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美利坚:攻略女明星的日常》 第1章 攻略女明星系统 【萧楚兰重生美利坚,绑定攻略女明星系统却穷得叮噹响。】 【系统商城贩卖女星隱私信息,价格竟比狗仔报社便宜十倍。】 【他灵机一动做起二道贩子,倒卖隱私赚取第一桶金。】 【片场亚裔灯光师被栽赃偷窃,白人演员囂张叫囂:“滚回你的东大。”】 【萧楚兰冷眼旁观,却顺手暗中用系统道具录下罪证。】 清晨五点半,洛杉磯的空气还裹著前一晚残留的凉意,混合著廉价咖啡、隔夜快餐和某种合成布料洗涤剂的味道,顽固地钻入鼻腔。 片场里巨大的照明灯已经嗡嗡作响,发出白炽的光芒,將临时搭建的纽约街头布景照得如同白昼,也把萧楚兰脸上那点仅存的睡意彻底烤乾。 他穿著那身皱巴巴、带著可疑污渍的“路人甲”西装,站在布景边缘的阴影里,像个误入巨人国的幽灵。 “系统,余额。”他在心里默念,声音乾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冰冷的机械音瞬间在脑海深处响起,不带一丝波澜:【宿主:萧楚兰。当前系统幣:17点。距离首次强制攻略任务失败惩罚倒计时:14天23小时58分。惩罚选项预览:昏迷一月/尺寸缩减一厘米(永久性)/植物人状態一年(三选一)。请宿主积极攻略目標,规避风险。】 十七点。萧楚兰盯著视网膜上那排虚幻的、散发著微弱红光的数字,胃里一阵紧缩。这数字连繫统商城里最便宜的一星道具【初级魅力香水(一次性,效果微弱,持续时间5分钟)】都买不起,那玩意儿標价20点。 至於攻略目標? 他目光扫过片场中心被助理和化妆师簇拥著的几个光鲜亮丽的背影——当红小杰西卡·帕克(jessica parker)正对著镜子调整她的钻石耳环,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以硬汉形象著称的卢克·哈里森(luke harrison)不耐烦地挥开造型师试图整理他衣领的手,低声咒骂著什么。 他们周身仿佛自带一层无形的力场,隔绝了片场里其他为生计奔波的芸芸眾生,包括他这个站在阴影里、余额只有十七的穷光蛋。 攻略?拿什么攻略?用他这身散发著汗味和隔夜三明治味的戏服?还是用他兜里仅剩的几张皱巴巴的、加起来可能还买不起一杯星巴克的美钞?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一点点缠绕上来,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那三个惩罚选项,尤其是后两个,光是想想就让他脊背发凉。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焦虑几乎要將他淹没时,他习惯性地又点开了系统商城那庞大到令人眼繚乱的清单,手指在虚擬光屏上无意识地滑动。武器、药剂、技能书……掠过,掠过,再掠过。 这些东西他连看一眼都觉得是种奢侈。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那个不起眼的分类角落——【信息情报(目標人物关联)】。 子目录展开:【目標人物隱秘信息(可交易)】。 他的手指猛地顿住。一个名字跳入眼帘:【杰西卡·帕克-隱秘信息档案(基础级)】。后面跟著的价格標籤:5点系统幣。 五……点? 萧楚兰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骤然停止了跳动,隨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著肋骨,发出沉闷的巨响。五点。他反覆確认,没错,就是五点。那个他余额的零头都能轻鬆覆盖的数字。 他几乎是踉蹌著扑向片场角落一堆废弃的道具箱后面,手指颤抖著掏出他那部屏幕碎得像蜘蛛网、边角磨损严重的二手智慧型手机。指尖因为激动而冰冷,在屏幕上划了好几下才成功解锁瀏览器。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狂跳的心臟平復一些,在搜索框里笨拙地输入关键词:“杰西卡·帕克”、“隱秘”、“黑料”、“价值”、“狗仔报价”。 页面刷新,跳出几条相关新闻连结和一些八卦论坛的帖子。他点开一个看起来稍微“专业”点的娱乐爆料网站,快速瀏览著。上面赫然写著: “独家猛料。一线女星j.p.早年不雅视频流出?知名狗仔工作室『禿鷲之眼』报价:50万美金起。恕不还价。” 另一个帖子则是关於某位男明星的財务纠纷,狗仔声称掌握了关键偷税证据,开价“30万美金,一口价”。 五十万美金。三十万美金。 萧楚兰的呼吸彻底停滯了。他死死盯著屏幕上那些天文数字,又猛地切回脑海中的系统界面。那刺眼的【5点系统幣】標籤,此刻在他眼中仿佛散发著诱人的、金灿灿的光芒。 系统卖五块(点),狗仔卖五十万(美金)? 巨大的、荒诞的、带著血腥味儿的利润空间,如同海啸般瞬间衝垮了他所有的焦虑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眩晕的狂喜和隨之而来的冰冷计算。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滋生、膨胀、轰鸣,像一头挣脱了牢笼的猛兽——倒卖。把系统里便宜得像白捡一样的明星隱秘信息,转手高价卖给那些如饥似渴的狗仔媒体。这简直是天赐的漏洞。是他摆脱这该死困境、赚取第一桶金的唯一活路。 “系统。”他几乎是用意念嘶吼出来,“购买【杰西卡·帕克-隱秘信息档案(基础级)】。” 【確认购买。扣除5点系统幣。档案传输中……传输完成。请宿主自行查阅。】 冰冷的声音刚落,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萧楚兰的脑海。不是文字,不是图片,而是一种极其诡异的“认知注入”。他“知道”了: 杰西卡·帕克,原名杰西卡·玛丽·米勒(jessica marie miller),在俄亥俄州一个蓝领小镇长大。她十六岁时,为了支付前往洛杉磯追逐明星梦的路费和生活费,曾在一个地下脱衣舞俱乐部短暂工作过三个月,化名“candy”。当时俱乐部一个心怀不轨的常客偷偷用针孔摄像头拍下了一些尺度不小的片段。杰西卡的现任经纪人兼幕后金主,强势的玛莎·克拉克森(martha clarkson),在她刚崭露头角时,就用一笔不菲的封口费和强大的法律威胁,迫使那个客人销毁了原始录像带。玛莎以为这件事已经彻底埋葬在过去小镇的尘埃里,无人知晓。 这段信息,清晰、具体,带著时间、地点、人物、关键证据的销毁过程……每一个细节都像烙印一样刻在萧楚兰的脑子里。这绝不是捕风捉影的八卦,而是足以將一位冉冉升起的清纯偶像瞬间拖入泥潭、永世不得翻身的致命把柄。价值五十万美金?萧楚兰甚至觉得禿鷲之眼的报价太保守了。 狂喜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几乎让他忍不住要放声大笑。然而,这股兴奋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就被一股更深的寒意瞬间冻结。 “宿主请注意,”系统那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如同兜头浇下的一盆冰水,“该隱秘信息一旦被宿主主动泄露並造成目標人物社会形象严重受损、事业崩盘,则目標人物『杰西卡·帕克』將自动从攻略名单中永久移除。请宿主谨慎抉择。” 永久移除。 这四个字像四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萧楚兰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里。 他猛地靠在冰冷的道具箱上,金属的寒意透过薄薄的戏服渗入皮肤,让他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了几分。他缓缓滑坐到冰冷的水泥地上,背靠著粗糙的木板,手指无意识地抠著地面缝隙里的灰尘。 一边是触手可及的巨额美金,足以让他瞬间摆脱赤贫,在系统商城里买下真正有用的东西,甚至为攻略积累资本;一边是彻底断送攻略杰西卡·帕克这条线,亲手毁掉一个潜力巨大的攻略对象(毕竟她现在正当红,攻略成功收益难以估量),並且永久失去这个目標。 更关键的是,系统对“永久移除”的判定標准极其模糊——“造成目標人物社会形象严重受损、事业崩盘”。什么叫“严重”?什么叫“崩盘”?尺度完全由系统掌控。他如果只是把信息卖给狗仔,狗仔爆出来,杰西卡公关得力,只是掉点粉,没到崩盘的地步呢?系统算不算?他不敢赌。这个系统冰冷无情,惩罚起来更是毫不手软。 他需要这笔钱,迫切地需要。但也不能完全堵死攻略的路。必须在利用信息赚钱和保留攻略目標之间,找到一个危险的平衡点。 “玛莎·克拉克森…”萧楚兰喃喃念出这个名字,那个用铁腕手段帮杰西卡埋葬过去的经纪人。一个计划,带著毒蛇般的阴冷和狡黠,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他需要一部乾净的、无法追踪的一次性手机。还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网络环境。 片场角落的混乱爭吵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像沸腾的油锅里溅入了冷水。萧楚兰猛地从冰冷的算计中惊醒,这才注意到片场另一头道具间门口围了一大圈人,气氛剑拔弩张。 “我没有。我发誓我没有拿。”一个带著浓重亚裔口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尖锐变调的声音刺破了片场的喧囂。声音的主人是灯光组的李伟(li wei),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敦实、总是埋头干活的男人。此刻他脸色惨白,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攥著拳头,身体因为愤怒和羞辱而微微发抖。他面前的地上,散落著几件精致的小道具——一个镶嵌著假宝石的復古怀表,一枚镀金的维多利亚风格胸针。 站在李伟对面的是卢克·哈里森(luke harrison),那个以银幕硬汉形象著称、在片场也以脾气暴躁闻名的演员。卢克抱著双臂,下巴高高扬起,脸上掛著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嫌恶,像在看一只误闯入豪宅的蟑螂。 “没有?哈。”卢克的声音洪亮而充满恶意,刻意让周围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怀表在我化妆间桌子上,胸针在我休息室的沙发缝里找到的。除了你这个整天在各个角落钻来钻去的灯光佬,还有谁?嗯?难道是我自己放进去的?”他往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將矮他一头的李伟完全笼罩,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李伟脸上,“你们这些人,手脚不乾净是出了名的。看看你们那些破地方,偷渡、造假、山寨货。滚回你的东大去偷吧。这里是美利坚。不是你们可以隨便撒野的贼窝。” “东大”这个词,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在现场所有亚裔工作人员的心上。空气瞬间凝固了,几个亚裔面孔的场务、化妆助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有的低下头,有的攥紧了拳头,眼中压抑著怒火,却没有人敢站出来反驳。一个戴著厚厚眼镜、头髮有些凌乱的白人场记安娜·陈(anna chen),脸色也瞬间苍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也只是担忧地看著李伟,手指用力绞著自己格子衬衫的下摆。 “卢克先生,说话要讲证据。不能因为李是亚裔就…”一个看起来像是灯光组组长的中年白人试图开口,声音带著息事寧人的软弱。 “证据?”卢克粗暴地打断他,指著地上的道具,又猛地指向李伟那张因屈辱而扭曲的脸,“这他妈就是证据。这张脸就是证据。你们这些懦弱的自由派,整天就知道政治正確。看看清楚。他就是个小偷。报警。立刻报警。我要让警察把他和他那身廉价衣服一起扔进移民局的遣返飞机里。”他吼叫著,唾沫横飞,那张在银幕上还算英俊的脸因为刻薄和暴戾而显得格外狰狞。 李伟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无力。他环顾四周,那些朝夕相处的同事,无论是白人还是少数族裔,此刻都避开了他的目光。那沉默像无数根针,扎得他体无完肤。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巨大的绝望和悲愤在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將他撕裂。 就在这时,一个穿著保安制服、身材像座铁塔般的壮汉分开人群,粗暴地一把抓住李伟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哈里森先生说得对,跟我去保安室等警察。別想耍样。”保安的声音冷酷,不容置疑。 李伟被拖得一个趔趄,踉蹌著被拽离人群中心。周围的目光复杂,有同情,有厌恶,有麻木,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哥。”一声带著哭腔的呼喊从人群外围传来。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亚裔女孩挤了进来,她是李伟的妹妹,李梅(li mei),在片场咖啡车帮忙。她脸色煞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衝过去却被另一个保安拦住。 “梅。別过来。我没事。”李伟挣扎著回头喊,声音嘶哑。 “哥——。”李梅的哭喊撕心裂肺。 卢克·哈里森看著这齣“闹剧”,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愧意,反而露出一种残忍的满足感,他嗤笑一声,对著李伟被拖走的方向,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的声音,又补了一句:“垃圾就该待在垃圾该待的地方。” 冰冷的怒火,如同极地的寒流,瞬间席捲了萧楚兰的全身。他站在阴影里,看著卢克那张写满恶意的脸,看著李伟被粗暴拖走的背影,看著李梅绝望的泪水,还有周围那些沉默或麻木的脸孔。 他不是什么正义使者。重生前作为科学家,他信奉的是数据和逻辑,重生后绑定这个操蛋的系统,他满脑子想的也是如何活下去、如何利用规则。但眼前这一幕,卢克那赤裸裸的种族歧视和栽赃陷害,以及周围那令人窒息的沉默,精准地踩中了他灵魂深处某个不愿被触及的点——那是对恃强凌弱最本能的厌恶,对不公最原始的愤怒。 他需要证据。不是为了李伟,而是为了自己。这个卢克·哈里森,狂妄自大,睚眥必报,今天能这样对李伟,明天就可能因为一点小事迁怒到他这个不起眼的龙套身上。掌握对方的把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环境里,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系统,”萧楚兰在心中冷静地呼唤,“筛选一星道具,需要具备隱秘录像、录音功能,价格范围…10点以內。” 光屏迅速刷新。几个选项跳出:【劣质录音笔(音质差,易被发现)】、【一次性针孔贴片(视角固定,续航短)】…最终,一个不起眼的图標锁定了他:【幽灵眼(一星)】。描述:一次性微型光学迷彩记录仪。可吸附於光滑表面,启动后获得与环境同色的光学迷彩效果(非绝对隱形,近距离仔细检查可发现)。持续记录时间:30分钟。价格:8点系统幣。 光学迷彩。足够了。萧楚兰毫不犹豫:“购买【幽灵眼】。” 【確认购买。扣除8点系统幣。物品已发放至宿主意识空间,可隨时具现化。】 萧楚兰的意念集中在那个虚擬的、米粒大小的菱形物体上。几乎是同时,他感觉到自己裤兜里微微一沉。他不动声色地將手伸进口袋,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凉、光滑、比米粒略大的硬物。 机会来得很快。卢克发泄完怒火,在助理的簇拥下,志得意满地走向他那间位於片场角落、临时搭建的专属休息拖车。拖车门口站著他的私人保鏢,目光警惕地扫视著四周。 萧楚兰低著头,像一个急著去解决內务的普通龙套,脚步匆匆地从拖车侧后方走过。就在经过拖车尾部、保鏢视线短暂被车身挡住的一剎那,他右手极其自然地往下一甩,指尖用力一弹。 那枚冰凉的小东西脱手飞出,精准地吸附在拖车后窗玻璃靠近边框的阴影处。它表面的顏色瞬间波动了一下,仿佛融入了深色的窗框,不凑近细看,几乎无法察觉。 【幽灵眼已启动。记录开始。剩余时间:29分59秒…】系统提示音响起。 萧楚兰脚步未停,迅速拐入旁边一排堆满杂物的通道,隱没在阴影里。他靠在冰冷的铁架上,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幽灵眼】同步传输回来的画面和声音——一个清晰度不算顶尖,但足以辨认人脸和听清对话的监控视角。 画面里是卢克拖车的內部。空间不大,但布置得相当舒適。卢克一屁股坐在真皮沙发上,烦躁地扯开领口。他的经纪人,一个梳著油亮背头、眼神精明的中年男人汤姆·威尔斯(tom wills),递给他一杯威士忌。 “妈的,总算清净了。那个东大猪玀,看著就倒胃口。”卢克灌了一大口酒,恶狠狠地说。 “卢克,冷静点。”汤姆的声音带著职业性的安抚,但眼底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虽然处理掉了那个麻烦,但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影响不太好。尤其是现在舆论环境敏感。” “敏感个屁。”卢克不屑地挥手,酒液溅出几滴,“老子钱是来演戏的,不是来受气的。那破怀表,是我故意塞进他那个破工具包夹层里的。胸针也是我让助理偷偷放他柜子里的。对付这种下等人,就得这样。让他们知道厉害。下次看谁还敢碍老子的眼。”他脸上露出得意又残忍的笑容,“那蠢货,估计现在还在保安室哭爹喊娘呢。最好让警察把他直接遣返。省得污染空气。” “你。”汤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丝惊怒,“你疯了?。你亲口承认栽赃?万一被录下来…。” “录下来?”卢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指著车內,“这他妈是我的地盘。谁敢?谁有那个胆子?谁有那个本事?再说,那些小报敢爆我的料?他们敢得罪我背后的金主爸爸?老子有的是钱摆平。” 汤姆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重重嘆了口气,又给卢克倒了一杯酒:“卢克,下次…至少別做得这么明显。有些事,让下面的人去处理就好。” “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卢克不耐烦地打断他,话题一转,“对了,跟財务那边打好招呼,那个华裔武替陈龙(chen long),这个月的特技津贴…再扣掉百分之三十。理由?就说他上次那个翻滚动作做得不標准,害我ng了两次,浪费了大家时间。” 画面外,萧楚兰猛地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孔深处,仿佛有冰层碎裂,露出底下灼热的岩浆。栽赃陷害、剋扣工资、种族侮辱…甚至亲口承认。这份自白,清晰、完整、充满令人作呕的傲慢。价值远超五十万美金。 价值连城。 【幽灵眼】的剩余时间在飞速流逝。萧楚兰迅速切断连接,不再关注拖车內那对恶人的嘴脸。他需要立刻处理这份足以让卢克·哈里森身败名裂的证据。他快步走向片场边缘一个废弃的、堆满旧布景板和杂物的角落,这里信號极差,相对安全。 他掏出那部破旧的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但操作却异常冷静。他启动了一个从系统商城最后2点系统幣购买的【数据清洗(一星)】小程序——一个极其简陋,但能暂时抹除手机网络连接痕跡的玩意儿。然后,他点开手机上一个不起眼的加密文件夹,里面躺著一份刚刚由系统自动生成的录音文件,文件名是乱码。 深吸一口气,他拨通了一个记忆中的號码。那是“禿鷲之眼”(vulture's eye)——洛杉磯地下最臭名昭著、也最神通广大的狗仔工作室——对外接收“猛料”的保密线路。电话响了三声后被接起,一个低沉沙哑、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男声传来:“说。” “一份录音。”萧楚兰压低了声音,同时启动了手机自带的变声器功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个粗糲的中年烟嗓,“关於卢克·哈里森。栽赃片场亚裔灯光师偷窃,亲口承认设局,涉及种族歧视言论,亲口指示剋扣华裔武替薪酬。原始未剪辑。时长:关键部分2分17秒。”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萧楚兰能清晰地听到对方加重的呼吸声。 “卢克·哈里森?”沙哑的声音里终於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震动,“栽赃?亲口承认?种族歧视?” “没错。完整清晰。附带他经纪人劝他收敛但无效的对话。”萧楚兰语速平稳,补充著砝码,“独家。” “开价。”对方言简意賅,但声音里的急切已经暴露无遗。 “二十万美金。现金。不连號旧钞。”萧楚兰报出了深思熟虑后的价格。远低於禿鷲之眼平时的“起步价”,但足以解他的燃眉之急,更重要的是,这个价格在对方看来简直像是白送,能极大降低交易风险。 果然,对面没有任何犹豫:“成交。怎么交易?验证方式?” “一个小时后,洛杉磯中央图书馆,三楼东侧走廊,公共存包柜。柜號:c-127。初始密码:0000。你修改密码后,將新密码和存放现金的柜號发到这个一次性邮箱:[临时生成的乱码地址]@disposmail.***。我收到钱,確认安全后,会將录音文件的下载连结和密码发回同一个邮箱。只读一次,阅后即焚。有问题?” “乾净利落。”对面似乎很满意这种高效且匿名的交易方式,“一个小时后,柜子见。別耍样。” “彼此。”萧楚兰冷冷地回了一句,果断掛断电话。他立刻刪除了通话记录,退出了那个一次性邮箱应用(它会在一小时后自动销毁),然后启动【数据清洗】小程序进行最后一遍痕跡清理。做完这一切,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心臟还在狂跳,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掌控局面、刀尖舔血的刺激感。 二十万美金。只要拿到这笔钱,他就能在系统商城里购买真正有用的道具,为后续的攻略和生存打下基础。而且,这份录音爆出去,卢克·哈里森不死也得脱层皮,名声扫地是肯定的,严重的话甚至可能被製片方解约,面临巨额索赔。这混蛋彻底完了。这算是替李伟,替那个被剋扣的陈龙,也替他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一石二鸟。 他正沉浸在初步胜利的亢奋中,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呃…先生?” 萧楚兰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猎豹,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刺向来人。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他甚至做好了必要时瞬间制服对方的准备。 站在杂物堆入口阴影处的,是那个戴厚眼镜、头髮凌乱的白人场记安娜·陈。她显然被萧楚兰瞬间爆发出的凌厉气势嚇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双手紧张地抓著她的场记板边缘,指节泛白。她脸色苍白,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安、羞愧,还有一丝残留的愤怒。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安娜的声音有些发颤,带著浓重的鼻音,似乎刚刚哭过,“我…我只是…看到你好像…好像不太舒服?”她指了指萧楚兰刚才靠墙的位置,又飞快地低下头,“我…我刚才也在那边…看到李被…被带走…”她说不下去了,肩膀微微耸动。 萧楚兰紧绷的神经缓缓放鬆下来,但眼神依旧冰冷地审视著这个突然出现的混血女孩。她身上有种矛盾的气质,懦弱畏缩的外表下,似乎又藏著一点不肯完全熄灭的火苗。 “所以?”萧楚兰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他不想和任何可能带来麻烦的人扯上关係,尤其是在刚刚完成一桩秘密交易之后。 安娜被他冷漠的態度噎了一下,她抬起头,鼓起勇气迎上萧楚兰的目光,儘管那目光让她感到刺痛:“我…我觉得不对。卢克他…他太过分了。李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提高,“可是…可是没人敢说话…我…我也…”她羞愧地再次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吶,“我也不敢…” 懦弱。恐惧。无力。萧楚兰在她身上看到了刚才围观人群的缩影。他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厌烦。这种廉价的正义感和无用的自责,在好莱坞这个丛林里,是最不值钱也最危险的东西。 “不敢,就闭嘴。”萧楚兰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语气冰冷,“在这里,多管閒事和软弱无能,死得最快。”他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可是梅。李的妹妹。”安娜急切地衝口而出,声音带著哭腔,“她被拦在外面,哭得快晕过去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保安根本不让她见李…卢克的人还在旁边看著…眼神很凶…” 李梅?萧楚兰的脚步顿住了。那个在人群中哭喊“哥”的年轻女孩。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他本可以完全无视。 但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冰冷的念头闪过脑海。系统商城。他刚赚了二十万(虽然钱还没到手),系统幣也只剩下可怜的4点(买幽灵眼了8点,数据清洗了2点,初始17点)。他需要测试。测试系统那些稀奇古怪的道具,尤其是那些作用於情绪和心理的低星物品。眼前这个被绝望和恐惧包围的女孩李梅,还有眼前这个懦弱又有点良心不安的混血场记安娜·陈,不就是绝佳的、免费的实验对象吗? 风险?几乎没有。道具都是一星,效果微弱。成功了,或许能埋下点伏笔;失败了,也无关紧要。而且,看著那个卢克的手下继续欺凌弱者,也让他感到一丝不爽。 “系统,”萧楚兰在心中迅速下令,“筛选一星道具,作用於情绪安抚或精神激励,价格范围…4点以內。” 光屏一闪:【初级镇静贴片(效果微弱,可能引起嗜睡)】、【虚假勇气果(短暂提升微弱自信,可能伴隨心悸)】…一个粉红色包装的果图標跳了出来:【共情纽带(一星)】。描述:一次性精神果。服用后,服用者与宿主之间將在极短时间內(约10分钟)建立微弱的精神共鸣通道,使服用者更容易对宿主当前的主要情绪產生强烈共鸣。价格:3点系统幣。 共情?共鸣?萧楚兰心中一动。他想让安娜鼓起一点微不足道的勇气,去帮帮李梅,顺便看看这果的效果。更重要的是,他想让李梅感受到一点“希望”和“支持”,哪怕这支持是虚假的、源自果的。这能稳定她的情绪,避免她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比如现在跑去衝撞保安),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购买【共情纽带】。” 【確认购买。扣除3点系统幣。物品已发放至宿主意识空间。】 萧楚兰意念一动,裤兜里再次微微一沉。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那层冰冷的漠然稍稍褪去,换上了一丝极其刻意的、带著点玩世不恭的“同情”。 “嘖,麻烦。”他咂了下嘴,从裤兜里掏出两颗包装得极其廉价、像是从儿童扭蛋机里掉出来的粉红色水果。他隨手將其中一颗拋给措手不及的安娜·陈。 安娜手忙脚乱地接住,看著掌心那颗粉得刺眼的果,一脸茫然。 “给她。”萧楚兰朝片场入口的方向努了努嘴,那里隱约还能听到压抑的哭声,“草莓味的,甜的东西能让人稍微冷静点。告诉她,她哥的事…未必没有转机。”他的语气带著一种漫不经心的篤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安娜看著手里的,又看看萧楚兰那张带著点邪气、却又莫名让人感到一丝(或许是错觉)可靠的脸,混乱地点了点头:“好…好的。谢谢。谢谢你。”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握紧果,转身就朝著片场入口的方向跑去。 萧楚兰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他剥开自己手里那颗一模一样的粉红果,隨意地丟进嘴里。一股极其廉价的人工草莓香精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甜得齁人。 几乎就在果融化、甜味瀰漫开的瞬间,萧楚兰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微弱但確实存在的“连接感”在脑海中生成。目標指向很明確——安娜·陈。他能模糊地感知到她此刻的情绪:混乱、焦急、还有一丝因为“被託付了任务”而强行鼓起的微弱责任感。 他尝试著在心底默念,將自己的“冷静”和“事情有转机的暗示”情绪,通过这条微弱的纽带传递过去。他不知道能传递多少,但值得一试。 安娜气喘吁吁地跑到片场入口的临时安检棚外。李梅蜷缩在墙角,抱著膝盖,头埋在臂弯里,瘦小的肩膀一耸一耸,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两个穿著卢克·哈里森团队t恤的彪形大汉像门神一样杵在通往保安室的路口,抱著双臂,眼神不善地盯著四周,其中一个还故意把玩著腰间的警棍。 安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刚才跑过来时积攒的那点勇气在对方凶狠的目光下迅速消散,腿肚子有点发软。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那颗粉红色的,掌心全是汗。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感觉突然涌入心头。那感觉…像是一阵清凉的风吹散了脑海里的混乱,又像是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驱散了眼前的迷雾。一个清晰而冷静的念头浮现出来:把给李梅,告诉她那个奇怪龙套的话。这很重要。 这感觉来得突兀,却异常清晰,压倒了她的恐惧。安娜深吸一口气,不再看那两个大汉,快步走到李梅身边蹲下。 “梅?梅?”安娜的声音很轻,带著安抚。 李梅抬起头,泪眼婆娑,脸上满是泪痕,眼神空洞而绝望。 “给。”安娜把那颗粉红色的果塞进李梅冰冷的手心里,“一个…一个好心人给的。他说…草莓味的,能让你冷静点。”她顿了顿,凑近李梅耳边,用更低但更坚定的声音说:“他还说…你哥的事,未必没有转机。真的。你要相信。” “转机?”李梅茫然地看著手心里的,那廉价的粉红色包装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那么不真实。但就在她触碰到果的瞬间,一股强烈到无法抗拒的情绪洪流猛地衝垮了她的绝望堤坝。 那是一种冰冷刺骨的愤怒。如同极地寒流,冻得她灵魂都在颤抖。但这愤怒的核心,却包裹著一块坚硬无比的、燃烧著黑色火焰的岩石——那是绝对的掌控感和篤定。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已经扼住了仇敌的咽喉。这感觉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真实,如此强大。它瞬间点燃了她心底快要熄灭的灰烬。 李梅猛地攥紧了那颗,廉价塑料纸在她掌心发出刺耳的呻吟。她眼中的绝望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混杂著狂喜和復仇火焰的光芒。她抬起头,看向安娜,声音不再颤抖,而是带著一种奇异的、冰冷的亢奋:“他…他真这么说?转机?我哥…有救了?”她甚至咧开嘴,露出了一个让安娜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容。 安娜被李梅这剧烈的情绪变化惊呆了。她下意识地点点头:“是…是的。” “好。好。”李梅用力点头,眼神亮得惊人,她毫不犹豫地剥开纸,將那枚粉红色的果塞进嘴里,狠狠地咀嚼著,仿佛在咀嚼仇敌的血肉。她站起身,虽然身体依旧单薄,但腰杆却挺直了,她不再看那两个虎视眈眈的大汉,而是用一种带著奇异穿透力的目光看向片场深处,仿佛能穿透重重障碍,看到那个给她果和希望的人。 “我等著。”李梅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著一种近乎宣誓般的决绝,“我哥…一定会没事的。” 安娜看著李梅判若两人的样子,又想起自己刚才那股突如其来的勇气,再联想到萧楚兰那张邪气又冷静的脸…一个荒谬却又让她心臟狂跳的念头浮上心头:那个奇怪的龙套…他到底是什么人? 【共情纽带效果结束。通道关闭。】系统的提示音在萧楚兰脑中响起。 他站在远处阴影里,將安娜的迟疑、李梅的剧变尽收眼底。那粉红果的效果…远超他的预期。尤其是对李梅,那几乎是一种情绪上的“点燃”和“引导”,效果强得不像一星道具。是李梅本身处於极端绝望的情绪下,对“希望”的饥渴放大了效果?还是这果…另有玄机? 就在他思索时,口袋里的破手机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他迅速掏出一看,是那个一次性邮箱收到的新邮件。发件人是一串乱码。內容只有两行: text 复製 下载 c-127新密码:blacklist 现金柜號:d-089密码:vulture20 钱,到了。 萧楚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再理会片场入口的小插曲,转身迅速融入片场复杂的通道之中,目標明確——洛杉磯中央图书馆。 中央图书馆高大的石柱在午后的阳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萧楚兰戴著棒球帽和口罩,像个普通的书虫,刷卡进入馆內。冷气很足,带著纸张和尘埃的味道。他径直走向三楼东侧走廊,脚步沉稳,心跳却微微加速。 公共存包柜区域人不多。他很快找到了d-089號柜。输入邮件里的密码“vulture20”。咔噠一声轻响,柜门弹开。 里面静静地躺著一个毫不起眼的、深蓝色尼龙材质的手提旅行袋。袋子不大,但拎在手里,沉甸甸的坠手感瞬间传来,几乎让萧楚兰的手臂微微一沉。 二十万美金。即使全是百元钞,体积也相当可观。他迅速拉开拉链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塞得满满当当、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绿色钞票。厚厚的一沓沓,散发著油墨和新纸特有的、带著点金属腥气的味道。没有连號,新旧混杂,正是他要的。 肾上腺素带来的微麻感再次窜遍全身。成了。 他不动声色地拉好拉链,拎起袋子,动作自然地走向旁边的c-127號柜。输入初始密码0000,柜门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他迅速將一张摺叠好的小纸条放进去,纸条上写著一个加密网盘的下载连结和一个十六位的复杂密码。然后他修改了c-127的密码为邮件里要求的“blacklist”,关上柜门。整个交易过程,不到两分钟。 拎著沉甸甸的旅行袋走出图书馆,炽热的阳光重新包裹全身。萧楚兰没有直接回片场,而是拐进了几个街区外一家不起眼的汽车旅馆,用现金开了一个钟点房。 锁好房门,拉上窗帘。狭小的房间里瀰漫著一股消毒水和廉价香薰混合的怪味。萧楚兰將旅行袋放在床上,拉开拉链。绿油油的美钞几乎晃了他的眼。他强压下立刻扑上去清点的衝动,先谨慎地检查了袋子內外,確认没有追踪器之类的东西。然后,他才开始一沓沓地取出钞票,快速清点。二十沓,每沓一百张百元美钞,总计二十万。一分不少。 巨大的满足感和安全感油然而生。重生以来,第一次,他不再是那个挣扎在生存线上的螻蚁。他有了筹码。 “系统,充值。”他毫不犹豫地在心中默念。同时將手按在那一大堆钞票上。 【检测到宿主持有可兑换资源:美金。当前匯率(系统內部):1美金= 1系统幣。是否进行兑换?】 “兑换…十万美金。”萧楚兰冷静地做出决定。他需要巨量的系统幣来武装自己,但不能一次梭哈。留一半现金在现实世界备用,更为稳妥。 【確认兑换100,000美金。获得100,000系统幣。兑换完成。当前系统幣余额:100,004点。】 十万零四点。看著那串长长的、散发著迷人光芒的数字,萧楚兰几乎要大笑出声。赤贫到暴富,就在一瞬间。他立刻点开系统商城,那琳琅满目的列表此刻不再是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而是任他挑选的武器库。 第2章 猎豹血清 他的目光首先锁定了【道具】分类下的【信息情报】。这才是他目前的核心竞爭力。【杰西卡·帕克-隱秘信息档案(进阶级)】,价格:50点。买。【玛莎·克拉克森(经纪人)-商业机密与把柄(基础级)】,价格:30点。买。【卢克·哈里森-完整黑料档案(包含税务、私生活、片场霸凌等)】,价格:80点。买。他甚至还顺手买了一份【好莱坞二线製片人偏好与弱点分析(通用型)】,价格:20点。信息就是力量,就是金钱。瞬间掉180点,眼睛都没眨一下。 接著是生存和武力保障。他直接跳过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搜索关键词:“临时强化”、“隱匿”、“追踪”。几个高亮选项跳出: · 【猎豹血清(二星)】:注射后,大幅提升力量、速度、反应神经(约3倍常人极限),效果持续15分钟。副作用:效果结束后陷入深度虚弱状態(约6小时),伴隨强烈肌肉酸痛。价格:5000系统幣。 · · 【阴影斗篷(二星)】:穿戴后,获得中级光学迷彩效果,大幅降低被肉眼和普通监控发现的概率(非绝对隱形)。持续时间:30分钟。价格:3000系统幣。 · · 【追踪蜂(二星)】:一次性微型无人机(昆虫形態)。可设定追踪目標(需近距离採集生物信息或物品信息),具备基础夜视及录音功能。续航:12小时。价格:2000系统幣。 · “猎豹血清”和“阴影斗篷”的组合,简直就是为“物理说服”量身定做的。虽然价格昂贵,副作用也大,但关键时刻是保命和反击的王牌。“追踪蜂”则是获取情报和掌握敌人动向的利器。买。又是10000点系统幣出去。 最后,他也没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攻略。针对杰西卡·帕克,他购买了【定製化魅力磁场(二星,针对目標)】,价格:8000点。效果是在靠近目標时,能微妙地提升对方的好感度和亲近感。又买了【初级危机预感(被动)】,价格:5000点,能提前几秒感知到针对自身的直接恶意或危险。这钱得如同流水。 一番疯狂的採购之后,系统幣余额锐减到:67,824点。但萧楚兰看著意识空间里多出来的那些虚擬物品图標,以及床上剩下的十万美金现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力量。这就是掌握力量的感觉。 他將现金重新装回旅行袋,塞进旅馆床底。然后,他拿出新购买的【一次性加密手机(一星)】,拨通了玛莎·克拉克森的私人號码——这是从刚买的档案里得到的。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玛莎的声音传来,干练、强势,带著一丝被打扰的不耐:“哪位?” “下午好,克拉克森女士。”萧楚兰用了【变声器(一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个沉稳的中年商人,“关於你亲爱的摇钱树,杰西卡·帕克小姐,以及她那段…嗯…俄亥俄州『candy』时期的珍贵往事,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地点你定,时间…就今天下午四点如何?哦,对了,我建议你单独前来,带上一点小小的诚意。五万美金现金,旧钞。这价格,可比『禿鷲之眼』厚道多了,你说呢?”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几秒钟后,玛莎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强势,但萧楚兰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力压抑的震惊和…恐惧。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她的语速变快了。 “一个…能帮你继续把秘密埋得更深的人。”萧楚兰的声音带著一丝蛊惑的笑意,“或者,一个能让它瞬间见光的人。选择权在你,玛莎。四点,地点发到这个手机。过时不候。”他果断掛断电话。 敲诈杰西卡的经纪人。用她最害怕的秘密。这比直接卖信息给狗仔风险小得多。玛莎为了保住杰西卡(也就是保住她自己的事业和財富),绝对会就范。这五万美金,几乎是白捡。而且,通过这次接触,他或许能搭上玛莎这条线,为后续接近甚至攻略杰西卡埋下伏笔。 空手套白狼。 萧楚兰靠在旅馆廉价的人造革沙发上,闭上眼。片场卢克的囂张,李伟的屈辱,李梅的绝望,安娜的懦弱,玛莎可能的愤怒…还有即將到手的又五万美金…各种画面和信息在脑海中交织。力量带来了选择,也带来了更复杂的局面。他需要好好规划下一步。 然而,命运似乎觉得他今天的“惊喜”还不够多。口袋里的破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这次是刺耳的铃声。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本地號码。 萧楚兰皱了皱眉,还是接通了:“哪位?” “萧…萧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安娜·陈的声音,带著哭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和绝望,几乎语无伦次,“是…是我。安娜。出…出事了。梅。李梅她…她跳楼了。” “什么?。”萧楚兰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瞳孔骤缩。 “就在…就在刚才。在…在日落塔公寓那边。是卢克·哈里森。他的人…他们…他们去李伟家逼债。说李伟偷东西害剧组停工要赔偿损失…二十万美金。拿不出来就…就…他们当著李梅和她妈妈的面…把…把李伟打得好惨。还…还撕了她妈妈珍藏的她爸的遗照。梅她…她受不了刺激…从…从公寓楼顶…”安娜已经泣不成声。 李梅…跳楼了? 那个刚刚因为一颗果燃起希望之火、眼神亮得惊人的女孩…跳楼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瞬间从萧楚兰的脚底板直衝天灵盖,冻结了他所有的血液。不是因为悲伤,他和李梅毫无交情。而是因为一种被彻底冒犯的、冰冷的暴怒。卢克·哈里森。这个杂碎。他不仅栽赃陷害,不仅剋扣工资,不仅种族歧视…他竟然还敢派人去受害者家里赶尽杀绝。殴打、羞辱、逼债、撕毁遗照…將最后一点生路和尊严都碾得粉碎。 他萧楚兰不是什么好人。他自私,他算计,他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但他有自己的底线。这种將人彻底踩进烂泥里还要反覆碾轧的极致之恶,这种突破人性底线的畜生行径,彻底引爆了他灵魂深处压抑的戾气。他仿佛又看到了前世被那辆失控的犁头大卡车撞飞时,那种生命被无情践踏的冰冷和愤怒。 找死。 安娜还在电话里哭喊著:“…梅被送去医院了…医生说…说情况非常危险…可能…可能救不回来了…卢克的人还在医院外面守著…他们…他们太可怕了…萧先生…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哪家医院?”萧楚兰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每一个字都裹著冰碴。 “…市…市中心综合医院…”安娜抽噎著回答。 “待在那里,躲好。別让任何人发现你联繫过我。”萧楚兰说完,直接掛断了电话。 狭小的旅馆房间里,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洛杉磯的喧囂被彻底隔绝。萧楚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只有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处却仿佛有地狱的业火在熊熊燃烧,越来越亮,越来越疯狂。 卢克·哈里森… 他原本只是想用那份录音,让这混蛋身败名裂,滚出好莱坞。这已经算是仁慈的惩罚了。但现在…不够。远远不够。 这种渣滓,不配活著呼吸这片空气。 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萧楚兰走到床边,蹲下身,从旅行袋里拿出剩下的十万美金现金,隨意地扔在床上。然后,他的意识沉入系统空间。 【猎豹血清(二星)】——那支装著幽蓝色液体、標籤上画著狰狞豹头的注射器图標,散发著致命而诱人的光芒。 【阴影斗篷(二星)】——一件仿佛由流动暗影编织成的斗篷图標。 【追踪蜂(二星)】——一只栩栩如生的机械蜂图標。 他的目光扫过这三样东西,最终,定格在【猎豹血清】上。就是它了。 “兑换【猎豹血清】、【阴影斗篷】、【追踪蜂】。”冰冷的指令在脑海下达。 【確认兑换。物品已发放至宿主意识空间,可隨时具现化。】 萧楚兰抬起右手。掌心幽光一闪,一支冰冷的金属注射器凭空出现,针筒內,幽蓝色的液体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散发著不祥的气息。紧接著,一件轻薄如纱、触手冰凉、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黑色斗篷落在他的左臂上。一只拇指大小、金属质感、复眼闪烁著微弱红光的机械蜂,静静地悬浮在他面前的空气中。 他脱下身上那件廉价的龙套戏服,露出精瘦却线条分明的上身。没有犹豫,他拿起【猎豹血清】,对准自己左臂的静脉,猛地將活塞推到底。 “呃——。” 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岩浆般狂暴灼热的洪流,瞬间从注射点炸开,疯狂地冲向四肢百骸。剧痛。仿佛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在被强行撕裂、拉长、重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血管在皮肤下賁张、扭曲,如同盘踞的毒蛇。心臟如同被一只巨手攥住,然后被强行加速到极限,疯狂地擂动著,每一次搏动都像重锤砸在胸腔。 “嗬…嗬…”萧楚兰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额头、脖颈、后背瞬间被瀑布般的冷汗浸透。他死死咬著牙,牙齦甚至渗出了鲜血,强行对抗著那足以让普通人瞬间昏厥的恐怖痛苦。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骤然间,所有的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爆炸性的力量感。仿佛体內沉睡的远古凶兽骤然甦醒。视线变得无比清晰,昏暗房间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分毫毕现,甚至能看清空气中漂浮的微尘轨跡。耳朵能捕捉到几条街外汽车的鸣笛、楼上住客的脚步声、甚至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哗哗声。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仿佛轻轻一跃就能撞破天板。全身的肌肉微微隆起,充满了钢铁般的质感,皮肤下仿佛有电流在噼啪作响。 他抬起手,五指张开,又猛地攥紧。空气在掌心被捏爆,发出轻微的爆鸣。 力量。纯粹、野蛮、足以撕碎一切的恐怖力量。 【猎豹血清生效。效果倒计时:14分59秒…】 萧楚兰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近乎非人的弧度。他抓起【阴影斗篷】,往身上一披。斗篷瞬间延展,將他整个人包裹其中。在斗篷覆盖的剎那,他身体轮廓边缘的光线发生了奇异的扭曲,整个人仿佛融入了房间的阴影里,变得模糊不清,存在感急剧降低。不凑近仔细看,几乎难以发现那里站著一个人。 他走到窗边,推开那扇老旧的窗户。四楼的高度,下方是旅馆狭窄的后巷,堆满垃圾箱。 没有绳索,没有犹豫。萧楚兰单手一撑窗台,包裹在阴影斗篷下的身影如同真正的猎豹般矫健跃出。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近乎无声的弧线,精准地落在下方一个巨大的绿色垃圾箱上,发出沉闷的轻响。借著下蹲的缓衝卸去衝击力,他毫不停留,脚尖在垃圾箱边缘一点,身影再次弹射而出,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错综复杂、光线昏暗的后巷深处。 目標:日落大道,卢克·哈里森租住的豪华顶层公寓。狩猎…开始了。 夕阳的余暉如同熔化的黄金,泼洒在日落大道两侧高耸的棕櫚树和那些价值千万的豪宅上。卢克·哈里森的顶层公寓占据了视野最佳的角落,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令人窒息的城市天际线和渐渐沉入海平面的落日。 公寓內,却是另一番景象。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乐几乎要掀翻屋顶,空气里瀰漫著浓烈的大麻烟味、廉价香水和酒精混合的奢靡气息。四五个穿著清凉、身材火辣的模特或小演员,正隨著音乐疯狂地扭动著身体,发出放浪的笑声。地上散落著空酒瓶、吃剩的披萨盒和不明物体。 卢克·哈里森只穿著一条紧身沙滩裤,露出精壮但已有些鬆弛的上身,他一手搂著一个金髮妞的腰,另一只手高举著酒瓶,对著窗外血红的落日狂吼:“敬美利坚。敬他妈的自由。敬那些该滚回东大的垃圾。”他灌了一大口酒,酒液顺著嘴角流下,滴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旁边的经纪人汤姆·威尔斯端著酒杯,眉头紧锁,试图在震耳的音乐声中靠近卢克:“卢克。够了。下午的事闹得还不够大吗?李伟的妹妹跳楼了。现在在医院抢救。媒体那边风声很紧。警察可能隨时会来找你问话。我们必须…” “闭嘴。汤姆。”卢克粗暴地一把推开他,脸上是酒精和毒品催生出的狂躁与不可一世,“跳楼?哈。那是她自己脆弱。关我屁事。警察?让他们来。看看是他们的薪水高,还是我律师的时薪高。媒体?谁敢乱写?老子明天就让他们的主编捲铺盖滚蛋。”他猛地將酒瓶砸在旁边的吧檯上,玻璃碎片四溅,嚇得旁边的女伴尖叫著躲开。“老子有的是钱。有的是人脉。在这座城市,老子就是王法。那些黄皮猴子,死了也是活该。省得浪费空气。”他歇斯底里地吼叫著,脸上是扭曲的快意。 汤姆看著卢克疯狂的样子,又看看地上那些被卢克手下从李伟家“带回来”当战利品炫耀的、被撕成两半的遗照相框(照片上的亚裔男子笑容温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和无力。他知道,卢克彻底疯了,或者说,他骨子里的恶,被金钱和权势无限放大,已经彻底没了人样。他默默退到角落,拿出手机,开始飞快地编辑信息,为自己安排后路。 没人注意到,公寓外墙上,一个与深灰色墙体几乎融为一体的模糊阴影,正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向上游移。【阴影斗篷】的光学迷彩效果在黄昏的光线下近乎完美。 萧楚兰攀附在冰冷的墙体上,公寓內卢克疯狂的咆哮和音乐声清晰传入耳中,甚至能分辨出汤姆压抑的呼吸。他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他意念微动,那只悬浮在身侧的【追踪蜂】复眼红光一闪,如同幽灵般从一扇未关严的通风百叶窗缝隙钻了进去。 【追踪蜂视角连结成功。】系统提示音响起。 萧楚兰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公寓內部的实时画面:奢靡混乱的派对,卢克扭曲的脸,汤姆在角落的举动,那两个守在玄关、腰间鼓鼓囊囊明显带著武器的保鏢…所有细节一览无余。 很好。猎物都在巢穴里。 他继续向上攀爬,目標直指顶层露台。露台门通常是最薄弱的环节。 就在他距离露台边缘还有几米时,【初级危机预感(被动)】突然触发。一股冰冷的针扎感瞬间刺入他的后脑。 几乎在同一时间,露台上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门猛地被拉开。一个身材高大、穿著黑色战术背心、眼神锐利如鹰的白人保鏢端著微型衝锋鎗探出身来。他的目光如同雷达般扫视著露台和外墙,显然是被某种异常触动(或许是萧楚兰攀爬时极其轻微的震动,或许是【阴影斗篷】在某个角度下极其短暂的失真)。 保鏢的目光扫过萧楚兰所在的位置。那里看上去只是一片普通的、被夕阳染红的墙体阴影。保鏢的视线停顿了不到半秒,似乎有些疑惑,但还是警惕地向前走了两步,枪口微微抬起,对准了那片“阴影”区域。 千钧一髮。 萧楚兰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猎豹血清】赋予的恐怖爆发力在脚下轰然炸开。他吸附在墙体上的手脚如同爆炸般发力,整个人不再是攀爬,而是如同一支离弦的黑色怒箭,贴著墙体向上方爆射。 速度太快。快到在保鏢的视网膜上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保鏢只感觉眼前一,一股恶风扑面。他瞳孔骤缩,手指本能地扣向扳机。但太迟了。 萧楚嵐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头顶上方。【阴影斗篷】在高速运动下带起一片扭曲的光影。 “什…”保鏢的惊呼只来得及吐出一个音节。 一只冰冷、覆盖著阴影斗篷布料、却蕴含著恐怖力量的手,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扼住了他的喉咙。咔嚓。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保鏢的颈骨被瞬间捏碎。他眼中的惊骇瞬间凝固,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手中的衝锋鎗脱手滑落。 萧楚兰的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在枪械落地前稳稳抄住。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无声无息,露台內喧囂的音乐和狂笑完美地掩盖了这短暂的交锋。 他轻轻地將保鏢的尸体拖到露台角落的阴影里,动作冷静得像在处理一件垃圾。他捡起掉落的衝锋鎗,检查了一下弹匣,熟练地上膛。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与体內奔腾的狂暴力量呼应著。 【猎豹血清剩余时间:9分47秒…】 时间紧迫。萧楚兰如同融入阴影的杀神,悄无声息地拉开露台通往客厅的玻璃门,闪身而入。震耳欲聋的音乐和狂欢的声浪瞬间將他包裹。 客厅里,派对正酣。没有人注意到露台入口短暂开启又关闭,更没有人发现角落里少了一个保鏢。卢克正搂著一个红髮女郎,对著另一个试图凑上来的模特不耐烦地挥手:“滚开。別挡著老子看风景。” 萧楚兰的目光锁定了人群中心的卢克。他端著枪,身影在【阴影斗篷】的掩护下,如同流动的墨跡,借著巨大的室內植物、沙发和狂欢人群的视觉死角,快速而无声地接近。 十米…八米…五米… 【危机预感】再次刺痛。这一次来自玄关方向。 守在玄关处的另一个保鏢似乎察觉到了同伴的失联,正一脸警惕地按著耳麦呼叫,同时目光锐利地扫视著喧闹的客厅。他的视线扫过萧楚兰所在的区域——一个摆放著巨大抽象雕塑的角落。 保鏢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感觉那片阴影…似乎比刚才更浓了一点?而且,雕塑的轮廓边缘…有点不自然的扭曲?常年游走於危险边缘培养出的直觉让他感到了不对劲。他右手缓缓摸向腋下的手枪,左手继续按著耳麦呼叫:“杰克?听到回话。露台情况?” 不能再等了。 萧楚兰眼中厉芒一闪。体內猎豹的力量彻底爆发。他不再隱匿,身影从雕塑的阴影中暴起。速度快到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敌袭。”玄关的保鏢终於看清了那道撕裂阴影衝出的恐怖身影,亡魂皆冒,嘶吼著拔枪。 但他的动作在萧楚兰眼中,慢得如同蜗牛。 砰。砰。砰。 萧楚兰手中的衝锋鎗喷吐出短促而致命的火舌。三发点射。子弹撕裂空气,带著尖锐的呼啸。 第一发子弹精准地打穿了保鏢刚刚掏出的手枪。 第二发子弹射穿了他按著耳麦的手掌。鲜血和碎肉爆开。 第三发子弹,直接贯入他的眉心。一朵妖艷的血在他额前绽放。保鏢眼中的惊恐瞬间定格,身体被巨大的衝击力带得向后飞起,重重撞在昂贵的实木大门上,缓缓滑落,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枪声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割裂了震耳的音乐和疯狂的喧囂。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啊——”下一秒,女人们刺破耳膜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公寓。派对动物们如同炸了窝的苍蝇,惊恐万状地抱头鼠窜,撞翻了酒瓶,踢倒了桌子,奢靡的现场瞬间化作一片混乱的狼藉。 卢克·哈里森脸上的狂笑瞬间僵住,被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取代。他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看著玄关处保鏢那还在抽搐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大脑一片空白。汤姆·威尔斯反应最快,尖叫一声,连滚爬爬地就想往沙发后面躲。 萧楚兰的身影在混乱的人群中如同鬼魅般穿梭,【阴影斗篷】在高速移动和光线变幻下,让他的身影更加飘忽不定。他无视了那些尖叫逃窜的无关者,冰冷的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死死钉在卢克身上。 “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卢克终於反应过来,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一边踉蹌后退,一边色厉內荏地嘶吼,“你知道我是谁吗?。动我一根汗毛,你全家都得死。” 回应他的,是萧楚兰闪电般的欺近。速度快到卢克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黑影。 一只覆盖著阴影布料的手,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攻城锤般狠狠砸在卢克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帅脸上。 “噗——。” 鲜血混合著几颗断裂的牙齿狂喷而出。卢克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双脚离地,旋转著向后横飞出去。轰隆一声巨响。他那健硕的身体狠狠砸在巨大的落地窗上。钢化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夕阳血红色的光芒透过裂纹照射进来,將卢克满脸是血、如同烂泥般瘫软在玻璃前的身体染得一片猩红。 萧楚兰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卢克身前,一只脚如同铁闸般踩在他的胸膛上,巨大的力量让卢克胸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像条离水的鱼般徒劳地张著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神里充满了濒死的恐惧和不解。 “我是谁?”萧楚兰微微俯身,阴影斗篷的兜帽下,一双燃烧著地狱之火的眼睛冰冷地注视著卢克绝望的瞳孔,他的声音透过【变声器】,沙哑、低沉,如同来自九幽深渊的寒风,“我是…『candy』的復仇使者?还是俄亥俄小镇的午夜迴响?或者…”他顿了顿,脚上的力量加重一分,卢克的眼球瞬间因痛苦和窒息而暴突出来,“…是你口中那些『该滚回东大的垃圾』…派来送你下地狱的…清道夫?” “不…不要…”卢克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脸上鼻涕眼泪和鲜血糊成一团,裤襠瞬间湿透,散发出恶臭。极致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终於明白,眼前这个人,不是为钱,不是为名,就是纯粹来索命的。为了那些被他踩进泥里的“垃圾”。 “晚了。”萧楚兰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他抬起手中的衝锋鎗,枪口抵在了卢克因恐惧而大张的嘴巴里,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卢克浑身剧烈抽搐。 “下辈子,记得做个…嗯…算了,你还是別做人了。” 砰——。 沉闷的枪声在混乱的尖叫声中並不算响亮。但卢克·哈里森那颗曾令无数影迷著迷的脑袋,如同熟透的西瓜般,在萧楚兰的脚下猛地爆开。红的、白的、粘稠的混合物,混合著碎裂的骨渣,呈放射状喷溅在布满裂纹的落地窗上,在夕阳的映照下,构成一幅血腥而残酷的抽象画。 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了。只剩下萧楚兰沉重的呼吸声,以及体內狂暴力量开始消退带来的、如同潮水般涌上的、令人窒息的虚弱感。 【猎豹血清效果结束。深度虚弱状態启动…】系统的提示音如同丧钟。 剧痛和酸软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萧楚兰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他强撑著最后一丝意识,目光扫过一片狼藉、如同屠宰场般的客厅。那些躲在角落、瑟瑟发抖、惊恐地看著他的派对男女…还有那个躲在沙发后面、面无人色、裤襠同样湿透的汤姆·威尔斯。 汤姆接触到萧楚兰冰冷的目光,嚇得魂飞魄散,双手抱头,语无伦次地哭喊:“別…別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可以给你钱。很多钱。卢克的钱。他瑞士银行的帐户密码。我都知道。” 瑞士银行?帐户密码? 萧楚兰强忍著席捲全身的虚弱和眩晕,踉蹌著走到汤姆面前,阴影斗篷的效果已经开始不稳定地闪烁。他一把揪住汤姆的衣领,將他像小鸡一样提了起来,声音嘶哑冰冷:“说。” “在…在他书房的保险柜里。第三层。有…有个u盘。密码…密码是他前妻的生日加他第一部主演电影的票房数字…741208加3250万…”汤姆嚇得涕泪横流,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萧楚兰丟垃圾一样將他甩开。他强撑著如同灌了铅的双腿,走向书房。果然,在嵌入墙壁的保险柜第三层,找到了那个加密u盘。他將其揣入口袋。 做完这一切,身体的虚脱感如同山崩海啸般袭来。视野开始模糊,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四周涌来。他最后看了一眼落地窗前卢克那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又瞥了一眼玄关处保鏢的尸体,以及满地的狼藉和血跡。 该走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他拖著如同不属於自己的身体,踉蹌著走向露台。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肌肉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阴影斗篷】的效果彻底消失,露出了他沾满汗水和灰尘的黑色紧身衣(在旅馆换的)。 翻出露台边缘时,他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箏般向下坠落。他勉强调整姿势,重重地摔在下方一个空调外机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剧痛让他差点昏厥过去。他挣扎著爬起,跌跌撞撞地消失在日落大道渐浓的夜色和混乱之中。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意识在剧痛和虚脱的边缘反覆沉浮。就在他感觉再也支撑不住,即將一头栽倒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带著哭腔和难以置信的颤抖在不远处响起: “萧…萧先生?。” 萧楚兰勉强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安娜·陈那张写满惊恐、担忧和泪痕的脸。她正站在一家通宵营业的便利店门口,手里还提著一个装著麵包和水的塑胶袋。显然,她离开医院后心神不寧,在这里买东西。 萧楚兰想开口,喉咙却只发出一阵嗬嗬的漏气声。眼前彻底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感觉自己倒在了一个並不宽阔、甚至有些单薄,却带著暖意和淡淡消毒水味道的怀抱里。 …… 刺鼻的消毒水味。 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粘稠的深海底部,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沉重的疲惫和撕裂般的肌肉酸痛无情地拖拽回去。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颅內盘旋。萧楚兰艰难地掀开仿佛粘在一起的眼皮,模糊的光线刺入瞳孔,带来一阵酸胀感。 白色的天板。简陋的吸顶灯。空气里除了消毒水,还瀰漫著一股廉价香薰和…方便麵调料包的味道? 他转动乾涩的眼珠,视线逐渐聚焦。这是一间极其狭小的公寓臥室,墙壁有些发黄,贴著几张过时的乐队海报。家具很少,一张单人床,一个旧书桌,一个塞满书的简易书架。他就躺在这张单人床上,身上盖著一床洗得发白但很乾净的格子薄被。 床边,一张破旧的摺叠椅上,趴著一个熟睡的身影。是安娜·陈。她似乎累极了,眼镜歪斜地掛在鼻樑上,头髮凌乱地散落在额前,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蹙著,脸上还残留著泪痕和深深的忧虑。她的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搭在床边,似乎之前一直握著什么。 萧楚兰尝试著动了一下手指。钻心的酸痛立刻从全身每一个细胞传来,尤其是手臂和双腿,仿佛被重型卡车反覆碾轧过。喉咙里火烧火燎,干得如同沙漠。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却只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咳嗽声惊醒了安娜。她猛地抬起头,眼镜差点滑落,眼神里充满了尚未褪去的惊恐和刚睡醒的茫然。当她看清萧楚兰睁开的眼睛时,那双疲惫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泪水毫无徵兆地涌出。 “萧先生。你醒了。太好了。你…你嚇死我了。”安娜的声音带著浓重的哭腔和如释重负的颤抖。她手忙脚乱地扶正眼镜,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急切地问:“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別疼?你…你昏睡了一天一夜。我…我差点以为…” “水…”萧楚兰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啊。水。对对对。”安娜如梦初醒,慌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她衝到旁边的小书桌前,拿起一个印著卡通图案的马克杯,从保温壶里倒了半杯温水,又试了试温度,才小心翼翼地端到床边。 萧楚兰想抬手自己接,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肌肉酸痛得根本不听使唤。 “我…我扶你…”安娜看出了他的窘迫,连忙放下杯子,小心翼翼地托住他的后背,將他稍微扶起一点,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一件瓷器。然后她才拿起杯子,凑到萧楚兰乾裂的唇边。 温热的水流滋润了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萧楚兰贪婪地小口啜饮著。水的温度,女孩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和香皂混合的味道,以及她手臂传来的、带著紧张颤抖的微弱支撑感,在这冰冷的虚弱时刻,竟让他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寧?或者说是脱离杀戮后的短暂喘息? “梅…怎么样了?”一杯水喝完,萧楚兰感觉稍微缓过一口气,立刻问道。他记得安娜电话里那撕心裂肺的哭喊。 安娜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上来。她放下杯子,声音哽咽:“还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摔下来的时候內臟破裂,脑部也有出血…情况…非常非常危险…可能…可能挺不过今晚…”她捂住嘴,压抑著哭声,“她妈妈…已经崩溃了…一直守在门口…不吃不喝…” 萧楚兰沉默著。意料之中。那么高的楼层…他闭了闭眼,卢克那张在枪口下因恐惧而扭曲爆开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那畜生死得太痛快了。一种冰冷的余怒在他心底盘旋。 “卢克…”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安娜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听到了什么禁忌的名字。她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仿佛怕隔墙有耳,然后才凑近萧楚兰,声音压得极低,抖得不成样子: “死…死了。昨天晚上…在…在他自己的公寓里。被人…被人…”她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词来形容那惨烈的死状,嘴唇哆嗦著,“新闻…新闻都炸了。说是有职业杀手乾的。现场…现场特別惨…警察封锁了现场,媒体都疯了。外面…外面到处都是警察和记者…”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著萧楚兰,里面混杂著恐惧、后怕、一丝难以置信的猜测,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还…还有更奇怪的。今天早上…新闻又爆出来…卢克背后的那个大金主…就是那个搞金融的卡尔·邓斯特(carl dunst)…他…他的公司今天早上突然宣布破產了。好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狙击了。所有资產都被冻结。人…人也失踪了。警方怀疑他捲款潜逃或者…被灭口了。”安娜的声音里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的荒谬感,“现在外面都在传…传是邓斯特的仇家乾的…连卢克一起收拾了…太可怕了…” 萧楚兰静静地听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卡尔·邓斯特?他从汤姆那里勒索来的u盘,里面除了卢克的海外帐户,似乎还包含了一些指向邓斯特財务黑幕的关键证据链?他只是顺手把其中一部分匿名发给了几个金融监管机构和邓斯特的竞爭对手…效果似乎好得有点出人意料? 【叮。检测到宿主间接导致关键反派卢克·哈里森死亡(直接击杀),並引发连锁反应摧毁其背后势力(卡尔·邓斯特)。符合『邪魅反击』、『杀伐果断』核心准则。奖励结算中…】 【奖励一:系统幣+5000点。】 【奖励二:隨机二星道具抽取机会一次。】 【奖励三:人物心態烙印『暗影裁决者』(被动)小幅增强(对极端恶行容忍度降低,反击时更易触发暴戾杀意)。】 【奖励四:目標人物『安娜·陈』初始好感度大幅提升(当前:敬畏/依赖 65点)。】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带著一种冰冷的嘉奖意味。 萧楚兰內心毫无波澜。5000点?聊胜於无。二星道具?抽奖看运气。心態烙印增强?这玩意儿…有点意思。至於安娜的好感度…他看著眼前这个女孩依旧苍白惊恐的脸,那双望著他时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 “是你…把我弄回来的?”萧楚兰转移了话题,声音缓和了一些。 安娜愣了一下,隨即用力点头,脸上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眼神也有些闪躲:“嗯…你…你倒在便利店门口…很重…我…我拖不动你…正好有个好心的送货员大叔帮忙…才…才把你弄到我车上…我…我不敢送你去医院…警察在找昨晚袭击卢克公寓的人…你…你身上有血…还有…”她似乎想起了当时萧楚兰身上浓重的硝烟味和血腥气,身体又微微颤抖了一下,“我…我就把你带回我公寓了…我…我帮你擦了擦…换了身我的旧t恤…你…你不会介意吧?”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脸也更红了,手指无意识地绞著衣角。 擦了擦?换了衣服? 萧楚兰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那件沾满汗渍、灰尘和可疑暗色污跡的黑色紧身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略显宽大的、洗得发白的灰色纯男式t恤(大概是安娜父亲的旧衣服?)。t恤领口有些大,露出了他线条清晰的锁骨和一部分胸膛。皮肤上似乎还残留著被湿毛巾擦拭过的微凉触感…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全身的肌肉依旧酸痛难忍,如同被拆散重组,但比起刚甦醒时那种濒死的虚弱,已经好了很多。看来深度虚弱的6小时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常规的肌肉恢復期。他尝试著抬起手臂,虽然依旧沉重酸痛,但已经勉强可以活动。 “谢谢。”萧楚兰看著安娜,真心实意地说道。如果没有她,自己昏倒在街头,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在警察满城搜捕“职业杀手”的当口。 “不…不用谢。”安娜连忙摆手,脸更红了,眼神躲闪著不敢看萧楚兰裸露在外的脖颈和锁骨,“我…我只是…不能见死不救…”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慌忙起身,“啊。你饿了吧?我…我去给你热粥。我熬了点白粥。”说完,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飞快地逃出了狭小的臥室。 房间里只剩下萧楚兰一个人。他靠在床头,闭上眼,感受著身体里缓慢恢復的力量。虚弱感如同退潮般缓缓离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空虚?卢剋死了,邓斯特垮了。復仇的快意如同烈酒,入口灼烧,余味却带著一丝苦涩。李伟还在警局?李梅还在死亡线上挣扎?这个世界的不公,並不会因为一两个恶棍的消失而改变。 他需要力量。更强大的力量。不仅仅是【猎豹血清】这种饮鴆止渴的临时强化。他需要根基,需要在这个世界真正立足、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使用隨机二星道具抽取机会。” 脑海中的光屏亮起,一个巨大的虚擬轮盘开始飞速旋转,上面布满了各种二星道具的图標,流光溢彩。 轮盘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指针划过【微型emp手雷】、【精准射击精通(临时)】、【水下呼吸鳃(一次性)】…最终,停在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像是由无数细碎水晶拼合而成的稜柱体图標上。 【记忆碎片编辑器(二星)】。图標下方浮现出说明文字:可对目標人物进行浅层记忆片段植入、模糊或强化(需近距离接触,目標精神抵抗力越弱成功率越高)。效果持续时间:视编辑內容复杂度及目標精神力而定(通常数小时至数天)。使用次数:1/1。 记忆编辑?。 萧楚兰的心臟猛地一跳。这个能力…有点逆天了。虽然只是一次性的二星道具,限制也很多(近距离、目標精神力弱),但操作得当,绝对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尤其是在攻略…或者布局的时候。这简直是心理层面的“金手指”。 他立刻想到了杰西卡·帕克和她的经纪人玛莎·克拉克森。那个被他敲诈了五万美金、此刻恐怕正惶惶不可终日、又恨他入骨的女人。如果用这个…或许能打开意想不到的局面? 就在他心思电转之际,臥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安娜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手里端著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脸颊依旧红扑扑的,眼神躲闪又带著关切:“粥…粥热好了…我…我餵你?” 食物的香气飘来,混合著女孩身上淡淡的暖意。萧楚兰看著安娜那副紧张又努力想照顾他的样子,再感受一下自己依旧酸痛无力的身体…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微弱、却让安娜瞬间心跳漏拍的笑容:“好。” 窗外的洛杉磯,夜色正浓。警笛声偶尔划破长空,预示著这个城市的混乱远未结束。而在这间狭小、破旧却温暖的公寓里,一场无声的蜕变和新的布局,才刚刚开始。 第3章 烫吗? 白粥的热气氤氳上升,模糊了安娜镜片后的眼睛。她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吹,才送到萧楚兰嘴边。 动作笨拙又认真,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萧楚兰的视线掠过她泛红的耳垂,落在那勺微微晃动的米汤上。 他张嘴,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著穀物最朴实的甜味,暂时压下了身体深处如同被无数细小钢针反覆穿刺的酸痛。 “烫吗?”安娜小声问,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萧楚兰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他的目光落在安娜因俯身而微微敞开的领口,一小片细腻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泛著柔光,伴隨著安娜紧张的呼吸轻轻起伏。消毒水味混合著她身上淡淡的、类似柠檬草的香皂气息,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奇异地抚慰著杀戮后残留的冰冷戾气。 他吞咽的动作牵动喉结上下滑动,安娜的目光无意识地追隨著那微小的起伏,脸上热度更甚,慌忙垂下眼睫,又舀起一勺。 这细微的互动被一声尖锐的手机提示音粗暴打断。安娜嚇了一跳,勺子差点脱手,粥溅了几滴在萧楚兰盖著的被子上。 “对…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去拿床头柜上萧楚兰那部屏幕碎裂的旧手机,瞥见屏幕上跳动的陌生號码和加密標记,心臟猛地一缩,下意识地看向萧楚兰。 萧楚兰眼神瞬间恢復了冰冷锐利,如同蛰伏的毒蛇甦醒。他伸手,动作因虚弱而略显滯涩,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度从安娜手中拿过手机。 “餵。”他的声音沙哑,却透著冰碴般的寒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玛莎·克拉克森极力压抑却依旧能听出惊惶和愤怒的声音,背景音里似乎还有纸张被用力揉捏的窸窣声:“钱…准备好了。五万美金。旧钞。告诉我地点。立刻。马上。”她的语速极快,像被什么东西追赶著,“还有…你到底是谁?卢克·哈里森的死…跟你有没有关係?。你到底想从我和杰西卡身上得到什么?。”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的,恐惧彻底压倒了她的强势。 萧楚兰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看来卢克的死和邓斯特的垮台,像两颗重磅炸弹,彻底炸碎了这个好莱坞铁娘子的心理防线。恐惧是最好的催化剂。 “地点,日落大道,『暮色』咖啡馆,靠窗第三个卡座。半小时后。”萧楚兰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只准你一个人来。多带一个保鏢,或者报警…”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听到电话那头骤然加重的呼吸声,“…我就让『candy』小姐的故事,成为明天《洛杉磯时报》娱乐版的头条配图。我相信禿鷲之眼会非常乐意支付一笔丰厚的报酬。” “你…。”玛莎的声音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只剩下气急败坏的粗重喘息。 萧楚兰直接掛断,隨手將手机扔在皱巴巴的被子上,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向安娜,脸上那丝冰冷瞬间融化,甚至带上点虚弱的疲惫:“安娜,能…再帮我个忙吗?” “啊?你说。”安娜立刻挺直腰背,像接到重要任务的小兵。 “去…帮我买几件衣服,普通的就行,尺码…”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还有帽子和口罩。剩下的钱…”他示意安娜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躺著几张皱巴巴的美钞,是他仅存的现金,“…你自己留著。” 安娜看著那几张可怜的钞票,又看看萧楚兰苍白虚弱的脸,心头一酸,用力摇头:“不。不用你的钱。我有。我…我这就去。”她像是找到了某种支撑,飞快地起身,胡乱套上外套,“你…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她抓起自己的小包,几乎是跑著衝出了公寓门,留下“砰”的一声轻响。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萧楚兰粗重的呼吸和窗外隱约的城市噪音。他闭上眼,意识沉入系统空间。那枚闪烁著冰冷光泽的【记忆碎片编辑器】静静悬浮著。时间紧迫,身体虚弱,他需要一张牌,一张能暂时稳住玛莎、甚至让她为己所用的牌。 目標锁定:玛莎·克拉克森。编辑內容… 一个清晰的、带有强烈暗示性的记忆碎片在他意识中构建成型——那是大约五年前,玛莎在一场私人慈善晚宴上,偶然结识了一位来自华盛顿的、背景深厚却极其低调的“华裔游说掮客”林先生(mr. lin)。这位林先生欣赏她的手腕,曾暗示过在必要时可以提供某种“无形的庇护”。记忆被刻意模糊了林先生的具体容貌和声音,只留下一个神秘的、能量巨大的、且对玛莎释放过善意的东方背影。 植入要求:强化这段记忆的真实感和重要性,植入一种“林先生是关键时刻唯一救命稻草”的潜意识暗示,並在见到萧楚兰时,將他的形象(尤其是眼神气质)与记忆碎片中模糊的林先生形象產生某种微妙的重叠联想。 【记忆碎片编辑器启动…锁定目標:玛莎·克拉克森…编辑指令接收…需近距离接触(十米內)…效果生成中…】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审判倒计时。 萧楚兰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虚弱感,挣扎著从床上坐起。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让他眼前发黑,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掀开被子,双腿落地时一阵剧烈的酸软,差点跪倒。扶著墙壁,他一步一步,如同踩在上,挪到狭小的卫生间。镜子里映出一张毫无血色、眼窝深陷的脸,只有那双眼睛,漆黑如深潭,燃烧著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拧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水泼在脸上,带来短暂的清醒。他需要这幅样子,这幅刚从地狱爬出来的、虚弱却带著致命压迫感的样子。 “暮色”咖啡馆坐落在日落大道一个相对僻静的转角,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河。下午三点的阳光斜射进来,在深棕色的木质桌椅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瀰漫著咖啡豆烘焙的焦香和甜腻的点心味道,慵懒的爵士乐若有若无。 靠窗第三个卡座。玛莎·克拉克森独自坐著,背脊挺得笔直,如同即將上战场的士兵。她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香奈儿套装,妆容依旧精致,但眼下的乌青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內心的惊涛骇浪。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公文包放在她脚边,鼓鼓囊囊。她的目光死死盯著咖啡馆入口,每一次门铃响起,她的肩膀都会不受控制地绷紧一下。 当萧楚兰推开那扇沉重的玻璃门走进来时,玛莎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进来的男人穿著安娜匆忙买来的、明显不合身的廉价灰色连帽卫衣和宽鬆运动裤,帽子拉得很低,脸上戴著口罩,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脚步虚浮,身形单薄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扶著旁边的椅背才勉强稳住身形。这…这就是那个在电话里用“candy”把她逼得走投无路、让她联想到卢克公寓血案的人?一个看起来隨时会断气的病癆鬼? 然而,当萧楚兰踉蹌著走到卡座前,那双眼睛抬起,隔著口罩看向她的瞬间,玛莎浑身猛地一僵。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著脊椎骨瞬间爬满全身。那眼神…冰冷、幽深、带著一种洞穿一切的漠然和…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记忆碎片编辑器生效。目標精神防线出现波动…关联性植入启动…】 系统提示音在萧楚兰脑中响起的同时,玛莎的大脑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五年前那个慈善晚宴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觥筹交错间,那个低调神秘的东方男人,那双在昏暗灯光下扫过她、带著一丝讚许和深意的眼睛…模糊的面容在意识中飞速旋转,竟隱隱与眼前这个病弱男人口罩上方露出的、疲惫却锐利如鹰隼的眼神…重合了?。 林先生?。不…不可能。林先生怎么会是这副样子?但…那种感觉。那种被强大猎食者注视、同时又带著一丝诡异“自己人”暗示的感觉…一模一样。难道是…林先生的人?或者…林先生遭遇了什么变故? 巨大的惊骇和混乱瞬间攫住了玛莎。她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在“candy”的威胁和这突如其来的“林先生”联想双重衝击下,轰然崩塌了一角。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东西。”萧楚兰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沙哑虚弱,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拉开对面的椅子,身体重重地跌坐进去,发出一声闷响,仿佛连坐稳都耗尽了力气。 玛莎的呼吸急促起来,她死死盯著萧楚兰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深潭中找到答案。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冰冷,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是偽装?还是…真的? 恐惧和一种被无形力量牵引的诡异感占据了上风。玛莎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但声音依旧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钱…在这里。”她將脚边的黑色公文包提起,放在桌面上,推了过去。沉甸甸的分量让桌面都轻微一震。 萧楚兰没有立刻去拿包,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看著她:“卢克的事,邓斯特的事,与你无关。管好你的嘴,也管好杰西卡·帕克的嘴。『candy』的故事,可以永远埋下去。”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匕首,“我需要一个『朋友』,一个在好莱坞消息灵通、手腕灵活的『朋友』。玛莎,你觉得…你能胜任吗?” “朋友?”玛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脸上肌肉扭曲了一下,但接触到萧楚兰那毫无波动的眼神,联想到“林先生”,那点愤怒瞬间被更深的寒意浇灭。这不是商量,是命令。是裹著衣的威胁。她毫不怀疑,如果拒绝,下一个身败名裂甚至人间蒸发的,可能就是她自己。 “…你想让我做什么?”玛莎的声音乾涩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认命了,至少暂时认命了。在这个神秘、虚弱却又散发著致命危险气息的男人面前,她引以为傲的权势和手腕,脆弱得不堪一击。 “等通知。”萧楚兰吐出三个字,终於伸手,將那个沉重的公文包拉到自己脚边。动作牵动了酸痛的肌肉,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更多冷汗。 玛莎看著他痛苦忍耐的样子,心头那点“林先生”的联想更加混乱。强大与虚弱,神秘与落魄,种种矛盾的特质在这个男人身上交织,让她完全无法看透。但“林先生”带来的那丝隱秘的“庇护感”和萧楚兰赤裸裸的威胁,最终让她做出了选择——一个屈辱却又带著一丝诡异安全感的选择。 “我…知道了。”玛莎低下头,避开了萧楚兰的目光。这一刻,好莱坞叱吒风云的金牌经纪人,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推上赌桌、却连对手底牌都看不到的可怜虫。 就在这时,萧楚兰口袋里那部破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著安娜的名字。他皱了皱眉,当著玛莎的面接通。 “萧…萧先生。”安娜的声音带著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愤怒,背景音嘈杂混乱,“你快来市中心综合医院急诊。李伟…李伟和他妈妈出事了。医院…医院不给阿姨做手术。说…说他们医保有问题。还…还有警察要抓李伟。那个…那个黑人医生…他…他…”她似乎气得说不出话。 萧楚兰的眼神瞬间降至冰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等著。”他只说了两个字,直接掛断。他撑著桌子站起身,身体晃了晃,拎起那个沉甸甸的公文包,看向玛莎,声音冰冷:“让你的车送我。市中心综合医院。现在。” 玛莎被他眼神中的杀意刺得一哆嗦,不敢有任何异议,立刻拿起手机拨號:“艾瑞克。立刻把车开到咖啡馆门口。去市中心综合医院。快。” 黑色的凯迪拉克凯雷德如同愤怒的钢铁巨兽,粗暴地切开日落大道的车流。车內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玛莎僵硬地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眼角的余光不断瞟向旁边闭目养神的萧楚兰。他依旧戴著帽子和口罩,只露出紧蹙的眉头和苍白的皮肤,呼吸微弱而紊乱,仿佛隨时会停止。但那公文包里散发出的血腥美金味道,和他身上那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玛莎如坐针毡。 车子猛地停在市中心综合医院急诊楼门口,刺耳的剎车声引来一片侧目。车门刚打开,安娜带著哭腔的声音就传了进来:“这边。萧先生。这边。” 急诊大厅里一片混乱,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著血腥和汗味。哭喊声、呻吟声、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交织成一片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大厅角落的临时留观区,气氛更是剑拔弩张。 李伟的母亲,一个身材瘦小、头髮白的亚裔妇人,脸色惨白如纸,痛苦地蜷缩在一张移动担架床上,身体因为剧痛而不断抽搐,额头上全是冷汗,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她的小腹处,一片深色的血跡正在缓慢地洇开。 李伟跪在担架床边,双目赤红,像一头绝望的困兽。他脸上带著新鲜的淤青和擦伤,衣服也被扯破了几处。他死死抓著母亲冰凉的手,对著挡在面前的一个身材高大、穿著白大褂、脖子上掛著听诊器的黑人医生怒吼:“为什么不能手术?。我妈是急性阑尾炎穿孔。会死人的。你们凭什么不给做?。” 黑人医生名叫德里克·琼斯(derek jones),他抱著双臂,下巴高高抬起,脸上没有任何对病痛的同情,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我说过了,李先生,”他的声音带著一种公事公办的刻板腔调,“系统显示,你母亲的『联邦社区医保计划』(community health plan)在这个季度的费用缴纳存在异常,处於冻结状態。根据规定,我们无法为医保状態异常的患者提供非急救类手术服务。这是规定。”他刻意加重了“规定”两个字。 “放屁。我们按时缴费了。是你们系统的问题。”李伟激动地挥舞著一张皱巴巴的缴费凭证,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德里克脸上,“你看看。这是缴费记录。是你们的官僚系统搞错了。我妈快不行了。你看看她。” 德里克医生嫌恶地后退半步,避开李伟挥舞的手臂,仿佛怕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他瞥了一眼那张凭证,眼神轻蔑:“这种私人诊所开的手写收据?无法作为医保系统的有效凭证。我们只认系统数据。抱歉。”他耸耸肩,动作充满了敷衍。 “那…那先救人。手术费我们想办法凑。我…我可以签协议。卖房子都行。”李伟的声音带上了绝望的哭腔。 “对不起,”德里克医生的声音更加冰冷,“没有有效的医保担保或者足额的前期押金,我们不能启动手术流程。这是为了规避財务风险。请你理解。”他的目光扫过李伟母亲痛苦的脸,又扫过李伟那张典型的亚裔面孔,嘴角似乎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誚,“如果你们觉得不公平,可以去投诉,或者…回你们东大老家?听说那边的医疗很便宜。”最后一句,他用一种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的音量说了出来,充满了恶毒的种族歧视意味。 “你他妈混蛋。”李伟彻底被激怒了,血冲脑门,一拳就朝著德里克那张可恶的脸砸了过去。 “住手。”旁边两个穿著制服的医院保安早就虎视眈眈,立刻扑了上来,一左一右粗暴地架住李伟的胳膊,將他死死按在地上。李伟拼命挣扎,脸被粗糙的地面摩擦出血痕,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放开我。妈——。救救我妈——。” “李先生。你涉嫌袭击医护人员。我们有权报警处理。”德里克医生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衣领,脸上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一丝得逞的阴冷,对著保安下令:“控制住他。等警察来。” 安娜在一旁急得直跺脚,眼泪不停地流,她想衝上去理论,却被另一个保安拦住:“女士。请退后。否则我们也將採取强制措施。”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穿透了混乱的喧囂,清晰地响起: “放开他。” 声音不大,却像带著某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嘈杂的急诊大厅瞬间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声音来源。 萧楚兰在安娜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了过来。他依旧戴著帽子和口罩,身形在宽大的卫衣下显得更加单薄,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被按在地上、满脸是血和泪的李伟,扫过担架床上痛苦抽搐、生命垂危的李母,最后定格在德里克医生那张写满傲慢和冷漠的黑脸上时——那目光如同淬了万年寒冰的刀锋,带著实质般的杀意和暴戾。 德里克医生接触到那目光的瞬间,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脸上强装的镇定瞬间崩裂,声音都有些变调:“你…你是谁?无关人员请不要妨碍医院秩序。” 萧楚兰没有理会他,只是看向架著李伟的两个保安,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冷,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我再说一次,放开他。” 两个保安也被萧楚兰身上那股诡异的气势镇住了。那是一种极度虚弱与极度危险交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他们下意识地鬆开了些力道。李伟趁机挣脱,连滚爬爬地扑到母亲担架床边。 “萧先生。”安娜哭著喊道,“他们不给阿姨手术。说医保冻结。李伟哥被他们打了。这个医生…他还说…”她指著德里克,气得浑身发抖。 萧楚兰的目光终於落在德里克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死物:“德里克·琼斯医生?”他准確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德里克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是我。你是病人家属?我警告你…” “警告我?”萧楚兰打断他,声音里带著一丝奇异的、令人不寒而慄的笑意,“不,琼斯医生。我只是想提醒你,根据加州医疗委员会执业规范第117条c款,医护人员在任何情况下,不得以种族、信仰、支付能力为由,拒绝或拖延为急危重症患者提供必要的紧急医疗服务。违者…吊销执照,终身禁业。”他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却像冰冷的子弹,精准地射向德里克。 德里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当然知道这条规定。但他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流浪汉的亚裔会如此清楚。 “你…你胡说。我没有。是她医保有问题。”德里克色厉內荏地狡辩。 “医保问题?”萧楚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煽动性的穿透力,瞬间吸引了整个急诊大厅所有人的注意。“各位。”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那些被吸引过来的病人、家属和医护人员,“这位德里克·琼斯医生,因为一个可能是系统漏洞造成的医保冻结状態,就罔顾一条正在消逝的生命。拒绝为这位急性阑尾炎穿孔、隨时可能死於感染性休克的老人提供手术。还出言侮辱,说什么『回你们东大老家』。这就是我们美利坚的医疗精神?。这就是所谓的人道主义?。” 他的话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人群的怒火。尤其是在场不少少数族裔和底层民眾,感同身受。 “太过分了。” “这是谋杀。” “种族歧视。告他。” “让他滚出医院。” 群情激愤。指责声浪瞬间將德里克淹没。他脸色煞白,额头冒汗,连连后退,被无数道愤怒的目光刺得无所遁形。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一个穿著笔挺西装、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白人中年男子在几个医院管理人员的簇拥下快步走来,胸牌上写著“副院长:理察·莫顿(richard morton)”。他显然是被这边的骚动惊动了。 德里克如同看到了救星,连忙喊道:“莫顿院长。这几个人扰乱秩序。还污衊我拒诊。那个病人医保有问题…” 莫顿副院长皱著眉,先看了一眼痛苦呻吟的李母,又看了一眼被安娜扶著、虚弱却眼神如刀的萧楚兰,以及周围群情激愤的人群。经验告诉他,事情闹大了,必须儘快平息。 “琼斯医生。”莫顿副院长沉下脸,“无论医保状態如何,对急危重症患者,必须优先救治。这是铁律。立刻安排手术。所有责任,医院承担。”他果断下令,然后转向李伟,语气缓和了些:“先生,非常抱歉我们工作的疏漏给你和家人带来的痛苦。请立刻签署手术同意书,我们会用最好的资源救治你的母亲。费用问题,后续再协商。” 李伟愣住了,隨即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著莫顿副院长和萧楚兰的方向连连磕头:“谢谢。谢谢院长。谢谢萧先生。谢谢。” 手术室的门很快被推开,医护人员迅速將李母推了进去。李伟焦急地守在外面,双手合十不停地祈祷。 危机看似解除。但萧楚兰冰冷的目光却依旧钉在脸色灰败的德里克身上。这种渣滓,仅仅失去一次晋升机会或者被內部警告,太便宜他了。 “莫顿副院长,”萧楚兰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一种冰冷的、掌控一切的气息,“我想,贵院应该不会容忍一个公然违反执业道德、涉嫌种族歧视、並且差点导致患者死亡的医生继续留在岗位上吧?尤其是…”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刮过德里克,“…当这位医生还私下接受某些医药代表『慷慨』的度假邀请,並在处方中大量使用其推销的高价仿製药…的时候?” 德里克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浑身剧震。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乾乾净净。他惊恐地看著萧楚兰,嘴唇哆嗦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收受回扣、滥用处方药的事情极其隱秘。这个人…他怎么知道?。 莫顿副院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盯著德里克,眼神锐利如刀:“德里克·琼斯。现在,立刻,跟我去办公室。解释清楚。”他转向萧楚兰,语气带著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这位先生,非常感谢您的指正。医院一定会彻查此事,给公眾一个严肃的交代。” 德里克如同被抽掉了骨头,面无人色地被保安“请”走。他知道,他的职业生涯,彻底完了。等待他的將是调查、诉讼、吊销执照,甚至牢狱之灾。他最后看向萧楚兰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怨毒,仿佛在看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萧楚兰无视了他的目光。他只觉得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安娜连忙用力扶住他,感受到他身体的冰冷和颤抖,心都揪紧了:“萧先生。你怎么样?我们…我们快找个地方休息。” “送我…回安娜那里…”萧楚兰靠在安娜瘦弱的肩膀上,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精神高度集中和刚才的爆发,几乎榨乾了他最后一丝力气。身体的虚弱如同潮水般再次將他淹没。 安娜连忙点头,扶著萧楚兰艰难地往外走。玛莎一直沉默地跟在后面,像个幽灵。刚才发生的一切,从萧楚兰引动眾怒逼医院就范,到轻描淡写拋出德里克致命的把柄將其彻底打入地狱…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精准狠辣,完全不像一个虚弱得站都站不稳的人能做出来的。这需要多么可怕的情报能力、对人心的把握和瞬间的决断?。这个男人的手段…比他的虚弱外表恐怖一万倍。玛莎心底最后一丝不甘和侥倖也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深深的敬畏和一种无法摆脱的寒意。 回到安娜那间狭小却暂时安全的公寓,萧楚兰几乎是瘫倒在床上,意识陷入半昏迷状態。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抗议,骨骼像散了架,精神更是疲惫到了极点。安娜手忙脚乱地拧了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额头和脖颈的冷汗,又端来温水和医生开的止痛药(她藉口萧楚兰是车祸后遗症弄来的),看著他艰难地咽下。 玛莎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逼仄的臥室门口,看著安娜笨拙却充满关切的照顾。她带来的那个装著五万美金的公文包,被隨意地扔在墙角。她犹豫了一下,从自己昂贵的爱马仕手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药盒,里面是几板进口的强效肌肉鬆弛剂和神经修復营养剂。 “安娜小姐,”玛莎的声音恢復了惯有的冷静,但带著一丝刻意的柔和,“这些药…效果会更好一些。给他用吧。”她把药盒递给安娜。 安娜愣了一下,看著玛莎那张妆容精致却难掩疲惫的脸,又看看药盒上那些看不懂的英文说明。她犹豫著,没有立刻去接。她对玛莎本能的戒备。 “放心,没毒。”玛莎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目光却看向床上闭目喘息、眉头紧锁的萧楚兰,“他现在…是我的老板。”语气复杂,带著认命般的自嘲。 安娜这才迟疑地接过药盒。玛莎没有再多留,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那个让她恐惧又不得不依附的身影,转身离开了公寓,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渐行渐远。 接下来的两天,萧楚兰如同陷入一场漫长的酷刑。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著全身酸痛的肌肉。安娜请了假,寸步不离地照顾著。餵水餵药,擦拭身体(萧楚兰坚持自己来,只让她帮忙擦拭后背和手臂),煮容易消化的粥和汤。她的动作从一开始的笨拙慌乱,到后来的渐渐熟练,只是每次接触到萧楚兰裸露的皮肤(哪怕是手臂),她的脸颊都会不受控制地飞起红霞,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萧楚兰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清醒,也只是沉默地看著天板,眼神空洞。身体的虚弱让他暂时无法思考太多,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安娜的每一次触碰,每一次轻柔的询问,每一次担忧的目光。这个女孩的善良和毫无保留的付出,像一道微弱却持续的光,照进他因杀戮和算计而变得冰冷坚硬的心房,带来一丝陌生的暖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不习惯这种亏欠感。 第三天傍晚,身体的剧痛终於开始明显消退,力量如同退潮后重新涨起的海水,缓慢却坚定地回归四肢百骸。萧楚兰靠在床头,小口喝著安娜熬的鸡汤,精神恢復了不少。安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捧著一杯热水,小心翼翼地匯报著外面的消息。 “梅…梅她…”安娜的声音低沉下去,眼圈又红了,“昨天凌晨…走了…”她哽咽著,“她妈妈…彻底垮了…李伟哥处理完他妈妈的手术(李母手术成功,已脱离危险),现在…现在又…警察那边…卢克的案子好像还没头绪…但…但邓斯特破產的事闹得很大…很多人拍手称快…” 萧楚兰默默喝著汤,眼神没有任何波动。李梅的死是必然,卢克和邓斯特的下场是罪有应得。这个世界的残酷,他比谁都清楚。 “还有…还有一件事…”安娜放下水杯,脸上露出一丝后怕和愤怒,“我…我工作的那个小报社…那个该死的总编鲍勃·哈里斯(bob harris)。”她咬著牙,“昨天…他把我叫进他办公室…说…说我上次关於南城社区水质污染的报导角度不够『刺激』…然后…然后他…”安娜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脸上泛起屈辱的红晕,“他…他摸我的手。还说…说只要我『懂事』一点…今晚陪他去参加一个『行业酒会』…就给我转正…还给我独立专栏…” 职场性骚扰。萧楚兰的眼神冷了下来。鲍勃·哈里斯?他记得这个名字,安娜档案里那个油腻好色、靠裙带关係上位的中年白人总编。 “你怎么回的?”萧楚兰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我甩开他的手跑出来了。”安娜的声音带著哭腔,“我…我可能要被开除了…那份工作…虽然工资低…但…” 就在这时,萧楚兰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是玛莎·克拉克森。 萧楚兰示意安娜安静,接通电话,按下免提。 “老板。”玛莎的声音传来,带著一丝刻意的恭敬和不易察觉的疲惫,“您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安娜小姐报导的那个南城社区水质问题…背后水很深。表面看是『太平洋清洁科技公司』(pacific cleantech)处理不当,泄露了工业溶剂。但我挖到的消息…那家公司根本就是个空壳。真正的污染源,是『绿色地平线』环保组织(green horizon)秘密设立在那片废弃厂区里的一个非法化学实验点。他们在偷偷研究一种低成本土壤修復剂,但实验失控,產生了大量有毒挥发气体。那些所谓的『刺鼻气味』和『头晕呕吐』,就是毒气泄漏。” 绿色地平线?萧楚兰眼神一凝。这个组织他知道,是近年来在加州风头很劲的环保ngo,经常组织抗议活动,標榜“纯净地球”,口號喊得震天响,还接受了不少富豪捐款,形象极其正面光鲜。背地里…竟然干这种勾当?用穷人的社区做非法实验场? “证据?”萧楚兰声音冰冷。 “很难。”玛莎的声音带著凝重,“他们非常谨慎。实验点偽装得很好,所有痕跡都被专业团队清理过。太平洋清洁科技公司就是个完美的替罪羊,法人是个欠了一屁股债的流浪汉,隨时可以消失。我了大价钱,才从一个被他们开除的、心怀不满的前核心研究员那里,买到了一个模糊的地址和…一张被撕掉一半的、可能记录了部分实验数据的废纸照片。这已经是极限了。” “地址和照片发给我。”萧楚兰命令道。 “好的。另外…”玛莎犹豫了一下,“杰西卡…她最近状態很不好。卢克的死和那些流言…让她很害怕。她今晚在比弗利山庄的『云顶』会所…有个私人派对…排解压力。如果您…有需要接触她…或许是个机会?”她的语气带著试探。 “知道了。”萧楚兰掛断电话。很快,手机收到了玛莎发来的信息:一个位於南城工业区边缘的废弃仓库地址,还有一张模糊的照片,上面是半页写满化学公式和潦草数据的纸片。 萧楚兰的目光扫过那张照片,又看向安娜愤怒又委屈的脸。鲍勃·哈里斯…绿色地平线…一个噁心的苍蝇,一个披著羊皮的狼群。 “安娜,”萧楚兰的声音平静无波,“想不想…给你的总编先生,还有那个『绿色地平线』,送一份『惊喜』大礼包?” 安娜猛地抬起头,看著萧楚兰那双闪烁著冰冷算计和一丝疯狂光芒的眼睛,心臟不爭气地狂跳起来。她用力点头,眼中燃起了復仇的火焰:“想。” 深夜。南城工业区。这里如同被城市遗忘的角落。废弃的厂房如同巨大的钢铁墓碑,在惨澹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空气中瀰漫著铁锈、油污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带著甜腻感的化学气味,刺鼻得让人喉咙发痒。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野狗的吠叫,更添几分荒凉和诡异。 一辆不起眼的二手本田停在距离目標仓库几百米外的一条堆满建筑垃圾的断头路里。车內,安娜紧张地握著方向盘,手心全是汗,心臟在胸腔里擂鼓。副驾驶上,萧楚兰闭目养神。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戴著帽子和口罩,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頜。虽然依旧能看出些许虚弱,但那股令人心悸的冰冷气息已经重新凝聚。 “萧先生…真的…真的没问题吗?”安娜的声音带著颤抖。她虽然愤怒,但深入这种地方,还是让她感到本能的恐惧。 萧楚兰睁开眼,黑暗中,那双眸子亮得惊人:“待在这里。锁好车门。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不要出来。等我信號。”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安娜用力点头,看著萧楚兰拉开车门,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破败厂房的阴影里。 萧楚兰的行动迅捷而安静。他避开地面上散落的碎玻璃和锈蚀的铁丝,如同真正的猎豹,藉助【阴影斗篷】在夜色中提供的视觉干扰效果(虽然只是二星,但在这种环境下足够),快速接近目標仓库。 仓库大门紧闭,锈跡斑斑。侧面的一个小门虚掩著,里面透出微弱的光线和…隱约的交谈声。 萧楚兰如同壁虎般贴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屏住呼吸。里面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用的是带著浓重东欧口音的英语。 “…妈的,这鬼味道什么时候能散乾净?上头催得紧,让咱们儘快把最后那批『废料』处理掉。” “急什么。『净化剂』还没完全生效。现在拉出去,味道太冲,被那些穷鬼闻到,又要闹事。『绿色地平线』那帮孙子可不想再上头条了。” “哼。一群偽君子。拿我们当清道夫。钱给得还抠门。” “行了。少抱怨。赶紧把通风口再检查一遍。別像上次那样漏了。我可不想变成试验品。” 绿色地平线。果然是他们。萧楚兰眼中寒光一闪。他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向內窥视。仓库內部空间巨大,堆满了各种废弃的机器和杂物。中央区域被清理出来,摆放著几个巨大的、连接著复杂管道的银色金属罐体。空气中那股甜腻刺鼻的化学气味更加浓烈,源头似乎就是那些罐体。两个穿著脏兮兮工装、戴著简陋防毒面具的壮汉,正骂骂咧咧地拿著手电筒检查著罐体上方的通风管道接口。 通风口…萧楚兰的目光锁定在仓库顶部几个巨大的排风扇上。其中一个风扇叶片似乎卡住了,只有微弱的空气在流动。 他悄悄退开,绕到仓库后方。那里果然有一个锈蚀的铁梯通往屋顶。他忍著肌肉的酸痛,如同灵猫般攀爬上去。屋顶上,那股化学气味更加浓烈,甚至有些熏眼睛。他找到那个卡住的风扇,叶片间似乎被一团油污和塑胶袋缠死了。 机会。 萧楚兰从系统空间兑换出最后一只【追踪蜂(二星)】。意念操控下,这只拇指大小的机械蜂悄无声息地飞起,从风扇叶片微小的缝隙钻了进去。复眼红光闪烁,开始记录仓库內部结构和那两个工人的位置。 接著,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从玛莎送来的药盒里拆出来的铝箔药板。里面不是药,而是一枚指甲盖大小、金属质感、带有微型引信的一次性【微型emp手雷(二星)】。这是他用仅剩的系统幣兑换的底牌,效果是瞬间释放小范围电磁脉衝,瘫痪非屏蔽电子设备数秒。 他小心翼翼地將emp手雷卡在风扇叶片与边框之间,一个极其隱蔽的位置。设定好触发条件——当【追踪蜂】监测到那两个工人靠近某个关键阀门区域时,引爆。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退下屋顶,回到阴影中。 【追踪蜂视角同步中…目標a靠近东侧压力阀门…目標b正在检查西侧管道…目標a走向关键阀门区域…距离触发点…3米…2米…1米…】 就是现在。萧楚兰意念一动。 嗡——。 仓库內部,一声极其轻微、如同蚊蚋振翅般的嗡鸣响起。紧接著,仓库內所有的灯光猛地闪烁了一下,瞬间熄灭。只剩下应急灯发出的惨绿幽光。那两个工人手上的强光手电筒也同时熄灭。 “fuck。怎么回事?。”“跳闸了?。”黑暗中传来惊怒的咒骂。 几乎在灯光熄灭的同时。那个被卡住的排风扇上方,萧楚兰放置emp的位置,猛地爆发出一团极其微弱的蓝色电火。嗤啦。缠绕风扇叶片的油污和塑胶袋瞬间被点燃。火苗虽小,却引燃了叶片上附著的更多油污。 呼——。 一股微弱的火苗骤然在风扇內部腾起。更致命的是,那emp脉衝虽然微弱,却精准地干扰了旁边一个监控著罐体温度和压力的老旧仪錶盘。仪錶盘上的一个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而它负责监控的那个关键阀门,因为电路瞬间紊乱,发出了“咔噠”一声轻响…压力安全阀,被错误地锁死了。 仓库內,两个工人还在黑暗中摸索著找电闸。“什么味道?好像…焦糊味?”其中一人抽了抽鼻子,隨即脸色大变,“不对。是燃烧的味道。快看风扇。” 他们抬头,借著应急灯惨绿的光,骇然看到那个卡住的风扇口,正有浓烟和微弱的火苗从缝隙里冒出来。 “该死。著火了。快。灭火器。”一人惊恐大叫,扑向墙角的灭火器。 另一人则下意识地冲向那个关键的压力阀门:“不行。罐子压力在升高。得手动泄压。”他衝到阀门旁,用力去扳那个巨大的手动轮。 纹丝不动。安全阀被锁死了。 “fuck。扳不动。卡死了。”他惊恐地大吼。 呜——。 就在这时,那几个巨大的银色金属罐体內部,猛地发出了令人心悸的低沉嗡鸣。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醒。罐体表面开始剧烈震动。连接管道的法兰接口处,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声。刺鼻的甜腻气味瞬间浓烈了十倍。熏得人头晕目眩。 “压力爆表了。要炸了。跑。快跑啊——。”检查阀门的工人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其他,连滚爬爬地冲向小门。 另一个刚拿到灭火器的工人也嚇傻了,扔掉灭火器跟著就跑。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整个废弃仓库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撕裂。炽热的火焰混合著浓黑的、散发著剧毒恶臭的烟雾,如同火山喷发般从仓库的每一个缝隙、门窗、屋顶破口处疯狂地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半个仓库。巨大的衝击波將仓库的铁皮墙壁像纸片一样撕开、拋飞。烈焰冲天而起,將半个南城的夜空映照得一片血红。 几公里外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刺耳的消防车和警笛声瞬间响彻整个工业区。 几百米外,躲在车里的安娜被这恐怖的爆炸嚇得尖叫一声,死死捂住嘴巴,心臟几乎跳出胸腔。她惊恐地看著远处那照亮夜空的巨大火球和翻滚的毒烟,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萧先生…还在里面。 就在她几乎要推开车门衝出去时,副驾驶的门被猛地拉开。一个带著浓烈硝烟、尘土和刺鼻化学气味的身影坐了进来。 “开车。立刻。”萧楚兰的声音带著爆炸衝击后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冷厉。他拉下口罩,剧烈地咳嗽著,脸上沾满了黑灰,额角甚至被飞溅的碎片划开了一道浅浅的血口,鲜血混合著汗水流下,但他那双眼睛,在火光映照下,却亮得如同燃烧的星辰。 安娜看著他狼狈却安然无恙的样子,巨大的后怕和失而復得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她甚至顾不上萧楚兰的命令,猛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他沾满灰尘的衣襟:“嚇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她的身体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剧烈颤抖。 萧楚兰的身体瞬间僵硬。女孩温软的身体紧紧贴著他,带著泪水的脸颊埋在他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带著柠檬草的清香和劫后余生的脆弱。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柔软情绪,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他冰冷坚硬的心防。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有些笨拙地、轻轻拍了拍安娜因抽泣而耸动的后背。 “没事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安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態,像触电般猛地弹开,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手忙脚乱地坐回驾驶座,语无伦次:“对…对不起。我…我这就开车。”她胡乱地抹著眼泪,发动汽车,二手本田发出一阵颤抖的轰鸣,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躥了出去,逃离这片被烈焰和毒烟笼罩的地狱。 他们没有回安娜的公寓。爆炸动静太大,警察和媒体很快就会蜂拥而至,南城不安全。在萧楚兰的指示下,安娜將车开到了比弗利山庄边缘一处安保森严、环境清幽的高档公寓楼下。这里是玛莎·克拉克森名下的一处“安全屋”。 电梯无声地上行,停在顶层。厚重的实木大门打开,玛莎已经等在那里。她显然也知道了南城的爆炸,脸色有些发白,看向萧楚兰的眼神更加复杂,敬畏中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当她看到萧楚兰额角的血跡和满身狼狈时,瞳孔微微一缩。 “老板…您受伤了?需要叫私人医生吗?”玛莎的声音带著刻意的关切。 “皮外伤。不用。”萧楚兰的声音恢復了惯有的冰冷。他径直走进奢华宽敞的客厅,昂贵的波斯地毯瞬间被他鞋底的污跡沾染。他疲惫地把自己摔进宽大的真皮沙发里,闭目喘息。身体的疲惫再次如潮水般涌上,比之前更甚。爆炸的衝击波和吸入的微量毒气,让他的恢復期似乎又延长了。 安娜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看著这间与她的小破公寓天壤之別的奢华空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玛莎的目光在安娜身上扫过,又落回萧楚兰身上,眼神闪烁了一下。她走到酒柜旁,倒了两杯琥珀色的威士忌,自己拿起一杯,另一杯递给萧楚兰。 “压压惊,老板。”她的声音带著一丝慵懒的磁性。 萧楚兰睁开眼,没有接。玛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抿了一口,姿態优雅地坐到萧楚兰对面的沙发上,修长白皙的双腿交叠,深红色的丝绸睡袍下摆滑开,露出一截光滑紧致的小腿。她的目光在萧楚兰沾著血污和灰尘的脸上流连,带著一种审视和…一丝玩味的探究。 “南城那场大火…烧得可真旺。”玛莎晃动著酒杯,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绿色地平线』这下…怕是焦头烂额了。我刚刚收到消息,他们的几个核心成员已经连夜『出国考察』了。留下的烂摊子…足够他们身败名裂。”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睡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抹诱人的深壑,目光灼灼地盯著萧楚兰,“老板,您的手段…真是让人嘆为观止。无声无息,就让一个光鲜亮丽的庞然大物…灰飞烟灭。” 她的语气带著一种刻意的恭维,但眼神深处却藏著试探。她想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到底用了什么魔法。 萧楚兰靠在沙发里,闭著眼,仿佛没听见。他太累了,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囂著休息。 玛莎却不依不饶。她放下酒杯,站起身,摇曳生姿地走到萧楚兰沙发旁。昂贵的香水味混合著酒气,取代了安娜身上那清新的柠檬草味道。她俯下身,红唇凑近萧楚兰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带著酒意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和颈侧: “那么…我的老板…”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著一种慵懒而危险的诱惑,“您答应过…『candy』的故事会永远埋下去…作为交换,我当您的『朋友』…那么现在…您打算怎么…『使用』您这个…听话的『朋友』呢?” 她的指尖,涂著猩红蔻丹,带著冰凉的触感,若有若无地划过萧楚兰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背,如同毒蛇的信子。目光大胆而直接地锁定了萧楚兰的喉结,看著他因为自己的靠近而下意识滚动的弧度,红唇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充满侵略性的笑意。她需要確认自己的位置,確认这个危险男人手中那根牵著自己鼻子的绳索,到底有多长。身体,是她最熟悉也最有效的武器之一。 就在这充满挑逗和压迫感的曖昧氛围中,萧楚兰放在旁边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毫无徵兆地亮了起来。刺耳的铃声打破了近乎凝滯的空气——来电显示,赫然是:杰西卡·帕克。 与此同时,萧楚兰脑海深处,系统冰冷急促的警告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精神干扰源。来源方位锁定:比弗利山庄『云顶』会所。目標人物『杰西卡·帕克』状態异常。精神波动剧烈。疑似遭受外部精神侵袭。】 【警告。该精神波动与宿主所持『记忆碎片编辑器』残留能量產生同频共振。存在反噬风险。请宿主立刻切断联繫或远离干扰源。】 第4章 状態异常 刺耳的铃声,瞬间刺破玛莎精心营造的曖昧牢笼。 屏幕上“杰西卡·帕克”的名字疯狂跳动,与脑海中系统尖锐的警报形成双重绞索,狠狠勒紧了萧楚兰的神经。 【警告。高强度精神干扰源。目標『杰西卡·帕克』状態异常。反噬风险激增。立刻远离。】 嗡——。 一股无形的、带著冰冷粘稠质感的衝击波,无视物理距离,顺著那未接通的电话信號,如同剧毒的藤蔓,猛地缠绕上萧楚兰的意识。他脑中瞬间剧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太阳穴,眼前金星乱冒。玛莎那近在咫尺的、带著酒气和诱惑的呼吸,此刻闻起来如同腐臭的沼泽。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撞在沙发靠背上,额角那道被爆炸碎片划开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混著冷汗蜿蜒流下。 “老板?。”玛莎脸上的慵懒魅惑瞬间冻结,被惊骇取代。她伸出的手指僵在半空,看著萧楚兰陡然苍白如纸的脸和痛苦扭曲的表情,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萧楚兰猛地抬手,不是去接那催命的电话,而是用尽残余力气,狠狠掐断。铃声戛然而止。但那股冰冷的精神侵袭並未完全消退,如同跗骨之蛆,在他意识深处残留著阴毒的寒意和…一丝微弱的、属於杰西卡的、充满恐惧和绝望的求救意念碎片。 “车钥匙。立刻。”萧楚兰的声音嘶哑变形,如同砂轮摩擦,每一个字都带著压抑的痛苦和不容置疑的暴戾。他挣扎著想要站起,肌肉的酸痛在精神衝击下被放大了十倍,双腿如同灌铅。 玛莎瞬间清醒。她毫不迟疑地冲向玄关的柜子,抓起凯雷德那厚重的钥匙扔给萧楚兰,动作慌乱却精准。“云顶会所。顶层泳池区。她今晚在那里。”她语速飞快,脸色煞白,“老板。到底…” 话未说完,萧楚兰已经踉蹌著冲向电梯,对身后安娜焦急的呼喊置若罔闻。电梯门合拢的瞬间,他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大口喘息,意识疯狂沉入系统空间。兑换。【精神屏障(二星)】——一次性,可抵御中等强度精神衝击,持续时间30分钟。价格:8000系统幣。买。 一股清凉的能量瞬间在脑海中构筑起一层薄而坚韧的无形壁垒,將残余的精神毒素和那令人心悸的窥探感暂时隔绝在外。剧痛稍减,但太阳穴依旧突突狂跳,如同擂鼓。时间。他需要时间。杰西卡的状態,比他预想的更糟。 凯雷德引擎发出狂暴的嘶吼,撕裂比弗利山庄静謐的夜色。萧楚兰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油门几乎踩进油箱。挡风玻璃外,流光溢彩的奢华街景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迷离的光带。他无视了所有红灯,车身在宽阔的马路上粗暴地左右穿插,引来一片愤怒的鸣笛和咒骂。脑海中的倒计时与系统屏障的剩余时间同步跳动,每一次秒针的跳动都敲击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云顶”会所的顶层泳池区,是纸醉金迷与放纵慾望的终极殿堂。巨大的无边际泳池如同镶嵌在星空下的蓝宝石,水面倒映著璀璨的城市灯火和朦朧的月色。轻柔的电子音乐流淌在空气中,混合著高级香檳、雪茄和昂贵香水的奢靡气息。衣著清凉、身材火辣的模特和名媛们在池边慵懒地舒展著身体,或是在水中嬉戏,笑声带著刻意的放浪。穿著考究的侍者托著银盘,如同无声的幽灵穿梭其间。 然而,在这片浮华的中央,却瀰漫著一股令人不安的凝滯感。 杰西卡·帕克斜倚在一张铺著雪白绒毯的宽大躺椅上。她只穿著一件薄如蝉翼的淡金色吊带丝裙,湿漉漉的栗色捲髮贴在光洁的颈侧和裸露的肩头,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月光和池水的反光在她身上流淌,美得如同墮落凡尘的海妖。但她的眼睛——那双曾在大银幕上倾倒眾生的湛蓝眼眸——此刻却空洞得令人心悸。没有焦距,没有神采,如同两颗镶嵌在完美人偶脸上的昂贵玻璃珠。 她微微歪著头,姿態带著一种非自然的、近乎孩童般的懵懂和迷茫。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捻著裙角,对周围那些或贪婪、或探究、或带著某种诡异敬畏的目光,毫无反应。 几个气场强大的身影如同眾星捧月般围在她身边。为首的是一个穿著剪裁完美的白色亚麻西装的男人。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面容英俊得近乎妖异,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金髮梳理得一丝不苟。他的眼神温和深邃,嘴角噙著一抹悲悯眾生的微笑,正微微俯身,用低沉悦耳、带著奇异韵律的嗓音,在杰西卡耳边轻声低语著什么。他的手指看似隨意地搭在杰西卡裸露的、微微颤抖的肩膀上,指尖若有若无地拂过她颈后细腻的皮肤。 “艾略特·索恩(elliot thorne)…”萧楚兰无声地吐出这个名字,像在咀嚼一块冰。玛莎提供的档案碎片瞬间在脑中拼合——索恩家族继承人,“圣所(sanctuary)”核心成员,表面经营著庞大的慈善信託基金,暗地里是精神操控领域臭名昭著的“牧羊人”。他身边那两个如同影子般沉默的黑衣保鏢,太阳穴微微鼓起,眼神锐利如鹰,显然不是普通角色。 【精神屏障剩余时间:23分17秒…】 【目標人物精神连结强度:极高。同频共振风险:危险。】 系统冰冷的警告如同催命符。不能再等了。 萧楚兰压下帽檐,拉高运动服的拉链遮住下巴,如同一个误入禁地的普通客人,不动声色地穿过那些沉浸在迷醉中的人群。他刻意收敛了所有锋芒,步履甚至带著一丝刻意的虚浮,仿佛被这里的奢华震慑。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锁定了索恩搭在杰西卡肩头的那只手——那看似安抚的动作,指腹正以一种极其细微的频率按压著杰西卡颈后某个特定的位置。 就是那里。精神控制的物理节点。 就在萧楚兰距离躺椅还有五步之遥时,索恩仿佛脑后长眼,温和低语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没有回头,只是搭在杰西卡肩头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指甲在她细腻的皮肤上划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白痕。 嗡——。 一股比电话信號中强烈十倍、粘稠冰冷如同深海淤泥的精神衝击,毫无徵兆地轰然爆发。不再是试探性的缠绕,而是凝聚成无形的攻城巨锤,裹挟著混乱的幻象(扭曲的色块、刺耳的尖叫、失重下坠的绝望感)和冰冷恶毒的意志(臣服。解脱。沉沦。),狠狠砸向萧楚兰脑海中的精神屏障。 咔啦——。 脑海中仿佛响起玻璃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刚刚构筑的【精神屏障】剧烈震颤,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萧楚兰眼前猛地一黑,耳中尖锐的蜂鸣炸响。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身体剧烈一晃,差点当场栽倒。索恩的精神力,远超预估。这绝不是普通的二星屏障能完全抵御的。 “唔…”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呻吟,从杰西卡毫无血色的唇间溢出。索恩的精神衝击显然也波及到了她,空洞的蓝眸里闪过一丝极其痛苦的挣扎,长长的睫毛如同垂死的蝶翼般剧烈颤抖,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 “亲爱的杰西卡,放鬆…你太累了…”索恩的声音更加柔和,带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安抚魔力,手指再次轻轻按压她颈后。杰西卡眼中那丝微弱的挣扎瞬间被更大的空洞和迷茫淹没,身体软软地靠回躺椅。 机会。就在索恩分心安抚杰西卡、精神衝击出现一丝极其短暂波动的剎那。 萧楚兰眼中厉芒爆闪。所有的痛苦、虚弱都被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压下。他不再偽装,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爆发。无视了脑海中屏障濒临破碎的剧痛和索恩身边保鏢瞬间警觉抬起的枪口。目標只有一个——索恩搭在杰西卡颈后的那只手。 快。再快一点。 砰。砰。 保鏢的枪口瞬间喷出火舌。子弹撕裂空气,带著灼热的气流,一发擦著萧楚兰的耳际飞过,一发狠狠钻入他前冲的左肩胛骨。 噗嗤。 血在黑色运动服上瞬间炸开。巨大的衝击力让萧楚兰身体猛地一歪。但他冲势不减反增。借著这股衝击的惯性,如同扑向猎物的受伤孤狼,右手五指成爪,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狠辣地抓向索恩的手腕。指尖的目標,正是那按压在杰西卡颈后穴位上的拇指指根。 “放肆。” 索恩终於变色。他没想到萧楚兰在中枪的情况下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速度和精准。更没想到对方的目標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操控杰西卡的“节点”。他搭在杰西卡肩头的手本能地想要回缩格挡,另一只手则闪电般探向腰间——那里似乎藏著某种非致命但更危险的东西。 晚了。 萧楚兰染血的指尖如同烧红的铁钳,已经狠狠扣住了索恩手腕的尺骨。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同时,他灌注了最后一丝清醒意志的、被【精神屏障】勉强过滤后残余的精神力,如同淬毒的尖针,顺著两人肢体接触点,狠狠刺向索恩的脑海。传递的意念只有一个——混乱。撕裂。中断。 “呃啊——。”索恩那张英俊到妖异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剧痛和惊骇的表情。手腕被捏碎的剧痛混合著脑中骤然爆开的、如同被无数钢针搅动的混乱感,让他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他对杰西卡的精神控制链条,被这物理和精神的双重打击,硬生生地、粗暴地切断了。 噗通。 杰西卡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身体彻底软倒,从躺椅上滑落,重重摔在冰冷的池边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她空洞的眼睛茫然地睁著,身体微微抽搐,嘴角溢出白沫。 “杰西卡。”索恩又惊又怒,顾不得手腕剧痛,另一只手中瞬间多了一个银色的、钢笔大小的金属棒,顶端闪烁著幽蓝的电弧,狠狠戳向近在咫尺的萧楚兰的脖颈。高压电击棒。 萧楚兰在捏碎索恩手腕的瞬间,身体的力量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左肩的枪伤剧痛钻心,脑海中的屏障彻底碎裂,残留的精神毒素和索恩反击的混乱意念疯狂反噬。眼前阵阵发黑,索伦的动作在他眼中只剩下模糊的残影。他只能凭藉本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侧身。 滋啦——。 幽蓝的电弧擦著他的颈侧掠过。狂暴的电流瞬间麻痹了半边身体。剧烈的灼痛感和肌肉失控的痉挛让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冰冷地面上,溅起一片水。意识在剧痛和麻痹中迅速沉向黑暗的深渊… 恍惚间,他听到索恩气急败坏的怒吼,保鏢的脚步声,人群惊恐的尖叫,还有…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冰冷,坚硬。 意识如同沉在深海的破船,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沉重的淤泥和刺骨的寒意拖拽回去。左肩的伤口像是有烧红的烙铁在反覆灼烫,每一次心跳都牵扯著撕裂般的剧痛。更深处,是脑海中被强行撕裂后的混沌和嗡鸣,仿佛有无数只毒蜂在颅內盘旋啃噬。 “…失血过多…贯穿伤…肩胛骨碎裂…有感染跡象…” “…颅內轻微出血跡象…脑电波异常活跃…像是…过度精神刺激后的自我保护性紊乱…” “…用最好的药。不计代价。他不能死。听到没有。” 断断续续的、仿佛隔著厚重水层的声音在耳边模糊地响著。有安娜带著哭腔的哀求,有玛莎强作镇定却难掩焦躁的命令,还有陌生的、冰冷的医疗术语。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刺鼻。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清凉的液体顺著静脉注入身体,暂时压下了伤口的灼痛。萧楚兰挣扎著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许久才逐渐清晰。 奢华到近乎空旷的病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晨曦中的城市天际线。空气里瀰漫著昂贵的精油香氛,试图掩盖消毒水的味道。他躺在宽大柔软的病床上,身上连接著各种监测仪器。 床边,安娜趴在床沿睡著了,眼镜歪斜,眼下是浓重的乌青,头髮凌乱,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蹙著,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攥著他没受伤那只手的被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玛莎则站在窗边,背对著病床。她换了一身干练的黑色裤装,但脊背绷得笔直,双手环抱在胸前,指间夹著一支燃了一半的女士香菸,烟雾裊裊上升,模糊了她映在玻璃上的侧脸。窗台上,她的手机屏幕不断闪烁著,似乎有无数未接来电和信息。 萧楚兰尝试著动了一下手指。钻心的剧痛从左肩传来,让他闷哼出声。 这轻微的动静立刻惊醒了安娜。“萧先生。”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被巨大的惊喜点亮,泪水毫无徵兆地涌出,“你醒了。太好了。医生。医生他醒了。”她语无伦次地喊著,想按呼叫铃,手却抖得厉害。 玛莎也迅速转过身,掐灭了菸蒂。她快步走到床边,妆容依旧精致,但眼下的青黑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阴霾暴露了她的状態。“感觉怎么样?”她的声音刻意放得平稳,但眼神深处是压抑的焦灼和一丝…后怕? “死不了。”萧楚兰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说一个字喉咙都火辣辣地痛。他目光扫过玛莎:“杰西卡…?” “索恩的人在她彻底失控前强行给她注射了大剂量镇静剂带走了。”玛莎语速飞快,带著压抑的怒火,“『云顶』那边捂得很严实,对外只说杰西卡小姐突发急病离场。警察赶到时,现场已经被清理得乾乾净净。只有…只有监控『意外』损毁了。”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个艾略特·索恩…他手腕打著石膏,却大摇大摆地出席了今天早上的慈善早餐会。还他妈对著镜头微笑。” 圣所…索恩…萧楚兰眼中寒光一闪。这梁子,结死了。 “还有…”安娜的声音带著哭腔和愤怒插了进来,她拿起自己那部屏幕碎裂的旧手机,颤抖著点开邮箱,递到萧楚兰面前,“萧先生…我…我被开除了。鲍勃那个混蛋。他不仅开了我。还…还给我认识的同行都发了邮件。说我…说我捏造新闻,品行不端,违反职业操守。现在…现在没有一家媒体敢要我了。他这是要封杀我。”邮件措辞极其恶毒,充满了人身攻击和污衊。 安娜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手机屏幕上,瘦弱的肩膀因愤怒和委屈而剧烈颤抖。她刚刚燃起的新闻理想,还没开始就被彻底碾碎。 萧楚兰看著邮件,眼神冰冷。鲍勃·哈里斯,这只阴魂不散的苍蝇。 就在这时,玛莎的手机也急促地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號码,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深吸一口气才接通:“我是玛莎·克拉克森…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国税局(irs)?特別稽查组?现在?。在我的公司?。要查我名下所有艺人以及我本人过去七年的税务记录?。还要冻结相关帐户?理由?涉嫌大规模税务欺诈?。” 她听著电话那头冰冷公式化的声音,脸色由白转青,握著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国税局的特別稽查组。这群穿著西装的合法强盗。被他们盯上,不死也要脱层皮。而且时机如此精准。在她刚经歷“云顶”惊魂、焦头烂额之际。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玛莎几乎是咬著牙挤出这句话,狠狠掛断电话。她看向萧楚兰,那双总是充满算计和强势的眼睛里,此刻竟透出一丝无助和…恐惧。“老板…irs…是索恩。一定是那个该死的索恩在背后搞鬼。他在报復。”她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国税局的死亡查税?萧楚兰眼神微凝。索恩的反击,来得又快又狠,而且精准地打在玛莎的七寸上。这绝不是临时起意,对方显然早就掌握了玛莎的某些把柄,只等一个引爆的时机。这比派杀手更致命,更符合那些“上流人”的游戏规则。 病房里瞬间陷入死寂。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安娜压抑的抽泣声。绝望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蔓延开来。 萧楚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牵动伤口的剧痛让他眉头紧锁。身体的虚弱和精神的疲惫如同两座大山压在身上,左肩的枪伤和脑中的混沌时刻提醒著他昨夜的惨烈。索恩的獠牙已经亮出,阴毒致命。鲍勃的落井下石,安娜的封杀,玛莎的税务危机…所有压力如同绞索,从四面八方勒紧。 不能倒。至少…现在不能。 他猛地睁开眼,那漆黑的瞳孔深处,仿佛有风暴在凝聚,疲惫和痛苦被一种近乎癲狂的冷静和狠戾取代。 “安娜,”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著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稳定力量,“你的电脑,带了吗?” 安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头:“带…带了。在包里。” “拿来。”萧楚兰命令道,目光转向脸色惨白的玛莎,“玛莎,你现在立刻回公司。稳住那些稽查员,该提供的资料表面配合提供,但核心帐目和海外关联部分,一个字不准露。拖延时间。告诉他们,你的私人税务顾问正在赶来,所有问题由顾问统一解答。” 玛莎看著萧楚兰那双燃烧著疯狂火焰的眼睛,混乱的思绪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用力点头:“明白。” “还有,”萧楚兰补充道,眼神锐利如刀,“动用你所有的人脉,给我查清楚,鲍勃·哈里斯那个小破报社背后,最大的gg金主是谁。我要名字。立刻。” 玛莎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萧楚兰的意图,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拨號。 安娜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破旧的双肩包里拿出那台贴满卡通贴纸的旧笔记本电脑,开机,摆在萧楚兰面前的可移动餐板上。 萧楚兰用没受伤的右手,有些笨拙地操控著触控板。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疲惫让他的动作有些迟缓,但眼神却专注得可怕。他点开瀏览器,输入一个极其复杂的、由乱码组成的网址,页面跳转到一个没有任何標识、背景纯黑的登录界面。 他输入一串冗长复杂的密码和动態密钥。页面刷新,跳出一个极其简洁、只有几个选项的界面——【禿鷲之眼】內部匿名爆料平台。这是他用卢克录音交易时留下的后门。 他点开收件箱。里面静静地躺著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id是一串乱码,主题只有一个词:【礼物】。 附件是一个压缩包。解压后,里面是几十张高清照片和几段视频。照片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鲍勃·哈里斯。地点各异:廉价的汽车旅馆、昏暗的地下酒吧包厢、甚至是他那间凌乱的总编办公室。而照片里的另一个人,每次都不同,但清一色是年轻、面容姣好、带著惶恐或麻木神色的女孩,有的看起来甚至未成年。鲍勃那肥胖油腻的身体压在那些女孩身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贪婪、狰狞和令人作呕的满足感。视频更是直接录下了那些不堪入耳的交易对话和强迫画面。 拍摄角度极其刁钻隱秘,显然是专业偷拍设备所为。时间戳显示,跨度长达两年。 “呕…”安娜只是瞥了一眼屏幕,就脸色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她捂住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愤怒和噁心。 萧楚兰眼神冰冷,毫无波澜。他快速瀏览著这些令人作呕的证据,右手在触控板上飞速操作。筛选,整理,匿名打包。然后,他在禿鷲之眼平台的发送界面,输入了三个目標邮箱地址: 洛杉磯警察局(lapd)网络犯罪与性犯罪调查科公共举报邮箱。 加州新闻工作者协会(cng)职业道德委员会主席邮箱。 《洛杉磯时报》、《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等主流媒体调查记者组的公开爆料邮箱。 在邮件正文,他只写了一行字: “来自黑暗的礼物——致我们『正直』的总编先生,鲍勃·哈里斯。enjoy the show.——a vulture(一只禿鷲)” 滑鼠悬停在发送键上。萧楚兰的目光扫过安娜依旧苍白的脸和愤怒的眼神。 “要亲手按下吗?”他的声音很轻。 安娜猛地抬起头,看著屏幕上鲍勃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看著那些女孩惊恐绝望的眼神,一股巨大的勇气混合著復仇的火焰瞬间衝垮了所有的恐惧和犹豫。她用力点头,伸出手,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地,狠狠按下了那个鲜红的“发送”键。 嘀——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 几乎在同一时间,玛莎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她的声音带著一丝大仇得报的狠厉和难以置信的快速:“查到了。鲍勃那个杂碎报社最大的金主爸爸,是『海岸线连锁汽车旅馆』(coastline motel chain)。他们的老板罗伊·克兰斯顿(roy cranston)是个极度好色又吝嗇的老混蛋。鲍勃给他拉皮条,他给鲍勃投gg。证据链我的人正在整理,十分钟內发你邮箱。足够让那个老色鬼和鲍勃一起身败名裂。” “很好。”萧楚兰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把证据打包,匿名发给海岸线连锁旅馆的董事会成员、主要竞爭对手,还有…国税局商业欺诈调查科。標题就用…『论如何用公司资金打造私人乐园』。” 玛莎在电话那头倒吸一口凉气,隨即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低笑:“明白。老板。保证让他们…爽上天。” 掛断电话,萧楚兰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剧烈地喘息著。冷汗瞬间浸透了病號服。刚才一连串的操作看似简单,却几乎耗尽了他强行凝聚的最后一丝精神和体力。左肩的伤口在疯狂抗议,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著撕裂般的剧痛。脑海中的混沌感如同浓雾再次瀰漫上来。 “萧先生。你怎么样?”安娜急切地扑到床边,看著他瞬间惨白的脸色和额头的冷汗,心都揪紧了。 “没事…”萧楚兰勉强吐出两个字,声音微弱。他需要休息,需要恢復。索恩的反击绝不会停止,国税局那边是更大的雷区,杰西卡还在索恩手里…千头万绪,如同沉重的枷锁。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一个穿著白大褂、戴著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亚裔医生走了进来,胸牌上写著“神经外科主任医师:陈博士(dr. chen)”。他身后跟著两个推著医疗车的护士。 “萧先生,感觉如何?我们需要为您更换肩部伤口的敷料,並进行一次脑部扫描复查。”陈医生的声音温和,带著职业性的关切。 安娜连忙让开位置。护士熟练地准备器械。陈医生走到床边,仔细检查了一下萧楚兰肩部包裹的纱布,又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和布满冷汗的额头,眉头微蹙:“疼痛感很剧烈?你的脑电波监测显示波动异常,似乎有强烈的精神应激反应残留。除了枪伤,你最近是否遭受过…其他方面的严重刺激?比如,巨大的精神压力或…某种特殊的精神衝击?”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表象。 萧楚兰心中一凛。这个陈医生…不简单。他强打精神,虚弱地摇摇头,声音含糊:“没有…只是…太累了…” 陈医生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示意护士开始换药。冰冷的消毒药水触及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萧楚兰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护士小心地揭开被血和组织液浸透的旧纱布,露出下面狰狞的贯穿伤口,皮肉翻卷,边缘红肿,隱隱有发炎的跡象。 就在护士清理伤口、准备敷上新的药物纱布时,病房的门再次被粗暴地推开。没有敲门。 两个穿著深灰色西装、面无表情、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白人男子走了进来。他们胸前別著小小的、却带著冰冷金属质感的徽章——一只展翅的禿鹰,下方是“irs”三个字母。国税局特別稽查组。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眼神如同冰封湖面的中年男人。他无视了病房里的医生护士,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直接锁定病床上的萧楚兰,以及站在窗边、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的玛莎·克拉克森。 “玛莎·克拉克森女士。萧楚兰先生。”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如同机器合成,“我是国税局特別调查官,艾伦·米勒(alan miller)。根据我们掌握的最新线索和关联帐户分析,我们高度怀疑萧楚兰先生名下存在来源不明的大额资金流动,与克拉克森女士及其名下艺人涉嫌的税务欺诈案存在重大关联。” 他向前一步,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盖著鲜红印章的文件,啪的一声拍在萧楚兰病床边的移动餐板上,震得那台笔记本电脑都跳了一下。 “这是联邦法院签发的资產冻结令和传唤通知。”米勒的声音如同铁锤砸下,“萧楚兰先生,从现在起,你名下所有银行帐户、证券帐户、不动產及相关资產,全部冻结。同时,请你於48小时內,前往国税局特別调查科办公室,就你个人財务状况及与克拉克森女士的资金往来,接受正式质询。” 他的目光扫过萧楚兰肩膀上狰狞的伤口和苍白的脸,嘴角勾起一丝毫无笑意的冰冷弧度:“当然,鑑於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质询可以在你『方便』的时候进行。但,冻结令,即时生效。”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仪器冰冷的滴答声。安娜惊恐地捂住了嘴。玛莎的脸色惨白如纸,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陈医生和护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皱眉看著这闯入的不速之客。 萧楚兰缓缓抬起头。肩膀伤口换药带来的剧痛尚未消退,国税局冻结令的冰冷纸张近在咫尺,脑海中混沌的迷雾翻腾,索恩的阴影和杰西卡空洞的眼神在记忆碎片中闪现…所有的压力、危机、疼痛,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这一刻缠绕勒紧。 他看向国税局调查官米勒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又低头看了看餐板上那份象徵著世俗权力碾压的冻结令。然后,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微弱、却让米勒心头莫名一跳的、带著血腥气的笑容。 “质询?”萧楚兰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却清晰地迴荡在死寂的病房里,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好。等我…从地狱爬回来…再陪你玩。” 第5章 前一秒 冻结令冰冷的纸张拍在餐板上,震得笔记本电脑微微跳动。病房里死寂无声,仪器单调的滴答声如同倒计时的秒针。 国税局调查官米勒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如同冰冷的铁面具,俯视著病床上脸色惨白、肩头还渗著血的萧楚兰。安 娜惊恐地捂住了嘴,玛莎脸色煞白,指甲深陷掌心。 “质询?好。”萧楚兰扯动嘴角,沙哑的声音带著血腥气,“等我…从地狱爬回来…再陪你玩。” 米勒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那眼神里的疯狂和漠然,让他这个见惯了各种场面的老油条,脊背也掠过一丝寒意。他正欲开口施加压力—— “米勒调查官。” 一个温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穿透力的声音响起。神经外科主任陈医生推了推鼻樑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精准地切割开病房內凝滯的压迫感。他向前一步,身体巧妙地挡在了病床和米勒之间,隔断了那冰冷的视线。 “根据《联邦医疗紧急处置条例》第17条b款,以及本院收治规范,正在接受紧急创伤处置和脑部重症监护的患者,享有48小时医疗隔离期,任何非医疗紧急性质的行政传唤和强制措施,必须延后执行。”陈医生的声音平稳有力,如同在宣读医学报告,“萧先生目前的状况,肩部贯穿伤伴发感染风险,颅內压波动异常,处於绝对静养观察期。任何额外的精神刺激和身体移动,都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甚至生命危险。”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直视米勒微微变色的脸:“如果您坚持此刻执行冻结令或进行质询,请出示联邦法院针对『危及生命之紧急状况』的特批强制令。否则,作为主治医师,我有权拒绝任何非医疗人员干扰治疗进程,並保留向州医疗委员会及联邦卫生署申诉的权利。” 空气再次凝固。米勒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盯著陈医生,试图从那张儒雅的脸上找出破绽,但只看到一片职业性的冷静和不容置疑。强制令?他当然没有。国税局权力虽大,但在医院这种特殊场所,面对一个隨时可能“伤重不治”的病人和一个据理力爭的权威医生,硬来只会惹一身腥。 “很好。”米勒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冰冷的目光扫过病床上闭目喘息、仿佛隨时会断气的萧楚兰,又狠狠剜了玛莎一眼,“冻结令即时生效。帐户、资金流动全部锁死。48小时后,无论你是躺著还是站著,都必须出现在特別调查科。克拉克森女士,管好你的『税务顾问』。”他收起那份拍在餐板上的文件,带著另一个调查员,如同两股阴冷的旋风,转身离开了病房。 沉重的门关上,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呼…”玛莎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踉蹌一步扶住墙壁,大口喘息,额角全是冷汗。刚才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像被禿鹰盯上的兔子。 安娜连忙跑过去扶住她:“玛莎小姐…” “我没事。”玛莎摆摆手,强行挺直腰背,看向陈医生,眼神复杂,“陈博士…谢谢。” 陈医生微微頷首,没有多言,示意护士继续为萧楚兰处理肩部伤口。冰冷的消毒球再次触碰到翻卷的血肉,萧楚兰身体猛地绷紧,额角青筋暴起,闷哼出声,冷汗瞬间浸透了鬢角。 “轻点。”安娜心疼地低呼,下意识地握紧了萧楚兰没受伤那只冰凉的手,想传递一点力量。萧楚兰的手指在她掌心微微蜷缩了一下,没有挣脱。 陈医生仔细检查著伤口,眉头紧锁:“感染跡象明显,需要加强抗生素。另外,萧先生,你的脑部扫描显示有异常的活跃放电区域,与你身体虚弱的状態极不匹配。这更像是…高强度精神衝击后的残留风暴。你確定没有其他需要告知我的情况?”他的目光再次锐利地投向萧楚兰紧闭的双眼。 萧楚兰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呼吸粗重。 陈医生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追问,对护士吩咐了新的用药方案,便带著一丝疑虑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只剩下三人。压抑的气氛並未完全散去,国税局的阴云依旧笼罩。安娜看著萧楚兰惨白的脸和肩头狰狞的伤口,眼泪又涌了上来:“萧先生…钱…钱都被冻结了…医药费怎么办?玛莎小姐那边也…” “慌什么。”玛莎猛地打断她,声音带著一股狠厉,刚才在国税局面前的无助瞬间被燃烧的怒火取代。她走到窗边,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划动,眼神如同淬毒的刀锋。“索恩那个杂碎想用国税局勒死我?好。很好。他想玩阴的,我就让他看看,好莱坞的脏水到底有多浑。” 她拨通一个號码,声音瞬间切换成一种慵懒又带著致命诱惑的腔调,如同吐信的毒蛇:“亲爱的凯文(kevin)?是我,玛莎。帮我个小忙…对,就是那个『阳光男孩』卢卡斯·格林(lucas green)…把他去年在开曼群岛註册的那家空壳影视公司,还有他通过那家公司『避税』的七百万美金流水…嗯,还有他和他那个『私人健身教练』在游艇上的高清无码『健身视频』…打包,匿名,送给《tmz》,还有…国税局匿名举报平台。標题?就用『顶流偶像的千万美金阳光避税计划』…对了,给《纽约邮报》的珍妮佛也发一份,她欠我个人情…我要让这消息…十分钟內,衝上热搜第一。” 她掛断电话,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残忍的畅快笑意,转身看向病床:“老板,一只小虾米,先给索恩回份礼。让他也尝尝被国税局和狗仔同时撕咬的滋味。卢卡斯可是索恩家族信託基金力捧的新摇钱树。” 萧楚兰闭著眼,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玛莎的反击,快、准、狠。用娱乐圈的规则,回敬索恩的世俗绞杀。很好。 仿佛是为了印证玛莎的话,不到五分钟,安娜那部破旧的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她划开屏幕,只见各大新闻app的推送如同爆炸般弹出。 【爆。顶流卢卡斯·格林深陷巨额税务丑闻。开曼空壳公司转移收入超700万美金。】 【惊。卢卡斯与『私人教练』游艇激情视频外泄。人设崩塌。】 【国税局已介入调查。卢卡斯·格林恐面临重罪指控。代言品牌火速切割。】 配图是卢卡斯那张阳光帅气的脸被打上了巨大的“税务欺诈”红叉,以及视频截图那不堪入目的模糊画面。网络瞬间沸腾。吃瓜群眾的狂欢和粉丝的崩溃哭嚎席捲全网。 “干…干得漂亮。”安娜看著手机,激动得小脸通红,暂时忘却了被封杀的委屈,看向玛莎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玛莎冷哼一声,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襟,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她走到病床边,看著萧楚兰依旧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脸,那股狠厉又化作了深沉的忧虑:“老板,索恩的反击不会停。国税局那边是持久战,杰西卡还在他手里…我们…” “水…”萧楚兰沙哑地打断她,嘴唇乾裂。 安娜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去倒水。玛莎却快了一步,她拿起床头柜上那杯温度刚好的清水,走到床边。她没有递给安娜,而是微微俯身,一只手轻柔地托起萧楚兰的后颈,另一只手將水杯凑到他唇边。这个动作让她丰满的上围几乎贴到了萧楚兰的手臂,温热的体温和高级香水的幽香混合著淡淡的消毒水味,丝丝缕缕地钻入萧楚兰的鼻腔。 “慢点喝。”玛莎的声音放得极低,带著一种刻意的、近乎耳语的温柔,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萧楚兰的耳廓。 萧楚兰没有睁眼,就著玛莎的手小口啜饮著清水。冰凉的水流滋润了灼痛的喉咙,也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玛莎指尖的微凉和托住他后颈手掌的温热力道,以及她身体靠近时带来的柔软压迫感。这个女人,在用她的方式確认自己的价值,也在试探他的底线。 安娜端著另一杯水站在旁边,看著玛莎那亲昵的姿態和萧楚兰沉默的接受,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酸涩和失落,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就在这微妙的氛围中,病房的门被再次轻轻敲响。这一次,敲门声礼貌而克制。 安娜如蒙大赦般跑过去开门。门口站著一位陌生的年轻女性。 她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穿著一身剪裁得体、略显保守的深灰色职业套裙,乌黑的头髮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极其清秀却写满疲惫的脸。她的眼睛很大,瞳孔是深棕色,本该很漂亮,但此刻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眼下的乌青浓重得粉底都难以遮盖。她的嘴唇紧紧抿著,透著一股近乎执拗的倔强,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和紧握在身前的一个鼓鼓囊囊的旧牛皮纸文件夹,暴露了她內心的紧张和…巨大的悲愤。 “请问…萧楚兰先生是在这个病房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著浓重的疲惫感,但努力保持著镇定和礼貌。她的目光快速扫过病房內奢华的陈设、气场强大的玛莎、病床上缠著绷带的萧楚兰,最后落在安娜脸上。 “你是?”安娜警惕地问。 “我叫艾米丽·吴(emily wu),”年轻女人深吸一口气,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名片递上,上面印著“社区法律援助中心志愿律师”,“我…我代表『阳光之家儿童福利院』(sunshine house children's welfare home)的孩子们…冒昧前来,恳请萧先生…听一听我们的求助。”她的声音说到最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那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绝望的水光。 阳光之家?萧楚兰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终於缓缓睁开了眼睛。玛莎也直起身,收起了那副亲昵的姿態,恢復成精明经纪人的模样,审视著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艾米丽·吴接触到萧楚兰那双深不见底、带著审视和一丝疲惫的黑眸时,心臟猛地一缩。那眼神太过锐利,仿佛能穿透她强装的镇定,看到她心底深埋的恐惧和伤痕。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文件夹,像是抱著最后的救命稻草。 “福利院?出了什么事?”萧楚兰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著一种奇异的、让人想要倾诉的平静力量。 艾米丽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仿佛压抑了太久的洪水终於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她向前一步,也顾不上病房里的奢华和陌生人了,急切地打开那个旧文件夹,颤抖著抽出一叠照片和文件,递向病床的方向。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悲愤而变得尖利: “是院长。那个恶魔。理察·海因斯(richard haynes)。他…他长期虐待院里的孩子。尤其是…尤其是那些没有父母、或者父母是非法移民、不敢出声的孩子。”泪水终於衝破了她强忍的防线,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她手中一张照片上。 那张照片上,是一个蜷缩在骯脏角落的小男孩,背对著镜头,瘦骨嶙峋的后背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狰狞的皮带抽打伤痕。紫红的淤血和破溃的皮肉触目惊心。 “看这里。还有这里。”艾米丽又抽出几张照片,手指颤抖地指著,“他用菸头烫他们。把他们关在黑暗冰冷的地下室。不给饭吃。强迫他们做繁重的体力劳动。甚至…甚至…”她说不下去了,巨大的愤怒和屈辱让她泣不成声,只是死死指著照片上孩子惊恐绝望的眼神和身上那些非人的伤痕。 她又抽出几份手写的、字跡歪歪扭扭的证词,纸张边缘都被捏得捲曲发皱:“这是孩子们偷偷写给我的…按了手印的…他们怕…怕得要死。但更怕別的弟弟妹妹继续受苦。” 最后,她拿出一份列印的、盖著鲜红印章的官方回函,声音充满了绝望的控诉:“我去报警。去儿童保护机构(cps)举报。去法院申请保护令。可…可他们要么敷衍了事,要么就说证据不足。甚至…甚至有个警察私下告诉我…海因斯那个混蛋,每年都给上面『捐款』。他的福利院是某些大人物的『慈善门面』。没人敢动他。”她將那封冰冷的回函狠狠摔在地上,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身体摇摇欲坠。 安娜早已泪流满面,捂著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玛莎看著那些照片,眉头紧锁,眼中也闪过一丝厌恶。 萧楚兰的目光扫过那些血泪斑斑的照片和证词,扫过艾米丽·吴因绝望和愤怒而扭曲的清秀脸庞,最后落在地上那封盖著官方印章的回函上。阳光之家…理察·海因斯…慈善门面下的蛆虫…国税局的冻结令…索恩的獠牙…杰西卡空洞的眼神…无数的碎片在疲惫混沌的脑海中碰撞。 他缓缓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指向艾米丽紧紧抱著的那个旧文件夹。 “东西…留下。”他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玛莎。” 玛莎立刻会意,上前一步,从几乎虚脱的艾米丽手中接过了那个沉重的文件夹。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承载著无数孩子的血泪和绝望。 “萧先生…求求你…帮帮他们…”艾米丽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靠著门框滑坐在地,泣不成声,泪水在她苍白的脸上肆意流淌,冲了淡妆,露出底下更深的疲惫和脆弱。 萧楚兰没有再看她,重新闭上了眼睛,眉头紧锁,仿佛在对抗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剧痛。病房里只剩下艾米丽压抑的哭泣和仪器冰冷的滴答声。 时间在压抑中流逝。萧楚兰在药物的作用下昏沉沉睡去。安娜蜷缩在旁边的陪护椅上,也疲惫地睡著了。玛莎则坐在窗边,手机屏幕的微光映著她凝重的脸,手指不断滑动,显然在处理卢卡斯丑闻的后续风暴和应对国税局的暗流。 不知过了多久,萧楚兰被一阵极其轻微的啜泣声惊醒。不是艾米丽,声音来自更近的地方。他侧过头,看到安娜在睡梦中依旧眉头紧锁,眼角掛著未乾的泪痕,身体微微蜷缩著,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她怀里还紧紧抱著自己的旧背包,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萧楚兰静静地看著她,昏暗中,女孩清秀的侧脸和那无助的姿態,像一根细微的刺,轻轻扎进他冰冷的心防。他想起她笨拙地餵粥、慌乱地擦汗、为了他被封杀而哭泣的模样…一种陌生的、带著钝痛的情绪悄然滋生。 他艰难地抬起没受伤的右手,动作因虚弱而有些滯涩,轻轻地將滑落在地上的薄毯拉起,盖在安娜蜷缩的身上。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裸露在外的、微凉的手臂皮肤。 安娜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身体向他这边微微靠了靠,脸颊几乎要贴上他放在床边的手背。温热的呼吸带著少女特有的清甜气息,轻轻拂过他的皮肤。 萧楚兰的手指僵了一下,最终没有收回。他闭上眼,感受著手背上那细微的、如同羽毛般的温热触感,脑海中翻腾的杀意和算计,竟奇异地被抚平了一丝。身体的剧痛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 第二天下午,在强效抗生素和玛莎弄来的昂贵神经修復药物的作用下,萧楚兰的精神恢復了一些,肩部的剧痛也转为沉重的钝痛。他靠在床头,用没受伤的手操作著安娜的旧电脑。屏幕上打开著艾米丽留下的文件夹照片,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和孩子们惊恐的眼神,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眼底。 “老板,”玛莎端著一杯热咖啡走过来,將一份刚列印出来的资料放在餐板上,“查清楚了。『阳光之家』的院长理察·海因斯,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他最大的『金主』和保护伞,是市议员班杰明·福斯特(benjamin foster)。那个老色鬼,表面上道貌岸然搞慈善,背地里利用福利院洗钱,还…有特殊的『幼童』癖好。海因斯就是他的爪牙和皮条客。”她的声音带著毫不掩饰的厌恶。 萧楚兰的目光扫过资料上福斯特议员那张虚偽的竞选笑脸,眼神冰冷。又是一条披著人皮的蛆虫。 “另外,”玛莎压低声音,“索恩那边有新动静。他今晚在比弗利山庄酒店举办一场半公开的慈善晚宴,名义上是为『儿童心理健康基金会』募捐。杰西卡…也会出席。”她停顿了一下,语气带著忧虑,“索恩放出风声,说杰西卡因为卢克·哈里森的死和最近的流言,精神崩溃,需要『静养』和『专业疏导』。这摆明了是藉口。我担心…” 杰西卡。萧楚兰的瞳孔骤然收缩。索恩把她放出来,绝非善意。这更像是一个诱饵,一个陷阱。脑海中瞬间闪过杰西卡在“云顶”会所那空洞的眼神和索恩冰冷的手指。那晚强行切断精神连结的反噬和肩头的枪伤再次隱隱作痛。 “准备车。”萧楚兰的声音斩钉截铁,带著不顾一切的决绝,“我要去。” “什么?。”玛莎和刚醒来的安娜同时惊呼。 “老板。你的伤。”玛莎急切道。 “萧先生。你不能去。太危险了。”安娜也扑到床边,眼中满是担忧。 “死不了。”萧楚兰打断她们,挣扎著就要下床。动作牵动左肩伤口,剧痛让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安娜和玛莎连忙扶住他。 “至少…至少让医生重新包扎一下伤口。换身衣服。”玛莎看著萧楚兰被冷汗浸透的病號服和肩头渗出的新鲜血跡,妥协了。 半小时后。比弗利山庄酒店地下停车场,专属电梯通道前。 萧楚兰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鹰,带著一种病態的亢奋。他换上了一身玛莎紧急弄来的、剪裁完美的黑色修身西装,巧妙地遮掩了左肩的绷带,只是动作间依旧能看出一丝僵硬和不自然。安娜紧张地站在他身边,手里提著一个不起眼的医疗急救箱。 电梯门无声滑开。金碧辉煌、衣香鬢影的宴会厅景象扑面而来。轻柔的弦乐,水晶吊灯折射的璀璨光芒,低声谈笑的名流富豪,空气中瀰漫著高级香水、雪茄和金钱的味道。这里是美利坚顶级权势与財富的秀场。 萧楚兰的目光如同精准的雷达,瞬间锁定了宴会厅深处,那个被几个衣著光鲜男女簇拥著的身影——艾略特·索恩。他依旧穿著优雅的白色西装,手腕打著精致的石膏,脸上掛著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正与一位头髮白的参议员低声交谈。而他身边,如同一个精致昂贵的人偶般静静站立的,正是杰西卡·帕克。 她穿著一身银白色的曳地长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栗色的捲髮精心打理过,妆容完美无瑕。但她的眼神…依旧是那种令人心悸的空洞。如同两颗毫无生气的蓝宝石,镶嵌在完美无瑕的脸上。她对周围的恭维和闪光灯毫无反应,只是微微低著头,姿態带著一种非自然的温顺和麻木。索恩的手,看似隨意地搭在她的后腰上,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碰著她裸露的脊背肌肤。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窜遍萧楚兰全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索恩那如同蛛丝般的精神力,正通过指尖那个节点,丝丝缕缕地缠绕著杰西卡的意识,將她牢牢禁錮在空洞的牢笼里。这种公然的展示,是挑衅。更是对他赤裸裸的羞辱。 【精神屏障(二星)】在脑海中瞬间激活。清凉的能量构筑起脆弱的防线。萧楚兰强压下翻腾的杀意和脑海中因靠近干扰源而產生的刺痛感。他不能在这里动手。索恩身边那两个如同影子般的保鏢,眼神如同鹰隼,警惕地扫视著四周。硬来,只会是死路一条。 “玛莎,去『社交』。”萧楚兰的声音压得极低,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缠住索恩。製造混乱。五分钟。” 玛莎深吸一口气,瞬间切换成八面玲瓏的金牌经纪人模式,脸上绽放出无可挑剔的社交笑容:“交给我,老板。”她摇曳生姿地朝著索恩的方向走去,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悦耳,瞬间吸引了部分目光。 “安娜,”萧楚兰转向身边紧张得手心冒汗的女孩,“跟我来。”他带著安娜,如同两个不起眼的宾客,不动声色地穿过人群,目標直指宴会厅侧后方,通往休息室和化妆间的走廊。 走廊里相对安静。萧楚兰迅速推开一扇虚掩的、標著“女士化妆间”的门闪了进去。安娜紧隨其后,反手锁上了门。 这是一个极其宽敞奢华的化妆间,巨大的化妆镜前亮著明星专用的光环灯,空气中残留著脂粉和香水的混合气息。暂时空无一人。 萧楚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著,额头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强行激活精神屏障和靠近索恩的精神力场,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消耗巨大。 “萧先生。”安娜看著他瞬间惨白的脸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东西…拿出来…”萧楚兰指向安娜提著的医疗箱。 安娜慌忙打开箱子。里面除了常规的消毒纱布,还有一支玛莎提供的强效止痛针剂和…一个装著几毫升无色透明液体、针头极其细小的特製注射器。那是玛莎通过特殊渠道搞到的、能暂时强力抑制中枢神经兴奋的镇静剂,本来是给杰西卡准备的。 萧楚兰接过注射器,拔掉保护套,针尖在灯光下闪烁著幽冷的寒芒。他看向安娜,眼神决绝:“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不准出声。拦住任何人。” 安娜用力点头,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化妆间的门被推开。杰西卡在索恩那个金髮女助理的“陪伴”下,如同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玩偶,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她似乎是要补妆。 “帕克小姐需要安静补妆,请你们出…”金髮女助理看到化妆间里的萧楚兰和安娜,立刻板起脸呵斥。 “动手。”萧楚兰低喝。 安娜如同受惊的兔子,但动作却快得惊人。她猛地扑上去,一把捂住金髮女助理的嘴,用尽全身力气將她死死按在门板上。动作笨拙却带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与此同时,萧楚兰如同猎豹般爆发。无视了左肩伤口撕裂般的剧痛,瞬间衝到杰西卡面前。在杰西卡那双空洞的蓝眸因惊扰而微微睁大、索恩的精神控制链条即將被触发的剎那。他手中的注射器,如同闪电般,精准地刺入杰西卡颈侧跳动的动脉。 噗嗤。 细微的针尖入肉声。 无色透明的强力镇静剂被瞬间推入。 “呃——。”杰西卡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那双空洞的蓝眸瞬间收缩到极致。紧接著,一股剧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和混乱猛地爆发出来。索恩的精神禁錮被这强力的药物粗暴地衝击、撕扯。 “啊。。。”一声悽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她喉咙深处迸发。她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身体剧烈地痉挛、抽搐,向后倒去。 萧楚兰早有准备,强忍著左肩撕裂般的剧痛,伸出没受伤的右臂,一把將她颤抖痉挛的身体紧紧箍住,搂入怀中。防止她摔倒发出更大的声响。 “唔…唔…。”被安娜死死捂住嘴按在门板上的金髮女助理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挣扎,发出闷闷的呜咽。 杰西卡在萧楚兰怀里疯狂地挣扎著,如同离水的鱼,力量大得惊人。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抓挠著萧楚兰胸前的西装布料,发出刺耳的嘶啦声。泪水混合著精致的妆容汹涌而下,眼神在空洞、痛苦、迷茫和一丝微弱的清醒之间疯狂切换。索恩的精神烙印在药物衝击下剧烈反抗,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她脑中搅动。 “看著我。杰西卡。”萧楚兰低吼,用尽全身力气压制著她,染血的右手用力捧住她布满泪痕、不断摇晃的脸颊,强迫她看向自己的眼睛。【精神屏障】的能量被他催动到极致,勉强构筑起一层薄薄的、隔绝外部精神污染的护盾,將两人笼罩。 “candy…俄亥俄…脱衣舞俱乐部…玛莎…封口费…”萧楚兰的声音如同带著魔力的咒语,低沉、快速、清晰地在她耳边灌入这些能刺穿她最深恐惧和羞耻的关键词。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钥匙,狠狠捅进她意识深处被索恩暂时封印的记忆锁孔。 “不…不要…不是我…”杰西卡发出破碎的哭喊,眼神中的混乱和痛苦达到了顶点。她猛地张开嘴,露出雪白的贝齿,如同濒死的小兽,狠狠一口咬在萧楚兰没受伤的右侧肩膀上。 嘶——。 尖锐的剧痛传来。牙齿深深陷入肌肉。温热的鲜血瞬间洇透了黑色的西装布料。 萧楚兰闷哼一声,身体因剧痛而绷紧,却没有丝毫躲避。他反而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颤抖的身体,任由她发泄著那被压抑到极致的恐惧和痛苦。鲜血顺著他的肩膀流下,染红了杰西卡银白色的裙摆。 被安娜死命压制的金髮女助理看到这一幕,嚇得几乎昏厥过去。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杰西卡咬合的力道渐渐鬆了。或许是强效镇静剂终於开始压制狂暴的神经,或许是萧楚兰灌入的关键词和那不顾一切的拥抱撕开了一道意识的口子…她眼中的混乱和空洞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溺水者获救般的、巨大的茫然和虚弱。她鬆开了口,沾著鲜血的嘴唇微微颤抖著,抬起头,那双蒙著泪水的湛蓝眼眸,终於有了一丝微弱的、属於“杰西卡·帕克”的焦距,带著难以置信的脆弱,看向近在咫尺的萧楚兰那张因失血和剧痛而更加苍白的脸。 “…冷…”她如同受惊的幼鸟,发出一声细若蚊吶的呜咽,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下意识地、更加用力地往萧楚兰染血的怀抱深处缩去,仿佛那里是唯一能汲取温暖和安全感的港湾。“別…別走…”她的声音带著绝望的祈求,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在萧楚兰颈侧,混著他肩膀流下的血,一片温热黏腻。 萧楚兰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娇躯的颤抖和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也能感受到索恩残留的精神烙印如同跗骨之蛆,依旧在她意识深处翻腾。他强忍著肩膀的剧痛和脑海中的混沌,染血的右手缓缓下移,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按在了杰西卡光滑细腻的后腰脊椎中段——那个索恩一直触碰的精神控制节点上。 指尖冰凉,沾染著鲜血,紧贴著她敏感的肌肤。 杰西卡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过电般僵住,抬起泪眼朦朧的脸,惊恐地看著他。 萧楚兰低下头,苍白的嘴唇几乎贴到她冰凉的耳垂,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著一种奇异的、令人灵魂战慄的蛊惑力量: “想自由?彻底的自由?”他冰冷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上,感受著她身体的瞬间绷紧和细微的战慄。 “那就…配合我,演场戏。”他染血的指尖,在她后腰那个致命的节点上,轻轻画了一个冰冷而充满暗示的圈。 第6章 影后的依附与女律师的破碎 染血的指尖,冰冷而坚定,紧贴著她后腰脊椎中段那片细腻敏感的肌肤,画下一个充满掌控意味的圈。 杰西卡的身体在萧楚兰怀中猛地一颤,如同被电流击中,僵住了。 泪水冲刷著残妆,那双湛蓝的眸子抬起,盈满了巨大的惊恐和一丝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脆弱希冀,死死盯著萧楚兰近在咫尺的、因失血而苍白的脸。 “想自由?彻底的自由?”他沙哑的声音带著一种洞穿灵魂的蛊惑,冰冷的呼吸拂过她冰凉耳垂上细小的绒毛,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慄,“那就…配合我,演场戏。” “唔…嗯…”杰西卡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像是幼兽的哀鸣,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更加用力地往他染血的怀抱深处缩去。索恩残留的精神烙印还在脑中翻搅,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和恐惧,而眼前这个男人怀抱里浓烈的血腥味和那股不容置疑的冰冷力量,却成了对抗那片虚无恐惧的唯一锚点。“別…別丟下我…”她沾著血的嘴唇颤抖著,无意识地重复著,滚烫的泪水混著他肩头渗出的血,在萧楚兰颈侧蜿蜒出温热黏腻的痕跡。 被安娜死死捂住嘴、按在门板上的金髮女助理,目睹著这诡异而充满压迫感的一幕,嚇得魂飞魄散,挣扎的力道都弱了下去,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安娜。”萧楚兰的声音低沉,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目光却依旧锁著怀中颤抖的杰西卡,“放开她。” 安娜愣了一下,看著金髮女助理翻白的眼睛,才猛地鬆开手,自己也因脱力而踉蹌后退,靠在冰冷的化妆檯上大口喘息。 金髮女助理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著,惊恐地看著如同连体婴般紧贴在一起的两人,尤其是杰西卡那异常的状態和萧楚兰肩膀上狰狞的齿痕与血跡,一个字也不敢说。 “听著,”萧楚兰染血的手指依旧按在杰西卡后腰那个致命的节点上,指尖微微用力,带来一阵清晰的压迫感,“你现在是杰西卡·帕克,被卢克·哈里森的死和流言困扰、精神脆弱、需要索恩先生『专业疏导』的杰西卡·帕克。空洞、麻木、顺从…像刚才一样。”他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针,一字一句刺入她混乱的意识,“记住这种感觉。维持住。直到…我让你醒来。” 他的话语仿佛带著某种强制性的暗示,配合著指尖按压在精神节点上的微妙刺激。杰西卡眼中的恐惧和茫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抚平、覆盖。她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瞳孔中的焦距再次一点点涣散,那种令人心悸的空洞感如同潮水般重新瀰漫上来,覆盖了刚刚闪现的脆弱。她靠在萧楚兰怀里,身体停止了颤抖,只剩下细微的、规律的呼吸,仿佛一具精致的人偶。 “扶好她。”萧楚兰將身体依旧僵硬但眼神空洞的杰西卡推向金髮女助理,动作牵扯到左肩的枪伤和右肩的咬伤,让他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脸色更加惨白。 金髮女助理如同接到圣旨,连滚爬爬地起身,手忙脚乱地扶住杰西卡,眼神惊疑不定地在萧楚兰和杰西卡之间扫视。 “带她出去。补妆。告诉索恩先生,帕克小姐只是有点头晕,休息一下就好。”萧楚兰的声音冰冷,带著不容置疑的威压,“刚才的事,如果你透露半个字…”他冰冷的视线扫过女助理瞬间煞白的脸,“…我保证,你会比海因斯院长更早体会到什么是地狱。” 海因斯院长?这个名字让女助理浑身一哆嗦,虽然不明所以,但那名字里透出的血腥味让她如坠冰窟。她用力点头,如同小鸡啄米:“知…知道了。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她几乎是拖著眼神空洞的杰西卡,逃也似的离开了化妆间。 门关上的瞬间,萧楚兰强撑的那口气泄了,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栽倒。左肩的绷带已经被鲜血彻底浸透,右肩新添的齿痕更是深可见肉,火辣辣地疼。脑海中的混沌感如同浓雾般席捲而来,【精神屏障】的消耗加上强行压制杰西卡精神的反噬,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萧先生。”安娜惊呼一声,连忙衝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入手一片冰凉和粘腻的冷汗。她看著他肩膀上狰狞的伤口和苍白的脸,心疼得眼泪直掉,“快。快坐下。我给你处理伤口。” 她半拖半抱地把萧楚兰扶到化妆镜前的软凳上坐下。手忙脚乱地打开医疗急救箱,拿出消毒药水、纱布和剪刀。看著那被咬得皮开肉绽、还在渗血的右肩伤口,安娜的手指都在颤抖。她小心翼翼地剪开被血浸透的西装布料,露出下面翻卷的皮肉和清晰的齿痕。消毒药水触碰到伤口的瞬间,萧楚兰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牙关紧咬,额头的冷汗如同小溪般流下。 “忍…忍一下…”安娜的声音带著哭腔,动作却强迫自己轻柔下来。她用消毒球一点点清理著伤口边缘的血污,温热的呼吸因为紧张而有些急促,喷洒在萧楚兰赤裸的皮肤上,带来一丝微弱的痒意。她靠得很近,少女身上特有的、混合著淡淡消毒水和柠檬草的清新气息,冲淡了浓重的血腥味。髮丝偶尔拂过萧楚兰的颈侧,带著细微的麻痒。 萧楚兰闭著眼,忍受著双肩传来的剧痛和脑海中的混沌。安娜那笨拙却无比专注的触碰,指尖因紧张而带来的细微颤抖,还有那带著心疼的温热呼吸,像一道道微弱却持续的光束,刺破了他被杀戮、算计和冰冷戾气包裹的坚硬外壳,带来一种陌生的、带著钝痛的暖意。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她柔软的胸脯因为紧张呼吸而微微起伏,隔著薄薄的衣料,偶尔不经意地蹭过他的手臂外侧。 “好了…先…先止住血…”安娜终於清理完伤口,颤抖著撒上止血药粉,然后用乾净的纱布一层层小心地包裹起来。她的动作很慢,很轻,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第7章 特批强制令? 包扎右肩时,她的手臂需要环过萧楚兰的脖颈,整个人几乎半趴在他宽阔却伤痕累累的后背上,温热的体温隔著衣物传递过来,姿势曖昧而亲密。 萧楚兰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传来的柔软触感和少女急促的心跳。这种毫无保留的靠近和依赖,让他冰冷坚硬的心防,悄然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他微微侧过头,鼻尖几乎蹭到安娜因紧张而泛红的耳垂。安娜的身体瞬间僵硬,包扎的动作都停滯了,脸颊如同火烧般滚烫,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红。 “安娜。”萧楚兰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温和? “啊…在。”安娜像受惊的兔子,猛地想弹开,却又怕扯到他的伤口,僵在原地,心臟狂跳。 “谢谢。”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安娜的鼻子猛地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摇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只是动作更轻了,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好不容易包扎完双肩,萧楚兰的额发已经被冷汗彻底打湿,贴在苍白的额角。安娜用湿毛巾小心地帮他擦拭脸上的冷汗和血污。微凉的毛巾拂过他紧蹙的眉头、高挺的鼻樑、紧抿的薄唇…指尖偶尔不经意地划过他脸颊冷硬的线条。昏暗中,男人闭目隱忍的侧脸,带著一种破碎又致命的吸引力。安娜的心跳越来越快,脸颊滚烫,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就在这时,化妆间的门被轻轻敲响,隨即推开。玛莎闪身进来,反手锁门。她依旧保持著完美的妆容和优雅的姿態,只是眼神深处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焦灼。当她看到萧楚兰赤裸著上身(西装被剪开),双肩缠著渗血的绷带,安娜正红著脸给他擦拭脸颊时,那双精明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惊怒,有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 “老板。你怎么样?”玛莎快步走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带著急促。她无视了安娜瞬间窘迫的神情,目光锐利地扫过萧楚兰肩头的伤口,眉头紧锁,“索恩那只老狐狸。他刚才特意『关心』了杰西卡的状態,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好几眼。我总觉得…他察觉了什么。晚宴快结束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萧楚兰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里疲惫未消,却已凝聚起冰冷的锐光。“走。”他撑著化妆檯想站起身,身体却因剧痛和虚弱晃了一下。 玛莎立刻上前一步,和安娜一左一右扶住他。玛莎的动作自然流畅,带著一种熟稔的亲昵,她温软的身体紧贴著萧楚兰没受伤的右侧手臂,高耸的胸脯不可避免地挤压著他的臂膀,高级香水的幽香瞬间盖过了安娜身上的清新气息。安娜被挤到一边,看著玛莎那亲密的姿態,咬了咬嘴唇,默默退后半步,眼神黯淡下去。 三人如同劫后余生,悄无声息地从酒店员工通道离开,坐上了玛莎等候在外的凯雷德。车子如同沉默的巨兽,融入洛杉磯深夜的车流。 回到玛莎那间安保森严的顶层公寓,萧楚兰被安置在客臥宽大的床上。玛莎的私人医生早已等候多时,重新处理了他双肩崩裂的伤口,注射了强效抗生素和镇痛剂。药物的作用下,萧楚兰沉沉睡去,但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依旧紧锁,仿佛承受著无形的重压。 安娜守在床边,睏倦地打著瞌睡。玛莎则坐在外间客厅,手机屏幕的光映著她凝重的脸。电视被调成静音,画面无声地闪烁著新闻。 第二天中午,阳光透过厚重的遮光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萧楚兰在剧烈的头痛和双肩的钝痛中醒来。身体的疲惫感稍减,但精神的消耗依旧沉重。他挣扎著坐起身,靠在床头。 安娜趴在床边睡著了,呼吸均匀,眼下是浓重的乌青。玛莎端著一杯水和药片走进来,看到萧楚兰醒来,眼神微亮,快步上前。 “感觉怎么样?”玛莎的声音刻意放柔,將水和药递过去,身体自然地坐在床边。她今天换了一身真丝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雪白的肌肤,俯身时,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混合著她特有的成熟体香幽幽传来。 “死不了。”萧楚兰接过水杯,吞下药片。目光扫过玛莎近在咫尺的、带著关切的脸庞,最后落在她睡袍下摆滑开时露出的一截光滑小腿上。 玛莎注意到他的目光,非但没有避让,反而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睡袍的缝隙开得更大一些,光滑的大腿线条若隱若现。她的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萧楚兰放在被子上的手背,带著一丝冰凉的挑逗:“老板,昨晚…真是惊心动魄。杰西卡她…” 就在这时,门铃急促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微妙的氛围。安娜被惊醒,揉了揉眼睛。 玛莎皱了皱眉,起身去开门。门口站著的,是昨天那位社区法律援助律师,艾米丽·吴。 她比昨天看起来更加憔悴。深灰色的职业套裙皱巴巴的,盘起的头髮有些鬆散,几缕碎发垂在苍白的脸颊边。眼睛红肿得厉害,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嘴唇乾裂,整个人像是被抽乾了精气神。但她的怀里,依旧紧紧抱著那个鼓鼓囊囊的旧牛皮纸文件夹,像抱著最后的希望。 “萧…萧先生…”艾米丽看到坐在床上的萧楚兰,声音沙哑得厉害,带著浓重的哭腔和绝望,“求求你…救救孩子们…海因斯…海因斯那个畜生…他…他变本加厉了。”她踉蹌著走进来,也顾不上房间里的奢华和玛莎审视的目光,颤抖著打开文件夹。 这一次,她抽出的照片更加触目惊心。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蜷缩在骯脏的床单上,身上只盖著一件破烂的成人t恤,裸露的大腿上布满了青紫的掐痕和…清晰的、属於成年男性的齿痕。照片的角度极其刁钻,显然是偷拍。 “昨晚…一个新送来的小女孩…才七岁。”艾米丽的泪水汹涌而出,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悲慟而扭曲,“他…他把她单独关在地下室…我…我的人偷偷拍到…拍到…” 她泣不成声,將几张更清晰、也更不堪入目的偷拍照片和一份沾著泪痕、字跡稚嫩的控诉信拍在萧楚兰的被子上。 第8章 別过去…会死的…都会死的 照片上,福利院院长理察·海因斯那张肥胖油腻的脸清晰可见。他正狞笑著扑向床上那个绝望哭泣的小小身影。 “我…我又去了警局。他们…他们直接把我赶出来了。说再闹就以妨碍公务罪抓我。”艾米丽绝望地哭喊著,身体因巨大的悲愤而剧烈颤抖,套裙下,包裹在薄薄丝袜下的膝盖处,一块明显的、新鲜的淤青透过丝袜隱约可见,显然是挣扎或推搡时留下的伤痕。 安娜看著那些照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住了嘴,眼泪无声滑落。玛莎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中充满了厌恶。 萧楚兰的目光扫过照片上小女孩惊恐绝望的眼神,扫过艾米丽膝盖上那抹刺眼的淤青和布满泪痕的苍白脸庞,最后落在那封字跡歪扭、却按著血红色指印的控诉信上。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血液的暴戾杀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眼底深处缓缓甦醒。国税局的冻结令,索恩的精神獠牙,肩膀的剧痛…所有的压力,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拿起那封控诉信,染血的指尖(右肩包扎渗出的血)在粗糙的纸面上缓缓划过,留下几道暗红的印记。他看向艾米丽那双布满血丝、充满绝望和最后一丝期盼的眼睛,声音低沉沙哑,却带著一种斩钉截铁的冰冷力量: “东西留下。你,”他指了指艾米丽膝盖上的淤青,“去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在这里等著。” 艾米丽愣住了,看著萧楚兰那双深不见底、仿佛燃烧著黑色火焰的眼睛,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寒意和…希望,瞬间攫住了她。她用力点头,泪水再次决堤,却不再是纯粹的绝望。 玛莎立刻会意,示意安娜带艾米丽去客房处理伤口。安娜扶著依旧有些恍惚的艾米丽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萧楚兰和玛莎。萧楚兰將那份染血的控诉信和照片递给玛莎,眼神如同淬毒的寒冰:“玛莎,让这个『阳光之家』…彻底曝光在太阳底下。我要它臭不可闻,我要海因斯和福斯特议员的名字,掛在明天的头条上,被千万人唾骂。” 玛莎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带著血泪的证据,看著萧楚兰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近乎实质的杀意,心臟猛地一缩。她毫不怀疑,如果法律和世俗手段无法解决,眼前这个男人,会毫不犹豫地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碾碎那两个人渣。她用力点头,眼神也变得锐利如刀:“放心,老板。我知道该怎么做。禿鷲之眼、主流媒体、网络水军、儿童保护组织…我会让这场风暴,颳得比卢卡斯·格林的丑闻猛烈一百倍。” 她立刻拿出手机,走到窗边,开始拨打电话,声音恢復了金牌经纪人的冷酷高效,一条条指令清晰地发布出去。 萧楚兰靠在床头,闭上眼睛,试图平復翻腾的杀意和脑海中的混沌。身体的疲惫和双肩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 不知过了多久,玛莎结束了通话,走回床边。她看著萧楚兰苍白的脸和紧蹙的眉头,眼神闪烁了一下。她拿起床头柜上医生留下的药膏,拧开盖子,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瀰漫开来。 “老板,该换药了。”玛莎的声音带著一丝刻意的柔和。她坐到床边,身体微微前倾,真丝睡袍的领口隨著动作滑开,露出更深的诱人沟壑。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带著冰凉的触感,小心翼翼地解开萧楚兰右肩包扎的纱布边缘。 狰狞的齿痕暴露在空气中,伤口边缘红肿,渗著血丝和透明的组织液。玛莎的指尖沾著冰凉的药膏,极其轻柔地涂抹在伤口边缘。她的动作很慢,很仔细,指尖带著一种若有若无的、如同羽毛拂过的撩拨感,在萧楚兰敏感的皮肤上轻轻打著圈。温热的呼吸带著成熟女性特有的魅惑气息,若有若无地喷洒在他的颈侧和耳廓。她的目光专注地落在伤口上,长长的睫毛低垂,红唇微抿,但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著萧楚兰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疼吗?”玛莎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带著一丝慵懒的磁性。她的指尖在涂抹药膏时,不经意地划过他锁骨边缘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麻痒。身体也靠得更近了些,睡袍下柔软的丰盈几乎贴到了萧楚兰的手臂。 这种带著明显目的性的挑逗和试探,如同毒蛇的信子。萧楚兰闭著眼,没有回应,但身体在药膏的清凉和那撩拨的触碰下,肌肉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玛莎指尖的微凉和她身体靠近时带来的温热压迫感,以及那縈绕在鼻尖的、充满侵略性的幽香。这个女人,在用她的身体和风情,作为武器,不断试探著掌控他的边界。 就在这时,客厅里一直静音播放的电视画面猛地切换。插播紧急新闻的红色標识闪烁。一个表情严肃的新闻主播出现在屏幕上,嘴巴快速开合。 安娜和刚刚简单处理了膝盖淤青、换了条新丝袜(玛莎提供的)的艾米丽也闻声从客房跑了出来。 玛莎眉头一皱,拿起遥控器按下了声音键。 主播急促的声音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插播一条突发新闻。就在半小时前,位於南洛杉磯的『阳光之家儿童福利院』院长理察·海因斯,被发现在其办公室內畏罪自杀。据警方初步调查,海因斯死前留下了一份手写遗书,承认了其长期虐待院內儿童的罪行,並称因不堪良心谴责而选择结束生命。目前,市议员班杰明·福斯特办公室发表紧急声明,对海因斯的罪行表示震惊和强烈谴责,並宣布立即切断与该福利院的一切联繫,同时敦促警方和儿童保护机构彻查此案,还受害者公道…” 电视屏幕上,播放著福利院被警方封锁的画面,以及海因斯办公室窗户上那刺眼的黄色警戒带。 畏罪自杀?。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艾米丽·吴如同被雷劈中,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著电视屏幕,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震惊、茫然、巨大的荒谬感…最后化作一声悽厉的尖叫:“不。不可能。那个畜生。他怎么会自杀?。他昨天还在折磨那个孩子。是福斯特。一定是福斯特杀了他灭口。。”她失控地哭喊著,就要衝向电视。 安娜连忙死死抱住她:“艾米丽。冷静点。” 玛莎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刚把证据发出去,海因斯就“自杀”了?这绝不是巧合。福斯特的反应也太快了。切割得乾乾净净。好狠的手段。 萧楚兰猛地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深处,那刚刚被药膏和曖昧暂时压下的暴戾杀意,如同被浇了汽油的火焰,轰然炸开。瞬间席捲了他所有的理智。畏罪自杀?灭口。好一个金蝉脱壳。好一个弃卒保帅。福斯特。索恩?。还是…其他藏在阴影里的蛆虫?。 他一把掀开被子,无视了双肩撕裂般的剧痛,踉蹌著就要下床。他要亲手碾碎那些杂碎。一个不留。 “萧先生。你的伤。”安娜惊呼。 “老板。冷静。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玛莎也急忙阻拦。 就在这混乱暴怒的边缘—— “唔…。” 一声极其痛苦、如同梦魘般的呻吟,从客臥门口传来。 眾人猛地转头。 只见杰西卡·帕克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她只穿著一件玛莎的丝绸睡袍,赤著脚,栗色的捲髮凌乱地披散著。她脸色惨白如纸,双手死死地抱著头,身体剧烈地颤抖著,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那双空洞的蓝眸此刻布满了血丝,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收缩成针尖大小。她死死地盯著电视屏幕上“阳光之家”的新闻画面,又猛地转向暴怒的萧楚兰,眼神充满了巨大的、非人的惊恐。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踉蹌著扑向萧楚兰,冰凉的手指如同铁钳般死死攥紧了他染血的衬衫前襟,指甲几乎要抠进布料里。沾著泪水和冷汗的脸颊紧紧贴著他剧烈起伏的胸膛,牙齿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咯咯作响,破碎的音节从她颤抖的唇间挤出,带著深入骨髓的绝望: “…他…他来了…他在…看著我…別…別过去…会死的…都会死的…” 第9章 杰西卡,看著我 西卡破碎的尖叫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凝滯的空气。 她死死攥著萧楚兰染血的衬衫前襟,指甲几乎抠进布料,冰凉的脸颊紧贴著他因暴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身体筛糠般抖动著。 那双布满血丝的蓝眸死死盯著电视上“阳光之家”的新闻画面,瞳孔里倒映著非人的恐惧,仿佛那闪烁的屏幕背后,真有一双来自深渊的眼睛在窥视。 “放开。”萧楚兰低吼,左肩的枪伤和右肩的咬伤在拉扯下瞬间崩裂,剧痛混合著被强行打断的暴戾杀意,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他试图推开杰西卡,手指触及她冰凉颤抖的身体,却感受到她灵魂深处那几乎要爆开的恐惧洪流。索恩的精神烙印。它在共鸣。在利用杰西卡的感官传递警告。 “唔…痛…”杰西卡被他推拒的动作刺激,发出一声更悽厉的呜咽,非但没有鬆手,反而如同濒死的藤蔓更加用力地缠上来。牙齿咯咯作响,沾著泪水的唇几乎贴上他颈侧跳动的血管,灼热而绝望的气息喷在他的皮肤上,“…荆棘…王座…痛…好多眼睛…在笑…在看著我们…”她的囈语混乱不堪,带著精神被彻底撕裂的徵兆。 “杰西卡。看著我。”萧楚兰强忍著將她甩开的衝动,染血的右手用力捧住她汗湿冰冷的脸颊,强迫她涣散的瞳孔聚焦。【精神屏障(二星)】在脑海中瞬间激活,构筑起摇摇欲坠的防线,试图隔绝那无形的精神污染。清凉的能量顺著指尖涌入杰西卡混乱的识海,如同黑暗中的一缕微光。 “呃…”杰西卡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极致的恐惧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波动了一下。她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更加用力地往萧楚兰怀里钻,滚烫的泪水混著冷汗浸湿了他胸前的绷带。“別…別丟下我…”她破碎地重复著,声音带著溺水般的窒息感。 就在这时。 “啊——”一声更加悽厉、充满绝望的哭嚎炸响。 是艾米丽·吴。 她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双手死死抓著电视柜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海因斯畏罪自杀”的字样和福利院被封锁的画面,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混合著悲愤的嘶喊:“假的。都是假的。那个畜生。他怎么会自杀?。他昨天…昨天还在折磨莉莉。那个七岁的孩子。她…她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浑身是伤…福斯特。是福斯特杀了他。灭口。他们是一伙的。谁来救救孩子啊。。”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悲慟而扭曲变形,身体因巨大的愤怒和无力感而剧烈痉挛,膝盖上那抹透过新丝袜的淤青显得更加刺眼。 绝望的哭喊,恐惧的呜咽,暴戾的杀意…三种极致的情绪在奢华而冰冷的客厅里疯狂碰撞、撕扯。安娜脸色惨白,手足无措地看著失控的杰西卡和崩溃的艾米丽,眼泪无声滑落。玛莎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如刀,手指紧紧攥著手机,指节发白。 萧楚兰被杰西卡死死缠抱著,双肩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脑海中【精神屏障】在杰西卡混乱精神力的衝击和自身暴怒情绪的反噬下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艾米丽那泣血的控诉像鞭子一样抽打著他紧绷的神经。福斯特。索恩。这些藏在光鲜皮囊下的蛆虫。 就在这混乱和暴怒即將衝破临界点的剎那—— 砰。砰。砰。 公寓厚重的大门突然被狂暴而急促的砸门声轰然砸响。如同重锤擂鼓。震得门框都在嗡嗡颤抖。 “开门。国税局特別稽查组。艾伦·米勒。执行公务。” “立刻开门。否则我们將採取强制措施。” 米勒那冰冷如同机器合成的咆哮声穿透厚重的门板,带著不容置疑的、赤裸裸的强权压迫感。砸门声一下重过一下,如同催命的丧钟。 国税局。他们竟然直接找上门了。时机精准得如同手术刀。 玛莎脸色瞬间煞白。安娜惊恐地捂住了嘴。艾米丽的哭喊戛然而止,被巨大的恐惧扼住了喉咙。连死死缠抱著萧楚兰的杰西卡,身体也猛地一僵,那双空洞恐惧的蓝眸里闪过一丝被惊扰的茫然。 轰——。 一股比砸门声更加冰冷、更加粘稠、带著强烈精神污染和恶毒窥探感的无形衝击波,如同来自深渊的触手,无视了物理阻隔,瞬间穿透墙壁和【精神屏障】的薄弱处,狠狠刺入萧楚兰的脑海。是索恩。这绝不是巧合。国税局的破门是幌子。索恩的精神窥探才是真正的杀招。他就在附近。甚至可能和国税局的人在一起。 嗡——。 萧楚兰眼前猛地一黑。脑海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搅动。剧烈的刺痛和强烈的眩晕感让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怀中的杰西卡被他带得一个趔趄,发出一声惊恐的呜咽。【精神屏障】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 “老板。”玛莎失声惊呼。 “萧先生。”安娜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想扶住他。 “带她们进去。锁门。浴室。”萧楚兰用尽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命令。他猛地將怀中颤抖的杰西卡推向玛莎,自己则强撑著剧痛和眩晕,踉蹌著扑向客厅巨大的落地窗。目標——厚重的电动遮光窗帘控制器。 玛莎瞬间反应过来。她一把抓住还在呜咽颤抖的杰西卡,另一只手粗暴地拽起瘫软在地的艾米丽,对著嚇呆的安娜低吼:“帮忙。拖进主臥浴室。快。” 安娜如梦初醒,和玛莎一起,几乎是连拖带拽地將崩溃的艾米丽和意识混乱的杰西卡弄进了主臥室,反锁房门,又衝进相连的、空间巨大、铺满黑色大理石、带有独立淋浴间的浴室,再次反锁。 冰冷的浴室里,只剩下三个女人粗重的喘息、压抑的啜泣和门外越来越狂暴的砸门声。 第10章 废物 客厅里,萧楚兰染血的手指狠狠按下了遮光窗帘的关闭键。巨大的电动窗帘发出低沉的嗡鸣,如同垂落的黑色幕布,迅速將落地窗外洛杉磯璀璨的日光彻底隔绝。整个客厅瞬间陷入一片近乎绝对的黑暗。只有门缝下透进一丝走廊的微光,以及砸门声带来的震动。 黑暗降临的剎那,那股冰冷粘稠的精神窥探感如同被斩断了触鬚,猛地一滯。索恩的远程精神锁定被物理隔绝干扰了。虽然只是暂时的。 砰。砰。砰。 砸门声变成了更加狂暴的撞击。伴隨著门锁金属扭曲变形的刺耳呻吟。 “最后一次警告。开门。” 米勒的声音带著被挑衅的狂怒。 萧楚兰背靠著冰冷的墙壁,在黑暗中剧烈喘息。双肩的伤口在刚才的爆发中彻底崩开,温热的鲜血顺著绷带渗出,浸透了衬衫,带来粘腻的触感和钻心的剧痛。脑海中的混沌和眩晕如同潮水,一波波衝击著摇摇欲坠的意识防线。索恩的窥探虽然被暂时阻隔,但那恶毒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依旧在黑暗中盘旋,寻找著缝隙。国税局的破门就在眼前。 他需要时间。哪怕一分钟。 意念疯狂沉入系统空间。兑换。【精神屏障(二星)】——第二次。价格:8000系统幣。买。虽然效果会递减,副作用会叠加,但这是唯一的选择。 一股比之前微弱得多的清凉能量再次在脑海中艰难地构筑起一层薄薄的壁垒,暂时压下了翻腾的刺痛和眩晕。他强撑著身体,如同黑暗中蛰伏的受伤野兽,目光死死锁定那扇在狂暴撞击下不断震颤、发出呻吟的厚重实木大门。 门外。 米勒脸色铁青,眼神阴鷙得能滴出水。他带来的两个身材魁梧、穿著防弹背心的探员,正用沉重的破门槌,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撞击著门锁的位置。金属扭曲的刺耳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迴荡。 “长官。锁芯变形了。最多再两下。”一个探员喘著粗气吼道。 米勒盯著那扇紧闭的、仿佛在无声嘲弄他的大门,心中的怒火几乎要烧穿理智。那个萧楚兰。那个如同蟑螂般命硬的东方人。还有玛莎·克拉克森那个贱人。他们以为躲在里面就能逃掉?他今天一定要把这窝藏污纳垢的地方翻个底朝天。 就在破门槌再次抡起,即將给予大门致命一击的剎那—— 米勒口袋里那部加密的、只用於紧急联络的卫星电话,突然发出了极其刺耳、如同防空警报般的蜂鸣。 米勒浑身猛地一僵。这种级別的警报…只意味著一种情况。他脸色骤变,一把掏出电话按下接听键,甚至顾不上避讳手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促、带著巨大震惊和惶恐的声音,背景音一片混乱: “米勒长官。紧急情况。『阳光之家』事件出现重大反转。就在刚才,匿名人士向所有主流媒体和网络平台投放了海量证据。包括海因斯虐待儿童的原始高清录像。受害儿童的亲口证词录音。还有…还有福斯特议员与海因斯资金往来的秘密帐本和通话记录。证据链完整。铁证如山。现在全网都炸了。福斯特议员的官邸已经被记者和愤怒的民眾包围。州长办公室和联邦调查局(fbi)已经宣布介入。要求我们国税局立刻暂停一切非必要行动,全力配合fbi调查福斯特的税务和洗钱问题。上面…上面命令您立刻带队撤回。立刻。重复。立刻撤回。” 米勒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拿著电话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暴怒转为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阳光之家?反转?福斯特议员?。铁证?。fbi介入?。 轰隆——。 与此同时,破门槌最后一次狠狠砸下。伴隨著一声巨大的、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坚固的门锁连同部分门框被硬生生撞碎。沉重的实木大门猛地向內弹开,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响。 门內,一片绝对的黑暗。如同择人而噬的深渊。 两个举著破门槌的探员下意识地就要往里冲。 “站住。。。”米勒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一声变了调的、近乎悽厉的咆哮。 两个探员猛地剎住脚步,愕然回头看向长官。 米勒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死死握著还在发出蜂鸣的卫星电话,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他看著门內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又看看电话,眼神在极度的不甘和巨大的震惊恐惧中疯狂闪烁。他能感觉到,那片黑暗里,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注视著他。 “撤…撤退。”米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最后深深地、充满怨毒地看了一眼那片黑暗,猛地转身,对著两个手下低吼:“立刻。回总部。”他率先快步走向电梯,脚步甚至有些踉蹌。 两个探员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但看著长官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敢多问,连忙丟下破门槌,跟了上去。走廊里只剩下被撞坏的大门空洞地敞开著,如同一个无声的嘲笑。 主臥浴室內。 一片死寂。只有洒未关紧的水滴砸在黑色大理石地面上的滴答声,在封闭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敲击著紧绷的神经。 玛莎背靠著冰冷的浴室门,大口喘息,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昂贵的丝质睡袍被冷汗浸湿,贴在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她精致的妆容被汗水冲,眼线晕染开,显得有些狼狈,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死死盯著反锁的门把手,耳朵捕捉著外面的动静。 安娜紧紧抱著依旧在无意识啜泣颤抖的杰西卡,蜷缩在巨大的按摩浴缸边缘。杰西卡的头无力地枕在安娜瘦弱的肩膀上,空洞的蓝眸半睁著,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粘在苍白的脸颊上,身体还在微微抽搐。 艾米丽·吴则瘫坐在冰冷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背靠著冰冷的浴缸壁。她双臂紧紧环抱著膝盖,头深深埋在臂弯里,身体因压抑的哭泣而剧烈耸动。 深灰色的套裙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新换的丝袜在膝盖处被蹭破了一个小洞,露出底下那块新鲜的淤青。 绝望和无助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將她彻底淹没。 第11章 萧楚兰先生 海因斯死了,福斯特暴露了,但那个叫莉莉的小女孩还在医院生死未卜…她觉得自己像个废物。 外面狂暴的砸门声和米勒的咆哮,如同惊雷般炸响,又如同退潮般骤然消失。紧接著是米勒那声变调的“撤退”和匆匆离去的脚步声。 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 玛莎紧绷的身体瞬间鬆弛下来,如同被抽掉了骨头,顺著门板滑坐在地,大口喘息,脸上带著劫后余生的虚脱。安娜也长长舒了一口气,轻轻拍著杰西卡的后背安抚。艾米丽抬起头,泪眼朦朧,脸上写满了茫然。 “走…走了?”安娜的声音带著颤抖。 玛莎点点头,挣扎著想站起来去开门查看。就在这时—— “唔…。”蜷缩在安娜怀里的杰西卡突然发出一声极其痛苦、如同窒息般的闷哼。她猛地弓起身子,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髮,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比之前更加猛烈。空洞的蓝眸瞬间被一片混乱的血色充斥。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嘴角溢出白沫。 索恩的反扑。国税局虽然退走,但物理隔绝消失,索恩的精神攻击如同毒蛇般再次顺著那脆弱的精神连结疯狂反噬。 “杰西卡。”安娜惊恐地抱住她,却被她剧烈的挣扎差点甩开。 玛莎也脸色大变,扑过来想帮忙按住她。 混乱中,浴室门被猛地推开。萧楚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赤裸著上身,双肩的绷带被鲜血彻底染红,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额头的冷汗如同小溪般流下,眼神却锐利如刀,燃烧著不顾一切的疯狂。【精神屏障】第二次激活带来的巨大消耗和反噬,如同沉重的枷锁拖拽著他的意识,但他不能倒。 “按住她。”萧楚兰的声音嘶哑变形,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他踉蹌著衝进浴室,从玛莎带来的那个急救箱里飞快地翻出一支特製的、装著几毫升无色透明液体的注射器——最后一份强力精神镇静剂。 玛莎和安娜立刻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按住疯狂挣扎的杰西卡。艾米丽也嚇得忘了哭泣,惊恐地看著这如同驱魔般的恐怖一幕。 杰西卡的力量大得惊人,如同被附身的野兽。她嘶吼著,挣扎著,指甲在玛莎昂贵睡袍的手臂上抓出血痕。空洞的血色眼眸死死盯著衝过来的萧楚兰,充满了混乱的仇恨和恐惧。 萧楚兰无视了她眼中的混乱,染血的左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她不断摇晃的下頜。右手举起那闪著寒芒的注射器,精准地、毫不犹豫地再次刺入她颈侧跳动的动脉。 噗嗤。 细微的针尖入肉声。 冰冷的药液被瞬间推入。 “呃啊啊啊——”杰西卡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向上弹起。发出悽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玛莎和安娜几乎按不住她。混乱的血色在她眼中疯狂翻涌、挣扎,如同沸腾的岩浆。索恩的精神烙印在做最后的、最狂暴的反抗。 萧楚兰死死压著她,手臂的伤口因用力而鲜血淋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杰西卡意识深处那场恐怖的拉锯战。药物在摧毁神经,也在摧毁禁錮。索恩的意志在咆哮。杰西卡的本能在哀鸣。 “看著我。杰西卡。”萧楚兰染血的额头抵住她汗湿的额头,冰冷的视线如同利剑,刺入她混乱的血眸深处。 【精神屏障】的能量被他催动到极限,如同脆弱的堤坝,强行隔绝著索恩最后的疯狂衝击。 他的声音带著一种穿透灵魂的、近乎催眠的力量,强行灌入她支离破碎的意识:“醒来。撕碎那些荆棘。你的王座…不在那里。” 第12章 …冷… “唔…唔…”杰西卡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眼中的血色如同潮水般剧烈波动、褪去、又涌上。她的身体在玛莎和安娜的压制下徒劳地挣扎,纤细的脖颈因用力而绷紧,青筋毕露。就在那血色即將再次彻底覆盖的剎那—— 她猛地张开嘴,露出雪白的贝齿,如同绝望的困兽,狠狠一口咬在萧楚兰没受伤的右侧小臂上。牙齿深深陷入肌肉。鲜血瞬间涌出。 “嗯。”萧楚兰闷哼一声,剧痛让他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却没有丝毫退缩。他反而更加用力地压制住她,任由她发泄著那被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和灵魂撕裂的绝望。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杰西卡咬合的力道渐渐鬆了。眼中的血色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留下一种溺水者被拖回岸边的、巨大的茫然和虚脱。她鬆开了口,沾著鲜血的嘴唇微微颤抖著,抬起头,那双蒙著泪水的湛蓝眼眸,终於有了一丝微弱却清晰的、属於“杰西卡·帕克”的焦距,带著难以置信的脆弱和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看向近在咫尺的萧楚兰那张因剧痛和消耗而更加苍白的脸。 “…冷…”她如同受惊的幼鸟,发出一声细若蚊吶的呜咽,身体停止了挣扎,软软地瘫在玛莎和安娜的臂弯里,只剩下细微的颤抖。汗水、泪水和鲜血混合在一起,在她苍白的脸上留下狼狈的痕跡,却奇异地透出一种破碎的美感。“別…別停…”她的声音带著一种近乎贪婪的祈求,目光死死锁著萧楚兰染血的手臂,仿佛那鲜血和疼痛是维繫她清醒的唯一锚点。 萧楚兰喘息著,强撑著摇摇欲坠的身体和脑海中翻江倒海的眩晕感。他示意玛莎和安娜將虚脱的杰西卡扶进巨大的按摩浴缸边缘坐好。杰西卡的身体软绵绵的,几乎坐不住,只能无力地靠在冰冷的浴缸壁上,眼神迷离地看著他。 “安娜,热水。”萧楚兰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安娜连忙打开洒,调到温热的水流,小心地冲刷著杰西卡满是冷汗和泪痕的小腿和赤脚,试图驱散她身体的冰冷。温热的水流似乎带来了一丝安抚,杰西卡紧绷的身体微微放鬆了一点,但目光依旧紧紧追隨著萧楚兰。 萧楚兰拿起消毒药水和新的纱布,蹲在杰西卡面前。他需要处理自己手臂上那个新的、深可见骨的齿痕,还有肩膀上崩裂的伤口。失血和精神的巨大消耗让他的动作有些颤抖。 “我来。”玛莎的声音响起。她不知何时已经拧乾了热毛巾,擦掉了自己手臂上的抓痕和脸上的狼狈。她推开安娜,强势地蹲到萧楚兰身边,接过他手中的消毒药水和纱布。动作自然得仿佛理所当然。 安娜被挤到一边,看著玛莎那亲昵的姿態,抿了抿唇,默默退到一旁,拿起另一条毛巾,小心地擦拭著杰西卡脸上和颈间的血污汗水。 玛莎的动作很专业,远比安娜熟练。她先用热毛巾小心地擦拭掉萧楚兰手臂齿痕周围的血污,冰凉的消毒药水触碰到翻卷的皮肉时,萧楚兰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下。 “疼吗?”玛莎的声音放得极低,带著一种慵懒而刻意的磁性。她微微俯身,真丝睡袍的领口隨著动作滑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深邃的沟壑。温热的呼吸混合著高级香水味,若有若无地喷洒在萧楚兰的手臂和颈侧。她的指尖涂抹药膏时,带著一种微妙的、如同羽毛拂过的撩拨感,在伤口边缘打著圈,偶尔不经意地划过他小臂內侧敏感的肌肤。她的目光专注地落在伤口上,长长的睫毛低垂,红唇微抿,但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著萧楚兰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萧楚兰闭著眼,忍受著药膏的刺激和那撩拨的触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玛莎指尖的微凉和她身体靠近时带来的温热压迫感,以及那縈绕在鼻尖的、充满侵略性的幽香。这个女人,在用她的身体作为武器,在他最虚弱的时刻,攻城略地。 就在玛莎的指尖蘸著药膏,滑向萧楚兰后腰绷带边缘(那里也因剧烈动作而渗出血跡),睡袍的衣摆隨著动作撩起,光滑的大腿几乎贴上他膝盖时—— 哗啦。 一声轻微的水声。 靠在浴缸边的杰西卡,不知何时微微侧过了头。那双迷离的湛蓝眼眸,不再空洞,却像是蒙著一层氤氳的水汽,失神地、毫无焦距地落在玛莎几乎贴在萧楚兰身上的、曲线毕露的侧影上。温热的洗澡水浸湿了她银白色睡袍的下摆,紧紧贴在纤细的小腿和玲瓏的脚踝上。一滴水珠顺著她光洁的颈项滑落,流过精致的锁骨,没入微微敞开的领口深处。 她沾著血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极其微弱、如同梦囈般的破碎音节: “…血…好多的血…荆棘…开了…” ~ . 杰西卡梦囈般的破碎音节,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氤氳著水汽和血腥味的浴室里漾开微弱的涟漪。 她蜷缩在巨大的黑色按摩浴缸边缘,湿透的银白丝袍紧贴著玲瓏的曲线,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脆弱。 迷离的湛蓝眼眸失神地落在玛莎几乎贴在萧楚兰身上的、曲线毕露的侧影上,沾著血渍的唇微微翕动,仿佛沉溺在一个由鲜血与荆棘编织的噩梦里。 玛莎的动作因这声囈语而微微一顿。她指尖蘸著冰凉的药膏,正滑向萧楚兰后腰绷带边缘渗血的部位。真丝睡袍的衣摆隨著俯身的动作撩起,光滑紧致的大腿肌肤在朦朧水汽中泛著象牙般的光泽,几乎要贴上萧楚兰因忍耐剧痛而绷紧的膝盖。那刻意的撩拨被杰西卡空洞的目光凝视著,带来一丝微妙的不適感。 她不著痕跡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睡袍下摆垂落,遮住了那片春光。但指尖的动作却更加轻柔,甚至带上了一丝安抚的意味,在萧楚兰腰侧渗血的绷带边缘打著圈,冰凉的药膏与男人滚烫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她的目光重新落回萧楚兰苍白却稜角分明的侧脸,红唇微启,气息带著慵懒的温热拂过他颈侧敏感的皮肤:“別动…快好了。” 萧楚兰闭著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玛莎指尖的微凉和那若有若无的撩拨,更能感受到后腰伤口传来的刺痛和脑海中因【精神屏障】反覆透支而翻腾的混沌。玛莎身体靠近时带来的柔软压迫感和高级香水的幽香,如同精心编织的蛛网,在他最虚弱的时刻悄然收拢。这女人,在试探,在用她最擅长的武器確认自己的掌控权。 安娜蹲在浴缸另一侧,拿著温热的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杰西卡脸上和颈间混合著泪水、汗水和血污的狼狈痕跡。她的动作很轻,很专注,仿佛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偶尔抬头,看到玛莎那几乎贴在萧楚兰身上的亲昵姿態,澄澈的眼底会飞快地掠过一丝黯淡,如同被云翳遮蔽的星辰,隨即又低下头,更加仔细地擦拭杰西卡苍白的指尖。 艾米丽·吴依旧背靠著冰冷的浴缸壁坐在地上。最初的惊恐和崩溃似乎被眼前这诡异又充满压迫感的场景暂时冻结了。她双臂环抱著膝盖,深灰色的套裙皱巴巴地裹著瘦削的身体。膝盖处,丝袜被蹭破的小洞下,那块新鲜的淤青在浴室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她的目光茫然地扫过满地沾血的纱布、散落的药瓶、还有那支曾刺入杰西卡颈动脉的空注射器…最后停留在萧楚兰赤裸上身缠满绷带、伤痕累累却依旧散发著冰冷力量感的背影上。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深入骨髓的无力感攫住了她。阳光之家的孩子们…福斯特…海因斯的“自杀”…国税局的破门…眼前这个神秘危险的男人和他身边这些同样伤痕累累的女人…世界像一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漩涡。 “好了。”玛莎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用乾净的纱布仔细包裹好萧楚兰后腰的伤口,动作利落。然后站起身,真丝睡袍如水般滑落,恢復了优雅的姿態,只是眼神深处残留著一丝疲惫和审视。“安娜,照顾杰西卡,给她换身乾净衣服。艾米丽小姐,”她转向地上失魂落魄的女律师,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安排,“你也需要收拾一下。跟我来。” 安娜默默点头,费力地將虚脱无力的杰西卡从浴缸边缘搀扶起来。杰西卡的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任由安娜摆布,空洞的眼神偶尔扫过萧楚兰时,会闪过一丝微弱的、如同受惊小动物般的依赖。 艾米丽像是被惊醒,茫然地抬起头,看著玛莎伸过来的手。那手指白皙纤细,指甲涂著完美的蔻丹,与她自己沾著灰尘和泪痕、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红的手形成了鲜明对比。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藉助玛莎的力道站了起来,膝盖的淤青传来一阵刺痛,让她微微蹙眉。 玛莎带著艾米丽离开了浴室。安娜扶著杰西卡,也艰难地挪了出去。浴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洒未关紧的水滴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滴答声,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消毒水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於玛莎的昂贵香水残留。 萧楚兰独自靠在冰冷的黑色大理石墙壁上,剧烈地喘息著。失血、剧痛、精神的巨大消耗如同三座大山压下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他扶著墙壁,踉蹌著挪到巨大的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水流冲刷在脸上,带来短暂的清醒。镜子里映出一张毫无血色、眼窝深陷的脸,只有那双眼睛,漆黑如深潭,深处燃烧著不顾一切的、冰冷的火焰。 不能倒。国税局的绞索还在脖子上。索恩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福斯特虽然暴露,但阳光之家那个叫莉莉的孩子还在医院…还有杰西卡…艾米丽… 他撑著洗手台,用尽力气挺直脊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拖著灌了铅般的双腿,挪出浴室,穿过一片狼藉的客厅——被撞坏的大门空洞地敞开著,冷风灌入,捲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件碎片。他无视了那破败的景象,径直走向客臥。 客臥里,安娜已经帮杰西卡换上了一套玛莎的乾净丝质睡袍,让她半靠在床头。杰西卡依旧眼神空洞,但身体不再剧烈颤抖,只是双手无意识地绞著睡袍的带子,像只受惊后蜷缩起来的小兽。安娜坐在床边,正用小勺一点点餵她喝温水,动作小心翼翼。 看到萧楚兰进来,安娜立刻站起身,眼神充满担忧:“萧先生…” “出去。守著门。”萧楚兰的声音嘶哑,不容置疑。 安娜看了一眼依旧虚弱的杰西卡,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听话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萧楚兰和杰西卡。杰西卡似乎感觉到他的靠近,空洞的蓝眸微微转动,视线落在他缠满绷带的上身和苍白的脸上,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像是恐惧,又像是…一种病態的依赖。 萧楚兰走到床边,没有坐下。他居高临下地看著她,冰冷的视线如同手术刀,刮过她精致却毫无生气的脸庞。他伸出手,染著乾涸血跡的指尖,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道,缓缓按在她后腰脊椎中段那个微微凹陷的位置——索恩精神控制的核心节点。 指尖冰凉的触感和巨大的压迫感让杰西卡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天敌扼住了要害。空洞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恐,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蜷缩后退。 “看著我。”萧楚兰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钢针,狠狠刺入她混乱的意识。【精神屏障】残余的微弱能量被他强行凝聚,顺著指尖涌入那个节点,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第13章 金丝雀 “呃。”杰西卡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眼中的惊恐被剧痛取代,涣散的瞳孔被迫聚焦,死死地、带著生理性泪水看向萧楚兰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想自由?彻底的自由?”萧楚兰俯下身,苍白的脸逼近她,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睫毛上,声音压得极低,带著一种洞穿灵魂的、恶魔般的蛊惑,“还是想永远做索恩笼子里那只漂亮的金丝雀?被他隨意玩弄,像阳光之家那些孩子一样,被碾碎、被丟弃?” 阳光之家…孩子…索恩…金丝雀… 这些词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杰西卡被药物和混乱暂时封存的记忆碎片上。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在索恩精神操控下经歷的黑暗与屈辱…如同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瞬间涌现。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中的恐惧和痛苦达到了顶点。 “不…不要…”她破碎地呜咽著,泪水汹涌而出。 “那就记住这种感觉。”萧楚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不容置疑的威压,指尖在节点上用力一按。“记住被禁錮、被践踏的恐惧和愤怒。然后,把它藏起来。像最完美的演员一样藏起来。”他的语速极快,如同冰冷的咒语灌入她的耳中,“回到索恩身边去。空洞、麻木、顺从…就像他最喜欢的那个提线木偶。把你看到的、听到的…关於国税局,关於福斯特,关於『阳光之家』…所有索恩想知道的,或者不想让人知道的…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杰西卡的身体在他的压制和言语的衝击下剧烈地痉挛著,如同风中残烛。巨大的痛苦和恐惧几乎要將她再次撕裂。但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和求生欲,如同微弱的火苗,被萧楚兰那冰冷残酷的指令和指尖传递的微弱力量强行点燃。 “然后…等待。”萧楚兰的声音放低,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带著致命的寒意,“等我的信號。当信號响起…”他的指尖在她后腰那个致命的节点上,如同刻下烙印般,缓缓画了一个冰冷而充满血腥意味的圈,“…就用你的眼睛,你的耳朵…撕开他的偽装,把他拖进…万劫不復的地狱。” 杰西卡眼中的痛苦和混乱在剧烈的挣扎后,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被一种近乎麻木的空洞取代。但那空洞的深处,却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如同淬毒冰棱般的冷光。她停止了挣扎,软软地靠在床头,微微点了点头,动作僵硬得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萧楚兰缓缓收回手指,指尖残留著触碰她肌肤的冰凉滑腻感。他看著杰西卡重新被空洞覆盖的脸庞,知道那颗復仇的种子已经埋下。风险巨大,但收益…足以致命。 他直起身,剧烈的眩晕感再次袭来,身体晃了晃,扶住旁边的床头柜才勉强站稳。失血和精神的巨大消耗已经逼近极限。 就在这时,客臥的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不是安娜,而是玛莎。 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干练的黑色裤装,妆容重新打理过,掩盖了之前的狼狈,只是眉宇间的凝重挥之不去。她的身后,跟著那位社区法律援助律师艾米丽·吴。艾米丽也简单梳洗过,换上了一身玛莎的备用休閒装(显然不太合身),膝盖上的淤青被长裤遮住,但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带著残留的惊惶和一丝倔强。 玛莎的目光快速扫过床上眼神空洞的杰西卡,最后落在萧楚兰摇摇欲坠的身体和惨白的脸上,眉头紧锁:“老板,你需要立刻休息和处理伤口。国税局虽然暂时退了,但冻结令还在。索恩绝不会善罢甘休。福斯特垮台,他留下的烂摊子和空出的位置,足够索恩再扶植一条听话的狗。我们必须…” 她的话被一阵更加急促尖锐的门铃声打断。不同於国税局的粗暴砸门,这次的铃声带著一种冰冷的、程序化的穿透力。 玛莎脸色一变,快步走到门禁可视屏幕前。屏幕亮起,门外站著的,赫然是去而復返的国税局调查官艾伦·米勒。他身后不再是穿著防弹衣的彪形大汉,而是两个穿著笔挺西装、提著黑色公文箱、面无表情的年轻探员。米勒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神如同毒蛇般盯著摄像头。 “克拉克森女士。萧楚兰先生。”米勒冰冷的声音透过门禁系统传来,带著一种被压制后的、更加阴沉的怒火,“根据联邦法院最新签发的补充冻结令及资產调查令。请立刻开门配合。否则,我们將申请强制破门,並对两位採取限制离境措施。” 冻结令补充?限制离境? 玛莎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这分明是米勒不甘心刚才的失败,动用了更高级別的权限。一旦被限制离境,就等於彻底捆住了手脚。索恩和国税局有的是手段慢慢炮製他们。 “怎么办?”玛莎回头看向萧楚兰,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艾米丽也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萧楚兰扶著床头柜,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眩晕感和喉咙里的腥甜。国税局的追咬,如同附骨之疽。他需要时间恢復,需要破局的关键筹码。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公寓大门口,一个温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穿透力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打断了米勒冰冷的话语: “米勒调查官,根据《联邦医疗紧急处置条例》第17条b款,以及本院签署的『绝对静养观察期』医疗证明,我的病人萧楚兰先生目前处於术后严重感染及脑部创伤恢復关键期,严禁任何形式的强制措施和精神刺激。您此刻的行为,涉嫌严重违反联邦医疗法规及侵害患者基本生命健康权。” 镜头微微转动,只见神经外科主任陈医生不知何时站在了米勒身侧。她依旧穿著那身纤尘不染的白大褂,鼻樑上的金丝眼镜在走廊灯光下反射著冷静的光芒。她手里拿著一份盖著医院鲜红印章的文件,正对著米勒,语气平静无波,却字字千钧。 “陈…陈博士?”米勒显然认识这位权威,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和恼怒,“这是国税局的公务。涉及重大税务欺诈嫌疑。医疗条例不能凌驾於联邦法律之上。” “当然不能凌驾,”陈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但联邦法律同样规定,在危及患者生命健康的情况下,医疗隔离权优先。这是本院出具的『绝对静养观察期』证明及萧先生最新的脑部扫描报告,显示颅內异常放电未消,存在严重癲癇及脑疝风险。您坚持此刻执行冻结令或进行质询,请出示联邦法院针对『危及生命之紧急状况』的特批强制令。否则,作为主治医师,我有权拒绝,並將向联邦卫生署及州医疗委员会提起正式申诉,控告国税局特別调查科滥用职权,蓄意危害重症患者生命安全。”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逻辑严密,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子弹,精准地打在米勒的软肋上。特批强制令?米勒根本没有。刚才阳光之家的丑闻反转和fbi介入已经让国税局高层焦头烂额,绝不会为了他这点“私怨”去签这种烫手山芋。 米勒的脸色由青转紫,额头青筋暴起,死死盯著陈医生手中那份盖著鲜红印章的文件,又看看陈医生那张冷静得近乎冷酷的脸。他能感觉到,门內那片黑暗中,那双冰冷的眼睛正隔著屏幕注视著他,无声地嘲笑著他的无能狂怒。 “很好。”米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带著被彻底羞辱后的狂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克拉克森女士。萧楚兰先生。冻结令即时生效。帐户、资金流动全部锁死。限制离境申请我会立刻提交。希望下次见面时,两位…还活著。”他怨毒地剜了一眼摄像头,猛地转身,带著两个手下,如同三条斗败的鬣狗,灰溜溜地快步离开。 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门禁屏幕暗了下去。 玛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艾米丽也捂著胸口,心有余悸。 陈医生转过身,对著门禁摄像头,微微頷首,声音透过系统传来,依旧平静无波:“玛莎女士,请开门。我需要为萧先生复查伤口並调整用药方案。” 玛莎连忙打开门锁。陈医生提著一个小巧的医疗箱,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她无视了客厅的狼藉和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目光直接锁定客臥门口扶著门框、脸色惨白如纸的萧楚兰。 “萧先生,你的状態很糟糕。”陈医生走到萧楚兰面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他缠满绷带、血跡斑斑的上身和毫无血色的脸,眉头紧蹙。“双肩伤口严重崩裂感染,失血过多,脑部异常放电跡象加剧…你在透支你的生命。”她的声音带著职业性的冷静,却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她示意萧楚兰回床上躺下。玛莎和艾米丽连忙让开位置。 萧楚兰没有拒绝,他確实到了极限。他躺回床上,剧烈的动作牵扯著伤口,让他闷哼出声。 陈医生打开医疗箱,戴上无菌手套。她先检查了萧楚兰肩膀和手臂的伤口,动作专业而迅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当她解开后腰的绷带,看到那狰狞的咬痕和崩裂的枪伤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感染很严重,需要重新清创缝合,加大抗生素剂量。”陈医生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她开始清理伤口,冰冷的消毒药水触碰到翻卷的皮肉,剧痛让萧楚兰的身体瞬间绷紧,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鬢角。 “忍著点。”陈医生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动作却放得更加轻柔。她的指尖稳定而有力,带著医者的精准,仔细地清除著伤口边缘的坏死组织和渗出液。微凉的消毒球在萧楚兰敏感的腰侧皮肤上移动,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和细微的麻痒。她微微俯身,专注的神情在金丝眼镜后显得格外冷静,白大褂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一丝极其清冷的、类似雪松的香气,钻入萧楚兰的鼻腔。 这味道…不同於玛莎的浓烈魅惑,也不同於安娜的清新温暖,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属於理性与秩序的气息。萧楚兰在剧痛中微微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只看到陈医生低垂的眼睫和紧抿的、线条略显冷硬的唇。她的侧脸在客臥柔和的灯光下,轮廓清晰而冷静,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医疗机器。 然而,就在她处理到后腰靠近脊椎末端、一处较深的咬痕时,指尖似乎无意地划过旁边一小片完好的、紧实的腰肌皮肤。那触感…带著手套的微涩,却又异常清晰。她的动作顿了一下,极其短暂,隨即又恢復了专业的节奏。 萧楚兰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是错觉?还是…? 陈医生仿佛毫无所觉,继续著手上的工作。她重新为伤口上药,换上乾净的纱布包扎。动作流畅,没有一丝多余。处理完伤口,她又拿出血压计和听诊器,为萧楚兰做了简单的检查。 “血压偏低,心率不齐。你需要绝对的静养和充足的营养。”她收起器械,摘下手套,目光平静地看著萧楚兰,“我会调整你的用药,增加神经修復和镇静成分。另外…”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房间里其他三个女人,“…萧先生目前最需要的是休息,而非刺激。任何剧烈的情绪波动或精神压力,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请各位…务必注意。” 她的语气平淡,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玛莎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安娜则用力点头。艾米丽茫然地看著这一切。 陈医生留下新的药物和医嘱,便告辞离开。自始至终,她的目光没有在任何人身上过多停留,仿佛她处理的只是一具需要修復的精密仪器。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萧楚兰疲惫地闭上眼,药物的作用下,沉重的困意如同潮水般席捲而来。双肩和后腰的伤口在重新包扎后依旧火辣辣地疼,但脑海中的混沌感似乎被陈医生留下的药物稍稍压制。 玛莎看著萧楚兰苍白的睡顏,又看看紧闭的房门,眼神闪烁不定。陈医生最后那句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她走到窗边,拿起手机,开始低声布置著什么,显然是在处理国税局冻结令和福斯特垮台后的连锁反应。 安娜默默地收拾著陈医生留下的医疗垃圾,动作轻柔。 艾米丽则蜷缩在角落的椅子上,抱著膝盖,眼神空洞地看著窗外洛杉磯灰濛濛的天空。阳光之家…莉莉…她该怎么办?那个神秘的男人…他真的能帮到那些孩子吗?巨大的迷茫和无助再次將她吞没。 就在萧楚兰的意识即將沉入黑暗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无声地亮了起来。一条新信息提示。 发件人是一串乱码。 內容只有一行字: “莉莉醒了。想见艾米丽姐姐。中心医院,儿童重症监护室,a-7床。小心尾巴。” 莉莉醒了。 萧楚兰猛地睁开眼,困意瞬间被驱散。 第14章 不能退 “萧……萧先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涕泪横流,之前的刻薄和囂张荡然无存,只剩下摇尾乞怜的卑微,“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被钱蒙了心。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放过我的旅行社吧。安娜。安娜你快帮妈求求萧先生。妈知道错了。妈以后再也不敢逼你了。”她哭喊著,想去抓安娜的裤脚。 安娜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看著跪在地上、丑態百出的母亲,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心痛,有愤怒,有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冰冷和解脱。她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握住了萧楚兰的手。 萧楚兰冷冷地看著地上如同烂泥般的李凤芝,眼中没有丝毫怜悯。这种为了利益能將亲生女儿推入火坑的人,不值得任何同情。 “滚。”他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如同驱赶垃圾。 李凤芝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连看都不敢再看萧楚兰和安娜一眼,跌跌撞撞地衝出了客臥,客厅里传来她仓皇逃离的、凌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呜咽。 房间里再次恢復了安静。只有安娜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萧楚兰疲惫地闭上眼。刚才那番精神施压和言语交锋,几乎耗尽了他刚刚恢復的一丝力气。后腰的伤口在封闭针效力减弱后,钝痛感再次清晰起来。 “萧先生……谢谢你……”安娜的声音带著浓重的鼻音,充满了感激和后怕,“我……我真没想到我妈她……” “不是你的错。”萧楚兰的声音很轻,带著安抚,“离这种人远点。” 安娜用力点头,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看著萧楚兰苍白疲惫的脸,想到他刚才为了自己,强撑著病体去搜集证据、震慑她那贪婪的母亲,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和……一种更深沉的情愫。她默默地拿起温热的毛巾,再次轻柔地擦拭他额角的冷汗。 就在这时,玛莎推门走了进来,脸上带著一丝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老板,联繫上了。”她走到床边,压低声音,“理察·伯顿那个老狐狸,一开始还想装傻充愣。但当我『不小心』提了一下维京群岛那家『阳光海风投资公司』和他三年前那部扑街大片《深海迷城》的真实海外票房分成数字后……他的態度立刻就变了。” 玛莎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属於猎人的微笑。 “他答应,动用他在参议院税务委员会的关係,尝试对我们的『深度冻结』和支出预审提出『程序性质疑』。但他要价很高:第一,我们手上所有关於他的『材料』原件和副本必须全部销毁;第二,需要我们『协助』他解决国税局目前对他製片公司『成本虚报』的调查,具体来说,就是提供几个『替罪羊』的线索,帮他坐实是下面人瞒著他做的;第三……”玛莎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他点名要……杰西卡·帕克小姐,在他下一部冲奥文艺片里客串一个不超过五分钟、但必须足够惊艷的镜头。他说这能极大提升影片的『艺术格调』和冲奖希望。” “胃口不小。”萧楚兰冷笑。销毁证据是必然,但提供替罪羊和利用杰西卡……伯顿这是想既甩掉麻烦,又趁机捞足好处。 “杰西卡小姐现在的情况……”安娜担忧地看了一眼旁边沉睡的杰西卡。 “答应他。”萧楚兰没有丝毫犹豫,“关於杰西卡的部分,告诉他,需要等杰西卡身体康復並评估档期。前两条……可以操作。”替罪羊?只要不是无辜者,他不介意送几个伯顿公司的真蛀虫进去。 “明白。”玛莎眼中精光一闪,“我这就去跟他敲定细节和交换条件。这个老狐狸,不把他逼到墙角,他是不会真正出力的。”她雷厉风行地转身离开。 玛莎刚走,萧楚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无声地亮起。是一条加密信息,来自“鼴鼠”。 信息內容极其简洁,只有两行: “张崇山材料已发加密云盘(连结+一次性密码)。附加惊喜:其与本地黑帮『地狱天使』分支头目走私赃物分帐记录(含录音片段)。环亚旅行社资金流关键节点截图(指向李凤芝私人帐户隱匿收入)。” 效率惊人。 萧楚兰看著屏幕,眼神冰冷。他没有立刻处理这些材料。张崇山和李凤芝,已经是砧板上的肉,隨时可以料理。现在更重要的是……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索恩那双非人的金黑异瞳,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灵魂深处。国税局的绞索暂时找到了鬆动的方法,但索恩的獠牙,才是真正的致命威胁。陈医生的可疑,杰西卡精神世界的荆棘王座,莉莉·陈这个关键证人……千头万绪。 他需要力量。不是蛮力,而是能撬动这盘死局的力量。 意识沉入系统空间。经歷杰西卡精神世界的生死搏杀,【记忆碎片编辑器】严重过载,黯淡无光。【精神屏障】如同风中烛火,微弱得可怜。【追踪蜂】、【阴影斗篷】都需要充能或冷却……现有的道具,在索恩这种层面的敌人面前,显得捉襟见肘。 他的目光在系统商城琳琅满目的道具列表上快速扫过。高星级的道具威力强大,但所需资金是天文数字,而且以他现在的“深度冻结”状態,根本买不起。低星级的道具……大部分效果有限。 突然,他的目光被一个不起眼的、標价相对低廉(二星级)的道具吸引: 【神经突触催化剂(一次性)】 类別:特殊药剂 效果:在极短时间內(约15分钟),大幅提升使用者神经反应速度、信息处理能力及精神力强度(约300%),进入高度专注的“超频”状態。效果结束后,將陷入深度虚弱(身体机能及精神力严重透支),持续时间视个人体质而定(通常为24-72小时)。 警告:使用间隔需大於一周。多次频繁使用可能导致永久性神经损伤或精神崩溃。体质虚弱者慎用。 搏命用的兴奋剂。副作用巨大,但效果……正是他此刻急需的。在关键时刻,15分钟的“超频”状態,足以完成一次精密的布局、一次关键的潜入、或者……一次致命的绝杀。这比直接提升力量或获得新能力更符合他“智取”的核心思路,也能在绝境中创造一丝翻盘的机会。 萧楚兰没有丝毫犹豫,意念锁定。 购买【神经突触催化剂(一次性)】。消耗点数:xxxx。 购买成功。物品已存入系统空间。 一颗散发著微弱幽蓝色光芒、如同液態宝石般的胶囊,静静地悬浮在他的意识空间里。这是他用所剩无几的系统点数换来的……一张搏命的底牌。 就在他刚退出系统空间,准备闭目养神时,客厅的方向,突然传来了门铃声。 叮咚——叮咚——叮咚—— 声音不急不缓,却带著一种公事公办的冰冷意味。 紧接著,是玛莎刻意提高、带著一丝警惕的询问声:“哪位?” 一个经过电子门禁系统处理、显得有些失真的男声传来,语调刻板而熟悉: 第15章 「国税局刑事调查部 “国税局刑事调查部,特別探员戴维斯。关於萧楚兰先生財產冻结及限制离境令执行情况,进行首次例行回访核查。请开门配合。” 国税局。这么快就来了?而且是在这个深夜时分? 萧楚兰的心猛地一沉。伯顿那边的交易才刚刚开始,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个时候国税局上门“核查”…… 他看了一眼旁边沉睡的杰西卡,又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內残留的虚弱和剧痛。陈医生给的白色药片带来的嗜睡感依旧浓重。 “安娜,”他声音沙哑而急促,“去告诉玛莎,就说我伤势恶化,刚用了强效镇静剂,无法接受询问。让她儘量周旋……” 话音未落,客臥的门被猛地推开。 玛莎脸色极其难看地冲了进来,身后,赫然跟著两个穿著深色西装的男人。为首一人,正是白天来送冻结令的探员戴维斯。他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手里拿著一个黑色的记录板。另一人则警惕地扫视著房间。 戴维斯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扫过房间內的一切——床上重伤昏迷般的萧楚兰,旁边沉睡的杰西卡,以及一脸惊慌的安娜。他的视线在萧楚兰胸前绷带那依旧刺目的暗红血跡上停顿了一瞬,隨即落在床头柜上……那杯安娜还没来得及收走的、插著吸管的水杯旁,赫然放著一颗白色药片的锡箔纸包装残骸。 戴维斯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鱼。 “萧先生,”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根据规定,在限制令执行期间,您有义务配合我们的任何核查。包括……解释您正在服用的所有药物来源及用途。”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片小小的锡箔纸上,如同发现了重大线索。 “另外,”他向前一步,目光扫过旁边沉睡的杰西卡,又看向萧楚兰,语气带著一种冰冷的审视,“我们收到匿名举报,称杰西卡·帕克小姐目前处於非自愿的……限制状態。为確保帕克小姐的人身安全,我们需要与她进行单独问询。现在,立刻。” 本章结尾鉤子: 国税局探员深夜突袭核查,发现违禁药物残留(陈医生给的白色药片),並接到匿名举报指控萧楚兰非法拘禁杰西卡。要求立刻对杰西卡进行单独问询。萧楚兰重伤虚弱,玛莎周旋失败,杰西卡尚在药物控制下昏睡且精神极不稳定。危机瞬间引爆。 当前状態总结 萧楚兰(宿主): 身体状態:重伤未愈(伤口二次撕裂+浸水感染风险高),局部封闭针效力减弱,剧痛与虚弱並存。精神透支(记忆碎片编辑器反噬+索恩烙印污染),服用陈医生压製药片后嗜睡+反应迟钝副作用中。 精神状態:高压紧绷(国税局绞索+索恩威胁),意志坚韧,杀伐果断(处理李凤芝),搏命心態(购得【神经突触催化剂】)。 金手指/能力: 攻略女明星系统(绑定):核心功能未变。 现有道具: 【真相透镜】(冷却中):需充能。 【共情果】(耗尽)。 【猎豹血清】(副作用期)。 【记忆碎片编辑器】(严重过载/冷却):短期无法使用。 【精神屏障】(微弱):可用,强度不足。 【追踪蜂】(可用):未使用。 【阴影斗篷】(能量耗尽/冷却)。 新增:【神经突触催化剂(一次性)】:搏命底牌,副作用巨大。 自身实力:科学家思维(核心),坚韧意志,基础格斗(受限),金融/信息战知识(受限)。 重要剧情物品/信息: 国税局“深度冻结令”及支出预审通知(新)。 索恩特徵(金黑异瞳,“荆棘”烙印形態,“索恩的味道”)。 理察·伯顿偷税证据(交易筹码)。 张崇山/李凤芝犯罪证据(已获取,待用)。 陈医生可疑药片及俄语民谣线索。 主线目標: 生存(最高优先级):对抗国税局深度冻结/限制令(与伯顿交易中),规避索恩追杀。 解除杰西卡精神控制(关键突破口,当前关係恶化)。 对抗索恩及其背后势力(核心矛盾,压力升级)。 攻略女明星(系统任务,严重滯后)。 支线目標: 处理国税局深夜核查危机(迫在眉睫):解释药物来源,应对杰西卡“非法拘禁”指控。 保护莉莉·陈(艾米丽线)。 查明陈医生背景及其与索恩关联(俄语民谣线索)。 处理自身伤势及“索恩味道”问题。 利用张崇山/李凤芝证据(待时机)。 人际关係: 杰西卡·帕克:药物镇静中,精神极不稳定,对萧楚兰排斥(“索恩味道”),面临国税局单独问询危机。 安娜·陈:忠诚,感激,情愫暗生,家庭问题暂时解决(李凤芝被震慑)。 玛莎·克拉克森:精明狠辣(谈判伯顿),当前负责外联/危机公关(直面国税局核查)。 艾米丽·吴:保护莉莉·陈(医院线,暂离)。 陈医生:高度可疑(药物、俄语哼唱、按压试探),医患关係+潜在威胁。 莉莉·陈:关键证人,需保护+取证。 理察·伯顿:交易对象(互相利用与制衡)。 敌对势力: 索恩(核心):非人存在(金黑异瞳),精神操控大师,手段残忍(灭口福斯特),威胁等级极高。 国税局(被利用/主动施压):执行深度冻结/限制,深夜核查发难(探员戴维斯),巨大生存压力。 德里克·琼斯(潜在反扑):握有把柄。 “圣所”(待深挖):前期袭击者。 张崇山/李凤芝(待料理):世俗恶人,证据在手。 潜在古武家族(伏笔):陈医生线索指向。 压力升级:財务被彻底锁死(深度冻结+支出预审),索恩真容带来的非人压迫,內部隱患(杰西卡状態、陈医生疑点),国税局深夜核查引爆新危机(药物来源+非法拘禁指控)。生存空间被压缩至极限。 第16章 家庭医生? 探员戴维斯的目光如同两枚淬了冰的钉子,死死钉在床头柜那片孤零零的锡箔纸残骸上。房间里瀰漫著消毒水、血腥味和陈医生留下的冰冷雪鬆气息,此刻又添了一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他身后那名年轻探员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解释。”戴维斯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每一个字都像冰渣子砸在地上,“药物名称,来源,用途。现在。” 玛莎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冷汗几乎要浸透她精心打理的职业套装后襟。她挡在床前,脸上挤出一个公式化的、带著恰到好处焦急和无奈的微笑:“探员先生,这只是一片普通的助眠药。萧先生伤得太重,疼痛难忍,无法入睡,我们家庭医生开的……” “家庭医生?”戴维斯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房间,“姓名?执业编號?处方记录?药瓶呢?”他向前一步,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脆响,那气势几乎要將玛莎逼退。“没有记录?没有药瓶?只有这来歷不明的锡箔纸?”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那片小小的银色残留物上,“这符合处方药的规范吗?玛莎·克拉克森女士,你是他的经纪人,你应该很清楚,在资產深度冻结期间,任何未经申报的、来源不明的药物使用,都可能被视作试图逃避监管或隱藏非法活动的证据。”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官威:“还有匿名举报。指控杰西卡·帕克小姐被非法限制人身自由。鑑於萧楚兰先生目前的状態和这些『不明药物』的存在,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帕克小姐的安全受到威胁。立刻。让她清醒过来。接受单独问询。这是命令。” 安娜嚇得脸色煞白,紧紧抓住萧楚兰冰凉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萧楚兰闭著眼,强忍著后腰伤口一波波袭来的钝痛和封闭针带来的麻木感,陈医生药片的嗜睡副作用如同沉重的铅块拖拽著他的意识。他清晰地感觉到戴维斯的视线如同探照灯般在自己和昏睡的杰西卡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冰冷的审视和捕猎般的兴奋。这绝不是例行回访。这是有备而来,精准打击。 “探员先生,”萧楚兰的声音嘶哑而微弱,如同破旧风箱的喘息,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迎向戴维斯那双锐利而冷漠的眼睛,“我……需要医生……伤口……很痛……”他试图將焦点引向自己的伤势,爭取时间。 “你的伤势我们会记录。但现在,”戴维斯毫不留情地打断,目光冰冷地转向安娜,“你。去弄醒帕克小姐。立刻。” 安娜被那目光看得浑身一颤,求助地看向萧楚兰。萧楚兰微微摇头,眼神示意她不要动。强行弄醒被深度镇静、精神本就濒临崩溃的杰西卡?天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索恩的烙印会不会在刺激下彻底失控? “探员先生,杰西卡小姐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医生刚用了强效镇静剂……”玛莎再次试图解释。 “那是你们的问题。”戴维斯厉声打断,他的耐心似乎耗尽,手猛地一挥,指向杰西卡,“我现在就要和她谈话。如果你们拒绝配合……”他目光阴鷙地扫过萧楚兰和玛莎,“我有权以妨碍公务和涉嫌非法拘禁的名义,將你们全部带回局里协助调查。別忘了,你们的护照已经被暂扣。限制离境令在身。” 冰冷的威胁如同实质的枷锁落下。带回局里?以萧楚兰现在的状態,无异於送死。玛莎和安娜也必然受到牵连。房间內的空气凝固到了冰点,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平稳、如同玉石相击般的声音,突兀地在客臥门口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探员先生,打扰病人休息,並且试图在患者处於深度镇静状態下进行强制问询,这似乎……並不符合irs的《执法行为规范》第7章第3条,以及加州《患者权益保护法案》的相关规定吧?”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陈医生不知何时倚在了门框上。她依旧穿著那身纤尘不染的白大褂,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手里端著一个热气裊裊的白瓷杯,仿佛只是路过,顺便点评了一句不相干的事情。她的姿態隨意,却带著一种奇异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戴维斯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如同探针般刺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你是谁?” “萧楚兰先生和杰西卡·帕克小姐的主治医师,陈静姝。”她报出自己的名字,声音清冽,没有丝毫波澜。她缓步走进房间,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而从容的“噠、噠”声,无视了戴维斯审视的目光,径直走向床头柜。她的目光落在那片锡箔纸上,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极其自然地將其拈了起来,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下。 “哦,这个。”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一片普通的纸,“我的药。盐酸曲唑酮缓释片,50mg规格。用於缓解重度创伤后伴隨的焦虑性失眠和神经痛。药房记录和我的处方签备份,稍后可以传真给irs备案。”她將那片锡箔纸隨手丟进自己白大褂口袋,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戴维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陈医生这一手,轻描淡写地瓦解了他揪住“不明药物”发难的企图。处方药,有记录,用途合理。他盯著陈医生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出一丝破绽,但那双镜片后的眼睛,深邃平静得如同古井,不起半点波澜。 “至於帕克小姐,”陈医生的目光转向沉睡的杰西卡,语气带著医生特有的专业权威,“她目前处於药物诱导的深度镇静状態,是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急性发作期的標准治疗方案。强行唤醒不仅无效,更可能引发不可控的精神崩溃、自残甚至攻击行为。如果国税局坚持要在此时进行问询,我作为主治医师,必须提醒你们,由此引发的一切严重后果,包括帕克小姐可能的人身伤害,以及后续可能產生的、针对irs违规执法的巨额诉讼……”她顿了顿,目光平静地迎上戴维斯变得有些阴晴不定的眼神,“……都將由你们承担全部责任。相关法律条款,需要我逐条引用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著一种冰冷的、基於专业和法规的绝对自信。那“巨额诉讼”几个字,更是精准地戳中了官僚机构最敏感的神经。 戴维斯的腮帮子咬紧了,额角隱隱有青筋跳动。他死死盯著陈医生,又看看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的萧楚兰,再看看沉睡中眉头紧锁、仿佛陷入无尽梦魘的杰西卡。陈医生的话无懈可击,她的身份和专业性更是天然的屏障。强行带人?风险太大,后果难以预料。而且……这个女人身上那股子冰冷而篤定的气场,让他隱隱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压力。 “……你的身份证明,和处方记录,必须立刻提交。”戴维斯最终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气势明显弱了下来。 “当然。”陈医生微微頷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张製作精良的名片,优雅地递给戴维斯,“上面有我的诊所电话和邮箱。处方记录和药房採购单据,十分钟內发到您指定的邮箱。需要纸质副本,也可以安排人送到irs分局。”她的应对滴水不漏。 戴维斯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烫金的头衔和联繫方式,脸色更加阴沉。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陈医生,又扫过床上的萧楚兰和杰西卡,最终冷哼一声:“核查会继续。关於帕克小姐的问询,在她清醒且状態稳定后,我们会另行安排。在此期间,她不得离开此地。你们所有人,隨时准备接受进一步调查。”他丟下这几句色厉內荏的场面话,带著年轻探员,转身大步离开了客臥,客厅里很快传来沉重的关门声。 危机暂时解除。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剩下几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玛莎如同虚脱般靠在墙上,长长吁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安娜捂著心口,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陈医生的感激。 萧楚兰闭著眼,看似平静,心中却波涛汹涌。陈医生出现得太及时了。解释得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一个排练好的剧本。那片锡箔纸……她怎么知道那里有残留?她怎么恰好就在这个时间点出现?而且,她面对国税局探员时那种冰冷的、居高临下的掌控感……绝不是一个普通医生该有的。 陈医生仿佛没有感受到房间內复杂的目光。她走到萧楚兰床边,拿起他的手腕,手指搭在脉搏上,动作自然流畅。她的指尖微凉,触感稳定。 “脉搏虚浮,失血和药物副作用叠加。你需要绝对的静养。”她放下萧楚兰的手腕,目光扫过他胸前绷带的暗红色,又看向他因疲惫紧闭的双眼,“至於精神层面的污染印记……”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著一种只有萧楚兰能感受到的、冰冷的审视,“意志力是唯一的屏障。別让索恩的『味道』,引来更多不该来的『东西』。” 她的话意有所指,如同冰锥刺入萧楚兰的心防。別引来更多东西?是指国税局?还是……索恩的其他爪牙? 第17章 戴维斯眉头紧锁 陈医生不知何时倚在了门框上。她依旧穿著那身纤尘不染的白大褂,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手里端著一个热气裊裊的白瓷杯,仿佛只是路过,顺便点评了一句不相干的事情。她的姿態隨意,却带著一种奇异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戴维斯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如同探针般刺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你是谁?” “萧楚兰先生和杰西卡·帕克小姐的主治医师,陈静姝。”她报出自己的名字,声音清冽,没有丝毫波澜。她缓步走进房间,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而从容的“噠、噠”声,无视了戴维斯审视的目光,径直走向床头柜。她的目光落在那片锡箔纸上,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极其自然地將其拈了起来,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下。 “哦,这个。”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一片普通的纸,“我的药。盐酸曲唑酮缓释片,50mg规格。用於缓解重度创伤后伴隨的焦虑性失眠和神经痛。药房记录和我的处方签备份,稍后可以传真给irs备案。”她將那片锡箔纸隨手丟进自己白大褂口袋,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戴维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陈医生这一手,轻描淡写地瓦解了他揪住“不明药物”发难的企图。处方药,有记录,用途合理。他盯著陈医生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出一丝破绽,但那双镜片后的眼睛,深邃平静得如同古井,不起半点波澜。 “至於帕克小姐,”陈医生的目光转向沉睡的杰西卡,语气带著医生特有的专业权威,“她目前处於药物诱导的深度镇静状態,是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急性发作期的標准治疗方案。强行唤醒不仅无效,更可能引发不可控的精神崩溃、自残甚至攻击行为。如果国税局坚持要在此时进行问询,我作为主治医师,必须提醒你们,由此引发的一切严重后果,包括帕克小姐可能的人身伤害,以及后续可能產生的、针对irs违规执法的巨额诉讼……”她顿了顿,目光平静地迎上戴维斯变得有些阴晴不定的眼神,“……都將由你们承担全部责任。相关法律条款,需要我逐条引用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著一种冰冷的、基於专业和法规的绝对自信。那“巨额诉讼”几个字,更是精准地戳中了官僚机构最敏感的神经。 戴维斯的腮帮子咬紧了,额角隱隱有青筋跳动。他死死盯著陈医生,又看看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的萧楚兰,再看看沉睡中眉头紧锁、仿佛陷入无尽梦魘的杰西卡。陈医生的话无懈可击,她的身份和专业性更是天然的屏障。强行带人?风险太大,后果难以预料。而且……这个女人身上那股子冰冷而篤定的气场,让他隱隱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压力。 “……你的身份证明,和处方记录,必须立刻提交。”戴维斯最终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气势明显弱了下来。 “当然。”陈医生微微頷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张製作精良的名片,优雅地递给戴维斯,“上面有我的诊所电话和邮箱。处方记录和药房採购单据,十分钟內发到您指定的邮箱。需要纸质副本,也可以安排人送到irs分局。”她的应对滴水不漏。 戴维斯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烫金的头衔和联繫方式,脸色更加阴沉。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陈医生,又扫过床上的萧楚兰和杰西卡,最终冷哼一声:“核查会继续。关於帕克小姐的问询,在她清醒且状態稳定后,我们会另行安排。在此期间,她不得离开此地。你们所有人,隨时准备接受进一步调查。”他丟下这几句色厉內荏的场面话,带著年轻探员,转身大步离开了客臥,客厅里很快传来沉重的关门声。 危机暂时解除。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剩下几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玛莎如同虚脱般靠在墙上,长长吁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安娜捂著心口,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陈医生的感激。 萧楚兰闭著眼,看似平静,心中却波涛汹涌。陈医生出现得太及时了。解释得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一个排练好的剧本。那片锡箔纸……她怎么知道那里有残留?她怎么恰好就在这个时间点出现?而且,她面对国税局探员时那种冰冷的、居高临下的掌控感……绝不是一个普通医生该有的。 陈医生仿佛没有感受到房间內复杂的目光。她走到萧楚兰床边,拿起他的手腕,手指搭在脉搏上,动作自然流畅。她的指尖微凉,触感稳定。 “脉搏虚浮,失血和药物副作用叠加。你需要绝对的静养。”她放下萧楚兰的手腕,目光扫过他胸前绷带的暗红色,又看向他因疲惫紧闭的双眼,“至於精神层面的污染印记……”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著一种只有萧楚兰能感受到的、冰冷的审视,“意志力是唯一的屏障。別让索恩的『味道』,引来更多不该来的『东西』。” 她的话意有所指,如同冰锥刺入萧楚兰的心防。別引来更多东西?是指国税局?还是……索恩的其他爪牙? 第18章 「巨额诉讼」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著一种冰冷的、基於专业和法规的绝对自信。 那“巨额诉讼”几个字,更是精准地戳中了官僚机构最敏感的神经。 戴维斯的腮帮子咬紧了,额角隱隱有青筋跳动。他死死盯著陈医生,又看看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的萧楚兰,再看看沉睡中眉头紧锁、仿佛陷入无尽梦魘的杰西卡。陈医生的话无懈可击,她的身份和专业性更是天然的屏障。强行带人?风险太大,后果难以预料。而且……这个女人身上那股子冰冷而篤定的气场,让他隱隱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压力。 “……你的身份证明,和处方记录,必须立刻提交。”戴维斯最终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气势明显弱了下来。 “当然。”陈医生微微頷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张製作精良的名片,优雅地递给戴维斯,“上面有我的诊所电话和邮箱。处方记录和药房採购单据,十分钟內发到您指定的邮箱。需要纸质副本,也可以安排人送到irs分局。”她的应对滴水不漏。 戴维斯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烫金的头衔和联繫方式,脸色更加阴沉。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陈医生,又扫过床上的萧楚兰和杰西卡,最终冷哼一声:“核查会继续。关於帕克小姐的问询,在她清醒且状態稳定后,我们会另行安排。在此期间,她不得离开此地。你们所有人,隨时准备接受进一步调查。”他丟下这几句色厉內荏的场面话,带著年轻探员,转身大步离开了客臥,客厅里很快传来沉重的关门声。 危机暂时解除。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剩下几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玛莎如同虚脱般靠在墙上,长长吁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安娜捂著心口,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陈医生的感激。 萧楚兰闭著眼,看似平静,心中却波涛汹涌。陈医生出现得太及时了。解释得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一个排练好的剧本。那片锡箔纸……她怎么知道那里有残留?她怎么恰好就在这个时间点出现?而且,她面对国税局探员时那种冰冷的、居高临下的掌控感……绝不是一个普通医生该有的。 陈医生仿佛没有感受到房间內复杂的目光。她走到萧楚兰床边,拿起他的手腕,手指搭在脉搏上,动作自然流畅。她的指尖微凉,触感稳定。 “脉搏虚浮,失血和药物副作用叠加。你需要绝对的静养。”她放下萧楚兰的手腕,目光扫过他胸前绷带的暗红色,又看向他因疲惫紧闭的双眼,“至於精神层面的污染印记……”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著一种只有萧楚兰能感受到的、冰冷的审视,“意志力是唯一的屏障。別让索恩的『味道』,引来更多不该来的『东西』。” 她的话意有所指,如同冰锥刺入萧楚兰的心防。別引来更多东西?是指国税局?还是……索恩的其他爪牙? 第19章 沉睡的杰西卡 说完,陈医生不再停留,端起她那杯似乎一直没喝过的热饮(杯口甚至没有水汽?),转身向门口走去。就在她即將踏出客臥房门时,她的脚步似乎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沉睡的杰西卡。 杰西卡依旧安静地躺著,但就在陈医生目光掠过的瞬间,她搭在薄毯外的手指,似乎几不可查地、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这细微的变化,被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的萧楚兰敏锐地捕捉到了。 更让萧楚兰心头巨震的是,在陈医生收回目光、转身离开的剎那,她那形状优美的薄唇边,再次溢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嘆息般的哼唱。 还是俄语。 旋律比上次听到的更加古老、晦涩,带著一种沉重的、如同伏尔加河縴夫號子般的压抑感。 这一次,萧楚兰集中了全部残存的精神力,捕捉到了其中几个更加清晰的音节: “…tponka…tponka…”(troyka… troyka…三套车?) “…koлokoльчnk…дapВaлдar…”(kolokolchik… dar valdaya…铃鐺声……瓦尔代的礼物?) “…ctahцnohhыncmotpnteль…”(stantsionnyy smotritel…驛站长?) 这几个词语破碎而跳跃,却让萧楚兰瞬间联想到俄国文学和民谣中常见的意象——风雪中的驛站,孤独的驛站长,悲愴的三套车铃声……陈医生哼唱的,似乎是某首俄国古老民谣《三套车》的变调?但这变调中蕴含的苍凉和冰冷,远非原曲的忧伤可比。 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那冰冷而古老的哼唱余韵,却如同幽灵般縈绕在房间里,也深深烙印在萧楚兰的脑海。俄语民谣……三套车……驛站……这绝不是巧合。陈医生的背景,与俄国、与索恩之间那层迷雾,似乎又浓厚了几分。 “老板……你怎么样?”玛莎的声音带著后怕,打破了沉寂。 萧楚兰缓缓睁开眼,眼中的疲惫被锐利的寒光取代。“死不了。”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冰冷的清醒,“玛莎,伯顿那边,加快速度。国税局这条疯狗,不会善罢甘休。” “明白。那老狐狸刚发来加密邮件,初步同意了我们的框架,正在討价还价细节。我马上去咬死他。”玛莎眼中再次燃起斗志,立刻走向客厅的书房。 房间里只剩下萧楚兰和安娜,以及昏睡的杰西卡。安娜红著眼圈,默默地为萧楚兰掖好被角,又倒了一杯温水。 “萧先生……刚才……谢谢你……”安娜的声音细若蚊吶,带著浓浓的感激和一丝残留的恐惧,“还有陈医生……她……” “她帮了我们。”萧楚兰打断她,目光却依旧深邃地看著门口的方向,“但也带来了更多疑问。”他顿了顿,看向安娜,“你母亲那边……不会再有问题了吧?” 提到李凤芝,安娜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冰冷,用力摇了摇头:“不会了……她……被嚇破胆了。”想到母亲跪地求饶的丑態,她心里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问:“萧先生……那张崇山……” 萧楚兰眼中寒光一闪。“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快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萧楚兰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起。是玛莎发来的一条信息,只有一句话: “风起了。张的『辉煌』开始塌了。媒体嗅到血腥味了。” 萧楚兰拿起手机,点开一个加密连结。屏幕上瞬间跳出一个正在飞速刷新的社交媒体话题页面: #辉煌地產董事长张崇山涉嫌谋杀洗钱# #张崇山前妻离奇死亡案重启调查# #环亚旅行社李凤芝协助洗钱被捕# #地狱天使帮派成员指证张崇山# 热搜榜前五,赫然被张崇山和李凤芝的名字霸占。点进去,是各大媒体铺天盖地的报导: “独家爆料。辉煌地產董事长张崇山涉嫌谋杀三任妻子骗取巨额保险及財產继承权。” “惊天內幕。张崇山与前妻死亡案关键证据曝光,警方宣布重启调查。” “环亚旅行社老板李凤芝今晨被fbi反洗钱小组带走。疑涉张崇山数亿美金洗钱案。” “黑帮成员反水。指证张崇山长期合作走私赃物,並涉嫌买凶杀人。” 配图有模糊的旧案现场照片,有李凤芝被带上警车时面如死灰的抓拍,有据称是“地狱天使”成员的匿名採访视频截图(脸部打码),还有一份份被打了部分马赛克、但关键信息清晰无比的財务流水截图、邮件往来记录和录音文字稿。爆料內容之详实,证据链之完整,时间点之精准(恰好选在张崇山正准备召开一个重要融资发布会前夕),堪称一场蓄谋已久的舆论核爆。 萧楚兰面无表情地翻看著。这些都是“鼴鼠”发来的材料,经过玛莎和她掌控的娱乐圈水军矩阵的精心加工和投放,如同精准制导的炸弹,瞬间將张崇山和李凤芝炸得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世俗的恶人,就用世俗的规则碾碎。让他们在身陷囹圄之前,先尝尽社会性死亡的滋味。 “萧先生……”安娜也看到了手机上的新闻,小嘴微张,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种解恨的光芒。她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烈。 “恶有恶报。”萧楚兰淡淡说了一句,放下手机。身体的剧痛和精神深处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袭来。陈医生的白色药片效力似乎在消退,而索恩烙印带来的那种冰冷、污秽的“味道”感,在精神鬆懈的瞬间,似乎又隱隱浮现出来。他需要休息,更需要……力量。 意识沉入系统空间。那颗幽蓝色的【神经突触催化剂】胶囊静静悬浮著,散发著危险而诱人的光芒。搏命的底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目光扫过其他道具。【记忆碎片编辑器】依旧黯淡,过载严重。【精神屏障】的微弱光晕如同风中残烛。他需要更有效的、能持续对抗索恩精神污染的东西…… 他的目光在商城列表上快速搜索。突然,一个不起眼的、標价三星级的道具吸引了他的注意: 【清心玉佩(仿製)】 类別:特殊饰品(被动生效) 效果:微弱提升佩戴者精神抗性,小幅度稳定心神,降低低强度精神污染、催眠、暗示类能力的影响。对高强度精神衝击效果微弱。 说明:东方古老技艺的拙劣仿品,蕴含一丝寧神静气的力量。长期贴身佩戴,可缓慢滋养精神。 价格:xxxx系统点数(相对昂贵,但尚在承受边缘) 微弱提升?小幅度稳定?聊胜於无。但关键在於“长期佩戴,缓慢滋养”。这或许无法立刻解决“索恩味道”的隱患,但可能是一个温和的、持续的净化途径。而且,玉佩的形式,也便於隨身隱藏,不引人注目。 没有丝毫犹豫,意念锁定,购买。 消耗点数:xxxx。 【清心玉佩(仿製)】已存入系统空间。 一块触手温润、约莫拇指大小的白色玉佩出现在意识中。玉佩材质普通,像是普通的和田玉籽料,雕刻著简陋的、几乎难以辨认的云纹,中心有一个细小的孔洞。入手瞬间,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山涧清泉般的凉意顺著意识流淌开来,虽然微弱,却让萧楚兰精神深处那躁动不安的污秽感,似乎被轻柔地抚平了一丝。 就是它了。 萧楚兰退出系统空间,装作不经意地伸手在枕头下摸索了一下(实则是从系统空间取出),再拿出来时,掌心已经多了一块用黑色皮绳穿著的白色小玉佩。 “安娜,”他声音虚弱,“帮我……戴上。” 安娜愣了一下,看著那块温润小巧的玉佩,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乖巧地接过。她小心翼翼地避开萧楚兰颈部的绷带,將皮绳绕过他的脖子,在颈后系好。玉佩垂落在他的锁骨下方,紧贴著皮肤。那温润的触感和一丝微不可查的清凉,透过皮肤传来,如同在燥热污浊的泥沼中注入了一缕清泉,让萧楚兰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一丝难得的舒缓。他闭上眼睛,感受著这微弱却持续的精神安抚。 “萧先生……这个……”安娜看著玉佩,有些好奇。 “护身符。”萧楚兰含糊地解释了一句,没有多说。 安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著萧楚兰闭目养神、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的样子,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她默默地守在一旁,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隱约传来的城市喧囂。 时间在伤痛与平静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沉暗转向深蓝,黎明前的最后黑暗笼罩著洛杉磯。 突然。 “唔……”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呻吟,打破了房间的寧静。 声音来自杰西卡。 萧楚兰和安娜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杰西卡依旧闭著眼,躺在那里。但她的身体却在薄毯下开始轻微地、不自然地扭动起来。栗色的眉头紧紧蹙起,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杰西卡小姐?”安娜担忧地小声呼唤,想上前查看。 “別动。”萧楚兰低喝,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他死死盯著杰西卡。 这不是普通的做噩梦。她的状態很不对劲。没有惊恐的尖叫,没有空洞的眼神,只有一种深陷某种巨大痛苦或……强制指令中的挣扎。 更让萧楚兰心头警铃狂震的是——杰西卡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球在疯狂地、无序地转动。那转动的速度和幅度,远远超出了正常做梦的范围。仿佛……仿佛有两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她的大脑深处激烈地搏斗、爭夺控制权。 一股冰冷而邪恶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再次从杰西卡身上瀰漫开来。索恩。是索恩的烙印在试图重新掌控她。试图通过她……观察这里?。 陈医生的警告在耳边迴响:“別让索恩的『味道』,引来更多不该来的『东西』。” 难道……刚才国税局的危机,他和陈医生的互动,甚至他取出清心玉佩的瞬间……这些信息,都被杰西卡身上那个如同“荆棘王座”般的烙印感知到了?索恩正在通过这个媒介,强行窥探?。 冷汗瞬间浸透了萧楚兰的后背。他强忍著剧痛,集中起所有的意志力,尝试调动那微弱得可怜的【精神屏障】。一层稀薄得几乎看不见的、如同肥皂泡般的微光,极其艰难地在他意识体表层浮现,试图隔绝那无形的窥探目光。 与此同时,他胸前的【清心玉佩】似乎也感应到了强烈的精神污染,那微弱的清凉感骤然加强,化作一股虽然细小却异常坚韧的清流,逆著那冰冷邪恶的窥探感,向上涌入他的脑海,与【精神屏障】的力量微弱地呼应著,共同抵抗著那来自烙印深处的、令人窒息的压迫。 杰西卡身体的扭动更加剧烈,喉咙里的呜咽变成了痛苦的、如同窒息般的嗬嗬声。她猛地侧过头,紧闭的双眼,竟然直直地“望”向了萧楚兰的方向。 虽然眼皮紧闭,但萧楚兰却有一种被毒蛇锁定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那紧闭的眼瞼之后,正有一双冰冷的、非人的金黑异瞳,穿透了时空的阻隔,带著无尽的漠然和一丝……探究的兴趣,牢牢地锁定了他。 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骤降。安娜被这诡异恐怖的一幕嚇得捂住了嘴,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抗达到顶点时—— “吱呀。” 客臥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陈医生再次出现在门口。她似乎根本没睡,依旧穿著白大褂,手里端著一个放著药瓶和针剂的托盘。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房间里诡异的一幕:杰西卡在床上痛苦挣扎紧闭双眼“凝视”萧楚兰,萧楚兰脸色惨白额头青筋暴跳如临大敌,安娜嚇得瑟瑟发抖。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惊讶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她径直走到杰西卡床边,放下托盘。然后,在萧楚兰和安娜惊愕的目光中,她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动作——她伸出右手,没有去拿镇静剂,而是直接用手掌,轻轻地、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覆盖在了杰西卡紧闭的双眼之上。 她的掌心,正好覆盖住杰西卡那疯狂转动的眼球位置。 就在陈医生的手掌覆盖上去的剎那。 “呃啊——。” 杰西卡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向上弓起。一声悽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从她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某种被强行中断连结的愤怒。 与此同时,那股笼罩房间的冰冷邪恶气息,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掐断,瞬间消散无踪。 杰西卡弓起的身体重重砸回床上,所有的挣扎和呜咽瞬间停止,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再次陷入死寂的昏睡。只是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如同被抽乾了所有生气。 陈医生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简单的医疗动作。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刚才覆盖杰西卡眼睛的手掌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平静地移开,看向托盘里的镇静剂。 “精神烙印不稳定,引发了严重的神经性譫妄。”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个標准的病理现象,“需要追加镇静剂量。”她拿起针剂,熟练地抽取药液,然后精准地注射进杰西卡的静脉。 做完这一切,她收拾好托盘,目光才终於转向脸色依旧难看、眼神充满惊疑的萧楚兰。 她的目光在萧楚兰胸前那块新出现的、紧贴皮肤的白色玉佩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著壁灯冰冷的光,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真实情绪。 “护身符?”她淡淡地开口,语气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 萧楚兰心头猛地一跳,警惕地看著她。 陈医生却没有等待他的回答。她端著托盘,转身向门口走去。就在她即將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那熟悉的、冰冷而古老的俄语哼唱,再次如同幽灵般,极其轻微地从她唇边溢出。 这一次,旋律更加破碎,却带著一种奇异的、如同送葬輓歌般的沉重感。萧楚兰集中全部精神,捕捉到了几个更加清晰、也更让他心头巨震的词语: “…ctapыn…Вopoh…”(staryy… voron…老乌鸦?) “…Чephoe…coлhцe…”(chyornoye… solntse…黑色的太阳?) “…koctep…hacheгy…”(kostyor… na snegu…雪地篝火?) 老乌鸦?黑色的太阳?雪地篝火? 这些意象充满了不祥的隱喻和神秘色彩。这绝不是普通的民谣。 陈医生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那冰冷诡异的哼唱余音,如同不祥的预兆,久久迴荡在充满药味和血腥味的房间里。 萧楚兰靠在床头,胸前的清心玉佩传来持续的微弱凉意,抵挡著残留的精神寒意。他低头看著昏死过去的杰西卡,又看向门口陈医生消失的方向,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缠满绷带的手上。 索恩的眼睛……陈医生的手……古老的俄语谜语…… 一张无形的、更加庞大而危险的网,似乎正在缓缓收紧。 本章结尾鉤子: 索恩试图通过杰西卡精神烙印强行窥探,被陈医生神秘打断(手掌覆盖眼睛)。杰西卡遭受重创昏死。陈医生离去时哼唱出更诡异俄语歌词(老乌鸦/黑太阳/雪地篝火),並注意到萧楚兰的玉佩。索恩的窥探虽被打断,但萧楚兰的“特殊”是否已被察觉?陈医生的身份与目的更加扑朔迷离。 第20章 快了 萧楚兰眼中寒光一闪。“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快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萧楚兰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起。是玛莎发来的一条信息,只有一句话: “风起了。张的『辉煌』开始塌了。媒体嗅到血腥味了。” 萧楚兰拿起手机,点开一个加密连结。屏幕上瞬间跳出一个正在飞速刷新的社交媒体话题页面: #辉煌地產董事长张崇山涉嫌谋杀洗钱# #张崇山前妻离奇死亡案重启调查# #环亚旅行社李凤芝协助洗钱被捕# #地狱天使帮派成员指证张崇山# 热搜榜前五,赫然被张崇山和李凤芝的名字霸占。点进去,是各大媒体铺天盖地的报导: “独家爆料。辉煌地產董事长张崇山涉嫌谋杀三任妻子骗取巨额保险及財產继承权。” “惊天內幕。张崇山与前妻死亡案关键证据曝光,警方宣布重启调查。” “环亚旅行社老板李凤芝今晨被fbi反洗钱小组带走。疑涉张崇山数亿美金洗钱案。” “黑帮成员反水。指证张崇山长期合作走私赃物,並涉嫌买凶杀人。” 配图有模糊的旧案现场照片,有李凤芝被带上警车时面如死灰的抓拍,有据称是“地狱天使”成员的匿名採访视频截图(脸部打码),还有一份份被打了部分马赛克、但关键信息清晰无比的財务流水截图、邮件往来记录和录音文字稿。爆料內容之详实,证据链之完整,时间点之精准(恰好选在张崇山正准备召开一个重要融资发布会前夕),堪称一场蓄谋已久的舆论核爆。 萧楚兰面无表情地翻看著。这些都是“鼴鼠”发来的材料,经过玛莎和她掌控的娱乐圈水军矩阵的精心加工和投放,如同精准制导的炸弹,瞬间將张崇山和李凤芝炸得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世俗的恶人,就用世俗的规则碾碎。让他们在身陷囹圄之前,先尝尽社会性死亡的滋味。 “萧先生……”安娜也看到了手机上的新闻,小嘴微张,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种解恨的光芒。她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烈。 “恶有恶报。”萧楚兰淡淡说了一句,放下手机。身体的剧痛和精神深处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袭来。陈医生的白色药片效力似乎在消退,而索恩烙印带来的那种冰冷、污秽的“味道”感,在精神鬆懈的瞬间,似乎又隱隱浮现出来。他需要休息,更需要……力量。 意识沉入系统空间。那颗幽蓝色的【神经突触催化剂】胶囊静静悬浮著,散发著危险而诱人的光芒。搏命的底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目光扫过其他道具。【记忆碎片编辑器】依旧黯淡,过载严重。【精神屏障】的微弱光晕如同风中残烛。他需要更有效的、能持续对抗索恩精神污染的东西…… 他的目光在商城列表上快速搜索。突然,一个不起眼的、標价三星级的道具吸引了他的注意: 【清心玉佩(仿製)】 类別:特殊饰品(被动生效) 效果:微弱提升佩戴者精神抗性,小幅度稳定心神,降低低强度精神污染、催眠、暗示类能力的影响。对高强度精神衝击效果微弱。 说明:东方古老技艺的拙劣仿品,蕴含一丝寧神静气的力量。长期贴身佩戴,可缓慢滋养精神。 价格:xxxx系统点数(相对昂贵,但尚在承受边缘) 微弱提升?小幅度稳定?聊胜於无。但关键在於“长期佩戴,缓慢滋养”。这或许无法立刻解决“索恩味道”的隱患,但可能是一个温和的、持续的净化途径。而且,玉佩的形式,也便於隨身隱藏,不引人注目。 没有丝毫犹豫,意念锁定,购买。 消耗点数:xxxx。 【清心玉佩(仿製)】已存入系统空间。 一块触手温润、约莫拇指大小的白色玉佩出现在意识中。玉佩材质普通,像是普通的和田玉籽料,雕刻著简陋的、几乎难以辨认的云纹,中心有一个细小的孔洞。入手瞬间,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山涧清泉般的凉意顺著意识流淌开来,虽然微弱,却让萧楚兰精神深处那躁动不安的污秽感,似乎被轻柔地抚平了一丝。 就是它了。 萧楚兰退出系统空间,装作不经意地伸手在枕头下摸索了一下(实则是从系统空间取出),再拿出来时,掌心已经多了一块用黑色皮绳穿著的白色小玉佩。 “安娜,”他声音虚弱,“帮我……戴上。” 安娜愣了一下,看著那块温润小巧的玉佩,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乖巧地接过。她小心翼翼地避开萧楚兰颈部的绷带,將皮绳绕过他的脖子,在颈后系好。玉佩垂落在他的锁骨下方,紧贴著皮肤。那温润的触感和一丝微不可查的清凉,透过皮肤传来,如同在燥热污浊的泥沼中注入了一缕清泉,让萧楚兰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一丝难得的舒缓。他闭上眼睛,感受著这微弱却持续的精神安抚。 “萧先生……这个……”安娜看著玉佩,有些好奇。 “护身符。”萧楚兰含糊地解释了一句,没有多说。 安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著萧楚兰闭目养神、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的样子,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她默默地守在一旁,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隱约传来的城市喧囂。 时间在伤痛与平静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沉暗转向深蓝,黎明前的最后黑暗笼罩著洛杉磯。 突然。 “唔……”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呻吟,打破了房间的寧静。 声音来自杰西卡。 萧楚兰和安娜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杰西卡依旧闭著眼,躺在那里。但她的身体却在薄毯下开始轻微地、不自然地扭动起来。栗色的眉头紧紧蹙起,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杰西卡小姐?”安娜担忧地小声呼唤,想上前查看。 “別动。”萧楚兰低喝,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他死死盯著杰西卡。 这不是普通的做噩梦。她的状態很不对劲。没有惊恐的尖叫,没有空洞的眼神,只有一种深陷某种巨大痛苦或……强制指令中的挣扎。 更让萧楚兰心头警铃狂震的是——杰西卡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球在疯狂地、无序地转动。那转动的速度和幅度,远远超出了正常做梦的范围。仿佛……仿佛有两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她的大脑深处激烈地搏斗、爭夺控制权。 一股冰冷而邪恶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再次从杰西卡身上瀰漫开来。索恩。是索恩的烙印在试图重新掌控她。试图通过她……观察这里?。 陈医生的警告在耳边迴响:“別让索恩的『味道』,引来更多不该来的『东西』。” 难道……刚才国税局的危机,他和陈医生的互动,甚至他取出清心玉佩的瞬间……这些信息,都被杰西卡身上那个如同“荆棘王座”般的烙印感知到了?索恩正在通过这个媒介,强行窥探?。 冷汗瞬间浸透了萧楚兰的后背。他强忍著剧痛,集中起所有的意志力,尝试调动那微弱得可怜的【精神屏障】。一层稀薄得几乎看不见的、如同肥皂泡般的微光,极其艰难地在他意识体表层浮现,试图隔绝那无形的窥探目光。 与此同时,他胸前的【清心玉佩】似乎也感应到了强烈的精神污染,那微弱的清凉感骤然加强,化作一股虽然细小却异常坚韧的清流,逆著那冰冷邪恶的窥探感,向上涌入他的脑海,与【精神屏障】的力量微弱地呼应著,共同抵抗著那来自烙印深处的、令人窒息的压迫。 杰西卡身体的扭动更加剧烈,喉咙里的呜咽变成了痛苦的、如同窒息般的嗬嗬声。她猛地侧过头,紧闭的双眼,竟然直直地“望”向了萧楚兰的方向。 虽然眼皮紧闭,但萧楚兰却有一种被毒蛇锁定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那紧闭的眼瞼之后,正有一双冰冷的、非人的金黑异瞳,穿透了时空的阻隔,带著无尽的漠然和一丝……探究的兴趣,牢牢地锁定了他。 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骤降。安娜被这诡异恐怖的一幕嚇得捂住了嘴,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抗达到顶点时—— “吱呀。” 客臥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陈医生再次出现在门口。她似乎根本没睡,依旧穿著白大褂,手里端著一个放著药瓶和针剂的托盘。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房间里诡异的一幕:杰西卡在床上痛苦挣扎紧闭双眼“凝视”萧楚兰,萧楚兰脸色惨白额头青筋暴跳如临大敌,安娜嚇得瑟瑟发抖。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惊讶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她径直走到杰西卡床边,放下托盘。然后,在萧楚兰和安娜惊愕的目光中,她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动作——她伸出右手,没有去拿镇静剂,而是直接用手掌,轻轻地、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覆盖在了杰西卡紧闭的双眼之上。 她的掌心,正好覆盖住杰西卡那疯狂转动的眼球位置。 就在陈医生的手掌覆盖上去的剎那。 “呃啊——。” 杰西卡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向上弓起。一声悽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从她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某种被强行中断连结的愤怒。 与此同时,那股笼罩房间的冰冷邪恶气息,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掐断,瞬间消散无踪。 杰西卡弓起的身体重重砸回床上,所有的挣扎和呜咽瞬间停止,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再次陷入死寂的昏睡。只是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如同被抽乾了所有生气。 陈医生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简单的医疗动作。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刚才覆盖杰西卡眼睛的手掌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平静地移开,看向托盘里的镇静剂。 “精神烙印不稳定,引发了严重的神经性譫妄。”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个標准的病理现象,“需要追加镇静剂量。”她拿起针剂,熟练地抽取药液,然后精准地注射进杰西卡的静脉。 做完这一切,她收拾好托盘,目光才终於转向脸色依旧难看、眼神充满惊疑的萧楚兰。 她的目光在萧楚兰胸前那块新出现的、紧贴皮肤的白色玉佩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著壁灯冰冷的光,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真实情绪。 “护身符?”她淡淡地开口,语气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 萧楚兰心头猛地一跳,警惕地看著她。 陈医生却没有等待他的回答。她端著托盘,转身向门口走去。就在她即將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那熟悉的、冰冷而古老的俄语哼唱,再次如同幽灵般,极其轻微地从她唇边溢出。 这一次,旋律更加破碎,却带著一种奇异的、如同送葬輓歌般的沉重感。萧楚兰集中全部精神,捕捉到了几个更加清晰、也更让他心头巨震的词语: “…ctapыn…Вopoh…”(staryy… voron…老乌鸦?) “…Чephoe…coлhцe…”(chyornoye… solntse…黑色的太阳?) “…koctep…hacheгy…”(kostyor… na snegu…雪地篝火?) 老乌鸦?黑色的太阳?雪地篝火? 这些意象充满了不祥的隱喻和神秘色彩。这绝不是普通的民谣。 陈医生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那冰冷诡异的哼唱余音,如同不祥的预兆,久久迴荡在充满药味和血腥味的房间里。 萧楚兰靠在床头,胸前的清心玉佩传来持续的微弱凉意,抵挡著残留的精神寒意。他低头看著昏死过去的杰西卡,又看向门口陈医生消失的方向,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缠满绷带的手上。 索恩的眼睛……陈医生的手……古老的俄语谜语…… 一张无形的、更加庞大而危险的网,似乎正在缓缓收紧。 第21章 清心玉佩 【清心玉佩(仿製)】 类別:特殊饰品(被动生效) 效果:微弱提升佩戴者精神抗性,小幅度稳定心神,降低低强度精神污染、催眠、暗示类能力的影响。对高强度精神衝击效果微弱。 说明:东方古老技艺的拙劣仿品,蕴含一丝寧神静气的力量。长期贴身佩戴,可缓慢滋养精神。 价格:xxxx系统点数(相对昂贵,但尚在承受边缘) 微弱提升?小幅度稳定?聊胜於无。但关键在於“长期佩戴,缓慢滋养”。这或许无法立刻解决“索恩味道”的隱患,但可能是一个温和的、持续的净化途径。而且,玉佩的形式,也便於隨身隱藏,不引人注目。 没有丝毫犹豫,意念锁定,购买。 消耗点数:xxxx。 【清心玉佩(仿製)】已存入系统空间。 一块触手温润、约莫拇指大小的白色玉佩出现在意识中。玉佩材质普通,像是普通的和田玉籽料,雕刻著简陋的、几乎难以辨认的云纹,中心有一个细小的孔洞。入手瞬间,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山涧清泉般的凉意顺著意识流淌开来,虽然微弱,却让萧楚兰精神深处那躁动不安的污秽感,似乎被轻柔地抚平了一丝。 就是它了。 萧楚兰退出系统空间,装作不经意地伸手在枕头下摸索了一下(实则是从系统空间取出),再拿出来时,掌心已经多了一块用黑色皮绳穿著的白色小玉佩。 “安娜,”他声音虚弱,“帮我……戴上。” 安娜愣了一下,看著那块温润小巧的玉佩,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乖巧地接过。她小心翼翼地避开萧楚兰颈部的绷带,將皮绳绕过他的脖子,在颈后系好。玉佩垂落在他的锁骨下方,紧贴著皮肤。那温润的触感和一丝微不可查的清凉,透过皮肤传来,如同在燥热污浊的泥沼中注入了一缕清泉,让萧楚兰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一丝难得的舒缓。他闭上眼睛,感受著这微弱却持续的精神安抚。 “萧先生……这个……”安娜看著玉佩,有些好奇。 “护身符。”萧楚兰含糊地解释了一句,没有多说。 安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著萧楚兰闭目养神、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的样子,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她默默地守在一旁,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隱约传来的城市喧囂。 时间在伤痛与平静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沉暗转向深蓝,黎明前的最后黑暗笼罩著洛杉磯。 突然。 “唔……”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呻吟,打破了房间的寧静。 声音来自杰西卡。 萧楚兰和安娜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杰西卡依旧闭著眼,躺在那里。但她的身体却在薄毯下开始轻微地、不自然地扭动起来。栗色的眉头紧紧蹙起,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杰西卡小姐?”安娜担忧地小声呼唤,想上前查看。 “別动。”萧楚兰低喝,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他死死盯著杰西卡。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好用,101????????????.??????隨时看 】 这不是普通的做噩梦。她的状態很不对劲。没有惊恐的尖叫,没有空洞的眼神,只有一种深陷某种巨大痛苦或……强制指令中的挣扎。 更让萧楚兰心头警铃狂震的是——杰西卡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球在疯狂地、无序地转动。那转动的速度和幅度,远远超出了正常做梦的范围。仿佛……仿佛有两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她的大脑深处激烈地搏斗、爭夺控制权。 一股冰冷而邪恶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再次从杰西卡身上瀰漫开来。索恩。是索恩的烙印在试图重新掌控她。试图通过她……观察这里?。 陈医生的警告在耳边迴响:“別让索恩的『味道』,引来更多不该来的『东西』。” 难道……刚才国税局的危机,他和陈医生的互动,甚至他取出清心玉佩的瞬间……这些信息,都被杰西卡身上那个如同“荆棘王座”般的烙印感知到了?索恩正在通过这个媒介,强行窥探?。 冷汗瞬间浸透了萧楚兰的后背。他强忍著剧痛,集中起所有的意志力,尝试调动那微弱得可怜的【精神屏障】。一层稀薄得几乎看不见的、如同肥皂泡般的微光,极其艰难地在他意识体表层浮现,试图隔绝那无形的窥探目光。 与此同时,他胸前的【清心玉佩】似乎也感应到了强烈的精神污染,那微弱的清凉感骤然加强,化作一股虽然细小却异常坚韧的清流,逆著那冰冷邪恶的窥探感,向上涌入他的脑海,与【精神屏障】的力量微弱地呼应著,共同抵抗著那来自烙印深处的、令人窒息的压迫。 杰西卡身体的扭动更加剧烈,喉咙里的呜咽变成了痛苦的、如同窒息般的嗬嗬声。她猛地侧过头,紧闭的双眼,竟然直直地“望”向了萧楚兰的方向。 虽然眼皮紧闭,但萧楚兰却有一种被毒蛇锁定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那紧闭的眼瞼之后,正有一双冰冷的、非人的金黑异瞳,穿透了时空的阻隔,带著无尽的漠然和一丝……探究的兴趣,牢牢地锁定了他。 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骤降。安娜被这诡异恐怖的一幕嚇得捂住了嘴,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抗达到顶点时—— “吱呀。” 客臥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陈医生再次出现在门口。她似乎根本没睡,依旧穿著白大褂,手里端著一个放著药瓶和针剂的托盘。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房间里诡异的一幕:杰西卡在床上痛苦挣扎紧闭双眼“凝视”萧楚兰,萧楚兰脸色惨白额头青筋暴跳如临大敌,安娜嚇得瑟瑟发抖。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惊讶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她径直走到杰西卡床边,放下托盘。然后,在萧楚兰和安娜惊愕的目光中,她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动作——她伸出右手,没有去拿镇静剂,而是直接用手掌,轻轻地、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覆盖在了杰西卡紧闭的双眼之上。 她的掌心,正好覆盖住杰西卡那疯狂转动的眼球位置。 就在陈医生的手掌覆盖上去的剎那。 “呃啊——。” 杰西卡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向上弓起。一声悽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从她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某种被强行中断连结的愤怒。 与此同时,那股笼罩房间的冰冷邪恶气息,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掐断,瞬间消散无踪。 杰西卡弓起的身体重重砸回床上,所有的挣扎和呜咽瞬间停止,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再次陷入死寂的昏睡。只是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如同被抽乾了所有生气。 陈医生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简单的医疗动作。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刚才覆盖杰西卡眼睛的手掌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平静地移开,看向托盘里的镇静剂。 “精神烙印不稳定,引发了严重的神经性譫妄。”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个標准的病理现象,“需要追加镇静剂量。”她拿起针剂,熟练地抽取药液,然后精准地注射进杰西卡的静脉。 做完这一切,她收拾好托盘,目光才终於转向脸色依旧难看、眼神充满惊疑的萧楚兰。 她的目光在萧楚兰胸前那块新出现的、紧贴皮肤的白色玉佩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著壁灯冰冷的光,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真实情绪。 “护身符?”她淡淡地开口,语气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 萧楚兰心头猛地一跳,警惕地看著她。 陈医生却没有等待他的回答。她端著托盘,转身向门口走去。就在她即將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那熟悉的、冰冷而古老的俄语哼唱,再次如同幽灵般,极其轻微地从她唇边溢出。 这一次,旋律更加破碎,却带著一种奇异的、如同送葬輓歌般的沉重感。萧楚兰集中全部精神,捕捉到了几个更加清晰、也更让他心头巨震的词语: “…ctapыn…Вopoh…”(staryy… voron…老乌鸦?) “…Чephoe…coлhцe…”(chyornoye… solntse…黑色的太阳?) “…koctep…hacheгy…”(kostyor… na snegu…雪地篝火?) 老乌鸦?黑色的太阳?雪地篝火? 这些意象充满了不祥的隱喻和神秘色彩。这绝不是普通的民谣。 陈医生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那冰冷诡异的哼唱余音,如同不祥的预兆,久久迴荡在充满药味和血腥味的房间里。 萧楚兰靠在床头,胸前的清心玉佩传来持续的微弱凉意,抵挡著残留的精神寒意。他低头看著昏死过去的杰西卡,又看向门口陈医生消失的方向,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缠满绷带的手上。 索恩的眼睛……陈医生的手……古老的俄语谜语…… 一张无形的、更加庞大而危险的网,似乎正在缓缓收紧。 第22章 杰西卡小姐 “杰西卡小姐?”安娜担忧地小声呼唤,想上前查看。 “別动。”萧楚兰低喝,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他死死盯著杰西卡。 这不是普通的做噩梦。她的状態很不对劲。没有惊恐的尖叫,没有空洞的眼神,只有一种深陷某种巨大痛苦或……强制指令中的挣扎。 更让萧楚兰心头警铃狂震的是——杰西卡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球在疯狂地、无序地转动。那转动的速度和幅度,远远超出了正常做梦的范围。仿佛……仿佛有两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她的大脑深处激烈地搏斗、爭夺控制权。 一股冰冷而邪恶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再次从杰西卡身上瀰漫开来。索恩。是索恩的烙印在试图重新掌控她。试图通过她……观察这里?。 陈医生的警告在耳边迴响:“別让索恩的『味道』,引来更多不该来的『东西』。” 难道……刚才国税局的危机,他和陈医生的互动,甚至他取出清心玉佩的瞬间……这些信息,都被杰西卡身上那个如同“荆棘王座”般的烙印感知到了?索恩正在通过这个媒介,强行窥探?。 冷汗瞬间浸透了萧楚兰的后背。他强忍著剧痛,集中起所有的意志力,尝试调动那微弱得可怜的【精神屏障】。一层稀薄得几乎看不见的、如同肥皂泡般的微光,极其艰难地在他意识体表层浮现,试图隔绝那无形的窥探目光。 与此同时,他胸前的【清心玉佩】似乎也感应到了强烈的精神污染,那微弱的清凉感骤然加强,化作一股虽然细小却异常坚韧的清流,逆著那冰冷邪恶的窥探感,向上涌入他的脑海,与【精神屏障】的力量微弱地呼应著,共同抵抗著那来自烙印深处的、令人窒息的压迫。 杰西卡身体的扭动更加剧烈,喉咙里的呜咽变成了痛苦的、如同窒息般的嗬嗬声。她猛地侧过头,紧闭的双眼,竟然直直地“望”向了萧楚兰的方向。 虽然眼皮紧闭,但萧楚兰却有一种被毒蛇锁定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那紧闭的眼瞼之后,正有一双冰冷的、非人的金黑异瞳,穿透了时空的阻隔,带著无尽的漠然和一丝……探究的兴趣,牢牢地锁定了他。 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骤降。安娜被这诡异恐怖的一幕嚇得捂住了嘴,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抗达到顶点时—— “吱呀。” 客臥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陈医生再次出现在门口。她似乎根本没睡,依旧穿著白大褂,手里端著一个放著药瓶和针剂的托盘。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房间里诡异的一幕:杰西卡在床上痛苦挣扎紧闭双眼“凝视”萧楚兰,萧楚兰脸色惨白额头青筋暴跳如临大敌,安娜嚇得瑟瑟发抖。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惊讶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她径直走到杰西卡床边,放下托盘。然后,在萧楚兰和安娜惊愕的目光中,她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动作——她伸出右手,没有去拿镇静剂,而是直接用手掌,轻轻地、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覆盖在了杰西卡紧闭的双眼之上。 她的掌心,正好覆盖住杰西卡那疯狂转动的眼球位置。 就在陈医生的手掌覆盖上去的剎那。 “呃啊——。” 杰西卡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向上弓起。一声悽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从她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某种被强行中断连结的愤怒。 与此同时,那股笼罩房间的冰冷邪恶气息,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掐断,瞬间消散无踪。 杰西卡弓起的身体重重砸回床上,所有的挣扎和呜咽瞬间停止,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再次陷入死寂的昏睡。只是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如同被抽乾了所有生气。 陈医生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简单的医疗动作。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刚才覆盖杰西卡眼睛的手掌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平静地移开,看向托盘里的镇静剂。 “精神烙印不稳定,引发了严重的神经性譫妄。”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个標准的病理现象,“需要追加镇静剂量。”她拿起针剂,熟练地抽取药液,然后精准地注射进杰西卡的静脉。 做完这一切,她收拾好托盘,目光才终於转向脸色依旧难看、眼神充满惊疑的萧楚兰。 她的目光在萧楚兰胸前那块新出现的、紧贴皮肤的白色玉佩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著壁灯冰冷的光,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真实情绪。 “护身符?”她淡淡地开口,语气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 萧楚兰心头猛地一跳,警惕地看著她。 陈医生却没有等待他的回答。她端著托盘,转身向门口走去。就在她即將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那熟悉的、冰冷而古老的俄语哼唱,再次如同幽灵般,极其轻微地从她唇边溢出。 这一次,旋律更加破碎,却带著一种奇异的、如同送葬輓歌般的沉重感。萧楚兰集中全部精神,捕捉到了几个更加清晰、也更让他心头巨震的词语: “…ctapыn…Вopoh…”(staryy… voron…老乌鸦?) “…Чephoe…coлhцe…”(chyornoye… solntse…黑色的太阳?) “…koctep…hacheгy…”(kostyor… na snegu…雪地篝火?) 老乌鸦?黑色的太阳?雪地篝火? 这些意象充满了不祥的隱喻和神秘色彩。这绝不是普通的民谣。 陈医生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那冰冷诡异的哼唱余音,如同不祥的预兆,久久迴荡在充满药味和血腥味的房间里。 萧楚兰靠在床头,胸前的清心玉佩传来持续的微弱凉意,抵挡著残留的精神寒意。他低头看著昏死过去的杰西卡,又看向门口陈医生消失的方向,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缠满绷带的手上。 索恩的眼睛……陈医生的手……古老的俄语谜语…… 一张无形的、更加庞大而危险的网,似乎正在缓缓收紧。 第23章 呃啊—— 然后,在萧楚兰和安娜惊愕的目光中,她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动作——她伸出右手,没有去拿镇静剂,而是直接用手掌,轻轻地、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覆盖在了杰西卡紧闭的双眼之上。 她的掌心,正好覆盖住杰西卡那疯狂转动的眼球位置。 就在陈医生的手掌覆盖上去的剎那。 “呃啊——。” 杰西卡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向上弓起。一声悽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从她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某种被强行中断连结的愤怒。 与此同时,那股笼罩房间的冰冷邪恶气息,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掐断,瞬间消散无踪。 杰西卡弓起的身体重重砸回床上,所有的挣扎和呜咽瞬间停止,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再次陷入死寂的昏睡。只是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如同被抽乾了所有生气。 陈医生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简单的医疗动作。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刚才覆盖杰西卡眼睛的手掌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平静地移开,看向托盘里的镇静剂。 “精神烙印不稳定,引发了严重的神经性譫妄。”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个標准的病理现象,“需要追加镇静剂量。”她拿起针剂,熟练地抽取药液,然后精准地注射进杰西卡的静脉。 做完这一切,她收拾好托盘,目光才终於转向脸色依旧难看、眼神充满惊疑的萧楚兰。 她的目光在萧楚兰胸前那块新出现的、紧贴皮肤的白色玉佩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著壁灯冰冷的光,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真实情绪。 “护身符?”她淡淡地开口,语气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 萧楚兰心头猛地一跳,警惕地看著她。 陈医生却没有等待他的回答。她端著托盘,转身向门口走去。就在她即將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那熟悉的、冰冷而古老的俄语哼唱,再次如同幽灵般,极其轻微地从她唇边溢出。 这一次,旋律更加破碎,却带著一种奇异的、如同送葬輓歌般的沉重感。萧楚兰集中全部精神,捕捉到了几个更加清晰、也更让他心头巨震的词语: “…ctapыn…Вopoh…”(staryy… voron…老乌鸦?) “…Чephoe…coлhцe…”(chyornoye… solntse…黑色的太阳?) “…koctep…hacheгy…”(kostyor… na snegu…雪地篝火?) 老乌鸦?黑色的太阳?雪地篝火? 这些意象充满了不祥的隱喻和神秘色彩。这绝不是普通的民谣。 陈医生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那冰冷诡异的哼唱余音,如同不祥的预兆,久久迴荡在充满药味和血腥味的房间里。 萧楚兰靠在床头,胸前的清心玉佩传来持续的微弱凉意,抵挡著残留的精神寒意。他低头看著昏死过去的杰西卡,又看向门口陈医生消失的方向,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缠满绷带的手上。 索恩的眼睛……陈医生的手……古老的俄语谜语…… 一张无形的、更加庞大而危险的网,似乎正在缓缓收紧。 第24章 玉,在她眼中意味著什么? 陈医生冰冷诡异的俄语哼唱余音如同看不见的蛛丝,缠绕在萧楚兰紧绷的神经上。 杰西卡死寂般昏睡在旁,安娜被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嚇得脸色发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房间里只剩下壁灯昏暗的光线和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味,以及……萧楚兰胸前那块紧贴皮肤、散发著微弱凉意的清心玉佩。 玉佩带来的清凉感持续渗透,像山涧细流冲刷著泥泞,勉强压制著灵魂深处索恩烙印残留的冰冷污秽感。 萧楚兰靠在床头,剧痛和疲惫如同沉重的枷锁,但陈医生最后那一眼——那落在玉佩上、镜片后一闪而逝的探究目光——却像一根刺,扎得他心神不寧。她看见了。 她一定看见了。 这块玉,在她眼中意味著什么? “萧先生……”安娜的声音带著惊魂未定的颤抖,小心翼翼地靠近,“杰西卡小姐她……刚才……” “精神不稳定,暂时没事了。”萧楚兰声音嘶哑,打断她,目光却依旧锁定在紧闭的房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外面那个神秘莫测的女人。“安娜,去……看看陈医生还在不在客厅。”他需要確认那女人的动向。 安娜连忙点头,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探头张望了一下,又迅速缩回来,小声道:“客厅没人……书房门关著……灯好像亮著。” 在书房。萧楚兰的心沉了沉。这个女人像一道幽灵,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留下谜团后又悄然隱入暗处。老乌鸦?黑太阳?雪地篝火?那些破碎的俄语词汇如同密码,在他脑中盘旋,带来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客臥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陈医生去而復返。她手里没有托盘,只端著一杯清澈的白水。她径直走到萧楚兰床边,目光平静地扫过他那张因剧痛和警惕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最后,视线精准地落在他颈间那块温润的白色玉佩上。 那目光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的审视,反而带著一种……近乎研究的专注?仿佛在评估一件刚出土的古物。她的视线在玉佩简陋的云纹上停留了数秒,又沿著黑色的皮绳,缓缓上移,最终对上萧楚兰警惕而深邃的眼眸。 空气仿佛凝固了。安娜屏住呼吸,紧张地看著两人无声的对峙。 “玉质普通,雕工拙劣。”陈医生终於开口,声音清冷依旧,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漠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兴趣?“但气韵……很特別。”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水杯壁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萧楚兰心头警铃大作。她果然注意到了。而且评价如此精准。这绝不是一个普通西医该有的眼力。 “路边摊买的,图个心安。”萧楚兰声音平淡,试图掩饰。 陈医生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了一下,那弧度极淡,转瞬即逝,却带著一丝洞察的意味。“心安?”她重复了一遍,目光再次落回玉佩上,仿佛能穿透那层温润的表皮,看到內里流转的微弱灵光。“能压制精神层面的『异味』,带来一丝清寧,倒也算物有所值。”她的话如同惊雷,在萧楚兰耳边炸响。 她直接点破了玉佩的作用。压制“异味”——索恩的味道。她不仅知道索恩的存在,更清晰地感知到了玉佩对抗精神污染的效果。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萧楚兰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后腰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也浑然不觉。他死死盯著陈医生镜片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但那里面只有一片平静的、带著探究意味的深海。 “陈医生对玉石……很有研究?”萧楚兰试探著反问,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紧绷。 陈医生没有直接回答。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清水,动作优雅而从容。放下水杯时,她的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萧楚兰放在薄毯上的左手手背。 那触感。 冰冷。如同触碰了一块深埋冻土的寒玉。 与她之前隔著无菌手套按压伤口时的微凉完全不同。这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毫无生气的冰冷。萧楚兰的手背皮肤瞬间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慄,一股寒气顺著接触点直衝脊椎。 陈医生似乎毫无所觉。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萧楚兰脸上,语气恢復了那种平板的陈述:“谈不上研究。只是见过一些……类似的物件。它们的主人,大多结局不太好。”她的话如同诅咒,带著一种冰冷的宿命感。 “结局?”萧楚兰追问,心沉到了谷底。 “要么碎了,”陈医生的目光扫过玉佩,语气平淡无波,“要么……被更强大的『味道』彻底污染,沦为引路的信標。”她的视线重新对上萧楚兰的眼睛,镜片后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针,“所以,藏好它。在你拥有足以抹掉『异味』本身的力量之前,这块玉,既是屏障,也是……靶子。” 靶子。 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萧楚兰的心臟。索恩的窥探,难道就是因为这块玉?。 陈医生不再多言。她站起身,准备离开。就在转身的剎那,她的目光似乎极其隨意地扫过床头柜上放著的一个空白便签本和一支笔。 她的脚步顿住了。 极其短暂的一瞬。 然后,在萧楚兰和安娜惊愕的注视下,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拿起了那支笔。没有看萧楚兰,也没有说话,她的指尖在玉佩光滑的表面上极其轻微地、如同羽毛拂过般,点了点背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接著,她握著笔,在空白的便签纸上,行云流水般地写下了一行字。 不是英文。 是俄文。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陈医生的动作流畅而专注,侧脸在昏暗的壁灯下勾勒出冷硬的线条。写完后,她放下笔,將那张便签纸轻轻撕下,却没有递给任何人,而是隨意地摺叠了一下,放在了玉佩旁边的床头柜上。 做完这一切,她如同完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端起水杯,转身,再次哼起了那冰冷诡异的俄语旋律,缓步离开了客臥。这一次的哼唱,调子更加低沉,带著一种近乎悲愴的沉重感。 门轻轻关上。 房间里死寂一片。 萧楚兰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他强撑著剧痛,猛地伸手抓过那张摺叠的便签纸,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安娜也紧张地凑了过来。 萧楚兰深吸一口气,展开纸条。 纸上是一行流畅而略显古意的俄文字母: “nщnctapyюaпtekyhapыhoчhonплoщaдn.cпpocnoлekapctвeдлrвopoha.” 下方,还有一个用简笔画勾勒的、极其抽象的图案——像是一栋老式建筑的轮廓,屋檐下掛著一个模糊的、类似天平的標誌。 萧楚兰的俄语不足以完全理解,但他飞快地在脑海中检索关键词: nщn(ishi)-寻找 ctapyюaпteky(staruyu apteku)-老药房 pыhoчharплoщaдь(rynochnaya ploshchad)-集市广场? cпpocn(sprosi)-询问 лekapctвo(lekarstvo)-药物 длrвopoha(dlya vorona)-给乌鸦的? 寻找集市广场上的老药房?询问给乌鸦的药?乌鸦……老乌鸦(staryy voron)。这正是她之前哼唱中出现的词语。还有那个天平標誌的老建筑图案…… 安娜看著纸上陌生的文字和图案,一脸茫然:“萧先生,这……这是什么意思?” 萧楚兰没有立刻回答。他死死盯著那行字和图案,大脑在剧痛和玉佩清凉感的交织下高速运转。这不是隨手的涂鸦。这是一个地址。一个指向。陈医生在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她到底想干什么?指引他?还是……设下一个陷阱? “集市广场……老药房……乌鸦的药……”萧楚兰喃喃自语,混乱的线索像碎片般在脑中碰撞。陈医生神秘的能力、冰冷的体温、古老的俄语、对玉佩的认知、还有那句“靶子”的警告……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深不可测的背景。 “安娜,”萧楚兰的声音带著一种决断的沙哑,“帮我查一下,洛杉磯或者周边,有没有一个叫『market square』(集市广场)的地方?特別留意……有没有掛著天平標誌的老建筑,或者……老药房。” “好。我马上去查。”安娜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萧楚兰凝重的神色,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就在此时,萧楚兰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玛莎打来的。 “老板。”玛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著一丝紧绷和急促,“伯顿那边鬆口了。他答应动用参议员的关係,最迟明天上午,想办法让国税局暂停那个该死的『支出预审』流程。但他要我们立刻销毁所有关於维京群岛阳光海风公司的证据原件。而且……”玛莎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他要求杰西卡小姐客串的镜头,必须在下周他新片开机前敲定。这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 “答应他。证据原件……可以『销毁』。”萧楚兰眼中寒光一闪,“告诉他,杰西卡的身体状况需要评估,客串细节让他的团队直接联繫玛莎你谈。另外,让他把国税局那边的书面暂停通知拿到手,再谈下一步。”他必须拿到切实的好处,才能让伯顿继续出力。 “明白。我这就去咬死他。”玛莎斗志昂扬地掛断电话。 国税局的绞索似乎出现了一丝鬆动的可能,但萧楚兰心中的阴霾並未散去。伯顿是头贪婪的老狼,索恩的阴影无处不在,陈医生的谜团更是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就在这时,安娜举著手机,发出一声低呼:“萧先生。查到了。洛杉磯市中心偏南,靠近老墨西哥街区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歷史地標,就叫『老集市广场』(old market square)。网上说那里以前是十九世纪的贸易中心,现在很破败了,只有几栋没拆的老房子……其中一栋,以前好像……真的是一家药房。叫『公平秤药房』(fair scales apothecary)。你看。”她把手机屏幕转向萧楚兰。 屏幕上是一张模糊的老照片翻拍。一栋斑驳的、有著拱形门窗的三层砖石建筑,门楣上方悬掛著一个生锈的、古老的黄铜天平標誌。与陈医生所画图案高度吻合。 “公平秤药房……”萧楚兰低声念著这个名字,目光锐利如鹰。陈医生指引他去这里?询问“给乌鸦的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乌鸦……索恩?还是另有所指? “萧先生,我们要去吗?”安娜担忧地问,“那里看起来……很乱。” 去?还是不去?这可能是揭开陈医生身份和索恩谜团的关键线索,但也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萧楚兰的目光扫过昏睡的杰西卡,感受著胸前玉佩持续的微弱凉意和后腰伤口的阵阵抽痛。他没有选择。被动等待,只会被索恩或国税局一步步绞杀。必须主动出击。 “等。”萧楚兰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还不是时候。等我的伤……能动。” 他需要时间恢復一丝行动力,更需要一个契机。 仿佛命运听到了他的低语,刺耳的手机铃声再次划破了病房的寂静。这次是安娜的手机。 安娜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变了,带著焦急和愤怒:“是艾米丽姐姐。”她立刻接通,按下免提。 “安娜。萧先生在吗?出事了。”艾米丽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著哭腔和难以抑制的愤怒,背景音嘈杂混乱,“德里克·琼斯那个混蛋。他……他带著医院保安和两个穿得像律师的人,又来了。这次更过分。他们拿著不知道哪里搞来的『法院临时禁令』,说莉莉的母亲……莉莉的母亲有『严重精神病史和潜在暴力倾向』,不適合做监护人。要强行把莉莉转到他们指定的、一个鸟不拉屎的郊外『康復中心』去。说是什么『专业隔离治疗』。放屁。他们就是想控制莉莉,不让她开口作证。” 德里克·琼斯。这个阴魂不散的杂碎。在张崇山倒台、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竟然还敢跳出来,而且变本加厉,把矛头指向了莉莉无辜的母亲。这分明是索恩或者福斯特残余势力在背后指使,要彻底掐灭莉莉这个关键证人。 “艾米丽。別慌。他们不敢在医院硬来。拖住他们。我马上……”安娜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他们带了法警。”艾米丽的声音充满了绝望,“手续看起来是齐全的。保安已经围过来了。莉莉嚇得一直在哭。她妈妈快崩溃了。萧先生。求你……” “让他们接电话。”萧楚兰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瞬间压过了电话那头的嘈杂。 电话那头似乎安静了一瞬,接著传来一阵推搡和艾米丽愤怒的喊声,然后,一个带著刻薄和得意腔调的声音响起,正是德里克·琼斯: “哪位?如果是为这两个麻烦女人求情,我劝你省省。我们这是依法办事。保护未成年人和维护医院秩序……” “德里克·琼斯。”萧楚兰直接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像西伯利亚的寒风颳过听筒,让电话那头的嘈杂都为之一静,“你去年九月收受『海岸线製药』十五万美金回扣,违规开处方推销其过期抗生素,导致三名老年患者肾功能衰竭的证据,在我手里。你三年前醉酒肇事逃逸,找人顶包的监控录像和通话记录,在我手里。你利用职务之便,长期骚扰、猥褻实习护士和女病人的所有投诉信和偷拍照片……也在我手里。” 同样的台词,但这一次,萧楚兰的语气更加冰冷,带著一种宣判般的绝对掌控力。电话那头死寂一片,只能听到德里克骤然加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萧楚兰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继续响起:“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立刻、马上,带著你的人,像狗一样从莉莉·陈的病房前消失。永远別再出现在她们母女面前。之前的事情,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第二,”萧楚兰顿了顿,声音如同淬毒的冰棱,“我现在就把你所有的『光辉事跡』,包括你收受黑钱、草菅人命、肇事逃逸、性骚扰的证据链,打包发给你老婆,你岳父(加州医疗协会的理事?),你女儿就读的贵族学校家长群,还有……洛杉磯时报、nbc电视台的新闻爆料热线。我保证,十分钟后,你的名字和尊容,会掛在所有社交媒体的热搜榜首,体验一下比张崇山更彻底的……社会性死亡。” “选。”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五秒的死寂。死寂得可怕。只能听到德里克粗重、恐惧到极致的喘息声。他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 “我……我……”德里克的声音带著哭腔,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崩溃,“我滚。我马上滚。求求你。別发。千万別发。”电话那头传来他语无伦次的嘶喊,对著手下咆哮:“走。都走。立刻。马上。把禁令撤了。快。” 电话被慌乱地掛断,只剩下忙音。 房间里一片寂静。安娜看著萧楚兰,眼中充满了震撼和崇拜。仅仅一通电话。几句话。就让那个囂张跋扈、挟势欺人的德里克瞬间崩溃求饶。这就是萧楚兰的力量。用最世俗的规则,精准地碾碎恶人的脊樑。 萧楚兰靠在床头,剧烈地喘息著,额头的冷汗再次渗出。刚才那番精神施压,再次牵动了伤口,也消耗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精力。但他眼中没有丝毫放鬆。 “安娜,打电话给艾米丽,確认情况。告诉她,让陈医生……或者她信任的律师,立刻介入,申请对莉莉母女的正式保护令。”萧楚兰声音虚弱,却条理清晰,“德里克只是条被推出来的疯狗,他背后的人……不会罢休。” 安娜用力点头,立刻去联繫艾米丽。 危机暂时解除,但疲惫如同潮水般將萧楚兰淹没。胸前的清心玉佩持续散发著微弱的凉意,对抗著精神层面的污秽和身体的剧痛。他闭上眼,陈医生留下的那张俄文便签、德里克崩溃的求饶、索恩那双冰冷的金黑异瞳……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腾。 力量……他需要更直接的力量。不仅仅是智谋和世俗的规则。面对索恩这种非人的存在,面对隨时可能降临的致命威胁,他需要能在关键时刻……掀桌子的底牌。 意识沉入系统空间。那颗幽蓝色的【神经突触催化剂】胶囊静静悬浮,散发著危险的光芒。搏命的底牌……副作用巨大,但效果毋庸置疑。他需要熟悉它。了解它的极限。在真正动用之前,必须进行一次模擬推演。 他意念集中,锁定胶囊。 【神经突触催化剂(一次性)】虚擬推演模式启动。 模擬效果:15分钟超频状態(神经反应+300%,信息处理+300%,精神力强度+300%)。 模擬副作用:深度虚弱(模擬持续24小时)。 推演开始。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的“电流”瞬间席捲了萧楚兰的意识。仿佛大脑的每一个神经元都被强行激活、点燃、超负荷运转。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无比清晰、缓慢。病房墙壁上细微的纹理,安娜打电话时嘴唇翕动的每一个音节,窗外远处街道上飞驰而过的汽车尾灯轨跡……一切都被分解、放大,信息如同海啸般涌入他的感知。 时间仿佛被拉长。思维速度飆升到极致。困扰他的伤势疼痛、精神污染带来的粘滯感,在超频状態下被奇异地“屏蔽”或“弱化”。他感觉自己像一台被解除所有限制的超级计算机,冷静、高效、洞察一切。 他立刻將这股狂暴的思维能力导向当前最迫切的问题——破解陈医生留下的俄语谜题。 “nщnctapyюaпtekyhapыhoчhonплoщaдn.cпpocnoлekapctвeдлrвopoha.” 寻找集市广场的老药房。询问给乌鸦的药。 乌鸦(voron)……在陈医生之前的哼唱中,出现过“老乌鸦”(staryy voron)。在俄国文化中,乌鸦常被视为不祥的使者,与死亡、秘密和黑暗力量相关。“给乌鸦的药”?是毒药?还是……某种与黑暗力量相关的媒介? 老药房……公平秤(fair scales)……天平……象徵平衡?交易?还是……审判? 索恩……非人存在……精神操控……古武家族?俄国背景? 无数线索碎片在超频思维下疯狂碰撞、重组、推演。各种可能性如同树状图般急速展开又被否定。 突然。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在超频的思维火中迸现。 乌鸦……或许並非指代索恩。而是指代……陈医生自己?。或者她所代表的某个势力?。“给乌鸦的药”——是给她的药?还是……通过她才能获取的、对抗索恩的某种东西?。那家“公平秤药房”,可能是一个古老的中立交易点?一个在世俗与隱秘世界夹缝中存在的……情报站或资源点?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照亮迷雾。虽然依旧充满未知和风险,但逻辑链条瞬间变得清晰了许多。陈医生指引他去那里,可能不是为了害他,而是提供一条获取对抗索恩资源的途径。但前提是,他需要支付某种“代价”,或者通过某种“考验”。 推演时间飞速流逝。超频状態带来的掌控感令人迷醉,但萧楚兰强行压下这份诱惑,將剩余的推演时间全部用於模擬各种可能遭遇的陷阱、突发状况以及……如何利用这短暂的15分钟超频状態,在药房內获取最大利益並安全撤离。 模擬推演结束。 “嗡……” 狂暴的思维潮水瞬间退去。一股无法形容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虚弱感如同海啸般席捲了萧楚兰的全身。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抽走,每一块肌肉都溶解成了烂泥。大脑一片空白,剧痛如同无数钢针从四面八方刺入。眼前的景象发黑、旋转,强烈的噁心感涌上喉咙。 “呃……”萧楚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冷汗如同开闸般疯狂涌出。 “萧先生。你怎么了?。”安娜刚掛断和艾米丽的电话,回头就看到萧楚兰这如同瞬间被抽乾生气的恐怖模样,嚇得魂飞魄散,扑到床边,手足无措。 萧楚兰蜷缩在床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尽全身力气对抗著这模擬副作用带来的恐怖虚脱感。这就是【神经突触催化剂】的代价。仅仅模擬推演就如此可怕,真实使用……简直不敢想像。但刚才推演出的信息……价值连城。 “没……事……”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颤抖著手,摸索到胸前那块温润的玉佩,紧紧攥住。玉佩持续的微弱清凉感,如同救命稻草,帮他勉强稳住即將溃散的意识。 安娜看著萧楚兰痛苦不堪的样子,心疼得眼泪直流,只能不停地用毛巾擦拭他额头上滚滚而落的冷汗。“萧先生……你千万別嚇我……我去叫陈医生……” “不……用……”萧楚兰死死抓住安娜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守著我……就好……” 他需要时间,熬过这模擬的虚弱期。他需要这块玉带来的那丝清寧。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缓慢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深蓝转为墨黑,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降临。萧楚兰在剧痛和虚弱的泥沼中挣扎,玉佩的凉意是他唯一的锚点。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那恐怖的虚弱感稍稍退去一丝,萧楚兰的意识稍微清明一点时—— 一种冰冷、粘稠、带著绝对恶意的“注视感”,毫无徵兆地,如同无形的寒冰枷锁,瞬间降临。 不是通过杰西卡。也不是瀰漫在房间。而是……直接锁定了他胸前的玉佩。 这股“注视”比之前的窥探更加直接、更加深沉。带著一种漠视眾生的、非人的古老气息。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垂眸俯视著脚下的螻蚁。 索恩。 他察觉到了。他察觉到了玉佩的存在。察觉到了这能抵抗他污染的力量。 玉佩在萧楚兰紧握的掌心下,骤然变得滚烫。那温润的白色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极其细微的黑色纹路。仿佛有墨汁正从玉佩內部渗透出来。一股微弱却尖锐的刺痛感,顺著玉佩传导到萧楚兰的掌心。 玉佩在抵抗。也在……被侵蚀。 萧楚兰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极致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他猛地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天板,望向无尽的虚空。 “找到……你了……” 一个低沉、沙哑、带著奇异金属摩擦感和无尽冰冷的声音,如同亿万根冰针,直接刺入了萧楚兰的灵魂深处。不是通过听觉,而是直接在思维中响起。 索恩的声音。 本章结尾鉤子: 索恩真身降临般的恐怖注视直接锁定玉佩。玉佩浮现诡异黑纹被侵蚀。索恩的低语直接在萧楚兰灵魂中响起:“找到你了。”生死危机瞬间引爆。陈医生的指引是生路还是死局?玉佩能否扛住索恩的侵蚀? 第25章 这个女人, 她直接点破了玉佩的作用。压制“异味”——索恩的味道。她不仅知道索恩的存在,更清晰地感知到了玉佩对抗精神污染的效果。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萧楚兰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后腰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也浑然不觉。他死死盯著陈医生镜片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但那里面只有一片平静的、带著探究意味的深海。 “陈医生对玉石……很有研究?”萧楚兰试探著反问,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紧绷。 陈医生没有直接回答。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清水,动作优雅而从容。放下水杯时,她的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萧楚兰放在薄毯上的左手手背。 那触感。 冰冷。如同触碰了一块深埋冻土的寒玉。 与她之前隔著无菌手套按压伤口时的微凉完全不同。这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毫无生气的冰冷。萧楚兰的手背皮肤瞬间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慄,一股寒气顺著接触点直衝脊椎。 陈医生似乎毫无所觉。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萧楚兰脸上,语气恢復了那种平板的陈述:“谈不上研究。只是见过一些……类似的物件。它们的主人,大多结局不太好。”她的话如同诅咒,带著一种冰冷的宿命感。 “结局?”萧楚兰追问,心沉到了谷底。 “要么碎了,”陈医生的目光扫过玉佩,语气平淡无波,“要么……被更强大的『味道』彻底污染,沦为引路的信標。”她的视线重新对上萧楚兰的眼睛,镜片后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针,“所以,藏好它。在你拥有足以抹掉『异味』本身的力量之前,这块玉,既是屏障,也是……靶子。” 靶子。 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萧楚兰的心臟。索恩的窥探,难道就是因为这块玉?。 陈医生不再多言。她站起身,准备离开。就在转身的剎那,她的目光似乎极其隨意地扫过床头柜上放著的一个空白便签本和一支笔。 她的脚步顿住了。 极其短暂的一瞬。 然后,在萧楚兰和安娜惊愕的注视下,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拿起了那支笔。没有看萧楚兰,也没有说话,她的指尖在玉佩光滑的表面上极其轻微地、如同羽毛拂过般,点了点背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接著,她握著笔,在空白的便签纸上,行云流水般地写下了一行字。 不是英文。 是俄文。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陈医生的动作流畅而专注,侧脸在昏暗的壁灯下勾勒出冷硬的线条。写完后,她放下笔,將那张便签纸轻轻撕下,却没有递给任何人,而是隨意地摺叠了一下,放在了玉佩旁边的床头柜上。 做完这一切,她如同完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端起水杯,转身,再次哼起了那冰冷诡异的俄语旋律,缓步离开了客臥。这一次的哼唱,调子更加低沉,带著一种近乎悲愴的沉重感。 门轻轻关上。 房间里死寂一片。 萧楚兰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他强撑著剧痛,猛地伸手抓过那张摺叠的便签纸,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安娜也紧张地凑了过来。 萧楚兰深吸一口气,展开纸条。 纸上是一行流畅而略显古意的俄文字母: “nщnctapyюaпtekyhapыhoчhonплoщaдn.cпpocnoлekapctвeдлrвopoha.” 下方,还有一个用简笔画勾勒的、极其抽象的图案——像是一栋老式建筑的轮廓,屋檐下掛著一个模糊的、类似天平的標誌。 萧楚兰的俄语不足以完全理解,但他飞快地在脑海中检索关键词: nщn(ishi)-寻找 ctapyюaпteky(staruyu apteku)-老药房 pыhoчharплoщaдь(rynochnaya ploshchad)-集市广场? cпpocn(sprosi)-询问 лekapctвo(lekarstvo)-药物 длrвopoha(dlya vorona)-给乌鸦的? 寻找集市广场上的老药房?询问给乌鸦的药?乌鸦……老乌鸦(staryy voron)。这正是她之前哼唱中出现的词语。还有那个天平標誌的老建筑图案…… 安娜看著纸上陌生的文字和图案,一脸茫然:“萧先生,这……这是什么意思?” 萧楚兰没有立刻回答。他死死盯著那行字和图案,大脑在剧痛和玉佩清凉感的交织下高速运转。这不是隨手的涂鸦。这是一个地址。一个指向。陈医生在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她到底想干什么?指引他?还是……设下一个陷阱? “集市广场……老药房……乌鸦的药……”萧楚兰喃喃自语,混乱的线索像碎片般在脑中碰撞。陈医生神秘的能力、冰冷的体温、古老的俄语、对玉佩的认知、还有那句“靶子”的警告……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深不可测的背景。 “安娜,”萧楚兰的声音带著一种决断的沙哑,“帮我查一下,洛杉磯或者周边,有没有一个叫『market square』(集市广场)的地方?特別留意……有没有掛著天平標誌的老建筑,或者……老药房。” “好。我马上去查。”安娜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萧楚兰凝重的神色,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就在此时,萧楚兰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玛莎打来的。 “老板。”玛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著一丝紧绷和急促,“伯顿那边鬆口了。他答应动用参议员的关係,最迟明天上午,想办法让国税局暂停那个该死的『支出预审』流程。但他要我们立刻销毁所有关於维京群岛阳光海风公司的证据原件。而且……”玛莎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他要求杰西卡小姐客串的镜头,必须在下周他新片开机前敲定。这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 “答应他。证据原件……可以『销毁』。”萧楚兰眼中寒光一闪,“告诉他,杰西卡的身体状况需要评估,客串细节让他的团队直接联繫玛莎你谈。另外,让他把国税局那边的书面暂停通知拿到手,再谈下一步。”他必须拿到切实的好处,才能让伯顿继续出力。 “明白。我这就去咬死他。”玛莎斗志昂扬地掛断电话。 国税局的绞索似乎出现了一丝鬆动的可能,但萧楚兰心中的阴霾並未散去。伯顿是头贪婪的老狼,索恩的阴影无处不在,陈医生的谜团更是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就在这时,安娜举著手机,发出一声低呼:“萧先生。查到了。洛杉磯市中心偏南,靠近老墨西哥街区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歷史地標,就叫『老集市广场』(old market square)。网上说那里以前是十九世纪的贸易中心,现在很破败了,只有几栋没拆的老房子……其中一栋,以前好像……真的是一家药房。叫『公平秤药房』(fair scales apothecary)。你看。”她把手机屏幕转向萧楚兰。 屏幕上是一张模糊的老照片翻拍。一栋斑驳的、有著拱形门窗的三层砖石建筑,门楣上方悬掛著一个生锈的、古老的黄铜天平標誌。与陈医生所画图案高度吻合。 “公平秤药房……”萧楚兰低声念著这个名字,目光锐利如鹰。陈医生指引他去这里?询问“给乌鸦的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乌鸦……索恩?还是另有所指? “萧先生,我们要去吗?”安娜担忧地问,“那里看起来……很乱。” 去?还是不去?这可能是揭开陈医生身份和索恩谜团的关键线索,但也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萧楚兰的目光扫过昏睡的杰西卡,感受著胸前玉佩持续的微弱凉意和后腰伤口的阵阵抽痛。他没有选择。被动等待,只会被索恩或国税局一步步绞杀。必须主动出击。 “等。”萧楚兰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还不是时候。等我的伤……能动。” 他需要时间恢復一丝行动力,更需要一个契机。 仿佛命运听到了他的低语,刺耳的手机铃声再次划破了病房的寂静。这次是安娜的手机。 安娜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变了,带著焦急和愤怒:“是艾米丽姐姐。”她立刻接通,按下免提。 “安娜。萧先生在吗?出事了。”艾米丽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著哭腔和难以抑制的愤怒,背景音嘈杂混乱,“德里克·琼斯那个混蛋。他……他带著医院保安和两个穿得像律师的人,又来了。这次更过分。他们拿著不知道哪里搞来的『法院临时禁令』,说莉莉的母亲……莉莉的母亲有『严重精神病史和潜在暴力倾向』,不適合做监护人。要强行把莉莉转到他们指定的、一个鸟不拉屎的郊外『康復中心』去。说是什么『专业隔离治疗』。放屁。他们就是想控制莉莉,不让她开口作证。” 德里克·琼斯。这个阴魂不散的杂碎。在张崇山倒台、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竟然还敢跳出来,而且变本加厉,把矛头指向了莉莉无辜的母亲。这分明是索恩或者福斯特残余势力在背后指使,要彻底掐灭莉莉这个关键证人。 “艾米丽。別慌。他们不敢在医院硬来。拖住他们。我马上……”安娜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他们带了法警。”艾米丽的声音充满了绝望,“手续看起来是齐全的。保安已经围过来了。莉莉嚇得一直在哭。她妈妈快崩溃了。萧先生。求你……” “让他们接电话。”萧楚兰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瞬间压过了电话那头的嘈杂。 电话那头似乎安静了一瞬,接著传来一阵推搡和艾米丽愤怒的喊声,然后,一个带著刻薄和得意腔调的声音响起,正是德里克·琼斯: “哪位?如果是为这两个麻烦女人求情,我劝你省省。我们这是依法办事。保护未成年人和维护医院秩序……” “德里克·琼斯。”萧楚兰直接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像西伯利亚的寒风颳过听筒,让电话那头的嘈杂都为之一静,“你去年九月收受『海岸线製药』十五万美金回扣,违规开处方推销其过期抗生素,导致三名老年患者肾功能衰竭的证据,在我手里。你三年前醉酒肇事逃逸,找人顶包的监控录像和通话记录,在我手里。你利用职务之便,长期骚扰、猥褻实习护士和女病人的所有投诉信和偷拍照片……也在我手里。” 同样的台词,但这一次,萧楚兰的语气更加冰冷,带著一种宣判般的绝对掌控力。电话那头死寂一片,只能听到德里克骤然加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萧楚兰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继续响起:“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立刻、马上,带著你的人,像狗一样从莉莉·陈的病房前消失。永远別再出现在她们母女面前。之前的事情,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第二,”萧楚兰顿了顿,声音如同淬毒的冰棱,“我现在就把你所有的『光辉事跡』,包括你收受黑钱、草菅人命、肇事逃逸、性骚扰的证据链,打包发给你老婆,你岳父(加州医疗协会的理事?),你女儿就读的贵族学校家长群,还有……洛杉磯时报、nbc电视台的新闻爆料热线。我保证,十分钟后,你的名字和尊容,会掛在所有社交媒体的热搜榜首,体验一下比张崇山更彻底的……社会性死亡。” “选。”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五秒的死寂。死寂得可怕。只能听到德里克粗重、恐惧到极致的喘息声。他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 “我……我……”德里克的声音带著哭腔,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崩溃,“我滚。我马上滚。求求你。別发。千万別发。”电话那头传来他语无伦次的嘶喊,对著手下咆哮:“走。都走。立刻。马上。把禁令撤了。快。” 电话被慌乱地掛断,只剩下忙音。 房间里一片寂静。安娜看著萧楚兰,眼中充满了震撼和崇拜。仅仅一通电话。几句话。就让那个囂张跋扈、挟势欺人的德里克瞬间崩溃求饶。这就是萧楚兰的力量。用最世俗的规则,精准地碾碎恶人的脊樑。 萧楚兰靠在床头,剧烈地喘息著,额头的冷汗再次渗出。刚才那番精神施压,再次牵动了伤口,也消耗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精力。但他眼中没有丝毫放鬆。 “安娜,打电话给艾米丽,確认情况。告诉她,让陈医生……或者她信任的律师,立刻介入,申请对莉莉母女的正式保护令。”萧楚兰声音虚弱,却条理清晰,“德里克只是条被推出来的疯狗,他背后的人……不会罢休。” 安娜用力点头,立刻去联繫艾米丽。 危机暂时解除,但疲惫如同潮水般將萧楚兰淹没。胸前的清心玉佩持续散发著微弱的凉意,对抗著精神层面的污秽和身体的剧痛。他闭上眼,陈医生留下的那张俄文便签、德里克崩溃的求饶、索恩那双冰冷的金黑异瞳……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腾。 力量……他需要更直接的力量。不仅仅是智谋和世俗的规则。面对索恩这种非人的存在,面对隨时可能降临的致命威胁,他需要能在关键时刻……掀桌子的底牌。 意识沉入系统空间。那颗幽蓝色的【神经突触催化剂】胶囊静静悬浮,散发著危险的光芒。搏命的底牌……副作用巨大,但效果毋庸置疑。他需要熟悉它。了解它的极限。在真正动用之前,必须进行一次模擬推演。 他意念集中,锁定胶囊。 【神经突触催化剂(一次性)】虚擬推演模式启动。 模擬效果:15分钟超频状態(神经反应+300%,信息处理+300%,精神力强度+300%)。 模擬副作用:深度虚弱(模擬持续24小时)。 推演开始。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的“电流”瞬间席捲了萧楚兰的意识。仿佛大脑的每一个神经元都被强行激活、点燃、超负荷运转。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无比清晰、缓慢。病房墙壁上细微的纹理,安娜打电话时嘴唇翕动的每一个音节,窗外远处街道上飞驰而过的汽车尾灯轨跡……一切都被分解、放大,信息如同海啸般涌入他的感知。 时间仿佛被拉长。思维速度飆升到极致。困扰他的伤势疼痛、精神污染带来的粘滯感,在超频状態下被奇异地“屏蔽”或“弱化”。他感觉自己像一台被解除所有限制的超级计算机,冷静、高效、洞察一切。 他立刻將这股狂暴的思维能力导向当前最迫切的问题——破解陈医生留下的俄语谜题。 “nщnctapyюaпtekyhapыhoчhonплoщaдn.cпpocnoлekapctвeдлrвopoha.” 寻找集市广场的老药房。询问给乌鸦的药。 乌鸦(voron)……在陈医生之前的哼唱中,出现过“老乌鸦”(staryy voron)。在俄国文化中,乌鸦常被视为不祥的使者,与死亡、秘密和黑暗力量相关。“给乌鸦的药”?是毒药?还是……某种与黑暗力量相关的媒介? 老药房……公平秤(fair scales)……天平……象徵平衡?交易?还是……审判? 索恩……非人存在……精神操控……古武家族?俄国背景? 无数线索碎片在超频思维下疯狂碰撞、重组、推演。各种可能性如同树状图般急速展开又被否定。 突然。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在超频的思维火中迸现。 乌鸦……或许並非指代索恩。而是指代……陈医生自己?。或者她所代表的某个势力?。“给乌鸦的药”——是给她的药?还是……通过她才能获取的、对抗索恩的某种东西?。那家“公平秤药房”,可能是一个古老的中立交易点?一个在世俗与隱秘世界夹缝中存在的……情报站或资源点?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照亮迷雾。虽然依旧充满未知和风险,但逻辑链条瞬间变得清晰了许多。陈医生指引他去那里,可能不是为了害他,而是提供一条获取对抗索恩资源的途径。但前提是,他需要支付某种“代价”,或者通过某种“考验”。 推演时间飞速流逝。超频状態带来的掌控感令人迷醉,但萧楚兰强行压下这份诱惑,將剩余的推演时间全部用於模擬各种可能遭遇的陷阱、突发状况以及……如何利用这短暂的15分钟超频状態,在药房內获取最大利益並安全撤离。 模擬推演结束。 “嗡……” 狂暴的思维潮水瞬间退去。一股无法形容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虚弱感如同海啸般席捲了萧楚兰的全身。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抽走,每一块肌肉都溶解成了烂泥。大脑一片空白,剧痛如同无数钢针从四面八方刺入。眼前的景象发黑、旋转,强烈的噁心感涌上喉咙。 “呃……”萧楚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冷汗如同开闸般疯狂涌出。 “萧先生。你怎么了?。”安娜刚掛断和艾米丽的电话,回头就看到萧楚兰这如同瞬间被抽乾生气的恐怖模样,嚇得魂飞魄散,扑到床边,手足无措。 萧楚兰蜷缩在床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尽全身力气对抗著这模擬副作用带来的恐怖虚脱感。这就是【神经突触催化剂】的代价。仅仅模擬推演就如此可怕,真实使用……简直不敢想像。但刚才推演出的信息……价值连城。 “没……事……”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颤抖著手,摸索到胸前那块温润的玉佩,紧紧攥住。玉佩持续的微弱清凉感,如同救命稻草,帮他勉强稳住即將溃散的意识。 安娜看著萧楚兰痛苦不堪的样子,心疼得眼泪直流,只能不停地用毛巾擦拭他额头上滚滚而落的冷汗。“萧先生……你千万別嚇我……我去叫陈医生……” “不……用……”萧楚兰死死抓住安娜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守著我……就好……” 他需要时间,熬过这模擬的虚弱期。他需要这块玉带来的那丝清寧。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缓慢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深蓝转为墨黑,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降临。萧楚兰在剧痛和虚弱的泥沼中挣扎,玉佩的凉意是他唯一的锚点。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那恐怖的虚弱感稍稍退去一丝,萧楚兰的意识稍微清明一点时—— 一种冰冷、粘稠、带著绝对恶意的“注视感”,毫无徵兆地,如同无形的寒冰枷锁,瞬间降临。 不是通过杰西卡。也不是瀰漫在房间。而是……直接锁定了他胸前的玉佩。 这股“注视”比之前的窥探更加直接、更加深沉。带著一种漠视眾生的、非人的古老气息。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垂眸俯视著脚下的螻蚁。 索恩。 他察觉到了。他察觉到了玉佩的存在。察觉到了这能抵抗他污染的力量。 玉佩在萧楚兰紧握的掌心下,骤然变得滚烫。那温润的白色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极其细微的黑色纹路。仿佛有墨汁正从玉佩內部渗透出来。一股微弱却尖锐的刺痛感,顺著玉佩传导到萧楚兰的掌心。 玉佩在抵抗。也在……被侵蚀。 萧楚兰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极致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他猛地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天板,望向无尽的虚空。 “找到……你了……” 一个低沉、沙哑、带著奇异金属摩擦感和无尽冰冷的声音,如同亿万根冰针,直接刺入了萧楚兰的灵魂深处。不是通过听觉,而是直接在思维中响起。 索恩的声音。 本章结尾鉤子: 索恩真身降临般的恐怖注视直接锁定玉佩。玉佩浮现诡异黑纹被侵蚀。索恩的低语直接在萧楚兰灵魂中响起:“找到你了。”生死危机瞬间引爆。陈医生的指引是生路还是死局?玉佩能否扛住索恩的侵蚀? 第26章 萧楚兰 萧楚兰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他强撑著剧痛,猛地伸手抓过那张摺叠的便签纸,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安娜也紧张地凑了过来。 萧楚兰深吸一口气,展开纸条。 纸上是一行流畅而略显古意的俄文字母: “nщnctapyюaпtekyhapыhoчhonплoщaдn.cпpocnoлekapctвeдлrвopoha.” 下方,还有一个用简笔画勾勒的、极其抽象的图案——像是一栋老式建筑的轮廓,屋檐下掛著一个模糊的、类似天平的標誌。 萧楚兰的俄语不足以完全理解,但他飞快地在脑海中检索关键词: nщn(ishi)-寻找 ctapyюaпteky(staruyu apteku)-老药房 pыhoчharплoщaдь(rynochnaya ploshchad)-集市广场? cпpocn(sprosi)-询问 лekapctвo(lekarstvo)-药物 длrвopoha(dlya vorona)-给乌鸦的? 寻找集市广场上的老药房?询问给乌鸦的药?乌鸦……老乌鸦(staryy voron)。这正是她之前哼唱中出现的词语。还有那个天平標誌的老建筑图案…… 安娜看著纸上陌生的文字和图案,一脸茫然:“萧先生,这……这是什么意思?” 萧楚兰没有立刻回答。他死死盯著那行字和图案,大脑在剧痛和玉佩清凉感的交织下高速运转。这不是隨手的涂鸦。这是一个地址。一个指向。陈医生在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她到底想干什么?指引他?还是……设下一个陷阱? “集市广场……老药房……乌鸦的药……”萧楚兰喃喃自语,混乱的线索像碎片般在脑中碰撞。陈医生神秘的能力、冰冷的体温、古老的俄语、对玉佩的认知、还有那句“靶子”的警告……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深不可测的背景。 “安娜,”萧楚兰的声音带著一种决断的沙哑,“帮我查一下,洛杉磯或者周边,有没有一个叫『market square』(集市广场)的地方?特別留意……有没有掛著天平標誌的老建筑,或者……老药房。” “好。我马上去查。”安娜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萧楚兰凝重的神色,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就在此时,萧楚兰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玛莎打来的。 “老板。”玛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著一丝紧绷和急促,“伯顿那边鬆口了。他答应动用参议员的关係,最迟明天上午,想办法让国税局暂停那个该死的『支出预审』流程。但他要我们立刻销毁所有关於维京群岛阳光海风公司的证据原件。而且……”玛莎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他要求杰西卡小姐客串的镜头,必须在下周他新片开机前敲定。这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 “答应他。证据原件……可以『销毁』。”萧楚兰眼中寒光一闪,“告诉他,杰西卡的身体状况需要评估,客串细节让他的团队直接联繫玛莎你谈。另外,让他把国税局那边的书面暂停通知拿到手,再谈下一步。”他必须拿到切实的好处,才能让伯顿继续出力。 “明白。我这就去咬死他。”玛莎斗志昂扬地掛断电话。 国税局的绞索似乎出现了一丝鬆动的可能,但萧楚兰心中的阴霾並未散去。伯顿是头贪婪的老狼,索恩的阴影无处不在,陈医生的谜团更是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就在这时,安娜举著手机,发出一声低呼:“萧先生。查到了。洛杉磯市中心偏南,靠近老墨西哥街区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歷史地標,就叫『老集市广场』(old market square)。网上说那里以前是十九世纪的贸易中心,现在很破败了,只有几栋没拆的老房子……其中一栋,以前好像……真的是一家药房。叫『公平秤药房』(fair scales apothecary)。你看。”她把手机屏幕转向萧楚兰。 屏幕上是一张模糊的老照片翻拍。一栋斑驳的、有著拱形门窗的三层砖石建筑,门楣上方悬掛著一个生锈的、古老的黄铜天平標誌。与陈医生所画图案高度吻合。 “公平秤药房……”萧楚兰低声念著这个名字,目光锐利如鹰。陈医生指引他去这里?询问“给乌鸦的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乌鸦……索恩?还是另有所指? “萧先生,我们要去吗?”安娜担忧地问,“那里看起来……很乱。” 去?还是不去?这可能是揭开陈医生身份和索恩谜团的关键线索,但也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萧楚兰的目光扫过昏睡的杰西卡,感受著胸前玉佩持续的微弱凉意和后腰伤口的阵阵抽痛。他没有选择。被动等待,只会被索恩或国税局一步步绞杀。必须主动出击。 “等。”萧楚兰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还不是时候。等我的伤……能动。” 他需要时间恢復一丝行动力,更需要一个契机。 仿佛命运听到了他的低语,刺耳的手机铃声再次划破了病房的寂静。这次是安娜的手机。 安娜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变了,带著焦急和愤怒:“是艾米丽姐姐。”她立刻接通,按下免提。 “安娜。萧先生在吗?出事了。”艾米丽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著哭腔和难以抑制的愤怒,背景音嘈杂混乱,“德里克·琼斯那个混蛋。他……他带著医院保安和两个穿得像律师的人,又来了。这次更过分。他们拿著不知道哪里搞来的『法院临时禁令』,说莉莉的母亲……莉莉的母亲有『严重精神病史和潜在暴力倾向』,不適合做监护人。要强行把莉莉转到他们指定的、一个鸟不拉屎的郊外『康復中心』去。说是什么『专业隔离治疗』。放屁。他们就是想控制莉莉,不让她开口作证。” 德里克·琼斯。这个阴魂不散的杂碎。在张崇山倒台、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竟然还敢跳出来,而且变本加厉,把矛头指向了莉莉无辜的母亲。这分明是索恩或者福斯特残余势力在背后指使,要彻底掐灭莉莉这个关键证人。 “艾米丽。別慌。他们不敢在医院硬来。拖住他们。我马上……”安娜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他们带了法警。”艾米丽的声音充满了绝望,“手续看起来是齐全的。保安已经围过来了。莉莉嚇得一直在哭。她妈妈快崩溃了。萧先生。求你……” “让他们接电话。”萧楚兰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瞬间压过了电话那头的嘈杂。 电话那头似乎安静了一瞬,接著传来一阵推搡和艾米丽愤怒的喊声,然后,一个带著刻薄和得意腔调的声音响起,正是德里克·琼斯: “哪位?如果是为这两个麻烦女人求情,我劝你省省。我们这是依法办事。保护未成年人和维护医院秩序……” “德里克·琼斯。”萧楚兰直接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像西伯利亚的寒风颳过听筒,让电话那头的嘈杂都为之一静,“你去年九月收受『海岸线製药』十五万美金回扣,违规开处方推销其过期抗生素,导致三名老年患者肾功能衰竭的证据,在我手里。你三年前醉酒肇事逃逸,找人顶包的监控录像和通话记录,在我手里。你利用职务之便,长期骚扰、猥褻实习护士和女病人的所有投诉信和偷拍照片……也在我手里。” 同样的台词,但这一次,萧楚兰的语气更加冰冷,带著一种宣判般的绝对掌控力。电话那头死寂一片,只能听到德里克骤然加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萧楚兰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继续响起:“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立刻、马上,带著你的人,像狗一样从莉莉·陈的病房前消失。永远別再出现在她们母女面前。之前的事情,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第二,”萧楚兰顿了顿,声音如同淬毒的冰棱,“我现在就把你所有的『光辉事跡』,包括你收受黑钱、草菅人命、肇事逃逸、性骚扰的证据链,打包发给你老婆,你岳父(加州医疗协会的理事?),你女儿就读的贵族学校家长群,还有……洛杉磯时报、nbc电视台的新闻爆料热线。我保证,十分钟后,你的名字和尊容,会掛在所有社交媒体的热搜榜首,体验一下比张崇山更彻底的……社会性死亡。” “选。”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五秒的死寂。死寂得可怕。只能听到德里克粗重、恐惧到极致的喘息声。他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 “我……我……”德里克的声音带著哭腔,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崩溃,“我滚。我马上滚。求求你。別发。千万別发。”电话那头传来他语无伦次的嘶喊,对著手下咆哮:“走。都走。立刻。马上。把禁令撤了。快。” 电话被慌乱地掛断,只剩下忙音。 房间里一片寂静。安娜看著萧楚兰,眼中充满了震撼和崇拜。仅仅一通电话。几句话。就让那个囂张跋扈、挟势欺人的德里克瞬间崩溃求饶。这就是萧楚兰的力量。用最世俗的规则,精准地碾碎恶人的脊樑。 萧楚兰靠在床头,剧烈地喘息著,额头的冷汗再次渗出。刚才那番精神施压,再次牵动了伤口,也消耗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精力。但他眼中没有丝毫放鬆。 “安娜,打电话给艾米丽,確认情况。告诉她,让陈医生……或者她信任的律师,立刻介入,申请对莉莉母女的正式保护令。”萧楚兰声音虚弱,却条理清晰,“德里克只是条被推出来的疯狗,他背后的人……不会罢休。” 安娜用力点头,立刻去联繫艾米丽。 危机暂时解除,但疲惫如同潮水般將萧楚兰淹没。胸前的清心玉佩持续散发著微弱的凉意,对抗著精神层面的污秽和身体的剧痛。他闭上眼,陈医生留下的那张俄文便签、德里克崩溃的求饶、索恩那双冰冷的金黑异瞳……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腾。 力量……他需要更直接的力量。不仅仅是智谋和世俗的规则。面对索恩这种非人的存在,面对隨时可能降临的致命威胁,他需要能在关键时刻……掀桌子的底牌。 意识沉入系统空间。那颗幽蓝色的【神经突触催化剂】胶囊静静悬浮,散发著危险的光芒。搏命的底牌……副作用巨大,但效果毋庸置疑。他需要熟悉它。了解它的极限。在真正动用之前,必须进行一次模擬推演。 他意念集中,锁定胶囊。 【神经突触催化剂(一次性)】虚擬推演模式启动。 模擬效果:15分钟超频状態(神经反应+300%,信息处理+300%,精神力强度+300%)。 模擬副作用:深度虚弱(模擬持续24小时)。 推演开始。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的“电流”瞬间席捲了萧楚兰的意识。仿佛大脑的每一个神经元都被强行激活、点燃、超负荷运转。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无比清晰、缓慢。病房墙壁上细微的纹理,安娜打电话时嘴唇翕动的每一个音节,窗外远处街道上飞驰而过的汽车尾灯轨跡……一切都被分解、放大,信息如同海啸般涌入他的感知。 时间仿佛被拉长。思维速度飆升到极致。困扰他的伤势疼痛、精神污染带来的粘滯感,在超频状態下被奇异地“屏蔽”或“弱化”。他感觉自己像一台被解除所有限制的超级计算机,冷静、高效、洞察一切。 他立刻將这股狂暴的思维能力导向当前最迫切的问题——破解陈医生留下的俄语谜题。 “nщnctapyюaпtekyhapыhoчhonплoщaдn.cпpocnoлekapctвeдлrвopoha.” 寻找集市广场的老药房。询问给乌鸦的药。 乌鸦(voron)……在陈医生之前的哼唱中,出现过“老乌鸦”(staryy voron)。在俄国文化中,乌鸦常被视为不祥的使者,与死亡、秘密和黑暗力量相关。“给乌鸦的药”?是毒药?还是……某种与黑暗力量相关的媒介? 老药房……公平秤(fair scales)……天平……象徵平衡?交易?还是……审判? 索恩……非人存在……精神操控……古武家族?俄国背景? 无数线索碎片在超频思维下疯狂碰撞、重组、推演。各种可能性如同树状图般急速展开又被否定。 突然。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在超频的思维火中迸现。 乌鸦……或许並非指代索恩。而是指代……陈医生自己?。或者她所代表的某个势力?。“给乌鸦的药”——是给她的药?还是……通过她才能获取的、对抗索恩的某种东西?。那家“公平秤药房”,可能是一个古老的中立交易点?一个在世俗与隱秘世界夹缝中存在的……情报站或资源点?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照亮迷雾。虽然依旧充满未知和风险,但逻辑链条瞬间变得清晰了许多。陈医生指引他去那里,可能不是为了害他,而是提供一条获取对抗索恩资源的途径。但前提是,他需要支付某种“代价”,或者通过某种“考验”。 推演时间飞速流逝。超频状態带来的掌控感令人迷醉,但萧楚兰强行压下这份诱惑,將剩余的推演时间全部用於模擬各种可能遭遇的陷阱、突发状况以及……如何利用这短暂的15分钟超频状態,在药房內获取最大利益並安全撤离。 模擬推演结束。 “嗡……” 狂暴的思维潮水瞬间退去。一股无法形容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虚弱感如同海啸般席捲了萧楚兰的全身。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抽走,每一块肌肉都溶解成了烂泥。大脑一片空白,剧痛如同无数钢针从四面八方刺入。眼前的景象发黑、旋转,强烈的噁心感涌上喉咙。 “呃……”萧楚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冷汗如同开闸般疯狂涌出。 “萧先生。你怎么了?。”安娜刚掛断和艾米丽的电话,回头就看到萧楚兰这如同瞬间被抽乾生气的恐怖模样,嚇得魂飞魄散,扑到床边,手足无措。 萧楚兰蜷缩在床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尽全身力气对抗著这模擬副作用带来的恐怖虚脱感。这就是【神经突触催化剂】的代价。仅仅模擬推演就如此可怕,真实使用……简直不敢想像。但刚才推演出的信息……价值连城。 “没……事……”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颤抖著手,摸索到胸前那块温润的玉佩,紧紧攥住。玉佩持续的微弱清凉感,如同救命稻草,帮他勉强稳住即將溃散的意识。 安娜看著萧楚兰痛苦不堪的样子,心疼得眼泪直流,只能不停地用毛巾擦拭他额头上滚滚而落的冷汗。“萧先生……你千万別嚇我……我去叫陈医生……” “不……用……”萧楚兰死死抓住安娜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守著我……就好……” 他需要时间,熬过这模擬的虚弱期。他需要这块玉带来的那丝清寧。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缓慢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深蓝转为墨黑,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降临。萧楚兰在剧痛和虚弱的泥沼中挣扎,玉佩的凉意是他唯一的锚点。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那恐怖的虚弱感稍稍退去一丝,萧楚兰的意识稍微清明一点时—— 一种冰冷、粘稠、带著绝对恶意的“注视感”,毫无徵兆地,如同无形的寒冰枷锁,瞬间降临。 不是通过杰西卡。也不是瀰漫在房间。而是……直接锁定了他胸前的玉佩。 这股“注视”比之前的窥探更加直接、更加深沉。带著一种漠视眾生的、非人的古老气息。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垂眸俯视著脚下的螻蚁。 索恩。 他察觉到了。他察觉到了玉佩的存在。察觉到了这能抵抗他污染的力量。 玉佩在萧楚兰紧握的掌心下,骤然变得滚烫。那温润的白色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极其细微的黑色纹路。仿佛有墨汁正从玉佩內部渗透出来。一股微弱却尖锐的刺痛感,顺著玉佩传导到萧楚兰的掌心。 玉佩在抵抗。也在……被侵蚀。 萧楚兰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极致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他猛地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天板,望向无尽的虚空。 “找到……你了……” 一个低沉、沙哑、带著奇异金属摩擦感和无尽冰冷的声音,如同亿万根冰针,直接刺入了萧楚兰的灵魂深处。不是通过听觉,而是直接在思维中响起。 索恩的声音。 本章结尾鉤子: 索恩真身降临般的恐怖注视直接锁定玉佩。玉佩浮现诡异黑纹被侵蚀。索恩的低语直接在萧楚兰灵魂中响起:“找到你了。”生死危机瞬间引爆。陈医生的指引是生路还是死局?玉佩能否扛住索恩的侵蚀? 第27章 查到了 “告诉他,杰西卡的身体状况需要评估,客串细节让他的团队直接联繫玛莎你谈。另外,让他把国税局那边的书面暂停通知拿到手,再谈下一步。”他必须拿到切实的好处,才能让伯顿继续出力。 “明白。我这就去咬死他。”玛莎斗志昂扬地掛断电话。 国税局的绞索似乎出现了一丝鬆动的可能,但萧楚兰心中的阴霾並未散去。伯顿是头贪婪的老狼,索恩的阴影无处不在,陈医生的谜团更是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就在这时,安娜举著手机,发出一声低呼:“萧先生。查到了。洛杉磯市中心偏南,靠近老墨西哥街区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歷史地標,就叫『老集市广场』(old market square)。网上说那里以前是十九世纪的贸易中心,现在很破败了,只有几栋没拆的老房子……其中一栋,以前好像……真的是一家药房。叫『公平秤药房』(fair scales apothecary)。你看。”她把手机屏幕转向萧楚兰。 屏幕上是一张模糊的老照片翻拍。一栋斑驳的、有著拱形门窗的三层砖石建筑,门楣上方悬掛著一个生锈的、古老的黄铜天平標誌。与陈医生所画图案高度吻合。 “公平秤药房……”萧楚兰低声念著这个名字,目光锐利如鹰。陈医生指引他去这里?询问“给乌鸦的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乌鸦……索恩?还是另有所指? “萧先生,我们要去吗?”安娜担忧地问,“那里看起来……很乱。” 去?还是不去?这可能是揭开陈医生身份和索恩谜团的关键线索,但也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萧楚兰的目光扫过昏睡的杰西卡,感受著胸前玉佩持续的微弱凉意和后腰伤口的阵阵抽痛。他没有选择。被动等待,只会被索恩或国税局一步步绞杀。必须主动出击。 “等。”萧楚兰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还不是时候。等我的伤……能动。” 他需要时间恢復一丝行动力,更需要一个契机。 仿佛命运听到了他的低语,刺耳的手机铃声再次划破了病房的寂静。这次是安娜的手机。 安娜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变了,带著焦急和愤怒:“是艾米丽姐姐。”她立刻接通,按下免提。 “安娜。萧先生在吗?出事了。”艾米丽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著哭腔和难以抑制的愤怒,背景音嘈杂混乱,“德里克·琼斯那个混蛋。他……他带著医院保安和两个穿得像律师的人,又来了。这次更过分。他们拿著不知道哪里搞来的『法院临时禁令』,说莉莉的母亲……莉莉的母亲有『严重精神病史和潜在暴力倾向』,不適合做监护人。要强行把莉莉转到他们指定的、一个鸟不拉屎的郊外『康復中心』去。说是什么『专业隔离治疗』。放屁。他们就是想控制莉莉,不让她开口作证。” 第28章 康復中心 “要强行把莉莉转到他们指定的、一个鸟不拉屎的郊外『康復中心』去。说是什么『专业隔离治疗』。放屁。他们就是想控制莉莉,不让她开口作证。” 德里克·琼斯。这个阴魂不散的杂碎。在张崇山倒台、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竟然还敢跳出来,而且变本加厉,把矛头指向了莉莉无辜的母亲。这分明是索恩或者福斯特残余势力在背后指使,要彻底掐灭莉莉这个关键证人。 “艾米丽。別慌。他们不敢在医院硬来。拖住他们。我马上……”安娜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他们带了法警。”艾米丽的声音充满了绝望,“手续看起来是齐全的。保安已经围过来了。莉莉嚇得一直在哭。她妈妈快崩溃了。萧先生。求你……” “让他们接电话。”萧楚兰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瞬间压过了电话那头的嘈杂。 电话那头似乎安静了一瞬,接著传来一阵推搡和艾米丽愤怒的喊声,然后,一个带著刻薄和得意腔调的声音响起,正是德里克·琼斯: “哪位?如果是为这两个麻烦女人求情,我劝你省省。我们这是依法办事。保护未成年人和维护医院秩序……” “德里克·琼斯。”萧楚兰直接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像西伯利亚的寒风颳过听筒,让电话那头的嘈杂都为之一静,“你去年九月收受『海岸线製药』十五万美金回扣,违规开处方推销其过期抗生素,导致三名老年患者肾功能衰竭的证据,在我手里。你三年前醉酒肇事逃逸,找人顶包的监控录像和通话记录,在我手里。你利用职务之便,长期骚扰、猥褻实习护士和女病人的所有投诉信和偷拍照片……也在我手里。” 同样的台词,但这一次,萧楚兰的语气更加冰冷,带著一种宣判般的绝对掌控力。电话那头死寂一片,只能听到德里克骤然加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萧楚兰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继续响起:“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立刻、马上,带著你的人,像狗一样从莉莉·陈的病房前消失。永远別再出现在她们母女面前。之前的事情,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第二,”萧楚兰顿了顿,声音如同淬毒的冰棱,“我现在就把你所有的『光辉事跡』,包括你收受黑钱、草菅人命、肇事逃逸、性骚扰的证据链,打包发给你老婆,你岳父(加州医疗协会的理事?),你女儿就读的贵族学校家长群,还有……洛杉磯时报、nbc电视台的新闻爆料热线。我保证,十分钟后,你的名字和尊容,会掛在所有社交媒体的热搜榜首,体验一下比张崇山更彻底的……社会性死亡。” “选。”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五秒的死寂。死寂得可怕。只能听到德里克粗重、恐惧到极致的喘息声。他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 第29章 我……我……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五秒的死寂。死寂得可怕。只能听到德里克粗重、恐惧到极致的喘息声。他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 “我……我……”德里克的声音带著哭腔,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崩溃,“我滚。我马上滚。求求你。別发。千万別发。”电话那头传来他语无伦次的嘶喊,对著手下咆哮:“走。都走。立刻。马上。把禁令撤了。快。” 电话被慌乱地掛断,只剩下忙音。 房间里一片寂静。安娜看著萧楚兰,眼中充满了震撼和崇拜。仅仅一通电话。几句话。就让那个囂张跋扈、挟势欺人的德里克瞬间崩溃求饶。这就是萧楚兰的力量。用最世俗的规则,精准地碾碎恶人的脊樑。 萧楚兰靠在床头,剧烈地喘息著,额头的冷汗再次渗出。刚才那番精神施压,再次牵动了伤口,也消耗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精力。但他眼中没有丝毫放鬆。 “安娜,打电话给艾米丽,確认情况。告诉她,让陈医生……或者她信任的律师,立刻介入,申请对莉莉母女的正式保护令。”萧楚兰声音虚弱,却条理清晰,“德里克只是条被推出来的疯狗,他背后的人……不会罢休。” 安娜用力点头,立刻去联繫艾米丽。 危机暂时解除,但疲惫如同潮水般將萧楚兰淹没。胸前的清心玉佩持续散发著微弱的凉意,对抗著精神层面的污秽和身体的剧痛。他闭上眼,陈医生留下的那张俄文便签、德里克崩溃的求饶、索恩那双冰冷的金黑异瞳……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腾。 力量……他需要更直接的力量。不仅仅是智谋和世俗的规则。面对索恩这种非人的存在,面对隨时可能降临的致命威胁,他需要能在关键时刻……掀桌子的底牌。 意识沉入系统空间。那颗幽蓝色的【神经突触催化剂】胶囊静静悬浮,散发著危险的光芒。搏命的底牌……副作用巨大,但效果毋庸置疑。他需要熟悉它。了解它的极限。在真正动用之前,必须进行一次模擬推演。 他意念集中,锁定胶囊。 【神经突触催化剂(一次性)】虚擬推演模式启动。 模擬效果:15分钟超频状態(神经反应+300%,信息处理+300%,精神力强度+300%)。 模擬副作用:深度虚弱(模擬持续24小时)。 推演开始。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的“电流”瞬间席捲了萧楚兰的意识。仿佛大脑的每一个神经元都被强行激活、点燃、超负荷运转。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无比清晰、缓慢。病房墙壁上细微的纹理,安娜打电话时嘴唇翕动的每一个音节,窗外远处街道上飞驰而过的汽车尾灯轨跡……一切都被分解、放大,信息如同海啸般涌入他的感知。 时间仿佛被拉长。思维速度飆升到极致。困扰他的伤势疼痛、精神污染带来的粘滯感,在超频状態下被奇异地“屏蔽”或“弱化”。他感觉自己像一台被解除所有限制的超级计算机,冷静、高效、洞察一切。 他立刻將这股狂暴的思维能力导向当前最迫切的问题——破解陈医生留下的俄语谜题。 “nщnctapyюaпtekyhapыhoчhonплoщaдn.cпpocnoлekapctвeдлrвopoha.” 寻找集市广场的老药房。询问给乌鸦的药。 乌鸦(voron)……在陈医生之前的哼唱中,出现过“老乌鸦”(staryy voron)。在俄国文化中,乌鸦常被视为不祥的使者,与死亡、秘密和黑暗力量相关。“给乌鸦的药”?是毒药?还是……某种与黑暗力量相关的媒介? 老药房……公平秤(fair scales)……天平……象徵平衡?交易?还是……审判? 索恩……非人存在……精神操控……古武家族?俄国背景? 无数线索碎片在超频思维下疯狂碰撞、重组、推演。各种可能性如同树状图般急速展开又被否定。 突然。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在超频的思维火中迸现。 乌鸦……或许並非指代索恩。而是指代……陈医生自己?。或者她所代表的某个势力?。“给乌鸦的药”——是给她的药?还是……通过她才能获取的、对抗索恩的某种东西?。那家“公平秤药房”,可能是一个古老的中立交易点?一个在世俗与隱秘世界夹缝中存在的……情报站或资源点?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照亮迷雾。虽然依旧充满未知和风险,但逻辑链条瞬间变得清晰了许多。陈医生指引他去那里,可能不是为了害他,而是提供一条获取对抗索恩资源的途径。但前提是,他需要支付某种“代价”,或者通过某种“考验”。 推演时间飞速流逝。超频状態带来的掌控感令人迷醉,但萧楚兰强行压下这份诱惑,將剩余的推演时间全部用於模擬各种可能遭遇的陷阱、突发状况以及……如何利用这短暂的15分钟超频状態,在药房內获取最大利益並安全撤离。 模擬推演结束。 “嗡……” 狂暴的思维潮水瞬间退去。一股无法形容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虚弱感如同海啸般席捲了萧楚兰的全身。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抽走,每一块肌肉都溶解成了烂泥。大脑一片空白,剧痛如同无数钢针从四面八方刺入。眼前的景象发黑、旋转,强烈的噁心感涌上喉咙。 “呃……”萧楚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冷汗如同开闸般疯狂涌出。 “萧先生。你怎么了?。”安娜刚掛断和艾米丽的电话,回头就看到萧楚兰这如同瞬间被抽乾生气的恐怖模样,嚇得魂飞魄散,扑到床边,手足无措。 萧楚兰蜷缩在床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尽全身力气对抗著这模擬副作用带来的恐怖虚脱感。这就是【神经突触催化剂】的代价。仅仅模擬推演就如此可怕,真实使用……简直不敢想像。但刚才推演出的信息……价值连城。 “没……事……”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颤抖著手,摸索到胸前那块温润的玉佩,紧紧攥住。玉佩持续的微弱清凉感,如同救命稻草,帮他勉强稳住即將溃散的意识。 安娜看著萧楚兰痛苦不堪的样子,心疼得眼泪直流,只能不停地用毛巾擦拭他额头上滚滚而落的冷汗。“萧先生……你千万別嚇我……我去叫陈医生……” “不……用……”萧楚兰死死抓住安娜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守著我……就好……” 他需要时间,熬过这模擬的虚弱期。他需要这块玉带来的那丝清寧。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缓慢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深蓝转为墨黑,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降临。萧楚兰在剧痛和虚弱的泥沼中挣扎,玉佩的凉意是他唯一的锚点。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那恐怖的虚弱感稍稍退去一丝,萧楚兰的意识稍微清明一点时—— 一种冰冷、粘稠、带著绝对恶意的“注视感”,毫无徵兆地,如同无形的寒冰枷锁,瞬间降临。 不是通过杰西卡。也不是瀰漫在房间。而是……直接锁定了他胸前的玉佩。 这股“注视”比之前的窥探更加直接、更加深沉。带著一种漠视眾生的、非人的古老气息。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垂眸俯视著脚下的螻蚁。 索恩。 他察觉到了。他察觉到了玉佩的存在。察觉到了这能抵抗他污染的力量。 玉佩在萧楚兰紧握的掌心下,骤然变得滚烫。那温润的白色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极其细微的黑色纹路。仿佛有墨汁正从玉佩內部渗透出来。一股微弱却尖锐的刺痛感,顺著玉佩传导到萧楚兰的掌心。 玉佩在抵抗。也在……被侵蚀。 萧楚兰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极致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他猛地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天板,望向无尽的虚空。 “找到……你了……” 一个低沉、沙哑、带著奇异金属摩擦感和无尽冰冷的声音,如同亿万根冰针,直接刺入了萧楚兰的灵魂深处。不是通过听觉,而是直接在思维中响起。 索恩的声音。 本章结尾鉤子: 索恩真身降临般的恐怖注视直接锁定玉佩。玉佩浮现诡异黑纹被侵蚀。索恩的低语直接在萧楚兰灵魂中响起:“找到你了。”生死危机瞬间引爆。陈医生的指引是生路还是死局?玉佩能否扛住索恩的侵蚀? 第30章 分解、放大 一切都被分解、放大,信息如同海啸般涌入他的感知。时间仿佛被拉长。 思维速度飆升到极致。 困扰他的伤势疼痛、精神污染带来的粘滯感,在超频状態下被奇异地“屏蔽”或“弱化”。 他感觉自己像一台被解除所有限制的超级计算机,冷静、高效、洞察一切。 他立刻將这股狂暴的思维能力导向当前最迫切的问题——破解陈医生留下的俄语谜题。 “nщnctapyюaпtekyhapыhoчhonплoщaдn.cпpocnoлekapctвeдлrвopoha.” 寻找集市广场的老药房。询问给乌鸦的药。 乌鸦(voron)……在陈医生之前的哼唱中,出现过“老乌鸦”(staryy voron)。在俄国文化中,乌鸦常被视为不祥的使者,与死亡、秘密和黑暗力量相关。“给乌鸦的药”?是毒药?还是……某种与黑暗力量相关的媒介? 老药房……公平秤(fair scales)……天平……象徵平衡?交易?还是……审判? 索恩……非人存在……精神操控……古武家族?俄国背景? 无数线索碎片在超频思维下疯狂碰撞、重组、推演。各种可能性如同树状图般急速展开又被否定。 突然。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在超频的思维火中迸现。 乌鸦……或许並非指代索恩。而是指代……陈医生自己?。或者她所代表的某个势力?。“给乌鸦的药”——是给她的药?还是……通过她才能获取的、对抗索恩的某种东西?。那家“公平秤药房”,可能是一个古老的中立交易点?一个在世俗与隱秘世界夹缝中存在的……情报站或资源点?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照亮迷雾。虽然依旧充满未知和风险,但逻辑链条瞬间变得清晰了许多。陈医生指引他去那里,可能不是为了害他,而是提供一条获取对抗索恩资源的途径。但前提是,他需要支付某种“代价”,或者通过某种“考验”。 推演时间飞速流逝。超频状態带来的掌控感令人迷醉,但萧楚兰强行压下这份诱惑,將剩余的推演时间全部用於模擬各种可能遭遇的陷阱、突发状况以及……如何利用这短暂的15分钟超频状態,在药房內获取最大利益並安全撤离。 模擬推演结束。 “嗡……” 狂暴的思维潮水瞬间退去。一股无法形容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虚弱感如同海啸般席捲了萧楚兰的全身。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抽走,每一块肌肉都溶解成了烂泥。大脑一片空白,剧痛如同无数钢针从四面八方刺入。眼前的景象发黑、旋转,强烈的噁心感涌上喉咙。 “呃……”萧楚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冷汗如同开闸般疯狂涌出。 “萧先生。你怎么了?。”安娜刚掛断和艾米丽的电话,回头就看到萧楚兰这如同瞬间被抽乾生气的恐怖模样,嚇得魂飞魄散,扑到床边,手足无措。 萧楚兰蜷缩在床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尽全身力气对抗著这模擬副作用带来的恐怖虚脱感。这就是【神经突触催化剂】的代价。仅仅模擬推演就如此可怕,真实使用……简直不敢想像。但刚才推演出的信息……价值连城。 “没……事……”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颤抖著手,摸索到胸前那块温润的玉佩,紧紧攥住。玉佩持续的微弱清凉感,如同救命稻草,帮他勉强稳住即將溃散的意识。 安娜看著萧楚兰痛苦不堪的样子,心疼得眼泪直流,只能不停地用毛巾擦拭他额头上滚滚而落的冷汗。“萧先生……你千万別嚇我……我去叫陈医生……” “不……用……”萧楚兰死死抓住安娜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守著我……就好……” 他需要时间,熬过这模擬的虚弱期。他需要这块玉带来的那丝清寧。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解书荒,??????????????????.??????超靠谱 】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缓慢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深蓝转为墨黑,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降临。萧楚兰在剧痛和虚弱的泥沼中挣扎,玉佩的凉意是他唯一的锚点。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那恐怖的虚弱感稍稍退去一丝,萧楚兰的意识稍微清明一点时—— 一种冰冷、粘稠、带著绝对恶意的“注视感”,毫无徵兆地,如同无形的寒冰枷锁,瞬间降临。 不是通过杰西卡。也不是瀰漫在房间。而是……直接锁定了他胸前的玉佩。 这股“注视”比之前的窥探更加直接、更加深沉。带著一种漠视眾生的、非人的古老气息。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垂眸俯视著脚下的螻蚁。 索恩。 他察觉到了。他察觉到了玉佩的存在。察觉到了这能抵抗他污染的力量。 玉佩在萧楚兰紧握的掌心下,骤然变得滚烫。那温润的白色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极其细微的黑色纹路。仿佛有墨汁正从玉佩內部渗透出来。一股微弱却尖锐的刺痛感,顺著玉佩传导到萧楚兰的掌心。 玉佩在抵抗。也在……被侵蚀。 萧楚兰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极致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他猛地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天板,望向无尽的虚空。 “找到……你了……” 一个低沉、沙哑、带著奇异金属摩擦感和无尽冰冷的声音,如同亿万根冰针,直接刺入了萧楚兰的灵魂深处。不是通过听觉,而是直接在思维中响起。 索恩的声音。 本章结尾鉤子: 索恩真身降临般的恐怖注视直接锁定玉佩。玉佩浮现诡异黑纹被侵蚀。索恩的低语直接在萧楚兰灵魂中响起:“找到你了。”生死危机瞬间引爆。陈医生的指引是生路还是死局?玉佩能否扛住索恩的侵蚀? 第31章 没……事… 安娜刚掛断和艾米丽的电话,回头就看到萧楚兰这如同瞬间被抽乾生气的恐怖模样,嚇得魂飞魄散,扑到床边,手足无措。 萧楚兰蜷缩在床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尽全身力气对抗著这模擬副作用带来的恐怖虚脱感。这就是【神经突触催化剂】的代价。仅仅模擬推演就如此可怕,真实使用……简直不敢想像。但刚才推演出的信息……价值连城。 “没……事……”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颤抖著手,摸索到胸前那块温润的玉佩,紧紧攥住。玉佩持续的微弱清凉感,如同救命稻草,帮他勉强稳住即將溃散的意识。 安娜看著萧楚兰痛苦不堪的样子,心疼得眼泪直流,只能不停地用毛巾擦拭他额头上滚滚而落的冷汗。“萧先生……你千万別嚇我……我去叫陈医生……” “不……用……”萧楚兰死死抓住安娜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守著我……就好……” 他需要时间,熬过这模擬的虚弱期。他需要这块玉带来的那丝清寧。。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缓慢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深蓝转为墨黑,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降临。萧楚兰在剧痛和虚弱的泥沼中挣扎,玉佩的凉意是他唯一的锚点。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那恐怖的虚弱感稍稍退去一丝,萧楚兰的意识稍微清明一点时—— 一种冰冷、粘稠、带著绝对恶意的“注视感”,毫无徵兆地,如同无形的寒冰枷锁,瞬间降临。 不是通过杰西卡。也不是瀰漫在房间。而是……直接锁定了他胸前的玉佩。 这股“注视”比之前的窥探更加直接、更加深沉。带著一种漠视眾生的、非人的古老气息。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垂眸俯视著脚下的螻蚁。 索恩。 他察觉到了。他察觉到了玉佩的存在。察觉到了这能抵抗他污染的力量。 玉佩在萧楚兰紧握的掌心下,骤然变得滚烫。那温润的白色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极其细微的黑色纹路。仿佛有墨汁正从玉佩內部渗透出来。一股微弱却尖锐的刺痛感,顺著玉佩传导到萧楚兰的掌心。 玉佩在抵抗。也在……被侵蚀。 萧楚兰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极致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他猛地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天板,望向无尽的虚空。 “找到……你了……” 一个低沉、沙哑、带著奇异金属摩擦感和无尽冰冷的声音,如同亿万根冰针,直接刺入了萧楚兰的灵魂深处。不是通过听觉,而是直接在思维中响起。 索恩的声音。 本章结尾鉤子: 索恩真身降临般的恐怖注视直接锁定玉佩。玉佩浮现诡异黑纹被侵蚀。索恩的低语直接在萧楚兰灵魂中响起:“找到你了。”生死危机瞬间引爆。陈医生的指引是生路还是死局?玉佩能否扛住索恩的侵蚀? 第32章 老药房、假药与陈医生的代价 索恩的低语如同亿万根冰针在灵魂深处炸开。“找到你了。”那非人的、冰冷的宣告带著绝对掌控的漠然,瞬间冻结了萧楚兰的血液。胸前的清心玉佩滚烫如烙铁,无数细密的黑色纹路在温润白玉上疯狂蔓延,像墨汁渗入宣纸,一股尖锐的刺痛顺著紧握玉佩的手掌直刺心臟。 玉佩在哀鸣。在抵抗索恩那跨越时空的、纯粹的意志侵蚀。黑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扭动,每一次蔓延都带来灵魂层面的撕裂感。 “呃啊。”萧楚兰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脊樑。喉头一甜,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滴落在洁白的被单上,绽开刺目的红梅。模擬推演后的深度虚弱与这突如其来的灵魂衝击叠加,几乎要將他彻底撕碎。 “萧先生。。”安娜魂飞魄散,扑到床边,看著萧楚兰瞬间惨白如纸、冷汗如瀑、嘴角溢血的模样,嚇得眼泪狂涌,手足无措地想去擦血,又怕碰到他的伤口,“你怎么了?別嚇我啊。陈医生。我去叫陈医生。”她转身就要往外冲。 “不……用。”萧楚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住安娜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的眼神因剧痛而涣散,但瞳孔深处却燃烧著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不能叫陈医生。索恩的注视如同悬顶之剑,玉佩的异变是最大的秘密。陈医生是谜团,也可能是……下一个索恩。 他死死攥住胸前滚烫的玉佩,那微弱的清凉感在黑纹的侵蚀下如同风中残烛,却也是他意识唯一的锚点。他强迫自己集中所有残存的意志力,对抗著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冰冷侵蚀,对抗著身体的崩溃。 “守著我……別……让任何人……进来……”他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带著血沫。 安娜看著萧楚兰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光芒,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她用力点头,泪水无声滑落,反手紧紧握住萧楚兰冰冷的手,像最忠诚的卫士般守在床边,警惕地看向门口,身体因恐惧和担忧而微微颤抖。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和无声的对抗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玉佩上的黑色纹路蔓延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但那股冰冷的侵蚀感依旧如同毒蛇缠绕,不断衝击著萧楚兰濒临崩溃的精神防线。汗水浸透了他的病號服和身下的床单,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萧楚兰感觉自己的意志即將被那无边的冰冷和剧痛彻底淹没时—— “嗡……” 胸前的玉佩突然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玉磬敲击般的颤鸣。 一股比之前强韧数倍的清凉气息,如同沉睡的泉眼被彻底激活,猛地从玉佩核心爆发出来。这股气息不再是涓涓细流,而像一道坚韧的清泉,带著一种古老而纯净的韵律,逆流而上,狠狠地冲刷向那些蔓延的黑色纹路。 第33章 奇蹟 奇蹟发生了。 玉佩表面那些如同活物般扭动的黑纹,在这股骤然爆发的清凉气息衝击下,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嗤嗤”的、如同冷水浇在烧红铁板上的声响。黑纹的蔓延被强行遏制。部分较浅的纹路甚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退。 玉佩在自我净化。它在对抗索恩的侵蚀中,似乎被逼出了更深层的力量。 萧楚兰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浮木,贪婪地感受著这股涌入体內的清凉力量。它虽然无法完全驱散索恩的冰冷注视,却像一层坚韧的冰甲,將那致命的侵蚀感大幅削弱,並开始缓慢而坚定地修復他几乎溃散的精神和缓解身体的剧痛。索恩那直接作用於灵魂的低语带来的恐怖压力,也在这股清流的冲刷下减弱了许多。 “呼……”萧楚兰长长地、带著血沫地吐出一口气,紧绷到极限的身体终於有了一丝放鬆的余地,虽然依旧虚弱得如同烂泥,但意识总算从崩溃边缘被拉了回来。他低头看向胸前,玉佩的光芒似乎比之前莹润了一丝,那些顽固的深黑色纹路虽然依旧存在,但不再蔓延,像被冻结的墨跡。 索恩的注视……並未完全消失。那冰冷的、非人的意志依旧如同阴云般笼罩在感知的边缘,带著探究和一丝……被阻挠的不悦?但玉佩的爆发,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暂时形成了僵持。 安娜看到萧楚兰紧绷的身体稍稍放鬆,呼吸也不再那么破碎,悬著的心才稍微放下一点,连忙用温热的毛巾擦拭他脸上混合著冷汗和血污的狼藉。 就在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內死里逃生的寂静。是玛莎打来的。 萧楚兰示意安娜接通,按下免提。 “老板。成了。”玛莎的声音带著难以抑制的兴奋和疲惫后的沙哑,穿透听筒,“伯顿那老狐狸顶不住压力了。他刚刚拿到了参议院税务委员会主席助理签发的『非正式关切函』。国税局那边顶不住,已经口头同意,暂停对我们帐户的『支出预审』流程。书面通知最迟中午前传真过来。我们的钱……暂时能动了。”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压抑许久的憋屈在这一刻释放。 峰迴路转。財务绞索的第一道枷锁,被强行撬开了一道缝。 “代价?”萧楚兰的声音依旧嘶哑虚弱,却恢復了冷静。伯顿不会做慈善。 “他咬死了两点。”玛莎语速飞快,“第一,维京群岛阳光海风公司的所有证据原件,必须在今天下午三点前,当著他的面,在粉碎机里过三遍。一点渣都不能留。第二,杰西卡小姐的客串合同,必须在我和他律师团队谈妥细节后,24小时內签掉。他下周就要开机,等不起。” “答应他。”萧楚兰没有丝毫犹豫。证据原件?他早就让系统做了多重加密备份。至於杰西卡……“告诉伯顿,合同可以签。但拍摄时间,必须根据杰西卡的身体恢復情况和专业医生评估决定。如果他等不及……就换人。” 第34章 明白 他必须为昏迷的杰西卡爭取时间。 “明白。我这就去堵他律师的嘴。”玛莎斗志昂扬地掛断。 国税局的危机暂时缓解,资金的鬆动如同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但萧楚兰心中的巨石並未放下。索恩的注视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玉佩的异变只是暂时僵持,陈医生的指引是唯一的生路。他必须去那个“公平秤药房”。立刻。马上。 身体的虚弱依旧严重,模擬推演的副作用还未完全消退,后腰的伤口也在隱隱作痛。但时间不等人。 “安娜,”萧楚兰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帮我……准备出门。最不起眼的衣服。帽子,口罩。现在。” “现在?。”安娜惊愕地看著他惨白的脸和依旧被冷汗浸透的额头,“萧先生。你的伤……外面……” “必须去。”萧楚兰打断她,眼中是破釜沉舟的疯狂,“帮我……不然我自己爬出去。”他挣扎著想要起身,牵动伤口,顿时疼得眼前发黑,闷哼出声。 “別动。我帮你。我帮你。”安娜嚇得连忙按住他,眼泪又涌了出来。她知道萧楚兰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抹了把眼泪,不再犹豫,立刻翻箱倒柜,找出一套玛莎备用的、相对宽鬆的黑色运动服和棒球帽、口罩。 在安娜的帮助下,萧楚兰忍著剧痛,艰难地换下病號服。每一次动作都牵扯著后腰的伤口,冷汗浸透了刚换上的衣服。安娜看著他咬牙忍耐、青筋暴跳的样子,心疼得无以復加,动作更加轻柔小心。 穿戴完毕,萧楚兰整个人包裹在宽大的黑色运动服和帽檐口罩下,只露出一双因虚弱和剧痛而显得格外深邃疲惫的眼睛。他靠在安娜身上,几乎將全身重量都压了过去,步履蹣跚地挪向门口。 “玛莎那边……”安娜担忧地问。 “不告诉她。”萧楚兰喘息著,“你……跟我去。手机……静音。” 两人如同做贼般,避开客厅(书房门依旧紧闭),从安全通道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公寓。清晨的洛杉磯街头,空气微凉。安娜叫了一辆最普通的网约车,目的地:old market square。 老集市广场如同被时光遗忘的角落。破败的砖石建筑蒙著厚厚的灰尘,空气中瀰漫著陈年垃圾和廉价香料混合的怪异气味。流浪汉蜷缩在墙角,眼神麻木。几个穿著哨、眼神飘忽的年轻人在巷口游荡,不怀好意地打量著这对突兀的组合——一个高挑少女吃力地搀扶著一个包裹严实、脚步虚浮的男人。 按照手机地图的指引,安娜搀扶著萧楚兰,拐进一条更加狭窄阴暗的巷道。污水在脚下流淌,两侧墙壁满是斑驳的涂鸦。巷子尽头,一栋三层高的老式砖石建筑孤零零地矗立著,拱形的门窗布满蛛网般的裂纹,门楣上方,一个生满铜绿、歪斜欲坠的黄铜天平標誌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反光。 第35章 公平秤药房 fair scales apothecary(公平秤药房)。 腐朽的木门虚掩著,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著陈年草药、灰尘、霉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甜气味扑面而来。 店內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几盏悬掛在布满蛛网的天板上的煤油灯(?)散发著昏黄摇曳的光。空气仿佛凝固了,灰尘在光柱中缓缓飘浮。靠墙是几排高耸到天板的、布满划痕的深色木药柜,无数密密麻麻的小抽屉上贴著早已褪色模糊的標籤,写著各种看不懂的拉丁文、希伯来文甚至象形文字般的符號。柜檯是厚重的黑石,上面摆放著黄铜天平、玛瑙研钵、奇形怪状的玻璃器皿,里面浸泡著顏色诡异的植物根茎或不知名生物的乾尸。 一个瘦高得如同竹竿般的身影,背对著门,站在柜檯后。他穿著一件浆洗得发白、样式古老的长袍,正小心翼翼地用一把骨质小勺,从一个打开的抽屉里舀出一些闪烁著微弱磷光的紫色粉末,倒入一个水晶坩堝中。坩堝下方,一小簇幽蓝色的火焰无声地燃烧著。 听到门响,那人缓缓转过身。 一张脸苍白得如同死人,颧骨高耸,眼窝深陷。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眼睛——瞳孔是浑浊的黄色,没有眼白。仿佛整个眼眶里只有两颗乾瘪发黄的玻璃珠。这双非人的眼睛,毫无感情地扫过门口的两人,最后定格在安娜搀扶著的、包裹严实的萧楚兰身上。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帽檐和口罩,带著一种冰冷的评估意味。 “走错地方了,年轻人。”他的声音乾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枯骨,带著浓重的东欧口音,“这里不卖阿司匹林。” 安娜被这诡异的环境和怪人的目光嚇得浑身一紧,下意识地抓紧了萧楚兰的手臂。 萧楚兰强忍著虚弱和店铺里诡异气息带来的不適感,挺直了脊背(牵动伤口又是一阵剧痛),迎向那双浑浊的黄眼珠。他拉下口罩,露出苍白但异常坚定的脸,声音嘶哑却清晰: “我来买药。” “给乌鸦的药(Лekapctвoдлrвopoha)。” 最后一句,他用的是略显生硬的俄语。 柜檯后的怪人——药店老板浑浊的黄色瞳孔,在听到那句俄语时,极其轻微地收缩了一下。他那张死人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整个店铺里凝固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注入了一丝冰冷的活气。 “乌鸦?”他乾涩的声音重复了一遍,浑浊的黄色眼珠在昏暗的光线下转动,如同两颗在油里浸泡的玻璃球,再次仔细地、从头到脚地“扫描”了一遍萧楚兰。那目光仿佛带著实质的寒意,穿透衣物,审视著骨骼、肌肉,甚至……灵魂的底色。他的视线在萧楚兰胸前被衣物遮掩、但依旧能感受到一丝微凉的位置(玉佩)停留了微不可察的一瞬。 “跟我来。”没有多余的废话,老板转过身,佝僂著背,像一具移动的骷髏,走向药柜后面一扇被厚重布帘遮挡的狭窄小门。布帘是深紫色的,上面用暗金色的丝线绣满了扭曲的、如同眼睛般的符文,散发著令人不安的气息。 安娜紧张地看向萧楚兰。萧楚兰对她微微点头,示意跟上。两人跟著老板,掀开那沉重的、带著灰尘和奇异香料味道的布帘,走进了里间。 里间比外面更加狭小和昏暗。没有窗户,只有墙壁上一盏造型奇特的青铜壁灯,灯芯燃烧著同样幽蓝色的火焰,照亮了中央一张巨大的、布满刀痕和深色污渍的石桌。空气里瀰漫著更浓烈的腥甜味,源头似乎是石桌旁边一个半人高的陶瓮,瓮口盖著黑布,里面似乎有东西在缓慢蠕动,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 老板走到石桌后,示意两人坐在对面两张蒙著厚厚灰尘的矮凳上。他枯瘦的手指在石桌粗糙的表面划过,浑浊的黄眼珠盯著萧楚兰:“乌鸦的药,有很多种。毒死乌鸦的,让乌鸦闭嘴的,让乌鸦指路的……你要哪一种?”他的问题直白而诡异。 萧楚兰的心沉了沉。果然没那么简单。“能驱散……缠绕著乌鸦的……『荆棘』的药。”他斟酌著用词,试图用索恩在杰西卡精神世界里的“荆棘王座”作为隱喻。 “荆棘?”老板浑浊的黄色瞳孔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光芒,像是死水微澜。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夜梟般的笑声,“呵……缠绕著乌鸦的荆棘?年轻人,你的比喻……很有趣。”他枯瘦的手指在石桌上有节奏地敲击著,发出空洞的“篤篤”声。 “这种『药』……很贵。”他的声音拖得很长,带著一种奇异的韵律,“而且,它需要的不是钱。” “需要什么?”萧楚兰沉声问。玉佩隔著衣物传来持续的微凉,帮他抵抗著这诡异环境带来的精神压力。 老板没有立刻回答。他那双浑浊的黄眼珠缓缓转动,视线越过萧楚兰的肩膀,落在了他身后紧张不安的安娜身上。那目光带著一种毫不掩饰的、如同评估货物般的审视,从安娜年轻姣好的脸庞,扫到她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最后停留在她纤细的腰肢和笔直的长腿上。 安娜被这目光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往萧楚兰身后缩了缩。 “比如……”老板乾涩的声音带著一丝令人作呕的玩味,“这个鲜嫩的小东西。她的恐惧……很纯净。她的生命力……很旺盛。抽乾她的恐惧,或者……取走她十年的青春活力,勉强够换一份『驱散荆棘』的引子。” “你休想。”安娜脸色瞬间煞白,又惊又怒,失声叫道。 萧楚兰的眼神瞬间降至冰点。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衝垮了身体的虚弱。他猛地抬手,一把將安娜护在身后,身体因剧痛和愤怒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如同出鞘的利刃,死死锁定柜檯后的怪人。 “她不是货物。”萧楚兰的声音嘶哑,却带著斩钉截铁的杀意,“换一个代价。” “哦?”老板浑浊的黄眼珠里似乎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嘲弄,“那么……你自己呢?”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萧楚兰苍白的脸上,带著一种贪婪的探究,“你身上……有『好东西』。那股能抵抗『异味』的清凉……还有……”他的视线再次扫过萧楚兰的胸口,“……那块被『黑暗』標记过的玉。把它留下。或者……把你被『黑暗』侵蚀时,那份深入骨髓的痛苦记忆剥离出来,封存在水晶里给我。这种极致的负面情绪……也是上好的『药材』。” 代价是玉佩。或者……被索恩侵蚀时的痛苦记忆。 萧楚兰的心沉到了谷底。玉佩是他目前抵抗索恩侵蚀的关键屏障。剥离痛苦记忆?天知道会对他的精神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这个药店老板,比索恩更像一个贪婪的魔鬼。 “没有……其他选择?”萧楚兰咬著牙问,手在宽大的运动服口袋里,悄然握紧了那颗冰冷的、幽蓝色的【神经突触催化剂】胶囊。搏命的底牌……也许只有它能在这诡异的地方创造一丝机会? “其他选择?”老板发出嗬嗬的乾笑声,如同破风箱鼓动,“当然有。”他枯瘦的手指指向石桌旁那个盖著黑布、发出沙沙声的陶瓮。“看到那个了吗?里面是我精心培育的『噬魂虱』。你把手伸进去,让它们咬上一分钟。如果你能扛住那种灵魂被万虫啃噬的痛苦而不崩溃发疯……我就给你药。”他那双浑浊的黄眼里,闪烁著一种残忍的、期待好戏上演的光芒。 陶瓮里的沙沙声似乎更密集了。光是想像那种景象,就让人头皮发麻,灵魂战慄。 安娜惊恐地抓紧了萧楚兰的手臂,拼命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萧先生。不要。我们走。这地方太邪门了。” 萧楚兰看著那诡异的陶瓮,又看看老板那双非人的黄眼珠,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紧握的拳头上。胶囊冰冷的触感刺激著掌心。赌一把?用超频状態带来的绝对冷静和思维速度,在这短短一分钟內,找到这药店的破绽?或者……直接动手? 风险巨大。【神经突触催化剂】的副作用足以让他事后变成废人。而且,这个老板深不可测,动手的后果难以预料。 就在萧楚兰眼神闪烁,內心天人交战之际—— “篤篤篤。” 药店外间,传来了清晰而沉稳的敲门声。敲击的节奏带著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柜檯后老板那张死人般的脸,在听到这敲门声的瞬间,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浑浊的黄眼珠猛地收缩。深陷的眼窝周围,鬆弛的皮肤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仿佛听到了某种极其意外的、甚至让他忌惮的信號。 他猛地转头看向通往店铺外间的布帘方向,乾瘪的嘴唇无声地蠕动了一下,似乎是一个名字的口型。 萧楚兰敏锐地捕捉到了老板这一闪而逝的惊愕。他瞬间意识到——机会。 就在老板注意力被敲门声吸引的这千分之一秒。 萧楚兰动了。 他强忍著后腰撕裂般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如同扑食的猎豹(儘管动作因虚弱而变形),猛地向前一扑。目標不是老板,也不是陶瓮,而是石桌边缘,一个隨意放置的、打开著的、里面盛放著某种粘稠绿色液体的水晶小瓶。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常理,带著一种不顾一切的癲狂。在老板惊愕回头的瞬间,他的手指已经沾到了那冰凉的绿色粘液。 “你找死。”老板浑浊的黄眼珠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凶光。一股阴冷、粘稠、带著腐朽气息的无形力量如同实质的墙壁,猛地压向萧楚兰。 但已经晚了。 萧楚兰沾著绿色粘液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点在了石桌桌面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如同天然石纹般的、极其微小的符文凹陷处。 嗡——。 整个石桌连同上面的幽蓝壁灯,猛地爆发出刺眼的惨绿色光芒。一股强大而混乱的能量流瞬间爆发。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巨石。那股压向萧楚兰的腐朽力量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乱流猛地衝散。 “呃啊。”老板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蹌一步,浑浊的黄眼珠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似乎完全没料到萧楚兰能瞬间找到並激活这个隱藏的、用於扰乱能量场的应急符文。 趁著这能量爆发製造的混乱瞬间。 萧楚兰另一只紧握的手闪电般探出。目標——老板刚才配製紫色粉末时打开的那个药柜抽屉。 他的手在抽屉里一堆闪烁著磷光的紫色粉末和几株乾枯扭曲的黑色植物根茎中猛地一抄。根本来不及细看,抓起一把东西就往回缩。同时身体借著前扑的势头向后翻滚,狼狈地摔回安娜脚边。 “走。”萧楚兰嘶吼一声,將手中胡乱抓来的、混合著紫色粉末和黑色根茎的“药”,连同那个绿色粘液小瓶,一起塞进怀里。忍著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眩晕,挣扎著爬起,拉著嚇呆的安娜就往外冲。 “混帐东西。把东西留下。”身后传来老板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尖利咆哮。一股更加阴冷恐怖的气息如同海啸般追袭而来。布帘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萧楚兰和安娜跌跌撞撞衝出里间,扑向店铺腐朽的木门。就在那股阴冷气息即將触及后背的剎那—— 砰。 药店那扇腐朽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清晨微冷的光线涌入昏暗的店铺,勾勒出一个高挑、清冷、穿著米白色风衣的身影。 陈医生。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只是路过。她的视线越过惊慌失措的安娜和狼狈不堪、嘴角还带著血跡的萧楚兰,直接落在了里间门口布帘翻涌处,那个如同厉鬼般追出来的药店老板身上。 “伊万(ivan)。”陈医生的声音清冽,如同碎冰撞击,“生意……做砸了?” 她的语气平淡,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药店老板那滔天的凶焰。老板浑浊的黄眼珠在看到陈医生的瞬间,凶光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忌惮、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畏惧?他追出来的脚步硬生生顿住,乾瘪的嘴唇囁嚅了几下,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那双非人的黄眼珠,死死地、怨毒地盯著陈医生和她身后的萧楚兰。 陈医生仿佛没有看到老板的怨毒目光。她微微侧身,让开通往门口的路,目光平静地转向扶著门框剧烈喘息、几乎站立不稳的萧楚兰,以及他怀中鼓起的、沾染著紫色粉末和绿色粘液的衣物。 “药,拿到了?”她淡淡地问,仿佛在问今天的天气。 萧楚兰剧烈地喘息著,肺部火辣辣地疼,后腰的伤口在刚才的剧烈动作下肯定已经崩裂,温热的液体正顺著脊椎缓缓流下。他抬起头,迎向陈医生镜片后那片平静的深海,沾著紫色粉末和绿色粘液的手,下意识地按在胸前——那里,清心玉佩紧贴著皮肤,在陈医生出现的瞬间,似乎……微微发热? “拿到了……”萧楚兰的声音嘶哑破碎,带著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一丝冰冷的戒备,“……『驱散荆棘』的药?”他死死盯著陈医生,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答案。 陈医生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在萧楚兰沾满污渍的手和胸前微微鼓起的位置停留了一瞬,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著门外微光,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她缓缓抬起手,不是指向萧楚兰,而是指向他身后,那如同毒蛇般盯著他们的药店老板。 “药费,他会付。”陈医生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 药店老板伊万浑浊的黄眼珠猛地瞪大,乾瘪的脸上肌肉抽搐,充满了极致的愤怒和不甘,但在陈医生那平静的目光下,他最终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猛地一甩袍袖,转身隱入了布帘之后,消失在那片幽蓝与惨绿光芒交织的诡异里间。 陈医生这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几乎虚脱的萧楚兰。她迈步走进药店,高跟鞋踩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噠、噠”声,停在萧楚兰面前。距离很近,萧楚兰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冷如雪松的气息,混合著药店里诡异的药味。 她微微俯身,从风衣口袋里抽出一方乾净的白丝手帕。没有看萧楚兰的眼睛,而是伸出手,用那方丝帕,极其自然地、动作轻柔地,擦拭著他嘴角残留的、已经乾涸发黑的血跡。她的指尖隔著薄薄的丝帕,偶尔擦过萧楚兰的下頜皮肤,带来一丝微凉细腻的触感。 这突如其来的、近乎亲昵的举动,让萧楚兰身体瞬间僵硬。也让旁边的安娜瞪大了眼睛。 陈医生的动作很专注,很轻柔,如同在清理一件珍贵的瓷器。擦乾净血跡,她將那方沾染了污秽的丝帕隨意地团起,塞回口袋。然后,她才抬起眼眸,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看进萧楚兰因虚弱和惊愕而显得格外深邃的眼底。 “药,拿到了。”她重复了一遍萧楚兰的话,语气没有波澜,“但药效如何,取决於你能否承受……它带来的『反应』。”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他怀中鼓起的赃物,“至於代价……” 她顿了顿,身体又微微前倾了一点,温热的呼吸带著雪松的冷香,若有若无地拂过萧楚兰的耳廓。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著一种冰冷的、直击灵魂的重量: “……我替你付了。现在,你欠我一次。” 本章结尾鉤子: 陈医生突然现身药房解围,宣称替萧楚兰支付了“药费”。她亲手为萧楚兰擦拭血跡,动作亲昵,最后以耳语宣告:“你欠我一次。”药已到手,但药效未知且伴隨“反应”。玉佩在陈医生靠近时异常发热。索恩的注视是否仍在?天价“药费”背后,陈医生索要的“一次”代价究竟是什么? 第36章 「跟我来。」 “跟我来。”没有多余的废话,老板转过身,佝僂著背,像一具移动的骷髏,走向药柜后面一扇被厚重布帘遮挡的狭窄小门。布帘是深紫色的,上面用暗金色的丝线绣满了扭曲的、如同眼睛般的符文,散发著令人不安的气息。 安娜紧张地看向萧楚兰。萧楚兰对她微微点头,示意跟上。两人跟著老板,掀开那沉重的、带著灰尘和奇异香料味道的布帘,走进了里间。 里间比外面更加狭小和昏暗。没有窗户,只有墙壁上一盏造型奇特的青铜壁灯,灯芯燃烧著同样幽蓝色的火焰,照亮了中央一张巨大的、布满刀痕和深色污渍的石桌。空气里瀰漫著更浓烈的腥甜味,源头似乎是石桌旁边一个半人高的陶瓮,瓮口盖著黑布,里面似乎有东西在缓慢蠕动,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 老板走到石桌后,示意两人坐在对面两张蒙著厚厚灰尘的矮凳上。他枯瘦的手指在石桌粗糙的表面划过,浑浊的黄眼珠盯著萧楚兰:“乌鸦的药,有很多种。毒死乌鸦的,让乌鸦闭嘴的,让乌鸦指路的……你要哪一种?”他的问题直白而诡异。 萧楚兰的心沉了沉。果然没那么简单。“能驱散……缠绕著乌鸦的……『荆棘』的药。”他斟酌著用词,试图用索恩在杰西卡精神世界里的“荆棘王座”作为隱喻。 “荆棘?”老板浑浊的黄色瞳孔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光芒,像是死水微澜。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夜梟般的笑声,“呵……缠绕著乌鸦的荆棘?年轻人,你的比喻……很有趣。”他枯瘦的手指在石桌上有节奏地敲击著,发出空洞的“篤篤”声。 “这种『药』……很贵。”他的声音拖得很长,带著一种奇异的韵律,“而且,它需要的不是钱。” “需要什么?”萧楚兰沉声问。玉佩隔著衣物传来持续的微凉,帮他抵抗著这诡异环境带来的精神压力。 老板没有立刻回答。他那双浑浊的黄眼珠缓缓转动,视线越过萧楚兰的肩膀,落在了他身后紧张不安的安娜身上。那目光带著一种毫不掩饰的、如同评估货物般的审视,从安娜年轻姣好的脸庞,扫到她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最后停留在她纤细的腰肢和笔直的长腿上。 安娜被这目光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往萧楚兰身后缩了缩。 “比如……”老板乾涩的声音带著一丝令人作呕的玩味,“这个鲜嫩的小东西。她的恐惧……很纯净。她的生命力……很旺盛。抽乾她的恐惧,或者……取走她十年的青春活力,勉强够换一份『驱散荆棘』的引子。” “你休想。”安娜脸色瞬间煞白,又惊又怒,失声叫道。 萧楚兰的眼神瞬间降至冰点。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衝垮了身体的虚弱。他猛地抬手,一把將安娜护在身后,身体因剧痛和愤怒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如同出鞘的利刃,死死锁定柜檯后的怪人。 “她不是货物。”萧楚兰的声音嘶哑,却带著斩钉截铁的杀意,“换一个代价。” “哦?”老板浑浊的黄眼珠里似乎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嘲弄,“那么……你自己呢?”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萧楚兰苍白的脸上,带著一种贪婪的探究,“你身上……有『好东西』。那股能抵抗『异味』的清凉……还有……”他的视线再次扫过萧楚兰的胸口,“……那块被『黑暗』標记过的玉。把它留下。或者……把你被『黑暗』侵蚀时,那份深入骨髓的痛苦记忆剥离出来,封存在水晶里给我。这种极致的负面情绪……也是上好的『药材』。” 代价是玉佩。或者……被索恩侵蚀时的痛苦记忆。 萧楚兰的心沉到了谷底。玉佩是他目前抵抗索恩侵蚀的关键屏障。剥离痛苦记忆?天知道会对他的精神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这个药店老板,比索恩更像一个贪婪的魔鬼。 “没有……其他选择?”萧楚兰咬著牙问,手在宽大的运动服口袋里,悄然握紧了那颗冰冷的、幽蓝色的【神经突触催化剂】胶囊。搏命的底牌……也许只有它能在这诡异的地方创造一丝机会? “其他选择?”老板发出嗬嗬的乾笑声,如同破风箱鼓动,“当然有。”他枯瘦的手指指向石桌旁那个盖著黑布、发出沙沙声的陶瓮。“看到那个了吗?里面是我精心培育的『噬魂虱』。你把手伸进去,让它们咬上一分钟。如果你能扛住那种灵魂被万虫啃噬的痛苦而不崩溃发疯……我就给你药。”他那双浑浊的黄眼里,闪烁著一种残忍的、期待好戏上演的光芒。 陶瓮里的沙沙声似乎更密集了。光是想像那种景象,就让人头皮发麻,灵魂战慄。 安娜惊恐地抓紧了萧楚兰的手臂,拼命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萧先生。不要。我们走。这地方太邪门了。” 萧楚兰看著那诡异的陶瓮,又看看老板那双非人的黄眼珠,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紧握的拳头上。胶囊冰冷的触感刺激著掌心。赌一把?用超频状態带来的绝对冷静和思维速度,在这短短一分钟內,找到这药店的破绽?或者……直接动手? 风险巨大。【神经突触催化剂】的副作用足以让他事后变成废人。而且,这个老板深不可测,动手的后果难以预料。 就在萧楚兰眼神闪烁,內心天人交战之际—— “篤篤篤。” 药店外间,传来了清晰而沉稳的敲门声。敲击的节奏带著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柜檯后老板那张死人般的脸,在听到这敲门声的瞬间,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浑浊的黄眼珠猛地收缩。深陷的眼窝周围,鬆弛的皮肤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仿佛听到了某种极其意外的、甚至让他忌惮的信號。 他猛地转头看向通往店铺外间的布帘方向,乾瘪的嘴唇无声地蠕动了一下,似乎是一个名字的口型。 萧楚兰敏锐地捕捉到了老板这一闪而逝的惊愕。他瞬间意识到——机会。 就在老板注意力被敲门声吸引的这千分之一秒。 萧楚兰动了。 他强忍著后腰撕裂般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如同扑食的猎豹(儘管动作因虚弱而变形),猛地向前一扑。目標不是老板,也不是陶瓮,而是石桌边缘,一个隨意放置的、打开著的、里面盛放著某种粘稠绿色液体的水晶小瓶。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常理,带著一种不顾一切的癲狂。在老板惊愕回头的瞬间,他的手指已经沾到了那冰凉的绿色粘液。 “你找死。”老板浑浊的黄眼珠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凶光。一股阴冷、粘稠、带著腐朽气息的无形力量如同实质的墙壁,猛地压向萧楚兰。 但已经晚了。 萧楚兰沾著绿色粘液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点在了石桌桌面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如同天然石纹般的、极其微小的符文凹陷处。 嗡——。 整个石桌连同上面的幽蓝壁灯,猛地爆发出刺眼的惨绿色光芒。一股强大而混乱的能量流瞬间爆发。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巨石。那股压向萧楚兰的腐朽力量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乱流猛地衝散。 “呃啊。”老板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蹌一步,浑浊的黄眼珠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似乎完全没料到萧楚兰能瞬间找到並激活这个隱藏的、用於扰乱能量场的应急符文。 趁著这能量爆发製造的混乱瞬间。 萧楚兰另一只紧握的手闪电般探出。目標——老板刚才配製紫色粉末时打开的那个药柜抽屉。 他的手在抽屉里一堆闪烁著磷光的紫色粉末和几株乾枯扭曲的黑色植物根茎中猛地一抄。根本来不及细看,抓起一把东西就往回缩。同时身体借著前扑的势头向后翻滚,狼狈地摔回安娜脚边。 “走。”萧楚兰嘶吼一声,將手中胡乱抓来的、混合著紫色粉末和黑色根茎的“药”,连同那个绿色粘液小瓶,一起塞进怀里。忍著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眩晕,挣扎著爬起,拉著嚇呆的安娜就往外冲。 “混帐东西。把东西留下。”身后传来老板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尖利咆哮。一股更加阴冷恐怖的气息如同海啸般追袭而来。布帘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萧楚兰和安娜跌跌撞撞衝出里间,扑向店铺腐朽的木门。就在那股阴冷气息即將触及后背的剎那—— 砰。 药店那扇腐朽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清晨微冷的光线涌入昏暗的店铺,勾勒出一个高挑、清冷、穿著米白色风衣的身影。 陈医生。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只是路过。她的视线越过惊慌失措的安娜和狼狈不堪、嘴角还带著血跡的萧楚兰,直接落在了里间门口布帘翻涌处,那个如同厉鬼般追出来的药店老板身上。 “伊万(ivan)。”陈医生的声音清冽,如同碎冰撞击,“生意……做砸了?” 她的语气平淡,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药店老板那滔天的凶焰。老板浑浊的黄眼珠在看到陈医生的瞬间,凶光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忌惮、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畏惧?他追出来的脚步硬生生顿住,乾瘪的嘴唇囁嚅了几下,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那双非人的黄眼珠,死死地、怨毒地盯著陈医生和她身后的萧楚兰。 陈医生仿佛没有看到老板的怨毒目光。她微微侧身,让开通往门口的路,目光平静地转向扶著门框剧烈喘息、几乎站立不稳的萧楚兰,以及他怀中鼓起的、沾染著紫色粉末和绿色粘液的衣物。 “药,拿到了?”她淡淡地问,仿佛在问今天的天气。 萧楚兰剧烈地喘息著,肺部火辣辣地疼,后腰的伤口在刚才的剧烈动作下肯定已经崩裂,温热的液体正顺著脊椎缓缓流下。他抬起头,迎向陈医生镜片后那片平静的深海,沾著紫色粉末和绿色粘液的手,下意识地按在胸前——那里,清心玉佩紧贴著皮肤,在陈医生出现的瞬间,似乎……微微发热? “拿到了……”萧楚兰的声音嘶哑破碎,带著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一丝冰冷的戒备,“……『驱散荆棘』的药?”他死死盯著陈医生,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答案。 陈医生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在萧楚兰沾满污渍的手和胸前微微鼓起的位置停留了一瞬,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著门外微光,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她缓缓抬起手,不是指向萧楚兰,而是指向他身后,那如同毒蛇般盯著他们的药店老板。 “药费,他会付。”陈医生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 药店老板伊万浑浊的黄眼珠猛地瞪大,乾瘪的脸上肌肉抽搐,充满了极致的愤怒和不甘,但在陈医生那平静的目光下,他最终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猛地一甩袍袖,转身隱入了布帘之后,消失在那片幽蓝与惨绿光芒交织的诡异里间。 陈医生这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几乎虚脱的萧楚兰。她迈步走进药店,高跟鞋踩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噠、噠”声,停在萧楚兰面前。距离很近,萧楚兰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冷如雪松的气息,混合著药店里诡异的药味。 她微微俯身,从风衣口袋里抽出一方乾净的白丝手帕。没有看萧楚兰的眼睛,而是伸出手,用那方丝帕,极其自然地、动作轻柔地,擦拭著他嘴角残留的、已经乾涸发黑的血跡。她的指尖隔著薄薄的丝帕,偶尔擦过萧楚兰的下頜皮肤,带来一丝微凉细腻的触感。 这突如其来的、近乎亲昵的举动,让萧楚兰身体瞬间僵硬。也让旁边的安娜瞪大了眼睛。 陈医生的动作很专注,很轻柔,如同在清理一件珍贵的瓷器。擦乾净血跡,她將那方沾染了污秽的丝帕隨意地团起,塞回口袋。然后,她才抬起眼眸,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看进萧楚兰因虚弱和惊愕而显得格外深邃的眼底。 “药,拿到了。”她重复了一遍萧楚兰的话,语气没有波澜,“但药效如何,取决於你能否承受……它带来的『反应』。”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他怀中鼓起的赃物,“至於代价……” 她顿了顿,身体又微微前倾了一点,温热的呼吸带著雪松的冷香,若有若无地拂过萧楚兰的耳廓。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著一种冰冷的、直击灵魂的重量: “……我替你付了。现在,你欠我一次。” 本章结尾鉤子: 陈医生突然现身药房解围,宣称替萧楚兰支付了“药费”。她亲手为萧楚兰擦拭血跡,动作亲昵,最后以耳语宣告:“你欠我一次。”药已到手,但药效未知且伴隨“反应”。玉佩在陈医生靠近时异常发热。索恩的注视是否仍在?天价“药费”背后,陈医生索要的“一次”代价究竟是什么? 第37章 高合金钢 “她不是货物。”萧楚兰的声音嘶哑,却带著斩钉截铁的杀意,“换一个代价。” “哦?”老板浑浊的黄眼珠里似乎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嘲弄,“那么……你自己呢?”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萧楚兰苍白的脸上,带著一种贪婪的探究,“你身上……有『好东西』。那股能抵抗『异味』的清凉……还有……”他的视线再次扫过萧楚兰的胸口,“……那块被『黑暗』標记过的玉。把它留下。或者……把你被『黑暗』侵蚀时,那份深入骨髓的痛苦记忆剥离出来,封存在水晶里给我。这种极致的负面情绪……也是上好的『药材』。” 代价是玉佩。或者……被索恩侵蚀时的痛苦记忆。 萧楚兰的心沉到了谷底。玉佩是他目前抵抗索恩侵蚀的关键屏障。剥离痛苦记忆?天知道会对他的精神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这个药店老板,比索恩更像一个贪婪的魔鬼。 “没有……其他选择?”萧楚兰咬著牙问,手在宽大的运动服口袋里,悄然握紧了那颗冰冷的、幽蓝色的【神经突触催化剂】胶囊。搏命的底牌……也许只有它能在这诡异的地方创造一丝机会? “其他选择?”老板发出嗬嗬的乾笑声,如同破风箱鼓动,“当然有。”他枯瘦的手指指向石桌旁那个盖著黑布、发出沙沙声的陶瓮。“看到那个了吗?里面是我精心培育的『噬魂虱』。你把手伸进去,让它们咬上一分钟。如果你能扛住那种灵魂被万虫啃噬的痛苦而不崩溃发疯……我就给你药。”他那双浑浊的黄眼里,闪烁著一种残忍的、期待好戏上演的光芒。 陶瓮里的沙沙声似乎更密集了。光是想像那种景象,就让人头皮发麻,灵魂战慄。 安娜惊恐地抓紧了萧楚兰的手臂,拼命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萧先生。不要。我们走。这地方太邪门了。” 萧楚兰看著那诡异的陶瓮,又看看老板那双非人的黄眼珠,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紧握的拳头上。胶囊冰冷的触感刺激著掌心。赌一把?用超频状態带来的绝对冷静和思维速度,在这短短一分钟內,找到这药店的破绽?或者……直接动手? 风险巨大。【神经突触催化剂】的副作用足以让他事后变成废人。而且,这个老板深不可测,动手的后果难以预料。 就在萧楚兰眼神闪烁,內心天人交战之际—— “篤篤篤。” 药店外间,传来了清晰而沉稳的敲门声。敲击的节奏带著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柜檯后老板那张死人般的脸,在听到这敲门声的瞬间,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浑浊的黄眼珠猛地收缩。深陷的眼窝周围,鬆弛的皮肤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仿佛听到了某种极其意外的、甚至让他忌惮的信號。 他猛地转头看向通往店铺外间的布帘方向,乾瘪的嘴唇无声地蠕动了一下,似乎是一个名字的口型。 第38章 萧楚兰动 萧楚兰敏锐地捕捉到了老板这一闪而逝的惊愕。他瞬间意识到——机会。 就在老板注意力被敲门声吸引的这千分之一秒。 萧楚兰动了。 他强忍著后腰撕裂般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如同扑食的猎豹(儘管动作因虚弱而变形),猛地向前一扑。目標不是老板,也不是陶瓮,而是石桌边缘,一个隨意放置的、打开著的、里面盛放著某种粘稠绿色液体的水晶小瓶。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常理,带著一种不顾一切的癲狂。在老板惊愕回头的瞬间,他的手指已经沾到了那冰凉的绿色粘液。 “你找死。”老板浑浊的黄眼珠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凶光。一股阴冷、粘稠、带著腐朽气息的无形力量如同实质的墙壁,猛地压向萧楚兰。 但已经晚了。 萧楚兰沾著绿色粘液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点在了石桌桌面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如同天然石纹般的、极其微小的符文凹陷处。 嗡——。 整个石桌连同上面的幽蓝壁灯,猛地爆发出刺眼的惨绿色光芒。一股强大而混乱的能量流瞬间爆发。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巨石。那股压向萧楚兰的腐朽力量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乱流猛地衝散。 “呃啊。”老板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蹌一步,浑浊的黄眼珠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似乎完全没料到萧楚兰能瞬间找到並激活这个隱藏的、用於扰乱能量场的应急符文。 趁著这能量爆发製造的混乱瞬间。 萧楚兰另一只紧握的手闪电般探出。目標——老板刚才配製紫色粉末时打开的那个药柜抽屉。 他的手在抽屉里一堆闪烁著磷光的紫色粉末和几株乾枯扭曲的黑色植物根茎中猛地一抄。根本来不及细看,抓起一把东西就往回缩。同时身体借著前扑的势头向后翻滚,狼狈地摔回安娜脚边。 “走。”萧楚兰嘶吼一声,將手中胡乱抓来的、混合著紫色粉末和黑色根茎的“药”,连同那个绿色粘液小瓶,一起塞进怀里。忍著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眩晕,挣扎著爬起,拉著嚇呆的安娜就往外冲。 “混帐东西。把东西留下。”身后传来老板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尖利咆哮。一股更加阴冷恐怖的气息如同海啸般追袭而来。布帘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萧楚兰和安娜跌跌撞撞衝出里间,扑向店铺腐朽的木门。就在那股阴冷气息即將触及后背的剎那—— 砰。 药店那扇腐朽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清晨微冷的光线涌入昏暗的店铺,勾勒出一个高挑、清冷、穿著米白色风衣的身影。 陈医生。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只是路过。她的视线越过惊慌失措的安娜和狼狈不堪、嘴角还带著血跡的萧楚兰,直接落在了里间门口布帘翻涌处,那个如同厉鬼般追出来的药店老板身上。 第39章 伊万 “伊万(ivan)。”陈医生的声音清冽,如同碎冰撞击,“生意……做砸了?” 她的语气平淡,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药店老板那滔天的凶焰。老板浑浊的黄眼珠在看到陈医生的瞬间,凶光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忌惮、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畏惧?他追出来的脚步硬生生顿住,乾瘪的嘴唇囁嚅了几下,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那双非人的黄眼珠,死死地、怨毒地盯著陈医生和她身后的萧楚兰。 陈医生仿佛没有看到老板的怨毒目光。她微微侧身,让开通往门口的路,目光平静地转向扶著门框剧烈喘息、几乎站立不稳的萧楚兰,以及他怀中鼓起的、沾染著紫色粉末和绿色粘液的衣物。 “药,拿到了?”她淡淡地问,仿佛在问今天的天气。 萧楚兰剧烈地喘息著,肺部火辣辣地疼,后腰的伤口在刚才的剧烈动作下肯定已经崩裂,温热的液体正顺著脊椎缓缓流下。他抬起头,迎向陈医生镜片后那片平静的深海,沾著紫色粉末和绿色粘液的手,下意识地按在胸前——那里,清心玉佩紧贴著皮肤,在陈医生出现的瞬间,似乎……微微发热? “拿到了……”萧楚兰的声音嘶哑破碎,带著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一丝冰冷的戒备,“……『驱散荆棘』的药?”他死死盯著陈医生,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答案。 陈医生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在萧楚兰沾满污渍的手和胸前微微鼓起的位置停留了一瞬,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著门外微光,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她缓缓抬起手,不是指向萧楚兰,而是指向他身后,那如同毒蛇般盯著他们的药店老板。 “药费,他会付。”陈医生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 药店老板伊万浑浊的黄眼珠猛地瞪大,乾瘪的脸上肌肉抽搐,充满了极致的愤怒和不甘,但在陈医生那平静的目光下,他最终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猛地一甩袍袖,转身隱入了布帘之后,消失在那片幽蓝与惨绿光芒交织的诡异里间。 陈医生这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几乎虚脱的萧楚兰。她迈步走进药店,高跟鞋踩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噠、噠”声,停在萧楚兰面前。距离很近,萧楚兰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冷如雪松的气息,混合著药店里诡异的药味。 她微微俯身,从风衣口袋里抽出一方乾净的白丝手帕。没有看萧楚兰的眼睛,而是伸出手,用那方丝帕,极其自然地、动作轻柔地,擦拭著他嘴角残留的、已经乾涸发黑的血跡。她的指尖隔著薄薄的丝帕,偶尔擦过萧楚兰的下頜皮肤,带来一丝微凉细腻的触感。 这突如其来的、近乎亲昵的举动,让萧楚兰身体瞬间僵硬。也让旁边的安娜瞪大了眼睛。 本书首发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超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陈医生的动作很专注,很轻柔,如同在清理一件珍贵的瓷器。擦乾净血跡,她將那方沾染了污秽的丝帕隨意地团起,塞回口袋。然后,她才抬起眼眸,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看进萧楚兰因虚弱和惊愕而显得格外深邃的眼底。 “药,拿到了。”她重复了一遍萧楚兰的话,语气没有波澜,“但药效如何,取决於你能否承受……它带来的『反应』。”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他怀中鼓起的赃物,“至於代价……” 她顿了顿,身体又微微前倾了一点,温热的呼吸带著雪松的冷香,若有若无地拂过萧楚兰的耳廓。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著一种冰冷的、直击灵魂的重量: “……我替你付了。现在,你欠我一次。” 本章结尾鉤子: 陈医生突然现身药房解围,宣称替萧楚兰支付了“药费”。她亲手为萧楚兰擦拭血跡,动作亲昵,最后以耳语宣告:“你欠我一次。”药已到手,但药效未知且伴隨“反应”。玉佩在陈医生靠近时异常发热。索恩的注视是否仍在?天价“药费”背后,陈医生索要的“一次”代价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