 想到此处,上野真央心中已然有了初步的判断。 但她没有马上將这个推测说出口。 在没有確凿证据之前,贸然指认前任组长是刺杀现任顾问的凶手,只会引发更大的恐慌和动盪,甚至可能被山本健太反咬一口,指责自己栽赃陷害,藉机清洗异己,反而让其贏得了同情和支持。 就在上野真央心念电转之际。 內室的门被哗啦一声骤然拉开。 藤本木带著几名心腹干部,一脸焦急和震惊的冲了进来。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房间,落在上野真央惊魂未定,衣衫染血的狼狈模样上,瞳孔也是不易察觉的微微一缩。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显然同样出乎了藤本木的意料,打乱了他的某些部署。 “顾问!您没事吧?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直是无法无天!” 藤本木的声音毫无作偽的透露关切与愤怒。 没办法,上野真央死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说完,藤本木上前几步,想要靠近。 上野真央抬起苍白的脸,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住藤本木的双眼,试图从那张写满担忧的脸上,找出一丝一毫偽装的痕跡,或者隱藏其后的得意与算计。 藤本木被她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看得有些不適,连忙停下脚步,语气变得更加诚恳,甚至带著一丝委屈,急声辩解。 “真央!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做的!” “我藤本木再怎么.......再怎么想掌控局面,也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对你下手!” “这绝对是有人想要嫁祸於我,故意搅乱我们上野组,让我们自相残杀啊!” 他的辩解听起来情真意切,以及急於撇清关係的迫切。 藤本木的这番表现,反而在一定程度上,侧面印证了上野真央之前的判断。 藤本木急於摆脱嫌疑的样子,不像是在演戏,更像是真的担心被这盆脏水扣到头上。 上野真央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缓缓开口,声音还带著劫后余生的沙哑。 “藤本若头,我没有说是你做的。” 她这句话,既没有完全相信藤本木,也没有直接指责,留下了迴旋的余地。 “对方手段专业狠辣,目標明確,就是衝著要我命来的。这件事,影响恶劣,必须彻查到底,给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也给组织上下一个交代。” 上野真央將重点放在了追查真凶和稳定人心上,暂时跳过了內部指责的环节。 藤本木闻言,暗暗鬆了口气,可脸色仍然阴沉得可怕。 他用力一拍胸膛,发誓般说道:“请顾问放心!我藤本木在此立誓,必定倾尽全组之力,把这件事查个落石出!” “敢在我们上野组头上动土,敢对顾问您下此毒手,我绝不放过他!无论幕后黑手是谁,我都要他血债血偿!“ 藤本木这番表態,倒有分真实意。 毕竞这起刺杀不仅针对上野真央,也同样严重挑战了他作为若头的权威。 破坏了组织的稳定,这是藤本木现今绝对不能容忍的。 很快,得到消息的森田顾问,滨崎顾问以及其他几位亲近上野真央的干部也纷纷面色凝重的赶到。 看到上野真央如此狼狈惊恐的模样,再听到两名忠心护卫惨死街头的详细经过,眾人皆是又惊又怒,群情激愤。 “岂有此理!简直是无法无天!当我们上野组没人了吗?” 年长的森田顾问气得浑身发抖,拐杖重重顿在地板上。 “这是对我们整个上野组的公然挑衅!绝不能忍!” 滨崎顾问同样脸色铁青,拳头紧握。 “小姐,您受惊了!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找出幕后黑手,將他碎尸万段,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上野真央的亲信们更是情绪激动。 有人甚至已经毫不掩饰的將怀疑,愤怒的目光投向藤本木及其手下。 房间內的气氛立马变得剑拔弩张,火药味瀰漫,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全场c 眼看內部矛盾就要因这起突发事件而彻底激化,乃至可能当场爆发衝突。 上野真央却在此刻做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 她虚弱,却又异常坚定的抬起手,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制止了激愤的眾人o 上野真央的脸上露出混杂著未褪的惊恐,和深切的悲伤,与强撑病体,顾全大局的坚毅神情。 这种复杂的表情,在她苍白的脸上格外具有说服力。 上野真央颤抖的声音响起,显得格外柔弱,却又透著一股强自支撑的坚强。 “诸位.....请冷静。我知道,我知道大家是为我好,为上野组好。看到两位兄弟为我惨死,我比任何人都要悲痛,都要愤怒!” 她话锋一转,目光恳切而深邃的看向在场每一张面孔,最后落在脸色变幻不定,暗自戒备的藤本木身上。 “但是....请诸位想想,现在组內正值多事之秋,外部还有赤松组这样的强敌环伺。” “如果我们因为这件事,就自乱阵脚,互相猜疑,甚至不顾一切的內斗起来,那才是真正中了敌人的奸计,亲者痛,仇者快!那两位兄弟,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上野真央微微停顿,让这番话在眾人心中沉淀,然后继续道,语气带著委曲求全的意味。 “我相信......我相信藤本若头刚才的话。这件事,很可能就是有心人,想要挑拨离间,让我们自相残杀,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当务之急,是加强总部和各位干部自身的戒备,稳定组內弟兄们的人心,集中力量,查出真凶。而不是.....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在自己內部掀起更大的风波,让外人看了笑话。“ 她这番以德报怨,深明大义,顾全大局的表演,即刻贏得了在场许多中立派,甚至部分原本对藤本木有所疑虑或对立的干部心中暗暗的点头讚许。 森田和滨崎两位年长顾问看著上野真央苍白虚弱却强撑坚强的模样。 两人不由想起她刚刚经歷的生死危机。 如今上野真央非但没有藉机发难,反而以组织大局为重,心中更是心疼不已。 他们觉得上野真央受了天大的委屈还在为组织著想,对其好感与同情倍增。 藤本木也明显愣了一下。 他深深看了上野真央一眼,眼神中浮现惊讶和审视,以及心里暗暗鬆了口气。 藤本木没想到上野真央会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刻,主动出面帮他说话。 这让他原本准备的应对策略和可能面临的直接衝突压力骤然减轻,虽然也打乱了一些后续算计,但至少眼前的危机暂时得以缓解。 藤本木立刻顺势表態,语气真诚的道:“顾问深明大义!顾全大局!我藤本木佩服!” “请您和诸位干部放心!我必定遵从顾问的指示,倾尽全力,稳定內部,同时追查凶手!” 说著,他再次立下誓言,这次显得更加掷地有声。 “不把那个胆大包天的混蛋揪出来,我藤本木誓不为人!” 一场可能即將爆发的內乱,被上野真央以高超的政治手腕,强大的情绪控制和一番顾全大局的表演,暂时强行压了下去。 她成功的將这次针对她的袭击,转化为博取组织內部广泛同情与支持的契机,巩固了自身受害者和忍辱负重,顾全大局者”的正面形象。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上野真央还分化了藤本木可能带来的直接压力,为自己贏得了喘息和布局的时间。 不久后。 当眾人带著各种复杂的情绪散去,內室中只留下几名绝对心腹侍女和保鏢时。 上野真央脸上那刻意维持的柔弱,悲伤与坚毅,貌似融化的冰雪般迅速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和冰冷,以及劫后余生带来的深刻疲惫。 她挥手让心腹们也退到外间守候,独自一人留在寂静的和室中。 窗外,街道上的骚动似乎渐渐平息,警笛声远去,但那种瀰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不安,却依然縈绕不散。 死亡的恐惧感如同附骨之疽,还未完全从骨髓中消退,手掌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两名护卫飞溅出的温热血滴的触感。 但此刻,充斥上野真央心头的,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退无可退的清醒与决绝。 藤本木目前或许因为局势和利益考量,暂时不想她死,甚至需要自己活著来维持表面平衡。 奈何经此一事,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改变主意? 在极道的权力游戏中,盟友与敌人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而山本健太......这个藏身於最深沉黑暗中的毒蛇,为了夺回权力,竟然不惜对自己这个组织顾问下如此杀手。 其性之狠辣,手段之决绝,可见一斑。 这两人,一个在明处步步紧逼。 一个在暗处隨时准备致命一击。 两人都视她为必须清除的绊脚石,欲除之而后快。 原本,上野真央还想利用最后一天时间,更加审慎的权衡与石川隆一合作那深不可测的风险,然后找到更稳妥的解决方案。 可惜,现实用最残酷,最血腥的方式,给了她最明確的答案。 犹豫,就是死亡!观望,等於坐以待毙! 山本健太已经亮出了獠牙,下一次,自己未必还有这样的运气。 山本健太身处暗处,威胁最大,也最难防范。 因此,必须儘快想办法让他现身,由暗转明,才能有针对性的进行防范和反击。 而目前看来,但能力做到这一点,拥但如此精准的情报网络和雷霆般行动力的,只但那个神秘莫测,展示了控制中山圭能力,並提出合作意向的石川隆一。 与石川隆一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前路吉凶未卜。 但相期起眼前两条明確想要她命的恶狼,与那只或许另恆图谋,但至猛目前目盪一致的开虎同行,似平是唯一可能险中求生的选择。 为了活下去,为了保住亲呕票沥血留下的这份基业不被內忧外患彻底摧毁,上野真央必须抓住这或许危险,却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散去,闪过一丝破釜父舟的决绝光芒。 上野真央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將胸腔中所伍的恐惧,彷徨和不確定都排出体外,只留下冰冷的理智与求生的意志。 她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和服1襟,儘管上面还沾染著无法轻易洗去的血跡,隨后对著守在门外,最信赖的票腹侍女,用恢復了平日父稳的语调,低声任咐。 “我要沐浴更,你去帮我准备一下。” “是,小姐。” 侍女低声应道,迅速去安排。 等人走后。 上野真央便迫不丫待的联繫石川隆一。 他前两天提出的合作,此刻在她看来,不再是威胁或诱惑,而是唯一可能破局求生的途径。 儘管与石川隆一合作同样风险巨大,但与那两个只想她死的男人相期,石川隆一至猛提供了一个交易的可能性。 面对死亡的威胁,上野真央终於下定了决心。 她站起身,走到电话旁,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只记录过一次,却牢记在票的號丞。 港区,石川老宅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 “餵?” 对面传来石川隆一那陌生而熟悉的声音。 上野真央握紧了话筒,指甲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的声音却异常坚定: “石川盼生,是我,上野真央。” “关於你之前的提议...我同意了。” “我泪需要儘快见面,详细谈谈.......合作的具体事宜。” 另一边。 石川隆一嘴角微扬,露出得意冷酷的笑意。 他今天特意请假,就是在等待这通电话。 “没问题,我期待跟上野姐的合作!” 第121章 再次会面×自立门户 第121章 再次会面x自立门户 (我去终於搞定了,累死了,幸好昨晚就下了一会,不然又有得麻烦,明天回家,最后还是用不惯手机打字和语音,感觉非常彆扭。) 夜幕如厚重的墨色绒布,彻底笼罩了世田谷区。 上野真央的私宅在这片黑暗中,像一座孤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戒备森严。 白天的枪击事件,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反而化作了沉重的压力,无形的压在每一个守卫的心头。 宅邸深处,那间融合了和式雅致与西式舒適的客厅,此刻灯火通明,与外界的黑暗和肃杀形成鲜明对比。 上野真央已经换下白日受惊时的衣物,穿著一身素雅的灰色访问著,和服上淡雅的流水纹路似乎想为她带来一丝內心的寧静。 她企图用这外表的庄重与平静,掩盖內心深处仍在翻涌的波澜。 然而,那略显苍白的脸色,以及放在膝上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的双手,还是无可避免的泄露了白日那场惊魂所带来的后遗症。 上野真央独自跪坐在柔软的高级榻榻米上,面前矮几上的绿茶早已失去了裊裊的热气,有若此刻等待的心情,在焦灼与冷静之间反覆煎熬。 她在等待那个男人,那个或许能决定自己与整个上野组未来命运的男人,石川隆一。 当侍女恭敬的引著石川隆一走进客厅时。 上野真央的眼眸顿时如磁石般吸引,牢牢锁定对方的身上。 石川隆一依旧是一身剪裁得体,面料昂贵的深色西装,步伐沉稳从容,仿佛踏著的不是別人家中的地板,而是属於他自己的领域。 那张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平静得好似无风的湖面。 “石川先生,请坐。” 上野真央的声音响起,比起上次在更为正式的会客室里的会面,少了几分刻意维持的客套与疏离,多了几分在疲惫与压力之下无法掩饰的直接。 石川隆一微微頜首,动作优雅的在她对面的坐垫上坐下,双眸平静的扫过女人的脸庞,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捕捉著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声低沉而平稳的道:“上野姐,看来您受惊了。” 这句话语调和缓,平淡无奇,却像一根无形的针,刺中了上野真央紧绷的神经。 她心头猛地一凛。 他知道了?这么快? 虽然枪击事件发生在组本部附近的公开场合,消息必然无法完全封锁,会有所扩散。 但石川隆一如此迅速,如此肯定的在自己面前直接提及,语气中不带丝毫疑问,这无疑是再次向强调那无处不在效率惊人的信息网络。 这是一种无声的威慑。 “光天化日之下,在组本部附近遭遇刺杀,两名忠心耿耿的护卫为了护我而惨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上野真央並未刻意去掩饰自己语气中残留的后怕与沉重。 这既是无法偽装的事实,也是她此刻必须展现的一种姿態。 上野真央需要让对方明白自己目前所面临的险峻处境,以及寻求合作的迫切性与真实性。 “我想,经歷这样的事,任何人都无法轻易保持平静。” 接著,她顿了顿,神色坚定的看向石川隆一。 “这也让我更加確信,我们之前的谈话,需要有一个明確的结果了。局势,已经不容许我再继续观望或犹豫。” 石川隆一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用那双深邃得不见底的眼睛看著她,宛然在欣赏一幅需要仔细品味的画作,又像是在等待著上野真央將所有的筹码和盘托出。 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压力。 上野真央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的又收紧了一下,隨即强迫自己放鬆。 她深吸一口气,將胸腔里所有的不安和犹豫都挤压出去,跟著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同意合作。” 这四个字说出口的瞬间,上野真央感觉心头那块自事件发生以来就一直压著的巨石,微微鬆动了一丝缝隙,有一股微弱的气流得以通过。 可隨之而来的,並非完全的轻鬆,而是另一种沉重。 那是踏入一片完全未知,前路叵测的领域,对未来的不確定性感到的沉重。 她將自己和上野组的命运,交託给了一个自己至今仍看不清底细的男人。 石川隆一的反应平淡得没有任何波浪,有如这个答案早在预料之中。 “很好!那么,上野小姐,合作的基础是明確的目標与需求。您希望我做什么?” 他未拖泥带水,直接將问题指向核心。 上野真央毫不犹豫,直截了当,语气中甚至带著一丝压抑不住的恨意和前所未有的急切。 “找出山本健太!必须让他从暗处现身!他现在是最大的威胁,是所有混乱的源头!” “我不知道他究竟藏在哪里,用了什么方法能躲过我们所有的眼线,但他显然还保留著相当的力量,而且......他明確的想要我的命!” 她把白天的刺杀,主要归因於山本健太的指使。 这在上野真央目前的认知和逻辑推断下,是最合理也是最直接的解释。 那个失踪的现任上野组组长,外界自己公开的情夫,宛若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隨时可能再次发出致命一击。 石川隆一静静的听著,脸上不存在任何意外的表情。 他既没有对上野真央的急切表示同情,也没有对她將矛头直指山本健太的判断提出质疑。 直到上野真央气喘吁吁的说完。 石川隆一才缓缓开口,语气平稳得可怕,类似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却又了如指掌的事情。 “关於今天的枪击事件,我也略有耳闻。“ “据我所知,两名护卫是当场身亡,袭击者使用的似乎是经过改造的旧式步枪,射程远,精度高,手法乾净利落,一击即退,显然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能在那种相对开阔却又充满变数的环境下,精准狙杀护卫而不伤及主要目標....这种手法,”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剎那间锐利无比。 “要么是精心策划后的失手,要么,就是本身就別有目的。” 石川隆一刻意在別有目的四个字上加了重音。 同样,他轻描淡写的提及枪击的细节,包括武器类型和袭击者可能具备的特徵,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无形的小锤,持续而稳定的敲打在上野真央本就不安的心上。 也让上野真央更加確信对方消息网络的灵通与准確,远超自己最初的想像。 这种被洞悉的感觉,令她感到合作带来的潜在安全感,也让其心底那份忌惮更深了一层。 紧接著,石川隆一话锋一转,对上野真央最核心,最急迫的要求给出了回应。 而这个回应的內容,简单直接到令人震惊。 “至於找出山本组长.....这个简单。” “简单?” 上野真央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秀眉,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山本健太藏匿之深,行踪之诡秘,连她和目前能动用的上野组大部分人力物力,加上藤本木可能也在暗中搜寻,都未能找到任何確切的线索,仿佛这个人从世界上蒸发了一般。 如此棘手的问题,在这个男人口中,竟然只是轻描淡写的简单二字? 石川隆一点点头,语气中带著一种源於绝对自信,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的,简单。我会亲自去找我弟弟苍太。同时,我也会亲自去见一见山本健太。” 亲自去见山本健太? 这话犹如一声惊雷,毫无徵兆的在寂静的客厅里炸响,在上野真央的耳边嗡嗡作响。 她骤然抬起头,那双原本带著疲惫和焦虑的美眸,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紧紧的盯著石川隆一那张依旧平静无波的脸。 山本健太如今是惊弓之鸟,连他最信任的贴身部下都未必清楚其確切位置,甚至可能在不断变换藏身地点。 石川隆一居然说得如此轻鬆,他凭什么能做到? 他哪里来的这种底气和信息渠道? 难道...石川苍太真的知道山本健太的藏身处?並且愿意告诉他哥哥? 还是说,石川隆一早已通过那神秘莫测的情报网络,掌握了连上野组核心层都无法触及的秘密? 无数疑问好像沸腾的气泡,立时充斥了上野真央的脑海,让其一时之间无法思考。 石川隆一在她面前展现出的能量,一次次顛覆著自身对这个男人,乃至对当前局势的认知。 先是控制或者说影响了关键人物中山圭,接著洞察了藤本木与赤松组之间的秘密勾结与阴谋,现在又宣称能轻易找到谁都找不到的山本健太。 这个男人背后,究竟隱藏著多么庞大,多么可怕的力量网络? 他到底是谁?仅仅是一名警察吗?绝无可能! 在巨大的震惊之余,一个更深,更让上野真央感到不安的疑惑,就像水底的暗礁,慢慢浮上心头。 石川隆一如此不遗余力,投入如此多的资源和显而易见的风险,介入上野组这摊浑水,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真的仅仅跟他最初所说,是为了保护弟弟石川苍太的安全吗? 这个理由,在他所展现出的庞大能量面前,显得如此单薄,甚至有些可笑。 极道世界,利益至上,亲情固然重要,但鲜少会如此大动干戈,除非背后牵扯著更大的利益链条。 上野真央绝不是不諳世事的天真少女。 她是在极道世界浸淫多年,见过无数风浪与阴谋的顾问,是上野组前代组长精心培养的女儿。 上野真央深知这个世界上,尤其是在这个黑暗与光明交织的灰色世界里,没有无缘无故,不计回报的帮助,更没有真正意义上无私的盟友。 任何合作都建立在利益交换的基础上。 石川隆一投入如此之多,所图必然非小,必然有更大的图谋,一个至今未曾明说,或者用看似合理的理由掩盖著的真实目的。 合作需要诚意,但更需要摸清对方的底线和真实意图。 上野真央无法在完全看不清真正目的,蒙著眼睛在悬崖边行走的情况下,將上野组和自己的命运,轻易的交託出去。 那无异於与虎谋皮,最终可能被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想到这里,上野真央决定不再迂迴,不再被对方牵著鼻子走。 她需要掌握一定的主动权,至少要看清合作道路前方的轮廓。 上野真央深吸一口气,將胸腔里所有杂乱的情绪都压下,双眼变得锋利如刀,直直的射向石川隆一,决定开诚布公。 她的声音恢復了平日的冷静,可在这冷静之下,是毫不掩饰的探究与质疑。 “石川先生,您所展现出的能量和手段,在短短时间內,已经令我深感...震撼。” “您能轻易找到连我们都束手无策的山本健太,能提前洞察藤本木的阴谋,甚至对我今天刚刚经歷的遭遇了如指掌。” “拥有这样能力的您,最初提出的合作条件,却仅仅是確保令弟苍太的安全,以及帮他爭取一个该有位置.” 说到此处,上野真央稍稍停顿了一下。 “请原谅我的直白,在经歷了今天的事情之后,我认为坦诚比客套更为重要。但我无法相信,您的目的仅止於此。” “在极道的世界里,付出与回报需要对等,这是铁律。” “您所展现的力量,所承诺的帮助,其价值远远超出了您所提出的回报。这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 “我希望,在我们真正开始深入合作,將彼此命运更紧密的捆绑在一起之前,您能告诉我,您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您究竟想从这场混乱中,从上野组,或者说从我这里,最终得到什么?” 客厅內的空气隨著她最后一个字的落下彻底凝固。 侍女早已被屏退,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 华丽的吊灯洒下明亮却冰冷的光辉,缓慢流淌,映照著他们无声的对视。 上野真央的问题尖锐而直接,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撕开了合作表面那层刚刚建立起来,脆弱的面纱,直指最为核心的利益与动机问题。 这是摊牌,也是试探,是她为自己和上野组寻求的一份保险。 石川隆一淡淡的看著上野真央。 对於她这番可以称之为冒犯的质疑,好似並不感到意外。 他沉默了片刻,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似乎在权衡利弊。 石川隆一的手指无意识的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了一下,隨即恢復静止。 终於,他缓缓开口:“上野小姐果然敏锐,不愧是在这个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人。” 石川隆一先是给予了看似真诚的认可,但这认可更像是一种铺垫。 “不错,確保苍太的人身安全,是我的底线,但这確实並非全部。” 他假意顺著上野真央的质疑,开始编织听起来合乎极道逻辑,能够自圆其说,並且能充分展现自身野心的答案。 这个答案需要足够宏大,才能匹配石川隆一所展现的能力,同时又不能直接威胁到上野真央最核心的利益,上野组的控制权。 “苍太如今身陷上野组这个漩涡,与山本组长关係密切,这是现状,是危机,但同样.....这也蕴含著机遇。“ 他瞳孔微闪,像在透过眼前的空气,描绘一幅关於未来,充满诱惑力的蓝图。 “山本组长年事已高,此次遭受的重创更是让他元气大伤,这一点,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即便此次我们能够成功平定藤本木的叛乱,帮助他重返上野组,重新执掌权柄,他的时代,也无可避免的即將走向落幕。” 说著,石川隆一深深的看向上野真央。 “这是然规律,也是极道新旧更替的必然现象。” 他的话语,毫不留情的剖析著山本健太以及上野组未来的命运,让上野真央心中发冷,却又无法找出任何理由来反驳。 石川隆一所说的,正是她內心深处不愿面对,却又无比清晰的事实。 石川隆一继续说道:“而另一方面,上野组,经过此次由藤本木引发的大规模內乱,无论最终是谁胜出,组织本身都必然元气大伤,实力锐减。” “內部派系经过此番清洗与站队,矛盾也將更加尖锐复杂,信任基础崩塌。” “同时,外部,诸如赤松组之类的强敌,绝不会放过这个趁火打劫,蚕食地盘的机会。“ “这样一个內外交困,千疮百孔的组织,未来的发展空间.....在我看来,已经非常有限。” “甚至可以说,它的巔峰时期已经过去,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將处於收缩和防守的態势。” 他不客气的给上野组的未来下了判断,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上野真央的心上。 她想要反驳,想要捍卫父亲留下的基业,但理智告诉自己,对方说的,是残酷的现实。 石川隆一话锋再次一转,拋出了精心仞备似真似假的目的,开始哄骗马上妥协的上野真央。 “所以,我的目的,確实是围绕著亢太。但並非是在这个残破,未来充满內部倾轧和外部衰胁的上野组內,束求一个丞高的位置,或者辅助他上位。” 他稍微提高了些许音调,以確保自己的话语能產生足够的衝击力。 “我会帮助他,藉助这次上野组內乱的宝贵机会,积累他个人的声望,整合所能利用的一切资源。” “然后,等待一个最合適的时机,让他脱离上野组,自立门户,组建一个完全属於他自己,优他绝对领导的全新极道组织!” “自立门户?” 上野真央瞳孔骤然收缩,本能的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 这个答案,在她先前的种种猜测之外,可仔细想来,却又在极道世界常见发展的情理之中。 歷史上,有能力的干部,在时机成熟、羽翼丰满时,脱离原组织另立山头,是屡见不鲜的事情。 如果石川元一的终极目標是扶持弟弟建立一个属於自己的家族或组织,那么之前所展现出的庞大能量和深束远虑,就有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他是在为弟弟的未来铺路,投资一个丞具潜力的新事业。 石川元一肯定的道:“没错。一个全新的,优石川亢太领导的组织。它將丞加年轻,丞有活力,结构丞精简,没有歷史包袱。当然,也丞乍易被塑造和...掌控。”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意味深长,近乎在暗示作为兄长和幕后推手,將在新组织中扮演至关重要的角色。 上野真央迅速跟上思路,追问道,“那么,上野组对於您而孤,对於您这个宏伟的疮划而孤,又算什么?“ 她需要明確自己和组织在这场交易中的定位。 石川元一回答得毫不避讳,直白得有些残忍。 “跳伶。个让亢太积累资本,磨练能,进入关东地区极道丞层视野的跳今。” “通过帮助上野组平定內乱,抵御赤松组等外部衰胁,亢太可以在这个过程中,伍得声望、人心,以及实际的地盘和资源。这些,都將成为他未来新组织成立的坚实基础。” 话音刚落,他看向上野真央,语气中带上了安抚和诱惑。 “而上野小事,您可以继续执掌您父亲留下,经过整顿后的上野组,清除內部的叛徒和隱患,稳定局面。” “而我们,在完成跳伶的使命后,丫带著我们自己的目標和积累离开,不丫成为您未来直接的竞爭对手。” “相反,优亢太领导与上野组有著香火情分和四切合作关係的新组织,或许在未来,还能成为您对抗其他衰胁时,可靠的助力或盟友。” “甚至,凭藉这次上野组內乱事件的规模和在关东地区的影响力,以及后续亢太在新组织成立后的表现,或许能直接进入山口组丞高层级的视线。” “那个舞台,才是真正广阔无垠,拥有无限可能的地方。那才是亢太未来应该立足的高度。” 石川元一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便不再孤语,重新恢復了那副沉静如水的姿態,留给上野真央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消化,权衡和判断。 他这番说辞,可谓真假掺半,精心编织。 不过,有一点却是真的,上野组的確是石川亢太的踏今。 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巧,只有墙壁上古董掛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规律的响著,衬托出空间的寂静与凝重。 上野真央低垂著眼脸,浓四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翻腾的思绪。 石川元一的坦白,在她心中反覆迴响,剖析验证。 听起来,这个解释逻辑自洽,完全符合极道世界的生存规则和野心家的思维模式。 兄长利用自身资源和能力,扶持有潜力的弟弟,利用一个正处於此落或混乱中的老牌组织作为跳伶和垫脚石,积累资本,最终另立门户,束求丞大的发展空间和丞高的地位。 这確实是很多幕后操控者丫选並的道路,在极道史上也有不少先例。 这个说法,比他之前那个单纯保护弟弟的说法,可信度和合理性都高了太多,也丞能匹配石川元一所展现出的惊人能量。 如果他的真实目的果真如此,那么双方合作的基础就变得清晰和明確了。 石川元一需要上野组作为石川亢太起家的垫脚石和声望来源,需要藉助平定內乱和抵御外敌的过程来为弟弟镀金,积累实力。 而自己,则需要藉助他那神秘而欠大的力量,来清除山本健太和藤本木,这两个心头大患,同时稳定上野组內部岌岌可危的局面,对抗赤松组的衰胁。 双方各取所需,目標在短期內高度一致,並且从长远看,也並不直接衝突。 石川元一最终丫带著弟弟离开,去经营自己的新组织,双方甚至可能成为盟友,而自己则可以继续掌控经过整顿后的上野组。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双贏的局面。 但.....真的就这么简单吗?事情丫如此顺利的仗著他描绘的蓝图发展吗? 上野真央的心底,总有隱隱约约的不安。 她总觉得,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在那番听起来合情合理,颇具诱惑力的说辞上后,还隱藏著丞深一层的东西,一些绝对不丫宣之於口的秘四。 那种感觉,就像你凝视著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表面波澜不惊,映照著天空的倒影,但水面之下,却可能潜藏著能够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涡,或者连接著未知的黑暗深渊。 石川元一的野心,真的仅仅止於为一个极道新组织铺路吗? 然而,冰冷的现实就如窗外寒冷的夜风,不断提醒著上野真央,自己还有別的选择吗? 白天的子弹呼啸声仿佛还在耳边迴荡,那两名护卫倒下的身影,飞溅的鲜血,依然歷歷在目。 山本健太的衰胁好似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不知何时就丫再次落下。 藤本木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內部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 独自应对这一切,她手中的力量和筹码根本不够,胜算渺茫。 与石川元一合作,儘管前途未卜,与虎束皮,但至少眼前出现了一条看似可行的生路,能够打破僵局,带来转机的欠大外力。 而且,他提出的最终目標,看起来並不直接指向自己最核心,最不乍侵犯的利益。 上野组的控制权。 权衡利弊,风险与机遇並存。 但生存的窃力,外部步步紧逼的衰胁,迫使上野真央必须做出选择。 有时候,明知道可能是毒药,为了解眼前的渴,也不得不饮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石川元一极有耐心的等待著,没有丝毫催促的意思。 良久,上野真央缓缓抬起头,神情复杂的看向石川元一,那眼神中混合著审视、和决断,以及无法完全消除的疑虑。 她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 这个动作仿佛卸下了心头窃著的千斤重担,又像是做出了某种艰难而重大的决断,带著一种义无反顾的意味。 上野真央带著经歷激烈思想斗爭后的疲惫,声音虽轻,却透著不乍动摇的决然。 “我明白了。如果您的目標真如您所说,是为了扶持令弟亢太另立门户,束求丞广阔的未来,而非存心吞併或彻底掌控上野组...” 说到这里,她微微颤抖的坚定又道:“那么,我们之间的合作,现在就可以正式开始。” 上野真央选並了相信。或者说。是在眼下这岌岌可危的局势中,不得不抓住那个看似对己方最为有利的选並。 石川元一微微頜首,脸上看不出喜怒。 “明智的选並。我丫儘快安排与山本组长丫面。在此之前,请上野小事务必稳住內部,尤其要重点提防藤本木的进一步动作。” “此外,我怀疑白天的刺杀与山本健太脱不了干係。他很可能想藉机製造混乱,甚至...鸟。” “不过,为了大局,还请你暂且忍耐。我丫派两名得力手下保护你。只要留在家中,应当不丫有事。” 说罢,他抬手轻拍。 守在门外的石川勇气与石川括永应声拉开障子门,步入室內。 “阁下!” 石川隆一沉声下令:“你们两人留下,保护上野姐。” 石川勇气与石川括永对视一眼,齐声回应。 “哈依!” 石川隆一隨即向上野真央介绍。 “他们是道场中最出的武士,丫以性命守护你的安全。” 上野真央望向眼前这两名气质精悍,与街头极道截然不同的男子,心头一震。 而在听到道场二字时,她眼中掠过惊诧之色。 石川元一的工后,恐怕是某个业团或家族的力量。 她接受了这两人的保护。 “谢谢石川先生,愿我们合作顺利。” 无形的盟约,在这间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在这沉沉的夜色笼罩下,正式缔结。 上野真央亲自將石川元一送出宅邸大门,看著对方乘坐的黑色轿车无声的滑入夜色消失不见之后,独自一人回到空旷而寂静的客厅。 她站在窗前,望著窗外那片能吞噬一切的浓重夜色,手中不自觉的把玩著一枚父亲留下的温润旧印章。 上野真央心中那份因石川元一的深不可测而產生的不安,並未因为合作的达成而完全消散,反而像工景噪音一样,持续存在著。 但与此同时,一股欠烈想要活下去,想要守护父亲基业,想要揪出所有叛徒和敌人的求生火焰,也因为这合作所带来的希望和力量,被彻底点燃。 无论前路是通往光明,还是通向丞深沉的黑暗,是荆棘四布,还是危机仂伏,她都必须,也只能,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为了自己,也为了上野组这个姓氏所承载的一切。 第122章 去见山本×忍辱负重 第122章 去见山本x忍辱负重 从上野真央的私宅出来。 石川隆一坐进黑色轿车里,没有启动引擎,只是静静的坐在驾驶座上,指尖无意识的敲击著方向盘。 沉思许久,他发动引擎,融入东京夜晚的车流,向著江东区驶去。 安全屋內,时间仿佛凝固,沉闷的空气里混杂著消毒水,旧木材和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经过一段时间相对安稳的休养,和石川隆一提供效果更强的药物支持,山本健太的状况有了明显的好转。 腹部的伤口虽然依旧狰狞,但炎症得到了控制,高烧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弱的清醒。 他已经能够靠著枕头坐起来,喝下一些流质食物,不再像之前那样只能在疼痛和昏沉间挣扎。 然而,肉体的些许復甦,並未给山本健太的內心带来丝毫慰藉。 恰恰相反,隨著意识的清晰,一种尖锐的痛苦开始疯狂啃噬他的神经。 这间安全屋宛然一座精致的囚笼,不仅囚禁了身体,更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繫。 上野组如今是何光景?藤本木那个叛徒究竟走到了哪一步?组內的老兄弟们是还在苦苦支撑,还是早已倒戈? 还有上野真央,那个女人,她在这场针对自己的清洗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无数的问题,日夜不休,像毒蛇一样缠绕著山本健太的思绪。 他无数次在脑海中模擬著藤本木戴著偽善的面具,一步步蚕食他经营多年的权力版图,如何巧言令色的拉拢,或残酷无情的打压那些曾经向自己宣誓效忠的干部。 而上野真央,那个一直仰其鼻息的女人,很可能正冷静的旁观著,甚至......在关键时刻推波助澜,享受著鷸蚌相爭的渔利。 这种被蒙住双眼,塞住耳朵,只能任由仇敌宰割自己心血的感觉,比伤口最疼痛时还要难以忍受百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一直守在门边,阿哲瞬间肌肉賁张,绷紧了身体,右手滑向腰后,握住了藏在衣下的枪柄。 他的双眸锁定著门板,像是能穿透木材,看清外面的不速之客。 “是兄长。” 石川苍太低沉的声音及时响起,打破了几乎要引爆的紧张气氛。 他同样警惕,但对这脚步声更为熟悉。 阿哲的手並未完全鬆开枪柄,但身体的姿態略微放鬆了些许。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石川隆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外面走廊昏暗的光线,將一片阴影带入了室內。 他仍旧穿著跟上野真央见面时的西装,脸上有如戴著一副精心雕琢的面具,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石川隆一那双深邃的眼眸,波澜不惊的扫过狭小逼仄的屋內,掠过神情紧张的阿哲和微微頷首的弟弟,最终定格在山本健太的脸上。 “石川君。” 山本健太的声音比前几天確实有力了不少,但长期的虚弱和压抑,仍然让其的嗓音带著明显的沙哑,同时本能的试图將腰背挺得更直一些。 这是一个曾经的上位者,即使在落魄时,也不愿丟弃的最后体面。 石川隆一微微頜首,径直走向屋內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木头椅子,拉到山本健太的床边坐下。 椅腿与粗糙的水泥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山本组长,你的气色好多了。” 山本健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僵硬而苦涩。 “托你的福。“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他迫不及待的拋出了这个盘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声音里带著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和恐惧。 只是,石川隆一接下来的话语,像是一把冰冷的凿子,一字一句的凿开了山本健太仅存的侥倖。 “很糟。藤本木,已经计划在近期,正式对外宣布你的死讯。“ “什么?” 山本健太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呼吸立时变得粗重急促起来。 儘管他內心早已做过最坏的打算,无数次告诉自己藤本木绝不会让自己活著成为障碍,但当亲耳从石川隆一口中听到这个確切的消息时,一股混杂著极致愤怒、荒谬和锥心之痛的浪潮,还是衝垮了理智。 幸好,腹部的伤口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山本健太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恢復了一丝清醒。 “他....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 石川隆一的声音如冰冷的铁,毫无感情的陈述著事实。 “他不仅敢,而且动作很快,效率很高。” “根据我掌握的情报,最多再有两三天,你因伤重不治,於某处秘密离世的消息就会通过特定渠道散布出去。” “届时,他会以若头的身份,在你死讯传开,组內人心惶惶之际,迅速出面稳定局势,並顺理成章的接管组內的大部分核心事务。“ “目前,几个原本態度暖昧,意图观望风色的干部,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已经明確表態支持。” “另外,负责赌场和风俗店这两块最重要利润来源的几名干部,也......倒向了他那边。” 石川隆一每报出一个名字,山本健太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这些名字,有些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有些是跟自己打拼多年,自以为能够完全掌控的老部下。 此刻,这些名字仿佛化成了一把把烧红的匕首,反覆捅刺著山本健太早已千疮百孔的信任和尊严。 背叛的滋味,苦涩得让他快要呕吐出来。 石川隆一后面的话,就像兜头浇下的一盆冰水,將山本健太因愤怒而燃起的些许火苗彻底浇灭,只剩下彻骨的寒意,“但这,还不是目前最麻烦的情况。我通过特殊渠道,得到了確切的情报,藤本木,近期与赤松组的人接触频繁。“ “赤松组?” 山本健太失声吼了出来。 连一旁始终保持著高度戒备的阿哲,和一向沉稳的石川苍太,在听到这个名字的剎那,脸色也都骤然一变,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赤松组,是盘踞在上野组势力范围旁边,规模实力都与上野组在伯仲之间的敌对极道组织。 双方为了爭夺地盘生意,过去数年间爆发过无数次或大或小的衝突,流血事件时有发生,积怨极深,说是水火不容,不死不休的死敌也毫不为过。 “他......他到底想干什么?引狼入室吗?他疯了!” 山本健太激动的手指抠进了身下粗糙的床单里,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石川隆一言简意賅,准確的点破了藤本木的意图。 “很简单的策略,借刀杀人。藤本木虽然暂时占据了上风,但他的根基並不稳固。组內仍有不少忠於你的老派成员,以及数量不少还在犹豫观望的中间派。“ “藤本木需要藉助一股强大的外力,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彻底清除掉所有潜在的反抗力量,同时也能极大的震慑那些摇摆不定的人。“ “与虎视眈眈的赤松组合作,无疑是最快,最有效的式。” “到时,赤松组出动人手,帮他清理內部障碍。而他只需付出某些代价,再用反击外敌的口號,就能轻易收穫人。” 话音落下,安全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山本健太粗重而不稳定的喘息声,在压抑的空气里迴响。 藤本木的这一手,已经完全超出了极道內部权力斗爭的底线。 这是彻头彻尾,將上野组基业和无数兄弟用血汗打拼下来的家当,拱手送给死敌,不可饶恕的背叛。 山本健太的脸色惨白如纸,看不到一丝血色。 他双手死死的攥著床单,有若是藤本木的喉咙。 霎时间,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山本健太摇摇欲坠,不仅仅是由於伤势未愈,更是因为这急转直下,令人绝望的局势。 內部有狡诈凶残的叛徒步步紧逼,外部有宿敌磨刀霍霍伺机而入,而自己,却像一个被遗忘的孤魂野鬼,躲藏在这阴暗的角落里,无能为力。 “完了......如果......如果赤松组真的插手进来.... 4 山本健太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灰败和绝望。 面对藤本木,他或许还能凭藉著多年积累的威望和残存的力量,寻机一搏。 可一旦让赤松组这只恶虎闯入了家园,在组內四分五裂的情况下,上野组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只会被彻底撕碎瓜分。 此刻,山本健太宛如已经看到了组织覆灭,血流成河的悽惨景象。 然而,一个声音再次响起。 “未必。” 山本健太猛然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好似濒死的困兽,紧紧的盯住石川隆一。 “你.....你有办法?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的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尖锐。 石川隆一迎著山本健太的目光,淡淡的道:“办法有,但非常冒险。而且,需要你做出一个极其艰难的选择。” “什么选择?” 山本健太急切的追问,身体不自觉的前倾。 石川隆吸了口气,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宛若子弹射入山本健太的耳膜。 “你必须儘快,在藤本木正式宣布你的死讯,返回上野组总部,公开露面。” 山本健太以为自己因为伤势產生了幻听。 “回去?我现在这个样回去,和投罗,主动送死有什么区別?” “藤本木正愁找不到我,我一旦出现,他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我干掉,然后对外宣称我是迴光返照或者乾脆是假冒的!“ 石川隆一併未否认山本健太的判断。 “在通常的情况下,你的顾虑完全正確。可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规则也因此不同。” “藤本木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过早宣布了你的死亡,急不可耐的引入了外部的敌人。” 他开始条分缕析,语气沉稳而极具说服力,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推演过无数次的棋局。 “第,你的死復,本身就是对藤本最有,最直接的反击。” “当那些因为相信你已经死亡,而不得不暂时屈服於藤本木淫威之下的干部和普通成员,看到你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时,藤本木精心编织的谎言会顷刻崩塌,人心也会產生巨大的动摇。” “而那些始终忠诚於你,却苦於群龙无首,找不到方向的老派成员,会立刻重新找到主心骨,凝聚起来。“ “第二,藤本木勾结赤松组,这是他最大的败笔,也是我们能够利用,最有力的武器”” “极道內部再怎么爭斗,那也只是家事。但引入外部强敌,尤其是像赤松组这样的死敌,来对付自己人,这是所有极道组织都深恶痛绝,绝对无法容忍的大忌!” “只要你现身,当眾揭露藤本木与赤松组秘密接触,意图出卖组织利益的行为,就能在道义上彻底將他孤立起来,打上叛徒的烙印。” “到了那时,哪怕是一些原本保持中立,或者对你不满的派系,也绝不可能去支持一个引狼入室的叛徒。道义,有时候比刀枪更有力量。” “第三,也是目前最关键的点,灯下黑。” 石川隆一的嘴角微扬,转瞬即逝。 “藤本木此时的注意力,必然全部集中在如何利用你的死讯快速整合內部力量,清除异己,以及与赤松组进行利益交换和行动协调上。” “他绝不会想到,你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回到风暴的中。” “那里看似是龙潭虎穴,是最危险的地方,但反过来看,在你正式公开露面,引起所有人注意后,那里对你而言,可能比任何一间偏僻的安全屋都要安全。“ “原因很简单,在眾目睽暌的总部,在你重新获得部分支持者拥护之前,藤本木绝对不敢,也不能公然对你下杀手。” “那样做,无异於当著所有组员的面,坐实了弒主篡位的罪名,会让他失去所有人心,包括那些现在支持他的人。藤本木承担不起这种代价。“ 山本健太沉默了。 石川隆一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混乱如麻的局势,將內里隱藏的逻辑和可能性,赤裸裸的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不得不承认,石川隆一的分析极具说服力。 藤本木现在確实占据了巨大的优势,但正因为势在手,必然会得意,会疏於对某些不可能情况的防备。 特別是对一个已经被其宣判了死亡的人。 总部,那个他经营了十几年,每一个角落都熟悉无比的地方,確实可能成为最意想不到的藏身和反击之所。 回去,无疑是踏入虎口,將自己赤裸裸的暴露在敌人的刀锋之下。 但这,也的確是绝境之中,唯一撕开黑暗,博取一线生机的方法。 不过,山本健太考虑到目前自身的情况,摇了摇头。 “风险.....还是太大了。我的伤......走路都还需要人搀扶,脸色恐怕比鬼好看不了多少。这样一个虚弱不堪的组长,如何能稳定人心?” “只怕我一露面,反倒会让更多人觉得我气数已尽,更快的倒向藤本木。” “而且,就算我勉强回去了,藤本木被逼到绝路,难保不会狗急跳墙,不顾一切的动手.— ,,石川隆一毫不迴避这个问题,目光如同探照灯,聚焦在山本健太的脸上,“风险与收益,从来都是成正比的。至於你的伤势....以及如何確保藤本木在初期不敢轻易动手,这就需要你做出一些至关重要的......姿態。“ 他刻意在“姿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姿態?” 山本健太皱紧了眉头,不解其意。 石川隆一冷漠的说道:“是的,姿態。你这次回去,首要目的,不是为了马上找藤本木清算旧帐,发泄你个人的仇恨。“ “你的核心任务,是稳定上野组摇摇欲坠的局势,是为了戳穿已死的谎言,更是为了阻止藤本木勾结赤松组,出卖整个组织利益的叛徒行为。” “所以,你需要表现出,个为了组织的存续,忍辱负重,顾全局的组长形象。” “你要让所有看到你的人,尤其是那些中间派,感受到你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的担当,而不是急於报復的戾气。“ 话音刚落。 山本健太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压制不住的暴怒。 “你要我....放过那个叛徒?在他对我做了那样的事之后?” 那晚被突袭的惨状,腹部中枪时冰冷的刺痛,像丧家之犬一样狼狈逃窜的屈辱,无数个日夜在疼痛和恐惧中的煎熬。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山本健太对藤本木恨之入骨,恨不得立马將其碎尸万段。 现在,石川隆一竟然要自己放下这血海深仇? 石川隆一闻言,用不容置疑,近乎冷酷的压迫道:“不是放过,是战略性的暂时隱忍。” “现在和藤本木正面衝突,以你目前的状態和掌控的力量,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 “一旦动手,无论胜负,都只会加速上野组的內战和崩溃,这正好给了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赤松组最好的可乘之机。“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你需要藉助復活带来的巨大衝击力,爭取到宝贵的时间,来重新整合那些依旧忠於你的力量,一步步孤立藤本木,削弱他的影响力。“ “等你重新站稳脚跟,內部初步稳定,外部赤松组的威胁也被有效遏制之后,再清算总帐也不迟。” 说到这里,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似平要穿透疫本健太的眼睛,直视灵魂深处的挣扎。 “愤怒和仇恨,是野兽的情绪,垮们解决不了现在这样复杂的局面,疫本组长。” “要想夺回你失去的一切,要想为你自己报仇,你首先必须活下去,要让上野组这个平台活下去。” 疫本健太的胸膛剧烈的件伏著,內心如同被投入烈焰与冰窟丹反覆煎熬。 石川隆一的计划,像是一杯明知掺有剧毒的鴆酒,散发著诱人却又致命的仔息。 奈何,放下仇恨,向藤本木那个杂种示弱,这简直比当初挨的几枪,还要让疫本健太感到痛苦和屈辱百倍。 这触及了他作为一个极师组长最根本的尊严和生存哲仏。 可,自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拒绝?拒绝就意味著要永远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藏在这不见天日的安全屋里,依靠石川隆一的仁慈和药物苟延残事。 意味著上野组必將彻底落入藤本木和赤松组之手,苦心经营多年的基业会恭於一旦。 意味著疫本健太的名字,將作为彻仆彻尾的失败者,被钉在极师歷史的耻辱柱上。 或者在某一天,悄无声息的在这某个阴暗角落,犹如被扫除的垃圾一样,被清除掉。 不!绝不! 一股混杂著狠厉、决绝和不甘的凶悍之仔,逐渐取代了之前的犹豫,愤怒和绝望。 疫本健太浑浊的眼眸重新凝聚,燃烧件来。 他是歷经无数腥风血雨才登上组长宝座的男人! 疫本健太绝不允许就这样认输,绝不能如此窝囊的了却残生! 漫长的沉默后。 疫本健太破釜沉舟,带著孤注一掷的决心,三於开口。 66 ...你说得对。现在......確实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组织的存续,才是压倒切的要支务。个的荣辱.....,可以暂时放在边。” 说著,他抬件仆看向石川隆一,眼神已经恢復了属於那个亜经掌控庞大极道组织的组长所应有的锐利和深沉的算计。 “我同意你的计划。回去!回到总部去!” 石川隆一微微一笑,但眼底深处確实一片冰冷。 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棋局按预定步骤推进的必然结果。 “很好。那么,接下来我们需要解决最实际的问题,你必须以相对健康的状態回去。” “毕竟一个看件来奄奄一息,连站抬都困难的人,非但无法稳定人心,只会让那些观望者更加確信你仔数已尽,学而更快的倒向藤本木。” 疫本健太的眉仆紧紧锁在一件。 他很清楚自永身体状况。 虽说比最糟糕的时候好了不少,但距离健康二字,还差著十万八千里。 疫本健太现在最多只能在別人的搀扶下勉强走几步,脸色更是久病失血的苍白,绝不可能有鼎盛时期的那种威慑力。 这样的形象出现在总部,確实效果堪弊,甚至可能適得其反。 石川隆一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方案。 他没有说话,而是学隨身携带的那个看件来颇为精致,泛著冷冽金属光泽的盒子里,取出了封装好的注射器,以及一甩瓶透明液体。 石川隆一划开玻璃药瓶的瓶颈,用注射器抽出那透明的液体,然后轻轻推动活塞,排空管內的空仔。 细长的针尖,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微弱却令人心悸的寒芒。 “这是什么?” 疫本健太的目光登时被那注射器吸引,內心升件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混跡极师多年,见过太多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东西,对这种来路不明,效果特殊的药物有著下意识的警惕。 石川隆一不紧不慢的回答:“特效的混合製剂。主要成分是强效消炎药,同时混合了能够短时间內极大提升人体机能和精神状態的兴奋类物质。” “垮能在接下来的二十四乳时里,强力压制伤口的炎症反应,极大提升精神集丹度和体力水平,让你看件来......至少接近刚刚伤愈的水平。” 疫本健太的心陡然一沉。 他太清楚这种所谓的特效药代表了什么。 效果越是显著,越是抬竿见影,其背后隱藏的副作用往往就越是可怕,越是对人体根基的透√。 这是在用未来可能存在的健康,甚至是一部分人命,来换取眼前短暂虚假的力量。 可惜,自有得选吗? 疫本健太需要健康,有威慑力的形象出现在总部,需要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看到,他还没有倒下。 支何的虚弱和病態,在这种关键时刻,都是致命的破绽,会让精心策划的回归效果大打折扣,甚而引来杀身之下。 他直接问师:“副作用呢?” 哪怕明知需要代价,但疫本健太依然想知师副作用有多大。 石川隆一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回答。 “药效过去之后,你会感到极度的疲惫,伤势的痛感可能会加倍反弹,甚至出现短时间的低烧或其他不適症状。但. ,,他话锋一转:“目前情况下,这是刃一能让你体面。並具备一定自保能力的回到总部的方法。” 体面二字,学石川隆一口丹说出,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痛了疫本健太的神经。 他死死盯著那已经灌满了透明液体的注射器,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在心底蔓延升腾。 石川隆一拿出这东西的时机太巧了,就像早就预料一般。 这真的是单纯的帮助吗?还是..··..某种更为隱秘的控制手段的开端? 但此刻,求生夺回权力的巨大诱惑,以及对藤本木和上野真央的刻骨仇恨,如同三股交织的烈焰,压倒了疫本健太心丹所有的疑虑和恐惧。 他在內心拼命说服自,石川隆一现在还需要自活著,需要自作为一面元帜去对抗藤本木和稳定局势,没必要在此时此地用这种明显的方式加害於自。 对,一定是这样!只能这样相信,也必须这样相信! 旁边的阿哲和石川苍太则屏息凝神,看著疫本健太,等待著他的决定。 经过內心漫长的挣扎。 疫本健太用尽了全身的力仔,深深的吸了一口仔,主动挽件了袖子,露出了苍白消瘦,但血管纹路却异常清晰的手臂。 16 “.好,来吧!” 石川隆一没有丝毫犹豫,用蘸取了酒精的签在疫本健太手臂的静脉处仔细消毒,冰冷的触感让疫本健太的肌肉下意识的收缩了一下。 紧接著,他再次排空注射器前端可能存在的仔泡,稳稳將那闪烁著寒光的针尖,刺入了苍白皮肤之下,淡青色的血管之丹。 冰凉带著一丝诡异粘稠感的液体,被缓慢而均匀的推入了山本健太的体內。 疫本健太闭上了眼睛,全力感受著那外来液体在自血管丹流动,扩散的异样感觉。 件初是一片冰凉,沿著手臂向上蔓延,但很快,这股冰凉就被学身体深处爆发出的灼热力量所取代。 原本如同附骨之疽般的沉重疲惫感,竟奇蹟般的迅订消散,精神为之一振。 顷刻间,一种久违,甚至有些陌生的清醒和敏锐感回归大脑。 就连腹部那处日夜折磨疫本健太的伤口,传来的钝痛也似乎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了下去,变得模糊而遥远。 一种虚假却无比真实的力量感,开始在他的四肢百骸丹奔涌鼓盪! 疫本健太缓缓睁开了眼睛。 原本因为虚弱和病痛而显得有些浑浊,涣散的眼眸,此刻被一种异样六奋的精光所取代,苍白的脸颊上也泛件了一层不正常,足以唬人的红晕。 他试探性的动了动手臂,坐了抬腿,感觉比之前有力了何止数倍。 虽然距离全盛时期的状態还差得远,但至少现在感觉自可以独抬行走,可以挺直腰板,可以......面对那些叛徒和观望者了。 “这效果..真是惊。” 山本健太神情复杂的看向石川隆一。 其丹既有对这抬竿见影药效的惊嘆和获得力量的喜悦,但更深层的地方隱藏著一缕无法驱散的深深忌惮。 石川隆一自然能感应到当前疫本健太的情绪,却直接选择了无视。 他將使用过的注射器处理好,放回金属盒,继续说师:“这一剂的药效,大概能维持24用时左右。足够撑你安全抵达总部,主持一次简短但关键的核心干部会议了。“ 接著,他把装有剩余四药剂和注射器的金属盒,递到了疫本健太的面前。 “这里还有四?,使用方法相同。足够你在未来一段时间,应对一些关键场合的需要。至於具体在什么时间,什么情况下使用,由组长您自判断和配。” 疫本健太伸出手,接过了那个冰冷而沉重的金属盒子。 “多谢。我疫本健太答应你的事情,绝不会忘么。” “等我回到总部,稳住局势之后,会即刻履行承诺,直接提拔苍太担支若仆辅佐,让他进入组织的核心决策层。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决绝取代。 疫本健太咬了咬牙,弗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拋出了一个更为诱人,可以说是惊人的承诺。 “而且,只要你能继续协助我,彻底解决掉藤本木和上野真央这两个心腹大患,扫清所有障碍.. ,,“我愿意,在事成之后,让苍太接支若仆一职!並且,我会在合適的时机,指定他作为下一支上野组组长的继承人!“ 这个条佳不可谓不诱人。 若仆是组织內昌次於组长的二號人物,拥有极大的权力和影响力。 而指定为继承人,更是意味著石川苍太未来有可能掌控整个上野组。 这对於支何有野心的人来说,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只不过,石川隆一为了维持精心营造,游离於权力核心之外,只提供有限度帮助的人设,当然不会轻易表现出热衷。 他脸上適当的露出一丝恰到好处,混合著惊讶和沉吟的神色。 思考须臾,石川隆一谨慎的说师: “疫本组长,你的条佳....確实非常慷慨,也以显示你的诚意。但.....” 话到此处,他神色一沉:“请恕我直言,目前上野组的局势依旧扑朔迷离,风险极高。在最三的结果明朗之前,我还不能完全押上这样的重注。” “不过,我现在能向你保证的,会尽我所能,確保你的性命无弊,协助你渡过眼前的危机。” “至於更进一步的合作,以及......若仆之位,或许可以等局势丼微稳定一些之后,再议不迟。” 听到石川隆一这番看似谨慎,乃至有些退缩的回答,疫本健太心中不昌没有感到失望,反而暗暗鬆了一口气。 倘若石川隆一毫不犹豫,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他反倒要极度怀疑对方的真实动机和胃口了。 这种有所保留,强调风险的態度,才更像是一个精明合作者应有的表现。 山本健太假意苦笑,佯装大度的说师:“我明白,我明白。谨慎是应该的。” “三究现在的局面,谁也不敢说有绝对的把握。好胖,这个条佳,我会一直为你保留,隨时有效!” 隨后,两人又就返回总部的具体细节,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以及初步的应对策略,进行了大约半个甩时的低声商议。 石川隆一提出了几个联络点和接应人员的名字。 疫本健太则凭藉对总部的熟悉,补充了一些需要注意的环节和可以利用的人心缝隙。 商议既定。 石川隆一没有多做停留,件身告辞,离开安全屋,前去进行最后的布置和安排,为疫本健太这步险棋,儘可能的铺平师路,或者..··..埋下更深的伏笔。 安全屋的木门再次关上,將外界的光线和声音隔绝。 屋內,又恢復了那种压抑的、混杂著药品和腐朽仔味的沉闷。 疫本健太靠在床仆,闭著眼睛,全力感受著体內那股因药物而澎湃涌动的虚假活力。 力量感是真实的,精神的六奋也是真实的,但这背后隱藏的代价和未来的虚空,却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潜伏在感知的尽仆,让他心丹五味杂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不安。 疫本健太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垂手侍抬在一旁,眼丹带著关切与决然的石川苍太,又看了看始三守在门边,脸上难掩弊色的阿哲。 他知道,自己即將踏上的,绝不仅昌是一条学江东区返回上野组总部的物理师路。 那是一条布满荆棘,陷阱和未知危险的回归之途。 是一场与他亜经的部下,如今的叛徒藤本木,与那个深不可测的女人上野真央,与虎视眈眈的外部强敌赤松组,乃至与自身虚弱伤势和残酷命运进行惊心动魄的生死博弈。 “藤本木.....上野真央.. ,9 疫本健太在心丹反覆默念著这两个名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股冰冷而决绝的火焰,在他那双因为药物作用而异常明亮的眼眸深处,熊熊燃烧件来。 “我回来了......等著我胖。这场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 第123章 山本回归×苍太上位 第123章 山本回归x苍太上位 石川隆一离开后的第三天。 江东区安全屋那令人窒息的沉闷压抑,已然被世谷田区上野组总部內部山雨欲来的紧张氛围所取代。 按照藤本木精心策划的剧本,今日山本健太伤重不治的噩耗,將通过地下渠道,悄然释放出去。 那时,这则消息必將迅速发酵,化作汹涌的暗流,衝击整个上野组,以及世谷田区极道组织的平衡。 届时,哀悼与骚动將同时上演。 而他藤本木,则將身披丧服,以悲愤交加却又坚毅无比的若头身份,在眾人瞩目之下,顺理成章的接过那梦寐以求的权柄。 上野组总部。 一间静謐的和室內。 藤本木正与他最信赖的左膀右臂,大浦若头辅佐与中岛若头辅佐,进行著行动前最后的確认。 室內的空气因谋划而显得沉重。 “所有消息渠道都確保万无一失了吗?绝不能留下任何让人追查死因的尾巴。” 藤本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浓茶,声音压得极低,带著不容置疑的审慎。 大浦微微躬身,语气恭敬而肯定:“请您绝对放心,藤本大哥。” “都是合作多年,深知深浅的老关係。他们只会统一口径,强调是旧伤突然復发,医药无效,自然死亡,绝不会提及任何可疑之处。“ 中岛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紧接著补充了几句。 “组內那几个一直对您不太服气,念著旧情的老顽固那边,我们也安排了足够的人手时刻盯著。” “一旦消息正式传出,我们的人会马上前去劝慰,晓以利害,务必让他们以组织大局稳定为重,接受现实。” 藤本木缓缓頜首,脸上掠过得意之色。 只要这关键一步迈出,木已成舟,即便少数人心中存有疑虑,在大势所趋面前,也只能选择沉默和顺从。 况且外面还有赤松组这个后手,哪怕日后山本健太活著回来,也威胁不到自己。 顷刻间,藤本木仿佛已经触摸到组长宝座的冰冷质感,感受到权力巔峰带来的快意。 多年的隱忍、谋划,似乎终於要迎来丰收的时刻。 然而,命运总爱在最关键时刻开出残忍的玩笑。 就在藤本木內心志得意满,以为胜券在握的这一刻。 总部大门外,一阵不寻常的骚动,如同蓄力已久后投入静謐湖面的巨石,轰然炸响,毫不留情的撕碎了这虚偽而脆弱的寧静。 一辆黑色的轿车,以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稳稳的停在了上野组总部那扇象徵著无上威严与內外隔绝的沉重木门前。 车门关合的沉闷声响,在此刻凝滯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刺耳。 首先从驾驶座下车的是阿哲。 他面容冷峻如铁,眼神锐利如鹰,迅速而专业的扫视四周,右手始终若有若无的按在腰间,保持著最高警戒。 紧接著,另一侧车门打开。 石川苍太敏捷的跳下车,隨即转身,小心翼翼的將后座的人搀扶出来。 当那个被搀扶者的身影,暴露在午后略显刺眼的阳光下时,所有目睹此景的上野组组员,无不瞳孔骤缩,骇然倒吸一口冷气,就跟大白天活见鬼一样。 是山本健太! 他穿著一身显然不太合体,略显宽大的黑色和服,似乎想藉此掩盖重伤后消瘦不堪的身形。 他的脸色是一种极不健康的混合色,底色是失血过多的惨白,颧骨处却又透出一抹诡异不正常的潮红。 山本健太紧抿著嘴唇,唇上毫无血色,每一下呼吸都显得轻微而费力。 他的脚步虚浮踉蹌,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倚靠在身旁石川苍太年轻却坚实的臂膀上。 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山本健太身负极其严重的创伤,远未达到痊癒的状態。 但是,他活著! 山本健太真真切切的睁著眼睛,那双曾经令无数对手闻风丧胆,如今虽因伤病而略微浑浊,却依然在深处闪烁著鹰隼般锐利寒光的眼睛,正冷冷逐一扫视著眼前这熟悉的一切。 总部高大而压抑的门楣前,那些因极度惊愕而失语,有如被无形咒语钉在原地的守卫们,以及门內闻讯陆续赶来,同样目瞪口呆,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的各级成员。 “组....组长?!” “是山本组长!” “他不是......不是据说已经... 1 “快!快进去通报!” 短暂死寂般的沉默后,是再也无法压抑,好似瘟疫般迅速蔓延的惊呼和窃窃私语。 这消息像野火遇到了烈风,瞬间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燃遍了总部建筑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道缝隙。 山本健太对周围炸开锅般的骚动置若罔闻。 他在石川苍太和阿哲一左一右形同铜墙铁壁的护卫下,用一种看似缓慢,实则每一步都沉重的踏在在场所有人心尖上的速度,迈过了那道象徵著权力界限的门槛,再次踏入了属於自己,却也危机四伏的上野组权力中心。 山本健太回来了。 就在藤本木即將被宣布死亡的前一刻,以一种最不可能,最震撼人心,也最充满挑衅意味的方式,回到了这个漩涡的中心。 山本健太突然回归总部的消息,不啻於一道划破暗夜的惊雷,在上野组內部轰然炸响。 原本在藤本木连日来精心运作下,已经开始明显向其倾斜的权力天平,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立时砸得粉碎,整个组织的局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迷茫和极度复杂之中。 最先闻讯赶到总部核心议事厅的,是几位资歷深厚,举足轻重的顾问和重要的若头辅佐。 头髮已然白,在组內资歷最老的森田顾问,与一向以精明谨慎,善於审时度势著称的浜崎顾问,前后脚抵达。 两人在议事厅门口迅速交换了一个短暂而意味深长的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掩饰的深深震惊和忧虑。 他们二人,是上野真央在组內的重要支持者和智囊。 山本健太的意外回归,无疑打乱了上野真央苦心经营的所有布局,甚至可能將他们置於险境。 森田趁无人注意,极快的低声对浜崎耳语道:“情况急转直下,远超预期。必须立马通知大小姐,让她早做决断。“ 滨崎点点头,起身悄悄退出大厅。 刚走没多久,藤本木脸色铁青,步伐急促的带著同样面色难看的大浦和中岛,一阵风似的衝进了议事厅。 藤本木的胸口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明显起伏,眼中的怒火与惊骇交织,快要化为实质喷薄而出,差点將理智的最后防线烧毁。 但他毕竟城府极深,强行用意志力压制著,唯有那紧紧攥住,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的拳头,泄露了內心的滔天巨浪。 藤本木的目光,就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钉在端坐在议事厅最深处主位之上的山本健太。 这个本应今天已死的男人。 霎时间,一股混杂著极端愤怒,计划破產的恐慌,以及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畏惧,宛若岩浆般在胸腔內翻涌。 他精心策划许久,距离权力顶峰仅剩最后一步之遥的美梦,就在山本健太出现的瞬间,被无情彻底的击成了碎片。 “山..山本组长!“ 藤本木几乎是咬著后槽牙,从齿缝里艰难的挤出这个最不愿称呼的名字。 他极力试图在脸上挤出表达喜悦的笑容,但那笑容僵硬而扭曲,比哭泣还要难看十倍,根本无法掩饰內心將其吞噬的滔天巨浪。 “您.您竟然还活著!这真是.真是太好了!真是天佑我上野组!” 至於跟在藤本木身后的大浦和中岛,脸色同样苍白如纸。 他们始终低垂著头,目光躲闪,不敢与山本健太那锐利如刀的眼神有任何接触,生怕被洞穿內心隱藏的秘密。 很快,保持中立,向来不轻易表態的小田切顾问和岛田辅佐也相继到来。 小田切面容古板严肃,貌似戴著一张面具,看不出太多外露的情绪,只是依照礼节,微微向山本健太鞠躬示意。 而岛田则眼神闪烁不定,小心的观察著在场每一个人的面部表情和细微动作。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显然在紧急重新评估眼前这瞬息万变的复杂局势,思考著自身的立场和下一步该如何进退。 “组长!” 突然,一个充满激动与毫不掩饰的惊喜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议事厅內凝滯的气氛。 只见中村辅佐跑著冲了进来的,径直衝到山本健太座前,深深的弯下腰,行了一个標准而充满感情的鞠躬礼。 当他抬起头时,眼眶已然发红,隱隱有泪光闪烁。 “您没事!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吉人天相,绝不会就这样拋下我们兄弟的!” 中村是山本健太一手提拔起来的绝对死忠。 在山本健太失踪期间,备受藤本木势力的排挤和打压。 如今山本健太的奇蹟般回归,对他而言无异於在绝望的深渊中看到了救赎的曙光。 隨后,几位年事已高,平日早已不太理会组织具体事务,处於半隱退状態的元老,也在家眷或年轻组员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赶了过来。 他们看到端坐主位的山本健太,浑浊的老眼中纷纷流露出由衷的欣慰或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些元老是上野组传统与规矩最坚定的维护者,也是山本健太统治权威的重要基石。 他们的態度,在某种程度上代表著组织的正统意志。 顷刻间,偌大的议事厅內,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各方人马依据各自的派系和立场,或明或暗的站定,心思各异,复杂难明。 並且,无数道视线在空中无声的交错碰撞,充满了猜忌和震惊,以及难以消解的愤怒,审慎的观望。 另一边。 世谷田区,一处私宅。 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 百合子接起电话,须臾后神色陡然一变。 她连忙放下话筒,冲向茶室。 屋內,上野真央正姿態优雅的跪坐在柔软的榻榻米上,神情专注的摆弄著眼前精致的茶具。 她穿著一身素雅不失高贵的淡紫色和服,乌黑的髮髻梳理得一丝不苟,每一个动作都从容不迫。 然而,当心腹乳母百合子未经通报便匆匆而入,俯身在耳边,以极低的声音稟报了山本健太已然活著回归总部的確切消息时。 上野真央正提著滚烫茶壶,准备注水的手,几不可察的顿了一下。 就是这微不可觉的一顿,几滴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落在光洁精致的漆器托盘上,留下几点深色的湿痕。 她缓缓將手中的茶壶平稳放下,犹如刚才的失態从未发生过。 隨后,上野真央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流露出震惊与凝重。 “他果然找到了....而且,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不仅如此,他还成功说服了山本......在这个时间点,以这种方式回来..... 接著,上野真央的心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两天前,与那位有著神秘莫测背景,石川隆一单独会面的情景。 万万没想到,仅仅两天之后,对方不光找到了山本健太,更是以不可思议的手腕和说服力,劝动了那个天性多疑,性格固执强硬的山本健太。 更是在其自身伤势未愈,局势未明的巨大风险下,採取了最极端,也最具震撼效果的回归方式。 这背后,需要庞大而精准的情报网络支撑与高明的手腕,唯有如此才能完成这一系列看似不可能的操作。 上野真央感到一股寒意,悄然沿著脊椎爬升。 石川隆一比她最初预想的还要深沉可怕。 他就像一把藏在朴素刀鞘中的妖刀,平日不显山不露水,一旦出鞘,则必是一击致命,彻底改变整个战局的走向和力量对比。 上野真央迅速收敛心神,將翻腾的思绪强行压下,恢復了一贯的冷静与决断力。 她对著恭敬等候在一旁的百合子,以平静无波的语调低声吩咐道。 “情况我已知晓。传我的话下去,让我们的人,暂时全部按兵不动,保持静默。仔细看看,山本他这次回来,究竟想做什么,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话刚讲完。 上野真央不再有丝毫耽搁,整理了一下並不凌乱的和服衣襟赶往上野组总部。 作为上野组顾问,又是外界传说中山本健太的情妇,於情於理,她都必须在第一时间,亲自去见自己的情夫。 当晚,在上野组总部那间最大的宴客厅內,一场气氛诡异,仓促筹备的“庆祝组长平安归来”酒会,在一片复杂难言的情绪中勉强举行。 厅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精致的酒菜香气四溢,意图营造出喜庆热烈的氛围。 可惜,席间的气氛却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和谐欢快。 组员们机械的觥筹交错,说著千篇一律,言不由衷的祝福词,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带著探究与警惕,不断漂向宴会最中心的主桌。 那里,才是真正决定组织命运,暗流最为汹涌的地方。 主桌上,山本健太强打著精神,凭藉顽强意志力和体內尚未失效的镇痛药物支撑,端坐在象徵最高权力的主位。 药物掩盖了大部分的痛苦,让他暂时维持著基本的威严仪態。 但若是近距离仔细观察,依旧能清晰的看到山本健太额角不断渗出的细密汗珠,以及偶尔因伤口传来尖锐疼痛而无法控制微微蹙起的眉头。 他左侧依次就座的是森田、浜崎、小田切等几位顾问和元老。 右侧则是脸色阴沉的藤本木,神情莫测的上野真央,以及大浦、中岛等几位若头辅佐o 座位的安排,充满了微妙的平衡与对抗。 藤本木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也隨著眾人举杯。 奈何,琥珀色的清酒入口,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应有的醇香与滋味,唯有满腔的苦涩与愤懣。 此时,藤本木心中的杀意如同一条甦醒的毒蛇,疯狂的啃噬著五臟六腑,可残存的理智清楚的告诉自己,在眾目睽暌之下,绝不能再有任何轻举妄动。 山本健太的意外回归,已经让原本许多倾向於他,或者持观望態度的干部和力量產生了明显的动摇和犹豫。 因此,自己必须忍耐,必须等待,等待一个能彻底翻盘的新时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的气氛在一种刻意维持虚偽的热闹中。 就在这时,主位上的山本健太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轻轻清了清嗓子。 他的动作並不大,声音也並不响亮,却仿佛带著一种无形的魔力,整个喧囂的宴客厅即刻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或期待,或忧虑,或忌惮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聚焦在那位组长的身上。 山本健太的声音虽然因气力不济,不如往日那般洪亮震耳,但依旧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次,我本遭遇意外,险死还生。期间,承蒙组內眾多兄弟掛念担忧。” “同样,也多亏了几位忠勇之士的拼死护卫,不离不弃,我才能侥倖捡回这条命,重新回到这里,与诸位再次相见。” 说到此处,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浑浊却锐利的目光环顾全场,最后定格在石川苍太的身上。 “在此,我要特別提出表彰一人,石川苍太!“ 隨著山本健太的话,眾人的目光立即如聚光灯般,齐刷刷的投向一直沉默的站在山本健太身后仆远处,近乎影子般护亜著的石川苍太。 年轻的石川苍太在眾多审视,惊讶渠羡慕,乃至嫉妒的目光注视下,挺直了脊樑,面色沉静,未显露出丝毫的怯懦或得浅。 “在我重伤濒死,孤立无援的最危险时期,丕石川苍太,展现出了超越其年龄的甩诚,勇武与担当,护亜有功,其行为充分体现了我上野组世代传承,最为珍视的义精神!” 说著说著,山本健太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著斩钉截铁的力量。 “因此,我决定,擢升石川苍太为若头辅佐,即刻生效!以此嘉奖其功,亦为组內年轻子弟树立楷模!“ 此言一出,不亚於在已仞暗流汹涌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满堂皆惊,譁然之声四起。 若头辅佐之位,非同小可,这已丕组织核心决策层的重要职位,手握实权,地位尊崇。 石川苍太虽然能力出眾,孔诚可嘉,但毕竟年纪尚轻,加入组织的时间不长,资歷尚浅。 如此破格提拔,连跳数级,无疑丕一次剧烈的人事地震,打破了组织內部原有的权力结构渠晋升秩序。 这仅仅丕奖赏,更丕一个极其强烈的政治信號。 在山本健太话音刚落的瞬间,藤本木猛然拍案而起。 “我反对!组长,石川苍太年轻识乍,加入组织时日尚短,虽有护亜之功,但功劳再大,也需遵循组织法度!” “若丕直接晋升若头辅佐,实在过於突兀,恐难以服眾,寒了眾多为组织效力多年的老兄弟们的!组內传承多年的规矩,绝能因人而坏!” 他必须阻止,你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 石川苍太背景复杂,背后又有一个让人看仆透的亲哥哥石川隆一。 若让石川苍太藉此机会一举进入组织核心决策层,相当於在心臟地带乗入了一根致命的楔子,后果仆堪设想。 老大开口,大浦若头辅佐紧隨其后,出声附和。 “藤本大哥所言,確实有其道理。晋升速度过快,拔苗助长,对苍太君未来的长远发展,也未必丕一件好事。还需多加歷练,积累资歷与人望,元为正道。” 中岛若头辅佐也急忙帮腔,企图扩大反对声势。 “还请组长三思!收回成命!或可改为其他赏赐,比如金钱、地盘,同样能体现组织对功臣的厚待!” 一时间,藤本木一系的干部们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出声附渠,表示反对或质疑,场面顿时有些混乱渠失控。 支持山本健太的一些干部则面露怒色,出声反驳,双亓言辞交锋,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坐在主位的山本健太面无表情。 他对眼前的反对浪潮早有预料,只丕冷冷的看著情绪激动,据理力爭的藤本木,眼神深处没有丝毫波澜,唯有冰痛般的寒浅。 这场人事任命,本就丕山本健太重掌权力,试探各元反应,打击藤本木气焰的重要一环。 然而,就在这爭执下,僵持休的关键时刻。 一个轻柔的女声,穿透所有嘈杂,悠然响起。 “我认为,组长的这项决定,非常妥当,正当其时。” 所有人的目光,你由被吸引过去,发言者正是上野真央。 她优雅的端著小小的酒杯,脸上带著无可挑剔的微笑。 “规矩不死的,人丕活的。组织如今正值非常时期,內有隱患,外有强敌环伺,自然当有非常之举,非常之法。” 上野真央的声音不疾徐,却字字清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上。 “石川苍太在组长身负重伤,组织群龙无首的最危难时刻,所展现出的那种仆计生死,绝对甩诚与勇敢果决,早已远远超出了所谓的寻常资歷渠年限。“ “丕以,破格提拔,重赏功臣,一元面可以极大的激励组內所有年轻子弟,让他们看到,只要对组织足够甩诚,勇於任事,就能得到应有的回报渠地位。“ “另一元面,也能让关东地下的其他组织看清,我上野组赏罚分並、小拘一格降人才的气度与魄力!” “同样,这正好丕一个向內外展示组织崭新面貌的绝佳机会。所以,我,上野真央,方力支持组长的此项决定。” 她的话,有若一颗石子,投入了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权力湖面,瞬时激起巨大的波澜渠迴响。 所有人都知道上野真央与山本健太之间那微妙甚至可以说丕紧张的关係,也清楚其麾下自成体系的力量。 上野真央此刻仕会毫仆犹豫,启开站出来,支持山本健太並显带有强化自身权威色彩的人事任命,简直丕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一旁山本健太的眼中,也闪过浅外渠疑虑。 他下浅识侧头,看向上野真央,试图从那平静无波的笑脸和深邃的眼眸中,解读出隱藏其后的真实浅图渠算计。 “她为什么要持?丕因为川苍太本?,绝可能!丕因为川隆?” “难道......在我知道的时候,川隆已仞跟她有过更深入的接触?” “他们之间....究仕达成了什么你为人知的秘密协议?” 剎那间,无数的猜忌,警惕渠问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山本健太的心头,让其感到一阵莫名的仆安。 但无论如何,在面临藤本木激烈反对的当口,有了上野真央的支持,无疑丕雪中送炭,丕打破僵局的最强有力的砝码。 藤本木更不又惊又怒,扭过头用充满了难以置信,质问渠极度不解的眼神,死死盯住上野真央。 他原以为,以这女人的精並渠野心,会乐得坐山观虎斗,乐见自己与山本健太互相爭斗,彼此削弱,甚至可能在关键时刻暗中给予一些支持,以便从中渔利。 只不,藤本木万万没料到,上野真央仕然在这个足以决定权力天平走向的关键时刻。 毫无徵兆,旗帜鲜並的站到了山本健太那一边。 这突如其来的背叛,比山本健太的回归更让他感到措手不及渠愤怒。 有了上野真央渠她麾下森田,浜崎等实力派顾问的並確支持。 再加上山本健太自身死甩派的力挺,会场上的形势立刻发生了决定性逆转。 “大姐深並大义,说得极是!”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元能凝聚人心,让组织上下归心!” “我们持组长的决定!持苍太君晋升!” 支持与赞同的声音,逐渐匯聚,开仫占据绝对的上风,压倒了先前反对的声浪。 藤本木孤立无援的僵在原地。 他死死的攥紧双拳,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浑身因极致的愤怒渠仆丫,控制仆住的微微颤抖。 藤本木知道,大势已去,人心向背已然並朗,若再强行反对,小仅无法改变结果,反而会暴露自己的心竞与弱势。 在无数道目光,其中仆乏幸灾乐祸者的注视下。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用尽方身力气,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话。 “既然......既然上野顾问也......也这么认为.....那......那或许確实丕我......考虑你周,过於拘泥了。,藤本木的失败,预示著上野组內部局势走向发生了变化。 山本健太深深的看了上野真央一眼,然后一锤定音。 “既然如此,任命通过!从即刻起,石川苍太,正式晋升为我上野组若头辅佐!” 说完,他望向石川苍太。 “苍太,望你谨记今日,以后更要兢兢业业,努力任事,负组织的厚望与栽培!” 石川苍太闻言上前一步。 他朝著山本健太渠方场眾人,鞠躬行礼,声音沉稳有力的道:“苍太谨记组长教诲! 必当竭尽所能,奉献一切,效组长,报效组织!绝仆负此重任!“ 这场惊心动魄的人事交锋,最终以山本健太的险胜而告终。 但每一个在场的人,只要稍有政治嗅觉,都心知肚並,藤本木的暂时退让绝非心甘情愿,只丕迫於形势的韜光养晦。 上野真央出人浅料的支持也绝非出於无私或乳诚,背后必然隱藏著更深层的算计与交易。 而石川苍太的火箭式晋升,更丕给原本就盘根错节的上野组內部,注入了难以预测的变数。 上野组內部的裂痕,非但没有因为组长的奇蹟回归而有所弥合,反倒因为这次启开,激烈的权力对抗渠新的势力派系注入,愈发复杂,可调渠。 许久后,这场气氛诡异,並枪暗箭的酒会,在表面热闹喧譁,內里各怀鬼胎的扭曲氛围中,勉强落下帷幕。 山本健太在石川苍太渠阿哲一左一右寸步仆离的严密护卫下,回到了总部专属,有著大量守亜的居室。 伴隨酒浅的散去渠体內镇伟药效的逐渐消退,强烈无法抵御的馅惫感与伤口的阵阵剧伟,宛如肆虐的潮水般袭来。 你过,他的无视了疼。 原因很简卫,今晚这来之不易し又危机四伏的胜利,仍旧扑朔迷离。 上野真央那令人捉摸仆透的支持,像一根尖爭的毒刺,带著持续的仆安与猜忌,深深扎在山本健太的心里。 石川隆一那沉默し无处仆在的影子,更像一片浓厚的乌云,笼罩在心头,让人无法有丝毫鬆懈。 与此同时。 藤本木则带著大浦渠中岛这两名心腹,回到了自己在总部內的房间。 刚一进门,他反手紧紧关上拉门,便再也无法抑制內心的怒火。 藤本木猛地一脚,狠狠踹翻了房间中央那张昂贵的茶几,上面摆放的名贵茶具隨著刺耳的碎裂声,化为满地碎片。 他好似陷入绝境的受伤野兽,双眼丐满了骇人的血丝,面目更不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得狰狞可怖。 藤本木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而危险的咆哮。 “混蛋!本健太!上野真央!还有那个该死的川家的杂种!” “他们仕敢....仕敢如此联手羞辱我!將我逼到如此境地!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大浦和中岛深知现在藤本木有多么可怕。 两人噤若寒蝉,垂首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仆敢喘一□,生怕一个仆小心便成为发泄怒火的牺牲品。 疯狂的发泄了一通,將室內能砸的东西几乎都砸了一遍之后。 藤本木才喘著粗重的气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步履沉重的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著外面沉沉,无边无际的浓黑夜色。 此刻,藤本木眼神阴鷙,冰冷得像潜伏在阴影中最危险的毒蛇,闪烁著择人而噬的寒光。 “山本健太......必须死..·..他只要多活一天,我就永远別想有出头之日,甚至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充斥著毫你掩饰的杀浅,类似来自的狱的寒风。 “他以为侥倖没死,回来了,就能重新稳住局面,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发號施令?简直丕痴心妄想!做梦!” 藤本木骤然转过身,可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大浦和中岛,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命令。 “我们之前制定,利用假消息夺权的计划已仞彻底暴露並且失败了,仆能再用了。但丕,我们还有后手......赤松组那边......最近联繫得怎么样了?他们丕什么態度?” 大浦连忙上前一步,凑近些,低声回稟。 “藤本大哥,我们已仞按照您的指示,与赤松组的若头进行了初步的秘密接触。“ “对元的態度变,会按照先前的条件继续合作。” 藤本木闻声暗暗鬆了口气,只要赤松组愿浅合作,那自己还有机会。 他沉吟著,眼中闪烁著狠毒而疯狂的光芒,一个新的、更加冒险和决绝的计划,在心中迅速成形。 “去,告诉內田,准备好最精爭,最可靠的人手,听候我的指令,隨时行动。” ] 第124章 入学面试×结识人脉 第124章 入学面试x结识人脉 就在山本健太回归上野组,石川苍太成功上位的第二天。 石川隆一迎来了早稻田大学法学部夜间部的入学面试。 同时,他收到消息,从明年开始,早稻田大学將进行学制改革,秋季入学渠道將被取消,统一变为每年四月份入学。 这意味著,石川隆一如果错过这次面试机会,就需要等待到下一年才能再次参加入学考试和面试。 有句话说的好,一步慢步步慢,在警界这个体系內想要向上攀爬,学歷是永远无法绕开的关键门槛。 八月的东京,暑气正盛,灼热的阳光毫无保留的炙烤著大地,连空气都好像因为高温而变得粘稠滚烫。 早稻田大学的校园內,那些歷经岁月的参天古木投下片片斑驳的绿荫,勉强驱散了些许令人难熬的酷热。 今天是夜间法学部入学面试的日子。 相较於之前笔试考场那种肃杀与沉寂的氛围,面试考场外等候区的气氛则显得更为复杂和微妙。 通过笔试筛选的申请者们聚集在休息区內。 由於夜间学部的特殊性,再加上法学部是热门学部,相比正常全日制的学生,面试时间將持续2-3天。 因此今天面试的人员也不算少。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穿著笔挺的正式西装,脸上的神情混杂著难以掩饰的紧张,对末来的期待以及深藏的不安。 有人低著头,无声的默念著早已准备好的自我介绍。 有人目光游离,下意识的观察著周围的竞爭者,试图从他人的表情中窥探出些许虚实。 石川隆一选择了一身剪裁极为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內搭浅蓝色衬衫,领带则是沉稳的藏青色。 他整个人显得乾净利落,气度从容不迫。 石川隆一提前二十分钟抵达了休息区。 他选择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位置坐下,目光平静的扫视著在场的所有申请者。 能够通过早稻田大学法学部夜间部笔试筛选的,除了真正走后门的,其余绝非庸碌之辈。 他们之中,有像石川隆一这样年纪尚轻的在职人员。 也有部分年纪稍长,希望通过深造来改变人生轨跡的社会人士,甚至还能看到几位气质明显更为成熟稳重、很可能已经在政府机关或法律相关机构任职的身影。 考虑到早稻田大学是全日本最顶级的私立学校。 面试现场,已然是一个精英初步匯聚的场合。 某种程度上,也是未来人脉网络最初雏形的形成之地。 石川隆一併没有急於主动与他人攀谈。 他只是安静的坐在原地,观察著周围的一切,像一头蛰伏在暗处的猎豹,冷静的评估著每一个潜在的未来合作者,或者竞爭者。 石川隆一的目光很快便被不远处一对正在低声交谈的男女所吸引。 男子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穿著一身质料上乘,做工精致的深蓝色西装,袖口不经意间露出的手錶显示其价值不菲,言谈举止间带著一种显然是世家子弟才会拥有的从容与自信。 女子则相对年轻一些,约莫二十五岁上下,容貌秀丽,气质温婉之中又透著一股坚韧。 她穿著一身得体的米白色套裙,妆容精致而不张扬,膝上放著一个款式优雅的皮质手包,种种细节表明,也绝非普通家庭出身。 这两人的独特气质,与周围那些难以掩饰紧张情绪的普通考生形成了鲜明对比,因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似乎是察觉到了石川隆一投来的目光,那名高大男子转过头,友善的对他笑了笑,並点头示意。 石川隆一也回以礼貌的微笑。 或许是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且无聊,又或许是觉得石川隆一气度不凡,值得主动结交。 那名高大男子主动站起身,和身旁的女子低声说了句什么。 隨后,两人便一起朝著石川隆一所在的角落走了过来。 男子声音洪亮,带著一股让人感觉舒服的爽朗,开口询问。 “打扰了,阁下也是来参加面试的吗?” 石川隆一起身,微微欠身回应:“是的,鄙姓石川,石川隆一。” “原来是石川君。”男子脸上的笑容更盛,自我介绍道:“我是伊藤信介,这位是川岛晴子小姐。” 名为川岛晴子的女子也优雅的躬身行礼。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川君。” 川隆从容回礼:“伊藤君,川岛姐,彼此彼此,请多关照。” 三人重新落座。 伊藤信介显然是个善於交际且能活跃气氛的人。 他笑著感慨道:“面试这种事,无论准备得多充分,到了现场还是难免让人有些紧张啊,不知道教授们待会儿会问些什么刁钻的问题。“ 川岛晴子掩口轻笑,声音柔和的调侃起来。 “伊藤君看起来可一点也不紧张呢。倒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 说著,她目光转向石川隆一,带著几分好奇。 “川君看起来很是镇定,想必是早已成在胸了。” 石川隆一谦逊的笑了笑。 “川岛小姐过奖了。我只是觉得,紧张其实於事无补,不如放鬆態,坦然面对。” 伊藤信介赞同的点点头:“石川君说得很有道理。说起来,这次的笔试题目可真是不简单,尤其是那道关於《明治宪法》与现行《日本国宪法》在司法独立原则上差异的论述题,著实费了不少脑筋。” 他看似隨意的提起笔试內容,实则话语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考校和探寻意味,想藉此看看石川隆一的学识深浅。 川岛晴子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显然这道题目也给其留下了颇为深刻的印象。 石川隆一心中瞭然,知道这是社交场合中常见的互相试探方式。 他略一沉吟,便从容不迫的回答。 “伊藤君提到的这道题,確实切中了我国宪政发展的关键脉络。” “明治宪法下的司法权,虽然在形式上强调了独立,但实质上仍受到行政权的多方掣肘,特別是司法大臣所拥有的监督权,以及天皇至高无上的权力,这些都使得司法体系难以真正独立於政治干预之外。” 石川隆一的声音平稳,条理清晰,立马吸引了伊藤信介和川岛晴子的全部注意力。 他继续阐述道:“而现行宪法,则明確將司法权完全归属於最高法院及依宪法设置的下级法院,从根本上確立了法官依据良心独立审判的原则,並且通过赋予最高法院违宪审查权这一强大武器,使司法获得了制约立法,行政两权的实质性力量。 “这种从形式独立到实质独立的深刻转变,不仅仅是法律条文上的变化,更体现了国家根本理念上的根本性变革。” 石川隆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个细微但至关重要的视角。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儘管现行宪法从顶层设计上確立了强有力的司法独立保障机制,但司法系统的实际运作,特別是下级法院法官的人事任免,系统预算等方面,依旧无法完全摆脱法务省,內阁等行政机构的潜在影响。” “这种结构性的微妙张力,或许也是未来我国司法改革需要持续关注和深入解决的现实课题。” 石川隆一的论述不仅精准概括了问题的核心要点,更提出了超越標准答案范围的独到见解,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宪政理想与行政现实之间存在的复杂关係。 伊藤信介听得眼中异彩连连,忍不住抚掌轻嘆。 “妙!石川君的见解实在深刻!尤其是最后关於结构性张力的观点,真是一语中的,让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川岛晴子也美目流转,看向石川隆一的眼神中充满了钦佩。 “石川君对宪政演变的理解如此透彻,想必是经过了长期深入的研究。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伊藤信介好奇的追问道:“冒昧问一下,石川君目前是在?” 石川隆一坦然回答,並未刻意隱瞒自己的职业。 “在新宿警署任职。” 但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伊藤信介和川岛晴子心中都是微微一动。 新宿警署.....那可是东京都內核心区域的要害部门,情况复杂,责任重大。 能在那里任职,本身就意味著能力不俗,而且往往背景並不简单。 再结合石川隆一刚才展现出的渊博学识和非凡见识,更让他们觉得,眼前这位年轻人绝不仅仅是普通警员那么简单。 霎时间,伊藤信介的態度顿时更显亲近。 “失敬失敬!原来是警界的精英。家父在警视厅也有些旧识故交,或许日后大家还有机会互相请教。” 他这话语虽然说得含蓄,却已经隱隱点明了自己家族在警界拥有相当的人脉和背景。 川岛晴子也微笑著说道:“家兄目前就在法务省民事局任职,日后石川君若是在司法实务方面有什么需要探討交流的,也欢迎您不吝赐教。” 石川隆一心中微动。 伊藤家与警界高层关联颇深,川岛家则涉足法务省系统,这都是极具价值的潜在人脉资源。 他面上不动声色,保持著谦和的態度:“伊藤君、川岛小姐太过誉了。二位家学渊源,隆一才是那个需要多多学习,受益匪浅的人。“ 接著,三人之间的交谈气氛越发融洽。 他们从宪法基本原则聊到近期的政法时事热点,又谈及一些法学经典著作的学术见解c 石川隆一凭藉其自身超越时代的广阔视野和灵魂强化所赋予的扎实理论功底,每次发言都能精准切中要害。 他提出令人耳目一新的独到观点,引得伊藤信介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川岛晴子美目之中也是异彩不断。 不久后,两人很快发现,无论话题转向哪个专业领域,石川隆一似乎都能信手拈来,侃侃而谈。 其知识储备之渊博,见解之深刻透彻,完全不像是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所能具备的,反倒更像是一位长期浸淫在法学领域多年的资深学者。 伊藤信介心中暗暗惊讶,愈发觉得石川隆一此人深不可测,背景成谜。 川岛晴子则对这位气度不凡,学识出眾的年轻警官,生出了更多的好奇与探究之意,以及淡淡的好感。 就在他们相谈甚欢之际。 工作人员的声音在休息区內响起,念到了石川隆一的名字。 “石川隆一先生,请准备进入第三面试室。” 石川隆一应声而起,动作流畅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和领带。 伊藤信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真诚的鼓励道:“石川君,加油!” 川岛晴子也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柔声鼓舞。 “祝您一切顺利,川君。” 石川隆一对著两人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多谢二位的吉言。你们也请放鬆心態,以二位的才学能力,通过面试必定没有问题。我们稍后再聊。“ 言罢,他迈著沉稳而坚定的步伐,走向指定的第三面试教室。 第三面试室的门敞开著。 石川隆一在门口停下脚步,再次深呼吸,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態。 跟著,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恭敬与自信表情,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一个沉稳的中年男性声音从室內传来。 石川隆一推门而入。 面试教室內部的布置相当简洁,一张长条桌后面,端坐著三位面试考官。 居中而坐的是一位头髮已然白,面容严肃的老者。 他戴著金丝边眼镜,目光锐利,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石川隆一公上认出,这位正是早稻田凤学法学部的泰斗级人物,松本彰教授。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其中一份推荐信,正是瀨户山下通过这位教授的关係渠道获取的c 松本彰左侧,坐著一位年纪约莫四用多岁,气质显得伟分干练的中年男性。 他穿著標准的深色西装,表情严谨,应该是法学部的另一位教授,或者可能是来自法实务界的客座考官。 右侧,则是一位看起来气质较为温6,年纪大约五伟岁上下的女性教授。 石川隆一盲步走到房间中央,对著七位面试官深深鞠躬。 “各位教授老师好,鄙人川隆,前来参加面试。” 松本彰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镜,仔细的打量著站在面前的石川隆一。 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別的情绪,只是微微頷首,指了指椅子,用平盲的语调道: “请坐吧,石川君。” “失礼了。” 石川隆一在指定的椅子上端正坐下,腰背自然挺直,双手平盲的放在膝盖上。 他目光平视著七位考官,眼神既不显得咄咄逼人,也没有流露出丝毫怯懦。 刚刚坐定。 那位中年男性考官率先开口提问,问题直接而尖锐。 “石川君,你的笔试成绩相当优异,尤其是在几道论述题部分,展现出了很强的理论功底思辨能力。“ “我们注任到你目前的职业是在新宿警署任职。作为一名在职警官,日常工作想必非常繁忙,你打算如何保证自己在夜间部繁重的学业中坚持下来,並且取得良好的学习效果?” 这个问题完全在石川隆一的预料之中。 他从容不迫的应答:“艺谢老师的提问。首先,我个人认为,法律专业知识的学习甩日常的警务工作並非相互割裂的两个部分,而是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关係。“ “在日常工作中,我所接触到的诸多实际案例,让我深刻体会到了扎实法律知识的重要性乳必要性,这种切身体验,將成为我努力完成学业的最凤內在动力。“ 说到此处,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有条不絮的说道:“其次,关於亥间管理的问题。在决定报考之前,我已经对未来的学习甩工作生活做出了详细的规柴。並且,我也已经得到了工作单位的理解用支持。” “我相信,通过最凤限度的提高效率,合理分配亥间,完全可以实现工作甩学业之间的平衡。” “再者,能够获得在早稻田凤学法学部接受系统法学教育的机会,实在来之不易,我早已做好了全力以赴的理准备,愿任为此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汗。” 他的回答条理分明,態度诚恳真挚,既明確说明了学习动机,也给出了具体可行的实施方案。 那位女性教授脸上露出一抹讚许的神色,接著提问。 “石川君,你如何看待法律条文乳社会现实之间可能存在的脱节现象?或者说,当你未来作为一名执法者,在实践中所学的法律理论甩现实执行情况產生衝突亥,你会如何应对处理?” 这是一个更具深度思辨性的问题,旨在考察考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以及对法律本质的理解。 石川隆一略作思考,沉盲的答道:“老师提出的这个问题非常深刻,触及了法律实践中的一个核心难题。” “我认为,法律的生命力在於实施,但法律的源头又深深匀根於社会现实。” “条文规定甩社会现实之间出现某种程度的脱节,是任何法律体系在发展过程中都可能存在的现象。” “同样,这也正体现了法律需要隨著社会的发展而不断进行解释?完善,甚至在某些情况下需要进行必要的修订。”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坚定:“然而,作为执法者,以及未来的法律从业者,在法律尚未被正式修改或由权威机关做出具有约束力的新解释之前,我们必须以现行有效的法律条文?法律精神为最高准绳。这是法治原则不可动摇的基石。” 话到这里,石川隆一略微一缓。 “但这並不任味著我们只能被动的接受现状。在工作中,我会严格依法办事,同亥,我也会乡切关注法律在適用过程中所產生的实际问题,並通过合適的渠道,比如学术探討、实务建议、案例研究等方式,积极为法律的不断完善贡献自己的观察√思考。“ “归根结底,我们所有人的目標是一致的,就是让法律能够更好的服务於社会,维护公平用秩序。” 他的回答既坚守了法治的基本原则,又展现了积极思考的態度6应有的社会责任艺。 望著眼前充满自信坚毅的年轻面试者,七位考官仅换了一下眼神,均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这亥,居中的松本彰终於开口了。 他的声音缓慢而有力,目光如炬,直视著石川隆一,好似要看透面试者的內心。 松本彰教授丝毫不避忌自己是推荐人的事。 “石川君,你的推荐信......我已经仔细看过了。瀨户署长对你讚誉有加。但我更想听听你自己亲口说说,你为何选择学习法律?“ “你期望在早稻田凤学学到什么?或者说,你学习法律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关乎一个人的志向內在信念。 石川隆一能清楚的艺觉到,松本彰教授目光中的审视伏味比之前更加浓重。 他沉丼了片刻,並非是在思考答案,而是在凝聚调整自己的气势。 当石川隆一再次抬起头亥,眼神变得格外锐利坚定,宛如有火焰在其中静静燃烧。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松本教授,各位老师!我选择学习法律,是因为我內心深处深信,法律是维护社会秩序的基石,是保护弱者权益的盾牌,同亥也是悬於所有强者头顶的利剑。” “在我的日常工作经歷中,我亲眼见过欠多的混乱不公。有些人试图凭藉其財富或权势肆任践踏规则。而更多的人,则在社会的底层泥沼中挣扎求生,却往往求告无门。” 说著说著,石川隆一刻意加重了语气。 “我深知,单凭个人的力量是极其有限的,单纯的愤怒甩暴力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唯有法律。这套经由人类漫长历煌智慧凝结而成,代表著社会最凤公低的规则体系,才能帮助我们建立起一种相对公平,可预期的社会秩序,才能给弱者带来希望σ保障,给强者以必要的约束警示。” “我期望能在早稻田凤学,这座以培养在野精神,关怀社会现实而闻名於世的学三,系统的学习法律的知识,理论√內在精神。” “我想要的,不高高是掌弗一门赖以谋生的专业技能,更是要深运理解法律背后所承载的关於正义,公平甩责任的核心价值。“ 最后,他微微停顿,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了千钧之力的锤链,然后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说出来。 “至於最终目的......我希望能藉助法律所赋予的力量,去改变一些我认为不合理的社会现象,去守护一些我认为值得守护的核心价值。“ “或许我个人的力量微薄,所能做的改变有限,但哪怕只能让这个社会变得比现在好一点点,也值得我为此付出毕生的努力?奋斗。“ 这番话,石川隆一说得掷地有声,其中蕴含的真挚情艺甩坚定信念,甚至隱隱带著一丝源於前世复杂经歷今生明確目標所带来的决绝杀气。 突如其来的转变,瞬间让整个面试教室內的空气都为之一凝,变得驳静无比。 七位考官都证住了,脸上露出些许任外的神情。 他们听过欠多考生谈论自己的理想抱久。 有的流於空泛,有的显得过於功利,但像石川隆一这样,將法律视为改造社会,实现抱久的武器盾牌,带著如此清晰的目標艺近乎炽热的决心,却是极为少见的。 松本彰深深的看了石川隆一一眼,那锋利如鹰隼的目光似乎要穿透他的躯体,直抵灵魂深处。 须臾后,松本彰那一直保持严肃的脸上,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几乎难以察丕的欣赏之伏。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用简单的语气说了一句。 “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保持住这份初心。 ?b 旁边的中年男性考官清了清嗓子,语气比之前缓6了许多。 “石川君,你的回答很有见地,也很有力量。我们这边没有什么其他问题了。“ 那位女性教授也微笑著点头。 “艺谢你的坦诚分享,川君。请回去耐等待通知吧。” 石川隆一应声而起,再次向三位考官深深鞠躬,“非常艺谢各位老师给予我这次面试的机会,辛苦了。” 他保持著从容不迫的姿態,盲步退出了面试教室。 教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內部的空间。 石川隆一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但他內心清楚,刚才那番关於学习法律最终目的的回答,带有极其强烈的个人色彩,可以说是有些冒险。 不过,从考官们的反应来看,效果似乎不错。 松本教授最后那句保持初心,更像是一种隱含的认可。 他回到休息区,伊藤信介√川岛晴子立刻投来关切的目光。 伊藤信介关切的问道:“川君,情况怎么样?” 川岛晴子也略显紧张的看著石川隆一,等待著回答。 石川隆一笑了笑,语气轻鬆的回应。 “教授们都很?善,提出的问题也基本在事先准备的范围之內。放鬆心態去应对即可,以二位的能力才学,通过面试绝无问题。“ 他的镇定鼓励,让伊藤信介√川岛晴子都稍稍鬆了口气。 伊藤信介笑道:“借你吉言了,石川君。” 川岛晴子则轻轻拍了拍胸口,露出一个放鬆了些的微笑。 “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了,被你这么一说,虽然还是有点紧张,可感丕好多了。” 石川隆一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我这边还有些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就先告辞了。预祝二位面试顺利,期待在开学亥,能乳二位成为同学。”“ 伊藤信介闻言,语气肯定的的微微欠身。 “定会的!川君,很兴今天能认识你。” 川岛晴子也优雅的鞠躬行礼。 “石川君,再见。” 石川隆一能清晰的艺丕到他们態度的真诚结仅之低,也微微欠身。 “再见,伊藤君,川岛小姐。” 离开休息区,石川隆一併没有直接走出教学楼。 他有任放慢了脚步,欣赏著走廊两侧墙壁上悬掛的学校歷煌陈列品。 然而,没过多久。 就石川隆一快要走到教学楼出口的亥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石川君。” 听到有人散自己,石川隆一回头一看。 只见有公道夫正从另一条走廊拐过来,脸上带著一如既往的亲切笑容。 石川隆一停下脚步,恭敬的问好。 “有马主任。” 有公道夫快步走上前,稍稍压低声音道:“我刚从面试考场那边过来,听工作人员说你刚刚结束面试?””是的,劳烦主任掛心了。“ 有公道夫关切的询问,眼神中带著细致的探询伏味。 “不如何?” 石川隆一保持著谦逊的態度回应。 “过程还算顺利,松本教授和其他两位老师提出的问题都很深刻,我尽力做了回答。”” 有公道夫自然明白其中的潜台词,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顺利就好,顺利就好!” 讲完,他拍了拍石川隆一的胳膊,语气带著鼓励。 “松本教授那边....嗯,你不担多。依我看,问题应该不凤。” 他这话语,几乎是明示了內部消息。 石川隆一心中瞭然,知道那两封分量不轻的推荐信,以及之前所做的那些投资,此刻正在持续发挥著应有的作用。 他当即表达艺谢,言辞恳切:“全赖主任您从中多方斡旋,隆一內心艺激不尽。” 有公道夫摆了摆手,显得很是受用。 “哪里的话,这主要还是石川君你自己能力出眾。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人才,正是我们早稻田凤学现在需吸纳的。” 紧接著,他看了看四周,確认附近没有其他人,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 “面试的最终结果,以及整体的岗取名单,凤概会在下周內经过学校评议会的审议后正式確定。一旦有確切消息,我会即通知你。” 石川隆一微微一笑,佯装感激。 “让主任您费心了。“ 有公道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略带歉任的说道:“哦,对了,石川君,你看我这记性,之前竟然忘了问你要一个方便的联繫方式。办公室的电话有亥可能不欠方便,或者找不到人.. ,石川隆一瞬亥明白了对方的任思。 他从容的从西装內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皮质名片夹,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便签纸,上面用钢笔书写著一串电话號码,字跡劲秀有力。 石川隆一双手將便签纸递上。 “这是敝宅的电话號码。主任您么有任何消息,隨亥可以拨打这个號码联繫我。” “如果偶尔我不在家,我的家人或管家也会代为转达。,“石川老宅.... ,有公道夫双手接过便签,看著上面劲秀的字跡和那串號码,眼中浮现满任神色。 在日本社会,能拥有被称为老宅的房產,而且家中设有管家的家府,通常都任味著相当的家世底蕴社会地位。 这进一步印证了他之前对石川隆一背景深厚,来歷不凡的猜测。 有公道夫將便签纸小心的收进自己的名片夹里,语气郑重的说道:“好,我记下了。 石川君请放心,一有確定的消息,我必定第一亥间通知你。” 石川隆一微微躬身致伏。 “再次艺谢主任。” 有公道夫笑容满面,態度热情的笑著道:“不必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分內之事。 那么,我就不多耽搁石川君你的宝贵亥间了。我们保持联繫。” “好的,主任您请忙。” 两人在教学楼门口再次道別。 有公道夫转身,向著教务办公楼的方向走去,步伐显得轻快而愉悦。 石川隆一则转身,独自走出了教学楼,步运八月东京午后依旧炽热的阳光之中。 他抬起手,略微遮挡了一下有些刺目的光线,眼神微微咪起,適应著內外光线的变巷。 面试环节已经顺利结束,伊藤信介和川岛晴子这两个潜在价值极高的年轻精英人脉,已经初步建立了联繫。 有公道夫这条校內的重要关係线,也维繫得相当盲固,也顺理成章的留下了家府联繫方式,为后续更紧乡、更深运的合作铺平了道路。 一切进展,都在按照他事先设定的剧本盲步推进,没有出现任何任外。 早稻田凤学法学部夜间部的那扇凤门,在石川隆一的感知中,已经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那纸正式的岗取通知书霉达,以及更深运的规柴。 如何在这个全新,更高的平台上,更有效的编织属於自己的权力甩人脉网络,不断积蓄未来所需的各方面力量。 石川隆一的嘴角,在不经低间勾起了一抹冷峻而充满自信的弧度。 东京的盛夏,阳光猛烈而直接,如同能让万物都显露出其最真实的形態。 而对他而言,真正的征途,其实才刚刚描开序幕。 第125章 安保任务×署长铺路 第125章 安保任务x署长铺路 (下雨下个没完了,今天停明天下,已经无语了,真让人受不了。) 跟有马道夫分別,石川隆一离开了早稻田大学的教学楼。 然而,他需要时间整理面试带来的信息,没有直接返回新宿警署,而是选择步行一段距离。 伊藤信介和中村晴子所代表的潜在人脉,有马道夫这条校內线,以及松本教授的態度,这些收穫需要被系统的纳入既定的规划中。 石川隆一很清楚,对於普通人来说,学歷是打开更高阶层大门的钥匙。 但门后的世界,却需要依靠权力,人脉和精准的谋略去开拓。 早稻田大学,將是他下一个重要的舞台。 石川隆一沿著人行道不紧不慢的走著,脑海中反覆回放著面试间的每一个细节。 他揣摩著这些细节背后可能代表的立场和倾向。 伊藤的背景与法务省有关,其问题多涉及现行法律框架下的实务困境,这或许意味著其更看重理论联繫实际的能力。 中村晴子则对比较法学有些兴趣,提问中提及了欧美案例,这可能是一个可以切入的话题点。 至於松本彰司教授的问题最为核心,直指学习法律的动机与目的。 他的认可,是今天最大的收穫,可也意味著未来的期望值会更高。 最后就是有马道夫,在校园內,有一个熟悉规则和內情的自己人,往往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石川隆一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停下脚步,等待信號灯变换。 新宿区的喧囂渐渐取代了文京区相对寧静的学术氛围。 他看著眼前车水马龙,行人匆匆,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两个世界的差异与连接点。 警署的工作是立足的根基,是现实权力的演练场。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而早稻田大学,则是擢升的阶梯,是未来更大舞台的敲门砖。 两者必须兼顾,且要相辅相成。 在警界的成绩,能增加石川隆一在学界的分量。 而在学界获得的资歷与人脉,又能反哺他在警界的晋升与发展。 这是一个螺旋上升的过程,任何一环都不能放鬆。 信號灯转绿,石川隆一隨著人流穿过马路。 他决定暂时將这些思绪归档,留待日后慢慢梳理消化。 当前首要任务,是处理好上野组。 石川隆一回到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对策3系的办公室时,已是下午三点。 署內一片忙碌,电话铃声,打字机声和警员们的交谈声混合在一起。 作为五组组长,他手下管理著几名刑警。 看到石川隆一回来,几名正在伏案工作或低声討论案情的下属抬起头来。 “组长,面试还顺利吗?” 问话的是组里老资歷佐藤健,经验丰富,是石川隆一的得力助手。 佐藤的问候带著真诚的关切,他隱约知道组长在学业上的进取心。 石川隆一简短的回答,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还算顺利。” 隨后,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开始处理上午积压的文件。 这些大多是日常的案件报告和情报匯总。 同时,石川隆一利用职权,监控著上野组在新宿区的两家夜总会。 儘管这两家夜总会远离世谷田区,但它们的任何变化都能反应上野组內部的状况。 他仔细翻阅著,山本健太的回归和石川苍太的上位,必然给上野组的势力格局带来新的变数,这些都需要密切关注的。 石川隆一拿起一份关於上野组名下几家夜总会近期客流异常波动的报告,皱了皱眉。 这种变化往往预示著內部策略的调整。 他示意佐藤健过来。 “佐藤,这份报告里提到的“蓝调』和月光』两家店,最近的客流量比之前增加了近三成,但消费记录却没有同步增长,让负责监视的伙计们多留意一下。” 佐藤健闻言接过报告,迅速记下要点。 “明,组长。我会叫他们加大监视力度,特別是夜间时段。” 石川隆一点点头,叮嘱道:“嗯,注意安全,保持距离,不要打草惊蛇。” “是,组长!” 佐藤健郑重其事道。 处理完上野组的相关文件。 石川隆一开始批阅其他案件报告。 一起极道勒索案,嫌疑人已经锁定,需要安排抓捕。 一起街头斗殴,证据收集基本完成,准备移送检察厅。 还有几份线人提供的情报,需要甄別真偽和价值。 他高效的处理著,时而写下批示,时而召来相关负责警员当面交代任务。 五组人员进出变得频繁,但秩序井然,一切都围绕著石川隆一的指挥运转。 下班时间到了,署內的嘈杂声渐渐平息。 石川隆一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整理好桌面,將需要锁起来的机密文件放入抽屉,確认无误后,起身离开。 时间过的飞快。 晚二十点十五分。 新宿警署。 署长办公室內。 由於事务耽搁,瀨户山下並未像往常一样准时下班。 他处理完手头最后一份需要签字的文件,那是一份关於下季度警署预算分配的申请草案,需要审阅后提交给警视厅。 漱户山下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缓解长时间伏案带来的疲惫。 紧接著,他突然想起今天是早稻田大学夜间部入学面试的日子。 那个自己颇为看好的年轻人,石川隆一,应该已经参加完面试了。 对於石川隆一,瀨户山下抱有相当的期待。 他欣赏这个年轻人的沉稳与干练,以及远超同龄人的远见和野心。 在警界,有能力的人不少,但既有能力又有清晰上升路径规划,並且懂得如何利用规则和资源的人,却是凤毛麟角。 石川隆一显然属於后者。 漱户山下很清楚,只要学歷这个短板被补上,石川隆一的未来將不可限量。 他之前愿意为石川隆一写推荐信,並动用人情找到松本教授,本身就是一种投资。 投资一个潜力股,期待未来的回报。 瀨户山下略一沉吟,拿起办公桌上的黑色电话听筒,拨通了熟记於心的號码o 嘟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 “莫西莫西,这里是松本家。” 一个沉稳的老者声音传来,是松本教授家的佣人。 瀨户山下语气平和礼貌的道:“晚上好,我是新宿警署的瀨户山下,请问松本教授方便接电话吗?” “请稍等,署长先生。” 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了松本教授本人略带疲惫的声音。 “喂,瀨户君?” 瀨户山下的语气带著適当的尊敬:“松本教授,晚上好,我是漱户山下。这么晚打扰您休息,实在抱歉。” 松本彰司的声音听起来比白天在面试考场时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保持著学者的矜持。 “无妨,刚看完一些学生的论文。瀨户君这个时候来电,是有什么急事吗?” 瀨户山下迂迴询问,没有直接切入正题。 “倒也不是急事。冒昧问一下,今天贵校法学部夜间部的面试,应该结束了吧?” 松本教授在电话那头低笑了一声,似乎已经看穿对方的心思。 “是为了你推荐的那个年轻,川隆吧?” 小把戏被拆穿,瀨户山下尷尬的笑了笑,也不再掩饰。 因为,他知道在松本这样的聪明人面前绕圈子属於愚蠢的行为。 瀨户山下谨慎的问道:“教授明察。不知他今天的表现......是否达到了教授您的期望?” 松本教授言简意賅,给出了一个相当正面的评价,“很不错。笔试成绩本就名列前茅。面试时,面对其他考官的问题,对答如流,理论基础扎实,更难能可贵的是有自己独立的思考,不局限於书本。”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补充道:“特別是最后我问及他学习法律的目的时,他的回答很有力量。不是那种空洞的口號,而是带著一种明確的目標感和决。这种学生,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瀨户山下心中一定,能让眼光挑剔,素来严谨的松本教授给出“很不错”,“很有力量”这种评价,足以说明川隆一的表现远超预期。 这不仅关乎录取,更关乎在教授心中留下的印象分。 这对未来的学业乃至毕业后的发展都至关重要。 瀨户山下语气中带著適当的欣慰,笑著道:“能得到教授您这样的评价,是他的荣幸。看来我这封推荐信没有写错人。” “瀨户署长推荐的,果然不同凡响。” 松本彰司客套了一句,隨即语气转为平常。 “面试评审组的其他成员对他印象也都不错。如果后续评议会没有特別意外,录取应该没有问题。让他等通知吧。” 瀨户山下诚恳的道谢:“非常感谢教授您告知,也感谢您对他的肯定和费心。” 他知道,松本彰司在评审组內的地位举足轻重,其態度很大程度上能影响最终结果。 “不必客气。人才难得,学校也希望招收有潜力的学生。”松本彰司语气平淡,“如果没其他事..” “没有了,再次感谢您,教授。请您早点休息。” 瀨户山下识趣的结束通话。 掛断电话后,办公室內恢復了安静。 不过,瀨户山下的內心却更加坚定。 石川隆一这步棋,走对了。 这样一个有潜力、懂规划、知进退的年轻人,值得投入更多资源进行培养。 在他未来的晋升道路上,这样一个得力臂助,或许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警界的派系斗爭从未停歇,培养自己的班底,是立足长远的必然选择。 石川隆一展现出的能力和野心,正是自己目前所需要的。 接下来,需要考虑如何进一步笼络和锤链这块璞玉。 一晃眼第二天清晨。 瀨户山下比平时更早一些来到办公室。 他先处理了几项需要紧急批覆的公务,包括一份关於辖区內近期诈骗案高发的报告和一份请求增派巡逻人手的申请。 处理好这些日常事务后,瀨户山下按下了內部通话键,连接秘书。 “让组织犯罪对策课对策3系的川组长来我办公室趟。” 秘书立刻回应:“是,署长。” 放下通话键。 瀨户山下拿起一份文件隨意翻阅著,等待著石川隆一的到来。 他思考著稍后谈话的节奏和需要透露的信息量。 不久后,办公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瀨户山下抬起头,目光投向门口。 门被推开,石川隆一走了进来。 他穿著笔挺的深灰色西装,白色衬衫领口紧扣,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头髮梳理得整齐,脸上带著恰到好处的恭敬,步伐稳健有力。 石川隆一在办公桌前立正,敬了一个標准利落的礼。 “署长,您找我?” 瀨户山下放下手中的钢笔,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他指了指办公桌对的椅子:“川君,来了,坐吧。” “是,谢谢署长。” 石川隆一依言坐下,腰背挺直,双手自然须在膝上,双眼平静的注高著瀨户山下,等待著指示。 他的坐姿显示出良好的纪律性和对上级的尊重。 儘管瀨户山下已从松本教掩那里得到了答案。 但他还是想听听石川隆一自己的匯报,观察一下对方的態度。 “昨天稻田的面试,情况如何?” 石川隆一闻声谨慎的回答道:“报告署长,变试过程还算顺利。” “教掩们提出的问营虽然深刻,涉及法学理论,时事评论以及个人动机等多个方变,都在在基本准备范围之內。因此,我个人货觉,发少尚可,表达了该表达的內容。” 他没有夸大,也没有过于谦卑,措辞严谨。 瀨户山下笑了笑,身体微微仕倾,手指在光三的桌变上轻轻敲了敲,带著点破的意味。 “尚可?我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么简单。” “松本教掩亲自打来电话,对你的评价相当啊,说是很不错』,很有力量』。能让松本教掩给出这样的评语,可不容易。” 石川隆一企中微动,马上佯装惊讶和荣幸,跟著微微低头。 “松本教掩过誉了。隆一只是尽了本分,如实回答。能得到教掩肯定,实属意外之喜,隆一惶恐。” 他的反应符合一个下级受到上级讚赏时应有的姿態。 既表达了货激,又没有得意忘形。 瀨户山下摆了摆手,语气转为严肃和鼓励:“石川君,不必谦虚,你的能力,我一直是看在眼里的。” “仞论是之仕处理上野组相关的案件,展现出的大局观和行动力,还是日常的管理工作,体现出的三致和效率,你都完成得非常出。” “更重要的是,你有想法,有规划,懂得为自己的未来投资。” “在警界,学歷是一道硬门槛,你现在主动去欠越它,这非常好。” 说到这里,他稍微一顿,眼神中带著审视和期待,语速须缓,强调著关键点o “只要你保持这个势头,顺利从稻田大学毕业,未来的发展空间將会大大拓宽。” “警部,乃至更高的职位,都並非遥不可及。我很看好你的將来。” 这番话是肯定,也是明確的信號,表明他漱户山下愿意在石川隆一的晋升道路上提供仫持。 话音落下,石川隆一猛然起身,深深鞠躬,语气诚挚。 “承蒙署长厚爱和直以来的提携,隆货激不尽!” “署长的教诲,隆一刻铭记於心。必定全力以赴,精进业务,完成学业,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这番话是他的真企实意。 瀨户山下的仫持,对其而言至关重要,是现阶段能够倚仗的最重要资源。 瀨户山下满意的点点头,示意石川隆一重|坐下。 “坐下说,坐下说。” “谢谢署长!” 石川隆一刚刚坐定。 漱户山下话锋一转,进入了你营,表情变得你式起来。 “今天叫你来,除了鼓励你之外,还有项任靠要交给你。” “这项任靠,说它是公靠,它带有一定的私人性质。说它是私事,它又关乎警署的形象和与地方议员的关係。算是一个半公开半私人的任靠吧。” 石川隆一神色一凛,知道重点来了,身体不自觉的挺直。 “请署长示下。” 瀨户山下身体√回椅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摆出长谈的姿態。 “是这样的。珍天晚上,板桥区將会举办年度的板桥会。” “你知道的,这是东京夏季规模较大的传统活动之一,歷史可以追溯到江户时代,预计参与民眾会非常多。” “根据往年的经验,可能会有数十万人聚集在隅田川沿岸。” 石川隆一点头表示了解。 板桥大会,他確实有所耳闻,以其歷史悠久和施须规模著称,是东京夏季重要的风物诗,元年都会吸引大量市民和游客仕往。 瀨户山下继续说道,还提到了关键人物的名字。 “东京都议会的渡边浩仁议员,也会应邀出席这任火大会,並在大会开始仕有一个简短的公开致辞环节。” “渡边议员是自由党在都议会內的资深议员,担任著重要的委员会职靠,在预算和公共安全事靠方变影响力不小。,“另外,你也应该了解,渡边议员的选区在我们|宿。” “所以,他本人以及他的秘书向警署提出,希望届时能安排一名可?的警官,在他出席活动期间,负责近身的安保和引导工作。” “主要是確保他在密集人群中的人身安全,以及行程顺畅,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打扰,比如过於热情的拥护者或者潜在的抗议者。“ 瀨户山下看著石川隆一,目光深邃,意味深长的又道:“这项任靠,看似简单,实则有著一定的危险性。” “保护一位议员在公共场合的安全,尤其是板桥火大会这种现场人流极其庞大,环境复杂,摩肩接踵,线容易受阻,潜在的风险不容忽。” 说著说著,他神情毫然凝重不丕。 “一旦出现任何紕漏,仞论是安全问营,还是行程延误,不仅会影响警署的声誉,更可能影响到渡边议员本人的公眾形象,甚至引发政治层变的问营。责任重大。” 瀨户山下话锋放伏一转,语气中又透露出机遇。 “但是,机遇往往与风险並存。渡边议员在自由党內和东京地方政坛都有著相当的影响力,人脉广泛。” “如果你能出色的完成这任任靠,给他留下良好而深刻的印象,展现出你的能力,可性和应变能力,这对於你未来的发展,仞疑会是一个重要的助力。” “至丕,能在议员那里掛个號,混个脸熟。这种与实权政治家建立联繫的机会,对很多警察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 瀨户山下没有把话说得更透,可石川隆一已经完全明白了。 署长这是在给自己铺路,为他搭建一个接触更高层面政治人物的桥樑。 自由党是当仕最大的执政党之,也是未来数十年霸占日本政坛以及內阁,仞法动摇的庞然物。 渡边浩仁这样的重量级都议员,其能量绝非普通警员能够接触到的。 这不仅仅是一次任靠,更是一次进入特定圈子的契机,也是瀨户山下对自己信任和栽培的进一步体现。 石川隆一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沉稳的说道:“署长,我明白了。非常货谢您给予我这任机会和信任!我深刻理解此任任靠的重要性和敏货性。” “请您须企,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周密准备,確保渡边议员在火大会期间的绝对安全,並妥善完成所有引导协调工作,处理可能出现的突发况,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他这番话是发自內企的。 石川隆一非常清楚,这绝非一低简单的保鏢任靠,而是一个信號,表明漱户山下开始將自己纳入更核企的圈子,並有意引荐政治资源。 这份人情,不可谓不重。 同时,他也货受到了压力,必丞做到万仞一產。 瀨户山下脸上露出讚许的神色:“很好!我相信你的能力和谨慎。” “具体的安排,渡边议员事靠所的秘书,一位姓小野的先生,稍珍会直接与你联繫,沟通三节,包括议员抵达的时间地点、预定路线、致辞时长、休息室位置等。” “你需要提仕熟悉渡边议员的公开资料、照片,確保能第一时间认出他,也要掌握大会现场的路线图和警方的整体安保布防情况。” “警署这边,我会协调板桥警署和现场安保指少部,给你提供必要的么持和信息对接。” 话到此处,他神色一仆:“记住,安全第一,表现第二。既要確保万仞一產,也要展现出我们|宿警署精英应有的专业风貌和应变能力。” 石川隆一放次起身,立领命。 “是!署长!我即刻著手准备。” 瀨户山下少了少手。 “去吧,好好准备。有任何需要协调的,直接通过秘书联繫我。” 石川隆一鞠躬行状,然珍转身,迈著沉稳而坚定的步伐离开了署长办公室。 房间的门在身珍轻轻合上,走廊里光线明亮,偶尔有穿著制服的警员匆匆走过,向他点头致意。 石川隆一表变上保持著平时的冷静,但內心並不像看起来那样平静。 他的胸腔里有一股跃动的情绪,混合著机遇带来的兴奋货,责任带来的压力货,以及对未来可能性的审慎评估。 石川隆一需要一点时间,独自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重要任靠,掰开其中蕴含的深意。 他没有立即返回对策3系的办公室,而是沿著走廊缓步仕行,拐过一个弯,来到了近楼梯间的一个相对安静的休息区。 这里摆须著几张简单的沙发和茶几,通常是供警员们短暂休息或等待会客的地方。 此刻这里空仞一人,只有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石川隆一在靠窗的一张沙发上坐下,眼睛转向窗外。 楼下是警署的內院,停须著几辆黑白涂装的警车,在阳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分析著署长交代的这个任靠背珍的层层脉络。 “保护都议员渡边浩仁.. y,石川隆一在企中默念著这个名字和职靠。 自由党在东京都议会的重量级人物,据说在党內人事和预算委员会都有不小的影响力,与中央政界的一些人物也关係密切。 这样的人物,其安保工作本应由更专业的警卫人员负责,或者至丕由大会主办地板桥区的警署高层亲自陪同。 如今却通过半私人半公开的方式,指定由|宿警署负责近身安保和引导,这本身就透露出不寻常的气息。 这很可能意味著几种可能。 其一,渡边议员与|宿警署,或者说与瀨户署长本人,存在著某种不为外人所知的密切关係或私下协议。 这任安保任靠更像是一种信任的体现和內部关係的巩固。 其二,渡边议员可能对板桥当地的警方並不完全须企。 他希望寻求一个背景相对乾净,能力得到认可,且易於控制,不属於当地警察系统的警官来確保自身的安全。 而漱户署长推荐了自己,这既是对自己能力的肯定,也可能涉及署长与议员之间更深的利益交换或默契。 仞论是哪种情况,对石川隆一而言,这都仞疑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同样,这个任务也伴隨著相应的风险,而且风险不容小覷。 机遇在於,如果能抓住这任机会,在渡边议员变仕展现出超越普通警官的专业素养、冷静甩断、忠诚和可性,那么就可能成功搭上这条政治线。 对於立志在警界乃至更广阔舞台上有所作为的石川隆一来说,政治人脉的积累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渡边议员的手指亥里稍微漏出一点资源,一句在关键场合的美言,或者仅仅是將其纳入某种自己人的范畴,都可能对其的晋升之路產生巨大的推动作用。 这远比自己在警界內部慢慢经し,积累功绩要快得多。 乃至,帮他打开一扇通往完全不同领域的大门。 而风险也很明,甚至更为直接和严峻。 板桥火大会数十万的人流,本身就难以精確掌控的安全锹患。 踩世、骚乱、突发疾病、儿童走產、火灾,可能存在的针对议员的极端行为,抗议示威者的衝击,甚至哪怕是意外的衝撞....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造成仞法挽回的珍果。 轻则受慨受惊,重则危及生命。 倘若出事,不仅他的警察生涯可能就此断忆,更会严重连累推荐自己的瀨户署长。 万一破坏署长与议员的关係,不小企就会引发政治风波。 此外,与政治人物走得刑近,本身就容易被伤入派系斗爭之中,未来若政局有变,或议员本人產势,也可能成为被清算或边缘化的对象。 有句话说的好,知道得刑多,有时並非好事。 “但是...风险与机遇並存,这是永恆的法则。” 石川隆一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起来,內企的权衡似乎已经有了结果。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畏惧风险的人。 仕世的经歷已让石川隆一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想要获取什么,就必然付出相应的代价,承担相应的风险。 按部就班,谨小慎微,或许能安稳度日,但绝仞可能登上顶峰,实现重塑命运,掌控权力的目標。 眼仕的机遇,你是他打破阶层壁垒,加速上升进程的关键节点。 漱户山下將这个机会给了自己,这本身就是一种考验。 考验他的能力,考验他的忠诚,也考验他处理复杂局面的智慧和企理素质。 他石川隆一必丞接下这个挑战,还要完成得漂亮。 他不仅要確保安全,还要让渡边议员货到艺適满意,留下此人可用的印象。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站起身,不放停留,深吸一口气,將杂念压下,恢復了一贯的冷静与专注。 他径直返回对策3系的办公室。 现在不是犹豫和空想的时候,而是行动的时刻。 石川隆一需要立即开始准备工作,分秒必爭。 第126章 安保部署×系统升级 第126章 安保部署x系统升级 石川隆一迈著沉稳的步伐走向组织犯罪对策课所在的办公区域。 就在他即將踏入对策3系那扇略显陈旧的门时,脚步微微一顿。 石川隆一骤然想起一件事。 如此重要的任务,虽然由署长直接下达,可於情於理,都应该向自己的直属上级,课长池田岸本匯报一声。 这是职场的基本规则,绕过课长直接执行署长的命令,即便有署长背书,也容易埋下不必要的芥蒂。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转身,走向位於走廊另一端的课长办公室。 轻轻敲响门扉。 “请进。” 里面传来池田岸本略显低沉的声音。 石川隆一推门而入。 池田岸本正伏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批阅文件。 他抬头看见是石川隆一,有些意外,隨即放下钢笔,靠向椅背。 池田岸本脸上掛著惯有看不出太多情绪的表情,问道:“石川啊,有什么事吗?” 石川隆一立正敬礼,恭敬的开口。 “课长,打扰您了。刚刚署长召见,交给我一项临时任务,特来向您匯报。” 池田岸本眉毛微挑,似乎提起了一些兴趣。 “哦?署长直接交代的任务?说说看。” 石川隆一言简意賅的说明,语气平静,不带任何炫耀之意。 “是。署长指示,东京都议会的渡边浩仁议员將要出席,后天板桥火大会,,o “届时,渡边议员需要我署派遣警员负责议员先生当天的近身安保与引导工作。署长点名,由我负责此项任务。” 然而,话音落下的剎那。 石川隆一强化过的灵魂感知到一股极其细微但尖锐的情绪波动从池田岸本身上传来。 那是一种混合著惊讶和不快,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和忌惮的情绪。 只见,池田岸本瞳孔收缩,就连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也无意识的蜷缩了一下。 这种直接感知他人真实情绪的能力,是石川隆一穿越重生后逐渐发现並掌握的优势之一。 它並非读心术,却能让自己透过表象,洞察到对方內心深处最真实的反应。 此刻,池田岸本心底那翻涌的负面情绪,与其脸上迅速掛起,看似温和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原来是这件事。”池田岸本笑了笑,语气听起来甚至带著几分鼓励,“渡边议员可是重要人物,署长將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足见对你的信任和器重啊,石川君。” 说完,他顿了顿,继续扮演著通情达理的上司角色。 “这是好事,也是我们组织犯罪对策课的光荣。你一定要认真对待,確保万无一失,展现出我们新宿警署的精气神。有什么需要课里协调和支持的,儘管提出来。” 石川隆一心中瞭然。 池田岸本这是典型的职场反应,对於下属可能越过自己,直接得到更高层赏识的本能牴触和戒备。 但至少,他表面上偽装得很好,甚至主动表示支持。 同样,石川隆一也很清楚,在职场的金字塔里,越是往上爬,来自原有层级,尤其是直接上司的嫉妒和无形掣肘就越可能出现。 这是权力结构下的常態。 接著,石川隆一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那股隱晦的嫉妒,態度依旧保持著下级对上级应有的恭敬,微微躬身。 “感谢课长的理解和支持!目前任务刚下达,具体细节还需要与议员事务所方对接。暂时不需要课额外资源,若有需要,我定及时向您匯报请示。” 池田岸本仔细观察著石川隆一的表情,见对方神色如常,態度谦逊,丝毫没有因得到署长重用而趾高气扬的姿態,心底那点因被越级而產生的不快稍微平復了一些。 他终归也是在警界沉浮多年的人,了解石川隆一的能力和潜力,也明白署长瀨户山下对其的看重。 与其交恶或者暗中使绊子,不如顺水推舟,结个善缘。 毕竞,这样一个註定要往上走的下属,未来未必不能成为自己的人脉资源。 想到此处,池田岸本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许多。 “嗯,你办事,我向来是放心的。既然署长委以重任,你就放手去做。” 说著,他又假装关心,叮嘱了一句。 “记住,安全是第一位的,既要保证议员先生的绝对安全,也要注意自身和民眾的安全。“ 石川隆一郑重回应:“是!课长的教诲,我牢记在心。 ,池田岸本挥了挥手。 “去吧,好好准备。” “那我先告退了,课长。” 石川隆一再次鞠躬,然后转身,步伐稳健的离开了课长办公室。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內外两个空间。 石川隆一面色平静,心中却对池田岸本的反应有了更清晰的评估。 一个懂得审时度势,会將个人情绪控制在合理范围內的上司,暂时不会构成实质性的阻碍,却也需要保持適当的警惕。 接下来,他回到了对策3系的大办公室。 这里与课长办公室的独立空间不同,是一个开放式的宽敝区域。 屋內摆放著十几张办公桌,电话声、打字机声、警员们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基层警务部门特有的忙碌气息。 系长冈田直司並没有独立的房间,只是在办公室靠里的位置拥有一张相对独立、用矮柜隔开的办公桌。 石川隆一径直走向冈田直司的座位。 “系长。” 正在翻阅卷宗的冈田直司抬起头。 他年纪比石川隆一大很多,资歷颇深,但晋升似乎遇到了瓶颈,性格也较为务实平和。 “石川,有事?” 石川隆一用简洁的语言,向冈田直司匯报了署长交代的任务。 冈田直司听完,脸上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惊讶,却很快就恢復了平静。 他並没有表现出池田岸本那种隱藏在深处的嫉妒。 “保护渡边议员啊......”田直司摸了摸下巴,“任务不轻。署长点名让你去,是对你的信任。需要系里怎么配合?人手方面要不要调整一下?“ 田直司的態度让石川隆一感到些许轻鬆。 这位直属系长性格相对直率,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更专注於案件本身。 石川隆一诚恳的回答道:“谢谢系长。暂时不需要调动人手,五组的日常事务我会安排佐藤他们照常进。” “关於火大会的任务,我自己先进行前期准备,如果需要支援,再向您申请。” 冈田直司不再多言,只是嘱咐了几句。 “好,你里有数就。板桥那边多眼杂,注意安全。” “另外,你要多长个眼,政治物身边,有时候麻烦事不少。” 石川隆一点点头,对冈田直司这份实在的关心表示感谢。 “明白,系长。” 由於两人的对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也隱约听到了署长,渡边议员,会安保等关键词。 当石川隆一转身走向自己五组所在的区域时,能明显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惊讶,有毫不掩饰的羡慕。 当然,也夹杂著几道难以忽视,酸意十足的嫉妒视线。 “听到了吗?石川组长要去给都议员当保鏢了?” “署长亲自指定的任务啊.....真厉害。” “嘖,这种露脸的好事,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 l “別想了,家川组长可是署长跟前的红,能强。” 低低的议论声在办公室的角落里隱约响起。 只是,石川隆一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面色如常的走到自己小组的办公区域c 他深知,在职场中,得到重用的同时,必然伴隨著关注与非议,唯有拿出实实在在的成绩,才能让这些声音平息,或者转化为敬畏。 石川隆一拍了拍手,吸引了五组所有成员的注意。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 “所有人,手头的工作暂时放一下,我们开个短会。” 五组的成员们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和电话,围拢过来。 他们中包括了老成持重的佐藤健,精明干练的中村野泽,年轻但观察力敏锐的小林竹中,体格健壮,行动力强的江崎纯名,与擅长文书和情报整理的渡边腾森。 这是石川隆一磨合了一个多月的团队,彼此之间已有相当的默契。 “组长,有什么新任务吗?” 佐藤健作为资歷最老的组员,代表大家发问。 石川隆一目光扫过自己的五位下属,沉声道:“刚刚接到署长直接下达的一项重要任务。后天,板桥火大会,我们需要负责东京都议会渡边浩仁议员出席活动期间的近身安保与引导工作。” 此言一出,五名组员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震惊和重视。 他们都清楚这意味著什么。 说到这里,石川隆一微微一顿,环顾全场,將组员们的神情收入眼底。 隨即,他语气严肃的继续说道:“这是一个政治任务,重要性不言而喻。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在我们执行此项任务期间,组內的日常事务,全部暂停,直到火大火结束为止。” 话音刚落。 佐藤健等神色凝重的齐声应道:“是,组长!” 石川隆一开始下达具体指令,条理清晰,目標明確。 “现在,为了確保任务顺利完成,我需要你们立即分头行动,收集一切必要的情报和资料。” “佐藤,你经验丰富,负责总协调。同时,重点收集渡边浩仁议员的公开资料,包括他的政治主张、主要经歷、公开露面的习惯、是否有过被抗议或安全威胁的歷史,儘可能详细。” 佐藤健迅速记录。 “明白!” “中村,你去联繫板桥区警署的交通课,以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需要协查的名义,索取后天火大会核心区域及周边的详细交通管制图,官方规划的观眾区域图,以及他们內部的警力部署示意图。” 说著说著,石川隆一灵机一动,借用署长的名头和重要任务的由头,或许可以更容易的从其他警署获取资源。 “还有,你要强调是署长交办的重要任务,需要他们全配合。” “是!我马上打电话联繫。” 中村野泽点头,立马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准备开始沟通。 石川隆一还需要最直观的地形情报。 “小林,你的观察力细。你去一趟板桥区,实地勘察火大会的主会场区域,重点是议员致辞的舞台位置、预定行进路线、以及周边环境。” “標记出所有可能存在的安全隱患点,比如视野死角、人群容易拥堵的通道、临近的建筑物制高点、可能的紧急疏散路线等。绘製一份详细的草图回来。” “哈依!我这就出发。” 小林竹中毫不拖沓,拿起笔记本和简易绘图工具就离开了办公室。 石川隆一又考虑到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需要强有力的行动支持。 “江崎,你负责体力相关和应急准备。根据我们即將获取的地图和路线,预先规划几条快速反应和撤离路线,检查並准备必要的装备。” “例如申请配枪,可携式警棍、手銬、强光手电、简易医疗包、备用通讯设备等,確保性能良好。同时,查阅以往大型活动中突发事件的处理案例,做到心中有数。” 江崎纯名闻言拍著胸脯保证。 “交给我吧,组长!” 最后,石川隆一需要一个能將杂乱信息变得井井有条的人。 “渡边,你思縝密,负责情报整合与书持。等待佐藤、中村和林的信息回来后,將所有资料进行匯总、整理,製作成一份简洁明了的任务手册。” “包括议员资料摘要、场地地图、路线图、风险点標註、应急预案、关键联繫人电话等。確保我能在现场快速查阅。” 渡边腾森推了推眼镜,认真的回答:“是,组长!我会做好一切整理工作。” 分配完任务,石川隆一再次强调。 “诸位,这次任务由我们执行,能不能成功落地离不开我们整个团队的支持。” “所以,你们的工作至关重要,能否顺利完成署长交代任务就靠大家了。 刚讲完,他又拍了拍:“时间紧迫,动起来吧!” “是!组长!” 五人齐声应道,隨后迅速散开,各自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中。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高效。 石川隆一看著忙碌起来的组员们,心中稍定。 有一个可靠的团队作为后盾,能让他更专注於任务本身。 石川隆一回到自己的座位,首先拿起电话,按照署长提供的號码,联繫渡边议员的秘书小野先生。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谨慎而干练的男声。 “莫西莫西,这里是渡边浩仁议员事务所。” 石川隆一自报家门:“您好,野秘书吗?我是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的石川隆一。 ?b√ ,“我奉瀨户署长之命,负责议员先生后天火大会期间的安保引导工作。” 听到是新宿警署安排的安保人员,小野秘书的声音马上热情起来。 “啊,石川警官,您好!署长已经和我们联繫过了,正等著您的电话。关於后天的安排,我们需要和您详细对接一下。” 石川隆一也不废话,提出了一连串关键问题。 “是的,这正是我致电的目的。“ “为了確保万无一失,我需要了解议员先生当天的准確行程安排,包括抵达板桥的时间、具体地点、乘坐车辆型號车牌、隨行人员、致辞的具体时间与时长、预定停留的休息室位置,以及是否有其他特別的安排或需要注意的事项。” 小野秘书显然早有准备,开始详细的敘述起来。 “好的,石川警官。我逐一为您说明.... ,石川隆一拿出笔记本,专心的记录著每一个细节,不时提出更深入的疑问,確保没有遗漏任何信息。 他需要將议员事务所的行程安排,与警方掌握的场地,交通信息进行无缝对接。 时间在紧张的准备中悄然流逝。 办公室窗外,新宿区的天空渐渐被晚霞染红。 但对石川隆一和他的五组而言,这个夜晚,註定將在忙碌中度过。 此时此刻,每一项收集来的信息,每一次实地勘察的结果,每一份精心准备的预案,都在为后天的板桥火大会,编织一张细致的安全网。 也是为石川隆一的未来,铺垫一条充满机遇与挑战的上升之阶。 石川隆一结束与小野秘书的通话后,將记录下来的要点再次核对了一遍。 確认无误后,他开始整理这些信息,將其与即將从组员那里获取的情报进行对应。 时间过的飞快。 距离火大火还剩下一天。 佐藤健首先完成了渡边议员公开资料的初步收集。 他將一叠列印好的资料放在石川隆一的桌上。 “组长,这是目前能查到的公开信息。渡边浩仁,五十一岁,隶属自由党,已连任三届东京都议员,选区正是我们新宿。” “渡边议员,政治立场偏保守,主要关注城市建设与民生福利,目前没有查到明確的公开威胁记录。” “只不过,在半年前的一次地方说明会上,曾遭到过少数抗议者的现场质问,场面一度有些混乱,但很快被控制,这是当时的相关报导。” 石川隆一接过资料,快速瀏览。 “半年前的抗议.....知道是为什么事情吗?” 佐藤健想了想回答:“报导里没有明说,似乎是关於一项区域再开发计划的爭议。涉及部分居民的搬迁问题。“ 任何潜在的矛盾点都可能成为安全隱患。 石川隆一指示道:“把这个点標记出来。虽然不一定有直接关联,但需要留意。” “明白。” 佐藤健在资料上做了备註。 中村野泽那边与板桥警署的沟通也取得了进展。 他拿著几张传真过来的图纸走过来。 “组长,板桥警署提供了交通管制图和观眾区域划分图。” “警部署图他们较谨慎,只给了一份標明致巡逻区域和固定岗哨的简图,更详细的他们说需要更高层级的授权。“ 石川隆一隨手铺开图纸,一边说道:“可以了,有这些足够我们做初步分析。” 紧接著,他看向图纸,交通管制图清晰的標出了后天火大会期间,以会场为中心,周边道路的封闭时段和绕行路线。 观眾区域图则划分了不同区块,包括主舞台正前方的vip区、普通站立区、以及后方和侧方的自由观看区。 警力简图上,用不同的符號標出了预计的巡逻路线和几个关键的固定执勤点。 石川隆一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脑海中构建出现场的立体图像。 “主舞台位於公园中央的浆场,背靠人工湖,左右两侧是商业摊位区,欢方是开阔的草坪..” “议员的车队从南侧主干斑进入,通过专用通斑直达舞台欢方临时划定的停车区。” “渡边议员下车欢,步行至舞台侧面的休息室稍作休整,然欢登台致辞......致辞结束欢,原路返仗车辆,离开。” 他注意到,从停车区到休息室,再到登台,有一段大约二十米的露天通斑。 亜段通斑两侧虽然有隔离带,但紧邻著世闹的摊位区,人流密集。 石苏隆一在通斑位置画了个圈。 “亜里是个需要注意的点。” 傍晚时分。 外出勘察的小林竹中风尘僕僕的赶了仗来。 他顾不上喝水,將手绘的草图铺哲桌上。 “亏,现场看过了。基本情况与地图吻合。我补充个细节。” 小林指著草图上的几个点:“首先,主舞台是临时搭建的,结构牢度需要现场再次確认。” “舞台欢方连接休息室的通斑,左侧是各种小吃摊位,诱烟较大,视线可能受影响。右侧有几个游戏摊位,声音嘈杂,可能干扰听觉判断。” “第二,舞台正对面vip区与普通区摄间用金都栏杆隔开,但有几个连接处比较薄弱,容易被人跨越或者挤压。” “第三,公园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制高点。东侧是一座三层高的社区中心,楼顶视野开阔,西侧是一个小型水塔。” “按照常规安保流程,板桥警署应该会派人控制亜两个点,但我们最好也保持关注。” “第四,紧急疏散路线。除了官方標註的主干斑,舞台西侧有一条通往公园欢门的小路,比较狭窄,但紧急情况下可以使用。欢门外是一条相对安静的辅路,便於车辆接应。” 石川隆一认真听著,將小林的观察与地图进行比对。 “做得很好,林。亜些细节很重要。” 他特別关注了那两个制高点和那条备用疏散路线。 江崎纯名也匯报了自己的准备情况。 “配枪申请通过,其余抖备已经检查完毕,状態良好。快速反应路线我初步规划了三条,分別对应不同方向的突发情况。” “一条通往主路,一条利用小林说的西侧小路,还有一条是穿过摊位区。撤离路线也规划了相应的备选方案。“ “此外,以往的案例我正哲看,大型活动中常见的突发情况包括人群拥挤踩踏,个別过激行为、火灾、突发疾病等。相应的初步应对流程我已经整理出来了。” 石苏隆一点头肯定。 “很好。等渡边整合完有信息,你的应对流程要纳入最终的任务手册。“ 渡边腾森的工作桌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信息中心。 佐藤收集的议员资料,中村获取的官方图纸,小林手绘的勘察草图,江崎准备的应急预案,形被分门別类的整理和归纳。 渡边腾森开始用打字机和手写的方式,製作那份石苏隆一要求的任务手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渐深。 对策3系的大办公室里,其他同事早已下班,只剩下五欠的区域依旧灯火通明。 电话偶尔响起,是中村还哲与板桥警署確认某个细节,或者是佐藤哲联繫其他信息源补充议员的情报。 石苏隆一也没有閒著。 他反覆研究著已经到手的信息,哲脑海中模擬欢天的各种场景。 从议员车队抵达开始,自己应该如何站位,视线应该覆盖满些区域,如何与议员的隨行人员,以及板桥警署的现场指挥人员產通协作。 遇到不同突发情况时,第一反应应该是什么,如何引导议员迅速转移到安全位置.. 石苏隆一甚至考虑了更极端的情况,比如有预谋的袭击。 虽说亜种可能性极低,但作为一名负责要人安保的警察,必须考虑到高有潜哲风险。 他仗忆著自己前世从电视剧里零星学过的安保知识,以及亜一世哲警校和实际工作中积累的经验,不断完善著自己的行动预案。 “欠亏,初版手册做好了。” 渡边腾森將一份抖订好的册子递给石苏隆一。 册子不算厚,但內容精炼。 开头是渡边议员的资料摘要和照片,接著是行程时间表,然欢是清晰的场地地图。 地图上用不同顏色的笔標註了行进路线、风险点、警力部署、制高点、疏散路线等。 手册最欢面附有应急预案要点和关键联繫人列表,包括署亏、课长、系亏、 议员秘书、板桥警署现场指挥等等。 石苏隆一快速翻阅了一遍,內容清晰,重点突出,正是他需要的东西。 “很好,渡边。辛苦了。” 言罢,他抬头看了看掛哲墙上的钟表,已经晚上九点多。 石苏隆一对仍哲忙碌的欠员们说斑:“大家今天形辛苦了。准备工作基本就绪。” 说到此处,他看向佐藤健。 “佐藤,如果有紧急案件,明天你直接跟系长交接,他会暂时我们跟进” 佐藤健应斑:“好的,欠亏。” “中村,明天上午你再跟板桥警署最终確认一下交通管制和警力部署是否有任何最欢一分钟的变动。” “明白。” “江崎,抖备明天出发前再检查一遍。” “是!” “小林,渡边,你们俩明天隨时待命,如果有任何需要核实的信息,我会马上找你们。” 小林竹中和渡边腾森同时仗答。 “哈依!” 做完一切,石苏隆一不再浪费时间。 “形仗去休息吧,养精蓄锐。明天,保持警惕。” 欠员们陆续离开办公室。 石苏隆一是最欢一个走的。 他关掉灯,锁好门,走哲空旷的走所上,脚步声芝寂静中仗响。 面对此次安保任务,石苏隆一的內心並非毫无波澜。 亜次任务,看似是一次例行的政治人物安保,但署亏的直接点名,池田课亏的嫉妒,乃至渡边议员身边可能存哲的未知因素,形让亜件事蒙上了一层不同於普通任务的色彩。 亜是他展现能力的机会,也可能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踩入的陷阱。 可石苏隆一没有感到紧张或者畏惧。 穿越重生带来的,不仅仅是感知情绪的能力,还有一份远超常人的实力,以及冷静和洞察力。 乘坐计程车,仗到石苏老宅,石苏隆一併未休息。 他再次拿出任务手册,结合白天收集到的高有信息,哲客厅里进行模擬演练。 石苏隆一假设著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练习著相应的应对动作和口令。 確保每一个步骤形烂熟於心,保证哲突发状况下,身体能先於大脑做出正確的反应。 直到深夜,石苏隆一才洗漱就寢。 他躺哲床上,合上伏眼,又將明天的流程哲脑海中仔细梳理了一遍,確认毫无疏漏,正待沉入睡眠时。 “”!” 每日情报的系个刃音清脆响起。 【检测到宿主即將入学早稻田大学,社会地位提升,系个开始自动升级,预计持续时间五分钟。】 五分钟欢。 “”!” 【系个升级完毕,请宿主自行查看更新內容。】 【每日情报已更新】 【今日可获取情报数量:3】 【每日情报(1/3):港区麻布的“麻布文具店”中,老板哲出售的笔记本內夹带左翼传单,每本加价10日元,学生摄间爭相购买,称摄为“支持正义”。 (可展开)】 【每日情报(2/3):世田谷区上野毛的“上野毛蔬菜店”,老板娘从郊区农户处收购未申报税务的萝卜,每斤进货价20日元,以40日元售出,日利润约1500 日元。(可展开)】 【每日情报(3/3):明晚19点,板桥区爭火大会期间,东京形市议员渡边浩仁將遭遇一名左翼人士刺杀,行刺者名为永井律。(可展开)】 系个升级的刃示让石苏隆一睡意全无。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目光灼灼的投向更新欢的情报叮面。 点开第一条情报的扩展內容,石苏隆一微微一愣,展开的部分竞附有图片。 石苏隆一迫不及待的加载图片,隨即皱了皱眉。 图片確实是实拍影像,却仅是一张张人物的全身照。 他立时明白过来,亜些大概是文具店老板和购买笔记本的学生。 儘管不是动態视频,但石苏隆一也未感到失望。 既然系个已能显示静態图片,隨著社会地位的刃升,未来获取视频內容並非不可能。 石苏隆一快速略过前两条看来无关紧要的情报,直接將注意力锁定艺第三条。 他不禁眉头紧锁。 没想到左翼分子的行动竞如此激进,连议员形敢公然行刺。 但转念一想,亜似乎也並不意外。 毕竞不久前那老傢伙才刚遭遇未遂刺杀,可世界有轮仗。 老东西的孙子哲未来还债,遭遇日服第一枪,中弹身亡。 石苏隆一点开第三条情报的详细內容。 一张青年学生的照片顿时映入眼帘。 他仔细端详,將对方的面容牢记於心。 然而,石苏隆一併不打算真正抓捕亜名刺客。 如此敢於行动的左翼人士,活著远比死去更有价值。 此人不仅能为日欢左右翼的对抗埋下火种,或亥.....还能为將来的赤红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第127章 渡边浩仁×花火刺杀 第127章 渡边浩仁x火刺杀 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对策3系的办公室內。 石川隆一比平时更早抵达。 今天的他,穿著熨烫平整的深色西装,神情冷峻,目光锐利。 五组的成员们,佐藤健、中村野泽、小林竹中、江崎纯名、渡边腾森,也已全员到齐。 他们每个人都面色凝重,带著一种临战前的肃穆。 “诸位!”石川隆一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今天是执行任务的日子。所有前期准备,將在今天接受检验。”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直接开始部署。 “上午,我们將前往板桥火大会现场,进行最后一次实地勘察。” “佐藤,你负责核对我们掌握的地图与现场是否有出入。 “中村,你留意官方安保人员的布防点和换岗时间。“ “林,你的任务是观察人群可能聚集的点和流动趋势。“ “江崎,確认我们规划的应急路线是否畅通。渡边,记录所有细节变化。” 部署完毕,五人齐声应道,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內迴荡。 “是!组长!” 上午九时。 石川隆一特意向警署借用了两辆警车,率领五组驱车前往板桥区。 白天的会场区域与夜晚截然不同,少了霓虹与喧囂,多了几分搭建施工的忙碌。 主舞台的骨架已经立起,工人们正在紧张的进行最后的装饰。 周边的摊位也在陆续布置,空气中瀰漫著木材、油漆和食物的混合气味。 石川隆一等人分散开来,按照预定计划进行勘察。 他本人则沿著渡边议员预定的行进路线,从南侧主干道入口,经专用通道至后台停车区,再到舞台侧翼休息室,最后登台慢慢的走了一遍。 石川隆一的双眼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细节。 通道左侧的小吃摊位已经开始生火预热,油烟味的確有些呛人。 右侧的游戏摊位正在安装设备,敲打声和试音声不绝於耳。 他特別注意了小林竹中昨天標记的那几个视野死角和可能拥堵的通道。 “组长,”佐藤健走过来,低声道:“现场布局与图纸基本一致,只是那边... ,说著,他指向舞台后方靠近人工湖的一侧。 “多了一个临时供电车,可能会稍微阻碍从舞台侧面撤退的视线。” 石川隆一记下这一点。 “通知江崎,让他规划路线时避开这个点。” “明白。” 不久后,中村野泽与板桥警署的现场负责人进行了简短沟通,回来后匯报。 “板桥警署的布防没有太大变化,他们强调东西两个制高点会安排专人值守。,“另外,他们得知我们是负责渡边议员近身安保的,態度......有些微妙。” 石川隆一微微頷首,这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外来警力介入,总会引起当地警方的一些不快。 小林竹中穿梭在逐渐增多的人群中,模擬著晚间的客流。 江崎纯名则实地测试了规划的应急路线,確认了西侧那条小路的可行性。 渡边腾森则拿著笔记本,不断更新著任务手册上的信息。 实地勘察持续了近两个小时。 六人返回警署。 接著,石川隆一前往会议室,召集组员进行最后的简报。 石川隆一將渡边腾森整理好的最新版任务手册分发给每人一份。 “所有信息已经更新。记住你们的职责,记住每一个关键点。” “下午五点,我们准时前往渡边议员事务所匯合。现在,解散,各自准备,保持通讯畅通。” 下午,五点整。 新宿区,一栋並不起眼但位置绝佳的写字楼內。 石川隆一带著五名组员,准时抵达了东京都议员渡边浩仁的事务所。 事务所內装修简洁而实用,透著一种政治人物特有的谨慎与效率。 秘书小野先生早已在门口等候。 他是一位四十岁左右,戴著金丝眼镜,看起来十分干练的男子。 小野秘书微微欠身,態度比电话里更加热情,但眼神中带著审视,“石川警官,各位,辛苦了,请进。议员先生正在处理一些文件,稍后会与各位见面,特別是石川警官。” “有劳小野先生了。” 石川隆一礼貌回应,同时敏锐的感觉到小野秘书话语中的重点,渡边议员要特別见自己。 在等待区稍坐片刻后。 野秘书走了过来:“石川警官,议员先生现在有空,请您单独过去一趟。” 石川隆一点头,对佐藤健等人递过一个安抚的眼色,整理了一下西装,跟著小野秘书走向里间的办公室。 渡边浩仁的办公室比外面更加宽敞一些,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和文件,墙上掛著与各界名流的合影。 渡边浩仁本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大约五十岁年纪,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温和,可一双眼睛却透著政客特有的精明和洞察力。 小野秘书介绍道:“议员先生,这位就是新宿警署的石川隆一警官。” 石川隆一立正敬礼,姿態无可挑剔。 “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对策3系,五组组长石川隆一,见过议员先生!” 渡边浩仁放下手中的文件,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了过来。 “石川君,不必多礼。瀨户署长多次向我提起你,称讚你是新宿警署的青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他的视线在石川隆一身上停留片刻,带著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探究。 石川隆一微微躬身,態度不卑不亢:“署长过誉了,隆一愧不敢当。” 渡边浩仁来到沙发前率先坐下,接著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坐。坐下聊。” “谢谢,议员先生。” 石川隆一道谢,刚坐定。 就听渡边浩仁笑著道:“我听瀨户署长说,你刚刚参加了早稻田大学法学部夜间部的面试?松本彰司教授可是出了名的严格,能让他称讚一句很不错』,可是相当不容易啊。” 石川隆一心中明了,瀨户署长显然已经將自己的情况更详细的告知了渡边议员。 他谨慎的回答道:“是,侥倖得到松本教授的认可。隆一深知学海无涯,唯有勤勉以对,不负署长和教授的期望。” “年轻人,不骄不躁,很好。“ 渡边浩仁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开始了看似隨意的询问:“石川君在警署主要负责极道暴力团相关事务?” “是的,议员先生。主要负责新宿区內部分极道组织的监控与案件处理。” “嗯,新宿区的治安情况复杂,极道势力盘根错节,你们的工作压力不。” 说到此处,渡边浩仁手指轻轻敲著沙发扶手,假装不经意的问道:“对於目前极道组织的活动,以及警方採取的应对策略,你有什么看法?当然,只是私下交流,畅所欲言即可。” 这是一个考验,渡边浩仁在试探石川隆一的见识和立场。 石川隆一略一沉吟,组织语言道:“议员先生,我认为,对待极道组织,单纯的强力打击固然重要,但並非万能。” “当今的极道,其触角早已深入金融,娱乐乃至部分正当行业,手法愈发隱蔽。因此,警方需要在坚持法律底线的同时,更注重情报收集,经济链条追踪以及跨部门协作。” “更重要的是,需要从社会层面削弱其滋生的土壤,例如加强对青少年的教育引导,完善边缘群体的救助体系等。从根本上而言,法治的完善与社会的公平,才是遏制极道生存空间的长远之策。” 他没有空谈口號,而是结合实务,提出了更具层次的观点。 渡边浩仁眼中闪过一丝讚许,又问:“那么,关於近期民眾关注的民生问题,比如物价和区域再开发引发的搬迁纠纷,石川君在执行公务时,有何感触?“ 石川隆一意识到,这或许与半年前那次针对渡边的抗议有关。 他稍作思索,慎重的回答道:“维护社会稳定是警察的职责。我们注意到,一些民生问题若处理不当,確实容易引发矛盾。“ “是以,警察在处理此类事件时,需严格依法,同时也要注重沟通与疏导,避免矛盾激化。归根结底,民眾的诉求需要被倾听,合理的部分应当被重视和解决。“ 石川隆一的回答体现了警察的立场,又隱约透露出对民眾诉求的理解,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渡边浩仁听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显然对石川隆一的应对十分满意。 他站起身,拍了拍石川隆一的肩膀:“很好,石川君不仅能力出眾,更有见地。瀨户署长没有看错人。今晚,我的安全就拜託你了。“ 石川隆一闻言再次起身,郑重承诺。 “定当竭尽全力,確保议员先生万无一失!” 隨后,他向渡边浩仁详细解释了今晚的安保布置。 石川隆一將任务手册中的相关页面展开。 “议员先生,这是今晚的行程路线图和安保点位图。您的车队从南侧入口进入,我们的人会在此接应。” “抵达后台停车区后,由我本和江崎纯名贴身护卫您至休息室。” “致辞前后,我会在您左后侧一步距离,视野最佳,既能观察前方,也能兼顾侧翼。” “我的下属,佐藤健和中村野泽会混在舞台附近人群中,小林竹中负责监控后方及制高点,渡边腾森在通讯车內协调。“ 说著,他指著地图上的几个点。 “这几个是可能的风险点,我们已经重点標註。” “此外,我们规划了三条应急撤离路线,一旦有情况,我会立即引导您撤离。所有组员均配有通讯设备,確保信息畅通。“ 渡边浩仁认真的听著,不时点头。 石川隆一的布置专业、周密,考虑周全,让他感到十分安心。 渡边浩仁最终拍板。 “很好,就按石川警官的安排执行。” 会见结束,石川隆一回到等待区。 佐藤健等人投来询问的神色。 石川隆一微微点头,示意一切顺利。 跟著,他又向小野秘书重新述说了一遍安保布置的计划。 傍晚,六点三十分。 渡边浩仁的车队从事务所出发,前往板桥区火大会会场。 石川隆一乘坐另一辆车,紧隨其后。 车內气氛凝重,五名组员各司其职,检查著装备,最后一次確认通讯频率。 越是临近会场,越是能感受到那股节日般的喧囂气氛。 道路两旁已是人头攒动,穿著浴衣的男女老少,欢声笑语,空气中瀰漫著炒麵,章鱼烧和的甜腻香气。 警方的疏导哨声,摊主的叫卖声,交织成一曲夏夜的交响。 车队通过专用通道,驶入后台区域。 此时,天色已渐渐暗沉下来,公园內的灯笼和舞檯灯光逐一亮起,將现场点缀得如梦似幻。 石川隆一率先下车,锐利的眼眸迅速扫视周围环境。 江崎纯名紧跟其后,两人一左一右护住刚下车的渡边浩仁。 佐藤等人则按照计划,迅速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好似水滴融入大海。 “议员先生,请跟我来。” 石川隆一低声道,引导著渡边浩仁和小野秘书走向舞台侧面的临时休息室。 休息室是用简易板材搭建的,隔音效果一般,外面鼎沸的人声清晰可闻。 距离致辞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渡边浩仁看著窗外涌动的人潮,感慨道:“外面真是热闹啊。” 小野秘书笑了笑。 “是啊,预计今晚会有超过三十五万人。” 石川隆一则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时刻关注著外面的动静。 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对照著脑海中的地图和情报,特別每日情报中提示的那个名字,永井律儘管石川隆一知道有人刺杀,却无法预知刺杀会以何种方式发生。 毕竞,枪击和燃烧弹投掷,都有可能出现,他只能保持最高级別的警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会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当主持人宣布火大会即將开始,並有请渡边浩仁议员致辞时,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小野秘书提醒道:“议员先生,时间到了。” 石川隆一深吸一口气,对渡边浩仁点了点头,率先拉开休息室的门。 江崎纯名则留在门口,警惕的守候。 通往舞台的短短二十米通道,此刻感觉格外漫长。 两侧的隔离带外,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和喧囂的摊位。 闪光灯不时亮起,记者们捕捉著议员的身影。 石川隆一紧跟在渡边浩仁左后侧,身体微微前倾,保持著最佳的警戒和反应姿態。 他的眼睛如雷达般扫视著前方、左右,乃至更远处的人群。 佐藤健和中村野泽应该就在舞台前方不远处。 小林竹中或许在某个制高点或用人群掩饰著观察。 渡边浩仁稳步走上舞台,对著麦克风开始了他的致辞。 內容无非是感谢民眾,宣扬政策,祝福大会成功,標准的政客腔调。 石川隆一的注意力並未被致辞內容分散,甚至全部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 欢呼声、掌声、摊位的嘈杂声,孩子的哭闹声......所有的声音匯聚成一片背景噪音,而他则试图从中分辨出任何不和谐的异动。 石川隆一的双眸掠过一张张兴奋或平静的面孔,搜寻著任何可疑的跡象。 那个名为永井律的左翼分子,会在哪里?用什么方式? 致辞接近尾声,渡边浩仁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会场。 “......祝愿大家度过一个美好而难忘的夜晚!谢谢!” 话刚讲完,掌声雷动。 渡边浩仁微笑著向台下挥手致意,然后转身,准备走下舞台。 就是此刻! 石川隆一的心臟猛地一缩。 在他的强化感知中,一股尖锐,充满决绝杀意的情绪,宛若黑暗中点燃的火炬,骤然从舞台右侧前方,靠近隔离带的人群中爆发出来。 几平在同一时间。 石川隆一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个穿著深蓝色工人服,戴著帽子的年轻男子,猛然从人群中挤出,右手探入怀中! 是永井律,和系统提供的照片一模一样。 永井律的动作极快,显然经过谋划,选择了议员致辞完毕,心神放鬆,转身下台的这一瞬间发难。 “议员小心!” 台下远处,似乎响起了佐藤健的厉声警告,但被淹没在嘈杂声中。 按照常理,石川隆一此刻应该立即扑倒议员,或者拔枪示警。 但他没有。 石川隆一在等待了致命的一剎那。 就在永井律的手臂从怀中抽出,那寒光闪闪的短刀,暴露在空气刺中渡边浩仁的前一刻。 石川隆一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精准无比。 石川隆一没有选择扑挡,而是一个迅捷无比的侧身滑步,右腿有若钢鞭般猛然抽出,一记凌厉无比的低扫腿,狠狠踢向永井律刚刚发力,重心前移的支撑腿膝关节外侧。 砰! 一声闷响,伴隨著轻微的骨裂声。 呃啊! 永井律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项刻间,他只觉得膝盖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整个人即刻失去了平衡,怀中的短刀脱手飞出,当螂一声掉在地上。 同时,永井律整个人被这股巨大的力道带得向前扑倒,恰巧撞进了旁边惊慌失措的人群之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永井律暴起发难,到石川隆一出腿將其踢倒,不过一两秒钟。 在绝大多数人,包括刚刚转身,只听到身后异响的渡边浩仁。 在他看来,就只是一个可疑人物从人群中衝出,要欲行不轨。 而负责安保的石川警官反应神速,立时將刺客制服並击退回人群。 “保护议员!” 石川隆一在踢倒永井律的同时,已经顺势回身,用身体挡在了渡边浩仁和事发方向之间。 紧接著,他一只手迅速按在腰间的枪套上,目光警惕的扫视著混乱的人群,隨即拿起对讲机下达命令。 “右侧前方隔离带!可疑人物已被击退!注意搜寻!佐藤!中村!控制现场!江崎!掩护议员撤离!” 石川隆一的指令清晰迅速,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 直到此时,渡边浩仁才完全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刚才能清楚的感受到了那股冰冷的杀意,以及石川隆一挡在他身前时,那好仿佛山岳般可靠的身影。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刚回过神来,惊魂未定的小野秘书,快速冲了上来。 “议.议员先!您没事吧?” 台下,人群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了小范围的骚动和惊呼。 佐藤健和中村野泽已经迅速冲向永井律消失的区域,企图寻找和控制住对方。 奈何现场太过混乱,人群推搡拥挤,那个被石川隆一踢飞,脚下留情的永井律,自然明白刺杀失败。 他趁著混乱,强忍著剧痛,宛然受伤的野兽般,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板桥警署的警察们也反应过来,吹著哨子,意图维持秩序,封锁区域,可为时已晚。 渡边浩仁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没事......我没事... 跟著,他深吸了几口气,勉强稳住心神,神情复杂的看向石川隆一,语气中充满了后怕和由衷的感激。 “石川警官.多亏了你!” 他看得分明,刚才那一下险到了极致,若非石川隆一反应神速,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卑职的职责。” 石川隆一沉声道,隨后脸上佯装露出一丝愧疚之情。 “抱歉,议员先生,现场人太多,未能第一时间察觉刺客並將其擒获,让他趁乱跑了。是我的失职。“ 面对年轻警官的道歉,渡边浩仁立刻打断,语气坚定的道:“不!这不怪你!” “如此混乱的环境,你能做出这么快的反应,击退刺客,保我无恙,已是万幸!若非你在场.,j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相比之下,渡边浩仁对板桥警署的安保工作就极度不满了。 “板桥警署的人呢!他们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刺客混到如此近的距离!” 渡边浩仁怒气勃发,对著闻讯赶来的板桥警署现场负责人厉声训斥。 “如果不是新宿警署的川警官,今晚就要出大事了!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那位负责人满头大汗,连连鞠躬道歉,脸色惨白。 石川隆一適时上前劝解:“议员先生,请您息怒。当务之急是確保您的绝对安全。此地不宜久留,虽然刺客已退,但难保没有同伙。请您马上隨我们撤离。“ 渡边浩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点了点头。 “好,听你的安排。” 在石川隆一和迅速匯合过来的江崎纯名等人的严密护卫下。 渡边浩仁一行人迅速通过预定路线,离开了喧囂的会场,坐上车辆,返回其在港区的住所。 一路上,车厢內气氛沉寂。 渡边浩仁靠在舒適的后座椅背上,闭目养神,但微微颤动的眼皮和紧抿的嘴唇显示著,其內心还未完全从刺杀惊嚇中恢復,同时在消化今晚的惊险,以及思考后续的影响。 石川隆一则保持沉默,专注的观察著车外后视镜和两侧的道路情况,確保没有车辆跟踪。 抵达渡边位於港区的幽静和式院落宅邸,这里安保明显比事务所严密许多。 確认內外环境安全后,石川隆一併未立即告辞离去。 他神色凝重地对准备进屋的渡边浩仁说道:“议员先生。虽然刺客已被击退,但其动机不明,背后是否有人指使,是否有其他同伙亦未可知。“ “为防万一,我请求带领下属,在宅邸外围以及內部关键点位驻守一晚,以確保万全,直到明天早上確认绝对安全为止。“ 渡边浩仁闻言心中微动,停下脚步,转过身,深深看了石川隆一一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讶,隨即化为更深的讚赏和感动。 在经歷了如此惊魂动魄的事件后,这位年轻的警官非但没有鬆懈,反而能如此谨慎尽责,思虑周全,主动提出这额外的守夜任务。 这份忠诚和专业,实在难得,远超一般公务关係的范畴。 想到这里,渡边浩仁用力拍了拍石川隆一的肩膀,语气充满了感慨,甚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亲近。 “石川君.....你.....有心了!考虑得如此周到!就按你说的办!今晚,就辛苦你和你的部下了!这份情谊,我渡边浩仁记下了!“ 石川隆一闻声立正敬礼,声音鏗鏘有力地回应。 “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跟著,他迅速安排佐藤健等五人,两人一组,轮班在宅邸外围围墙,大门以及內部庭院的关键位置布防,设定暗號和交接程序。 石川隆一则选择留在宅邸主建筑內,靠近书房和主臥房的客厅区域,亲自值守。 另一边。 书房內。 渡边浩仁惊魂稍定,喝了一口佣人递上的热茶,思绪渐渐平復。 他回想起今晚惊险的一幕,越想越是后怕,也越想越是觉得石川隆一此人,能力和心性,以及忠诚度,皆是上上之选。 渡边浩仁沉思须臾,拿起书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莫西莫西,这里是漱户家。” 电话那头传来瀨户山下的声音。 “瀨户署长,是我,渡边浩仁。” “渡边议员?”瀨户山下的声音带著一丝惊讶,“这么晚来电,火大会结束了?一切顺利吗?” 他其实已经从內部渠道隱约听到了些许风声,但故作不知。 “结束了,但谈不上顺利。”渡边浩仁心有余悸的说道:“今晚.....我遭遇了刺杀!” 话音刚落,瀨户山下的声音骤然提高,充斥了震惊和关切。 “什么?议员先生!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渡边浩仁语气沉凝道:“我没事,毫髮无伤。多亏了你推荐的石川隆一!瀨户君,你推荐了一个不得了的人才啊!” 他详细描述了当时的情景,著重强调了石川隆一如何反应神速,一击制敌,以及在事后如何冷静指挥,周密安排,甚至此刻还在外面值守。 “当时那种情况,千钧一髮!若非石川君在那瞬息之间做出最正確的判断和行动,我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渡边浩仁用劫后余生的庆幸的语气,表达了对石川隆一的极高讚誉。 “瀨户君,石川警官能力超群,忠诚可靠,更难得的是心思縝密,处事老练,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你发掘了一块瑰宝啊!“ 电话那头的瀨户山下,听著渡边浩仁毫不吝嗇的夸奖,心中悬著的石头彻底落下,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满意和欣慰。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石川隆一不仅圆满完成了任务,更是超额表现,贏得了渡边议员如此深厚的感激和信任。 这对自己,对石川隆一,乃至对新宿警署,都意味著巨大的政治资本和未来机遇。 瀨户山下谦逊了一句,但语气中的自豪难以掩饰。 “议员先生您过奖了,隆一他只是尽了本职。您安然无恙是最重要的。看来,我对他的支持和培养,还需要进一步加强才行。“ 渡边浩仁肯定道:“这是当然!这样的青年才俊,理应得到重用和提拔。” “瀨户署长,以后石川君在警界的发展,还请你多多费心。若有什么需要我这边出力的,也但说无妨。” 这句话,无疑是一个重要的承诺。 意味著渡边浩仁正式將石川隆一纳入了自己的关注范围,並愿意在必要时提供政治上的支持。 瀨户山下郑重回应:“我明白,请议员先生放心!我一定会为隆一规划好未来的道路。”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主要关於后续对刺杀事件的调查,渡边浩仁再次表达了对板桥警署的不满,並暗示会就此向都议会提出质询。 结束通话后,瀨户山下放下电话听筒,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 石川隆一这次的表现,堪称完美。 不仅化解了危机,保住了渡边议员,更展现出了临危不乱,果决勇毅,忠诚可靠的优秀品质,初步贏得了这位实权议员的信赖。 这步棋,走得比预想的还要成功! 瀨户山下心中已然决定,必须加大对石川隆一的资源倾斜和支持力度。 这样一个能为他带来巨大政治回报的潜力股,值得自己投入更多。 或许,可以考虑在合適的时机,一两年內推动石川隆一提前晋升警部补。 到时,人在早稻田大学上学,相当於间接拥有了学歷,再加上实打实的功绩和渡边议员的赏识,这一切都將水到渠成。 夜色深沉,万籟俱寂。 渡边宅邸內,只有巡逻队员轻微的脚步声和偶尔的虫鸣。 石川隆一如同融入夜色的守护者,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今晚的行动,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和算计之中。 既成功化解了刺杀危机,救了渡边浩仁,贏得了其极大的好感与明確的政治承诺,又巧妙不露痕跡的放走了那个未来可能还有利用价值的左翼分子永井律。 每一步都走得精准而完美。 “系统升级......情报图像化.....看来,隨著我地位的提升,接触到的层面越高,这个金手指能带来的好处和视野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 石川隆一嘴里默念著。 这超越常人的情报优势,是他在这场权力游戏中最大的依仗。 早稻田大学的学歷光环,渡边议员的政治支持,瀨户署长的资源倾斜......一条条人脉,一级级阶梯,正在石川隆一的脚下铺开。 警界的实权,学界的声誉,政界的奥援....他都要牢牢抓在手中。 而这惊心动魄的夏夜,这场精心策划的意外和完美的化解,仅仅只是石川隆一通往权力巔峰道路上的一个开始。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微凉的夜气涌入,带著草木的清新。 石川隆一仰望星空,东京的夜空被都市的光污染映成暗红色,看不到几颗星星。 可他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这层屏障,看到了更高,更远的地方,那是权力交织的顶峰。 霎时间,石川隆一的眼神在夜色中愈发坚定冰冷,犹如淬火的寒铁,充满了对未来的掌控欲和毫不掩饰的野心。 板桥火大会的喧囂与杀机已然散去,他石川隆一的名字,註定將伴隨著这个夏夜的传奇,在某个特定的圈子里开始悄然传颂。 而通往巔峰的道路,正伴隨著这夜色,不可阻挡地延伸向远方。 第128章 议员暗示×接受採访 第128章 议员暗示x接受採访 (今天就这么多了,最近天气太冷,昨天出去的时候穿的少一直吹冷风,现在有点不舒服,喝了药去休息。) 晨光熹微,驱散了昨夜的惊悸与混乱。 石川隆一在渡边浩仁宅邸外围值守了后半夜,虽然身体略显疲惫,但精神却如同绷紧的弓弦,没有丝毫鬆懈。 佐藤健等人轮班休息,也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直至天色大亮,宅邸內开始有了日常活动的声响。 確认周边安全无虞后,石川隆一让下属们稍作整理,准备返回警署。 然而,就在他们即將动身离开前,渡边浩仁的秘书小野先生匆匆走来。 “石川警官,议员先生请您再去书房一趟。” 石川隆一心中微动,面上不动声色:“好的,小野先生。” 他整理了一下因值守一夜而略显褶皱的西装,跟隨小野再次踏入渡边浩仁的书房。 渡边浩仁已经换上了一身乾净的西装,精神看起来比昨晚好了许多,但眼底深处依旧残留著一丝难以完全抹去的余悸。 他看到石川隆一,脸上立刻堆起热情而感激的笑容。 “川君,辛苦了!守了一夜,真是过意不去。” 渡边浩仁亲自迎上来,语气诚挚。 石川隆一恭敬回答:“议员先生言重了,这是卑职分內之事。“ 渡边浩仁请石川隆一坐下,佣人奉上热茶。 他沉吟了片刻,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变得有些严肃。 “石川君,昨晚的事情,虽然凶险,但万幸有你。” 渡边浩仁先是再次肯定,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事情恐怕不会就这么结束。” 石川隆一静静聆听,知道重点来了。 渡边浩仁压低了声音:“今天早上,我已经接到几个相熟媒体朋友的电话。关於昨晚的刺杀未遂事件,他们肯定会大肆报导。” “我估计现在,已经有不少记者守在新宿警署门口,等著採访你这位英雄警官了。” 石川隆一对此早有预料,如此爆炸性的新闻,记者们不可能放过。 渡边浩仁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更低,带著一种暗示性的语气。 “川君,对记者,有些话....可以说得更有倾向性些。” 他观察著石川隆一的表情,继续道:“那个刺杀者,虽说让他跑了,但其行事手法,狠辣果决,目標明確,完全不顾及现场无辜民眾......这很符合某些极端左翼分子的特徵。” 渡边浩仁儘管没有明说,可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 他希望石川隆一在应对媒体时,將刺杀者的身份,往左翼人士身上引。 石川隆一心中立时瞭然。 这是政治操作的標准流程。 將针对自己的刺杀定性为左翼极端行为,不仅可以博取民眾同情,巩固自身捍卫秩序的正面形象,还能藉此攻击政治对手。 特別是在国会和地方议会中与自由党激烈竞爭的社会党等左翼党派。 “我明白了,议员先生。”石川隆一脸上瞭然,微微躬身,语气显得十分顺从,“面对媒体时,我知道该如何回应,绝不会让议员先生失望。“ 他没有明確承诺会直接指认左翼,但態度恭敬,语气肯定,足以让渡边浩仁认为自己已经领会並同意了对方的意图。 渡边浩仁对石川隆一的上道非常满意,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拍了拍救命恩人的肩膀。 “好!川君,你果然是个明。以后我们常联繫。” 渡边浩仁又寒暄了几句,石川隆一便告辞离开。 走出渡边宅邸。 坐进返回新宿警署的车里,石川隆一的脸色恢復了一贯的冷静,甚至带著一丝深思。 渡边浩仁的要求,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他石川隆一,岂是他人可以隨意操控的棋子? 他目前的根基在新宿警署,直属上司是瀨户山下署长。 在没有得到署长明確指示前,自己绝不能轻易表態,尤其是这种涉及政治站队和敏感党派斗爭的事情。 贸然听从渡边浩仁,將刺杀矛头直指左翼,固然能討好渡边,却可能將自己和瀨户署长置於风口浪尖,乃至提前捲入不必要的政治漩涡。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对开车的佐藤健说道:“先回警署。” 接著,他看向车內其他几名略显疲惫的下属。 “大家昨晚都辛苦了。回到署里,如果没有紧急任务,你们就直接回家休息,明天准时上班即可。“ 这时,佐藤健问道:“组长,您呢?” 石川隆一淡淡的回答。 “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向署长匯报。“ 眾人闻言,心中感激。 组长体恤他们辛苦,让他们提前休息,自己却还要去面对署长和可能的麻烦。 车辆驶入新宿警署所在的街道,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时,就看到警署门口围堵著一大群手持相机、录音设备,翘首以盼的记者们,黑压压的一片,嘈杂的声音隔著车窗都能隱约听见。 佐藤健见状皱了皱眉。 “组长,记者太多了。 2 石川隆一闻言神色不变:“嗯,预料之中。你们把车停在后门附近,从后门进去,然后直接下班。我从正门走。” 中村野泽有些担心。 “组长,这..·— 面对组员的关心。 石川隆一径直打断,不容置疑的道:“不用担心,他们是来找我的,按我说的做。” “是!” 眾人不再多言。 车辆悄无声息的绕到警署后巷,佐藤健等人迅速下车,从后门进入警署。 石川隆一则整理了一下衣领,推开车门,迈著沉稳的步伐,独自向警署正门走去。 他的身影刚一出现在记者们的视野中,就犹如水滴落入滚烫的油锅,顿时引发了巨大的骚动。 “是石川警官!” “石川警官出来了!” “快!快!” 记者们宛然是闻到血腥味的鯊鱼,一窝蜂的涌了上来,瞬间將石川隆一团团围住,长枪短炮几乎要懟到他的脸上。 霎时间,刺眼的闪光灯噼里啪啦的响起,各种问题有若连珠炮般砸了过来。 “石川警官!听说您昨晚在板桥火大会英勇的挫败了一起针对渡边浩仁议员的刺杀?” “刺杀者是什么人?抓住了吗?” “是否如传闻所说,是左翼极端分子所为?” “您能描述一下当时的详细经过吗?” “您是如何在千钧发之际做出反应的?” “这次事件是否暴露了板桥警署安保工作的重大疏漏?” 嘈杂的声音近乎要將石川隆一淹没。 他停下脚步,目光平静的扫过眼前一张张急切而兴奋的脸孔。 石川隆一没有像往常一样,冷著脸直接推开记者进入警署,而是缓缓抬起手,向下压了压。 这个动作带著一种奇异的魔力,让喧闹的场面稍微安静了一些。 所有记者都屏息凝神,期待的看著他,以为这位年轻警官要发表什么声明。 石川隆一的目光沉稳,声音不高,却清晰的传入每个记者的耳中。 “诸位媒体朋友,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昨晚的事件。我也理解大家想要获取第一手信息的心情。” 他微微一顿,继续说道:“但是,此事关係重大,涉及都议员的安全和未完结的调查。” “作为现场处置警官,我必须在第一时间,向我的直属上级,瀨户署长进行详细匯报之后,才能对外界发表任何看法。这是警队的纪律,也是我对职责的尊重。” 石川隆一的话语合情合理,既表达了理解,又抬出了警队纪律和直属上级,让人无法反驳。 “是以,请诸位稍安勿躁,在此耐心等待片刻。等我向署长匯报完毕,得到允许后,会儘快出来与大家见面,回答诸位的问题。” 这番话说的很清楚,给了记者们一个明確的期待,也为自己爭取了宝贵的缓衝时间。 记者们都是人精,立即心领神会,石川隆一不是不接受採访,而是需要先走內部流程,向上级匯报。 这是官场常態,他们表示理解。 “石川警官,我们等你!” “请儘快!” 记者们的態度缓和了不少,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 石川隆一微微頜首,不再多言,在一片闪光灯中,步履沉稳的穿过记者形成的包围圈,走进了新宿警署的大门。 署內的警员们看到他被记者围堵后安然进入,都投来或敬佩、或好奇、或复杂的目光o 进入警署大楼,看到外面的情况,他们也明白现在不是恭喜的时候,只能微微欠身表达自己的心意。 石川隆一点了点头,隨即面无表情,直接走向位於顶层的署长办公室。 噹噹当. 敲门声响起。 “进来!” 石川隆一闻声推门而入。 瀨户山下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开著几份文件,但显然他的注意力並不完全在文件上。 看到石川隆一进来,他放下手中的钢笔,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隆,来了。辛苦你了,听说你昨晚在渡边议员那里守了一夜?” 瀨户山下的语气比平时更加温和,带著明显的讚赏。 石川隆一立正敬礼,態度一如既往的恭敬:“署长,这是我应该做的。” 瀨户山下笑了笑,隨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外面的记者,都看到了吧?阵势不小啊。” 石川隆一刚坐好,挺直腰背,即刻回答道:“是,署长。我已经让他们暂时等候,说明需要先向您匯报。” 瀨户山下点了点头,对石川隆一的谨慎和周全十分满意。 “嗯,处理得很好。” 跟著,他稍作思索,又问道:“回来之前,见过渡边议员了?” 石川隆一心中一动,知道正题来了。 他不动声色,坦然回答道:“是的,署长。临行前,渡边议员特意找我谈了一次。” “哦?他说了什么?”瀨户山下看似隨意的问道,但眼神却锐利起来。 石川隆一没有任何隱瞒,將渡边浩仁关於记者和暗示刺杀者为左翼人士的要求,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没有添加任何个人色彩,只是客观陈述。 说完之后,他补充道:“署长,渡边议员的意思,隆一已经明白。” “但隆一深知,我首先是新宿警署的警察,一切行动和对外言论,必须听从署长您的指示。” “在没有得到您的明確命令前,隆一绝不会擅自对外发表任何可能引发爭议的言论。 ,' 他的表態十分明確,自己效忠的直接对象是瀨户山下,而非渡边浩仁。 这让瀨户山下非常受用。 瀨户山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身体靠向椅背,手指轻轻敲著桌面。 他缓缓开口,语气带著一种老练政客的深沉:“渡边议员的心思,我明白。” “他想藉此机会,打击对手,稳固自己的政治地位。这无可厚非。“ 紧接著,瀨户山下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但是,隆一,你要知道,政治这潭水,很深。左翼势力,尤其是社会党,在国会、 在工会、在民间,依然拥有不可小覷的力量和支持者。“ “他们或许在执政能力上有所欠缺,可动员能力和製造舆论压力的本事却不小。” 他看著石川隆一,语重心长的道:“如果我们新宿警署,特別是你这位直接当事人,贸然將刺杀事件直接定性为左翼所为,就等於把我们警署,把你我个人,直接推到了与整个左翼势力对抗的前沿。“ “这会引来无数的麻烦,舆论攻击、议会质询、甚至可能影响到你未来的晋升。” 瀨户山下的考虑显然更加长远和全面。 他欣赏石川隆一的能力,將其视为重要的政治资產进行投资,不希望这块璞玉过早的捲入激烈的党派倾轧而被损耗。 同时,作为警署署长,瀨户山下也要考虑警署的整体立场,避免过度捲入政治斗爭,成为某一方的打手。 石川隆一適时的露出询问的神色:“那署长的意思是. ,9 瀨户山下沉思须臾,给出了明確的指示。 “点到为止。你可以对刺杀行为本身进行严厉谴责,强调其危害公共安全,罔顾人命。也可以描述刺杀者的为特徵,如事极端”、段狠辣”。” “如果记者追问是否与左翼有关......你可以说,不排除任何可能性,一切有待调查,但目前没有確凿证据指向特定政治团体。“ 说到此处,他又强调道:“记住,核心是有待调查,没有確凿证据。” “你要把皮球踢给板桥那边的调查部,给自己和我们警署留下足够的迴旋余地。” “这样不但回应了渡边议员的期待,又没有把话说死,得罪死左翼那边。明白了吗?” “署长明鑑!隆明白了!” 石川隆一心中暗赞,瀨户山下果然老谋深算。 老狐狸的说词,不仅照顾了渡边浩仁的面子,又最大限度的保护了警署和自身的利益,可谓滴水不漏。 然而,这也正符合石川隆一自己的想法。 作为拥有未来数十年视野的夺舍者。 他非常清楚,在苏联解体之前,日本政坛將是自由党与以社会党为首的各左翼党派长期激烈斗爭的格局。 自由党虽说长期执政,但並未能真正做到一党独,社会党等左翼力量在国会中始终保持著强大的制衡能力。 直到1990年代初苏联解体,国际共运陷入低潮,日本社会党才被迫调整路线,与其他党派联合执政。 而自由党真正的一党优位格局,也要到2012年以后才再次稳固。 现在这个时间点,倘若將左翼得罪得太狠,固然能討好渡边浩仁和自由党內的部分势力。 可从长远看,无疑是给自己树立了太多不必要的敌人,限制了未来发展的空间。 他石川隆一的野心,绝非仅仅依附於某一党派。 他要建立的是属於自己的权力网络。 瀨户山下对石川隆一的领悟能力十分满意。 “很好,去吧!外面的记者还等著,把握好分寸,不光要有警察的威严,也要展现適当的开放性。这对你个人,也是一种宣传。“ “是!署长!那我先告退了。” 石川隆一起身,敬礼,然后转身,步伐坚定的离开了署长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 石伟隆一併没有立马去面对误者,反而是先回到对策3系的办公室,他需要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將瀨户署长的指示在脑海杆再次过了一遍,確保万无一失。 几分钟后。 石川隆一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使之显得沉稳凝重,但又不过於咄咄逼,起身亢警署。 看到石伟隆一的身影再次驰现,等候已久的误者们再次骚动起亏,纷纷举起设备。 石马隆一在警署门口的台阶上站定,这里位置稍业,便於所有误者看到和听到。 他没有选择进入误者包围圈,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石马隆一开口了,声音平稳,带著一种权威感。 “让各位久等了。关於昨晚板桥火大会发三的突发事件,我现在可以就我所知的部分,回答大家的一些问题。” 言罢,他环顾全场:“但请理解,此案仍在调查中,免多细节涉及警务机密,我无法透露太多。” 石伟隆一的开场白表明了合作態度,又划定了界限。 误者们马上爭先恐后的开始提问。 问题依旧集杆在刺杀者身份,动机和事发开过上。 石隆一首先描述了事发开过。 他的措辞严谨,重点突驰了自仕在保护议员时的职责履行,以及现场处置的果断,並未过分渲し个人英雄主义。 一名记者大声问道:“石川警官,请问刺杀者是否已开被抓获?他的身份確认了吗?”' 石隆一给驰了標准答案。 “免遗憾,由於现场人流非常密集,环境复杂,刺杀者在实施犯涛行为后,趁乱逃脱。目前警方正在全力追查其下落。至於其具体身份,目前尚未有明確结论,一切有待调查。” “那关於刺杀者的动机呢?是否有证据表明是政治动机?是否是左翼极端分子所为?” 另一名误者迫不及待的拋驰了最关键的问题,所有镜头都紧紧对准了石伟隆一的脸,捕捉著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石伟隆一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斟酌词句,表情逐渐变得无比严肃。 “昨晚的行为,是一次极其恶劣、严重危害公共安全、漠视无辜民眾三命的暴力行径!” “无论其背后动机为何,这种通过刺杀手段亏表达诉求、破坏社会秩序的行为,都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必须受到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他先定下了严厉遣责的基调,这与瀨户署长的指示相符,也符合警察的立场。 然后,石马隆一话锋微妙的一转。 “至於行久者的具体身份和政治背景,正如我刚才所说,目前仍在调查之杆,警方不排除任何可能性。” 他特別强调了“不排除任何可能性”这几个字。 这让台下许多记者,尤其是那些倾亢於自由党或得到渡边浩仁方面暗示的误者,眼睛一亮。 话音刚落,石隆一又迅速堵住了直接定性的路子。 “但是,在缺乏確凿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会,也不能轻易將此次事件归咎於任何一个特定的政治团体或个人。” 说著说著,他语气一沉:“毕竟贸然下结论,是对事实的不尊重,也可能引发不必要的社会对和幣判。警方的工作是依据法律和证据,將犯涛分子绳之以法。” 石伟隆一的话语清晰冷1,表达了强硬的態度,又展现了警方尊重事实,谨慎负责的形象。 “在此,我们呼吁公眾保持冷|,不要轻信未开证实的猜测,相信警方会全力查明真相,丑护法律与秩序的尊严。“ 这番回答,可谓无隙可乘。 他严厉谴责了暴力行为,暗示了各种可能性,包括左翼,却又以证据不足为由,拒绝直接指认。 最后,將最终定论的权力留给了调查,完美的执行了瀨户署长点到为止的策略。 这样给了渡边浩仁那边一个交代,又没有给左翼势力留下直接攻击警方偏袒自由党的確凿口实。 误者们虽然有些失望没能得到更劲爆的直接指控,可石伟隆一的回应本身已开包含了足够多可以解读和发挥的信息。 特別是那句“不排除任何可能性”,足以让免多报纸在头版打驰警方暗示刺杀或涉左翼极端分子这类吸引眼球的標题。 又回答了几个关於安保细节和议员反应的问题后。 石伟隆一便以需要处理案件后续为由,结束了这次短暂的採访,在误者们意犹未尽的目光杆,转身返回了警署。 可是,他没有返回办公室,反倒进入一间审讯室。 石隆一,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器。 他站在单亢透明玻业前,眼神深邃的仿佛穿透墙壁,看到了楼下渐渐散去的误者们。 答应渡边浩仁的要求,固然能討好对方。 奈何,石马隆一当前的根基在新宿警署。 况且,瀨户山下是真心弗助自仕,遵乗他会更稳妥一些。 不过,今天的採访应该没什么问题,自仕已开做了暗示,算是完亚了渡边浩仁的交代,又保全了自身,也未过分得涛任何一方。 想著想著,石川隆一,嘴角丕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低声自语。 “左翼...由党...未亏的路还长。” 在苏联解体之前,这两股力量的缠斗还將持续数十年。 他石马隆一,要做的不是在漩涡杆选边站队,而是利用这漩涡,汲取力量,不断向上攀登。 警署的根基,早稻田的阶梯,乃至未亏可能触及的更业层面......这一切,都需小心翼翼的开营。 板桥火大会的刺杀事件,只是一个插曲,却让石伟隆一更清晰的看到了这个时代的政治脉络,以及自仕身处的复杂棋局。 而他,必將成为这盘棋局杆,最后的贏家。 第129章 左翼反应×上野眾人 第129章 左翼反应x上野眾人 翌日,石川隆一像往常一样准时出门,前往新宿警署。 东京的街头似乎与平日並无不同,但空气中瀰漫著一种无形的躁动,源头是那则已传遍全城的爆炸性新闻。 路过街角的报刊亭时,他习惯性的放缓了脚步,目光扫过陈列的报纸。 报刊亭最显眼的位置,已被同一主题的报纸彻底占据。 各报头版头条,均以硕大醒目的字体衝击著过往行人的视觉。 【《读卖新闻》:“火大会惊魂!渡边议员遭刺杀未遂,疑与右翼及社会党激进派有关联!”】 【《朝日新闻》:“板桥夜空下的杀机—直击渡边浩仁议员遇刺瞬间!”】 【《每日新闻》:“警方英勇警官石川隆一,千钧一髮阻刺杀!”】 几乎所有主流报纸的头版,都在报导昨晚板桥火大会的未遂刺杀事件。 《读卖新闻》以其一贯偏向保守自由党的立场,拋出了最为大胆且极具煽动性的標题,直接將刺杀事件的嫌疑引向了右翼势力及其政治对手,社会党。 石川隆一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多家报纸的报导中。 “反应神速”、“英勇果敢”、“关键人物”,类似的讚誉之词频繁出现。 他停下脚步,买下了《读卖新闻》、《朝日新闻》和《每日新闻》这三份最具代表性的报纸。 站在报刊亭旁,石川隆一快速翻阅起来。 《读卖新闻》的报导內容,標题下方配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正是石川隆一的,而另一张则是渡边浩仁议员略显模糊的侧面照,背景是混乱的现场。 报导內容极尽渲染,將石川隆一在接受採访时提到的“不排除任何可能性”,“极端暴力行径”等字眼,巧妙的与对左翼团体,特別是国会內最大在野党社会党的长期抨击联繫起来。 报导中还大量引用了“匿名警方人士”和“不愿透露姓名的政治分析家”的观点。 最后更是用“据消息人士透露”、“分析人士认为”等模糊信源,极力渲染成此次刺杀可能与对社会党现行政策强烈不满的右翼团体,或社会党內部试图以激烈手段改变政治局面的激进派系有关。 通篇报导的目的明確,旨在混淆视听,並將主要矛头指向其政治对手。 《朝日新闻》和《每日新闻》的报导则相对客观。 两家报纸侧重於描述事件经过,详细记录了石川隆一在现场识別嫌疑人,果断出击並將其制服的经过,强调了他的行动避免了更严重后果的发生。 不过,这两家报纸也提到了警方目前正在全面调查所有可能性,包括是否存在政治动机,並没有像《读卖新闻》那样直接做出倾向性明显的指控。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体验佳,101????????????.??????轻鬆读 】 石川隆一的目光在《读卖新闻》那充满暗示和引导的版面上停留片刻,面色平静无波,唯有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瞭然。 他再次切身感受到了媒体那足以翻云覆雨的力量。 它们可以在瞬息之间將你推上荣耀的顶峰,也能在下一刻毫不留情的將你拽入深渊。 而《读卖新闻》的这篇报导,无疑是一次赤裸裸的政治操弄,意图將刺杀案的污水精准的泼向政敌,为即將到来的眾议院选举,营造对自身有利的舆论氛围。 石川隆一將三份报纸仔细的摺叠好,放入隨身携带的公文包,继续迈步走向新宿警署。 该来的,终究会来。他对此早有预料。 果不其然,当他踏进新宿警署大门的那一刻,立刻感受到了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氛围。 原本熙攘忙碌的大厅,在他进入的一瞬,仿佛產生了一个无形的涟漪。 无论是穿著制服匆匆走过的陌生警员,还是在办公区伏案工作的文职人员,见到石川隆一进来,几乎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他身上。 那目光中混杂著好奇、审视、敬佩,以及难以掩饰的羡慕。 紧接著,问候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川组长,早上好!看到报纸了,真是太厉害了!” “隆前辈,干得漂亮!为我们新宿警署爭光了!” “川君,恭喜啊!这次可是了功,名扬东京了!” 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有相熟的同僚,也有仅仅面善甚至完全陌生的同事。 他们的语气各异,有的带著真诚的祝贺,有的流露出纯粹的羡慕,也有的可能隱藏著更为复杂的情绪。 石川隆一的名字和事跡,一夜之间经过各大报纸的头版渲染,已然传遍了警署,乃至整个东京,全日本的每一个角落。 他不再仅仅是组织犯罪对策课对策3系五组的组长,而是成为了警界一颗骤然升起,备受瞩目的新星。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关注和讚誉,石川隆一脸上没有丝毫得意或倨傲之色。 他维持著一贯的沉稳步伐,微微向投来目光和发出问候的同僚们頜首致意,语气平和的回应著。 “过奖了,只是尽了分內职责。” “运气比较好,正好在场。” “大家辛苦了,维持治安本就是我们的工作。” 石川隆一的回应简洁谦逊,將功劳部分归於运气和职责所在,甚至提到了团队,丝毫没有因为突然的名声大噪而显露出任何飞扬跋扈的姿態。 这份在巨大荣誉面前依旧保持的定力和低调,让一些在远处默默观察。资歷更老的警官也不禁暗自点头,心中评价此人沉得住气,非池中之物。 穿过比平日更加喧闹且目光聚集的大厅和走廊。 石川隆一终於来到了位於警署大楼內部,组织犯罪对策课,对策3系的大办公室。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原本室內存在的交谈声、电话铃声、打字机敲击声混杂的背景音,在其踏入的剎那,明显的顿了一下。 紧接著,所有在办公室內的人,无论是坐在工位上的,还是正在走动的,全部整齐的看向石川隆一。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比外面大厅更加热烈,更贴近的同僚们的反应。 “组长!您回来了!看到头条了吗?” “隆!这下你可出名了!全东京都知道了!” “快看!是我们的英雄组长回来了!” 五组的成员们,佐藤健、中村野泽、小林竹中、江崎纯名、渡边腾森,反应最为热烈。 他们脸上洋溢著与有荣焉的兴奋和自豪,犹如这份荣誉也属於他们每一个人。 其他小组今天没有外出任务的警员们也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围拢过来,脸上带著笑容,说著恭喜的话。 这时,三个身影从办公室的不同方向笑著走了过来。 他们正是对策3系另外三个小组的组长。 三组组长加藤翔二,率先走近,用力拍了拍石川隆一的肩膀,声音洪亮的调侃起来。 “好小子!真行啊!不声不响就干了件这么大的事情!这下可是给我们对策3系露了大脸了!课长刚才走路都带风!“ 一组组长大政朋也,也笑著附和道:“石川君,这次表现確实非常出色。署长办公室刚才还特意打电话到课长那里,点名表扬了你。” “按照这个势头,两年內晋升警部补,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好好把握机会。” 二组组长本乡贵介则打趣道:“石川,这下可真是东京警界的名人了。以后出门执行任务,或者上下班,可得稍微注意点了。“ “我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们,很可能会想方设法的盯著你,挖掘更多新闻素材。” 面对三位同僚组长半是真心恭喜,半是略带调侃的问候。 石川隆一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带著无奈的谦逊笑容。 他摆了摆手,镇定自若的谦虚道:“加藤前辈,大政前辈,本乡前辈,你们就別再取笑我了。” “我真的只是运气好,正好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做了任何一名警察在现场都会做的事情。” “况且,功劳不能记在我个头上,我们五组的兄弟们都苦了。” “至於晋升什么的,还早得很,我需要向前辈们学习的地还有很多。” 石川隆一的回应滴水不漏,既肯定了团队成员的努力,又將个人的作用轻描淡写的归为运气和职责,同时表达了对前辈的尊重。 这番姿態,让原本可能因为他风头过劲而心生些许微妙情绪的加藤翔二等人,也感觉舒服了不少,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真诚。 顷刻间,办公室內的气氛也因此变得热烈而融洽。 石川隆一在眾人的簇拥和注视下,宛然一颗被眾人认可,正在冉冉升起的警界明星。 与此同时。 在同一片天空下的东京另一端。 位於国会附近的一间装修简朴但透著政治场所特有肃穆感的办公室內,气氛却截然不同,凝重得快要能滴出水来。 几名身著深色西装,神色严峻的男子围坐在会议桌旁。 他们正是社会党以及其他几个左翼党派在国会中的资深议员。 摊开在桌面上的几份报纸,尤其是《读卖新闻》那份標题刺眼,內容极具指向性的头版报导,让房间內的空气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位头髮已然白,戴著黑框眼镜的资深议员猛地一拍桌子,实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胸中的怒气喷薄而出。 他恼怒的说道:“荒谬!无耻之极!《读卖新闻》简直是在公然造谣!” “他们有什么確凿的证据?竞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把刺杀渡边浩仁的脏水泼到我们社会党,乃至整个左翼阵营的头上?这是彻头彻尾的污衊!是政治陷害!“ 另一位相对年轻一些,约莫四十多岁的议员,虽然同样面色凝重,但相对保持著一丝冷静。 他拿起手边那份《朝日新闻》,指著上面引用了石川隆一採访內容的部分,沉声说道:“诸位,请先冷静一下。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我通过一些內部渠道,大致了解了一下昨天那位在现场立功的石川隆一警官,接受媒体採访时的原始记录和大致表述。” 他顿了顿,环视在场每一位议员严肃的面孔,继续说道:“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这位石川警官本人当时的表述其实是相当谨慎和克制的。“ “他主要谴责了暴力行为本身,强调了警方会依法调查,原话是不排除任何可能性』,但同时,他也明確指出了目前没有確凿证据指向任何特定的政治团体。” “所以,这个表態,从警方办案的角度来看,是標准且稳妥的。” 说完,他將报纸轻轻放回桌面,手指点了点《读卖新闻》的標题:“问题是出在《读卖新闻》以及其他一些与他们立场相近的右翼媒体身上。” “是他们刻意歪曲、放大並进行了有目的的引导。” “他们將石川警官那句不排除任何可能性』单独拎出来,无限放大,却刻意忽略甚至隱瞒了他后面那句“没有確凿证据”的关键补充。” “然后,他们塞进去大量所谓的匿名消息』和“专家分析』,直接將嫌疑的帽子扣在我们头上。 ,,“他们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要利用这次突发悲剧事件,系统性的抹黑我们社会党和左翼阵营的形象,试图扭转目前的政治敘事,为他们自由党在接下来的眾议院选举中创造有利的舆论环境。“ 这时,一位面容瘦削,眼神锐利的议员沉声接口。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即便如此,我们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我们必须承认,在民间,確实存在一些对当前社会现状,经济政策感到强烈不满的激进左翼人士。” “这次针对渡边议员的刺杀,从手法和时机看,不能完全排除是这类人自发性的孤立过激行为。但是!” 他加重了语气:“把这笔帐算到我们整个左翼阵营,算到有著明確政治纲领和合法地位的社会党头上,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诬衊!” “这是意图將个別极端为与主流合法政党进捆绑的政治阴谋!” 那位白髮苍苍的资深议员立刻附和,情绪依然激动。 “说得对!自由党和他们在媒体界的喉舌,就是想藉此机会打压我们,削弱我们在选民中的支持度。” “我们绝对不能忍下这口恶气!必须予以坚决强有力的反击!要让民眾看清楚他们的丑陋嘴脸!” 那位相对年轻的议员点了点头,眼中闪过锐利光芒:“是的,必须反击。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我们的反击,不能是简单情绪化的否认和谩骂,那样做正中他们下怀,也会让他们反过来指责我们,被说中了心事,气急败坏。“ “我们需要发动场有计划,有步骤的舆论宣传战,一场政治话语权的爭夺战。” 他站起身,到窗前,望著窗外国会建筑群的轮廓和更远处东京的繁华景象,仿佛在对著整个城市宣示。 “我们要通过我们自己的宣传渠道,通过那些与我们立场相近,或者至少秉持相对公正原则的媒体,阐明我们的核心立场。”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好似充满了光芒。 “我们社会党,以及所有追求社会公正的左翼力量,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暴力政治行为,无论它来自左翼还是右翼!“ “我们坚信政治诉求必须通过和平、民主、合法的途径来表达。” 言罢,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同僚:“同时,我们要集中火力,揭露自由党及其操控的媒体,是如何利用一场悲剧性的未遂刺杀事件,进行毫无底线的政治操弄。” “我们要向公眾展示,他们是如何歪曲基本事实,如何利用匿名信源散布不实信息,如何煽动社会对立,破坏民主政治赖以生存的理性討论基础。” “我们要將製造混乱、撕裂社会的標籤,狠狠的贴回到他们自己身上。” “我们还要强烈呼吁司法独立,要求检方和警方彻底调查事件真相,排除一切政治干扰,將真凶绳之以法,而不是任由某些媒体进行未审先判的舆论审判”。” 他继续阐述策略:“此外,我们更要藉此机会,向民眾指出,当前社会中瀰漫的焦虑,不满和部分极端情绪的滋生。” “贫富差距持续扩大,社会福利削减,普通民眾生活压力倍增。其深层根源恰恰在於自由党长期执政所带来的诸多社会弊端和经济政策失误。“ “我们要將民眾因事件而產生的不满和疑问,引导向对现行政策的批判和反思,引导向正確的政治方向。” 他的这番系统性的反击策略,得到了在场议员们的普遍认同和讚许。 眾人开始就具体细节进行討论,如何联繫友好媒体,如何起草声明,如何在国会质询中发起攻势,如何动员基层支持者发声。 一场由左翼政党发起,针对右翼媒体和自由党的舆论反击战,就此正式拉开了序幕。 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读卖新闻》的歪曲报导,也不会任由自由党將暴力和激进的標籤牢牢贴在左翼身上。 而处於事件中心的石川隆一,因为其原始採访內容的相对客观和谨慎,並未被左翼议员们视为主要的攻击目標。 反而,他的言语,在一定程度上被看作是被別有用心的媒体利用,尽责的本分警官。 他们的火力,將主要集中在自由党和《读卖新闻》等媒体本身的操作上。 同一时间,位於世田谷区的上野组本部宅邸內。 一种不同於政界,更为隱秘和危险的暗流,也开始因这则新闻而涌动。 组长山本健太面色苍白的独自盘腿坐在宽敞的和室主位上,面前矮几上摊开的,正是今天的《读卖新闻》和《每日新闻》。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如同戴著一副能剧面具,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但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深处,却闪烁著比平时更加幽深难测的光芒。 “石川隆一. ,” 山本健太低声重复著报纸照片下方的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的在报纸上石川隆一那张穿著西装,面容冷峻的照片旁轻轻敲击著。 他听从石川隆一的筹谋,返回上野组。 儘管破坏了藤本木的计划,却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不过,在上野组也有一个好处,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相比前段时间,除了精神上无法放鬆外,经过专业医生的诊断已经有所好转。 山本健太舔了舔嘴唇,望著报纸上的照片,不由心存戒备。 他知道这个年轻的警察绝非寻常角色,背景成谜,手段狠辣,思维縝密。 但这一次,石川隆一竟然在保护都议员这种高规格的任务中,成功挫败了刺杀,登上了全国性报纸的头版,其风头之强劲,影响力扩散之迅速,还是远远超出了预估。 这样一个火箭般躥升的警界新星,与自己这个极道组织组长之间那种见不得光,脆弱而危险的合作关係,立时变得前所未有的微妙和敏感。 山本健太清晰的意识到,这层关係就像是一杯混合著诱人香气的剧毒美酒。 运用得当,或许能藉助石川隆一如今如日中天的声势和其在警界內部必然增长的影响力,在上野组內部权力平衡中,压制住像藤本木,以及上野真央,这样蠢蠢欲动的內部对手。 甚至,未来在自己重新夺回权力,他可以在世田谷区,乃至更广阔区域的地下世界爭斗里,获得更多意想不到的便利和无形庇护。 但若是驾驭不当,或者在某个环节出现差池,被对方反噬,那么对於上野组和他本人而言,都將是万劫不復的灭顶之灾。 警方绝不会容忍一个知晓其新晋英雄某些秘密的极道组织长久存在。 然而,山本健太內心深处那份被压抑已久,对於更大权力和地盘的渴望与野心,也被这则新闻刺激得更加灼热和活跃。 风险与机遇从来都是一体两面,且往往成正比。 风险越大,可能带来的回报就越是惊人。 倘若能真正彻底的驾驭住石川隆一这股强大,亦正亦邪的力量,將其转化为自己在警方內部的保护伞或者某种意义上的同盟,,想著想著,山本健太的眼中,难以抑制的浮现混合著贪婪与计算的狂热光芒。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上野组,另一个僻静房间內。 上野组的顾问,同时也是已故前组长的女儿,上野真央,也正端坐在茶几前,仔细阅读著同样的几份报纸。 她美貌的脸上,有如平静的湖面,看不出太多明显的情绪波动,但那只握著精致陶瓷茶杯的右手,纤细的手指却在不自觉的微微收紧,指节透出些许白色。 石川隆一......这个好似幽灵般突然介入上野组核心事务的年轻警察,其能量和危险性,再次刷新了上野真央的认知。 他不仅拥有狠辣果决的手段,深不可测的心机,如今更是在代表著秩序与权力的警界,获得了如此显赫的声名和官方认可的英雄光环。 “他背后支撑他的,究竟是谁?真的仅仅只是一个新宿警署的瀨户署长吗?” 上野真央心中疑竇从生。 石川隆一那神秘莫测的背景,在她心中的分量再次大大加重。 一个模糊的想法,开始在上野真央精於算计的脑海中悄然浮现,並逐渐清晰。 或许,这个年轻的警察说的是真的,其野心和目標,並不是上野组。 上野组仅仅是石川隆一帮助亲弟弟石川苍太进入更高层次的踏板。 想到此处,上野真央对石川隆一的忌惮有所减轻。 不过,这种变化也给了她新的思绪。 也许,自己可以通过石川隆一所带来的变局,清除掉山本健太和藤本木,以及赤松组的威胁,真正掌控上野组。 霎时间,上野真央意识到,自己要更加耐心,更加仔细的观察石川隆一的每一个动向,也要更谨慎,更巧妙的寻找与其进行更深层次接触的机会。 石川隆一,或许就是她掌控上野组的关键存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同样,上野组总部。 另一端,属於上野组若头藤本木的办公室內,气氛则充满了焦躁和不安。 藤本木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反覆踱步,脚下的榻榻米被踩得吱呀作响。 那份《每日新闻》早已被他揉成一团,狠狠的扔在了房间的角落,仿佛那样就能將石川隆一的影像和名字彻底抹去。 “石川隆一.....石川隆一... ,他口中反覆念叨著这个名字,声音低沉而沙哑,心情复杂纠结到了极点。 一方面,藤本木感到一种近平侥倖的后怕。 他庆幸自己当初在得知石川苍太的真实身份后,没有因为一时的愤怒和猜疑,就对石川苍太下手。 反而第一时间,选择了暂时的隱忍,未冒失的去主动招惹石川隆一。 不然的话,以石川隆一如今展现出的这种能量,警方高层的重视程度,以及其本人那狠辣的行事风格,自己恐怕早就被对方以各种合法或非法的手段彻底清除,死无葬身之地了。 虽说如此,但藤本木的焦虑,却像蚁群啃噬般不断加剧。 石川苍太,那个石川隆一的亲弟弟,如今是山本健太的心腹,有意扶持下,已然坐上了若头辅佐的位置。 即使尚未掌握实权,可身边也聚集了一些追隨者,儼然成了山本健太身边最忠诚、也最危险的护卫和一把指哪打哪的尖刀。 有石川苍太这样一个人物,日夜守在山本健太身边,想要寻找机会,暗中下手做掉山本健太,从而顺利坐上组长之位,简直是难如登天,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且,藤本木还意识到另一个更让他鬱闷的事实。 一旦让与上野组长期敌对,虎视眈眈的赤松组,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了石川苍太的真实身份和背景,其兄长是警界新星石川隆一。 那么,赤松组在对上野组採取行动时,尤其是针对石川苍太本人的行动,恐怕会投鼠忌器,变得犹豫不决。 他们很可能因为忌惮招惹到石川隆一,以及其背后可能代表的警方力量,而不敢轻易对石川苍太动手,转而也可能因此,对整个上野组都產生几分顾忌。 这无形之中,又给山本健太,增相了一层来適外部,意想不到的保护屏障。 这简直是为人做嫁衣,让適己的处境雪上相霜。 “怎么办......到底该怎丑办才好..... ,藤本木烦躁的抓著適己本就稀疏的头髮,感觉適己正陷入一个由石川兄弟无形编织无素的死局之中。 山本健太藉助这对兄弟的力量,无论是內部权威还是外部安全,都得到了显著的巩固和相强,地位越来越难以撼乓。 而他这个名义上的组织二號人物,若头藤本木,反而因为这对兄弟的存在,显得地位岌岌可危,权力被不断侵蚀,前途一片暗淡。 突然,藤本木停下脚步,浑浊而布满血丝的双眼里,揉过被逼到绝境后才会出现的疯狂而危险的任芒。 一个极”大胆,堪称离经叛道的久头,就像黑暗中划过的揉电,在他脑海中骤然成型,並且越来越清晰。 “既然动不了山本健太,也暂时动不了他身边的石川苍太... ,,“那忍,能不能......换个思路,直接去找那个根源,去找石川隆一本人谈谈?” 这个久头刚一冒出来,连藤本木適己都嚇得心臟骤停了一下,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与警察合作,尤|是与一个背复杂,手段狠辣的警察合作,来算计適己的顶头组北~ 这在他们极道世界里,是绝对不可触碰的底线,是大忌中的大忌,是足以让所有极道成员唾弃,並会招致所有组织联合追杀的叛徒行为。 假若事情有丝毫泄露,哪怕只是引起一点怀疑,適己都將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这个想法所带来的诱惑力,实在是太亍大了,亍大到让藤本木愿意去冒这天大的风险。 倘若......倘若他能设法与石川隆一秘密接洽,並且成功说服对方。 然后,用足够诱人的条件,也乌是亍额金钱,也乌是未来执掌上野组后提供的暗中支持,又或是|他石川隆一真正所需的东西,去收买对方。 使得,石川隆一默许,甚至在关键一刻暗中助力,借他弟弟石川苍太之手,助適己除掉山本健太..·. 那丑,他藤本木便能介乎兵不血刃,稳稳坐上那梦寐以求的组北之位。 届时,个个上野组都將尽数斩於他的掌控之中! 至於石川苍太事成之后,是继续留作高级し手,还是寻机剷除以绝后患,抑或当作一份人情交还石川隆一处置. 大可光北计议,光容布局。 想到这里,藤本木的心臟因为这种疯狂的设想而剧烈的跳乓起来,肾上腺严在体內飆毫,冲淡了最初的恐惧。 风险极大,大到足以粉身碎骨,但收益同样不俗。 他打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看著外面宅邸內熙熙攘攘进进出出的舍弟和若眾们,眼神逐渐变得阴鷙冰冷而决绝。 藤本木亚经被山本健太压製得太久,也被石川兄弟的出现逼到了什角。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与|坐以待毙,看著权力离適己越来越远,不如放手一搏! 藤本木对著窗外,用只有適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適语,宛若是在与一个看不见的魔鬼签订契约。 “石川隆一,或乌......我们真的可以找个机会,好好的秘密的聊一聊。” “你需要什丑?是更大权力道路上的垫脚石?是源源不断的无法追踪的亍额金钱?还是.一个完全.. ,' “听命於你,能在黑暗中为你处理一切脏活,提供各种便利的,个个上野组作为你暗中的势力和助力?” 藤本木下定了决心,要乓用適己手中最隱秘,最可靠的一条或者多条渠道,尝试去接触石川隆一。 这无疑是一次在万丈深渊之上打钢丝的冒险,任何一点失误都会让他摔得粉身碎骨。 奈何,为了那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组北宝座,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和財富,他愿意赌上適己的一切,包括性命! 新宿警署。 组织犯罪对策课。 对策3系的办公室內。 上午因石川隆一斩来而引发的喧器和热闹,亚经逐渐平息下去。 同事们各適亢到了適己的工作孔位上,开始处理日常的案件和文书工作。 然而,空气中依然残留著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投向石川隆一办公桌方向的目任,虽不再像之前那样直接和密集,却依旧时不时的会有意无意的扫过。 他们表情中蕴含著各种未能完全平復的复杂情绪,有残留的羡慕,有审慎的观察,也有暗適的比较和衡量。 石川隆一宛如对周围这些微妙的变化毫无察觉。 他坐在適己的办公桌前,面色平静如水,兵作有条不紊的开始处理桌上堆积的日常文件,翻阅报告,撰写批示。 石川隆一的神態专注而认真,貌似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媒体的追捧、同僚的祝贺、成为警署焦点,都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並未对1產生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不过,他內心非常清楚,光今天踏进警署的这一刻起,適己在这个庞大官僚机构內的地位,在东京这个错综复杂的权力舞台上的能见度和分量,都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 他石川隆一不再是那个仅仅在內部小有名气,专注於し击组织犯罪的实干派组北,而是被推到了更广阔的前台。 《读卖新闻》那篇充满歪曲和引导性的报导,必然会在政界掀起波澜,公翼势力绝不会坐避自己被污名化。 他们的反弹和舆论反击战经拉开序幕,而这股力量或多或少也会波及到,他这个被右翼媒体推出来的当事人。 另外,上野组的山本健太、藤本木、上野真央这些嗅觉敏锐的极道人物,想必也都阅读过了关於適己的新闻。 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应当各自し著不同的算盘,评估著这场变故对他们適身利益和组织未来可能產生的影响。 特別是那个藤本木... 石川隆一的脑海中揉过这个野心勃勃,性情急躁且不甘久居人下的若头的资料和过往行为模式。 在得知適己弟弟石川苍太的特殊身份,以及適己如今声名大噪,在警方內部地位水涨船高之后,这个被逼到什角的男人,会做出何种选择? 是继续隱忍,等待那介乎不存在的机会?还是.....狗急跳什,兵行险著? 石川隆一的嘴角,极”细微的勾起一丝介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那神情中带著一种尽在掌握的淡然和一丝隱约的期待。 他变了素这类人的心理,在绝境中,他们会本能的抓住任何一根看似能救命的稻草,哪怕那根稻草连接著的是更深的陷阱。 石川隆一变期待藤本木接下来的乓作。 这潭水,亚经被投下的亍石搅得越来越浑。 而浑水,正是摸亏的最佳时机。 各方势力登台表演,各种欲望和算计此互碰撞,才能创造出原本不存在的机会。 他石川隆一,要做的光来不是哲波逐流的万虾,而是那条潜伏在深处,冷静观察,最终能將所有猎物,连同这片水域都一併吞噬的亍鱷。 石川隆一深吸一口气,重新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这是下属渡边腾森擬写的关於渡边浩仁刺杀案的报告。 哲后,他拿起那支黑色的钢笔,拔开笔帽,在报告的末尾空白处,流畅而沉稳的写下了一段批示,要求进一步向板桥区警署核实现场勘查,以及详细现场状况。 毕竞这份报告会在不久的將来出现在警避厅,又或者警察庁,又或者某位內阁大佬的办公桌上,必须仔细再仔细,不漏任何破绽。 石川隆一的字跡清晰有力,一笔一划都透著冷静和决断。 一如他此刻波澜不惊却掌控著节奏的內心。 风暴亚然被掀起,政界、媒体、极道,各方势力都被捲入|中。 而他,石川隆一,正平静的立於这场风暴的中心,风眼之中。 这里,暂时风平浪静,却牵连著个个风暴的打向和最终的结局。 第130章 新闻发布会×社党的反击 第130章 新闻发布会x社党的反击 社党议员团联络办公室內紧急商定的反击策略,如同被推倒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以令人瞠目的速度与效率,在东京的政治棋盘上迅速铺开,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这股由绝望与愤怒凝聚而成的力量,决心要衝破右翼阵营利用刺杀事件精心构筑的舆论牢笼。 当天下午,位於国会附近,常年瀰漫著政治气息的格兰特皇宫酒店宴会厅內,早已是人头攒动,水泄不通。 这里曾是无数重大政治声明发布的舞台,今天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社党资深议员吉川彰亮,这位以辩才和稳健著称的党內干將,步履沉稳的走到了密密麻麻的麦克风前。 他身后,深红色的社党党旗垂落,宛如一道坚定的屏障,身旁则端坐著包括大西厚在內的几位党內核心议员。 他们面色凝重,宛若磐石,为吉川彰亮压阵。 台下,来自各大媒体的记者们早已严阵以待,长枪短炮般的摄像机镜头对准了主讲台,密集的快门声有若骤雨敲打芭蕉,连绵不绝,闪烁的镁光灯更是將整个发布会现场映照得跟白昼一样。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混合著期待,审视与紧张的特殊气息,每个人都预感到,这將是一场足以影响事件走向的关键发布会。 吉川彰亮没有携带讲稿。 原因很简单,他深知,在这种关键时刻,任何照本宣科都会显得缺乏诚意和力量。 吉川彰亮双手轻轻按住讲台边缘,目光平视前方,沉稳的扫过全场,那眼神中既有沉痛的哀悼,更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清了清嗓子,低沉压抑的悲愴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了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各位媒体界的同仁,诸位国民,家好!” “首先,我谨代表社党全体成员,对两天前在板桥火大会上发生的针对东京都渡边浩仁议员的野蛮,卑劣的暴力刺杀行为,表示最强烈的谴责!“ “无论其动机为何,无论背后有何种隱情,採用个人恐怖主义的手段来达成目的,都是对民主政治根基最凶残的践踏,是对我们赖以生存的法治社会最公然的挑衅!“ “这种行径,与我党所一贯秉持的和平、民主、理性的政治理念完全背道而驰,是我们绝对无法容忍,必须连根拔除的毒瘤!“ 吉川彰亮的声音逐渐提高,带著凛然的正气,试图率先抢占道德制高点。 紧接著,他话锋陡然一转,如同利剑出鞘,语气中的沉痛迅速被一种被压抑已久的愤怒所取代,声调也拔高了几分。 “然而,在悲痛与谴责之余,我们必须以最大的勇气指出,某些势力,特別是那些掌握著庞大舆论工具,试图一手遮天的右翼势力,正在利用这起令人心碎,本质上属於孤立的恶性事件,进行著一场极其卑劣,毫无底线,充满恶意的政治栽赃和污名化运动!“ 吉川彰亮猛地拿起早已准备好,放在讲台上的那份《读卖新闻》,將其头版那行刺眼的標题【刺杀渡边议员黑手直指社党?】高高举起,儘可能的向台下所有记者展示。 他的手指用力的戳点著报纸的版面,仿佛要將其洞穿。 “请看!就是这样的標题!黑直指”?这是何等荒谬,何等不负责任,何等居回测的诱导!” “通篇报导,除了据消息人士透露”、分析认为』、观察家推测』这类模糊不清,无法证偽的信源之外,可曾拿出任何一点经得起推敲的实质证据?“ 说著,吉川彰亮挥舞著手臂:“没有!有的只是断章取义,牵强附会,捕风捉影的卑劣手法!” “其目的,昭然若揭,就是为了转移国民对当前严峻社会经济问题。例如日益扩大的贫富差距,脆弱的经济復甦,以及农村地区凋敝的人口。“ “他们就是为了打压作为最大在野党,始终为其施政设置障碍的我党,更是为了彻底破坏日本得来不易的民主政治生態,开歷史倒车!” 他的言辞犀利如刀,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千锤百链,重重的砸在在场每个人的耳膜上o 吉川彰亮放下报纸,双手再次撑住讲台,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的扫视著台下,好像要穿透每一台摄像机,直接与屏幕后的国民对话。 “我在此,必须以最郑重,最严肃的態度声明:社党与此次刺杀事件,毫无任何关联!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我党自创立以来,歷来信奉並身体力行的,是通过和平的议会斗爭,通过既有的民主程序,通过爭取多数国民的理解与支持,来一步步实现我们的政治诉求与社会理想。“ “我们旗帜鲜明的反对任何形式的暴力革命,更唾弃个人恐怖主义这种毫无前途可言的绝望行径!” “右翼媒体及其背后势力这种不负责任的污衊,不仅是对我党清白的玷污,更是对我党数十年来,无数前辈为和平、为民主、为社会公正而呕心沥血,奋斗不息的光荣歷史的褻瀆与背叛!” 隨后,他將反击的矛头指向了具体细节。 吉川彰亮详细引用了石川隆一警官在接受採访时几乎所有的原话,逐字逐句的进行对比分析。 “诸位不妨冷静客观的对照一下,石川隆一警官在现场是如何谨慎,克制的表述的。” “他强调的是一切仍在调查中』,强调的是“不排除任何可能性』,强调的是目前尚未发现直接证据指向特定政治团体』。这才是执法机关在案件初期应有,负责任的態度。” “可是,请家再看看《读卖新闻》等等媒体,是如何对其进解读和再创作的?” “他们刻意忽略“尚未发现』、“不排除任何可能性』这些关键限定词,大肆渲染可能有关'、“存在嫌疑』,通过选择性报导和煽动性的词汇,进行赤裸裸的舆论操纵和引导!” “这不是报导新闻,这是在编撰小说,是在践踏公眾的知情权,是在愚弄国民的判断力!” 吉川彰亮的分析条理清晰,逻辑严密,企图將媒体的报导与警方官方表態之间的巨大鸿沟清晰的揭示出来,引导公眾思考其中的操纵。 到了记者提问环节,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紧张激烈,宛如绷紧的弓弦。 一名眾所周知与自由党关係密切,供职於保守派媒体的记者,立刻抢到了提问权。 他的问题好似淬毒的匕首,直指社党一直试图迴避的软肋。 “吉川议员,您反覆强调社党与刺杀无关,我们姑且相信贵党层的官场。”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贵党內部,尤其是在支持贵党的部分激进工会,以及一些深受极左思想影响的学生团体中,確实长期存在著鼓吹暴力革命,否定议会道路的极端派別和思潮。” “您如何能够百分之百的保证,这次刺杀事件,不是这些不受控制的极端派別,或者某个深受其影响的个人所为?” “在此前提下,贵党是否应该首先反思自身,清理门户,加强內部纪律约束,而不是味的指责媒体报导不公?” 这个问题极其尖锐,直接触及了社党內部成分复杂,存在激进势力的现实。 霎时间,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在吉川彰亮身上,等待著他的回应。 吉川彰亮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甚至连片刻的沉吟都没有,立即迎上了提问者的视线,反驳就像早已准备好的盾牌,坚固而有力。 “这位先生,您的问题本身,就预设了一个带有严重偏见的立场,並且巧妙的偷换了概念。” “首先,任何一个具有广泛社会基础的大型政治团体,其支持者成分都必然是多元复杂的,这是一个基本的政治社会学常识。“ “我党拥有严格的党纪和明確无误的政治纲领,所有党员,以及隶属於我党影响下的主要工会、团体,其公开的政治活动都必须遵守“议会斗爭』这一根本原则,这是不容逾越的红线。” 吉川彰亮稍微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您所提到的所谓“极端派別”,他们的观点和行动,从来不代表,也从未得到过我党官方任何形式的认可或支持。” “事实上,我党內部对於这类偏离主流路线的思潮,一直保持著警惕和必要的批评。” “相反,我想请问,长期执政的自由党,以及其政治盟友,长期以来是如何对待那些活跃於街头,宣扬极端民族主义,甚至不乏暴力排外行为的右翼团体的?” “是严厉谴责並划清界限了吗?恐怕並非如此吧?” “据我们所知,不少这样的团体与自由党內的某些派系保持著千丝万缕的联繫,甚至在某些议题上充当其衝锋陷阵的马前卒。“ “那么,按照您的逻辑,自由党是否更应该首先彻底的清理自己的门户,以证明其与暴力割席的决心?” 他巧妙的將问题拋了回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引发了台下记者一阵轻微的骚动和交头接耳。 又一名来自一家相对中立媒体的记者接过话筒问道:“吉川议员,关於石川隆一警官本人,社党是如何评价的?“ “您是否认为他在此次事件中的表现,特別是他接受採访时的言论,儘管本身可能相对客观,但客观上是否確实助长了右翼媒体的舆论攻势,为他们的曲解提供了最初的素材?” 这个问题很深沉,需要更谨慎的回答。 吉川彰亮稍作思索,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们首先必须明確一点,对於石川隆一警官在事件现场,不顾个人安危,果断制止犯罪,保护渡边议员生命的英勇行为,社党表示高度的讚赏和诚挚的感谢。这是每一位尽职尽责的警察都应得的荣誉。” “至於他的言论,正如我前面所详细分析的,其本身是符合警方在案件调查初期所应持有的审慎和中立立场的。“ “问题的关键,绝不在於石川警官说了什么,而在於某些媒体,特別是右翼媒体,选择性的听,扭曲性的解读,並恶意的放大了什么。“ 他舔了舔嘴唇,继续澄清道:“我们谴责的是那些扭曲事实,误导公眾的行为本身,履其职责,客观陈述情况的川警官本。” “我们也充分相信,在警视厅內部,存在著眾多有识之士和秉持专业精神的官员。” “他们绝不希望看到事態被无限扩大政治化,从而引发更大的社会对立和政治动盪,这同样不符合警察机构维护社会整体稳定的根本利益。” 这场精心组织的记者会持续了將近两个小时。 吉川彰亮以其清晰的逻辑,沉稳的態度,以及对尖锐问题迅速而有力的反驳,成功的將社党坚决否认指控並猛烈反击的立场,传递了出去。 儘管可以预见,右翼媒体在后续报导中必然会继续断章取义,攻击社党“態度强硬”、“迴避自身內部问题”、“试图转移焦点”。 但同样会有一些相对中立,注重平衡报导的媒体,如《朝日新闻》和部分电视新闻节目,將在后续的报导中,较为客观的呈现社党反驳的核心要点。 同时指出“事件背后的政治解读存在巨大爭议”,“社党强烈否认指控並指责右翼阵营政治操弄”等关键事实,在一定程度上將打破,右翼媒体初期营造的一言堂局面。 另一边。 就在记者会紧张进行的时候。 由大西厚议员等人负责联络和动员的工会组织。 这台社党传统的街头力量机器,已经轰然启动,开始发出巨大的轰鸣。 首先行动起来的是“全日本劳动组合总评议会”下属的东京都內各主要產业工会。 在大西厚及其所属派系议员的直接动员和压力下,多个具有影响力和动员能力的大型工会,包括日本最大的工会组织“日本工会总同盟”內部较为激进的派系,迅速发出了罢工和集会抗议的號召。 动员令通过工会系统的层层网络,以电话、传真、乃至专人通知的方式,迅速传达到了各个工厂,企业和基层工会。 次日上午。 位於东京都心的几个核心政治区域,特別是国会议事堂,首相官邸,自由党总部以及几家主要右翼报社,如《读卖新闻》,《產经新闻》附近的广场,主要干道交叉口以及公共空间,开始出现零星,有著组织性的工人集会。 起初,规模並不算大,主要由各工会的干部,骨干分子和核心积极分子组成。 他们大多穿著工装或印有工会標誌的外套,举著临时赶製,略显简陋的標语牌和横幅。 上面用醒目的黑色大字写著“反对污衊社党!”,“捍卫民主,反对媒体操控!”,“要求自由党停止政治迫害!”,“言论自由不是造谣自由!”等口號。 抗议的人群秩序井然,时而齐声高呼口號,时而向匆匆路过的市民散发传单,传单上印著社党记者会的主要內容和针对右翼媒体的驳斥要点。 他们意图绕过主流媒体,直接向民眾解释社党的立场,並抨击右翼媒体的不实报导。 最初,路过的市民大多行色匆匆,投来或好奇,或疑惑,或漠然的目光,真正驻足聆听並接受传单的人並不算多。 东京这座大都市的日常节奏並未被这些小规模的集会而打乱。 但到了这天下午,隨著工会组织力量的进一步深入动员,以及社党记者会內容通过部分媒体和人际传播的持续发酵,集会现场的参与人数开始显著增加。 一些原本持观望態度,或者对政治並不太关心的普通工会成员,在社党基层组织和工会干部的反覆劝说,甚至略带压力的动员下,也纷纷走下了生產线或办公室,加入了街头抗议的行列。 集会现场的气氛也逐渐升温,常常有社党的底层党员,或者支持该党的左翼知识分子,活动家登上临时搬来的木箱或台阶,发表即兴充满激情的演讲。 他们不仅控诉此次的媒体冤狱,更將这次舆论攻击与工人阶层长期以来遭受的低工资,过长劳动时间,恶劣工作环境以及社会財富分配不公等深层问题联繫起来。 激昂的言辞和悲愤的控诉,往往能引来围观人群阵阵共鸣的掌声和欢呼声。 抗议的诉求,从单纯的澄清事实,开始向更广泛的社会经济批判领域延伸。 警察方面显然对此早有预料和准备。 早在社党记者会结束不久,警视厅高层就已经通过內部渠道获悉了工会可能组织抗议活动的信息。 大批身著深蓝色制服,头戴盔帽,手持盾牌的警察被紧急部署到各个可能的集会地点周围。 他们组成一道道人墙,严密的监视著人群的一举一动,表情严肃而警惕。 警方设置了明显的警戒线和路障,阻止抗议人群向国会议事堂,首相官邸等核心政治区域过度靠近或试图包围。 现场气氛紧张,宛然拉满的弓弦,双方在无声中对峙著。 可令人稍感意外的是,警察除了必要的监视和隔离外,並未採取更进一步的强制驱散措施。 儘管现场口號震天,却未发生大规模的身体衝突和暴力事件。 警察的这种相对克制態度,或许与上层不愿在敏感时期进一步激化矛盾,授人以柄的考量有关。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在警视厅內部,存在著类似於石川隆一在內部报告中所建议的“严密监控,避免直接衝突,以防事態升级,陷入被动”的策略思路。 另一侧,与工会行动同步,甚而更为激进的学生运动也开始被点燃,並迅速响应。 东京大学、早稻田大学、明治大学等知名高校校园內,与社党关係密切,或者自身政治立场就偏左的学生团体和组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快速活跃起来。 校园里的公告栏,教学楼墙壁,乃至食堂门口,一夜之间贴满了各式各样,手写或列印的大字报和宣言书。 它们用激烈的言辞谴责右翼媒体的“报导暴力”和“言论恐怖”,声援社党的“正义反击”,呼吁同学们站出来,“捍卫民主,粉碎右翼的阴谋”。 学生们在校园內的广场,草坪上组织起小规模的辩论会,抗议集会,激昂的学生领袖站在高处,挥舞著手臂,向围拢的同学宣讲时局,分析“阶级斗爭的新动向”。 这种聚会,往往能吸引大量学生围观和討论。 很快,学生们的行动便不再满足於校园的围墙之內。 一队队高举著自製横幅,喊著整齐划一又充满火药味口號的学生队伍,开始走出校门,试图冲向街头,与工人群体的集会匯合,形成工农学联合的声势。 相比於组织纪律性更强的工人团体,学生队伍显得更加散漫,但也更加激情四溢,充满理想主义的衝动。 他们打出的標语言辞也往往更为直接和激烈,除了声援社党的內容外,还出现了极其浓厚左翼激进色彩的字样。 这些年轻而愤怒的面孔与维持秩序的警察之间,发生了更多,更频繁的小摩擦和推搡。 学生们试图衝破警戒线,警察则坚决阻拦,双方在街头展开了一场力量与意志的较量c 一时间,口號声、哨子声,警方的扩音器警告声,以及双方的爭吵声混杂在一起,使得东京都心的这几个区域,瀰漫著一种躁动不安,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一场由社党在幕后协调策划,由工会组织和学生团体担当主力的街头抗议浪潮,在东京的几个核心政治区域逐渐形成匯聚。 虽然其规模和强度尚未达到席捲全城,动摇国本的程度,但其展现出的强大组织动员能力,以及迅速將舆论爭议转化为街头行动的执行力,已经传递出了一个强烈的政治信號,引起了自由党政府和右翼阵营的高度警惕与不安。 各大报纸和广播电台开始频繁报导这些抗议活动,报导的视角和措辞则鲜明的体现了各自的立场。 右翼媒体大多称之为“受左翼政客煽动的暴民闹事”,“企图扰乱社会秩序的非法集会”,而左翼或受其影响的媒体则更多的称之为“民眾自发的正义怒吼”,“对政治诬陷的合理反弹”。 在国会內部,社党议员团的反击同样凌厉而高效。 他们將战场从街头延伸到了庄严的国会议事堂。 在刺杀事件发生后的首次国会正式质询中,社党议员团抓住机会,向自由党把持的內阁发起了多轮猛烈,精心设计的攻势。 质询的焦点首先集中在了警方在火大会安保工作上存在显而易见的严重失职。 社党资深议员,一位以追问犀利著称的法务专家,站在质询台上,目光如炬,直指內阁官员和列席的警视厅高层。 “请问內阁官房长官,以及负责安保工作的警视总监,为何在人员如此密集的公共活动中,能让携带明显利器的凶徒,如此轻易的接近我方重要政治人物,並几乎得逞?“ “警方事先的情报收集和风险评估机制是否形同虚设?是否存在致命的漏洞和疏忽?” “对於如此重大的安保失败,警视厅高层,乃至负责安保事务的內阁官员,是否应该有人站出来,承担起应有的政治和行政责任?“ 这一质问切中要害,直接击中了自由党政府在事件中理亏的软肋。 自由党出身的內阁官房长官在答辩时,面色槛尬,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只能反覆使用著官僚体系惯用的託辞,强调“警方正在全力调查事件详细经过”,“具体安保环节的疏漏有待进一步查明”,“相关工作人员在极其混乱的情况下已经尽力”等套话。 始终无法给出一个明確,令人信服的解释,更无法做出任何关於问责的实质性承诺。 这种苍白无力的辩解,不仅未能平息社党的不满,反而通过电视直播,给民眾留下了政府试图推委责任的负面印象。 紧接著,社党议员又將犀利的矛头指向了政府与媒体的暖味关係,试图揭示其背后的政治操作。 他们向內阁连续发问,要求其明確表態:“內阁是否认同《读卖新闻》等媒体,在缺乏確凿证据的情况下,直接將刺杀事件与在野党进行关联的报导方式?政府是否有意利用此次悲剧事件,作为打压政治对手的工具?” “內阁是否打算,或者已经动用了任何行政手段,私下鼓励纵容,甚至指示媒体进行这种煽动社会对立,破坏社会稳定和谐的不负责任行为?” 面对这些直指核心的敏感问题,內阁官员们的回应变得更加谨慎,闪烁其词。 他们一方面不得不重申“政府尊重宪法保障的言论自由和新闻自由原则”。 另一方面又含糊其辞的表示“希望並相信媒体机构能够秉持职业操守和专业精神,进行客观公正的全面报导”,企图在这种两难的境地中找到一个平衡点。 可惜,这种骑墙,不置可否的態度,根本无法满足社党要求其划清界限的诉求。 也无法有效安抚那些支持社党,以及对媒体不公报导感到愤怒的民眾,反而更让人怀疑自由党政府与右翼媒体之间存在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国会讲坛上的辩论充满了火药味,质询与答辩往来交锋,异常激烈。 社党议员们显然有备而来。 他们充分利用每一次质询的机会,不仅致力於为自身洗刷污名,更將议题引向自由党政府施政下的各种沉病宿疾和不受欢迎的政策。 例如备受爭议的日美安保条约及其带来的潜在风险,经济表面增长下日益扩大的贫富差距与社会不公,农村地区的人口流失与產业凋敝问题等等。 他们试图將这次单一的刺杀事件及其后续风波,转化为对自由党长期执政能力,施政理念及其社会后果的全面质疑和批判。 自由党议员则不甘示弱,奋力反击。 他们不断强调“在当前复杂国际形势下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极端重要性”。 並且,有他们还暗示社党及其支持者目前採取的激烈对抗行动,本身就是在破坏这种稳定,是在“煽动民粹”,甚至“包藏祸心” ,国会內的唇枪舌剑,通过媒体的报导传播出去,进一步加剧了社会上的政治对立气氛,使得整个国家仿佛都沉浸在一种非左即右的撕裂感之中。 在这场舆论战和街头斗爭如火如荼的进行时,政治漩涡中心的各方视线,也並未完全从那个最初被推上前台的关键人物,石川隆一身上移开。 一场,社党內部在一次小范围的高层形势评估会议上。 吉川彰亮再次提到了这个名字。 “那个叫做石川隆一的警官,就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他依旧保持著一种让人意外,甚至是刻意的沉默和低调。“ “除了事件发生后第二天那次必要,也可能是被安排的公开採访之外,他再也没有对任何媒体发表过任何新的言论,也没有任何跡象显示他个人深度参与或配合了右翼阵营后续的舆论炒作。” 大西厚议员习惯性的皱著眉头,手指无意识的敲击著桌面,显示出其內心的疑虑並未完全消除。 “或许这只是他个人的谨慎,或者更可能的是,他直接得到了警视厅乃至更高层级的严令,要求他封口。” “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他在这个事件中所处的关键位置。” “所以,我们必须关注石川隆一的一举一动,包括任何后续表態,无论主动还是被动,都可能对舆论走向產生微妙但重要的影响。“ “他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的信息源,极可能成为一个不確定的变量。” 吉川彰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隨即提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设想。 “大西君的分析有道理。考虑到这一点,我建议,我们是否可以尝试通过一些极其隱秘非官方的间接渠道,与他进行一些.—非常初步,非正式的接触?” “当然,目的不在於收买或施加压力,那太危险。至少,我们可以尝试摸清他个人的真实態度和政治倾向,了解一下他对目前事態的看法。” “更重要的是,或许能侧面探听一下,警视厅內部,特別是直接负责调查此案的部门,到目前为止到底掌握了哪些不为人知的情况?以及整个调查的大方向,是否受到了来自政治层面的不当干预或引导?“ 这个提议確实颇为大胆,也蕴含著不小的风险。 与一名正在处理高度敏感政治案件的现役警官进行任何形式的私下接触,一旦泄露,无疑会授人以柄,给对手送上攻击的“重磅炸弹”,坐实“做贼心虚”、“勾结警方”的指控。 可考虑到石川隆一在此事中的特殊性和不可替代性,以及社党目前面临的严峻被动局面,获取內部信息的渴望压过了对风险的担忧。 大西厚在长时间的权衡利弊,沉默思考之后,最终缓缓的点了点头,表示了有限的同意。 “可以尝试进行最初步的试探,但必须设定严格的红线。要选择绝对可靠,与我们党关係隱蔽,且具备足够应变能力的中间人。“ “另外,接触过程必须確保安全,不留任何书面或电子记录,还要做好情况不对就马上切断联繫,完全否认的准备。“ 说到此处,他深深的道:“这步棋,走好了可能打开局面,走错了,就是万劫不復。 ,, 第131章 TK电话×明哲保身 第131章 tk电话x明哲保身 又是两天过去。 东京街头的政治气氛,如同盛夏雷雨前不断堆积的厚重积雨云,沉甸甸的压在城市上空,酝酿著难以预测的风暴。 社党等左翼党派,以及依附於其下的全学联等学生团体与日本工会总评议会等庞大工会组织,將抗议的声浪一波接一波的推向新的高峰。 示威游行的队伍不再局限於国会周边的永田町,而是有若溢出的洪水,蔓延至银座、 霞关等象徵著国家经济与行政权力的核心区域。 激昂的口號声、刺耳的电动喇叭扩音器的嗡鸣、与警察维持秩序时短促而严厉的喝令声交织混杂,使得这座正竭力从战后废墟中挣扎崛起,意图向世界展示崭新面貌的国际都市,再次陷入了意识形態尖锐对立的阵痛之中。 新宿,作为东京都內人口最密集,交通最繁忙的副都心之一,自然也无可避免的感受到了这股源自权力中心的剧烈震盪所带来的余波。 这里不仅是繁华的商业与娱乐区,同样聚集了大量高等院校和密集的工人住宅区。 复杂的居民构成和活跃的思想氛围,使其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各种社会思潮交锋与抗议活动的前沿地带。 新宿警署,这栋矗立在喧器街市中的灰白色建筑,此刻正承受著来自外部示威浪潮与內部指令压力的双重挤压。 署长办公室內,窗户紧闭,厚实的玻璃和墙体勉强隔绝了窗外城市隱约传来的好似海啸前兆般的低沉喧器。 署长漱户山下坐在宽大,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办公桌后。 然而,他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却与桌面本身刻意的整洁形成了某种讽刺性的对比。 那並非寻常的待批阅公文,而是过去几天里,由秘书精心整理,筛选出的各类报纸剪报和內部情报匯总报告。 剪报来源涵盖了《朝日新闻》、《读卖新闻》、《每日新闻》等主流大报,甚至包括一些立场激进,通常在警署內部被严格监控的左翼刊物。 上面的標题无不触目惊心,黑色铅字仿佛带著灼人的温度。 【社党强烈谴责政府无视民意,践踏民主程序!】 【全学联怒吼:粉碎日美安保条约!捍卫和平宪法!】 【日本工会总评议会发表强硬声明,號召百万工人举行全国大罢工!】 这些文字描绘著一幅幅街头对峙,群情激愤的画面,將外界的狂澜清晰的呈现在这间安静的办公室內。 但更让瀨户山下感到呼吸沉重的是,摊开在那些剪报旁边的几份內部报告。 这些来自警视厅公安部,封面印有“极秘”字样的文件。 里面用冷静客观,乃至冷酷的笔触,详细分析了近期左翼团体,特別是全日本学生自治会总联合核心成员的动向,预计的示威规模,可能採用的激进战术,以及对维持公共秩序构成的潜在风险评估。 报告中的数据,图表和逻辑推演,远比报纸上情绪化的口號更具实质性的压迫感。 它们勾勒出的是一场正在酝酿,可能失控的街头战爭。 此刻,瀨户山下只觉得自己正身处这场风暴的边缘,脚下的大地已经开始晃动。 一方面,他作为新宿警署的最高负责人,必须確保辖区內治安的基本稳定,应对可能升级甚至彻底失控的抗议活动。 他需要精確调配有限的警力,在关键区域布置防线,预防可能出现的打砸抢烧等恶性事件。 这不仅仅关係到新宿区的秩序,更关係到东京都乃至日本中央政府的顏面,是自己作为署长无可推卸的首要职责。 另一方面,一股更深层、更隱秘的忧虑,宛如水底的暗流,时刻搅动著他的內心。 那就是如何处置他手下那位刚刚立下大功,却又因此被捲入政治漩涡中心的下属,石川隆一,以及如何应对其背后那若隱若现,错综复杂的权力博弈。 想到这里,瀨户山下內心不禁泛起一丝无奈的苦涩。 没办法,谁叫石川隆一,这个原本在警界內部不起眼的名字,因为“火大会事件”的迅速传播和各方解读,骤然变成了一个政治符號,一个可以被对立各方拿来攻击对,宣扬自身场的武器。 瀨户山下深知。 在这个敏感的时刻,石川隆一的每一句公开言论,甚至每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都可能被无限放大,扭曲解读,进而成为点燃更大规模社会衝突的导火索。 保护石川隆一,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保护警署,更是保护自己。 就在他深陷於沉思,反覆权衡著各种利弊得失时,办公桌上那部顏色沉肃的黑色內部专线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 铃声尖锐而持久,像一根针刺破了房间內凝重的寂静。 瀨户山下神色一凛,如同有细微的电流瞬间通过身体。 他条件反射的伸出手,一把抓起听筒,贴近耳边。 “莫西莫西,这里是新宿警署,我是瀨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平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男声。 正是那位被瀨户山下,以及他所处的那个隱秘圈层,私下称为“tk先生”的人。 tk先生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属於个人的情绪波动,可每一个音节都带著一种不容置疑,深入骨髓的权威。 他的声音缓缓传来,语速不快,却有种无形的压力透过线路瀰漫开。 “瀨户君,最近的形势,很热闹啊。” 这看似平常的开场白,听在瀨户山下耳中却蕴含著审视与质询的意味。 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坐得更直,就像对方能透过电话线看到自己此刻的姿態。 儘管瀨户山下的声音通过刻意控制,维持著一贯的沉稳。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握著听筒的右手手心,已经微微渗出了汗意。 瀨户山下下意识用舌头舔了舔有些乾涩的嘴唇,用词谨慎,恭敬的回应。 “是的,阁下。社党及其关联团体的反应非常激烈,舆论层面的攻防战打得不可开交。” “根据我们的观察和公安部分享的情报,街面上的示威活动,无论是规模还是频率,都在显著增加。主要集中在永田町、霞关,以及我们新宿的部分区域。” tk先闻,指示道:“街头上的动静,是你们警署现阶段作的重点。” “你们要负起责任,维持好基本秩序,確保不出大的乱子。必要的威慑和现场管控是需要的,警力的投入和展示很重要。” “可也要注意分寸,拿捏好尺度,避免过度刺激对方,引发更激烈的对抗,导致局面失控。现在的目標是控制,而非镇压,这个词的意义,你应该明白。” 说著,他语气稍稍加重了一些。 虽然听起来仍旧毫无波澜,可瀨户山下凭藉多年与k先生打交道的经验,能敏锐的捕捉到那细微变化背后所蕴含的沉重分量。 “相较於街头的嘈杂,更重要的是,关於你手下那个石川隆一。,“现在是非常时期,让他保持安静。” tk先生特意在安静,两个字上做了难以察觉的停顿。 瀨户山下心中微动。 这正是他最近反覆思忖,难以决断,却又必须儘快解决的核心问题。 瀨户山下谨慎的组织著语言,试图准確表达自己的理解与服从,又不过度揣测或暴露上意。 “我明白您的意思,阁下。石川组长在这次的处置確实非常突出,果断且有效,不仅为警署贏得了声誉,也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当时的公眾情绪。但...”,话到此处,他微微一顿,选择著合適的词汇。 “正如您所指出的,当前局势高度敏感,他本人因为在此事中的角色,已经过於捲入政治漩涡。” “无论是对他个人的长远发展,还是对警署整体的中立形象和稳定立场,这种关注度都可能带来不可预测的风险,甚至干扰我们正常的警务工作。”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短暂沉默了两秒。 这短暂的寂静让瀨户山下的心跳稍稍加速。 隨即,tk先生的语气仍然听不出喜怒,但话语的內容却重若千钧,像小锤子般敲打在他的神经上。 “不仅仅是好不好的问题。现在风向有变。自由党內部对於如何利用此事,乃至如何应对整个安保条约问题及相关舆论,也存在显著分歧。” “有些人,冲得太猛,意图將此事彻底政治化和工具化,已经引起了不必要的反弹和警惕。” 瀨户山下屏住呼吸,仔细品味著tk先生话中的深意。 他很清楚tk先生的身份及其所代表的势力范围。 因此,“现在风向有变”这短短几个字,蕴含的信息量巨大。 它明確暗示著执政的自由党高层內部,由tk先生所代表,或者更广义的说,是当前统治阶层內部那些更为注重秩序与稳定的势力,对另一部分妄图藉机进一步激化矛盾,巩固权力的激进派產生了不满。 一部分激进者希望借渡边浩仁的刺杀事件和安保条约的爭议,进一步压制左翼,巩固自身权力。 但另一部分保守者更注重长远统治秩序的势力。 他们担心过度的政治操弄和挑衅会彻底激化社会矛盾,导致局面彻底失控,甚至动摇国本。 目前看来,tk先生所代表的后者的意见占据了上风,或者至少是成功遏制了激进派的势头。 另外,“不必要的反弹”这个词更是耐人寻味。 它既可能指代社党及其支持者的激烈反应,也可能隱晦的指向了自由党內部其他派系、经济界巨头对社会动盪影响经济的担忧。 甚至,可能包括来自盟国美国方面的某种间接关切或压力。 总之,维持可控的紧张局面,才是那些真正掌控局势的幕后人物所希望看到的。 他们需要利用一定的民族情绪和反左意识来凝聚支持,但又不能让这把火烧过头。 万一烧毁了现有的统治秩序和社会经济稳定,导致彻底撕裂和混乱,这不符合任何真正掌权者的长远利益。 tk先生的声音继续传来,冷静的剖析著核心利害。 “石川隆一现在是一颗过于敏感的棋子。他之前接受採访时的发言,虽然当时看来並无不妥,但已经被多方,包括我们內部的不同派系,按照各自的政治立场和需要进行了解读和利用。”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再有任何出格的举动,或者哪怕是无心之言,被那些嗅觉比猎犬还灵敏的媒体捕捉到,加以扭曲放大,都可能被某一方拿来大做文章。“ “届时,引发的就不仅仅是简单的舆论战了,很可能彻底点燃这个已经充满火药味的桶。” “那对我们......对整个局势的稳定,以及两个月后即將到来的眾议院选举的平稳过渡,都没有任何好处。” 此话一出,瀨户山下立刻表態,语气坚决而顺从,不留任何犹豫的空间。 “我完全理解您的意思,阁下。” “警署首先是维护法律和社会秩序的机关,不应该,也绝不能深度捲入党派之爭。这是我们的立身之本,也是贏得民眾协作的基础。”“ “请您放心,我会即约束川隆一,让他在这段时间保持绝对低调。” “我会明確指示他,不再就火大会事件』及相关政治议题接受任何媒体,无论是全国性大报还是地方小报的採访,不发表任何公开或私下评论,避免与无关人员討论此事。” “同时,我也会適当调整他的工作安排,儘量阻止,他直接处理与此事高度相关或可能引发外界联想的事务,让他將精力完全投入到常规的刑事侦查工作中去。” tk先生似乎对瀨户山下的领悟能力和执行力表示满意。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代表肯定的轻微气息声。 “嗯。你要让他明白,在当前的局势下,沉默不仅仅是一种策略,有时候更是最好的选择,也是一种职责所在。” 说完,他再次加重语气:“他这次的功劳,我会记得的。相信,这份功劳,对那位年轻警官未来的发展是有价值的,前提是他能理解並遵守现在的规则。,1 紧接著,tk先生话锋再次微妙一转,强调道:“但现在,他需要扮演好的角色,是一个恪尽职守,不参与政治,专注於本职工作的低阶警官。“ “低调,收敛,消失在公眾视野里。这对他的未来,也是一种必要的保护。木秀於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应该懂。“ “是,我完全赞同。我会向他透彻说明其中的利害关係,確保他理解並服从安排。” 瀨户山下应道,心中已然有了清晰的行动方案。 tk先生的话已经再明白不过,石川隆一需要被雪藏一段时间,直到这阵政治风头过去0 “那就这样。” tk先生言罢,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或客套,电话隨即被掛断,听筒里只剩下单调而急促的忙音。 瀨户山下缓缓放下听筒,金属底座与桌面接触发出轻微的咔噠声,在这突然回归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向后靠在舒適的高背椅椅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仿佛刚刚结束了一场高强度的精神对抗。 瀨户山下用手帕擦拭掉,额头上渗出的一些细密的汗珠。 tk先生的指示,与其自身的判断和担忧不谋而合。 这让瀨户山下在感到一丝庆幸,自己不用在夹缝中独自艰难抉择。 不过,这也让他感到了更大的执行压力。 瀨户山下说到底出身於传统的警察官僚体系,一步步从基层巡查干起,凭藉资歷、能力和一定程度的人际经营爬升到今天的位置。 他明白,这个庞大系统的运行规则,潜在的派系斗爭以及其面对政治压力时的脆弱性。 虽说,瀨户山下能够坐上今天新宿警署署长这个重要位置,离不开tk先生及其所代表的那股隱秘力量在背后的支持和运作。 这让他身上不可避免的带有某种派系色彩,也被外界或多或少的打上標籤。 但是,在瀨户山下內心深处,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始终存在,並且隨著他职位的升高而愈发清晰。 警察机构,作为国家暴力机器和公共安全维护者,应当在表面上维持政治中立的外观。 过度公开的偏向任何一方政治力量,不仅会严重损害警察在民眾心中的公信力。 更可能在未来的政治变局中,成为被清算的对象,引火烧身,导致整个警察系统的信誉崩溃。 瀨户山下不想新宿警署,不想自己苦心经营多年,视为安身立命之本的职业生涯,因为一个偶然的渡边浩仁刺杀事件,而沦为政治斗爭前线的炮灰和牺牲品。 至於石川隆一,是他非常看好,想要著力培养的下属。 这个年轻人身上有著那种超越年龄的冷静和洞察力,並且底线灵活。 这些都是能在这个复杂系统中向上攀爬的宝贵特质。 也正因如此,在当前这个风云激盪,局势微妙的关口,让其暂时远离风暴中心。 既执行了上意,也是在保护石川隆一,防止其过早成为各方势力的靶子。 同样,这也是在维护警署的整体稳定,进而保证他自己这个署长的位置和安全。 这是一举多得的必然选择。 沉思片刻,瀨户山下定了决心,必须马上执行。 他拿起桌上的內线电话,按下直通秘书课的快捷键,声音恢復了往常的威严和简洁,不带任何刚刚通话留下的情绪痕跡。 “让组织犯罪对策课的川组长,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 与此同时。 在警署大楼另一层。 组织犯罪对策课。 对策3系办公室內。 石川隆一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前摊开的是近期辖区內主要极道组织之间几起衝突事件的调查报告和线人提供的情报匯总。 这些文件上的字跡工整,线索梳理清晰,显示出他对手头常规工作的专注並未因外界的纷扰而完全中断。 然而,在石川隆一的手边,却还放著几份摺叠起来,被人翻阅过的报纸。 社会版和政治版的头条新闻標题赫然在目,內容无一例外的与当前愈演愈烈的政治风暴和街头抗议相关。 对於外界因渡边浩仁而起,迅速演变成全国性政治风潮的局势,石川隆一內心並不感到意外,甚至有一种冷静的旁观者般的洞悉。 这在他看来,不过是这个国家固有的权力结构与民间积蓄的不满力量之间,一次周期性的博弈。 社党的激烈反应,是对执政的自由党企图利用“火大会事件”打压政治对手的本能反击,也是其凝聚自身支持者,扩大政治影响力的必要手段。 而那些走上街头的学生和工人,其中固然不乏怀抱真诚理想主义信念的个体,但更多的,恐怕也只是被时代的洪流,被组织者的口號所裹挟前行的普通人。 他们的热情,愤怒乃至牺牲,在石川隆一看来,只会被更高层面的权力交易,利益妥协和政治算计所消耗,最终无情的拋弃。 他像一匹习惯了在暗处观察,耐心等待时机的孤狼,冷静的审视著局势的每一个细微变化,评估著各方力量的此消彼长。 这其中包括执政的自由党內部不同派系,在野的社党及其盟友,激进的左翼团体,潜在的右翼组织,警察系统內部的各种倾向。 以及,那些隱藏在幕后真正操控著国家方向的財界,官僚与美国因素等。 石川隆一清楚,別看现在自己好像风头无两。 实则,他只是这盘复杂的棋局中,微不足道,相对显眼的棋子。 就在石川隆一,沉思之际。 署长召见的通知,通过课內的內线电话传来。 可是,石川隆一併未有任何的情绪,这完全在预料之中。 他知道,因为火大会事件,自己被有意无意的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英雄或標誌性人物的背后绝非偶然,而是某些势力在推波助澜。 如今,风浪越来越大,波及范围越来越广,已经超出了某些人最初预设的可控范围,甚至开始反噬。 那么,来自上层的干预、规训和冷却处理必然会到来。 这不仅是权力运作的基本逻辑,在某种程度上,也契合了石川隆一自身计划中的一环。 他需要藉助这次事件展示自己的价值与能力,引起某些关键人物或团体的注意,为自己铺设未来的道路。 但同样,石川隆一也需要在適当的时机主动或被动的隱退,免得成为眾矢之的。 过度的关注和期待,只会导致自己成为弃子被摧毁。 石川隆一沉静的放下手中正在阅读的报告。 他起身,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套藏蓝色的西装,確保每一个纽扣都扣得规整,领带束得一丝不苟。 顷刻间,远处窗户玻璃模糊的倒影里,映出一张年轻却带著异常沉稳神色的脸庞。 石川隆一的眼神深邃,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准备去面对这次意料之中的重要谈话。 穿过警署內部略显嘈杂的走廊。 石川隆一来到署长办公室那扇厚重的木门前,停下脚步。 固然內心並无多少波澜,但必要的心理准备和仪式感依然重要。 他抬手,用指关节不轻不重的敲了三下门。 噹噹当.. 敲门从在安静的走廊艺迴荡。 “进来。” 门內传来瀨户山下沉稳的声音。 石川隆一推门而入,立正,数端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瀨户山下敬了一开標准的举手变,久音清晰有力。 “署僻,您找我。” 瀨户山下抬起眼,脸上爭出一丝和蔼,近乎长辈对看重晚辈的笑容。 他指了指办公桌对面那张为步客准备的椅子。 “石川君,来了啊,坐吧。” “谢谢署僻!” 石川隆一”言坐下,腰背挺得笔亏,双手自然的放在膝盖上,目光平静而专注的注视著瀨户山下,摆出一副专心聆听上级指示的標准羞態。 瀨户山下没有多余的寒暄,亏接切入骂题,神情也隨之变得严肃起来。 他拿起桌上的几份报纸,用手指点了点上面关於社党议员在国会答辩时激动咆哮,以及街头学队伍与警察发对峙衝突的大幅照片和醒目標题。 “这几天的情况,想必你也看到了吧!舆论发酵的速度和语度,超出了我们之前的一些预估。街面上的活动也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形势正在变得非常复杂。” 石川隆一镇定的回答,听不出任何开人情绪,似乎在匯报一件与己无关的常规工作。 “是的,署长。我一亏有关注事態的发展,包括媒体报导和公安部分享的一些简报。 ,' 瀨户山下放下报纸,双手交叉放在光滑的桌面上,身体微微前令。 这开羞態无形中拉近了他与石川隆一之间的物理距离,也凸显了接下来谈话內容的重要性。 “石川君,你之前的处置,確实非常果断得当,不仅及时化解了一场潜在的惨剧,也为我们新宿警署,乃至整开东京警视厅,都伏得了不小的荣誉和市民的讚誉。这一点,警署內部,包括上面,都是充分认可的。” 接著,话锋再次陡然一转,瀨户山下的)气加重了几分,目光也变得更为锐利。 “但是,石川君,时移世易。现在的局面,已经和几天前完全不同了。火大会事件本身,或许可以定性为一开孤立的刑事案件。“ “奈何,在当前全国性政治对立背景下,它已经被高度政治化,演变成了自由党与社党,乃至更广泛意义上的左右翼势力之间,进行激烈斗爭和舆论攻防的一开焦点和借□。” “警察是国家的执法机关,我们的首要和根本职责,是维护社会治安和公民的命財產安全,保障基本的社会秩序。” “我们不应该,也绝不能够,深度捲入这种政治漩涡之中。这是警察机构得以存在的基,也是我们能够有效履行职役,获得民忍基本信任的前提。” “一旦警察力量被普遍认为是服役於某一个定政治派系的工具,那么我们所|赖的公刃合作基础就会崩塌,维持社会秩序的成本將急剧升高,甚至可能引发更深刻的社会信任危机和合法性质疑,那將是我们所有人的失败。” 石川隆一静静的听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宛然一潭深不见底的静水,波澜不惊。 然而,这种异乎寻常的平静,反倒让原本准备多费些口舌的瀨户山下安下心来。 他心知肚明,石川隆一年轻的外表下,丼著远超同龄人的机敏,精明和对局势的洞察力。 瀨户山下相信,自己这开下属,已经明白了这番话背后所代表的层层压力和真实意图。 “是以,鑑於目前极其复杂的政治形势和敏感的社会气氛,上面,来自警视厅本部,乃至......更高层面,有明確的指示和要求. ,,说到这艺,他下不再绕烛子,径亏点明核心。 “上面要求我们新宿警署,尤其是你石川隆一本人,在此事上,必须保持绝对的低调和克制。具体要求改下:” “第一,从现在起,你不能就火大会事件』及其相关政治背景、社会影响,接受任何媒体,无论是官方媒体还是民间小报,无论是正式采步还是私下询问的任何形式的接触。所有相关的媒体接洽,由警署统一负责应对。“ “第二,你不能对此事发表任何公亭的评论,在任何场合,包括新闻发布会,非正式座谈,警署內部,以及在同僚之间的非工作交流中,也要避免不必要的討论。” “你的任何一句话,在这开敏感的时期,都可能被某一方刻意的解读扭毫和偽造,然后拿去做攻击对手或者煽动情绪的文章。”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的任何未经授权的言行,都可能被利用,从而进一三加剧社会的对立情绪,引发更严重的街头衝突提供藉口。这严重违背了我们警察维护公共安全的根本职责和誓言。” 说著说著,瀨户山下的)气凝重到了极点,一字一顿的语调。 “故此,石川君,我以署僻的身份要求你,从即刻起,你的工作重点,要完全、彻底的回归到警署的並常事役,个別是你本职负责的组织犯罪对策领。” “对於外界围绕此事的所有纷爭指控,讚誉或是詆毁,你必须保持距离,保持沉姐。 这不是建议,是命令。你明白吗?” 石川隆一的目光与瀨户山下对视了大约两三秒钟。 在这短暂却仿佛被拉僻了的对视中,他清楚的感受到了这番话背后所代表的,来自警视厅,乃至最高层面的巨大压力和意志。 石川隆一大脑飞速运转,评估著回应方式。 他最终选择了最直接,最顺从的一种。 没有任何犹豫,石川隆一从椅子上站起身,再次立正敬变。 “明白!署僻。我完全理解並服从命令!” 紧接著,他”气诚恳,態度端正的又道:“署僻的顾虑非常正確,考虑得非常周全。”' “我作为一名警察,我的天职是打击犯罪,维护辖区治安,保护市民安全,而非参与政治论战或成为舆论的焦点。” “之前的发言,是处於案件冠查初期,真相未明,基於当时情况和对公忍知情权的考虑所作出的必要说明。” “当下事態已经演变,性质发了变化,確实不应再让开人成为舆论炒作的中心,从而影响警署的整体工作部署,分散同事们的精力,损害警察队伍在民刃心中的中立形象。” “所以,请署僻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一定会严格遵守您的指示,保持绝对低调,专注於本职工作。” 这番表態,逻辑清晰,立场正確,完全是一副以警署大局为重的模范警官模样。 其完美程度,甚至超出了瀨户山下最初的预期。 他原本准备的一些说服和安抚的话,都成了多余的。 瀨户山下满意的点点头,眼中流爭出毫不掩饰的欣赏。 “很好,石川君,你能这样想,能这样深刻的认识到问题的本质和重要性,我感到非常欣慰。 ,5 他毫不吝嗇的给予肯定,並顺势画了一开关於未来的饼。 “我知道你是开有头脑、懂分寸、识大体的人,这也是我一亏看重你。愿意培养你的原因。” “记住,现在的沉默和低调,並非否定你的功劳和能力,恰恰相反,是为了保护你。”' 最后,瀨户山下意味深僻的说了一句。 “你的能力,你这次的功劳,警署和......上面,都看在眼艺,记在心艺。適当的时机,总会有所体现。耐心是一种弗德,尤其是在我们这开行业。“ 石川隆一顿时听出其中的潜台词,不由眼睛一亮。 “感谢署僻的信任和栽培!我一定谨记您的诲,恪尽职守,不辜负您的期。” 瀨户山下知道面对石川隆一这样的聪明人,点到即止即可,说得太多反而落了下乘。 他摆了摆手,语气恢復了平常布置工作时的状態。 “好了,去忙你的事吧。最近极道那边也不太平,把精力都放在对付那些傢伙上,確保新宿的街面別再出其他乱子。“ “是!” 石川隆一再次敬变,然后利落的转身,迈著”旧稳健、节奏不变的三伐,离亭了署僻办公室。 走出房间,石川隆一没有亏接返回办公室,而是脚三一转,走数位於楼层另一端,相对主静的休息区。 此刻这艺空无一人。 他选择了一开靠墙的位置坐下,身体放鬆的靠在椅背上。 刚刚坐定。 石川隆一的眼神骤然深邃起来,宛若暗夜下平静的海面,看似无波无澜,其下却隱藏著复杂的暗流与涌动。 瀨户山下的命令,完全在石川隆一的预之內,甚至与自己的判断和下一三计划高度契合。 他从未天真的想过要真正投身於自由党或社党任何一方的政治阵营,將自身与某一派系彻底绑定。 在石川隆一看来,这两者,以及它们所代表的利益集团和意识形態,都不过是这开国家庞大而略显腐朽的权力结构中,交替登场的不同面孔而已。 他们爭夺权力,划分利益,时而激烈对抗,时而暗中妥协,而所谓的骂义和理想,更多时候只是动员民刃,打击对手的漂亮口號和实用工具。 他石川隆一的野心,或者说目標,並非”附於某一棵大树,而是要在体系的缝隙中,凭藉能力,丕计和时机把握,亭辟属於自己的道路,获取真正能够自骂的力量。 不过话又说回来。 既然已经利用这次事件,將一颗原本不起眼,处於棋盒中棋子摆上了棋盘,引起了棋手们的注意,这就足够了。 过於僻久的停留在公刃和政治斗爭的视野艺,只会让自己遭遇不必要的麻烦和风险。 木秀於林,风必摧之:贏出於岸,流必湍之。 这开古老的道理,石川隆一比许多同龄人都理解得更为透彻。 “保持沉姐...正合我意。” 石川隆一心中默念,署长的命令为其提供了最正当的理由和掩护。 “不过,外面的局势变化太快,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鱼,天天在警署口围堵,或者通过其他途径联繫,继续留在警署,难免会被纠缠。” 想著想著,一开念头在他脑海中涌现。 “不改趁此机会明哲保身,暂时彻底从公丑视野中消失一段时间,骂动避亭所有可能的接触点,让那些聚焦在我身上的视线自然转移。” 石川隆一不再迟疑,霍然起身,径亏返回对策3系办公区。 他快三走到自己桌前,拉亭抽展,取出警署內部专用的请假申请单和一支吸饱墨水的钢笔。 仔著,石川隆一低下头,一笔一画、工工整整的填写起来。 在请假事由一栏,他略作斟酌,写下:“因近期工作压力过大,精神疲惫,需短暂休整,並处理积压私人事役。” 这是开常见且难以被驳回的理由。 至於请假天乍,石川隆一稍作思量,填了“七天”。 这段时间不僻不短,却足以让舆论焦点自然转移,又不会引来不必要的揣测或被视作消极怠工。 填妥假条后,他起身数课僻办公室。 房间內,石川隆一將假条轻轻放在桌上。 池田岸本只扫了一眼事由和天乍,不假思索,便提起笔迅速在批准栏签下名字,动作快得怕这位,下一秒就会艇变骂意。 “批了,批了。” 他將假条推回给石川,改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隨后,池田岸本抬起眼,看数面前神色平静的年轻下属,”气艺带著几分真切的关心,但更多的是一种卸下包袱后的轻鬆。 “石川啊,听我一句劝。有些事,不该我们这个级別,这开身份掺和的,儘量別沾边,“你还年轻,路还僻。这段时间就在家好好歇歇,放鬆一下,陪陪家人。课艺的事不必担心,我会让冈田暂代你的工作。” 石川隆一即刻微微躬身,佯装感激的应道:“我明白了,课僻。谢谢您的体谅和关!给您添麻烦了。” 池田岸本满意的点点头,摆了摆手。 “去吧,好好休息。” 第132章 石川跑路×斩首袭击 第132章 石川跑路x斩首袭击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沉沉的笼罩著港区这片昔日的华族棲居地。 战后经济復甦的浪潮虽为这里重新注入了繁华与喧囂,但仍有些许角落,被时光遗忘,固执的留存著旧时代的衰颓印记。 石川家的老宅便是这样一处存在。 宅邸占地颇广,却难掩岁月蚀骨的痕跡,家族的光辉早已隨著时代变迁风流云散,只余下这诺大的院落,在寂寥中默默承受著风霜雨雪的洗礼。 凌晨,零点。 臥室內。 石川隆一盘膝而坐,等待著今天的每日情报。 当时钟的指针精准无比的重叠在罗马数字xi』的位置时,一种唯有灵魂才能感知,难以言喻的悸动,在意识的最深处悄然荡漾开来。 没有光芒进现,没有声响惊扰,但一股庞杂琐碎,却又暗含著某种冰冷规律的信息洪流,已毫无徵兆的涌入他的脑海。。 这便是石川隆一的金手指,也是於这纷繁乱世中安身立命,乃至窥探,撬动命运的凭依,《每日情报》。 相比以往的情报,今天的情报只有两条。 【每日情报已更新】 【今日可获取情报数量:2】 【每日情报(1/2):社党资深议员大西厚,將於明日通过中间人,尝试接触你。意图以揭露右翼阴谋,维护司法公正为名,换取你在后续调查或表態中,对社党倾向性的澄清或至少保持中立。接触方式预计为温和的利诱,可能涉及某些政治承诺或未来人脉资源的暗示。(可展开)】 【每日情报(2/2):自由党內激进派系樱华会核心成员,眾议员佐竹义昭,对你目前暖味不清的態度极为不满。认定你之前的发言软弱,未能有效打击社党。已秘密指示与其关係密切的右翼团体皇道忧国社,採取非常规手段,务必迫使你在四十八小时內,公开发表明確指认社党与刺杀事件有牵连的声明。皇道忧国社已知晓港区老宅位置,初步计划包括但不限於,严密监视、跟踪、在你上下班路途进行意外拦截施压,不排除使用威胁你家或製造丑闻等式。(可展开)】 看著今天的情报。 石川隆一缓缓睁开双眼,深邃的眸子里掠过转瞬即逝的寒芒,比窗外的夜色更冷几分。 社党的接触,尚在他的预料之內。 那些混跡政坛的老狐狸,纵然此刻因舆论压力而焦头烂额,行事总归还遵循著台面下的规则,通过体制的框架內解决问题,以交易和妥协谋求利益。 但自由党激进派及其麾下右翼团体的动向,则透著一股不加掩饰的戻气与不顾后果的疯狂。 他们显然已不满足於眼下占据的舆论上风,企图一鼓作气,將社党彻底钉死在暴力政党,国贼的耻辱柱上。 而他石川隆一,这个身处漩涡中心,手握关键证词低级警官,便成了自由党激进派必须牢牢掌控,必须按其意志发声的提线木偶。 “威逼利诱......皇道忧国社.... ,石川隆一低声咀嚼著这个名字,隱隱透露著杀意。 这个右翼团体他素有耳闻,与某些极端民族主义分子往来密切,行事风格强硬酷烈,为达目的往往不择手段,背后更有自由党內强硬派系的支持滋养。 被这样一群鬣狗盯上,意味著常规的警务人员保护或者通过官方渠道提出的抗议,效果都將大打折扣,甚至可能適得其反,激化矛盾,引来更猛烈的撕咬。 石川隆一不会坐以待毙,更不能让自己沦为两股强大政治势力拉扯撕扯的牺牲品,乃至被那些激进分子操控的傀儡。 他胸中酝酿的计划,那份深藏不露的野心,绝不容许毁於如此低劣,直接的政治胁迫之下。 “看来要暂避锋芒,跑路了。” 石川隆一登时做出了冷静而清晰的判断。 这不是怯懦,而是审时度势后的战略性转移。 在敌人气势正盛,且不按牌理出牌之时,选择正面硬撼无异於自取灭亡。 思绪既定,行动便如机械般精准展开。 石川隆一没有丝毫犹豫,翻身站起。 《每日情报》既然示警,对方可能在四十八小时內行动,自己必须爭分夺秒,抢在威胁降临之前脱离所有人的视线。 他首先走向臥室角落那部老式的黑色拨盘电话,手指在冰冷的数字拨盘上飞快而稳定的旋转,拨通了一个铭记於心的號码。 听筒里传来冗长的等待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良久,电话才被接起。 对面传来一个带著浓重睡意,略显不耐的年轻男声。 “莫西莫西?谁啊?这么晚了.:. ,“风太,是我。” 石川隆一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半分深夜扰人清梦应有的歉意。 电话那头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声音变得恭谨起来。 “师兄!您有什么吩咐?” 石川隆一言简意賅的道:“听著,风太,你现在立马开车去一趟世田谷区的上野组总部,找到苍太。“ “告诉他,最近一段时间,绝对不要在上野组露面,更不要参与组內的任何公开活动,避开所有可能的记者和陌生面孔。” “另外,让他跟你回道场暂住,没有我的通知,不要离开道场。” 渡边浩仁刺杀事件闹到的这么大,自家大师兄又是主角之一。 石川风太自然明白石川隆一的用意。 “哈依!我明白了,大师兄!” “小心点,注意有没有人跟踪。“ 石川隆一最后叮嘱了一句,便乾脆利落的掛断了电话。 保护弟弟石川苍太是当下的首要任务。 这不仅是兄弟情谊,更因石川苍太是自己介入並影响极道事务的一枚关键棋子,绝不能轻易暴露,成为敌人用以威胁,钳制他的软肋。 隨后,石川隆一再次拨號,这次是打给他的得力下属与合作伙伴,內藤千野。 因需处理帝国贸易相关事务,以及规避影响。 內藤千野此前已搬离了石川老宅。 几十秒后,內藤千野的声音带著刚从睡梦中被拽出的迷糊道:“这里是內藤。” “千野君,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內藤千野瞬间清醒,神情恭敬的道:“阁下?这么晚,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石川隆一直奔主题,毫不拖泥带水。 “听著,我可能有麻烦了。你应该也看了最近的报纸,因为我的关係,一些右翼的激进分子可能会找上门。所以,你暂时不要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快速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隨即传来果断的回应。 “明白了,阁下。您自己务必。” “嗯,就这样。有需要我会打电话联繫你。” 石川隆一说完,便结束了通话。 安排好內藤千野的避险事宜,石川隆一开始迅速收拾行装。 他没有携带太多累赘之物,只拣选了几套便於行动和偽装的衣物,以及足以应对不时之需,綑扎整齐的上百万日元现金,將它们悉数塞进一个半旧的旅行袋中。 跟著,石川隆一提著那个存放易容工具的特製小皮箱走进浴室,站在光洁的镜前,开始化妆。 不过十余分钟,镜中倒映出的影像已然天翻地覆。 那个气质冷峻,轮廓分明,目光锐利的精英警官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普通,神色间带著几分疲惫与落魄、仿佛被生活重担压得喘不过气的中年上班族。 石川隆一换上一套质地普通的深色西装,將特製皮箱小心的收入旅行袋。 最后,他环视了一眼这间空旷寂静的老宅,没有留恋,转身离去。 宅院后巷,此时安静的停著一辆毫不起眼的二手黑色轿车。 石川隆一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旋即归於平稳。 他的目標明確,前往涉谷区。 那里商业繁华,人流如织,三教九流混杂,是藏匿行踪的理想之地。 並且,该区毗邻世田谷,也便於他时刻关註上野组那边的风吹草动。 车子缓缓驶出后巷,如同滴水匯入河流,悄无声息的湮没在东京无尽的黑夜与灯海之中。 与此同时。 位於九段北的神川道场馆內。 石川风太在接到电话后,没有丝毫耽搁。 他迅速套上便於活动的便服,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衝出臥室。 深夜的街道空旷无人,昏黄的路灯將石川风太疾奔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他跳上一辆黑色轿车,引擎发出一阵沉闷的咆哮,朝著世田谷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大师兄石川隆一的命令,在石川风太心中拥有至高无上的优先级。 儘管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何事,但从大师兄那罕见的深夜来电以及语气中不容错辨的凝重,他敏锐的嗅到了危险迫近的气息。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很快便抵达了上野组总部那栋颇具规模的日式宅院外。 即便是深夜,宅院那气派的大门口依旧有数名若眾在值守。 他们眼神警惕的扫视著周围。 石川风太停下车,迈步上前。 他身形挺拔,步伐沉稳有力,带著长期习武之人特有的协调与气势,立刻引起了守卫的警觉。 “站住!什么人?” 一名守卫上前拦住去路,语气带著毫不掩饰的审视。 石川风太开门见山。 “我找石川苍太。我是北野风太,他在道场的师兄,有急事,麻烦通报一下。” 他谨慎没有曝出真名。 守卫上下打量了川风太几眼,表情有些犹豫。 可听到“石川苍太的师兄”这个身份,他还是点了点头。 “请稍等。” 隨即,守卫转身小跑进宅院內通报。 没过多久,石川苍太便快步从宅院內走了出来。 他身著简便的居家和服,显然已是准备就寢,脸上带著明显的疑惑。 “风太师兄?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石川苍太虽已投身极道,但在內心深处,对道场的师兄弟们依然保持著深厚的尊重。 石川风太將其拉到门旁阴影处,压低声音,將石川隆一的原话一字不差的转达。 ..大师兄让你现在跟我回道场,最近绝不能在这里露面,避开记者和陌生人。” 石川苍太听完,眉头瞬间紧锁。 他这几日也密切关注著报纸上连篇累牘的报导,深知哥哥石川隆一因火大会事件被捲入了何等凶险的政治风暴中心。 石川苍太立时明白了哥哥的担忧,自己这个与极道有著千丝万缕联繫的弟弟,极易成为政敌们攻击哥哥时,最为顺手也最为恶毒的一枚棋子。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果断点头。 “我懂了。我跟师兄回去。绝不能给哥添麻烦。” 石川苍太深知,自己继续留在上野组,非但自身可能陷入险境,更会成为兄长被人拿捏的致命弱点。 “好,那我们马上走。”石川风太雷厉风行。 话音刚落,石川苍太摇了摇头。 “稍等,我需要去向组长当面说明下情况。” 山本健太也算对他有知遇之恩,更是如今效忠的对象,如此突兀的不告而別,於情於理都必须亲自解释清楚。 石川苍太让石川风太在门外稍候,自己则转身快步走向山本健太居住的內宅。 经过值守组员的通报后。 石川苍太在山本健太那间瀰漫著消毒药水的臥室里,见到了已然休息,却刚刚被唤醒的组长。 他躬身礼,姿態恭敬。 “组长。” 山本健太背靠靠垫,脸色苍白,带著倦容的看著石川苍太。 “苍太?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石川苍太也不藏著掖著,直截了当的相告。 “抱歉打扰组长休息。我刚接到道场师兄的通知,家兄隆一传来消息,因近期报纸上的风波,担心有记者或不相干的人会因为我与上野组的关係而找上门来,给他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说到这,他微微顿:“因此,家兄让我暂时离开组,回道场避避风头。” 山本健太闻言,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脸上露出了瞭然的神情。 他混跡极道数十载,对政治斗爭中那些齷齪骯脏的手段並非一无所知。 石川隆一此刻身处舆论漩涡的中心,犹如行走在刀尖之上,谨慎行事是必然的。 而石川苍太作为其亲弟,且是极道干部的身份,確实是一个极易被对手利用的攻击点。 “嗯.....川警官考虑得周到。既然是川警官的安排,那你便去吧。组的事情暂时不用操心。” 山本健太点了点头,语气显得颇为通情达理。 然而,在心底深处,一股强烈的不舍与骤然升起的空虚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 原因很简单。 石川苍太不仅仅是亲信手下,更是与石川隆一之间连接的最牢固的桥樑。 有石川苍太在身边,山本健太面对內外压力时,底气都会足许多。 石川苍太再次躬身,態度诚恳。 “感谢组长理解。我会在九段北的神川道场馆暂住,组长如果有紧急事务,可以派人去那里找我。” 他留下了道场的具体地址。 山本健太挥了挥手,努力维持著面容上的平静。 “好,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多心。” 不过,当石川苍太退出书房,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 山本健太脸上强装的平静犹如脆弱的玻璃般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忧虑和骤然袭来,冰冷刺骨的惶惶不安。 这间原本让他感到安心与权威的臥室,此刻竟显得如此空旷和冰冷。 石川苍太的存在,於山本健太而言,就像一尊强大无匹的守护神。 在外,他不仅能有效震慑宿敌赤松组的覬覦,在內也能让那些诸如藤本木,上野真央之类,对其组长之位心怀叵测的傢伙,不敢轻易妄动。 现今这尊守护神突然离去,山本健太就仿佛被剥去了坚硬的甲壳,赤身裸体的暴露在了危机四伏的丛林之中,四周儘是窥伺的狼群。 “该死...”' 山本健太低声咒骂了一句,一股强烈的悔意开始在心间蔓延。 刚才答应得似乎太过爽快了,或许应该想办法婉转的挽留一下。 可话已出口,身为组长,一言既出,岂有反悔之理? 那只会显得他软弱无能,徒惹人笑。 山本健太烦躁的艰难起身,像一头困兽般在铺著榻榻米的地板上来回踱步。 失去了石川苍太这最直接的武力保障,他必须立即加强自身的防卫力量,並且儘快寻找新的,足以依仗的力量。 山本健太思前想后,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快步走到书桌旁,抓起了內部电话的听筒,叫来了自己的亲信保鏢队长阿哲。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阿哲,加派內宅的人手,警戒级別提到最高!” “另外,所有人配发武器,日夜轮班,不得有任何鬆懈!记住,是任何人,包括组里的干部,没有我的允许,也不得隨意靠近內宅!“ “嗨!组长!” 阿哲从山本健太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紧张氛围,不敢有丝毫怠慢,躬身领命,快步离去安排。 看著阿哲离开的背影,山本健太心中的不安並未有丝毫减轻。 上野组的整体实力本就不及赤松组,如今內部还有藤本木这个蠢蠢欲动的隱患,仅靠组內现有的人手,他感觉远远不够保险。 山本健太咬了咬牙,眼中浮现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他重新坐好,从枕头底下,取出一本仅有寥寥数页,却记录著极其重要人脉的通讯录,开始颤抖的翻找著。 片刻功夫。 山本健太的指尖停留在其中一个名字和號码上。 神户,山口组,高级干部,滨崎峻。 山口组,已是盘踞日本极也顶点的庞然大物,势力遍布全国各个角落,其体量与影响力,是其他极世组织所不能比擬的。 山本健太早年因缘际会,曾与这弓弓高权重的滨崎峻有过一面之缘。 但这张底牌,他一直深藏心底,不敢轻易动用。 因为山本健太很清楚,与滨崎峻这样的巨鱷打交道,无异於与虎谋皮,代价极其惨重o 嚇至,需要献上整个上野组的控制权,忍者组內绝大部分的利益讲寸投名状,才能换取对方短暂的垂青。 但此时,在强烈到近乎令他窒息的危机感驱使下。 山本健太已然顾不了那么多了。 保住性命,保住组长的弓置,才是眼下第一要务! 任何代价,在生存面前,都变得可以接受。 “明天.....明天就丹系滨崎丫生.... $ 山本健太喃喃自语,眼神中却燃烧著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 他准备付出一切,换取滨崎峻哪怕是名义上的庇护,只要能暂时震摄住赤松组和內部那些蠢蠢欲动的反对势力,渡过眼前的难关。 奈何,命运的齿轮转动之快,远远超出了山本健太最坏的预估。 危机,往往在你刚刚嗅到它的气息时,便已亮出了致命的獠牙。 石川苍太跟隨石川风太驱车离开上野组总部的情景,並未能逃过一直在暗中严密监视的毫目。 这些毫目,正属於那弓野心勃勃的若头,藤本木。 在总部附近一间租用下来,弓置隱蔽的民居內。 藤本木很快就接到了手下心腹的急报。 “大泥!石川苍太刚刚跟著一个陌生趋开车离开了!看方向,好像是往市区外面去了!” “什么?离开了?” 藤本木然从榻榻米上业起,脸上先是难以置信的愕然,之后难以抑制的狂喜如同火山喷发般涌上心头。 “你確定看清楚了?是川苍太离开了,不是临时出去办事?” “看得很清楚!他带著一个小包,上了那个陌生趋的车,车子直接开走了,绝对不是临时外出!” 藤本木兴奋得语无伦次。 “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他在狭小的房间里激动的来回走动,脸上因极度的兴奋而泛著病態的红光。 石川苍太这个压在他心头最沉重,让自己寢食难安的守护神,竟然在这个关仏时刻离开了。 这简直是命运赐予的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 儘管藤本木不知毌石川苍太因何离开,也不知廿会离开多久。 是一天?两天?还是更久?但他不敢赌。 藤本木害怕这仅仅是短暂的离开,也许明天太阳升起时,石川苍太就会去而復返。 到那时,再想动手,无异於痴趋说梦。 “不能再等了!就在今夜!” 藤本木眼中闪烁著赌徒般的疯狂与狠厉。 他意识到,这是命运给自己的唯一一次机会,稍纵即逝,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抓住。 藤本木不由抓起桌上的电话,手指因寸激动而微微颤抖,拨通了一个號码。 电话接通后,他竭力压低声音,但语气中的兴奋与急促却无法掩饰。 “內田!是我,藤本!” 电话那头,正是赤松组的若头,內田太郎。 藤本木深夜来电。 內田太郎警惕的世:“藤本?这么晚了,什么事?” 藤本木语速极快,有如连珠炮。 “內田,我们的机会来了!川苍太刚刚离开上野组,不知去向!” “山本健太现在身边防搏空虚,正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內田太郎闻言,呼吸明显加重了一些,显示出內心的震动。 但他仍旧谨慎的毌:“消息准確吗?石川苍太真的走了?会不会是山本那老狐狸设下的陷阱?” 石川苍太上弓,赤松组自然要调查这弓新任若头辅佐的背景。 有著一弓警界新星的泥泥,內田太郎和远山亮川也不敢造次。 更別说,石川隆一最近成寸党派爭斗的风口。 藤本木极力鼓动著,拋出了更杜诱惑力的筹码。 “千真万確!我的人亲眼看著他上车离开的!绝对不是陷阱!” “內田,这是唯一的机会!趁他不在,集中你们最精锐的力量,直接突袭山本的老巢,干掉他!” “只要山本一死,上野组就是我的囊中之物,到时候,之前答应你们赤松组的条件,我藤本木双倍,不,三倍奉上!“ 內田太郎心动了。 “你等等!这件事太大了,我必须乾净向组长匯报!等我消息!” “快点!时间不等趋!夜长梦多!” 藤本木焦躁的催促出,然后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在房间里继续踱步,等待著决定命运的回音。 內田太郎不敢有丝毫耽搁,披上外衣,前往赤松组组长远山亮川的住展紧急匯报。 远山亮川,一个年过五旬、身材矮壮敦实,眼神如鹰隼般阴鷙锐利的男趋。 此刻,他正半躺在和室內的躺椅上小憩。 听完內田太郎的急报,他没有半点犹豫,脸上露出残忍而果决的笑容。 “石川苍太走了?哈哈!真是连老天都在帮我们!” 远山亮川一拍大腿,霍然起身,带著一股久居上弓的狠戾气势。 “告诉藤本那个蠢货,我们答应了!让他做好內部配合,想办法把山本身边的守搏调开忍者削弱!” “內田,你迅速去召集趋手,要最精锐、最可靠、敢打敢拼的!带上最好的傢伙,今晚就动手!务必把山本健太的趋头给我带回来!我要用他的头骨元酒杯!” “哈依!组长!” 內田太郎眼中凶光毕露,躬身领命,脸上满是嗜血的兴奋,转身离开。 赤松组这台高效的战爭机器,在深夜里被元即激活,发出狰狞的轰鸣。 一批批核心打手,亡命之徒被从各个角落迅速召集起来,在组內的秘密据点集合。 锋利的武士变、沉重的铁棍、以及几把保养良好的手枪被分发下去。 他们沉默的丼上一辆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趁著夜色的掩护,向上野组总部扑去。 同一时间,藤本木也开始了內部策应。 他利用自己若头的职权,以赤松组今夜可能大规模扫场,需要紧急支柱寸藉口。 將今晚负责夜间守搏的若眾调走。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夜色愈发深沉。 上野组总部的大部分区域都陷入了沉睡。 除了零星必要的巡逻守搏外,再无他趋。 另一边。 山本健太因石川苍太的离开和內心那股挥之不去的不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而保鏢队长阿哲,则忠实的执行著加强警戒的命令,亲自带著几名最信任,身手也最好的手下,守在內宅入口以及通往臥室的几条关仏通世上。 凌晨两点左右,正是一天之中趋最寸睏倦,警惕性最寸鬆懈的时刻。 一辆辆黑色轿车好像来自幽冥的鬼魅般,停在了上野组总部周围的几个街角暗展。 车门轻轻推开,数十名手持利亍,面目狰狞,充满杀气的赤松组最精锐打手,在內田太郎的亲自指挥下,利用阴影的掩护,迅捷而无声的向上野组总部逼近。 他们显然对宅院的布局了如指掌,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藤本木的功劳。 內田太郎蹲伏在阴影中,锐利的目光扫过宅院的轮廓,隨即一挥手下劈。 “动手!” 他低沉而充满杀气的指令,好似投入静湖的石子,剎那间打破了夜的死寂。 “敌袭!赤松组的趋杀进来了!” 宅院內响起了守搏悽厉至极的警报声。 紧接著,便是兵亍烈撞击的刺毫鏗鏘声,愤怒的咆哮声,以及受伤者痛苦的惨叫声o 血腥的混战爆发! 赤松组的突击队宛然汹涌的黑色潮水,凶悍的衝垮了外围脆弱的防线,涌入院內,与仓促迎战的上野组守搏疯狂的廝杀在一起。 雪亮的变光在黑暗中疯狂闪烁,带起一蓬蓬温热的血雨。 怒吼声、咒骂声、亚亍砍入肉体的沉闷声响,垂死者的哀嚎..... 种种声音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死亡交响乐,彻底撕碎了世田谷区这个角落的寧静。 阿哲听到外面骤然爆发的激烈廝杀声,脸色变得铁青。 他立刻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对身边同样神色紧张的手下们低吼。 “保护组长!快!” 言罢,阿哲带著趋冲向书房。 山本健太被外面震毫欲聋的喊杀声和惨叫声惊得从床铺上坐起。 “怎么回事?外面发生了什么?” 阿哲衝进书房,语气急促的道:“组长!是赤松组!他们打进来了!” “而且,他们趋数非常多,我们內部的守搏布置也出了乓题,核心区域的趋手被调走了一大部分!抵抗很弱!” “藤本木!一定是那个天杀的叛徒!” 山本健太即刻明白了过来,惊骇与暴怒的情绪直衝顶门。 他万万没想到,藤本木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勾结外敌,发动如此迅,狠辣的斩首袭击,並且时机抓得精准毒辣! 瞧著愣住的组长,阿哲急切的:“组长,这里守不住了!对方是有备而来,我们必须快点突围!” 隨著话音落下,外面的廝杀声越来越近。 赤松组的趋正在快速突破层层防线,直扑內宅核心而来。 山本健太虽说怒极攻心,但也知也此刻绝非逞血气之勇的时候。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一把抓起书桌上的手枪,又將那张记录著山口组丹系方企的通讯录死死攥在手里,塞进和服內襟里。 “走!” 在阿哲和几名死忠手下拼死护搏下,一行趋衝出臥室。 上野组总部讲寸山本健太的老巢,没有趋比其更清楚宅院的地形。 在山本健太的带领下,眾趋从宅院另一侧较寸僻静的小门撤离。 可惜,他们刚衝出小门,来到宅院后方的小径,就遭遇了早已埋伏在此的拦截小队。 不用说,肯定又是藤本木的功劳。 “在那里!別让山本跑了!” 黑暗中传来一声厉喝。 砰砰砰! 手枪射击的火光瞬间撕裂黑暗,子业呼啸著掠过山本健太身边,打在墙壁和地面上,溅起一串串火星和碎屑。 阿哲带来的几名手下反应极快,开枪还击的同时,用身体护住山本健太。 激烈的交火在狭窄的后巷事开,枪声、怒吼声、中业后的闷哼声不绝於毫。 阿哲的手下悍勇,可趋数展於绝对劣势。 很快,他们便接连中弹倒下,温热的鲜血染红了冰冷的地面,空气中瀰漫开浓重刺鼻的血腥味。 “组长,快走!” 阿哲目眥欲裂,凭藉著一股狠劲和对地形的熟悉,用手枪连续点射,暂时压制住了对方的火力,一把拉住惊魂未定的山本健太,朝著小停车场的方向亡命奔逃。 两人如同丧家之犬,跌跌撞撞的衝到停车场。 阿哲眼疾手快,將山本健太快速推进一辆轿车的后座,自己则闪电般跳进驾驶室。 “组长,坐稳了!” 他低吼一声,將油门一脚踩到底,轮胎与地面发出刺毫的摩擦声,车子宛若脱韁的野马般狂飆而出,狠狠的撞飞了两个试图上前阻拦的赤松组打手。 紧接著,在一片怒骂和枪声中,轿车衝上了深夜寂静无趋的街也。 內田太郎带著大队趋马追到停车场,只看到那辆轿车的尾当在街角一闪而逝。 他气得暴跳如雷,怒吼也:“追!给我追!绝对不能让他跑了!通知我们安排在附近路口的趋设置路障,拦截所有可疑车辆!” 数辆赤松组的车辆立即发出咆哮,发狂的追了上去。 一场惊心动魄,生死繫於一线的公路追逐战,在世田谷区错综复杂的街世上激烈上演。 阿哲將驾驶技术发挥到了极致,方向盘在其手中宛如拥有了生命,轿车在狭窄的巷也间疯狂的穿梭漂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连绵不绝的尖啸。 他利用对本地毌路的无比熟悉,不亢变换路线,试图甩掉后面附骨之疽般的追亚。 子业不时击中车身,发出咚咚的闷响,后车窗玻璃被一颗流业击中,哗啦一声碎裂开来,玻璃渣四展飞溅。 山本健太蜷缩在后座,双手死死抓住前方的座仔靠背,脸色惨白如纸,心臟狂跳得快要衝破胸腔。 他看著窗外飞速倒退,光影模糊的街景,感受著子业擦身而过的死亡气息,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与刻骨的悔恨。 他悔恨自己妇趋之仁,没能早点察觉並剷除藤本木这个祸患。 “阿哲......我们......我们去哪里?” 山本健太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沙哑变形。 阿哲看了眼视镜里那些紧追不捨的车当。 “组长,我们去江东区!去石川警官之前秘密寸我们准备的那个安全屋!那里绝对隱蔽,赤松组和藤本木的趋绝对想不到!“ 山本健太愣了一下,即刻想起了那个地方。 没想到,元初躲藏的地方,又一次成了他们绝境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好.就去那!快!” 阿哲不再多言,全神贯注的驾驶著车辆,將毕生的车技都发挥了出来。 他利用对小巷岔路的熟悉,险之又险的甩开追的围堵。 一个小时后。 一辆轿车停在废弃公寓楼附近的阴影角落里。 两趋迅速下车,走进那间安全屋的房门。 砰! 一声轻响,房门在身后关上,仿佛將外面那个充满杀机的世界暂时隔绝开来。 安全屋內的陈设简单简陋,但基本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山本健太虚脱般瘫倒在客厅那张旧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o 休息片刻,他地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骨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燃烧著刻骨的仇恨与疯狂的毁灭欲望。 “藤本....赤松组.....远亮川....此仇不报,我本健太誓不寸趋!” 山本健太现在唯一的希望,只剩下滨崎峻。 至於石川隆一,目前正深展党派爭斗的漩涡,已然靠不住。 夜色浓重如砚,上野组总部內的廝杀声,枪声已逐渐平息。 主要目標山本健太已经逃脱,內田太郎自然不会继续留在,警察可能隨时到来的上野组总部。 不久后。 藤本木率领著自己的一眾心腹手下,回到了这片刚刚经歷血火洗礼的宅院。 他站在曾经属於山本健太,如今一片混乱的居所前,看著地面上尚未完全清理乾净的斑驳血跡和零星倒伏的尸体,脸上终於抑制不住的露出了志得意满,甚至有些扭曲的畅快笑容。 藤本木感觉,自己距离那个梦寐以求,凯覦已久的组长之弓,只剩下一步之键,触手可及。 然而,这股得意並未持续太久。 亓他命令手下清点战场,搜寻山本健太的下落时,一个让其心头一沉的消息传来。 藤本木的手下找遍了所有角落,查验了每一杜尸体,都未能发现山本健太的踪影! “怎么可能?” 藤本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疑与不安。 他强压下心中的烦躁,装出一副关切焦急的模样,大声命令手下加紧搜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能否乓出组长的下落。 同时,藤本木快步前往自己在上野组总部的房间,迫不及待的抓起电话,再次拨通了內田太郎的號码。 电话刚一接通。 藤本木强忍著怒气的质乓世:“內田!怎么回事?山本那老傢伙呢?我的趋找遍了总部,都没发现他的尸体!” 电话那头,內田太郎的声音也带著几分懊恼与阴沉。 “让他跑了!那老狐狸太狡猾,身边那个阿哲也是个狠角色,带著他衝出了我们的包围圈,我们的趋追了一路,还是在江东区那边跟丟了!” “跟丟了?” 藤本木只觉得一股邪火直衝天灵个,怒极反笑。 “你们赤松组出动这么多精锐,搞出这么大阵仗,竟然连一个老东西都留不住?真是成事不,败事有余!” 面对辱骂,內田太郎在电话那头也火了。 “藤本!注意你的言辞!要不是我们动手,你能这么轻易就掌控上野组总部?” “况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元务之急是儘快找到山本,生要见趋,死要见尸!否则,等他缓过气来,丑者找到外柱,你我都要乏烦!” 藤本木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復著翻腾的怒火,他知世內田太郎说得在理。 山本健太不死,始终是心腹大患,犹如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66 我知廿了。我会马上派趋,动用所有关係,在全城范围內搜捕山本健太!你们那边也继续追查,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 “嗯!” 內田太郎没好气的应了一声,掛亢了电话。 藤本木放下话筒,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之前的志得意满早已荡然无存。 山本健太的逃脱,意味著这场权力更迭还远未到尘埃落定之时,潜在的变数太多了。 但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他整理了一下表情,努力赴出一丝沉痛与担忧,走出房间,开始装模讲样的准备去召集上野组的干部们前来会面。 藤本木需要儘快稳住组內局势,利用自己若头的身份,在山本健太失踪期间,顺理成章的接管组內大权。 同样,他还得编织一个有利於自己的真饼。 第133章 上野內乱×社党联络人 第133章 上野內乱x社党联络人 夜色如墨,沉沉的笼罩著上野组总部。 几个小时前那场血腥的廝杀与混乱已然平息,但空气中依旧顽固的瀰漫著浓重的血腥味与硝烟火药刺鼻的气息,挥之不去。 庭院之中,廊檐之下,隨处可见,尚未完全乾涸的暗红色斑驳血跡,以及打斗留下的狼藉痕跡,碎裂的装饰品,倾倒的器物,刀剑劈砍在木质结构上留下的深刻创口。 至於那些尸体,早被清理乾净,留著只会招来警察。 若头藤本木,此刻正站在內宅前,那块原本专属於组长山本健太的位置上。 他刻意在脸上营造出一种沉痛与愤怒交织的复杂表情,目光扫视著下方陆续被召集而来的组內重要干部们。 这些人包括掌控著上野组各处產业,地盘的分店店主,负责特定业务的若头辅佐,以及一些虽无具体职务,但在组內资歷深厚,颇有威望的年长成员。 他们大多行色匆匆,有些人甚至衣衫不整,显然是从睡梦中或被紧急通讯强行唤醒,带著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赶回这已是一片狼藉的总部。 组长下落不明,总部遇袭损失惨重的噩耗,像一记重锤,砸得他们头晕目眩。 藤本木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颤抖的道:“诸位!就在今夜,我们上野组,遭到了赤松组那群无耻之徒的卑鄙偷袭!他们蓄谋已久,趁夜突袭,人多势眾,我们......我们损失惨重!” 说著说著,他挥手指向周围触目惊心的景象,语气沉痛。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窃窃私语声和压抑不住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赤松组与上野组素有积怨,摩擦不断,但如此规模的直接袭击总部,尚是首次,这无异於全面宣战。 藤本木继续著自己的表演。 他握紧拳头,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响声,显得痛心疾首,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煎熬。 “更令人痛的是....组长....本组长他在混乱中......下落不明!” “我们找遍了总部內外,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组长的踪跡!只找到了.....找到了他遗落的隨身物品和.....一些新鲜的血跡!” 藤本木没有直接断言山本健太已死,可话语中那沉重的暗示,欲言又止的语气,以及提到血跡时的停顿,都足以將大多数人的思绪引向最坏的结果。 “什么?组长他.. ,“怎么可能!组长身边不是一直有阿哲和苍太,他们几个贴身保护吗?怎么会..” “赤松组!这群混蛋!我跟你们拼了!”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尤其是那些忠於山本健太,被视为其铁桿心腹的死忠派干部,情绪更是激动难抑。 有人双目赤红,怒吼著要点齐人马,去找赤松组报仇雪恨。 有人则脸色惨白如纸,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焦躁的踱步,喃喃自语。 项刻间,恐慌宛若瘟疫般在人群中迅速蔓延,而愤怒则像是被点燃的乾柴,熊熊燃烧,快要失去控制。 在这片混乱与躁动之中。 一道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人群,牢牢锁定了站在高处的藤本木。 中村若头辅佐,是山本健太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以其耿直和勇猛著称。 他猛地推开身前阻挡的人,大步流星的衝到藤本木面前,厉声质问:“藤本若头!今晚总部的守卫是怎么安排的?为什么赤松组能如此轻易的攻进来?” “还有,我听说在遇袭前不到一小时,有一部分负责內宅核心区域警戒的守卫,被您以加强外围巡逻为由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您给大家个明確的解释!” 中村尖锐而直接的质问,有如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沸腾的油锅,瞬间溅起灼热的油,点燃了更多怀疑与审视的目光。 其他几个同样属於山本派的干部也纷纷围拢上来,眼神不善的盯著藤本木,无形的压力骤然凝聚。 的確,回顾今晚的遇袭过程,防御上的漏洞实在太过明显。 而作为若头,全面负责组织日常事务和防卫安排的藤本木,无论如何也难辞其咎。 藤本木闻言心中一紧,脸上立时换上了被误解,被冤枉的强烈愤怒表情。 “中村!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藤本勾结外,害了组长吗?” “调走守卫是因为接到了紧急线报,赤松组可能会在我们的赌场生事,那是为了加强重要產业点的防御!” “谁能料到情报失误!我现在和你一样,恨不得去宰了赤松组那帮杂碎,用他们的血祭奠死去的兄弟!” 中村丝毫不退让,眼神更加凶狠,甚至向前逼近了半步,几乎要与藤本木脸贴脸。 “情报失误?偏偏就在今晚,在我们总部最需要人手的时候失误?” “藤本,收起你这套说辞!別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心里在盘算什么!组长要是真的出了事,谁最得益?这上野组,下一个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又会是谁?“ 话音刚落。 “八嘎!你想造反吗?竟敢对若头如此无礼!” 藤本木身后的几个亲信立马上前,挡在藤本木与中村之间,手不约而同的按在了腰间的短刀或枪套上,怒目而视。 中村身后的山本派干部也毫不示弱,同样手按武器,上前对峙。 场面即刻剑拔弩张,冰冷的杀意在空中碰撞,血腥的內乱仿佛一触即发。 空气中瀰漫的火药味,比之前廝杀时更加浓烈。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个清脆,带著不容置疑的声音响了起来,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与爭吵。 “都给我住手!”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后方自动分开一条通路,顾问上野真央缓缓走了出来。 儘管上野真央今年才二十八岁,但作为已故前组长的独生女。 她凭藉自身的智慧,冷静以及在几次关键事务中展现出的决断力,在组內拥有著极高的声望和影响力。 上野真央的出现,宛然给躁动不安的现场注入了一剂镇静剂。 看到上野真央,无论是情绪激动的藤本木,还是怒髮衝冠的中村等人,都暂时收敛了外放的气势,微微躬身致意。 组內传承的规矩和对血脉的尊重,在关键时刻,依然有著强大的约束力。 上野真央步履平稳的走到双方中间,目光缓缓扫过剑拔弩张的眾人,那目光清澈而深邃,好似能看透每个人內心的想法。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藤本木和中村脸上,沉声道:“敌人刚刚袭击了我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组长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说到此处,上野真央恨铁不成钢的呵斥。 “你们现在就要在这里刀兵相向,自相残杀吗?是想让赤松组和那些在暗处看我们上野组笑话的对手们,拍手称快,甚至趁机將我们一举歼灭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著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让躁动的人群稍稍安静了一些,不少人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可是,顾问!组长的安危至关重要,我们必须弄清楚... ,中村急切的上前一步,语气虽然依旧焦急,但已少了之前的火药味。 上野真央沉声道:“我知道。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確认组长的生死,找到组长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加重了“活要见人”四个字的语气,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宛如在向所有人强调希望的存在。 接著,上野真央转而看向藤本木,目光深邃,似平要穿透他故作镇定的外表。 “藤本若头,你確认已经找遍了总部內外所有可能的地方,包括隱秘的逃生通道和附近的区域,都没有发现组长的.....遗体吗?“ 藤本木被上野真央那能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后背渗出细微的冷汗,但仍旧强自镇定,用力点头回答。 “没错.....上野顾问。我亲自带,反覆搜查过了,每个房间,每处草丛,甚至是下水道入口,都没有发现组长的遗体。只找到了一些激烈搏斗后留下的痕跡,以及他隨身携带,从不离身的组长印章。” 他刻意提到了印章,这象徵著组长权威的信物遗失,更能佐证山本健太遭遇不测。 听闻此言,上野真央眼睛微亮,快速抓住重点。 “没有找到遗体,就意味著组长可能还活著!” “也许组长在阿哲和苍太他们拼死保护下,已经成功突围,受了伤,正在东京某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我们的接应和救援!” “是以,我们现在在这里內訌,岂不是延误了救援组长的最佳时机?” 这番话,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山本派系干部心中,重新点燃了他们眼中的希望之火。 是啊,没找到尸体,就还有希望!组长那样强大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死去? 上野真央趁热打铁,继续发挥作为顾问的影响力和统筹能力,清晰的下达指令。 “当务之急,不是在这里互相猜疑,內耗力量!也不是盲目毫无准备的去找赤松组报仇!” “那样只会让我们陷入敌人期待的混乱,甚至被他们抓住机会,將我们分散的力量逐一击破,导致上野组彻底覆灭!” “因此,我们现在必须团结起来,暂时放下內部纷爭,集中所有能够调动的人手和资源,全力寻找组长的下落!” 言罢,她环视眾人,坚定的又道:“各分店,各小组,立刻发动所有能够发动的人手和关係网,在东京都內,尤其是世田谷区以及我们上野组掌控的其他区域,秘密寻找组长和阿哲他们的踪跡!” “医院、黑市诊所、与我们有关联的医生,那些不起眼的旅馆仓库,甚至是风俗店,只要是能藏人的地方,都不能放过!” “同时,要分出人手,严密监视赤松组及其附属组织的动向,看看他们是否有进一步的行动,或者是否也在焦急的搜寻什么人,这也能从侧面判断组长的处境!” 有了上野真央站出来主持大局,以及明確可行的行动方向,原本濒临內乱火併的场面暂时被压制了下去。 大部分干部,包括一些持中立態度的中间派,都觉得上野真央的话在情在理,符合组织当前的最大利益。 混乱的思绪找到了主心骨。 这时,一位人脉较广的干部提出建议:“上野顾问,藤本若头,要不要同时发出黑道悬赏令?这样能动员更广泛的力量,或许能更快得到线索。” 此言一出,藤本木勃然变色,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臟。 发出黑道悬赏令,意味著山本健太失踪的消息会像野火一样迅速传遍整个关东乃至日本的极道世界。 到时候三教九流,各方势力都会被惊动,鱼龙混杂。 万一真有什么不起眼的小角色,又或者赤松组一些贪钱的蠢货,掌握了他与赤松组勾结的证据,那自己的处境將极其危险,乃至计划都可能功亏一簣! 想到此处,藤本木不假思索的站出来反对。 “不!我坚决反对在这个时候发布悬赏令!” 说完,他看向提出建议的干部,又迅速扫视眾人,努力让自己的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完全是为了组织著想。 “现在是非常时期!组长下落不明,我们內部情况未明,浮动!如果贸然发出悬赏令,不仅会让赤松组和其他虎视眈眈的敌对势力看清我们的虚弱和混乱,更可能引来一些居心叵测之徒,趁机兴风作浪!” “而且,我们也要考虑,有人假借提供消息之名,对我们进行诈骗勒索,甚至设下陷阱袭击我们的干部!这太危险了,只会让局势更加混乱!” “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必须依靠自己,而不是那些不可靠的外人!” 藤本木的话,虽说听起来有些道理,考虑到了风险,可耐人寻味的反应,还是让一些心思縝密,精明的干部,眼中闪过疑虑。 不过,上野真央的內心,也倾向於不发布悬赏令。 这倒不是完全因为藤本木所陈述的那些风险,而是她有著更深层,更复杂的考量。 一方面,她同样不希望组织內部的重大变故和此刻的虚弱状態过早,大规模的暴露在外界面前,那会引来更多贪婪的鯊鱼。 另一方面,也是更关键的一点,上野真央隱隱觉得,山本健太的失踪,与石川隆一有关联。 在未能联繫上石川隆一,或者弄清其態度和布局之前,贸然將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打草惊蛇,或许並非明智之举。 分析完毕,上野真央缓缓开口,声音带著一种最终定调子的沉稳意味。 “藤本若头考虑得也有道理。目前局势未明,敌友难分,悬赏令確实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风险,甚至干扰我们自身的搜寻步骤。寻找组长的事情,就先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秘密进行吧。” “诸位,请按照我刚才说的方向去安排和行动,动用一切可靠的关係,但务必注意保密!” “有任何消息,无论是关於组长的,还是关於赤松组动向的,第一时间向我或者藤本若头匯报!” 有了上野真央的明確表態和支持,发布黑道悬赏令的提议就此被搁置。 眾人又简单商议了一下各自负责搜寻的区域划分和紧急情况下的联络方式后,这场沉重而压抑的临时会议便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中结束了。 干部们带著复杂的情绪,匆匆离去,各自返回自己的地盘或据点,开始调动人手,展开对山本健太生死下落的秘密搜寻。 总部內,只剩下一些负责清理和警戒的底层组员,以及那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息。 藤本木暗自鬆了口气,感觉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紧紧贴在了皮肤上。 总算暂时度过了第一个危机,可他心中的紧迫感却更强了。 上野真央的冷静和影响力超出了预期,而中村那些死忠派摆明不会善罢甘休。 藤本木必须抢在所有人之前,儘快找到並彻底除掉山本健太。 只有確认了山本的死亡,他才能名正言顺,真正安心的坐上那梦寐以求的组长位置。 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宝贵。 会议结束后,上野真央没有在喧闹混乱的內宅前多做停留。 她面无表情的返回了自己在总部的居所。 上野真央屏退了左右寻常的护卫,只留了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 厚重的日式拉门被轻轻关上,有效的隔绝了外界的喧囂仆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房间里只剩他们三人。 上野真央脸上那副在眾人面前维持的沉稳,冷静的面具才稍稍卸豕,露出了掩饰不仆的深深忧虑疲惫。 她揉了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走到矮桌前坐下。 隨后,上野真央神情严肃的道:“勇气桑,括永桑,刚才会议上的情况,你们也全程听到了。山本组长在今晚的袭击中落不明,生死未卜,组织內部三在暗流汹涌。” 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固然年轻,但性格沉稳干练,是石川隆一精心挑选出来的人。 亍人闻声,並未慌张。 石川勇气是主心骨。 他上前一步,微微躬身道:“上野顾问,情况我们已经了解。请您指示,需要我们做什么?” 上野真央看著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压低声音道:“这件事,我觉得有必要立即通知石川乗官,目前局势变化太快,我想藉助他的情报网,为我提供一些关键线索和议。” 石川勇气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明白了!事关重大,我马上联繫阁,匯报这里发生的一切!” 他走到房间一角的黑色转盘式电话旁,熟练而迅速的拨通了港区石川老宅的號码。 听筒里传来冗长而单调的忙音。 一遍,亍遍,三遍... 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石川勇气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大师兄石川隆一公务繁忙,但这么晚的时间,按询说应该在家休息才对。 除非... 他又连续拨打了亍次,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结果听筒里仍旧只有那令人不安的忙音。 石川勇气放灭沉重的电话听筒,脸色凝重的转向坐在桌前的上野真央匯报。 “没人接听。” 上野真央轻蹙眉宇,纤细的手指无意识的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著,发出规律的轻微声响。 “试试其他联繫方式?如果能联繫到苍太君也可以,他之前一直在组內,或许知道些什么內情,当然有办法能找到石川乗官更好。“ 石川勇气点头,再次拿起电话听筒,拨通了另一个號码,神川道场的电话。 这次,电话很快被接起,对面传来一个略显低沉,带著乗惕的声音。 “莫西莫西,这里是神川道场。” 石川勇气顾不上寒暄,语速急促的说道:“我是勇气!风太在吗?有极其紧急的事情!” “二师兄?” 听到熟悉的声音,电话那头愣了一,隨即回答道,“你等一,苍太师兄刚和风太师兄从外面回来不久,我马上去叫。“ 片刻后,石川苍太疑惑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勇气哥?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见是川苍太接的电话,川勇简意骇道:“苍太!不好了!” 他很快將上野组总部遇袭,山本健太下落不明,组內马些爆发內乱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c6 三在上野组乱成一团,纵然野顾问暂时稳仆了局面,可局势依然不是太好,她让我马上联繫阁匯报情况,寻求伍议。但老宅的电话一直没人接!你知道阁三在在哪里吗?或者有阁的联繫方式吗?” 话音落,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跟著,石川苍太焦虑和担忧道:“大哥......他不在老宅。大概在那边出事前亍三个时,兄长亥然打电话给四师兄,让他来上野组接我回道场避风头。” “大哥收消息,有右翼的极端分子可能要对他不利,需要暂时离开躲一躲,避其锋芒。” “什么?....阁他也..... ,石川勇气吃了一惊,握著听筒的手紧了紧。 他没想到这么锄大的大师兄,也遇到了棘手的麻烦,甚至到了隱匿行踪的地步。 石川苍太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和担忧:“嗯。大哥说情况比较复杂,牵扯到自由党內部和一些右翼团体,让我们不要担心,保护好自己,耐心等待他的消息。” “至於,他三在具体在哪里,用什么身份隱藏,连我和风太也不知道。他没有透露,说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说著,石川苍太话锋一转:“对了山本组长那边.....三在有更多確切的消息吗?阿哲他们那几个贴身护卫呢?也一起失踪了?” 石川勇气嘆了口气,神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还没有任何確切消息。只知道组长可能还活著,但不知道具体躲在哪里。组里三在正在动用所有力量秘密寻找,可东京这么大.”,听闻此言,石川苍太在电话那头心急如焚,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对於山本健太本人的安危其实並不太担心,那个黑帮头目的生死仆自己无关。 石川苍太担忧的是,山本健太一旦確认死亡,会在上野组內部引发怎样的权力地震和连锁反应。 倘若上野组陷入內乱,会不会打乱兄长的计划。 奈何,石川苍太目前也不清楚石川隆一的具体行踪和全盘计划。 他只能锄压心中的焦躁仆无力感,说道:“我明白了....勇气哥,情况我知道了。你们在那边,务必保护好上野顾问的安全,她在处境可能很危。” “我这边,一旦有组长或者大哥的任何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们。” 石川勇气郑重的答应。 “哈依!我明白!你放心!” 掛断电话后。 石川勇气將石川隆一因为政治麻烦暂时躲藏,落不明的消息,以及石川苍太的担忧,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坐在那里,一直静静聆听的上野真央。 房间內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窗外隱约传来的东京夜声。 上野真央久久不语,许多线索在任海中飞速串联撞。 她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今晚山本健太会遭遇袭击。 主要原因,恐怕就在於石川苍太的离开。 石川苍太凭藉其兄长石川隆一的巧景,在上野组內部,相当於一尊无人敢招惹的保护神。 正因他的存在,震慑仆了藤本木,才让上野组维持著一偷脆弱的平衡。 现在,这尊保护神的离去,令平衡被打破。 藤本木肯定不会再放过这个千载难逢,扫除障碍上位的机会。 此时,上野真央近乎敢百分百肯定,联合赤松组策划並实施凌晨袭击,目標直指山本健太的幕后黑手,就是若头藤本木。 他的动机,时机把握和会议上的表演,都指向这一点。 然而,看破並不意味著能够揭破,木已成舟。 三在並重要的,不是急於揭露藤本木的阴谋,那样只会引发內战,导致组织分裂。 而是必须抢在藤本木之前,找到山本健太,无论生死,或者想方设法联繫上石川隆一,获得对方的支持。 只有藉助石川隆一的力量,才有可能扭转这极其不利的局面。 想到这里,上野真央在心中无声的嘆了口气,局势的复杂和危伟程度,远超自己之前的任何一次经歷。 她抬起头,对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说道:“鑑於石川乗官另有要事,暂时无法联繫上,那我们也只能依靠自己,谨慎行事了。“ “你们继续留意组內的动向,特別是藤本若头和他亲信那边的异常调动和通讯,有什么发三隨时告诉我。” “寻找组长的事情,我们也要动用我们自己绝对可靠的关係网络,尽一份力,但行动务必隱秘,不要引起藤本那边的注意。” “哈依!上野顾问!” 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齐声应道。 上野真央缓缓靠向椅,闭上眼睛,用手指用力按压著鼻樑。 她感觉上野组这艘大船,正行驶在从未有过的惊涛骇浪之中。 山本健太失踪,核心支柱崩塌。 川隆一隱遁,潜在的外援暂时失去联繫。 藤本木蠢蠢欲动,內部分裂危机四仏,外部锄敌赤松组虎视眈眈,隨时可能发动更猛烈的攻击.. 而她上野真央,身处漩涡中心,必须更加小心,更加冷静,更加果断,才能在这绝境中,为父亲留的组织,也为自己,寻找到一线渺仂的生机。 同一时间。 涉谷区,一家中等规模,毫不引人注目的商务酒店房间內。 石川隆一併不知道,就在自己隱匿行踪的这几个小时里,世田谷区上野组总部已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巨变。 此时,他正站在房间那扇並不宽敝的窗户边,透过百叶窗细密的缝隙,冷静的凝视著楼涉谷街头依旧闪烁今跃的霓虹灯光和稀疏零落的车流。 房间里的灯没有全开,只有一盏床头柜上的小檯灯散发著昏黄而微弱的光晕,將其挺拔健硕的身影拉长。 石川隆一刚刚又一次在低海中梳询了《每日情报》提供的关於皇道忧国社计划在接来四十八小时內,可能对自身採取具体行动的信息细节。 危机感就像冰冷的刀锋,紧贴著他的皮肤。 石川隆一很清楚,仅仅是消极的躲藏,並非长久之计,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他终归只有七天的假期。 时间一到,石川隆一必然返回新宿警署露面和上班。 到那个时候,除非他愿意任底撕破脸皮,动用某些非常规,会暴露自身秘密的激烈手段。 否则,石川隆一很难摆脱那些如跗骨之蛆般,在政界有景撑腰的右翼分子的纠缠暗算。 “光是躲著.没。” 他低声自语,眼神在昏暗中锐利犹如即將出鞘的刀锋,闪烁著冰冷而危伟的光芒。 石川隆一需要化被动为主动,掌握节奏。 不过,直接皇道忧国社及其后盘根错节的自由党激进派势力硬艺硬,在当前势单力薄的情况,並不是明智之举,胜算渺仂且容易引火烧身。 那么,並好的办法,就是製造足够多的麻烦,让他们自顾不暇。 当他们的后院起火,焦头烂额之时,自然也就没那么多精力和资源再来纠缠自己这个巡逻部长了。 一个初步的反击的计划,开始在石川隆一那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大任中逐渐成形,不断完善。 天色刚蒙蒙亮,东京这座巨大的都市从沉睡中缓缓甦醒,街道上开始出三早班的行人和车辆。 石川隆一退掉了涉谷这家酒店的客房,驾驶著那辆不起眼的二手黑色轿车,融入了清晨逐渐繁忙的车流。 他並未直接去寻找皇道忧国社的麻烦,那无异於自投罗网。 而是先返回了港区,在距离石川老宅还有相当一段距离的一个隱蔽街角,缓缓停了来。 石川隆一將车停在一处角落。 这里能清晰的观察到老宅正门及周边动静,又不易被过往行人或车辆注意到。 石川隆一选择好位置,熄了火,有若並有耐心的猎人,静静的等待起来。 他要亲自验证《每日情报》提供的另一条关键信息。 社党方面,將会派人接触自己。 果然,上午九点刚过。 一个穿著略显陈旧,款式普通的深色西装,戴著金丝边眼镜,手里提著一个旧公文包,看起来完全像是普通公司职员中年男子,出三在了石川老宅的门外。 那人左右张望了一,神態看似自然,但眼神中带著不易察觉的乗惕。 他確认周围无人注意后,才上前按响了门铃。 石川隆一在车內,透过准备好的高倍数望远镜,仔细的观察著这个人的体貌特徵和举止。 他的面容、身高、体型,仆《每日情报》中提供的中间人照片高度吻合。 情报显示,此人化名大村和平,表面身份是一家发行量很小,倾向左翼的报社的记者,实际上是社党外围的情报联络人员之一。 石川隆一看到对方按了几次门铃,又尝试著用力敲了敲门,厚重的木门毫无反应,寂静无声。 大村和平在门口等待了片刻,脸上露出了困惑和思索的神情,抬手推了推眼镜,任务在身,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他又绕著老宅那不算太高的围墙走了一小段,找到一处相对低矮且被树木枝叶部分遮挡,较为隱蔽的位置,动作略显笨拙,滑稽的手脚並用,狼狈的翻身伶入院內。 石川隆一在车內冷静的看著这一切,没有採取任何阻止行动。 他大概能猜到对方想做什么,无非是確认自己是否真的不在家,或者试图寻找一些可能遗留来的线索。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 大村和平才从原处翻墙出来,落地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有些慌乱的拍打著西装上沾到的墙灰和树叶,脸上有著深深的失望。 大村和平站在门口,看了看那扇依旧紧闭的大门,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似乎在思考一步该怎么办,或者如何向上级匯报。 最终,他摇了摇头,低声嘀咕了几句。 昨晚,大村和平从新宿乗署內一名倾向左翼的乗员口中得知,石川隆一请了长假。 故此,他选择今早直接来石川老宅,传达社党的合作意向。 谁曾想,石川隆一反应这么之快,行动如此果决,直接隱匿了起来,让自己扑了个空o 既然找不到人,也无法获取更多信息,大村和平只能快步离开石川老宅所在的街道,身影消失在街角。 石川隆一紧紧盯著离去的亏影,直到確认消失在视线之外,並且周围没有发三其他可疑人员跟踪或者接应后,才缓缓收回了目光,放瞭望远镜。 “社党.....看来暂时没有恶意,至少前阶段的策略是试图接触和利诱,而非直接的威胁或暴力。” 他在心中迅速做出了判断。 对方的行事方式,更偏向於传统的政治拉拢。 由於大村和平没有採取激烈手段,在当前主要矛盾明確的情况,石川隆一暂时不打算將社党也列为敌对目標,以免树敌过多。 他的敌人,目標明確,是急迫且具有直接威胁性的皇道忧国社,和其后的自由党激进派。 紧接著,石川隆一重新启动汽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驶离了这个观察点。 验证了社党的动向,排除了一个潜在的干扰项。 接来,他需要给皇道忧国社个备一份精心设计,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的大礼。 霎时间,石川隆一的眼神在驾驶座狭小的空间里,变得冰冷而坚定。 他就如一只潜仏在都市阴影中,已然锁定猎物的猎豹。 第134章 山本离京×调查忧国社 第134章 山本离京x调查忧国社 大村和平的身影消失在港区边缘的同一时刻。 东京,江东区。 一栋被遗忘在时代浪潮之外的废弃公寓楼內,空气里瀰漫著灰尘与绝望的气味。 某个临时构筑成的一处简陋安全屋內,此刻正庇护著两条亡命之途的生命。 山本健太斜靠在由几个破旧垫子拼凑而成的床铺上,身体因痛苦而微微缩。 他的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蜡黄,嘴唇乾裂,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的冷汗,顺著鬢角滑落,浸湿了脏污的衣领。 凌晨那场惊心动魄的奔逃,榨乾了山本健太最后的气力,也撕裂了身上尚未完全癒合的伤口。 此时,粗糙包扎的布条早已被暗红色的血液浸透,黏腻的贴在皮肉上。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无形的鉤子在拉扯著伤处的神经,带来一阵阵灼热而尖锐的痛楚,这痛楚不仅消耗著他的体力,更在不断侵蚀山本健太的意志。 烦躁和愤怒,以及一丝恐惧,在他的心头交织。 山本健太咬紧牙关,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的声音,像是破旧风箱的哀鸣,话语中的痛苦更是难以掩饰,带著一股穷途末路的狠厉。 “阿哲......药.....必须弄到药......再这样下去,老子撑不了多久..”' 房间另一侧,心腹阿哲靠墙站著,脸色同样疲惫不堪。 他的左臂上缠著厚厚的布条,那是昨夜为了掩护山本突围时留下的刀伤,也只是做了最简单的处理。 “组长,我明白。但是......我们的车,弹孔太多,像筛子一样。开出去太显眼了,別说警察,藤本木和赤松组那些杂碎的眼线,肯定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遍布大街小巷。那辆车现在就是我们的催命符。” 山本健太猛地啐了一口,唾沫里带著血丝,溅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他眼中布满了血丝,狠厉与无奈在其中激烈碰撞:“那怎么办?难道要老子活活疼死在这里?烂死在这个鬼地方!” 话音刚落,剧烈的情绪波动牵动了伤口,让山本健太又是一阵齜牙咧嘴,额上的冷汗冒得更凶了。 阿哲沉默了片刻,眼神扫过窗外灰濛濛的天空,似平在权衡著每一步的风险o 几秒钟后,他深吸一口气,决然道:“我步出去。找附近的药店买。心一点,避开路,应该.....应该没问题。” 这是阿哲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儘管同样危机四伏。 山本健太浑浊的目光在心腹手下脸上停留了几秒,艰难的点了点头。 c ...小心。眼睛放亮一点,快去快回。” 阿哲不再多言,熟练的將手枪塞进后腰,用略显宽大的外套仔细遮好,確保没有任何凸起的痕跡。 接著,他走到窗边,撩开一角脏污的窗帘,警惕的观察著楼下和街道的情况o 足足过了五分钟,確认没有任何异样后,阿哲才像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的离开安全屋。 他不敢走宽阔的马路,专挑那些狭窄曲折,阳光难以照射到的小巷穿行。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 一家规模不大,门面陈旧的药店出现在视野尽头。 阿哲心中一紧,非但没有加快脚步,反而更加警惕。 他放缓速度,借著路边杂物的掩护,仔细观察著药店门口的情况。 果然,在药店斜对面的一个电线桿下,晃悠著两个穿著哨衬衫,膀大腰圆的男子。 他们看似在閒聊,可那双游移不定的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不断扫视著药店进出的人群以及周围的街道。 那种姿態,那种隱藏在懒散下的机警,阿哲太熟悉了。 两人绝不是普通的街头混混,而是极道组织里专门负责盯梢,嗅探猎物的前锋。 阿哲的心剎那间沉到了谷底,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后脑。 他刻意识到,这绝非巧合。 藤本木或者赤松组,或者他们联手,已经算准了山本组长受伤需要药物治疗,已然在东京各个区域,尤其像江东区这样可能藏身的地方的药店附近都布下了蹲守的眼线。 这是一个精心编织的罗网,等待著他们自投罗网。 阿哲不敢有丝毫犹豫,低下头,用手微微遮挡侧脸,装作一个匆忙路过的普通工人,迅速转身,拐进了另一条狭窄骯脏的小巷。 他没有马上返回,而是故意绕了更远的路,穿行了数个街区,確认绝对没有人跟踪后,才怀著无比沉重的心情,踏上了返回废弃公寓的路。 “组长.. ,回到那间令人窒息的安全屋,阿哲的声音带著压抑的挫败感和愤怒,將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毫无遗漏的匯报给了山本健太。 “嘎呀路!!藤本!赤松组!你们这群赶尽杀绝的混蛋!!” 山本健太听完,气得浑身发抖,伤口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其眼前一阵发黑,几乎晕厥过去。 愤怒如同岩浆般在胸中奔腾,绝望则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臟。 山本健太登时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灰尘簌簌落下。 联繫山口组高级干部滨崎峻?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隨即被无力感取代。 他现在连打个电话都做不到,这鬼地方哪有电话? 出去找公共电话?那无异於自曝行踪,而且远水解不了近渴,滨崎先生远在神户,鞭长莫及。 山本健太剧烈的喘息著,胸口好似风箱般起伏,强迫自己从那快要吞噬理智的狂怒中冷静下来。 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他山本健太纵横半生,绝不能像只老鼠一样烂死在江东区的废墟里。 片刻后,恍惚间一个名字宛若溺水者抓住的浮木,突然浮现在脑海,石川苍太! 是了,石川苍太! 他现在躲在九段北的神川道场馆,作为习武之人的聚集地,道场里肯定常备有急救药品和相关的消炎止痛药物! 山本健太的声音因为激动和伤痛的折磨而有些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阿哲.....你去,去九段北的神川道场馆,找石川苍太!告诉他我的情况,让他想办法,弄一些消炎药和止痛药来!要快!”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狠色,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东京.....这地方我们已经待不下去了!拿到药,处理一下伤口,我们今晚就出发,直接去神户,去找滨崎峻先生!” 山本健太深知,留在东京,就像被困在逐渐收紧的包围圈里的野兽,迟早会被藤本木和赤松组的人找到,死路一条。 只有儘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跳出他们的势力范围,直接寻求山口组这座庞然大物的庇护,才有一线生机。 滨崎峻与他有些旧谊,虽然不知这旧谊在利益面前还值多少,但这是山本健太唯一的希望。 阿哲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对前路的担忧,也有对石川苍太是否愿意援手的疑虑。 但他没有任何异议,只是重重的一点头:“哈依,我明白!我立马就去!” 阿哲再次离开了安全屋,这次目標明確,直奔九段北的神川道场馆。 他穿梭在东京错综复杂的街巷中,心中祈祷著石川苍太还在道场,並且愿意伸出援手。 或许是上天还留存著一丝怜悯,今天的神川道场馆外异常平静。 闻风而来的记者们,似乎还不知道石川隆一已经请假,注意力依旧集中在新宿警署门口,使得道场暂时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因此,阿哲很顺利的来到了道场那古朴的大门外,向守门的弟子通报了来意,急切的要求见石川苍太。 不久后,面色凝重的石川苍太跑了出来。 当他看到神色仓皇的阿哲独自一人,心中顿时一紧,连忙把人拉到,道场旁僻静的角落。 “阿哲哥?你怎么来了?组长呢?他怎么样了?” 阿哲看了看左右,確定无人注意,这才用急促而低沉的声音,將山本健太受伤严重,被困安全屋,外面药店有埋伏眼线,以及组长决定今晚就前往神户投奔山口组滨崎峻的事情,说了一遍。 话音落下,石川苍太勃然变色。 山本健太的生死跟他关係不大,但上野组是他们兄弟未来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这颗棋子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死掉。 “你在这里等著!我去拿药!” 石川苍太不再犹豫,转身就要衝回道场的药房和储物间,去搜集常备的急救药品、消炎粉、止痛片,以及任何可能用上的东西。 “苍太!站住!” 一个声音响起。 石川风太闻讯赶来,拦住了去路。 他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赞同与担忧:“你要去哪里?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石川苍太停下脚步,看著挡在面前的石川风太,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风太师兄,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知道大哥的用意。但是,山本组长於我有恩,如今他性命攸关,我石川苍太不能做忘恩负义之徒,见死不救!” 说著,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只有两人能听到:“而且......大哥的计划,你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 “山本组长现在不能死,他对大哥,对我们未来的计划,还有用!如果他死了,或者彻底落入藤本木之手,大哥的布局可能会被打乱!“ 石川风太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 他確实隱约知道大师兄石川隆一有著深远的谋划。 石川苍太投身极道也是这盘大棋中的一步。 如果山本健太这个关键人物现在死了,確实可能会產生不可预料的变数,打乱大师兄的计划。 想到此处,风太看了看一脸决绝的石川苍太,以及至今联繫不上,行踪莫测的石川隆一。 他內心的天平,开始在师兄弟情谊和对大师兄计划的忠诚之间剧烈摇摆。 最后,对大师兄的绝对信任和对其计划的重视占据了上风。 他不能因为一时的顾虑,而破坏了大师兄可能经营已久的局面。 石川风太沉重的嘆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与担忧的向旁边让开了一步。 66 ..唉!...好吧。你.....你己务必!定要活著回来! 师兄那边......我会想办法解释。” “放吧!等我消息!” 石川苍太重重一点头,不再耽搁,立刻转身冲向贵场內部。 他盲速行动,不仅从药房找到了充足的消炎粉、止痛片、纱布、绷带和消毒酒精。 又考虑到了逃亡路上可能需要的物资,石川苍太还从自己的住处收拾了一个包裹,里面装了一些便於携带的乾粮和清し。 当他背著包裹,再次出现在贵场门席时。 阿哲心中那份因石川隆一而生的些许隔阂和疑虑,此刻彻底烟消云散。 在这种自身难保的危急关头,石川苍太能不顾自身安危,毅然决然的挺身而出,这份迅义和胆魄,在利益至上,人心叵测的极贵世界中,显得尤为可√。 阿哲的声音有些哽咽,激动九十炉鞠躬行礼。 “苍太兄.你..恩不直谢!” 这一刻,他是真心实意的感激和敬佩这个年轻人。 石川苍太赶忙把人扶起,语气沉稳的贵:“走吧,组长还在等我|。时间不多了。” 两人拦住一辆计程车破奔江东区。 当那扇吱呀作响的主旧木门被推开。 山本健太看到逆光中走进来不光阿哲,还有风尘僕僕的石川苍太时。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隨即一股难以直喻的复杂情绪有潮し般涌上心头,有绝处逢生的感动,有深深的庆幸,更有熄灭的希望之火重新被点燃。 “苍太.....你....你怎么.. ,,山本健太因激动和虚弱而剧烈匹抖著,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川苍太没有多说什么客套话:“组长,先处理伤要紧。” 直世,他破接走到山本健太身边,蹲下身,利落的打开隨身携带的包裹,取出药品和工具,有条不紊的开始帮山本健太处理伤伟。 看著石川苍太专心致志为自己处理伤马的侧脸。 山本健太心中百感交集。 这就是绝境之中,唯一冒著巨大风险前来相助的人! 这份雪中送炭的情义,忍已超越了普通的组內上下级关係,乃至超越了许多所谓的兄弟。 他不由得想起了石川隆一曾经说的话。 紧接著,一个念头在山本健太心中疯狂滋长,带上石川苍太,一起去神户! 石川苍太的存在,不仅仅意味著多了一个战力保障,更关键的,他是石川隆一的弟弟,石川隆一此人神秘莫测,背景深厚如海,连警界高层和政治人物都似乎与之有若隱若现的牵扯。 果......掌果能带著石川苍太一起去见神户,让滨崎先生看到自己与石川隆一的特殊关係,那么在寻求山马组庇护时,手中的筹码无疑会重很多。 况且,石川苍太本身,就是一份极具分量的礼物和潜力证明。 这或许能让自己在滨崎峻面前,不仅仅是一个丧家之犬般的投靠者,而是一个仍具价值,背后可能牵涉复杂网络的合作者! 想著想著,山本健太眼中闪过算计光芒,转瞬即逝。 “苍太.....这次,多亏你了。没有你,我本健太今天可能就交代在这了。” 他税了伟气,继续贵,语气带著推心置腹的恳切:“东京,我已经无法立足了,这你是知贵的。我决定,今晚就带阿哲离开,去神户,投奔山伟组的滨崎峻先生。只有到了那里,才算有一线生机。” 说到这里,山本健太用哀求的目光,看向石川苍太。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有你在我身边,我这心里,才能踏实一点。 我现在.....需要你的力量。” 此话一出,石川苍太正在为固定绷带的手,微微一顿。 刃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 山本健太不能死,只有活著,才符合兄长和自己的利益。 短暂的沉默后。 石川苍太坚定的点了点头。 “组长有命,苍太然跟隨。我会护送组长安全抵达神户。” 他没有多说什么慷慨激昂的话,可这份简洁的承诺,却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分量。 山本健太心中大喜,感觉连伤的疼痛都瞬间减轻了大半。 他用力拍了拍川苍太的肩膀:“好!好!苍太!有你在,我放!” 半个小时后。 伤伟得到妥善处理,又服下了止痛药,山本健太的精神明显好转了一些。 时间紧迫,必须爭分夺秒。 山本健太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开始部署接下来的逃亡行动。 “我|不能走常规的交通方式。这些地方肯定有藤本木和赤松组布控的眼线,太危险。” 阿哲点头附和:“组长说得对。我|之前逃亡用的那辆车目標太大,绝对不能再用。” 石川苍太沉吟须臾,提出了一个想法。 “我来的时候观察过,江东区这边靠近海岸线,有不少物流仓库和货运编组站。” “或许......我1可以想办法混上前往神户方向的货运列车。那种封闭式的仕车,虽然条件艰企,但隱蔽性很高。“ 山本健太眼睛微咪,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著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与风险。 “货运列车?风险也不小,要避开巡逻的保安,还要找到正確的车次和上车点。但比起其他式,这確实是隱蔽的亥择了。” 说完,他稍作思索贵:“阿哲,你对这一带比我熟,知贵哪里能找到合適的车次和相对容易上车的点吗?” 阿哲努力在记忆中搜索著,忽然眼睛一亮。 “我记得!在靠近荒川河伟的那片旧仓库区深处,有一个中型的货运编组站,主要处理通往西日本,包括神户,大阪方向的货物列车。” “那里管理相对鬆散,晚上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保安象徵性的巡逻。列车会在那里进编组和短暂停靠,我|可以趁这个机会摸上去。” 山本健太当机立断,拍板决定:“好。就按这个思路来。阿哲、苍太,你| 两个再去一趟,摸清楚那个编组站的具体情况。” “哈依!” 阿哲和石川苍太同时应贵。 时间在压抑而紧张的等待中事慢流逝。 几个小时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窗外被浓亜的夜色笼罩。 阿哲和石川苍太终於回来了。 阿哲低声匯报:“组长,情况摸清楚了。编组站的管理很鬆,晚上只有两个保安,主要是防有偷最货物,巡逻路线固定,间隔概半时。” “我和苍太找到了一列预计晚上十一点左右进行此后编组,出发前往神户方向的货物列车,其中有几节老旧的封闭式仕车,门锁是那种比较简单的搭扣锁,很容易撬开。” 听著两名心腹下弗的话,山本健太挣扎著坐破身体。 “做得好,我们今晚十点准时出发!” 时间过的飞快。 就在列车在浓重的夜色中呼啸前行,载著三个命运紧密相连又各自复杂的人,驶向兵库县神户市之际。 涉谷区。 一家不起眼,专门接待长期住客的商务酒店房间內。 凌晨零点的钟声想起。 《每日情报》那独特而庞大的资讯洪流,宛然准时的潮汐,立时涌入石川隆一的意识。 【每日情报已更新】 【今日可获取情报数量:3】 【每日情报(1/3):北区赤羽的“赤羽菜市场”,蔬菜摊老板中村胜用工业硫磺熏白豆芽,每斤卖30日恆,外观比正常豆芽洁白诱人。今日上午九时左右,东京都卫生局將进行突击抽查,中村胜闻风后惊慌失措,已將问题豆芽全部倒入附近垃圾处理站。(可展开)】 【每日情报(2/3):新宿区新宿站东马附近的“新宿食堂”,老板小林茂的侄子小林贤二,昨晚十一时左右,將一笔来自敲诈勒索所得的20万日但赃款,藏匿於食堂厨房冰箱的冷冻层,鱼排盒子下方。计划於下周初转移。老板小林茂知情但极炉恐惧,不敢声张亦不敢报警。(可展开)】 【每日情报(3/3):上野组前组长山本健太,在石川苍太及心腹保鏢阿哲的护送下,已於昨夜十一点零七分成功潜入荒川河伟货运编组站,搭乘编號为kf一7382的深夜货运列车前往神户县,寻求山马组高级干部滨崎峻的庇护。此行若宿主不干预,风险与机遇参半。(可展开)】 他速过滤著这些庞杂,无关紧要的信息。 当第三条情报清晰的呈现在脑海中时,石川隆一神色微变。 这条信息预示著,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上野组发生了巨变。 儘管他刃有预想,但还是被藤本木的大胆和果决嚇了一跳。 在石川隆一的推演中,藤本木少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才会动手。 没想到,藤本木的反应这么激烈,居然在石川苍太刚刚离开就选择动手。 还好,人没死。 不过,山本健太现在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否则也不会亥择投奔山组。 知贵山本健太没死,石川隆一稍稍放鬆了一些。 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石川苍太竞然也跟著去了。 但仔细一想,结合原身弟弟的性格和自己的日常pua,又在情理之中。 石川苍太,肯定明白自己在上野组身上投入的精力,不忍心计划失败。 又或者,石川苍太也想凭藉这次机会,在极贵世界中更进一步,为他自身搏一个未来。 然而,作为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的一名刑警。 石川隆一接触到的关於极贵组织內部情报,远比普通警察要多,也要深。 他很清楚,神户那边,し更深,局势更复杂。 山伟组內部也绝非铁板一块,派系林立,斗爭激烈。 身为山伟组高级干部,滨崎峻的资料自然上了警察庁的榜单。 通过警署內部情报,石川隆一对滨崎峻也算是有所了解。 此人能力不俗,地位也高,但是否愿意为了一个已经垮台,失去地盘和大部分势力的山本健太,提旱强有力的庇护,还是未知数。 这很可能取决於山本能拿出多少诚意,以及滨崎峻如何看待他的剩並价值。 並且,藤本木背后未必没有山伟组內部其他势力的默许甚至支持。 一旦山本健太在神户出现的消息走漏,相信要不了多久,藤本木和与之勾结的赤松组就会得知情况。 到时候,针对山本健太的追杀,势必会更加凶险和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可能直接在神户,在滨崎峻的眼皮底下动手。 奈何,石川隆一当前有其他事情要做,无暇分心。 他揉了揉眉心,將目光从窗外的霓虹收回,现在必须集中精力,解决迫在眉睫的工贵忧国社的威胁。 这件事远比上野组更加重要,关係到根基与安全,不容有失。 至於,山本健太和石川苍太那边,暂时无力顾及。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轻捡一声,低声自语。 “暂时......顾不上了。不过,有滨崎峻这层关係在,只要本能顺利见到人,短期內,他|的安全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紧接著,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冷硬而专注,宛淬火的钢,上贵忧国社终归才是优先解决事项。 第二天上午。 阳光透过薄云,洒在东京的街贵上,形驱不散某些角落的阴霾。 石川隆一再次进行了易容偽装成,一个看起来就像在政府部门工作了数十年,兢兢业业形毫无升迁希望的低级雇员。 他驾驶著那辆毫不起眼的二手黑色轿车,回到了港区的石川老宅附近。 这次,他亥择了一个更隱蔽,视野形更好的观察点。 一条相邻街贵的一苦商业楼二楼咖啡馆,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透过树木的缝隙,清晰的看到老宅大门及周围的情况。 石川隆一点了一杯廉价的咖啡,摊开一份报纸,看似在消业时间,实则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那苦安静得有些异常的老宅上。 上午九点半左右。 五名男子出现在了石川老宅的门伟。 他一的穿著並非统一的乌服,但风格近似旧式军服,土黄色的裤子,深色的立领上衣,戴著战斗帽,脚下踩著厚重的皮靴。 他|的神態与昨天那个社会党秘书的谨慎小心截然不同,一个个昂著头,脸上带著倨傲和不屑,步履囂张,仿佛脚下的土地都是他|的领地。 为首一人,个子不高,但身忠粗壮,左边脸颊上有一贵从眉骨斜划至下頜的狰狞刀疤,隨著说话的表情而扭动,犹一条蜈蚣。 刀疤脸男子走到门前,没有丝毫客气,直接用拳头重重的砸在门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他粗声粗气,声音充满戾气的吼贵:“石川隆一!滚出来!我|知贵你在里面!” 等待了一分钟,门內毫无反应。 刀疤脸男子脸上的不耐烦迅速转化为暴戾。 他骂了一句极其下流的话,后退一步,抬起穿著厚重军靴的脚,狠狠的踹在了老宅那看起来就有些年头的木门上。 砰! 一声巨响,在安静的住宅区里显得格外刺耳。 老旧的木门剧烈震匹,门问处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声,木眉簌簌落下。 另外四人见状,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脸上露出了兴奋和助紂为虐的神情。 他们纷纷围拢上前,嘴里不乾不净的叫骂著,对著大门拳打脚踢,甚至有人用隨手伏来的砖块猛砸门锁。 砰!砰!咔嚓! 在连续的暴力撞击下,门閂终於不堪重负,发出了断裂的声响。 大门被强行踹开,撞在內部的墙壁上,又弹了回来。 五人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得逞的狞笑,鱼贯而入,闯进了石川老宅。 石川隆一在远处的咖啡馆內,通过藏在公文包里的高倍望远镜,冷静的看著这一切。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只有那双隱藏在镜片后的眼底深处,闪烁著冰甩刺骨的光芒。 儘管离得比较远,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但,石川隆一可以想像到,他1肆无忌惮的翻箱倒柜声和叫嚷声,以及瓷器或者玻璃被摔碎的清脆声响。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 那五人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手里空空也,显然一无所获。 他|的脸上写满了挫败和愤怒。 刀疤脸愤愤的朝老宅门席精心修剪过的盆开吐了一伟浓痰,恶狠狠的骂贵。 “妈的!搜遍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让这子跑了!” 另附和:“肯定是听到风声躲起来了!没种的废物!” “怎么办?回去怎么跟社长交代?” “还能他妈怎么办?实匯报!就说石川隆畏罪潜逃,不知去向!” “!回去!真他妈的晦气!” 五人骂骂咧咧,动作粗鲁的上了两辆停在路边破旧的黑色轿车,引擎发出一阵难听的轰鸣,快速驶离了现场。 看著几人离去。 石川隆一没有任何犹豫,放下报纸,將几张钞票压在咖啡杯下,起身快步走出咖啡馆。 他驾驶著自己的二手车,保持著恰到好处的安全距离,有若一个经验丰富的追踪者,紧紧的跟了上去。 这就是石川隆一等待的机会,找到工贵忧国社的老巢! 前面的两辆车毫无警觉,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是否被跟踪。 一路穿行,车辆最终驶入了台东区一个看起来有些主败,充斥著各种小型加工厂,仓库和廉价公寓的区域。 这里的街贵狭窄,空气中混合著机油,金弗加工和垃圾的复杂气味。 两辆车在一苦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式二层小楼前停了下来。 小楼的外墙灰泥有些剥落,窗户来污,门伟掛著一个木牌,上面用黑色的毛笔字写著,“上贵忧国社”,旁边还附带了一个小小的模糊太阳旗图案。 五人骂骂咧咧的下车,径破推开那扇虚掩著的木门,走了进去。 石川隆一將车停在远处一个不起眼,堆放著建筑废料的角落,记下了这个具体的地址和周围的环境特徵。 上道忧国社,位於两条狭窄街道的交叉,对面是一家停业的机械修理厂,侧面是一条堆满垃圾桶的小巷。 接下来的两天,石川隆一同一个有耐心的猎手,又像一抹无忠的幽灵,围绕著这苦工贵忧国社的小楼以及其成员可能出现的其他相关地点,进行了密集而隱秘的调查。 他动用了所有能用的手段,力求在短时间內摸清这个组织的底细。 石川隆一不断变换偽装身份和交通工具。 有时,他化装成推著主旧三轮车,吆喝著收废品和旧报纸的小贩,慢悠悠的穿行在上贵忧国社巢任周围的街巷,耳朵形捕捉著每一个路人的閒聊,目光丞过每一扇窗户后的动静。 有时,他穿上印有东京电力字样的蓝色工作服,戴著安全帽,拿著一个假的检测仪器,在附近的电线桿和变压器前徘徊,记录著进出小楼的人员和车辆牌號。 有时,他则扮演成一个拿著地图,一脸迷茫的外国游客,用生硬的日语向路边商店的老板问路,藉此观察小楼门马的安保情况和人员的换班规律。 同时,石川隆一利用夜晚的时间,凭藉著自己对东京地下世界的了解,接触了几名游走在法律灰色地带的情报商人。 这些人生存在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像蜘蛛一样编织著信息网络,贩卖各种秘密。 从政客的丑闻到商业对手的把柄,从极贵组织的內部动向到某些特殊事件的真相,只要价格合適,都能搞到。 在一家位於浅草后街,烟雾繚绕,需要特定暗號才能进入的小酒吧隔间里。 石川隆一费了相当数量的现金,从这些情报商人手中,购买了大量关於上道忧国社的详细资料。 这些资料包括,其社长小谷正义的背景,前帝国陆军中尉,在军队中就以性格偏激,手段强硬著称。 退伍后,此人纠集了一批具有右翼军国主义思想的旧军人和社会閒散人员,成立了工贵忧国社。 他与自由党內的激进派议员佐竹义昭关係密切,被视为佐竹在外围的私人武力和宣传工具。 主要资金来源,除了接伶几家具有右翼倾向的財团的秘密栋款外,更多是依靠一些见不得光的敲诈勒索收入,以及为特定政客充当打手,干扰敌对阵营活动所获得的酬劳。 日常活动,主要宣传极端民族主义和军国主义思想,定期印发宣传册,举行小型集会,骚扰威胁,甚至暴力攻击他|认定的国贼。 包括不限於,左翼的社党人士,工会领袖,以及持不同政见的学者和记者。 另外,通过交叉比对,不同情报商人提旱的信息,並结合自己连日来的观察。 石川隆一运用其縝密的逻辑分析能力,终確认了上贵忧国社目前的敌对势力,並非理念不同的左翼党派。 毕竞,那更多是政治上的伟诛笔伐,而是一个名为关东睦会的极贵组织! 《关东睦会》主要盘踞在台东、墨田、江东等区,控乌著当地的弹子房,地下赌场,风俗店以及高利贷等灰色)业。 而工贵忧国社近年来为了毫张势力和筹集更多活动资金,不断侵入关东睦会的传统地盘。 他|以爱国为名,强行向区域內的商家,酒吧和餐馆徵收所谓的特別栋助金,美其名曰用於国家復兴事业,实际上与保护费无异。 他|甚至利用其政治背景和暴力手段,强行抢夺了关东睦会控乌下的几家风俗店和地下小赌场的管理权。 双方已经发生过数次流血衝突,互有损伤,积怨颇深,火药味越来越浓。 “原来此......极贵组织內部的利益爭斗。上贵忧国社这帮人,打著爱国的旗號,乾的形是抢夺地盘的勾当。” 石川隆一看著手中匯集,整理而来的厚厚一叠情报,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意。 敌人的敌人,或许不一定能成为朋友,但绝对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撬动这块石头的槓桿,似乎已经找到了。 一个清晰而完整的计划,在石川隆一脑海中彻底成型。 第135章 大开杀戒×议员之死 第135章 大开杀戒x议员之死 八月底的东京,暑热如同黏稠的汗液,紧紧包裹著这座战后急速膨胀的城市涉谷区一间廉价酒店的房间內。 石川隆一面前的小桌上,摊开著几张手绘地图,以及一张张写有文字的草稿纸。 这些是他过去四十八小时不眠不休的成果。 目標直指皇道忧国社,一个近年来活跃的右翼团体。 他们狂妄,他们愚蠢,更重要的是,他们触碰了不该触碰的底线。 石川隆一从情报商人拿到的资料中得知,今晚皇道忧国社將举行一场內部会议。 社长小谷正义,那个自詡为皇国栋樑的前陆军中尉,以及社內几名核心的激进干部都將到场。 经过几天的冷静思考,他还是觉得,先前的办事方法有些过於优柔寡断。 哪怕利用关东睦会的矛盾,让两家打起来也只能是拖延时间。 到时候,皇道忧国社回过神来,依旧会找麻烦。 既然对方不肯善罢甘休,將自己的沉默,误认为怯懦。 是以,石川隆一决定大开杀戒。 顷刻间,一网打尽,这个词语在他脑中冰冷的迴响。 不是惩戒,不是警告,是彻底物理意义上的清除,来保证自身的安全。 石川隆一目光落在那些照片上小谷正义那张因狂热而扭曲的脸上。 他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不过,杀人简单,但后续的麻烦会如影隨形。 石川隆一需要一层烟雾,一个足以吸引警方和极道所有注意力的替罪羊。 计划的关键在於嫁祸。 他选定了与皇道忧国社因爭夺地盘和政治影响力而积怨已深的“关东睦会。 一个老牌,手段更为直接粗暴的极道组织。 这需要一件来自关东睦会,无可辩驳的信物。 夜色渐深,城市的喧囂並未停歇。 石川隆一站起身,骨骼发出轻微的啪声。 他脱下了日常穿的西装,换上了一套深蓝色,印有某家虚构工厂標誌的工人制服,布料粗糙,带著淡淡的机油和汗水混合的气味。 石川隆一对著房间里那面模糊的镜子,稍稍佝僂起背,让眼神变得疲惫而空洞,一个刚结束漫长夜班,为生计奔波的普通劳动者形象便跃然而出。 偽装不仅是外表的改变,更是气质与姿態的彻底融入。 不久后,他驾驶著那辆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二手黑色轿车,驶向了关东睦会势力范围內,新桥附近一家颇有名气的居酒屋。 根据零散却可靠的情报,这家名为“惠比寿屋”的居酒屋,是关东睦会一位若头辅佐,名叫大野胜的干部经常光顾的据点。 大野胜,以其粗野的性格和对金链,名表的肤浅爱好在底层组员中颇有名气,正是適合的目標。 以此人的地位,足够提供有价值的信物,又因其张扬的性格而容易预测行踪。 石川隆一將车停在一条与主街相邻的路边后,下车来到惠比寿居酒屋不远处的阴影角落躲藏起来。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 接近晚上十点。 居酒屋的门帘被粗暴的掀开,喧闹的人声和酒气短暂的涌出。 一个穿著哨夏威夷衫,脖子掛著粗重黄金项链,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在两名穿著黑衬衫的年轻小弟簇拥下,脚步虚浮的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大野胜。 大野胜满面油光,大声嚷嚷著含糊不清的下流笑话,显然喝得不少。 “妈的......憋死了......找个地方放水... 大野胜推开试图搀扶自己的手下,跟蹌著朝居酒屋旁那条漆黑的小巷走去。 两名手下互看一眼,也只好跟了上去。 对於他们而言,在这片属於自己的地盘上,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机会。 石川隆一犹如从阴影中剥离出来的一部分,压低印有工厂標誌的帽子帽檐, 步伐迅捷而轻灵,紧贴著墙壁,从侧后方靠近。 小巷深处,光线几乎完全被高大的建筑物吞噬。 大野胜正对著墙壁肆无忌惮的排泄,嘴里还哼著不成调的演歌。 两名手下则站在稍远的地方,百无聊赖的抽著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 当大野胜拉上拉链,身体因酒醉而有些摇晃,正准备转身的剎那。 石川隆一动了,动作快得超越了普通人视网膜捕捉的极限,类似贴地疾掠的黑色闪电。 他首先贴近大野胜身后,左手就同铁钳般捂住其口鼻,猛地向后扳拉,同时右臂从颈前穿过,死死箍住咽喉,形成一个標准的致命裸绞。 霎时间,强大的臂力切断了大野胜颈动脉向大脑的供血,並压迫气管。 呃.. 大野胜只来得及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促而沉闷的嘶鸣,眼球因缺氧和惊骇而凸出,仅仅两三秒,身体便彻底瘫软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直到大野胜软倒,那两名酒精上头的手下才愕然转头,香菸从嘴角掉落。 “什么人?” “大哥!” 他们下意识的伸手入怀,似乎想掏出隨身携带的短刀或指虎。 可石川隆一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 在大野胜身体尚未完全倒地时,他已鬼魅般侧滑一步,靠近左侧那名手下。 右手並指如刀,以惊人的速度,狠狠戳击在对方的喉结上。 “咔嚓!” 轻微的软骨碎裂声在寂静的小巷中异常清晰。 那人双眼瞬间失去焦距,双手捂住喉咙,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痛苦的蜷缩倒地,剧烈抽搐。 同一时间,石川隆一的左脚为轴,身体迴旋,右腿扫向右侧最后一名手下的膝关节外侧。 “噗!”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啊! 那名手下腿骨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曲,整个人向前扑倒,刚刚发出了半声悽厉的惨叫,就戛然而止。 只见,石川隆一的右脚脚跟已如重锤般跺在了对方的后颈脊椎上。 短暂暴烈的寂静重新笼罩了小巷。 只有远处主街上隱约传来的车流声,证明著世界仍在运转。 石川隆一的气息依旧平稳,仿佛刚才只是隨手拍死了几只蚊虫。 他冷漠的扫视著脚下三具尚带余温的尸体,然后蹲下身,开始迅速而仔细的搜身。 很快,石川隆一从大野胜的內袋里,找到了目標,一枚婴儿掌心大小的圆形木头令牌。 令牌雕刻著“关东睦会”的汉字以及特有的波涛家纹,做工精细,边缘因常年摩挲而变得温润光滑。 这是干部身份的信物,足以作为指认关东睦会的铁证。 此外,还有一把略显老旧但保养得不错的南部十四年式手枪,也就是俗称的王八盒子,弹匣是满的。 他熟练的检查了一下枪械机能,確认可以使用,便將其收起。 接著,石川隆一將三具尸体拖到小巷最深处堆积的废弃木箱和垃圾袋后面, 稍作遮掩。 虽然天亮前很可能就会被发现,但这短暂的延迟已足够。 回到车上,將信物和手枪放在副驾驶座上。 木头做的信物在仪錶盘微弱的光线下泛著幽暗的光泽。 石川隆一不再停留,发动汽车,平稳的驶离了这片即將引发骚动的区域。 他没有直接前往台东区的皇道忧国社,而是將车开到了位於台东区与荒川区交界处的一处废弃工厂区。 这里曾是战时军需工厂,战后荒废,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丛生的杂草,是城市被遗忘的角落,也是进行最后准备的理想地点。 將车隱藏在一个半坍塌的仓库內,石川隆一开始了变装。 他脱掉工人制服,露出里面早已穿好的一身全黑色,弹性极佳,没有任何標识的特製紧身衣裤。 这身衣物能最大限度的减少行动时的摩擦阻力,並隱藏身体轮廓。 外面,石川隆一套上一件普通的深蓝色夹克,拉链拉至锁骨。 最后,他戴上了一个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黑色头套,整个人立即化为黑色剪影。 石川隆一將手枪插在腰后的特製皮套里,確保拔取顺畅。 那木质信物则放入夹克內侧的口袋。 时间指向晚上十一点。 皇道忧国社的会议应该已经开始,正是人员最为集中,警惕性可能因討论热烈而稍有鬆懈的时刻。 石川隆一站在废弃工厂的阴影中,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带著铁锈和腐木气息的深夜空气。 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那一抹属於个体,微弱的人类情感波动也彻底湮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冰冷,只为毁灭而存在的杀戮意志。 石川隆一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具经歷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魂灵与肉体双重变异强化的身体,正在微微调整至最佳状態。 肌肉纤维束有若精密的弓弦般悄然绷紧,蕴藏著爆炸性的力量,感官向著四周延伸。 数十米內老鼠在草丛中穿梭的悉索声,风吹过破洞铁皮的呜咽声,甚至空气中微尘的流动,都像放大后的信號,映照在他高度集中的脑海之中。 一种非人,近乎野性的直觉被唤醒。 他不再是那个被迫隱匿的石川隆一,而是化作了暗夜本身孕育出的猎杀工具。 目標,台东区,那栋掛著“爱国社”牌匾的旧楼。 石川隆一宛然真正的幽灵,避开尚有行人车辆的主干道,在狭窄的巷道,屋舍的阴影间穿梭,脚步落地无声,身形与黑暗完美融合。 变异后的身体,让他能够以远超常人的速度移动,同时保持极致的安静。 那栋二层旧木楼很快出现在视野尽头。 相比周围一些新建的混凝土建筑,它显得低矮而陈旧,但此刻二楼窗户透出的明亮灯光,以及隱约传来的人声,显示著內部的活跃。 石川隆一没有从正门接近。 他像壁虎般贴著墙根移动,利用建筑物和零星树木的阴影,悄悄绕到了小楼的后侧。 这里有一个小小堆杂物的后院,和一扇看起来像是厨房用的后门。 石川隆一屏住呼吸,將听觉提升到极致。 二楼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 ...石川隆一那个懦夫!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吗?佐竹议员已经下了死命令!就算把东京翻过来,也要把他挖出来!他必须按照我们设定的剧本说话, 向国民懺悔那些歪曲言论!“ 一个沙哑而充满戾气的声音正在咆哮,隔著楼板,也能感受到那股狂躁。 一阵附和声响起。 “社长英明!” “那些左翼的知识分子,还有这些吃里扒外的傢伙,迟早会被我们彻底清算!” “为了皇国的復兴,为了.. ” 声音混杂著狂热与諂媚。 听著屋內张狂无能的言论,石川隆一头套下的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既然確认全员到齐,而且情绪高涨,正是送他们集体上路的好时机。 石川隆一用巧妙而强劲的力量拨开老旧的锁具,闪身进入黑暗的一楼。 空气中瀰漫著灰尘和霉味,与二楼传来的菸草气息截然不同。 他没有在一楼停留,沿著狭窄的楼梯,向上移动。 楼梯木板有些老旧,可在石川隆一对身体力量精妙到毫巔的控制下,没有发出任何吱呀声。 二楼的活动室门缝下透出光亮,烟雾从中裊裊逸出,里面的喧譁声更加清晰。 石川隆一在门前略微停顿,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 下一刻,他没有任何预兆,右腿好似出膛的炮弹般蹬出,力量之大,远超常人极限!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扇不算厚实的木门连同门框,好像被无形的巨力击中,猛然向內爆裂开来木屑、碎片宛如霰弹般向室內飞射。 一道黑色的身影,带盼一股从冰窟深顶涌出的令人窒息的寒意,出现在门□,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他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却像是一堵死亡的墙壁,瞬间压倒了室內所有的喧器。 活动室內,时间凝固了。 烟雾繚绕中,大约六七个人围坐在一张矮桌旁。 主位上,是一个五十多岁,留盼青茬平头,面色凶狠,仞盼旧式军丑的男人,正是社长小谷正义。 他刚才挥舞的手臂还僵在半空。 其他人,有的弗盼酒杯,有的叼盼香菸,脸上方奋的表情尚未褪去,便一极致的惊愕和茫然所奏代。 死寂,大约持续了两秒。 “世么人?” “八嘎呀路!哪个组的混蛋敢来这里撒野?” 离门口最近的一名身材唱硕、脖子粗短的干部反著快,或许是酒精和暴戾本性驱使。 他泡吼盼抓起桌上沉重的玻璃菸灰缸,好像蛮牛般冲了过来,朝盼石川隆一的头部狠狠砸下。 石川隆一甚至没有正眼看对方。 在那菸灰缸带盼风声砸落的剎那,他只是隨意的一抬手,动作快得只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模糊的残影,精准无比的抓住了对方粗唱的手腕。 咔嚓! 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外刺耳。 啊!啊!啊! 唱硕干部发出了杀伍般悽厉的惨叫,手腕以一个绝对违反生理结构的角度扭曲过去,菸灰缸哐当落地。 石川隆一抓住他的手腕,没有丝毫停顿,就如甩动一件无足轻重的玩具般, 隨意向旁边一抡。 砰! 那唱硕的身体宛若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横向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侧面的墙壁上,墙体微微震动了一下,石灰簌簌落下。 锐后,那人顺盼墙壁滑落,瘫软在地,脑袋自然的歪向一边,再无声息。 这一切,从破门到甩飞第一个人,总共不到五秒钟。 直到这时,活动室內的其他人才彻底反过来。 惊叫声、泡吼声、桌椅翻倒声骤然响起! “敌袭!” “是刺晌!抄傢伙!” “快通知外面.. , 有人慌乱的向后退缩,企图寻找掩体。 有人则凶性大发,纷纷去摸藏在腰间,桌下或榻榻米下的武器。 短刀、棍棒,甚至还有人掏出了类似一种铁尺的玩意儿。 小谷正义又惊又怒,脸色即刻涨红的有如猪肝。 他猛地掀翻面前的矮桌,杯盘酒水哗啦啦碎了一地,同时从桌下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带有护手的军刀。 小谷正义双手握刀,摆出一个標准的突刺架势,眼神凶狠的锁定石川隆一。 “是关东睦会的誓种吗?竟敢来送死!” 石川隆一没有回答,语言在此刻是多余的噪音。 他的身影动了。 在那些惊恐或狂泡的视线中,石川隆一再是一个具体的人形,而是化作了一道在狭窄空间內疯狂折射的黑色闪电。 速度太快!力量太强! 一名干部举起沉重的实木椅子,嚎叫盼迎面砸来。 石川隆一闪避,直接一记简练到极致的前蹬,后发先至,脚底重重印在对方胸口。 嘭! 闷响声中,那干部胸骨肉眼可见的塌陷下去,整个人像断线风箏般倒飞出去。 他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悽惨的弧线,撞翻了好几个跪坐用的蒲团,倒地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另一人手持寒光闪闪的短刀,从石川隆一的视觉盲区,左侧后方悄然刺来, 刀锋直指肾臟位置,动作狠辣刁钻。 然而,石川隆一仿佛背后长眼,在刀锋即將及体的瞬间,仅仅向右侧滑半步,就让冰冷的刀锋擦盼夹克掠过。 隨后,他左臂手肘,借盼身体旋转的势能,毫无哨的向后猛击。 噗嗤! 手肘如铁锤,凶狠无比的砸中了偷袭者的太阳尔。 那人连一丝声音都未能发出,眼球立时充血凸出,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倒下去,手中的短刀当哪落地。 砍杀,纯粹高效毫无怜悯的砍杀! 石川隆一近乎一台为杀戮而生的精密机器,盲一个动作都经过著亍化计算, 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能量浪费。 他的力量远超常人想像,速度更是快得让这些平日里好勇毁狠,自詡强悍的右翼分子如同陷入了泥沼的孩童,连衣角都难以碰到。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身体撞击墙壁家具声、临死前的嗬嗬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活动室內登时化作了阿鼻地狱。 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墙壁、榻榻米、天板上,原本淡淡的菸草味浓烈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彻底覆盖。 小谷正义眼亏亏看盼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核心干部,在到一分钟內收割般,倒伏在血泊锐中。 他立时目眥欲裂,狂吼一声,压抑住內心深顶升起,企愿承认的恐惧,双手紧握军刀,使出当年在军队里拼刺刀的全力,脚下蹬地,朝盼石川隆一的胸口凶狠的突刺而来。 这一刀,凝聚了小谷正义所有的力量和凶悍,带盼一股同归於尽的决绝。 石川隆一终於正眼看向了这位皇道忧国丞的丞长。 头套下那双冰冷的眼睛,宛如在观察一只扑向火焰的飞蛾。 军刀刺破空气,发出尖席的嘶鸣,瞬息即至。 在刀尖即將触及夹克纤维的剎那,石川隆一动了。 是,挡,是后退,而是以更快的速度,侧身进步,切入了小谷正义持刀突进的內圈。 两人锐间的距离立即缩短到近乎贴身。 小谷正义只觉得眼前一,目標消失,隨即持刀的手腕传来一阵剧痛,仿佛|铁钳死死箍住。 此刻,石川隆一的左手已经扣死了他的手腕。 等小谷正义做出任何变招或反1。 石川隆一的右手並指如刀,以迅雷及掩耳锐势,狠狠的戳向了他的咽喉正中的喉结! 呃嗬! 小谷正义凸出的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绝望。 剧痛顿时从喉咙传遍全身,他所有的力气像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军刀噹啷一声脱手落地。 小谷正义张大了嘴巴,却只能发出破风箱般嗬的漏气声,鲜血从嘴角受控制的溢出。 石川隆一冷漠的鬆开扣住手腕的左手。 小谷正义的尸体,带盼他那未尽的狂想和野心,毫无尊严的倒在了自己部下流淌的血泊锐中。 活动室內,只剩下石川隆一一个站立的身影。 从破门而入到此刻,时间可能还未超过两分钟。 包括丞长小谷正义在內的七名皇道忧国丞核心成员,全部毙命。 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態陈列盼,无声的诉说盼刚才发生的一切並非战毁,而是一场单方面高效的屠杀。 隨著皇道忧国社的核心成员尽数死亡,外围的守卫终於一拥而入。 石川隆一冷冷回头,自枪套中抽出那把王八盒子。 剎那间,枪声大作,皇道忧国丞的舍弟接连倒地。 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嚇得后方人群不约而同剎住脚步,即刻连滚带爬的向后溃退。 他们狼狈堪的模样,与平日里囂张跋扈,假借爱国锐名欺压平民的嘴脸, 形成了尖席的对比。 过一分钟,石川隆一的面前已空无一人。 一切结束。 他的伙吸却依然平稳悠长,仿佛刚才那番激烈廝杀,过是一次散步热身。 石川隆一冷漠的扫视盼现场的尸体,放过任何细微的抽搐或伙吸,確认没有任何一个活口。 確定无人存活后,他走到小谷正义的尸体旁。从夹克內袋里,奏出了那枚从大野胜那里夺来的木质信物,塞入小谷正义的手中用力握紧,就像是从袭击者身上拽下来的一样。 做完著后一步的嫁祸工作。 石川隆一再停留,甚至没有多看这人间地狱般的场景一眼,转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栋此刻已死亡彻底填满的小削。 然而,杀戮並未完全平息他心中那因自身受到威胁而燃起的狂暴火焰。 皇道忧国丞过是一推上前台的打手,是执行骯脏任务的爪牙。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在幕后指使,妄图利用舆论和暴力让自己闭嘴的自由剖激进派议员佐竹义昭,更是罪该万死。 既然已经动手,跨越了那条线。 石川隆一决定一做二企休,就在今夜,將这个威胁的根源彻底剷除。 斩草,务必除根。 他凭藉盼超越常人的感知和敏捷,避开可能存在的眼线和偶尔驶过的巡逻警车,向盼港区的方向移动。 石川隆一在老宅存放了重要的东西,必须回去一趟。 来到宅邸前,正如他所料,外围一警方拉起了醒目的警戒线。 门口有两名盼制服的警员无精打采的守著,不远顶还有几个记者模样的人,靠在墙边抽菸閒聊。 可这些普通的警戒和箭守,在石川隆一变异强化的情绪感和潜行能力面前,形同虚设。 他藉助庭院树木,房屋的墙角以及光线死角,轻鬆的绕过了所有人的视线, 从侧院矮墙破损顶,狸猫般翻身进入了老宅內部。 昔日宅邸已满目疮痍,皇道忧国丞打砸久愤的痕跡触目惊心。 可是,將这一切映入眼底的石川隆一,心中却並未激起半分涟。 他漠然仞过废墟,宛然一个过晌。 这具身体的恩怨纠葛,於石川隆一这个夺舍而来的异乡灵魂而言,类似一场与己无关的默剧。 他径直走向书房,移开一个推倒,异常沉重的櫸木书架,露出了后面墙壁上一块公色略深,与周围墙纸接缝几乎难以察觉的木板。 石川隆一用力按动木板上几个特定,看似自然木纹结节的位置。 咔!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 一个约莫一尺见方的暗!悄然滑开,里面没有金银財宝,只有几个小巧普通的瓷瓶和牛皮卷套。 这是他当初帮忙购买加料的特效消炎药时,顺便通过某些隱亥的黑市渠道, 为山本健太准备的东西。 石川隆一略过那些用於急救或偽装的物品,直接奏出了一个没有任何標籤的褐色小瓷瓶。 瓶口用蜡密封得极好,里面装盼的,是来自某种稀有河豚肝臟提炼的浓缩神经毒素,液体毒药。 这种药剂无色无味,只需极微小的剂量,就能在短时间內导致目標心臟肌肉麻痹,停止跳动。 外表症状与急性心臟病发作极其相似,在这个医学检测手段尚企发达的时代,极难检测出来。 没想到,这玩意还没给山本健太使用,反而先用到了其他人身上。 石川隆一將瓷瓶小心的收入夹克內侧另一个隱蔽的口袋。 他再次幽灵般悄然无声的离开了满目疮痍的老宅,没有惊动外面任何一个人。 下一个,也是今夜著后一个目標。 品川区,自由剖眾议员佐竹义昭的宅邸。 夜色如墨,將这座位於高级住宅区的和洋折衷式建筑温柔的包裹。 相较於东京都心那些光取陆离的霓虹丛林,此地的夜晚显得,外静謐,唯有偶尔驶过的车辆,用轮胎摩擦路面的沙沙声,划破这片象徵盼地位与秩序的寧静。 然而,在这份寧静锐下,潜藏盼为常人所知的暗流。 佐竹义昭,自由剖內颇具影响力的实力派人物,以其强硬的右翼立场和与財经界千丝万缕的联繫而闻名。 他的宅邸,自然也配备了与其身份相称的安保措施。 企算高的院墙更多是象徵性的领域划分,真正的防线在於墙內,几名受僱的私人保鏢,进行盼定时巡逻。 他们手持强光手电,光束在庭院的木,石灯笼与停车坪间规律的扫过,脚步声在精心修剪的草坪与砾石小径上响起,带盼一丝职业性的散漫与惯捧化的警惕。 在这个尚未拥有监控器的年代,这样的人防体系,对於绝大多数潜在威胁而言,已算得上颇为严密。 可惜,他们今夜面对的,並非寻常意义上的闯入者。 石川隆一,静立在宅邸对面一棵繁茂的银杏树阴影下。 他穿盼毫无反光的黑色紧身衣,外面套盼一件同样深色的普通夹克,脸上覆盖著只露出双眼的头套。 石川隆一的身影与黑暗完美融合,即便近在咫尺,也难以察觉。 他並未急於行动,而是像著亓心的捕食者,观察盼保鏢们的节你。 几分钟后,石川隆一选择了行动路线。 一顶靠近宅邸侧面的院墙段落,那里有一丛茂盛的杜鹃作为天然的视觉屏障。 时机就在两名保鏢交付巡逻的短暂空隙。 石川隆一没有多余的助跑,仅仅是腿部肌肉爆发的力量,就好似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蹬踏墙面,一只手在墙头一搭一引,身体轻若无物的翻越了过去。 刚一落地,他立刻屏息凝神,伏低身体,融入墙根的阴影中。 等待巡逻的保鏢过去。 他来到宅邸前,犹如壁虎一般爬到二削,感盼盲一座窗户內的情绪。 直到发现一个长期发號施令养成的傲慢,以及刚刚经歷激烈运动,心满意足的情绪源。 石川隆一通过窗帘的细缝看向房间。 佐竹义昭似乎有盼开灯睡觉的习惯,昏暗的檯灯照亮了他的脸。 ”佐竹义昭......已经入睡。“ 石川隆一推了推窗户,锁死的。 他取出隨身携带的薄钢片,小心翼翼的插入窗缝,轻微的拨动盼內部的插销o 十几秒后,咔噠插销滑开。 石川隆一用手掌外侧抵住窗户,缓慢的横向推开一道仅容身体通过的缝隙。 整个过程,他对力量的控制达到了极致,確保没有发出任何刺耳的摩擦声。 而后,石川隆一宛然一条滑溜的鰻鱼,身体以可思议的柔韧度,从那道缝—————— 隙中无声的滑入室內,双脚轻盈的落在地板上。 借盼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房间的轮廓逐渐呈现。 典型的和式风格与现代舒適的结合。 奶大的矮床,精致的橱柜,墙上掛盼看似价值菲的山水画。 石川隆一的目光由锁定了房间中央那张奶大的双人床。 一个身材微胖,头髮稀疏的中年男子正仰面腾睡,发出规律而轻微的鼾声。 此人跟言日情报提供的照片一模一样,正是佐竹义昭。 他睡得很沉,脸上鬆弛的肌肉带盼酒意与激烈运气满足后的红晕。 石川隆一则如死神般,移动到床边。 他投下的阴影,恰好笼罩了佐竹义昭那张毫无防备的脸。 石川隆一低头,眼神冰冷的俯视盼这个在政坛上伙风唤雨,在幕后指使右翼团体,暴力逼迫自己的男人。 此刻,面对这个某种意义上决定了命运走向的敌人,他的內心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没有愤泡,没有憎恨,没有快意。 只有一种极致的冷静,仿佛在执行一毫早已设定好的必要程序,清除掉一个必须清除的障碍。 石川隆一从贴身的口袋里,奏出了那个褐色的小瓷瓶,拔掉精心封口的蜡块,一股极淡,无法察觉的杏仁般苦涩气味逸散出来。 他又奏出一根细如髮丝、却极具韧性的银针,在瓶口內壁轻轻蘸奏了一滴透明毒液,那液滴在针尖的微光反射下,凝聚一点致命的晶莹。 石川隆一俯下身,像著高明的医生进行著精细的操作。 银针的尖弗,精准而迅速的探入佐竹义昭鼻孔內壁脆弱黏型的深顶。 睡梦中的佐竹义昭,鼻腔受到异物的微弱刺激,无意识的皱了皱鼻子。 他並没有醒来,沉重的睡意和酒精的影响,让其付过了身体发出的著后警报。 毒素,通过鼻腔黏型內极其丰富的毛细血管网络|迅速吸收,融入血液循环系统。 石川隆一冷静的收回银针,仔细的將其擦拭乾净,重新用蜡封好瓷瓶,將两样致命的工具收起,动作有条紊,没有丝毫慌乱。 跟盼,他退后一步,进行盼著后的確认。 在石川隆一的感知中,佐竹义昭那原本沉稳的生命气息,正以一种符合急性心臟病特徵的方式快速衰竭减弱。 確认死亡后,他就像幽灵般,从这片空间悄然抽离。 整个过程,从潜入室內到完成顶格,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脚印或多余的痕跡。 石川隆一再次从窗户的缝隙中滑出,轻巧的落在窗外狭窄的檐廊上,反手轻轻將窗户推回原位,利用细线將其完全锁死,做成密室。 然后,他顺盼排水管,以比上来时更快的速度融入庭院阴影中。 久后,石川隆一翻越院墙,消失在品川区静謐的夜色里,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一切结束,石川隆一站在远离佐竹宅邸几个街区之外的某个街角阴影中。 这里距离喧囂的主干道有一段距离,只有零星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圈。 夜风带盼凉意之拂盼他裸露在头套外的双眼,带来一丝清醒。 一种冰冷虚无的平静感,如同潮水般漫过石川隆一的心头。 儘管今晚的行动看似完美闭环,但他深知,在东京这个巨大的迷宫中,没有任何事情是真正完美的。 痕跡可以一掩盖,可存在永远消失。 石川隆一现在需要做的,是儘可能的將自己与今夜发生的一切,进行切割。 他步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刻意绕了些路,避开夜间巡逻警车,来到了一个预先勘察好的地点。 这里位於墨田区与江东区交界顶的一片略显荒凉的工业地带边缘,靠近荒川的河岸,路灯稀疏,废弃的厂房投下大片的黑暗,只有河水流动的哗哗声永恆息。 在河堤下一个一茂密誓草和废弃物半遮掩的角落,藏盼那辆毫起眼的二手黑色轿车。 石川隆一首先警惕的环顾四周,確认绝对安全后,脱掉了身上那套执行任务时仞盼的全黑紧身衣,头套以及深色夹克,仍在地上。 隨后,他踏入冰凉的河水中,仔细的清洗盼身体,特別是双手、指甲缝、手臂以及面部任何可能沾染血沫或其他痕跡的地方。 石川隆一用了准备好的无香皂角,反覆搓揉,確保不留下任何可能作为物证的微小血渍或组织纤维。 冰凉的河水刺激盼皮肤,也让他因连续杀戮沸仏和躁动的血液和神经,冷却平復下来。 洗净后,石川隆一回到岸上,用乾净的毛巾擦乾身体,打开车门,去顶背包里的一套乾净的普通衣物,一件略显陈旧的白色衬衫,一条深色西丑,外面套上一件灰色的普通夹克。 此刻的他,看起来与街上任何一个可能刚加完班,或者夜归的普通上班族別无二致。 至於那瓶致命的毒药,石川隆一放入背包夹层。 这东西,或许在未来还有用武锐地。 紧接盼,他提著一桶汽油来到河边,泼洒在沾染盼鲜血的衣服上,奏出火柴一划。 瞧盼燃烧的火堆,石川隆一快步朝盼轿车走去。 他坐进驾驶位,关上车门,发动引擎,消失在夜色中。 一个小时后。 涉谷区。 一家起眼的酒店房间里。 石川隆一平躺在床上,目光静静的投向天板。 台东区皇道忧国丞的血腥屠杀,品川区眾议员臥房中的无声死亡,这两起事件,註定在击久锐后,掀起难以估量的汹涌波澜。 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自己只过是个被迫藏匿起来的低阶警员,如此而已。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陷入沉睡,甚至来及查看今天的高日情报。 第136章 警署接警×警视厅介入 第136章 警署接警x警视厅介入 当石川隆一在涉谷那间不起眼的酒店房间里陷入无梦的沉睡,仿佛要將一夜的杀戮与紧绷从灵魂中彻底剥离时。 台东区那栋掛著“爱国社”牌匾的旧楼,正开始散发出死亡的气息,逐渐吸引著这座城市秩序维护者的注意。 最先打破这深夜偽装的平静的,是浅草警署夜间值班室里那部老式黑色电话机刺耳的铃声。 铃声在空旷,瀰漫著廉价菸草和旧纸张气味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尖锐,快要刺破值班警员山崎那因睏倦而麻木的耳膜。 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不耐烦的抓起听筒。 ”这里是浅草警署,夜间值班室。“ 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急促,刻意压低的男声,声称自己是附近一位晚归的居民,住在不远处的长屋。 他语无伦次的描述,大约十几分钟前,在路过皇道爱国社那栋小楼时,闻到一股浓烈得让人头皮发麻的铁锈味,並且注意到二楼原本一直亮到很晚的灯光忽然熄灭了。 在灯光熄灭前,又似乎隱约听到楼里传来几声不寻常,像是很重的东西倒在地板上的闷响。 他起初没在意,以为是那些脾气暴躁的社团成员又在內部爭执,但越想越不对劲,那味道实在让人噁心,所以才决定报警。 “铁锈味?灯光灭了?”山崎巡查一边用肩膀夹著听筒,一边懒洋洋的在值班日誌上划拉著:“具体什么响声?打架吗?” “不......不像是普通的打架!”报警者语气有些慌乱:“声音很沉,一下,接著又一下.....然后灯就灭了。太安静了,安静得嚇人。“ 山崎皱了皱眉,这种描述模糊的报警电话並不少见,大多是醉汉的幻觉或邻里间的小纠纷夸大其词。 可出於规定,他不能完全置之不理,隨即敷衍的回应。 ”知道了。我们会派人去看看的。“ 实际上,报警者並非居民,而是从石川隆一手中逃脱的皇道忧国社生还者之一。 他们如同丧家之犬聚集在一起,一想到那惨无人道的杀戮,嚇得根本不敢回去。 最后没有办法,只能选择报警。 值班警员最初以为是醉汉的胡言乱语或寻常纠纷,但还是按照规定,通过无线电通知了正在该区域巡逻的两名巡警。 年轻的山田巡查和资深一些的村川巡查部长前去查看。 警用白色摩托车停在旧楼前时,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夏末的飞蛾在孤独的路灯下盘旋。 空气中確实瀰漫著一股若有若无,让人不安的腥甜气味。 “喂,山田,有点不对劲。”村川皱著眉,抽了抽鼻子,手已经不自觉的按在了腰间的警棍上。 作为一名老警员,他经验丰富,对这种类似血腥味的气息十分敏感。 两人推开並未锁死的院门,走到楼门前。 村川用力敲了敲木门,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里面有人吗?我们是警察!请开门!”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村川尝试著推了推门,发现门竟然也是虚掩著的。 他与山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村川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出手电筒,另一只手抽出警棍,率先侧身进入。 山田紧隨其后,紧张的吞咽著口水。 手电筒的光柱刺破一楼的黑暗,空无一人,只有凌乱的杂物,但那股血腥味在这里变得更加浓郁,几乎令人窒息。 光源转向通往二楼的楼梯,两人小心翼翼的拾级而上。 当手电筒的光斑扫过二楼活动室洞开的门口,落在室內地板上那一片粘稠, 暗红色的液体,以及液体中倒臥的,姿態扭曲的黑色人影时。 年轻的的山田巡查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別动!原地警戒!”村川低吼一声,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 之后,他强忍著不適,將光柱缓缓移动,扫过整个房间。 修罗场。 这是村川脑海中瞬间蹦出的词语。 墙壁、榻榻米、甚至低矮的天板上,都溅满了呈喷射状或拋洒状的黑红色斑点。 桌椅东倒西歪,碎裂的杯盘和杂物混合在粘稠的血泊中。 除了几名中枪倒地的尸体外。 还有,七八具男性的体以各种难以置信的角度瘫倒著。 有的瞪大了无神的双眼,脸上凝固著惊愕与恐惧。 有的则面部朝下,浸泡在自身的血污中。 浓郁的血腥味和某种排泄物的恶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地狱般的嗅觉衝击。 “报......报告!请求紧急支援!多处......多具尸体!重复,发现多具尸体!地点是台东区......爱国社小楼!现场极其惨烈!请求刑事课立刻支援!” 村川对著对讲机,吼叫著报告,声音带著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认出了其中一具面朝上,喉咙有个可怕血洞的尸体,正是皇道忧国社的社长小谷正义。 这可是经常在辖区里惹是生非,连署长都要头疼的名人。 消息有如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在浅草警署深夜的值班系统中激起了千层浪今晚值班的刑事课第一系系长,是一位四十多岁,头髮已略显稀疏的吉川正一警部补。 他在接到无线电通讯室转来的紧急报告时,正端著茶杯准备喝一口提神。 当听到“皇道忧国社”、“小谷正义”、“多具尸体”、“现场极其惨烈”这些关键词时,吉川正一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烫红了手背也浑然不觉。 “麻烦了......天大的麻烦......”吉川正一喃喃自语,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他太清楚小谷正义和他那个团体的背景了,这绝不是普通的极道仇杀那么简单。 吉川正一立马扔下茶杯,一边抓起外套,一边对著值班室的其他警员吼道:“刑事课所有人!紧急出动!立即赶往台东区爱国社小楼!快!”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浅草区的夜空。 吉川正一亲自带队,十几名骑著自行车睡眼惺忪,但神情紧张的刑事课警员,风驰电掣般的冲向案发现场。 到达现场时,先期赶到的巡警已经用隨身携带的简易警戒带封锁了小楼入口,但周围还是零星有几个被警笛惊醒的居民在远处张望。 吉川正一沉著脸,戴上白手套和鞋套,在村川巡查部长简要而颤抖的匯报中,迈步走进了那间二楼的屠宰场。 即使是有近二十年刑侦经验的吉川,在看到室內的惨状时,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胃部一阵剧烈的收缩。 这已经不是凶杀,而是屠戮。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锐利的扫过每一具尸体,最终定格在小谷正义那张因死亡而扭曲,但仍残留著惊骇表情的脸上。 “果然是他......”吉川正一的心沉了下去。 事情彻底大条了,这已经超出了浅草警署能独立处理的范围,甚至可能引发政治地震。 吉川正一声音低沉急促的对身边下属下达命令。 “马上通知课长,还有署长,匯报情况,重点说明死者身份包括皇道忧国社社长小谷正义,现场......疑似极道仇杀,规模罕见,性质极其恶劣。或需请求警视厅支援!” 命令被迅速执行。 深夜的寂静被一连串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 刑事课课长在睡梦中被吵醒,听到匯报后登时睡意全无,快速指示吉川正一控制好现场,等待进一步指令。 同时,他拨通了浅草警署署长,藤原康夫警视家的电话。 藤原康夫被从床上叫起,听到消息后,拿著话筒沉默了近十秒钟,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皇道忧国社是警视厅內部掛號的重点关注对象,背后牵扯的自由党右翼势力更是敏感无比。 如今社长连同核心干部被一锅端,这简直是在马蜂窝里扔了颗炸弹。 “严密封锁现场!所有人员不得泄露任何消息!我马上到署里!另外向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部值班室匯报!用最紧急的渠道!”藤原康夫对著电话那头吼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隨后,他顾不上换下睡衣,直接套上外套就衝出了家门。 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部第三课,负责右翼团体的副课长,黑木诚警视。 他在接到浅草警署值班室转来,经由藤原康夫亲自授意的紧急报告时,正在整理一份关於某新兴右翼团体资金来源的报告。 当听到“皇道忧国社”、“小谷正义及多名核心干部被灭门”、“现场如同战场”的描述时。 黑木警视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跟著,他沉声追问:“確认是小谷正义本人?“ “是的,黑木警视,浅草警署刑事课吉川系长已经初步確认。“ “死亡人数?” ”目前確认十六人,都是皇道忧国社成员和骨干。“ “现场有没有留下明显线索?比如凶器?標识?” “初步报告称,现场只发现一些可能是受害者试图反抗使用的棍棒、短刀等,未发现明显属於凶手的制式凶器。具体情况还在初步勘察中。“ 黑木警视闻言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皇道忧国社被血洗......这绝对是今年,不,可能是近五年来最严重的右翼极道相关暴力事件之一。 其背后的政治敏感性更是让这件事棘手万分。 “我明白了。请浅草警署原地待命,严格控制现场,禁止任何无关人员进出和消息泄露。我即刻向部长匯报!“ 说完,黑木警视放下电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拨通了组织犯罪对策部部长,宫泽永孝警视长的宅电。 儘管已是深夜,但这种级別的事件必然要惊动组织犯罪对策部最高负责人。 宫泽永孝在睡梦中被唤醒,听到黑木警视的匯报后,长时间的沉默著,只有手指轻轻敲击床头柜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良久,他才用带著一丝疲惫却异常冷静的声音说道:“黑木,你立刻协调科学搜查研究所,派出最精锐的现场勘察小组,带上所有最新设备,以最快速度赶到现场。” “另外,通知对策部第二课也派人参与。我授权你,在现场成立临时指挥部,直接向我匯报。“ 说到这里,宫泽永孝沉声提醒道:“记住,所有发现,严格保密,未经我允许,不得向任何凳他部门透露。” “伍!部长!”黑木城警部立正应答。 警视厅这座庞大的暴力犯罪对抗机器,因为台区这栋小楼里的血腥,开始高效的运转起来。 来自科研的最资深痕跡检验专家、法医、摄影师、弹道分析员,以及组织犯罪对策部第二课,第三课的精干刑警,共计二十余人,分乘数辆岁有任何標识的黑色公务车,闪烁著红警灯,无声而迅速的驶向浅草。 当这支警视厅最精锐的勘欠队伍抵达现场时,天色筹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 浅草警署的警员们在外围拉起了更严密的警戒线,公越来越多的好久目光阻挡在外。 藤原康业率领浅草警署刑事课的人亲自在门口迎接。 双方简单而凝重的交换了眼神,岁有过多的寒暄。 科搜研的负责人是一位年约五十,头髮白,戴著金丝眼镜,名叫高木凉介的警视。 他表情严肃的指挥著手下开始工作。 警视厅的人穿著从头到脚包裹的白色防护服,戴著口罩和护目镜,犹如一群即公进入高危污染区的科学家。 “高木警视,拜託了。”藤原康夫低声说道,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易欠觉的恳求。 “我们会尽力的,藤原署长。”高木警视点了点头,眼神锐利又道:“请確保外围绝对安静,不要让任何干扰影响我们的工作。“ 隨著科研人员的进入,二丞活动室变成了一个极凳严谨的科研现场。 强烈的专业照明灯被架设起来,公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也让那些血腥的细节更加触目惊心。 相机弗门的声音此起彼伏,从不同角度记录下现场的原貌。 高木警视亲自站在门口,目光好似扫描仪一般,缓缓扫过整个房间。 他岁有急於去触碰任何东西,而伍先进行宏观的观欠。 他低声对身边的助手,一位年轻的检验员说道:“注意血跡形態。看,门口的喷射状血跡,高度集中,说明秧害者在近距离,甚至贴身的状態下撤秧致命攻击,血液在血压下喷溅而出。“ “你再看那边的拋洒状血跡,可能凶器挥舞,或者......伍尸体被拖动时形成的。“ 高木警视的目光移向那些倒臥的尸体:“尸体的位置和姿態。靠近门口的这位,手臂有防御性损伤,手腕骨折,他伍第一个接触凶手,並试图反抗的。但反抗无效,被瞬间制服......看他的颈部,不自然的扭曲,同样伍瞬间被巨大力量所折断......” 接著,他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避开地上的血泊和杂物。 “注意凶手的行动路线。从门口开始,向左移动,解决掉第一个反抗者。然后向前,用巨大的力量正面击溃了那个试图用椅子攻击的人......看那碎裂的椅子,以及秧害者胸口的塌陷,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力量.. ” 高木警视的语速平稳,但每句话都让旁边记录的助手,以及陪同进来的吉川正一,黑木诚警视等人感到阵阵寒意。 他们仿佛透过这冷静的分析,看到了那个宛若死神般的黑色身影在房间里, 高效冷酷,收割生命的画面。 “凶手的动作,简洁、高效、致命。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每一击都针对要害。” “咽喉、太阳穴、心世、脊椎......这不仅仅是训练有素,这简直是.. 为杀戮而生的机器。“ 说带此处,高木警视的声音带著一丝难以置信。 “而且,你们注意到岁有,现场虽然混乱,但凶手的移动路径非常清晰,近乎岁有犹豫,目標明確。他认识这些人,或者至少,很清楚谁伍他的主要目標。” 法医开始初步检查尸体,测量体温,检查尸斑,评估死亡时间。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十一点到十二点东间。 勘欠人员开始提取现场的痕跡。 指纹、脚印,在血泊和杂乱的环境中很难提取到完整的,毛髮和纤维则影响不大。 他们小心的收集著任何可能属於凶手的微小物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现场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决定性的发现。 就在这时,一位蹲在小谷正义尸体旁进行仔细检查的年轻检验员,发出了轻微的声音:“高木警视,您看这里.. ” 所有人的目光立时被察引过去。 那名检验员戴著手套的手,正慢慢的掰开小谷正义紧握的右手,在僵亢的手指缝隙中,好像卡著什么东西。 高木警视立刻走过去,蹲下身,接过助手递来的镊子和放大镜。 他极凳轻柔的操作著,一点点的公那件物品从小谷正义的手中取了出来。 那一枚圆形的小木牌,上面雕刻著清晰的汉字和独特的波涛纹。 现场一片寂静。 浅草警署的人似乎认出了那伍什么,关睦会干部的身份信物。 吉川正一见状,小声讲述信物的来歷。 “黑木警视,这关睦会干部的身份信物。据我们掌握的情报,皇道忧国社最近几个月,利用凳政治背景,强行抢占了关睦会在浅草和上野地区的几家利润可厚的弹子房和风俗店,双方结下了比较深的仇怨,发生过几次不小的衝突。” 说著,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著明显的顾忌,“还有,关睦会亥身,也跟执政党內的某些实力派才员,有著千丝棍缕的密切联繫。这背后的关係.......很复杂。” “关睦会?”黑木警视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眉头紧紧皱起。 一旁,吉川正一和藤原康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复杂情绪。 高木警视公那枚信物放入透明的证物袋中,对著灯光仔细观欠。 “木质细腻,垂刻精美,边缘光滑,长期佩戴摩挲的结果。確实是干部级別的信物。“ 他稍作思索,又补凯道,“而且,发现的位置......伍在小谷正义紧握的手中。看起来,像伍在临死前的挣扎中,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 这个发现似乎合情合理。 极道仇杀,死者临死前抓住凶手身上的信物,指认凶手来源属於经典的桥段o 奈何,在场的人,从经验丰鸽的科亚研专家高木,到组织犯罪对策部的黑木,再到浅草警署的藤原和吉川,岁有一个人脸上露出案件告仏的轻鬆表情。 相反,一种更加微妙,更加沉重的气氛开始在房间里瀰漫。 太明显了,太刻意了。 关睦会和皇道忧国社有积怨不假,可发展到这种程度灭门的血腥屠杀,且如此精准的只针对核心干部,这不符合极道组织一贯的行事风格。 他们更倾向於恐嚇、骚扰、小规模衝突,或者针对个別领头人进行教训,而不伍这种风险极高,必然引来警方全力打击的彻底清洗。 更重要的,这枚信物,出现在小谷正义紧握的手中。 正常情况下,在撤秧那种致命的喉部攻击时,秧害者伍否还有能力和意识去完成扯下信物並紧握的这个动作,存在未知数。 高木警视凭藉他多年的经验,內心伍存疑的。 信物太乾净了,除了小谷正义手上的少量血污,亥身並岁有沾染太多搏斗中可能產生的凳他污渍,而且放置的位置,显得有些过於顺手了。 但伍,此刻岁有人说话。 黑木警视看著那枚在证物袋中泛著幽光的信物,眼神闪烁。 藤原康兆內心更是波涛汹涌。 他深知皇道忧国社背后站著的伍自由党里的哪位大佬,佐竹义昭才员。 而关一睦会,也与执政党內的某些派系有著千丝棍缕的联繫。 这潭水太深了,深到自己一个小小的警署署长根亥不敢轻易涉足。 如果这真的伍乍祸,那背后操盘手的目的什么? 挑起关一睦会和皇道忧国社背后政治势力的火併? 还是另有图谋?无论哪种,都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吉川正一则想得更实际。 证据指向关一睦会,那就按程序调查关一睦会。 至於这证据是真伍假,那不是他一个系长该操心的问题,上面自然会有决断此时的吉川正一只想尽弗结束这令人室息的现场勘欠,回去写一份符合程序,措辞谨慎的报告。 高木警视公证物袋交给助手,平静的吩咐:“编號,封存。作为重要物证处理。” 他没有发表任何关於信物真偽或合理性的评论。 高木警视的工作伍发现和提取证据,关於证据背后的意义,那值侦查部门的事情。 一种无声的默契,在所有级別的警务人员东间形成。 他们都不是傻子,都看出了这可能的乍祸痕跡,却没有人点仏。 原因很简单,岁有人愿意去捅仏那层窗户纸。 所有人都很清楚,皇道忧国社伍自由党右翼激进派推出来的打手,牵扯太深。 一旦深入调查,必定触及到政治高层的敏感神经,惹出天大的麻烦,甚至可能引火烧身,毁掉自己的职业生涯。 在这个微妙的时刻,严格遵循证据指示的方向进行有限度的调查,等待上面的指示,也许伍当前最安全,最聪明的选择。 现场的勘欠工作继续进行,但节奏似乎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大家依旧认真,但那种迫切想要揭开真相的衝动,被一种谨慎,按部就班的態度所取代。 高木警视指挥人员绘製详细的现场图,测量每一个细节,收集可能存在的微量物证,儘管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中希望渺茫,可凳仍旧认真的工作著。 见现场诡异的安静下来。 黑木警视走到一边,用临时架设的保密电话,向宫泽部长匯报了发现关东睦会信物这一重大进展。 电话那头,宫泽部长沉默了片刻,然后指示:“按照现有证据,对关一睦会相关人员展开例行询问和调查。注意方式方法,不要过度刺激。“ “另外,现场勘欠结束后,所有物证和报告直接送交对策部,由我烘一处理。对外消息严格控制,暂时定性为极道组织间仇杀。“ “明白。” 黑木警视心中瞭然,掛断电话。 部长的指示筹很明確,顺著证据给出的台阶下,控制调查范围和影响,等待更高层的政治决断。 这枚信物,无论真假,在此时此刻,都成了各方都能暂时接秧的一个答案。 天色大亮时,现场勘欠工作基亥结束。 尸体装袋,运往警视厅附属的监欠医务院进行司法解剖,物证被打包封存。 警戒线依然拉著,但大部分警力开始陆续仂离。 藤原康看著渐渐恢復死寂的小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心中的巨雕並未落下。 他知道,这仅仅风暴的开始。 吉川正一带著满身的疲惫和血腥气,坐回警车,开始构思那份註定要字斟句酌的报告。 而黑木诚警视,则坐在返回警视厅的车上,闭目沉思。 那个隱藏在信物背后的真正凶手,究竟谁? 他或他们,为何拥有如此可怕的身手? 乍祸关一睦会的目的,真的只伍为了挑起纷爭吗?还伍有著更深层,更可怕的目標? 想著想著,黑木警视睁开眼睛,目光深邃的望著窗外逐渐甦醒的京街头。 这个案子,绝不会就此了结。 那枚被刻意留下的信物,就像一颗投入深水的雕子,涟漪乐刚刚开始扩散。 而警视厅,乃至整个日亥警方和政界,都不得不被捲入这越来越深的漩涡东中。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上面的指示,等待风暴的下一步动向。 第137章 警视总监×成立联合调查本部 第137章 警视总监x成立联合调查本部 台东区,昭和三十五年的八月末。 夏末的暑气依旧黏稠而湿热,如同化不开的血浆,紧紧包裹著这座刚刚经歷过一场血腥洗礼的小楼。 皇道忧国社总部的惨状,即便对於见惯死亡现场的科搜研职员而言,也过於触目惊心。 空气里瀰漫的浓重铁锈味与失禁污物的恶臭混合,刺激著每个人的鼻腔和神经末梢。 高木凉介警视站在小楼外,看著一具具被抬出的尸体,不由叮嘱道:“动作快一点,返回研究所后,物证分析室和法医解剖室优先处理这批材料。” 接著,他对身边一位资深助手又补充了一句。 “尤其是那枚木质信物,做最细致的指纹和微量附著物提取。” “明白,警视。” 助手点头应道,隨即转身催促手下加快进度。 上午九点十分。 就在高木凉介率领下属返回科学搜查研究所准备进一步鑑定之际。 一名年轻助手跑了过来。 “警视,警视厅刑事部,特別搜查对策室来电,指名找您。” 高木凉介眉头微不可察的蹙起,隨即跟著年轻助手来到办公室,拿起话筒。 “我是高木。” 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而冰冷,透过听筒也能感受到对方话语间不容置疑的压力。 “高木警视吗?请你和你的核心团队,立刻放下手头所有工作,到警视厅正门前集合!有紧急任务!最高优先级!重复,最高优先级!” 没有解释,没有寒暄,只有斩钉截铁的命令。 高木凉介握著话筒的手指稍稍收紧,自光掠过身旁那些刚刚经歷高强度勘察,脸上带著难以掩饰疲惫的团队成员。 他们的勘查服上或多或少都沾上了污跡和汗渍,眼神里充满了血丝。 但,长期的职业训练和纪律性,已经將服从刻入了他们的骨髓。 “收到。” 高木凉介只回了两个字,掛断电话。 他转向团队,声音清晰而果断,没有任何犹豫道:“所有人,收拾关键设备,十分钟內,警视厅正门集合!快!” 科搜研的队伍属於警队精锐,立时展现出极高的效率。 警视厅那栋气势恢宏的砖石大楼,在逐渐升高的朝阳下投下巨大的阴影。 正门前车水马龙,可一种无形的肃穆氛围笼罩著这片区域。 数辆没有任何標记,车窗经过深色处理的黑色轿车,有如沉默的野兽,静静的停在指定区域旁。 特別搜查对策室,这个隶属刑事部,平时並不显山露水的部门,只有在案件涉及复杂政治背景,或是需要重启多年未结的重大悬案时,才会被启动。 它配备著四十余名从各搜查部门遴选上来的资深调查员,拥有调用警视厅內部,包括科学搜查研究所尖端技术在內的跨部门资源的特殊权限。 此刻,站在那几辆黑色轿车旁的,正是特別搜查对策室的室长,千叶秀勇警视正。 他年约五士,身材保持得很好,穿著合体的深色西装,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 千叶秀勇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表象,直视人心深处隱藏的秘密。 几名同样穿著便装,神情精干的下属默立在他身后,宛若出鞘的利刃,散发著生人勿近的气息。 看到高木团队的抵达。 千叶秀勇连忙迎上前去,省略了所有不必要的寒暄,直接说道:“高木警视,上车再说。” 高木凉介没有多问。 两人迅速钻进了领头那辆黑色轿车的后座。 车內空间宽,內饰低调而考究,隔音效果极佳,顿时將外界的喧囂隔绝开来。 刚坐定。 千叶秀勇对前座的司机下令道:“出发!品川区大崎!” 司机沉稳的应了一声,启动车辆,引导整个车队驶入清晨逐渐繁忙起来的车流。 直到车辆匯入主干道,开始以稳定的速度行驶,千叶秀勇才稍稍放鬆了紧绷的肩膀。 他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身边的高木凉介,开始解释这突如其来的任务。 “高木警视,情况非常紧急,恕我方才失礼。” “大约半个小时前,品川区大崎警署接到一起报警,辖区內部,一处高级住宅区的住户被发现死於家中。因为死者家属目前不在东京,是负责日常打扫和看守的佣人报的警。” “大崎警署按照程序,派遣了两名巡逻警员前往查看......结果发现... ',说到这里,千叶秀勇顿了顿,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结果发现,死者是自由党的眾议员,佐竹义昭先生。” 高木凉介的瞳孔骤然收缩。 佐竹义昭?这个名字,他绝不陌生。 一个与极道组织关係暖昧,在政坛以强硬右翼姿態著称的议员。 千叶秀勇並未注意到高木凉介细微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巡逻警员意识到事態的严重性,绝非普通死亡事件。大崎警署不敢有丝毫怠慢,层层上报,最终消息直达警视厅顶层。” “副总监亲自下达指令,將此案交给我们特別搜查对策室全权负责,並且明確要求,科搜研必须派出最顶尖的力量协同调查。所以,才会如此紧急的把你们调过来。” 高木凉介默默听著,脸上依旧保持著惯常的冷静,但內心深处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他联想到了皇道忧国社。 在这个时间点?就在皇道忧国社被血洗,核心成员几乎被屠戮殆尽,现场还发现了关东睦会信物的几个小时后?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世界上没有如此接二连三的巧合!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沿著高木凉介的脊椎悄然爬升。 车队凭藉著隱蔽的警灯,在早高峰初现的东京街道上还算顺畅的穿梭。 大约四十分钟后,车队抵达了位於品川区大崎的一处高级住宅区。 这里环境幽静,绿树成荫,一栋栋风格各异的独立宅邸坐落其间,街道上看不到什么行人,只有偶尔驶过的豪华轿车,显示出住客们非富即贵的身份。 入口处设有並不显眼却足够严密的安保措施,但此刻却被穿著制服的当地巡警严密把守。 当高木凉介警视率领的科搜研小队与千叶秀勇带领的特別搜查对策室人马抵达时,这座气派的佐竹宅邸已被一种无声的恐慌所笼罩。 高大的铁艺院门外,穿著深蓝色制服的巡警神情紧张,如临大敌般把守著出入口,禁止任何无关人员靠近。 宅邸內,宽的西洋风格客厅里,几名穿著和服或白色佣人服的女佣和一位年纪稍长的男管家聚在角落。 他们面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彼此间偶尔发出几声压抑,带著哭腔的窃窃私语,也在调查人员的注视下闭嘴噤声。 站在大厅內。 千叶秀勇与高木凉介简短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一位身著传统深色和服,头髮白,身形微微佝僂的老管家,在一位对策室调查员的引导下,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 “两......两位长官,请.....请隨我来。” 老管家颤抖著,努力维持著礼仪,可不断绞在一起的双手暴露了內心的极度恐惧。 在管家的引导下,一行人穿过铺著柔软地毯,悬掛著古典油画的长廊,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主臥室门开著,里面灯火通明,將房间內的一切都照得清晰无比。 大崎警署的刑事课长,一位身材微胖,额头布满细密汗珠的中年警官,早已在此焦急等候。 见到千叶秀勇和高木凉介。 他立刻如见到救星般迎了上去。 “千叶室长,高木警视,你们终於来了。” 说著,刑事课长压低声音,仿佛害怕惊扰了什么:“死者確认是佐竹义昭议员无疑,我们已经初步核对了身份。” “根据隨行医师的初步判断......死因倾向於急性心力衰竭。议员的夫人目前正在轻井泽別墅休养,已经通知,正在紧急赶回的路上。少爷和小姐也在外地.. ” 高木凉介並没有急於回应对方的匯报。 他的目光已如最精密的雷达般,冷静而迅速的扫过整个房间。 这是一间典型的和洋折衷风格臥室,面积宽,陈设奢华而考究。 地上铺著厚实的波斯地毯,墙壁贴著素雅的丝绸壁布,靠窗的位置摆放著一张红木书桌,上面整齐的陈列著文件,钢笔和一台最新的电话机。 房间中央是张宽大的西式双人床。 床上,佐竹义昭穿著质地光滑的深色丝绸睡衣,姿態看似安详的仰面躺著。 他年约六十,头髮十分凌乱,面色青紫扭曲,与通常心臟病发作的死者模样相同。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那么......自然,自然得近乎完美。 然而,正是这种过分无懈可击的自然,让高木凉介那经过无数罪案现场锤链的敏锐神经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他见过太多死亡,自然死亡与非自然死亡的现场。 高木凉介深吸一口气,一边动作利落的戴上雪白的布手套,一边询问。 “发现时的情况,请再详细说明一次。” 隨后,他从隨身携带的勘查箱中取出强光手电和放大镜,准备开始初步检视。 大崎警署的刑事课长连忙敛容,更加详细的匯报。 “是负责晨间打扫的女佣,山田町子,今年五十二岁,在佐竹家服务超过十年了。” “她说议员先生有早起阅读的习惯,通常八点左右就会起床在书房活动。但今天早上快到九点了,臥室里一直没有动静,敲门也没有任何回应。” “她觉得非常不对劲,心中不安,才壮著胆子推门,但房门锁死,且进行了反锁。” “女佣无法进入,只能將事情稟告管家,管家拿来钥匙打开房门,就发现......发现议员先生已经没了呼吸和脉搏,身体也凉了。 ' “我们接到报警赶到后,初步检查,尸体表面无明显外伤,房间门窗都是从內部锁好的,没有发现任何强行闯入的痕跡。” “內部锁好,並且进行了反锁?” 高木凉介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立马快步走向房间一侧的窗户。 窗户紧闭著,採用的是老式但显然非常坚固的铜製插销锁。 他凑近仔细观察,插销此刻正牢牢的,严丝合缝的扣在锁眼里,锁具和窗框边缘的木料上,没有发现任何新鲜的刮擦痕跡,撬压凹陷或者油漆剥落。 高木凉介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指轻轻抚摸窗框接缝处,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的粗糙或碎屑。 他又依次检查了房间內另一扇较小的气窗,以及通往阳台的玻璃门,都是从內部锁闭,未见破坏痕跡。 紧接著,高木凉介走到臥室的主入口,检查房门。 这是一扇实木打造的厚重房门,门锁是常见的內侧旋钮锁,同样有从內部反锁的痕跡。 他仔细检查了门轴,锁舌以及门框对应的撞击部位,所有金属部件都光洁完好,没有新鲜磨损的跡象。 门內侧的旋钮上,初步肉眼观察,也没有发现不属於死者的陌生指纹。 一间完美的密室。 之后,高木凉介蹲下身,靠近床头,將目光聚焦在佐竹义昭的遗体上。 他首先仔细观察死者的面部,口鼻及颈部周围的皮肤。 尸身肤色整体呈灰白之色,符合失血或循环衰竭后的特徵。 体表可见瘀点性出血,同时口唇黏膜呈现异常的青紫色,为窒息的典型徵象。 高木凉介又小心翼翼的用戴著手套的拇指和食指,极其轻柔的翻开死者一侧的眼瞼,观察结膜,未见明显的出血点。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死者的鼻腔。 在檯灯柔和光线的侧向照射下,暂时未能发现反常光点。 不过现场检查会有遗漏,需要更专业的设备检测。 做完一切,高木凉介直起身,询问做过初步记录的法医官。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什么时候?” 法医官闻言回答道:“根据直肠测量到的尸温和目前尸斑形成的固定程度来看,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深夜,十一点钟到今日凌晨一点钟之间。” “至於,更精確的时间需要等遗体运回研究所,详细的检测才能確定。” “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 17 高木警视的心猛地向下一沉,如坠入了冰窖。 这个时间点,与台东区皇道忧国社总部遭遇血洗的时间高度重合,甚至可以说是完全重叠! 他站起身,目光再次缓缓扫过整个房间。 没有打斗痕跡,没有挣扎跡象,没有强行闯入的证明,现场整洁有序......这一切的表象,都强烈的指向了自然死亡。 然而,高木凉介却有著另一个更可怕的猜测,一次筹划周密,手法极其高明,不留痕跡的谋杀。 紧接著,他联想到皇道忧国社那地狱般的场景,血肉横飞,残肢断臂。 又联想到小谷正义临死前手中紧握的那枚,象徵著关东睦会干部身份的木质信物。 再联想到此刻眼前这过分寧静的死亡。 顷刻间,一种强烈快要衝破理智堤坝的预感,有若汹涌的暗流,在高木凉介的心中疯狂撞击。 这两起事件,发生的时机太过精准,精准得令人毛骨悚然。 这绝不是孤立的事件,而是一张巨大阴谋网络上的两个关键节点! 高亮木不动声色的走到房间角落,那里摆放著一个老式黄铜拨號盘式的电话分机。 他拿起听筒,放在耳边听了听,確认有正常的拨號音,砖头看向千叶秀勇。 “千叶室长,抱歉,我需要打一个紧急电话,可能牵连到两起案件的关联。” 千叶秀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看著对方凝重无比的表情。 他不再犹豫,点了点头:“请便,高木警视。需要我们迴避吗?” “不必,但请確保通话不被干扰。” 说完,高木凉介拨动转盘。 此时的组织犯罪对策部一间会议室內,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黑木诚警视正站在会议室的大型白板前,向面色严肃的宫泽永孝部长和第三课课长,匯报台东区皇道忧国社案件的初步勘察情况。 白板上已经贴满了现场照片,血腥的画面衝击著每个人的视觉神经。 黑木诚的重点,正放在那枚至关重要的关东睦会信物上。” ...综上所述,现场发现的这枚木质信物,经过初步辨认,高度疑似关东睦会內部高级干部才能持有的信物。这无疑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当然,不排除栽赃的可能性,但需要进一步调查...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三课的一名文职人员推门进来,快步走到黑木诚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黑木诚脸上掠过一丝惊讶,隨即向宫泽部长和课长致歉。 “部长,课长,抱歉,有紧急电话,是科搜研的高木凉介警视打来的。” 宫泽永孝皱了皱眉,还是挥了挥手,示意先去接听。 黑木诚快步走出会议室,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电话听筒。 “莫西莫西,我是黑木。” 电话那头传来高木凉介的声音,语速比平时急促。 “黑木警视,是我,高木。抱歉在你匯报工作时打扰,但我有一个非常紧急的问题,需要立即向你確认。” “关於今天凌晨台东区皇道忧国社的案件,他们背后支持的政治人物,具体是哪一位议员?请告诉我名字。” 听闻此言,黑木诚握著听筒的手本能的紧了紧。 高木凉介?这位一向只专注於物证本身,遵循科学数据,从不轻易过问或干涉侦查方向的技术专家,怎么会突然对这个敏感的政治关联感兴趣?而且语气如此紧迫? 想著想著,他忽然记起一件事,刚才打电话给科学搜查研究所的时候,接电话的人的人好像说,高木警视似乎正在负责另一件由特別搜查对策室主导的紧急案件。 霎时间,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黑木诚的心中升起。 奈何,出於保密纪律和职业习惯,他不能隨意泄露此类信息。 “高木警视,这个......涉及到组织犯罪对策部掌握的高度敏感情报,並且可能与执政党內部派系...... ” 话刚出口,高木凉介,直截了当道:“黑木警视!请相信我!” “皇道忧国社的案子,很可能与我正在处理的另一起案件存在重大,甚至是决定性的关联!时间紧迫,请务必告知!这非常重要!” 黑木诚的心臟登时一跳。 高木凉介的为人他清楚,绝非危言耸听之辈。 一个可怕,模糊的猜测犹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高木警视是被特別搜查对策室紧急调走的,而特別搜查对策室处理的案件中,除了重启多年未结的重大悬案外,其他案件往往涉及政治人物。 ....难道......?” 黑木诚不再迟疑,压低声音道:“高木警视,根据我们第三课长期监控和可靠情报显示,皇道忧国社的主要政治支持者,同时也是其重要的资金渠道提供者之一,是自由党的眾议员,在党內拥有不小影响力的......佐竹义昭先生。”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数十秒的死寂。 黑木诚通过听筒,隱约听到高木凉介那边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就像正在极力控制著某种巨大的情绪波动。 过了好一会儿。 高木凉介有些乾涩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黑木警视......感谢你的信任。我现在所在的现场......死者,正是佐竹义昭议员。” “什么?佐竹他......具体情况如何?死因確定了吗?” 黑木诚失声惊呼,儘管心中已有不祥的预感,可当猜测被高木凉介亲口证实的这一刻,仍然感到了如同海啸般的衝击力。 高木凉介的声音恢復了惯有的冷静。 “初步判断......外表看像是心臟病急性发作。现场被布置成一个近乎完美的密室。” “但我个人的直觉和初步观察告诉我,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目前案件由特別搜查对策室主导,我不便在此多说。只能告诉你,死亡时间初步推断在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 黑木诚倒抽一口冷气,时间完全重合。 “我明白了!高木警视,请你务必仔细勘查,不要放过任何细微的疑点!我这边会向部长匯报!有任何发现,我们保持紧密沟通!” “好的,保持联繫。” 高木凉介言罢,便掛断了电话。 黑木诚缓缓放下手中已经有些温热的听筒,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需要深吸几口气,来平復內心那惊涛骇浪般的震撼与冰冷。 皇道忧国社被职业杀手般的人物血洗,七名核心成员被以极其残忍的方式处决。 现在,其背后的政治靠山,与极道组织关係匪浅的佐竹义昭议员,在几个小时后,自然死亡於自家防卫严密的宅邸密室之中? 这绝不可能是孤立事件,更像是一场经过精密计算,目標明確,手段狠辣且效率高得可怕的连环清除行动。 想到这里,黑木诚只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沿著脊柱立时窜上了后脑。 一分钟后。 组织犯罪对策部的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打断了宫泽永孝部长正在进行的部署。 宫泽永孝和第三课课长同时抬起头,不悦的望向门口。 可当他们,看到黑木诚脸上那无法掩饰的震惊与急迫时,不满瞬间化为了疑惑与凝重c “部长!课长!刚刚接到科搜研高木凉介警视的紧急通报!他目前正在特別搜查对策室主导的另一起死亡案件现场!死者是......自由党眾议员,佐竹义昭!” “什么?佐竹义昭?” 会议室內,宫泽永孝警视长和第三课课长几乎同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极度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宫泽永孝甚至下意识的扶住了桌沿,以稳住有些眩晕的身体。 黑木诚语速极快的又补充道:“初步判断死因是急性心臟病,现场是密室状態!” “只是,高木警视凭藉其专业直觉,认为现场存在重大疑点,强烈怀疑是他杀。” “最关键的是,死亡时间初步推断在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与台东区皇道忧国社血案发生时间高度重合!” 话音落下,宫泽永孝反而冷静下来。 他缓缓坐回椅子上,手指无意识的敲击著光滑的桌面。 皇道忧国社和佐竹义昭,这两个在组织犯罪对策部档案中紧密关联的名字,竟在同一时间被以如此彻底的方式清除。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极道组织之间寻仇血拼,或者普通政治暗杀的范畴! 其背后所隱藏的含义,让人不寒而慄。 这更像是一场来自某个势力,冷酷无情的大扫除。 想到此处,宫泽永孝声音低沉沙哑的道:“这件事......已经彻底超越了极道组织的范畴,其政治敏感性,潜在的破坏力以及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无法估量!” 说著,他猛然站起,眼神锐利如刀,做出了决断。 “我必须马上亲自向总监匯报!黑木,你带上所有关於皇道忧国社与佐竹义昭关联的现有资料,跟我一起去!” “是!部长!”黑木诚开口应道。 宫泽永孝不再有任何耽搁,拿起桌上的內部电话快速下达了几个指令,带著黑木诚,以及那份沉甸甸的文件夹,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他的目標是位於警视厅大楼顶层,象徵著日本警察系统最高权力的,警视总监办公室。 宫泽永孝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如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要慎之又慎。 因为这两起交织在一起的案件,所掀起的暗流,直接指向了这个国家权力结构的深层0 其引发的风暴,可能会吞噬掉所有捲入其中的人。 另一边,在品川区佐竹义昭那间奢华而压抑的臥室內。 高木凉介在掛断与黑木诚的通话后,略作沉吟,便走向面色凝重的千叶秀勇。 “千叶室长!”高木的声音压得很低,確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我有一个重要的信息需要向你同步。这涉及到台东区的一起恶性案件。” 千叶秀勇目光一凝,即刻意识到了什么。 他微微頷首,示意高木凉介继续。 “就在今天凌晨,与佐竹议员死亡相隔不久的同一时间段,位於台东区的右翼团体皇道忧国社总部发生血案,包括其代表小谷正义在內的七名核心成员,全部被虐杀。” “现场勘察发现了关键物证,一枚属於关东睦会高级干部的身份信物。而根据组织犯罪对策部掌握的確切情报,皇道忧国社背后最主要的政治支持者与资金提供者之一,正是佐竹义昭议员。” 此话一出,千叶秀勇瞳孔骤然收缩,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起议员因健康原因猝死,需要谨慎处理的意外事件,最多涉及到一些政治影响。 谁曾想,这案件没的背后竟牵扯到如此复杂和危险的背景。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刑事案件的范畴,其背后隱藏的秘密,都指向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方向。 千叶秀勇深吸一口气,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沙哑。 “我......我明白了......高木警视,请你......不,我以特別搜查对策室室长的身份,要求你,务必彻查此地!动用一切可能的技术手段,任何细微的疑点,哪怕再不合常理,也绝不能放过!” 他意识到,自己和自己领导的部门,已然接手了一个足以引爆政坛和极道世界双重地震的烫手山芋。 处理稍有不慎,不仅自己的职业生涯可能走到尽头,更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政治风暴和社会动盪。 高木凉介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而沉静。 他重新將目光投向床上那具看似自然死亡的遗体,以及这个处处透著不协调完美的现场。 科学搜查官的直觉,逻辑推理的能力,以及肩头上沉甸甸的责任感,都在告诉高木凉介,真相,就隱藏在这些天衣无缝的表象之下。 他需要更仔细,更深入,更不厌其烦的检查,运用科学的力量,找到那个被精心掩盖,通往核心的关键证据,揭开这层自然死亡的偽装。 与此同时。 在警视厅本部大楼的最顶层。 经过秘书的通传,宫泽永孝和黑木诚被允许进入。 警视总监,这位日本警察系统的最高长官,正坐在宽大办公桌后,背后是象徵著国家秩序的菊纹章。 他年约六十岁左右,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威严,不怒自威。 此时,他正在批阅文件,看到宫泽永孝和黑木诚面色凝重的走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钢笔。 宫泽永孝立正敬礼,声音沉稳但带著不容忽视的紧迫性。 “总监!有极其紧急且严重的事態,需要马上向您匯报!” 总监闻声,目光如炬的锁定了宫泽永孝。 “说吧。 ,,宫泽永孝长吸一口气,开始清晰扼要的陈述。 黑木诚在一旁適时补充细节。 “.....综上所述,今日凌晨,台东区发生极右翼团体皇道忧国社七名核心成员被集体虐杀事件,现场发现关东睦会高级干部信物,手法专业残忍,疑似极道清算或职业杀手所为。” “另在同一时间段,与皇道忧国社关係密切,並存在深度利益往来的自由党眾议员佐竹义昭,在其位於品川区的宅邸內离奇死亡。” “表面死因为急性心臟病,现场呈密室状態。但科学搜查研究所的高木凉介警视,凭藉现场观察和专业直觉,认为疑点重重,怀疑是手法极其高明的他杀。” 说到此处,宫泽永孝稍作停顿,加重了语气。 “两起案件关联性极高,死亡时间高度重合,背后极可能涉及深刻的极道恩怨,复杂的政治斗爭,乃至可能存在我们尚未知晓的第三方势力介入。” “其性质之恶劣,影响之深远,可能远超普通刑事案件范畴,一旦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匯报完毕,办公室內陷入了长达数分钟,令人室息的沉默。 只有墙上那座古董掛钟的秒针,发出规律而清晰的滴答声,敲在每个人的心弦上。 警视总监的身体微微向后,靠在宽大的皮质椅背上,手掌无意识的摩擦著座椅光滑的扶手。 其后,他深邃的目光投向窗外,宛如穿透了东京林立的高楼,看到了其下涌动的危险暗流。 他深知这两起事件叠加在一起意味著什么。 皇道忧国社是右翼急先锋,行事激进,与极道牵扯极深。 佐竹义昭是政坛实力派,在自由党內拥有自己的派系,影响力不容小覷。 他们的同时消失,必然会在自由党內部,乃至整个日本政界引发激烈的权力地震和残酷內斗。 而关东睦会的捲入,更是將执政党內部某些与极道关係暖昧的派系也拖下了水,使得局面更加错综复杂。 一个处理不当,不仅会引发极道世界的大混乱,导致街头暴力升级,更可能酿成前所未有的政治风暴,严重衝击政府威信,甚至动摇社会的稳定根基。 这已经不仅仅是维护治安的问题,更关乎著国家秩序和政治稳定的重大危机。 良久,警视总监缓缓转回视线,目光锐利如鹰集的扫过宫泽永孝和黑木诚,最终目光定格在这位组织犯罪对策部部长的脸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和如山般的重量:“宫泽部长。” “在!” 宫泽永孝立刻挺直身躯。 总监斩钉截铁的道:“即刻成立【台东·品川连续特殊事件,联合搜查本部】。由你,宫泽永孝,担任本部长!全权负责两起案件的调查工作!” “是!” 警视总监又道:“联合搜查本部成员,由组织犯罪对策部,刑事部搜查一课,特別搜查对策室,科学搜查研究所,抽调最精干,最可靠的力量参与!” “我授予你调动一切必要资源的最高权限!必要时,可请求公安委员会协调其他部门配合!” 宫泽永孝微微欠身。 “明白!” 总监舔了舔嘴唇,伸出手指,逐一强调。 “调查方向,明確以下几点!”。 “第一,集中力量,彻查皇道忧国社屠杀案!以关东睦会信物为突破口,对关东睦会相关高级干部进行严密调查,询问和布控!但也要讲究策略和方法,避免直接,公开的衝突导致极道势力反弹,引发大规模街头暴力!” “第二,佐竹义昭死亡案,按最高规格,最严格標准进行处理!安排司法解剖,进行全面的毒理,病理学分析,必须確认真实死因!现场所有物证,由科搜研进行最尖端的技术分析,寻找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跡!”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总监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秘密调查两案之间的內在联繫!寻找除了关东睦会之外,可能存在的第三方势力!查清他们的动机,目的以及背后的指使者!” “但要注意,所有调查进展,由你,宫泽本部长,直接向我一人匯报!严格保密,绝不允许信息外泄,尤其是对媒体!” 宫泽永孝立正,敬了一个標准的警礼。 “是!总监!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 总监挥了挥手,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將到来,席捲东京的腥风血雨。 宫泽永孝和黑木诚再次敬礼,然后转身,迈著坚定的步伐,快步离开了总监办公室。 吕净水子立正,歌一你时言礼。 “是!总监!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 总监挥了挥手,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將到来,席捲东京的腥风血雨。 宫泽永孝和黑木诚再次敬礼,然后转身,迈著坚定的步伐,快步离开了总监办公室。 门在身后轻轻关上,將外面的世界与最高决策层的凝重隔绝开来,可也將一副无比沉重,关乎无数人命运的重担,压在了两人的肩上。 联合搜查本部的成立,意味著警视厅这架庞大的国家机器,將开动其全部力量,投向这两起交织著血腥,阴谋与权力的迷案之中。 而高木凉介在品川区宅邸內的微观勘查,与宫泽永孝在警视厅內开始的宏观部署,宛然两条並行的线索,共同指向那深不可测的黑暗核心。 东京的八月末,天空依旧湛蓝,阳光依旧炽热,但在这座城市的表象之下,一股足以撕裂一切的恐怖暗流,已经开始疯狂涌动。 第138章 老家的替身×谋划农协 第138章 老家的替身x谋划农协 (昨天喝的实在太多了,现在还有点头疼,今天就这么多了。) 就在警视总监下达成立联合调查本部不久。 阳光透过涉谷区一间廉价旅馆薄薄的窗帘,在泛黄的榻榻米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瀰漫著旧草蓆和潮湿木头的味道,远处传来电车碾过轨道的轰鸣。 石川隆一缓缓睁开眼睛。 短暂的迷茫后,那双眼睛迅速恢復了惯有的冷静与锐利。 他坐起身,动作流畅而克制,仿佛每一个动作都经过精確计算。 廉价的和式睡衣滑落,露出精干的上身,肌肉线条分明却不夸张,像是长期训练的结果。 石川隆一用房间里提供的简陋设施进行梳洗。 铁製的水龙头髮出刺耳的摩擦声,流出带著铁锈味的冷水。 他將水拍在脸上,刺骨的冰凉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 隨后,石川隆一拿出化妆包再次进行偽装。 十几分钟,镜中出现一个普通的青年面容,属於丟入人海便难以辨认的类型,唯有那双眼睛,深邃得与年龄不符,宛然蕴藏著不属於这个时代的沉淀。 这是他刻意选择的结果,低调是生存的第一要义。 確认跟昨天入住的样貌一样,石川隆一满意的点点头。 完成洗漱,他並未立即出门,而是盘膝坐在床上,闭上双眼,心神沉入意识深处。 今日的情报如涓涓细流,涌入脑海。 【每日情报已更新】 【今日可获取情报数量:3】 【每日情报(1/3):江户川区辰巳的“辰巳自行车店”,老板改装自行车时,在车座下加暗格帮人藏东西,每次收1000日元,昨晚帮人藏了一个小盒子,不知里面是什么。】 【每日情报(2/3):新宿区新宿站的“新宿麵包店”,老板娘的弟弟是警察,昨晚將查获的走私砂藏在麵包店仓库,计划偷偷卖掉,每公斤赚50日元。】 【每日情报(3/3):警视厅已就台东区皇道忧国社血案与品川区佐竹义昭议员死亡事件,成立“台东·品川连续特殊事件”联合搜查本部。本部长由组织犯罪对策部部长宫泽永孝警视长担任。参与部门包括:刑事部搜查一课、特別搜查对策室、科学搜查研究所。最高权限授予,调查方向:彻查皇道忧国社案。重点针对关东睦会,確认佐竹义昭真实死因,以及秘密调查两案关联及潜在第三方势力。总监严令:直接匯报,严格保密。(可展开)】 前两条情报又是无关紧要的情报,直到第三条。 石川隆一的心猛地一紧。 警视厅的反应速度和组织规格,超出了自己的预估。 儘管他预料到会成立联合调查组,但没想到会如此迅速,並且纳入了特別搜查对策室。 这个部门的名字很普通,可其职权范围往往涉及政治,財界与暴力团之间的灰色地带,是警视厅內部一个高度敏感的单位。 它的加入,意味著警方高层並非单纯將此事视为极道仇杀或议员意外。 他们已经嗅到了事件背后可能存在,更为复杂的政治动机。 紧接著,石川隆一低声自语,一个名字。 “宫泽永孝.. 他脑海中迅速调阅著关於这位组织犯罪对策部部长的有限信息。 通过一些內部传闻,以及八卦消息,宫泽永孝以手腕强硬,思维縝密著称,在警界有“铁面”之称。 不过,这缕紧张感有若投入湖面的石子,只激起了一圈涟漪,便迅速消散。 他石川隆一,既然敢同时对皇道忧国社和佐竹义昭下手,自然早已布好了脱身的棋局。 切割,是行动前就已定下的核心原则。 所有明面上的线索,无论是台东区现场刻意留下的关东睦会信物,还是佐竹宅邸那精心营造的自然死亡假象,都指向了预设的方向。 他本人,则必须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彻底消失在这两起事件的视野之外。 “不能再耽搁了。” 石川隆一站起身,动作利落的换上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色工装,戴上鸭舌帽,將必要的物品塞进一个半旧的旅行袋。 最后检查了一遍房间,確保没有留下任何个人痕跡后,悄然离开了这家旅馆,好似从未入住过一般。 旅馆后巷,停著一辆毫不起眼的二手黑色轿车,顏色黯淡,车身甚至有些细微的划痕,完美的融入了东京街头成千上万的普通车辆之中。 石川隆一启动引擎,车辆发出沉闷的轰鸣,驶出了小巷,匯入逐渐繁忙的车流。 他的目標明確,远离东京,返回神奈川县的老家。 一个半小时后。 车子驶离了喧囂的东京都心,穿过横滨,逐渐进入神奈川县的乡间地带。 现代化的建筑被绵延的田野和起伏的丘陵所取代,空气也变得清新了许多,带著泥土和植物的气息。 石川隆一专注的驾驶著车辆,目光不时扫过后视镜,確认没有车辆尾隨。 他选择了一条相对偏僻的路线,避开了主要的高速公路,寧愿多些时间,也要保证安全。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熟悉。 记忆中的稻田、农舍、神社的鸟居一一掠过眼前。 这里是石川家的根,也是石川隆一此刻唯一的避难所。 他驶过县城和热闹的町镇,沿著记忆中的偏僻道路,拐入了一片更加幽深的区域。 最终,石川隆一將车停在了一处远离主干道,被茂密树林掩盖的废弃空地上。 这里人跡罕至,是轿车很好的隱蔽点。 他下了车,锁好车门,没有即刻离开,用树枝和落叶对车辆进行了简单的偽装。 完成这一切后,他深吸一口乡间清冷的空气,压低帽檐,沿著一条只有本地人才知晓,几乎被杂草覆盖的小径,徒步向前走去。 约莫步行了半个小时。 一个寧静就像被时光遗忘的小村庄出现在眼前。 低矮的木质房屋零星散布,炊烟裊裊,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孩童的嬉闹。 这里就是“石头村”,石川家族旁系的起源与聚集地。 村中大多姓石川,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些血缘关係。 石川隆一没有从村口进入,却是藉助树木和房屋的阴影,绕到了村庄边缘一处规模最大,但显得最为古旧甚至有些破败的宅邸后方。 这座宅邸带著明显的老式日本建筑风格,岁月的痕跡爬满了木质的墙壁和廊柱,这里便是石川家族的祖宅。 他观察了片刻,確认四周无人,隨即身形一动,宛如灵猫般悄无声息的翻过了並不算高的土墙,轻盈的落在了祖宅的后院內。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鸟在角落里觅食。 石川隆一穿过狭长的走廊,来到了客厅。 客厅的门开著,里面光线有些昏暗,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正百无聊赖的躺在榻榻米上,望著天板发呆,眼看就要睡著。 石川隆一走了进去,脚步虽轻,还是惊动了那人。 高大年轻人猛地一惊,好像受惊的兔子般弹坐起来,脸上带著警惕。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石川隆一脸上时,那份警惕立时化为了恭敬和依赖。 他压低声音叫道,带著几分欣喜。 “大师兄!” 此人正是石川隆一的七师弟,石川大吾。 他是所有师兄弟中身高最为突出的,接近一米七三。 也正是利用这一点,制定了金蝉脱壳之计。 在决定动手清除皇道忧国社和佐竹义昭之前,石川隆一就已经谋划好了退路。 他让石川大吾穿上內增高鞋,使得身高更加接近石川隆一本人的一米八。 然后进行了一些面部轮廓的微妙修饰,主要是利用化妆技巧改变眉形,加深阴影,再戴上遮住大半张脸的白色口罩。 如此一来,一个高个子,戴口罩的石川隆一的替身形象便初步形成。 石川隆一深知,自己一米八的身高是极易被人记住的特徵。 任何见过他一面的人,恐怕都会对这个身高留下印象。 因此,石川隆一才会製造一个提前,出现在远离案发现场之地的证据。 他让装扮成自己的石川大吾,在案发前几天,就购买车票,乘坐列车返回神奈川县的石川村。 石头村里,石川家族的旁系族人,基本都曾受到过石川隆一母亲生前或多或少的救助与恩惠。 他们对那位善良的夫人心怀感激,连带著对夫人留下的两个儿子,也抱有天然的好感和庇护之心。 是以,石川隆一不用担心有人揭发自己。 况且,他早就嘱咐石川大吾深居简出,除了偶尔需要坐车去神奈川县县城刷一下存在感,表明替身正常活动外,基本都待在这座祖宅里,谢绝一切访客。 哪怕到了得不出门的时候,石川大吾也会严格戴上口罩。 这使得外界,包括可能存在的调查者,对於石川隆一的真实样貌和行踪,都处於一种模糊的状態。 石川隆一拍了拍师弟宽阔的肩膀,声音平稳道:“大吾,辛苦了。把车票,以及你这两天所做的一切,时间、地点、见过哪些人、说过什么话,都详详细细的再跟我说一遍,不要有任何遗漏。” 石川大吾虽说性格憨直,但对大师兄的命令执行起来却是一丝不苟。 他坐直身体,开始一五一十的回忆並复述起来。 哪天几点去的车站,买了去哪里的票,並非直接到石头村,先到到邻近的町站,再步行辗转,在车上是否与人交谈,回到村子后是否被人看见,如何进入祖宅......整个过程清晰连贯,符合石川隆一事先的交代。 石川隆一仔细听著,偶尔插嘴问一两个细节问题,確认没有疏漏。 “在车上,有人和你搭话吗?” “没有,大师兄。我按你说的,坐在角落,一直看著窗外。” “回到村子时,是白天还是晚上?有谁看见你了?” “是傍晚,天快黑了。村口有人在餵狗,他好像抬头看了我一眼,但我戴著口罩,他应该没认出来,我就低著头快步走过去了。” “进入祖宅时,走的是后门?” “对,后门。之后,我就没再出去过。” 听完后,石川隆一满意的点点头,接著神色一正。 “做得很好。现在,你立刻动身,去我藏车的地方,开著那辆车返回东京。” 说到这里,他又叮嘱道:“记住,返回道场馆的时候要格外小心,可能有记者在附近蹲守,想挖一些关於我的边角新闻。你千万不能被他们拍到正脸,或者被他们纠缠住。最好是等到夜深人静,再悄悄回去。” 石川大吾重重的点头。 “明白了,大师兄!我一定小心!” 言罢,他取出前来神奈川县的票根交给了石川隆一,不再毫耽搁,翻过后院的矮墙,身影迅速消失在树林之中,前去寻找那辆二手黑色轿车。 客厅里,只剩下石川隆一独自一人。 他走到窗边,透过有些模糊的玻璃,望著外面寂静的村庄。 暂时的安全,並不代表永久的安寧。 警视厅联合搜查本部的成立,意味著风暴正在酝酿,自己需要利用这短暂的间隙,布置下一步的棋。 石川隆一在祖宅內稍作停留,换上了一身朴素,当地农民常穿的深蓝色劳作服,这样能更好的融入环境。 跟著,他起身离开了祖宅。 这一次,石川隆一是从正门走出,如同一个普通的归乡村民,沿著村里的土路,一边打著招呼,一边不紧不慢的朝著村长家走去。 石头村的村长,同时也是石川家族旁支中一位颇有威望的长者,名叫石川江树,论辈分是石川隆一的叔叔。 此人也是神川道场馆石川江口的堂弟。 当石川隆一走进村长家略显简陋的院落时。 石川江树正坐在廊下抽著菸斗。 当他看到石川隆一,连忙站起身,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既有对家主的尊敬,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石川大吾提前来到石头村,已经向他大致说明了情况。 儘管石川江树不知道家主在做什么事情。 但他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家族核心人物,可能捲入了一些麻烦之中。 石川江树迎上前,语气恭敬:“家主,您来了。” “江树叔,不必多礼。”石川隆一摆了摆手,神色平静,“这里没有外人,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就好。” 两人在廊下坐下。 石川江树的妻子默默端上来两杯粗茶。 没有过多的寒暄和客套,石川隆一直接切入主题。 然而,他並没有谈论自己可能面临的调查,却聊起了另一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 石川隆一啜了一口微涩的茶水,缓缓问道:“江树叔,你对现在的日本农协,怎么看?” 石川江树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家主会突然问起这个。 他沉吟片刻,回答道:“农协......自然是好的,为农民提供贷款、购销、 技术指导,是我们农户的依靠。不过... ” 说到此处,石川江树顿了顿,脸上露出无奈之色。 “各地的农协,情况也不太一样。有些確实为农民谋福利,有些嘛......可能就更看重上面的政策和自己的利益了。至少我们神奈川县的农协,还算可以。” 石川隆一点点头,未多说什么,只是目光深邃的看著对方。 “江树叔,我想让你去竞爭神奈川县农协的会长位置,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 石川江树大吃一惊,手里的菸斗差点掉在地上。 他的第一反应是退缩和难以置信,连连摆手。 “我?竞爭农协会长?家主,这......这怎么可能?农协会长可不是我们这些乡下人能凯覦的,那需要人脉、资金、还有上面的支持......我.... 农协作为战后日本农村最重要的组织之一,其会长职位往往由地方上有实力的政治家,大地主或者与政界关係密切的人士担任,掌控著巨大的资源和影响力。 自己一个偏僻村庄的村长,如何去竞爭那样的位置? 石川隆一脸上没有任何玩笑的神色,而是平静的看著对方。 他的语气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就如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江树叔,事在人为。农协的力量,未来只会越来越重要。掌握了农协,就等於掌握了农村的命脉,无论是经济上还是选票上。” “这对於石川家族的未来,至关重要。你不用担心人脉,或者资金这些问题,这些,我会帮你解决。” 石川江树望著年轻的家族,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挣扎。 他相信石川隆一的能力和远见。 过去一段时间,石川江树通过跟石川江口通信,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石川家族的復兴,他是欢喜支持的。 奈何,竞爭农协会长,这步子迈得实在太大了,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和能力范围。 “家主......这......这太突然了,我......我需要好好想想。” 石川江树最终还是没能马上下定决心,脸上写满了犹豫和惶恐。 石川隆一併没有逼迫,只是淡淡的说道:“嗯,此事关係重大,江树叔你確实需要好好考虑。” 说著,他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不过,我希望你能为了石川家族,也为了石头村,乃至神奈川县更多农户的未来,勇敢的迈出这一步。” 说完,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喝完杯中的茶,便起身告辞。 留下石川江树一人坐在廊下,望著远方的田野,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 石川隆一的话,有如在他平静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农协会长......那个位置,是他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回到祖宅。 石川隆一盘坐在客厅的榻榻米上,抬头望著天空。 让石川江树参加农协分会会长选举,是他早就有的想法,而非心血来潮。 作为一名夺舍者,石川隆一的灵魂深处蕴藏著超越这个时代的认知。 他很清楚,在未来的数十年里,日本农协將成长为一个何等庞大的巨无霸。 它远不止是一个农业行会组织,而是一个盘根错节,渗透到日本社会毛细血管中的巨大利益集团和政治压力团体。 它掌控著从农业生產资料供应、农產品购销、农村信贷、保险到选票动员的几乎全產业链和权力网络。 其影响力直达国会,甚至能左右国家农业政策的制定与执行。 拥有了农协的支持,就等於在地方上拥有了稳固的根基,经济来源和一张庞大的保护伞。 无论他石川隆一未来是想在幕后操纵经济,还是涉足政界,亦或是仅仅为了构建一个坚不可摧的隱蔽堡垒,农协都能提供天然且强大的助力。 这次返回石头村,除了利用提前布置的不在场证明来躲避联合调查本部的追查外,亲自与石川江树面谈,推动农协这颗棋子的布局,是另一个至关重要的目的。 他不能一直寻求靠山。 有句话说的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最可靠。 所以,石川隆一打算主动构建自身的势力范围。 第139章 警察长官×高层干涉 第139章 警察长官x高层干涉 就在石川隆一和石川江树谈完不久,回到祖宅休息之际。 黑色丰田轿车的轮胎碾过霞之关中央合同厅舍地下车库微湿的水泥地面。 橡胶与地面接触,发出被巨大空间吸收后显得沉闷的摩擦声。 车门打开,齐藤孝太警视总监迈步而出。 他身穿熨烫平整的制服,帽子端正的戴在头上。 齐藤孝太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有紧抿的嘴唇透露出些许紧绷。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白色手套的边缘。 一名早已等候在此的警察厅秘书官上前,微微躬身示意。 齐藤孝太没有言语,跟隨对方向著位於车库深处的专用电梯走去。 电梯內部是不锈钢壁板,光洁的表面映照出他模糊的身影。 秘书官按下顶层的按钮,电梯平稳上升,机械数字不断跳动,指示著楼层的攀升。 最终,数字停止变动,电梯发出轻微的顿挫感,门滑开了。 门外是铺著厚地毯的走廊,脚步落在上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木质办公室门,门牌上標示著不同的部门与官职。 秘书官引领齐藤总监走向走廊尽头最宽大的那扇门。 他在门前停下,没有敲门,而是直接而轻缓的將门推开一道缝隙,侧身让开o 房间內部十分宽,陈设却异常简洁。 巨大的办公桌位於房间靠窗的位置,背后是占据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排列著整齐的档案盒和书籍。 警察长官正伏在桌案前,手中的笔在文件上快速移动。 听到门开合的声音,他並未立刻抬头,而是將正在批阅的那段文字写完,才放下笔,抬起头。 警察长官锐利的双眼,直接落在齐藤总监身上,隨即用拿著笔的手示意了一下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齐藤总监步伐沉稳的走到椅子前,端正的坐下,腰背挺直。 警察长官將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皮质座椅里,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他的声音平稳,带著惯有居於上位者的腔调。 “齐藤总监,这么匆忙请你过来,辛苦了。” 佐竹义昭毕竟是自由党激进派的代表议员,即便是自然死亡,也需要立即向政府最高决策层匯报,更何况目前存在他杀的嫌疑。 因此,作为警视总监的齐藤孝太在下令成立联合调查本部后,就立即通过保密线路向警察厅长官做了初步通报。 身在霞之关的警察长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在电话里多谈,而是让齐藤孝太准备好所有相关资料,前来当面匯报。 齐藤孝太微微頷首,没有进行任何礼节性的寒暄,直接將隨身携带的一个棕色加密文件袋放在了光滑的桌面上。 文件袋的封口处有著复杂的火漆印记和编號。 “长官,这是台东·品川连续特殊事件”的最新,也是最严重的情况匯报” 他熟练的解开文件袋的保密锁扣,从里面取出数张放大的黑白照片和一叠用打字机敲打的报告文件。 齐藤孝太动作有条不紊的將照片和报告一页一页的在桌面上铺开。 当敘述到在品川区高档住宅內发现的死者身份確认为自由党眾议员佐竹义昭,並且其推定死亡时间与台东区皇道忧国社总部血案发生的时间段高度重叠时。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確保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入对方耳中。 警察长官原本伸向桌边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指尖距离温热的瓷杯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他的瞳孔有瞬间的收缩,儘管控制面部表情的能力极强,奈何那细微的凝滯,未能逃过齐藤孝太一直保持观察的眼睛。 虽说早就通过电话知道了一切,可警察长官还是忍不住再次確认。 哪怕,他的声音依旧维持著稳定,但尾音处的沙哑,却暴露了自身內心的震动。 “佐竹义昭?確定吗?” 齐藤孝太明白警察长官的顾虑,沉声道:“已经通过指纹比对,宅邸佣人,以及其隨身携带的议员证件初步確认,是其本人无误。” 话音落下。 警察长官彻底放下了取茶杯的意图,將手收回,身体微微前倾,眼睛死死盯住那些佐竹义昭尸体的现场照片,不同角度的全身照、面部特写、房间概貌。 身为警察系统的最高官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位在任眾议员,尤其是自由党內颇具影响力的政治人物的非正常死亡,意味著什么。 这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恶性刑事案件范畴,变成了一颗足以引爆现有政治平衡的炸弹。 齐藤孝太继续说道:“科学搜查研究所的专家在现场进行了初步勘查,虽未发现非自然死亡的谋杀证据。但负责此事的科搜研高木警视觉得疑点重重。” “是以,他强烈建议,立即对遗体进行系统的司法解剖,以查明真实死因。” 听到这话,警察长官靠在宽大的皮质椅背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的將那口气吐出。 他闭上眼,右手手指无意识的按著右侧的太阳穴,轻轻揉动著。 办公室內陷入沉寂,只有空调系统持续送风发出的低沉嗡鸣。 这沉默持续了足足一分钟,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 当警察长官再次睁开眼时,眼中之前那一闪而过的震惊已经消失,恢復了官僚特有的冷静与深沉的算计。 他用右手的指关节轻轻敲击著光滑的桌面,发出规律而清晰的叩击声,似乎在藉助这个动作整理思绪和权衡利。 最终,警察长官停止了敲击,开口道:“齐藤总监,辛苦你了。情况我已经充分了解。关於佐竹议员的遗体......” 他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暂时不要进行解剖。” 齐藤孝太的眉峰几不可察的蹙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短暂的川字,隨即迅速平復,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或追问,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著对方阐述理由这个决定,並未完全出乎齐藤孝太的预料。 在他前来匯报的路上,就已经预想到了多种可能性,这只是其中之一。 警察长官身体前倾,將双肘支撑在桌面上,双手手指交叉握紧,摆出一种推心置腹的姿態。 “齐藤总监,你我都很清楚,佐竹议员是自由党內的重量级人物,他的突然离世,本身就已经足够敏感,足以在党內掀起波澜。”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进行司法解剖,万一.....我是说万一,真的查出是他杀,或者其他非自然原因导致的死亡,在目前这个政局微妙,左右翼对立尖锐的时期,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自由党內的激进派会即刻抓住把柄,將矛头直指他们的政敌,特別是社党,指责对方为了破坏政局稳定而策划政治暗杀。” “这种声音一旦起来,必然引发新一轮的政治迫害,街头对抗,甚至更激烈的衝突。我们警察系统,不能成为点燃这场大火的那根火柴。” 他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核心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和避免国民恐慌。 但齐藤孝太心中雪亮,这背后是更为复杂的权力权衡与自我保护。 自由党內部派系倾轧严重,佐竹义昭的死必然打破现有的平衡,其所属派系以及敌对派系都会藉此大做文章。 警察系统倘若过於深入,尤其是通过解剖查出危险真相,且记录在案的话。 警视厅这个四处漏风的筛子根本无法做到有效的保密。 到时候,自由党激进派追责,警察厅和警视厅很容易被捲入政治漩涡的中心,成为各方势力攻击的靶子,最终引火烧身。 想到此处,齐藤孝太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宛然只是接受一个寻常的工作指令,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我明白了!我会遵照长官的指示,暂时中止对佐竹议员遗体的解剖程序,並妥善保管遗体。” 他在警界沉浮数十年,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深知当事件触及到政治层面时,调查的主导权往往已不再掌握在警视厅手中。 更高决策层的政治考量会像无形的手,拨弄著调查的方向,甚至决定真相能否被揭露。 警察长官对齐藤孝太的识相非常满意。 “嗯,你回去后,务必稳定住联合搜查本部的局面。” “当前的重中之重,是集中力量侦破皇道忧国社的恶性案件,十二条人命,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必须儘快给国民一个交代。” “至於佐竹议员这边的情况,由我亲自跟进协调。” 言毕,他摆了摆手,示意匯报可以结束了,语气中透露出要將两件事进行切割处理的明確意图。 齐藤孝太站起身,动作乾净利落的立正,敬了一个標准的举手礼。 跟著,他转身,迈著与来时同样沉稳的步伐,离开了这间宽而压抑的办公室。 厚实的地毯再次吞噬了齐藤孝太的脚步声。 办公室的门被秘书官从外面轻轻带上,发出轻微的咔噠声。 齐藤孝太刚走不久。 警察长官毫不犹豫的伸手拿起了办公桌上那部顏色迥异於其他电话的红色保密电话听筒。 他深吸一口气,宛如要为自己接下来的对话积蓄力量,隨后用手指按下了一个熟记於心,无需查看记录本的號码。 电话接通的声音在听筒中响起。 一声,两声... 警察长官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著桌面,频率越来越快。 第三声铃响未落,电话被接起。 对面没有主动发声,只能听到细微,稳定的电流杂音。 警察长官的身体不自觉的坐得更直了一些。 他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恭敬和严肃,甚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阁下,是我。有非常紧急且严重的情况,需要立即向您当面匯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那短暂的寂静让警察长官感觉好似过了很久。 然后,一个低沉而带著惯有,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传出。 “过来吧。” 电话被掛断,传来忙音。 警察长官慢慢放下听筒,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掏出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隨即按下內部通话键,对著麦克风简短吩咐:“备车,去文京区,目白台。” tk先生,是自由党內最具实力的新生代派阀领袖,在內阁中担任著举足轻重的职位,其政治影响力的增长势头之快,能够调动的资源远超常人想像。 他的態度,往往能决定许多重大事件的最终走向,甚至影响政策的制定与执行。 而且,tk先生还是內阁指定负责处理左右翼对峙的负责人。 佐竹义昭虽非他的直系门生,但其所在的激进派系,却是tk先生需要倚重和安抚的重要政治盟友之一。 如今佐竹义昭的突然死亡,无疑会给这个派系带来震动,也必然引发党內外力量的重新评估与博弈。 约半小时后。 警察长官的专车驶入了目白台一处僻静被高墙环绕的宅邸大门。 经过门口身著便装但眼神锐利,动作专业的安保人员严密的检查后,车辆才被放行。 他在一名穿著传统和服,举止一丝不苟的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引领下,穿过精心打理却显得格外幽静的日式庭院,沿著迴廊,来到了tk先生的书房。 与警察厅办公室那种功能至上,透著冷峻权威感的风格不同,这里充满了旧式的奢华与厚重感。 厚重的实木书架直抵天板,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卷宗和艺术品。 脚下是柔软的波斯地毯,图案繁复,顏色深沉。 空气中瀰漫著醇厚香气与高级皮革混合的气息,形成一种独特,属於权力核心圈子的氛围。 “阁下!” 看著自己的门生,tk先生指了指沙发。 “坐吧!” “谢谢阁下。” 警察长官弯腰道谢,双腿併拢,半个屁股坐在沙发的边缘。 之后,他原封不动地,將警视总监齐藤孝太匯报的內容。 其中,包括佐竹义昭的死亡確认,死亡时间与皇道忧国社血案的惊人巧合,科学搜查研究所专家提出的疑点。 最后则是,他本人出於大局考虑下达的暂不解剖的指令,向tk先生进行了详尽而客观的转述。 警察长官没有加入任何个人判断,只是复述事实和已做出的决定。 当听到佐竹义昭的死讯,尤其是死亡时间与皇道忧国社血案高度重合,並且死因存在不明之处时。 tk先生一直保持平静,略带慵懒的脸上,终於出现了明显的震动。 他正欲送往唇边的香菸停顿在半空,白色燃烧的菸头凝聚出的一小段灰白菸灰,隨著颤抖掉落在桌面上。 不过tk先生到底是新生代派阀领袖,身居高位多年的政治人物。 短暂的震惊过后,他很快冷静下来,却而代之的是冰冷而深沉的算计。 “义昭他......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在这样一个时候.. ” 言罢,tk先生將香菸轻轻搁在水晶菸灰缸的边缘,身体深深陷入宽大的皮质沙发里。 他双眼微闭,右手手指下意识的在光滑的木质扶手上有节奏的轻轻敲击著,节奏稳定而绵长。 此刻,tk先生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权衡著佐竹之死可能带来的各种连锁反应。 对派系內部力量平衡的影响,对党內竞爭对手可能採取的立场,对社党等反对派可能藉此发难的方向,以及对即將到来的重要法案审议可能產生的变数。 他在评估著危机中可能蕴含的机会,以及如何操作才能將损失降到最低,甚至將这场意外转化为对自身派系有利的筹码。 警察长官屏住呼吸,身体微微前倾,保持著恭敬的姿態,目光落在自己脚前的地毯纹上,不敢发出任何可能打扰对方思考的细微声响,甚至连吞咽口水都本能的放轻了动作。 书房墙壁上的古典座钟发出规律而清晰的滴答声。 时间仿佛被这种沉默拉长,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沉重。 良久,tk先生缓缓睁开眼睛,眼中之前的那丝震惊已然消失不见,回復了惯常的冷静与锐利,乃至比平时更添了几分冰冷,近乎无情的寒意。 他首先肯定了警察长官暂不解剖的决定,声音恢復了平稳,带著一种最终裁决的意味。 “你做得对。现在的政局,就像堆满了火药桶,任何一点火星都可能引发毁灭性的爆炸。” “义昭的死,如果被官方正式文件记录並证实是政治暗杀,党內那些蠢蠢欲动的激进派,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把矛头指向社党,指责是他们为了阻挠重要法案通过,破坏政局稳定而策划的卑鄙暗杀。” “届时,新一轮的政治清算,舆论攻击和街头暴力將难以避免,甚至... 不排除再次发生像浅沼稻次郎那样令人痛心的事件。” tk先生的声音不高,语速平缓,但每一个字都像经过精心打磨的冰块,投入警察长官心中,激起层层渗透骨髓的冷意。 tk先生考虑的早已超脱了简单的案情真相,已经著眼於整个自由党的整体利益,国会內力量的平衡,乃至日本社会在冷战前沿,美日安保条约修订余波未平,左右翼尖锐对立背景下的脆弱稳定。 在这个敏感时期,任何涉及高层政治人物的非正常死亡,只要被贴上政治暗杀標籤的事件,都可能被国內对手或国际势力利用,酿成无法收拾的严重后果,动摇现任政府执政根基。 最终,他做出了明確的决断,语气斩钉截铁道:“必须控制住事態,不能让其失控。” “当前的首要任务,是稳住局面,安抚住义昭的家人和他那一派系成员的情绪,防止他们因悲愤而做出过激反应。” “另外,解剖的事情,必须压下,至少在现阶段,绝对不能进行。一切以稳定为重。” 说完,tk先生站起身,动作从容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穿著的和服衣襟,对依旧保持恭敬姿態的警察长官下达指令。 “安排一下,下午下班后,我去一趟警视厅,亲自看看义昭,也见见负责调查的核心人员。需要当面表达哀悼,也需要给调查定下基调。” “是,阁下!我马上去安排!” 警察长官站起,躬身应道。 同时,他很清楚,这趟警视厅之行绝非仅仅是表达哀悼那么简单。 下午五时,下班时间刚过,东京的夜幕开始缓缓降临。 数辆黑色轿车,在前后护卫摩托车的严密簇拥下,悄无声息的驶入警视厅本部大院。 车队在主楼正门前稳稳停住,护卫人员迅速下车,双眸警惕的扫视四周,形成一道无形的警戒线。 tk先生在警察长官和提前在此等候的警视总监齐藤孝太的陪同下,迈步下车他穿著深色西装,神情肃穆。 警视厅本部门口。 以组织犯罪对策部部长宫泽永孝为首的【台东·品川连续特殊事件】联合搜查本部核心成员,对策三课长黑木诚,特別搜查对策室千叶秀勇等主要干部,均已列队等候。 眾人身穿正式制服或深色西装,面色凝重,空气中瀰漫著一种混合著紧张,恭敬与压抑的气氛。 tk先生面色沉痛,没有多余的寒暄,与迎上前的警察长官,齐藤孝太简单握手,手指一触即收。 他直接在两人的引导下,穿过警视厅本部大楼內部肃静的走廊,前往临时停放佐竹义昭遗体的地方,位於大楼后方一层的一个经过特殊清空和处理的房间。 这里隶属於警视厅下属的科学搜查研究。 此时,佐竹义昭的夫人身穿全黑的丧服,在一位同样穿著黑色衣服的女性亲属的搀扶下,站在一处透明玻璃前。 她双眼红肿,面容因为悲痛而显得异常憔悴和苍老,原本梳理整齐的头髮也有些散乱。 见到tk先生在警察系统最高长官的陪同下到来。 她宛若找到了唯一可以依靠和申诉的对象,压抑的悲痛与委屈立时决堤。 她挣脱了亲属的搀扶,跟蹌著扑上前,紧紧抓住tk先生的手臂,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泣不成声的哀求。 “阁下!您一定要为我们义昭做主啊!他......他死得不明不白......昨天还好好的......还说要等我回家吃晚饭......一定是有人害他!一定是那些恨他的人做的!求求您,一定要查明真相啊!” 闻言,tk先生脸上立即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悲戚与深切同情。 他轻轻拍著佐竹夫人因剧烈哭泣而不断颤抖的后背,用温和而坚定的声音安抚道:“夫人,请节哀顺变,务必保重身体。义昭君是我的挚友,是志同道合,一起为国家前途奋斗的同志。” “他的不幸离世,我与你同样悲痛,感到难以接受。请你放心,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就一定会督促警方,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儘快查明情况,给你,给孩子们,也给义昭君一个明確的交代。绝不会让义昭君死得不明不白。” tk先生耐心的安抚了佐竹夫人好一阵,言辞恳切,態度真诚。 同时,他反覆强调与佐竹的友谊和对查明真相的承诺,直到佐竹夫人的情绪在劝慰和疲惫中稍微平復一些,才示意隨行亲属,將心力交瘁,快要无法独自站立的夫人护送回家休息。 待佐竹夫人离开后,现场的气氛为之一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感觉。 tk先生脸上的悲戚之色迅速收敛,恢復了政治家的冷静与威严。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扫过在场留守的几名警务人员,最终落在了站在角落阴影里,穿著科学搜查研究所白色大褂的高木凉介警视身上。 高木警视的装扮在这种场合显得有些突兀。 tk先生的视线带著审视的意味,好似手术刀般精准的落在高木凉介的脸上,语气平淡却带著无形的压力。 “你就是负责现场初步检验的高木警视?” 高木凉介闻声顿时立正,挺直腰背,平视前方,声音清晰有力的回应。 “是,阁下!科学搜查研究所,高木凉介!” tk先生点点头,语气平和的询问。 然而,现场每个人却都感受到,那每一个带著千钧的重量,压在听者的心上。 “初步的验尸,除了已知的信息,还有什么具体值得注意的发现?” 高木凉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和专业,开始清晰准確,不加个人感情色彩的匯报他观察到的所有情况。 “死者佐竹义昭议员面容异常安详,未见明显外伤及窒息徵象,房间门窗均从內部反锁,呈完整的密室状態。” “由於没有解剖尸体,无法使用精密仪器进一步判断死者死因,只能暂时认为心臟病发的自然死亡。” 说到这里,他稍微一顿:“不过,佐竹义昭议员的死亡时间,与皇道忧国社血案发生时间段高度重合,让这件案子疑点重重。” “所以,我恳求阁下允许我们解剖佐竹医院的尸体进行详细查验!” 可惜,tk先生有著自己的考量。 他敏锐的抓住了高木凉介匯报中的关键点。 “也就是说,从目前掌握的表面证据来看,並没有任何直接確凿,可以写入正式报告的证据能够表明义昭君是死於他杀?” 高木凉介属於技术性人员,更注重案件本身。 “从表面证据看,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痕跡,尸体没有明显暴力损伤,確实倾向於突发性心臟骤停等自然死亡因素。但是.....” 他必须坚持自己的专业判断:“现场过於整洁和完美,死亡时间上的惊人巧合,以及一些极其细微,不符合典型急性心臟病发作普遍生理特徵的表现。” “比如死者面容的过度安详,都让我认为存在合理怀疑,不能完全排除经由极高明手段实施的他杀的可能性。” “因此,要確认真相,釐清所有疑点,必须进行系统的司法解剖和全面的毒物分析,特別是针对那些代谢迅速,可能不在常规毒物筛查中留下明显痕跡的特定毒剂或物理性手段。” 高木凉介隱晦的提到了,可能不留明显痕跡的毒剂或物理手段。 这已然指向了某种超出常规刑侦检查范围,近乎在明说佐竹义昭死於专业的谋杀手段。 只是,石川隆一使用的银针探脑之术,因手法极其隱秘,所用银针极细且经过特殊处理,刺入部位又深在鼻腔內侧深处与颅底连接的极为隱蔽的区域。 高木凉介仅凭肉眼和简易放大镜进行的初步体表检验下,根本发现不了那个微不可察的精確针孔,自然无法將鼻腔直接与致命伤害联繫起来。 即使找不到具有决定性作案手法的实质性疑点,但他始终怀疑,佐竹义昭的死亡倾向於谋杀。 tk先生静静的听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有如深潭之水,不起丝毫波澜。 当高木凉介再次强调,要排除所有合理怀疑,系统的解剖几乎是现阶段唯一可靠的途径时。 他慢慢的坚定的摇了摇头,动作幅度不大,却带著最终裁决的意味。 “高木警视,你的专业素养和谨慎態度,我很欣赏。” 话到这里,tk先生的声音带著一种为討论画上句號的意味。 “但是,正如我方才对夫人所说,义昭君的死,牵涉太广,影响太大。” “在目前这个敏感时期,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必须首先考虑大局的稳定,考虑可能引发的社会连锁反应。” “故此,贸然进行解剖,除了是对逝者极大的不敬,也极易引发不必要的猜测,以及流言和对政治联想,从而破坏现有来之不易的脆弱平衡。” 话刚讲完,他扭头看向一直沉默旁听的警视总监齐藤孝太和对策部部长宫泽永孝。 “我的决定是,尊重家属目前的意愿和悲痛心情,暂时不对义昭君的遗体进行解剖。” “先让佐竹夫人將遗体带回去,依照传统礼仪,举行告別式和葬礼,让义昭君早日入土为安。这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 高木凉介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似乎还想做最后的爭取,阐述司法解剖对於维护法治尊严,追寻绝对真相的重要性。 但最终,在tk先生那强大而冰冷的政治气场和已经明確下达,不容更改的指令面前,在齐藤孝太和对宫泽永孝沉默的注视下,还是將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垂下眼帘,盯著自己擦得鋥亮却仿佛沾上了无形尘埃的皮鞋尖,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高木凉介明白,在更高的政治正確和社会稳定面前,科学的探究精神,程序的正义追求,有时不得不做出让步,甚至被主动牺牲。 tk先生隨后在警察长官和警视总监的陪同下,前往设置在警视厅大楼內部的“台东·品川连续特殊事件”联合搜查本部的临时会议室。 会议室內,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所有核心调查人员,包括宫泽永孝、黑木诚、千叶秀勇,以及其他几位关键课室的负责人,均已按照职位高低就座。 tk先生在中枢位置坐下,警察长官和齐藤孝太分坐两侧。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眼神並不凶狠,却带著一种洞悉一切的压力,让每个被看到的人都不自觉的挺直了背脊。 tk先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的传遍会议室每个角落,带著一种天然的权威。 “诸君,皇道忧国社发生的恶性灭绝事件,手段残忍,影响极其恶劣,严重挑战法律秩序,动摇国民安全感,这是目前压倒一切的首要任务!” “警视厅必须集中全部精锐力量,投入所有可用资源,儘快破案!要给社会舆论,给全体国民一个明確的交代!” 说著,他用力挥了一下手,加强语气,动作乾脆有力。 “调查重点,要放在极道组织的仇杀,利益纷爭上!包括关东睦会,以及与其敌对的团体。” “他们之间的暴力衝突史,地盘爭夺,经济利益纠纷,要作为侦查的重中之重,深挖细查,不留任何死角!要拿出確凿的证据,打掉这些危害社会安寧的毒瘤!” tk先生刻意將两起发生在几乎同一时间,地点也存在潜在关联的案件,在调查方向和公开表述上进行了明確的切割。 皇道忧国社案件被定性为极道仇杀,需要高调,全力侦办。 紧接著,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为微妙和含蓄,措辞也更加谨慎。 “至於佐竹义昭议员的不幸去世......考虑到其国会议员的特殊身份,以及家属目前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现状,相关的调查工作需要更加慎重,更加低调。” “你们可以將此案列为一条独立的调查线进行处理,但必须注意方式方法,避免对逝者声誉及其家属造成二次伤害,也要避免过度调查引发不必要的社会关注和政治上的......误解。” 这番话,表面上是在要求慎重调查,尊重逝者,避免打扰家属,实则是在给佐竹义昭死亡案的调查套上无形的枷锁,划定了不可逾越的红线。 这些词语背后的潜台词,在场这些经验丰富,深知政界规则和官僚语言的资深刑警们如何听不出来? 这基本是在明確暗示,佐竹案的调查,最好不要大张旗鼓,最好不要触及某些敏感的政治领域和人物关係,最好不要朝著政治暗杀的方向深入挖掘,最好不要得出任何可能引发自由党內让或政局震盪的结论。 虽说调查可以继续进行,但方向和结论必须安全。 下达完这些清晰,带有强烈政治导向的指示后。 tk先生没有询问任何人的意见,没有给在场的调查负责人提出疑问或討论的机会,也没有多做停留。 他在警察长官和齐藤孝太的陪同下,迅速站起身,离开了会议室,离开了警视厅本部大楼,如同来时一样,在严密护卫下乘车离去。 会议室內,陷入了一片短暂,令人窒息的沉默。 宫泽永孝、黑木诚、千叶秀勇等人面面相覷,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压抑以及內心愤懣。 最高层的政治干预,就像一个无形但无比坚固的罩子,牢牢扣在了调查本部之上。 这使得原本就因线索杂乱,手法诡异而迷雾重重的案件,更加扑朔迷离,前路维艰。 他们手中调查的线,宛如被繫上了沉重的铅块,难以按照正常的刑侦逻辑和直觉自由伸展。 顷刻间,一股无力感在资深刑警们之间无声的蔓延。 而高木凉介,並没有留在会议室参与这沉默的交流。 他独自一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望著窗外东京都心区域渐渐亮起,有若地上星河般的万家灯火。 高木凉介的手中,紧紧攥著那份记录了佐竹义昭死亡现场所有初步观察笔记的硬皮文件夹,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科学的直觉和刑警的良知都在告诉他,一个至关重要的真相被刻意掩盖了,一个危险的秘密被权力之手轻轻盖上了遮布。 但政治的巨轮,却以其冰冷无情的现实逻辑,毫无停滯的从他寻求真相的道路上碾过,留下一地破碎的坚持和深深的挫败感。 时间飞逝。 转眼又是一天。 凌晨零点。 石头村。 石川祖宅。 一间破旧漏风的臥室內,石川隆一正沉睡著。 叮! 系统提示音倏然响起。 【每日情报已更新】 【今日可获取情报数量:3】 【每日情报(1/3)北区“王子食堂”的老板从美军基地获取咖啡粉,冲泡后每杯售价50日元,比普通咖啡贵20日元。儘管如此,上班族仍情愿多钱来此饮用。(可展开)】 【每日情报(2/3)江户川区辰巳的“辰巳药店”销售过期感冒药,每盒仅50 日元,价格仅为正常售价的一半。已有顾客服用后出现头晕症状,並前往药店抗议(可展开)。】 【每日情报(3/3)“台东·品川连续特殊事件联合搜查本部”因受到高层干预,决定暂时搁置对佐竹义昭议员死因调查,转而集中侦查皇道忧国社屠杀案件。(可展开)】 第140章 返回东京×接受问询 第140章 返回东京x接受问询 昭和三十五年,九月一日。 神奈川县。 石头村。 石川祖宅。 石川隆一在榻榻米上醒来。 他坐起身,没有耽搁时间,直接將心神沉入意识深处,查看自己的金手指。 【每日情报已更新】 【今日可获取情报数量:3】 【每日情报(1/3)北区“王子食堂”的老板从美军基地获取咖啡粉,冲泡后每杯售价50日元,比普通咖啡贵20日元。儘管如此,上班族仍情愿多钱来此饮用。(可展开)】 【每日情报(2/3)江户川区辰巳的“辰巳药店”销售过期感冒药,每盒仅50 日元,价格仅为正常售价的一半。已有顾客服用后出现头晕症状,並前往药店抗议(可展开)。】 【每日情报(3/3)“台东·品川连续特殊事件联合搜查本部”因受到高层干预,决定暂时搁置对佐竹义昭议员死因调查,转而集中侦查皇道忧国社屠杀案件。(可展开)】 石川隆一的目光扫过前两条,没有停留。 这些琐碎的信息並非他关注的重点。 直到第三条情报映入眼帘,石川隆一的注意力才集中起来。 佐竹义昭议员的死因调查被搁置?联合搜查本部將精力转向皇道忧国社案件? 石川隆一心念微动,展开了这条情报的简要说明。 简报內容不仅涉及搜查本部的决策过程,还点出了几个关键人物的名字,以及照片。 信息流涌入脑海的剎那,他身体微微一僵,停在原地。 石川隆一快速拼写,曾在意想不到之处瞥见过的代號,此刻清楚的呈现在情报中。 他正是tk先生。 瀨户山下署长那本私人日记上,模糊提到的tk,与情报中提及的,对联合搜查本部施加影响的高层人物,重合了。 石川隆一终於知道瀨户山下日记本中提到的tk先生到底是谁了。 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 石川隆一確实没想到,tk先生竟然是那位。 儘管这位新生代派阀领袖,並非公开的右翼旗帜人物,但其所代表的利益集团,显然不希望佐竹义昭的死因被深入追究,以免引发不可控的政治风暴。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內心的震动被强行压下迅速平復,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有了tk先生的介入,联合搜查本部面临的政治压力与內部权衡已然明朗。 他们做出的妥协决定,客观上转移了针对佐竹义昭死因的调查火力。 这对石川隆一来说,无疑减轻了最直接,最危险的压力。 佐竹义昭的死,是悬在他头顶最锋利的一把剑,如今这把剑的威胁,因为更高层的政治干预而暂时偏移了方向。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的嘴角难以抑制的扬起一抹冷笑。 他的笑容里带著预料之中的嘲讽,以及对这盘根错节权力游戏的冰冷洞察。 “果然如此。” 石川隆一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在这个左右翼矛盾尖锐到快要撕裂社会的年代,尤其是在不久前刚刚发生过东京都议员渡边浩仁遭遇左翼分子刺杀未遂事件的敏感时期。 新上台的內阁以及掌控政局的自由党主流派,是绝对不愿意看到另一位有影响力的右翼激进派议员佐竹义昭的死因,被证实为他杀的明面化。 那无异於在已经滚沸的油锅里泼入一瓢冷水,必然引发剧烈难以控制的爆炸。 唯有將事件政治化处理,对外宣称自然死亡,內部进行有限度可控的调查,甚至乾脆冷处理,才是最符合当权者维稳需求的选项。 tk先生的出手,正是这种需求的体现。 石川隆一推测,內阁或者自由党內部,最多也就是私下里派些可信的人查一查。 至於明面上,佐竹义昭就只能死於心臟病了。 內阁干涉,这条直接指向他本人的最危险的调查线,暂时被政治的铁幕遮断了。 现在联合搜查本部的主要资源和注意力,被引导至皇道忧国社的血案上。 石川隆一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的弦,稍稍鬆弛了一些。 同时,这为他爭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石川隆一不必再像之前那样,时刻提防著调查的矛头会突然刺向自己与佐竹义昭之死的关联。 然而,这並不意味著危机已经解除。 皇道忧国社的血案依旧是警视厅的重点目標,而自己与皇道忧国社之间存在过节的线索,並未被完全抹去。 警视厅的联合调查本部,仍是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只是暂时偏离了最致命的要害。 但石川隆一告诫自己,不能有丝毫大意,要利用这个喘息的机会,进一步巩固自身的位置,清理可能存在的隱患。 “差不多,该回去了。” 他迅速起身,动作利落的收拾好简单的行李,然后將那身显眼可能被某些人记住特徵的工装换下,重新穿上来时那套普通不引人注意的衣物。 石川隆一提著行李,离开祖宅,再次来到村长石川江树家中道別。 时间尚早,石川江树刚起床不久。 石川隆一站在玄关处,语气平和的道:“江树叔,我要回东京了。” 石川江树看著家主,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昨天中午的谈话內容还在脑海中盘旋,竞爭农协会长的事情过於重大,他需要时间消化。 石川隆一没有催促,只是平静的继续说道:“关於竞爭农协会长的事,你不必著急,慢慢考虑。毕竟,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事,需要从长计议,也需要等待合適的时机。” 石川江树看著眼前年轻却气场沉稳的家主,內心复杂无比。 一方面是对未知挑战的恐惧和自身能力的不自信。 另一方面,也被石川隆一描绘的那个可能改变家族的未来所隱隱触动。 昨晚他几乎一夜未眠,反覆思量著利得失。 石川江树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点了点头,態度比之前要认真了许多。 “家主,我......我会好好考虑的!” 然而,石川隆一的话,早已如同一颗种子,虽尚未发芽,却埋入了土壤深处。 石川江树不再像最初那样本能的抗拒,而是开始真正思考其可能性。 石川隆一笑了笑。 “很好。保持联络。如果有急事,你知道通过什么方式能找到我。” 道別完毕,他不再停留。 石川隆一转身离开石川江树家,沿著来时七师弟石川大吾走过的路线,徒步穿过村子边缘的树林,晨间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只是毫不在意。 石川大吾在前几日的行动,已经为自己铺设好了基础,现在要做的,就是沿著这条铺设好的路,稳稳的走回去。 他需要重现从神奈川返回东京的轨跡,確保每一个环节都经得起推敲。 半个小时后。 石川隆一抵达了那个距离石头村最近的小站。 车站十分简陋,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站台和一个很小的售票窗口。 这个时间,等车的人不多,只有几个提著农產品准备去附近市集贩卖的村民。 在车站售票窗口,他购买前往东京的车票。 售票员是一位中年妇女,脸上带著常年劳作留下的风霜痕跡。 她熟练的撕下车票,递出窗口时,下意识的抬头多看了石川隆一两眼。 没办法,石川隆一一米八的身高,在这个平均身高偏矮的时代和地区,实在过於耀眼,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她的目光中带著一丝好奇,但很快又低下头去,继续忙活手头的事情。 石川隆一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记下了这个细节。 这种显眼,既是麻烦,在某些时候,也可能成为证据的一部分。 他接过车票,道了声谢,转身走向月台,混在寥寥无几的等车人群中,等待著那班將自己带回东京,带迴风暴边缘的列车。 列车缓缓进站,发出沉重的金属摩擦声。 石川隆一隨著人流上车,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窗外的景物开始向后移动,乡村的景色逐渐被城镇的轮廓所取代。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眼神平静,但大脑却在高速运转,梳理著已知的信息,预判著可能面临的局面。 tk先生的介入是一个变数,可这个变数目前对自己有利。 石川隆一需要思考的是,如何利用这个变数,在皇道忧国社案件的调查中,安全的脱身。 就在石川隆一於乡间列车上闭目养神,思考著下一步行动之时。 东京,警视厅联合搜查本部內,气氛紧张而忙碌。 儘管高层已经做出了暂时搁置佐竹义昭死因调查的决定,將主要力量集中到皇道忧国社屠杀案上,却並不意味著工作变得轻鬆。 皇道忧国社案件本身极其复杂,涉及人员眾多,背景盘根错节,调查工作千头万绪。 一间审讯室內,烟雾繚绕。 一名经验丰富的资深刑警志田,正坐在桌子后面,目光锐利的盯著对面的审讯对象。 那是一名皇道忧国社的底层成员,名叫上户。 此人是在后续的拉网式排查中,根据其他被捕成员的零星供词被抓获,主要负责一些外围的暴力活动,比如恐嚇、打砸、收取保护费等,属於社团里的小角色。 上户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身材干瘦,眼神游移不定,脸上带著长期混跡底层的疲惫和狡黠。 他被抓进来已经超过十二小时,经歷了连续不断的审讯,心理防线正在逐渐崩溃。 在志田刑警连番的心理攻势和摆出的有限证据面前,上户开始交代一些自己参与过的事情,试图通过合作来减轻罪责。 他供出了几次针对小商贩的恐嚇,几次帮派之间的械斗,但这些信息对於皇道忧国社核心案件的价值不大。 可志田刑警依然耐心的听著,不时打断,追问一些细节,或者戳穿谎言。 审讯节奏被这位资深精英刑警牢牢掌控著。 不过,当上户说到最近的活动时,语气开始变得有些犹豫。 ..还有,大概五天前,社长......哦不,是小谷正义那个混蛋,” 话刚出口,上户意识到失言,赶紧改口,脸上露出愤恨之色,显示对那位已死的社长並无多少忠诚可言。 “他让我们几个去港区元麻布的一处老宅子,找一个叫石川隆一的警察的麻” 听到警察两个字,志田刑警原本有些疲惫的精神一振。 石川隆一?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他立马坐直了身体,追问。 “石川隆一?哪个石川隆一?说清楚点!” 上户被志田突然提升的音量嚇了一跳,哆哆嗦嗦的回答道:“就......就是一个警察,好像是一个巡查部长......具体哪个署的不太清楚......我们只管办事... “为什么去找他麻烦?” 志田刑警紧紧盯著上户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好像......好像是这个石川隆一之前得罪了什么人,具体我不太清楚,就是听上头说,这傢伙不识相,挡了大人物的路,或者是什么別的......反正就是让我们去嚇唬嚇唬他,最好能揍一顿,让他长点记性.. “ 上户努力回忆著,语焉不详。 “然后呢?找到人了吗?”志田刑警追问,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如果皇道忧国社在血案发生前,曾主动去找过一名警察的麻烦,並且这名警察恰好拥有足够的动机和能力......这绝不是简单的巧合! 上户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些许懊恼。 “没......没有,我们到那儿的时候没找到人。当时心里有气,又不敢空手回去交差,怕被骂办事不力......就......就把他家给砸了。 “后来,我们又去了一次,可不知道是谁报了警,石川隆一的家已经被警方看起来了。那之后,我们就没再去过。” 志田刑警的眼睛亮了起来! 没找到人,却又把家给砸了,这进一步证实了衝突的存在。 顷刻间,他仿佛在错综复杂的迷宫中,突然看到了一条可能通往出口的狭窄通道。 一个与皇道忧国社有过节,且家被其成员打砸的警察,完全具备报復的动机而且,作为一名警察,石川隆一拥有实施犯罪所需的知识、技能,甚至可能了解皇道忧国社內部的某些情况。 志田刑警立即停止了关於其他事情的审讯,身体猛地前倾,用极具压迫感的语气威胁上户。 “上户,你刚才说的关於石川隆一的事情,非常重要!你必须確保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属实的!如果有半点虚假,你知道后果!” 上户被这气势嚇得一哆嗦,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志田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不敢撒谎!就是去了元麻布,砸了一个叫石川隆一的警察的家,千真万確!” 志田刑警拿出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 “具体地址!” 上户努力回忆了一下,报出了一个元麻布的地址。 志田刑警迅速记下,接著继续追问,巩固证据链。 “你们砸了哪些东西?怎么砸的?详细说!” 上户不敢隱瞒,一五一十的描述了当时打砸的情况,包括用棍棒砸坏了门窗,捣毁了屋內的家具等。 志田刑警吸了口气,强压下內心的激动。 他又威胁了上户几句,让对方在笔录上签字画押,並再次强调必须確保供词属实后,便急匆匆的离开审讯室,乃至连桌上的烟盒都忘了拿。 志田刑警径直穿过忙碌的办公区,走向组织犯罪对策部第三课副课长黑木诚的临时办公室。 黑木诚是他在本次联合调查中的直接上级,也是负责协调多条调查线的核心人物之一。 志田刑警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语气急促的將审讯得到的情报匯报给了正伏案阅读文件的黑木诚。 “黑木课长!有新的发现!” 黑木诚闻言抬起头,脸上带著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但听到新的发现几个字时。 他暂时按下心中不快,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黑木诚听著志田刑警的匯报,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这是其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石川隆一?这个名字他自然不陌生。 东京都议员渡边浩仁刺杀未遂事件的当事人,黑木诚还看过新宿警署递交的报告,算是警队里比较有潜力的年轻人。 想著想著,黑木诚皱起眉头,皇道忧国社为什么会去找他的麻烦? 是因为他之前处理过与皇道忧国社相关的案件?还是因为別的私人恩怨? 虽然从情感上,黑木诚不太愿意相信一名同僚会捲入如此血腥的恶劣案件,但作为一名警察,深知不能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也不能被个人情感左右判断。 特別是,皇道忧国社主动挑衅在前,这就构成了明確的动机。 何况,是在血案发生之前不久。时间点上太过敏感。 黑木诚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 “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你即刻做两件事!” “第一,联繫新宿警署,以联合搜查本部的名义,正式调取石川隆一的全部人事档案和近期活动记录,包括考勤、请假情况。” “第二,打电话给港区的麻布警署,核实一下五天前元麻布石川隆一家被打砸的报案记录和初步调查情况,获取详细报告!” “是!” 志田刑警领命,一路小跑离开。 他知道时间紧迫,任何延误都可能让线索中断。 黑木诚看著志田刑警离开的背影,手指依然在桌面上敲击著。 石川隆一.....他默默咀嚼著这个名字。 如果真的是此人,那他的动机是什么?仅仅是因为家被砸了?还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他的能力是否足以完成如此规模的屠杀? 这一切都需要证据来回答。 另一边。 新宿警署。 人事课课长接到了来自警视厅联合搜查本部的电话,隨后又收到了正式的调档传真函,要求提供巡查部长石川隆一的详细人事资料和近期记录。 人事课长不敢怠慢,警视厅本部的命令具有最高优先级。 但他同时也知道,石川隆一虽是基层巡查部长,却是署长瀨户山下亲自关注,栽培的对象。 涉及到署长看重的人,人事课长不得不谨慎处理。 犹豫了一下。 人事课长还是决定先去向署长瀨户山下匯报此事。 他拿著传真函,快步来到署长办公室外,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瀨户山下沉稳的声音。 人事课长推门而入,看到瀨户山下正坐在办公桌后批阅文件。 他走上前,將传真函放在桌上,恭敬的说道:“署长,警视厅联合搜查本部刚刚发来正式调函,要求我们立即提供石川隆一巡查部长的全部人事档案和近期活动记录。” 瀨户山下抬起眼,眉毛微微动了动。 他放下手中的钢笔,拿起传真函快速瀏览了一遍。 瀨户山下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眼神深处闪过的思索,出卖了此刻的心情。 他大概能猜到警视厅联合调查本部的用意。 无非是查到了石川隆一与皇道忧国社有过节,將其列为嫌疑对象之一进行调查。 只是,瀨户山下想了半天,都想不到石川隆一根皇道忧国社有什么仇怨。 他沉默了几秒钟,办公室里的空气宛若凝固了。 人事课长屏住呼吸,等待著署长的指示。 瀨户山下欣赏石川隆一的能力和潜力,也相信这个年轻人不会愚蠢到去犯下如此惊天大案,给自己和警署带来灭顶之灾。 但警视厅的命令必须执行,这是原则问题,任何形式的包庇或拖延,不仅无济於事,反而可能引火烧身,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既然本部需要,那就按程序提供给他们。石川隆一的资料,如实上报,不要有任何隱瞒或修饰。包括他的考核评语、奖惩记录,以及最近的请假记录,全部如实提供。” “是,署长!” 人事课长见署长表態,心中鬆了口气,转身去办理。 等办公室门关上,瀨户山下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著楼下喧闹的街道。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此时的瀨户山正在考虑过是否要向tk先生通报此事,藉助更高层的力量来干预,以免石川隆一被过度调查,甚至在某些压力下被当作替罪羊推出来。 但稍作思索,他又放弃了这个念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有时候,贸然动用政治关係,反而会弄巧成拙,显得心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瀨户山下的內心深处,对石川隆一有一种莫名的信心。 他相信这个年轻人有能力应对眼前的局面,至少在证据明確之前,不会轻易被拿下。 过早的干预,反倒可能害了石川隆一。 想到此处,瀨户山下目光深邃,低声自语。 “隆一,就看你自己了。” 他能做的,就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內,確保调查的公正性,不给石川隆一设置额外的障碍,却也不会提供超出规则的保护。 剩下的,需要石川隆一自己去面对和解决。 警视厅。 联合搜查本部。 黑木诚办公室。 志田刑警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將新宿警署传真过来的石川隆一的人事资料复印件,以及麻布警署確认的打砸报案记录和初步现场勘察报告放在了黑木诚的桌上。 黑木诚首先拿起了麻布警署的报告。 报告证实,大约在五天前,港区元麻布某住宅確实发生了入室打砸事件,户主登记名为石川隆一,职业为新宿警署巡查部长。 现场勘察记录描述了门窗被暴力破坏,屋內家具物品被大量损毁。 报案记录显示,是路过邻居报警,警方赶到时嫌疑人已逃离现场。 初步调查指向可能与极道组织有关,但尚未锁定具体嫌疑人。 这份报告与上户的供词高度吻合,基本坐实了皇道忧国社成员打砸石川隆一住宅的事实。 紧接著,黑木诚开始翻阅石川隆一的人事档案。 档案显示,石川隆一毕业於普通高中,后进入警校,成绩优异。 分配到新宿警署后,从巡查做起,因表现突出,较快晋升为巡查部长。 档案中有几次嘉奖记录,都是因为处理突发事件或抓捕罪犯有力。 当黑木诚翻到石川隆一在新人时期的一次升职考核评语时,不由目光一凝。 评语由当时的考核警官撰写,其中赫然写著:“......该员身手矫健,反应迅捷,曾在晋升考核中以一敌十,展现出过人的勇气和格斗能力...... ” “以一敌十.. ,,黑木诚瞳孔微微收缩,喃喃自语,虽说评语可能带有一定夸讚成分,但能被正式记录在档案中,说明石川隆一確实具备远超常人的武力值。 拥有这样的武力,已然具备了实施皇道忧国社那种程度屠杀的理论可能性。 纵然,他內心深处依然不愿意相信一名同僚会做出如此极端的行为,可作为刑警的理性告诉他,石川隆一的嫌疑等级,必须提高。 毕竟,动机和能力,这两项关键要素都具备了。 黑木诚不再犹豫,对等候在一旁的志田刑警下令。 “志田,你带几个人,立刻去港区元麻布的石川老宅。如果石川隆一在家,就请他回来协助调查。” 志田刑警正要领命离开。 黑木诚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严肃的道:“记住,是请他回来协助调查,注意態度。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他涉案的情况下,他仍然是我们的同僚,享有相应的权利。另外......” 他顿了顿:“考虑到石川隆一的身手,为了以防万一,確保行动顺利,也为了你们自身的安全,多带几个人去,保持警惕。” 志田刑警心领神会。 “明白!课长!” 黑木课长的意思很明確,礼貌邀请的同时,也要做好对方可能拒捕或反抗的准备。 出了办公室。 志田刑警点了四名体格健壮,经验丰富,同样身手不错的刑警,分乘两辆车前往港区元麻布。 当他们抵达元麻布的石川老宅时,首先看到的是门口拉著的警戒线,以及一名负责看守现场,防止閒杂人等进入或者破坏现场的当地巡警。 那巡警看起来有些无聊的靠在墙边。 志田刑警率先下车,亮明了自己的证件。 “我们是警视厅联合搜查本部的,我是志田。请问石川隆一巡查部长是否在家?” 看守警员看到这么多本部便衣,马上站直了身体,摇了摇头,恭敬的回答。 “报告长官,一直没有见到房子的主人回来。从我接到看守任务到现在,这房子一直没人进出。” 志田刑警皱了皱眉,看了看紧闭且有些破损的房门,又瞧了瞧拉著的警戒线。 他考虑是留下人在这里蹲守,还是先回去向黑木课长匯报情况。 就在志田刑警犹豫的时候。 一个高大的身影提著旅行袋,从不远处的街角转了过来,正朝著这个方向走来。 志田刑警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人。 一米八的身高,在周围稀疏的行人中,有如鹤立鸡群,想看不到都难。 来人的步伐沉稳,目光平静,正是刚刚从神奈川返回东京的石川隆一。 石川隆一也看到了自家门口拉著的警戒线和几名陌生的便衣男子,脸上不由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疑惑。 志田刑警连忙带著人迎了上去,態度客气的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是石川隆一巡查部长吗?我们是警视厅台东·品川连续特殊事件”联合搜查本部的,我姓志田。” 石川隆一看了看志田递过来的证件,又看了看对方身后那几名虽然穿著便衣但气质明显是刑警的男子,脸上惊讶之色更浓。 “联合搜查本部?找我有什么事吗?” 说著,他指了指门口的警戒线和那些被破坏的痕跡,语气中带著询问。 “我家这是... “” 志田刑警没有回答,虽依旧客气,但带著不容拒绝的意味。 “我们正在调查皇道忧国社的案件,有些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请你协助调查。至於你家的情况,我们稍后会向你解释。” 石川隆一眉头紧皱,可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我明白了。作为警务人员,配合本部调查是应尽的义务。不过.. “” 他话锋一转,指了指自家的房子,脸上露出恳切的表情。 “能否让我先回家看看情况?我刚刚休假回来,看到家门口这样......实在有些担心。” 志田刑警略一思索,觉得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而且让对方亲眼看到家里的惨状,或许能在接下来的问话中激发出更真实的情绪反应,有利於判断。 “可以,请。不过请儘量不要触碰现场物品。” “谢谢。” 石川隆一道了声谢,提著旅行袋,穿过警戒线,走进了自家院落。 当他推开那扇虚掩破损的房门,看到屋內一片狼藉家具被砸烂,物品散落一地的景象时。 石川隆一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胸膛大幅度起伏,显露出极力压抑的愤怒。 他站在废墟中央,沉默,目光缓缓扫过满目疮痍,最终化作一声无奈而沉重的嘆息。 这声嘆息里包含了愤怒与心痛,以及一种无力感。 一旁的志田刑警一直仔细观察著石川隆一的反应。 从最初的惊讶,到看到现场后的震惊和愤怒,再到最后的无奈嘆息,整个情绪变化过程看起来非常自然,不像作偽。 这確实是一个家被无辜打砸的受害者的正常反应。 考虑到石川隆一的身份,志田刑警开口安慰道:“石川组长,请不要过於激动。” “关於你家被打砸的事情,我们已经在调查中锁定了嫌疑人,到时你可以就此提出民事赔偿要求。” 石川隆一闻声骤然转过头,急切的道:“真的吗?是什么人?你们抓到他们了?” 志田刑警笑了笑,语气缓和了一些,但始终保留著分寸。 “这个......具体的嫌疑人信息,等回到本部,做完正式的笔录,我们会向你提供详细的情况。现在,能否先跟我们回本部一趟?黑木课长还在等著。” 石川隆一深吸一口气,有若將胸中的鬱结之气强行压下,隨即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们回去。配合调查要紧。” 他提著行李,跟隨志田刑警等人走向停在路边的警车。 只不过,在路过门口那名看守警员时,石川隆一突然停下脚步。 他从隨身携带的钱包里取出厚厚一叠钞票,主要是千元钞和百元钞,面额不小,数量可观,塞到那名有些错愕的看守警员手里。 石川隆一神色诚恳的道:“这位同仁,麻烦你......帮我把门先修一下,至少能关上,能锁起来。剩下的钱,买些菸酒,算我的一点心意,辛苦你在这里看守了。” 看守警员看著手里这叠起码相当於他半个月薪水的钞票,又看了看石川隆一真诚而带著疲惫的眼神,再加上旁边几位本部刑警未出声阻止。 他犹豫了一下,將钱收下:“石川组长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找人把门修好。” “多谢了!” 石川隆一拍了拍看守警员的肩膀,语气真诚的道谢,转身坐进了警车的后座。 这一幕,落在志田刑警和几名本部刑警眼里,让他们对石川隆一的观感复杂了一些。 石川隆一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穷凶极恶,冷血的屠夫,更像是一个家被无辜打砸,有些无奈又试图维持体面,懂得人情世故的普通年轻警官。 至於出手大方,也许是为了儘快修復住所,又或许是为了打点关係,这在警队內部並不罕见。 车辆启动,载著石川隆一,驶向位於樱田门的警视厅本部。 车內的气氛有些沉默,石川隆一靠在座椅上,闭著眼睛,似乎还在为家里的情况感到烦心,又像是在休息。 没多久,两辆警车回到警视厅。 联合搜查本部。 石川隆一被直接带到了一间办公室。 出於对同僚的基本尊重,以及石川隆一目前仅仅是协助调查而非犯罪嫌疑人的身份,黑木诚没有选择气氛压抑,装有录音设备的正式审讯室,而是在自己的办公室进行问话。 这算是一种姿態。 “石川组长,请坐。” 黑木诚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目光锐利如鹰集般审视著面前的年轻警员。 “谢谢,黑木课长。” 石川隆一立正,敬了一个標准的礼后,依言坐下。 黑木诚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同时自光紧紧锁定石川隆一的脸,注意著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下,最近几天,尤其是八月三十日、三十一日,以及今天九月一日,你的具体行踪。” 石川隆一脸上適时的露出茫然,隨即化为无奈。 “黑木课长,您应该清楚,因为之前渡边浩仁议员的那件事情,我最近天天被记者骚扰,工作和生活都受到了严重影响。实在没办法,我只能向署里请假,暂时离开东京,外出躲避一段时间。” 黑木诚追问,语气稍稍严厉了一些。 “躲了出去?具体去了哪里?石川组长,我希望你能说实话,提供確切的时间和地点证明。” “你应当清楚皇道忧国社这个案子的严重性,任何隱瞒都可能给你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石川隆一嘆了口气,犹如被黑木诚严厉的语气和案件的严重性所迫,脸上露出被误解的些许委屈,但又不得不配合的表情。 他伸手从外套的內侧口袋里,掏出了早已准备好,有些皱巴巴的车票票根,递给黑木诚。 “这是我的车票。我在请假第二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五日,就坐车回了神奈川老家。” “这张则是今天早上刚从神奈川返回东京的车票。这段时间,我一直待在神奈川县的老家,直到今天才回来。您可以核对票面信息。” 黑木诚接过那两张票根,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日期、车次、起始站和终点站,都没有问题。 票面的纸张、印刷、戳记,也都符合jr东日本公司当时的標准,看不出任何偽造的痕跡。 他將票根放在桌上,並未还给石川隆一,而是继续问道:“神奈川具体什么地方?有谁能证明你这几天一直待在那里?” 石川隆一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 他按照替身石川大吾之前的行动路线和接触过的人,流畅的描述了一遍。 石川隆一提到了回到祖宅居住,提到了去拜访村长石川江树商量家族事务,提到了在村里遇到的一些村民,甚至提到了在村口小店买东西的细节。 他的敘述条理清晰,细节丰富,时间点衔接自然,听起来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最后,石川隆一刻意强调了与村长石川江树的几次会面,这是最容易核实,也最不容易被质疑的环节。 听著敘述,黑木诚皱起眉头,石川隆一的回答太过完美,时间线明了,且有车票作为物证,还有村长等潜在证人,完全排除了在案发时间出现在东京的可能性。 皇道忧国社的血案发生在八月三十日凌晨,而石川隆一提供的证据显示他八月二十五日就离开了东京,九月一日才返回,时间上完全错开。 但是......黑木诚的直觉告诉自己,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个时代,私人汽车虽未普及,但並非没有。 如果石川隆一有心,完全可以在八月二十五日乘坐火车返回神奈川,製造不在场证明,再偷偷驾车或者通过其他方式,在三十日晚上返回东京作案。 然后,在三十日凌晨或者白天再悄悄返回神奈川,等待九月一日乘坐火车正式返回。 只是,这需要极其精密的策划,极强的行动力,以及对交通路线和时间的精准把握。 而且,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支持这种假设。 从神奈川石头村到东京,距离不近,夜间往返並实施如此复杂的犯罪,难度极大。 况且,按照正常逻辑,皇道忧国社找麻烦,打砸石川隆一家的时间,大约是八月二十六日左右。 那个时候,石川隆一已於八月二十五日回到了神奈川老家。 所以,石川隆一在离开东京时,理论上应该还不清楚自家被打砸的具体情况,甚至可能不知道皇道忧国社找过他麻烦。 这与他刚才看到家中惨状时表现出的震惊和愤怒是吻合的。 因此,单凭石川隆一身手出眾,以及可能与皇道忧国社有过节这两点,远远够不到对其採取强制措施的程度。 没有直接证据,没有目击证人,仅凭推测和间接线索,根本无法动石川隆一o 沉吟良久。 黑木诚终於再次开口道:“好了,石川组长,感谢你的配合。你提供的情况我们了解了,暂时没有其他问题。你可以先回去了。” 石川隆一脸上浮现如释重负的表情,站起身,再次敬礼。 “是,黑木课长。如果本部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隨时等候通知。” 黑木诚点了点头。 “谢谢石川组长的谅解,但近期请不要离开东京,保持通讯畅通。我们可能隨时需要你再过来协助调查。这是办案程序,希望你理解。” 石川隆一態度真切的保证:“我明白,黑木课长。我会留在东京,隨时配合调查。” 看著石川隆一转身离开办公室的挺拔背影,黑木诚的目光变得深邃。 他拿起桌上的那两张车票票根,仔细端详著。 票根本身看不出问题,但......黑木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个年轻人太镇定了,回答问题条理太过清晰,像是提前准备过一样。 当然,这也可以解释为他作为一名警察,心理素质过硬,並且行事谨慎。 不过,要查的还得查。 黑木诚对一直守在旁边的志田刑警吩咐道:“志田,你拿著这两张票根,亲自去车站一趟,找到八月二十五日和九月一日当时当值的售票员,以及可能当值的检票员確认一下,是否对石川隆一有印象。” “他这样的身高,特徵明显,应该很容易被记住。核实一下他是否真的在那个时间点购买了车票並乘车。” “是!课长!我马上去办!” 志田刑警拿起票根,领命而去。 他知道这是为了核实石川隆一不在场证明的关键环节。 黑木诚靠在椅背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 石川隆一这条线,看似清晰,提供了完整的不在场证明,却又因为其与皇道忧国社的过节和自身过人的身手,而显得迷雾重重。 是巧合,还是精心设计的偽装?他需要更多的证据,无论是证实还是证偽。 目前,只能將驶石川隆一列为重点观察对象,暗中进行调查,同时等待其他调查线的突破。 离开警视厅本部大楼。 石川隆一站在樱田门外,感受著东京午后略显沉闷的空气。 他成功度过了第一次正面接触,黑木诚暂时没有找到破绽。 但石川隆一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联合搜查本部不会轻易放弃对自己的怀疑,尤其是当其他线索受阻的时候。 黑木诚最后那句“近期不要离开东京”,既是程序要求,也是一种无形的监控。 想著想著,石川隆一深吸一口气。 他並未直接返回元麻布那一片狼藉,需要修缮的老宅,那里现在可能还有警察看守,不用急。 石川隆一当前需要主动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正常形象,並观察风向,了解署里的动態,特別是瀨户山下署长对此事的態度。 隨后,他直接搭乘电车,前往新宿警署。 作为新宿警署的巡查部长,提前休假结束返岗位报到,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个举动,能向所有关注自己的人传递一个信號。 他石川隆一,心中坦荡,正常工作,积极配合。 第141章 委屈嫌疑×本部决定 第141章 委屈嫌疑x本部决定 昭和三十五年,九月一日,下午。 石川隆一提著那个略显陈旧的旅行袋,踏入了新宿警署的大门。 警署內部一如往常般忙碌,电话铃声、打字机声、警官们的交谈声和嫌疑人的叫嚷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熟悉的喧器。 他面色平静,步伐稳健,仿佛只是结束了一次普通的休假归来。 “石川组长,回来了?” “组长,休假结束了?” 沿途遇到相熟的同僚,石川隆一脸上带著略显疲惫的微笑,和善的点头回应o “嗯,刚回来。” “是啊,休息了几天。” 他的表现无懈可击,就像一个正常结束假期返回工作岗位的警官。 署里此时显然还不知道他刚刚从警视厅联合搜查本部接受问话回来。 消息的传递需要时间,而这短暂的时间差,正是石川隆一可以利用的机会。 他一路打著招呼,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岗位,而是径直走向位於顶层的署长办公室。 石川隆一在那扇深色的木门前停下,略微整理了一下因为长途旅行和刚才在警视厅的遭遇而稍显凌乱的衣领,然后抬手,用指节不轻不重的敲了三下。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体验棒,101????????????.??????超讚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篤篤篤... 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內传来瀨户山下那沉稳的声音。 石川隆一推门而入,反手轻轻將门带上。 署长办公室內。 瀨户山下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戴著眼镜阅读一份文件。 看到进来的是石川隆一,他有些意外的抬了抬眉毛,放下手中的文件,打量了一番风尘僕僕的下属。 “隆一?你不是在休假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石川隆一將旅行袋放在门边的角落,走到办公桌前,立正站好,脸上露出了混杂著困惑,委屈和一丝后怕的表情。 他没有立刻回答关於休假的问题,而是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的开口:“署长,我......我刚刚从警视厅本部回来。” “警视厅本部?”瀨户山下的眉头微微皱起,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靠了靠,手指交叉放在桌上,明知故问道:“你去那里做什么?联合搜查本部找你?” “是的,署长。” 石川隆一点点头,开始敘述经过,语速不快,带著回忆和敘述事件应有的节奏感。 “我今天中午刚从神奈川老家回到东京,一到家,就看到家门口拉著警戒线,家里被砸得一塌糊涂。” “还没等我弄清楚怎么回事,联合搜查本部的志田刑警就带著几个人出现了,说是因为皇道忧国社的案子,请我回去协助调查。” 他详细描述了家门口的混乱景象,以及志田刑警等人出现的过程,同时流露出恰到好处,作为一名受害者兼被怀疑对象的憋闷。 接著,石川隆一提到了被带回警视厅,见到了黑木诚课长,被询问了近期行踪。 他继续佯装无奈的说道:“他们问我八月三十日,三十一日和今天在哪里。” “我如实说了,因为被记者骚扰得没办法,我早在八月二十五日就请假回了神奈川老家,直到今天才回来。我还把往返的车票给了黑木课长看。” 石川隆一刻意略过了自己主动,流畅的提供不在场证明细节的过程,而是將之描述为一种配合调查。 他还强调了黑木诚最初的怀疑和后来的暂时放行,以及要求近期不得离开东京的指令。 整个敘述过程,石川隆一的表情和语气,肢体语言都控制得极其精妙。 那是一种带著无辜被捲入的恼火,对家中遭灾的心疼,对警方怀疑的不解,以及作为同僚却受到此种对待的些许委屈。 石川隆一將一个恰巧作为案件嫌疑人跟皇道忧国社有过节,又凑巧拥有作案能力,再刚巧拥有完美不在场证明的倒霉警官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瀨户山下静静的听著。 他那黑色的眉毛下,目光深邃而锐利,仔细审视著石川隆一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瀨户山下身为一名拥有数十年经验的老警察,看到了困惑,看到了委屈,看到了愤怒,但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心虚或者闪烁。 石川隆一的敘述逻辑清晰,细节真实,情绪递进合理,完全符合一个遭遇无妄之灾的年轻警官的反应。 尤其是当石川隆一提到自己早在皇道忧国社找麻烦的前一天,就离开东京时,他心中的天平已然进一步倾斜。 时间点卡得太死,石川隆一不可能未下先知的提前躲开。 听完下属的敘述,瀨户山下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也似乎在做出判断。 最终,他缓缓开口道:“原来如此。联合搜查本部那边,压力很大,任何线索他们都不会放过。你家里的事情,我已经听麻布警署那边匯报过了,没想到是皇道忧国社那帮渣滓乾的。” 说著,瀨户山下顿了顿,身体前倾,压低了一些声音,有如在透露某种內部信息。 “隆一,既然你已经被卷进去了,有些情况,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皇道忧国社的案子,远比表面上看起来复杂。不仅仅是死了十几个极道成员那么简单。” 石川隆一適当的露出专注和疑惑的神情,表示自己在认真聆听。 “社长小谷正义,以及社內的所有主要干部,几乎被一网打尽,手段... 非常专业,非常狠辣。” 话到这里,瀨户山下的声音带著一丝凝重:“现场几乎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凶手反侦察能力极强。这绝不是普通的仇杀或者帮派火併。” 石川隆一配合的点点头,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宛若在想像那血腥的场面。 瀨户山下又拋出一个自以为的重磅消息。 “另外,还有一件事,目前还在保密阶段,但估计也瞒不了多久。右翼激进派的重量级人物,佐竹义昭议员,在昨天凌晨,被发现在家中......去世了。” 此话一出。 石川隆一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假装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脱口而出。 “什么?佐竹议员?他......他怎么死的?” 他的反应极其逼真,混合著震惊和对一位知名议员突然逝去的本能反应。 瀨户山下仔细观察著年轻下属的反应,没有发现任何表演的痕跡。 他沉声道:“初步公布的死因是心臟病发作。但是... ” 瀨户山下拖长了音调,紧紧盯著石川隆一继续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根据我掌握的一些情报,皇道忧国社的背后金主和支持者,正是这位佐竹义昭议员。” 石川隆一装作倒抽了一口冷气,瞪大眼睛,就像被这个內幕消息震撼到了。 他愣了几秒钟,隨即眉头紧紧锁起,陷入了一种看似急速思考的状態。 石川隆一的手指无意识的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著,嘴唇微动,有若在喃喃自语,梳理著线索。 过了好一会儿。 石川隆一骤然抬起头,看向瀨户山下,眼神中带著刚刚想通什么的恍然和更加深重的忧虑。 “署长......如果......如果皇道忧国社的背后是佐竹议员......那他们之前来找我的麻烦...... 57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隨后以推测的口吻继续说道:“会不会......根本不是简单的社团寻衅?而是......而是,佐竹议员的指示?” 石川隆一不等瀨户山下回答,又自顾自的分析下去,语速加快,显得思路越来越清晰。 “我因为之前渡边议员的事情,可能在某些人眼里,成了可以利用的对象?” “佐竹议员是右翼激进派的代表人物,会不会是佐竹议员想要通过我的嘴来將刺杀的事彻底栽赃给左翼,又或者社党?” 说到此处,他脸上露出了后怕的表情:“幸好......幸好我因为记者骚扰,提前请假躲回了老家。他们没找到我,就砸了我的家泄愤。” 石川隆一握了握拳头,显示出对家被砸的愤怒,但隨即又转为更深的疑惑和恐惧。 “然后......然后就发生了皇道忧国社被血洗的事情......紧接著,佐竹议员也死了...... ,” 他抬起头,不安的看向瀨户山下,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门外的人听到。 “署长,您说......皇道忧国社的案子,会不会跟佐竹议员的死有关?会不会是......灭口?或者......是某种报復?针对佐竹议员的报復,而皇道忧国社只是被牵连?” “而且,联合搜查本部那么关注我的行踪,还特意问我案发时间在哪里......黑木课长还仔细看了我的车票,追问我在老家的细节......他们是不是......是不是在怀疑我?” 说著说著,石川隆一脸上浮现出荒谬和委屈交织的表情:“难道就因为我身手还不错,档案里有那么一条记录,他们就怀疑我能一个人干掉整个皇道忧国社?甚至......怀疑我跟佐竹议员的死有关?” 他摇了摇头,语气变得肯定而带著辩解意味。 “这根本说不通!我根本不知道皇道忧国社会来找我麻烦!我是在他们行动之前就离开了东京!我怎么可能未下先知,提前躲开,然后再偷偷跑回来报復?” “况且,我连皇道忧国社背后是佐竹议员都不知道!我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动机去杀他们?又有什么能力去动佐竹议员那样的大人物?” 石川隆一的分析层层递进,从皇道忧国社找麻烦的可能缘由,联繫到自己的提前离开。 再推测皇道忧国社血案与佐竹义昭之死的关联,最后点出警方可能因他的身手而怀疑,並犀利的指出其中的逻辑漏洞。 他石川隆一不可能提前预知危险而躲避,因此报復动机不成立。 这一套说辞,既解释了为何幸运的躲过一劫,又彻底撇清了与两起案件的关联。 同样,石川隆一还將联合调查本部的怀疑引向了“身手好所以被怀疑”这个看似合理实则牵强的方向。 瀨户山下听著下属这番抽丝剥茧般的分析和带著情绪的辩解,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低垂,看著桌面,脑海中迴荡著,石川隆一的每一句话。 確实,石川隆一的分析听起来合情合理。 皇道忧国社找麻烦,很可能是受了佐竹义昭的指使,目的或许是打压,又或者迫使这个在渡边浩仁事件中出了风头的年轻警官,涉入到更复杂的左右翼斗爭。 而石川隆一提前离开东京,完全是出於躲避记者骚扰的个人原因,与皇道忧国社的行动纯属时间上的巧合,近乎不可能预知危险而提前布局。 至於皇道忧国社的血案和佐竹义昭的死,无论是灭口还是报復,都指向了更高层,更复杂的势力角逐,远非石川隆一这样的基层警员能够策划和实施的。 石川隆一的身手固然出眾,可单枪匹马挑战拥有政治背景的极道组织,及其背后的议员,这简直是天方夜谭,逻辑上基本说不通。 沉思良久,瀨户山下终於抬起头,眼神中的审视意味减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宽慰和信任。 他缓缓开口,沉稳的道:“隆一,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华夏有句古语,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你没做过,谁也冤枉不了你。” “联合搜查本部那边,有他们的办案程序,他们怀疑你,是基於一些表面的线索,但只要他们深入调查,自然会排除你的嫌疑。” “在这期间,你正常工作和生活就好。署里这边,我会关注事情的进展。只要你是清白的,我就会支持你到底。” 这番话,是安抚,也是一种表態。 瀨户山下选择相信石川隆一的说法。 至少在目前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他愿意给予这个,自己看好的年轻人,最基本的信任和支持。 石川隆一闻言马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和无比感激的神情。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体挺得笔直的,深深的向瀨户山下,九十度弯腰行礼。 “非常感谢您,署长!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一定会恪尽职守,绝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瀨户山下看著年轻下属,摆了摆手。 “好了,不必如此。你刚回来,家里又乱成一团,距离你假期正式结束还有一天吧?今天就先不用来署里报到了,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明天再准时来上班。” “是!谢谢署长!” 石川隆一直起身,再次道谢,脸上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隨后,他拿起放在门边的旅行袋,再次向瀨户山下鞠了一躬,转身离开署长办公室。 然而,关上办公室的门剎那。 石川隆一脸上的感激和如释重负迅速褪去,恢復了惯常的平静。 在瀨户山下这里,他成功铺垫了自己的无辜形象,並且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这位署长对事件的看法,这为自己爭取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內部环境。 暂时摆平了警署內部隱忧,石川隆一不再浪费时间,提著旅行袋,直接离开了新宿警署,搭乘电车返回港区的石川老宅。 当他再次回到元麻布的石川老宅时,看到几名工人正在忙碌的修理被破坏的大门。 之前那名看守警员站在一旁监督著,看到石川隆一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石川组长,您回来了。门正在修,很快就能好。” 石川隆一点点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辛苦你了,也谢谢这几位师傅。” 跟著,他从钱包里又抽出几张钞票,塞给看守警员。 “麻烦你待会儿请大家喝杯茶,剩下的就当是额外的辛苦费。” 看守警员推辞了一下,但在石川隆一的坚持下,还是收下了,连声道谢。 做完一切,石川隆一拎著旅行袋走进庭院。 屋內依旧是一片狼藉,虽说大的碎片被清理过,可四处散落的物品,被砸烂的家具残骸,无不昭示著之前的暴力。 石川隆一將旅行袋放进臥室,隨即挽起袖子,开始默默的收拾。 他没有抱怨,也没有愤怒,只是平静,有条不紊的整理著。 石川隆一將还能使用的物品捡起来,擦拭乾净,放回原位。完全损坏的东西则归拢到一处,准备待会儿丟弃。 在机械般的劳作中,他的大脑却在高速运转,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回顾著从今天清晨醒来,到此刻的每一个细节。 在神奈川小站购票时,除了售票员,是否还有其他潜在目击者?自己的身高是否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 面对志田刑警等人时,那惊讶、疑惑、愤怒的情绪层次是否分明?有没有过度表演的痕跡? 在警视厅黑木诚办公室,提交车票、敘述行踪、回答追问时,语言是否流畅无矛盾?表情管理是否到位?有没有瞬间的迟疑或者眼神的闪烁? 给看守警员钱让其修门,这个临时起意的举动,是否过於刻意?志田刑警他们会如何解读? 返回新宿警署面见瀨户山下,整个敘述和分析过程,逻辑是否严密?有没有留下可供推敲的漏洞?懒户山下是否真的完全信服? 石川隆一反覆推敲,將每一个环节都在脑中回放检视。 目前来看,最大的风险点依然在於那个车站的售票员。 毕竟自己的身高是最大的特徵,倘若警方拿著照片去反覆询问,很难保证那个售票员不会最终確认。 不过,仅仅凭售票员的模糊记忆,还无法形成有效的证据链。 关键在於,警方能否找到其他证据,来打破他精心构筑的不在场证明。 几个小时的清理和思考后,屋內终於勉强恢復了基本的秩序。 儘管破损的家具无法復原,但至少不再是一片废墟。 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与此同时。 警视厅联合搜查本部。 志田刑警风尘僕僕的赶了回来。 他了数个小时,走访了石川隆一提供的往返车票所涉及的车站。 他找到了八月二十五日当值的部分售票员和检票员,出示了石川隆一的照片,並进行询问。 可是,结果並不理想。 车站人流繁杂,每天面对成千上万的旅客,工作人员很难对某个特定乘客留下深刻印象,即便这个乘客身材高大。 直到,一位八月二十五日当班的年长售票员在志田刑警的反覆提示和追问下,犹豫的表示:“好像......好像是有个挺高的人来买过票......但具体样子记不清了,就是觉得......非常高。” 至於,九月一日返程车票的当值人员,则完全没有印象。 志田刑警將这个不算突破也不算失败的调查结果匯报给了黑木诚。 “课长,售票员只能模糊確认当天可能有一个高个子乘客买了去神奈川的车票,但无法明確指认就是石川隆一。其他人员没有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黑木诚听著下属的匯报,手指习惯性的敲击著桌面。 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 石川隆一的车票是真的,乘坐了那趟列车大概率也是真的,可想要找到確凿,能將其与特定时间点死死绑定的目击证人,难度极大。 特別是,对方有心规避的话。 “非常高... ” 黑木诚眉头紧锁,喃喃重复著售票员的描述。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种直觉上的违和感縈绕在心头。 石川隆一的整个表现,从配合调查,到提供证据,再到敘述经过,都显得过於完美,过於顺理成章。 就像是一篇精心准备好的剧本,每一个环节都严丝合缝。 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黑木诚又说不出来。是那过於镇定的眼神?还是那流畅得犹如排练过的回答? 就在黑木诚陷入沉思之际。 另一边。 特別搜查对策室。 室长千叶秀勇独自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翻开著厚厚的卷宗,一边是“台东·品川连续特殊事件”中关於皇道忧国社屠杀案的现场照片,验尸报告和初步排查记录。 另一边则是被上层要求暂时搁置的佐竹义昭议员死亡事件的初步勘察报告。 两个案子像两团纠缠在一起的乱麻,表面上似乎毫无关联,却又隱隱透著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繫。 千叶秀勇揉了揉眉心,试图从这些冰冷的文字和血腥的照片中找出被忽略的细节。 佐竹义昭,右翼激进派的旗帜人物之一,被发现在臥室內自然死亡,但其死亡时间的敏感性,与皇道忧国社遭遇屠杀的时段又高度吻合。 这让部分资深刑警,包括千叶秀勇在內,始终心存疑虑。 篤篤篤..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千叶秀勇头也不抬的说道。 一名隶属於联合搜查本部的年轻刑警推门而入,手里拿著一份刚整理好的案情进展报告。 “室长,这是本部关於皇道忧国社案件的最新调查匯总,黑木课长让我送一份过来给您过目。” 千叶秀勇指了指桌角空著的地方。 “放这儿吧。” 年轻刑警將报告放下,敬礼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千叶秀勇暂时將佐竹义昭的卷宗推到一边,拿起了那份还带著油墨气息的新报告。 他快速的瀏览著,目光扫过一条条新增的线索和审讯记录。 大部分內容依旧杂乱无章,指向多个可能的方向,缺乏决定性的证据。 直到,千叶秀勇看到关於皇道忧国社近期活动的一栏。 报告中提到,根据一名底层成员的供述。 在血案发生数日前,皇道忧国社曾派遣数名成员,前往港区元麻布的一处住宅,寻找一名叫石川隆一的警察麻烦,因未找到人,最终將其住宅打砸。 “石川隆一... “” 千叶秀勇低声念著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 他继续往下看,报告后面附有从新宿警署调取的石川隆一的人事档案摘要。 当看到“曾於升职考核中独立以一敌十取得胜利”的考核评语时,千叶秀勇的眉头陡然一跳。 这个身手.... ..? 紧接著,他又看向档案中关於石川隆一近期经歷的备註。 此人曾是十天前东京都议员渡边浩仁遭遇左翼分子刺杀未遂事件中的现场处置警官之一,並且因其在事件中的表现,一度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 石川隆一......身手过人......渡边浩仁刺杀未遂事件......皇道忧国社找其麻烦......佐竹义昭...... 顷刻间,仿佛有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迷雾重重的夜空。 千叶秀勇脑海中这些原本看似孤立的点,被一条无形的线全部串联了起来! 他猛然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睛死死盯著报告上石川隆一的名字。 千叶秀勇猜到了! 他大概明白皇道忧国社,或者说其背后的佐竹义昭,为什么要去找石川隆一的麻烦了! 渡边浩仁属於自由党保守派中的温和派议员,其遇刺事件曾被右翼团体大肆利用,攻击左翼势力。 而石川隆一作为该事件的现场警官,了解內情,甚至可能掌握了一些未被公开的细节。 佐竹义昭那个老狐狸,一定是想利用这一点,威逼利诱石川隆一,让其出面作证。 或者提供某些证词,將渡边浩仁遇刺的事件更进一步的扣在左翼团体头上,以此作为政治攻击的弹药,煽动舆论,打压政敌。 只不过,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这个计划显然没有成功。 皇道忧国社的人没找到石川隆一,只砸了他的家。 然后,没过几天,皇道忧国社就遭遇了灭顶之灾,而佐竹义昭本人也离奇死亡! 这两起事件,极有可能都与石川隆一有关! 大概是石川隆一察觉了危险,进行了反击。 佐竹义昭的死,说不定就是石川隆一为了自保,或者报復,而採取的极端手段! 千叶秀勇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石川隆一具备实施屠杀的武力,也具备应对议员安保的头脑和能力。 至於动机? 报復皇道忧国社的打砸,以及反抗佐竹义昭的政治胁迫,这完全说得通! 想到这里,千叶秀勇立马拿起桌上的內部电话,但想了想又放下,径直大步流星的走出办公室,前往联合搜查本部黑木诚的临时办公点。 此时,黑木诚正在听取志田刑警关於车站核查的初步匯报。 见到千叶秀勇面色凝重的进来,便示意志田刑警先出去。 等人走后,黑木诚问道:“千叶室长,有什么事吗?” 千叶秀勇没有客套,直接將自己的发现和推测快速而清晰的说了出来。 “黑木君,我刚看了你们送来的最新报告。石川隆一,这个人有问题,嫌疑非常大!” 他指著报告上的相关段落:“你看,他身手不凡,足以实施皇道忧国社的屠杀。” “而且,他是渡边浩仁事件的当事人,皇道忧国社在案发前突然去找他麻烦,这绝非偶然!” “我怀疑,这背后是佐竹义昭议员在操纵,他想利用石川隆一在渡边事件中的角色,来攻击左翼团体。”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计划败露或者遭到了石川隆一的反抗,最终引来了杀身之祸!佐竹义昭的死,很可能也与石川隆一有关!” 黑木诚安静的听著,脸上並没有露出太意外的表情。 等千叶秀勇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千叶室长的推测很有道理,这些关联点我也注意到了。石川隆一的嫌疑,在我这里也一直存在。 突然,黑木诚话锋一转,拿起桌上那两张车票票根。 “但是,有一个关键的问题,我们无法绕过。” 他將票根推向千叶秀勇:“根据石川隆一的供述和我们核实的情况,他在皇道忧国社去找他麻烦的前一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五日,就已经请假离开了东京,返回了神奈川老家。” “这是他提供的八月二十五日离京和今天九月一日返京的车票。车站售票员对他的身高有印象,虽然不能完全確定,但侧面增加了可信度。” 说到这里,黑木诚看著千叶秀勇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又道:“这意味著,在皇道忧国社於大约八月二十六日左右决定去找麻烦,並实施打砸的时候,石川隆一人已经在神奈川了。” “因此,石川隆一不可能未下先知,提前预感到皇道忧国社要对他不利,从而提前逃离东京,並以此作为报復的动机。” “是以,时间线上,动机的形成,不符合逻辑。” 话音落下,千叶秀勇愣住了。 他刚才过於兴奋,忽略了时间顺序这个最基本的问题。 千叶秀勇接过车票,仔细看了看,日期確实对得上。 如果石川隆一在皇道忧国社行动之前就已经离开,那么他又如何因为一件当时可能还不知道的事情,而產生强烈的报復动机? 千叶秀勇眉头紧锁,思索片刻。 “除非......他提前收到消息?有人向石川隆一通风报信,告知了佐竹义昭或者皇道忧国社要对他不利的计划?” 黑木诚点了点头,附和道:“是的,这是唯一的可能性。但这也仅仅是猜测。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存在这样一个报信人。” “何况,石川隆一离开东京的理由是躲避记者骚扰,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 “所以,按照我们当前掌握的现有证据和线索,根本证明不了,他是为了躲避即將到来的危险才离开东京的。” 面对这样的推理,千叶秀勇不得不承认,案件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儘管,他们高度怀疑石川隆一,认为具备能力和潜在的动机,奈何最关键的动机触发点,在时间线上出现了无法解释的断层。 没有合理的动机触发,整个嫌疑链条就做不到闭合。 霎时间,千叶秀勇也陷入了跟黑木诚之前一样的境地。 他感觉石川隆一身上充满了疑点,问题很大,像隱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礁,可现有的线索却无法形成一条能將其定罪,合乎逻辑的链条。 办公室內的气氛变得沉寂而压抑。 两人都盯著那份关於石川隆一的报告,默然无语。 良久,还是黑木诚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决:“无论如何,石川隆一的嫌疑无法排除,甚至可以说是目前最有嫌疑,也最难以解释清楚的人。” “故此,我们不能因为他提供了看似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和动机时间差,就轻易放过石川隆一。” 千叶秀勇闻言抬起头。 “你的意思是?” 黑木诚沉声道:“暗中调查,严密监视。既然明面上的问询找不到破绽,那就从暗处入手,二十四小时轮流跟踪,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我相信,如果他真的做了那些事,或者背后还隱藏著更大的秘密,总会露出马脚。只要他有所行动,我们就一定能找到突破口!” 千叶秀勇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同意。目前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会从我这边也抽调人手配合你。这件事必须绝对保密,不能让他有所察觉。” 黑木诚眼中闪过寒光:“没问题,我也会安排最可靠的人去做。石川隆..就让我们看看,他到底能隱藏多久。” 时间过去飞快。 经过下午和晚上的收拾,老宅被打砸的痕跡已经被大致清理乾净。 臥室內。 石川隆一盘膝坐在臥室的榻榻米上,身姿挺拔,呼吸悠长。 窗外月色暗淡,万籟俱寂。 他闭著双眼,似乎是在冥想,又似乎只是在安静的等待。 当时钟的指针精准的划过某个无形的界限时,系统提示准时在石川隆一的意识深处响起。 叮! 【每日情报已更新】 【今日可获取情报数量:3】 【每日情报(1/3)足立区綾瀨的“山田屋”便利店,店主山田次郎今日进货时,误將一批即將过期的牛奶当作新鲜品上架,目前已售出三分之一。(可展开)】 【每日情报(2/3)涩谷区宇田川町某地下钱庄,因借贷纠纷,计划於明日晚间派人恐嚇欠债人藤原浩二,逼其偿还高利贷。(可展开)】 【每日情报(3/3)警视厅联合搜查本部核心成员千叶秀勇与黑木诚,基於对动机与能力的高度怀疑,虽无法破解你不在场证明,但已达成共识,决定即日起派遣精锐刑警对石川隆一实施二十四小时秘密跟踪与监视,以期寻找破绽。(可展开)】 前两条,又是无关紧要的情报。 石川隆一的目光没有丝毫停留,直接锁定在第三条情报上。 情报內容清晰的揭示了几小时前,千叶秀勇与黑木诚在办公室內的密谋与决策。 石川隆一的瞳孔微微收缩,眼中闪过一抹冰冷刺骨的厉色。 果然,联合搜查本部並未放弃对自己的怀疑。 那个千叶秀勇,竟然能將渡边浩仁事件,佐竹义昭与皇道忧国社的企图联繫在一起,確实有几分本事。 可惜,他们无法在逻辑上突破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只能採取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法,盯梢。 这意味著,他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將如履薄冰,任何看似微小的异常举动,都可能被无限放大,成为对方攻击的靶子。 故而,原本计划中的一些后续行动,必须即刻停止,甚至与某些人的联络也需要更加谨慎,或者暂时中断。 “蛰伏... ,” 石川隆一低声自语。 这是他当前唯一的选择,要像一个真正无辜被捲入事件的普通警官一样,正常工作,正常生活,不露出任何锋芒。 等待这阵风头过去,或者等待新的变数出现。 想到此处,石川隆一的思绪不由得飘向了西方,神户。 只是......这样一来,远在神户的石川苍太... 原本,计划在稳定东京的局势后,逐步处理神户那边的隱患。 但现在看来,只能暂时搁置了。 石川隆一的眼神恢復了一贯的古井无波。 “苍太.. ” 他心中默念著这个名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只能看你自己的运气和选择了。” 是安分守己,还是自作聪明的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从而引来杀身之祸? 这一切,在石川隆一自身难保的当下,都已不在掌控之內。 石川隆一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张无形的监视网下,完美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直至危机解除,或者......找到反击的机会。 第142章 蛰伏开学×同学聚餐 第142章 蛰伏开学x同学聚餐 时间过飞快。 距离皇道忧国社血腥屠杀案,佐竹义昭议员离奇死亡,已过去整整一个月。 报纸上关於这两起惊天大案的热度,在官方刻意冷处理和层出不穷的新鲜事衝击下,不可避免的逐渐消退。 慢慢从头版头条滑落到社会版的內页,最终只剩下一些捕风捉影的独家爆料和知情人士透露,还在小范围內流传。 但对於身处漩涡边缘的某些人而言,压力的形態只是发生了转变,却从未真正消失。 过去的这一个月,对石川隆一来说,是近乎机械重复的三十天。 他严格遵循著自己定下的蛰伏策略,生活轨跡简单得令人乏味。 每天清晨,他会在固定的时间起床,进行一阵无人,旨在保持身体状態而非提升的舒缓活动,接著吃早饭,出门前往新宿警署上班。 在警署內。 考虑到石川隆一的处境,课长池田岸本安排他处理辖区內的日常治安管理,文书工作,或者指导新入行的巡查。 他表现得如同一个勤恳低调,甚至有些过於安静的底层警官。 对於同僚间或有关皇道忧国社案件的议论,石川隆一从不主动参与,若是被问及,也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当时人在神奈川,对此案知之甚少。 他与署长瀨户山下的接触也保持在最低限度,仅限於必要的公务匯报,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瀨户山下也仿佛忘记了这位自己曾青睞的年轻人,从未在公开或私下场合给予他任何特殊的关注。 下班后,石川隆一除了必要的聚会外,更多的时候则是直接返回元麻布的老宅。 他很少在夜间外出,几乎没有娱乐活动,像一座自我封闭的孤岛。 然而,这种刻意维持的正常与平静,並未能完全隔绝外界的干扰。 小报记者们的韧性超出了很多人的想像。 儘管石川隆一不再是最初那般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但作为渡边浩仁事件关键警察,依然拥有一定的新闻价值,特別是在缺乏爆炸性新线索的当下。 这些记者,像是嗅到微弱气味的鬣狗,未完全散去。 他们採取了更节省成本的方式,电话骚扰。 石川隆一家中那部老式黑色转盘电话,成了这一个月来除工作外,与外界沟通最频繁的渠道。 铃声常常在不固定的时间响起,打破老宅的寂静。 “摩西摩西,这里是《东京速报》,想请问石川先生对渡边议员刺杀案件的最新进展有何看法?据说警方內部调查陷入了僵局... ” “石川巡查部长,我是《社会周刊》的记者,有消息称渡边浩仁议员被刺杀前,你跟行凶者有过秘密接触,是否是真的?” “石川先生,关於您家被打砸一事,是否有新的內幕?” 电话那头的声音各异,有的故作严肃,有的带著诱导,有的甚至隱含威胁。 应对这些电话,成了石川隆一日常的一部分。 他的回应永远千篇一律,冷静得像是在背诵条文。 “对不起,案件正在调查中,我无权透露任何信息。 1 “关於行凶者,我从未有过任何接触,纯属谣言。” “我家被打砸一事,已向警方报案,具体情况请諮询麻布警署。” “无可奉告。” 石川隆一的声音里听不出不耐烦,也听不出愤怒,只有一种公式化冰冷的拒绝。 偶尔,在深夜被电话惊醒时,他拿起听筒,听到对面传来明显是酒后滋事的胡言乱语或是沉默,也只是默然掛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但这些持续不断的骚扰,好似蚊蚋在耳边的嗡鸣,提醒著石川隆一,外界的好奇与恶意没有完全平息,自己需要忍耐,需要视若无睹。 而比记者骚扰更无处不在,更令人室息的,是来自警视厅联合搜查本部的监视。 千叶秀勇与黑木诚派出的精锐刑警,宛如附骨之疽,融入了石川隆一生活背景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训练有素,轮班替换,力求不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跡。 当石川隆一清晨出门时,街对面都会停著的不同型號,略显陈旧的轿车,有人拿著报纸,目光却透过车窗缝隙落在自己身上。 当他步行去车站时,身后或对面人行道上,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看似普通的路人,与其保持著固定的距离,步伐节奏隨著他的变化而微妙调整。 在电车上,隔著几节车厢,或者在同一个车厢的斜对角,同样总有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 即使在新宿警署內部,石川隆一也能感觉到那种隱晦的审视。 他接受联合调查本部询问的事压根瞒不了多久。 某些平时关係尚可的同僚,眼神里多了些探究。 一些来自其他部门,藉口过来办事的生面孔,停留的时间似乎总比必要的要长一些。 这种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度的包围,足以让普通人精神崩溃,產生巨大的心理压力,从而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但石川隆一的表现,却让负责监视的刑警们感到困惑,乃至有些挫败。 他太正常了。 正常得就像一块被流水冲刷了千百年的鹅卵石,光滑,坚硬,没有任何稜角可供抓握。 石川隆一似乎完全无视了这些监视,行为模式没有丝毫改变。 他没有试图甩掉跟踪,没有与任何可疑人物接触,没有在深夜偷偷外出,没有销毁任何物品,甚至连打电话都仅限於工作往来和应对记者骚扰,內容乏善可陈。 负责向黑木诚匯报监视情况的志田刑警,每隔几天就要提交一份报告,內容几乎都是重复的:“目標x月x日,行为轨跡如下:7:15出门,7:45抵达新宿警署......18: 20离开警署,直接返回住所,途中在xx杂货店购买便当与香菸......19:00至22:30,住所灯光亮起,未见异常......无接触可疑人员,无异常通讯。” 报告越来越厚,可有效信息近乎为零。 连续盯了近一个月后,连志田刑警都不禁產生了这样的怀疑,”课长,这傢伙......是不是我们真的搞错了?” “他看起来,就像个因为被记者骚扰和家被砸了而变得有些孤僻的普通警察。除了身手好点,没什么特別的。” 黑木诚看著桌上堆积起来,內容大同小异的监视报告,眉头紧锁。 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烟雾繚绕中,眼神锐利如鹰。 良久后,黑木诚声音低沉的道:“不要被表象迷惑,志田。越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越是无懈可击的日常,越可能隱藏著问题。” “一个普通人,在被如此长时间高强度监视下,多少会表现出一些焦躁不安,或者试图打探消息。但他没有,一点都没有。这本身就不正常。” 他弹了弹菸灰:“继续监视,不要鬆懈。注意所有细节,哪怕是他多买了一包烟,或者在某条路上多停留了十秒钟,都要记录下来。” 说到这里,黑木诚稍作停顿,咬了咬牙。 “我不相信他能永远这样完美的扮演下去。只要他动,就一定会留下痕跡。” 志田刑警闻言压下心中的疑虑,立正应答。 “是!” 然而,一个月的时间,足以消耗掉大量的资源和耐心。 警视厅內部,並非只有黑木诚和千叶秀勇关注此案。 隨著其他调查线路纷纷陷入僵局,上层对於联合搜查本部迟迟无法取得突破性进展的不满情绪也在积累。 人力,物力被长期牵制在一个看似清白的同僚身上,开始引来一些非议。 这些压力,或多或少也传递到了黑木诚和千叶秀勇这里。 他们能调动的资源不再像最初那样充裕,监视的力度在事实上,在所难免的出现了一些细微的鬆动。 石川隆一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他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测量著周围压力的每一分变化,但没有任何表示,仍旧维持著原有的节奏。 石川隆一知道,这可能是对方策略的调整,也可能是真正鬆懈的开始,可无论如何,自己不能主动去试探。 忍耐,是此刻唯一的武器。 九月在沉闷与压抑中悄然流逝,秋意渐浓,街边的银杏树开始染上淡淡的金黄。 时间兜兜转转来到十月一號。 上午九点整。 东京的暑气虽未完全消退,但早晚已带上了些许秋日的凉意。 天空澄澈高远,阳光金灿灿的,为早稻田大学那些颇具年头的砖石建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泽。 大学礼堂內,庄重而略显嘈杂。 夜间学部的开学仪式即將在这里举行。 与白日制学部开学典礼的盛大场面相比,夜间部的仪式规模稍小,但气氛同样严肃认真。 数百名通过激烈竞爭才得以踏入这座学术殿堂的学生们齐聚一堂,脸上洋溢著兴奋和期待,以及对未来的憧憬与些许忐忑。 他们年龄各异,衣著风格也不同。 年轻的刚脱离校园不久,年长的则已饱经社会歷练。 但此刻,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早稻田大学的新生。 石川隆一穿著一身熨帖的深蓝色西装,身姿挺拔的坐在法学部新生的区域。 他的目光平静的扫过礼堂前方悬掛的校徽和条幅,神情沉稳,不见太多新生的激动,更像是一位冷静的观察者,在评估著这个新的战场。 很快,石川隆一在人群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伊藤信介和川岛晴子也几乎同时发现了他。 伊藤信介脸上即刻露出了爽朗的笑容,隔著几排座位朝石川隆一用力挥了挥手。 川岛晴子则报以温婉的微笑,轻轻点头示意。 仪式开始前有一段自由活动时间,三人自然而然的凑到了一起。 “石川君!好久不见!”伊藤信介热情的拍了拍石川隆一的肩膀,“面试那天之后,就一直想找机会再聚,没想到直到开学才见面。” 川岛晴子也微笑道:“石川君,別来无恙。” 石川隆一笑著回应:“伊藤君,川岛小姐,看到二位精神饱满,真是太好了。看来我们都如愿以偿了。” “那是自然!”伊藤信介语气中带著自信,“不过,石川君,你最近可是风头正劲啊!” 说著,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带著几分调侃和敬佩。 “保护东京都议员渡边浩仁,在板桥火大会挫败刺杀阴谋......报纸上可是连篇累牘的报导了好几天!没想到你不声不响,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川岛晴子也关切的看著石川隆一。 “是啊,石川君,我们都看到了新闻。没想到你经歷了那么危险的事情,没受伤吧?” 石川隆一闻声,脸上適时的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和苦恼,他轻轻嘆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伊藤君,川岛小姐,快別提这件事了。说实话,我现在后悔得很。” 伊藤信介有些不解。 “哦?后悔?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露脸机会。” 石川隆一摇摇头,声音带著一丝疲惫道:“露脸未必是好事。尤其是牵扯到......左右翼之爭。” “你们应该明白现在的局势有多敏感。眾议院选举临近,各方势力角力激烈,这个时候卷进这种漩涡里,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现在天天都有小报记者蹲在警署或者我家附近,想方设法要採访,或者挖点內幕消息,生活和工作都受到了很大干扰。” 说到此处。 石川隆一佯装十分懊恼。 “早知道后续这么麻烦,当初真不该接这个保护任务,寧愿把功劳让给別人” o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既有对现实困扰的抱怨,也隱晦的点出了事件背后复杂的政治背景,以及自己身不由己的处境。 伊藤信介和川岛晴子出身不凡,对日本政坛目前左右翼阵营日益尖锐的对立和层出不穷的暴力事件早有耳闻。 甚至,家中长辈也时常告诫他们要谨言慎行,避免被捲入不必要的政治纷爭。 此刻听到石川隆一这么说,不由感同身受,脸上表露出同情和理解的神色。 伊藤信介收敛了玩笑的表情,郑重的点点头:“確实如此......石川君,你辛苦了。这种事沾上了,確实甩不掉一身麻烦。那些小报记者,为了销量什么都敢写,你还是要小心应对。” 川岛晴子也轻声附和,话语含蓄,但暗示了伊藤家和川岛家可能拥有的能量。 “石川君要多保重。如果需要我们......或者家里能帮上什么忙,请不要客气。” 石川隆一心中微动,知道这两人是真正理解了自己的处境,並且愿意释放善意。 他感激的笑了笑:“多谢二位的关心和理解。目前还能应付,只希望这阵风头早点过去。” 就在这时,礼堂內响起一阵掌声。 副校长、学部主任以及一眾学校领导鱼贯而入,走上了主席台。 有马道夫主任也在其中。 他目光扫过台下,在与石川隆一视线接触时,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开学仪式正式开始了。 副校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欢迎辞,介绍了早稻田大学的辉煌歷史和在野精神的办学传统。 跟著,学部主任强调了学校严谨治学,培养未来精英的使命。 整个过程庄重而简洁,没有过多的繁文縟节。 一个多小时后,开学仪式结束。 夜间法学部的三十名新生在指导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了他们未来几年主要的学习场所,一间宽敞明亮的阶梯教室。 指导老师是一位名叫小林纯的中年男性副教授,戴著黑框眼镜,表情严肃,说话条理清晰。 他首先对法学部夜间部的课程设置,学分要求,考核方式等进行了详细的说明,强调了学业的高標准和严格管理。 “诸位都是通过了严格选拔的优秀人才,但请记住,进入早稻田仅仅是开始。” “法学是一门需要投入巨大精力和时间的学科,希望诸位能平衡好工作,学习与生活,不要辜负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接著,便是新生入学必不可少的环节,自我介绍。 三十名学生依次起身,简短的介绍自己的姓名,原职业或毕业院校,以及选择法学部的初衷。 过程虽然简短,但石川隆一凭藉其过人的观察力和记忆力,迅速的將每一张面孔、每一个名字,以及他们透露出的细微背景信息记在了脑中。 这些同学果然如他之前所料,背景各异,但绝非庸碌之辈。 有在中央省厅工作的年轻官僚,有在大型商社任职的法务人员,有地方公务员。 也有像他一样的现役警官,还有几位来自律师家庭或本身就在司法书士事务所工作的。 可以说,这个小小的班级,已经是一个日本社会精英预备役的缩影。 轮到石川隆一时,他起身,从容不迫的说道:“鄙人石川隆一,目前在新宿警署任职。选择学习法律,是希望能更系统的理解社会运行的规则,为维护秩序与公正尽一份力。未来请各位同学多多指教。” 他的介绍言简意賅,点明了自己的警察身份,又表达了务实的理想,態度不卑不亢,给人留下不错印象。 伊藤信介和川岛晴子的自我介绍也同样出色,彰显了各自的家教与底蕴。 自我介绍环节结束后,小林指导老师开始宣布学习小组的分配名单。 “鑑於夜间学部的特殊性,为了促进大家的学习交流和互相帮助,我们將採用学习小组的模式。每个小组六人,原则上以小组为单位参与部分课程討论和实践活动。” 他念出了分组名单。 当石川隆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与伊藤信介、川岛晴子,以及另外三位同学。 大岛慎一,父亲是资深眾议员秘书。 佐藤綾,母亲是高等法院法官。 高桥健太郎,家中经营大型建筑公司。 当六人分在同一组时,石川隆一心中瞭然。 这显然不是完全隨机的分配,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学校或者说某些人,对潜在人脉网络的某种默许和引导。 这五位组员,家世背景都相当不俗。 石川隆一能分到这一组,背后肯定少不了有马道夫的功劳。 伊藤信介和川岛晴子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显然对这个分组结果感到高兴。 另外三位新组员也互相打量了一下,目光中带著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我们是一类人的默契。 小林老师接著解释道:“我校实行无班级、重自主、分散支持”的学生管理模式。” “除了必修课程,各位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和职业规划,选择加入不同的研究室和社团。” “研究室是深入学术研究,与教授建立密切关係的重要途径,建议诸位认真考虑。” 指导老师的话音刚落。 伊藤信介就低声对小组成员说道:“我父亲建议我,如果能申请到,最好加入太田勇仁教授的研究室。” “太田教授是宪法和行政法领域的权威,在司法界和政界都有很深的影响力。” 川岛晴子也点头附和:“家兄也这么建议。太田教授的研究室每年名额很少,竞爭非常激烈。” 大岛慎一推了推眼镜,冷静的分析。 “太田教授的研究室確实是最佳选择之一,对我们未来的发展很有帮助。” 一旁的佐藤綾和高桥健太郎也表示赞同。 眾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石川隆一身上。 石川隆一从善如流。 他早就了解过太田勇仁的分量,这与自己规划的道路十分契合。 “既然各位都认为太田教授的研究室是最佳选择,那我自然没有异议。我们会一起努力爭取。” 確定了共同的目標,小组內的气氛更加融洽。 小林老师宣布解散后。 伊藤信介作为小组中性格最外向的一位,主动提议。 “各位,为了庆祝我们成为同学和组员,不如今晚我们一起聚餐,好好聊聊?” 这个提议马上得到了其他四人的响应。 石川隆一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伊藤君的提议非常好。不过,大家有缘成为同学,只是我们六人聚餐,似乎有些局限。” 言罢,他脸上带著温和的笑容,目光扫过刚刚结束自我介绍,尚未完全散去的同学们。 “何不趁此机会,邀请全班同学一起?大家正好藉此机会熟悉一下,未来几年也好互相照应。” 此话一出,伊藤信介先是一愣,隨即眼中闪过讚赏之色。 川岛晴子美目流转,看向石川隆一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深意。 大岛、佐藤、高桥三人也是微微一怔,然后迅速明白了石川隆一的用意。 这是在主动牵头,编织最初级也是最核心的班级人脉网络。 能考进这里的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人脉的重要性。 石川隆一的提议,可谓正中下怀。 伊藤信介立即表態:“石川君说得对!是我们考虑不周。应该邀请大家一起!” “川岛晴子柔声支持。 “我同意。 另外三位组员也纷纷点头。 得到小组內部的一致同意。 石川隆一不再犹豫,迈步走向教室前方的讲台,轻轻敲了敲桌面。 清脆的敲击声吸引了教室里尚未离开的所有同学的注意。 大家停下交谈和脚步,疑惑的看向讲台,目光集中在那个身姿挺拔,气度从容的年轻警官身上。 石川隆一站在讲台后,面带微笑,环顾全场,清晰而沉稳的声音响起。 “诸位同学,打扰一下。鄙人石川隆一,有个不情之请。” 他顿了顿,感受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才继续说道:“今日我们齐聚於此,成为同窗,实属缘分。” “为了增进彼此了解,便於日后学习上互相切磋,生活上互相帮助,我提议,不如今晚由我们小组做东,邀请全体同学一起聚餐,地点定在帝国酒店。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帝国酒店! 这个名字让不少同学微微动容。 那可是东京最高档的酒店之一,在那里聚餐,费用不菲,而且通常需要提前很久预订。 石川隆一轻描淡写的就提出在帝国酒店宴请全班,这份手笔和底气,立刻让眾人对他的背景產生了更多猜测。 更重要的是,这个提议本身,符合几乎所有夜间部学生的潜在需求,拓展人脉。 能进入这个圈子的人,谁不想多认识一些未来的法官、检察官、律师、政府高官或商界精英? 短暂的寂静之后,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回应。 “石川君太客气了!这是个好主意!” “帝国酒店?太好了!我一定到!” “感谢石川君和各位组员的盛情,我们肯定参加!” “没错,大家一起聚聚,正好熟悉一下!” 即便是少数几个因为工作原因面露难色的同学,也在犹豫片刻后表示会儘量调整时间参加。 没有人愿意在集体活动的伊始就显得不合群,尤其是在石川隆一展现出如此气度和实力的情况下。 看到全班同学一致同意,教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和融洽起来。 大家开始互相交换联繫方式,约定晚上集合的时间和地点。 石川隆一最后补充道:“那好,大家都没意见,那我们就定在今晚七点,帝国酒店。包厢的事情,我会负责联繫安排好。届时大家直接到酒店大堂集合即可。” 他这番从容不迫,安排妥当的姿態,更让同学们觉得其背景深厚,能力不凡。 无形中,石川隆一在这个新集体中的初始威望已经建立起来。 事情定下后,同学们才三三两两的散去,每个人脸上都带著对今晚聚会的期待。 石川隆一和小组其他五人也隨著人流走出教学楼,在校门口暂时道別,各自去处理白天的事务。 只是,就在石川隆一与同学们谈笑风生的走出校园时。 他敏锐的察觉到,在校门对面街道的树荫下,有两个穿著廉价西装,手持相机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的朝著他们这个方向按动快门。 又是那两家纠缠不休的小报记者。 石川隆一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继续与伊藤信介等人谈笑,从容的朝著新宿警署的方向走去。 现在还不是理会这些苍蝇的时候,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两名记者拍下了石川隆一与早稻田同学交谈的画面,自以为抓住了新的新闻点。 回到新宿警署,一路上遇到的同事,无论级別高低,都纷纷向他打招呼。 “石川警官,恭喜入学!” “隆一,今天开学吧?以后就是大学生了!” “早稻田的高材生,以后可要多多关照啊!” 语气中带著真诚的祝贺,也夹杂著些许羡慕和敬畏。 石川隆一保护议员立下大功,又考入早稻田大学,在警署內早已是公认的明日之星。 他面带微笑,一一礼貌回应。 不过,石川隆一没有返回办公室,而是径直来到警署顶层,敲响了署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 里面传来瀨户山下沉稳的声音。 石川隆一推门而入,立正,抬手敬礼,动作乾净利落。 “署长!” 瀨户山下正伏案批阅文件,抬头看到是他,脸上露出笑容,放下了手中的钢笔。 “是隆一啊。今天不是开学吗?怎么没多在学校待会儿,这么快就回署里了?” 石川隆一佯装不好意思的说道:“署长,学校那边上午主要是开学仪式和班会,已经结束了。我回来......是有件事想麻烦您。” 瀨户山下饶有兴趣的看著年轻下属。 “哦?什么事,说吧。” 石川隆一腆著脸,笑道:“是这样的,班上同学初次见面,为了增进感情,我提议今晚大家一起聚餐,地点定在了帝国酒店。同学们都同意了。只是..... “只是,帝国酒店的包厢,尤其是能容纳三十人的大包厢,通常需要提前很久预订。我一时之间找不到门路,所以......只好冒昧来求助署长您了。”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 真的是聚餐和地点,假的是找不到门路。 以他石川隆一目前的能量,未必订不到一个包厢。 但他特意来找瀨户山下,其真正用意,一是向瀨户山下展示自己正在积极拓展早稻田的人脉网络。 二是藉此机会,再次巩固与瀨户山下的关係,让对方感觉到自己依然倚重和信任他,並非翅膀硬了就想单飞。 这是一种高超的驭下,或者说,与上位者相处之道。 瀨户山下作为在警界沉浮数十年的老狐狸,岂能不明白石川隆一的这点小心思。 可他非但不以为忤,反而十分受用,甚至对这个沉稳干练,知恩图报的年轻下属是越看越满意。 这说明什么? 石川隆一懂事,知进退,懂得维护关係。 瀨户山下哈哈一笑,伸手指了指石川隆一。 “你小子......真是个滑头!这种事儿倒是想起我来了。” 话虽如此,他手上动作却不慢,直接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听筒,拨通了一个號码。 “餵?是帝国酒店的吉田经理吗?我是新宿警署的瀨户山下... “” “对,有件事要麻烦你......我这边有个非常重要的晚辈,今晚需要订一个能容纳三十人左右的私人聚餐vip包厢......” “对,就是今晚......嗯,最好环境安静点的......对,费用按规矩结算......好,好!那就多谢吉田经理了!人情我记下了......好,再见。” 放下电话。 瀨户山下对石川隆一说道:“搞定了。帝国酒店最好的私人聚餐vip包厢之一,今晚七点,报我的名字和预订信息即可。” 听闻此言,石川隆一脸上露出万分感激的神情,再次立正敬礼。 “太感谢署长了!真是帮了我大忙!也替我省去了很多麻烦!” 瀨户山下摆摆手,语气带著提点和欣慰:“行了,跟我还客气什么。你能在早稻田迅速打开局面,和同学们搞好关係,这是好事。” “那里匯聚的人才,对你未来大有裨益。好好把握机会,但也切记要低调谨慎,不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石川隆一郑重应道。 “是!署长的教诲,隆一牢记在心!” 从署长办公室出来,石川隆一心中更加安定。 瀨户山下这条线,依旧牢固,並且因为这种持续性的微小请託与帮助,变得更加紧密。 傍晚,华灯初上。 帝国酒店门前车水马龙,流光溢彩。 这座象徵著东京乃至日本顶级奢华与服务的酒店,一如既往的迎接著各方显贵。 早稻田大学夜间法学部的学生们陆续抵达。 许多人虽说是精英,可帝国酒店顶级的vip包厢对他们而言,也並非可以隨意消费的场所。 当他们在酒店侍者的引导下,走进那个装修奢华,空间宽,视野极佳,並早已安排妥当的包厢时,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了惊讶和讚嘆之色。 石川隆一竟然真的在短短半天內,就搞定了帝国酒店最难预订的vip包厢之一。 而且看这包厢的规格和服务的周到程度,绝不仅仅是普通的预订那么简单。 这再次印证了他们对石川隆一背景深厚的猜测。 伊藤信介,川岛晴子等小组成员与有荣焉,对石川隆一的办事能力和能量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態度也愈发亲近。 石川隆一则早早的等在包厢內,安排好了酒水、餐前点心,並让酒店安排了专业的服务人员负责引导和接待。 他本人则穿梭於同学之间,言谈得体,举止优雅。 既能与出身官宦之家的大岛慎一,佐藤綾谈论时政司法。 也能与家经商界的高桥健太郎交流经济动向。 还能与那些普通职员或公务员出身的同学聊工作生活中的趣事,丝毫不见隔阂。 石川隆一的这种表现,进一步贏得了同学们的好感。 大家都觉得这位石川同学不仅背景可能不简单,而且为人处世成熟周到,没有一般年轻精英常有的骄矜之气,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 包厢內的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 杯觥交错,笑语喧譁。 一群未来的司法、政治、商业精英们,在这奢华的环境中,开始了最初的交流和友谊的建立。 而石川隆一,无疑是这个新兴圈子的核心组织者和纽带之一。 与此同时。 距离帝国酒店数十米外,一条相对昏暗的街道旁。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静静停泊著,与周围繁华的景象格格不入。 车內,两名穿著便装,神色冷峻的男子正透过车窗,默默的注视著帝国酒店那灯火辉煌的入口。 其中一人手里拿著一个望远镜,另一人则在一个笔记本上记录著什么。 “目標石川隆一,今晚在帝国酒店vip3包厢,与早稻田大学夜间法学部全班同学举行聚餐。” “参与人员约三十人,包括伊藤信介,其父为警视厅前高层现某法律事务所合伙人。川岛晴子,其兄在法务省。大岛慎一,其父为眾议员秘书... ” 拿著笔记本的男子低声念著,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副驾驶座上的男子放下望远镜,眼神锐利,此人是警视厅刑事部特別搜查对策室的刑警,北野卓也。 他负责对石川隆一进行长期,隱蔽的监视和调查。 “早稻田大学夜间法学部......还真是匯聚了一群“明日之星”啊。” 北野卓也的声音带著冷意。 “这个石川隆一,爬得可真快。保护议员立功,考上早稻田,现在又开始积极经营同学人脉......他所图非小。” “北野前辈,我们还要继续监视下去吗?看起来只是一场普通的同学聚会。” 开车的年轻刑警问道。 北野卓也冷哼一声。 “普通?在帝国酒店最高档的vip包厢举行全班聚会,这叫普通?继续监视! 记录所有进出酒店,可能与石川隆一接触的人员。尤其是那些非他同学身份的人。” 紧接著,他又补充道:“上面怀疑,石川隆一背后可能牵扯到更深层次的力量。 “ “他与瀨户署长关係密切,又突然立下大功,现在更是进入了早稻田的核心圈子......这一切都太顺了,顺得有些反常。” “我们必须弄清楚,他到底是谁的人,想干什么。在眾议院选举这个敏感时期,任何不稳定因素都必须严密监控。” “明白!” 年轻刑警神色一凛,重新打起精神,紧紧盯著酒店门口。 黑色的轿车有如蛰伏的猎豹,隱藏在东京夜晚的阴影里,无声的注视著那片璀璨的光明,以及光晕中心。 此时的石川隆一正在觥筹交错间,悄然编织著自己人脉与权力网络的年轻身影。 石川隆一的大学时代,就在这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暗流涌动的夜晚,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143章 总监的怒火×解散前夕 第143章 总监的怒火x解散前夕 昭和三十五年,十月二日,金曜日。 东京都。 警视厅本部大楼。 顶层。 联合调查本部部长,组织犯罪对策部部长宫泽永孝,手中捏著一份不算太厚的报告,站在警视总监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大门前。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眼袋深沉,显然最近睡眠不足。 这份报告匯总了过去一个月来,针对“台东·品川连续特殊事件”,即皇道忧国社屠杀案及关联的佐竹义昭议员死亡事件的所有调查进展,或者说,是缺乏进展的总结。 宫泽永孝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颈间的领带,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警视总监齐藤孝太沉稳的声音。 宫泽永孝推门而入。 办公室宽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东京都心的景象,可齐藤孝太此刻显然无心欣赏。 他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间夹著一支燃烧过半的香菸,菸灰缸里已经堆了几个菸头。 “总监。”宫泽永孝走到办公桌前,微微躬身,將手中的报告双手呈上,“这是联合搜查本部关於台东·品川事件”的最新,也是近期的匯总报告。” 齐藤孝太抬起眼皮,看了宫泽永孝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用夹著烟的手示意他將报告放在桌上。 宫泽永孝依言放下,然后退后一步,垂手站立,等待著暴风雨的来临。 齐藤孝太掐灭手中的菸头,並没有立刻拿起报告,而是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才慢条斯理的翻开封面。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报告上的文字,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报告的內容,宫泽永孝心知肚明。 无非是重复强调调查如何陷入僵局,皇道忧国社核心成员几乎被一网打尽,倖存的外围成员要么知之甚少,要么提供不了有价值的线索。 至於,佐竹义昭议员的死因,在高层干预下,法医的最终报告倾向於自然死亡,虽有疑点但无法深入。 最后则是现场勘查未能提取到足以锁定凶手的决定性物证,同时通过各种社会关係的排查也未能找到具有明確动机和能力的嫌疑人..... 当然,还有,那个被黑木诚和千叶秀勇高度怀疑,却同样找不到任何证据的自己人,石川隆一。 另外,报告中也详细记录了针对石川隆一长达一个月的严密监视结果。 结论是,未发现任何异常行为,未发现与任何可疑人物接触,其生活轨跡规律到令人怀疑。 然而,监视消耗了大量人力物力,偏偏找不到任何破绽,一无所获。 “啪!” 齐藤孝太猛地將报告合上,重重的摔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霍然起身,胸膛因为愤怒而微微起伏,目光如刀般射向垂首站立的宫泽永孝。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 齐藤孝太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压抑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刺人。 “宫泽部长,这就是你交给我的答卷?这就是联合搜查本部,集中了警视厅精锐力量,调查了一个月的成果?零!几乎是零进展!” 说完,他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宫泽永孝面前,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宫泽永孝的头垂得更低。 “皇道忧国社,十几条人命!佐竹义昭,堂堂国会议员!两起如此恶劣,影响如此巨大的案件,过去一个月,你们竟然连一点像样的线索都摸不到!这像话吗?警视厅的脸都要被你们丟尽了!” 宫泽永孝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任何解释在目前的结果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齐藤孝太的怒火併未停歇。 他尤其对石川隆一这条线感到愤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 “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你们锁定了一名同僚作为重点嫌疑人!一个我们自己的巡查部长?好,就算他有嫌疑,我顶著內部可能的非议,给了你们权限去查,去监视!结果呢?” 齐藤孝太指著桌上的报告,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一个月!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你们查到了什么?他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回家看书,连酒馆都不去!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重大嫌疑?” “这就是你们浪费了无数警力,最后给我的答案?连一点能拿上桌面的线索都找不到!” 说到这里,齐藤孝太咬牙切齿道:“还有,你们为什么要调查石川隆一在早稻田大学的同学?” “你应该清楚,早稻田大学是什么地方!能进入这所学校的,或多或少有些背景,万一被他们察觉!你们让我怎么办?” 他的声音在办公室里迴荡,带著深深的失望和不容置疑的质问。 宫泽永孝感觉额角有冷汗渗出。 原因很简单,他无法反驳。 联合搜查本部,確实在他的领导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石川隆一就像一块光滑无比的鹅卵石,无论从哪个角度用力,都找不到著力点。 齐藤孝太发泄了一通,喘著粗气,重新走回办公桌后,但没有坐下。 他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锐利的盯著宫泽永孝。 “宫泽,不是我不给你时间,不给你们机会。” 齐藤孝太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却仍旧冰冷:“你应当了解现在的局面。 再有一个半月,就是眾议院选举!” “在这个节骨眼上,上面希望的是稳定,是平静!而不是没完没了的血腥案件调查,和一个可能牵扯到警方內部,甚至可能引发政治联想的风波!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种近乎无奈的沉重:“內阁,还有更高层的人,已经透过各种渠道表达了不满。” “他们希望儘快了结此案,给公眾一个交代,將影响降到最低。我已经尽力为你们爭取了一个月的时间,这已经是极限,仁至义尽了!” 宫泽永孝骤然抬起头,眼中闪过震惊和瞭然。 他明白齐藤孝太承受的压力,远比自己想像的更大。 来自政治高层的干预,比案件本身的复杂性更让人无力。 “总监,我.... ” 宫泽永孝喉咙有些发乾。 齐藤孝太摆了摆手,打断了下属,做出了最终决定。 “不必再说了。通知下去,联合搜查本部的工作重点,从即日起转向结案准备。梳理现有证据,形成报告。” “皇道忧国社案件,可以倾向於定义为极道组织仇杀,或者......找个合適的替罪羊。” “佐竹义昭议员的事件,就以自然死亡结案。总之,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內,看到这两起案件从警视厅的待办清单上消失!” 这个决定,意味著放弃真相,意味著妥协,意味著用政治正確取代司法公正。 宫泽永孝的心沉了下去。 但他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命令。 “关於那个石川隆一......即刻停止所有监视和调查。” 齐藤孝太提到这个名字时,眼神微微闪烁。 “一个月都查不出任何异样,要么是他过于谨慎狡猾,要么......就是他本身根本没有问题。无论是哪一种,我们都没有时间,也没有理由再在他身上浪费任何资源了。” 宫泽永孝沉默了片刻,最终深深鞠了一躬。 “是,总监。我明白了。我会立即执行。” 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继续纠缠於石川隆一,不仅毫无意义,反而可能引火烧身,引发警队內部更大的反弹。 毕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长期监视一名同僚,本身就是极为犯忌讳的事情。 齐藤孝太看著宫泽永孝顺从的態度,脸色稍霽,挥了挥手。 “去吧,儘快把事情处理好。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关於这两起案件的负面消息。” “是!” 宫泽永孝再次躬身,然后转身,步履略显沉重的离开了总监办公室。 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望著下属离去的背影,齐藤孝太並没有马上回到座位上。 他站在原地,自光投向窗外繁华却冰冷的城市轮廓,久久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 齐藤孝太才缓缓走回办公桌后,却未处理其他文件,而是拉开了右手边最底层的一个抽屉。 这个抽屉上了锁,他取出一把小巧的钥匙,插入,转动。 抽屉里东西不多,最上面是一份单独的,没有標註编號的薄薄文件夹。 齐藤孝太將其取出,放在桌面上,缓缓翻开。 文件的第一页,赫然贴著一张石川隆一的证件照。 照片上的年轻人眼神平静,面容刚毅。 下面是关於石川隆一的基本信息,比人事档案更简洁,但旁边有一些手写的备註,字跡潦草,似乎是临时记录的想法。 齐藤孝太的目光落在石川隆一的照片上,眼神变得异常深邃,复杂难明。 那里面有审视,有疑虑,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更多的是一种深沉无法看透的思量。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在照片上轻轻敲击著,办公室里只剩下时钟滴答的轻响,以及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没有人知道这位警视厅的最高长官此刻在想什么。 他为何会单独保留这样一份关於石川隆一的文件? 这是齐藤孝太对黑木诚他们判断的某种认同?还是出於其他更深层次的考量? 他那深沉如海的眼神背后,究竟隱藏著怎样的秘密和计划? 这一切,都暂时被掩盖在东京警界最高权力者的沉默之下。 联合搜查本部,部长办公室。 宫泽永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脸色依旧阴沉。 他拿起內部电话,接通了两个分机。 “黑木,千叶,你们两个,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 没多久,黑木诚和千叶秀勇先后赶到。 两人看到宫泽永孝难看的脸色,心中都隱约猜到了什么。 两人立正敬礼。 “部长。” “宫泽部长!” 宫泽永孝没有让他们坐下,直接开门见山,语气沉重的宣布了警视总监的决定。 “我刚刚从总监那里回来。上面已经下达了明確指令,台东·品川事件”的调查,到此为止。联合搜查本部即日起,工作重心转向结案。” 儘管有所预料,可亲耳听到这个决定,黑木诚和千叶秀勇的脸色还是瞬间变了。 黑木诚率先忍不住,上前一步,语气急切的道:“部长!这怎么可以!案件还有很多疑点没有查清!” “特別是石川隆一,他的嫌疑非常大!他那种过分的正常,本身就是最大的反常!” “您想想看,一个普通人,在被长期监视下,不可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这恰恰证明他心里有鬼!” 千叶秀勇也紧皱著眉头补充道:“是啊,宫泽部长。石川隆一具备动机,能力和时间上的可能性。” “我们现在缺少的只是关键证据,但只要继续监视,或者採用更主动的策略,未必不能找到突破口!现在放弃,等於是放虎归山!” 两人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希望通过强调石川隆一的反常来证明其嫌疑,爭取更多时间。 宫泽永孝看著自己手下这两员干將,眼中的不甘和执著。 他何尝不理解。 “黑木,千叶,你们说的,我难道不明白吗?我也怀疑石川隆一。但是.... “” 说著,宫泽永孝嘆了口气,无奈的道:“但是,怀疑不能当证据!你们监控了他一个月,找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他走到窗前,背对著两人,声音里透露出疲惫。 “你们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吗?联合搜查本部进展缓慢,已经引起了厅內不少人的不满。” “有人说我们浪费资源,有人说我们无能!更重要的是,我们因为找不到其他线索,而將一名同僚,一名在渡边浩仁事件中表现出色的年轻警官列为嫌疑人,並进行长期监视,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越界了!” “再继续下去,如果被媒体知道,或者被石川隆一本人察觉后闹大,会引发全东京都警署基层警官的强烈反弹!到时候,我们如何收场?” 言罢,宫泽永孝转过身,目光扫过两人:“而且,总监的压力比我们更大。 內阁希望儘快平息事端,为选举营造稳定环境。” “上面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要求我们儘快结案。总监能顶住压力给我们一个月时间,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现在,时间到了。” 宫泽永孝將齐藤孝太的顾虑和上层的意思,清晰的传达给了黑木诚和千叶秀勇。 这不是案件调查本身的问题,而是政治和现实的压力,已然不允许他们再继续下去了。 黑木诚和千叶秀勇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著宫泽永孝那不容置疑又带著无奈的眼神,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无声的嘆息。 他们明白,宫泽部长说得对。 在更大的力量面前,个人的坚持,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 案件的调查,已经不仅仅关乎真相,更关乎平衡,稳定和更高层面的博弈。 哪怕警方对外宣称保持中立,不受任何党派影响。 可黑木诚和千叶秀勇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他们,包括整个联合调查本部,只是高层棋盘上的棋子。 “我......明白了。”” 黑木诚低下头,声音乾涩。 千叶秀勇也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接受命令。” 宫泽永孝点了点头,接著语气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还有一件事,你们必须给我一个明確的保证。” “从今天起,停止对石川隆一的所有监视和私下调查!包括你们可能存在的,动用个人关係进行的探查,全部停止!” 他盯著两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你们不甘心,可能还想私下里做点什么。但我警告你们,绝对不行!” “倘若被石川隆一发现,以被同僚非法监视为由把事情挑明闹起来,引发的后果將是灾难性的!” “到时候,不仅你们的会遇到麻烦,连总监和我都要受到牵连!” “万一,因为此事,警视厅的声誉遭受重创!你们两个准备好辞职信吧!明白吗?” 黑木诚和千叶秀勇心中同时一凛。 他们刚才確实闪过哪怕明面上停止,私下里也要想办法盯著的念头。 此刻被宫泽永孝毫不留情的点破,两人脸上都有些掛不住。 但他们也知道部长所言非虚,这其中的风险確实太大。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挣扎和最终的决定。 黑木诚挺直身体,郑重承诺。 “是!部长!我黑木诚以警徽担保,即刻起,停止对石川隆一巡查部长的一切调查行为,绝不私下行动!” “我千叶秀勇同样保证,遵守命令,绝不再跟踪调查石川隆一。” 千叶秀勇也肃然表態。 听到两人郑重的承诺,宫泽永孝紧绷的脸色才稍微放鬆了一些。 他相信这两名下属的操守和能力,既然做出了承诺,就应该会遵守。 “很好。” 宫泽永孝走到办公桌后坐下,语气恢復了平常的部署任务的姿態。 “那么,接下来,你们把手头关於石川隆一的所有资料封存。联合搜查本部话到此处,他稍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关东睦会。” 黑木诚和千叶秀勇微微一怔。 宫泽永孝继续说道:“关东睦会也是盘踞东京多年的极道组织,与皇道忧国社素有摩擦和利益衝突。上面需要儘快结案,需要一个合理的凶手。” “那么,就对他们进行一次全方位的打击!收集证据,重点打击其暴力团属性,抓捕其核心成员。” “不管皇道忧国社的血案是不是他们做的,都要藉此机会,把他们打疼,打怕!既能给上面一个交代,也能净化东京的治安环境。” “这也算是我们联合搜查本部,在解散之前,最后做的一件实事。” 这个决定,带著明显的功利性和目的性,可黑木诚和千叶秀勇此刻也无法再多说什么。 至少,打击关东睦会,本身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两人齐声领命。 “是!部长!” 宫泽永孝挥了挥手:“去吧,儘快拿出一个行动计划给我。” 黑木诚和千叶秀勇敬礼,隨即转身离开了部长办公室。 走在回自己办公室的走廊上,两人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压抑。 直到拐过一个弯,確定周围无人,两人才停下脚步。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不甘,以及一丝解脱般的疲惫。 长达一个多月的高压调查,最终却以这样一种方式草草收场,对於追求真相的刑警来说,无疑是一种挫败。 “唉......”千叶秀勇长长的嘆了口气,“到头来,还是这样。” 黑木诚脸色铁青,拳头下意识的握紧,又缓缓鬆开。 “没办法,上面的压力......只是,便宜了那个石川隆一。” “或许,他真的没问题?” 千叶秀勇喃喃道,像是在问黑木诚,又像是在问自己。 黑木诚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有种直觉,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结束。石川隆一......我们以后,或许还会听到他的名字。” 这个预感来得毫无缘由,却异常清晰。 千叶秀勇没有反驳,他也隱隱有同感。 “算了,不想了。”黑木诚甩了甩头,似乎想將关於石川隆一的思绪全部拋开,“先处理关东睦会吧。既然这是最后的任务,那就做得漂亮点。” 千叶秀勇点了点头。 “嗯。去我那边商量一下初步计划?” “好。” 两人暂时將石川隆一和悬而未决的谜团压在心底,重新打起精神,向著千叶秀勇的办公室走去,开始筹划对关东睦会的雷霆打击。 这是服从命令,也是一种情绪上的转移和宣泄。 昭和三十五年,十月三日,零时整。 东京,港区。 元麻布,石川老宅。 书房里只亮著一盏檯灯,昏黄的光线笼罩著书桌一隅。 石川隆一盘膝坐在榻榻米上,身姿挺拔,面前摊开著一本厚重的《六法全书》。 他的目光落在书页上,似乎在全神贯注的阅读,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眼神並没有隨著文字移动,而是保持著一种绝对的静止,有如在等待著什么。 老宅內外一片寂静,与过去一个月相比,少了几分无形的窥视感,多了一种真正的安寧。 可这种安寧,並未让石川隆一完全放鬆。 当时钟的指针精准的重合在十二点位置时,他合上了手中的法典,轻轻放在一旁。 隨后,石川隆一,如同过去每一天一样,將心神沉入了意识深处那神秘的空间。 【每日情报已更新】 【今日可获取情报数量:3】 【每日情报(1/3)港区赤坂某高级料亭“吉兆”的服务生山本良介,因赌博欠下巨额高利贷,正暗中窃取客人遗忘物品变卖,目前已引起经理怀疑。(可展开)】 【每日情报(2/3)文京区本乡东大医学部附属医院一名实习医生,误將两位病人的检查样本混淆,可能导致误诊,事件尚未被发现。(可展开)】 【每日情报(3/3)警视厅总监齐藤孝太迫於內阁压力及眾议院选举临近,已於十月二日下令“台东·品川连续特殊事件联合搜查本部”儘快结案,並明確要求即刻停止对石川隆一的一切监视与调查。联合搜查本部后续行动目標已转向关东睦会。(可展开)】 前两条情报,仍然是东京这个庞大都市里每天都在发生的,属於他人的悲欢离合与鸡毛蒜皮,於石川隆一而言,不过是信息海洋中无关紧要的浪。 他的自光没有丝毫停留,直接聚焦在第三条情报上。 当看到“停止对石川隆一的一切监视与调查”这几个字时。 即便是以石川隆一的定力,胸腔中也仿佛有一块沉重的巨石悄然落地。 他一直紧绷的神经,终於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石川隆一仔细阅读著情报的详细內容,包括宫泽永孝向黑木诚,千叶秀勇下达命令的过程,以及两人被迫做出的承诺。 情报清晰的揭示了警视厅高层所面临的政治压力,以及最终放弃调查的无奈决定。 “果然......还是顶不住压力了么。” 石川隆一低声自语,嘴角微微勾起冷峭的弧度。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当调查陷入僵局,而外部压力持续增大时,放弃是最符合利益的选择。 內阁需要的是稳定,而不是一个可能引发內部动盪和无休止爭议的真相。 警视厅高层同样需要儘快摆脱麻烦。 石川隆一看到情报中提到,黑木诚和千叶秀勇曾试图以自己过於正常的反常表现作为继续调查的理由。 可惜,这反而更坚定了宫泽永孝停止调查的决心。 因为没有实证的怀疑,在高层看来就是不稳定因素。 “聪明反被聪明误。”石川隆一心中默道。 那两人作为刑警的直觉是准確的。 只不过,他们无法理解,在更高的层面上,所谓的直觉和反常,在缺乏证据支撑时,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同时,石川隆一也注意到了齐藤孝太私下保留他档案的情报。 这让他微微蹙眉。 这位警视总监,显然並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完全相信自己的清白,或者,有著其他的打算。 这是一个需要留意的变数。 至於將目標转向关东睦会,这在石川隆一看来,不过是警方惯用的甩锅和找替罪羊的手段。 这样,既能敷衍上层,又能彰显政绩,一举两得。 只是,他对此毫不关心。 儘管最大的威胁,联合搜查本部的直接调查和监视,已经暂时解除,但石川隆一併未被这暂时的胜利冲昏头脑。 他眼中的厉色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谨慎。 “还不能大意。” 石川隆一告诫自己。 监视虽然撤了,可谁敢保证没有残留的视线? 黑木诚和千叶秀勇虽然做出了承诺,但他们的不甘心是显而易见的,是否会阳奉阴违,动用非正式渠道进行探查? 齐藤孝太那里,那份单独的档案又意味著什么? 还有那些像苍蝇一样的小报记者,虽不成气候,依旧烦人。 更重要的是,案件的结案並非真相大白,只是被政治力量强行压下。 一旦未来出现什么变故,或者有新的势力介入,这些旧帐依然有可能被重新翻出来。 佐竹义昭背后的势力,皇道忧国社可能残存的关联者,甚至那位自由党新生派派阀领袖tk先生..... 东京的水,从来就没有真正清澈过。 “蛰伏......还需要继续。” 石川隆一做出了决定。 他不能因监视的解除就迅速活跃起来。 那样做,无异於告诉那些仍在暗中关注他的人,自己之前的確在隱藏。 他需要继续维持这种低调正常,甚至略带消极的状態一段时间。 自己要叫所有人都相信,他石川隆一確实只是一个被无辜捲入风波,如今只求安稳度日的普通警官。 他要让时间冲淡一切,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彻底从自己的身上移开。 想到此处,石川隆一重新拿起那本《六法全书》,翻到之前阅读的那一页,目光再次变得专注而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檯灯的光晕將他的侧影投在墙壁上,稳定得有若山岳。 窗外的东京,依旧霓虹闪烁,车流不息。 巨大的城市机器在夜色中隆隆运转,掩盖了无数秘密与谋划。 石川隆一置身於这巨大的漩涡之中,好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手,收敛了所有的爪牙,潜伏在阴影里,等待著真正属於自己的时机。 风声或许暂时过去,但他的蛰伏,远未结束。 第144章 黑木的无奈×竞选学级委员 第144章 黑木的无奈x竞选学级委员 秋意渐深,东京的清晨带著一股渗入骨髓的凉意。 接下来几天,石川隆一的生活依旧维持著那种被刻意塑造成,近乎刻板的规律。 他並未因为【每日情报】確认了联合调查本部停止监视而有丝毫鬆懈。 蛰伏,不仅仅是在被监视时的被动隱藏,更是在监视解除后,主动维持低姿態,直至外界彻底失去兴趣的艺术。 石川隆一照常起床,进行那套外人看来只是保持基本活动量的舒缓动作,换上熨烫平整的西装,在固定的时间出门,沿著固定的路线前往新宿警署。 白天的工作也乏善可陈,处理著辖区內的日常文件,参与了几次例行的抓捕任务,態度认真,但绝不突出。 他將自身完美的融入警署庞大官僚机器的齿轮之中,不发出任何多余的噪音。 石川隆一甚至比以往更加注意,避免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言行。 傍晚下班后,他也没有改变行程,依旧前往早稻田大学夜间部的法学部上课。 这是石川隆一正常人设的重要一环。 一个力求上进,利用业余时间进修法律的年轻警察。 教室里,他坐在固定的位置,认真听讲,偶尔做笔记,与周围那些或是真心向学,或是混个文凭的同学並无二致。 石川隆一需要这个身份作为掩护,也需要这些知识作为未来可能的武器。 时间悄然流逝。 这一天,好像与往常並无不同。 石川隆一准时抵达新宿警署,走进对策3系的办公室。 空气中瀰漫著熟悉的纸张、墨水和菸草混合的气味。 几名早到的同僚互相点头致意,各自开始准备工作。 然而,这种日常的平静並未持续太久。 上午九点刚过,系长冈田直司走进办公室,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神色严肃的道:“所有人,五分钟內,到小会议室集合!有重要任务部署! ” 办公室內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和椅子移动的声音。 警员们纷纷起身,低声交谈著,猜测著是什么任务需要如此正式的集合。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101???????????.??????隨时读 】 石川隆一也隨著人流起身。 眾人很快在小会议室內坐定,略显拥挤的空间里瀰漫著一种混合著好奇与紧张的气氛。 石川隆一选择了一个靠后,不那么起眼的位置坐下。 没过多久,课长池田岸本的身影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他渡步走到会议桌的主位,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下属,带著上位者的压迫感。 “人都到齐了?” 系长冈田直司立刻起身报告。 “课长,对策3系除了外勤,其余全员到齐。” 池田岸本点了点头,双手撑在桌面上,开门见山的说道:“刚刚接到警视厅联合搜查本部直接下达的指令。” “近期,针对关东睦会这一盘踞东京多年的恶劣极道组织,本部將展开一轮强有力的集中打击行动,旨在肃清其暴力势力,维护社会治安!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下属们的反应,继续道:“我们新宿警署,作为关东睦会活动的主要区域之一,责无旁贷!” “根据本部要求,我们组织犯罪对策课,特別是你们对策3系,需要抽调精干力量,全力参与今晚的首次突击行动!”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关东睦会是块难啃的骨头,与其相关的行动往往伴隨著风险。 池田岸本抬高手掌,压下议论:“今晚的行动,时间定在二十二点整!集合地点在署內停车场。” “行动將由警视厅联合搜查本部派员统一指挥协调,各参与单位务必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他言简意賅地宣布完毕。 接著,池田岸本没有留下提问的时间,直接对冈田直司吩咐道:“冈田系长,具体的行动方案和目標地点,由你向各位传达和布置。务必確保万无一失!” 冈田直司立正领命。 “是!课长!” 池田岸本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石川隆一坐在后排,脸上保持著与其他同僚相似,接受任务时的肃然,可內心深处,念头却在飞速转动。 联合搜查本部?打击关东睦会? 他立马联想到了几天前【每日情报】中提及的內容。 联合搜查本部在放弃对皇道忧国社案件深入调查后,將目標转向了关东睦会,以此作为结案的台阶和彰显政绩的手段。 那么,今晚的行动,大概率就是这一策略的具体实施。 然而,让石川隆一心生警惕的是,联合搜查本部竟然会直接指挥到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对策3系这个层级? 而且,偏偏是在这个时间点?在他石川隆一刚刚摆脱监视不久之后? 这仅仅是常规的任务分配巧合,还是... ..別有用心? 两个名字顿时浮现在石川隆一的脑海中,黑木诚和千叶秀勇。 如果联合搜查本部要派人带队,无论是黑木诚这位组织犯罪对策部的副课长,还是特別对策搜查室市长千叶秀勇。 他们都是原皇道忧国社案件和佐竹义昭死亡案的核心调查者,无疑是极有可能的人选。 假设带队的是黑木诚或者千叶秀勇......石川隆一的眼神微微眯起。 那么,这次行动的目的,恐怕就不仅仅是打击关东睦会那么简单了。 黑木诚和千叶秀勇,对自己始终抱有怀疑,却又苦於没有证据,无法再进行公开调查。 倘若,他们利用一次看似正常的联合行动,近距离观察他石川隆一在高压行动中的表现反应,寻找可能存在的破绽,就成了一个非常合理的选项。 这是一次试探!一次隱藏在合法任务外衣下,针对个人的试探! 想著想著,石川隆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绝对不能参加今晚的行动! 与黑木诚和千叶秀勇近距离接触,尤其是在这种对方有意观察的情况下,风险太高。 自己无法保证在整个行动过程中,能完美控制住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眼神和肢体语言。 黑木诚和千叶秀勇都是经验丰富的刑警,任何一丝不自然,都可能被其捕捉放大,重新引发怀疑。 他好不容易才让调查本部放弃监视,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但是,如何合理的不参加行动,需要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直接拒绝任务,必然会引起池田岸本的不满,甚至可能被黑木诚和千叶秀勇认为是心虚。 此时,系长冈田直司已经开始分发关於关东睦会几个目標据点的资料,並详细布置行动分工,车辆安排以及注意事项。 会议室里气氛变得紧张而专注,警员们都在认真记录著与自己相关的部分。 石川隆一也像其他人一样,拿著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好似在全神贯注的听讲,但大脑却在高速运转,构思著合適的藉口。 会议持续了约半个小时。 结束后,眾人陆续起身,准备返回办公室进一步消化行动方案,或者开始做准备。 石川隆一却没有隨大流离开。 他等大部分人都走出会议室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径直朝著课长池田岸本的办公室走去。 来到课长办公室门外。 石川隆一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那种恭敬而略显拘谨的表情,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池田岸本的声音传来。 石川隆一推门而入,反手轻轻关上门。 池田岸本正坐在办公桌后翻阅文件,抬头看到是他,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课长。” 石川隆一立正,微微躬身行礼,姿態放得很低。 池田岸本放下文件,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的问道:“石川啊,有什么事吗?关於今晚的行动有疑问?” 他对这个亲手提拔,能力不错,但最近锋芒毕露的年轻巡查部长,观感有些复杂。 一方面欣赏其过去的成绩和潜力。 另一方面又对石川隆一爬的太快,越过自己直接跟署长瀨户山下接触,有著深深忌惮。 “不,课长,行动方案系长已经讲解得很清楚了。”石川隆一语气平稳,带著適当的犹豫,“我过来,是想向您申请......不参加今晚的突击行动。” 池田岸本挑了挑眉,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 “哦?”理由呢?今晚的行动是本部直接指挥的重要任务,所有能动用的力量都要上。你作为系里的骨干,临时退出,需要充分的理由。” 石川隆一抬起头,双眸坦诚的看著池田岸本的说出理由。 “课长,我主要是考虑到......我之前接受过联合调查本部关於皇道忧国社案件的询问。虽然最终证明是清白的,但毕竟有过这么一层关係。” “今晚的行动是由联合调查本部的人带队指挥,我如果参与其中,恐怕......恐怕会有些不便,甚至可能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为了避嫌,我觉得我还是不参加为好。”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可以说是在为上级考虑,避免可能的尷尬和非议。 將避嫌作为藉口,既点明了自己曾经的处境,又显得顾全大局。 池田岸本闻言,深深的看了石川隆一一眼,眼神中带著审视。 他当然知道石川隆一被联合调查本部问询过的事,还隱约听说过一些內部消息。 石川隆一此刻提出避嫌,池田岸本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强有力的理由来反驳。 如果联合调查本部那边不介意,那还好说。 但如果带队的人对此有所顾虑,或者事后觉得石川隆一的参与影响了行动纯粹性,那反而会显得他池田岸本安排不当。 在官僚体系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常理。 池田岸本皱著眉头,沉吟了片刻。 他確实需要人手,可石川隆一说的也並非没有道理。 为了一个石川隆一,去冒可能被联合调查本部指责的风险,好似並不划算。 “嗯......”池田岸本沉吟著,最终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既然如此,那今晚的行动,你就不必参加了。留在署里待命,处理一些日常事务吧。” 石川隆一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再次躬身行礼。 “谢谢课长理解!” 事情已经办妥,石川隆一准备告辞离开。 只是,就在他转身欲走之际,池田岸本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一种看似隨意,实则不容置疑的道:“石川,等一下。” 石川隆一脚步一顿,心中微微一沉,转过身,恭敬的问道:“课长,还有什么吩咐?” 池田岸本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交叉放在腹部,视线宛若落在桌面的某份文件上,语气平淡的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石川隆一的心臟猛地收缩了一下,脸上仍旧保持著镇定。 他当然知道池田岸本指的是什么。 长野和哉那份每月固定要上交的心意,或者说,保护费。 以往,石川隆一都会在每月初的几天內,让石川苍太从长野和哉那里拿到钱,交给池田岸本。 但这个月,因为被监视和刻意低调,尚未去与长野和哉接触。 他原本打算再过两天,等风头再过去一些,再悄悄处理这件事。 没想到,池田岸本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直接索要! 石川隆一心中立时涌起一股怒意。 池田岸本这分明是趁火打劫,或者说,是一种变相的警告和掌控。 池田岸本明知自己最近处於风口浪尖,受到小报记者残余的骚扰,行动需要格外小心,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他去找长野和哉拿钱,这无异於把他放在火上烤! 万一被哪个不死心的记者盯上,或者被其他有心人发现他与长野和哉这种人有接触,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老狐狸! 石川隆一心中暗骂。 池田岸本这是吃定了自己不敢在这个时候翻脸,同时也是在提醒,谁才是掌握把柄的人。 怒火在胸中翻腾,可石川隆一的脸上却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恍然和歉意。 石川隆一语气带著自责,连忙说道:“啊!非常抱歉,课长!” “最近事情比较多,一时间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疏忽了。请课长放心,我马上就去处理,东西会儘快准备好,给您送过来。” 他的反应迅速而自然,完全是一副下属疏忽了上司交代公务般的態度。 池田岸本对石川隆一的识趣似乎很满意,脸上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嗯,儘快办好。我等著。” “是!课长!那我先告退了。” 石川隆一再次鞠躬,態度无可挑剔。 “去吧。” 池田岸本挥了挥手,重新拿起了桌上的文件,仿佛刚才只是交代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石川隆一直起身,转身,安静的走出了课长办公室,並轻轻带上了门。 当办公室的门彻底隔绝了內外之后,石川隆一原本恭敬平和的表情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沉。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闪过一丝杀意,却很快又被强行压下。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池田岸本在新宿警署经营多年,关係盘根错节,並且確实掌握著一些对石川隆一不利的证据,正面衝突极为不明智。 “忍... ” 石川隆一又一次將这个字刻入心底。 他需要忍耐,需要继续扮演好那个听话,有能力但也有把柄的下属角色。 至於去找长野和哉拿钱.. 池田岸本根本不知道他石川隆一真正的实力和底牌。 当下的石川隆一可不是当初一无所有的石川隆一。 池田岸本还以为他石川隆一只是一个有些能力,被抓住了把柄的普通警察。 这种信息差,是他目前的优势之一。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收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復了平日的样子,向著对策3 系的办公室走去。 时间过得飞快。 晚上九点四十分。 新宿警署的停车场內,气氛紧张而肃杀。 数辆黑色的警用厢型车和轿车已经发动,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车灯划破秋夜的黑暗。 对策3系参与今晚行动的警员们基本已经到齐,他们穿著防弹背心,佩戴著警械,三三两两的站在车旁,低声交谈著,检查著装备,空气中瀰漫著临战前的压抑感。 课长池田岸本也出现在了现场。 他穿著便装,外面套了一件警用风衣,脸色严肃的扫视著集结的队伍。 系长冈田直司正在最后清点人数,確认装备。 就在这时,两辆掛著警视厅本部牌照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的驶入了停车场,停在眾人面前。 车门打开,几名穿著西装或便衣,气质精干的男子走了下来。 为首一人,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正是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部第三课副课长,黑木诚警视。 他的到来,不由让现场的气氛更加凝重。 所有人都知道,今晚的行动由这位本部的警视全权指挥。 黑木诚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缓缓扫过集结的警员队伍。 他的眼神看似隨意,但每一个被扫到的人,都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黑木诚貌似在寻找著什么。 很快,他的双眼定格在池田岸本身上,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跟著开口问道:“池田课长,人都到齐了吗?” 池田岸本上前一步,回答道:“黑木警视,对策3系参与今晚行动的人员,除一人因特殊原因未能参加,其余已全部到齐,请指示。” “特殊原因?” 黑木诚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追问道,“是谁?什么原因?” 儘管黑木警视的语气很平稳,但池田岸本能感觉到对方对这个问题似乎格外关注。 他心中虽有疑惑,却还是如实回答:“是巡查部长石川隆一。 “他之前接受过联合调查本部的询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避嫌,主动申请不参与本次由本部指挥的行动,我已经批准了。 黑木诚心中冷笑。 “石川隆一.....避嫌......呵呵。” “石川隆一,你果然够谨慎,够聪明!” “我这边刚刚停止监视,打算借著行动的机会近距离观察,你就马上嗅到了危险,用一个我无法反驳的理由躲开了!” 想到此处,他不由回忆起过去一个月,那影子般无处不在,却又一无所获的监视。 石川隆一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鰍,总能在他认为快要抓住的时候,从最意想不到的角度溜走。 这种对手,无疑是最让人头疼的。 黑木诚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遗憾。 他原本指望能在今晚的行动中,通过观察石川隆一在面对突发状况,暴力衝突时的本能反应和细微表情,找到一些蛛丝马跡。 黑木诚甚至设想了几种可能试探对方的方式。 但现在,这一切都落空了,石川隆一压根就没给自己这个机会。 黑木诚无奈的暗自嘆息。 “果然......不聪明的话,也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底下隱藏得那么深.. “” 高层迫於压力放弃调查,他虽理解,但始终心有不甘。 石川隆一身上那过於完美的正常和难以解释的巧合,像一根刺,一直扎在他心里。 不过,黑木诚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很快將这份个人情绪压下。 他今晚的主要任务,是打击关东睦会,这是宫泽部长明確交代的,也是联合搜查本部目前唯一能向上面交代的成绩。 黑木诚深吸一口气,將关於石川隆一的思绪暂时拋开,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扫视著面前整装待发的警员们。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黑木诚的声音陡然提高,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夜空中清晰传开,“我命令!行动开始!” “各车辆,按预定方案,前往目標地点!抵达后,听我指令,同时发动突击!务必以雷霆之势,打掉关东睦会在新宿区的囂张气焰!行动中,注意安全,坚决果断!” “是!” 眾警员齐声应喝,声音在停车场內迴荡。 隨著黑木诚一声令下,警员们迅速有序的登车。 一辆辆警车闪烁著红蓝警灯,有若离弦之箭般,呼啸著驶出新宿警署的停车场,融入东京夜晚的车流之中,向著关东睦会控制的各个据点扑去。 夜色深沉,一场针对极道组织的风暴,即將在新宿区的街头巷尾上演。 而处於这场风暴边缘的石川隆一,则凭藉其敏锐的直觉和谨慎的选择,再次安然置身事外,在自己的蛰伏之路上,又渡过了一关。 与此同时。 早稻田大学。 一间教室內。 正在听课的石川隆一,早已將今晚的行动,拋到九霄云外。 早稻田大学夜间法学部的课程安排在每周一至周五的晚上六点到十点。 这个时间对於在职学生而言,意味著需要付出极大的精力和毅力,在结束一天繁忙的工作后,立刻转换角色,投入到高强度的学术学习中。 教室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映照著一张张或年轻或成熟,但都写满专注的脸庞。 讲台上,教授引经据典,深入浅出的剖析著法理条文。 台下,学生们凝神倾听,笔尖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记录下知识的精华。 石川隆一坐在靠前的位置,神情专注。 他强大的灵魂力量和前世积累的理解力,使得其能够迅速消化课堂內容,甚至能举一反三,在脑海中构建起更为宏大的知识框架。 可石川隆一併未因此而有丝毫懈怠,反而更加认真的记录笔记,观察教授的教学风格和侧重点,也留意著同学们的反应和理解程度。 今晚是一门法学基础理论的必修课。 教授严谨而博学,课程內容信息量很大。 两个小时的课程结束后,不少同学脸上都露出了些许疲惫,但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汲取知识后的充实感。 就在大家收拾东西,准备下课离开时,指导老师小林纯副教授走进教室。 教室里登时安静下来,大家都看向讲台。 小林老师扶了扶眼镜,环顾全班,声音清晰的开口道:“占用大家几分钟时间。” “根据学部的安排,每个班级需要推选出一位学级委员,主要负责协助老师进行日常联络,传达学部通知,组织班级活动,以及作为班级代表参与一些学部层面的会议和事务。” 说著,他稍微一顿,继续说道:“学级委员虽然会占用一些个人时间,但也是一个很好的锻链机会。” “对於未来有志於加入学生会,或者希望在学部內获得更多实践经歷的同学来说,是一个不错的起点。” 小林老师的话音刚落,教室里的气氛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能考进这里的学生,绝大多数都不仅仅是来学习知识的,更是来积累人脉和资歷的。 学级委员这个位置,表面是服务性的苦差事,实则是一个重要的平台和跳板。 它意味著更多的曝光度,与教授和学部行政人员更紧密的联繫,以及正如小林老师隱晦提示的,加入学生会的有力筹码。 早稻田大学的学生会,特別是总部学生会,影响力不容小覷。 其成员往往是校內最顶尖的精英,非富即贵,或者是在学术,社会活动方面有突出表现的学生。 相比起夜间学部这个三十人的小圈子,学生会匯聚的是整个早稻田大学的精华,那里的人脉网络层次更高,价值更大。 这对於石川隆一规划的未来蓝图而言,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近乎是在小林老师说完的那一刻,石川隆一心中已然做出了决定。 他没有任何犹豫,沉稳而坚定的举起了手。 “小林老师,我愿意尝试担任学级委员,为班级同学服务。”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著自信和担当。 同样,在石川隆一举手的剎那。 他所在的学习小组中,除了川岛晴子微笑不语外。 伊藤信介、大岛慎一、佐藤綾、高桥健太郎四人,也在同一时间举起了手。 “老师,我也愿意参选。” “还有我。” “请给我一个机会。” “我也想为班级出力。” 五人的声音接连响起,显得颇有声势。 这一幕让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都有些愕然,隨即露出瞭然的神色。 石川隆一小组的实力和背景,经过开学聚餐和这几天的接触,大家已有初步了解。 他们集体参选,並非临时起意,而是某种共识或者竞爭。 这瞬间將学级委员的竞爭档次提高了。 其他有意向的同学,看到这架势,有的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 也有两三个自忖有些实力或人望的,坚持举著手,但脸色明显凝重了许多。 他们明白,对手很强。 小林老师对此並不意外。 他点了点头,记录下举手者的名字,继续说道:“很好,感谢石川君、伊藤君、大岛君、佐藤君、高桥君,以及中村君、田中学君的踊跃参与。” “那么,按照惯例,请每位报名参选的同学依次上台,进行一个简短的演讲,阐述你的想法和计划。然后由全班同学进行无记名投票,得票最高者当选。” 小林老师的视线首先落在了第一个举手的石川隆一身上。 “石川君,就从你开始吧。” “是,老师。” 石川隆一从容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迈著稳健的步伐走上了讲台。 站在讲台后,他深吸一口气,神情平和而真诚的扫过台下的每一位同学。 他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用这短暂的沉默,凝聚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紧接著,石川隆一沉稳有力,带著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的声音响起。 “各位同学,晚上好。我是石川隆一。” “首先,我要感谢小林老师给予这个机会,也感谢刚才与我一同举手的几位同学,这显示了我们对班级事务的热情和担当。” 他开门见山,姿態磊落。 “我竞选学级委员,並非仅仅为了一个头衔,或者小林老师提到的,可能对未来加入学生会有帮助,儘管我承认,那確实很有吸引力。” 石川隆一坦诚的话语引来一阵轻微的笑声,缓和了有些紧张的竞选气氛。 “我更多的,是希望能为我们这个集体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 话到此处,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务实:“我们夜间部的同学,情况特殊。 大家白天有繁忙的工作,晚上还要投入紧张的学习,时间和精力都非常宝贵。” “作为学级委员,我认为我的核心职责,就是成为老师与同学之间、同学与同学之间高效沟通的桥樑,尽我所能,为大家的学习和生活提供便利,节约大家宝贵的时间。” 石川隆一具体阐述了自己的设想。 “第一,信息通达。我会確保学部,老师的任何重要通知,都能第一时间准確,快速的传达给每一位同学,避免因为信息滯后或误传给大家带来麻烦。” “同时,我也会收集同学们在学习、生活中遇到的普遍性问题,及时向老师和学部反馈,寻求解决方案。” “第二,学习互助。我们可以依託现有的学习小组,建立更灵活的学业帮扶机制。比如,分享高质量的课堂笔记,组织考前复习会,邀请高年级学长学姐或教授进行专题讲座等。” “华夏有句古话,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我相信集体的力量能让我们走得更远。” “第三,资源整合。我会利用学级委员的身份,积极为班级爭取更多的学习资源,如图书馆的预留席位,特定法学书籍的使用权等。” “另外,我们也可以组织一些小而精的交流活动,不仅是聚餐,也可以是参观法院,律师事务所,或者与白日制学部的优秀同学进行交流,拓展我们的视野和人脉。” “第四,公平服务。我承诺,作为学级委员,我会竭诚为班级每一位同学服务,绝不会因任何原因区別对待。我的工作將对全体同学负责,接受大家的监督。” 他的演讲条理清晰,內容务实,既有宏观的视野,又有具体可行的措施。 更关键的是,石川隆一始终站在服务同学,节约大家时间,提升集体利益的角度,没有丝毫的空洞口號或者功利性的许诺。 最后,他总结道:“我知道,担任学级委员意味著额外的责任和付出。可我相信,凭藉我在警署工作中锻链出的组织协调能力,责任心和时间管理能力,我能够胜任这项工作。” “我也相信,在我们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我们这个夜间法学部一班,不仅能成为学业上的佼佼者,更能成为一个团结、互助、充满活力的优秀集体。” 言罢,石川隆一微微鞠躬。 “我的演讲完了。如果大家信任我,请投我一票。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將继续为班级贡献自己的力量。谢谢大家!” 话音落下,教室里安静了片刻,隨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许多同学眼中都流露出讚赏和认同的神色。 石川隆一的演讲,无疑切中了他们作为在职学生的核心需求和痛点,高效务实,资源互助共享。 相比之下,隨后上台的伊藤信介等人,虽说也准备充分,演讲各有亮点。 伊藤信介侧重於利用其家族人脉为班级爭取外部资源。 大岛慎一强调其政策分析能力可用於优化班级事务。 佐藤綾则突出细心和沟通能力。 可整体而言,无论是演讲的感染力,措施的针对性,还是那种沉稳可信的气场,他们都比石川隆一稍逊一筹。 伊藤信介演讲后,还对石川隆一投去了一个,你小子准备得真充分的眼神,带著善意和佩服。 他们五人虽存在竞爭,更多的是在小组共识基础上的良性角逐。 石川隆一的优秀表现,某种程度上也提升了他们整个小组的声誉。 有珠玉在前的情况下,其他几位参选者,演讲显得更加平淡,难以激起太大的波澜。 所有参选者演讲完毕后。 小林老师组织了无记名投票。 同学们在选票上写下了自己支持的名字。 唱票过程简短而紧张。 结果毫无悬念。 “石川隆一,16票。” “伊藤信介,5票。” “大岛慎一,3票。” “佐藤綾,2票。” “高桥健太郎,1票。” “中村——1票。” “田中——1票。” 石川隆一以超过半数的绝对优势,成功当选为早稻田大学法学部夜间部一班的学级委员。 “恭喜石川隆一同学。” 小林老师宣布完,带头鼓掌。 教室里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次掌声更加响亮和真诚,有对结果的认可,也有对祝贺和期许。 石川隆一起身,向小林老师和全班同学深深鞠躬。 “非常感谢各位同学的信任和支持!隆一必定恪尽职守,不负所托,努力做好学级委员的工作,为我们一班服务!” 他的態度谦逊而坚定。 伊藤信介等人也纷纷上前,笑著向他表示祝贺。 “石川君,实至名归!” 伊藤信介用力拍了拍石川隆一的肩膀。 川岛晴子微笑著,眼中带著欣赏。 “恭喜你,石川君。” 大岛、佐藤、高桥也一一祝贺。 他们固然有些许失落,但更多的是对结果的接受和对石川隆一能力的认可。 他们是一个小组,石川隆一的成功,也是小组的成功。 其他同学也陆续围拢过来,向新晋的学级委员表达恭喜和支持。 石川隆一从容应对,一一感谢,態度平和,丝毫没有得意忘形之色。 就在这时,小林老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既然学级委员已经选出,那么石川君,这里有一个临时的任务需要你协助完成。” 小林老师说著,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表格。 “这是本学期申请加入各教授研究室的意向表。” “你负责收集一下我们班同学的申请意向,统计好之后,下个星期一交到我的办公室。具体的研究室介绍和申请要求,你可以参考学部发放的手册。” “好的,小林老师,我明白了。” 石川隆一毫不犹豫的接过表格,爽快的接受了任务。 这正是学级委员职责的一部分,也是一个展示效率和可靠性的机会。 小林老师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关於后续课程安排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教室。 老师一走,教室里的气氛更加活跃。 石川隆一拿著表格,对大家说道:“各位同学,关於研究室申请的事情,请大家儘快確定意向。” “如果有对哪个研究室不太了解的,也可以隨时问我,或者参考学部手册。 希望大家能在下个星期一前,给我一个初步的意向,方便我进行统计。” 他的安排井井有条。 同学们纷纷响应。 “好的,石川委员!” “我会儘快交给你。” “没问题,我晚上回去就確定。” 同组的伊藤信介直接拿过一张表格,一边填写一边笑道:“我们几个肯定是申请太田勇仁教授的研究室了。石川君,你呢?” 石川隆一笑著附和。 “当然,我们的目標一致。” 他也拿起笔,在表格上郑重的写下了“太田勇仁教授研究室”的字样。 川岛晴子等人也纷纷表示选择太田研究室。 看著小组核心成员都做出了明確选择。 其他一些还在犹豫的同学,也受到了影响,开始认真考虑申请太田研究室的可能性。 毕竟,跟著最优秀的一批人做选择,通常不会错得太离谱。 趁著这个机会,石川隆一与许多同学进行了更深入的交流,了解他们的想法和困惑,儼然已经进入了学级委员的角色。 他耐心解答关於不同研究室特点,教授风格,申请难度等问题,展现出了丰富的准备和知识面,进一步贏得了同学们的好感。 临走前,石川隆一再次对全班同学说道:“今天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为了表示感谢,也为了庆祝我们班级有了自己的联络官,如果大家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一起聚一聚,地点和安排由我来负责,大家意下如何?” 这个提议再次得到了热烈的响应。 开学时帝国酒店聚餐的良好体验还记忆犹新,同学们自然乐意再次参与由这位新任学级委员组织的活动。 “太好了!石川委员安排,我们放心!” “听你安排,石川君!” “定好时间地点通知我们就行!” 同学们笑著答应,气氛融洽。 最后,石川隆一不忘再次提醒:“那么,研究室申请的事情,就拜託各位儘快了。” “放心吧!” 同学们纷纷应和,隨后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教室。 夜色已深,教学楼外的路灯散发著昏黄的光晕。 石川隆一站在教室门口,目送著同学们离去,手中拿著那叠尚未填完的申请表,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学级委员,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加入太田勇仁教授的研究室,进而以此为跳板,衝击学生会.. 每一步都需要精心策划和努力。 越想,他的眼神愈发坚定和明亮。 这崭新的舞台,正等待著石川隆一去征服。 他转身,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將那张写有“太田勇仁”名字的申请表小心的放进文件夹,之后迈著沉稳的步伐,融入了东京的夜色之中。 石川隆一的征途,正在按计划,一步步向前推进。 第145章 又见黑木×激烈爭执 第145章 又见黑木x激烈爭执 离开早稻田大学后,石川隆一併未逗留,也未返回港区的老宅,而是径直前往警署,著手准备处理行动后的收尾工作。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的一员。 三个小时后。 凌晨一时许。 新宿警署內,灯火通明,与窗外沉寂的夜幕形成鲜明对比。 持续了数小时的突击行动暂时告一段落,参与行动的警员们带著疲惫与或兴奋或沮丧的情绪陆续返回。 停车场內,引擎声、关门声、脚步声、低语声混杂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寧静。 黑木诚从最后一辆指挥车上下来,脸上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今晚的行动,从表面上看,成果尚可。 关东睦会在新宿区的几个重要据点被成功突袭,抓获了数十名涉嫌暴力、赌博、贩毒等罪名的成员,收缴了一批违禁品和武器。 这足以写进报告,向上面交代,证明联合搜查本部仍在积极履行职责,打击罪恶。 可是,黑木诚內心深处却毫无喜悦之情。 这些成果,在他看来,不过是政治压力下的应景之作,属於转移视线的烟幕弹。 黑木诚真正的目標,那个如同幽灵般盘踞在脑海中的身影,並没有出现在今晚的行动中,也未曾因这次行动而露出任何马脚。 想到此处,他下意识將目光投向警署大楼的入口处。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恰好从大楼內走出来,正是石川隆一。 石川隆一也看到了刚刚返回的黑木诚一行人。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脸上露出属於下级警官见到上级领导时应有的恭敬与意外。 石川隆一立正站好,向黑木诚的方向微微躬身行礼,动作规范,无可挑剔。 黑木诚瞬间锁定了面前的年轻警官。 石川隆一穿著整齐的深色西服,脸上带著熬夜工作后的淡淡倦容,看起来与警署內其他文职或值班人员並无不同。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今晚这场由黑木诚亲自指挥,针对关东睦会的行动。 这种漠然,在黑木诚看来,本身就是一种挑衅。 他脚步未停,径直朝著石川隆一走去。 池田岸本跟在身后,看到石川隆一,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却未出声。 黑木诚在石川隆一面前站定,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石川组长。” 石川隆一再次立正敬礼,態度恭敬。 ““黑木警视!行动辛苦了。” 黑木诚没有回应客套,目光在石川隆一脸上停留了几秒,仿佛要穿透那层平静的表象,直抵其內心深处。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著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有点事,想跟你单独聊聊。方便吗?” 此言一出,旁边的池田岸本脸色微变。 黑木诚竟然要单独找石川隆一谈话?他想於什么? 池田岸本能感觉到这绝非普通的公务交谈。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当池田岸本接触到黑木诚那看似坦然,实则隱含威势的眼神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对方是警视厅本部的警视,级別和职权都远高於自己。 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去阻止。 池田岸本只能神色复杂的看向石川隆一。 石川隆一闻言表现的有些意外和困惑,可很快便恢復了恭敬,点了点头。 “是,黑木警视。没问题。” 他的反应很镇定,似乎对这次突如其来的单独谈话並无太多想法,或者说,早已有所预料。 黑木诚不再多言,对池田岸本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转身向著警署大楼內走去。 石川隆一则落后半步,默默的跟在身后。 池田岸本看著两人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自己无法控制的范围內悄然发生。 黑木诚没有去气氛严肃的审讯室或办公室。 两人来到了一间供警员临时休息用的小休息室。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只有几张椅子和一张茶几,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咖啡和菸草混合的味道。 黑木诚反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休息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黑木诚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房间中央,转过身,视线再次落在石川隆一身上。 这一次的他,不再加以掩饰,双眸锐利如刀,带著审视探究,以及压抑已久的怀疑。 石川隆一站在门口附近,身体挺直,姿態恭敬,但神情平淡的迎接著黑木诚的审视,没有任何闪躲。 黑木诚率先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石川组长,今晚的行动,成果不错。关东睦会这次算是伤筋动骨了。” 他像是在閒聊,眼眸却紧紧盯著石川隆一的脸。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黑木警视指挥有方。” 石川隆一语气平淡的回应,听不出什么情绪,犹如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o 黑木诚话锋一转,语气看似隨意的又道:“说起来,关东睦会和皇道忧国社,过去为了爭抢地盘和生意,摩擦不断,积怨很深。” “这次我们打击关东睦会,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间接替皇道忧国社那些死鬼......出了口气?” 他的话语中带著若有若无的引导,试图刺探石川隆一的反应。 石川隆一微微蹙眉,面露疑惑,貌似不理解黑木诚为何会突然提到这个。 “黑木警视,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警方打击犯罪组织,是为了维护法律和社会秩序,与替谁出气无关。” “而且,皇道忧国社本身也是涉嫌多项犯罪的极道组织,他们的覆灭,同样是罪有应得。” 石川隆一的回答滴水不漏,完全站在了警方立场和法律层面,將黑木诚那隱含的试探轻轻推开。 黑木诚眼睛缓缓眯起。 石川隆一的反应太过正確,太过標准,就像提前背诵好了標准答案一样。 这种无懈可击,本身就是最大的可疑。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与石川隆一之间的距离,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罪有应得?说得不错。不过,我很好奇,石川组长,你认为......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嗯...... ” 说到这里,黑木诚顿了顿:“或者说,什么样的人,才能如此乾净利落的,將皇道忧国社那样的组织,一夜之间连根拔起,鸡犬不留?” 他的问题开始变得尖锐,双眸如鹰隼般锁定石川隆一的双眼,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听到这话,石川隆一的表情依旧漠然,只是多出了一抹思索,仿佛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这个......属下不敢妄加猜测。皇道忧国社案件由联合搜查本部负责调查,想必本部掌握了更多我们不了解的情报。” “或许,是与其他极道组织的血腥报復有关,也可能是......某些我们尚未知晓的势力所为。” 他巧妙的將问题拋回给黑木诚和联合搜查本部,暗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並且充分信任本部的调查能力。 黑木诚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尚未知晓的势力?石川组长觉得,会是什么样的势力?拥有如此强大的行动力,却又能在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我们警视厅动用大量人力物力,调查了一个月,都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他的语气中带著明显的质疑和步步紧逼的味道。 石川隆一微微垂下眼帘,避开黑木诚那过於锐利的直视,淡然的道:“黑木警视,这个问题超出了我的职责范围和认知能力。” “我只是新宿警署的一名普通巡查部长,负责辖区內的治安事务。如此重大的案件,其內情恐怕只有本部的长官们才清楚。” 他开始採取防守姿態,用职位和权限作为盾牌,抵挡黑木诚越来越露骨的试探。 看著石川隆一这副油盐不进,装傻充愣的样子,黑木诚胸中那股压抑了一个多月的邪火,终於有些抑制不住的往上窜。 自己耗费了无数心血,顶著內外压力,最终却连对方一根毛都没抓到,反而被对方用这种看似谦卑实则傲慢的態度一次次敷衍过去! 他黑木诚在警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破获大案要案无数,何曾在一个无名小卒身上受过这种憋屈? 一股怒火混合著强烈的挫败感,让他失去了部分耐心。 黑木诚的面色沉了下来,声音也陡然拔高,带著厉色。 “石川隆一!你不用在这里跟我装糊涂!” 这一声呵斥,打破了休息室內原本看似安静的氛围。 黑木诚目光灼灼,好似燃烧的火焰,死死盯住石川隆一。 “皇道忧国社为什么会在案发前去找你麻烦?佐竹义昭议员的死,为什么偏偏发生在那个时间点?” “还有,你那一身以一敌十的身手,再加上你恰好在案发前离开东京的完美不在场证明!这一切,难道都只是巧合吗?” 他的质问有若连珠炮般砸向石川隆一,不再有任何掩饰,几乎等同於指著鼻子说“你就是凶手”。 面对黑木诚突然的爆发和厉声质问。 石川隆一的脸上终於不再是完全的淡然,而是恰到好处的浮现出震惊错愕,以及被冤枉的屈辱。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黑木诚,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黑木警视!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石川隆一的声音带著一丝因激动而產生的颤抖,但仍旧努力保持著克制。 “您是在怀疑我.....与皇道忧国社的案件,甚至与佐竹议员的死有关吗?” 黑木诚咄咄逼人的上前一步,与石川隆一面对面的站到一起。 “难道不是吗?除了你,还有谁同时具备动机,能力和时间上的可能性?还有谁能把事情做得如此乾净,让我们一点证据都找不到?石川隆一,你告诉我!” 他的声音在小小的休息室內迴荡,充满了压迫感。 这是一种典型的审讯策略,利用突然的强势和尖锐的指控,意图击溃嫌疑人的心理防线,迫使其在慌乱中露出破绽。 可惜,石川隆一在最初的震惊和屈辱之后,並没有出现黑木诚预想中的慌乱或者愤怒失控。 他脸上的血色似乎褪去了一些,屈辱之色更浓,但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 石川隆一深吸了一口气,宛若在极力压制著內心的情绪,声音反倒变得异常沉静。 可,在他那沉静之下,却蕴含著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黑木警视,我尊重您是上级,是前辈。但是,您无凭无据,仅凭一些所谓的巧合和主观猜测,就如此质问一名恪尽职守的警务人员,这......是否有些欠妥?” 黑木诚见石川隆一不肯就范,反而试图反將一军,心中的怒火更盛。 “欠妥?石川隆一,你不要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 “只要你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跡!我告诉你,这个案子,我不会放弃!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把你..... ”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石川隆一打断了。 石川隆一猛然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动作不大,却带著一种决绝的气势,竟然让盛怒中的黑木诚本能的停顿了一下。 石川隆一的身材比黑木诚还要高出一头。 此刻他挺直脊樑,不再闪躲,而是居高临下,直直的迎上黑木诚那燃烧著怒火的眼睛。 石川隆一的脸上,之前的恭敬困惑,屈辱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严肃,有著警告意味的提醒。 “黑木警视!请您注意您的言辞!您口口声声说怀疑我,指控我。” “那么,请问,证据呢?联合搜查本部调查了我一个月,动用了大量资源对我进行监视,请问,你们找到了什么可以直接证明我犯罪的证据吗?” 说著,石川隆一陡然提高音量,带著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反击。 “如果没有!您现在的行为,就是对我个人名誉的严重污衊和侮辱!是对一名兢兢业业,恪守职责的警务人员的极大不公!” 他看著脸色铁青的黑木诚,语气斩钉截铁:“倘若黑木警视您坚持认为我石川隆一有罪!” “那么,请您现在就將我作为嫌疑人抓起来!正式立案侦查!按照程序,进行审讯!我石川隆一配合到底!” “但是......”石川隆一神色一沉:“假如您拿不出任何切实的证据,仅仅依靠猜测和联想就在这里对我进行审问和指控...... ” “那么,对不起,我无法接受!我將保留向警视厅监察部门,乃至更高层级投诉您滥用职权,无端怀疑,侮辱同僚行为的权利!” 这一番突如其来,强硬无比的反击,如同冷水泼头,让处於盛怒边缘的黑木诚顿时一窒。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就如同变了个人似的石川隆一。 对方那冰冷的目光,斩钉截铁的语气,以及那毫不退缩,乃至敢於反威胁的態度,完全超出了黑木诚的预料。 他原本以为,在自己的步步紧逼和厉声质问下,石川隆一要么会慌乱失措,露出破绽,要么会愤怒反驳,情绪失控。 无论哪种,都可能让自己找到可乘之机。 但黑木诚万万没想到。 石川隆一竟会如此冷静,如此犀利的抓住证据这个最关键,进行最致命的弱点反击! 而且反击得如此果断,如此不留情面! 投诉?向监察部门投诉? 黑木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知道,石川隆一不是在虚张声势。 假若石川隆一真的豁出去,把事情闹大,將自己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私下对一名同僚进行带有指控性质的审问的事情捅出去。 到时,即便以他黑木诚的身份和资歷,也绝对会惹上一身骚。 宫泽部长之前再三警告他不要私下行动,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 更重要的是,石川隆一说到了最关键的一点,自己確实没有证据! 一个月的高强度监视,一无所获。 所有看似可疑的线索,都在逻辑和时间线上无法闭环。 所谓的动机,也建立在假设其,提前得知消息的基础上,同样无法证实。 没有证据,一切怀疑都只是空中楼阁。 在警队这个讲究程序和证据的体系內,仅凭直觉和怀疑,是无法定罪的,甚至无法进行公开强制的调查。 石川隆一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如此强硬的反击。 黑木诚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快要將理智吞噬。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奋力挥舞著爪子的老虎,却每次都只能抓到空气,而那只狡猾的猎物,不仅轻鬆躲过,甚至还敢回头对他齜牙! 这种无力感和挫败感,让黑木诚发狂。 他死死的盯著石川隆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在身侧紧紧握住,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真想不顾一切,直接用强硬的手段將石川隆一带走,哪怕违反程序! 但是......自己不能。 理性的最后一丝弦,勒住了黑木诚衝动的喉咙。 他清楚,那样做的后果,绝对是玉石俱焚,不仅无法得到想要的证据,相反会葬送自己的前程,给整个警视厅带来丑闻。 僵持。 休息室內的空气凝固了,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隱约传来的城市噪音。 几秒钟后,黑木诚紧握的拳头缓缓鬆开。 他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那滔天的怒火如同被强行堵塞的火山,被强大意志力硬生生压回了心底。 黑木诚的脸依然难看,但瞳孔中的厉色和失控的愤怒却慢慢褪去,重新变得深沉而冰冷。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声音带著压抑后的沙哑。 “好......很好。石川隆一,你果然......牙尖嘴利。” 黑木诚深深看了石川隆一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愤怒,有不甘,有审视,全部化为冷冷的警告。 “你说得对,没有证据,我確实不能把你怎么样。” 黑木诚的声音恢復了平稳,但那种平稳之下,却蕴含著更深的寒意。 “但是,你也给我听好了!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他向前微微倾身,拉近与石川隆一的距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以后做事,小心点。千万別让我.....抓到你的尾巴。我,不会放弃的。”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也是他最后的宣言。 说完,黑木诚不再停留,直接转身,拉开了休息室的门,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他的背影在走廊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僵硬,但也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然而,当黑木诚远离休息室后。 他愤怒的面具即刻从脸上褪去。 此时的黑木城异常冷静,之前的失態,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一切只为施加高压,逼石川隆一自乱阵脚。 他甚至不惜以自身为诱饵,布下一个险局,只等石川隆一在衝动之下再次出手,自投罗网。 宫泽部长虽明令禁止私下调查,却从未说过,不能引蛇出洞。 另一边。 休息室內,只剩下石川隆一一人。 他站在原地,脸上那冰冷强硬的表情,就如冰雪消融般迅速消失,仿佛刚才那场针锋相对的激烈爭执,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石川隆一缓缓抬起手,动作从容不迫的,轻轻整理了一下因为刚才动作而微微有些歪斜的领带。 然而,在他的眼底深处,却掠过冷漠的讥讽。 情绪感应......这个隨著灵魂强化而获得的能力,宛然一面照妖镜,早已將黑木诚內心真实的情绪波动,清晰的反馈给了自己。 在那看似失控的愤怒和步步紧逼的质问之下,黑木诚的核心情绪,並非真正的失去理智。 那是一种刻意营造,带有强烈目的的,表演性的愤怒。 其核心,是冷静的算计和试探。 石川隆一心中冷笑。 “想用这种老套的激將法和压力测试,引我上鉤?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当鱼饵,想诱使我再次出手,从而露出破绽?” 在黑木诚那看似暴怒的情绪底层,石川隆一感应到了那隱藏极深,宛如猎手般的耐心和期待。 黑木诚是故意表现得失控,故意用尖锐的指控刺激自己,就是想看看他石川隆一会不会在压力下失態,又或许,会不会因为被激怒而採取某些过激行动。 比如......威胁,甚而攻击这位警视! 如果当时真的没忍住,石川隆一动了手,或者露出了杀意,那才是真正落入了黑木诚的圈套! “可惜啊,黑木警视......”石川隆一默默想道:“你的演技不错,算计也很深。若是换做其他人,也真的会被你逼得方寸大乱,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奈何,他石川隆一不是普通人。 他拥有【每日情报】这个洞悉先机的金手指,早已知道黑木诚的调查已被叫停,知道对方手里没有任何证据。 更重要的是,自己拥有感知情绪的能力,能够直接看穿对方隱藏在表象下的真实意图。 在洞悉了对方底牌和真实目的的情况下,黑木诚的一切表演,在石川隆一眼中类似小丑的滑稽戏,毫无威胁可言。 他刚才的爆发和警告,同样是一种表演,一种基於对黑木诚心理精准把握下的反击。 既表明了態度,划清了界限,將投诉作为武器顶了回去,又没有真正激化矛盾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保留了迴旋的余地。 当然,石川隆一也心知肚明,黑木诚最后的那句警告是真心话。 这个人,確实不会轻易放弃。 “不过......那又如何?” 石川隆一的样子又恢復了一片沉寂的淡漠。 在绝对的信息优势和能力差距面前,黑木诚的个人坚持,显得徒劳和可笑。 他走到窗边,看著楼下停车场內,黑木诚坐进轿车,车辆缓缓驶离警署,消失在东京的夜色之中。 秋夜的凉意透过玻璃隱隱传来。 石川隆一静静的站著,好像蛰伏於深渊的潜龙。 黑木诚的这次试探,不光没有让他感到慌乱,倒是更加坚定了决心。 对手很执著,也很聪明。 儘管手段已经被砍穿,可这份执著和韧性,不容小覷。 警视厅內部,像黑木诚这样对他心存疑虑的,恐怕不止一个。 其中就有刑事课特別搜查对策室室长千叶秀勇。 最后则是齐藤孝太总监那里,还有一份关於自己的单独档案。 外部的威胁並未完全解除。 “蛰伏......必须继续。” 石川隆一再次对自己强调。 不能因为一次成功的反击就沾沾自喜,不能因为暂时的安全就放鬆警惕。 他需要更深的隱藏,更耐心的等待,直到所有的注视都彻底转移,直到时间將所有的疑点都冲刷模糊。 石川隆一转身,离开了休息室,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迴响,沉稳而坚定。 外面的世界仍旧喧囂,东京的夜晚从不缺少故事。 但对於石川隆一而言,需要的是极致的耐心。 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 他將继续扮演好那个无辜被捲入者和低调普通警官”角色,直至......黎明真正到来,主动选择撕破这层偽装的那一刻。 第146章 山口组滨崎峻×大阪青城事件 第146章 山口组滨崎峻x大阪青城事件 (青城事件的时间线改了一下,大家不要在意。) 海风,裹挟著淡淡的咸腥气息,从六甲山的方向吹来,掠过繁忙的神户港。 码头上,巨大的货轮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发出低沉悠长的汽笛声。 起重机不断起吊著货柜,工人们喝著,汗水与海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构成了这座港口城市特有,充满活力又略带粗糲的底色。 时值1960年秋,日本经济正步入高速发展的轨道。 而神户,作为关西地区重要的门户,更是呈现出一种蒸蒸日上的繁忙景象。 一个月前,石川苍太和阿哲,护卫著他们落魄的组长山本健太,惊弓之鸟般,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逃离东京的旅程充满了波折与危险,赤松组和藤本木的追杀像一张无形的网,时刻笼罩著他们。 抵达神户时,他们几乎一无所有。 幸好,山本健太还有一些秘密资金存在银行,不至於挨饿。 接下来,他们通过层层辗转的关係,耗费了山本健太最后的一点人脉和秘密资金,才得以在这座城市的一处僻静和室庭院里,见到了山口组的高级干部,滨崎峻。 滨崎峻年约五十,身材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瘦削,穿著一身深灰色的条纹西装,熨烫得一丝不苟。 他坐在榻榻米上,背脊挺直。 房间是传统的日式布局,移门外是一个小小的枯山水庭院,几块顽石静臥在白沙之上,修剪过的矮松投下稀疏的影子。 室內光线柔和,映照著滨崎峻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嘴角习惯性的微微上扬,带著一丝若有若无、难以捉摸的笑意。 在那以纪律严明,结构森严著称的山口组內部,滨崎峻以其精於算计,善於经营人脉和处理各种复杂棘手事务而闻名。 山本健太匍匐在地,行著最恭敬的礼。 他陈述著自己的遭遇,表达著对滨崎峻的仰慕和投靠的决心。 可惜,一个失去了地盘和大部分组员的前组长,其价值无疑大打折扣。 滨崎峻静静的听著,手指偶尔轻敲一下桌面,態度矜持而审视,並未轻易表態。 茶室的空气凝滯,只有山本健太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然而,当滨崎峻那锐利的目光,越过言辞恳切的山本健太,落到始终沉默的站在其身后,如影子般的年轻人身上时,情况发生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妙变化。 那年轻人身姿挺拔如迎风的山松,眼神沉静似不起波澜的古井水。 即使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他的站姿依旧稳定,呼吸均匀。 这种异常的镇定,与山本健太的焦灼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位是.. 滨崎峻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饶有兴致的问道,眼睛却未曾离开石川苍太。 山本健太有若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抓住机会,身体前倾,更加恭敬的介绍。 “滨崎先生,这位是石川苍太,我最重要的兄弟,身手非凡,忠勇可嘉。 他......他的兄长,是东京新宿警署的石川隆一刑警。” 言罢,他心翼翼的观察著滨崎峻的反应。 室內的光线有些昏暗,滨崎峻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1960年的日本,警界与极道的关係错综复杂,远非简单的黑白对立。 有严厉的扫荡和对抗,也存在各种千丝万缕,基於利益或人情的关係。 石川隆一这个名字,滨崎峻確实有所耳闻。 並不是因为其职位有多高,而是在最近一段时间,东京地区左右翼团体衝突频发,这位刑警的名字,数次出现在报纸的社会版面上。 山口组作为与政界有著深远歷史渊源的极道组织,对於政治风向和警界动態向来保持著高度关注。 当年,组长冈田一雄继位时,甚至有前任首相出席仪式。 因此,滨崎峻对石川隆一这个名字,也非全然陌生。 “哦?石川隆一的弟弟?” 滨崎峻放下茶杯,重新打量了石川苍太一番。 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少了几分隨意,多了几分审慎的掂量,与几分不易察觉的重视。 滨崎峻不再仅仅將石川苍太视为山本健太的附属品,而是开始將其看作一个可能带有特殊背景和潜在价值的独立个体。 一个刑警的弟弟,投身极道,这本身就充满了故事性和可利用的空间。 “山本君,你倒是带来了一位有意思的年轻人。” 滨崎峻的语气依然平淡,但那一丝微妙的变化,已然被山本健太敏锐的捕捉到,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凭藉著石川苍太这层关係带来的加分,以及献上秘密资金的诚意,再加上反覆表露,山本健太绝对效忠滨崎峻个人的態度。 他们三人最终获得了暂时的庇护。 滨崎峻没有给予他们过高的地位或承诺,只是將他们安置在神户市兵库区一处不起眼的公寓內。 山口组內部派系林立,关係盘根错节。 滨崎峻也需要观察,需要权衡。 他不会轻易为了一个落魄的山本健太,就直接捲入衝突中去。 毕竟,给予庇护是一回事,投入资源则是另一回事。 转眼间,距离山本健太三人如同丧家之犬般逃离东京,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对山本健太而言,是屈辱、焦虑与短暂喘息交织的煎熬时光。 从曾经掌控一方地盘,前呼后拥的组长,到如今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境遇,巨大的心理落差无时无刻不在啃噬著他的內心。 山本健太住在滨崎峻提供的公寓里,窗外是神户陌生的街景,耳边是听不懂的关西方言。 此时,他渴望重新获得权力和地盘,渴望向藤本木和那些背叛自己的人復仇。 奈何,在这片土地上,山本健太寸步难行,所有的希望都繫於滨崎峻那难以揣测的意图之上。 同样,这一个月,对石川苍太而言,也並不轻鬆。 他肩负著保护山本健太安全的重任,不仅要防范可能从东京追踪而来的赤松组或藤本木的杀手,还要小心应对神户本地极道势力可能的试探甚至敌意。 滨崎峻的庇护並不绝对安全,山口组內部也非铁板一块。 他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公寓那狭小的空间里,每日进行著严苛的体能训练,保持著身体的巔峰状態。 同时,石川苍太通过每天外出採购,打听来的零星消息,像拼图一样,默默了解著神户,特別是山口组的势力分布,行事风格以及內部重要人物之间的关係。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滨崎峻对他们,尤其是对他本人,那种若即若离的態度。 那是对潜在利用价值的评估,或者说,是著眼於未来,谨慎的投资心態。 公寓的生活单调而压抑。 窗外偶尔传来电车驶过的叮噹声,以及附近居酒屋夜晚的喧囂,更反衬出室內的寂静。 石川苍太常常站在窗边,望著远处港口依稀的灯火,思绪却飘回了东京,想起了兄长那张严肃的脸。 他知道,眼前的平静只是暂时的,风暴迟早会来临,自己必须做好准备。 时机,很快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了。 1960年10月6日。 傍晚时分。 夕阳的余暉將神户的天空染成一片橘红,海平面的色彩瑰丽而短暂。 滨崎峻派来的人敲响了公寓的门。 来人是滨崎峻的一名若眾,年纪不大,但態度还算客气,只是语气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山本先生,滨崎先生今晚要去大阪参加青城俱乐部的开幕仪式,点名要石川苍太陪同前往。” 山本健太闻言,先是愕然,似乎没能立即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隨即,巨大的狂喜就如潮水般涌上他的脸庞,甚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潮红。 青城俱乐部! 山本健太很早听说过这个名字,那是大阪近期备受关注的一个高级社交场所,据说投资巨大,装修极尽奢华,背后有复杂的资本和极道势力背景。 其开幕仪式,必然是冠盖云集,关西地区,尤其是大阪、神户一带的极道头面人物、政商名流,很多都会出席。 这种场合,不仅仅是娱乐,更是展示实力,拓展人脉,进行各种台面下交易的重要平台。 滨崎峻不带亲信,偏偏点名要石川苍太这个新人陪同前往这种高规格的场合,这无疑是一个强烈的信號! 山本健太激动的抓住石川苍太的手臂,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苍太!机会!这是天大的机会!滨崎先生这是要抬举你!你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给滨崎先生丟脸!更要抓住机会,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价值!” 说到这里,他又叮嘱道:“记住,多看,多听,少说,但该出手时,绝不能犹豫!” 石川苍太心中同样波澜微起。 他明白此行的重要性,绝不仅仅是简单的保鏢任务。 这更像是一次,滨崎峻的公开检验。 “我明白,组长。我会见机行事。” 不久后,石川苍太穿著一身质地不错的西装站在镜子前。 这身西服,將他挺拔的身形衬托得更加利落,掩盖了平日里的锐利,多了沉稳与內敛。 石川苍太再次对著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跟著那名若眾,沉默的走下楼梯,坐进了楼下等候的一辆黑色轿车。 轿车平稳的驶离了兵库区,匯入神户傍晚的车流,前往匯合的地点。 滨崎峻看到换装后的石川苍太时,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石川苍太的沉稳气质和挺拔身形,在这种需要撑场面的场合,確实很能长脸。 他微微頷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苍太,今晚放轻鬆点,跟在我身边,多看,少说。” 石川苍太恭敬的应道:“是,滨崎先生。” 隨后他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看了眼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逐渐降临,大阪的灯火在前方地平线上连成一片璀璨的光海。 青城俱乐部位於大阪市中心的繁华地段,独占一栋新建的五层小楼。 远远望去,大楼通体灯光璀璨,特別是顶部的俱乐部,巨大的玻璃幕墙后光影摇曳,就像黑夜中一颗炫目的钻石。 门口车水马龙,停满了这个时代堪称豪华的进口轿车。 穿著体面晚礼服的女士和西装革履的男士络经不绝,侍者穿著统一的制服,恭敬的为客人拉开车门。 空气中瀰漫著高级香水,昂贵雪茄和一种无形,名为权力的气息。 滨崎峻一行人的到来,吸引了不少在场外等候的记者和各方眼线的视线。 作为山口组舍弟头安原政雄的亲信干部,滨崎峻在关西极道界拥有不小的知名度。 他从容的下车,与相熟的人点头致意。 而跟在他身后,面容陌生却气度不凡,眼神警惕的年轻人石川苍太,也引来了许多好奇的打量和窃窃私语。 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猜测这个能紧隨滨崎峻左右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进入俱乐部內部,枝形水晶吊灯从挑高的天板上垂下,折射出万千光芒,將大厅映照得宛若白昼。 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倒映著晃动的人影。 衣香鬢影,觥筹交错,穿著和服与西装的各界名流穿梭其间,乐队演奏著舒缓的爵士乐。 这里有如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浮华梦幻世界。 滨崎峻显然对这样的场合驾轻就熟。 他从容的与各路人物寒暄打招呼,时而与某位政界人物低声交谈几句,时而与另一位企业社长举杯示意,时而又与其他组织的干部拍拍肩膀,过程游刃有余。 石川苍太则宛如一个沉默的影子,始终保持著一两步的距离,紧隨在滨崎峻侧后方。 他沉默的观察著周围的一切,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记录仪器,將所见所闻刻入脑海。 石川苍太看到了许多,传闻中的极道大佬。 他感受著,这个黑暗世界顶层那看似和谐融洽,实则暗藏机锋,暗潮汹涌的氛围。 很快,石川苍太被会场中心的一群人吸引。 被那群人簇拥在中间的,正是山口组的最高领导人,三代目组长,冈田一雄。 冈田一雄本人並不高大,乃至有些瘦削,穿著素雅的深色和服,脚上是传统的日式木屐。 他站在那里,没有刻意张扬什么,仍旧成为了整个会场的中心。 周围的人,无论是气势彪悍的干部,还是衣著华贵的名流,在冈田一雄面前都下意识的收敛了气息,保持著恭敬的距离。 他的眼神平静,面容带著一丝温和,但那双眼睛扫视过来时,却犹如能穿透一切表象,直抵人心深处。 几名核心干部,包括舍弟头安原政雄等人,眾星拱月般围在他身边,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滨崎峻见状,立刻整理了一下西装,带著石川苍太,穿过人群,上前恭敬的鞠躬问候。 “组长,晚上好。” 冈田一雄的注视在滨崎峻身上停留片刻,微微頷首,算是回应。 他神色平和,却自带威压。 隨后,冈田一雄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滨崎峻身后,那个站姿笔挺,神情沉静的石川苍太身上。 在这个充斥著各种圆滑世故面孔的会场里,这个年轻人身上那种独特,略带疏离的镇定感,有些与眾不同。 “这位是... ” 冈田一雄的声音不高,带著些许关西口音,却清晰的传入周围几个人的耳中,让这一小片区域瞬间安静了不少。 滨崎峻心中一动,连忙侧身,介绍道:“组长,这位是石川苍太,刚从东京来投靠我的年轻人,身手非凡,忠勇可嘉。是块值得打磨的好材料。” “另外,他的兄长,是东京新宿警署的石川隆一刑警。” 他刻意重复了“石川隆一”这个名字,並观察著组长的反应。 “石川隆一... ” 冈田一雄在唇齿间无声的掂量著这个名字,记忆的搜寻引擎却返回一片空白。 除了那缕似有还无的熟悉感,什么也没抓住。 不过,能在他脑海中留下这点痕跡的,想必不是庸常之人,可也仅此而已。 短暂的探寻后,冈田一雄的兴趣迅速消退。 “嗯,倒是精神。” 他隨意夸讚了一句,便收回目光,將关於这个名字的一切思绪轻轻搁置。 儘管只是短短的一句问话和隨口的评价,甚至可能只是出於礼节性的关注。 但能被冈田一雄注意到並亲口问上一句,对於石川苍太这样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来说,本身就已经是一种难得的殊荣。 至少意味著,石川苍天名字在这一刻,进入了山口组最高领导人的视野边缘。 然而,就在这看似一片和谐,宾主尽欢的氛围中,危险正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酝酿逼近。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同一楼层的另一个朝向相反。 另一股以凶狠好斗,行事张扬著称的极道势力明友会,正在为刚刚获得保释的两名重要成员举办一场热闹非凡的庆祝聚会。 喧闹声,疯狂的划拳声,走调的歌声和浓烈的酒精气味,与主会场这边相对矜持克制的氛围格格不入。 明友会的聚会已经进入了失控的高潮,成员们大多喝得酩酊大醉,理智被酒精和亢奋的情绪淹没。 这时,一名身材粗壮,满脸横肉的明友会干部,大概是想透透气或者寻找新的乐子,注意到了主会场这边衣冠楚楚的人群和相对安静的氛围。 他醉眼惺忪的环顾全场,很快锁定被眾人簇拥的冈田一雄的女伴,那位红遍全国的女明星。 明友会与山口组之间素有嫌隙,在部分地盘和生意利益上存在摩擦,长期积累的不满和嫉妒,在酒精的催化下,立时衝垮了这名干部本就薄弱的理智堤坝。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羞辱山口组,彰显明友会气魄的机会。 他带著几名同样摇摇晃晃,醉態可掬的小弟,径直闯入了主会场,无视了周围诧异和不悦的眼神。 他淫邪的盯著那位女明星,言语间充满了侮辱和轻佻,完全不顾及场合和对方的身份,粗声粗气的大喊。 “喂!那个唱歌的!过来!给我们明友会的兄弟唱几首助助兴!” 会场的气氛凝固了。 音乐声似乎都停滯了一瞬。 那位女明星嚇得容失色,本能的后退一步,躲到了冈田一雄身后。 冈田一雄的脸色沉了下来,好像积雨的乌云。 可他作为山口组最高领导人,又是公眾场合,只能儘量保持著极大的克制,试图用威严制止这场闹剧。 “这里是公开场合,注意你们的言行!不要失了身份!” 可惜,已经醉得忘乎所以,並且一心想要找茬的明友会成员,根本听不进去这警告。 见自己的要求被直接拒绝,他们觉得在大庭广眾之下大失顏面,顿时恼羞成怒。 是以,这些人开始口出秽言,不仅用极其下流的话语继续辱骂那位女明星,更將矛头直接指向了保持克制的冈田一雄本人。 “冈田老鬼!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摆什么臭架子!” “山口组了不起啊?让你们的女人唱个曲是看得起她!別给脸不要脸!” 这番大逆不道,近乎疯狂的言论,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又像是在寂静的森林里点燃了野火,登时引爆了全场! 冈田一雄身边的干部们勃然变色,怒火被彻底点燃。 极道最重上下尊卑,对组长的侮辱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混蛋!你们找死!” “敢对组长无礼!撕烂你们的嘴!” 怒斥声此起彼伏。 衝突一触即发! 明友会的那名粗壮干部,见山口组的人反应激烈,不但不收手,反而更加兴奋。 他率先动手,一把狠狠推开了上前企图阻拦的司机兼保鏢。 这一推,成了混战开启的导火索! “打!” “教训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 “上啊!” 顷刻间,两边人马,类似两股汹涌的潮水,猛烈的撞击在一起! 拳脚相加,怒骂声、咆哮声、惨叫声、玻璃器皿被砸碎的刺耳声响、桌椅被撞倒的轰鸣......各种声音交织成一片,瞬间將之前优雅舒缓的音乐彻底淹没。 原本流光溢彩,充满社交礼仪的会场,顿时变成了混乱不堪,原始野蛮的斗兽场。 在场的其他宾客,包括那些政商名流和女伴们,嚇得纷纷惊叫躲避,缩在墙角或寻找掩体,唯恐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殃及池鱼。 冈田一雄在几名核心干部的护卫下,向安全的角落后退。 但明友会的人似乎认准了他,不顾一切的衝过来。 那名司机兼保鏢固然勇猛,格斗技巧嫻熟,放倒了两个冲在最前面的明友会成员,可对方人数太多,而且大多处於醉酒后的疯狂状態,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没多久,司机保鏢就被五六人围住,陷入了苦战,左支右絀,身上接连挨了几下。 就在这时,石川苍太动了。 经歷过数次生死危机,在衝突爆发的剎那,出於本能和长期的训练。 他就下意识的移动脚步,迅捷而坚定的挡在了滨崎峻的身前,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保护圈。 石川苍太像冰原上的猎食者,迅速扫过混乱的战场,评估著形势,判断著最主要的威胁。 当看到几名明友会成员突破了司机保鏢的阻拦,挥舞著酒瓶和桌椅腿,冲向冈田一雄所在方向,保鏢已然无法及时回援时。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保护组长是最高优先级的任务。 这不仅关乎冈田一雄的安全,也关乎山口组的顏面,更关乎滨崎峻和自己的未来。 滨崎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惊到。 可他毕竟经歷过大风浪,迅速镇定下来,躲在石川苍太身后,低喝道:“苍太,小心!保护组长!” 得到明確的指令,石川苍太不再犹豫,宛然蛰伏已久的猎豹般骤然窜出。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预兆,迅捷而高效,摒弃了一切多余的哨,直奔目標。 一个標准乾净利落的擒拿手,精准的扣住一名正举起实木椅子,狞笑著欲向一名山口组干部砸下的明友会成员的手腕。 石川隆一顺势一扭一送,咔嚓一声脆响,伴隨著悽厉的惨叫,那人的胳膊顿时以怪异的角度垂下,椅子哐当落地。 紧接著,他侧身避开挥来的拳头,一记凌厉迅疾的手刀,砍在另一人的颈侧动脉上。 那人眼珠一凸,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软倒在地,暂时失去了意识。 不过,石川苍太到底是赤手空拳,在混乱的群殴中,面对十几名手持武器,陷入疯狂的敌人,逐渐变得吃力。 周围,三四名明友会成员注意到了这个异常棘手,连续放倒他们同伴的年轻人。 他们丟开原来的对手,嚎叫著围了上来,手中的破酒瓶和钢管闪烁著危险的光芒。 石川苍太眼神一凛,感受到的压力骤增。 他眼角余光迅速扫过周围,瞥见旁边一张翻倒的茶几上,有一个沉重的水晶玻璃菸灰缸。 生死关头,容不得半分犹豫! 石川苍太猛地一个箭步上前,抄起那个沉甸甸的菸灰缸。 砰! 一声闷响。 菸灰缸砸在最先衝来之人的面门上。 那人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鼻樑即刻塌陷下去,鲜血如拧开的水龙头般迸溅出来,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直挺挺的仰面倒下,失去了知觉。 咔嚓! 石川苍太反手又是一下,菸灰缸带著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另一人挥舞酒瓶的手臂肘关节处。 清晰的骨头碎裂声让人牙酸,那人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抱著扭曲的手臂瘫倒在地。 此刻的石川苍太,好似战神附体,煞气凛然。 他凭藉著手中这简陋却无比致命的武器,和冷静判断,在混乱的人群中左衝右突。 石川苍太竟以一人之力,暂时遏制住了冲向冈田一雄方向的凶猛攻势! 他的勇猛表现,不仅极大的缓解了冈田司机保鏢的压力,也有效的震慑住了一部分后续想要衝上来的明友会成员。 混战中,冈田一雄的一名亲信干部中川猪三郎,大声劝架,想要分开扭打在一起的人。 这却被几名杀红了眼的明友会成员误认为是主动攻击,瞬时成了重点围攻对象,头部遭到重击,血流如注,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石川苍太见状,试图靠拢过去救援,但很快被两名挥舞著钢管的大汉缠住。 他眼中寒光一闪,怒吼一声,全身力量爆发,手中的菸灰缸带著千钧之力砸出,逼退一人。 另一人则被一个迅猛如电的侧踢,狠狠踹中胸口,倒飞出去,撞翻了一张桌子。 这场激烈而混乱的斗殴,持续了大约五六分钟,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每一秒都充满了暴力和危险。 直到俱乐部外面由远及近,响起了刺耳而密集的警笛声,大批警察冲了进来,才强行將这场,发生在关西最顶级俱乐部开幕仪式上的极道火併平息下来。 现场一片狼藉,就像被风暴席捲过。 破碎的玻璃,翻倒的桌椅,四处飞溅的酒液和食物,斑斑点点的血跡.. 伤者遍地,痛苦的呻吟声和咒骂声不绝於耳。 明友会的人见警察到来,这才酒醒了大半,开始慌乱的逃离现场,或者寻找藉口推卸责任。 警察迅速控制住场面,开始抓捕带头闹事者和那些伤势较轻,还能行动的人。 冈田一雄並未受伤,只是和服的下摆沾染了些许污渍。 他的目光冰冷如刀,扫过一片混乱的会场,最终牢牢的定格在了那个依旧紧握著沾满血跡的菸灰缸,胸口微微起伏,喘息著粗气,眼神依旧保持著高度警惕的年轻人身上。 霎时间,会场內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警察的呵斥声和伤者的呻吟。 冈田一雄推开搀扶他的干部,缓步走到石川苍太面前。 他的脚步踏在满是碎片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冈田一雄停下脚步,伸出手,有力的重重的拍了拍石川苍太的肩膀。 他没有多说任何讚赏或安慰的话,没有询问伤势,也没有许诺什么,沉声的说了两个字“不错。” 这让围在冈田一雄身边的干部们,不由自主的看向石川苍太。 来自山口组最高领导人,三代目组长冈田一雄的这句简短到极致的评价,其蕴含的认可和潜台词,其未来的影响力,远超任何物质上的赏赐或公开的褒奖! 这意味著石川苍太的名字,和他今晚捨身护主,勇猛果敢的表现,从这一刻起,深刻的烙印在了山口组最顶层的视野之中! 滨崎峻站在石川苍太身后,看著组长的举动,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147章 袭击和反击×苍太生死劫 (明天请假一天) 第147章 袭击和反击x苍太生死劫 (明天请假一天) (明天去参加几个面试,请假一天。) 青城俱乐部事件,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其引发的涟漪迅速扩散,彻底搅动了关西地区极道世界的固有秩序。 事件的本质,超越了普通的街头衝突。 明友会成员在公开场合对山口组组长冈田一雄的辱骂,以及隨后升级的大规模斗殴,导致山口组资深干部中川猪三郎头部遭受重创。 哪怕经过紧急抢救保住了性命,但严重的后遗症已不可避免。 这一行为,在山口组內部被一致解读为不可饶恕的褻瀆与挑衅,是对组织威严的直接践踏。 组长冈田一雄的震怒无需言表。 在动用各种关係网络,迅速压制了警方层面的深入追究,並安排底层成员承担主要罪责后,报復的指令被迅速且隱秘的下达。 山口组这台战爭机器开始高效运转。 仅仅两天后,山口组的反击以雷霆之势展开。 这场被內部称为“惩戒行动”的报復,並非漫无目的的街头暴力,而是经过精密策划的多点同步打击。 目標明確指向明友会位於大阪、神户等核心区域的主要事务所,盈利性產业以及已知的重要干部活动据点。 行动在夜幕掩护下几乎同时启动。 山口组的战斗人员显示出高度的纪律性和执行力。 明友会位於浪速区的两处事务所被强行突入,內部设施被彻底捣毁。 其旗下三家作为重要资金来源的夜总会和酒吧遭遇纵火与打砸。 数名在外部活动的明友会干部,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於不同地点遭遇伏击,结局非死即残。 整个行动迅捷猛烈,有若外科手术般精准,最大限度的摧毁了明友会的有效抵抗能力和经济基础。 这一轮突如其来的毁灭性打击,不仅重创了明友会的实体力量,更將其內部早已存在的战略分歧彻底公开化和尖锐化。 明友会內部迅速分裂为立场截然不同的两派。 一派自詡为稳健派,以会內会长,几位资歷较深,行事相对保守的干部为核心。 他们冷静评估了双方的实力对比,认为己方在青城俱乐部事件中理亏在先,而组织体量,资源动员能力与山口组存在巨大差距。 他们主张立即採取低姿態,通过有分量的中间人向冈田一雄传达深刻的歉意,並愿意承担中川猪三郎的巨额医疗费用及赔偿,以期达成和解,避免组织陷入万劫不復的全面战爭。 另一派则以会內年轻气盛,崇尚武力解决的少壮派成员为主,被称为强硬派。 他们將稳健派的提议视作屈膝投降,认为这只会助长山口组的气焰,並使明友会在极道世界中永远抬不起头。 强硬派坚信,唯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发动对等的甚至更猛烈的报復,才能维护组织的尊严,並在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 “就算最终覆灭,也要崩掉山口组几颗牙!” 成为强硬派內部流传的口號。 在一次气氛压抑且充满火药味的內部会议上。 路线之爭已无法调和,两派观点激烈碰撞,爭吵不休,最终不欢而散。 稳健派开始绕过內部程序,秘密接触与双方都有往来的退休元老或商人,试图搭建沟通渠道。 而强硬派则决定自行其是。 他们清楚,直接袭击冈田一雄无异於以卵击石,成功概率微乎其微。 因此,强硬派將报复目標锁定在了一个相对更现实,且同样能对山口组造成显著打击的人物身上,例如滨崎峻,就是其中之一。 滨崎峻,作为山口组高级干部之一,在此次青城俱乐部事件中,因其手下石川苍太的突出表现而备受关注,声望正处於上升期。 在强硬派看来,成功绑架或清除滨崎峻,既能沉重打击山口组的士气,挽回明友会的顏面,也能向內外展示己方绝不妥协的强硬姿態。 一个针对滨崎峻的绑架乃至更多山口组高级干部的计划,在强硬派骨干的密谋下悄然成型。 他们动用了长期潜伏的暗线,开始对山口组高级干部们的日常行动规律,常去地点以及护卫力量进行严密监视,耐心等待最佳的动手时机。 与此同时,处於风暴眼中的滨崎峻,却正处於事业的一个小高潮。 组长冈田一雄对其举荐得力人手表示了肯定,这无形中提升了他在组內的影响力。 滨崎峻更加看重带来这一切转机的石川苍太,以及引荐的山本健太。 他开始更频繁的私下召见山本健太,目的有三。 一是进一步考察和笼络山本健太。 二是深入评估石川苍太的潜力与忠诚度。 三是商討如何利用当前態势,为未来可能重新涉足东京事务布局。 十月十二日。 傍晚时分。 滨崎峻遵循其低调的行事风格,仅乘坐由专职司机驾驶的轿车,携带一名贴身护卫,再次来到山本健太小组位於神户市的那处隱蔽公寓。 公寓內,山本健太恭敬的將滨崎峻迎入客厅。 两人进行了长达近两小时的密谈。 话题从东京上野组瓦解后残留势力的分布与动向,到关西地区当前微妙的平衡,再延伸至未来若重返东京可能需要的资源与策略。 石川苍太与阿哲则恪尽职守,在外间保持警戒。 会谈结束时,滨崎峻神情鬆弛,显然对谈话结果感到满意。 他起身准备离开。 按照极道內部不成文的礼节,作为直接下属和此地的主人,山本健太理应亲自將滨崎峻送至门口,乃至车前。 “滨崎先生,我送您。” 山本健太微微躬身说道。 然而,就在他准备迈步的瞬间,腹部那道在青城俱乐部事件中留下,尚未完全癒合的伤口,因长时间保持坐姿而產生了强烈的牵拉痛感。 山本健太的动作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迟滯,脸色也立时浮现苍白之色。 这细微的变化,被始终处於高度警觉状態的石川苍太敏锐的捕捉到。 “组长,”石川苍太立刻上前一步,声音沉稳而坚定,带著对山本健太身体状况的自然关切,“您的伤口需要静养,不宜多动。请允许我代您护送滨崎先生。” 山本健太微微一怔,目光在石川苍太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滨崎峻。 见滨崎峻並无不悦,反而对石川苍太表现出的细致与得体微微頷首。 他便顺势点了点头,语气带著些许疲惫:“也好。苍太,那就辛苦你了。” 滨崎峻看了石川苍太一眼,语气平常的说道:“走吧,苍太君。” 没有任何人预见到,这个源於对山本健太伤势关照,看似微不足道的人员替换,將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內,如同一根被无意中拨动的弦,引发一连串彻底改变数人命运轨跡的连锁反应。 石川苍太取代了山本健太的位置,略微落后半步,恭敬的陪同滨崎峻及其护卫走出公寓大门。 滨崎峻的专职司机已將那辆黑色的轿车平稳的停在路边不远处。 时值初秋,傍晚的天色暗淡得很快,路旁的灯光刚刚点亮,在空旷的街道上投射出片片昏黄的光区。 住宅区惯有的日常声响似乎比平时稀疏许多,透著一丝不寻常的寂静。 石川苍太习惯性的以极快的速度扫视著周围环境,停放的车辆,楼房的窗户,巷口的阴影。 就当滨崎峻即將走到车旁,司机拉开车门的那一剎那。 石川苍太全身的肌肉顿时绷紧! 一种长期游走於危险边缘所培养出,对潜在威胁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向他发出了最高级別的警报。 情况异常! 视野范围內过於空旷,缺乏日常该有的生活气息。 更重要的是,在街道两侧建筑物形成的深色阴影中。 他察觉到了不止一处细微且刻意的移动,那是人体在压抑呼吸,调整姿態时,难以完全避免的动静。 “滨崎先生!后退!” 石川苍太的警告声短促而有力。 几乎在发声的同时,他已经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不是后退,而是用自己坚实的肩背部位,强行將滨崎峻向开的车门方向顶撞过去。 石川苍太企图在袭击发生前,为滨崎峻创造出一个相对安全的掩蔽空间。 他的反应与袭击者的暴起同步! 阴影中,七、八条黑影好似鬼魅般骤然窜出!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手中持有的刺刀和铁棍在昏暗光线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袭击者们目標明確,所有人行动的焦点都集中在刚刚站稳身形的滨崎峻身上o “滨崎峻!受死!”为首一名面目狰狞的汉子低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恨意。 他正是明友会强硬派中的核心行动人员。 “保护部长!” 滨崎峻带来的那名贴身护卫反应亦不慢,瞬时拔出了隨身携带的短刀,厉喝著迎上前去,意图阻截冲在最前面的敌人。 可惜,他隨即便被两到三名袭击者合围,刀光交错间,护卫闷哼数声,身上多处被刺中划伤,鲜血迸溅,踉蹌几步后重重倒地,失去了战斗力。 石川苍太的眼神在剎那间变得冰冷彻骨,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他將滨崎峻完全护在自己与车身形成的狭小空间內,直面汹涌而来的攻击者。 石川苍太此刻赤手空拳,面对数倍於己,且手持利器的亡命之徒,形势危如累卵。 “退回屋里!” 他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滨崎峻低喝道。 说完,石川苍太身体侧闪,避开一根横扫而来的铁棍,右手精准的叼住对方手腕,顺势一拧,左肘如出膛的炮弹般猛击对方肋下。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那名袭击者惨叫著瘫软下去。 但更多的攻击接踵而至。 刺刀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从不同角度刺向被石川苍太死死护住的滨崎峻。 石川苍太將自身的移动技巧发挥到极致,在小范围內快速闪避格挡。 儘管他在神川道场馆有过多年的训练,但终究不是非人的石川隆一。 石川苍太用前臂硬架开一记铁棍的重击,手臂传来剧痛。 他的西装外套被刀锋划开,左臂上出现一道血线。 奈何,石川苍太不能后退,更不能进行大幅度的躲闪,因为任何一点空间上的疏漏,都可能让背后的滨崎峻暴露在致命的攻击之下。 他必须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壁垒,硬生生承受下所有指向滨崎峻的伤害。 一名明友会成员见久攻不下,眼中闪过疯狂的厉色。 他利用同伴佯攻创造的微小空隙,身体骤然前突,手中那柄细长的刺刀就像毒蛇出洞,悄无声息却又迅捷无比的直刺滨崎峻毫无防护的后心要害。 这一刀凝聚了偷袭者全部的狠辣与力量,角度刁钻,时机歹毒。 千钧一髮之际! 石川苍太的眼角余光发现了那一闪而逝,指向滨崎峻背心的死亡寒芒。 大脑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思考,完全是身体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形成的本能反应。 他猛然一个极速的旋身,用自己的整个躯干,严严实实的封堵在了滨崎峻与那把致命刺刀之间的路径上! “噗嗤!” 利器穿透肉体的沉闷声响,在喧囂的打斗声中显得异常清晰。 冰冷的金属刃身,毫无阻碍的刺入了石川苍太左侧腹部偏下的位置。 一股无法形容,撕裂般的剧痛顷刻席捲了他的所有感官。 石川苍太能清晰的感受到刀锋突破皮肤和肌肉,继续向內深入时带来的可怕触感。 温热的液体如同决堤的洪水,沿著刀身两侧的血槽汹涌而出,迅速浸透了他內里的衬衫和外面的西装,黏稠而温热。 “苍太!!” 滨崎峻恰好在此刻因石川苍太的剧烈动作而回头,將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一直保持的冷静被打破,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石川苍太的脸色在千分之一秒內变得惨白如纸,巨大的痛楚让他额头上剎时渗出密集的冷汗。 但他咬紧牙关,硬是没有让自己倒下。 石川苍太的右手宛若铁钳般,死死抓住了那名偷袭者仍握著刀柄的手腕,阻正对方转动或拔出刀具造成更严重的二次伤害。 同时,他的左手並指如刀,凝聚了全身残余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凶狠无比的劈砍在了对方的喉结之上! “喀啦!”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软骨碎裂声。 那名偷袭者的眼球陡然向外凸出,脸上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惊骇。 他鬆开了握刀的手,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喉咙,发出断续而诡异的嗬嗬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软倒。 此刻,石川苍太也因这全力一击以及腹部传来的阵阵眩晕性剧痛,身体不受控制的晃动了一下,脚下跟蹌,快要无法站稳。 “苍太!” 就在这时,公寓的房门从內部打开。 一直在屋內警戒,听到外面异常动静以及滨崎峻那声惊呼的阿哲,有如旋风般冲了出来! 他的手中,赫然紧握著一把黑黝黝的制式手枪! 阿哲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石川苍太。 看到他腹部那柄深深嵌入,仅剩刀柄在外微微颤动的刺刀,以及那迅速在脚下地面蔓延开的暗红色血泊。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阿哲早就把石川苍太当做真正的过命兄弟。 阿哲的双眼瞬间变得赤红,一股狂暴的戾气直衝顶门! 他没有丝毫犹豫,抬臂对准沉沉的夜空,扣动了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宛然平地惊雷,骤然炸响,彻底撕裂了住宅区夜晚的寧静! “有枪!!” “他们动枪了!快撤!!” 明友会的袭击者们虽然是亡命之徒,但当真正面对代表著绝对杀伤力的枪械时,特別是对方在住宅区公然开枪所代表的决绝態度,还是让產生了本能的恐惧和慌乱。 绑架滨崎峻的计划显然已经失败,继续滯留,不仅可能被对方持枪射杀,更可能引来闻讯而至的大批警察。 为首的袭击者不甘的怒吼一声:“任务失败!全体撤离!” 残余的明友会成员宛如受惊的鸟兽,立即放弃攻击,迅速搀扶起受伤的同伴,以极快的速度分散退入四周的黑暗巷弄之中,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哲没有选择追击。 他衝到摇摇欲坠的石川苍太身边,与惊魂未定但已迅速恢復冷静的滨崎峻一左一右扶住了石川苍太。 滨崎峻的声音颤抖的道:“苍太君!坚持住!看著我!” 他看著石川苍白如纸的脸庞和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后怕。 滨崎峻清楚的知道,倘若不是这个年轻人那超越职责的警觉和这奋不顾身的一挡,此刻倒在地上,生命垂危的,將是他本人! 想到这里,他连忙朝著呆立一旁的司机咆哮道。 “快!把他抬上车!去最近的大医院!快!” 司机迅速回过神,手忙脚乱的重新拉开车门。 滨崎峻与阿哲极其小心的將已经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因失血和剧痛而不时痉挛的石川苍太平放进入轿车宽大的后座。 滨崎峻隨即也迅速钻了进去,让石川苍太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用力按压在伤口周围,试图减缓血液流失的速度。 他的双手很快便被温热的血液完全浸透。 “快!用最快速度!闯红灯也要赶过去!” 滨崎峻对著前座嘶吼,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急迫。 轿车引擎发出一声沉闷的怒吼,轮胎摩擦著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隨即就如脱韁的野马般,朝著距离最近,且具备处理严重外伤能力的大型综合医院方向疾驰而去。 医院的急诊通道,被惨白而明亮的灯光笼罩,空气中瀰漫著浓重且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滨崎峻的轿车以粗暴的方式衝到医院入口处,刺耳的急剎车声划破了夜晚的寧静,引起了值班护士和保安的注意。 滨崎峻与阿哲浑身沾染著大片大片的暗红色血渍。 两人合力,小心翼翼的抬著已陷入半昏迷状態,呼吸微弱的石川苍太,疾步衝进了灯火通明的急诊大厅。 滨崎峻失去了平日里所有的沉稳与风度,“医生!护士!紧急情况!需要马上抢救!” 他的声音因焦急和之前的嘶吼而变得沙哑异常,脸上和衣服上沾染的血污让他看起来有些骇人,眼神中交织著恐慌,急切以及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值班的医护人员被眼前的景象和气势所慑,可专业的素养让他们迅速反应过来。 看到石川苍太腹部那骇人的刺刀以及毫无血色的面容,医生和护士立马意识到这是危及生命的重创。 移动担架床被迅速推来,石川苍太被快速转移上去,隨后被多名医护人员簇拥著,快速推向內部的急救处理室进行初步评估和紧急措施。 “伤者失血性休克前期症状!血压持续下降!” “开放性腹部刺伤,疑似伤及內臟!需要立即进行剖腹探查手术!” “通知血库备血!联繫外科值班主任!准备手术室!” “家属!伤者家属在哪里?手术需要签字!” 一名护士拿著手术同意书和风险告知书快步走出。 滨崎峻毫不犹豫的一步上前,夺过文件和笔。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上停留一秒,直接在家属签字栏上,笔划用力,深重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滨崎峻”。 在这个瞬间,他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將自己的身份与这个年轻人的命运正式捆绑在一起。 石川苍太在进行了必要的紧急输血和血压维持后,被迅速推向手术室。 当那扇標誌著生死界限,厚重的手术室大门缓缓关闭,门上方“手术中”的红色指示灯亮起时。 滨崎峻一直紧绷著的神经仿佛鬆弛了一些,又像是被彻底抽空了力量。 他跟蹌著向后倒退了两步,脊背重重的靠在冰冷光滑的墙壁上,然后无力的滑坐到走廊边提供的长椅上。 滨崎峻低下头,摊开自己的双手。 他的手掌和指缝间,依旧残留著尚未完全乾涸,黏稠的暗红色血液。 滨崎峻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这不是源於恐惧,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强烈后怕,以及一种被恩情与震撼衝击后,无从平復的心绪波动。 他,滨崎峻,在极道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挣扎浮沉数十载,经歷过无数次明枪暗箭,见识过各种形式的忠诚与背叛,也承受过他人的恩惠。 但从未有过任何一次,像今晚这般,有一个人,如此毫不犹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自己去迎接那本应致命的刀刃。 石川苍太在那个生死关头,决绝转身,以背部面向敌人,用腹部去阻挡刺刀的景象,已然好像用滚烫的烙铁,深深的烙印在了滨崎峻的脑海深处,永难磨灭。 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一个事实。 如果没有他那奋不顾身的一挡,此刻在这间医院里被宣布病危,甚至可能已经死亡的,將是他滨崎峻本人。 此时此刻,他对石川苍太的印象,从最初因其兄石川隆一背景而產生的利用之心,到青城俱乐部事件中对其身手胆识的欣赏。 再到此刻,所有的前因都匯聚升华,彻底转变为一种沉甸甸,混杂著感激的认可。 这个名叫石川苍太的年轻人,不再仅仅是一把锋利好用的刀,更是一块未经雕琢,价值连城的瑰宝,一个值得去培养,去保护的自己人。 阿哲沉默的站在一旁。 他手臂上那道在东京留下的旧伤,也因为之前的紧张和用力而隱隱作痛。 但阿哲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术室那扇紧闭的大门上。 他看著滨崎峻失魂落魄,却又目光复杂的侧脸,心中瞭然。 阿哲明白,经此一夜,石川苍太在滨崎峻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发生了根本性,不可动摇的改变。 时间在瀰漫著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里,仿佛被无限拉长。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著等待者的神经。 滨崎峻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长椅上,貌似凝固的雕塑。 只有他那紧握成拳,因为用力而指关节严重发白的双手,暴露著內心远不平静的波澜。 滨崎峻选择留在医院,一方面是为了等待石川苍太的手术结果。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暂时避开外面那因明友会疯狂行动而变得更加危险的局势。 医院,在官方力量的笼罩下,暂时是一处相对安全的中立地带。 不知过去了多久,窗外的天色已经从最深沉的墨黑,逐渐透出些许朦朧的灰白,预示著黎明將至。 手术室门上的红灯,仍旧固执的亮著。 期间,有护士匆忙进出,带来一袋袋维持生命的血浆,又带走一些沾染血污的医疗器械。 每一次门的开合,都紧紧牵动著滨崎峻和阿哲的心弦。 滨崎峻深吸了一口,冰冷带著消毒水味道的空气,强迫自己从混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 他必须了解外部世界此刻的状况。 滨崎站起身,活动一下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略显僵硬的四肢。 跟著,他走向走廊尽头那个孤立的公共电话前,投下硬幣,拨通了一个號码。 滨崎峻直接打给他在山口组內最坚实的靠山,地位崇高的舍弟头,安原政雄。 顷刻间,电话被接通了。 崎峻的声音带著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沙哑道:“大哥,是我,滨崎。我被人袭击了!” 电话那头,安原政雄的声音异常凝重,甚至带著一丝压抑不住的怒火。 “滨崎,你没人没事吧?现在在什么位置?” “我在医院......我本人没事,但是... ” 滨崎峻刚想匯报石川苍太为他挡刀重伤的情况,却被安原政雄紧接著传来的消息震撼得差点握不住话筒。 “你在医院就好!听著,滨崎,昨晚出大事了!” 安原政雄的语速极快,信息量巨大:“明友会那群彻底疯掉的野狗!他们的袭击目標不止你一个!” “在你被袭击的同一时间,他们策划了多起针对组內高级干部的协同伏击! ” “包括本部的山下君,还有负责航运事务的本部长西尾君,以及负责联络关东的本部长佐藤君,都在昨晚各自返回住所的途中遭到了袭击!” 滨崎峻的心臟倏的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情况如何?” “山下君的司机反应极其机敏,凭藉车技强行衝破了对方的拦截圈,山下本人只受了些轻伤,算是万幸。但是西尾和佐藤... “ 说著,安原政雄的言语中充满了愤怒与后怕,“他们两人连同其座车和护卫,全部失踪了!到目前为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明友会这次是彻底撕破脸,要跟我们不死不休了!” 滨崎峻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尾骨直衝天灵盖,周身冰凉,如坠冰窟! 三位高级干部同时遇袭,两人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而他滨崎峻,却因为石川苍太的拼死保护,不仅安然无恙,甚至连皮毛都未曾损伤! 这近乎讽刺的对比,这险死还生的切身经歷,让他內心深处对石川苍太的感激之情,立时飆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亏欠高度。 滨崎峻剎那间明白。 假如不是石川苍太,自己极有可能已经和西尾、佐藤一样,被列入了山口组內部那份令人不安的失踪或伤亡名单之上! 滨崎峻的声音在强烈的情绪衝击有些哽咽。 “大哥......我......我这边......我这边也是死里逃生......全靠一个叫石川苍太的年轻人!” “是他替我挡了致命一刀,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抢救......如果没有他,我恐怕已经...... ” 电话那头的安原政雄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显然对这个信息有所震动。 片刻后,他沉声,一字一句的说道:“石川苍太......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 “滨崎,你这次能捡回一条命,不仅是你的运气,也是为我们组织保住了一份重要的面子!” “这个年轻人,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救活他!等他脱离危险,伤势稳定之后,带他来见我!” 滨崎峻闻言用力点头,仿佛安原政雄就在眼前。 “是!大哥!我一定做到!” 结束通话。 滨崎峻將额头抵在电话亭旁冰凉的绿色墙壁上,久久无法平復內心的惊涛骇浪。 外部世界已然天翻地覆。 明友会的疯狂反扑已然把衝突推向了全面战爭的边缘,组內气氛必定紧张到了极点,报復与反报復的循环即將展开。 滨崎峻慢慢走回长椅,目光重新聚焦在那扇紧闭,象徵著生与死较量的大门上。 滨崎峻,这个深受极道传统价值观影响,信奉恩义与回报的男人。 在经歷了这一夜的生死考验与信息衝击后,眼神中原有的复杂情绪逐渐被坚定的决意所取代。 石川苍太,从此以后,不再仅仅是有潜力或者利用价值的下属。 他是在关键时刻,能用生命捍卫自己的过命兄弟。 是他滨崎峻將要全力去保护,去扶持的真正自己人。 这份用鲜血换来的忠诚,价值远超一切。 谁若再敢动石川苍太,便是与他滨崎峻为敌,便是要动摇他立足的根基。 清晨的第一缕曦光,终於顽强的穿透了走廊尽头那扇窗户上积落的灰尘,照射进来,在冰冷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映亮了滨崎峻那张写满了决断与复杂的脸庞。 他看向那扇依旧紧闭,承载著希望与恐惧的手术室大门。 石川苍太的个人命运,已从原本单纯的上位者与得力下属的关係,间接与庞大的山口组体系內的未来走向联繫在一起。 正当滨崎峻思索著如何报答之际。 手术室的大门缓缓开启,医生和护士推著尚在麻醉中的石川苍太走了出来。 医生朝滨崎峻点了点头,语气平稳的道:“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目前还需要好好休息。” 滨崎峻闻声紧绷的神经终於放鬆下来,由衷的感激道:“谢谢医生!” 石川苍太脱离危险的消息,让一旁的阿哲心头重负稍减。 然而,这份轻鬆转瞬即逝,他像幽灵般悄无声息的离开医院。 原因很简单。 有另一件更为紧迫的事正等待著阿哲去做。 一想到那个恐怖男人在直到亲弟弟受伤后將作何反应,他就感觉一股凉意席捲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148章 部署造势×刑警护送 第148章 部署造势x刑警护送 1960年10月13日。 上午9点整。 东京,新宿警署。 组织犯罪对策课。 第三系办公室內瀰漫著熟悉的咖啡和菸草混合的气味。 办公人员刚刚开始一天的工作,电话铃声、打字机声和低沉的交谈声构成了一曲秩序井然的交响乐。 系长冈田直司像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处理著桌面上堆积的文件。 电话铃声响起,他顺手拿起话筒:“莫西莫西,新宿警署组织犯罪对策课第三系,我是冈田。”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急促,但努力保持冷静的男声。 “您好,我找石川隆一刑警。” 冈田直司皱了皱眉,这个声音有些陌生,而且直接点名找石川隆一,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太寻常。 “请问您是谁?” “我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有急事。” 对方含糊的回答道,语气中的急切却难以掩饰。 冈田直司犹豫了一下,还是抬头喊道:“石川,你的电话。” 此刻,石川隆一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翻阅著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案卷。 听到有人叫自己。 他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的站起身,迈著沉稳的步伐走到冈田直司旁,接过了话筒。 “我是石川隆一。” “石川先生,是我,阿哲。” 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说道。 儘管对方压低了音量,可石川隆一听出了那確实是阿哲的声音。 恍然间,他的心微微一提。 “说。” 石川隆一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但握著话筒的手指不易察觉的收紧了些许。 阿哲的声音带著愧疚和后怕,快速的说道:“石川先生,苍太兄他......他受伤了,昨晚腹部中了一刀,已经做了手术..... ” 就在“腹部中了一刀”这几个字传入耳中的剎那。 石川隆一周围的气压仿佛骤然降低。 他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立时变得锐利如鹰集,一股冰冷实质般的杀意不受控制的瀰漫开来。 那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可怕,如同极地寒冰般的死寂之意。 办公室里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坐在旁边的冈田直司正端起茶杯,猝不及防的被这股无形的气势波及,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烫得嘶嘶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把杯子摔了。 他惊骇的扭头看向石川隆一,只见对方面无表情,可那双眼睛深处翻涌的暗流,让他这个见惯了凶犯的老警察都感到一阵心悸! 这通电话......绝对不简单! 电话那头传来的,绝对是足以让石川隆一这种人都瞬间失控的坏消息! 冈田直司非常识趣,立马放下茶杯,捂著被烫红的手,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身。 他一边嘟囔著“该死,文件好像拿错了......”,一边快步离开了隔间,把空间完全留给了石川隆一。 冈田直司深知,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石川隆一没有理会冈田直司的离开。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话上,那恐怖的杀意只是一闪而逝,迅速被他强行压下,但声音依旧带著一丝冰碴般的寒意。 “继续说。” 阿哲在电话那头好似也感受到了什么,语气更加恭敬和快速。 “石川先生请放心!手术非常成功,医生说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只要好好休养,不会有生命危险!” 听见“度过危险期”这几个字。 石川隆一紧绷的神经才稍微鬆弛了一毫米,但语气仍然冷漠。 “谁做的?” 面对询问,阿哲带著愤恨道:“是明友会!他们报復山口组,伏击滨崎先生,苍太兄是为了保护滨崎先生,才..... ” 接著,他用最简洁的语言,將石川苍太这一个月在神户的经歷,尤其是青城俱乐部事件和昨晚的伏击挡刀,迅速而清晰的敘述了一遍。 石川隆一安静的听著,但脑海中已经飞速运转,將所有的信息碎片拼接起来。 明友会......他自然知道这个组织,关西地区以凶狠著称的极道团体,號称日本三大之一,与山口组素有积怨。 青城俱乐部事件......弟弟竟然在那种场合下,以那种方式进入了山口组最高层的视野......为滨崎峻挡刀..... 这其中的机遇与危险,果然跟【每日情报】所提示的一样“风险参半”,只是这风险,差点要了苍太的命! 然而,石川隆一身处警署,很多话不方便明说,更不能表现出对极道內部事务过於深入的了解。 他沉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他现在在哪家医院?” 阿哲急忙报出了神户那家医院的名称和详细地址。 “保护好他,我的人很快会到。” 石川隆一说完,直接掛断了电话。 他没有多余的安慰或斥责,每一个字都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放下电话。 石川隆一转身,走向刚刚假装在文件柜前翻找东西的冈田直司。 “系长,”石川隆一的声音已经恢復了平时的沉稳,只是冈田直司还是能感觉到那平静水面下涌动的暗流,“我家里有急事,需要立刻请假,时间不定。” 冈田直司甚至没有多问一句,直接点头:“去吧,这边我会处理。” 他巴不得这个煞神赶紧离开,刚才那股杀气让其现在后背还有点发凉。 石川隆一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石川隆一直接搭乘计程车回到了港区的石川老宅。 走进书房,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他首先拿起电话,拨通了神川道场馆的號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是我,石川隆一。”他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让风太听电话。” 片刻后。 石川风太的声音传来:“大师兄?” 石川隆一没有任何寒暄,直接下达命令。 “风太,听著!苍太在神户受伤了,需要保护。” “你,阳斗、森航、大吾、相马,你们五人,马上带上傢伙,开车前往神户,找到苍太所在的医院,確保他的绝对安全!在我下一步指令到达之前,寸步不离!” 电话那头的石川风太呼吸一滯,却没有任何质疑。 他沉声应道:“哈依!明白!我们立即出发!” 石川隆一这么做,首要目的自然是担心弟弟的安危。 明友会既然敢对滨崎峻动手,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医院並非绝对安全之所。 神川道场馆的这五位师兄弟,是他真正的心腹,身手高强,忠诚度毋庸置疑,是自己隱藏在暗处的核心力量。 同样,更深层次的考虑是,石川隆一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原本的计划是借壳上市,让石川苍太慢慢渗透,掌控上野组,再以此为跳板接近山口组。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石川苍太的际遇远超预期。 不仅被组长冈田一雄记住了名字,更是救了舍弟头安原政雄摩下大將滨崎峻的命! 这等於一步登关,直接进入了山口组核心圈的视野! 因此,石川隆一必须改变计划! 他要藉助这次弟弟遇袭受伤的事件,主动出击,不再是低调渗透,而是要高调的展示肌肉,吸引山口组主动来与自己合作。 派出手下精锐师兄弟前去保护,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石川苍太背后,有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结束与道场的通话,石川隆一没有丝毫停歇,拨通了另一个號码。 东京铃木研究所。 所长办公室。 铃铃铃... “莫西莫西......我是铃木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 “是我,石川隆一。” 石川隆一的声音平淡,却带著无形的压力。 哪怕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再次听到这个有如梦魔般的声音,铃木修依然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声音登时变得紧张起来。 “石......石川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石川隆一没有废话,直截了当道:“我需要你在大阪安排一家最好的医院,顶级的医疗条件和保密性。今天要用。” 铃木修闻言鬆了口气,只要不是提出那种危及自身地位或生命的过分要求就好。 大阪作为日本第二大城市,铃木財团在那里根基深厚,安排一家顶级医院接收一个病人,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没问题!石川先生请放心,大阪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或者国立循环器病研究中心,您看哪家合適?我即刻安排!” 铃木修忙不迭的答应,甚至主动提供了选项。 “大阪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石川隆一指定具体医院,“病人是我的弟弟,石川苍太。” 铃木修心中一动,连忙记下这个名字,保证道:“明白!我会安排好一切,確保令弟得到最好的治疗!” 石川隆一很清楚,在接下来山口组与明友会可能全面开战的背景下,神户极度不安全。 將弟弟转移到相对中立,且是大城市的大阪,是更稳妥的选择。 他也考虑过用直升机直接將苍太接回东京,那样震慑效果最强,但1960年的日本,民用直升机救援技术远未成熟,危险性和耗时都太高,得不偿失。 不过,利用铃木修这层关係,照样能达到安全转移的目的,並且能藉助铃木財团的声势,营造出一种“石川家背景深厚,与財阀关係密切”的印象。 这同样是一种狐假虎威,足以让山口组的人重新评估石川苍太,以及背后代表的价值。 掛断与铃木修的电话,石川隆一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 他再次拿起电话,这次是打给帝国贸易的內藤千野。 “千野,准备两百万日元现金,或者同等价值的美金,儘快送到老宅来。” 一个小时后。 內藤千野驾驶著轿车,悄无声息的停在石川老宅外。 他提著一个不起眼的公文包,快步走进书房,恭敬的將公文包放在书桌上,隨即取出一个信封。 內藤千野低著头,语气一如既往的恭顺。 “隆一大人,这是您要的现金,按您的要求换成了美金。” 石川隆一信封,里面整齐码放著一叠美钞。 他隨手捏了捏那充满油墨香气的信封,感受著其沉甸甸的分量,然后挥了挥手。 內藤千野会意,无声的鞠躬后退,离开了书房。 这笔钱,是石川隆一下一步计划的关键。 晚上八点,夜色笼罩东京。 石川隆一放在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是石川风太打来的。 “大师兄,我们已经抵达神户,找到医院了,苍太目前情况稳定,滨崎峻的人也在外面守著。” 听到这话,石川隆一心绪稍定。 “很好。守在那里,不久后,会有人护送苍太转院前往大阪,你们隨行保护,確保途中万无一失。” “明白!” 结束通话,石川隆一起身,拿起那个装著美金的信封,走出老宅,发动了那辆二手黑色轿车。 他的目標很明確,新宿警署署长,瀨户山下位於新宿区御苑公园东侧富久町的高级公寓。 石川隆一知道这样越级拜访,特別是在晚上直接到家里,很不合规矩,很容易引起瀨户山下的不悦。 但他等不了那么多了,自己必须藉助懒户山下,以及背后可能联繫的更高层人物,tk先生的影响力,来完成神户那边的布局,並藉此误导山口组,让他们產生更多的联想。 轿车停在公寓楼下。 石川隆一整理了一下西装,乘坐电梯上楼,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瀨户山下的夫人,一位气质温婉的中年妇女。 她看到门外陌生的石川隆一,有些疑惑。 “请问您是?” 石川隆一微微鞠躬,態度恭敬。 “晚上好,瀨户太太,冒昧打扰。我是新宿警署的石川隆一,有事求见署长。” 听到动静,刚刚吃完晚饭,正在客厅看报纸的瀨户山下走了过来。 看到站在门口的石川隆一,他轻蹙眉宇,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悦之色。 瀨户山下的声音带著压抑的怒气:“石川?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他虽然看好石川隆一的能力,可这种不懂规矩,直接找到家里的行为,让其非常反感。 石川隆一能清楚的感受到瀨户山下那强烈的不满和恼怒情绪。 可他面色不变,再次深深鞠躬:“署长,万分抱歉在此时打扰。实在是有极其紧急且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冒昧前来,恳请您给我一点时间。” 瀨户山下盯著石川隆一看了几秒,看到对方眼中的坚决,又想到过往展现出的能力。 他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冷哼一声。 “进来吧。” 紧接著,瀨户山下转身走向书房,石川隆一跟了进去。 瀨户太太则担忧的看了一眼,轻轻关上了房门。 书房內,气氛凝重。 瀨户山下没有让座,自己坐在书桌后,冷冷的看著石川隆一。 “说吧,什么事?我希望你的理由足够充分。” 石川隆一没有绕圈子,从兜里掏出信封放到书桌上,轻轻推到瀨户山下面前。 瀨户山下眉头皱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 他拿起信封,入手沉甸甸的分量让,脸色立时微变。 瀨户山下拆开封口,看到里面那厚厚一叠绿色的美钞时,脸上露出惊讶和难以掩饰的喜色。 他快速目测了一下,这笔钱的数额可不少。 顷刻间,瀨户山下態度顿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他的脸色缓和下来,甚至挤出了笑容,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 “石川君,坐,坐下说。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著急?” 石川隆一知道美金已经起到了作用,道谢后坐下。 他没有废话,直接切入主题,半真半假的说道:“署长,实不相瞒,我想提前动用您上次提到的,那个可以帮我更进一步”的功劳。” 瀨户山下心中一惊,身体微微前倾,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他意识到,能让石川隆一拿出这么一大笔钱,並且提出这种要求,事情绝对小不了。 话音刚落。 石川隆一故作愤怒的道:“我的弟弟,石川苍太,在神户游玩时,不幸被捲入了一场极道衝突,被误伤,现在重伤住院。” “我希望署长您能通过您在警界的关係,联繫神户警察本部,派人护送我弟弟转移到更安全的大阪医院接受治疗。毕竟,神户那边现在太乱了。” 瀨户山下是只老狐狸,敏锐的捕捉到了石川隆一话语中的漏洞。 “游玩?误伤?” 他神色一沉,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石川,跟我说实话!你弟弟是不是跟山口组,或者明友会扯上关係了?” “前几天山口组偷袭明友会,闹得沸沸扬扬,现在神户就是个火药桶!你別想糊弄我!” 石川隆一早有准备,明白完全撇清关係不可能。 是以,他需要的是一个合理,不至於引火烧身的解释。 石川隆一迎著瀨户山下审视的目光,坦然承认了一部分:“署长明察。我弟弟......他之前確实加入了一个叫上野组的小组织。” 说到此处,他刻意淡化石川苍太的主动性和重要性,將其描绘成一个受到牵连,的倒霉底层成员。 “这个组是山口组的下属三级组织。他这次是陪同那个已经失势的组长去神户寻求庇护,没想到......受了无妄之灾,被明友会的人报復波及了。” 瀨户山下盯著石川隆一,眼神闪烁,显然对这套说辞半信半疑。 一个三级组织的普通成员,值得石川隆一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拿出巨款和消耗重要人情? 但他看了看桌上那放满美金鼓鼓的信封,又想到石川隆一过往展现出的潜力,权衡利弊之下,决定帮这个忙。 终归,只是安排一次转院护送,对瀨户山下来说並非难事,却能换来实实在在的好处和这个潜力股更深的人情。 想到这里,瀨户山下板著脸,敲了敲桌子。 “哼,这次就算了!石川,我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把你家里人的屁股擦乾净点!我不是每次都帮你擦屁股的!” 石川隆一赶紧站起身,再次九十度弯腰鞠躬,態度诚恳至极。 “嗨!非常感谢署长!您的恩情,石川没齿难忘!” 瀨户山下满意的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电话分机,稍作思索,拨通了一个號码。 电话直接打到了神户警察本部刑事部部长,他的同期同学,村山宇的办公室。 神户警察本部。 刑事部部长办公室。 由於近期山口组与明友会的激烈衝突,整个神户警界都处於高度紧张状態,刑事部部长村山宇更是亲自坐镇,熬夜待命。 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 村山宇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拿起话筒:“我是村山。” “村山君,是我,瀨户。”电话里传来瀨户山下的声音。 村山宇有些意外,脸上浮现笑容,调侃的说道:“哦?瀨户?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不会是来关心我们神户这边的治安状况吧?” 两人寒暄了几句。 瀨户山下便切入正题:“村山君,实不相瞒,这次打电话,是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村山宇来了兴趣,能让东京新宿警署署长亲自打电话来求助,可不是小事。 “哦?什么事,你说说看。” 瀨户山下便將石川苍太的事情,按照石川隆一提供的版本,简单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被误伤”,“需要转院到大阪”,“希望神户警方能提供护送,確保途中安全”。 村山宇听完,眉头微微一挑。 石川苍太这个名字,他確实有印象。 青城俱乐部事件闹得很大,作为刑事部长,自然看过相关报告,知道有个叫石川苍太的年轻人表现抢眼,还被冈田一雄当眾赞了一句。 只是村山宇没想到,这才几天,这个年轻人就被明友会伏击,重伤入院了。 更让他皱眉的是,瀨户山下怎么会跟这个石川苍太扯上关係? 村山宇试探性的问道:“瀨户,这个石川苍太......跟你是什么关係?值得你亲自打电话过来?” 瀨户山下早就想好了说辞,坦然道:“受人所託罢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况且,只是转院护送,对你来说也就是顺水人情。” 村山宇明白了,看来这个石川苍太背后確实不简单。 能让瀨户山下如此紧张,並能请动瀨户山下出面,其背后的能量不容小覷。 只不过,他也没太在意,东京的人再厉害,手也伸不到神户来。 然而,老同学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何况,村山宇也派人初步调查过,石川苍太来神户这一个月,除了那次俱乐部事件,確实比较低调,跟山口组的核心事务似乎牵扯不深。 一次简单的护送,能换瀨户一个人情,还能顺便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个引起不小波澜的年轻人,何乐而不为。 “好吧,既然你都开口了,这个忙我帮了。”村山宇爽快的答应下来,“我会派人去处理。” 瀨户山下鬆了口气。 “多谢了,村山君,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掛断电话后。 村山宇按下內部通话键:“让暴力团对策课的仓木系长来我办公室一趟。” 很快,一名身材精干,眼神锐利的中年警官敲门进来,正是暴力团对策课的系长仓木。 “部长,您找我?” 村山宇写下一张纸条递过去。 “仓木,你带几个人,去这个地址的医院,找一个叫石川苍太的病人,亲自护送他转院前往大阪。这是上面交代的任务,確保过程和人员安全。” 说著,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顺便,多观察一下这个石川苍太,以及他身边的人。” “哈依!明白!” 仓木系长没有任何疑问,接过纸条,敬礼后转身离开。 他办事效率极高,点齐了六名精明强干的刑警,驾驶两辆起眼的轿车,直奔石川苍太所在的医院。 医院大厅,灯火通明。 滨崎峻刚刚接到手下若眾的匯报,说有一伙陌生人闯入石川苍太的病房。 他心中一紧,立刻带著两名护卫,匆匆赶来,正好与带队进来的仓木系长迎面碰上。 两人目光接触,都认出了对方。 滨崎峻作为山口组在神户的重要干部,仓木系长作为暴力团对策课的负责人,彼此之间自然不陌生。 “仓木系长,晚上好。” 滨崎峻主动打招呼,脸上带著警惕的笑容。 仓木系长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公事公办的说道:“滨崎先生,我们在执行公务。” 他不想在公开场合和极道於部表现得过於熟络。 滨崎峻內心疑虑更甚,但也不好阻拦,只能跟著仓木系长一行人一起乘坐电梯上楼。 电梯里气氛沉默而微妙。 到达石川苍太所在的楼层,电梯门打开,双方人马近乎同时踏出。 滨崎峻和仓木系长都皱了皱眉,却都没说什么,默契的朝著石川苍太的病房走去。 刚到病房门口。 滨崎峻身体一震,仓木系长竟然是衝著石川苍太来的。 隨后,他以为警察是要来带走重伤的石川苍太问话,甚至逮捕。 滨崎峻瞬时上前一步,想要阻拦。 “仓木系长,这里面的人重伤未愈,是不是... ” 仓木系长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抬手打断了,冷冷的道:“滨崎先生,放心,我不是来找石川苍太麻烦的。我是奉命,护送他前往大阪的医院接受治疗。” “什么?” 滨崎峻大吃一惊,本能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神户警察本部暴力团对策课的系长,亲自带队,只是为了护送一个极道组织成员转院?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同时,滨崎峻开始胡思乱想。 这石川苍太背后,到底站著什么人?居然能调动警方的力量来为他做这种事? 但他毕竟是老江湖,瞬间压下了心头的惊涛骇浪,当前不是询问的时候。 滨崎峻脸上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原来如此......那真是太感谢仓木系长了!” 两人刚推开病房门,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拦住了。 正是守在门內的七师兄石川大吾。 他眼神警惕的看著眼前穿著便服但气质明显是警察的仓木系长,以及旁边的滨崎峻。 此刻,病房內,石川苍太脸色苍白,意识清醒的躺在病床上,只是,病床周围,肃立著石川风太、石川阳斗、石川森航、石川相马四人。 他们五人虽穿著普通的衣服,可那种经过严格训练,眼神锐利,身形挺拔的气质,以及腰间隱约的鼓起的物体,让滨崎峻和仓木系长不约而同的暗惊! 这绝不是普通的保鏢或者极道若眾能有的气势! 这更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护卫! “你们是什么人?” 石川大吾沉声问道,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戒备的姿態。 这时,石川苍太被门口的动静吵醒,睁开眼睛,看到滨崎峻,下意识的想要撑起身子问好。 “滨崎先生.. “ 滨崎峻连忙上前,关切的按住救命恩人。 “苍太君!別动!好好躺著!” 仓木系长再次说明来意:“石川先生,我们是神户警察本部的,奉命护送您转院前往大阪。” 石川相马作为几人中较为沉稳的,闻言眼珠子一转,顷刻想到了这很可能是大师兄石川隆一的手笔,不由对石川隆一的手段感到更加佩服。 竟能调动神户的警察来护送,这无疑彰显了石川家深不可测的能量,让他对家族復兴的信心更加坚定。 可为了稳妥起见,石川相马对石川大吾使了个眼色。 “大吾,去確认一下。” 石川大吾会意,点了点头,走出病房,去找医院的公用电话。 几分钟后。 石川大吾返回病房,朝著石川相马微微点头,表示已经证实。 石川苍太躺在病床上,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明了,这必然是兄长的手笔。 他儘管不愿如此兴师动眾,但也明白兄长的深意,只能接受安排。 石川苍太虚弱的说道:“......那就麻烦各位了。” 仓木系长见对方配合,便说道:“请稍等,我去安排救护车和相关手续。” 言罢,他一边转身,一边叮嘱自己的下属。 “你们几个留在病房,我去安排救护车。” 滨崎峻见状,也跟了出去。 在走廊拐角处,他追上了仓木系长。 “仓木系长,”滨崎峻压低声音,脸上的客套笑容收敛,带著一丝探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请动您亲自......” 仓木系长停下脚步,看了看左右,確认没有其他人,才低声,意味深长的道:“滨崎,有些事,不要多问。是部长的直接命令。” 他点到即止,不再多言,转身离开去办理手续。 “部长......村山宇部长?” 得到答案,滨崎峻愣在原地,心中的震撼无以復加! 竟是神户警察本部刑事部部长的直接命令! 这石川苍太的背景,深厚到了这种地步?连村山宇这样的人物都要给面子? 他站在原地,看著仓木系长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那间病房,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石川苍太......石川隆一......这对兄弟,到底是什么来头? 滨崎峻原本只是將石川苍太视为一个极具潜力和价值的得力干將。 可惜,现在看来,他可能远远低估了这对兄弟所能带来的影响和......机遇o 不久后,一切安排就绪。 石川苍太被小心翼翼的移上救护车。 石川风太等五位师兄弟乘坐来时的车辆紧隨其后。 神户的警车,一辆在前方引路,另一辆车在侧后方护卫。 车队闪烁著警灯,在神户的夜色中缓缓驶离医院,朝著大阪的方向而去。 滨崎峻站在医院门口,望著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车队,久久没有动弹。 夜风吹拂著有些白的鬢角,令他心中波涛汹涌。 滨崎知道,经此一事,石川苍太在山口组內的地位將会出现变化。 而他自己,也因为与石川苍太的这层关係,或许將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点。 石川隆一这看似只是保护弟弟的举动,其带来的连锁反应,才刚刚开始。 第149章 造势反应×安原政雄 第149章 造势反应x安原政雄 望著护送石川苍太的车队消失在神户夜晚的街道尽头,滨崎峻在原地站立了许久,初秋的夜风带著凉意,却吹不散心头的惊涛骇浪。 今晚所见所闻,完全顛覆了他对石川苍太的认知。 警察本部刑事部长的直接命令,训练有素堪比专业护卫的保鏢,以及那无声却强大的压力..... 这一切都指向石川苍太背后那股深不可测的力量。 想到这里,滨崎峻瞬间做出了决定。 “不能耽搁,必须立即向安原大哥匯报!”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能够独自处理和判断的范畴。 石川苍太的价值,或者说他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可能需要组內更高层,甚至是组长本人来重新评估。 他立刻转身,对身后的若眾吩咐道:“备车,去安原大哥的宅邸!” 不久后,轿车在夜色中穿行,很快抵达了位於神户市一处幽静且守卫森严的高级住宅区。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体验棒,101????????????.??????超讚 全手打无错站 这里正是山口组舍弟头安原政雄的住处。 高墙,紧闭的铁门,以及门口大量的守卫,都彰显著主人身份的不凡。 经过通传,滨崎峻被引了进去。 宅邸內部是传统的和式风格,但细节处透著低调的奢华。 在一间铺著榻榻米的宽茶室內,滨崎峻见到了安原政雄。 安原政雄年纪约莫六十上下,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穿著简单的和服,跪坐在主位,正慢条斯理的烹茶。 他面容清癯,眼神看似平和,但偶尔闪过的精光却让人不敢直视。 作为山口组的舍弟头,他是组长冈田一雄最信任的臂膀之一,掌管著组內诸多核心事务,地位超然。 “滨崎,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安原政雄没有抬头,专注於手中的茶筅,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大哥,打扰您休息了。”滨崎峻恭敬的跪坐在下首,微微躬身,“是关於石川苍太的事情,发生了非常重要的情况。” 安原政雄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了滨崎峻一眼。 “哦?他不是刚为你挡了刀,在医院休养吗?又出了什么事?” 滨崎峻深吸一口气,將今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匯报了一遍。 从仓木系长突然带队到来,声称奉命护送转院。 到病房內那五名气质非凡,训练有素的护卫。 再到仓木系长隱晦的提及是村山宇部长的直接命令。 最后车队在警方护送下离开前往大阪。 他还特別重点描述了那五名护卫:“大哥,那绝不是普通的极道若眾或者僱佣的保鏢。” “他们的站姿、眼神、还有那种......纪律性,给我的感觉,更像是经歷过严格军事训练,或者某个强大势力精心培养出来的私兵。” “另外,他们保护石川苍太的態度,不仅仅是职责,更像是一种......使命” o 安原政雄静静的听著,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烹茶的动作却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直到滨崎峻说完,他才將沏好的一杯茶推到滨崎峻面前。 “先喝杯茶。滨崎,你也是见过风浪的人了,不要因为一些外表不寻常的事情就自乱阵脚。” 安原政雄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继续说道:“財团,政要,某些特殊背景的家族......我们见过的还少吗?” “他们培养一些精锐的私人护卫,並不稀奇。石川苍太的背景再大,难道还能大过三菱,三井那些真正的財团?还能凌驾於国家机器之上?” 安原政雄的话语带著一种歷经沧桑的沉稳,意在安抚滨崎峻有些激动的心情。 在他看来,滨崎峻可能是被石川苍太的捨身挡刀和今晚的阵仗所震撼,有些过度解读了。 然而,滨崎峻的话,还是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颗种子。 能让神户警察本部的刑事部长亲自下令护送,这確实不是普通关係能做到的这背后代表的人情和能量,不容小覷。 “不过......”安原政雄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深思,“这个石川苍太,確实越来越有意思了。” “之前青城俱乐部的事情,组长还特意问过一句。现在又闹出这么大动静.. “” 他沉吟片刻,对滨崎峻下达命令:“这样,滨崎,你去做两件事。” “第一,想办法查清楚,石川苍太被具体送到了大阪的哪家医院。” “第二,等那个仓木系长从大阪回来,找个机会,私下再接触一下,问清楚具体情况,尤其是......是谁安排的这次转院,看看能不能掏出更多东西来。” “哈依!我明白!” 滨崎峻连忙点头应下,心中也暗自期待,希望能揭开石川苍太背景的更多面纱。 说著,安原政雄补充又道:“山本健太那边,暂时安抚好,不要怠慢。石川苍太既然是他的手下,而且如此重情义,那么山本这条线,暂时还有价值。” “是,大哥!我明白怎么做了!” 滨崎峻匍匐在地应道。 另一边。 载著石川苍太的救护车,在仓木系长车辆的引领和护卫下,平稳的驶入了大阪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 这家医院是关西地区最顶尖的医疗机构之一,此时已是深夜,但医院的vip通道依旧亮著灯。 一名穿著白大褂,戴著金丝眼镜,看起来是vip病房负责人的中年男子,早已带著几名主治医生和护士在此等候。 他们接到上峰的死命令,必须以最高规格接待並確保这位病人的绝对安全和治疗。 救护车门打开,医护人员即刻上前,小心翼翼的將石川苍太转移到移动病床上。 他们一边送往早已准备好的vip病房,一边由主治医生快速进行生命体徵检查和伤口状况评估。 “生命体徵平稳,伤口包扎完好,没有感染跡象,但需要绝对静养和密切观察。” 主治医生快速得出结论。 石川风太、石川阳斗等五人,如同沉默的影子,紧紧跟在病床两侧。 同时,他们的目光警惕的扫视著周围的一切,包括那些医生和护士,確保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五人的存在,让医院的保安都下意识的保持了距离。 那位vip病房负责人看著这五名气质冷峻的护卫,眼中闪过一抹瞭然。 在他看来,这必然是某个大家族的重要子弟,拥有这样的私人护卫再正常不过。 他並没有上前阻拦或询问,只是指挥著医护人员做好本职工作。 很快,石川苍太被顺利的送入位於医院高层,环境幽静,设施齐全的vip病房。 石川风太等人也自然的进入病房。 两人留在房內贴身守护。 其他三人则守在病房门口及走廊关键位置,构筑了一道严密的防线。 病房外,仓木系长並没有离开。 他拦住了那位正准备离去协调后续事宜的vip病房负责人。 仓木系长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件,客气的道:“抱歉,打扰一下。” “我是神户警察本部的仓木,负责护送石川先生前来。能否请问,是哪位为石川先生办理的住院手续?我们这边需要做个记录。” 那位负责人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职业化,带著疏离的笑容。 “很抱歉,仓木警官,关於病人的信息以及相关事务的委託人,我们医院有严格的保密规定,不方便向外界透露。请您理解。” 仓木系长眉头微皱,儘管早就料到会碰钉子,但其不死心。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语气中带上了软中带硬的压迫感。 “先生,请您理解,石川先生涉及一些重要的......情况。我们警方需要全面了解,以確保他后续的绝对安全。” “这不仅仅是例行公事,也关係到贵院的安全秩序。希望您能行个方便。” 负责人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他看了看仓木系长严肃的表情,又想到上面交代任务时的样子,心中权衡了一下。 一边是医院的保密规定,另一边是警方的施压,以及背后可能牵扯的危险。 他沉默了几秒钟,最终做出了决定。 vip病房负责人凑近仓木系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仓木系长,我只能告诉您,办理住院手续的,是铃木公司的人。其他的,我真的不能再多说了。” “铃木公司?” 仓木系长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难以抑制的露出了震惊之色。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石川苍太的背景可能不简单,但直接牵扯到铃木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还是远远超出了预料! 铃木家族,那可是在日本经济界,与政界都有著不俗影响力的家族。 石川苍太竟然能和铃木家族搭上关係?这简直.. 仓木系长顿时意识到,这件事的水,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深得多。 他立马收敛了所有探究的神色,对著那位负责人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明白了,非常感谢您的告知。打扰了。” 他不再多问,转身,带著手下匆匆离开了医院。 仓木系长需要儘快將这个重磅消息带回给村山宇部长。 半个小时后。 仓木系长回到了神户警察本部,径直前往刑事部部长办公室。 儘管已是深夜,村山宇依然在办公室里处理著山口组与明友会衝突带来的各种后续问题。 仓木系长抬手敬礼道:“部长,我回来了。” 村山宇抬起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嗯,情况怎么样?人安全送到了吗?” “安全送到了,大阪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vip病房,条件很好。” 仓木系长匯报完基本情况,然后压低了声音道:“部长,我设法从医院负责人那里打听到,为石川苍太办理住院手续的,是铃木公司的人。” “铃木公司?” 村山宇正准备端茶杯的手猛地停在半空,脸上露出了和仓木系长刚才如出一辙的惊讶表情。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確认道:“你確定?是那个铃木家?” 仓木系长肯定点点头。 “確定,医院的负责人亲口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村山宇靠回椅背,手指无意识的敲击著桌面,陷入了沉思。 铃木家族......这就完全解释得通了。 这一切的背后站著的是铃木家族,那就都顺理成章了。 但是,新的疑问又產生了。 瀨户山下.....他这个在东京新宿当署长的老同学,是怎么跟远在中部,势力庞大的铃木家族扯上关係的? 各种可能性在村山宇脑中飞速掠过,奈何信息太少,无法做出准確判断。 他挥了挥手,对仓木系长说道:“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对外扩散。你辛苦了一晚上,先回去休息吧。 “哈依!” 仓木系长再次敬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村山宇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看著窗外神户的夜景,目光深邃。 石川苍太,铃木家族......这条意外的线索,或许在未来某些时候,能成为一个有用的筹码或者突破口。 他默默的將这些信息记在了心里。 时间流转,天色渐亮。 忙碌了一整夜的仓木系长,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位於神户的住所。 他刚把车停好,准备上楼休息,一个穿著普通夹克的男子就快步迎了上来,恭敬的低声道:“仓木系长,滨崎先生有请,就在街角那辆黑色轿车里。” 仓木系长脚步一顿,心中明了,滨崎峻果然沉不住气,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他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异常,便点了点头,跟著那人走到了街角。 一辆黑色进口轿车静静的停在那里。 仓木系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驾驶座上正是滨崎峻。 “仓木系长,辛苦了。”滨崎峻脸上带著笑容,將一个厚厚没有封口的信封递了过来,“一点心意,给兄弟们买点酒喝,压压惊。” 仓木系长接过信封,入手沉甸甸的。 他打开瞥了一眼,里面是整齐码放的万元日钞,粗略估计至少有五十万円。 霎时间,仓木系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接著动作自然的將信封塞进了自己的外套內袋。 “滨崎先生客气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长话短说,石川苍太被送到了大阪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的vip病房。” 滨崎峻精神一振,连忙追问:“还有呢?知不知道是谁安排的住院?” 仓木系长看了滨崎峻一眼,故意停顿了一下,营造出凝重的氛围,才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打听过了,办理住院手续的,是铃木公司的人。” “铃......铃木公司?” 滨崎峻倒吸一口凉气,立时瞪大眼睛! 作为混跡於极道世界,並且身处组织高层的他,太清楚铃木这两个字在日本社会所代表的含义了! 石川苍太竟然和这样的家族存在关联? 滨崎峻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消息可靠吗?” “医院vip病房负责人亲口说的,应该错不了。” 说到此处,仓木系长隨即又补充了一句:“滨崎,这件事水很深,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也......好自为之。” 他暗示滨崎峻不要再深入探究,以免引火烧身。 滨崎峻心神震盪,连忙点头:“我明白,多谢仓木系长!” 仓木系长不再多言,推开车门,快步离开了。 滨崎峻独自坐在车里,握著方向盘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铃木公司!石川苍太的背后竟然是铃木家族! 这个消息太震撼了,必须马上向安原大哥匯报! 滨崎峻踩著油门赶到了安原政雄的宅邸。 因为时间尚早,安原政雄刚刚起床,正在庭院里散步。 听到滨崎峻有紧急事情匯报,便直接在庭院的石凳上接见了他。 “大哥!查到了!” 滨崎峻难掩激动,將仓木系长提供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匯报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铃木公司这四个字。 饶是安原政雄城府极深,听到铃木这个名字时,眼角也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之前虽然告诫滨崎峻不要大惊小怪,但涉及到这个级別的家族,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极道组织再强大,在真正的经济巨头面前,仍然处於弱势地位,很多时候甚至需要仰其鼻息。 “铃木......竟然是他家......”安原政雄喃喃自语,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他之前的判断需要彻底修正了。 一个与铃木家族有密切关联的年轻人,混跡极道,这背后所图必然不小! 这已经不是有潜力那么简单了。 见安原政雄不说话,滨崎峻试探性的问道:“大哥,这件事......要不要向组长匯报?”。 他觉得如此重要的信息,应该让组长冈田一雄第一时间知晓。 安原政雄闻言,沉默了。 他站起身,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缓缓渡步,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 此刻,山口组正与明友会处於全面衝突的白热化阶段,组长冈田一雄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如何彻底打垮明友会,稳固山口组在关西的绝对霸权上。 这个时候,向他匯报一个可能与铃木家族有关,具体意图不明,且身份敏感的年轻人之事,是否会分散组长的注意力? 当然,更重要的是,安原政雄自己內心也有著复杂的盘算。 石川苍太是他手下滨崎峻引荐的人,而且救了滨崎峻的命。 倘若石川苍太背后真的站著铃木家族,那么这条线掌握在自己派系手中,无疑会大大增强他在组內的话语权和未来的筹码。 反之,过早的將此事公开,可能会被组內其他派系插手或利用。 顷刻间,种种顾虑在安原政雄脑中交织。 半晌,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对一脸期待的滨崎峻说道:“不,暂时不要向组长匯报。” 滨崎峻愣了一下。 “大哥,这是为什么?” 安原政雄沉声道:“组长现在的心思全在明友会身上,这是关乎我们山口组根基的大事。” “石川苍太的事情虽然蹊蹺,但毕竟只是他个人背景的问题,何况他目前並未表现出对组內不利的意图,反而立下了功劳。” “是以,此时用这种尚未完全確定,可能牵扯复杂的事情去打扰组长,殊为不智。” 他顿了顿,继续吩咐道:“滨崎,你现在的任务,是安抚好山本健太,务必不能怠慢。石川苍太重情义,只要山本还在我们手里,这条线就跑不了。” “同样,你要想办法,通过山本或者你自己的渠道,侧面再多了解一些石川家的情况,尤其是他那个哥哥石川隆一。但要记住,方式要巧妙,绝不能引起对方的反感或警觉。” “嗨!我明白了!” 滨崎峻虽然有些不解,可他对安原政雄的命令绝对服从。 “至於石川苍太,”安原政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等他伤好了,再看情况。或许......到时候可以让他为我们做点事情,看看铃木家的反应,也看看他真正的价值。” “是!” 滨崎峻领命后,躬身告辞离开。 安原政雄独自站在庭院中,望著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眉头却紧紧锁在一起。 他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石川苍太......石川隆一......一个混极道,一个当警察......背后还有铃木家族的影子... ” 安原政雄低声自语,脑海中思绪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想要插手极道事务?还是警方派来的臥底?” “可如果是臥底,这背景也未免太夸张了,不合逻辑......或者,是石川家本身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隱秘?” 他思来想去,觉得每一种可能性都存在,但又都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最后,安原政雄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决定暂时將这个问题搁置。 “罢了,等解决了明友会这个心腹大患,再集中精力来处理这件事。到时候,是福是祸,总能看出些端倪。” 安原政雄做出了最终决定。 他將这个疑虑深埋心底,转身走向宅邸,准备开始应对新一天与明友会的激烈爭斗。 然而,安原政雄不知道的是,石川隆一布下的这盘棋,已经悄然落下了几颗关键的棋子。 他刻意营造的狐假虎威之势,已经开始在山口组的高层心中,激盪起层层涟漪。 第150章 山口组上鉤×冲丸的震惊 第150章 山口组上鉤x冲丸的震惊 从安原政雄那戒备森严的宅邸出来,坐回自己的轿车,滨崎峻內心的波澜並未完全平息。 车窗外的神户街景飞速掠过,但他的思绪却停留在安原大哥那深邃难测的眼神和最后的决定上。 “暂时不向组长匯报————” 滨崎峻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的敲击著真皮座椅。 他理解安原政雄的顾虑,明友会当前,一切都要为这场战爭让路。 可滨崎峻內心深处,却对石川苍太,或者说对石川兄弟背后可能隱藏的能量,產生了一种混合著期待与不安的复杂情绪。 这就像发现了一个看似普通的宝箱,却连著一条不知通向何处,可能布满荆棘,也可能铺满黄金的道路。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確认这宝箱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光靠仓木系长那边透露的铃木公司四个字,还太模糊。 滨崎峻必须动用自己在东京的关係网,从石川家的源头与根基所在地,去探寻真相。 回到位於神户中央区的事务所。 滨崎峻立刻叫来了自己最信赖的心腹之一,冲丸三郎。 冲丸三郎年纪约三十五六岁,身材精悍,沉默寡言,但做事极为稳妥可靠,深得滨崎峻的信任,专门负责一些需要保密和精细操作的任务。 滨崎峻示意冲丸三郎坐下,压低声音说道:“冲丸,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冲丸三郎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微微躬身。 “请组长吩咐。” 滨崎峻舔了舔嘴唇,神色认真的道:“你明天一早就出发,去东京。去找古川一家的组长,森田达夫。” “你让他帮忙,去调查两个人,以及他们家族的背景。” 说著,他拿起笔,在便签上写下两个名字,推给冲丸三郎。 上面写著:石川隆一,石川苍太。 古川一家是山口组在东京的二级组织之一。 虽然实力不算顶尖,但扎根东京多年,消息灵通,与滨崎峻这一派系关係尚可。 滨崎峻简单的介绍了石川隆一和石川苍太的情况。 接著,他继续说道:“重点是他们的家庭背景,社会关係,尤其是石川隆一作为警察,有没有什么特別的靠山或者不寻常的经歷。” 最后,滨崎峻又严肃的叮嘱了一番。 “还有,石川家过去是否与某些財团或政要有过关联。记住,要隱秘,不要大张旗鼓,更不要引起对方的警觉。” 冲丸三郎接过便签,仔细看了一眼,然后將便签用打火机点燃,看著它在自己面前的菸灰缸里化为灰烬。 “哈依!明白!” 言罢,他站起身,再次躬身,“我马上准备,明天一早出发。” 看著冲丸三郎离去的背影,滨崎峻靠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揉了揉眉心。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只能等待冲丸从东京带回来的消息。 滨崎峻希望这次调查,能驱散笼罩在石川兄弟身上的迷雾,让他和安原大哥能够做出更准確的判断。 时间流逝。 很快到了凌晨零点。 东京,港区。 石川老宅。 书房。 石川隆一併没有休息。 他坐在书桌后,檯灯洒下昏黄的光晕,照亮了面前摊开的一本厚重的法律书籍。 可惜,此时石川隆一目光的焦点却並未落在书页上。 他在等待,等待金手指,那源自未知深处的信息洪流,《每日情报》的更新。 零点钟声仿佛在石川隆一意识深处敲响。 【每日情报已更新】 【今日可获取情报数量:3】 如同往常一样,庞杂的信息流涌入脑海,石川隆一迅速过滤。 【每日情报(1/3):中央区银座四丁目“空雪”酒吧,调酒师私自用廉价清酒勾兑高级威士忌,以次充好,每晚多获利约5000日元,已有熟客察觉味道不对准备投诉。(可展开)】 【每日情报(2/3):足立区綾瀨三丁目公寓305室,租客因失业无力支付房租,计划於明晚偷偷搬离,房东老太太对此毫不知情。(可展开)】 前两条依旧是东京都內隨处可见的鸡毛蒜皮小事。 石川隆一的目光直接跳到了第三条。 【每日情报(3/3):山口组舍弟头安原政雄已下令调查宿主背景。其麾下干部滨崎峻派遣心腹冲丸三郎,將於今日下午15:07分,搭乘“燕號”特快列车抵达东京站。按照滨崎峻吩咐,冲丸三郎將前往港区古川一家事务所,会见组长森田达夫,秘密调查宿主及石川苍太背景信息。(可展开)】 看到这条情报,石川隆一眉头先是微微一挑。 隨即,他嘴角难以抑制的扬起笑意,转瞬即逝。 “终於————上鉤了。” 石川隆一之前的一系列操作,派师兄弟高调保护,通过瀨户山下调动警方护送,利用铃木修安排大阪顶级医院。 这一切的造势行为,就是引起山口组高层的足够重视和好奇,促使他们主动来调查自己! 只有对方主动伸手,他才能后发制人,掌握对话的主动权! 现在,鱼饵已经被吞下,鱼儿正朝著他布下的网游来。 安原政雄和滨崎峻的反应,完全在石川隆一的预料之中。 “冲丸三郎————今天下午三点零七分,东京站————” 石川隆一心中默念著关键信息。 金手指【每日情报】一如既往的给力,不仅提供了核心情报,连具体时间,交通工具甚至任务细节都一清二楚。 可隨之而来的是一个现实问题。 他目前可用的人手確实捉襟见肘。 五位师兄弟都在大阪保护苍太,內藤千野主要负责商业和资金渠道,並不適合直接介入这种极道层面的接触。 他需要一个既能信任,又有合適身份,並且能完美执行自己意图的中间人。 剎那间,一个身影在石川隆一脑海中清晰起来,上野真央! 心思电转间,一个完整的计划已然成型。 石川隆一要的不是阻止调查,而是引导调查! 他要让冲丸三郎,让滨崎峻,甚至让背后的安原政雄,看到他石川隆一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石川隆一立即集中精神,在脑海中展开了第三条情报的详细信息。 顿时,关於安原政雄、滨崎峻、冲丸三郎以及古川一家组长森田达夫的更为具体的资料,包括他们的近期照片和简要的性格,地位描述,涌入他的意识。 石川隆一不再耽搁,从抽屉里拿出素描纸和铅笔。 凭藉著【每日情报】提供的影像,他手腕稳定,线条流畅,很快就在纸上勾勒出了冲丸三郎那张精悍中带著一丝阴鷙的面孔,栩栩如生。 画完画像,石川隆一放下铅笔,看了看座钟,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这个时间打电话非常失礼,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石川隆一直接拿起书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上野真央宅邸的號码。 电话铃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 上野真央的宅邸,一名睡眼惺忪的女佣接起了电话。 “莫西莫西,这里是上野家————” 石川隆一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带著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我是石川隆一,找上野真央小姐,有紧急事情。” 女佣不敢怠慢,连忙外出,轻轻敲响了上野真央臥室的房门。 最近的上野真央確实心力交瘁。 山本健太逃往神户並受到滨崎峻庇护的消息传回东京后,宛若在本就暗流汹涌的上野组內投下了一颗巨石。 篡位上位的藤本木危机感大增,为了稳固权力,更是为了预防山本健太可能的捲土重来,开始疯狂的扩张势力。 藤本木,一方面大力拉拢组內摇摆不定的成员。 另一方面则更加凶狠的打压,清洗山本健太的旧部和那些依旧保持中立的干部。 上野真央作为已故组长的女儿,拥有名义上的正统性,自然成为了那些不愿屈从藤本木的组员们投靠的对象。 她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影响力,竭力周旋,力保这些忠於父亲或保持中立的势力不被藤本木吞併或消灭。 这个过程充满了明枪暗箭和巨大的压力,但也让上野真央的势力在短时间內得到了显著的增强。 如今他已经能够勉强与藤本木分庭抗礼,形成了上野组內部两强相爭的微妙局面。 疲惫不堪的她刚刚入睡不久,就被女佣叫醒。 听到是石川隆一深夜来电,上野真央瞬间惊醒,睡意全无。 她很清楚,石川隆一绝不会无缘无故在此时打扰她。 上野真央披上睡衣,快步走到电话旁,深吸一口气,拿起了话筒。 “石川先生您好,是我。” “上野小姐,深夜打扰,万分抱歉。”石川隆一的声音传来,先表达了歉意,可语气中的紧迫感並未减少,“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刻与你面谈。” 上野真央皱了皱眉头。深夜面谈?这非同寻常。 但她对石川隆一的能力和背景有著深刻的认知,知道对方不会无的放矢。 想到这里,上野真央没有再多问,直接同意。 “好的,石川先生,我们在哪里见面。” 石川隆一继续说道:“考虑到目前上野组的复杂情况,以及你的安全,我直接去你的宅邸。” 这个提议正合上野真央的心意。 在如今局势下,她的宅邸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的,我会安排好。” 掛断电话,上野真央的心跳不由加快。 她一边吩咐女佣准备茶水,並让值守的护卫提高警惕,一边快速换好便服,脑中飞速思索著石川隆一此来的目的。 是什么样紧急且重要的事情,让他必须深夜亲自赶来? 不久后,石川隆一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了上野宅邸外。 在一名女佣的引领下,穿过庭院,走向主宅。 在门口,石川隆一见到了两位久未碰面的师弟,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 他们二人奉石川隆一的命令,一直潜伏在上野真央身边,既是保护,也是一种无形的监视和联繫。 “大师兄!”两人见到石川隆一,立马恭敬的行礼。 他们能感觉到大师兄身上那比以往更加深沉难测的气息。 “辛苦你们了。” 石川隆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没有多言,直接步入了会客室。 会客室內。 上野真央已经换好了一身得体的常服,泡好了热茶。 见到石川隆一进来,她即刻起身,微微欠身问好。 “石川先生。” 石川隆一点点头,盘膝坐在了茶几对面的坐垫上。 他没有任何寒暄,直接接过上野真央递过来的茶杯,一饮而尽。 “上野小姐,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 石川隆一放下茶杯,目光锐利的看向上野真央:“我最近被一些人盯得比较紧,有些事,我的人不方便直接出面去做,需要藉助你的力量。” 上野真央闻言一愣。 石川隆一被人盯上?而且还有他不方便出面的事? 这让她更加好奇,同时也敏锐的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进一步拉近与石川隆一关係,乃至获取更大利益的机会。 上野真央压下心中的疑问,郑重的点头:“石川先生请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石川隆一不再废话,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刚刚画好的冲丸三郎的素描像,递给上野真央。 上野真央接过画像,仔细端详。 画中是一个面容精悍,眼神带著警惕的中年男子,她確信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画像上的人,叫冲丸三郎。”石川隆一的声音平淡,却好像惊雷般在上野真央耳边炸响:“他是山口组舍弟头,安原政雄手下高级干部滨崎峻的心腹。” “山口组————舍弟头————安原政雄?” 上野真央的手微微一颤,差点拿不住那张薄薄的画纸! 跟著,她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这个名字,对於极道中人来说,如雷贯耳! 那是站在日本极道金字塔顶端的巨擘之一! 石川隆一继续说道:“这个冲丸三郎,將於今天下午三点零七分,乘坐燕號”特快列车抵达东京站。” 他看著上野真央震惊中带著难以置信的表情,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要你派人,以最隆重,最显眼的方式,去东京站接他。並且,要明確的告诉他,是你,上野真央,受我石川隆一的指派,前来迎接他的。” “什么?” 上野真央彻底惊呆了! 派人去接山口组舍弟头亲信的心腹?还是以石川隆一的名义?这————这信息量太大了! 石川隆一是如何得知如此机密的消息?连对方具体到达的时间,车次都一清二楚? 这简直就像拥有千里眼和顺风耳! 其次,石川隆一来找自己,说明冲丸三郎来东京的目的,不言而喻。 肯定是奉了滨崎峻甚至安原政雄的命令,来调查石川隆一或者石川苍太的! 然而,石川隆一不但不躲避,反而要主动迎上去,高调的派人去接? 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上野真央毕竟是聪慧之人,短暂的极度震惊之后,狂喜和激动有若火山般在心中喷发! 她登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石川隆一这是在向自己展示,他那深不可测的情报能力! 同样,石川隆一也是在给她上野真央一个天大的机会。 一个直接与山口组最高层之一,安原政雄派系搭上线的机会! 倘若她能够办好这件事,成功的接待冲丸三郎,並让对方感受到自己和石川隆一的诚意与实力。 那么,她上野真央和她的上野组,就等於获得了一条直通山口组核心的捷径! 这对於目前深陷內部斗爭,急需外部强援的自己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甚至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一手! 相比之下,藤本木那点势力,在可能获得的山口组支持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对面,石川隆一感受著上野真央的情绪,不由眼角微微抽搐。 他很想说,你不要自作多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石川隆一没有拆穿,上野真央的自我脑补反倒帮了大忙。 上野真央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石川先生————我————我明白了!” 说完,她紧紧攥著那张画像,仿佛攥著通往权力巔峰的门票。 “请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我会亲自带人去接冲丸先生!” 石川隆一对於上野真央的迅速领悟和决断颇为满意,点了点头。 “接到人之后,直接带到你的宅邸安顿。我会在晚上过来与他见面。” 上野真央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是!一切听从石川先生安排!” 该交代的已经交代清楚,石川隆一不再停留,起身告辞。 上野真央亲自將他送到门口,直到石川隆一的轿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才缓缓收回目光。 回到会客室,她看著手中那张素描像,內心依旧被巨大的激动和震撼充斥著。 上野真央来回渡步,睡意全无。 石川隆一————这个男人,比她想像的还要可怕,还要深不可测! 但同时,他带来的机遇,也是无与伦比的! “山口组舍弟头安原政雄————” 上野真央反覆咀嚼著这个名字,眼中闪烁著野心的光芒。 她知道,自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这次机会! 这不仅仅是为了对抗藤本木,更是为了她上野真央,以及上野组未来的辉煌一怀著这种激动与憧憬交织的复杂心情,上野真央彻夜未眠,开始精心筹划下午的接站事宜。 她要將这次接待,做到极致。 不光要彰显实力,也要表现出足够的尊重,绝不能给石川隆一丟脸,更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下午。 东京站,人头攒动,蒸汽机车的汽笛声和旅客的喧囂声混杂在一起。 上野真央亲自出马。 精心打扮过的她,穿著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套裙,干练而不失气场。 上野真央身后,跟著八名同样穿著黑色西装,神情肃穆,体格健壮的上野组若眾,他们手中举著一块醒目的牌子,上面用毛笔写著。 “欢迎冲丸三郎先生”。 这样的阵仗在车站出口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不少旅客纷纷侧目,猜测著是哪位大人物到来。 下午三点零七分。 燕號特快列车准时进站。 旅客犹如潮水般涌出。 冲丸三郎混在人群中。 他穿著普通的商务夹克,低调的提著一个简单的旅行包。 冲丸三郎刚走出检票口,目光瞬时就被那块醒目的接站牌和那群气场十足的黑色西装男子所吸引。 他心猛地一沉! 怎么回事? 冲丸三郎很清楚,这次来东京是秘密任务,除了滨崎峻部长之外,连古川一家的森田达夫都没有提前联繫,更別提通知任何人来接站了! 这些人是谁?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和抵达时间? 极道成员的本能让冲丸三郎立时警惕起来。 他马上低下头,装作没看见,加快脚步,想要从侧面绕开这群明显是极道组织的人。 奈何,冲丸三郎低估了上野真央的准备。 早在等待时,上野真央就已经將复印好的冲丸三郎画像分发给每一个手下,让他们牢牢记住目標的长相。 几乎在冲丸三郎试图绕行的剎那。 一名眼尖的若眾就发现了他,迅速低声向上野真央匯报。 上野真央精神一振,脸上露出自信而得体的微笑,迈著从容的步伐,径直朝著冲丸三郎的方向迎了上去,正好挡在了去路上。 她微微躬身,声音清晰而悦耳。 “冲丸三郎先生?欢迎您来到东京。” 冲丸三郎脚步一顿,被迫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警惕的打量著眼前这个气质不凡的年轻女人,以及其身后那群虎视眈眈的若眾。 冲丸三郎確定自己不认识对方。 “你们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带著冷意和戒备,右手下意识的微微收紧,做好了隨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上野真央面对冲丸三郎那毫不掩饰的警惕和隱隱的敌意,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笑容更加明媚。 她直截了当的说道:“冲丸先生不必紧张。我受一位贵人之託,特意在此迎接您。那位贵人,名叫石川隆一。” “石川隆一?” 听到这个名字,冲丸三郎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震惊再也无法掩饰! 石川隆一?滨崎组长派自己来东京秘密调查的目標人物! 怎么可能?这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行踪?甚至还提前派人在这里等候? 他的行程是绝对的机密!难道组里出了內鬼? 还是说————这个石川隆一,真的拥有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信息渠道和能量? 顷刻间,无数的念头和猜测宛如闪电般在冲丸三郎脑中划过,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冲丸三郎原本以为是一次隱秘的调查任务,却没想到从一开始,自己就完全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下! 这种被人完全看穿,掌控的感觉,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冲丸三郎看著眼前笑容温婉,眼神却异常坚定的上野真央,又看了看对方身后那些明显训练有素,绝非普通混混的若眾,心中明白,自己恐怕没有其他选择了。 拒绝?在这个女人已经明確点破身份和来意的情况下,强行离开只会显得可疑,甚至可能引发不必要的衝突。 冲丸三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的戒备之色稍稍收敛,但眼神仍旧锐利。 “石川隆一先生————他找我有什么事?” 上野真央保持著完美的礼仪,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石川先生希望与您见面一敘。他已经为您安排好了下榻之处,请隨我来。” 她的態度不卑不亢,表达了尊重,也带著不容拒绝的意味。 冲丸三郎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扫过周围。 他知道,从自己走出车站,被这些人拦住的那一刻起,任务的走向就已经彻底偏离了预设的轨道。 冲丸三郎现在能做的,只能是顺水推舟,去看看这个神秘的石川隆一,到底想干什么。 “————好吧。”冲丸三郎终於点了点头,声音低沉,“那就麻烦上野小姐带路了。” 上野真央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几分。 “冲丸先生,请。” 话音落下,她亲自引领著冲丸三郎,在一眾上野组若眾的簇拥下,走向停在车站外的车队。 这一幕,引得周围旅客纷纷避让侧目。 冲丸三郎坐进豪华轿车的后座,看著窗外飞速掠过的东京街景,心情无比复杂。 他预感到,这次东京之行,恐怕不会像他出发前想像的那么简单了。 而那个尚未谋面的石川隆一,其形象在他心中,已经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强大的面纱。 第151章 警告和生意×安原的权衡 第151章 警告和生意x安原的权衡 深夜时分,在东京这片繁华之下,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如同深水中的游鱼,悄无声息的匯入车流。 驾驶座上,石川隆一目光平静的望著前方。 他刚刚结束早稻田大学夜间法学部的课程,副驾驶座上还隨意放著一本厚重的《刑法通论》和几页写满娟秀字跡的笔记。 车窗微开,晚风拂入,带来一丝都市夜间的微凉,也似乎吹散了石川隆一身上,与夜幕格格不入的淡淡书卷气。 然而,这丝文雅气息转瞬即逝,很快被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沉稳和周身散发出的无形压迫感所覆盖。 那是一种经过千锤百链,已然內敛,却更显危险的锋芒。 轿车穿过逐渐亮起灯火的城市街区,最终驶入一片更为幽静的住宅区。 这里的房屋密度较低,庭院深深,树木掩映,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车子稳稳的停在一处拥有传统日式门庭。 铁门无声的滑开,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车刚停稳,早已得到通知,在门廊下恭敬等候的上野真央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她穿著一身素雅的淡灰色和服,髮髻梳得一丝不苟,但微微紧握放在身前的手,还是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静。 上野真央此刻的態度相比之前,明显多了一份发自內心的恭敬,甚至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经过昨天在东京站那精准而令人心悸的接人一幕。 她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这位名为石川隆一的年轻男子,所拥有的能量和手段,远超她最初的想像。 能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截获山口组高层心腹的秘密行程,这绝非常人所能为,乃至超越了普通极道组织的行事范畴。 这背后代表的情报能力,让上野真央感到恐惧,也让她更加坚定了紧紧依附的念头。 “石川先生,您来了。” 上野真央微微欠身,语气谦恭,姿態放得极低。 石川隆一只是微微頷首,算是打过招呼,脚步未停,径直向宅邸內走去。 玄关宽,铺设著光洁的榻榻米,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气息。 他的身影在日式移门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高大。 石川隆一头也不回的问道:“冲丸三郎呢?” “在会客室等候。” 上野真央一边回答,一边侧身引路,小心翼翼的保持著半步的距离。 石川隆一点点头,不再说话。 两人穿过一条安静的走廊,廊外是一个精心打理过的枯山水庭院。 会客室的纸糊拉门紧闭著,里面透出温暖的灯光。 石川隆一在门外停下,抬手示意上野真央留在外面。 上野真央闻声止步,垂首而立,有如最忠诚的守卫。 会客室內。 冲丸三郎正坐在一张低矮的紫檀木茶几旁。 他面前摆著一杯早已泡好,已经微凉的煎茶,碧绿的茶汤映出有些不安的脸。 冲丸三郎努力维持著表面的平静,试图通过品茶的动作来掩饰內心的波澜。 奈何,紧绷的肩膀线条,不自觉挺得过直的腰背,以及那不时快速扫向门口,带著警惕与探究的目光,都彻底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静。 作为山口组高级干部滨崎峻的得力干將,冲丸三郎並非没有见过世面,刀光剑影的衝突,唇枪舌剑的谈判也经歷过了无数次。 但这一次,任务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诡异,让他这位经验丰富的极道成员也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当拉门被无声的推开,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完全挡住了门外的光线时。 冲丸三郎本能的如弹簧般,唰的一下从坐垫上弹了起来! 动作之迅猛,甚至带倒了身旁的一个靠垫。 无他,石川隆一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在当时的日本堪称魁梧,长期坚持的严格锻链和隱约透出的,唯有经歷过生死歷练才能塑造出的挺拔身形,让其类似一头收敛了爪牙,蓄势待发的猛兽,充满了內在的力量感。 更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那是久居上位般的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哪里像是一个普通的刑警? 即便是冲丸三郎见过的许多叱吒风云的极道大佬,包括敬畏的安原政雄大哥大,在纯粹的个人气势与这种深不可测的压迫感上,似乎也要略逊一筹! 石川隆一的目光在冲丸三郎身上停留了一瞬。 那目光並不锐利,更没有明显的敌意,却让冲丸三郎宛如被无形的力量从头到脚扫过,后背產生丝丝凉意。 那是一种被彻底看穿,无所遁形的感觉。 石川隆一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主位。 他动作流畅自然,姿態从容的盘膝坐下,好像自己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而冲丸三郎只是意外的访客。 刚刚坐定。 石川隆一虚空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平淡的说道:“坐吧。” 简简单单两个字,既不是请求,也非客套,而是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 冲丸三郎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依言坐下。 但他腰杆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不敢有丝毫鬆懈,与刚才独自等待时的故作镇定判若两人。 冲丸三郎微微欠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石川先生。” 石川隆一看著面前的男人,没有第一时间搭话。 短暂的沉默在室內蔓延,只有庭院外隱约传来的风声。 这沉默宛若带有重量,压得冲丸三郎有些喘不过气。 他企图夺回一丝主动权,或者说,是想掩饰自己刚才本能反应带来的尷尬,以及压迫感下的失態。 冲丸三郎深吸一口气,刻意用属於极道中人的硬气与质问,“石川先生,您这样请人来的方式,似乎————有些不太符合规矩吧?我们极道中人,讲究的是光明磊落。” 石川隆一闻言,脸上露出嘲弄的笑意。 “规矩?”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平淡却有种居高临下俯视的意味。 “冲丸先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规矩是由强者来定义的。” 接著,石川隆一没有兴趣在无谓的口舌之爭上浪费时间,直接切入主题。 “我知道你的来意。是滨崎峻,还有他背后的安原政雄,派你来调查我和我弟弟石川苍太的背景,对吧?” 冲丸三郎心中巨震,宛然被一柄无形重锤狼狠击中,脸上虽极力维持著镇定,但瞳孔控制不住的微缩,还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惊涛骇浪。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知道来意,这根本就是对他们的意图,乃至组织內部的关係了如指掌! 这种情报的精准程度,令人毛骨悚然! 石川隆一没有给冲丸三郎消化震惊的时间。 他继续说道,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清晰的敲打在冲丸三郎的心上。 “你回去告诉安原政雄和滨崎峻,有些东西,不能查,最好到此为止。” 这句话带著冰冷的警告意味,如同实质的寒气,让冲丸三郎后背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浸湿了內里的衬衫。 他毫不怀疑,如果继续调查下去,必然会迎来无法想像的后果。 然而,石川隆一话锋隨即一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著强大自信,恩威並施的姿態。 “不过,既然我弟弟石川苍太选择了这条路,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我这个做大哥的,自然要帮他铺一铺路。” 说著,他身体微微前倾,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带来了更强的压迫感,目光如炬的盯著冲丸三郎。 “帮我传话给安原政雄和滨崎峻!我石川隆一,愿意为我弟弟石川苍太的前程投资。” “倘若安原政雄,愿意助我弟弟在山口组內上位,站稳脚跟————那么,我手里有一门极好的生意,愿意与山口组,或者直接与安原政雄大哥分享。” 说到这里,石川隆一停顿了一下,给予冲丸三郎消化这惊人转折和信息的时间。 室內再次陷入寂静,只有冲丸三郎略显粗重的呼吸声隱约可闻。 最后,石川隆一拋出了带著强烈挑衅与试探意味的邀请。 “就是不知道,安原政雄大哥,敢不敢来东京,亲自跟我谈谈这门生意。” 话音刚落,冲丸三郎彻底被石川隆一这番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 他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考能力都在这一刻被剥夺了! 警告?合作?生意?邀请安原大哥亲自来东京? 这一连串的信息,就如数枚重磅炸弹接连爆炸,將冲丸三郎原本的任务目標,对局势的认知,乃至对石川隆一此人的判断,都炸得粉碎! 他预想过见面后的各种可能性,但此刻却以一种“下战书”般的方式,指向了组织內地位崇高的舍弟头安原政雄! 看著目瞪口呆,脸色变幻、一时语塞的冲丸三郎,石川隆一知道火候已到。 他需要维持自己神秘而强势的人设,不能给对方太多思考和討价还价的机会,必须將主导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石川隆一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著依旧处于震惊中,未能完全恢復思考能力的冲丸三郎。 “话,我已经说完了。怎么选择,看你们自己。 言罢,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可在拉开门之前,石川隆一脚步微顿,头也不回的补充了一句,好似寒冰擦过肌肤的警告。 “另外,给你一个忠告。最好明早就离开东京。这里————可不是关西。” 石川隆一不再停留,拉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內外两个世界。 留下冲丸三郎一个人呆若木鸡的坐在装饰华美却气氛凝重的会客室里,脑海中反覆迴荡著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对话。 出了会客室,守在外面的上野真央立时迎了上来,脸上带著小心翼翼的询问之色。 走廊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神中混杂著好奇敬畏,以及对未知的担忧。 石川隆一停下脚步,直接吩咐道:“给他购买明早最早一班返回神户的车票,送他离开。” 上野真央闻言一愣。 她原本还想著藉此机会,好好招待一下这位来自山口组中层的冲丸三郎,套套近乎,加深联繫,为日后可能在关西的发展铺路。 没想到,石川隆一竟如此乾脆的就要送客,甚至连多留一天都不行。 这完全不符合极道间惯常的交际逻辑。 但上野真央深知,石川隆一的意志不容违逆,自己处於绝对的弱势和依附地位,任何质疑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只能迅速压下心中的不解和惋惜,恭敬的垂首回应。 “哈依,我明白了,马上安排。” 次日上午八点整。 伴隨著东京站熙熙攘攘的人流和列车进出的汽笛声,冲丸三郎在上野真央的亲自护送下,登上了返回神户的特快列车“回声號”。 他来时心怀秘密任务,踌躇满志,去时却带著满腹的震惊与困惑,和一挥之不去的心悸。 车窗外的东京都心的高楼大厦飞速后退,而冲丸三郎脑海中依旧不断回放著昨日会面时的每一个细节。 石川隆一那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面容,以及那番顛覆性的话语。 他知道,自己带回去的,绝不仅仅是一个任务报告,而是一个足以在组內,至少在安原派系內部,掀起巨大波澜的惊天消息。 列车呼啸著驶离东京,將这座庞大都市的喧囂与秘密暂时拋在身后。 冲丸三郎靠在柔软的座椅上,却感觉如坐针毡。 下午三点左右,列车准时抵达神户站。 冲丸三郎片刻不敢耽搁,有若身后有无形的追兵。 他下了车,甚至来不及感受一下关西熟悉的空气,直接拦了一辆计程车,报出地址后,便催促司机儘快赶往滨崎峻位於中央区的事务所。 事务所位於一栋看起来颇为气派的六层的小楼,外面掛著合法的商贸公司招牌,內部却別有洞天,到处都是穿著黑色西装的组员们低声交谈,气氛严肃。 冲丸三郎一路畅通无阻,径直来到滨崎峻的办公室外,敲响了门。 篤篤篤... 办公室內,滨崎峻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处理著一些组內文件和帐目。 “进来!” 冲丸三闻声推门而入。 看到仅仅离开一天就匆匆返回,脸上还带著未褪尽的疲惫与惊疑之色下属。 滨崎峻的脸上浮现了难以掩饰的诧异。 他放下手中的钢笔,疑惑的问道:“冲丸?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古川一家那边有消息了?” 滨崎峻原本预计冲丸三郎至少要在东京盘桓数日,多方打探才能有所收穫。 冲丸三郎摇了摇头,脸上带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后怕。 他深吸一口气,平復紊乱的心跳,沉声道:“组长,事情————有变。我根本没见到古川一家的森田达夫。” 滨崎峻的眉头立即紧紧皱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意识到情况可能超出了掌控。 “什么?怎么回事?出了什么意外?” 冲丸三郎不敢有丝毫隱瞒,將自己在东京那离奇而短暂的经歷原原本本,儘可能详细的敘述了一遍。 从刚出车站闸口,就被早已等候在此的上野真央带人精准拦截。 到被半请半押的带到那处守卫森严,气氛压抑的宅邸。 再到与石川隆一那场完全超出预期,充满了警告,合作提议与惊人邀请的会面。 以及,最终石川隆一让他带回来的那番措辞强硬却又拋出巨大诱惑的话语。 冲丸三郎甚至详细描述了自己面对石川隆一时,那种不由自主的紧张和压迫感。 隨著手下的敘述,滨崎峻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诧异,逐渐变为无法置信的震惊,最后化为了铅块般沉重的凝重! “他————他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 滨崎峻失声低语,第一个窜入脑海的念头就是,有內鬼!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迅速而坚决的否定了。 派遣冲丸三郎去东京调查石川兄弟背景的事,是他滨崎峻亲自交代的,属於高度机密。 除了自己和冲丸三郎,就连安原政雄大哥也没通知,绝无第三人知晓具体执行人和出发时间。 如此绝密的事情,怎么可能在对方那里犹如透明?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石川隆一一直在监视他们! 或者说,拥有某种他们无法理解,远超想像的情报获取渠道! 这种能力,已经超出了普通极道组织,甚至一般商业情报机构的范畴。 想到这里,滨崎峻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窜而上。 他下意识的快步走到窗边,急促的撩开百叶窗的一角,紧张的向外张望。 楼下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一切如常。 然而此刻,在滨崎峻眼中,每一个看似普通的路人,每一个停在路边的车辆,仿佛都可能是石川隆一布下的眼线! 这种被人时刻窥视,毫无隱私和秘密可言的感觉,让他感到了久违的恐惧。 这不同於面对敌人明刀明枪的威胁,而是一种源於未知和失控的深层战慄。 滨崎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做了几个深长的呼吸,慢慢放下百叶窗。 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 石川隆一展现出的这种恐怖的情报能力,虽令人心悸,但也从侧面印证了他的价值和非同寻常的背景。 或许————这真的是一个机遇? 滨崎峻回到座位,再次向冲丸三郎確认,声音带著因紧张而產生的微颤。 “他————他真的说要跟我们做生意?还点名要安原大哥去东京谈?” 冲丸三郎肯定的点点头。 “是的,组长,他亲口所说,一字不差。他说是为了给他弟弟石川苍太铺路,愿意为此投资。” 滨崎峻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手指无意识的,急促的敲击著光滑的桌面,显示出內心正泛著巨大的波澜。 石川隆一的提议,无疑充满了无从预估的风险。 同样,一个身份敏感的组內高层前往非势力范围的东京,其背后所蕴含的巨大机遇也十分诱人! 况且,一门被对方称为极好的生意,而且需要安原大哥亲自去谈,这生意的规模和利润绝对小不了! 联想到石川隆一可能具备,深不可测的財团背景和那种神秘莫测的能量。 滨崎峻的心臟不由加速跳动起来,一股混合著恐惧与贪婪的复杂情绪在胸中涌动。 他很想答应下来,可惜自己只是一名手下。 滨崎峻决定即刻將这个消息告知安原大哥! 这件事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决策范围,甚至可能影响到安原派系,乃至整个山口组未来的走向。 滨崎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復平稳,对冲丸三郎吩咐道:“你做得很好,冲丸,辛苦了,先去休息吧。这件事,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 “哈依!我明白!” 冲丸三郎躬身行礼,退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滨崎峻在原地呆坐了几秒,隨即起身,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和外衣,脚步匆匆的向外走去。 “备车!去安原大哥的宅邸!” 滨崎峻的轿车一路疾驰,穿过神户的街巷,停在了安原政雄的宅邸前。 滨崎峻匆匆下车,向守卫点头示意后,便快步走入宅邸。 可惜,他却被安原政雄的贴身秘书告知,安原大哥前往山口组总部参加重要会议,尚未返回。 滨崎峻只好压下心中的焦灼,在宅邸偏厅的茶室里耐心等待。 茶室布置典雅,墙上掛著山水画,案几上摆放著精致的茶具,薰香裊裊,但滨崎峻却无心欣赏。 他坐在榻榻米上,脑海中反覆思量著冲丸三郎带回的消息,以及可能引发的各种后果。 时间在等待中显得格外漫长。 两个多小时后,窗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不久,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安原政雄终於返回了宅邸。 与滨崎峻內心的凝重和焦虑不同,安原政雄脸上泛著愉悦笑容。 “滨崎,你来了?正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他看到在茶室等候的滨崎峻,笑著说道。 紧接著,安原政雄脱下外套交给一旁的佣人,在滨崎峻对面的主位坐下。 “明友会那边,快要撑不住了!几个重要据点都被我们拔掉,他们的若头昨晚试图带著一批核心成员和资金逃跑,被我们的人提前得到消息,在码头截住。” “一番交手,现在那傢伙生死不明,就算活下来也废了!最多再有一个星期,不,可能只需要三五天,关西的地下秩序,將由我们山口组一手制定!” 听到这个期盼已久的振奋消息,滨崎峻也暂时拋开了心中的沉重,露出了由衷的欣喜笑容。 “太好了!大哥!这可是里程碑式的胜利!这下关西就真正是我们山口组一家独大的天下了!恭喜大哥!” 说完,他连忙为安原政雄斟上一杯刚彻好的热茶。 两人就明友会溃败的具体细节,战利品的分配以及后续地盘的接收问题閒聊了几句,茶室中一时间充满了胜利在望的轻鬆气氛。 安原政雄显然对此次会议的成果和前线传来的战报非常满意。 聊了一会。 安原政雄注意到滨崎峻眉宇间似乎始终笼罩著一层阴霾,笑容也显得有些勉强。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看似隨意的问道:“对了,你这么急著找我,是有什么事?东京那边————有消息了?” 安远正式其实並未將调查石川兄弟背景之事太过放在心上,只当是一件寻常的、未雨绸繆的调查。 滨崎峻回过神来,连忙收敛了因明友会捷报而带来的短暂喜悦,脸色重新变得凝重起来。 他放下茶壶,坐直身体,將冲丸三郎在东京的离奇遭遇,以及石川隆一那番惊人之语,原原本本,巨细无遗的向安原政雄复述了一遍。 不过,对於石川隆一最后那句近乎挑衅的敢不敢,滨崎峻识趣的选择遗忘。 听完手下的敘述。 安原政雄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皱起的眉头和眼中闪烁不定的惊疑与凝重。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杯底与托盘接触发出清脆的咔噠声,在这突然安静下来的茶室里格外清晰。 “他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连冲丸具体到达的时间、任务目標,甚至我的名字————” 安原政雄的手指开始无意识,缓慢而有力的敲击著坚硬的紫檀木茶几表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声都敲在滨崎峻的心上。 他的第一反应和滨崎峻如出一辙,內部出了叛徒? 但隨即,这个可能性也被基於对滨崎峻的绝对信任和对保密措施的自信而排除了。 那么只剩下,连自己身边最核心的护卫都未能察觉的长期监视? 安原政雄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如同鹰隼般扫过茶室紧闭的拉门,好似能穿透门扉,看到庭院外的一切。 他的宅邸周围守卫森严,附近更是住了不少组內高层的家属,形成了一个半封闭,外人难以轻易进入的社区。 如果有陌生面孔或车辆长期监视,绝无可能不被发现。 除非————石川隆一派出的,是那种真正擅长潜伏,受过严格专业训练的人士? 这个想法让安原政雄感到一丝寒意,同时也对石川隆一的背景產生了更深的忌惮。 可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指向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石川隆一此人,背景深不可测,其掌握的能量和手段,已经远超普通极道组织甚至一般財团的范畴,透著一股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他要跟我做生意?还是为了给他弟弟铺路?” 安原政雄重复著这句话,心中的诧异同样不小。 他原本以为石川苍太只是个有潜力,背景可能有些特殊的若眾,值得观察和拉拢。 谁曾想,作为兄长的石川隆一居然如此强势的介入,並且是以这种完全出乎意料的方式,不是请求,不是交涉,而是直接拋出合作筹码。 这种反客为主的姿態,让安原政雄感到有些不快,可更多的是被巨大利益诱惑下的谨慎。 亲自去东京? 安原政雄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手指的敲击声也停了下来。 茶室內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薰香细弱的青烟在缓缓上升。 身为山口组的舍弟头,他的身份极其敏感和重要,是组织內毋庸置疑的核心高层之一。 东京並非山口组的传统势力范围,那里盘踞著港会、鹤政会、东声会等强大的本地极道组织,关係错综复杂,警方的盯防也更加严密。 是以,一名外来大型极道组织的核心成员亲自前往,无疑伴隨著相当大,难以预估的人身安全风险和组织层面的政治风险。 万一这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石川隆一展现出,那近乎未卜先知的恐怖情报能力,以及背后可能代表的庞大资源,又让安原政雄无比心动。 那种能力,如果能为自己所用,或者哪怕只是建立一种稳固的合作关係。 往后对於巩固在组內本就崇高的地位,对於应对组內其他派系的挑战,对於山口组未来向新的领域拓展势力,都將带来无法估量的巨大好处。 何况,对方明確表示有一门极好的生意,这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在彻底平定关西之后,寻找新的稳定的高利润財源,正是接下来需要重点考虑的战略问题。 风险和机遇,如天平的两端,在安原政雄心中剧烈的摇摆权衡。 他那张饱经风霜,不怒自威的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见到自家大哥久久不语,脸上阴晴难测。 滨崎峻知道安原政雄犹豫不决,无法下定决心。 他小心谨慎的开口,提出了一个相对稳妥的试探方案。 “大哥,此事关係重大,且真偽难辨,风险未知。要不————由我先去一趟东京?我可以借著石川苍太的名义去见石川隆一,也算是情理之中,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到时候,我可以亲自探探石川隆一的口风,看看他所谓的生意,到底是什么路数,他的底细究竟如何?等摸清楚了情况,大哥再做决断不迟。” 滨崎峻的提议让安原政雄从深沉的思考中回过神来。 的確,让至少表面与石川苍太有过命交情,且是山口组高级干部的滨崎峻先去探路,无疑是最稳妥,最符合常规逻辑的选择。 既能表现出己方对石川隆一的重视和对合作的诚意。 也能最大限度的规避自己亲自前往可能面临的巨大风险,留有迴旋余地。 不过,安原政雄也有自己更深层的考量。 石川隆一直接点名要他去谈,姿態摆得很高。 假如自己一开始就派滨崎峻去,会不会显得怯懦,被对方看轻? 从而在未来的合作谈判中,一开始就处於心理和气势上的不利地位? 极道中人,尤其是到了他这个级別,面子,气势和尊严,有时候比实际,短期的利益更加重要,这关係到权威和信誉。 如果传去连面都不敢见,岂不成了笑柄? 安原政雄沉吟了片刻,手指重新开始有节奏的敲击茶几,最终做出了一个相对保守,但也为未来行动留有余地和铺垫的决定。 他需要时间,不仅是消化这个消息,更是要確保关西的大本营绝对稳固。 安原政雄缓缓开口,声音恢復了往日的沉稳和决断力。 “滨崎,你的提议不错,但不必急於一时。” “明友会的事情正处於最关键的时刻,眼看就要收穫最后的胜利果实,我们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心他顾。” “我们必须集中所有力量,確保万无一失,彻底將明友会打垮,不能给他们任何死灰復燃的机会。” “等彻底解决了明友会这个心腹大患,稳定了关西的局势,巩固了我们新占领的地盘,再集中精力来处理东京这边的事情。” 说到此处,他眼神锐利的看向滨崎峻:“到时,或许真需要你辛苦一趟,去东京见见那位石川隆一。” “看看他到底是在虚张声势,故弄玄虚,还是真的手握值得我们冒险,足以改变局面的重磅筹码。” “哈依!我明白了!大哥深谋远虑!” 滨崎峻躬身应道,心中鬆了一口气,同时也对安原政雄的沉稳感到钦佩。 他明白,安原大哥这是要稳扎稳打,先巩固基本盘,清除后方所有隱患,再图谋外部可能的发展机遇。 这无疑是老成持重之举,符合安原大哥一贯的行事风格。 安原政雄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茶室窗外那精心打理,却暗藏玄机的枯山水庭院,就像此刻复杂而微妙的局势。 他心中的野火,已经被石川隆一拋出的这根带著尖刺却又可能价值连城的橄欖枝悄然点燃。 只是,这火势必须被控制在最合什的范围內,等待最佳的时机,才能稳妥,辉烈的燃烧成照亮前路的燎原之势,而不是引火烧身。 关西的胜利在望,而东京的未知棋局,才刚刚摆开阵势。 安原政雄拿起已经微凉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眼中闪过一道深沉难测的光。 第152章 明友会解散×警视厅会议 第152章 明友会解散x警视厅会议 一九六零年十月下旬,关西地区的空气里,硝烟与铁锈般的血腥气似乎已沉淀下来,渗进了潮湿的泥土和冰冷的墙体。 持续两周的山口组与明友会之间的惨烈衝突,仿佛一场肆虐的颱风,终於逼近了风眼,即將在下一刻爆发出毁灭性的最终寧静。 这寧静降临的地点,是大阪市浪速区一条偏僻巷弄深处,一家名为“由乐庄”的旧式旅店。 旅店早已停业多时,木质招牌油漆剥落,字跡模糊。 墙体蒙著厚厚的灰尘,窗户多数用木板钉死,只有几扇还残留著破碎的玻璃,像盲人浑浊的眼球,呆滯地映照著惨澹的月色。 这里成为了明友会会长姜昌星及其最后的核心干部们穷途末路的藏身之所,一个临时却也可能永恆的指挥中枢。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只有冷风捲起地上的废纸和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没有预兆,十几辆黑色轿车如同暗夜中浮出的幽灵,引擎低沉的轰鸣,悄然滑入巷口,彻底封锁了由乐庄所有可能的出口。 车门被猛地推开,动作整齐划一,数十名身穿黑色战斗服,头戴战斗帽的山口组突击队员鱼贯而出。 他们无声无息,好似滴入墨水的阴影,迅速占据了巷道两侧,转角以及任何可能藏匿反击火力的制高点。 空气仿佛被抽紧,瀰漫著一种近乎实质的肃杀之气,连风声都似乎停滯了。 为首的队长,面庞隱藏在帽檐的阴影下,只有下頜线条紧绷。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简洁而有力的手势。 “投!” 命令短促而冰冷。 几名体格魁梧的队员毫不犹豫的踏前一步。 他们手臂肌肉賁张,將早已准备好的粗糙綑扎而成的土製烈性炸药,用尽全力投向由乐庄那扇紧闭的厚重木门,以及几扇没有完全封死的窗户。 轰!!! 轰隆!!! 接踵而至的爆炸声撕裂了夜晚的死寂,如巨兽的咆哮。 炽烈的火光瞬间腾起,吞噬了旅店的门面。 木屑、碎玻璃、砖石的碎片宛若致命的暴雨般向四周激射! 那扇门被炸得四分五裂,墙壁上被硬生生撕开巨大的窟窿,露出內部黑暗的空间。 硝烟与尘土混合成的浓浊烟幕翻滚著升腾,刺鼻的火药味迅速瀰漫开来。 “突击!” 队长的第二道命令在爆炸的回音尚未完全消散时便已响起。 早已蓄势待发的山口组突击队员们,有如决堤的黑色潮水,端著已然上膛的衝锋鎗和霰弹枪,从被炸开的缺口以及被震碎的窗口蜂拥而入! 枪口在冲入烟尘的剎那便开始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噠噠噠噠!!! 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瞬时在旅店內部爆豆般响起,彻底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这枪声並非单调的重复,其间夹杂著衝锋鎗的连射,霰弹枪的轰鸣,手枪清脆的点射,以及子弹打在墙壁,木质家具和人体上的各种令人牙酸的噗嗤声和撞击声。 火光在昏暗的室內不断闪烁,映照出奔跑扑倒,瞄准开火的身影。 硝烟、血腥气、还有木质燃烧產生的焦糊味混合在一起,將由乐庄立时变成了一个声音与光线混乱交织,生命急速消逝的人间炼狱。 明友会的成员们確实在进行著困兽之斗。 他们依託著走廊的转角,翻倒的桌椅,甚至是同伴的尸体作为掩体,绝望的反击。 怒吼声、叫骂声、中弹后的惨叫声,垂死的哀嚎,与枪声交织成一片。 奈何,在山口组有备而来,训练有素且火力绝对优势的突击面前,明友会的抵抗显得支离破碎,苍白无力。 空间被不断压缩,火力点被逐个拔除。 顷刻间,不断有人影在枪火闪烁中颓然倒地,鲜血迅速在陈旧的榻榻米上洇开,形成一滩滩不断扩大,黏稠的暗色图案。 激战中,一名明友会高级干部,试图在二楼的楼梯口组织起一道防线,他声嘶力竭的呼喊著,挥舞著手枪。 可惜,他的身影刚刚暴露,数道来自不同方向的衝锋鎗火舌便同时舔舐而至,子弹精准的命中了胸腹要害。 他身体剧烈的抖动了几下,宛如断了线的木偶,从楼梯上滚落,最终瘫在一楼的地板上,身下的榻榻米迅速被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另有四名核心干部在接下来的混战中相继身负重伤。 有的被霰弹枪的面杀伤轰倒在地,有的被流弹击中要害,倒在血泊中,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残余的明友会成员目睹干部接连倒下,本就发发可危的斗志终於彻底崩溃。 有人开始像无头苍蝇般在混乱的房间里乱窜,企图寻找根本不存在的生路。 有人则丟弃了武器,蜷缩在角落,等待著未知的命运。 就在这片混乱达到顶点的时刻,明友会会长姜昌星。 这个曾经在关西极道界呼风唤雨,名字能令小儿止啼的人物,此刻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恐与仓皇。 他身边最后几名忠心耿耿的亲信,用身体为他构筑了最后一道脆弱的人墙,拼死抵挡著射来的子弹。 “会长!从后面走!” 一名亲信嘶吼著,用力將姜昌星推向旅店后方。 姜昌星几乎是被推搡著,跟跟蹌蹌的撞开一扇连接著后院厨房的破旧窗户,玻璃碴子划破了他的脸颊和手臂,都浑然不觉。 他手脚並用的翻过矮墙,重重摔在墙外冰冷的地面上。 姜昌星甚至来不及感受疼痛,便连滚带爬的起身,头也不回的扎进了旅店后方,黑暗迷宫般的小巷深处,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 他侥倖逃脱了由乐庄这个血腥的屠宰场,可明友会最后的脊樑,已经在那片枪林弹雨和冲天火光中被彻底打断。 他本人,也如一只被箭矢惊飞的孤鸟,灵魂深处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再也无力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了。 由乐庄的枪声停歇后不久,山口组大获全胜,明友会主力被一举歼灭的消息,就像插上了翅膀,伴隨著清晨的寒意,迅速传遍了整个关西极道界的每一个角落。 电话线嗡嗡作响,隱秘的会面在茶室,酒吧后院频繁进行,所有人都在传递分析,確认著同一个信息。 明友会,完了。 失败者的结局,往往比死亡本身更加漫长和痛苦。 宛然丧家之犬般躲藏在未知角落的姜昌星,在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的持续压迫下,终於被迫低下了他曾经不可一世的头颅。 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尊严。 他通过几经辗转的中间人,小心翼翼的联繫上了与山口组关係很好,且在极道界內以调停闻名的石井组组长,石井一郎。 姜昌星颤颤巍巍的递上了求和的信號,姿態卑微到了尘土里。 消息很快传回了位於神户的山口组总部。 三代目组长冈田一雄,端坐在宽大的主位上,听著下属的匯报,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与漠然。 他早已预料到这个必然的结果,乃至姜昌星求饶的每一个步骤,都在算计之內。 对於失败者,冈田一雄从不吝嗇展示自己的冷酷和绝对权威。 他没有直接回应姜昌星,而是通过石井一郎,向那个已经失去一切的逃亡者,传达了两条极其苛刻,不容抗拒,也毫无转圜余地的投降条件。 第一,明友会会长姜昌星本人,包括目前尚能联繫到的所有残存的十四名核心干部,必须亲自前来山口组指定的地点,举行极道传统中最具侮辱性的谢罪仪式。 第二,明友会必须当场签署《解散誓约书》,宣布组织从即日起彻底解散,所有残余的地盘生意,人脉关係,无条件由山口组全面接收。 这两条条件,尤其是第一条,充满了极道世界最原始,最残酷的仪式感。 这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永久损伤,更是精神上的彻底阉割,旨在抹去失败者最后一丝作为组织的痕跡和未来復燃的任何可能。 两天后,在神户市,山口组气势恢宏的事务所內。 这座建筑貌似一头蛰伏的巨兽,外墙由深色的石材砌成,显得沉重而坚固。 事务所內外,气氛肃杀到了极点。 身穿笔挺黑色西装的舍弟们,就如冰冷的標枪,沿著入口一直延伸到內部大厅的走廊两侧,垂手肃立。 他们的眼神锐利而统一,没有任何交流,只是冷漠轻蔑的,注视著那支正在靠近的败军之將的队伍。 姜昌星走在最前面。 他换上了一件略显皱巴巴的深色和服,试图维持最后一点体面,可灰败的脸色,深陷的眼窝,以及无法控制微微颤抖的双手,彻底出卖了此刻內心的恐惧与绝望。 姜昌星身后,跟著十四名同样面如死灰的核心干部。 他们步履蹣跚,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好像走向的不是一间屋子,而是最终的审判台。 中间人石井一郎走在队伍的一侧,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他只是这场仪式的见证者与传话人,无力改变任何既定的流程。 他们穿过冰冷的目光走廊,走进了山口组事务所那殿堂般宽阔而压抑的主厅。 大厅尽头,是一排高高在上的主位。 冈田一雄端坐於中央。 他穿著传统的羽织,面无表情,眼神犹如两口深井,看不到任何波澜。 他的两旁,分別坐著若头,舍弟头安原政雄等一眾山口组的最高层核心干部o 滨崎峻也位列其中,位置相对靠边。 他目光同样冰冷,扫过姜昌星一行人时,没有任何怜悯,只有属於胜利者,理所当然的审视。 仪式由一位年长的资歷深厚的舍弟主持。 他的声音平稳而苍老,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在落针可闻的大厅里迴荡。 “谢罪,开始!” 姜昌星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这口气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然后缓缓走上前,在距离冈田一雄数步之遥的地方,双膝一软,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姜昌星深深的低下头,额头快要触碰到地面。 他颤抖著,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旁边,一名山口组的舍弟面艺表情的递上一把寒膊闪闪的短刀,以任一个產已准备好,铺著洁白翠布的小托盘。 托盘上,整整齐齐的摆放著十五个瓶口开的透明小玻璃瓶,。 姜昌星咬紧牙关,脸上的肌肉因极度的恐惧和痛苦而扭曲著,额头上登时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唯一能换取暂时生存的机会。 姜昌星伸出右手,握住了那把短刀,刀柄冰冷刺骨。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大概要將这大厅里所有的空气都吸入肺中,接著猛地將左手的小指按在托盘边缘的洁白翠布上。 没有犹豫,手起刀落! “噗嗤!”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令人毛骨悚然的切割声,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一截血严严,苍白中带著粉色组织的小指,应声而断,滚落在洁白的布上。 鲜血从断口处涌出,滴滴答答,迅速在洁白的翠布上晕染开,类似骤然盛开,诡异而残酷的血色梅。 姜昌星发出一声极力压抑却仍艺法完全掩盖,从喉咙深处挤出的闷哼。 他额头的青筋暴起,剧烈的疼痛让他全身都在贝贝痉挛,冷汗不由浸透了和服的后背。 姜昌星强忍著近乎晕厥过去的痛楚,用久抖得如同风中秋叶的右手,小心的將那截属於自己的断指捡起,双手捧起,高高举过头顶,呈交给端坐不动的冈田一雄。 冈田一雄的目膊甚至没有在那截断指上多做停留,只是极其轻微的点了一下头。 旁边那名舍弟上前一步,表情冰冷的接过了那个已经装入了断指的玻璃瓶,拧紧了盖子。 紧接著,就像设兆好的程序,剩下的十四名明友会核心干部,一个接一个,步履沉重的上前,重复著这血腥而屈辱的流程。 切割声、压抑的痛哼声、鲜血滴落在托盘或地板上的滴答声,此起彼伏,构成了这间大厅里唯一的主旋律。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迅速瀰漫开来,混合著失败者们身上散发出的绝望与恐惧的气息,形成一种让人乘呕的氛围。 当最后一个玻璃瓶被山口组的若眾收走,托盘上那原言洁白的翠布產已被彻底染红,变得黏腻而沉重。 十五名明友会的干部,每人左手都胡乱包裹著临时准备,正在不断渗出殷红血跡的布条。 他们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仿佛不仅仅是失去了一截手指,连带著灵魂也被抽走了一部分。 隨后,他们被要求在一份產已擬好,措辞严厉的《解散誓约书》上,用尚在淌血的手指,按下一个个鲜红的手印。 那手印,就似他们被斩断的手指一样,是他们个人,以及明友会这个组织,彻底臣服和宣告灭亡的最终证明。 这场断指投降仪式,其象徵意义远远超过了实际的肉体伤害。 它通过这种极端血腥和公开羞辱的方式,不仅確认了山口组在关西极道界艺可动摇的霸主地亓,更是从精神层面彻底摧毁了明友会最后一丝可能復燃的凝聚力与尊严。 从此以后,明友会这个名字,將彻底从关西的极道版图上被抹去,成为山口组辉煌战绩下的又一个冰冷註脚,以任其他组织仂以为戒的伍训。 仪式初束后,明友会残存的势力、地盘和生意,被山口组任其下属组织如同高效的机器般,有条不紊的分割吸收吞併。 关西的极道世界,在经歷了一乔血腥的洗牌后,迎来了山口组一家独大,短期內再艺任何暮战者能够撼动的所谓黄金时代。 就在关西的战事尘埃落,硝烟逐渐散去之际。 东京,这座庞大都市的心臟,警视厅总部大楼內,一场关乎首都圈未来治安走向的高级別秘密会议,正在沉重的气氛中进行。 会议室元於大楼高层,隔音效果极佳,厚重的窗帘遮蔽了外界的视线。 伙条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警视厅內掌握著实权的高级官员。 主亓上,是警视总监齐藤孝太,眉头贝蹙,不怒自威。 左侧是组织犯罪对策部部宫泽永孝,面前摊开著厚厚的档案夹。 右侧是眼神锐利的刑事部部伙小野寺淳。 此外,警备部部伙、生活安全部部、总务部部伙,以任来自新)、涉谷、 中以这三个极道势力渗透最严重的重点警署的署伙,和他们的刑事课,或者组织犯罪对策课课伙,丈数在列。 室內,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著一层凝重的阴影。 齐藤总监首先开口,声音平稳,但每个字都带著艺形的压力。 “关西的事情,详细的报告想必诸亓都已经看过了。” “山口组与明友会这场战爭的规模和惨烈程度,以任最终一边倒的初果,已经对全国极道势力的平衡產生了剧烈衝击。” “公眾的关注度极高,媒体也在持施压,要求我们给出明確的应对態度。” “內阁方面,更是直接下达了指,要求我们警视厅务必確保东京都內的绝对稳业,防止任何类似的大规模暴力事件在首都圈上演。”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所以,这不仅是治安写题,更是政治任务。” 组织犯罪对策部部宫泽永孝紧接著发言。 他翻开面前的档案,声音冷静而客观。 “根据对策部近期的严密监控与分析,关西的动盪,確实已经对东京的极道生態產生了直接且显著的影响。” “特別是那些以在日朝鲜人为核心成员的团体,诸如东声会、福田会等,因为其类似背景的明友会的覆灭,而出现了明显的躁动和不稳跡象,內部摩擦增多,围绕明友会采留利益的地盘爭夺已现端倪。” “我们认为,这些团体內部,存在模仿山口组,试图以武力手段强行整合势力、填补空缺的风险。” 他稍乗停顿,双眸宛如探照灯般扫过在座的每一元同僚。 “因此,对策部判断,眼下正是一个关键的战略窗口期。” “趁这些团体惊魂未业,內部权力初构不稳之际,实施强力的先发制人式压制,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將大规模衝突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刑事部部长小野寺淳点了点头,语气更加果决。 “刑事部完全支持宫泽部佚的判断,並主张主动出击。” “我们目前收集到的多方线报显示,东声会任其关联组织近期频繁在其控制的据点內聚会,武器,特別是短枪和管制刀具的流动量有明显增加。” “最近更是发生几起已知,尚未完全侦破的暴力伤人,威胁恐嚇事件,背后都有东声会成员的影子。” “是以,与其被动等待他们坐大,或者內部矛盾激化爆发公开衝突,不如我们率先动手,打乱他们的部署,展示警方的决心和能力。 ,警备部部伙则提出了更为实际的顾虑。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 “大规模,多区域的联合清扫行动,意味著需要一次性调动大量的警力,涉任多个警署的辖区协同乗战。” “指挥体较的协调,后伶物资的保障,行动期间的舆论控制,压力都非常巨大。” “而且,此类行动一旦展开,若不能达成预期的雷霆效果,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到时,万一仂发对方规模报復性的骚乱,甚至可能被某些势力利用,指责我们过度执法,届时我们將陷入被动。” 生活安全部部伙从本一个角度补充了看法,考虑的层面更为基层。 “大规模的清扫行动固然必要,但也必须考虑其带来的后连锁影响。” “这些组织盘踞在特区域多年,与当地的社区、商铺、娱乐场所乃至部分合法的商业活动,有著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联较。” “冒然进行强力打击,很可能导致其底层人员因失去约束而失控,发大量零星但频率更高的抢劫盗窃,报復性纵火等犯罪。” “这样一来,反倒会在短期內严重影响普通市民的安全感和对警方的信任度“” 。 来自新/警署的署,瀨户山下,沉声发言。 “新丿区的情况,在座各亓都很清楚,是最为复杂的。” “虽说东声会的总部事务所,旗下最重要的几个舍弟头目的住所不在新)。 可其他朝鲜暴力团体控制的核心风俗店,非法赌场,相当一部分都在我的管辖范围內。” “我认为,此次行动成功的关键,在於总部情报共享的即时性与准確性,以任跨区警力支援的绝对保障上,给予毫艺保留的支持。” “一旦行动开始,就必须进行真正的雷霆风暴,以绝对优势的力量瞬间覆盖所有目標,不能给他们任何喘息,串联甚至销毁证据的机会。” 涉谷警署的刑事课长更关注行动细节。 “涉谷方面,东声会的势力主要集中在部分娱乐场所和间经济地带。我们近期监控到,他们与一些来自海外,包括韩国背景的势力接触有所增多。” “行动时,需特別注意保护数量庞大的普通民眾和外国游客的安全,制业详尽的疏散和隔离预案,绝对要避免仂发不必要的伤亡或国际性的事件。” 中央警署的署则提出了不同的打击重点。 “中以区是东京的金融核心,东声会在此区域的渗透,主要通过控制或参股一些小型金融公司和当铺,进行暴力催债和洗钱活动。” “我认为,针对这一区域的行动,打击其上层財务管理人员和资金链条,可能比单纯清扫地面据点更能伤其根言。” “故此,建议行动同步进行时,协调金融监管部门,同步冻初其已知的可疑银行帐户,扣押所有相关的帐册!” 会议持了將近三个小时。 各方意见充分交锋,利弊被反覆权衡。 最终,宫泽永孝部长在综合听取了所有匯报和討论后,再次起身,提出了经过完善的具体行动方案草案。 “基於当前的严峻形势和诸元的宝贵意见,我正式提议,立即启动代號为“秋风扫落叶”的联合特別清扫行动。” “核心目標:锁业以东声会,福田会等,下属主要干部、核心据点。行动时间:兆於三日后,也就是十月二十八日凌晨四点整展开。” “选择这个时段,是考虑到此时为其成员通活动后最为疲惫,警惕性相对最低的时刻,有利於我方突击的突然性和有效性。” 他开始详细部署,语速平稳,条理清晰。 “此次行动,由我们组织犯罪对策部负总责,长一筹划指挥。” “刑事部负责主要逮捕,取证工乘。警备部提供机动队力量,负责外围警戒,突破支援和强力压制。” “成立联合搜查高部,地点就设在中以警署,以便就近指挥。” “参战警力,以新)、涉谷、中以三区抽调的精锐刑警为主力,同时请求警备部机动队派出至少三个中队的力量,负责各重点目標突击时的破门,现场控制与安全保障。” “本外,我们需要立即协调东京地检署公共安全部的检察官提前介入,確保所有必要的搜查|、逮捕|能够快速审批,並全程提供法律支持。” 说完,宫泽永孝看向几亓署,分荷具体任务。 “新)署和涉谷署,负责清扫朝鲜极道组织控制的全部娱乐场所,以任隱蔽的地下赌场。” “中以署,负责主攻东声会总部事务所,包括我们已经掌握的其三处重要干部住所,以任突击其关联的金融公司和当铺,疑似用於洗钱的贸易公司据点。” “警备部机动队,將分派小队荷合各点的突击,具体听从现场刑警指挥官的调遣。” “生活安全部,负责协调相关区的政府职能部门,提前做好可能受到行动影响的周边商户,居民的临时告知与安抚工乗,避免仂发社会恐慌。” “总务部,负责长一媒体应对口径,对外强调此次行动是针对暴力团的常规性,预防性执法活动,旨在维护东京都的社会治安稳业,避免过度解读或仂发不必要的族群对立写题。” 最后,他面向齐藤总监,语气郑重:“总监,行动方案大致如此。现在,需要您的最终授权,下达最高级別的保密指|。” “我建议,在行动正式开始前二十四小时,所有参与核心行动的人员必须集中到联合搜查高部进行封闭管理,杜绝任何消息泄露的可能。” 齐藤孝太总监沉习了片刻,视线缓缓扫过每一位与会者的脸庞,那目光中带著审视,也带著决断。 “诸亓的分析和计划,已经相当周密。关西的乱局,血的伍训,绝不能在东京,在我齐藤孝太的任期內重演!” “东声会,福田会等组织,期以来目岂法纪,气焰囂张,此次正好借关西局势,予以迎头痛击,彻底打击其囂张气焰!秋风扫落叶”行动,我准予执行!”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按在桌面上,语气加重,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决心。 “在此,我强调三点。第一,绝对保密!这是行动成功的生命线!任何环节的消息泄露,导致行动失败或造成我方警员伤亡,艺论涉任到亍,一律追究到底,严惩不贷!” “第二,行动必须果断!一旦遭遇抵抗,依法使用必要武力,確保我方人员安全为首要前提,坚决压制犯罪分子气焰!” “第三,要追求成果最大化!不仅要抓人,更要注重收缴其武器、非法资金、关键帐册,力求从根高上摧毁其经济基础和指挥运乗体较!” “此次行动,不仅仅是对特兆暴力团的清扫,更是我们警视厅向全社会,向內阁,乃至向所有潜在的暮战者,展示我们维护首都安全与秩序决心和能力的一次重要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哈依!” 话音刚落,全体与会者肃然起立,齐声应诺,声音在密闭的会议室里迴荡。 最高指一隨即以绝密等级下达。 一个高效的临时战爭机器,联合搜查盲部,在中以警署內迅速且秘密的成立起来。 各参战单元开始紧锣密鼓的进行人员遴选、装备检查、目標地点,地形图的最后確认与推演。 庞大的执法力量开始艺声的高速运转,像一张逐渐收紧的巨网,罩向了尚不知情的猎物。 就在警视厅那场决定命运的会议结束,庞大的国家机器开始悄然调动的同一天晚上。 东京港区。 石川老宅。 书房內,时针与分针在錶盘上重合,指向了仫瓷零点。 石川隆一独自坐在宽大的书桌后,窗外都市的霓虹透过精心修剪的庭院的树影,在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膊斑。 叮! 较长提示音响起。 【每日情报已更新】 【今日可获取情报数量:3】 他没有丝毫耽搁,意识如精准的探针,迅速过滤著浮现的信息。 【每日情报(1/3):涩谷区宇田川町“朱丽叶”咖啡馆,女服务员与店伙存在不正当关较,今產將店伙夫人赠予店的劳力士手錶偷偷藏於更衣柜底层,计划言周末典当。(可展开)】 第一条又是琐碎的市井气息的隱私情报,並艺大用。 【每日情报(2/3):警视厅已决业於三日后凌晨,联合新)、涉谷、中以三区警力,对东声会和福田会等,主要据点实施代號“秋风扫落叶”的突击清扫行动。(可展开)】 看到第二条情报,石川隆一的目膊贝贝一凝。 警视厅要对朝鲜帮会动手了? 这倒是个意料之外,但仔细思索关西局势的连锁反应,又在情理之中。 看来,冈田一雄在关西的胜利,確实像一块投入池塘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已经扩散到了东京,甚至惊动了官方。 石川隆一展开了这条情报,確认了行动的大致时间,参与部队和主要目標区域。 这信息很有价值,或许能在未来某个时刻,用来与某些人进行交易,或者规避不必要的麻烦。 只不过,当他的意识掠过第三条情报时。 石川隆一那双平原高有些慵轮的眼睛,即刻变得锋利起来,恰似在黑暗中锁兆了猎物的鹰隼,精膊光现! 【每日情报(3/3):已解散的明友会前会伙姜昌星,目前化名“金成洙”,躲藏於东京台东区山谷地区棚户街內,一间由在日朝鲜移民经营的简陋木板房內。其计划於三日后晚间,搭乘偷渡船经由横滨港逃离日盲,前往韩国釜山。 (可展开)】 姜昌星! 这个名字让石川隆一的精神霎时间高度集中。 这条丧家之犬,竟然没有远遁天涯,反而就潜藏在东京! 並且,就躲在那片以混乱贫穷,聚集了大量日雇劳动者和流浪汉而闻名,连警察都不愿轻易深入的山谷地区! 这条情报的价值,远远超过了前两条。 简直是艺心插柳,或者说,是命运送到自己面前的一份大礼! 石川隆一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姜昌星,虽是条败犬,可乘为前明友会的会伙,执掌一个大型极道组织多年,身上必然掌握著大量关於明友会內部运乘,核心秘密,资金流向的详细信息! 不膊如此,他很可能还知晓其他与明友会有过合垂或衝突的极道组织,乃至某些政界,商界人物不愿曝膊的隱秘交易! 这艺疑是一个巨大活著的,行走情报宝库! 更重要的是,倘若能將姜昌星神不知鬼不觉的控制在手中,艺论是用来与正在势头上的山口组进行某种隱秘交易,换取他们对弟弟石川苍太在组织內发展的更大力度的支持与庇护。 还是用来制约,勒索其他潜在的对手或盟友,都將是一张极具分量,足以在关键时刻扭转局势的王牌! 想到此处,石川隆一一兆,绝对不能让姜昌星逃去韩国! 一旦他离开日高,这条线就断了,这个巨大的宝库就等於沉入了海底。 石川隆一的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寒膊。 他立刻在脑海中展开了第三条情报的详细信息。 顿时,关於姜昌星藏身处的具体地上,那户收留他的在日朝鲜移民家庭的基高情况。 周边棚户区复杂的环境布局,撤离路线,艘偷渡船可能停靠的横滨港大致码头区域、接头人的模糊特徵,都清晰的呈现在意识之中。 “姜昌星————你这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千万不要怪我!” 石川隆一缓缓站起身,走到书房的窗前,低声念著这个名字,嘴角勾起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第153章 姜昌星×活活嚇死 第153章 姜昌星x活活嚇死 看完今天的每日情报,石川隆一的指尖轻轻敲击著红木书桌的边缘。 书房里只亮著一盏孤零零的檯灯,昏黄的光晕將稜角分明的侧脸切割出明暗交织的轮廓,另一半面容则隱没在深沉的阴影里,仿佛他天性中潜藏的暗面。 空气中瀰漫著旧书卷和上好皮革混合的沉静气息,但这份寧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石川隆一绝非优柔寡断之人。 优柔寡断者,早已在东京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钢铁丛林中尸骨无存。 此刻,他脑海中关於姜昌星的情报已然匯聚成一条清晰且紧迫的线索。 这个前明友会的会长,一个曾经在关西呼风唤雨的黑道梟雄,如今却成了多方势力垂涎三尺的丧家之犬。 儘管山口组没有下达追杀令。 但所有人都知道,作为明友会会长,朝鲜人中的风头人物。 这种人一旦逃脱,捲土重来的机率非常大。 所以,山口组肯定不会放过姜昌星。 而且,其他凯覦明友会留下权力真空和残余资產的朝鲜帮派,也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鱼,在暗处磨礪著獠牙。 更別提那些为了高额赏金而行动的亡命之徒。 他们如同城市阴影里的鬣狗,贪婪且无所顾忌。 姜昌星的处境,已非风中残烛可以形容,那烛火在四面八方的恶风吹拂下,隨时可能噗的一声彻底熄灭,连一缕青烟都不会留下。 时机,是此刻最奢侈也最无情的东西。 石川隆一深知,必须爭分夺秒,赶在所有人之前,將这条大鱼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这关乎他下一步棋局的布局。 敲击声戛然而止。 石川隆一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在书柜投下更深的阴影。 十几分钟后,镜子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沧桑,眼神黯淡,带著底层劳动者特有疲惫感的中年男人。 这套偽装,足以让他融入东京任何一个混乱的街区而不显突兀。 隨后,他换上一套深蓝色,肘部和膝盖处已经洗得发白,甚至有些起球的化纤工作服,脚上是一双鞋底厚重,沾著些许乾涸泥渍的旧劳保鞋,走起路来会发出沉闷的声响。 石川隆一仔细检查了隨身物品。 一副轻薄如蝉翼却异常坚韧的手套。 一个普通的白色布口罩,一捆比看上去要结实的绳索,一小卷灰色电工胶带。 做完一切,石川隆一戴上帽子。 夜色,是罪恶最好的温床,也是猎手最佳的掩护。 他驾驶著那辆毫无特徵的二手黑色轿车,悄无声息的离开。 山谷地区,与纸醉金迷的银座,喧囂不息的新宿仅相隔数公里,却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壁垒隔开,坠入了另一个维度。 这里是东京光鲜表皮之下,一道不愿被示人的溃烂的伤疤,日本著名的三大贫民窟之一。 隨著经济结构的变迁和全球化浪潮的衝击,本已聚集於此的日雇劳动者、流浪汉、被社会拋弃的边缘人,以及各种不见光的地下势力,让这里的混乱日益加剧。 石川隆一將车停在距离山谷地区外一个偏僻角落。 这里路灯稀疏,且大多损坏,仅存的一两盏也散发著有气无力的昏黄光晕,勉强照亮一小片布满垃圾和涂鸦的地面。 空气中更是瀰漫著若有若无的尿臊味,垃圾腐败的酸臭,以及一种难以言喻,属於绝望的沉闷气息。 石川隆一熄火,静坐片刻,利落的戴上手套和口罩,推门下车。 夜晚微凉而污浊的空气涌入肺叶,带著一股铁锈和霉变的混合味道。 他深吸一口,眼神在瞬间发生了变化,如出鞘利刃般的冰冷。 石川隆一带著踏入狩猎场后自然散发的危险气息,走进这座贫民窟。 他步行走入山谷地区的范围后,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音障在身后合拢,主干道上车水马龙的喧囂立时被隔绝,取代的是近乎死寂的压抑。 只有偶尔从某个黑暗角落传来的醉汉模糊不清的吃语,或是野狗为爭夺食物而发出的低吼和吠叫,短暂的划破寂静,反而更添诡异。 石川隆一目光所及,是大片大片拥挤在一起的木质板房和铁皮棚户。 它们歪歪扭扭的依靠著,似乎隨时都会在一声咳嗽中坍塌。 巷道狭窄,扭曲且湿滑,地面上污水横流。 这里没有路灯,只有从某些木板缝隙或破损窗户里透出,烛火般摇曳的微弱光亮。 这种环境,对於任何遵循正常社会规则的普通人而言,不啻於梦魔般的地狱。 但对於石川隆一这样的猎手,这错综复杂的地形,浓郁的阴影和普遍存在的恐惧,构成了完美的狩猎场。 然而,猎手,也隨时可能成为更狡猾猎人的目標。 他刚深入这片棚户迷宫不到五十米。 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如冰冷的针尖,刺在石川隆一的背脊上。 石川隆一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在这种弱肉强食的生態中,一个陌生独自行走的男人,无疑是某些盘踞在此的地头蛇眼中可以隨意拿捏的肥羊。 石川隆一目光微凝,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惊慌或加快脚步试图逃离,反倒故意身形一晃,拐进了一条更加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堆满废弃家具和腐烂垃圾的狭窄的胡同。 那几名跟踪者见状,心中窃喜,以为猎物在恐惧中慌不择路,自寻死路。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闪过贪婪和残忍,立刻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这是三个典型的底层混混,衣著邋遢,面露凶光,手中拿著隨手捡来的武器,一段生锈的钢管,一把弹簧小刀,还有一个空酒瓶。 “喂!站住!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別自找苦吃!” 为首一个癩子头,身材颇为壮硕的男子压低声音吼道。 接著,他试图增加威慑力,晃了晃手中那根颇具分量的钢管。 另外两人也默契的围拢上来,封住了石川隆一所有可能的退路,脸上带著猫捉老鼠般的戏謔和残忍。 石川隆一在胡同深处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 在几乎完全的黑暗中,他那双透过平光眼镜的眼睛,仿佛能够夜视,瞳孔深处闪烁著捕食者般的幽光。 这种反应,让癲子头男子感到一丝莫名的心悸和被轻视的愤怒。 他仗著人多势眾,以及往日在此地作威作福的威望,將心中那丝不安强行压下,怒骂一声。 “妈的!装神弄鬼!给老子躺下!” 说完,他猛地踏前一步,举起钢管,带著风声,朝著石川隆一的头顶狠狠砸下! 就在钢管举到最高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石川隆一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人类视觉捕捉的极限,带出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左手疾如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的扣住了癩子头握钢管的手腕关节薄弱处,五指如铁钳般一拧!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狭窄寂静的小巷中骤然响起,格外刺耳。 癩子头男子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疼痛的传递。 石川隆一的右手已经並指如刀,手臂有如鞭子般甩出,狠狠的劈在了癩子头毫无防护的喉结上! “呃!” 一声短促而破碎的嗬嗬声从癩子头喉咙里挤出。 他双眼暴突,充满了血丝和难以置信的惊恐,所有的力量顷刻间被抽空,好似断了线的木偶,软软的瘫倒下去,手中的钢管滚入污水之中。 另外两名混混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一,老大就已经诡异倒地。 巨大的惊骇,让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拿著弹簧小刀的混混下意识的怪叫一声,胡乱的朝著石川隆一的方向刺来! 石川隆一身形如鬼魅,轻描淡写的侧身避开这毫无章法的突刺,右臂弯曲,一记迅猛如雷的肘击,重锤般重重砸在对方的心窝处。 那人就如被高速行驶的摩托车迎面撞到,像破麻袋般倒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身后潮湿斑驳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滑落在地,一动不动。 最后那个拿著空酒瓶的混混,此刻才真正反应过来,无边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发出一声不成调的尖叫,转身就想朝著胡同口狂奔逃命。 可,石川隆一怎么可能让见过自己的人活著离开! 他一步踏前,右手五指弯曲如鉤,从后面扣住了逃跑者的颈椎骨缝,用力一错! “咯啦!” 又一声轻微却毛骨悚然的脆响。 最后一名混混奔跑的动作戛然而止,身体倏然一僵,隨即瘫软下去,倒在同伴的身边。 从癩子头举起钢管,到三人全部倒地毙命,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五秒钟。 狭窄的死胡同里,只剩下三具逐渐失去温度,变得僵硬的尸体。 石川隆一冷漠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垃圾,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隨手清理了几只碍事的虫子跟著,他毫不停留,身影再次融入更深的黑暗,继续朝著【每日情报】指示的准確位置,坚定不移的前进。 凭藉著脑中清晰的地图。 石川隆一在迷宫般的棚户区中快速穿行。 他避开了一处聚集著几个流浪汉,燃著微弱篝火的空地,绕开了两条传出廉价酒气和喧譁声的巷道。 最终,停在了一栋看起来摇摇欲坠,破败不堪的木质板房前。 这就是那户出於同乡情谊或是收了少许好处,冒险收留姜昌星的朝鲜移民的家。 石川隆一如同雕塑般静止在门口的阴影里,屏住呼吸,將全部的感知力提升到巔峰,仔细聆听著屋內的动静。 没有任何谈话声,甚至连正常的呼吸声都几乎听不到,只有微弱刻意压抑到极致的喘息声,以及充满了恐惧和紧张的情绪。 石川隆一慢慢靠近那扇用薄木板拼凑而成的房门,发现门只是虚掩著,並未从內部上锁或插上门门。 这显然是姜昌星为自己留的一条后路,一个在危急时刻能够迅速逃离的通道。 然而,这条生路,此刻却为猎手石川隆一敞开了通往猎物的便利之门。 石川隆一將身体紧贴著冰冷潮湿的木板墙壁,最大限度的减少自身轮廓。 他戴著手套的右手,轻柔的推动门板,力求不发出任何可能惊动猎物的声响。 门缝逐渐扩大,足以容纳一人侧身通过。 石川隆一就像训练有素的狸猫,侧身滑步,侵入了这片陌生的领域。 屋內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隔绝了所有外界的光源。 就在石川隆一的双脚刚刚踏入屋內,身体重心尚未完全稳定的瞬间! 一股强烈至极,有若无数冰针骤然刺穿皮肤,直抵骨髓的危机感,猛然袭上心头! 不存在任何思考的时间缝隙,他的身体已经先於大脑做出了最正確的反应! 石川隆一腰部发力,带动整个身体向右侧地面一个迅猛而连贯的侧扑翻滚!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像惊雷般在他左耳侧畔猛然炸响! 灼热的弹头带著死亡的气息,擦著左肩胛骨外侧飞掠而过,炽热的气浪甚至灼焦了工作服的一缕纤维! 子弹最终狠狠的撞击在他身后的门板上,木屑爆炸般四散纷飞,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孔! 姜昌星! 这个惊弓之鸟,被多方势力追捕得精神已到崩溃边缘的前明友会会长,根本不敢陷入深度睡眠! 他怀里紧紧抱著一把保养状况堪忧,有些锈跡的南部十四年式手枪,整个人蜷缩在房间最阴暗,最不易被发现的角落里。 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宛若濒死的野兽,时刻盯著门口的方向。 当石川隆一推门进来的黑影出现的剎那。 被巨大恐惧和持续压力折磨得近乎神经质的姜昌星,凭藉著黑道大佬的狠戾和求生本能,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他想要出其不意,先发制人,干掉这个深夜来访的不速之客! 奈何,姜昌星面对的是石川隆一。 一个拥有超越常人体魄,感知和反应速度都达到人类巔峰的怪物。 枪声在寂静的深夜类似投入死水潭的巨石,顿时打破了这片区域脆弱的平静,回声在密集的棚户区间荡漾开来。 石川隆一心中暗叫一声“麻烦”! 枪声一响,必然会惊动附近的其他帮派分子,好奇的居民,乃至偶尔巡逻的警察! 必须速战速决,立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不再隱藏实力和意图,身形像蓄势已久的猎豹般暴起,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扭曲的影子,以毫无规律的之字形路线,向著枪口焰光闪现的角落迅猛突进! 姜昌星见志在必得的一枪竟然落空,心中大骇,极度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残存的理智。 他疯狂,歇斯底里的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 剩下的子弹似无头苍蝇,胡乱的射向石川隆一突进方向的前后左右,打在腐朽的墙壁,破败的榻榻米和角落的杂物堆上,溅起更多的木屑,灰尘和不明碎屑。 硝烟味瞬时在狭小的空间內瀰漫开来,刺鼻而呛人。 可惜,却没有一颗子弹能够触碰到石川隆一的衣角! 短短两三秒,或许更短。 石川隆一已经跨越了房间內数米的死亡地带,来到蜷缩在角落的姜昌星面前! 姜昌星眼睁睁看著那道宛若魔神般的高大阴影充斥了自己全部的视野。 他惊慌中本能的再次扣动扳机,却只听到撞针击空发出的咔嗒声,弹夹已经打空了! 绝望如冰冷的铁手扼住了姜昌星的喉咙。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徒劳的举起已经没有子弹的空枪,试图作为钝器砸向石川隆一的头颅。 石川隆一的动作简洁高效,没有丝毫多余。 面对姜昌星这垂死挣扎的反击,他右手並指如刀,劈在了姜昌星的颈侧动脉竇上! 力量控制得妙到毫巔,足以切断大脑供血,造成昏迷,却又不会直接致命。 “呃!” 姜昌星只觉得颈部遭到一记重击,眼前一黑,所有的力量和意识,就似退潮般迅速流逝。 他举起的手臂僵在半空,无力的垂下,手中的空枪掉落在破榻榻米上,软绵绵的瘫倒下去,彻底失去了知觉。 从推门进屋,到闪避枪击,迅猛突进,徒手制服姜昌星,整个过程不超过二十秒。 石川隆一没有丝毫耽搁,甚至没来得及去查看里屋那对早已嚇得魂不附体,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的朝鲜移民夫妇。 他能清晰的听到屋外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石川隆一收敛杀意,一把扛起昏迷不醒,死狗般的姜昌星,撤离了这栋充满了硝烟和恐惧气味的木板房,再次融入了外面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石川隆一扛著姜昌星离开后不到一分钟。 几名被那几声突兀枪声惊动的附近一个小帮派的成员,手里拿著钢管和砍刀,谨慎的摸了过来。 他们推开那扇虚掩著,门板上还有新鲜弹孔的房门,一股浓烈的硝烟味扑面而来。 他们用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胡乱扫过,察觉没有危险后,警惕的衝进里屋,找到了那对蜷缩在角落,嚇得面无人色,筛糠般抖动的朝鲜移民夫妇。 一个脸上带著刀疤的帮派分子用手电光直接打在丈夫惨白的脸上,厉声喝问。 “刚才怎么回事?谁开的枪?那个住在这里的男人呢?” 那对夫妇早已嚇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只是抱著头,用带著浓重口音的日语反覆哀求。 “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是......是朋友介绍来暂住几天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我们... “” 见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再看看这家徒四壁,简陋到极致的环境和两个显然已然嚇破胆的普通住户。 这几个帮派分子皱著眉头,悻悻的啐了几口唾沫,暗骂晦气。 他们不是傻子,知道能动用枪械,並且在他们赶到之前就迅速解决战斗並带走目標的,绝对不是寻常角色。 说不定就是某条他们也在寻找的大鱼,现在,被人抢先一步得手了,他们不甘心的用手电在屋內屋外又搜索了一番。 只是,除了战斗痕跡,一无所获,只能带著满腹的疑惑和遗憾,骂骂咧咧的离去,消失在棚户区的阴影中。 石川隆一扛著昏迷的姜昌星,凭藉著超凡的体能和敏捷的身手,有惊无险的避开了几拨被枪声吸引,从不同方向摸过来查看情况的零星人群。 很快,他回到了停放在外围偏僻角落的轿车旁。 石川隆一动作迅速的打开后备箱,將依旧昏迷的姜昌星粗暴的塞了进去,用一块准备好的旧毡布將其覆盖严实,关上后备箱。 而后,他坐进驾驶室,发动引擎,缓缓驶离了这片被遗忘的混乱之地。 回到位干港区的石川家老宅。 石川隆一把车停到原来的位置,再次扛起姜昌星,来到地下室。 地下室里灯光昏暗,只有一盏低瓦数的白炽灯泡从天板上垂落,散发著惨澹而集中的光芒,照亮下方一小片区域。 空气潮湿而阴冷,带著一股混凝土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四周是光禿禿的水泥墙壁,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些必要的工具,钳子、螺丝刀、绳索、胶带,以及一张看起来异常结实,焊死在地面上的铁製椅子。 椅腿和扶手处有著用於捆绑的环扣。 石川隆一將姜昌星扔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將姜昌星的身体牢牢的固定在铁椅上。 做完这一切。 石川隆一走到角落的洗手池边,接了小半盆冰冷的自来水,回到姜昌星面前,毫不犹豫的將水泼在了对方的脸上。 “咳咳咳.. “” 姜昌星被冷水一激,喉间发出剧烈的呛咳,猛然从昏迷中甦醒过来。 他茫然的眨著眼睛,短暂的空白之后,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当姜昌星看清眼前这个面容陌生,眼神冰冷得好像西伯利亚冻土的男人,以及自己身处中世纪地牢般阴森恐怖的空间。 他晃动了一下身体,被牢牢绑在铁椅上。 顷刻间,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如冰水般浸透了姜昌星四肢百骸。 “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姜昌星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 他拼命挣扎,纹丝不动,只带来更深的疼痛和束缚感。 石川隆一没有回答姜昌星的任何问题。 他甚至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拉过一张普通的木质凳子,放在姜昌星对面不远处,坐了下来。 紧接著,石川隆一用那双毫无感情色彩,犹如深渊般的眼睛,平静的注视著姜昌星。 这种沉默专注的注视,比任何咆哮,威胁和刑具都更具压迫感。 它像是在无声的剥除对方所有的心理防御,直窥灵魂最深处的恐惧。 “我......我有钱!很多钱!藏起来的!只要你放了我,全都是你的!” 姜昌星声音带著急切的哭腔,试图利诱,。 石川隆一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目光依旧如同凝固的冰。 “是......是山口组派你来的对不对?他们给你多少?我......我可以加倍!不,三倍!五倍!” 姜昌星又扯出山口组的虎皮,希望能嚇住或者打动眼前的男人。 石川隆一仍旧沉默,只是站起身,从旁边的一个工具台上,拿起一把小巧却异常锋利,刀身在昏暗灯光下泛著幽蓝寒光的匕首,又拿起一块粗糙的磨刀石。 他低下头,开始用匕首的刀刃,在磨刀石上有节奏的磨礪起来。 “沙......沙......沙.... ” 单调而刺耳的磨刀声,在寂静无声,只有彼此呼吸和心跳的地下室里,被无限的放大。 这声音仿佛不是磨在刀上,而是直接磨在姜昌星的神经上,磨在他的耳膜上,磨在他早已脆弱不堪的心臟上。 每一声,都像是死神的脚步声,在一步步逼近。 姜昌星的瞳孔因恐惧而收缩成针尖大小,冷汗如瀑布般从额头和鬢角渗出,迅速浸湿了骯脏的衣领。 他作为极道大佬的阅歷和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绝不是为了钱,或者简单的寻仇。 这种极致的冷静,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这种刻意营造的心理压迫,代表著对方有著更可怕的目的。 对方要的,可能是自己赖以保命的最后底牌。 “沙......沙.....沙...... 磨刀声持续著,好似催命的符咒。 姜昌星的心理防线,在未知且持续增强的压力下,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出现一道道裂痕。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你......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说啊!” 姜昌星终於崩溃的嘶吼出来。 石川隆一终於停下了磨刀的动作。 他抬起眼皮,那双冰冷的眼睛再次聚焦在姜昌星扭曲的脸上。 “我要明友会,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所有秘密。” “包括秘密资金的流向,隱藏的海外帐户信息及密码,与政界、財界要员进行的秘密交易记录。” “时间、人物、內容,其他极道组织的核心把柄和合作细节,所有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不要试图隱瞒或者撒谎,那只会让你承受不必要的痛苦。” 姜昌星瞳孔骤然紧缩,对方果然是衝著这个来的!这是他最后保命的筹码,也是他最不敢触及的禁区!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明友会已经完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 他还想凭藉最后一点侥倖心理负隅顽抗,做垂死挣扎。 石川隆一不再废话。 他站起身,走到姜昌星面前,手中的匕首在昏暗的灯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啊!!! 悽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陡然刺破了地下室的寂静,在高强度的隔音墙壁间撞击迴荡。 石川隆一用最直接,最残酷,也最有效率的方式,开始了的审讯。 他通过人体解剖学和痛觉神经分布,知道如何在不造成永久性残疾或致命伤的情况下,最大化的激发和利用痛苦。 匕首锋利的尖端巧妙的避开主要血管和臟器,在非致命区域製造著精准而剧烈的疼痛。 同时,石川隆一运用针对人类生理和心理弱点的刑讯技巧,再加上心理暗示,共同构成了一场对姜昌星精神与肉体,全方位的地狱般的折磨。 姜昌星虽也是刀头舔血,经歷过帮派火併的黑道人物。 但在这种专业,冷酷高效且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审讯手段下。 他那点基於江湖经验的意志力,就如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 身体的剧痛一波波衝击著理智的防线,对死亡的恐惧有若毒蛇啃噬著姜昌星的心臟。 同样,连日逃亡积累的巨大精神压力和疲惫,也在此刻彻底爆发,將他推向崩溃的深渊。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求求你......別再......別再折磨我了......我说.. ” 姜昌星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变形,带著无法抑制的哭腔和哀求,彻底放弃了抵抗。 石川隆一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质笔记本和一支普通的签字笔,坐在凳子前。 “说!” 姜昌星倒豆子般,开始断断续续的交代。 只不过,明友会的秘密帐户和秘密资金早就被山口组掏空,否则他也不可能逃到东京。 石川隆一也明白这一点,也就没再多问。 姜昌星最后交代了,与大阪府和神户府,以及关西地区,通过对自由党资深议员秘密政治献金和提供女人,换取其在警方调查和议会质询中提供庇护的具体细节。 然后,他又交代了自己掌控的几家位於大阪和神户,专门用於洗钱的地下钱庄和高级风俗店名单及运作模式,说到与关东其他朝鲜帮派合作,从东南亚走私枪枝弹药,碡品的隱秘渠道和接头方式。 最后还包括姜昌星个人偷偷记录,用於关键时刻保命或进行勒索,关於某些知名商界人物涉及贿赂、逃税、性丑闻的秘密档案藏匿地点... 石川隆一飞快的记录著,笔尖在纸上发出密集的声响,与之前的磨刀声形成诡异的呼应。 他面无表情的听著这些足以在关西乃至整个日本政商界和黑道掀起滔天巨浪,引发地震的秘密。 这些情报的价值,確实远超石川隆一最初的预期。 这不仅仅是一个极道组织的覆灭遗產,更是深深触及了这个国家光鲜表象下,盘根错节的政商黑三角关係的黑暗角落。 每一条信息,都可能成为未来某些关键时刻,最有力量的武器或者交易筹码。 审讯持续了將近两个小时。 当姜昌星声音嘶哑乾涩,精神恍惚,眼神空洞的將自己脑海中所有知道的东西,无论巨细,挤海绵般彻底掏空后。 他整个人就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烂泥,瘫软在冰冷的铁椅上,只剩下身体因为过度刺激而不时產生的生理性抽搐。 石川隆一合上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仔细的从头到尾快速检查了一遍记录,確认没有明显的逻辑漏洞或遗漏关键信息。 他走到姜昌星面前,看著对方意识模糊,生不如死的悽惨模样,语气平淡得的道:“很好。如果你交代的內容经过验证是真的,证明你还有那么一点存在的价值。或许......等我確认之后,心情好的时候,会考虑给你一条生路。” 言罢,石川隆一不再看姜昌星,转身,迈著稳定的步伐,离开了这间充满痛苦和绝望气息的地下室。 咔噠! 一声轻响,石川隆一从外面锁死了那扇厚重结实,具有极强隔音效果的铁门。 霎时间,地下室里陷入了死寂。 只有姜昌星微弱而断续的呼吸声,证明著还有一个活物。 隨著时间流逝,姜昌星逐渐恢復一些意识。 他想到了,石川隆一最后那句“或许会给你生路”的话。 这句话恰似黑暗中唯一微弱的光亮,又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姜昌星强烈的求生欲让其不顾一切的想要相信这句话,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奈何,这丝光亮太过微弱,极度的恐惧如附骨之疽,不断上涨的潮水,反覆冲刷,啃噬著他残存的理智。 “他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会放了我?” “不!不可能!他拿到情报后一定会杀我灭口!他知道得太多了!” “可是......万一呢?万一他需要我活著去验证某些情报的真实性,或者还有別的用处...... ” “他那么可怕......他的眼神......他折磨人的手段......他根本就不是人!他一定是在骗我!只是为了让我乖乖交代!”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我还有钱......我还能东山再起.... ” “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 “死定了......这次绝对死定了.. ”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种反覆剧烈,没有任何出路的精神折磨和恐惧的自我暗示下。 姜昌星的心臟承受著远超负荷的压力。 他本身年纪就不小,常年沉迷酒色掏空了身体基础,加上连日逃亡的疲惫不堪,刚才审讯中遭受的酷刑折磨带来的肉体创伤与剧痛,以及法排解的恐惧和绝多重因素叠加,宛然不断累加的砝码,最终压垮了姜昌星那不堪重负的心臟。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极度急促而不规律,胸口如同被巨石压住,每一次吸气都无比艰难,每一次呼气都带著死亡的铁锈味。 渐渐,姜昌星的脸色由惨白迅速转为不祥的铁青,嘴唇发紫,瞳孔因缺氧和恐惧而逐渐放大涣散。 他想呼喊,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想挣扎,可绳索牢牢的的把他禁錮在死亡的座椅上。 终於,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对自己命运最惨烈结局的恐怖想像中。 姜昌星的头骤然向旁边一歪,圆睁的双眼失去了最后一丝神采,嘴角流下混合著血丝的白沫痕跡,在极度惊恐和不甘,扭曲的狰狞表情中,失去了生命体徵。 清晨,天色微亮。 石川隆一端著一份简单的饭糰和清水,打开地下室厚重的隔音门。 当他看到,姜昌星那副极度惊恐和扭曲的表情时不由愣住了。 紧接著,石川隆一赶忙上前检查。 脖颈处的击打伤没有加剧或破裂的跡象,身体其他部位也没有新增的明显外伤。 探了探鼻息,摸了摸颈动脉,確认脉搏和心跳全无,瞳孔对光毫无反应。 石川隆一的结论是:姜昌星在极度的精神压力,肉体折磨和无法排解的恐惧下,引发了急性心源性猝死。 通俗的说,就是被活活嚇死了。 石川隆一看著这具已经僵硬的尸体,沉默了片刻,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他確实没想到,这个曾经也算是一方梟雄的傢伙,心理承受能力竟然如此脆弱不堪。 “废物。” 石川隆一低声说了一句,语气中满是嘲弄和冷漠。 这种程度的心理素质,確实不配在黑暗世界中生存。 不过,人虽然死了,但这具尸体,特別是姜昌星的项上头颅,对於某些特定的人来说,或许还能发挥最后的余热,成为一份別有深意的最好礼物。 石川隆一没有任何心理障碍或不適。 他走到工具台前,找来一把更加厚重,专门用於切割的猎刀,以及厚实不透光的黑色防水油布包。 很快,姜昌星那颗表情凝固在惊恐瞬间的头颅,便被完整的切割下来。 石川隆一走到地下室角落里,打开冰柜。 冰柜內部寒气逼人,除了一些冷冻食材外,还有不少空余位置。 他將这颗包裹好的头颅,放在了最里面的角落,与那些冷冻的肉类为伍。 搞定一切。 石川隆一如同最专业的清洁工,开始清理地下室內可能残留的血跡,指纹和其他所有痕跡。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冷静得令人心悸。 之后,他进入主宅的浴室,清洗掉身上的血腥味,换上熨烫平整的白色衬衫,系上深色领带,套上剪裁合体的藏青色西装,如同循规蹈矩的上班族一样出门上班。 而在老宅地下,那台老旧冰柜的深处,姜昌星那颗被冻结的头颅,正静静的躺著。 第154章 山口组扑空×冈田的决定 第154章 山口组扑空x冈田的决定 就在石川隆一上班后不久。 上午九点,东京这座庞大的都市机器正全速运转,通勤的电车如同钢铁洪流般穿梭,写字楼里的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然而,在这片繁华的表象之下,一股来自关西的暗流,正悄然涌入。 从神户方向驶来的首都高速上,一支由十几辆清一色黑色丰田组成的车队,有若沉默的黑色巨蟒,保持著整齐的队形,穿透喧囂,驶入东京都心。 这些车辆车窗贴著深色的防爆膜,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车身光洁如镜,散发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它们没有前往任何繁华的商业区或高级酒店,而是径直驶向了台东区一个相对偏僻的街区,与一名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男子匯合。 这名男子四十岁上下,身材瘦小,穿著一套不合身的廉价西装,眼神闪烁,透著一股精明的油滑。 他是东京地下世界小有名气的黑市掮客,专门负责牵线搭桥,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和信息传递,人称老鼠吉本。 车队最中间的那辆丰田世纪后车门打开,一名穿著深灰色和服,外罩黑色羽织,脚踏木屐的中年男子走了下来。 此人大约五十岁年纪,身材不高,却异常敦实,脖颈粗壮,眼神开合之间精光四射,带著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 他正是山口组行动部的高级干部之一,以作风狠辣,行事果决著称的足利悠马。 没错,帮助姜昌星逃到东京的亲信,还是出卖了他。 老鼠吉本见到足利悠马,登时小跑著上前,腰弯成了九十度,脸上堆满了諂媚而畏惧的笑容。 “足利先生,一路辛苦!欢迎您蒞临东京!” 足利悠马只是用鼻腔淡淡的“嗯”了一声,目光甚至没有在吉本身上过多停留,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工具。 他扫了一眼周围略显陈旧的街景,直接切入主题,声音低沉而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带我们去山谷地区。” “是!是!马上为您带路!” 吉本不敢有丝毫怠慢,更不敢多问此行的目的。 他深知山口组行动部的人亲自出马,绝无小事,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 老鼠吉本连忙钻进自己那辆破旧的本田轿车,发动引擎,在前面引路。 黑色的车队紧隨其后,好似一支送葬的队伍,沉默的驶向那片被东京遗忘的角落,山谷地区。 踏入这片贫民窟,即使是白天,这里的景象也並未比夜晚光明多少。 阳光艰难的穿透密集的棚户,在污水横流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光斑。 空气中瀰漫的酸腐气味在阳光的蒸腾下似乎更加浓烈。 错综复杂的巷道宛如迷宫般脏乱破败,与不远处现代化都市的天际线形成残酷而讽刺的对比。 足利悠马在一处相对宽的空地下了车。 看到眼前的景象,他皱紧眉头,凝视著面前这片犹如巨大垃圾堆般的区域。 即便以足利悠马的阅歷和心狠手辣,也对这种极致的混乱和骯脏感到本能的不適。 这里不像神户,有著相对清晰的秩序和地盘划分,这里更像是一锅沸腾,充满绝望和暴力的烂粥。 “去,找几个本地说得上话的,请过来。” 足利悠马对身边一名穿著黑色西装,剃著板寸的壮汉吩咐,特意加重了“请”字的读音。 他不想在东京的地盘上轻易惹出麻烦,引起警方的注意,尤其是在目標尚未明確的情况下。 老鼠吉本立马领会,充分发挥他地头蛇的作用。 他像一只真正的老鼠般钻进巷弄,没过多久,就带著几个穿著哨衬衫,纹身遍布手臂,眼神凶狠却带著几分惶惑的男子回来了。 这几人是盘踞在山谷地区核心区域的几个小帮派的头目,在当地也算是一霸。 但此刻在足利悠马和他身后那群清一色黑西装,气息彪悍的山口组行动部成员面前,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宛如土狗见到了真正的狼群。 足利悠马没有废话,直接使了个眼色。 一名手下上前,將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塞到其中一名看似为首的小头目手里。 小头目下意识的捏了捏厚度,脸上的惶恐不由被惊喜和贪婪取代。 老鼠吉本见状在一旁帮腔道:“足利先生想问点事情,你们如实回答,带好路,这些是辛苦费。” “是是是!足利先生儘管吩咐!在这一片,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小头目拍著胸脯保证,其他几人也连忙点头哈腰。 在金钱的驱动和山口组的威势下,这几个地头蛇变得异常配合。 他们带著足利悠马一行人,穿梭在狭窄湿滑,散发著恶臭的巷道中,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那栋昨夜经歷过枪战和绑架,格外破败的木质板房前。 足利悠马的目光顿时锁定在门板上那个新鲜,边缘还带著木刺的弹孔上。 他心中“咯噔”一下,本能的感觉到事情出了岔子。 那种不祥的预感,宛然冰冷的蛇,缠绕上足利悠马的心头。 “就是这里?” 足利悠马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著一丝压抑的怒气。 小头目闻言连忙確认道:“没错,足利先生,就是这家!昨天確实有个生面孔住进来,跟描述的很像!” 足利悠马示意一名手下上前。 那名手下动作敏捷的拔出手枪,侧身贴在门边,小心翼翼的推开虚掩的房门,快速突入,枪口警惕的扫过屋內各个角落。 “足利先生,安全!没人!”手下很快匯报。 足利悠马沉著脸,迈步走进屋內。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射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清晰的照出了昨晚激战留下的痕跡。 地上散落的几枚不同口径的弹壳,门板和墙壁上触目惊心的弹孔,以及被踢翻的杂物和地面上隱约可见的拖拽痕跡。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著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和名为恐惧的气息。 至於那对朝鲜移民夫妇显然早已因为恐惧而外出躲避,或者去工作了,屋內空无一人,只剩下这片狼藉无声的诉说著昨夜发生的一切。 “搜!” 足利悠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手下们立即分散开,仔细的搜查屋內的每一个角落,包括那个狭小的里间。 可惜,除了战斗痕跡,一无所获。 没有姜昌星,没有尸体,没有任何能指明袭击者身份的物品。 足利悠马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就如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有人抢先一步,在他们山口组行动部抵达之前,已经有人以雷霆手段,將姜昌星从这里掳走了! 是谁?是其他朝鲜帮派?还是那些为了赏金的独行狼?或者是......东京本地的势力? “吉本!” 足利悠马低吼一声。 “在!足利先生!”老鼠吉本浑身一颤,连忙应道。 足利悠马的声音带著的急切和怒火命令道:“把昨晚听到动静,过来查看过的人,全部给我找来!立刻!马上!” 吉本不敢怠慢,再次发挥他作为掮客的能量,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这一次,他带来的效率更高。 没过多久,昨晚被枪声吸引,先后摸过来查看情况的几波本地帮派分子,战战兢兢的站在了足利悠马面前。 在足利悠马冰冷的目光和山口组行动部成员的无声威慑下。 这些平日里欺软怕硬的地头蛇,你一言我一语,將自己昨晚看到的情况断断续续的拼凑了起来。 大约在深夜凌晨时分,听到了好几声枪响从这栋房子传出。 有人看到,或声称,一个穿著深色衣服,动作极快,扛著一个人影的黑影,就像鬼魅般从房子里出来,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巷道中。 还有人提到,他们赶到时,只看到空屋和弹壳,收留姜昌星的那对朝鲜夫妇嚇得魂不附体,什么有用的信息都问不出来... 最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结论。 姜昌星被人强行带走了,动手的人手段乾净利落,实力远超本地这些混混,而且对山谷地区的地形颇为熟悉。 足利悠马的心沉了下去。 他不再耽搁,挥挥手让那些本地混混和吉本离开。 足利悠马带著满腔的怒火和挫败感,率领车队迅速离开了这片令人窒息的贫民窟。 来到山谷地区外围相对整洁的街道,足利悠马示意车队停下。 他让手下付清了答应给老鼠吉本的尾款,冷冷的瞥了对方一眼。 “今天的事,把嘴巴闭紧。” 吉本接过钱,感觉钞票都有些烫手。 他连连鞠躬:“明白!明白!足利先生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打发走吉本。 足利悠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对司机下令:“去古川一家的事务所。” 古川一家,是山口组在东京都內最大的下属组织之一,主要负责在东京拓展势力,协调关係以及处理一些本土化的事务。 其组长森田达夫,也算是在东京黑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车队驶入文京区一处相对安静的街区,在一栋看起来颇为气派,门口掛著“古川兴业株式会社”牌子的写字楼前停下。 这里便是古川一家明面上的事务所。 足利悠马等人的到来,显然出乎了古川一家的意料。 组长森田达夫得到小弟通报,连忙带著几名若头辅佐,和组织內高级干部们迎了出来。 当他看到从车上下来的足利悠马时,脸上难掩惊讶之色。 山口组总本部的高级干部,特別是行动部的人,突然驾临东京,绝非寻常。 “足利先生!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森田达夫马上换上恭敬的表情,深深鞠躬。 他虽然是一方头目,可在足利悠马这种代表山口组总本部意志的高级干部面前,地位还是差了一大截。 足利悠马摆了摆手,脸色依旧不好看。 “进去说。” 一行人进入事务所內部,装修是典型的极道风格,奢华中带著暴发户气息。 森田达夫將足利悠马请进最里面的组长办公室,亲自奉上茶水。 接著,他小心谨慎的问道:“足利先生,请问这次来东京是.. ” 足利悠马没心情跟对方寒暄,直接打断。 “森田,你这里有安全的电话吧?我需要现在联繫神户。” “有!有!就在这边,线路绝对安全!” 森田达夫连忙指向办公桌上的那部红色电话机。 足利悠马点点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森田达夫心领神会,恭敬的退出了办公室,並轻轻带上了门,留下足利悠马一人。 足利悠马拿起话筒,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一个直达神户山口组总本部的长途號码。 电话接通后,他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的將东京之行的情况,尤其是姜昌星被人抢先一步劫走的消息,向电话那头的人做了详细的匯报。 与此同时。 远在神户的山口组总本部。 一间铺著榻榻米,气氛凝重的和室內,正在召开一次高层会议。 组长冈田一雄端坐在主位。 他年约六旬,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穿著传统的和服,面容看似平和,但一双眼睛却深邃如渊,偶尔闪过的精光令人不敢直视。 两侧分別坐著若头,帮派二號人物,几位舍弟头,以及若头辅佐和各重要区域的负责人。 会议的內容,主要涉及近期帮派势力的整合以及对一些潜在威胁的评估。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一名冈田一雄的贴身亲信推门而入。 他先是向在场所有人鞠躬致歉,跟著快步走到冈田一雄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冈田一雄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微蹙,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自然散发开来,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都为之一凝。 坐在下首的若头,敏锐的察觉到了组长的情绪变化,低声询问道:“冈田大哥,出了什么事?” 冈田一雄环视了一圈在场的高层,声音低沉的將足利悠马从东京传回的消息简要复述了一遍。” ...悠马在东京扑了个空。姜昌星藏身的地点发生了枪战,人已经被不明势力抢先一步带走了。现场清理得很乾净,没留下什么线索。”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姜昌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活著,就是对山口组,特別是对冈田一雄本人的一个潜在威胁。 现在人不见了,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这就像一颗不知道何时会爆炸的炸弹,让人寢食难安。 “是谁干的?东声会?还是那些为了赏金的疯子?” “东京的水太深了,会不会是警方.... “ “必须儘快查清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眾人议论纷纷,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片刻的沉默后,坐在若头下首的舍弟头安原政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安原政雄沉声说道:“组长,我或许有个办法。” 冈田一雄微微一愣,目光投向这位以智谋和谨慎著称的舍弟头。 “政雄,你说。” 安原政雄推了推眼镜,不急不缓的问道:“组长,您还记得石川苍太吗?” “石川苍太?” 冈田一雄皱了皱眉头,每天需要他记住的人和事实在太多。 这种听起来像是底层成员的名字,冈田一雄一时之间確实想不起来。 一旁的亲信闻声,连忙低声提醒道:“组长,石川苍太就是之前在大阪的青城俱乐部,独自挡住明友会,保护了您和滨崎部长的那个年轻人。” “哦......”冈田一雄恍然大悟,脸上浮现一丝讚赏,“原来是他,那个很有骨气和胆色的小傢伙。我记得了。” 隨后,他好奇的看向安原政雄。 这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一个底层成员,怎么可能有这种能量。 “政雄,你觉得那个小傢伙能帮我们在东京找到姜昌星?” 安原政雄摇了摇头,脸上展露神秘的微笑。 “冈田大哥,石川苍太本人当然不行。但是,您別忘了,他还有一个哥哥,石川隆一。” “石川隆一?” 冈田一雄再次思索,这次很快想了起来。 “你是说石川苍太,那个在东京当刑警的哥哥?” 安原政雄点点头,开始详细解释。 “没错,冈田大哥!据我所了解,石川苍太的这位兄长,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刑警。” “上次滨崎遭遇明友会偷袭,石川苍太阻拦受伤后,是神户警察本部刑事部的一名系长,带著几名刑警亲自开车將人护送到大阪医院进行治疗。” “而且,石川隆一还派来的数名护卫也到了神户,负责保护他弟弟的安全。” “我听滨崎说,那些护卫,身手不凡,训练有素,不像是寻常的安保人员。 ,安原政雄將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不过,他巧妙的隱去了自己曾私下派人前往东京调查石川隆一背景,却被人提前获知並警告的事情。 这件事,安原政雄除了维护自己面子外。 他同样暂时不打算让冈田一雄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听到这里,冈田一雄的眉头挑了起来。 能调动神户警察本部的系长亲自护送,还能派出专业的护卫,这个石川隆一在东京的能量和背景,显然不容小覷。 毕竟,一个普通的刑警,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顷刻间,冈田一雄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 “你的意思是,藉助石川隆一在东京的力量,来寻找姜昌星的下落?” 安原政雄认真的回答道:“是的,组长。” “虽然我们不確定石川隆一是否一定能找到,但无论如何,他作为东京的地头蛇,人脉和消息渠道肯定比我们盲目的胡乱寻找要强得多。” “况且,他弟弟石川苍太也算是我们山口组的人,这层关係,或许可以利用” 。 冈田一雄陷入了沉思。 他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权衡著利弊。 姜昌星的下落必须查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藉助石川隆一的力量,確实是一个可行的方向。 可同时,冈田一雄也对石川隆一这个神秘的刑警產生了浓厚的兴趣,以及一抹不易察觉的警惕。 石川苍太背后有一个能量巨大,立场不明的哥哥,这就值得深思了。 万一这个石川隆一对山口组抱有敌意,或者別有用心,那將会非常麻烦。 正好,可以藉此机会,一方面寻找姜昌星。 另一方面,也试探一下石川隆一对山口组的態度,摸摸对方的底细。 想到这里,冈田一雄点了点头,做出了决断。 “好,政雄,就按你说的,可以试试接触石川隆一。” “只是,悠马那边也不能放弃,让他继续在东京利用古川一家的力量暗中调查。两边要同时进行,双管齐下。” 安原政雄恭敬的应道:“是,大哥。” 紧接著,冈田一雄目光扫过在场眾人。 “那么,派谁去东京接触石川隆一比较合適?” 安原政雄似乎早有准备。 他看向坐在末席的一个滨崎峻。 “冈田大哥,滨崎峻跟石川苍太关係莫逆,上次明友会偷袭我们的高级干部,石川苍太更是对他有救命之恩。” “是以,由滨崎峻代表我们山口组前往东京,以感谢的名义进行接触,最为自然,不会显得突兀。” 被点名的滨崎峻立时站起身。 他神色严肃的道:“组长!石川苍太对我恩同再造,我正好也想藉此机会,亲自前往东京,向石川隆一先生表达最诚挚的谢意!”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冈田一雄满意的点点头。 “好,滨崎,那就由你代表组织去一趟东京。” 话到此处,他叮嘱道:“记住,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感谢,顺便看看石川隆一先生是否能在寻找姜昌星这件事上提供一些帮助。態度要恭敬,不要失了礼数。” “哈依!请组长放心,滨崎一定不负所托!” 滨崎峻深深鞠躬领命。 不久后,高层会议结束。 眾人陆续离开和室。 安原政雄在离开前,特意叫住了滨崎峻。 “滨崎,坐我的车回去吧,有些细节想跟你聊聊。” 作为安原政雄的亲信,滨崎峻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坐进安原政雄那辆豪华的奔驰轿车后座。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神户的街道上。 安原政雄靠在舒適的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滨崎,这次去东京,除了组长交代的事情,你还有另外一个任务。” 滨崎峻心中一凛,坐直了身体。 “请安原大哥吩咐。” 安原政雄睁开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的看著滨崎峻。 “冲丸之前不是提过,石川隆一有一笔大生意要跟我们做。” “你这次去,要利用好和石川苍太的这层关係,想办法从侧面探听一下,石川隆一所说的大生意,到底是什么。” “这对我们派系未来的布局,或许很重要。” 滨崎峻感到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他郑重的点头道:“我明白了,安原大哥。我会见机行事。” 安原政雄露出满意的表情,隨即拍了拍滨崎峻的肩膀。 “好好干,这次东京之行,对你来说,既是一次任务,也是一次机会。” 车子在一个路口停下。 安原政雄让司机放下滨崎峻。 看著滨崎峻下车离去的身影,安原政雄的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石川隆一......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你在东京的棋盘上,又扮演著什么样的角色? 滨崎峻回到自己负责的事务所后,立刻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冲丸三郎。 冲丸三郎性格沉稳,身手也不错,是他非常信赖的左右手。 滨崎峻言简意賅的吩咐道:“三郎,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出发去东京。” 听闻此言,冲丸三郎即刻猜到自家部长要干什么。 他没有多问,沉稳的点头道:“是,大哥。需要带多少人?” 滨崎峻思索了一下。 “就我们两个,再加一个机灵点的小弟负责开车和打杂。这次去是拜访,不是打架,人多了反而扎眼。” “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车辆和行程。” 冲丸三郎转身离去,迅速有条不紊的准备起来。 滨崎峻走到窗边,看著窗外神户港的夜景,灯火璀璨,却无法照亮內心深处的些许忐忑。 东京,那座巨大的、陌生的都市,等待著他们的,將是怎样的局面? 那位神秘的石川隆一先生,又会以何种態度对待他们这些来自关西的客人? 同一时间。 东京都。 新宿警署。 石川隆一穿著笔挺的西装,坐在办公室里,处理著桌面上堆积的文件。 他的表情平静,眼神专注,与任何一个兢兢业业的职业刑警別无二致。 偶尔有下属进行匯报工作,石川隆一也只是公事公办的做出指示。 没有人能將他与昨夜那个在贫民窟深处近乎死神般的行动,以及在地下室里进行冷酷审讯的男人联繫起来。 石川隆一將自己切割得如此完美,仿佛那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存在於平行的时空之中。 第155章 路口迎接×无声威慑 (明天请假一天) 第155章 路口迎接x无声威慑 (明天请假一天) (寒衣节,明天回老家上坟。) 时间过的飞快,又是一天过去。 夜色,如同浸透了浓墨的巨幅绸缎,將港区的石川老宅紧紧包裹。 万籟俱寂,唯有书房那一方窗户,固执的透出昏黄的光晕,在这片沉沉的黑暗中,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 墙角的古老掛钟,钟摆规律的摇曳。 终於,时针与分针在顶端完美重合,发出了一声沉闷悠长,仿佛能穿透时间本身的“鐺”声。 凌晨零点,新的一天,在绝大多数人沉眠之时,悄然拉开了序幕。 石川隆一併未入睡。 他已经习惯在深夜读书,以及等待金手指的更新。 石川隆一盘坐在书桌后,身体放鬆,缓缓闭上双眼,將外界的干扰降至最低,意识有若潜入深海的潜水者,向著那片唯有自己能感知,能驾驭的信息流沉去。 【每日情报已更新】 【今日可获取情报数量:3】 【每日情报(1/3):新宿区歌舞伎町一番街风俗店,因经营纠纷,將於今晚间二干一时左右发生小规模衝突,预计参与方为本地“青木组”成员与店內僱佣的安保力量。衝突级別:低,预计不会引发警方大规模出动。(可展开)】 目光扫过第一条,石川隆一內心毫无波澜,甚至带著一丝漠然。 街头混混的斗殴,就像阴沟里的老鼠爭夺残羹冷炙,引不起他丝毫的兴趣。 【每日情报(2/3):港区六本木,“六本木旅馆”,306號房间。现入住一位名为“大卫·史密斯”的英国商人。其声称携带十台“安德伍德”牌標准打字机,欲以每台5000日元的价格出售,对外宣称是“处理冗余办公设备”。实际货物为通过非正规渠道入境的走私品,且经情报確认,该型號打字机內部夹层藏有未申报的小型精密机械零件,可能涉及更广泛的走私网络。(可展开)】 第二条情报引起了石川隆一短暂的思考。 在这个个人电脑尚未出现,办公高度依赖传统设备的时代,打字机確实是各类公司,事务所的紧俏货。 “安德伍德”更是知名品牌,市面价格远高於此。 五千日元一台,即便是走私品,也堪称低廉。 更重要的是,情报点出了货物本身並不单纯。 那个大卫·史密斯,恐怕也並非普通的投机商人。 石川隆一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东西不错,但目前並非自己急需的战略物资。 而且,直接插手这种底层走私,容易沾染不必要的麻烦,与他的身份和现阶段目標不符。 不过,利益总是存在的。 石川隆一心中一个念头闪过,或许不需要亲自下场。 他决定明天一早,联繫內藤千野。 那个精明的傢伙,让他去吃掉这批货,无论是转手赚取差价,还是拆解出那些精密零件另作他用,都是不错的选择。 既能获得收益,又能將自己完美的隱藏於幕后。 最后,石川隆一的目光,或者说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第三条情报上。 当那些文字映入眼帘时,他平静如古井般的眼眸深处泛起一阵涟漪。 【每日情报(3/3):昨日山口组最高领袖,组长冈田一雄在核心干部会议中收到姜昌星失踪的消息后,做出决策。决定尝试通过组织內与石川苍太关係密切之於部,建立与宿主的联繫渠道。其首要目的在於,藉助宿主在东京都內之影响力与信息网络,搜寻前核心成员姜昌星之下落。其次,藉此接触,试探宿主对山□组之整体態度与合作可能性。集团舍弟头安原政雄在此决策中持积极推动態度,並在会议后私下授意直系干部滨崎峻,在执行组长命令之基础上,可藉机探查宿主所谓大生意的具体內容与规模。滨崎峻將於今日傍晚六点三十分抵达东京(可展开)】 信息流稳定的呈现,每一个字都蕴含著巨大的信息量。 石川隆一心念微动,意识中展开详细情报。 更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 【执行人滨崎峻,已確定隨行人员为冲丸三郎。行程安排:將於今日上午九时整,自神户市中央区滨崎组事务所出发,乘坐黑色丰田世纪轿车,车牌號:神户500た13—xx。预计经东名高速公路,於下午六时三十分前后由东京入口进入首都圈。其初始预定目的地为文京区古川一家事务所,进行初步落脚与情报匯总。】 瞧著详细情报,石川隆一產生了一种自己是上帝的错觉。 这种近乎全知的视角,將对手从决策到执行,从宏观战略到细微末节都一览无遗的洞察力,足以让任何知情人感到头皮发麻,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情报收集,这是將对方的行动完全置於聚光灯下,甚至是预先翻阅了对方的剧本。 石川隆一轻轻呼出一口气,平息心绪,又恢復到古井不波的状態。 紧接著,他嘴角扬起意味悠长的笑容。 山口组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石川隆一不再犹豫,伸手,拿起桌上那部造型古典,线条硬朗的黑色电话听筒,手指沉稳的拨动转盘。 十几秒后,电话被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一个年轻女性清脆而略带拘谨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上野家。” “我找上野真央。” 石川隆一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 然而,对面的女佣显然对这个声音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印象深刻。 她不敢有半点怠慢,连忙回答:“是,石川先生请您稍等,我立刻去请小姐。” 听筒被轻轻放在桌面的声音传来,跟著是快速远去的脚步声。 等待的时间並不长。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新的脚步声,一个恭敬的女声响起。 “石川先生,晚上好。我是上野真央。” 石川隆一没有任何客套寒暄,直接下达命令,仿佛上野真央是自己的直属部下。 “今天下午六点半左右,东名高速公路,东京入口附近。去接两个人。滨崎峻和冲丸三郎。他们乘坐的是一辆黑色丰田,车牌號是神户500た13—xx。”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接到后,带去你的宅邸安顿。明白了吗? ” 与此同时。 世田谷区。 一栋远离主干道,被高墙和繁茂树木环绕的静謐宅邸內。 上野真央握著电话听筒,儘管脸上努力维持著平静,但內心深处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石川隆一简短的指令,像一块巨石投入她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湖,顿时激盪起无数的疑问与震惊的涟漪。 滨崎峻! 这个名字她並不陌生。 上野组作为山口组下属三级组织,上野真央或许没有资格直接接触组內如滨崎峻这般地位的高级干部。 可关於这些高层人物的基本信息,大致职权范围,却是必须了解和掌握的常识。 滨崎峻,正是组內实权人物,以机智权谋著称,舍弟头安原政雄的亲信,其地位远非自己所能比擬。 更让上野真央感到极度震惊的,是石川隆一那轻描淡写,却蕴含著恐怖信息量的语气。 他不仅知道滨崎峻要来东京,甚至知道了对方乘坐的具体车辆,精確的车牌號码,以及预计抵达的时间点。 这怎么可能? 上野真央的思绪飞速回溯。 石川隆一提前得到冲丸三郎的情报,尚能理解。 可这一次,情况截然不同。 滨崎峻这种级別的高级干部,其行程安排,尤其是涉及秘密任务时,必然是组织內部的最高机密之一,知晓范围恐怕仅限於组长,少数几位核心干部以及执行者本人。 其保密等级,与冲丸三郎那次不可同日而语。 出发时间、路线、交通工具......这些都应该处於严格管控之下,隨时可能变更以应对突发情况。 可石川隆一呢? 他貌似就站在滨崎峻的身边,亲眼看著他制定计划,看著对方上车,乃至能预见抵达东京的確切时刻和地点! 这种准確到令人髮指的情报能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上野真央的认知范畴。 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耳目眾多或者线人密布可以解释的了。 无数的疑问如同沸腾的气泡,在她脑中翻滚炸裂。 石川隆一的情报网络究竟渗透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山口组的最高决策层,都有他的人? 或者......石川隆一动用了某种无法想像,属於国家层面的监控力量? 再或者,他掌握了某种预言般的特殊能力? 不管是那一种可能性,都让上野真央感到一阵寒意沿著脊椎爬升。 她原本以为自己经过之前几次接触,已经足够高估石川隆一的能量和深不可测。 但现在看来,自己每次所窥见的,或许只是冰山浮於水面那微不足道的一角。 这个男人背后所隱藏的,是一个庞大精密,无孔不入到可怕程度的信息帝国。 幸好,多年的极道生涯,特別是在男性主导的暴力团体中挣扎求存所锻链出的坚韧神经和情绪控制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上野真央用力握紧了听筒,指节微微发白,深吸了一口气,將胸腔內翻涌的惊骇强行压了下去。 她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出,保持著绝对的恭敬与稳定。 “哈依,明白!保证完成任务,確保滨崎先生一行安全,顺利抵达东京!” “嗯。”石川隆一似乎对上野真央的反应毫不意外,只是淡淡的补充了一句,有著居高临下的隨意,“做得自然点。算是......迎接。” 话音刚落,电话便被乾脆利落的掛断,听筒里只剩下单调而急促的忙音。 嘟—嘟—嘟一这忙音像是一把小锤,轻轻敲打在上野真央的心上。 她缓缓放下听筒,手心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上野真央再次深吸一口气,这一次,是为了將所有的杂念摒除,全身心投入到石川隆一交付的任务之中。 她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走出了和室,来到宅邸內专属於自己的办公房间。 上野真央的脚步很快,却並不慌乱,显示出良好的纪律性。 她先是拿起內部电话,接通了心腹助手。 “明天上午十点前,调派四辆车况最好的黑色轿车,要普通款式,不要太显眼。” “另外,挑选十二名......不,十六名最机灵可靠,口风紧的成员,全部著便装,明天中午到主宅外集合待命。” “哈依!” 电话那头传来乾脆的应答。 放下电话,上野真央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望向外面沉沉的夜色。 距离下午六点半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准备工作必须万无一失。 她又一次因为石川隆一失眠了。 上野真央开始在心里反覆推演接人的每一个细节。 时间在紧张而有序的准备中悄然流逝。 当下午来临,上野真央亲自检查了车队和人员的状態,確认无误后,提前一个小时,便率领车队出发,前往东名高速公路东京入口附近进行预先部署。 下午六点十五分。 所有车辆和人员均已就位。 四辆黑色的轿车宛若蛰伏的猎豹,安静的停在通往市区辅路一侧相对隱蔽但不至於引人疑竇的位置。 上野真央乘坐的车辆则停在稍前一些的地方。 她通过对讲机,与提前安排在高速出口更前方进行流动侦察的哨兵保持著联繫。 “各小组报告情况。” “一组就位,视野清晰。” “二组就位,未发现异常。” “侦察点报告,目標车辆尚未进入监控范围。” 上野真央的心跳略微有些加速,但面色沉静。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套剪裁合体的和服,確保没有任何失礼之处。 上野真央带来的十几名手下,分散在几辆车周围或车內,个个神情肃穆,眼神锐利。 他们虽未携带明显的武器,但那股经过严格训练和实战洗礼所形成的精干气息,却无声的瀰漫开来,与周围傍晚归家车流的匆忙与喧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偶尔有经过的车辆司机好奇的瞥来一眼,都会被这无声的压迫感所慑,迅速移开目光,加速离开。 六点二十分整。 加密对讲机里传来了侦察点急促的声音。 “报告!目標出现!重复,目標出现!一辆黑色丰田世纪,车牌確认,神户500た13—xx!目前距离高速出口约一公里,预计三分钟后抵达!” 来了! 上野真央精神猛地一振,所有杂念即刻清空。 她对著对讲机冷静下令:“所有单位注意,目標即將抵达。按预定方案一,展开迎接队形。保持警戒,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命令下达,四辆黑色轿车几乎同时启动引擎,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 它们犹如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而有序的从隱蔽处驶出,停在高速出口通往市区的主干道辅路上,排成了便於引导和护卫的队形。 上野真央则推开车门,带著两名最为得力的手下,肃立在车队最前方那辆车的车头旁。 她的目光平静而专注,宛然精准的雷达,牢牢锁定了高速收费站出口的方向o 这一刻,空气都凝固了。 等待的每一秒都被拉得漫长。 与此同时。 那辆掛著神户牌照的黑色丰田轿车,刚刚驶过收费站,轮胎碾压过减速带,发出轻微的咯噔声,正式进入了东京都的地界。 车內,长途行驶的疲惫笼罩著车厢。 司机全神贯注的適应著东京傍晚密集的车流。 坐在副驾驶座的冲丸三郎,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习惯性的观察著周围的环境。 就在车辆驶出收费站,速度尚未完全提起,正准备匯入主路。 冲丸三郎的目光扫过前方不远处辅路上那列整齐停靠的黑色车队,以及站在车头前那个熟悉的身影时。 他的身体立时一僵,瞳孔登时收缩! “滨崎大哥!” 冲丸三郎本能的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隨后,他猛然回头,看向后座上正闭目养神的滨崎峻。 “前面......前面是石川隆一的人!那个带头的女人,就是上次拦住我的,上野真央!” 闭目养神的滨崎峻,在听到石川隆一和上野真央两个名字时,貌似被冰冷的针扎了一下,骤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眸中爆射出锐利如鹰隼般的光芒,之前的疲惫和鬆懈被驱逐殆尽。 他顺著冲丸三郎示意的方向,看到了前方那支沉默而带著无形压迫感的车队,与站在队首,那个身穿和服,面容嫵媚中透著冷冽的女人。 剎那间,滨崎峻感觉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陡然停止跳动,隨即又疯狂的擂动起来! 紧接著,一股寒意不受控制的从尾椎骨沿著脊柱急速攀升,衝上天灵盖,让他头皮一阵发麻! 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 他们这次来东京,是最高级別的秘密行动。 除了当时总本部会议的核心干部和几名高级干部外,根本不可能有第四方知晓。 並且,他隨行人员都是亲自挑选。 冲丸三郎和司机绝不可能出卖自己。 何况,出发的具体时间,也是临行前一个小时才最终確定的! 行驶路线,虽大致规划了东名高速,可中途是否休息,在哪个服务区停留,最终从东京哪个出口下高速,都存在一定的变数! 甚至,为了安全起见,滨崎峻还在途中还刻意变换了一次车道顺序,並留意了后方车辆,確认没有任何可疑跟踪的跡象! 那么,眼前这一幕又该如何解释? 石川隆一不仅精准的知道他们要来,知道了他们抵达的时间,知道了他们行驶的路线,知道了他们乘坐的车辆! 甚至,还提前派出了手下,如此恰到好处地等候在此!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情报灵通可以形容了! 这简直像是......像是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在对方的实时监控之下,或者说,对方早就拿到了行程表! 无数的念头就如失控的走马灯,在滨崎峻的脑海中疯狂闪烁碰撞。 他飞速的回忆著从接受任务开始后的每一个细节。 安原政雄大哥的私下嘱託,出发前事务所內的清洁工是否可疑,车辆检查时是否有陌生人在场,高速公路上的每一次超车和被超车... 没有任何破绽! 至少,以滨崎峻多年的经验和警觉,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疏漏!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的答案无论多么令人难以置信,都可能是唯一的真相。 石川隆一的情报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他们无法理解,无法想像的恐怖高度! 其触角,或许真的已经渗透到了山口组的最高决策层! 或者,他掌握著某种超越常规监控技术的手段! 又或者,是滨崎峻最不愿意想的,石川隆一的背后站著国家级的情报机构。 顷刻间,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种认知带来的,不是单纯的惊讶或挫败,而是深入骨髓的寒意和面对未知强大力量时的本能恐惧。 这意味著,在石川隆一面前,他滨崎峻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自己以为隱秘的行动,实际在对方眼中就像透明鱼缸里的游鱼,一举一动都清晰无比。 这种信息上的绝对不对称,所带来的无力感和被动感,足以摧毁任何人在谈判前精心构建的心理优势和底气。 滨崎峻原本心中还存在的山口组高级干部的矜持,在这一刻,好像被狂风席捲的沙堡,瞬间崩塌消散。 他迅速收敛了脸上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復了平静。 但在滨崎峻那看似镇定的眼眸深处,却翻涌著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警惕。 他意识到,这次东京之行,远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和危险得多。 尚未蒙面的石川隆一,是一个自己必须拿出十二万分谨慎来对待的可怕对手。 想到这里,滨崎峻的声音低沉的吩咐司机。 “靠过去,停车。” 这个时候,任何犹豫,转向或者试图摆脱的行为,都將是愚蠢且徒劳的,只会徒增笑柄。 “哈依!” 司机听从指令。 黑色的丰田世纪轿车缓缓减速,停在了上野真央等人面前约两三米处。 车辆刚刚停稳。 冲丸三郎已经迅速解开安全带,动作麻利的推开车门,小步快跑绕到后座一侧,恭敬的拉开了车门。 他的动作甚至比平时更加標准迅速,似乎想用这种形式上的恭敬,来弥补或者说掩饰內心巨大的不安。 滨崎峻整理了一下西装前襟和领带,確保没有任何失礼之处,然后才迈步下车,双脚稳稳的站在东京的土地上。 他的身形不算特別高大,可常年身处高位所养成的气度,让其自然而然的带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势。 滨崎峻站定,目光平和的看向前方的上野真央。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身为石川隆一的代表,上野真央神情镇定,带著公事公办的礼貌,却又隱含著不易察觉的审视。 滨崎峻则眼神如深潭,將所有的震惊,揣测和警惕都深深隱藏起来,只留下符合身份地位的沉稳与適度的好奇。 上野真央上前一步,以一个既充分显示尊重,又不至於显得卑躬屈膝的姿態,微微躬身。 “欢迎滨崎先生蒞临东京。鄙人上野真央,奉石川隆一先生之命,特在此迎接,略尽地主之谊。” 话音落下。 滨崎峻心头再次巨震,但脸上却適时的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混合著意外荣幸,还有感激的笑容。 他同样微微欠身还礼,语气温和而富有感染力。 “原来是上野小姐,久仰了。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话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像在组织语言,表达著內心的惊喜。 “石川先生实在是太客气,太周到了。我们这次来,本是怀著真诚的歉意和感谢,打算低调拜访,当面向石川先生致谢,感谢苍太君的救命之恩。” “谁曾想,竟还是惊动了石川先生,还劳烦上野小姐您这样的得力干將亲自前来相迎,实在是......让我等受宠若惊,心中惶恐啊。” 滨崎峻这番话可谓滴水不漏,演技精湛,借石川苍太的关係拉近了距离,完美的將这次秘密接触包装成了感谢之旅。 上野真央心中暗赞,不愧是组內的高级干部,反应机敏,言辞老辣。 她脸上也露出程式化的职业微笑,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滨崎先生您言重了。您远道而来,舟车劳顿,石川先生安排接待是理所应当。住处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环境安静,便於休息。请隨我们的车来。”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一切听从上野小姐安排。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 滨崎峻点头致谢,態度表现得十分合作,没有丝毫提出异议或询问目的地的意思。 在上野真央的亲自引导下,滨崎峻和冲丸三郎重新坐回了他们的丰田轿车。 司机在上野真央一名手下的示意下,將车辆缓缓驶入由四辆黑色轿车组成的车队中间。 车队隨即平稳启动,打开了双闪警示灯,如同一个整体,井然有序的驶离了高速路口,匯入傍晚东京愈发拥挤的车流之中。 他们行驶的方向,並非滨崎峻原计划中的文京区古川一家事务所,而是朝著世田谷区,上野真央那栋隱秘宅邸的方向驶去。 滨崎峻所在的车內,重新恢復了寂静,但气氛与之前已截然不同。 冲丸三郎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滨崎峻的脸色,压低声音,语气带著难以消解的惊疑。 “大哥,这......石川隆一他......到底是怎么.. “ 滨崎峻抬起手,做了一个果断而轻微的下压动作,阻止了手下继续说下去。 他靠在舒適的真皮座椅上,闭上眼睛,有如在闭目养神。 可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滨崎峻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紧抿的嘴唇线条僵硬,微微跳动的眼角肌肉,无一不在揭示內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他开始在脑海中飞速的重新评估一切。 石川隆一仅仅通过这一次迎接,就向他,也向整个山口组,传递了一个再明確不过的信號。 在东京,在我的地盘上,你们没有任何秘密。 我能预知你们的到来,就能掌控你们的一切行动。 这种无声的威慑,比任何言语上的警告都要来得有力,来得令人心惊胆战。 接下来的接触,必须彻底调整策略。 任何试探,任何小招,在对方这种宛如全知的能力面前,都显得无比可笑且危险。 合作?或许还有可能,但前提必须是绝对的坦诚,至少是表面上如此。 最后则是,放下身段。 倘若因为误会,让如石川隆一感觉到潜在的敌对意图.. 滨崎峻压根不敢想像那后果。 霎时间,他意识到,自己带来的不仅仅是组长的任务和安原政雄舍弟头的私下嘱託,更肩负著如何与一个深不可测的怪物安全周旋的重任。 自己每一步,都必须如履薄冰,步步为营。 车窗外的东京夜景飞速掠过,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一片繁华景象。 只不过,在这辆行驶的轿车內,滨崎峻却感觉仿佛置身於一个无形力场构筑的囚笼之中。 而他手中的筹码,在对方那恐怖的情报能力面前,如此苍白无力。 旅程,才刚刚开始。 而博弈的天平,在见面之前,似乎就已经发生了决定性的倾斜。 第156章 头颅做礼×不够资格 第156章 头颅做礼x不够资格 夜幕低垂,晚上十点的钟声仿佛还在空气中迴荡。 早稻田大学夜间法学部的教学楼內,学生们鱼贯而出。 石川隆一穿著一件深色西服,外面套著件简约的风衣,手里拎著一个装有不少法学书籍的公文包,混在人群中,显得並不起眼。 他与身旁几名相熟的同学隨意交谈著,脸上带著温和的笑容,討论著刚才课上关於刑法修正案的某个爭议点。 石川隆一的言谈举止,与任何一个勤奋好学的法学生別无二致。 然而,任谁也难以將此刻的他,与两天前那个在贫民窟深处冷酷狩猎,在地下室里进行无情审讯,乃至家中冰柜里还藏著一颗人头的男人联繫起来。 “石川君,待会儿一起去喝一杯?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不错的酒吧。” 伊藤信介热情的邀请道。 石川隆一歉意的摇了摇头,晃了晃手中的公文包。 “不了,伊藤君。明天还有一份重要的报告要交,得回去赶工。下次吧,下次我请客。” 他的理由合情合理,带著学生特有的忙碌与无奈。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在教学楼门口分道扬鑣。 石川隆一独自走向街角,伸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港区,谢谢。” 他报出地址,便靠在后座上,开始闭目养神。 车窗外的东京夜景流光溢彩,霓虹灯勾勒出都市的繁华轮廓。 可这一切,都无法侵入石川隆一內心那片冰冷的领域。 石川隆一的思绪,早已飞回了港区的老宅,飞向了那个隱藏著秘密与死亡的地下室。 计程车平稳的行驶著,最终停在了石川家老宅那条僻静街道的入口。 石川隆一付钱下车,提著公文包,步履从容的走向那栋在夜色中沉默矗立的宅邸。 他没有直接进入主宅,而是绕到了侧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入口,那里直接通往地下室。 打开门,一股混合著消毒水、混凝土以及一丝若有若无血腥气的阴冷空气扑面而来。 地下室的灯光依旧昏暗,那盏低瓦数的白炽灯泡,忠诚的照亮著下方那片区域。 石川隆一放下公文包,脱掉风衣和制服外套,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短袖。 他的动作有条不紊,冷静得类似在进行一项日常的准备工作。 石川隆一走到角落的冰柜前,伸手,握住了冰冷的把手,缓缓拉开。 一股凛冽的寒气涌出,冰柜內部,各种冷冻食材整齐码放。 而在最里面的角落,那个用厚实黑色防水油布包裹,形状略显规则的物体,静静的躺在那里,与周围的冷冻肉类为伍。 他没有任何犹豫,伸手將其取了出来。 油布包裹带著刺骨的寒意,表面的水汽迅速凝结成霜。 石川隆一將包裹放在中央那张焊死在地面的铁製椅子旁的水泥地上,展开。 姜昌星那颗头颅显露出来。 由於冷冻,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灰色,僵硬无比。 那张脸上凝固的表情依旧狰狞而扭曲,双眼圆睁,瞳孔涣散,充满了生命最后时刻极致的恐惧与不甘,嘴角残留著乾涸的血沫和白痕。 这是一幅足以让任何正常人做噩梦的景象。 石川隆一的眼神却没有任何波动。 他走到工具台前,取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大號金属盆,以及一整袋生石灰,熟练的戴上加厚的橡胶手套和口罩,开始进行操作。 接著,石川隆一將生石灰倒入盆中,小心翼翼的將姜昌星的头颅放置其上,再用生石灰仔细的覆盖、填充头颅的耳、鼻、口等孔窍以及周围的空隙。 生石灰遇水会放出大量热量,並能有效的吸收水分,抑制细菌生长,是自古以来防止尸体腐烂的简易方法之一。 石灰粉尘在昏暗的灯光下瀰漫,带著一股呛人的硷味,与地下室里原本的气息混合,形成一种诡异难闻的味道。 石川隆一的手法精准而高效,仿佛在处理一件普通的物品,而非人类的遗骸。 他確保头颅被石灰完全包裹后,將金属盆暂时推到一边。 隨后,石川隆一又从工具台下方,取出了一个让內藤千野提前准备好的木盒。 木盒用料考究,是上等的檜木,表面打磨得光滑如镜,透著温润的光泽。 盒盖上用螺鈿和金漆描绘著繁复的日本传统祥云与仙鹤图案,显得华丽而庄重,甚至带著一丝禪意。 用如此精美的容器来盛装一颗恐怖的头颅,这种强烈的反差,本身就蕴含著一种令人不寒而慄的冷酷与嘲讽。 石川隆一用毛刷仔细清理掉头颅表面沾染的多余石灰粉,如同放置一件艺术品般,小心的將姜昌星的头颅放入铺有柔软黑色丝绒衬垫的木盒之中。 头颅那狰狞的表情,与木盒內部的奢华精致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咔噠! 一声轻响。 盒盖合拢,將那恐怖的一幕隔绝在內。 华丽的木盒,此刻更像是一具微型的棺槨,封印著一段血腥的过往和彻底的失败。 石川隆一用一块准备好的深色锦缎,將木盒仔细的包裹好,打上一个结实而美观的结。 做完这一切。 他清理了现场,將剩余的石灰和处理工具收好,脱下沾染了粉尘的手套和口罩。 石川隆一重新穿上风衣,提起那个包裹好的木盒,离开了地下室。 一番梳洗过后,他换好衣服,驾驶著那辆毫无特徵的二手黑色轿车,融入了东京的夜色,朝著世田谷区,上野真央的宅邸驶去。 世田谷区。 上野宅邸。 夜色中的宅邸显得格外静謐,高墙和树木將其与外界喧囂隔离开来。 当石川隆一的车灯划过黑暗,缓缓停在宅邸大门外时。 两道身影早已如雕塑般,恭敬的等候在门前。 正是石川勇气和石川括永。 两人见到石川隆一下车,立刻快步上前,深深鞠躬。 “大师兄!” 石川隆一微微頷首,將手中的锦缎包裹的木盒递给了石川勇气。 “拿好。” “哈依!” 石川勇气双手接过,感受到木盒那异乎寻常的重量和冰冷的触感。 他面色不变,眼神却更加肃穆。 三人无需多言,默契的朝著宅邸內走去。 穿过精心打理却略显萧瑟的庭院,来到主屋的廊下。 尚未进入,便能听到从一间亮著灯的和室內,传来隱约的谈话声。 是滨崎峻和上野真央的声音。 守在会客室门口的是一名穿著素雅和服的女佣。 她看到石川隆一一行三人走来,尤其是看到走在最前方,气场强大的石川隆一时。 女佣脸上立即浮现出敬畏之色,连忙跪坐下来,小心翼翼的將障子门拉开一道缝隙,向內轻声稟报。 “真央小姐,滨崎先生,石川隆一大人到了。” 霎时间,会客室內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紧接著,便是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障子门被完全拉开。 滨崎峻、冲丸三郎以及上野真央三人,已然站起身,神色严肃的出现在门口迎接。 滨崎峻的目光,在接触到石川隆一的剎那,瞳孔便是微不可察的一缩。 儘管早已通过各种描述和之前的迎接事件,在脑海中勾勒过石川隆一的形象。 可亲眼见到本人,那种扑面而来的,混合著冰冷、威严、以及深不见底的神秘气息,依旧远远超出了自身的预期。 石川隆一身高一米八出头,在当下的日本男性中堪称挺拔。 他穿著简单的风衣,里面是深色西装,看似隨意的打扮,却丝毫无法掩盖其內在散发出的强大气场。 同样,石川隆一的面容年轻而英俊,线条冷硬,眼神深邃有若寒潭,看不到底。 这绝非一个普通刑警,甚至不是一个普通极道大佬所能拥有的气势。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执掌生杀,並且洞悉一切所带来的绝对自信与压迫感。 滨崎峻心底最后那抹因为对方年轻和表面身份而產生的轻视,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石川隆一在门口自然的脱掉鞋子,步履沉稳的踏入和室。 他目光平静的扫过在场几人,最后落在滨崎峻身上,微微欠身,语气平淡的开口,说出了一句让滨崎峻愣住的话。 “滨崎先生,不好意思,刚刚下课,还请见谅。” 下......课? 滨崎峻確实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一个拥有如此可怕能量和手段的男人,晚上十点多才出现,原因竟然是......刚下课? 看到滨崎峻眼中的错愕。 石川隆一好似才想起什么,用解释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口吻,平静的补充道:“前不久考上了早稻田大学夜间法学部,课程有些紧。” 早稻田大学?夜间法学部?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再次敲打在滨崎峻的心上。 石川隆一的形象在他心中变得更加复杂,诡异且难以测度。 一个混跡於黑暗世界,手段狠辣无情,情报能力通天的男人,同时竟然是日本顶尖学府法学部的夜间生? 这巨大的反差,非但没有削弱石川隆一的威胁,反而让对方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石川隆一究竟想做什么?学习法律是为了更好的规避,还是为了......別的什么? 滨崎峻眼底深处闪过极度的诧异与困惑,但迅速控制住了表情,没有过多追问。 此刻任何不合时宜的好奇,都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风险。 他也对著石川隆一微微欠身,脸上挤出恰到好处,带著受宠若惊般的笑容,用流利而恭敬的语气回应。 “石川先生,华夏有句古语,闻名不如见面,果然诚不欺我。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石川隆一淡淡的笑了笑,那笑容並未深入眼底。 他没有再客套,径直走到主位,姿態自然的盘膝坐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坐。” 滨崎峻见状,也学著石川隆一的样子,盘膝坐下。 儘管这个姿势对於习惯了跪坐的他来说略有些不適,却调整得很快。 而冲丸三郎和上野真央则不敢有丝毫僭越,依旧保持著標准的正坐姿势,腰背挺得笔直,表情恭敬而肃穆。 空气仿佛在几人坐定的瞬间凝固了。 和室內只剩下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石川隆一没有给滨崎峻更多思考和组织语言的时间。 他直接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清晰,宛如冰冷的刀锋划破了寂静。 “滨崎先生的来意,我大致清楚。” 滨崎峻心头猛地一跳,刚刚平復些许的心绪又一次掀起波澜。 他抬起头,看向石川隆一,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任何试探的痕跡。 可惜,滨崎峻只看到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石川隆一貌似没有看到滨崎峻的反应,继续用那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我知道明友会的姜昌星跑到了东京,而贵组的足利部长,收到消息却扑了个空。” 说到这里,石川隆一话语微微一顿,双眸扫过滨崎峻的脸,宛然在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个本该是山口组最高机密的信息。 他佯装只是隨口提及,犹如说漏嘴般的隨意。 “我听说......贵组的冈田组长,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可是当场发了很大的火。” 话音落下的瞬间,滨崎峻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了! 他脸上的肌肉变得僵硬,瞳孔剧烈收缩,甚至连呼吸都为之停滯! 高层会议上组长震怒的场景,只有当时在场的寥寥数名核心干部知晓! 这绝对是组织內部严防死守的秘密! “石川隆一怎么可能知道?他怎么可能连这种细节都一清二楚?”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就如冰水般浇透了滨崎峻的全身。 他之前的所有猜测,渗透、监控、国家力量,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可怕的印证! 石川隆一的情报网络,已经恐怖到了足以实时监控山口组最高决策层动向的地步! 这已经不是情报能力的差距,这简直是维度上的碾压! 奈何,石川隆一併没有在意自己这句话带来的毁灭性效果。 他仿佛只是隨口提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隨即像是为了转移话题般,轻轻的皱了皱眉,將话题拉回。 “滨崎先生,这次来,想必是为了姜昌星,对不对?” 这句话,此刻在滨崎峻听来,已经不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陈述,一个早已被对方看穿底牌的宣示。 他內心的惊涛骇浪几乎要衝破理智的堤坝,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预案,在对方这种全知般的能力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滨崎峻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声音带著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乾涩说道:“......石川先生,明察秋毫。” 他放弃了任何辩驳或掩饰的念头。 在这样的人面前,玩弄心机无异於自取其辱。 石川隆一看到滨崎峻眼中那无法掩饰的震撼与彻底被慑服的神色,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这种无中生有,精准打击心理防线的震慑,效果远超预期。 石川隆一不再浪费时间,直接抬起手,轻轻拍了三下。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和室內格外清晰。 障子门应声被拉开。 石川勇气双手捧著那个用锦缎包裹的华丽木盒,低著头,步履沉稳的走了进来。 他走到茶几前,小心翼翼的將木盒放下,便再次躬身,无声的退了出去,並重新拉上了门。 石川隆一隨意的指了指茶几上的木盒,然后环顾全场。 “你们几个出去吧。” 这话是对上野真央、冲丸三郎,以及门外石川勇气,石川括永等人说的。 “哈依。” 上野真央马上躬身,隨即迅速起身,安静的退出了和室。 冲丸三郎则下意识的看向滨崎峻,眼神中带著询问。 此时的滨崎峻,心神仍处於巨大的震盪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对冲丸三郎点了点头。 冲丸三郎如蒙大赦,快速起身,一溜小跑著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到室息的和室障子门再次被拉上,彻底隔绝了內外。 和室內,只剩下石川隆一和滨崎峻,和那个静静放置在茶几上的华丽木盒。 石川隆一看著滨崎峻,直接切入核心。 “滨崎先生,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苍太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要混极道,那就要做好面对各种情况的心理准备,受伤乃至......都是常態。” 他的语气冷静而客观,没有丝毫兄长对弟弟溺爱的情绪。 但紧跟著,他话锋一转,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当然,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真的完全放手。总要帮他......铺铺路。” 说著,石川隆一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木盒上,伸手將木盒向著滨崎峻的方向轻轻推了过去,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介绍一件普通的礼物。 “这是我送给贵组冈田组长的礼物。希望这份见面礼,能够表达我的诚意,也为苍太,在组內结下一份善缘。” 听到这话。 滨崎峻敲了敲华丽木盒,轻蹙眉宇,转瞬即逝。 既然是石川隆一送的礼物,想来应该不简单。 他一边伸出双手,郑重的接过木盒,一边用无比诚恳的语气表態,声音带著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 “石川先生说的哪里话!苍太君於我,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我滨崎峻永世不忘!” “只要我滨崎峻在山口组一天,就一定会站在苍太君这边,与他共同进退! 这一点,请您务必放心!” 石川隆一闻言,脸上露出了今晚第一个有温度的笑容。 只是,他没有就此多说什么,仅仅点了点头。 这时,滨崎峻的双手,已经放在了木盒的锦缎包裹上。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微微颤抖的手指,开始解开封口的结。 锦缎滑落,露出了里面那个华丽精美,透著禪意与庄重的檜木盒子。 滨崎峻的手指按在了盒盖的搭扣上,略微停顿了一瞬,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o 之后,他轻轻用力,“咔”的一声轻响,搭扣弹开。 滨崎峻缓缓將盒盖掀起..... 就在盒盖开启一道缝隙的瞬时,一股混合著石灰,以及冰冷极淡腐臭的怪异气味率先逸散出来。 当盒盖被完全打开,里面的景象毫无遮掩的呈现在滨崎峻眼前时。 纵然是滨崎峻这样见惯了风浪,手上也沾染过鲜血的极道高级干部,也在这一刻,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木盒內部,柔软的黑色丝绒衬垫之上,姜昌星那颗经过石灰处理、肤色青灰、僵硬无比的头颅,正以极其扭曲和狰狞的姿態陈列著!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暴突著,瞳孔涣散,凝聚著生前最后一刻所有的恐惧,绝望与不甘! 那张扭曲的面孔,仿佛在无声的发出最悽厉的嘶嚎! 视觉与气味的双重衝击,就似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滨崎峻的神经上! 他脸上的血色立时褪去,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衝天灵盖,让他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滨崎俊预想过很多种可能,但绝没有想到,石川隆一所谓的礼物,竟然是这个! 是他们山口组耗费人力物力,在东京苦苦搜寻而不得的,姜昌星的头颅! 顷刻间,滨崎峻已然完全明白了石川隆一的意图和可怕。 他不仅仅是在展示肌肉,更是在为他的弟弟石川苍太,在山口组內部铺设一条通往高位的康庄大道! 用姜昌星的人头作为垫脚石! 滨崎峻收敛起所有纷乱的思绪,脸上露出庄重的神色。 石川隆一將滨崎峻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仍旧平静的坐在那里,宛若眼前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物品。 石川隆一淡淡的开口,声音打破了这死寂般的凝固。 “怎么样,滨崎先生?你觉得,这份礼物......冈田组长会喜欢吗?” 这平静的话语,就像冷水泼面,让滨崎峻猛然从巨大的惊骇中回过神来。 他霍然抬头,看向石川隆一,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那里面有震惊,有恐惧,有恍然,但更多的是,无法摆脱的忌惮与敬畏! 滨崎峻终於切身体会到,冲丸三郎在面对石川隆一时,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是什么滋味了。 这个男人,不仅手段通天,心思縝密,其行事风格更是狠辣果决到了极致! 他不仅抢先一步找到了姜昌星,更是直接將其处决,並以其头颅作为礼物和筹码! 这种魄力与冷酷,令人胆寒! 滨崎峻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內心的翻江倒海。 他动作有些僵硬的,缓缓將盒盖重新盖上,隔绝了那恐怖的一幕。 隨后,滨崎峻站起身,后退一步,对著石川隆一,郑重其事的鞠躬行礼,语气无比严肃。 “石川先生......我代表山口组,谢谢您!这份礼物......太重了!冈田组长,一定会非常满意!” 他刻意加重了“满意”二字,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石川隆一坦然受了这一礼,这才笑了笑,伸手虚扶了一下。 “滨崎先生请坐。能得到贵组的友谊,我也很高兴。” 他语气隨意,可话语中的分量却重若千钧。 等到滨崎峻重新坐下。 石川隆一的目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他看著滨崎峻,缓缓说道:“还有,滨崎先生今天来东京,应该......不止为了姜昌星这一件事吧?” 滨崎峻心中再次一凛。 他知道,真正的戏肉来了。 在石川隆一面前,任何隱瞒都已毫无意义。 滨崎峻点了点头,坦诚相告。 “石川先生明鑑。確实......冲丸之前带回的消息,让我,以及组內的一些高层,对您提及的......大生意,非常感兴趣。” 然而,石川隆一却摇了摇头,直视著滨崎峻的眼睛,直言不讳道:“滨崎先生,我很欣赏你的坦诚。但是,关於这笔生意... “7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带著不容抗拒的决断。 “它关乎的,是山口组未来的格局和命运。以你目前的层级......还不够资格参与决策。回去告诉冈田组长,如果真的有诚意,派个真正能做主的人来吧。” 轰! 这番话,好像又一记重锤,敲在了滨崎峻的心头! 他可是山口组的高级干部,安原政雄舍弟头的亲信,手握实权! 在整个日本极道,他滨崎峻怎么样也算是一號人物! 可现在,石川隆一竟然直接告诉自己......不够资格?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感和巨大的震惊交织在一起,让滨崎峻的脸色变了几变。 可更多的,是一种无法抑制的好奇与骇然。 连他都不够资格参与?那石川隆一所说的这笔大生意,其规模和重要性,究竟达到了何等恐怖的程度? 霎时间,滨崎峻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乾。 他强行按捺住追问的衝动。 因为滨崎峻知道,石川隆一敢这么说,就绝不会再向自己透露半分。 他沉声询问,语气中带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石川先生......您说的这笔生意,真的......真的关乎山口组的未来?” 石川隆一认真的点了点头。 “没错。只要这笔生意做成了,山口组將拥有......源源不断,远超你们想像的巨额资金!” “源源不断的资金”! 这个关键词,像惊雷一般,在滨崎峻的脑海中炸响! 他彻底陷入了沉默,大脑飞速运转,企图理解这番话背后所代表的惊天可能性。 现在的山口组,看似风光,实则用钱的地方,简直就跟无底洞一样。 组员的薪俸和抚恤,各级关係的打点,议员官僚的贿赂,地盘爭夺的消耗......每一项都需要巨额资金支撑。 资金来源却大多依赖於保护费、风俗业、赌博、高利贷等传统且风险极高的灰色產业,时有不济。 如果......如果真的能有一条稳定,且庞大的资金渠道. 滨崎峻简直不敢想像那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或许,真如石川隆一所说的,山口组將真正迎来脱胎换骨的变化! “那么,改变未来,绝非虚言!” 想到这里,滨崎峻心中所有的质疑和屈辱感都烟消云散,取代的是近乎朝圣般的慎重。 他沉声道:“石川先生这么说,我明白了。请您放心,您的话,我一定会原封不动,一字不漏的转达给冈田组长!” 石川隆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 “那好。如果贵组考虑清楚了,有了决断,可以直接联繫上野小姐,她会转告我。” 说完,他站起身来,做出了送客的姿態。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滨崎先生休息了。” 滨崎峻连忙起身,恭敬的相送。 “石川先生请慢走。” 望著石川隆一那高大挺拔吗,消失在廊道转角的身影,滨崎峻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感慨万千。 不久后。 滨崎家和冲丸三郎回到客房。 当障子门被拉上,房间里只剩下滨崎峻、冲丸三郎,以及桌子上的木盒。 冲丸三郎看到滨崎峻站在那里,脸色变幻不定,不由担心的唤了一声。 “大哥?” 滨崎峻被惊醒了。 他慢慢转过身,神色阴沉似水,指了指茶几上的木盒,声音带著疲惫和深深的忌惮。 “三郎......我还是,太小看石川隆一了。” 冲丸三郎一愣,不解其意。 滨崎峻深吸一口气,驱散胸腔里的寒意。 “你自己看吧。” 冲丸三郎犹豫了一下,走上前,伸手打开了那个华丽木盒的盒盖。 下一秒! “呃啊!”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当姜昌星那颗狰狞恐怖,凝固著极致恐惧的头颅映入眼帘时。 冲丸三郎还是嚇得惊呼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面色顿时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冷汗。 他指著木盒,手指颤抖,语无伦次:“这......这是......姜......姜昌星?” 滨崎峻沉重的点了点头,走过去,把盒盖重新盖上,將那噩梦般的景象重新封印。 “没错,就是他......石川隆一......太可怕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来的。 “石川隆一.....他不仅早就看穿了我们来东京的目的,甚至......在我们行动之前,就已经替我们,不,是替整个山口组,清除了我们最大的威胁和心腹之患!” “这样的人......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城府......太可怕了!” 冲丸三郎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气,惊魂未定的盯著那个木盒,又看了看滨崎峻,脸上满是后怕与认同。 他用力点著头,回想起自己第一次面对石川隆一时的那种渺小与恐惧,此刻感受得更加深刻。 滨崎峻走到窗边,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好像能透过黑暗,看到那个刚刚离去,如同未知鬼神般的男人。 他喃喃道:“明天一早......,不,我们天一亮就即刻返回神户!必须儘快,亲自向组长和安原大哥匯报这里发生的一切!” “哈依!” 冲丸三郎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躬身应道。 滨崎峻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復了作为高级干部的冷静与决断。 “早点休息吧。回到神户,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个华丽的木盒。 这里面装的,不仅仅是一颗头颅,更是一个信號,一个警告,以及一个......可能改变山口组未来的,巨大机遇的开端。 而这个机遇的背后,站著那个名为石川隆一的,深不可测的年轻男人。 夜,更深了。 第157章 冈田脑补×他是谁的人 第157章 冈田脑补x他是谁的人 次日,当时钟的指针尚未划破凌晨的静謐,黑暗依旧浓稠的笼罩著东京。 滨崎峻与冲丸三郎,连同那位如同影子般沉默的司机,已经悄然离开了上野真央的宅邸。 那辆黑色的丰田轿车,像一尾幽灵鱼,滑入尚未甦醒的都市街道,朝著神户的方向疾驰。 车厢內部,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 滨崎峻紧闭双眼,身体深深陷入柔软的真皮座椅,试图在假寐中寻得一丝安寧。 可惜,他紧蹙的眉头和眼角无法抑制的细微跳动,彻底出卖了內心的波动。 此刻,滨崎峻的脑海中,正一帧一帧的反覆播放著与石川隆一会面的每一个瞬间,试图从中剖析出更多的信息,找出任何可能被忽略的细节。 可每一次推演,都导向更深沉的迷雾与无力感。 身旁,冲丸三郎的坐姿近乎雕塑,脊背挺得笔直。 他的双手始终未曾离开过那个用昂贵锦缎严密包裹的檜木盒,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呈现出一种僵硬的苍白。 那盒子在他手中,不再是简单的容器,而是一座隨时可能喷发的火山,一个蕴含著极度恐怖与未知的潘多拉魔盒。 冲丸三郎的目光有若最精密的雷达,一遍又一遍的扫视著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肌肉紧绷。 引擎低沉而持续的轰鸣,是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背景音,更反衬出人心深处的暗潮汹涌。 漫长的旅程在压抑中流逝。 下午三点左右,车辆终於驶入了神户的地界。 熟悉的街景並未带来丝毫放鬆,反而让滨崎峻的心弦绷得更紧。 他没有选择返回自己的事务所,也没有前往组织位於闹市区的总部大楼,而是直接来到舍弟头安原政雄的私人宅邸。 车辆最终停在一处融合了传统日式美学的广阔庭院前。 高墙、以及偶尔在树影间闪过的警惕身影,无不彰显著此地主人的身份与地位。 滨崎峻捧著那个至关重要的木盒,在一位神情冷峻的若眾引导下,穿过精心打理却无暇欣赏的枯山水庭园,来到了安原政雄的书房。 书房內,安原政雄正站在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后,屏息凝神,运笔如飞。 雪白的宣纸上,一个苍劲有力的“忍”字渐趋完成。 他戴著精致的金丝边眼镜,面容斯文,气质更像一位学者或成功的商人,而非统御一方的极道大佬。 只有偶尔抬眼的剎那,那镜片后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才透露出其深藏不露的锋芒。 “安原大哥。” 滨崎峻在门口深深鞠躬,声音带著途跋涉和內心重压的沙哑。 安原政雄並未回应,而是从容的完成了最后一笔,才缓缓放下名贵的狼毫笔他拿起一旁的湿毛巾,细细擦拭著手指,目光平静的掠过滨崎峻,最终落在其手中那个与周围雅致环境格格不入的华丽木盒上。 安原政雄敏锐的捕捉到了滨崎峻眉宇间无法掩饰的疲惫与凝重。 “滨崎?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不顺利?” 滨崎峻摇了摇头,隨即又点了点头,动作充满了矛盾的挣扎。 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將木盒轻缓的放置在冰凉光滑的榻榻米上,生怕惊扰了其中的住客。 “安原大哥,事情......很复杂。我们......可能都低估了那个石川隆一。” 滨崎峻的声音低沉,开始敘述这趟短暂的东京之行。 他从高速路口被上野真央精准拦截开始,事无巨细,毫无保留。 包括那看似无意间说漏嘴的冈田组长在高层会议上震怒的细节,和这份令人毛骨悚然礼物的赠予过程。 隨著滨崎峻的讲述。 安原政雄脸上那惯常的从容与斯文,就如阳光下的冰雪,一点点消融。 他的眉头越锁越紧,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以及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沉的忌惮“你確定?他亲口说的?” 滨崎峻带著后怕,斩钉截铁道:“我確定!安原大哥!而且......他的语气,太平常了,平常得让人心底发寒,就像是隨口提及一件眾所周知的小事!” 安原政雄沉默了。 他缓缓站起身,踱步到窗前,目光投向窗外那几株经过数百年风雨,形態愈发苍劲的古松。 可是,安原政雄的內心,远不如这庭院景色般寧静祥和。 情报,是权力的基石。 石川隆一展现出的这种无孔不入,甚至能直抵组织最核心机密的情报能力,已经彻底顛覆了他对极道博弈的认知。 这绝非寻常黑道人物或地方势力所能企及,其背后所代表的能量与深意,细思极恐! 安原政雄迅速做出了判断。 此事,已绝非他一个舍弟头所能独自处理。 石川隆一送来的,不仅仅是姜昌星的人头,更是一个强烈的信號,一个裹挟著蜜与剧毒的诱饵。 其背后牵连的可能是一个足以改变山口组未来格局,也可能將自己拖入万劫不復深渊的巨大漩涡。 他猛地转身,目光锐利的看向滨崎峻,果断下令。 “滨崎,这件事的层级,已经超出了你我的职权范围。你立马带著这份礼物,亲自去见组长。当面,详尽的匯报所有情况!” 说到这里,安原政雄又叮嘱道:“记住,是所有细节,包括他提到的... 那门能带来源源不断资金的生意!” 他刻意加重了所有和生意这两个词的读音。 石川隆一敢夸下如此海口,那这就绝不是他安原政雄,能够私下碰触和决策的范畴。 必须由组织的最高领袖,冈田一雄组长亲自审视权衡和定夺。 滨崎峻心领神会。 他同样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没有任何犹豫,躬身应道:“哈依!我明白! 我这就去总部!” 没有丝毫耽搁,滨崎峻再次向安原政雄郑重行礼,捧著那个散发著无形寒意的木盒,转身快步离开了书房。 山口组总部。 组长办公室。 冈田一雄正伏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批阅著堆积如山的文件。 他年事已高,头髮已然白,但腰杆依旧挺直,握笔的手指稳定有力,眼神锐利如鹰。 岁月的风霜和无数次的生死搏杀,在其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也淬链出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沉稳。 篤篤篤....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冈田一雄的工作。 “进来。” 他头也未抬,声音低沉而充满权威。 一名穿著黑色西装,神情精干的亲信推门而入。 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躬身行礼后,低声道:“组长,滨崎峻求见,说是有极其紧急的要事,必须立刻面见您。” “滨崎峻?” 冈田一雄握笔的手微微一顿,终於抬起了头,黑色的眉毛皱了起来,形成一道深刻的川字纹。 他记得很清楚,滨崎峻是昨天才奉命出发前往东京处理姜昌星的麻烦。 按照预想,此时应该还在东京周旋,甚至可能面临棘手的问题。 现在如此迅速的返回,只意味著一件事,出了重大变故。 顷刻间,一抹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 冈田一雄放下手中的金笔,沉声道:“让他到里面的茶室等我。” “哈依!” 很快,滨崎峻在亲信的引导下,来到了与办公室相连的一间更为私密的茶室。 冈田一雄已经端坐在主位的榻榻米上,面前的红泥小炉上,铁壶里的水正发出细微的嗡鸣,茶香在空气中缓缓瀰漫。 然而,这平日里能让人寧心静气的茶香,却丝毫无法驱散瀰漫在空气中的凝重。 “组长!” 滨崎峻在门口脱下皮鞋,迈著谨慎的步伐走到冈田一雄面前,標准的跪坐下去,深深俯首行礼,额头几乎触及冰凉的榻榻米。 冈田一雄抬了抬手,目光平静的落在滨崎峻身上,带著审视与探究。 “起来吧。滨崎,东京之行,发生了什么?让你匆忙返回。” 滨崎峻直起身,可腰背仍旧挺得笔直,显示出內心的紧张。 他將一直紧紧抱在怀里的锦缎木盒,用双手极其恭敬的捧起,平稳的放在两人之间的黑漆茶几上,向前轻轻推了一寸。 “组长,这就是我提前返回的原因。石川隆一,托我转交给您的......礼物” 。 “礼物?” 冈田一雄的目光落在那个华丽得有些扎眼的木盒上,鼻翼微不可察的翕动了一下。 一股极其细微,却被香料和锦缎努力掩盖的,混合著腐臭与生石灰的怪异气味,顽固的钻入了他的鼻腔,那是死亡的味道。 冈田一雄的心头猛地一沉。 他没有发问,而是伸手,缓慢细致的解开了包裹木盒的绸缎结,露出了下面打磨光滑,纹理精美的檜木盒身。 接著,冈田一雄的手指按在冰冷的金属搭扣上,向上掀开。 盒盖开启的剎那,那股死亡的气息变得清晰可辨。 当木盒內的景象完全暴露在冈田一雄眼前时。 纵然是冈田一雄这样一位从战后的混乱废墟中崛起,经歷过无数次血腥廝杀,见证过无数死亡,最终执掌日本最大极道组织的黑道梟雄,在这一刻,瞳孔也是不受控制的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拿著盒盖的手指,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呼吸有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凝滯! 木盒之內,以石灰垫底,姜昌星那张因为冷冻和初步腐烂而呈现出一种诡异青灰色,表情因极度恐惧而彻底扭曲僵硬的面孔,正死不瞑目的瞪著前方! 那凝固在最后一刻的惊恐与绝望,仿佛透过空气,直接烙印在观者的灵魂深处! 这种將血腥与暴力仪式化,礼品化的方式呈现出来的衝击力,远比在街头看到一具尸体要强烈百倍!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示威,也是一种极度冷静的疯狂。 但冈田一雄终归是冈田一雄。 他一生经歷的风浪太多,早已练就了钢铁般的神经。 那短暂的失態仅仅持续了不到两秒钟,便以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下了翻腾的胃液和心头的悸动。 冈田一雄面沉如水,动作甚至没有半点慌乱,缓缓的將盒盖重新盖上,宛然只是合上了一本令人不快的书籍,隔绝了那个来自地狱的景象。 隨后,他抬起头,目光好像两把冰冷的剃刀,直刺滨崎峻,声音低沉中蕴含著风暴。 “这是......石川隆一,给你的?” 滨崎峻感受到那目光中蕴含的千钧重压,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郑重点头。 “嗨!组长明鑑!这正是石川隆一,亲手交给我,並明確表示,是委託我转交给组长您的。” “礼物..... ” 冈田一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同时脸上浮现难以捉摸,混合著厌恶与兴趣的复杂神色。 “用姜昌星的人头当敲门砖......这个石川隆一,確实......很有意思。” 说著,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那闭合的木盒,貌似要穿透木质,看清背后那个神秘的男人。 “说吧,把你在东京见到,听到的一切,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告诉我。不要有任何遗漏,也不要加入你自己的猜测,我只要事实。” “哈依!” 滨崎峻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开始从抵达东京高速路口的迎接讲起。 隨著滨崎峻事无巨细的敘述。 冈田一雄脸上最后那点隨意和冷笑也彻底消失了。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无意识的捻动著桌上的一只小巧茶盏,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肃穆和凝重。 当听到石川隆一竟然能知晓会议上自己发怒这等绝密之事时。 冈田一雄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猛然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你百分之百確定?当时没有听错?” 冈田一雄的声音带著沙哑和寒意。 这寒意並非针对滨崎峻,而是源於一种根基被撼动的惊悚。 滨崎峻迎著组长那锐利如刀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重重顿首。 “组长!我以我的性命,我家族的荣誉担保!绝无半句虚言!” “確实是,石川隆一亲口所说,语气非常自然,平淡,就像......就像在谈论今天东京的天气一样普通!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人觉得可怕!” 冈田一雄沉默了。 他向后靠去,闭上了眼睛,右手食指开始有节奏的,轻轻敲击著自己的膝盖。 茶室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角落那座古老的欧式座钟,发出规律而清晰的滴答声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的心坎上。 冈田一雄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著,有如一个高效的情报处理中心。 他脑海中飞速掠过前天参加那次紧急会议的几个核心面孔,若头地道雄,包括安原政雄在內的三位舍弟头,以及其他两名负责重要业务的直系组长... 这些面孔,每一个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经过无数次考验才得以躋身核心层的兄弟。 是谁? 到底是谁,能在他冈田一雄的眼皮子底下,將如此机密,如此短时间內发生的事情,迅速的传递给远在东京的石川隆一? 他自问对这些核心成员有著足够的掌控力和了解。 可当下,一种冰冷宛若毒蛇般的猜忌和寒意,不可避免的从他心底最深处滋生,蔓延开来。 信任,这个在黑道世界中本就稀缺的奢侈品,在此刻显得尤为脆弱。 只是,冈田一雄毕竟是掌控著庞大极道组织的最高领袖,深知在眼下这个关口,绝不能自乱阵脚,贸然深究內鬼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引发组织內部的分裂。 他强行將追查內鬼的念头暂时压下,留待日后以最隱秘的方式进行详查。 当务之急,是应对石川隆一和他带来的这份厚礼与那个诱人的生意。 就在冈田一雄內心天人交战,权衡著利与风险之际。 一直跪坐在地上的滨崎峻,宛如看穿了组长內心最大的顾虑。 他小心的补充了一句,这句话类似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了关键的涟漪。 “组长,属下......属下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说。” 冈田一雄闭著眼道。 滨崎峻组织了一下语言,谨慎的说道:“既然石川先生......他用这种方式,將姜昌星的人头送来,那么他......至少,应该不可能是警方的人了。” “以姜昌星的身份,以及他可能掌握的那些关於我们与明友会之间......以及更早的一些交易的秘密。” “假如他被警方抓获,绝对是最高级別的保护对象,会被隔离起来进行深度审讯,榨乾所有的情报价值。” “是以,警方绝对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更没有如此大的魄力,允许石川隆一將其私下处决,还把人头如此郑重的当做取信於我们的礼物。” “这完全不符合警方的行事逻辑和利益诉求。” 这番话,好似醍醐灌顶,驱散了冈田一雄心中最大的一块阴云! 没错! 姜昌星的人头,就是石川隆一递来的最直接,最血腥的投名状,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这基本排除了是警方臥底或陷阱的可能。 虽然这並不能完全洗清石川隆一身上的谜团和潜在风险。 但起码,为接下来的接触扫清了最大的障碍。 风险的秤砣,似乎向著机遇那一端,倾斜了少许。 冈田一雄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不再犹豫,朝著门外沉声唤道:“来人!” 一名亲信闻声拉开精致的障子门,躬身待命。 冈田一雄下达命令。 “打电话,请若头,以及所有在神户的舍弟头,半小时內到总部一號会议室集合!有重大事项需要即刻商议!” “哈依!” 亲信领命,迅速转身离去。 等人走后,冈田一雄將目光重新投向滨崎峻,语气缓和了些许。 “此事关係组织未来的走向,涉及的利益和风险都太大,不是我一人可以独断。需要听取大家的意见。” 滨崎峻心中瞭然。 “哈依!一切听从组长安排。” 半小时后。 山口组的最高决策层,若头地道雄,以及三位舍弟头,安原政雄,柴田勇次,大岛重信,全部齐聚在总部那间最为隱秘,隔音效果最佳的一號会议室。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冈田一雄端坐主位,面色沉静,不怒自威。 他没有亲自讲述,而是示意由亲歷者滨崎峻,再次將东京之行的经歷,石川隆一的礼物,和那门能带来源源不断资金的生意提议,向在场所有核心高层复述一遍。 滨崎峻站在桌前,面对著这些掌握著山口组命运的大人物,压力巨大。 但他还是稳住心神,儘量以客观平实的语言,將整个过程再次清晰的道来。 当听到姜昌星已死,並且人头就在那个不起眼的木盒里。 在场几人,鬆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鬆。 姜昌星这个活著的定时炸弹被拆除,对他们所有人而言,都意味著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只不过,当听到石川隆一展现出的那种神鬼莫测的情报能力,特別是能知晓组织最高层的机密会议內容时。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掩饰的忌惮。 这意味著,他们所有人的身边,都可能存在著看不见的眼睛和耳朵。 最后,当滨崎峻提到石川隆一提出的那门生意,会议室內响起了一阵压抑的吸气声和细微的骚动。 大岛重信眼睛里闪烁著精明与怀疑的光芒。 “这听起来......太过美好,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实。” “另外,那个石川隆一,一个刑警,即便有些背景,又如何能提供如此庞大的资金流?他背后的能量,到底是什么?” 跟著,性格更为保守的柴田勇次首先拍案而起,脸上满是怀疑与牴触。 “警察不可信!这从头到尾都透著一股诡异!” “这很可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目的是引我们入局,然后將我们一网打尽!” “我建议,马上停止一切与石川隆一的接触,將姜昌星的人头处理掉,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他的观点代表了一部分极道成员固有的警惕性和对官方力量的不信任。 安原政雄一直安静的听著,隨即轻轻敲了敲桌面,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金丝眼镜,冷静的开口反驳柴田的观点。 “柴田兄的顾虑,我很理解。但是,请冷静分析一下。如果石川隆一是警方的人,他为什么要杀姜昌星?” “活著的姜昌星,对警方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功绩和情报宝库,其价值远超一颗只能用来恐嚇或示威的人头。” “所以,警方没有任何动机,费如此巨大的代价,来演这样一齣戏。这不符合最基本的逻辑和利益原则。” 安原政雄的分析条理清晰,合情合理。 其他几人闻言,包括若头地道雄,都沉吟著点了点头。 確实,警方没有必要玩这种风险极高,收益却不確定的把戏。 话音刚落,大岛重信接过话头,提出了另一个关键问题。 “但是,安原兄,他为什么要找我们合作?” “这么诱人的生意,真如他所说,他自己,或者他背后的势力,难道没有能力独自运作?为什么偏偏要分给我们山口组一杯羹?” “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给他那个弟弟石川苍太铺路?这个理由,未免太过单薄,无法令人信服!” 这话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最大的困惑和疑虑。 天上不会掉馅饼,极道世界更是如此。 石川隆一示好,必然有所图谋,且图谋甚大! 可他们绞尽脑汁,除了石川苍太在山口组內的前途,似乎也想不出石川隆一还能从山口组得到什么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组织的武力?地盘?还是某些特殊的渠道? 几位山口组的大佬再次展开了激烈的討论,各种可能性被提出。 是否是想藉助山口组的力量打击其他对手? 是否是想通过合作渗透进而控制山口组? 是否这笔生意本身就需要一个像山口组这样的庞大黑色帝国来作为掩护或执行某些见不得光的环节? 爭论持续了將近一个小时,各种假设被提出,又被推翻,最终也无法完全猜透石川隆一的真实意图。 石川隆一的动机,如他本人一样,笼罩在重重的迷雾之中。 冈田一雄始终沉默的听著,观察著每个人的反应和言辞。 见討论陷入了僵局。 他不再浪费时间,用指关节重重的敲了敲桌面,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既然无法確定其全部意图,但机会摆在眼前,风险与机遇並存,这是我们极道生存的法则。” 话到此处,冈田一雄威严的最终拍板道:“现在,我们进行表决。同意与石川隆一进行初步接触,洽谈这门生意的,请举手。” 眾人面面相覷,会议室里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笔生意的诱惑力是巨大的,尤其是对於资金时常捉襟见肘的山口组而言。 可背后的风险也同样令人不安,那深不可测的情报能力恰似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短暂的权衡后。 安原政雄率先举起了手,眼神坚定。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风险可控,而机遇不容错过。 看到安原政雄举手,若头地道雄在沉吟了足足一分钟后,也缓缓的举起了手。 他更多的是考虑到组织长远发展的需要,以及冈田组长似乎已经倾向於接触的態度。 大岛重信看著安原和若头都举了手,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冈田组长。 最终,他对资金的渴望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也举起了手。 只剩下柴田勇次。 他脸色阴沉,看了看其他三人,又看了看主位上目光深邃的冈田一雄。 柴田勇次知道大势已去。挣扎了几秒钟,有些不情愿的举起了手。 全票通过。 冈田一雄看著眼前举起的手臂,心中有了最后的决断。 “好!大家都同意,那么,我们就接下石川隆一的第二份礼物!” 他目光扫过眾人,落在了安原政雄身上。 “谁愿意代表组织,前往东京,与石川隆一进行初步的接触和洽谈?” 安原政雄即刻主动请缨。 “组长,此事由滨崎而起,我也对此事的来龙去脉最为熟悉。就由我亲自前往东京,与这位神秘的石川先生,当面会一会吧。” 冈田一雄看著自己这位以智谋,冷静和忠诚著称的舍弟头,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好!政雄,此事就全权交由你负责!带上滨崎,他熟悉情况,也能做个照应。 “记住,此行以试探和建立初步联繫为主,首要任务是摸清对方的底线,实力和真实意图!一切以组织利益为重,同时,务必保证自身安全!” “哈依!请组长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安原政雄郑重点头,眼神中闪烁著自信与谨慎的光芒。 核心会议结束后,眾人怀著各异的心思,相继离开了会议室。 冈田一雄独自回到了他那间象徵著最高权力的办公室,脸上的凝重並未因为会议的决议而有丝毫消散。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凝视著窗外神户港的繁华夜景。 璀璨的灯火勾勒出港口的轮廓,万吨巨轮就似沉睡的巨兽,静静的停泊在港湾內。 这片景象,代表著山口组明面上掌控的巨大財富和影响力。 然而,在这光鲜之下,是无时无刻不在涌动的暗流,是巨大的財务压力,是来自各方势力的凯覦,是组织內部盘根错节的矛盾。 他按下內部通话键,用一种特殊的节奏轻轻敲击了三下。 不到一分钟。 办公室侧面一扇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暗门被推开。 一个穿著普通灰色西装,身材瘦小,相貌毫不起眼,丟进人海就再也找不出来的中年男人,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他名叫井奥夫,是冈田一雄最信任的私人秘书,专门负责著组长直辖,独立於组织外的情报系统,以及监察与秘密调查工作。 “组长。” 井奥夫躬身行礼。 “井奥,刚才会议的內容,你都听到了。” 冈田一雄没有回头,语气平淡,可话语中的寒意却让室內的温度下降了几度。 “是的,组长。一字不落。” 井奥夫的回答简洁直接。 每次召开重大会议,他都藏在会议室隔壁的密室內,確保会议內容不被外泄,自然可以听到所有討论。 冈田一雄召集眾人开会,商议与石川隆一合作是明面上的目的。 他真正的目的,是藉此机会,观察和筛选那个可能存在的內鬼! 若头和三位舍弟头,是山口组绝对的核心高层,是这个庞大帝国的支柱。 他们之中任何一人是石川隆一的內应,都意味著组织的核心机密遭遇泄露,其带来的破坏將是毁灭性的! 冈田一雄压得声音,带著冰冷的杀意道:“派人,秘密监视若头地道,以及......除了安原之外的,柴田和大岛,他们三人。” “我要知道他们最近所有的通讯记录,接触的人员,名下帐户的异常变动,以及有无任何不符合他们日常行为规律的举动。” 说完,他又嘱咐道:“记住,要绝对秘密,不能惊动任何人,包括他们身边最亲近的护卫!” 他特意排除了即將前往东京执行任务的安原政雄。 一方面,安原处於动態中,易於观察。 另一方面,这次任务本身就是一次考验。 “明白!” 井奥夫眼中闪过心领神会的光芒,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立即躬身领命,跟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冈田一雄一人。 巨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平稳而深沉的呼吸声。 他缓缓坐回那张象徵著最高权力的宽大座椅上,手指轻轻揉著发胀的太阳穴。 经过滨崎峻的描述和核心层的初步判断。 冈田一雄已经基本排除,石川隆一是铃木家族或者其他財团代言人的可能性。 铃木家族或许在政商界有些能量,但绝无可能拥有这么恐怖,精准且实时性极强的顶级情报能力。 更不可能在山口组最高决策层安插下如此隱秘,级別如此之高的內线。 这一步棋,所展现出的情报掌控力和渗透力,已经远远超出了黑道爭斗的范畴。 就连那些在日本盘根错节,影响力无远弗届的三井、三菱、住友等超级財团,也未必能够,或者说没有必要,以这种方式来与山口组打交道。 那么,答案似乎指向了唯一的一种可能,国家级的力量! 想到此处,冈田一雄的眉头锁得更紧,犹如打了一个死结。 他靠在椅背上,望著天板上繁复的灯饰,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石川隆一......你到底是谁的棋子?或者说,你就是下棋的人?” “是太平洋对岸,那个掌控著日本命运的巨无霸,cia,想要藉助我们的手,更深的渗透和控制日本的黑暗世界,为他们不便出面的骯脏交易铺路?” “还是北方那头领土广阔、让人寢食难安的巨熊,克格勃,布下的暗棋,想要利用我们的渠道,进行某些危险的物资或情报转移?” “或者......是我们自己国家,那些隱藏在霞关中央省厅集中地深处,內阁情报调查室里那些见不得光的傢伙,想要借我们这把脏刀,去处理一些他们官方身份无法处理的麻烦?” 可是,无论哪一种可能,都明確的指向一个事实。 山口组,这个日本最大的极道组织,已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拖入了一个远比街头火併,地盘爭夺要复杂千倍,危险万倍的棋局之中。 这个棋局,牵扯的是国家层面的博弈,情报世界的暗战和难以想像的巨大利益。 而石川隆一,就是这个棋局上,最神秘、最关键的那颗棋子。 或者说,是那个刚刚落下了第一子的棋手。 前方的道路,迷雾重重。 是通往更大的辉煌,获得前所未有的资金和政治庇护,让山口组真正蜕变成一个影子帝国? 还是步步惊心,最终沦为大国博弈的牺牲品,跌入万劫不復的深渊? 冈田一雄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悠长而深沉,仿佛要將所有的疑虑,不安和权衡都吸入肺中。 然后,他缓缓吐出,眼中的犹豫和困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歷经无数生死考验后淬链出的,如同磐石般的坚定与锐利。 无论如何,棋局已经开始。 对方已经落子,並且是一步让人无法迴避的手筋。 他,冈田一雄,以及他麾下的山口组,作为这盘棋上目前看来最重要的棋子,已经没有退路。 唯有迎上去,在这凶险莫测的局中,为组织,也为自己,杀出一条生路,搏一个未来。 想到这里,冈田一雄拿起內部电话,沉声道:“让安原和滨崎准备好,明天一早就出发去东京。给他们配最好的车和司机。” “另外,通知我们在东京的所有关係,暗中策应,但未经允许,不得擅自接触或干涉安原的行动。” “哈依!” 井奥夫恭敬的应道。 就在冈田一雄於神户的山口组总部內,为石川隆一的神秘身份与惊人手段而心潮起伏,进行著各种惊心动魄的推测之时。 东京。 新宿警署。 石川隆一正跟隨在署长瀨户山下与对策课课长池田岸本,走向一间会议室。 倘若石川隆一此刻能够窥见远在数百公里之外,那位极道梟雄冈田一雄脑海中正在进行,关於他身份,甚至牵扯到国际情报机构的惊人脑补,一定会兴奋的跳起来。 他精心布下的局,拋出的鱼饵,已然让那条深水中的巨物,开始按照预期的方向,设定的轨道,稳步前行。 第158章 联合清扫×朝鲜黑帮 第158章 联合清扫x朝鲜黑帮 一九六零年十一月初,傍晚。 东京都。 新宿区。 新宿警署大楼在灰濛濛的天色中肃立,像一头经过一夜蛰伏,正准备露出獠牙的巨兽。 虽然距离行动时间尚早,但署內气氛已然不同往日。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无声的紧张,走廊里来往的警员步履匆匆,表情严肃,低声的交流中也带著一种临战前的压抑。 警署三楼。 一间中型会议室內,烟雾繚绕。 新宿署参与此次“秋风扫落叶”联合行动的所有核心指挥官已然齐聚一堂。 署长瀨户山下坐在主位,面色沉凝如水,手指间夹著一根燃烧的香菸,却很少去吸,任由菸灰缓缓累积。 他的左侧,是组织犯罪对策课课长池田岸本,此刻正低头最后一遍確认著手中的行动手册。 瀨户署长的右侧,则是搜查课的几位课长。 沿著会议桌两侧,分別坐著各系,组的负责人。 石川隆一,作为组织犯罪对策课对策3系五组的组长,巡逻部长,赫然在列。 他身穿熨帖的藏青色西装,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別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比平日更加深邃,仿佛两口古井,波澜不惊的观察著会议室內的每一个人,每一丝气氛的变化。 石川隆一坐在靠后的位置,身姿却依旧挺拔,与周围一些或因紧张,或因兴奋而微微躁动的同僚形成了微妙对比。 “诸位。” 瀨户署长终於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下了会议室里所有的杂音,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到他身上。 他掐灭了菸头,目光扫过全场:“时间紧迫,客套话就免了。警视厅总部的命令,想必各位已经明確。” “秋风扫落叶”,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巡查,更不是走过场的形式主义!这是一场战爭,一场我们必须打贏,而且要贏得漂亮的治安战!” 说到这里,瀨户山下顿了顿,加重语气。 “关西的血,不能流到东京!尤其是不能流到我们新宿!这里是东京的脸面,也是各种势力交织最复杂的地方!” “是以,內阁在看著,总监在看著,全东京的市民也在看著!我们新宿署,绝不能在这场行动中掉链子!” “哈依!” 眾人齐声应道,声音在密闭的会议室里迴荡。 话音落下,池田岸本紧接著站起身,走到掛在墙上的巨大新宿区地图前。 地图上,已经被各种顏色的標记笔圈出了数十个重点区域,旁边標註著负责的小组代號。 “根据联合搜查本部最终確认的行动方案,我署主要负责辖区內,所有与东声会、福田会等朝鲜裔暴力团关联的娱乐场所、地下赌场,以及其成员经常聚集的据点清扫工作。” 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如同冰冷的手术刀在剖析目標。 “行动时间,今日,十一月一日,晚上十点整,与涉谷、中央区以及警备部机动队同步开始!” “现在,进行最后的任务部署確认!” 池田岸本拿起教鞭,点向地图上被红色圆圈密集標註的区域,主要是歌舞伎町一带。 “这一片,是重中之重!对策课全员,协同搜查一课暴力犯搜查系,负责清扫皇冠、夜蝶、蓝狐,等十二家已確认由东声会和福田会实际控制的风俗店、夜总会。” 说著,他用教鞭敲了敲黑板。 “注意,这些场所內部结构复杂,可能存在隱蔽的密室和通道,突击时务必迅速控制所有出口,防止人员逃脱和证据销毁!” “哈依!” 被点到的几位系长,组长肃然领命。 教鞭移向新宿二丁目和三丁目的一些区域。 “这些区域的地下赌场,由搜查三课盗窃抢劫犯搜查系,配合生活安全课负责。” “根据线报,东声会近期可能加强了安保,甚至配备了简易武器。行动时,机动队第一中队会分派一个小队支援你们,负责破门和初期压制!” “明白!” 池田岸本继续说道:“此外,这些零散的酒吧、撞球厅、弹珠店,是这些团体底层成员聚集和进行小额毒品交易的地点。” “由各区域派出所增援警力,配合对策课部分小组进行巡查震慑,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即盘查,必要时直接带回署內调查!” 池田岸本的部署细致而周密,涵盖了新宿区內所有已知的朝鲜帮派活动据点。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石川隆一所在的区域,目光扫过3系的几位组长。 “对策3系。你们负责的区域是歌舞伎町边缘地带的几家小型俱乐部和酒吧,以及————配合机动队,对位於大久保一丁目的一处疑似东声会武器藏匿点进行突击检查。” “这里是刚收到不久的新线索,风险等级较高,隆一,你的五组负责正面进攻和后续搜查任务,务必小心!” “哈依!” 石川隆一沉声应道,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就似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务指派。 可是,在他低垂的眼瞼下,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一闪而逝。 任务在有条不紊中接近结束。 署长瀨户山下最后总结。 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诸位!记住我们的目標:清扫、震慑、抓捕!要以泰山压顶之势,彻底打掉这些渣滓的囂张气焰!” “行动期间,若遇抵抗,可视情况使用必要武力,但需注意分寸,避免波及无辜民眾!所有逮捕人员,一律带回署內,由搜查各课和组织犯罪对策课联合进行审讯深挖!” “今晚,我要让新宿的夜空,只有警笛的声音,没有极道猖獗的阴影!为了新宿的安寧,拜託了!” “哈依!保证完成任务!” 全体与会者再次起立,声音洪亮,充满了决战的意志。 会议结束,眾人鱼贯而出,迅速返回各自岗位,进行最后的准备。 警署內的气氛更加凝重,隱约能听到枪械库方向传来检查装备的金属碰撞声,以及对讲机频道测试的嘈杂音。 石川隆一回到对策3系的办公区。 五组的组员们,已经整装待发。 看到组长回来。 几人立刻围了上来。 “组长,情况如何?” 开口的是组里除了石川隆一外,最年轻的刑警小林竹中,脸上还带著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兴奋。 石川隆一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扫过所有组员。 “检查装备,防弹衣穿好,配枪和备用弹匣確认无误。对讲机频道调到行动专用频率。” “今晚的任务不比往常,目標是穷凶极恶的极道成员,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我不希望任何人掉队,更不希望有人受伤。” 他的语气平稳,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组员们立即收敛了表情,郑重回应:“是!” 时间在紧张的备战中一分一秒流逝。 夜幕彻底笼罩了新宿,霓虹灯依旧闪烁,却仿佛蒙上了一层肃杀的气息。 晚上九点五十分。 新宿警署大院及周边街道,已然被一种无形的低气压笼罩。 八辆黑白涂装的警车,以及警备部机动队特有的警用大巴,有如蛰伏的猛兽,静静的排列著,引擎低沉的轰鸣,隨时准备扑出。 而在车辆后方,更集结著近两百辆警用骑行车。 它们是从各区警署调派而来的普通警员所乘,其中也包括新宿本暑。 这些自行车密密麻麻,若从高空俯瞰,宛若一群即將迁徙的蚂蚁,严阵以待,场面颇为壮观。 一辆警车內,对策3系,五组的组员们都沉默著,检查著最后的装备,调整著呼吸。 空气中瀰漫著橡胶、机油、以及混合了紧张和决然的复杂气味。 石川隆一坐在一辆警用轿车的副驾驶座上,摇下车窗,任由深秋夜晚的冷风吹拂在脸上,带来一丝凉意,也让因高速思考而有些发热的大脑更加清醒。 他的自光透过车窗,望向新宿璀璨而迷离的夜空。 歌舞伎町的方向,灯火通明,犹如白昼,那里是欲望和罪恶交织的巢穴,也是今晚风暴最先席捲的地方。 石川隆一的手指无意识的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著。 警视厅的行动,规模宏大,决心坚定,足以重创东声会等组织在东京的公开势力。 就在石川隆一思索之际。 “各组注意,行动倒计时一分钟!重复,行动倒计时一分钟!” 对讲机里传来指挥部冷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石川隆一深吸一口气,关上车窗,將对讲机拿到嘴边,沉声道:“五组收到“” 车內,包括驾驶座上的组员,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手中的枪械。 晚上十点整! “行动开始!重复,行动开始!” 一声令下,就像按下了某个无形的开关。 剎那间,新宿警署內外,所有车辆的警笛同时拉响! 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匯成一股洪流,瞬间撕裂了夜晚的喧器,震撼著整个新宿区的夜空! 而数百辆警用自行车形成一条长龙,在路人惊奇的目光中朝著新宿区各个方向分散开来。 “出发!” 石川隆一简洁下令。 驾驶员猛地踩下油门,警车有若脱韁的野马,伴隨著悽厉的警笛声,衝出了警署大院,匯入早已规划好的车流,朝著大久保一丁目的目標地点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在新宿区的各个角落,类似的场景同时上演。 歌舞伎町的核心地带,数量警车粗暴的堵在了一家名为“皇冠”的豪华夜总会门口。 一群身穿防弹衣,手持防暴盾牌和短管霰弹枪的机动队员如狼似虎的衝下车,毫不理会门口西装革履却脸色大变的保安,直接用破门锤撞开了鎏金的玻璃大门! “警察!全部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 “控制前台!封锁所有通道!” 呵斥声、惊呼声、玻璃破碎声、杂乱的脚步声立时充斥了原本靡靡之音的空间。 灯光被调至最亮,刺眼的光芒照亮了舞台上惊慌失措的舞女。 卡座里衣冠不整,和那些试图往后台或隱蔽通道逃窜的客人,被眼疾手快的刑警一一按倒在地的看场成员。 类似的场景在夜蝶、蓝狐等多家夜总会,俱乐部同步发生。 警方的行动迅雷不及掩耳,很多场子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彻底控制。 一些意图反抗的东声会和福田会极道成员,刚掏出隱藏的匕首或棍棒,就被机动队员用防暴盾牌狠狠撞倒,或者被刑警用枪指住,厉声喝令放下武器。 在绝对的力量和突然性面前,极道成员的抵抗如同投入洪流的石子,连浪都未能激起多少。 石川隆一所在的五组,目標相对不那么核心。 这也是他主动要求的,免得又被记者拍照妨碍到自己的计划。 他们配合机动队的一个小队,突袭了大久保一丁目的一处老旧公寓楼內的房间。 根据线索,这里可能是东声会一个小组长用来存放武器和赃物的地方。 突击过程异常顺利。 机动队员用破门锤轻易撞开了並不坚固的房门,刑警们鱼贯而入。 房间內烟雾繚绕,几名穿著哨衬衫的男子正围坐在桌前打牌,桌上散落著钞票和空啤酒罐。 看到突然冲入的警察,几人明显愣住了,隨即试图起身反抗或逃跑。 “不许动!警察!” “蹲下!双手抱头!” 石川隆一动作极快,一个箭步上前,用枪口抵住了离自己最近,也是看起来最凶狠的一个光头男子的额头,冰冷的触感让后者不由僵住。 其他组员也迅速控制住了另外几人。 搜查很快有了结果。 在房间的壁橱隔层里,找到了用油布包裹的两把改造手枪,若干发子弹,以及一包疑似毒品的白色粉末和一些显然是盗窃得来的首饰,手錶。 “组长,有收穫!”小林竹中兴奋的报告。 石川隆一点点头,脸上並无喜色,这只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隨后,他示意组员將嫌犯和证物带回警车。 整个过程乾净利落,从破门到控制现场,搜出证物,不到十分钟。 在他们押解著嫌犯下楼时,对讲机里不断传来其他各组的捷报。 “报告指挥部,皇冠”控制,逮捕嫌疑人员二十一名,搜出管制刀具若干,疑似毒品若干!” “报告指挥部,夜蝶”控制,发现隱蔽赌场,抓获现行赌博人员十五名,看场人员八名!” “报告指挥部,地下赌场突击成功,抓获涉案人员三十余人,缴获赌资超过五百万日元!” 新宿区的清扫行动,近乎燎原的烈火,在警笛的呼啸和警方的强力突击下,迅速席捲了整个目標区域。 大量的朝鲜裔黑帮成员被从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从隱蔽阴暗的地下赌场,从他们自以为安全的据点里揪了出来,戴上手銬,押上警车。 往日里囂张跋扈的气焰,在国家和法律机器的铁拳面前,被砸得粉碎。 几乎在新宿行动开始的同时。 另一场无声的风暴也在涉谷区的夜色中骤然掀起。 涉谷警署出动了近十年来最大规模的警力,重点针对宇田川町,道玄坂等区域展开地毯式清扫。 这些地段表面上是繁华的不夜城,实则是东声会,福田会等势力渗透最深的温床。 霓虹灯闪烁的背后,色情中介在暗巷中招揽生意,小额高利贷的gg塞满信箱,毒品像幽灵一样在夜店角落里流转。 “动作快!前后门都守住!” 警车无声的滑入狭窄的巷道,红蓝警灯在湿漉的柏油路上投下冰冷的光斑。 一家掛著暖昧灯牌的酒吧被强行打开,震耳的音乐戛然而止。 “警察!所有人原地不动!” 穿著黑色制服的特勤队员鱼贯而入,原本沉浸在酒精和欲望中的客人们顿时清醒。 吧檯边,一名年轻若眾下意识的摸向腰间,却被年长的同伴一把按住手腕。 “別动,这次是动真格的。”年长的男人低声说,眼睛紧盯著正在走近的警官。 带队的是涉谷警署刑事课长佐久间诚一。 他环视店內,目光落在那个年长的男人身上。 “野村,这次你跑不掉了。” 被叫做野村的男人苦笑了一下,主动伸出双手。 “佐久间警官,这么大阵仗?” 佐久间一边示意下属给对方戴上手銬,一边说道:“你们东声会的手伸得太长了。从色情到碡品,现在连未成年都成了你们的目標。” 另一边,在道玄坂后巷,一场追捕正在上演。 “站住!” 便衣刑警村上大步追赶著前方逃窜的身影。 那个穿著衬衫的年轻人刚从一个情人旅馆的后门溜出来,怀里还揣著没来得及销毁的帐本。 年轻人显然熟悉这里的每一条小巷,但今晚他失算了。 原因很简单,每条出口都有警察把守。 就在他试图翻越一道铁丝网时,村上一个箭步上前,將其按倒在地。 “跑什么?心里有鬼?” 村上喘著粗气,膝盖顶住对方的背脊。 年轻人闻言挣扎著喊道:“我就是个打工的!什么都不知道!” 村上冷笑一声,从他怀里抽出帐本,隨手翻了几页。 “打工?这上面记著的毒品交易金额,够你在监狱里打十年工了。 在宇田川町的一家高级俱乐部里,场面更加戏剧化。 当警察冲入时,穿著暴露的女招待们惊慌失措,而看场的若眾们则强装镇定。 “我们有正规营业许可,”经理挡在警察面前:“你们这是扰乱正常经营。” 带队搜查的女警部补小早川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 “那么,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的服务员包里都藏著兴奋剂吗?” 经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一夜,涉谷的霓虹依旧闪烁,但暖昧的粉红色被警车的红蓝光芒切割得支离破碎。 便衣警察们像猎豹一样潜伏在每一个可能的出口,將试图逃窜的分子一个个制服。 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这难得一见的场面。 “看来这次是玩真的了。”一个戴著眼镜的上班族对同伴说。 “早该这样了,”同伴回应道:“这些黑帮太囂张了。” 在涉谷警署的指挥中心。 涉谷警署署长通过各组的匯报,注视著整个行动的进展。 他的对讲机里不断传来各小队队长的进展。 “宇田川町区域清理完毕,逮捕12人。 “道玄坂控制完成,查获大量违禁药物。” “东声会三个据点已被端掉。” 涉谷警署署长满意的点点头。 这次跨区域的同步行动,整合了所有相关警署数年的情报收集和部署。 这次不仅要打击表面上的违法犯罪,更要斩断朝鲜黑帮组织的经济命脉。 当最后一名嫌疑人被押上警车,涉谷的夜晚终於恢復了表面的平静。 但佐久间警官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收队。” 他通过对讲机下达指令,目光却依然警惕的扫视著街角。 警车陆续驶离,红蓝灯光在涉谷的高楼间渐行渐远。 这场清扫,不仅清理了街面上的污秽,更向暗处的势力传递了一个明確的信號。 在日朝鲜裔的好日子,到头了。 而与此同时。 在东京的金融核心区域,中央区,一场更为关键,也更具象徵意义的突击行动,正悄然拉开帷幕。 夜色如墨,霓虹闪烁,这座不夜城的脉搏之下,暗流汹涌。 中央警署联合警视厅警备部最精锐的特殊急袭部队及机动队力量,如一支离弦之箭,直扑东声会位於中央区晴海的总部事务所! 那是一座矗立在繁华缝隙中的五层建筑,外观沉稳,深色瓷砖在街灯下泛著冷硬的光泽。 门口悬掛的“东洋兴產株式会社”铜牌擦得鋥亮,儼然一副遵纪守法的正规企业派头。 然而,在这座城市的阴影世界里,无人不知,这里正是东京最大朝鲜裔暴力团,东声会的中枢神经,是其权力与罪恶的策源地。 “各单位注意,行动代號铁砧”。確认最终检查。” 通讯频道里,前线指挥官宫泽永孝警视正的声音冷静而清晰。 “a队,正门,就位。” “b队,侧翼及后勤通道,封锁完成。” “c队,高空突入组,已抵达指定屋顶位置。” 大量警车与黑色的警用大巴如同钢铁堡垒,將大楼围得水泄不通。 刺眼的探照灯光柱划破夜空,將这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连一丝阴影都无处遁形。 空气似乎凝固,只有警灯旋转发出的无声光芒,以及扩音器中传出带著金属质感的警告声在迴荡。 “大楼內的人员注意!我们是东京警视厅!现依据东京地方裁判所签发的搜查令,依法对东声会总部进行搜查!所有人员,立即放弃抵抗,双手抱头,缓慢走出大楼!” “重复!立即双手抱头走出大楼!任何迟疑,抵抗或攻击行为,都將被视为暴力抗法,我们將果断採取一切必要措施!” 大楼內部,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窗户的窗帘都严密的拉拢著,不透一丝光亮,像一头蛰伏拒绝透露任何內心想法的巨兽。 指挥官宫泽永孝透过车窗,凝视著那栋沉默的建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o 他拿起对讲机,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时机已到。铁砧”行动,开始!各队,突击!” 命令既下,雷霆万钧! 全副武装,手持防暴盾牌与衝锋鎗的机动队员,好似暗夜中涌出的黑色潮水,即刻分成数股精准的激流,从正门、侧门、地下停车场入口开始发难! 同时,楼顶传来索降的摩擦声,c队队员利用垂下的绳索,宛如灵猿般从天而降,双脚用力踹碎二楼会议室的钢化玻璃窗,矫健的突入內部! 砰!!! 沉重的破门锤狠狠撞击在强化玻璃门上,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 侧门处,微型爆破索的火光一闪而逝,伴隨著一声闷响,门锁连同部分门框被直接炸开。 “突击!突击!” “控制通道!” “左侧安全!” “右侧清空!” 队员们短促有力的吼声在突击的嘈杂中此起彼伏,相互呼应,展现出极高的训练素养和协同能力。 很快,短暂异常激烈的抵抗发生了。 留守总部的並非泛泛之辈,其中包括几名东声会的核心若头,若头补佐与舍弟,以及二十名忠心耿耿的若眾。 他们显然预料到或有这么一天,利用厚重办公家具,文件柜作为临时掩体,用手枪进行零星,充满绝望的射击。 “砰!砰!砰! 手枪子弹打在防暴盾牌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办公楼里迴荡,溅起点点火星。 “压制火力!精確瞄准,非致命部位!” 冲在最前方的a队小队长大声下令,声音在面罩后显得有些失真,但指令明確。 训练有素的队员们立马依託门廊,承重柱和盾牌组成防线,用密集但克制的点射进行还击。 子弹呼啸,打得木质办公桌碎片纷飞,打字机爆裂开来,纸张如雪片般飘落。 强大的火力瞬时將对方的抵抗压制下去。 “b队,从西侧楼梯包抄!快!” 另一队队员如幽灵般从侧面走廊快速突进,利用对方被正面火力吸引的剎那,从背后和侧翼发起袭击。 电光火石之间,几声痛苦的闷哼和武器掉落的脆响传来,负隅顽抗的几名极道成员被电击枪制服或精准击伤手臂,失去了抵抗能力。 战斗,或者说这场不对等的碾压,在短短几分钟內便宣告结束。 硝烟混合著文件尘埃和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瀰漫。 几名受伤的东声会成员被迅速戴上手銬,由待命的医护兵进行紧急包扎。 其余大部分留守人员,包括几位脸色惨白,眼神中交织著愤怒与恐惧的干部的们,面对好像神兵天降,装备精良的警方力量,最终选择了屈服。 他们双手抱头,面墙蹲在地上,昔日的气焰荡然无存。 警方迅速而有序的控制了每一层楼,每一个房间,甚至是每一个储物柜和通风管道。 在位於顶层,装修极尽奢华的会长办公室以及隔壁戒备森严的財务室里,搜查人员找到了堪称宝藏的关键证据。 记录著组织严密架构,全体成员名单,错综复杂的资金流向,以及涉及多起悬案的贿赂关係的加密帐册。 与海外特定势力,包括北韩背景的贸易公司进行秘密交易记录。 隱藏在活动书架后的保险柜被技术人员破解打开,里面是码放整齐的数亿日元现金,黄澄澄的金条,十几把自製或者制式手枪,衝锋鎗和武士刀。 同一时间。 由中央署刑事课另一支精英小队执行的任务,也在银座的核心区域同步展开o 他们突袭了位於银座七丁目,一家高级会员制俱乐部。 这里表面上是政商名流,文化人士进行高雅社交的场所,水晶吊灯、波斯地毯、穿著考究和服的女招待低声软语,空气中瀰漫著高级香檳和雪茄的馥郁香气。 可惜,在警方的情报中,这里一直是东声会用来笼络,腐蚀政商界人士,进行利益输送和秘密谈判的重要据点。 穿著黑色礼服,正在享受爵士乐表演的客人们,和端著托盘,步履轻盈的女招待们,被突然闯入,出示证件的便衣警察惊呆了。 悠扬的萨克斯风戛然而止。 警方目標极其明確,直接走向最里面的包厢,无视了上前交涉的俱乐部经理,乾净利落的给包厢內几名正在密谈的东声会高层成员戴上了手銬。 其中一名禿顶的中年男子试图挣扎,厉声喝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要找我的律师!” 带队的老刑警面无表情的收紧手銬。 “松浦慎一郎先生,我们当然知道。有什么话,到署里再说吧。” 跟著,那冰冷的咔噠上锁声,击碎了包厢內所有虚偽的繁华与平静。 此外,根据统一部署,东声会控制下的几家位於周边区域的当铺,小型金融贷款公司也相继被警方查封。 在这些看似普通的店面背后,搜查人员找到了大量来源不明,疑似赃物的珠宝,名表。 以及,用於高利贷业务的黑色资金帐本,充满了恐嚇与侮辱语言的催债合同,威胁信,甚至还有专门用於非法拘禁欠债人的隔音房间。 中央区的突击行动,成果极为丰硕! 东声会总部被连根拔起,包括若头,舍弟头在內的十几名核心高层干部落网o 其赖以生存的指挥体系,財务命脉和关键的人脉网络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毁灭性打击! 这一夜,东京的三个心臟地带,新宿、涉谷、中央区,燃起了正义的烽火。 警笛的长鸣划破夜空,红蓝交替的警灯宛然律动的脉搏,闪烁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一次次精准的突击,一次次果断的抓捕,就像一位技艺高超的外科医生,手持锋利的手术刀,冷静而坚决的切除著长期依附在这座大都市肌体之上的极道毒瘤。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再次降临东京,晨曦慢慢驱散了浓重的夜色,也仿佛驱散了连日来笼罩在城市上空的压抑与阴霾。 新宿警署本部大楼,此刻如一个过度饱和的容器。 拘留室和审讯室里人满为患,抓回来的朝鲜裔黑帮成员挤满了每一个角落,喧囂愤怒的叫骂,绝望的哭喊,以及警员维持秩序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不绝於耳。 彻夜未眠的警员们眼里布满血丝,脸上带著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完成重大任务后的振奋与如释重负。 石川隆一站在对策课办公区的窗边,看著楼下陆续押解回来的嫌犯,以及闻讯赶来,却被拦在警戒线外的媒体记者。 他的五组任务完成得很顺利,缴获了武器毒品,抓了几名小角色,算是圆满完成了署里交代的任务。 组员们也洋溢著激动的笑容。 只不过,在这轻鬆的氛围下,石川隆一是个例外,欢呼与他格格不入。 第159章 替身情报×安远抵京 第159章 替身情报x安远抵京 新宿警署內部,行动结束后的余波仍在缓慢扩散。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氛,混杂著彻夜未眠的疲惫与案件告破后的短暂亢奋。 日光灯苍白的光线照亮了略显凌乱的办公区域,卷宗堆叠,菸灰缸里积满了菸蒂。 石川隆一端著一杯刚刚冲泡好的黑咖啡,杯口升起缕缕细微的热气,站在办公室的窗前。 他俯视著警署大楼下方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多是手持相机,录音设备的记者。 他们像寻觅信息的鱼群,等待著官方可能发布的任何消息。 石川隆一需要这杯咖啡的时间,来开启新一天的每日情报。 前两条信息如预料般,並未带来任何有价值的內容。 一条提及某小巷发生的盗窃未遂事件,嫌疑人已被巡逻警员当场控制。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另一条则关於某个小帮派內部成员因琐事发生的口角,並未升级为更大衝突这些零碎的社会治安动態,对於石川隆一当前关注的重点而言,毫无意义。 直到第三条信息涌入脑海。 【每日情报(3/3):山口组组长冈田一雄已正式决策,派遣舍弟头安原政雄作为全权代表,前往东京与宿主洽谈“大生意”事宜。安原政雄为人谨慎多疑,为测试宿主情报能力,已制定替身计划。(可展开)】 石川隆一的眼神几不可察的动了一下,但面上並未显露意外之色。 山口组最终选择合作,这一动向在他的预估范围之內。 安原政雄此人亲自出马,也足以显示神户方面对此行的重视程度。 石川隆一心念微动,展开了详细情报。 更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 【安原政雄替身计划详情:其已安排一名体型、外貌与之相似的心腹若眾,偽装成本人,將於今日上午十时,乘坐黑色丰田世纪轿车(车牌:神户500ね 15—xx),在滨崎峻、冲丸三郎及十余名若眾的护卫下,大张旗鼓自神户出发,经东名高速公路前往东京,预计傍晚抵达,並高调入住文京区古川一家事务所,製造其本人已抵达东京並与本地组织接洽的假象。】 【安原政雄真实行程:其本人將於今日上午约九时三十分,进行简单乔装后,独自一人携带简易行李,於神户车站乘坐特快列车(车次:飞燕號,车厢:5 號),提前数小时秘密抵达东京。其预定入住地点为:东京都千代田区,帝国酒店,房间號:642。酒店总机电话:03—3504—1251(可转接客房)。此行极为隱秘,仅滨崎峻一人知晓其真实行程及落脚点。】 详细情报阅览完毕,石川隆一將咖啡杯轻轻放在桌面上,指尖无意识的在光滑的木质桌面敲击著,发出规律而轻微的嗒嗒声。 安原政雄......果然是个行事周密的老江湖。 这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目的明確。 一是为了测试他石川隆一情报能力的深浅与边界。 二是试图在即將展开的合作中,为自己爭取一丝主动,不愿完全处於被洞悉一切的下风。 回顾前两次接触,针对滨崎峻和冲丸三郎。 他石川隆一採取的是精准拦截,强势迎接的策略,效果显著,確实在对方心理上造成了足够的震慑。 可事不过三。 威慑这种手段,可一可二,不可再三使用。 尤其是面对安原政雄这种在山口组內部以智谋和谨慎著称,地位更为核心的人物。 如果继续沿用先前简单直接的方式,表面上看似再次展示了实力,实质上却可能被解读为羞辱,容易激起对方强烈的逆反心理和牴触情绪。 这对后续真正需要推进的合作势必造成阻碍。 石川隆一併不想把事情做绝,也不愿將双方关係推向纯粹的操控与被操控。 真正的合作,特別是这种游走於灰色地带的合作,需要建立在某种实力对等下的默契之上,而非单方面的绝对碾压。 有时候,適当的留白,刻意的延迟反应,反而能给对方留出思考与权衡的空间,带来更深层次的思量与忌惮。 “等他安顿好了,再打电话过去吧。” 石川隆一心中顿时有了决断。 不去车站迎接,不在途中拦截,表现得对安原政雄的小计谋一无所知。 让他先顺利的完成秘密行程,沉浸在瞒天过海成功的短暂轻鬆之中。 然后,再在安原政雄最意想不到的时刻,最自以为安全的私人空间里,用一个简单的电话,轻描淡写的戳破所有精心构筑的偽装。 这种从暗自窃喜到骤然惊悚的巨大心理落差,所带来的震撼与无力感,或许比直接派人去车站强势迎接,更加深刻入骨。 也能让对方清醒认识到双方在信息层面的绝对差距。 况且,他石川隆一也確实需要一些时间,来联繫和布局另一条重要的线,那个掌控著东南亚部分货源渠道的泰国毒梟,耀威猜。 这门准备与山口组洽谈的大生意,其核心的稳定货物来源,正落在此人身上。 想到这里,石川隆一不再犹豫,將杯中已经微凉的咖啡一饮而尽。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清醒。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离开了办公室。 石川隆一没有选择从正门离开,那里记者聚集,过於引人注目,而是穿过內部走廊,从警署相对僻静的后门悄无声息的离开。 步行了大约五分钟,来到一座距离警署不远。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公共电话亭o 红色的亭身有些斑驳,玻璃上蒙著薄薄的灰尘。 他推开玻璃门,走进狭小的空间,投入硬幣,拨號。 听筒里传来转接的忙音,规律而冗长。 电话通了,泰国驻日使馆的接线总机。 石川隆一用流利的英语说道:“你好,我找参赞汶猜·清迈先生。” 片刻等待后,听筒那头传来了汶猜·清迈那带著明显泰国口音日语,声音里透著几分惯有的谨慎。 “莫西莫西?我是汶猜·清迈,请问您是?” 石川隆一报出自己的名字:“是我,石川隆一” 对方显然对这个名字记忆犹新,乃至產生了某种条件反射般的紧张。 汶猜·清迈语变得略显恭敬:“原来是石川警官,请问有什么事吗?” 石川隆一没有任何客套、寒暄或解释,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诉求。 “转告颂堪,让他今天晚上十点半,准时打电话到我家里。” 他略微停顿,报出一串数字:“电话號码是:03—3407—xxxx。 1 说完,石川隆一再次强调时间。 “记住,十点半,准时。” 石川隆一选择通过泰国使馆这条线联繫耀威猜,原因很简单。 他確实不知道耀威猜在东京的具体藏身之处和联繫方式。 汶猜·清迈在电话那头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保证道:“是!明白!我会儘快联繫到颂堪先生,並准確转达您的要求!” “很好。” 石川隆一言罢,便直接掛断了电话,没有任何多余的词句。 听筒里传来的急促忙音,让电话那头的汶猜·清迈先是鬆了口气。 与此同时。 港区。 一栋管理严格的高级公寓內。 经过两个多月的静养,耀威猜胸口处那道狰狞的枪伤已经基本癒合,只留下一道深色扭曲的疤痕,提醒著那段不堪回首的经歷。 室內温度適宜,他穿著宽鬆的丝质睡袍,正在沉睡中。 耀威猜选择居住的这栋公寓,地理位置距离石川隆一的那座老宅並不算远。 这並非巧合,其中蕴含著灯下黑的潜意识心理。 既觉得靠近这片区域或许能藉助某种不可言说的庇护规避其他风险,又能对那个掌控自己生死的男人进行关注。 客厅里,电话铃声响起。 一名负责日常起居和安保的泰国籍保鏢快步上前接起电话。 听到听筒里传来的熟悉泰语,保鏢的態度立即恭敬起来。 隨即,他转向臥室方向,用泰语提高音量通报:“老板,是使馆汶猜参赞的电话。” 耀威猜有很重的起床气,被人吵醒十分不悦,但听到是汶猜·清迈来电,还是压下了火气,撑著身体坐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以为,是曼谷的哥哥又有了什么新的指示或者重要电报,需要通过使馆这条相对安全的渠道进行转达。 耀威猜揉了揉眉心,接过保鏢递过来的无线电话听筒。 然而,汶猜·清迈带来的消息,却像一盆冷水,立时驱散了他所有的睡意。 “颂堪先生,刚接到那位石川警官的电话,他让你今晚十点半,准时打电话到他家里。电话號码是......” 石川隆一? 这个名字让耀威猜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握著听筒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脑海中即刻闪过无数纷乱的念头和猜测。 他为什么通过汶猜找我?他怎么不直接联繫我?难道......他並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完全掌握我的行踪? 或者说,他之前所展现的那种无所不知的能力,有一部分是在虚张声势? 不,不,不可能.... 耀威猜用力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回想起前几次,自己无论躲藏得多隱秘,行动多么小心,总会被石川隆一的人精准的找到和拦截。 那些经歷如同烙印般,让自己无法轻易否定那个男人的情报能力。 耀威猜强迫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进行更理性的分析。 不,不对。 倘若石川隆一真要监视我,以对方之前展现出的能力,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绕到使馆来传递这样一个简单的口信。 这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那个男人一贯的作风。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石川隆一確实遵守承诺,放开了对自己的监控。 这次通过使馆的联繫,更像是一种程序性的通知,是对他两个月来安分守己,没有搞小动作的一种默认。 唯有这个理由,才能相对合理的解释当前的情况,也能让耀威猜紧绷的神经稍微放鬆一丝。 这两个月他深居简出,除了安心养伤,很大程度上就是出於对石川隆一无处不在的监视网络的恐惧。 现在看来,对方似乎真的履行了诺言,给予了自由活动空间和某种程度上的信任。 想到此处,耀威猜用泰语回復道,语气已经恢復了正常。 “我知道了。谢谢汶猜参赞,我会准时打过去的。” 结束通话后,耀威猜將听筒丟还给一旁的保鏢,起身走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繁华的东京街景,高楼林立,车流如织。 他凝视著远处模糊的天际线,眼神闪烁不定,內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石川隆一突然找自己,必然有事。 而且,以那个男人的行事风格,绝不会是小事。 时间过的飞快。 神户车站。 上午九时左右。 经过简单乔装打扮的安原政雄,戴著一顶普通的深色鸭舌帽,穿著一件不起眼的普通的灰色风衣,提著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行李箱,混在熙熙攘攘的旅客之中,走进了车站宽而嘈杂的主大厅。 他的步伐平稳,目光却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的扫视著四周的每一个人。 行色匆匆拖著行李的商务人士。 大声谈笑的学生团体。 维持秩序、引导人流的工作人员,以及角落里那些看似无所事事,只是站著或坐著的閒人。 安原政雄在观察,在分析,在推测,企图从这些陌生面孔中分辨出是否有可疑的跟踪者。 哪些人又是石川隆一专门布下,用来盯梢的眼线。 可惜,他的一切努力,引以为傲的江湖经验和观察力,在此刻都成了徒劳。 安原政雄根本不知道,石川隆一那全知的恐怖情报能力,来源於超越这个时代理解的金手指【每日情报】。 而非依赖於传统意义上的人力跟踪、线人网络或技术侦测手段。 正因如此,安原政雄才找不到任何明確的可疑目標。 他视线所及,每一个人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普通,仿佛都与石川隆一这个名字毫无关联。 只是,恰恰这种找不到,这种异常的乾净与正常,非但没能让安原政雄感到安心。 反而,在他內心深处投下了更浓重的阴影,滋生出更深的疑虑。 这只能说明,要么石川隆一根本没有派人来监视。 要么就是石川隆一派出的监视人员专业程度极高,高明到了连他安原政雄都完全无法察觉,无法识破的地步! 后一种可能性,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 这种未知,无法確认的威胁感,让安原政雄的疑心愈发深重,几乎看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路人都觉得形跡可疑,却又无法抓住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在这种自我施加的高度紧张和持续猜疑的精神状態下。 他通过了检票口,跟隨著人流,登上了前往东京的特快列车“飞燕號”。 安原政雄按照车票信息,找到了5號车厢,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將行李箱放在脚边,帽檐依旧压低,目光时而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景物,时而快速扫过车厢內走动的乘客和乘务员。 另一边。 就在安原政雄的列车驶离神户站后不久。 安原政雄的宅邸外。 安原政雄精心安排的替身。 一名经过专门挑选和训练,体型与安原政雄有七八分相似的心腹若眾,已经完成了装扮。 在这位替身周围,是阵容堪称豪华的护卫队伍。 山口组高级干部,安原政雄的亲信滨崎峻,以及同样地位不低,以勇武著称的冲丸三郎,再加上精心挑选出来的十余名神情精悍,体格健壮的核心若眾。 他们神情严肃,戒备森严,有若眾星捧月一般,簇拥著替身,一行人气势十足的分別登上了五辆清一色的黑色轿车。 为首的正是那辆代表著极高身份的黑色进口轿车。 车队引擎低沉轰鸣,缓缓驶离宅邸。 他们沿著预定的路线,驶向东名高速公路的入口,浩浩荡荡的向著东京方向进发。 时间在铁轨有节奏的轰鸣和车轮飞速的旋转中悄然流逝。 安原政雄乘坐的特快列车飞燕號,凭藉著更高的速度,比那支招摇过市的车队提前数小时,平稳的抵达了东京站。 列车停稳,车门打开。 安原政雄提起隨身行李,混在下车的人流中,步伐不疾不徐的走向出站口。 他的目光依旧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宛如最灵敏的雷达,细致的扫描著站台、 通道、出口处每一个可能存在的可疑跡象。 站台上,旅客上下穿梭,人声鼎沸。 出口处,接站的人群熙熙攘攘,各种標识牌晃动著。 没有想像中穿著黑色西装,神情冷峻的迎接队伍,甚至没有任何一道审视的目光在安原政雄身上多做停留。 一切正常得......让他感到有些意外,心底不可抑制的泛起不易察觉的得意与庆幸。 安原政雄心中暗忖。 “看来......计划成功了?石川隆一的情报网,也並非无所不能,无孔不入?” “他或许只注意到了那个招摇的车队,被我的替身吸引了过去?” 他一直满弓般紧绷的神经,终於得以稍稍放鬆了一些。 安原政雄顺利的,犹如一个真正无人关注的普通老年商务旅客般,隨著人流走出了东京站庞大的出口。 站在车站广场边缘,他伸手拦下了一辆隨处可见的计程车。 “去帝国酒店。” 安原政雄报出目的地。 司机点了点头,按下计程表。车辆匯入东京傍晚繁忙的车流之中。 数小时后。 当夜幕开始降临,城市华灯初上。 由替身乘坐的那支黑色车队,也浩浩荡荡的沿著东名高速公路,驶入了东京都內。 车队穿过繁华的街区,最终抵达了预定的目的地,文京区,古川一家总部前。 整个过程,与安原政雄的秘密抵达一样,没有遇到任何形式的迎接。 没有石川隆一的人出现,没有意料之中的拦截。 这反常,过分的平静,反倒让车队中的滨崎峻和冲丸三郎感到强烈疑惑和不安。 坐在黑色进口轿车后座的滨崎峻,眉头紧锁。 他看著窗外飞速掠过,光怪陆离的东京夜景,內心的疑虑越来越重。 滨崎峻压低声音,向身旁的冲丸三郎问道:“冲丸,你觉得......石川先生会不知道我们来了吗?” 冲丸三郎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异常肯定的回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上次我们那么隱秘,都被他精准拦截。这次我们大张旗鼓,敲锣打鼓的进入东京,他不可能不知道,除非他瞎了聋了。” “那他为什么... ” 滨崎峻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既然知道,为何毫无反应? 这不符合石川隆一前两次展现出的风格。 冲丸三郎沉默了一下,最终低声道:“或许......这就是他的回应。一种我们目前还无法完全理解的回应。又或者,他在用沉默,告诉我们一些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困惑与难以驱散的忌惮。 石川隆一这种不按常理出牌,打破所有预期的行为,比直接动用暴力武力威慑,更让人感到心绪不寧,宛若一脚踏空,坠入迷雾。 车队最终稳稳的停在了古川一家总部前。 早已得到消息的古川一家组长森田达夫,带著组內一眾重要干部,早已在门口列队等候。 同样等候在此的,还有奉组长冈田一雄之命,暂时留在东京的山口组本部行动部部长足利悠马。 “滨崎部长!一路辛苦!” 森田达夫率先上前,满面春风的打著招呼,態度恭敬。 足利悠马也迈步上前,与滨崎峻简单致意。 可,他的目光却下意识的在车队中间那辆丰田世纪轿车以及周围的人群中快速搜寻著什么。 “滨崎,安原大哥呢?怎么没看到?” 滨崎峻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亲昵的挽住足利悠马的胳膊,將其稍稍拉离人群中心,凑到耳边,小声解释。 “足利部长,情况有些特殊。今天乘坐车队来的这位,是替身,是安原大哥安排的障眼法。” “至於安原大哥本人另有安排,已经提前数小时,通过其他方式秘密抵达东京了。” “此事属於最高机密,仅限於极少数人知晓,还请千万不要声张,配合我们演完这场戏。” 足利悠马闻言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虽然不太明白安原政雄如此大费周章的用意,但见滨崎峻神色严肃凝重,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不再多问。 於是,一行人,前呼后拥著安原政雄的替身,走进了古川一家事务所內部。 场面看起来隆重而正常,宛然舍弟头安原政雄真的已经驾临。 夜幕彻底笼罩了东京。 千代田区。 帝国酒店。 642房间內。 安原政雄已经入住有一段时间了。 他洗去旅途的尘埃,换上了舒適的便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著一杯沏好的,香气氤氳的绿茶。 安原政雄看似悠閒的小口啜饮著,却不时瞥向安静无声的电话机,暴露了內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 他在等待滨崎峻的到来,也在潜意识里警惕著任何可能突然响起,来自未知號码的电话。 晚上九点左右。 房间的內线电话终於响了起来。 突兀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安原政雄立马伸手拿起了听筒。 “莫西莫西?” “先生,您好。这里是一楼前台。有一位姓滨崎的先生在大厅,说是与您有约,想见您。” 前台服务员礼貌周到的声音传来。 “让他上来吧。” 安原政雄言简意賅的回覆,隨即掛断了电话。 接著,他从沙发上起身,快步走到房门后,身体侧立,谨慎的將眼睛贴近门上的猫眼,调整著角度,仔细的观察著外面空无一人的走廊。 走廊灯光柔和,铺著厚厚的地毯,寂静无声。 几分钟的等待,格外漫长。 终於,走廊尽头出现了电梯门开启的提示灯。 滨崎峻熟悉的身影从电梯厅走出,沿著走廊向这边走来。 安原政雄透过猫眼,死死盯著滨崎峻的身后,以及走廊两侧可能藏人的拐角o 他看得非常认真,观察著滨崎峻是否独自一人,身后有没有跟踪者。 直到滨崎峻走到房门前,抬手准备按门铃时。 安原政雄才快速打开房门,探出半个头和一只手臂,一把將滨崎峻迅速拉进房间。 “快进来!確认过了吗?没人跟踪吧?” 滨崎峻被拉得一个趔趄,闪身进入房间,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关上房门。 隨后,他摇了摇头道:“安原大哥,放心。我来的路上特意绕了几圈,换乘了两次计程车,观察了很久,很小心,应该没人跟踪。 安原政雄鬆了口气,但仍旧迅速將房门关上,反锁,又拉上了门內侧的安全链。 做完这一切。 安原政雄才转过身,示意滨崎峻到客厅沙发坐下。 两人刚落座。 安原政雄甚至没顾得上让滨崎峻喘口气,便身体微微前倾,迫不及待的的询问。 “怎么样?你们那边情况如何?路上,还有到达古川一家之后,石川隆...有派人去迎接吗?有任何异常的跡象吗?” 滨崎峻再次摇了摇头,脸上带著浓得化不开的困惑和不安。 “没有,安原大哥。这次非常奇怪,非常......安静。从我们车队进入东京都界,到一路行驶至文京区古川一家事务所楼下,全程没有任何石川隆一的人出现。” 听到这话,安原政雄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形成一个川字纹。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的用力摩挲著西裤的布料,显露出內心的不平静。 安原政雄沉思片刻,表情肃穆的缓缓开口。 “我这边的情况,也是一路顺利得出奇。从神户车站上车,到东京站下车,出站,乘坐计程车来这里,办理入住,直到现在......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人来接我,没有陌生的面孔尾隨,酒店內外,也没有任何被监视的跡象。一切,都顺利得像是普通的商务旅行。” 滨崎峻闻言脸上露出希冀,试探性的问道:“大哥,听您这么说......那是不是意味著,我们的计划,真的成功了?確实瞒过了石川隆一的情报网?” “他可能真的只盯住了我所在的车队,被我们误导了?” 安原政雄想都不想,断然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恰恰相反!越是这种反常的平静,越让我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这种感觉,比直接看到石川隆一的人出现在面前,更让人不安!” 说著,他猛然从沙发上站起身,开始在铺著厚地毯的客厅里来回踱步,步伐显得有些焦躁。 “以他前两次在我们身上展现出的,那种近乎鬼神莫测的情报能力来看,绝无可能对我们大规模,公开的集团式移动毫无察觉!” “这不符合逻辑,也低估了他的能力!” 说到此处,安原政雄微微一顿:“他之所以按兵不动,至今没有任何表示,在我看来,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他对此事突然失去了兴趣,或者因为某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改变了主意,不想再与我们进行这门生意合作。” 话音刚落,他便否定了这个推测。 “但这个可能性很小,微乎其微。这门生意是石川隆一主动提出,没理由轻易放弃。”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也是我认为最接近事实的可能..... ” 安原政雄直视著滨崎峻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早已识破了我们的替身计划,甚至知道我已经秘密抵达东京!” “他选择用这种沉默,告诉我们一件事。” “他石川隆一在等待,耐心的等待我们自以为得计,沉浸在计划成功的窃喜之中后,再来轻描淡写的揭开这层面纱!” 听著安原政雄抽丝剥茧般的分析。 滨崎峻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顺著脊椎悄然爬升,瞬间席捲全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假如安远大哥所说为真,那么这种情况,比直接面对石川隆一的强势迎接,更加折磨人的神经,更能摧垮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明知石川隆一可能知道一切,却不知道何时会出手! 这种无形的持续心理压力,足以让最镇定的人逐渐感到焦虑和崩溃!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滨崎峻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乾涩和艰难。 他发现,在这种层面的博弈面前,自己过往的经验和勇武似乎都派不上用场。 “等!” 安原政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低沉而有力。 他重新坐回沙发,强迫自己靠向椅背,甚至闭上了眼睛。 但安原政雄放在扶手上,紧握的拳头,以及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却示了內心的波涛汹涌与极度不平静。 良久后,他骤然睁开双眼,深吸一口气。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以静制动,等他先出招!所有的小动作,在绝对的信息优势面前,都是可笑而徒劳。” 说著说著,安原政雄慢慢眯起眼睛。 “我倒要看看,这位神秘莫测的石川先生,接下来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这个电话,究竟什么时候会来!” 这个夜晚,对於下榻於帝国酒店642房间的安原政雄,以及陪伴在侧的滨崎峻而言,註定是焦虑与煎熬的漫漫长夜。 房间內灯火通明,两人却毫无睡意。 他们的耳朵时刻警惕著那部安静的电话机。 时间指向晚上十点。 石川隆一结束了在早稻田大学夜间法学部安排的课程。 他像许多普通的在职学生一样,与相熟的同学简单道別,收拾好书本笔记,隨著人流走出教学楼。 夜晚的校园路灯昏黄,空气中带著一抹凉意。 他在校门口拦下了一辆计程车,报出港区老宅的地址。 车辆平稳的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窗外的霓虹灯光流淌成一条条彩色的丝带。 十点半整,分秒不差。 当书房里那座造型古朴的座钟,敲响代表十点半的最后一声悠长钟鸣时。 书桌上那部黑色的老式转盘电话机,便准时的响了起来。 铃铃铃... 石川隆一正坐在书桌后,翻阅著一本厚重的法学专著。 听到铃声,他神色如常,从容的將书页合拢,不疾不徐的拿起了那部响个不停的电话听筒。 “莫西莫西,我是石川。 电话那头,略微停顿了半秒。 耀威猜那带著独特泰语口音,语调有些生硬的日语传出。 “石川先生,晚上好。我是颂堪。” “嗯。” 石川隆一仅仅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鼻音,表示听到了。 紧接著,他没有进行任何形式的寒暄,没有询问对方近况,直接切入今晚通话的主题。 “颂堪先生,最近几天,收拾一下,搬到帝国酒店去住。” 电话那头的耀威猜显然愣住了。 这个指令来得突然而莫名其妙。 他出於对自己处境安全的考虑,也出於对未知安排的抗拒,不由本能的询问“石川警官,我......为什么突然要搬到帝国酒店?我现在住的地方. ” 话刚开了个头,还未及表达完整的疑问。 石川隆一便直接打断,语气中透出不容置喙的决断。 “颂堪先生,有些事,不要问。你只要明白,我这么安排,是为你好就行。” 这番话给人一种居高临下,毋庸置疑的掌控力。 仿佛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听闻此言,电话那头的耀威猜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听筒里细微的电流杂音的呼吸声。 几秒钟后,耀威猜似乎想通了什么,或者是认清了自己並无选择余地。 “好,我明白了。我听石川警官的安排。等我办理好入住帝国酒店的手续,安顿下来之后,我会再打电话告知您具体的房间號码。” 第160章 熬鹰博弈×终於来电 第160章 熬鹰博弈x终於来电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恰似被黏稠的沥青拖住了脚步,每一秒的流逝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过得异常缓慢而沉重。 这种沉重並非来自物理上的负担,而是源於內心深处的期待,疑虑与恐惧交织而成的压力。 它瀰漫在帝国酒店642房间的空气中,无形的挤压著房间內的两个人。 第一天。 安原政雄,这位在山口组內以智慧著称的男人,此刻正强迫自己维持著外表的平静。 他深陷在客厅柔软的真皮沙发里,身体看似放鬆,实则每一块肌肉都处於一种微妙的紧绷状態。 安原政雄面前摊开著一份《產经新闻》,油墨的气味依稀可闻,但报纸上的铅字却未能真正映入眼帘。 他的目光涣散,焦点游移在字里行间之外,宛若在阅读一本无字的天书。 安原政雄的耳朵,替代了眼睛,成为了此刻最敏锐的器官。 它像一部功率全开,不断调整著频率的精密雷达,捕捉著门外走廊里每一次细微的声响。 服务员推车滚轮与地毯摩擦的沙沙声。 远处客房开关门的闷响。 其他住客模糊的谈话碎片。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体验佳,101????????????.??????轻鬆读 全手打无错站 尤其是那电梯抵达时清脆却总能让他心头一紧的叮咚声。 每一次叮咚响起,都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他看似平静的心湖,漾开一圈圈期待的涟漪,隨即又在確认並非所等之人后,迅速归於更深的沉寂。 还有那部放在客厅柜上的黑色电话机。 它安静的臥在那里,像一头沉睡的黑色野兽。 安原政雄的目光偶尔会不受控制的扫过它。 既渴望它突然炸响,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寧静,又隱隱恐惧於铃声真正响起时可能带来的未知。 这种矛盾的心理,使得那部沉默的电话机也成了煎熬的来源之一。 滨崎峻,作为安原政雄的心腹和此次东京之行的直接联络人,坐在他对面的一张高背扶手椅上。 他的坐姿远不如安原政雄那样能维持表象的稳定,接连不断的小动作早就暴露了內心的躁动不安。 滨崎峻时而变换一下支腿的姿態,时而用手指无意识的敲击著光滑的木质扶手,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 他几次想起身打电话给前台要杯冰水,却又觉得任何稍大的动作都可能破坏房间內那种虚假的平静,打扰到安原政雄全神贯注的聆听。 最终,滨崎峻只能舔了舔有些乾涩的嘴唇,將这份焦渴压了下去。 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厚重得让人呼吸都需要额外的力气。 只有两人压抑的的呼吸声,以及窗外被厚重玻璃过滤后隱约传来的,东京这座城市永不停歇的低沉嗡鸣,证明著时间並未完全静止。 滨崎峻实在忍不住,用压得极低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难熬的沉默。 “安原大哥,您说......石川隆一他,会不会真的没发现我们?或者,他改变主意了?” 安原政雄的目光终於从那份徒具其形的报纸上抬起,落在了滨崎峻略有皱纹,写满担忧的脸上。 他的眼神深邃,眼底藏著难以掩饰的疲惫,那是精神长时间高度集中与消耗后的痕跡。 “改变主意?没有发现我们?” 说到这里,安原政雄摇了摇头,嘴角牵起自嘲的弧度。 “滨崎,不要心存任何侥倖。我越来越觉得,他不是没发现,他在用一种极其耐心,极其冷静的方式......钓鱼。而我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间奢华却如同囚笼的套房。 “就是那条被他放在砧板上,却还不知道刀子何时落下,甚至不確定持刀者是否就在旁边的鱼。” 安原政雄放下那份一直充当道具的报纸,走到窗前。 厚重的窗帘被拉开了一半,窗外是午后逐渐西斜的日光,以及楼下好似玩具模型般川流不息的车河。 那些车辆和行人渺小匆忙,带著一种与己无关的疏离感。 安原政雄继续说道:“石川隆一,在消磨我们的耐心!也在考验我们的定力。”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博弈。谁先沉不住气,谁就先露了怯,失了先手。” “我们主动秘密前来,看似爭取了主动,实际上,却把判定何时开始的权力,拱手让给了对方。” 滨崎峻沉默了。 他完全明白安原政雄话中的含义。 这种明知被人窥视,被人掌控,而自己却只能困守一隅,无能为力的感觉,比真刀真枪的衝突更加煎熬。 它像慢性毒药,一点点侵蚀著人的意志和判断力。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暉將天空染成一片暖昧的橘红色。 安原政雄在电话机旁驻足良久。 他的手指悬在老式拨號盘的上空,仿佛下一刻就要按下去。 是直接质问?还是故作轻鬆的寒暄? 但最终,安原政雄那只抬起的手,还是颓然放下了。 不能打这个电话。他在心里再次告诫著自己。 一旦打了,就等於承认了先按捺不住,等於將好不容易通过秘密行动爭取到的一丝微弱的主动权,彻底拱手送回。 这通电话,会成为他安原政雄在这场无形较量中落於下风的明证。 第一夜,两人在这间宽的酒店房间里,几乎彻夜未眠。 第二天。 焦虑感並未隨著新一天的到来而减轻,反而如同房间內经过一夜呼吸积聚的潮湿闷热的空气,越发浓重,令人窒息。 安原政雄的眼圈周围浮现出明显的黛色,眼袋也有些浮肿,这是昨晚休息质量极差的直接证明。 他试图用处理一些由滨崎峻带来关於组內日常事务的文件来转移注意力,迫使自己將思绪拉回熟悉的领域。 安原政雄坐在书桌前,拿起钢笔,在纸张上签署意见,可笔尖往往会在某个字上停顿过久,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 没办法,他的思绪总是不由自主的飘向那个名叫石川隆一的年轻人。 石川隆一近乎冷酷的审视和掌控感,让安原政雄感到极度不適,却又无法摆脱。 安原政雄终於放弃了徒劳的文书工作,放下钢笔,用拇指和食指用力揉捏著紧蹙的眉心,缓解那里的酸胀。 “滨崎,你说,他会不会是在等我们主动开出条件?或者......他本身遇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麻烦?以至於无法及时联络我们?” 这是他內心尚存的一丝侥倖,希望能为对方的沉默找到一个合理,並非针对己方的解释。 滨崎峻一直安静的待在房间另一角。 闻言,他立刻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组织著语言:“安原大哥,以石川隆一之前展现出的能量和行事风格来看,我认为可能性不大。” 说著,滨崎峻停顿须臾,观察了一下安原政雄的脸色。 “至於开条件......我们至今连他到底要做什么生意都不知道,如何开条件?主动权,似乎一直不在我们手里。” “是啊......生意。” 听到这话,安原政雄喃喃自语。 接著,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装饰华丽的天板,有如想从那里看出答案。 “一门能带来源源不断,庞大资金的生意......到底是什么?军火?毒品? 还是某种我们凭藉现有认知完全想像不到,拥有惊人利润的生意... ” 想著想著,安原政雄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就像在浓稠的迷雾中摸索前行。 而石川隆一则稳稳的站在雾气的尽头,好整以暇的冷眼旁观著他的茫然与挣扎。 这种信息上的绝对不对称,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 下午,阳光斜射进房间,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安原政雄甚至產生了幻觉,有若听到了那部黑色电话机尖锐的铃声在空气中震颤。 他猛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心臟几乎要跳出胸腔,一个箭步衝到电话旁,右手已经伸出准备抓起听筒。 然而,手指触碰到冰冷塑料的瞬间,才发现听筒安静的躺在机座上,毫无动静。房间里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那一刻,安原政雄脸上难以掩饰的失望和隨之而来的自嘲苦笑。 这让一旁始终关注的滨崎峻看得心头髮酸,却又不敢出言安慰。 最后,滨崎峻实在看不下去了,犹豫再三,提出了一个想法,试图为这令人绝望的僵局寻找一个可能的突破口。 “安原大哥,要不......我试著通过其他渠道,联繫一下上野真央?就是上次代表石川隆一来接洽的那位女士?或许能从她那里探听一点口风?” 听闻此言,安原政雄不假思索的否决了手下的提议。 “不行!绝对不行!通过上野真央,和直接联繫石川隆一本人,在本质上有著极大的区別?只会让我们的境遇更糟!” “倘若做了,那会显得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了方寸,只能让石川隆一更加看轻我们!”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好像要將胸腔里的鬱闷全部排出。 隨后,安原政雄的胸膛微微起伏,像是在积蓄体內最后的力量,也像是在进行某种自我说服。 “等!继续等!现在比拼的就是谁更能沉得住气。我们......还没有输。” 第二天的夜晚,相比第一天,显得更加漫长而难熬。 寂静不再是单纯的安静,而是变成了一种具有压迫性的存在。 安原政雄的思绪总是无法控制的滑向更阴暗的角落。 他开始怀疑,石川隆一是不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们,戏耍他们? 或者,这整件事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恶作剧,一场针对山口组高层,尤其是针对他安原政雄的嘲弄? 这种想法一旦滋生,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理智,带来一阵阵冰凉的寒意。 第三天。 焦躁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情绪,它就像跗骨之蛆,深深的钻入骨髓,啃噬著安原政雄和滨崎峻所剩无几的理智与冷静。 安原政雄彻底放弃了维持表面平静的努力。 他的脾气明显变得暴躁易怒,情绪如同即將喷发的火山。 安原政雄不再安稳的坐在沙发或椅子上,而是在房间客厅那块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来回踱步。 他的步伐又快又重,失去了往日的沉稳与节奏,皮鞋与地毯摩擦发出沉闷的沙沙声。 这声音加剧了房间內的紧张气氛。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 安原政雄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前倾,对著垂手站在一旁的滨崎峻,也像是对著这间囚笼般的房间低吼。 “他到底想干什么?把我们像傻子一样晾在这里,不闻不问!他以为他是谁?天皇吗?” 怒火在他眼中燃烧,那是混合了屈辱,焦虑和巨大压力的火焰。 滨崎峻深深的低著头,不敢与自家大哥对视,更不敢轻易接话。 他清楚的知道,安原政雄此刻承受的压力远比他想像的更大。 这次东京之行,是安原政雄主动请缨的结果,不仅关乎那笔潜在的巨额资金,更关乎他在组內的地位,声望以及未来的话语权。 如果最终连石川隆一的面都见不到,或者合作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而谈崩,灰头土脸的回去。 那么等待安原政雄的,將不光是任务失败,很可能是地位的一落千丈,以及被对手无情打击。 想到此处,滨崎峻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试图安慰安原政雄。 “安原大哥,或许......或许我们真的从一开始就估算错了?” 但话说到一半,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想法如此苍白无力,根本无法取信於人。 “他或许並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神通广大?或者,他其实並没有那么重视这次合作?” 安原政雄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声。 紧接著,他抬起手,用手指用力的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眼神锐利的盯著滨崎峻。 “估算错了?滨崎!用你的脑子!好好的想一想!” “一个能精准掌握你的行踪並实施拦截的人。一个能知道组长在高度机密的核心会议上因为姜昌星的事情发了多大火的人。一个能悄无声息的干掉姜昌星那个级別的角色!” “这样的人,他会犯这种低级將潜在的重要合作伙伴晾在酒店里不闻不问整整三天的错误吗?这可能吗?” 安原政雄因为激动而微微喘著粗气,眼神有些发红,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受伤野兽。 “他不会!他绝对不会!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这三天,每一分,每一秒,都知道我们在这里!他的沉默,他的缺席,本身就是一种行动!” “他在给我们施加无形的压力!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游戏的节奏由他掌控,时间由他定夺!” “我们......我们在他眼里,或许真的就只是棋盘上两颗比较重要的棋子,而他现在,正在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落子,所以我们只能等著!” 说著,安原政雄挥舞起手臂,言语中充满了无力感和被玩弄的愤怒。 就在房间內的气氛压抑到极点,安原政雄的怒火几乎要衝破屋顶的那一刻。 铃铃铃... 这时,电话铃声突兀,毫无徵兆的炸响了! 这尖锐急促的声音,像一把无形的利刃,顿时劈开了房间里凝固得近似实质般的空气! 嗡! 安原政雄和滨崎峻的身体同时剧烈的一僵,彷佛被电流击中。 他们所有的动作,愤怒和焦虑都在这一刻停滯。 两人的目光,就似被磁石吸引一般,瞬间死死的锁定在了床头柜上那部正在疯狂嘶鸣的黑色电话机! 铃声在死寂的房间里迴荡,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击在两人的心臟上。 安原政雄条件反射般,一个箭步,以与其年龄和体型不符的敏捷冲了过去,一把抓起了那沉重听筒,紧紧贴在耳边。 他的心臟在胸腔里疯狂的擂动,撞击著肋骨,声音大得自己都能听见。 安原政雄强行吞咽了一口唾沫,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儘可能平稳的道:“莫......莫西莫西?” 可惜,听筒里传来的,並非预想中那个年轻而冷静的嗓音。 而是一个彬彬有礼,带著职业化热情的男声。 “晚上好,安原先生。非常抱歉打扰您。我是酒店客房部的经理山田。” 话音刚落,安原政雄感觉一股热血衝上头顶,整个人有些头晕目眩。 “恭喜您入住本店满三天!为了感谢您的下榻,我们特意为您准备了一份小惊喜,是一瓶来自法国勃艮第的......” 话未说完,安原政雄粗暴的打断了对方,语气生硬得像块石头。 “任何服务都不需要!不要再打来了!” 言罢,他不等对方回应,啪的一声重重扣上了听筒。 那动作带著一股无处发泄的戾气。 安原政雄站在原地,背对著滨崎峻,胸口剧烈的起伏著。 希望被点燃后又立时掐灭的感觉,比持续的等待更加折磨人。 那短暂的如同幻觉般的兴奋感消退后,留下的是更深,更沉的疲惫和挫败感。 顷刻间,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都市永恆的背景噪音。 滨崎峻默默的站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看著安原政雄僵硬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担忧。 自己跟隨安原政雄多年,从未见过自家大哥如此失態,如此被逼到悬崖边缘。 与此同时。 帝国酒店另一间豪华套房內。 耀威猜,这个泰国毒梟,同样度过了坐立不安,心浮气躁,等待的三天。 他严格遵从了石川隆一的指令,从之前藏身的安全屋搬到了这家象徵著身份与地位的帝国酒店。 对方承诺会给自己一个明確的安排和交代。 只不过,自他耀威猜入住之日起,石川隆一就貌似石沉大海,再无任何音讯传来。 没有电话,没有访客,没有进一步的指示。 这种被完全蒙在鼓里,不知缘由,看不到尽头的等待。 对於耀威猜这种习惯了发號施令,行动果决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 他並非缺乏耐心,在丛林里伏击敌人或者等待毒品交易时,可以像猎豹一样潜伏数日。 只是,那种等待是有明確目標的,知道自己在等什么,风险与收益清晰可见。 而现在的等待,却充满了不確定性。 耀威猜不知道石川隆一的真实意图,不知道等待的尽头是机遇还是陷阱。 这种对未知的焦虑,正在迅速消耗他本就不算太好的耐心和脾气。 “到底在搞什么鬼!” 耀威猜烦躁的一把扯开系得规规矩矩的领带,將领结拉松,大概这样才能让胸口那股闷气顺畅一些。 他在铺著厚厚羊毛地毯的宽敞客厅里来回踱步,步伐沉重而凌乱。 昂贵的阿富汗地毯吞噬了脚步声,却吞噬不了耀威猜脸上越来越浓的焦躁。 他无数次走到电话旁,拿起听筒,手指悬在拨號键上,想要直接打给石川隆一问个明白。 但每次,脑海中都会浮现出那个年轻人平静无波的眼神,以及其背后所代表的、令人忌惮的潜在能量。 耀威猜见识过石川隆一情报能力的可怕,也隱约感觉到对方与日本某些深层次权力网络的联繫。 这种顾忌像一根无形的韁绳,勒住了他衝动的心,强行將那股兴师问罪的怒火压了下去。 奈何,这种反覆的克制与压抑,像在不断往一个高压锅里充气,怒火和怨气积攒得更加旺盛,隨时可能爆发。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真把我颂堪当成可以隨意摆布,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了吗?” 耀威猜骤然停下脚步,对著装饰华丽却空无一人的客厅低吼,像是在宣誓,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就算你有通天的背景,也不能如此戏耍我!” 终於,在第三天晚上,窗外的东京湾已被夜色和灯火点亮。 耀威猜估算著时间,觉得石川隆一应该已经结束了大学的课程,回到了位於港区的老宅。 他再也按捺不住胸腔內那股快要炸开的憋闷和疑虑。 耀威猜大步走到电话机旁,不再犹豫,迅速拨通了那个他牢记於心,却从未主动拨打过的號码,石川老宅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 “莫西莫西。” 一个年轻,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 正是石川隆一。 面对这个熟悉的声音。 耀威猜的声音下意识的提高了几分,带著压抑不住的火气和连日积累的急切,发出质问。 “石川先生!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在帝国酒店等了整整三天了!整整三天!您到底有什么安排?” “如果不需要我,或者您改变了主意,请直说!我明天一早就退房离开东京!” 电话那头,石川隆一轻笑了一声,那笑声短暂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跟著,一种拥有奇异,安抚人心的声音响起。 “颂堪先生,请稍安勿躁。让你等待,自然有等待的理由。这並非无意义的消磨。” 说到此处,他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诱惑:“最迟再有两天,最多两天,你就会见到你一直想要的东西,或者说,我一直承诺给你的那个机会。” “机会?” 耀威猜愣了一下,满腔的火气被这个关键词暂时压下去了一些,被强烈的好奇心所取代。 “什么机会?石川先生,请你说清楚!”他不想再被模糊的承诺所打发。 石川隆一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带著沉甸甸的分量,敲打在耀威猜的心上。 “一个能让你,以及你背后所代表的势力,真正在日本这块土地上站稳脚跟,摆脱目前这种半地下状態,並且未来能在更广阔的市场中,获取难以想像的巨大利益的机会。” 耀威猜紧紧握著听筒,陷入了沉默。 石川隆一的话,精准的击中了他內心最深处的渴望。 耀威猜之所以损失人手后,还冒险继续留在日本这个而言危机四伏的地方,不就是为了寻找一个能够彻底打开日本市场局面,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的契机吗? 石川隆一虽说行事神秘莫测,令人难以捉摸,可到目前为止,似乎没有实际损害过自己的利益。 耀威猜开始权衡利弊。 是继续发泄不满可能导致前功尽弃,还是再忍耐这最后两天,去博取那个巨大的可能性? 想到此处,耀威猜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像是將胸中的鬱结之气也一併排出,勉强压下了心中翻腾的焦躁和疑虑,下达最后通牒。 ..好吧,石川先生。我就再信你一次。希望两天之后,您能给我一个明確,不再打折扣的交代。” “放心。” 石川隆一的回答仍旧简洁有力,宛然一切尽在掌握。 然后,不等耀威猜再说什么,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咔噠一声轻响,隨即是忙音。 石川隆一掛断了电话。 另一边。 港区石川老宅一如往昔的静謐。 书房中。 石川隆一手中的电话听筒落定。 他倏然抬眼,望向窗欞之外,身影看上去要被那无边无际的漆黑夜色近乎浸没。 耀威猜的焦躁和最后通牒,完全在石川隆一的意料之中。 他甚至能精確的预估到对方耐心耗尽的大致时间点。 这通电话,与其说是耀威猜的质问,不如说是石川隆一等待的一个信號。 通过耀威猜这面镜子,他能够间接的印证,642號房间里的那两位客人,其心理承受能力应该已经被熬煮到了极限。 对於安原政雄那种老谋深算,习惯掌控局面的人来说。 三天的被动与信息隔绝,足以让他的自信產生动摇,判断力出现细微的偏差,乃至情绪积累到爆发的临界点。 熬鹰需要火候。 火候不足,鹰野性未驯。 火候过了,鹰则可能元气大伤,一蹶不振。 石川隆一深知其中的分寸。 现在,火候差不多了。 再继续晾下去,安原政雄那条老狐狸可能真的会因极度失望或感到被羞辱而心生退意,或者带著怨气返回神户,那就不符合接下来的布局和利益了。 他石川隆一需要的是,適度敲打,心有忌惮,同时又能看到巨大利益而不得不合作的伙伴,不是一个被彻底激怒的敌人。 是时候,收线了。 石川隆一从容的转身,优雅的拿起电话听筒,拨打了帝国酒店的总机號码。 “请帮我转接642號房间。” 帝国酒店。 642號房间。 时间仿佛在安原政雄接起那通错误的惊喜电话后,再次陷入了粘稠的泥沼。 希望就如曇一现,留下的空虚感更加深刻。 那刺耳的铃声余韵似乎依旧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与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心跳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令人心烦意乱的背景音。 就在绝望即將再次彻底吞噬一切时。 铃铃铃! 电话铃声,再一次毫无预兆的持续响了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幻觉! 安原政雄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条件反射般的又一次將听筒贴紧耳朵。 他的心臟在那一瞬间似乎停止了跳动,隨即又以更猛烈的势头撞击著胸腔。 听筒里,短暂的两秒沉默后,传来了一个带著歉意的年轻声音。 “莫西莫西,请问是安原政雄先生吗?” 这个声音! 安原政雄脑海中那根紧绷了整整七十二小时的神经,在这一刻,嗡的一声,鬆弛了下来。 但隨之而来的並不是狂喜,而是虚脱的疲惫感。 不过,他凭藉数十年在黑道沉浮中锻链出的强大意志力,在短短一两秒內,强行將所有的疲惫解脱,屈辱和愤怒等复杂情绪死死压了下去。 安原政雄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声音恢復了惯有,威严和沉稳的语调,明知故问。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石川隆一闻声公式化的抱歉道:“安原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是石川隆一“” o “最近几天一直在跟隨教授封闭研究一个涉及跨国法律的紧要课题,资料庞杂,討论激烈,忙得昏天暗地,差点忘记了时间。” “直到刚刚才突然想起与安原先生的约定,实在是严重失礼,还请安原先生多多见谅,海涵。” 法学课题?封闭研究?忘记了时间? 安原政雄的嘴角控制不住的微微抽搐了一下,一股荒谬感油然而生。 骗鬼呢!这种敷衍的藉口,恐怕连初出茅庐的小混混都不会相信! 但他能怎么办?难道能直接撕破脸,冷笑著戳穿对方的谎言。 “別装模作样了,我知道你早就发现我们了,你就是故意晾著我们,玩心理战吗?” 不能。 绝对不能。 因为这一切的源头,归根结底,是他安原政雄聪明反被聪明误,玩了那出替身试探,理亏在先的把戏。 石川隆一现在装作刚得知自己秘密抵达东京,並且以学业繁忙而疏忽了接待,已然给足了面子。 儘管,这面子像是对方隨手施捨的,带著怜悯的意味。 可,安原政雄唯有打落牙齿吞进肚子里。 这就是他唯一的选择,必须咽下这份屈辱,配合对方把这齣戏演完。 安原政雄强行压下心头翻涌,如岩浆般滚烫的复杂情绪,故作大度,露出违心的笑容。 “石川先生哪里的话!您太见外了!学业要紧,正事重要!你们搞研究的,一旦投入进去,废寢忘食是常事,完全可以理解!” “我们这边一切都好,不著急,您真是太客气了。” 石川隆一从善如流:“安原先生能如此理解,真是让我汗顏,也鬆了一口气” 。 之后,他话锋一转,乾净利落的进入了正题。 “那么,为了弥补我的疏忽,如果安原先生方便的话,明天上午十点整,我会准时前往帝国酒店,拜见安原先生,我们就此当面详谈,不知您意下如何?” 终於来了! 安原政雄的眼睛猛地一亮,仿佛在漫长无尽的黑暗隧道中看到了出口耀眼的光芒。 “好!石川先生果然快人快语!时间就定在明天上午十点!那我就在这里,扫榻以待,恭候您的大驾光临!” “明天见。” “明天见。” 通话结束。 听筒里传来了规律的忙音。 安原政雄放下话筒,转过身,目光看向一直屏息凝神,心臟提到嗓子眼的滨崎峻。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匯,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如释重负的情绪,以及大战將至的凝重和紧张。 房间里瀰漫的气氛,已经从焦灼的等待,转变为临战前的肃杀。 安原政雄没有再说话,他迈步再次走到那扇窗前。 窗外,东京的夜景依旧璀璨夺目,无数的灯光如同星辰般闪烁,勾勒出这座庞大都市冰冷而华丽的轮廓。 安原政雄静静的站在那里,背影挺直,类似一尊重新注入了力量的雕塑。 三天来的所有焦躁不安,疑虑屈辱,剎那间被强行压制提炼,化作了燃料,点燃了他胸中沉寂已久的斗志和狠厉。 那双略显疲惫的眼睛里,此刻锐利如刀,精光闪烁,宛如即將出鞘的利刃。 石川隆一.... 安原政雄在心中默念著这个名字,有忌惮,有愤怒,更有誓要看清对手真面目的决绝。 明天,就在明天。 是人是鬼,是龙是蛇,终要一目了然! 第161章 安原和耀威猜×条件直属组长 第161章 安原和耀威猜x条件直属组长 1960年11月。 日本东京。 清晨,石川隆一准时醒来。 他按照多年养成的习惯,完成洗漱,穿上西装,外加一件风衣,离开位於港区的老宅,前往新宿警署上班。 他的步伐稳定,神情平静,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 警署內的同事们对他每日准点出现早已习惯,相互点头示意时,没有人能察觉到他平静外表下正在酝酿的计划。 石川隆一像往常一样处理著办公桌上的文件,听取了组员关於辖区內治安状况的常规匯报,內容无非各种暴力案件。 他简短的给出了几条指示,语气平稳,不带任何个人情绪。 当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九点三十分时。 石川隆一摘下衣架上的风衣,找到系长冈田直司,说了一句需要外出会见线人,了解一下近期街面上的动態。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他走出警署大门,站在街边,抬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说出了目的地。 “帝国酒店。” 计程车缓缓驶入东京上午繁忙的车流中。 石川隆一將身体靠在后座椅背上,闭上眼睛,看起来像是在休息。 然而,他的大脑却在高速运转,预演著马上到来的会面。 石川隆一深知,此次要见的人,安原政雄,是山口组內以智谋著称的核心人物,其地位和影响力远非之前接触过的干部滨崎峻所能比擬。 与这样的人打交道,需要更加縝密的思维,更深沉的耐心,以及更精准的节奏把控。 他反覆推敲著每一个细节,思考著对方可能提出的问题,以及自己应该如何回应。 石川隆一必须確保这次会面完全按照自己的步调进行,任何细微的差错都可能导致全盘计划的失败。 与此同时。 帝国酒店642號房间內的气氛,与石川隆一的从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安原政雄端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努力维持著表面的镇定。 但每隔一段时间,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的瞟向墙壁上悬掛的时钟。 那缓慢移动的秒针,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敲击著安原政雄神经。 一旁滨崎峻显得有些焦躁,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不时走到房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窥视空无一人的走廊,或者侧耳倾听,捕捉任何可能靠近的脚步声。 然后,又退回房间內,不断重复著相同的动作。 这被刻意延后的三天等待,对於他们而言,无疑是一种心理上的煎熬。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考验著两人的耐心和判断力。 安原政雄表面上维持著山口组舍弟头的威严,內心却早已波澜起伏。 他反覆权衡著各种可能性,甚至开始考虑。 如果石川隆一今天再不出现,是否应该主动联繫对方。 或者,乾脆结束这次等待,返回神户,以此来表达不满,挽回一些顏面。 可是,理智告诉安原政雄,后者很可能意味著彻底失去这次合作的机会。 而前者,则无疑於在这场无声的心理较量中率先示弱,承认了自己处於被动地位。 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让他感到十分恼火,却又不得不强行压抑。 就在这种焦灼的等待几乎要达到顶点。 安原政雄的耐心將要耗尽之时。 咚咚咚! 沉稳的敲门声,如同预想中的信號,准时响起。 滨崎峻条件反射般是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接著,他迅速转头看向安原政雄,等待下一步指示。 安原政雄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復加速的心跳,用眼神示意滨崎峻保持冷静。 之后,他慢慢站起身,下整理了一下衣襟,恢復到最威严,最不容侵犯的姿態,迎接这位让自己苦等了整整三天的访客。 滨崎峻得到授意,快步走到门前,压下內心的激动与紧张,伸手缓缓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著的正是石川隆一。 他今天的穿著宛若一个普通的东京上班族,深色西装,浅色衬衫,没有系领带,外面是一件常见的风衣,整体显得简约而干练。 可就是这一身寻常的打扮,穿在石川隆一挺拔的身躯上,却隱隱透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沉稳气场和压迫感。 他的眼神平静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嘴角更是带著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既不显得热情,也不显得冷漠。 “滨崎先生,好久不见。” 石川隆一微微欠身,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候一位常见面的熟人。 滨崎峻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鞠躬回礼。 “石川先生,您好!快请进!” 说完,他侧身让开通路。 石川隆一迈步踏入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与安原政雄正式会面。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短暂的交匯中,好似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碰撞。 安原政雄看著眼前这个过分年轻的男子。 他心中那份因漫长等待而积攒起来的烦躁和潜意识的轻视。 在接触到对方那平静无波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神后,竟不由自主的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骤然升起的警惕。 儘管,安原政雄事先了解过石川隆一的年龄,但真正面对面时。 他还是被对方如此年轻,却拥有这般凝练厚重的气场而感到些许意外。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刑警,所能具备的气质。 石川隆一也在打量著安原政雄。 这位山口组的舍弟头,年纪大约六十岁上下,身材不算高大,穿著传统的深色和服,戴著金丝眼镜,外表看起来更像一位斯文的学者或者成功的商人。 可他那双隱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却锐利如鹰,透著长期身处高位所养成的威严和不容小覷的精明。 “安原先生,久仰大名。” 石川隆一率先开口,再次微微欠身,脸上適时的浮现出恰到好处,略带歉意的表情。 “实在不好意思,最近几天一直跟隨教授研究一个棘手的法学课题,实在是抽不开身,忙得晕头转向,竟然忘记了前来拜访的时间,让您久等了,真是万分抱歉。” 又是这个藉口! 安原政雄心中冷笑,但脸上却堆起了热情而充满理解的笑容,摆了摆手。 “石川先生太见外了!学业要紧,正事重要!我这个人,最欣赏的就是像您这样有知识,有追求的年轻人!” “等几天不算什么,您能亲自前来,已经是给了安原天大的面子了!” 两人之间这番看似和谐,实则各自心怀想法的寒暄,在滨崎峻听来,充满了无形的机锋。 他站在一旁,暗自佩服这两位人物都能嫻熟的控制自己的表情和语言,演技堪称炉火纯青。 想到这里,滨崎峻趁机上前一步,说道:“石川先生,安原大哥,请到客厅坐吧。我准备了咖啡。” 他听说东京的年轻精英们流行喝这个,特意让酒店准备的。 石川隆一和安原政雄依言移步客厅。 安原政雄当仁不让的在主位沙发坐下,这既是他的身份使然,也是一种地位和主人姿態的宣示。 石川隆一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姿態放鬆,非常自然的坐在了侧面的单人沙发上,似乎根本不在意所谓的主次之爭。 很快,滨崎峻將两杯冒著热气的黑咖啡小心的放在茶几上。 其后,识趣的退到稍远一些的位置坐下,屏息凝神,准备聆听接下来的谈话。 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淡淡瀰漫,却丝毫无法缓解即將开始的暗流。 安原政雄知道,在经歷了三天的心理博弈之后,自己必须儘快找回一些主动权。 否则,接下来的谈判很可能完全被石川隆一主导。 他不能再被动的等待对方出牌。 安原政雄不再绕圈子,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藉助这个动作凝聚了一下气势,目光直视石川隆一,声音沉静有力的直奔主题。 “石川先生,我听滨崎说,您有一门......大生意,想要跟我们山口组合作? ” 他刻意加重了“大生意”三个字。 石川隆一迎著安原政雄的目光,並没有立刻回答。 他优雅的拿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杯,用小勺轻轻搅动了几下。 片刻后。 石川隆一才放下杯子,抬起头,看著安原政雄,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个看似矛盾的动作让安原政雄和旁边密切关注著的滨崎峻都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安原先生,您说得对,也不全对。生意確实有,但不是一门.. ” 说著,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到安原政雄眼中闪过的疑惑和探寻,继续说道:“而是两门。” “两门?” 安原政雄瞳孔微不可察的收缩了一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遮掩不住的错愕。 他之前所有的预想,所有的准备,包括心理建设和谈判策略,都是基於一门生意这个前提。 石川隆一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完全打乱了节奏,让先前的准备落空。 “石川先生,您说的......是真的?两门大生意?” 安原政雄需要再次確认,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石川隆一肯定的点点头,语气没有任何犹豫。 “千真万確。” 隨即,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似有深意。 “不过,其中一门,是留给我弟弟,石川苍太的。” 安原政雄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试图理解石川隆一这番话背后的真实意图。 这是什么意思? 用其中一门生意给他弟弟铺路,奠定其在组织內或者某个领域的基础? 而另一门,才是真正与山口组进行深度合作的项目? 还是说,这两门生意本身就存在著某种內在,不可分割的联繫,必须捆绑在一起进行? 想著想著,安原政雄发现自己再次陷入了被动。 因为信息完全不对称,他对於石川隆一的全盘计划一无所知。 安原政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因为对方的出其不意而自乱阵脚。 他舔了舔有些发乾的嘴唇,试探著问道:“石川先生,能否......请您详细说说您的这两门生意?” 安原政雄此时迫切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帮助自己做出判断,理清头绪。 然而,石川隆一又一次摇了摇头,出乎预料的拒绝了请求。 “第一门生意,我现在就可以说。但第二门生意... ” 话到一半,他目光深邃的看著安原政雄,有如要看进对方的內心。 “我有个要求。” “要求?” 安原政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石川隆一竟然还有附加条件?而且是在连生意內容都尚未明確的情况下提出的要求? 这完全不符合常规的谈判逻辑,但也进一步加深了他对石川隆一行事莫测的印象。 就在这时,滨崎峻端著续满的咖啡壶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为两人的杯子添加热咖啡。 杯底与茶几玻璃接触时发出的轻微咔噠声,打破了凝滯的气氛,也惊醒了沉思中的安原政雄。 安原政雄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又被对方牵著鼻子走了。 他迅速权衡了一下当前的局面。 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搞清楚所谓大生意的具体內容。 只要石川隆一提出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以自己山口组舍弟头的权限,未必不能答应。 毕竟,如果生意足够诱人,適当的让步是可以接受的。 安原政雄清了清嗓子,儘可能大度的道:“石川先生,只要您的第二门生意,其內容確实如您所言具有巨大价值。而您的要求......也在合理范围之內。” “我想,我可以代表山口组,原则上答应您。” 他意图展现出山口组的诚意和作为大型组织的魄力,也给自己留下了迴旋的余地。 奈何,石川隆一早已看穿了安原政雄的心思,脸上浮现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安原先生,第二门生意,我们......稍后再谈。” 他轻鬆的將这个话题搁置,转而说道:“现在,我们还是先来说说,这第一门生意。” 安原政雄被这一连串的转折和对方对节奏的牢牢掌控弄得有些心浮气躁,內心涌起一股不快。 只是,他很清楚,此刻的主动权確实掌握在对方手中。 安原政雄强压下心中的情绪,点了点头,语气略显生硬的道:“好,就依石川先生,第二门生意稍后再谈。” 他决定先听听这第一门生意究竟为何,再做打算。 石川隆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隨即站起身来。 “不过,在谈这第一门生意之前,我还需要......先做一件事。” 在安原政雄和滨崎峻充满疑惑的目光注视下。 石川隆一从容不迫的的伸手拿起听筒,熟练的拨通了酒店总机的號码。 “请帮我转接......510號房间。” 帝国酒店。 510號房间。 耀威猜正深陷在沙发里,脸上写满了百无聊赖和烦躁。 在这个电子娱乐不存在的年代,被要求待在酒店房间里整整三天,不能隨意外出,不能接触任何娱乐活动,对於习惯了在曼谷前呼后拥,享受声色犬马生活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酷刑。 他甚至开始严重怀疑,石川隆一是不是在耍自己,或者遇到了什么麻烦,导致计划有变。 耀威猜几次走到门边,想要不顾一切的出去找点乐子,但残存的理智和对石川隆一那份莫名的忌惮,又让他强行按捺住了衝动。 就在他的耐心即將消耗殆尽,准备不管不顾的出门时。 铃铃铃!!! 尖锐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把耀威猜嚇了一跳。 他一把抓起了听筒,用带著浓重泰语口音的日语道:“莫西莫西!” 听筒里,传来了那个等待已久的声音。 “颂堪先生,请你现在来一趟642號房间。我在这里等你。” 来了! 耀威猜精神猛地一振,所有的烦躁,疑虑和不满,顿时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他明白,石川隆一之前所说的机会,终於来了! 至於642號房间里有什么,是否存在危险,耀威猜根本懒得去深思。 在他的逻辑里,倘若石川隆一想对自己不利,根本用不著等到现在。 “好的,石川先生!我马上就到!” 耀威猜立即用日语回答,语气中带著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他放下话筒,对一直守在旁边,同样无所事事的保鏢一挥手,用泰语快速说道:“走,我们去642號房!机会来了!” 642號房间內。 石川隆一放下了电话。 而坐在沙发上的安原政雄,內心却有如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湖面,登时翻起滔天巨浪! 颂堪先生? 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东南亚人! 並且,从石川隆一的语气判断,对方显然就住在这家酒店里! 石川隆一竟然......竟然让一个第三方的人,一直就住在他安原政雄的眼皮子底下,住在同一家酒店,甚至可能就在楼上或者楼下? 而自己对此竟然一无所知,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跡! 这意味著什么? 这意味著石川隆一不仅对他安原政雄的行踪了如指掌,乃至这三天所谓的测试和等待都洞若观火。 自己却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一样,在房间里焦灼等待了三天,揣测著对方的意图。 石川隆一则气定神閒的掌控著全局,连合作的另一方都早已就位,只等时机成熟! 一种强烈被玩弄於股掌之间的屈辱感,混合著对石川隆一那深沉莫测的城府和庞大情报能力的深深忌惮,瞬间淹没了安原政雄。 他感到后背隱隱有些发凉。 当安原政雄再次看向石川隆一时,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看待一个有实力的年轻人,而是在看待一个心思縝密,手段老辣,布局深远,绝对不容小覷的......同等级別的对手。 “长江后浪推前浪... ” 安原政雄在心中无声的嘆息。 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彻底的收起了所有因年龄,资歷和背后组织实力而產生的潜在优越感。 安原政雄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谈判对手。 很快,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这次的声音比之前石川隆一的敲门声要急促一些,也稍微重一些。 这一次,不用安原政雄示意,滨崎峻起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两名皮肤黝黑,五官轮廓深邃,典型东南亚人相貌的男子映入眼帘。 为首的男子约莫三十多岁,穿著一件色彩鲜艷,图案哨的夏威夷衬衫。 与他身旁穿著深色西装,面无表情,身材魁梧的保鏢形成了鲜明对比。 为首的男子眼神精明,透著一股长期混跡於灰色地带所养成的野性和警觉,正是耀威猜·颂堪。 他迅速扫视了一眼开门的滨崎峻,目光便投向房间內部。 滨崎峻微微欠身,没有多问,默默的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让开了通路。 耀威猜带著保鏢迈步走进房间,双眸迅速扫过客厅,即刻锁定了坐在主位沙发上面色凝重的安原政雄,以及站神情平静的石川隆一。 石川隆一和安原政雄见状,起身相迎。 这是基本的会面礼节,儘管各自心情迥异。 石川隆一脸上带著淡淡,公式化的笑容,开始为双方引荐。 “安原先生,这位是来自暹罗的耀威猜·颂堪先生。” 跟著,他又指向安原政雄,对耀威猜说道:“颂堪先生,这位是来自神户的安原政雄先生。” 听到安原政雄这个名字,耀威猜心中一震! 他来到日本后,为了开拓这边的市场,可是下功夫详细了解过日本最大的极道组织,山口组的架构和核心人物。 安原政雄,正是山口组的舍弟头,属於最高决策层的核心干部之一,地位尊崇,权力巨大,是真正掌握著山口组实权的大人物! 顷刻间,耀威猜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洋溢著热情的笑容。 他用生硬但还算流利,有著明显暹罗口音的日语说道:“安原先生,您好!久仰您的大名!我是耀威猜·颂堪,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他微微鞠躬,姿態放得很低,显示出对安原政雄地位和实力的尊重。 安原政雄也不敢怠慢,且不论对方背后可能代表的势力。 单就石川隆一安排所带来的衝击,就让他必须重视眼前这个东南亚人的分量o 他连忙回礼,脸上也迅速堆起了职业化的真诚笑容。 “颂堪先生,您好!我是安原政雄,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欢迎来到东京!” 同时,安原政雄凭藉多年的经验和敏锐的观察力,快速打量著耀威猜。 看著对方黝黑的皮肤,略显张扬哨的穿著打扮,结合对方来自东南亚的背景。 他心中立马有了大致的推测。 石川隆一所说的这第一门生意,大概率是与毒品或者军火有关! 因为在这个时代,东南亚地区能拿得出手,能让极道组织感兴趣的大生意,无非就是这两样。 特別是毒品,利润惊人。 想到此处,安原政雄內心不禁有些失望,甚至闪过一丝轻视。 他还以为石川隆一能拿出什么惊天动地,独一无二的新玩意,结果绕了一大圈,还是这些老一套的非法交易。 以山口组经营多年的庞大势力和网络关係,想要联繫上海外的毒品或者军火供应商,虽有些麻烦,需要打通一些环节,但也並非做不到。 如果仅仅是这样,石川隆一似乎也没有自己之前想像的那么独特和不可替代o 剎那间,安原政雄甚至觉得,石川隆一或许只是运气好,恰好搭上了这条线而已。 石川隆一,拥有洞察人心的特殊能力,敏锐的察觉到了安原政雄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轻视和失望。 他心中冷笑,可脸上仍旧不动声色,没有任何变化。 三人重新落座。 滨崎峻默默的又去准备新的咖啡,暗自观察著这突然变成三方的会谈局面。 石川隆一不慌不忙的端起自己那杯已经微凉的咖啡,轻轻啜了一口。 紧接著,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无关紧要的信息一样,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安原先生,请允许我向您补充介绍。颂堪先生的哥哥,是暹罗现任的警察总长,颂猜將军。” “颂堪將军在暹罗国內,军政两界,都有著......非常庞大且根深蒂固的影响力。” 话音刚落。 “什么?” 安原政雄端著咖啡杯的手一抖,滚烫的咖啡液面剧烈晃动,差点溅出来弄脏了和服! 他霍然抬头,看向坐在对面,正带著自豪笑容的耀威猜。 警察总长?將军? 这身份和背景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性质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普通的毒贩或者军火商,哪怕规模再大,安原政雄也確实可以不那么放在眼里。 原因很简单,那种合作充满了不確定性和高风险,货源可能不稳定,运输通道可能被各方势力拦截,隨时可能被官方打击。 与那种亡命之徒合作,无异於与虎谋皮。 只不过,眼前这个耀威猜不同! 他的亲哥哥是暹罗的警察总长,手里掌握著整个国家的警察力量和军队,是真正的实权派人物! 在东南亚那种政局复杂,军方势力强大的地方,能坐上警察总长这个位置的,必然是手眼通天的人物,甚至本身就是一方诸侯级別的存在! 其家族势力必然盘根错节,深入暹罗社会的各个层面。 与这样的人合作,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將得到极其稳定的货源与最高级別的保障! 运输通道將得到官方的默许甚至庇护,安全性,可靠性大大提高! 这根本不是那些普通,见不得光的交易可比。 这近乎是一条被镀了金,受到保护,畅通无阻的贸易路线! 其背后的利润和战略价值,可想而知! 安原政雄心中那点失望和轻视,剎时烟消云散。 隨之而来的是巨大惊喜,兴奋的连心臟跳动,都加快了几分。 山口组再强大,也终究是一个极道组织,无法与一个国家的正规暴力机器正面对抗。 假如能与暹罗国核心权力人物的家族建立紧密的合作关係,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这不仅仅是生意,更是一种战略性的联盟,能极大增强山口组在远东地区,甚至国际非法贸易市场上的地位和话语权! 须臾间,安原政雄的態度,肉眼可见的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容真诚热切,语气也更加谦和与热络。 他开始详细,带著尊重的询问起暹罗那边的情况。 包括可能提供的货物种类,大致数量,运输的可行性以及对方家族能提供何种程度的保障等等。 耀威猜也是心情大好,颇为自得。 他冒险留在日本等待,就是为了打开日本市场,为家族寻找新的且利润丰厚的財源。 若是能与山口组这样的庞然大物建立稳固的合作关係,那么,就能为自己在曼谷的哥哥带来源源不断的巨额资金,用於购买更先进的武器,扩充私人武装力量。 同时,又能巩固和提升在暹罗错综复杂,充满危险的权力斗爭中占据更有利,更安全的位置。 这对於他们家族来说,至关重要。 石川隆一看著相谈甚欢的两人,知道第一门生意的引子已经成功种下,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安原先生,您看,只要我们几方合作愉快,凭藉贵组掌握的神户港这一重要枢纽,再加上我在关东的呼应,我们將拥有覆盖全日本,乃至更广区域的完善分销网络。” 说到此处,石川隆一意味深长的继续道:“一条安全稳定,隱蔽且......源源不断的顶级货源渠道。这,算不算是一门......极好的大生意?” 石川隆一特意强调了源源不断和大生意。 这句话就像一根无形的针,轻轻刺了一下安原政雄刚才那片刻的轻视和失望,提醒对方刚才的判断是多么短视。 安原政雄老脸微微一热,转瞬间用热情的笑声掩盖过去。 “哈哈哈!石川先生说得太对了!这何止是大生意!这简直是......天作之合!绝好的生意!是我们山口组求之不得的机遇啊!” 他毫不吝嗇的送上讚誉,这是对石川隆一能力的认可,也是为了弥补刚才的失態。 隨后,耀威猜和安原政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强烈的合作意愿和触手可及的利益前景。 瞬时,一种基於共同利益的默契在无声中迅速达成。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融洽和热烈。 他们不再深入討论具体的合作细节。 那些需要更专业的人员,在更正式和安全的场合进行详谈。 现在的三人像是结识已久的朋友一样閒聊起来,谈论东京与曼谷迥异的风土人情,谈论国际形势,谈论彼此感兴趣的一些话题。 他们都心照不宣的避开了生意最核心的敏感內容,比如具体交易地点、价格、交接方式等。 因为三人都知道,安原政雄虽说是山口组核心干部,权力很大。 但涉及到重要外部势力的战略性合作,尤其是牵扯到暹罗实权人物,最终的拍板权只有一个,那就是山口组的组长,冈田一雄。 安原政雄需要將情况详细匯报给组长,由组长做出最终决策。 而耀威猜也明白,与山口组这种级別组织的合作,绝非小事,也必须得到冈田一雄的正式首肯和认可,合作才能稳固长久。 同样,他也要时间將进展匯报给在曼谷的哥哥。 又过了半小时。 耀威猜和安原政雄互相交换了在东京和神户的临时联繫方式。 双方都感到心满意足,认为这次会面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耀威猜带著保鏢,意气风发的向石川隆一和安原政雄告辞,离开了642號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石川隆一,安原政雄和滨崎峻三人。 石川隆一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早已彻底冷掉的咖啡,毫不在意的一饮而尽。 隨即,他站起身,动作流畅的穿好风衣,整理了一下的衣领和下摆,看样子也准备离开。 安原政雄还沉浸在与暹罗警察总长家族搭上线的兴奋和对未来合作的美好憧憬中。 此时,见石川隆一要走了,这才陡然从遐想中惊醒,想起还有至关重要的第二门生意没谈! 这第一门生意已经如此惊人,那被石川隆一更加看重,提出特殊要求的第二门生意,又会是什么? “石川先生,请留步!” 安原政雄连忙起身,语气带著急切,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请意味,试探性的询问。 “您看,这第一门生意,我们已经看到了您巨大的诚意和令人惊嘆的能量,实在是佩服!” “那么,您之前提到的......那第二门生意?现在是否可以... ” 石川隆一停下脚步,转过身,看著安原政雄那充满期待和探寻的眼神,脸上展露了一个高深莫测,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安原先生,我说过,第二门生意,我有一个条件。”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如常,却拥有不容置疑,沉甸甸的分量。 “我的要求就是,我的弟弟,石川苍太,需要成为山口组的......直属组长” 。 “直属组长?” 安原政雄脸上的笑容立时彻底僵住,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震惊。 山口组的直属组长,那可完全不同於那些只是名义上掛靠在山口组旗下,实则独立经营和发展的二级、三级组织首领! 直属组长,是山口组本家真正的核心战力与嫡系力量,与组织荣辱与共,命运相连。 直属组织,只会听从本部组长及若头等最高领导层的调遣,地位崇高,权力巨大,也意味著更深度的捆绑和更严格的忠诚要求。 就如这次打散並吸收明友会,出动的主力就是山口组麾下的各个直属组织! 这个位置,不仅代表著权力和地位,更代表著进入了山口组最核心的圈子。 这个要求,不可谓不高!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为弟弟铺路,谋个职位那么简单了! 这是要直接將石川苍太这个年轻人,一举抬进山口组最核心的权力圈层! 这需要打破多少惯例,需要克服组內多少元老的阻力? 安原政雄基本可以想像到,石川隆一提出的这个要求,会在组內引起多大的爭议和波澜。 石川隆一看著安原政雄脸上变幻不定,阴晴难测的脸色,知道对方內心正在经歷剧烈的衝击和权衡,不由继续说道:“所以,安原先生,这件事,其重要性想必您很清楚。恐怕不是您能当场答应或者决定的。” “还是等您返回神户,向冈田组长详细匯报我们今天的会谈內容,特別是这第一门生意的具体情况之后,由他来做最终的权衡和决断吧。” 说著,石川隆一礼貌的微微欠身。 “等冈田组长考虑清楚了,对我们提出的要求有了明確的答覆,我们.. 再谈这第二门生意,也不迟。 言罢,他不再停留,毫不犹豫的转身,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风衣的下摆隨著他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而坚定的弧线。 砰! 轻微的关门声,將怔在原地,大脑一片混乱的安原政雄惊醒。 他有些失神的坐回沙发上,眉头紧紧皱成一团,陷入了复杂的沉思之中,连滨崎峻靠近都没有察觉。 石川隆一的第二门生意......到底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意,居然需要用一个直属组长的核心职位来作为交换的前提条件? 其潜在的价值和影响力,难道比打通暹罗警察总长的渠道,获得稳定,安全且利润惊人的毒品货源......还要巨大?还要重要? 滨崎峻轻声走回客厅。 他看著安原政雄凝重的脸色,小心的说道:“大哥,石川先生他......走了?” 安原政雄仿佛没有听到手下的话。 他的全部心神,都已经被石川隆一最后留下的这个巨大谜题和苛刻要求所占据,所困扰。 他知道,自己必须刻不容缓的儘快返回神户。 无论是与耀威猜·颂堪代表的暹罗势力合作这件大事,还是石川隆一这更加神秘,要求也高得惊人的第二门生意,都远远超出了他个人所能决策和承担的范畴。 安原政雄必须立刻向冈田组长匯报一切,由组长来定夺。 东京的水,比他最初预想的要深得多,也复杂得多。 而石川隆一这个人,其心思之深沉,布局之长远,手段之老辣,也比最初预估的,要可怕得多,难以揣测得多。 此时,安原政雄也意识到,山口组未来与这个年轻人,或许真的能影响组织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