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佛爷白天抄经,晚上掐腰亲!》 第1章 確定要做? [爱上你很重要,爱上你更重要]——晏听南。 - “確定要做?” nebula顶楼套房的露天浴缸里,氤氳雾气中,晏听南摘下金丝眼镜,露出完整的眉眼。 没了镜片的遮挡,那双眼睛里的侵略性暴露无遗。 苏软醉眼微抬,眼尾泛著桃色,直勾勾地盯著他。 这位身高190的禁慾系大佬刚脱下西装,优越的身材线条就在湿透的白衬衫下现了形。 救命,这谁顶得住? 越禁慾,就越想看他在失控。 越清冷,越想看他性张力爆棚。 “如果中途反悔喊停……”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他指尖掠过苏软浸透的蕾丝肩带,声线暗哑。 “可由不得你。” 苏软被酒精烧红的眼尾颤了颤。 眼前这位是京圈闻名的冷麵佛爷晏听南,今年32岁。 宽肩窄腰,气质端肃清矜,骨相完美到毫无瑕疵。 更刺激的是,他还是晏昀野的养父。 要是被那个渣男知道她正泡在他养父的浴缸里...... 想到晏昀野发现被偷家后的表情,报復的快意突然涌上心头。 她故意用脚尖勾住男人西裤褶皱。 “先生,衣服都湿了……” 她声线甜软,糯糯的,清透又乾净,打著旋儿往人心里钻。 晏听南挑眉逼近,呼吸扫过苏软耳尖。 “所以?” 他的唇似触非触地擦过时,苏软耳尖瞬间烧起来。 “能教我怎么处理吗?” 今晚喝了半瓶龙舌兰苏软此刻人菜癮大,顶著火烧云似的脸脱口而出。 “要很详细的那种。” 酒壮怂人胆,什么虎狼之词都敢往外蹦。 晏听南被那双勾人的杏眼晃了神,喉结滑动。 “教你?” 他忽然攥住她作乱的手腕,虎口薄茧蹭得人发痒。 “我的教学方式,可不怎么温柔。” 晏听南指节插进苏软后颈碎发里。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微凉的唇已经压下来。 “等……” 她的尾音被碾碎在唇齿间。 这个吻强势得让她有些窒息。 苏软不得不攀住他的肩膀才能保持平衡。 佛子开荤,果然野得不像话。 “换气。” 晏听南抵著额头哑声命令,水珠从高挺的鼻樑滴落。 “这都学不会 ?”他咬字裹著上位者的威压。 就在这时,手机嗡鸣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他略微鬆开手,瞥向高脚边桌上的手机。 “接。” 晏听南让她翻过身,按下接听键后掌心顺著她的腰线碾过去。 “但別分心。” 晏听南灼人的吐息还缠在耳际,苏软还没缓过神,电话那头传来晏昀野不耐烦的质问声。 “让你买条裙子要磨蹭到天亮?” “晚晚皮肤沾了酒精过敏了,等著换衣服。” “最后给你十分钟,別让我觉得你连这点用处都没有。” 苏软嗤笑一声,微微仰头,髮丝缠上晏听南腕间的紫檀串。 “晚晚过敏?” “这边建议晚晚直接截肢呢。” “裙子没空买,我遇见了位老师,正在教成年人的必修课。” 她语气慵懒挑衅,句句带刀。 晏昀野声音瞬间紧绷:“老师?和谁!” “你少管……” 苏软话音未落,晏听南的指腹加重了力道,咬住她的耳垂。 “疼,轻点……” “砰!” 电话那头传来酒杯炸裂的声音,晏昀野的低吼透过扬声器炸开。 “苏软!!” 晏听南听到这个名字,指节骤然收拢,眸色一沉。 “苏、软?” 苏软心里一咯噔。 要命,翻车了。 晏昀野这晦气玩意坏她好事! 她手一滑,手机扑通掉进了浴缸里。 晏听南垂眸,屏幕上晏昀野三个字隨著涟漪扭曲变形。 手机沉入水底时,气泡裹著晏昀野的怒吼浮上来。 听筒的嗡鸣声未散,晏听南掌心灼意却已褪尽。 苏软这名字他熟。 养子晏昀野自高中起就被个叫苏软的跟屁虫黏著。 没想到,那个晏昀野避之不及的麻烦精,此刻正缠在他腰上。 “现在才问名字?” 苏软湿漉漉的髮丝贴在脸颊,目光顺著男人喉结往上爬。 “老师上课不备课的?” 晏听南虎口卡住苏软下頜,往上一抬。 “玩到我头上?胆子不小。” 苏软疼得倒吸凉气,嘴上还在撩火。 “先生,是您自愿咬鉤的。” 晏听南鬆开钳制,眉眼恢復了往日的清冷。 “玩火自焚的道理,没人教过你?” 苏软歪头看他皱眉的样子。 他眼尾那抹欲色还没完全褪去,看著挺带劲。 “玩火?” 她带著醉意的尾音拐著弯儿往人耳里钻。 “那也得看是谁点的火。” 他突然抽身起来,湿衬衫下肌理分明的背脊写满生人勿近。 “抱歉,我喜欢乾净的。” “不碰別人碗里的饭。” 尤其是养子碗里的。 第2章 苏软! 你让谁碰了?! “別人碗里的饭?” 苏软像只水妖倚在浴缸边,看晏听南背身扯开浸透的衬衫。 冷白背肌绷出凌厉的沟壑,水跡沿著脊柱没入西裤边缘。 “先生刚才尝得挺香啊。” 晏听南將浸水的衬衫扔进脏衣篓,侧身瞥了她一眼。 “尝过才知道是餿的。” 苏软的视线掠过他胸肌上未擦乾的水痕,唇角微勾。 这男人,32岁了身材还这么能打。 真是四套减三套,帅的真有一套。 好看爱看。 斯哈斯哈。 “先生舌头倒是金贵,尝一口碗沿就判餿,光听名字就下头。” 她撑著浴缸边缘直起身,赤脚踩上冰凉瓷砖,水跡蜿蜒著爬向他的影子。 “您说喜欢乾净的。” 她指尖勾住他未系好的新衬衫下摆,轻轻一扯便露出半截人鱼线。 “那要不要亲自检查一下,我这碗饭到底有没有被人动过筷?” “您说不能中途喊停,现在却要半途而废......” 苏软的声音绵软,故意在撩拨他的底线。 晏听南抬眼扫过去,撞进一双蒙著水雾的眼睛。 她脸上泛著酒意晕开的薄红,眼底淌著清凌的月光。 他无意间听了多遍的名字,原来生了这样一双勾人的眼睛。 苏软这张脸生得小巧精致,清纯乾净又风情万种。 但不媚俗。 是他镇不住的孽。 他不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电梯里她撞进怀中的剎那,慾念疯涨。 今晚月色撩人,他差点就此还俗。 所幸晏昀野的这通电话来得恰是时候,才让他及时剎住了车。 他不清楚今晚偶遇苏软,她主动招惹自己,无论是酒精作祟还是处心积虑,都应该到此为止。 毕竟,养子女友这个身份著实让人兴致全无。 一旦越界,既会授人以柄。 晏听南慢条斯理地扣上最后一粒衬衫纽扣。 “现在滚,还能给你留条遮羞布。” 滚? 苏软低头看了看自己。 身上那件浅杏色吊带裙浸透成半透明的茧,水光顺著腰窝蔓开,轻薄透明,紧贴曲线。 自己这副模样能滚去哪? “先生……” 苏软踉蹌著向前栽去,浸湿的裙摆绊住脚踝,湿漉漉的额头撞上他胸口。 “腿软,走不动呢。” 她指尖勾住了晏听南腕上檀木珠串,借势跌进他怀里,佛珠在拉扯间啪地断裂。 檀珠迸溅满地,最后一颗滚进她半敞的领口。 晏听南攥著残存的旧珠绳,指节泛白。 十二年的清规戒律碎在满地紫檀珠里。 佛珠断,心更乱。 “玩够了吗?” 晏听南拎著苏软,像拎起犯错的猫崽。 “看来你更喜欢被扔出去。” 她湿漉漉的睫毛扑闪,酒气混著橙香喷在他喉结。 “唔,好睏……” 软糯的鼻音撩的他心颤。 “让我睡会儿再滚好不好?” 她呼出的热气沾染在颈窝,如同火星溅落在乾草上。 “鬆手。” 他冷声警告,指尖却小心避开她的颈椎。 苏软醉得东倒西歪,湿发黏在酡红的脸颊,迷迷糊糊往他怀里拱。 “先生比天气预报还善变呢。” “男菩萨行行好,收留醉鬼功德+1,见死不救-999呢~”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呼吸变得绵长。 晏听南低头,腕錶上的指针指向凌晨两点。 而她蜷缩在自己怀里,像只淋了雨的布偶猫。 他太阳穴突跳,终於认命般掐住那截细腰,將她带到了床榻上。 苏软陷进软垫时轻哼一声,裙摆翻卷,露出瓷白的大腿。 他转身走到窗边,拨通电话。 “是我。” “准备一套女士的乾净衣服送到套房,嗯,尺码……” 他目光扫过床上的人,她无意识地翻身,裙摆又往上移了几分。 他喉结微动,声音冷冽:“s码,儘快。” 掛断电话,他走回床边,扯过毛毯丟在她身上。 他转身没入衣帽间,五分钟后再现身时,已经换上了乾净的白衬衫 “八点前消失。 ” 他扣上最后一颗袖扣,转身离开了套房。 房门落锁的咔噠声像句號,圈住了满室荒唐。 苏软缓缓睁眼,起身走向浴室。 呵,老男人道心还挺稳。 真可惜,辈分差点就上去了。 不过没关係。 晏听南佛珠缠腕,却六根不净。 她迟早会让这个克己復礼的禁慾佛子死在自己床上。 刚踏出浴室,门铃骤响。 苏软隨手扯了件男士衬衫套上,湿发垂肩,赤脚走去开门。 服务生恭敬递上防尘袋:“您预约的衣物。” “谢了。” 她刚接过纸袋,突然走廊传来一道诧呼声。 “软软,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软抬眼,晏昀野站在三步外,脸色骤变。 他身后,温晚菀披著他的外套。 苏软挑眉。 修罗场来得比预想更快。 晏昀野面色铁青,目光紧盯著她身上不合身的衬衫。 锁骨处的吻痕新鲜刺目,发梢还滴著水。 这谁看了不误会?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苏软你到底在搞什么?” 他嗓音嘶哑,眼底血丝炸开。 苏软忽然想笑。 就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她居然当了六年舔狗? 今晚,她的“男友”晏昀野在为温晚菀庆生,却忘了也是她的生日。 她像个笑话,冷眼旁观这场不属於她的热闹。 直到她碰翻香檳,弄脏了温晚菀的裙子。 晏昀野的兄弟们鬨笑著给出两个选择。 “把你的裙子脱给晚菀,或者吹了这半瓶龙舌兰道歉!” 她望向晏昀野。 他坐在温晚莞旁边,漫不经心地转著打火机。 “无聊,但隨你们。” “她酒量好,喝不坏。” 两句话碾碎了她那点可笑的期待。 半瓶龙舌兰烧进喉咙时,她觉醒了剧情。 原来自己只是个註定惨死的舔狗炮灰。 存在的意义,就是被糟践,被利用,最后铁窗泪里生下父不详的崽,惨死红灯区。 她掏心掏肺的六年,不过是小说里寥寥几笔的舔狗剧情。 多可笑。 她抬起眼,对上晏昀野暴怒的视线,忽然勾起唇角。 现在,剧情走向该由她来定了。 “今晚电话里水声那么大,您耳背?” 晏昀野呼吸一滯。 电话里她的颤音和喘息,混著曖昧的水声,在他脑子里炸开。 她怎么敢? 在他眼皮子底下,在顶楼套房让別的男人…… “苏软!!” “你让谁碰了?!” 晏昀野嗓音发颤,自己都没察觉话里那股子酸劲儿。 第3章 分手吧,死渣男! 苏软慵懒地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我又不是故意绿你的。” “只是忘记说分手了而已,这也不能怪我吧?” 晏昀野脑子嗡地一声,拳头猛地收紧。 看著晏昀野黑透的脸,苏软继续慢悠悠补刀。 “况且……” “刚刚那位,190的身高,19的尺寸,从喉结到人鱼线都写著活好。” “这种配置,哪个女人不馋?” 空气突然安静。 温晚菀倒吸一口冷气,急忙上前,担忧地拉住晏昀野, “昀野,软软可能是喝多了,一时糊涂才隨便跟人上床的。” 晏昀野的拳头攥紧,手背青筋暴起。 他盯著苏软,忽然认不出眼前的人。 从前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小尾巴,现在说话句句带刺,字字扎心,专往他心窝子捅。 哪里还有半分从前乖顺的影子? “解释。” 他扯松领带,喉间铁锈味翻涌。 “趁我还没……” 话到一半晏昀野自己先愣住。 从前对苏软召之即来的他,现在居然在给她递台阶。 温晚菀看著晏昀野僵在半空的手,下意识地捏紧掌心。 她以为晏昀野会当场翻脸,没想到这男人居然在等苏软编故事? 苏软吹了吹指甲,轻描淡写道:“解释?” “那就实话实说。” “我们就只是蹭蹭,没进去。” “如果你不介意,我人还是你的。” 横扫道德,做回祖宗。 “苏软!” 他滚动著喉结说出后半句。 “你该不会以为,这种下作手段能让我多看你一眼?” 苏软的视线掠过他发颤的拳峰,绽开漫不经心的笑涡。 “晏少多虑了,尝过极品顶配后,谁还惦记二手市场的残次品?” “投资失败要及时止损,睡不到的男人当然要换。” 晏昀野呼吸一滯,猛地扣住苏软手腕拽到跟前。 “我不碰你,你就飢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苏软被他拽得一个踉蹌,瞥了眼晏昀野铁青的脸。 她可不会惯著他,立刻反懟回去。 “你不碰我,不是我的问题,是你自己心里想得要命,身体却怂得要死。” “毕竟细软这种事,如果瞒的好就叫坐怀不乱。” “知道吗?你四年都懒得尝一口的蛋糕,今晚被別人舔化了。” 晏昀野眼底泛起厉色,强压著火气。 “苏软,你疯了?” “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声音几乎是从晏昀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软甩开晏昀野,揉著发红手腕。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就急眼了?” 晏昀野盯著苏软身后虚掩的房门,眼底阴鷙翻涌。 他倒想看看到底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底气! “让开。” 他一把扣住苏软肩膀就要往里闯,却被温晚菀拽住他袖口。 “昀野!” 她压低声音。 “这间套房是云阁……” 晏昀野身形僵住。 这才注意到苏软所在的套房是nebula的尊享套房云阁。 顶楼这间套房是晏家专属,连他都没权限使用。 能在这里过夜的,恰好是他最不愿想到的人。 晏昀野不可置信地看向苏软。 “怎么不进去?” 苏软眨了眨眼。 “怕看见不该看的?” 晏昀野呼吸一滯,突然想起电话里那个低哑的男声。 耳熟得可怕。 苏软欣赏著他精彩的表情变化,心里笑疯了。 对,再猜狠点。 最好直接脑补到你爹身上。 晏昀野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最终却只是咬牙道:“苏软,你够狠。” 他不能,也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苏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你选择护著她,我选择绿你,很公平。” 温晚菀忍不住开口:“软软,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昀野?他可是你男朋友!” 苏软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嗤笑出声。 “男朋友?” “四年不公开,不承认,不拒绝,被绿后倒想起来是男朋友了?” 说著,苏软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温晚菀。 “还有你,知道他是我男朋友,还跟他到顶楼来开房?” “我们担心你!” 温晚莞脸色微变,急急打断她。 “你电话突然断了,昀野怕你出事,我们只是……” 苏软翻了个白眼。 “只是他调查你学歷了?” 晏昀野皱著眉问:“什么意思?” “谐音意思。” 温晚菀重新默念了一遍那句话。 读明白后,脸色肉眼可见地发红髮青。 “软软,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粗俗下流的话?” 苏软冷哼一声。 “温晚菀,少在我面前装靦腆,一看你就不要脸。” 温晚菀被苏软的话一噎。 晏昀野也反应过来刚刚苏软那句话的意思,突然怒火中烧。 “苏软,你说话放尊重点!” 晏昀野一把將温晚菀拽到身后,冷著脸训斥。 “晚菀的乾净你学不来,不像你……” 他顿了顿,冷笑一声。 “喝点酒就能不知廉耻往別的男人床上爬!” 苏软没恼,反而噗嗤一声笑了。 “学不来,真学不来。” “毕竟我只能爬床,人家晚菀能让別人的男朋友自己往床上躥。” 温晚菀上前半步, 依旧维持著温婉的腔调。 “软软,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 “但你不能因为自己墮落,就污衊我和昀野的关係。”, “隨便就跟男人不清不楚发生关係,传出去多难听?苏家和温家的脸都要被你丟尽了。” “妈妈要是知道你这么糟践自己,只会更加不喜欢你。” 苏家,温家。 这两个词像生锈的钉子扎进苏软心头。 她和温晚菀本该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却因为医院的失误,成了命运强行捆绑的对照组。 即便各归各位,温家捧著温晚莞如珠如宝,苏家嫌她上不得台面。 所有人都觉得温晚菀是天上月,她是地上泥。 现在还敢用家来压她? 苏软眸色一沉,反手一巴掌甩过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炸响在走廊。 温晚菀猝不及防,被打得头猛地偏向一侧。 嘴唇哆嗦著,半天没发出声音。 “你!” 晏昀野猛地拽过苏软手腕,怒火中烧地瞪著她。 “苏软,谁给你的胆子?” “啪!啪!” 又是两声力道十足的脆响! 力道狠厉,乾脆利落。 “轮得到你拉偏架?” 晏昀野被这两巴掌打懵了,耳中嗡嗡作响。 四年里连重话都不敢说一句的人,此刻眼底烧著令他陌生的狠劲。 昨天还跟在他身后摇尾巴的舔狗,今早忽然亮出獠牙,咬得人骨头缝里都渗血。 “分手吧,死渣男!” 苏软甩了甩髮麻的手腕,缓缓竖起中指,然后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什么东西。 真是给脸了。 她现在只在乎三件事。 搞钱,保命,让傻逼暴毙。 第4章 她来上位当女主! 苏软甩门的劲风糊了两人一脸。 晏昀野后撤半步,脸上火辣辣的灼烧感一路蔓延到耳根。 拳头悬在半空,但还是忍住了。 他喉间滚出沙哑的低吼:“苏软,你长本事了。” 晏昀野咬牙切齿,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昀野......” 温晚菀捂著脸凑近,眼眶泛红。 “软软今晚喝多了,你別跟她计较。” 晏昀野垂眸看她,眼底的戾气稍稍一滯。 他伸手,指腹轻轻蹭过她微肿的脸颊,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疼不疼?” 温晚菀摇头,睫毛轻颤,脆弱又懂事。 “我没事。” 她咬了咬唇,嗓音微哽。 “今天也是她的生日,是我考虑不周,她心里难受,我能理解。” 晏昀野冷笑一声,眼底寒意更甚。 “她这么对你,你还替她说话?” “晚莞,你太乾净了。” “不是谁都像你活得这么透亮,这世上多得是见不得光的阴沟。” “今天她打你的这巴掌,我会帮你討回来!” 温晚菀摇头,语气里带著几分无奈。 “我不想你们因为我闹成这样。” “我去哄哄她吧,她只是一时衝动。” 晏昀野眉头紧皱,语气冷硬:“用不著。” “我倒要看看,她骨头能硬到几时!” “既然要闹,就看看谁先跪著求饶。” 温晚菀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语气带著几分迟疑。 “她今晚的態度转变太大了。” 她顿了顿,像是斟酌用词。 “会不会是有了什么倚仗?” 晏昀野眸色一沉。 nebula顶楼这几间套房,向来只招待能翻云覆雨的主儿,规矩森严得近乎苛刻。 別说想查监控,就是多问一句都是逾矩。 苏软住的云阁就是养父晏听南的专属套房。 而晏听南今晚確实在nebula。 可苏软怎么会和他扯上关係? 京圈里谁不知道,清心寡欲的晏家佛爷修的是闭口禪。 这些年来养父在叱吒商界,却始终不沾女色。 多少京圈名媛前赴后继,连片衣角都摸不著。 就苏软? 那女人连他都摆不平,还能指望佛爷为她破戒?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温晚菀见他神色变幻,適时地嘆了口气。 “昀野,我只是隨口一说,你別多想......” 她伸手拉住晏昀野的袖子,语气温柔。 “別生气了,我们先回去吧。” 晏昀野没动。 他盯著那扇门,眼底翻涌著暗潮。 攀高枝? 他倒要看看,她能攀多高。 …… 苏软压根没把刚才那茬放心上。 她隨手扯开礼盒防尘袋,dior早春高定套裙晃得她眼皮一跳。 好傢伙,六位数起步。 这晏听南不愧是这本书的男主,没走肾先走帐。 床品见人品,这男人能处。 两相对比,这不比晏昀野那渣男来的实在? 苏软往床上一瘫,盯著天板復盘剧情。 在原著剧情里,她连个正经女配都算不上。 苏软,名字都透著敷衍,生怕读者不知道她是块好捏的软柿子。 作者施捨了张纯欲天板的脸,偏配个恋爱脑。 顶著神顏干著炮灰智障事,专给温晚菀当枪使。 晏昀野那傻狗被温晚菀钓得死心塌地,最后还当了接盘侠。 而她被温晚菀接连几次设局去陷害原女主,最终落得悽惨结局。 想到这里,苏软气笑了。 作者是喝了恆河水写的吧? 既然上帝关上了她的门又关上了她的窗。 那就她该掀屋顶了。 所以电梯里遇见晏听南时,她借著酒劲就吻了上去。 原著里这位禁慾系大佬后期能为女主疯魔,怎么不能为她破戒? 想改命就必须搞男主,她来上位当女主! 可惜被狗男人那通电话坏了好事…… 不过没事,晏听南的软肋她门儿清。 现在要弄脏男菩萨,得先找他的克星。 而晏听南的继母林序秋就是现成的神级助攻。 原剧情里,这位豪门继母正盘算著如何將晏听南与侄女林亦瑶的婚约暗中搅散。 这不就巧了么! …… 山隱茶舍的前厅里,苏软摩挲著茶杯看表。 林序秋每天下午三点都会来这家茶馆喝茶,雷打不动。 果然,三点零五分,穿竹青色杭罗旗袍的茶艺师躬身引了一位贵妇进门。 林序秋一身月白色旗袍,发间別著羊脂玉簪,气质清冷如霜。 苏软盯著那道踏上木楼梯的背影,手腕一翻,泼了半盏碧螺春。 三分钟后,她叩响了竹里馆的门扉。 竹里馆內沉香裊裊,林序秋执壶的手腕微顿。 “这位小姐,前厅在那边。”她的声音清脆却疏远。 苏软没动,直接跪坐在蒲团上。 “林夫人,打扰了。” 她声音清亮,带著歉意。 “前厅茶点差些意思,特来討教夫人茶艺。” 林序秋慢条斯理地注水,眼皮都不抬。 “小姑娘,有些茶烫嘴。” 这拒人千里的姿態,显然见惯了攀附之辈。 苏软轻笑,声音不疾不徐:“夫人说得对,有些茶確实烫嘴。”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林序秋。 “就像晏家的茶,您的侄女林亦瑶喝不得,您也不愿她喝,不是吗?” 林序秋凤眼微挑,带著几分戒备。 “你什么意思?” 苏软神色平静:“当年林老拿您填了晏家棋局里的死眼,而您守著一段从未开始过的婚姻。” 林序秋忽然笑了,滚水注入建盏,茶香四溢。 “这位小姐是以为自己勘破了什么?” 苏软忽然倾身,目光灼灼,带著几分锐利。 “现在,晏老爷子再度施压,想让林家再送一个女儿进去。” “您捨不得侄女重蹈覆辙,也想就此设局亲手解开勒在林氏颈间的锁链。” “刚好,您缺个能接近晏听南的变数,不是吗?” 原剧情中,原女主慕初霽一年后现身,便击溃了晏听南坚守的戒律。 他为她屡破底线,甚至违背他的爷爷晏弘懿。 林序秋得知后,暗中接触慕初霽,利用她破坏了晏听南与林亦瑶的联姻。 因此,苏软坚信林序秋会与自己合作。 林序秋听完苏软的话,凤眼终於泛起涟漪。 “你凭什么?” “这些年,想攀晏听南高枝的女人如过江之鯽,最后都捧著碎成八瓣的自尊心离开。” 说到这里,林序秋嘴角勾起冷誚。 “你是觉得自己比得过哥大高材生的学识,还是压得住芭蕾首席的风骨?” 苏软指尖一弹,一颗小叶紫檀佛珠滚过茶案。 “但她们扯断过这个吗?” 第5章 近水楼台,才好放火 林序秋看清那颗小叶紫檀內侧的徽记,指尖一缩。 她缓缓放下茶盏,拾起那颗紫檀珠。 晏听南二十岁退役那年,发生了两件大事。 他收养了战友十岁的遗孤杨昀野。 第二件事,同年港岛秋拍会上,晏老爷子砸了八位数,拍下这串千年小叶紫檀佛珠,作为他踏入商海的贺礼。 紫檀珠缠腕,菩提子催禪心,成了他在商海浮沉中的第二道命门。 现在珠串崩裂,还让这小丫头捏住一颗。 林序秋指腹碾过檀珠的徽纹,问道: “怎么得来的?” 苏软支著下巴,笑意浅淡。 “昨儿换下的內衣里,咣当掉出这么个小玩意儿。” 林序秋这才掀起眼皮正眼看她,目光触到苏软那张脸时顿住。 她骨相精致,身段勾魂,巴掌脸配著水润杏眼。 像沾了晨露的梔子,也像缠在菩提树上的合欢藤。 既纯又欲,勾得人心尖发痒。 难怪。 晏听南栽得不冤。 这张脸確实有资本。 她將檀珠按在乌木茶案上,翡翠鐲子磕出清响。 “名字?” “苏软。” 苏软指尖蘸著冷掉的茶汤,在案几上写下名字。 林序秋忽然笑了,抬手示意:“给这位苏小姐换套柴窑盏。” “苏小姐。” 林序秋目光落在苏软脸上,眼底兴味涌动。 “拿佛珠当棋子,当心满盘皆输。” “十二年前,晏老爷子將这串檀珠拍下送给他时,说这108颗珠子能镇住他骨子里的疯劲。” “他的父亲晏暨白为情死,而他为恨活。” “他心冷似铁,可不是什么善茬。” 苏软伸手接过茶艺师递来的新茶,指腹在杯沿摩挲。 “晏听南这些年修的不是佛,而是心魔。” “他心底藏著一团火,只是没人敢去点燃。” 林序秋轻笑,语气中带著几分试探:“点燃了又如何?火势大了,烧的可是你自己。” 苏软抿了一口茶,不徐不疾道:“夫人放心,火势再大,也烧不到您身上。” “您不也想看看,这尊佛爷到底能疯到什么地步吗?” 林序秋沉默片刻,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讚许。 “有意思。” “说吧,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苏软捻著杯盖拨弄浮叶的手微微一顿。 “我要您辅助我攻略晏听南,帮我接近他。” 林序秋挑眉:“就这?” “就这。”苏软唇角微扬。 “近水楼台,才好放火。” 林序秋轻笑一声,放下檀珠推回苏软面前。 “野心够大,胆子也不小。” 她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茶汤表面的浮沫。 “回去等我消息。” 苏软从手包里抽出一张名片放下。 名片上只有一串数字,没有名字,也没有头衔。 “夫人若有兴趣,隨时联繫。” 苏软微微頷首,转身离去。 林序秋拾起桌上的名片,望著她离去的背影。 “苏软……” 她低声呢喃,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名字裹著露水的软,骨子里却藏著穿喉刃。 …… 暮色四合,晏家老宅。 今天是初七,晏家每月一次的家宴循例开席。 主位的晏弘懿白髮如霜,目光掠过晏听南空无一物的手腕。 “佛珠呢?” 晏听南抬眸,淡淡回应:“断了。” “断?” 晏弘懿眉间沟壑深了几分。 “跟了你十二年的物件,从未离身,怎么说断就断了?” “物有尽时,线绷久了总要断的。” 晏听南慢条斯理地舀著松茸汤,语气平静。 “已经找了老师傅重製修復,您不必担心。” 晏昀野坐在下首,闻言心头一跳。 他想起昨晚苏软颈侧的红痕,混著那些荤话,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偏巧他爸这串佛珠断得蹊蹺。 所以,昨晚和苏软纠缠的男人,怕不是他爸? 他鬼使神差开口:“爸,昨晚是在nebula过夜?” 晏听南目光扫过来,带著几分威压:“怎么?” 晏昀野喉结滚动,声音低了几分。 “没什么,只是听说昨晚云阁套房有客人入住,想著是不是您......” 话未说完,就被晏听南冷冽打断。 “不是。” “港岛来的厉董昨晚临时来京谈合作,我让景淮安排了套房。” 晏昀野喉头鬆了松,悬著的石头哐当落地。 至少,昨晚与苏软耳鬢廝磨的不是他爸。 但一想到苏软昨晚確实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晏昀野瞬间没了胃口。 林序秋冷眼看著满桌暗涌,嘴角一翘。 “菜不合胃口?” 她舀著汤,目光扫过晏昀野盘里未动的鰣鱼。 晏昀野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 “没有,只是最近胃口不太好。” 林序秋银匙搅著参汤,笑意温软。 “年轻人,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別像你爸一样,整天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晏弘懿屈指叩桌,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掠过父子二人。 “听南,集团事务再重,也別忘了根本!” “你年岁不小了,该成家了!” 晏弘懿苍老的声音里透著几分不悦。 “亦瑶下个月回国,中秋你们就把婚事定了。” 林序秋筷尖微滯,却自然夹起藕放入晏弘懿碟中。 “老爷子,听南自有分寸。” “再说了,亦瑶那孩子年纪还小,多等几年也无妨。” 晏弘懿冷哼一声:“年纪小?亦瑶今年二十五,正是成家的好时候。” “听南,你也三十有二了,当年你父亲……” “所以我不会走他的老路。” 晏听南冷冷截断话头。 “婚姻大事,不该成为利益的筹码。” 闻言,晏弘懿手中象牙筷咔地扣在瓷碟上,震得汤羹微颤。 “当年你父亲为个女人把命都折了!” 老人浑浊的眼底渗出冷光。 “你倒清心寡欲,连女人都不沾。” 晏听南放下筷子,拭净唇角。 “爷爷要联姻的话,林小姐配昀野正好。” 晏昀野霍然抬头,撞进晏听南浮著薄冰的眸子。 “胡闹!” 晏弘懿额角青筋暴起,一掌拍在桌上。 晏听南放下筷子,声音冷冽:“集团还有跨国会议,失陪。” 说完,晏听南便起身离席。 晏昀野见状,下意识向前倾身。 “爸,我送您……” “不用。” 晏听南转身,目光扫过晏昀野。 “你留下陪太爷爷。” 晏昀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晏弘懿盯著晏听南离去的背影,手背青筋暴起,瓷勺噹啷砸进冬瓜盅里。 “真是翅膀硬了。” 他喉间滚著痰音,带著几分苍老的沙哑。 林序秋放下银匙,抬眼看向晏弘懿。 “老爷子,听南性子冷,您又不是不知道。” “他这些年为集团殫精竭虑,难免有些脾气。” “有些事急不得,火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晏弘懿喘著粗气,脸色稍霽。 “你倒是会替他开脱。” 林序秋正欲开口,手机忽然震动。 屏幕亮起,一封加密邮件跃入眼帘。 是苏软的背景调查报告。 第6章 舔他,不如让他跪著叫小妈 清晏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 晏听南的钢笔悬在收购案最后一页时,特助景淮正好敲门而入。 “查透了?”晏听南头也没抬,声音冷淡。 景淮点头,递上平板。 “苏软,22岁,中央美院毕业。” “本该姓苏的姑娘,在產科暖箱里被错掛成温家名牌,是个抱错的倒霉蛋......” 晏听南听完苏软的身世背景,眼尾微微上挑。 “温家不要,苏家不认?” “两头不靠的可怜虫?” “是。”景淮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 “如今两家当眼珠子疼的,是清华经管全a的温晚菀。” 晏听南合上钢笔匣,抬眼看向景淮。 “她和昀野是怎么回事?” 景淮將平板滑到下一页,语气谨慎:“苏小姐高中时与少爷同校,天天追著少爷跑,淋雨送早餐,翻墙塞素描本。” “高中毕业那晚少爷酒劲上头,逗猫似的应了句跟著吧。” “转头少爷就在清华迎新会上认识了温晚菀,就把苏小姐撂在一边当摆件。” “少爷嫌她黏人,偏又吊著当个消遣,他们认识六年,交往四年,苏小姐被当赌局彩头,酒局乐子,圈子里的人都笑她舔得没尊严没档次。” 晏听南眸色渐深,唇角勾起一抹讥誚。 “四年……” “倒能忍。” “昨晚的事,查清楚了?” 景淮垂首匯报:“昨晚在nebula,少爷给温小姐过生日,苏小姐受了些委屈,被他们逼著喝了半瓶龙舌兰。” 晏听南指节轻叩桌面,镜片后的眸光骤然转冷。 “半瓶?” “是,苏小姐被灌醉后,少爷让她去给温小姐买衣服。” 景淮欲言又止。 “她跌进电梯时,您正好结束应酬准备上楼......” 听到这里,晏听南冷笑一声。 昨晚她揪著自己领带时,原来是拿自己当救命稻草了? 跪著舔四年连块骨头渣都没叼著,倒学会了用牙口撕扯佛珠串。 这丫头,野心不小。 景淮继续说道:“今天下午,苏小姐主动去找了林夫人,两人似乎达成了合作。” 闻言,晏听南眉心动了动。 “她不当舔狗的时候,倒有几分聪明劲儿,知道从哪儿下手。” “晚上林夫人那边调查完苏软的信息后,通过人事部內推,要给苏小姐策展助理的职位,直接进藏品部。” “策展助理?” 晏听南冷嗤一声,声音低沉。 “林序秋倒是会挑位置。” 藏品部位於他所在的办公楼层,这是往他眼皮子底下塞人。 景淮试探道:“晏总,需要截下来吗?” 晏听南抬手打断得乾脆。 “林姨递刀,我何必夺她兴致。” 林序秋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 那个被晏家联姻毁掉一生的女人,恨透了晏家和这场有名无实的婚姻。 现在,她想借苏软搅黄晏林两家第二次联姻。 这也正合他意。 至於那小野猫会不会触到老爷子的逆鳞…… 她选了这条路,就怨不得他冷眼旁观。 “让她来。” 景淮微微一愣:“您是说……” “告诉人事部,职位给她。” 他顿了顿,眸色渐冷:“別让她太轻鬆。” 景淮会意:“我知道了。” 晏听南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脚下的城市灯火。 “景淮,你觉得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小猫,会怎么做?” 景淮沉吟片刻,谨慎答道:“要么认命,要么反扑。” 晏听南唇角微勾,窗外的昏黄的灯光映在他清冷的侧脸上。 他倒要看看,这只小野猫…… 是怎么用爪子,一点一点挠开晏家的门。 …… 晚上十点,苏软刚推开公寓门,宋声声叼著魷鱼串从沙发窜起来 “生日玩失踪?” “微信12+未读,我以为你被晏昀野那傻叉沉江了。” 苏软瘫进沙发,长腿往扶手一撂。 “搞了票大的。” 宋声声目光扫过苏软锁骨,眯著眼凑近,突然捏住她下巴转向光源。 “臥槽!这牙印够野啊!” 宋声声指尖戳了戳她脖子上的红痕。 “晏昀野那怂包四年都没种啃的禁区,哪位壮士破的戒?” “他爹,晏听南。” 苏软拍开她的手,扯过靠枕盖住锁骨。 “我艹!你把京圈佛爷睡了?!” 宋声声手中的酒瓶哐当搁在茶几上,一把掰过她肩膀。 “牛哇!” “睡他爹绿他儿,这波在大气层!” “展开讲讲!细节呢!佛爷喘得凶不凶?腹肌硌不硌腰?” “是不是像网友说的,禁慾系老房子著火直接烧穿消防栓?” 苏软薅过茶几上的冰啤,拉环咔地弹飞。 “就是剎车踩太急,白瞎了那公狗腰。” 宋声声一下泄了气,摇摇头:“嘖,差评!” 苏软笑了笑,举著啤酒罐往嘴里倒。 “剎车 ?下次我直接……” 苏软正要接话,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地弹出通知栏。 弹窗横幅【清晏集团】四个字跳进宋声声余光。 宋声声眼疾手快,抄起手机懟到苏软眼前。 “我艹,这图標……清晏的offer??” 苏软拇指划开邮件,入职通知的金色logo晃得宋声声瞳孔地震。 “藏品管理部策展助理?清晏总部?这是直通他裤腰的vip电梯啊!” “等等,清晏集团你之前投了八百遍都石沉大海了吗?” “该不会是晏听南?” 苏软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懒洋洋地往后一靠。 “不是。” “是他继母,林序秋。” 苏软简单跟宋声声说了今天见林序秋的事。 宋声声听完,猛地一拍大腿。 “林序秋要你捅晏家马蜂窝?” 苏软点头:“各取所需。” 宋声声拇指懟到她眼前。 “早该这么疯!” “想到这些年你追晏怂包那舔狗样,我就想抽你。” 苏软指尖在啤酒罐上敲了敲,笑得蔫儿坏。 “舔他,不如让他跪著叫小妈。” 听到这儿,宋声声来劲了。 “不过,这次你可要学聪明点。” “追晏听南,决不能像你以前追晏昀野那样打直球去死缠烂打。” 苏软支著下巴,眼尾挑起鉤子。 “谁说我要追他?” 她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顶级的钓术,是先撒饵,再诱敌深入,要引著鱼儿自己咬鉤。” “三分钓,七分熬。” “晏听南这种男人,你掀他一片衣角,他能砌十道防火墙,但若是他自己扯开皮带......” 宋声声大笑出声,捏著啤酒罐和苏软的碰了碰。 “嚯,战略升级了啊!” 宋声声看著她,忽然有些感慨。 “软软,你真的变了。” 从前她被剧情牵著鼻子走,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追著晏昀野跑。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要把这场戏,演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第7章 餵猫这种事,果然不能太小气 周一,苏软按照流程办理清晏的入职手续。 接过薪资单,税后五千的数字闪得她眼皮直跳。 清晏实习生最低九千,到她这儿直接腰斩。 人事小姐姐露出职业微笑,补了句。 “苏小姐的岗位比较特殊, 所以薪资架构不同。” “明白。” 苏软大笔一挥签了字。 这点窝囊费,睡到晏听南才算福利补贴。 办完入职手续,人事小姐姐將她领到三十楼。 “藏品部,管当代艺术收藏投资,偶尔搞搞联名策展。” 人事小姐姐指了指走廊尽头。 “晏总办公室也在这层,最里面,平时不太过来。” 苏软扫了眼走廊尽头的总裁办公室。 月薪五千命比咖啡苦,但能近距离观赏晏总腰臀比,不亏。 “喏,你工位。” 靠窗的位置。 “你老大是南茜总监,她待会儿会来和你对接工作。” 人事放下工作手册和资料后就撤了。 苏软刚把工牌掛上,隔壁突然探出颗扎著丸子头的脑袋。 “新来的姐妹,你工牌照片拍得挺绝啊!” 苏软瞥见对方对屏幕上的欢乐斗地主。 “带薪摸鱼,这班算是让你上明白了。” “这叫给资本家留点福报……” 苏软注意到她工牌上的名字,霍思悦。 记忆突然闪回原剧情。 这位可是晏听南的表妹,被家里塞来歷练的隱藏大佬。 后期原女主能拿下晏听南,这位表妹功不可没。 难怪能在总裁办眼皮底下这么囂张地摸鱼。 霍思悦正要继续吐槽,余光瞥见一个身影,嚇得她秒切工作界面。 “南嬤嬤驾到!快切护甲!” 苏软正要接话,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苏软是吧?”一道冷冽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苏软转过身,撞进南茜审视的目光里。 对方身著armani套裙,臂弯里压著一摞文件,视线自上而下扫过苏软。 “南总监。”苏软站起身,语气不卑不亢。 南茜隨手抽出一份文件,丟到她面前 “这是下个月画展的预展清单,里面有二十件拍品,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每件拍品的详细分析报告。” 苏软扫了一眼清单,神色如常:“好的,南总监。” 南茜转身欲走,忽又驻足。 “该版本將作为晏总终审底稿。” 她侧首,眼尾掠过一丝冷笑。 “建议你用毕生所学。” 等南茜走远,霍思悦立刻凑过来,一脸同情。 “20件!还要给晏总审,这得通宵吧,生產队的驴都不敢这么肝!” “完了完了,你这是要凉啊!” 苏软翻开文件,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残影。 “没事,凉不了。” 苏软专心投入到工作中。 翻到《春逝》拍品页时,画家jy的署名刺得她瞳孔一缩。 艺术圈谁不晓得这名字,二十三年前从顶楼楼纵身一跃的天才女画家。 生前被画廊当垃圾拒之门外,死后却一画难求。 苏软想起原书剧情里,jy本名江雅,正是晏听南早逝的生母。 晏老爷子当年嫌弃江雅是个没背景的美院学生,抄起门第大棒就把她和晏暨白打散。 江雅偷偷生下晏听南,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到九岁。 晏弘懿得到消息后,就打起了去母留子的算盘。 但遭到了江雅强烈反抗,结果老爷子反手就是一记歹毒的阴招。 贗品、抄袭、学术造假组合拳齐发,往她画作和名声上泼脏水。 江雅抗不住舆论压力,最终选择跳楼,死在晏暨白面前,晏暨白当场疯了。 为江雅办完葬礼后,选择了殉情。 江雅死后三年,清晏集团的艺术基金会突然冒出来还了她清白,把她的画作捡回来重新装裱。 那些曾经被画廊退货的垃圾,转眼贴上艺术遗珠的標籤,在拍卖会上炒出天价。 苏软盯著这些年江雅画作的拍卖记录,冷笑一声。 生前被吸髓,死后被榨魂。 晏弘懿这吃相,阎王殿的恶鬼都得喊声祖师爷。 也难怪后期晏听南会对他做得那么绝。 晏听南。 晏家这座吃人的地狱,我陪你掀了它。 …… 深夜十点,城市灯火攀上清晏大厦三十层落地窗。 办公室灯光暗了大半,只剩下苏软的工位还亮著。 晏听南走出电梯路过藏品部时,停住脚步,目光掠过玻璃幕墙。 苏软正叼著半块三明治,指尖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 她唇边沾著沙拉酱,长发隨意綰成糰子,与那晚勾著他的妖精判若两人。 景淮紧跟上前,顺著老板的视线瞄了一眼。 “您放心,nancy给的二十份报告清单里,混了五件爭议藏品,苏小姐今晚大概得通宵。” 晏听南扯松领带,擦肩时丟下一句。 “行政部多订了份总裁办特供的宵夜,拿去餵猫。” 景淮愣了一下。 30层哪来的猫? 他转头看向扒拉资料的单薄身影,立即会意。 “好的,我这就去办。” 十分钟后,当印著米其林logo的食盒摆在工位时,苏软嗤笑出声。 月薪五千的社畜配四位数的加班餐。 资本家给驴餵的饲料还挺精贵。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折算成加班费。 她吸溜完最后一口鱈鱼粥,擦了擦嘴,继续埋头苦干。 十一点半,苏软点击发送键,报告咻地钻进晏听南邮箱。 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收拾好东西,拎著包下班。 与此同时,晏听南点开了那封邮件,目光快速扫过报告。 苏软这份报告条理清晰,分析透彻。 尤其是对每件拍品的市场前景和艺术价值的评估,都精准踩中投资痛点。 晏听南向来对工作要求严苛,能让他眼前一亮的报告並不多见。 滑到《春逝》时,苏软给出的结语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画中鳶尾枯败於暴雨,却以根茎刺穿土壤 ,所谓凋零,不过是向死而生的蛰伏。 希望从不是命运的施捨,而是绝境中自己凿出的出口。” 他指节悬在触控板上顿了顿,眉心微动。 母亲创作《春逝》时的话,穿过二十三年光阴,与屏幕上的字句重合。 “种子埋得再深,也会破土的。” 母亲临终前的呢喃突然刺破记忆的茧。 “妈妈的故事断了,你的笔要继续画下去。” 晏听南喉结滚动,闭眼压下胸腔涌起的窒息感。 倒是小瞧她了。 原以为是只不知深浅的小野猫,结果是披著猫皮的狐狸。 景淮推门进来时,他刚好滚动至末页。 屏幕突然蹦出一只q版小人,举著『求涨薪』的萤光牌在钞票堆里打滚,旁边还配了行小字。 “老板,牛马也要吃草,月薪五千只够买速效救心丸哦~” 晏听南喉间逸出一声轻笑。 景淮脚步一顿,差点以为自己眼了。 “景淮。” “在。” 晏听南靠向椅背,目光却黏在那只耍赖的q版小人上。 “实习生底薪九千,苏软为什么五千?” 景淮语气谨慎回道:“您交代要特殊关照,不能让她太轻鬆。” 晏听南抬眼,冷声道:“让你为难她,没让你饿死她。” 他保存下简笔画,漫不经心补了句。 “通知人事部,苏软薪资调至税后两万五。” 餵猫这种事,果然不能太小气。 第8章 鱼竿晃了,咬鉤还会远吗? 次日,薪资调整的邮件弹出来时,苏软正咬著吸管嘬冰美式。 税后两万五的数字在屏幕上跳得囂张。 她叼著咖啡吸管嗤笑一声,指尖敲了敲屏幕。 涨薪成功! 下一步:掀老板办公桌! 霍思悦见她笑得那么开心,忍不住凑过来。 “小苏同学,你昨晚加班到那么晚,今天还这么精神,磕仙丹了?” 苏软把薪资邮件拖进回收站。 “仙丹没有,倒是资本良心发现,给我续了点血条。” 霍思悦正想开口,南茜办公室的门打开。 “苏软,来我办公室。” 霍思悦低声提醒道:“南嬤嬤今早被晏总叫去训话了,估计要拿你撒气。” 说著,她在胸口画十字:“姐妹,活著回来。” 苏软咽下最后一口冰美式,冲霍思悦眨眨眼:“等我。” 南茜的办公室瀰漫著清冷调香薰味,她將一沓文件甩在桌上。 “本事不小啊。” 南茜红唇勾出冷笑:“入职一天就撬动总裁办特批涨薪,我倒是小瞧你了。” 苏软歪头装乖:“全靠总监栽培。” “少跟我耍腔!” 南茜指节叩了叩文件,推向苏软。 “《春逝》列入主展区,布展方案交给你全权负责。” “这周五初稿过会,晏总亲自听匯报。” 闻言,苏软瞥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文件,眼尾漾起一丝瞭然的笑意。 这哪是工作,分明是晏听南亲手递来钓他的鱼竿。 “晏总亲自点名,你可別露了怯。” 苏软抬眸迎上南茜审视的目光,唇角一弯笑出小梨涡。。 “我哪敢丟您脸?” 南茜靠上真皮转椅,下巴朝门口一扬。 “出去吧,別让我失望。” 苏软微微一笑,拿起文件,转身离开办公室。 回到工位时,霍思悦立刻滑著转椅贴过来。 “南嬤嬤没为难你吧?” “赏了份打工人的福报。” 苏软晃了晃文件。 “下个月布展方案归我。” 霍思悦倒吸一口凉气。 “刚来就让你扛重点项目?” “真可怜,以后別说一起摸鱼了,你连喘口气都得掐著表。” 苏软打开电脑,唇角微勾。 摸鱼哪有钓鱼有意思? …… 周四晚十点。 晏听南关掉电脑时,腕錶指针刚刚划过十点零两分。 他习惯性將百叶窗挑开一线,目光扫向藏品部那扇玻璃窗。 灯已熄,工位空荡荡。 这小野猫进清晏几天,倒成了爱岗敬业標兵。 每晚加班主动到十点半,没往他跟前凑过半步。 小野猫叼著饵在他领地逡巡,爪印却踩得规规矩矩,倒让他心头像被猫爪挠了道痕。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给她压的活儿太重了? 晏听南拎起西装外套往外走,拐过走廊时,脚步微滯。 前方,苏软抱著一摞画册,急匆匆折返档案区。 他鬼使神差拐向档案区,停在入口处,目光掠过她的背影。 画册架前,她踮脚够顶层资料。 奶杏色针织衫隨著动作上滑,露出一截腰窝。 苏软忽然偏头,余光注意到入口处的影子。 她指尖一松, 故意失力。 画册擦著发梢砸下,发间別著的珍珠簪叮地坠地。 她踉蹌后退,后腰撞上铁架。 乌髮散开,遮住她半张脸。 听到身后脚步声骤近,她唇角一翘。 下一秒,晏听南已经伸手撑住晃动的铁架。 同时,一股好闻的沉香气息兜头罩了下来。 他捡起珍珠簪,指腹碾过圆润的珠面,冷声发问。 “够不到不会搬梯子?” “谢谢晏总。” 苏软仰起脸,碎发黏在沁汗的额角。 她眼底漾著碎光,一双杏眼清透乾净。 接过髮簪时,指尖似有若无蹭过他掌心薄茧。 那点痒顺著血管往晏听南心口钻,缠得他呼吸一滯。 他收回手,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额角。 “受伤了?” 苏软將珍珠簪抵在唇间叼住,手指利落綰起长发。 “晏总,可以走工伤补贴吗?” 她含糊应著,髮簪利落旋进髮髻。 晏听南轻笑一声。 “这么敬业,要不要给你颁个最佳员工奖?” 苏软抬起头,杏眼倏地发亮。 “可以折现打卡上吗?” 晏听南眉骨微抬。 涨薪两万五都餵不饱,小財迷属饕餮的? “折现?” 他嗓音低沉,带著几分揶揄。 “你倒是会算帐。” “打工人嘛,精打细算才能活。” 苏软边说边弯腰去捡散落的画册。 晏听南看著她熟练地將画册归位,动作乾净利落。 她好像很缺钱? 上次给她涨薪两万五,是不是给少了? 或许,该再加点? 应该多加个零才对。 “如果明天的方案能让我点头,奖金隨工资折现。” “还有,清晏不提倡加班,如果工作量超负荷,可以向上级反馈,调整任务分配。” 闻言,苏软眼底炸开小烟。 奖金折现?清晏不提倡加班? 这是什么神仙老板发言? 加班有补贴摸鱼不扣钱,涨薪痛快奖金翻倍。 难怪全国牛马挤破头都想进清晏。 这班越上越有盼头了,自己倒了公司也不能倒。 “晏总您看人真准,我最擅长为五斗金折腰。” 苏软笑得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晏总,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肝报告了,毕竟最佳员工奖还没到手呢。” 说完,苏软抱著画册往档案区外走。 晏听南抄著兜,看她抱著画册溜得飞快。 那截细腰晃得他眼热。 他垂眸嗤笑一声。 小骗子。 装得倒像。 要钱要奖要补贴,唯独对他视若无睹。 现在一副乖巧敬业的样子,装得若无其事。 上周在浴缸里缠他腰疯劲,倒像被妖精夺了舍。 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她进清晏是来兢兢业业工作的。 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很有趣。 他忽然开始期待,下一次她会用什么招数。 …… 苏软將画册搁在工位上,勾了勾唇角。 这段时间的加班,值了。 晏听南这尊冷麵佛,最不缺的就是投怀送抱,要让他尝够被晾著的痒。 钓佛爷的饵,得用耐心熬。 急不得。 鱼竿晃了,咬鉤还会远吗? 第9章 闷骚成这样还修什么禪? 周五上午十点,清晏高管齐聚顶层会议室。 晏昀野踏入会议室时,目光钉在了投影屏前的身影上。 苏软。 她穿了件奶白色缎面衬衫,衣摆收进窄裙,掐出纤细的腰线。 她正低头调试投影仪,长发低挽,耳垂上的珍珠耳钉衬得脖颈白皙修长。 距离nebula那晚已经过去七天。 这一周,手机安静得反常。 没有早安晚安的轰炸,没有黏人的试探,甚至没有一条朋友圈点讚。 苏软从他的生活里消失得乾乾净净。 他起初只觉得清净,觉得甩掉了这块牛皮,耳根子总算能歇歇。 可连著六天没有她的消息。 他竟莫名觉得有些空落。 直到今天,她居然出现在清晏的会议上,还是重点项目负责人? 苏软抬眸,视线掠过参会人员时,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晏昀野? 晏听南这是什么意思? 故意把晏昀野塞进项目,是想试探她的態度? 还是想要她当著晏昀野的面钓他? 够变態。 她喜欢。 会议室的门被助理推开,空气骤然凝滯。 晏听南迈步而入,西装笔挺,气场冷冽。 目光淡淡掠过眾人,在苏软身上短暂停留。 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开始吧。” 他落座主位,声线低沉。 苏软点头,抵著雷射笔开关,投影光晕里映出策展的全息概念图。 “本次联展共二十幅作品,主题定为破茧,分三个单元。” 她声音清亮乾净,分析精准,逻辑清晰,颱风稳得不像新人。 从灯光设计到展品摆放, 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得细致入微。 晏昀野盯著她侃侃而谈的侧脸,忽然觉得陌生。 他记忆里的苏软是个漂亮蠢货,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耀眼了? “採用动態流线布局,用全息投影將水墨动態化。” 苏软雷射笔红点游走过展区效果图。 “观眾动线会自然聚焦到核心展区,沉浸式体验……” 晏昀野突然插话:“预算超了。” 他抬眸,目光冷峭。 “全息投影的成本是传统布展的三倍,苏小姐是觉得清晏的钱很好烧?” 会议室气氛变得微妙。 谁都不知道小晏少突然发难是什么意思。 “成本可控。” 苏软点开附录,一组数据跳出来。 “第三单元是公益合作,品牌方愿意赞助。” 晏昀野皱眉,敲了敲钢笔:“动线设计违反常规。” “晏少,保守方案去年试过了,拍卖成交额跌了12%。” 雷射笔在苏软掌心转了个圈,指向ppt上醒目的数据折线图。 “动態展区能吸引年轻客群,衍生品销售额预计提升40%。” “市场需要新鲜感,而不是重复失败经验。” 晏昀野噎住,脸色铁青。 他討厌被当眾反驳,更討厌被苏软反驳。 从前她只会软绵绵地附和,现在居然敢当眾呛他? “漂亮数据谁都会做。” 他冷笑一声,语气讥誚。 “就怕是纸上谈兵,跟你那张脸一样中看不中用。” 话一出口,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这话已经超出工作范畴,纯属人身攻击了。 “道歉。” 主位上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所有人呼吸一滯。 “或者滚出去。” 晏听南甚至没抬眼,修长手指將平板上的方案翻过一页。 晏昀野喉结滚动,却在养父的气场下一点点弯下脊樑。 “抱歉,失言了。” 苏软余光扫过晏昀野发白的指节,心里嗤笑。 这位太子爷骨子里多傲啊。 当年他高考数学满分,清华特招,大二就带队拿下国际商赛冠军。 此刻在晏听南面前,乖得像条被拴住的狗。 她忽然觉得没劲。 从前自己怎么会为这种货色要死要活? 她没想到晏听南会当眾给她撑腰。 原来这就是被人撑腰的感觉。 这滋味,有点爽。 她正琢磨著怎么接话,却见晏听南忽然抬眼看向她。 “动態水墨的版权,谈妥了?” 话题转得太快,苏软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她滑到下一页,调出授权书扫描件。 “由央美团队操刀,愿意以比市场价低两个点提供支持。” 晏听南目光微动:“策展周期?” “二十天。” 苏软迎上他审视的目光。 “包括与米兰设计周联动的全息投影技术调试。” 晏听南放下手中平板:“概念够新,细节还能再磨,尤其是核心展项。” 苏软歪头看向晏听南。 “晏总觉得哪里还需要完善?” “不如亲自指导一下?” 她声音轻软,目光直直望进他眼底。 像在说方案,又像在说別的什么。 晏昀野嘴角扯出一抹讥誚的弧度。 指导? 谁都知道晏听南最討厌这种越界的试探。 苏软这种明目张胆的邀约,简直是在找死。 他好整以暇地往后一靠,等著看苏软当眾出丑。 会议室其余眾人屏息偷瞄主位。 这新人狂得没边,竟敢拿晏总的话头当梯子爬? 晏听南掀起眼帘,和苏软视线隔空相撞。 昨晚还装得规规矩矩,现在倒敢在眾目睽睽下给他下鉤子。 “可以。” 闻言,晏昀野猛地坐直身体。 养父居然接茬了? 几个高管交换著眼色。 晏总什么时候对新人这么有耐心了? “具体问题会后单独討论。“ 晏听南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 “方案过,財务部今天下班前覆核预算。” 他声线冷淡,像在说一件公事公办的安排。 “散会。” 眾人如蒙大赦,文件翻动声此起彼伏。 只有晏昀野捏著钢笔的指节发白,满肚子疑问。 他本想找苏软聊聊,刚起身景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晏经理。” “跨境併购案的代表提前到了,晏总让您负责接待。” 晏昀野脚步一顿。 “现在?” “现在。”景淮微笑道。 晏昀野咬牙应下,转身时看了一眼正在整理文件的苏软。 会议室內人潮散去,霍思悦一把拽住苏软胳膊。 她竖起大拇指,压低声音。 “姐妹,你刚才太勇了,帅爆了!” “之前我还怕你被南茜榨成人干,结果你肝完二十份拍品报告,不仅策展方案直接封神,还让晏总给你开小灶。” “这操作太秀了,我直接瑞思拜!” 苏软弯腰拔出u盘,冲霍思悦眨眨眼。 “这不全靠你天天投餵续命奶茶,不然早被上面的kpi压成乾尸了。” 她边收拾文件边说道:“晚上火锅店,毕竟军功章有你一半。” 霍思悦撞了一下苏软的肩膀,笑得贼兮兮。 “续命奶茶算啥?行政部天天往你这塞的夜宵才是真大佬投餵。” “总裁办特供米其林,全公司独一份儿!” 苏软整理文件的手一顿:“不是加班统一配送?” “统一配送个鬼!” 霍思悦眼睛亮得像磕了cp的猹。 “全司就你工位开出了米其林隱藏菜单。” 霍思悦话里话外全是曖昧的弦外音。 “晏总可从没单独慰问过员工,连我和他儿子都没这待遇。” 闻言,苏软心里一愣。 呵,原来这些天米其林夜宵是晏听南单独安排的? 有点意思。 闷骚成这样还修什么禪? 第10章 昀野,手伸得太长,当心折了筋骨 下午,霍思悦被临时安排去展厅,苏软留在办公室细化方案。 六点二十分,苏软刚合上电脑,手机一震。 霍思悦:【c位已占!姐妹速来!】 苏软回了信息,拎包离开工位。 刚走出办公室,正好撞上晏昀野浸著寒霜的眉眼。 臥槽有狗! 她假装没看见,侧身要绕开。 晏昀野却横臂一拦,阴影完全罩住她。 三十楼办公区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走廊空荡荡的,只剩 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海量好书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读 】 “上午顶撞我,现在装不认识?” 苏软脚步一顿,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不跪著说话就叫顶撞?” 晏昀野垂眸盯著苏软,指节抵在墙上,青筋隱现。 “我们聊聊。” 他声音沉冷,是命令,不是商量。 苏软仰头迎上他的目光。 从前她最爱他这副倨傲模样,现在只觉得可笑。 “晏少要聊什么?” “你最近......” “很忙。” 苏软避开晏昀野的手臂,按下电梯键。 “忙著搞钱,搞事业,搞……” 她顿了顿,红唇一勾:“反正不搞你。” 晏昀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指节骤然收紧。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把钝刀剐著他的神经。 他忽然想起半年前,他和朋友在私人会所喝酒,有人调侃他。 “野哥,你那小尾巴还黏著呢?四年了,不腻?” 他当时晃著酒杯,眼底浮著点漫不经心的嘲意。 “留著看个乐子。” “看她能把自己作践到什么地步。” 包厢里鬨笑一片。 他注意到,门外那道纤细的影子僵了一瞬,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朋友瞥了一眼,挑眉:“野哥,你不管她?” 晏昀野头都没抬,仍旧懒散地靠著沙发,语气隨意。 “管她做什么?她什么都能忍。” “明天,她照样会黏上来。” 她从来,都是这样。 这些年,她像块橡皮泥,任他搓圆捏扁,怎么糟践都行。 可现在,她好像突然变了。 “不搞我?那你来清晏做什么?” “別告诉我,你是来当模范员工的。” 苏软差点笑出声,偏头看向他,眼底满是嘲弄。 “少喝假酒,脑仁泡发了容易得癔症。” “我来清晏自然是来搞钱的,税后两万五,买我朝九晚五。” 晏昀野盯著眼前判若两人的苏软,陌生得让他心头髮堵。 “苏软,別太得寸进尺。” “玩欲擒故纵也要有个限度,我给你的耐心,已经够多了。” 苏软闻言,险些笑出声来。 “晏少,你认为现在的你,还配让我浪费时间玩手段?” “你那些施捨的耐心,还是留给你的晚莞吧。” 晏昀野听到她提起温晚菀,心头涌上几分压不住的躁意。 “吃醋也要有分寸。” 他声音有些沙哑。 “我说了,我和晚菀只是……” “床伴转正?”苏软打断他。 “苏软!” 晏昀野突然攥住她手腕,压抑的喘息扑在她颈侧。 “你明知道只要服个软......” 她偏头避开他的气息。 “晏昀野,六年舔狗生涯,我舔得够够的了。” “舔你,还不如舔哈根达斯,至少能解渴。” 晏昀野喉间像是堵了团浸了水的,又沉又涩。 “六年都忍了,现在装什么清高?” 苏软挣开他的手。 “六年够给你脸了。” “你!” 晏昀野瞳孔骤缩,嗓音里压著怒意。 气氛登时降到冰点。 这时,电梯门打开。 温晚菀踩著细高跟走了出来。 她看到晏昀野和苏软,脚步微顿,唇角的笑意凝了瞬,又迅速漾开。 “软软也在啊,真是巧。” 听到温晚菀的声音,晏昀野触电般收回手。 “怎么亲自送上来了?” 温晚菀手中的资料递给晏昀野。 “怕你急用。” 她顿了顿,目光在苏软身上扫过,笑意不减。 “没想到软软也在。” 她视线落在苏软胸前的工作牌上,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软软,你什么时候入职清晏了?” “藏品部策展助理?” “这个部门直通总裁办,对专业要求很高的,我记得软软文化课刚过线三分。” “晏总一向最討厌没实力的瓶,你怎么进来的?” 说到这里,温晚菀话锋一转,人畜无害地笑了笑。 “不过策展助理嘛,也不用太费脑子,软软还是能胜任的。” 苏软往前一步,目光在温晚菀身上扫了一圈。 “所以,你没有进清晏是因为脸不够格,还是脑子不够用?” 温晚菀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声音依旧温软。 “软软,我只是关心你,你怎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 晏昀野眸色一沉,手臂已虚揽住温晚菀肩头。 是维护的姿態,却又保持著恰到好处的距离。 “晚菀最近在帮我做併购案的核心数据分析,不是你这种隨便涂几笔就能糊弄过去的美术作业。” 温晚菀露出一个谦逊的微笑。 “昀野,別这么说,软软能进清晏已经很不容易了。” 苏软双手抱臂,冷哼一声。 “清华高材生还在当编外跟班?看来你导师该重新评估毕业標准了。” “苏软,够了。” 晏昀野眸色微沉,声音冷淡克制。 “苏软,清晏的用人標准向来严苛,我不希望因为私人关係影响公司制度。” “下周一,去人事部交接工作。” “別让我亲自动手,那样,对你我都很难看。” 苏软被逗笑了。 “你说了不算。” 晏昀野眉头微蹙:“那你可以试试。” 温晚菀適时地插话:“软软,昀野也是为你好。” “清晏的项目容不得半点差错,我可以帮你推荐更適合的岗位。” 这时,一道冷冽的声线刺破凝滯的空气。 “有意思。” 三人同时回头,看见晏听南盘著檀珠串立在光影交界处。 “什么时候开始,项目部能对总裁直管部门行使任免权?” 他眼皮一掀瞥向晏昀野,神色淡漠,带著压迫感。 “昀野,手伸得太长,当心折了筋骨。” 晏听南的声音不重,却让周围气压骤降。 第11章 清晏用人,我说了算 晏昀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节无意识地蜷起又鬆开。 “爸,我只是觉得苏软资歷尚浅,怕影响项目……” “是怕影响项目?还是公私不分泄私愤?” 晏听南截断晏昀野的话,唇角勾起一丝讽意。 温晚菀的目光黏在晏听南身上,心跳漏了拍。 她第一次近距离看清这位京圈佛爷。 眉骨深邃,鼻樑高挺,明明西装革履裹得严实,却透出股禁慾的张力。 她一直知道晏听南年轻,却没想到他长得这么好看。 “晏总,是我考虑不周。” 晏昀野眼底闪过一丝恼意,却硬生生压住了火气。 他太清楚养父的脾气,越是顶撞,下场越难看。 “但苏软和我的关係比较复杂,確实不適合共事。” “哦?” 晏听南挑眉。 “你们什么关係?” 晏昀野一噎。 他和苏软的关係…… 算什么? 前任?可他们从未正式分手。 恋人?可他从未承认过。 “什么关係都不是。” 苏软嗤笑一声,替他答了。 她抬眼看向晏听南,杏眼里漾著光。 “晏总,我现在是清晏的员工,只对您负责。” 这话一语双关。 晏听南眸色微深,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贴心,101????????????.??????等你读 】 “听到了?” 他看向晏昀野。 “没事少越界。” “清晏用人,我说了算。” 温晚菀被这无声的硝烟呛得心慌。 她稳了稳心神,脸上重新掛起温婉得体的笑。 往前挪了小半步,嗓音掐得温软。 “晏总说得对,公司制度最重要。” “昀野也是担心软软刚入职,压力太大……” “你哪位?”晏听南挑起眉梢打断了她。 晏昀野皱眉:“晏总,这是我的朋友。” “没问你。” 晏听南撩起眼皮看向温晚菀,上位者的威压碾得她呼吸一窒。 “清晏员工?” 温晚菀笑容一僵,被他盯的耳根烧红,声音弱了几分。 “我是清华经管院的温晚菀,来给昀野送资料。” 晏听南瞥了眼她手里的资料。 “那就是閒杂人等。” 晏听南侧身吩咐道:“景淮,送客。” 温晚菀脸上血色唰地褪尽。 她从小到大都是眾星捧月,向来是人群焦点,头回被人当眾下逐客令。 还是在苏软面前! 晏昀野看到温晚菀难堪,心头不忍。 “晏总,晚菀是我请来帮忙的。” 晏听南撩起眼皮,眸光钉在晏昀野强撑的硬气上 “你负责的项目,让外人经手核心数据?” “是嫌商业机密泄露得不够快?” “我……” 晏昀野喉头一哽。 养父这语气,比骂他十句还诛心。 他张了张嘴,那句“晚菀不是外人”卡在喉咙里,愣是没敢吐出来。 “晏总……” 晏昀野声音乾涩,试图找回一点场子。 “项目数据我会亲自覆核,不会让外人插手。” 苏软垂著眼,疯狂上扬的嘴角比ak还难压。 该。 让这俩货天天装体面人。 这老男人,毒舌起来真是怪带劲的。 景淮无声上前,手掌平伸向电梯方向,姿態恭敬。 “温小姐,请。” 温晚菀指甲陷进肉里,勉强挤出一句。 “打扰了。” 隨后,她转身走向电梯。 晏听南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晏昀野。 “昀野。” 晏昀野后背一僵:“晏总。” “下不为例。” 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压得晏昀野喘不过气。 接著,晏听南转过身准备离开。 与苏软擦肩而过时,他脚步一顿。 “过来。” 晏听南没看她,逕自走向廊道尽头那部专属电梯,刷开感应区。 苏软小尾巴似的跟进去。 轿厢內空间阔大,冷调的木质香气弥散,压迫感却比外面更甚。 电梯下行。 她规规矩矩站在侧后方,嘴角却压不住地上翘。 刚才那出打脸戏码实在精彩。 “很开心?” 晏听南漫不经心地拨弄著那串新修復的紫檀珠,声音不高,打破了电梯下沉时的寂静。 苏软偏头,杏眼弯成小月牙,盛著无辜的光。 “老板替我撑腰,不该开心?” “撑腰?” 他嗤笑,侧顏线条冷硬。 想起她刚才游刃有余的样子,需要人撑腰? “我是嫌他们吵。” “那老板嫌我吵吗?” 苏软唇角微弯,语气轻软带鉤。 这问题拋得大胆又曖昧,杏眼却清澈坦荡。 像羽毛搔过心尖,在试探那条看不见的边界。 晏听南没立刻回答,指腹碾檀珠的动作一顿。 她这声老板叫得比那晚还勾人。 “现在挺吵。” 他垂眸看向苏软,声线没什么起伏。 这“吵”,显然不是指声音。 苏软视线落在他手中完好如初的珠串上,忽然想起这串檀珠少了一颗。 “晏总。” 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正经了许多。 “那晚我喝多了,冒犯了您,还不小心弄断了您的佛珠,我很抱歉。” 她边说边低头,从隨身的包里摸出个小绒盒。 盒盖弹开,里头躺著颗檀木珠。 “这颗物归原主。” 她抬手递给他,佛珠悬在两人之间,像一枚小小的饵。 晏听南没接,目光沉沉锁住她。 她客气,疏远,把那一夜荒唐撇得乾乾净净。 “一颗珠子,掀不起风浪。” 他语调平淡,听不出情绪。 断了的珠子特意留著,现在又来撇清关係? “留著玩吧。” 苏软仰头迎上他垂落的视线,把盒子又往前送了半寸。 “不敢。” “怕耽误老板修行,佛珠断了多不吉利。” 晏听南突然低笑一声,抬手接过盒子。 “是挺不吉利。” 他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毕竟一断就招了只挠人的小东西。” 晏听南收回目光。 “晚上陪我去个地方。” 不是询问,是通知。 苏软露出营业式微笑:“真不巧,晏总。” “晚上有约了。” 晏听南见她拒绝得乾脆利落,不禁挑眉。 “推了。” 苏软摇摇头,声音清亮恭谨。 “朋友已经在等了。” “改天吧,老板约我,我肯定跑第一。” 这时,电梯抵达地下车库,“叮”一声脆响。 门开,微凉的空气涌入。 晏听南镜片后的眸光沉了沉。 当年追晏昀野时风雨无阻送早餐。 现在他亲口邀约,倒排不上號了? 还没人敢这么晾著他。 “隨你。” 他收回目光,率先迈步出去,背影挺括,步伐沉稳。 苏软跟在他身后半步,保持著得体的距离。 看著他走向那辆黑色幻影,司机早已恭敬地拉开了后座车门。 “晏总慢走。”她微微頷首,声音清甜礼貌。 晏听南脚步未停,弯腰坐进车里,没有再看她一眼。 车门关上,晏听南透过车窗看著那抹身影利落转身。 掌心那颗孤零零的佛珠被捻得发烫。 他眸底深处掠过一丝狩猎的兴味。 小骗子,装乖的功夫炉火纯青。 道歉还檀珠是假,用这颗小玩意儿在他心上挠痒痒才是真。 第12章 宿命感!他超爱! “姐妹!这儿!” 霍思悦在沸腾的九宫格后挥舞筷子,脸蛋被蒸汽熏得红扑扑。 毛肚、黄喉、鸭肠堆了满桌,烟火气十足。 苏软刚坐下,油碟还没调匀,八卦已扑面砸来。 “苏妲己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给晏总下了蛊?” 霍思悦压低声音,眼珠子鋥亮。 “你跟晏总,是不是早就暗度陈仓,已经搞到真的了?” “想什么呢。” 苏软夹了片毛肚涮进红油锅。 “我倒是想给他下点听话水,指哪儿打哪儿,说加薪就加薪,多爽。” 霍思悦撇嘴道:“骗鬼呢,晏总那种高岭之,什么时候对员工开过小灶?” 热气氤氳间,苏软慢悠悠捞起毛肚,蘸满蒜泥香油。 “资本家给驴加饲料,难道因为爱上驴了?” “嘴硬是吧?” “方案秒过、夜宵独宠、破例指导……” 霍思悦掰著手指头,一件件数。 “今天还当眾为你训儿子!那护短的劲儿……嘖!” “谁见过他为了个新人当眾训儿子啊,全公司都惊呆了好吗!” “这叫什么?” “宿命感!他超爱!” 霍思悦双手捧脸,兴奋得直跺脚。 “最关键是你们顏值配一脸啊!” “这还不磕?我cp脑都要长出来了!” 听到这里,苏软忍不住笑出声。 “姐妹醒醒,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她喝了口薄荷茶。 “他好为人师,我好学不倦,我们是纯洁的上下级关係。” 她当然知道晏听南的反常。 从涨薪到夜宵,从会议撑腰到电梯独处。 这男人表面清冷禁慾,骨子里却是个掌控欲极强的猎手,分明也是在钓她。 “不服?那赌一把!” 霍思悦突然凑近,压低的声音带著兴奋的颤抖。 “三个月內,你俩绝对会滚到一张床上!” “你贏了我包你三年下午茶。” 说到这里,霍思悦顿了顿,嘿嘿一笑。 “我贏了,你给我画大尺度同人漫,让我磕够本!” 苏软差点被刚入口的薄荷茶呛到。 好傢伙,这赌注简直是瞌睡递枕头! 天降神兵! 现成的助攻,不用白不用。 “行啊。” 苏软放下杯子,眼底精光一闪,回答得乾脆利落。 “赌了。” “一言为定!” 霍思悦兴奋地搓手手。 “记住!要办公室play,要涩气,我等著收稿!” 苏软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生平第一次觉得,输定了好像也不错?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屏幕上苏妈妈三个字跳得刺眼。 苏软擦手的动作一顿,接听了电话, “餵?” “今晚回来,有事找你。” 苏母声音冰冷疏离。 苏软微微一愣,心中冷哼。 有人赶著去告御状了。 家里唱戏的角儿凑齐了,让她回去搭台子呢。 正好,回去收点精神损失费。 “知道了。” 她刚应下,那头的电话掛得乾脆。 …… 苏宅偏厅灯火通明。 苏软进去时,偏厅里儼然是三堂会审的架势。 温晚菀正捧著骨瓷瓶陪苏母插。 沙发主位上,苏父苏振廷沉著脸,指间雪茄菸雾繚绕。 姐姐苏诗妧斜倚在单人沙发里,滑著平板,连眼皮都懒得抬。 “跪下。” 苏母岑雪剪断一支玫瑰茎秆,开口就是惊雷。 苏软径直走到空著的沙发前,坦然落座,唇角一勾。 “妈,大清早亡了,要不您先给我磕一个?” “你!” 岑雪被噎得脸色发青,修剪枝的手一顿。 这丫头今天吃枪药了? 苏振廷掸落菸灰,威压沉沉。 “反了你了!” 苏诗妧这才抬眸扫了苏软一眼,嘴角噙著揶揄的笑。 “听说妹妹过生日那晚在nebula玩得挺野?还被晏昀野撞个正著?” 苏软翘起二郎腿,杏眼微挑。 “消息挺灵通啊。” 看来温晚菀没少递小话。 “是的,我绿了晏昀野,把我叫回来是想听细节吗?” 这话像火星子掉进了油桶。 岑雪气得胸口起伏,修剪枝的银剪砸在托盘上。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 “圈子就这么大点,你乾的丑事传出去,苏家的脸往哪搁?” 苏振廷的雪茄重重碾进菸灰缸,火星四溅。 “攀不上晏昀野是你自己没本事,自甘墮落是你蠢!” “现在倒好,把搭上晏家的路彻底堵死了!” 苏软冷笑一声。 “女孩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而在傲骨之中。” “我苏软行得正坐得直,轮不到你们用礼义廉耻来审判!” 温晚菀见气氛僵得嚇人,忽然柔声插话。 “软软那晚可能只是喝多了,一时糊涂。” “都怪我,没拉住她……” 她转向苏软,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软软,你快跟爸爸妈妈认个错吧,他们也是关心你,怕你走错路啊。” “闭嘴吧你。” 苏软冷眼扫过去。 “茶味熏到我了。” 苏振廷额角青筋暴起:“早知不该认回你! ” “你和晚菀比简直脏透了!” 这话像根针,扎得苏软喉头髮紧。 她面上波澜不惊,沙发扶手上指尖却悄悄蜷了蜷。 温晚菀却突然委屈哽咽,眼泪说来就来。 “都怪我,要是当年没被抱错......” 苏父苏母最吃她这套。 果不其然,岑雪立刻心疼地搂住她 “晚菀別这么说。” 她转头厉声道:“苏软!注意你的教养!” 看著那母女情深的刺眼画面,苏软心底那股被强行压下的酸涩又涌上来。 明明早知道温苏两家人心都长偏了,可看到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还是会硌一下。 苏诗妧轻笑一声,搁下平板。 “爸,妈,彆气。” “妹妹攀不上晏家,但妹妹这张脸京晟实业的掌舵人安昊苍倒是惦记好久了。” 她上下扫视苏软,唇角勾著讥讽。 “安总手里那个价值五个亿的新能源大单子,对我们苏家很重要。” 苏软眉梢一挑。 呵,果然提前了。 在原剧情里,晏昀野踹了她之后,苏诗妧转头就把她打包送到安昊苍床上。 现在她主动掀了桌子,这步棋就提前下了? 苏软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致地问:“所以呢?” “姐姐的意思是?” “联姻。”苏诗妧轻描淡写道。 “你看看你,学业平平,事业……” “呵,听说去了清晏?是靠这张脸,还是靠那晚那位贵人?” “与其在外面惹是生非,不如找个稳定的归宿,安分下来,对大家都好。” 苏软支著下巴,目光灼灼,笑意凉薄。 “姐姐真会物尽其用,苏家没你迟早得散。” 苏诗妧面不改色道:“你也该懂事了,为家里分忧,是你的本分。” 苏振廷神色稍霽,像是在施捨恩惠。 “安太太的身份,够你体面了。” 温晚菀也跟著劝解道: “软软,听姐姐的吧。” “安总虽然年纪大点,但很会疼人的,总好过你在外面不清不楚,坏了名声。 ” 疼人? 四十岁的安昊苍,玩残过两个小明星,京圈谁不知道? 苏软看著这一屋子牛鬼蛇神一唱一和,忽然觉荒谬可笑。 她缓缓站起身,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万,买我懂事一次。” “现金转帐,先款后货。” “想白嫖我去建立关係?做梦。” 第13章 少一分,安昊苍的床你们自己爬 苏振廷猛地拍桌:“你当自己是什么?!” “苏软,认清你自己的位置,没有苏家,你什么都不是。” 岑雪也气得手指发抖。 “苏软,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张口就要五百万?全家为你操碎心,你倒学会狮子大开口了?” “做人不能太自私,只想著自己痛快,也得为別人考虑!” 苏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杏眼弯起。 “为什么要为別人考虑?” “这些年,我也没见几个人为我考虑过。” 她摊开手掌,指尖莹白,像个討债的祖宗。 “五百万,立刻到帐。” “少一分,安昊苍的床你们自己爬。” “混帐东西!” 苏振廷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手边的紫砂壶就要砸。 “爸,给她。” 苏诗妧厉声喝止,瞥了眼油盐不进的苏软。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恢復一贯的冷静自持。 “就当提前预支给她的嫁妆。” 说著,她看向苏软。 “五百万,买你识相点,做好你该做的。 ” 苏软唇角一勾,满意起身。 “谢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挺直。 苏诗妧起身,倒了两杯参茶递过去 “爸,妈,消消气。” “五百万,买安家五亿的订单,解集团燃眉之急。” “值。” 苏振廷重重哼了一声,灌下参茶,胸膛起伏。 “从今往后,苏家就当没生过这孽障!” 岑雪抚著温晚菀的手背,像找到了慰藉。 “还是晚菀贴心,不像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 苏软走出苏宅大门,夜风带著凉意扑面而来。 她抬头望向墨黑的天幕,没有星星。 手机在掌心嗡嗡震动,屏幕上跳动著林序秋三个字。 苏软划开接听。 “林夫人。” “苏小姐,一周了,进度呢?” 林序秋的声线隔著电波传来,依旧清泠。 “我替你铺路进清晏,不是看你玩职场励志剧的。” “明晚七点,松间別苑有场酒会,晏听南会去。” “邀请函我遣人给你送过来,我要看到点水。” 林序秋要水,苏家要她去卖身。 巧了不是? 她正愁没地方收拾安昊苍。 一箭双鵰,省得她跑两趟。 “夫人放心。”苏软忽然笑了。 “明晚,给您看场好戏。” 掛了电话,苏软编辑了一段文字给苏诗妧发过去。 【明晚七点,松间別苑兰亭轩】 安昊苍不是苏家的救命稻草吗? 那就让这根稻草,变成勒死他们的绞索。 …… 次日,京郊。 松间別苑隱在棲山暮色里,灯火如星子缀於山林间。 苏软早早將车泊在入口附近的临时车位,指尖轻敲方向盘。 后视镜里,一道囂张的车牌號闯入视野。 黑色幻影碾著减速带驶入地库入口。 苏软唇角一勾,启动车子,不远不近地跟上。 幻影泊入专属车位,她紧挨著斜后方停下,隨即熄火下车。 同时,幻影的后车门被司机恭敬拉开。 晏听南迈步而出,肩宽腿长,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肃。 他刚站定,另一侧车门就蹦下个扎著丸子头的霍思悦。 霍思悦一抬头,眼睛倏地亮了,惊喜地朝苏软挥手。 “苏软?!你怎么在这儿?” “思悦?” 苏软微微一怔。 她没想到霍思悦会和晏听南同车而来。 也好,省得她费心找梯子。 这现成的助攻来得正好。 “晏总也在?” 苏软目光掠过霍思悦,落在晏听南身上,语气自然。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微微頷首,算是打过招呼,那股子清冷矜贵劲儿半点没散。 霍思悦顺著她的视线回头,突然意识到什么。 “啊!姐妹你別误会,其实晏总是我表哥!” 她急吼吼地摆手,几步躥到苏软跟前。 “我妈是他小姑,我就是来清晏混日子的关係户。” 霍思悦声音越说越小,生怕搅黄了刚磕上的cp。 晏听南眉头微蹙,眸光扫过霍思悦,像在看一个不成器的傻子。 “原来是这样。” 苏软杏眼微睁,故作惊讶。 目光在霍思悦和晏听南之间转了个来回,隨即瞭然点头。 “难怪你能在晏总眼皮底下摸鱼摸得风生水起。” 霍思悦嘿嘿一笑,赶紧岔开话题。 “所以你来这儿是?” “相亲。” 苏软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几步外静立如松的男人听清。 “相亲?!” 霍思悦差点破音,猛地扭头看向晏听南。 苏软淡淡应道:“嗯,家里安排的任务,来交个差。” “和谁啊?”霍思悦急急追问道。 “京晟安总。” “安昊苍?” 晏听南突然开口,盘紫檀珠的手指顿了一瞬。 苏软抬眼望去,撞进晏听南沉静如渊的眸子里。 “晏总认识?” “听说过。” 他答得简洁,声音四平八稳,听不出波澜。 反倒是霍思悦听到这个名字倒吸了一口气。 “那老色批都四十了!姐妹你疯了?” 苏软一脸无奈地嘆了口气。 “家里安排,总得走个过场。” 霍思悦急吼吼地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晏听南淡淡打断。 “思悦。” 晏听南撩起眼皮,视线锁住苏软那双漾著水光杏眼。 “苏小姐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苏软迎著他的目光,回以礼貌一笑。 “晏总,思悦,你们先忙,我去应付一下。” 晏听南捻著檀珠,闻言只是淡淡地頷首。 “玩得愉快。” 苏软弯起唇角,笑意清甜又疏离。 “承晏总吉言。” 她又冲霍思悦眨眨眼, “回头聊。” 看著苏软走远,霍思悦急得直跺脚。 “完了完了,苏软要进狼窝了。” “哥,你不管管?” 晏听南指腹碾过紫檀珠,目光落在苏软纤细的背影上。 她白裙掐腰,长发微卷散落。 薄纱若隱若现,像拢了层雾,欲露还遮,乾净又招人。 忽地,他喉间逸出一声嗤笑。 “你什么时候见过猫被老鼠欺负?” 霍思悦回头看向晏听南。 “不是,哥,安昊苍玩得多脏圈里谁不知道?” “她一个小姑娘,家里逼著去,这不是……” “她搞得定。”晏听南打断她。 昨晚她还伶牙俐齿呛得晏昀野下不来台。 还会搞不定个老色胚? 第14章 老板,员工遇险公司管不管? 松间別苑,兰亭轩。 苏软推门而入时,席间推杯换盏,正到兴头。 “哟,我们苏家二小姐可算来了!” 苏诗妧起身上前,一把將苏软按在安昊苍旁边的空位。 “安总可等你好一会儿了。” 席上几个中年男人交换眼色,笑得心照不宣。 “苏小姐,闻名不如见面。” 安昊苍笑容和煦,伸手过来。 “小苏总可是把你夸得像朵解语。” 苏软弯起眼睛,笑得毫无攻击性。 她抬手虚碰一下他掌心,迅速收回。 “安总说笑了,我哪懂什么,就是棵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 她语气平淡,像山涧冷泉,浇不灭安昊苍眼底的火苗,反而更勾得他心痒。 “我就喜欢像苏小姐这样聪明识趣的。” “跟了我,苏家的难处,自然不是难处。” 这时,侍应生躬身,將分酒器轻放於苏软面前。 苏软抬眸,两人视线一触即分,侍应生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苏诗妧唇角勾起,顺势將苏软面前的酒杯斟满。 “软软,安总可是我们苏家的贵人,你敬一杯,表表诚意。” 苏软端起那杯酒,笑眼弯弯地看向苏诗妧。 “姐姐说得对。” “贵人当然要一起敬,这杯一起?” 苏诗妧笑容不变,举杯应和。 “软软难得这么懂事,各位可要陪尽兴了。” 这话像吹响了衝锋號,席间几个男人立刻起鬨,轮番上阵。 苏软来者不拒,酒到杯乾。 她声音软糯,劝酒词一套接一套,捧得安昊苍几个老男人晕头转向,酒下得又急又快。 苏诗妧起初还游刃有余,几轮下来,呼吸微促,眼神涣散。 苏软冷眼瞧著,心底冷笑。 药效,开始了。 她目光转向安昊苍。 这老男人眼底浑浊,舌头开始打结。 时机到了。 苏软身子一晃,软绵绵地伏在桌上。 她扯了扯苏诗妧,声音含混不清。 “唔,姐,头好晕……” “我不行了……” 苏诗妧被酒精和药力冲得头重脚轻,只想快点把苏软塞给安昊苍完成任务。 她强撑著最后一丝清明,扯出个僵硬的笑。 “各位老总,我先带软软去休息室醒醒酒,失陪一下。” 安昊苍秒懂,咧著嘴摆手 :“去,快去!” 他眼睛像浸了油的珠子,黏腻地在她身上滚过一圈。 “好好照顾软软!” 苏诗妧笑著应声后,伸手去拉苏软,自己却先踉蹌一步。 苏软顺势起身,佯装虚弱地扶住苏诗妧胳膊。 离开兰亭轩包间,苏诗妧脚下发飘,走路打晃,意识模糊地嘟囔著房间號。 苏软架著她,半扶半拖,將她弄进预定好的套房。 苏软反手锁门,將烂泥似的苏诗妧甩进大床。 丝绒被陷下去,苏诗妧无意识嚶嚀一声,药效彻底上头。 苏软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床上人事不省的苏诗妧。 多可笑,想卖妹妹的人,最后躺在了自己亲手铺的砧板上。 她从手包里摸出微型摄像头,环视一圈,找了个画框嵌入。 角度刁钻,正对整张床。 做完这些,拿起苏诗妧的手机,用她的面容解锁,点开安昊苍的对话框。 【安总,v13,门没锁。】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 她摸出手机,给霍思悦发了条语音。 “思悦,救我,在套房区的v13號房……” 她呼吸急促,声音打著颤,像淋雨的小雀。 发完又补了条定位,顺手开了共享实时位置。 她故意没说完,留个鉤子。 没说完的话才最惹人遐想。 以霍思悦那个急性子,绝对会第一时间告诉晏听南。 …… 霍思悦正百无聊赖地戳著甜品,手机一震。 点开语音,苏软那带著恐惧的颤音钻进耳朵。 “我艹!!!”霍思悦原地弹起,脸色煞白。 她脑子里闪过苏软中药,被安昊苍按在床上的画面,一股寒意直衝天灵盖。 她猛地扭头,目光穿过人群,锁定了不远处正与人交谈的晏听南。 霍思悦冲了过去,也顾不上场合,一把抓住晏听南的西装袖口。 “哥!出事了!” 霍思悦直接把手机懟到他面前。 “苏软被下药了!v13號房!” 晏听南闻言掀了掀眼皮,屏幕上共享位置的小红点正停在vip套房区。 距离他所在的主苑,步行三分钟。 “哥!救人如救火!” “安昊苍那老畜生肯定……” 晏听南抬手打断她,镜片后的眸光沉了沉。 他撂下酒杯,转身就往外走。 霍思悦小跑著跟上,嘴里叭叭个不停。 “我就说那老色批要搞事!苏软那细胳膊细腿的……” 晏听南脚步未停,只冷声丟下一句。 “你回席上。” 霍思悦脚步猛地剎住! 对哦! 这剧情她熟啊! 苏软被下药,孤男寡女,然后酱酱酿酿一夜定情! 她眼睛噌地亮了。 “懂了懂了!哥你快去!务必深入交流!” 按头小分队在线等! 霍思悦嘴角快咧到耳根,激动得原地跺脚。 “思悦,看什么呢?” 闻声,霍思悦一哆嗦。 回头正对上林序秋那双洞若观火的凤眼。 “听南怎么走了?” 林序秋目光扫过晏听南消失的方向,又落回霍思悦脸上。 霍思悦笑嘻嘻地脱口而出:“他去救人。” 林序秋眉梢微挑。 救人? 苏软动手了? 林序秋凤眼微眯,眼底漾起兴味。 她目光转向主宴厅中央,正与几位老友谈笑风生的晏弘懿。 好戏开场,怎能少了最关键的观眾? …… 苏软刚走出v13所在的僻静套房区,路过竹影掩映的小径拐角时,一抹頎长身影晃入视线。 嘖,来得真快。 看来霍思悦这个助攻没少添油加醋。 “晏总?” 她杏眼微睁,唇瓣轻颤,瞬间切换成惊慌小白兔。 “好巧……” “不巧。” 他俯身逼近,薄唇微启,声线沉凉。 “不是叫我救你?” 苏软睫羽一颤,心跳却不受控地快了一拍。 呵,死装。 还不是被求救信號勾来了? 她正欲开口,身后忽传来踉蹌脚步声。 安昊苍醉醺醺晃进视野,正朝这边走来。 苏软忽然踮脚,唇畔若有似无地擦过他耳际。 “老板,员工遇险……” 她顿了顿,嗓音绵软。 “公司管不管?” 第15章 我这尊佛,沾了荤腥,是要吃到底的 晏听南没答苏软的话。 安昊苍的脚步声逼近,酒气混著油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他手臂一收,將苏软往怀里一带。 苏软的脸被迫埋进他胸膛,鼻尖瞬间充斥清冽沉香,混著一点菸草的冷冽。 安昊苍晃悠著走近,眯缝的醉眼努力聚焦。 看清阴影里男人冷硬的轮廓时酒醒了大半。 “晏总?” 他訕笑著点头哈腰,目光扫过男人怀里纤薄的背影,愣是没敢细看。 京圈里谁不知道这位冷麵佛爷的规矩? 不沾女色,生人勿近。 大晚上居然搂著个女人在僻静处。 “真巧,您也在这儿透透气?” 晏听南手臂不动声色地將怀里的人箍得更紧,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苏软。 目光冷淡地扫过去,带著无形的威压。 “嗯。” 连客套的寒暄都省了,只微微頷首。 安昊苍头皮一麻。 撞破佛爷的私密事,这他妈是要命! 他哪还敢管那女人是谁?恨不得什么都没看见。 “晏总您忙,我先走了,不打扰您的雅兴!” 安昊苍乾笑著连连后退,脚步踉蹌著离开了。 生怕多待一秒触了这位京圈佛爷的霉头。 脚步声远去,四下重归寂静,只剩下树叶的沙沙声和两人交错的呼吸。 “人走了,还不鬆手?” 晏听南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听不出情绪。 苏软立刻从他怀里挣出半步,眼底漫上一层迷离的水汽。 “谢谢晏总。” 晏听南垂眸,看著她薄红微醺的脸颊,目光带著审视。 “霍思悦说你被下药了。”他突兀地问。 苏软微微一怔。 霍思悦传话传得够离谱啊! 她眼尾一勾,红唇弯起。 “那您来是打算亲自当解药?” 晏听南喉间溢出一声冷嗤。 “解药?” “主意打得不错。” “知道请佛容易送佛难?” 他金丝眼镜反著冷光,声线低沉。 “我这尊佛,沾了荤腥,是要吃到底的。” 她仰著脸,红唇微启,目光却直勾勾地望进他眼底。 “那晏总想怎么吃?” 她往前蹭了半步。 “是一口吞,还是慢慢尝?” 说著,苏软腿一软,整个人往他怀里栽。 她將全身重量都倚靠在晏听南身上,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颈侧。 “晏总,我有点晕……” “药劲上来了?”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关心,更像陈述。 苏软绵软地点点头:“嗯……” “那就清醒清醒。” 突然,晏听南手臂穿过她细腰,骤然发力。 苏软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已被他拦腰抱起! “冷水醒脑,效果最好。” 他直直走向小径旁那片映著月色的湖边。 还没搞清楚他要干什么,只觉眼前一。 噗通——! 水溅起三尺高。 锦鲤惊慌四散,搅碎一池银月。 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间没顶。 苏软呛了口水,脑子嗡地一声。 狗男人! 岸上,他高大的身影逆著月光,如同审判的神祇,居高临下地俯视著她狼狈扑腾的模样。 一时间,心底那股倔强和不甘猛地冲了上来。 玩狠的是吧? 行。 她故意停止扑腾,像断了线的木偶任由身体下沉。 苏软的视野里,水面上的光影逐渐模糊。 岸上,晏听南看著那抹白色身影挣扎著迅速下沉,水面只留下几圈扩散的涟漪。 五秒。 十秒。 气泡渐弱。 晏听南眉心一跳,猛地扯松领带。 该死! 金丝眼镜被隨手拋在岸边,西装外套甩落在地,他纵身跃入水中。 晏听南凭著极佳的方向感,迅速潜向那个下沉的身影。 水下光线昏暗,他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苏软趁机缠上来,双腿盘住他腰身,像株柔韧的水草。 他发力上浮,两人破水而出,呼吸凌乱交缠。 “清醒了?” 他声音低沉沙哑,浸著水汽。 苏软伏在他肩上喘息,湿透的长髮黏在脸上,狼狈不堪。 “晏总,您这解药劲儿真大。” “差点真把我送走了。” 他冷笑道:“看来冷水一激,药效就解了?” 苏软借著靠在他怀里的姿势,仰起头。 湿透的睫毛黏成一簇簇,水珠顺著她小巧的下巴滑落。 “晏总。” 指尖勾住他鬆开的领带,猛地一拽。 “救人要救到底啊……” 苏软蒙上了他的眼睛,在他脑后利落地打了个结。 晏听南完全没料到她在水里还敢作妖。 只觉眼前一暗,其他感官瞬间被无限放大。 “苏软!” 他低喝一声,声音紧绷,带著警告。 下一秒,苏软柔软的唇瓣生涩地覆了上来。 笨拙又大胆,像初生的小兽,莽撞地试探著深渊的边缘。 她的主动像致命的毒药,瓦解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晏听南完全有能力阻止,但他鬼使神差地僵住了。 箍在她腰间的手违背了理智,掐著她的腰,猛地按向自己。 什么清规戒律,克己復礼,在这一刻被衝击得摇摇欲坠。 这不知死活的小疯子! 他单手扣住她后脑,反客为主。 攻城略地,寸土不让。 吻得比那晚在浴缸里更凶。 什么算计,试探,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只剩下感官的洪流,席捲著两人在冰冷的湖水中沉浮。 苏软脑中嗡的一声。 这反应远超她的预期! 水波盪开一圈圈曖昧的涟漪,岸边垂落的柳枝在夜风中轻颤。 远处树影婆娑的暗处,相机的快门声连续响起。 苏软余光瞥见闪光熄灭,唇角翘起。 成了! 失神间,缠在晏听南眼前的领带倏地滑落。 视线骤然清明。 他黑髮湿漉漉地贴在额角,素来冷峻的眉眼间染著未尽的欲色。 理智回笼,如同兜头浇下的第二桶冰水。 晏听南箍在她腰后的手猛地一松,力道却未撤尽,只將两人拉开一掌距离。 他喉结滚动,气息微乱。 “满意了?” 闻言,苏软仰起湿漉漉的小脸。 浓密睫羽簌簌轻颤,红唇微肿,比池中倒映的月影更破碎。 “晏总刚才挺投入的。” 两人在水中无声对峙,瀰漫开危险的张力。 就在这时,一道惊诧的女声刺破夜色。 “听南?!” 岸上,林序秋搀扶著拄著龙头拐杖的晏弘懿,不知何时已站在湖边小径。 第16章 晏听南亲得带劲不? 夜风骤冷,吹皱一池残月,映著岸上人影幢幢。 苏软的心猛地一沉。 晏弘懿! 他怎么来了? 她的计划里,没有新手村时期就正面硬刚这位晏家太上皇啊! 要是现在被逮著,她会被晏弘懿直接塞进骨灰盒里。 现在晏听南本人態度曖昧不明,远没到能为了她和晏弘懿翻脸的地步。 虽然眼下晏听南这个靠山不稳,但除了借他的势,別无退路。 苏软环紧他的脖颈,脸颊贴著他湿透的衬衫。 “晏总,可得护好您的猎物。” 晏听南目光扫过岸上,眸色沉静下来,恢復了惯常的冷冽。 “抱紧。” 他將苏软打横抱起,几步涉水上岸。 苏软的薄纱白裙浸水后几乎透明,紧贴著玲瓏曲线,月光下透出底下藕粉色的轮廓。 山间晚风一吹,她下意识瑟缩。 “冷?”头顶传来他低沉的询问。 “嗯。” 苏软的声音带著点鼻音,像只受冻的猫儿。 他弯腰,长臂一伸,捞起先前丟下的金丝眼镜和那件纯黑的高定西装外套。 他径直將手中乾燥的西装外套兜头罩在她身上,用命令的口吻丟下一句。 “穿上。” 苏软拢紧带著他体温的宽大外套,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 这时,晏弘懿拄著龙头拐杖,在林序秋的搀扶下走近。 “听南?” 晏弘懿声音不高,却带著惯有的掌控力。 “怎么回事?” “爷爷。” 晏听南挡在苏软身前半步,慢条斯理地戴上眼镜。 “有人落水,刚巧路过。” 言简意賅,八个字,撇得乾乾净净。 苏软心头一跳。 好一个刚巧路过。 老狐狸,演得真像。 刚才啃人的狠劲呢? 那股子要把她生吞活剥的张力呢? “对不起晏老先生,惊扰您了。。” 她抬眼看向晏弘懿,露出几分后怕和感激,顺著晏听南的的话往下演。 “松间別苑的路灯有些暗,我酒量浅,脚下打滑就掉下去了。” “多亏晏总及时相救。” 理由滴水不漏。 松间別苑曲径通幽,湖光山色是景,也是天然的屏障与藉口。 晏弘懿的目光在苏软脸上停留片刻,审视的意味浓重。 女孩裹在孙子的西装里,像只受惊的幼鸟。 这女孩的脸过於招眼了,让他本能地不喜。 只是,晏听南这些年不近女色的形象根深蒂固,让他一时没往最不堪处想,只觉荒唐。 半晌,晏弘懿才沉沉开口。 “松间別苑的安保,什么时候鬆懈到让客人在湖边不慎落水了?” 林序秋忽然轻笑:“松间別苑的警示牌是该换了。” 说著,她葱白的指尖虚点湖岸。 “上月白家小女儿也在这儿滑了一跤。” “老爷子,夜里风凉,听南和这位小姐浑身湿透,再站下去怕要著凉。” “不如先让他们去换身乾爽衣服?” 晏听南语气平淡地补充道:“一场意外,劳您掛心。” “夜深露重,您该休息了。” “既是意外,下次注意。” 晏弘懿语气稍缓,龙头拐杖再次点地。 “听南,收拾乾净,別失礼。” “明白。” 晏听南微微頷首,隨即对一旁的侍应生吩咐。 “准备一间客房,送乾净衣物和薑茶,叫医生候著。” “好的晏总。” 侍应生立刻躬身应下,转身小跑著去安排。 交代完这些,晏听南才侧过身,目光落在苏软被湿发半掩的侧脸上。 “能走?” 苏软抬眸,撞进他淡然沉静的眼底。 “能。” 林序秋扶著晏弘懿,望著这对莫名和谐的身影,凤眼微眯。 这苏软,比她预想的更会来事。 水溅得够高。 好得很。 这潭死水,终於要沸了。 “小姐,请隨我来。” 侍应生躬身引路,苏软拢紧西装跟上前去。 “晏老先生,晏总,林夫人,失陪,今晚麻烦你们了。” 苏软回眸頷首,礼数周全得挑不出错处。 说完,她跟著侍应生离开。 晏听南站在原地,看著她瘦小纤细的背影。 月光下,她赤著脚,那双沾了泥的脚踝,白得晃眼。 这只胆大包天的小野猫,今晚给他的惊喜,可真是接二连三。 但他並不排斥这场戏。 甚至,有点入戏了。 …… vip套房內,暖光倾泻。 苏软擦著湿发从浴室出来,浴袍松松垮垮繫著。 她隨手捞起手机,屏幕亮起,林序秋的简讯跳出来。 【明天下午三点,山隱茶舍见。】 她指尖敲了敲回復键:【好。】 刚放下手机,门铃骤响。 “谁?”她趿拉著拖鞋去开门。 “您点的午夜场狗仔服务,请签收。” 宋声声一身黑衣便装,倚在门框上冲她晃了晃相机。 苏软一把將她拽进屋,反手锁门:“拍到了?” “何止拍到?” 宋声声拇指一滑相机屏幕,懟到她眼前。 “晏听南把你按水里啃的镜头,够剪小电影了!” 宋声声大咧咧往沙发一瘫。 “说真的,晏听南亲得带劲不?” 那瞬间的记忆突然翻涌,苏软耳根一热。 “比你家爱豆的吻戏强点,至少没借位。” 宋声声哈哈大笑。 “姐妹,你赚大了!” “晏听南那腰臀比,湿身诱惑绝了!” 苏软抄起抱枕砸过去。 “说正事。” 宋声声笑嘻嘻接住抱枕,突然正色。 “妥了。” “按你计划,我匿名报警说说老板被商业伙伴下药侵犯。” “刚路过v13,警察正给安昊苍戴银手鐲呢。” “听说,安老狗裤子都没提利索,警察叔叔就破门了。” “那老色批嚇得老二一软,直接给警察叔叔跪了,声泪俱下说自己才是被仙人跳那个!” 苏软噗嗤笑出声:“苏诗妧醒了吗?” “醒个屁。 ” 宋声声翘起二郎腿。 “苏诗妧药劲儿没过,躺床上跟条死鱼似的,场面绝了!” 两人笑作一团。 苏软擦著头髮,忽然想起什么。 “录像呢?” “早存云盘了。” 宋声声眨眨眼,突然凑近。 “你姐醒来发现被老男人睡了,会不会气到乳腺增生?” 苏软勾唇,笑得格外凉薄。 “这才哪到哪?” “等我把v13的监控视频甩到苏家饭桌上,那才叫闔家欢乐。” 宋声声倒吸一口冷气,疯狂鼓掌。 “孝出强大啊!苏爹不得气到心梗?” 苏软眼底透出一丝狠劲。 “这些年的帐,该清算了。” 第17章 从今往后,苏家是苏家,我是我 苏软被手机震动声吵醒时,天刚蒙蒙亮。 苏软掀开眼皮时,屏幕还倔强地亮著,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99+。 苏振廷、岑雪、苏诗妧的头像轮番轰炸。 字里行间喷著火,恨不得顺著网线爬过来撕了她。 她划开锁屏,岑雪的来电提醒催命符似的又闪了进来。 她慢悠悠点了接听,岑雪尖利的声音炸穿耳膜。 “苏软!你干了什么好事?!” 苏软把手机拿远半寸,懒洋洋翻了个身。 苏振廷的咆哮紧隨其后:“立刻给我滚回来!” “行啊。” 苏软坐起身,打了个哈欠。 “记得给我留早饭。” …… 苏软回到苏宅时,客厅乱得像凶案现场。 苏诗妧正裹著毯子缩在沙发里,眼睛肿得像烂桃,头髮凌乱,脸色灰败。 她见到苏软进门就立刻扑了上来。 “你算计我?!” 苏软侧身躲开她。 “姐姐这话说的,药是你买的,局是你设的,怎么成我算计了?” “你推我进火坑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会躺上去吧?” 苏诗妧脸色煞白,声音嘶哑:“你早就知道!” 苏软点头,毫不掩饰道:“知道啊。” 原剧情里,苏诗妧同样用了下药、送人、录视频的连环招。 所以,这次她留了心眼,把耻辱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始作俑者。 苏诗妧恶狠狠地瞪著她,指甲掐进掌心。 “你明明喝了分酒器里的酒,为什么中药的是我?!” 这是她最想不通也最恨的地方。 计划天衣无缝,药怎么会到了自己杯里? 苏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出来。 “因为姐姐太抠了。” 苏诗妧愣住。 “你给那个侍应生多少?五千?” 苏软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满脸嫌弃。 “五千块就想买忠心?打发叫子呢?” “我拿著你给的五百万,给了那个被你收买的侍应生十万,让她把分酒器换到你面前。” 她顿了顿,笑意更深,满是嘲弄。 “又给了负责盯著他的另一个侍应生十万。” “双保险,懂吗?” 闻言,苏诗妧瞳孔骤缩。 她自以为隱秘的收买,在苏软眼里就是个笑话! 她被耍了,被自己钱雇的人耍了! “苏软!你这个毒妇!你毁了诗妧!毁了苏家!” 岑雪尖叫著扑上来,尖利的指甲直抓苏软的脸。 苏软攥住岑雪挥来的手腕,面不改色地睨向她。 “妈,大清早火气这么旺,不怕爆血管中风?” 苏软甩开她,岑雪踉蹌著撞回沙发。 “畜生!那是你亲姐姐!” 苏振廷抓起手边的青瓷茶杯狠狠砸过来。 苏软侧身,茶杯擦著她肩膀飞过,砸在墙上,碎片四溅。 “爸,您这话不对。” 她慢条斯理掸掉肩头溅上的瓷屑。 “往亲妹妹酒杯里加料的才是畜生。” 苏振廷胸膛剧烈起伏,彻底被激怒。 他抄起旁边的实木摆件,红著眼就衝过来。 苏软眼神一凛,站著没动,手指却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 客厅墙上的巨幕智能电视唰地亮起。 高清画面瞬间占据整个屏幕,v13套房,奢华大床上。 安昊苍压著意识模糊的苏诗妧,不堪入目的动作和声音清晰地传遍客厅! “啊——!” “关掉!快关掉!!” 苏诗妧发出悽厉的尖叫,扑过去四处寻找遥控器。 岑雪眼前一黑,差点晕厥。 苏振廷高举摆件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像被瞬间抽乾了所有力气。 苏软指尖一动,画面暂停。 “精彩吗?” 苏软欣赏著他们崩溃的表情。 “姐姐昨晚可是尽心尽力地招待了苏家的贵人呢。” “安总很满意,就是不知道,这五亿的单子,苏家还拿不拿得到?” “哦对了,安总现在在局子里喝茶,得罪了他,这单子怕是黄了。” “苏软!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振廷的声音嘶哑。 这视频要是流出去,苏诗妧彻底毁了,苏家也会沦为整个京圈的笑柄! “简单。” 她收起笑容,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三人。 “再给我五百万,现金转帐,立刻,马上。” “买这段视频的独家销毁权,以及我暂时闭嘴的善心。” “否则,我这就把视频卖给苏家的对头,顺便再打包卖给几家八卦周刊帮苏家宣传宣传。” “五亿的单子黄了,再加点舆论压力影响股市,苏家还能撑多久?” 苏振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几乎要背过气去。 “你……你敢敲诈?!” “敲诈?” 苏软歪著头,颊边梨涡盛满无辜。 “亲爹心疼女儿受了委屈,给点压惊钱,怎么能叫敲诈?” “顶多算父爱如山?” 苏振廷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气,颓然跌坐在沙发上。 他终於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再不是那个可以隨意拿捏的苏软了。 他知道,这哑巴亏,他们吃定了。 岑雪气得浑身发抖:“五百万?!你做梦!” “你姐被糟蹋成这样,你还敢要钱?!” 苏软嗤笑一声:“这是苏诗妧自找的,安昊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只是把苏诗妧自己酿的毒酒,原封不动灌了回去。” “因果报应,天理循环。” “我苏软行得正坐得直,靠脑子拿我应得的,我觉得光荣得很!” 空气死寂,只有苏诗妧压抑的呜咽。 苏振廷绝望地闭上眼。 “好,五百万给你!” 岑雪还想哭嚎,被苏振廷一个狠厉的眼神瞪了回去,只剩下无声的怨毒啜泣。 苏软满意地关闭投屏,收回手机。 世界瞬间清净了。 “转帐,老帐户,到帐秒刪。” 苏振廷颤抖著操作手机。 三分钟后,简讯提示音响起,五百万到帐。 苏软瞥了眼余额,利落地点下视频刪除键。 “视频,我刪了。” “从今往后,苏家是苏家,我是我。” “再敢来惹我,下次就不只是1000万这么简单了。” 她转身走向大门,脚步在玄关处顿住。 “记住。” 她最后丟下一句,字字清晰,砸在苏家三人僵硬的心上。 “是你们先不把我当女儿的。” 第18章 好傢伙,男菩萨开例会呢? 苏软坐进车里,没有立刻发动引擎。 她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无意识地抠著方向盘。 五百万静静躺在帐户里,苏家那三口人灰败的脸色还映在眼前。 大获全胜。 可心里却像被掏了个洞,空落落的,风一吹,凉颼颼地疼。 快意?有,但稀薄得像兑了水的酒。 更多的是一种空茫的虚无感。 像一场耗尽心力的跋涉,终点却並非绿洲。 原剧情里,晏昀野彻底倒向温晚菀后。 苏诗妧给她下了药,亲手把她剥光了塞进安昊苍的套房。 她被折磨得不成人样,醒来时浑身青紫,像块被蹂躪的破布。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她跌跌撞撞跑回苏家,哭诉遭遇,求一点庇护。 苏振廷当时在看財经报纸,闻言才掀起眼皮。 “事已至此,追究有什么用?” “安总那边不能得罪,你懂事点,別给家里添乱。” “诗妧也是为了你好,给你找了个依靠。” 岑雪没有愤怒的尖叫,没有心疼的拥抱,只是用平静地看著她。 “软软,事情已经发生了,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看。” “女孩子嘛,这一关总是要过的,想开点,日子还得过下去。” “那个视频诗妧也是怕你乱说话,才留著的,妈妈替你保管,放心,不会让別人看到的。” 可是,事后她又无意间听到岑雪说。 “幸好是晚菀没遭遇这些,不然,她那么乾净的孩子,怎么受得了。” 那一刻,她彻底明白,在这个所谓的家里,她连人都不是。 苏软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 矫情个屁。 指望豺狼讲亲情,不如指望晏听南当场还俗。 现在,她有钱,还有晏听南这条大鱼。 她苏软的路,从来不在別人的棋盘上。 …… 山隱茶舍,竹影婆娑。 苏软推开竹里馆的门,林序秋正执壶注水,裊裊茶烟模糊了她清冷的眉眼。 “夫人好手段。” 苏软径直落座。 “昨晚那场意外,观眾席挺热闹。” 林序秋凤眼微抬,將茶盏推到苏软面前。 “松间月色难得,带老爷子散散心罢了。” “怎么,嫌水溅湿了你的戏台?” “夫人。” 苏软直视著那双洞察人心的凤眼。 “火候未到,火候没到就掀锅,烫手的是您。” “您操之过急了。” 林序秋轻笑一声,呷了一口茶汤。 “水溅得够高,总得让该看的人瞧清楚。” “效果,不是挺好?” “好?” 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 “差点把我拍死在沙滩上。” “晏老爷子,闻著腥味就能咬死人。” “您带他亲临现场,是嫌我命太长,还是赌晏听南会当场为我掀桌?” “苏软。” 林序秋直呼其名,笑意敛去,只余清冷。 “中秋在即,林亦瑶下个月回国,晏老爷子催婚的调子只会越唱越高。” “等婚约定下,你那些小动作,再漂亮也是徒劳。” 她凤眼微眯,审视著苏软。 “倒是你,苏小姐。” “费这么大劲爬上晏听南的船,结果只是湿了个身?” “还是说,被冷水一浇,昨晚那点胆子,也跟著缩回去了?” 闻言,苏软低笑一声,从手包里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一张照片懟到林序秋眼前。 画面里,湖面碎月如银,男人湿透的白衬衫下肌理分明,搂著怀里的女孩唇齿纠缠。 佛子沉沦,欲色滔天。 空气凝滯。 苏软收回手机,屏幕暗下去,像掐灭了一簇燎原的火星。 林序秋缓缓放下茶盏。 饶是她见惯风浪,眼底也掠过一丝惊澜。 “呵……好,好得很!” “小看你了。” 苏软端起柴窑盏,抿了口温热的茶。 “您想借我这把刀,也得等刀磨利了,別刀没出鞘,先崩了刃。” “中秋之前,林亦瑶的婚约订不成。” “我保证。” 林序秋盯著空杯,半晌,忽然勾起红唇。 “苏软。” 她拾起茶壶,重新注满苏软面前的空杯。 “这杯热茶,我敬你。” …… 暮色四合,霓虹初上。 vip卡座,灯光曖昧流淌,音浪震得人心臟发麻。 宋声声叼著吸管,看著苏软把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 “声声,男模点最贵最会来事的!专挑腰好活野的!” 宋声声眼睛一亮:“苏家薅来的羊毛这么烧?” 苏软捞过一杯特调。 “钱烫手,烧著玩。” 她打了个响指,领班秒懂。 很快,一溜年轻男孩被领班带了过来。 白衬衫,黑西裤,个顶个的盘靚条顺。 宋声声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一字排开的男模,笑得嗷嗷乐。 “好傢伙,男菩萨开例会呢?” 宋声声眼睛放光,像个挑白菜的土財主。 苏软支著下巴,点了点最边上那个侧脸线气质疏离的男模。 “你,过来。” 那男模走近,俯身给她倒酒。 苏软唇角一勾,摸出手机。 “別动。” 她抬手,细白的手指搭在男模麦色手背上。 镜头对准两人交叠在酒杯上的手和男模的侧顏。 咔嚓。 照片定格。 接著,她编辑好朋友圈。 【深夜治癒良药,疗效显著】 点击发送后。 接下来就看霍思悦怎么去发酵了。 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果不其然,三分钟后,霍思悦的微信头像疯狂跳动。 【姐妹!!!你背著组织搞大事?!】 【深夜男模局?????】 【速报坐標!我要围观现场!】 【快说!別逼我求你!(╥﹏╥)】 苏软慢悠悠抿了口酒,指尖在屏幕上轻点。 【定位:lost夜店】 【疗伤呢,別闹,下次带你一起。】 霍思悦在那头抓狂。 按头小分队绝不认输! 你等著! …… 中环檀宫顶层,落地窗切割著城市喧囂。 室內只亮著一盏落地阅读灯,光晕拢在书页上。 晏听南靠坐沙发,翻动书页。 手机屏幕倏地亮起,在寂静里格外刺眼。 霍思悦的消息疯狂刷屏。 【哥!!!十万火急!!!】 【[图片]】 【苏软在点男模!】 【坐標发你了!再不去小白菜要被拱了!!!】 晏听南点开那张照片。 “呵。” 一声极轻的冷嗤逸出唇缝。 疗伤? 昨晚在他怀里张牙舞爪,转头就扎进男模堆里治癒? 看来还是太閒了。 与此同时。 苏软这边收到了一条微信好友验证。 头像纯黑,暱称只有一个冷硬的句號。 验证信息更简单:【晏听南。】 第19章 大半夜的,穿这样指导工作? 苏软眉梢一挑。 哟,佛爷坐不住了? 看来霍思悦这个按头小分队队长,效率堪比顺丰加急。 她故意晾了几秒,才慢悠悠点下【通过】。 几乎同时,聊天框顶端跳出“对方正在输入…”。 苏软好整以暇地抿了口酒,等著看这位爷能憋出什么酸话。 三秒后。 消息弹出,一份pdf文件被甩了过来。 文件名冷冰冰:破茧布展最终版修订意见(即刻执行).pdf 紧接著,文字指令紧隨其后。 晏听南:【明早九点,我要看到修订终稿。】 言简意賅,公事公办。 “噗——!” 苏软刚抿进嘴里的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 “姐姐,没事吧?” 旁边的男模反应极快,立刻倾身靠过来,抽了张纸巾,替她擦拭唇角。 “没事!” 苏软挥挥手,示意他先退开点。 她点开那份修订意见,密密麻麻的批註刺得她太阳穴直跳。 这哪是修订?这是让她今夜无眠! 这老男人不按套路出牌! 她预想过他私聊质问,冷嘲热讽,甚至直接杀过来。 万万没想到,这位爷直接祭出加班通知! 精准狙击,直击要害。 够狠,够变態。 苏软磨著后槽牙打字。 【晏总,现在是周末,北京时间九点半。】 【劳动法了解一下?牛马也需要休息。】 几秒后,回復来了。 【特殊项目,服从上级时间安排。】 紧接著—— 【叮!】 微信转帐提示音清脆响起。 金额:¥100,000 备註:加班费。 苏软:“……” 晏听南这超能力堵得她没脾气。 行,算他大气。 她利索收了钱,態度立马端正。 【钱到位,牛马立刻上岗。】 【您批註这么细致,隔著屏幕我怕领会不到精髓呢。】 【您受累,当面指导一下?】 【夜深人静,思路清晰,效率翻倍哦~】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聊天框顶端,“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了一下,瞬间消失。 再无动静。 苏软把手机一丟,泄气般陷进沙发里。 “嘖,万恶的资本家。” 她嘟囔一声,刚才被男模撩起的那点兴致全被晏听南的加班大礼包浇灭了。 宋声声凑过来,瞄了眼她手机屏幕上的pdf文件。 “咋了姐妹?晏佛爷查岗?” 苏软翻个白眼:“查个屁。” “让我通宵加班,用工作制裁我。” “噗!”宋声声乐了。 “晏佛爷这操作,够骚啊!” 苏软忽然侧过头,眼神在灯光下泛著灼光。 “声声,咱俩搞点大的?” 宋声声正摸著男模腹肌照斯哈,闻言茫然抬头。 “嗯?有男模的大?” 她一把抓住宋声声的手腕,凑近了些。 “开公司,搞我们自己的珠宝品牌,体验一把资本家的快乐!” 宋声声叼著的吸管啪嗒掉进杯里,杏眼瞪圆。 “啥?你喝假酒上头了?” “我清醒得很!” 苏软坐直身体,眼里没了刚才的迷离。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晏听南再好钓,那也是別人的池子里的鱼。” “自己手里有网,捞鱼才踏实。” “刚从苏家薅来的一千万,这钱,得让它下崽。” “声声,你不是一直想搞设计?画了那么多设计稿,压箱底生灰,不憋屈?” 听到这里,宋声声嘴角的笑淡了下来。 “我家老头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耳提面命让我回去接班。” “设计?他觉得是不务正业。” 苏软记得原著里,宋家建筑公司后来垮了。 她將所有设计稿都卖了。 当年贱卖的设计稿,到了別人手里。 对方將她的心血化作实物,惊艷了当年的珠宝展。 这成了宋声声剜心的一辈子的痛。 “放屁!” “你设计的那些作品,灵气都快溢出来了,隨便一张都能把那些大师作品碾成渣。” “这样的宝贝就该掛在名媛脖子上,闪瞎全京圈的眼!” “你负责设计,我借晏听南的人脉撬动顶级供应链,专攻小眾高定富婆圈,撕开被老牌垄断的口子。” “品牌名我都想好了,就叫『softsong』(软宋),你的宋,我的软。” “晏听南的班要加,自己的江山也得打!搞不搞?” 宋声声胸腔里那股被压抑许久的火苗,轰地被点燃了。 她抓起酒杯对著苏软。 “搞!必须搞!” “老娘的设计稿终於不用烂在抽屉里发霉了!” 两人相视一笑,酒杯用力碰在一起。 “明天就盘工作室!” 宋声声小鸡啄米般点头。 “对对对!我手里有个沧海月明系列的蓝宝石设计,绝对镇店之宝级別!还有……” 她兴奋的话头戛然而止。 一个穿著黑西装的男人,站在了卡座旁。 他微微躬身,声音不高。 “苏小姐,晏总吩咐,接您去他家里处理紧急公务。” “车已在外面等候。” 苏软和宋声声同时抬头。 苏软:“……” 晏听南的家? 玩这么大? 她刚刚在微信上故意撩拨当面指导,他一个字没回,转头直接派车来抄底? 真够闷骚的。 宋声声:“噗——” 宋声声在桌下猛掐她大腿,挤眉弄眼。 “软软,这紧急公务,它正经吗?” “加班?加著加著就加到床上。” 苏软白她一眼,心里的小鼓却咚咚敲起来。 她站起身,拢了拢长发,对黑西装司机展顏一笑。 “知道了。” “晏总催命,牛马哪敢耽误?” 她利落扫码结清今晚消费的帐单。 “帐我结了,男模你留著玩。” 宋声声比了个ok手势。 “姐妹放心冲!记得直播战况!” 苏软抓起包跟著司机走出酒吧时,外面雨势正急。 …… 檀宫顶层。 电梯无声滑开,入眼是极简冷感的玄关。 苏软走到那扇厚重的黑胡桃木门前,深吸口气,按响门铃。 几秒后,门从里面拉开。 暖黄的光晕流泻出来,瞬间驱散了雨夜的湿冷。 晏听南站在门內。 他只套了件深灰色的丝绒睡袍,腰带松松繫著。 领口微敞,露出隱约的胸膛线条。 比平日少了几分端肃,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和无形的侵略感。 苏软呼吸一滯,喉头髮紧。 嘖。 资本家色诱员工加班? 这老男人是真懂怎么杀人无形。 男模算个屁,眼前这位才是顶配中的顶配。 救命,她哪顶得住? “晏总好雅兴。” “大半夜的,穿这样指导工作?” 第20章 晏佛爷腰力带劲不? 晏听南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眸光沉沉。 “苏助理觉得该怎么穿?” 苏软歪头一笑,梨涡浅浅。 “建议您穿严实点,影响员工工作效率。” 晏听南眉骨微抬。 “是么?” “昨晚,苏助理可没这觉悟。” 苏软呼吸微窒, 昨晚湖中湿热的纠缠,失控的啃噬,画面碎片般撞进脑海。 “行,您是老板您说了算。” 她无奈地勾起一抹苦笑,认输似的耸耸肩,语气轻软。 晏听南唇角牵了一下,侧身让出通道。 “鞋柜有新拖鞋。” 苏软依言换上,踏入这间顶层私邸。 空间开阔,冷调灰白的主色铺陈,线条利落乾净。 巨大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雨幕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晏总,您看在哪指导比较方便?” 她环视一周,视线落在那张显眼的黑色大理石长桌。 “急什么。”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带著点慵懒的暗哑,率先走向客厅中央。 “男模倒的酒,疗效如何?” 来了。 苏软心下瞭然,面上笑意加深,答得乖巧。 “老板的加班费疗效更为显著。” 男模哪有老板香? 晏听南脚步一顿,停在客厅中央的黑色大理石长桌旁。 桌上摊开著几份文件,一台亮著屏的笔记本电脑。 “坐。” 晏听南自己先在主位坐下,下巴朝对面一点。 “修订意见看了?” 苏软拉开椅子坐下,指尖在触摸板上滑动,调出那份密密麻麻標註的pdf。 “看了。” 她抬眼,迎上他的视线,语气却有点蔫儿。 “晏总批註得很细致,工作量感人。” “看来晏总不仅救人及时,鞭策员工也从不手软。” 这男人大半夜把她薅来家里,真要聊工作? “能者多劳。” “苏助理潜力很大,不鞭策,怎么知道极限在哪?” 晏听南忽然起身,走向一旁的吧檯,高大的身影被暖黄的光晕勾勒出利落的剪影。 “咖啡,还是茶?” 苏软视线追著他的背影望去。 “老板亲自服务?受宠若惊。” “加班福利。” 他背对著她,水流声淅沥响起。 “选。” 苏软支著下巴,看他挺拔背影在暖光下忙碌。 “晏总喝什么?” “普洱。” “那我也普洱。” 她声音带点故意的绵软。 “入乡隨俗,跟著老板的品味走。” 晏听南垂眸洗茶,动作行云流水。 茶汤注入白瓷杯,清冽香气弥散开。 他端著两杯茶走回,一杯搁在她手边。 “先改。” 他坐下,端起自己那杯,抿了一口。 视线重新落回电脑屏幕,语气恢復了一贯的冷调。 “有问题再问我。” 苏软指尖在键盘上敲下第一个字。 空气里只剩下雨滴敲打玻璃的沙沙声。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有似无地缠绕过来,比酒精更扰人心神。 时间在键盘敲击声和雨声中缓慢流淌。 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在雨幕中晕开,模糊了边界。 晏听南靠在沙发椅背,视线落在她微蹙的眉心和紧抿的唇线上。 文档光標跳跃,映著她专注的侧脸。 两个小时,她除了必要的专业询问,再无一句多余的话。 她这副公事公办、滴水不漏的样子,疏离得碍眼。 “晏总。” 她忽然出声,打破了工作氛围的凝滯。 晏听南抬眸,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如水。 “嗯?” “这个展区动线,批註有点模糊,您方便过来確认一下吗?” 晏听南掐灭菸头走来。 他俯身,左手撑在桌沿,右手越过她肩头点击触控板。 苏软后颈一麻,绷直了背脊。 “这里。” 他指节点了点她刚標註的位置。 “要改。” “这个互动设计,逻辑冗余。” 苏软盯著屏幕上他修长的手指,喉间发紧。 她突然转身。 鼻尖蹭过他喉结,带起一阵颤慄。 “您靠这么近,我很难不分心。” 她指了指两人近乎贴合的姿势。 晏听南眸光暗沉,非但没退,反而更压低半分。 “我以为苏助理,抗干扰能力很强。” 苏软心跳漏了一拍,不著痕跡地往旁边挪了半寸。 “晏总您这种级別的干扰源,属於超纲题……” 话音未落,电脑屏幕右下角,宋声声的微信头像疯狂跳动。 苏软眼皮一跳,预感不妙。 这祖宗挑这个时候发消息,准没好事! 晏听南扫过屏幕,唇角微勾:“业务挺忙。” “比不上晏总。” 她伸手想关掉电脑端的微信通知,手指一滑,鬼使神差地戳开了聊天框。 满屏虎狼之词,猝不及防地摊开在两人之间! 【姐妹!战况如何?!do了没?】 【晏佛爷腰力带劲不?高潮了几次??】 【求细节!姐妹饿饿饭饭!】 “……” 空气瞬间凝滯。 苏软脑子里嗡的一声,血液直衝头顶。 完了!全完了! 这社死现场来得猝不及防! 苏软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恨不得原地消失! 晏听南撑在桌沿的手没动,视线从屏幕缓缓移到了她烧透的耳根上。 “抱歉晏总。” 她声音绷得有点紧,努力挤出一丝笑。 “我朋友她喝多了,胡言乱语,您別当真。” 苏软掌心微微发潮,感觉自己的镇定正在他无声的注视下寸寸瓦解。 终於,他开口了。 “看来苏助理的朋友,对加班內容,期待过高。” 他目光扫过那合上的电脑,意有所指。 苏软:“……” 这男人!毒舌起来真要命!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窘迫和被他目光燎起的细小火苗。 “晏总指导工作,专业严谨,受益匪浅。” “是我朋友象力丰富了点。” “我们还是继续工作,这个交互逻辑,我觉得可以这样优化……” 她指尖重新落回触控板。 这时,窗外惊雷炸响。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像倒计时。 “方案明天再做。” 晏听南忽然开口,声线低沉,打断她强行拉回正轨的努力。 “现在,去洗澡。” 苏软猛地抬头,杏眼里全是错愕。 “洗澡?” “今晚住这里。” 他直起身,压迫感稍退,但气息依旧笼罩著她。 苏软耳尖一麻。 这语气…… 是命令还是邀请? 第21章 十二年清修,抵不过一场荒唐春梦 苏软正想开口试探. “晏总。” “这算加班福利升级?” 晏听南侧过身。 “客房有备用洗漱用品和睡衣。” “雨太大,不安全。” 苏软撇撇嘴。 原来真是字面意义的洗澡睡觉。 嘖,白激动了。 狗男人。 撩又撩得狠,剎车剎得稳。 白瞎了那身睡袍和那句住这里,她还以为今晚能啃下块佛肉。 她认命般站起身。 “晏总真是体贴员工。” 她扯出个营业微笑,语气乾巴巴。 晏听南没应声,只抬了抬下巴,示意方向。 “左边第二间。” “哦,那打扰晏总了。” “我先去休息了。” 苏软认命般起身,走向客房。 房门轻合,隔绝了客厅的光影。 客厅骤然寂静,只剩下落地窗外愈发急促的雨声,敲打著玻璃。 晏听南站在原地,注视著客房紧闭的房门,喉间微动。 他转身走向吧檯倒了杯冰水,仰头灌下。 冰水入喉,却压不下心底那点被勾起的燥。 …… 客房。 苏软洗完澡出来,换了件崭新的纯睡衣。 她把自己摔进柔软床铺,鼻尖蹭著枕间冷冽的气息。 她翻身摸手机,给宋声声发了条消息。 【睡素觉,別嗑了】 对方秒回。 【???晏总不行??】 苏软嗤笑一声,回復她。 【佛门弟子讲究循序渐进,先吃斋再开荤】 【不说了,睡觉了。】 发完信息,她忿忿翻了个身,卷著被子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主臥。 晏听南平躺在床榻上,强迫自己清空杂念。 闭上眼没多久,意识却像脱韁野马,直直撞进一片温软水域。 梦境来得猝不及防。 苏软被他抵在冰凉的大理石桌沿,白裙肩带滑落臂弯。 “晏听南……” 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喊他,带著泣音钻进耳蜗,直往骨髓里钻。 裙子的撕裂声混著雨声炸开,他掐著那截细腰发狠,更深地沉沦。 骤雨拍窗。 晏听南猛地睁眼,额角沁出薄汗。 身下床单一片狼藉,喉间还梗著未散的燥意。 凌晨三点十七分。 他掀被下床,冷水兜头浇下。 水珠顺著紧绷的背肌滚落,却冲不散梦里她缠上来的温度。 十二年清修,抵不过一场荒唐春梦。 他需要冷静,需要將那些悖逆清规的妄念驱逐。 晏听南走进书房,铺开宣纸,研墨提笔。 一盏孤灯悬在案头,冷白的光晕只吝嗇地圈住那一方宣纸。 提笔,蘸墨。 笔锋落下,《心经》第一个字就写歪了。 笔锋失了往日的沉静端凝,墨色深深浅浅,力透纸背。 那些梦里纠缠的画面,喘息、温软的触感,如同鬼魅,不断撕扯著他试图凝聚的心神。 晏听南扯掉宣纸揉成团,重新换上宣纸抄写。 越写越乱。 越乱越写。 一遍。 两遍。 抄得越快,心越乱。 纸上的那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像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凌晨四点十三分。 苏软被渴醒时,窗外雨声已歇。 她盯著陌生的天板反应了三秒,才想起自己在晏听南家。 客房枕头太软,床垫太硬,连空气里那股沉香味都透著股不近人情的冷调。 什么破地方,连睡觉都像在坐牢。 揉著眼睛,走出客房,出去倒了杯水。 正要回客房继续睡时,注意到书房门缝漏出一线暖光。 苏软端著水杯上前,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晏听南背脊挺直如松,正伏案疾书。 少了白天的冷硬,却添了几分深夜的孤寂感。 宣纸铺了满桌,地上还散落著几个皱巴巴的纸团。 那画面沉静肃穆,带著一种神性的禁慾感。 嚯,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练字? 老干部作息果然变態。 苏软正想转身,拖鞋却踢到了门框。 咔噠一声轻响,书房门被撞开半尺。 晏听南执笔的手猛地一顿。 苏软见状,只好硬著头皮打声招呼。 “晏总?” 她试探性地小声开口,声音带著刚醒的微哑。 “还没休息?” 一滴浓墨砸在照见五蕴皆空的“空”字上,瞬间洇开,污了整句经文。 晏听南没有抬头,只是缓缓放下笔。 “嗯。” 他应了一声,只有拒人千里的疏离。 “有事?” “倒杯水。”她儘量语气自然。 “自便。” 苏软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往前蹭了两步。 目光好奇地落在那张《心经》上。 墨团狰狞,笔锋如刀,哪有半分佛门清净? 她歪著头,点了点那团墨渍,语气天真又戳心窝子。 “这《心经》抄得杀气腾腾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晏总在写战书。” 闻言,晏听南终於抬起眼。 “回去睡觉。” “没事別出来晃。” 苏软:“……” 苏软无所谓地耸耸肩,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她转身拖著步子往回走,声音懒洋洋地飘回来。 “行吧行吧,资本家最大,睡觉睡觉。” 直到书房门轻轻合拢,隔绝了那扰人心魄的身影。 晏听南绷紧的肩线才几不可察地鬆了一瞬。 他低头看著案上那团刺目的墨污,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晏听南摘下眼镜,捏了下眉心。 看起来难得有几分凡人的疲惫。 他闭了闭眼,猛地抓起那页写废的《心经》,揉成一团,掷进了角落的纸篓里。 他烦躁地站起身。 冷水澡,还得再冲一次。 …… 今晚同样睡不著觉的还有晏昀野。 晚上十点的时候。 同一片夜色下,nebula的霓虹晃得人眼晕。 晏昀野倚在卡座里转著打火机,听著温晚菀唱缠绵的情歌。 周巍突然把手机懟到他眼前。 “臥槽!苏软在lost点男模!” “野哥,你家小尾巴玩挺啊!” 照片里,苏软指尖搭在男模手背,灯光曖昧得刺眼。 紧接著,有人开始起鬨。 “野哥,故意气你的吧?” 晏昀野指尖打火机咔噠定住,火苗窜起,映得他眸底一片阴鷙。 心臟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闷得发疼。 “呵。” 晏昀野喉间滚出一声短促的冷嗤,指腹重重碾过打火机滚轮,火苗倏地熄灭。 “她也就这点出息。” “怎么,你们觉得我会在意?” 话虽如此,手指却不受控制地点开那个沉寂许久的头像。 周围几个兄弟交换著眼色,鬨笑声里掺著看热闹的兴奋。 “就是!苏软那点道行,野哥还能不清楚?” “故意发朋友圈膈应人唄,想引野哥注意!” 晏昀野刷新屏幕。 一条刺目的灰线横贯屏幕。 “被屏蔽了?”周巍探头。 他瞳孔骤缩,退回聊天界面,飞快打字。 【你疯了?】 发送瞬间,猩红感嘆號刺痛瞳孔。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她朋友】 冰冷的系统提示,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第22章 老男人,还挺会 气氛陷入针落可闻的死寂。 “真……真刪了?” 周巍盯著那个红色感嘆號,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臥槽,她来真的啊?” 旁边兄弟倒抽一口冷气,表情活像见了鬼。 “野,野哥……” 周巍嗓子发乾,试图打圆场。 “这苏软喝多了吧?故意气你呢!” “过段时间肯定哭著加回来。” “就是就是!”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六年都跟狗皮膏药似的,刪个好友能算数?欲擒故纵玩脱了唄!” “闭嘴!” 他低吼一声,声音带著濒临失控的戾气。 六年。 本书首发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习惯了她的追逐,她的仰望,她毫无底线的容忍。 像呼吸空气一样理所当然。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证明他晏昀野永远有人兜底。 上个月还跟在他身后摇尾巴的人,现在就能反手给他两巴掌。 当眾呛他,绿他,现在更是直接把他踹进了黑名单! 好,好得很! 苏软,你够狠!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被当眾抽了无数个耳光。 这比任何嘲讽都更让他难堪! 过往六年的优越感被碾得粉碎。 他猛地站起身,带翻了手边的酒杯。 酒液泼洒在地毯上,洇开一片狼藉。 包间瞬间鸦雀无声。 温晚菀的歌声也戛然而止,放下话筒,柔声细语地靠过来。 “昀野,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她伸手想挽他胳膊。 “別碰我!” 晏昀野像被烫到,猛地甩开手。 温晚菀踉蹌了一下,脸上血色褪尽,满是错愕和委屈。 昀野他从来没这样对过自己! 她引以为傲的掌控感,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晏昀野看都没看她一眼,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起身。 “野哥,这才几点……”周巍试图挽留。 晏昀野脚步没停,径直穿过喧囂的人群,消失在包间迷幻的入口光影里。 雨夜气息扑面而来,吹不散他心头的燥怒和那一丝猝不及防的恐慌。 一股从未有过的空茫感攫住了他。 像是脚下踩了多年的坚实土地,骤然塌陷。 他烦躁地解锁手机,指尖悬在苏软的头像上,想再加回去,质问的措辞在脑子里翻腾。 可手指落下前,又猛地顿住。 不行。 他晏昀野,什么时候沦落到要追著一个女人加好友了?! 好,苏软。 你最好骨头一直这么硬。 …… 晨光被厚重的遮光帘滤成柔和的灰调。 篤篤篤。 敲门声惊醒了浅眠的苏软。 苏软揉著惺忪睡眼拉开门,管家立在门外,臂弯搭著防尘袋。 “苏小姐早。” 管家微微躬身,笑容得体。 “晏先生吩咐为您准备衣物。” “谢谢。” 苏软接过,突然心血来潮问管家。 “他经常带人回来加班?” 管家略一停顿,声音平稳温和。 “晏总书房通宵是常事。” “留人过夜,您是头一位。” 管家又补了句:“晏先生对私人领域,向来界限分明,客房也是头回启用。” 她唇角弯起,没再追问。 又是某高奢当季新款,吊牌已剪。 连內衣尺码都分毫不差。 老男人,还挺会。 苏软洗漱完换好衣服,走出客房。 餐厅飘著咖啡香。 晏听南坐在餐厅长桌主位拿著份財报看。 晨光勾勒他侧脸,白衬衫扣到顶,金丝眼镜架著,斯文又禁慾。 昨夜那点若有似无的欲气荡然无存,又是那尊不染尘埃的冷麵佛。 “晏总早。” 苏软在他对面落座,主动打破沉默,语气是恰到好处的职场乖巧。 “昨晚叨扰了。” 晏听南头也不抬,指节翻过一页財报。 “睡得好?” 管家无声上前,为她铺上亚麻餐巾,揭开面前温著的银质餐盖。 雪蛤粥配松露滑蛋,酥层可颂,还有一碟莓果。 苏软拿起汤匙,打了个哈欠。 “挺好的,就是床垫太硬,有点认床。” 晏听南终於抬眼看她:“下次换张软的。” 苏软捏著银勺的指尖微顿,抬眸看他。 下次? 还有下次? “晏总这是预约我下次加班?” 晏听南唇角地牵了一下,端起黑咖抿了一口。 “可以这么理解。” “方案修订版,下午两点前放我桌上。” 苏软:“……” 行,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压榨味道。 资本家给颗甜枣,立刻塞你一嘴kpi。 早餐在一种微妙的安静中进行。 只有餐具轻微的碰撞声。 苏软吃得快,放下餐具时,晏听南也刚好吃完。 “坐我车。” 晏听南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顺路。” “省得你迟到影响项目进度。” 理由冠冕堂皇,堵得她没话说。 黑色幻影平稳驶入早高峰的车流。 密闭空间里,气氛有些安静。 空气里绷著一根无形的弦,无声地拉扯著。 苏软坐在晏听南旁边,目光扫过他搭在扶手的手。 腕骨清晰,指节修长乾净。 那串修復好的紫檀珠缠在上面,禁慾感拉满。 嘖,这手。 什么时候才能解她的內衣扣? “晏总,” 苏软忽然开口,打破沉寂。 “昨晚抄经,抄出心得没?” 晏听南目视前方,侧脸线条绷得有些紧。 “苏助理很关心老板的业余生活?” 苏软眉梢微动,只弯了弯唇角。 “看您今早黑眼圈挺重,怕您修行过度,伤了根本。” 晏听南搭在扶手的指节微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 昨夜抄废的心经和梦里破碎的喘息在脑中疯狂撕扯。 他喉间发涩,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著那串紫檀珠。 他没立刻回答。 前方红灯亮起,车子稳稳停下。 晏听南这才侧过脸,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深不见底,像蕴著未散的晨雾。 “苏助理。”他声音低沉。 “好奇心太盛,不是好事。” “你今天的工作任务是学会闭嘴。” “遵命,老板。” 苏软食指抵唇做了个拉链动作, 行,闭嘴就闭嘴。 佛爷经没抄明白,起床气倒不小。 车內重归寂静。 车子驶入清晏地下车库专属区,光线骤然昏暗。 轮胎碾过减速带的顛簸让她下意识抬头。 斜前方刚停稳的保时捷911旁,倚著个熟悉的身影。 晏昀野。 他眉宇间笼著宿醉的阴鬱。 当晏听南的车缓缓泊入专属车位后,他抬眼注意到,立即掐灭了烟,快步走了过来。 他微微躬身,姿態恭敬,声音透过紧闭的车窗传进来。 “爸,早。” 晏听南手指正搭在车窗控制键上,苏软猛地按住他手腕。 “晏总,別开窗。” 第23章 比起咬,我更喜欢绑著慢慢玩 晏听南挑眉,目光扫过她骤然绷紧的指节。 “怕他看见?” 他声线压得沉,带著上位者漫不经心的审视. “苏助理惹事的胆子,缩水了?” 现在绝不能让晏昀野撞破! 万一晏昀野闹起来,她这小妈上位的宏图大业就得胎死腹中。 时机未到,必须苟住! “我是怕晏少看见我,影响您父子感情。” 晏听南笑了笑,语气带著一丝嘲弄。 “要真顾忌这个,昨晚就不会留你过夜。” 站在车门外的晏昀野见晏听南半天没反应,於是屈指叩响了晏听南那侧的车窗玻璃。 “爸?” 苏软见状, 指尖掐进掌心,声音却放得又软又急。 “晏总高风亮节,当然不怕。” “但我怕啊!回头晏少以为我靠睡您上位拿项目,我这策展助理还干不干了?” 晏听南喉间滚出一声低笑,薄唇微启。 “你这策展助理干不干,我说了算。” 骨节分明的手指再次搭上了车窗控制键。 苏软瞳孔一缩。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101????????????.??????超给力 】 狗男人! 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间,苏软身体快过脑子,猛地往下一滑! 几乎同时—— “咔噠。” 车窗降下,仅三指宽的缝隙,足够传声。 她整个人缩进狭窄空隙里,额头猝不及防地蹭上男人熨帖挺括的西裤面料。 那姿势,曖昧得能拉丝。 “爸。” 晏昀野开口,声音透过缝隙传来。 由於视线被高度和角度限制,要只能勉强看到晏听南冷峻的侧脸和肩线。 晏听南姿態未变,只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平静地投向车外的养子。 “有事?” 晏昀野站直身体,扯出个笑。 “破茧的策展项目,我想接手。” 晏听南垂眸,只看到苏软乌黑的发顶,像温顺又危险的小猫,伏在他膝前。 “理由?” 晏听南声线纹丝不动,左手却压住她后颈。 “我对当代艺术市场最近有些新想法,想实践一下。” “以后策展的具体工作,我来跟苏软对接。” 昨晚晏昀野发现被苏软彻底拉黑刪除,那点不甘和被挑衅的怒火烧得他整夜难眠。 他迫切想找回掌控感,而把她放在眼皮底下工作,就是他想到的最名正言顺的试探方式。 缩在下面的苏软,心猛地一沉! 跟晏昀野对接?! 光是想像每天要面对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听他可能的各种刁难和阴阳怪气。 这比让她加班到死还难受! 她好不容易才从这滩泥沼里爬出来,绝不能再陷回去! 头顶上方,晏听南沉默了两秒,似乎在权衡。 苏软几乎能想像晏听南下一秒就会应下。 养父子嘛,这点面子总要给的。 “嗯,你……” 晏听南低沉的声音响起,带著一丝考虑后的应允倾向。 就在他即將吐出那个决定性的字眼时,苏软脑子嗡的一声! 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心一横,牙一咬,对著眼前那隔著西裤的大腿外侧,张嘴就是一口! 力道不轻不重,带著点警告和破釜沉舟的意味,像只被逼急的小兽。 晏听南身体猛地一僵! 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他垂下的视线,正对上她仰起的脸。 杏眼里烧著倔强的火,唇瓣还贴著他的裤料。 那姿態,又野又勾人。 车窗外,晏昀野只看到父亲眉头蹙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耐。 他下意识往前探了半步,试图看清车內。 晏听南宽大的掌心裹住她微凉的髮丝,五指收拢。 带著警告的意味將她不安分的脑袋按回那片方寸之地。 “你不行。” 三个字砸得又冷又硬,车窗缝隙渗进的晨风都凝了霜。 晏昀野愣住:“爸?” 狭小的空间里,苏软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全数喷在了他结实的大腿外侧。 晏听南身体僵了一瞬。 腿侧传来的温热吐息,隔著薄薄的西裤面料,十分清晰。 像被羽毛反覆撩拨最敏感的地带。 昨夜抄经时强行压下的某些画面,又有捲土重来的趋势。 他指节微微收紧,骨节泛白。 这小东西,总能精准地挑战他的定力。 “併购案还没收尾,倒惦记起策展的绣针?” 晏听南声线稳得听不出半分异样,膝头肌肉却绷得铁硬,抵著那颗不安分的脑袋。 “项目不是过家家。” “盘子端不稳,別肖想满汉全席。” 听到这里,苏软满意地鬆了口。 晏昀野脸色瞬间难看。 “併购案月底就能收尾,我精力完全顾得过来!” “爸,您放心,这个项目交给我……” 晏听南目光掠过车外僵立的晏昀野,打断了他。 “项目的事,下午再议。” 晏听南声音沉冷,言简意賅。 “现在,我有事要处理。” 逐客令下得毫不委婉。 晏昀野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的笑有点掛不住。 “行,那不耽误您。” 车窗无声升起,隔绝了晏昀野错愕不甘的脸。 车內空气瞬间凝滯,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苏软慢吞吞抬起头,撞进晏听南垂下的视线里。 他俯身逼近,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声音低哑。 “咬得爽吗?” 晏听南的视线扫过她沾了点口红的唇瓣,眸色更深。 “苏软,谁给你的胆子?” 苏软眨眨眼,毫无惧色和愧意。 “情势所迫,晏总见谅?” 她手指拂过他西裤上那圈微湿的牙印,动作轻佻。 “要不,我给您吹吹?” 苏软话音未落,按在她后颈的大掌骤然发力! 力道不重,却带著不容抗拒的威压,迫使她仰起脸,彻底暴露在他审视的目光下。 “给我吹?” 他喉间滚出一声低沉的嗤笑,指腹碾过她下唇,蹭掉那点碍眼的红。 “呵,你这张嘴,除了说些不知死活的话,还能干点让我满意的正经事吗?” 苏软被他掌心的薄茧蹭得浑身一麻,呼吸瞬间乱了。 嘴上却不肯认输。 “没办法,老板难伺候。” “硬的怕您硌牙,软的又嫌我怂,只能另闢蹊径。 ” “如果晏总还不满意,您也咬回来?” 晏听南收紧力道,逼得她更贴近自己。 “比起咬,我更喜欢绑著慢慢玩。” 他声音压得更低,带著危险的磁性。 第24章 下次咬轻点? 苏软见局势不妙,时间也差不多了,於是立刻服软。 “不敢了不敢了。” “晏总,我错了。” 她声音闷在他腿侧,软糯中带著点可怜兮兮的示弱。 像只终於认怂的猫,在他掌下小幅度地蹭了蹭。 “下次咬轻点?” 晏听南低嗤一声,眼底翻涌著暗色。 这小骗子,嘴上怕,动作却处处在点火。 “认错倒快。” “可惜骨头还是硬的。” 他猛地扣住苏软肩膀,將人从腿间那片曖昧方寸之地捞起来。 动作不算温柔,带著被撩拨后的火气。 苏软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清冽好闻的沉香气息瞬间將她包裹。 他一手牢牢箍著她的腰,另一只手已经乾脆利落地推开了身侧的车门。 “下车。” 命令简洁,气息却灼热地喷在她耳廓。 苏软被他捞在怀里,姿势曖昧又被动。 苏软如蒙大赦,迅速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衣服和头髮,飞快地推开车门。 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衝散了些许车厢內灼人的曖昧。 她站在车外,努力找回场子,冲降下的车內弯起一个礼貌的微笑。 “谢谢老板顺风车,我这就去给您当牛做马肝方案!” 晏听南没看她,目光落在前方,侧脸线条冷硬。 苏软不以为意,还开心地冲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开。 晏听南盯著那抹消失在电梯口的纤细身影。 车厢里似乎还残留著她身上的清淡的香气,还有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他抬手,烦躁地扯松领带。 目光落在她沾著口红的齿痕上。 西裤面料洇开一小片深色水痕,像朵曖昧的胭脂。 这小野猫。 不仅敢咬。 还咬得他心痒难耐。 …… 苏软回到三十楼工位,刚坐下。 霍思悦的转椅就滋溜滑到她身边,兴奋的眼睛里写满『快给我八卦』几个大字。 “苏妲己!” 霍思悦压低嗓门,兴奋得直搓手。 “怎么样怎么样?昨天朋友圈玩得挺嗨啊!” “我哥没找你谈心?” 霍思远挤眉弄眼,一副你懂的表情。 苏软慢条斯理放下包,挑眉看她。 “原来告密的是你?” 霍思悦脖子一缩,嘿嘿尬笑。 “我这不是怕你被野男人骗嘛!” 她一把拽住苏软手腕,眼睛鋥亮。 “快说!昨晚战况如何?我哥杀过去了没?” 苏软整个人瘫进转椅,一脸生无可恋 “何止杀过去,昨晚直接把我薅去他家加班,连夜改方案。” 霍思悦倒吸一口凉气,瞪圆眼睛。 “孤男寡女!通宵!就纯改方案?” “不然呢?” 苏软睨她一眼,揉著酸痛的脖颈。 “他老人家亲自坐镇,眼皮都不眨地盯著。” “凌晨四点还在书房抄经,抄得杀气腾腾。” “就这?浪费我磕生磕死的脑细胞!” 霍思悦失望地啊了一声,肩膀垮下来,像只漏气的河豚。 她突然想起什么,凑得更近。 “对了,松间別苑那晚,我收到你求救定位,魂都嚇飞了!” “可我人在主苑被家里人按著陪客,脱不开身啊!” “我只能赶紧找我哥,他腿长跑得快,在京圈,我哥冷著脸往那一站,比110还好使。” “安昊苍就是再色胆包天,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怎么样,我哥去得及时吗?没让那老色批得手吧?” 她端起冰美式灌了一口,转头看向霍思悦。 “你哥没告诉你?” “哎呀,他嘴比银行金库还严!” 霍思悦急得抓耳挠腮。 “及时。” 苏软轻咳一声。 “及时得差点把我淹死。” 霍思悦懵了:“哈?什么情况?!” 苏软晃著咖啡杯轻笑。 “你哥的救人方式,是把人扔湖里清醒清醒。” 霍思悦愣了三秒,突然拍桌狂笑。 “这很晏听南!” “那湿身play?” 苏软顺手往她嘴里塞了块曲奇。 “可能做春梦会来的比较快。” 霍思悦痛心疾首地拍了拍大腿。 “湿身play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搞成养生局?” 她突然压低声音。 “他是不是不行?” 苏软瞥她一眼:“要不你亲自去问问?” 霍思悦立刻怂成鵪鶉:“不了不了……” “不过。” 霍思悦贼兮兮凑近,撞她肩膀。 “我哥居然让你进他家门,还过夜?破天荒头一遭!” “还有松间別苑那事,我哥平时最烦管这种閒事能让他亲自出马的你还是头一个。” “所以,你俩绝对有戏!” 苏软笑而不语,打开电脑。 “有戏没戏不知道,但再不干活,你哥能让我今晚接著加班。” 霍思悦开始在旁边自顾自地碎碎念。 “我哥那种高岭之,能让你进门就是沦陷的开始!” “抄经?那是心乱了!镇压心魔呢!” “他肯定是满脑子都是把你按在经书上这样那样的画面!” “下次你穿个战袍,最好再不小心把咖啡泼自己身上。” “我哥再能装,那也是个男人!” 听到这里,苏软终於没绷住,噗嗤笑出声。 “霍编剧,建议您把这段发知乎,標题是『论如何让性冷淡霸总破戒』” 霍思悦直起身,理直气壮。 “我这是为cp的性福生活操碎了心!” 苏软没在接话,点开宋声声发来的加密文件夹。 里面是昨晚和宋声声敲定的珠宝设计草图。 “softsong”的logo雏形跃然屏上。 搞钱,保命,钓晏听南成为女主。 三件大事,搞钱排第一。 晏听南是梯子,但不是终点。 …… 下午,苏软將修订好的方案投进晏听南邮箱,顺道去了趟展厅对接工作。 回来时已近四点。 工位上多了个精致甜品盒,印著la douceur的烫金logo。 这家法式甜品店,人均消费抵她半天工资。 “什么情况?” 苏软扭头问霍思悦。 “我那大侄子晏昀野请客!” 霍思悦叼著小勺,含糊道。 “说是慰劳藏品部辛苦,人人有份。” 苏软掀开盒盖的动作顿住。 里面是一份杨枝甘露和芒果慕斯 她自嘲地牵起唇角,拎起甜品盒走进茶水间。 手腕一翻,咚地落进垃圾桶。 同时,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背后刺来。 “苏软。” 她回头。 晏昀野不知何时杵在茶水间门口,脸色沉得能滴水。 “现在捡起来,” 他声音压著火:“我当没看见。” 第25章 晏总,今晚有空吗? 苏软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巾擦手,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晏少管天管地,还管人扔垃圾?” “再说了,垃圾桶里捡东西,是狗的习惯。” 她指尖一松,纸巾轻飘飘落在甜品盒上,盖住了甜品盒。 他几步跨进来,盯著垃圾桶里那团刺眼的狼藉。 “你什么意思?!” 苏软掀起眼皮,嘴角勾起一丝嘲弄。 “意思还不够清楚?” “晏少送的下午茶,我消受不起。” “特意点的杨枝甘露和芒果慕斯,你以前不是很喜欢?” 晏昀野几乎是咬著牙,试图找回一点掌控感。 被刪被拉黑的无视感,混著此刻的憋屈,烧得他理智边缘噼啪作响。 苏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 “以前?” 她迎上前半步,仰著脸,眼神像看智障。 “晏昀野,认识六年,你连我对芒果过敏都不知道?” 空气骤然沉寂。 晏昀野脸上的怒意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芒果过敏? 怎么可能? 记忆碎片疯狂倒带,混乱又模糊。 似乎有过那么几次,他心情不错时隨手把自己喜欢的芒果甜品推给她。 她总是低著头,小口小口地吃,脸颊好像有点红…… 他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从未深究过。 在他晏昀野的世界里,他给,她就该高高兴兴地收下。 至於她喜不喜欢,能不能吃,关他屁事? 六年! 整整六年。 她像个无声的影子,吞下他隨手拋来可能致命的东西。 而他竟浑然不觉! 晏昀野心里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中。 一股混杂著难堪和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猛地衝上头顶。 “你过敏,为什么不早说?” 晏昀野嗓子有些发乾,下意识想抓住点什么藉口。 苏软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冷的笑话,眼神倏地冷了下来。 “晏昀野,你聋了还是失忆了?” “我说过,还不止一次。” 冰冷的目光直直刺穿他强撑的傲慢。 “从你第一次给我那块芒果班戟的时候就说过,当时你说我矫情,不爱吃就別吃。” “知道为什么后来我总买关於芒果的甜点吗?” “不是因为我爱吃,而是因为你爱吃。” “从来不是早说晚说的问题。” “是你晏昀野,从来没把我当人看。”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晏昀野耳边炸开。 晏昀野瞳孔骤缩,一段记忆猛地撞进脑海。 清华校庆晚宴,衣香鬢影。 苏软捧著捧著个扎丝带的甜点盒,挤到他座位边。 透明盒盖上还凝著水珠,能看出是冰袋镇著刚取出来的。 她挤出笑:“昀野,你喜欢的……” 他正偏头和温晚莞说话,看都没看,隨手接过就往温晚莞手边一递。 “尝尝?” 温晚菀矜持地咬了一小口,秀气的眉头立刻蹙起。 “太甜了,有点腻。” 她放下叉子,用湿巾擦了擦嘴角。 晏昀野立刻招手叫服务员。 “撤了。” 隨即转头对苏软皱眉,语气带著被打扰的不耐。 “下次別做多余的事。” 他目光扫过苏软僵在半空的手时,注意到她手上突兀的红肿和疹子,丑陋地鼓胀著。 他当时只觉得碍眼,甚至有点噁心。 “我……” 他喉结滚动,试图发出声音。 “我当时没……” 他想说没注意,但这些字眼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显得苍白又可笑。 苏软冷哼一声。 “晏少贵人多忘事,眼瞎心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只记得自己爱吃屎,就以为我该捧著碗等。” 闻言,晏昀野喉头又痛又难受,像吞了块烧红的炭。 那些他纵容別人给她的难堪,无数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逐渐在劈开他傲慢的壁垒。 “所以……那些年你为什么要吃?” 晏昀野声音乾涩嘶哑。 苏软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我每次吃完就去医院打针。” “有次差点休克,护士也问过我为什么非要吃。” “我说啊,因为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我一点都不同情那时候的自己,舔狗命贱。” “以前你隨手扔的垃圾,我当宝贝供著,是我不懂事把你惯成了这副狗样。” “现在嘛,我惜命了。” 苏软绕过他,径直走向门口。 晏昀野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却先於意识动了。 “等等!” 他猛地伸手,攥住苏软纤细的手腕。 “苏软!我……” 想挽留的话堵在喉咙里,火烧火燎。 苏软脚步顿住,没回头。 她垂眸,视线落在自己被他死死攥住的手腕上。 “鬆手。” “別让我觉得你噁心。” 晏昀野手指痉挛般收紧,又触电似的鬆开。 曾经,他也对苏软说过这句话。 如今子弹兜了一圈正中他眉心。 苏软甩开晏昀野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她走后,晏昀野摸出烟盒咬住一支,打火机咔噠三下才点燃。 晏昀野嗤笑一声。 他如何都不信苏软是真的放下了。 曾经的苏软那么爱自己。 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那些绝情的话,那些刻意的疏远,是为了报復他这些年对她的忽视吗? 玩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狠狠吸了口烟,辛辣的尼古丁呛进肺里,也压不住那股被连根拔起似的空茫。 …… 周五,总裁办公室。 晏听南签完最后一份文件,视线掠过安静如死的手机屏幕。 没有新信息。 五天。 那只惯会挠人心肝的小野猫,彻底销声匿跡了。 方案准时交,高效完成所有布置的任务,挑不出错。 人,也准时消失。 那股子在他领地边缘反覆试探的鲜活劲儿,抽得乾乾净净。 景淮抱著文件进来时,正撞见老板盯著窗外,侧脸线条绷得有些紧。 “晏总。” 晏听南没回头,目光依旧落在远处林立的高楼上,声音听不出情绪。 “苏软最近在忙什么?” 景淮推了下眼镜,平板滑到下一页,不带一丝个人情绪开始匯报。 “苏小姐除正常工作外,近期与好友宋声声共同註册了一家珠宝设计工作室,名为softsong。” “周三的时候刚完成工商登记,选址定在798艺术区c7栋,正在装修。” 珠宝工作室?softsong? 晏听南捻著紫檀珠的动作一顿。 小野猫不满足於当鱼了,想自己挖鱼塘? 他唇角牵了一下,那点空落瞬间被一种微妙的兴味取代。 倒小瞧她了。 不是攀附的菟丝,是想自己长成树的苗。 难怪这几天安分得像换了个人,原来心思都扑在了自己的江山上。 这倒比只会摇尾巴的猫有意思。 景淮垂手静立,等待指示。 就在这时。 嗡。 晏听南搁在桌面的私人手机屏幕倏地亮起。 一条新微信,来自那个沉寂数日的头像。 【晏总,今晚有空吗?】 尾巴缀著个猫猫探头的表情包,眼巴巴的。 第26章 狗男人,闷骚界天花板! 晏听南垂眸盯著那条信息,片刻,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眸底深处那点被冷落几天的空落,被这主动递来的鉤子轻轻一拨,悄然散去。 他没立刻回,抬眼看向景淮,声线是惯常的冷调。 “今晚的应酬,推了。” “是。” 景淮頷首,他利落地在平板上操作,取消行程,动作无声。 老板推掉重要应酬不是第一次,但为私人信息这是头一遭。 晏听南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半秒,落下的字句却冷硬如常 【说事】 消息发出去三秒,对面秒回。 【松间別苑的救命之恩该还了,想请晏总吃个饭。】 【赏脸吗?】 跟著个小兔子捧碗的动图。 他指节在桌面轻叩两下,才慢悠悠回復。 【地址】 苏软立即秒回。 【棲竹,七点,恭候老板大驾~】 临了,又补了个猫猫敬礼的表情包。 定位跳出来,是家新开的中式fusion,隱在使馆区深处,私密性极佳,人均五位数起跳。 呵,下血本了。 看来这顿饭,所图不小。 【特意选了素斋馆子,保证清心寡欲,绝对不耽误您修行】 她又追了一条。 晏听南盯著那行字,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沉了沉。 【你话很多】 苏软回得飞快。 【那您亲自来堵我嘴呀~( ̄▽ ̄)~*】 晏听南:…… 他敲下回復,言简意賅。 【等著】 消息发送成功,他转身捞起西装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 棲竹。 使馆区深处,竹林掩映。 暮色四合,暖黄的灯笼在风中轻晃。 苏软选了最里侧的听松包厢。 竹帘半卷,窗外小院流水淙淙。 晏听南推门而入时,苏软正支著下巴看菜单 她穿了件烟粉色的丝质吊带裙 ,细肩带勾著莹润肩头,衬得锁骨伶仃。 长发鬆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侧,露出纤白的后颈,慵懒又勾人。 桌上温著青梅酒,小炉炭火正红。 听见门响,苏软抬眼,杏眸里漾起清甜的笑意。 “晏总,赏光不易呀。” 她抬手替他斟了一杯温热的青梅酒,琥珀色的液体注入白瓷杯,香气氤氳。 晏听南在她对面落座,没碰那杯酒。 “松间別苑的恩,一顿饭就想打发了?” 苏软指尖捏著细长的杯脚,轻轻晃了晃。 “救命之恩,当然得慢慢还。” 她抿了一口酒,唇瓣沾上水光。 然后从身侧拿出个深灰色丝绒长盒,推到晏听南面前。 “松间別苑那晚,您那件高定西装外套,算是救我於水火,沾了湖水泥渍,所以特意按您的尺寸订了套新的。” 晏听南打断她,镜片后的眸光微暗。 “一件衣服,用不著苏助理破费。” “那周一早上车库呢?” 苏软接话接得坦然。 “我咬脏的那条,也得赔呀,晏总。” 她点出两桩罪证,把送礼的由头钉死在赔罪上。 晏听南呼吸一滯。 那天早上在车里,她犬齿隔著西裤留下的湿热触感突然復甦。 晏听南终於伸手,指节在丝绒盒上轻叩。 深灰丝绒衬得他手指修长乾净,腕骨上的紫檀珠串压著冷光。 “苏助理记性倒好。” “就是不知道,咬人的毛病改没改?” 苏软支著下巴,杏眼弯成小鉤。 “改不了。” “不过嘛……” 她倾身向前,吊带裙领口微盪,晃出一片雪色阴影。 “最近学了种新咬法,不留印子,特文明。” “苏助理。” 晏听南声音低沉,带著警告意味的停顿。 “衣服我收下,至於你的新技能,留著应付更合適的场合。” 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银扣,掀开盒盖。 一整套搭配好的行头一件菸灰色真丝衬衫,一条同色系斜纹领带,底下压著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深黑色西裤。 剪裁利落,用料顶级,风格是他惯常的冷肃禁慾。 他捏住盒中西装內衬的尺码標。 尺码分毫不差。 他抬眼,冷笑道:“苏助理调研得很深入。” “对我的尺寸,倒是了如指掌。” “看来苏助理在清晏,不止策展助理当得用心。” 这话一语双关。 苏软支著下巴,迎上他的目光,眼尾弯起。 “老板身上每一寸可都关係著公司形象,我能不上心?” 他端起那杯一直未碰的青梅酒,浅啜一口,喉结微动。 “苏助理费心了。” 苏软捏著细白瓷杯,面上笑意清甜,心里却在滴血。 那套西装是burberry的高定款。 了她整整二十万大洋! 这顿饭又刷掉她將近一个月工资。 想搞定佛爷,真烧钱。 “晏总满意就好。” 快说那西装你很喜欢! 老娘的钱不能白! 晏听南合上盒盖。 “眼光不错,我很满意。” 闻言,苏软颊边梨涡漾开。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至少钱没白扔水里听个响。 接下来她想搭梯子的事情就好开口了。 正思忖如何开口,竹帘轻响。 侍者端著前菜鱼贯而入,青瓷小碟盛著精致的素斋,无声落在深色木桌上, “晏总尝尝这个” 苏软迅速调整表情,玉箸指向一道白玉豆腐羹。 “说是用山泉水点的,清心败火,最適合修行。” 晏听南没动筷,目光扫过她。 “苏助理对我的修行很执著?” 她眼波流转,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他。 “就是觉得,像晏总这样克己復礼的人,总得多备点清心寡欲的菜。” “免得被什么不该沾的,乱了道心。” 晏听南唇角勾了一下。 他执起银勺,舀起一勺豆腐羹。 动作斯文,带著上位者天然的掌控感。 他抬眼,镜片后的眸光沉沉压过来。 “沾都沾了,现在摆一桌素斋,”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带著一丝危险的磁性。 “是欲盖弥彰,还是想故技重施?” “故技重施?” 苏软挑起眉梢。 “我虽然胆肥,但也知分寸。” “所以呀,这桌素斋,是表诚心。” “诚心?” 晏听南放下银勺,发出轻微磕碰声。 “苏助理最近的诚心,都扑在別处了吧?” 苏软心尖一跳,面上滴水不漏。 “为老板分忧,肝脑涂地嘛。” “哦?” 他尾音上扬,洞若观火。 “肝脑涂地到softsong珠宝工作室都掛牌了?” 苏软捏著筷子的手一紧。 好傢伙! 工作室的事他果然门儿清! 这顿饭,她以为自己是猎手,结果从头到尾都在他的网里蹦躂! 狗男人,闷骚界天板! 第27章 清晏的班要上,自己的江山也要打? 苏软强行稳住心神,扯出个笑。 她抬眼,杏眸里没了虚与委蛇的乖巧。 “晏总耳目通明。” 她声音清脆,坦荡承认。 “消息果然灵通。” 晏听南没接话,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如水。 只端起那杯温过的青梅酒又抿了一口。 “说吧,这顿饭,想啃下清晏哪块肉?” 苏软索性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隔著氤氳的热气,直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绕弯子。” 她不再迂迴,直接开门见山。 “我想请晏总,给softsong一个机会。” “不求官方冠名,只求在衍生品区或vip预展里,有一席展台。” 清晏艺术展的参观者,是京圈乃至全国的高净值藏家和艺术爱好者。 这些正是softsong的目標客户群。 如果能搭上清晏这艘巨轮,哪怕只是蹭到一点边角, 对她们这种初创品牌,就是一张顶级的信任背书和品质认证。 所以,她必须大代价搞定晏听南。 晏听南眉骨微抬,示意她说下去。 苏软的心悬著,面上却不露怯。 她语气放得更软,带著点孤注一掷的坦诚。 “对晏总来说,这或许只是动动手指的小事。” “但对softsong,可能就是决定生死的那口气。” “softsong是初创,缺的不是设计,是信任背书。” “清晏的信任背书,抵得过千万gg。” “晏总手指缝里漏点光,就够我们活命了。” 她说完,屏息凝神。 二十万的西装和这顿饭都是局,现在,鉤子终於甩出去了。 成与败,全在对面这尊佛一念之间。 晏听南没说话,放下酒杯。 他拿起温热的湿巾,不紧不慢地擦拭著修长的手,气场透著掌控全局的从容。 “苏助理野心勃勃,胃口不小。 ” 他开口,声线低沉,听不出喜怒。 “清晏的班要上,自己的江山也要打?” 他食指点了点桌面,节奏缓慢。 “公私不分,是职场大忌。” 苏软心头一凛,但箭已离弦,没有回头路。 她迎著他的目光,带著一丝倔强。 “晏总,正因为分得清,才敢开口。” “softsong的设计总监宋声声,是央美珠宝设计金奖得主,作品灵气十足,绝不会拉低破茧的格调。” “清晏提供平台,softsong用作品为展览增色,吸引更多关注和衍生消费,这是双贏。” 她顿了顿,补充道。 “况且,我只是在商言商,为我的品牌爭取一个公平竞爭的机会。” “晏总总不会因为私人关係,就否决一个潜在的优质合作伙伴吧?” 说著,她点了点桌上那份她带来的softsong核心设计册,推到晏听南面前。 册子摊开,宋声声设计的“沧海月明”系列草图跃然纸上。 晏听南目光扫过设计稿。 確实有灵气,非俗物。 晏听南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续了杯酒。 “苏助理,清晏不是慈善堂。” “一个刚註册的工作室,空手套白狼的胆子,谁给的?” “您给的呀,晏总。” 苏软毫不退缩,迎著他的视线,语速不急不缓,却字字敲在点上。 “您什么都知道,从我註册工作室,到我今天为什么坐在这儿,您心里门儿清。” “可您还是来了,礼物也收了。” 她红唇勾起,像在揭露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您心里那桿秤,早就掂量过了,肯坐在这儿听我开口,不就等於默许了这桩买卖?” 晏听南眸光一凝,隨即化开一丝极淡的玩味。 他忽然低笑出声,打破了紧绷的空气。 那笑声里没有嘲讽,反而带著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味。 “苏助理。” “现在学会拿我的心思当筹码了?” “清晏的展位,多少人挤破头。” “你拿什么换?” 苏软心中一定,笑容绽开, 这事,基本成了。 “展位租金照付,销售额抽成翻倍。” “清晏享有softsong未来三年新品首发合作优先权。” “任何新品上市前三个月,清晏渠道將是唯一销售点,並且为清晏客户提供专属设计定製服务。” “够诚意吗,晏总?” 晏听南没立刻回答。 他靠回椅背,指腹缓缓捻过紫檀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像在拨弄心弦,也像在权衡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包厢里只剩下炉火燃烧的微响和两人无声的对峙。 曖昧与算计在空气中激烈碰撞拉扯。 半晌,他薄唇轻掀。 “下周一,上午十点。” “带著softsong的核心设计系列,完整的商业计划书。”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 “以及一份让我满意的方案,来我办公室。” 他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像落槌定音。 “机会给你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隔著餐桌,强大的气场无声地笼罩过来。 “至於能不能抓住,看你的本事。” 成了! 苏软心头那块悬著的巨石轰然落地,砸出隱秘的狂喜。 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弯起杏眼,颊边梨涡绽得格外动人。 “晏总放心,保证让您满意。” 她端起那杯温热的青梅酒,隔著氤氳的热气,遥遥敬向晏听南。 饭毕,晏听南抬手示意侍者结帐。 “先生,帐单已经处理好了。” 侍者躬身,声音恭敬。 晏听南撩起眼皮,目光沉沉地落在苏软脸上 他向来是掌控全局,予取予求的那方。 被女人请客买单? 这在他三十二年的人生里,是头一遭。 “苏助理做事果然滴水不漏。” 他语气辨不出喜怒。 苏软正慢条斯理地抿著最后一口茶,见状,杏眼弯起。 “晏总肯赏脸吃饭,我自然要面面俱到。” 晏听南不再多言,起身。 苏软紧隨其后。 晏听南和苏软一前一后走出听松包厢。 竹帘捲起,外面走廊的光线流泻进来。 刚转过一道竹影婆娑的屏风,迎面便撞上几个人。 温晚菀正亲昵地挽著一位气质温婉的中年美妇,旁边站著一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 正是温晚莞的父母,温书珩与沈明薇。 一家三口言笑晏晏,父慈母爱女娇俏。 “晏先生?” 温晚菀的声音带著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欣喜,拉著父母快步走了过来。 “真巧,您也在这里用餐?” 第28章 佛爷主动撑腰 “晏先生?” 温书珩显然有些意外,主动頷首致意,声音温和有礼。 温家,京圈里真正的百年书香门第,底蕴深厚,远非暴发户苏家可比。 温书珩是知名学者,沈明微出身名门,举手投足皆是世家风范。 他们与晏家虽无深交,但同在一个圈子,彼此也算脸熟。 “真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 温书珩立刻伸出手,姿態谦和有礼,带著书香门第特有的清贵。 “温先生,温夫人。” 晏听南礼节性地与温书鸿握了下手,態度疏离却礼节周全。 一旁的沈明微对著晏听南露出得体的微笑。 “晏总也喜欢棲竹的素斋?这里的禪心一味確实不错。” “陪员工谈点公事。”晏听南言简意賅。 沈明微的目光则越过晏听南,落在了他身后半步的苏软身上。 下属二字,让温家三口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苏软身上。 苏软站在晏听南身侧稍后半步的位置,像一抹安静的影子。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微微頷首,算是打过招呼。 “软软也在?” 沈明微声音温婉,却透著距离感。 “有段时间没见了,还好吗?” 苏软的身体僵了一下。 这声“软软”,像一根细针扎进她心底最柔软的旧伤疤。 她曾是温家捧在手心的明珠,唯一的女儿。 温家父母给予她的宠爱是真实的,甚至可以说是溺爱。 他们把她捧在手心,给她最无忧的童年。 却也在她人生最关键的转折点,用最体面残酷的方式,將她剥离出他们的世界。 他们期望她成为书香门第的骄傲,考上清华北大光耀门楣。 可她偏偏只有画笔下的灵气,对枯燥的课本毫无兴趣。 高三压力最大的时候,她偷偷在网上连载言情动漫,结果被学校当眾点名批评。 她离经叛道將志愿改成美术院校,触及到温家第二个底线。 这些都成了温家难以启齿的污点。 直到央美的录取通知书和那张亲子鑑定报告出现。 他们以最体面也最诛心的方式纠正了错误。 他们选择了优秀得体的温晚菀,毫不犹豫地將她推给了对她毫无感情的苏家。 温家父母的手段,远比苏家的刻薄更杀人诛心。 他们用为你好的惋惜和血缘天定的无奈,將她过去十八年得到的所有爱,都变成了荒谬的错误。 让她连恨,都显得不知好歹。 苏软的手指在身侧悄然攥紧,指甲陷进掌心 她压下眼眶的酸胀,强迫自己挺直背脊,脸上扯出得体的微笑。 “温夫人,我很好,劳您掛心。” 沈明微听到这个疏离生分的称呼,嘴角的笑意凝了一顺。 “你叫我什么?” 过去六年,即便苏软改了姓,她也从未改口。 “你从前都喊我.....” “从前不懂事。” 苏软打断她的话,淡淡一笑。 “现在才明白,有些称呼不该乱叫。” “晚莞现在才是您女儿,我总不好再占著称呼。” 闻言,沈明微脸色微变,眼底掠过一丝错愕。 从前她固执地喊著妈妈,像个討的孩子,笨拙地维繫著早已缘尽的母女情。 有时甚至会因为温晚菀一句撒娇,就控制不住地出言顶撞,试图爭夺那一点点残留的关注。 那时的苏软,像只淋湿了还不肯离开旧巢的雏鸟,又蠢又可怜。 可现在…… 沈明微看著眼前这个眼神清亮的女孩。 一句温夫人,彻底划清了界限。 温书珩皱眉,儒雅的脸上掠过一丝尷尬和隱隱的不悦。 “血缘断了情分还在……” 晏听南突然截断那套温情的说辞。 “温先生。” “教养子女,贵在始终。” “半途而废的家,何必再演骨肉情深?” 沈明微脸色倏地苍白。 “晏先生可能误会了。” 她勉强端起贵妇仪態。 “我们一直把软软当……” “当瑕疵品?”苏软突然轻笑一声。 温书珩察觉到气氛凝滯,不动声色地挡在妻子身前,笑容儒雅得体。 “晏总说的是。” “软软这孩子从小被我们宠坏了,性子跳脱,在清晏工作,没给晏总添麻烦吧?” 沈明微適时接话,语气带著一种怀念式的亲昵。 “是啊,软软从小就坐不住,就爱画画那些天马行空的东西,心思也野。” “我们那时总想著让她收收心,考个好大学,安安稳稳的……” “可惜这孩子主意正,硬是改了志愿去了美院。” “不过现在看,能在清晏跟著晏总做事,倒也是她的造化。” “女孩子家,有个稳定工作也好。” 苏软听到这些话,忽然想笑。 仿佛她的人生选择只是不懂事的胡闹,需要他们居高临下的宽容。 她的人生价值,也仅在於安稳二字。 苏软敛起眼底的情绪,正要开口。 晏听南的声音已经先一步落下。 “二位多虑了。” 他微微侧身,高大的身影將苏软完全笼罩,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苏小姐专业过硬,核心方案由她一手主导,成效斐然。” “至於女孩子家稳定就好这种话,未免狭隘。” “清晏用人,只看本事,苏助理的专业能力,是清晏藏品部破格录用的理由。” “倒是温先生口中的宠坏了……” 晏听南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讽意。 “若真论起教养子女的始终,温家如今对苏小姐这份迟来的关切,才更令人费解。” 苏软怔住。 她站在他身后,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原来被明目张胆偏袒的感觉,是这样的。 温书珩夫妇脸上的客套笑容微微一僵,显然没料到晏听南会如此直接地抬高苏软。 “晏总,清晏这样的大集团,对员工在外经商应该管得很严吧?” 温晚菀从父母身后上前半步,脸上掛著甜美笑容,目光意有所指地扫向苏软。 “听说苏小姐刚註册了个珠宝工作室?叫softsong?” “清晏的竞业条款和员工守则里,难道允许核心项目负责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搞副业吗?” 最近宋声声忙著註册公司找了不少圈子里的朋友帮忙,一来二去就传到了温晚菀耳朵里。 她本打算再等等,但眼下正是最佳时机。 “允许。” 温晚菀脸上的笑容僵住。 晏听南甚至没看她,只淡淡补充。 “不仅如此,softsong將成为清晏当代艺术板块首个深度绑定的新锐珠宝品牌。” “即將开幕的破茧大展vip预展区,会独家陈列softsong的系列高定珠宝,作为联名艺术衍生品首推。” 苏软猛地抬头,杏眸圆睁。 独家陈列?首个深度绑定? 这条件,丰厚得简直像是在送钱! 简直是给softsong插上了火箭! 温书珩和沈明微脸上有些诧异,错愕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太清楚“清晏独家联名”这几个字的分量了! 这是用清晏的金字招牌给一个初生工作室做背书,京圈多少老牌奢品挤破头都未必能沾上的资源! 晏听南竟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温晚菀更是如遭雷击,温晚菀脸色骤变。 她维持不住甜笑,声音拔高。 “晏总!这不合规定吧?” “您这样公然给她开特权,底下人怎么看?其他合作方怎么看?!” 她试图用规矩和公平的大旗压人,指责晏听南徇私,暗示苏软钻营。 气氛瞬间僵硬,竹叶沙沙声都显得刺耳。 晏听南像是听到了极其荒谬的笑话,指腹碾过紫檀佛珠。 “规定是我定的。” 他薄唇轻启,声音不高,带著一种理所当然的睥睨。 “我既为法,我既为规。” “我晏听南行事,需要向谁解释公不公平?” 这话一出,气氛登时降到冰点。 温晚莞脸色青白交替,被晏听南的话噎得喉头髮紧,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咳……” 温书珩清了清嗓子,脸上迅速堆起一个息事寧人的笑,率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晏总言重了,晚菀也是年轻气盛,关心则乱。” “软软才华横溢,能得晏总赏识,是她的本事,也是清晏不拘一格用人才的体现。” 晏听南目光落在温书珩和沈明微身上,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听闻温家诗书传家,最重修身齐家之道?” 温书珩勉强頷首。 “晏先生过誉,祖上確有些微薄训诫。” 晏听南突然看向廊外一丛歪斜的罗汉竹。 “竹子长歪了都知道要扶正,人教不好反倒任其疯长?” 温书珩脸上的笑容几乎掛不住,只能连连点头。 “晏总说的是,家风家教,马虎不得,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温晚菀眼看著父亲在晏听南三言两语下就彻底败下阵来,甚至还反过来挖苦自己。 最近在晏昀野那里隱隱失控的恐慌,此刻被晏听南当眾打脸的难堪,所有情绪轰然爆发! “晏总说得对,家教家风確实重要。” 温晚莞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是温婉得体的调子。 “所以,我才更替软软担心呢。” 她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看向苏软的眼神满是忧虑。 “晏总您位高权重,提携后辈自然是一片好心。” “可有些事,若是不弄清楚,只怕日后会给您、给清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閒话。” 晏听南转眼睨向温晚菀,带著无声的威压。 “哦?温小姐指的是?” 温晚莞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为难地开口。 “晏总您有所不知。” “就在不久前,nebula的顶楼云阁套房软软和一位身份不明的男士,发生了些超出界限的亲密接触。” “这件事,昀野是亲眼撞破的,当时场面实在不太体面。” 苏软听完,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捂著嘴笑得肩膀直颤,眼尾都沁出泪,像听了什么世纪笑话。 救命! 这绿茶精知不知道她在告谁的状? “温小姐说得对。” 苏软抬手抹去笑出来的泪。 “那晚確实挺不体面的。” 她下意识地偏头去看晏听南,杏眼里盛满了看戏的促狭。 那晚在nebula顶楼套房里的男主角,此刻正站在她身边。 西装革履,佛珠缠腕,一脸禁慾冷肃的模样。 温晚菀被她笑得心头火起,强压著怒意。 “软软,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有什么好笑?” 沈明微见女儿越说越离谱,脸色微沉,低声提醒。 “晚莞,注意场合。” “別说了。” 温家百年书香门第,最重家风教养,哪能在公共场合谈论这种桃色緋闻? 更何况,当还是当著晏听南的面揭温家养女的隱私。 尤其还是这种不堪的指控,简直是自毁长城! 温晚菀却轻轻挣开母亲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妈,您別担心。” “我只是觉得,软软毕竟和昀野有过一段,现在晏总又这样器重软软,总该知道些实情。” 温晚菀不管不顾地继续道,声音依旧温温柔柔,却字字带刺。 “软软毕竟年轻,一时糊涂也是有的。” 她意有所指地顿了顿,目光扫过苏软。 咬了咬下唇,露出为难又痛心的表情。 “晏总您这样看重她,甚至破格给予这样的顶级资源。” “我担心,万一这些旧事被有心人翻出来大做文章,岂不是平白污了您的清誉和清晏的招牌?” “晚莞!” 温书珩沉声喝止,脸上罕见地浮起厉色。 “莫须有的揣测也能乱说? ” 温书珩向前半步,勉强维持著学者风范,声音却失了沉稳。 “晏先生,晚莞年纪小不懂事,口无遮拦,您別见怪。” 晏听南的目光淡淡扫过温家三人,仿佛在看一场蹩脚闹剧。 “二十二岁还小?” “温教授搞学术的,该知道灵长类动物成年期。” 温书珩后背一僵,脸由红转青。 晏听南顿了顿,目光落在温书珩冷汗涔涔的脸上,语气带著一丝讥誚。 “子女言行失当,根源往往在父母失察。” “教而不明其理,养而不束其心,放任其在人前失仪失据,口出妄言。” “这百年书香的底蕴,看来也並非人人能承其重。” “温先生,管好自家庙里的香炉,別让歪风邪气熏著了旁人,才是正道。” 没有指名道姓的谩骂,甚至语气都称得上客气。 句句没提温晚菀的名字,却句句都在点她。 更是在狠狠抽打温书珩和沈明微的脸! 温书珩麵皮涨得通红,羞愤交加。 沈明微更是臊得抬不起头。 “晏先生说得是。” “家门不幸,让晏总见笑了!” 晏听南的目光掠过温家三人,最终落回温书珩脸上。 “温先生当年弃顽石而择璞玉,快刀斩麻,何等明智。” 闻言,温书珩脸色一沉。 这话直指他们当年迫不及待將苏软推给苏家,欢天喜地迎回清华高材生温晚菀的旧事。 “如今看来,温先生挑中的这块玉,照得温家百年门楣,似乎黯淡了些许?” 温书珩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晏听南没有一句脏话,甚至没有提高音量,却字字诛心。 把他最引以为傲的家风和选择踩进了泥里! 苏软在一旁看著三人青白交错的脸色,听得津津有味。 嘖,老男人骂人真高级。 “我还有事,先失陪。” 晏听南不再看这场溃败的闹剧,侧身对苏软微一頷首。 “走了。” 苏软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掌扣住。 温书珩和沈明微僵在原地,眼睁睁看著苏软头也不回地跟著晏听南离开。 第29章 你俩真do了? 走出棲竹大门,晚风带著凉意扑面而来。 苏软被晏听南牵著走,晚风吹起她颊边碎发,杏眼里映著棲竹檐角的暖黄灯笼。 “晏总,您这嘴开过光吧?” “专照人脸皮最薄的地方劈?” 晏听南停下脚步,垂眸看她,扣著她手腕的力道却没松。 “苏助理这张嘴,也不遑多让。” “教育起人来,不也专往人心窝子里捅?” “在晏总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徒增笑耳。” 她语气轻快,带著点小得意,指尖却在他掌心试探性地挠了一下。 “老板,我没开车,能蹭个顺风车么?” 她仰著脸看晏听南,路灯的光晕在她眼底跳跃,那点狡黠的心思藏也藏不住。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抬手示意不远处候著的司机將车开过来。 黑色幻影滑至到面前。 “跟上。” 他拉开车门,侧身让开位置。 苏软弯身坐进温暖的车厢,一股冷冽的沉香气笼上鼻间,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她看著晏听南绕过车尾坐进另一侧,空间瞬间变得逼仄,空气里无形的张力悄然绷紧。 车子平稳启动,匯入城市的灯河。 苏软看著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飞速倒退,食指在膝上轻轻敲了敲。 她忽然转过头,看向身侧闭目养神的男人。 “晏总,刚刚您在他们面前说的那些……” 她顿了顿,斟酌著词句。 “独家陈列,深度绑定,破茧vip预展这些,还作数吗?” 她问得直接,心臟却在胸腔里悄然悬高。 那些话到底是临场撑腰的戏言,还是板上钉钉的承诺? 晏听南缓缓睁开眼,镜片后的目光转向她,沉静得如同深海。 “苏软。” “我晏听南做事,要么全部,要么全不。”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应了你的局,收了你的礼,允了你合作的口子。” 晏听南语速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敲在她心上。 “那便是全部。” 苏软呼吸微微一滯,心头那块悬著的巨石轰然落下,砸出兴奋的迴响。 成了! 远超预期的巨大馅饼,砸实了! 她努力压下激动的情绪,唇瓣动了动,一脸真诚。 “晏总,谢谢。” 无论他出於何种考量,这份支持对初生的softsong而言,是泼天的机遇。 “谢什么?” 他声音不高,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低沉磁性。 “谢你替我打发了那家人,谢您给softsong的机会。” “也谢您肯信我。” 晏听南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过来。 清冽的气息混著沉香的冷调,將她密密包围。 “脸,是你自己挣的,腰杆,是你自己挺直的。” “我不过是,恰好站在了能看到的地方。” “你的方案,你的能力,才是你站到我面前的通行证。” “温家弃你如敝履,是他们眼盲。” “你不是顽石,是蒙尘的璞玉。” “今天打他们脸的,不是我几句话。” 他目光沉沉,锁住她。 “而是你自己。” 苏软怔住了。 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隨即又重重地撞在胸腔上。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口蔓延开,惹得她眼眶微微发热。 这番话,远比任何曖昧的试探或利益的许诺,都更直击她的心臟。 像寒冬里猝不及防撞进一束光,烫得心口发慌。 觉醒后,她一直想要的,就是撕掉温苏两家的弃女,晏昀野舔狗,瓶这些標籤。 她想堂堂正正地站在高处,凭自己的本事让人看见。 而晏听南他看到了。 不是透过那些不堪的標籤,而是直抵她拼命打磨的那点內核。 他给的不是施捨,是平台。 他撑的不是一个依附者,而是一个他认可的的合作者。 或者说猎物?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微哽,眼底透出几分真实的明亮。 “明白了,老板。” 晏听南没再说话,只嗯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 车厢內重归寂静。 外的灯火在苏软眼底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带。 她微微偏头,目光落在身边男人沉静的侧顏上,心跳在沉香的余韵里,悄然快了一拍。 …… 苏软哐当一声撞开公寓门。 “声声!天降祥瑞了!” “姐妹!速报战况!佛肉啃下来几斤?!” 客厅里,宋声声正盘腿窝在沙发上,头髮乱成鸡窝,捧著泡麵桶。 苏软甩掉高跟鞋,把自己砸进沙发,陷进柔软的抱枕堆里,长长舒了口气。 “成了。” 两个字,轻飘飘,却像丟下颗深水炸弹。 宋声声面膜啪地掉地。 “臥槽?!真啃著了?!办公室还是车里?” “细节!我要听细节!” “想什么呢!” 苏软直接扑过去抢走她的泡麵桶往茶几一墩。 “softsong,独家陈列破茧vip预展,清晏首个深度绑定新锐珠宝品牌。” “下周一十点,带核心设计系列和完整计划书,去他办公室过终审。” “什么玩意儿?!” 宋声声嘴里的半截麵条哧溜咽下去,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独家?深度绑定?清晏的金字招牌白送咱贴?”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俩真do了,他事后贤者时间格外大方?” “还没到那步,他送我回来,车门都没下。” 苏软没好气地戳她脑门,脸上却绷不住笑。 她三言两语把棲竹的事说完,宋声声听得一愣一愣的。 反应过来,宋声声拍腿狂笑。 “噗哈哈哈!温家那仨当时脸都绿了吧?” “尤其温晚菀,笑死!” “告黑状直接告到姦夫本人头上,大型修罗场啊!” 她笑得直抹眼泪,突然凑近,贼兮兮地戳苏软胳膊。 “不过软软,说正经的。” “老实交代,有没有那么一丟丟心动?” 闻言,苏软神色一愣。 车厢里,他低沉的嗓音,沉静的目光,那句直抵心窝的肯定。 画面猝不及防闪回,耳根悄然漫上一点热意。 她甩甩头,把这点异样压下去,换上惯常的戏謔。 “心动?动他钱包比较实在。” 宋声声翻了个大白眼,拍了拍她肩膀。 “软软,承认吧。” “晏听南这种高冷禁慾掛,护短起来还贼他妈带感,搁谁谁不迷糊?” 苏软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声声,心可以乱跳,但脑子不能跟著进水。” “玩火可以,沉沦不行。” “晏听南是什么人?吃人不吐骨头的顶级猎手。” “现在给颗甜枣,转头就能把她连皮带骨吞了。” “动心就是交出筹码,筹码一旦交出去,游戏规则就不由我定了。” “晏听南再好,再吸引人,他也是一片危险的泥潭。” “感情是软肋,心动是死穴。” 宋声声被她这一通清醒的分析震住了。 “软软,你现在这脑子清醒得可怕。” 苏软掰开她的爪子,恢復正色。 “赶紧的!星轨系列最终稿!” “还有商业计划书,周末肝通宵也得磨出来!” “下周一要是搞砸了……”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咱俩都得去天桥贴膜。”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肝。” 宋声声跳起来,进入战斗状態。 “有姐的逆天设计,加上你这祸水去蛊惑甲方爸爸,稳贏!” “富婆们!等著!softsong来了!” 第30章 软软可以肉偿! 周一,九点五十八分。 清晏总部顶层,总裁办公室外。 “软软,稳住。” 宋声声压低声音,眼珠子骨碌转。 “咱这可是带著嫁妆去见甲方爸爸……” “哦不,是见你未来老公呸!是见金主爸爸!” 苏软斜她一眼,把怀里沉甸甸的计划书塞过去。 “出息点!记住你是央美金奖得主,不是来卖艺的。”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咔噠一声轻响。 景淮从里面拉开厚重木门,侧身示意。 “苏助理,宋小姐,晏总在等。” 宋声声一个激灵,瞬间挺直腰板,同手同脚地跟著苏软往里蹭。 办公室阔大,冷调灰白,巨大的落地窗將城市天际线框成流动的背景板。 空气里浮动著清冽的木质香气,沉静,也迫人。 办公桌后,晏听南正垂眸签一份文件。 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樑上,白衬衫袖口隨意挽起一截,露出腕骨上那串紫檀佛珠。 他薄唇微抿,没什么表情,却自带一股睥睨眾生的禁慾感。 “晏总,softsong设计总监宋声声到了。” 苏软上前半步,声音清亮。 晏听南签完文件,搁下笔,抬眸。 目光深邃沉静,没什么情绪地扫过宋声声。 就这一眼。 宋声声脑子里轰地一声。 苏软之前管这叫老男人?! 这他妈是男菩萨下凡渡劫来了吧! 这是行走的荷尔蒙核弹! 宋声声赶紧回神,挤出专业微笑。 “晏总好,我是宋声声。” 晏听南微微頷首,算是打过招呼,视线落回苏软脸上。 “开始吧。” 言简意賅,半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宋声声秒切专业模式,利索地打开设计箱。 將沧海月明系列核心设计稿,铺陈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深蓝色丝绒衬布上,几枚以顶级蓝宝石为主石的设计草图跃然眼前。 线条灵动,结构大胆,光影在纸上仿佛都有了生命。 “晏总,沧海月明系列,灵感源自深海与孤月的共生……” 她噼里啪啦將设计理念一通专业输出。 晏听南听完后,目光扫过桌上几件设计。 “设计,过关。” 晏听南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工艺落地,我要看实物打样。” “营销方案?” “沧海月明的核心设计理念是『刚柔並济』,与清晏本次『破茧』主题高度契合。” 苏软適时接上话题,声音平稳,直指核心。 “我们主打高定珠宝,目標精准锚定新世代高净值藏家与艺术爱好者,强调……” 她逻辑縝密,將设计理念、工艺难点、目標客群清晰定位。 “综上所述,沧海月明系列,无论在艺术价值、工艺水准,还是与清晏破茧大展的调性契合度上,都具备成为顶级艺术衍生品的潜力。” 苏软结束陈述,雷射笔的红点定格在最后一张效果图上,微微屏息,等待宣判。 晏听南快速翻阅著大纲。 片刻,他合上文件,抬眼看向苏软。 “方案,过得去。” 他开口,声线低沉平稳。 苏软和宋声声心头刚松半寸。 晏听南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推到桌沿。 白纸黑字,標题冷硬。 《对赌协议》。 “签它。” “三个月內,vip预展区softsong展品成交额,低於三千万……” 他顿了顿,声音听不出情绪。 “清晏抽成翻倍,优先权作废。” “你个人承担差额。” 三千万! 宋声声倒抽一口凉气,腿肚子发软。 初创品牌首秀,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苏软撑在桌沿的手指微微蜷紧。 这老狐狸!逼她梭哈! 赌贏了,softsong一飞冲天。 赌输了,她和工作室都得扒层皮! 这时,宋声声脑子一抽,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 “晏总放心!差额补不上,软软可以肉偿!” 说完宋声声立刻捂嘴。 平时口嗨惯了,突然忘了这是正式场合。 办公室陷入一阵死寂。 苏软:“……” 苏软耳根发烫,想掐死宋声声的心都有了,面上却强行扯起一抹僵硬尷尬的笑。 “晏总,她熬夜熬傻了。” “胡言乱语,您別当真。” “呵。” 晏听南逸出一声冷嗤。 他收回视线,重新落回那份《对赌协议》。 “协议,签不签?” 他声音不高,带著强势的掌控力,瞬间將跑偏的话题拉回谈判桌。 苏软心头那点尷尬被彻底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被逼到悬崖边的狠劲。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杂念,迎上晏听南审视的视线。 “签。” 一个字,掷地有声。 不就是梭哈? 她苏软从泥里爬出来,最不怕的就是赌命! 她拿起桌上那支晏听南刚签过文件的万宝龙钢笔。 笔身冰凉,沉甸甸的触感像握住了命运。 没有犹豫,在乙方落款处,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晏总,三个月后见分晓。” 晏听南看著协议上她清雋的签名,唇角微勾。 “好。” …… 电梯门刚合上,宋声声立即抓著苏软胳膊直晃。 “三千万啊祖宗!” “你签得也太乾脆了!” “他长得跟男菩萨下凡似的,张嘴就他妈是阎王帐单啊!” “这合理吗?!” 苏软背靠轿厢壁上,长长吐了口气。 “合理。” “清晏的金字招牌,就值这个价。” “出息点,三千万而已,又不是三个亿。” 宋声声恨铁不成钢地捶胸顿足。 “要我说你就该听我的,直接扑上去把他办了!” “睡服比说服管用多了!” “虽然肉偿不好听,但要是对象是晏听南,我觉得你赚翻了。” “那张脸,那性张力,简直就是行走的芳心纵火犯!” “这要是我,白天搞事业,晚上搞男人。” “直接化身狼人,嗷呜……” “睡他是下下策。” 苏软声音冷静,带著破釜沉舟的狠劲儿。 “搞钱才是硬道理。” “三个月,三千万,softsong必须一炮而红。” 苏软抱臂,摸著下巴沉思了一下。 “不过,我更指望他破產。” 宋声声:“……” “软,你野心比三千万还大。”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负一楼。 苏软抬脚往外走,懒洋洋丟下一句。 “这样,我就可以让他肉偿我了。” 宋声声:“!!!” “软软!你终於开窍了!” 第31章 晏总,走错房间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苏软忙得晕头转向。 白天,她是清晏藏品部的高效策展助理,力求在晏听南眼皮底下做到滴水不漏。 晚上回公寓,拉著宋声声熬鹰,熬得眼冒绿光。 设计图、供应链对接、打样、营销方案铺了满桌,咖啡当水灌。 周三下午,苏软正跟一份预算报表死磕。 內网邮箱弹出行政部群发通知,標题醒目。 【清晏全体同仁:为犒劳大家近期辛苦,特安排本周四海边团建(两天一夜),地点:浅岛湾。行程安排详见附件,请各部门协调参与。】 苏软盯著屏幕,眼前一黑。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直接点开回復框,敲下『工作繁忙,申请留守』。 字还没打完,霍思悦的转椅就滋溜一下滑到她工位旁。 “姐妹!海边!泳装!阳光!沙滩!想想就带劲!” 她兴奋地搓手手。 “你的战袍准备好了没?” 苏软整个人瘫进转椅,像被抽了骨头,生无可恋地摆摆手。 “不去。” 她斩钉截铁,语气透著社畜的悲壮。 “搞钱要紧,团建是资本家的衣炮弹,腐蚀我等牛马意志的毒药!” 霍思悦瞪大双眼:“不去?!” “你疯啦!清晏团建哎!薅资本主义羊毛的天赐良机!” “海鲜管够,五星级高端海景民宿,躺平当咸鱼晒日光浴它不香吗?” 香,香得很。 但她的三千万对赌协议像座大山压著,海鲜再香也抵不过kpi的芬芳。 苏软手指挪回键盘。 “替我向资本家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就说我自愿留守,为项目燃烧生命。” 霍思悦一脸沮丧地嘆了口气。 “真不去?那太可惜了。” 她观察著苏软的反应,继续拋出炸弹。 “这次我哥也去哦。” 闻言,苏软敲键盘的手指顿在空中。 她猛地坐直,刚才还蔫了吧唧的眼睛瞬间聚焦。 她啪地刪掉了刚刚打好的“申请留守”,新回復瞬间生成。 【藏品部苏软確认参加团建!期待与大家共度美好时光!(阳光)(沙滩)(海浪)】 发送成功。 动作行云流水,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霍思悦看得目瞪口呆。 “苏妲己,你这变脸速度,川剧大师看了都得递烟。” 苏软杏眼微眯,慢悠悠靠进椅背。 搞钱是大事,钓晏听南更是头等大事!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突然觉得,劳逸结合很重要。” 霍思悦激动地点点头。 “这就对了!姐妹!海边!湿身!机会大大的有!” 她双手捧脸,陷入幻想。 “夕阳,海浪……” “姐妹,泳衣必须够辣够顶!爭取一举拿下,让我cp成真!” “我跟你讲,我哥那种清心寡欲掛,就得视觉衝击!” “黑色!绑带!若隱若现!保管让他抄的经书都变成小黄文!” “苏妲己,我精神上支持你肉体上拿下他!” 苏软支著下巴,眼波流转,扫过霍思悦激动的小脸。 “拿不拿得下,得看经书它自己掉不掉页。” 霍思悦眼睛唰地亮了,嘿嘿笑著比了个大拇指。 “姐妹上道!坐等经书变黄书!” 说完,滋溜一下滑回了自己工位。 霍思悦立刻摸出手机,点开置顶那个纯黑头像的对话框,开始激情输出。 【哥!紧急情报!】 【苏软刚特意跑来找我,打听你这次团建去不去!】 【所以,给个准信儿唄?】 【去不去?人家等著偶遇呢!(疯狂暗示.jpg)】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 晏听南的私人手机屏幕无声亮起,跳出霍思悦的消息。 他目光扫过那几行字,点开回復。 同时,工作群的消息提示也跳了出来。 行政部刚发的团建通知下,回复列表在刷新。 他一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像和名字。 这条信息下方,间隔不到十秒,紧跟著一条。 【投资部-晏昀野:確认参加。】 晏听南盯著屏幕上紧挨著的两个名字,薄唇抿成直线。 这时,霍思悦的对话框又蹦出一条。 【哥???人呢???给个反应啊!急死我了!】 晏听南垂眸,在聊天框里落下一个字。 【嗯。】 发送。 他放下手机,目光投向落地窗外鳞次櫛比的高楼。 片刻后,按下內线。 “景淮。” “晏总。” “浅岛湾团建行程,加上我。” “是,晏总。” …… 第二天早上,苏软正在收拾行李。 宋声声斜倚门框,指尖一弹,一小盒东西落进行李箱夹层。 “喏,战略物资。” 她挑著眉,笑得促狭。 苏软两指夹起小方盒,看了看尺寸:“l號?” 宋声声拍拍她肩膀。 “晏听南那腰那腿,不用l號都对不起造物主。” “给我支棱起来,今晚把他生扑了。” 苏软面不改色地將那盒物资放入小羊皮包里,啪地合上箱盖。 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正有此意。” …… 浅岛湾,海风咸湿。 苏软降下车窗,混著阳光味道的风灌进来,吹散了长途驾驶的倦意。 车刚驶入归憩度假民宿的入口,霍思悦就从大堂衝出来,疯狂挥手。 “苏妲己!这儿!” 苏软停好车,霍思悦已经扑上来挽住她胳膊,挤眉弄眼。 “走!带你去你的海景套房!保证视野无敌!” “套房?” 苏软挑眉,被霍思悦拖著往一栋独立的临海建筑走。 “团建规格这么高?” “可能系统隨机分配?你手气好唄!” 穿过精致的庭院,刷卡进入。 饶是苏软有心理准备,也愣了一下。 客厅阔大,整面落地窗毫无遮挡地框住碧蓝海面,波光粼粼。 这远超普通员工福利的规格。 苏软环顾四周。 “这隨机得也太离谱了。” 霍思悦嘿嘿一笑,把房卡塞她手里。 “管它呢!舒服就行!你先收拾,晚点沙滩集合!” 苏软耸耸肩,权当是霍思悦这关係户的手笔。 她把行李拖进臥室,目光扫过房间。 除了那张大得离谱的床,靠窗还有一张看起来同样舒適的长沙发。 苏软拉开行李箱,翻出一件战袍准备换上。 她刚解开连衣裙的肩带,房门突然传来滴的一声。 门卡被人刷开了。 苏软动作一顿,猛地回头。 门被推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迈了进来。 晏听南。 他抬眸,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她半褪的裙衫。 雪白的肩,纤细的腰,內衣肩带松松垮垮地掛在臂弯,要掉不掉。 苏软见状,慢条斯理地把肩带拉回去,唇角翘起。 “晏总,走错房间了吧?” 晏听南没说话,抬手,指节夹著一张同款房卡。 苏软:“……” 第32章 勒出痕了,別喊疼,受不住,也晚了 苏软盯著那张一模一样的房卡,脑子嗡的一声。 懂了。 又是霍思悦这个尽职尽责的好助攻! 这丫头还真是手眼通天,直接把她和老板塞进一个套间。 “看来,我手气太好,隨机分配到了老板房间。” 晏听南目光在她半露的肩头一掠,反手带上门。 “行政部失误,套房仅此一间。” 苏软眨了眨眼,半点不慌。 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歪头看他。 “那老板要赶我走吗?” “既然住下了,就留著。” 说完,他侧身从她旁边走过,径直进了臥室。 苏软换好衣服,跟了上去。 她倚著臥室门框,欣赏老板视察领地的架势。 “晏总,您看今晚怎么分配合適?” 晏听南脚步停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著她,面朝无垠海景。 他没回头,只淡淡拋下一句 “沙发归你。” 苏软挑眉。 呵,死装。 让她睡沙发?资本家果然没有心! “老板体恤下属,真是令人感动。” 苏软踱步过去,站到他身侧半步远,也看向那片波光粼粼的海。 “不过……” 她侧过脸看他被阳光柔化的冷峻侧顏。 顿了顿,杏眼弯起。 “万一我半夜梦游,不小心爬错了地方,您扛得住吗?” 海风透过微开的窗缝吹进来,拂动她颊边的碎发。 也带来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无声地侵入他周身冷冽的领域。 晏听南侧过头,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沉如渊海。 她身上松松垮垮缠了件烟绿色薄针织衫,单肩滑落,露著半片莹白肩头。 鏤空纹路下,里面色系稍深的祖母绿色比基尼若隱若现。 掛脖的细带勒在颈后,后背鏤空的设计一路开到腰际。 纯是纯,欲也是真欲。 “苏软。” 他声音低沉,带著一丝沙哑的警告。 苏软不退反进,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光洁的窗沿,眼里挑衅的笑意更浓。 “嗯?老板有何指教?” 晏听南附身,股冷冽的气息混合著强势的侵略感,沉沉压下来。 “扛不扛得住,试过才知道。” “只是……”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 “我下手没轻重,勒出痕了,別喊疼。” “受不住,也晚了。” 苏软呼吸一窒,脸颊不受控地泛起热意。 刚才撩拨的游刃有余,瞬间被这直白又危险的回应击碎,心跳如擂鼓。 晏听南直起身,目光掠过她微红的脸颊和略显慌乱的眸子。 “所以,安分点。” 他撂下话,转身走向衣帽间。 苏软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唇角勾了勾。 安分? 今晚天时地利人和。 不把这尊佛拉下神坛啃两口,她苏软两个字倒过来写! 这时手机震动,霍思悦的消息轰炸。 【姐妹!集合了!游艇!沙滩!冲啊!速来!】 更衣室门紧闭,她没去敲,走向套房大门。 “晏总。” 她扬声,语调轻快。 “游艇马上出海了,我先下去等您?” 里面静了一瞬,传来他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嗯。” 苏软脚步轻快地下楼,穿过庭院,走向通往私人沙滩的石径。 海风裹挟著阳光和喧闹声扑面而来。 阳光正好,细软的沙子陷在脚趾间。 不远处,白色游艇静静泊在蔚蓝海面上,同事们三三两两聚在码头附近。 她正搜寻著霍思悦,一个身影却突兀地横在了面前,挡住了去路。 晏昀野。 “苏软。” 他开口,声音有点乾涩,像是斟酌了很久。 海风吹乱他额前的碎发,那张清俊的脸上,往日的疏离感淡了些。 苏软脚步顿住,立即拉下脸。 “有事?” “聊聊?” 苏软目光掠过他,投向远处嬉闹的人群。 “我很忙。” 他试图开口,声音艰涩。 “上次的芒果的事,我……” “晏昀野。” 苏软直接打断,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那件事过去了。” “晏少不必再提,我也没兴趣回忆。” 她眼神平静,没有愤怒,只有彻底的厌倦。 晏昀野张了张嘴,那句盘桓在心底多日的对不起卡在喉咙里。 吐不出咽不下,显得格外可笑。 “麻烦让让,同事在等了。” 她说完,便想绕过他。 “等等!” 晏昀野下意识地侧身又挡了一下。 “那个浅岛湾的椰子冰沙不错,待会儿要不要尝尝?” 他语气里带著一种刻意放软的试探。 苏软:“……” 她差点以为自己幻听。 这位眼高於顶的京圈太子爷,这是在示好? “谢谢晏少好意。” 苏软语气毫无波澜。 “我最近胃寒,怕冷。” 气氛一时尷尬凝滯。 “昀野?” 一道温软清透的女声自身后传来,带著偶遇的惊喜。 苏软和晏昀野同时侧目。 几步开外,温晚菀一身沙滩裙,赤著脚踩在细沙上走来。 晏昀野也是一愣。 “晚莞?你怎么来了?” 他完全没料到她会出现在浅岛湾。 “刚好在附近玩,听说清晏团建在浅岛湾,就顺路过来看看你。” 她目光扫过晏昀野身后冷眼旁观的苏软,自然地站到晏昀野身侧,像宣示主权的藤蔓。 “软软也在呢。” 苏软翻了记白眼,没搭理她。 “苏妲己!磨蹭啥呢!” 霍思悦的声音適时响起,像救命稻草。 她衝到苏软跟前 ,一把挽住胳膊。 “找你半天了!走走走,游艇那边有好玩的!” 一转眼看到站在晏昀野旁边的温晚菀。 “哟!大侄子出息了啊!” 霍思悦笑嘻嘻地用手肘捅了捅晏昀野,嗓门清亮。 “团建还自带家属?” 家属二字像根小刺,扎得晏昀野心头一紧。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目光落在苏软脸上,带著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晚莞刚好在附近,” 他开口,没有解释自己和温晚菀的关係。 “正好,我们部门游艇马上出海,晚莞一起吧?” 这他话是对温晚菀说的,眼睛却盯著苏软。 他想看她不悦,想看她像从前那样急吼吼地挤进他和温晚菀中间。 哪怕只是出於习惯性的占有欲。 这是唯一能证明自己在她心里还有分量的稻草。 温晚菀有些犹豫,一脸顾虑地望著苏软,语气里带著惯有的无辜 “软软不会介意吧?” 介意? 她巴不得苏软介意! 像从前那样红了眼失了態,扑上来撕扯才好! 松间別苑那晚后,苏家脊梁骨都被抽了,一蹶不振。 晏昀野对她態度就微妙起来,电话少了,约饭推脱。 心也像断了线的风箏,直往苏软那边飘。 再加上棲竹那场堪称羞辱的碰面…… 苏软越来越不受控了。 这些都让她感到危机感骤升。 第33章 沙发也可以做,更刺激 苏软轻笑出声,带著点漫不经心的嘲弄。 “介意?” “我有什么立场介意?” “你们隨意,玩得开心,別打扰我就行。” 闻言,晏昀野喉头一哽,心里空荡荡得难受。 从前哪怕见他多看温晚菀一眼她都会急红眼的。 现在竟能笑著祝他们玩得开心? 温晚菀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瞬。 苏软的反应完全偏离了她的剧本。 苏软这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比她预想的任何反应都更刺眼。 “走了思悦。” 苏软拽著霍思悦转身。 晏昀野站在原地,看著海风扬起她浅绿色的衣角,像片抓不住的云。 他觉得胸口闷得发慌。 那些他曾经嗤之以鼻和廉价的討好,如今成了扎在心口的倒刺,拔不掉,忘不了。 …… 走到码头,几艘白色游艇泊在清澈的海湾里。 霍思悦忽然撞了撞苏软胳膊。 “姐妹!发现惊喜没?” “行政部那帮人,办事儿可太有眼力见了!” “发现了。” 苏软懒洋洋地应著。 “你哥让我睡沙发。” “噗,睡沙发?!” 霍思悦眉头拧起。 “那么大张床是摆设吗?” “不过別慌,沙发到床也就几步路嘛!” “实在不行,沙发也可以做,更刺激。” 苏软被她逗乐,正要开口,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頎长身影朝沙滩走来。 晏听南换了身休閒装,浅灰色亚麻衬衫袖口挽至手肘。 阳光落在他身上,冲淡了几分冷肃。 此时,几艘小型游艇已准备就绪,同事们正兴奋地分组登船。 晏昀野和温晚菀站在一艘游艇旁,温晚菀正仰头对晏昀野说著什么,笑得格外温柔。 晏昀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飘向苏软的方向。 晏听南一出现,原本嬉闹的人群都不自觉地安静了几分。 温晚菀的目光也不由自主被晏听南吸引过去。 “晏总!” 行政部负责人赶紧迎上去。 晏听南微微頷首,目光掠过人群,落在苏软身上,停留一瞬,又淡淡移开。 “人到齐了?” “齐了齐了!” 霍思悦立刻上前抢著接话,眼珠一转,开始搞事。 “晏经理那边多带了个朋友,再加一个肯定挤。” 她一把將苏软往前推。 “这样吧,晏总,你游艇大,捎带个得力下属唄?” “苏软还能给您端茶递水!”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晏听南的私人游艇?那可不是普通员工能上的。 霍思悦这提议大胆又突兀。 晏听南还没开口,温晚菀却抢先一步上前。 “这样安排不太好吧?” “昀野和软软他们毕竟是多年的男女朋友关係。” 她声音温软清透,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虽然现在可能有些小误会,但我一个外人夹在中间,已经很不合適了。” 她轻轻咬了咬唇,一副体贴周全的模样。 “要不,我和晏总一艘?正好有些艺术基金合作的事想请教晏总。” 她话音落地,空气唰地静了。 紧接著,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几十双眼睛在苏软、晏昀野、温晚菀之间疯狂扫射,信息量太大! 晏昀野和苏软还有过一段? 霍思悦更是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猛地拽苏软袖子,压低声音。 “臥槽!苏妲己!” “你跟晏昀野??什么时候的事?!” 温晚菀的一席话把苏软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勾著唇角,等著看苏软失態。 晏昀野被这突如其来的官宣弄得措手不及。 想否认,又被某种隱秘的期待绊住,竟一时语塞。 目光盯著苏软,眼神复杂。 苏软却倏地笑了出来,打破了尷尬的气氛。 “温小姐这话说的,我跟晏经理虽然是高中同学,但合作仅限於公司项目。” 苏软声音清亮,带著点戏謔的调子。 不等温晚菀反驳,苏软话锋陡然一转,直刺温晚菀。 “不像您二位,该做不该做的都做全了。” “圈里谁不知道晏经理对温小姐情深义重,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早就是產权明晰的状態了。” “你们小情侣闹情绪玩情趣play,扣我头上算怎么回事?” “温小姐要请教晏总,也別拿我当道具使唤啊。” 围观群眾眼珠子瞪得溜圆,呼吸都放轻了,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空气里瀰漫著大型抓马吃瓜现场的兴奋和窒息感。 苏软三言两语將局势反转,瞬间將温晚菀架在火上烤。 温晚菀脸色刷白,像被抽了骨。 苏软这记回马枪杀得她措手不及。 温晚菀眼眶瞬间红了,眼泪要掉不掉。 “你……!” 她下意识想反驳,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半个字也挤不出来。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下意识往晏昀野身边靠。 晏昀野下意识想伸手扶她,手指刚动,视线却撞上苏软那双看戏的杏眼。 一股难言的烦躁猛地衝上头顶,那只手僵在半空,终究没落下去。 场面尷尬得能抠出一座海景別墅。 “够了。” 一道冷冽的声线劈开僵局。 “公司团建,不是情感调解现场。” 他目光扫过全场,威压无声扩散,嘈杂瞬间冻结。 “私人关係,自行处理。” “温小姐,艺术基金合作,按规章流程对接项目部。” “私人行程,不谈公事。”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苏软身上。 “苏软。” 他点名,声线沉静无波。 “上船。” “方案细节,路上核对。” 理由冠冕堂皇,堵得人无话可说。 当著所有人的面,老板点名员工匯报工作,天经地义。 霍思悦差点原地蹦起来,疯狂给苏软使眼色。 苏软迎著晏听南没什么情绪的目光,心底那点被温晚菀挑起的烦躁瞬间被抚平。 她唇角弯了一下,语气乖巧。 “好的晏总。” 她迎著晏昀野和温晚菀骤然阴沉的目光,抬步走向晏听南那艘游艇。 “晚菀。” “我们......” 他声音沙哑。 “我没事。” 温晚菀强撑出温婉的笑。 “软软她只是还在生我们的气。” 这次,晏昀野没像往常那样立刻安慰她。 他盯著海面出神,满脑子都是苏软的那些话。 看著逐渐远去的游艇,突然觉得苏软的身影比海平面更遥不可及。 第34章 晏总这样的,是该遭人惦记一辈子 白色游艇划开碧蓝海水,引擎低鸣,海风卷著咸腥气息灌入舱內。 苏软靠在舷窗边,看著码头缩成彩色积木。 晏听南坐在她对面的真皮沙发里,长腿交叠,骨节分明的手隨意搭著扶手。 “解释一下。” 他开口,声音混在海风里,听不出情绪,却稳稳压住了周遭的浮躁。 苏软收回目光,唇角弯起一点弧度,没半点被抓包的慌乱。 “晏总不是都听见了?” 她慢条斯理拧开一支防晒霜,乳白色的膏体挤在掌心。 “温小姐急著盖章定论,我不过帮她理清事实。” 晏听南看著她,指节在扶手轻叩。 “你和晏昀野。” 他要她亲口剥开那段过往。 苏软沾著乳白膏体,慢悠悠抹上小臂,动作从容,不见半分被质问的窘迫。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哦,那个啊。” “高中同学,年少无知时追过几年。” “后来他遇见了他的天上月温晚菀,我自然就成了碍眼的沙砾。” 她抬眼,撞进他沉静的眸光里,目光坦荡,无遮无掩。 “舔狗生涯,乏善可陈。” “晏总放心,早翻篇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將那段不堪又屈辱的过往摊在他面前。 但没有预想中难堪,反而有种破罐破摔的轻鬆。 在晏听南面前,任何偽装都显得多余又可笑,他早已洞若观火。 “现在呢?” “现在?” 苏软恰好涂完前面,將防晒霜往他那边一拋。 晏听南下意识接住,管体还带著她掌心的微温。 “人总得进步不是?吃过餿饭,胃口自然就刁了。” “现在觉得还是成熟的更有琢磨头。” 说完,苏软转过身,背对著他,抬手拢了下长发,露出整片雪白脊背。 鏤空设计的泳衣系带在蝴蝶骨下方交叉,腰线收束,没入套衫下摆。 “劳驾老板,帮个忙?” “使唤我?” 晏听南起身,高大身影笼住她。 “后背够不著。” “总不能团建一趟晒脱皮吧?” “苏助理使唤老板的手法,越发嫻熟了。” 话是冷的,手却拧开了盖子。 冰凉膏体猝然贴上脊背,苏软呼吸一滯。 他手掌宽大,顺著脊柱沟利落下推,力道不轻不重,所过之处却燎起细小火苗。 “晏总手法挺专业。” 她声音有点飘。 “经常帮人擦?” “第一次。” 他承认得乾脆。 “满意了?” 他拇指按上她脊椎凹陷,感受到掌下单薄肌肤的颤慄。 “岂止满意?” 她侧过半张脸,眼尾挑起鉤子。 “看来苏助理要求不高。” 晏听南指腹力道陡然加重。 苏软迎著他垂落的目光,笑意漾开。 “要求高不高,得看是谁服务。” “晏总亲自上手,够我吹三年。” 晏听南喉间逸出一声冷嗤。 “我经手的项目,向来要人记一辈子。” 他收回手,拧紧防晒霜盖子,隨手拋回她怀里。 苏软慢条斯理拢好针织衫,转身面对他,背靠著舷窗,海风扬起她颊边碎发。 “確实。” “晏总这样的,是该遭人惦记一辈子。” “比如刚才温小姐那出戏,虽然表面是针对我,想让我难堪。” 说著,她抬眸,意有所指地扫过晏听南。 “但八成还是惦记著在晏总这儿开刃。” “她急著坐实我和晏昀野的关係,不就是想腾出手来,摘您这朵高岭之。” 第35章 晏老师教得深一点? 晏听南低头看她,语气玩味。 “苏助理很懂?” 苏软往前凑近半步。 “晏总这样的高岭之,谁不想摘?” 他忽然低头,呼吸扫过她耳廓。 “包括你?” 苏软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风平浪静。 “我和她审美一致。” “毕竟优质资源总是遭人覬覦。” 晏听南忽然轻笑一声,莫名让人耳热 “你倒是看得明白。” 苏软眼尾一挑。 “晏总不是看得更明白?” “温小姐那点心思,在您眼里怕是连入门级都算不上。” “我这双眼睛,也就够看看这些檯面上的小把戏。” “晏总您那双眼睛,可是连人心里的弯弯绕绕都照得清清楚楚。” 海风掠过,吹动晏听南额前几缕碎发。 他唇角牵了一下,带著一丝讥誚。 “苏助理最近很爱给我戴高帽。” 苏软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视线,笑容清甜。 “实话实说罢了。” 游艇此时已稳稳驶入湛蓝的深海区。 阳光炽烈,海面碎金跃动,引擎声低缓下来。 “深海区到了。” 晏听南转身走向甲板一侧固定好的海钓装备。 他抽出一根钓竿,检查线轮。 苏软跟过去,学著他的样子拿起一根沉甸甸的钓竿。 她忽然回头,眼底跳跃著挑战的光 “晏总,来都来了,教教海钓?” 晏听南动作一顿,抬眸看她。 “苏助理求知慾挺强。” “想学哪样?甩竿,看漂,还是等鱼咬鉤的耐心?” 苏软拨弄著复杂的线轮。 “都想学,晏老师教得深一点?” 晏听南唇角牵了下,没接她带鉤的话。 他走近,高大的身影罩下,阴影將她拢住。 海风裹挟著他身上清冽的沉香味,强势入侵。 “看漂是门玄学,耐心靠悟性。” 晏听南抽走她手里乱糟糟的钓竿,换上自己那支专业硬调竿,递过去。 “先学甩竿,手腕发力,腰稳住。” 他侧身示范,动作利落乾脆,银线嗖地破空,落向几十米外翻滚的深蓝。 “该你了。” 他把位置让出来。 苏软接过沉甸甸的竿,学他姿势。 竿子比她预想的重,甩出去的瞬间,手腕力道没控住,鱼线软绵绵地垂在近处海面,像条半死不活的水蛇。 “苏助理这力道,钓虾米都费劲。” 晏听南声音擦著她耳廓落下,带著点磁性的嘲弄。 “站过来。” 苏软听话地往前挪,脚跟抵住船舷。 晏听南从她身后环上来。 他右手覆住她手背带她握竿,左手绕过她腰侧固定线轮。 “手腕绷直,腰腹发力。” 苏软的呼吸窒住。 她的后背紧贴著他坚实的胸膛,隔著薄薄的针织衫,能清晰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 他手臂的力量带著她,引著竿尖划出一道饱满的弧线。 “对,就这样,松线。” 银线割裂阳光,咻地一声扎进远处的深蓝。 “指腹压这里。” 他拇指碾过她虎口,惹得苏软心口一阵紧缩。 他这副样子,禁慾又涩情。 她失神鬆了力道,钓竿头猛地往下一沉。 “分心?” 晏听南气息喷在她耳后。 “鱼跑了你赔?” 苏软偏头,唇几乎蹭到他下頜线。 “赔你一条美人鱼。” 第36章 要不,您这当爹的,去哄哄? 晏听南掌心收拢,钓竿稳稳控在她指间。 “美人鱼?” “海里没有,船上倒拴著条不听话的。” 他声音贴著她耳边响起,带著一丝揶揄。 苏软刚想要接话,他温热的指腹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脸扳正。 “看浮漂,不是看我。” 他命令道,声音恢復了惯常的冷调。 苏软耳根瞬间烧透。 这男人太会了! 突然,手腕却被他带著猛地向下一压! “沉了。” 她兴奋拽竿,身子却被反作用力扯得前倾。 鱼线嘶鸣著破水而出,空鉤在阳光下晃荡。 “鱼呢?” 苏软盯著空鉤皱了皱眉。 “饵被吃乾净了,鱼自然跑了。” 他声线低缓,垂眸盯著她微红的耳廓。 “下饵太急的猎手,往往钓不到大鱼。” “心浮气躁,鱼都笑你。” 苏软心头一刺。 这话明说鱼,暗里全是敲打。 嫌她撩得太露骨?手段太青涩? 晏听南將钓竿塞回她手里。 “重新上饵。” “这次自己来。” 他鬆开了手,退开半步。 目光投向远处海天一色的交界线,声音沉静。 苏软看著空荡的怀抱挑了挑眉。 “晏老师教一半就跑?” “学生太笨,得多贴身指导几遍才行。” 晏听南的目光从海平线收回,落在她微鼓的脸颊上。 “苏助理这么黏人,是怕鱼跑了,还是怕我跑了?” 苏软不慌不忙地捻起块鲜虾饵。 “鱼跑了,顶多少顿海鲜大餐。” “晏总要是跑了,我上哪儿再找个这么好的老师去?” 说话间,鉤尖没入腥饵,她手腕一扬. 这次力道精准,银线破空,稳稳扎进幽蓝深处。 浮漂隨波轻晃。 晏听南倚著船舷轻笑一声。 “苏助理的学习热情,倒是高涨得反常。” “只是,钓鱼要静心,贴身指导,你静得下来?” 苏软正想回敬,手中钓竿猛地一沉! 一股凶狠的力道顺著鱼线直撞手心,拽得她踉蹌半步! “嘶——!” 深海下的东西力气大得骇人,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架势。 脚下一滑,重心失控! 眼看要栽,腰后骤然箍上一条手臂。 晏听南单手將她按进怀里,另一只手越过她肩头,手掌覆上她手背,十指交扣压住震颤的钓竿。 “抓紧。” “是条狠货。” 他声音陡然沉下去,带著她手腕悍然发力。 钓竿在他手里收放从容。 鱼线嘶鸣割裂海面,绷得如將断的弓弦。 “收线还是放?” 他气息喷在她汗湿的颈侧。 “放它跑?” 苏软咬牙顶住,虎口勒得发麻。 “做梦。” 晏听南垂眸扫了眼绷紧的鱼线,唇角勾了勾。 “看来是条等不及的鱼。” “別硬拽。” 他忽然鬆了力道,带著她手腕往下一压。 “泄力,放线遛它。” “鱼上鉤了,就没那么容易让它再溜掉。” 这话听著一语双关。 放线? 遛鱼? 呵,他分明是在遛她! 让她悬著,绷著,不上不下地吊著, 像这条被鉤住的鱼,挣不脱,又逃不掉。 苏软被他带著手腕微微放鬆,鱼线倏地鬆弛。 水下那东西立刻凶悍地向外猛躥,拖得钓竿几乎脱手。 苏软刚想趁势收线,却被他更紧地扣住。 “再等等。” 晏听南的声音低哑,带著狩猎般的专注和掌控。 “让它再耗耗力气。” 苏软问:“再不收线又跑了怎么办?” “这点定力,怎么吃热豆腐?” 热豆腐? 呵,这老狐狸搁这儿点她呢? 不就是比耐心吗? 她舔狗六年都没怂过,还怕跟他耗? “晏老师教训的是。”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火慢燉才入味儿。” 海风卷著咸腥,阳光在浪尖跳跃。 水下那东西的挣扎渐渐弱了,钓竿的震颤也变得绵软无力。 “现在。” 晏听南的声音打破寂静,带著狩猎者收网的篤定。 他覆在她手背上的大掌猛地发力,带著她发狠收线! 银线破水而出,一尾肥硕大鱼被狠狠拽出水面,银鳞在阳光下炸开一片碎光。 这条大鱼少说十斤,在甲板上噼啪乱跳,水珠四溅。 “是条真鯛。” 他声音稳得听不出波澜。 “劲头足,清蒸不错。” “好学生,晚上有加餐了。” 他抽走她手里震颤的钓竿,声音贴著她耳廓碾过。 苏软看著那尾活蹦乱跳的鱼,再看看身边气定神閒收线的男人,后槽牙有点痒。 这男人! 明明是她想钓他,怎么反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靠! 到底谁钓谁?! 海风裹著阳光的暖意,吹散了搏鱼的激烈。 她揉了揉发酸的虎口,困意毫无预兆地涌上来。 昨晚和宋声声熬到凌晨三点磨方案,此刻被阳光和海风一烘,骨头缝都透著酸软。 “晏老师教得好,学生学累了。” 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声音带著点软糯的倦意. “现在补个觉,养精蓄锐,晚上才能好好消化这顿加餐。” 养精蓄锐,晚上才有精力啃佛肉办大事! 晏听南正用湿巾慢条斯理擦手,闻言动作一顿。 “隨意。” 他丟下两个字,转身继续掛饵。 舱內光线昏沉。 苏软陷进沙发,海潮声里意识逐渐涣散。 海风渐息,游艇隨波轻晃。 晏听南收竿回舱时,苏软已在沙发蜷成团。 罩衫滑落肩头,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在暮色里晃眼。 晏听南瞥了眼沙发角落里叠放的薄毯,走过去,捞起。 他俯身,距离骤然拉近。 她睡顏安静,长睫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呼吸均匀清浅。 毯子落下时,她无意识蹭了蹭,唇瓣微张。 晏听南喉结一滚,指节悬在她颊边半寸,终是收回。 苏软是被渐近的喧闹声唤醒的。 意识回笼,身上陌生的触感让她一怔。 一条深灰色薄毯妥帖盖在身上。 嘖,口嫌体正直。 她拢了拢头髮,披著毯子,起身走向甲板。 暮色熔金,泼洒海面。 海鸥掠过船尾,留下一串清啼。 晏听南背对著她,握著杯威士忌,倚在栏杆边。 背影挺拔孤峭,像幅沉静的剪影。 “醒了?” “嗯。” 苏软应了一声,走到他身侧。 “毯子谢了,晏总。” 他抿了口酒,目光投向越来越近的码头。 “你睡得倒踏实。” 他逸出声低笑,酒杯沿虚虚一点岸边攒动的人影。 “岸上那位,等得可不怎么踏实。” 苏软顺著他视线懒懒一瞥。 暮色沉沉,细软的沙滩上人影幢幢。 同事们三五成群,笑闹喧天。 一道頎长的身影格外醒目,晏昀野。 他孤零零杵在那里,一直盯著游艇方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那怎么办呢?” 苏软偏头看他近在咫尺的侧脸。 声音被海风揉得又软又懒。 “要不,您这当爹的,去哄哄?” 第37章 现场来个法式热吻! 苏软轻飘飘將话甩出去,挑开了晏家父子间那层微妙的的纱。 晏听南缓缓侧过身,唇角牵起一抹讽意。 “苏助理倒是会给我安排差事。” “拿什么哄?教教?” “这还不简单?” 苏软轻软的声音带著点戏謔的蛊惑。 “晏总手段通天,哄人还不是信手拈来?” “一根骨头,一句软话,给他您那点宝贵的父爱关怀 。” 晏听南逸出一声短促的冷嗤,酒杯嗒一声轻放在舷栏上。 “苏助理这祸水东引的本事,玩得炉火纯青。” “让我哄他?” “成年人,该学会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苦果自己咽,残局自己收。” “选错了路,就得自己扛著后果往前走,眼泪和回头路,都是奢侈品。” “別人的哄慰,救不了自找的难堪。” 他语调平淡,却字字如冰锥,带著上位者冷酷。 不是对晏昀野的嘲讽,而是陈述一条冰冷的生存法则。 苏软心头微凛,面上却漾开笑意。 “晏总真严格。” 话音刚落,游艇轻轻一颤,船身稳稳靠上码头。 晏听南没再看她,只朝码头方向微一頷首。 “走了。” 他撂下两个字,听不出情绪,转身率先走向船头。 苏软看著他那挺括冷漠的背影,拢了拢滑落的罩衫,抬脚跟了上去。 刚下游艇,霍思悦就举著烤串衝过来。 塞给她一串滋滋冒油的魷鱼。 “苏妲己!刚烤好,快尝尝!” 苏软刚接过魷鱼串,霍思悦就迫不及待开始打探消息。 “你们漂在海上五个小时,都干啥了?!” “教了会儿海钓,然后……” 她顿了顿,语气坦然。 “我睡著了。” “啥?!!” 她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一脸暴殄天物的表情。 “姐妹!那可是移动的海景大床房!你居然用来补觉?!” 苏软被她夸张的表情逗乐,推著她往人群外走。 “思悦。” 苏软声音沉静下来,没了惯常的戏謔。 “温晚莞在码头说的,不全算造谣。” 霍思悦一愣。 “啥意思?” 苏软迎著她错愕的目光,將自己和晏昀野那点破事又讲了一遍。 听完后,霍思悦张著嘴,好半晌才找回声音。 “臥槽?!” 她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声音都劈叉了。 “你跟我大侄子??真搞过???” 这简直比苏软在游艇上睡大觉还让她震惊! “没搞过。” 苏软咬了口魷鱼,语气平静。 “连嘴都没亲过。” 说起来,她和晏听南 霍思悦表情凝固,像被雷劈了。 “六年?!就这?!” “嗯。” 苏软耸耸肩。 “单方面舔狗罢了。” 霍思悦消化著这个重磅消息,突然一把抓住苏软的手。 “姐妹,我哥知道吗?” 苏软点点头。 “他那么通透的人,早就知道了。” “什么事能瞒得过他?” 信息量太大,霍思悦cpu直接干烧了。 “天吶!这什么史诗级抓马修罗场?!” 苏软等她缓过劲,才慢悠悠道。 “不是什么光彩歷史,本来懒得提。” “但温晚菀今天当眾捅出来,你迟早也会知道,我也不想瞒你。” 霍思悦一把搂住她肩膀,用力拍了拍。 “姐妹!放心,我霍思悦嗑cp只看当下和未来!” “况且我哥都不介意,我这个磕cp的会介意吗?” 苏软挑眉:“你怎么知道他不介意?” 想起nebula那晚,晏听南最后停手的理由…… 可不就是因为她顶著晏昀野女友的名头。 “我哥什么人?他要是不想,你能靠近他三米內?” 霍思悦越说越来劲,越说越觉得合理。 “还上船?还教钓鱼?他连私人套房都默许让你住进去了!” “我哥那人,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 霍思悦得意地晃了晃手指。 “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纵著你,也没拦著,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就是想要你!” “这他妈更带劲了好吗?!” 她顿了顿,突然正色,声音低了几分。 “至於晏昀野,我只想说,你干得漂亮!” “那瞎了眼的狗东西,甩了才是及时止损!” 她捏了捏苏软的手,难得没嬉皮笑脸。 “六年真心餵了狗,不是你的错。” “女孩子在感情里栽跟头不丟人,丟人的是那些把真心当草纸的渣男。” “你现在这样多好,清醒又漂亮。” “我哥那种级別的男人才配得上你!” 霍思悦的安慰像温热的炭火,烘得苏软心口发软。 她眼眶微热,有些动容。 “思悦,谢谢你。” 霍思悦捏了捏她的脸。 “谢什么谢。” “我说的都是实话。” “走走走!烧烤去!天大的事也等吃饱了再说!” 她拽著苏软就往热闹处走。 沙滩上,篝火噼啪作响。 白天海钓的战利品在架子上滋滋冒油,香檳酒瓶在沙地上垒成小山。 同事们三三两两围坐,嬉笑声此起彼伏。 苏软被气氛感染,也放鬆下来。 她笑著听霍思悦插科打諢,偶尔应和几句。 目光却下意识穿过人群,落在远处那抹沉静的身影上。 夜色渐深,派对的气氛愈发热闹。 霍思悦拎著空酒瓶跳到人群中央。 “干喝多没劲!来点刺激的,真心话大冒险敢不敢?” 气氛瞬间被点燃,起鬨声炸开。 “瓶子转到谁,谁就是今晚的幸运儿!” “规矩就一条,玩得起,放得开!” “怂的自动罚酒三杯!” 游戏开始。 空酒瓶在沙地上飞快旋转,带著所有人的目光和起鬨声。 第一轮,瓶口不偏不倚指向策划部一个新来的实习生。 小女生脸涨得通红,选了真心话。 “初吻地点!”霍思悦抢问。 “高中操场……” 鬨笑声几乎掀翻海浪。 接下来几轮,尺度在霍思悦的引导下稳步爬升。 晏昀野一整晚都有些心不在焉,手中酒杯空了又满。 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苏软身上。 她正和同事低声说笑,火光映著她生动的侧脸,眉眼舒展。 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只会小心翼翼討好他的影子。 她耀眼的变化,像细密的针,扎得他心口又闷又涩。 “喔——!晏经理!温小姐!” 新一轮瓶口停下,正对著晏昀野和紧挨他坐著的温晚菀。 人群爆发出今晚最热烈的起鬨。 行政部经理眼睛放光。 “哟!天选!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选一个!” 温晚菀含羞带怯地看了晏昀野一眼。 “昀野,你选吧。” 晏昀野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对面的苏软。 她正懒洋洋地摇著香檳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一股想要证明什么的衝动猛地窜起。 “大冒险。” 他声音有些哑,带著破釜沉舟的意味。 “爽快!” 人事部经理拍手。 “那就现场来个法式热吻!” “计时十秒!少一秒罚一瓶!” “哇哦——!!!” 口哨声,拍桌声,尖叫几乎要掀翻沙滩。 第38章 晏听南,做吗? 温晚菀脸上红晕更盛,眼中带著期待的水光。 晏昀野牢牢注视著苏软。 她终於抬起了眼,杏眼里没什么情绪,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晏昀野胸腔里堵著一团无名火。 苏软那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像根针扎进他骄傲的肺管。 在眾人的起鬨声中,晏昀野猛地伸手,扣住温晚菀的后颈。 带著粗暴的酒气和宣泄,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温晚菀先是惊愕地睁大眼,隨即闭上眼,双手攀上他的肩头,沉醉地迎合。 篝火勾勒出两人紧密相贴的身影,吻得投入而绵长。 一时间起鬨声和口哨声震天响。 唇齿交缠,看似激烈。 晏昀野睁著的眼里却一片冰冷荒芜,越过温晚菀的发顶,盯著另一侧那个纤细的身影上。 苏软掠过那对纠缠的身影,像看一出蹩脚的舞台剧。 觉得这齣戏十分精彩。 十秒漫长如世纪。 分开时,温晚菀气息微乱,脸颊緋红。 晏昀野鬆开温晚菀,喘息著,目光挑衅地盯住苏软。 他胸膛起伏,像打贏了一场战役。 苏软只是扯了扯嘴角,端起手边的香檳抿了一口,眼神淡漠地移开。 瓶子再次转动。 这一次,瓶口带著所有人的目光,悠悠地停在了苏软面前。 “哈哈!苏妲己!轮到你了!” 霍思悦兴奋地跳起来,挤眉弄眼。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给你选个温柔的真心话!” 苏软放下酒杯,懒洋洋地抬眼。 “问唄。” 霍思悦环视全场,清了清嗓子。 一字一顿,问出了那个盘算已久的问题。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现场所有男人里,你最想睡的是哪一个?” 整个沙滩炸了。 这问题太野,太直接! 所有人的肾上腺素都被拉到了顶点,都將目光聚焦在苏软身上。 晏昀野捏著酒杯的手指骤然收紧,骨节泛白,酒液差点泼出来。 温晚菀也屏住了呼吸。 苏软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被冒犯的窘迫。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人群。 晏听南坐在离篝火稍远的一张休閒椅上,姿態鬆弛,並没有参与这场游戏。 他手里捏著一杯冰酒,正听旁边一位高管说著什么。 侧脸在跃动的暖黄的灯光下半明半暗,清冷又矜贵。 苏软唇角缓慢地勾起微妙的弧度。 视线短暂地在他腰腹以下,长腿交叠的某处轮廓上停留了不足半秒。 然后,她红唇轻启,声音不大,清晰吐字。 “19cm,190cm那个。” 话音落下,空气诡异地静了一瞬。 “臥槽!” 霍思悦第一个破音,眼珠子瞪得溜圆。 这答案太野,太具体,精准得让人头皮发麻! 人群短暂地凝固后,轰然炸开! “谁?!是谁?!” “19啊!190啊!这他妈是拿尺子量过吧?!” “快!对对暗號!19和190的兄弟站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在沙滩上所有高个子男人身上疯狂扫射,带著兴奋的审判。 几个身高勉强够格的男同事下意识挺直了背,隨即又在鬨笑声中訕訕缩回去。 晏昀野脸色铁青,他185,被排除在外。 温晚菀鬆了口气,嘴角勾起一丝得意。 没人往晏听南那边看。 晏听南190的身高,像一道沉默的標杆,却诡异地被所有人忽略了。 晏听南捏著冰酒杯的指关节微微一紧。 他缓缓抬眼。 隔著跳跃的火焰和喧囂的人群,另一侧的苏软。 苏软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目光,唇角的笑意加深,眼底像落了碎星。 只一瞬。 晏听南面无表情地放下酒杯,起身。 高大的身影带著迫人的冷感,逕自穿过还在沸反盈天的人群,走向椰林掩映下更深的黑暗。 “嘖,酒喝多了,透透气。” 她隨手將空了的香檳杯塞给旁边的霍思悦,起身便跟了上去。 藉口拋得漫不经心,脚步却追得利落。 霍思悦捧著杯子,注意到那一前一后的背影,嘴巴张成了o型。 臥槽臥槽臥槽!跟过去了跟过去了! 今晚有戏!! 晏昀野目光下意识追寻苏软离去的方向,灌下一口烈酒。 温晚菀顺著他的目光看去,注意到晏听南沉冷的背影消失在幽暗小径。 而苏软的走向和晏听南离开的方向分毫不差。 “软软最近和晏先生走得很近呢。” 温晚菀抿了抿唇,状似无意地开口。 晏昀野喝酒的动作一顿。 “上次在棲竹,我还撞见他们单独吃饭。” 她声音放得更轻,像在分享一个秘密。 “软软穿得很漂亮,听棲竹的侍者说是她请客,还给晏总送了礼物。” “晏先生那样身份的人,能答应赴约,想必她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晏昀野猛地转头。 “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五。” 晏昀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一片阴鷙。 他仰头灌完最后一口酒,烈酒灼过喉咙,猛地放下酒杯。 带著一身戾气,大步朝苏软的方向走去。 温晚菀盯著他仓皇的背影,指甲陷入掌心。 这步棋下对了。 棲竹那晚的画面在脑中闪回,晏听南护著苏软的模样,父亲难堪的脸色。 而现在,连昀野的魂都被勾走了。 四年了。 她了四年时间一点点拆散他们,眼看就要成功,苏软却转头攀上了更高的枝。 这算什么? 苏软凭什么? 明明已经被她踩进泥里,凭什么还能翻身? 凭什么连晏听南那样的人都...... …… 椰林小径,月光清冷,树影如墨倾倒。 苏软刚踏进浓荫,手腕猛地被一股大力攥住。 天旋地转。 后背撞上粗糙冰凉的椰树树干,震得她闷哼一声。 清冽的沉香混合著强势的男性气息瞬间將她笼罩。 晏听南高大的身影完全覆压下来,將她严丝合缝地困在树干与他胸膛之间。 “你今晚的胆子,是借了阎王爷的?” 他俯视她,压迫感碾得空气稀薄。 “19?190?” “苏助理目测很精准?” 苏软仰头缠上他的呼吸。 “晏总不是让我学看漂?眼力见总得练出来。“ 她手指戳了戳他绷紧的小腹。 “这儿往下一掌,误差不超过……” 话尾被吞进滚烫的吻里。 他咬得凶,掌心掐著她后颈往暗处按。 潮声撞在耳膜,心跳狂得盖过海浪。 湿热的纠缠在黑暗中无声发酵。 苏软被他绝对的掌控力搅乱了气息。 直到要几乎窒息,他才微微退开毫釐,给她一丝喘息的空间。 额头相抵,彼此的呼吸凌乱地交缠在一起,灼热滚烫。 苏软仰著脸,杏眼里蒙著水汽,破碎又勾人。 “晏听南,做吗? ” 第39章 做。 唇齿间的灼热未散,晏听南掐著她后颈的手掌收得更紧。 就在这时,苏软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嗡——嗡—— 一声接一声,固执地在紧贴的两人之间嗡鸣,像只不识趣的苍蝇。 苏软腾出一只手,摸索著伸进口袋。 手指划开屏幕,直接按了静音键,连震动也关了。 世界瞬间安静,只剩下彼此凌乱的呼吸和远处模糊的海浪声。 几秒后,一个带著试探性的的男声,穿透稀疏的棕櫚林,在不远处响起。 “苏软?” “是你在那边吗?” 是晏昀野。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踩在落叶上,发出窸窣的声响。 苏软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想推开身前的人。 晏听南却纹丝不动,反而俯得更低。 他滚烫的唇舌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齿尖不轻不重地碾磨。 激得苏软浑身一颤,险些哼出声。 晏听南薄唇贴著她滚烫的耳廓,呼吸烫进她耳蜗。 “做。” 一个字,又沉又哑,像点燃引信的炸药。 苏软头皮一炸,杏眼圆睁。 嗯?? 在这儿? 林序秋说的对,他確实有点疯。 苏软偏头避开那要命的廝磨。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便捷,??????????????????.??????轻鬆看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当著你儿子的面做?” “这么刺激?” 她用气声急促回应,杏眼里跳著挑衅的火星。 苏软抬眸,对上晏听南在树影斑驳中深不见底的视线。 他眼里翻涌著的慾念和想要占有的意味。 紧接著,晏听南鬆开了钳制。 慢条斯理地替她拢了拢滑落的针织衫肩带,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她颈侧跳动的脉搏。 “回套房。” “我来处理。” 苏软深吸一口带著草木气息的夜风,抬手碰了碰被他咬得发麻的耳垂。 她没再纠缠,悄无声息地贴著树干向更幽暗的深处退去,身影迅速融进斑驳的月影里。 脚步有些虚浮,心尖却像被点燃了一把火,烧得她口乾舌燥。 晏听南目送那抹烟绿色消失在黑暗里,这才从容地转身。 刚迈出树影的遮蔽,晏昀野正好拨开最后一丛矮椰树。 晏昀野猛地撞见眼前人,愕然顿住。 “爸?”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除了父亲,只有摇曳的树影。 苏软呢? “您怎么在这儿?” “看见苏软了吗?” 晏听南单手插在西裤口袋,目光淡淡扫过晏昀野。 “有事?” 晏听南声音疏离,听不出半分波澜。 晏昀野被他看得一窒,酒气上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想要质问的衝动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没什么要紧事。” 晏昀野避开那迫人的视线,语气生硬地解释。 “刚在那边,看她好像往这边来了,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 晏昀野喉头髮紧,视线不死心地再次扫过晏听南身后的黑暗。 晏听南唇角牵起一抹弧度,似嘲非嘲。 “浅岛湾安保周全。” “苏助理是个成年人,比你想像中清醒。” 他顿了顿,声线陡然沉下去。 “倒是你,今晚心思很浮。” “亲完那个,又急著找这个。” 晏昀野脊背一僵,下意识想反驳。 “爸,我……” 晏听南目光掠过晏昀野略显狼狈的脸,意有所指。 “併购案收尾在即,心思用在正道上,別把精力耗在无用的反覆横跳上 。” “跌了跟头,没人替你收场。” 晏昀野在晏听南的注视下哑了火。 被父亲当眾点破的难堪,混著酒意,烧得他脸颊发烫。 他那些借著酒劲的试探和挑衅,突然显得幼稚又可笑。 “爸教训的是。” 他扯出个笑,指节攥得发白。 “併购案我会盯紧。” 晏听南收回视线。 “回吧,酒醒了再来见我。” 他撂下话,转身离开。 晏昀野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又狼狈地站在原地。 …… 苏软回到套房后,胃部开始隱隱作痛。 晚上海鲜烧烤混著冰酒,此刻在肠胃里翻江倒海,搅得她冷汗涔涔。 她强撑著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温热的水流短暂麻痹了不適, 关了热水时,她眼前已经泛起黑雾。 摸索著套上睡袍的瞬间,膝盖一软差点栽倒。 洗完出来,非但没清爽,反而觉得头重脚轻,四肢酸软乏力。 晏听南还没回来。 她踉蹌著栽进沙发,意识像被潮水冲刷的沙堡,一点点溃散。 不知过了多久,玄关传来刷卡声。 晏听南走进来,客厅光线昏暗,他一眼便看到沙发上蜷缩的身影。 苏软听到声响,迷迷糊糊地想翻身坐起,证明自己状態良好。 身体却像灌了铅,刚一动,重心失控,整个人往地毯栽去。 晏听南迅速上前,长臂一伸捞住她的腰。 巨大的惯性带著两人一起跌进厚软的地毯。 “唔……” 苏软闷哼一声,撞进一个坚实温热的怀抱。 混乱中,她的手肘撞到了智能面板。 整个套房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只有落地窗外清冷的月光和远处海滩隱约的灯火透进来,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苏软脑子嗡的一声。 机会难得,箭在弦上,今晚必须把事办了! 不管了,先下手为强。 她凭著本能仰起头,在浓稠的黑暗中寻到他的唇,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她毫无章法地碾磨吮吸,像只渴极了的小兽。 细软的手臂也缠上他的脖颈,將他更用力地拉向自己。 晏听南呼吸一窒。 黑暗中,她主动送上的唇瓣滚烫,笨拙又急切,瞬间点燃了他压抑了一路的火。 他喉结滚动,手臂收紧。 几乎要沉溺在这份黑暗中送上的礼物,反客为主地加深这个吻。 唇齿交缠,气息灼乱。 但是,掌心下她腰肢的皮肤滚烫。 那温度远超情动,透著不正常的灼热。 晏听南眸色一深,那点被撩起的暗火瞬间被警惕取代。 他偏头,结束了这个混乱的吻,和她拉开了距离。 “苏软?” “嗯……” 她不满地哼唧,唇瓣追索著他的气息,还想凑上去。 晏听南扼住她手腕压向地毯,声音绷紧。 “你身上著了火吗?” “是啊……” 她喘著笑了笑,膝盖顶开他西裤褶皱。 “专烧你这尊佛。” “別停,办正事……” 到嘴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第40章 含著。 晏听南粗糙的指腹抚上她的脸颊,触手一片滚烫湿濡。 接著,他的指腹又探向她额头。 那温度,烫得灼手。 黑暗中响起他沉冷的声音. “苏软,你发烧了。” 苏软被他按回地毯上,还嘴硬地反驳。 “没有,就是有点冷……” 苏软还想缠上去,胃里猛地一绞。 闷哼卡在喉咙里,化作细碎的抽气。 他看不清她的脸,但那滚烫的温度和虚弱的喘息,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浇熄了所有旖旎。 “胡闹!” 他骤然抽身,黑暗中响起布料摩擦的悉索声。 长臂越过她头顶,在触摸面板上拍亮了顶灯开关。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解闷好,?0?????????????.??????隨时看 】 灯光骤亮,刺得苏软眯起眼。 晏听南俯视著地毯上的她,眉头紧锁。 她脸颊緋红得异常,额角沁出细汗。 “烧糊涂了。” 他声音沉冷,俯身將她打横抱起。 苏软胃里的绞痛在顛簸中捲土重来,烧得昏沉的脑袋嗡嗡作响。 她气若游丝地挣扎,徒劳地推拒著他坚实的胸膛。 “放我下来,还没办正事。” 天杀的胃! 早不疼晚不疼! 她的攻略计划! “我跟你睡一觉就好了。” 完了完了,脑子真烧短路了! 这种话怎么能直接说出来?! “闭嘴。” 他打断她,声音低沉。 “病成这样还想办事?” “苏软,你当我是禽兽?” 苏软:“……” 到嘴的鸭子,真就这么飞了。 晏听南大步走向主臥,將她放进宽大床铺。 接著,他转身走向套房配备的医药箱,翻出电子体温计。 他折返床边,刚要俯身。 苏软胡乱挥动的手肘撞翻了她搁在床头柜上的软羊皮小包。 小物件哗啦散落一地。 一个深紫色的小方盒混在杂物中,突兀地弹跳出来,不偏不倚落在晏听南脚边。 他眸光微凝,两指夹起那盒战略物资,直起身。 “苏助理,准备的挺充分。” “还真是有备而来。” 苏软烧得昏沉,眯著眼望过去,看清他手里的东西。 她下意识想抢,却被一阵眩晕攫住,软软跌回枕头。 “可惜……” 他指腹隔著薄薄的包装盒,摩挲了一下,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她。 “目测终究是目测,尺寸你量的恐怕还不够深入。” “伸缩性才是关键。” “l號?小了。” “下次,记得备xl。” 苏软呼吸一窒,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提前升天。 混沌的脑子被这直白又极具侵略性劈开一道缝。 羞窘混著不服输的火苗噌地窜起。 脸颊的热度瞬间飆升,不知是烧的还是被公开处刑后臊的。 “晏听南你……” 苏软又气又急,烧得沙哑的嗓子挤出几个字。 现在装死还来得及吗? 连夜逃离地球可行吗? 晏听南无视她的羞愤,捏开她的下巴,动作称不上温柔地將电子体温计塞进她口中。 “含著。” 命令简洁,毫无商榷余地。 体温计发出滴声。 晏听南抽出,扫了眼屏幕。 39.2c。 “烧得骨头都软了,还想啃硬骨头?” 他扯了下嘴角,那点嘲弄更深。 这硬骨头,显然一语双关。 苏软闭著眼,羞愤和无力感交织,烧红的唇瓣不甘地翕动。 “晏听南,你混蛋……” 她的声音毫无杀伤力,反而透著一股可怜兮兮的委屈。 现在好了,人没吃到,社死大礼包倒是先签收了! 晏听南直起身,眼底那点恶劣的兴味被凝重取代。 他不再逗她,迅速拨通景淮电话,声音恢復惯常的冷肃。 “浅岛湾,归憩民宿。” “苏软高烧,疑似急性肠胃炎,联繫最近的私立医院vip通道,安排肠胃科专家候诊,立刻。” “能动?” 他问,手已伸到她颈后和膝弯,作势要抱。 “不用你抱!” 苏软挣扎著想自己起来,证明自己还没废到那份上。 可刚撑起一点,胃部一阵剧烈抽搐,疼得她眼前发黑,闷哼著又倒回去。 晏听南眼底最后一丝耐心耗尽。 他不再废话,手臂穿过她的后背和腿弯,稍一用力將她稳稳抱起。 苏软徒劳地在他怀里挣动了一下,却被他的手臂镇压。 “省点力气。” 他抱著她大步走向门口,声音擦过她滚烫的耳尖。 “留著,下次有的是地方让你用。” 39.2c的高温把苏软脑子烧成一锅糨糊,却还记得回懟。 “晏听南,迟早有天我……” 她话还没说完,被晏听南直接打断。 “我等得起。” …… 凌晨的医院vip病房,一片寂静。 苏软烧退了点,蔫蔫地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著留置针。 “急性肠胃炎,海鲜中毒诱发的。” 主任医师翻著报告单,对著晏听南匯报,语气恭敬。 “烧得厉害,电解质也有点乱,今晚必须留院观察。” 晏听南站在床尾阴影里,他听完医嘱,微微頷首。 “辛苦。” 病房重归寂静。 社死的记忆也汹涌而至。 苏软闭著眼装死,睫毛却不受控地轻颤。 脚步声靠近,床垫微陷。 晏听南在床边坐下。 “醒了就睁眼。” 他声音不高,带著微哑。 苏软认命掀开眼皮。 他眼底有淡淡倦色,金丝眼镜搁在床头柜上,少了平日的冷硬距离感。 “晏总,耽误您了。” 她嗓子干得发疼。 晏听南没接茬,递过一杯温水。 杯沿凑到她唇边,水温刚好。 她就著他的手小口啜饮,温热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舒服得想嘆气。 “那个……” 苏软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试图打破诡异的安静。 “你不用在这儿守著。” 他收回杯子,放在一旁。 “苏助理觉得,我把人弄进医院,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这时,护士送来温热的补液盐。 苏软皱眉,那味道闻著就反胃。 晏听南接过,搅了搅,忽然问。 “小时候生病,最烦什么?” 苏软一愣:“苦药汤子。” “不是。” 他端著补液盐递到她唇边。 “最烦我妈用勺子喂,像填鸭。” 苏软噗嗤笑出声,扯得胃一抽。 就著他手喝下,咸涩的液体似乎也没那么难忍了。 原来冷麵佛的童年,也討厌被当鸭子填。 点滴速度调得很慢。 夜渐深,苏软眼皮打架,却强撑著。 晏听南忽然起身。 片刻后,他拿著块拧乾的凉毛巾回来。 叠成窄条,却不是按常规敷额头,而是轻轻搭在她微烫的眼皮上。 “闭眼。” 命令式语气,动作却轻。 冰凉的触感瞬间缓解了酸胀。 苏软微怔,这手法太私人。 “晏总这招,跟谁学的?” 她声音闷在毛巾下。 “我母亲。” 他声音沉在夜色里,听不出情绪。 “她说眼睛烧久了会疼。” 苏软心头咯噔一下。 这尊不染尘埃的佛,心里竟也藏著一小块温软的旧时光。 第41章 昨晚战况激烈到进医院了? 苏软没再说话。 黑暗放大了感官,能清晰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偶尔纸张翻动的轻响 迷糊间,胃又隱隱作痛。 她无意识蜷缩,手摸索著想去按。 一只乾燥温热的大掌先一步覆上来,隔著薄被,掌心熨帖地按在她痉挛的胃部。 力道適中,带著奇异的安抚感,缓缓打著圈。 苏软僵住。 “別动。” 他视线仍在文件上,仿佛那只手有自己的意识。 “药效还没到。” 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源源不断渗入冰凉的皮肤,疼痛奇异地被揉散。 苏软闭上眼,社死的羞愤和病中的脆弱,被这沉默的熨烫一点点抚平。 夜深人静。 文件翻页声停了,覆在胃部的手没移开。 …… 第二天。 苏软睁开眼,烧退了,胃里只剩隱约的空荡感。, 她动了动,发现手背留置针附近被细致地缠了一圈医用胶带固定,防止勾扯。 “醒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晏听南站在窗边,晨光勾勒他挺拔侧影。 白衬衫一丝不苟,金丝眼镜架著。 昨夜那点罕见的人间气荡然无存,又是那尊无悲无喜的冷麵佛。 “嗯。” 苏软声音沙哑,强装镇定。 “烧退了,谢谢晏总。” 晏听南走近,探手试她额温。 乾燥温热的掌心一触即离。 “算你命大。” 他收回手,语气听不出褒贬。 苏软:“……” 资本家果然没有心! 昨天那点温柔都是幻觉! 护士送来清粥小菜。 晏听南自然地接过托盘,放到她面前的移动餐桌上。 清粥小菜,温度刚好。 苏软小口啜著,胃里暖起来,偷瞄他。 “看我能饱?” 晏听南手指点了点粥碗。 “趁热。” “昨晚……” 她试探开口。 晏听南语气平淡地接过话:“烧糊涂的事,忘了乾净。” 苏软噎住,耳根微热。 那盒战略物资的社死现场也一起翻? 吃过早饭,晏听南按铃叫护士拔针。 护士进来,拔针的动作乾脆利落。 他站在一旁,视线落在她手背渗出的小血珠上,眉头几不可查蹙了下,隨即移开。 护士刚走,景淮敲门进来。 “晏总,苏小姐的衣物。” 晏听南微一頷首,示意放在床尾。 景淮將袋子放在床尾凳上,目光扫过苏软略显苍白的脸。 “苏助理好些了?” 苏软扯出个笑。 “好多了,麻烦景特助。” “出院手续。” 晏听南言简意賅打断了他们。 景淮立即应声退出去办。 接著,晏听南则拿起那袋衣物递到苏软手边。 “能走?” “能!” 苏软立刻掀被下床。 脚刚沾地,一阵虚软。 她晃了一下,下意识扶住床沿。 晏听南的手伸到她肘边,虚虚一托,稳住了她。 “逞强也是病根。” 他声音平淡,收回手將衣物放在她手里。 “慢点。” 苏软抿唇,没反驳。 “换好出来。” 说完,晏听南转身出了病房,留给她空间。 苏软换好衣服出病房,走廊消毒水味刺鼻。 晏听南陪著苏软刚走到缴费处,一个蔫头耷脑的熟悉身影正捂著肚子排队。 “思悦?” 霍思悦闻声抬头,杏眼瞪圆。 “哥,苏软?” 她瞬间找到组织,捂著肚子蹭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 苏软一脸诧异。 霍思悦切回虚弱模式,捂著肚子。 “別提了!” “昨晚那些海鲜绝对是刺客!我半夜差点把马桶坐穿!” 晏听南目光扫过她,又落在苏软脸上。 没说什么,只对景淮道。 “一起处理。” 说完,便逕自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谢谢哥!” 霍思悦见他走远,立刻像打了鸡血,扑过来挽住苏软胳膊。 压低声音,兴奋得直抖。 “昨晚战况激烈到进医院了?!” “我哥挺猛啊?” 苏软被她晃得眼前发晕,扒拉开她。 “我也是海鲜中毒,急性肠胃炎。” “啊?” 霍思悦瞬间垮下脸,失望得像错过一个亿。 “苏妲己!你辜负了组织对你的信任,浪费了老天爷塞你嘴里的肉啊!” “等等,那我哥昨晚守了你一夜?” 苏软含糊地嗯了一声。 霍思悦瞬间又活了过来,笑得齜牙咧嘴。 “值了值了!” “这进展!比直接睡了还带感!” “我也是磕到了!” 景淮很快办好手续回来。 晏听南也刚好打完电话,抬步便往电梯的方向走,苏软跟上。 霍思悦捂著肚子顽强地追了两步。 电梯门合拢,狭小空间瞬间被拥挤的人墙填满。 霍思悦蔫巴巴靠在角落,嘴里还在絮叨。 “苏妲己,咱俩真是难姐难妹,海鲜刺客专挑美人下手。” 苏软被挤得紧挨著晏听南站立,他挺拔的身躯像堵温热的墙,隔绝了推搡。 “真倒霉……” 霍思悦捂著肚子哼哼。 “苏软,你胃还疼不?” “好多了。” 苏软隨口应和霍思悦,心思却活络起来。 她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擦过晏听南垂落的手背。 晏听南身形纹丝未动,仿佛毫无所觉。 苏软心跳微快,胆子更肥。 她的小指悄然钻进晏听南微蜷的掌心,带著试探的痒意。 触感微凉,指骨分明。 这一次,晏听南的指节收拢了一瞬。 没有立刻甩开,也没回头。 乾燥温热的掌心瞬间包裹住她作乱的指尖,力道不重 苏软心尖一麻。 感觉他粗糙的指腹,在她掌心內壁,缓慢地摩挲了一下又一下。 清晰无比。 苏软耳根发烫,面上却绷著平静。 她得寸进尺,手指在他乾燥的掌心,像猫爪挠痒痒似的,又轻又缓地画了个小小的圈。 她能清晰感觉到,他掌心的肌肉瞬间绷紧,温度骤然升高。 霍思悦浑然不觉,还在抱怨。 “以后打死不吃生醃了……” “对了哥!” 霍思悦突然想起什么,扭头想说话。 就在她转头的瞬间。 那只一直沉默的手掌,倏然翻转。 乾燥温热五指倏地收拢,將苏软那只作乱的手,整个儿裹进了掌心。 苏软想要抽出手。 他拇指指腹在她细腻的手背上,警告似的捻了一下。 一股微小的电流瞬间从交握的手窜上苏软尾椎,她耳根腾地热了。 她抬眼,只看到他线条冷硬的侧脸和微微抿紧的薄唇。 反差太大。 表面是岿然不动的冷麵佛,掌心却在进行著强势的拉扯。 第42章 难道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了? 苏软呼吸变得沉重,手心传来的灼热和压迫感让她心跳漏拍。 霍思悦完全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紧绷的暗流。 “你待会儿顺路送我和苏软回民宿唄?” 晏听南侧过脸,平静地扫了霍思悦一眼。 “景淮安排了车,送你们回去。” 声音听不出半分异样,甚至比平时更沉冷几分。 嘴上说著公事公办,手却半点没松的意思。 “那你呢?” 霍思悦下意识追问。 “回公司。” “有事。” 说话间,那只攥著她的手,拇指指腹碾过她柔嫩的掌心。 乾燥的薄茧带起一阵细微的麻痒。 苏软手指蜷了蜷,试图再次抽离,却被他更紧地扣住。 掌心传来的灼热和那充满掌控欲的捻磨,让她半边身子都麻了。 苏软的脸腾地烧起来,像熟透的浆果。 电梯叮一声,抵达负一楼。 门缓缓打开。 晏听南面不改色,极其自然地鬆开了手。 他率先迈步出去,背影挺拔,步履从容。 苏软手心残留著他的温度和碾压的触感,空落落又麻酥酥。 狗男人,段位真高。 还反手把她撩拨得心慌意乱,自己倒像个没事人! 她捏了捏手心,深吸一口气。 “走啊软软,愣著干嘛?” 霍思悦蔫蔫地拽了她一下。 苏软这才回神,低著头快步跟出去。 冷气扑面,却丝毫浇不灭脸上的火。 霍思悦落后半步,目光不经意扫过前面的苏软,突然顿住。 咦? 苏软脸颊飞霞,红晕一路蔓延到耳根颈侧,眼神水润,嘴唇也透著不正常的嫣红。 再往前一看她哥晏听南…… 霍思悦眼睛倏地瞪圆了! 他耳廓也染著一层潮红! 在停车场冷白灯光下,像白玉沁了胭脂。 臥槽?!什么情况?! 电梯里才几秒钟啊! 这脸红耳赤的,难道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了? 不能啊!她全程睁著眼呢! 难道是意念交流? 脑电波doi? 嘶—— 这么高级?! 景淮安排的车早已等候在旁。 晏听南拉开车门,並未再看苏软,只对景淮淡声吩咐。 “送她们回去休息。” “是,晏总。” 景淮应下。 隨即,他对景淮微一頷首,便头也不回地走向另一辆早已等候的黑色轿车。 …… 车在归憩民宿门前停稳。 霍思悦蔫得像霜打的小白菜,捂著肚子哼哼唧唧下车。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回去躺尸……” “先走了啊。” 苏软点了点头。 “你好好休息一下,下午我们再出发走。” 霍思悦冲她挥了挥手,一步三晃地走了。 苏软捏了捏眉心,转身回房补觉。 没走多远,一道压抑著戾气的声音骤然响起。 “苏软!” 苏软脚步一顿,蹙眉回头。 刚想沿著暗处透口气,手腕猛地被一股大力攥住! 晏昀野不知何时杵在廊柱阴影下,像一头蛰伏了一夜的困兽。 他几步跨过来,带著一身未散的酒气和宿夜的阴鬱,不由分说攥住她手腕! “放手!” 苏软脸色一冷,用力往回抽。 “跟我过来!” 晏昀野置若罔闻,声音嘶哑。 拽著她就往庭院深处那片茂密的棕櫚林走,那里僻静无人。 “晏昀野!你发什么疯?!” 苏软被他踉蹌著拖行几步,胃里被拉扯得隱隱作痛,火气蹭地上来。 “我发疯?” 他低笑一声,眼底烧著不甘和愤怒的火焰。 手指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迎视。 “苏软,你本事通天了啊?” 他声音压得更低,每个字都带著咬牙切齿的恨意. “穿得枝招展,巴巴地请我养父吃饭,还上赶著送礼物?” “苏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勾引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挺高啊?” 苏软挣扎的动作顿住,心底冷笑。 温晚菀,又是她。 她嗤笑一声,毫不退缩地迎上他愤怒的目光。 “哟,晏少这酒疯撒的。” “这是被温小姐的贴心小报告,戳烂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说著,苏软猛地拍开他钳制的手。 “我苏软爱穿什么,请谁吃饭,送什么礼,关你屁事?” “一个被我踹进垃圾堆的前任,谁给你的脸在这指手画脚?” “晏昀野,有点边界感,这早就不在你该过问的范畴了。” 晏昀野脸色阴鷙,眼底血丝狰狞。 “怎么,敢做不敢认?” 苏软嗤笑一声,学著他的语气,一字一句地懟回去。 “怎么,看你养父肯赏我的脸,心里那点见不得光的齷齪压不住了?” 晏昀野动作僵住,盯著她清亮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他预想的慌乱,只有冰冷的厌恶和嘲弄。 她的眼神刺得他心口剧痛。 “苏软,从nebula那晚开始,你就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玩失踪,拉黑我,转头就爬到我爸眼皮子底下,现在又费尽心机往他身边凑。” 他逼近一步,眼底猩红,带著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nebula那晚的厉董,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让你爽得连我电话都敢掛?” “怎么,他满足不了你的胃口了?” “转头就盯上更大的猎物 ,迫不及待想攀附我养父了?” “苏软,为了往上爬,你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晏昀野那句厉总砸过来时,苏软愣了愣。 厉总? 四十多岁的老男人? 原来晏听南是这么打发他的? 她差点笑出声。 鼻腔里溢出一声讥笑。 “真没用,查都查不到点子上。” “揪著个莫须有的厉董狂吠,除了证明你无能狂怒,还能证明什么?” 她甚至都懒得解释。 晏昀野被她的话戳得怒火中烧,那点强撑的倨傲裂开缝隙。 一股股混杂著不甘和被背叛的狂怒猛地衝上头顶。 这半个月来积压的情绪彻底决堤。 “怎么?觉得攀上养父,就能彻底把我踩在脚下,证明你的价值了?” “还是你觉得,爬上我养父的床,就能一步登天,彻底洗刷掉你在我这里当舔狗的污点了?” 他冷笑,眼底全是轻蔑。 “我养父是什么人?” “他眼里容得下你这种处心积虑心机深沉的货色?” “这辈子见过多少像你这样削尖脑袋往上爬的女人?” “你那些手段,在他眼里,不过是不入流的笑话!” “苏软,晏家的门楣,你这辈子都配不上。” “晏听南?” “呵。” “他能看得上你这种这种別人嚼烂了吐出来的东西?” 第43章 手贱嘴脏活该挨抽 晏昀野的污言秽语像污水泼来,苏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那句嚼烂了吐出来的东西砸下来,带著浓烈的恶意和羞辱。 那六年的卑微,那些被他视而不见的付出。 此刻都成了他用来羞辱自己的武器。 真讽刺。 苏软没怒,反而觉得滑稽极了。 她看著眼前这张被嫉妒和愤怒扭曲的脸,心底嗤笑一声。 在这儿上躥下跳,唾沫横飞地审判她。 还口口声声说他养父看不上她? 他怕是不知道,他口中那高岭之不染尘埃的好养父,昨晚在椰林暗影里。 距离他晏昀野的脚步声不过几米,咬著她耳垂说要『做』。 要不是那该死的肠胃炎…… 呵,昨晚就不是医院病床,而是套房那张大得离谱的床了。 搁这儿指点江山,结果连对手盘在哪儿都没摸清,真是又蠢又可怜。 一股荒谬的怜悯和嘲讽涌上来,她甚至懒得生气。 真相是沾了毒的蜜,现在餵给他,太便宜。 “哟,这就急得跳脚,开始满嘴喷粪了?” 她微微歪头,挑了挑眉梢。 “怎么,戳到你肺管子了?怕了?” “怕我真攀上了你动不了的高枝,成了你名义上的小妈?” 她顿了顿,目光轻蔑地扫过他铁青的脸,红唇吐出更诛心的话。 “至於晏听南,他看不看得上我。” “轮得到你这个连家事都拎不清的养子操这份閒心?” “晏昀野,你这副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疯样,可真够跌份儿的。” “你也就这点出息,揪著过去那点破事,像条疯狗一样追著我吠。” “苏软!” 晏昀野被她连珠炮似的诛心话砸得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 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妒火在血管里轰然炸开。 他猛地扬手就要扇下! 电光火石间。 啪!! 一声皮肉撞击的脆响撕裂空气。 晏昀野头猛地偏向一侧,左颊火辣辣地烧起来。 他僵在原地,手掌还悬在半空,错愕压过了愤怒。 苏软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手腕。 先下手为强了。 “清醒没?” 她冷眼扫过他脸上迅速浮起的指痕。 晏昀野:“……” 他试图找回一点声音,哪怕是一句虚张声势的威胁。 可苏软这一巴掌像盆冷水,浇熄了晏昀野最后那点濒临爆发的疯狂。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苏软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底毫无波澜,只剩下彻底的厌烦。 “这巴掌教你一件事,手贱嘴脏活该挨抽。” “晏少这张脸,现在看,也就那么回事。” “四套减三套,只剩下一套欠抽的皮。” 苏软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她声音平静,却比任何尖刻的嘲讽都更诛心。 “晏昀野,六年了,我终於看清了。” “你除了顶著晏家的名头,骨子里,空无一物,卑劣又可怜。” 她径直穿过呆若木鸡的晏昀野,走出棕櫚林的阴影。 阳光重新洒在身上,驱散了方才的晦气。 晏听南高枝儿? 她攀定了。 手段? 她有的是。 晏昀野僵在原地,一股空茫和无力感攫住了他。 六年习惯性的俯视,在这一刻彻底坍塌。 他像个被剥光了丟在闹市的小丑,难堪又狼狈。 他盯著自己悬在半空的手,指节蜷了蜷,突然觉得荒谬。 那些骯脏的字眼,恶毒的揣测,他像毒蛇吐信般不受控制地往外窜。 自己居然还想对她动手? 心臟像是被什么攥紧了,闷得发疼。 他下意识去摸烟,却发现手抖得连打火机都按不稳。 忽然想起高三那年,他打球崴了脚。 苏软翘了晚自习,翻墙出去给他买药。 回来时被保安逮个正著,摔了一身泥,药却护得好好的。 现在的苏软,甩他巴掌甩得乾脆利落。 自己和苏软,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 回到房间,苏软把自己摔进大床,扯过被子蒙头就睡。 这一觉沉得像跌进深海。 昨晚的狼狈,晏昀野的疯话,都像隔夜的潮水,退得乾净。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像根针,猛地扎进昏沉的脑仁。 苏软皱著眉摸索,眼皮重得掀不开,哑著嗓子喂了一声。 “软软!出事了!” 宋声声的声音火烧火燎地撞进耳膜。 “妈的!我们合作的匠心工坊,刚打电话过来,单方面毁约!说接不了我们的单了!” 苏软脑子嗡一声,睡意瞬间跑光。 她猛地坐起身,动作太急,眼前金星乱冒,胃也跟著狠狠一抽。 她捂著肚子,声音绷紧:“理由?” “屁的理由!” 宋声声气得直爆粗口。 “就他娘一句生產线饱和,优先保障老客户!” “违约金倒是提了,按合同最低限赔,打发叫子呢?” “这点钱连重新找工坊的零头都不够!” 苏软心直往下沉。 臻艺是她们千挑万选才定下的老牌工坊,工艺精细,信誉一直不错。 合同都签了,打样都开始了,突然来这么一手? 背后没鬼才怪! “工坊负责人电话给我,我亲自问。” “问个锤子!態度强硬得很,摆明了没得谈!” 宋声声气得声音发颤。 “软软,这摆明了是有人搞我们!” “眼看破茧展就要上了,工坊掉链子,咱们拿什么交货?那三千万的对赌……” 苏软冷静地打断她。 “我知道。” “放心,天塌不下来。” “马上联繫备选名单上所有能接高定珠宝的工坊,一家家问,价钱好谈,速度第一!” 宋声声在电话那头急得焦头烂额。 “找备选?软软,远水解不了近渴!” “备选那些小作坊,工艺產能工期,哪样能顶上匠心?”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提议。 “要不找晏总?” “清晏名头砸过去,压死那帮见风使舵的王八蛋!他一句话,比我们跑断腿都管用!” “不找。” 两个字,斩钉截铁。 宋声声十分不解:“为什么?” 苏软声音沉下去。 “如果我们连样品危机都处理不了,事事要靠晏听南摆平,那softsong这牌子,趁早別立了。” 宋声声被她的冷静噎住,半晌才找回声音。 “那怎么办?时间不等人,破茧展就在眼前了!” 苏软眼底燃起一股狠劲。 “重点盯那几个给国际二线代过工的,工艺门槛卡死,国內没有,就找国外!” “小作坊接不了整单,就拆开分包!”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宋声声深吸一口:“行!听你的!” 苏软掀被下床,继续说道。 “这次工坊毁约,摆明了是有人背后捅刀子。” “我前脚刚签了对赌,后脚供应链就被掐脖子?太巧了。” “你立刻去查,是哪路神仙在背后捅刀子。” “温晚莞?晏昀野?或者別的眼红狗?挖出来!” “好!我马上去办!”宋声声迅速应下。 苏软掛了电话,利落起身,洗漱换衣。 行李箱摊开,那盒战略物资隨手被她扔进了垃圾桶。 没派上用场,下次换xl再战。 拉链合拢,啪嗒一声脆响,给这场糟心的团建画上句號。 第44章 嫉妒疯了吧! 798艺术区,softsong工作室。 刚推门进来,宋声声就捏著手机衝到她面前,眼底压著火。 “软软,查到了!” 宋声声声音带著压不住的怒气。 “匠心那边咬死生產线饱和,屁都不多放一个!” “但我一姐们儿在匠心做中层,刚偷偷递了话,是温家!” 苏软把行李箱往墙边一推,脸上没什么意外之色。 她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灌了一口,压下胃部的不適。 “怎么施压的?” 宋声声皱著眉头说:“不知道是谁动用了温家早年在文博系统那点老关係,给匠心打了招呼。” “匠心手里攥著几个国字头的文创订单,不敢不买温家面子,寧可赔我们那点违约金!” 苏软扯了下嘴角,意料之中。 “果然是温晚菀。” “除了那朵绿茶精还有谁?!” 宋声声啐了一口。 “肯定是棲竹那次吃了瘪,又看你跟晏总走得近,憋著坏呢!” “妈的,用家族资源玩阴的!” “她是不是有病?嫉妒疯了吧!” “国外工坊呢?” 苏软问,这才是燃眉之急。 宋声声肩膀垮下来,烦躁地抓了把头髮。 “別提了!” “我按你说的,国內能接高定的工坊,筛了一遍。”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要么工艺达不到沧海月明系列的要求,嫌时间紧工艺复杂风险高, 要么排期排到明年。” “国外几家有实力的,邮件石沉大海,电话要么占线要么打官腔,一听是新品牌和加急单,直接pass!” “狮子大开口的倒是有两家,开价能把我们这点启动资金吸乾!” 备选工坊没戏,国內外路子堵死。 温晚菀这一手,掐得又准又狠。 “软软,那现在怎么办?” 宋声声一脸焦灼地望著她。 苏软没说话,指腹摩挲著杯壁。 突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微信语音。 苏软点开,一个爽朗的男声外放出来。 “软软,你托我打听港岛工坊的事,有信儿了!” “宝华和天工坊那边刚结束两个大项目,档期正好空出来半个月!” “就是这两家门槛高要价狠,你得有心理准备,联繫方式发你了。” “要来港岛提前跟我说,我来接机。” 语音结束,工作室陷入一片寂静。 宋声声眼睛唰地亮了,像绝境里看到信號弹。 “港岛?宝华和天工坊?!” “臥槽!真及时雨啊!” 她扑到苏软桌边。 “快!联繫!砸锅卖铁也得拿下!” 苏软紧绷的心情鬆动了一丝,迅速记下號码,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 “声声,港岛这两家,我来死磕,你收拾东西,立刻飞云南。” 她同时开口,声音斩钉截铁。 “云南?” 宋声声懵了。 “去那儿干嘛?旅游散心啊?” “去找一个人。” 苏软抬头,目光灼灼。 “玉雕大师,陈砚生。” “陈砚生?” 宋声声皱眉,觉得耳熟,猛地一拍脑门。 “啊!那个传说中给故宫修过珍宝,后来归隱了的国宝级镶嵌大师?!” “他肯出山接我们的单?” 宋声声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神仙人物能请动?” 苏软记得原著剧情里,买宋声声设计稿的买家,就是请动了这位陈大师出山。 是他,把宋声声的设计做出来,轰动了当年的珠宝展。 “事在人为。” 苏软目光沉静,带著一股平日里没有韧劲。 “但他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他懂你的设计,他的镶嵌手艺是活化石!” “姿態放低,诚意要足,但骨头不能软。” “告诉他,只要他肯出山指点核心部件的工艺,或者推荐可靠的顶尖匠人分包合作,条件隨他开!” “港岛工坊主攻基础镶嵌,顶级宝石的核心镶嵌和点睛工艺,必须拆出来找真正的大师级人物!” 苏软思路无比清晰。 “把最难啃的骨头分包给最顶尖的手艺人,就港岛和陈大师这条线!双管齐下!” “明白了!” 宋声声声音里的犹豫被斗志取代。 话音落,苏软已拉开门,身影消失在门外。 走廊里很快传来她清晰冷静与港岛工坊负责人通话的声音。 宋声声站在原地,看著桌上散乱的设计稿。 又看看手机里刚刚弹出的航班信息,深吸一口气,狠狠抹了把脸。 “妈的,拼了!” …… 清晏总部,总裁办公室。 晏听南背靠椅背,指间紫檀佛珠捻动无声。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摊开的文件上,却未聚焦。 “晏总,苏小姐那边,出了点状况。” 景淮立在桌前三步外,向他匯报。 晏听南捻珠的动作顿了一瞬。 “说。” “softsong合作的匠心工坊,突然单方面毁约,理由牵强。” 景淮顿了顿,补充道。 “苏小姐那边反应很快,马上执行了应对方案。” “宋声声设计师已紧急飞往云南,试图接触陈砚生大师。” “而苏小姐本人刚落地港岛,联繫了港岛的宝华和天工坊,正在全力攻关。” “牵线人是港岛的沈聿。” “沈聿?” 晏听南唇齿间碾过这个名字,听不出喜怒 景淮垂手道:“是的,沈家公子。” “他与苏小姐有旧识,提供了工坊渠道。” 景淮斟酌片刻,再次开口。 “需要介入施压匠心,或者直接对接港岛那边吗?” 他问得谨慎。 毕竟,softsong与清晏的合作已板上钉钉,苏软更是老板亲自划进领地的人。 晏听南抬手,打断了他。 “不用。” “她没开口,就別管。” 景淮微怔,隨即垂首。 “是。” 晏听南重新捻动佛珠,目光沉静如水。 “盯著点。” 他补充,语气淡漠如常。 “別让她真被港岛那帮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明白。” 景淮应下,正欲转身退下。 “等等。” 晏听南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让景淮脚步倏地停在原地。 “周六晚,亚太艺术投资峰会。” 晏听南身体缓缓靠向椅背,抬手摘下眼镜,捏了捏高挺的鼻樑。 景淮心领神会,立刻补充。 “是,主办方递了三次帖子,希望您能出席。” “您之前说没空。” 晏听南薄唇轻启。 “现在,有空了。” “去露个面。” 简单两句话,砸得轻飘飘,分量却重。 景淮心头微凛,面上不显。 “明白,我立刻协调专机,行程保密?” 晏听南重新架上金丝眼镜,动作斯文从容。 “不必声张。” 第45章 是一位先生吩咐的 港岛国际机场,冷气开得十足。 苏软刚过闸口,就被热浪扑了个趔趄。 胃部被潮闷空气一激,又隱隱泛起噁心。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不適,目光快速扫过接机人群。 “苏软!这儿!” 一道清朗男声穿透嘈杂。 沈聿单手插兜倚在不远处的廊柱旁,见她目光扫来,唇角一勾,抬手做了个手势。 港岛潮热的夜风里,他穿了件挺括的灰衬衫,领口鬆了两颗扣子。 那股子港岛世家浸润出的慵懒贵气,混著点玩世不恭,扑面而来。 他几步上前,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箱子,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央美一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沈聿。” 苏软扯出个笑,接过他递来的矿泉水。 沈聿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溜了一圈,挑眉。 “不过,苏同学,你这脸色是北京待久了,不习惯我们这儿的湿气?” 他语气熟稔又带著点旧友间的调侃,分寸拿捏得刚好。 她拧开瓶盖抿了一口,压下喉间不適。 “我哪比不上沈少的適应能力,在哪儿都能如鱼得水。” 沈聿低笑一声,浑不在意,推著箱子往外走。 “行,算我嘴欠。” “走,带你去吃好的。” “深水埗有家海鲜火锅,保管你……” “打住。” 苏软赶紧截住话头,胃里那点不適在听到海鲜火锅时更明显了。 “刚下飞机,脑子还在半空飘著呢。” “夜宵就免了,直接送我回酒店,让我缓缓神,明天才有劲儿去工坊当孙子。” 沈聿脚步一顿,侧头看她。 她脸色確实透著点疲惫的苍白,眼底有浅浅青影。 他嘖了一声,倒也没勉强。 “行,上车,带你去休息。” 沈聿打了个响指,拉开宾利跑车后备箱,將行李箱放进去。 车內冷气开得足,苏软靠进座椅,闭眼缓了两秒。 “宝华和天工坊的底,我帮你摸过了。” “这是他们的资料,路上看。” 沈聿递过平板,发动引擎,跑车低吼著匯入车流。 “先说宝华,架子大,报价是市面顶格,咬死最短工期也要四十天,一天不能少,预付七成。” 他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话锋一转。 “天工坊嘛,稍微有点意思。” “主理人姓黎,早年混过欧洲工坊,手艺是顶尖的,人也傲,但没那么死板,预付五成。” 一丝微光在苏软眼底燃起。 “没时间货比三家,明天直接去天工坊。” “天工坊的工艺上限更高,工期有压缩空间,赌一把。” 沈聿打方向盘的手一顿,唇角勾起一抹玩味。 “嚯,苏老板雷厉风行啊。” 他语气带著点调侃,状似无意地问。 “这么大的篓子,晏昀野没替你打点打点?” “晏家的名头砸过去,匠心还敢毁约?” 苏软一脸平静地回答道:“我和他分了。” “我的事,跟他没关係。” 沈聿握著方向盘的手收紧一瞬,隨即又鬆开。 他轻笑一声,笑声听起来意味不明。 “挺好。” “省得那小子碍手碍脚。” 他没再追问,车內只剩下流淌的港岛夜色。 车子停在瑰丽酒店门口,门童殷勤上前迎接。 沈聿没下车,只降下车窗,手肘隨意搭在窗沿。 “房间帮你升了海景套房,好好歇著,明早九点,楼下接你。” “谢了,沈聿。” 苏软拎著隨身小包下车,行李箱由服务生接手。 “客气。” 沈聿隔著车窗对她扬了扬下巴。 “真不用吃点东西?” 沈聿看著她苍白的侧脸,难得正经问了句。 “不用,明天见。” 苏软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进酒店大堂。 刷开套房的门,苏软把自己摔进鬆软的大床,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浅岛湾那顿海鲜的后遗症阴魂不散,加上连轴转的压力,身体透支得厉害。 强撑著爬起来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后捞起手机看到一条银行入帐简讯。 苏软盯著那一串零,瞳孔骤缩。 五百万?! 还没等她回神,手机再次震动,宋声声的电话追了过来。 “软软!钱收到了吧?” “刚下飞机就收到银行放款,这效率绝了!” 宋声声的声音带著长途飞行的沙哑,却异常亢奋。 苏软心口一跳:“你哪来这么多现金流?” “我把爸妈给的朝阳区那套公寓抵押了,杂七杂八凑了五百万,先打给你顶住!” 苏软喉咙一哽:“宋声声!你他妈疯……” “少废话!” 宋声声打断她。 “匠心卡著我们的资金链不退,你那边工坊是吃钱老虎,没弹药怎么打仗?”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既然是合伙开工作室,资金压力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扛吧?” “好了,云南我到了,这就进山找陈大师,港岛那头,看你的了!” “掛了!等信儿!” 苏软捏著手机,盯著那串长长的数字。 压力像潮水,夹著沉甸甸的暖意拍上心头。 刚掛断电话,门铃恰好响了。 “客房服务。” 苏软疑惑,她没叫任何东西。 打开门,侍者推著餐车。 上面摆著一份瑶柱白粥,几样清爽小菜,还有一小盅燉得晶莹的燕窝。 旁边放著两盒进口胃药和一瓶电解质水。 苏软一愣。 沈聿看著吊儿郎当 ,玩世不恭,倒是心细。 居然看出自己胃不舒服。 “谢谢。” 她侧身让侍者推进来,隨口问。 “是沈聿先生安排的吗?” 侍者动作麻利地布置好小餐桌,闻言只是得体地微笑。 “是一位先生吩咐的,请您慢用。” 说完便躬身退出。 苏软心下瞭然。 沈聿那傢伙,做好事不留名? 还是怕她当面道谢不自在? 她摇摇头,坐到桌边。 清淡的食物香气勾起了些许食慾,也压下了胃里的不適。 她拿起手机,找到沈聿的微信。 【谢了,沈公子。】 这边,沈聿的手机屏幕亮起,跳出苏软简洁的信息。 他捞起来扫了一眼,眉梢微挑。 谢? 谢他牵线工坊? 苏软什么时候跟他这么客气了? 事儿都没办成,谢早了吧? 【就这?】 消息发出去三秒,又追了条。 【真要谢,等明天拿下天工坊,请我喝顿大的。】 苏软正舀著白粥,手机震了两下。 她瞥了眼,嗤笑出声。 【没问题。】 第46章 要不,考虑下嫁给我? 港岛的天亮得早,阳光刺眼。 苏软灌下胃药,冷水扑脸,压下眼底青影和胃里的翻搅。 她画了一个淡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九点整,沈聿的宾利准时停在酒店门口。 苏软拉开车门坐进去。 “天工坊资料,路上再对一遍。” 沈聿递过平板,点了点屏幕。 “天工坊都是欧洲混过的老匠人,手艺顶尖,脾气更顶。” “报价咬死五百万预付,工期三十五天起,没得谈。”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宝华那边更黑,四十天,七成预付。” 苏软划过屏幕上天工坊过往作品,工艺繁复精绝。 “就天工坊,工艺值这个价。” 她抬眼,目光沉静。 “工期,必须压到十五天。” 沈聿差点一脚油门踩过头。 “十五天?苏老板,你当那些匠人是流水线机器人?” 苏软合上平板。 “破茧展倒计时,没得选。” 沈聿盯著前方拥堵的车流,半晌,扯出个笑。 “行,我陪你疯。” …… 天工坊隱在半山,闹中取静。 工坊內部开阔,挑高九米。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葱鬱山景,光线充足柔和。 工作檯错落有致,穿著工装围裙的匠人埋首工作檯。 一位穿著素色旗袍的助理扫了眼预约单,低声引路。 “苏小姐,沈先生,黎先生喺会客室等紧。” 会客室清雅,一整面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日式枯山水。 黎世襄五十上下,灰白头髮一丝不苟向后梳,穿著深灰色亚麻中式褂衫,正慢悠悠斟茶。 “坐。” 他头也不抬,带著浓重的港音。 “黎先生,久仰。” 苏软上前,姿態不卑不亢。 苏软刚落座,茶盏已推至他们俩人面前。 “大陆来的?” 黎世襄普通话意外流利。 “softsong?没听过。” 苏软递上设计册。 “央美宋声声的设计,想请天工坊打样。” “这是沧海月明系列,核心部件工艺要求,黎先生过目。” 他隨手翻了两页,突然顿住。 手指在某张草图上摩挲许久,半晌,端起茶盏吹了吹。 “工艺,我天工坊接得住。” “工期三十五天,预付五成。” “十五天。” 苏软声音清亮。 “预付可以提到七成。” 黎世襄猛地抬头,像看疯子,忽然嗤笑。 “后生女,十五天?” 他啪地合上册子,气得粤语都飆出来了。 “你当我地系神仙?雕粒石仔都要心静!” “赶工赶出垃圾,坏我天工坊招牌,你赔得起?” 他看向沈聿,带著长辈的责备。 “阿聿,你介绍嘅咩朋友?唔识规矩!” 沈聿懒散地靠在椅背上。 “黎伯,规矩系人定嘅嘛。” “苏小姐赶清晏破茧展嘅大秀,机会难得。” “您天工坊名气冠绝香江,搏一搏,做件轰动嘅代表作出来。” “搏?” 黎世襄冷笑。 “搏命咩!人手唔够,机器都要预热!没可能!” 沈聿指节在膝头轻叩。 “黎伯,我朋友这单......” “沈少。” 黎世襄截住话头。 “人情归人情,规矩是规矩。” “核心难点拆解。” 苏软打断他的怒火。 “主石海神之泪的悬浮镶嵌和微雕,是整个系列的灵魂,也是耗时最长的部分。” “这块硬骨头,我另请了一位大师级人物出手协作。” “这部分,不占用天工坊的工期。” 闻言,黎世襄眉头拧起。 “拆给谁?港岛能接这活的,一只手数得过来,排期比我还满!” “云南,陈砚生。” 苏软吐出五个字。 黎世襄猛地抬眼。 “陈老?” 这个名字在行当里,是泰山北斗。 “他归隱多少年了?你能请动他?” “能不能请动,是我的事。” 苏软不接他的惊诧,只盯著目標。 “黎先生只需告诉我,陈大师负责攻克核心难点,剩下主体框架,副石群镶,拋光打磨,以及最终总装调校。” “天工坊的顶级匠人团队,全力以赴,十五天,能不能交付?” 黎世襄沉默了。 这时,沈聿像是刚看完一场好戏,唇角勾起,慢悠悠插话。 “黎伯,苏老板这魄力,港岛少见啊。” “黎叔,清晏筹办的展会在国际的含金量是很高的。” “天工坊这块金字招牌,是时候亮亮真本事了?” 黎世襄揉了揉眉心,突然笑出声。 “十五天就十五天。” 他一脸正色地盯著苏软,皱眉盘算。 “工期压到这份上,容错率为零!” “我亲自盯,拼一拼,能赶上你那个大展。” “苏小姐,你最好確保陈老那头,万无一失!” 苏软深吸一口气,果断伸出手。 “黎先生,合作愉快。” “细节我们马上敲定,合同今天就签。” “苏小姐,你嘅胆色同决心,我看到了,也很欣赏。” 他起身回握,港普依旧。 合同签得乾脆利落,附加条款密密麻麻,全是赶工期的紧箍咒。 处理完后续,苏软和沈聿走出天工坊。 车子驶离半山,冷气隔绝了港岛的湿热。 沈聿单手搭著方向盘,侧头瞥了眼副驾上闭目揉著太阳穴的苏软。 “不过,你用什么办法搞定陈老的?” 苏软睁开眼,眼底是熬夜和压力熬出的淡淡红血丝。 “声声现在就在云南的山里找他。” 沈聿猛地爆出一声短促的笑,带著难以置信的荒谬。 “苏软啊苏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 “合同签了,钱砸了,工坊开动了,结果你告诉我,最关键那环的大佛,你手下还在山里撞大运?!” “人找不找得到都两说,更別说请出山了!” “要是这次赌输了,工坊违约金,清晏对赌赔款,还有你欠我的中介费人情债……” “嘖,堆起来能把你那小身板埋了。” 他侧过头,目光带著玩世不恭,却又透出几分认真。 “你不怕么?” “怕。” 苏软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但怕有用吗?工坊毁约掐我脖子的时候,我没得选。” “现在,路就这么一条,不走也得走。” 她不是这个世界钦定的女主角,没有光环加身,没有气运护体。 想要搏一个好结局,就只能拿命去赌。 他话锋一转,唇角勾起,笑得风流倜儻,半真半假地提议。 “要不,考虑下嫁给我?” “沈家少奶奶的位置空著,沈家也还养得起一个败家的合伙人。” “我替你擦屁股,怎么样?” 第47章 佛爷的定力,她可太想试试深浅了 苏软偏过头,目光扫过他那张俊朗的脸上,慢悠悠地弯起了唇角。 “沈少的好意,心领了。” “擦屁股的活儿,还是留给你家菲佣吧。” “憋坏了吧?” 沈聿侧头,看苏软靠在椅背上,脸色带著未散的疲惫。 “苏软,一年不见,你这变化简直是脱胎换骨啊。” “以前央美画室里那个软乎乎的小姑娘,最会偷懒撒娇,顏料盘打翻了都能赖我半天。” “现在这要强劲儿,跟谁学的?” 他故意逗她:“不会是晏昀野那小子把你刺激大发了?” 苏软白了他一眼,疲惫感被这熟悉的插科打諢冲淡了些。 “少扯他,晦气。” “再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不如靠自己腰杆硬。” “行行行,苏老板腰杆最硬!” 沈聿笑著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绿荫匝道的私路。 “看你绷得跟拉满的弓弦似的,再不松一松,还没等陈大师出山,你先把自己熬干了。”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伴你读,101????????????.?????超贴心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走,带你去个地方泄泄火,比灌咖啡管用。” “港岛我地盘,听我的。” 苏软笑了笑,没有拒绝他。 车子最终停在半山一处低调却安保森严的私人俱乐部。 “这里是干嘛的?” 苏软环视了一眼四周环境。 “港岛解压圣地,靶场。” 沈聿推门下车,甩上车钥匙给泊车小弟。 他显然是熟客,轻车熟路地带她到独立靶道,挑了把贝雷塔87靶枪递过来。 “试试?” 苏软戴上降噪耳机,接过沉甸甸的枪。 她是真不会,握枪的手势都透著生疏。 在教练指导下生涩地握枪,上膛,瞄准。 “砰!” 瞄了半天,第一枪脱靶,后坐力震得她虎口发麻。 她皱了皱眉,有点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 “嘖,苏老板这准头,跟砍价的本事成反比啊。” 沈聿在旁边抱著手臂,笑得欠揍。 苏软摇了摇头。 “真没碰过,以前只在吃鸡游戏里突突过。” 沈聿嘴上调侃,却还是上前半步,虚虚扶了下她的肘部。 “怕什么?我教你。” 沈聿站到她身后,没有过分贴近,只是扶著她的手腕调整姿势,声音带著点难得的认真。 “肩膀放鬆,手腕绷住,別跟枪较劲,让它成为你手臂的延伸。” “呼吸,对,就这样,扣扳机要稳,別犹豫。” 他的指导简洁实用,带著常年玩射击的从容。 苏软凝神,再次瞄准。 砰!砰! 虽然依旧没上靶心,但至少子弹都咬在了靶纸边缘。 “有进步!” 沈聿隨手拎起一把定製款,动作行云流水。 砰砰砰几声连响,远处靶心开出几朵整齐的洞。 “看,这才叫射击。” 他收枪,动作流畅瀟洒,带著点张扬。 苏软看得眼睛一亮,揉著发酸的手腕,真心实意地竖起大拇指。 “可以啊沈少!深藏不露!” “你这技术,確实够炫。” 她摸出手机对著他。 “別动,给你这高光时刻留个念!” “回头让声声看看,什么叫人模狗样……” “啊不,是文武双全!” 沈聿唇角一勾,很配合地摆了个隨意的持枪姿势,下頜微扬。 苏软迅速按下快门,镜头里的男人眉目疏朗,带著几分张扬的意气。 …… 晚餐选在维港边一家老牌餐厅,是家地道的粤式私房菜,清淡滋补。 窗外是香江夜景。 脱离了白天的紧绷,席间聊起央美旧事,聊港岛趣闻,气氛轻鬆。 “好久没这么放鬆了。” 苏软切著牛排,感慨道。 “谢了,沈聿。” “跟我客气?” 沈聿举杯。 “为苏老板的港岛首战告捷。” 苏软笑著碰杯。 餐后,沈聿提议。 “合个影?” 照片里,两人並肩站著,背景是维多利亚港夜景。 苏软笑容放鬆,眼底带著久违的明亮。 沈聿手虚虚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笑得恣意,保持著恰到好处的距离。 苏软翻看今天的照片。 沈聿射击时专注的侧影,晚餐时精致的菜餚,还有那张灯火阑珊下的合影。 她突然想起远在內地的晏听南。 手指顿住。 他此刻在做什么? 一丝促狭的笑意爬上苏软嘴角。 水至清则无鱼。 有点別的鱼儿游来游去,说不定还能刺激一下目標鱼,让它早点咬鉤呢? 佛爷的定力,她可太想试试深浅了。 苏软轻点屏幕,选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维港夜景下她与沈聿的並肩合影,另一张,特意选了沈聿持枪瞄准的颯爽侧影。 开始编辑朋友圈。 【久违的挚友,靠谱的东道主,兼神枪手现场教学,技术一流,佩服佩服!】 发送成功。 苏软满意地放下手机,端起果汁抿了一口。 不知道这条朋友圈会不会达到那晚点男模的效果。 苏软心情大好,继续和沈聿聊起央美趣事。 …… 同一片夜色,港岛另一端。 亚太艺术投资峰会觥筹交错,衣香鬢影。 台上演讲者激昂陈词,台下掌声雷动。 晏听南端坐前排主位,却心不在焉。 峰会冗长。 手机屏幕在掌心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没有新消息。 只有死寂。 手指下滑,刷新朋友圈。 一个熟悉的头像赫然跳出红点。 晏听南眸光一凝,立刻点了进去。 照片上,维港的流光溢彩成了背景板。 苏软与一个陌生男人並肩而立,笑容放鬆,鲜活明亮。 另一张,男人持枪的侧影,姿態熟稔,锋芒毕露。 那行文案更是刺眼。 神枪手? 技术一流? 晏听南捏著酒杯的指节收紧了一瞬,杯中的琥珀色液体晃出细微涟漪。 他面上波澜不惊,一股莫名的燥意却攀上脊椎。 他记得苏软在他面前的所有样子。 狡猾的,试探的,装无辜的。 却极少见过她如此刻照片里笑得这般纯粹,毫无负担。 几秒后,他拇指在屏幕边缘一划,退出了朋友圈。 他面无表情地將杯中冰酒一饮而尽。 紧接著,他对旁边正与人低声交谈的景淮微一偏头。 “景淮。” 他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波澜。 “晏总?” “后续你处理,我先回酒店。” 景淮心里下了判断。 老板破天荒答应出席这种应酬,心思显然不在这里。 “好的。” 第48章 电梯醋吻 沈聿的黑色宾利平稳停在酒店门口。 “到了。” 沈聿侧头看著苏软。 苏软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晚风捲起她颊边碎发。 “今天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 沈聿也下了车,倚著车门看她。 “真不去喝一杯?” 苏软皱了皱眉,笑得一脸无奈。 “饶了我吧,今天真不行,胃还闹脾气呢。” “改天,等声声搞定陈大师,我请。” 沈聿轻笑,没再勉强。 “行,记你帐上。” “什么时候离港?送你。” “看云南那边进度,最迟明晚九点。” 沈聿点点头。 “陈老那边有消息第一时间call我。” “天工坊那头,我帮你盯著。” “知道。” 苏软挥挥手,转身步入灯火通明的大堂。 沈聿目送她消失,这才绕回驾驶座。 刚拉开车门,准备驶离。 视线不经意扫过副驾座椅,苏软的手机放在座椅上没拿走。 “嘖。” 他无奈地嗤笑一声,迅速熄火。 “丟三落四!” 他长臂一探捞起手机,反手甩上车门,长腿迈开,快步追进酒店大堂。 酒店大堂灯火通明。 苏软揉著发酸的脖颈走进电梯,按下楼层,电梯门缓缓关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倏然插入缝隙! 门受阻,再次向两侧滑开。 苏软下意识抬眼。 晏听南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外,一身挺括的深色西装, 他怎么在这里?! 就算看到朋友圈定位,也不可能这么快飞抵港岛! 苏软心头一跳,睏倦瞬间飞走。 晏听南一步跨入,空间瞬间逼仄。 他长臂越过她身侧,按下了关门键。 电梯门开始匀速合拢。 “晏总?你怎么在……” 苏软难以置信,声音卡在喉咙里。 这时,沈聿急促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软软!等等!” 苏软闻声侧头,视线越过晏听南宽阔的肩膀。 沈聿正捏著她的手机,大步流星朝这边过来。 “你手机落我车上了!” 就在这一瞬。 晏听南毫无预兆地侧身,高大的身影瞬间將苏软完全笼罩。 他一手扣住她后颈,另一手掐上她的腰肢。 俯身,低头。 吻落了下来。 凶狠,直接,带著某种宣告般的掠夺。 “唔——!” 苏软的惊呼被堵在唇齿间。 不是浅尝輒止的试探,也不是椰林暗影里带著警告意味的廝磨。 是充满了占有欲和宣示意味的深吻。 苏软下意识揪住他衬衫前襟,面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电梯门在沈聿眼前缓缓合拢。 他只来得及捕捉到最后一帧画面。 一个背影极其高大挺拔的男人,將苏软完全挡在电梯角落的阴影里。 电梯平稳上升,晏听南终於略略退开毫釐,给她一丝喘息的空间。 额头相抵,彼此的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对方脸上,凌乱滚烫。 苏软胸腔剧烈起伏,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眼底翻涌著暗流,欲望与克制在眸中撕扯。 就在苏软以为他要说什么时,他忽然单手托住她腰,力道悍然一提。 “啊!” 苏软短促惊呼,身体瞬间失重。 她被放在了电梯的弧形扶手上,双腿悬空,高度恰好与他平视。 失重感让她本能地攥紧他肩头的衣料。 晏听南一只手扣在她腰后,防止她后仰。 这姿势太危险,也太曖昧…… 苏软下意识想滑下来,腰却被他的手臂扣住,动弹不得。 “晏听南!你……” 质问的话未出口。 晏听南抓住她的手腕,牵引著,探向他耳侧。 “帮我摘眼镜。” 苏软心尖一跳。 这要求突兀又亲密。 她鬼使神差地触上他冰冷的镜架。 镜腿滑过他温热的耳廓,眼镜被取下。 没了镜片的阻隔,苏软被他眼中的慾念烫得一颤。 他深邃的轮廓在眼前放大,更加危险而惑人。 她刚想开口,带著薄茧的掌心驀地覆上她的眼瞼。 “闭眼。” 两个字,低沉,喑哑,带著一种蛊惑的强制力。 然后,吻再次落下。 他吻得极有耐心,又极富技巧。 唇齿交缠间全是拉扯与较量。 带著一种探索和压抑到极致的占有欲。 苏软攥紧他的金丝眼镜。 感觉自己像一叶扁舟,被他掌控,沉浮不定。 电梯轻微震动,抵达楼层。 金属门向两侧滑开,外面长廊光线涌入。 晏听南的动作骤然停止。 他微微退开,鼻尖还蹭著她的灼热的呼吸。 紧接著,他將苏软从扶手上稳稳放回地面。 苏软脚底发软,下意识抬手抹了下微肿的唇,呼吸尚未平復。 晏听南却已恢復那副高岭之的冷峻模样。 他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眼神平静无波。 “眼镜。” 苏软这才发现自己还死死捏著他的金丝眼镜。 她默默递过去。 他接过,慢条斯理地架回鼻樑,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色。 “晏总怎么来港岛了?” 苏软找回声音,带著一丝被突袭后的沙哑和挑衅。 晏听南没答,目光沉沉地扫过她微红的唇瓣,抬步率先走出电梯。 “亚太艺术投资峰会。”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碰巧。” 苏软跟在他身侧,嗤笑一声,显然不信这碰巧。 现在装得这么正经,仿佛刚才把她按在电梯里亲得喘不过气的人不是他。 “晏总碰巧的时机,真是绝妙。” 话音刚落,身后另一部电梯叮一声抵达。 门开。 沈聿捏著苏软的手机,长腿一迈跨了出来,口中还带著点未散的笑意。 “软软,你这丟三落四的毛病……” 声音戛然而止。 他目光扫过到走廊里並肩而行的两人。 晏听南闻声,脚步顿住,缓缓侧身。 四目相对。 沈聿认出了眼前人。 晏昀野那个深居简出,手腕通天的养父。 晏听南。 这张脸,財经杂誌和港岛顶级社交圈里並不陌生。 “晏,晏先生?” 沈聿的声音罕见地卡了一下壳。 他將手机递向苏软。 “软软,你的。” “谢谢,麻烦你了。” 苏软正要伸手去接。 晏听南却先她一步,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从沈聿手中接过了手机。 苏软伸出的手顿住。 手机落入晏听南掌心,他並未立刻递给苏软。 这修罗场来得猝不及防。 晏听南目光淡淡落在沈聿脸上,带著上位者的审视。 他也认出了这个在苏软朋友圈里技术一流的神枪手,港岛沈家的公子。 “沈聿?” 晏听南开口,声音没什么波澜。 第49章 是你这张嘴,总在勾人犯罪。 沈聿的目光在晏听南接手机的手和苏软之间微妙地扫过。 晏听南怎么会在这里? 还和苏软在一起? 眼底掠过一丝讶异,迅速收敛,换上惯常的慵懒笑意。 他收回手,姿態鬆弛地插回裤袋。 “没想到能在港岛遇见您。” 沈聿脸上掛起鬆弛得体的社交笑容,世家公子的教养让他应对自如. “您也住这里?” 晏听南微微頜首。 “临时落脚。” 沈聿继续礼貌寒暄。 “晏先生来港岛是公务?” “亚太峰会。” 晏听南言简意賅,算是解释自己的出现。 隨即转向苏软,將手机递还。 “沈少和苏小姐,很熟?” 晏听南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掠过。 “老朋友了。” 沈聿笑得坦荡,完全没察觉空气里无形的硝烟,只当是长辈对晚辈社交圈的寻常关注。 “央美校友,软软在港岛人生地不熟,我儘儘地主之谊。” “嗯。” 晏听南只应了一个音节,目光转向苏软,意有所指。 “地主之谊,尽得挺周到。” “是啊,今天多亏沈聿牵线搭桥。” “工坊合同签了,工期压到了极限。” 苏软开口打破这微妙的僵局,声音带著点轻鬆。 “就等云南那边的好消息了。” “是么。” 晏听南唇角牵起一丝弧度。 “看来苏小姐这趟港岛之行,收穫颇丰。” 沈聿没察觉两人间涌动的暗流,只当晏听南是关心清晏的合作项目,笑著接话。 “黎伯那老顽固,差点被软软十五天的工期嚇跑,好说歹说才应下。” “软软魄力惊人,赌性也大。” 他语气熟稔,带著点对老友的调侃。 “苏助理能力出眾,意料之中。” 接著,晏听南转头对苏软叮嘱。 “天工坊虽然工艺过硬,但工期压得紧,后续盯紧。” “別出紕漏。” “云南那头,有消息即刻同步。” “明白,晏总。” 苏软应得乾脆。 “后续清晏展的细节,需要提前过。” “好。” 沈聿彻底成了局外人。 他隨口一提:“晏总对苏助理的项目,还挺上心?” “她的项目,清晏在跟进。” 晏听南的语气带著公事公办的沉冷。 “港岛这边的事务,碰巧,我也需要亲自过问。” 苏软心头一跳,差点笑出声。 好一个碰巧! 峰会碰巧在港岛,酒店碰巧和她同一家,电梯碰巧在她回来的时间点。 这碰巧的机率,比中六合彩还低。 沈聿毫无所觉,热情依旧地发出邀请。 “晏先生难得来港岛,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我知道几家不错的bar,环境私密,正好……” “不必了。” 晏听南乾脆利落地打断。 “项目在关键期,需要人盯著。” “沈少的好意,心领了。” 他口中的需要人盯著,语焉不详。 是盯项目,还是盯人? “我这边还有些工作细节需要和苏小姐再敲定一下。” “沈少,不耽误你时间了。” 晏听南的逐客令下得优雅又直接。 沈聿只当他是工作狂,有些遗憾地耸耸肩。 “那可惜了。” “下次有机会,我做东,晏总一定要赏光。” 说完,他又转向苏软。 “那晏先生,软软,你们聊正事。” “软软,工坊那边有消息隨时call我。” 沈聿洒脱地挥挥手,转身走向电梯。 “沈聿慢走。” 苏软抬手笑著冲他挥了挥。 走廊安静下来,无形的张力在两人之间瀰漫。 晏听南並未立刻移步,忽然开口。 “沈少挺热心。” “老朋友嘛,仗义。” 她答得轻巧。 “晏总不也挺碰巧?” 苏软眉梢微挑,迎上他沉静的视线 晏听南像是没听见这句揶揄,声音沉下去。 “遇到这么大的篓子,为什么不来找我?” 闻言,苏软心头咯噔一下。 这老狐狸果然什么都知道。 找?怎么找? 像从前攀附晏昀野那样,扯著他的袖子哭诉温晚菀的阴招? 还是仗著那点若有似无的曖昧,理所当然地要求他动用清晏的威势替她扫平障碍? 她要的,从来不是谁的施捨。 “晏总是指匠心毁约?” “嗯。” “理由很简单。” 苏软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晏总,softsong和清晏是合作关係,不是依附关係。” “对赌协议签了,风险和责任就该我自己扛。” “靠您出面施压解决一次,下次呢?” 她顿了顿,眼神清亮,不带一丝委屈或討好,纯粹理性。 “这是softsong的危机,不是清晏的。” “品牌立足的根本,是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 “事事靠您摆平,softsong永远只是依附清晏的藤蔓,立不住。” “这点风雨都扛不住,怎么配跟您谈下一步?” 晏听南沉默地看著她。 她分析得滴水不漏,全是商业逻辑。 独立、风险、性价比唯独没有依赖他这个选项。 “所以,寧可把自己逼到悬崖边上,也不肯开一次口?” “是。” 苏软答得乾脆,微微偏头,反问。 “晏总觉得,我的决策线,哪里不合理吗?” 哪里不合理? 晏听南心头紧了一瞬。 她每一步都踩在利益最大化的点上,他竟找不到任何商业逻辑上的漏洞来反驳。 这才是最让他胸口发闷的地方。 他向前一步,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交缠。 “苏软,你真是…… ” 他气息灼热地喷在她额角。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像是在极力克制著什么。 他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顿片刻,话锋陡转。 “送来的药,都按医嘱吃了?” 苏软一怔。 药? 昨晚那熨帖的胃药和清淡夜宵…… 不是沈聿?! 她忽然那个侍者口中的一位先生。 苏软猛地抬眼看他。 心臟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原来是他。 这冷麵佛,手伸得够长,心也藏得够深。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含糊应了声。 “嗯。” “晏总日理万机,还管员工吃没吃药?” 苏软语气带著揶揄,尾音微挑。 “员工?” 晏听南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几分,带著一丝玩味。 “哪个员工,值得我亲自送药?” 苏软被这句话激得耳根发烫,面上却不肯露怯。 “晏总说得对。” “確实不是一般员工。” “哪个普通员工,能有幸被老板抱在电梯里亲自堵嘴?” “你搞反了因果,不是我要堵你的嘴。” 晏听南突然掐住她腰往怀里带。 “是你这张嘴,总在勾人犯罪。” 第50章 光亲不做,有什么意思? 苏软顺势踮脚,唇瓣蹭到他绷紧的下頜,气息又轻又烫。 “勾人?” “晏总不是最懂因果?” “电梯里亲得那么凶,现在装柳下惠?” “撩了又晾著,光亲不做,有什么意思?” 她声音压得极低,杏眼里燃著明晃晃的挑衅。 晏听南眸色陡然转深,像风暴前夕的深海。 他捏著她下巴抬起,指腹碾过她微肿的唇瓣,声音沉哑。 “苏软,你烧退了,胆子也跟著烧没了边?” “激我?” 苏软迎著他迫人的视线,不退反进。 “哪敢。” “这不是虚心请教么?” “晏总技术这么好,光拿来亲嘴,不可惜了?” “浪费资源,是罪过。” 说著,一张薄薄的黑色房卡被她捏在指尖,轻佻地晃了晃。 “多说无益,要不你的床。” 她微微侧头,下巴朝自己房间方向一扬,补上后半句 “要不我的床?” “资源利用最大化?” 晏听南声音低哑,带著危险的磁性。 长指倏地探出,抽走她指间的房卡。 “苏软,你真是不知死活。” 他指腹摩挲著卡片边缘,眼神极具侵略性。 苏软手机骤然响起,铃声打破曖昧的氛围。 屏幕亮著,声声两个字跳动。 云南!陈大师! 所有旖旎瞬间消散。 苏软迅速接通,气息因方才的拉扯还带著一丝不稳。 “声声?怎么样?” 电话那头,宋声声激动急切的声音炸响,穿透力十足。 连一旁的晏听南都听得真切。 “软软!!!陈老答应了!他出山了!!!!” 巨大的喜悦瞬间衝上苏软头顶,她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太好了!具体怎么说?” 宋声声的声音依旧亢奋,但多了份郑重。 “老爷子鬆口了!” “让我们今晚必须把核心部件的所有工艺细节全部跟他视频过一遍,他现场给修改意见,敲定最终方案!” 苏软心口一紧。 今晚!视频会议!敲定生死! 她抬眼,目光撞上晏听南深邃的视线。 他显然也听到了关键信息,正静静看著她。 苏软深吸一口气,对著手机,毫不犹豫做出决定。 “明白!给我半小时准备资料,准时连线!” “你那边確保网络畅通。” 苏软掛了电话,喜悦冲淡了所有旖旎。 事业心瞬间占据高地,她目光清明,看向晏听南。 “晏总,你也听到了。” “真不巧,顶级大师在线催稿,今晚得通宵伺候。” 她语气乾脆,没有半分犹豫或遗憾。 伸手就去抽晏听南指间夹著的那张黑色房卡。 “这资源下次再深度开发,今晚得先攻坚克难。” 手指刚触到卡片边缘,晏听南的手却纹丝不动,甚至收拢了几分。 房卡被他牢牢捏住,像捏住了她此刻想溜走的心思。 苏软挑眉:“晏总?” 晏听南垂眸看她。 “苏助理,邀请人,得有点诚意。” 他声线压得极低,带著危险的磁性。 “一有风吹草动就临阵脱逃,光动嘴皮子撩火算什么事?” “你那句下次深度开发,是画饼,还是空头支票?” 苏软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噎了一下,心跳漏了一拍。 这老狐狸! 居然在这等著她! 她面上不露怯,用力想夺回房卡,却像蚍蜉撼树。 “这不是正事火烧眉毛嘛。” “陈大师的金口,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事业和男人? 这选择题还用想? 当然是搞钱搞事业香! 傻子才选男人! 撩他是情趣,搞钱是刚需! 晏听南这尊佛又不会跑,但破茧展的倒计时可是真催命符。 现在撩完就跑,虽然有点渣。 但管他呢!先糊弄过去再说! 晏听南眸色沉沉,冷嗤一声。 “我这资源,可不是你想用就用,想晾就晾的。” “三顾茅庐,也得有个说法,嗯?” 苏软仰头迎上他视线,杏眼里燃著不服输的火苗。 嘴上却不肯吃亏。 “急什么?” “高岭之都摘一半了,还差最后这哆嗦?” “战略重组嘛,优先级总得排一排。” “顶级资源当然要留待最佳状態开发,仓促上阵是对资源的不尊重。” “今晚攻坚克难,那是为了將来能更持久更深入地合作共贏嘛。” “晏总,您说呢?” 晏听南盯著她那双眼睛,喉间逸出一声轻哼,辨不出是气还是笑。 “优先级?” 苏软以为他要继续刁难,考虑要不要牺牲色相再亲一口抵债。 他捏著房卡的手指,倏地一松。 卡片落回她掌心,带著他残留的微温。 “可以。” “记你帐上。” 他声音恢復惯常的沉冷。 “利息,按我的规矩算。” 他侧身让开通道。 “去办你的正事。” “视频会议,別搞砸了。” 她迅速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晏总,回见!” 说完,她利落地转身,刷卡开门,纤细的身影闪进门內。 晏听南抬眸,瞥了眼紧闭的房门。 猎物暂时归巢,但游戏,远未结束。 …… 套房內,苏软一头扎进工作。 视频会议接通,屏幕那头是云南深山的书房。 陈砚生大师鬚髮皆白,眼神却锐利有神。 宋声声顶著黑眼圈,激动又紧张地充当临时助手。 这一夜熬得昏天暗地。 陈砚生大师每个工艺细节都抠得极紧。 终於,老爷子捋著鬍鬚,拍板定音。 “行,就这么办!小娃娃们,有点意思。” 屏幕熄灭。 苏软像被抽掉所有力气,瘫进椅子。 强撑著卸了妆,一头栽进鬆软的大床,瞬间陷入梦乡。 苏软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 “谁啊……” 她含糊嘟囔,意识还在梦乡边缘挣扎。 挣扎著爬起来,头重脚轻,眼前发黑。 这些天的疲惫像潮水般反扑,四肢沉得像灌了铅。 她赤著脚,像个游魂般晃到门边,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忘了门外可能是谁。 咔噠。 门拉开一道缝。 刺目的光线涌进来,苏软下意识眯起眼,抬手挡光。 另一只手还烦躁地揉著乱成鸡窝的头髮。 门外,晏听南长身玉立。 他抬眼看向苏软那张睡眼惺忪的脸上。 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瞳孔地震! 靠!晏听南! 她手忙脚乱地想捋顺头髮,又想去遮脸,最后自暴自弃地把门拉开些。 强装镇定,声音还带著刚醒的沙哑。 “晏总,早啊。” “这么早,有何贵干?” 心里的小人已经在疯狂撞墙。 自己这副模样肯定丑爆了! “不早了。” 晏听南抬腕,露出腕錶。 “十点整。” “收拾一下,带你去吃点东西。” “空腹熬一夜,胃不想要了?” 苏软一愣:“啊?去哪……” “十五分钟。” 晏听南打断她,视线落在她炸毛的头顶。 “够你重组仪容仪表。” 第51章 等著我餵? 门在眼前关上。 苏软对著门板磨了磨后槽牙。 她衝进浴室,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看著镜子里那个憔悴的女鬼,悲愤地往脸上扑冷水。 发实在来不及洗,只能扎了个高马尾,勉强显得精神点。 隨手抓了件长裙套上,素麵朝天就冲了出去。 晏听南在走廊等她,姿態閒適。 见她出来,目光在她乾净却难掩疲惫的脸上停顿一瞬,没说什么,转身走向电梯。 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家门面老旧,人声鼎沸的老字號茶楼前。 浓郁的茶香和点心的香气混杂著人声扑面而来。 苏软有点懵。 这跟晏听南也太不搭了! 晏听南却神色自若地领著她穿过喧囂的大堂,熟门熟路地走向靠窗一个相对安静些的小桌。 穿著白褂子的服务员笑眯眯迎上来,还未开口。 晏听南已清晰报出菜单。 “虾饺、烧卖、凤爪、叉烧包、艇仔粥。” 他顿了顿,特意叮嘱. “粥要绵一点,火候足些,这位小姐胃不好。” 服务员笑著点头,麻利地在本子上记下。 “晏先生放心,老规矩啦!” 苏软心头微动。 他连这里的老服务员都认识? “晏总,你对这儿好像挺熟?” 苏软忍不住开口。 晏听南正拎起茶壶,滚水衝进粗瓷杯,烫过一遍杯碗筷碟。 动作行云流水。 “嗯。” 他把烫好的茶杯推到她面前,淡琥珀色的茶水注入,茶香瞬间蒸腾起来。 “小时候跟著母亲在港岛待过两年。” 他答得简单,没提更多。 苏软脑中闪过关於他母亲江雅的往事。 那个带著年幼儿子顛沛流离的天才女画家。 原来那段风雨飘摇的岁月里,他们曾在港岛短暂停留过。 那些漂泊的日子,或许是他童年里为数不多能称之为家的时光。 没有晏家的勾心斗角,没有后来商场上的尔虞我诈。 热气腾腾的点心很快上桌,蒸腾的白雾模糊了视线。 晏听南自然地拿起公筷,夹起一个晶莹剔透的虾饺,放在苏软面前的小碟里。 “尝尝。” “这里的虾饺皮薄馅靚,是招牌。” “老板每天亲自去码头挑虾,几十年了。” 苏软没动筷,目光落在他被氤氳热气柔化了的侧脸上。 他金丝眼镜镜片蒙上一层薄薄的白雾,竟显出几分人间烟火的暖意。 这位平日里出入顶级会所的冷麵佛爷,竟也能如此自然地融入这市井喧囂。 “发什么呆?” “等著我餵?” 苏软回过神,耳根一热,赶紧夹起一个虾饺。 皮薄得惊人,入口鲜甜弹牙,温热的汤汁瞬间熨帖了空荡一夜的胃。 她满足地眯了下眼。 “慢点吃,烫。” 晏听南淡淡提醒,自己却只端了杯清茶慢饮。 偶尔用公筷给她添一两样在小碟里。 苏软小口喝著粥。 艇仔粥熬得绵密浓稠,热气腾腾地驱散了熬夜的寒气。 “味道如何?”他问。 “特別好。” 苏软含糊地赞了一句,指了指那碟虾饺,杏眼里闪著光。 “这个,绝了。” 闻言,晏听南唇角轻微地向上牵了一下。 平日里迫人的距离感,被眼前人满足的神情柔化了稜角。 一顿早茶吃得胃暖身舒,疲惫也散了大半。 苏软放下勺子,感觉连日来的紧绷抚平了几分。 晏听南也搁下茶杯。 “吃饱了?” “嗯。” 苏软点头,由衷道。 “谢谢晏总,救了我的胃。” 晏听南结了帐,示意她起身。 “走了。” 出来后,晏听南替苏软拉开黑色越野车的副驾驶车门。 “上车。” 苏软微愣,还是依言坐进副驾。 等晏听南上车后,苏软忍不住打破沉默。 “晏总,我们现在是去哪?” “带你去见个人。” “嗯?”苏软抬眸,带著一丝询问。 晏听南目视前方,单手搭著方向盘,姿態鬆弛却掌控感十足。 “正好你在港岛,一起吃个便饭。” 苏软更好奇了。 能让晏听南亲自开车,特意带她去见的,会是谁? “一位长辈,以前的老领导,姓秦。” “退休后在港岛旅居,性子直,喜欢热闹。” “老领导?” 苏软捕捉到这个词的分量,心尖微动。 “嗯。” 他点到即止,不再多言。 车子最终停在一处面朝大海的半山小院前。 白墙灰瓦,院墙爬满藤蔓,门口几盆草开得正好 小院不大,却打理得极好,草繁盛,石桌石凳透著生活的閒適气息。 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已等在门口,身板笔挺。 穿著简单的麻衫裤,周身沉淀著久经风霜的硬朗气度。 “听南!” 秦老嗓门洪亮,笑容爽朗,大步迎上来,用力拍了拍晏听南的肩膀,那力道看著就瓷实。 “你小子总算知道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了!” “哟,还带了位这么水灵的小姑娘?你小子开窍了?” “快进来快进来!” “老团长。” 晏听南微微頷首,態度是苏软从未见过的恭谨,甚至带著点晚辈的亲昵。 他侧身介绍。 “这是苏软。” “秦老您好,打扰了。” 苏软连忙上前问好,笑容得体。 “不打扰不打扰!小苏是吧?快进来!別拘束,当自己家!” 秦老热情地招呼著,引两人进了小院。 “您坐著喝茶,我去厨房。” 晏听南对秦老说,又转向苏软。 “你也歇会儿。” “我帮你打下手吧?” 苏软下意识道。 “不用。” “你在外面陪秦老喝茶。” 晏听南拒绝得乾脆,挽起白衬衫的袖子,露出小臂, 径直走进厨房。 熟练地像回自己家。 “甭管他!” 秦老乐呵呵地招呼苏软坐下,自己拎起小炉上的铜壶给她沏茶。 “这小子在我这儿就爱钻厨房,手艺还行,就是死犟,从不让別人插手,嫌碍事。” “你坐著歇歇,让他忙活去。” 苏软依言坐下,接过秦老递来的茶杯,温热的瓷杯暖著手心。 “秦老,晏总深藏不露啊。” “嗨!当兵练出来的!” 秦振国抿了口茶,眼神追忆。 “当年在队里,野外生存考核,他生火做饭就是最利索的那个,那帮小子都抢著跟他一组。” 秦老努努嘴,指向厨房里忙碌的背影,语气里有种看自家孩子的骄傲。 “这小子,十八岁毛头兵的时候他爷爷就把他送到我手里了!” “嘿,那时候又冷又倔,就是头最犟的狼崽子,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 “他骨子里狠劲儿足,脑子又活络,是块好料!” “他啊,看著冷心冷肺,其实重情,心善,就是藏得深。” 秦老收了笑,嘆了口气。 “有次出了趟挺凶险的任务,他命大,回来了。” “可他那个过命的战友杨泽川没了,就留下个十岁的半大孩子,叫杨昀野。” 苏软心头猛地一跳。 杨昀野? 晏昀野?! 第52章 晏听南乖巧挨训 秦老没注意她的神色,继续道。 “那孩子当时的情况,家里没別的亲人了,按规定可能要送去福利院。” “当时队里也难办,安置个半大孩子不容易。” “谁也没想到,这小子,自己才刚二十出头,愣是站了出来,力排眾议,要把那孩子带走,说要收养他。” 说到这儿,秦老摇摇头。 “我们当时都劝他,太年轻了,前途一片大好,带著个十岁拖油瓶算怎么回事?” “结果这小子,一声不吭,自己跑去打报告,死活要把那孩子领养了!” “收养手续麻烦得很,他又年轻,没成家,阻力大得很,差点把腿跑断!” “后来呢?” 苏软声音放得很轻。 “后来啊……” 秦老压低了点声音,带著点唏嘘。 “听说为了办手续,跟他爷爷闹翻了天。” “老爷子觉得他胡闹,丟人现眼,最后老爷子鬆口了,但有个条件,孩子必须改姓晏。” “听南为了给那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和庇护,让孩子能好好长大,他也只好妥协。” “杨昀野,就成了晏昀野。” 苏软端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原来是这样。 晏昀野是这么来的。 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力排眾议,顶著家族压力,收养了毫无血缘关係的战友遗孤。 她看向厨房。 晏听南正將切好的菜倒入油锅,油烟升腾,他微微侧头避开。 顛勺的动作乾净利索。 很难想像他这双手,也曾笨拙地为一个十岁孤儿撑起一片天。 苏软看得有些失神。 突然觉得,他挽袖下厨的样子竟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不多时,晏听南端著几盘菜出来摆上石桌。 豉油鸡、油燜大虾、白灼菜心、蒜香排骨。 还有一锅奶白的豆腐鱼头汤。 热气腾腾,色泽诱人。 “嚯!听南这手艺见长啊!” 秦老笑呵呵地坐下,招呼苏软。 “小苏,快尝尝!这小子轻易不下厨,有口福!” 苏软夹了一块豉油鸡,入口嫩滑,酱香浓郁,火候恰到好处。 “怎么样?”秦老问。 “好吃。” 她眼睛亮起来,真心实意地夸讚。 “没想到晏总手艺这么厉害。” 確实很合她胃口,清淡入味。 晏听南没应声,只是把盛好的汤推到她面前。 饭桌上,秦老成了绝对主角。 “小苏,你是不知道!” 秦老呷了口小酒,兴致勃勃。 “有次野外拉练,他逞能去掏蜂窝,被蜇得满头包,肿得亲妈都不认识!大半夜哼哼唧唧找军医……” 晏听南握著筷子的手顿了顿,面不改色地给秦老夹了块排骨。 “老团长,这些都是陈芝麻烂穀子的事了。” “怎么不能说?” 秦老眼睛一瞪,转头对苏软继续爆料。 滔滔不绝地讲起晏听南的黑歷史,桩桩件件,绘声绘色。 听得苏软忍俊不禁,好几次差点呛到。 晏听南全程淡定吃饭,只在秦老说到最离谱处,才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提醒一句。 “您多吃菜。” 苏软偷偷瞥向晏听南。 他正低头剥一只虾,动作斯文,仿佛没听见,只是耳根似乎有点微红。 这反差有点可爱。 秦老吐槽完他的黑歷史,话锋一转,语气带上关切。 “听南,肩膀那旧伤,最近阴雨天还犯不犯?” “让你练的那套操,没偷懒吧?” 晏听南將剥好的虾肉自然放进苏软碗里。 这才抬眼,答得像个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 “好多了,没犯。” “操,练著。” “练著就好!” 秦老满意点头,隨即又皱眉打量他。 “还有,別整天坐办公室,跟个老学究资本家似的!多动动!你看你,肌肉都快鬆了!精气神都坐没了!” “嗯。” 晏听南应了一声,低头吃菜,罕见地带著点被训的乖顺。 苏软咬著筷子尖,看著晏听南这副乖巧挨训的模样,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这反差,绝了。 一顿饭吃得热闹又温馨。 饭后,苏软站起身想收拾碗筷。 “我来洗碗。” 手还没碰到碗沿,就被一只乾燥温热的大掌握住手腕。 “放著。” “我来吧,晏总,不能白吃饭……” 苏软想爭取。 “女孩子的手,不是用来碰这些油污碗碟的。” 晏听南截断她的话,手指传来的温热却让苏软心头一悸。 他自然地接过她面前的碗碟,转身走向厨房。 秦老在一旁看得直乐,招呼苏软。 “丫头,让他干!他乐意!” “走,陪我拾掇拾掇去。” 小院阳光正好,秦老拎著小铲子,兴致勃勃地打理他的宝贝圃。 苏软也跟著帮忙,递个工具,扶扶枝。 “丫头,帮我把墙角那盆十八学士搬过来,搁这架子底下。” 秦老指著一盆开得正盛的茶。 “日头太毒,它娇气。” 那盆景看著不大,但紫砂盆厚重,泥土压实,分量著实不轻。 苏软应了声好,走过去弯腰去搬。手 指刚扣住盆沿,还没使上劲,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托住了盆底。 “我来。” 晏听南不知何时已洗净手出来。 他声音不高,手臂轻鬆环抱住那硕大的盆。 “这盆沉,土湿,別蹭脏你裙子。” 苏软心底某个角落,被这意想不到的细心,轻轻撞了一下。 这男人,照顾人都是这般不动声色。 秦老满意地看著盆归位,眼珠子一转。 突然指著院子角落一个半埋在地里的老旧石锁。 “听南!” 秦老下巴一扬。 “去,把那玩意儿给我搬到这边来!让我看看你这资本家当的,力气还剩几分!” 晏听南他径直走过去,略一躬身,双手扣住石锁两侧的凹陷处。 只见他腰腹发力,手臂一抬一送,沉重的石锁竟被他单手稳稳提起! 腰背下沉的瞬间,衬衫布料清晰地绷紧在宽阔的肩胛骨上。 他脚步扎实,走到西墙根,石锁落地时发出一声闷钝的轻响。 秦老背著手踱过去,脚尖踢了踢石锁,哼笑一声。 “嗯,还行!这把骨头架子没给你坐酥!” 晏听南直起身,隨意拍了拍沾了灰的手掌,指骨关节处蹭了点青灰。 苏软靠在廊柱边看著。 他汗湿的额发扫过眉骨,那股平日里被西装金丝镜封印住的悍劲儿扑面而来。 这个乖乖听从老领导指挥的晏听南,性感得无以復加。 神明坠入红尘的模样,原来比高坐云端时,更让人难以招架。 一个念头不受控地冒出来。 真想看看,他彻底沉沦在人间烟火里,是什么模样。 第53章 腰劲儿够好 日头偏西,小院染上暖金色。 晚上八点的航班,这会儿晏听南和苏软准备离开去机场。 秦老站在院门口,粗糙的大掌拍了拍晏听南的肩。 “行了,知道你们年轻人事多,不留了!” 他摆摆手,声音洪亮依旧。 “听南,好好开车,注意安全!” 晏听南微微頷首:“您保重身体,有事隨时打给我。” “知道知道,囉嗦!” 秦老瞪眼,笑骂一句,目光转向苏软时却柔和下来。 他塞给苏软个油纸包。 “丫头,自己做的陈皮山楂糕,路上吃。” 他语气带著点促狭。 “这小子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老子拿皮带抽他!” 苏软被逗笑,心头暖意融融。 “秦老放心,一定。” 秦老突然压低嗓门。 “他睡觉爱抢被子,你......” “老团长!” 晏听南截住话头,耳廓泛红。 “要误点了。” 秦老看著並肩走向院门的两人,突然再次扬声。 “听南!” 晏听南脚步顿住,回身。 “人这辈子,有些坎儿,该迈就迈。” “你这头犟驴,臭毛病得改!好话全闷在肚子里沤肥呢?” 话糙理不糙,带著过来人的通透。 秦老目光扫过安静站在一旁的苏软,笑得眼尾褶子堆起。 “別学我,年轻时候瞻前顾后,到老了,对著个空院子才后悔。” 他摆摆手,像轰走两只碍眼的鸟。 “赶紧走吧!看著烦!” 告別秦老,两人上了车。 引擎发动时,后视镜里秦老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个挥手的剪影。 车厢內一时安静,只余冷气低微的嘶嘶声。 “秦老很关心你。” 苏软打破沉默。 “他说的旧伤要紧么?” 晏听南目光专注前方,只淡淡应了声。 “老毛病,无碍。” 惜字如金,显然不愿多谈。 苏软也不追问,话锋一转,脸上绽开揶揄的笑意。 “晏总今天很乖啊,秦老说什么都听。” 晏听南握著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他侧过脸,目光沉沉压向她,带著警告。 “苏软。” 他声音低沉。 “皮痒了?” “不敢。” 苏软迎著他的视线,唇角弯起。 “只是觉得晏总在秦老面前,格外有人情味。” 苏软捻著油纸包边缘,目光落在他搭在方向盘的手上,指骨分明,腕骨嶙峋。 “今天秦老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情。” “他说你当年很犟。” 晏听南淡淡道:“认准的事,没必要回头。” “还说你……” 苏软话还没说完,晏听南瞥她一眼打断。 “那些黑歷史,忘乾净。” 苏软忍不住笑出声。 “原来晏总还有偶像包袱。” 就在这时,苏软放在腿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著两个字,『沈聿』。 苏软按下接听,沈聿清朗带笑的声音立刻传来。 “软软,你什么时候离港?” “今晚八点的航班,正准备去机场。” “陈老那边都搞定了没?需不需要我再托关係找几个老师傅备著?” “都搞定了,陈老那边细节全敲定了,声声盯著呢。” 苏软答得流畅。 “那就好!算你运气好,赶上陈老这尊大神。” 沈聿鬆了口气。 “我这边刚结束,正好没事,去机场送你?” 苏软刚要开口,一只乾燥滚烫的大手覆了上来。 五指强势地插进她的指缝间,將她的手裹进掌心,扣紧。 苏软呼吸一窒,扭头看他。 他侧过脸,扫了她一眼, 眼神带著占有和无声的警告。 像是在提醒她『你敢让他来试试?』。 电话那头沈聿见苏软没说话,开始追问。 “餵?信號不好?” “不用了沈聿。” 她稳住声线,试图忽略手背上那扰人心神的触感。 晏听南的掌心宽厚有力,指腹带著薄茧碾磨她虎口,温度透过皮肤直抵心尖。 触感霸道,鲜明。 “我跟晏总一起走,很方便。” 就在这时,晏听南的拇指按在了苏软手腕內侧最敏感的那道脉搏上。 咚!咚!咚! 她脉搏的狂乱节奏,清晰地传递到他指腹。 沈聿的声音恢復了平时的慵懒。 “哦,晏先生啊。” “行吧,有人送就好。落地报平安。” “好,谢了,回头京市见。” 不等沈聿回应,苏软拇指一划,直接掐断了通话。 忙音响起的同时,晏听南鬆开钳制。 苏软偏头瞪他,脸颊緋红。 “晏听南。” “嗯?” 他一脸无辜,变道超车一气呵成。 “你幼不幼稚?” 晏听南手指敲了敲方向盘。 “幼稚?” 他唇角的弧度加深几分,视线从路况分给她一丝。 “比起某些人上次在车库,动輒上牙的野路子,我这算得了什么?” 旧事重提,车內气氛瞬间升温。 那次车库的事,被他摊在了檯面上。 苏软脸颊瞬间腾起热意。 “晏总记性真好。”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晏听南接过她的话。 “下回再想咬,提前知会一声。” 他顿了顿,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她微微起伏的胸口。 “地方我替你选。” 闻言,苏软感觉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 这男人,顶著张清心寡欲的佛爷脸,说的全是让人腿软的浑话! 但输人不输阵。 她杏眼弯起,反唇相讥。 “晏听南,你修的是哪门子佛?歪经念得挺溜!” “歪经?” 他慢条斯理地反问。 “你亲自点的火,烧歪了经书,倒怪起念经的人?” 狗男人! 撩人於无形,反手就把球踢回她怀里。 苏软身体微微前倾,被反將一军的不甘里,又滋生出更强烈的征服欲。 “晏总,秦老那皮带抽人疼吗?” 声音压得又软又挑衅。 晏听南没看她,只从喉间逸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想试试?” 苏软慢悠悠道:“不敢。” “就是好奇,晏总挨抽时,是站直了硬扛,还是……” 她故意停顿,侧过脸,目光在他紧实的腰腹线条上溜了一圈,红唇轻启。 “腰劲儿够好,能躲开?” “苏软。” 晏听南语气里带著警告的意味。 苏软见好就收,抿唇笑了。 “开个玩笑嘛。” 她捻起一块油纸包里的陈皮山楂糕,小口咬著糕点,含糊道。 “不过秦老有句话,我觉得挺对。” 晏听南没应声,等著她的下文。 苏软咽下糕点,侧头看他。 “好话闷在肚子里,確实容易沤肥。” “尤其是某些人,明明……” 她故意没把话说完。 晏听南握著方向盘的手指关节一紧。 他沉默了几秒,前方的路牌指向机场方向。 车子利落地併入通往航站楼的匝道。 他转眼看向她。 目光沉沉,像蓄著风暴的海。 “苏软。” “嗯?” “话多容易饿。” 他抬手,指腹极其自然地擦过她唇角沾著的一点霜。 第54章 堵嘴费体力 苏软呼吸一凝,那句滚烫的暗示,直往她心口钻。 “晏总这威胁,听著像邀请。” 她稳住微乱的心跳,反手把一块山楂糕塞进他微张的唇间。 “先垫垫,堵嘴费体力。” 晏听南喉结一滚,酸甜在舌尖化开,眼底暗流翻涌更深。 他没说话,只慢条斯理嚼著。 车子已平稳滑入航站楼贵宾通道入口。 景淮的身影立在车旁,拉开车门,接过晏听南递来的车钥匙,递上登机牌。 “晏总,手续已办好,vip通道,隨时可以登机。” “嗯。” 晏听南頷首,率先下车。 苏软跟著下来,刚站直,一股熟悉的坠胀感猛地从小腹深处漫开,紧接著是隱约的绞痛。 糟了! 她脚步一顿,脸色瞬间褪了点血色。 生理期提前杀到,毫无预警。 又要开始渡劫了。 晏听南正侧身等她,目光扫过她微蹙的眉心。 “怎么了?” “没事。” 苏软强撑,迈步跟上。 小腹却像被塞了块冰,又沉又痛地往下坠,腰也跟著发酸。 晏听南没再追问,丟下一句。 “跟上。” vip通道安检畅通无阻。 景淮在前引路,很快抵达贵宾休息室。 环境雅致安静,灯光柔和。 晏听南选了个靠里的僻静位置,示意苏软坐下。 苏软刚挨著沙发边缘坐下,那股坠痛骤然加剧。 她身体一僵,心底暗骂一声倒霉。 苏软蜷了蜷身子,额角沁出细汗。 这劫数来得汹涌。 晏听南没坐,站在她面前。 视线落在她下意识捂著小腹的手上。 “等著。” 说完,转身就朝休息室另一端的服务台走去。 不过片刻,晏听南便折返。 他手里拿著一个印著航空公司logo的深蓝色绒布小包。 他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 这个高度差让苏软心头一跳。 晏听南没说话,直接把那小包塞进她手里。 绒布包带著他掌心的微温,入手沉甸甸的。 苏软疑惑地打开。 里面竟整整齐齐码著几片独立包装的卫生,还有一小包暖宝宝,甚至还有一小盒止痛药! 她猛地抬眼看他,杏眼里满是惊诧。 “你怎么知道?” 晏听南神色如常,声音低沉平静。 “刚才在车里,摸你手腕。” “尺脉沉细紧涩,体寒宫冷,经前徵兆。” 他顿了顿,问得直接。 “你这气血虚亏的底子,平时痛起来,没少在床上打滚吧?” 苏软杏眼圆睁,彻底懵了。 他连这个都知道? “摸脉?” 这完全超出了她对一个顶级资本家的认知范畴。 晏听南直起身,面不改色地向她解释。 “以前在特种部队,丛林沼泽,极地冰原都待过。” “生存训练,战场急救,什么都得会点。” “识別草药,处理外伤,望闻问切,是保命的本事。” 苏软更吃惊了。 “你连妇科脉都会摸?!” “你这种体寒血瘀的脉象,不算难辨。” 说著,晏听南抬了抬下巴,指向休息室拐角。 “洗手间在那边。” 没有多余的询问,没有尷尬的眼神,只有最直接有效的解决方式。 苏软捏著那包沉甸甸的救援物资,没再废话,起身走向洗手间。 处理妥当回来,小腹的寒意和坠痛並未消减,反而因刚才的走动更凶了些。 她扶著沙发扶手缓缓坐下,唇色也淡了几分。 一杯氤氳著热气的茶盏无声推到她面前。 深琥珀色的茶汤里沉著几片薑丝和一颗饱满的红枣。 甜暖的姜香混著红的焦甜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喝了。”晏听南用命令式语气说道。 苏软捧起温热的骨瓷杯。 热气熏著眼睫,她小口啜饮,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一路熨帖到胃里。 辛辣过后,回甘缠绵。 她放下杯子,唇色被热气熏得红润了些。 抬眼看向对面重新坐下的晏听南,他正垂眸翻阅一份电子文件。 “晏总,你这业务范围,是不是太广了点?从资本运作到妇科圣手?” 晏听南视线没离开屏幕,指节在扶手上轻叩一下。 “药,吃了?” “还没。” 苏软老实回答,痛感还在她能咬牙忍受的范围內。 “老毛病,扛扛就过去了,吃多了有依赖性。” “吃。” 他打断她,视线扫过她放在旁边的小包。 “包里那个。” “在我这儿,没有硬扛的选项。” 苏软:“……” 爹系的掌控力真是无孔不入。 “遵命,晏医生。” 苏软认命地拿出止痛药,就著温热的薑茶咽了下去。 喝完薑茶,休息了一会儿。 登机提示音响起。 景淮悄无声息出现,提醒晏听南。 “晏总,可以登机了。” 晏听南收起平板起身,目光掠过苏软仍有些发白的面色。 “走。” 景淮引路,三人穿过专属通道,径直登机。 宽敞的头等舱內,景淮已安置好两人的隨身行李,位置相邻。 晏听南示意苏软靠窗坐下。 头等舱座椅宽大,苏软却蜷得像只虾米,眉头紧锁。 止痛药还没完全起效,寒意顺著小腹往上爬。 “毯子。” 晏听南的声音自身侧传来,是对空乘说的。 一条厚实柔软的羊绒薄毯很快递来。 晏听南接过,盖在她身上。 “捂紧。” 命令简洁。 “睡会儿。” 他则翻开座椅旁的平板,调暗了头顶阅读灯。 她没逞强嘴硬,只低低嗯了一声。 苏软將毯子拉高了些,缩在里面,像只被妥善包裹的幼兽。 引擎轰鸣,飞机平稳爬升。 失重感让腹部的抽痛加剧,苏软闷哼一声。 突然,一只乾燥温热的大掌覆上她的小腹。 苏软浑身一僵。 掌心滚烫,力道沉稳,透过薄薄的衣料,压在她痉挛的痛点上。 一股奇异的暖流顺著他的掌心渡入,霸道地驱散著那片蚀骨的冰冷。 她下意识想抽手,却被他更紧地按住。 “別动。” 苏软不动了。 那暖意太具诱惑力,像寒夜里唯一的篝火。 她放任自己汲取著。 苏软偏过头,脸颊蹭到微凉的皮质座椅靠背,声音闷在毯子里。 “晏总这手,比暖宝宝管用。” 晏听南目光仍在平板的冷光上,指腹却在她小腹上警告性地轻轻一压。 他没接她带鉤的话,只道:“闭眼,睡。” 苏软识相地闭了嘴。 或许是止痛药和薑茶起了效,或许是他掌心的温度太具安抚性。 紧绷的身体一点点鬆懈下来,呼吸也渐渐平缓。 倦意排山倒海般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飞机遭遇气流,微微顛簸了一下。 苏软身体惯性一歪,脑袋不偏不倚,沉沉地砸在了晏听南的肩头。 她毫无所觉,呼吸均匀清浅。 晏听南翻动屏幕的手指顿住。 他垂眸,看著那颗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 乌黑的髮丝蹭著他的颈侧,有些痒。 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丝丝缕缕钻入鼻端。 他沉默片刻,没有推开。 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肩颈的线条放鬆下来,让她能枕得更安稳。 这时,空乘走到他身侧,红唇微启,正要低声询问。 晏听南倏然抬眼。 他轻微地摇了下头,食指竖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空乘立刻会意,微微頷首,然后离开。 晏听南的目光重新落回肩头。 苏软无意识地在他肩窝里蹭了蹭,发出一声模糊的囈语。 他眸色微深,任由她依赖著。 唇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第55章 腿软心跳的浑话 飞机平稳降落在京市机场,滑行带来的轻微震颤中。 苏软睫毛颤了颤,意识从沉酣中浮起。 这一觉睡得极沉,像陷进温热的云絮里。 她迷迷糊糊睁眼,发现自己额头抵著晏听南颈窝。 他覆在她小腹上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变成了虚虚环抱的姿势,將她半拢在怀中。 毯子严严实实裹著她,暖烘烘的。 她抬起头,视线聚焦,看到晏听南肩头有一小块深色水痕。 口水?! 苏软脑子嗡地一声。 社死! 大型社死现场! 她竟然枕著晏听南的肩膀睡了一路! 睡就睡,还流口水?! 流谁身上不好流他晏听南身上? 丟死人了! “醒了?” 晏听南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被枕得微微发麻的肩颈。 “嗯……” 苏软恨不得把头埋进毯子里,声音闷得像蚊子哼哼。 紧接著,苏软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那片罪证。 “对不起晏总,我不是故意的。” “这、这……” 完蛋。 那圈深色水痕顽固地晕开,根本擦不掉。 “咳……” “晏总,你这料子挺吸水哈?” 晏听南顺著她的目光,瞥了一眼自己肩头那片地图。 “嗯。” 他应了一声。 “行了。” “口水而已,比某些地方咬的牙印好处理。” 苏软:“……” 车库旧帐又被翻出来鞭尸! 这茬是过不去了! 这安慰真是別致得让人心梗! 还不如骂她两句呢! 苏软脚趾抠地,感觉已经能在头等舱地板上抠出三室一厅。 这次,她心里的小人已经躺平任嘲。 晏听南也没继续往下说。 他站起身,淡淡丟下一句。 “收拾好,下机。” 苏软赶紧跟上,一路穿过廊桥,出了机场。 坐进那辆熟悉的黑色幻影后座,她都没好意思再抬头看旁边的人一眼。 一路无话,尷尬在沉默中发酵。 主要是苏软没脸说话。 景淮在前排,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不存在。 车子平稳驶向苏软公寓的方向。 苏软缩在宽大的后座一角,小腹的坠痛被药效压下去七分,只剩隱约的酸胀。 她努力降低存在感,眼神却忍不住往旁边瞟。 晏听南脱了那件惨遭口水洗礼的外套,只穿著里面的白衬衫。 他闭目养神,侧脸的线条在窗外流动的光影里显得格外冷硬和性感。 终於,车子停在她公寓楼下。 “谢谢晏总!我到了!” “也谢谢你的vip特护。” 苏软去拉车门,一只脚已踏出车外。 “苏软。” 晏听南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苏软动作一顿,回头。 “给你三天假。” “把你这破身子骨,给我捂热乎了再出来晃。” 苏软一怔,微微偏头。 霸道,爹系,又该死的受用。 “嗯?晏总良心发现?” 晏听南端坐车內,恢復平时公事公办的口吻。 “把云南和港岛的进度收尾,盯紧陈老和天工坊那头。” “破茧展前,別再出篓子。” 苏软:“……” “晏总这假批得真勉强。” 她撇撇嘴,推开车门下了车。 晏听南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身后灯火通明的公寓楼。 “上去。关门。” 命令下达,逐客意味明显。 车窗升起,隔绝了视线。 幻影启动,尾灯划破夜色,消失在街角。 夜风一激,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小腹那点酸软被风一吹,又隱隱冒头。 “晏听南……” 她念著这名字,后槽牙有点痒。 这高岭之,越摘刺越多,偏偏扎得人心痒难耐。 港岛电梯里那掠夺性的吻,秦老小院里他挽袖下厨的烟火气,飞机上那只捂在小腹滚烫的手…… 一幕幕,衝击力十足。 难怪他会是这破书世界的男主,段位高得离谱。 晏昀野跟他一比? 呵。 简直不是一个物种。 晏昀野是浮在表面的浪,幼稚又张狂。 晏听南是深不见底的渊,表面结著冰,底下烧著火。 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句是公事公办的命令,还是能让你腿软心跳的浑话。 或者像今天这样,顶著张清冷矜贵的禁慾脸,干著暖你心窝子的事儿。 带点痞,带点狠,骨子里还藏著点不显山露水的温柔。 这配方,谁顶得住? 难怪那么多女人前赴后继想摘这朵高岭之。 就连她现在也有点招架困难。 …… 三天病假,苏软捂在被子里当了两天鵪鶉。 药吃了,薑茶灌了,小腹的酸胀寒气被强行压下去,骨头缝里那点懒怠劲儿也被紧迫感驱散。 刚能下床,她就一头扎进工作里。 云南陈砚生大师坐镇核心工艺,港岛天工坊日夜赶工,破茧展倒计时像悬在头顶的铡刀。 她和宋声声隔著屏幕连轴转,核对细节,死磕进度,忙得脚不沾地。 第三天,宋声声风尘僕僕杀回京市,一头栽进沙发,像条脱水的鱼。 “软软!老娘活著回来了!” 她声音沙哑,脸上却闪著亢奋的光。 “老爷子是真神,不仅亲自出手指导,还动用私交,调来两位微雕大师协助,进度神速。” “那工艺细节抠得,我头皮都麻了,但成品效果绝对炸裂!” “天工坊那头呢?” “黎世襄亲自盯,日夜两班倒,目前看,十五天有戏。” 苏软捏著眉心,眼底青影浓重,语气篤定。 两人对视一眼,紧绷的弦终於鬆了一丝。 压在头顶的巨石,硬是被她们用命扛住了。 宋声声灌了一大口水,劫后余生般感慨。 “软软,你丫真是神算子转世!” “陈老那山头,我差点把腿走断,老爷子开始连门都不让我进。” “我急得差点给他跪了!” “结果你猜怎么著?我把平板懟他眼前,就放了沧海月明的核心设计图。” “老爷子那眼神,唰一下就变了。” “研究了半宿,才决定出山。” 苏软嘴角勾起疲惫的笑。 “赌贏了就行。” 宋声声瘫回沙发,缓过劲来。 “妈的,总算熬过来了。” “温晚菀那个绿茶精,差点把老娘裤衩都赔进去!” “这口气憋得我肺管子疼!” 她猛地坐直,眼睛瞪圆,带著狠劲。 “软软,匠心毁约这笔帐,咱怎么跟她算?” “她搞我们一次,就能搞第二次,不给她点顏色,真当我们是软柿子?” 苏软轻笑一声。 “声声,温晚菀搞这点小动作,噁心是真噁心,疼也是真疼。” “但说到底,算什么?商业竞爭里的下三滥手段,上不了台面的小打小闹。” 宋声声皱眉:“那你的意思就忍了?” 苏软勾了勾唇角,带著点慵懒的嘲弄。 “忍?我字典里现在没这个字。” “要动,就得让她疼到骨头缝里,疼到再也伸不出爪子。” “想让她死得透透的?那就得让她自己作死,作到晏听南的核心利益上。” “清晏的刀,出鞘就得见血。” “等她自己把脖子,递到那刀刃底下。” “那时,都不用我们脏手,自然有人替天行道。” 第56章 玩儿这么刺激? 苏软的那些话 一字一句,敲在宋声声心坎上。 “嘶——” 宋声声倒吸一口凉气,隨即咧嘴笑了,带著点兴奋。 “咱现在就是按兵不动,看她作妖?等她憋不住大招?” “等著吧。” 苏软靠回椅背。 “温晚菀那种人,贪心不足,又自视甚高。” “破茧展在即,她迟早会忍不住,去碰那条不能碰的高压线。” “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她需要的机会,不动声色地送到她眼前。” 宋声声激动地搓手。 “我们要做点什么吗?设局?下饵?” 苏软摇了摇头。 “做好我们该做的,其他的任由发展。” “风,会把她吹到该去的地方。” …… 夜晚, 慢酌空中酒吧,俯瞰京市璀璨星河。 晏听南陷在丝绒沙发深处,长腿交叠。 右手捻著紫檀珠,左手握著杯威士忌。 水晶杯里冰块沉浮,却未沾唇。 他对面,陆灼懒散地陷在沙发里,衬衫领口隨意敞开两颗扣子,指间夹著雪茄。 烟雾繚绕间,一双桃眼带著戏謔打量著晏听南。 陆灼吸了口雪茄,慢悠悠吐出烟圈,语带调侃。 “咱们晏大佛爷最近沾上烟火气了?” 晏听南抿了一口酒。 “说人话。” 陆灼咧嘴,笑容带著促狭的痞气。 “秦老头电话都打到我这儿了,夸你带来的小姑娘水灵,嘴甜。” “他电话里那语气,嘖嘖,活像他亲孙子终於开窍要给他抱重孙了!” “我一打听,嚯!更精彩!” “那姑娘叫苏软?你晏大总裁破格扶持的新锐品牌的合伙人。” “林姨塞来的。” 晏听南声音低沉,无波无澜。 “她存了什么心思,你我清楚。” “正好,我也有意借她挡一挡林家那摊联姻的麻烦。” “至於扶持,她有往上爬的劲儿,也有那点本事。” “我投的是潜力股,不是做慈善。” “呵,藉口!” 陆灼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破。 “潜力股?老晏,你什么时候缺过有潜力的合作方?还他妈是你亲自下场劳心劳力。” “老头那是什么地方?这些年你带谁踏进去过?” “你带她去!还下厨?!” “哪个女人吃过你下厨做的饭?” “少跟我打官腔了,你动心了。” 晏听南面不改色地捻著佛珠。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 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陆灼吐了个烟圈,笑容里带著点邪性。 “关键是,我一深挖,这苏软,还是你那便宜儿子晏昀野的前女友?” “你这直接父子局, 玩儿这么刺激?” “不过,你玩真的?不怕你儿子发疯?” 闻言,晏听南冷笑一声。 捻紫檀珠的指腹倏然顿住。 他抬眼,视线压向陆灼。 “明珠蒙尘,被不识货的睁眼瞎丟弃在泥里。 ” “我捡起来,擦亮,鑑赏,有何不可?” “难道还要看弃珠者的脸色行事?” 陆灼叼著雪茄,嗤笑出声。 “行,你晏大佛爷看上的,自然有道理。” 他倾身向前,烟雾模糊了眼底那点难得的认真。 “但你家老爷子什么路数,你比我清楚。” “你动心可以,玩玩归玩玩,你得清醒点。” 陆灼盯著他,脸上的戏謔渐渐敛去,染上一丝凝重。 “这动静不小了,清晏的名义罩著她,太招眼。” “你家那位老爷子那双眼睛,可一直盯著你跟林亦瑶的好事呢。” “他鼻子比狗都灵,他现在还不知道这苏软是谁,一旦知道她是你儿子前女友,还想搅黄林家联姻。” “他眼里可揉不得沙子,手段有多脏,你是知道的。” “当年你母亲……” 陆灼的声音沉下去,带著一丝不忍触碰的痛。 “总之这小姑娘的下场好不到哪儿去。” 陆灼点到即止,话锋却更犀利。 “真想护著她,为什么不直接砸钱偷偷养著就行了?” “乾净利落,老爷子眼皮子底下也掀不起浪。” “何必用清晏的名义抬她?这不是摆明了给她招祸?” 晏听南沉默片刻,缓缓道。 “林家这摊麻烦,她挡得正合適。”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无垠的夜色。 声音低沉下去,带著清醒。 “当初默许她靠近,是解我燃眉之急。” “如今扶她上马,是偿她一场机缘。” “给她钱,是交易,是买断,是把她当用完即弃的工具。” “把路铺到她脚下,让她自己长出翅膀,立稳根基。” “若她真有本事飞起来……” 晏听南收回目光,看向陆灼,眼底是深潭般的平静。 “到时候,晏家的手伸过来,才没那么容易把她碾死。” 陆灼静默片刻,猛地吸了口雪茄,菸头骤然明亮又暗下。 他靠回沙发,盯著晏听南半晌。 突然笑出声,带著点佩服,又有点无奈。 “行,你有种。” “老晏,路是你选的。” “兄弟只一句,老爷子那潭水,深著呢。” 晏听南没接话,只將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他又抬手示意侍者续杯。 陆灼挑眉:“悠著点,这酒后劲儿可大。” 晏听南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陆灼没再多劝,只陪著一杯杯往下灌。 今晚的酒,似乎格外容易上头。 晏听南放下空杯,指节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我去趟洗手间。” 声音比平时更沉哑几分。 他起身,隨意將手机搁在了沙发上。 陆灼叼著雪茄,百无聊赖地晃了晃酒杯。 目光不经意扫过沙发角落,晏听南那部私人手机屏幕突兀地亮了起来。 陆灼瞥了一眼亮起的屏幕。 来电显示跳著两个字,异常扎眼。 软软。 陆灼眉梢一挑,玩味地笑了。 “软软?” 这备註,居然不是冷冰冰的全名? 他脑子里闪过秦老电话里那兴奋的夸讚,还有晏听南那句明珠蒙尘。 他突然好奇,这女人到底什么路数? 能把晏家这对父子,玩得团团转。 还能让晏听南这颗老铁树开。 好奇心像藤蔓疯长。 陆灼盯著亮著的屏幕,又瞥了眼洗手间方向。 一个念头冒出来,带著点恶劣的兴味。 他倾身,修长的手指一划,替晏听南接了电话。 “餵?苏小姐?” 电话那头,苏软正准备例行公事给晏听南匯报今日进度。 听到一个陌生又带著点熟悉痞气的男声,愣了一瞬。 “您是?” “陆灼,你晏总的老朋友。” 陆灼自报家门,语气熟稔得像老朋友。 “他在我这儿,喝得有点到位了。” “他让你现在过来一趟,我们在慢酌酒吧,到了直接报我名字。” 说完,利落地掛了电话。 第57章 趁醉行凶? 电话掛得突兀。 苏软盯著手机,眉心微蹙。 陆灼?晏听南那个出了名的紈絝兄弟? 让她现在去酒吧接人? 晏听南喝多了?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她摁下。 晏听南那种自控力变態的人,会允许自己在外面喝到需要人接的地步? 八成是陆灼自作主张。 算了,还是去一趟。 正好,三天没见那尊冰雕佛了。 这送上门的探班机会,去晃一圈,刷刷存在感。 …… 晏听南从洗手间回来。 他落座,看到自己原本在沙发上的手机被挪到了茶几上。 他又瞥向陆灼。 “动我手机?” 声音沉冷,带著酒后的微哑。 陆灼叼著雪茄,嘴角噙著抹看好戏的痞笑。 “帮你接了个急电。” “谁的电话?”晏听南问。 “苏小姐的。” 他故意停顿。 “我说你喝高了,让她来一趟。” 晏听南眸色沉下几分,扫向陆灼。 “多事。” 对於晏听南冰冷的態度,陆灼浑不在意。 “嘖,帮你一把还不领情?” “省得你端著佛爷架子,明明想见,还找不到由头。” 晏听南没理他,捞起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苏软的號码页面。 他指腹悬在回拨键上,片刻后,又移开。 算了。 来都来了。 半小时后,苏软踏入慢酌。 陆灼的名头好使,侍者直接將她引向顶层包间。 陆灼叼著雪茄,饶有兴致地盯著入口方向。 酒吧光影迷离,人影憧憧。 一抹纤细身影穿过喧囂,径直朝这边走来。 陆灼眯起眼,待看清来人,叼著的雪茄差点掉下来。 苏软穿了一件细肩带奶杏色连衣裙。 乌髮隨意挽起,露出修长脖颈和一张素净却明艷的脸。 灯光掠过她眉眼,杏眼清亮慵懒勾人。 明明没刻意打扮,却像自带聚光灯,瞬间吸走周遭浮华。 像只误入喧囂丛林的小鹿。 乾净,又藏著一把无声的火。 陆灼心头嚯了一声。 难怪! 明珠蒙尘? 陆灼脑子里冒出这四个字。 他总算明白晏听南那句评价从何而来。 也理解了他那点反常的烟火气源头在哪。 晏昀野那小子,眼珠子怕不是长在后脑勺上! 把这种级別的绝色当垃圾丟了? 活该他爹出手捡漏! 苏软走近,目光扫过沙发上的晏听南,最后落在陆灼脸上,礼貌頷首。 “陆先生。” 陆灼掐灭雪茄,站起身,冲苏软扬了扬下巴,笑得风流又识趣。 “喏,你晏总在这儿。” 陆灼努努嘴,笑得促狭。 “交给你了。” “老晏今天喝得有点猛,后劲儿上来了。” “我这还有局,劳烦苏小姐送佛送到西?” 他拍拍晏听南的肩,俯身凑近。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戏謔道。 “老晏,人给你誆来了。” “趁你家那老爷子还没闻著味儿找上门,这口新鲜气儿,且吸且珍惜吧。” “这快活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咯。” 话里话外,是提醒也是戏謔。 晏听南冷冷扫陆灼一眼。 “我的事,自有分寸。” “管好你的嘴,別嚇著她。” 陆灼被噎了一下,倒也不恼,反而乐了。 “得,算我多嘴。” 说著,他冲苏软瀟洒地一挥手。 “苏小姐,人交给你了,回见!” 说完,陆灼抄起外套,长腿一迈,离开了包间。 人走利索,留下满桌残酒和一尊醉佛。 苏软走到晏听南面前。 他靠著沙发,长腿微曲,金丝眼镜搁在茶几上。 苏软俯身,手指轻碰他手臂。 “晏总?” 晏听南眼皮微动,缓缓抬眼。 眸底没了平日的清明锐利,像蒙了层雾,带著点茫然,直勾勾锁住她。 苏软心尖一跳。 这眼神有点顶不住。 她故意凑近些,带著点逗弄的试探,声音放轻。 “喂,大佛爷,还认得清我是谁吗?” 晏听南突然扣住她手腕往下一拽。 苏软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鼻尖撞上他滚烫的胸膛,清冽酒气混著沉香劈头盖脸罩下来。 “苏软。” 他咬字又慢又沉,热气喷在她耳廓。 不是苏助理,是苏软。 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念出,轻轻挠在苏软心尖最痒的地方。 苏软挑眉。 “哟,名字倒是记得挺牢,看来真没醉透。” 她朝他伸出手。 “能走吗?送你回家。” 晏听南没答话,只是攥著她手腕的手微微用力一带,示意她带路。 苏软认命地架住他胳膊。男人高大的身躯瞬间压下来,沉甸甸的。 他脚步还算稳,只是身体重心大半倚在她身上。 只是那紧扣的手,一直没鬆开。 一路穿过人群,引来不少侧目。 苏软硬著头皮,把他半拖半扶弄上车。 晏听南靠在后座,闭著眼,眉心微蹙。 酒意蒸腾,他脸颊染上薄红,呼吸也比平时沉。 苏软刚坐稳,他身体一歪,脑袋直接枕在了她肩上。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侧裸露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慄。 苏软身体僵住。 “晏听南?” 她试著推了推他。 又瞥见他微蹙的眉头,手停在半空。 算了,跟醉鬼计较什么。 车子启动,平稳驶入夜色。 光影在晏听南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淌。 苏软垂眸,视线落在他近在咫尺的脸上。 睫毛很长,鼻樑高挺,唇线抿著,卸下防备的样子,竟有几分乖? 她手指动了动,想碰碰那微蹙的眉心。 手刚抬起。 晏听南忽然动了动,喉间逸出一声模糊的咕噥。 手臂无意识地环上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苏软整个人几乎被他圈进怀里,脸颊贴著他滚烫的胸膛。 “你鬆开点。” 苏软压低声音,带著点气恼,尝试抽身。 腰间的手臂却收得更紧。 “別动。” 他声音沙哑含混,带著酒后的任性,下巴蹭了蹭她发顶。 苏软:“……” 这姿势太要命了。 苏软气结,又挣不开。 鼻尖縈绕的全是他的气息,混合著酒气,熏得她头脑发昏,脸颊也跟著烧起来。 这算什么? 趁醉行凶? 她偏过头,唇瓣无意擦过他凸起的喉结。 然后,那喉结极其克制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环在她腰上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 头顶传来他压抑的吸气声。 苏软动作顿住,不敢再动。 只得僵著身子当人形靠枕。 第58章 別停。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缓缓停下。 司机低声提醒。 “晏总,到了。” 腰间禁錮的手臂终於鬆开。 晏听南缓缓坐直,揉了揉眉心,眼底的醉意似乎散了些,又似乎更深沉。 他没看苏软,推门下车。 苏软跟著下来,晚风一吹,脸上热意稍退。 晏听南站在车边,身形在路灯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脚步微晃。 他转过身,朝她伸出手。 掌心向上,姿態依旧带著上位者习惯性的命令感。 意思明確。 还需要扶。 苏软看著他伸出的手,又看看他恢復了几分清明的眼神,后槽牙有点痒。 这男人,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她心里这么想著,但还是伸手过去。 指尖刚触到他掌心,就被他反手紧紧握住。 力道很大,带著强烈的占有欲,牵著她走进电梯。 电梯上行,密闭空间里,他身上的气息和酒意再次將她包围。 他依旧牵著她的手,拇指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带起一阵细微的麻痒。 苏软挣了挣,没挣开。 “晏总,到家了,可以鬆手了。” 她提醒。 晏听南侧过头,垂眸看她。 目光深邃,像要把她吸进去。 “苏软。” 他低声唤她名字,带著酒后的微哑,格外磁性。 “嗯?” 她下意识应了一声。 电梯叮一声抵达晏听南家的楼层。 晏听南没再言语,攥紧她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向入户门。 指纹锁咔噠轻响。 门刚推开一条缝,苏软甚至没看清玄关的模样,一股大力猛地將她拽了进去! 砰! 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走廊的光源。 室內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苏软后背抵上冰凉的门板,呼吸一窒。 “晏听南,你……” 质问的话被堵了回去。 他一手扣住她后颈,另一只手掐著她的腰,將她死死禁錮在门板与他胸膛之间。 唇舌带著酒气的灼热,强势入侵。 这一次,是带著醉意和压抑到极致的焦渴。 苏软脑子嗡地一声。 短暂的空白后,没再推拒。 她踮著脚,抬手勾住他的脖颈,仰头生涩却热烈地回应。 呼吸破碎地融进他紊乱灼烫的气息里。 是无声的较量,也是沉沦的默契。 黑暗助长了所有隱秘的渴望。 吻越来越深,越来越失控。 混乱中,不知是谁先挪动了脚步。 踉蹌著,撕扯著。 从玄关到客厅,再跌撞著靠近臥室。 深陷进柔软的床垫,苏软才找回一丝喘息的空间。 晏听南沉重的身躯覆压上来,灼热的吻沿著她的下頜一路烙向颈侧。 “晏听南……” 苏软喘息著,声音破碎不成调,手抵在他的胸膛上。 “等等,不行……” 苏软偏过头,避开他再次落下的唇,气息不稳地吐出关键信息。 “我例假还没走乾净。” “知道。” 晏听南声音哑得不像话,带著一丝强行压抑的紧绷。 “但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止一条。” 他滚烫的唇贴著她耳廓,气息灼热地钻进她耳蜗。 他停顿,带著薄茧的指腹划过她细腻的手腕內侧。 一路向上,停在肘弯,带著引导。 “手,是做什么用的?” 苏软呼吸一窒,手腕被他攥著按向金属扣。 “谁说,一定要进去才算办事?” 苏软脑子嗡地一声,瞬间领会了他言外之意。 黑暗中,她脸颊爆红。 这老男人! 喝醉了还他妈这么会玩! “晏听南!” 她声音绷紧,手腕猛地发力想抽回。 “你喝疯了,还是本性暴露?” “没疯。” 他声音沙哑,滚烫的鼻息喷洒在她颈侧。 “教你变通之道。” “世间法则,殊途同归。” “你学东西,不是一向天赋异稟?” 苏软心臟狂跳,耳根烧得快要滴血。 这男人平日里端坐云端不染尘埃。 现在竟比谁都懂得如何將人拉下慾海深渊! 她屈起膝盖想顶开他沉重的压迫,却被他早有预判的长腿压住。 “省点力气。” 他低语,薄唇蹭上她的耳垂。 “留著,待会儿用。” “这儿。” 他含混地命令。 “往下。” “乖,专心点。” “对,就这样。” 他的声音是蛊惑,也是鞭策。 “別停。” 他的喘息,她的呜咽,交织成一片混乱又灼热的网。 神明坠入慾海,撕开庄严宝相,比凡人更疯狂百倍。 两小时后。 浴室里传来淅沥的水声,磨砂玻璃透出朦朧的光影。 苏软瘫在主臥宽大的床上,像被拆散了骨头。 手腕酸软,虎口发麻。 靠! 佛门败类! 衣冠禽兽! 是饿了几辈子没开过荤? 条条大路通罗马,他倒好, 逼著她把罗马探索了个遍! 平日里端得跟不沾凡尘的佛爷似的,手段却狠得惊人。 连曲线救国都这么强势。 这算什么? 佛前供果没吃著,倒先给佛爷上了三炷香? 嘖,亏大了。 资本家果然不做亏本买卖! 下次必须扳回一城! 不过,xl的资本,倒真是实打实 这手差点废了。 这时,浴室门发出一声轻响。 水汽氤氳中,晏听南走了出来。 他只腰间松松垮垮系了条浴巾,水珠顺著壁垒分明的胸膛和腹肌线条滚落,没入人鱼线深处。 湿发捋向脑后,金丝眼镜重新架回鼻樑。 酒意似乎散了大半。 又恢復了那副清冷矜贵的模样。 只是锁骨下方那道曖昧的红色咬痕,在冷白皮肤上异常醒目。 是苏软的杰作。 他停在床边,俯身,阴影將她完全覆盖。 带著水汽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指腹在她微肿的唇瓣上重重碾过。 “技巧略显生涩。” “但悟性不错。” 苏软:“……” 狗男人! 用完就点评?! 还他妈是差评?! 苏软猛地撑起身子,杏眼圆睁。 “晏听南!我手都快断了,你倒点评上了?” 她声音沙沙的,带著点控诉的软糯,像被欺负狠了的猫。 “你当拧瓶盖呢?” “你当这是开红酒瓶塞呢?” 他低头,气息灼热,眼底有一丝未褪尽的暗欲。 “下回,换个地方费。” 刚拆解完罗马大道,就规划下次路线了? 苏软被他这荤素不忌的话顶得说不出反驳。 醉鬼卸了佛皮,骨子里全是荤腥! 苏软心尖一麻,被他话里的暗示激得气血上涌,抄起枕头就砸过去。 “滚!” 晏听南轻鬆截住枕头,隨手丟开,下巴朝浴室方向一扬。 “东西都备好了,去浴室收拾乾净后回来睡觉。” 他撂话像下旨。 ——题外话—— 嘿嘿嘿求五星书评,帮人家冲冲评分嘛( ? 3?)? 软软和晏总正在眼巴巴等著被五星书评摸摸头呢~ 第59章 手,嘴,选一个 苏软憋著气走进浴室。 大理石檯面上全套未拆封的高端护肤品旁,整齐码著几盒不同型號的卫生。 她捏著一包卫生走出浴室,倚著门框,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挑眉看他。 “晏总,你家常备这个?” “上次你留宿后,管家添置了全套女性用品。” 晏听南系好浴袍系带,抬眸,目光扫过她诧异的脸,补了一句。 “有备无患。” 苏软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管家备的? 他默许的? 还是他吩咐的? “晏总管家,真周到。” 她转身,將卫生丟回台面,哗啦水声很快响起。 苏软收拾妥当出来,身上还是那套自己的睡衣。 脸颊被热气蒸得微红,发梢湿漉漉贴在颈侧。 主臥只留一盏壁灯,晏听南倚在床头看平板,浴袍带子松繫著。 苏软径直走向门口。 “去哪儿?” 晏听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软脚步顿住,回头,语气理所当然。 “客臥啊。” 晏听南摘了眼镜搁在床头,咔噠一声轻响。 “过来。” “床够大。” “我还是去客臥吧,不打扰晏总休息。” 说完,她上前握住门把手。 身后传来平板被轻轻搁在床头柜上的细微声响。 接著是脚步声,沉稳地靠近。 苏软刚触到门把手,身后骤然压来一片阴影。 晏听南突然托住她腿弯將人腾空抱起。 他將苏软扔进床中央。 床垫深陷,苏软挣扎著要起,被他单膝压住。 “晏听南你……” “这是下回动真格的地方。” 他俯身撑在她耳侧,浴袍领口盪开一片阴影。 “得先习惯我的地盘。” 苏软抬脚就踹。 “晏总这待客之道,是跟土匪学的?” 晏听南轻鬆截住她脚踝。 “进了我的领地,从来只有我喊停的份。” 苏软屈膝顶他腰腹,反被他手掌扣住脚踝按回床单。 “晏听南你还有没有底线?” “在你身上,我哪来的底线?” 自从nebula那晚苏软撞进他世界,她就没从他脑子里出去过。 她占据了他所有思想,霸占他每一个清醒的念头。 这感觉,陌生又上癮。 让他一次又一次丧失底线。 苏软湿发缠上他腕骨,他皱眉捏起一缕。 “不吹乾头髮,难怪痛经痛得打滚。” 他声音平淡,动作却强势。 “寒湿入体,自找罪受。” 晏听南鬆开钳制,起身下床。 片刻,他拿著吹风机和一条厚实的干毛巾返回。 “坐好。” 他扯过毛巾裹住她,掌心压著髮根揉搓。 將她头髮吹乾后,晏听南收起吹风机。 “下回再犯懒,我拿皮带给你捆在吹风机前。” 苏软揉著发酸的手腕,嘴角噙著讥誚。 “哟,晏总还有这癖好?” “连吹头髮都要用皮带,看来平时没少研究啊?” 晏听南没搭理她,將吹风机放在床头柜上后,他捏住她两腮。 “嘴欠。” “看来手练够了。” “该练嘴了。” 闻言,苏软小脸通红。 被刚酸软记忆激得头皮发麻。 刚给他擼禿嚕皮了还练? 他属饕餮的吗?! “晏听南!” 她气得想咬人。 “你讲不讲道理?” “道理?” 他嗤笑一声。 “我的床,我的规矩。” “既然不想睡,那今晚就別睡。” “手,嘴,选一个。” “继续加练。” 苏软:“……” 苏软咬了咬后槽牙。 算了,硬碰硬,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眼底那点炸毛的火苗瞬间熄灭,换上湿漉漉的无辜。 “晏总,我困了。” 连带著声音都软糯下去,带著倦意和示弱。 她轻轻勾住他浴袍松垮的系带,小幅度晃了晃,像討饶的猫。 “想睡觉。” 晏听南垂眸,看著她勾著自己浴袍系带轻晃的小动作。 那句软糯的想睡觉,挠在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困了?” 他声音沉哑,指腹蹭过她微红的眼尾。 “刚才挠人的劲头呢?” 苏软立刻把脸埋进他松垮的浴袍前襟,闷声闷气。 “被你练废了,手酸,嘴也累。” 晏听南低嗤一声,捏著她后颈把人从怀里拎出来一点。 “娇气。” 语气听著是嫌弃,手上的力道却缓了。 他抽走她手里攥著的被角,只掀开另一侧被子躺下。 手臂一伸,將人卷进怀里。 苏软撞进他温热的胸膛,后背紧贴著他坚实的小腹。 腰被他一条手臂松松圈住。 这哪是睡觉? 分明是上刑。 她试著往外挪半寸。 “苏软。” 警告声贴著头皮响起,带著睡意的沙哑。 “別乱动。” 苏软彻底认栽,自暴自弃地往后靠了靠,后脑勺抵上他下巴。 意外地,他没再出声。 困意终於汹涌袭来。 半梦半醒间,感觉环在腰上的手臂鬆了些,温热掌心覆住她冰凉的小腹。 这高岭之,算是半摘下来了? 可这同床异梦的滋味…… 怎么比办事还磨人? 次日,晨光刺透纱帘。 苏软睁眼时,身侧已空,只余枕畔一丝沉香气。 她起床洗漱,换好衣服,慢吞吞挪到餐厅。 晏听南已端坐长桌主位。 清冷矜贵,昨夜失控的欲气荡然无存。 只是锁骨下方那道曖昧的红痕,控诉著昨夜的荒唐。 苏软揉著酸软的腕骨上前,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 跟上次一样,管家默不作声不好餐点。 “吃完送你去公司。” 晏听南搁下银筷,声音是惯常的沉冷调子。 苏软搅著粥,顺口问。 “晏总今天行程很满?” “嗯。”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十点飞苏黎世,谈个合作案,再处理点私事。” “苏黎世?” 苏软抬眼,勺子停在半空。 “多久?” “破茧展前回来。” 他答得简洁。 苏软没再追问,低头继续喝粥。 气氛有些安静。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勺子轻轻磕在碗沿。 “晏总。” 她偏过头,状似隨意地问。 “昨晚怎么没听见你半夜起来抄佛经呢?” “上次凌晨四点,您不是抄得挺勤快的嘛?” “那晚动静可大了,我还以为您修行遇上瓶颈,杀气腾腾的。” 晏听南执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 杯沿雾气模糊了镜片,他喉结滚动一下,被苏软这话烫到了。 第60章 这算昨晚的辛苦费? 抄经? 上次抄得杀气腾腾,是因为慾念焚身无处可泄,只能靠抄经强行镇压那份將她按在经书上撕碎的妄念。 而昨夜核心的躁动被她用另一种方式安抚了大半。 虽没有彻底紓解,却也足够平息那焚心的业火,自然无需再靠那自欺欺人的经文。 但这理由,他能说么? 晏听南放下咖啡杯,眸光微抬。 “抄经那是旧法门,效率低下。” 他声音低沉,却比平时更慢,字字清晰。 苏软杏眼微挑,来了兴致。 “哦?“晏总这是找到更高深的佛法了?见效这么快?” 晏听南的目光,从她的脸上转移到她搁在碗边的右手上。 “效果確实不错。” 他声音压得又低又磁。 “这份功课,抵得过百遍《心经》。” “成本低,效率高,值得推广。” “晏总的新法门,听著挺玄。” 她咽下一口温热的粥,舌尖尝到一点清甜,心里那点探究的痒意却挥之不去。 “改天给员工开个课?提升下整体效率?” 闻言,晏听南目光扫向苏软。 唇角微勾,含著一丝兴味。 因她懵懂无知而生的恶劣趣味,在心底无声滋长。 他声音低沉,语速不疾不徐。 “这课,讲究因材施教。” 他顿了顿。 “苏助理想学,隨时可以开小灶。” 苏软总觉得他这话听著怪怪的,却又抓不住重点。 更没把他的新法门和昨夜自己那点劳动付出联繫起来。 她撇撇嘴,不再深究,低头专心对付碗里的粥。 晏听南唇角向上牵了一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喉结微动。 將昨夜翻腾的慾念与此刻的戏謔一同咽下。 …… 晏听南的幻影停在清晏地下停车场专属区域。 引擎熄火。 车窗外是空旷寂静的水泥森林,更衬得车內气氛胶著。 苏软解开安全带,手刚搭上门把。 晏听南的声音响起,沉缓而清晰。 “破茧展前的关键期,盯紧天工坊和陈老那头,任何风吹草动,直接报景淮。” 公事公办的语气,是上位者惯常的部署。 “明白。” 苏软应得乾脆,手却没动,等著他下文。 她知道,晏听南的话,从不会只有一层意思。 只见晏听南摘下金丝眼镜,捏在指间把玩。 “我去苏黎世这段时间,给我安分点。” “不要逞强,有解决不了的事情给我打电话。” 苏软心头一跳,面上却撑起无辜。 “晏总这话说的,我哪天不安分?” 晏听南嗤笑一声,显然不信她这鬼话。 他身体微微前倾,距离瞬间拉近。 属於他的气息强势地笼罩下来。 没了镜片的阻隔,那双深邃的眼眸清晰地压过来。 “你哪根骨头写著安分?” “您就放一百个心。” 苏软接过话。 “我一定安安分分。” 晏听南收回目光,取出一只细长的墨蓝色丝绒盒,隨意丟在两人之间的皮质中控台上。 “拿著。” 盒子造型极简,没有任何品牌標识,却透著一股低调內敛的贵重感。 苏软微怔,拿起绒盒打量了一眼。 他坐直身体,目光恢復沉静,点了点她手中的盒子。 “打开看看。” 苏软压下心头悸动,依言掀开丝绒盒盖。 盒內衬著黑色天鹅绒,静静躺著一支钢笔。 笔身通体是温润內敛的深灰色金属,笔帽顶端镶嵌著一颗深邃的蓝宝石。 没有浮夸的logo,只有笔夹上一处极微小的,代表顶级手工定製的印记。 刻著她名字的缩写sr。 “定製的?” 苏软摩挲著金属笔身,触感极佳。 “嗯。” 苏软晃了晃手中的钢笔。 “这算昨晚的辛苦费?” “辛苦费?呵。” 晏听南冷嗤一声。 “你的辛苦,我自有其他方式连本带利地偿。” “苏软。” 他声音压低,带著警告的磁性。 “不要把你自己和那些庸俗交易放在一起相提並论。” 晏听南看著她专注的侧脸。 “用它签下softsong在破茧展的第一份大单。” “破茧展是你的猎场,別让我失望。” “用它来立你的根基,不是让你拿来算辛苦费这种糊涂帐的。” 苏软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握紧盒子。 抬眼迎上他的视线。 “晏听南,谢谢。” “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晏听南没应她那句喜欢。 他面上不动如山,心底却漾开一圈微澜。 那感觉转瞬即逝,快得抓不住,却真实地被烫了一下。 他重新架回金丝眼镜。 “手养好。” 他沉声开口。 “等我回来。” 两句话,轻描淡写,却像无形的丝线缠绕上来。 苏软脸上绽开一朵清甜无害的笑。 “晏总吩咐,哪敢怠慢?” 她声音又软又糯。 “一定养得白白嫩嫩,隨时候教。” 晏听南不再看她,身体向后靠进真皮座椅里,姿態重新恢復上位者的疏离。 “下车。” 两个字,乾脆利落。 “好的,晏总。” 她推开车门,灵巧地钻出车厢,反手利落地关上了车门。 冲他挥了挥手。 “一路顺风,晏总。” 隔著深色的车窗,晏听南看著她纤细的背影走向电梯间。 指节无意识地在膝上敲了敲。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他才收回目光。 “开车。” 声音恢復一贯的冷冽。 车窗缓缓升起,彻底隔绝了外界。 苏软迈入进电梯,按下楼层。 才上一层,电梯就在负一楼停下。 苏软下意识抬眼,一道頎长身影堵在门口,带著未散的菸草气和宿夜的颓唐。 晏昀野。 “苏软?” 晏昀野站在门外,西装微皱。 他显然也没料到,视线撞上苏软的瞬间,下意识绷紧了肩线。 看见她,眼底掠过一丝慌乱,隨即强撑起惯常的倨傲。 他一步跨入,电梯门在身后合拢,狭小空间瞬间被他的气息填满。 晏昀野开口,声音有些乾涩,目光落在她侧脸。 “你……” “三天没来公司了。” 苏软撩起眼皮扫过他,语气平淡得像白水。 “嗯,有点事。” 晏昀野正要说话,目光不经意扫过她脖子。 他瞳孔骤然收缩。 她耳根下方,靠近颈侧的那一小片肌肤,印著两枚暗红色的印记! 位置曖昧,顏色新鲜。 像雪地里落了片灼烫的枫叶,刺得他眼球生疼。 话头卡住。 吻痕! “你脖子上是谁弄的?” 晏昀野声音像是从齿缝里硬挤出来的。 苏软这才注意到他的失態,慢悠悠地偏过头,顺著他的目光看下去。 红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你爹。” 第61章 道歉收到了,但我不会原谅你 晏昀野脑子嗡一声,额角青筋猛地一跳。 她竟敢骂他?! 他下意识將这当成她刻薄的辱骂,是浅岛湾时他口不择言的回敬。 “苏软!” 他低吼出声,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 他想揪住她问个明白,想把她脖子上那碍眼的印记擦掉! 可对上她那双嘲弄的眼睛,那积蓄的力量又像被戳破的气球,泄了大半。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 “骂我?” 晏昀野声音哑得厉害。 “隨你怎么想。” 苏软懒得再看他一眼,视线转向电梯上方跳动的红色数字。 晏昀野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噎得胸口发闷。 那股无处发泄的怒火被强行摁下去。 只剩下一种烧灼五臟六腑的酸涩和无力感。 “苏软,这三天你没来公司,是因为我?” 他顿了顿,想起浅岛湾那晚自己口不择言的污言秽语。 那些话像根毒刺,不仅扎伤了她,也反噬著他自己,刺得他心口发闷。 “因为浅岛湾那天,我说的那些话?” 苏软撩起眼皮,唇角扯出一抹讥誚。 “晏少,三天没见。” “你这自恋的毛病,是拿膨鬆剂发过头了?” “我缺勤,自然有比看你这张嘴脸更重要的事。” “你……” 晏昀野声音卡在喉咙里。 自恋? 在她眼里,他连让她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戾气。 “浅岛湾那天,我话说得重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抱歉。” 道歉的话乾涩简短,带著上位者惯有的彆扭。 更像是在陈述,而非低头。 道歉这两个字在他晏昀野的字典里几乎从未有过。 可此刻面对她颈间那抹刺眼的红,想到她消失的几天可能就在某个男人身边……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失控感攫住了他,迫使他低头。 晏昀野这句抱歉,像颗哑炮,砸在苏软耳膜上,只激起一片荒谬的迴响。 晏昀野这种鼻孔朝天的主儿,居然会低头认错? 这比公鸡下蛋还稀罕! 骂人的时候不是挺爽吗? 嘴皮子一碰,什么阴沟里的蛆话都往外喷! 曾几何时,她小心翼翼捧上六年的真心,连他一句敷衍的知道了都换不来。 她的委屈和难过,在他眼里不过是矫情和不懂事。 现在在她彻底把他踹进垃圾堆后,他倒学会抱歉俩字怎么写了? 贱不贱吶? 给脸不要,不给脸了倒学会摇尾巴了? 现在道歉就像餿饭回锅,闻著更噁心。 “可惜,我这人记仇。” “餿味儿沾上了,不是一句抱歉就能洗掉的。” “道歉收到了,但我不会原谅你。” “下次管好嘴,省得浪费彼此时间听废话。” 闻言,晏昀野一股无名火烧上来。 “苏软!至於吗?” “每次见面都像仇人,这样有意思吗?” 他深吸口气,语气放软,带著点恳求的意味。 “过去的事翻篇了行不行?” “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说句话?当个普通朋友处不行吗?” “普通朋友?” “我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苏软低低嗤笑一声。 “晏昀野,省省吧。” “你跟我,从来就不是能好好说话的关係。” “不是一路人?” 他嗓音发紧,带著被戳破的难堪。 “苏软,我们认识六年!六年里……” 苏软直接打断他的话。 “六年里,你心安理得享受著我的付出,把我当召之即来的附属品。” “也把我当证明你晏昀野魅力的勋章?” “曾经我当舔狗不丟人。” “可要是当完舔狗还学不会清醒地活著,才真他妈丟人。” “沉没成本我认了,但你也別反覆纠缠。” “有些交情,过期了就是过期了。” “硬要往餿了的汤里兑水,除了噁心自己,没別的用。” 苏软说完,电梯抵达楼层。 她没打招呼,头也不回地跨出去。 晏昀野下意识追出半步,电梯门擦著鼻尖轰然闭合。 喉头铁锈味翻涌,晏昀野背靠冰凉轿厢,扯松领带喘气。 从前她眼泪汪汪追著他解释的模样糊成褪色废片。 如今看著电梯镜面里自己扭曲的脸。 活像条被踹了一脚又咬不到人的野狗。 他之前一直以为她在赌气。 他以为时间还很多,她总会回来。 所以当她说分手,他嗤之以鼻,觉得不过是小打小闹。 当她拉黑他,他暴跳如雷,觉得她不知好歹。 当她出现在晏听南身边,他嫉妒得发狂,觉得她自甘墮落,用最下作的方式报復他。 他所有的愤怒、不甘、口不择言的羞辱,都建立在一个根深蒂固的认知上。 苏软还是那个爱他爱到骨子里的苏软,她只是在闹脾气。 他从没真正接受过失去这个事实。 也从未想过,那个曾经满眼是他的女孩,能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快。 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来不及適应,更遑论消化。 她不是赌气。 她早已轻舟已过万重山。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甚至可能已经有了別人。 而他却还在原地刻舟求剑。 他茫然,恐慌。 自己好像真的彻底弄丟她了。 而更让他无措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丟的。 …… 晏听南飞苏黎世后,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 苏软忙得不可开交。 工作室盯设计细节,清晏对流程彩排。 恨不能把一分钟掰成八瓣用。 一到周末她就和宋声声兵分两路。 她飞港岛死盯天工坊最后的总装调校。 宋声声则在云南陈老的工作室,確保核心部件万无一失。 京市国际机场,vip候机室。 苏软陷在宽大的沙发里,距离登机还有半小时。 她捧著手机,目光落在置顶的对话框上。 嘖,苏黎世的时差此刻正是深夜,晏听南大概在抄经? 她突然勾起唇角,举起手机对准窗外。 咔嚓一声,云层被框进镜头,恰好捕捉到机翼划破晨光的瞬间。 这些天,她都是逮著碎片时间去戳晏听南刷存在感。 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她將照片发送过去。 【晏总,猜猜这是哪趟航班?猜对有奖。】 她把手机丟在一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两分钟后,手机震动。 苏软挑眉,有些意外地拿起手机 苏黎世现在凌晨两点,他居然秒回? 【京市飞港岛,ca117,上午十点十分起飞。】 苏软差点呛到。 这男人,长了千里眼? 还是在她身上 连航班號和时间都精確到分! 第62章 你敢选沈聿试试? 苏软被激起一丝胜负欲,杏眼微眯。 【晏总这监控范围,覆盖全球了?】 【在国外还兢兢业业查我岗呢?】 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坐的是清晏长期合作的航司vip通道。】 【调份记录,只需要一分钟。】 【至於查岗……】 【你希望是哪种?】 他反將一军,把曖昧的球踢回,让她自己定义。 平静文字下是步步紧逼的掌控。 苏软耳根微热,手指戳著屏幕。 【哪种都不需要!】 【晏总凌晨两点不睡觉,心不静?】 【看来苏黎世的夜色,不够让晏总入定。】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直接响起。 晏听南的电话打了进来。 苏软唇角翘起,懒洋洋划开接听。 “餵?” “去港岛做什么?” 听筒里传来他低沉微哑的嗓音,比文字更冷冽直接。 “天工坊最后总装,去盯一眼,明晚回。” “怎么,晏总不放心?” “嗯。” 他应了一声。 “司机在出口等,联繫方式景淮待会发你。” “行程结束前,他就是你的腿。” “天工坊,酒店,两点一线。” “少去閒晃。” 他语速很快,是命令,不是商量。 『閒晃』二字明確指向某人,沈聿。 无需点名,彼此心知肚明。 这是划定界限,宣示主权。 苏软挑了挑眉。 “哟,晏总在苏黎世还遥控港岛交通?” “港岛我闭著眼都能摸到天工坊,打个车就行。” 她故意停顿,拋出那个明知会点燃他引线的名字。 “或者,沈聿也熟路得很,让他顺道接一下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 晏听南打断她,声音沉了两分。 “让他接,还是用我的人,自己选。” 没有废话,直接给出二选一的单选题。 强势,霸道。 潜台词:你敢选沈聿试试? 苏软:“……” 他这反应,让她心底那点小小的恶意得到了满足。 沈聿这个名字,果然是他的禁区。 苏软嘴角的笑意更深。 知道火候到了,见好就收。 “行行行,用您的司机。” 她声音软了下来,带著点撒娇的意味。 “晏总安排的专车,肯定比沈少的跑车坐著安心,对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他语气鬆了些。 “到了报平安。” 最后补了一句,低沉的声音带著深意。 “港岛风大,收著点。” 这话一语双关,尽在不言中。 掛断电话,没过多久微信紧弹出景淮发来车牌號和司机电话。 后缀一句:“苏小姐,司机举牌接你。” 苏软盯著屏幕,气笑。 晏听南这幼稚的占有欲! 可心底某处,却被这密不透风的掌控烫了一下。 像寒冬里突然塞进手心的暖炉。 …… 飞机落地港岛,湿热空气扑面而来。 苏软刚开手机,景淮的信息就跳出来,精准得像掐著秒表。 她拖著行李走向出口,一眼就看见接机人群里高举的牌子。 白底黑字,清晰印著她的名字。 牌后是个穿黑西装身板笔挺的中年男人。 “苏小姐,车在b2,这边请。” 司机声音平板,接过行李的动作利落。 苏软挑眉:“晏总吩咐的?” “是。” 司机点头,目不斜视带路。 迈巴赫滑入车流,直奔半山天工坊。 黎世襄早等在工坊,满眼血丝,但精神亢奋。 “苏小姐!最后三件,调校马上收尾!” 苏软一头扎进工作檯,和匠人们核对细节。 窗外霓虹亮起又流转,直到晚上十点才完成最后的工作。 苏软紧绷的肩线终於鬆懈,疲惫后知后觉地漫上来。 回到酒店,前台恭敬递上房卡。 “苏小姐,晏先生为您预留了顶层套房。” 苏软愣了愣。 人在苏黎世,行动上倒是半点不含糊。 连自己的私人领地都直接划给她了。 可偏偏,他管得越宽,她心里那股微妙的愉悦感就越压不住。 “晏先生吩咐过,您有任何需要,隨时联繫管家。” 前台又补了一句。 苏软点点头,接过房卡。 进到套房,客厅茶几上,静静摆著一个精致的红木食盒。 苏软走近掀开。 上层是温热的薑汁撞奶,嫩滑颤巍巍。 下层是几样精巧的港式点心。 食盒边压著一张极简的黑色卡片,上面有两句留言。 垫胃,別贪凉。 她捏起一块温热的软糯马拉糕送入口中,软糯清甜瞬间化开。 这男人明明远在万里之外,存在感却无孔不入。 她没犹豫,直接拨了视频过去。 几秒后,屏幕亮起,映出晏听南身后的景象。 巨大的落地窗外,苏黎世午后的天光清冽,隱约可见远山绿草如茵。 “忙完了?”他开口道。 “嗯,刚回酒店。” 苏软把镜头对准食盒。 “晏总,你这港岛后勤,比沈聿靠谱多了。” 她赤脚蜷进沙发,镜头晃过白皙的脚踝。 晏听南视线在她脚踝上停留一瞬,喉结微动。 “黎世襄那头收尾了?” 苏软晃了晃酸软的手腕。 “黎老头今天累惨了,我也快散架。” 苏软舀了一勺薑汁撞奶,满足地眯起眼。 “甜度刚好。” “累就早点睡。” 他语气平淡,目光却没离开屏幕。 “睡不著。” 苏软放下勺子,將镜头翻转过来,托著腮凑近镜头。 “晏听南。” “嗯?” 苏软迎著他的目光。 “吃著吃著……” “就特別馋你亲手做的那一口。” 镜头里,晏听南眸光微滯。 “港岛的厨子,委屈你了?” 他声线平稳,听不出波澜。 “手艺顶好。” 苏软舀起一勺颤巍巍的姜撞奶,却不送入口,只看著奶白的凝冻在勺尖晃动。 “总觉得少了点晏总身上那股子烟火气?” “就是惦记你亲手做的那个味儿。” 苏软把勺子放回碗里。 她微微偏头,髮丝滑落肩头,露出颈侧一小片细腻的肌肤。 暖黄灯光勾勒出慵懒的轮廓,像只饜足又意犹未尽的小猫。 “苏软。”他忽然唤她名字,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几分。 “嗯?” “后天下午三点,” 晏听南的目光沉沉地压著她,像一张无形的网。 “t3航站楼vip出口。” 他停顿了一瞬,清晰地吐出指令。 “你来接我。” 不是询问,是宣告。 “晏总排场大,接机也得指定人选?” “嗯。” 他应得乾脆。 “就你。” 第63章 我后悔了软软 苏黎世清冽的天光透过屏幕,映在苏软眼底。 她唇角弯起:“行啊。” “晏总的专车接送,专人投餵。” “这待遇,我可得好好想想怎么报答。” “用不著想。” 他声音低沉磁性。 “人到了就行。” “落地见。” “保证准时到,给您接风洗尘。” 通话切断。 套房重归寂静,窗外维港的流光无声淌过。 破茧展还有四天,晏听南提前返程,这场硬仗,终於要见真章了。 她没心思再品那份姜撞奶,转身扎进了工作邮件里。 与苏软的卷生卷死形成对比的是晏昀野的醉生梦死。 浅岛湾的溃败,电梯口的难堪,苏软脖子上那刺目的吻痕…… 像无数根毒刺,日夜扎在他心窝上。 那天过后,晏昀野的日子泡在了酒精里。 夜夜笙歌,杯杯见底。 灯红酒绿,喧囂震耳。 他像被困在真空罩里,只看得见那张也越来越抓不住的脸。 “苏软……” “软软……” 名字混著酒气,一次次从他乾涩的唇间溢出,成了醉后唯一的囈语。 温晚菀安静地坐在他身边。 她看著他烂醉如泥,看著他对著空气喃喃自语。 看著他眼底的戾气被酒精泡软,只剩下茫然和脆弱。 “昀野,別喝了。” 晏昀野,眼前温晚菀精致的脸,渐渐模糊扭曲,叠上另一张他朝思暮想又痛恨入骨的脸。 “苏软……” 他猛地伸手,滚烫的掌心一把攥住温晚菀的手腕。 温晚菀手腕吃痛,她强忍著没抽手,声音放得更软。 “昀野,是我,晚菀。”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別走!” 晏昀野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身体前倾,几乎將温晚菀拽进怀里。 浓重的酒气混著他嘶哑的绝望扑面而来。 “为什么苏软?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怎么变得这么狠?” 温晚菀的脸色在昏暗光线下变得极其难看。 她看著这个曾经对她言听计从,此刻却为那个舔狗失魂落魄。 她享受的是晏昀野为她神魂顛倒,为她践踏苏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她当成苏软的替身,听他倾诉对另一个女人的痛苦和不解! “昀野,你看清楚……” 她试图唤醒他。 “我看得很清楚!” 晏昀野猛地打断,声音嘶哑,带著浓重的自我厌弃和不解。 “不就是骂了你几句?” “以前骂得少吗?哪次你不是第二天又巴巴地凑上来?” “六年!老子他妈习惯你了!” “你凭什么说变就变?” 晏昀野將她拽得更紧了。 “那晚在浅岛湾我说的是气话!是疯话!” “那些话,我不是真心的,我他妈就是嫉妒疯了!我受不了!” “我只是以为你跟我爸……” “我他妈快疯了!苏软,你懂不懂?!” 他语无伦次,喉结滚动。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对你不好,恨我伤你。” “可你以前明明那么能忍啊……” 他的声音陡然低下去,带著一种孩童般的茫然和委屈,头重重抵在温晚菀肩窝。 “为什么这次就忍不下去了?” “我后悔了软软。” 破碎的字句带著浓重的酒气和绝望,闷闷地传来。 “苏软,你回来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我改,我都改!” 晏昀野却毫无所觉,酒精彻底撕碎了他那层倨傲的皮。 “你故意找別人气我是不是?” “你脖子上那是谁的印子?谁弄的?你告诉我!” “你不是真有別人了,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气我?是不是?” 晏昀野摇晃著温晚菀的肩膀,眼神癲狂又脆弱。 他像是终於找到了发泄口,把积压的恐慌和不甘,还有被彻底拋弃的痛楚,一股脑倒了出来。 温晚莞面无表情听著这些不属於她的醉话,指尖掐进掌心。 她费尽心机营造的优越感,在这一刻碎得乾乾净净。 晏昀野失控了,他的心,彻底偏向了那个被他亲手推开的苏软。 享受了这么多年晏昀野无条件的追捧,看他为苏软失控,比直接扇她耳光还难受。 “昀野,你看清楚!” 温晚莞声音冷了下来。 “我是温晚莞!不是那个不知好歹的苏软!” “你喝多了,认错人了。” 晏昀野被她突然拔高的声调惊得一怔,涣散的目光在她脸上费力地聚焦了几秒。 “晚莞?” 他喃喃,像是终於认清了现实。 眼底那点虚幻的光彻底熄灭,只剩下颓败和空洞。 抓著温晚莞的手也失了力气,颓然鬆开。 他像被抽了骨头的烂泥,坐回卡座。 他扯了扯嘴角,儘是自嘲。 “呵,是你啊……” 温晚菀站在原地,看著沙发上烂醉如泥的男人。 她沉默地拿起手机,拨了个號码,声音恢復了平日的温婉。 “餵?周巍,昀野喝多了,送他回公寓。” 掛了电话,她最后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晏昀野。 苏软,你真是好本事。 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著“匠心李总”的名字。 温晚菀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戾气。 接通电话时,声音已恢復惯常的温婉优雅。 “李总?” “晚菀,刚刚港岛天工坊联合softsong官宣放出消息。” “高珠典藏系列沧海月明,確认压轴清晏艺术基金会破茧年度大展!” “沧海月明將作为天工坊年度扛鼎之作,全球首发,预售通道同步开启! ” “成品已经完成最终质检,天工坊在社交媒体上晒了部分细节图,业內都炸了!” “这势头太猛了,我们匠心之前卡他们供应链那点违约金,简直成了笑话!” 听完,温晚莞握著手机的指节绷紧,泛出青白。 苏软…… 好一个苏软! “知道了。” 她声音平静无波,带著一丝惯有的温软尾音。 电话那头还在絮叨,温晚莞却一个字也听不进了。 匠心毁约是她动用了温家在文博系统的老关係施压,目的就是掐断苏软的供应链,让softsong在破茧展前彻底崩盘。 她算准了国內找不到能接高定珠宝的工坊,国外也来不及。 可现在? 自己竟被一块她踩过的泥巴比了下去! 晏昀野为苏软买醉发疯的场面还在眼前。 如今苏软事业上又给了她响亮一耳光!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第64章 林亦瑶提前回国 苏家別墅笼罩著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 自从nebula那晚丑闻和一千万赎身费后,苏家元气大伤。 苏诗妧成日待在家,往日骄纵的气焰蔫了大半。 温晚菀的到来,像一缕不合时宜的春风。 “晚菀,难得你来看我。” 苏诗妧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温晚菀抿了口红茶。 “姐姐,身体好些了么?看你气色还是差了点。” “就那样吧。” 苏诗妧眼神躲闪,不愿多提。 温晚菀放下杯子,状似无意地轻嘆一声。 “说起来,最近京市可热闹了。” “清晏那个破茧艺术展,阵仗铺得真大。” 苏诗妧兴趣缺缺。 “哦?晏家的项目,向来如此吧。” “是啊。” 温晚菀话锋一转。 “尤其这次一个叫softsong的新锐品牌,联手港岛天工坊和陈砚生大师,搞了个沧海月明高珠系列,被清晏独家陈列,作为联名艺术衍生品首推, 风头正劲呢。” “softsong?”苏诗妧皱眉。 “对啊。” 温晚菀笑意更深。 “就是苏软搞的那个小作坊。” “听说启动资金,还是从苏家拿走的那一千万呢。” “砰!” 苏诗妧手中的茶杯猛地砸在茶几上,滚烫的茶水溅出,染污了名贵的地毯。 “是她?!那个贱人!她竟然拿我的钱去……” “诗妧姐!” 温晚菀出声,带著点安抚。 “彆气坏了身子。” 这时,苏家保姆张妈端著新切的水果盘,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来。 她默不作声地將果盘放在茶几上,动作麻利地收拾溅出的茶水污渍。 温晚菀和苏诗妧都没將张妈当回事,继续聊天。 “她现在可不得了。” 她倾身向前,声音压低。 “她傍上了晏听南,清晏亲自下场给她铺路造势。” “破茧展就是她搭的台子,让她踩著往上爬呢。” “等展览一开,softsong身价水涨船高,她苏软可就真成个人物了。” “到时候,苏家她怕是更不放在眼里了。” “她敢!” 苏诗妧恨意烧红了眼。 “晏听南?她凭什么?!” “配不配,晏先生说了算。” 温晚菀轻轻搅动杯中的茶匙。 “不过嘛,晏听南这个人,心思深,看著对苏软上心,未必真把她当回事。” “我听昀野说这次破茧展,晏听南把他母亲江雅女士生前的画作《春逝》拿出来,作为特別展品亮相。” “他生母的画作,是他心头肉,看得比什么都重。” 她顿了顿,看著苏诗妧眼中变幻的神色,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你说要是开展前,这幅画在她眼皮子底下突然出了点意外……” “比如不小心沾了点洗不掉的污渍,或者被人失手划破了那么一道。” 温晚菀没再说下去,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那晏听南的怒火,会烧向谁呢?” “这破茧展还能顺顺利利地开下去么?” 借刀杀人,这把刀得磨得更锋利些才行。 “诗妧姐,我就是隨口一说,你可別当真。” 她笑得温婉无害。 “破茧展安保森严,哪那么容易出意外?” 温晚菀说完,张妈也收拾好了桌面和地毯的狼藉,起身离开。 …… 京市机场t3航站楼,vip出口。 冷气开得足,苏软斜倚著接机口的立柱等晏听南的航班。 还有十分钟。 手机震动,是苏家的保姆张妈。 苏软挑眉,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接起。 “二小姐!” 张妈刻意压低的急促声音撞进耳膜,带著后怕。 “晚菀小姐今天来找大小姐了,跟大小姐说了好多话,我听见了。” 苏软只將手机更贴近耳朵。 “说重点。” “她们提到画,晏先生母亲的画,说是什么春逝。” “说要让画在开展前出意外,栽你头上。” 张妈语速又快又急。 “我假装收拾茶渍,听得真真儿的!” “知道了。” 苏软声音平静无波。 “张妈,谢了。” “钱的事別担心,今天的十万我会打到你儿子银行卡號上。” 电话那头明显鬆了口气,带著感激和激动。 “哎,谢谢二小姐!” “您放心,我……” “嗯,掛了。” 苏软乾脆利落掐断通话。 张妈这颗钉子,是她离开苏家前亲手埋下的雷。 防的就是今天这种阴沟里的戏码。 当时五万预付款拍过去,条件明码標价。 关键消息,一条十万。 她苏软办事,钱要给足。 底层人討生活挣命不易,她向来信奉等价交换,出手向来阔绰。 能用钱砸开的信息差,摁死的潜在危机,抠抠搜搜等著摔死吗? 瞧,这钱砸下去,响声不就来了? 温晚菀终於憋不住要借刀杀人了。 拿人当枪使,这很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既然苏诗妧想要掺和进来,那就好好陪她们玩玩。 这时,出口通道亮起抵达提示。 苏软收敛心神,目光投向涌出的人流。 很快,那道挺拔冷峻的身影便出现在视野中。 白衬衫,深灰西裤,金丝眼镜,步履从容,气场迫人。 苏软唇角刚扬起,视线却顿在他身侧半步。 一个穿著米白连衣裙的女孩紧跟著他。 长相是那种不諳世事的清纯水灵,眉眼清透得像初春的溪水。 是那种被精心豢养在玻璃罩里的纯粹。 林亦瑶。 苏软脑中闪过这个名字。 晏老爷子钦定的未来孙媳,林家被保护得密不透风的温室娇。 晏听南也看到了她,脚步未停,径直走到她面前。 “等久了?” 他沉冷的眸光一软,声音磁性温柔。 “没多久。” “晏总,一路辛苦。” 苏软视线自然转向他身侧的女孩。 “这位是?” “林亦瑶。” 晏听南介绍得言简意賅。 “林董千金。” “航班临时调整,同机抵达。” 他转向林亦瑶,声音没什么波澜。 “这位是苏软,清晏艺术基金会项目负责人,破茧展的核心执行。” 林亦瑶立刻扬起一个礼貌又侷促的笑,声音细软。 “苏小姐你好呀!” “林小姐好。” 苏软頷首,笑容得体。 目光晏听南脸上溜了一圈。 哦豁,被老爷子安排的明明白白,连航班都绑一起了。 三人走向停车场,气氛微妙地安静。 晏听南的司机早已等候,恭敬拉开后座车门。 晏听南直接对司机吩咐:“送林小姐回家。” 隨即转向林亦瑶,语调疏离。 “亦瑶,你先回去。” “我还有公事和苏助理对接,坐她的车。” 林亦瑶眨了眨眼,对晏听南不与她同车有点意外,但很快乖巧点头。 “好呀,听南哥哥別太辛苦!” 她没再多问,顺从地坐进后座,隔著车窗朝他们挥了挥手。 黑色轿车平稳驶离。 停车场一角只剩下他们两人。 晏听南侧身,问她。 “车呢?” 苏软掏出钥匙,指了指不远处自己的车。 刚拉开驾驶座车门,手腕猛地被攥住! 晏听南不由分说地將她推进驾驶座,高大的身躯隨即挤入。 砰! 车门被晏听南反手甩上。 狭小的空间瞬间被他的气息填满。 第65章 哄人的时候倒是比念经好听 驾驶位椅背被晏听南单手放倒,苏软陷进柔软的皮椅里。 “晏听南你……” 紧接著,他滚烫的身躯覆压下来。 金丝眼镜被他扯下,丟在仪錶盘上。 一手扣住她后颈,另一只手按住她推拒的手腕十指紧扣。 滚烫的唇狠狠碾了下来! 他撬开她齿关,吮得又深又凶。 鼻尖蹭著她脸颊,呼吸灼烫粗重。 带著积压数日的焦渴,长驱直入。 苏软唇齿间全是他的气息。 她只挣扎了一瞬,便勾住他脖颈热烈回应,指尖陷进他后颈的髮根。 像两只在狭窄洞穴里唇齿廝磨的兽。 不知过了多久,晏听南才稍稍退开毫釐。 苏软喘著气,唇瓣红肿,眼尾染著水红。 她舔了下微麻的下唇,声音带著点事后的慵懒沙哑。 “晏总火气不小啊。” “您飞机上捡著个林家娇养的小白兔,晚宴都安排上了,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既然司机都到位了,一条信息的事儿,何必折腾我跑这一趟?” 晏听南指腹碾过她被吻得嫣红的唇,声音低哑。 “我想见你。” 四个字,砸得又沉又烫。 苏软轻笑一声,手指戳了戳他紧绷的胸膛。 “晏总这张嘴,哄人的时候倒是比念经好听。” “我看林小姐那声听南哥哥叫得挺甜,晏总这一路没少听吧?” “晏总好福气,这小姑娘水灵又懂事。” “亦瑶?嘖,叫得挺顺口,听著骨头都酥了半斤。” 她心里嗤笑。 呵,叫她就是苏助理,苏软,连名带姓硬邦邦。 对小白兔倒是一口一个亦瑶? 晏听南眸色一暗,捏著她下巴的手收紧。 “皮痒了?” 说著,晏听南一条腿挤进她膝间。 手掌垫著她后脑,另一只手掐著她下巴就吻下来。 凶得像討债,吮得她舌根发麻。 苏软闷哼,腰肢在他身下扭动,像一尾离水的鱼。 苏软腿根发软,闷哼著捶他肩膀。 “唔,疯狗……” 她偏头咬他下唇。 他吃痛退开一些距离,鼻尖蹭著她汗湿的鬢角低喘。 “林家那位,是老爷子硬塞的行程,我上了飞机才知道。” “晚宴是推不掉的过场,我要去应付一下。” 苏软心尖一麻,刚被他吻得发软的腰肢更没力气了。 心里那点窒闷,竟被他这直白到近乎粗暴的解释,凿开了一道细缝。 冷麵佛爷也会主动解释? 苏软忍不住嗤笑一声。 “行啊晏总,上次开荤后,哄人的话术也与时俱进了?” 晏听南低哼一声,惩罚性地又啄了下她红肿的唇瓣。 然后替她拉好滑落的肩带,拇指蹭掉她唇角水痕。 “少贫,开车。” 他顺手將放倒的座椅调回原位。 隨即起身整理好微皱的衬衫,重新架回金丝眼镜,推门下车。 高大的身影绕到副驾,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送我去锦园。” 他系好安全带,恢復那副矜贵冷肃的模样。 苏软撇撇嘴,发动车子。 狗男人。 撩完就端著,属变色龙的。 车子滑入车流,驶向锦园。 车內一时静默,只有引擎低鸣。 抵达锦园,晏听南推门下车,身形挺拔,一丝不苟。 苏软降下车窗,手肘閒閒搭著窗沿。 “晏总,晚宴愉快啊。” 他回身,俯视著她,镜片后的目光在她慵懒带笑的脸上停留一瞬。 “回去。” “得令。” 苏软勾唇,方向盘利落一打,匯入车河。 方向却不是回家。 …… 半小时后,苏家別墅。 “哟,都在呢?” 苏软施施然走进来。 苏诗妧窝在沙发里,脸色灰败。 岑雪正在削苹果,刀尖猛地一顿。 苏振廷从財经杂誌后抬起眼,目光阴沉。 “挺齐整,省得我挨个通知了。” “你来干什么?” 苏诗妧声音嘶哑,带著恨意。 “回家看看呀。” 苏软踱到沙发边,居高临下。 “顺便给姐姐报个喜,托姐姐慷慨解囊的那一千万,开结果了。” 她抽出一本烫金请柬和设计图册,啪地甩在茶几上。 “喏,破茧展的邀请函。” “softsong能搭上清晏的东风,多亏姐姐那一千万。” “等展览一开,softsong身价翻倍,姐姐功不可没呢。” 苏诗妧盯著邀请函上的字样,眼珠爬满血丝。 “拿我的钱贴金,爽吗?” “特別爽。” 苏软红唇一勾。 “毕竟姐姐卖身换的钱,著格外香。” “你卖身,我发財。” “你……!” 苏诗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音,目眥欲裂。 那晚的屈辱翻涌上来. 她被剥光了扔在安昊苍身下,像块破抹布! 而苏软这个贱人,举著摄像头勒索了苏家一千万! 苏诗妧突然夺过岑雪手中的水果刀! “诗妧!” 岑雪尖叫阻拦,水果刀噹啷落地。 “苏软!” 苏振廷猛地一拍茶几,额角青筋暴跳. “拿著从家里抢走的钱,在外头招摇撞骗,现在还有脸来耀武扬威?!” “抢?” 苏软嗤笑一声。 “您老糊涂了?那是买我闭嘴,买她最后一点遮羞布,买苏家脸面的钱。” “张妈!张妈!!” 岑雪尖声嘶喊,像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 “把这孽障撵出去!立刻!” “放心,这地方,我嫌脏。” “不打算久待。” “走了,后天记得来看展。” 这滩浑水,苏软搅完就走,半秒不留。 行至玄关,脚步微顿。 眼风扫过角落垂手侍立的佣人张妈。 两人眼神交匯。 张妈微微低了下头。 苏软唇角无声一勾,推门没入夜色。 火候到了。 刺激疯了的狗,才会不顾一切扑上来咬人。 她等著苏诗妧动手。 越快,破绽才越多。 苏诗妧,你可別让我等太久。 苏软离开苏家那摊污糟,油门一踩,直奔破茧展筹备中心。 展品明天陆续进场,今晚是安防系统最后的压力测试。 饵入水,蛇就该出洞了。 苏软亲自核对检查了安保系统,確认万无一失。 直到晚上十点闭馆,所有能想到的漏洞都被堵上,苏软才拖著灌了铅的双腿离开。 回到家,骨头缝里都透著乏。 展厅里绷紧的弦一松,后劲儿全涌上来。 她去洗了个澡,换上柔软的质吊带碎裙,整个人才像回了魂。 胃里空得发慌,这才想起晚饭还没著落。 懒得折腾,撕开桶装泡麵,热水一衝。 塑料叉子戳在盖子上,她盯著那团氤氳的热气出神。 脑子里还在过明天展品进场的最后流程。 手机屏幕突兀亮起。 晏听南。 苏软挑眉,接起。 “晏总,晚宴结束了?” “林小姐没留您喝杯茶?” 那头沉默两秒。 “下楼。” 命令简洁。 “嗯?” 苏软愣住,下意识走到窗边。 楼下路灯昏黄的光晕里,那辆熟悉的黑色幻影静静停著。 车门旁倚著一个人,身形挺拔,指间夹著燃著的香菸。 他居然在她家楼下?! “给你三分钟。” 他补充道。 “超时,我上去抓人。” 第66章 经得起我由著性子连夜做? 苏软盯著楼下那抹熟悉的身影,心头不轻不重地被挠了一下。 三分钟? 他当她是特种兵紧急集合?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吊带睡裙,踢踏著拖鞋就出门了。 电梯下行,心也跟著晃悠。 刚出单元门,冷风一激,就看到车旁立著的人影。 苏软跑到他面前,气息微喘。 晏听南见她披著头髮,趿拉著拖鞋跑出来。 他掐灭烟,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披散的头髮,素净的脸,单薄的吊带裙下玲瓏的曲线。 还有那双踩著凉拖格外白皙的脚。 “你怎么……” 苏软话没说完,晏听南拉开车后门,下巴朝里一扬。 “上车。” 苏软刚坐进去,晏听南也从另一侧坐了进来。 他们上车后,司机识趣地下了车给两人腾出空间。 “你展厅忙到几点?” “十点多吧。” 苏软微愣:“你怎么知道我晚上去了展厅?” 她明明没提过。 “景淮刚好也在做最后確认,看见你了。” 刚好? 苏软心底嗤笑一声。 景淮是晏听南的影子,他的刚好就是晏听南的特意。 这男人,人不在,眼睛却一刻没离。 掌控欲真是刻进骨子里了。 但奇怪的是,並不討厌。 “忙到十点,晚饭呢?” “忘了。” 苏软含糊应道,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嚕叫了一声,在安静的车厢里异常清晰。 她脸一热,下意识捂住胃。 晏听南侧过身,捞过来一个保温食盒。 食盒是古朴的藤编,还带著温热的余韵。 “拿著。” 他把食盒塞进苏软怀里。 沉甸甸的,温热的触感透过藤编传递到掌心。 “什么?”苏软疑惑。 盖子一掀,浓郁的药材混合著老母鸡的醇香瞬间瀰漫开来。 上层鸡汤,下层是澄黄油亮的蟹粉拌麵。 食物的香气瞬间在密闭的车厢里瀰漫开,勾引著她空荡荡的胃。 再瞅瞅自己那桶寒酸的泡麵,差距立现。 “锦园厨房煨了一天的参鸡汤。” “你胃经不起饿,更经不起气。” “展厅盯到那么晚,能记得吃饭?” 苏软打开鸡汤燉盅。 鸡汤油沫撇得乾乾净净,几颗饱满的鸡樅菌和中药材沉在碗底。 她抬眼,眸子里带著点戏謔的亮光。 “晏总改行送外卖了?” 晏听南没接她的调侃,抽出一旁备好的细瓷勺,塞进她手里。 “趁热。” “你说馋我做的,今天来不及,先用这个垫。” 苏软心头一紧。 苏黎世电话里她那句馋你亲手做的那一口,他竟一字不落地记著。 她舀起一勺鸡汤,吹了吹,故意问。 “晏总,您这算不算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白天放我鸽子陪小白兔,晚上就拿吃的来堵我嘴?” “堵你的嘴,方法多的是。” 他顿了顿,盯著她继续说道。 “今晚的晚宴推不掉。” 他声音沉缓,像在解释。 “放你鸽子,是我不对。” 苏软心口猛地一跳,舀汤的勺子停在半空。 他认错? 这尊不染尘埃的佛,居然真低头了? 还哄她? 这反差太杀! 真他妈该死的戳心窝子。 “破茧展结束,给你做。” “做?做什么呀晏总?” 苏软舀起一勺金黄的鸡汤送入口中,咽下汤汁。 抬眼看他,杏眼弯起,故意逗他。 “是做,爱做的事吗?” 闻言,晏听南镜片后的眸光倏然转深。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將她半拢在无形的圈禁里。 目光从她嫣红的唇,滑到纤细锁骨,再落到吊带裙下露出的莹白圆润的肩头。 “苏软。” “你熬了几个通宵,自己心里没数?” “想做?” 他声音压得极低,喑哑的磁性擦过她耳膜,带著灼人的热度。 “现在就可以,不用等破茧展后。” “车后座够大,隔音效果也好。” “你想试试哪种做法?” “地方你挑,车里,或者上楼都行。” “只要你想,我奉陪到底。” “只是,你这副熬干了的骨头架子,经得起我由著性子连夜做?” “上次是开胃小菜,怕你手酸。” “真让我开了荤上了桌,你以为还是你动动手就能打发的小打小闹?” “我说过,到了床上,规矩是我定。” “由不得你喊停,也由不得你偷懒。” “我要的是尽兴,是拆骨入腹。” “明天起不来误了正事,別哭著怪我没让你睡够。” 苏软被他这一番直白又极具侵略性的话砸得耳根滚烫。 她张了张嘴,想回懟,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所有伶牙俐齿,在他赤裸裸的欲望宣言面前,溃不成军。 “晏听南!” 她憋了半天,脸憋得更红。 她咬牙,声音带著羞恼。 “你这尊佛爷,破起戒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谁要跟你现在做!” “混蛋!” 晏听南低笑一声,身体微微后撤,压迫感稍减。 语气也放得温柔了些。 “是等你养足精神,能承得住我。” “不是让你拖著半条命,来应付我的点到为止。” “这段时间,把自己给我养回人样。” “鸡汤喝完,面吃掉。” “然后,滚回家睡觉。” 他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动作隨意又亲昵。 苏软:“……” 又被堵死了! 他简直就是她语言系统的克星! 是专门克她这张嘴的天敌! 撩人的时候是佛子沾欲,强势起来是魔王降世! 她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像只气球河豚。 可偏偏反驳不了,展厅连轴转,她確实累得快散架。 明天展品进场,温晚菀和苏诗妧那边又有小动作,自己也得打起精神去应付。 苏软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抓起筷子,恶狠狠地戳向那碗澄黄油亮的蟹粉拌麵。 把麵条当成眼前这个恶劣的男人。 行,晏听南,你狠! 惹不起,躲不起, 说不过,老娘先吃饱了攒体力! 那副气鼓鼓又只能乖乖吃饭的模样,落在晏听南眼里。 他眼底掠过一丝的笑意,唇角也压不住地往上扬。 苏软放下碗,满足地吁了口气,胃里暖烘烘的,人也精神了些。 那股憋著的气,隨著饱腹感消散了大半。 “饱了?”晏听南开口。 “嗯。” 苏软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回去睡觉。” 他伸手,用纸巾擦了擦她唇角。 “我送你一段。” 第67章 光喝汤不顶饱,你得吃肉啊! 两人並肩走进寂静的大堂。 时间已晚,前台空著,大厅更是空无一人。 电梯面板显示的数字缓慢跳动。 苏软胃里暖著,心口却被刚才车上那番直白的威胁搅得又热又乱。 “明天展品进场,我会去现场。” 晏听南侧身,目光沉沉落在她脸上。 “嗯。” 苏软应著,目光却胶著在他近在咫尺的薄唇上。 那点被压下去的不甘心,混杂著被投餵后的微妙愉悦。 还有对他这种端庄禁慾表象下藏著凶兽本质的著迷,猛地窜了上来。 凭什么总是他撩拨她,掌控节奏? 她忽然侧身,毫无预兆地抬手,精准攥住他温莎结的领带末端。 力道不大,却带著不容挣脱的牵引。 晏听南脚步一顿,垂眸看她。 眸光深不见底,带著一丝探究的兴味,没有半分意外。 苏软踮起脚尖。 动作快得像扑食的小兽,带著属於她的掌控欲。 舌尖大胆地扫过他的唇缝,带著一丝挑衅的甜香, 她牙齿啃咬他的下唇,像在报復车里他那些让她耳红心跳的话。 他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眸底那点兴味瞬间被点燃, 但他没动,只是任由她主导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宽大的手掌无声地扶上她后腰,隔著薄薄的睡裙布料,掌心滚烫的温度烙进她皮肤里。 他像一个沉默的纵容者,又像一个潜伏的猎人,享受著她主动送上的猎物。 这掌控一切又偶尔泄露一丝纵容的姿態,太勾人。 这场双向的狩猎,她更喜欢了。 叮! 电梯门在两人身侧平滑地打开了。 明亮的轿厢灯光瞬间倾泻而出,照亮了两人纠缠的身影。 这个吻很短,却极其激烈。 苏软喘息著退开一步,唇瓣红肿水润,眼底还带著未褪尽的迷濛和一丝得逞后的慌乱。 她用尽力气將晏听南往外一推。 晏听南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向后微仰,鬆开了钳制。 她迅速闪身进了电梯,手指飞快地按向关门键。 “晏总,晚安好梦。” 她背靠著冰冷的电梯壁,气息还有些微喘,脸颊緋红,眼底,燃著两簇小小的火苗。 声音带著事后的沙哑和得意。 “慢走不送!” 门彻底关上,隔绝了那道迫人的视线。 电梯平稳上升。 晏听南抬手,指腹碾过自己下唇被咬过的地方。 嘴角,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弯了起来。 …… 翌日清晨,天光未透。 空气里浮著新漆与木材的味道,空旷展厅迴荡著布展的敲打声。 工作人员步履匆匆,搬运设备、调试灯光、核对清单,一片繁忙。 苏软早早就位,指挥著工人小心搬运展柜,核对最后的安全动线。 九点刚过,入口处传来动静。 “苏妲己!起这么早,卷死谁啊?” 霍思悦人未到声先至,手里拎著两份咖啡。 苏软刚核对完一组数据,闻声回头。 目光掠过霍思悦,看向她身后半步那个頎长挺拔的身影上。 晏听南。 苏软压下心头那点细微的悸动,面上波澜不惊。 只朝他微微頷首,语调是恰到好处的职场距离感。 “晏总,早。” 晏听南金丝镜片后的视线在她身上缠了半秒,喉结微动。 “进度?” “展品入场进度正常,按计划推进。” 她答得公事公办。 霍思悦突然塞来杯冰美式,挤眉弄眼. “我哥买的!非说多带一杯,扔了浪费。” 塑料杯壁凝著水珠,杯套印著晏听南常去的私人咖啡店logo。 苏软接过,冰意沁入掌心。 “谢谢晏总的咖啡。” 语调是礼貌客气的平稳,但捏著杯子的手指,却轻轻在杯套印著logo的地方,摩挲了一下。 “辛苦了。” 他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霍思悦看看她哥,又看看苏软。 眼珠子骨碌碌转,嘴角快咧到耳根,拼命憋笑。 晏听南没再多言,转身走向正在核对展柜的负责人交谈。 霍思悦嬉皮笑脸地拱过来。 “咖啡好喝吧?我哥专门绕道买的!” “死装!明明就是给你带的,非说多买一杯。” “呵,狗都不信的藉口!” “装货!” 她翻个白眼,戳穿自家表哥。 苏软抿了口冰美式,唇角微翘,没否认。 霍思悦凑得更近,压著嗓子,像地下党接头。 “我哥昨晚不对劲!超级不对劲!” 苏软抬眼看向她。 “什么不对劲?” “我哥那个家里硬塞的未婚妻,林家那哥乖乖女,提前回国了。” “昨晚晚宴,我哥全程心不在焉,魂儿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最劲爆的是,我听锦园管家说,我哥昨天特意吩咐厨房,用他亲自带来的顶级食材,小火慢煨了一下午参鸡汤!” “走的时候,连汤带盅,还有一份锦园大厨现拆的蟹黄捞麵,全打包带走了!” 霍思悦戳戳苏软肩膀。 “说!是不是进你肚子里了?” 苏软倒也没扭捏,坦然点头。 “嗯,进了。” “味道还不错。” “啊啊啊!我就知道!” 霍思悦兴奋地差点跳起来,双手捧心,一脸磕到了。 “所以你们到哪步了?!” 霍思悦眼冒绿光。 “苏妲己法力无边!快!详细说说!” “进行到哪一步了?亲了?摸了?还是嘿嘿嘿了?” “按头小分队是不是可以提前开香檳了?我的办公室play高清无码是不是指日可待了?” 苏软被她这副样子逗乐了,想起昨夜车里他那些直白到让她腿软的话。 还有电梯口那个自己主导的吻,耳根有点热。 “还没到能给你產粮画h漫的那一步。” “不是吧姐姐!鸡汤都餵到嘴边了,蟹黄面都嗦完了,你俩还没进展啊?” “那鸡汤和蟹黄面会哭的!” “它们穿城到你肚子里,是为了升华你们的灵魂吗?是为了点燃你们的慾火啊!” 苏软泯了口咖啡,淡淡一笑。 “慢慢来,不著急。” 总之这事也快了。 “慢?再慢黄菜都凉了!” 霍思悦一把拽住苏软胳膊。 “你知道林亦瑶提前回来干嘛的吗?中秋订婚的消息都放出来了!” “我哥虽然没怎么搭理,但架不住我外公那边施压啊!” “苏软同志,革命尚未成功,你这正宫娘娘的位置还悬著呢!” “光喝汤不顶饱,你得吃肉啊!” 苏软听著霍思悦连珠炮似的轰炸,终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肩膀轻轻颤动起来。 “你真操心。” “放心吧,到时候我结婚一定让你坐主桌。” 刚想回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个身影。 一个穿著灰色工装戴著鸭舌帽的搬运工,在放下一个空置物架后,並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立刻离开。 反而借著展板的遮挡,漫无目的地徘徊。 他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肢体动作透著僵硬和焦躁。 苏软的直觉瞬间拉响警报。 这个人,不对劲! 第68章 攻心为上,自伤为刃 苏软的笑意僵在唇边,霍思悦的呱噪成了背景音。 “那人不对。” 她撂下咖啡杯。 “啊?” 霍思悦顺著她视线张望。 “不就一搬货的……” 苏软转头拍了拍霍思悦肩膀。 “行了,瓜也吃了,八卦也听了,该干活了。” “展品马上要入场了,再摸鱼,小心你哥扣你绩效。” “我过去一趟。” “切!资本家走狗!” 霍思悦冲她背影做了个鬼脸。 但隨即又想到什么,小声冲她吶喊。 “苏妲己!冲鸭!我的办公室paly就靠你啦!” 苏软跟上前。 心臟在胸腔里擂鼓,却异常冷静。 猎物现身。 抓个现行不难,但够吗? 仅仅是阻止,不过是按部就班的安保功劳。 温晚菀和苏诗妧完全可以轻鬆撇清关係,片叶不沾身。 要玩,就玩把大的。 光逮住耗子不够,得把耗子洞连同后面的蛇窝一起炸了! 攻心为上,自伤为刃。 自己必须得吃点苦头。 最好,是在晏听南的眼皮子底下。 苦肉计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只有见了血,不管是从法律层面,还是晏听南这边性质才会彻底改变。 谁都別想轻飘飘糊弄过去! “师傅。” 苏软在距离两步处骤然出声。 那人猛地一哆嗦,背影僵住,下意识想往阴影里缩。 苏软绕到他正面,直视对方低垂的脸。 “麻烦出示下工作证,核对一下岗位。” 苏软伸出手,掌心向上,姿態是公事公办的冷肃。 鸭舌帽下,是一张慌张失措的中年男人的脸,皮肤黝黑粗糙,眼神躲闪。 他头埋得更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噥。 手在脏兮兮的工装口袋里胡乱摸索,半天掏不出东西。 “我是后勤,搬东西的……” “工作证。” 苏软又走近一步,距离拉近。 看清他工装背后印著的宏达搬运字样,但编號位置被蹭得模糊不清。 “证、证件在工具包里,包在外面车上。” 他眼神乱飘,额角渗出冷汗。 “宏达搬运的工人都要求证件隨身佩戴,入场安检时也查验过。” 苏软语气平静。 “你叫什么名字?工號多少?带队的是哪位?” “我叫刘虎……” “工號……工號是……” 刘虎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整话。 苏软眸色一沉,手指按上小巧的耳返通讯器,声音冷静清晰。 “安保组,a区东南角,疑似未授权人员……” 她的话音未落,刘虎脸色骤变! 最后的偽装被撕破,眼中凶光毕露! “臭娘们!多管閒事!” 他低吼一声,猛地从內袋掏出一个深色玻璃瓶! 瓶盖掀开,里面晃荡著刺鼻的透明液体! 他手臂高高扬起,目標直指前方不远处。 那幅刚刚被小心翼翼安置在独立防弹展柜旁,还没完全归位的《春逝》! 强酸! 苏软瞳孔骤缩,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住手!” 她厉喝一声,声音因极致的紧张而撕裂。 同时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扑了过去! 砰! 她撞得又狠又准! 身体重重撞在刘虎的侧腰上,巨大的衝击力让两人同时趔趄! “啊!” 刘虎痛呼一声,手腕一歪! 嗤啦——! 那瓶强酸脱手飞出,液体泼洒而出! 刺鼻液体泼在了地毯上,瞬间腾起一股刺鼻的白烟,腐蚀出难看的痕跡! 画作安然无恙! 但苏软的扑救,让她自己完全暴露在暴徒面前! 一击失手,刘虎彻底疯狂! 他反手就是一记凶狠的耳光,狠狠扇在苏软脸上。 啪! 清脆响亮! 打得苏软眼前金星乱冒,半边脸颊瞬间麻木,脸颊火烧火燎。 身体失去平衡,踉蹌著向后倒去,狼狈地摔倒在地。 “妈的!坏老子好事!” 视线模糊的剎那,苏软看见刘虎抄起半人高的金属展台支架。 那玩意砸下来,画框绝对粉碎! “画!” 苏软身体比脑子更快, 嘶声扑过去。 她几乎是把自己当成肉盾,毫不犹豫地扑向画框前方! 双手死死护住画框核心区域,將整个后背暴露在呼啸而来的重击下! 砰! 钝响炸开! 支架擦著她右肩胛骨砸落,剧痛瞬间窜遍全身。 她闷哼一声,额头重重磕上冰冷地砖,怀里的画框纹丝未动。 温热血跡迅速洇透雪纺衬衫,在肩头绽开刺目红。 苏软眼前发黑,只凭本能將《春逝》死死护在身下。 “操!找死!” 刘虎面目狰狞,抡起支架还想再砸。 “放手!” 一声沉喝劈空炸响。 晏听南已到眼前。 他长腿一脚猛踹在刘虎腰侧! 力道悍然。 “呃啊!” 刘虎惨嚎著横飞出去,整个人砸向旁边的空置钢架。 哐当!稀里哗啦! 钢架轰然倒塌,將他死死压住,骨头断裂的闷响格外清晰。 他手中的支架脱手,哐当砸地。 这时,后面赶到的安保人员一拥而上。 晏听南看都没看那堆废铁下的惨叫,人已半跪在苏软身侧。 他长臂一探,直接將苏软连人带画捞进怀里。 “伤哪了?” 声音沉得能拧出水。 苏软死死咬著下唇,痛得直抽气,愣是没哼一声。 “晏听南,画保住了。” 他的心头肉,没伤著。 晏听南的目光掠过她惨白的脸,衬衫被血浸透,粘腻地贴在皮肤上。 “笨蛋!” 两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裹著压不住的戾气。 霍思悦尖叫著扑过来,嚇得脸无人色。 “苏软!” 看清她肩头刺目的红,霍思悦眼泪唰地掉下来。 下一秒,晏听南直接打横將人抱起。 “晏听南!放我下来!展品还没……” 她挣扎著低吼,牵扯到伤处,疼得倒抽冷气。 “闭嘴!” 他手臂收得更紧,目光看向霍思悦。 “叫救护车!清场!封锁现场!” 被这一连串变故嚇懵的霍思悦,总算反应过来。 她一边拨打120,一边指挥保安。 “快!按住那王八蛋!” “报警啊!封锁现场!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 目光扫过被按在地上的刘虎,寒芒刺骨。 “把他舌头捋直了问,谁指使的。” “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挖出他背后的人!” 丟下这句,晏听南抱著人,大步流星穿过展厅。 第69章 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晏听南抱著她一脚踹开休息室厚重的隔音门,反手落锁。 苏软被放在了巨大的真皮沙发上。 “嘶……” 后背碰到皮质,肩胛的伤被狠狠一硌。 苏软终於没忍住,痛哼出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晏听南已经打开急救箱。 他脱掉碍事的西装外套隨手扔在地上。 衬衫袖口被他粗暴地卷到肘弯,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臂。 他半跪在沙发前,阴影完全笼罩住苏软。 “別动。” 他拿起消毒剪刀,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嗤啦! 剪刀沿著伤口边缘,將她肩后那片染血的布料剪开剥离。 露出肩头一片狼藉的皮肉。 擦伤混著淤紫,一道寸长的豁口正往外渗血。 “骨头没碎,算你命大。” 晏听南的动作顿了一瞬。 他拧开双氧水瓶,声音沉哑。 “忍著点。” 三个字,硬邦邦砸下来。 他扣住她没受伤的左肩,冰冷的液体猛地浇上伤口! 苏软疼得浑身一颤,本能地绷紧脊背,咬紧牙关。 他另一只手拿著镊子,夹起大块消毒,小心清理嵌入皮肉的纤维碎屑和脏污。 “疼……” 苏软痛得弓腰,没忍住,低哼出声。 晏听南捏著镊子的手倏地放轻。 “现在知道疼了?” 他咬著牙,语气又重又沉。 “扑上去的时候骨头挺硬?” 话虽狠,球擦过伤口的却动作缓了半分。 消毒水刺鼻的味道瀰漫开,沾血的球换了一块又一块。 纱布覆上伤口时,他俯身用牙咬断胶带,温热呼吸扫过她耳后。 苏软绷紧的脊背终於泄了力,冷汗浸透鬢角。 “为什么扑上去?” 他捏著她下巴迫使她转头,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过云层。 “画不能出事。” “画?” 晏听南的眸色骤然转深。 像根针刺得他心臟一缩。 “画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苏软反手抓住他沾血的手掌,掌心滚烫。 “你更重要。” “因为那是你妈妈的画。” 这两句话砸进晏听南耳膜,又轻又重。 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又在下一秒疯狂擂动。 苏软看著他,声音很轻。 “我看过资料,我知道jy是谁,知道她经歷过什么。” “那不仅仅是一幅画,那是你拼命想护住的一点光,是你放在心口护著的东西。” 苦肉计是手段和算计,但护画是真心和本能。 他被晏家压著脊樑长大,这画是他心里仅剩没被污染的净土。 她不能看著他的净土被毁掉。 “你把它交给我负责,所以,我不能让它在我眼前毁了。” “你想守护的东西,我也想替你守住。” 晏听南捏著她下巴的手,倏地收紧。 那一瞬间,他心臟有种被攥紧的窒息感。 还有一丝无措。 这些年,他在晏家这口深不见底的染缸里浮沉。 晏弘懿用门第大棒生生打散了父母,逼得母亲江雅抱著他顛沛流离,尝尽白眼。 九岁那年,晏家的鹰犬终於找到他们。 晏弘懿要的是他这个晏家血脉,至於那个卑贱的美院学生? 是必须清除的污点。 一盆盆脏水泼向母亲,舆论的绞索越收越紧。 他眼睁睁看著母亲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最终,她从晏暨白面前的高楼一跃而下,鲜血染红了父亲的世界。 父亲当场崩溃,抱著母亲的尸体嚎啕,最终也隨她而去。 灵堂上,晏弘懿用那张冷漠的脸对他说。 “哭什么?没用的东西。” “晏家不需要软弱的继承人。” 他被强行拖走,关进冰冷的继承人的牢笼。 那些年,他像一头被拔掉利齿的幼兽。 在晏弘懿的掌控下,学著如何变成一头更冷血强大的怪物。 他习惯了孤军奋战,习惯了把一切扛在肩上。 沉默隱忍地在晏弘懿的眼皮底下周旋布局,积攒力量。 他把自己活成一座孤岛,一座移动的冰山,无懈可击,刀枪不入。 他用尽手段,一点一点洗刷晏弘懿泼在母亲画作和名声上的污名,让它们重获清白。 它们被供奉在神坛,是他最不容触碰的逆鳞。 却依旧逃不开晏家这座吃人地狱的覬覦和利用。 它们被进行某些流转洗钱的绝佳工具,成为晏家庞大利益链上光鲜的一环。 他恨。 滔天的恨意日夜啃噬骨髓。 紫檀佛珠缠腕,不是为修佛,是锁心。 锁住骨子里的疯劲,锁住对晏弘懿滔天的恨,锁住一切可能让他失控的软弱! 这些年,他披著清晏继承人的皮,修著清规戒律的禪,像个活死人。 他以为这世上,再没人懂他心口这道从未癒合的烂疮。 可苏软这个小傻子…… 竟用她单薄的背脊,豁出命去护他这点微光! 她的出现灼穿了他锈死的心门,直抵他心口那片早已荒芜,却从未放弃挣扎的废墟。 晏听南喉头像是被什么死死扼住,呼吸都停了半拍。 他捏著她下巴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她脸颊上红肿的指痕。 是那个暴徒留下的。 为了护住他的东西,她挨了打,流了血。 “蠢透了。” 晏听南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苏软,你给我听著。” “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你不顾危险拿命去换。” “我母亲留下的东西,是死物。” “你是活的,苏软。” “活人该有活人的分量。” “我晏听南活到今天,护不住的东西太多了。” “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下一秒,阴影彻底笼罩下来。 他含住她微肿的下唇,吮得又深又重。 不同於电梯间的掠夺,也异於昨天车里的惩罚。 是失控,是確认。 没有情慾的撩拨,只有灵魂深处被撼动后的安抚。 动作带著笨拙的凶狠,却在她唇齿间撞上的瞬间,骤然放轻。 生怕又弄疼了她。 辗转吮吸,取著她微弱的鼻息和唇齿间清甜的气息。 空气被点燃。 喘息交织。 他一只手始终护在她受伤的肩后,另一只手扣住她后颈,將她更深地按向自己。 吻渐深,渐缓。 最后变成一下下轻啄。 唇瓣廝磨,气息灼热地喷洒在对方脸上。 “苏软……” 他额头抵著她的,声音哑得不成调。 “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晏听南的唇还碾在她嘴角。 呼吸灼热交缠。 “砰——!” 休息室门被霍思悦莽撞撞开。 两人动作一顿。 晏听南率先直起身。 苏软赶紧將脸別在一边。 “哥!救护车在楼下……” 尾音卡在喉咙里。 霍思悦瞪圆眼睛僵在门口。 臥槽!! 她看见什么了?! 苏软被霍思悦这一嗓子惊得猛地別过头,耳根瞬间烧透。 晏听南扣在苏软后颈的手不动声色鬆开,直起身时已恢復冷肃。 “你们继续!当我没来!” 救护车算个屁!让它等著! 说著就要反手关门。 门扇却被一只手猛地抵住! 晏昀野站在霍思悦身后。 他显然是跑著来的,额发汗湿凌乱,呼吸急促。 第70章 轻点,她怕疼 晏昀野只来得及越过霍思悦的肩膀,瞥见晏听南半跪在沙发前,高大的背影將苏软完全笼住。 “她怎么样?!” 晏昀野想往里挤,声音发紧。 霍思悦反应极快,胳膊一横,像堵灵活的人墙。 “哥正处理伤口呢!別添乱!” 正主发现场,前任滚粗! 沙发上的两人已分开。 晏昀野被挡在门外,只能从缝隙里瞥见苏软苍白的侧脸。 “她伤到骨头没有?让我进去!” 晏昀野挤开霍思悦衝进休息室。 几天不见,他眼窝深陷,眼底布满血丝,下巴冒著青茬。 整个人像被抽乾了精气神,唯有盯著苏软时,眼底烧著恐慌和焦虑。 看到苏软肩头刺目的血色和红肿的脸颊,他瞳孔骤缩。 心臟像是被狠狠攥了一把,又疼又怒。 他下意识地就想把苏软从晏听南身边拉过来。 “苏软!你怎么样?伤到哪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声音嘶哑,上前查看。 苏软的目光掠过他,冷漠得没有一丝波澜。 “皮外伤。” 晏听南直起身,他自然地捞起地毯的西装外套。 手腕一抖,披在了她身上。 被剪烂的衬衫瞬间被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领口一点雪纺残边。 “能动?” 苏软点点头,借力站起,痛得蹙眉吸气。 晏昀野见状,伸手想扶。 手指刚触到苏软手臂,她侧身避开。 “別碰我。” 苏软声音很淡,没看晏昀野。 “这里没你的事。” 晏昀野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被她冰冷的眼神冻得一哆嗦。 喉结滚动,剩下的话全堵在喉咙里。 晏听南的手已虚虚托在她没受伤的左臂下方。 苏软没躲。 这些细节被霍思悦看得仔仔细细的。 眼珠子瞪得溜圆,內心炸开烟。 啊啊啊双標! 这特么是双標现场! 正宫盖章了喂!! 我哥这护食姿势帅炸了! 晏昀野脸都绿了! 修罗场! 打起来打起来! “救护车到了?” 晏听南的声音沉冷,是对著门口还在激动捂嘴的霍思悦说的。 “带路。” “啊?哦!哦哦!这边这边!” 霍思悦如梦初醒,强行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赶紧侧身让开通道。 还不忘偷偷给苏软比了个大拇指。 搞到真的了! 正主发! 现场版! 死而无憾了!!! 一行人簇拥著下楼时,救护车停在展厅大门口。 护士拉开车门,苏软坐上救护车。 “家属谁跟车?” “我去!”晏昀野抢前半步。 “我去。” 晏听南的声音同时响起,沉冷平稳。 空气瞬间凝固。 两道目光凌空相撞,无声的硝烟瀰漫。 护士为难地看著两人。 “她是为了清晏的展受伤,该我负责!” 苏软见状,开口表態。 “晏总去吧。”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晏昀野。 “其他人不了解情况,也做不了主。” 晏听南深深看了苏软一眼,对她给出的理由心照不宣。 他没再看晏昀野,长腿一迈,利落地跨上了救护车。 晏昀野攥紧拳头堵在门口。 霍思悦立刻躥出来,一把薅住晏昀野胳膊往后拽。 “就是!大侄子你留这儿善后啊!” “那王八蛋还没审明白呢,待会儿还要控制现场媒体什么的!” 善后个锤子! 快把电灯泡叉走! “哥你快陪苏软去医院!这里交给我和晏昀野善后!” 哥!机会!快带嫂子走! 这电灯泡我帮你摁死! …… 救护车一路呼啸,抵达医院急诊。 车刚停稳,早有清晏安排的医护团队候在急诊门口。 顶级私立医院的vip通道,效率惊人。 “伤者左肩胛钝器伤,疑似肩峰下撞击,有开放性创口,排除骨折,前面简单处理了下,需清创缝合。” 晏听南声音冷冽平稳,对著迎上来的医生快速交代。 医生被他的气势慑住,连忙点头。 “明白,请跟我来清创室!” 医生动作利落,剪开临时包扎。 肩胛处皮开肉绽的伤口暴露出来,混著乾涸的血跡和消毒药水的黄渍。 检查、清创、拍片。 晏听南全程沉默地跟著。 ct结果出来,骨头没裂,肩胛是深部软组织挫伤加皮肉伤,需要缝合。 “局部麻醉,缝七针。” 主治医生快速交代。 “会留疤,后期可以雷射淡化。” 晏听南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片淤紫的影像。 “用最细的线,减张缝合。” “还有,轻点,她怕疼。” “明白,晏先生。” 医生立刻应下。 处置室门关上。 苏软趴在操作台上,麻药针扎进来时,她身体本能地一缩。 缝合过程漫长而清晰。 能感觉到线穿过皮肉的轻微拉扯感,不疼,却让人心头髮毛。 不知过了多久,缝合结束,苏软转到留观室。 医生鬆了口气。 “好了,伤口处理完毕,按时换药,注意別沾水別用力。” “需要打一针破伤风。” 护士拿著针剂过来。 看到那尖细的针头,苏软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晏听南察觉她的僵硬,捏了捏她的手心。 “闭眼。” 苏软闭上眼,感觉到滚烫的大掌倏地覆上她冰凉的手背,五指强势地插进她指缝,扣紧。 无声的支撑,比千言万语更沉。 “好了。” 护士收拾好针剂起身离开。 苏软睁开眼,对上晏听南低垂的目光。 他没说话,只抬手,指腹极轻地蹭过她没受伤那边脸颊的红肿。 想到那个男人打她的这巴掌,他眸底寒霜骤凝。 “疼?” 他声音压得低,听不出情绪。 “还行。” 苏软扯了下嘴角,牵扯到伤处,嘶了一声。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景淮。 晏听南瞥了眼屏幕,又看向苏软。 “等著。” 他丟下两个字,转身走出留观室。 走廊尽头,窗边。 晏听南接通电话。 “晏总,人审透了。” “刘虎,烂赌鬼,欠了苏家旗下小贷公司几十个,被苏诗妧捏著把柄逼来的。” “泼酸目標明確,就是《春逝》。” “但钱,走的是温晚菀的帐户,昨天刚转的帐。” “苏诗妧留了后手,想把火引到温家身上。” 信息链清晰,指向明確。 苏家,温家,蛇鼠一窝。 这点下作伎俩,在他眼里拙劣得像孩童把戏。 苏诗妧的狠毒愚蠢,温晚菀的阴险算计,此刻在他脑中纤毫毕现。 “知道了。” “人看好,证据链锁死。” “明天是softsong的首秀,不能脏了场子。” “苏诗妧和温晚菀,暂时別动,让她们再得意一晚。” “破茧展开幕式结束前,一丝风也別透出去。” “至於那个刘虎,那双脏手,留著也是祸害。” “用钝器,把他双手骨节,一节一节,全给我碾碎了。” “再乾乾净净地交给警方。” “明白,晏总。” 景淮的声音带著绝对的服从。 第71章 我说你不行 晏听南掐断通话。 他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回留观室。 晏听南推门进来时,苏软正试图活动左臂,肩胛的钝痛让她眉心紧蹙。 晏听南走到床边,高大的身影投下安全感的阴影。 他没坐下,只是垂眸看著她,目光沉沉。 “景淮查清了。” 他开口,言简意賅。 苏软眼神微动,等著下文。 “你姐姐苏诗妧找的人,买凶毁画。” “钱走的却是温晚菀的帐户。” 闻言,苏软眉梢微挑,心下瞭然。 苏诗妧留了后手,想祸水东引,把温晚菀也拖下水。 好傢伙! 苏诗妧这波操作,智商居然短暂上线了? 这下可真是买一送一,狗咬狗的大戏自动开场。 省了她多少功夫! 坐等看狗咬狗一嘴毛! “你应该都猜到了吧?” 晏听南看著她,目光沉沉。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书库多,?????????s??.???任你选 】 苏软点头,抬眼看向他。 “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晏总打算怎么处理?” 晏听南俯身,视线与她平齐。 “这事,先捂著。” “破茧展明天开幕,“是softvoice沧海月明的全球首秀。” “媒体、藏家、整个艺术圈的眼睛都盯著。” “这些脏东西,现在动,只会污了你的场子,扰了你的首秀。” “等明天你的品牌softvoice,堂堂正正刻进这个圈子的门楣。” “策展开幕式结束,我给你一个满意的清算。” “你今天这一巴掌和这道口子,不会白挨。” 他声音沉缓,字字砸在人心上。 苏软心臟猛地一撞。 清算的时机,他选在softvoice光芒万丈之后。 这是顶级猎手的耐心,也是对她事业最大的尊重与护航。 晏听南懂她的野心。 softvoice的首秀必须完美无瑕,不容任何污点干扰。 这份格局和手腕,让人心悸,更让人著迷。 苏软没说话,只缓缓点了下头。 唇角向上翘了一下。 一切尽在不言中。 默契,无需多言。 晏听南捞起搭在椅背的西装外套,再次裹住她单薄的肩。 “走。” “送你回家休息。” 苏软身体一僵,下意识抓住他袖口。 “不行!” 她仰头,眼底满是执拗的光。 “展馆还有一堆事没核对!” “灯光动线、展品最终定位、媒体流程……” 话没说完,下巴被两根微凉的手指捏住,力道不重,却截断了她所有声音。 “苏软。” “你看清楚。” 他手指点了点她肩头厚厚的纱布,又掠过她脸颊未消的红肿。 “你现在的样子,像能扛事?” “破茧展是你的猎场,不是你的刑场。” “拖著这副半残的骨头架子去拼命?” 他嗤笑一声,带著上位者惯有的冷酷审视。 “是嫌softvoice首秀太顺,想加点苦情戏码博同情分?” 苏软被噎住,眼底的不甘几乎要烧起来。 “我能行!这点伤……” “我说你不行。” 晏听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他鬆开她下巴,转而扣住她没受伤的左腕。 力道强势,將她带离床边。 “剩下的,霍思悦和宋声声会接手。” 他侧身拉开留观室的门。 “她们很清楚流程。” “你现在的任务,是回家闭上眼,把脑子里的弦给我鬆了。” “养足精神。” “明天,我要看到softvoice的创始人,光芒万丈地去迎接明天的展会。” “而不是一个强撑的伤兵。” “懂?” 苏软所有反驳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他把她所有的路都堵死了,甚至替她安排好了最合適的退路。 霍思悦熟悉清晏流程,宋声声是她最信任的合伙人。 她绷紧的肩线,终於在他迫人的视线里,一点点鬆懈下来。 认命般点了下头。 晏听南眼底掠过一丝满意。 “很好。” 他手臂微一用力,几將半圈在怀里,护著她走出医院。 …… 晏听南將苏软送到公寓楼下就回展厅忙了。 苏软回到家,吞下消炎药。 刚瘫进沙发,手机就炸了。 宋声声的咆哮穿透听筒。 “祖宗!你丫嚇死老娘了!” “伤怎么样?骨头没事吧?” 连珠炮似的追问,带著焦灼。 “皮肉伤,缝了几针,骨头没事。” 苏软声音带著疲惫后的沙哑。 “操!苏诗妧那个疯婆子!温晚菀那个绿茶精!” 宋声声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 “等明天结束,看老娘不撕了她们!” 骂完,声音又低下来,带著后怕。 “你也是!扑什么扑!画重要命重要?” 等那头吼完,苏软才笑著开口。 “行了,真没事,命在呢。” 苏软心头暖了一下。 “画没事,softvoice也没事。”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 宋声声吸了吸鼻子,声音闷下来。 “傻子。” “展馆那边……” 苏软话还没说完,宋声声立马抢答。 “霍思悦接手了!那丫头平时看著不靠谱,关键时候还挺顶用!” “放心,展馆这边有我和霍大小姐盯著,流程捋得很顺利!” “你安心休息一天!” “嗯。” 苏软应了声。 “声声。” “嗯?” “明天的策展开幕式,softvoice的主理人讲解环节,你上。” 苏软声音清晰平稳。 “我上?!你脑子被砸坏了?” “softvoice是你的心血!你是创始人!” “明天是softvoice的首秀,全球瞩目!你让我……” 苏软打断她。 “softvoice是我们的。” “但沧海月明,完完全全是你的孩子。” “它是你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梦,它的魂儿在你这儿。” “没人比你更懂该怎么讲它的故事!” “你宋声声的名字,就该和softvoice刻在一起,堂堂正正,光芒万丈。” “明天那个台子,你站上去,天经地义。”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寂静。 宋声声呼吸有些重。 她知道这意味著什么。 苏软把softvoice全球首秀最耀眼的高光时刻,毫无保留地让给了她。 这不是退让,是托举。 是並肩作战的伙伴之间,最深的信任和成全。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宋声声哽咽的鼻音。 “苏软,你他妈……” “少废话。” “让所有人看看,沧海月明的设计师有多耀眼。” “声声,该你发光了。” “稿子你熟,流程你清楚。” “明天,给我漂漂亮亮地把场子镇住。” 宋声声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带了点哽咽和沸腾的战意。 “行!” 一个字,掷地有声。 “老娘拼了!” “保证让softvoice,一战封神!” “嗯。” 苏软嘴角弯起。 “行了,你好好养著! “明天闪瞎那帮牛鬼蛇神的狗眼!” “別瞎操心!掛了,还有一堆事要最后敲定!” “好,看你的。” 无需多言,默契尽在不言中。 她们是战友,是彼此的底牌。 无论是谁站在聚光灯下,都是为了同一个梦想。 第72章 老娘骨头缝里流的就是反骨! 第二天,破茧展开幕式。 清晏艺术中心,穹顶高阔,流光倾泻。 媒体长枪短炮,藏家名流云集。 苏软立於入口,笑意清浅,迎送往来宾客。 她一身利落的象牙白真丝衬衫,遮掩了肩上绷带痕跡。 长发低挽,脸颊的红肿被妆容淡化。 晏听南在人群中心,一身菸灰色burberry高定西装,衬得他肩线挺括,腰身利落。 正是那晚棲竹她咬牙斥资二十万大洋送他的那套。 此刻穿在他身上,工整如量体剪裁,分毫不差。 他正与几位国际策展人交谈,目光却像有感应般,穿过攒动的人头,落在她身上。 两人视线短暂交匯,无声胜有声。 这时,温书珩与沈明薇挽臂而来。 温晚菀紧隨父母身侧,一身柔粉高定裙,笑容温婉得体。 沈明薇目光落在苏软身上,骤然一凝。 眼前的苏软,从容自若,不再是记忆中那个莽撞叛逆,需要他们包容的女孩。 沈明薇轻声开口:“软软,恭喜你。” 苏软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疏离而礼貌。 “温先生,温夫人,欢迎蒞临破茧展。” 温书珩儒雅頷首,声音温和。 “辛苦。” “softvoice今日首秀,备受瞩目。” 温晚菀上前,脸上堆起祝福的笑容。 “软软,恭喜你呀!” “softvoice能登上清晏破茧展,真了不起!” “今天所有的焦点,一定都在你身上了!” 嘴上虽是这么说著,心里却十分困惑。 她怎么还能站在这里? 不是应该…… “温小姐说笑了,焦点永远是作品。” 苏软说完,注意到她们身后苏家三口的身影。 苏诗妧挽著苏家父母,一脸幸灾乐祸地挤了过来。 苏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苏父则皱著眉。 苏软迎上几步,笑容得体。 “爸妈,姐姐,欢迎。” “希望今天的展品,能入得了诸位的眼。” 苏诗妧故意凑近苏软。 压低声音,带著得意。 “哟,还笑得出来?真沉得住气啊。” “脸色怎么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 苏诗妧嗤笑一声,语气带著恶意。 “该不会是心里藏著事,嚇得睡不著吧?” “听说你们softvoice这次压轴的宝贝,了大价钱?” “嘖嘖,別是空欢喜一场。” 她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旁边的苏家父母和温家人听清。 温晚菀投来关切的目光。 “软软,压力別太大,尽力就好。” “毕竟起点低,要求也不能太高。” 话里话外,儘是softvoice德不配位的暗示。 “温小姐,softvoice起点再低,踩的也是实打实的台阶。” 苏软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针。 “总好过某些人,起点在天上,脚下却踩著空壳子,风一吹就晃。” 温晚菀被噎得脸色涨红。 她被苏软这含沙射影的话刺得心头一跳,脸上的笑容差点掛不住。 苏诗妧见温晚菀吃瘪,更觉被下了面子,气焰更盛。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你那上不得台面的破烂品牌,也配压轴清晏的大展?” “等著吧,今天这场面越大,你摔得就越惨!” 她越说越起劲,脸上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苏振廷皱眉,低斥:“诗妧,注意场合!” 语气里却无多少真心实意的阻拦。 苏诗妧和温晚菀都等著看苏软失態,等著看她强撑的镇定崩塌。 苏软抬了抬下巴,目光平静地掠过苏诗妧那张得意忘形的脸。 “苏诗妧,你还真是为我操碎了心。” “我劝你操心操心自己。” “疯狗自有天收。” “酸鸡跳脚,摔的只会是自己。” “你不妨睁大眼睛好好看著,softvoice今天怎么飞。” 苏振廷脸色铁青:“够了!苏软!” 岑雪更是尖声:“反了天了!你怎么跟你姐姐说话!” 一直沉默的沈明薇终於蹙起了眉。 她上前半步,声音不高。 “软软,纵使今日你有些成绩,也不该如此目无尊长,口出恶言。” “苏家毕竟生你一场,晚菀和诗妧也是关心则乱。” “温家从小教你的就是以德服人,不是逞口舌之快。” “锋芒太露,易折。” “你该学学晚菀的温婉大气,这才是立身之本。” 苏软静静地听完。 呵。 以德服人?温婉大气? 沈明薇这套说辞,她从小听到大,耳朵都快起茧了。 无非是让她忍,让她让,让她像温晚菀那样披上懂事的皮,方便別人拿捏。 过去那个傻乎乎的苏软或许会难过,会自省。 但现在的苏软? 去他妈的温婉大气! 老娘骨头缝里流的就是反骨! 等今天开幕式结束,晏听南的清算开始。 她倒要看看,沈明薇口中温婉大气的乖女儿,给温家惹了多大的祸! 今天,就让温家亲眼看看,他们眼里的宝,到底是块什么破烂! 看看温晚菀惹上晏听南,会是什么下场! 到时候,看你还怎么温婉大气! 看你们温家,还怎么立身! 等著吧。 好戏,还在后头。 苏软压下翻腾的情绪,脸上重新掛起微笑。 “温夫人的教诲,我记下了。” “不过,我的本,是用命护该护的东西,用实力挣该得的位置。” “不是靠您嘴里那套虚头巴脑的温婉大气。” 话音落,她不再看苏家三人青白交加的脸色和温晚菀强撑的难堪。 她微微侧身,脊背挺直如松。 “欢迎词说完了。” “今天焦点是展品,不是我。” “几位这边请,核心展区在a厅东南角。” “都过去看看,相信不会让诸位失望。” 苏软的话正中下怀。 温晚菀与苏诗妧交换一个眼神,款步向前。 一行人各怀心思往a区东南角走。 越靠近核心展区,人潮越密。 温晚菀心底却隱隱不安。 苏软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让她有些发毛。 难道…… 苏诗妧则按捺不住內心的幸灾乐祸,脚步都轻快几分。 终於,《春逝》的独立展区映入眼帘。 防弹玻璃展柜內,《春逝》安然悬掛。 画布上春日凋零的哀婉与生机交织,笔触细腻传神,无一丝瑕疵。 更没有预想中的腐蚀污跡! 苏诗妧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像被人迎面泼了盆冰水。 身体晃了晃,被岑雪一把扶住。 “诗妧?”岑雪惊疑。 苏诗妧瞳孔猛地收缩,死死盯著那幅画,仿佛见了鬼! 这画…… 好好的?! 刘虎呢?! 那瓶强酸呢?! 计划失败了?! 苏诗妧脑子嗡嗡作响,冷汗唰地冒出来。 刘虎被抓了?把她供出来了? 不对! 要是被抓了,警察早该找上门了! 她这边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肯定是刘虎那烂赌鬼! 卷了钱跑路了!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苏诗妧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肚子里。 她捏紧了拳头,心里又怕又恨,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温晚菀的目光也死死盯著画作。 完好无损! 一丝一毫的破坏痕跡都没有! 计划失败了!彻彻底底的失败! 苏诗妧那个蠢货找的人,果然靠不住! 第73章 开场即王炸! 开幕式正式开始。 主持人沉稳开场,简短致辞,介绍清晏艺术基金会与破茧展的愿景。 流程迅速推进。softvoice 一位位艺术家、设计师登台,在各自作品前进行深度讲解。 聚光灯流转,掌声时起。 展厅另一隅,晏听南正被几位京圈举足轻重的权贵围著。 他姿態鬆弛,偶尔頷首,气场却自成中心。 “听南,这届破茧展,气象不同以往啊。” 一位鬢角微白,气场沉稳的老者笑著开口,目光扫过不远处流光溢彩的softvoice展柜。 “尤其这新牌子,softvoice?风头很劲嘛。” “清晏这次是下了重注?” 旁边一位穿著西装的中年男人也接话,带著点试探的玩笑口吻。 “晏总亲自下场扶持的新锐,眼光自然是独到的。” 他话里话外,都在掂量晏听南对这个品牌的重视程度究竟几何,这关係到他们后续的態度。 晏听南端起侍者托盘上的香檳杯,视线扫过在场的几位大佬。 “二位过誉了,破茧之意,本就在破。” “风物长宜放眼量,扶持些有真本事的新血,给死水添点活气,是清晏该做的事。” “清晏立这门槛,不是为了拦路,而是为了筛金。” “艺术品投资也好,品牌孵化也罢,最忌人云亦云,隨波逐流。” “我们选择合作伙伴的眼光,就是清晏未来的基石。” 他话音微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softvoice展柜的方向。 那里,苏软挺直的背影隱约可见。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难测,语气也沉了下去。 “至於风头盛不盛,扛得住,才配站得更高。” “扛不住的,风一吹,自然就散了。” 他微微举杯,向眾人示意。 “诸位都是行家,不妨多看看作品本身。” 话音落,空气静了一瞬。 几位京圈大佬眼神迅速交匯,心照不宣。 晏听南这番话,表面滴水不漏。 但字字句句都透著对softvoice及其背后苏软坚定不移的维护,以及对任何潜在干扰者的警告。 晏听南的態度,比任何溢美之词都更有分量。 老者哈哈一笑,率先举杯。 “晏总慧眼!看来这沧海月明,是真有看头!” 风向,瞬间明朗。 西装男人脸上的玩笑立刻收敛,哈哈一笑。 “晏总看中的,错不了!待会儿可要好好见识见识。” 老者含笑点头,几位京圈大佬也心领神会。 看向softvoice展柜的目光多了几分真正的审视和兴趣。 这时,展区灯光倏然聚焦核心展台。 主持人声音清亮激昂。 “接下来,让我们聚焦本次破茧展的高珠系列,softvoice联名天工坊、陈砚生大师的典藏之作,沧海月明!” “有请softvoice联合创始人,沧海月明系列主设计师宋声声女士!” 追光骤然打向独立展区旁的小舞台。 宋声声深吸一口气,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走了上去。 追光笼罩。 她一身简洁利落的黑色礼服裙,脊背挺直如松,大步上台,气场全开。 “各位好,我是宋声声。” 追光下,她毫无怯场,往日嬉笑笑脸全收,声音清亮穿透全场。 “softvoice,生於微末,长於荆棘。” “沧海月明系列是由港岛天工坊黎世襄大师亲自督造,云南陈砚生大师微雕点睛。” “陈大师亲自操刀改良,十二层鏤空,环环相扣,层层递进,象徵月相盈亏,潮汐涨落。” 幕布滑落,流光炸裂。 防弹玻璃柜內,主石月魄悬於铂金丝缠绕的枯枝之上。 枯枝虬结处,镶嵌的碎钻光芒细碎如尘。 惊嘆声如涟漪盪开。 “天工!神乎其技!” “陈老出山之作?大手笔!” “值了!这趟没白来!” 闪光灯疯了般爆闪。 宋声声的讲解深入浅出,从设计灵感到工艺突破,从材质创新到文化內核。 专业,激情,充满力量。 她站在那束光里,就是softvoice灵魂的具象化。 这一刻,她光芒万丈。 台下,苏诗妧捏著香檳杯的手指泛白,酸水几乎从牙缝里溢出来。 “哼,捧得越高,摔得越惨!炒得再热有什么用?” 她故意提高音量,对著身边的温晚菀,眼神却剐向苏软方向。 “京圈这些老狐狸,谁不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真金白银掏出来捧个新牌子?做梦!” “我敢打赌,今天这预售,能破百万就是烧高香!” “还想跟国际大牌比?做梦呢!” “待会儿冷场,看她们怎么收场!” 温晚菀微微頷首,深以为然。 “诗妧姐说的是呢。” 她声音轻柔,带著点惋惜。 “艺术品的价值,终究要靠真金白银来证明。” “惊艷是惊艷,但市场认不认,资本跟不跟,才是生死线。” “这圈子,最是现实。” “没根基的新芽,一阵风就折了。” 苏软看著台上自信闪耀的宋声声,没听见她们两个一唱一和刻薄的私语。 唇角含笑,眼眶微热。 忽然,肩膀被人轻轻一拍。 “软软!” 沈聿带笑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苏软回头,微愣。 沈聿身边站著几位衣著低调却气场迫人的男女。 为首是一位穿著墨绿丝绒长裙,气场强大的美艷女人。 眉眼与沈聿七分像,通身沉淀著港岛顶级世家的从容贵气。 “这位是我姐,沈澜。” “还有几位港岛珠宝协会的朋友,专程飞过来给你捧场的。” “姐,这就是我跟你提过八百回的苏软,softvoice创始人。” 沈聿向沈澜介绍,带著点小得意。 沈澜上下打量苏软,满是欣赏。 “苏小姐,久仰。” 她主动伸手,声音爽利。 “阿聿这臭小子,回港岛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我还不信。” “今天一看,他眼光总算在线一回!” “有胆魄,有本事!” “难怪港岛天工坊黎世襄那老顽固都为你破了例,眼光够毒。” 苏软伸手回握,迎上她的视线,笑容真诚。 “沈小姐过奖了。” “我这点胆魄,是硬逼出来的。” “能得您青眼,是softvoice的荣幸。” 沈澜眼底讚赏更浓,握著她的手紧了紧。 “人靚,东西硬,前途无量!” 话音刚落,宋声声的讲解恰好结束。 全场掌声如雷动! 沈澜鬆开手,对身后助理打了个响指。 “沧海月明高珠典藏系列,全套。” “现在签单。” 她身后几位港岛名媛富太几乎是同时开口,笑语嫣然。 “澜姐眼光就是定海神针!跟一套!” “我也要!太美了!” “那对蓝宝耳环配胸针,我要了!” “项链!沧海月明的项链给我配套留好!” “算我一个!” 声音清脆,掷地有声。 助理手指在平板屏幕上飞速操作。 短短一分钟,softvoice的预售登记显示屏上唰唰唰填满数行。 瞬间下单金额衝破三千万! 港岛顶级名媛团,集体下单,开场即王炸!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 第74章 简直是顶级羞辱 苏诗妧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温晚菀也微微一愣。 这不可能! 港岛这群眼高於顶的富婆,怎么会…… “港岛那帮富婆,钱多烧的慌?” 温晚菀看向苏软那边的几人,眉头微蹙。 “港岛沈家?” 沈澜。 港岛顶级名媛圈的核心,沈家真正的实权派。 “沈澜怎么会来?还给她撑场子?” “软软面子真大。” 苏诗妧被嫉妒烧红了眼,不甘心地压低声音,带著最后的嘴硬。 “哼!光凭港岛这帮富婆捧一捧有什么用?撑死三千万!” “她们懂什么艺术?不过是跟风沈澜瞎起鬨罢了!” “捧个人场罢了,撑一撑门面而已!” 温晚菀也柔声附和她。 “诗妧姐说的也有道理。” “沈小姐她们喜欢是个人审美,但市场价值,终究要看硬通货的流通性和藏家认可度。” “京圈才是真正的试金石。” “他们不点头,softsong想进京圈名媛富太的保险柜?难。” 话音落下。 那位先前与晏听南交谈鬢角微白的老者李董,在几位京圈核心人物的簇拥下,缓步走到接待台前。 他目光扫过登记簿上沈玥的名字,微微一笑。 “年轻人有衝劲,好事。” 他转头对助理示意。 “softsong的全套系列,送给我太太。” 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 京圈风向標动了! 瞬间引爆全场! 他身旁那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立刻跟上,笑容热切。 “李董都出手了,我也不能落后!订一套!” 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给我太太订一套!” “还有名额吗?我也要!” 刚才还矜持的藏家名流蜂拥而至。 展台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 顾问和助理们忙得脚不沾地,平板提示音疯狂响起。 “张总订一套!” “赵太太订两套!” “预售总额……破亿了!破亿了!” 惊呼声淹没在沸腾的人声里。 聚光灯下,softsong展柜前人头攒动,预定单如雪片纷飞。 数字在登记屏上疯狂跳动,红光闪烁。 最终定格在一个令人眩晕的九位数! 苏家三人僵在原地,如遭雷击。 破亿! 苏诗妧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踉蹌一步。 破亿?她那个贱人的破烂…… 凭什么?! 苏母岑雪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看著显示屏上那串天文数字,浑身发冷,嘴唇哆嗦著说不出一个字。 苏振廷脸色铁青得嚇人,胸口剧烈起伏。 他看著苏软从容应对那些他都要小心奉承的大人物,再看看身边面如死灰的妻女。 一股从未有过的难堪和愤怒衝破头顶! 温晚菀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 破亿?! 沈家领头,李老站台,京圈跟风…… 完了!苏软踩著她和匠心爬上了云端! 沸腾的中心。 苏软被簇拥著走到主展台。 顾问激动地將第一份沉甸甸的预售合同递到苏软面前。 “苏总!沈澜女士的合同!请您签字!” 无数道目光聚焦,闪光灯亮如白昼。 苏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盪。 她从容地从隨身手包中,取出了那支晏听南送她的定製钢笔。 笔夹上微小的sr印记清晰夺目。 她拔开笔帽,笔尖稳稳落在甲方签名处。 唰——! 笔尖划过高级纸张,发出沉稳而流畅的沙沙声。 “苏软”二字,力透纸背,带著破茧而出的锐气。 这是softsong的第一份天价订单。 是她用命搏来的机遇,用实力挣来的尊严,亲手劈开的通天大道。 更是晏听南亲手递来的权柄,为她加冕! 签完字,她抬眸。 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人群之外那道挺拔冷峻的身影。 晏听南正隔著喧囂的人潮,静静地看著她。 她直直撞上晏听南的视线。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邃沉静,带著一丝讚许和纵容。 他微微举杯,隔空遥遥向她致意。 苏软唇角勾起,回以一个无比耀眼的笑容。 温家父母看著苏软在聚光灯下从容签下天价订单。 耳畔是藏家名流对softvoice,对苏软毫不吝嗇的讚嘆, 那个被他们亲手推开,贴上离经叛道,难堪大用標籤的女儿,正站在光芒中心。 与记忆中那个倔强叛逆的少女,身影重叠又割裂。 太陌生了。 也太刺眼了。 “晚菀……” 沈明薇的声音乾涩得厉害,下意识想抓住身边唯一的正確选择。 却抓了个空。 “妈……” 温晚菀强撑著挤出一丝笑,声音却发飘。 “软软,真厉害啊……” 这话噎得她自己喉头髮苦。 沈明薇没应声。 她的目光,追隨著苏软在人群中心游刃有余的身影。 那挺直的脊背,清亮的眼神,自信的气场…… 与记忆中那个只会画无用之物,爭风吃醋討好他们,渴望得到一点认可的女孩,判若云泥。 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闷痛蔓延。 原来她不是没有能力,只是他们从未给过她施展的舞台。 他们用温婉大气,书香门第的框子去套她,套不上,便定义为失败。 他们引以为傲的理性与眼光,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沈明薇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挽著的温晚菀的手背。 “晚菀,你在这等等妈。” 她声音放柔。 “软软不容易,妈也去支持一下。” 闻言,温晚菀脸色微变。 “妈?” 她脱口而出,声音拔高了一瞬,又立刻压回柔顺的调子。 “您也要订?softsong刚起步,这价格是不是虚高了点?” “咱们自家人这时候凑上去捧场,外人看著,倒显得像是硬要锦上添。” 她掐紧了手包,努力维持著贴心小袄的姿態,话里话外却全是软钉子。 沈明薇脚步一顿,看向温晚菀。 “无妨。” 沈明薇声音淡了些。 “订来送给你。” 温晚菀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彻底掛不住了,一丝狰狞爬上眼底。 送给她? 苏软工作室出来的破烂,戴在她身上? 这简直是顶级羞辱! 她看著沈明薇走向苏软的身影,觉得格外刺眼。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想避开这令人窒息的光芒,后背却撞上一个人。 “喂,温晚菀,走路看著点啊。” 霍思悦的声音带著毫不掩饰的嫌弃。 她正陪著一位身著深色手工西装,拄著乌木手杖的老者。 老者面容清癯,一丝不苟的银髮,眼睛浑浊却锐利如鹰隼。 晏弘懿。 晏家真正的太上皇,晏听南头顶悬著的那柄刀。 温晚菀心臟猛地一抽。 一个歹毒的念头,瞬间缠满她的脑海! 晏家最重门楣,最忌兄弟鬩墙、女人祸水。 苏软这种身份,这种前科,简直就是往晏家这潭深水里扔炸弹! 机会! 天赐的机会! 第75章 哥!嫂子!我尽力了! 温晚菀脸上堆起歉意,微微欠身。 “霍小姐,晏老先生,真是抱歉,是我没留意身后。” 声音温柔,姿態放得极低。 温晚菀目光看向被霍思悦小心搀扶的晏弘懿。 她微微頷首,姿態恭敬。 “霍小姐陪著晏老先生看展呢?” 霍思悦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这套虚礼,只想扶著外公绕过这堵人墙。 却听到温晚菀再次开了口。 “今天这破茧展真是盛况空前,清晏好大的手笔。” 她话锋轻巧一转,仿佛只是隨口閒聊。 “说起来,softvoice这位苏小姐,真是了不得。” “年纪轻轻,身兼数职,既是清晏艺术基金会的项目负责人,操持这么大场面。” “转头又创立了softvoice,还一鸣惊人。” “两边都做得风生水起,精力魄力都让人佩服呢。” 她顿了顿,隨口感慨。 “也难怪她和晏家渊源颇深。” “听说以前还和昀野交往过一段时间?” “如今能在晏先生手下做事,得到这么重要的机会,想必是能力卓绝,深得信任了。” 看似在夸讚,实则句句带刺,往晏家最忌讳的地方戳。 句句没提狐媚,句句都在影射苏软是搅乱晏家的一滩祸水! 霍思悦脑子嗡地一声,火气直衝头顶! 这绿茶精! 搁这儿玩高级黑呢?! 把苏软的背景前科和晏家父子那点微妙关係,全他妈捅到老祖宗面前了! 她小脸一沉,叉腰就懟,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呵!你这小绿茶操心真宽!” “你阴阳怪气给谁听呢?” “人家有能力两头开,碍你眼了?” “前女友怎么了?还不许人分手后搞事业了?” 她下巴一扬,指向被簇拥的苏软,火力全开。 “酸菜鱼都没你酸!本事没有,嚼舌根一流!” “晏家的事,晏家自己没长嘴?要你在这当传声筒?” “我哥用人,看的是真本事!” “不像某些人,靠倒贴刷存在感!” “我哥用人,只看本事,不看背景,softvoice预售破亿,就是铁证!” 霍思悦的嘴又毒又辣,字字诛心,直接把温晚菀那层皮扒得乾乾净净。 温晚菀被懟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强撑著想开口。 “霍小姐,你误会了,我只是……” 霍思悦毫不留情打断。 “管好你自己吧,別整天盯著別人碗里的肉流哈喇子!” “好了。” 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 晏弘懿抬了抬手,示意霍思悦噤声。 他目光落在温晚菀身上,平静无波,却带著无形的重压。 “温小姐有心了。” 他声音平缓,听不出喜怒。 “年轻人做事,自有年轻人的章法。” “听南执掌清晏,用人行事,分寸他自有把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温晚菀。 “至於其他的,家长里短,捕风捉影。” “上不得台面的话,就不必拿到檯面上说了。” 寥寥数语,轻描淡写。 既没肯定温晚菀的担忧,也没否定霍思悦的维护。 话里没一个重字,却扎得温晚菀脊背发凉。 直接无视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挑唆,也掐灭了她继续表演的念头。 那点小心思,在这位晏家掌舵人面前,简直无所遁形。 温晚菀剩下的话全噎在喉咙里,脸涨得通红,像被人当眾扇了一记无声的耳光。 “晏老先生说的是,是我失言了。” 晏弘懿没再看她。 他转向霍思悦,拄著手杖,继续往前走。 “悦悦,陪我去那边看看。” 温晚菀狼狈地让开道路。 霍思悦得意地冲她做了个鬼脸,赶紧搀住外公。 走了几步,晏弘懿脚步微顿。 “那个softvoice的创始人苏软,是在清晏做事?” 他看似无意地开口,目光依旧看著前方。 霍思悦心猛地一跳! 来了! 外公起疑心了! 她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脸上堆起最天真无邪的笑容。 小嘴叭叭叭开动。 “是啊外公,苏软可厉害了,是藏品部策展助理。” “哥让她负责破茧展,就是看中她能力超强,特別能扛事!” “您別听温晚菀风言风语瞎传,我哥和苏软就是纯粹的工作关係。” 她掰著手指头数,努力增加可信度。 “我天天跟苏软混在一起,她眼里只有工作,对哥那叫一个恭敬,半点歪心思都没有!” “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想歪的?” “我哥看上softvoice,纯粹是因为沧海月明的设计稿绝了。” “再加上天工坊和陈老的手艺牛掰,强强联合,商业价值爆表。” “稳赚不赔的买卖!我哥精著呢!” “我哥那人您还不知道?工作狂!眼里只有项目和报表!” “再说了,要真有点什么,我能不知道?” 她话锋一转,矛头直指温晚菀。 “倒是温晚菀,心思才不正呢,话里话外挑拨离间!” “还有昀野那小子,以前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干了好多糊涂事。” “她以前就爱在晏昀野和苏软之间搅和,害得人家分手。” “现在又来我哥这儿搬弄是非!坏得很!” 霍思悦竹筒倒豆子,把温晚菀那点破事抖了个底朝天。 晏弘懿静静听著,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浑浊的眼底,却像深潭,沉淀著审视的精光。 霍思悦这点道行,在他面前还不够看。 他目光越过人群,再次投向被簇拥的苏软。 灯光下,她侧脸轮廓清晰,眉眼生动,五官精致。 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倏地击中晏弘懿。 这眉眼…… 他浑浊的眼底猛地一凝! 像! 太像了! 像松间別苑那晚,被听南从水池里捞起来,裹著他外套离开的那个女孩! 那晚灯光昏暗,他只是简单一瞥,只记得是个特別漂亮的小姑娘。 晏弘懿握著拐杖的手微微收紧,声音沉缓。 “这个苏软……” “我是不是见过?” “松间別苑那晚……” 霍思悦头皮瞬间炸了! 臥槽! 外公这记性怎么这么好?! 她心念电转,一脸惊讶。 “啊?松间別苑?” 她猛地一拍脑门,声音拔高,带著浮夸的恍然大悟。 “嗐!外公您肯定是记岔了!” “苏软?怎么可能!” “苏软每天都在搞项目,忙得脚不沾地。” 霍思悦凑近,挽住晏弘懿胳膊,笑嘻嘻地打岔。 “您肯定是老眼昏记岔了!” 晏弘懿没再追问,只深深地又看了苏软一眼。 隨即,他收回目光,拍了拍霍思悦的手背。 “行了,小丫头片子,就你话多。” “扶我过去吧。” 霍思悦鬆了口气。 外公这老狐狸,疑心没消! 哥!嫂子!我尽力了! 你们自求多福吧! 第76章 护不住就別招惹 沈明薇走到展台。 人潮略微分开一条缝隙。 顾问和助理忙得不可开交。 苏软刚签完一份合同,抬头看见沈明薇站在面前,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敛。 “温夫人。” 疏离,得体,无可指摘。 这三个字像细针,每次都扎得沈明薇心口一缩。 还能看到那个带著点委屈和期盼喊她妈妈的软软吗? “软软。” “softvoice今天很成功,恭喜你。” “这套沧海月明系列,很適合晚菀,我想订一套送给她。” 她拿出卡,带著一丝小心翼翼的补偿意味。 “温夫人有心了。” 苏软收回视线,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她示意顾问。 “给温夫人登记。” 顾问立刻上前操作。 沈明薇看著苏软公事公办地处理,仿佛她只是一个寻常不太重要的客户。 那份刻意的疏远,比任何冷言冷语都更伤人。 她心里空落落的,像一脚踏空。 失落和难堪交织,堵在喉咙口。 合同递到苏软面前。 苏软再次拿起那支刻著sr的钢笔。 笔尖落下,签下自己的名字。 动作流畅,没有丝毫停顿。 签完,她將合同递给顾问,目光平静地转向沈明薇。 “手续办好了,后续会由专人与温夫人对接交付事宜。” “谢谢惠顾。” 声音礼貌周到,却像隔著一层厚厚的玻璃。 沈明薇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 可在苏软那双清亮却毫无波澜的眼睛注视下,所有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她最终只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点点头。 “好……好。” 拿著顾问递迴的资料卡片,沈明薇转身离开展台。 背影透著一丝落寞的仓促。 展台登记屏上,预售名额已满的红字刺目亮起。 softvoice首日预售,彻底告罄! 预售登记屏上的数字最终定格的数字,红光闪烁,如同胜利的勋章。 首战告捷! 开门红到炸裂! 喧囂渐歇,余韵未消。 苏软站在展台中心,聚光灯將她笼罩。 肩上隱隱作痛,心口却燃著滚烫的火焰。 她做到了! 宋声声激动得脸颊泛红,狠狠抱了苏软一下,又顾忌她肩伤,赶紧鬆开。 只能抓著她的手臂又哭又笑。 “成了!真成了!软软!” “破亿!破亿啊!softvoice站住了!” 苏软眼底也闪著光。 “是你的沧海月明太耀眼!” “少来!没你这个掌舵的,我画得再好也上不了这天!” 沈聿也笑著走近,风流倜儻地倚著展柜,长腿交叠,笑容清朗。 “恭喜二位,首战封神啊!” “这排面,港岛那群姑奶奶们回去能吹一年!” 他挑眉,语气带著港岛特有的瀟洒腔调。 “怎么样?够不够给你撑场子?” “谢了,沈少,还有沈小姐。” 苏软笑容真诚。 “雪中送炭的情分,我记著。” “小意思!” 沈聿摆摆手,笑容爽朗。 “今晚庆功宴,必须你请!” “地方我挑,酒我开!” 苏软目光下意识在喧囂展厅里搜寻。 那道挺拔冷峻的身影不见了。 心尖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 今晚? 她更想和晏听南一起度过。 清算在即,尘埃落定前的片刻,她想和他分享这份胜利的果实。 “今晚恐怕不行。” 苏软收回目光,对沈聿歉然一笑,语气真诚。 “开幕式刚结束,一堆事要收尾。” “你在京市多玩几天,后面慢慢聚,地方隨你挑,我做东。” “行!苏老板发了財,这顿大的我可记下了!” 沈聿刚想再调侃几句。 一道压抑著复杂情绪的声音插了进来。 “苏软。” 晏昀野不知何时站在几步外。 他眼底布满红血丝,下巴胡茬青灰,昂贵的西装也压不住一身颓败。 “恭喜。” “你肩上的伤,怎么样了?” 他声音乾涩,带著笨拙的关切。 “伤?” 沈聿眉头倏地拧起,看向苏软肩头,声音拔高。 “谁干的?怎么回事?” 苏软没看晏昀野,只淡淡对沈聿说。 “昨天布展时出了点意外,受了点轻伤。” “不碍事。” 沈聿往前半步,姿態看似隨意,却隱隱將晏昀野隔开半步。 “布展意外?什么意外能伤到肩膀?” 他目光扫过晏昀野颓败的脸,嘴角扯出一点冷嘲。 “晏少以前意外就多,现在还是老样子?” “护不住就別招惹。” “沈聿!” 晏昀野额角青筋暴跳,通红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呵,” 沈聿单手插袋,嗤笑一声。 长腿一迈,不著痕跡地挡在了苏软和晏昀野之间,姿態慵懒与强势並存。 “轮不到我?” “晏昀野,以前她是你女朋友,我沈聿讲规矩,敬而远之。” “现在?” 他刻意停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誚,港岛贵公子骨子里的倨傲浮上来。 “她苏软是自由的,她的事,只要她愿意,我沈聿就有资格管!” “你算老几?” 空气瞬间凝固,火药味浓得呛人。 两个男人,一个颓败不甘,一个护短心切。 目光在空中碰撞,火星四溅。 宋声声翻了个白眼,默默挪开一步,不想掺和这修罗场。 苏软也感到一阵疲惫的尷尬,正想开口。 “苏小姐,晏总请您去休息室一趟。” 一道身影切入。 景淮。 他声音不高,却像按下了暂停键。 沈聿眼底的锋芒一敛,若有所思地看向景淮。 景淮的目光转向晏昀野,公式化地补充。 “晏少,晏总请您也一同过去。” 晏昀野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由青转白。 父亲找他? 和苏软一起? 会是什么事? 苏软的伤? 还是…… 他不敢深想。 苏软却心下瞭然。 风暴將至。 是该清算了。 “知道了。” “沈少,声声,后面收尾辛苦,我先失陪。” 沈聿点点头,语气轻鬆。 “去吧,苏老板。” …… 展会渐入尾声,人潮稍退。 温家和苏家一行人各怀心思,准备离场。 温书珩面色沉凝,沈明薇心神恍惚,温晚菀强撑著最后的镇定。 苏振廷脸色铁青,岑雪扶著面无人色的苏诗妧,只想儘快离开这令他们窒息又难堪的地方。 一行人刚走到通道出口。 几名穿著深色西装、气质冷肃的安保人员无声地挡住了去路。 动作精准,训练有素,像一堵突然降下的墙。 “抱歉,几位请留步。” 第77章 温晚菀,你装什么无辜? 温书珩皱眉,苏振廷脸色更沉。 “什么意思?” 苏振廷沉声询问:“什么事?我们是正常离场宾客。” “苏先生,温先生,请稍安勿躁。” 安保侧身,手臂引向侧方通道。 “晏总在休息室,请几位过去一趟。” “有事相商。” 闻言,温晚菀心头一跳,不祥的预感瞬间攥紧心臟。 苏诗妧更是脸色刷白,下意识想后退。 却被身后无声靠近的安保堵住去路,只能硬著头皮跟上。 休息室內,空气沉滯。 长条沙发主位,晏听南陷在阴影里。 他坐姿鬆弛,长腿隨意交叠,指间捻著紫檀珠串,腕骨嶙峋。 苏软坐在侧位单人沙发,肩背挺直,神色平静。 晏昀野靠墙站著,眼神空洞得像蒙了层尘。 角落里,刘虎被两名警察按著,双手缠著厚厚绷带,面如死灰,抖如筛糠。 几名记者屏息凝神,摄像机红灯闪烁。 温、苏两家人被引入这方压抑的空间。 门在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轻响。 苏诗妧的目光几乎是本能地扫过全场。 当触及角落里那个被警察按著,双手缠满绷带抖得像破布一样的刘虎时。 她瞳孔骤然缩成针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乾乾净净,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 刘虎…… 他不是跑了吗? 温书珩目光扫过角落的警察和被押的人,最后落到主位的晏听南身上。 “晏总,这是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都是正经来观展的宾客,您这样是否有些欠妥?” 晏听南抬眸扫了温书珩一眼。 他没有直接回答温书珩,只对著景淮,极轻地点了下头。 景淮一步上前,声音清晰平稳,响彻寂静的休息室。 “昨日布展期间,嫌疑人刘虎携带强酸,意图破坏清晏艺术基金会特別展品《春逝》,晏先生生母江雅女士遗作。” 他目光扫过苏诗妧惨白的脸。 “经查,刘虎是受苏诗妧女士指使、僱佣。” “苏女士利用其名下小额贷款公司掌握的刘虎巨额赌债,胁迫其犯罪。” “行动失败后,刘虎暴力拒捕,致使清晏员工苏软女士左肩胛骨严重钝挫伤,体表缝合七针。” 景淮转向警察方向。 “人证、转帐记录、通讯证据链完整。” “清晏將以故意毁坏財物罪、故意伤害罪、危害公共安全罪对苏诗妧女士及刘虎,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追偿清晏及苏软女士一切损失。” 每一个罪名,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铁锤砸向苏诗妧。 “污衊!这是污衊!” 苏诗妧猛地尖叫起来,声音因恐惧而尖利刺耳。 她身体抖得厉害,死死抓住岑雪的胳膊。 “我没有!我不认识他!” “什么赌债什么强酸?跟我有什么关係?!” 她眼神慌乱地扫过角落的刘虎。 刘虎接触到她的目光,绝望地低下头,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这反应比任何指证都更有力。 岑雪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护崽似的將女儿搂在怀里,对著景淮和警察的方向嘶声力竭。 “假的!都是假的!” “我女儿清清白白!是有人陷害!是那个烂赌鬼攀咬!” 她指向角落里抖成一团的刘虎。 “是他!一定是他收了別人的钱来害我女儿!” “你们不能听信一个烂人的话!” 苏振廷的脸色则从铁青转为酱紫。 景淮口中“鑫荣小额贷款公司”几个字砸在他心上。 那是他苏家见不得光的钱袋子,是他的根基之一。 如今被赤裸裸地摊开在警察和记者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一点家主的气势。 “晏总,这其中必有误会。” “诗妧她不懂事,可能被人利用了。” 温书珩眉头紧锁,抓住关键。 “晏总,这指控非同小可。” “即便苏小姐涉案,自有国法处置。” 他声音沉稳,带著矜持与质疑。 “晏总將我温家一併请来,意欲何为?” “温家与此事何干?” 他儒雅的脸上透出被冒犯的慍怒。 晏听南捻著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將目光投向温书珩。 “温先生稍安勿躁。” “我做事,讲究证据链完整,不留死角。” 他微微偏头,示意景淮。 景淮心领神会,继续补充。 “经警方查证,僱佣刘虎的五十万定金,流出的银行帐户,户主姓名温晚菀。” “转帐时间、ip位址、设备信息,均指向温晚菀女士本人操作。” “证据確凿,已提交警方备案。” 温书珩猛地扭头,难以置信地瞪视身侧女儿。 “晚菀?!” 沈明薇也惊愕失声。 “晚菀?你也参与了?” 苏诗妧却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著温晚菀,歇斯底里地尖叫. “听到了吗?是她!” “钱是她给的!是她指使的!” “温晚菀,你装什么无辜?” “是你!都是你乾的!你才是主谋!!” 她將所有恐惧怨毒倾泻而出,誓要將温晚菀一同拽下地狱。 矛头瞬间调转! 所有目光聚焦温晚菀。 温晚菀身体一僵,温婉惊愕的模样。 “诗妧姐?” 她眼圈瞬间红了,泪眼婆娑地看向苏诗妧。 “你在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怂恿过你做这种可怕的事?” 她转向眾人,泪水欲坠未坠,维持著世家千金的脆弱与体面。 “那天在苏家,见你鬱鬱寡欢,我只当姐妹閒谈,说起软软在清晏负责重要项目,一切顺利。” “我要是知道你要做这种可怕的事,拼死也会拦著你啊!” 她逻辑自洽,將不知情的受害姿態演得淋漓尽致。 温晚菀转向警察和记者,泪水盈睫,楚楚可怜。 “至於转帐……”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努力回忆。 “诗妧姐前几天突然找我,你说帐户临时受限,需立即转一笔材料垫付款给一位叫刘虎的工程负责人。” “多年姐妹情谊,我岂能质疑她?自然立刻帮忙周转。” “我怎么会想到,她竟然是让他去做这种犯法的事害软软?” 她看向苏诗妧,眼泪终於滑落,带著被欺骗的悲愤。 “诗妧姐!我视你如亲姐姐!” “你怎么能这样利用我?还反过来污衊我?” “软软是我妹妹啊!我怎么可能害她?” 她转向沈明薇,哭腔真切。 “妈!您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这番说辞滴水不漏,情真意切,將自己摘得乾乾净净。 第78章 狗咬狗 苏诗妧听完温晚菀这番无辜被骗的表演,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 “温晚菀!你装什么清纯白莲?!” “是你!亲口说的!” “说苏软那贱人靠下作手段抢资源,踩著我们所有人往上爬!” “说破茧展是她的登天梯,只要《春逝》在她手上毁了,晏听南就会亲手碾死她这贱骨头!” “你说野草攀高枝,就该掐断根!” 温晚菀泪珠滚滚而下,声音却拔高,带著被污衊的悲愤。 “诗妧姐!你疯了吗?” “怎么能这样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放你妈的狗屁!” 苏诗妧彻底癲狂,口不择言,要將这朵偽善白莲连根拔起。 “装!接著装!松间別苑那晚呢?!” 她往前一步,手指几乎戳到温晚菀鼻尖. “把苏软剥光了塞给安昊苍的主意,不是你隨口一提的妙计吗?” “你说拍下照片视频,既能拿捏她,又能帮苏家搭上安家线!” “结果呢?!” 苏诗妧声音陡然拔尖,带著刻骨的怨毒和屈辱。 “结果阴差阳错她自己跑了,还反咬我一口!” “害我成了京市的笑柄!” 平地惊雷! 炸得满室死寂! 温晚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连假哭都忘了。 晏昀野猛地抬头,空洞的眼神瞬间聚焦,难以置信地看向温晚菀! “晚菀?她说什么?!” 他声音乾涩发颤。 温晚菀像被掐住脖子,嘴唇哆嗦。 “昀野,她疯了! “她污衊我,我没有……” “放屁!” 苏诗妧厉声打断,怨毒的目光扫过僵硬的晏昀野。 “还有!softvoice最开始找的匠心合作,匠心为什么突然毁约?” 她猛地指向温晚菀,声音带著揭露真相的狠厉。 “是你!动用了温家在文博系统的老关係牵线施压,逼匠心卡死苏软的供应链!” “你想让她在破茧展前彻底崩盘,想看她在台上哭爹喊娘!” “结果呢?” 苏诗妧发出尖锐的嗤笑,满是嘲讽。 “人家转头就攀上了港岛天工坊和陈砚生!” “你这算盘,打得稀烂!” “所以你才来找我,给苏软补上最后致命一刀!” “你就是嫉妒,嫉妒苏软比你漂亮,比你有本事!” “嫉妒她离了温家离了晏昀野反而飞得更高,你怕她把你比下去!” “你背地里说的那些腌臢话,做的那些下作事,比我苏诗妧脏一百倍!” “表面装得跟圣女似的,背地里全是男盗女娼,阴沟里的蛆都比你乾净!” 苏诗妧像疯狗,將温晚菀的所有污秽,当眾抖落得淋漓尽致。 字字诛心! 晏昀野如遭雷击,踉蹌一步,世界观在崩塌。 他下意识维护心中最后一点幻影。 “苏诗妧!你闭嘴!晚菀不是那种人!她……” “她不是?” 苏诗妧尖声打断,带著刻骨的恨意和嘲讽。 “晏昀野!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你捧在心尖的白月光,骨子里比阴沟还脏!” “她攛掇我害苏软,自己躲在后面装无辜!拿我当枪使!” “她利用你,她在你面前装得温柔体贴,她想看你为了她去找苏软的麻烦!” “她想看苏软被你羞辱得抬不起头!她在旁边看戏看得开心。” “温晚菀,你这个专业小三!” “把拆散別人当消遣,爽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信息量炸得所有人头皮发麻! 温书珩脸色铁青。 他引以为傲的家教门风,被亲生女儿撕得粉碎,暴露在警察和镜头之下。 沈明薇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被温书珩一把扶住才没倒下。 这还是她那个温婉知礼,引以为傲的女儿吗? 剥光?下药?毁约?买凶?! 每一桩都顛覆认知! 温晚菀精心营造的温婉人设,彻底崩了! 摄像机红灯无声闪烁,记录著这场顶级名媛圈崩塌的现场直播。 晏昀野盯著温晚菀,眼底最后一丝希冀的光芒濒临熄灭。 “晚菀……” 他声音带著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求证。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温晚菀的脸,终於彻底白了。 “不是的……” 温晚菀浑身发抖,紧张地看向晏昀野,泪如雨下。 “昀野,她胡说的!” 她下意识想抓住母亲沈明薇的衣袖寻求依靠。 “妈,你相信我,我没有……” 沈明薇在女儿抓上来的瞬间,僵硬了一下。 她缓缓转过头,看著温晚菀那张梨带雨,写满无辜的脸。 这张脸,曾是她的骄傲,是她心中温婉大气的完美詮释。 可此刻,那些指控的细节,扎破了她自欺欺人的泡沫。 “晚菀,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这世上,不会有凭空生出的污秽之言,能如此详尽,如此切中要害。” 她的目光清冷严肃,第一次如此严厉地审视著自己的女儿。 “温家教了你温婉大气,是教你立身持正,心怀坦荡。” “不是让你披著这层皮囊,行此等齷齪阴私之事!” “你让我太失望了。”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落下。 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温晚菀的心上。 母亲没有暴怒,没有哭喊,只是用最讲道理的方式,宣判了她的虚偽与失败。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苏软冷眼看著这场狗咬狗的闹剧。 苏诗妧也是真疯,咬起人来连皮带骨,敌我不分。 温晚菀那点见不得光的算计,全被她当眾剖了个乾净! 晏昀野那副世界观崩塌的蠢样,更是年度最佳笑话。 捧在心尖的白月光,原来是朵食人。 这打脸,够他消化半辈子了。 精彩! 比预售破亿还带劲! 温晚菀缓了好一会儿,才將沈明薇那些话消化了。 她抬眼看向,温书珩和沈明薇,眼泪悬在睫毛上,看著楚楚可怜。 “爸,妈。” “女儿是说过些气话,发过牢骚。” “但,仅此而已。” 她转眼看向警察,声音忽然稳了。 “可牢骚犯法吗?” “警官,请问,仅凭苏诗妧一面之词,和一些捕风捉影的暗示,不够立案吧?” “那笔钱,用途我不知情。” “苏诗妧设局骗我转帐,该查的是她诈骗!” 逻辑清晰,撇得乾乾净净。 法律层面,她似乎真的立於不败之地。 第79章 双重绝杀! 这时,主位上的阴影里,传来一声嗤笑。 “够了。” “苏诗妧,刘虎,自有法律严惩。”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压得满室窒息。 “至於温晚菀,心思之巧,手段之迂迴,令人嘆为观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温家夫妇二人。 “温家教出来的好女儿,戏演得很投入。” “百年清誉,养出一株祸乱门庭的毒草?” “有意思。” “晏先生……” 温书珩喉头髮紧,想辩解。 “温晚菀。” 晏听南没理会他,继续说道。 “你很聪明,知道借刀,也知道藏锋。” “你最大的本事,是把人心当棋,把恶念当风。” “你利用別人的愚蠢和妒火,借刀杀人。” “你躲在幕后,享受著操纵的快感,看著別人为你衝锋陷阵,为你沾一身腥臊。” “煽风点火,坐收渔利。” “你以为你玩弄人心於股掌,立於不败之地?” 晏听南唇角勾起一抹的弧度,冰冷而残酷。 “可惜,你错得离谱。” “法律或许无法给你高明的暗示定罪,但人心可以。” “我要碾死一只靠吸食別人骨血和名声过活的臭虫,何须拘泥於世俗律条?” 温晚菀他看得浑身发冷,脸色煞白,强撑著最后一丝体面。 “晏先生,您不能……” “我能。” 晏听南声音冷冽,掐灭了温晚菀最后的侥倖。 他抬眸,她身后的温家夫妇。 “温先生,沈女士。” 他略一停顿,捻著紫檀珠的指腹微微用力。 “令嬡鼠窃之道,谋的是毁人根基之局。” “她的行径,已严重触犯商业道德底线。” “清晏的法务部,会就她个人行为造成的损失,保留追诉权。” 温书珩喉结滚动,想开口辩解。 晏听南抬手,一个微小的动作,带著无形的威压,瞬间封死了所有声音。 “另外。” 他声音沉缓,字字清晰。 “今日与softvoice签约的十七家机构,已向清晏发出联合声明。” “鑑於温晚菀涉及破坏艺术珍品未遂,间接导致他人重伤及严重违背商业道德与人伦底线。” “其个人信用破產,品格沦丧。” “为確保合作伙伴声誉及项目纯洁性,任何由温晚菀女士主导或深度参与的项目,品牌,活动。” “清晏及其关联方,均永久性不予考虑,不予接触。” “她,以及她相关的一切。” “在晏家的圈子里,寸步难行。” 最后四个字,斩钉截铁,断绝所有生路,不留余地。 温晚菀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 她苦心经营的名媛光环,事业根基,联姻价值…… 在晏听南轻描淡写间,灰飞烟灭。 清晏的圈子,京圈的核心,对她彻底关上了大门! 寸步难行! 商业封杀!社会性死亡!双重绝杀! 这比直接送温晚菀进监狱更狠! 法律的牢笼或许关不住她多久,但晏听南给她打造的囚笼,將伴隨她一生。 她的名声和前途完了,温家的声誉也完了。 她將永远背著被晏家封杀的標籤,成为整个圈子的笑柄和唾弃对象。 意味著她温晚菀这个名字,从此在上流社会等同於瘟疫! “不,晏先生……” “您不能这样……” 温晚菀声音抖得不成调,绝望地看向父母。 温书珩脸色铁青,儒雅荡然无存,只剩被当眾扒皮的屈辱和惊怒。 沈明薇捏著手包的手都在抖,引以为傲的家教门风,碎了一地。 她一直教导的温婉大气,成了温晚菀最虚偽的面具! 而她弃如敝履的女儿,却在荆棘中走出了自己的光芒万丈! 晏听南的目光最后落在温家夫妇身上。 “温先生,温夫人。” 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最后通牒。 “养女不教,家门之祸。” 他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迫感如山倾覆。 “是及时止损,清理门户。” 他目光沉沉,拋出终极抉择。 “还是与清晏,全面开战?” 开战二字落下,砸得温书珩眼前发黑。 温书珩脸色由铁青转为灰败,额角冷汗涔涔。 与清晏开战? 晏听南这尊阎王亲自下场碾轧? 温家百年基业,够他玩几轮? 是保住家族根基和仅存的脸面? 还是保住这个声名狼藉,已成累赘的女儿?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下商人的冷酷与家主断腕的决绝。 “晏先生。” 温书珩声音乾涩沙哑。 “温家家教不严,出此孽障,愧对先人。” “从今天起,温晚菀所作所为,皆属个人行径,与温氏集团无关!” “温家会配合警方调查,绝不姑息!” 温晚菀猛地转向温书珩,不敢置信。 “爸?!” 她又看向沈明薇,著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妈,他在毁我!你说句话啊!” 沈明薇闭上眼,两行清泪滑落。 这一刻,她失去了女儿,也失去了长久以来的信念。 她最在意的完美女儿形象,在沈明薇心中彻底崩塌了! 这也是在诛她的诛心。 她缓缓地开口,一字一句,声音不大。 “晚菀,你太让温家蒙羞了。”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温家的女儿。” “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她的话像最后的丧钟,给温晚菀判了死刑。 “妈?!爸?!” 温晚菀如遭雷击,眼泪夺眶而出。 浑身力气瞬间被抽乾,软倒在地。 那声闷响,像重物坠地。 她最在乎的温家千金身份,最仰仗的父母认可,在这一刻,亲手拋弃了她。 苏软静静看著。 看著温书珩儒雅面具彻底碎裂,只剩商人断腕的冷酷。 看著沈明薇闭眼落泪,亲手剜掉污点。 没有预想中的狂喜,没有大仇得报的嘶喊。 只有一股深沉冰凉的平静,从脚底漫上来,淹过心口。 他们拋弃温晚菀,和当年拋弃她,何其相似? 如今,风水轮转。 他们用同样冰冷的刀刃,更利落地捅向了他们亲手培养的温晚菀。 理由是家教不严,家门蒙羞,个人行径。 哈! 多么讽刺! 温家的爱,原来是有条件。 他们爱的从来不是女儿。 是能完美装点百年书香门楣的饰品。 是温婉得体,清华高材,能为家族联姻增光的商品。 一旦商品有了瑕疵,有了损及门楣的风险。 管你是苏软,还是温晚菀。 都是可以立刻切割拋弃的垃圾! 她太懂这种体面下的冰冷了。 看著地上那滩烂泥般的温晚菀。 苏软心底最后一丝因温家过往而生的亲情执念,也散了。 离开这样的家庭,不是她的损失,而是她的幸运和新生。 第80章 因果自担,好自为之 苏振廷眼见温家壮士断腕,一股寒气直衝头顶。 晏听南下一个目標,必然是他苏家! 他猛地看向面如死灰,抖得站不住的苏诗妧。 “晏总……” 苏振廷喉咙发乾,试图挽回。 “诗妧糊涂,是我管教无方!” “她也是被人蛊惑……” 晏听南目光转向苏振廷。 “蛊惑?” “苏先生,买凶毁画,铁证如山,哪是糊涂二字能搪塞?” 他捻著紫檀珠,语气平淡无波。 “《春逝》是我母亲遗作,无价。” “苏软为我清晏员工,因护画负伤。” “苏诗妧,踩了我的底线,动了我的逆鳞。” “晏总!” 苏振廷猛地抬头,老脸涨红。 “私了!我们私了!” 他急切地跨前一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愿倾家荡產补偿苏软!补偿清晏损失!” “只要您高抬贵手,放过诗妧,放过苏家这一次!” “倾家荡產?” 晏听南重复著这四个字,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幽深,带著一丝嘲弄。 “苏先生,你觉得,我在乎你苏家那点散碎家当?” “你苏家的钱,沾著多少见不得光的灰?带著多少敲骨吸髓的腥气?” “用它来赎你女儿犯下的罪?赎你苏家欠下的孽?” “你觉得,够分量?” “我晏听南要的公道,从来不是钱能买断的。” “你女儿苏诗妧,买凶毁我至亲遗物,伤我的人,罪证確凿。” “她该去哪里懺悔,法律自有公断。” 晏听南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宣告了苏家的结局。 “该坐的牢,一天不会少。” “该清的帐,一笔逃不掉。” “苏先生。” 他最后看向面无人色的苏振廷。 “与其想著如何倾家荡產来买一个不可能,不如想想,如何用你剩下的那点家產,去请个好点的律师。” “或许,能让你女儿在里面,少受点罪。” 苏振廷眼前阵阵发黑。 他浑浊的眼睛急切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苏软身上,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软软!软软你帮爸爸说句话!” 他踉蹌著扑向苏软的方向,姿態低到尘埃里。 “以前是爸爸糊涂,亏待了你!” “苏家的一切,爸爸都给你!” “股份!房產!现金!” “只要晏总能高抬贵手,放过诗妧……” 他喘著粗气,开出他能想到的最高价码。 岑雪也如梦初醒,哭嚎著哀求。 “软软!你姐姐不能坐牢啊!” “我们是一家人啊!打断骨头连著筋!” 他语无伦次,此刻却只剩下绝望的哀求。 苏软垂眸,看著这个曾经对她不屑一顾的生父生母。 他此刻的狼狈和哀求,像一出荒诞剧。 曾几何时,他们吝嗇於给她一丝温情, 如今却为了保住苏诗妧和那个骯脏的钱袋子,向她摇尾乞怜。 记忆里,他们永远是高高在上。 对她,只有冷漠的审视和刻薄的贬低。 以及那句时常掛在嘴边的丟人现眼。 他们从未给过她关爱,从未承认过她的价值。 如今,大厦將倾,基业不保,他终於想起了一家人? 想起了打断骨头连著筋? 他们求的不是她这个女儿的原谅。 求的是晏听南的网开一面。 求的是他苏家根基的苟延残喘! 何其讽刺! 苏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没有愤怒,没有激动,只有平静和疏离。 “因果自担,好自为之。” 苏软抬眼,目光越过他们,看向主位上那尊掌控生死的佛。 “晏总。” 她声音平静,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该怎么清算,就怎么清算。” “公事公办。” 晏听南唇角向上牵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讚许。 他喜欢她的清醒与狠绝。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懂。 她的態度已明,剩下的,交给他。 “苏先生听到了?” 他看向面如死灰的苏振廷,声音沉冷如铁。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蛇鼠一窝,养出个祸害,是报应。” “清晏的规矩,破一次,百倍偿。” “律师函,好好收著。” 话音落,警察上前,冰冷的手銬咔噠一声,锁住了苏诗妧的手腕。 苏诗妧发出悽厉的尖叫,被强行拖走。 苏振廷像被抽了脊梁骨,轰然瘫倒在地。 岑雪扑在他身上,嚎啕大哭,再无半分贵妇体面。 记者镜头贪婪地记录著这场上流圈层的彻底崩塌。 善者面具碎裂,贪婪者根基倾覆,捧杀者自食恶果。 晏听南不再看这满地狼藉,抬眸看向媒体记者们。 “今日之事,涉及温苏两家,也关乎清晏內部。” “各位都是聪明人,该报什么,怎么报,想必自有分寸。” “若有人想藉机博眼球,编故事,把笔桿子往不该落的地方戳。” 他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紧张的脸。 “那诸位最好掂量掂量。” “清晏的律师团,向来比诸位的笔桿子跑得快,也比诸位的键盘硬。” 记者们瞬间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 晏听南要他们如实报导,更要他们懂得取捨。 谁该是主角? 温苏两家丑闻。 谁该是背景板? 清晏內部。 必须清清楚楚! 敢乱写一个字,后果自负! 他这是要乾乾净净地了结这场闹剧,半点不许溅到他珍视的东西上。 狠辣,护短,不留一丝缝隙。 “景淮,安排人,好好护送各位记者朋友离场。” “务必確保他们,安全顺利地发稿。” “是,晏总。”景淮应声。 他上前一步,声音平稳地替晏听南收尾。 “明白了吗?” 记者们忙不迭点头如捣蒜。 “明白!明白晏总!” 接著,景淮眼神示意安保。 记者们如蒙大赦,又心惊胆战,在安保护送下,仓惶退场。 门开。 门外是尚未散尽的浮华光影,门內是身败名裂的人间地狱。 晏听南这尊佛,要么不怒。 怒则,天翻地覆! 佛前拈,地狱点兵。 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休息室內,只剩下绝望的温苏两家,和冷漠的审判者。 晏听南的目光,终於缓缓转向了那个一直靠墙而立,如同被抽空灵魂的影子。 晏昀野。 他捻著紫檀珠串,步履沉稳地走过去,停在晏昀野面前一步之遥。 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住颓败的青年。 “晏昀野。” “看人,用眼,更用心。” “眼瞎一次是蠢,心盲一世,是废。” 他声音更沉,带著一丝失望。 “识人不清,是非不明。” “屡次因私情衝动,干扰公司项目,甚至纵容身边人损害清晏核心利益。” 他抬了抬手。 景淮立刻递上另一份文件。 “即刻起,免去你在清晏集团的一切职务。” “停职反省,等候集团內部审查结果。” 第81章 清算,结束。 未来,已来。 文件被景淮递到晏昀野面前,白纸黑字,像冰冷的判决书。 晏昀野猛地抬头。 脑子彻底炸开。 免职?! 停职反省?! 审查?! 他空洞的视线聚焦在晏听南脸上。 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父亲…… 他引以为傲,又敬畏有加的父亲。 清晏市场部经理的位置,曾是他拼命想证明自己,渴望得到父亲认可的唯一勋章。 如今,勋章被亲手扯下,砸在脚边。 当著温家、苏家,还有被他羞辱践踏过的苏软的面。 亲手摘了他的权柄! 原来在父亲眼里,他不仅识人不清。 更是公私不分,衝动误事的废物。 这份停职,不是惩罚,是对他晏昀野整个人的否定! 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全盘否定的绝望比失去职位更让他窒息。 他视线慌乱地扫过苏软平静无波的脸。 扫过温晚菀那张因绝望和恐惧而扭曲,再无半分美好的面容。 过往六年像一场荒诞又恶臭的走马灯在脑中疯狂闪回。 他为温晚菀一次次斥责苏软不懂事和无理取闹。 他在浅岛湾对苏软口不择言的羞辱。 他像个跳樑小丑,被偽善的毒蛇玩弄於股掌。 信仰崩塌后的废墟里,只剩下冰冷的荒谬和自我厌恶。 他曾经为了她,是如何愚蠢地去伤害另一个女人? 报应! 赤裸裸的报应! 失去了温晚菀这个精神支柱,再被剥夺了事业根基。 晏昀野的世界,彻底坍塌了。 他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晏听南那双冰冷严厉的眼睛。 肩膀颓然垮下,最后一点支撑也被抽空。 晏听南看著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捻著紫檀珠的指腹微微用力。 “六根不净,五蕴不空。” 他捻著佛珠,声音低沉,带著佛偈般的冰冷禪意。 “回去,好好想想,你这颗心,到底被什么蒙了尘。” 他张了张嘴,乾裂的唇缝里挤出破碎嘶哑的几个字。 “我……” 他声音抖得不成调,视线不受控制地转向苏软。 “对不起……” 这三个字,轻得像蚊子声,却耗尽了他全身力气。 不是对晏听南,是对苏软。 为浅岛湾口不择言的羞辱。 为他被猪油蒙了心,一次次践踏她的真心。 为他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害她昨天遭此一劫。 六年荒唐,六年辜负。 最终化为对不起这三个字。 说完,他像是被抽乾了所有骨头。 猛地转身,撞开门,踉蹌著衝进外面尚未散尽的浮华光影里。 背影仓惶如丧家之犬,再不復昔日半点张狂。 晏听南收回目光,指间的紫檀珠捻过最后一粒。 尘埃落定。 他转向一直安静坐在那里的苏软。 周身迫人的戾气与冰冷的禪意,在触及她身影的瞬间,冰雪消融。 他声音低沉,恢復了一丝温和。 “走了。” “这里脏。” 苏软起身,肩胛的伤处传来细微的牵扯感,她面不改色。 走到晏听南身边,与他並肩。 脚步即將迈出休息室门槛时,她下意识地回了一下头。 目光扫过那片狼藉。 苏振廷瘫在地上,像被抽了魂,岑雪伏在他身上哭嚎,再无半分体面。 温家夫妇面如死灰,温晚菀失魂落魄地站著。 一地鸡毛,身败名裂。 心头掠过一丝微澜。 不是同情,更非快意。 竟只觉得索然无味。 曾几何时,这些人的轻蔑与践踏,是压在她心头的巨石。 苏家视她如草芥,温家弃她如敝履,晏昀野的羞辱,温晚菀的算计。 桩桩件件,都曾让她在泥泞里挣扎。 如今,巨石崩解。 原来轻舟已过万重山。 她的路在前方,早已不在这些泥潭里。 “看什么?” 晏听南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清晰地將她思绪拉回。 苏软收回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嘲弄。 “看戏终场。” 她声音轻飘飘的。 “落幕了,演员还在台上哭。” 晏听南垂眸,目光落在她微扬的唇角。 那点嘲弄,像初春融雪后探头的嫩芽,带著劫后余生的生机。 “走吧。” 苏软没再回头。 她抬步走在他身侧,心口却前所未有地鬆快。 与晏听南並肩,跨出休息室沉重的门扉。 一门之隔。 两个世界,涇渭分明。 荆棘尽头,是真正属於自己的光芒万丈。 清算,结束。 未来,已来。 苏软心头微烫。 看著他为她掀起腥风血雨,亲手为她劈开荆棘,扫清障碍。 让她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站在属於她的高度。 心口那点微烫,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归属感。 她拿出那支刻著sr的钢笔,在他眼前晃了晃。 “用它签的第一笔大单,成了。” “用它见证的清算,也成了。” 晏听南眸光微动,握住她拿笔的手。 指尖温热。 “笔是好笔。” “拿笔的人,更好。” “晏听南。” “今晚,忙完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捻著紫檀珠的修长手指上,又缓缓上移,锁住他的眼睛。 “找个清净地方,就我们俩。” “单独庆个功?” “毕竟softvoice首战告捷,你这幕后金主兼头號功臣,总得给我个机会,好好谢你。” 她晃了晃手中的钢笔笑意更深,带著点狡黠和心照不宣的暗示。 “我请客,地方你挑。” “晏总,赏光吗?” 她第一次主动向他递出属於私人领域的橄欖枝。 晏听南镜片后的眸光微滯。 捻著紫檀珠的指腹,倏然顿住。 没有立刻回答她。 这时,晏听南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声音沉闷。 他眉峰蹙起,掏出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晏听南面无表情地划开接听。 “爷爷。” “听南,现在,过来一趟。” 晏听南握著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镜片后的眸光深不见底。 他抬眼,目光锁住苏软。 电话掛断。 晏弘懿的召见,绝不会是閒话家常。 清算的余烬未冷,苏软的锋芒太盛,他与她之间那点尚未挑明却已呼之欲出的牵扯。 桩桩件件,都是晏家那位掌舵人眼中的不安定。 此一去,必是敲打,是警告,甚至是断尾。 他太清楚老爷子的手段了。 那双浑浊老眼盯上的猎物,向来难逃被修剪的命运。 苏软看著他眼底翻涌的暗潮,挑了挑眉。 “晏总有事?” 晏听南抬眼看向她。 “没事。” 他目光扫过她肩头,补充道。 “地址发我,八点过来。” “等我电话。” 苏软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弯起。 “好。” “八点,不见不散。” 第82章 苏软,签了它,离开清晏 清晏艺术中心顶楼,vip茶室。 檀香幽微,茶气氤氳。 晏弘懿端坐主位,枯瘦的手指搭在乌木手杖上。 浑浊的目光透过裊裊茶烟,落在推门而入的晏听南身上。 晏听南步履沉稳,在茶案对面落座。 敛去了所有外露的锋芒,只剩下深潭般的平静。 他捻著紫檀珠串,姿態鬆弛恭谨,却无半分卑微。 “爷爷。” 晏弘懿没应声,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茶,推到晏听南面前。 茶汤澄澈,映著顶灯的光。 “今天展馆里那场热闹,动静不小。” 晏弘懿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状似隨意。 他声音平缓,听不出喜怒。 “温家、苏家,还有昀野那小子,都让你收拾利索了?” 话锋一转,浑浊的眼珠盯住晏听南,试图捕捉一丝破绽。 晏听南端起茶杯,指腹感受著温热的瓷壁。 “清理门户,肃清內患。” 他声音平稳,滴水不漏。 “温晚菀唆使苏诗妧,买凶毁画,伤我员工,触犯清晏底线。” “证据確凿,移交法办。” “至於昀野识人不清,屡次因私废公,停职反省,以儆效尤。” 条理清晰,逻辑分明。 將一场带著私人恩怨的清算说得如同处理日常公务。 只字未提苏软,仿佛她只是整个事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背景板。 “哦?” 晏弘懿苍老的手指在乌木手杖上敲了敲。 “那个员工叫苏软?” 晏听南微微頜首,没有要隱瞒的意思。 “是,破茧展核心执行,也是softvoice创始人。” 他端起青瓷茶盏,啜了一口,浑浊的眼珠锁住晏听南。 “温家那丫头,在展上倒是跟我提了几句。” “听说,昀野以前跟她有过一段?” “如今又在清晏做事,与你渊源颇深。” “这关係,听著就有些不清不楚。” 温晚菀那番关於父子局的暗示。 终究在他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捕风捉影的话,爷爷也信?” 晏听南放下茶杯,挑眉看向他。 “温晚菀自身难保,攀咬构陷之言,无非是想拉人垫背,搅浑水罢了。” “苏助理工作能力有目共睹,破茧展和softvoice的成绩,就是铁证。” 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誚。 “至於她和昀野的旧事,更与清晏用人无关。” “我只看能力,不问私情。” 理由充分,立场鲜明。 將苏软的价值与私情撇得乾乾净净。 晏弘懿盯著他看了几秒。 这孙子,从小就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但疑虑的种子一旦种下,总要敲打。 “双料加身,风头太盛,未必是福。” “木秀於林,风必摧之。” 晏弘懿放下茶盏,声音沉缓,字字敲打。 “清晏这棵大树,底下盘根错节。” “一根新芽窜得太快,容易碍眼。” 他顿了顿,观察著晏听南的反应。 “尤其这新芽,还沾著昀野的旧泥。” “听南,你执掌清晏,当知平衡二字的分量。” 晏听南捻著佛珠的指腹微微用力,珠串绷紧,勒进掌心。 “爷爷的意思是?” “清晏的门面,要乾净。” “合作可以保留,softvoice的成绩有目共睹。” “但这个人,留在清晏,不合適了。” 他抬眼,目光锐利如鹰隼。 “开了她。” 是命令,也是试探。 空气凝滯。 晏听南捻著佛珠的指腹倏然收紧。 紫檀珠坚硬冰冷的触感硌著指骨,也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戾气。 老狐狸果然起疑了。 此刻若强硬维护,无异於將苏软彻底暴露在晏家这潭深不见底的浑水下,坐实了晏弘懿的那些揣测。 他太清楚晏弘懿的手段。 那双浑浊老眼盯上的猎物,若被视为动摇晏家根基的祸水,结局会很惨。 他需要时间。 需要將苏软的根基扎得更深更稳,深到晏家的手没那么容易將她连根拔起。 在此之前,他不能给她招祸。 晏听南面上波澜不惊,微微頷首。 “爷爷说的是。” 他声音沉稳,听不出半分勉强。 “风口之上,树大招风。” “让她离开清晏员工的位置,確实更稳妥。” 他捻动佛珠,姿態从容地补了一句。 “正好,softvoice势头正猛,也需要创始人全身心投入。” “卸掉清晏的担子,对她,对品牌,未必不是好事。” 一番话,合情合理,公私分明。 仿佛开除苏软,只是基於集团形象和品牌发展的最优考量。 晏弘懿浑浊的眼底审视著他,半晌。 紧绷的气氛似乎鬆了一丝。 是了。 他这孙子,这些年清心寡欲得像个苦行僧。 怎么可能为了个女人,还是个跟他儿子有过牵扯的女人,大动干戈? 看来温家那丫头的话,水分居多。 多半是嫉妒人家小姑娘有本事,故意泼脏水。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 晏弘懿声音缓和些许,端起茶盏,算是揭过。 但他话锋並未真正放鬆。 “不过,听南。” “softvoice今日是耀眼,但说到底,根基尚浅,不过是风口上的一只初生犊。” “这圈子起落无常,没了清晏这棵大树遮风挡雨。” “一个根基未稳的新牌子,想捏死,容易得很。” 是直白的威胁,是居高临下的敲打。 是告诉晏听南,也在警告尚未在场的苏软。 “爷爷多虑了。” “市场自有法则,优胜劣汰。” 他四两拨千斤,將晏弘懿的敲打推回市场规则。 接著,晏听南起身,捻著佛珠,姿態恭谨依旧。 “没其他事,我先告退。” 晏弘懿挥挥手,重新闭上了眼,沉浸在自己的茶香与权谋里。 …… 八点整,京市华灯初上。 顶层私厨,临窗俯瞰京市璀璨星河。 包厢极静,只余潺潺水景。 晏听南先到。 他靠著椅背,指节在桌面轻叩,目光落在窗外,深沉如夜。 门被无声推开。 苏软踏入。 一身兰苕绿软缎旗袍,掐出纤细腰肢,开衩处隱约透出白皙腿线。 长发微卷披散,耳鬢別著枚珍珠髮夹。 妆容清淡,只唇瓣点染了水红,像初熟的樱桃。 纯与欲,分寸刚好。 “晏总到得真早。” 她笑著走近,带起一丝甜暖的香风。 心情是泡在蜜酒里的。 softvoice首战封神,仇人尽数落马。 她准备將这胜利的果实,连同心里隱秘的欢喜,和晏听南一同咽下。 晏听南回眸,视线落在她脸上。 “刚到。” 苏软落座后,他拿起一份文件推到苏软面前。 “看看。” 苏软唇角的笑意凝住。 她没碰,只抬眼看向晏听南。 眼底的光,一点点沉静下去,像被冰水浸透的星子。 “晏总这是餐前甜点?” “人事罢免合同。” 他声音平稳,像在陈述公事。 “苏软,签了它,离开清晏。” 第83章 你是意外,也是失控 “晏听南。” 苏软指尖压著那份合同,声音绷紧。 “庆功宴改散伙饭?” 晏听南捻著紫檀珠,语气平静。 “游戏结束了。” 苏软轻轻呵了一声,身体微微后靠,陷进椅背柔软的弧度里,旗袍下摆滑开一线微光。 “理由?” “树大招风。” 他目光沉静,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你在清晏的位置,风口浪尖,也是靶心。” “卸下这层身份,对softvoice,对你,更稳妥也更自由。” 苏软指尖在光滑的桌沿点了点,似笑非笑。 “晏总替我想得真周全。” “清算完温苏两家,替我扫清障碍,再一脚把我踢出清晏的门,这算功成身退?” 晏听南端起面前的水晶杯,抿了一口冰水,喉结微动。 “苏软。” 他放下杯子,目光沉沉压过来。 “我们之间,不必揣著明白装糊涂。” 他指腹摩挲著冰冷的杯壁,声音低沉。 “nebula那晚,你是知道我身份的。” “你撞进我怀里,不是意外。” “报復晏昀野,是其一。” “借我的势爬出泥潭,站得更高,是其二。” 他双眸如深潭映月,洞穿一切。 “你进清晏之前,景淮就把你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 “搭上林序秋的路子,接近我,每一步算计,我都看在眼里。” 苏软身体绷紧了一瞬,隨即又放鬆下来。 果然。 他什么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 她没否认,轻轻笑了一声,带著点破罐破摔的坦然。 “晏总慧眼如炬,看得透彻。” 她没否认,也没辩解。 迎著他的目光,同样平静地反问。 “那晏总呢?” “既然早知我的目的不纯,为何还允许我靠近?” “默许我利用你的资源,甚至推波助澜?” “把我托举到如今这位置,图的又是什么?” 晏听南双眸里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暗色。 “各取所需。” 他声音低沉平稳,像在復盘一桩交易。 “那时,我需要一个好用的挡箭牌,挡住林家联姻的箭,搅浑老爷子布下的局。” “你够聪明,够漂亮,野心勃勃,目標明確,主动送上门来搅这潭水。” “把你推到风口浪尖,吸引林家和老爷子的火力,让他们以为你是我选的人,是我破戒的因。” “至於你利用我?” 他唇角勾起一丝弧度。 “资源放在那里,能抓住是你的本事。”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沉下去,带著一丝残酷的清醒。 “那时候,你这枚棋子用过之后是死是活,不在我考虑范围內。” 苏软静静地听著。 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缓缓鬆开。 原来如此。 她扯了扯嘴角。 “既然大家各取所需,戏也唱得宾主尽欢,林家那婚约还在你头顶悬著,为什么不乾脆利用到底?” “留我在身边,当个更称职的挡箭牌,榨乾最后一点价值?”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逼视著他。 “將我托举到顶峰就赶我走,不像晏总的作风。” 晏听南捻珠的动作骤然停住。 紫檀珠在他指间绷紧。 他看著她,眸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激烈地衝撞,又被强行按回冰封之下。 半晌,他缓缓开口。 “因为,戏演久了,容易假戏成真。” 声音比刚才更沉,像是在克制著什么。 “你想要的,我都给了。” “顶峰的风光,仇人的下场。” “走到这一步,你已无需再攀附任何人。” “再演下去,对你是束缚。” 他喉结滚动一下,罕见地滯涩半秒。 那短暂的空白里,泄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挣扎。 “对我来说,是变数。” 苏软心口猛地一跳。 束缚?变数? 她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隱忍和情动。 那不再是俯瞰眾生的佛,而是一个在失控边缘挣扎的男人。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唇角弯起,带著挑衅的锋芒。 “晏总怕了?” “怕您这尊不沾凡尘的佛,真动了凡心,不好跟老爷子交代?” 晏听南的呼吸重了一瞬。 氛围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对。” 他终於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带著坦白的沉重。 “你是意外。” 他看著她,目光深邃得要將她吸进去。 “也是失控。” 他承认了。 承认了那些瞬间的沉沦,那些撕开佛爷表象的慾念,並非全然的算计。 但也仅此而已。 “但失控,不该继续。” 他声音恢復沉冷。 “到此为止,对彼此都好。” 他身体微微后靠,姿態重新恢復上位者的疏离。 “苏软,你已不是当初那个需要攀附才能活的藤蔓。” “你长成了自己的树。” 他目光复杂难辨,像是欣赏,又像是最后的告別。 “再把你当棋子推出去,是折辱你,也是折辱我自己看人的眼光。” “你很好,好到不该困在任何人的局里。” “包括我的。” 他手指点了点那份摊开的合同,发出轻微的叩响。 “爬到山顶,站稳了,就该及时收手。” “softvoice创始人兼主理人的身份,够你立山头了。” “再往前,是万丈深渊。” “签了它。” 他点了点那份文件。 “拿好你应得的,体面退场。” “从此,天高海阔。” 苏软垂眸。 视线落在合同上那行行冰冷的条款,再落到他骨节分明捻著佛珠的手上。 心口被他的话烫了一下。 她忽然低低笑出声,肩膀微颤。 “晏总,好一番情深义重。” 她抬眼,眸底没有预想中的愤怒或失落,反而漾开一片瀲灩水光,带著点慵懒的嘲弄。 “体面退场?” “晏总这散伙饭,未免太寡淡。” 苏软站起身,绕过桌沿。 兰苕绿的软缎旗袍裹著玲瓏曲线,隨著步伐漾开微澜。 径直走到他面前。 她膝头蹭上他西裤,整个人陷进他怀里。 软缎贴著深灰西装,像藤蔓绞上冷杉。 温软的身体带著甜香瞬间压下来,沉甸甸,热烘烘。 她抽走他指间佛珠扔在桌上,紫檀撞出闷响。 “晏总不是教过我,变通之道吗? “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止一条。” “世间法则,殊途同归。” 苏软掌心按著他手背往自己腰后带。 “这儿。” 另一只手引著他,从旗袍高开衩处探进去。 她微微俯身,红唇贴近他耳廓,吐息灼热,带著甜腻的香。 她齿尖叼住他金丝镜腿,微一偏头,眼镜应声滑落。 她用唇瓣蹭过他耳骨。 “与其赶我走,不如押注在我身上,让我也替你贏下一局。” 苏软一只手勾住他的领带,微微用力下拉,迫使他仰头。 她俯身,红唇印上他的薄唇。 第84章 口是心非,斯文败类 她勾著他后颈下压,唇瓣碾上他微凉的薄唇。 舌尖撬开齿关,甜暖的吻长驱直入。 晏听南呼吸骤停,喉结猛地滚动。 喉间逸出一声压抑的低哼。 本能快过理智,宽大手掌狠狠扣住她后腰往怀里按,丝缎滑腻如蛇蜕。 另一只手掌心顺著旗袍开衩抚上腿根,陷进她温软腿肉。 唇舌反客为主,吮得又凶又急。 清冽沉香混著她身上甜暖的果香,在唇齿间烧成一片燎原的火。 带著焚毁理智的焦渴,喘息灼热交错。 苏软指尖陷进他后颈的髮根,挑衅地回应他。 喘息破碎。 失控只一瞬。 砰! 他反手扫落手边水晶杯,碎裂声刺破迷障。 苏软旗袍下摆瞬间洇透,凉意贴上腿根肌肤。 晏听南深灰西裤也漫开一片深色水痕。 凉意刺骨。 箍在她腰间的手倏地鬆开力道,只虚虚圈著。 气息粗重地退开半寸,眼底欲色翻涌又被强行压下。 “苏软,够了。” 晏听南声音哑得厉害,带著一丝强行压抑的疲惫。 苏软喘息著伏在他肩头,非但没退,反而贴得更近,几乎嵌进他怀里。 “慌什么?” 她红唇贴著他耳廓,气息灼热,压著笑。 “又不是第一次弄湿……” “你裤子。” 苏软目光下移,落在他西裤洇湿的深痕。 隔著湿透的布料,某些变化,触感分明。 “反应挺诚实。” 晏听南呼吸一窒,猛地扣住她作乱的手腕。 “下去。” “真要我下去?” 她红唇蹭过他耳廓,热气钻进耳蜗。 “你这儿可不像想我走的样子。” “晏听南,你推我上青云是真。” “护我周全,替我清算也是真。” “刚才抱著我发疯,更是真得不能再真!” “跟我扯什么天高海阔?” 她勾起唇角,带著嘲弄。 “口是心非,斯文败类。” 晏听南下頜线绷紧,指节泛白。 那点被她撕开的失控,像毒藤缠绕心臟。 他扣在她腰后的手臂猛地用力,將人从自己腿上硬生生撕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像在念清心咒,又像在说服自己。 “你我之间,到此为止,就是最好的结局。” “签了字,拿钱走人。” “別再招惹我。” 苏软踉蹌一步站稳。 旗袍微乱,髮丝散落几缕在颊边,眼底水光迷濛,更添几分慵懒的媚態。 她弯腰,捡起刚才掉在他脚边的金丝眼镜。 捏著镜腿,给他戴上。 脸上那点勾人的媚意收敛,只剩下属於猎手的冷静。 旗袍盘扣不知何时崩开两颗,莹白肌肤在兰苕绿缎间晃眼。 苏软直起身,眼底烧著野火,睨著他笑。 “合同我签。” “但晏听南,你推开我这一次,下次想再拽回去。” “得跪著求。” 她看著眼前瞬间筑起高墙的男人,扯了扯嘴角。 行。 真行。 提上裤子不认帐的功夫,他晏听南天下第一! 她弯腰,捏起那份散伙饭。 看都没看。 从自己的手包里拿起他送的那支钢笔。 唰唰签下名字。 笔帽合上,清脆一响。 她把合同拍回他面前。 “晏总的体面,我收了。” “这顿散伙饭我咽不下。” 说完,苏软转身。 兰苕绿的旗袍裹著挺直的脊背,开衩处洇湿的深痕刺眼。 手搭上门把时,她回眸一笑,眼尾勾著焰。 “晏听南,后会有期。” 门合拢。 隔绝了那抹晃眼的绿,也掐断了空气里甜腻的果香。 包间重归死寂。 只有桌上碎裂的水晶杯残骸,闪著冷光。 冰水混著酒液,蜿蜒爬过深色桌面,滴滴答答,砸在地毯上,闷响。 像心尖坠落的冰凌。 晏听南维持著坐姿,指间空了。 那串温润的紫檀佛珠,被她抽走,隨意扔在桌角。 他垂眸。 深灰西裤上,那片洇湿的深痕,紧贴腿根,冰凉粘腻。 提醒著方才的失控。 呼吸里还残留著她的味道。 他闭了闭眼。 身体深处被强行镇压的躁动,余烬未熄,灼烧著每一寸神经。 “別再招惹我。” 这话是对她说,更像是对自己下的咒。 可是失控了。 又是失控。 这感觉陌生又上癮。 让他一次次破戒,一次次丧失底线。 从nebula那晚她撞进怀里,这失控便如附骨之疽。 他默许她攀附,纵容她搅局。 甚至亲手推她上青云,看她破茧,看她光芒万丈。 也曾亲手將她置於风口,当挡箭牌。 棋子? 起初是。 他默许她利用他的势,甚至推波助澜。 资源给她,看她挣扎攀爬,像看一株带刺的在荆棘里怒放。 有趣,省事。 各取所需。 原以为棋局终了,落子无悔,抽身当如断水。 可什么时候变了? 是那天她豁出命扑向《春逝》,用单薄脊背护住他心口那点微光时,他把心交出去了。 戏演久了。 假戏,成了真。 她不再是棋子。 是变数。 是焚心的业火。 是引他坠入慾海的妖。 可清晏不是游乐场,是吃人的斗兽笼。 老爷子虎视眈眈,林家联姻迫在眉睫。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復。 她爬到了山顶,长成了自己的树。 再把她拖在身边,当靶子,当棋子? 是折辱她,更是折辱他自己。 视线落在桌上。 那份散伙合同,她签了字。 合同上苏软二字墨跡未乾,最后一笔几乎划破纸张。 心口像是被那笔尖,不轻不重地划了一下。 细微的疼,绵长。 指尖无意识地摸索,触到桌角冰凉的紫檀佛珠。 他猛地攥紧! 珠串瞬间绷直,发出细微的呻吟。 坚硬的木珠深深嵌入掌心皮肉,钝痛传来。 用疼痛,镇压心底翻腾的业火。 他需要这串珠子锁住心魔,锁住骨子里为她翻涌的疯劲。 …… 车门砰一声关上。 苏软陷进驾驶座座椅里,没点火。 晏听南的话,刀子似的在脑子里剐。 各取所需? 最初是。 nebula那晚,她確实带著目的撞进他怀里。 报復晏昀野,借他的势破局,每一步都算计得清楚。 她步步为营,他心知肚明。 可后来呢? 他给她撑腰报仇,说她是璞玉。 他把钢笔塞进她手里,说用它立你的根基。 他把她托举到破茧之巔,亲手擦亮她的名字。 是《春逝》画前他说:“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之间早烂成一锅粥了! 早就不是各取所需了,而是同进同退。 豪门倾轧,步步惊心,他如履薄冰。 晏家,就是他的深渊。 他端坐云端,不染尘埃? 那是表象。 骨子里,他早就在深渊里挣扎了半生。 把她托举到光明处,自己却要退回黑暗? 想得美。 这场游戏规则该改改了。 不是他说结束就结束,他说开始就开始。 现在先给他点时间。 就像他教她钓鱼那样。 等他耗光那点可笑的理智。 等他被骨子里的疯劲彻底反噬。 等他跪著求她! 第85章 嘴硬心也硬,哥你活该! 破茧展的喧囂落幕,余波却未平。 温、苏两家丑闻成了各大財经,娱乐版块的头条。 苏振廷一夜白头,变卖资產四处碰壁。 岑雪终日哭诉,沦为笑柄。 一地鸡毛。 温家大门紧闭。 温晚菀被禁足静养,实为被家族雪藏。 温书珩闭门谢客,沈明薇大病一场。 阴霾笼罩。 风暴中心的苏软,反而最静。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softvoice的辉煌成了丑闻背景板。 苏软的名字只在相关报导里被模糊提及为受伤员工。 晏听南的刻意保护,让她得以置身事外。 苏软一头扎进展后收尾。 softvoic首秀后的订单风暴,供应链对接,团队扩招忙得团团转。 两天后,她才抽出空回清晏办离职。 人事流程走得很快。 苏软抱著个空收纳箱回藏品部。 刚到工位,霍思悦就扑了过来。 “苏妲己!” 她一把抓住苏软胳膊。 “你真要走?!” 苏软拍拍她手背,神色平静。 “嗯,签完字了。” “这都是迟早的事,softvoice够我忙了。” 霍思悦气得跺脚,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肯定是……” 她嘟囔了半句,硬生生咽了回去。 肯定是外公那个老古董搞的鬼! 外公的手段,她太清楚。 除了他,谁能逼她哥动苏软? 臭老头! 棒打鸳鸯! 活该没亲曾孙抱! “我哥这两天跟吃了炸药似的,逮谁骂谁,南嬤嬤都被骂了三回了。” “整个三十楼低气压,喘气都不敢大声!”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著苏软的脸色。 “他是不是跟你吵架了?” 苏软把箱子放自己空荡的工位上,开始收拾零碎。 动作不疾不徐。 “没有。” “晏总日理万机,压力大很正常。” 霍思悦吸吸鼻子,不甘又难过。 “可你俩明明……” 明明都亲了,就差一步就確认关係了! 苏软扯了下嘴角,眼底有光。 “思悦,路还长。” “清晏的工牌,我交了。” “但你哥这个人,我还没打算交。” 霍思悦一愣,隨即眼睛噌地亮了! 嘴角疯狂上扬,拼命点头。 啊啊啊! 我就知道! 正宫娘娘霸气! “懂!我懂!” “苏妲己威武!” “我精神入股!按头小分队永不言弃!” 苏软把最后几本书丟进箱子,合上盖子。 “走了。” “有空出来逛街喝茶。” 霍思悦用力点头,往苏软箱子里塞了包小熊软。 “姐妹挺你!隨时报信!” “没事多给我发点呀。” “我的办公室play素材库还指著你呢!” 苏软抱起纸箱,纸箱稜角硌著臂弯,有些分量。 “嗯。” 她抱著箱子走出藏品部。 霍思悦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气,小声嘟囔。 “嘴硬心也硬,哥你活该!” 快到电梯口时,迎面走来一行人。 为首的男人身形挺拔,气场迫人,一丝不苟。 正是晏听南。 景淮和几位高管紧隨其后,个个屏息凝神,气氛凝重。 苏软脚步未停,当做没看到他。 晏听南目光平视前方,掠过她抱著的纸箱,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两人擦肩。 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沉香味。 没有眼神交匯。 没有停顿。 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各自延伸向不同的方向。 一个走向电梯,一个走向办公室深处。 苏软目不斜视,抱著箱子径直走向员工电梯。 背影挺直,像一株拔节的青竹。 装不认识? 行。 晏听南,看你能撑多久。 她侧身走进电梯,纸箱边缘擦过电梯门框,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电梯门缓缓合拢。 晏听南的脚步顿了一下。 在电梯门缝彻底闭合前,他极其克制地向內掠了一眼。 只捕捉到一抹抱著纸箱的侧影,和垂落肩头的乌髮。 隨即,电梯下行指示灯亮起。 晏听南收回视线,脸上依旧沉静无波。 “景淮。” 他声音沉冷。 “在,晏总。” “安排个人在楼下电梯口等。” 晏听南视线落在虚空,仿佛只是隨口一提。 他顿了顿,补充道。 “她肩膀有伤,箱子重。” 景淮微怔,瞬间瞭然。 “明白,这就去办。” 景淮立即掏出手机,效率极高。 晏听南回到办公室,解开一粒西装扣,坐进宽大的皮椅里,揉了揉刺痛的眉心。 行政助理端著托盘,將一杯刚煮好的黑咖啡轻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晏总,您的咖啡。” “嗯。” 景淮紧隨其后。 “晏总,都安排好了。” “苏小姐的离职手续已全部办妥。” 晏听南没抬头。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景淮和其他高管大气不敢出。 半晌。 晏听南才缓缓掀起眼帘。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冷如冰,扫过噤若寒蝉的眾人。 “杵著干什么?” 声音不高,却带著沉甸甸的威压。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景淮立刻会意,无声地示意其他人退下。 门被轻轻带上。 心里不禁哀嚎。 苏小姐走了,晏总的火气怕是更难消了。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晏听南一人。 他端著咖啡杯走到落地窗前。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前方。 藏品部靠窗的那个工位。 视野极好,正对著他办公室的窗。 以前,只要抬眼,就能看到那抹伏案工作的纤细身影。 此刻。 那里空空荡荡。 空了的何止是工位。 可这骤然抽离的空白,比他预想的,更难以忍受。 他手中咖啡杯的热气在玻璃窗上留下一道模糊的雾气痕跡。 水汽很快消散,不留一丝痕跡。 就像苏软,来到他心里,搅得天翻地覆。 又走了。 …… 深夜,万籟俱寂。 晏听南深陷在宽大的床榻里。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粗重紊乱,眉心紧蹙。 连续第三个夜晚。 今晚的梦境更加不堪。 她跨坐他腿上,掌心下的腰肢软得像水蛇。 “晏听南……” 她呢喃,像蛊惑。 “要我吗?” 他猛地伸手,一个翻身將她压进柔软的床褥。 他粗糙的大掌撕开那碍事的布料。 想用最直接的方式证明。 他要她! 疯了一样想要! 他失控地在她颈侧和肩头留下滚烫的烙印。 “软软……” 他含糊地低吼著她的名字,声音嘶哑破碎。 沉腰占有。 像致命的沼泽,將他死死吸附。 又一次从滚烫的綺梦中惊醒。 黑暗中,晏听南粗重的喘息格外清晰。 又是这样。 连续三天。 只要闭上眼,就是她。 夜夜如此。 每一次,都更凶,更急,更沉沦。 每一次醒来,身下的狼藉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上。 特別是今天见了她后,更是无法抑制。 他走进浴室。 拧开冷水阀。 冰冷的水柱兜头浇下。 激得他浑身一颤。 试图浇灭那燎原的慾念。 但都是徒劳。 闭上眼。 眼前晃动的,还是她的身影。 他烦躁地一拳砸在冰冷的瓷砖墙上。 闷响在空旷的浴室迴荡。 指骨传来钝痛。 晏听南靠在墙上,任由冷水冲刷。 水声哗啦。 掩盖了喉间压抑的低喘。 不行。 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会疯。 第86章 趁他病,要他命! 晏听南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黑暗中摸索到床头柜,烟盒空了。 烦躁像藤蔓疯长,缠紧心臟。 这见鬼的业火,越压越旺。 他低咒一声。 扯过手机,拨號。 “餵?” 陆灼的声音带著被打扰的不爽,背景音嘈杂褪去,显然刚从某个场子出来不久。 “出来,喝两杯。” 晏听南声音沉哑。 “老地方。” “祖宗,凌晨两点!” “你他妈撞邪了?” 陆灼骂骂咧咧,却也听出他语气不对。 “等著!” 慢酌酒吧,顶层包间。 陆灼推门进来时,晏听南面前的威士忌已空了大半。 “哟,佛爷破戒了?” 陆灼痞笑落座,长腿一跨,点燃一根香菸。 “稀奇。”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扫过晏听南沉冷的侧脸,斯文的金丝眼镜也压不住眉宇间的戾气和一丝罕见的颓。 晏听南和苏软那事儿他多多少少听说了些。 “嘖,瞧瞧这脸色,欲求不满,憋出內伤了?” 陆灼吐了个烟圈,慢悠悠道。 “怎么,苏小姐那口新鲜气儿,吸完了?” “戒断反应这么猛?” 晏听南没理他。 又灌了一口。 辛辣液体滚过喉咙,灼烧感短暂压过心底的焦渴。 但那片荒芜却更空。 陆灼笑得风流又欠揍。 “我就说!能让你晏听南半夜发疯的,除了她还有谁?” “怎么著,人没吃到嘴,自己先著了道?” “那小狐狸精道行不浅啊!” “闭嘴。”他声音沉冷。 陆灼浑不在意,给自己倒了杯酒,冰块在杯中叮噹脆响。 “行,不说她。” “那你大半夜把我薅出来,就看你灌闷酒?” 陆灼举手投降,凑近些,压低声音,难得带了几分认真。 “真捨得?” “眼珠子都快粘人家身上了,装什么四大皆空?” 晏听南沉默。 酒吧光影流转,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许久。 他喉间逸出一声嘆息的哑音。 “陆灼。” “她要是晚一年出现就好了。” 陆灼挑眉:“嗯?” 晏听南垂眸,盯著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 “那时候,我布的局也收得差不多了。” “晏家这口深井,至少能填平大半。” 他没明说,但陆灼懂。 晏弘懿那老狐狸,林家的联姻,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旁支,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晏家这潭深水里淤积的污泥,盘根错节的暗桩,老爷子悬在头顶的利刃。 他布的局,已近收网。 一年,足够他扫平大部分障碍,真正掌控局面,拥有选择的余地。 他现在是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復。 陆灼脸上的戏謔淡了,菸灰烬簌簌落下。 “现在呢?井太深,怕淹著她?” 晏听南声音低哑,像压抑著风暴。 “明枪暗箭,数不尽。” “她拼到今天,不是为了从苏家的泥坑跳进晏家这个吃人的深潭。” “她不该沾这些,更不该成为我棋局里,下一个被牺牲的卒。” “她该站在光里,乾乾净净地发光。” 陆灼沉默片刻,掐灭菸头。 烟雾繚绕中,他神色难得认真。 “老晏,你这局下得太狠。” “对自己,对她,都狠。” “你算准了所有,算得准自己的心吗?算得准时间吗?” “一年?谁知道一年后什么样?” “天塌了?地陷了?还是她身边有人了? ” 陆灼身体微微前倾,直视好友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挣扎荒芜。 “你把她推开,以为是护她周全?” “错!你这是跟老天爷较劲,跟自己的心对著干!” “你连自己的心都管不住,还妄图管老天爷的安排?” “命里该有的劫,躲不过,命里该有的人,推不开。” “强行逆天改命?你当自己是神仙?” 陆灼盯著晏听南,一字一句格外扎心。 “你怕她沾上晏家的污泥?” “可这污泥就在那儿,你不沾,它就没了?” 晏听南没回答。 只是又灌了一口酒,烈酒入喉,却尝不出半分滋味。 “明天,” 晏听南放下空杯,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去云棲寺待段时间。” 陆灼一愣:“去多久?” “不知道。” “清乾净了再说。” 陆灼心下瞭然。 云棲寺,那是晏听南常去清修的地方,也是他偶尔寻求內心片刻安寧的所在。 陆灼看著他布满血丝的眼,眼下深重的青影,心底嘆了口气。 这哪是去清修? 分明是被那妖精搅得心神俱裂,无处可逃,只能躲到佛前强行镇压心魔。 去寺庙? 不过是饮鴆止渴,徒劳挣扎。 “行,去唄。” 陆灼重新靠回沙发,语气恢復了惯常的痞气,眼底却藏著担忧。 “不过老晏,你这状態……” 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 连轴转了几天,softvoice的订单风暴总算理顺。 苏软才想起被晾在京城的沈聿。 傍晚,她驱车赴约。 地点是沈聿挑的,一家藏在小巷深处的私厨,闹中取静。 沈聿早到了,见苏软来,桃眼弯起,亲自拉开椅子。 侍者送上一束娇艷欲滴的红玫瑰。 沈聿接过,递到苏软面前。 “贺礼,祝softvoice大杀四方!” 苏软接过,隨手放一旁。 “谢了,沈少破费。” 沈聿示意侍者上菜,目光掠过她微倦的脸。 菜上得精巧。 “多亏沈家雪中送炭。” 苏软举杯,真心实意。 沈聿与她碰杯,琥珀色液体轻晃。 “港岛那帮姑奶奶,眼光毒得很。” “她们认的是你苏软这个人,你的本事。”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笑容清朗。 “怎么样,累狠了?要不要给自己放个假?” 苏软挑眉:“嗯?” “瑞士,雪山小镇,空气能洗肺。” 沈聿眼神坦荡,带著点不经意的邀约。 “我正好过去看个项目,缺个旅伴。” “就当犒劳功臣?” 瑞士的雪山草原,確实诱人。 疲惫的身体叫囂著逃离。 正要开口,手机突兀震动。 霍思悦。 苏软对沈聿做了个抱歉手势,接起。 “苏妲己!十万火急!” 霍思悦压著嗓子,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我哥跑了!去云棲寺了!” 苏软微微一愣。 “云棲寺?” “肯定是憋疯了才去躲清静!” “他根本就放不下你,那天在休息室亲得那么凶,我都看见了!他骗鬼呢!” “听我的,趁他病,要他命!” “现在杀过去!別给他念经清心的机会!” “佛祖面前撕了他袈裟!按头小分队给你远程做法!” “地址我发你微信!快!油门踩到底!” 电话掛断,嗡嗡余响。 苏软捏著手机,没动。 一面,是瑞士雪山草甸。 沈聿坦荡的邀约,触手可及的放鬆与新可能。 一面,是云棲古寺。 晏听南强筑的高墙,需要她撕袈裟的冷麵佛。 第87章 晏听南,你的清修,到此为止 雪山草甸的邀约悬在眼前,沈聿笑容清朗坦荡。 瑞士的雪? 洗肺的空气? 沈聿的邀约坦荡又轻鬆。 是条好退路,听著就乾净。 可心尖那点不甘,像未熄的炭火,闷闷烧著。 晏听南那尊佛,端坐云端,亲手推她上青云,又亲手划下天堑。 一句到此为止,就想抽身? 那晚她坐在他怀里,他扣著她腰往怀里按的力道,几乎揉碎骨头。 还有他说的拆骨入腹等言论,她可一个字没忘。 现在躲去寺庙念经? 想清乾净? 门儿都没有! 她苏软字典里,亏字不能白吃。 晏听南这块唐僧肉,她惦记了那么久,临门一脚就被推开。 没吃到嘴里,总觉得亏了点什么。 像精心烹调的珍饈摆在眼前,香气勾人,临了却被撤了桌。 这口气,咽不下。 非得把他从神坛拽下来,剥了那身禁慾皮,看他失控沉沦的模样。 才算解气。 他筑高墙,念清心咒,躲到佛祖眼皮底下镇压心魔? 哈! 她偏要当那根搅乱佛前青烟的棍子! “抱歉,沈聿。” 苏软抬眼,唇角勾起歉意,眼底却亮著狩猎的光。 “去不了。” “嗯?” 沈聿挑眉,晃著酒杯。 “行程撞了?” “嗯。” 苏软指尖点了点手机屏幕,谎话信手拈来,带著职场人的无奈。 “领导刚下的死命令,急活儿。” “西南云棲寺那边,有个棘手项目,点名要我过去救火。” “明天一早就得飞。” 沈聿挑眉,瞭然笑笑,又带点惋惜。 “嘖,清晏这是逮著劳模往死里用?” 他身子往后靠,长腿交叠,晃著杯中残酒。 “清晏这庙,你还打算待多久?” “两头跑,铁人也得散架,辞了得了。” “专心搞你自家山头,钱途不比看人脸色爽?” 沈聿说得句句在理,但他不知道她早辞了清晏。 晏听南亲手递的散伙合同。 晏听南把她推出来,自己躲进寺庙清心。 外人却觉得她该彻底斩断,奔向更好的。 哪有什么更好? 她想要的,从来都是最难的。 “沈少说得对。” 她扯出个笑,端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 琥珀液体滑入喉,带起一丝灼热。 “清晏这碗饭,是快吃到头了。” “不过嘛,临走前,总得把该办的事儿,办利索了。” “云棲寺这趟差,非去不可。” 沈聿没听懂她话里的深意,只当她还有工作要收尾。 他耸耸肩,不再劝。 “行吧,苏老板主意正。” “瑞士留著,隨时等你。” …… 苏软回到家里,立即订下明早飞西南蓉城十点的航班。 然后开始收拾行,该带的都装进行李箱后,她拿出手机拨通宋声声的號码。 “声声,我明天飞西南蓉城,去一趟棲云古寺。” “西南?棲云古寺?” 宋声声明显愣住,隨即反应过来。 “晏听南是不是在那儿?” “你俩不都散伙了吗?” “散伙饭没吃痛快,总觉得亏了点什么。” “亏?!” 宋声声声音尖利。 “你亏啥?softvoice在你手里!钱在你兜里!” “仇人坟头都长草了!你亏晏听南那尊佛没给你开光还是咋地?” 苏软轻笑一声。 “亏那口唐僧肉,临门一脚,没吃到嘴里。” “艹!” 宋声声爆出一句粗口,隨即是狂笑。 “哈哈哈!苏软!真有你的!老娘墙都不扶就服你!” “佛祖眼皮底下?刺激啊姐妹!” “放心大胆去,公司有我兜著。” “把晏听南给我睡服了,別回来!” “有些帐,得当面算清楚。” 她顿了顿,贼兮兮补了一句:“不过注意安全啊!” “晏听南看著清心寡欲,真动起凡心来,你那小身板受得住吗?” 苏软耳根微热,嘴上却硬。 “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掛了!” …… 飞机落地蓉城,苏软刚开机,手机就震了。 沈聿。 她挑眉接起。 “苏老板,落地了?” 沈聿声音带著笑意,背景是机场广播的模糊迴响。 “我在t2出口,左转第三根柱子。” 苏软脚步一顿。 “你在蓉城?” “巧吧?” 沈聿笑声清朗,坦荡得让人生不出怀疑。 “正好来这边看个老朋友的项目,听说你也飞西南,想著顺路。” 他顿了顿,语气自然。 “没抢到你那班,只能赶早一班飞。” “閒著也是閒著,想著你人生地不熟跑山路,给你弄了辆车。” “快出来吧,我等你。” “好。”苏软应下。 出口处,沈聿长身玉立,白t牛仔裤,清爽得像棵小白杨。 笑容晃眼,手里还拎著杯热咖啡。 “这儿!” 他大步迎上来,递上咖啡,自然地接过苏软的行李箱。 苏软接过,手心温热。 “谢了。” “不过这也太凑巧了吧?” 沈聿耸肩,一脸无辜。 “缘分嘛,挡不住。” 沈聿带著她走到地下停车场一辆黑色大g旁。 “喏,就它。” 沈聿拍了拍引擎盖,钥匙拋给苏软。 “西南山路十八弯,底盘高,动力足,开著省心。” 苏软挑眉:“沈少周到。” 沈聿靠著车门,长腿微屈,姿態瀟洒。 “后勤保障到位,是基本素养。” 沈聿看著她,眼底有克制的光。 以前她有晏昀野,他守著朋友的线,半步不越。 如今她单身,他不想再错过了。 遗憾这东西,尝一次就够了。 “等你忙完寺里那摊子事儿,川西环线走一圈?” “雪山海子,不比瑞士差。” 苏软握著钥匙,咖啡的热气熏著眼。 “谢啦。” 她抬眼,笑容带著歉意,眼底却有不容动摇的光。 “看情况吧。” 她声音平静,婉拒的意味藏在客套里。 “项目挺棘手,归期说不准。” “怕是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 沈聿眼底的光微黯一瞬,隨即恢復如常。 “想走的时候,隨时call我。” “注意安全。” 沈聿最后叮嘱一句,瀟洒挥手,没半点纠缠。 苏软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大g低吼著衝出停车场。 没急著上山,先拐进了市区一家大型超市,先採购了一些日常所需的物资。 结帐时,她站在货架前。 手指划过一排排小盒子,最终停在xl的规格上。 她没犹豫,直接扫了一整排进购物篮。 想到自己是第一次,还顺手拿了瓶润滑剂丟进去。 收银员抬眼瞥她,又瞥了眼那堆显眼的小盒子,眼神微妙。 苏软面不改色,刷卡结帐。 准备充分,才能万无一失。 上车,导航设定云棲寺。 引擎轰鸣,大g碾过蓉市喧囂的街道,朝著西南深处的群山驶去。 晏听南,你的清修,到此为止。 第88章 晏听南,念经给我听好不好 刚出城,天色就沉了下来。 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起初稀疏,很快就连成一片。 车轮碾过湿滑的盘山路。 山势渐陡,雾气浓得化不开,缠绕著墨绿的林海。 苏软握紧方向盘,全神贯注。 抵达棲云古寺时,天色已近昏暝。 四个斑驳的隶书刻在石匾上,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没有香火鼎盛的喧囂,没有旅游开发的痕跡。 只有雨打山林,万籟俱寂。 这里只接待少数寻求真正清净的权贵或居士,平日僧侣寥寥,香客罕至。 苏软撑著伞下车,雨水瞬间打湿了裤脚。 寺门虚掩。 苏软推门进去。 正殿门开著,里面光线昏暗,只燃著几盏长明灯,映著肃穆的佛像。 一个穿著灰色僧衣的小沙弥从偏殿转出来,双手合十,声音稚嫩。 “施主,天色已晚,山路难行,可是要掛单?” “是。” 苏软收起伞,水珠顺著发梢滴落。 “麻烦小师父,住几天,静心。” 小沙弥点头,引她入內。 穿过幽静迴廊,雨水顺著古老的瓦当匯成水帘。 刚转过一丛翠竹,苏软脚步猛地顿住。 前方禪院月洞门下,一道挺拔身影立在廊下,正望著漫天雨幕。 麻素衣宽大,也掩不住肩背的轮廓。 腕骨缠著那串熟悉的紫檀佛珠。 晏听南。 他似乎察觉到视线,缓缓侧头。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穿过雨帘,落在她身上。 他的眼神像沉冷的深潭,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丝强行压下的惊愕。 “晏总?” 苏软率先开口。 “好巧。” 她走过去,雨水在廊下匯聚成小流。 “我也是觉得最近太浮躁,想找个清净地方沉淀几天,没想到棲云古寺这么灵验,一来就遇到熟人了。” 晏听南目光扫过她被雨水打湿的鬢角和肩头,又迅速移开,看向雨幕深处。 “是挺巧。” “京市到西南棲云古寺,两千多公里。” “苏小姐这清修,跑得够远。” 他没有半分偶遇的意外,只有你编,我看著你演的心照不宣。 苏软面上撑起无辜,甚至往前凑了半步。 “心不静,自然要跑远点。” “这不,听说棲云古寺最是灵验,能涤盪凡尘俗念。” “晏总不也千里迢迢来了?” “可见这地方,是真能让人沉淀下来。” 晏听南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 “西南湿气重,山路难行,苏小姐这身娇体贵的,怕是不习惯。” 这话听著是提醒,实则字字是逐客令。 苏软学著他的腔调,笑意更深,带著点挑衅。 “我就喜欢这湿漉漉的劲儿,沾点地气儿,才觉得自己是活著的。” “你说是不是,晏总?” 晏听南薄唇紧抿,没应她的话。 苏软浑不在意,转头对小沙弥笑。 “小师父,麻烦安排间清净禪房。” 她目光扫过晏听南,语气自然。 “我看晏总隔壁那间就挺好,方便请教项目。” 小沙弥不疑有他,点头应下。 晏听南捏著佛珠的指节收紧,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他没说话,转身径直回了自己禪房。 木门合拢的轻响,在雨声里格外清晰。 …… 晚上十点,禪房內。 晏听南端坐案前。 一灯如豆,映著他紧绷的侧脸。 面前摊著抄了一半的《心经》。 墨跡未乾,笔锋却失了平日的清劲,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浮躁。 她来了。 真的来了。 像一团烧不尽的野火,追到这佛门清净地。 他强迫自己凝神,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落不下去。 窗外,雨势骤然加大。 豆大的雨点砸在瓦片上,噼啪作响,像密集的战鼓。 紧接著,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夜幕! 轰隆——!!! 惊雷炸响,震得窗欞嗡嗡作响。 雷声刚落。 隔壁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像是什么重物砸落在地。 紧接著,是一声短促压抑的惊呼! 晏听南身体猛地绷直! 笔尖失控,一大滴浓墨狠狠砸在抄了一半的经文上,洇开一片污浊的墨团。 他盯著那团墨跡,像盯著自己骤然失序的心跳。 雷声还在天际滚动。 隔壁再无声息。 死寂。 比刚才更磨人的死寂。 晏听南豁然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椅子! 他几步衝到门口,一把拉开自己禪房的门。 隔壁的门紧闭著。 他几乎没有思考,抬手就重重拍在门板上! “苏软!” 声音沉哑,带著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促。 门內安静了一瞬。 隨即,门被拉开一条缝。 苏软一件质睡裙,长发微乱,散在肩头,小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 “晏听南?” 她声音带著点受惊后的微颤,湿漉漉的眼睛望过来,像只被雷声嚇坏的小鹿。 晏听南目光扫过她单薄的身形,確认没有明显伤痕。 “怎么回事?” 他声音依旧冷硬。 “没什么。” 苏软垂下眼睫,声音细弱。 “雷太响了,嚇了一跳,没站稳碰倒了香炉架。” 晏听南紧绷的肩线並未放鬆。 他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堵著门框,没有进去的意思。 “怕打雷?” 他语气带著审视。 苏软抬眼看他,眸底水光瀲灩,带著点可怜兮兮的无助。 “嗯,从小就怕。” 她轻轻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衣襟。 “这山里的雷太嚇人了。” 又是一道闪电劈过! 苏软身体猛地一颤,低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往前一扑! 额头抵上他温热的胸膛,双手紧紧攥住了他腰侧的衣料。 “晏听南,我害怕。” 她声音又软又糯,带著哭腔,挠在他心尖最痒最软的地方。 “別走……” 她气息喷在他颈侧。 晏听南身体瞬间僵直! 她身上那股熟悉的甜暖果香,蛮横地钻进鼻腔,攻城略地。 柔软的身躯紧贴著他,微微发抖,像寻求庇护的幼兽。 晏听南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理智在疯狂叫囂。 推开她!立刻!马上! 但身体却像被定在原地。 “苏软!” 他声音嘶哑,带著警告的怒意。 “鬆手!” “不松。” 苏软反而抱得更紧,脸颊在他胸膛蹭了蹭。 “佛祖面前,心肠这么硬?” “看我怕成这样,也不管?” “就一会儿,等雷过去。” 她仰起脸,下巴抵著他胸膛,湿漉漉的眼睛望著他,红唇近在咫尺。 “你念经不是最能静心吗?” 她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著鉤子。 “你念给我听好不好?” “晏听南,你躲到这里念经,念的是清心咒。” “还是我的名字?” 第89章 软软,你非要逼死我么…… 轰——! 惊雷再次炸响,白光撕裂夜幕! 但晏听南脑中的轰鸣,远比雷声更甚! “啊!” 苏软像是真被惊到,身体猛地一缩,整张脸埋进他颈窝,温热的唇瓣蹭过他绷紧的喉结。 “躲到佛祖眼皮底下,就能把心也清乾净了?” “晏听南,你骗鬼呢。” 晏听南喉结重重滚动,一只手下意识抬起。 想要扣住她后颈,狠狠吻下去,堵住那张搅乱他所有清修的心魔之口。 念头刚冒出来,他又强行按下去了。 佛祖在上,青灯古佛! 他这是在做什么?! 箍紧的手臂倏然鬆开,带著明显的推拒。 苏软被他推得踉蹌半步,扶住门框才站稳。 长发微乱,睡裙领口斜斜滑落一小片莹白肩头,在昏暗光线下晃眼。 晏听南猛地別开视线,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宽大的麻素衣也遮不住胸膛急促的起伏。 “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他声音恢復平板,却字字用力,像在说服自己。 “收拾东西,明天一早离开。” “西南山路难行,天黑前必须下山。” 苏软脸上的笑意淡了,只剩下一片清冷的执拗。 “凭什么?” “棲云古寺开门迎客,晏总住得,我就住不得?” “明天,必须走。” 他声音低沉,带著疲惫的冷漠。 说完,他转过身。 不再给她任何纠缠的机会,几步就跨回自己禪房。 她揉著发红的手腕,盯著那扇紧闭的门,唇角缓缓勾起。 势在必得的笑意在唇角一点点漾开,格外明媚。 晏听南,这才第一晚呢。 我看你能忍到第几晚。 她转身,慢悠悠踱回自己房间,关门落栓。 …… 禪房內,死寂。 只有窗外滂沱的雨声,敲打著瓦片,也敲打著晏听南濒临崩溃的神经。 他背靠著冰冷的木门,胸腔剧烈起伏,像刚经歷了一场生死搏杀。 他扯开身上碍事的麻素衣,赤著上身衝进盥洗室。 冰冷刺骨的山泉水兜头浇下,激得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打了个寒颤。 他双手撑在冰冷的石壁上,指关节用力到发白,头颅低垂,任由冷水冲刷。 他躲到这佛门清净地,原想镇压心魔。 不曾想,心魔竟追了来。 还如此鲜活滚烫,步步紧逼。 他的自制力在她面前,薄得像一张浸了油的纸,一戳就破。 “软软……” 这个名字,在哗哗的水声中,被他无声地碾碎在唇齿间。 “你非要逼死我么……”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与渴望的低喃,被淹没在哗哗的水声中。 他骗不了自己。 躲到这深山古寺,念了千百遍清心咒,抄了无数页经文。 都抵不过她一个眼神,一次触碰。 清心寡欲的佛爷? 笑话! 在她面前,他不过是个被本能烧得理智全无的凡夫俗子。 戒不掉,忘不了,越是压抑,反噬得越凶!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这佛门清净地,终究困不住他骨子里为她而生的疯魔。 …… 雨,下了一整夜。 清晨,雨势转小,只余细密雨丝。 山林间雾气更浓,湿漉漉地缠著古寺飞檐。 晏听南推开禪房的门,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色衝锋衣裤。 他眉宇间带著一丝未散的疲惫,眼下有淡淡青影。 几个同样穿著户外装的年轻僧人背著物资包,正等在院中。 几位穿著朴素的当地嚮导和几位像是基金会工作人员的人已在院中等候。 “晏先生,路通了,可以出发了。” 为首的嚮导恭敬道。 晏听南微微頷首,目光扫过隔壁紧闭的房门,没有停留。 “走吧。” 他率先迈步,步履沉稳。 没走几步,身后那扇门吱呀一声开了。 “晏总,早啊。” 晏听南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他身侧的工作人员和嚮导都下意识看向他。 苏软倚著门框,一身素白长裙,裙摆被晨风吹得微扬。 像山间初绽的野百合,清新又扎眼。 “这是要去哪儿?” “山里几处村寨,送些物资。” 他终於开口,不带一丝波澜。 “哦?” 苏软几步跟了上去,伞也没拿,任由细密的雨丝沾湿她的鬢髮和肩头。 “做慈善?好事啊。” “这雨后山景,空气正好,適合活动筋骨。” “算我一个?” “不行。” “为什么不行?” 苏软几步追到他身侧,与他並肩而行。 细密的雨丝无声飘落,素白裙摆很快洇出几点深色的水痕。 晏听南手一伸,接过了伞柄一旁工作人员手中的黑伞。 接著,手腕微转。 伞面撑开在苏软头顶,隔绝了绵绵雨丝。 伞下瞬间形成一方乾燥私密的空间,將两人与院中其他人隔开些许。 “山路崎嶇,偏远村寨,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况且你也不適合。” 伞柄被他骨节分明的手握著,递到了她面前,示意她接住。 苏软没接伞柄,反而向前半步,几乎要踏入他怀里。 伞下的空间因此更显逼仄。 “不適合?” 她仰著脸,尾音微扬。 “晏总不是最擅长把不適合的,变成合適的吗?” 晏听南的呼吸似乎滯了一瞬。 握著伞柄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苏软。” 他声音沉下去几分。 “別胡闹。” “老实待著,等雨彻底停了,路况好些,就按原计划下山。” 他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说完,握著伞的手腕再次一递。 將伞柄更近地送到她手边,逼得她下意识伸手接住。 伞一离手,晏听南立刻转身。 只对著嚮导和工作人员沉声道:“出发。” 苏软握著手中尚带他体温的伞柄,站在原地。 这极致的反差,无声地砸在苏软心口。 他嘴上赶她走,行动却下意识护著她周全。 这彆扭的隱忍的关怀,比甜言蜜语更戳心更磨人。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 没有停的意思。 山林间的雾气浓得化不开,湿冷黏腻地裹著古寺。 直到下午三点多,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寺院的寧静。 一个神色惶急的僧人衝进了客堂,声音嘶哑。 “不好了!监院师父!” “刚接到前面传回的消息,上游暴雨引发山洪。” “盘龙坳那边衝垮了路基,好几处塌方!” “晏先生他们车拋锚了,困在磨盘岭埡口下面!” “信號全断了!路彻底封死了!” 消息像惊雷炸开! 寺里留守的僧人和基金会工作人员瞬间慌了神。 “磨盘岭埡口?那地方最险!三面都是陡坡!” “雨再这么下,万一二次塌方……” “快想办法联繫救援!可这鬼天气,直升机也进不来啊!” 苏软心猛地一沉! “人怎么样?” “信號时断时续,最后消息说人暂时安全,但路彻底断了,救援一时半会儿上不去!” 山洪!塌方!信號断绝! 他困在那儿了! 苏软猛地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 等救援? 晏听南等不起! 第90章 抱紧点,冷 苏软一步上前,她目光扫过院中几个脸色发白的当地人。 “谁最熟磨盘岭的路?” 她一开口瞬间压住满堂慌乱。 一个皮肤黝黑,身形精悍的中年汉子下意识抬头。 “我熟!但那路现在……” 苏软根本没听后半句,直接打断他。 “收款码拿出来。” “啊?” 汉子愣住,一脸茫然。 旁边僧人急道:“苏施主,现在不是……” “拿出来!” 苏软眼神如刀,直逼汉子。 汉子被那目光慑住,下意识掏出手机,笨拙地点开收款码。 苏软手机一扫。 “滴——!” 清脆的到帐提示音。 汉子低头一看屏幕,瞳孔骤缩! “个十百千万……二、二十万?!” 他声音发颤,猛地抬头看苏软。 苏软收回手机。 “带路,这钱就是你的。” 汉子捏著手机,脸色变幻。 二十万!够他一家老小在县城首付买套房了! 富贵险中求! 他猛地一咬牙,狠劲上来! “走!” “我认得一条老猎道,绕开大塌方,但更险!” “现在,立刻,走!” “行!” 苏软没有丝毫犹豫,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转身就往外冲! “上车!” 她拉开车门,对还捏著手机发懵的汉子吼道。 “干了!” 他吼了一声,像头被激怒的豹子,猛地衝进雨幕,拉开副驾车门钻了进去! “不行啊!太危险了!” 基金会的工作人员追到车边,雨水瞬间打湿衣服。 “苏小姐雨太大,路上全是塌方落石,太危险了。” “救援已经在想办法……” 苏软降下车窗,雨水立刻扑打进来。 “雨不停,塌方隨时再来。” “等救援到,黄菜都凉了!” “告诉救援队,定位磨盘岭埡口!” “我会把他们安全带出来!” 话音落,车窗升起。 轮胎碾过积水,溅起半人高的浑浊水,一头扎进灰濛混沌的雨帘。 朝著塌方断路,山洪咆哮的磨盘岭,逆流而上。 山路早已面目全非。 雨水匯成浑浊的溪流,裹挟著断枝碎石,在路面上肆意横流。 塌方的痕跡隨处可见,狰狞的土石堆堵住半幅路面。 大g强悍的底盘和四驱系统在此时展现威力,咆哮著碾过障碍。 车轮碾过泥泞深坑,泥浆飞溅到车窗,又被雨刷刮开。 苏软紧握方向盘,眼神专注冷静,手心却全是冷汗。 山路泥泞湿滑,车身不时打滑甩尾。 嚮导汉子死死抓著扶手,脸色发白。 “女娃子!慢点!这路……” “指路!” 苏软声音紧绷,全神贯注盯著前方扭曲模糊的路面。 “前面岔口左!左拐!” “绕开前面那个弯!那边肯定塌了!” 嚮导扒著车窗,声音嘶哑,指向前方一处被泥石流彻底掩埋的弯道。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巨响从头顶传来! “小心落石!” 嚮导汉子惊恐尖叫! 几块大石头裹著泥浆,从侧上方陡峭的山坡滚落! 直直要砸向车身! “坐稳。” 苏软只吐出两个字,方向盘猛地一打! 险之又险地擦著巨石边缘冲了过去! 车身刮蹭在裸露的岩壁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嚮导瘫在副驾,面无人色,大口喘气。 惊魂未定地嘟囔:“菩萨保佑,这女娃子太虎了……” 转过陡坡,视线豁然开朗。 前方一片狼藉的山坳,一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半陷在泥浆里。 正是晏听南早上乘坐的那辆! 车头严重变形,车窗碎裂,车身被泥浆和倒下的树干掩埋了大半。 雨幕中,两道身影立在车旁。 司机老陈正徒劳地清理挡泥板,试图减轻底盘负担,浑身泥水,狼狈不堪。 晏听南正用卫星电话联繫外界,声音沉冷平稳,指挥若定。 “埡口东侧,磨盘岭脊背下方,坐標已发。” “路基全毁,大型机械暂时无法进入,人员暂时安全,等待空中支援……” 雨水冲刷著他冷峻的侧脸,衝锋衣被泥水浸透。 金丝眼镜早已不见踪影,露出深邃锐利的眉眼。 司机喘著粗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晏先生,这木头卡得太死……” 晏听南没回头,声音沉哑,压过风雨。 “弃车,上高地。” 这时,汽车引擎的咆哮声由远及近,刺破雨幕。 两人动作同时顿住,猛地抬头! “救援来了!有救了!” 司机挥舞著手臂,声音嘶哑地大喊。 一辆沾满泥浆的大g,一个甩尾稳稳停在坡上。 驾驶位的车门弹开,一抹刺眼的素白,毫无预兆地撞进晏听南的视野! 冰冷的泥浆瞬间没过她纤细的脚踝,溅上雪白的裙摆,洇开大片污浊。 狂风卷著暴雨,抽打在她单薄的身上,长发湿透贴在脸颊,狼狈不堪。 可她站得笔直。 像一株被风雨摧折却不肯倒伏的野百合。 “晏听南!” “终於找到你了!” 苏软?!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疯子! 他脑中一片空白! 所有的冷静,筹谋,强筑的心防,在这一刻被这抹逆流而上的白色身影,撞得粉碎! “苏软!你……” 他厉喝出声,声音被风雨撕扯得破碎。 可话未说完。 那抹素白的身影,已不管不顾地朝著他,深一脚浅一脚踩著泥泞冲了过来。 晏听南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手攥住,又酸又胀,喘不过气。 她像一头固执的小兽,衝破所有阻碍,直直撞进他怀里! 力道又狠又急,撞得他踉蹌半步,脚下泥浆飞溅。 纤细的手臂像藤蔓,勒紧他的腰。 晏听南手中的卫星电话滑落,噗地一声闷响,砸进泥水里。 手臂猛地箍住扑来的人,衝锋衣粗糙的布料碾上她湿透的薄衫。 他收拢臂弯,掌心触到一片冰凉战慄。 她那么瘦,那么小,踩在泥泞里,裙子湿透贴在身上,冷得微微发抖。 苏软的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在湿透的衣料里,带著劫后余生的微喘。 “晏听南,我来接你了。” “谁准你来的?” 他嘶吼碾碎在齿间,带著隱忍的怒意与后怕。 “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他寧愿自己困死在这里,也绝不愿看到她涉险 他不敢想像如果她为了救他而出事,这比杀了他更痛苦。 苏软没理会他的话,发出满足又执拗的咕噥。 “別说话。” “抱紧点,冷。” 这句带著点撒娇意味的冷,轻轻落在晏听南紧绷到极致的心弦上。 箍在她腰后的手臂猛地收得更紧,將人整个裹进自己怀里。 山风卷著碎石抽打过来,晏听南侧身用背挡住。 碎石砸在衝锋衣上发出闷响。 什么清修,什么克制,什么万丈深渊。 都他妈是狗屁。 他的归途,早被怀里这株荆棘死死缠住了。 挣不开,也不想再挣。 他只想紧紧抱住她,用尽毕生的力气。 这万丈深渊,这吃人的泥潭都不管了。 如果註定要坠落,那就一起吧。 他认了。 第91章 回禪房,洗澡 晏听南喉结滚动,所有斥责都被怀里冰凉的颤抖堵了回去。 掌心下,她脊背嶙峋的骨节隔著湿透的薄衫硌著他,冻得像块冰。 后怕瞬间攥紧心臟! 他打横抱起苏软,泥水顺著她垂落的裙摆滴落,在他衝锋衣上晕开深痕。 晏听南抱著苏软转身,泥浆没过脚踝。 大g后座门弹开。 晏听南弯腰,小心翼翼將怀里的人塞进后座乾燥的角落。 隨即,他长腿一跨,紧跟著挤了进去。 砰地甩上门,隔绝了外面淒风苦雨的世界。 狭小空间瞬间被湿冷的泥腥气和两人滚烫的呼吸填满。 晏听南反手锁了车门,將司机和嚮导留在了外面。 苏软蜷在角落,湿透的白裙紧贴著身体,冻得嘴唇发紫,细微地打著颤。 晏听南直接扯开自己衝锋衣的拉链,沾满泥浆的衝锋衣被他脱下,露出里面还算乾燥的深灰色抓绒內胆。 他大手直接探过来,抓住她裙摆下湿冷的脚踝! “嘶……冷!” 苏软被冰得一颤。 晏听南脸色更沉。 隨即单手扣住她肩膀,另一只手抓住她背后湿透的裙料! 刺啦! 布料撕裂声在密闭车厢里格外清晰! 三两下就將那件泥泞湿冷的白裙剥离,捲成一团丟在脚垫上。 苏软只觉身上一凉! 甚至来不及害羞,只觉得骤然一轻。 那件乾燥温暖的內胆就被他整个裹在了苏软身上,拉链从下顎一直拉到顶。 宽大的衣摆直接盖过了她臀部,垂到大腿,只露出一双光溜溜的腿和冻得发红的脚丫。 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晏听南!” 苏软又羞又气。 “你土匪啊!” 晏听南没理会她。 他扯过一条毯子,兜头罩在她腿上,连人带毯子像裹粽子一样把她包得严严实实。 麻利地做完这些,他这才冷著脸对外面吼。 “上车!” 声音沉哑,砸进风雨里。 司机抹了把脸,火速钻进驾驶座。 嚮导汉子也反应过来,手脚並用躥上副驾。 引擎轰鸣,大g碾过泥泞,重新衝进雨幕。 晏听南抬手,將暖风出风口又往下掰了掰,对著她裹在衝锋衣下的腿猛吹。 然后捉住她两只冰凉的脚踝,不由分说拽出来。 將沾满泥浆的双脚捂在自己滚烫的小腹上。 隔著一层湿透的质t恤,他腹肌紧绷的灼热源源不断渡过来。 苏软整个人都懵了,冻僵的脚趾猛地蜷缩。 脚底传来的滚烫触感一路烧到耳根 想抽回。 被他掌心更用力地按住,粗糙的茧磨著她脚背细嫩的皮肤。 晏听南绷著脸,伸手探了探她裹在抓绒衣里的手臂。 眉头拧得更紧。 “还冷?” 苏软看著他下頜还沾著泥点,湿透的黑髮凌乱搭在额前。 心臟像是被泡在温水里,又酸又胀。 她轻轻摇头。 “不冷了。” 车厢里暖风开到最大,烘得人昏昏欲睡。 嚮导缩在副驾,心有余悸地拍胸口,一口浓重川音。 “我滴个乖乖!女娃子你太虎咯!” “那落石擦著车皮飞过去!老子魂都嚇脱嘍!” “她油门踩到底,眼睛都不眨一下,硬是从阎王爷手里抢方向盘!” 他唾沫横飞,带著西南汉子特有的夸张和佩服。 他扭头,衝著后座竖起大拇指。 “晏老板,你这婆娘硬是要得!胆子大!” 婆娘? 晏听南眉头一蹙,却没反驳。 苏软裹在毯子里,只露出湿漉漉的眼睛,得意地冲晏听南挑眉。 “听见没?嚮导夸我呢。” “我厉害吧?” 她声音带著点邀功的娇憨,像討吃的孩子。 晏听南侧过脸。 昏暗中,他深邃的眉眼压著未散的戾气,还有更深的东西在翻涌。 嚮导的夸讚和苏软那点小得意,像针一样扎进他耳朵里。 每一个字都在提醒他,她刚才经歷了什么。 “厉害?” 他声音低沉,像淬了冰。 “开著辆破车闯塌方区,跟阎王抢命,很厉害?” “知不知道刚才那块石头再偏一点,你现在就是一滩烂泥!” 是怒,是怕,是压抑到极致的后怕! “不然怎么办?等你被埋在这里吗?” 苏软小声嘟囔,带著点不服输的倔。 “我的命,没你想的那么值钱。” 他嗤笑一声,带著自嘲的狠厉。 “我晏听南活到今天,什么绝境没闯过?” “用得著你个没二两肉的小身板来逞英雄?” 话是硬的。 裹著她的毯子却被仔细掖紧。 箍在她脚踝上的手,无声地收得更紧。 “我说过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苏软所有的得意和不服气,都被这些话砸得粉碎。 她看著他那张写满后怕和疲惫的侧脸,心尖又酸又软。 她裹紧带著他体温的衝锋衣,往他身边悄悄挪了挪。 带著泥浆的冰凉手指,小心翼翼地,勾住了他垂在座椅边同样沾满泥泞的大手。 晏听南身体微微一僵。 没甩开。 反手,將她冰凉的手指,紧紧攥进了滚烫的掌心。 十指紧扣。 风雨被拋在身后。 前路泥泞未卜。 可他的归途,已然在怀。 是他失而復得的全世界。 车辆碾著湿滑的石板路驶回棲云古寺时,天已彻底黑透。 车灯刺破雨幕,映出院中焦急等候的人群。 车刚停稳,一道身影便从廊下焦急地冲了出来。 “苏软!” 沈聿的声音带著焦灼,雨伞都忘了撑,雨水瞬间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和浅色外套。 后车门被晏听南推开。 他先一步跨出,浑身湿透,泥浆斑驳,眉眼间是未散的冷厉和疲惫。 沈聿急切的目光扫进车厢。 “你怎么样?” “电话一直打不通,山里信號全断了!” 后座光线昏暗。 苏软整个人被裹在一件沾满泥浆的黑色衝锋衣里,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和湿漉漉的发顶。 沈聿心头莫名一紧。 苏软看到沈聿,有些意外。 “沈聿?你怎么来了?” “联繫不上你,听说这边山洪厉害,不放心,下午就开车过来了。” 沈聿语速很快,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带著毫不掩饰的关切。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想扶她下车。 晏听南眸色骤然一沉,像平静海面下骤然翻涌的暗流。 他高大的身影挡在车门与苏软之间,雨水顺著他紧绷的下頜线滴落。 “她没事。” 苏软余光瞥见晏听南绷紧的脸,心头一动起了坏心思。 她没躲开沈聿伸来的手,反而顺势搭了一下,借力从车里钻出来。 “没事,就是淋了点雨。” “谢谢你还特意跑一趟。” 晏听南目光扫过苏软冻得发红的耳廓。 一股无名火混著酸涩,在胸腔里闷烧。 这傻子,还衝他笑? 还谢? 谢个屁! 他下頜线绷紧,没再看他们。 “老陈。” 他声音沉哑,吩咐同样狼狈的司机。 “处理车。” “是,晏先生!”司机连忙应声。 晏听南没再看苏软和沈聿,径直转身。 回禪房,洗澡。 第92章 今晚,劳烦软软,多费点力气 沈聿看著晏听南迅速消失在迴廊深处的背影,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 但很快注意力又回到苏软身上。 “晏先生没事吧?看著脸色不太好。” 苏软收回追隨晏听南背影的目光,对沈聿弯了弯唇角。 “他啊?” “没事,大概是累狠了。” “我们也进去吧。” 客堂里暖烘烘的。 苏软裹著毯子,捧著粗瓷碗,小口啜著滚烫的薑汤。 辛辣入喉,驱散骨髓里的寒气。 湿发黏在颈侧,狼狈又脆弱。 沈聿坐在对面,眉头仍未舒展。 “苏软,你真是太冒险了。” 他话到嘴边,看著她苍白的脸,又咽了回去,换了语气。 “那种路况,专业救援队都要掂量,你怎么敢……” “不是没事嘛。” 苏软打断他,薑汤的热气氤氳了她的眉眼。 “嚮导熟路,车也给力,运气更好。” 她语气轻鬆,像在说別人的冒险。 沈聿盯著她,半晌,泄气般揉眉心。 “疯子。” 他低声骂了句,是港岛公子惯有的直接,又带著真切的关心。 “softvoice刚起飞,你这主心骨要折山里,可亏大了。” 他扯了扯嘴角,变成无奈的笑。 “行,拿你没办法,你总有道理。” 沈聿起身,话锋一转。 “薑汤喝完,立刻回房,洗个热水澡,驱寒。” “今晚我也住这儿,有事就喊。” 苏软喝完最后一口薑汤,放下碗点点头。 “好。” …… 苏软回房冲了个滚烫的热水澡,冲刷掉一身泥泞与寒气。 冻僵的骨头缝总算舒展开。 换了件乾净的藕粉色吊带裙,湿发用毛巾裹著。 水珠顺著颈侧滑入衣领,留下一线微凉。 头髮吹到一半,敲门声响起,不疾不徐。 苏软微怔,放下吹风机,拉开门。 晏听南站在门外。 洗过澡,换了乾净的素衣,黑髮半干。 湿发凌乱搭在额前,周身带著清冽的水汽和未散的戾气。 没了金丝眼镜的遮挡,那双深邃的眼像暗流涌动的寒潭,直勾勾锁著她。 “你……” 苏软刚启唇。 晏听南一步跨进来,反手锁门。 动作很快很麻利。 她甚至都还没看清,人就被他猛地扣进怀里,后脑撞上他护过来的掌心。 后背撞上冰凉的门板,身前却是他滚烫的胸膛。 下一秒,他的吻就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不是试探,不是温柔。 是掠夺,像压抑了千年的火山骤然喷发。 他一手扣紧她的后脑,迫使她仰头承受。 另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將她揉碎在门板上! 唇齿间是他带著惩罚意味的气息。 苏软被这突如其来的狂烈吻得喘不过气,手指无措地抠著他后背的衣料。 好不容易逮到一丝空隙,她偏头躲开,急促喘息。 晏听南额头抵著她的,呼吸粗重灼热,喷洒在她唇畔。 “跟他很熟?” 他盯著她,声音哑得不成调。 “谁?” 苏软喘息著,明知故问。 “沈聿。” “他倒是殷勤,特意追到山里来,给你送温暖?” 声音又低又哑,醋意翻腾。 滚烫的气息拂过她耳廓。 “拿他气我,嗯?” 苏软喘著气,唇瓣红肿,眼尾染著水红。 痒得要命。 她非但不躲,反而仰起脖子,凑得更近,气息如兰。 “是啊。” 她眨眨眼,坦坦荡荡,带著挑衅的笑意。 被他这醋劲儿逗乐了。 “谁让你推开我?” “现在知道酸了?” 篤篤篤! 敲门声再次响起,沈聿的声音隔著门板传来。 “苏软?监院师父说准备了素斋,一起去吃点?” 晏听南眸色骤然转深! 苏软刚想开口回应。 晏听南猛地扣住她后颈,再次狠狠吻了下来! 比刚才更凶!更急! 吮得她舌尖发麻,腰肢发软。 他一条腿强势地挤进她膝间,將她死死扣在门板上。 门外,沈聿的敲门声顿住。 “苏软?” 晏听南终於鬆开她的唇,鼻尖蹭著她汗湿的鬢角,低喘。 “回答他。” “告诉他,你不饿,有东西吃。” 门外是沈聿关切的声音。 门內是晏听南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慾念。 她指尖掐进他肩胛的肌肉,深吸一口气,儘量让声音平稳。 “沈聿,我不饿。” “今天有点累了,想先休息。” 门外沉默了几秒。 “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软刚鬆一口气。 隨即,晏听南高大的身躯缓缓矮了下去。 单膝,触到了冰凉的地板。 苏软瞳孔骤缩! “不是要我跪著求?” 他声音低哑,温热的大掌握住她纤细的脚踝。 “这样求,够不够诚意?” 他仰头看她,昏暗光线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頜线和紧绷的喉结。 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紧实的胸膛。 哪里还有半分清冷佛子的模样? 分明是墮入红尘,为欲所困的妖僧! 苏软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晏听南!你……” 藕粉色裙摆被那只带著薄茧的手,缓慢地推了上去。 细腻的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 他温热的唇,落在了她微凉的膝弯。 苏软腿一软,差点滑下去,被他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住腰。 看著他漆黑的发顶,心臟狂跳得几乎要衝破喉咙! 这姿势…… 这混蛋!真跪了?! 她浑身紧绷,脚趾蜷缩。 苏软手指深深陷进他潮湿的髮根,指尖都在抖。 呼吸彻底乱了。 她咬住下唇,才没让那声惊喘溢出喉咙。 身体又酥又麻。 不知过了多久。 晏听南终於起身,重新將她困在门板与自己之间。 苏软脸颊緋红,水眸迷濛,像被雨打湿的海棠。 绷紧的脊背瞬间鬆懈,像被抽掉了骨头。 她喘著气,忽然推开他,踉蹌著走到床边的物资袋。 摸出个小盒子,啪地丟到他怀里。 晏听南低头。 一盒超薄,xl码。 他挑眉,喉结重重滚动一下。 “准备挺充分?” 苏软耳根红透,声音带著情动后的沙哑。 “有备无患。” “是有备而来吧?” 晏听南捏著那盒东西,一步步逼近。 將她再次困在床沿。 “尺寸,挺会买?” 他声音带著戏謔的沙哑,目光灼人。 苏软心跳如鼓,嘴硬。 “晏总讲究,不能委屈了。” 晏听南低笑,俯身咬住她耳垂。 “不委屈。” 他俯身,將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榻深处。 深灰色家居服被他隨手褪下,露出壁垒分明的胸膛和紧实的腰腹线条。 他覆上来,滚烫的体温驱散了所有凉意。 指腹拨开她肩头细细的吊带。 吻落在她颤抖的眼睫,声音沉得能蛊惑人心。 “那今晚……” “劳烦软软,多费点力气。” 第93章 別咬自己,咬我 青灯古佛,檀香幽微。 床榻深陷。 晏听南的吻滚烫落下,沿著她纤细的颈侧一路蜿蜒。 齿尖叼住藕粉色肩带,轻轻一扯,细腻的肩头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 粗重的喘息与压抑的呜咽交织。 汗水顺著晏听南紧绷的背脊滑落,砸在苏软光洁的肩头。 “疼……” 呜咽溢出唇瓣。 晏听南动作骤然顿住。 他撑起身,看清她紧蹙的眉心。 “第一次?” 晏听南声音哑得不成调。 苏软脸颊烧透,鼻音轻哼。 “嗯,没经验,嫌笨?” “晏总经验丰富,多担待?” 他俯身,鼻尖蹭著她发烫的耳廓,气息灼热。 “巧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著令人心跳骤停的苏点。 “我也没有。”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苏软猛地睁大眼,惊愕地望向他! 这京圈名媛前赴后继想攀折的高岭之,居然是张白纸? 她赚了! 赚大发了! 这开疆拓土的殊荣,是她的! “晏总……” “守身如玉三十二载,就为便宜我?” 晏听南吻再次落下,却比之前轻柔百倍。 “正好。” “一起学。” 暗流汹涌。 窗外的雨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晏听南。” 她唤他名字。 “我在。” 他回应著,与她十指紧扣。 “还清修吗?” “修你,就够了。” 他咬著她的耳垂,宣告著彻底沦陷。 苏软死死咬住下唇,將声音咽回喉咙。 在寺庙里,她不敢放肆。 晏听南的呼吸粗重灼热,失控地在她耳边呢喃。 “软软……” 他一遍遍哑声唤她名字,比任何直白的言语更让人心尖发颤。 “別咬,出声。” 他诱哄著,恶劣又温柔。 “我听著。” 苏软摇头,泪水混著汗水滑落鬢角。 在寺庙里她不敢。 晏听南低笑一声,他捏住她下頜,迫她鬆开紧咬的唇。 “別咬自己,咬我。” 苏软迷濛地看他一眼,当真狠狠一口咬住他肩膀。 晏听南闷哼一声,眼底最后一丝清明彻底焚毁。 “晏听南。” 她声音破碎。 “慢点。” “慢不了。” 他声音沉哑。 “欠太久了。” “够了,晏听南……” 她声音带著哭腔,开始求饶。 “不够。” “你混蛋!” 她气不过,指甲在他背上抓挠。 窗外,雨声淅沥。 禪房內,温度灼人。 青灯映著交叠的身影。 一室旖旎,佛也垂眸。 凌晨两点。 风雨渐歇,万籟俱寂。 晏听南抱著浑身汗湿的苏软进了浴室。 苏软累得眼皮打架,任由他摆布。 她瞥见床上狼藉。 那瓶准备的润滑油,原封不动躺在床头柜角落。 晏听南顺著她目光看去,掠过那两盒拆封的xl,捞起瓶子掂了掂。 目光扫过被单,眉梢微挑。 “软软用不著这个。” 苏软脸颊轰地烧透,抬脚踹他小腿。 力道软绵绵。 “晏听南!要点脸!” 晏听南低笑,攥住她作乱的脚踝。 “还酸?” 苏软腰眼一麻,彻底瘫软。 肚子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咕嚕一声。 折腾大半夜,体力耗尽,饿得前胸贴后背。 晏听南动作一顿,撑起身。 “饿了?” 苏软有气无力瞪他:“你说呢?” “晚饭都没吃,还被你当夜宵啃了。” 晏听南低笑。 “行,伺候功臣。” 深灰色家居裤松松掛在胯骨,露出利落的人鱼线。 背脊肌肉线条隨著动作起伏,几道新鲜抓痕横亘其上,囂张又曖昧。 他隨手捞起搭在椅背的素衣套上,遮住一身罪证。 “等著。” 苏软裹著薄被坐起来,看著那抹高大身影消失在门后。 苏软等了片刻,终究耐不住好奇。 胡乱套上一条乾净的连衣裙,搭了件针织衫,跟著溜过去。 厨房在后院,离禪房不远。 昏黄灯光下,晏听南背对著门。 灶膛柴火噼啪。 他挽起袖口切葱,小臂线条利落。 苏软倚著门框看他。 水汽氤氳了锅沿,暖黄的光晕柔化了他锋利的轮廓。 苏软倚著门框,看得有点出神。 这一刻,他不再是云端佛爷。 是她的烟火人间。 晏听南似有所觉,没回头。 “进来。” 声音在空旷的厨房里带著迴响。 苏软慢吞吞挪进去,探头看锅里。 清汤掛麵,臥著两个金黄的溏心蛋,翠绿葱浮在汤麵,香气扑鼻。 简单,却勾得人胃里馋虫造反。 “晏总手艺不错啊。” 她故意调侃,凑近灶台,肩膀蹭过他手臂。 晏听南关了火,盛面。 热气腾腾的面碗塞进她手里。 “垫著。” 碗壁烫,他塞了块乾净抹布在她手心垫著。 苏软捧著碗,指尖被烫得微微发红。 两人没回禪房,就在厨房角落的小木桌旁坐下。 苏软是真饿了,顾不上烫,小口吸溜著麵条。 晏听南没动筷,只看著她吃。 昏黄灯光下,她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嘴唇被热汤熏得嫣红。 裙子的领口滑落,露出一小片雪白锁骨,上面还留著他失控时吮出的红痕。 像雪地里落了几瓣红梅。 晏听南眸色转深,喉结滚动。 苏软察觉他视线,抬眼。 他冷峻的眉眼被柔和了几分。 哪里还有半分清冷佛子的模样? 分明是守著自家小狐狸开荤后,投餵宵夜的慵懒大妖。 她耳根发热,故意用脚尖在桌下蹭他小腿。 “看什么?没吃饱?” 晏听南伸手,指腹蹭掉她唇角沾的一点汤汁。 “嗯,没饱。” 他声音低哑,目光锁著她。 “但再喂,怕你撑坏。” 苏软心头一跳,差点被麵汤呛到。 这男人开荤后,骚话段位直线飆升! “晏听南!” 她红著脸低斥。 晏听南低笑,终於拿起自己那碗面。 “快吃,吃完回去睡觉。” 一碗麵见底,暖意融融。 晏听南收走空碗,拧乾热毛巾递给她擦手。 “饱了?” “嗯。” 苏软懒洋洋应著,眼皮又开始打架。 晏听南瞥她一眼,忽然弯腰。 手臂穿过她膝弯,稳稳將人打横抱起。 “哎!” 苏软一惊,下意识勾住他脖子。 “抱紧。” 他抱著她往外走,步履沉稳。 “去哪儿?” 苏软困意散了大半。 晏听南垂眸,声音低沉。 “你那儿还能睡人?” 他抱著她径直进了自己禪房,踢上门。 把她放在收拾乾净的床铺上。 素色被褥带著皂角和阳光的味道。 还有他身上清冽的沉香气。 晏听南掀开被子躺进来,长臂一伸,將人捞进怀里。 滚烫的胸膛贴上她微凉的后背。 “地方够大,分你一半。” 苏软被他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后背紧贴著他的小腹,热度透过薄薄衣料灼烧皮肤。 “晏听南。” “嗯。” 他手臂收得更紧,下巴蹭著她发顶 “还赶我走吗?” 她故意问。 “不走了。” “死也死一块儿。” 这情话又狠又糙,砸进苏软心窝。 窗外雨声彻底停了。 虫鸣唧唧,月色透窗。 苏软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紧绷的神经彻底鬆弛。 倦意如潮水涌来。 意识沉入黑暗前,她听见他低哑的耳语。 “睡吧。” 温热的掌心覆上她酸涩的腰眼。 “以后我轻点。” 苏软迷迷糊糊想踹他,小声嘟囔。 “禽兽。” 晏听南闷笑,胸腔震动。 声音带著饜足的慵懒。 “嗯,只对你。” 晏听南搂著怀里温热柔软的身体。 听著她平稳的呼吸。 心口那片荒芜了十二年的冻土,此刻被暖流浸润,悄然生出了新芽。 清心咒念了千万遍,抵不过她一次不管不顾的奔赴。 第94章 软软,再餵一口? 窗外天光未明,山寺浸在灰蓝的薄雾里。 生物钟刻在骨子里,晏听南五点准时掀开眼皮。 怀里温香软玉,苏软蜷著,呼吸均匀拂过他颈窝。 目光顺著她光滑的背脊向下,掠过昨夜留下的点点红梅。 驀地,他动作顿住。 视线凝固在她肩胛骨下方。 一道寸许长的浅粉色疤痕,横亘在细腻的肌肤上。 缝针的痕跡清晰可见,微微凸起。 时间过去不久,疤痕还很新。 昨夜意乱情迷,烛火昏暗,他竟没留意。 心口被那疤痕烫了一下。 苏软鼻尖蹭了蹭他胸膛,无意识哼嚀,腿缠上来。 晏听南眸色倏然转深。 他手臂收紧,翻身將人困在身下。 吻落在她疤痕上,然后是眉心,鼻尖,最后堵住那微张的唇。 “唔……” 苏软被吻醒,睡眼迷濛,只觉颈窝处埋著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她伸手推他,含糊咕噥。 “晏听南,天没亮……” “饿不饿?” 他声音带著晨起的沙哑,格外性感。 苏软一愣,下意识摇头。 “不是那个饿。” 晏听南声音更低。 “这里,还欠著点。” 苏软清醒了些。 “晏听南!你属什么的?” “属狼。” 他答得乾脆利落。 “刚开荤,饿得慌。” “软软,再餵一口?” 苏软浑身发软,被他撩拨得气息不稳,嘴上却硬。 “晏老师教学强度太大,学生承受不住。” “乖软软,补个晨课。” 晨课內容,激烈又磨人。 再睁眼,天光大亮。 浑身像被拆过重组,酸软得动弹不得。 身侧床铺已空,只余凹陷和属於他的清冽气息。 浴室传来水声。 苏软披上针织衫,赤脚走过去,倚著门框。 晏听南背对著她。 深灰家居裤松垮掛在劲瘦腰胯,赤著上身。 他正低著头,手里揉搓著什么。 苏软定睛一看,差点呛到! 他手里揉搓的,赫然是昨夜那条被蹂躪得不成样子的藕粉色睡裙。 旁边木盆里,浸著素色床单。 正是她禪房里那张,在水中沉沉浮浮。 这画面比昨夜更衝击! 这个在谈判桌上挥斥方遒,在佛堂里清冷自持的男人。 用他捻佛珠诵经文的手,给她洗睡裙搓床单? 苏软耳根轰地烧起来,又忍不住想笑。 “晏总服务挺到位啊。” 她故意拖长调子。 “洗床单都亲力亲为?” 晏听南侧过身,微微挑眉。 “不然?” “留证据给人参观?” “你弄脏的,不该我善后?” 真丝娇贵,他大手揉搓得小心翼翼。 苏软心跳漏拍。 弄脏…… 这词从他嘴里说出来,配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简直,太犯规了! 苏软耳根发烫,嘴硬反击。 “晏老师教学太猛,学生控不住洪。” “明明就是你……” “嗯?” 他低头,鼻尖几乎抵住她鼻尖,声音压得又低又磁。 “昨晚是谁,水漫金山?” 苏软一把捂住他的嘴,羞恼瞪他! “你闭嘴!”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晏听南低笑出声。 拧乾睡裙,水珠滴滴答答。 他拎起那抹藕粉,湿透的布料透明地贴在他指节分明的手上。 “洗不乾净了。” 手指摩挲著睡裙上一点曖昧的淡红印记。 “留点记號,挺好。” 苏软耳根通红,伸手去抢。 “流氓!还我!” 晏听南手臂一扬,轻鬆躲过。 “我的战利品。” “晏听南!” 苏软气结,跳起来够。 晏听南不再逗她,將湿衣塞进她手里。 “晾好。” 又俯身端起沉甸甸的木盆。 “床单,我的。” 苏软抱著冰凉的睡裙,看他稳稳端著那盆罪证走向后院。 晨光穿过古寺檐角,落在他宽阔肩背上。 沾著肥皂沫的素衣袖口卷到手肘,小臂线条流畅有力。 昨夜就是这双手,在她身上点起滔天业火。 现在端著木盆,走向晾衣绳。 极致的反差撞得苏软心尖发麻。 苏软捏著湿漉漉的睡裙回房,找了个衣架晾在通风处。 拉开行李箱,最终挑了一件鹅黄色旗袍。 立领斜襟,盘扣一路扣到下頜,领口缀著颗莹润珍珠。 严严实实,遮得滴水不漏。 专治狗男人留的记號。 她利落换上,对镜整理。 镜中人颈项纤秀,锁骨深陷。 昨夜那些曖昧红痕被妥帖藏进立领之下,只余一段雪白后颈。 推门出去。 晏听南已在廊下等她。 他换了身乾净素衣,腕骨空空,没戴佛珠。 目光扫过她这身裹得密实的旗袍,唇角弯了一下。 很自然地替她將鬢角一缕微乱的髮丝別到耳后。 “遮得倒严实。” 苏软眼波一横. “罪魁祸首没资格点评。” “走吧。” 他收回手,率先转身。 两人並肩穿过晨雾瀰漫的迴廊。 素斋堂设在偏院。 几张长条木桌,稀稀拉拉坐著几位早起的僧人。 斋堂里热气腾腾。 沈聿坐在靠窗的方桌旁,面前摆著清粥小菜。 见两人进来,他放下筷子,目光在苏软身上转了一圈,笑容清朗。 “早啊二位。” 苏软笑著打招呼:“早,沈聿。” 晏听南神色自若地拉开椅子,让她坐里侧,自己挡在外沿。 替她摆好碗筷,动作自然流畅。 沈聿拿起公筷,夹起一枚素包放进苏软面前的空碟。 “尝尝这个。” “早上我特意去你禪房找你,想约你一起用早饭,敲了半天门没动静。” 他语气隨意,像閒聊。 “担心你是不是淋雨病了?” 苏软心尖一跳,捏著勺子的手一顿。 晏听南盛粥的动作也微微一顿。 苏软抬眼,撞上沈聿的目光。 她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自然。 “是起晚了点。” “昨晚有点认床,翻来覆去,快天亮才睡著。” “后来索性起来,去后山溜达了一圈,透透气。” 晏听南將盛好的粥轻轻放到她面前。 “苏助理昨天冒雨处理突发状况,体力透支,多睡会儿正常。” 他端起自己的碗,垂眸喝了一口。 沈聿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没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 “没事就好。” “这山里湿气重,认床也正常。” 他话锋一转,看向晏听南。 “晏先生昨晚睡得可好?我看你眼下还有点青影。” 晏听南放下碗,拿起餐巾慢条斯理擦了擦嘴角。 “还好。” 他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地迎上沈聿。 “就是半夜被只野猫挠门,吵醒了一会儿。” 苏软在桌下猛地抬脚,不轻不重地踩在他脚背上! 沈聿不疑有他,只当是寻常寒暄。 “山里的野猫是挺闹腾。” 他转向苏软,眼神热切. “对了,川西环线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我这边项目快收尾了,时间正好空出来。” “雪山、海子、星空帐篷,包你满意。” 晏听南抬眼,目光沉静地看向沈聿。 “川西是好地方。” “不过,苏总最近恐怕走不开。” “清晏在西南还有几个后续项目,需要她对接。” 桌下。 晏听南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悄然滑落。 覆在苏软穿著旗袍的腿上。 隔著一层薄薄的丝绒料子,掌心滚烫的温度烙印下来。 苏软身体一僵! 筷子上的笋尖差点掉回碟子里。 那只手却得寸进尺。 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沿著她腿侧线条,缓缓向上滑动。 带著极强的暗示性。 第95章 教学强度太大,承受不住? 苏软耳根瞬间烧透,握著筷子的手指收紧。 桌面上,她还得维持平静。 沈聿有些失望,但还是试图爭取。 “工作永远做不完嘛,苏软,给自己放个假?就当犒劳自己。” 晏听南桌下的手指,已经危险地滑到了她大腿中段。 带著薄茧的指腹,甚至恶意地在她轻轻掐了一下。 “嘶……” 苏软没忍住,细微地抽了口气。 “怎么了?” 沈聿关切地问。 “没事。” 苏软迅速低头,掩饰性地喝了口茶,水汽氤氳上她发烫的脸颊。 “烫到了。” 桌下那只作乱的手,却因为她这一声抽气,惩罚性地又捏了一下。 力道加重。 苏软双腿一麻,差点把茶杯打翻。 她猛地夹紧双腿,试图困住那只作恶的手。 晏听南面不改色,从容地夹了一筷清炒时蔬放入她碟中,语气平淡无波. “苏总,小心烫。慢用。” 他声音低沉,听在苏软耳里却充满了恶劣的戏謔。 苏软在桌下用膝盖狠狠撞了下晏听南的小腿。 晏听南纹丝不动。 覆在她腿上的手,反而更放肆地摩挲起来,带著燎原的火。 苏软感觉自己像被架在文火上慢煎,每一寸神经都在战慄。 她深吸一口气,迎上沈聿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沈聿,谢谢你的心意。” 她顿了顿,桌下那只手正用手指画著圈。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紊乱的心跳声。 “但晏总说得对,最近项目压得紧,实在抽不开身。” “川西下次吧。” “下次?” 沈聿捕捉到她语气里的异样,但只当她是工作压力大,有些疲惫。 他有些遗憾,还是爽朗一笑。 “行,那就下次!” “不过下次可別放我鸽子了?” “一定。” 苏软几乎是咬著后槽牙应承。 桌下那只手终於满意,停止了作乱。 却並未离开,依旧霸道地覆在她腿上,宣示著主权。 晏听南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 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满意。 她低头,小口吃著碟子里晏听南夹的菜。 旗袍下的腿,被他掌心的温度熨帖著。 隱秘的羞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交织。 这顿早饭,吃得她如坐针毡。 却又该死的令人沉溺。 她舀了勺清粥,状似隨意地问。 “沈聿,你在蓉城的项目还顺利吗?” “打算什么时候回港?” 沈聿放下筷子,神色轻鬆。 “挺顺利的,收个尾就完事。” 沈聿应道,目光在苏软和晏听南之间打了个转。 总觉得哪里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原计划后天走,这不,还想著能不能捞上你去川西呢。” 他耸耸肩,带著点无奈的笑。 话音刚落,他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沈聿看了眼屏幕,眉头微蹙。 “失陪一下,接个电话。” “好。” 苏软鬆了口气。 沈聿目光再次扫过两人,晏听南微微頷首,姿態疏离。 苏软端坐著,只是耳根似乎比刚才更红了点。 沈聿压下心头那点微妙的异样,快步走到斋堂外的廊下,压低声音通话。 人一走,餐桌上的空气瞬间微妙地凝滯。 苏软立刻转头,瞪向身侧气定神閒的男人。 “晏听南!” 她压低声音,带著未消的羞恼。 “你手往哪儿放?还要不要脸了?” 晏听南低笑。 “要脸做什么?” “要你就够了。” “你不是腿酸?给你揉揉。” 他面不改色,语气理所当然得像在谈论天气。 “不是你说,教学强度太大,承受不住?” 苏软被他噎住,耳根又烧起来。 “那是在床上!不是在斋堂!沈聿还在呢!” “所以,他走了,就可以?” 晏听南侧过脸,目光扫过她因羞恼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鹅黄旗袍的立领严丝合缝,遮住了他昨夜的所有墨宝。 “遮得再严实,也改不了事实。” “从里到外,都是我的。” “软软。” 他叫她的名字,像在齿间碾磨过一遍 “我不喜欢別人惦记你。” “更不喜欢,有人当著我的面约你。” 苏软心头一跳,被他这直白的占有欲撞得呼吸微窒。 昨夜情动的画面不受控地撞进脑海。 他一遍遍在她耳边廝磨低喘喊她软软。 只是此刻,他眼底没了迷乱,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像在宣告所有权。 苏软迎上他的目光,挑衅地笑了笑。 “晏总这是怕我被川西的星空拐跑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腿软成这样,还爬什么山?看什么星空?” “沈聿的川西环线,你爬得动?” “晏听南!” 苏软被他的调侃激得又羞又恼。 她深吸一口气,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 脚尖在桌下找到目標,用尽力气,狠狠踩了下去。 细高跟的鞋跟,碾上他脚背。 力道又狠又刁钻。 晏听南端著茶杯的手一顿。 眉心微蹙。 苏软凑近,学著他压低声音,气息拂过他耳廓,带著报復的快意。 “晏老师教的晨课,后劲太大。” “学生腿软手抖,控制不住力道。” “您多担待?” 晏听南喉结滚动。 脚背的刺痛尖锐,却奇异地勾起了昨夜她在他身下失控呜咽的记忆。 他放下茶杯,杯底与木桌轻轻一磕。 “踩上癮了?” “软软,这习惯不好,得罚。” 他声音压得低,带著晨起特有的沙哑颗粒,钻进她耳朵。 “至於罚什么?” 他自问自答,目光扫过她因羞愤而微微张开的唇。 “晚上再说。” 这男人开荤后,骚话和脸皮厚度还有掌控欲同步飆升! “佛祖看著呢!” 她咬牙低斥,试图搬出最后屏障,抬手想推他。 手腕却被他更快地攥住! “佛祖若真看不下去,昨夜就该劈了我。” “既没动手,便是默许。” 苏软脸颊滚烫,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鬆开!” “別动,还是说你想让沈聿回来看看,他的苏老板腿是怎么软的?” “你!” 她气得说不出话,脸颊緋红,像熟透的蜜桃。 这男人吃准了她不敢在沈聿面前露馅! 晏听南看著她炸毛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他忽然鬆开钳制。 大手却顺势下滑,极其自然地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 十指紧扣。 將她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进自己滚烫的掌心。 “逗你的。” 他声音放低了些,指腹轻轻蹭了蹭她手背。 “腿真那么酸?回去给你揉揉。” 第96章 嘴硬,身子软,欠收拾 “在聊什么?这么投入?” 沈聿接完电话回来,拉开椅子坐下,笑容依旧明朗。 他只看到晏听南侧身对著苏软,两人靠得极近,像是在低声交谈。 苏软正低头小口喝粥,眼睫低垂。 他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场,空气里仿佛有看不见的电流噼啪作响。 晏听南端坐一旁,端起茶杯,姿態恢復从容,一派清冷自持。 “没什么。” “一点后续工作的细节。” 沈聿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染上几分歉意。 “软软,晏先生,” 他开口,语气带了点匆忙。 “刚接到电话,港岛那边临时有点急事,需要我立刻回去处理。” 他看向苏软,语速加快了些。 “所以,原定的行程得提前了。” “我今天下午就得从蓉城飞回去,待会儿就得出发下山。” 苏软闻言抬起头。 “这么急?” “是啊。” 沈聿无奈地摊手。 “家里老爷子亲自下的指令,不敢耽搁。” 他说著,目光落在苏软脸上,带著未尽的不舍和遗憾。 “本来还想多待两天……” 他的视线不经意般掠过晏听南。 晏听南端坐著,收紧了五指,將苏软的手牢牢扣住。 面上却对沈聿微微頷首,姿態疏离有礼。 “既然沈少家中有要事,自然以正事为重。” 沈聿又看向苏软,眼神依旧热切。 “川西的约定,可给我记著。” 苏软还没开口,晏听南已放下餐巾,声音沉稳。 “沈少放心,苏总答应的事,我会协助她履约。”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看书网藏书多,101???????????.??????隨时读 】 他看向苏软,目光平静无波,公事公办的口吻。 “等西南这几个项目顺利收尾,苏总时间自然宽裕。” “届时,我可以协调专机,送苏总去散心。” 苏软捏紧勺子,面上还得挤出笑容。 “晏总安排得真周到啊。” 沈聿没察觉异样,只当晏听南是出於合作方对苏软的照顾。 他爽朗一笑。 “行!有晏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苏老板,等我安排!” 苏软被晏听南攥著手,动弹不得,只能努力维持笑容。 “一路平安,沈聿。” 吃过早餐,沈聿就收拾离开了寺院。 沈聿的车尾灯消失在盘山路的拐角,碾碎一地湿漉漉的晨光。 苏软站在原地,直到引擎声彻底被林涛吞没。 肩头一沉。 晏听南的外套裹了上来,带著他体温和沉静的香气,严严实实罩住她。 “人走了,还看?” 他声音擦过她耳廓,低低沉沉,听不出情绪。 苏软没回头,任他摆布。 “晏总这醋,后劲挺大。” “从昨晚吃到今早,还没消化?” 晏听南扳过她肩膀,迫使她转身面对他。 “酸?” 他指腹蹭过她唇角。 “我这是防患未然。” “你招人的本事,自己心里没数?” 苏软挑眉,拍开他的手。 “比不上晏总的手腕。” “佛门清净地,晏老师拉著学生整夜参欢喜禪?” “这课上得,我腰都快散了。” 晏听南低笑,揽住她后腰往怀里带。 “散了?” “站不稳,我抱你回去。” 温热的掌心猝然扣住她腰侧,隔著薄薄旗袍料子,烫得她一颤。 苏软浑身一麻,猛地转身,手肘却被更快制住,反拧到身后。 整个人被圈进他怀里,鼻尖撞上他微敞的领口。 “晏听南!这是寺门!” 苏软指甲掐进他手臂肌肉,却撼动不了分毫。 “正好让佛祖看著他的弟子,怎么被拉下神坛,染了一身孽火。” 他忽然鬆了力道,手掌滑下去,托住她臀腿將人一把抱起! 天旋地转间,苏软惊喘一声,下意识缠住他脖颈。 晏听南抱稳她,大步往禪房走。 廊外僧侣匆匆走过,见状愕然,立刻低头合十避让。 禪房深重的木门被他一脚踹开,又合拢。 她被按进床褥,鹅黄旗袍卷到腿根,露出昨夜被他掐出红痕的膝窝。 “趴好。” 他单膝压上床沿,阴影笼罩下来。 从裤袋里摸出支药膏,铝管冰凉,蹭过她大腿內侧激得她一颤。 “哪来的?” 她並紧腿,被他手指强硬地抵开。 “早上让小沙弥下山买的。” 他拧开盖,戴上指套,药膏挤在手指上,化开一点凉意。 “消肿的。” 苏软脑中嗡的一声。 小沙弥?那孩子才十几岁! “你让人买这个?!” 她简直要臊晕过去,脚踝被他攥住往下一拉,裙摆堆叠在腰际。 “晏听南你……!” 手指猝不及防抵上来,裹著药膏揉开细微的肿痛。 她咬唇闷哼,脚趾蜷进褥子里。 “怕什么?” 他俯身,气息烫著她锁骨。 “我说你爬山擦伤了腿根,小师父跑得比兔子还快。” 药膏化开凉意,碾过肿痛处。 她喘著別开脸,被他捏著下巴转回来。 “晏听南……” 她闷声喊他名字。 “你以后不准让別人买这个。” 晏听南嗤笑。 “行,下次我亲自买。” “毕竟用量大。” 苏软噎住。 这男人一旦撕了那层禁慾皮,真是骚得没边。 药膏化开的凉意尚未散尽,他旋开另一瓶活络油的盖子。 浓郁的药草气味瞬间瀰漫开来 掌心倒满澄澈油液,搓热。 “转过去。” 他命令,声音沉哑。 “腰。” 苏软趴著不动,装死。 臀上不轻不重挨了一掌。 她惊喘一声,眼底满是惊讶。 “你打我?!” “不听话的学生,该罚。” 他面不改色,掌心滚烫贴上她后腰。 “自己撩起来。” 苏软磨牙,恨不得回头咬他。 温热药油裹著粗糙掌纹,熨上她酸软不堪的腰眼。 “轻点!你报復!” 晏听南力道恰到好处地按揉。 “不是腿软腰酸?” “踩我的劲头哪去了?” “晏听南……” 她声音软了下去。 “你明知道是为什么……” 晏听南打断了她。 “我知道什么?” “只知道我的软软,嘴硬,身子软,欠收拾。” 每一个字都烫得她哆嗦。 “下次再不听话,就换个地方罚。” 苏软浑身一麻,脚趾都绷直了。 这男人! “晏听南!你这是假公济私!借按摩之名行……行……” “行什么?”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眸色转深。 “师德沦丧?” 他鬆开钳制,掌心抚上她脸颊,拇指极轻地蹭过她眼下。 “累了?” 声音哑得不成调。 苏软怔住。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比刚才的强势更戳人心窝。 她鼻子一酸,嘴上却硬。 “废话。” “连夜飆车闯塌方区,跟阎王抢人。” “回来还要应付晏老师超额授业。” “铁打的也扛不住。” “睡会儿。” 掌心覆上她后颈,不轻不重地揉著。 “眼睛都熬红了。” “睡醒了,下午我们就出发。” 苏软眼皮沉沉坠著,药油的热力熨进酸软的骨缝。 “回京?” “川西,不是想去看星空?” 苏软猛地睁开眼,想翻身,却被他按回去。 “川西?你不是说……” “我说沈聿的川西环线,你爬不动。” 他俯身,气息拂过她耳后。 “我的,可以。” 第97章 乖。 苏软心跳漏了一拍。 “晏老师的专线,有什么不一样?” “海拔低点,坡度缓点。” 他手指下滑,停在她尾椎骨。 “適合腿软腰酸的学生,慢慢爬。” 每个字都像带著鉤子,刮过苏软的敏感神经。 她咬了咬唇。 “晏听南,你以权谋私。” “谋了,怎样?” 他坦然承认,唇蹭著她颈侧动脉。 “告我去?” 她被他无赖样气笑,手往后捞,想掐他,却被他十指紧扣按在腰窝。 “不敢。” 她哼唧。 “怕晏老师打击报復,下次真让我散架。” 他低笑一声。 “乖。” 一个字,苏软半边身子都麻了。 这男人冷的时候像冰,烧起来像火。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偶尔漏点温柔,比什么都能拿捏她。 “睡吧。” 他拉过薄被盖住她。 “两点出发。” 苏软这一觉沉得像坠入云絮。 再睁眼时,日头已斜斜探过窗欞,在青灰地砖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 山间的雨彻底收了势,蝉鸣聒噪,空气里漫著草木蒸腾出的清新潮气。 禪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几声鸟鸣。 身上酸软消了大半,腰后似乎还残留著药油的热意和那人掌心的力道。 她慢吞吞爬起来,洗漱后换上一身苧麻材质的宽鬆上衣,配著草绿色的及踝长裙。 面料软糯亲肤,顏色清雅得像山间初生的新叶。 斋堂已过最喧闹的时间段,只三两僧侣安静用斋。 简单用了些素斋,清粥小菜,胃里暖和起来。 刚放下筷子,就见晏听南从廊下转进来。 一身利落的黑色户外装束,衬得人身姿挺拔,冷冽又禁慾,与昨夜判若两人。 “醒了?” 他目光扫过她空了的碗碟。 “正好,准备出发。” 苏软想起那辆沾满泥泞的大g。 “我开来的那辆大g呢?昨晚好像停寺外了。” “送修了。” 晏听南语气平淡。 “底盘颳得厉害,轮胎也损了。” “已经拖到蓉城最好的厂子,全车检测,鈑金喷漆,內饰深度清洁。” 苏软点点头,出於礼貌补充。 “处理得细致些,毕竟是借来的东西,別给人添麻烦。” “麻烦?” 晏听南挑眉,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 “沈聿的?” “嗯。” 晏听南眸色微沉,语气稀鬆平常。 “后续有人处理,所有费用走我的帐,车会完好无损地归还,额外加三成折旧补偿。” “不会让你欠下人情。” 他声音清晰平淡,却无端透出一股凉颼颼的意味。 苏软听出那点酸味,心下好笑,面上却正经。 “那就好。” “毕竟是人家的车,弄坏了总不好交代。” “晏总处理妥当,我也省心。” 这男人嘴上说著不让她欠人情,分明是不许她跟沈聿再有半分牵扯。 连一辆车的人情都不行。 晏听南眸色微深,向前略倾身,一手搭在她椅背上。 形成一个不动声色的庇护姿態。 “你为我冒的险,受的累,我心里有数。” “这些琐碎事,不该再让你费心。” 苏软往后仰了仰,后背抵上冰凉椅背,无路可退。 心跳却莫名快了半拍。 他这是把所有责任连同她这个人,都一丝不苟地划归到了他的领地之內。 “走了。” 他直起身,恢復那副冷峻模样。 “路远,赶时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斋堂。 苏软回禪房收拾东西。 行李不多,隨便收拾了一下。 临走前,她將那条还没晾乾的藕粉裙子装在了乾衣袋里一起放进了行李箱。 走出禪房时,晏听南已在院中等候。 他极其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箱走在前面。 苏软跟在他身后,穿过幽静迴廊。 寺门外,一辆线条雍容霸气的黑色库里南静静泊在石板路上。 苏软脚步一顿。 资本家就是不一样。 难怪昨天嫌弃大g是破车。 跟这移动行宫比,大g確实像糙汉。 苏软坐进副驾,系安全带时忍不住调侃。 “晏总这自驾装备,够奢的。” 晏听南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顺滑的嗡鸣。 他目视前方,单手搭著方向盘。 “为了路上让你睡舒服点。” “路程四小时,海拔升三千。” 他声线低。 “不舒服立刻说,別硬撑。” 这男人细节上永远戳她死穴。 苏软靠在椅背,看窗外流云掠过峰峦。 “还疼不疼?” 他忽然问,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冷硬。 苏软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他单手控著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掌心朝上,摊开在她面前。 指节分明,腕骨嶙峋。 “药膏,早上抹过的地方。” 他提醒,语气听不出波澜。 苏软耳根烧起来。 “晏听南!” 苏软抄起手边一瓶矿泉水砸向他手臂。 他没躲,任水瓶撞上胳膊,反手接住。 “嗯?” 他拧开瓶盖,又递还给她。 “说实话。” 苏软接过水,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压下心头躁意。 苏软扭开头看窗外,脖颈染上一层薄红。 “还行。” “那就是还有点。” 他收回手,重新握紧方向盘。 “晚上到了住的地方,再上一次药。” 语气自然得像在討论天气。 苏软咬唇,憋出一句。 “不用你。” “我想用。” 他答得乾脆。 “我的责任,我善后。” 车轮碾过一处坑洼,车身轻微顛簸。 晏听南几乎立刻伸手,护在她身侧。 掌心隔著薄薄苧麻布料,熨帖著她腰肢。 “路况一般,坐稳。” 苏软没躲。 那温度透过布料,丝丝缕缕渗入皮肤。 车子驶出盘山路,匯入高速,朝著川西腹地深入。 驶出高速后,窗外的景色从苍翠山峦逐渐变为开阔的高原草甸。 天蓝得透亮,云朵低垂,仿佛触手可及。 远处,金黄草甸,雪峰倒映,美得不真实。 “停一下!” 苏软趴到窗上。 晏听南没问原因,方向盘一打,库里南沉稳停靠在临时观景台边缘。 晏听南缓缓停稳,拔钥匙。 “去看。” 她推门扑向观景台,裙摆卷进风里。 苏软下意识抱臂。 身后脚步渐近,一件外套罩下来。 他双臂环过她肩头,將衣襟拢紧。 “穿上。” “傍晚了,温度降得快。” 他声音落在她头顶,手在她肩上按了按,確认外套裹严实了。 “看够再走。” 苏软心头一暖,走向观景台边缘。 她掏出手机找角度拍照。 晏听南没跟太近,倚在车头点了支烟。 目光落在远处雪山顶,任由思绪沉浮。 冷峻侧影在高原稀薄的空气中显得清晰利落,像一帧电影画面。 几个附近大学出来採风的女学生注意到了他。 推搡,低笑,互相鼓劲。 最终,一个胆子最大的女生被推出来,红著脸走近。 “哥哥,一个人自驾吗?” 女生努力笑得可爱。 “能加个微信吗?” 晏听南掸了掸菸灰,视线从远处收回,落在女生脸上,平静无波。 “不能。” 女生没想到被拒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 “我们是大学生,就交个朋友嘛!” “刚出生也不行。” 晏听南声音冷得掉渣。 女生笑脸僵住。 “呃……为什么?” 他这才瞥过去一眼,目光越过她们,锁住不远处拍照的苏软。 “家里管得严。” 他掐灭烟,朝苏软抬了抬下巴。 “那位,领导。” 第98章 想在这幅画中弄哭你 苏软举著手机,镜头无意间扫过车旁。 恰好捕捉到那女生悻悻离开的背影,以及晏听南掐灭菸蒂,朝她抬下巴的动作。 隔得远,听不清说什么。 她看见晏听南的嘴唇动了动。 隔著距离,看不清口型,但那股子冷感和疏离,几乎能穿透空气传过来。 那举著手机的女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变得尷尬,訕訕地缩回手。 她的同伴们发出低低的嘘声,似乎觉得没面子。 苏软收起手机,慢悠悠踱回去。 晏听南已经拉开车门,等她。 那几个女生看看她,又看看晏听南,似乎明白了什么,互相拉扯著快步走开了。 苏软弯腰上车。 晏听南关上车门,绕回驾驶座。 引擎启动,低沉轰鸣。 “聊什么呢?” “看把人家小姑娘嚇的,脸都白了。” “问我要微信。”他面不改色道。 苏软唇角弯起,笑意盈盈。 “那你怎么回的?” 他单手控著方向盘,目视前方。 “说家里领导管得严。” 苏软挑眉。 “谁是你领导?” 晏听南忽然打了转向,车轮碾上一条不起眼的土石岔路,朝著草甸深处驶去。 “床上哭唧唧,床下帐撇清?” 他声音低而稳,碾过她心尖。 “晏老师魅力无边,山野之地都能招蜂引蝶。” 酸溜溜的话,被她说得像丝,黏糊糊地缠上去。 “大学生呢,多青春,怎么不给人家?” 晏听南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深敛,看不出情绪。 “我看起来很像閒人?” 苏软憋著笑,转眼故意將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也对。” “晏老师守身如玉三十二载,定力非凡,岂是几个小丫头能撼动的?” 晏听南侧眸看她,目光沉得能绞碎氧气。 “对,只有你能撼动。” “软软又娇又韧,沾手就上癮。” “尝了你这口,再看別人,寡淡得像口水烟,没劲。 ” 车內空气骤然收紧。 苏软心口一跳,脸颊轰地一下烧透。 她別开脸,唇角却翘起来。 救命! 这老狐狸平时人模狗样端著呢,突然开大谁受得了! 这不符合他人设啊! 窗外的景致愈发壮阔,人烟却愈发稀少。 车一路向西,深入草甸腹地。 直到一处僻静弯道,晏听南忽然打方向,碾著碎石坡缓缓驶下。 车轮停稳时,正对一片开阔河谷。 远处雪山巍峨,夕阳熔金,正正浇在雪顶之上。 “日落金山。” 他熄了火,声音低缓。 苏软推门下车,踩进及膝的牧草里。 风涌过来,卷著雪山的凛冽和草甸的苍茫。 她张开手臂,深吸一口气。 肺腑都被洗透。 身后贴上来一具温热胸膛。 晏听南的手臂环过她腰际,下頜蹭著她发顶。 “冷么?” “你抱著,就不冷。” 她往后靠进他怀里,安心得像归巢的雀。 夕阳沉得很快,金红的光像熔化的琉璃,从雪顶一路泼下来,染透整片河谷。 “好看吗?” 他声音低缓,混著风声送入她耳中。 苏软靠著他胸膛,点头。 “嗯,像幅画。” 他低笑,气息拂过她耳廓。 “想在这幅画中弄哭你。” 晏听南忽然扳过她的肩,將她抵在车头引擎盖上。 掌心垫在她后腰,隔开金属的凉。 他眼底映著落日,也映著她。 “闭眼。” 他命令,声音哑了几分。 苏软心跳如擂鼓,下意识顺从。 温热的唇落下来,起初只是轻柔地贴合,像试探,像確认。 隨即力道加重,碾转深入,带著不容抗拒的强势,吮吸廝磨。 日落金山,天地浩大。 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在世界的尽头相拥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微微退开毫釐。 额头相抵,呼吸灼热地交织。 晏听南眼睛深得见不到底,里面翻滚著未熄的烈焰。 “晏听南……” 她声音发颤,带著自己都没察觉的娇软。 “嗯。” 他鼻音浓重地应,拇指眷恋地抚过她的下唇。 那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將她原地正法。 晏听南低头,再次吻住她。 这次,吻落在了颈侧,带著轻微的啃咬。 像品一坛沉年的酒,每一寸呼吸都沾著醉意。 酥麻感窜遍全身。 日落金山是背景,风过草甸是伴奏。 他在她唇齿间尝到高原的清冷,也尝到自己疯长的贪念。 晏听南的手也不再安分,从腰际滑下。 “够了,会有人……” 她喘著气,手抵住他胸膛,偏头躲开他灼人的亲吻。 “不会。” 他喘息粗重,咬著她耳垂低语。 “这地方鬼都嫌远。” “不行!” 苏软脸颊红透,气息不稳。 “万一有人而且天还没黑透!” 她放软声音。 “海拔高,我晕……” “骗鬼。” 他嗤笑,却到底撤开寸许,掌心仍箍著她腰。 “晕还勾我?” “谁勾你了?” 她小声反驳。 “明明是你自己……” “我什么样,你不知道?” 晏听南截断她话头,指腹抹过她唇角水光。 “你喘一声,我这儿就压不住。” 他抬头,望进她眼里,带著一丝克制的恳求。 “软软。” “我忍一天了。” 苏软耳根烧起来。 这种话他是怎么顶著这张清心寡欲的脸说出来的? —忍一天?这哪是忍,这是囤货吧? 现在?在这? 日落金山是挺浪漫,但引擎盖? 她脑子里闪过这人昨晚的丰功伟绩。 这要是由著他,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事儿。 回头腰真別想要了。 何况天还没彻底黑透呢! 谁知道哪个犄角旮旯会不会冒出个拍星空的摄影老哥? 这要被人撞见,她苏软以后还混不混了? “晏听南这自制力纸糊的?” 苏软小小声嘟囔,像抱怨又像撒娇。 “遇你就崩。” 他答得飞快,眼底暗潮汹涌。 “在这儿,还是回车上?” 苏软头皮一麻。 听听! 这是选择题吗? 这是送命题! “我选第三条!” “回酒店,隨便你。” 他动作顿住,抬眼盯她。 “隨便我?” “这话算数?” “算。” 他低笑一声,终於撤开手,替她拉好衣摆,把人稳稳抱下来。 “行,依你。” “酒店好。” “床够大,够软。” “方便我仔细尝尝,开胃菜和正餐的区別。” 第99章 乖软软,最后一次 引擎重新轰鸣,碾过碎石路,重回主道。 车內一时安静,只有空调低沉的送风声。 方才旷野里的旖旎和失控,被暂时封存,却像余烬,暗暗灼烧著空气。 晏听南单手控著方向盘,另一只手始终握著苏软的。 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著她的虎口,像盘弄一块温润的玉。 途经一个小镇,灯火零星亮起。 晏听南减了速,將车停在一家看起来颇具当地特色的餐馆前。 “吃点东西。” 他解安全带。 “海拔高,耗体力。” 苏软:“……” 她怀疑他在开车,但没有证据。 餐馆不大,热气腾腾。 简单的氂牛火锅,汤底醇厚,牛肉鲜嫩。 晏听南吃得不多,大部分时间在涮肉,然后自然不过地夹到她碗里。 “多吃点,补补。” 他语气平淡,像在吩咐工作。 苏软咬著嫩滑的牛肉,脸颊被热气熏得泛红。 热汤下肚,四肢百骸都舒展开。 抬头看他。 他正低头吹凉一小勺汤,金丝眼镜镜片染上薄薄雾气,遮住了惯常的锐利,显出几分温和。 苏软心臟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看什么?” 晏听南抬眼,捕捉到她的视线。 苏软低头喝汤,小声嘟囔。 “看晏老师贤惠。” 晏听南低笑一声,声音压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留著晚上再夸。” 苏软差点呛住。 这老流氓! 结帐出门,冷风一激,苏软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了靠。 晏听南展开手臂,將她整个裹进自己大衣里,拥著走向车子。 “累了就睡会儿,到酒店叫你。” 车再次驶入盘山路,窗外星河低垂。 夜色彻底笼罩高原,远处雪山轮廓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 车內暖气开得足,苏软真睡著了。 雪山温泉酒店隱在半山,私密性极佳。 车刚停稳在独立別墅前,晏听南俯身解开她的安全带。 动作间,气息拂过她耳廓。 苏软迷迷糊糊睁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深眸。 “到了。” “嗯。” 他应声,嗓音哑得厉害。 目光落在她因刚睡醒而微红的脸颊和惺忪的眼眸上。 他身上清冽的沉木香笼罩下来,矛盾又勾人。 苏软下意识舔了舔有些乾的唇。 晏听南的视线瞬间锁住那抹诱人的水色,眸色深得不见底。 车內空气陡然升温。 他眼神里的侵略性几乎要將她吞没。 这氛围,这距离,这眼神。 他该不会是忍不住了吧? 老狐狸憋了一路的火,怕是要连本带利討回来。 苏软屏住呼吸,睫毛轻颤,几乎能预见他下一秒就要压过来的亲吻。 却只觉身上一轻。 “睡傻了?” 他声音低哑,擦过耳膜。 晏听南倏然退开,利落地推门下车。 “下车。” 他声音恢復一贯的沉冷,绕到车后取行李。 “外面冷,穿好外套。” 苏软:“……” 就这? 她都准备好被他按在车里先討点利息了! 总是这样!若即若离!撩完就跑! 金丝眼镜一戴,人模狗样。 谁知道脑子里是不是已经在循环播放少儿不宜了? 苏软慢吞吞下车,高原的冷风激得她一哆嗦。 晏听南一手拎著行李,另一手极其自然地牵过她。 掌心温热,牢牢裹住她微凉的小手。 月光下,远处雪山森林环抱,一家设计感极强的酒店依偎其间,低调奢华。 前台安静高效,服务生引他们去房间。 房间是独栋的別墅,带私汤温泉,私密性极好。 內部是原木与暖灰的基调,视野极佳,整面落地窗正对巍峨雪山。 服务生退去,门合拢。 只剩两人一室的寂静,和窗外磅礴又孤绝的天地。 苏软走到窗边,看著远处雪线。 晏听南手臂箍紧她的腰,金丝眼镜不知何时被他摘了扔在一旁的矮柜上。 “累不累?” 他问,声音哑得不成样。 苏软心头一紧,轻轻摇头。 他低笑,含住她耳垂轻咬,气息滚烫。 “可我累了,忍得太累。” 他將她转过来,抵在玻璃上亲吻,彻底剥去克制的掠夺。 苏软腿软,全靠他手臂支撑。 “晏听南……” 她惊呼出声。 “落地窗,夜景很好。” “你先让我看看。” 苏软试著挣扎了一下。 “待会儿慢慢看。” 晏听南一只手扣住她下頜,迫使她侧头接受他深入的吻。 窗外是静謐雪山星河,室內呼吸交错。 玻璃窗模糊映出纠缠的身影。 苏软手指无力地抓挠著玻璃,留下蜿蜒的水痕。 意识浮浮沉沉。 “看外面。” “星星会不会掉下来?” 晏听南吻她脊背,声音蛊惑。 苏软看著圣洁的雪山轮廓,羞耻感达到了顶峰。 “我不看。” 晏听南低笑,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后。 他咬著她耳骨,声音模糊。 “怕什么?” “雪山看不见。” “只有我看见。” 苏软羞得脚趾蜷缩。 这人是彻底不打算做人了! 在雪山的注视下。 他將她反覆拆解,又重组。 最后是怎么到的温泉池,她记忆已经模糊。 “泡一下,解乏。” 苏软靠在他怀里,懒洋洋不想动。 温泉水汽蒸腾,雪山寂寥,星空低垂。 温热的泉水漫过肌肤,舒缓了酸软,却更助长了某人的气焰。 水汽氤氳上升,模糊了视线。 他耐心极好,一点点瓦解她的防线。 苏软觉得自己像一块被他捧在掌心融化的酥油,从內到外都软得一塌糊涂。 水流包裹上来,缓解了些许紧张,却带来了另一种无所依凭的失控感。 她像一叶扁舟,只能紧紧攀附著他,借力浮沉。 水波晃动,涟漪一圈圈盪开,撞在池壁,碎成更细密的浪。 星空在上,温泉在下。 晏听南在她耳边低语,说的却不是情话。 而是更直白指令,让她面红耳赤,无处可逃。 “晏听南,够了。” 她眼尾红得厉害。 “真的够了。” 他吻掉她眼角的泪。 “软软,你之前说好回酒店隨便我的。” “乖,马上好。” 他低声哄著,性感得致命。 “马上是多久?” 她带著哭腔问他。 “到我尽兴。” 在温泉里又来了一次后,苏软终於被抱回床上。 陷入柔软床铺的那一刻,她几乎立刻就要睡去。 晏听南从后面拥住她,將她完全纳入怀中。 “乖软软,最后一次。” 他承诺,声音埋在在她颈窝。 苏软信了他的邪。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是真的。” 第100章 睡了,不止一次 晏听南果然如同预告般,仔细探索著所谓的开胃菜与正餐的区別。 他似乎有无穷的精力,一遍遍探索,一次次確认。 苏软几次想逃,都被轻易抓回。 从温泉到臥室的床,她记不清他食言了多少次最后一次。 她哭得嗓子都哑了,挠著他的背骂他骗子。 极致时,只听见他一遍遍在耳边低哑地唤她软软。 时而凶狠,时而温柔。 床笫间,他判若两人。 褪去所有清冷自持,只剩最原始的占有和贪恋。 最后苏软是真的哭了,眼泪汪汪地求饶。 “晏听南,真的不行了……” 他吻掉她的眼泪,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这儿隔音好,怎么哭都行。” “乖,抱紧我。” “软软,你比佛法难悟。” “戒不了,也不想戒。” 这是人话吗? 凌晨三点。 晏听南抱著苏软从浴室出来。 金丝眼镜重新架回鼻樑,遮住眼底残存的欲色。 苏软累极,蜷在他怀里,连哼唧的力气都没有。 晏听南拧了热毛巾来,细致地给她擦身。 从眉心到脚踝,一处不落。 动作轻柔,与方才判若两人。 擦到腰间和大腿,她嘶了一声,微微蹙眉。 晏听南动作立刻停住,指腹抚过那几处被掐得微红的皮肤,眉头拧紧。 “疼?” 他问,声音里带著一丝饜足后的慵懒。 “你说呢?” 她瓮声瓮气,连白眼都没力气翻。 他低笑,吻了吻她湿漉漉的发顶。 “我的错。” “下回我注意。” 认错飞快,下次还敢。 苏软表示一个標点符號都不信。 “混蛋……” 她哑声骂,眼角还红著。 晏听南低头,吻了吻她湿漉漉的眼睫。 “嗯,我混蛋。” 认错態度良好,眼底却无半分悔意。 他起身去倒了杯温水,插上吸管,递到她唇边。 “喝点水,嗓子都哑了。” 苏软就著他手小口啜饮,水温正好。 她抬眼瞪他。 “下次再信你一会就好,我就是狗!” 晏听南挑眉,指腹蹭过她唇角水渍。 “汪。” 苏软:“???” 他眼底漾开真切的笑意,像雪山巔融了日光。 “我先当。” 苏软气笑,抬脚踹他。 被他轻易攥住脚踝,低头在踝骨上亲了一下。 “饿不饿?让人送点吃的上来?” 她摇头,只想睡觉。 晏听南处理好一切,將她塞进乾燥温暖的被窝。 自己也躺进来,从身后將她整个圈进怀里。 温热的掌心覆上她酸软不堪的腰眼,不轻不重地揉按。 力道恰到好处,舒缓著过度使用的肌肉。 苏软看著他侧脸,忽然小声问。 “晏听南,你之前真没经验?” “怀疑我的清白?” “不是。” 苏软抿唇。 “就是觉得你太会了。” 他学习能力强得可怕。 哪有人无师自通到这种地步? 那样百出的手段,对她反应的了如指掌,引著她攀上难以承受的极致。 还有那充沛到可怕的体力和掌控力。 她甚至怀疑,他之前那三十二年的清心寡欲,是不是全用在脑子里演练这些了? 所以才能一朝破戒,便如黄河决堤。 “理论上,研究得比较透彻。” “实践上,只对你。” “那些理论,是因你才有了用武之地。” 苏软耳根红透。 她以前还以为他说的连夜做,沾了荤腥就要吃到底,这些话是嘴上嚇唬人。 现在才知道,他是真言出必行啊! “晏听南……” 她睡意朦朧地嘟囔。 “嗯。” 他声音低沉,响在她耳后。 “你以后能不能稍微克制点?” 晏听南沉默了几秒,收紧了手臂。 “儘量。” 这回答,相当没有诚意。 “但可能,忍不住。” “谁让软软这么可口,这么要命。” “闭嘴!” 她伸手捂他嘴,却被他啄吻掌心。 苏软气得咬他肩膀。 他被咬反而低笑,掌心揉她后腰。 “因为是你。” 所以失控,所以贪欢,所以一次又一次,欲罢不能。 苏软还想说什么,却被汹涌的睡意彻底淹没。 她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果然,男人在这事上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尤其是这种平日里端著的,一旦破戒,比谁都凶残。 翌日,苏软醒来时已是中午。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房间,远处雪山轮廓清晰,静謐壮阔。 身侧床铺空荡,余温早已散尽。 苏软撑著酸软的腰坐起身,薄被滑落,露出肩颈锁骨处大片曖昧红痕。 浑身像被拆过一遍。 她嘶了一声,心里把晏听南骂了百八十遍。 摸过手机,屏幕亮起。 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宋声声。 微信消息炸屏。 【宝!三天了!战况如何?!】 【活著吱声!不然我报警了!!!】 苏软揉著腰,哑声失笑。 拨回去。 电话秒接。 宋声声咆哮穿透听筒。 “苏软!你丫终於活了!” 苏软把手机拿远了些,直接开了外放。 嘴角忍不住弯起来。 “瞎嚷嚷什么?山里信號不好。” 她掀被下床,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毯上。 扶著墙缓了缓,才趿拉著拖鞋走向外面露台。 阳光刺眼,空气清冽冷爽。 “信號不好?” 宋声声冷笑。 “是你被折腾得没空看手机吧?” “快!老实交代!战况如何?得手没有?” “嗯,算是吧。” “算是?” 宋声声声音拔高。 “睡了还是没睡?给个准话!” 苏软轻咳一声,压低声音。 “睡了,不止一次。” 电话那头静默三秒,隨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啊啊啊!牛逼!” “怎么样怎么样?” 苏软斟酌著用词,儘量含蓄。 “嗯,理论知识丰富,实践操作精益求精。” 宋声声在那边发出鸡叫般的笑声。 “哈哈哈!我就知道!” “死丫头,吃得真好。” “细节呢?展开说说!尺寸?时长?体力?” 苏软脸颊滚烫,下意识环顾四周。 雪山寂寂,露台私密,並无他人。 “你当听工作报告呢?” “快说!不然我立刻买机票飞过去现场观摩!” 宋声声贼笑一声。 “听你这哑了吧唧的嗓音,昨晚没少哭吧?” 苏软:“……” 还真被她说中了。 她下意识清了清嗓子,確实还有点沙哑。 宋声声嘖嘖有声。 “晏总看著清心寡欲,原来是个狠角色?把你榨成这样?” 宋声声又是一阵爆笑。 “理解,憋了三十多年,库存充裕,理解万岁!” “他人呢?” 苏软想起早上空了的半边床。 “他不在房间,可能有事吧。” 宋声声立刻警觉。 “不在?不会拔diao无情,吃干抹净就跑路了吧?” 苏软忍不住笑出声。 正想反驳,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在说谁跑路了?” 苏软嚇了一跳,猛地回头。 晏听南不知何时站在露台入口处。 苏软心臟骤停一秒,血液轰地全涌到脸上。 他什么时候来的? 听了多少?! 电话那头,宋声声还在疯狂输出。 “还能有谁?晏听南啊!” “你要是被他白嫖了,老娘现在就杀上山去阉了他……” 苏软手忙脚乱地想掛电话。 晏听南却几步走近,极其自然地从她手中抽走手机。 “宋小姐。” 晏听南开口。 声音不高,沉冷平稳。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苏软此刻只想让雪山开个缝把她吞进去! 第101章 白天装人,晚上做禽兽。 电话那头,宋声声囂张的气焰在听到那声冷冰冰的宋小姐后,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戛然而止。 过了好几秒,才传来宋声声磕巴的声音。 “晏……晏总?” “早……早上好?吃,吃了吗?” 完了,正主抓包现场! 晏听南目光淡淡扫过苏软爆红的脸颊,对著电话那头,语气平稳无波。 “嗯,吃了。” “味道很好。” 苏软:“!!!” 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苏软头皮发麻,伸手想抢手机。 晏听南手腕一抬,轻鬆避开。 顺势將她揽进怀里,掌心贴在她后腰,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苏软腿一软,差点哼出声,慌忙咬住唇。 电话那头传来宋声声乾巴巴的訕笑,开始疯狂找补。 “那个,晏总您千万別误会,我就是嘴瓢!” “ 我的意思是软软她比较娇气,对娇气。” “我那是关心软软,怕她吃亏,嘿嘿嘿。”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无聊,101????????????.??????超实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吃亏?” 晏听南低笑一声,指腹摩挲著苏软后颈,激起她一阵战慄。 “软软。” 他突然点名,声音压得又低又磁。 “你吃亏了么?” 苏软在宋声声无声的尖叫背景音里硬著头皮开口。 “还、还行……” “只是还行?” 晏听南挑眉,语气里带上一点危险的玩味。 宋声声一听这苗头不对,生怕好闺闺死得不够透,赶紧插话。 “哎哟喂!晏总您可千万別听她谦虚!” “软软刚刚夸您龙精虎猛!体魄过人!” “我们软软有福了!” 姐妹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夸! 往死里夸! 苏软:“!!!”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这分明是宋声声自己总结的! 晏听南挑眉,看向怀中耳根通红的人儿。 “哦?” “原来软软是这么深入评价的。” 电话那头传来宋声声憋笑憋到窒息的呜咽。 苏软忍无可忍去抢手机,被他轻易扣住手腕按在身前。 晏听南对著话筒淡淡补刀:“宋小姐放心。” “我没跑路,也没打算白嫖,也不会让她吃亏的。” “人,我先用著。” “再给她放三天假。” 这话一语双关,苏软耳根瞬间红透。 “您隨意!隨便用!不急著还!” “三天哪够,直接一个星期。” “那啥,晏总你们忙!” “祝您和软软,呃,推进顺利!再见!” 嘟嘟嘟。 忙音响起。 世界终於清静了。 晏听南將手机递还给苏软。 苏软脸颊爆红,接过手机,恨不得原地去世。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苏软不敢看他,头顶传来他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聊得很深入?” 苏软头皮发麻。 “我们就是隨便聊聊,女生之间的玩笑……” 声音越说越小,心虚得厉害。 “玩笑?” 他重复了一遍,向前逼近一步。 苏软下意识后退,脊背抵住了冰冷的栏杆,无处可逃。 他伸手,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红得滴血的耳垂。 “討论我的技术。” 苏软心臟狂跳,她紧闭著眼,豁出去般小声嘟囔。 “那你不是都听见了?” “听见了。” 他承认得乾脆。 “评价挺客观。” 晏听南低头吻她,慢条斯理,却又寸寸紧逼。 苏软节节败退,脑子昏沉之际,听见他哑声问。 “刚才说还行?” 苏软咬唇不答。 他低笑,也不逼问,只动作越发磨人。 苏软终於溃不成军,带著哭腔呜咽。 “不止还行!” 晏听南这才稍稍满意,吻她湿漉漉的眼角。 “乖,以后打分,记得用最优档。” 苏软气得想咬他,却被他扣住手指,十指紧密相扣。 “软软。” 他忽然低声唤她,动作暂缓,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我从前修的是心如止水。” 他指腹摩挲著她泛红的脸颊。 “现在不想修了。” “你这片海,我溺死其中,也算功德圆满。” “晏听南!” 苏软羞愤交加,手抵住他胸膛。 “你適可而止!” 他捉住她手腕,掌心滚烫。 “適可而止?” 他重复著这四个字,像是品味什么有趣的东西。 “字典里,没这个词。” “对你,只有得寸进尺。” 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一半光明,一半深邃。 禁慾的金丝眼镜也压不住眼底只为她而生的贪念。 苏软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唇,心跳如擂鼓。 这男人,端著一副斯文败类的皮囊,说著最混帐的话。 却偏偏,让人腿软。 “你刚才去哪了?” 苏软声音还带著一丝沙哑的软。 “去镇上买了点食材,让厨房做了点吃的。” “你累坏了,得补补。” “顺便,採购了点別的。” 他鬆开她,从旁边拎过来一个纸袋。 苏软探头一看,愣住。 袋子里除了些她爱吃的零食,还有几盒不同牌子的舒缓凝胶,一支高级修復精油。 还有一盒缓解肌肉酸痛的膏贴。 她耳根一热。 连这个都买了? “晏老师挺周到。” 晏听南推了下眼镜,语气平淡。 “怕你散架,影响后续使用体验。” 苏软:“……” 她就知道! 吃饭地点在酒店餐厅的僻静角落。 几样菜很快上桌。 虫草蒸鸡,松茸煨氂牛筋,清炒高山野蔬,还有一小盅奶白的藏鸡燉汤。 晏听南自己没动几下筷子,大多时候是在给她布菜。 “晏老师这是餵猪呢?” 苏软小口喝著汤,胃里暖烘烘的,连带著心里某个角落也软塌下去。 “嗯。” 他应得坦然。 “我养的,得精细点。” 苏软瞪他,眼底却漾开笑意。 这男人狠起来能把她拆吃入腹,细心起来又滴水不漏。 接下来两天,他带她逛了几个景点。 白天他是极好的旅伴,知识渊博,耐心十足,相机里全是她的笑影。 爬亚丁雪山,他一路牵她,氧气瓶时刻备著。 她喘不上气,他直接背她走,惹得路人侧目。 逛川西藏传寺院,他捻著佛珠听讲经,一脸肃穆。 她偷偷拍他侧脸,他反手扣住她手腕,挠她掌心。 她走累了,他背。 她渴了,他递水。 她多看某件小玩意儿一眼,他下一秒就买下。 细致周到,堪比顶级私人管家。 入了夜,门一关就变样。 金丝眼镜一摘,那层斯文禁慾的皮就剥得乾乾净净。 苏软被折腾得够呛,哭也哭了,求也求了,骂也骂了。 她在蓉城扫的那排消耗品眼见著飞速减少。 晏听南精力好得嚇人,学习能力和创新能力更是可怕。 每次她以为快到极限时,他总能换著样把她拖进更深的旋涡。 白天装人,晚上做禽兽。 苏软溃不成军,沉浮其间,觉得这男人大概真是她命里的劫数。 晏听南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沉迷於这种近乎幼稚的唇齿游戏。 喜欢看她被逗得跳脚,又忍不住靠近他的模样。 喜欢她身上鲜活的气息,像最烈的酒,烧穿他所有冷静自持的偽装。 那些曾经他觉得毫无意义的互动,只因对象是她,竟也变得甘之如飴。 第102章 你轻点 最后一晚,晏听南开车带她去了一个极偏僻的野生湖泊。 湖水湛蓝,倒映著雪山星河,美得不似人间。 岸边空地上,帐篷已经搭好,篝火烧得正旺,架子上烤著肉和蔬菜,香气四溢。 四下无人,只有风声,水声,火星噼啪声。 篝火噼啪,映著两人身影。 肉串在火上滋滋冒油,香气混著松木燃烧的气息,瀰漫在清冽的空气里。 苏软裹著厚厚的羊毛披肩,小口啜著热奶茶,看晏听南翻动烤串。 这男人总在不经意间,露出与身份不符的烟火气。 晏听南递给她一串烤得焦香的氂牛肉。 “尝尝,小心烫。” 苏软接过,咬了一口,外焦里嫩,调味恰到好处。 她眼睛一亮,点头。 “好吃。” 两人並肩坐在摺叠椅上,看著湖面上跳跃的星光。 晏听南自己却没动,只开了罐啤酒,仰头灌了一口。 喉结滚动,侧脸被火光勾勒得深邃。 “明天回京。” 他声音低沉,混著夜风,擦过她耳畔。 苏软咬了口肉,点头。 “嗯,是该回去了。” “softvoice一堆事等著,声声一个人扛不住。” 他侧头看她,眸光映著火光,柔和了些。 “softsong清晏会持续注资,资源倾斜。” “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 “我和林家的婚约,我会处理乾净,不会让你沾半点腥臊。” “但回去后,我们的关係,得藏一阵。” 他转过来看她,火光在他镜片上跳跃,看不清眼底情绪,唯有语气沉缓有力。 “老爷子盯得紧,林家也不是善茬。” “现在公开,是把你架在火上烤。” 苏软捻著烤签,神色平静地点头。 “我知道。” 她懂。 晏老爷子眼毒,林家虎视,无数双眼睛等著抓他把柄。 他如今掌权却未完全掌势,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变成扎向他的刀。 “委屈你了。” 苏软抬眼,撞进他深沉的眸光里。 “这有什么,暗度陈仓,我擅长。” “地下情更刺激,不是吗,晏老师?” 她语气轻鬆,反手勾住他手指,用力捏了捏。 “等我把路扫乾净。” 他声音不高,却砸得人心头髮沉。 “不会太久。” “嗯,信你。” 她答得轻快,心却微微下沉。 原剧情里,他彻底扳倒晏弘懿,摆脱所有桎梏,是一年后。 那时,天高任鸟飞。 却也该是那位真正的命定女主慕初霽登场,与他並肩看繁华的时候了。 她这只意外闯入的蝴蝶,扇动的翅膀,真能改变既定的风向吗? “怕吗?” 晏听南突然问她。 “怕什么?” 苏软一怔。 “跟我扯上关係。” 他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 “回了京市,晏家,林家,无数双眼睛盯著。” “站在我身边,就是站上风口浪尖,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苏软咽下嘴里的食物,转头直视他。 “怕,我就不来西南逮你了。” 苏软轻声反问他。 “晏听南,你以后还会推开我吗?” 晏听南忽然伸手,將她整个人过来,安置在自己腿上。 “不会。” 声音沉缓,混著篝火的噼啪声,砸进寂静的夜里。 苏软在他怀里调整了下姿势,一手搭在他肩上,一脸认真地盯著他。 “再推一次,我就真走了。” “软软。” 他唤她,声音哑了几分。 “我在晏家学会的第一件事是割捨,第二件事是忍耐。” “割捨喜欢的玩具,忍耐不该有的情绪。” “从小晏老爷子告诉我,晏家继承人不需要软肋,要的就是铜皮铁骨,六亲不认。” “所以我不碰感情,不交底牌,不露软肋。” “我活得像口枯井,又冷又硬,不见天日。” “你一头撞进来,扑棱著翅膀嚷嚷要水。” “吵得我不得安生,看你渴得要死,总不能真让你渴死在我井里。” 晏听南顿了顿,下頜线绷紧。 “我推开你那次,用的是我过去三十二年学来的全部本事。” “那点本事,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在寺里那三天,清心咒念了千百遍,脑子里全是你的样子。” “念得越多,越想把你揉进骨头里。” 苏软心口猛地一缩,像被这些话烫了个洞。 她没吭声,反手揪住他衣领,把脸埋进去。 鼻尖全是他的味道,沉冽的,带点菸熏火燎的燥。 她鼻子发酸,嘴上却硬。 “说得好听。” “下次再犯浑,我就去找別人。” “让你一个人对著佛像念经,念到死。” 晏听南掐著她腰的手骤然收紧,眼神陡然沉下去。 “找別人?” 他声音压得极低,混著篝火的噼啪声,磨人耳膜。 “你试试看。” “看我能不能把你抓回来,锁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让你每天只能看见我,只能喊我的名字。” 苏软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却不服输。 “就会嚇唬人。” 晏听南低笑,鼻尖蹭过她耳廓,气息灼热。 “软软,我从不嚇唬人。” “我只会让你连念头都不敢有。” 他抬起她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 火光在他眼底跳跃,深处是毫不掩饰的偏执和占有。 “我的井干了三十二年,好不容易等来你这只闹腾的麻雀。” “吵是吵了点,但……” 他低头,吻了吻她鼻尖。 “吵得我这口枯井,终於像个人间了。” 他抵著她额头,声音哑得不成样。 “所以,別想著飞走。” 晏听南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將最不堪的自己剥开给她看。 “其实我阴暗,偏执,占有欲强,不是什么好人。” “晏家这口深井里泡大的,骨子里就烂著黑泥,长不出什么光明正大的东西。” “老爷子,林家,那些魑魅魍魎交给我。” “你只管往前飞,飞多高都行。” “线在我手里,但我不拽你,我陪你飞。” “摔了,我垫著。” 他说完,將脸深深埋进她颈窝,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但你不能去找別人,一点念头都不准有。” “看一眼都不行。” 温热呼吸喷在她皮肤上,带起一阵战慄。 苏软心口那点酸涩,被这话烘得滚烫。 苏软所有话都哽在喉咙里。 鼻尖发酸,她猛地低头,一口咬在他喉结上。 “晏听南,你真是个疯子。” 他任由她咬,掌心轻抚她后背。 “嗯,所以乖点,別刺激疯子。” 他坦然承认。 苏软揪著他衣领,仰头又咬上他下巴,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疯子也得盖章,我的了。” 晏听南闷笑,托著她后脑深深吻下去。 羊毛披肩滑落,露出纤细肩线,夜风掠过,激起细小的颤慄。 他掌心滚烫,隔著衣料贴著她后腰,將人更密实地压向自己。 “晏听南……” 她喘息间隙溢出他的名字,被吻得七零八落。 他含混低语,唇瓣碾过她下顎,落向颈侧。 “帐篷,好不好?” 不是询问,是诱哄,是已然失控的预告。 苏软勾住他衝锋衣拉链,往下拽。 “你轻点。”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却带著纵容。 “今天腿还酸。” 他低笑,气息喷在她耳廓,痒得钻心。 “行。” 第103章 晏听南,你说了轻点的…… 晏听南一把將她抱起,大步走向帐篷。 拉链划开的声响刺破寂静。 黑暗兜头笼罩,混杂著青草与泥土的潮湿气息,还有他身上挥之不去的沉香。 苏软被轻轻放在柔软防潮垫上。 “软软,我不太会和人相处,更不懂怎么对人好。” 他看著她,语气坦诚得有些笨拙。 “如果以后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要告诉我。” 苏软摇头,搂紧他脖颈。 “你已经很好了。” 晏听南沉默了片刻,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拂开她额前的一缕碎发。 “对你,我想做得更好。” 苏软眼眶微热,往他怀里缩。 “冷……” “马上热。” 晏听南声音哑透。 他吻她,像雪山融水,初时缓,继而疾。 帐內空气迅速升温。 布料摩挲的细碎声响,被陡然加重的呼吸盖过。 远处似有夜梟啼鸣,又被风揉碎。 营地灯不知何时被碰倒,滚落一旁。 光线骤然暗淡,篝火的光透过帐布,晕开一片暖色的暗影。 朦朧地勾勒出他紧绷的轮廓和起伏的脊线,隨火光晃动。 苏软轻颤著,像被风吹皱的湖面,漾开细密的涟漪。 帐外篝火噼啪,偶有夜鸟掠过的轻啸。 帐內气息交融,喘息与心跳轰鸣。 “晏听南!” “你说了轻点的……” “是轻了。” 他喉结克制地滚动一下。 夜沉得厉害,湖水拍岸声时远时近,却盖不住帐內压抑的喘息。 意识涣散前,只记得晏听南一遍遍吻她汗湿的鬢角,哑声哄她。 “马上好。” 又是一次又一次的马上…… “还找別人么?” 他在最动情时抵著她额心,哑声问她。 她摇头,破碎呜咽。 “只有你。” “乖。” 他吻去她眼尾泪珠。 帐篷晃得厉害,撑杆吱呀抗议,防潮垫摩擦作响。 远处湖水轻拍岸壁,乱得不成章法。 风不知何时停了。 湖面星河倒影碎成粼粼光点。 帐篷內,浪潮渐息。 晏听南替苏软清理乾净后,將她搂进怀里。 苏软累极,蜷在他怀里,眼皮沉得抬不起。 脚趾无意蹭到他小腿,冰凉。 他皱眉,大手握住她双足,拢在掌心暖著。 “凉也不知道说。” 语气责备,动作却轻柔。 她咕噥一声,往他怀里钻得更深。 晏听南借著光晕看她。 睡顏恬静,睫毛湿漉漉垂著。 指腹轻抚她微肿的唇,心口涨得发疼。 苏软累极了,他的体温烘上来,眼皮越来越沉。 意识模糊前,听见他极低的一句。 “软软,別怕。” “以后的路,我抱著你走。” 苏软混沌入睡,不知过了多久。 有温热触感轻啄眼皮。 外面,天蒙蒙亮。 “软软,看日出。” 苏软困得睁不开眼,往他怀里钻。 “不看,累。” 晏听南低笑,將她用厚重羽绒服裹紧,抱出帐篷。 冷风一激,苏软清醒大半。 东方既白,雪山巔染上一线暖金,逐渐蔓延,铺满整片天穹。 晨雾如纱,繚绕湖面,倒映著云霞,盪开万点碎金,宛如幻境。 美得让人屏息。 “好看么?” 晏听南下頜蹭她发顶。 苏软点头,往后靠进他怀里。 晨光里,他眉眼柔和,忽然低声说。 “以后每年都带你看。” “白天看风景,晚上风景看我睡你。” 苏软耳热,掐他腰。 “晏总骚话渐长。” 他捉住她手,按在胸口。 “是真心话。” 心跳蓬勃,撞著她掌心。 日出盛大,他却只看著她。 苏软心尖发软,仰头吻他。 这一吻便失了控。 晏听南將她抵在帐篷边沿,掌心探进羽绒服。 “温故知新。” 苏软一惊,抓住他手腕。 “你疯了?天都亮了!” “疏通经络。” 他语气正经,手下却曖昧。 “早上再来一次,好得快。” “晏听南!” 她涨红脸扭身想躲。 “你是禽兽吗?!” “就当我是禽兽吧。” “乖,就一次。” 晏听南诱哄著,吻落下来。 “这次自己来?” “深浅你定。” 终究还是被他得逞。 湖面盪开涟漪,雪山寂静。 失控时,又在她蹙眉的瞬间清醒一阵。 稍稍鬆开,转为绵密的廝磨。 “软软……” 晏听南哑声唤她,一遍又一遍,像確认归属。 他確实比昨夜更耐心,更懂得如何让她颤慄著绽放。 事后,他抱她回帐篷清理。 餵她喝温水,揉她酸软的腰。 “真不能再来了?” 苏软一脚踢向他小腿。 “滚!” 低笑声中,晏听南替她穿好衣服,拉好拉链。 “回去继续。” 他低头吻她鼻尖。 “床上舒服些。” 日头升高时,两人才收拾妥当。 苏软腿软得站不住,被晏听南扶著腰塞进车里。 他俯身给她系安全带,指腹蹭过她锁骨红痕,低声笑。 “一碰就红。” “娇气。” 苏软瞪他一眼。 “谁害的?” 晏听南挑眉。 “是谁搂著我不放,说……” 苏软一把捂住他的嘴,耳根通红。 “闭嘴!” 晏听南眼底笑意深沉。 “车上睡会儿。” “昨晚和今早都没让你睡好。” 苏软:“……” 车驶离湖畔。 车窗外的雪山连绵后退,像一卷被迅速抽走的淡墨画。 苏软缩进宽大的座椅,目光却黏在他侧脸。 他握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沉静又欲气。 昨夜和今早失控的疯劲和此刻的沉稳禁慾割裂又统一。 车子碾过碎石路,轻微顛簸。 苏软脑中闪过这几日的碎片。 身体的酸胀与痕跡,提醒著这几天夜夜沉沦的疯狂。 这一路疯得不像话。 禪房,雪山,帐篷…… 荒唐,又该死地上头。 从清晏藏品部疏离的上下级,到佛门净地与她夜夜纠缠。 谁能想到,京圈传闻里不沾凡尘的佛爷,在她这儿成了最疯的妖僧。 从nebula那晚开始,苏软目標就一直很明確。 要他的人,他的资源。 可不知什么时候时起,硬生生多了一项,要他的心。 而现在,这些她竟都要到了。 这佛爷为她墮凡尘,染情慾,值了。 这场豪赌,她贏麻了。 那么接下来,京市的血雨腥风,晏家那口污糟的深井,便不再是他的独行。 风雨共担,才算同行。 至於那位原剧情里的命定女主慕初霽…… 蝴蝶翅膀早已扇动,剧情早已偏离。 晏听南这颗心,她占了,便是占了。 谁想来抢,试试看。 就看这位原女主,有没有这个本事,从她手里把这到嘴的唐僧肉,抢得回去。 这几天偷来的时光到头了。 但回京不是结束,是开始。 第104章 我真的不能失去她。 京市的夜,浮华之下儘是腐坏的基底。 晏昀野陷在卡座最暗处,指尖夹著的烟燃了半截,灰烬簌簌落进冰桶。 威士忌杯空了又满,第三次。 “再来一杯。” 酒保认得他,没多问,沉默斟酒。 他仰头灌下大半杯,烈酒烧喉,却压不住心口那片空落落的钝痛。 破茧展那场清算,像一场公开处刑。 温晚菀真面目被撕开,苏诗妧鋃鐺入狱。 苏家摇摇欲坠,温家声名扫地。 而他,被晏听南亲手摘了权柄,停职审查。 更让他窒息的是苏软走了。 她从清晏离职后的这几天,就像人间蒸发,查不到她半点踪跡。 他试过去softvoice工作室堵人,却被前台客气拦下。 “苏总不在,行程保密。” 连宋声声那丫头都对他避之不及。 她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呵。” 他嗤笑一声。 笑自己蠢,笑自己瞎。 他又灌下一杯酒,试图用酒精麻痹那尖锐的痛悔。 “昀野?” 一道柔软女声穿透嘈杂,温晚菀不知何时站在卡座边。 晏昀野醉眼朦朧地抬眼。 温晚菀穿著一身低调的米白色连衣裙,站在卡座边,脸上带著担忧和憔悴。 晏昀野有些意外,眉头下意识蹙起。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书荒,101????????????.??????超实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晚菀?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沙哑,带著浓重的酒气。 “你不是被……” 被温家禁足了。 这话他没说出口,但彼此心知肚明。 温家断了她的经济,她在京圈名声扫地,几乎混不下去。 温晚菀脸上掠过一丝难堪,很快又被柔弱的笑意掩盖。 她自然地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他面前空了的酒杯。 国內已无她立足之地,她必须抓住出国留学这根救命稻草。 但钱是个问题。 晏昀野这个备胎,虽然如今失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榨乾他最后一点价值,足够她出国瀟洒一段时间。 “担心你。” 她声音放得更软,带著哭腔。 “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总是来这里买醉。” “我偷偷跑出来的。” 晏昀野看著她那双蒙著一层水光的眼睛。 若是以前,他早该心疼地揽她入怀,为她对抗全世界。 可如今,破茧展休息室里她那番不知情的表演。 还有苏诗妧癲狂的指控,像一根根刺扎在他心里。 让他再看这张脸,只觉得无比陌生,甚至有点反胃。 他沉默地又倒了一杯酒,没接话。 温晚菀见他態度冷淡,心下一急,身体微微前倾。 “我准备出国留学,离开京市这是非地。” “昀野,你跟我一起走吧?” 她声音带著蛊惑。 “出国留学,重新开始,就我们两个。” 她目光殷切地看著他,等待著他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毫不犹豫地答应她所有要求。 晏昀野握著酒杯的手顿住了。 他抬眼看她,醉意朦朧的眼底,透出一丝清醒和审视。 “出国?重新开始?” 他重复著这几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温晚菀强撑著笑容。 “是啊,离开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 “我们……” “我们?” 晏昀野打断她,声音冷了下去。 “晚菀,到了现在,你还在跟我演?” 温晚菀脸色唰地白了。 “昀野,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 晏昀野嗤笑一声,將杯中残酒一饮而尽,酒精烧得他眼眶发红。 “温家断了你经济来源,是吧?” 温晚菀脸色一白,强撑的笑彻底垮了。 “是,爸爸他太狠心,就因为那么点小事……” “小事?” 晏昀野像听见天大笑话。 “唆使苏诗妧买凶毁画 ,给苏软下药,指使匠心给苏软使绊子。” “这些叫小事?” 他每问一句,声音就沉一分。 温晚菀眼圈瞬间红了,泪珠要落不落。 “连你也这么看我?破茧展,那些事,我是被诗妧姐骗了。” “我们这么多年感情……” “我们没感情。” 晏昀野斩钉截铁打断她。 “你看著我为了你,像个傻子一样去针对苏软,去伤害她。” “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 温晚菀被他眼底的戾气和失望慑住,身体微微发抖。 “不是的!是苏诗妧污衊我!” “昀野,你信我……” “我信你信得还不够多吗?” 晏昀野猛地將酒杯摜在桌上,发出刺耳响声。 “信得我眾叛亲离,信得我丟了最该珍惜的人!” 他喘著粗气,通红的眼睛死死盯著她。 “你把我当什么?替你扫清障碍的枪?还是隨时可以用的备胎?” 这话像一巴掌,狠狠扇在温晚菀脸上。 她猛地站起身,眼泪瞬间涌出,带著屈辱和愤怒。 “晏昀野!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喜欢你啊!” “我知道你还喜欢我……” “忘了苏软,忘了京市这些糟心事,我们交往吧。” “喜欢?” 晏昀野嘲讽地嗤笑一声,笑声里却满是苍凉。 他挥挥手,像是驱赶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 “你走吧。” “出国也好,去哪都好,別再来找我。” 温晚菀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失。 她看著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晏昀野,知道自己最后一张牌,打错了。 她死死咬著唇,泪珠滚落, 最终,她转身踉蹌狼狈地衝出了酒吧。 晏昀野没看她,又灌了一口酒。 “野哥,可以啊!” 一道戏謔的声音响起,周巍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 “以前恨不得把心掏给人家,现在这么狠?” “为了她,苏软那种极品倒贴你都不要。” 晏昀野没睁眼,喉结滚动,声音哑得厉害。 “別他妈提以前。” 周巍凑近些,打量他。 “我说野哥,那苏软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以前跟在你后头转的时候,没见你多稀罕。” “人一走,你倒成了这副德行。” “你不懂。” 晏昀野声音发涩,带著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茫然。 “她走了,我这里……” 他抬手,拳头重重捶了下自己心口。 “空得厉害。” “满脑子都是她以前的样子。” “周巍,我喜欢苏软。” “她走了,我才他妈发现,我真的不能失去她。” 第105章 今晚去我那儿(加更) 周巍彻底懵了,酒都醒了大半。 “不是,野哥你以前不是最烦她吗?” “为了温晚菀,你没少给她难堪。” “我他妈也不知道为什么!” 晏昀野猛地抓了把头髮,语气烦躁又迷茫。 “每次一靠近温晚菀,就跟中了邪一样!” “脑子一热,就觉得她哪都好,她说什么都对。” “脑子里就跟有根弦绷著,逼著我往她那边靠,往死里作践苏软。” 他声音低下去,带著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困惑。 “就好像有別的什么东西,在替我做决定。” “可现在苏软走了,离我远远的了。” “那根弦它好像就断了。”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才看清楚,我到底丟了什么。” 他声音越来越低,被巨大的无力感吞没。 周巍看著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眉头拧紧。 “行行行,我懂了,悔得肠子都青了是吧?” “我帮你一把。” 忽然,他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 晏昀野猛地抬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干嘛?” 周巍头也不抬,嘴角咧开。 “给苏软发消息啊!” 晏昀野脸色骤变,扑过去要抢手机。 “周巍!你他妈別乱来!” 周巍侧身躲开,手指狠狠一点。 “发送成功!” 他把屏幕懟到晏昀野眼前。 刺眼的光线下,两条消息清晰无比。 【苏软妹子,跟你说个事儿,刚才温晚菀又来酒吧找野哥表白了,还邀请他一起出国留学!】 【不过你放心,野哥拒绝了她,他现在心里全是你,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天天买醉喊你名字,你过来看看他?】 晏昀野盯著那行字,血液轰一下衝上头顶,又瞬间褪得乾乾净净。 “周巍我操你大爷!!” 他低吼一声,恨不得把手机砸了。 周巍大笑著把手机塞回口袋,拍拍他肩膀。 “哥们儿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是死是活,看你造化!” 晏昀野瘫回卡座,手背盖住眼睛。 心臟狂跳,紧张,窘迫,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敢深想的期待。 她看到了吗? 【京市机场高速,车內】 手机在包里震了一下。 苏软摸出来,屏幕亮起。 周巍那两条信息赫然入目。 她挑眉,指尖滑动,看完。 旁边,晏听南正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冷硬。 苏软勾起唇角。 她没回消息,调整了下姿势。 手指悄然钻进晏听南的掌心,与他十指紧紧交扣。 然后,举起手机,对著两人交握的手,和车窗外流光溢彩的京市夜景,拍了张照片。 极轻的快门声。 晏听南眼睫微动,却没睁眼,只是手指收拢,將她手握得更紧。 “偷拍我?” 他声音带著倦懒的沙哑。 苏软低头操作手机,语气轻快。 “留个纪念,晏老师手好看。” 她点开与周巍的对话框,直接將照片发了过去。 黑色西裤面料与她白嫩的指尖形成强烈对比。 他的大手完全包裹著她的,紧扣的力度透过照片都能感知。 直接回復周巍。 【手好看吗?我男人的。】 【告诉他,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是棵烂透了的。】 【让他,以及你,都滚远点。】 点击,发送。 顺手,將周巍的號码拖进黑名单。 世界清净。 晏听南这时才慢悠悠睁开眼,侧头看她。 “谁?” 苏软面不改色回道:“垃圾简讯。” 晏听南瞥她一眼,没追问,淡淡开口。 “今晚去我那儿。” 第106章 可以每晚都做一做 车內静了一瞬。 苏软手指还缠著晏听南的手掌。 去他那儿? 她腰眼立刻开始隱隱发酸。 这男人开了荤就跟上了发条似的,在西南那几天,她就没睡过一个整觉。 山野佛寺,帐篷湖畔,他哪哪都能折腾,美其名曰因地制宜。 苏软吸了口气,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语气软了下来。 “晏老师,今晚真不行。” 晏听南垂眸,看著她近在咫尺的杏眼。 “理由?” 苏软抬手按下中控隔断按钮。 嗡一声轻响,黑色的隔断玻璃缓缓升起。 彻底將前座司机隔绝在外,营造出一个完全私密的空间。 她趁机抽回手,身子一软,歪进他怀里,手指戳他硬邦邦的胸口。 “晏老师,讲点道理。” “去川西几天,不方便,好多衣服都没洗呢。” “而且这些天,没一晚上睡好的。” 晏听南垂眸看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静,没说话,等她下文。 “而且,我好累。” 她眨眨眼,睫毛簌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兮兮。 “晏老师实力超群,我申请休战一晚,回回血?” 苏软支起身,凑上去,鼻尖蹭蹭他脸颊,又飞快亲了下他喉结。 “乖,就放我一晚假?” “咱们得可持续发展,懂不懂?” “一顿饱和顿顿饱,晏老师分得清吧?” “有些事不用一晚做完的,对不对?” 晏听南喉结滚动了一下。 她主动亲昵,一副我乖你別折腾我的討饶样。 这套组合拳下来,又亲又哄,歪理邪说还说得挺像那么回事。 他沉默几秒,忽然低笑一声,手臂环住她的腰,將人往怀里又按紧了几分。 “確实可以不用一晚做完,但可以每晚都做一做。” 他接得自然,指腹摩挲她唇瓣。 “按劳分配,多劳多得。” 苏软被他这直白又强势的话噎住。 但她面上不显,只哼哼唧唧往他怀里钻。 “那你就是不想让我好好休息,晏听南,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不管,今晚我要回自己窝,补觉,洗衣,做个人。” 这话带了点娇嗔,更多的是拿捏准了他会心软。 果然,晏听南沉默了几秒。 搂著她的手臂紧了紧,又缓缓鬆开。 抬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眼下並不明显的淡青,语气缓了下来。 “行。” “今晚放过你。” 苏软心里刚鬆了口气,下一秒又听他开口。 “搬来我那儿住。” “省得跑来跑去,你也休息不好。” 苏软眨眨眼,立刻摇头。 “说好的地下恋呢?” “我这刚从清晏离职,转头就搬进你私宅?” “太囂张了,怕是你家老爷子第二天就得请我去喝茶。” 她晃了晃两人还交握著的手。 “各住各的,保持距离,才像偷情。” “晏老师不想试试偷的刺激?” 晏听南看著她眼底的坚持,知道这事急不来。 他確实想时时刻刻看著她,揣兜里才安心。 但目前这潭水太深,时机未到。 老爷子眼线又多,贸然將她置於明处,反而是害她。 他下頜线绷紧了一瞬,最终妥协。 “隨你。” 语气听著有点冷,但搂著她的力道没松。 “谢谢晏老师!” 苏软立刻笑开,又凑上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奖励你的!” 晏听南眸色一暗,扣住她后脑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她气喘吁吁才放开。 他指腹摩挲著她虎口那块薄茧,是常年握笔留下的。 动作很轻,有点痒。 苏软心尖也跟著一痒。 就听到晏听南淡淡开口。 “我每天接送你。” 苏软:“我有车。” “费油。” 他理由充分,不容拒绝。 “我顺路。” 苏软哭笑不得。 檀宫和她的公寓,南辕北辙,顺哪门子路? 但这男人固执起来,她见识过。 算了,由他。 …… 另一边,酒吧卡座。 周巍手机一震,亮起苏软回復的照片和文字。 他瞪大眼睛,猛地推了一把瘫著的晏昀野。 “野哥!回了!她回了!” 晏昀野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抬头,一把抢过手机。 屏幕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那两张交握的手部特写,狠狠撞进他充血的眼瞳! 周巍凑过来看,瞬间噤声。 照片里,两只手十指紧扣。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充满掌控感。 女人的手,纤细白皙,指尖微粉,乖顺地被牢牢握在掌心。 亲密,占有,宣告意味十足。 这手,这气场內敛,分明是久居上位的男人。 配文更是直接打脸。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扎得他心臟骤缩,呼吸骤停! 她有別人了。 不是赌气,不是故作姿態。 是真正意义上的,有了別人。 所以才能这么干脆利落,这么不屑一顾。 周巍脸上的嬉笑僵住,嘴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 “操……” 半晌,他才找回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訕訕。 “这哪个孙子的手?” 周巍乾巴巴地试图安慰,一边给苏软发消息追问。 “也不一定就是……” “可能就是气你呢?找个手模摆拍……” 话没说完,晏昀野猛地抬手,示意他闭嘴。 周巍噤声。 晏昀野手指颤抖著,点开输入框,想打字问个明白。 【是谁?】 点击发送。 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嘆號,瞬间弹了出来! 【消息未发送成功。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周巍的手机也同时响起提示音。 他低头一看,骂了句脏话。 “妈的!她把我也刪了!” 晏昀野看著那个红色感嘆號,將手机还给了周巍。 他缓缓向后靠进卡座阴影里,指尖夹著的烟燃尽,烫了一下,他才猛地鬆开。 周巍有点慌,推他一下。 “野哥?说句话唄?別嚇我。” 许久,晏昀野才缓缓放下手,眼底一片猩红,却没有暴怒,只有一种近乎死寂的灰败。 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拧搅,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酒精和悔恨烧灼著所有判断力。 破茧展上,沈聿带著港岛那帮富婆为她撑场子的画面不合时宜地跳出来。 沈聿看她时,那双桃眼里从不掩饰的欣赏和野心。 是了。 只能是沈聿。 苏软在央美时,沈聿就对她有过心思。 只是那时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从不曾留意旁人。 他当时嗤之以鼻,从未將那个家底虽厚却远在港岛的沈聿视为威胁。 他为了温晚菀,一次次將苏软推开。 而沈聿,就等在一旁,伺机而动。 如今,他彻底出局,沈聿便顺理成章地接盘。 逻辑严丝合缝,完美解释了一切。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哑得厉害。 “是沈聿。” 周巍一愣:“谁?” “沈聿。” 晏昀野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可怕。 “他在央美时就对她有心思。” 第107章 晏听南,別留印子 周巍也反应过来了,语气肯定。 “妈的,趁虚而入啊!” “野哥,这你能忍?” “闭嘴。” 晏昀野声音沙哑,打断他。 忍? 他有什么资格不忍? 是他不要她的。 是他一次次站在温晚菀那边,看著她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是他亲手把她推远的。 现在她找到了肯珍视她的人,他除了看著,还能做什么? 衝过去质问?像个小丑一样宣告主权? 他配吗? 一股深切的无力感攫住他,比酒精更麻痹四肢百骸。 原来失去一个人,不是瞬间的剧痛。 而是往后漫长的每分每秒,都在品尝当时犯蠢的苦果。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她任性,不懂事? 现在回想,她那些带著稜角的爱意,鲜活、炙热,是他冰冷世界里唯一真切的光。 而他,亲手掐灭了它。 周巍看著他这副魂都丟了的模样,急了,一把拽住他胳膊。 “野哥!那你到底怎么个意思?” “就这么算了?” 晏昀野被他扯得晃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眼底猩红未退,却透出一种近乎偏执的亮光。 “算了?”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哑得厉害。 “周巍,我好像不能没有她。” “以前是我混蛋,是我眼瞎。” “现在我想把她追回来。” 周巍猛地瞪大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追回来?野哥你没搞错吧?” 他上下打量著晏昀野,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你现在去追?人家身边可有人了!” “你这不等於……” 周巍憋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词。 “去当男小三挖墙角?!” 这话像根针,刺得晏昀野脸颊肌肉抽搐了一下。 男小三这个词,何其羞辱。 放在以前,心高气傲的晏昀野听到这话,绝对能当场掀桌子。 可此刻,他只是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小三就小三吧。” 他声音很低,带著认命般的自嘲,却又异常固执。 “是我先弄丟她的。” “低头也好,不要脸犯贱也罢,我认了。” “这墙角,我挖定了。” “一想到她以后对著別人笑,让別人碰,我他妈就跟要疯了一样。” “我不能没有她。” 周巍彻底哑了声,张著嘴,半天没合上。 晏昀野那股高高在上的劲儿没了,只剩下被抽掉骨头的颓唐。 爱情这玩意儿,真他妈能让人脱胎换骨,连骨头都能打碎了重捏? 周巍最终只是重重嘆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吧,野哥。” “你想清楚就行。” “兄弟我……唉,反正你做什么,我都站你这边。” …… 苏软回到公寓,把自己扔进浴缸。 热水裹住酸软的四肢,她长舒一口气。 西南几天荒唐像场高热梦境,落地京市,现实触感才一点点回来。 她累得眼皮打架,胡乱吹乾头髮,栽进床铺秒睡。 一夜无梦。 再睁眼,天光大亮。 手机震个不停,抓过来一看,晏听南的简讯,言简意賅。 【地库b2,你家单元楼下。】 苏软挑眉,掀被下床。 快速洗漱,镜中人眉眼间还带著睡意,眼底却有光。 画了个淡妆,快速收拾妥当,踩著点下了地库。 晏听南那辆黑色幻影静臥在车位。 车窗降下一半,露出晏听南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金丝眼镜反射著冷光,手里拿著一份文件,正垂眸看著。 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苏软钻进去,带了点清晨的凉气。 “晏总早。” 她系好安全带,侧头看他。 晏听南眼皮都没抬,只从文件上略略分出一丝视线,淡淡地嗯了一声。 晨光透过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光影。 一本正经,禁慾冷感。 谁能想到这男人前几天,还在她耳边喘著气说浑话。 这种公私割裂的反差,莫名勾得人心痒。 苏软心底嘖了一声。 穿上裤子就不认人? 行。 晏老师演技一流。 苏软也不打扰,偏头看窗外流泻的街景。 忽然,腿上一沉。 一份温热的三明治和咖啡落在她掌心,包装精致。 “吃完。” 他依旧没抬头,声音冷淡。 苏软捏著三明治,嘴角弯起。 “谢谢晏总投餵。” 她小口吃著,车內只剩纸张翻页的细微声响。 车子平稳驶入主干道,匯入早高峰的车流。 在一个稍长的红灯前停下。 晏听南终於合上文件,摘下了眼镜,忽然抬手按下中控台的隔断。 “今天什么安排?” 苏软回答:“和声声敲定后续的工期。” “嗯。” 他应了声。 “过来。” 他声音低哑,带著磁力。 变脸之快,让苏软挑眉。 晏听南长臂一伸,直接將她从对面座椅捞了过来,按在自己腿上。 “睡好了?” “挺好。” “今晚別想好。”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不是浅尝輒止,是带著一夜隔阂后急切的深入和占有。 掌心扣住她后颈,迫使她仰头承受。 另一只手滑到她腰侧,隔著布料缓慢揉按。 苏软呼吸一窒,手指揪紧他西装面料。 这男人总是这样。 表面禁慾冷情,私下却欲得让人腿软。 苏软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偏开头,唇瓣水光瀲灩。 “妆要了……” 她小声抗议。 “了再补。” 他含混道,吻流连到她颈侧。 “晏听南,別留印子,等下还要见人。” 她推他,力道却软得像欲拒还迎。 晏听南握住她手腕,反剪到身后。 他的吻再次落下,吞没了她所有未尽的话语。 苏软浑身一颤,呼吸彻底乱了。 直到司机极轻地敲了敲隔断玻璃,示意目的地已到。 晏听南动作顿住,深吸一口气,將头埋在她颈窝平復了几秒。 再抬头时,眼底汹涌的浪潮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片深沉的暗色。 他仔细地帮她整理好被他弄乱的衣服和头髮,指腹擦过她唇角掉的口红。 动作细致,称得上温柔。 与刚才那个强势索求的男人判若两人。 “好了。” 他声音依旧低哑,却恢復了些许冷静。 “晚上我来接你。” “进去吧。” 苏软脸颊还烫著,瞪了他一眼,快速拉开车门。 脚刚沾地,腿弯却是一软,差点没站稳。 狗男人! 她在心里暗骂。 一抬头,猝不及防地撞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晏昀野。 他就站在几步开外,手里拎著一个精致的纸袋。 他似乎也是刚到,正准备往里走。 看到苏软从这辆扎眼的幻影里下来,他脚步顿住,瞳孔地缩了一下。 “软软?” “你从我爸车上下来?” 第108章 占有欲强到令人髮指 苏软脚步一顿,站直了。 “怎么?你爸的车,不能坐?” 她反问,音色清凌,没半分心虚。 晏昀野被她这话一堵,不愿深想。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声音低了些,带著刻意放缓的温和。 “只是没想到这么早会碰到你,还有我爸。” 他视线不由自主瞟向那辆纹丝不动的幻影,车窗仍关著,看不清里面。 晏昀野眼底的疑竇被她坦荡的態度衝散几分。 是了,父亲向来公私分明,他何必草木皆兵? “那就別挡道。” 苏软懒得纠缠,迈步就往里走。 晏昀野见状,往前半步,声音放软,带著刻意收敛的急切. “软软。” 他语气平淡,像老友閒谈。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看书网藏书多,101???????????.??????隨时读 】 “softvoice首秀成功,还没当面恭喜你。” “道喜就不必了,” 她音色淡,凉浸浸的,没半点波澜。 “晏少当初没少盼著我摔惨,如今这恭喜,我听著刺耳。” 话音砸得晏昀野脸色一白。 他攥紧纸袋,指节发青,还未来得及开口。 幻影后车门却驀地打开。 一条修长腿迈出,鋥亮皮鞋碾过地面。 晏听南躬身下车,一身挺括黑西装,周身气场沉敛逼人。 他隨手关上车门,砰一声轻响。 晏昀野喉结一紧,下意识站直。 “爸。” 晏听南这才像刚看到他,略微頷首。 “嗯。” 晏昀野一怔,看向父亲。 “爸,您怎么……” “顺路,聊点公事。” 晏听南打断他,视线没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只看著苏软。 “苏小姐,关於softvoice与清晏下一季度的联名企划,有几个细节需要立刻敲定。” “上去谈。” 苏软挑眉,从善如流地应道。 “好的,晏总。” 晏昀野喉结一滚,硬是横移半步,挡住了苏软的去路。 “等等,软软。” 他声音发紧,將手中纸袋递出,声音放软。 “路过盛棠,记得你爱吃他家海盐千层,顺手带了一份。” 苏软没接,只淡淡扫了一眼。 “不用了,太甜,腻得慌。” “软软,你拿著。” 晏昀野眼神诚恳,姿態放得很低。 “你以前不是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口甜的会舒服点吗?” 苏软唇角弯起一抹弧度,意有所指扫了晏听南一眼。 “我现在过得挺开心,用不著靠甜食找补。” 晏昀野手悬在半空,也不尷尬,自然收回。 “也是,你现在可能不爱吃甜的了。” “口味早变了。” 苏软声音清淡,却字字清晰。 “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这话轻飘飘的,却像根针,扎进晏昀野心口最软烂的肉里。 他脸色白了又青,攥著纸袋的手指收紧。 “也是。”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状似隨意。 “下次想吃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 “最近时间比较多。” 一直沉默旁观的晏听南,终於动了。 他目光落在那个碍眼的纸袋上,侧身半挡在苏软身前,视线冷沉。 “还有事?” 晏昀野喉结一滚,视线从苏软脸上移开,看向父亲,语气儘量自然。 “爸,我和软软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我只是想跟她说几句话。” 晏听南眸光敛了一下。 抬了下頜,示意晏昀野继续。 让他说。 且看他能说出什么样。 晏昀野目光又飘向苏软,带著点示好的试探。 “昨晚周巍那小子喝多了,乱发的信息,你別介意。” “他就是看我最近状態不好,瞎操心。” 苏软挑眉,唇角弯起一抹嘲弄。 “我介意什么?” “你们兄弟俩唱双簧,戏癮大发是你们的事。” “难道还非得逼著我这个观眾鼓掌叫好?” “不是!” 晏昀野急声否认。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和温晚菀彻底断了。” “以后我不会再犯浑。” 苏软听到这话,心底嗤地一声。 晏昀野和温晚菀断了? 这棵被猪油蒙了心四年的歪脖子树,竟也有自己劈叉的一天? 可惜了。 她这片海,早就不救自甘沉沦的蠢货。 “你们是断了还是连著,跟我有什么关係?” “不必特意向我匯报,我不关心。” 晏昀野看著她冷漠疏离的眉眼,喉咙有些发乾。 心臟钝痛蔓延。 “是,是跟你没关係了。” 他扯了下嘴角,眼底却执拗。 “但我做不到说放就放。” “我现在脑子很清楚,只想对你……” 他说得恳切,眼底泛著血丝,姿態放得极低,几乎算得上卑微。 “晏昀野。” 苏软打断他,声音清凌凌砸下。 “信息我看了,也回了。” “我以为我的態度已经很清楚。” “行,那我再说直白点。” “我现在有男朋友了。” “他哪儿都好,就是醋劲有点大,脾气差,占有欲强到令人髮指。” “他要是知道前任大清早堵我送甜点,说些不清不楚的话。” 她故意顿了顿,视线掠过一旁面沉如水的晏听南。 “怕是会不高兴。” “我又得哄半天,一晚上就別想睡了。” “所以,懂了吗?” “离我远点。为你自己好。” 话音落,空气死寂。 晏昀野脸色彻底白了。 攥著纸袋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喉结艰难滚动。 “男朋友?” 他像是没听清,又像是难以置信,声音绷得发紧。 “沈聿?” 苏软没承认也没否认,只笑。 “重要吗?” “你只需要知道,我有人管了。” “別再来给我添乱。” 为了她和晏听南的地下工作,只能让晏昀野误会下去。 对不住了沈少,江湖救急,暂时借你名头一用。 反正你人在港岛,债多不愁。 这锅你先背著吧。 一旁,晏听南眸光沉了沉。 醋劲大?脾气差?占有欲强? 这评价倒是精准。 心臟像是被这句话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一股陌生的暗流撞上胸腔。 心底那点隱秘的占有欲和满足感又被这话勾得蠢蠢欲动。 她承认了。 用她的方式,在他面前,给他盖了章。 这感觉比签下亿级合同更令人愉悦。 他几乎要费些力气,才能压住唇角那点不该有的弧度。 晏昀野还想说什么。 晏听南却向前半步,彻底隔断他看向苏软的视线。 “昀野。” “纠缠不休,很难看。” “是商场大忌,更是情场丑態。” 第109章 要玩办公室play 晏昀野猛地抬头。 “爸,我不是……” “你是什么,我很清楚。” 晏听南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晏昀野脸上。 “你很閒?” 晏昀野所有话都被堵死在喉咙里,脸颊肌肉绷紧。 他微微偏头,视线掠过晏昀野手中那个碍眼的纸袋。 再移回他脸上,眼神里没有半分动容,只有审视。 “停职反省,赋予你的时间与自由,是让你用来闭门思过,理清过往是非,重塑价值判断。” “不是让你浪费在琢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拿得起,放得下,是成年人基本修养。” “对方的態度已经明確,你的行为已经越界,构成了骚扰。” “过去四年,你为温晚菀昏招频出,公私不分,甚至不惜损害清晏利益。” “如今侥倖窥见一丝真相,幡然醒悟,想的不是如何修正自身错误,提升价值。” “而是用最低效且令人轻视的方式,纠缠一个明確拒绝过你的人。”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这眼界与行径,不像我晏听南教出来的人。” 晏昀野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晏听南微微倾身,目光如冰锥。 “不是所有偏离的轨道,都有资格获得修正的机会。” “更不是所有人,都会留在原地等你醒悟。” “她的选择,已经很清楚了。” “及时止损,是成年人最基本的体面。” “別再让我看见你,用这种失格的姿態,出现在她面前。” 晏昀野手指猛地一抽搐,纸袋提绳勒进掌心。 “爸教训的是。” 他挤出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是我没看清自己的位置。” “还有事吗?” 晏听南又问他。 晏昀野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著镇定。 “没有了。” “爸,你们忙。” 他侧身让开道路,目光却黏在苏软身上,带著最后的挣扎。 晏听南不再看晏昀野惨白的脸色。 侧身,对苏软微一頷首,语气恢復沉稳从容。 “苏小姐,时间不早了。” 苏软敛了敛眉,应得从顺。 “好的,晏总。” 苏软压下嘴角那点快绷不住的笑意,快步跟上。 经过晏昀野身边时,没再看他。 晏昀野站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乾乾净净。 父亲的话像一记记无声的耳光,扇掉了他最后那点摇摇欲坠的固执和底气。 不是在骂他,却比任何怒骂都更让他无地自容。 他像个被彻底看穿的小丑。 那点不甘心的心思,在父亲平静无波的目光下,显得格外齷齪和上不得台面。 他手指一根根鬆开,手中的纸袋无声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奶油怕是塌了,像他此刻不堪收拾的残局。 …… 电梯上行,数字跳动。 密闭空间里,只剩两人清浅的呼吸。 晏听南垂眸,视线落在苏软发顶,哪里还有半分方才训晏昀野的平静。 “男朋友?醋劲大?脾气差?嗯?” 他音色低,敲在耳膜上,酥麻一片。 苏软抬眼,撞进他深沉的眸光里,毫不示弱。 “难道不是?” “晏老师刚才训儿子那几句,刀刀见血,杀人诛心。” “我可真是怕得很。” 她嘴上说著怕,眼底却漾著狡黠的光。 晏听南喉结微动,手指蜷了蜷,终是没忍住。 抬手,指腹蹭过她唇角。 “怕?” “我看你享受得很。” 叮。 电梯门开。 softvoice工作室跃然眼前,与破茧展前的初创景象截然不同。 十数张工位上,新招聘的员工正专注忙碌,电话洽谈,键盘敲击,透著蓬勃的生机。 尽头是两间新隔出的独立办公室。 玻璃幕墙,百叶窗半合。 一间门牌写著宋声声,另一间则是苏软。 规模初具,气象已新。 苏软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空间不算大,但布置得利落温馨。 办公桌堆著面料册和图纸,窗边绿植生机勃勃。 她刚放下包,身后就传来咔噠一声轻响。 回头,晏听南已反手落锁。 他转过身,背靠著门板,目光沉甸甸地压过来,无声地掠过每一寸空间。 “锁门干嘛?” 晏听南扯松领带,朝她走来。 “聊点公事,怕打扰。” “什么公事需要锁门聊?” “隔音怎么样?” 他忽然问,声音不高。 苏软心尖一跳,指尖划过他西装前襟。 “怎么?晏总想在这里体验生活?” 她踮起脚,气息呵在他耳廓。 “要玩办公室play,也得去你清晏三十楼的总裁办啊。” “那儿隔音才好,地毯也厚,跪著不疼。” 她声音压得更低,带著蛊惑。 晏听南眸色骤然转深,像骤然搅动的墨潭。 他抬手,摘了金丝眼镜,隨意扔在桌上。 “怂恿我?” 他声音哑了几分。 “不敢。” 苏软笑了笑,眼里却没半点惧意。 “只是客观比较,你的地盘,自然更刺激。” “刚才楼下,他碰你哪儿了?” 晏听南话题一转,眸光沉静。 苏软微怔,隨即反应过来是指晏昀野。 “没碰。” 她答得乾脆。 “就递了个纸袋,我没接。” 晏听南吻了吻她耳垂,声音哑下去。 “他该庆幸,他只是堵你,没碰你。” 声音低柔,却沁著寒意。 “否则,现在他该在icu躺著,而不是站著听训。” 苏软心尖一颤,面上却挑眉。 “这么狠?” “不然?”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额角,呼吸灼热。 “我的东西,別人多看一眼,都不行。” “何况是伸爪子。” 苏软哼笑。 “我是东西?” “你不是,你是软软。” “专克我的软软。” “晏听南。” “嗯?” 苏软闷笑一声。 “你在我这儿,人设崩得差不多了。” 他低哼:“拜你所赐。” 晏听南咬她耳骨,带了点惩罚意味。 “他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 “晏昀野他……” “別提他。” 晏听南打断她,低头吻住她,吞掉她所有声音。 他吮吸著她的唇瓣,舌尖撬开齿关,纠缠不休。 直到苏软软软地瘫在他怀里,他才缓下力道。 转为细密的啄吻,流连於唇角、下頜、颈侧。 “软软,別看他。” 他埋首在她颈窝,声音闷哑。 “一眼都別看。” 苏软失笑,抬头吻了吻他下巴。 “晏老师,你对自己有点信心。” 他收紧手臂。 “真想把你藏起来,在我能看见的地方,盖满我的章。” 他不是没信心。 是怕。 怕这失而復得,是镜水月。 怕自己骨子里的偏执与阴暗,终会嚇跑她。 晏听南托著她臀,將人抱坐上桌沿,图纸样料被扫开些许。 高度正好,他微微俯身便能將她彻底笼罩。 窗外天光倾泻,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和滚动的喉结。 禁慾皮囊下,全是汹涌的暗潮。 他挤进她腿间,再次吻上去。 这个吻带著压抑的火气,啃咬吮吸。 直到两人呼吸都乱了,他才抵著她额头,哑声开口。 “软软。” “我比他好得多。” 苏软喘著气,笑了笑。 “我知道,不然睡你干嘛?” 第110章 下了他的床,走路都扶墙 晏听南指腹蹭著她脸颊,声音沉得发哑。 “今天训晏昀野,不是摆父亲架子。” “是告诉他,也告诉我自己,你值得最好的对待。” 他抬眸,目光锁住她。 “任何让你不適的,都不该存在。” 苏软心口猛地一撞,眼眶微热。 温家和苏家的冷遇,晏昀野六年的轻视,她从不是谁的首选,更遑论最好。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你值得最好的。 觉醒剧情前连她自己都快信了那些贬低与否定。 可眼前这个男人,亲手將她从泥潭里捞起,替她劈开荆棘,又为她荡平污糟。 如今竟低下头对她说,你值得最好的。 这男人从来不说情话,却每句都砸在她心尖最软处。 酸涩衝上鼻腔,她忽然仰头,一口咬在他喉结上。 晏听南呼吸骤沉,掐著她腰的手猛地收紧。 他齿尖磨过她下唇,留下细微的刺麻。 “软软,你真是……” “专挑我受不了的点撩。” 苏软指尖勾住他鬆开的领带,轻轻一拽。 “那晏老师受不受得住?” 晏听南呼吸一重,猛地扣住她手腕按在桌上,俯身再次吻住她。 吻得凶,像要吞了她。 苏软揪紧他衬衫,回应得更狠。 桌沿硌得腰生疼,却抵不过心口滚烫。 办公桌边缘的图纸被揉皱,发出细微声响。 苏软仰著头承受,气息彻底乱了,指尖无力地蜷缩。 就在她以为今天真要在这张新办公桌上体验生活时,晏听南却骤然停了下来。 他额头抵著她的,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呼吸相闻,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瞳孔里的自己。 “不行。” 他声音绷得极紧,像是在极力克制。 “再继续,你这一上午就別想干正事了。” “一旦开始,停不下来。” 苏软眼尾泛红,水眸迷濛地望著他,脚尖故意蹭他西裤。 “不是你锁的门?” “晏老师不是最会控场?” “还怕这个?” 他眸色骤深,一把扣住她作乱的脚踝,掌心滚烫。 “真在这动你,没两小时收不了场。” “你员工会猜,苏总第一天復工,为什么锁门半天。” “他们不是瞎子,听不见声,也看得见你腿软出门。” 晏听南指腹蹭过她微肿的唇瓣,眸色深沉。 苏软轻笑,故意蹭他。 “怕我名声受损?” 晏听南动作克制地替她拢好微乱的衣领,又將被他蹭掉肩带的吊带细心拉回原位。 “我要的是无人区撒野,不是给人演活春宫。” “怕你被议论,更怕我忍不住当眾宣示主权。” “比如现在就想把你按在玻璃上,让所有人都看见你是谁的人。” 晏听南深吸一口气,起身捡起办工作上的眼镜戴上。 然后屈膝蹲下,为她扣好刚才被他蹭掉的高跟鞋搭扣。 指腹划过她脚踝,带起一阵战慄。 “晚上想吃什么?” 他起身,声音已稳,唯独眼底还沉著浓稠的暗色。 苏软看著他紧绷的下頜线,心里软成一滩水。 这男人总是这样,疯起来不管不顾。 却又比谁都更懂得在关键时刻护著她。 哪怕是他自己点的火,也能硬生生压下去。 苏软心尖一软,脱口而出。 “你做的。” “上次你在苏黎世出差的时候答应过,一直没吃上。” 与刚才那个恨不得將她揉进骨血的男人判若两人。 晏听南挑眉:“就惦记著使唤我?” “晏老师亲手做的饭,別人想吃还吃不上呢。” 苏软扯住他袖口,轻轻晃了晃。 “给不给做?” 晏听南看著她难得露出的小女儿情態,心底那点未消的火气彻底化为无奈。 “行。” 他应得乾脆。 “晚上去我那儿。” “下班来接你。” 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一触即分。 “现在,乖乖上班。” 这男人…… 骂人时刀刀见血,忍欲时句句撩火。 连退场都退得像个贏家。 这时,苏软办公室的门把手被人拧动。 见拧不开,敲门声又响了两下,带著点试探。 “软软?锁门干嘛?藏野男人了?” 是宋声声。 晏听南与苏软对视一眼,眸色深沉。 他抬手,指腹蹭过她唇角,抹掉最后一点曖昧水光,这才转身去开门。 “我去开。” 门锁咔噠轻响。 宋声声正叉腰站在门外。 门突然打开,她抬眼正要抱怨,却在看清门后人时猛地噎住。 晏听南?! 金丝眼镜,一丝不苟的西装,只是领带鬆了。 宋声声眼睛瞬间瞪圆。 “晏总?!” 她声音突然拔高,猛地扭头看向里面正假装整理图纸的苏软。 又看回晏听南,眼神在两人之间疯狂扫射。 “您怎么在这?聊工作啊?” 晏听南面色平静,只微微頷首。 “嗯,聊完了。” 宋声声眼神瞬间亮了,嘴上却乖乖应著。 “哦哦哦!那我等会儿再来?” “不用。” 晏听南侧身让她进来,目光却看向苏软,语气公事公办。 “细节按刚才定的推进。” 苏软点头,指尖悄悄掐住掌心才没笑场。 “好的,晏总。” 他頷首,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宋声声屏息凝神目送大佬进电梯,立马反手关门,扑过来抓住苏软肩膀疯狂摇晃。 “啊啊啊!什么情况!” “他怎么会在这儿?!还锁门!” “你嘴怎么肿了?!你们是不是……” 苏软被她晃得头晕,笑著拍开她爪子。 “冷静点!谈正事而已。” “正事需要锁门?需要谈得衣衫不整?” 宋声声眯起眼,目光落在她微肿的嘴唇上。 “这嘴也是谈正事谈肿的?” 她凑近,压低声音,兴奋得直抖。 “川西到底发生了什么?!电话里根本没聊透!快说!” 苏软收起手机,挑眉。 “你想听什么?” “全部!细节!重点!” 宋声声双眼放光。 “尤其是!他那么冷一人,那什么的?是不是特霸道?特禁慾?特反差?” 苏软被她吵得头疼,没好气地推开她八卦的脸。 “宋声声,你嗓门还能再大点吗?” “我激动啊姐妹!” “那可是晏听南!京圈头顶最冷最硬的那片云!被你摘了!” “所以到底几次?技术怎么样?持久否?” “是不是真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一夜七次?次次天亮?” 苏软被缠得没法,压低声音。 “反正挺难扛的,也够呛的。” “下了他的床,走路都扶墙。” 宋声声激动得原地蹦了一下。 “啊啊啊,我死了,这什么顶级评价!” “看不出来晏总那么禁慾的人,在床上这么嚇人。” 宋声声倒抽一口凉气,猛地捂住心口。 苏软嘴角忍不住弯起。 “嚇人倒没有。” “就是有点黏人。” “黏人?晏听南?” 宋声声表情像见了鬼, “怪不得晏总刚才一副没吃饱的样,合著你给人餵了个半饱就掐饭了?” 苏软:“……” 第111章 而我,只想干你 苏软扯开话题,拿起桌上一份文件。 “別说他了,看看这个,工厂那边打样的新批次。” 宋声声接过文件,心思却没全在上面,凑近小声问。 “说真的,你跟晏总现在算定了?” 苏软嗯了一声。 “暂时还得藏著。” “懂!” 宋声声打了个响指,一脸我明白的表情。 “豪门秘恋,地下情刺激!” “放心,我嘴严得很!” 她顿了顿,又贼笑起来。 “软软你完了,你这辈子算是栽他手里了。” 宋声声拿起那份文件,终於恢復点正经。 “行吧,工作工作!” “赚够嫁妆,以后才能跟晏总势均力敌地吵架!” 办公室里恢復忙碌,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两人带笑的侧脸上。 窗外,京市天空湛蓝,像洗过一样。 苏软一头扎进工作。 新品订单爆满,供应链催货,媒体採访排期…… 事情多得像乱麻。 她忙得脚不沾地,咖啡续了三杯,午饭扒拉了两口就扔一边。 直到窗外日头西斜,才勉强从文件海里喘口气。 脖颈酸得厉害,她仰头活动筋骨,余光瞥见桌角日历。 忽然想起什么。 霍思悦。 那丫头押注磕cp,赌她和晏听南三个月內滚到一张床上去。 现在是霍思悦贏了赌约,嗷嗷待哺等发。 虽然正主不能亲自下场剧透,但答应她的粮,不能鸽。 公开是没戏了,粮得先囤著。 她点开那个积灰的企鹅帐號。 密码试了两次才登上去【软不软】,高中时连载涂鸦漫画的號。 动態还停留在六年前,一张潦草的毕业少女背影。 底下寥寥几条评论。 【大大还更吗?】 【坑了??】 苏软摸了摸鼻子。 她点开新建画布,落笔勾线。 画风早不是当年的稚嫩,几笔就勾勒出男人冷峻的侧影。 金丝眼镜,西装革履,一脸禁慾。 偏偏怀里抱著个纯欲风的姑娘,裙摆上撩,露出一截白皙小腿,勾在他腰侧。 男人指间缠著串佛珠,却低头吻在姑娘锁骨上。 欲气冲天。 苏软画得飞快,线条流畅,张力十足。 画完了,端详两眼,十分满意。 顺手传到那个荒废的帐號上,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等哪天能见了光,再把连结砸霍思悦脸上。 现在先苟著。 刚上传完画稿,下班时间就到了。 手机准时震动。 晏听南的简讯,一如既往的简洁。 【地库b2。】 苏软唇角弯起,快速收拾东西。 她拎包起身,宋声声正巧抱著一摞资料进来。 “要溜了?” 宋声声挑眉,笑得曖昧。 “你家那位准时来接?” 苏软耳根微热,嗯了一声。 宋声声把资料放下,忽然凑近,压低声音。 “对了,明天我去你家把我那堆东西收拾走。” 苏软一愣。 “急什么?又没赶你。” 宋声声摆摆手。 “得了吧,你俩现在这情况,我再三天两头赖你家,不合適。” 她撞了下苏软肩膀,挤眉弄眼。 “总得给热恋期的小两口腾点私人空间不是?” “有事公司聊,或者约外面。” 她冲苏软眨眨眼。 “放心,姐妹懂事,不当你俩电灯泡。” 苏软忍不住笑了笑。 “谢了。” 宋声声笑著推了她一把。 “快滚吧,別让你家晏总等急了。” 苏软笑著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地库里,那辆黑色幻影静候著。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带著一身忙碌后的微倦。 晏听南正闭目养神,闻声睁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 “累了?” “嗯,看样品看得眼晕。” 苏软歪进座椅,揉了揉后颈。 他没多说,只探手过来,微热的指腹按上她太阳穴,力道適中地揉了几下。 “闭眼。” 苏软顺从闔眼。 车平稳匯入晚高峰车流。 谁也没再说话,有种无需言明的静謐默契。 …… 檀宫地库,电梯直入户。 玄关灯暖,室內空旷寂静,只有智能家居系统运行的微弱低鸣。 空气里有淡淡的雪松香薰。 “管家呢?每次晚上来都不在。” 苏软弯腰换鞋,隨口问他。 “白天处理完事务就走了。” 晏听南脱下西装外套,隨手掛起,扯松领带。 “我不喜欢晚上有外人在。” 他转身走向开放式厨房,流理台上已整齐备好各色食材。 “清净惯了。” 他补充道,打开冰箱取出两瓶冰水,拧开一瓶递给苏软。 然后拧开另一瓶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 苏软接过冰水,挑了挑眉。 “那我现在算打扰吗?” 他这才侧过头看她。 “你算例外。” “唯一的。” 三个字,砸得苏软心口一烫。 苏软靠在厨房中岛边,看他。 暖光勾勒他挺拔背影,白衬衫袖口挽至肘间,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围裙。” 晏听南放下水瓶,朝她抬了抬下巴。 苏软拿起掛在一旁的深色围裙,递给他。 他却转身,背对著她。 “帮忙。” 苏软挑眉,上前一步,手臂环过他的腰,將带子系好。 手指无意划过他紧实的腹肌,隔著薄薄衬衫料子,能感受到温热和力量感。 系好带子,她故意在他后腰轻轻戳了一下。 “晏老师,腰挺细。” 晏听南转身,一把扣住她作乱的手腕,將她拉近。 岛台的冷硬边缘硌在她腰后,身前是他逼近的热度。 “再撩,晚饭就別吃了。” 他声音低哑,带著警告。 苏软仰头望著他。 “吃你也行。” 晏听南眸色一暗,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啄了一下。 “等著。” 他鬆开她,转身处理食材,动作流畅麻利。 切菜时刀工利落,灶上燉锅咕嘟冒著热气。 热油下锅,食材刺啦作响,香气瞬间爆开。 他掌控火候的样子,和掌控商场杀伐时一样游刃有余。 莫名性感。 四菜一汤上桌,卖相竟出乎意料的好。 清蒸东星斑,黑松露炒虾球,芦笋炒带子,白灼菜心,还有一蛊竹蓀鸡汤。 “尝尝。” 晏听南盛了碗汤给她。 苏软喝了一口,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 “好喝。” 晏听南开了一瓶红酒,倒入醒酒器。 “喝点?” 苏软点头:“好。” 灯光昏黄,酒液摇曳。 两人对坐,安静用餐。 酒意微醺,气氛曖昧得刚好。 苏软脸颊微热,支著下巴,眼波流转。 “晏听南,你现在好像那个田螺姑娘。” 他挑眉:“嗯?” “白天在外面呼风唤雨,晚上回来给我洗手作羹汤。” 晏听南低笑,起身绕过桌子,將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圈进怀里。 “田螺姑娘可不会像我这样。”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气息灼热。 “她只会干活。” 他的手滑到她臀下,微微用力,將人托抱起来,让她坐在岛台边缘。 高度正好,他轻易便侵入她的领地。 “而我,只想干你。” 红酒的醇香在唇齿间交渡。 呼吸变得急促。 岛台冰凉的大理石面,与他滚烫的掌心形成鲜明对比。 苏软搂著他的脖子,轻声问:“不去床上?” 晏听南咬开她衬衫纽扣。 “不了。” “就在这。” 论骚,还是他段位高。 第112章 现在专心点 苏软纽扣崩开,衣襟散乱,他低头吻她锁骨,气息灼热。 “晏听南……” 她喘著气推他肩膀。 “碗还没收……” “明天有人收。” 他咬开她內衣搭扣,掌心覆上来,揉得她腰眼发软。 手机突兀震动,在岛台上嗡鸣著转圈。 屏幕亮起,是霍思悦的微信来电。 苏软伸手去够,想按掉,却被他扣住手腕压回台面。 “別理。” 他吻她耳后,声音哑得不成样。 苏软被他搅得心神涣散,指尖发颤地摸索过去。 本想掛断,却按错了接听键。 霍思悦兴奋的声音瞬间外放。 “餵?苏妲己,我的宝,你从西南回来了没?” “快!速报!战况如何?” “拿下我哥没?滚到一张床上去没有?!” “我就赌你三个月內必成!是不是贏了?!” 苏软头皮一麻,瞬间绷紧。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完了。 这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晏听南动作一顿,抬眸看她。 眼底暗潮汹涌,带著一丝危险的玩味。 “嗯,还行,风景不错……” 她声音发颤,儘量平稳。 霍思悦浑然不觉,叭叭叭输出。 “我就知道,你出马肯定行,我哥今天居然回来了!” “往年他去云棲寺,没半个月根本不见人影,这次居然提前回来了!” 苏软深呼吸一口气。 “你哥那是工作忙,提前回来很正常。” “正常个鬼!” 霍思悦嚷道。 “他以前再忙也要在那儿清修足日子!” “绝对有情况,你是不是得手了?” 晏听南闻言,低头咬住她耳垂,用气音低语。 晏听南这混蛋! 居然趁她接电话时…… “告诉她,得没得手。” 苏软倒抽一口气,声音差点变调。 得没得手? 这不是正在得著吗? “佛心难测,我哪知道……” 霍思悦在电话那头嘿嘿一笑,声音压得更低,透著兴奋。 “佛心难测?你这用词很灵性啊苏妲己!” “他这次回来整个人都不对劲,今天居然准时下班了。” “还问我最近有没有看上的包?” “千年铁树开似的,肯定有鬼!” 苏软咬唇。 “你哥哪那么容易参透。” “修行重在过程,不急一时。” 霍思悦愣了两秒,隨即爆发出笑声。 “哈哈哈苏妲己你现在说话怎么跟我哥似的!” “你俩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晏听南眸色沉暗地盯住她。 苏软心臟狂跳,生怕霍思悦察觉端倪,连忙找补。 “近朱者赤,跟你哥学了两句。” 霍思悦笑够了,语气忽然曖昧。 “那你悟出什么了没?我哥那道好悟吗?” 苏软声音发软。 “深不可测。” 何止深不可测,简直是浩瀚无垠,深不见底,能溺死人。 霍思悦恍然大悟。 “懂了,那就是还在过程中,还没修成正果。” “不过你能让他提前回京,已经是歷史性突破了!” “我哥那种人,居然会为你打破行程,这不是爱是什么?” 说著,霍思悦嘆了口气。 “什么时候我才能改口叫你嫂子。” 闻言,晏听南在她耳边不紧不慢地教她。 “说快了。” 快什么快! 是快死了! 快被她哥折腾死了! 晏听南忽然故意使坏。 苏软猛地抽气,声音卡在喉咙里。 “嗯?怎么了?” 霍思悦警觉。 “没……磕到脚了。” 苏软勉强稳住声线。 脚趾蜷缩起来,恨不得踹他身上。 “哎对了,你声音怎么有点喘?感冒了?” 晏听南低头,鼻尖蹭过她汗湿的鬢角,气息灼热地灌入她耳蜗。 “告诉她,你在做运动。” 他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顿,带著恶劣的暗示。 苏软指甲掐进他肩膀,只能顺著他的话磕绊道。 “有点热,在做拉伸。” 霍思悦浑然不觉,还在嘿嘿笑。 “拉伸好,柔软度很重要。” “练好了核心,以后有用!” 有用? 现在就已经太有用了! 苏软耳根烧透,赶紧打断。 “思悦,我先掛了……” 霍思悦嘖了一声。 “那你接下来什么计划?继续攻坚?” 苏软呼吸一窒。 “计划隨缘……” 计划? 计划就是先从他手下活过今晚! “隨什么缘,主动点啊。” 霍思悦急得跺脚。 “我哥那种闷骚,你得撩!往死里撩!” “已经在撩了。” 苏软脱口而出,说完就想咬舌。 晏听南低笑,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苏软悬空的脚尖无意踢倒了手边的高脚杯。 殷红酒液泼洒开来,浸湿他雪白衬衫袖口。 “啊?什么声音?” 霍思悦疑惑,开始嘀咕。 “不对,咕嚕咕嚕的?” 苏软头皮发麻,气息不稳地搪塞 “不小心把醒酒器碰倒了,红酒淌了一地。” “我先收拾,回头聊。” 不等霍思悦再开口,她猛地按断电话,將手机扔向一旁沙发。 世界骤然安静,只剩彼此交错的呼吸。 晏听南捏著她下巴迫她抬头。 “赌注?什么三个月?” 苏软耳根烫得厉害,別开眼嘟囔。 “就,思悦赌我三个月內能不能睡到你。” 晏听南挑眉,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她太小看你了。” “也太高看我了。” “你撞进我怀里的第一秒,我就想这样了。” 苏软喘著气瞪他。 “那你还装得人模狗样!” “不得让你多撩会儿?” “看你绞尽脑汁撩拨,却又绷著劲儿装乖,总得逗弄够本。” “后来推开你,不是不要,是不能。” 他吻她唇角,声音哑得厉害。 “晏老师,装得挺辛苦?” “如果,我没去西南找你呢?” 晏听南沉默良久,吻她后颈。 “那我大概会疯得更体面些。” 苏软笑出声,又鼻尖发酸。 这男人总把偏执说得像情话。 “那你呢?” 晏听南鼻尖蹭她脸颊。 “押的什么?” 苏软呼吸一紧。 “我押你不会。” 晏听南咬她下唇,声线沉哑带笑。 “撒谎。” “你从头到尾,想的都是怎么把我拉下神坛。” 他吻她颈侧,掌心托住她后腰往怀里压。 “你这张嘴,骗人的时候最动人。” “可我不喜欢听谎话,只喜欢让你说不出话。” “现在专心点。” 深红酒液浸透衬衫,贴著皮肤。 晏听南嫌碍事,直接扯了扔地上。 后续的一切,混乱又失控。 总觉得今晚的他格外不同。 仿佛岛台是什么特殊开关,一碰就疯。 是了,他梦过这里。 梦过她仰颈承欢的模样,梦过她指尖抓皱他衬衫的力道。 如今梦境成真,他比梦中更疯。 衣物散落一地,像溃败的旌旗。 苏软被抱上沙发时,陷进柔软皮革,仰头看见天镜面里自己迷乱的眼。 镜面模糊晃动,灯影碎成瀲灩的光。 辗转至臥室,已不知几点。 第113章 晨练 月光透过纱帘,铺陈一室清辉。 臥室只开了盏壁灯,光线昏蒙,勾勒晏听南起伏的脊线。 床垫深陷,蚕丝被皱成一团,堆在腰际。 汗珠顺著他下頜线砸落,洇湿苏软锁骨窝。 像滚烫的佛前露,墮凡尘,只为浇灌她这一株妄念。 苏软觉著自己像被浪潮掀至顶点的舟。 她呜咽著抓皱床单,被晏听南十指相扣按在枕上。 桅杆折断,风帆尽湿。 昏沉间,晏听南抱她去清理。 浴室水汽氤氳,他动作细致。 水温调得恰到好处,冲洗,擦拭,甚至帮她涂好身体乳和药膏。 只是涂到某些地方时,惹得苏软哑声警告。 “晏听南!” “嗯。” 他应得坦然。 “这里得多护理,刚才磨红了。” 苏软:“……” 收拾完,他扯过宽大浴巾裹住她,抱回臥室。 床单早已湿得不能睡,他单手扯下,团了团扔进脏衣篓。 又从柜子里取出新床单,抖开时带起一阵清爽的香氛味。 苏软瘫在沙发里看他铺床。 男人赤著上身,腰线紧实,动作利落。 扯平床单时背肌绷出流畅弧度,像弓弦拉满。 肩背肌肉线条利落,腰腹紧实,几道新鲜抓痕横亘其上,囂张又扎眼。 她耳根一热,下意识別开视线。 晏听南抖开新床单,布料如云铺展。 他俯身抚平褶皱时,后腰那对凹陷的腰窝一晃而过。 苏软喉间发乾,默默咽了下口水。 这男人连换床单都像在拍大片。 哪还有半分白天里的禁慾冷感? “看什么?” 晏听南没回头,却好像后脑长了眼睛似的。 苏软唇角勾起。 “看晏总家务技能点满,適合掛牌上岗。” 他铺好褶皱,转身走来。 阴影笼罩下来,带著未散的水汽。 “只接你的单。” 晏听南俯身,鼻尖蹭她脸颊。 “报酬怎么算?” 他低笑,將她打横抱起,放进乾燥柔软的被窝。 自己却绕到另一侧,掀被躺下,伸长手臂將她捞进怀里。 “报酬?” “刚才没付够?” “睡吧。” 他关掉壁灯,在黑暗中吻了吻她发顶。 “明天早点起。” “嗯?” “晨练。” 他声音带著显而易见的笑意。 “巩固一下核心力量。” 苏软想踹他,但双腿没力气。 於是窝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姿势,沉沉睡去。 …… 早上六点,晨光熹微。 晏听南早已醒了,却没动,垂眸看著怀里的人。 苏软睡得正沉,脸颊贴著他胸膛,呼吸匀长,睫毛在眼下扫出一小片阴影。 像个毫无防备的孩童,与昨夜那个在他身下呜咽求饶又反客为主的小妖精判若两人。 他指腹极轻地拂过她肩颈那些曖昧红痕,眼底暗潮翻涌。 这么娇气,碰狠点就留印子。 可偏偏叫他上了癮。 苏软无意识蹭了蹭,鼻尖抵著他颈窝,温热的呼吸挠著他皮肤,也挠在他心尖最痒处。 晏听南喉结滚动,克制地吸了口气。 晨间的反应来得汹涌直接,绷得发疼。 视线掠过她微肿的唇瓣,想起昨夜这唇如何在他耳边喘著气骂他禽兽。 骂得对。 他对她,从来没什么慈悲心肠,只有拆骨入腹的贪慾。 苏软是在一种难以言喻的触感中醒来的。 意识尚未回笼,身体先一步察觉危险。 她猛地睁眼,对上晏听南近在咫尺的深眸。 “晏听南。” 她声音发软,带著刚醒的沙哑,没半点威慑力。 “你大早上!” “嗯。” 他应得坦然。 “晨练。” 苏软耳根爆红,想躲,却被他圈著腰箍得更紧。 “巩固核心力量。” 他低头,吻了吻她鼻尖,语气一本正经。 “软软昨晚表现,尚有提升空间。” “……” 苏软气笑,抬腿想踹他,却被他顺势压住。 浴袍带子不知何时鬆了,他赤著的胸膛贴上来。 “不服?” 他挑眉,指尖慢条斯理地划过她腰线。 “实践出真知。” “实践你个头!” 苏软扭身想逃,却被他捏住下巴,结结实实地吻住。 吻得又深又凶,像要吞了她。 氧气被掠夺,头脑发昏,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软成一滩水。 就在她以为今早难逃一劫时,晏听南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撑起身,呼吸粗重,眼底欲色翻涌如墨,却硬生生剎住车。 指腹拂过她眼底淡淡的青影,他哑声问。 “昨晚睡够五小时没?” 苏软迷濛著眼,下意识摇头。 他低咒一声,猛地抽身下床,背对著她站在床边。 肩背肌肉绷得死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怎么了?” 苏软撑起身,有些茫然。 晏听南没回头,声音绷得发硬。 “再碰你,我真成禽兽了。” 他扯过睡袍披上,系带子的手背青筋凸起。 “你再睡会儿。” “我去洗个澡。” 浴室水声哗啦响起。 苏软蜷在被子里,听著那水声,心头又酸又软。 这男人狠起来能把她往死里折腾,心软时却又连多碰一下都捨不得。 苏软確实乏得眼皮发沉,缩进被子深处。 再醒时,晨光已大亮。 摸过手机一看,刚好八点。 身边床铺空著,余温早散。 她起身,赤脚踩过地板,走出房间。 客厅整洁如新,昨晚狼藉统统收拾乾净。 连空气都换过,雪松香氛清淡宜人。 餐厅里,管家布好早餐,安静退下。 晏听南已经坐在那里,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西装,金丝眼镜架在鼻樑,正垂眸看著平板。 清冷,禁慾,人模狗样。 听见脚步声,他抬眸,目光在她光裸的腿上停留一瞬,眉头蹙起。 “鞋穿上。” 苏软拉开椅子坐下,叉起一块煎蛋。 “忘了。” 他放下平板,起身去玄关拿了双软底拖鞋回来,蹲下身,握住她脚踝,替她穿上。 然后起身,坐回原位。 “吃完送你去工作室。” “嗯。” 这时,晏听南手机铃声响起。 他將牛奶推到她面前,温度刚好。 转身接电话时,语气已恢復平日冷感。 “说。” 苏软捧著牛奶杯,目光落在他背影。 西装革履,肩线利落。 电话掛断,他回头,见她捧著杯子发呆。 “凉了?” 晏听南自然接过她杯子。 一试温度,隨即仰头將剩余牛奶饮尽。 喉结滚动。 放下空杯,唇边沾了圈奶渍。 苏软噗嗤笑出声,抽纸巾替他擦。 却被他抓住手腕。 “笑什么?” 他目光沉静,带著几分探究。 苏软手指用力,抹掉那圈白痕。 “原来晏总也会沾奶圈。” “怪可爱的。” 晏听南眯眼,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加重。 “可爱?” 苏软不怕死地点头。 “像偷喝牛奶的大猫猫。” 晏听南突然鬆开她,转身从恆温壶重新倒了杯牛奶推过去。 “喝完。” 语气硬邦邦的。 苏软憋笑,小口啜著温热的牛奶。 第114章 被他联姻对象堵家门 餐桌上只剩餐具轻碰的细微声响。 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吃完,餐具轻放。 晏听南抬眸。 “衣帽间有备换洗衣服。” “去看看还缺什么,我让品牌送册子来挑。” 苏软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去衣帽间。 推开门,愣住。 整面墙被重新规划,琳琅满目的当季高奢陈列有序。 真丝裙,软呢套,蕾丝內衣叠得齐整。 连搭配的鞋包都备好了。 全是她的尺码,配色都是她偏好的纯欲系。 苏软心里嘖了一声。 狗男人,心思细得嚇人。 嘴上从不说什么,细节却做到极致。 连內衣的蕾丝款式都是她偏好的那种,欲而不俗。 她隨手挑了件紫雾丁香色系针织裙,剪裁得体,又勾勒得腰身纤细。 换好衣服出来,晏听南正在玄关戴腕錶。 听见动静抬眸,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两秒。 “还行。” 他收起手机。 “下次让品牌多送些浅色系。” 苏软挑眉。 “晏总这是要承包我衣帽间?” “是餵饱自己的眼睛。” “走吧。” 晏听南声音沉静,伸手替她拉开大门。 门板滑开,一道纤细身影正巧抬手欲按门铃。 三人俱怔。 “哥哥?” 林亦瑶目光触及晏听南身后的苏软,话音戛止。 她注意到晏听南颈侧那道曖昧的红色咬痕,瞳孔缩了一下。 视线下意识地扫向苏软身上那条裙子。 她在秀场见过,全球限量三件。 “苏小姐?你怎么……” 苏软心臟猛地一跳,隨即脑子飞速运转。 要命。 地下情第一天被他儿子堵公司。 第二天被他联姻对象堵家门。 这什么地狱级副本开局? 苏软心臟微紧,面上却弯起唇角,往前半步。 “林小姐早。” 她转向林亦瑶,笑容得体,语气轻快。 “我来给晏总送紧急文件,顺便匯报softvoice的进展。” 林亦瑶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唇角笑意加深。 “这样呀……” 晏听南眉头蹙了一下,高大的身形不著痕跡地挡了挡苏软。 “亦瑶。” 他声音沉冷,带著点被打扰的疏离。 “有事?” “没什么大事。” 林亦瑶慌忙摇头,声音更轻了,带著浓浓的鼻音。 “我烤了些杏仁曲奇,妈妈让我给你送点过来尝尝。” 她把手里的纸袋往前递了递,目光小心翼翼地掠过苏软。 晏听南淡漠地看了一眼林亦瑶手中的袋子,语气平淡无波。 “辛苦了。” “以后不用特意送这些,家里厨师会准备。” 他顺手接过林亦瑶手中的袋子,转手就塞进了苏软怀里。 林亦瑶见状,脸上的笑容稍微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柔顺地点头。 “没关係的不辛苦,是我自己喜欢烤。” “谢谢你的点心。” 晏听南頷首,语气疏离却有礼。 转头看向苏软时,语气又放缓了些。 “尝尝。” 他语气平淡。 “亦瑶的手艺应该不错。” 苏软:“???” 不是,这什么操作? 拿联姻对象的爱心饼乾投餵地下情人? 晏总,你是懂端水的。 林亦瑶转向晏听南,声音更软了些,带著点討好的意味。 “哥哥,你要出门吗?”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嗯。” 晏听南应了一声,算是默认了打扰这个事实。 苏软见状,非常善解人意地开口。 “晏总,既然林小姐来了,你们先聊?” 她语气轻鬆,带著点看戏的调侃意味。 “我自己去公司就好,不打搅你们。” 她转身欲溜,却被晏听南一把扣住手腕。 力道不重,却挣不开。 “急什么。” 他声音沉缓,目光锁著她,话却是对林亦瑶说的。 “关於softvoice下一季度的战略布局,需要立刻敲定。” “细节很多,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正好,我去你工作室一趟。” 他补充道,眼神深静,像在暗示什么。 林亦瑶怔了怔,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扫而过。 隨即弯起眉眼,语气轻快又识趣。 “既然是紧急公事,那我就不打扰啦。” 她往后退了半步,让出通道,声音依旧柔柔软软的。 “曲奇要吃完哦,苏小姐別客气。” 晏听南略一頷首,算是回应,並未多言。 他握著苏软的手腕,將人带向电梯。 电梯门滑开,他护著她进去,转身的瞬间,目光扫过林亦瑶。 “代我谢谢伯母。” 林亦瑶站在原地,看著两人的背影,轻轻吁出一口气。 电梯门合上。 苏软立刻甩手,没甩开。 “晏听南你疯了吧?” 她压低声音,心跳却飆得飞快。 “在你联姻对象面前拉我手?生怕她看不出来?” 晏听南没鬆手,反而拇指在她腕骨內侧摩挲了一下。 “你是怕她看出来。” “还是怕她知道,你睡了她的联姻对象?” 他俯身,逼近,气息拂过她耳廓。 苏软呼吸一窒。 真是疯得明目张胆。 “我怕?” “我是怕你玩脱了,不好收场。” “倒是晏总,人姑娘一片心意,转头就塞给我。” “不怕林家知道了,给你小鞋穿?” 晏听南抬眼看向电梯顶跳动的数字。 “林亦瑶没那心思。” “她怕我,怕得要死。” “林家那一大家子,恨不得把她捆了送我床上。” “他们迫切需要用她来绑紧晏家,完成他们所谓的二次联姻,巩固利益。” “林亦瑶心思单纯,是被推出来的筹码,没得选。” 他扯了下嘴角,眼底却没半分笑意。 “唯独林序秋不肯,林亦瑶是她看著长大的小侄女。” “她觉得我骨子里比我爸还疯,还冷,怕林亦瑶嫁过来,又是用一辈子填坑。” 晏听南忽然笑了声,带著点自嘲的戾气。 “老爷子觉得晏家欠林序秋的。” “我爸毁了她一辈子,得由我还。” “拿我的婚姻,填他心里的窟窿。” 苏软心口莫名一涩。 豪门联姻,多得是身不由己。 晏听南將她的手握得很紧,掌心滚烫。 “联姻是老爷子的心病,不是我的病。” “我的婚姻,从来不是用来还债的筹码。” “我的心病,是你。” 苏软听到这话,心口涩得发紧。 电梯叮一声抵达地库,门滑开。 阴凉空气涌入。 说完,他重新握起她的手腕。 “走了。” 苏软被他牵著走出电梯,看著两人交握的手。 她反手扣住他手指,十指绞紧。 “晏听南。” “需要我做什么吗?” “比如,帮你把这联姻的棋局,掀了?” 第115章 脏手的事,由我来做 晏听南脚步顿住,侧头看她。 地下车库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暗交界。 他忽然低头,吻她手背。 唇瓣烙在皮肤上,有点凉。 “软软,你什么都不用做。” “站在我身边,做你自己。” “林家联姻这局棋腌臢,脏手。” 苏软仰头,揪住他衣领。 “手早脏了。” “从我主动找林序秋想搅你联姻的时候,就脏了。” “晏听南,別总想著一个人扛。” 晏听南猛地將她按进怀里,下巴抵著她发顶,呼吸重得发沉。 “我生在泥潭,长在阴谋里,手脏了是常態。” “老爷子要还债,可以。” “拿钱,拿权,拿清晏的半壁江山去填,隨他。” “但想用我的婚姻,我的人生,去补晏家那些烂帐,我不介意把棋盘砸了,让所有人都没得玩。” “可我不想再让你沾林家的事。” “脏手的事,由我来做。” “从前你是棋子,但现在你是我的底牌。” 苏软心口猛地一缩,像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这男人总这样。 狠话放得比谁都绝,心思藏得比谁都深。 疯是疯,但说护著她,就是真护。 林家那摊烂帐,晏听南不想她沾手,她就不沾。 总之不要给他添麻烦就行。 “晏听南,我当初接近你,是有目的,是想借你的势。”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晏听南,我站在这儿,不是因为你选择了我,而是因为我选择了你。” “选择和你一起面对这些腌臢事。” “你可以不让我亲手沾泥,但我必须知道那泥有多深。” 她踮脚,鼻尖蹭过他下頜,语气带著执拗。 “所以,答应我。” “別瞒我,別替我挡一切,別自以为是为我好就把我蒙在鼓里。” “我要的是並肩,不是庇佑。” 晏听南喉结滚动,沉默地看著她。 她眼底有光,灼灼的,像星子。 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敢烧进来的野火。 他忽然低头,吻住她的唇。 “好。” 他抵著她额头,声音哑透。 “不瞒你。” “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信我。” 苏软笑了,指尖勾住他领带,往下一拽。 “成交。” …… softvoice工作室。 上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清晰的光柵。 苏软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前台內线电话进来。 “苏总,有位林序秋女士来访,没有预约,但她说您一定会见她。” 苏软手指一顿。 该来的还是来了。 闻著味儿就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电话那头平静道。 “请她进来。” 办公室门被推开,林序秋一身新中式素色长裙,仪態万方地走进来。 她目光不著痕跡地扫过这间崭新明亮的工作室。 最后落在苏软身上,唇角弯起一抹弧度。 “苏小姐,冒昧打扰。” “林夫人说笑,您能来,蓬蓽生辉。” 苏软示意她坐,亲自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工作室不错,破茧展一鸣惊人,softvoice势头挺猛啊。” “如今这订单,怕是接到手软了吧?” 林序秋没接那杯水,只看著苏软。 苏软直接將水杯轻轻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林夫人过奖,只是小打小闹。” 林序秋优雅落座,双腿交叠。 “想要的,都得到了?” 她轻笑一声,意味不明。 “名利,地位,还有晏听南。” 苏软在她对面坐下,神色未变。 “托您的福,开局还算顺利。” “是托我的福,还是借了我的桥?” 林序秋身体微微前倾,指尖点著桌面。 “苏小姐,你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最忌讳的,就是过河拆桥,忘了自己从哪里起的家。” 苏软迎著她的目光,不闪不避。 “林女士的提点,我不敢忘。” “哦?” 林序秋挑眉。 “那我想要的,你预备什么时候给?” “中秋订婚宴,可没几天了。”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著蛊惑又危险的意味。 “我听说,前段时间,你跟晏听南去了西南?” “玩得尽兴吗?” 苏软微微一顿,面上笑意不减,心底却骤然冷了下去。 她果然知道了。 西南之行看似隱秘,却终究没逃过林序秋的眼线。 这话听著是閒谈,实则字字是敲打提醒她。 “林夫人消息灵通。” “灵通谈不上。” 林序秋语气淡了。 “只是不想我选的刀,最后砍向我自己。” “看来,你是真的把他拿下了。” 林序秋轻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苏小姐,你比我想的更有本事。” “你搞定晏听南的速度,比我预想的快得多。” “中秋还没到,你倒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既然木已成舟,那正好。” “我要你在订婚宴那天出现,做点什么。” “抢婚也好,公开关係也罢,怎么轰动怎么来。” 林序秋想要这场联姻,变成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让晏家,让老爷子,都狠狠摔下来,沾一身的泥。 苏软心下一凛,知道糊弄不过去。 林序秋这招,狠。 逼她在订婚宴上当场反水,把晏听南架在火上烤。 林序秋她精明、敏锐,且手握足够的资源和信息网。 她今日来,不是求证,是摊牌,是最后通牒。 想必她手上应该是掌握一些证据了。 “毁掉联姻,有很多种方式。” 苏软缓缓道,目光不避不让。 “林夫人,您让我去订婚宴上闹,是不是太过於极端了?” 林序秋忽然笑了,眼底更添几分冷厉。 “苏小姐,当初你主动找我,说要联手毁了联姻。” “我给了你接近晏听南的路子,替你扫了前期的障碍。” “你现在和晏听南蜜里调油,是不是觉得可以反悔了?” “觉得能靠著他,安稳度日了?” 苏软面上不动声色。 “林夫人多虑了。” “承诺过的事,我不会反悔。” “但愿如此。” 林序秋轻笑。 “苏小姐,你是个聪明人,更是个赌徒。” “当初你一无所有,敢找到我,以身入局,赌一个翻身的机会。” “你贏了,贏得了现在的一切。” “但赌局还没结束,上了桌,拿了筹码,想中途抽身?” 她缓缓摇头,声音里带著警告。 “世上没这么便宜的事,利益越大,反噬越狠。” “这个道理,你该懂。” “你若临阵脱逃,不肯露面……” 林序秋微微一笑,寒意森然。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结束联姻。” “至於到时候,晏听南能不能护住你,softvoice会不会受牵连……” 她耸了耸肩。 “我就不保证了。” 第116章 我和苏软,在一起了 苏软面不改色地思忖了半晌。 若真按林序秋说的做,场面固然难看。 更是將晏听南置於不仁不义的境地。 老爷子震怒之下,他这些年暗中布的局,苦心经营的平衡,都可能被彻底掀翻。 而他明明说过,联姻的事,他来处理。 他说“信我”。 那她就信。 眼下最关键的,是稳住林序秋,绝不能让她提前发难,打乱晏听南的步调。 更不能让林序秋这柄双刃剑,伤了他。 苏软抬眸,迎上林序秋审视的目光,唇角牵起。 “林夫人,您误会了。” “我从不觉得,靠上晏听南,就能高枕无忧。” “我更没想过要反悔。” 林序秋挑眉,没说话,等她下文。 “联姻必须毁,但怎么毁,何时毁,由我来定。” “而不是在您的指挥下,变成一场所有人都难堪的闹剧。” 林序秋挑眉。 “哦?你有更好的计划?” 苏软趁势继续,语气放缓,却更显坚决。 “事情会了结,用更体面,更彻底的方式。” “毕竟,我们的目標是一致的,不是吗?” 林序秋沉默了几秒,她看著苏软,像是掂量眼前这个年轻女孩的分量。 “体面?” 她忽然嗤笑一声。 “晏家林家联姻,本身就是最不体面的笑话。” “我只要结果。” “结果会给您。” 苏软接得极快。 “但怎么给,何时给,请您容我几分余地。” 办公室內一时静极。 半晌,林序秋终於缓缓起身。 “好,苏小姐,我且再信你一次。” 她理了理裙摆,姿態依旧优雅,话却落地有声。 “中秋之前,我要看到联姻彻底告吹的消息。” “否则事情的走向就由不得你们做主了。” 林序秋话里的威胁,清晰无误。 苏软跟著起身。 “您会看到的。” 林序秋没再说下去,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转身离去。 门轻轻合上。 苏软站在原地,缓缓吐出一口气。 绷直的肩背瞬间鬆了下来。 安抚林序秋,又不能全然应承,必须为晏听南留出操作的空间。 苏软回到办公桌前,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按下通话键。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起。 “餵。” 晏听南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沉静如常。 “林序秋刚刚来找过我。” 苏软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平缓。 “她知道了西南的事,话里话外,捏著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嗯。” 晏听南应了一声,听不出丝毫意外。 “她说了什么?” “中秋订婚宴,让我主动去公开和你的关係,闹得越大越好。” “猜到了。” 晏听南合上文件的声音清晰传来。 “她耐心耗得差不多了。” 苏软的心稍稍定了几分。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我暂时稳住了她,没答应,也没完全拒绝。” “做得对。” 他语速不快,字字清晰。 “跟她硬碰硬,没必要。” “虚与委蛇,拖住就行。” 苏软转身,背靠著玻璃窗。 “晏听南,你到底在布希么局?我需要知道底线在哪。” “底线就是你安然无恙,足够把你乾乾净净摘出去的局。” 他答得极快,没有半分犹豫。 “其他的,都是可以牺牲的筹码。” 包括他自己吗? 苏软没问出口,心却揪了一下。 “她说如果中秋前看不到联姻告吹,就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嗯。” 晏听南应了一声,似乎並不意外。 “看来,那件事得提前了。” 苏软追问。 “什么事?” “晚上我来接你。” 他嗓音沉下去。 “陪我去个地方。” “你只需要配合我,演场戏。” 苏软应下。 “好。” 电话掛断。 苏软握著手机,看著窗外车流如织。 心口那点躁动,慢慢沉淀下来。 信任他。 她必须信任他。 这场硬仗,他们得一起打。 …… 晏听南摘了眼镜,揉著眉心拨通一个號码。 脸上的柔和瞬间褪尽,覆上一层冷冽的寒霜。 “餵?” 陆灼的声音带著刚睡醒的沙哑和被打扰的不爽。 “祖宗,又干嘛?” “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不道德啊。” “出来一趟。” 晏听南声音沉冷,没有一丝寒暄。 “你从西南仙山回来了?这么快?” 陆灼的声音带著惯有的戏謔。 “不像你风格啊。” “事儿办妥了?心魔清乾净了?” “老地方,半小时后见。” 晏听南打断他。 “迟到一分钟,东南亚港口那个项目,你自己去跟老爷子磕。” “操!” 陆灼骂了一句,窸窣的起床声传来。 “算你狠!等著!” …… 上午十点半,逸境高尔夫球场vip休息区。 临窗的位置,视野开阔,绿草如茵。 晏听南一身休閒装,坐在沙发上,面前摆著一杯清水,没动。 陆灼姍姍来迟,带著一身散漫的风流气坐下。 他打量著晏听南,眼神锐利了些。 “西南一趟,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眉梢带春,眼底藏煞,碰上事了?还是碰上人了?” 晏听南没理会他的调侃,目光落在窗外起伏的绿地上。 “我和苏软,在一起了。” 陆灼点菸的手一顿,打火机的火苗在空中停滯了几秒。 他微微挑眉,来了兴致。 “哦?终於把人吃进肚了?味道如何?” 晏听南抬眸,目光沉静。 “是放在心上了。” 陆灼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收敛,坐直了些。 他看向晏听南,像是要確认这话的真偽。 “你来真的?” “嗯。” “操!” 陆灼愣了片刻,隨即嗤笑出声,点燃了烟,深吸一口。 “我说你怎么突然转性,跑去云棲寺又提前滚回来。” “原来是被那小狐狸精把魂勾没了!” “晏听南啊晏听南,你也有今天!”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打算跟佛珠过了!” 他放下腿,身体前倾。 “感觉如何?破戒的滋味,爽不爽?” 晏听南没理会他的调侃,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 “找你来,不是说这个。” 他抬眸,目光压在陆灼身上。 “老爷子那边,和林家的联姻,不能再拖。” “距离中秋订婚宴,还有十五天。” 陆灼脸上的戏謔淡去,眉头微蹙。 “老爷子逼得紧?” “不是紧,是没留余地。” 晏听南声音冷了下去。 “我和软软的事,目前压著。” “但林序秋不会罢休,她在等中秋订宴,等一个当眾发难的机会。” 陆灼吐出口烟。 “她想在中秋宴上捅破你和苏软的关係,逼老爷子当眾表態,取消联姻。” 晏听南抿了一口清水。 “真到那一步,软软会成为眾矢之的。” “林家会咬死她第三者插足,老爷子会视她为祸水和搅局者,被两家的怒火和舆论撕碎。” “她不能在那天被扯进来,我也不能让她站上那个靶场。” “我这些年布的局也会被打乱。” “不能被动挨打,得主动拆弹。” 陆灼掸了掸菸灰,眯起眼。 “所以?” “你想让我做什么?” 晏听南眼底掠过一丝寒意,眼神沉静得可怕。 “你去接近林亦瑶。” “搞定她,最好和她上床。” ——题外话—— 宝宝们,进小黑屋啦,正在疯狂改文中,以后都不能给大家吃饱饱啦,以后基本上都会一笔带过,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呀,安全第一! 第117章 苏软知道你这么疯吗? 陆灼夹烟的手指顿在半空,菸灰簌簌落下。 他盯著晏听南,像是没听清。 “你再说一遍?” “我去接近谁?林亦瑶?” 他扯了下嘴角,像是听到天大笑话。 “还他妈要跟她上床?” 晏听南面色未变,只眼底沉静如寒潭。 “这是目前最快,也是最有效的破局方式。” “有效?” 陆灼嗤笑一声,將烟摁灭在菸灰缸里,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上。 “老晏,你他妈是不是在西南被那小狐狸精榨乾了脑子?” “林亦瑶是谁?林家捧在手心的小女儿!” “让我去搞你名义上的未婚妻?给你戴绿帽?” 他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长腿交叠,恢復那副玩世不恭的调调。 “兄弟归兄弟,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我可不干。” “林亦瑶那丫头,是挺对我胃口,单纯,乾净,跟只小白兔似的。” “但动她?麻烦太大。” “林家那潭水,蹚浑了甩不掉脚泥。” 晏听南忽然笑了一下,极淡,却带著料峭寒意。 “你別告诉我,你对那小姑娘一点兴趣都没有。” “要不是碍著晏林两家的联姻,你早就下手了,不是吗?” 他语气平淡。 “林家那潭水,你蹚得比我早。” “林亦瑶怕我,但不一定防你。” “你是京圈里少数家世相当,且她不算反感的人。” 陆灼烦躁地抓了把头髮,扯开领口,泄气般靠回沙发。 “那不一样!” “欣赏归欣赏,那丫头乾净得像张白纸,我没想过去染指!” “现在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 晏听南声音冷硬。 “是局面需要。” 陆灼盯著他,像是头一回认识这人。 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上。 “让我去搞一个小姑娘?晏听南,这不像你。” “这很像我。” 晏听南迎著他的目光,毫不退避。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现在,这就是最有效的手段。”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 “我別无选择,陆灼。” “这些年我暗中筹谋,架空老爷子,清理门户,布下的棋局,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簣。” 他抬眸,直直看向陆灼。 “我们投入的所有心血,资源,都会因为这一场闹剧,付诸东流。” “东南亚的线,欧洲的盘,北美那些见那些交易,多少双眼睛盯著?” “一步错,满盘皆输。” “牵一髮,动全身。” “这不是儿女情长,是生死存亡。” “苏软不能成为眾矢之的,我们的局也不能乱。” “你是我唯一信得过,也能办成这事的人。” 陆灼脸上的戏謔渐渐消失,烟叼在嘴边,没再吸。 他眯起眼,神色凝重起来。 “所以,你想让我提前截胡,搞定林亦瑶?” “让林家自己內部先乱起来?” “让联姻失去基础,甚至反过来,成为林家理亏的把柄?” 晏听南頷首。 “林亦瑶心思单纯,被林家保护得太好,也被利用得最彻底。” “她对这桩联姻,只有恐惧,没有期待。” “你是唯一能接近她,又能让她动摇的人。” 陆灼沉默了片刻,狠狠吸了口烟,吐出浓重的烟雾。 “你早就知道我对她那点心思?” 晏听南没否认。 陆灼沉默良久,忽然笑了,带著点狠劲。 “晏听南,你他妈真是我见过最疯的赌徒,连联姻对象都能推给兄弟睡。” “不是推。” 晏听南眸光沉静。 “是选择最优解。” “林亦瑶是无辜,但软软更不能沾这浑水。” “你出手,事情还有转圜余地,若等到中秋宴上撕破脸,那就是死局。” “从踏入商界,我布局十二年,不能毁在联姻这种破事上。” “软软是我的变数,但我认了。” “现在,我要你替我扫清最后一个障碍。” 他看向陆灼,目光深沉。 “林亦瑶跟了你,比在联姻的牢笼里强。” “你至少不会把她当筹码。” “你去接近她,是互惠。” “你得了人,我清了障。” 陆磨掐灭菸蒂,嘴角扯出一抹复杂的笑,带著点自嘲。 “你真是算无遗策,连兄弟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都拿来当棋子。” “晏听南,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他骂了一句,却像是认命。 “为了护住你心上那轮月亮,是真打算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晏听南面无表情地接受了他的评价。 “我从来就不是好人,你第一天认识我?” “我生在晏家,长在阴谋里。” “狠是常態,不狠活不到今天。” “十五天。” “中秋宴前,让她心甘情愿跟你。” 陆灼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了回去。 “妈的,十五天搞定一个被养得怯生生的小兔子?” “你真是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林家那套规矩早刻进她dna了。” “那丫头看著软乎,认死理,不然也不会被林家拿捏这么多年。” “也不会被推出来联姻,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那是你的事。” 半晌,他颓然靠回沙发,抹了把脸。 “操……” 声音哑得厉害。 “那丫头胆子小得很,嚇哭了怎么办?” 晏听南知道,他鬆口了。 “温柔点。” “记住,別强求。” “林亦瑶性子软,但不是傻。”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只是家族棋子。” “你给她一条能喘气的路,她未必不会抓住。” “事成之后,你想继续,我帮你扫清障碍。” “你想抽身,我保她一世无忧。” 陆灼忽然低骂了一句,抓过桌上的烟盒又抖出一根。 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烟雾繚绕中,他眯著眼看晏听南。 “这么多年,我替你挡明枪,防暗箭,陪你布局。” “现在你为了一个女人,要提前收网,还要把我推出去当这个诱饵。” “值吗?” “值。” 晏听南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以前是为了权,为了自由。” “现在,多了个她。” 陆灼嗤笑一声,摆了摆手。 “成,你就继续当你的情圣吧。” “恶人我来当。” “苏软知道你这么疯吗?” 晏听南站起身,走到窗边,望著远处绿地。 “她不需要知道。” 陆灼低笑一声。 “也是。” “你最好確保苏软值得你这么做。” ——题外话—— 今天还没出小黑屋,在修改前面的章节耽搁了时间,所以下一章要晚点,十二点之前会上传。 第118章 我顾她,谁顾软软? 陆灼吐出一口烟圈,雾气朦朧了他半张脸。 “但话说前头,我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 他掸了掸菸灰,语气懒散却认真。 “顺便,替你扛一回雷。” 晏听南頷首:“谢了,算我欠你一次。” 陆扯嘴角,恢復那副玩世不恭的调调。 “得,少来这套虚的。” “等你事成,请我喝喜酒就行。” 陆灼盯著菸头那点猩红,喉结滚了滚。 “什么时候动手?” 晏听南转身,目光沉静地落在他脸上。 “今晚。” 陆灼挑眉。 “今晚?我他妈连剧本都没背熟。” “夜长梦多。” 晏听南声音平稳冷静。 “今晚安縵有场商业晚宴,林家主办,林亦瑶会在。” “我和软软也去。” “你清楚该怎么做。” 陆灼嗤笑一声,长腿一搭,眼底那点戏謔却淡了。 “你带苏软?” “嗯。” 晏听南应得乾脆。 “她必须在。” 陆灼扯了下嘴角。 “让林亦瑶看著你和苏软眉来眼去?” 晏听南眼神淡漠。 “让她看清现实,比活在幻想里强。” 陆灼摇头轻笑。 “狠还是你狠。” “老晏,你跟我说句实话。” “做这么绝,真就一点不顾及那丫头的感受?” 晏听南转回视线,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不见底。 “顾得了吗?” 他声音低沉,带著一丝冷峭。 “晏家这场联姻,从来就不是你情我愿的事。” “我顾她,谁顾软软?” “林家推她出来当筹码的时候,谁问过她愿不愿意?” “陆灼,我们这种人,生来就在棋局里。” “要么做棋子,要么做棋手。” “我选了后者。” 陆灼嗤笑一声,站起身,掸了掸裤腿。 “你真是疯得明明白白。” “行,今晚就今晚。” “但我先说好,那小兔子要是嚇哭了,我可不会哄。” 晏听南瞥他一眼。 “你会哄。” 陆灼挑眉,没接话,只扯了下嘴角,那点风流里掺进一丝自嘲。 “具体要我怎么做?” “总不能直接上去跟她说,嘿,你未婚夫让我来泡你?” 晏听南眸光微敛。 “还用我教?” “你一向不是最擅长让人卸下心防,心甘情愿吗?” 陆灼没再说话,只轻轻嘖了一声。 起身往外走,抬手挥了挥。 “成,今晚见。” 晏听南独立窗边,远处绿意盎然,他却像立在万丈深渊边缘。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推兄弟入局,算计无辜女人,每一步都踩著底线。 可他没得选。 老爷子用联姻逼他,林序秋用软软逼他。 从母亲江雅死在晏家那口吃人的深井里那天起,他就明白心软是病,仁慈是罪。 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爭,去抢,去不择手段地护住。 陆灼骂得对。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生来就在黑暗里挣扎的人,哪配有什么光明正大? 能抓住一点暖,已是侥倖。 …… 下午四点,苏软办公室的门被轻声叩响。 前台抱进来一个巨大的白色礼盒,丝带系得精巧。 “苏总,刚送到的,指定您亲启。” 苏软挑眉,拆开。 盒內躺著一条牛油果绿色的轻纱礼裙,顏色清新鲜嫩,像拢住一汪夏末的森林。 肩带与深v领口以金线刺绣勾边,碎钻零星点缀,一侧高开衩。 盒底压著一张黑色卡片,字跡凌厉,是晏听南亲手所写。 【今晚穿这个。 — 晏】 苏软指尖拂过冰凉的布料,唇角弯起。 狗男人,眼光倒毒。 六点整,那辆黑色幻影准时停在她工作室楼下。 苏软走出来。 绿纱衬得她皮肤白得晃眼,开衩处腿线若隱若现。 腰肢被布料收束,不盈一握。 像林间走出的精灵,清纯与风情,矛盾地糅合在她身上。 苏软拉开车门坐进去。 晏听南正垂眸看文件,侧脸冷峻。 闻声抬眸,目光在她身上顿了一瞬。 镜片后的眼底,暗潮无声翻涌。 “裙子很衬你。” 他合上文件,声音听不出波澜。 苏软系好安全带,裙摆开衩处露出一截白皙腿线。 “晏总眼光毒辣,尺寸一分不差。” 她侧头,笑里带鉤。 “就是这开衩,是不是太高了点?” 晏听南视线掠过她腿侧,喉结微动,声音却沉静。 “不高。” “刚好够我伸手。” 苏软耳根一热,面上却挑眉。 “晏老师今晚是去赴宴,还是去赴我?” “赴宴是幌子。” “赴你,才是正事。” 车子匯入车流。 苏软看著窗外流泻的霓虹,忽然开口。 “今晚需要我怎么做?” “跟著我。” 他放下文件,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挤进指缝,扣紧。 “看戏,或者,演一场戏。” 他顿了顿,拇指摩挲她的虎口。 “剧本呢?” “没有剧本。” 他侧头看她,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烧。 “即兴发挥。” “捅娄子怎么办?” “捅。” 他答得乾脆。 苏软笑了,反手扣紧他手指。 “晏老师,你有时候真的很……” “很什么?” “很让人心动。” 晏听南眸光一滯,隨即更深。 他忽然倾身,鼻尖几乎蹭上她的。 “心动就够了?” 温热的呼吸交缠,带著他身上清冽的沉香,和她裙间浅淡的梔子调香气。 “今晚之后,我要的不止这个。” 车子驶入安縵酒店园车道,琉璃灯盏缀满枝头,衣香鬢影浮动。 苏软瞥见入口处电子屏滚动的欢迎词。 林氏集团商业晚宴。 “林家主办的?” 她侧头看晏听南。 “你带我来砸场子?” 晏听南捏了捏她手指。 “带你来拓客户。” 他俯身替她解安全带,声音压得低。 “softvoice需要持续曝光,林家宴请的宾客非富即贵。” “你当他们是你未来客户的跳板就行。” 苏软微微挑眉。 “拿联姻对象的场子给我铺路?晏总,杀人诛心啊。” 他制服掠过她锁骨,替她正了正项链坠子。 “怕了?” “怕什么?” 苏软勾唇。 “怕林小姐当场泼我红酒?” “她不会。” 晏听南推门下车,绕到她这边伸手。 他臂弯微屈,示意她挽住。 “今晚,你只管囂张。” 苏软搭上他手臂,绿纱裙摆拂过他深灰西裤。 “行,反正天塌了,晏老师顶著。” 第119章 带她见识点好玩的 宴会厅琉璃灯倾泻而下,人影交错。 晏听南一入场便成焦点。 无数道目光粘上来,探究的,讶异的,看戏的。 晏听南揽著苏软往人群里带。 “跟著我,笑就行。” 几位董事迎上来寒暄,目光却不住瞟向苏软。 “晏总这位是?” 晏听南手臂未松,將人更紧地按向身侧。 “苏软,softvoice创始人。” 他语气平淡, 一句定性,堵死了所有轻慢的可能。 “未来清晏最重要的战略伙伴。” 眾人瞬间瞭然,笑容热切几分。 苏软从容应对完几位。 走到稍静处,她偷偷在他掌心轻挠。 “战略伙伴?晏总定义真宽泛。” 他面不改色,低头咬耳。 “床上也是战略要地,苏总攻得甚猛。” 苏软耳根一热,迎上他目光。 “不敢当,顶多是晏总深夜加班的灵感。” 正说著,林亦瑶的父亲林吏端著香檳,领著林亦瑶走近。 “听南来了?” 林父笑著拍拍他肩,视线掠过苏软。 隨即露出笑意,语气热络却不失分寸。 “这位就是softvoice的苏小姐?” “破茧展上那组沧海月明高珠,可是让我夫人念叨了好几天。” 苏软微微頷首,笑容得体,不卑不亢地接话。 “林董过誉了。” “林夫人若是喜欢,是我们的荣幸。” “下次有机会,一定亲自为夫人量身定製一套。” 林吏朗笑,显然十分受用。 寒暄间,一道纤细身影自旁侧走近。 林亦瑶穿著浅粉色礼裙,像一株怯生生的菡萏。 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底一丝侷促。 “哥哥。” 她声音细软。 晏听南略一頷首,算是回应。 她看向苏软,笑容温婉得体,声音轻柔。 “苏小姐,又见面了。” “你今天这身裙子很美。” “谢谢。” 苏软微笑。 “林小姐今晚也很美。” 林吏仿佛未见暗流,笑著拍拍晏听南的肩。 “听南啊,亦瑶刚回国,对国內市场还不熟,你得多带带她。” 他转向林亦瑶,语气慈爱却意有所指。 “亦瑶,別总端著,多跟听南学学,主动些。” 林亦瑶被父亲推得向前半步,脸颊微红,有些无措地看向晏听南。 她想起早上在他家门口见到苏软,那时苏软说是送文件。 又想起更早之前,机场里,也是苏软来接机…… 晏听南身边,从未有过这样频繁出现的异性。 她不是不懂,只是习惯了不说不问。 林亦瑶下意识想往后缩,垂下眼睫轻声道。 “爸爸,哥哥很忙的……” “林叔,您这可就不够意思了。” 陆灼的声音带著懒洋洋的笑意插进来,人隨声至。 他从侍者托盘里取了杯果汁,塞进林亦瑶微微发凉的手里。 “瑶瑶不喜欢应酬,您非逼她。” 陆灼长腿一跨,不著痕跡隔开林亦瑶与她父亲半步。 林吏脸色微沉,但碍於场合,只得维持笑容。 “陆灼,你就惯著她。” 陆灼耸肩,笑得混不吝。 “林家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不惯著点,难道推出去风吹日晒?” “老晏日理万机,哪有空带小孩儿玩?不如找我。” “亦瑶想学什么?品酒,赛马,还是打牌?” “我閒,还耐心,保证隨叫隨到。” 林吏一愣,隨即失笑。 “陆灼啊,你就没个正形,別带坏亦瑶。” 陆灼挑眉,接过话茬。 “林叔,您这话可伤我心了。” “我带亦瑶玩的,那可都是正经事儿。” “瑶瑶打小就跟在我后头玩,真要学坏还等今天?” 林亦瑶忍不住抿嘴,低头藏住一点笑。 林吏被陆灼这番插科打諢搅得没脾气,摇头笑骂。 “就你歪理多!” 陆灼顺势揽过林亦瑶的肩,將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半步,姿態自然得像护自家妹妹。 “哪儿能啊林叔,我这是帮您分忧。” “再说了,老晏这儿不是有正事儿要谈?” 他侧头看向林亦瑶,声音压低了些,带著点哄小孩的懒散劲儿。 “咱们杵这儿多碍眼,刚看见几只布偶猫在后园躥,毛色挺稀罕,带你瞅瞅去。” 林亦瑶眼睛微微一亮,像是被戳中了什么软处。 “走不走?再待下去,你爸下一句就该催你俩交换订婚戒指了。” 林亦瑶抬头望向陆灼,来了兴致。 “真的有布偶猫?” 陆灼侧身挡住林吏视线,声音压得更低,混著点菸草气的懒散。 “骗你干什么?” “刚还有人瞧见揣了一窝崽的,绒球似的。” 林亦瑶忽然揪住陆灼袖口。 “现在就走。” 陆灼满意勾唇。 “林叔,借你家小公主一会儿,带她见识点好玩的。” 他语气轻鬆,像在討颗。 “保证完璧归赵,一根头髮丝儿不少。” 林吏摆摆手,竟真放行了。 “去吧去吧,別走太远。” 陆灼頷首,领著林亦瑶转身。 走了两步,他像是才想起什么,回头冲晏听南和苏懒散一扬下巴。 “老晏,苏小姐,你们慢聊,我带这小祖宗找点乐子去。” 晏听南略一頷首,算是回应。 苏软亦弯起唇角,朝陆灼的方向举了举杯,笑意通透。 “玩得开心。” 陆灼背对著他们,懒洋洋地挥了下手。 林亦瑶乖乖跟著他挪步。 林吏目送两人走远,笑著摇了摇头,很快便被另一位上前寒暄的客人引走了注意力。 人流微动,晏听南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苏软。 “三点钟方向,穿宝蓝旗袍那位,是李太太。” 苏软顺势望去。 那位李太太身著旗袍,翡翠蛋面耳坠,通身贵气沉敛。 正与人含笑低语。 晏听南声线平稳,低而清晰。 “李董在破茧展订了softvoice全套,送她。” “京圈第一枪,是李董替你打的。” 苏软瞬间瞭然。 破茧展那天订单爆涌,源头竟在此。 她侧首,眼波微转。 “让我去打招呼?” “不止。” 他掌心温热,贴著她后腰,將人不著痕跡往前带了半步。 “去收网。” “李太太手里捏著半个京圈的高珠人脉。” “聊得好,softvoice下一季度的门槛会被踏破。” 苏软勾唇,从容取过侍者盘中香檳。 立刻掛上得体的笑,迎上去。 裙摆微漾,穿过人流。 晏听南自然退开半步,目光始终笼著她。 看她自信地与人交谈,眉眼生动。 他的软软,就该站在光里,受万人瞩目。 第120章 长本事了?会顶嘴了? 离人群远了些,林亦瑶才小声问。 “真有猫?” 陆灼侧头瞥她,廊灯落在他眉骨,投下浅浅阴影,笑得散漫。 “骗你干嘛?刚还挠了我一袖子毛。” 他抬手,深灰西装袖口果然勾著几根雪白猫毛。 林亦瑶忍不住噗嗤轻笑。 陆灼从路过侍者的托盘里顺手拈了块小巧的马卡龙,递到她嘴边。 他眼里噙著笑,看她下意识张嘴接了,才满意地勾唇。 “甜不甜?” 林亦瑶鼓著腮帮点头,像只仓鼠。 “还行。” “还行就是不够甜。” 陆灼嘖了一声,自然地伸手,用指腹擦掉她唇角一点碎屑。 动作快得来不及反应,只剩皮肤上一掠而过的温热。 林亦瑶耳根唰地红了,往后缩了半步。 “陆灼!” “嗯?” 他应得坦然,收回手插进裤袋。 “小时候鼻涕泡蹭我身上也没见你害羞,现在擦个嘴倒躲了?” “那是小时候!” “现在大了?” 陆灼停下脚步,靠在廊柱下,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 “大了就不能让哥哥照顾了?” 灯光昏暗,將他轮廓勾勒得模糊又危险。 林亦瑶心跳漏拍,嘴上却硬。 “谁要你照顾……” “行。” 陆灼点头,作势转身。 “那我自己去吹风,您老继续回去陪笑?” “哎!” 林亦瑶下意识扯住他袖口,力道很轻。 陆灼回头,眼底得逞的笑意藏不住。 “怎么?又需要了?” 林亦瑶憋著气,鬆开手,小声嘟囔。 “外面风大,我有点冷。” “事多。” 陆灼嗤笑,却利落地脱下西装外套,不由分说罩在她肩上。 宽大外套带著他的体温和淡淡菸丝混雪松的味道,瞬间將她裹紧。 “穿上,別囉嗦。” 他语气不耐烦,手却替她拢了拢领口,避开皮肤只碰到衣料。 林亦瑶揪著外套边缘,鼻尖蹭过柔软的衬里,小声哼唧。 “哦。” 陆灼看著她被外套衬得纤细的身子,率先走在前面。 “跟紧点,迷路了可没人找你。” 陆灼领著林亦瑶穿过宴会厅侧门,按了直达顶层的专用电梯。 绿植掩映,星光月色洒落在空中园。 夏夜微风裹著青草香,琉璃地灯嵌在鹅卵石小径旁,晕开柔和光晕。 远处宴会厅的喧囂被层层树影滤过,只剩模糊背景音。 “猫呢?” 林亦瑶停下脚步,揪著裙纱,声音细细的。 陆灼插著兜,侧身看她。 “得有点耐心,小祖宗。” 他下巴朝远处房抬了抬。 “那儿蹲著呢,刚餵了条小鱼乾,现在估计正舔爪子。” 林亦瑶眼睛亮起来,提著裙摆就要往房去。 后园僻静,月光淋透藤架。 软垫上,根本没有什么一窝布偶猫崽。 只有一只毛绒绒的蓝双小布偶,脖子上还系了个极其精致的墨绿色丝绒蝴蝶结。 在昏暗光线下,蓝眼睛像浸了水的琉璃,绒尾轻摆,憨態可掬。 林亦瑶眨眨眼,明显是只精心准备的小猫。 “喏,没骗你吧?” 陆灼鬆了手,抄兜立在一旁。 林亦瑶蹲下身,手掌小心翼翼探过去。 小布偶凑近,蹭她指尖。 她笑起来,眼角弯弯,露出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 陆灼盯著她侧脸,忽然开口。 “喜欢猫?” “嗯。” 林亦瑶轻声应。 “家里不让养,说掉毛。” “规矩真多。” 陆灼嗤笑,也蹲下来,长腿屈著,西装裤绷紧。 他隨手捞过那只布偶,捏著后颈拎到眼前。 猫崽子嗷呜一声,四爪乱蹬。 “笨,” 陆灼挑眉,手指挠它下巴。 “討好人都不会。” 林亦瑶忍不住伸手。 “你別凶它……” 陆灼却把猫往她怀里一塞,毛茸茸一团瞬间埋进她纱裙。 林亦瑶手忙脚乱接住,猫爪勾住她项链,坠子晃荡。 陆灼倾身,鼻尖蹭到她发顶。 “我来。” 他声音骤哑。 手指灵巧地解开缠住的链扣。 林亦瑶僵住,呼吸滯住。 月光下,他垂眸的侧脸专注,混不吝的痞气淡去,只剩一种温柔的侵略性。 “好了。” 他退开半步,神色恢復懒散。 林亦瑶低头,发现链坠不知何时被他调整过,正好落在她胸口起伏的弧线间。 她脸颊轰地烧透。 陆灼却像没事人,屈指弹了下猫脑门。 “小东西,挺会挑地方蹭。” 猫喵呜一声,往林亦瑶怀里钻。 她抱紧猫,抓住它的软毛。 陆灼看著林亦瑶逗猫的侧脸,月光淋下来,她睫毛垂著,沾了层柔光。 “这么喜欢?” 他嗓音有点哑,摸出烟盒,想到什么,又塞回去。 林亦瑶没抬头,指尖挠著猫下巴。 “嗯,比人听话。” 陆灼嗤笑,长腿一伸,鞋尖碰了碰她裙摆。 “拐著弯骂谁呢?” 林亦瑶往后缩了缩,猫在她怀里咕嚕。 “谁应骂谁。” 陆灼挑眉,俯身逼近,影子笼住她。 “长本事了?会顶嘴了?” 他伸手,不是碰她,而是捏住猫后颈,轻轻一提。 猫崽嗷呜一声,被他拎开。 “我的猫!” 林亦瑶急了,伸手要抢。 陆灼举高,她踮脚也够不著。 “求我。” 他笑得坏,眼里却映著月光,亮得惊人。 林亦瑶咬唇,眼圈微微红了。 陆灼动作一顿,嘖了声,把猫塞回她怀里。 “逗你的,哭什么。” 他语气有点躁,手指却蹭过她眼角,乾乾的,没泪。 “骗我?” 林亦瑶抱住猫,扭头不看他。 “谁让你先骗我的?根本没一窝,就一只。” 陆灼靠回藤架,摸出打火机,在指间转了一圈,没点。 “一只不够你擼?贪心。” 他瞥她。 “这只好看,蓝双,布偶里的极品。比你那些珠宝顺眼。” 林亦瑶低头,脸埋进猫毛里,声音闷闷的。 “它叫什么?” “没名。” 陆灼声音淡了。 “你起。” 林亦瑶怔了下,抬头。 “送我?” “不然呢?” 陆灼扯了下嘴角。 “我像养猫的人?” 他目光扫过她亮起来的眼睛,补了句。 “定期打疫苗,別让它挠你。” 林亦瑶抱紧猫,嘴角忍不住翘起,又努力压下去。 “谢谢。” “陆灼。” 她忽然抬头。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看猫?” 第121章 別看了,长针眼 陆灼忽然低笑,手指蹭过小猫耳朵,却看向她。 “因为某人看起来快被闷死了。” “带你来喘口气。” “不然让你继续在里头当假笑娃娃?” 林亦瑶抱紧猫,怀里猫崽温暖柔软。 “我本来就应该在那里……” “应该?” 陆灼嗤笑,站起身,高大身影罩住她。 “谁规定的应该?” “林亦瑶,” 连名带姓,声音压得低。 “你今年二十五,不是五十二。” “活得叛逆点会死?” 他靠在一旁的雕栏杆上,指腹一顶打火机盖帽,咔嗒一声脆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怕就说怕,烦就说烦。” “不想笑就別笑。” 火苗在他指尖窜起又熄灭,映得眉眼明明暗暗。 “在我这儿,用不著装。” 林亦瑶心口猛地一跳。 从未有人这样直白地跟她说话。 “爸爸会生气......” “那就气。” 他忽然俯身,与她平视。 “你爹生气有我兜著,你怕什么。” 林亦瑶抱著猫起身,望著楼下摇曳的灯串。 “没什么怕不怕的。” 她声音很轻。 “习惯了。” 陆灼嗤笑一声,打火机在他掌心转了个利落的圈,被他收进裤袋。 “习惯什么?习惯当个漂亮摆设,任人摆布?” “习惯了也没什么不好。” 她嘆息一声,目光垂落,不敢看陆灼。 “至少,不会出错,也不会让爸妈失望。” 陆灼的视线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语气混著夜风,有点沉。 “所以连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都不敢想了?”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是拿来给你爹妈交满分答卷的。” 林亦瑶抱猫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想了,有用吗?” “你根本不懂……” 她忽然抬头,眼眶微红,却硬撑著没让水汽聚拢。 可她从小就被教育要听话,要顺从,要成为林家最得体的女儿,摆在最合適的位置。 连喜欢什么样的人,和谁结婚,什么时候笑都有人替她定好。 晏听南是爷爷和父亲千挑万选的人,是她应该喜欢的人。 每次靠近他,她连呼吸都要提前练习。 他看自己一眼,她就觉得像被什么压著,喘不过气。 所以她逃了,躲在国外,能不回来就不回来。 直到这次被家里人强行召回来,还特意安排她和晏听南同一班。 头等舱里,晏听南就坐她旁边,全程没说一句话。 可她一动不敢动,连水都不敢喝,怕起身会惊动他。 十三个小时的航班,她像坐了十三年牢。 她试过喜欢晏听南,可她就是怕他。 她躲了这么多年,还是逃不掉。 “又能怎样,家里安排的……” 林亦瑶目光落在楼下遥远的灯火上,声音轻得像自语。 “家里安排你吃屎你也吃?” 陆灼话糙理不糙,语气却缓了下来。 “林亦瑶,你是活人,不是林家摆客厅的瓶。” “不然呢?” 林亦瑶眼底泛起一丝极淡的反抗,又迅速湮灭。 “我能怎么办?那是我的家。” “我不像你,陆灼,你可以谁都不要,谁都不管,想怎样就怎样。” “我不行。” 陆灼一直没说话,只静静看著她。 月光淋在他轮廓上,那股混不吝的痞气淡了,眼底沉著看不清的情绪。 忽然,他伸手,不是碰她,而是挠了挠她怀里猫的下巴。 猫舒服地咕嚕一声。 “所以……” 他声音低哑。 “你就寧愿憋死自己,也不肯说一句我不乐意?” 林亦瑶咬唇。 “说了又怎样?你们这种人,懂什么叫身不由己吗?” 陆灼笑了。 他忽然向前一步,身影彻底罩住她。 “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专治各种身不由己。” 他声音压下来,带著滚烫的呼吸。 就在这时,陆灼裤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是条新信息。 【晏听南:差不多了。】 陆灼眸色一暗,拇指划掉通知,转而拉住林亦瑶手腕。 “喂,小乖。” 他起身插兜退后半步,歪头看她。 “跟你说个秘密。” 林亦瑶怔怔抬头。 “什么?” “你和老晏这婚啊,订不成。” 他拖长调子,笑得恶劣。 她瞳孔微缩:“为什么?” “因为有人不会让它成。” 陆灼朝楼下扬了扬下巴。 “喏,自己看。” 陆灼侧过身,示意她看向楼下某间休息室的落地窗。 林亦瑶迟疑上前,顺著他的目光望去。 楼下休息室的落地窗未合拢,纱帘被夜风拂开一角。 晏听南靠在沙发里,金丝眼镜搁在一旁。 苏软跨坐他腿上,绿纱裙摆铺开,像盛放的夏荷。 他一手扣著她后颈,正深深吻进去。 激烈得近乎啃咬,却又在苏软轻哼时放缓,指腹摩挲她耳垂,带著温柔。 苏软软绵绵勾著他脖子回应,腿侧开衩处,他掌心紧贴肌肤,缓缓揉按。 月光淌过交缠的剪影,激烈得几乎撞碎一室静謐。 林亦瑶呼吸骤停。 她猜到他与苏软关係匪浅,甚至暗自期盼这联姻只是一场形式。 可亲眼见到这一幕,心臟还是像被狠狠拧了一把。 那些克制的情动,赤裸的占有欲,和她印象里冷漠疏离的晏听南截然不同。 那个永远冷漠自持的晏听南,竟也会为一个人失控到这种地步。 原来他不是不会动情,只是不对她。 也根本不在乎这场联姻。 她所以为的身不由己,只是她一个人的懦弱和逃避。 他早已挣脱枷锁,抓住了自己真正想要的。 而她,畏缩著討好著,活成家族手里最听话的提线木偶。 还像个傻子一样,躲在听话和习惯的壳里,自欺欺人。 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明明也不喜欢晏听南,却还抱著或许能相敬如宾的幻想,苟且地顺从家里安排。 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涌上眼眶,视线变得模糊。 林亦瑶猛地后退一步,撞进陆灼怀里。 “別看了,长针眼。” 陆灼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有点硬,有点躁。 他转过来,挡住她视线。 “他从来就没打算娶你。” “晏家和林家硬塞,他就硬拆。” 远处宴会厅的乐声縹緲如梦。 她望著楼下那对纠缠的身影,忽然深吸一口气。 “陆灼。” “嗯?” “带我走。” 他挑眉:“去哪?” “隨便……” 她抓住他袖口,指尖微颤。 “反正不要在这里。” 第122章 忍不住 陆灼盯著她蒙上水光的眼睛,忽然低笑一声。 “行啊。” 陆灼二话不说,顺手拎起旁边早已备好的猫箱,三两下把那只还在懵懂舔爪的布偶塞了进去。 动作利落,行云流水。 “走。” “带你找点刺激。” 他拎起猫箱,另一只手抓住林亦瑶手腕,转身就往消防通道走。 楼梯间声控灯隨著脚步声噼啪亮起,又迅速暗下。 “哎,我的鞋!” 林亦瑶细高跟卡在鹅卵石缝里,差点绊倒。 陆灼嘖了一声,直接弯腰將她打横抱起。 “麻烦精。” 他臂弯稳当,单臂托著她往下走。 另一只手里还稳稳拎著那个装了猫的航空箱。 林亦瑶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脖子。 “猫箱……” “拎著呢,丟不了。” “陆灼!放我下来,被人看到……” “看到怎么了?” 他脚步没停,反而將她往上掂了掂,抱得更稳。 “我偷你了还是抢你了?” 猫箱里的布偶弱弱地喵了一声。 “再吵连你一起扔下去。” 他低头威胁猫箱,语气恶狠狠的,手上却將箱子换到更远一侧,怕磕到她。 他皱眉,手臂却稳得很。 “抱紧,摔了可不负责。” 林亦瑶下意识环住他脖子,把发烫的脸埋进他肩窝。 菸草混著雪松的气息蛮横地钻进来,和他这人一样,不容拒绝。 消防通道门砰地甩上,隔绝了宴会厅所有浮华喧囂。 地下车库,一辆哑光黑法拉利囂张地横在车位。 陆灼拉开车门把她塞进副驾,猫箱往后备箱一扔,利落绕到驾驶座。 引擎轰然咆哮,撕裂地库寂静。 顶篷敞开,夜风猛地灌进来,吹得林亦瑶长发乱飞。 跑车衝出地库,匯入京市璀璨的车流。 楼下休息室,纱帘被夜风轻轻拂动。 晏听南的余光从空中园收回来。 栏杆处空了。 陆灼动作倒快。 他鬆开苏软的唇,唇角勾了一下,隨即敛去。 低头又在她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淡的红痕。 他指腹蹭过她湿漉漉的唇角,气息仍重。 苏软瘫软在他怀里喘气,绿纱裙皱成一团,缠在他深灰西裤上。 “晏听南……” 她喘著气,眼尾泛红 声音带著被吻透的软。 “你真是越来越不分场合。” “忍不住。” 他答得简略,指节绕著她一缕髮丝,目光沉静地落回她脸上。 苏软指尖戳了戳他胸口,却被他一把握住,贴在心跳轰鸣处。 “你这偷情的癮,是不是太大了点?” 晏听南低笑,鼻尖蹭过她湿热的鬢角。 “嗯,病入膏肓。” 他嗓音沉哑,带著未尽的情动。 苏软忽然想起什么,眼波一转。 “刚才宴会上,陆灼带林亦瑶去哪儿了?” 她忽然问。 “不知道。” 晏听南应得漫不经心。 苏软想起方才陆灼护著林亦瑶的模样,心下微动。 “陆灼和她似乎很熟?” 晏听南抬眸,目光深静。 “他们从小认识,陆灼惯会哄她。” 苏软若有所思。 她忽然想起原剧情里根本没有联姻这盆狗血。 慕初霽出场时,晏听南早已扫清所有障碍,几乎彻底掌权。 本该是一年后林亦瑶回国,陆灼因缘际会撬动林亦瑶心防,成为书中一对张力十足的副cp。 现在,一切都被她这只蝴蝶扇得七零八落。 林亦瑶提前回国,联姻被硬生生提上日程。 可如果有些吸引力是命定的呢? 如果註定要发生的化学反应,不如提前。 或许这就是联姻的突破口。 她忽然抬眼,目光灼灼。 “你说联姻这事,有没有可能从內部瓦解?” 苏软微微支起身,绿纱裙摆滑落,露出纤白小腿。 晏听南挑眉:“比如?” “如果林亦瑶自己不愿意嫁,甚至有了其他想嫁的人呢?” 她声音放轻。 “比如,陆灼?” 晏听南眸光骤然一沉,像湖面投入石子,涟漪盪开又迅速归於平静。 他捏住她的手指,握在掌心,力道不轻不重。 “软软。” “你想说什么?” 苏软迎上他深沉的视线。 “我说,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破局。” “与其硬碰硬,不如让林家內部先乱起来。” “如果林亦瑶心有所属,对象还是家世相当的陆灼。” “林家要是知道,自家小心呵护的,被陆灼连盆端走了,还会不会硬往你怀里塞?” “你这婚,还订得成吗?” 晏听南沉默地看了她几秒,忽然低笑出声。 他没想到苏软会主动提出这条路,竟和他暗中布下的暗棋,不谋而合。 他甚至做好了被她唾弃的准备。 毕竟这手段算不得光明。 他可以手脏,但他怕从她眼里看到一丝一毫的厌恶。 此刻,她竟与他想到了一处。 他原以为要费尽心思瞒她,却忘了她本就是带著刺撞进他怀里的野玫瑰。 “我的软软,” 他喉结滚动,声音哑得厉害,带著一种复杂的嘆谓 “总是能给我惊喜。” “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知道。” 苏软望进他眼底,毫不退缩。 “我在教你怎么毁掉你的联姻。” “用最兵不血刃,也最诛心的方式。” “何况,如果陆灼本就对她有意,这反而是成全,不是吗?” 晏听南捧住她的脸,吻落下来。 “软软。” 他在换气的间隙,咬著她的唇瓣哑声宣告,语气里带著偏执和满足。 “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狠都狠到一处去了。 谁也別嫌弃谁。 苏软被他吻得缺氧,脑子却异常清醒。 她隱约觉得,晏听南这反应是不是太顺畅了点? “软软,有些棋,早就落子了。” 他声音沉下去,带著某种深沉的篤定。 苏软一怔,猛地抬眼。 “你早就……” “嗯。” 他认下,目光却沉静。 “但陆灼和林亦瑶的事,你別插手。” 苏软一怔:“为什么?” “林家水深,陆灼性子野,这事成不成,怎么成,都有变数。” 怕她捲入太深,怕她沾上泥泞。 “晏听南,你就不怕把我惯坏了?” 苏软轻声问。 “我恨不得把你惯得无法无天,除了我,谁都受不了。” 那样,你就永远都是我的了。 这句话他没说,可苏软听懂了。 第123章 小乖,要不,跟我学坏一次? 跑车一路飆向京郊,盘山公路蜿蜒陡峭。 陆灼单手控著方向盘,碾过盘山公路一个急弯。 离心力將林亦瑶按进座椅,风声呼啸灌耳,几乎窒息。 指节死死抠著真皮座椅,骨节泛白。 “慢点……” 她声音发颤,被风撕碎。 陆灼侧头瞥她一眼,嘴角扯起野性的弧度。 “怕就喊出来。” 他非但没减速,反而猛地深踩油门。 转速表指针疯狂右摆,引擎咆哮著冲向极限。 “谁怕了!” 林亦瑶嘴硬。 “小乖。” 他声音混著风噪,砸过来。 “憋了二十五年,不敢疯一次?” 下一个弯道,他猛地甩尾,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她失控地惊叫出声,整个人被惯性甩向他那边。 肩膀撞上他硬邦邦的手臂,温热透过薄薄衣料传来。 陆灼低笑,手臂撑住她。 “嘖,就这点胆子?” 车身擦著护栏掠过,轮胎碾过碎石,溅起火星。 林亦瑶闭上眼,心臟跳得快要炸开。 陆灼的车技刁钻又稳,每一次看似危险的变道和压弯,都控制在失控的边缘。 刺激,却不致命。 像他这个人。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 在她被几个调皮男孩堵在放学路上时,他衝过来,二话不说把人揍跑。 然后嫌弃地擦著手上的灰,骂她。 “林亦瑶,你不会喊救命吗?笨死了!” 和现在一样,嘴坏,动作却乾脆。 她忽然鬆开紧握的手,慢慢睁眼。 窗外景色飞逝,城市灯火在脚下铺成蜿蜒的银河。 高楼霓虹车流,所有她熟悉又厌倦的精致牢笼,都被远远拋在身后。 她竟然没那么怕了。 甚至,有一丝陌生的畅快,从心底钻出来。 像闷了太久的囚鸟,终於撞开一丝笼缝。 山顶平台豁然开朗,京市璀璨的夜在脚下铺陈开来, 车猛地剎停,惯性地將两人往前又拽回。 世界骤然寂静,只剩风声掠过耳畔。 陆灼熄了火,手指敲著方向盘,侧头看她。 “还活著?” 林亦瑶喘著气,胸口起伏。 却不是全因为怕。 “你,疯子!” 她声音发哑,带著劫后余生的轻颤。 陆灼低笑,伸手替她把乱发拨到耳后,手指无意擦过她滚烫的耳垂。 “疯点不好么?” 他跳下车,又绕过来替她拉开车门。 “怎么样,够不够刺激?比在里头装乖娃娃强吧?” 林亦瑶跟著下车。 夜风捲起她纱裙和髮丝,身影单薄得像要融进夜色里。 陆灼靠坐在车头,眯眼看著她。 林亦瑶沉默了很久。 山下那片繁华光影,曾经是她全部的世界,也是她挣脱不了的牢笼。 她想起小时候学礼仪,稍微走神就会被戒尺打手心。 想起每次见晏听南前,母亲反覆叮嘱她要乖顺、要得体、要让他满意。 她一直觉得,自己生来就是为了成全林家的体面。 可直到今晚,看到楼下休息室那激烈纠缠的一幕,反覆在眼前闪现。 晏听南的失控,苏软的沉沦。 那么激烈,那么真实。 原来感情可以这样。 不是相敬如宾,不是权衡利弊。 是想要,就去占有。 是爱了,就敢翻天覆地。 那她呢? 她这二十五年,又算什么? “陆灼。” 她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我是不是特別没意思?” 她问,带著点自嘲的鼻音。 “就像个按照说明书组装起来的娃娃,连喜怒哀乐都是设定好的程序。” 陆灼盯著她看了几秒。 “是挺没意思的。”他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 林亦瑶心口一涩,低下头。 陆灼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倾向她。 “谁规定娃娃就不能撕了说明书,自己乱跑乱跳了?” “你只是被关太久了,忘了怎么野。” “不是你的错。” 话说得难听,语气却没什么嘲讽。 “林家把你当名瓷供著,碰不得摔不得,久而久之,你自己也信了。” 这话像一根细针,不轻不重地扎破了她强撑的偽装。 鼻尖猛地一酸,视线迅速模糊。 林亦瑶慌忙別开脸,不想让他看见。 下巴却被陆灼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带了回来。 “哭什么?” 他拇指蹭过她下眼瞼,抹掉那点湿意,指尖有点糙,带著菸草的味道。 “没哭……” 她嘴硬,声音却带了哽咽。 “他们一直这样?” 陆灼嗤笑。 “哪样?黏得撕不开?” 陆灼目光放远,语气却缓了点。 “老晏那人,冷心冷肺三十多年,也就苏软能让他活得像个人。” “他心里住了人,狠劲儿和温柔就都只给那一个。” “其他人,连背景板都算不上。” “他不会因为你乖,你听话,就会多看你一眼。” “哭成这样,就因为看见老晏啃別人?” 林亦瑶摇头,眼泪掉得更凶。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家族棋局里最漂亮也最听话的那颗子。 她也曾懦弱地以为,顺从就能换来一点稀薄的安寧。 她不是难过晏听南不要她。 她是难过自己竟然从未真正想要过什么。 陆灼转身看向她。 “难受就哭。” 山顶的风吹乱他额前碎发,眼底没了平日那点戏謔。 沉沉的,像藏著什么看不透的情绪。 “哭完了我带你走。” 林亦瑶却抬头笑了,眼圈红著,嘴角却弯起来。 “我才不哭了。” “该哭的是我爸妈,赌错了棋。” 她深吸一口气,像卸下千斤重担。 “这下好了,不用我开口,婚约自然会黄。” 陆灼盯著她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揉乱她头髮。 “还不算太笨。” “小乖,要不,跟我学坏一次?” 陆灼长腿窄腰,一身正装白衬衣也压不住那股混不吝的痞气。 偏偏侧头跟林亦瑶说话时,脖颈微低,眉梢眼角都软下来三分。 林亦瑶愣愣地看著他,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忽然断了。 那些被压抑了二十五年的叛逆,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要当最乖的那个? 凭什么她的喜怒哀乐都要为家族让路? 凭什么连喜欢都要被安排? 晏听南都敢反抗整个庞大的晏家。 她为什么就不敢? “或许,今晚可以稍微不那么乖。 ” 林亦瑶忽然踮起脚尖,揪住他微敞的衬衫领口,仰头吻了上去。 吻得毫无技巧,只是笨拙地贴著,甚至微微发抖。 陆灼浑身一僵。 操。 这小兔子真敢咬人? 他下意识想后退,却被她揪住衬衫前襟。 手指细白,力道却倔。 “小乖。” 他声音哑得厉害,带著一丝不確定的警告。 “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 林亦瑶呼吸急促,眼睛像坠了星子,又蒙著水光。 “陆灼,你要不要我?” 第124章 要我教你?还是要跟我? 陆灼呼吸骤停。 眸底瞬间翻涌起浓稠的暗色,像被点燃的荒原。 这丫头不该是嚇哭了要他哄吗? 怎么直接掀桌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將她拉出囚笼的方式。 激將,诱哄,甚至不惜扮演趁虚而入的坏人。 唯独没算到,最先撕开牢笼的,会是她自己。 这吻一触即分,更像一次笨拙的宣告。 林亦瑶退开些许,呼吸急促,脸颊红得不像话。 他猛地扣住她的后颈,將她压向自己,鼻尖蹭著她的,气息灼热。 “要什么?说清楚。” “要我教你?还是要跟我?” “都要。” 林亦瑶声音发颤,手却主动环上他的脖子,將自己更紧地送进他怀里。 陆灼气笑。 “受刺激了?看见老晏搞对象,就想找我报復社会?” “还是觉得我也能隨便招惹?” 他伸手,捏住她下巴,力道不重,却带著掌控感,迫使她抬起脸。 “看著我。”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顺畅,??????????????????.??????任你读 全手打无错站 “我陆灼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玩趁人之危那套。” “你现在脑子不清醒,我碰了你,明天醒来你后悔了,哭都没地方哭。” 他话说得难听,眼神却沉静,甚至带了点克制。 林亦瑶心臟狂跳,被他捏著下巴,视线无处可逃。 “我很清醒。” 她揪住他衬衫前襟,指尖发颤。 “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听话了二十五年,换来个联姻对象在楼下偷情。” “那不如试试不听话会怎样。” 她仰头,月光淌过纤细脖颈。 “你敢不敢?” “想清楚了?” 陆灼抵著她额头,呼吸粗重。 “跟我这种人扯上关係,可就再也甩不掉了。” “你这辈子都別想再当回林家那个乖顺懂事的小公主。” 他俯身,呼吸灼热交缠。 “现在,还要选吗?” 他话说得狠,目光却紧锁著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像是在给她最后反悔的机会。 他原本想慢慢磨,等她心甘情愿。 温水煮青蛙,一点点撬开她的硬壳。 没想到,她竟自己把壳砸了。 主动得让他…… 竟他妈有点犹豫。 这和他预想的节奏不一样。 他陆灼混帐了二十九年,头一回对个姑娘生出点不该碰的念头。 她太乾净,像张白纸,他那些手段用上去,都嫌脏。 他竟有点下不去手。 林亦瑶喘著气,执拗地看著他。 “我不傻。” “晏听南从来就不是我的出路。”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吸了口气,像是汲取勇气。 “但至少你够真。” 坏得明目张胆,混得不加掩饰。 反而比那些裹著绅士皮囊的算计,更让她觉得安全。 忽然觉得,这个京圈里最不靠谱的陆家太子爷,或许才是那个最能看透她的人。 也是最敢带著她荒唐的人。 她看著他,眼泪无声地滚落。 “我不是想找谁替代谁,我是想把自己找回来。” “而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或许我可以试试看的人。” 这话砸得陆灼心口发闷。 他所有准备好的,用来应付各种情况的混帐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看著眼前这个泪眼婆娑却眼神倔强的女孩子。 像只终於被逼急了的兔子,露出粉嫩的牙,想要咬人,却又可怜得让人想揉进怀里。 操。 他低咒一声。 这他妈谁顶得住? 去他妈的剧本,去他妈的循序渐进。 陆灼深吸一口气,声音低下去。 “你真是……” “会挑时候发疯。” 陆灼不再废话,低头吻住她。 这个吻不像刚才她那般青涩,带著他固有的掠夺性。 却又在触及她生涩的颤抖时,奇蹟般地放柔。 吮吸,舔舐,耐心地引导。 林亦瑶生涩地回应,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接吻是这样的。 和想像中完全不同,和那些礼仪课上教的更不一样。 滚烫,潮湿,带著令人心悸的失控感。 却不討厌。 甚至,有点上癮。 “小乖。” 他叫她,声音沉得发磁。 “现在喊停还来得及。” 林亦心尖一颤。 她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挣扎和珍重。 这个看起来最玩世不恭,最离经叛道的人,在最后关头,却在向她確认。 怕她后悔。 怕她只是一时衝动。 她忽然就不怕了。 所有的不安和惶惑,被这股安全感压了下去。 林亦瑶看著他,看著这个从小到大的坏榜样,此刻却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叛逆。 她闭上眼,主动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喉结。 “陆灼,教我。” 她声音细弱,却像锤子砸进陆灼心里。 细微的触感像电流,瞬间击溃了陆灼最后的自制力。 “操……” 他不再犹豫,手指探向她裙侧的拉链。 林亦瑶攀著他肩膀的手,缓缓搂住了他的脖子。 將自己彻底交付。 狭窄的跑车成了顛簸的舟。 像一场无声的叛乱,发生在无人知晓的夜色里。 林亦瑶在顛簸中恍惚地想。 原来失控是这种感觉。 原来挣脱枷锁的感觉,是这样的。 她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情况下,把自己交出去。 交给这个她从小认识,却从未真正了解过的男人。 他看似混帐不羈,却极尽耐心地引导著她,照顾著她的反应。 那点粗鲁底下,藏著她从未窥见过的温柔。 万籟俱寂的山顶,夜空星河低垂。 结束时,浑身汗湿。 林亦瑶蜷在放低的座椅里,身上盖著陆灼那件皱巴巴的西装外套。 裙摆撕裂的粉纱堆在脚踝,露出的小腿肌肤上留著些许红痕。 她眼神还有些空茫,望著天空,心跳依然很快。 陆灼靠在驾驶座上,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线条流畅的胸膛,上面有几道明显的抓痕。 他嘴里叼著那支终於点燃的烟,却没怎么吸,任由猩红的光点在昏暗里明明灭灭。 侧脸线条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模糊,没了平时的痞气。 反倒透出几分事后的沉静和难以形容的复杂。 他忽然掐灭了烟,转身看向她。 目光沉沉,还有一丝懊恼。 “疼不疼?” 他问,声音有点沙,伸手想碰她脸颊,又在半空顿住。 林亦瑶沉默几秒,轻轻摇头。 “就是有点腿软。” 第125章 小乖,別招我 陆灼盯著那截菸灰,没弹。 指尖那点火星明明灭灭,像他此刻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车厢里还瀰漫著曖昧的温热,混著她身上那股清甜的淡香,和他惯抽的菸丝味绞在一起。 有点呛,又有点挠人。 他答应了晏听南。 十五天,搞定林亦瑶。 让联姻彻底黄掉。 手段不论,结果至上。 他提前备好了猫,算准了她会喜欢,连说辞都演练了八百遍。 他接近她的动机,从一开始就掺著算计和利用。 晏听南要护著苏软,要他当这个撬动联姻的楔子。 他应了,因为那是晏听南,是他过命的兄弟。 也因为他心底那点自己对林亦瑶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 但他从来没想过要真的把她怎么样。 可现在…… 他不仅把她怎么样了,还是带著目的把她怎么样了。 这丫头太真了。 真到让他那些游刃有余的算计都显得格外丑陋。 陆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给林亦瑶调好座椅,垫上软枕。 起身开车门去后备箱拿了瓶水,拧开递给她。 “喝点。” 林亦瑶小口啜著,目光飘向窗外。 月光洒下来,落在他稜角分明的侧脸上。 痞气淡去,只剩温柔的轮廓。 他拧开一瓶水,先递到她嘴边。 看著她小口喝了,自己才就著她喝过的地方灌了几口。 “后悔吗?” 林亦瑶怔了怔,抬眼看他。 他眼神有点沉,像是等她一个答案,又像是怕听到那个答案 她缓缓摇头,声音很轻,却坚定。 “不后悔。” 陆灼盯著她看了几秒,像是確认这话的真偽。 她忽然开口:“陆灼。” “嗯?” “你刚才为什么犹豫?” 他动作一顿,侧头看她。 “怕你哭。” “我又不是小孩。” “比小孩还难哄。” 他屈指弹她额头。 “哭起来没完没了,麻烦。” 林亦瑶抿唇笑了。 看,还是那个嘴坏的陆灼。 “我们这算什么?” 她问得小心翼翼,却又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 陆灼沉默了几秒。 能算什么? 算他处心积虑的接近? 算他兄弟棋盘上的一步棋? 算她反抗家族的一次利用? 这些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太脏了。 说出来,怕玷污了这一刻山顶还算乾净的风,和她这个人。 他扯了扯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没什么笑意,反而有点自嘲。 “算你倒霉,摊上我这么个混蛋。” 他屈指,轻轻弹了一下她额头,力道控制得极轻。 “也算我走运,捡了只胆大包天的小兔子。” “陆灼。” 林亦瑶忽然凑近。 “教我点更坏的。” 陆灼一把將她按回座椅,欺身压下,吻却落在她眼皮上,很轻。 “今天够了。” 他喘著气退开。 “再教你该疼了。” “老子带你玩的,可是地狱模式。” 他起身,替她整理好衣服,动作笨拙却小心。 裙摆撕裂处被他用西装外套仔细裹紧,打了个结。 “將就下。” 他皱眉,似乎不满意,又没办法。 林亦瑶看著他难得认真的侧脸,忽然笑了。 “陆灼。” “又怎么了小祖宗?” 她伸手,戳了戳他紧绷的腮帮。 “你好像也没那么坏。” 陆灼捉住她作乱的手指,咬在齿间磨了磨。 “错觉。” 他哼笑,眼底却漾开一丝温柔。 “坏的时候还没到。” 他发动车子,调转方向。 “送你回去?” 林亦瑶猛地抓住他手腕。 “不要回家。” 她手指冰凉,带著细微的颤。 “现在回去,会被看出来……” 陆灼反手握住她,掌心滚烫。 “那去哪?” 林亦瑶咬唇,半晌,小声嘟囔。 “你家。” 陆灼踩下剎车,侧头看她。 “小乖,你知道去我家意味著什么吗?” “知道。” 她抬头,迎上他目光。 “意味著,今晚我不当乖乖女了。” 陆灼眸色骤深。 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 拐个乖囡囡学坏,倒挺顺手。 陆灼的住处就在晏听南楼下,同属檀宫。 电梯直达楼层。 入户门打开,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 冷灰调装修,整洁得近乎空旷。 陆灼把猫箱放在玄关,航空箱里的布偶弱弱地叫了一声。 “別吵。” 他屈指敲了敲箱壳,语气不耐,动作却轻。 陆灼弯腰打开航空箱。 布偶猫怯生生探出脑袋,蓝眼睛在昏暗光线下像两汪琉璃。 它迟疑地嗅了嗅空气,才轻巧地跃出来。 “自己玩去。” 陆灼屈指弹了下猫耳朵,力道很轻。 林亦瑶站在门口,有些侷促地看著光可鑑人的深色地板。 她没穿鞋,丝袜早在车里被他褪了,此刻赤脚踩在冰凉的门廊石上。 细白的脚趾微微蜷缩。 陆灼回头瞥见,皱眉。 “杵那儿当门神?” 他走过来,弯腰,直接將她打横抱起。 陆灼把她放在沙发上,转身去倒水。 林亦瑶环顾四周,这里没有一点女性痕跡。 像他这个人,看似风流,实则疏离。 陆灼递过水杯,看她小口喝著,忽然蹲下身,握住她脚踝。 “脚磨破了。” 他皱眉,从茶几底下翻出医药箱,拿出创可贴。 林亦瑶下意识缩脚。 “脏……” 陆灼攥紧她脚腕。 “现在知道嫌脏了?” 他动作却轻柔,小心贴上创可贴。 “刚才在山上怎么不怕?” 林亦瑶耳根发热,別开脸。 “那不一样。” 陆灼抬头,眼底带著戏謔。 “哪不一样?” 林亦瑶说不出来。 陆灼低笑,起身捏她脸颊。 “笨。” 他走进臥室,拿出一件黑色衬衫扔给她。 “去洗澡。” 林亦瑶抱著衬衫,站在原地没动。 陆灼挑眉。 “怎么?要我帮忙?” 林亦瑶转身钻进浴室。 热水淋下,冲刷著疲惫和混乱。 她看著镜子里的人,脖颈胸口满是痕跡。 像个陌生的,鲜活的人。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陆灼的声音隔著门板,有点哑。 “晕里面了?” 林亦瑶慌忙关水。 “马上好。” 她套上他的衬衫,宽大得遮到大腿。 打开门,陆灼靠在门框上,目光沉沉地看过来。 “还挺像样。” 他伸手,將她湿漉漉的髮丝拨到耳后。 “睡觉。” 主臥只有一张床。 林亦瑶站在床边,有点无措。 陆灼掀开被子,把她塞进去。 自己却转身要走。 林亦瑶下意识抓住他衣角。 “你去哪?” 陆灼回头,眼底带著促狭。 “怎么?想让我陪睡?” 林亦瑶鬆开手,耳根通红。 陆灼低笑,俯身撑在她上方。 “小乖,別招我。” 他声音压低,带著警告。 “今晚够了。” 第126章 宝宝,你不在,我睡不著 楼上,晏听南私宅。 一层之隔,楼上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楼下是极度克制与辗转难眠,是陆灼生平头一次摁住躁动,选择守护。 楼上则是失控沉沦的,占有到极致。 宴会归来,门刚合拢。 苏软就被晏听南抵在了玄关的墙上。 吻铺天盖地,带著酒气和压抑了一晚的躁动。 绿纱裙被撕裂,委顿於地,像一片被揉碎的夏荷。 从玄关到客厅,再到主臥的浴室。 他被晚宴上不得不与她扮演疏离的每一秒,逼得骨子里的疯劲彻底反噬。 一遍又一遍。 不知饜足,变著样折腾她。 等一切平息,已是深夜。 苏软陷在新换的床褥里,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 丝被滑至腰际,露出斑驳红痕的肩背。 “明天,我不来了。” 她声音哑得厉害,带著浓浓倦意。 晏听南俯身,指腹蹭过她汗湿的鬢角,將黏连的髮丝拨开。 动作温柔细致,与方才不知饜足的凶狠判若两人。 “明天给你放假。” 他声音还带著事后的沙哑,满足后又生出新的贪恋。 苏软闭著眼,赌气般嘟囔,带著一丝火气。 “放假也不来。” “腿软,腰酸,某人不当人。” 他鼻尖蹭著她后颈,呼吸灼热。 “我的错。” 认错有什么用? 每次都这样,认完错在床上又不会改。 苏软哼唧,带著点恼意。 “你这哪是约会?” “是榨汁。” 晏听南手臂收紧,將她更深地嵌进怀抱。 “那去哪?” 他咬她耳骨,声音沉哑。 “我家,你家,或者公司?” 苏软耳根一热,想起白天办公室那场未遂的荒唐。 “明天真不来?” 他低头,额抵著她的,呼吸交融。 “不来。” 苏软这次態度很强硬。 “明天我下厨,做你爱吃的川菜,嗯?” 晏听南声音压得更低,带著诱哄的哑。 苏软睫毛颤了颤。 想起他繫著围裙在厨房忙碌的样子,烟火气柔和了他一身冷硬。 有点心动。 但腰酸腿软也是真的。 “不吃。” 她別开脸,硬起心肠。 “衣炮弹。” 晏听南低笑。 “那我去你家。” 他意有所指,膝头抵开她併拢的腿。 “你家还没试过。” 苏软一惊,慌忙並紧。 “晏听南!你……” 她抬眼瞪他,眼尾还泛著红,水眸漾著被彻底欺负过的瀲灩。 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勾人。 “嗯。” 他应著,掌心依旧不轻不重地揉按她后腰。 “苏总批个条子,准我上门服务?” 苏软耳根发热,想骂他骚,又觉得这词配他都算褒奖。 她索性闭眼装死。 男人低沉的声音却贴著耳廓钻进来。 “宝宝。” “你不在,我睡不著。” 苏软心臟猛地一跳。 宝宝? 这尊冷佛居然会喊这种黏糊糊的词? 她瞪大眼,怀疑自己幻听。 “你叫谁?” “叫你。” 他低头,吻了吻她鼻尖。 “我的宝宝。” 苏软耳根轰地烧起来,心跳失序。 这男人少年丧母,在晏家那口吃人的深井里独自挣扎长大。 戒心重,睡眠浅,常年靠药物和清心咒压抑。 能睡著已是奢侈,更別说深眠。 可这些天,只要她在,他总能睡得很沉。 “明天休息。” 他见好就收,不再逗她,只將她重新搂紧,下巴抵著她发顶。 “陪你在家看电影,或者只是睡觉。”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格外慢。 苏软紧绷的身体渐渐放鬆下来。 窝在他怀里,鼻尖全是他的气息,令人安心。 “你说的,只睡觉。” 她小声嘟囔,带著睏倦的鼻音。 “嗯。” 他应声,掌心在她后背轻轻拍抚,像哄小孩。 “睡吧,宝宝。” …… 翌日清晨。 晏听南刚收拾妥当,一身黑色西装。 金丝眼镜架回鼻樑,遮住眼底一丝饜足后的慵懒。 客厅空旷寂静,只有咖啡机运作的微弱声响。 门铃却在这时突兀响起,打破寧静。 他蹙眉,瞥向监控屏。 霍思悦那张放大的脸凑在镜头前,眼睛滴溜溜转著。 晏听南面色沉静地拉开大门。 “哥!早啊!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霍思悦挤进来,眼睛滴溜溜乱转,往他身后瞟。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她脑子里闪过昨晚追更的那本连载漫画《禁慾佛爷白天抄经,晚上掐腰亲!》 高冷佛爷被小妖精拉下神坛的剧情,简直和她哥与苏软的发展轨跡一模一样! 还有上次电话里苏软那喘兮兮又强装淡定的声音…… 一个离谱又刺激的念头猛地窜上来。 这俩人绝对搞上了! 还是地下恋! 她心跳当时就飆了,一晚上都没睡好。 今天一大早她就跑过来探探虚实。 晏听南侧身挡了挡客厅视线,语气淡得结冰。 “看完了?可以走了。” 霍思悦訕笑,脚底像生了根,一个劲儿往里面挪。 “哎呀,別这么冷淡嘛。” “我还没吃早饭呢,你这儿有吃的没?” 她抻著脖子试图往里瞄。 “你一个人在家?” “怪冷清的。” “嗯。” 晏听南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你很閒?” 晏听南眸光微冷,正要下逐客令。 这时,主臥门吱呀开了。 苏软揉著眼晃出来,嗓音黏糊糊的。 “晏听南几点了?” “我手机好像没电了……” 话音戛然而止。 六目相对。 空气凝固。 丝质吊带裙松垮掛身上,领口斜斜滑落,露出半片锁骨。 红痕叠著齿印,从颈子一路蔓进裙摆深处。 霍思悦瞳孔地震,嘴唇哆嗦。 手指颤巍巍指向她,又指向晏听南。 张著嘴,愣是一个音没发出来。 “你们……” “你们真的……” 臥!槽! 实!锤!了! 她內心疯狂鸡叫。 啊啊啊啊! 我磕的cp睡一起了! 从漫画照进现实! 这痕跡!这战况! 我崽牛逼! 苏软瞬间清醒。 血液轰一下衝上头顶,又唰地褪尽。 要命。 大型抓包现场! 还是被cp头子抓包! 她下意识揪紧领口,脚趾蜷缩,尷尬得想原地蒸发。 晏听南反应极快,几步上前,一把將苏软严严实实挡在身后,宽肩完全遮住霍思悦探究的视线。 再抬眼看向霍思悦时,眼神已恢復沉静,却暗含警告。 “你什么都没看见。” 霍思悦猛地捂住嘴,兴奋得几乎要晕过去,原地蹦了两下。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我就知道!你们果然搞在一起了!!!”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眼神在两人之间疯狂扫视。 “哥!你破戒了!你真的破戒了!” “还破得这么彻底!这么激烈!” 第127章 我要当姑了是不是? 苏软眼前一黑,脚趾抠地,恨不得当场遁形。 很好。 地下情第三天,阵亡。 第一天被晏昀野堵公司。 第二天被林亦瑶堵门。 第三天直接被霍思悦掀了老巢。 还是这副惨遭蹂躪的模样。 这游击战打得,简直遍地是雷。 再这么下去,明天是不是该上晏家头条了? 晏听南面不改色,对霍思悦下逐客令。 “你,现在,立刻去公司。” 霍思悦梗著脖子,眼神往他俩身上瞟。 天塌了也得先磕完这口新鲜的! “我不!我要和嫂子一起吃早饭!” “除非你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是不是在西南就……” “霍思悦。” 晏听南声音沉下去,警告意味浓重。 “公司有个海外项目跟进缺人,你现在过去正好。” 霍思悦瘪了瘪嘴,缩脖子嘟囔。 “过河拆桥!要不是我磕生磕死,你俩能成?” “那我总能蹭顿饭吧?饿著肚子磕容易低血!” 苏软深吸一口气,破罐破摔。 反正都撞破了。 她扯扯晏听南袖口。 “让她留下吃个早饭吧。” 霍思悦眼睛唰地亮了,得意地冲她哥扬下巴。 “听见没?嫂子留我!” “我去换衣服。” 霍思悦立马跟上。 “我也去!我给你参考参考!” 晏听南长臂一伸,拦住。 “她换衣服,你跟去做什么?” 霍思悦理直气壮。 “哥你管太宽!嫂子都没说不!” “都是女生,怕什么?” “再说,我得看看我哥昨晚有多不当人!” 苏软脚下一个趔趄。 晏听南脸一黑,直接拎住霍思悦后领。 “客厅等著。” 霍思悦扑腾。 “嫂子救我!” “你看他!” 苏软被那声嫂子喊得头皮发麻。 她心一软,拍拍晏听南的手臂,冲他摇头。 “没事,让她来吧。” “很快就好。” 晏听南拦不住,无奈揉眉。 霍思悦泥鰍似的钻进去,反手关门。 霍思悦眼尖,一眼瞟见垃圾桶。 “哇哦~” “这用量两天?三天?五天” 苏软耳根烫得能煎蛋。 “一天。” 霍思悦倒抽一口凉气。 她捂嘴,眼睛弯成缝。 “这战绩!这草莓田!我哥他果然不是性冷淡!!!” 苏软脸颊爆红,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点什么。 “哎呀別害羞!” 霍思悦凑过来,挤眉弄眼。 “难怪你上次电话里喘成那样,我还真信你在做拉伸!” 她忽然想起什么,表情委屈起来。 “苏妲己你不够意思,居然瞒著我!” “说好的共享社会主义兄弟情呢?” “你们在一起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是不是你们最铁的cp粉了?” 苏软一边快速套衣服,一边无奈道。 “情况特殊,得瞒著,时机没到。” “时机?” 霍思悦眨眨眼。 “等你俩孩子打酱油了才算时机?” 苏软嘆了口气。 “你哥处境你也知道,不能明著来。” “那现在被我撞破了怎么办?” 霍思悦眼睛亮晶晶。 “我能入股吗?能磕现场吗?能当你们地下交通员吗?” 苏软系扣子的手一顿,哭笑不得。 “你別添乱就行。” “我保证!绝对保密!” 霍思悦忽然啊了一声,猛地抓住苏软手腕。 “等等!软不软那个画手是不是你?” “那漫画是我哥和你?那更新是我等的福利对不对?” 苏软耳根更热,只含糊回答。 “嗯,答应你的粮。” “啊啊啊!真是你!” 霍思悦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啊啊啊!我就知道!那眼神!那氛围!根本就是照著你俩画的!” “我就说那禁慾佛爷掐腰亲的张力怎么那么写实!” “嫂子你真是我的神!” 她凑得更近,压低声音。 “所以,真是西南就开始了?” 苏软耳根一热,默认了。 霍思悦兴奋地抓住她手臂。 “姐妹够意思!” “寺庙里?我天,这么刺激的吗!” “到时候画出来给我看呀!” 苏软捂她嘴,生怕被晏听南听见。 “小声点,让你哥听见就真断更了。” 霍思悦立刻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別!我闭麦!” “我自带放大镜磕!” 门外,晏听南听著里面隱约的嘰喳声,靠在墙边,捏了捏眉心。 …… 餐厅长桌,早餐已布好。 霍思悦如愿以偿坐在餐桌,目光在苏软和晏听南之间来迴转。 晏听南盛了一碗鸡丝小米粥,放到苏软面前。 “先喝这个,暖胃。” 又夹了只虾饺,剔透的皮儿裹著饱满馅料。 “多吃点,补补。” 他语气平淡,像在吩咐公事。 苏软耳根微热,低头喝粥。 霍思悦呛咳出声,脸涨通红。 “咳咳咳……” “我懂了!补!必须大补!” 晏听南抬眸,淡淡瞥她一眼。 “吃完就去公司。” 霍思悦咬著小番茄,嘿嘿傻笑。 “哥,你这吃完是单指我,还是泛指所有人?” “食不言。” 霍思悦才不怕,咬著小番茄含糊道。 “寢不语嘛,我懂。” “你们晚上確实没法语。” 闻言,苏软一口粥差点呛住。 她端起旁边的冰橙汁想要喝,晏听南將她手里的冰橙汁接过,换了杯温热的杏仁奶过去。 苏软小声:“我想喝冰的。” 晏听南:“是谁老是喊胃疼?” 苏软:“……” 霍思悦:“!!!” 霍思悦捂住心口,无声吶喊。 杀了我给二位助兴吧! 就!现!在! “我要当姑了是不是?” 晏听南一口咖啡呛住。 苏软脸红透。 晏听南在桌底下攥紧她手指。 霍思悦眼睛尖,一眼逮住桌底下那点动静。 “小动作!我看到了!” 晏听南抬眼。 “霍思悦。” “在!” “今天的法语会议纪要,下班前交给我。” 霍思悦脸垮了. “哥我错了。” 她低头扒饭,安静如鸡。 餐毕。 霍思悦跳起来。 “哥!送我去公司唄?” 晏听南没理,只看向苏软。 “我送你。” 霍思悦哀嚎:“见色忘妹!” 晏听南扫她一眼:“你自己开车。” “我车坏了!” “打车。” “早高峰打不到!” 晏听南拿出手机:“我叫车。” 霍思悦扑向苏软:“嫂子!你看他!” 苏软失笑,扯扯晏听南袖口。 “顺路送送吧。” 晏听南垂眸看她,沉默两秒。 “下不为例。” 三人一起出门,进了电梯。 电梯下行指示灯刚跳了一格,“叮”的一声,竟又停了。 门滑开。 霍思悦一抬头,瞳孔地震。 陆灼单手拎著个航空猫箱,正侧头对身旁人说话。 “小乖,想要什么顏色的猫窝?” 林亦瑶微微低著头,颈侧一抹新鲜红痕猝不及防撞入视线。 陆灼自己锁骨上方也赫然印著几道曖昧抓痕。 霍思悦倒抽一口凉气,眼睛瞪圆。 臥槽!!! 又一个?! 陆灼叫她什么? 小乖?? 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 这瓜保熟吗? 啊啊啊! 我人没了! 第128章 所以是双出轨? 空气霎时凝住。 霍思悦猛地掐住自己人中。 氧气!需要氧气! 我哥被绿了? 不对我哥压根没想娶。 所以是双出轨? 啊呸是双双自由恋爱? 瓜田信息量过大,她cpu差点干烧。 陆灼抬眼,撞见电梯里的三人,也是一顿。 “哟,巧。” 陆灼先开了口,隨即扯出个痞笑。 视线在晏听南和苏软交握的手上扫过,笑意深了几分。 林亦瑶脸颊緋红,眼神闪烁,下意识往陆灼身后缩了缩,不敢看晏听南。 “哥哥,苏小姐,思悦。” 她声音细弱,带著显而易见的心虚。 “早。” 晏听南面色无波,只撩起眼皮,淡淡扫过陆灼手里的猫箱,以及林亦瑶颈间那抹曖昧的痕跡。 他微微頷首:“嗯。”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苏软也心虚地应了声,下意识要抽回被晏听南握住的手。 指尖刚动,却被他更用力地攥紧,指节嵌入她指缝,严丝合扣。 陆灼低笑一声,拉著林亦瑶迈进电梯。 空间瞬间逼仄。 林亦瑶几乎缩在陆灼身后,不敢抬头。 电梯门终於合上,继续下行。 狭小空间里,陆灼身上的烟味,林亦瑶身上的淡香,交织缠绕。 霍思悦看看左边一对野鸳鸯,右边一对真夫妻。 修罗场! 是活的修罗场! 航空箱里的布偶弱弱喵了一声。 霍思悦立刻找准突破口,强行活跃气氛。 “这布偶品相真好!” “陆灼你新养的?” 陆灼懒散一扯嘴角:“送人的。” 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身侧的林亦瑶。 “哟,陆少转性了?开始走贴心路线了?” 霍思悦挑眉。 “看对眼了,就送了。” 陆灼答得隨意,却往林亦瑶身前挡了半分。 林亦瑶耳根瞬间红透,手指绞紧裙摆。 霍思悦倒抽一口气,眼神在陆灼和林亦瑶之间疯狂来回。 这什么梦幻联动? 我磕的cp要遍地开了吗? 晏听南忽然开口。 “毛色不错。” “性子野么?” 陆灼嗤笑,抬手揉了揉后颈。 “看著乖,挠人挺疼。” 林亦瑶耳尖红得滴血。 晏听南頷首。 “看紧点。” “別嚇著。” “自然。” 陆灼侧身,不动声色挡住林亦瑶。 叮—— 电梯抵达地库。 门滑开的瞬间,陆灼率先拎著猫箱迈出去。 “走了。” 他没回头,只反手攥住林亦瑶的手腕,將人轻轻带出电梯。 林亦瑶踉蹌半步,几乎小跑著跟上,像逃。 霍思悦憋著气,直到那两人走远,才猛地喘出一大口。 “我靠!” 她抓住苏软胳膊。 “陆灼他,林亦瑶她,他们……” 晏听南瞥她一眼。 “你,上车。” 霍思悦立马噤声,猫腰钻进副驾驶,扒著车窗瞪圆眼往外瞧。 晏听南拉开后座门,护著苏软顶坐进去。 车前,陆灼的车灯闪了两下,疾驰而去。 尾灯猩红,像得胜旗。 霍思悦转过小脑袋,小声尖叫。 “哥!联姻是不是黄了?!” 晏听南从后视镜看她。 “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霍思悦缩回脖子,嘴上不停。 “哥你別装,陆灼脖子上那抓痕,还有瑶瑶那躲闪样。” “没点事我名字倒著写!” 车內一时寂静。 苏软望著车窗外早已消失的尾灯方向,心绪微动。 陆灼和林亦瑶竟真凑到了一处? 一切顺利得像是早已铺好的路。 她之前那点模糊的提议,难道歪打正著? 她侧头看向晏听南。 他侧脸线条冷硬,似乎对刚才那幕並不意外。 太镇定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昨天和晏听南提过的那个破局思路。 当时他说有些棋,早就落子了。 难道…… 苏软心臟猛地一跳。 一个荒谬的猜测砸进脑海,他是不是早就布好了陆灼这步棋? 甚至可能,在她开口之前? 苏软抿了抿唇,將疑问暂时压回心底。 无论如何,联姻这个死局,眼看是要破了。 晏听南先將霍思悦送到公司。 车刚停稳,她就火急火燎弹下车,扒著车窗冲苏软挤眉弄眼。 “姐妹,晚上微信详聊,我要知道所有细节!” 说完,嗖地溜了。 车內重归寂静。 幻影重新匯入车流,朝著softvoice工作室驶去。 苏软看著窗外,忽然开口。 “今天不用来接我了。” “回我自己那儿住几天。” 晏听南转头看她,目光深静。 “躲清净?” “避避嫌。” “连著两天修罗场,我怕明天一开门,门口站的是林序秋,或者你家老爷子。” “再来第三拨,我怕你演不下去。” 晏听南低笑,捏住她的小手。 “嫌我演得不好?” “晏总演技一流,收放自如。” 她挑眉。 “但我怕我接不住戏。” 尤其今早这两齣,太过震撼,她需要时间消化。 晏听南指腹摩挲著她虎口薄茧,眼底暗流无声翻涌。 陆灼得手,棋局已动。 接下来半个月,才是真正的腥风血雨。 老爷子眼线遍布,林序秋虎视眈眈。 一步错,满盘皆输。 “行。” 他应得乾脆,反倒让苏软一怔。 “让你喘口气。” “刚好接下来几天,我会很忙。” “可能没空找你。” “晏总这么爽快,我反而有点不踏实。” 她指尖勾住他领带,轻轻一拽。 “该不会憋著什么坏吧?” 晏听南任由她拽著,俯身逼近。 “坏?” 他声音压得低。 “软软,最坏的早就对你做尽了。” “现在只想让你好好歇著,养精蓄锐。” “中秋过后,联姻会取消。” 他忽然开口,声音沉缓,像在承诺什么。 苏软一怔,抬眼看他。 “什么意思?” 他俯身,鼻尖几乎蹭上她的,气息交缠。 “到时候,就不用躲了。” “天上地下,都没人能拦著我光明正大要你。” 苏软呼吸微窒。 “你確定?” “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尤其,是和你有关的事。” 苏软心臟猛地一跳。 他这话里有话。 像是预告,又像是某种她暂时无法触碰的布局。 “晏听南,你是不是早就……” “软软。” 晏听南打断她,指尖轻轻抵住她的唇。 “有些事,不知道比较安全。” 他低头,吻了吻她眉心。 “所以,乖乖等我收网。” 苏软所有话都哽在喉咙里。 他何尝不想將她时时刻刻拴在身边。 这十五天,是收网的关键,不能出半点差错。 他深吸一口气,將翻涌的情绪压回冰封的湖底。 车子稳稳停在softvoice工作室楼下。 晏听南侧身替她理了理鬢边微乱的髮丝,动作细致。 “上去吧。” 他声音缓了些。 “按时吃饭,別喝冰的。” 苏软点点头,声音却软了下来。 “知道了。” “你小心点。” 说完,她便下了车。 车內,晏听南摘了眼镜,揉著眉心。 看著那道纤细身影越来越小,直至不见。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躁动。 不差这十五天。 等中秋月圆,尘埃落定。 他將向所有人宣告,苏软是他唯一的选择。 谁拦,谁死。 第129章 醋罈子翻了我哄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 晏听南果真忙得不见人影,微信界面成了主战场。 消息回得断断续续,电话常在深夜。 他忙得脚不沾地,却总能掐著她可能刚醒,午休,睡前的时间点,钻进她的生活缝隙里。 苏软乐得清静,睡了几天好觉。 骨头缝里那点被晏听南折腾出的酸软,终於养回七成。 只是夜里翻身,摸到身侧空荡冰凉的床铺,会莫名醒一下。 心里某个角落却空落落的,甚至有点不习惯身边空荡的冰凉。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习惯了他的体温,他的拥抱,他睡前落在后颈的吻,甚至是他失控时的力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没有他的夜晚,床变得太大,太冷清。 苏软也没閒著,工作室订单爆满,事情多得像缠在一起的线头。 宋声声见她最近身上没添新工伤,忍不住戳她脸蛋打趣。 “嘖,脸色这么差?” “几天都没见晏总来盖章了?” 苏软拍开她手。 “清净点不好?” “清净?” 宋声声嗤笑。 “你眼底那点春色可没散,骗鬼呢。” 苏软抿唇,没反驳。 身体是閒了,心却像被什么东西吊著。 不上不下。 宋声声凑近,压低声音。 “说真的,你家那尊佛爷最近忙什么呢?” “人影都不见,这不像他风格啊?” “前阵子恨不得拿根链子把你拴裤腰上。” 苏软垂眼翻看桌上文件,语气平淡。 “他自有安排。” 宋声声眯起眼。 “你俩没吵架吧?” “玩地下情玩崩了?” 苏软抬头白她一眼。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谈个恋爱恨不得24小时连体婴?” “我这是关心姐妹性福!” 宋声声撇嘴,忽然正色。 “说正经的,晏昀野最近来得挺勤啊。” “一天三趟,比打卡还准时。” 苏软皱眉。 “他又来干什么?” “送温暖唄。” 宋声声嗤笑。 “昨天带米其林下午茶,今天送来一柜子顶级和牛,说是给全体员工加餐。” “手段高级得很,一点都不像他从前那副蠢样。” 她凑近,声音压得更低。 “现在全工作室小姑娘都被他收买了,一口一个晏少真好。” “恨不得把你打包送他床上。” “连前台小都说,你要是跟晏少复合,她隨份子钱包最大红包。” 苏软太阳穴突突跳。 “他倒是会钻空子。” 宋声声忍不住摇头嘖声。 “宝,晏昀野这追妻火葬场有点东西啊。” “骂不走,打不跑。” “还走群眾路线,简直史诗级进化。” “软软,你真是功德无量。” 苏软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宋声声想起晏昀野前面那些年的骚操作。 立刻摆手摇头,一脸敬谢不敏。 “別別別,我可无福消受。”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轻敲两下。 助理小探头进来,一脸压不住的兴奋。 苏总!晏少带了muse的亚洲区总监过来,说想聊聊合作!” 宋声声冲苏软挑眉。 “看吧,送钱送资源的来了,你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苏软一怔。 muse? 那个最难啃的顶级买手店? 晏昀野居然请动了? 宋声声抱臂感嘆。 “这饵下的,你不咬都不行。” 苏软捏了捏眉心。 晏昀野这招釜底抽薪,玩得確实高明。 他学聪明了。 不再直白地纠缠她个人,而是迂迴地,滴水不漏地渗入她的领域,润物细无声。 不打感情牌,只谈利益。 苏软拒无可拒,这是阳谋。 这感觉比正面衝突还令人憋闷。 像一拳砸进里,无力,又烦躁。 她寧愿晏昀野像以前那样,直接犯浑。 她还能干脆利落甩他一巴掌。 “见不见?” 宋声声挑眉问她。 “不见,得罪渠道商。” “见了,正中他下怀。” 苏软沉默几秒,忽然笑了。 “见。” 苏软放下文件,对小吩咐。 “带他们去一號会议室。” “我马上到。” 小鬆了口气,赶紧溜了。 宋声声凑过来。 “真见啊?” 苏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 “送上门的梯子,不爬是傻子。” “他愿意当散財童子,我就敢照单全收。” 宋声声瞪大眼。 “你不怕晏总知道醋疯了?” 苏软拉开门,唇角一勾。 “醋罈子翻了我哄,生意黄了谁赔?” “他晏昀野愿意演这深情款款,浪子回头的戏码,我就陪他演这一场。” “资源我吃干抹净,人我半分不碰。” 宋声声噎住,竖起拇指。 “狠还是你狠。” 一號会议室门开,晏昀野正侧身与两位西装革履的外籍面孔交谈,姿態从容,不见往日浮躁。 听见动静,他抬头,目光触到苏软瞬间亮了一瞬,又迅速压下,只頷首微笑。 “苏总。” 他语气公事公办,递过一份文件。 “介绍一下,这位是muse的亚太负责人,john。” “他们对softvoice很感兴趣,想聊聊入驻事宜。” john起身握手,笑容標准。 “破茧展那组沧海月明,令人印象深刻。” 苏软掛上职业笑,切换流利的英文,应对自如。 “john先生过奖。” 寒暄,落座,切入正题。 会谈全程,晏昀野只充当牵线桥樑。 不插话,不居功,適时补一句关键信息,替苏软铺好台阶。 谈判节奏很快,条款清晰,利益分明。 送走客户,晏昀野落在最后。 晏昀野看向苏软,声音放缓。 “我没提前打招呼,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苏软翻著初步协议,没抬头。 “晏少手段见长。” 晏昀野喉结滚了滚,声音低下去。 “软软,我只是想弥补。” “用不著。” 苏软合上协议,抬眼看他。 “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 “这单成了,该给的佣金一分不会少。” “muse的人情,我会还。” “其他的,没必要。” 她转身欲走。 “软软!” 晏昀野急声唤住她。 晏昀野几步追上前,將一个素灰函盒递到她眼前。 “等等,这个给你。” 苏软脚步顿住,目光落在封面上,没接。 “记得你大学时提过,一直想要这套绝版莫奈画册。” 他声音发涩,努力显得轻鬆。 晏昀野见她不语,像是怕她拒绝,急忙补充,语速快了几分。 “绝版了,现在市面上找不到。” “我想著你可能还愿意收著。” 第130章 宝宝,想你了 苏软心臟骤然缩紧,泛起陈年的涩。 怎么会不记得。 大二那年,她听说这套画册即將绝版,全球限量三百套。 她托遍海外关係,都求而不得。 最后只能红著眼圈去求晏昀野,心想只要他去向晏听南开口。 晏听南会帮他处理这件小事的。 那时他一门心思扑在温晚菀身上,闻言只漫不经心弹了弹菸灰。 “一套破画册,也值得你急赤白脸?” “等著,有空帮你问问。” 她等了又等。 等到画册彻底绝版,等到拍卖行最后一套成交。 他始终没问到。 那点卑微的期盼,和那个冬天的雪一样,无声化在了泥里。 如今这套她曾求而不得的梦,就躺在他手里。 带著拍卖行的火漆印,崭新得像在嘲笑她当年那份廉价的心意。 苏软目光从函盒缓缓移到他脸上。 曾经求而不得的,如今他亲手奉上。 却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扇在过往那个卑微的自己脸上。 她忽然觉得可笑。 “难为晏少还记得。” 苏软伸出手,手指掠过冰凉的盒面。 然后,轻轻推了回去。 “不必了。” “大学时得不到的东西,现在得到了,也没意思。” “就像人一样,过了那个时机,再捧到眼前,也只觉得多余。” 她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却像细针,扎得晏昀野心臟猛地一缩。 “软软,你现在就这么討厌我?” 苏软回头,目光清凌凌落在他脸上。 “不討厌。” “只是无感。” 六个字,像冰锥,扎得晏昀野血色尽褪。 他攥紧拳,喉结滚动。 “哪怕只是当普通朋友?” 苏软唇角讥讽地牵了牵。 “普通朋友不会天天往別人工作室送温暖。” 曾经求而不得的细心,如今来得汹涌,却只觉得讽刺。 晏昀野喉结一滚,眼底漫上血丝。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可笑。” “但我必须告诉你,从前那样对你,不是我本意。” 苏软挑眉,静待下文。 “那四年就像有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拽著我,逼我往最蠢的方向走。” “明明看见你眼里的光灭了,心里揪著疼,嘴上却还在说混帐话。” 晏昀野声音发哽,像压在巨石下。 “高中毕业那天,你向我表白。” “其实那天,我心跳快得不像话。” 苏软背影微顿。 “答应你,不是嫌你缠人。” “是喜欢你。” “从见你第一眼,食堂门口,你抱著画板,白裙子,软乎乎一团,我就挪不开眼。” “后来温晚菀出现,好像一切都变了。” “我习惯你对我好,习惯你眼里只有我,习惯得忘了你也会疼。” “你闹脾气,我觉得烦。” 他猛地攥拳,骨节发白。 “我像中了邪,逼著我往温晚菀那边靠,逼著我忽略你,伤害你!” 他抬手抵住太阳穴,眉头紧锁。 “最近我脑子里总闪过一些没发生过的画面……” “我看见你跪在一个破烂骯脏的小巷里求我,你被折磨得不成样,我却搂著温晚菀转身走了。” “还有你躺在医院,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我去看了一眼,说了句活该。” 他猛地抬头,眼眶通红。 “那些画面我没经歷过,但真实得嚇人……” “软软,我是不是疯了?” 苏软心头骤然一凛。 剧情反噬。 觉醒前兆。 原来不止她一个觉醒者。 晏昀野这只剧情最忠诚的舔狗,居然也开始挣脱控制了。 难道是剧情的力量在作祟,开始试图修正偏离的轨道? 她沉默几秒。 “没疯。” “只是终於看清了而已。” “晏昀野,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在那些画面成真之前就结束了。” 说完,苏软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晏昀野僵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心臟像被攥紧,窒息般的疼。 可他偏偏,再也放不了手。 …… 苏软忙到深夜才回公寓。 淋浴水汽未散,她陷进床褥秒睡。 凌晨三点莫名醒转,摸过手机。 屏幕冷光刺眼,顶端弹出一条未读。 【禽兽:02:17】 点开,有一张图。 是总裁办公室一角,窗外是京市的璀璨夜景,孤寂又冰冷。 配文简洁。 【还在忙。】 苏软盯著那图,唇角弯起。 还知道报备。 她趴进枕头回。 【晏总辛苦。】 下一秒,手机震动,他直接拨了过来。 “吵醒你了?” 他声音带著连续几天通宵后的沙哑,听起来格外磨人。 “嗯,你还没结束?” “快了。” 他顿了顿,似乎揉了揉眉心。 “刚处理完一些事情,抽根烟,听听你声音。” 苏软心尖像被挠了一下。 “我的声音能提神醒脑?” “比咖啡因管用。” 他低笑,气息透过听筒传来。 “尤其喘的时候。” 苏软耳根一热,啐他。 “凌晨三点,晏总还是专心搬砖吧。” “砖冷,没你软,想抱。” 外人眼里冷酷无情的晏佛爷,私底下黏人得像只大型犬。 “晏总深夜扰民,就为说这个?”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开合的轻响,他吸了一口烟,声音混著薄烟,又哑又欲。 “不止。” “还想问你,床空了一半,睡得著么。” 苏软嘴硬。 “睡得好得很,腰不酸腿不软,神清气爽。” 晏听南低笑,气息擦过话筒。 “是么?” “可我这半边床,冷得躺不下去。” 他顿了顿,声音沉下去。 “再忍几天,软软。” 苏软揪著被单,哼笑。 “谁忍了?” “我忍。” 他答得极快,像早等著这句。 “忍得快疯了。” “抽菸压不下去,喝酒也不行。” “你说,怎么办?” 苏软心臟猛地一缩,像被他的手攥住,呼吸都发紧。 她咬唇,故意冷著声。 “忍著。” “或者晏总找別人?”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 隨即传来他掐灭菸蒂的细微声响,和一声极低的轻笑。 “找別人?” 他顿了顿,语气缓下来,却更磨人。 “软软,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就只能连夜去你家,亲自让你闭嘴。” 苏软头皮一麻,梗著脖子。 “说就说,你……” 他打断她,声音低沉。 “我这儿,只认你。” 苏软耳根轰地烧起来。 想像了一下那场景,腿有点软。 这男人总是这样,用最冷的调子,说最烧的情话。 “流氓。” 他声音里带了点倦意。 “不聊了,你睡吧。” “再听下去,我怕我真忍不住。” 苏软听著他嗓音里的疲惫,心尖那点慪气忽然就散了。 “你也早点休息。” “嗯。” 他应了声,却没掛。 电话里只剩彼此清浅的呼吸声,缠绕在寂静的凌晨。 过了几秒,他忽然极低地叫了她一声。 “宝宝。” “嗯?” “想你了。” 说完,电话便被掛断。 忙音响起,苏软捏著发烫的手机。 刚才那点睡意被搅得乾乾净净,心里那头小兽被他的话撩拨得四处衝撞。 盯著天板看了三秒,她掀开被子下床。 十分钟后,公寓地下车库,苏软的车驶出。 她没告诉他她要来。 突然袭击,才符合她的人设。 第131章 投餵辛苦的晏总 清晏集团总部,顶层总裁办。 晏听南放下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与苏软的聊天界面。 他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里,用力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连日熬夜的疲惫。 却发现脑海里全是她刚才那把勾人的小嗓子。 他扯松领带,闭上眼,指节敲著桌面。 確实快疯了。 累是真的。 想她也是真的。 忙得脚不沾地,布棋,收网,压制老爷子,应付林序秋。 每一环都不能出错,神经绷成一根弦。 只有听到她声音那一刻,才觉得喘过一口气。 他的归途。 他的癮。 他得儘快处理好一切。 把她接回来。 锁在身边。 日夜廝磨。 疲惫如潮水漫过神经,晏听南靠在椅背上,闔眼小憩。 感觉意识刚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门外传来叩门声。 篤,篤篤。 节奏熟悉,带著点试探性的小心。 他眼睫倏地一颤,睁眼。 这个时间点,没有预约,不该有人。 他视线扫过內部通讯屏,瞳孔猛地一缩。 屏幕里,苏软拎著一个保温袋,正微微歪头,对著门禁摄像头眨了下眼。 目光触及是她,怔了一瞬,隨即沉黯下去,像墨潭坠了星子。 心臟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了一把,骤然收缩,又猛地加速跳动。 所有疲惫被这突如其来的身影冲刷得一乾二净。 他瞬间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 门外,苏软笑吟吟地抬眼看他。 “晏总,宵夜服务,需要吗?” 晏听南一把將人拽进来,反手压上门。 门在身后合拢落锁。 保温袋掉在地毯上,闷响一声。 他將她按在门板上,高大的身躯笼罩下来。 手臂箍紧她的腰,低头將脸深深埋进她颈窝。 深深吸气,像癮君子终於嗅到解药。 “晏听南你……” “別动。” 他声音闷在她皮肤上,滚烫。 “让我充充电。” 苏软心尖一软,原本那点故意捣乱的心思,被他这句带著疲惫的话打得七零八落。 她安静下来,轻轻揉了揉他后脑勺。 “真这么累?” “嗯。”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 “看见你,才好点。” “你怎么来了?” 苏软將他微微推开一些,弯身捡起地毯上的食盒,晃了晃。 “投餵辛苦的晏总。” 晏听南直起身,牵过她的手,走向侧面宽敞的会客区。 真皮沙发沉陷,他打开食盒,热气混著香气氤氳开。 “正好饿了。” 晏听南却没动勺子,目光落在她脸上。 “一起吃?” “不想吃。” 苏软摇头。 “专门来餵饱晏总的。” 晏听南眉梢一挑,目光幽邃。 “餵饱我?” “你確定只是来送这个的?” “不然呢?” 他放下食盒,伸手勾住她的手指。 微微用力,將她带近一些。 “我以为是……”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另一种餵饱。” 苏软呼吸一滯,手指被他攥住,热度源源不断地传来。 “东西要凉了,晏总。” 他盛起一勺,轻轻吹了吹,却递到了她唇边。 “先尝尝咸淡。” 苏软看著他执拗的手,就著他的手抿了一口。 “怎么样?” 他问,声音低了几分。 “唔,还行。” 她咽下温热的粥,眼神瞥向他。 “现在能好好吃你的了吗?” “是饿了。” 他意有所指,放下勺子,蹭过她唇角。 “但这点东西,不够。” 苏软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按在沙发扶手上。 “那就先把这些吃完。” 她用力,手指在他手背上按了按。 “再说后面的事。” 晏听南反手扣住她的手指,十指交缠,拉近。 “软软,你来了,我就没打算只吃这个。” “晏总。” 她指尖点在他手背上,眼波流转。 “宵夜要一口一口吃,事情也得一件一件做。” 她故意停顿,尾音勾著笑意,低声哄他。 “你先乖乖把这些吃完。” 晏听南满意勾唇,这才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灯光从他头顶泻下,长睫垂落,投下一小片阴影。 下頜线冷硬,但吞咽时喉结滚动的节奏,透出几分罕见的驯顺。 苏软支著下巴看他。 “还要忙多久?” “快了。” 他开口回答。 “最后一点收尾工作。” 苏软目光细细描摹过他略显疲惫的眉眼。 看著看著,眉头便轻轻蹙起 “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他咽下口中食物,才淡淡回了句。 “记不清了。” 他没看她,又舀起一勺粥,语气放缓了些。 “忙起来,忘了。” 苏软打量四周。 这间总裁办公室极大,冷灰调,处处透著高奢的规整与冰冷。 侧边一扇隱形门虚掩著,露出里面休息室一角。 床铺整齐,但床头柜上散落著几份文件和一个眼药水。 “你这些天都睡这儿?” 晏听南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方便,省时间。” 苏软心臟莫名一涩。 清晏总裁,听著风光,背后是连轴转的廝杀和数不清的深夜。 “真当自己是铁打的?” “我看你是成仙了,光靠吸风饮露就能活。” 等晏听南放下勺子,她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晏听南接过,擦了下嘴角。 目光沉静地看向她。 “心疼了?” 苏软別开眼。 “怕晏总累垮了,没人给softvoice撑腰。” 他收拾好餐具, 低笑著起身。 “我去洗个澡。” 苏软靠在沙发上,看著他走进休息室內的浴室。 打量这间象徵权力顶峰的办公室。 冰冷,奢华,毫无人气。 像他戴了三十多年的面具。 苏软走到落地窗前。 清晏三十层总裁办,占据了整层楼的最佳视野。 她目光掠过楼宇错落的阴影,忽然定住。 从这个角度看出去,刚好能將藏品部靠窗那个工位收进眼底。 她以前的位置毫无遮蔽地落在这面玻璃的视野中心。 心臟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沐浴后的湿热水汽漫过来。 一具滚烫的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手臂环过来,搂住她的腰,將她整个圈进怀里。 晏听南发梢的水珠滴落,洇湿她肩颈薄薄的衣料。 他没穿上衣,只松垮系了条浴巾,壁垒分明的腹肌隔著她后背的衣料,存在感极强。 “看什么?” 他声音低哑,唇几乎贴著她耳根。 苏软没回头,手指点了点玻璃。 “那个位置,看得真清楚。” 她偏过头,目光斜挑上去,撞进他深邃的眼底。 “晏总以前没少偷看我吧?” 第132章 晏听南,这是办公室 晏听南垂眸,目光里没有半分被戳穿的窘迫。 “嗯。” 他坦然承认,指腹摩挲著她腰间软肉。 “看了。” “天天看。”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耳廓,气息灼热。 “看你加班到深夜,看你埋头苦干认真工作时样子。” “看你跟霍思悦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苏软心尖一颤。 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干脆,还看得这么细。 她转身,手臂勾上他脖颈,仰头迎上他深邃的视线。 “佛爷偷窥下属?” 她轻笑一声。 “这算什么?” “算提前巡视,我的所有物。” 他咬字又慢又重,带著暗示。 滚烫的唇贴上她颈侧动脉,感受著她加速的脉搏。 “明明该清心寡欲,偏偏对你起了贪念。” “白天坐在这云端,看你在地面发光,像看一颗握不住的星星。” “晚上闭上眼,全是你的样子。” 苏软忍不住笑了笑,主动吻他唇角。 “晏听南,你早就六根不净了。” 晏听南轻笑一声。 “你也知道我六根不净,可你这小妖精,连我最后一根清净的弦都要扯断。” “那就別怪我教你什么叫慾海无边。” “所以,別问我为什么偷看。” 他低头,额头抵著她的,呼吸交错。 “我不仅看,还想……”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追书神器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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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无声降至地库。 门开,冷白灯光扑面而来。 晏听南揽著苏软的腰刚迈出一步,她包里的手机就疯了似的震起来。 陌生號码。 苏软皱眉接起。 “请问是苏软女士吗?” 那头女声公式化,背景音嘈杂。 “这里是市中心医院急诊,患者晏昀野今天凌晨发生车祸,刚恢復意识,坚持要我们联繫您。” 苏软脚步顿住,身侧晏听南目光倏地沉静,落向她。 “他情况怎么样?” 苏软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 “脑震盪,生命体徵稳定,但需要观察。”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提供这个號码,希望您能来一趟。” “我知道了。” 苏软应得乾脆。 “谢谢告知。” 电话掛断。 晏听南没问是谁,只看著她,等她说。 她收起手机,抬眼正撞上晏听南深沉的视线。 “医院打来的。” “晏昀野车祸,刚醒,指名要见我。” 晏听南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第一时间找你?” 他抬手,指腹蹭过她脸颊,力道不重。 “软软,你这前任,倒是长情。” 苏软抓住他手腕。 “晏听南,別阴阳怪气。” “他是你儿子,家属是你,这事儿,该你来处理。” 她眼神清亮,不带半分犹豫泥泞。 晏听南反手扣住她手指,攥进掌心。 “撇得真清。” “怕我吃醋?” 苏软挑眉。 “我是怕晏总醋劲上来,又折腾我。” “腰还酸著呢。” 他忍不住低笑。 “乖。” “你这副划清界限的冷心肠,甚合我意。” 说完,他终於直起身,拿出手机拨號。 侧脸线条冷硬,语气公事公办。 “市医院急诊,晏昀野凌晨车祸,去个人处理乾净。” “按流程处理,用最好的医疗组。” “费用走我私帐,不必惊动老爷子。” 三言两语交代完,利落掛断。 一转头,见苏软还愣著,挑眉。 “怎么?” “晏总吩咐事的样子,很帅。” 她笑了笑,眼波流转。 晏听南拉开她的车门,將她轻轻塞进驾驶座。 “你先走。” “我去医院看他一眼。” 苏软系安全带的手一顿。 “真去?” “嗯。” 他目视前方,声音听不出情绪。 “总得去看看,我那不省心的儿子。” 第133章 这是警告,也是最后通牒 市医院,vip层。 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呛鼻。 晏昀野头上缠著绷带,额角擦伤渗著血丝。 脸色苍白,眼下泛著青黑。 他望著天板的眼神空茫茫的,没有焦点。 像被人抽走了魂。 一场车祸,一场濒死。 意识模糊间,无数碎片强行涌入脑海 像一场荒诞漫长的电影,主角是他,却又不是他。 他看见自己像条被无形绳索牵引的狗,围著温晚菀摇尾乞怜。 看见自己一次次推开苏软,用最刻薄的话碾碎她眼底的光。 看见他和温晚菀的婚礼,盛大,空洞。 苏软在阴暗的看守所里,隔著铁窗,眼神枯槁。 最后是破败的红灯区,她瘦得脱相,倒在骯脏的巷口,身下漫开血泊…… 一本书。 他生活在一本书里。 他是书里的男配,被设定成痴恋温晚菀的蠢货。 爱谁是剧本定的,恨谁是作者写的。 连伤害自己最爱的人,都是设定好的剧情。 所以他才像中了蛊一样围著温晚菀转,看不到苏软半点好。 所以他那晚在nebula,会眼睁睁看著苏软被灌酒而无动於衷。 所以那次深山暴雪封路,他才会丟下她一个人在雪地里走了两个小时。 所以他对苏软那些莫名其妙的厌恶和忽视,全是这狗屁设定强加给他的? 那些被忽略的细节,那些不合常理的偏执,此刻都有了最荒诞却合理的解释。 他对苏软,早就动了心。 只是那该死的设定像一堵无形的墙,隔断了他的感知。 让他把在意当成厌烦,把心疼当成麻烦。 直到她彻底转身,抽离他的世界。 那层蒙眼的纱布才被猛地扯下。 剧痛袭来,鲜血淋漓。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看见她和別的男人纠缠会失控。 为什么她刪好友,拉黑他,他会慌得像条丧家之犬。 不是不甘,是爱。 可惜,明白得太晚。 而他,只是台上一个身不由己,连言行都被预设好的丑角! 原来如此。 原来他这可笑又可悲的半生,只是一场被设定好的戏码。 那他这迟来的醒悟,算什么呢? 是剧情脱离掌控后的bug? 还是他这个傀儡,生出的不该有的自我意识? 这个世界是假的。 那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算什么? 一场被写好的笑话? 什么京圈太子爷,什么清华高材生。 不过是个被剧情操控的小丑。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叩响。 护士声音细弱。 “晏先生,有人来看您。” 晏昀野猛地回神,眼底倏地燃起一簇微光。 是软软…… 她到底还是来了? “进。” 门被推开。 一道頎长冷峻的身影踏入病房,携著室外清冽的寒气,瞬间压满了本就逼仄的空间。 不是苏软。 是晏听南。 晏昀野眼底那点星火猝然熄灭,只剩一片死寂的灰。 他喉结乾涩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不成样。 “爸?” “怎么是您……” “不然?” 晏听南走进来,隨手带上门。 “你指望是谁?” 晏昀野嘴唇动了动。 “我打给了苏软。” “她没来,您来了。” 晏听南走到床尾,站定。 “她没必要来。” 目光平静地扫过晏昀野那双空洞发红的眼。 “她接到电话,转告了我。” “所以,我来了。” 晏听南看著他,目光沉静。 晏昀野喉结乾涩地滚动。 “她连来看我一眼都不肯?” “你们什么关係?” “我……” 晏昀野张了张嘴,徒劳无功。 “既没关係,就別再做无关的指望。” 晏听南话音落下,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什么。 晏昀野偏过头,避开晏听南锐利的视线。 他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晏听南。 这个男人太过清醒,太过强大,从未被任何东西操控。 衬得他过去几年像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晏听南並不在意他的態度,走到床边。 “我只是想见她一面。” “见她做什么?” 晏听南问得直接。 “车祸撞坏了脑子,还没撞醒你的痴心妄想?” 晏昀野脸颊肌肉抽搐了一下,呼吸加重。 “爸,我只是……” “只是什么?” “凌晨三点,超跑,撞上防护栏。” 他语气平稳,列出事实。 “昀野,你最近的愚蠢,很没有新意。” 晏昀野猛地扭回头,眼眶赤红。 “我不是……” 他想反驳,却说不出话。 在绝对的清醒和理智面前,他那些挣扎和痛苦显得苍白又可笑。 晏听南垂眸,目光落在他紧攥的手上。 “觉得一场车祸,一点苦肉计,就能让她回头?” 字字诛心。 他脸色刷得一白,声音发颤。 “不一样了,爸。” “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我现在看到的,想到的,完全不一样了!” 晏昀野喉咙一哽,后面的话都堵在了那里。 他怎么说? 说爸我好像活在一本书里,我之前那么对苏软是因为我被降智了? 说他妈的温晚菀是女二,而我是个傻逼舔狗男配? 说他差点死了才挣脱控制第一时间想找苏软道歉? 太荒谬了。 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相信,更何况是从来冷静理智,不信鬼神的晏听南。 他闭上眼,疲惫如潮水般涌上。 “没事了。” 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 “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 晏听南没追问,目光在他缠著纱布的额头停留片刻。 “想通什么不重要。” 声音不高,却字字凿进空气里。 “重要的是,想通之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苏软那里,到此为止。” “这是警告,也是最后通牒。” 晏昀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您凭什么……” 晏听南截断他的话,声音陡然沉下去。 “凭我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站在这里,跟你讲道理。” “而不是让你彻底消失在她世界里。” 晏昀野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血丝漫上眼球。 他不明白。 为什么连最后一点念想,都要被亲手掐灭。 “为什么……” “就因为我以前犯浑?因为我伤害过她?所以我连远远看著的资格都没有了?” 晏听南静静看著他,目光里没有半分动容。 “伤害铸成了,就是铸成了。” “破镜重圆那是童话,现实里只有扎手的碎玻璃。” “她现在很好,前途光明,身边乾净。” “別再出现在她面前,別再打电话,別再以任何形式打扰她的生活。” 晏昀野怔住,看著他父亲冰冷陌生的侧脸。 一股寒意顺著脊椎爬升。 他嗓音干哑。 “如果我不呢?” 第134章 俗,但你会喜欢 病房內的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晏听南缓缓转回视线,静默地看了他几秒。 “那你失去的,將不止是清晏的职位和自由。” “你可以尽情想,想到你彻底清醒,或者彻底疯掉为止。” 晏昀野瞳孔骤缩,浑身血液都凉了。 他毫不怀疑父亲话里的真实性。 晏听南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 晏听南不再看他,转身走向门口。 手握住门把时,他脚步微顿,侧过半张脸。 廊灯从他身后打来,勾勒出冷硬侧影。 “昀野。” 他声音低了些,话却更重。 “人贵自知,更贵自控。” “摆正你的位置,別把自己最后那点体面,也作没了。” “还有,好好休息。” “下次开车记得看路,不是每次都有运气。” 病房门咔噠一声轻合。 晏昀野僵硬地躺在病床上,盯著天板上惨白的吸顶灯,眼球乾涩发胀。 若从未清醒,便可一直浑噩。 偏偏让他窥见天光,知晓一切皆为虚妄。 这清醒,比糊涂更残忍。 父亲最后的警告砸在耳边,字字冰冷。 “摆正你的位置。” 位置? 他还有什么位置? 一个觉醒的傀儡,一个不该有自我意识的npc。 他连存在的意义都成了笑话。 那本该死的书!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书库多,?????????s??.???任你选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它操控了他的人生,玩弄了他的感情,把他变成伤害最爱之人的帮凶。 晏听南要他认命,要他继续扮演那个合適的儿子,守著合適的界限。 否则,便是万劫不復。 若是从前,他或许会怕。 怕失去权势,怕父亲失望,怕从云端跌落。 可现在…… 他连这个世界是真是假都分不清了,还怕失去什么? 这滔天的富贵,这令人艷羡的身份,或许也只是剧本里苍白的几行设定。 晏昀野眼底那点死寂的灰烬里,猛地躥起一簇扭曲的火光。 荒谬! 去他妈的剧情,去他妈的设定! 他和苏软的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他不能失去她。 绝不。 父亲警告又如何? 与世界为敌又如何? 他总要为自己真正活一次,真正爭一次。 晏昀野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解锁,点开通讯录,按下拨號键。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周巍,帮我做件事。” …… 自那日晏昀野出车祸进了医院,他竟真消停了。 一周过去,风平浪静。 整整七天,他没出现在苏软面前。 安静得反常。 连宋声声都忍不住嘀咕。 “嘖,真不来了?” “你说晏昀野这是彻底死心了,还是又憋著什么新招呢?” 苏软从电脑前抬头。 “死不死心,都跟我没关係。” 他不来的这几天,她倒乐得清净自在。 那通医院来电后,晏听南亲自去了一趟。 然后晏昀野的彻底消失,已是最直白的答案。 那点不合时宜的纠缠,应该是被亲手掐灭了。 也好。 省得她再费神划界。 宋声声耸肩。 “也是,清净点好。” 她甩过来一张精致请柬。 “喏,央美校友会,中秋前两天,校內办。” “去不去?” 苏软拾起请柬,触感细腻。 “据说今年办得阵仗大,各路神仙都请了。” “而且我听说,今年有人特意赞助,阵仗搞得格外浪漫。” “说是要有惊喜环节,也不知道谁牵头办的,钱多烧的?” “不过,对於我们来说是个捞人脉的好机会。” 苏软指尖划过请柬上凹印的校徽。 她略一沉吟。 “去。” 为何不去? softvoice需要持续曝光,更需要扎根更深的人脉网。 母校这块招牌,不用白不用。 校友会当晚。 央美校园內灯火璀璨,宛如白昼。 苏软一袭黛青色流光长裙,衬得肌肤胜雪,腰线掐得极细。 宋声声则是一身亮片短裙,俏皮抢眼。 她们一入场,便吸引无数目光。 破茧展一战成名,softvoice风头正劲。 昔日同窗或艷羡或攀附,寒暄应酬络绎不绝。 “嘖,阵仗不小。” 宋声声环顾四周,凑近苏软耳边低语。 “这布景,这灯光,烧钱烧得跟求婚现场似的。” 苏软目光扫过熟悉的校园景致,眼底掠过一丝感慨。 “既来之,则安之。” “去给大佬们打个招呼。” 她刚端起一杯香檳,包里的手机便震了。 看到来电显示,她唇角不自觉弯起。 对宋声声示意一下,走到稍安静的廊下接听。 “餵?” “在哪?” 晏听南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音极静。 “央美,校友会。” 她靠在廊柱上,看著不远处喧闹的人群。 “怎么了晏总,查岗?”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隨即道。 “晚上我去你家。” “有东西给你,也有事说。” 苏软心尖微痒。 “哦?晏总又要送什么?” “俗不俗?” 他低笑一声:“俗,但你会喜欢。” “那我儘量早点回……” 苏软看了眼场內正在升温的气氛。 “可能会晚些,这边还没正式开始。” “嗯。” 他应了声。 “结束后告诉我。” “好。” 晏听南正要掛断,那头忽然传来一道清越含笑的男声,穿透细微电流,清晰落入话筒。 “软软,你今晚很美。” 苏软回头,沈聿一身休閒西装,唇角噙笑站在几步外,手里端著香檳,风度翩翩。 “沈聿?” “你也来了?” 是沈聿。 电话那头骤然静默一秒,隨即传来忙音。 晏听南掛了,起身准备出发去现场。 苏软收起手机,对沈聿笑了笑。 沈聿晃了下杯中香檳,眉眼舒展。 “母校召唤,总要回来看看。” “况且,你在这里。”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坦荡又直接。 “什么时候回港?” 苏软问他。 沈聿晃了晃杯中香檳,桃眼漾著浅淡笑意,一身休閒西装衬得他愈发清俊温文。 “我才落地两小时,这就盼我走了?” “这次要多待几天,晏家中秋订婚宴,给沈家递了帖子。” “我姐懒得动,这差事就落我头上了。” 订婚宴三个字像细针,轻轻扎了苏软心口一下。 她指尖微蜷,面上却不动声色。 最近太安静了。 林序秋没再找过她,晏听南也只字未提。 晏听南和林亦瑶的婚约,像蒙了层雾,看不清是散了,还是仍在倒计时。 “哟!沈少!” 宋声声端著酒杯凑过来,打断苏软的思绪。 “港岛之光也回母校来了?” 沈聿笑著同她碰杯。 “声声还是这么牙尖嘴利。” 他抿了口酒,视线转向草坪深处精心布置的灯海与艺,若有所思。 “今年排场倒大,不像校友会,倒像……” “像求婚现场?” 宋声声抢白,压低声音兴奋道。 “听说有个神秘赞助商砸重金搞的,就为今晚压轴环节当眾表白!” “也不知道哪个姑娘这么有排面,真是壕无人性! ” ——题外话—— 明天的剧情相当修罗场。 第135章 浪漫至死,也荒唐至极 流程推进,寒暄应酬。 快到尾声时,苏软有点待不住,不想让晏听南等久了。 她心里盘算著找个藉口开溜。 主持人却在这时宣布,邀请大家漫步校园,重温旧日时光。 人群开始涌动,说说笑笑朝著熟悉的林荫道走去。 灯光柔和,音乐舒缓,氛围拉满。 宋声声兴奋地拽苏软。 “走走走!说不定能撞见什么八卦!” 苏软却脚步迟疑。 “你们玩,我先撤了。” 她按亮手机,又看了眼时间。 “我有点累,想先回去。” 宋声声一愣。 “啊?这才几点?压轴大戏还没看呢!” 沈聿目光落在苏软略显心不在焉的脸上,温声开口。 “不舒服?” “不是。” 苏软摇头,找了个藉口。 “家里养了只狗狗,该回家投餵了。” 她说著,转身想走。 手腕却被人轻轻拉住。 沈聿一触即离,分寸拿捏得极好。 他侧身挡了半步,月光落在肩头,將休閒西装衬得愈发清雋。 “没事,让它饿一会儿。” “难得聚一次,老是扔下我这个老同学可不够意思。” 宋声声立马附和。 “就是,听说赞助商砸了七位数布置现场,就为等压轴那场惊喜。” “好歹看看谁这么冤大头,嗯?” 苏软脚步一顿,被这两双期待的眼睛盯著,终究没再坚持。 “行,就看一眼。” 宋声声欢呼一声,挽住她胳膊就往人群方向带。 沈聿微微一笑,自然地走在苏软另一侧,保持著恰到好处的距离。 林荫道两旁的古树上缠绕著暖白色的星灯,蜿蜒向前。 空气里飘著淡淡的桂甜香,混著青草的气息。 越往深处走,灯光越是璀璨,精心布置的痕跡也越发明显。 最终停在学校最大的草坪前。 灯光骤暗。 舞台后方巨屏倏地亮起,音乐轻柔流淌。 没有真人出镜,只有细腻的手绘动画和水墨风的实景交织。 第一人称视角,笨拙地追逐著一个女孩的背影。 食堂门口,穿白裙子的女孩抱著画板回头,髮丝被风吹起。 画室里,她蹙眉修改草图,侧脸专注。 林荫道上,她笑著跑过,捲起落叶。 一个男孩的视角,目光追隨著她,心跳声被放大,怦怦作响。 画面一转,变得灰暗。 浓雾笼罩男孩的眼睛,他推开女孩递来的伞,走向另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地碎片上,一行手写字缓缓浮现。 【我弄丟了我的星星。】 【今夜,我想拼尽一切,寻她回来。】 全场静默。 苏软面无表情地看著。 宋声声哇哦一声,压低声音。 “这啥?抽象派懺悔录?” 沈聿嘴角的笑意淡去,目光落在苏软侧脸上,若有所思。 紧接著,夜空被骤然点亮! 数百架无人机腾空而起,编队变幻。 先是匯成两行字。 “软软,对不起。” “谢谢你来过我的世界。” 隨后无人机散开,组合成她侧脸的剪影,又幻化成漫天星辰 最终凝聚成最终凝聚成 ,她名字的缩写。 烟在此时腾空炸开! 不是绚烂的盛大,而是温柔的金色流光,如雨瀑倾泻,照亮整个夜空。 俗套,但昂贵。 人群譁然,惊呼艷羡声四起。 宋声声张大了嘴,猛地攥紧苏软的手臂。 “我靠!” “他来真的?!” “就不怕他爹弄死……” 她猛地剎住,心虚地瞟了眼旁边的沈聿。 把后半句“他这个小畜生”硬生生咽了回去。 沈聿站在原地。 他看著那片为她而亮的夜空,又侧头看向苏软。 桃眼里没了惯有的笑意,只剩一片沉静的深色。 苏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烟火在她瞳孔里炸开,金雨倾泻,却照不进眼底半分。 浪漫至死,也荒唐至极。 她曾经幻想过千万次的场景,此刻只像一场蹩脚的马戏。 观眾在欢呼,主角在台上,而她站在台下,心臟沉寂,一丝涟漪也无。 多讽刺。 四年前高中毕业那晚,她鼓起全部勇气向他表白,手心都是汗。 在一起后,她曾不止一次,借著玩笑的掩护,小心翼翼透出那点卑微的期盼。 “昀野,你能不能也主动一次?” “要是哪天,你也能为我放一次烟就好了。” 那时他是怎么回的? 他弹了弹菸灰,嘴角扯著漫不经心的笑。 “俗不俗?苏软,你几岁了,还信这个?” 语气里的轻慢,像针,扎灭她眼里刚亮起的光。 后来她就不再提了。 把那些小女孩的浪漫幻想,连同那份喜欢,一起埋进了不见天日的角落。 如今,她亲手把那点残骸挖乾净了,烧透了。 他却把她多年前遗落的梦,用这种最盛大俗套的方式,捧到了她眼前。 她甚至有点想笑。 晏昀野。 你永远学不会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 以前不给,现在强塞。 有什么用? 原来时过境迁这个词,这么狠。 狠到能把她六年炙热爱恋烧成的灰,都吹得一点不剩。 比起应付这场荒唐的戏码,她更想立刻回到那个有晏听南在等她的地方。 那个男人从不搞这些哨的形式。 他只会在她累的时候递上一杯温水,在她被刁难时稳稳挡在她身前。 在她需要时,毫不犹豫地切开所有阻碍,把资源和人脉送到她手上。 他给得沉默又霸道,却次次都砸在她心坎上。 他的好,是实打实的,落在她的前途和未来里。 沉甸甸的,让人安心。 烟渐熄,无人机缓缓散去。 与此同时,周围所有同学齐刷刷下拿出一支暖光玫瑰,静静举起。 顷刻间,整片草坪化作无声流淌的星河。 人群自动分涌,晏昀野抱著大束蓝紫玫瑰走来。 他身著简单白衬衫黑裤,额角还贴著块纱布。 他停在她三步之外,目光沉静,不见往日浮躁。 “软软。” 他开口,声音不大,压过了细微的嘈杂。 “我知道,我可能是全世界最没资格站在这里,对你说这些话的人。” “过去的我,做了太多不可饶恕的错事。” “那些伤害,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根本抹不平。” “我不敢求你原谅。” “只求你给我一个重新认识我,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我会用以后的所有时间,证明我配得上再次喜欢你的资格。” “可以吗?” 星光落在他眼里,映出几分破碎的期待。 第136章 比起当你新娘,我更想当你娘 四周环境很安静。 眾人目光灼灼,盯著苏软,等一个回答。 暖光玫瑰映著一张张看戏的脸,空气里还残留著烟燃尽的硝烟味。 沈聿站在苏软身侧,指节收紧。 香檳杯壁凝起冰凉的水雾,沾湿指腹。 沈聿看著晏昀野那副情深不悔的姿態,心底冷嗤一声。 胸腔里那点压了多年的火,蹭地烧了起来。 太迟了。 他现在才看清?才悔悟? 拥有的时候不屑一顾,失去了才搞这种盛大又自私的追悔。 他想起在央美那几年。 多少次,他看著晏昀野对苏软的付出视若无睹,甚至轻蔑践踏。 更记得无数个深夜,她红著眼眶从他们爭吵的角落跑开。 瘦削的背影被路灯拉得好长,像一抹隨时会消散的孤影。 他再心疼,也只能是以同学的身份,递上一杯温热的奶茶。 那时他站在不远处,看著她卑微討好的模样,心口像被细绳勒紧,喘不过气。 他不是没想过靠近,不是没想过把她从那段扭曲的关係里拉出来。 可她眼里只有晏昀野,根本看不见別人。 他名不正,言不顺。 他沈聿在港岛也是眾星捧月,唯独对她,束手无策。 如今,她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眼里终於有了別的光景。 晏昀野却又阴魂不散地出现,搞出这种阵仗,是想用舆论和所谓浪漫再次绑架她? 他深吸一口气。 不能再等了。 他等了太久。 等到她终於彻底死心,挣脱那滩淤泥。 他刚怀揣著那点小心翼翼重新靠近的念头,甚至没想好该如何开场。 他原本想慢慢来,想等她彻底清扫过去,想在一个更合適的时机,体面地走向她。 却猝不及防,撞上这么迟到了整整四年的深情表演。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藏书广,101????????????.??????超实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晏昀野凭什么? 他若再不出手,难道要看著她被这虚假的浪漫裹挟? 绝不。 晏昀野他休想。 沈聿忽然轻笑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恰到好处地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 他上前半步,与苏软並肩而立,姿態閒適自然。 “晏少。” 他开口,语调温和依旧,却带著疏淡。 “道歉是单方面的意愿,接不接受,是软软的权利。” 他侧头,看向苏软,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用这么大的阵仗,是把她的意愿放在哪里?” 晏昀野脸色一沉。 他盯著沈聿护著苏软的那半步距离,抱著束的手指猛然收紧,指节泛白。 “沈聿,这是我和软软之间的事。” “现在不是了。” 沈聿分毫不让,嘴角那点笑意冷了下去。 “她看起来,並不需要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弥补。” “你弄丟她的时候,就该想到,总会有人捡起来。” 晏昀野额角青筋突地一跳。 沈聿这话,无异於当眾撕破他的脸皮。 更是坐实了他之前最坏的猜想。 苏软身边站著的人,果然是沈聿。 那晚周巍手机里那张十指紧扣的照片,刺眼的红色感嘆號。 此刻都化成毒针,狠狠扎进他心口。 原来心痛到极致,是麻木的。 可他偏不信! 六年,那些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宋声声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臥槽! 大型屠狗现场变修罗场? 软软快跑! 你正牌老公还在家等你餵狗呢! 她实在憋不住,一个箭步插到三人中间,双手叉腰,白眼翻出天际。 “不是,晏昀野你搁这儿演偶像剧呢?” “还单独说几句?你当拍电影呢?” “要不要再给你配个bgm洒点人工雨?” “你弄丟的是星星吗?你丟的是脑子!” “软软现在过得好好的,事业爱情双丰收,你突然蹦出来搞这齣,是嫌她日子太清閒非要给她添堵?” 晏昀野没理会他们,只执拗地看著苏软。 “软软。” 他声音哑得厉害,几乎破音,带著乞求。 “就给我五分钟,不,三分钟!单独说几句,行不行?” 沈聿不动声色地又往前站了半步,彻底隔开晏昀野贪婪的视线。 他侧头,对苏软温声道。 “不想听,就不用听。” “我送你回去。” 闻言,晏昀野猛地抬头,眼底血丝密布。 “沈聿!你以什么身份替她决定?” “软软,你说句话。” 苏软看著眼前这齣荒唐闹剧,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终於抬眼,迎上晏昀野偏执的目光。 “你搞这么大阵仗,是觉得这样很浪漫?” “还是觉得,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我就不好意思拒绝你?” 她语气温和平静,却让晏昀野脸色又白了几分。 “我不是…” “你是什么,我不关心。” 苏软打断他,声音冷了下去。 “我只说一次,听好了。” “比起当你新娘,我更想当你娘。” “好好教教你,怎么才能学会听人话。”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全场:“!!!” 那些暖黄的星海瞬间变得无比尷尬,举著电子蜡烛和玫瑰的人们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宋声声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 臥槽!杀疯了! 高! 实在是高!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沈聿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掩去唇角彻底失控的笑意。 沈聿往前半步,恰好挡掉了部分探究的视线。 他侧头看她,唇角却抿得有些紧。 “风大了,站太久容易著凉。” “我车就在附近,送你回去?” 苏软抬眼,撞进他清澈而坚定的目光里。 “好,谢了。” 她点头,只想快点离开这修罗场。 晏昀野猛地攥紧束,他一步跨前挡住去路。 “软软,你就这么跟他走?” “你真的爱上沈聿了?” “我们六年,抵不过他趁虚而入的几个月?” 沈聿侧身將苏软护得更紧。 “晏少,自重。” “自重?” 晏昀野嗤笑,盯著苏软。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他才……” 他喉结滚动,声音突然嘶哑得不成调。 “才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 闻言,沈聿呼吸微滯。 他垂眸看向苏软,眼底那点隱秘的期待几乎要压不住。 难道她真的…… 她会承认吗? 承认是因为他的存在,才彻底斩断了晏昀野的回头路? 第137章 强扭的瓜不甜,强演的戏真尬 苏软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跟这种人,根本说不通。 他活在自己的逻辑闭环里,自私又可怜。 她连最后那点解释的欲望都没了。 累。 “隨你怎么想。” “你只需要知道,我和你,早就结束了。” “在我这里,你顶多是个错误。” 晏昀野脸上的血色褪得乾乾净净。 抱著束的手指根根收紧,荆棘刺入掌心,渗出血丝,他却浑然不觉。 “错误?”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软软,我们认识六年,在一起四年,就只配得上这两个字?” 沈聿上前一步,彻底將苏软护在身后。 “晏昀野。” “六年时间,你拥有过,但你没珍惜。” “这不是你的错,也许只是时机不对,或者你配不上。”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晏昀野瞬间惨白的脸,语气更沉。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往前走,有自己的天地,有更好的人等著。” “这个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任何人。” “但绝不会再是你。” 他向前微倾,声音压得更低,只落入晏昀野耳中让他听见。 “我喜欢她,从很久以前就是。” “以前我没资格爭,现在轮到我了。” “我绝不会让给你。” 说完,他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听懂了么?” 晏昀野瞳孔骤缩,血丝瞬间布满眼球。 他死死盯著沈聿,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沈聿!你他妈……” 沈聿迎著他的目光,毫不避讳,甚至微微抬了下頜。 紧接著,他侧身对苏软温声道。 “我们走。” 苏软彻底失去耐心,懒得再看这场闹剧。 她冲沈聿点头,没再看原地僵住的晏昀野,隨著沈聿转身。 “软软!” 晏昀野猛地回神,还想上前。 一直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宋声声立刻一个箭步插上,双手一摊,活像个人形路障。 “哎哎哎!干嘛呢干嘛呢!” “输不起啊晏昀野?” “我说差不多得了啊!” “脸皮这东西,该要还是得要一点的吧?” “软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再缠著,可就不只是难看,是噁心人了啊!” 她嘴皮子利索,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晏昀野被她拦著,眼睁睁看著苏软和沈聿並肩离开的背影,心臟像被碾碎了一样疼。 他眼睛赤红,死死瞪著宋声声。 “宋声声,你让开!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宋声声被他吼得一愣,火气也噌地上来了,叉腰冷笑。 “轮不到我插嘴?要不是看软软面子上,谁乐意管你这破事儿!” 她上下扫他一眼,眼神讥誚。 “晏昀野,醒醒吧你!” “软软现在真不是你能惦记的了!” 晏昀野眼底血红,往前逼近一步。 “你什么意思?” 宋声声嘴比脑子快,一时嘴瓢脱口而出。 “意思就是,现在跟软软好的那位,要是知道你今晚搞这齣。” “哼!你等著瞧吧, 过不了几天你就会知道她为什么碰不得!” “到时候你哭都找不著调!” 晏昀野瞳孔骤然一缩,猛地抓住她手腕。 “谁?!你说的是谁?!” “不是沈聿对不对?还有別人?是谁?!” 宋声声被他攥得生疼,使劲甩手却没甩开,气得抬脚就踹他小腿。 “鬆手!你弄疼我了!” “关你屁事!反正不是你,更不是沈聿!” 她心一横,嘴皮子利索得像刀子,专往他痛处戳。 “你管他什么来头,反正捏死你跟玩儿似的!” “人家比你高比你帅比你有钱还比你更疼软软!” “软软现在被人捧手心里宠著,要星星不给月亮!” “你算老几?也配在这儿演深情?” “省省吧你,你那点伎俩,给人提鞋都不配!” 晏昀野脸色惨白如纸,手指一根根鬆开,踉蹌著后退半步。 不是沈聿。 竟然不是沈聿。 那会是谁? 谁能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彻底倾心? 宋声声甩开手,嫌恶地掸了掸被他抓过的袖子。 她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四周死寂。 刚才还举著玫瑰营造浪漫氛围的同学,此刻纷纷低头抠手望天,恨不得原地隱身。 尷尬。 太尷尬了。 本以为是一场千金换一笑的偶像剧,结果成了撒泼打滚的闹剧。 几个女生交换眼神,撇著嘴把电子蜡烛默默塞回包里。 “走了走了,没意思。” “强扭的瓜不甜,强演的戏真尬。” 人群窸窣散去,窃窃私语像针,密密麻麻扎在晏昀野背上。 暖黄星海熄灭,只剩草坪中央一盏孤零零的地灯,照著他煞白的脸。 晏昀野僵在原地。 手里那束昂贵的蓝紫玫瑰,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瓣摔得七零八落。 草坪边缘,古树阴影深处。 晏听南倚著树干,指间菸灰积了长长一截。 夜风拂过,菸灰簌簌落在定製西裤上,洇开极小的灰痕。 他全程看完这场闹剧。 看他养子演这齣深情戏码,用最庸俗的方式向女人求爱。 求的是他晏听南的女人。 可笑。 更可笑的是,这蠢货摆阔的钱,还是从他帐上划出去的。 用他的资源,他的钞票,来挖他的墙角。 晏昀野。 养了十二年的狼崽子,到底还是养歪了。 蠢而不自知,贪却又无能。 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 总盯著不该碰的人,做不著边际的梦。 是该彻底修剪枝叶了。 既然学不会安分,那就扔到绝境里去。 是彻底烂掉,还是脱胎换骨,看他自己的造化。 晏听南极轻地嗤笑一声。 碾灭菸蒂,隨手弹进垃圾桶。 隨后,他抬手拨通另一个电话。 声音沉冷,不带情绪。 “下周一,收回晏昀野名下所有副卡,冻结非必要帐户。” “清晏旗下所有项目,暂停他的访问权限。” “理由?” 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厌弃。 “让他好好养伤。” “閒事,少管。” 电话掛断。 他目光落在逐渐走远的那两道身影上。 苏软和沈聿的背影消失在林荫道转角。 晏听南直起身,从阴影里缓步走出,身形頎长挺拔。 径直朝著他们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 第138章 防完儿子防她同学 另一边,沈聿护著苏软穿过寂静的林荫道,远离了那片喧囂与尷尬。 晚风拂过,带著凉意。 沈聿脱下身上的休閒西装外套,自然地欲想披在苏软肩上。 苏软却微微侧身,避开了那件犹带著体温的外套。 “不用了,谢谢。” 她语气礼貌,却疏离。 “我不冷。” 沈聿的手在半空微顿,隨即若无其事地收回,搭在臂弯。 他看向她,月光描摹著他清雋侧脸,桃眼里情绪微深。 “软软,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软停下脚步,抬眼看向他。 “什么是不是真的?” “你拒绝他,拒绝得那么彻底,是因为我的缘故?” 他问得直接,声音压得低,带著点试探。 “是真的,还是你拿来挡他的藉口?” 沈聿倚向一旁树干,休閒西装领口微敞,自带风流感。 夜色浸透林荫道,枝叶滤下稀疏月光,將两道身影拉长。 跟上来的晏听南恰好听到这句话,停下脚步,隱在梧桐投下的浓影里。 视线已定格在前方不远。 苏软对上他专注的视线,反问他。 “有区別么?” “有。” 沈聿向前微倾,目光锁住她。 “如果是真的,我现在就该吻你。” “如果是假的……” 他轻笑,嗓音压低,风流里渗进认真。 “那我就从现在开始追你。” 夜风拂过,捲起他额前碎发。 一双桃眼漾著细碎的光,专注看人时,容易让人错觉深情。 “他说的屁话,你也信?” 沈聿低笑一声,像是鬆了口气,又像是有些自嘲。 “也是。” 他往前半步,身影將她笼罩些许,却保持著恰到好处的距离。 “那我换种问法。” “软软,现在你眼里,能看到我了吗?” 他声音沉下去,褪去一贯的风流倜儻,难得透出几分认真。 “不是老同学,只是一个男人。” 苏软眉心微蹙。 “沈聿……” “先听我说完。” 他打断她,目光锁著她,不容迴避。 “软软,港岛的月色很美。” “但我想带你去看的是凌晨三点的维港货船,是南丫岛渔民刚捞上来的虾,还有赛马日跑马沸腾的人潮。” “我想带你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想让你认识一个,完完整整的我。” “我不逼你立刻答覆。” 他最后道,眼神诚挚。 “只求你,別一口回绝。” “把我放进你的考虑范围內,嗯?” 这番表白,高级又不失温度,风流却不见轻佻。 他將姿態放得足够低,却又带著世家子弟固有的底气与自信。 夜风送来只言片语,落进晏听南的耳朵里。 他扯了下嘴角,喉间不禁滚出一声嗤笑。 他的软软,还真是抢手。 前有疯狗悔不当初,后有豺狼虎视眈眈。 防完儿子防她同学。 防不胜防。 他晏听南活了三十二年,头一回尝到这种被人四面挖墙脚的滋味。 荒谬,又有点想杀人。 沈聿。 港岛沈家的独子,苏软的大学同学。 家世相当,相貌出眾,风趣体贴。 確实是个碍眼的对手。 可惜。 棋差一招。 晏听南深吸一口冰冷的夜气,將那股破笼而出的占有欲强行压回心底。 现在的隱忍,是为了日后更名正言顺的独占。 他拿出手机,拨號,接通。 “车开到南门。” “嗯,现在。” 电话掛断。 他最后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两道身影,转身,悄无声息地没入深沉的夜色里。 她会怎么回,他不必听。 软软的態度,他早已瞭然於心。 她的心在谁那儿,他比谁都清楚。 他信她,从无犹疑。 结局早已註定。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准备。 他得给她一个名正言顺。 一个配得上她,也堵得住所有悠悠之口的身份。 这边,苏软怔了一瞬,沉默片刻。 看著眼前这双难得认真的桃眼,心里只剩下一串省略號。 一晚上,两场表白。 前男友搞无人机烟道德绑架,老同学搞港岛风月温情攻势。 她这是什么万人迷体质突然觉醒?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觉得今晚的酒精和后遗症一起上了头。 夜风吹起她鬢边的髮丝,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疏离。 她抬眼,看向沈聿,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 “沈聿,谢谢你。” “但你的时机,永远不对。” “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微微后退半步,拉开一点距离。 “我从来就不是你的选项,你也不该是我的退路。” “我们之间,最好的关係,就是老同学。” 沈聿眼底那簇微光轻轻晃动了一下,像是预料之中,又难免失落。 但他脸上依旧维持著良好的风度,嘴角还噙著若有似无的笑,只是稍微淡了些。 “理由?” 他问,声音依旧温和。 “总得让我死个明白。” “是我哪里不够好?还是你心里已经有人了?” 苏软沉默了一瞬。 她忽然觉得,没必要再让沈聿抱有丝毫不必要的期待。 这对沈聿不公平,对晏听南也不够尊重。 儘管不能明说,但至少可以划清这条线。 “是。” 她点头,承认得乾脆利落。 沈聿脸上的笑意彻底淡去,眼神深了些许。 “是谁?” 他下意识地问。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是京市的人?” 苏软却摇了摇头。 “抱歉,具体是谁,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 她言简意賅,无意多做解释。 “我们之间情况有些特殊,暂时不適合公开。” “但我很確定,就是他了。” 沈聿静静地听著,月光在他挺直的鼻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带著点自嘲,也带著点释然。 “懂了。” 他直起身,恢復了那副閒適姿態,只是眼底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看来是我运气不好,出场顺序和时机,都差了点。” 他耸耸肩,语气轻鬆下来。 “行吧,朋友就朋友。” “总不能连朋友都没得做,那我也太亏了。” 他看向苏软,桃眼重新弯起。 “那么,作为朋友,送你回家?” 苏软心里鬆了口气,也笑了。 “不用了,我叫的车快到了。” 说著,她晃了晃手机。 “今晚,还是很谢谢你。” “谢谢你的解围,谢谢你的坦诚,也谢谢你的適可而止。” 沈聿挑眉,也没坚持。 “行,那你注意安全。” 他瀟洒地挥挥手,转身,朝著另一个方向走去。 背影融入夜色,有些落寞。 苏软鬆了口气。 今晚捅了男人窝。 一晚上应付两个男人,比连开三场发布会还累。 ——题外话—— 悄悄剧透,软软回家后將会面对第三场求婚仪式,简介里的名场面也即將到来。 第139章 软软,跟我结婚,明天就去领证 苏软推开家门,將高跟鞋隨意踢在玄关角落。 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暖黄光晕笼著小小空间。 一晚上,应付两场表白。 一场比一场离谱。 她弯腰,想去找拖鞋,包里的手机就震了。 她掏出手机,將包放在收纳区。 屏幕亮起,禽兽二字跳动。 她唇角弯起,接通。 “餵?” “到家了?” 晏听南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嗯,刚进门。” 她换上拖鞋,问他。 “你忙完了?” 那边静了一秒。 “嗯。” 紧接著,门铃响了。 苏软举著手机,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门口。 电话那头,他低低笑了一声。 “开门。” 苏软握著手机,快步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 晏听南一身挺括的黑西装,站在门外,手里拎著个深色的牛皮纸公文袋。 金丝眼镜架在鼻樑上,镜片后的目光沉静,看不出风尘僕僕的痕跡。 她拉开门。 夜风裹著他身上清冽的沉香,迎面扑来。 他没说话,一步跨进来,反手带上门。 公文袋隨手搁在玄关柜上,发出沉闷一声。 他手臂环过来,箍住她的腰,將她往后轻轻一托,抱上了冰凉的玄关台面。 高度正好,他微微俯身,就能將她彻底笼罩。 吻隨即落下。 这个吻带著压抑了一晚的躁意,深入,纠缠,像要確认归属。 苏软轻哼一声,手指揪住他西装前襟,仰头承受。 呼吸交错,唇齿间全是他的气息,混著淡淡的菸草味。 直到两人呼吸都乱了,他才稍稍退开些许 “晏听南……” 她声音发软,眼尾泛红。 “你属狗的?一来就啃。” “属你的。” 他含混道,吻流连到她唇角。 “今晚很热闹?” 苏软气息不稳,抬眼睨他。 “你怎么知道?晏总在现场看戏?” “嗯。” 他坦然承认,鼻尖蹭过她脸颊,声音闷哑。 “看了一场无人机烟,一场港岛风月。” “一晚上光看著別人对你表白。” 苏软微微挑眉。 “看得挺全乎?” “晏总日理万机,还有空蹲墙角看戏?” 她故意戳他胸口。 他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攥在掌心。 “再不去,墙角都快被人挖穿了。” 他低头,咬她耳垂。 “一个悔不当初,一个步步为营。” “软软,你这行情,是不是太好了点?” 苏软哼笑,指尖挠他掌心。 “怎么,晏总危机感了?” “那你怎么不出现?” 晏听南低头,又轻啄了一下她的唇。 “我的出现,只会让场面更难收场,让你更难下台。” 苏软唇角勾起,故意气他。 “感想如何?” “是不是觉得你女人还挺抢手?” 晏听南哼笑一声,手臂收紧。 “是挺抢手。” 他咬她锁骨,留下清晰齿印。 “是我最近太克制,让你忘了谁才是你男人?” “看来我得抓紧点,落实名分。” 话音未落,吻又覆上来。 玄关灯光昏黄,照得他眉眼深邃,情动时喉结滚动,竟比平时更勾人。 苏软被他亲得浑身发软,忽然腕间一凉。 低头,那串他戴了多年的沉香佛珠,竟套上了她纤细的手腕。 深褐色的珠子映著她雪白的皮肤,触感温润,却沉甸甸的。 她怔住:“这不是你爷爷……” 晏听南踏入商界那年,晏弘懿了近八位数拍下送他的贺礼。 这些年,他几乎从不离身。 “嗯。”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腕间脉搏。 “老爷子当年拍下它,说是镇魂定心,佑我商途坦荡。” “戴了十二年,没镇住我,倒让你成了我的心魔。” “现在它归你。” “软软,我们合法吧。” 苏软心跳漏了一拍,还没开口,他又將那个牛皮纸袋递到她手里。 “打开看看。” 袋子里是一沓文件。 最上面是几份股权转让协议。 清晏集团旗下数个他直接掌控核心科技子公司的控股股份,估值惊人。 下面是不动產明细,国內外十几处顶级地段的房產,庄园。 甚至还有两份信託基金文件,受益人均是她的名字。 厚厚一沓,几乎是他名下所有能快速变现,价值最稳固的核心资產。 白纸黑字,条款清晰,律师公证签章齐全,具有法律效力。 每翻一页,苏软的心臟就重跳一分。 这些纸张轻飘飘的,却重得她几乎拿不住。 这不仅仅是財富,这是晏听南半壁江山,是他过往所有杀伐决断的积累,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全数推到了她面前。 “晏听南你……” 她喉咙发乾。 “这是做什么?” “聘礼。” 他捧住她的脸。 “也是给你的保命符。” “明晚中秋那场宴,不是订婚,是退婚。” 他拇指蹭过她眼角,声音低了下去。 “软软,我三十二岁,不是毛头小子。” “空口白牙说爱你,太轻了。” “这些是我的全部,我的底气,我的退路。” 他握住她的手,点在那份婚前协议上。 “签了字,我就彻底被你套牢了。” “软软,跟我结婚,明天就去领证。” 苏软捏著那沓沉甸甸的文件,心口猛地一缩。 今晚前面两场表白,一个比一个声势浩大,却都浮在表面。 晏昀野砸钱砸场面,沈聿走温情走心路线。 到了晏听南这儿,直接把身家性命都推到她面前。 这男人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奔民政局。 这什么地狱到天堂的极限过山车? 说不心动是假的。 这谁顶得住? 但她才二十二! 大学毕业证还没捂热,工作室刚走上正轨,正是撒丫子狂奔搞事业的黄金年龄。 结婚?合法? 这词儿离她的人生规划表,至少隔著五年的距离。 她爱晏听南,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这步子迈得是不是有点过大了? 从地下情到合法夫妻,中间是不是省略了八百集日常恋爱剧情? 她撩起眼皮,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晏听南。” 她开口,声音有点干。 “我才二十二。” 她试图找回一点理智,手指无意识地抠著他西装前襟的扣子。 “没想过这么早结婚。” 第140章 乖,叫给逆子听 晏听南闻言,非但没有不悦,眼底反而掠过一丝笑意,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 他向前倾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玄关檯面上,將她完全圈禁在自己的气息范围內。 “我知道,是我急了。” 他承认得乾脆,声音低醇。 “二十二岁,你的世界刚打开,前景无限,不该被一纸婚约束缚。” 晏听南像是看穿她所有顾虑,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打断她未尽的迟疑。 “我大你十岁,在这个节点提出结婚,听起来像是我仗著年纪和阅歷,诱骗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但软软,我不是一时衝动。” “晏家不是普通门第,老爷子更不是善茬。” “联姻这步棋他走不通,下一步,就是清理障碍。” “我必须赶在他动手前,把路走在前面。” 说著,晏听南拿起最上面那份股权协议,手指点过那几个核心科技公司的名字。 “这几家子公司,独立运营,核心技术握在我手里,就算清晏总部地震也波及不到。” “现金流充足,足够softvoice未来五年的扩张无忧。” “让所有想动你的人,都得先掂量掂量代价。” “婚姻也不是要锁住你,是要在你和我之间,建一道最牢固的法定屏障。” “这道屏障之內,你是晏太太,享有我的一切资源和庇护。” “屏障之外,你依旧是苏软,是softvoice的创始人,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他放下文件,捧住她的脸,目光深得像海,几乎要將她溺毙。 “这些是我名下最核心,流动性最好,也最不易被撼动的资產。” “清晏的水太深,我不能保证每一步都万无一失。” “如果……我是说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我倒了,这些东西足够保你一世富贵无忧,谁也动不了你。” “软软,我求你合法,不是要束缚你,是要给你最高级別的自由和保护。” “我不会用晏太太的身份拘著你,更不会逼你立刻要孩子。” “你想要,我们就要,你不想,我们就等。” “我不要你迎合晏家的规矩,更不要你牺牲事业困在家宅里。” “家里的事有管家,烦心的事我来挡。” “你只需要做你的苏软,我的晏太太。” 苏软呼吸微滯。 心臟像是被泡进温热的酸水里,又软又涨。 所有犹豫和顾虑,被他这番话砸得七零八落。 这男人…… 总是这样。 不说虚的,只做实的。 他把她所有潜藏的担忧,所有可能的退怯,全都拎出来,一条条掰开揉碎,给出最妥帖的解决方案。 这哪是爹系,这是爹中之王。 步步为营算无遗策,却把唯一的软肋和温柔,全给了她。 苏软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热了。 心里那头小鹿早就撞死了。 就他了!就他了!错过这村没这店了! 去他的二十二岁规划表! 现在不上车,难道还要等原女主慕初霽来上吗? 老娘就要提前上车,占上这个极品座驾!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笑了,眼圈有点红。 “晏听南,你这算哪门子求婚?” “戒指呢?单膝跪地呢?” “別人有的流程,我家晏老师就想省了?” 晏听南怔了一瞬,隨即低笑出声。 “是我急糊涂了。” 他当真后退一步,单膝跪地,从西装內袋掏出一个丝绒盒子。 打开,一枚钻戒熠熠生辉,主钻切割得极耀眼,四周嵌著细碎的粉钻,像裹著一团星云。 “戒指早就备好了,现在就跪。” 他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她。 “软软,给我个家,好不好?” “人生很长,但我想占满你所有的以后。” 苏软看著那枚璀璨的钻戒,又看看跪在眼前的男人,心臟软成一滩水。 “我……” 她刚张口,门铃又响了。 急促,连续,带著不依不饶的执拗。 两人动作同时一顿。 苏软下意识看向玄关墙壁上的可视门铃屏幕。 晏昀野的脸出现在屏幕里,一手捧著巨大的束,另一手正不停地按著门铃。 他头髮微乱,眼眶通红,额角的纱布在楼道灯光下格外显眼。 “软软!我知道你在家!开门!” 他的声音透过门板,闷闷地传进来。 “我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苏软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又来了。 阴魂不散。 没完了是吧? “宋声声说你不是和沈聿在一起,那到底是谁?” “你告诉我!让我死个明白!” 她正要开口,晏听南却已起身。 他面色无波,只嗤笑一声,隨手將戒指盒搁在玄关柜上。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好好求婚。” 他一把揽住苏软的腰,將人猛地按进怀里,低头便吻了下来。 这个吻带著强势,碾磨著她的唇瓣,吞掉她所有未尽的言语。 门外,晏昀野的拍门声一声急过一声。 “软软!你开门!我们谈谈!” “就五分钟!求你!” 晏听南呼吸沉了下去。 唇舌交缠间,他带著她旋身,將她压在微微震动的门板上。 “刚才的问题,还没答我。” “嫁不嫁?” 苏软被他吻得气喘吁吁,眼角洇红。 “晏听南,门外……” “让他听。” 他咬她下唇,掌心扣住她后颈,吻得更加深入。 另一只手却探下去,撩起她裙摆,划过腿侧。 “嫁不嫁,嗯?” 苏软腿软得站不住,全靠他手臂支撑。 她眼神迷濛,心跳如擂鼓。 门外是晏昀野执拗的拍门声。 门內是晏听南强势的禁錮。 这场景荒诞又刺激。 她忽然勾住他的脖子,仰头咬他唇畔。 “嫁。” 晏听南呼吸一沉,眼底骤暗,捞起她左手,將那枚钻戒稳稳套进无名指。 “套牢了。” 门外,晏昀野声音嘶哑,几乎崩溃。 “软软,你为什么不肯见我?” “到底是谁……” 晏听南忽然抵著她,重重往门上一撞。 门板发出沉闷声响。 门外,晏昀野似乎听到了动静,敲门声变得更重。 “软软?你和谁在一起?!” “你开门!我知道里面有人!” 苏软轻喘一声,指甲掐进他肩膀。 晏听南贴著苏软的唇瓣,低哑的命令带著滚烫的气音,钻进她的耳膜。 “乖,叫给逆子听。” 第141章 叫老公 苏软心跳如擂鼓,羞耻和刺激绞杀神经。 “晏老师,教唆儿子听墙角,是不是有点缺德?” 她喘息著咬他下巴。 “让他亲耳听,这才叫诛心。” “光知道没用,得让他切身感受,什么叫彻底出局。” 晏听南低笑,吻她耳骨,声线沉得发哑。 他掌心掐紧她腰侧,故意將她逼出一声呜咽。 苏软轻吸一口气。 这男人狠起来,真是六亲不认。 门外骤然静了一瞬。 隨即是更疯狂的砸门声。 “谁在里面?!你他妈到底是谁?!” 晏听南低笑,吻她汗湿的鬢角。 “告诉他,我是谁。” 苏软攀著他肩膀的手指绷紧。 她忽然咬住他掌心,在他吃痛鬆开时喘著气扬声。 “狗男人!轻点!” 晏听南低笑一声,吻她汗湿的鬢角。 “骂得好。” 她腿软得站不住,全靠他手臂揽住腰。 “说全了。” “晏听南。” 她抽气,眼尾通红。 “你是晏听南……” “不对。” 他显然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 苏软猛地仰颈,又被他捂住嘴吞下惊呼。 “重说。” “我是你什么人?” 她咬唇,忽然仰头贴近他耳畔,声音又软又颤,却字字清晰。 “老公……” 晏听南喉结狠狠一滚,眼底瞬间烧得暗沉。 像是终於听到了最满意的答案,奖励般地吻了吻她的嘴角。 “没听见。” “大点声,宝宝。” 苏软咬唇,泪珠滚落,却被他一指抹去。 “乖,哭什么。” 晏听南低头吻她眼皮。 “叫给他听。” 苏软被他逼到极限,理智寸寸断裂,带著哭腔扬了声。 “老公,你轻点!” 门外骤静。 下一秒,晏昀野近乎癲狂的质问隔著门板嗡嗡传来。 “苏软!你开门!” “你到底和谁在一起?你让他出来!” 晏听南眸光一沉,猛地將她翻过去,胸膛紧贴她的脊背,灼热的吻烙在她后颈。 “再叫。” 苏软指尖抠紧门板。 “老公,门还在响……” 晏听南眸色骤暗。 “让他听。” “老公。” “老公……” 苏软一声接一声,像被逼到绝境又甘愿沉沦。 门外,晏昀野如遭雷击。 那声音娇媚入骨,是他从未听过的情动。 晏听南被她这一声声老公取悦。 他腾出一只手摸到玄关內线电话,按下物业快捷键。 “有人扰民。” 他声音稳得不见一丝异样。 “麻烦清场。” 通话结束。 苏软再也压不住声音。 门外,晏昀野僵在原地。 呼吸猛然粗重。 他听见了。 听见门板规律的震动,听见苏软压不住的泣音和那一声声老公。 每一个细节都在凌迟他最后的理智。 六年。 他占了名分,占了时光,却从没真正拥有过她。 如今她被人按在门后,一声声老公喊得又软又媚,却不是为了他。 他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就已经输得彻底。 晏昀野脸色煞白,踉蹌著后退一步。 束砸在地上,瓣散了一地。 原来宋声声说的是真的。 她真的有了別人。 不是沈聿,不是任何他设想中的对手。 是一个他甚至不知道存在的男人,在他送不到的高处,在他触不到的暗处,占有了他弄丟的星星。 六年,他从未听过她这样喊他。 哪怕最情浓时,她也只红著脸唤他昀野。 以前嫌黏糊,现在求不得。 晏昀野心臟抽搐著疼,几乎窒息。 他以为自己觉醒剧情,看清真相已是极致痛苦。 却没想到,亲耳听见她承欢別人,才是地狱。 他忽然想起那些被迫忽略她的日子,想起她红著眼眶却强撑笑意的模样。 想起她一次次被他推开,又一次次小心翼翼靠近。 原来心真的会疼到麻木。 他扶著墙壁,胃里一阵翻涌。 报应。 全是报应。 原来报应在这里等著。 这时,脚步声从电梯口急促传来,物业保安的声音谨慎响起。 “先生,请您立刻离开,否则我们將採取强制措施。” 晏昀野没动。 他盯著那扇门,像要盯穿一个洞。 直到保安的手搭上他肩膀,他才猛地甩开,踉蹌后退。 他转身,跌撞走进电梯,背影溃不成军。 门外彻底安静了。 苏软瘫在晏听南怀里,后背紧贴著他胸膛,心跳撞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喘著气,手指抠著他箍在她腰间的胳膊。 “晏听南。” “你就不怕他听出是你?” 晏听南低头,鼻尖蹭过她汗湿的后颈,低笑一声。 “怕什么。” 他手臂收紧,將她按进怀里。 “明天领了证,就不用瞒了。” 他顿了顿,咬住她耳垂,声音沉哑。 “你可以光明正大告诉他,你现在是他小妈。” 苏软耳根一麻,笑骂他。 “晏听南你真是缺大德……” 话没说完,晏听南托著苏软汗湿的背,將她抱离门板。 “缺德也是你老公。” 天旋地转间,她下意识搂紧他脖子。 “晏听南!” “嗯。” 他应得从容,抱著她大步走向臥室。 “刚才没尽兴。” “现在补上。” 苏软被他扔进柔软床褥,弹了一下。 他单膝压上来,扯松领带,眸光暗沉。 “刚才叫得挺好听。” “再叫几声?” 金丝眼镜不知何时摘了,眼底没了平日冷肃的遮挡,全是侵占欲。 苏软抬脚轻踹他腰侧。 “得寸进尺?” 他握住她脚踝,指腹摩挲踝骨。 “寸是得了,尺还没进。” 他俯身压下来,气息灼热。 “宝宝,帮老公量量,进多少合適?” 苏软呼吸一窒。 “晏听南,你还真是疯得坦荡,烧得高级。” 晏听南微微挑眉。 “在外面装够了,回家还得装?” “累。” 苏软轻哼,侧脸躲开他痒痒的呼吸。 “所以回家就脱皮?变禽兽?” 晏听南咬开她背后拉链,吻落在脊线。 “嗯,现在是持证上岗的禽兽。” 苏软翻身香躲,被他捞回来圈进怀里。 “跑什么?” “刚才不是挺野?门板都快让你挠穿了。” 她瞪他,眼波流转,媚意横生。 “那是谁逼的?” 他低笑。 “我逼的?” “那再逼一次。” 吻落下来,吞掉所有抗议。 窗外月色沉沦,室內潮声迭起。 像潮水漫过沙滩,无声却彻底。 第142章 领证 事后,臥室里只剩潮湿的呼吸。 苏软瘫在凌乱床褥里,嗓子干得冒烟。 “水。” 晏听南低笑,吻了吻她汗湿的额角,起身下床。 背影宽肩窄腰,儘是抓痕。 再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两瓶矿泉水。 晏听南拧开矿泉水瓶递过来,细心托著她后颈,餵得缓慢。 水流滋润过喉管,缓解了方才的嘶哑。 苏软轻嘆一声,几缕湿发黏在潮红未褪的腮边。 晏听南蹭掉她唇角水渍,目光扫过不能看的床单。 “换一下,没法睡。” 他熟门熟路走向靠墙的衣柜。 苏软的公寓不大,但温馨,暖色调的软装,空气里有她常用的铃兰柑橘调香氛。 和他那间冷硬空旷的豪宅截然不同。 衣柜门滑开。 色彩柔软,掛得整齐,带著淡淡馨香。 他掠过一排衣掛,忽然顿住。 一条藕粉色的真丝睡裙叠放在角落,质地柔软,顏色温糯。 是云棲寺那晚,她穿的那条。 他勾出来,指腹捻过细腻布料,回头看她。 “这条带回来了?” 苏软脸颊腾地烧起来,伸手想抢。 “顺手塞行李箱的!” “还我!” 晏听南举高,避让她扑来的动作,眼底漾开戏謔。 “还什么?” “穿给我看?明晚?” 苏软別开脸哼声。 “想得美。” 他闷笑,不再逗她,从衣柜上层抽出乾净床单。 动作利落地抖开,铺平,掖角。 苏软愣怔看他铺床。 他的侧脸在暖光里柔和了稜角。 谁能想到,清晏说一不二的晏总,如今在她这小公寓里换床单换得这么熟练。 “晏总现在换床单挺麻利熟稔呀。” 苏软歪头冲他笑。 他掖好最后一只角,直起身。 “熟能生巧。” 视线落在她脸上,意有所指。 “毕竟,某人太费床单。” 苏软抓起枕头砸他。 晏听南接住枕头,连人带枕捞进怀里。 “洗澡睡觉。” 他抱她往浴室走。 苏软有点意外,诧异地看向他。 “今晚这么早放过我?” 这就睡了? 以往不折腾到后半夜绝不罢休的人,今天居然主动喊停? “晏老师今天这么克制?” 晏听南踢开浴室门,將她放进浴缸,调水温。 “明天九点领证。” “弄狠了,你明天撂挑子不去了,我找谁哭?” 她轻哼:“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他试了试水温,合適,才抬头看她。 “讲理,但娇气。” “腰酸要哼,腿软要骂,累狠了能三天不让我近身。” “明天大事,得供著。” 苏软忍不住笑出声,故意挑眉。 “现在知道怕了?” 晏听南挤了沐浴露,掌心搓出泡沫,抹在她后背。 “怕。” 他答得乾脆,声音混著水声,有点哑。 “怕到嘴的晏太太飞了。” 泡沫滑腻,他手指按上她酸软的腰肢,不轻不重地揉。 “所以今晚休战。” …… 第二天,民政局。 他们是第一对办理的新人。 流程走得飞快。 拍照时,摄影师笑著让他们靠近些。 晏听南伸手,掌心稳稳托住她后腰,將她微微带向自己。 温热透过薄薄衣料传来,苏软下意识侧头看他。 他也正垂眸看她,目光相撞,他勾了下唇角。 快门按下。 照片上,她微微睁大眼睛,还有些茫然。 而他侧头看她,嘴角噙著温柔。 俩人般配得刺眼。 钢印落下,啪的一声轻响,两个红本本递到手中。 苏软捏著那本沉甸甸的结婚证,站在民政局门口的台阶上,阳光晃得她有些恍惚。 这就合法了? 二十二岁,大学毕业没多久,她就成了已婚人士。 嫁给了京圈最难搞的晏听南。 苏软低头,看著结婚证上並排的名字。 她忽然侧头,看向身侧西装革履的男人。 “晏听南。” 她晃了晃手里的红本。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她勾住他领带,將他拉近。 “要守男德,知道吗?” “应酬报备,晚归请示,身心清白,全部上缴,懂?” 晏听南盯著她一张一合的红唇,忽然低头咬了一下。 “当然。” “从里到外,从身到心,都是你的。” 二十二岁的小姑娘,被他连哄带骗拐去领证。 覬覦了这么久的小野猫,终於叼回窝了。 守点男德怎么了? 他求之不得。 好过於放她在外头,疯狗豺狼围著。 那样,他一天都忍不了。 “搬来檀宫住。” “你那公寓安保太差,空间也小。” “床更小,不够我发挥。” 闻言,苏软挑眉看他。 “晏总,刚领证就暴露真实目的?” “合法夫妻,同住一个屋檐下,天经地义。” 他拉开车门,护著她顶坐进后座,自己绕回驾驶座。 “婚礼前,先住檀宫。” “新房我另选地方,按你喜好重装。” 苏软心尖一颤。 这男人,动作总是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今天刚领证,明天就搬家。 “晏老师,你这流程是不是跳得太快了?” “快吗?” 他垂眸看她,眼神深沉。 “我觉得太慢。” “慢到差点让別人钻了空子。” 晏听南手指滑到她左手无名指,摩挲那枚新戴上的钻戒。 “套牢了,才安心。” “省得总有人惦记我这块心头肉。” 苏软看著两人交握的手,嗯了一声,声音轻快。 “行吧。” “那就,先勉强收编你了。” 苏软捏著红本一角,轻轻拍在他胸口。 “证领了,晏总是不是该交代一下今晚的安排了?” 她挑眉。 “今晚订婚宴,你准备怎么弄? ” 话题转得突然,语气也认真起来。 “安排好了。” 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 “林序秋想看的闹剧,不会有。” “老爷子等的联姻,也不会成。” 苏软心里还是隱隱有些担心。 “那要是老爷子当场发难呢?” “他不会。” 晏听南答得乾脆。 苏软问:“为什么?” 晏听南没有直接回答她。 “总之,相信我。” 苏软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侧过身,仔细替她理了理鬢边微乱的髮丝,目光落在她脸上,深沉又专注。 “紧张吗?” 苏软挑了挑眉。 “有点?毕竟可能要面对一场腥风血雨。” 晏听南低笑,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 “別怕。” “裙子挑件喜欢的,顏色亮一点。” “毕竟是我们第一次以夫妻身份公开亮相。” 第143章 以前你是我前任,现在我是你妈 晚上,京市,璽宫宴会厅。 灯火通明,水榭流盏。 晏林两家的订婚宴,排场拉满,京圈政商名流悉数到场。 苏软没和晏听南同车。 他先一步去控场,她故意迟些到。 苏软一袭冰蓝浅色高定礼裙,只身步入会场。 裙身紧裹,缀满细碎星芒,一路流泻至脚踝,行走间如揽月流光。 长发鬆松綰起,一枚冰蓝碎钻月牙髮簪斜插鬢边,泠泠生辉。 苏软目光平静扫过全场,从容取过侍者托盘里的香檳。 刚喝一口,一道身影猛地横挡面前。 晏昀野。 他眼底缠满血丝,西装微皱,呼吸间带著浓重酒气。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浑身带著一股濒临失控的戾气。 “软软。” 他声音哑得厉害。 “你终於来了。” 苏软微微蹙眉,后退半步。 “让开。” “我们谈谈。” 他猛地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骇人。 “就五分钟。” “放手。” 苏软音色冷下,试图甩开。 晏昀野却像没听见,眼底偏执疯涨,一路將她拽离主厅,疾步往廊道深处去。 “晏昀野!你发什么疯!” 苏软高跟鞋踉蹌,腕骨被他捏得生疼。 她心知硬抗不过,飞快用另一只手摸出手机,按了快捷拨號。 电话接通瞬间,她抬高声音,挣扎著斥道。 “晏昀野你放开!你带我v08休息室干什么?” 他一把將她搡进休息室,反手摔上门。 咔噠落锁。 “昨晚那个男人是谁?” “告诉我,哪个野男人值得你那么叫?” 晏昀野扯松领带, 將她困在门板与自己之间。 胸膛剧烈起伏,酒气混著绝望扑面而来。 “说啊!” 他低吼,眼球赤红。 苏软后背抵著门板,面上却不见慌乱。 “跟你有什么关係?” “有关係!” 他猛地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气息灼热又混乱。 “六年……苏软,我跟你有六年!” “我他妈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动!他凭什么?!” “凭什么他半路插进来?他算什么?” 他眼底翻涌著痛苦和不甘,还有一丝癲狂的执念。 他像是被那声老公彻底逼疯了,理智尽碎。 苏软抬眼睨他。 “晏昀野,你除了会发疯,还会什么?” “我会的比他多!” 晏昀野低吼,一拳砸在她耳侧的门板上,眼眶红得骇人。 “软软,我他妈后悔了,我错了!” “我看见你跟別人……我这里……” 他猛地抓住她手,按在自己心口。 “疼得快炸了!” 苏软静静看著他崩溃,心里惊不起半分波澜。 “所以呢?” 她问,声音平淡。 晏昀野像是被这三个字刺了一下,踉蹌一步,又猛地压近。 “所以你看我!你看看我!” 他声音忽然哑下去,带泣音。 “你不是喜欢野的?我也可以!” “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我会的比他多,选我好不好?” 他手指扯开自己领带,又去解皮带扣,动作慌乱又绝望。 俯身欲强吻她,气息灼热混乱。 苏软偏头躲开。 眼里的厌恶,清晰分明。 只在他唇即將压下的瞬间,她抬手轻巧地往下一滑。 按住他西裤拉链,唰一声,利落地替他拉了回去。 动作冷静,行云流水。 晏昀野猛地僵住。 苏软抬眼,目光笔直看进他猩红的眼底。 “晏昀野,听好了。” 她开口,音色冷澈,一字一句,砸得他神魂俱颤。 “以前你是我前任,现在我是你妈。” 她微微凑近,红唇轻启,吐出诛心裂肺的字眼。 “道德礼义心中掛,伦理关卡別犯傻。” “想乱伦?先问过你爸同不同意。” 晏昀野瞳孔骤然缩紧,像是没听懂,又像是被这些字眼狠狠劈中。 血液轰一下衝上头顶,又瞬间褪得乾乾净净。 妈? 什么妈? 哪来的妈? “你……你说什么?” 他攥著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鬆了些许,脸上是一片空白的茫然和震惊。 “字面意思。” “今天刚领的证。” 苏软晃了晃左手。 无名指上,钻戒光华璀璨,刺得晏昀野眼球生疼。 “现在,按规矩,你该叫我一声小妈。” “……” 晏昀野像是听不懂人话,死死盯著那枚戒指。 “听不懂?” 苏软微微偏头,眼底没有半分温度。 “意思就是,昨晚让你听墙角,今天和我领证结婚的人是你爸,晏听南。” “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妈。” “听懂了吗?我的好大儿。” 她顿了顿,语气轻慢又残忍。 “当然,不叫也行。” “但心思,得歇了。” 他看著她,眼神先是茫然,然后是荒谬。 血液逆冲,耳膜嗡嗡作响。 “不可能……” 他猛地攥紧她手腕。 “你骗我!今天是我爸和林亦瑶的订婚宴!” 苏软吃痛蹙眉,却嗤笑出声。 “订婚宴?” 她目光扫过他癲狂的脸,像看一场荒诞剧。 “谁告诉你,今晚的主角是他们?” “不然呢?!” 他低吼,眼球爬满血丝。 “请柬印得清清楚楚!晏林联姻!” “请柬印了什么,重要吗?” 苏软猛地抽回手,腕上已是一圈红痕。 她揉著手腕,眼神冷得像冰。 “你爸想让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他想让它变成退婚宴,它就不会是订婚宴。” “晏昀野,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是你自己没当回事。” “你记不记得nebula顶楼那晚,我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 “还有那次电梯里,你盯著我脖子上的痕跡问谁留的。” “我也说了,是你爹,你只觉得我在骂你。” “昨晚你搞那么大阵仗,我说我更想当你娘。” “每一个字,都是实话。” “看,我说了那么多次真话,你一次都不信。” “你以为,谁有本事把你逼到这步田地,还能让你查无可查?” 晏昀野脸色灰败得像死人,嘴唇哆嗦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荒谬感和毁灭性的打击,让他瞬间脱力。 父亲……晏听南…… nebula那晚…… 电梯里她颈侧的红痕…… 昨晚那声声泣音的老公…… 所有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疯狂翻涌,拼凑出鲜血淋漓的真相。 原来都不是气话。 是他蠢。 是他被那点可笑的自尊蒙了眼,堵了耳,死活不肯往那里想。 “所以……” 他声音裂开,带著嘶哑。 “从nebula那晚,你就跟我爸搞上了?” 苏软看著他扭曲的脸,忽然笑了。 “是nebula那晚之后,我就决定了要当你妈。” 第144章 你这好大儿,当得刺不刺激? 苏软看著他骤然灰败的脸,轻笑一声。 继续补刀。 “从前你嫌我黏人,现在我黏你爹身上了。” “这滋味,爽不爽?” “听我叫他老公,听他让我乖一点。” “你这好大儿,当得刺不刺激?” “啊——!!!” 他猛地抱头嘶吼出声,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 崩溃,荒谬,灭顶的悔恨瞬间將他吞没。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眼底猩红血丝炸开,疯狂又绝望。 “你怎么敢……” “你们怎么敢?!” 苏软垂眸整理裙摆,语气轻慢。 “怎么不敢?” “你爸主动的,证他逼著领的,老公也是他逼著叫的。” 他猛地想起什么,瞳孔剧烈收缩。 “难怪……” “难怪那晚之后你就像变了个人!” 不再围著他转,不再小心翼翼看他脸色。 眼神冷了,骨头硬了。 原来不是欲擒故纵,是找到了更硬的靠山,更野的靠床。 “睡一觉就让你脱胎换骨?” 他嗤笑,眼泪却砸下来。 “苏软,你就这么贱?谁狠跟谁?” 苏软闻言,眼尾都懒得抬。 只觉得可笑。 原来男人无能狂怒时,说辞都这么千篇一律。 得不到就詆毁,多可悲。 “跟谁不比跟你强?” 她故意顿了顿,声线凉浸浸的,砸在他癲狂的神经上。 “至少你爹活儿好,钱多大方,还不眼瞎。” “晏昀野,你输不起,更贏不了。” “六年,你给过我什么?委屈?难堪?” “还是看著你舔温晚菀的噁心回忆?” “从你选择温晚菀那一刻起,你就出局了。” “永远。” 苏软欣赏他抽搐的脸颊,目光清冷,无波无澜。 这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晏昀野强撑的脊樑。 他看著她冷漠精致的脸,像是被彻底抽空了力气。 忽然膝盖一软,猛地瘫跪下去。 膝盖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一声。 “软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猛地向前膝行两步,试图抓住她的裙摆,被她轻巧避开。 手僵在半空,抖得不成样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受不了……” 他语无伦次,仰头看她,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卑微。 “我们不能这样,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 “你听我说,这个世界是一本书,我们都是棋子,註定没有好结局!” “那些年,我是被剧情控制了,才会那样对你。” 他喉咙哽咽,急切地往外掏著真相。 “可你知不知道,晏听南他是男主,他现在对你好,是因为真正的女主还没出现!” “等他命定的女主出现,到时候他也会像我被控制一样,不可抗力地爱上她!” “你会变得比我还不如,你会被他弃如敝履,会重蹈覆辙!” “那是註定的结局,你逃不掉的!”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盯著她的反应。 “我不介意你跟他,真的!”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趁一切还来得及……” “求你,再看我一眼。” 苏软垂眸,静静看著跪在面前痛哭流涕的男人。 脸上那点漫不经心的笑,缓缓敛起。 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讶异。 他也觉醒了。 难怪。 难怪他最近的行为又蠢又违和,像是知道了什么,却又不得要领。 原来是窥见了剧本。 她沉默了几秒,缓缓蹲下身,冰蓝裙摆如月华铺散。 细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抬起他下巴。 “哦?” “你也看到那本破书了?” 晏昀野从她骤然平静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什么,猛地愣住。 他瞳孔剧烈收缩,难以置信地瞪著她。 “你早就知道?” 苏软扯了扯嘴角。 “不然呢?” “你以为我为什么突然就不爱你了?” “为什么能那么快就攀上你爸?” 她俯视著他瞬间灰败的脸,冷得刺骨。 “因为从我知道结局那天起,看你就像看一个死人。” “一个註定要踩著我尸骨去舔別人的蠢货。” “我不跑,难道留著等你把我送进监狱里?” “等我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死在脏巷里?” “我寧愿做男主亲手浇灌的玫瑰,也绝不当你剧本里呼之即来的垫脚石。” 晏昀野彻底僵住,血液都凉了。 原来如此。 所有反常,所有决绝,都有了解释。 不是他醒悟得太晚。 是她抽身得太早。 早在他还沉溺在剧情赋予的深情里时,她已经跳出了棋盘,成了执棋的人。 他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他以为的觉醒和救赎,在她眼里,恐怕只是一场迟来的滑稽表演。 “所以你接近我爸,是为了报復我?还是为了改变命运?” 他声音乾涩,每一个字都像是挤出来的。 苏软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 “有区別吗?” “结果就是,不管是报復你,还是改变命运我都做到了。” “至於你说的命定女主……” 她顿了顿。 “晏听南会不会变心,那是我的事。” “但就算真有那一天,我也要踩著剧情线往上爬。” 她一字一顿,砸碎他最后妄想。 指尖鬆开,任由他瘫软下去。 “晏昀野,醒醒吧。”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离了剧情就活成废物。” 苏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著他,眼神怜悯又嘲讽。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紧接著是钥匙插入锁孔,锁芯转动声突兀响起。 苏软猛地转身,径直扑向门扉。 几乎同时,门被外力推开。 晏听南一身挺括黑西装立在门口,目光扫过室內,接住她扑来的身影。 手臂环住她后腰,掌心稳噹噹托住。 “有没有事?” 他声音沉静,眼底骤寒。 苏软摇头,发间月牙簪泠泠一晃。 “没事。” 她侧头瞥向瘫跪在地的晏昀野。 “看好你的好大儿。” “差点就要乱伦了,正跪著反省呢。” 晏听南抬眸,视线越过她头顶,落在瘫跪於地的晏昀野身上 只一眼。 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晏昀野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连呜咽都卡在喉间。 他看见父亲站在那里,如同审视螻蚁。 平静,却令人窒息。 “这里交给我。” “你先去主厅。” 苏软点点头。 “好好教育一下好大儿,什么叫人伦纲常。” 第145章 你喊了她六年苏软,该改口叫妈了 苏软离开后,晏听南重新关上门。 咔噠。 锁舌叩紧,將一室死寂彻底封存。 休息室內光线昏沉,空气凝滯,沉得压人。 晏听南转过身,身形挺拔如冷杉,投下的阴影將瘫跪在地的晏昀野彻底笼罩。 晏昀野仍跪在地上,仰著头,眼眶赤红。 “起来。” “跪著像什么样子。” 晏听南开口,声音平直,没有起伏,却带著威压。 晏昀野脊背一僵,没动。 “还要我扶你?” 晏听南垂眸看他,目光沉静如水,却冷得刺骨。 晏昀野手指抠进地毯,骨节绷得发白。 挣扎著,却最终在那目光里溃败,踉蹌起身。 “爸,你和苏软,是不是真的?” 儘管苏软字字诛心,证据凿凿,他心里仍残存著一丝荒谬的期望。 期望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期望这一切只是苏软气极了的谎话,是他的一场噩梦。 晏听南静默地看著他。 看著这个自己养了十二年的儿子,此刻狼狈崩溃,不堪一击。 晏听南微微挑眉,眸光掠过一丝讥誚。 “是又怎么样。” “怎么?你要跟我抢?” 晏昀野瞳孔骤缩,血液逆流,浑身冰冷。 原来是真的。 抢? 他怎么抢? 他拿什么跟晏听南抢? 这个男人是他从小到大仰望又恐惧的存在,是京圈说一不二的掌权者。 是他的养父,权势上的绝对压制。 多么讽刺,又多么绝望。 “为什么偏偏是她?” 他声音发颤,带著泣音。 “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动她?” 晏听南嗤笑一声。 “为什么不能是她?” “我娶谁,需要经过你同意?” 晏昀野失控低吼。 “我们六年!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 晏听南打断他,声线平稳。 “知道你如何作践她?” 他目光扫过晏昀野惨白的脸,凿进晏昀野溃散的眼底。 “既不要,就別占著。” “我看上的,接手了,就是我的。” 晏昀野被噎得哑口无言,心臟像是被狠狠攥紧,疼得他弯下腰,剧烈喘息。 “所以您就抢了她?” 他声音发颤,不甘和屈辱绞杀理智。 “抢?” 晏听南挑眉。 “我晏听南看上的,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地拿。” “我和她是双向选择走向对方。” “晏昀野,你喊了她六年苏软。” 晏听南逼近,语气轻慢如谈论天气。 “现在,该改口叫妈了。” 晏昀野猛地抬头,眼球赤红,血丝炸裂。 “我叫不出口!”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著濒临崩溃的绝望。 晏听南眸光骤冷,向前一步。 “叫不出口?” “那我们父子情分,到此为止。” “今晚之后,滚出京市。” 他音色冷沉,砸在寂静里,惊起一片寒意。 晏昀野瞳孔骤缩,血丝狰狞。 “您要为了她踢我出局?” “是你自己选了出局。” 晏听南垂眸看他,目光里没有半分动容。 “我给过你机会。” “把清晏市场部交给你练手,给你资源,给你人脉。” “想著或许你能成器,能担点事。” “结果呢?” “你眼皮子浅,心胸窄,扛不住事,更护不住人。” “后来,我又给了你一次机会。” “停职,反省,时间,自由,结果你用来纠缠她?” 他忽然轻笑一声,极冷。 “晏昀野,你让我很失望。” 晏昀野心臟像被狠狠攥紧。 失望。 比怒骂更刺骨。 他寧愿父亲动手,也好过这样平静的审视。 像看一件废掉的棋。 “就为了这个?” “所以你停我的职,断我的资金,一次次警告我。” “就因为我靠近她?” 这一刻,之前所有百思不得其解的压制和惩戒,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那天宋声声讳莫如深。 为什么父亲每次都那样护著她,每次他去找苏软,父亲的眼神都冷得渗人。 停他职,收他权,一次次警告他摆正位置。 却从未想过,那源於一个男人最原始的占有欲。 不是他工作出了紕漏,不是他行为有多出格。 仅仅是因为,他碰了不该碰的人。 他父亲看上的人。 他的每一次靠近,在父亲眼里,都是对领地的冒犯。 从始至终,只有他像个跳樑小丑,反覆横跳。 而他们,一个早已觉醒抽身,一个稳坐钓鱼台,冷眼看他沦陷。 甚至在他痛苦挣扎时,早已暗中勾结,领了证,定了名分。 晏听南静静看了他两秒,眼中最后一丝波澜也归於沉寂。 “不然?” 他声线平稳,却字字碾骨。 “给你权,是试你斤两。” “收你权,是教你分寸。” “看来停职反省並没让你学会审时度势。” 他语气淡漠,继续补充。 “我给了你选择,是你自己,一次次选错。” 晏昀野猛地抬头,嘶声狂笑,眼泪却飆了出来。 “选错?我有的选吗?” “爸!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世界就是一本书,我们都是纸片人!” “苏软她根本不是真心跟你,她是为了改命,为了避开她惨死的结局!” “她早知道剧情,她是在利用你!” 晏听南静立原地。 他听著晏昀野癲狂的嘶吼,脸上看不出半分波澜。 小说?剧情? 荒谬。 “书?” 他语气平淡,带点嘲弄,仿佛只是在评价一个拙劣的藉口。 “所以,你最近所有的愚蠢,失態,纠缠不休。” “都可以推给一本莫须有的书?” 晏昀野像是被这轻慢的態度刺痛,猛地抬头嘶吼。 “是真的,你信我!” “你是男主,苏软只是前期用来刺激剧情线的npc。” “你明年会遇见你的女主慕初霽,你会不可抗力地爱上她,会为了她跟老爷子彻底翻脸。” “那时候,你也会像我一样被控制。”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像中了邪一样围著温晚菀转?” “这都不是我自愿的,是设定,是剧情。” “闭嘴。” 晏听南截断他,声量不高,却压得晏昀野喉头一哽。 晏昀野微微一愣。 “你不信?” 晏昀野喉咙乾涩,急喘著。 “你去查,慕初霽这个人肯定存在,只是现在还没出现!” 第146章 撕了结局,重写规则 晏听南眸光微动,似寒潭落石,涟漪沉底。 昏沉光线切割他侧脸,明暗交界。 像在听,又像根本没入耳。 他沉默良久。 久到晏昀野以为他动了摇。 却见他缓缓摘了金丝眼镜,捏了捏眉心。 再抬眼时,眼底已一片沉静深渊。 “说完了?” 晏昀野一怔。 “她在那本书里,结局是什么。” 晏听南声线平稳无波。 晏昀野嘴唇哆嗦著,难以启齿。 “很惨。” 他喉咙发乾,颤声挤出残破字句。 “被人陷害,被所有人拋弃,进了监狱生了孩子,出来后又被人卖到暗巷……” “最后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死在冷雨里。” 他哽咽难言。 晏听南指节倏地收紧,镜腿在掌心印出深痕。 面上却依旧平静。 “谁害的。” 晏昀野猛地一颤,低头不敢看他。 “我。” “还有温晚菀。” 晏昀野像是被掐住喉咙,半晌才挤出声音。 “我眼睁睁看著她被拖走,没救……” “可我是被控制的!” 空气死寂。 晏听南下頜线绷紧了一瞬,隨即鬆开。 荒谬。 这是他第一反应。 他三十二年建立起的世界观,理性至上的思维,无法立刻接纳这种超脱现实的说法。 但晏昀野这疯態,不像全然作假。 他的软软。 那样明媚鲜活,会咬人会挠人的小狐狸,竟被一本破书安排得如此不堪。 监狱?暗巷?枯骨冷雨? 每一个字都扎得他心口窒闷,骤痛无声蔓延。 他忽然想起初遇时她眼底的倔强,想起她不服输的样子。 她本该永远张扬,永远灼灼如烈日。 而非蜷缩在骯脏角落,无声无息地腐烂。 去他妈的剧情。 去他妈的既定命运。 他对软软的心动,病態的占有,乃至今天才落印的结婚证。 这些都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 既然他现在爱的人是软软,还和软软都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就说明剧情可控可改! 没人能操控他,更没人能註定他爱谁。 软软不是什么npc。 她是敢烧了他半生清修,让他甘愿墮凡的野火。 晏听南缓缓掀起眼皮看晏昀野,眸底一片沉沉的暗海,看不见底。 “就算这世界真是一本书。” 他顿了顿,扯了下嘴角。 “谁告诉你,我会按它的剧本走?” 闻言,晏昀野喉结痉挛,泪汗交杂。 “剧情不可逆,那是设定好的!” “爸,你和苏软註定不会有好结局。” “我求您把她让给我,我不能没有她……” 他声音破碎不堪。 “您什么都有,权势、地位、敬畏,您不缺一个苏软!” “可我只有她了,失去她我真的会疯……” “让给你?” 晏听南目光骤然锐利。 “晏昀野,你当我是什么?她又是什么?” “可以隨意转让的物件?” 他向前一步,阴影彻底笼罩住晏昀野。 “且不说你那套说辞荒谬至极。” “就算真有那本破书,我也能撕了结局,重写规则。” “那从现在起,这本书,我说了算。” “別说一个慕初霽,就是满天神佛来了,也改不了我的选择。”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戾气,转瞬即逝。 “你说的那个慕初霽,就算她出现了,我也会让她变成书里最微不足道的路人甲。” 闻言,晏昀野瞳孔震颤,满是惊讶和不理解。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自己的养父。 不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而是一个心甘情愿坠入棋局的疯子。 “您就一点都不介意吗?” 他声音嘶哑破碎,带著最后的不甘。 “她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您,她看到剧情,知道您是男主,能改她的命,才扑向您。” “这种充满算计和目的的感情,您也要?” 闻言,晏听南勾了下唇角。 “利用?” 他重复,像品咂一个有趣的词。 “我三十二年的人生,从晏家廝杀到商界,身边围绕的,哪个不是想利用我的人?” “图財的,图势的,图名的……” “她图我改命,怎么了?” “能被利用,说明我还有价值。” “而她给我的,远比我付出的多。” 晏听南轻笑,带著一丝饜足的血性。 “更庆幸她够聪明,够胆量,选择攀上我这棵最高的树,而不是留在泥里跟你一起烂掉。” “既然软软选了我,攀了我,成了我的人。” “我会让她长命百岁,荣华富贵。” 晏昀野踉蹌一步,难以置信地摇头。 “所以……” “就算她一开始目的不纯,您也甘之如飴?” “甘之如飴。” 晏听南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我甚至要谢谢那本破书。” “谢它让她提前看清结局,谢它逼她长出獠牙,学会自保。” “若非它提前剧透,我或许还会固守那可笑的自製,错过她撞上来的最好时机。”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我要的。” 晏昀野喉间咯咯作响,想反驳他的话,却发不出一个音。 晏听慢条斯理地戴回眼镜,遮住眼底翻涌的墨色。 昏光剪出他冷峻侧影。 “至於你。” 他声音低缓,字字清晰。 “我答应过你亲生父亲杨泽川,护你平安长大,教你明辨是非。” “这十二年,自认尽到了职责。” “可我教会你本事,没教会你做人。” “教你权衡利弊,没教你尊重二字。” “教你爭夺,没教你放手。” “是我失职,没纠正好你的思想。” 晏昀野猛地一颤,像是被这句话刺穿了最后防线。 那个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名字,那个属於生父的姓名。 晏昀野喉头哽咽,泪水模糊视线。 “爸……” 晏听南截断他,语气冷硬。 “杨泽川的儿子,不该是这副德性。” “他顶天立地,重情重义,寧可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护战友周全。” “看在你生父面上,这是我最后一次容你。”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晏听南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厌弃,周身气压骤沉。 “一,摆正你的位置,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见了苏软,规规矩矩喊声小妈。” “我还能给你留几分体面,送你去海外分公司,从头做起。” “二。” 他顿了顿,眸光骤寒。 “继续犯浑,跟我犟,跟她闹。” “我会用强硬手段让你彻底消失,从此京圈再没有晏昀野这號人。” “选。” 最后一个字落下,像最终审判。 锤音落定,再无转圜。 第147章 养恩已尽,仁至义尽 晏昀野仰头看著逆光而立的养父,像仰望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山。 两条路。 一条是屈辱的生路,一条是彻底的死路。 他终於明白,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任何胜算。 他输掉的不仅是苏软,还有过去十二年赖以生存的信仰和依靠。 十二年来,晏听南如父如师。 给了他优渥生活 ,还有旁人艷羡的一切,却从未用杨泽川的儿子这个身份压过他。 这是第一次。 用他最敬重的生父,来鞭笞他最不堪的现在。 耻辱感劈头盖脸砸下来,比拳头都疼。 他想起生父墓碑上刻的英烈永存,想起晏听南书房里那张泛黄的战友合影。 两个同样骄傲的男人,一个血洒疆场,一个替他养大了儿子。 而他呢? 他成了什么? 一个沉迷情爱,输不起闹不停的废物。 的確。 他不配做杨泽川的儿子。 更不配让晏听南再费心管教。 他知道,晏听南给他这两个选择,是他生父杨泽川用命换来的最后余荫。 他也只能做出正確的选择。 晏昀野闭上眼,喉结剧烈滚动,最终从齿缝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我选一。” “我去海外,我会安分……” “见了她,我会喊小妈。” 晏听南看著晏昀野煞白的脸,心底並无快意。 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 杨泽川死前的託付言犹在耳。 那时晏昀野才十岁,眼神怯生生拽著他衣角,像只淋雨的小狗。 他並非冷血之人,十二年,养只狗也有感情。 可这情分,一次次被晏昀野的愚蠢和偏执消磨。 他给过机会,不止一次。 停职是警告,收回权力是惩戒。 可他偏偏,选了最烂的一条路。 纠缠苏软,触碰他绝不容染指的底线。 那就別怪他,亲手修剪这棵长歪的树。 苏软是他黑暗人生里唯一烧进来的野火,是他心甘情愿的坠落。 谁想扑灭这团火,谁就是他晏听南的死敌。 亲儿子也不行。 何况,还不是亲的。 养恩已尽,仁至义尽。 “记住你今天选的路。” “机票和调令今晚会送到你公寓。” “下周一之前,离开京市。” “海外分公司,从基层做起。没人会知道你是谁的儿子。” “能爬多高,看你自己的本事。” “爬不起来,別再回来。” “出了这个门,忘了不该记的,断了不该想的。” 说完,他不再看晏昀野,径直转身,拉开休息室的门。 外面辉煌的光线涌入,映出他冷峻挺拔的背影。 “收拾乾净,滚出去。” 门轻轻合上。 將晏昀野所有的狼狈崩溃和不甘,隔绝在这一方昏暗的天地里。 世界疯了。 他也疯了。 …… 苏软离开休息室,径直走向洗手间。 镜前冷光倾泻,她低头,慢条斯理冲洗双手。 一道纤长身影缓步走入,停在她身侧镜前。 林序秋。 一身中式青色长裙,仪態万方。 她抬眸,透过镜子与苏软视线相撞,唇角弯起。 “苏小姐,巧。” 苏软关掉水龙头,抽了张纸巾慢擦手指。 微微一笑,语气轻缓。 “林夫人。” “今晚月色好,处处都巧。” 林序秋缓步走近,停在相邻的洗手池前,將苏软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裙子很美,很適合你。” 她慢条斯理地拧开水龙头。 苏软回以浅笑。 “林夫人,您今晚也格外容光焕发。” “比不上苏小姐耀眼。” 水流声戛然而止。 林序秋抽了张纸巾擦手,目光透过镜子,细细端详苏软。 “上次在苏小姐工作室,你说,中秋之前,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將那团纸巾轻轻放在台面。 “现在宴已过半,联姻照旧,风平浪静。” “现在外面宾客盈门,都在等著见证晏林两家再度联姻。” “这就是苏小姐给我的交代?” 苏软迎著她的目光,不闪不避。 “林夫人,好戏总压轴。” “宴未散,棋未终。” “好消息或许已经在路上了。”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虚实。 林序秋静静看了她两秒,忽然笑了。 “苏小姐,你比我想的还要滑头。” “虚与委蛇,拖字诀,玩得一套又一套。” 她向前半步,声音压低,仅容两人听见。 “可我耐心有限,最恨別人拿空话搪塞我。” “我选你,不是让你来跟我玩缓兵之计的。” 苏软迎著她迫近的视线,忽然笑了。 “林夫人,您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我只说,联姻成不了。” “至於怎么成不了,何时成不了,那是我的事。” 林序秋面色骤寒。 “好,很好。” “苏小姐,我给过你机会,也给过你时间。” “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更懂得诚信二字怎么写。” “我以为我们目標一致,是盟友。” “可现在看来,苏小姐似乎更享受左右逢源的曖昧?” 林序秋直起身,姿態优雅。 “机会难得,过期不候。” “现在,我决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结束这场闹剧了。” “通知你一声,不是商量。” 苏软静静地听著,脸上没有出现一丝林序秋预料中的慌乱。 她微微偏头,像是在思索,隨即唇角重新漾开一点浅淡的笑意。 “林夫人请便。” 她眼神清亮通透,不带半分怯懦。 林序秋眼底掠过一丝讶异。 她没料到苏软是这种反应。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林序秋非常不悦。 “苏小姐似乎很有把握?” 她语气冷了几分。 苏软没回答她的问题,看了一眼腕錶,姿態谦逊却暗含逐客之意。 “宴会应该快进入正题了,林夫人不回去看著吗?” “毕竟,您可是今晚的重要嘉宾。” 许久,林序秋缓缓吸了一口气。 “很好。” “也但愿你这份底气,能撑到最后一刻。” “不劳林夫人费心。” 说完,她不再看林序秋的脸色,踩著从容的步子,离开了洗手间。 出去后,苏软抬手碰了碰无名指上的钻戒。 莫名让人安心。 山雨欲来,风暴將至。 她知道,林序秋的耐心,真的耗尽了。 那就看看,谁的风浪,更大。 第148章 你情我愿,偷得痛快 苏软回到主宴会厅,流光璀璨,人声浮动。 霍思悦正猫在甜品台旁狂炫马卡龙,一眼逮住她,立马躥过来。 “苏妲己,你咋现在才来?” “我哥刚也不见了,你俩是不是又……” 她忽然顿住,瞳孔地震。 “不是吧?今晚可是他订婚宴,这种场合你们也敢加班?” “玩这么刺激?” 苏软淡定抽回手,拿起侍者托盘里一枚小蛋糕塞她嘴里。 “想什么呢。” 霍思悦鼓著腮帮子含糊不清地抗议。 “唔……別想用甜食收买我!” “刚才我哥也突然消失了,这巧合狗都不信!” 苏软轻轻捏了捏霍思悦的腮帮子。 “小脑袋瓜里整天就想这些?” 霍思悦嘿嘿一笑,忽然又想起什么,猛地一拍苏软胳膊。 “说真的!我哥今晚真订婚了,那你咋整?” 她皱著脸,表情痛心疾首。 “总不能真搞成地下情,让你当外室吧?” “达咩!我们苏妲己可是要当正宫娘娘的!” 苏软被她逗笑。 “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 霍思悦挽住她胳膊,一脸恨铁不成钢。 “这要是订了,你不就成了那啥插足的小三了?” “虽然是我磕的cp,但这名头太难听了!” 她眼睛突然一亮,脑洞大开。 “要不我现在就去把电闸拉了?或者往香檳塔里倒点泻药?” “给你製造混乱,方便你带我哥私奔!” 苏软噗嗤一笑,戳戳霍思悦的脑门。 “思悦,格局打开。” “今晚这订婚宴,说不定要改剧情。” 霍思悦一愣,还没品出味儿,身后就传来宋声声带笑的嗓音。 “哟,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苏软回头,宋声声正晃著香檳杯走过来,身旁还跟著沈聿。 沈聿一身休閒西装,衬得肩宽腿长,调调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冲苏软微微頷首,唇角噙著浅笑,眼神却克制地保持了距离。 “刚在停车场碰到沈少,就一块儿上来了。” 宋声声挤到苏软另一边,胳膊肘轻轻撞她。 苏软笑著朝沈聿打招呼。 “沈聿,来了。” 沈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隨即温和一笑。 “嗯,软软。” “你们聊,我过去打个招呼。” 他得体地略一頷首,转身便走向不远处几位熟识的宾客,背影疏朗。 宋声声目送他走远,立刻扭头掐了苏软一把。 “沈少这黯然神伤的背影,软软,你真是造孽啊!” 苏软被宋声声掐得嘶了一声,没好气地拍开她的爪子。 “下手没轻没重的,我这是造什么孽了?” “倒是你,怎么又屁顛屁顛跑来了?” 宋声声立刻来劲了,眼睛唰地亮起光芒。 一把挽住苏软的胳膊,压低声音却压不住兴奋。 “这可是年度吃瓜盛典,晏林联姻订婚宴修罗场啊!” “我直觉告诉我,今晚必有大戏,我能错过这种名场面?” 旁边的霍思悦立刻猛点头如捣蒜,加入群聊。 “就是就是!而且我哥他……” 她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声声,听你这意思,你也知道我哥和苏妲己的事了?” 宋声声闻言一愣。 她微微张嘴,看向霍思悦。 “啊?你也知道了?” 霍思悦立马挺起小胸脯,一脸骄傲。 “那当然,我可是元老!” “他们暗度陈仓的第一天,我就洞察先机了!” 宋声声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吐槽。 “得,还地下情,搞半天大家都知道。” 苏软扶额,笑得一脸无奈。 “二位戏精收一收,这事儿是能拿著喇叭满街广播的吗?” 霍思悦立刻举手。 “我可以!我自带扩音器!” “你可消停点吧。” 苏软一把捂住霍思悦的嘴,对宋声声说。 “她那是自己撞破的,纯属意外。” 宋声声恍然大悟,戳戳霍思悦气鼓鼓的脸蛋。 “可以啊小间谍,说说,怎么撞破的?刺激吗?” 霍思悦挣脱苏软的手,立刻来了精神,手舞足蹈地比划。 “那可太刺激了!” “就是我一大早去我哥家,然后……” 苏软赶紧打断她。 “停!细节禁止传播!” 宋声声看著苏软微红的耳根和霍思悦那一脸我有很多料的表情,笑得枝乱颤。 “不过说真的,我今天就是来看戏的。” “姐妹人生重要时刻,我必须前排围观!” 霍思悦疯狂点头。 “+1!我连隱形眼镜都换了高清的!” 苏软被俩人一左一右夹著,哭笑不得。 …… 与此同时,v10休息室內。 灯光曖昧,空气黏稠。 林亦瑶被陆灼抵在门后,细高跟鞋虚虚点地,几乎站不稳。 他吻得又凶又急,像沙漠旅人逢甘霖,带著不管不顾的掠夺性。 唇齿交缠间,全是他的味道,蛮横地侵占她所有感官。 她脑子晕乎乎的,像泡在温热的酒里。 手脚发软,只能攀附著他宽阔的肩背,被动承受。 这半个月,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陆灼带著她,撞破了二十五年被精心饲养的玻璃罩。 他带她赛车,蹦极,深夜飆船。 教她抽菸,虽然她只呛得眼泪汪汪,被他笑骂著掐灭。 带她去地下livehouse,在震耳欲聋的声浪里接吻。 每一件事,都离经叛道,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疯狂。 却也鲜活炙热得让她心悸。 “唔,陆灼……” 她偏头躲开他深入的吻,气息不稳,眼尾晕开薄红。 “够了,等会儿还要出去……” 陆灼抵著她额头,鼻尖蹭著她泛红的脸颊,呼吸粗重。 “出去干什么?” “去看你那未婚夫,怎么跟別的女人眉来眼去?” 他眼底暗潮汹涌,带著一丝不羈的嘲弄。 林亦瑶心臟一缩,別开脸。 “陆灼,我们这样不对。” “今晚毕竟是……” “哪不对?” 他捏著她下巴转回来,逼她直视。 “你情我愿,偷得痛快,怎么不对?” “还是你觉得,乖乖嫁给我那好兄弟,替他相夫教子,才是对的?” 他语气嘲弄,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林亦瑶被他看得无所遁形,心跳如鼓。 “可你是他朋友……” “所以呢?” 他逼近,气息灼热,混著危险的诱惑。 “这半个月,抱也抱了,亲也亲了,睡也睡了。” “小乖,你拿我当什么?” “见不得光的消遣?” 她张了张嘴,声音细弱。 “我没有……” “没有什么?” 陆灼不依不饶,眼神锐利。 林亦瑶忽然鼓起勇气。 “没有想要嫁给晏听南!” 话音落下,她自己先怔住了。 这不像她会说的话。 规矩、听话、顺从,才是她刻进骨子里的教养。 可这一刻,叛逆的种子破土而出,疯狂滋长。 陆灼眸光骤然一深,像被这句话取悦。 他低头,奖励般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再说一遍。” “不想嫁。” 林亦瑶吸了口气,声音虽轻,却坚定。 “晏听南很好,但他不是我要的。” “你要什么?” 陆灼逼问,手指滑到她纤细的脖颈。 “要疯的,要野的,要……” 她脸颊烧透,剩下的话羞於启齿。 “要什么?” “说出来,小乖。” 林亦瑶心一横,闭上眼脱口而出。 “要你这样的!” 第149章 就是绑,也得把你绑在我身边 陆灼呼吸猛地一滯,像颗火星,猝然溅进他心口。 他盯著林亦瑶紧闭的眼,长睫颤得厉害,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桃子。 简直是在他心上纵火。 他活了二十九年,浪荡不羈,游戏人间。 听过无数奉承或诱哄,却从没像此刻一样,被她几个字砸得心神剧颤。 这半个月,他带著她疯,领著她野,看似是他主导一切。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是这只小白兔无声无息把他拽进了另一种人生。 可他接下来要对她做的事,却与要她背道而驰。 心臟莫名缩紧,泛起一丝陌生的涩意。 他忽然不想让她面对那一刻。 哪怕那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他头一回尝到什么叫心疼和捨不得。 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湿意,动作温柔。 “乖,不想嫁,就不嫁。” “这话说出来,可就不能收回了。” “要了我,就別想再甩开。” “老子这人,沾上了,就是一辈子。” “將来要是后悔了,跑不了了。” “老子就是绑,也得把你绑在我身边。” “听懂没?” 林亦瑶怔怔地看著他,似懂非懂,却下意识地点头。 “听懂了。” 陆灼盯著她懵懂又信赖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躁动和愧疚。 他捧住她的脸,额头相抵,声音沉哑。 “乖。” “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看见什么,都別怕。” “看著我,信我。” 林亦瑶怔怔点头,被他牵著手拉开门。 她看著他宽阔的背脊,忽然伸出手,轻轻勾住了他的小指。 她仰著头,眼睛清澈地望著他。 “陆灼。” “我胆子很小的,你知道的。” “所以,別骗我。” 陆灼指节猛地收紧。 心臟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酸胀得厉害。 他这辈子混帐事干尽,撒谎眼都不眨,此刻喉头却像堵了团浸水的。 他知道外面等著的是什么。 他今晚要做的,就是亲手把她推进舆论的漩涡中心。 但是他不能坦白。 “小乖,我就问你一句。” “今晚,敢不敢跟我赌一把大的?” “赌贏了,你就自由了,我替你放鞭炮庆祝,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赌输了,我带你远走高飞,去南太平洋买个小岛,天天让你看海,看腻为止。” 这是他此刻,唯一能给的,不算承诺的承诺。 也是他內心最真实的疯狂念头。 如果可能,他真的想不管不顾地带她走。 林亦瑶眼底那点微光轻轻晃了一下,像被风吹熄的烛火,悄无声息地黯了下去。 她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 “算了。” 她鬆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被他揉乱的裙摆。 “出去吧,晚了別人该误会了。” 陆灼的指节猛地收拢,將她欲抽离的手重新攥紧。 十指强硬地挤进她的指缝,严丝合缝地扣紧。 “走了。” …… 厅內流光溢彩,宾客谈笑风生,唯独今晚的两位主角迟迟未现身。 霍思悦凑到苏软面前,小声问她。 “我哥呢?瑶瑶呢?这都要开席了,俩人集体玩失踪?” “怕不是临阵脱逃,私奔了?” 苏软捏著香檳杯,目光掠过觥筹交错的人群,忽然定在不远处廊道出口。 陆灼率先步出,一身挺括西装却压不住浑身浪荡气。 他侧著头,正对身后人说著什么,唇角勾著痞笑。 紧接著,林亦瑶跟著走出来。 她微微低著头,脸颊透著不自然的緋红,裙摆有些微皱。 两人手指紧紧交缠。 然而一踏入主厅,林亦瑶像是骤然被惊醒。 她猛地抽回手,下意识地藏到身后。 这一幕,刚好被苏软收进眼底。 苏软挑眉,抿了口酒。 有意思。 她轻轻碰了碰霍思悦的手背,朝那个方向抬了抬下巴。 “看,那不是来了吗。” 霍思悦顺著望过去,看到林亦瑶径直走向主桌林序秋和晏弘懿的方向。 视线再往后一偏,就瞥见陆灼插兜站定,痞笑著耸耸肩。 目光却下意识追著那抹仓皇的身影。 接著,廊下落下的阴影里,晏听南步出,恰好与门口的陆灼碰了头。 两人並肩而立,晏听南侧头听陆灼低语了两句,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頷首。 “我哥也出来了!” 霍思悦赶紧拽苏软袖子。 苏软目光掠过人群,捕捉到那道挺拔身影。 看来是处理完了。 嘖,效率真高。 就是不知道她那好大儿,是竖著出去还是横著出去的。 大概率是竖著。 毕竟晏老师向来提倡文明教育,最多诛心,不见血。 好大儿怕是已被他爹教育得明明白白。 正想著,主位方向的晏弘懿已含笑招手。 “听南,过来。” 老爷子声如洪钟,穿透乐声,自带威压。 晏听南略一頷首,辞了陆灼,步履沉稳地走去。 所过之处,宾客自然为他让开一条路,窃语声都低了下去。 他经过苏软身边时,脚步微顿,手指若有似无擦过她手背,留下一片灼热触感。 他侧头目光与她一碰,深沉无波,却莫名让她心定了几分。 “爷爷,林姨。” 他打著招呼,语气疏淡有礼。 主位上,晏弘懿正端著茶盏,慢条斯理地撇著浮沫。 “都快开场了,才见人影,亦瑶等你半天了。” 林亦瑶慌忙抬头,声音细弱。 “没有,哥哥忙,我刚到。” 晏听南像是没听见,只对晏弘懿道。 “刚才处理点事。” 晏弘懿嗯了一声,显然不在意这点小插曲,转而看向林序秋,语气缓和些许。 “既然人都到齐了,序秋,就开始吧。” “今晚趁著中秋佳节,把听南和亦瑶的婚事定下来,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 “爸。” 林序秋忽然开口。 “在仪式开始前,有件事,我思虑再三,觉得必须当著诸位亲朋的面说清楚。” 她目光扫过晏听南,又落在晏弘懿脸上,语气沉痛。 “否则,我林家实在良心难安,也对不起晏老您的信任。” 晏弘懿眉头微蹙。 “序秋,有什么事,等仪式后再说也不迟。” 林序秋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只怕等仪式后,就来不及了。” “事关两个孩子终身幸福,更关乎晏林两家的清誉,我不能不说。” 第150章 订婚宴上私情曝光 晏弘懿指节一顿,杯盖轻磕盏沿。 他抬眼,目光沉肃地看向林序秋。 “说吧。” 厅內乐声不知何时停了,所有目光无声聚焦主桌。 林序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她起身,面向满堂宾客,唇角仍噙著得体微笑,眼底漫上痛色。 “今日原是我林家与晏家再度联姻的大喜之日,有些话本不该在此刻说。” “但为了两个孩子今后的幸福,我不得不冒昧开口。” 她转向晏弘懿,声音微颤。 “爸,听南是我看著长大的,他的品性能力,我一直深信不疑。” “亦瑶能得此良配,本是林家高攀,更是她的福气。” 说到这,她话锋陡然一转,染上沉痛。 “但近日,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本不愿相信,可多方查证之下……” 她停顿,目光似无意般扫过苏软所在的方向,又迅速收回。 “竟发现听南身边,早已有了旁人。” “且关係匪浅,绝非一朝一夕。” 满场霎时一静。 接著,台下压抑的譁然如潮水般漫起。 霍思悦猛地攥紧苏软的手臂,眼睛瞪得溜圆。 “我靠!来了!她真敢说!” 苏软本人却只是微微挑眉,端起香檳抿了一口,眼底掠过讥誚。 果然。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还是这套。 林吏脸色骤变,试图去拉林序秋的手臂,压低的声音带著急促的警告。 “够了,序秋!” “有什么事情不能私下说?非要闹得这么难堪!” 林序秋却恍若未闻,轻轻一拂袖,甩开他的手。 她视线转向晏听南,语气带著长辈的痛心与失望。 “听南,我一直把你当自家孩子看待,甚至比亲生的还要看重几分。 “觉得你稳重可靠,清醒克制,是把亦瑶託付终身的最好人选。” 她声音陡然染上厉色,继续施压。 “可你呢?你是怎么回报两家的信任的?” “一边应下联姻,一边却在外豢养情人,甚至堂而皇之將人带到这种场合!” “你把我林家置於何地?把亦瑶置於何地!” 她猛地抬手,指尖不偏不倚,直直指向人群中的苏软。 “苏小姐,你自己说,是不是?” “你年轻貌美,才华出眾,本是极好的女子,我原本也很欣赏你。”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把心思动到不该动的人身上,插足別人的姻缘。” 话音落下,全场譁然。 所有目光或直白地射向苏软。 探究,鄙夷,好奇,幸灾乐祸……种种视线交织。 又小心翼翼地窥探晏听南的反应。 名姓被点出,台下彻底压不住议论声。 宋声声面色凝重,眉头紧锁。 身体下意识地挡在苏软侧前方,警惕地扫视四周投来的各色目光。 全场目光仍聚焦在苏软身上,等著她的反应,或辩解,或失態。 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密匝匝地刺来。 苏软依旧没说话。 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掠向前方的晏听南。 晏听南正慢条斯理地转著无名指上的戒圈,眼睫低垂,神色淡漠。 仿佛这场指向他的风暴,不过是蚊蝇嗡鸣。 四目相接一瞬。 他抬眸,冲她弯了下唇角。 苏软心下骤然安定。 行。 他稳得住,她更没什么怕的。 她眼波懒懒一盪,迎上林序秋凛冽的视线。 林序秋见她沉默,只当她是心虚,继续控诉她。 “听闻苏小姐工作室能迅速崛起,背后多有清晏资源的倾斜破格扶持。” “將一个小小的softvoice,硬生生抬到如今声名鹊起的地步。” “从前只当是听南惜才,如今看来……” 她苦笑,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最后,她看向已经面色铁青的晏弘懿。 她眼中含泪,拋出了最重的一击。 “爸,我在晏家守了三十几年,看著暨白他……” “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您最清楚。” “当年暨白也是这般,被所谓真爱蒙蔽,最后落得那般下场。” “当年暨白和那个姓江的女人,闹得晏家鸡犬不寧,让您蒙羞,让我守寡……” “那种痛,我刻骨铭心。” 她声音哽咽,却强撑著不失態。 “我不能再眼睁睁看著另一个江雅出现,毁掉听南的大好前程,更不能让我的侄女亦瑶,重蹈我的覆辙!” “一辈子困在无爱联姻的牢笼里,嫁一个婚前就与旁人纠缠不清的丈夫,独尝冷清孤寂!” “我们林家是比不上晏家家大业大,可也不能任由自家姑娘被人如此作践!” 这话极重,又毒。 直接將晏听南与他那早逝的父亲晏暨白类比。 將苏软定义在那上不得台面的情人身份上。 更是狠狠撕开了晏弘懿心头那道陈年伤疤。 他对长子晏暨白的纵容与最终失望,是晏家不愿提及的旧痛。 林吏脸色极为难看。 “序秋!胡说八道什么!” 他急声呵斥,额角青筋跳动,恨不得立刻將人拖下去。 联姻必须成! 林家需要晏家这棵大树,绝不能毁在林序秋的胡闹上! 林序秋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悲切地望著晏弘懿。 “爸,我手里有证据,有视频。” “不算多,但也足以证明我所言非虚。” “今日若非被逼到绝境,我绝不会拿出这些,让晏林两家一同难堪。” “这婚若是强求,只怕最终会成了一对怨偶,毁了两个孩子!” “若真如此,我林家万死难辞其咎,这婚,不如就此作罢!” “我只求您,看在故去暨白的份上,看在我守了晏家这么多年的苦劳上,取消这桩婚约,放亦瑶一条生路。” “今日若不能给我林家一个交代,给亦瑶一个公道……” “那就別怪我,把这一切摊开到阳光下!” 林序秋微微抬起下巴,姿態决绝,暗示手握证据,不容反驳。 霍思悦气得脸颊通红,想衝出去理论,被宋声声死死拽住胳膊。 宋声声压低声音:“別添乱!看你哥!” 晏弘懿面色沉如水,手中茶盏咔一声重响,搁在桌上。 满场死寂。 所有人呼吸都压低了。 晏听南终於动了。 抬眸,目光平静地看向林序秋。 “说完了?” 他声线平稳,却自带威压,压下了满场窃语。 晏弘懿沉沉开口,拐杖杵地。 “听南,你有什么要说的。” 晏听南微微頷首,视线仍落在林序秋脸上。 “林姨既然手握证据,不如现在放出来。” “让大家都看看,我究竟是怎么个不堪法。” 他语气客气,却冷得如冰刃。 “也好叫林家,叫在场诸位,都看个明白。” 林序秋被他这反应噎得一滯,准备好的后续说辞卡在喉间。 “听南,我是看在两家情分上,还想给你留几分顏面!” “你若执意要撕破脸,就別怪我……” “林姨。” 晏听南淡淡打断。 “您可能没听懂我的意思。” 他向前半步,身形頎长挺拔,灯光在他周身镀上一层冷冽的光晕。 “我建议您,別放。” 第151章 你这是铁了心要护著那丫头? 林序秋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激得攥紧了掌心。 她没料到晏听南竟如此直接,毫不迴避。 他凭什么这么稳? 那些视频和照片,足够让苏软身败名裂,让他沾上一身腥! “听南,你这是铁了心要护著那丫头,连晏林两家的顏面都不顾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决心,声音扬高,確保满场皆闻。 “好!既然你非要看,那我就放给大家看!” “只盼你看后,別后悔我今天逼你至此!” “爸。” 她转向晏弘懿,语气沉痛冷硬。 “並非我今天非要搅局,是听南逼人太甚,视我林家如无物。” “若晏家今日不能给我林家一个足以挽回顏面的交代,这视频,我放定了!” 晏弘懿手中拐杖重重一顿,发出沉闷声响,老爷子眼底风暴凝聚。 “序秋,你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 林序秋毫不退让,带著破釜沉舟的凛然。 “晏家必须给我林家一个交代,否则,我寧可玉碎,不为瓦全!” 晏听南却在此刻轻笑一声,打破了凝滯的空气。 “林姨想要什么交代?” “不妨直说。” 他语气平淡。 林序秋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深吸一口气,迎著他的目光,清晰吐出条件。 “第一,订婚即刻取消,晏家需对外公告,保全我林家声誉。” “第二,城东那块地,林家要独占七成开发权。” “第三,清晏旗下东南亚港口未来物流承运,全数交由林氏负责。” “最后。”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 “我要进清晏集团董事会,永久保留我的一席席位。” 条件苛刻至极,远超联姻本身所能带来的利益。 满场倒吸冷气声此起彼伏。 这已不是討要公道,而是借题发挥,要撕咬下最大的利益。 厅內落针可闻,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所有人都在等晏家的答覆。 晏弘懿眼眸微眯,精光內敛,指节缓缓摩挲著拐杖龙头。 好个林序秋。 几十年温婉顺从,低眉敛目,竟全是演的。 趁他晏家宴请满京名流,当眾发难,逼宫索价。 他晏弘懿纵横一世,到头来被自家儿媳当眾逼宫。 老脸火辣,胸腔滯涩。 城东地皮,港口物流,董事会席位…… 胃口不小。 可念头一转,想到晏家確实欠她,欠林家。 长子暨白当年荒唐,害她守寡半生,林家也因此折损不少。 晏家理亏在前,眾目睽睽,若不割肉平事,明日头条便是晏氏门风尽毁。 当年长子为个女人闹得满城风雨,已成他心头一根拔不掉的刺。 如今若再爆出孙子婚前出轨,对象还是曾孙子的前女友…… 晏家这脸,就算彻底扔地上任人踩了。 眼下这局面,若不依她,真让她把那些腌臢证据当眾放出。 明天清晏的股价,晏家的脸面,摔得只会更惨。 利益权衡,老辣如他,瞬间有了决断。 罢了,给吧。 换眼下风波暂平,日后再慢慢清算。 他指节摩挲龙头,眼底寒光沉浮。 良久,晏弘懿沉沉吐出一口气。 沉肃开口,声压全场。 “序秋所求,可以商量。” “等等。” 晏听南却骤然开口。 晏听南的声音平静响起,打断了晏弘懿脱口而出的承诺。 他上前一步,与林序秋面对面站著。 灯光下,身形如冷杉拔萃,挡在晏弘懿与林序秋之间。 “没什么可商量的。” 他目光如炬,直射林序秋。 “林姨,条件提完了?” “还是放证据吧。” “我也好奇,林姨手里捏著什么宝。” “否则我这不堪的罪名,担得不明不白。” 晏弘懿蹙眉:“听南!” 话里是警告,更是提醒。 晏听南却像是没听见。 他侧头,对上晏弘懿沉怒的视线,唇角一勾。 “爷爷。” “遮遮掩掩,反而落人口实。” 他转回视线,重新看向林序秋,语气温和有礼。 “林姨,既然证据確凿,何必吊人胃口?” 林序秋脸色骤寒。 “你!” 她没料到晏听南如此强硬,连老爷子鬆口都敢驳斥! “听南,你非要自取其辱?” 晏听南唇角一勾,似笑非笑。 “是您非要替我扬名。” “请。” 他抬手,示意大屏,从容得像在邀请一场好戏。 林序秋被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彻底激怒。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示意,朝幕后控屏的心腹使了个眼色。 侧方巨屏骤然亮起! 画面晃动,显然是偷拍视角。 灯光曖昧的休息室,两道身影交叠。 吻得难分难捨。 却不是预想中晏听南与苏软纠缠的画面。 画面中央,林亦瑶被陆灼牢牢按在门板上。 她礼裙肩带滑落,露出小片雪白肌肤。 陆灼埋首在她颈间,吻得又凶又急。 林亦瑶细白的手指蜷缩著,揪紧他微皱的衬衫后背。 非但没有推开,反而微微仰头主动迎合。 清晰得令人面红耳赤。 紧接著,视频里传出林亦瑶和陆灼的对话。 “再说一遍。” “不想嫁。” “晏听南很好,但他不是我要的。” “你要什么?” “要疯的,要野的,要……” “要你这样的!”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屏幕暗下。 满堂宾客瞠目结舌,表情凝固在脸上。 目光齐刷刷射向林家人。 林序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乾二净。 她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盯著屏幕,嘴唇哆嗦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亲手放的雷,炸在了自家后院! 林吏更是眼前一黑,猛地向后踉蹌一步,被身后人慌忙扶住。 “这……这……” 他指著屏幕,手指颤抖,气得浑身发颤。 苏软一顿,香檳杯悬在唇边。 她眼底掠过一丝诧色 原来在这等著。 陆灼和林亦瑶…… 晏听南布的局,果然又狠又绝。 她差点都要同情林序秋了。 处心积虑憋了个大招,结果炸了自己亲侄女的闺誉。 这反转,比八点档狗血剧还带劲。 霍思悦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捂住嘴,疯狂摇晃旁边宋声声的胳膊。 “臥槽槽槽!!是瑶瑶和陆灼?!” “这什么神展开?” 晏听南立在那里,身姿如松,目光沉静。 “林姨。” “这就是您说的,不堪入目的证据?” 他平静地看向身形微颤的林序秋,语气温和。 “林姨刚才说,我豢养情人,欺辱林家。” “可现在看来,分明是林家千金心有所属,与我兄弟两情相悦。” “需要给一个交代的,並非晏家。” “或许,林家更该解释一下。” 第152章 谁再动她一下,试试 林序秋脸色煞白,几乎站不稳。 她猛地转头瞪向晏听南,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早就知道了?” 晏听南垂眸整理袖口。 “林姨这话说的,视频是您放的,我怎么提前知道?” 林序秋急声试图挽回。 “爸!亦瑶肯定是被强迫的!” 她声音尖利,早已失了方才的从容。 “听南,是你!是你为了脱身,故意设计这一切!” “亦瑶!” 她声音发颤,带著最后一丝侥倖。 “你说实话是不是陆灼强迫你的?”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林亦瑶身上。 她站在光影交界处,纤细肩背绷得笔直。 她脸色苍白,裙摆被攥得发皱,却缓缓抬起头。 “没有强迫。” 声音细,却清晰。 “是我自愿的。” 林吏猛地推开搀扶的人,指著她鼻子骂。 “你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陆灼给你灌了迷魂汤?!” 林母也急红了眼,扑上去拽她胳膊。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给你爸和姑姑道歉!” 林亦瑶被扯得踉蹌,却倔强地抿著唇不肯低头。 二十五年,第一次。 她抬眼,目光扫过父母震怒的脸,最后落在林序秋苍白的面上。 “爸,妈,姑姑。” “哥哥他很好,可我只是把他当哥哥,我不想嫁。” “过去二十五年,我听话,懂事,按你们画的格子走每一步。” “学礼仪,练钢琴,穿你们选的衣服,见你们定的人。” “连笑该露几颗牙,说话音量该多大,都有规矩。” 她声音微微发颤,却坚定。 “我就是你们手里最趁手的礼物,繫上丝带就能送出去。” “可我是个人,不是物件!” 林吏勃然大怒,扬手就朝她脸上扇去。 “反了你了!” 啪! 一声脆响。 却没落在林亦瑶脸上。 陆灼不知何时闪现而来,侧身將她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那一巴掌结结实实甩在他下頜上,顿时浮起红痕。 他舌尖抵了抵腮帮,嗤笑一声。 “林叔,打女人不合適吧?” 林吏手还僵在半空,气得嘴唇哆嗦。 “陆灼!你还有脸站出来?!” “你勾引我女儿,毁她清白,还敢在这儿放肆!” 陆灼没理他,只侧头看向身后的林亦瑶,拇指蹭了蹭她嚇白的脸。 “嚇著了?” 林亦瑶摇头,手指悄悄攥紧他衣角。 陆灼这才抬眼看向林吏,语气懒散,却字字砸地。 “怎么叫勾引?” “男未婚女未嫁,两情相悦的事,到您嘴里怎么就这么难听?” 他手臂一揽,將林亦瑶更紧地护进怀里。 目光扫过林序秋铁青的脸,和林吏暴怒的眼,笑得混不吝。 “再说,嫁给我怎么就比不上嫁老晏了?” “我陆家是比晏家缺钱了,还是比我哥们儿缺德了?” “她不想嫁,你们非要摁头嫁。” “现在她找著想嫁的了,你们又跳脚。” “合著你们林家的女儿,只能按你们的剧本活?”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林亦瑶,语气忽然沉了几分。 “还是说,林家就非得把女儿塞进不喜欢的人怀里,才算规矩?” 全场死寂。 只有陆灼的声音盪开,带著嘲弄,也带著狠劲。 “今天我话撂这儿,人,我要了。” “谁再动她一下,试试。” 林亦瑶看著他宽阔的背脊。 她深吸一口气,向前半步,与陆灼並肩而立。 “爸,妈,我不是在商量。” “我是在通知你们。” “以后的路,我自己选。” “哪怕选错,我也认。” 她目光清亮,像终於撕开云雾的月。 “你们控制了我二十五年,够了。” 林母气得浑身发抖。 “我们这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 林亦瑶轻笑,眼泪却滚下来。 “还是为林家好?” “你们只是想用我换一个更牢靠的靠山!” “抱歉,这傀儡,我不当了。” 全场譁然。 谁也没想到,一向柔顺怯懦的林家小姐,竟藏著反骨。 外表乖软,內里却藏著炸碉堡的魄力。 林序秋踉蹌一步,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从小乖顺的侄女。 她忽然觉得,自己筹谋半生,仿佛一个笑话。 满堂宾客眼神各异,窃语如潮水般漫起。 林母捂著心口,面色铁青。 “好,好得很!” “林家二十五年悉心栽培,锦衣玉食、名师教导,就养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你踩著林家的肩膀看世界,如今翅膀硬了,转头就嫌家门脏了你的路?” “从今往后,林家没你这种女儿!” 陆灼忽然抬手,温热的掌心牢牢捂住林亦瑶的耳朵。 “別听,脏耳朵。” 那些刺耳的话瞬间模糊成一片嗡鸣。 林亦瑶睫毛颤了颤,眼泪无声砸在他手背上。 他低头看她泛红的眼圈,心里某处软肉像被拧了一下。 他抬眼看向林家眾人,眼神沉静得骇人。 “骂完了?” “行,那我说两句。” “人我会娶,不是徵求意见。” “陆家是不如晏家势大,养你们林家十个女儿都绰绰有余。” 闻言,林母哭喊著扑上来捶打陆灼的手臂。 “你毁了我女儿清白!现在还要毁她一辈子吗!” “我们林家绝不会承认你这种女婿!你休想!” 他抬眼,扫过林家人一张张震怒的脸,一字一句。 “婚礼会发帖,各位爱来不来。” “谁再骂她一句,就是跟我整个陆家过不去!” 陆灼却不再看她,低头对怀里的林亦瑶轻声说。 “走了。” “这儿乌烟瘴气。” 揽著她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目光复杂地注视这对离经叛道的身影。 霍思悦赶紧捂嘴,眼睛却弯成缝,小声bb。 “啊啊啊直球克一切!这剧情比我追的连载还刺激!” 宋声声淡定挑眉抿酒。 “嘖,还以为要上演晏总为爱大战八方,结果瓜田里直接熟了颗更大的。” 陆灼经过晏听南时,陆灼脚步未停,只朝他略一頷首。 “人我带走了。” “后续麻烦,你处理。” 晏听南唇角微勾。 “嗯。” 他抬眼,看向晏弘懿。 “爷爷,婚约至此,已无意义。” “不如成全他们,也全了两家体面。” 晏弘懿闭了闭眼,瞬间明了所有棋路。 他这孙子…… 竟早就算到了这一步! 狠,真狠! 一招请君入瓮,反杀得乾乾净净! 再睁开时,已恢復一家之主的沉肃。 “听南的意思,就是晏家的意思。” “这门亲事,到此为止。” 晏听南点点头,转向林序秋。 落子无悔,杀伐决断。 “林姨刚才提的条件,我替爷爷驳了。” “只是这退婚的理由,恐怕得改改了。” 晏听南微微侧身,面向全场宾客。 “今日闹剧,扰各位雅兴了。” 他语气恢復一贯的从容。 “订婚宴到此为止。” “不过……” 他话音一转,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苏软身上。 唇角微勾,眼底冰霜尽融,只剩一点繾綣的暖意。 “趁各位长辈好友都在,正好宣布另一件事。” 他朝苏软伸出手。 “软软,过来。” 第153章 是名正言顺的晏太太 苏软心臟猛地一跳。 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下,她放下酒杯,一步步穿过寂静的人群,走向他。 指尖搭上他温热的掌心,被他紧紧握住。 他收拢手指,握得很紧,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沉甸甸的,令人心安。 他转向台下眾宾,声音沉稳,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 “今日借著诸位都在,正好澄清两件事。” “第一,我与林亦瑶小姐的联姻,从未开始,何来背叛?” “第二,我身边確实早已有人。” “並非什么见不得光的情人,更谈不上插足。” 晏听南紧紧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是名正言顺的晏太太。” “我们今早刚领的证。” “法律承认,我认定,晏家上下,迟早也都得认。” 晏听南声音落定的瞬间,仿佛有人掐断了世界的声源。 如同一颗深海炸弹无声炸开,水波尚未盪及水面,窒息般的死寂已笼罩一切。 所有人表情凝固,目光呆滯地盯著台前那对十指紧扣的人身上。 晏听南刚才说什么? 不是情人,是合法夫妻?! 晏听南??? 领证了??? 刚刚还沉浸在联姻告吹和陆灼抢亲的双重刺激里。 这会儿直接被第三个惊雷劈得外焦里嫩。 他不仅取消订婚,他还秘密结婚了? 这简直比联姻告吹更惊悚! 对象还是刚才被林序秋指著鼻子骂插足的苏软? 那个冷情冷性,不近女色,腕缠佛珠的晏听南竟然不声不响,直接跨过恋爱流程,一把王炸甩出了已婚? 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苏软,但意味已完全不同。 从刚才的鄙夷和探究,变成了难以置信和好奇。 试图从她身上找出能让佛爷破戒的答案。 霍思悦正偷偷摸摸从服务生托盘里顺了块小蛋糕,闻言手一抖放了回去。 她猛地掐住宋声声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圆,嘴唇哆嗦。 “声声声声!我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我哥他他他……他说啥?” “领证?和谁?和软软?”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种惊天巨居然不提前通知我?!” 宋声声疼得嘶一声,反手掐回去。 “闭嘴,掐你自己肉!” 霍思悦嘿嘿一笑,连忙撤回手。 宋声声揉著被她掐红的胳膊,也是一脸震惊。 “臥槽,真领证了?” “怪不得软软今天稳得一批,合著在这等著放大招呢……” “地下情直接快进到合法夫妻?晏总这效率是我等凡人配瞻仰的吗?” 她摸著下巴,眼神在苏软和晏听南之间来回扫,忽然贼笑。 “嘖,软软可以啊,不鸣则已,一鸣直接无痛当妈。” “我以为今天顶多看个退婚修罗场,结果直接给我整了个官宣现场!” 霍思悦激动得语无伦次,她抓住宋声声。 “快快!再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宋声声哭笑不得,忍不住翘起嘴角。 “梦什么梦!你哥这操作,骚断腿了好吗!” 霍思悦激动得原地蹦了一下,又猛地压低声音。 “啊啊啊!所以我磕的cp不仅成了!还是国家认证的!” “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双喜临门!退婚+官宣!爽文剧本都不敢这么写!” 其他宾客也从震惊中缓缓回神,窃窃私语声浪潮般涌起。 “晏总结婚了?和那个softvoice的创始人?” “什么时候的事?一点风声都没有!” “所以订婚宴是幌子?退婚才是真?” “怪不得晏总这么捧softvoice,原来是在捧自己老婆……” “这姑娘什么来头?居然能拿下晏听南?” “看著年纪轻轻,手段可真不一般啊。” 听到这些閒言碎语,晏听南目光倏地冷下。 重新面向眾人,语气恢復一贯的沉稳。 “看来,诸位对我太太很好奇。” 晏听南指节微抬,压下满场窃语。 “不如我亲自解答。” 他抬眼,扫过台下每一张脸。 “第一,是我先动的心。” “是我晏听南,非要强求这段姻缘。” “她年纪小,脸皮薄,是我等不及,怕夜长梦多,我看不住。” “所以用结婚证拴著,图个心安。” “第二,softvoice能起来,靠的是她自己的实力。” “诸位是不是忘了,softvoice破茧展当天,清晏股价涨了多少?” “清晏投资源,是因为看好它的商业价值,而不是討谁欢心。” “我晏听南从不拿生意送人情,更何况,我太太也不需要我送。” “她站得多高,全靠自己本事。” “我至多是递了把梯子,爬上去的是她自己。” “所以,诸位刚才看的戏,听的声,揣测的齷齪,都可以收起来了。” 他语气平淡,砸得每个人心头一震。 苏软抬眼,看他侧脸。 他却站得笔直,肩背宽阔,將她彻底护在身影里。 当著满京圈权贵的面,替她剥开所有质疑与轻蔑。 这男人真是…… 霸道死了。 也可靠死了。 明明是先被她处心积虑撞破清修,拉下神坛的。 如今却把强求的帽子稳稳扣自己头上。 至於softvoice,清晏股价涨了不假,可当初他递来的哪是梯子? 那根本是直升电梯,还附带全程vip护航服务。 他把她从攀高枝,有心机的流言里摘出去,把主动权全揽自己身上。 心口那点酸软猛地窜上鼻尖。 苏软轻轻吸一口气,反手扣紧他的手指。 指尖抵进他指缝,严丝合缝。 她抬眸,迎上无数道目光,唇角缓缓弯起。 不闪不避,不卑不亢。 几位老派董事面面相覷,欲言又止。 终究没人敢在这时触晏听南的霉头。 林序秋站在人群前沿,指节捏得泛白,脸上那抹惯常的优雅彻底消失。 她千算万算,算准了晏听南会反抗联姻,也算准了苏软的存在是一步好棋。 却唯独没算到,她竟真被这黄毛丫头摆了一道。 也没想到晏听南会来直接领证这一手。 他这是彻底断了所有人的念想,也彻底撕破了林家最后一点脸面! 一直沉默的晏弘懿握著拐杖的手紧了紧,眼底风暴骤聚。 全场譁然窃语皆不入他耳,他只盯著台上那逆孙。 娶个毫无根基的孤女,打乱他精心布局的联姻棋局。 好,真是他的好孙子。 学了他当年所有的狠,却全用在了反抗他上。 倒是小瞧他了。 晏弘懿眼底的阴鷙缓缓沉淀下去。 枯瘦手背青筋暴起,面上却仍掛著威重笑意。 “听南。” 他只唤了一声,却让周遭温度骤降。 “晏家的门,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进了?” 第154章 合法夫妻就是最叼的! 晏弘懿顿了顿,指节叩在桌面,一声闷响。 “一纸婚书,法律承认,就算数了?” “我还没死,晏家,还轮不到你一个人说了算。” “娶妻娶贤,结两姓之好。” “你如今执掌清晏,更该知轻重,懂取捨。” “一时意气,用清晏的未来陪你豪赌?” “值吗。” 最后两字,轻飘飘落下,砸向晏听南,也砸向所有看好戏的人。 是质问,更是警告。 警告晏听南,警告所有人。 这桩婚事,他不认。 清晏的未来,还捏在他手里。 苏软心口一紧,感觉到晏听南握著自己的手,力道骤然加重。 他指节绷紧,青筋微凸,面上却依旧平静。 晏听南迎上晏弘懿的目光,寸步不让。 “爷爷。” 他开口,声线沉冷,同样掷地有声。 “您年纪大了,是该颐养天年,少操些心才好。” 话音落下,满场皆惊。 这已近乎撕破脸的公然反抗! “孙儿的婚事,让您费心了。” “但人选,我自己定了。” “就是她,苏软。” “您认,她是您孙媳妇,晏家往后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您不认她也依然是我法律上,心里唯一的妻子。” 他微微停顿,握紧苏软的手。 “晏家的大门,她进得来就进,若进不来,我就带她出去。” 晏弘懿眼底骤寒,指节猛地攥紧拐杖龙首。 好,好一个颐养天年! 这逆孙是在逼宫! 他苦心经营一辈子的权威,正被亲生孙子当眾挑战。 此刻再多说一句,便是当著满京圈的面,撕破最后那层体面。 他唇角却扯出一点笑纹。 笑声枯哑,像夜梟啼哭。 “好,很好。” “翅膀硬了,学会自己飞了。” 他抬眼扫过苏软,带著审视与冰冷的度量。 目光淡漠,轻蔑。 他仿佛又看到当年江雅那张脸,柔弱却倔强,寧死也不肯向他低头。 如今江雅的儿子,竟也找了这么一个不服管束,胆大妄为的女人! 一样的碍眼! 一样的该死! 他防了又防,盯了又盯,甚至亲自出手將人逼出清晏。 原以为斩断了所有明路,却没防住这暗度陈仓! 竟真让这来歷不明的丫头,钻天透地,直扎进了晏家最核心的位置! 攀上听南,借势清晏,自立门户,如今更是直接撬动了晏家继承人的婚约! 更没料到,一向冷心冷肺,最擅权衡利弊的晏听南,会昏头到用结婚证来自断后路! 他晏弘懿纵横一世,竟在自己孙子身上,看走了这么大一眼! 怒火在胸中翻腾,烧得他喉头腥甜。 晏弘懿缓缓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杀意。 那就看看,他这自己选的晏太太,能不能扛住晏家门庭后的腥风血雨。 看看他们这段仓促的婚姻,能撑多久。 “诸位,宴继续。” “別让家事,扰了大家雅兴。” “我这把老骨头,就不陪诸位热闹了。” 说完,晏弘懿起身,拄著拐杖,朝他们走来。 老爷子面色沉肃,停顿片刻。 “听南。” 他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等会儿来找我一趟。” 说罢,他不再看任何人,杵著拐杖转身走向偏厅。 背影挺直,步態沉稳,威重不减。 一场狂风暴雨,竟以这样一种近乎潦草的方式,暂歇。 宴会厅內气氛依旧凝滯。 晏听南侧过头,目光垂落,与苏软对视。 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挠,带著只有彼此懂的狎昵与安抚。 隨即抬眼,面向眾人,声音沉稳。 “宴席照旧,只是主题换了。” “酒水管够,就当沾我和太太的喜气。” 他抬手,侍者立刻恭敬递上两杯香檳。 他將其中一杯递给苏软,手指相触时,轻轻一勾。 苏软接过,抬眼朝他一笑。 两人並肩举杯,灯光倾泻,勾勒出登对轮廓。 满场宾客如梦初醒,纷纷举杯附和,恭喜声此起彼伏。 不管真心假意,场面上的功夫总要做足。 气氛骤然鬆动,弦乐重新响起,侍者穿梭续酒。 霍思悦憋著气,直到那晏弘懿的身影消失,才猛地喘出一大口。 “声声!我哥他刚是和外公正面刚了吗?为了软软?” 宋声声连忙跟著点头。 “是真的!你哥不仅官宣,还直接和你外公叫板!” 霍思悦激动地原地小幅度蹦躂。 “啊啊啊!我哥帅炸了!这是什么护妻狂魔!” “我哥我嫂绝配!合法夫妻就是最叼的!” 她突然捂住心口,表情夸张。 “完了完了,我这cp粉头子今天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激动完,霍思悦又是一阵后怕。 “刚刚嚇死我了,我外公居然没掀桌?” 宋声声嘖了一声。 “这时候掀什么桌?不要体面了?” 霍思悦缩在宋声声身后,小声吸气。 “我外公刚才那眼神,我腿软……” 宋声声捏紧酒杯,压低声音。 “这下是真捅破天了。” 宴会厅內,气氛已重新活络。 一片喧闹中,只有林序秋和林家人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一个个面覆寒霜,眼沉如墨。 风暴在无声中积聚。 这边,晏听南放下空酒杯。 捏了捏苏软的手指,低头附耳。 “我去一趟。” 他声音压得低,只落进她耳里。 “这事早晚得面对。” 苏软反手扣住他手指,攥了一下。 “嗯。” “別担心,我会处理乾净。” 他低头,唇几乎贴著她耳廓 说完,他转身离席,背影挺直,径直走向偏厅。 沈聿站在不远处,看著这一幕,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隨即仰头將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晏听南走后,霍思悦立马猫著腰溜过来,一把搂住苏软胳膊。 “嫂~子~~~” “我哥就这么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接受目光洗礼?” 苏软扶额,哭笑不得。 “思悦,正常点。” “我儘量!” 霍思悦眼睛亮晶晶。 “所以接下来是不是该筹备婚礼了?我要当伴娘!” 宋声声吐槽她。 “你当伴娘?我怕你直接在仪式上掏出手机直播洞房。” “声声!我那是为大家谋福利!” 沈聿穿过人群,停在苏软面前。 目光掠过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微微一凝,隨即抬眼。 “软软,借一步说话?” 他声音压得低,带著点港岛腔调的懒散。 “赏脸聊两句?” 宋声声眼神在两人之间一转,立刻会意,拽住还欲八卦的霍思悦。 “走了思悦,那边甜品塔好像上新了。” “哎哎哎,声声你撒手!我还能磕!” 宋声声没理,冲沈聿扬扬下巴。 “人借你五分钟,多了不行,晏总回来要查岗。” 说完,硬是把嘟囔不停的霍思悦拖走了。 沈聿低笑,侧身示意露台方向。 “放心,不吃人。” 苏软挑眉,跟著他往外走。 夜风微凉,吹散厅內喧囂。 沈聿倚在栏杆上,月光勾勒他侧脸轮廓。 “怪不得。” 苏软抬眼:“什么?” “怪不得上次问你,你说时机不对,心里有人。” 他嗓音压低,带著点懒洋洋的自嘲,却不令人难堪。 “我原以为是什么青年才俊,竟没想到,是晏听南。” 他向前微倾半步,声音缓下来,风流里渗进几分认真。 “什么时候的事?” 第155章 现在离婚,我净身出户 苏软抬眼,望向远处庭院里摇曳的灯影。 “西南。” 她声音很轻,没有迴避直接承认。 “在云棲寺后確认了关係。” 沈聿一怔,像是骤然贯通了什么,眼底倏地清明。 “原来如此……” 他低语,隨即扯出个瞭然的笑,带著点自嘲。 “所以那次山洪塌方,你不是去出差。” “难怪你当时拼了命也要闯塌方区。” “我当时还想,什么项目值得你苏软拼命。”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无名指的钻戒上。 “那会儿气氛就不对劲了,是我迟钝。” 夜风拂过,他忽然侧头看她,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掠过。 “软软,我不明白,你究竟图什么?” 他声音压低,眼底透出几分难得的认真。 “晏家父子,纠缠两代,这浑水你也敢蹚?” 苏软沉默片刻,忽然很轻地笑了一声。 “最开始接近他,確实是为了气晏昀野。” “觉得拿下他爹,觉能气死晏昀野,也是最狠的一刀。” “能一步登天,能把过去受的委屈都討回来。” 她坦白,目光清亮。 “但后来不是了。” 再抬眼时,她眼底漾开很浅的涟漪,语气篤定。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后来,假戏真做了。” “晏听南那个人,你一旦见过他失控的样子。” “见过他为你打破所有原则的模样,就很难再抽身。” 沈聿盯著她看了半晌,忽然低头嗤地笑出来,肩膀微微抖动。 “也是。” “晏听南那样的人,真动起心来,哪个女人扛得住?” “换谁都栽。”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 “今天他当眾撕破脸也要认你,是够疯,也够男人。” “今天这场面,换我,未必有他这样的魄力。”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几分。 “但晏家那老爷组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往后明枪暗箭,你扛得住?” “软软,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沈家没这么多弯弯绕绕,跟我回港岛。” “至少我能让你活得轻鬆点,不必天天演宫心计。” 他抬手,似乎想拍拍她肩。 最终却只悬停一瞬,自然收回插进裤袋。 “考虑一下?” 苏软抬眼看他。 月光落在他带笑的桃眼里,风流底下,那点认真藏得恰到好处。 “沈聿,谢谢。” 沈聿挑眉,等她下文。 “但我不需要退路。” 苏软摇了摇头,眼神未有丝毫动摇。 “晏听南在哪儿,我的路就在哪儿。” “有些人,遇见了,就是遇见了。” “就像你说的,他值得。” 沈聿定定看了她几秒,终於彻底败下阵来。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像是终於放下了什么重担,肩膀微微鬆弛。 “行,就知道劝不动你。” 夜风拂过,吹动他额前碎发。 他忽然向前一步,从西装內袋摸出个丝绒盒子,轻轻塞进她手里。 “新婚礼物。” “早备好了,本来想……算了,现在送正好。” 苏软打开,黑色丝绒衬著一块剔透莹润的白玉平安扣,水色极好,用一根简单的红绳繫著。 “小玩意儿,开过光,不值什么钱,图个吉利。” 他语气隨意。 “戴著玩,压惊祛邪。” “晏家那老头子,手段不乾净。” 他顿了顿,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 “將来要是……” “要是累了,倦了,或者他让你受委屈了。” “隨时来港岛找我。” 苏软握紧那枚平安扣,玉石稜角硌著掌心。 她抬眼,迎上他目光。 “沈聿……” “打住。” 他抬手,止住她的话,眉眼一弯。 “总不能让我这点心意,也送不出去。” 苏软捏著那枚沁凉的玉石,心头驀地一软。 沈聿总是这样。 看似玩世不恭,心思却比谁都细。 连送份礼,都要找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藉口。 若她先遇见的是他…… 若她觉醒的那一刻,撞上的是这样一双含笑的桃眼。 也许,她真的会心动。 可惜这世上从没有如果。 她遇见晏听南的时候,正满身是刺,一腔孤勇。 而他恰好欣赏她的锋利,也接得住她的破碎。 他们是一类人。 狠都狠到一处,认定了,就死不回头。 沈聿太好,太乾净,像港岛吹来的风,清澈明亮。 她这般在阴谋里打过滚的人,反倒不忍心把他拖进自己的战场。 “好,这礼物我收了。” “谢谢。” “沈聿,你值得更好的。” 沈聿摇头,目光停在她眼睛上。 “软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更好,只有最合適。” “你觉著晏听南合適,那他便是最好的。” 他忽然向前一步,拿起她搁在栏杆上的香檳杯,塞进她手里。 自己则端起另一杯,轻轻与她一碰。 叮一声脆响,敲碎夜色。 “那就祝我的软软得偿所愿。” 苏软与他轻轻碰杯。 “承你吉言。” 玻璃杯壁相撞,发出清脆一响。 酒杯搁下,他双手插进西裤口袋。 “行了,话说完,礼送到。” “走了,下次见。” 他转身要走。 只是走出几步后,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 夜风送来他最后一句轻嘆,消散在空气里。 “软软,要幸福啊。” “不然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说完,他继续走入厅內喧囂的光影里。 背影頎长,肩线挺直。 只是那步子迈得比平时快了些,像在逃离什么,又像只是厌倦了这场热闹。 …… 偏厅。 门合拢,隔绝外间所有浮华与喧囂。 沉重的木门像一道界碑,隔开两个世界。 檀香幽微,却压不住空气里一触即发的硝烟味。 晏弘懿背对门口,立於窗前,身形枯瘦,却如盘根老松,压著沉沉暮气。 听见脚步声,他未回头。 “领证了?” 声音平缓,像钝刀子割肉。 晏听南在他身后三步处站定。 “是。” 一个字,落地砸坑。 晏弘懿猛地转身,眼底寒光乍现,拐杖重重一顿! “胡闹!” “你竟敢先斩后奏,拿一纸婚书来堵我的嘴?” 晏听南迎著他震怒的目光,身形未动。 “您教我的。” “想要的东西,得自己攥紧。” “迟则生变。” 晏弘懿盯著他,像是头一次真正认识这个自己一手培养的继承人。 “自己攥紧?”他嗤笑一声。 “攥紧一摊烂泥,还当是握了宝?” 他向前一步,威压如山倾覆。 “离了。” “手续办乾净,后续我来处理。” 晏听南眉峰都未动一下。 “离不了。” “怎么?” 晏弘懿眼神锐利如刀。 “她捏著你把柄?” “不是。” 晏听南语气平淡。 “我的所有资產,婚前已全数过户到她名下。” 他微微抬眸,迎上晏弘懿骤然收缩的瞳孔。 “现在离婚,我净身出户。” 第156章 我们就是新的祖宗。 晏弘懿瞳孔骤缩! “清晏体量大,动我一个,自然无妨。” 晏听南抬眼,目光静而沉,直直迎上晏弘懿骤寒的视线。 “但牵一髮,动全身。” “我净身出户的消息若传出去,股价震盪,对手反扑。” “到时候晏家伤筋动骨,得不偿失。” 晏听南语气平稳,却字字诛心。 空气死寂。 檀香烧出一段灰,簌簌跌落在案。 晏弘懿盯著他,忽然拊掌,枯瘦的手腕爆出青筋。 静默在空气中蔓延,压得人喘不过气。 良久,晏弘懿喉间滚出一声低哑的冷笑。 “好,好得很。” 他笑声嘶哑,带著近乎欣赏的毒意。 “听南,你確实比你父亲聪明。” “他知道护著那女人,却只知道硬碰硬,最后输得一无所有。” “你不一样。” 他凛冽的目光缓缓扎向晏听南。 “你知道把她餵饱,餵壮,餵到旁人不敢轻易下嘴。” “把她绑上你的船,绑成利益共同体,让我动她不得。” 晏听南垂眸,牵了下唇角。 “爷爷,您教过我,真正的掌控,不是握紧,而是敢放。” “我放了,也握住了更重要的。” “父亲输在太信您,以为退让能换安寧。” “我不一样。” “用您最看重的权势,换我唯一想要的人。” “很值。” 晏弘懿枯瘦指节死死扣住龙首,青筋暴起。 眼底沉过惊涛,又归於死寂的渊。 好一个值! 他一生杀伐决断,竟养出两个情种! 为了个女人,连江山都能拱手让出? 荒谬!可笑! “听南。” 他声音缓下来,渗著寒气。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现在离婚,送她走,一切尚有转圜。” “否则明天你就会发现,清晏总裁办公室换一把锁,容易得很。” 空气凝滯如铁。 檀香灰积了长长一截,將落未落。 面对这滔天的威胁,晏听南却笑了。 “可以。” 他应得轻描淡写。 晏弘懿眉心猛地一跳。 “你说什么?” “不是爷爷要我交权么?” 晏听南语气带上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 “我交便是。” “正好,我也累了。” “陪软软度个长假,似乎不错。” “只是您確定,现在这个局面,清晏离了我,还能如常运转?” “清晏这艘船,不是我撑著,它早沉了。” “您现在要收回船舱?请便。” “我退出,清晏立刻四分五裂,您这么多年稳住的局面,一夜回到解放前。” “只是到时候別求著我回来收拾残局。” 他姿態恭谨,话却锋利。 晏弘懿瞳孔骤缩! “你威胁我?” “不敢。” “是提醒。” 檀香繚绕,却压不住硝烟味。 晏听南微微頷首,语气依旧平稳。 “爷爷,您总是这样。” “以为攥著权柄,就能拿捏所有人的命脉。” “真正的权柄,从不在明面的帐目上。” “在人心,在脉络,在谁真正掐著命门。” “不如各退一步,她进门,我守业。” “晏家体面还在,权柄也还在您看得见的地方。” 晏弘懿指节青白,龙首拐杖被攥得死紧。 他盯著晏听南,像盯一头养熟却反噬的狼。 “听南,你当真以为,我动不了她?” 他声音沉得压人。 空气凝成冰,檀香息都滯住。 晏听南眉峰未动。 “您当然能动。” “但动她,就是动我。” “动我,就是动清晏半壁江山。” 他向前一步,声音低下去。 “爷爷,您教过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蠢。” “为个女人,赔上您经营一生的基业。” “值么?” 晏弘懿眼底骤寒! 值? 他晏弘懿纵横一世,何时需掂量值不值! 这逆孙,竟真掐准了他的七寸。 清晏离不得晏听南。 至少现在,离不得。 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网,那些只听他號令的核心团队,那些离了他就转不动的项目…… 晏弘懿喉头滚动,咽下腥甜。 他忽然极缓地笑了。 “听南,你比你父亲强。” “他知道护,却护不住。” “你倒狠,直接把软肋餵成獠牙,反架到我脖子上。” 枯瘦的手指摩挲著龙首,他话锋一转。 “但你別忘了,江雅当年,也不是一开始就输的。” 晏听南眸色倏地沉暗。 “您若想用对付我母亲那套来对付她。” “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苏软不是我妈,我也不是父亲。” “您那些手段,二十年前或许有用。” “现在?” 他扯唇。 “只会让您输得更难看。” 晏弘懿瞳孔缩紧,拐杖重重顿地。 “放肆!” “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晏听南却已转身准备离开。 “话已至此,您若执意要试,我奉陪。” 他侧首,半张脸浸在阴影里,轮廓冷硬。 “听南。” 晏弘懿的声音忽又从身后传来。 “就算你捏住命脉,抢走权柄。” “可只要我活一天,你就別想让她名正言顺进宗祠,入族谱!” “她永远是个见不得光的玩意儿!” 晏听南手搭上门把,微微一顿。 “那正好。” 他未回头,声线冷然如碎玉。 “我和她,都不需要谁的祖宗认可。” “我们单开一页族谱,我们就是新的祖宗。” 门合拢。 將一室死寂与朽败,彻底关在身后。 晏弘懿僵立原地,盯著那扇门,像盯一个叛变的王朝。 许久,他猛地抬手,挥落案上茶盏! 瓷片炸裂,热汤溅湿裤脚。 窗外月色冷寂,映亮他眼底疯长的杀意。 …… 夜晚,车內空气凝滯。 林亦瑶靠著车窗,目光空茫地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上。 手指抠著裙摆上细微的褶皱,一下,又一下。 陆灼侧头看她一眼,没说话,只將暖气调高了些。 她忽然轻声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靠边停吧。” 陆灼挑眉:“这儿不能停。” “我说,靠边停。” 她重复,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异常的冷静。 陆灼打转向灯,车流畅滑入辅路,停在一处僻静的林荫道旁。 引擎熄火,世界骤然安静。 只剩彼此呼吸声。 林亦瑶没看他,手指搭上门把。 “今晚,谢谢你。”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 “也仅止於此了。” 陆灼眸光骤沉,一把扣住她手腕。 “什么意思?” 林亦瑶没挣脱,只缓缓转过头来看他。 眼底那片蒙了二十五年的水雾,像被一夜风吹散,露出底下清凌凌的底色。 “意思就是,戏演完了,陆少。” 她唇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像自嘲,又像彻底清醒后的疲惫。 “你接近我,哄著我,带著我疯,看著我傻乎乎往坑里跳……” “不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幕吗?” 第157章 他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 陆灼扣著她手腕的指节微微一僵。 车內顶灯昏暗,勾勒出他陡然绷紧的下頜线。 他盯著她,眼底那点惯有的痞笑淡去,露出深沉的墨色。 “你知道?” 他声音低下去,压著风雨欲来的哑。 “从什么时候?” 林亦瑶没迴避他的视线,唇角那点弧度撑得勉强,却固执地不肯落下。 “陆灼,我不是真的傻。” “这半个月的纵情声色背后,总有些若有似无的违和感。” “你的出现太巧,带著我叛逆的时机太妙,那时候我已经隱约猜到了。” “你接近我,是晏听南的安排,是为了搅黄联姻,对吧?” 她不是真的傻白甜,林家那样的环境长大,她只是习惯性地把自己缩在壳里。 但不代表她毫无察觉。 陆灼眸光骤暗,忽然不敢看她的眼睛。 “小乖,我……” “我不怪你。” 林亦瑶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配合你,不是因为被你迷惑,而是我也需要这个机会。” “联姻是困住我的笼子,也是困住你们的局。” “你想破局,晏听南想抽身,而我想自由,我们不过各取所需。” “我也需要一个不伤害別人,却能让我自己解脱的方式。” “你递来的这根绳子,再危险,我也只能抓住。” “我理解你们的手段,理解你们的不得已。” “如果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我甚至会佩服你们这步棋走得妙。” “站在你们的位置上,这或许是最优解。” “我理解你们的做法,甚至感谢你们给了我挣脱的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终於將压在心底的话全部掏空。 “可是陆灼。” 她声音颤了一下,又迅速稳住。 “如果作为男朋友,你接近我的初衷是算计,是目的,那我接受不了。” “我要的爱,是纯粹的。” “哪怕它来得慢一点,笨一点,都没关係。” “但不能是假的,不能是演出来的。”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不纯粹,我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她笑了一下,眼圈却微微红了。 “陆灼,你演得太真了,真到有好几次,我差点就信了。” 陆灼指节收紧,嗓音发哑。 “如果我说,我是真的呢?” 林亦瑶睫羽轻颤,沉默了片刻。 “如果是真的。” “真心话混著算计,比全假的更伤人。” “如果我男朋友靠近我,是因为帮兄弟搅局。” “如果他对我好,从一开始就掺著算计和利用。” “我要怎么信他后来那点真心?” 她吸了口气,声音发哽。 “我要的爱,得是乾乾净净的。” “不是退而求其次的將就,也不是算计之外的意外。” 陆灼盯著她通红的眼圈,心臟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把。 林亦瑶推开他的手,声音低而坚定。 “其实在休息室,我给过你机会了,我让你別骗我。” “如果你那时告诉我实话,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局……” “或许我还会笑著陪你演完。” “因为那样,至少证明你信我,敢把底牌亮给我。” 她抬眼,將眼底那点水汽逼回去。 “可你没有。” “你选了把我蒙在鼓里,看著我一步步陷进去。” “陆灼,我要的不是你事后的愧疚和弥补。” “我要的是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骗我。” 陆灼呼吸一窒,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她微微吸了口气,再次试图抽手。 这次,陆灼的手指鬆了力道。 他猛地抬手,想碰她脸颊,却在半空滯住。 手指蜷缩,最终无力垂下。 “小乖……” 他声音哑得不成调。 “是,我混蛋,我一开始动机不纯。” “但动心是真的,小乖,我没骗你这个。” 林亦瑶看著他,看了很久。 然后很轻地笑了笑,带著点释然,也带著点悲哀。 “晚了。” “路走歪了,就回不了头了。” 说完,林亦瑶手搭上车门把手,准备下车。 突然,手腕却被从后猛地攥住。 他指节绷得死紧。 “別走。” “就一句,听我说完。” 林亦瑶停住,却没回头。 陆灼喉结滚动,所有的痞气荡然无存,只剩一片狼藉的慌。 “是,我一开始接近你,是因为老晏。” “他找我,要我搅黄联姻。” “我答应了,因为他是兄弟,也因为我……” 他顿住,像难以启齿,却又逼著自己撕开那层偽装。 “我早就看上你了,比你以为的早得多。” “但那点心思,被我压下去了。” “你太乖,又是老晏的联姻对象,不是我该碰的人。” “这半个月,我带你去疯,去看你没看过的,去玩你没玩过的。” “一开始是算计,是想让你尝点坏,好让你不甘心就那么嫁了。” “可后来……” 他声音低下去,带著自嘲。 “后来是我自己栽了。” “看你哭,看你笑,看你明明怕得要死还硬撑著说还要。” “瑶瑶,动心是真的。” 他猛地將她身子扳过来,迫使她看向自己。 眼底通红,没了平时的戏謔风流,只剩一片赤诚的狼狈。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像找补,像辩解。” “小乖,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混蛋,我算计,我活该。” “你不信,是应该的。” “我不求你立刻原谅。” “只求你別判我死刑。” “给我个机会,让我重新追你。” “这次没有任何算计,没有任何目的,就只是我陆灼,单纯想追瑶瑶。” “你不喜欢的地方,我改。” “你想要的纯粹,我给。” “多久我都等。” 林亦瑶抬眼看他。 霓虹的光影掠过他稜角分明的脸。 那双总是带著轻佻笑意的桃眼里,满是认真和恳切。 她心臟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酸涩蔓延。 这半个月的疯狂和纵情,那些心动和颤慄,不全是假的。 可正是因为这其中有真,才更让她无法接受那份最初的不纯粹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摇了摇头。 “陆灼,你很好。” “你带我看到的那个世界,很刺激,很自由。” “是我活了二十五年都没敢触碰的。” “陆灼,谢谢你带我疯过这一场。” “我不后悔。” “但就到这里吧。” 说完,她推开车门,下车。 夜风瞬间涌入,吹起她散落的髮丝。 她沿著林荫道一步步往前走,没有回头。 身影单薄,却站得笔直。 像一株终於挣脱藤蔓缠绕的小树,自己撑起了第一片天空。 陆灼僵在驾驶座上,看著她越走越远的背影。 夜风里,他摸出烟盒,抖出一支咬在嘴里。 打火机咔噠几声,几次都没能点燃。 他烦躁地將烟摘下,揉碎在掌心。 碎屑从指缝漏下,像他此刻七零八落的心情。 远处,林亦瑶的身影早已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他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 第158章 你们俩倒好,在这儿洞房花烛夜? 林亦瑶推开林家厚重的大门时,客厅里的灯晃得人眼晕。 爭吵声像碎玻璃一样砸过来。 林吏额角青筋暴起,指著林序秋的鼻子。 “你是不是疯了?当著全京圈的面拆晏家的台!” “现在好了,联姻黄了,脸也丟尽了,林家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林序秋背脊挺直,脸色苍白,嘴角绷著冷笑。 “我疯?要不是你一门心思想攀晏家,非要卖女儿求荣,我会走这一步?” “现在倒来怪我?哥,当初点头用瑶瑶换利益的时候,你可没犹豫!” 林母站在两人中间,泪痕斑驳,声音发颤。 “別吵了……现在吵这些有什么用?” “瑶瑶也不知道被那姓陆的拐到哪里去了,万一出什么事……” 就在这时,她瞥见了站在玄关阴影里的林亦瑶。 空气静了一瞬。 下一秒,林母率先扑过来,抓住她手臂上下打量。 “瑶瑶!你回来了?” “没事吧?陆灼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林吏脸色铁青,怒哼一声。 “你还知道回来!林家的脸今晚都被你丟尽了!” “林家养你二十五年,是让你联合外人来打自己人脸的吗!” “你跟著陆灼那个混帐东西……” “爸。” 林亦瑶轻声打断,声音不大,却让林吏后续的斥骂卡在喉咙里。 她站在玄关光影交界处,背脊挺得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来拿我的东西。” “以后就不回来了。” 林母倒抽一口凉气。 “瑶瑶,你胡说些什么?” “这是你的家!” 林序秋推开林吏,一步步走过来,眼神冷得嚇人。 “瑶瑶,为什么?” 她问,声音压得很低。 “我给你铺的路你不走,非要把自己作践到陆灼那种人手里?” “明明可以按我的计划来,悄无声息地退婚,拿到足够的好处,我们谁都不会难看!” “你为什么非要选最蠢的一种?把自己搞成京圈最大的笑话!” “然后呢?” 林亦瑶抬眼,目光清凌凌的。 “让哥哥被迫放弃所爱,像当年晏叔叔一样?让苏小姐变成第二个江雅阿姨?” 林序秋一怔,脸色骤变。 “什么?” 林亦瑶抬起头,声音不大。 “姑姑的计划,无非是逼哥哥让步,逼晏爷爷妥协。” “是拿捏哥哥的软肋,是用苏小姐的存在换林家最大的利益。” 她声音轻,却清晰。 “我不想。” 林序秋冷笑一声。 “装什么清高?” 林亦瑶挣开母亲的手。 她看著林序秋,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姑姑,你的计划里,哥哥怎么办?” 林序秋又是一怔。 “你只想著怎么利益最大化,怎么让林家体面退场。”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按你的计划走,哥哥会变成什么样?” 她声音不大,却让林序秋的脸色骤然变了。 “他会变成第二个晏叔叔。” “被迫放弃爱的人,娶一个不想要的妻子,重复上一代的悲剧。” 林亦瑶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积压了多年的沉闷都吐出去。 “姑姑,您恨晏家,恨爷爷偏心,恨暨白叔叔早逝,这些我都知道。” “可哥哥不该是你们报復的棋子,他已经够苦了。” “他从小父母双亡,小时候没人在意他,长大了所有人都逼他。” “林家已经欠他们母子很多了……” 她欲言又止。 “总之,林家已经把他的人生害得够惨了。” 她目光直直看向林序秋,带著从未有过的锐利。 “尤其是姑姑你。” “当年江雅阿姨和晏叔叔的事,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我不喜欢他,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他。” “我每次见他都怕,不是怕他这个人,是因为心虚!” “我怎么能眼睁睁看著你们,用我的婚事当刀子,再去捅他一回?” 林序秋瞳孔猛地一缩,手指下意识收紧。 “要不是你……” “够了!” 林序秋厉声打断,脸色煞白。 林亦瑶却停了下来,没再说下去。 有些伤口,不必彻底撕开,彼此心知肚明。 她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想不想看哥哥和他喜欢的人,再走一遍他父母的老路。” “又……又闹出两条人命。” “他好不容易才抓住一点光,我们不能连这个都夺走。” 她微微吸了口气。 “所以,我不能配合姑姑的计划。” “这样做,太损阴德了。” 林吏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林母更是哭出声。 “瑶瑶,你怎么这么傻啊!” “晏听南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为他著想,他领情吗?” “我不要他领情。” 林亦瑶笑了笑,那笑容很轻,带著点释然,也带著点孤单。 “我做我觉得对的事,问心无愧就好。” 她转过身,不再看他们,径直走向楼梯。 “我回来收拾东西。” “以后,我不住这里了。” 林母一惊。 “你要去哪?陆家那小子那儿?我不准!” “不是陆灼。” 林亦瑶脚步停住,站在楼梯中间,半侧过身。 “是我自己,我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 林母慌了,追上前两步。 “瑶瑶!你去哪儿?你还回不回来了?!” 她转身朝楼梯走去。 “等你们什么时候想通了。” “等我什么时候……” “真正想回来了再说吧。” 她说得很轻,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死寂的客厅里。 她纤细的背影挺得笔直,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像一株终於挣脱温室束缚的小树,迎向窗外未知的风雨。 楼下厅內,死一般的寂静里,只剩林母压抑的啜泣。 林序秋骤然失去所有力气般,跌坐在沙发里的沉闷声响。 …… 夜色深浓,檀宫的主宅却暖意氤氳。 门刚合拢,苏软就被晏听南按在门上。 高跟鞋踢落在一旁,她赤脚踩在他鋥亮的皮鞋上,被他托著臀抱起来。 他扯下领带,吻得又凶又急。 “晏听南……” 她喘息著偏头躲开,被他追著吻得更深。 “等等……” “不等了。” 他声音哑得厉害,吮著她颈侧细嫩的皮肤。 “现在就要。” 裙摆被推高,掌心滚烫。 她轻喘,眼角洇红,去解他衬衫扣子。 门铃骤响,打破一室旖旎。 晏听南动作顿住,呼吸粗重,眼底是被打断的燥郁。 苏软轻喘著推他肩膀。 “去看看。” 叮咚叮咚—— 门铃催命似的响,夹杂著陆灼沙哑的吼声。 “晏听南!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他低咒一声,將她的裙摆拉下来。 又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裹在她身上,严严实实遮住所有春色,才沉著脸走向门口。 门拉开。 陆灼一身酒气靠在门框上,衬衫皱巴巴,眼底通红。 “瑶瑶不理我了。” 他抬头,盯著晏听南。 “你们俩倒好,在这儿洞房烛夜?” 晏听南挡在门口,没让他进。 “所以?” 陆灼扯嘴角,笑得比哭难看。 “所以,你们搞出来的事,不得给我个交代?” 第159章 软软,今天玩点不一样的 晏听南皱眉,还没开口,苏软已经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身子。 “陆少。” “你这是喝了多少?” 陆灼视线扫过她,眼圈更红。 “不多,够我来找你们算帐。” 他猛地站直,指著晏听南。 “你,为了你的小娇妻,让我去勾引你未婚妻。” 又指向苏软。 “现在瑶瑶不要我了,你们说,怎么办?” 晏听南眉心骤拧,声线沉冷。 “所以你就来砸我的门?” “不然呢?” 陆灼气得笑出来。 “不是你让我不惜一切代价搅黄联姻?不是你跟我说手段不论,结果至上?” 他越说越气。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读好书选 101 看书网,??????????????????.??????超省心 】 “要不是为你俩破局,我能用这种损招?” “现在她嫌我动机不纯,说我要的爱不乾净!” “老晏你说过,要帮我善后的。” 晏听南沉默两秒。 这事上,他確实理亏。 半晌,晏听南忽然笑了一下。 “行。” 他侧身,让出通道。 “进来。” 陆灼一愣:“?” 晏听南转身往客厅走,声音淡淡飘过来。 “不是要解决方案?站著怎么谈。” 陆灼犹豫两秒,还是跟了进去。 “我不管。” 他往沙发里一瘫,耍赖。 “人是在你俩的局里丟的,你们得负责给我找回来!” “找不回来也行。” 他忽然坐直,眼底闪过恶劣的光。 “瑶瑶一天不回来,我一天睡不著。” “我睡不著,能办的事就多了。” “我就天天半夜上楼来敲门,专门挑你们正事的时候。” “你们办一次事,我就敲一次,看谁熬得过谁。” 这可捏住了晏听南的命门了。 苏软噗嗤一声笑出来,被晏听南捏了下手心。 “陆少,你这话嚇著我家狗了。” 陆灼:“……” 神他妈狗。 苏软挠了挠晏听南掌心。 “晏老师,欠的债总要还的。” 晏听南反手扣住苏软捣乱的手指,十指相缠拉到身前。 陆灼看得眼皮直跳。 “我是来求援的,不是来吃狗粮的。” “陆灼。” 他声音沉下去。 “適可而止。” “我不!” 陆灼梗著脖子。 “你们俩倒是一拍屁股合法了,我呢?” “我媳妇儿跑了!这帐必须算你们头上!” 苏软倒了杯水递过去,眼里还带著笑。 “陆灼,今晚这事,对瑶瑶来说確实很难接受。” “当著全京圈的面被曝光隱私,被家人指责,还要面对一段从一开始就不纯粹的感情。” “她需要时间消化。” 陆灼接过水杯,鬱闷地灌了一大口。 “那还不是你老公手段狠?一环扣一环,连自己兄弟都算计!” 他猛地看向晏听南。 “老晏,这帐你认不认?” 晏听南沉默片刻。 这事上,他確实理亏。 当初找陆灼时承诺过,事成后,陆灼若想继续,他扫平障碍。 若想抽身,他保林亦瑶一世无忧。 现在这情况,陆灼显然是栽透了,自然是在他的责任范围內。 “行了。” 晏听南开口,声音恢復一贯的冷静。 “她在哪?” “不知道,林家她肯定不待了!” 陆灼烦躁地扒了下头髮。 晏听南拉著苏软坐下,语气淡淡。 “明天我会去找她见一面。” “另外,西郊澜园有套平层,你搬过去。” 陆灼立刻警觉。 “想支走我?没门!” “对门还有一套。” 晏听南抬眼看向他。 “明天我过户给亦瑶。” “她今晚闹这一出,林家回不去,名下房產估计也不会住。” “刚好,你们近水楼台。” 陆灼眼睛瞬间亮了,嘴上却还硬撑。 “那又怎样?” 苏软轻笑,戳穿他。 “陆少,嘴角都压不住了。” 陆灼立马绷住脸,咳嗽一声。 “那……那也行。” “但要是她不住呢?” “那是我的问题了。” 晏听南搂住苏软的腰,把人往怀里带。 “机会给了,抓不住,別再来敲门。” 陆灼看著两人紧贴的身影,酸得牙疼。 “嘖嘖,结个婚了不起啊?天天搂搂抱抱,刺激谁呢?” 晏听南低头吻了吻苏软发顶,语气淡然。 “嗯,了不起。” “合法,持证上岗。” 他抬眼看向陆灼,继续补刀。 “比你强。” 陆灼:“……” 他猛地站起来,咬牙切齿。 “行!我搬!” “但老晏你记住,要是对门住的不是瑶瑶,我明天晚上还来敲门!” “敲一整晚!” 晏听南瞥他一眼。 “现在能滚了?” 陆灼沉默几秒,忽然咧嘴笑了,方才那副要死要活的样荡然无存。 “滚,立刻滚!” 陆灼被他们肉麻得齜牙咧嘴。 “你俩继续黏糊!” 门关上。 晏听南转身就將苏软压进在沙发里,低头咬她耳朵。 “笑得很开心?” 苏软勾住他脖子,眼角还漾著笑。 “原来晏老师也会吃瘪?” 他哼笑,掌心探进西装外套,抚上她光滑的脊背。 “看来是我不够努力,让你还有心思看戏。” “今晚这事,確实是我们亏欠林小姐。” “你那兄弟,看著是真栽了。” “嗯。” 晏听南低头,鼻尖蹭过她发顶,嗅著她身上清甜的淡香。 “除了澜园的房,我还备了份礼。” 苏软挑眉。 “晏老师善后倒是周到。” 晏听南低笑,揽著她腰肢的手臂收紧。 “赔罪要有赔罪的样子。” “毕竟她替你扛了明枪。” 苏软心尖一软,仰头亲他下巴。 “晏老师这爹系作风,真是让人想不依赖都难。” 他受用地眯起眼,低头咬她耳朵。 “那今晚多依赖依赖?” “別闹。” 苏软轻笑著躲开。 “那你爷爷呢?你们谈崩了?” 晏听南眸光微暗,想起偏厅里那场对峙。 “嗯,崩了。” “老爷子让我滚出清晏,明天不用去上班了。” 苏软挑眉,指尖戳他胸口。 “真被擼了?晏总也有今天。” 他低头咬她作乱的指尖,眼底却漾开笑意。 “所以以后得靠晏太太养了。” “软软,给口饭吃?” 苏软勾唇,腿缠上他腰。 “行啊。” “肉偿。” “晏老师技术好,性价比高。” 晏听南低笑,掌心托住她臀將人按进怀里。 “求之不得。” 晏听南一把將她翻过去,胸膛紧贴她的脊背,灼热的吻烙在她后颈。 “软软,今天玩点不一样的。” 她回头,眼角泛著薄红, “多不一样?” 晏听南抽下领带,咬她耳骨,声线沉哑。 “哭也不停的那种,要不要?” 苏软心臟猛跳,嘴上却硬。 “晏老师今天话很多。” 他低笑,领带缓缓收紧。 “那就不说了。” “做。” 第160章 下次,不准用领带 吻落下来,带著灼人的热度,从唇齿到锁骨,寸寸侵占。 苏软轻喘著推他。 “等等,还没说完,晏昀野呢?” 晏听南动作一顿,眼底欲色稍褪,覆上一层冷嘲。 “送走了。” “下周一的飞机,去海外分公司基层歷练。” 他低头,鼻尖蹭著她颈侧,语气漠然。 “看他自己的造化。” “能爬起来,还是烂在那儿,都跟我无关。” 苏软沉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那是晏昀野自己选的路,她没兴趣同情。 晏听南忽然想起什么,抵著她额头低喃。 “以后……” 他顿了顿,嗓音里混进一丝玩味。 “你得习惯他叫你一声妈。” 苏软想像了一下那场景,忍不住笑出声。 “嘖,这辈分涨得,有点突然。” 他咬她耳垂,气息灼热。 “不喜欢?” “还行。” 她勾住他脖子,眼波流转。 “他没再闹?” “闹?” 晏听南嗤笑。 “他拿什么闹?” “我停了他所有副卡,现在他除了那张机票,一无所有。” 苏软轻嘆:“你倒是狠。” “软软,他差点伤了你。” “没得商量。” “刚才笑得很开心?” 他咬著她锁骨,留下淡红印记。 “嗯?” 苏软轻喘,手指插入他发间。 “晏总破產了,还这么囂张?” “破產了,才要更努力服务好你。” 他低笑,唇舌辗转一路向下。 “不然怎么让金主满意?” 苏软浑身一颤,脚趾蜷缩。 他居然…… 他却忽然停下,撑起身看她。 灯光从他身后打来,勾勒出深邃轮廓。 “软软。” “嗯?” 她眼神迷濛。 他低头,很轻地吻了吻她……。 “別怕。” “清晏丟不了,你男人没那么容易输。” “现在……” 他指尖滑过她腿侧,声音哑得厉害。 “专心点。” 窗外月沉星移,室內如浪里扁舟。 他果真把她里外吃透,连魂都顛得七零八落。 夜很深时,才洗漱完。 苏软瘫在他怀里喘匀气,浑身软得像化开的。 她懒懒掀眼,眯著眼哼唧。 “下次,不准用领带。” “好。” 晏听南一口答应。 “下次给我用。” 他自身后环上来,声线沉哑带蛊。 “让你为所欲为。” “怎样都行。” 苏软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想像一下那场景…… 他衣衫半解,腕缚领带,任她宰割。 那双总是沉静无波的眼,染上情动与隱忍…… 她喉间微干,別开脸。 “晏老师还有这种爱好?” “不是你要更坏的?” 他挑眉,眼底漾著戏謔。 “老师总得言传身教。” 夜风拂过窗帘,漏进一地碎月。 他抚著她后背,声音融进夜色里。 “行了,睡吧。” “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还要给某个哭鼻子的陆少爷,找媳妇儿。” 苏软不禁闷笑。 “晏老师这兄弟还是当的很到位的。” 他低头埋在她颈窝,声线压得又低又磁。 “毕竟他的敲门服务,实在影响用户体验。” 苏软痒得缩脖子。 “软软,再叫一声老公” 她装死。 他咬她肩膀。 “再叫一声,刚刚没听够。” “不要。” “那继续?” 他手往下探。 “老公!” 她秒怂,缩进被子裹成蚕蛹。 “睡觉!” 他满意勾唇,连人带被搂紧。 “乖。” 月光淌过他眉眼,柔和了所有锋棱。 …… 次日上午十点,麓屿咖啡馆。 林亦瑶到的时候,晏听南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 男人一身墨色西装,金丝眼镜架在鼻樑,清冷矜贵,与周遭的閒適格格不入。 他抬眸,目光平静无波。 “坐。” 林亦瑶依言坐下,双手搁在膝上,指节微微收紧。 侍者送上咖啡,又悄声退开。 晏听南推过一份罐。 “不知道你口味,没加。” 林亦瑶摇头。 “不用了,我喝得惯苦的。” 她顿了顿,抬眼看他。 “你找我,是想说昨晚的事?” “嗯。” 晏听南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难得显出一丝疲態。 “陆灼接近你,是我的意思。” 他开口,直接坦荡,没有迂迴。 “联姻必须黄,但由晏家提出,林家会反扑,爷爷也不会罢休。” “由你犯错,是破局最快的方式。” 他目光沉静,落在她脸上。 “利用並伤害了你,是事实,这笔帐,算我头上。” 林亦瑶握著杯柄的手指微微一顿。 咖啡液面晃了晃,又归於平静。 她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 “从陆灼开始频繁接近我的时候,就猜到了。” 她抬眼,目光清润,没有怨懟。 “哥哥,我不傻。” “我只是也需要一个理由挣脱。” “联姻是困住三个人的笼子,总要有人出面先打破。” “你不用觉得亏欠我。” 她垂下眼睫,声音轻了下去。 “能成全您和苏小姐,我很高兴。” “而且我不想看你和苏小姐,变成晏叔叔和江阿姨那样。” “有些遗憾,发生过一次就够了。” 晏听南沉默地看著她。 窗外阳光掠过他稜角分明的侧脸,投下一片深邃的阴影。 许久,他吁出一口气。 “接下来什么打算?” “林家我暂时回不去了。” 她笑了笑,有点涩。 “先找个酒店住下,再找份工作,总饿不死。” 晏听南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推过去。 “澜园有套平层,后续我让人给你办过户手续,这是资料,密码等资料都在里面。” “另外,这张卡里有三千万。” “够你安稳几年,做你想做的事。” 林亦瑶看著那信封,没动。 半晌,她抬起头,眼圈微微泛红,却带著笑。 “哥哥,钱和房子,我都不能要。” “为什么?” “我配合你,不是为了这个。”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 “如果……” “如果將来您要清算林家,要报復我姑姑……” 她声音颤了颤,又努力稳住。 “求你看在我今天这点微不足道的份上,给他们留条活路。” “別让他们太狼狈。” 晏听南沉默地看著她。 窗外日光倾落,在他镜片上折射出冷光。 许久,他轻嘆一声。 “亦瑶,你比你姑姑,比你父母,都聪明。” 也善良得多。 这话他没说出口。 但他重新將信封推过去。 “这钱,这房,是给你兜底的底气。” “让你以后做的每一个选择,都能纯粹因为你想,而不是你只能。” “跟我撇清关係,比跟林家撇清容易,別犯傻。” 林亦瑶吸了吸鼻子,终於伸手。 她接过了信封。 “谢谢哥哥。” “钱就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我现在確实需要一个住的地方,属於我自己的家。” “不必谢我。” 晏听南端起冰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 “你应得的。” “陆灼那边……” 他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 “那小子虽然办事不靠谱,动机也不纯。” “但他对你是真的。” “怎么选,隨你。” 林亦瑶没回他的话。 她站起身,朝他微微躬身。 “也祝您和苏小姐,百年好合。” 她转身离开,背影纤细,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怯懦。 晏听南坐在原地,看著那杯没动过的咖啡。 他拿出手机,正要给陆灼打电话。 晏听南刚触到屏幕,一道身影猛地撞近。 一杯冰镇果汁泼下,浸透西裤。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 女服务员慌得声音发颤,扑通一声跪下去。 手忙脚乱抽出纸巾就往他腿上擦。 晏听南猛地扣住她手腕。 动作间,女生胸牌晃荡。 【慕初霽】 三个字,刺入视线。 第161章 需要老婆亲一口才能好 晏听南指节一沉。 “你叫什么名字?” 腕骨被攥在他掌中的女生吃痛轻哼,泪眼盈盈抬头。 “慕初霽……” 这三个字像钥匙,猝然捅进意识深处某个锁孔。 颅內一阵尖锐鸣响。 视野恍惚了一瞬。 就是她? 晏昀野口中那个所谓命定的女主? 他眸光骤寒,审视掠过她脸。 清秀,怯懦,泪痣缀在眼尾,泫然欲滴,看著无辜又脆弱。 “先生,真的对不起,我赔您乾洗费……” 慕初霽看著他的眼神惊慌失措,毫无攻击性,楚楚可怜。 可晏听南胃里却猛地翻起一阵生理性厌恶。 他甩开她的手,力道不轻。 慕初霽踉蹌一下,手肘磕在地面,闷哼一声。 她仰头看他,眼神破碎又茫然。 无法理解他为何不按剧本走。 “对不起……” “今天刚上岗,我不小心手滑了,您裤子,我赔……” 此刻,一股诡异的牵引力毫无徵兆地攫住他。 他视线不受控制地黏在那张清秀的脸上。 胸腔里莫名涌起一阵陌生的悸动,一种近乎本能的怜惜欲破土而出。 扶起她。 带她走。 太阳穴突突地跳, 喉头滚动,一句温和的“没关係”几乎要脱口而出。 荒谬。 他额角青筋隱现,呼吸沉了半分。 眼底骤起波澜,又被他强行压回深潭。 所有诡异的衝动被强行碾碎在理智下。 “慕小姐。” 他起身,居高临下睨著她。 “泼杯果汁就跪,膝盖这么软?” 慕初霽脸色唰地惨白。 “我只是太慌了……” “慌到往客人腿上擦?” “经理。” 他开口,声音恢復一贯的冷调,听不出半分异样。 正在往这边赶来的经理立即加快脚步。 “晏总!万分抱歉!” “贵店的入职筛选,是闭著眼做的?” 他垂眸,视线掠过地上瑟瑟发抖的慕初霽。 “连杯水都端不稳的人,也配放到台前?” “我不希望再看到这种低级失误。” “晏总,实在对不起。” “这是新来的兼职生,笨手笨脚,我们立刻辞退她!” 慕初霽猛地抬头,眼圈通红。 “求您!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那诡异的牵引力再次袭来,试图软化他的意志。 晏听南指节绷紧,咔噠轻响。 他漠然转身,留给她一个冷硬的侧影。 “处理好。” 他对经理丟下这句,抬步便走。 经理慌忙追送。 “晏总!这怎么处理?” 晏听南脚步未顿。 “你的人,你自己处置。” 声音掷地,不留半分余地。 “但別让我再看到她。” 那力量仍不死心,如影隨形,试图拖慢他的脚步,扭转他离开的方向。 每一次抵抗,都换来更剧烈的头痛和心悸,冷汗瞬间浸透衬衫后背。 像有无数只手撕扯著他的意志,要將他拉回既定的轨道。 他猛地握拳,指甲深掐入掌心。 刺痛让他瞬间清明。 晏昀野说的那诡异的控制力,竟真存在。 但想操控他? 痴人说梦。 日光倾落,晏听南站在街边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吐出薄雾。 然后他拿出手机,点开置顶对话框。 【撞鬼了。】 【需要老婆亲一口才能好。】 一分钟后,手机震动。 【??】 【被盗號了?】 【我们晏老师也会撒娇了?】 【不过鬼应该没我可怕,我专门吸晏老师阳气】 【小猫探脑.jpg】 晏听南盯著屏幕,唇角不自觉扬起。 头痛竟缓了三分。 他快速敲字。 【没被盗號。】 【你现在在哪?】 苏软秒回。 【和思悦声声在猫咖?】 【你的好妹妹正在疯狂输出昨晚订婚宴的细节,我听得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晏听南眼底那点因慕初霽带来的阴鷙戾气瞬间被冲淡不少。 他直接拨电话过去,声音还带著未散的冷意,却软了尾调。 “回家。” “现在?” “现在。” 不是商量,是带著被那诡异牵引力搅扰后的烦躁和渴望。 他菸蒂碾灭,丟进垃圾桶。 风掠过他冷硬侧脸,吹散最后一丝躁鬱。 “现在就想见你。” 苏软忍不住笑出声。 “晏老师今天黏人得反常啊。” 她背景音里传来霍思悦嗷嗷乱叫。 “是我哥吗让我接!” 宋声声冷静阻拦。 “人家夫妻热线你掺和什么拆散cp天打雷劈。” “软软。” 他再次开口, 声音哑下去,揉著发胀的太阳穴,罕见地放软姿態。 “回来陪我,好不好?” 那头顿了一下,传来苏软压低的笑音,又软又纵容。 “行吧行吧。” “看在你突然变甜的份上,马上回来宠幸你。” 晏听南唇角无声一勾。 “乖。” 背景音里传来霍思悦哀嚎。 “別啊!正讲到关键处!我哥他怎么就……” 电话被乾脆利落地掛断。 晏听南抬步走向车,拉开车门坐进去。 他眼底笑意骤敛,拨通景淮电话。 “查个人,慕初霽,女,今天在麓屿咖啡馆兼职。” “所有资料,背景,人际关係,越细越好。” “儘快。” 电话那头景淮应得利落。 “是,晏总。” 电话掛断,晏听南眸光沉晦。 那股诡异的牵引力仍在颅內隱隱作痛,像根看不见的线试图扯他回头。 唯有想到软软,才能將其强行压下。 …… 晏听南先一步到家。 扯松领带,西装外套隨手拋在沙发背上。 走进衣帽间,扯下被果汁渍染的西裤,看都没看,直接扔进垃圾桶。 脏了的东西,他不留。 热水衝过脊背,水汽氤氳,却冲不散颅內那点阴魂不散的钝痛。 那阵噁心的牵引力,虽被强行压下,却仍如附骨之疽,隱隱搅动他的神经。 门锁轻响,玄关传来轻响。 他关水,扯过浴袍繫上,带子松松垮垮地拢著。 苏软刚踏进玄关,还没来得及弯腰放包,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拽过去。 后背撞上微凉的墙面,温热的身躯隨即压下来。 “晏老师?火急火燎催我回来,你最好真有什么……” 吻铺天盖地落下来。 苏软猝不及防,仰头承受。 唇齿间全是他的气息,混著沐浴后的湿热水汽,还有一丝极淡的菸草味。 “唔……” “晏听南……” 她轻喘著推他肩膀。 “你怎么了……” 他不答,只更深入地吻她,掌心扣住她后颈,不许她后退半分。 奇怪的是,那阵纠缠他半日的头痛,竟在她唇齿间一点点消散。 那股诡异的牵引力,也像遇光的魑魅,悄然退避。 晏听南眸光一暗,一个猜测在脑中成型。 原来如此。 他呼吸渐沉,抵著她额头,鼻尖蹭过她泛红的脸颊。 “软软……” “再亲会儿。” 苏软察觉到他异常,手指抚上他紧绷的太阳穴。 “怎么了?真不舒服?” 他捉住她手指,放在唇边一吻,眼底暗潮汹涌。 “软软。” 他声音低哑。 “帮我个忙。” “嗯?” “別问为什么。” 他吻她耳垂,气息灼热。 “就现在,要我。” 第162章 今天又饿成这样? 晏听南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忽然將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臥室。 “晏听南!现在是大白天!” 苏软踢著腿抗议,却被他稳稳摁在怀里。 “白天更好。” 他踢开臥室门,將她放进柔软床褥,隨即俯身压下。 “看得清你。” “等……晏听南……” 苏软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含糊地抗议。 “你先说清楚,到底……” “做完再说。” 日光晃眼,空气升温。 他比以往更投入,更沉迷。 “软软。” “嗯?” “叫老公。” 苏软耳根一热。 “…老公。” 晏听南满意勾唇,低头吻她。 “再叫。” “老公……” “继续。” “老公……唔……” 吻落下来,吞掉所有音节。 他比平时更急,却也不失温柔。 苏软被他带著沉浮,恍惚间觉得他今天格外黏人。 似乎格外贪恋她。 像在害怕什么。 又像在证明什么。 云销雨霽。 晏听南靠在床头,苏软窝在他怀里,汗湿的胸膛相贴。 他闭著眼,颅內清明一片,那诡异的牵扯和头痛荡然无存。 通体舒畅,像被彻底洗涤过。 果然。 只有她能解。 他证实了。 只有她,能彻底隔绝那该死的剧情之力。 “晏老师,你最好解释一下。” “昨晚餵了你那么多次,今天又饿成这样?” 苏软忽然开口,声音还带著事后的软糯。 晏听南沉默片刻,指腹摩挲著她光滑的肩头。 眼底情绪几经变幻。 关於慕初霽和那荒诞的剧情控制,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慕初霽的事,眼下线索太少,背后牵扯未明。 那诡异的控制力更是荒诞不经。 他不愿拿这种未证之事搅扰她。 事情尚未查清,背后不知牵扯何种诡异力量。 他不想让她过早担心,焦虑。 这些阴暗诡譎的东西,他来处理。 他只需要確认,她是他的解药,他不会被剧情控制伤害她。 这就够了。 晏听南语气平静,闭著眼,下頜蹭了蹭她发顶。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抱著你,比吃任何药都管用。” 苏软懒懒掀眼。 “晏老师这是確诊了什么新毛病?” “嗯。” 他坦然承认。 “相思病,离了你就会头痛心悸浑身不適的那种。” 苏软脸一热,啐他。 “胡说八道。” “晏听南,你今天有点奇怪。” 晏听南睁开眼,垂眸看她。 “哪里奇怪?” “说不上来。” 她抬起上身,手肘撑在他胸膛,目光灼灼。 “好像特別黏人?” “突然变身成粘人精了。” 他低笑,捏她鼻尖。 “黏自己太太,犯法?” “不犯法。” 她笑著躲开,重新趴回去,脸贴著他胸膛。 晏听南捉住她手指,按在自己心口。 掌心下,心跳沉稳有力。 “软软,怪你太对症。” 他顿了顿,声音沉缓而篤定。 “我这条命,得掛在你身上才安稳。” 苏软手指在他心口画圈,懒洋洋哼笑。 她挑眉,忽然想起正事。 “和林小姐谈得怎么样?” 晏听南把玩著她手指,语气平淡。 “房子收了,我给她准备的三千万补偿没要。” 苏软挑眉。 “三千万都不要?” “林家这位小公主,倒是有骨气。” “要是换做我直接就收了。” 说完,苏软若有所思。 “那她接下来什么打算?” “她说要自己找工作。” 晏听南嘆了口气。 “她倒硬气,真打算从零开始。” 苏软忽然支起身,长发滑落,蹭过他胸膛。 “她什么专业?” “ucl管理硕士,辅修市场营销。” 晏听南抬眼,捏她耳垂。 “林家按晏家继承人配偶標准培养的,海外人脉铺得比我想的广。” 苏软眼底倏地一亮,像猫见了鱼,又迅速压下,只懒懒哦了一声,重新趴回去。 管理,市场营销,海外人脉。 每一点都精准踩中softvoice现在的短板。 她和宋声声都是央美出身,但公司扩张后的管理乱成一团,海外渠道更是迟迟打不开。 这简直是天降神仙队友。 “你睡会儿。” 晏听南拉高薄被裹住她。 “晚上带你去新开的日料店。” 苏软確实被他折腾得乏了,眼皮发沉。 她含糊嗯了一声,是真累了,没多久呼吸就匀了。 晏听南搂著她,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拍著她后背,像哄小孩。 日光西斜,臥室內一片静謐。 手机震了。 他迅速摁静音,看了眼来电。 景淮。 小心抽出手臂,下床离开臥室才接。 “说。” “晏总,查清了。” “慕初霽,京大中文系大三,父母双亡,靠奖学金和打工维生。” “背景乾净得像张白纸,没有任何异常社交圈。” 晏听南微微眯眼。 太乾净了,反而可疑。 “不计手段,让她离开京市。” “永远別再出现。” 景淮沉默一瞬。 “如果她不肯……” “那就让她不得不肯。” 晏听南转身,目光掠过臥室门缝。 “缺钱给钱,缺路铺路。” “若敬酒不吃……” 他眼底掠过一丝戾气。 “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晏总。” 电话掛断,晏听南眸色沉静。 今日种种诡异,绝非偶然。 那慕初霽,究竟什么来头? 那所谓的剧情引力,又想將他拖向何处? 他眸色渐深,眼底掠过一丝冷戾。 不管背后是什么。 就得做好被连根掀起的准备。 晏听南手指屏幕上停顿片刻,隨即拨出另一个號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晏昀野的声音沙哑疲惫。 “爸?” “现在来檀宫一趟。” “半小时,別让我等。” 二十八分钟后,门铃响起。 晏昀野站在门外,眼下泛青,整个人像被抽了魂。 “您找我?” “慕初霽。” 晏听南打断他,单刀直入。 “你看到的剧情里,关於她,还知道什么?” 晏昀野猛地抬头,瞳孔缩紧。 “您见到她了?” “回答我的问题。” 晏听南目光沉静,却带著压迫感。 晏昀野喉结滚动,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 “她是京大中文系的,父母早亡,很清贫,但很坚韧。” “还有呢?” 晏听南追问,语气平稳。 “她会在明年一场商业论坛上跟您偶遇,您会欣赏她的才华,破格提拔她进清晏。” 竟然比剧情提前出现了。 “然后?” “然后,您会不可抗力地被她吸引。” “觉得她纯净特別,和您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晏听南静默地听著,眉心微皱。 信息基本吻合。 荒诞,却真实发生了。 “所谓的剧情引力,强度如何?有什么触发条件或规律?” 他继续问,语气冷静。 “很强,尤其是见面和关键节点,几乎无法抵抗。” 晏昀野如实回答他。 “就像有无数只手在脑子里撕扯,逼著你按照既定的剧本走。” “知道了。” 晏听南頷首,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再多问。 这时,主臥门打开。 苏软揉著眼睛走出来,睡裙肩带滑落一边,露出锁骨上新鲜的吻痕。 “晏听南,我饿了……” 话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站在门外的晏昀野,愣住。 晏昀野触电般移开视线,耳根瞬间烧透,尷尬得无所適从。 苏软倒是很快恢復镇定,顺手拉好肩带,挑眉看向晏听南。 “哟,好大儿来了?” 晏听南伸手,將她自然揽到身边。 “醒了?” 他低头,旁若无人地在她额角吻了吻。 “正好,昀野有事要说。” 晏听南目光看向僵立的晏昀野,声音平稳地投下一颗炸雷。 “既然要走了,临走前,也该正式改口了。” 第163章 老公,给咱好大儿包个红包? 晏昀野喉结一缩,血液轰地涌上头顶,又瞬间褪得乾乾净净。 他看见苏软慵懒地倚在晏听南身侧,睡裙松垮,锁骨印著新鲜吻痕。 每一个细节都在凌迟他最后的尊严。 他答应过父亲,见了面,会规规矩矩喊一声小妈。 他以为自己能做到。 可真到了这一刻,那两个字像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喊不出口。 六年。 他曾经的女朋友,如今却被另一个男人,他名义上的父亲,彻底占有標记。 多讽刺。 他试图发出声音,却只挤出一点破碎的气音。 晏听南掌心贴著苏软后腰,只淡淡睨著他。 “叫不出口?” 他声线平直,却压得人脊柱发沉。 “昨晚不是挺能说?现在哑巴了?” 苏软唇角弯起,懒洋洋接话。 “乖,叫一声也不掉块肉。” 晏昀野下頜绷紧,牙关咬得死紧。 目光掠过苏软明媚的脸。 她曾怎样红著眼看他,怎样小心翼翼捧出真心,又怎样被他碾碎踩进泥里。 而如今,她居高临下,成了他不得不低头认下的长辈。 荒谬得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苏软见他一副吃瘪的样子,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死寂。 “嘖,这么为难?” 她眼波斜挑过去,落在晏昀野煞白的脸上。 “算了,老公,別逼孩子了。” 她语气轻慢。 “这声妈听著折寿,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晏听南垂眸看她,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手臂將她揽得更紧。 “规矩就是规矩。” 目光重新转向晏昀野,沉静无波。 “昀野。” 只两个字,压得晏昀野脊樑猛地一弯。 所有反抗的力气被瞬间抽空。 他闭上眼,牙关咬得死紧,尝到了血腥味。 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死寂和麻木的平静。 “小妈。” 两个字,耗尽了他全部力气。 说完,他猛地別开脸。 苏软挑眉,倒是没再说什么风凉话。 “行,这声我收了。” 她抬眼,目光掠过晏昀野煞白的脸。 “当妈的也不能白占便宜。” 说著,她忽然踮脚凑近晏听南耳畔。 气息呵在他颈侧,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第三个人听见。 “老公,给咱好大儿包个红包?” “当改口费。” “毕竟头一回当人家小妈。” 晏听南眼底漾开纵容的笑意。 “都隨你。” 他声线低沉。 “你想给,就给。” 苏软拿起手机,在屏幕上轻点几下,抬眼看向僵立的晏昀野。 “来,好大儿,微信收款码打开。” “当小妈的总得表示表示,不能白占你一声叫唤。” 晏昀野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她。 屈辱感再次翻涌。 她却笑得明媚,不带半分阴霾,仿佛真的只是长辈在逗小辈。 “快点呀,不然我反悔了。” 晏昀野僵著没动。 晏听南目光扫过去,没什么情绪,却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终是机械地掏出手机,调出收款码。 叮—— 一声轻响。 转帐金额跳出来:88888。 晏昀野盯著那串数字,瞳孔骤缩。 可笑。 如今,他叫她小妈。 她隨手打发他八万八,像打发一条狗。 苏软晃了晃手机,语气轻谩。 “凑个吉利数。” “毕竟这辈子,也就听你喊这么一回了。” 她微微前倾,目光笔直看进他眼底。 “晏昀野,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 “往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她顿了顿,声音轻下去。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好聚好散,一路顺风。” 晏昀野喉头猛地一哽。 他忽然明白了。 她不是在羞辱他。 是在用最乾脆的方式,斩断最后一丝可能。 所有挣扎、不甘、悔恨,在这一刻彻底灰飞烟灭。 他看著她,忽然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 “谢谢小妈。” 晏听南抬眼,看向僵立的晏昀野,声音冷静平和。 “钱收了,话也听到了。” “去了那边,安分点,重新开始。” “別辜负你小妈这番心意。”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缓慢而清晰。 晏昀野喉咙里哽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死死攥著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刺著他的眼球。 “知道了。” 这三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最终,他收起手机,转身就走。 背影踉蹌,像逃。 晏听南顺手关上房门。 苏软轻轻嘖了一声。 “孩子好像受了不小刺激。” 晏听南揽著她的手臂收紧,低头吻她发顶。 “自找的。” “心疼了?” 他声音低沉。 苏软摇头,顺势靠进他怀里。 脸埋在他颈窝,深吸一口他身上清冽的沉香。 “爽到了。” 她声音闷在他皮肤上,带著点懒洋洋的鼻音。 “憋了这么多年,总算把这口气吐乾净了。” 晏听南沉默地抱了她一会儿。 大掌轻轻拍著她的后背,像安抚一个闹觉的孩子。 “都过去了。” 他声音很稳,带著能抚平一切浮躁的力量。 “以后你的劲,只能往我身上使。” 苏软噗嗤一声笑出来,抬头嗔他一眼。 “晏老师,请注意你的措辞。” 晏听南从善如流地改口。 “好,我往你身上使。” 苏软:“……” 更不对劲了! 她笑著捶他一下。 “饿死了,日料还吃不吃?” “吃。” 他握住她的拳头,包在掌心。 “换衣服,带你去吃最好的。” …… 订婚宴后,外界炸开了锅。 晏听南和苏软的官宣,像颗深水炸弹,在京圈炸出滔天巨浪。 热搜屠榜包了三天,財经版娱乐版全线飘红,词条五八门。 #晏听南苏软结婚# #softvoice创始人苏软# #晏林联姻告吹真相# 被顶成热帖,细节描摹得比小说还精彩。 话题度直接拉满。 最初的震惊过后,舆论风向竟离奇地一边倒。 【臥槽!直接领证!牛逼!】 【这姐姐好猛!拿下佛爷!事业还搞得风生水起!】 【顏值双顶配,智商双天板,这什么小说照进现实!】 霍思悦连夜註册cp超话【听软耳语】,自封主持人,疯狂產出物料。 真硬一起舞,磕得全网嗷嗷叫。 这股cp热潮,对清晏和softvoice的影响出乎意料地正面。 清晏股价在短暂波动后,不跌反涨。 晏听南杀伐决断的商人形象,叠加为爱破局的深情標籤,意外提升了企业亲和力。 对softvoice,则是实打实的泼天富贵。 苏软一跃成为顶流豪门阔太兼事业女性典范。 工作室官网访问量暴增。 cp效应带来巨大流量,而晏听南早期注入的资源和自身的实力,则完美承接了这波流量。 宋声声盯著后台数据,嘖嘖称奇。 “软软,你这婚结得值啊!省了三年公关费!” 苏软看著仍在飆升的关注度,唇角弯了弯。 “是晏听南这名字值钱。” “得了吧,你俩这叫强强联合,互相成就!” 工作室里气氛正热,苏软手机就震了。 屏幕亮起。 “沈明薇”。 苏软嘴角那点笑意淡了下去,犹豫一瞬,才划开接听。 “软软。” 沈明薇声音放得柔,带著小心。 “今晚有空吗?带听南回家吃个便饭?妈妈亲自下厨。” 第164章 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行吗? 沈明薇语气带著小心翼翼的试探。 “就当庆祝你们新婚。” “没空。” 苏软回得乾脆,走到窗边,看著楼下车流。 “他日程满,我也一堆事。”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那这周末呢?” 沈明薇不肯放弃,语气放得更软。 “周末是妈妈生日,没別人,就咱们自家人,一起吃个蛋糕就好?” “你回来,还住你以前的房间,我都收拾好了。” 她补了一句,带著刻意的怀念。 “你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个飘窗,阳光晒进来,暖洋洋的。” 苏软心口像被细针不轻不重地扎了一下。 那个房间,那个飘窗。 沈明薇太知道怎么戳她旧疤了。 曾几何时,她多么渴望能从沈明薇口中听到一句回家吃饭。 哪怕只是最普通的家常菜,她也能欢喜半天。 可那时,沈明薇的眼里只有处处得体的温晚菀。 现在,温晚菀废了,成了温家急欲切割的污点。 而她苏软,攀上了晏家这棵参天大树,手握前景无限的softvoice。 沈明薇这才想起,她还有个女儿可以挽回。 真是可笑。 “温夫人,生日快乐。” 苏软开口,疏离的称呼不管听到多少次都让沈明薇呼吸一窒。 “但礼物和陪伴,您应该找更合適的人。” 闻言,沈明薇声音带上哽咽。 “软软,以前是妈妈不对,忽略了你。” “我知道你恨我,恨温家。” “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行吗?” “不需要。” 苏软打断她,声音冷了下去。 “我不恨您,也不恨温家。” “原生家庭的那点痛已经被人治癒救赎了。” “无爱,自然无恨。” “我们之间,早就已经没什么母女情分可谈了。” “现在这样,挺好,保持距离,对彼此都体面。” 说完,不等沈明薇回应,苏便利落地结束了通话。 耳边瞬间清净。 她握著手机,站在原地。 沈明薇的示弱,温家迟来的认可,如今听来,只觉讽刺。 如果…… 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窜入脑海。 如果当初,她选择的是另一条路? 不是离经叛道地追求所谓的自我,而是像林亦瑶那样? 做一个符合温家所有期待的完美女儿。 温婉、顺从、知书达理,將所有的稜角磨平,以满足家族的虚荣和利益为最高准则。 那么,温家就不会拋弃她了吗? 那么现在,她的处境会比林亦瑶好吗? 不会。 林亦瑶的现在,何尝不是她变乖顺后可能的未来? 无论乖或不乖,將命运繫於他人之手,结局都不过是空中楼阁,风一吹就散。 乖,是被利用得更加彻底。 不乖,则是被厌弃得更早。 靠自己,才是唯一的正道。 她忽然很想见见林亦瑶。 她们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却阴差阳错,在命运的岔路口,看到了彼此另一种可能的结局。 想到这里,苏软拿起手机,找到了那个晏听南给她的號码,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林亦瑶的声音带著一丝谨慎和意外。 “餵?您好?” “林小姐,是我,苏软。” 苏软开门见山,语气平和。 那边静了一瞬,似乎没料到她会直接联繫自己。 “苏小姐?” 林亦瑶的声音有些迟疑。 “叫我苏软就行。” 苏软笑了笑,声音放鬆。 “有空吗?出来喝杯咖啡?就我们两个。” 林亦瑶显然很惊讶。 “现在?” “嗯,现在。” 苏软语气隨意。 “觉得你可能会需要换个心情,顺便聊点女人之间的话题。” 她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引起压力的话题点,只发出一个轻鬆的信號。 林亦瑶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声音里带著点如释重负和一丝好奇。 “好,地址发我。” “半小时后见。” 掛断电话,苏软將这些天准备好的资料收集好带上。 半小时后,城西一家格调清雅的咖啡馆角落。 林亦瑶到的时候,苏软已经在了。 她面前摊著平板,处理工作邮件。 “抱歉,久等了。” 林亦瑶走近,声音有些拘谨。 苏软闻声抬头,唇角自然弯起,关闭平板屏幕。 “我也刚到。” 她示意对面的座位。 “坐,给你点了杯拿铁,听说这家的豆子不错。” 林亦瑶依言坐下,双手捧著微烫的杯壁。 气氛有瞬间的凝滯。 两个因一场闹剧而產生交集的女性,此刻单独相对,微妙又陌生。 最终还是苏软打破了沉默。 “晏听南跟我说,他给的三千万,你没要。” 林亦瑶点了点头。 “嗯,不该拿的,不能拿。” “房子我收了,算是个安身之所,已经很感谢。” “我明白。” 苏软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桌面上,托著腮看她。 “所以他那种简单粗暴的直男思维,活该被拒。” 林亦瑶有些意外地看了苏软一眼。 苏软继续说道:“所以,他的三千万你拒了就拒了。” “但我给的这样东西,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收下。” 苏软说著,从隨身带来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装订精美的合同,推到林亦瑶面前。 封面上赫然几个字。 《softvoice工作室股权激励及合伙人协议》。 林亦瑶瞳孔微缩,惊讶地看向苏软。 “这……” “苏小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苏软纠正她。 “叫苏软或者软软。” “这不是补偿,是邀请。” 林亦瑶下意识反驳。 “其实,我不是为了你们……” “我知道。” 苏软再次打断她,眼神清亮。 “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挣脱那个笼子。” “但这不影响我和晏听南承你的情,利用了你也是事实。” “瑶瑶,我查过你的履歷。” “ucl管理硕士,辅修市场,在校期间参与过两个成功的初创品牌孵化案例。” “林家按顶级豪门媳妇標准培养你,资源、眼界、能力,你一样不缺。” “softvoice现在势头不错,但短板明显。” “我和声声是搞创作出身,管理上野路子居多,內部流程乱得像一锅粥。” “扩张太快,团队跟不上,急需一个能统筹全局,打通关节的人。” 苏软毫不避讳地自揭其短,语气只有解决问题的迫切。 “这些。” 苏软手指点在合同上。 “恰恰是你的强项。” 她身体靠回椅背,姿態放鬆。 “瑶瑶,跟我干吧。” “这份协议里,有15%的初始股权。” “我们需要一个营运长coo,负责內部管理、市场战略和海外业务拓展。” “这个位置,我认为你非常合適。” “在这里,你的每一个决策,都是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不再是为了家族的面子或谁的期待。” 阳光落在苏软脸上,自信耀眼。 她看著林亦瑶的眼睛,带著一丝共鸣。 “真正的强大,是能找到並肩作战的伙伴,把各自的优势拧成一股绳。” “瑶瑶,我们没必要活成別人期待的样子,但总得活出点自己的样子来。” “家族,婚姻,那些都是外界的定义。” “只有自己亲手创造的价值,才是谁也夺不走的底气。” “你要做你自己。” 第165章 晏老师,你就不怕把老爷子气中风? 林亦瑶看著协议,又看向苏软。 眼前的苏软明媚自信,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和真诚。 那种被赋予重任的感觉,像一束强光,照进了她封闭已久的世界。 心臟怦怦直跳,血液发热。 她深吸一口气,合上文件夹,抬头时,眼里已没了犹豫,只剩下坚定。 “我需要多久时间熟悉业务?” 苏软唇角扬起,端起咖啡杯。 “现在开始。” 林亦瑶拿起笔,没有再多问一句,直接在签名处,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锋有力,一扫之前的柔婉。 苏软看著她签字,眼底掠过一丝欣赏。 “欢迎加入。” 林亦瑶放下笔,伸出手,与苏软轻轻一握。 “以后,请多指教,苏总。” 阳光正好,落在两人交握达成共识的手上,映亮彼此眼底的崭新期许。 签下林亦瑶,苏软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softvoice有了强援,她也能从繁琐的管理中抽身。 接下来的半个月,风平浪静,却又蜜里调油。 晏听南却真如他所言,彻底閒了下来。 外界议论纷纷,都说晏佛爷为美色所惑,撂了挑子。 他却恍若未闻,安心在家当起了閒人。 只有苏软知道,这男人哪是閒得住的人。 他作息依旧规律,只是將书房搬回了家,远程处理核心事务。 日子忽然慢下来。 他晨起健身,她会赖床,被他捞起来陪著吃早餐。 上午他看书或处理些线上能决断的急件,她则窝在旁边沙发追番,或开线上会议。 午后阳光好的时候,他会带她出去。 不张扬,就寻常情侣一样,看场电影,逛逛美术馆。 或者乾脆开车去郊外,找片安静的林子散步。 偶尔陪她窝在家手柄对战,她输急了就咬他手腕。 他由著她闹,等她咬够了,拎过来亲到求饶。 傍晚牵手散步,他耐心听她絮叨工作室琐事,偶尔提点一句,直中要害。 一到晚上,他精力旺盛。 把折腾下属的精力,全数倾泻在了她身上。 亲密成了日常功课,他钻研精神极佳,探索不尽。 白天黑夜漫长,总消磨在各种角落。 从厨房再到书房那张冷硬的木桌。 他总有办法將她从工作中剥离,拖进他的温柔陷阱。 她嗔他越来越不像话。 他咬著她的耳骨理直气壮。 这半个月,臥室那张进口床垫,宣告退休。 原因无他,防腐层泡软了,弹簧都偃旗息鼓。 晏老师次日就换了张更抗震的。 苏软看著工人抬走旧床垫,耳根发热。 晏听南从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语气一本正经。 “事实证明,防水层做得再好的床垫,也经不起软软……” 苏软肘击他腹部,被他笑著收紧手臂。 “怪我?” 他吻她耳廓,气息灼热。 “谁让你……” 最后几个字贴近她耳蜗里悄悄说的。 苏软一把捂住他的嘴,耳根通红。 “闭嘴!” 他低笑,唇瓣故意擦过她掌心。 苏软触电般缩回手,被他趁机揽住腰压进沙发。 闹了一会儿,苏软靠在他怀里,想起正事。 “老爷子那边,真就一点动静没有?” “你半个月不去公司,他能忍?” 半个月的安逸,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太安静了,反常必有妖。 晏听南闔眼养神,掌心有一下没一下抚著她后背。 “急什么。” “他比我们急。” “雷埋够了,该炸的时候,自然就响了。” 苏软挑眉。 “这么有把握?” “你到底埋了什么雷?能让老爷子低头?” 他掀开眼皮,垂眸看她,眼底暗光流转。 “软软,教你个道理。真正的猎人,从不追著猎物跑。” “而是让猎物无路可走,只能撞进你的枪口。” “清晏这艘船,看著稳,底下暗礁不少。” “几个百亿级核心项目,卡在关键节点。” “只有我握著实控密钥,流程走到这两天,正好是临界点。” “连环效应,除了我,没人能拆。” 他语气平淡,眼底掠过一丝冷峭的笑意。 “我执掌清晏十二年,根基早不是他动动嘴皮子就能拔除的。” “老爷子比谁都清楚,硬夺权,只会让晏家几十年基业伤筋动骨。” “他在等,等我撑不住,去求他。” “我也在等,等他撑不住,来请我。” 苏软心尖一颤。 这男人,永远留好后手。 走一步,算百步。 “所以你这半个月,是故意晾著他?” “不全是。”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脸颊。 “主要是想多陪我家软软。” “顺便,等雷爆。” 她刚想说话,晏听南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屏幕亮起,来电显示。 晏弘懿。 苏软呼吸一滯。 “说曹操曹操到。” 晏听南接起,直接按了免提。 晏弘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比往日更显苍老几分。 “明天晚上回老宅吃饭。” 不是商量,是通知。 但语气里,少了以往的绝对权威,多了一丝疲態。 晏听南不动声色。 “有事?” “没事就不能让你回来?” 晏弘懿顿了顿,像是压著火气。 “带上你那位苏小姐一起。” 晏听南没有立刻回答,他低头,看向怀里的苏软。 苏软也正看著他,眼神清亮,带著点看好戏的兴味。 他唇角弯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依旧恭敬,却带著维护。 “爷爷,她现在是我太太,晏家的孙媳妇。” “称呼上,还是正式些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像是没料到晏听南会在这个细节上较真。 最终,晏弘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地改口。 “带上你太太,一起回来。” “一家人,吃顿便饭。” “好。” 晏听南应得乾脆。 “明天见。” 说完,直接掛了电话。 忙音响起。 苏软抬眼看晏听南,忍不住笑出声。 “晏老师,你就不怕把老爷子气中风?” 他丟开手机,將她往怀里带了带。 “气坏了,正好提前接管,省事。” 他语气缓下来。 “明天,跟紧我。” “他给的所有东西,別碰。” “他说的任何话,不想听就別听。” “万事有我。” 苏软心尖一颤,像被温水包裹。 这男人,真让人安心。 “知道了。” 她仰头,啄了一下他薄唇。 “我的盖世英雄。” 第166章 她餵什么,我吃什么 第二天傍晚,晏家老宅锦园,灯火通明。 车驶过森严门禁,停在那幢沉淀了数代权势的宅邸前。 苏软下车,她今日选了件藕荷色斜肩软缎长裙。 款式简约,却衬得肌肤如玉,气质清艷又不过分张扬。 既不失晚辈的礼数,又透出不容轻慢的底气。 晏听南绕到她身边,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掌心温热。 “紧张么?” “不紧张。” 苏软眼底闪著光。 “有晏总在前面挡著,我负责吃瓜看戏就好。” 他低笑,牵著她往里走。 “待会儿见了人,不想理的,点头笑笑就行。” 宅门厚重,佣人躬身引路。 穿过几进庭院,才到主厅。 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主位空著,晏弘懿还未现身。 厅內已坐了几人。 霍思悦早就翘首以盼,一见他们立刻蹦过来挤开晏听南,挽住苏软胳膊。 “嫂砸!我爸妈和二叔公他们都到了。” “外公今天脸色居然格外平静。” 晏听南淡淡瞥她一眼。 霍思悦立刻缩脖子,做了个封嘴的动作。 “思悦,没规矩。” 客厅沙发上,一位气质温婉、眉眼与霍思悦有几分相似的美妇人含笑起身。 她身旁坐著一位气质儒雅,面带笑容的中年男人。 这便是晏听南的姑姑晏暨清和姑父霍临川。 “姑姑,姑父。” 晏听南微微頷首,语气温和。 他轻轻揽过苏软的腰。 “软软,这是姑姑和姑父。” “姑姑好,姑父好。” 苏软乖巧问候,笑容得体。 “听南,软软,来了。” 晏暨清声音柔和,目光落在苏软身上,带著真诚的欣赏。 “软软,常听思悦念叨你。” “上次破茧展和订婚宴,都远远见过,只是没机会打招呼。” 这时,另一侧传来一道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这就是听南自己选的人?” 晏听南低声介绍:“二叔公。” 苏软转头,只见一位面容清癯精神矍鑠的老者坐在红木椅上。 他旁边是一对中年夫妇。 男人晏成峰,负责晏家娱乐產业,面色虚浮,眼神带著打量。 他妻子赵玫一身名牌,珠光宝气,正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扫视苏软。 晏弘章哼了一声,看向晏听南。 “小子,翅膀硬了,闹出这么大动静。” 晏听南面不改色。 “看准了,就得下手快。” “听南可算捨得把人带回来了。” 晏成峰妻子赵玫开口,声音尖细。 “这位就是苏小姐?” “哦不对,现在该叫侄媳妇了。” “真是年轻,怪不得听南喜欢,肯定还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这话听著是夸,细品却带刺。 苏软唇角弯起,迎上二叔公的视线。 “伯母过奖。” “过人之处谈不上,只是运气好,撞见了听南不戴面具的样子。” 她声音轻柔,却像根小针,轻轻扎破了那层虚偽的客套。 晏听南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搭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赵玫被噎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 晏成峰打圆场:“听南眼光自然是好的。”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开饭吧。” 晏弘懿拄著拐杖,缓缓走下。 他目光如鹰隼,先掠过晏听南,最后定格在苏软身上。 那目光,带著审视,压迫,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所有人移步餐厅。 长桌铺著白色暗纹桌布,银质餐具熠熠生辉。 晏弘懿坐在主位,晏听南自然地被安排在他右手边第一个位置,苏软紧挨著他。 座位顺序,暗藏玄机。 晏暨清一家坐在对面,二叔公一家人次之。 佣人开始上前菜。 晏成峰忽然开口。 “听南,最近没去公司?” “听说几个大项目都卡著,下面的人很著急。” 晏听南执壶,先给苏软倒了杯温热的桂茶,才淡淡道。 “嗯,最近休婚假,项目的事,急不来。” 闻言,一旁的二叔公晏弘章呵呵笑。 “年轻人,重感情是好事。” “但清晏是家族根基,也不能全然不管不顾。” “二叔公说得是。” 晏听南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晏弘懿。 “所以,爷爷今天叫我们回来,是项目有了转机?” 他將球轻飘飘踢了回去。 晏弘懿面色不变。 “吃饭不谈公事。” 席间表面一派和谐。 一顿饭,吃得悄无声息。 晏弘懿几乎没动筷子,只偶尔抬眼扫过苏软。 苏软垂眸,安静进食,仪態无可挑剔。 晏听南则旁若无人,时不时给苏软布菜。 赵玫见状,忍不住打破席间沉默。 “苏小姐这么漂亮,又能干,不知道厨艺怎么样?” “我们听南胃挑,可得找个会照顾人的。”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將苏软往贤妻良母的传统角色上按。 苏软心中冷笑,正要开口。 “伯母费心。” “不过,我娶的是太太,不是厨娘。” 晏听南却先一步,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清蒸鱼,仔细剔掉刺,然后,自然地放到了苏软的碟子里。 全场瞬间安静。 连晏弘懿都愣了一下。 晏听南抬眼,看向赵玫,语气平淡。 “至於我的胃……” 他顿了顿,侧头看向苏软,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纵容。 “她餵什么,我吃什么。” “毒药都行。” 苏软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这男人真是把维护做到了极致。 她低头,看著碟子里那块雪白的鱼肉,心里那点因刁难而起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霍思悦在一旁激动得快要压不住嘴角。 这时,二叔公晏弘章忍不住插嘴。 “女人家,事业做得再大,终究还是要以家庭为重,早点为晏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理!” 这话老旧得让人窒息。 苏软眉梢微挑,想要输出观点。 桌下,晏听南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捏了捏。 他看向晏弘章,语气依旧平静。 “二叔公,晏家的未来,靠的是脑子,不是肚子。” “所以更不必用旧尺子量新人。” 他目光扫过在场眾人,最后落回晏弘懿脸上。 “更何况,我的妻子,不是生育工具。” “她想做什么,什么时候做,都由她自已决定。” “软软还小,事业刚起步,孩子的事,不急。” “况且,我的孩子,也不需要一个为了生育而放弃自我的母亲。” 他这话,既护了苏软,又暗讽了某些观念。 第167章 是爷爷您,需要我回去 晏弘章被晏听南噎得脸色不太好看,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赵玫更是悻悻地闭了嘴,只拿眼睛偷偷剜了苏软一下。 霍思悦偷偷给晏听南竖大拇指。 苏软看著晏听南。 二叔公那套开枝散叶的陈词滥调,她本已准备好软钉子顶回去,却被他更利落地挡了回去。 这个男人,在她面前可以是被她一脚踹下床还要黏回来的大型犬。 在外人面前,却是谈笑间控全局的掌权者。 他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把那些试图捆绑她的陈旧尺子,掰断了,扔回那些人脸上。 她心底软成一片,又骄傲得想翘尾巴。 晏暨清適时地轻笑一声,端起茶杯,温声打破凝固的气氛。 “爸,二叔,时代不同了。” “听南和苏软都有主见,是好事。” “我们这些长辈,就別瞎操心了。” 她端起茶杯,向苏软示意。 “软软,欢迎回家。” “以后常来姑姑家玩,让思悦带你好好转转。” 霍临川也笑著附和。 “没错,家里多个这么能干的晚辈,热闹。” 霍思悦赶紧猛点头。 这一下,既缓和了气氛,又隱隱表明了立场。 赵玫脸色变了几变,被晏成峰在桌下按住手。 晏弘章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只端起酒杯闷了一口。 一直沉默的晏弘懿,终於在此刻放下了筷子。 餐具与骨瓷碟轻碰,发出清脆一响。 全桌目光瞬间聚焦主位。 老爷子目光先掠过晏听南,深邃难辨,停留两秒,才缓缓转向苏软。 “晏家的媳妇,可以不精通厨艺,但不能没有担当。” 他开口,声调平缓,却带著权威。 “可以不在其位,但不能不识大体。” “既然听南执意选了你,往后言行举止,多思量。” 这话说得微妙模糊,却像一把软刀子。 没承认,也没否认苏软的身份。 更像是极端形势下的暂时搁置,一种不得已的休战声明。 苏软心知肚明,这是老爷子在孙子拿捏住清晏命门后,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让步。 她迎上晏弘懿的目光,没有怯懦,也没有得意。 只是微微頷首,唇角弯起。 “爷爷放心,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有数。” “听南教我很多。” 晏弘懿盯著他俩交握的手,又看看晏听南那张冷静却执拗的脸。 胸腔里那口闷气堵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知道,这局,他暂时动不了。 几个核心项目的命脉还捏在这逆孙手里,硬碰硬,只会鱼死网破。 所以,他只能暂时选择不干涉,而非真心接纳苏软。 良久,晏弘懿极轻地哼了一声。 他重新拿起筷子,夹了块素斋,语气淡漠。 “吃饭。” 两个字,为这场暗流汹涌的家宴,暂时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风波未平,但至少表面,暂时维持住了平静。 一顿饭,终於在一种表面和谐,各自盘算较劲的氛围中,接近尾声。 家宴终了,眾人移步客厅。 表面寒暄,暗流未歇。 晏弘懿起身,拐杖杵地一声闷响。 “听南,跟我来茶室一趟。” 晏听南正给苏软剥柑橘,闻言动作未停,將剔净白丝的橘瓣递到她唇边。 “尝尝甜不甜。” 苏软就著他手吃了。 “甜。” 她抬眼,眸底清亮,全是瞭然和支持。 晏听南唇角微勾,这才慢条斯理地擦了手,起身。 “爷爷稍等,我送软软去姑姑那儿坐坐。” 他揽著苏软的肩,將她送到晏暨清身边的沙发坐下,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很快。”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几步外的晏弘懿听得清楚。 晏弘懿脸色沉了沉,拄著拐杖先一步走向茶室。 檀香裊裊,一室清寂。 红木茶海后,晏弘懿屏退了佣人,亲手执壶。 沸水冲入紫砂,茶香四溢。 “坐。” 晏弘懿未抬眼,声音听不出情绪。 晏听南依言坐下,姿態閒適,当只是寻常祖孙品茗。 “半个月,够了吧。” 晏弘懿將一盏茶推至他面前,茶汤澄澈。 “清晏股价波动,项目停滯,董事会怨声载道,下面人心惶惶。”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晏听南指腹搭上温热的杯壁,並未端起。 “爷爷说笑了。” “清晏离了我,难道就转不动了?” 晏弘懿抬眸,眼底精光內敛。 他试过了。 这半个月,他试过安插人手接手,想强行推进。 却发现关键环节早已被晏听南打上死结。 核心团队只认晏听南,技术壁垒坚不可摧。 这逆孙,早把退路堵死了。 “你为一己私情,置集团利益於不顾,这就是你的担当?” 晏听南迎著他的目光,嘴角牵起。 “爷爷若真担心项目,早该让我回去。”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上,目光如炬。 “拖到今天,是觉得还有別人能撬开我的锁?” 晏弘懿指节猛地收紧,杯沿溅出点滴茶汤。 这逆孙!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腥甜。 “你到底想怎样?” 晏听南向后靠入椅背,光影打在他冷硬的侧脸上。 “不是我想怎样。” “是爷爷您,需要我回去。” “需要我坐镇总部,需要我亲手拧上那几颗最关键的螺丝。” 他语气平稳,却像钝刀子割肉。 “否则,链式反应一起,到时候,损失的就不只是几个项目了。” 晏弘懿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著他。 自己纵横一世,竟被亲孙子捏住命门,逼到如此境地! 沉默在茶室蔓延,檀香都染上硝烟味。 良久,晏弘懿像是骤然苍老了几岁,肩膀微塌。 “下周一,回总部上班。”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命令。 晏听南却轻轻摇头。 “名不正,则言不顺。” “当初是您让我好好休息,如今贸然回去,下面的人怎么看?” 他抬眼,目光清冷如刃。 “我要一份正式任命。” “全权负责那几个卡顿项目,並有相应人事调整权限。” “否则,我回去,也只是个摆设。” 晏弘懿瞳孔骤缩! 这哪里是要权,这是要彻底架空他安插的人,清洗董事会! “晏听南!你別得寸进尺!” 晏听南低笑一声,指腹摩挲杯沿。 “爷爷,您教过我,谈判桌上,寸土必爭。” “我现在爭的,不过是解决问题的基本条件。” “也只是希望爷爷明白,清晏需要的,是一个能真正掌舵的人。” “而不是一个连继承人婚姻这种小事都要插手的太上皇。” 第168章 今晚,可以专心伺候金主软软。 晏听南这话戳中了晏弘懿的痛处。 他脸色铁青,呼吸加重。 他死死盯著晏听南,这个他一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用他最看重的家族基业,来换一个女人的绝对地位和自由。 荒谬!可耻! 却又无可奈何。 至少在现阶段,他没有任何筹码能贏过这个为了女人可以不顾一切的孙子。 稳住大局,再从长计议。 许久,晏弘懿极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任命书,明天会送到你办公室。” 闻言,晏听南站起身,整理了下袖口。 “爷爷,合作的前提是信任。” “您今天叫软软回来,是承认了她的身份。” “我希望我回去后,清晏上下,乃至整个晏家,都能记住这一点。” “往后,晏家上下,见她就如见我。” “谁敢给她脸色看,递一句閒话,就是跟我晏听南过不去。” “这是我底线。” 说完,他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把。 “下周一,我会准时到岗。” “至於那些卡住的项目……” 他侧首,半张脸浸在阴影里,轮廓冷硬。 “我会处理乾净。” 说完,他拉开门,径直离开。 留下晏弘懿一人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枯瘦的手指死死攥著龙头拐杖,指节泛白。 这逆孙,羽翼已丰。 妥协,是眼下唯一的棋。 但这口气,他咽不下! 暂时的退让,不过是为更狠的反扑蓄力。 苏软…… 那丫头,是晏听南唯一的罩门,也是扎在他心头最深的刺。 拔不掉,就先让她挪位。 晏弘懿眼底阴鷙翻涌。 驀地,他想起十天前,那个不请自来的女娃娃。 慕初霽。 二十出头的年纪,眼神却不像表面那么单纯。 一身素净,眉眼低顺,却敢只身闯到老宅,说能解他的困局。 她说晏听南註定会对她產生不可抗的吸引力。 她甚至能说出晏听南一些极私密的习惯,幼年旧事,仿佛亲眼所见。 甚至比他这个爷爷更懂。 起初他只当是妄人痴语。 可她居然拿捏到了他这个老头子的心思。 对苏软的不满,对失控的恐慌。 每一句话,都敲在他最痒最难耐的关节上。 死马当活马医。 就算不成,丟进清晏搅搅浑水,给那逆孙添点堵,也好。 万一真有点邪门呢? 她也真能搅乱那逆孙的心神呢? 就算不成,一个无根无基的慕初霽,隨时可以丟弃,无损大局。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號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慕初霽清柔温顺的声音。 “晏老先生。” “周一上午九点,去清晏总部报导。” 晏弘懿开口,声音冷硬,不带半分情绪,如同下达指令。 “我会安排你进总裁办实习。” “剩下的,看你本事。”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隨即是小心翼翼的回答。 “是,我知道了。” “谢谢晏老先生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 “机会不是白给的。” 晏弘懿冷冷打断她的表忠心。 “记住你的话。” “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否则,京市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他直接掐断通话。 手机被重重搁在茶海上。 茶室门被轻轻推开。 晏暨清端著一碟刚切好的水果走进来,脸上带著忧色。 “爸,听南和软软已经先回去了。” 她將果盘放在晏弘懿手边。 “嗯。” 晏弘懿眼皮都没抬,声音沉闷。 晏暨清心下明了方才谈话绝不愉快。 她在他对面坐下,沉默片刻,终是开口。 “我刚才隱约听到一些。” “您是不是又安排了人进去?” 晏弘懿冷哼。 “清晏的事,我还没死,就做不得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晏暨清放软声音。 “爸,我是怕您步当年后尘。” “当年,您也是这样逼大哥的。” “觉得江雅姐家世不堪,配不上晏家门楣,用尽手段拆散。” “结果呢?” “可听南不是他父亲!” 她语气急切起来. “听南是您亲手教出来的,手段、心性,比大哥狠绝十倍!” “您逼他,他不会像他爸那样只伤害自己,他会让所有人都不得安寧!” “苏软那孩子,我瞧著挺好。” “出身也不算差,自己有能力有事业,听南认准了她,您何必非要拆散?” “挺好?” 晏弘懿猛地抬眼,眼底是积压的怒火和阴鷙。 “就是因为她太好,太有主意,才让听南像变了个人!” “为了她来挟我,这叫挺好?” 他声音拔高,拐杖重重杵地。 “晏家的继承人,不能有软肋,更不能让软肋骑到头上!” “我不是要拆散,我是要让他清醒!” “让他知道,谁才是掌控局面的人!” 晏暨清看著父亲执拗的脸,心一点点沉下去。 “您再逼下去,只会把听南越推越远,直到再也回不了头。” “您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还想再逼走一个孙子?” “闭嘴!” 晏弘懿厉声打断,胸口剧烈起伏。 “我这不是在害他,我是在救他,是在救晏家!” 晏暨清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嘆息。 她知道,劝不动了。 父亲的心结太深,对失控的恐惧早已压倒了一切。 晏暨清缓缓起身。 “爸,茶快凉了,您趁热喝。” 她转身离开茶室,背影透著无力。 茶室重归寂静。 晏弘懿独自坐在阴影里。 无论如何,他绝不允许晏听南彻底脱离掌控。 他闭上眼,將杯中已冷的参茶一饮而尽。 苦涩瀰漫口腔,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 走出老宅,夜风微凉。 坐进车里,晏听南侧过身,仔细帮苏软系好安全带。 苏软抬头看他。 “谈完了?” “嗯。” “顺利?” “嗯。” 简单的对话,信息量却十足。 苏软眨眨眼,笑了。 “看来,大局已定?” 晏听南目视前方,眼底却掠过一丝深沉的寒意。 “这才刚开始。” “老爷子只是暂时低头,不是结束。” 苏软侧头看他,微微挑眉。 “暂时?” 晏听南低笑一声,带著点冷峭的意味。 “饿极了的狼,暂时收起獠牙,不代表它改了吃肉的本性。” “他憋著招呢。” “这次回清晏,得好好清一清毒瘤,为全面收网做准备。” 苏软张了张嘴,本想再问,晏听南转移话题打断了她。 “回家?”他问。 “回家。”她答。 “庆祝晏总官復原职? 晏听南低笑,揽住她的腰將人带向自己。 “庆祝……” 他声音压得更低,带著狎昵的磁。 “今晚,可以专心伺候金主软软。” 车內暖意流淌,將老宅的阴霾隔绝在外。 夜色中,车子平稳驶离。 晏听南目视前方,神色恢復沉静。 回清晏,只是第一步。 更是他等了这么多年的报仇时机。 接下来的棋,该怎么走,他早已成竹在胸。 第169章 慕初霽成为晏听南的助理 周一,清晏总裁办。 阔別半月,空气里还残留著一丝冷清。 晏听南脱下西装外套,刚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准备签署积压的文件。 一股熟悉的晕眩感毫无预兆地袭来。 视野微眩,耳膜嗡鸣。 太阳穴突突直跳,伴隨著牵引感,试图將他的注意力拽向某个方向。 与上次在咖啡馆的感觉,如出一辙。 他指节猛地收紧,扣住冰凉的桌沿,骨节泛白,强迫自己凝神。 景淮敲门进来,看到晏听南略显苍白的脸色和,脚步一顿。 “晏总?” “没事。” 晏听南睁开眼,眼底已恢復一片沉静,只是眸光较平日更冷几分。 “景淮。” “上次让你处理的人,慕初霽,送走了?” 晏听南压下翻涌的不適,掀起眼帘看向景淮。 景淮面色一紧,跟上两步,声音压得更低。 “晏总,正要匯报。” “慕初霽的事,出了岔子。” “我们按您的意思,先礼后兵,提供了海外优渥条件和资金,但她拒绝了。” 晏听南眸底寒意骤聚,眼神却倏地扫过来。 “拒绝了?” “是,她態度很坚决。” “软性劝离被她拒绝后,我们准备採取必要措施前施,她不知用什么途径,直接联繫上了晏老先生。” “今天一早,人事部接到老爷子亲自下达的指令,破格录用慕初霽为总裁办日常事务助理,直接向您匯报。” “办公位,安排在离您最近的外间。” 景淮顿了顿,补充道。 “职责包括,处理您的日常行程,文件初步整理,以及隨行服务。” 最后四个字,意味深长。 空气骤然一凝。 晏听南眸色沉静,指节轻叩桌面。 慕初霽。 晏弘懿。 咖啡馆的意外,他让景淮处理掉这个隱患。 软性劝离被拒,硬性手段刚要启动,人却直接搭上了晏弘懿的线。 这女人,远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无害。 一个无根无基的女学生,竟能绕过景淮的层层布控,精准找到老爷子这座靠山。 並且让多疑的晏弘懿在这种时候出手安置,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巧合? 他从不信巧合。 这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只有精心算计的必然。 如果没猜错,这个慕初霽也是觉醒者吧 ? 而老爷子在这个节点將人塞到他身边,意图再明显不过。 他这是病急乱投医,想用一颗看似无害的棋子来搅局,试探他的反应,最好能让他分心。 或者说老爷子知道了那荒诞的剧情? “晏总,是否需要我立刻將她调离总部?或者,找个理由辞退?” 景淮请示。 晏听南靠向椅背,抬手制止。 晕眩感仍在持续,试图搅乱他的思维。 但越是这样,他眼底的冷意越是清晰。 “不用。” “老爷子塞进来的人,今天打发走,明天他就能把她塞到任何一个与清晏有合作的公司。” “让她以合作方代表的名义,更频繁地出现在我面前。” “躲不开的麻烦,放在眼皮底下最安全。” “这样才方便看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老爷子又给了她多少底气。” 至於那该死的剧情引力…… 他的软软,能凭一己之力看清剧本,跳出既定结局,逆天改命。 他晏听南,难道还斗不过这区区一本破书强加的所谓引力? 逃避,不能根治问题。 那就直面问题。 他倒要看看,这所谓的命定,能奈他何。 还有慕初霽既然执意要来介入他和软软之间。 那就看她能在他亲手布置的修罗场里,撑到第几回合。 景淮頷首。 “明白。” “那是否需要特別关照?” “不必。” 晏听南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正常对待。別让她抓住任何把柄。” “是。” 景淮会意,躬身退出。 办公室重归寂静。 那股晕眩感仍如影隨形,带著诡异的牵引,试图將他的注意力拉向门外。 晏听南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脑海中浮现的,是苏软早上睡眼惺忪搂著他脖子,嘟囔“晏老师加油”的模样。 躁动的心绪奇蹟般地被抚平些许。 这时,內线电话拨了进来。 “晏总,新到岗的助理慕初霽前来报到,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晏听南眸光一沉。 “让她进来。” 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 慕初霽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努力压下心中的激动与忐忑。 她穿著得体却不显刻板的职业套装,妆容清淡,我见犹怜。 脑子里飞快过著原著里关於晏听南喜恶的每一个细节。 主线任务:接近晏听南,建立初步联繫。 成败,在此一举。 宽大的办公桌后,晏听南正批阅文件,周身散发著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晏总。” 她走到办公桌前,声音放得轻柔又恭谨。 “您找我?” 晏听南没抬头,也没让她坐。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慕初霽手指蜷缩,正欲再次开口。 那预想中的不可抗力的吸引呢? 为何晏听南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系统警告:目標人物情绪波动低於閾值,吸引力法则生效困难!】 晏听南却忽然放下了笔,抬眸。 只一眼,慕初霽便觉呼吸一窒。 没有预兆,没有缓衝。 慕初霽心臟猛地一缩。 她强行稳住呼吸,告诉自己。 按计划来,他是男主,註定会被自己吸引…… “慕初霽。” 他开口,声音平直,没有一丝波澜。 “是,晏总。” 她慌忙应声。 “人事通知我看过了。” 晏听南身体向后靠进椅背,姿態閒適,却带著猎食者的慵懒。 “知道助理的职责是什么吗。” 慕初霽准备好的说辞卡在喉咙里。 他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是……” “高效准確地完成您交办的各项事务,协助您……” “是闭嘴。” 晏听南打断她,语气淡漠。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 “眼里有活,手里有事,心里有数。”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目光锁死她。 “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的位置。” “摆正。” 慕初霽脸色一白 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剧情引力呢? 他为什么对她只有纯粹的厌恶和警告? 第170章 你什么身份,坐我的车? 晏听南的太阳穴又是一跳。 那诡异的牵引力似乎在加强,试图让他对眼前这个女人產生一丝特別的关注,让他缓和语气。 他指节猛地收紧。 他忽然笑了一下,带著嘲弄。 “董事长安排你来做日常事务助理,是觉得你有什么特別的价值?” 慕初霽瞳孔骤然一缩,虽然极力掩饰,但那瞬间的慌乱没有逃过晏听南的眼睛。 “我不明白晏总的意思。” 慕初霽矢口否认。 “我只是想有一份工作。” “很好。” 晏听南手指点向桌角一摞半人高的文件。 “既然想工作,那就给你工作。” “今天之內,把这些海外项目报告,按国別、季度、盈亏率,重新归类整理,电子版同步发我。” 慕初霽看著那堆足以让人崩溃的文件山,脸色煞白。 “晏总,这今天可能……” “可能什么?” 晏听南挑眉,眼神危险。 “做不到?现在就可以去人事部办理离职。” 他微微一笑,补充道。 “或者,你去请董事长出面,让他告诉我,你特別在哪里,值得我为你破例?” 慕初霽被噎得说不出话。 她知道,这是下马威,也是试探。 她不能退,退了就前功尽弃。 “我能做到。” 她咬紧下唇,一脸倔强。 “出去。” 晏听南收回目光,重新拿起钢笔。 慕初霽对著堆积如山的文件,愁云惨澹。 鼓起勇气,再次开口。 “晏总,关於报告格式……” “这种问题,需要问我?” 晏听南的声音冷得掉冰碴。 “如果你的基本职业能力都需要上司手把手教,那我建议你重新考虑职业规划。” 慕初霽嘴角抽了抽。 这男人根本油盐不进! “晏总,我明白您的意思。” 她吸了口气。 “我会儘快熟悉流程,保证今天完成整理。” 以退为进。 既表现了服从,又给自己找了条可能的活路,还不显得无能。 她抱起那摞沉甸甸的文件,转身走向门口。 手触到门把时,身后再次传来男人冷冽的声音。 “等等。” 慕初霽心跳漏了一拍,期待地回头。 却见晏听南头也没抬,只淡淡补充了一句。 “咖啡下次端不稳,泼到自己身上,算工伤。” “泼到我身上……” 他顿了顿。 “我会让你这辈子,都端不起杯子。” “……” 慕初霽胸口一堵。 这话太毒了! 晏听南拿起一份新文件,不再看她。 “出去。” 慕初霽没再多言,抱著文件离开。 门关上。 晏听南摘下眼镜,扔在桌上,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 抵抗那鬼东西,就这么一瞬间的拉扯,耗费的心神比处理最棘手的併购案还大。 这剧情之力,果然邪门。 它不是简单的美色诱惑,更像是一种强行扭曲他意志和情感的病毒。 但他能抗住。 也必须抗住。 他拿起手机,点开置顶对话框。 【老婆,今晚需要深度充电。】 【预约你的所有时间。】 几秒后,苏软回復。 【上班第一天就电量告急?】 【小猫叉腰.jpg】 【看来晏总离了老婆,续航能力不太行啊~】 晏听南看著屏幕上的小猫表情包,唇角弯起。 【嗯,严重亏电。】 【今晚几点回?我去接你。】 苏软的消息很快弹回。 【今晚恐怕不行哦晏老师~】 【有个海外客户临时约见,在nebula,我估计得晚点回。】 nebula? 晏听南眼底暗流微漩。 那个地方,他记得太清楚。 是当初软软和晏昀野彻底决裂的序幕,也是她第一次主动向他靠近的起点。 晏听南思绪微转,一个念头如暗夜中的萤火,骤然亮起。 正好。 今晚无事,不妨借这场合,清理一下新生的杂草。 他按下內线电话,声音恢復一贯的冷调。 “景淮。” “约一下陈金明陈总,今晚nebula,我请他吃饭。” “就说,聊聊东南亚港口物流的新方案。” 电话那头景淮稍顿,立刻领会。 “明白,晏总。” “让新来的慕助理跟著。” 晏听南目光掠过窗外灰濛的天际,语气轻描淡写。 “见识一下,清晏的生意,是怎么谈的。” “也好让她儘快融入环境。” 景淮心领神会:“是,我会安排好。” 电话掛断。 晏听南摩挲著无名指上的婚戒,眼底掠过一丝冷峭的玩味。 陈金明是出了名的色中饿鬼,玩得,手段脏,但手里捏著几条关键的航运线。 慕初霽若是识相,今晚就该明白,攀附晏家这棵大树需要付出的代价,远非她所能承受。 若是不识相,硬要不清不楚往別人夫妻中间凑。 那就別怪他,连水带泥,一併清空。 接著,他拿起手机,给苏软回消息。 【少喝点,结束前给我消息。】 【知道啦老公~放心,纯业务局】 晏听南看著屏幕上的老公二字,眼底冰霜消融几分。 …… 下午四点,慕初霽抱著整理好的文件,再次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晏总,您要的文件都整理好了。” “电子版已发到您邮箱。” 慕初霽心里一阵得意。 哼,晏听南,这点小事能难倒我? 可惜,自己可是有掛的人。 有系统加持,她就是最得力的助手。 晏听南抬眸,扫了一眼她手中条理清晰的文件夹。 眼底掠过一丝讶异,但迅速被冷漠覆盖。 他点开邮箱,快速瀏览,確实无可挑剔。 效率异常的高。 “嗯。” 他鬆开滑鼠,语气疏离。 “今晚七点,nebula沧澜包厢,准时到。” “好的晏总!” “请问我们是同车过去吗?” 慕初霽试探著问,想创造独处空间。 晏听南抬眸,目光冷冽地扫过她。 “你什么身份,坐我的车?” 一句话,將她所有心思砸得粉碎。 慕初霽一噎。 “我……” “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没关係。 狂妄!刻薄! 装什么冷淡! 原著里他这时候早就该对自己產生好奇了! 肯定是苏软那个变数影响了剧情线…… 没关係,今晚,在nebula,她一定会把剧情掰回正轨! 她暗暗给自己打气,躬身退了出去。 晏听南看著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冷哼一声。 慕初霽。 今晚,让我看看,你和你背后那本破书,究竟有几分能耐。 …… 晚上七点,nebula。 苏软和林亦瑶刚步出电梯,正准备前往预约的包厢。 “瑶瑶,这次和f国品牌的联名,细节还得再敲定……” 苏软话音未落,目光不经意瞥向走廊另一端。 脚步微顿。 不远处,一个挺拔熟悉的背影正推开沧澜厅厚重的包厢门。 是晏听南。 而他身后,跟著一个穿著素雅连衣裙,模样清纯的年轻女孩。 那女孩低著头,侧脸线条柔和,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 苏软从未见过她。 林亦瑶也看到了,脸色微变,下意识看向苏软。 苏软眯了眯眼,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林亦瑶。 “欸,瑶瑶,我刚刚是不是眼了?” “那个跟个小美女进包厢的好像是我老公?” 第171章 这第一杯,得跪著敬 林亦瑶定睛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那背影,那气场,不是晏听南还能是谁? “软软,你別急,可能只是普通应酬……” 林亦瑶赶紧安抚她。 苏软却忽然笑了,指尖轻轻点了点下巴。 “急?我急什么。” “我就是好奇,什么样的普通应酬,需要带个漂亮姑娘。” “看著眼生。” “新招的助理?品味挺別致。” 她语气轻慢,听不出半分火气,反倒像点评不相干的路人。 林亦瑶蹙眉,低声道。 “需要我陪你过去看看吗?” “看什么?” 苏软轻笑,挽住林亦瑶胳膊继续往前走。 “走,先去见我们的客户。” “正事要紧。” “啊?”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藏书全,101???????????.??????超靠谱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林亦瑶一愣。 她弯起眼睛,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男人要面子,我们女人也得有格调。” “放心。” …… 沧澜厅內,灯光曖昧,酒气混著雪茄味。 陈金明腆著啤酒肚,一双浊眼自慕初霽进门就黏在她身上。 恨不得当场剥开那身素净的裙子。 他玩过的女人不少,但这种带著学生气的清纯款。 又是在晏听南身边出现的,更勾得他心痒难耐。 “晏总,这位是?” 晏听南解了颗西装扣,落座主位,姿態閒適,没答他的话。 只略一頷首,示意慕初霽自己说。 “陈总好,我是晏总的新助理,慕初霽。” 她声音细软,带著刻意拿捏的恭顺,眼角却忍不住瞟向主位上的男人。 陈金明哈哈一笑,肥厚的手掌就要拍上慕初霽的肩。 “慕助理真是年轻有为,来来来,坐我旁边,陪叔叔喝一杯!” 慕初霽被他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往晏听南身后侧避了避。 “陈总。” 她声音冷了几分。 “我不太会喝酒。” 陈金明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横肉抽了抽。 在京市,还没几个女人敢这么下他面子。 碍於晏听南在场,他硬生生压下火气,乾笑两声自己找台阶下。 “慕助理害羞了?” “哈哈,挺好,挺好。” 他悻悻收回手,肥胖身躯重重落座。 慕初霽也跟著坐下。 晏听南坐在主位,晃著杯中琥珀色酒液,神色淡漠。 “陈总对港口新方案,有什么高见?” 陈金明嘿嘿一笑,肥硕身子凑近些,几乎贴上慕初霽手臂。 “方案好说,好说!” “就看晏总诚意了……” 他意有所指,手不经意地搭上慕初霽椅背。 慕初霽浑身一僵,求助目光投向晏听南。 却见晏听南唇角勾起一抹冷峭。 “诚意?” 他慢条斯理品了口酒。 “陈总觉得,什么才算诚意?” 陈金明胆子更肥,手往下滑,试图去碰慕初霽的手。 “比如让慕助理陪我喝几杯?” “深入交流交流?” 他这话,是试探。 试探晏听南对这女人的態度。 慕初霽猛地缩回手,眼底闪过厌恶,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系统说过,晏听南是男主,关键时刻一定会护著她! 这老肥猪算什么玩意! 她再次看向晏听南,声音带著颤,泪珠悬而未落,演技精湛。 “晏总!” 晏听南终於抬眸,目光掠过她。 灯光下,他侧脸轮廓冷硬。 “陈总好眼光。” 他语气平淡。 “慕助理,不懂规矩,就学。” “陈总是清晏重要的合作伙伴,去,敬陈总一杯。” “好好敬。” 慕初霽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向晏听南。 怎么会? 他不但不维护她,还逼她向这个老色鬼敬酒? 【触发紧急任务:在陈金明骚扰下保持脆弱坚韧人设,激发晏听南保护欲!】 慕初霽心一横,指甲掐进掌心,逼出眼底一点水光,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晏总,我真的不会喝酒。” 只见晏听南眼神冷了下去,语气不带丝毫温度。 “敬杯酒,基本的礼节,需要我教?” “还是说,我请不动你?” 慕初霽浑身一颤,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 他竟然不帮她? 她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是女主啊! “晏总,我……” 她试图维持镇定,声音泄露了一丝慌乱。 “敬酒。” 晏听南打断她,两个字,冰冷如铁。 陈金明见晏听南这態度,心里立刻有了底。 原来这女人在晏听南这儿,根本没什么分量。 甚至可能是晏听南故意带来给他解闷的。 他胆气顿时壮了,肥胖的身体往椅背一靠,斜睨著慕初霽。 “慕助理,晏总发话了。” “怎么,我这杯酒,不配你敬?” 慕初霽指尖冰凉,酒杯在她手中微微发颤。 【系统警告:目標保护欲未触发!剧情偏离度15%!】 【启用b计划,强化受害者形象,激发男性本能怜惜!】 去他的本能怜惜! 这男人根本是块凿不动的冰! 迫於压力,慕初霽不情愿地端起酒杯,走向陈金明。 “陈总,我敬您一杯。” 就在她仰头欲饮的瞬间,陈金明阴惻惻地笑了。 他手指敲著桌面,得寸进尺。 “哎,站著敬多没诚意?” “慕助理,敬酒得有敬酒的规矩。” “我们老派的讲究,这第一杯,得跪著敬,才显诚意。” 跪? 他竟敢让她跪?! 她猛地看向晏听南. 晏听南垂下眼帘,把玩著无名指上的婚戒,无动於衷。 “陈总教人规矩,倒是尽心。” 轻飘飘一句,既没明確同意,也没反对。 却像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陈金明心中的恶兽。 这就是默许! 陈金明脸上横肉一抖,给身旁的秘书使了个眼色。 秘书一步上前,毫不留情,一脚狠狠踹在慕初霽膝弯。 慕初霽痛呼一声,膝盖不受控制地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一声。 酒杯脱手,酒液泼洒大半,浸湿了她的裙摆。 慕初霽血往头上涌,屈辱感淹没了理智。 她抬头,死死瞪著晏听南。 晏听南终於垂眸,视线落在她狼狈的脸上。 四目相对。 一瞬间,剧烈的牵引力再次袭来! 他看著慕初霽泪盈於睫的样子,心臟莫名一缩。 太阳穴针刺般疼痛,一股莫名的烦躁升起。 竟真生出一丝將她拉开的衝动。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躁意被强行压下,眼底恢復一片冰封。 在慕初霽的注视下,晏听南只对陈金明举了举杯。 “陈总,尽兴。” 第172章 玩,可以,別玩坏了 陈金明满意地笑了,拿起另一杯满溢的白酒,慢悠悠走到她面前。 “慕小姐,酒洒了,可不算敬完。” 接著,陈金明的秘书重新斟满一杯白酒,塞进慕初霽颤抖的手里。 “慕小姐,请吧。” 陈金明笑得猥琐。 慕初霽颤抖著手接过酒杯,闭上眼,屈辱地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著她的喉咙和胃。 可她没想到,更屈辱的还在后面。 一杯尽,陈金明却拿起另一杯红酒,慢悠悠起身,走到她面前。 “酒敬得不错,就是衣服脏了,不好看。”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倾,整杯猩红液体直接从慕初霽头顶浇下! 酒液顺著脸颊流淌,浸透单薄衣裙,狼狈不堪。 “嘖,湿透了。” 陈金明一脸惋惜,伸手想去摸她的脸。 慕初霽猛地偏头躲开,眼底终於涌上恐惧。 她再次看向晏听南,却只看到一张毫无波澜的侧脸。 陈金明淋完酒,抽出纸巾擦擦手,对晏听南笑道。 “晏总,你看这慕小姐衣服都湿了,著凉可不好。” “隔壁有休息室,我带她去换身乾净衣服?” 这话里的齷齪意图,昭然若揭。 慕初霽被红酒浇得浑身湿透,单薄布料紧贴肌肤,冷得她牙齿打颤。 她泪眼婆娑地看著他,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在她眼中闪烁。 他会拒绝的,对吧? 他毕竟是晏听南…… 晏听南再次开口,语气轻谩。 “陈总。” 他晃著酒杯,目光落在猩红液面上。 “玩,可以。” “別玩坏了。” 他抬眼,看向陈金明,眸光幽深。 “明天她还得准时上班,我的助理,不能缺勤。” 陈金明肥肉一抖,立刻訕笑著收回手。 “明白,明白!” “晏总放心,我有分寸。” “就是带慕小姐去换身乾净衣服,绝对不耽误明天工作!” 慕初霽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 陈金明哈哈一笑,伸手就去拉瘫软在地的慕初霽。 “走吧,慕小姐,叔叔带你去换身舒服点的!” 陈金明那只肥腻的手又伸过来,想捏她的脸。 “晏总!” 慕初霽猛地扭开脸,声音破碎,带著哭腔。 “我不能去,我只是您的助理,工作范围不包括这个!” “求您……” 晏听南终於掀眸,目光落在她狼狈不堪的脸上,平静无波。 “慕助理,今天签入职合同时,条款看清楚了么?” 他薄唇微启,音色冷冽。 “商务助理职责第三条,必要时,需配合上级完成客户关係维护。” “你的工作,就是满足合作伙伴的合理需求,確保项目顺利推进。” 慕初霽浑身发抖,血往头上涌。 “这是性骚扰,我可以报警!” 闻言,晏听南轻笑一声,慢条斯理转著婚戒。 “报警?” “告谁?陈总热情好客,还是告我没帮你挡酒?” 慕初霽喉咙发紧。 “你明知他意图不轨!” “意图?” 晏听南倾身,手肘支膝,俯视她狼狈模样。 “慕助理,职场不是过家家。” “想往上爬,就得付出代价。” “清晏年薪百万的岗位,凭什么给你一个毫无背景的实习生?” 他声音压低,仅容她听见,却字字诛心。 “要么,你现在站起来,走出这个门,永远別再踏进清晏半步。” “要么,服从安排,证明你的价值。” 慕初霽气得浑身发抖。 系统疯狂报警,剧情偏离度飆升。 “我不是货物!”她嘶声吼道。 “没人强迫你。” 晏听南云淡风轻地向后靠去。 “路是你自己选的。” “要乾净,就別沾这浑水。” “要名利,就別立牌坊。” 灯光在他挺直的鼻樑上投下阴影,压迫感十足。 “慕初霽,摆在你面前的,就两条路。” “一,现在起身,跟陈总去换衣服,好好完成你的工作,明天准时上班。”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著诱惑与威胁。 “二,门在那边,走出去。” “清晏的大门,你以后就不用再进了。” “当然,董事长那边,你自己去解释。” 他抬手,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所有情绪。 “没人强迫你。” 晏听南最后一句,轻描淡写,却彻底堵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路,你自己选。” 慕初霽瞳孔骤缩。 她看著晏听南那张毫无波动的脸,终於明白,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剧情里那个会被纯洁坚韧吸引的男主。 他是真的,会把她推进火坑。 如果被清晏以无法胜任的理由变相辞退,有晏听南插手,晏弘懿也未必会保她。 剧情就彻底完了! 不行!她绝不能就这么被毁掉! 【系统,启动宿命牵引最高级別!】 她在內心疯狂吶喊。 【目標是让晏听南立刻阻止陈金明!】 【警告:强行越级使用技能,將对宿主造成反噬,且效果不稳定……】 【別废话,用!】 慕初霽下达指令。 她眼前猛地一黑,喉头涌上铁锈味,心臟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剧痛。 代价来了。 “晏总……” “求求您,別这样……” 她忽然抬起头,泪痕混著红酒渍,眼底却绽出妖异的光,声音嘶哑却带著鉤子。 晏听南正要端起酒杯的手,骤然僵在半空。 一股远比之前猛烈数倍的无形力量,如同高压电流,猝然击中晏听南的神经中枢! 晏听南闷哼一声,指节猛地攥紧酒杯,指腹瞬间失血泛白。 视野剧烈晃动,包厢內奢靡的光影扭曲成一片模糊的色块。 耳边嗡鸣不止,陈金明猥琐的笑声,慕初霽压抑的抽泣,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唯有一股强横的念头,在疯狂撕扯他的理智。 保护她! 她是特殊的! 你不能让她被带走! 头痛欲裂,像有无数根钢针在颅內搅动。 他咬紧牙关,冷汗从额角渗出,沿著冷硬的侧脸滑下。 抵抗,必须抵抗。 陈金明见晏听南突然脸色煞白,额角见汗,神情痛苦。 虽不明所以,但淫心蠢动,只当是默许,肥腻的手再次伸嚮慕初霽,试图將她从地上拉起来。 “慕小姐,別让晏总久等,我们……” 就在陈金明的手指即將碰到慕初霽手臂的瞬间。 砰——! 一声脆响,炸裂在包厢內。 晏听南手中的水晶酒杯,被他生生捏碎! 琥珀色的酒液混著殷红血珠,晕开一片污渍。 碎片割破掌心,尖锐的刺痛感还是没能让那牵引力鬆懈半分。 整个包厢死寂。 陈金明的手僵在半空,嚇得肥肉一抖。 慕初霽也忘了哭泣,惊愕地看著那个突然失控的男人。 晏听南缓缓抬起眼。 “住手。” 两个字,冰冷,嘶哑,却像按下了暂停键。 陈金明错愕回头。 “晏总,您这是……” 慕初霽心中狂喜。 系统生效了! “陈总,” 他声音低沉,带著一种濒临失控的沙哑。 “我说,住手。” 第173章 这就受不了了? 陈金明被晏听南的眼神骇住,下意识鬆开了慕初霽。 慕初霽趁机往后缩,心中窃喜又后怕。 系统反噬让她头晕目眩,但看来赌对了! 晏听南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復那要撕裂他意识的诡异力量。 他扯了扯领带,动作带著烦躁。 “晏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不还说让我尽兴?” “玩不起?” 陈金明脸色难看,到嘴的鸭子飞了,任谁都不爽。 晏听南掌心刺痛,鲜血混著酒液滴落。 他一开口阻止,那撕扯感就淡了。 果然,顺应这鬼东西的暗示,痛苦才会减轻。 不行。 若再强撑,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否全须全尾地去见软软。 甚至可能被这力量操控,会对慕初霽做出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举动。 今天,只能到此为止。 “意思就是,玩到这里,差不多了。 ” “陈总是聪明人,该知道再往下,就不是玩,而是事故了。” 陈金明眉头拧成疙瘩。 想发作,又忌惮晏听南的势力,只能硬生生憋著。 “晏总,这妞可是你自己带来的!” “现在又护上了?” 他语带讥讽,试图激將。 剧情引力再次翻滚,一股强烈的衝动涌上喉头。 让他说出台词,说慕初霽是他的人,让陈金明滚。 他喉结滚动,几乎要脱口而出。 瞬间,脑海中浮现那晚他求婚成功,苏软眉眼娇纵地命令他。 要守男德,身心清白! 这念头如冰水浇头,將他从泥沼中拔出一寸。 於是,涌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 “陈总,气氛够了,今晚到此为止。” 晏听南声音恢復一贯的冷调,听不出波澜。 “港口的新方案,利润可以让三个点,合作方案,明天我会让人送过去。” 陈金明混跡商场多年,嗅到了不对劲。 晏听南这態度转变太诡异,前一刻还默许,下一刻就制止? 这女人难道真有什么特別? 陈金明脸色变幻,最终,利益压过了色慾。 他悻悻摆手:“行!就给晏总这个面子!” “陈总,请吧。” 晏听南直接逐客。 陈金明脸色青白交错,最终不敢发作,訕訕带著人离开。 经过慕初霽时,嫌恶地啐了一口。 包厢內只剩两人。 慕初霽瘫在地上,浑身湿透,惊魂未定。 她仰头看著晏听南,泪眼婆娑,期待他能扶一把,至少问一句。 晏听南缓缓站起身。 慢条斯理地扯下领带,缠绕在还在渗血的掌心。 他走到慕初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她。 那股力量仍在作祟,试图让他对慕初霽產生怜爱。 催促他俯身,擦拭,温声安抚。 按那该死的剧本走。 他喉结滚动,那句“有没有伤到”想要说出口。 他指节攥紧,掌心玻璃碎片陷得更深。 刺痛让他清醒。 但抵抗带来的剧痛,远比掌心的伤口更蚀骨。 慕初霽仰望著他冷峻的脸,心臟狂跳。 来了吗? 剧情要修正了吗? 却见晏听南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一字一句,冰冷刺骨。 “慕小姐,不是想挤进我的世界看看么?” “这就受不了了?” 慕初霽瞳孔一颤,泪珠滚落。 “晏总,我……” 他打断她,向前半步,阴影笼罩下来。 “连门槛都没摸到,就哭成这样。” “真让你见了里面的脏东西,还不得嚇疯了?” “你以为,攀上老爷子,拿到一张入场券,就能登堂入室?” 他轻笑,音色骤冷。 “还是觉得,凭你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特別,能让我另眼相看?” 慕初霽她嗓音发颤,维持柔弱。 “晏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系统警告:目標人物抵抗意志极强,厌恶值升高,启动紧急接触任务,为他包扎伤口,触发强制心动剧情!】 反噬的剧痛还未散,新任务又至。 慕初霽心一横,像是鼓足勇气。 “您的手受伤了……” 她忽然挣扎起身,踉蹌靠近,抽出隨身手帕,声音软得能掐出水。 “我帮您包扎。” 她挣扎著想站起,腿一软又跌坐回去,裙摆散开,露出纤细脚踝。 顺势就想伸手去碰他的手腕。 “得赶紧包扎,会感染的!” 晏听南在她即將触碰到的前一瞬,猛地撤手。 守男德。 不是不对旁人动心,而是连一丝可能引起误会的缝隙,都不能有。 尤其,是对这种处心积虑想钻营的女人。 “別碰我。” 三个字,厌恶至极。 慕初霽的手僵在半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警告!目標排斥度升高,剧情偏离度20%!】 她深吸一口气,泪珠悬而未落,越发显得弱不禁风。 “我只是想谢谢您刚才帮我解围……” 晏听南直起身,扯了扯嘴角,眼底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厌弃。 “慕初霽,听好。” “今晚,是开场,不是结局。” “再敢把心思动到不该动的地方。” “下次泼到你身上的,就不只是红酒了。” 慕初霽心底发寒,嘴上却依旧柔弱。 “晏总,我只是个实习生。” 她仰起脸,努力维持小白的无辜。 “我只是想做好助理的工作,你为什么要这么刁难我?” “工作?” 晏听南像是听到什么笑话。 “你的工作,是董事长安排的。” “我的规矩,只有一条离我远点。” 慕初霽吸了吸鼻子,泪珠滚落。 “晏总……” “我会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不会让您和董事长失望。” 以退为进。 晏听南眼底最后一丝耐心褪尽。 冥顽不灵。 他懒得再费口舌。 直接转身,径直离开包厢。 慕初霽瘫坐在的地毯上,看著那扇关上的门,后背窜起寒意。 这男人根本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剧情引力对他效果微弱! 但隨即,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又涌了上来。 【系统,他太可怕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宿主冷静!目標防御机制过强,但核心剧情锚点未变,继续执行计划,寻找突破口!】 慕初霽攥紧拳头,气得咬牙切齿。 那个苏软到底有什么魔力? 凭什么晏听南为了苏软,连剧情法则里的吸引力都能硬抗? 她就不信,自己有系统加持,她会斗不过一个纸片人! 第174章 知道自己有男人,还点野的? 晏听南走出沧澜厅,额角沁出细密冷汗。 掌心伤口因紧握而再次渗血,染红了临时缠绕的领带。 抵抗那鬼东西的消耗,远超想像。 他必须立刻见到软软。 现在,马上。 一秒都不能多等。 只有她在身边,那种被操控的窒息感才会彻底消散。 他需要软软的气息,需要她的触碰,像癮君子需要解药。 所以,他今天特意將局设在nebula,就是为了能最快地靠近她。 他摸出手机,拨通苏软的电话。 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烦躁如蚁啮心。 他拨打了另外一个电话,声音压得低哑。 “太太在哪间包厢?” 对方报出位置,就在斜对面云境。 晏听南掐断通话,朝著苏软所在包厢的方向走去。 他用意志力驱动身体,踉蹌著迈步,朝著苏软所在包厢方向走去。 抵抗带来的反噬让视野发,每一步都像踩在上。 …… 此刻,苏软所在的云境包厢,却是另一番光景。 与沧澜厅的乌烟瘴气截然不同,这里音乐轻快,气氛正酣。 几位f国来的女客户显然很吃这套,正笑著和两位高大英俊的男公关玩骰子。 苏软斜倚在丝绒沙发里,晃著酒杯,冰球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声响。 她面上带著笑,心思却飘远。 呵,晏听南。 带个清纯小白来nebula谈生意? 助理?女伴? 当她苏软是瞎的? 虽然理智告诉她,晏听南不至於眼光差到这种地步。 但亲眼所见的那一幕,还是像根小刺扎在心里。 心里那点隱隱的醋意,在酒精和环境的催化下,化成了一丝叛逆。 行啊,晏老师应酬需要女伴助兴。 那她苏软消遣,点个男模陪玩,不过分吧? 她唇角弯起,抬了抬下巴。 旁边那位被点中的男公关立刻会意,半跪在她面前。 端起一小碟精致的慕斯蛋糕,用银叉叉起一块,殷勤地俯身递到她唇边。 “苏小姐,尝尝这个,甜而不腻。” 声音放得低沉磁性。 林亦瑶坐在稍远的角落,看得眼皮直跳,小声劝她。 “软软,差不多行了啊,哥哥就在旁边。” “在他眼皮子底下才刺激。” 苏软眼波流转,带著微醺的懒媚,唇角噙著笑,刚欲张口。 砰! 包厢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 一道挺拔冷峻的身影立在门口,逆著光,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过去。 苏软抬眸,撞进晏听南的视线里。 心臟猛地一缩。 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完了。 捉姦现场,人赃並获。 今晚別想睡了。 她下意识坐直了身体,一把推开男模的手,拉开了距离。 动作快得略显心虚。 “晏听南?你……” “你怎么这么快结束了?” 话没落音,晏听南已大步跨来。 无视满场惊愕目光,他一把攥住她手腕,將人从沙发里猛地拽起。 “哎你……” 苏软惊呼未出口,被他掐著腰按进怀里。 滚烫的唇狠狠压下来。 带著血腥气和怒意,吻得又凶又急,吞掉她所有抗议。 他吮得她舌根发麻,空气稀薄。 海外客户们目瞪口呆,所有笑闹戛然而止。 林亦瑶捂脸,指缝却漏著光。 被推开的男公关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苏软耳根爆红,社死到脚趾抠地。 这禽兽!发疯也不看场合! 她捶他肩膀,被他反剪手腕按在身后,吻得更深。 唇齿间全是他的味道,混著淡淡菸草和威士忌,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女性香水味? 苏软眸光一凛,屈膝顶他。 晏听南闷哼,稍稍退开,呼吸粗重地抵著她额头。 “吃蛋糕?” “家里没有?需要別人餵?” 苏软气息不稳,瞪他一眼。 “我这是向你学习,职场应酬,生活调剂,两不误。” “等会再收拾你。” 晏听南哑声说道,眼底暗沉翻涌。 一旁金髮碧眼的f国女客户claire忽然吹了声口哨。 只觉得这突然闯入的男人身材极品,气场强大,侧脸轮廓英俊得令人欢喜。 “su!这位极品,你新点的?” 她中文夹生,目光毫不掩饰地在晏听南身上扫荡。 “气质真顶,冷感,禁慾,但吻起来够野!” 她笑著冲苏软拋个媚眼。 “让给我怎么样?价格隨你开。” 林亦瑶嚇得脸都白了,赶紧上前想劝阻claire。 苏软:“……” 晏听南缓缓侧头,冰冷的目光扫向claire。 claire被那眼神冻得一哆嗦,却更兴奋了。 “哇哦,眼神也带劲!” 晏听南勾唇,笑意未达眼底。 “她让不了。” 他手臂圈紧苏软腰肢,將人牢牢锁在身侧。 “我归她管。” 话音落,低头咬她耳垂,声音不大,却清晰落进每个人耳朵。 “是吧,老婆?” 苏软头皮一麻,冲claire訕訕一笑。 “claire,这可不行。” “这位啊,是我男人。” “不外借的。” claire愣住,隨即遗憾耸肩。 “原来名草有主了,su,你眼光毒辣!” 苏软乾笑两声,指甲掐进晏听南手臂。 晏听南搂著她腰的手臂骤然收紧,勒得她轻哼一声。 他低头,凑近她耳朵,热气灌入。 “知道自己有男人,还点野的?” “家里的餵不饱你?嗯?” 苏软耳根一麻,嘴硬。 “你自己带女伴应酬,我点个男模怎么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晏听南冷笑一声。 “点灯?” “我点的火,你灭都灭不完。” “还有空看別的灯?” “那现在跟我上顶楼套房,我亲自餵你。” “蛋糕,还有別的。” 晏听南面不改色,直接將她打横抱起! 苏软惊呼,下意识环住他脖子。 “各位尽兴,帐记我名下。” 他冲客户略一頷首,抱著人转身就走。 “晏听南你放我下来!” 苏软蹬腿,被他往怀里按得更深。 “再动?” 他垂眸,眼底满是威胁的意味儿。 “就在这儿的洗手间办了你。” 苏软瞬间安静。 社死和现场直播,她选前者。 晏听南抱著她穿过走廊,所过之处一片死寂。 沧澜厅门恰开,慕初霽踉蹌走出,头髮湿乱,衣裙狼狈。 一抬头,正撞见晏听南紧抱苏软的一幕。 第175章 修炼千年的碧螺春成精 慕初霽僵在沧澜厅门口,发梢还滴著红酒渍,衣裙狼狈皱乱。 一抬眼,却见晏听南將苏软紧紧抱在怀里的画面。 男人侧脸线条冷硬,臂弯却將怀里的人护得密不透风。 与她刚才在包厢里遭受的冷酷截然不同。 苏软顺著晏听南的肩膀抬眼,也看到了站在走廊阴影里的慕初霽。 女孩一身狼狈,头髮湿漉,浅色连衣裙上红酒渍晕开大片,脸上泪痕未乾,眼眶通红。 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四目相对。 苏软心臟莫名一跳。 这张脸清秀,苍白,眼角一颗泪痣,一副被风雨摧折过的柔弱样。 分明是第一次见,却无端觉得眼熟。 不是具体的记忆,而是一种源於內心深处的直觉预警。 明明从未见过,心底却莫名窜起一股极其微妙的违和感。 像在哪里见过,又或者是该见到。 这气质…… 怎么隱隱有点像原著里对那个命定女主的描述? 但她不能確定。 书里又没配图。 但她很快压下这荒谬的联想。 原著女主慕初霽出场还早,起码是明年的事了。 眼前这女孩,更像是晏听南生意场上那些不正经的赠品。 慕初霽触及苏软打量的目光,慌忙垂下眼。 声音细弱带著颤,抢先开口。 “晏总您的手伤得不轻,得赶紧处理才行。” 苏软闻言,视线倏地落下。 这才注意到晏听南隨意缠在掌心的领带已被血浸透大半。 刚才在包厢光线暗,他又一直强势地抱她吻她,竟没发现他伤得这么重! “晏听南,你手怎么了?” 她脸色瞬间变了,挣扎著要跳下来。 “一点小伤,没事。” 晏听南不肯鬆手,薄唇紧抿。 “別动。” “放我下来!” 苏软难得强硬,手肘抵著他胸膛,硬是挣脱开来。 晏听南蹙眉,终是妥协,小心將她放下地,却仍用没受伤的手臂圈著她的腰。 双脚刚沾地,她就抓起他受伤的手,小心翼翼地解开被血黏住的领带。 掌心一道狰狞伤口皮肉外翻,还有细小的玻璃碎屑嵌在里面。 看得她心口一抽,眼圈瞬间就红了。 “这叫小伤?晏听南你是木头吗?不知道疼?” 语气是凶的,动作却轻柔得要命,都不敢用力碰他伤口周围。 “这手怎么弄的?” 晏听南臂弯收得更紧,垂眸看她,避重就轻。 “杯子没拿稳。” 苏软抬头瞪他,语气又气又心疼。 “跟个杯子较什么劲?它惹你了?” 慕初霽抢著开口,姿態放得极低。 “刚才晏总都是为了帮我解围才受伤的。” 苏软捏著晏听南手腕的手指微微一紧。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目光从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慢悠悠转向一旁好心解释的慕初霽。 “哦?” 她尾音拖长,带著点玩味的审视,上下扫过慕初霽清秀的脸蛋。 “晏总这应酬,动静不小啊。” 她声音不大,带著点慵懒的调侃。 “需要晏总亲手解围的场面,那得多大阵仗?” “这位小姐看著年纪好小,还是个学生吧?” “晏总现在谈生意,口味这么清新了?” 慕初霽上前半步,声音细细的,有些慌张。 “苏小姐,你別误会!” “刚才包厢里陈总他们喝多了,闹得有点过,酒不小心洒到我身上。” 她说著,下意识抱紧手臂,湿漉的衣裙勾勒出单薄身形。 眼神闪烁地瞥向晏听南,欲言又止。 “晏总也是为了维护我,才和陈总起了点爭执,手才……” 这话留白,引人遐想。 苏软侧头看向晏听南,眼尾微挑,语气酸得恰到好处。 “哟,护使者?” “行啊,上班第一天,业务范围挺广。” “连英雄救美的戏码都亲自上场了?” 晏听南垂眸,对上她戏謔的目光。 “我看起来像有閒情逸致浇灌野的人?” 他声线低沉,带著嘲弄。 “苏小姐,您真的误会了。” 慕初霽脸色更白,泫然欲泣地看向晏听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晏总他是看我刚入职不懂事,才出手帮了一把。” “都是我不好,连累晏总受伤,您要怪就怪我吧。” 苏软心底一声冷笑。 哦豁。 来了。 这熟悉的配方,这熟悉的茶香四溢。 又是个修炼千年的碧螺春成精。 上来就抢著认错,不就是想暗示她,晏听南为了她衝动动手,关係匪浅吗? 不就想看她当场失態,对晏听南疑神疑鬼,最好能大吵一架吗? 低级。 这小姑娘看著年纪不大,段位倒是修炼得不错。 可惜啊。 她什么品种的绿茶没见过? 眼前这一杯,顶多算个入门级。 她甚至有点想笑。 就这? 也敢舞到她面前? 苏软没立刻接慕初霽的话,反而侧过头,指尖轻轻戳了戳晏听南的胸膛。 语气懒洋洋的,带著点戏謔。 “晏老师,听见没?” “人家小姑娘心疼你呢。” 她抬眼,目光扫嚮慕初霽,唇角弯起。 “这位热心市民?”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误会了?” 慕初霽被她这声热心市民叫得一噎,准备好的后续台词卡在喉咙里。 “晏总,我不是……” 慕初霽急声辩解,眼圈更红,下意识又想去看晏听南,寻求帮助。 【系统!快!强制他对苏软產生不耐烦,让他帮我说话!】 一股比之前微弱许多的牵引力试图干扰晏听南。 可这次,苏软就贴在他怀里。 她身上清甜的香气和温热的触感,像一道无形屏障,將那点拉扯消弭於无形。 晏听南只觉得太阳穴微刺,隨即恢復清明。 他脸色沉冷,掀起眼皮,直直刺嚮慕初霽。 目光里没有半分在沧澜厅內的隱忍波动,只剩下厌弃与不耐。 “你是什么,与我无关。” 晏听南打断她,耐心告罄。 “你的工作范围,不包括向我太太匯报你的个人遭遇。” “更不包括,让她產生任何不必要的误会。” “难道说,这就是你证明价值的方式?” “通过让我太太不高兴,来体现你的重要性?” 慕初霽被晏听南懟得脸色微变。 【系统,怎么回事!他怎么不按台词说?】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干扰,核心目標意志力超乎预估,剧情修正力大幅衰减!】 第176章 软软,今天我守男德了 慕初霽脸色一白,剩下的话全卡在喉咙里。 她瑟缩了一下,眼圈更红。 “对不起晏总,是我多嘴了……” 她转向苏软,慌忙摆手。 “苏小姐,您千万別多想,晏总和我真的只是上下级关係!” “他刚才在里面,对我很严格的。” 她咬重严格二字,尾音发颤,像是受了天大委屈。 苏软看著她这番表演,心底那点微妙感更重了。 这腔调姿態,责任全揽我身的做派…… 苏软都能听见她脑子里噼啪作响的算盘声。 到这个时候,都还不忘再来刺激一下她。 什么东西。 苏软忽然笑了,伸手替晏听南理了理微乱的衬衫领口,动作亲昵自然。 “紧张什么?” “你们晏总一向对下属要求高,尤其是对年轻漂亮的女下属。” 她抬眼,目光落在慕初霽脸上,无半分妒忌。 “严师出高徒嘛。” “职场第一课,免费教你。” “上司替你解围,是人家涵养好,格局大。” “但千万別会错意,把客气当运气,把场面当缘分。” 她顿了顿,笑得明媚又无害。 “尤其是这种名草有主,家里管得严的。” “心思摆不正,容易丟工作的哦。” 慕初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咬碎一口牙。 她泪眼汪汪地看向晏听南,期待他能有一丝反应。 哪怕只是一句“苏软,別说了”! 晏听南垂眸,看著怀里的软软眼波流转。 三言两语就將那点不上檯面的心思剥皮拆骨,唇角忍不住弯了一下。 他这才掀起眼皮,冷淡地瞥了慕初霽一眼。 “戏既然演完了,你是自己滚。” 他开口,声线平直,没有任何情绪,却比责骂更令人难堪。 “还是等我叫保安,请你出去?” 慕初霽浑身一颤,像是没听清,或者说,不愿相信。 “晏总,我……” 晏听南彻底冷下脸,眼底没有半分温度。 “收起你那套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卖惨,也要找对买家。” 晏听南每一个字都像耳光,扇得慕初霽耳鸣眼。 不对!这全不对! 原著里他明明最吃这一套! 为什么现在全反了? 是因为苏软这个bug吗? 【系统!系统!他怎么可能完全不受影响?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彻底击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宿主,能量不足,目標意志无法撼动,干扰源苏软存在过强。】 苏软心里那点醋意,被他这几句毫不留情的话砸得烟消云散。 爽了。 她家晏老师,懟起绿茶来,真是深得她心。 苏软故意扯了扯晏听南的袖子,软著声调,火上浇油。 “哎呀,老公,你別这么凶嘛。” “看把人家小姑娘嚇的。” “这位实习生?” “你看,我老公手也伤了,我呢,也得赶紧带他去处理。” “他这手要是留疤,我晚上摸著都不舒服了。” 说著,苏软打量了她一眼。 “还有你这身衣服……” “嗯,確实挺狼狈的。” 她语气关切,眼神清亮通透,带著嘲弄。 “要不,你自己打个车先回去?” “车费找清晏报销。” 慕初霽被她这番话堵得胸口发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炫耀!她居然敢炫耀!系统!我要让她……】 【宿主冷静,目標人物情感壁垒过高,建议宿主暂避锋芒,从长计议……】 晏听南见慕初霽没动,他微微挑眉。 “听不懂人话?” “需要我用你听得懂的方式,请你离开?” 慕初霽嚇得后退一步,眼泪掛在睫毛上,要落不落。 “我知道了,晏总。” 她低下头,带著屈辱的颤音。 “我这就走,不打扰您和苏小姐了。” 慕初霽再也撑不住,踉蹌著转身跑开。 背影仓皇,像个败兵。 走廊重归寂静。 晏听南懒得再看她一眼。 他俯身,又要將苏软打横抱起。 “你手伤成这样还抱什么抱!” 苏软按住他小臂,蹙眉瞪他。 “我自己能走。” 晏听南动作一顿,垂眸看她。 “软软,让我抱。” 他声音低哑,带著坚持。 “抱著你,舒服。” 苏软挣了挣。 “放我下来,先去处理伤口。” “软软,別动,手疼。” “放心,抱你的力气还有。” 苏软心尖被地挠了一下。 只好由著他。 晏听南抱著她大步走向专属电梯。 电梯门合拢,狭小空间只剩彼此呼吸。 苏软被他放在光滑的金属扶手上坐著,高度正好与他平视。 她双腿悬空,轻轻晃了晃,鞋尖有意无意蹭过他裤腿。 “现在,能解释了?” 她抬抬下巴,意指刚才慕初霽的方向。 “那朵清新脱俗的小白,怎么回事?” 晏听南向前一步,挤进她腿间。 双手撑在她身侧的扶手上,將她圈禁在方寸之间。 “老爷子塞进来的棋子。” 他言简意賅,眼底掠过一丝厌烦。 此刻,他所有感官都被怀里的温香软玉占据。 那诡异的牵引力和头痛,在她身边,正一点点土崩瓦解。 苏软挑眉。 “棋子?我看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像只想当下棋的。” 他低头,吻了吻她微蹙的眉心。 “她像什么,与我无关。” “我眼里只有你。” “醋了?” 他低笑,鼻尖蹭著她鼻尖。 “谁家醋罈子打翻了,这么酸?” “谁酸了!” 她扭开脸,耳根却泛红。 “我是气你不好好爱惜自己!” “手伤成这样……” “疼不疼?” “你吹吹就不疼。” 他忽然收拢手臂,將她更深地按进怀里。 低头埋在她颈窝,深深吸气。 “软软,今天我守男德了。” 苏软一怔,忽然笑出声。 “所以晏老师是在求表扬?” “嗯。” 他坦然承认,忽然含住她耳垂,声音哑得不成样。 “求老婆夸一句。” 苏软看著他难得示弱的模样,心底那点醋意早散了。 她捧住他的脸,认真看进他眼底。 “表现还行。” “下次再带这种不清不楚的人应酬……” “不会有下次。” 晏听南打断,眸光骤沉。 “我会处理乾净。” 电梯叮一声,顶楼到了。 晏听南抱著她走出,径直走向尽头那间云阁。 刷卡,进门。 直到被他放在玄关柜上,苏软才骤然回神。 视线扫过屋內陈设。 落地窗外的璀璨城景,丝绒沙发,大理石茶几…… 记忆轰然回溯。 这是nebula顶楼的套房。 也是她和他,第一次差点发生关係的地方。 苏软瞳孔微缩,猛地抬眼。 “晏听南,你故意的?” 第177章 今晚得把当时没做完的补上 晏听南將她往上託了托,鼻尖蹭过她颈侧,呼吸灼人。 “嗯,故意的。” 他承认得坦荡,嗓音哑得不像话。 “回到这里,才能让你想起来……” 他咬住她耳垂,用气音说。 “你第一次,是怎么不知死活来钓我的。” 苏软腰眼一麻,强撑著瞪他。 “晏老师现在玩得挺啊?” “办公室play不够,还搞场景重现?” 晏听南薄唇擦过她唇角。 “纪念意义重大,不该回来看看?” 苏软心跳漏了一拍。 想起那时,她来撩他,他却在中途喊停。 “看什么?” “看晏老师当初坐怀不乱,柳下惠附体?” “是。” 晏听南供认不讳。 “所以后悔了。” “上次教到一半,老师跑了。”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顺畅,1?1??????.???隨时读 全手打无错站 “今晚得把当时没做完的补上。” 说完,晏听南將她从玄关柜上抱下。 压进沙发里,灼热的吻隨之落下。 苏软被他吻得气息紊乱,却在他碰到背后內衣搭扣时,猛地清醒。 她喘了口气,偏头躲开他追吻的唇。 “別动。” 她抓住他受伤的那只手腕,语气没得商量。 “先处理伤口。” 晏听南动作一顿,眼底欲色翻涌,却染上几分无奈。 “软软,手没事。” “有事!” 苏软瞪他,杏眼圆睁。 “玻璃渣还在里面,感染了怎么办?发炎了怎么办?” 苏软推开他,从沙发上起来。 “医药箱在哪?” 晏听南只得用下巴点了点壁柜。 “左边抽屉。” 他仰靠进沙发,懒洋洋地支著长腿,看她翻找医药箱时焦急的背影。 苏软找出医药箱,一回头,见他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解著衬衫纽扣。 锁骨,胸膛,腰腹寸寸袒露。 苏软挑眉,看著沙发上衣衫半敞,姿態慵懒却难掩侵略性的男人。 “处理伤口,需要脱这么干净?” “嗯。” 他面不改色点点头。 “碍事。” 她拎著医药箱走过去,脚尖踢了踢他支著的长腿。 “晏老师,我是处理伤口,不是处理你。” 晏听南低笑,抓住她踢过来的脚踝,轻轻一拉。 苏软猝不及防跌坐进他怀里,被他没受伤的手臂牢牢圈住。 “有区別?” 他鼻尖蹭过她耳后,气息灼热。 “最后不都是你处理?” 苏软耳根一热,手肘往后顶他。 “少来!坐好!” 她挣开他,跪坐在他身侧的沙发上,板著小脸打开医药箱。 “手。” 晏听南听话地伸出受伤的左手,掌心朝上。 那道伤口在他冷白肤色上显得格外刺眼。 她咬著下唇,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酒精,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嘶……” 药水触到伤口,晏听南肌肉本能地绷紧。 苏软手一抖,立刻缩回。 “现在知道疼了?” 她声音发哽,瞪他一眼。 “捏杯子的时候想什么了?” “想你。” 苏软不吃他这套。 “想我什么?想我给你收尸?” 晏听南微微倾身,声音压低,带著蛊。 “在想,要是让你看见我被別的女人沾了身。” 他顿了顿,声线沉下去。 “你大概,连皮带骨都不会再要我。” 苏软捏著镊子的手一顿,掀眸撞进他认真匯报的眼底。 她心里那点残存的酸气,噗一下,全散了。 “知道就好。” 声音闷闷的,带著鼻音。 她低头,继续小心清理他掌心的玻璃碎屑。 “嘶……” 镊子碰到深处,他下意识缩了一下。 苏软立刻停住,凑近,对著伤口轻轻吹气。 温热气息拂过,晏听南脊背一僵。 这比消毒水更致命。 他眸光一暗,反手握住她的手腕。 “软软,別吹了。” 他声音低沉暗哑。 “再吹,伤口没好,別的地方要炸了。” 苏软瞥他一眼,视线意有所指地扫了扫。 “嘖,晏老师定力就这么点?” 她甩开他的手,继续上药。 “忍著。” 手下动作却放得更轻,镊子尖仔细地寻找嵌在皮肉里的玻璃碎屑。 晏听南看著她专注的侧脸。 她睫毛低垂,处理得极其耐心。 心口那处被她撞开的地方,软得一塌糊涂。 “找到了。” 苏软屏住呼吸,用镊子尖端夹住一片细小的透明碎屑,稳稳取出。 她鬆了口气。 接著是第二片,第三片…… 苏软清理完所有碎屑,撒上止血粉,用纱布仔细缠绕包扎。 动作不算熟练,但很认真,最后打了个小巧的结。 轻轻拍了拍他包扎好的手掌。 “好了。” 晏听南低头看著掌心那个略显秀气的蝴蝶结。 “嗯。” 他应得敷衍,视线却黏在她微微嘟起的唇上。 苏软收拾著医药箱,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今晚那几个f国客户特別能闹,尤其那个claire,喝酒跟喝水似的。” “我提前走了,瑶瑶一个人在那儿,估计要被灌酒。” “瑶瑶那酒量,应付不来的。” 她蹙起眉,语气带著点懊恼。 她想起林亦瑶那副勉力支撑的乖宝宝模样,就有点心疼。 “给你那怨种兄弟打个电话唄?” 她抬眼看向晏听南。 “你那兄弟追人半点进展没有,整天丧眉搭眼,万一又来半夜敲门诉苦,鬼哭狼嚎的。” “给他个表现的机会,毕竟我们欠他个媳妇儿。” 她说著,自己先拿了手机。 “算了,我来打……” 晏听南却先一步捞过自己的手机,语气听不出波澜。 “我来。” 他找到陆灼的號码拨了出去,顺手开了免提。 电话几乎是秒接。 “老晏?什么事?” 晏听南语气平淡,言简意賅。 “nebula,云境包厢,亦瑶在应酬。” 他顿了顿,补充道。 “有几个难缠的客户,她一个人。”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隨即传来陆灼陡然拔高的声音。 “操!你怎么不早说!等著!” “我说呢,怪不得今天对门一直没动静,没听到她回来。” 不等陆灼继续往下说,电话被晏听南乾脆利落地掛断,只剩忙音。 苏软噗嗤一笑。 “看把孩子急的。” “嘖,陆少这是转性了?” “居然没在外面天酒地,在家蹲点?” 晏听南把手机丟到一边,拉住苏软的手腕,將人带向自己。 “无关紧要。” 苏软顺势跌坐在他腿上。 他受伤的手掌避开她,另一只手牢牢箍住她的腰。 “药上完了。” 他鼻尖蹭过她耳后,气息灼人。 “现在,该轮到我吃药了。” 晏听南忽然用没受伤的手扣住她后颈,將她压向自己。 吻重重落下。 苏软被他吻得身子发软,手抵著他胸膛,含糊抗议。 “小心点,你的手……” “包扎好了。” 他打断,唇瓣游移到她耳边。 “而且,它不影响我干正事,腰好就行了。” 第178章 晏老师现在忘本忘得挺彻底啊! 晏听南声音低了下去,埋首在她颈间,深深吸气。 他需要更多。 被剧情控制的无力感,需要在她这里得到確切的安抚和归属。 他手臂收紧,嗓音低哑下去。 “软软,我难受。” 他说著,將她打横抱起,走向套房露台引了温泉水的露天浴缸。 “软软,这个露天浴缸,还记得吗?” 苏软看向氤氳著热气的露天浴缸,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记忆回笼,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当然记得。” 她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眼尾挑起,带著挑衅的鉤子。 “晏老师在这里给我上的第一课,叫中途喊停。” “晏老师当时坐怀不乱,金丝眼镜戴得端正,还教育我说不碰別人碗里的饭。” “怎么,现在不嫌餿了?” 晏听南眸光一暗,揽著她腰肢的手臂骤然收紧,两人一起沉入温热的池水。 水轻溅。 他摘下眼镜,那双总是沉静的眼此刻翻涌著暗潮。 “当时备课不足,误判了教材深度。” 他嗓音被水汽蒸得低哑。 “现在只想深入教学,鞠躬尽瘁。” 苏软被他圈在池壁和他胸膛之间,温热泉水漫过腰际,湿透的布料紧贴肌肤。 他低头,吻落在她锁骨。 “今晚,没有人打电话。” 他顿了顿,吻上她的唇。 “也不会喊停。” 他的手潜入水中,抚上她后背,灵巧地挑开那小小的搭扣。 苏软呼吸一促,按住他动作的手腕。 “手!不能沾水!” 她蹙眉,语气是难得的严肃。 晏听南动作一顿,举起受伤的左手,虚虚搭在池沿。 “不碍事,等下再重新包扎。” 苏软態度坚定。 “不行。” “万一手废了,以后谁给我剥虾,谁给我拆螃蟹?” 晏听南眸色骤深。 “功能很多。” 他咬字缓慢,意有所指。 “不止剥虾拆蟹。” 苏软:“……” “晏听南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別的!” “装不下。” 晏听南低笑,吻顺势落下。 苏软被他这无赖又直白的举动弄得耳根通红。 泉水温热,周遭是寂静的夜和遥远的城市灯火。 理智在蒸腾的水汽里逐渐模糊。 她看著他被水打湿的额发,不再一丝不苟,添了几分野性。 还有那双眼,专注得像要把她吸进去。 “无赖……” 她小声嘟囔,抵抗的力道却软了下去。 衣衫委地,喘息交织。 苏软仰颈轻喘,手指下意识抓住浴缸边缘,指节泛白。 她意识浮沉,却仍不忘小心避开他包扎好的左手。 “手別用力。” 她在他耳边细碎地提醒。 “嗯。” 他含糊应著。 “那你帮我。” “怎么帮?” 他在她耳边低语,嗓音低沉蛊惑。 苏软耳根爆红。 这男人! 在这种事上,他的逻辑永远无懈可击! “你混蛋。” 骂得毫无气势。 水汽氤氳,模糊了他冷峻轮廓。 唯有一双眼,里面映著她的倒影。 也只有她一个人。 苏软仰著头,夜空碎星落入眼底。 他仰视著她,目光专注。 仿佛在欣赏独属於他的,最瑰丽的风景。 “晏听南……” 她轻轻唤他名字。 “嗯。” 他应,嗓音沉哑。 带著纵容和鼓励。 苏软很快就失了力道,软软伏在他肩头。 “不行了。” “下课了。” 他低笑,托住她。 晏听南存了心要补课,比以往更磨人。 许久,水波渐息。 晏听南用浴巾裹住她,小心抱回室內。 掌心纱布果然湿透,渗著淡淡血丝。 “看吧!” 苏软蹙眉,心疼又气恼。 “说了会沾水!” “值。” 他一脸饜足,將她塞进柔软被褥。 拿起乾净纱布,递到她面前。 “现在,麻烦软软,再包一次。” 他看著她,眼底是得逞的笑意。 苏软睨他一眼,接过纱布,跪坐在他身侧,拉起他受伤的左手。 小心拆开湿透的旧纱布,露出那道泛红微肿的伤口。 “该。” 她小声嗔怪,动作却放得极轻,用新签蘸了消毒水,小心擦拭。 “刚才在浴缸里逞能的时候,想什么了?” “想当时在这浴缸里,就该这样给你测测水深。” 苏软手一抖,签差点戳歪。 这浑人! 她耳根爆红,猛地想起当初他金丝眼镜戴得端正,一副清心寡欲謫仙样。 和现在骚话信手拈来的他简直就是两个人。 “晏老师现在忘本忘得挺彻底啊!” “当初碰一下都嫌脏,现在……” 她抬眼,杏眸里漾著狡黠的光,旧帐翻得理直气壮。 晏听南挑眉,眼底漾开戏謔。 “当初眼瞎。” “现在只想尝尝本味。” “哦,那味道怎么样?” 晏听南凝视她片刻,唇角一勾。 “上癮。” 苏软被他这歪理说得面红耳赤。 苏软忽然想起最初那个莽撞的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 命运兜转,这个她曾奋力想要撩动的高岭之,终究是为她坠入了这十丈红尘。 她利落地给纱布打上结,轻轻一拍。 “行了,本学期包扎课到此结束,晏老师可以……” 话未说完,便被晏听南翻身压下。 灯光被他抬手调暗,只余角落一盏落地灯,晕开朦朧光晕。 “结束?” 他嗓音沉哑,在昏暗中格外清晰。 “刚交完实践报告,就想跑?” 苏软陷在柔软被褥里,看著他逆光的轮廓。 “那还想怎么验收成果?”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颈侧,像大型犬確认所有物。 “理论,需结合实践,反覆论证。”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细雨,淅淅沥沥敲在玻璃上,氤氳开一室迷离。 偶尔有夜归车辆的灯光透过雨幕扫过天板,一晃而过,像短暂窥见秘密的流星。 …… 林亦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到结束的。 合同签了,字跡在她眼前晃成了三叠影。 客户们心满意足地被助理送走,她强撑著得体微笑,直到最后一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脊梁骨那口气一松,她整个人就软了下去,幸好及时扶住了冰冷的墙壁。 头重脚轻,世界在天旋地转。 她晃了晃脑袋,想把那股晕眩感甩出去,结果更晕了。 “唔……” “回家……” 她嘟囔著,摸索著往外走,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云端。 高跟鞋崴了一下。 她皱著眉,乾脆把鞋子脱下来拎在手里,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毯上。 歪歪扭扭地走到停车场,夜风一吹,酒意更是翻江倒海。 她靠在冰冷的柱子上,眯著眼摸索手机想叫代驾。 按了半天,屏幕都是黑的。 “咦?怎么不亮了……” 她困惑地拍了拍手机,脸颊酡红,眼神迷濛,像个弄丟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小妹妹,一个人啊?” 流里流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两个浑身酒气的男人晃悠过来,眼神不怀好意地在她身上打转。 “喝多了?哥哥们送你回家啊?” 第179章 想怎么玩? 一只肥腻的手伸过来,想摸她的脸。 林亦瑶猛地惊醒,往后缩。 “別碰我!” 声音带著醉后的软糯,毫无威慑力。 “嘿,还挺辣!” 另一个男人咧嘴笑,露出黄牙。 “哥哥就喜欢辣的!” 他伸手去拽她胳膊。 林亦瑶挣扎,胃里翻江倒海,眼前发黑。 “穿这样来nebula,不就是为了找乐子?” “陪哥哥们玩玩唄?” 林亦瑶想喊,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细弱的呜咽。 她闭上眼睛,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预想中的拉扯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嚎。 “啊——!!” “手!我的手!” 试图拽她的那个男人,手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攥住,反向一拧! 咔嚓一声。 令人牙酸。 林亦瑶颤抖著睁开眼。 逆光中,一道挺拔熟悉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陆灼不知何时出现的。 一身黑色衝锋衣,身形挺拔。 他脸上没了平日里的痞笑,眼底戾气翻涌。 “玩?” 他声音低哑,带著彻骨的寒意。 “想怎么玩?” “我陪你玩。” 另一个男人见状,骂骂咧咧挥拳衝上来。 “操!多管閒事!” 陆灼头都没回,反手一记肘击,砸在对方鼻樑上。 又是一声惨叫。 那人捂著脸倒地,鲜血从指缝渗出。 “他妈谁啊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敢多管閒事!” 被攥著手腕的那个壮著胆子骂骂咧咧。 陆灼嗤笑一声,抬脚直接踹在他膝弯。 那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疼得齜牙咧嘴。 “我是你爹。” “陆……陆少?” 另外一个醉汉认出了来人,声音发颤。 陆灼甩开他的手,像丟开什么脏东西。 “滚。” 他只说了一个字。 两个醉汉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消失在停车场深处。 停车场重归寂静。 陆灼这才转过身,目光落在嚇呆的林亦瑶身上。 她赤著脚蹲在地上,仰著头,眼睛睁得圆圆的,呆呆地看著他。 大脑被酒精麻痹,反应慢了半拍。 她眨了眨眼睛,脸颊酡红,唇瓣微张。 显然醉得不轻。 看到他处理完麻烦,她似乎鬆了口气。 见她不动,陆灼嘆了口气,走上前。 “瑶瑶,没事了。” 林亦瑶仰著头,醉眼迷濛地看他。 看了好久,才瘪瘪嘴,带著浓重的鼻音小声嘟囔。 “陆灼?” “嗯。” 陆灼蹲下身,与林亦瑶平视。 伸手想拂开她颊边粘住的髮丝。 她却猛地向后一缩,抱紧了自己,眼神警惕又委屈。 “你別碰我。” 陆灼的手僵在半空。 心臟像被细针扎了一下。 是了。 他们之间,还有那道他亲手划下的鸿沟。 他扯了扯嘴角,放下手,声音放得更低. “好,不碰。” 他后退半步,给她留出安全的距离。 “嚇著了?” 声音温柔,带著疼惜。 林亦瑶摇摇头,又点点头。 “一点点……” 突然,她撇撇嘴,带著哭腔小声抱怨。 “陆灼,我手机坏了。” 陆灼一愣,看著她举到自己面前那支黑屏的手机。 心头那点后怕和怒火,瞬间被她这憨憨的醉態揉碎了。 他接过手机,按了按侧键,屏幕毫无反应。 “没电了,小乖。” 他低声解释,语气纵容。 “哦……”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睛红红地看著他。 “你怎么来了?” 她声音小小的,带著醉后的软糯。 “路过。” 陆灼別开脸,喉结滚动了一下,答得硬邦邦。 路过? 骗鬼的藉口。 他怎么可能说是接到老晏电话,油门踩到底一路飆来的? 这段时间,他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恪守著那条看不见的界线。 不去打扰,不去纠缠。 在她新公寓对门住下,却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 只能在她每晚回家时,透过猫眼確认那抹纤细身影安全掠过。 到了nebula,他却没立刻现身。 只是靠在暗处的阴影里,点了支烟,沉默地看著她和客户周旋。 看得他心臟揪紧,又卑劣地窃喜,她身边至少还没出现別的野男人。 他陆灼活了二十九年,浪荡不羈,何曾这样小心翼翼窥探过谁? 偏偏是她。 这个被他亲手推出去,又让他悔得肠子都青了的小乖。 他也是头一回学会,什么叫守护,而不是掠夺。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视线落在她冻得微微发红的脚趾上。 眉头立刻拧紧。 “鞋呢?” 林亦瑶委委屈屈地指了指旁边东倒西歪的高跟鞋。 “穿著走路像踩高蹺,不舒服。” 陆灼简直被她气笑。 他脱下自己的衝锋衣外套,不由分说地裹住她单薄的身子。 然后转身,背对著她蹲下。 “上来。” “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林亦瑶看著眼前宽阔的背脊,犹豫了一下。 酒精让大脑迟钝,但身体的本能还记得这个怀抱的温度和安全。 她慢吞吞地趴了上去,手臂环住他的脖子。 小脸贴在他温热的颈窝,轻轻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安心地喟嘆一声。 陆灼身体僵了一瞬,隨即,托著她的手臂更紧了些。 “笨蛋。” 他低声骂,嗓音却哑得厉害。 “不能喝还逞强。” “没逞强……” 林亦瑶小声反驳,逻辑却醉得七零八落。 “合同签了呢,我厉害吧?” “嗯,厉害。” 他背著她,步伐稳健地走向自己的车。 “陆灼……” 林亦瑶不安分地动了动,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廓。 “我们这样不对。” 她还在纠结那个最初的起点。 陆灼脚步未停。 “哪不对?” “你一开始是骗我的……” “是,我混蛋。” 他承认得乾脆。 “但我从今以后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老子以后要是再骗你一句,天打雷劈。” 陆灼拉开车门,小心將她放进副驾,弯腰帮她系好安全带。 他绕一圈坐进驾驶座时,看到她歪著头,抵不住醉意,沉沉睡去。 陆灼侧头,静静看著她的睡顏。 停车场顶灯昏黄,勾勒出她恬静侧脸。 像幅画。 他看了很久。 然后拿出手机,对著她乖巧的睡顏,偷偷拍了张照。 设置成桌面。 做完这一切,他才发动车子,驶入霓虹流转的夜色。 第180章 带你回我那儿,就今晚 车子平稳驶入澜园地下车库。 陆灼停稳车,侧头看去。 林亦瑶歪在副驾椅背里,睡得正沉。 呼吸清浅,长睫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脸颊还带著醉意的酡红,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嘟著。 毫无防备。 像只终於找到窝,安心睡去的小动物。 陆灼看了片刻,喉结轻轻滚动。 他解开安全带,俯身过去。 距离瞬间拉近。 她身上清浅的酒气混著淡淡馨香,侵入他鼻腔。 手指悬在她脸颊旁,最终却只是拂开了她颊边一缕碎发。 “小乖,到家了。” 林亦瑶被扰了清梦,不满地蹙了蹙秀气的鼻子,含糊咕噥了一声,別开脸。 陆灼低笑,下车绕到副驾,拉开车门。 初秋的夜风带著凉意灌入。 林亦瑶瑟缩了一下,下意识朝他所在的热源靠拢。 陆灼动作顿了顿,弯腰將她连人带裹著的衝锋衣一起抱出来,用脚踢上车门。 “冷……” 林亦瑶在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衬衫领口微露的皮肤。 温热的触感像电流,窜过陆灼的脊椎。 他臂弯收紧,大步走向电梯,直接按了所在的楼层。 出了电梯,对门就是她家。 可看她这醉醺醺的样子,一个人…… 他不放心。 心底那点隱秘的私心,也在此刻悄然滋长。 犹豫只在一瞬。 “带你回我那儿。” 他低声说,像在解释,也像在说服自己。 “就今晚。” 门打开,感应灯亮起。 陆灼抱著林亦瑶径直走进臥室,小心地將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身上还裹著他的衝锋衣,衬得小脸愈发白皙。 陆灼蹲在床边,看了她几秒,才伸手,想帮她把外套脱掉。 “唔,热……” 林亦瑶迷迷糊糊地配合著他的动作,胡乱扯著衣领。 陆灼呼吸一窒,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专注於解开纽扣。 脱掉外套,里面是那件被酒气薰染的小裙子,肩带细得可怜。 陆灼別开脸,深吸一口气,拉过一旁的薄被,想先给她盖上。 他想抽身离开,去拿条热毛巾。 林亦瑶却勾著他脖子的手没松。 醉眼迷濛地睁开,水汪汪地看著他。 “陆灼……” “嗯。” 他应著,撑在她上方,没敢压下去。 “你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她吸了吸鼻子,像只確认气息的小猫。 陆灼喉结一紧。 “什么味道?” 她思考得很认真,眼神却涣散。 “像薄荷。” 陆灼低笑出声。 心里那点绷紧的弦,被她这醉后的憨言憨语揉得发软。 “醉了鼻子还这么灵?” 他想抬手捏捏她的脸,却忍住了。 “我没醉……” 她小声反驳,为了证明似的,忽然仰起脖子,软软的唇瓣贴上了他的喉结。 陆灼浑身猛地一僵! 脑子像被投下了一颗炸弹,瞬间一片空白。 所有理智和克制,在这一吻之下,摇摇欲坠。 “瑶瑶。” 他连名带姓叫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林亦瑶显然不知道。 她只是醉得厉害,只觉得眼前这个大东西让她很安心。 他的气息,他的温度,都让她想靠近。 唇下那块凸起滑动了一下,她觉得很有趣。 又伸出舌尖,好奇地舔了舔。 像品尝一颗陌生的果。 对於陆灼来说,却像投入乾柴的火星。 烧得他理智彻底崩断。 他猛地低头,擒住了那两片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唇瓣。 带著压抑已久的渴望,愧疚,思念和爱意的掠夺。 他撬开她的齿关。 林亦瑶被吻得喘不过气,发出细弱的呜咽。 这声音非但没能唤醒陆灼的理智,反而像催化剂。 他一只手垫在她脑后,另一手下意识抚上她纤细的腰肢。 掌心下的肌肤细腻温滑,像上好的暖玉。 他呼吸沉重,眼底是翻滚的欲色。 林亦瑶醉意朦朧,只觉得浑身发热,像漂浮在云端。 她生涩笨拙地回应著。 手指无意识地插入他浓密的黑髮,轻轻揪著。 这细微的举动,彻底点燃了陆灼。 他的吻开始失控般下移。 落在她纤细的脖颈,锁骨…… 手也本能地探入她衣摆,抚上光滑的脊背。 林亦瑶仰著头,眼神迷离,脸颊緋红,完全沉浸其中。 嘴里无意识地唤著他的名字。 “陆灼……陆灼……” 这声音像最烈的酒,灌入陆灼耳中。 他呼吸粗重,眼底是被情慾染红的疯狂。 身下的人那么软,那么乖,任他予取予求。 他几乎就要不管不顾地沉沦下去。 就在他手指触到她背后內衣搭扣的瞬间。 身下的人轻轻颤了一下,像是不安,又像是冷。 就这么一下。 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陆灼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撑起身,胸膛剧烈起伏,盯著身下的人。 林亦瑶眼神迷离,双颊酡红,嘴唇被他吻得红肿,微微张著喘息,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样。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醉了。 如果他继续,明天早上醒来,她会是怎样的眼神? 厌恶?恐惧?还是彻底的失望? 他可以游戏人间,可以浪荡不羈。 唯独不能,趁人之危。 尤其,是对她。 在她醉酒,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情况下,占有她。 那他和那些想占她便宜的渣滓有什么区別? 他口口声声的悔过,守护,重新开始。 难道就是在这种时候,把她拖进另一段不清不楚的关係里? 不行。 绝对不行。 他认命地想,就当一回正人君子。 虽然他跟正人君子这四个字半毛钱关係都没有。 所有的激情和欲望,在剎那间被强行压下。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红潮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清明。 他深吸一口气,从她身上撑起来。 动作缓慢,却无比坚定。 温暖的触感骤然离开,林亦瑶不满地嚶嚀一声,茫然地睁开眼。 “陆灼?” 她声音带著情动后的软糯和不解。 陆灼別开脸,不敢看她那纯然诱惑的模样。 他拉过旁边的被子,仔细將她裹好,连肩膀都盖得严严实实。 然后,他后退一步,站在床边。 “瑶瑶,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劫数。” “睡吧。” 说完,他毅然转身,径直走向浴室。 冰冷的水流冲刷著身体,却冲不散心底那份灼热与酸涩。 他靠在瓷砖墙壁上,仰起头,任由水流打在脸上。 妈的,这他妈比当年挨刀子还难熬。 第181章 小醉鬼,看清楚,我是谁? 冷水哗哗地冲了將近半小时,陆灼才关掉阀门。 扯过浴巾胡乱擦乾身体,套上条休閒长裤。 身上的火是压下去了,心里的火却烧得更旺。 他顶著一头湿漉漉的短髮,带著一身凉意走出浴室。 臥室里静悄悄的,只开了盏昏暗的床头灯。 陆灼脚步顿住。 床上,林亦瑶迷迷瞪瞪坐起身,薄被滑落腰际。 小脸皱成一团,捂著嘴,眼神慌乱地四处张望。 “唔……” 她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陆灼心头一紧,三步並作两步衝过去。 单膝跪上床沿,伸手想去探她额头。 “小乖?是不是难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顺畅,??????????????????.??????隨时看 】 话音未落,林亦瑶猛地睁开眼。 捂住嘴,眼泪汪汪地看著他。 “想吐……” 陆灼瞳孔一缩,反应极快。 瞬间抄起床边的垃圾桶,稳稳递到她面前。 “吐这儿。” 几乎同时,林亦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大部分都进了垃圾桶,但还是有些许溅到了她自己的裙摆和陆灼的手臂上。 空气里瀰漫开酸涩的酒气。 陆灼眉头都没皱一下,一手稳稳扶著桶,另一手轻轻拍著她的背。 “慢点,吐出来就好了。” 林亦瑶吐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小脸煞白,可怜得像只被雨淋透的雏鸟。 吐完,她虚脱地靠回枕头,眼神涣散,小声抽噎。 “裙子脏了……” 她低头看著裙摆上的污渍,委屈地扁嘴,醉意让她格外在意形象。 “嗯,脏了就不要了。” 陆灼声音温和,放下垃圾桶,抽了纸巾。 先仔细擦乾净她的嘴角和脸颊,然后才隨意抹了把自己的手臂。 “乖,没事,我们换掉。” 他起身,去浴室拧了条热毛巾回来。 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脸颊,脖颈,还有沾到污渍的小腿。 林亦瑶乖乖仰著脸让他擦,湿漉漉的眼睛一直跟著他转。 “陆灼……” “嗯?” “你好像我妈妈哦。” 陆灼手一顿,差点气笑。 “小醉鬼,看清楚,我是谁?” “是陆灼……” 她歪著头,努力聚焦,眼神懵懂。 “最坏最坏的陆灼。” 行,还认得人。 他认命地嘆气,放下毛巾。 看著她身上那件彻底报销的小裙子,犯了难。 “瑶瑶,裙子要换下来,好不好?” 林亦瑶低头揪了揪脏掉的裙摆,又看看他,犹豫著点了点头。 陆灼喉结滚动,深吸一口气。 默念三遍正人君子。 手指颤抖著,找到她侧腰的拉链,轻轻拉下。 裙子散开。 他立刻抓过旁边自己那件宽大的黑色衬衫,迅速將她裹住,遮住所有春色。 整个过程,目不斜视。 林亦瑶配合地抬起胳膊,任由他摆布,嘴里还嘟囔著。 “要乾净的。” “嗯,我的衬衫,刚洗过,很乾净。” 陆灼笨拙地给她繫著纽扣。 黑色衬衫穿在她身上,空空荡荡,更显得她纤细脆弱,露出一双笔直白皙的腿。 纯真,又莫名惹火。 陆灼別开眼,拉过被子再次把她裹成蚕蛹,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 “睡觉。” 他命令道,声音沙哑。 林亦瑶乖巧地闭上眼,鼻尖微微泛红,嘴唇无意识地嘟著,似乎在梦囈。 她忽然动了动,含糊地咕噥了一句。 “陆灼,骗子……” 陆灼动作一僵,心臟像是被捏了一把。 他以为她醒了,在骂他。 可仔细看,她眼睛还闭得紧紧的,只是梦话。 他鬆了口气,隨即又觉得心里发苦。 连梦里都在骂他骗子。 他活该。 陆灼看著她睡著了,终於鬆了口气,准备去客厅沙发將就一晚。 刚起身,袖口却被一只小手拽住。 他回头。 林亦瑶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手指紧紧攥著他的衣袖。 “別走。” 声音带著醉后的软糯和不安。 陆灼喉结滚了滚,试图抽回手,声音放得低缓。 “瑶瑶,鬆手,我去外面。” “不要。” 林亦瑶不满地蹙起秀气的眉毛,拽得更紧。 还將半张小脸都埋进他掌心,深深吸了口气。 “我的……” 她含混不清地宣布主权,带著醉后的蛮横和娇憨。 陆灼愣住,隨即低低地笑出声。 这丫头…… 他俯下身,凑近她耳边,用气音低语。 “嗯,你的。” “连我都是你的,行不行?” 睡梦中的人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 她呼吸重新变得均匀绵长。 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下面纤细的锁骨和一小片细腻肌肤。 陆灼眼神暗了暗,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他伸手,將滑落的被子重新拉高,仔细掖好她颈侧的缝隙,確保不会透风。 做完这一切,他直接向后靠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后背抵著床沿,长腿隨意曲起,手臂搭在膝上。 像个沉默的守护者。 他从床头柜摸出烟盒,抖出一支咬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只是那么叼著,感受著菸草乾燥的气息,压下心底翻涌的躁动。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清浅的呼吸声,和他自己的心跳。 他也是头一回尝到了什么叫近乡情怯。 …… 第二天早上。 意识回笼的第一个瞬间,是头痛欲裂。 林亦瑶呻吟一声,眼皮沉重地掀开,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不是她的房间。 宿醉后的头痛阵阵袭来。 她猛地坐起,被子滑落,清凉感袭来。 视线所及,是件宽大的黑色男士衬衫,松垮地罩在她身上。 鼻尖縈绕著一股乾净清冽的,带著点薄荷气息的味道。 昨晚破碎的记忆蜂拥而至。 nebula的应酬,被灌酒,停车场的不堪…… 然后,是陆灼。 他来了。 他背她回家。 然后…… 她只记得自己好像主动搂了他,吻了他…… 再后面,就是一片模糊的热意和失控。 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她颤抖著手,轻轻掀开被子。 衬衫下,空空如也。 最后一丝侥倖被彻底击碎。 完了。 这时,臥室门被轻轻推开,陆灼端著杯温水走进来。 他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下有淡淡的阴影。 一副纵慾过度的疲惫相。 “醒了?头疼不?喝点水……” 话没说完,一个枕头狠狠砸过来。 “陆灼!” 林亦瑶脸颊瞬间烧透,羞愤和一种被趁虚而入的委屈涌上心头。 “你昨晚……” “我们是不是做了?” 她难以启齿,声音发颤。 “你怎么能趁我喝醉就……” 第182章 你什么时候搬来的? 陆灼一愣,瞬间明白她误会了。 他揉了揉眉心,有点头疼,又有点想笑。 “瑶瑶,你听我说,昨晚……” “说什么?” 林亦瑶打断他,眼泪滚下来。 “说你不是故意的?说我主动的?” 她记得,是自己先勾住他,吻了他。 陆灼被她眼泪砸得心头一慌,伸手想擦。 “是你先动的嘴没错,但我……” “你什么你!” 林亦瑶拍开他的手,又羞又气。 “你都那样了,你还给我换衣服,里面都不穿!” 她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身体的感觉不会骗人。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他们之前做过很多次,这次的感觉很像。 陆灼百口莫辩。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解释。 “你吐了,裙子脏了,我只是帮你……” “別说了!” 林亦瑶猛地掀开被子下床,赤脚站在地板上。 “陆灼,我看错你了!” “你跟那些想占便宜的人,有什么区別?” 她眼圈通红,说不下去了。 明明说好了结束,明明决定不再纠缠。 为什么又变成了这样? 还是在那种糊里糊涂的情况下! 这句话像刀子,扎得陆灼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眼底那点戏謔彻底冷了。 “区別?” 他盯著她通红的眼,一字一顿。 “区別就是,我真要了你,以老子的实力和憋了这么久的劲儿。”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这儿跟我嚷嚷?” 他嗤笑一声,混不吝地挑眉。 “腿还能使得上劲?” “腰不酸?” “嗯?” 他每问一句,林亦瑶脸颊就烧红一分。 “你无耻!” 陆灼低笑一声。 “我要真无耻,昨晚就不会在浴室冲半小时冷水澡,衝到差点萎掉。” “我要真无耻,就不会在你扒拉著我不放的时候,像个傻逼一样在地上坐到后半夜,连烟都没敢在屋里点!”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牵著她,几步走到臥室门口,指向客厅。 “看清楚了,林大小姐。” 客厅的沙发上,凌乱地堆著一条薄毯,茶几上的菸灰缸里堆满了菸头。 一切痕跡都昭示著,那里才是一个人彻夜难眠的战场。 “老子他妈要是碰了你一根手指头,现在就该搂著你在那张床上醒过来,而不是在沙发上落枕落得脖子快断了!” “现在,你告诉我,我跟那些杂碎没区別?” 林亦瑶被他吼得一愣,脸颊爆红,羞愤交加,却下意识感知了一下身体。 除了宿醉的头痛和虚弱,確实没有记忆中事后那种明显的酸软和不適。 “那你……” 她声音小了下去,气势骤减。 “我衣服……” 陆灼看著她通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忽然嗤笑一声,鬆开了她的手腕。 他后退半步,双手插进裤袋,姿態懒散。 “衣服?” 他挑眉,语气混不吝,却又透著点无可奈何。 “你昨晚吐得昏天暗地,裙子前襟脏了,你自己嚷嚷要换乾净的。” “我问了你確定要换?你自己点头同意的。” “虽然估计你也没听清。”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臥室角落的台面。 “喏,你那身行头,包括里面那套內衣,我都给你洗了,烘乾了。” 林亦瑶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她那件小裙子叠得整整齐齐,旁边放著她的內衣和內裤。 纯白色,蕾丝边。 也被洗得乾乾净净,摺叠得一丝不苟。 她瞳孔猛地一缩,脸颊瞬间爆红。 他连这个都…… “你手洗的?” 她声音发颤,几乎是尖叫出来。 陆灼扯了扯嘴角,眼神有点飘忽,耳根也泛起不明显的红晕。 “嗯。” “机洗怕给你洗坏了,娇气。” 他顿了顿,別开脸,声音低了下去,带著点不自然的僵硬。 他眼神扫过她通红的脸,语气缓了点。 “放心,闭著眼洗的,什么也没看清。” 这话欲盖弥彰,更让人浮想联翩。 林亦瑶羞得脚趾抠地,恨不得原地消失。 所以…… 他真的只是帮自己换了脏衣服? 还手洗了她的贴身衣物?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窘和一丝微妙的悸动,猛地衝上心头。 她误会他了。 他不仅没趁人之危,还…… 这混不吝的太子爷,什么时候学会当柳下惠了? 陆灼看她愣在原地,脸颊红白交错,心里的那点憋屈散了。 他走上前,弯腰捡起地上被她丟掉的枕头,拍了拍,放回床上。 “行了,別瞎琢磨了。” “虽然我是想睡你,想得快疯了。” 他目光沉静,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砸在她心上。 “但不是这么个睡法。” “我要你清醒地看著我,要你心甘情愿地躺在我床上,求我要你。”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你当成一个只会占醉鬼便宜的畜生。” 霸道,蛮横,却带著一种诡异的尊重。 林亦瑶站在原地。 脸颊烫得能煎蛋,內心天人交战。 心口那点委屈和愤怒,像被戳破的气球,噗一下,漏得乾乾净净。 “对不起。” 她低下头,声音细弱,手指揪著过大的衬衫下摆。 “我不该那样想你。” 陆灼挑眉,没想到等来的是这句。 他以为按她的性子,要么继续硬撑,要么直接摔门走人。 这声对不起,反倒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咳。” 他清了清嗓子,压下心头那点异样,耳根却可疑地红了。 “行了,知道错了就行。” “下次別隨便给人定罪,尤其是我这种绝世好男人。” 林亦瑶被他这自夸逗得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只好抿著嘴,偷偷瞥他一眼。 “我想回家。” “行。” 陆灼侧身让开,没多话。 林亦瑶抱著那叠带著柔软剂香气的衣物,尷尬地逃进浴室。 换上自己那身裙子,镜子里的人脸颊仍緋红。 她深吸几口气,才推门出去。 陆灼正倚在玄关柜边,见她出来,抬了抬下巴。 “走吧,送你。” 林亦瑶跟著他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忽然顿住。 她迟疑地回头,打量了一下这个装修风格冷硬的房子。 跟她住的户型一模一样。 “这里好像不是你家?” 陆灼在檀宫有处常住的地方,不是这里。 陆灼开门的动作一顿,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 “临时住处,离公司近。” 他语气隨意,率先走出门。 林亦瑶不疑有他,跟著踏出去。 下意识抬头看向对面紧闭的房门。 那是她家! 她猛地愣住,瞳孔微微放大。 等等。 他刚才说临时住处? 就在她家对门? 她倏地转头,看向旁边正低头按手机,假装若无其事的男人。 “陆灼。” “你什么时候搬来的?” 第183章 报復性破戒 陆灼按手机的手指一顿,抬眸看她,眼底没什么波澜。 “你搬进来的第二天。” 林亦瑶呼吸微滯。 所以这大半个月,他一直住在她对面? “你搬来干什么?” 他朝她家门抬了抬下巴。 “你说为什么?” “这层就两户,我对门空著,我搬过来住不行?” “近水楼台先得月,老祖宗的话总没错。” “万一哪天你半夜想吃夜宵,或者又喝多了找不到家门。” 他向前一步,身影笼罩下来,声音压低。 “对门住著个免费劳动力,隨叫隨到,不好么?” 林亦瑶心口一跳,被他话里那股理所当然的劲儿噎住。 “我不需要……” “我需要。” 陆灼打断她,目光沉静。 “搬过来比我在檀宫对著空房子乾熬强。” “我追媳妇儿,不得拿出点诚意?” “谁是你媳妇儿!” 她脸颊发烫,打断他。 “现在不是。” 他盯著她眼睛,嗓音低哑下去,带著前所未有的认真。 “以后会是。” 说著,他抬手,用指节蹭了下她鼻尖。 “你就当我犯贱,乐意蹲这儿守著。” “看不惯把我请进去,坐坐。” 林亦瑶耳根瞬间烧起来。 她別开脸,手指蜷紧。 “看著我每天进进出出,很好玩?” 她声音发紧。 “不好玩。” 陆灼收起手机,双手插进裤袋,肩线微微放鬆,靠在门框上。 “挺熬人的。” “看著你一个人买菜,一个人倒垃圾,一个人抱著电脑深夜才回。” “灯亮著,就知道你安全,灯灭了,就猜你睡了。”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 “像守著个看得见摸不著的月亮。” 林亦瑶心臟像是被掐了一下。 酸涩蔓延。 她攥紧手心,强迫自己冷静。 “陆灼,我们结束了。” “是你说结束。” 陆灼纠正,向前半步,声音压低。 “我没同意。” 林亦瑶一怔。 是了。 那天在车上,她说就到这里。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只是沉默地看著她走远。 “路是你选的,我不拦。” “但门,是我开的。” “我想守在哪,不需要谁批准。” “你可以继续躲,继续逃。” “也可以试试看,往前走一步。”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著蛊。 “瑶瑶,以前是我不对,开局没开好。” “给个机会,让我重新追。” “这次,乾乾净净,明明白白。” “只图你这个人。” 她垂下眼睫,声音闷闷的。 “陆灼,我们之间……” “我知道。” 陆灼打断她,语气温和。 “隔阂还在,你心里的坎也没过去。” “我不急。” 他抬手,极其克制地揉了揉她发顶。 “我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回头,看我一眼。” 林亦瑶抬起双眸。 “要是我一直不愿意呢?” 陆灼低笑,眼底漾开痞气的光,却莫名让人心安。 “那我也认了。” 他顿了顿,声音哑下去。 “总好过连你住在哪儿都不知道。” 林亦瑶垂下眼帘,仓皇別开脸。 “无赖。” 声音小小的,没什么杀伤力。 陆灼低笑一声。 “嗯,就无赖。” “我要回去了。” “嗯。” 陆灼侧身让开,姿態重新恢復懒散。 “走吧,送你到门口。” 林亦瑶:“……” …… 一周后。 softvoice工作室,午后阳光正好。 “嫂砸!声声!朕来巡山了!” 霍思悦人未到声先至,拎著几大盒精致下午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她把纸袋往中间桌子上一放。 “快!新到的下午茶,顶级马卡龙和手冲咖啡,见者有份!” 宋声声从电脑后探出脑袋,眼睛一亮。 “霍大小姐,你这巡山成本有点高啊。” “那是!” 霍思悦一屁股坐在懒人沙发上,环顾四周。 “欸?瑶瑶呢?她不是来上班了吗?” “去对接新渠道了。” 苏保存好文件,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你怎么有空过来?又翘班出来摸鱼了?” 霍思悦叉腰嘟嘴。 “嫂砸,你这话说的!我这叫劳逸结合!” “顺便考察一下我未来可能的工作环境。” 她眼睛亮晶晶地环顾四周。 “你看啊现在连瑶瑶都加入你们了,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在清晏,连个八卦的人都找不到!” 宋声声拿起一块马卡龙。 “你想跳槽来我们这儿端茶送水?” “什么端茶送水!” 霍思悦抗议。 “我可以当吉祥物!” 苏软被她逗笑,拿起一块拿破崙。 “得了吧,你在藏品部不是如鱼得水?摸鱼吃瓜两不误,工资照拿。” “別提了!” 霍思悦撅嘴。 “清晏我都待腻了,哪有你们这里热闹,又是搞创作,又是谈合作。” “还能天天磕……呃,见证爱情!” “说到这个……” 她压低声音,凑近苏软和宋声声。 “我跟你们说个事儿,总裁办最近新来了个助理,就我哥那个日常事务助理!” 苏软拈著勺子的手微微一顿。 “嗯?” 宋声声挑眉。 “哟,晏总招个助理也值得你专门匯报?” “不一样!” 霍思悦表情夸张。 “那女的,怪怪的!” “看著清清纯纯,弱柳扶风的。” “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我的身份,最近老往我这边凑,变著法儿跟我套近乎,烦都烦死了。” “说是跟我哥工作对接需要,熟悉各部门业务。” “可我总觉得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像是想通过我打入內部似的。” 她撇撇嘴,一脸嫌弃。 “拜託,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 苏软垂下眼眸,舀了一勺奶油。 总裁办新来的助理?小白? 她想起nebula走廊里,那个一身狼狈,眼角带泪痣的女孩。 结合霍思悦的描述…… 心臟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了一下。 怪不得。 怪不得晏听南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加班应酬,回来得一天比一天晚。 她原本还体谅他刚回清晏,事务繁杂。 可现在感觉有点不对劲。 更离谱的是,他这阵子明明回来得晚,那方面的癮却大得反常。 按都按不住。 以前是细水长流,三餐均衡。 最近从日常功课,变成了深夜加急特训,需求不减反增。 就算深夜归来,带著一身倦意,也非得把她里外折腾透彻才肯罢休。 晏老师这状態,可不太对劲。 像是在別处清心寡欲,憋狠了。 合著是在小白那里看得见吃不著,憋狠了? 回来才在她这儿,报復性破戒? 拿她当灭火器呢? 第184章 夜里那点事,外人插不上手 霍思悦没察觉到苏软的异常,继续吐槽。 “不过我都没怎么理她!” 霍思悦立刻表忠心,抱住苏软的胳膊。 “我霍思悦是那种能被衣炮弹收买的人吗?我心里只有我嫂子! “我哥身边除了我嫂子,任何雌性生物我都自动开启防御模式!” 宋声声嗤笑一声。 “可以啊思悦,没被人套走你哥的內裤顏色吧?” 霍思悦噗嗤笑出声,得意地扬下巴。 “那必须的,我哥的机密信息是能隨便外泄的吗?” “不过……” 她皱皱鼻子,看向苏软。 “嫂砸你放心,我立场坚定得很,我的心我的人都是你这边的!” “我哥要是敢犯糊涂,我第一个帮你捶爆他的狗头!” 苏软被她晃得回过神,压下心头的异样,笑著捏捏她的脸。 “行,关键时刻还能指望你大义灭亲,回头给你发个锦旗!” 霍思悦眼睛一亮,立刻戏精附体。 “真的吗真的吗?” “到时候我发朋友圈,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站队正確!” 说完,霍思悦又补充道。 “那女的段位看著就不高,我哥肯定看不上!” 苏软端起奶茶,慢悠悠喝了一口。 “段位高不高不知道。” 她抬眼,眸底清亮。 “但心思活不活络,就难说了。” “至於你哥,看不看得上另说。” “但有些人,就像不小心沾上的口香。” “看著不起眼,黏上了,就得费点劲才能甩掉。” 宋声声看她表情,凑过来小声问。 “怎么?有情况?” “该不会是危机感上头了吧?” 苏软抬眸,眼底掠起一丝慵懒的笑意。 “没什么。” “就是突然觉得,该去给晏老师送个爱心夜宵了,突击检查一下工作。” 霍思悦激动地捂住嘴。 “啊啊啊!嫂砸你要出手了吗!” 她苏软不是疑神疑鬼的人,但更不是傻子。 有些苗头,不能不当回事。 不是不信任晏听南。 而是有些苍蝇,即使你知道它叮不穿蛋壳,但一直在耳边嗡嗡,也实在惹人厌烦。 …… 晚上九点,清晏大厦顶层总裁办。 电梯门叮一声滑开,苏软拎著保温袋走出来。 走廊寂静,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 对方慌忙道歉,声音细软。 苏软抬眼,是那张在nebula有过一面之缘的清秀脸蛋。 只是此刻换上了一身规整的职业套装,胸前掛著工牌。 苏软视线下意识扫过工牌。 【总裁办日常事务助理:慕初霽】 三个字,猝然扎进苏软眼底! 慕初霽?! 那个原著里,晏听南命定的官配女主?! 心臟猛地一沉。 竟然真的是她! 不对啊,这时间线不对! 不是明年才出场吗? 为什么提前了这么多? 是她的觉醒改变了剧情节点,还是这世界本身的修正力在作祟? 还是晏听南这块肥肉太香,连原女主都等不及要开席? 好傢伙,女主体验卡到期,正主提前上线踢馆了? 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苏软面上却不动声色。 只是捏著保温袋提手的手指,无声收紧。 慕初霽看著苏软,换上怯生生的表情。 “苏小姐?您来找晏总吗?” “晏总他还在会议室,有个跨国视频会议,可能还要一会儿。” “他让我帮他整理完这些文件就可以先下班了。” 苏软懒得看她。 “嗯,我来给我老公送点夜宵。” 苏软语气平淡,带著正宫娘娘理所当然的从容。 “这么晚还在加班?真是敬业。” 慕初霽咬了咬牙。 她这些天过得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自从nebula回来,晏听南明显將她边缘化,把她当成了透明人。 丟给她无数琐碎繁杂的工作,堆得像山一样,耗光她的时间精力。 到点就让人催她下班,她连他的人都见不到。 今晚,是系统提前预警说苏软会来,发布了新任务,製造误会。 【宿主,目標苏软已到达,请执行计划a,製造误会,激化矛盾!】 慕初霽深吸一口气,努力调动起系统教她的那套我见犹怜姿態,声音放得更软。 “不辛苦的,能帮晏总分忧,是我的荣幸。” 慕初霽微微垂眸,语气谦卑,却意有所指。 “晏总日理万机,经常忙到深夜,我们做下属的,自然要尽力配合。” 她抬眼,目光扫过苏软手中的食盒,声音放得更柔。 “苏小姐真是体贴。” “不过晏总刚才吩咐了,处理完手头紧急文件前,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她顿了顿,声音细细的,却带著刺。 “尤其是无关的私人事务。” “而且,晏总习惯喝我泡的参茶提神,特意吩咐过的。” “您这夜宵恐怕不合他现在的需求。” 苏软眉梢微挑,终於正眼瞧她。 灯光下,慕初霽那身职业装勾勒出纤细腰线,眼角泪痣平添几分我见犹怜。 嘖,这副皮囊,確实有当命定女主的资本。 “需求?” 苏软轻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慕助理对我老公的需求,倒是了解得很。” 她上前半步,身高带来的微妙压迫感让慕初霽下意识后退。 “不过,他夜里回家,吃什么,喝什么,怎么提神……” 苏软眼波流转,扫过慕初霽瞬间绷紧的脸,慢条斯理。 “好像归我管。” “毕竟,合法夫妻,夜里那点事,外人插不上手。” 慕初霽脸色微白,指尖掐紧文件边缘。 【系统!她怎么不按套路生气?!】 【宿主,目標情绪稳定,防御值高,建议加大刺激!】 慕初霽吸了口气,再抬眼时,眼底泛起一丝水光,语气却带著倔强。 “苏小姐,您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我只是做好分內工作。” “晏总他对我多有照顾,我不能不识好歹。” 苏软轻笑,声音又软又慢。 “你一个拿著薪水恪守本分的小助理,在这里对我这个老板娘阴阳怪气什么?” 慕初霽脸色微白,没想到苏软这么直接锋利。 她咬了咬唇,眼底积聚起水汽。 “苏小姐,您误会了,我只是传达晏总的指令……” 苏软打断她,眼神清亮。 “指令是防外人防你,不是防內人防我。” 慕初霽被戳中痛处,脸上那点柔弱掛不住。 她强撑著挺直脊背,声音压低,带著一丝尖锐。 “苏小姐,你得意什么?” “你以为你贏了吗?不过是抢占了先机而已!” “有些位置,坐不坐得稳,还得看命。” “不属於你的,早晚要还回来。” 第185章 当小三捡破烂,还捡出宿命感了? 苏软听著这些话,微微一愣。 这话…… 怎么听著不像普通爭风吃醋,倒像是知道什么內情?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慕初霽。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慕初霽这语气,不像是个按部就班走剧情npc。 倒像是个知道剧本最终结局,並且篤定自己会贏的玩家。 难道…… 一个荒谬的念头倏地窜进脑海。 难道这位原女主,也他妈觉醒了? “还回来?” 苏软微微挑眉。 她上前一步,目光在慕初霽那张清纯动人的脸上细细打量。 “慕小姐,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话?” “顶著张看似纯良的脸,做著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跑到正主面前吠叫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这行为,说好听了是痴心妄想,说难听了就是犯贱。” “你!” 慕初霽气得浑身发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別装了,你我都心知肚明!” “你不过是个觉醒的bug,一个偷走別人剧本的小偷!” “晏听南本该是我的,你占著我的位置,抢著我的男人,很得意是吗?” “你的?” 苏软慢悠悠地重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写你名了?还是你付费预约了?” 慕初霽立刻稳住心神,迎著她的目光,咬牙反击。 “苏软,有些东西,你靠著投机取巧抢来了,就真以为是自己的了?” “鳩占鹊巢,占得了一时,占不了一世。” “不属於你的东西,迟早要物归原主。” 她顿了顿,盯著苏软的眼睛,语气挑衅。 “比如晏听南身边的位置。” “比如你靠著觉醒偷来的这段人生。” 闻言,苏软心头咯噔一下。 有意思。 真他妈有意思。 原著女主带著剧本杀回来抢男人了! 不是吧阿sir,这本小说组队觉醒了? 怪不得这朵小白能提前出场,怪不得她手段低级却目標明確。 她迅速压下翻涌的心绪,眼底没有慌乱,漾开一丝明媚笑意。 “说完了?” 她上前一步,逼近慕初霽。 她168cm的身高优势带来的阴影,瞬间將160cm的慕初霽笼罩。 苏软红唇微勾,语气又甜又毒。 “可惜啊,你来晚了。” “晏听南我睡都睡了,婚也结了,证都捂热乎了。” “他身心早就不乾净了,里里外外都刻著我的名字。” “我吃进去了,你还想让我吐出来?” “就算按先来后到,也是我在前,你在后。” “怎么,后来者还想掀桌?” 她微微倾身,用一种分享秘密的亲昵姿態,说著最剜心的话。 “你现在再费劲吧啦地凑上来,不就是上赶著当个小三。” “你不膈应吗?” “当小三捡破烂,还捡出宿命感了?” 慕初霽被她这番话砸得脸色煞白,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你强词夺理!” “如果没有你,晏听南一定会爱上我,这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 苏软像是听到了什么脏东西,嫌恶地蹙眉。 “这年头小三撬墙角都开始靠玄学开光了?” 她嗤笑一声,站直身体,眼神倏地冷下。 “听著,我不管你和他原本有什么命中注定的狗屁缘分。” “现实是,现在站在他身边的是我苏软。” “你自己没本事站上来,就別怪別人占了。” “晏听南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书上几行冷冰冰的字符。” “他有独立意志,选谁,是他的事,轮不到你我来分配归属权。” 慕初霽直白粗鄙的羞辱气得浑身发抖。 【系统!她!】 【宿主冷静!她在故意激怒你!】 她强撑著维持表情,眼底却泄露出一丝气急败坏。 “牙尖嘴利!” “你以为你贏了?” “苏软,你根本不懂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 “剧情的力量有多强大,你难道没体会过?” “就像你当初,不也是不受控制地围著晏昀野转吗?” “晏听南也一样!” “他是这个世界的核心,他最终一定会被主线拉回正轨!” “他现在是对你不错,可那是剧情还没真正开始发力!” “等他身上的主线引力彻底触发,他会像当初你对晏昀野一样,不受控制地被我吸引。” “靠近我,这才是不可抗力!” 她越说越激动,像是要將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和憋闷全都发泄出来。 苏软听著这些,心头猛地一沉。 不可抗力…… 慕初霽的话,戳中她心底最深处的一处隱忧。 那段被所谓剧情操控,如同提线木偶般围著渣男转的晦暗过往,是她觉醒后最不愿回顾的狼狈。 晏听南他会不会也…… 晏听南他真的能完全免疫吗? 慕初霽见她沉默,嘴角勾起一抹得意。 趁热打铁,继续加码。 “你没发现他最近很不一样吗?” “你以为他最近为什么这么忙?为什么深夜晚归?真是为了工作?” 慕初霽唇角扬起一抹笑,拋出她自以为的重磅炸弹。 “他破格录用我,容忍我在他眼前晃,他对我就是不一样的!” “ nebula 那天,他明明可以冷眼旁观到底,为什么最后关头还是捏碎了杯子?” 她向前一步,声音如同蛊惑。 “因为他控制不住,剧情引力在拉扯他,让他必须为我破例,所以他用高强度的工作麻痹自己。” “他躲著我,不是因为厌恶,是怕靠得太近,会控制不住被吸引。” “他在躲,正因为他在意!” 苏软沉默著。 內心的惊涛骇浪被她强行压在一片平静的湖面之下。 还是忍不住心头微微一颤。 慕初霽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晏听南最近的异常她察觉到了。 他深夜归来,带著倦意,却比以往更沉迷於她的身体,那贪婪的索取…… 难道真是在別处耗尽了自制力,回来才…… 一股酸涩夹杂著恐慌,猛地衝上喉咙。 慕初霽看著她细微的神色变化,乘胜追击。 “苏软,你是个意外,是规则的漏洞。” “但你指望晏听南像你一样彻底觉醒?绝无可能。” “他是男主,是维持这个世界逻辑的基石。” “漏洞已经被修復,他会一步步被剧情拉回正轨。” “靠近我,爱上我,这是他的宿命!” “等剧情修正力达到峰值,你看他是选你,还是选命定的我!” 第186章 让我抱抱,我难受 苏软垂在身侧的手指悄然收紧。 淦!说得跟真的一样…… 可是万一呢? 万一那本破书的力量真的强到连晏听南都能扭曲? 不行不行! 苏软你支棱起来! 怎么能被小三的几句话搞崩心態! 不过,这女人,知道的太多了。 不仅仅是知道原著剧情走向。 她提到了觉醒的bug,提到了剧情的力量和主线引力。 这不像是一个单纯觉醒的原女主该有的视角。 觉醒者,如她自己,是在挣脱控制,是在迷茫中寻找自我。 而慕初霽的语气做派,哪里是书里那个需要男主拯救的傻白甜女主? 一个念头,如同惊雷,骤然劈开苏软脑海中的迷雾。 穿书者。 她不是原本的慕初霽! 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看完了整本小说,带著任务或者金手指穿进来的读者! 怪不得时间线提前了。 怪不得她手段看似低级却目標明確,因为她认为自己稳操胜券。 她把这个世界的人,都当成了必须按照剧本演出的npc! 而晏听南,是她必须攻略的男主角。 好傢伙。 搞了半天,她对付的不是什么天真小白,也不是苦大仇深的原女主。 是个拿著攻略手册,就想来她这儿通关抢男人的外来户? 她说呢,这小白段位忽高忽低,合著是理论派,实操不行。 真当她苏软是纸片人,没脾气? 她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时,眸底所有情绪褪去,只剩下嘲讽。 “说完了?” “你这套神棍说辞,去天桥底下摆摊或许能混口饭吃。” “在我这儿?” 苏软轻笑一声,慢悠悠地砸下一句。 “不管他是憋狠了,还是被什么阿猫阿狗晃了眼。” “回家在床上,餵他吃肉的,是我是我还是我。” “你这辈子,也就配闻闻味儿了。” “小三小姐。” 慕初霽脸色涨红,急声反驳。 “那是意外!是漏洞!系统会修正……” “修正?” 苏软轻轻摇头,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慕初霽,梦做得太深,容易醒不过来。” 苏软上前一步,逼近慕初霽,强大的气场压得对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我苏软想要的男人,就算没有那本破书,我照样能抢到手。”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带著一丝顽劣的恶意。 “何况是他自己,非要黏上来的。” “老娘凭本事改的剧本,抢……不,拿到手的男人,凭什么还给你?” “有本事,你就自己来拿拿看。” 她轻笑,带著嘲讽。 “你这条船,还没靠岸,就想撬我的人?” “掂量过自己几斤几两吗?” 慕初霽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气得浑身发抖。 “你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的是你。” 苏软收敛笑意,语气冷了下来。 “还是你觉得,靠你那套我弱我有理,我纯我命定的剧本,就能让晏听南乖乖按头走剧情?” “醒醒吧。” “男人,尤其是晏听南那种男人,从来不是按剧本长大的。” “他选谁,是谁的本事,而不是谁的命。” 慕初霽瞳孔骤缩,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你不过是运气好,抢占了先机!” “苏软,你不会永远这么走运!” 苏软唇角缓缓勾起,眼尾一挑,声音淡淡飘来。 “是吗?” “那你可得等一辈子了。” 说完,她不再看慕初霽青白交错的脸色,转身欲走。 又忽然想起什么,她回过头做最后补充。 “还有,下次想挑拨离间,记得换个高级点的招。” “这种低段位的绿茶发言,我幼儿园就不玩了。” “怪掉价的。” 慕初霽僵在原地,看著苏软远去的背影,浑身冰凉。 【系统!她!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宿主,目標逻辑自洽能力极强,已超越本世界普通npc范畴。】 【你的对手,远比预估的更难缠。】 难缠? 再难缠,她也只是个意外! 剧情主线必须回归正轨! 她必须要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 慕初霽深吸一口气,压下被苏软奚落的羞愤。 【系统,对晏听南加大干扰力度。】 【警告:目標人物晏听南意志力异常强大,且干扰源苏软存在时,剧情修正力大幅衰减。】 【强行启动最高级別宿命牵引,需燃烧宿主大量生命能量,反噬效果可能是上次的三倍以上,且成功率因目標抗性提升,不足40%,宿主是否確认执行?】 慕初霽毫不犹豫点头確认。 【確认执行!】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內。 晏听南正签署文件,笔尖猛地一顿。 一股霸道的牵引力,如同海啸猝然席捲了他的意志。 视野剧烈扭曲,耳边嗡鸣不止。 心臟像是被攥紧,窒息感扑面而来。 慕初霽泫然欲泣的脸,不受控制地在他脑中疯狂闪现。 荒谬的念头疯狂侵蚀他的理智。 他闷哼一声,手中昂贵的钢笔应声折断,墨汁溅污了文件。 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衬衫后背。 软软……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名字。 不行。 必须立刻见到软软。 只有她的气息,她的触碰,这该死的症状才会消退。 他猛地起身,一把抓过车钥匙,却差点因剧烈的眩晕踉蹌倒地。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 苏软走了进来。 站在门口,逆著光,脸上没什么表情。 晏听南抬眸,混沌的视野里,一下就锁定了那抹身影。 “软软?!” 他没想到她会来! 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如同心电感应般出现了! 他大步流星地迎上去,伸手就想將人狠狠揉进怀里。 “別碰我。” 苏软却在他即將触碰到自己的前一秒,后退了半步。 动作不大,却像一道无形的壁垒,骤然横亘在两人之间。 晏听南伸出的手臂僵在半空,一脸茫然。 “怎么了?” 他蹙眉,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 苏软没看他,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双腿交叠。 “没什么,路过,顺便来看看晏总日理万机。” 晏听南心口一紧。 他走到她面前,单膝蹲下,试图去握她的手,放软了声音。 “让我抱抱,我难受……” 苏软再次把手抽回,藏在身后。 “你难受?” “需要我帮您叫那位特別会解围的慕助理进来吗?” 第187章 软软,求你別走! 苏软看著他僵在半空的手,心里酸泡泡和委屈咕嘟咕嘟往上冒。 要是平时,苏软早心软得一塌糊涂,主动蹭上去给他充电了。 可今天,他越是这样,她心里那簇火苗就烧得越旺。 理智告诉她,慕初霽在放屁。 可心底那点被原著支配过的不安,还是像水鬼的手,悄悄冒头,攥住了她的脚踝。 万一那本破书的力量真的强到连晏听南都能扭曲? 万一他现在抱著她亲著她,脑子里却想著…… 当初她自己不就是像中了邪一样围著晏昀野转? 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那操蛋的不可抗力心有余悸。 她自己就是挣脱出来的,太知道那玩意多邪门了! 她苏软再理智再清醒,也是个二十二岁的小姑娘。 自己男人,虽然是抢…啊呸,是双向奔赴来的。 会被剧情的力量影响著,隨时可能被召唤跑路。 她能当做没事人吗? 她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这么没底。 苏软梗著脖子,就是不看他,声音硬邦邦的。 “慕助理不是最懂你的需求?” “晏总身边有红顏知己排忧解难,哪里还需要我这旧人献殷勤?” 她听见自己用最轻慢的语气说著言不由衷的话。 这话里的醋意和尖刺,几乎不加掩饰。 晏听南眸光一沉,总算明白这反常的冷淡从何而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也明白了癥结所在。 “慕初霽?” “她跟你说了什么?” “说什么重要吗?” 苏软扯了扯唇角,语气酸得能醃黄瓜。 “晏总身边能人辈出,连参茶都有人专门泡,我这点夜宵,確实不合时宜。” “软软,你听我……” 晏听南试图解释。 “听什么?” 苏软打断他,別开脸,语气冲得很,眼圈却不爭气地更红了些。 “晏总对下属真是照顾有加,破格录用,贴身指导,连nebula那种场合都带在身边歷练。” 她越说越顺,把从霍思悦和慕初霽那里听来的,添油加醋地往外倒。 “人家一口一个晏总对我多有照顾,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了!” “晏听南,你给她开了多少后门?让她觉得能跑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 “我没有……” 晏听南试图再次开口,却又被她打断。 “你没有?” 苏软猛地转回头,眼底水光瀲灩。 “那你为什么把她放在身边?” “別跟我说是爷爷塞的你就没办法,你想弄走一个人,有一万种方法!” “你留著她,是不是也觉得她特別?是不是觉得她清纯不做作,和外面那些妖艷贱货不一样?” “晏听南,你要是觉得別人碗里的饭更香,你早说!” 她顿了顿,声音带著颤。 “我苏软不是非你不可!” 这话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刻薄。 但她控制不住。 恐惧让人变得丑陋,她討厌这样患得患失的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这话太重了,点燃了晏听南心底的恐慌。 晏听南脸色瞬间沉下,语气也冷硬起来。 “不是非我不可?” “软软,这句话,你收回去。” “我不收!” 她倔强地瞪著他。 “软软,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清楚!” 苏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著半蹲在地的他,心臟又酸又胀。 “我不清楚的是你!” “nebula你为她捏碎杯子,容忍她在你眼前晃,连思悦都看出来她心思不纯。” “你呢?你晏听南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 她越说越气,眼圈不受控制地泛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晏听南被她的话砸得脸色一沉,心底那点因剧情引力带来的烦躁,混著她不信任的指控,猛地窜起一股无名火。 可视线触及她微微发红的眼圈,那火苗又噗一下被浇熄,只剩密密麻麻的心疼。 他不能冲她发火。 尤其在这种被那破剧情搅得心神不寧的时候。 “优柔寡断?” “我三十二年的人生里,唯一称得上优柔寡断的,就是当初在nebula顶楼,没当场把你办了。” “软软。” 晏听南声音沉哑,带著压抑的怒气和无奈。 “你非要这样曲解我?” “曲解?” 苏软冷笑,心臟却像被泡在陈年老醋里,酸涩难当。 慕初霽那些关於剧情不可抗力的话,在她脑子里疯狂循环。 她怕啊。 她再怎么囂张,再怎么告诉自己支棱起来,心底深处始终藏著一处不敢触碰的隱忧。 她是带著改命目的接近他的,像个狡猾的投机者,窃取了原本可能属於別人的温暖。 她不敢想,如果晏听南知道这一切,知道她最初的算计。 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荒诞的书,而他本该属於另一个命定的女人。 他会不会觉得噁心? 会不会后悔? 这份不確定性,像一根细小的刺,深埋在心肉里,平时不显,此刻却被慕初霽的话狠狠摁了进去,痛得她几乎要失控。 她越想越委屈,声音带了哽咽,转身就要走。 “我懒得跟你吵!” 晏听南他强行压下不適,往前一步。 他手臂用力,將她猛地拽回,紧紧箍在怀里,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软软,求你別走!” 他声音沙哑,低头埋在她颈窝,贪婪地汲取著她身上能让他安寧的气息。 苏软脚步顿住,没回头,肩膀微微发抖。 “软软,看著我。” 苏软偏不,视线落在虚空一点,嘴硬到底。 “看你干嘛?看你被別的女人晃得心神不寧,回来才找我灭火?” 这话一出,她自己先愣了一下,太直白了,也太伤人了。 果然,晏听南眸光骤然一沉。 他伸手,不由分说地捧住她的脸,强迫她转向自己。 “软软!” 他叫她,语气重了。 “你不要说这些气话。” 苏软被他眼底翻涌的墨色慑住,心尖一颤,但委屈更甚。 “难道不是吗?” 她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却倔强地不肯落泪。 “你最近就是不对劲,晚归,疲惫,粘人得反常!” “那慕初霽说的有鼻子有眼,什么你为她破例。” “晏听南,我不是傻子,我感觉不到吗?” 她越说越激动,试图推开他。 “你既然那么难受,那么身不由己,你去找她啊!” 下一秒,他猛地俯身,狠狠堵住了那张不断吐出诛心之言的小嘴。 他撬开她的齿关,深入,纠缠,不容拒绝。 苏软被他吻得缺氧,捶打他肩膀的手渐渐失了力气,最终软软地搭在他胸前。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皆是不稳。 晏听南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內仍在隱隱作祟的躁动和头痛,耐著性子解释。 “我这些年唯一失控,唯一想靠近,唯一沾了就不想放手的,只有你!” 第188章 只是因为我爱你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外。 慕初霽背靠著冰冷的墙壁,勉强支撑著发软的身体。 门板的隔音很好,她听不清具体对话,只能捕捉到一些模糊的爭执音节。 【系统,他们在吵,对吧?苏软在质疑他,对不对?】 她捂著胸口,心臟像是被反覆揉捏,每一次收缩都带来尖锐的疼痛。 这是强行启动最高级別宿命牵引的反噬。 代价巨大。 但只要能撕开他们之间的信任,让苏软心生芥蒂,让晏听南动摇…… 一切都值。 【宿主干预有效,目標人物关係出现裂痕,剧情修正力正在尝试渗透。】 慕初霽心底一阵狂喜。 她听著里面苏软带著哭腔的质问,和晏听南压抑的低吼,嘴角忍不住弯起。 对,就这样。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需要一点点养料,就能长成参天大树,最终彻底离间他们。 【宿主,能量持续消耗,反噬加剧,建议立刻撤离休息。】 慕初霽摇头,倔强地站稳。 她要亲耳听到他们关係破裂的声音。 那是她回到现实世界的希望。 砰! 门內似乎传来什么重物落地的闷响,打断了慕初霽的畅想。 她嚇了一跳,隨即又嗤笑。 砸东西? 看来吵得比想像中还凶。 很好。 里面的声音低了下去,变成了模糊的对话,听不大清楚。 门內。 那声闷响是晏听南將苏软抵在办公桌边时,不小心碰落的文件盒。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他根本无暇顾及。 唇舌纠缠间带著惩罚的力度,又在她软化后变得繾綣深入。 直到苏软快要喘不过气,他才勉强鬆开,呼吸粗重。 他不能再让她猜疑下去了。 有些窗户纸,必须由他来捅破。 他沉静地看向她。 “软软,有些事,我本来不想说,怕你多想,怕你不安。” 他顿了顿。 “但我发现,瞒著你,反而会让你更难受。” “其实,我知道。” 晏听南拇指擦过她湿漉漉的脸颊,声音沉缓。 “我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苏软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晏听南他说什么? 他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她身体僵在他怀里,像是没听懂。 “什么?” 苏软声音有些乾涩。 “我还知道,慕初霽是那本书里,原定的女主角。” 苏软呼吸一滯,大脑瞬间宕机。 所有翻涌的醋意,委屈,不安,都被这句话炸得七零八落。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气出了幻听。 他都知道?!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晏听南看著她骤然绷紧的小脸,心底软成一片。 苏软喉咙发紧,声音乾涩。 “你怎么知道的?” “晏昀野。” 他吐出这三个字,带著冷意。 “他觉醒了,跑来告诉我,说我是男主,而慕初霽,是命定的女主。” 苏软心臟狠狠一沉。 原来那么早……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最初接近你,是为了……” “改命。” 晏听南接得平静,眼底没有半分她预想的嫌恶或审视,只有將她溺毙的温柔。 “嗯。” 他低头,吻了吻她轻颤的眼睫。 “我知道。” 苏软呼吸一滯,一种被彻底看透的羞窘猛地窜上头皮。 “那你……” 她嗓音发哽,试图找回一点主动权。 晏听南却將她箍得更紧,不容她退缩。 “慌什么?” 他声音低沉稳定,带著安抚。 “书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晏听南的人生,还轮不到一本破玩意儿来指手画脚。” “看我费劲巴拉地演,是不是觉得特可笑?” “不可笑。” 晏听南捧著她的脸,迫使她看清他眼底的认真。 苏软愣住。 “我的软软,曾经被那本破书安排了一个那么不堪的结局。” “一个被设定好的角色,能自己挣开提线,逆流而上,把所谓的剧本撕个粉碎。” “最后,还凭本事,把我抢到了手。” “这怎么会可笑?” “这明明,帅得要命。” “这样的你,耀眼得让我移不开眼。” 苏软心臟像是被捏了一下,酸酸麻麻的感觉瞬间衝散了那点不堪。 “那慕初霽……” 她还是绕不过这个坎。 “从在咖啡馆第一次见她,我就察觉不对。” “她身上有股力量,在试图控制我。” 晏听南眉心微蹙,向她坦言。 “靠近她,我会头痛,眩晕,產生违背意愿的衝动。” 苏软心口一紧。 “nebula捏碎杯子,是因为有股力量在逼我护著她。” “晏昀野说那股力量就是剧情引力。” “我没办法完全控制,这感觉糟透了。” “但只要想到你,那股试图控制我的力量,就像雪见了太阳。” 他语气沉鬱,带著挫败。 “我留她在眼皮底下,不是因为特別。” “是把隱患放在明处,看得清,才好连根拔起。” “至於最近,抵抗那东西,很耗神。” 他顿了顿,將她往怀里按得更紧。 “但我发现,只有抱著你,亲著你,那种被操控的感觉才会消退。” 他声音哑下去,带著一声喟嘆。 “我才能確认,我是我,是只属於你的晏听南。” “晚归,疲惫,粘人……”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脸颊。 “是因为在外面撑得太辛苦,回家才急需充电。” “软软,我不是找灭火器。” “是找我的解药。” 苏软听著他一句句坦白,所有的不安和猜忌,都被一点点抚平。 她忽然想起自己刚才那些口不择言的混帐话。 什么找慕初霽,什么旧人…… 简直蠢透了! 她吸了吸鼻子,带著浓重的鼻音,小声嘟囔。 “所以,你这段时间是被脏东西缠上了,回来才拼命吸我阳气续命?” “你不是被小白晃得心神不寧,回来才找我泄愤?” 晏听南挑眉,眼底那点沉重瞬间被无奈和纵宠取代。 “软软,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我就对你一个人產生过这种禽兽不如的念头。” 他低头,咬了下她嘟起的唇瓣,语气危险又曖昧。 “而且,是不是泄愤,你感觉不到?” 苏软脸一热,被他蹭过的地方像过了电。 但心里那点芥蒂,是彻底烟消云散了。 她嘴硬地哼了一声,找回了几分平时的伶牙俐齿。 “谁让你不说清楚的!” “玩深沉差点玩脱了吧?” 晏听南嘆息一声,將她重新按回怀里,大手一下下抚著她的后背。 “怕你多想。” “怕你想起原书里那些事,心里难受。” 他声音沉了下去,带著一丝后怕。 “怕你知道,连我,也可能被那该死的剧情引力影响。” “然后陷入和我一样的不安和自我怀疑。” “我现在做的每一个选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我晏听南的本心。” “没有被任何鬼东西控制。” “苏软,我爱你,是因为你是苏软。” “不是任何一本书的安排,也不是什么狗屁不可抗力。” “只是因为我爱你。” 第189章 软软,別再说不是非我不可 苏软心臟像是被这句话猛地攥紧,又骤然鬆开,盪出层层叠叠的涟漪。 像有烟在颅內炸开,嗡鸣一片。 晏听南说人话了! 她苏软也有今天? 她第一次听他说爱。 不是喜欢,是爱。 那么直接,那么肯定,听得她耳根发麻,四肢百骸发软。 这个总是用行动证明,却吝於直白言说的男人,终於撕开了所有冷静自持的偽装。 汹涌的酸涩和狂喜后知后觉地漫上心头,冲得她眼眶发热。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她眨了眨眼,把那点不爭气的水汽逼回去,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哦。” 她发出一个单音节,试图掩饰內心的山呼海啸。 晏听南低头看著她微红的耳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哦?” 晏听南低笑,嗓音贴著她耳廓磨。 “就这点反应?” “是不是太敷衍了点?” 苏软扬起下巴,眼波横过去。 “那不然呢?” “要我放掛鞭炮,庆祝晏总终於长了张会说话的嘴?” “还是说给你鼓个掌?” 她作势要拍两下,手腕被他扣住,按到心口。 “软软,別再说不是非我不可。” “刚才听到那句,我这里差点疯了。” 隔著一层衬衫布料,掌心下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她那句气话,是真的踩到了他理智崩断的边界。 “谁让你这个心机狗,瞒我这么久!”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睫瞪他,眼神却软得没有半分力道,像只被顺了毛却还要虚张声势的猫。 “我还以为你这嘴长著只是用来亲我和剥削下属的。” 晏听南低笑一声,低头,额头抵著她的。 “是我的错。” 他认错认得乾脆,声音放得更软,带著诱哄。 “让软软受委屈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著诱哄。 “以后不会了。” “任何让你不安的人和事,我都会处理乾净。” 苏软哼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小小地弯了一下。 这还差不多。 她吸吸鼻子,总算找回了点平时的气场,小声嘟囔。 “下次再敢瞒著我,跟那破剧情暗中较劲还不匯报,我就……” “就怎样?” 他挑眉,掌心贴著她后腰。 苏软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那里面的暗潮汹涌她太熟悉了。 脸一热,嘴上却不服输。 “就让你睡一个月客房!” 晏听南低笑,鼻尖蹭过她鼻尖,气息灼热。 “客房?” “哪次你真锁了门,我没进去?” 苏软耳根爆红,想起那些被他破门而的夜晚。 “晏听南你要不要脸!” “要脸怎么睡老婆?” 他理直气壮,低头含住她耳垂,用气音低语。 “而且,刚刚抵抗剧情引力那鬼东西,消耗太大。” “现在很不舒服。” 他抵著她额头,呼吸微沉。 抵抗那所谓的剧情引力,极其耗费心神。 每一次拉扯,都像在意识深处打了一场硬仗。 而唯一的特效药……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上,眸色暗沉下去。 “我发现每次和你亲密之后,那鬼东西带来的不適感,会消散很久。” “比任何抵抗都有效。”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 “软软,我需要深度治疗。” 苏软:“?” 苏软瞬间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脸颊爆红,心跳失序。 等等,这话题是不是转得太快了?! 才还在深情告白,下一秒就开往不是幼儿园的车? 晏听南却已揽著她的腰,將人往办公桌方向带。 苏软轻呼一声,被他托著抱上了办公桌。 文件被扫落在地,发出闷响。 这个角度,让他素来冷硬的轮廓显得柔和,眼底的依赖和渴望无所遁形。 “软软。” 他叫她,声音喑哑。 “帮我,把那噁心的感觉赶走。” 不是命令,是请求。 “就在这里。” 苏软耳根红透,被他话里的直白和暗示撩得腿软。 “晏听南,你这解药它正经吗?” 晏听南低笑,咬著她耳垂,热气灌入。 “不太正经。” “上次在这里太仓促,今晚好好教你,怎么在你男人的地盘上为所欲为。” 他咬住她耳垂,气息灼热。 苏软所有推拒的念头,土崩瓦解。 行吧。 谁让她是唯一解药呢。 她认命地勾住他脖子,仰头迎合他落下的吻。 窗外都市霓虹透过百叶窗缝隙,在地面投下狭长光带。 室內没有开主灯,落地灯的光被调成最暗一档。 像给夜色加了一层滤镜,曖昧得刚刚好。 光晕斜斜切过,一半亮,一半暗。 亮的那侧,苏软的高跟鞋晃在半空,像隨时会坠落的月亮。 暗的那侧,晏听南的指节没入她发间,扣住,逼迫她仰颈。 呼吸交换,气氛潮热。 文件散落一旁,昂贵的钢笔滚落在地,无人理会。 他来到她的世界,染上他的气息。 灯罩轻晃,光影碎成涟漪。 …… 办公室外,慕初霽靠著墙壁,脸色虚弱,苍白如纸。 【系统,里面怎么没声音了?】 【警告!目標人物情感壁垒加固,剧情偏离度急剧升高,宿主能量即將耗尽,反噬加剧!】 慕初霽腿一软,顺著墙壁滑倒在地,眼前阵阵发黑。 起初模糊的爭执声,不知何时变了调。 门板的隔音效果其实很好,好到足以阻挡大部分清晰的对话。 但有些声音,是挡不住的。 那些声音,钻进她脑子里,勾勒出里面正在发生的火热画面。 她不是无知少女,瞬间明白了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晏听南,苏软,他们竟然…… 在她以为离间成功,爭吵正酣的时候,里面却上演著这样一出大片? 这哪里是吵架决裂? 这分明是乾柴烈火,是情趣扮演! 拿她这个正牌女主当play的一环? 【系统!里面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应该在吵架吗?】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带著一丝紊乱。 【检测到目標人物晏听南与干扰源苏软亲密接触,剧情修正力被大幅屏蔽,宿命牵引正在失效,反噬加剧!】 “噗——” 慕初霽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小口血,染红了身前的地毯。 比身体剧痛更甚的,是精神上的衝击和崩溃。 她为了任务,忍受著晏听南的冷眼和羞辱。 承受著系统一次比一次狠的反噬,就是为了把这偏离的剧情掰回甜宠正轨。 可现在呢? 里面的动静越来越清晰。 还有晏听南那混蛋,用她从未听过的,温柔又霸道的语气在哄人! 慕初霽死死捂住耳朵,可那声音无孔不入。 她眼泪不爭气地涌了出来,混著嘴角的血跡,狼狈不堪。 【不干了!老娘不干了!】 她在心里对著系统大叫。 第190章 晏听南他都是根烂黄瓜了! “系统……” 她在脑海里虚弱地吶喊,带著哭腔。 “我不干了,真的干不动了……” 【宿主,请稳定情绪。任务尚未失败,仍有修正可能……】 系统试图安抚。 “修正?还修正个屁!” 慕初霽在內心嘶吼,情绪彻底崩溃。 “你听听,你听听里面的动静,他都跟別的女人这样那样了!” “晏听南他都是根烂黄瓜了!身心不洁!” “我就算以后真按剧情把他抢回来,那还是小甜文吗?” 她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 歷尽千辛万苦,晏听南终於被她吸引,摆脱苏软,和她在一起。 可然后呢? 他心里装著苏软,身体也被苏软用透了。 那她成了什么? 捡別人用剩下的? 这哪里还是什么命定甜宠文? 这分明是虐文! 还是她当受气包女主,天天看著男主怀念白月光的那种绝世大虐文! “这他妈是虐文,比挖野菜还虐好吧!” “我这女主当得还有什么意思?啊?!” “系统我告诉你,就算最后成功了,那也是他虐心,我虐身,读者骂街的绝世烂尾文!” 她越想越绝望,越想越噁心。 她穿书前就是个普通读者,衝著甜宠爽文来的,不是来体验ntr和追妻火葬场的! 冰冷的系统音毫无波动。 【宿主,请冷静,核心目標是让剧情回归主线,確保男主与命定女主產生联结……】 “回归主线?” 慕初霽简直要气笑了,精神在崩溃的边缘反覆横跳。 “现在这情况,就算你用雷劈把晏听南劈失忆了,强行塞给我,那也不是原装甜宠了!” “是替身文学,是追妻火葬场都烧不出原味的二手!” “这什么地狱级难度任务?我不干了!” “这男主谁爱要谁要去!老娘不伺候了!” 她越想越绝望。 穿书前,她只是个普通社畜,看文最雷的就是男主不洁。 现在倒好,熬夜看小说猝死,被这破系统绑定,直接穿成了接盘侠预备役? 说什么完成任务就能復活。 结果呢? 男主是別人的,剧情是崩坏的。 她像个蹩脚的三流演员,拿著过时的剧本,在晏听南和苏软,活像个跳樑小丑。 【警告,宿主消极怠工,反噬加剧。】 【任务必须完成,否则將永久滯留此世界,並承受能量枯竭惩罚,宿主无权单方面终止。】 慕初霽猛地捂住心口,眼前阵阵发黑。 五臟六腑仿佛被反覆揉捏,痛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单薄的职业装,额前碎发狼狈地贴在皮肤上,冷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她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只能像一滩烂泥,软倒在门边 门內的动静似乎更加激烈了。 她瘫软在地,额头抵著冰凉的门板,像个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破布娃娃。 完了。 全完了。 她的任务,她的回家之路。 慕初霽想吐血。 她瘫在地上,像条被抽了骨头的鱼。 三个小时。 整整三个小时! 里面的战况就没停过! 晏听南是牲口吗?! 苏软是铁打的吗?! 他们不累吗?! 原著里不是说晏听南清冷禁慾,在那方面很克制吗? 慕初霽眼神空洞地望著天板,內心在疯狂吐槽。 这他妈叫克制?! 苏软这死丫头吃得真好。 晏听南那公狗腰。 那体力持久度。 那低音炮…… 真是便宜她了! 她穿书前熬夜追更时,对著小说里那些抽象描写颅內高潮,还以为作者夸张。 现在亲耳所闻…… 靠! 原著作者手下留情了,这他妈是能免费听的吗?! 她当初怎么就信了系统的邪,以为拿著攻略就能轻鬆拿下这种人间极品? 结果呢? 人家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打架用的是哪种打架她都不想细究! 她倒好,被破趴门听著现场直播,还得承受生命不可承受之酸。 【宿主,请集中意志,任务……】 “任务个屁!” 慕初霽在內心咆哮。 “我现在只想给我的耳朵买份保险,再给我的心灵申请工伤赔偿!” 门內的动静似乎终於渐歇。 慕初霽麻木地眨了眨眼。 要出来了? 她就是死,就是从这顶层跳下去,也不能承受这种级別的尷尬! 她脑袋一歪,彻底晕死过去。 只要晕得够快,尷尬就追不上! …… 时钟跳过零点半,万籟俱寂。 办公桌一片狼藉,像刚打过仗。 夜风偷溜进来,吹散一室曖昧。 结束时,苏软几乎化在他怀里。 晏听南靠在宽大的椅背里,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用西装外套裹住她。 有一下没一下地拍著她的背。 饜足,且心安。 那纠缠他许久的头痛和牵引感,早已荡然无存。 “明天我会处理掉慕初霽。” 他声音还带著事后的沙哑。 “让她永远消失在你眼前。” 苏软懒洋洋掀开眼皮。 “別呀。” 她指尖戳他胸口。 “放眼皮底下多好。” 晏听南挑眉。 “嗯?” “既然她是联合老爷子来的,根子在你家那座大佛那儿。” “你今天打发走,明天他就能把她塞到你床上。” 苏软懒声分析,逻辑清晰。 “不如放在明处,看她还能玩出什么样。” “知己知彼,才能一劳永逸。” “她想演,观眾就我们俩。” 晏听南眸光微动,垂眸看著怀里的人。 他的软软,果然懂他。 这想法与他当初留下慕初霽时的考量一样。 很多想法,他们总是不谋而合。 这种灵魂上的共鸣与默契,远比单纯的肉慾吸引更让他心悸。 他心底那处因抵抗剧情引力而始终绷紧的弦,倏然鬆了几分。 苏软见他沉默,以为他不赞同,支起上身,认真道。 “而且,今晚我把误会搞清楚了,知道了你的心意和挣扎。” “晏听南,我不是那种天天泡在醋缸里,逮著点影子就作天作地的人。” “一个小小慕初霽,还不配让我们自乱阵脚。” 晏听南喉结滚动,心底那片柔软被触动。 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亲她微肿的唇瓣。 “听你的。” 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纵容与骄傲。 落地灯终於寿终正寢,啪一声灭了。 黑暗里,他抱起她。 “回家?” “回。” 苏软懒懒应声,被他伺候著穿好衣服,动作间难免有些腿软,被他稳稳扶住。 两人收拾妥当,推开休息室的门。 办公室外间,灯光冷白。 一道身影蜷缩在门边地毯上,人事不省。 是慕初霽。 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失了血色,额发被冷汗浸透,黏在皮肤上。 苏软脚步一顿,挑眉。 “这业务能力不太行啊,血条空了都不知道换个地方躺。” 晏听南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多给。 他揽著苏软的腰,径直就要绕行。 “等等。” 苏软却拉住了他。 她拿出手机,利落地拨通了急救电话,报了地址和情况。 “叫个救护车吧。” 苏软收起手机,语气平淡。 “虽然碍眼,但总不能真让她死在你办公室门口。” 晏听南侧目看她,眼底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的软软,嘴硬心也不算软,但做事永远留有底线。 晏听南拥著她,目不斜视地离开。 走廊灯光將两人相携的身影拉长。 身后,慕初霽这才敢悄悄掀开一条眼缝。 “系统,我想回家……” “回现实世界,哪怕继续当社畜,也好过在这里当个笑话。” 冰冷的系统音沉默了片刻。 【任务完成,即可回归,请宿主振作。】 【当前剧情节点,晏听南正对晏家內部进行权力收网,关键时期,警惕性最高,亦最易被离间。】 【建议宿主,寻求晏弘懿协助,製造苏软与外部势力勾结假象,利用晏听南多疑本性,在其心中种下怀疑种子。】 慕初霽听得一愣。 离间? 让晏听南怀疑苏软背叛他? 第191章 夫妻联手,buff叠满 慕初霽翻了个白眼,眼底满是荒谬。 “离间?你让我现在去离间他们?” 她想起刚才办公室里那持续了几个小时的激烈战况。 那男人对苏软强烈的占有和依赖,简直是离了她就不能活! “系统你醒醒!晏听南现在眼里心里只有苏软!” “你让我去离间?拿什么离?拿头吗?” “人家夫妻联手,buff叠满,我一个青铜去挑战王者局?” “我现在凑上去,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嫌他们打脸不够响?” 系统沉默一瞬。 【宿主,消极情绪不利於任务执行。】 【根据当前剧情走向及目標人物晏听南状態分析,常规情感攻略路线成功率已降至10%以下。】 “哦,还有10%呢?” 慕初霽自嘲。 “真是谢谢您抬举。” 【所以建议转换策略。】 【逻辑判定信任存在基石,亦可被摧毁,晏听南多疑,苏软是其唯一软肋。】 【若在关键节点,让晏听南误以为苏软与晏弘懿联手,或存在背叛可能……】 【准確来说,是精准打击信任核心,晏听南这类人物,可容忍情感波动,但绝不容忍核心利益被触及,尤其来自最亲密之人的背叛。】 系统冷静地陈述。 【一旦成功植入怀疑种子,其產生的裂痕將远超情感纠纷。届时,剧情引力或可趁虚而入,扭转局面。】 慕初霽躺在地上,消化著系统的话。 让晏听南误会苏软背叛他? 在他在前线廝杀全力收网的时候,被最信任的人在背后捅刀子? 这招可真够毒的。 “又来?” “你这齣的都是什么恶毒女配的餿主意?” “今晚我按你说的来製造误会,结果呢?” “人家感情越吵越好,办公室play都整上了,我被迫倒在门口听了三小时墙角!” “这次的反噬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再来一次,我怕不是直接原地去世,连盒都省了,才五斤!” “系统你醒醒!按晏听南现在的人设,他要是真误会苏软背叛,第一反应绝对是把苏软抓回来关起来这样那样强制爱一百遍,然后还要当狗求苏软別离开他!” “顺便把搞事的我挫骨扬灰!还转向我?转向火葬场还差不多!” 她想起那反噬的剧痛和精神的折磨,就一阵后怕。 这破任务,这糟心剧情,这对不按常理出牌的狗男女! 她当初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穿进这本书里受这种罪?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破系统的成功率跟男人的嘴一样不靠谱。 【……】 系统似乎卡壳了一下。 【宿主分析存在一定概率。但这是目前成功率最高的方案。】 【任务存在风险,但回报丰厚。】 系统开始画饼。 【鑑於当前任务难度提升,及宿主身体状况,可申请临时资源倾斜。】 慕初霽耳朵瞬间竖了起来,但语气还是蔫蔫的。 “倾斜?比如?” 【任务期间,宿主身体素质临时提升50%,痛感屏蔽80%,確保能承受更高强度的剧情反噬。】 哟呵,铁公鸡终於拔毛了? 慕初霽心里稍微平衡了点,继续加码。 “要是这次任务再失败,你不能直接惩罚我,得给我个將功补过的机会!” “比如换个任务方向什么的?总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吧!” 慕初霽豁出去了。 “要么改条件,要么我现在就躺平,你找別的冤大头宿主去!大不了同归於尽!” 这次系统沉默的时间长了点。 【可以,若此次计划失败,系统將重新评估剧情线,为宿主开放备用任务方案选择权限。】 慕初霽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感觉好像能再苟一波? 虽然前景依旧黯淡,但至少討价还价弄到点保命符和退路。 “成交!” 慕初霽立刻拍板,生怕系统反悔。 她吸了吸鼻子。 “说吧,下一步,具体怎么离间?” “总不能直接跑去跟晏听南说你老婆跟你爷爷有一腿吧?” 系统光屏闪烁,新的任务详情缓缓浮现。 【计划a:利用晏弘懿……】 新一轮的作死尝试,即將开始。 慕初霽看完系统的计划。 复杂,太复杂了。 什么离间,什么植入怀疑,什么精准打击信任核心…… 光是看完这些步骤,她就觉得刚才被反噬掏空的身体更虚了。 她一个穿书前连办公室政治都玩不转的普通社畜,现在要她去跟晏听南和苏软那种逻辑怪玩高端局? 这不纯纯送人头吗? 算了。 毁灭吧。 赶紧的。 累了。 慕初霽彻底摆烂,四仰八叉地躺平,像条被浪拍上岸的咸鱼。 但一想到不去干就回不了家,她挣扎著坐起身,靠著墙壁。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十二点半。 嗯,老年人,应该睡了吧? 睡了更好,被吵醒的火气更大! 她自嘲地撇撇嘴,心一横,找到晏弘懿的號码按了下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背景音是深沉的寂静,晏弘懿的声音带著刚被从睡梦中惊醒的沙哑和怒意。 “谁?” 声音不大,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晏老先生,是我,慕初霽。” 慕初霽深吸一口气。 “慕小姐。” 晏弘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每个字都带著寒意。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凌晨十二点多了,晏老先生。” 慕初霽扯了扯嘴角,乾脆也懒得装那副怯怯懦懦的样子了。 “但我怕再晚点说,您这晏家,就要改姓了。” “胡说八道什么!” 晏弘懿的耐心显然已经到了极限,语气带著呵斥。 “我看你是昏了头!” “我昏头?” 慕初霽笑了,带著点自嘲,也带著点不管不顾。 “晏老先生,您还在做著清晏离了晏听南还能转的美梦呢?” “他现在就在公司,加班加点,可不是为了给您稳住江山。” “他是在拆您的老巢,架空您的人,替换您的项目,核心数据,关键岗位,他正一个个捏到自己手里!” 她语速很快,像倒豆子一样。 “到时候,您这董事长,还剩下什么?一个空壳?一个名头?” 第192章 软软,再给我解一次 电话那头,晏弘懿呼吸沉了几分,但没有立刻打断她。 慕初霽知道,他听进去了。 这老狐狸,疑心比谁都重。 她趁热打铁,语气带著摆烂式诚恳。 “我知道您不信我,觉得我是在挑拨,是在报復。” “隨您怎么想。” “但我好歹是您塞进去的人,虽然没什么用,但也算亲眼看到了点东西。” “晏总的手段,您比我清楚。” “他真要动起来,不会给任何人留余地。” “包括您。”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带著点精疲力尽的沙哑。 “言尽於此,晏老先生。” “您要是不信,就当我今晚发了场疯,扰了您清梦。”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只有晏弘懿略微加重的呼吸声,显示著他並非无动於衷。 许久,他冷冷地开口,声音恢復了惯有的威严和冷漠,听不出信了还是没信。 “慕小姐,深更半夜,你就为了说这些捕风捉影的废话?” “慕小姐,管好你自己。” “晏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更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说完,不等慕初霽再开口,听筒里便传来了乾脆利落的忙音。 慕初霽举著手机,听著里面的忙音,愣了几秒。 慕初霽也不在意,抬手抹了把脸。 算了。 该说的都说了。 晏弘懿那个老狐狸,肯定不会全信,但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总会自己发芽。 她往后靠在墙壁上,安心等待救护车来救援。 剩下的爱咋咋地吧。 先睡一觉。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101????????????.??????超给力 】 反正天塌下来,也有那对锁死的cp顶著。 她这条咸鱼,就先躺平了吧。 就是好想回家点个烧烤外卖啊。 …… 晏弘懿撂下听筒,枯瘦的手指仍握著手机,久久未动。 黑暗中,他呼吸沉缓,眼底却已波澜骤起。 慕初霽。 一颗他隨手布下的棋子,竟敢在深夜掷出如此耸动的妄言。 改姓? 拆巢? 他第一反应是荒谬,是这女子失心疯了的胡言乱语。 可听南…… 他这个孙子,他一手教养出来的狼崽子。 手段心性早已青出於蓝。 这半个月来的风平浪静,本就不寻常。 那逆孙看似回归,实则將他安插的人手或调离,或边缘化。 几个核心项目的匯报流程,也確实在悄无声息地变更。 他原以为这只是孙子在確立权威,清扫障碍。 莫非真是在为彻底夺权铺路? 慕初霽的话看似无稽,却足以搅动沉积的淤泥。 他不能全信,却也不敢全然不信。 寧错杀,不放过。 这是他执掌晏家数十年的铁律。 尤其是对晏听南这头他亲手餵养大,如今已亮出獠牙的猛兽。 他缓缓起身,披上外袍,步履沉稳地走向书房。 睡意早已荡然无存。 “查。” 他对著接通的內线吩咐。 “听南最近的所有人事调动,项目更迭,资金流向。” “我要最详细的报告。” 他顿了顿,眸光在昏暗中锐利如鹰。 “盯紧总裁办,特別是那个苏软。” “她最近,和听南私下接触过哪些人,说过哪些话。” “事无巨细。” 电话那头恭敬应下。 掛断后,书房重归死寂。 晏弘懿踱步至窗前,苍老的背影挺直,透著不容侵犯的威严。 若听南真在筹备最后一击…… 那他这个爷爷,绝不能坐以待毙。 晏家这艘巨轮,只能由他掌舵。 任何人,包括他最出色的孙子,都別想轻易顛覆。 …… 清晨六点,阳光还没爬上檀宫主臥的窗帘,空气里先浮起一点甜腻的奶香。 苏软蜷在晏听南臂弯,睫毛还沾著倦意,鼻尖却先蹭到他喉结,猫似的轻嗅。 “醒了?” “嗯……” 她嗓音带著宿夜的哑,却偏要软软地勾人。 “晏老师,昨晚深度治疗,效果如何?” 晏听南睁眼,眸色深得像刚开机就满电。 掌心先扣住她后颈,把人往怀里又按深一寸,低音闷在胸腔。 “疗效显著。” “但是,解药一次不够,得按疗程。” 她翻身跨坐,指尖戳他锁骨。 “分明是病人不知节制,过度用药!” 晏听南低笑,仰头任她作乱。 薄被滑落,她皙白皮肤满是浅印,像雪地落梅。 “软软,別蹭,火还没灭。” 苏软被他看得脸红,伸手捂他眼。 “不许復盘!” 他拉下她手腕,亲她掌心。 “还不让回味?” 一句话把她逗笑,又羞又恼,俯下去咬他肩。 牙印浅浅,他却闷哼,掌心扣她后腰,音色暗哑。 “软软,再给我解一次。” 晨起气氛瞬间升温。 苏软想撤,被他单手控住,反压回枕间。 下一秒,被子隆起弧度,像海浪。 七点整,闹钟响到第三遍,苏软才从被窝里伸出一只颤颤巍巍的手,按掉。 “晏听南,你体力条是bug吧?” 男人神清气爽,衬衣扣子扣到最顶,禁慾脸,禽兽心。 “这是夸我持久?” “……” 苏软抓起枕头砸过去,被他单手接住,顺势俯身吻她鼻尖。 “乖,再睡一个小时,今天没让管家来,早餐我弄。” “弄什么?” “弄你……爱吃的溏心蛋。” 他故意停顿,笑得一脸正经。 苏软耳尖通红,裹被子滚到另一边,不看他。 八点整,餐厅。 早餐是晏听南做的。 溏心煎蛋,草莓酸奶,烤得金黄的吐司,边缘焦脆,正中她口味。 苏软叼著吐司边缘,晃著白皙的小腿。 “晏老师,提醒你个事儿。” “嗯?” 晏听南正在切蛋,黄金液流出,嗓音比蛋黄还软。 她腮帮微鼓,像只囤粮的仓鼠,抬眼瞄他。 “昨晚慕初霽在门口躺尸,今天肯定要找老爷子告状。” “她知道太多原著设定,万一透底……” 晏听南把切好的蛋推到她面前,动作稳,语气更稳。 “让她告。” “她说不说,老爷子都会知道。” “嗯?” 苏软挑眉,脚趾勾住他裤管轻扯。 “晏老师,收网前被掀了底牌,不怕翻车?” 他放下刀叉,掌心裹住她膝盖。 “翻不了。” “鱼饵吃了,鉤子咬了,现在不是他们想撤就能撤。” 他俯身,靠近她,气息拂过她唇角。 “软软,教你个道理。” “真正的猎手,从不怕猎物看见陷阱。” “因为看见了,也逃不掉。” 苏软心跳漏了一拍,被他眼底的坚定慑住。 “所以?” 他擦掉她唇边一点麵包屑,动作温柔,眼神却锐利。 “所以,今天会有消息放出来。” “什么消息?” “待会儿看新闻。” 他卖了个关子。 “现在,先把酸奶喝完。” 苏软眯眼,凑近他,红唇几乎贴上他耳廓。 “晏老师,你这种一切尽在掌握霸总样……” 她顿了顿,热气呵在他耳朵里。 “骚得我腿软。” 第193章 晏老师,我错了,我嘴欠 晏听南喉结一滚,扣住她后颈压向自己。 “软软,腿软就坐好,別撩火。” 他鼻尖蹭过她脸颊,声音压得又低又磁。 她喝了一口酸奶,眼尾翘起。 脚尖顺著西裤往上滑,停在他膝弯,轻点。 “晏老师,你这定力不行啊。” “早餐桌上都经不起撩?” 他低笑一声,摘了金丝眼镜咔噠落桌,危险又撩人。 “再往上一寸,早餐就换成你。” 苏软秒怂,小腿嗖地收回来,並膝坐成小学生。 她本来就是想逗逗他,以为早上那顿深度治疗已经將他榨得差不多了。 但现在看他眸底暗流汹涌的架势,明显还能再战。 “別!上午真有个重要会议!” 乖巧捧杯,小声bb。 “会议几点?” “十点!” 他抬腕看表,八点十七分。 “时间充裕。” “充裕个鬼!” 苏软抓起手边餐巾丟他,企图物理打断施法。 晏听南接住布料,慢条斯理捻过绒,眼神锁著她。 “撩完就跑?” 他慢条斯理擦手,餐巾折成锋利小方块。 “软软,做人要讲售后。” 苏软咽下一口酸奶。 “晏老师,我错了,我嘴欠。” “我本来就是想撩你一下,谁知道你续航这么离谱……” 说著,她把盘子一推,什么都不管了。 “走了走了,再聊要迟到了!” 刚起身,腰就被男人长臂勾回去,后背撞进温热的胸膛。 苏软立刻按住他手背,秒变鵪鶉。 “老公,我错了,真错了,再深度治疗我下午得扶墙走。” 他低笑,伸手捏她脸颊,忽然低头,吻住她。 草莓酸奶的清甜,在唇齿间化开。 一吻结束,他抵著她额头,气息微乱。 “看在软软求饶態度诚恳,以及……” 他俯身,在她耳边压低声音。 “昨晚和今早服务到位的份上,准假。” 苏软不禁被他逗笑。 “谢主隆恩?” “嗯。” 他掌心托住她后脑,指腹摩挲她髮根。 “乖,今晚回来,继续教你深度治疗进阶版。” 苏软:“……” 苏软耳根一热,推开他往玄关跑。 “资本家都没你会剥削!” 他扫过一眼,神色未变,抬步跟上。 苏软正弯腰穿鞋,裙摆勾勒出柔软弧度。 晏听南走近,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细跟凉鞋,单膝蹲下,握住她脚踝。 “抬脚。” 苏软一愣,低头看他。 晨光透过玄关玻璃,在他冷峻侧脸投下柔和光晕。 他垂眸,长睫在眼下扫出浅影。 刚才那点侵略性收敛得乾乾净净,仿佛真是个体贴入微的完美丈夫。 “晏老师,你这样我会恃宠而骄的。” 苏软脚尖轻点,鞋跟落进他掌心。 “你哪天不骄?” 他抬眼,眸光沉静。 “惯出来的,我认。” 苏软耳尖一麻,想抽脚,被他扣得更紧。 “大清早就灌迷魂汤?” “看来晏总今天谈判桌上,准备把对手都甜死?” 他系好搭扣,掌心仍托著她脚踝没放。 “甜度只对你满格。” 说著,他忽然低头,唇瓣在她小腿內侧碰了一下。 他起身,面色如常地整理袖口。 苏软耳根爆红,差点从换鞋凳上滑下去。 “晏听南!” “嗯。” 他伸手拉她起来,顺势揽住腰往怀里带。 “下次试试这里。” “你闭嘴!” 她手忙脚乱去捂他的嘴,被他笑著躲开,反手扣住手腕。 “走了,送你去工作室。” 他拿起车钥匙,另一手自然牵住她。 指缝紧密相扣,不容挣脱。 “不用,我自己开车。” “顺路。” “清晏和softvoice方向相反!” “送完你,我再绕回去。” 他拿起车钥匙。 “免得晏太太路上胡思乱想,比如……” 他顿了顿,眼底漾开戏謔。 “我是不是偷偷跟慕助理幽会。” 苏软被噎住,抬脚踩他鋥亮的皮鞋。 “晏听南你烦不烦!” 他由著她踩,手臂揽住她肩膀,將人带出家门。 “別闹,走了。” …… 车停在softvoice楼下,却没让苏软下车。 “到了。” “嗯。” “再亲五分钟。” “……” 五分钟后,苏软红著唇下车,腿软得差点跪台阶。 晏听南降下车窗,戴上眼镜,露出漆黑的眼。 苏软回头冲他竖了个小小的中指。 晏听南单手支窗,看著她离开的背影,唇角勾起。 “中指也好看。” 苏软进了电梯,收到一条微信。 【软软,下次穿那双银色细带。】 【哪双?】 【昨晚办公室里,你穿著在我肩上乱晃的那双。】 苏软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眼前瞬间浮现昨晚画面。 那双精致的银色高跟鞋要掉不掉地勾在脚尖,细带缠绕著白皙脚踝,在空中无助地晃荡。 对面又追一条语音,嗓音低欲。 “或者穿著踩別的,也行。” “……” 她连发三个愤怒小猫表情包。 苏软把屏幕按黑,耳根冒烟。 狗男人,表面衣冠禽兽,背地里禽兽不如。 电梯门开,宋声声抱著一摞设计稿站在外面,看见她一愣。 “软软,你脸怎么这么红?空调坏了?” 苏软咬牙切齿。 “没事。” “就是突然想暗杀亲夫。” 宋声声把设计稿往臂弯一夹,空出手指戳她滚烫的脸蛋。 “脸红成这样,暗杀亲夫?” “我看像被亲夫暗杀了八百回。” 苏软作势要掐她。 “闭麦吧,给我留点老板娘形象。” 宋声声灵活躲开,表情一秒正经。 “说正事,你看早间財经推送没?” “就刚才,炸了!” 苏软心里一动,想起早上晏听南那句看新闻。 “什么炸了?” 宋声声把平板懟到她面前,財经版头条加粗標红。 “晏家二房那个晏成峰,就管星熠娱乐那个油腻男,爆雷了!” 苏软接过平板,快速瀏览。 “性侵多名女星,证据確凿,已经被拘了!” “还涉嫌巨额阴阳合同,海外洗钱!” 苏软看著新闻里晏成峰被押上警车的狼狈照片。 “动作真快。” 宋声声凑过来,戳她胳膊。 “还有呢,林家也栽了!” 苏软微微一愣。 “林家?瑶瑶家?” “对!林家那国际银行,被爆出协助星熠那边洗钱,还涉嫌违规跨境资金操作,金额巨大!” “银监会已经介入,股价开盘跌停,一片绿光,环保得能当草原了!” 第194章 二十四小时高强度输出 苏软盯著平板屏幕上晏成峰和林家接连爆雷的新闻,心下瞭然。 晏听南的网,开始收了。 狗男人。 在外面杀伐决断,回家却只会缠著她要深度治疗。 这霸总当的,白天搞事业,晚上搞老婆。 二十四小时高强度输出。 二叔公晏弘章一房,仗著辈分和老爷子撑腰,在清晏盘根错节,尤其是晏成峰掌管的娱乐板块,水最深,最脏。 林家更是老爷子早年联姻固权的铁桿盟友,那家国际银行,是晏家不少见不得光资金流转的白手套。 这两家,是晏弘懿维持平衡,掣肘晏听南的重要筹码。 动这两家,等於直接剁了老爷子左膀右臂。 现在,晏听南直接釜底抽薪。 狠。 真狠。 这还只是开胃菜。 晏听南蛰伏清晏十二年,等的就是这一刻。 引蛇出洞,一击毙命。 她几乎能想像老爷子此刻在锦园是如何暴跳如雷。 但这老狐狸手里还有牌。 清晏集团创始人留下的一票否决权,像尚方宝剑,悬在头顶。 还有老爷子早年行伍积累的军方人脉,虽已退下,余威犹在,关键时刻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以及海外那些未曾轻易动用的暗资和关係网。 这些,才是最难啃的硬骨头。 原著里,这部分是晏听南后期最难啃的骨头,几乎耗掉他半条命。 现在,全提前了。 仅仅只是个开始。 苏软心臟微微缩紧。 一想到他独自面对这些腥风血雨,苏软胸口就闷得发慌。 万一老爷子鱼死网破,甩出大招怎么办? 万一晏听南杀红眼,连自己都陷进去怎么办? 她捏了捏眉心,把那股酸涩压下去。 她能做的就是稳住后方,看好softvoice,別给他添乱。 想到这里,苏软深吸一口气,把平板塞回宋声声怀里。 “瑶瑶呢?林家出事,她那边……” 宋声声朝里间办公室努努嘴。 “在里面接电话呢,响半天了,估计林家那边炸锅了。” 苏软眉头微蹙,快步走过去。 办公室门没关严,林亦瑶背对著门口,握著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 “爸,我说过了,我和陆灼已经结束了……” “他没有义务帮林家填这个窟窿。” 林亦瑶声音疲惫。 “联姻?现在提联姻?” “林家股价都跌成草原了,您觉得陆家是开慈善机构的?” 苏软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尖利得穿透听筒。 “当初要不是你和他做出那种事得罪晏家,我们林家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现在让你低个头怎么了?林家养你这么大,是让你看著家族破產的吗!” 苏软推门进去。 林亦瑶握著手机,看见她进来,像是找到了救星,匆匆对电话那头说了句。 “我再想想办法。” 不等那边回应,直接掐断。 她转过身,脸色有些苍白。 苏软抱臂倚在门框上,挑眉。 “怎么?林家让你去对门施展美人计?” 林亦瑶苦笑,揉了揉太阳穴。 “他们觉得陆灼是救命稻草。” “让我去求他,联姻也行,怎样都行,只要他肯帮忙。” 宋声声从后面探出头,嘖嘖摇头。 “好傢伙,林家这是把女儿当信用卡刷啊?额度不够还能提现?” 苏软走进来,隨手带上门。 “所以你怎么想?” 林亦瑶摇头,声音带著疲惫。 “我不会去的。” “林家现在是自作自受。” “姑姑和我爸这些年借著晏家的势,做了多少不该做的事,我心里有数。” 她抬眼看向苏软,眼神清亮了些。 “哥哥这次出手,虽然狠,但未必不是帮林家刮骨疗毒。” 苏软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她没想到林亦瑶能看得这么透。 这姑娘看著柔柔弱弱,內里却跟晏听南一样,拎得清。 “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林亦瑶抿了抿唇。 “哥哥既然动了手,就不会留转圜的余地。” “林家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苏软看著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软了一下。 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安慰她。 林亦瑶吸了吸鼻子,眼圈微红。 “二十五年,他们没问过我快不快乐,一遇到事情就想起我这个女儿能卖钱了。” 宋声声忍不住插嘴。 “嗐,封建余孽的常规操作嘛!” “女儿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破產了还能砌墙挡风呢!” 苏软被逗笑,斜她一眼。 “声声,你闭嘴的时候比较可爱。” 她转回头,看向林亦瑶,眼神认真起来。 “瑶瑶,你听好。” “林家是林家,你是你。” “他给你留了后路,就是划了条线,保你乾乾净净站在风暴外面。” 林亦瑶抬手抹了下眼角,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时,眼底那点水光已经被压了下去。 “我知道。” “林家这艘船从根子上就歪了,沉是迟早的事。” “哥哥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过程,顺便替我斩断了那根一直拴著我的线。” 苏软看著她,没再劝。 这姑娘骨子里的韧劲,比看上去强得多。 “行。” 苏软点头,乾脆利落。 “这段时间给你放个假,调整下心情。工作室的事先放放……” “不用。” 林亦瑶立刻拒绝,声音比刚才急切了些。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声线。 “软软,別让我閒著。” “现在停下来,我才会胡思乱想。” 苏软定定看了她两秒,忽然笑了。 “成。” “软软,谢谢你。” 谢谢她当初那份合伙人协议,给了她一条堂堂正正走出来的路。 更谢谢此刻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 苏软摆摆手,浑不在意。 晏听南动手清理门户,难免溅到点血。 她能做的,就是让林亦瑶在自己选的路上,走得稳一点。 …… 与此同时,清晏总部总裁办。 电梯门无声滑开,晏听南迈步走出。 景淮紧隨其后,低声匯报著晏成峰与林家事件引发的后续震盪。 “晏总,董事长到了,在您办公室。” 晏听南面色沉静,听著,未置一词。 办公室厚重的双开门虚掩著。 他推门而入。 刚踏入办公室外间,他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抬眸。 晏弘懿端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拄著龙头拐杖,背影挺直。 景淮无声退至一旁,屏住呼吸。 晏听南面色不变,抬手解了一颗西装扣,步履从容地走近。 “爷爷。” 他开口,声音是一贯的平稳,听不出波澜。 “您来得早。” 晏弘懿缓缓转过头,站起来。 脸上没有暴怒,只有一片沉冷的阴鷙。 他盯著晏听南,目光如刀。 紧接著,一道凌厉掌风迎面袭来。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空间炸响。 晏听南脸被打得偏向一侧,额前碎发垂落,遮住了瞬间晦暗的眼眸。 白皙的侧脸上,迅速浮起清晰的指印。 景淮瞳孔骤缩,下意识上前半步,又被晏听南一个极轻微的手势制止。 晏弘懿胸口剧烈起伏,龙头拐杖重重杵地,发出沉闷声响。 “怎么回事?!” 第195章 顛了,剧情全顛了 晏听南低眸,慢条斯理把眼镜摘了,折进胸袋。 “爷爷这一巴掌,是家教,还是公审?” 他开口,声音因脸颊的肿痛带著一丝极低的磁哑。 “家教?你还记得家教?!” 他向前一步,浑浊的眼珠死死盯著晏听南。 “晏成峰!林家!还有我安排在总部,在各地分公司的那些人!” “一夜之间,不是进去,就是架空!” 晏弘懿眸色沉如铁,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晏听南,你好手段!好大的手笔!” 晏听南轻笑,站直,指骨抚过唇角血丝,捻在指腹。 “二叔公一房,这些年借著晏家名头,在星熠做了不少脏事。” “晏成峰性侵敛財,林家违规操作充当白手套。” “证据確凿,司法已介入。” “我依法办事,清理门户,避免集团被拖累更深。” “至於您安排的那些人,能力配不上位置,迟早要摔。” “我只是提前,把绊脚石清走。” “爷爷,脏枝不剪,整株烂透。” “我捨不得晏家,才捨得他们。” 晏弘懿冷笑,声线压得极低。 “晏听南,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提不动刀了?!” 他抬手,枯瘦指节敲在拐杖顶端。 晏听南微微倾身,目光锁住晏弘懿。 “对,爷爷,您老了。” “判断力下降,用人失察,纵容蛀虫啃噬集团根基。” “有些脏东西,您捨不得清理,我只好代劳。” “脏钱,脏事,我替您扫地,省得晚节沾灰。” “晚节沾灰?” 晏弘懿怒极反笑。 “好一个晚节沾灰!” “晏听南,你这是在跟我玩文字游戏,你明知道动他们就是动我!” 晏听南牵了下唇角。 “是您亲自把我请回来,赋予我全权处理棘手问题的权力。” “如今问题正在解决,您却来质问解决方法?” “你!” 晏弘懿被他噎得气血翻涌,扬起拐杖就要挥下。 晏听南不避不闪,只抬起手,轻而易举地架住了那沉重的实木拐杖。 他垂眸看著爷爷因用力而颤抖的手,声音沉缓。 “爷爷,適可而止。” “撕破脸,对您,对我,对晏家,都没有好处。” 晏弘懿被他堵得喉头一哽,脸色铁青。 “你威胁我?” “不敢。” “孙儿只是提醒爷爷,时代变了。” “过去那套讲究情面和平衡的玩法,在如今的资本市场,行不通了。” “就像您这根拐杖,用得再顺手,木头芯子要是被虫蛀空了……” 晏听南视线落在晏弘懿紧握的龙头拐杖上,意味深长地停顿。 “也得换。” “爷爷,有些椅子,坐久了,会长刺。” “您年纪大了,不该再为这些琐事劳心费力。” “也提醒您,安安稳稳,做晏家受人敬重的老太爷。” “看看画,钓钓鱼,含飴弄曾孙。” 这也是晏听南最后的提醒。 说完,他微微侧身,让开通道,是一个恭送长辈的姿態。 “董事会十点半召开,议题是星熠娱乐和林氏银行的后续处理方案。” “爷爷若还有疑虑,欢迎列席指导。”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恭敬依旧,却已堵死了所有退路。 “当然,无论您来或不来,结果都不会改变。” 晏弘懿僵在原地,脸色由青转白,胸口堵著一口闷气,上不来下不去。 那口憋著的浊气顶得他喉头腥甜。 这逆孙每一句话都表面恭敬,內里全是把他往架空席位上逼的刀子! 让他含飴弄曾孙?看他晏听南和苏软生的孩子? 做梦! 適可而止? 他纵横一世,临了被亲孙子用他教的手段逼到墙角,让他適可而止? 他老了。 精力不济,耳目闭塞。 竟真被这逆孙麻痹,以为他沉溺温柔乡,失了锐气! 可笑! 他看著晏听南。 那挺拔的身姿,那运筹帷幄杀伐决断的气场。 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不。 青出於蓝,而胜於蓝。 他比自己更狠,更绝,也更懂得如何一击毙命。 晏家交到他手里,或许真的能走向另一个巔峰。 但前提是他肯听话!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他这个爷爷和把晏家过去的规矩,踩在脚下! 晏弘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沉冷的死水。 他纵横一生,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地感受到权力的流逝。 像紧握的沙,越想抓住,流失得越快。 硬碰硬,已无胜算。 这逆孙手里捏著的,不止是清晏的现在,还有那些他尚未完全摸清的底牌。 他不能逼得太紧。 至少,现在不能。 “董事会,我就不去了。” 他拄著拐杖,转身,步履略显蹣跚,却依旧挺直著脊樑。 走到门口,他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听南。” “路还长,別走得太急。” “小心崴了脚。” “有些规矩,破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他拉开门,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办公室重归寂静。 景淮悄然上前,低声道:“晏总,您的脸……” 晏听南抬手,指腹轻轻碰了碰红肿的颊侧,刺痛感清晰。 他眼底却无波无澜,只淡淡道:“无妨。” 代价? 他当然知道。 但这世上,从来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他晏听南要走的路,神佛挡路,他亦遇神杀神。 更何况,是人。 …… 医院,v病房。 慕初霽正百无聊赖地刷著手机,看著网上关於晏家和林家的爆炸新闻。 心里咯噔一下。 这么快?原著里这段博弈拉锯了很长时间。 顛了,剧情全顛了。 系统在她脑子里絮絮叨叨著新计划,她左耳进右耳出。 【宿主,请积极规划下一步行动……】 慕初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规划个毛线。 躺著当咸鱼不香吗? 她望著天板思考摆烂和回家哪个更实际点,手机响了。 一看號码,她眼皮一跳。 晏弘懿? 这老狐狸,主动打给她?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晏老先生?” “昨夜你的提醒,並非全无道理。” 晏弘懿的声音缓缓传来。 她还没想好怎么接话,晏弘懿下一句便拋了过来。 “你很聪明,慕小姐。” “也知道一些常人不知晓的关窍。” 晏弘懿话锋陡然一转,寒意透过听筒传来。 “那你告诉我,接下来,还有什么主意?” 第196章 老婆,疼,吹吹再亲亲 慕初霽捏著手机,沉默了一瞬。 电话那头,晏弘懿等著她的回答。 【系统,快!给点乾货!这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 【宿主!机会!执行计划a。】 她心里翻了个白眼。 说得轻巧。 但回家的诱惑像鉤子,拽著她。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放低。 “晏老先生,我人微言轻,能有什么主意……” 她顿了顿,故意留白。 “不过晏总下一步,恐怕不会只满足於剪除国內枝蔓。” 晏弘懿在那头冷哼:“说下去。” 慕初霽知道,鉤子咬住了。 “晏总下一步,怕是连您压箱底的那些海外老朋友和老本钱,都要一併清点入库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只有晏弘懿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这些暗资和关係网,是他最后的底牌之一,藏得极深。 晏听南竟然已经摸到了门口?动作还这么快? “你知道的,比我想的更多。” “慕小姐,你的价值,似乎不止於提醒。” 慕初霽心里冷笑。 老东西,终於肯正视她了? “他布局深,动作快。” “但再密的网,也有收口的时候。” “关键在於,能不能在他收网的那个瞬间,把线掐断。” “我可以帮你把线掐断,保住您海外的基本盘,甚至能反將一军。” 接著,慕初霽按照系统的提示,向晏弘懿说了具体计划。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寂。 晏弘懿沉默良久,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几分审慎的考量。 “慕小姐,比我想的更有用。” 这话已带上筹码掂量的意味。 “你想要什么?” 钱! 她当然想要钱! 社畜的dna狠狠动了。 【宿主!提主线任务!嫁给晏听南!】 慕初霽看著系统面板上,回归现实世界进度后面那个可怜巴巴的数值。 她吸了口气,豁出去般。 “我要嫁给晏听南!” 电话那头骤然一静。 隨即,他低低地哼笑一声,听不出是讚许还是嘲讽。 比起苏软把孙子迷得神魂顛倒,连同他一起反抗的变数。 眼前这个慕初霽,至少目的明確,有所求,更好掌控。 一想到苏软, 心头那股被忤逆的闷气又窜了上来。 “可以。” 他应得乾脆。 “事成之后,晏家孙媳妇的位置,是你的。” “比起苏软,至少你不会把他迷得晕头转向,连祖宗基业都不顾。” 慕初霽听著这话,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听听,这叫什么话? 合著她的价值,就在於不会把晏听南迷晕? 她倒是想有那个本事把他迷晕呢! 问题是人家晏总眼里只有苏软那个bug,她这原装正版女主在他那儿连个高仿都不如! “晏老先生过奖。” 她语气恭顺。 “我只是觉得,晏家未来的女主人,应该更识大体。” 晏弘懿握著拐杖,枯瘦的手指缓缓摩挲著龙头。 局势逼人。 晏听南的刀已经架在脖子上。 这慕初霽,虽有私心,但眼下,却是唯一能帮他撕开逆孙布局的棋子。 用她制衡苏软,拿回主动权…… 这笔买卖,不亏。 “慕小姐,记住你今天的话。” “合作愉快。” 电话掛断。 慕初霽丟开手机,瘫回病床,长长吐出一口气。 【系统,我这算初步搞定了吧?】 【计划a第一阶段执行完毕,目標人物晏弘懿合作意向已建立,后续需根据其指令行动。】 慕初霽望著天板,眨了眨眼。 行吧。 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最坏也就是任务失败,换个方向再苟。 她翻了个身,摸出枕头底下藏的零食。 先补充点能量。 毕竟,作死也是个体力活。 …… 下午六点,softvoice工作室。 苏软刚关上电脑,手机就震了,屏幕亮起【禽兽】。 她唇角弯起,接通。 “下班了?楼下。” “带你吃饭,见几个朋友。” 苏软拎起包,走出办公室。 “都有谁?” “几个老友,还有陆灼。” 果然。 苏软抬眼,看向林亦瑶的办公室。 “好。” 掛了电话,她走进林亦瑶办公室,指尖敲了敲桌面。 “瑶瑶,晚上有空没?晏老师组局,一起?” 林亦瑶从文件里抬起头,闻言愣了一下,隨即下意识摇头。 “不了吧软软,我还有点收尾工作。” “工作是做不完的。” 苏软不由分说挽住她胳膊。 “走嘛,就当放鬆一下。” 她话没说完,林亦瑶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林亦瑶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走到旁边接起。 “爸?” “什么?在医院?哪个医院?医生怎么说?!” 苏软看著她瞬间煞白的脸,心里咯噔一下。 掛断电话,她看向苏软,语带歉意。 “我妈心臟不舒服,住院了,情况有点危险,我得立刻去一趟。” 苏软蹙眉,收起玩笑神色。 “严重吗?需不需要……” “不用。” 林亦瑶摇头,勉强笑了下。 “我先去看看情况,你们玩得开心。” 苏软看著她匆忙离开的背影,心里嘆了口气。 这林家,真是没完没了。 她收拾心情,下楼。 抬眼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幻影,囂张地停在禁停区。 她拉开车门钻进去,司机识趣升隔板。 “晏老师,违章停车,罚款二百……” 话音戛然而止。 她转头,目光定在晏听南左脸颊。 车內光线昏暗,但那道微肿的指印依旧清晰。 “谁打的?” 苏软心口一抽,膝盖跪坐,捧住他脸。 “老爷子。” “什么?!” 苏软心头火噌地冒起,眼底窜起小火苗。 “他凭什么打你?” “老匹夫!冥顽不灵!专横霸道!” “他以为现在还是封建大家长时代吗?动不动就上手?” “他怎么不打他自己!” “老东西手劲还挺大。” 他手臂收紧,將她拢入怀中。 “嗯,他不对。” 苏软咬咬牙,指尖轻碰。 “疼不疼?” “心疼了?” 苏软瘪嘴,指腹在那片指印附近打圈。 “我心疼我自己,这么帅的老公,破相了晚上我怎么下嘴?” 晏听南喉结滚动,埋在她颈窝低笑。 “破相了就不亲?” “软软,你这是外貌歧视。” 苏软被他蹭得发痒,缩著脖子去推他脑袋。 “歧视你怎么了?本顏狗就是这么现实!” “那这里呢?” 他捉住她手指,引著往……上按。 “没破相,隨便亲。” 苏软耳根一热,想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晏听南,你哄人能不能別带顏色?” “能。” 他抬头,一秒切换禁慾脸。 “老婆,疼。” “吹吹,再亲亲。” 苏软被这声疼叫得耳蜗一麻,秒速凑过去,在那道指痕上轻轻吹了口气。 她低头,唇瓣贴那道指痕,轻轻吮,像猫舔奶。 晏听南指骨一紧,扣紧她腰肢,低头就咬住她下唇。 缠绵的吻带著安抚和索求,直到她气喘吁吁才鬆开。 苏软靠在他怀里平復呼吸。 晏听南忽然想起正事。 “明天我要去苏黎世一趟。” 苏软一怔:“这么突然?去多久?” “一周左右。” 他垂眸看她,眼底情绪深沉。 “有些海外资產和关节,需要亲自去理顺。” 他语气平淡,苏软却听出了背后的波澜。 老爷子那些压箱底的海外暗桩,他终於要动手清算了。 这一趟,绝不会太平。 “苏黎世回来,我们就准备婚礼。” 第197章 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苏软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儘管早就领了证,但听到婚礼两个字,心底还是泛起涟漪。 “婚礼?” “嗯。” 晏听南轻抚著她的长髮。 “欠你的仪式,该补了。” 苏软眨巴两下睫毛,尾音勾得又软又坏。 “是不是想收份子钱了?” “嗯,收红包是顺带的。” “主要是想看你穿婚纱,被我扒。” 苏软被他这句扒婚纱骚得耳根又一热。 “那婚礼我要中式。” 晏听南挑眉:“嗯?” “凤冠霞帔,层层叠叠,够你拆一晚上。” 她眨眨眼,语气无辜。 “充分满足晏老师爱动手的癖好。” “先拜堂,再敬酒,等所有流程走完……” 晏听南低头,咬她耳垂。 “可以。” 热气灌入耳蜗。 “再慢慢拆我的凤冠霞帔。” “从外到里,一层一层,层层剥尽。” “拆到我的新娘子,浑身只剩月色,里外尝遍。” 苏软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被他话里的画面感撩得腿软。 “晏老师,你这婚礼策划案带顏色过不了审吧?” “过不了也得过。” 他指腹摩挲她后颈。 苏软笑起来,靠在他肩上。 “那就说定了。” “等你从苏黎世回来,我们就开始准备。” 她手指轻轻描摹他眉眼轮廓。 这个男人,在外面搅动风云,手段狠厉,树敌无数。 回到家,却会把最不设防的柔软和依赖,统统给她。 晏听南收紧手臂。 “嗯,回来娶你。” …… 车停在了一家隱蔽的私人会所前,门头低调,內里却別有洞天。 晏听南牵著她穿过静謐的迴廊,推开一扇厚重的木门。 除了他,还有两个生面孔。 陆灼懒散地陷在沙发里,玩著打火机,看见他们进来,掀了掀眼皮。 目光却下意识往苏软身后瞟。 没见到想见的人,眼神黯了黯,又闷头继续玩打火机。 另外两个男人闻声抬头。 一个穿著熨帖的浅灰衬衫,面容清俊冷冽,气质温润,正慢条斯理地煮著茶。 他闻声抬眼,目光清淡,像山巔雪,先掠过晏听南,最后落在苏软身上。 另一个则风格迥异,寸头,眉骨一道浅疤,见他们进来,双眼一亮,立刻起身上前。 “哟,可算来了!” “这位就是让我们晏大佛爷铁树开还直接结果的小嫂子吧?” 他笑嘻嘻地伸出手。 “闻靳驍,跟听南光屁股玩到大的。” 苏软对这自来熟的架势有点想笑,刚要伸手,被晏听南不著痕跡地揽住腰往后带了半步。 “手收回去。” 晏听南语气平淡。 闻靳驍嘖了一声,收回手,也不尷尬。 “小嫂子你看他这小气劲儿!碰下手都不让!” 晏听南揽著苏软的腰坐下,淡淡介绍。 “闻靳驍,搞军工的,嘴贫,人还行。” “晏听南你这就没意思了,在嫂子面前败坏我形象?” 温润的那位放下茶壶,微笑著。 “听南,苏小姐。” 声音也如他的人一般,清泉击石,温和有礼。 晏听南手臂自然搭在她椅背上,给她介绍。 “鹤司忱,是医生。” “鹤医生。” 苏软落落大方地打招呼。 京圈鹤家长子,医学世家,那可是真正的百年望族,医疗界的庞然大物,底蕴深厚,难怪气质如此出眾。 自己开的私立医院名流匯聚,本人更是国际顶尖的外科圣手。 鹤司忱看了闻靳驍一眼,递过一杯刚沏好的茶给苏软。 “苏小姐,別介意,靳驍他嘴糙。” “尝尝,安神。” 苏软接过,笑道:“谢谢鹤医生。” 她低头抿了口茶,茶汤清冽回甘。 刚放下杯子,晏听南便极其自然地端起来,就著她唇痕未消的杯沿抿了一口。 见状,闻靳驍直接吹了声口哨。 “臥槽!晏老板你洁癖好了?” 晏听南放下茶杯,面不改色。 “分人。” 苏软耳根微热,在桌下轻轻掐他手心。 晏听南反手握住,十指紧扣,放在自己腿上。 闻靳驍被他这区別对待酸得牙疼,转头拱火。 “灼儿,你看见没?” “以前咱们喝他口茶,他能把杯子扔了!” 陆灼正烦著,闻言掀了掀眼皮,语气泛酸。 “他?他现在浑身上下就嘴最硬,其他地方早软得没原则了。” 鹤司忱温声插话,带著淡淡笑意。 “听南不是没原则,是原则换了人。” 晏听南没理会这几个人的调侃,指腹轻轻摩挲著苏软的手背。 “点菜了么?” 晏听南抬眼看向闻靳驍。 “我太太饿了。” 闻靳驍翻了记白眼。 “合著我们刚才都在对空气输出是吧?” 鹤司忱適时接话。 “已经安排好了,都是这里的招牌,苏小姐看看合不合口味。” 说著,將菜单平板轻轻推到苏软面前。 苏软刚要伸手,晏听南已经先一步拿过,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低声问她。 “红酒烩牛尾?金汤鲍鱼羹?” 他报的菜名,全是按她偏好的清淡鲜甜口味来。 “嗯。” 苏软点头,凑近了些,下巴几乎搁在他肩膀上,小声补充。 “还想吃清蒸蟹。” 晏听南动作一顿,侧眸看她。 “性寒,只能尝一点。” “知道啦。” 闻靳驍嘶了一声,搓了搓胳膊。 “这顿饭还没吃,狗粮先管饱了。” 菜很快上齐。 晏听南挽起袖口,露出劲瘦腕骨,拿过蟹八件。 他手指修长,动作利落,蟹壳蟹脚分离,蟹肉雪白整齐,蟹膏金黄饱满,一点点剔出来,堆满小碟,推到苏软面前。 闻靳驍看得嘖嘖称奇。 “老子认识你二十年,头回见你伺候人。” “晏听南,你被下降头了?” 晏听南头都没抬,继续细致地拆著蟹腿肉。 “下降头?” “我乐意。” 陆灼在旁边嗤笑一声。 “他这哪是下降头,是直接换了芯子。” 闻靳驍被这直球打得噎住,不死心地往前凑。 “不是,你俩到底谁先动的手?” “我可太好奇了!” 鹤司忱挑眉,显然也感兴趣。 “我也听听,万年冰山怎么融的。” 苏软端起茶杯,眼波流转,瞥了一眼身旁正给她布菜的男人。 “我啊。” 晏听南同时开口:“我。” 两人对视一眼,苏软挑眉。 “抢答犯规哦。” 她声音带著点小得意。 “当然是我主动钓的。” 桌上几人都露出些许讶异。 陆灼吹了声口哨。 苏软继续道:“当初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让我们晏老师这只千年王八上了鉤。” “咳……” 陆灼被酒呛到。 闻靳驍忍俊不禁。 鹤司忱也扯了扯嘴角。 被比作王八的晏听南面不改色,將剥好的蟹肉自然无比地放进苏软碟子里。 他拿起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手,这才掀眸看向好奇的几人,语气平静无波。 “她撒饵,我主动咬鉤。” “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第198章 输掉全世界,也捨不得输掉你 鹤司忱轻笑摇头,面前热汤的水汽氤氳了他清俊的眉眼。 “看来是互为因果,苏小姐撒网,听南甘愿入瓮。” “是场双向奔赴。” “听南以前常说,智者不入爱河。” 闻靳驍立刻接梗:“现在呢?” 晏听南抿了一口茶。 “遇她,做愚者,沉溺致死,也不错。” 闻靳驍怪叫一声捂住眼。 “没眼看!老子鈦合金狗眼要瞎了!” “够了啊!这儿还有单身人士呢!” 陆灼闷头喝了口酒,更酸了。 “他以前那叫闷骚,现在是明骚!” 他抬眼看向苏软。 “嫂子,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也教教兄弟,让我少走点弯路。” 苏软舀起一勺蟹黄,慢悠悠送进嘴里,眼尾弯起。 “陆少,你家那位,跟我们家晏老师不是一个型號,得对症下药。” “今晚你早点回家,机会说不定自己就敲门了。” 林家那位病重的母亲,苦肉计都演到医院了。 他们钓的就是林亦瑶那条心软的小鱼。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追书就去 101 看书网,?0?????????????.??????超方便 】 下一步,八成要抬孝道大旗,逼闺女去求陆灼。 瑶瑶那傻姑娘,看著清醒,心里那点对亲情的念想还没断乾净。 所以,今晚陆灼家门口,大概率有只迷茫的小兔子等著。 陆灼听到苏软的话,捏著杯子的指节倏地收紧。 猛地抬头,眼底像燃起一簇暗火。 “机会敲门?” “嫂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是不是……” 苏软却不再接茬,语气轻飘飘地转移了话题。 “陆少,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陆灼撩起眼皮看向苏软,想问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出声。 只拿起面前的酒杯,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液体滑过喉咙,呛得他眼角微红。 苏软將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点到即止,不再多言。 有些窗户纸,得当事人自己捅破才有趣。 饭局在轻鬆氛围中继续。 几杯酒下肚,话题从插科打諢,渐渐转向正事。 闻靳驍放下酒杯,看向晏听南。 “说正事。” “苏黎世那边,老傢伙们藏得深,你这次去,把握几成?” “嗯。” 晏听南夹了一筷清蒸鱼,仔细剔掉刺,自然放到苏软碟子里。 “九成。” “剩下那一成,留给意外。” 鹤司忱温声补充,指尖轻推眼镜。 “那些海外资產和关係网,最早是晏、鹤、闻、陆几家共同出资铺垫,为家族留的后路。” “只是后来,渐渐被晏老先生视为晏家私產,运作也偏离了初衷。” “鹤家在海外的资源网络,隨时可以配合你调动。” 闻靳驍咧嘴,眉骨疤痕隨之牵动。 “我家老头子的意思,军工那条线的暗股,趁这次机会,也该洗洗牌,彻底握到我们自己人手里。” 陆灼终於从emo中抬头,晃著酒杯。 “陆家境外那几个离岸帐户和通道,权限给你开了,够你搅动风云。” 苏软正小口啜著汤,闻言动作一顿。 京圈最顶层的几大世家,竟然都牵涉其中? 原来不是晏听南单挑老爷子,是京圈几大家族新一代的领军人物,要联手拨乱反正。 这哪是普通朋友聚会? 这是京圈最核心权力层的机密小会! 晏听南居然带她来听这个? 她一个小小工作室创始人,何德何能坐在这个听著就能让京圈震三震的牌桌上? 他这是把自己划进了他最核心的圈子? 想到这儿,苏软心臟又软又涨。 聚会散场,夜色已浓。 陆灼第一个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哟,灼儿,火急火燎的,家里藏人了?” 闻靳驍挑眉,戏謔地吹了声口哨。 陆灼脚步没停,只背对著他们挥了下手,声音混著夜风传来。 “滚蛋!老子回去餵猫!” “猫?” 闻靳驍怪笑。 “你什么时候养猫了?” 陆灼耳根一热,没应声,身影迅速消失在廊道尽头。 鹤司忱无奈摇头,对晏听南和苏软微微頷首。 “我们先走一步。” 闻靳驍凑过来,拍了拍晏听南的肩,压低声音。 “苏黎世那边,万事小心。” 说完,也跟著鹤司忱离开了。 晏听南揽著苏软上车。 坐进车里,隔板升起,形成一个私密的空间。 苏软靠著车窗,看著窗外流转的霓虹,嘴角还噙著笑。 今天,她好像又看到了晏听南的另一面。 在朋友面前,会放鬆,会被调侃,甚至有点幼稚的可爱。 晏听南將她揽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累了?” “没。” 苏软摇头,仰脸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就是觉得,晏老师的朋友都挺有意思的。” 她顿了顿,戳戳他下巴。 “鹤司忱好像真的很高冷。” 晏听南眼都没睁。 “装的。” “嗯?” “他小时候被院里狗追著咬过三里地,哭得比陆灼还响。” 苏软:“……??!” 她想像了一下那个清冷如謫仙的男人被狗追得哭爹喊娘的画面,瞬间破功,笑得直抖。 他居然也会在背后说朋友黑歷史! 太反差了! “鹤医生还有这种黑歷史?下次见面我要当面问他!” 晏听南睁开眼,看著她笑靨如的样子,眸光深邃。 “他可能会给你开一剂哑药。” “那你小时候是不是在旁边喊加油?” 晏听南捏她指尖,嗓音低低。 “我喊的是快跑,顺便录了像。” 苏软笑著锤他肩。 “你们京圈大佬的童年都这么野?” “野不野另说。” 男人侧头,薄唇贴她耳廓。 “但成年后,只对你野。” 笑闹过后,苏软忽然支起身。 “晏老师。” “嗯?” “听了这么多核心机密,不需要我签个保密协议吗?” 她语气懒洋洋的,带著点玩笑。 “不怕我哪天说梦话,或者被人绑架严刑拷打,把你们的老底都抖出来?” 他低头,吻了吻她笑得发红的眼角。 “不用签。” 苏软挑眉。 “嗯?这么信我?” 他伸手,指腹摩挲她虎口,语气篤定。 “我信你,胜过信我自己。” “就算真从你这里漏出去,那也一定是別人从你这里偷的,抢的,骗的。” “绝不会是你主动给的。” 苏软心口被灌满,眼眶驀地一热。 她吸吸鼻子,把头埋进他颈窝,小声嘟囔。 “那要是我真不小心说漏嘴,坏了你的大事呢?” 晏听南静静看她两秒,忽然勾唇。 “那就坏了吧。” 他语气轻描淡写,却带著千钧之力。 “大事可以再谋,布局可以重来。” “但软软只有一个。” “输掉全世界,也捨不得输掉你。” 第199章 结婚,或者做情人,都行 陆灼几乎是飆车回的澜园。 他甩上车门,脚步却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小跑。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他盯著跳动的楼层数字,喉结滚了一下。 她会在吗? 那个傻姑娘,是不是又被林家那群吸血鬼逼到绝境了? 別在。 最好不在。 在的话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人叼回窝。 电梯门叮一声滑开,陆灼大步跨出,指节勾著外套。 走廊空荡,感应灯应声而亮。 尽头,他家门口,蹲著一团小小影子。 林亦瑶抱著膝盖,脸埋进臂弯,只露出一截后颈,白得晃眼。 她听见动静,抬头,眼尾通红,却一滴泪没掉。 像被雨淋湿的小白兔,倔强又可怜。 陆灼插在口袋里的手,瞬间攥成拳。 真来了。 苏软料事如神。 “瑶瑶?” 林亦瑶站起身,腿却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而发麻,身子一软晃了一下。 他一个箭步衝过去,掌心扣住她胳膊。 “等多久了?” “没看时间。” 她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怎么在这儿蹲著?不会给我打电话?” 林亦瑶借著他的力道站稳,垂下眼睫,不敢看他。 “我怕你在忙,没敢打扰。” 他鬆开她,指纹按在锁上,滴一声刷开房门。 “先进来。” 他侧身,让出通道。 林亦瑶愣住,仰头看他。 廊灯在他身后勾勒出挺拔轮廓,逆著光,看不清表情。 林亦瑶咬著下唇,迟疑地迈进门。 灯没开,客厅只落进一点月光。 陆灼反手关上门,没开大灯,只倚在玄关柜边,摸出烟盒抖出一支叼在嘴里,却没点。 “说吧。” 林亦瑶站在玄关,背贴著墙,手指绞在一起。 母亲戴著氧气面罩,虚弱苍白的脸。 父亲林吏站在医院天台边缘,狂躁的威胁犹在耳边。 “瑶瑶,你不求陆灼,看著林家彻底完蛋,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林家完了,我也不活了!” “让全京圈看我和你妈是怎么被你逼死的!” 孝道,亲情,家族存亡…… 像无数条绳索,將她死死捆住,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行为很贱,很不要脸。 明明已经划清界限,却又要主动凑上来,利用他那点或许早已不存在的旧情。 可她没有办法。 她恨。 恨自己还姓林。 恨那点血缘,像狗链,勒得她喘不过气。 可她能怎么办? 真让那个人跳? 她做不到。 父亲站在天台边缘摇摇欲坠的背影,像无数只手把她往这里推。 “陆灼。” 她喊他名字,像用尽了全部勇气。 “我能跟你做笔交易吗?” 陆灼倚在对面,眼皮垂著,看不清情绪。 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来。 林家那个烂摊子,她那个用亲情当绳索捆绑她的爹。 “交易?” 陆灼咬著没点的烟,声音含混,却低得发酥。 “瑶瑶,你跟我谈生意?” 林亦瑶被问得喉咙发乾。 “我……” 谈生意要有资本和筹码。 她有什么? 林家快倒了,她除了一身还不清的债和这点可笑的血缘,一无所有。 “是,交易。” 她逼自己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林家现在的情况,你清楚。” “我爸他站上了天台。” “我妈在医院,情况不好。” 她吸了一口气,胸口闷得发疼。 “但我没办法眼睁睁看著他们去死。” “陆灼,算我求你。” “拉林家一把,至少別让它彻底垮了,別让我爸真的跳下去。” 陆灼取下唇间的烟,在指间捻碎。 菸草碎屑簌簌落下。 “瑶瑶,林家的事,你该知道,是谁的手笔。” 林亦瑶点头,眼泪砸在地板上。 “我知道是哥哥。” “那你也该知道,我和他是一条绳上的。” 陆灼语气平静,陈述事实。 “老晏的网刚撒下去,我转头捞你家这条快沉的船,等於跟他唱对台戏。” 林亦瑶浑身一颤,脸色更白。 她怎么会不知道? 晏听南刚对林家动了手,她和陆灼的关係又如此尷尬微妙。 此刻开口,无异於把陆灼架在火上烤,逼他在兄弟情谊和她之间做选择。 这会让陆灼为难,非常为难。 这让她显得多么无耻,多么自私! 可她没有办法。 她被逼到了悬崖边,退一步,就是家破人亡。 “我知道这很让你为难。” 她声音破碎,带著绝望的颤音。 “我知道这需要很大的代价,陆灼,我不会让你白帮。” 她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抬起泪眼看他。 “只要只要你能帮林家度过这次难关,保住我爸妈条件隨你开。” “条件隨我开?” 他重复著她的话,尾音微微上扬。 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唇瓣上。 “瑶瑶,你唯一能拿来跟我谈条件的,只剩下你这个人了。” 林亦瑶瞳孔骤缩,寒意瞬间蔓延四肢百骸。 他果然…… 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在她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用她最不愿意的方式,將她绑在身边。 眼眶热得发烫,她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好。” 她听到自己用麻木的声音说。 陆灼眸光一凝。 “我答应你。” 林亦瑶看著他,眼底一片荒芜。 “只要你能帮林家渡过这次难关,我隨你处置。” “结婚,或者做情人,都行。” 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陆灼盯著她,看了很久。 看著她微微颤抖却挺直的脊樑,看著她眼里那点不肯熄灭的微光。 心臟又酸又胀。 这个傻姑娘总是这样,看起来最乖,骨子里却最倔。 “瑶瑶。” 他开口,声音低哑。 “你他妈就这点出息?” “为了那群烂人,把自己卖给我?” 林亦瑶被他吼得瑟缩了一下。 “不然呢?” 她仰头看他,眼泪终於控制不住,滑落一滴,迅速被她擦去。 “陆灼,我不是你。” “我没办法像你一样,说不要就不要,说割捨就割捨!” “那是我爸妈,哪怕他们再不堪,我也做不到眼睁睁看著他们去死!” 她声音哽咽,带著嘶哑。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觉得我窝囊,觉得我活该!” “是!我是窝囊!我是活该!” “可除了来找你,我还能怎么办?” 陆灼看著她,眼底那点火星子被眼泪一浇,噼啪碎成渣。 “在你心里,我陆灼就只会趁火打劫,是吧?” 林亦瑶愣住。 他什么意思? 陆灼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无奈和认命。 “行了。” 他声音哑得厉害,带著一种妥协的疲惫。 “別哭了。” “林家的事,我管。” 第200章 镜子里,好看 林亦瑶瞳孔微缩,难以置信地看著他。 “你……” 陆灼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算不上笑的表情,带著他特有的痞气,却又深不见底。 “你爸,我会让人请下来好好照顾,保证他以后没精力再玩跳楼这种把戏。” 林亦瑶怔在原地,不敢相信他就这样轻易答应了。 “那条件呢?” 陆灼抬头,桃眼微眯,掠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暗芒。 “条件?” 苏黎世在即,他和老晏布局这么久,现在对林家仁慈,就是给自己埋雷。 代价何止是大,简直是打乱关键步骤。 理智告诉他,现在最正確的做法是拒绝,甚至应该冷下脸让她看清现实。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可她一红眼眶,心臟又酸又麻。 什么狗屁理智权衡利弊,都他妈见鬼去了。 命都想给她,更別说一个快玩完的林家了。 “条件是从今天起,每天给我发一条消息。” 看著她紧张的小模样,眼底掠过笑意。 “內容隨便,早安晚安也行,骂我也行。” “但不能断。” 林亦瑶怔住。 就这么简单? 陆灼看著她不敢相信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傻姑娘。 他哪里是真要她付出代价。 他只是,想在她生活里,重新找到一个合理存在的位置。 一个她无法轻易切断的联繫。 他低头,额头抵著她的,声音繾綣。 “从今往后,你给我挺直腰杆活著。” “林家是林家,你是你,別再为那群烂人,把你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更不准再为了任何人,作践你自己。” 林亦瑶彻底愣住,心臟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酸麻一片。 她以为他会要她回到他身边,用婚姻或关係绑住她。 他只是接住了她。 用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 “为什么?” 她声音乾涩。 陆灼看著她这副傻乎乎的样子,低笑一声,带著点自嘲。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老子乐意。” “看你顺眼,想对你好,不行?” “这次,我帮你,不是交易,是我自愿。” 陆灼看著她懵懂又泛红的眼圈,心里那点混帐念头被压得死死的。 他其实很想趁火打劫。 想得要命。 想趁著她走投无路,把她名字写在自己户口本旁边。 用最牢固的关係锁住她,让那些林家烂人再也碰不到她一根手指头。 可他的瑶瑶多可怜。 林家那群蠢货不懂,但他懂。 她內里藏著火种,只是被规矩和教养压得太久。 他之前点燃了它,就不能再看它熄灭。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在那场荒唐的订婚宴上,亲手扯断了提线,为自己活了一次。 那是她用了二十五年勇气才换来的选择权。 他要是现在顺著杆子爬,跟她谈条件逼她就范。 那他和林家那群拿她当礼物系丝带的人,有什么区別? 至於老晏那边…… 陆灼眼神暗了暗。 妈的,兄弟这次对不住你了。 只能想办法从別的地方找补了。 损失点利益就损失点吧,大不了后面给他当牛做马。 反正这兄弟,骂归骂,总不能真看著他未来媳妇儿被逼死。 林亦瑶终於绷不住,眼泪啪嗒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心口一缩。 “陆灼……” 她扑进他怀里,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得发颤。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明明那么坏,又那么好……” 陆灼一手搂住她腰,一手扣住她后脑,把人往怀里按得更紧。 “老子天生就这样。” “对你坏不起来,又好得不够。” “你將就点,行不?” 林亦瑶心口猛地一抽,酸得发疼。 她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 陆灼已经低头,吻住了她。 林亦瑶闭上眼,长睫轻颤,没有躲。 不像之前的霸道强势,这个吻很轻,带著安抚和珍视。 一触即分。 他看著她懵懂泛红的脸,哑声命令。 “现在,给老子回对面,好好睡觉。” “明天早上,我要收到第一条消息。” 林亦瑶仰著头,眼圈还红著。 像只被顺了毛却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兔子,呆呆地嗯了一声。 她慢慢从他怀里退出来,手指蜷缩了一下。 “那我回去了。” “嗯。” 陆灼喉结滚动,强压下將人重新拽回怀里的衝动。 林亦瑶像是被解除了定身咒,转身开门。 陆灼直起身,插著裤袋看她,下巴微扬,指向对门。 “看著你进。” 林亦瑶走到门口,指纹解锁,门嘀一声开了。 她脚步顿住,没回头,声音清晰地飘过来。 “陆灼。” “嗯?” “谢谢。” 说完,像怕他反应,飞快地闪身进门,將他隔绝在外。 陆灼盯著那扇紧闭的门板,半晌,扯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 妈的。 装正人君子,真他妈累。 但值得。 他的小兔子,终於肯小心翼翼地把爪子递到他手里了。 陆灼瘫进沙发,长腿架在茶几上。 他摸出手机,找到晏听南的號码拨过去。 与此同时。 檀宫,玄关。 玄关灯只开一盏,暖黄打下来,像给两人上了层柔焦。 苏软被抵在镜前,晏听南单手解皮带。 金属扣噠一声,像开餐信號。 “晏听南,回家第一口就要吃荤?” “饿了一路。” 他吮她耳珠,嗓音哑得犯规。 “先垫个底。” 她刚启唇想要说什么,手机铃炸响。 陆灼来电显示跳得猖狂。 晏听南眉心微蹙,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直接掛断,將手机调成静音反扣在鞋凳上。 苏软趁机想从他身下溜走,被他掐著腰按回来。 “继续。” 他低头,重新寻她的唇,气息比刚才更灼热。 苏软笑著躲闪,戳他肩膀。 “陆少电话?不怕他有正事?” “他现在最大的正事,就是搞定对门那位。” 晏听南嗓音喑哑,吻沿著她脖颈下滑,手也没閒著,裙摆被推高。 “我们也有正事。” 苏软被他吻得身子发软,半推半就,视线无意间瞥过旁边的全身镜。 镜子里,她被他圈在方寸之间,脸颊緋红,眼眸含水。 “晏老师……” 她轻喘著。 “去房间……” “就在这。” 他咬开她背后內衣搭扣,声音含混。 “镜子里,好看。” 第201章 镜里观花,水中捞月 苏软耳根爆红,这人的癖好真是…… 就在这时,晏听南反扣在鞋凳上的手机屏幕,又一次固执地亮起。 还是陆灼。 苏软噗嗤笑出声,推他。 “接吧,陆少这执著劲儿,跟你有一拼。” 晏听南低眸,指腹擦过她唇角,语气繾綣却冷。 “他最好有遗言。” 苏软噗嗤笑出声,帮他划了接听。 “说。” 晏听南指背还蹭在苏软腿侧,顺势按了免提,声音冷欲。 “你最好有比我的事更重要。” 电话那头,陆灼的声音带著破罐破摔的痞气。 “老晏,林家那条破船,老子想捞一下。” “林家那群瘪犊子把她逼到绝境了,站天台演苦肉计逼瑶瑶。” 晏听南眯眼,指腹在苏软腿上画圈,语气听不出波澜。 “理由。” “瑶瑶刚蹲我家门口,红著眼求我。” 陆灼嗤笑,嗓音却哑。 “我扛不住她哭。” “哭得老子心梗。” “哥们儿这回要当次冤大头,在不掀你桌子的前提下,保林家一口气。”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 “算兄弟欠你一个大人情。” “条件是我让利五个点,海外通道权让给你。” “后续清理二房残余,脏活累活我多担三成。” “林家这盘,你该怎么削还怎么削,但最后那口气,得留著。” “保证不碰你核心布局,就补个洞,只保林家不倒,把那俩老的摁住別出来作妖就行。” 晏听南听完,指腹在苏软腿面不轻不重地一按,惹得她轻颤,他对著手机嗤笑。 “五个点?” “你以前割肉只割指甲盖,今天直接砍大动脉?” 他声线低沉,带著事被打扰的不耐,和一丝玩味。 “林亦瑶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么大方?” 电话那头,陆灼嘖了一声,混不吝的嗓音里透著一股认栽的坦荡。 “她答应每天给老子发一条消息。” “就这?” 这话一出,连被晏听南圈在怀里的苏软都忍不住弯了眼角,小声在晏听南耳边吐槽。 “陆少这恋爱脑,晚期了吧。” 晏听南捕捉到她的话,对著手机原样奉还,语气里的讽刺毫不掩饰。 “呵,每天一条简讯,换这么大代价。” “陆灼,你什么时候改行当慈善家了?” “恋爱脑上头,连基本盘都不要了?” “我恋爱脑?!” 陆灼瞬间炸毛,声音拔高。 “操!晏听南你有脸说我?” “苏软皱下眉你他妈比看股市崩盘还紧张,全京圈都知道你晏大总裁的底线现在改名叫苏软了!” “刚在饭桌上,是谁剥蟹剥得跟专业伺候月子似的?” “是谁连人喝过的茶杯都要对嘴再嘬一口?” “你那洁癖呢?被狗吃了?” “苏软碰过的东西你就当圣水,我们碰一下你恨不得用消毒液泡手!” “你好意思说我恋爱脑?!” “论恋爱脑,你是我祖师爷!” 苏软在晏听南怀里,听著电话那头陆灼的疯狂输出,笑得肩膀直抖。 她抬头,小声拱火。 “晏老师,他好像骂得很对哦。” 晏听南垂眸,低头在她唇上惩罚性地咬了一下。 苏软忍不住闷哼一 声,被晏听南捏住大腿,嗓音低磁。 “我持证上岗,合法恋爱脑。” “你呢?名分在哪?” 陆灼:“……” 一击必杀。 陆灼喘了口气,痞里痞气地哼笑。 “老晏,你別想转移话题,这事儿源头在你!” “要不是你当初让我去勾引瑶瑶破局,能有今天这齣?这因果你得认! ” 他祭出终极杀招。 “兄弟好不容易看见点曙光,你忍心给我掐灭了?” “你就说行不行吧,给个话!” 晏听南沉默片刻,指节在苏软腿面轻敲。 “可以。” “林家,可以不动根本,前提是他们识相,自己断尾求生。” “林家核心產业必须剥离,这是底线。” “具体尺度,让景淮和你对接。” 陆灼目的达成,瞬间鬆了口气,语气又恢復了那股痞劲儿。 “够意思!” “那你继续忙你的正事,兄弟不打扰了!” “掛。” 晏听南拇指一按,世界安静。 他隨手將手机丟回鞋凳。 苏软指尖勾住他领带,把人拽低。 仰头看他,眨了眨眼。 “真答应他了?不怕打乱计划?” 他手臂收紧,將人更深地按进怀里。 “嗯。”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 “陆灼难得认真一次。” “当年我最低谷的时候,他倾家荡產陪我赌。” “现在,轮到我给他兜次底。” 晏听南的唇移到她耳边,嗓音低沉繾綣。 “况且,这事因我而起。” “要是林家真逼出人命,他心里总会留个疙瘩。” 苏软心口微微一热。 这男人…… 杀伐决断时冷酷得不近人情,可对自己划进圈內的人,却又护短得要命。 她笑著凑上去,亲了亲他唇角。 “我们晏老师,其实心软得很嘛。” 晏听南眸光一暗,扣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 “心软?” 他抵著她额头,气息灼热。 “那得看对谁。” “对兄弟,可以讲情义。” “对你……” 他声音哑下去,手滑入她衣摆。 “只讲硬度,和深度。” 苏软抵著他胸膛,试图拉开一丝缝隙。 “晏老师,明天赶飞机,今晚要懂得可持续发展……” 晏听南低头,鼻尖蹭过她敏感到战慄的颈侧,深深吸气。 “就是要去一周,才要先预支库存。” 晏听南单手撑在她身侧的镜面上,掐著腰把人转过去,面对落地镜。 苏软视线被迫落在镜中。 看著自己如何被他圈在方寸之间,看著他如何俯身,吻落在她肩颈,留下专属印记。 羞耻又悸动。 “晏老师,你这么急著囤粮……” 她顿了顿。 “是怕去了苏黎世,没有解药,会想我想得睡不著吗?” 晏听南动作猛地一顿。 他捏住她下巴,强迫她看向镜中彼此紧密相贴的身影。 “是。” 他坦然承认,眼神偏执。 “所以要提前把你餵饱,也把我自己餵饱。” “餵到未来七天,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我想起你,就能撑过去。” 晏听南握住她手,十指相扣,压向镜面。 她指节被迫併拢,掌心贴镜。 镜面起雾,指纹开出。 “软软。” 他嗓音哑得不成调。 “这叫镜里观,水中捞月。” 第202章 晏听南,你今晚疯的不像人 苏软被他直白的目光和言语弄得无所遁形。 腰窝一麻,脚尖绷直,镜面上雾气成。 她侧过头,寻找他的唇,给予一个安抚的轻吻。 她裙摆凌乱,堆成云。 他西装仍齐整,只领口微敞,斯文与败类同框,张力拉爆。 “晏听南,让我喘口气……” “不给。” 他抱起她,转身坐进换鞋凳,高度正好让镜中画面升级。 苏软轻得几乎悬空,只剩脚尖勾住他西裤褶线。 晃啊晃,晃出一点调皮的涟漪。 外头夜沉,门內潮生。 良久,鞋凳归位,镜面水渍干透,只剩一道指印。 苏软被抱回臥室,陷进羽绒枕,像落进云里。 他覆上来,背肌绷成弓,汗珠滚她颈侧。 她窝在他怀里,声音软得只剩气音。 “晏听南,你今晚疯的不像人。” “你这哪是预支库存……” 他咬著她耳骨,嗓音沉哑带笑。 “嗯?” “分明是恶性透支!” 晏听南低笑一声。 “对我的决策有意见?” “意见大了……” 她反手去掐他手臂,却软绵绵使不上力。 “七天而已,你这是按七十年储备?” “低估你自己了,软软。” 他手臂环过她腰肢,暗示意味极浓。 “你是我的战略资源,稀缺,不可再生。” 他咬她耳垂,嗓音蛊得要命。 “得囤够本,才敢出门。” 夜沉下去,灯带自动熄灭。 窗外有风掠过,吹得纱帘鼓起,像无声的浪。 她蜷在他怀里,听心跳由急到缓。 …… 第二天清晨,苏软是在浑身酸痛中醒来的。 她迷迷糊糊伸手往旁边一摸,空的。 睁开眼,枕畔余温尚存,属於晏听南的那一侧已经整理平整。 她撑著坐起身,瞥见床头柜上的便签纸。 苍劲有力的字跡,属於晏听南。 软软: 航班早,看你睡得香,没捨得叫。 今早摸你脉,月事將至。 止痛药在左边抽屉,记得吃。 每天一个视频,不准不接。 晏听南。 苏软捏著便签纸,愣了三秒。 她掀开被子下床,脚刚沾地,腿心传来的微妙酸软让她嘶了一声。 果然。 內裤上一点暗红,像雪地里落下的梅。 她盯著那抹暗红,愣了两秒,隨即表情变得无比精彩。 晏听南还真是算得比天气预报还准! 这狗男人! 他不会是算准了时间,紧赶慢赶在她姨妈降临前,把自己餵饱了吧? 这样他出差一星期,回来刚好她姨妈走人…… 时间管理大师啊晏老师! 怪不得昨晚跟饿狼下山似的。 合著是赶在封山育林前,抓紧时间把地犁了一遍? 她一边吐槽,一边熟练地收拾自己。 小腹传来熟悉的坠胀感。 苏软对著镜子,咬牙切齿地挤牙膏。 资本主义的剥削算被他玩明白了! 她趿拉著拖鞋走出臥室,坐上餐桌。 管家开始布菜,脸上露出微笑。 “太太早,先生吩咐了,您这几日的早餐需格外注意。” “他让我们盯著您按时吃早餐,食材和菜单都是他亲自定的,说您脾胃弱,这些天不能沾生冷辛辣。” 托盘放下。 红枣桂圆茶氤氳著甜暖热气,酒酿圆子软糯,旁边配著几颗饱满的车厘子。 苏软盯著那碗酒酿圆子,嘴角微抽。 好傢伙。 连后勤补给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男人一边不当人,一边又细心得分分钟让你没脾气。 这时,手机震动,是晏听南发来的航班信息。 附言一句:【开始了,熬。】 苏软仿佛能看到他蹙眉打下这几个字的样子。 高高在上的晏总,也会为情所困,觉得分离难熬。 她抱著手机,回復过去。 【晏老师,戒断反应,忍著点。】 几秒后,对方回了个:【[图片]】 点开一看,是登机牌特写。 目的地:苏黎世。 航班號下方,他用笔添了一行小字。 “归程已定,等我。” ……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 晏听南人虽在苏黎世,存在感却强得离谱。 视频通话每晚准时响起,有时他背景是酒店书房,屏幕冷光映著略显疲惫的侧脸。 有时还在车上,背景是流转的异国灯火。 苏软偶尔撒娇抱怨生理期不適,他会停下敲键盘的手,隔著屏幕看她,眸色沉静。 “忍著点,回去给你揉。” “揉哪?” 她故意逗他。 “肚子。” 他答得一本正经,镜片后的眼神却泄露了深意。 “或者,別的地方,隨你指定。” 日子在插科打諢和忙碌中滑过。 第六天晚上,视频比平时短。 “明天最后一场谈判,顺利的话,后天下午的航班。” 他语速略快,背景是书房,灯光雪亮。 “信號可能不稳,別担心。” 苏软点点头:“嗯,我等你。” “早点睡。” 这是他最后的消息。 直到晏听南原定回国的前一天。 视频通话没有如期响起。 苏软拨过去,无人接听。 一次,两次,三次。 她心底那点不安逐渐扩大,像滴入清水的墨,迅速晕染开来。 她强自镇定,联繫景淮。 同样无人接听。 不对劲。 她深吸一口气,找到陆灼的號码。 这次通了。 “陆灼,晏听南……” “嫂子!” 陆灼声音罕见地绷紧,打断她。 “我正想找你,老晏和景淮,联繫不上了。” 苏软心臟猛地一沉。 “我在海外那边刚传回消息,说是行动出了意外,目前情况不明,正在设法了解。” 意外。 情况不明。 苏软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 “具体出了什么事?” “还不清楚,那边口风很紧。” “我正在机场,马上飞苏黎世。” “嫂子,你稳住,別自乱阵脚,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陆灼说完,匆匆掛了电话。 苏软掛了电话,站在原地,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她却觉得冷。 晏听南……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维持冷静。 不能乱。 他现在需要她稳住。 就在这时,內线电话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死寂。 苏软心头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她按下接听键,前台小妹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总,晏老先生来了,说要见您。” 苏软眸光骤然一凝。 晏弘懿? 他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她? 第203章 在我面前玩这套,还嫩了点 苏软深吸一口气。 时间卡得这么准,像一头老狼嗅著血腥味,循著脆弱的喉咙下口。 要么敲山震虎,要么釜底抽薪。 无论哪一种,她不能先乱。 她倒要看看,这老狐狸想干什么。 无论他来意为何,兵来將挡,水来土掩。 “请老爷子去会客室。” 她对著內线,吩咐声音平稳。 “我马上过去。” 掛断电话,她走到化妆镜前,仔细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髮丝,补上口红。 她不能露怯。 尤其是在晏弘懿面前。 会客室。 晏弘懿背对著门口,拄著龙头拐杖,站在落地窗前。 苍老的背影挺直,带著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浑浊的眼珠盯住她。 “爷爷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一下。” 苏软开口,语气不卑不亢。 晏弘懿上下打量著她。 “不必准备。” “我来,也不是为了喝你这杯茶。” “坐。” 他率先在主位沙发坐下,拐杖杵地,发出沉闷声响。 苏软在他对面落座,脊背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態从容。 “爷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晏弘懿哼笑一声。 “来看看我孙媳妇。” 他抬眼,眸色深得像一口井。 “听说听南去了苏黎世?” 苏软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是,集团有些海外事务需要他亲自处理。” “海外事务?” 晏弘懿重复著,枯瘦的手指摩挲著龙头。 “是去处理我那些见不得光的暗桩和老本钱吧。” 苏软交叠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怎么知道? 晏听南的行动理应极度隱秘! 还是他另有眼线? “爷爷说笑了,听南是去处理正常的商业项目。” 她声音放得轻软,试图稳住局面。 “正常项目?” 晏弘懿猛地抬眼,掠过一丝讥誚,像是看穿了她拙劣的表演。 “小丫头,在我面前玩这套,还嫩了点。” “你以为,你们那些小动作,能瞒得过我?” “他联合鹤家、闻家、陆家那几个小辈,想把我这把老骨头彻底架空的计划,也叫正常项目?” 他声音拔高,拐杖重重杵地! “他是不是以为,我老了,就真的聋了瞎了?” 苏软被他骤然爆发的怒气震得心口一跳,强自镇定。 “爷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听南他始终敬重您……” “敬重?” 晏弘懿厉声打断,胸口剧烈起伏,盯著苏软,眼神冰冷刺骨。 “他若真敬重我,就不会瞒天过海,布下这么大一个局!” “更不会在我身边安插人手,窃取机密!” 他身体前倾,冷哼一声。 “苏软,你也不必再替他遮掩。” “他失败了。” 闻言,苏软瞳孔骤缩,交叠的指尖掐进掌心。 “您说什么?” “我说,他失败了。” 晏弘懿一字一顿,声音带著快意。 “他太心急,也太自负。” “以为策反几个边缘人物,就能动摇我几十年的根基?” “他根本不知道,那些海外关係的水有多深,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 “年轻人,总以为翅膀硬了就能翻天。” “他太急,太傲,忘了薑还是老的辣。” “他的人和行动,现在都在我的控制之下。” 他顿了顿,看著苏软逐渐苍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冷峭。 “他现在自身难保,处境很危险。” 苏软脸色白了三分,呼吸微促。 晏听南的计划如此周密,竟然早就被看穿了? 不可能! 他筹划了那么久身边核心层更是经过十几年筛选。 怎么可能会泄密? 原著里根本没这段! 晏弘懿后期根本无力触及海外核心,海外暗线被端是既定剧情,现在怎么会…… 除非…… 有变量。 苏软深吸一口气,抬眸迎上晏弘懿的目光。 “空口无凭。” “要凭证?” 晏弘懿浑浊阴鷙的眼底掠过一丝得意。 “他现在失联了,不是吗?” “让他失联的人,就是我。” “海外不是国內,“没有我的首肯,他想全须全尾地回来?难如登天。” 晏弘懿语气放缓,带著威胁。 苏软猛地抬头:“你对他做了什么?” 晏弘懿盯著苏软紧张的脸,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暂时还没做什么。” “这取决於你,苏小姐。” 他朝身后跟著的律师使了个眼色。 律师立刻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轻轻放在茶几上。 晏弘懿两指压著文件,沿茶几推过去。 “签了它。” 苏软目光落在文件封面上。 《股权及资產自愿转让协议》 她心臟猛地一沉! 死老头在这儿等著她呢。 “签了它,放弃听南过户到你名下的所有清晏股份,不动產以及海外资產。” 晏弘懿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情绪。 “你一个女孩子,拿著这些不属於你的东西,是祸不是福。” “放手,对你们都是一种解脱。” 苏软垂眸,长睫在眼下投出浅影,遮住翻涌的心绪。 婚前晏听南把身家性命都过户给她,不仅是给她保障。 也是给他自己留退路,是搏命的底牌。 这字要是签了,等於亲手把晏听南的退路斩断,把他扒光了送到老爷子砧板上。 他就算从苏黎世回来,也成了被拔掉獠牙的困兽,只能任这老东西拿捏。 她能亲手把他退路斩断? 绝不可能。 不能签。 打死也不能签。 可她要是明著硬槓…… 眼下这死老头摆明了拿著晏听南的安危做饵。 她知道,这老东西说得出口,就做得到。 当年他能逼死自己的儿子,如今对一个脱离掌控的孙子,未必下不去手。 晏听南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她不知道。 是真被摁住了,还是老爷子在诈她? 万一这死老头,赌的就是她年轻,沉不住气。 一听到男人出事就方寸大乱,感性压倒理性,会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被他牵著鼻子走。 所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信息不对等,这牌没法打。 硬碰硬,她占不到半点便宜。 晏听南教过她,越是绝境,越要稳。 不能慌。 得迂迴。 她需要时间,需要信息,需要確认晏听南的真实情况! “爷爷。” 苏软抬起头,语气平静。 “这份协议涉及金额巨大,法律条款复杂。” “我需要时间,让我的律师团队过目。” 第204章 你对他,又有几分真心? 晏弘懿脸色一沉。 “苏软,你以为我在跟你谈生意?” “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在给你,也给他,最后一个机会。” “你没有討价还价的余地。” 他语气放缓,带著痛心疾首。 “他是我一手培养的孙子,晏家未来的希望!” “我只是不能看著他被一个女人蛊惑,走上歧途,万劫不復!” “签了它,断了他的念想,让他认清现实,乖乖回来认错。” “我保证,他还能是清晏的总裁,还是我晏弘懿的孙子!” “否则,异国他乡,商业罪案,他这辈子,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苏软看著他表演,心底冷笑。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抬头迎著他迫人的目光,毫不退缩。 “正因为关係到听南,我才更不能草率。” “我和他是合法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现在处境不明,我更要守好后方。” 她抬眼,目光清亮,带著执拗。 “倒是爷爷,听南是您亲孙子,他若真在国外出了事,晏家的损失,恐怕比失去那些海外暗桩更大吧?” “您就真捨得?” 晏弘懿脸色一沉。 “捨得?” 他哼笑,带著积压的怒意。 “是他先要掘我的根!” “我教了他十几年,唯一没教会的,就是敬畏!” “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清晏,人脉,乃至他这条命,哪一样不是我晏家给的?” 他声音拔高,拐杖重重杵地。 “没有我,他晏听南什么都不是!” 苏软静静听著,等他发作完,才轻轻放下茶杯。 “爷爷,您错了。” 她声音不大,却像细针扎进晏弘懿最在意的痛处。 “您给他的,是平台和起点。” “但把清晏带到今天这个高度,让他成为京圈年轻一代领头羊的,是晏听南自己。” “您把他当棋子,当延续辉煌的工具,却忘了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意志。” “牙尖嘴利!” 晏弘懿声音陡然拔高,带著权威被挑衅的震怒。 “我给他的,他才能要,我不给的,他不能抢!” 他眼眸微眯,刻薄地审视著苏软。 “你说得天乱坠,为他据理力爭,可你现在犹豫什么?” “你若真为他著想,就不会让他为你屡次破例,与家族对立!” “更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紧抓著这些身外之物不放!” 晏弘懿盯她半晌,忽地哼笑。 “说到底,你还是捨不得这些泼天的富贵!” “苏软,你对他,又有几分真心?” 这话说得极重,几乎是撕破脸的指控。 换成寻常女孩,怕是早已惊慌失措,要么痛哭流涕表忠心,要么气急败坏地反驳。 苏软心底冷笑一声。 这老登,道德绑架pua玩得挺溜。 可惜,她苏软不吃这套。 她心里疯狂输出,面上却绷住了。 不能硬刚。 这老东西巴不得她心乱失態。 她需要时间,需要缓衝! “爷爷,您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是,我苏软出身普通,比不上晏家门楣。” “可我对听南的心,用不著拿这些冷冰冰的纸张来证明。”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带著一丝示弱和担忧。 “爷爷,听南现在下落不明,我实在心乱如麻。” “给我二十四小时。” 她看著晏弘懿阴沉的脸,拋出诱饵。 “二十四小时后,我都会给您一个明確的答覆。” “毕竟,比起这些冰冷的资產,听南的平安更重要,不是吗?” 她以退为进,將问题拋了回去。 晏弘懿眯起眼,盯著苏软,似乎在权衡。 这丫头,比他想的更难缠。 软硬不吃,滑不溜手。 他確实在诈她。 晏听南在苏黎世是遇到了阻滯,陷入了僵局,暂时绊住了那逆孙的脚步。 那逆孙布局深远,后手层出不穷,绝非轻易能摁死。 他本想利用信息差和苏软对听南的关心则乱,提前剪除晏听南的羽翼,打一个措手不及。 没了这些经济根基,等他归来,面对既成事实,也只能束手就擒。 可没想到这丫头如此棘手! 苏软的定力和急智,超出了他的预期。 硬逼,恐怕適得其反。 给她二十四小时也好。 时间,有时候不是缓衝剂,而是催化剂。 恐慌会在等待中发酵,猜忌会在寂静里滋生。 得给她製造足够的恐慌,让她自己钻进套里。 “好。” 他缓缓起身,拄著拐杖。 “就给你二十四小时。”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苏软,记住你说的话。” “二十四小时后,若看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他声音陡然转冷,带著威胁。 “那就別怪爷爷,心狠手辣。” 说完,他拉开门,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会客室重归寂静。 苏软僵在原地,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猛地脱力,后背重重靠进沙发里。 掌心一片湿冷。 刚才的镇定耗光了她所有力气。 一天…… 只有一天时间。 她必须在这二十四小时內,弄清楚苏黎世的真实情况! 这时,宋声声风风火火推门进来,脸上是压不住的急色。 “软软,那老东西来者不善,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苏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从沙发上站起身,眼里重新聚拢了锐光。 “暂时没事。” 她声音有点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但晏听南可能出事了。” “什么?!” 宋声声瞳孔一震。 “老爷子刚才亲口承认,苏黎世那边是他动了手脚,听南现在失联。” 苏软语速加快,一边说一边拿起自己的手机和包。 “声声,帮我两个忙。” “你说!” 宋声声立刻跟上她的节奏。 “第一,立刻帮我查最快飞苏黎世的航班,想办法解决加急签证,我要马上过去一趟。” 她不能干等著。 二十四小时,与其在这里被动地猜测,恐慌,被老爷子拿捏,不如直接杀去现场。 她要主动破局,被动等待只会输掉所有筹码。 宋声声神色一凛,立刻点头。 “没问题!” 她掏出手机就要开始操作,嘴上不停。 “第二件呢?” 她看向宋声声,语气凝重。 “去查慕初霽。” 她怀疑就是慕初霽给老爷子提供了关键信息,才让听南在苏黎世栽了跟头! “动用所有能用的关係,挖地三尺也要查清楚她最近和老爷子的所有联繫!” 第205章 这老登,手居然能伸这么长! 宋声声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闻言猛地抬头,一脸懵。 “慕初霽?谁啊这名字听著有点耳熟……” “等等,就清晏总裁办新来那小助理?” “查她干嘛?她跟晏总出事有关係?” 苏软没解释,拎起包就往外走。 “先查。” “挖她最近所有动向,尤其是和老爷子的交集。” 宋声声看她脸色,知道不是追问的时候,立刻点头。 “行,我马上安排!” 苏软点点头。 “我回办公室安排下事情,航班签证抓紧。” 苏软快步走离开会客室,脑子里却乱成一团麻。 慕初霽。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埋在她和晏听南的关係里,膈应了太久。 她早该想到的! 原著里根本没这齣! 晏听南清理海外资產虽然艰难,但也是有惊无险,根本没失联这齣! 现在却突然失控,老爷子更是精准掐点发难。 哪有那么巧的事? 除非有人提前剧透,把晏听南的底牌和布局细节卖了个乾净! 慕初霽这穿书女自带剧透掛,那些连原著都没写清楚的海外暗桩和关键节点,只有她知道。 苏软气得牙痒痒。 如果真是这女人搞鬼,靠著她的外掛给老爷子递刀…… 那晏听南现在面对的,就不只是商业对手,而是他妈玄学攻击! 这不就相当於打牌,你手里有什么牌,对方提前看光了底牌? 这还玩个屁!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楼下芸芸眾生,胸口堵得厉害。 她为晏听南心疼。 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算无遗策,却可能败在这种不入流的剧透之下。 他此刻在苏黎世,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该是怎样的心情? 会不会以为是身边最信任的人出了紕漏? 苏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別慌。 就算慕初霽真开了掛,也得遵循基本法。 她必须抢在老爷子下一步动作前,摸清苏黎世的真实情况,找到晏听南! …… 宋声声执行力很强。 不到三小时,她就带著初步方案冲了进来。 “最快一班飞苏黎世,lx197,凌晨两点起飞。” 宋声声语速极快,將平板屏幕转向苏软。 “签证是最大问题,正常流程根本来不及。” “但我联繫上了老朋友秦少,他家长辈在驻外机构那边有极深的人脉。” 她顿了顿,眼底闪著光。 “那边给了准话,可以走特批的商务加急通道!” 苏软心臟猛地一跳,像是黑暗中骤然擦亮了一根火柴。 “能成?” “能!” 宋声声重重点头。 “申请已经通过特殊渠道递交上去了,对方高层给了口头承诺,午夜前一定完成特批。” “我们不用等纸质文件,直接去机场特设柜檯领取最终授权!” 峰迴路转! 苏软深吸一口气,暂时放下心。 “好。” 她没时间庆幸,立刻起身。 “帮我订票,我现在回去收拾行李。” “国內交给你和瑶瑶,盯紧慕初霽那条线!” “放心!” “谢了,声声。” “跟我还客气?” …… 回到檀宫,苏软直奔衣帽间,拉开行李箱。 动作利落地装了几件简便衣物和必需品。 行李简单,主要是证件和少量现金。 晚上十一点,苏软抵达机场。 国际出发大厅灯火通明,人流稀疏。 苏软拖著登机箱,直奔值机柜檯。 地勤人员熟练地查询信息,抬头露出微笑。 “苏女士,您的机票状態有效。” “但请您先凭特批文件,前往a08號指定柜檯,领取电子签证文件。” 苏软点头,声音有些发乾。 “好的,谢谢。” 她拉著箱子转身,脚步加快。 a08柜檯在航站楼尽头,位置偏僻,只有一个窗口亮著灯。 柜檯后坐著一名工作人员,正低头看著屏幕。 “您好,我取特批的电子签证文件,苏软。” 她气息微喘,將护照递过去。 工作人员接过,在电脑上查询,眉头渐渐皱起。 “稍等,系统里没有看到您的特批记录。” “我联繫一下负责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苏软不停地看著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距离登机口关闭,还剩不到一小时。 苏软忍不住开口催促。 “请问好了吗?” “请稍等,系统有些延迟。” 延迟? 苏软心里的不安开始扩散。 凌晨一点二十五分。 广播响起,字正腔圆。 【前往苏黎世的lx197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她不断看表,內心焦灼。 再不快点黄菜都凉了! 这时,一个穿著西装面色凝重的中年男人匆匆从內部通道走出,径直来到a08柜檯。 他对工作人员低语几句,隨后转向苏软。 他避开旁人,压低声音,带著歉意和无奈。 “苏小姐,非常抱歉。” “您的签证授权书,被临时强行中止了。” 苏软瞳孔骤缩。 “为什么?” 男人眼神迴避,声音更低。 “上面直接下的命令,理由是涉及敏感的商业调查,您被暂时列为出境限制观察对象。” 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 “最高层直接掐死的,我们无能为力。” 敏感调查? 限制观察? 最高层…… 肯定是晏弘懿那老登! 这老登,手居然能伸这么长! 苏软脑子嗡的一声,血液瞬间衝上头顶。 广播响起,冰冷的女声迴荡在空旷的大厅。 【前往苏黎世的lx197航班,即將关闭舱门,请尚未登机的旅客速到……】 广播重复著,像最后的丧钟。 苏软站在原地,捏著那张形同废纸的护照。 全身的力气,在那一刻被瞬间抽空。 她一步步挪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漆黑的夜幕下,机场跑道灯光绵延如星河。 lx197,正在缓缓脱离廊桥。 她眼睁睁看著它开始缓缓滑动,转弯,进入主跑道。 加速,抬升…… 她眼睁睁地看著飞机,呼啸著冲入漆黑的天际。 翼灯闪烁,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浓郁的夜色里。 跑了。 她的航班跑了。 排山倒海的无力感,將她彻底淹没。 她以为自己能破局。 结果她连国门都出不去! 原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 而是你身陷囹圄,我却连奔向你的资格都被剥夺。 第206章 解铃还须繫铃人 苏软眼眶又热又胀,却死死咬著牙,不让那点水汽凝聚。 不能哭。 哭了就真输了。 晏弘懿那老登,说不定正等著看她崩溃失態的消息。 输了气势,输了阵仗,也输给了那个等著看她笑话的老登!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脊樑,像一根寧折不弯的竹。 这时,手机在掌心震动,微信有新消息,是宋声声发来的。 【软软!慕初霽的调查有眉目了,有点意思。】 【你先上飞机,落地回我电话,別慌。】 上飞机? 苏软扯了扯嘴角,直接拨了回去。 电话秒接。 “软软?你起飞了吗?” 宋声声语气有些诧异。 “没走成。” 苏软声音发哑。 “签证临门一脚,被最高层掐了。” “什么?!” 宋声声骂了句脏话,秒懂。 “晏家那老东西手伸这么长?” “嗯。” 苏软疲惫地闭了闭眼。 “你查到什么?” 宋声声立刻切入正题。 “我找人通过一些技术手段,黑进了她的通话记录和邮箱还有打车记录。” “慕初霽一个总裁办小助理,级別低得可怜,但她最近三天,有两次异常高频次的邮件往来,收件人是晏家老宅的私人秘书。” “她一周之內,给晏弘懿打了六通电话,最长一次四十三分钟。” 宋声声顿了顿,声音压低。 “最长一次通话,將近一小时。” “就在晏总失联前一天晚上。” “就在晏总去苏黎世前后,她至少去了三次锦园!” 苏软心头一沉。 她的猜测,几乎被证实了。 她就知道! 就知道是这朵黑心莲在作妖! 慕初霽这个穿书掛逼,把晏听南的底牌和布局,提前剧透给了老爷子! 怪不得老爷子能精准掐点,一招制敌。 宋声声在电话那头气得不行。 “软软,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软看著远处已经停止登机信號的显示屏,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声声,你先继续盯著,有任何新动静立刻告诉我。” “好,你那边……”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混乱焦灼的脑子转动起来。 “我没事。” 苏软声音里带著强行压下的疲惫。 “回不去就算了,国內照样能玩,掛了。” 不等宋声声再说什么,她直接掐断通话。 掛了电话,空旷的机场大厅更显冷清。 苏软拖著小小的登机箱,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停车场。 航班被掐,签证被拦,她连国门都出不去。 晏听南远在万里之外,音讯全无。 国內,老爷子拿著卖身契和晏听南的安危,双管齐下,逼她入绝境。 慕初霽这个变量,像一颗提前埋好的雷,把她和晏听南所有的筹划炸得七零八落。 她自认觉醒后,抢了先机,改了命运,撩到了原著里高不可攀的男人,一度以为能掌控全局。 可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晰地意识到,这点小聪明和预知,是多么不堪一击。 难道真的只能签了那份协议,去赌老爷子那虚无縹緲的保证? 不行。 稍微动动脑子都知道,就算签了,这老登也绝不会放过晏听南。 妥协只会让两人都陷入万劫不復。 可不签,晏听南怎么办? 那老东西心狠手辣,什么事干不出来? 既然问题的根源部分出在慕初霽的剧透上,那突破口也能从她身上打开! 这把双刃剑,既然能捅伤他们,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利用? 甚至策反她? 但慕初霽对她的敌意深重,几乎不可能合作。 成功率低得可怜。 解铃还须繫铃人。 困局是慕初霽的剧透造成的。 那么,想要解开这个困局,也只能曲线救国从慕初霽身上入手。 她不能飞苏黎世,但慕初霽就在国內。 赌一把! 捅不了老爷子,还捅不了慕初霽这个小碧螺春吗? 行。 老登断她航班是吧? 以为这样就能把她摁死在国內,乖乖签了那份卖身契? 做梦! 姑奶奶偏不信这个邪! 国內照样能掀了你的棋盘! 明天她就去找慕初霽! 她深吸一口气,拉起登机箱。 晏听南…… 他现在在苏黎世到底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苏黎世下午四点。 一间保密级別极高的调查室內。 晏听南坐在硬木椅上,背脊挺直,如同雪压不弯的青松。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眼底深处敛著寒芒。 即使身处如此境地,也不见半分狼狈。 门被推开。 陆灼和鹤司忱快步走入,身后跟著一位西装革履的本地律师。 “老晏!” 陆灼几步上前,眉头紧拧。 “没事吧?” 晏听南睁开眼,眸光清冽,不见疲態。 “四十八小时,能有什么事。” 鹤司忱递过一杯热咖啡,清俊的脸上覆著一层寒霜。 “对方抓著一个无关紧要的资金申报流程小题大做,明显是故意拖延时间。” “指控是捏造的,但程序合规,对方利用了本地复杂的司法程序,目的是消耗我们。” “我已经联繫了最好的律师团,最快明天下午,你和景淮可以暂时解除限制离境。” 晏听南接过咖啡,没喝。 他当然知道是故意。 收网行动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簣。 关键的核心密钥和部分资金流向细节被泄露。 策反的关键人物临时反水,资金通道被提前冻结。 內部必然出了鬼。 而且,是能接触到最核心时间节点和密钥信息的鬼。 “查清楚了?” 晏听南声音低沉。 陆灼脸色难看。 “密钥信息和行动时间被泄露了。” “对方掐著点反制,我们的人刚到位,就被请去配合调查。” “你被重点关照,切断通讯,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晏听南垂眸,看著自己乾净修长的手指。 脑海里浮现苏软的样子。 失联这么久,她一定嚇坏了。 就在这时,陆灼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微变,看向晏听南。 “老爷子的电话。” 晏听南抬眼,眸底深处风暴凝聚,又归於一片沉静的冰海。 他伸手。 陆灼將手机递过去。 晏听南按下接听,放到耳边,没说话。 “听南,苏黎世的天气,还適应吗?” “比不上锦园,乌烟瘴气。” 晏弘懿低笑一声。 “年轻人,吃点苦头不是坏事。” “吃亏要认,挨打站稳。” 晏听南沉默著,等待他的下文。 “你不好奇吗?” 晏弘懿话锋一转。 “你布置得如此周密的局,怎么会输得一败涂地?” “你身边那个內鬼,就不想知道是谁?” 晏听南握紧手机,指节泛白。 “你想说什么?” 晏弘懿慢条斯理地道:“让我猜猜,你怀疑景淮?” “怀疑你身边跟著十几年的老人?” 他顿了顿,语气带著玩味。 “可惜,都不是。” 晏弘懿似乎很满意他的沉默,慢条斯理地拋出了蓄谋已久的炸弹。 “是你的好太太,苏软。” 第207章 洗乾净脖子,等我回来 陆灼和鹤司忱同时看向晏听南。 晏听南面上波澜不惊,没有任何表情。 听筒里,晏弘懿的声音带著循循善诱的毒意。 “想不到吧,听南?” “你视若珍宝,连命都能给的女人,早就跟我做了交易。” “你毫无防备带进核心圈层的人,会在我这里,把你卖了个乾乾净净。” “苏黎世的布局,关键节点的密钥,资金流转的路径,她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 “代价嘛,就是我保她和你离婚后,能带著你过户给她的巨额资產,逍遥下半生。” “你为她破例,为她对抗家族,把她捧在心尖上。” “她却在你背后,捅了最深的一刀。” “女人嘛,尤其是她那种出身,能有多大的见识和胆魄?趋利避害,是本能。” “你输,就输在太把她当回事。” 晏弘懿语速平缓,细节栩栩如生。 每句话都刺向人性最脆弱的疑心。 晏弘懿並不指望晏听南立刻相信,他只是想种下怀疑的种子。 这逆孙心智坚韧,只有从最柔软最信任的地方下手,才能让他一蹶不振。 只要他心里有一丝动摇,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晏听南目前被困四十八小时,他无法验证真相。 给他一个最不可能但又最致命的嫌疑人,足以扰乱他的判断逻辑,后续的布局便会露出破绽。 人在绝境中,最容易怀疑身边的人,也易被无形的猜忌啃噬。 至爱背叛的毒刺,足以蚀骨穿肠。 苏软是他唯一的例外,也是他最脆弱的命门。 攻击此处,事半功倍。 他要的不是成功离间,而是彻底击溃这个逆孙的判断逻辑和心气。 漫长的沉默在电话两端蔓延。 陆灼急得想开口,被鹤司忱一个眼神制止。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顺畅,1?1??????.???隨时读 】 晏听南缓缓掀起眼皮,看向窗外苏黎世灰濛的天空。 他忽然低笑了一声。 “说完了?” 晏弘懿一噎。 他期待的暴怒,质问,痛苦,什么都没有。 “你……” “爷爷的手段还是这么缺乏新意。”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低沉平稳。 “挑拨离间,至少该找个像样的理由。” “把脏水往软软身上泼,除了显得您黔驴技穷,我想不出第二种解释。” “动苏软?” 他微微后靠,即使身处调查室的硬木椅。 “您这是病急乱投医,连最基本的逻辑都不要了。” 晏弘懿沉声一笑,沙哑里带著狠。 “就这么信她?” “信到连她一句辩解都不……” “我信她。” 晏听南打断他。 “胜过信这世间的任何逻辑和所谓可能。” “您以为我把那些资產过户给她,是给自己留后路?” 他嗤笑一声。 “错了,那是我给她留的后路。” “她要是不爱了,想离开,是我晏听南没本事留住她,我认。” “我会大方放手,祝她前程似锦。” “而不是像您这样,像个守著一堆发霉金幣,用最下作的手段去算计。” “还有,您是不是忘了?” “我能將清晏带到今日高度,就能赤手空拳,再打一个更大的江山给她玩。” “那些您视若命根的钱权,在我眼里,不过是堆隨时可以再生数字。” “用这个来离间?” 晏听南轻嗤,嘲讽拉满。 “爷爷,您不仅老了,眼界也窄得可怜。” “您攥著晏家这点基业,防儿子,防孙子,防身边每一个人,活得像个守著珠宝匣子的孤寡老头。” “您这辈子,贏过一切,唯独没贏过人心。” “真可怜。” “晏听南!” 晏弘懿再也绷不住,一声怒吼炸裂在听筒。 “你竟敢!” 他声音颤抖,愤怒到极致。 晏弘懿內心深处,最痛的地方,就是人心。 他知道自己贏得了財富和权势,却从未贏过亲情和爱戴。 他防所有人,因为他知道,所有人都畏惧他,却没有一人爱他。 “你真要为一个女人,连命都不想要了?” 他喘著粗气,用尽全力压制著情绪。 “命我也给她。” 晏听南轻笑,眼底却寒光湛湛。 “您有意见?” 他语气转冷,是彻底撕破脸的战书。 “你我之爭,清晏为筹,晏家为局。” “苏黎世的戏,到此为止。” “洗乾净脖子,等我回来,国內见。” 不等晏弘懿从这番囂张至极的话中反应过来,晏听南手指一松,直接掐断了通话。 晏弘懿僵在原地,握著仍在传出忙音的电话,手臂僵硬。 脸色由红转青,最后变为一片死灰。 胸膛里那股翻涌的气血再也压制不住。 “小畜生!” 他咆哮著,声音嘶哑,猛地將手机摔在地上。 晏听南的话,一遍遍在他脑中迴响。 他一生筹谋,將晏家打造成商业帝国,自认掌控一切。 可到头来,儿子与他离心,早逝前都带著怨懟。 孙子视他如仇寇,不惜掀翻他建立的秩序。 他身边环绕的,不是畏惧他权势的,就是覬覦他財富的。 竟真的连一个真心向著他的人都没有? 不! 不是他的错! 是这个世界错了! 晏弘懿猛地喘了几口粗气。 他不能输。 绝不能输给这个他一手培养出来的狼崽子! 晏听南,你够狂。 国內,苏软那丫头,还在他手心攥著。 咱们,走著瞧。 苏黎世这边。 晏听南將手机丟还给陆灼,面色如常。 陆灼接住手机,挑眉吹了个口哨。 “牛逼啊老晏!你这波输出直接给老爷子干沉默了!” 鹤司忱推了下眼镜。 “他这通电话,意在攻心。” “苏小姐在国內,处境恐怕不妙。” 晏听南眸色骤沉,如寒潭坠冰。 “老爷子动不了我,必会转头施压软软。” 他指节轻叩桌面,发出规律脆响。 陆灼神色一凛:“他敢!” “他太敢了。” 晏听南声线冰寒。 “让律师团加快进度,最迟明晚,我必须恢復自由。” “抓紧时间。” “国內的风雨,不能让她一个人扛。” 晏听南视线转向鹤司忱。 “老鹤,通知靳驍,焦土计划,立刻启动。” 室內空气骤然凝固。 陆灼瞳孔微缩。 “焦土计划?真要玩这么大?” 鹤司忱抬眼,清俊的眉宇蹙了一下。 “焦土计划?” “听南,那是最后一步,你想清楚了?” “晏家百年根基,一旦点火,连灰都不剩。” 第208章 你想上位?先去牢里排队领个號吧 晏听南抬眼,眸色冷冽。 “以前,我想温水煮蛙,平稳过渡,留几分体面。” “现在看,是我太仁慈。” “老爷子逼我至此,已无转圜余地。” “只有彻底摧毁他,让他一无所有,才能结束这场闹剧。” 陆灼呼吸一窒,被这决绝震住。 “操,你真要亲手点火?烧的可是你晏家祖辈基业和心血呀!” “心血?” 晏听南扯了扯唇。 “困住后代的牢笼罢了。” 鹤司忱眸光微闪,面色凝重。 “焦土计划,毁的不只是晏家的过去,更是你晏听南的现在。” “清晏帝国崩塌,你將一无所有。” “从零开始,荆棘遍布。” 晏听南转向鹤司忱,目光相接,是无需言说的信任。 “不破不立。” “旧的堡垒不彻底炸毁,新的王朝如何建立?” “能用一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数字和权柄,换一个彻底乾净的未来。” “值得。” 鹤司忱静默一瞬,缓缓頷首,音色清越。 “明白了。” “既你决意焚旧墟,立新序,鹤家,奉陪到底。” 陆灼咧了咧嘴,眼底燃起兴奋的火苗,混著不顾一切的狠劲。 “操,玩就玩把大的!反正老子早就看那老登那套不顺眼了!” “我跟你捆死了,要烧一起烧,要饭也算我一个!” 晏听南侧身,眸光掠过两人,锋芒收进眼底。 “谢了,兄弟。” 他看了一眼时间。 “陆灼,给软软报个平安。” “现在是国內凌晨三点,別打电话吵她,她觉浅。” “发条微信,让她別担心。” 陆灼瞬间瞭然,重重点头。 “行!这就发!” 陆灼飞快敲字。 【嫂子,苏黎世这边是出了点问题,老晏被暂时控制了,但明天就能出来,別担心。】 【嫂子放心,毛没少一根, 老晏出来会第一时间联繫你。】 信息刚显示发送成功,手机屏幕骤然一黑,自动关机。 “操!” 鹤司忱抬眼:“怎么了?” “没电了。” 陆灼烦躁耙了下头髮。 来得太急,下飞机直奔这儿,压根没顾上充电。 “刚给嫂子报完平安。” 晏听南蹙著眉头旋即鬆开。 “够了。” “她看到平安二字,就够。” …… 苏软回到檀宫,已是凌晨三点。 偌大的房子空荡寂静,失去晏听南的气息冷得像冰窖。 苏软甩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毯上,走到吧檯边,给自己倒了杯冰水。 微信提示音突兀响起,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放下水杯,抓起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看到是陆灼的消息,她呼吸都屏住了。 短短两行字,像黑暗中骤然擦亮的火柴。 被暂时控制了…… 印证了老爷子的手段,也说明了失联的原因。 明天就能出来…… 陆灼他们到了,局势在控制中! 毛没少一根…… 他没事,他平安! 苏软反反覆覆看了三遍。 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 她立刻回拨过去。 听筒里传来的,是冰冷关机的提示音。 没事。 他没事。 陆灼虽然不著调,但这种正事上不会骗她。 她强行压下胡思乱想的思绪,让自己不要內耗。 陆灼发来的信息虽然少,但至少確认了一件事。 他现在没事。 苏软敛起心神,强迫自己不再多想,起身走向浴室。 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需要充足的精力,去会会那个手握剧本的穿书女。 …… 第二天上午,十点。 城东某老旧小区,出租屋內。 敲门。 等了几秒,门开了一条缝。 慕初霽探出半张脸,看到门外是她,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就想关门。 “不请我进去坐坐?” 苏软脚尖抵住门缝,笑得明媚无害。 慕初霽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侧身让她进去。 房间狭小逼仄,但收拾得还算整洁。 苏软视线扫过桌上吃了一半的泡麵,和电脑屏幕上暂停的综艺节目。 “看来慕助理最近日子挺清閒?” 她自顾自在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下,翘起腿,姿態悠閒得像在自家客厅。 “跟著老爷子干活,他没给你发点绩效奖金?” 慕初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底气不足地反驳她。 “苏小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 苏软轻笑一声。 “慕助理最近为老爷子的事业,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她抬眸,目光清亮。 “是你给老爷子提供的情报吧?” “苏黎世那边,晏听南的布局细节,关键节点。” 慕初霽脸一红,梗著脖子。 “这些都是商业机密,我一个小助理怎么可能知道!” “苏小姐,您不能凭空污衊人!” 苏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拿出手机,慢条斯理地划拉著宋声声发来的部分截图。 “你这三天两头往锦园跑,跟老爷子秘书邮件电话来往得火热。” “需要我把这些巧合打包发给清晏的监察部吗?” 苏软身体前倾,声音压低。 “泄露核心商业机密,给集团造成巨额损失,这罪名,得踩几年缝纫机啊慕小姐?” “五年起步?十年打底?老爷子能帮你申请减刑吗?” 她重新坐下,语气放缓,带著诱哄。 “来,说说,老爷子到底许了你什么天大的好处?” “值得你冒著踩缝纫机的风险,当个法外狂徒?” “晏太太的位置?” 苏软嗤笑一声。 “醒醒吧,这位置我坐著呢。” “你想上位?先去牢里排队领个號吧。” 慕初霽被她连敲带打,噎得说不出话,脸涨成猪肝色。 【警告:宿主正面临严重威胁,逻辑混乱,建议立刻启动应急方案......】 【启动个屁!应急方案就是让我去踩缝纫机吗?!】 苏软看著她,身体微微后靠,语气忽然放缓,带著点循循善诱。 “慕初霽,这儿没別人,就別演了。” “你是穿书来的吧?” “脑子里是不是还有个玩意儿,天天给你发布任务,让你拆散我和晏听南?” 慕初霽瞳孔地震,猛地抬头,像看怪物一样看著苏软。 “你怎么......” 苏软哼笑一声,打断她。 “我怎么知道?” “你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从上次在清晏走廊第一次见面,你不就一股脑全说了么?” 第209章 送你进去踩缝纫机 慕初霽嘴角一抽,下意识捂脸。 【系统!这npc成精了吧?】 系统:【……】 苏软观察著她的表情,翘起二郎腿,晃著脚尖,语气悠閒。 “你嘴跟裤腰一样松,啥都往外禿嚕。” “加上你这执著於走剧情,撬墙角的劲儿,我再结合一下本人丰富的阅文经验,这不就是经典的穿书文嘛。” “只是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真的存在。” 慕初霽差点原地裂开。 【我当时真这么嘴碎?】 系统:【宿主,自信点,把当时去掉。】 慕初霽脸色变了几变,她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地垮下肩膀。 “行吧,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懒得演了。” 语气里带了点长期压抑后的烦躁。 “是,我是带著任务来的。” 苏软挑眉,顺著她的话问。 “任务就是来修正剧情,把我这个意外剔除,確保晏听南按原定剧本走,爱上你?” “不然呢?” 慕初霽翻了个白眼。 “你本来就是多出来的变量,识相点就自己退出,把男主还给我,大家都省事。” “这样你也少受点罪,我也能早点完成任务回家,双贏,懂?” “哦?” 苏软挑眉,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致。 “那你任务失败了会怎么样?” 慕初霽撇撇嘴,语气蔫蔫。 “还能怎么样?被永远滯留在这个世界,说不定哪天就嘎了。” “系统说,只有让晏听南爱上我,剧情回归主线,我才能回去,还能拿到一个亿的奖励!” 她吸了吸鼻子,越想越憋屈。 “我一个普普通通社畜,熬夜看小说猝死,被这破系统绑定,我容易吗我?” “结果来了才发现,天崩开局,晏听南根本不按剧本走,你比bug还bug!” “所以,你在这儿跟我死磕有什么意思?” “別搁这儿给我增加kpi难度了,免得最后谁都落不著好!” 苏软听著她竹筒倒豆子般的抱怨,差点没笑出声。 一个亿? 就这? 她还以为是什么长生不老成仙得道呢。 “哦,一个亿,回现实世界。” “那看来你这任务,是註定完成不了了。” 慕初霽嘴角一抽。 “你就这么自信?” “不然呢?” 苏软摊手,表情无辜又欠揍。 “我不知道你策划苏黎世这齣,是为了帮老爷子彻底控制晏听南,好让你后续攻略。” “还是你单纯就想先离间我们,方便你趁虚而入。” “但发展到这一步,你已经暴露了。” “等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查內鬼。” “你觉得,以他的手段,查到你需要几分钟?” 慕初霽脸色一白。 苏软乘胜追击,语气慢悠悠。 “这次苏黎世,就算他收网暂时受阻,回来第一件事,也绝对是清理门户。” “送你进去踩缝纫机。” “难道你打算在监狱里,隔著铁窗,攻略晏听南?” 慕初霽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打了个寒颤。 【系统!她说得好有道理,都要吃牢饭了,我怎么办?】 【宿主请牢记终极目標,回归现实,一个亿的奖励!】 慕初霽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样吧,慕小姐。” 她语气轻鬆得像在谈一笔小生意。 “你也別费劲巴拉矫正什么剧情了。” “晏听南这个男人,我用著挺顺手,不打算转让。” “你放弃攻略他,转头帮我对付晏弘懿那个老登,把他的底牌都给我。” “事成之后,我给你五个亿。” 她伸出五根白皙手指,晃了晃。 “足够你在这个世界当个挥金如土的富婆,不比你天天祈祷一个亿的空头支票强?” 五个亿! 五个小目標! 慕初霽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像铜铃,心臟砰砰直跳。 社畜的dna疯狂躁动! 別说五个亿,五百万都能让她跪下叫爸爸! 慕初霽小声问道:“五个亿人民幣?” 苏软红唇微勾,点了点头。 “当然,难不成还是冥幣?” 慕初霽声音都发飘了:“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晏听南给的啊。” 苏软说得理所当然,语气带著点凡尔赛。 “他非要把身家都过户给我,我也很烦恼的。” “五个亿,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慕初霽咽了口口水,喉咙干得发紧。 【系统她给得实在太多了!!!】 【警告,宿主严禁接受敌方条件!】 【宿主冷静!这是虚擬货幣,是衣炮弹,我们的目標是回家!】 慕初霽被脑海里的警报吵得头痛欲裂。 內心天人交战,脸上写满了我想要但我不能要的痛苦。 她咬著唇,挣扎半天,最终还是哭丧著脸做了决定。 “不行的,不行的苏软!” “我不要钱,我想回家,回我自己的世界!” “这里再豪华也都是假的,是本书啊,你们都是纸片人!” “假的?纸片人?” “你脑子被系统忽悠瘸了吧?” 苏软挑眉,抬手就在她手臂上掐了一把。 “嘶痛痛痛!” “痛就对了,假的会痛?” 苏软摊手站起身,走到窗边,唰地一下拉开厚重的窗帘。 阳光瞬间涌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 楼下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孩子的嬉笑声,汽车驶过的噪音…… 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 “你看他们,为生活奔波,为爱恨哭笑。” “你踩的地板,你呼吸的空气,你吃的东西,哪一样是虚擬的?” 苏软转过身,逆著光, “心跳是真的,眼泪是真的,痛是真的,爱也是真的。” “我们怎么就成纸片人了?” “退一万步讲,你怎么確定,你所谓的现实世界,不是另一本更高维度的书呢?” “本质上,我们有什么区別?” “不都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努力活下去的,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欲望的人吗?” “纠结於哪个世界是真实的,毫无意义。” “重要的是,你在哪个世界清晰地活著。” 慕初霽彻底愣住了。 她看著苏软。 这个女人,明明只是个书里的炮灰,却活得比任何人都耀眼,都清醒。 【系统!她说得好有道理,我快要被说服了!】 【警告!宿主意志动摇,启动紧急电击清醒程序!】 【严禁接受敌方条件,回归现实才是最终目標!】 嘶——! 一股强烈的电流感瞬间窜过慕初霽的四肢百骸,疼得她猛地一哆嗦,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看著苏软,嘴巴张了张。 “我需要时间想想……” 慕初霽最终泄气般嘟囔。 “这属於重大人生决策,得慎重。” 第210章 反了!都反了! 苏软见好就收,直起身,从隨身的小包里抽出一张名片。 是一张私人定製的黑色卡片,上面只有一串电话號码。 “行,给你时间。” 她將卡片放在桌上,用指尖轻轻点了点。 “这是我的私人號码,想通了,打给我。” 门被轻轻带上。 狭小的出租屋里,只剩下慕初霽粗重的呼吸,和脑子里系统冰冷的警告音。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桌上那张黑色的名片上。 …… 苏软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刚系好安全带,手机便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著晏弘懿三个字。 她嗤笑一声,滑开。 “爷爷,您这电话赶得挺急啊。” “考虑得如何了?” 晏弘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我的耐心有限。” 苏软把车窗摁下条缝,风呼啦啦灌进来,吹得她捲髮乱飞。 “考虑好了。” “签?” “不签。” 电话那头呼吸一滯,隨即冷笑。 “你以为,听南还能回来给你撑腰?” 晏弘懿耐心告罄,语气骤寒。 “苏软,別给脸不要脸。” “趁我还愿意跟你谈条件,乖乖签字,拿著我给你的补偿,滚出京市。” “否则有些代价,你付不起。” “年轻人,別太天真,有些浑水,蹚不好,会淹死。” “京市很大,也很小,意外,每天都会发生。” 苏软抬眼,阳光劈头盖脸砸下来,她眯眸,笑得比光还盛。 “爷爷,您老了,就爱琢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时代变了,不流行强买强卖,更不流行欺负小姑娘。” “您那些招数,留著嚇唬別人吧。” “我苏软,不吃这套。” 她语气里的轻蔑,彻底激怒了晏弘懿。 “好!好得很!” 他连说两个好字,怒极反笑。 “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不留情面?” 苏软手指轻点方向盘,语气慵懒。 “爷爷,您那些情面,还是留著给自己当退路吧。” 她顿了顿,声音带著点漫不经心的玩味。 “劝您省省,您那点手段,翻来覆去就那几样,我都能背了。” “还有事吗?没事我掛了,忙著呢。” “苏软!” 晏弘懿低吼,彻底撕破脸。 “你找死!” 苏软立即接过话。 “找您的不痛快,就是我的痛快。” “苏软,希望等你跪著求我的时候,嘴还能这么硬。” “跪?” 苏软轻笑,嗓音清亮。 “我苏软的膝盖,只跪过天地。” “我也提醒您一句。” “玩火可以,但小心烧著自个儿的老寒腿。” 说完,她乾脆利落地掐断电话,將晏弘懿未尽的怒意彻底隔绝。 阳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跳跃。 她收起手机,脸上笑意收敛。 老东西,底牌快亮完了吧? 应该准备玩脏的了。 就再陪他玩一次吧。 底牌,可不只他有。 …… 锦园书房,晏弘懿听著电话里的忙音,脸色铁青。 “反了!都反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被一个小辈如此羞辱! 苏软那丫头,油盐不进,简直和她那个逆孙一样,是块啃不动的硬骨头! 他胸口剧烈起伏,枯瘦的手死死攥著龙头拐杖。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显示著来自数个渠道的紧急警报。 昨晚,晏听南將他晏弘懿以及晏家过去数十年埋在海內外所有见不得光的帐目,关係,灰色交易…… 所有能作为把柄的证据,进行了加密和分布式存储。 这些足以让整个晏家和他晏弘懿万劫不復的证据,即將会被发送至纪检,司法乃至国际相关机构。 晏听南自爆,把所有遮羞布扯得粉碎,一点后路都没留! 他要拖著整个晏家和他这个爷爷,一起下地狱! 这是他早年教给晏听南的最后一招。 若无法保全,寧可亲手毁灭,也绝不资敌。 疯了!简直疯了! 晏弘懿眼底血红,太阳穴突突直跳。 苏黎世那边失控,苏软这边又油盐不进…… 必须立刻拿下苏软! 只有捏住这个女人,才能让晏听南那条疯狗停下来! 他猛地按下內线,声音嘶哑狠戾。 “动手!把苏软请到云南边境去!” “做得乾净点,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他倒要看看,等晏听南知道他心尖上的人在自己手里,还敢不敢这么疯! 晏听南不是要毁了一切吗? 那他先毁了苏软。 就让晏听南亲眼看著,他是怎么失去一切的。 车子稳稳停在softvoice工作室楼下。 苏软刚熄火,手机屏幕骤然亮起,【禽兽】来电。 苏软心臟猛地一跳,几乎是秒接。 “晏听南?!” “软软。” 晏听南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你怎么样?陆灼说你……” “我没事。” 苏软快速打断他,心头大石落下一半。 “你在哪?安全吗?” “刚脱离限制,现在安全。” 晏听南语速略快。 “苏黎世这边收网出了意外,有內鬼,提前泄露了行动细节。” “我知道。” 苏软握紧手机,言简意賅。 “內鬼是慕初霽。” “她跟老爷子搭上了线,苏黎世的消息就是她捅过去的。”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隨即传来晏听南冷下去的声线。 “你怎么知道?” “我刚去找了她,老爷子接下来可能会……” 她话音未落,眼角余光瞥见车窗外穿著黑色作战服,面容冷硬的男人正不动声色地靠近。 动作迅捷,训练有素。 来得好快! “晏听南。” 苏软语气骤然收紧,语速加快。 “找慕初霽!” 砰! 驾驶座的车窗玻璃被猛地敲碎! 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大手伸进来,迅捷地解开了车门锁! “啊!” 苏软惊呼一声,手机脱手滑落。 “软软?!” 晏听南焦急的声音从掉在脚垫的手机里传出。 车门被粗暴拉开,两个蒙面壮汉一左一右钳制住她,一块刺鼻的手帕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唔……晏听南……” 挣扎的力度迅速减弱,强烈的眩晕感瞬间袭来。 脚垫上的手机里,晏听南的呼喊变得遥远而模糊。 最终,连同她最后一丝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老登动作真快…… 第211章 软软出事了 “软软?!” 电话那头,回应他的只有手机掉落撞击的闷响,以及几声模糊的挣扎呜咽,最后是彻底死寂的沉默。 晏听南握著手机的手指寸寸收紧,指节泛出冷白。 陆灼和鹤司忱同时看向他。 “老晏?!” 陆灼脸色一变,霍然起身。 晏听南缓缓放下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的界面。 “软软出事了。” 陆灼桃眼里戾气横生。 “肯定是老爷子那老阴比!” “他玩阴的!” 鹤司忱声音沉静,迅速切入核心。 “位置?最后通讯信號源?” “国內,她工作室楼下。” 晏听南语速极快,思路清晰。 “陆灼,联繫闻靳驍。” 陆灼瞬间明白:“让他动用军方关係?” “不止。” 晏听南声音冷冽。 “让他启动最高权限的天网追踪,我要半小时內,看到绑架车辆的所有行进路线和最终落脚点。” “明白!” 陆灼立刻掏出手机,走到一旁快速拨號。 晏听南视线转向鹤司忱。 “老鹤。” 鹤司忱微微頷首,无需多言,已明了自身职责。 “我来协调航线,申请最快回国通道,確保你们一路畅通,最快航线回国。” “苏黎世这边的手尾,同步清扫,確保我们离开后,无人能借题发挥。” 他抬眸,与晏听南视线相交,是绝对的信任与默契。 “放心,天上地下,没有我鹤家铺不平的路。” 晏听南抬眼,嗓音低而稳。 “不用隨航,你留苏黎世收尾。” “剩半局棋,別让老爷子有机会翻盘。” 鹤司忱微頷首,冷白腕骨轻转,摘下眼镜擦了擦。 “好,我守盘。” 他抬眸,瞳孔清冽如霜。 “若国內风大,记得call我。” “隨时带人杀回去。” 陆灼刚好结束与闻靳驍的通话,快步走来。 “靳驍那边已经动了,他让你放心,挖地三尺也把人给你翻出来!” 晏听南微微頷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动作利落地穿上。 “回国。” …… 苏黎世与京市,六小时时差。 飞机在京市国际机场降落时,已是次日黄昏。 十三个小时的航程,他几乎没合眼。 飞机落地,舱门打开。 京市深秋的冷风湿气灌入,刺骨冰凉。 停车场里,陆灼倚在车门边,扔过来一把车钥匙。 “车备好了,直接去锦园?” 晏听南接过钥匙,径直走向驾驶座。 “嗯。”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 陆灼皱眉:“你不倒时差?” 晏听南繫上安全带,侧脸线条在黄昏微光中显得冷硬。 “接她回来,再睡。” 话音未落,轿车便匯入车流,直奔城西锦园。 锦园,晏家祠堂。 烛火摇曳,映著满牌位,森然肃穆。 晏弘懿背对著门口,站在香案前,背影在烛光下拉得老长。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不疾不徐。 晏弘懿没有回头。 “回来了。” 他声音苍老,带著久居上位的沉稳。 晏听南在门槛处站定。 一身风尘,西装外套隨意搭在臂弯,衬衫领口微敞,与这古老祠堂的压抑格格不入。 “人在哪?” 他开门见山,没有任何迂迴。 爷孙之间,隔著一室沉寂和暗涌的硝烟。 “祠堂不谈女人。” 晏弘懿转身,眸光如鹰隼。 “先给祖宗磕头,再给晏家认错。” 他抬步,径直踏入这供奉著晏家列祖列宗的森严之地,打破沉寂的规矩。 “我只问,我太太,苏软,在哪?” 他停在晏弘懿面前半步之遥,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烛火都晃了晃。 晏弘懿眼底骤寒。 他拄著拐杖,向前一步,龙头敲击地面,发出沉闷迴响。 “一回来,不问安,只问那个女人?” “晏听南,你的教养呢?” “教养是对人的。” 晏听南抬眼,幽深的眸色里,浮出清晰的嘲讽。 “您配吗?” 晏弘懿脸色一沉,眼底掠过怒意,隨即又压了下去。 “这里,供奉的是晏家列祖列宗,是晏家百年的基业和规矩!” “不是让你来谈儿女情长,更不是让你来质问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他抬眼,目光穿过烛火,落在晏听南冷硬的脸上。 “苏软在哪里,取决於你。” “你现在跪下,对著祖宗牌位发誓,立刻终止你那些疯魔的计划,从此安分守己。” 晏弘懿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危险。 “否则,意外隨时会发生。” 祠堂內空气瞬间凝固。 烛火噼啪一声爆响。 晏听南缓缓抬眼,眸底似有血色翻涌,又迅速归於一片死寂的深渊。 他向前一步,逼近晏弘懿。 “为什么?” 他盯著晏弘懿浑浊犀利的眼睛。 “为什么非要针对我妈,针对苏软?” “她们做错了什么?错在长得漂亮?错在不肯像提线木偶一样任你摆布?” 晏弘懿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脸上肌肉抽搐。 “你懂什么!” 他低吼,带著被揭开伤疤的狼狈和愤怒。 “漂亮女人都是祸水!是毒蛇!” “她们只会用楚楚可怜的外表迷惑你,然后在你最不设防的时候,给你最致命的一刀!” 往事缠紧心臟,勒得他呼吸艰难。 他眼神涣散了一瞬,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那个雨夜,那个眉目如画,却心如蛇蝎的女人。 “阿月……” 他喃喃出声,带著刻骨的恨意和痛楚。 “我十六岁参军,二十岁剿匪,救下被绑票的阿月。” “她说她爱我,信我,依赖我,我相信了。” 他声音沙哑,陷入回忆的泥沼。 “收网前夜,她把我引进山沟,土匪的机枪口早就架好了。” 晏听南静静听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带的一个排,只活下来七个。” 晏弘懿猛地抬头,眼底血红。 “后来我才知道,她早就怀了土匪的孩子!” “她骗我,利用我,害死我那么多兄弟!” “我在军区医院养伤,遇上你奶奶许霜,她那么好,那么乾净,像一束光,把我从地狱里拉出来。” 他语气短暂地柔和,隨即变得更为尖刻。 “可就在她生你姑姑,快要临盆的时候,阿月又出现了!” “那个毒妇,她男人死了,她走投无路来找我!” “她见我和你奶奶过得幸福,她嫉妒!” “她竟然……竟然你奶奶下了一剂马钱子,差点一尸两命。” 晏弘懿身体微微发抖,肩膀在暗影里微微佝僂。 “霜儿死了就死在我怀里,你姑姑命大,活了下来……” 他猛地盯住晏听南,眼神偏执而疯狂。 “你看!漂亮的女人有多可怕?” “她们轻飘飘就能毁掉你的一切!” “你妈也是!她把你爸迷得神魂顛倒,连家族责任都不要了!” “还有那个苏软!她把你变成什么样子了?!” “听南,我是为你好,我不能看著你步我的后尘,不能被这些女人毁了!” 第212章 我晏听南,不是你能摆布的棋子 晏听南听完这漫长而扭曲的往事,沉默了许久。 祠堂里只剩下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和晏弘懿粗重的喘息。 他终於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说完了?” 晏弘懿一愣。 晏听南抬起眼,眸色沉得透不进光。 “你的悲剧,源於你的识人不清,你的偏执多疑。” “阿月背叛你,是她的错。” “奶奶救赎你,是她的善。” “可你把阿月的罪,强加给所有你无法掌控的女人身上,用你的恐惧和狭隘,去折磨控制后代。” “我妈做错了什么?她只是爱我父亲。” “我爸做错了什么?他不愿意成为你维繫权势的联姻工具!” “苏软又做错了什么?她只是爱我,而我也爱她!” 他向前一步,气势逼人。 “你不是为我好,你是为你自己。” “你害怕失去掌控,害怕承认错误,害怕面对那个曾经被欺骗,变得不再完美的自己!” “所以你把自己困在过去的阴影里,拉著所有人为你的痛苦陪葬!” 晏听南字字诛心,砸在晏弘懿摇摇欲坠的心防上。 “你口口声声的晏家基业,早就从根子上烂透了!” “因为它建立在你扭曲的恐惧和掌控欲之上!” “我不是你。” “我不会用別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更不会让过去的幽灵,掐灭我现在的光。” “苏软,我要定了。” “晏家,我不要了。”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著一个倒计时界面。 “还有半个小时。” 晏听南看著脸色骤变的晏弘懿,语气冰冷。 “半个小时后,你藏在瑞士ubs保险柜里的,那些关於早年军工订单特殊处理的所有原始凭证和记录,会同时出现在七家国际媒体和五国金融监管机构的邮箱里。” 晏弘懿愣了一瞬,怒极反笑。 “听南,你还是太年轻。” “你跟我谈倒计时?我玩枪时,你还没投胎。” 晏弘懿向前踏了一步,烛光將他佝僂的影子拉得扭曲,投在森然牌位之上,带著褻瀆神圣的狰狞。 “你以为,我敢动苏软,会怕你掀桌子?” 他抬眼,浑浊里翻著森冷。 “你赌贏了,我身败名裂。” “可你赌得起苏软吗?” “苏软在滇南脚边,离缅国一步之遥。” 晏听南眸底血色一闪而逝,周身气压骤降。 晏弘懿满意地看著他细微的反应,嘴角轻扯。 “半个小时?” “好啊,你儘管按下发送键。” “你那边按键的瞬间,我这边一个电话,她立刻就会被送过河,到缅国那边好好享福。” 他刻意放缓语速,享受著凌迟对方的快感。 “你当然能找到她,晏大总裁手眼通天,我从不怀疑。” “但找回来需要多久?一天?三天?还是半个月?” “这段时间,足够发生很多故事了。” “也足够让缅国的蠆盆,把她从里到外彻底清洗一遍。” “缅国那边有的是法子,把一块美玉碾成碎渣。” 晏听南的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晏弘懿看著他极力克制的样子,笑容更深,带著扭曲的快意。 “你说,等她回来,还会是那个在你怀里撒娇耍横的苏软吗?” “她那样一个细皮嫩肉,漂亮扎眼的小姑娘,在那种三不管的地界,会经歷些什么?” “等你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玩烂了,骨头缝里都浸著脏东西。” “心理创伤这东西,像附骨之疽,会跟著她一辈子。” “我知道你不在乎她干不乾净,还会掏心掏肺把她捧回来。” “她自己呢?” “她会不会一做噩梦,就看见那些男人的脸?” “会不会你一碰她,她就想起因为你而在泥沼里打滚的日子?” 晏弘懿的声音带著恶意,拋出最致命的一击。 “她还会愿意让你碰吗?午夜梦回,她尖叫惊醒,推开的是不是你?” “听南,毁掉一个人,从来不是取她性命。” “而是毁掉她赖以生存的光,和她爱人的能力。” “你確定,到那时她还会选择你吗?” 晏弘懿直起身,脸浸在阴影里。 “听南,感情用事,就是你最大的软肋。” “你捨不得她受一点伤。” “所以,你输定了。” 祠堂內死寂一片,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晏听南静立原地,烛火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跳跃。 他抬眼,声线薄而冷。 “所以,您是不打算放人了。” 不是疑问,是结论。 晏弘懿拄著拐杖,浑浊眼底翻涌著掌控一切的得意与积年的偏执。 “放了她?可以。” “但条件是,你从此不能再和她在一起。” “要么,保全一个完好无损的她,你们此生不復相见。” “要么,得到一个身心破碎的她,你们互相折磨,直至爱意消磨成恨。” “二选一。” 晏弘懿眯眼,享受猎物低头的前奏。 见晏听南沉默,知道筹码已压下,他朝阴影处挥了挥手。 慕初霽低著头,穿著一身素净的衣裙,端著一碗顏色更深的汤药,怯怯地走了进来,步履犹豫。 晏听南掠她一眼,眸底无波。 “喝了它,然后上楼和她在一起,我会让人全程直播给苏软看。” “彻底断了苏软的念想,也断了你的后路。” 慕初霽將药碗递到晏听南面前,不敢看他。 晏听南垂眸,视线落在那碗汤上,良久,忽然轻笑了一声。 他伸手,接过了慕初霽递来的碗。 晏弘懿眼底掠过一丝得色。 然而,下一瞬。 哐啷——! 清脆的碎裂声骤然炸响! 那只瓷碗被晏听南狠狠摜在地上,汤汁四溅,碎片横飞! “晏听南!” 晏弘懿怒喝。 “爷爷,您病得比我想的深。” 他一字一顿,声如寒铁。 “我说过,我晏听南,不是你能摆布的棋子。” 他目光转向一旁嚇得僵住的慕初霽,语气陡转。 “慕助理,戏还要演下去吗?” 晏弘懿脸色骤变,猛地看嚮慕初霽。 “你!” 慕初霽在他吃人的目光下,瑟缩了一下。 却强撑著没有后退,反而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了晏听南身侧站定。 这个动作,已然说明了一切。 “不必看她。” 晏听南淡淡开口,截断了晏弘懿惊疑不定的视线。 “她弃暗投明的速度,比您想像的要快。” 第213章 我的清算,才刚刚开始 祠堂內,瓷片碎裂声如同一个休止符,掐断了晏弘懿所有的得意。 他难以置信地看著慕初霽,又猛地转向晏听南。 “你们早就……” “不算早。” 晏听南语气淡漠。 “就在你利用她剧透,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 “好……好得很!” 晏弘懿浑浊的眼珠死死盯著慕初霽,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碾出来。 “吃里扒外的东西!” “连你这个小棋子也敢反水?” “我为什么不敢?” 慕初霽猛地抬头,打断他。 脸上那层惯有的怯懦柔弱剥得乾乾净净,带著点嘲讽。 “晏老先生,良禽择木而棲,何况您这棵老木头都快被蛀空了。” 五个亿。 在这个世界也能的五个亿! 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金钱的不尊重! 社畜的觉醒有时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就在苏软离开她出租屋不到五分钟,慕初霽就拨通了那个黑色名片上的號码。 紧接著,慕初霽就把晏弘懿打算绑人去云南边境,甚至不惜动用缅国那边关係的计划和盘托出。 她当时抱著破罐破摔的心態想,赌一把! 赌贏了荣华富贵,赌输了…… 反正不赌也可能要去踩缝纫机! 系统电死她算了! 这泼天的富贵她必须接住! 这反派作死队员谁爱干谁干去! 五个亿到手她就跑路,谁管系统任务不任务! 这届男主和bug都太硬核,她带不动,躺平赚钱不香吗? 五个亿! 她愿意被电击到下辈子! 所以,她选富婆阵营! 晏弘懿忽然嘶哑地笑起来,眼神阴鷙。 “你以为策反一个墙头草,就能贏?” 他猛地用拐杖指向晏听南。 “苏软现在还在我手上,只要我一个电话……” “您打不通了。” 晏听南平静地打断他,抬手看了眼腕錶。 “您的消息,滯后了。” “这个时间,您在滇南边境那几条线,应该已经被闻靳驍的人连锅端了。” 晏弘懿瞳孔骤缩,枯瘦的手死死攥住拐杖,指节凸出。 “端了?” 他声音嘶哑,带著不愿相信的震颤。 “你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晏听南替他问完,视线落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慕初霽身上。 “这要感谢慕助理的弃暗投明。” 慕初霽赶紧低下头。 是五个亿! 五个小目標让她明辨是非! 晏听南看著面如死灰的晏弘懿,继续娓娓道来。 “再隱秘的蛇,冒头捕猎时,也会暴露七寸。” “您太心急了,爷爷。” “急著用软软拿捏我,不惜动用这条暗线。” “却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软软去找慕助理,慕助理倒戈,是拿到您计划的关键。” “她第一时间联繫软软,软软立刻通知了闻靳驍。” “您动用的每一条线,派出的每一个人,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您以为您握著她的安危,就能逼我就范。” “却不知道,从她被你的人带走的那一刻起,闻靳驍的天网系统就已经锁定。” “绑匪走的每一条路,经过的每一个关卡,都在为我们指引您藏在边境的毒瘤据点。” “您亲手把清剿您最后势力的正当理由,递到了我手里。” “你固守著你那套见不得光的手段,以为藏在阴影里就无人能及。” “您动用那条线,不是因为它强大,而是因为它够脏,够隱蔽,是您最后见不得光的底牌。” “可惜,您忘了。” 他向前一步,烛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將晏弘懿完全笼罩。 “光,生来就是为了驱散黑暗的。” “你那些阴沟里的势力,冒头一个,死一个。” “绑架软软,是你走的最臭的一步棋。” 这才是苏软在被迷晕前,拼尽全力对电话那头的晏听南说出找慕初霽的原因。 晏听南在苏黎世接到苏软那通戛然而止的电话后,他也很听老婆话,在登机之前联繫了慕初霽,確认了所有细节和內情。 晏弘懿身体晃了一下,龙头拐杖杵地,支撑著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脊梁骨那口硬撑了数十年的气,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 他布了几十年的局,经营了半辈子的暗线。 竟然就这样被眼前这个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孙子,借著救一个女人的由头连根拔起。 他一生纵横捭闔,自认算无遗策,將人心和权术玩弄於股掌之间。 却没想到,临了,竟会栽在他最引以为傲的掌控力上。 “好一个里应外合!” 他怒极反笑,笑声苍凉瘮人。 “晏听南,你就非要为了那个女人,做到这一步……” 他声音破碎,带著最后的不甘。 “不是为她做到这一步。” 晏听南纠正,语气篤定。 “是有她,我才愿意走这一步。” 烛火跳跃,映著晏弘懿瞬间灰败的脸。 他输了。 一败涂地。 晏听南直起身,不再看颓然的老者。 “你提供的线索,有用。” 他转向慕初霽,言简意賅道。 “答应你的,一分不会少。” 慕初霽眼睛瞬间亮了,努力压下嘴角快要咧到耳根的笑。 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见钱眼开。 “咳,晏总客气,晏太太大气!”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坚决与邪恶势力划清界限!” 晏听南没理会她的表忠心,下了逐客令。 “这里没你的事了,先走吧。” “后续需要你配合的地方,景淮会联繫你。” “没问题,隨叫隨到!” 慕初霽拍胸脯保证,然后立即转身。 经过晏弘懿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小声嘟囔了一句。 “老爷子,下回……呃,没有下回了。” “找个班上吧,別搞这些歪门邪道了,真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祠堂內,重回死寂。 晏弘懿撑著拐杖,缓缓坐进太师椅,背对列祖列宗,也背对自己一生的辉煌。 祖孙二人,一站一瘫,隔著数十年的恩怨与硝烟。 晏听南將目光重新聚焦在晏弘懿身上。 “爷爷。” 他开口,最后的称呼里,已不带丝毫温度。 “您的戏,唱完了。” “我的清算,才刚刚开始。” 第214章 你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还有十分钟。” 晏听南抬眼,看向面色灰败的晏弘懿。 “十分钟后,焦土计划全面启动。” “您名下所有资產將被同步冻结,清晏集团过去三十年所有违规操作的审计报告,会直达相关部委案头。” 他刻意放缓语速,刺向晏弘懿最看重的名誉与根基。 “相信明天一早,您就会被请去配合调查。” “您最看重的晏家百年清誉,会在太阳升起时,彻底烂臭,沦为笑柄。” “你!” 晏弘懿枯指一抖,龙头拐杖哐啷砸地。 “我就剩这点名声……” 他声音嘶哑,眼底血红。 “留一线,会死吗!” “会。” 晏听南答得乾脆。 “我活成今天,只为送您下人间炼狱。” 晏弘懿死死盯著晏听南,浑浊眼底血丝炸开,翻涌著蚀骨痛楚。 “你就这么恨我?” 晏听南低笑,眼底寒意凛冽。 “不然呢?” 晏弘懿像被这句话掐住脖子。 “我悉心栽培你二十三年,把清晏交到你手上,你就用这个回报我?” 他抓紧椅子扶手,指骨发白,声音乾裂。 “栽培?” 晏听南打断他,眸底黑沉得像无月长夜。 他向前一步,身形挺拔如松,阴影笼罩住颓然的老者。 “你以为,我蛰伏晏家二十三年,殫精竭虑,只是为了给你当好孙子,继承这沾满骯脏的荣耀和皇位?” 他目光扫过森然牌位,语气冰冷。 “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三年。” “从你逼死我母亲,气疯我父亲,让他们一个含冤跳楼,一个殉情惨死的那天起……” 他声音陡然沉下去,压抑著经年累月的痛与恨。 “我活著的每一秒,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为了把你,和你脚下这个早已腐朽发臭的晏家,一起拖进地狱。” “你母亲她是自己心理脆弱,你父亲是他忤逆不孝!” 晏弘懿强撑著嘶吼,色厉內荏。 “心理脆弱?忤逆不孝?” 晏听南眼底满是蚀骨的痛与恨。 “可若不是你认定她是祸水,用尽手段离间逼迫,断她生路,她怎么会走上绝路!” “若不是你刚愎自用,把我父亲当成维繫你权威的傀儡,他怎么会精神崩溃,追隨母亲而去!” “我爸是这样,我妈是这样,现在轮到我和软软。” “你口口声声为了晏家,为了基业!” “实际上,你只是为了满足你变態的控制欲!” “所有脱离你掌控的,无论是人还是事,都要被摧毁!” 晏听南每说一句,晏弘懿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晏弘懿嘴唇哆嗦著,想要反驳,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些他刻意遗忘的罪恶,在这一刻无所遁形。 他看著晏听南,看著那双酷似他父亲,却更加冰冷的眼睛。 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儿子临死前看他的最后一眼。 也是这样的恨。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晏家……” 他声音乾涩,试图抓住最后一点什么。 “別再自欺欺人了。” 晏听南漠然打断他最后的辩解。 “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守住晏家,不过是守住你权力和控制的象徵。” “这个家,早就烂透了,它吃人,喝血!” “而你,就是那个最大的倀鬼!” 晏弘懿瘫坐在太师椅,影子被烛火拉得扭曲。 烛台摇晃,映著他煞白如纸的脸。 他一生信奉掌控,追求完美,將晏家荣耀视为至高无上。 此刻,却被他最得意的作品,亲手撕碎了所有偽装,露出了內里最不堪的败絮。 他以为他培养的是一头能带领晏家走向更辉煌未来的头狼。 却不知,这头狼从入局那一刻起,獠牙对准的就是他的咽喉和晏家的命脉。 他看著晏听南,眼底满是信仰崩塌后的茫然与恐惧。 “疯了,你真是疯了……” 他喃喃自语,精神气仿佛瞬间被抽乾。 晏弘懿忽然泄了劲,佝僂著瘫在太师椅。 “我错了吗……” “错没错,去监狱慢慢想。” 晏听南抬手,再次看了一眼时间。 “五分钟。” 宣告最终时刻的临近。 晏听南转身,不再看身后瞬间佝僂下去的老人。 “好好享受,你作为晏家老太爷的最后几分钟。” 他步向祠堂门口,背影决绝,没有丝毫留恋。 “然后,为你造下的所有孽赎罪。” 门被拉开,深秋的风卷著落日灌进来,烛火猛地跳跃了一下,倏然熄灭了一盏。 晏弘懿坐在阴影里,看著孙子挺拔的背影一步步走出祠堂,走进光里。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也曾这样意气风发,以为能把所有光都攥进手心。 如今才知光握得越紧,灭得越快。 而那个愿意把光捧给別人的人,才真正贏了。 二十五岁,他带队杀敌,子弹贴著耳廓飞,血糊了半张脸,都没眨眼。 五十五岁,清晏上市,钟声响,他站在交易所大屏前,万人仰望。 如今八十五,满堂烛火,照出一个孤家寡人。 毕生执念,不过掌控二字。 一生掌控,如今连影子都背叛他。 到最后,他连自己的拐杖都握不住。 晏弘懿低头,看拐杖滚在脚边,龙头崩了半角,像被岁月啃过的自己。 他忽然笑,笑声嘶哑。 “败了。” 监狱?审讯?身败名裂? 不。 他晏弘懿纵横一生,可以死,可以败,唯独不能以这种狼狈不堪的方式,在世人面前被剥光示眾! 他必须掌控自己的结局。 他摸出手机,在通讯录上缓慢地滑动。 最终,停在了晏暨清的名字上。 手机嘟声长,女儿声音远。 “爸?” “清清。” 他第一次用这么软的调。 “爸对不起你。” 晏暨清愣住,信號里只剩呼吸。 “以后晏家隨它去吧。” “爸,您怎么了?” 他说完,不等晏暨清反应,便猛地掛断了电话。 他缓缓抬起头,看著满堂牌位,脸上露出一抹怪异而扭曲的笑容。 掌控。 他最终还是掌控了自己的结局。 不是死於审判,不是死於牢狱。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拿起香案上那盏摇曳的烛火。 烛油滚烫,滴在他枯瘦的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环顾这间承载了晏家百年风雨,也见证了他一生偏执与罪恶的祠堂。 然后,猛地將手中的烛火,掷向了那垂落多年,浸满了香火油气的厚重幔帐。 火舌迅速蔓延,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晏弘懿退到太师椅,坐下,火光映脸,皱纹成沟。 火舌舔上他衣角那瞬,晏弘懿缓缓闭眼,轻声喊出一个名字。 “霜儿,等等我,我来晚了。” 晏弘懿闭著眼,灼肤之痛让他嘴角抽搐,等待最后的净化与终结。 砰——! 一声巨响,祠堂那扇沉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 一道頎长挺拔的身影拎著消防水管,逆著门外昏暗的天光,踏著烈焰与浓烟,一步步走了进来。 是晏听南。 他去而復返。 水柱劈头盖脸浇下,火墙呲啦一声退潮。 晏弘懿发出嘶哑惨叫,滚在积水里,焦黑皮肤冒白烟。 身上的明火被瞬间浇灭,只余青烟混著焦糊味裊裊升起。 “想死?” “太便宜你了。” “地狱太远,人间才是你的刑场。” “你得活著,长命百岁地活著。” “你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第215章 对不起,软软,我来晚了 晏弘懿瞳孔骤缩,浑身剧烈颤抖起来,眼底满是绝望。 晏听南鬆开手,像丟开一件垃圾。 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袖口,动作优雅从容,与周遭的狼藉格格不入。 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窗外人影晃动,救火的人员即將冲入。 火光映照下,他挺拔的身影如同掌控一切的神祇,又像是从地狱归来的復仇修罗。 “带他出去。” 他对闻讯赶来的手下冷声吩咐。 “治好他。” “在我带回软软之前,別让老爷子出任何意外。 说完,他最后看了一眼瘫在椅子上,如同落水狗般的晏弘懿。 转身,毫不留恋地再次走向火场之外。 …… 专机穿透云层,直飞云南。 机舱內,晏听南靠在椅背上,闔著眼小憩了一会儿。 近三十小时的高度紧绷与跨国奔波,铁打的人也到了极限。 长时间的紧绷,在確认苏软安全无虞的那刻,他才敢稍稍鬆懈。 晚上十点,专机降落,晏听南径直赶往医院。 闻靳驍等在vip病房外,一身作训服还沾著泥点,肩宽腿长,正倚著墙抽菸。 见晏听南大步流星走来,他直起身,掐灭菸头。 “人控制住了,滇南这几条暗线也捋清了,后续清理方便很多。” “老爷子功不可没。” 他言简意賅,隨即眉头微拧。 “就是那帮杂碎给嫂子下的迷药剂量有点猛,昏睡了十几个小时。” “医生检查过,没皮外伤,也没经歷不好的事,精神上应该没受创,就是药劲儿没过,睡得沉。” “刚掛完营养液,估计快醒了。” 晏听南悬了一路的心,稍稍落定。 “她呢?” “在里面。” 闻靳驍朝病房抬了抬下巴。 “去买点吃的,她醒了会饿。” 他吩咐闻靳驍。 “要清淡,易消化,她胃浅。” 闻靳驍微微一愣,指了指自己。 “我去?” 晏听南侧眸,眼底没什么情绪。 “不然?” “她醒来第一眼得见我。” 闻靳驍嘖了一声,认命地转身。 “行,你是爷,我去给嫂子觅食。” 脚步声远去。 晏听南轻轻推开病房门。 室內只留一盏昏暗壁灯。 苏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长发铺在枕上,呼吸均匀。 只是眼睛上蒙著一个纯黑色眼罩,遮住了大半张脸,衬得下巴尖尖,唇色有些淡。 他走到床边,俯身拂过她散在枕边的髮丝。 晏听南指腹刚擦过她唇角,床上的苏软忽然蹙眉,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呜咽。 苏软意识迷迷糊糊回笼,身体却沉得动弹不得。 眼睛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片漆黑。 眼罩? 她心里一紧,被绑架时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自己还在绑匪手里? 恐惧让她下意识挣扎,抬手就想扯掉眼罩。 “別动。” 他俯身,一把扣住她手腕,压回枕侧。 黑暗里,苏软呼吸骤停,心臟狂飆。 她猛地屈起膝盖,不管不顾地朝声音来源顶去! “放开我!” 晏听南早预判,长腿一別,把她膝盖摁回去,嗓音低哑带哄。 “软软,是我。” 短短一句话,带著电钻进她耳朵里里。 苏软挣扎的动作猛地顿住,心臟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又骤然鬆开,狂跳起来。 她卸了劲,却仍不死心,手指往他手背掐。 “晏听南?” 晏听南握住她手腕的力道鬆了些,改为十指相扣,紧密地嵌入她的指缝。 “嗯。” 他应了一声,鼻尖蹭过她脸颊,最终,微凉的薄唇覆上她的唇畔。 带著失而復得的急切,和压抑许久汹涌情感的深入。 她急促地呼吸著,抬手就想扯掉那碍事的眼罩。 “別摘。” 晏听南再次按住她的手,声音比刚才更哑。 “为什么?” 苏软又急又委屈,被他亲得脑袋发晕,还看不见他,这种失控感让她心慌。 “光线刺眼,你昏睡太久,突然见光伤眼睛。” 她扭著手腕想挣脱。 “晏听南你鬆开,我要看看你!” “看我什么?” 他非但不松,反而就著紧扣的姿势,將她往怀里又带了带,低头,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敏感的耳后。 “人就在这里,跑不了。” 他顿了顿,嗓音压低,带著蛊。 “软软,看不见的时候,触感会更敏锐。” “比如……” 他牵著她的手,引著她,抚上自己的喉结。 “这里。” 然后是线条利落的下頜。 “这里。” 最后,停留在微微滚动的喉结下方,衬衫纽扣解开两颗,露出锁骨的凹陷。 “和这里。” 苏软指尖所及,是他温热的皮肤,清晰的骨骼轮廓,还有平稳却稍快的心跳。 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果然被无限放大。 他每一寸肌肤的触感,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都十分清晰。 是他! 真的是他! 她安全了! “你……” 她脸颊爆红,想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按住。 “这下能確定是我了吗?” 他低笑,气息拂过她发顶。 “確定你个……” 苏软想骂人,声音却带著哭腔。 紧绷了太久的神经,在確认他安全的这一刻,彻底崩断。 所有强撑的镇定冷静,全都土崩瓦解。 她不再执著於眼罩,一头扎进他怀里,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颈窝。 “晏听南你个王八蛋!” 她哽咽著骂,眼泪瞬间浸湿了眼罩。 “你嚇死我了我,以为你回不来了,我以为……” 她说不下去,只剩下压抑不住的抽泣,肩膀微微发抖。 这一刻,她不是什么清醒独立的苏软,只是个被嚇坏了的,需要爱人拥抱和安慰的小姑娘。 晏听南收拢手臂,將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大手一下下,轻柔地拍著她的后背。 “我的错。” 他低头,吻她发顶,声音沉哑,带著无尽的后怕和疼惜。 “让软软担心了。” “以后再也不会了。” “老公……” 她哑著嗓子喊了一声。 “他们拿东西捂我,好黑,我怎么都动不了……” 她断断续续地控诉,像只在外受了天大委屈,终於找到家长告状的小猫。 “嗯,我知道。” 他收拢手臂,下巴抵著她发顶,声音低哑。 “我都知道。” “对不起,软软,我来晚了。” “欺负你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第216章 复查我的解药,还有没有效 苏软在他怀里哭了很久,把这段时间所有的恐惧,委屈和思念,全都发泄了出来。 直到哭累了,才抽抽噎噎地停下,鼻尖红红,哑著嗓子闷声问。 “那这个眼罩什么时候能摘?” “这么急?” 苏软点点头。 “戴这玩意儿跟你说话,跟盲人摸象似的,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等著。” 他鬆开她,起身。 他起身,走到墙边,將室內本就昏暗的壁灯又调暗一档,直到光线柔得像一层薄纱。 这才回到床边,手指绕到她脑后,解开了那个黑色眼罩。 “慢慢睁眼。” 黑暗褪去,视野先是模糊,隨即缓缓聚焦。 首先映入苏软眼帘的,是晏听南逆著微光的身影。 光线涌入,苏软下意识眯了眯眼。 適应了片刻,才看清近在咫尺的脸。 他確实有些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下頜也冒出了些许胡茬,衬衫领口微敞,带著风尘僕僕的痕跡。 可那双看著她眼睛,深邃,专注,里面映著小小的她。 所有的担忧急切,所有的失而復得,都沉淀在这双眸子里。 苏软心臟像是被狠狠拧了一把,酸疼蔓延开来。 “晏听南……” 她手指轻颤著抚上他脸颊,碰了碰那些扎手的胡茬。 “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 “担心老婆熬的。” 苏软鼻尖一酸,刚止住的眼泪又有点冒头。 她强行压下,,语气凶巴巴,却带著藏不住的心疼。 “谁让你瞎熬的!” 她重新靠回他怀里,感受著他胸膛传来的温度和心跳,无比安心。 “晏听南。” “在。” “你以后不能再让我一个人了。” “好。” “也不能再失联那么久。” “好。” “要平平安安的。” “好。” “我生理期要给我揉肚子,不准只知道犁地!” 晏听南忍不住低笑出声。 “好,揉肚子,也犁地。” 苏软脸一红,掐他腰。 “臭流氓!” 他任由她闹,手臂收得更紧。 “我有点想你了。” 晏听南心头一紧,又酸又软。 “软软,我也想你。” 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想到快疯了。” 窗外月色如水,室內温情脉脉。 所有的风雨,似乎都在这一刻,被隔绝在外。 他抱著他的全世界,只觉得人生圆满,再无他求。 苏软在他怀里安静了一会儿,消化著失而復得的安心感。 隨即,她忽然想起正事,仰起小脸。 “苏黎世那边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收网还是失败了吗?” 她语气小心,怕触及他的挫败。 这是她一直悬在心里的事。 晏听南眸光微沉,点了点头。 “嗯,失败了。” “密钥和行动时间被泄露,收网行动受阻。” “我和景淮被当地以配合调查的名义限制了。” 儘管早有预料,亲耳听到確认,苏软还是心口一沉。 他筹划了那么久…… “怪我。” 她垂下眼睫,有些內疚。 “我要是能早点察觉慕初霽的异常,或者更谨慎一点……” “不怪你。” 晏听南打断她。 “软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是你找到了慕初霽这个突破口,也是你在最后关头,给了我最关键的信息。” 苏软看著他平静的侧脸,忽然想起原著里他对晏家基业的执著。 “那你还好吗?” 她问的是他的心情,他筹划了那么久…… 晏听南低笑,捏她的脸颊。 “软软,在你眼里,你老公是输不起的人?” “当然不是!” “但我怕你难受。” “是有点难受。” 他坦然承认,隨即眸光一沉,锁住她。 “但不是为失败。” “嗯?” “是想到你因为我,在国內被老爷子威胁,甚至被绑到这里……” 他握著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幸好你没事。” “何况,苏黎世的网,並非全无收穫。” “怎么说?”苏软抬眼。 “关键证据和部分资產已到手,只是过程被泄露,有些波折。” “原来的计划,是精准切除肿瘤,保留晏家躯壳。” 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冷嘲。 “但老爷子用你逼我亮底牌,我也懒得再陪他玩这套修修补补的游戏。” “这次反弹和泄密,正好帮我把这些藏在暗处的钉子,一次性全拔了出来。” “某种意义上,是他亲手帮我完成了最后的清洗。” “而且,老爷子已经不足为惧。” “焦土计划启动,他名下资產冻结,过往违规操作证据已递交。” “清晏和他,都將成为歷史。” 他轻描淡写,却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终结。 苏软怔住,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这么绝。 “你把他送进去了?” 苏软想起晏弘懿那个始作俑者,语气淡了下来。 “那老爷子现在?” “他烧伤了,在医院。” 苏软一愣:“烧伤?怎么回事?” 晏听南简略说了祠堂纵火的事。 苏软听得目瞪口呆。 “他疯了吧?玩自焚?” “掌控欲作祟罢了。” 晏听南嗤笑。 “输不起,就想自己决定结局。” 苏软沉默几秒,忽然问。 “你救了他?” “嗯。” “他欠的债,得活著慢慢还。” “看著他最看重的名声,权势,一点点崩塌,眾叛亲离,苟延残喘。” “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苏软抬头看著他。 “你这招有点狠。” 依照老爷子的偏执和骄傲,身败名裂后苟活,怕是比死更难受。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简直是诛心plus。 晏听南垂眸,对上她清亮的眼睛,声音低沉下去。 “软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逼死我父母的时候,没留余地。” “他动你的时候,也没留余地。” “我留他一条命,不是仁慈。” 苏软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严肃脸。 “所以,晏总现在是一无所有了?” “清晏没了,晏家散了,成穷光蛋了?” “谁说的?” 他低头,吻住她之前,含糊道。 “我不是还有你这位身价千亿的富婆太太?” 苏软笑著躲开他的吻。 “那以后我不是成了你的唯一金主爸爸?” “你得好好伺候我,不然断你粮草!” “金主大人有什么指示?” 苏软眼珠一转,坏笑起来。 “以后家里的虾蟹鱼翅,还是归你剥!” “婚礼得照常举行,虽然你没钱了,但排场不能小!” “我得风风光光地嫁给你!” 晏听南眼底漾开细碎的笑意,像落满了星光。 “好。” 他低头,吻了吻她喋喋不休的唇。 “都听软软的。” “別闹,这是医院!” “医院更好。” 晏听南理直气壮。 “方便复查。” “复查什么?” 他吻她脖颈,声音沙哑。 “复查我的解药,还有没有效。” 第217章 吃饱才有力气…… 晏听南捏著她下巴,低头再次吻住她。 先是轻蹭,然后下一秒齿尖微扣,撬开唇缝。 带著深入骨髓的思念,几乎要將她吞没。 苏软被亲得后仰,手乱抓,扯开他领口两颗纽扣。 手指摸到锁骨凹窝,像找到支点,乾脆挠了一下。 晏听南膝盖顶上床沿,把人压进被里,吻得更深。 苏软被他亲得晕头转向,氧气告急。 偏偏肚子还不合时宜地咕嚕叫了一声,煞风景得恰到好处。 两人同时顿住。 她身体一僵,瞬间从旖旎氛围里惊醒,脸颊爆红,尷尬得想钻地缝。 苏软把脸埋进他肩窝,瓮声瓮气道:“它抗议了。” 晏听南忍不住低笑出声,额头抵她。 “好吧。” “先餵肚子,再餵你。” 她红著耳尖,一把捂住他的嘴。 “再开黄腔,扣你粮!” 这时,病房门咔噠一声被推开。 闻靳驍拎著几个外卖袋大步走进来,嗓门洪亮。 “嫂子!吃的来……呃……” 他话音戛然而止,看著病床上姿势亲密的两人,瞬间卡壳。 “哟,我这饭送得是不是不是时候?” “正是时候。” 晏听南面不改色坐起身。 “刚好,她饿得不行了。” 苏软耳根发热,在闻靳驍看不到的角度,狠狠掐了晏听南后背一下。 闻靳驍嘖了一声,把食盒往床头柜上一搁。 “医院附近就將就下,特色过桥米线,清淡,垫垫。” “嫂子,趁热,凉了就坨。” 苏软眼睛一亮,伸手就去扒拉袋子。 “过桥米线!闻队可以啊!”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也顾不得形象。 她一动,牵扯到输液管,手背针眼处瞬间回血一小截。 晏听南脸色一沉,迅速按住她手腕。 “別动。” 他动作利落地调整输液管,指腹抚过她手背,眉头紧蹙。 “疼不疼?” 苏软看著他紧张的样子,这段时间心里累积的那点小委屈瞬间化了。 “晏老师,你现在的表情比我还像病人。” 闻靳驍看得牙酸。 “得,我多余。” 他转身就往门口走。 “二位慢慢吃,慢慢治。” 门咔噠关上。 晏听南扶苏软坐好,支起床桌,拆开外卖包装。 米线热气腾腾,汤底醇厚,配菜丰富。 他自然地拿过碗筷,挑起一箸,仔细吹凉。 “张嘴,小朋友。” 苏软眼巴巴看著,配合地张嘴。 “啊——” 米线滑入口中,温暖妥帖地安抚了飢饿的胃。 她满足地眯起眼。 “好吃!” 晏听南看著她饜足的小猫样,眼底漾开笑意。 “慢点。” 他又餵过去一勺汤。 “吃饱才有力气……” 苏软警觉抬眼。 “嗯?” 他面不改色,目光却在她泛红的耳垂上流连。 “我说的是,等你吃饱,我们再聊聊苏黎世的后续。” “还是说软软想到了什么不健康的事?” 苏软被他反將一军,又羞又恼,抢过筷子。 “我自己来,你这人嘴里就没句正经话!” 她埋头继续吃米线。 晏听南低笑,也不阻拦,靠在床边看她。 目光繾綣,带著宠溺。 他抬手,用指节蹭掉她嘴角沾到的一点油渍。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苏软动作慢下来,抬眼瞄他。 “你不吃?” “我晚上吃过了。” 她撇嘴,却夹起一筷吹凉的米线,递到他嘴边。 “喏,赏你的,再吃点。” 晏听南微怔,隨即眼底漾开细碎笑意,低头含住。 “味道不错。” “那当然,我餵的!” 她得意扬下巴,又舀起一勺汤递过去。 两人分食著一碗简单的米线,病房里温情流动。 餵了他几口,苏软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慕初霽呢?” “关键时刻,她没又脑子一抽,反水吧?” 她可记得,那女人是个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 虽然五个亿的诱惑够大,但保不齐系统又出什么么蛾子。 “没有。” 晏听南语气肯定。 “她很配合。” “或者说,五个亿的动力,足够让她比谁都坚定。” “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 苏软眼睛一亮,带著点小得意。 “看来我这金钱诱惑,效果显著嘛!” “直接帮你把老爷子的底裤都扒乾净了。” “嗯。” 晏听南眸色深沉地看著她,带著讚许。 “软软高瞻远瞩,这步棋,你走得很好。” “只是五个亿,买她后续闭嘴不继续作妖,够了吗?” 苏软噗嗤一笑。 “够她乐得找不著北了。” “算她识相,临时站队,將功补过。” 她顿了顿,小声嘟囔。 “就是这姐妹儿脑子不太好使,早知道五个亿就能搞定,咱俩之前白喝那么多醋了……” 晏听南捏她鼻尖。 “醋好喝,下次还喝。” 苏软:“……” 苏软心满意足地嗦完最后一口米线,汤都喝得乾乾净净。 刚放下碗,护士就端著托盘进来给她拔针。 苏软感觉身上黏糊糊的,都是昨天被绑和昏睡时出的冷汗。 “我想洗澡。” 她小声对晏听南说,带著点撒娇和嫌弃。 晏听南看了眼她手背,確认不再回血,才点头。 “我帮你。” “不用!” 苏软耳根一热,瞪他。 “我是被迷晕了,不是残废了!” 晏听南挑眉,从备好的行李袋里拿出她的换洗衣物和毛巾,递过去。 “有事叫我。” “知道啦。” 苏软抱著衣物钻进病房自带的浴室。 水声淅沥沥响起。 晏听南靠在浴室门外的墙上,点了支烟,驱散著消毒水的味道,也按捺著某些躁动的念头。 他听著里面隱约的水声,想像著热水滑过她肌肤的画面,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苏软洗完出来,浑身冒著热气,脸颊被蒸得粉扑扑的。 穿著舒適的纯睡衣,头髮湿漉漉地披在肩上。 整个人像一颗刚剥壳的水煮蛋,清新又诱人。 晏听南眸色暗了暗,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头髮。 “唔,舒服。” 苏软眯起眼。 护士最后一次查房,叮嘱了注意事项,便带上门离开。 脚步声远去。 咔噠。 一声轻响,晏听南抬手,利落地將病房门从內锁上。 苏软擦头髮的动作一顿,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接著,他走到窗边,唰地一声,拉严了遮光帘。 “晏老师,锁门拉帘,你想干嘛?” 苏软明知故问,声音有点发紧。 第218章 免得弄脏医院的床 晏听南转身,朝她走来,步態从容。 壁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眼神滚烫,带著侵略性。 “你说呢?” 他声音低哑,带著危险的信號。 他径直走到储物柜前,拉开抽屉,取出一样东西。 是一张崭新的塑料包装还没拆的医用护理垫,铺在了病床中央。 纯白色的垫子,在昏暗光线下,格外醒目。 苏软脸颊爆红,指著他。 “晏听南!你……你拿这个干嘛?!” 晏听南抬眸,眼神无辜,语气却理直气壮,带著他一贯的一语双关。 “免得弄脏医院的床。” “毕竟,待会儿无论是洗澡沾上的,还是別的什么,估计都不会小。” “你……” 苏软被他这赤裸裸的暗示撩得浑身发烫,想骂人,却发现自己词汇匱乏。 苏软被他抵进床头,纯睡衣纽扣一颗一颗失守。 正式脱离医院系统,进入私人频道。 黑暗像柔软的幕布落下。 只剩窗帘缝隙一道月光,切在他侧脸,轮廓锋利又温柔。 苏软伸手,指尖顺著他鼻樑下滑,停在唇峰。 “晏听南,你瘦了。” 他张嘴,咬住她指腹,齿尖磨了磨。 “回去慢慢补。” 苏软轻嘶,却捨不得抽手,任他含著。 空气升温,呼吸交叠。 他掌心覆在她后腰,温度透过单层布。 下一秒,被扬起,落下时裹住两人,像白色浪合拢。 月光偏移,帘影摇晃,节奏轻缓,像潮水上岸,又悄悄退回。 偶尔一声软哼,被及时吻住,变成湿润的尾音,散在黑暗里。 他弓起的背脊,她绷直的足背。 像两条交尾的鱼,在月光里短暂搁浅。 风停雨歇。 至於那张护理垫…… 嗯,晏老师考虑得,確实很周全。 护理垫英勇就义,皱成一朵白山茶。 …… 第二天,晏听南就带著苏软回了京市。 私人飞机落地,京市已是满城风雨。 晏家这座庞然大物在一夜之间倾塌,速度快得让人瞠目。 清晏集团股价崩盘,核心资產被冻结清算。 晏弘懿严重烧伤,躺在icu里苟延残喘,生死一线。 昔日盘踞顶端的庞然大物,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轰动,唏嘘,更多的是树倒猢猻散后的明哲保身。 晏听南作为关键证人,一回来就被请去配合调查,忙得脚不沾地。 苏软没閒著,安顿好工作室,第一时间约见了慕初霽。 慕初霽接到苏软电话时,听到见面给钱,她几乎是飞过来的。 约在一家隱私性极好的咖啡馆包间。 苏软到的时候,慕初霽已经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神清澈透亮,充满了对金钱的敬畏。 看见苏软,她立刻起身,脸上堆起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 “晏太太,您来啦!” 苏软被她这声晏太太叫得差点没站稳。 好傢伙,这变脸速度,川剧大师都得递根烟拜师。 她施施然坐下,挑眉。 “慕助理,今天这声晏太太,听著格外顺耳啊。” “必须的必须的!” 慕初霽点头如捣蒜,语气诚恳得能入党。 “以前是我猪油蒙了心,有眼不识泰山,给晏太太您添堵了!” “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见识!” 苏软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轻飘飘递过去。 “喏,五个亿,答应你的,一分不少。” 慕初霽双手接过支票,盯著上面那一长串零,眼睛瞪得溜圆,反覆数了三遍。 “五个亿……真的是五个亿……” “这么多零我只在成都见过!” 还是小钱钱实在! 跟著bug混,三天饱九顿! 她猛地抬头,看向苏软,眼眶居然有点红。 “晏太太!您真是活菩萨!女財神!比我亲妈还亲!” 苏软慢悠悠搅著咖啡的手一顿。 苏软:“……” “倒也不必。” 慕初霽语气激动。 “您放心,我拿钱办事,信誉第一!” “从今往后,我慕初霽绝对消失在您和晏总眼前,消失得乾乾净净!” “祝您和晏总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三年抱俩!” “爭取生个足球队,气死那老……呃,福气满满!” 她嘴巴像抹了蜜,祝福语一套一套往外蹦,都不带重样。 跟之前那个苦大仇深、张口闭口命定女主的穿书女,判若两人。 苏软看著她这务实又狗腿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好傢伙,这金钱的力量,果然能让人脱胎换骨。 “看来,金钱果然比完成任务后回家有吸引力多了。” 慕初霽嘿嘿一笑,搓著手。 “实不相瞒,晏太太,经歷过社会的毒打,才知道钞票的芬芳。” “什么命定女主,什么系统任务,都是虚的!” “只有攥在手里的钱,和吃到嘴里的饭,才是真的!” 她拍了拍胸口,一脸庆幸。 “还好我及时醒悟,弃暗投明,抱对了金大腿!” 苏软打断她的激情输出,切入正题。 “你没按照剧情走,那个系统没找你麻烦?” 提到系统,慕初霽表情瞬间垮掉,带著点劫后余生的愤懣。 “別提了!晏太太,我可能就是个冤种!” “那天晚上从锦园回来,我正忐忑等著系统惩罚呢,结果您猜怎么著?” “它自己滋啦一声,跟短路似的,然后就彻底没声了!宕机了!” 她撇撇嘴,一脸晦气。 “合著之前全是忽悠我,都是骗我给它打工的套路!” “我那些苦真是白吃了!” “早知道抱紧您这金大腿就能一步登天,我还跟那破剧情较什么劲啊我!” 她越想越气,捶胸顿足。 “亏我还真信了它的邪,以为完不成任务就得受惩罚!” “早知道该早点弃暗投明,投奔晏太太您的光辉阵营!” 苏软听著,忍不住笑出声。 这穿书女的脑迴路,还真是清奇中带著点朴实的可爱。 “所以,你现在是彻底自由了?” 慕初霽重重点头, “自由了!彻彻底底!” “我现在就一普通富婆,只想拿著钱买个岛,然后环游世界,吃香喝辣,享受人生!” 她看著苏软,真心实意地说: “晏太太,说真的,谢谢你。” “不止是钱,更是谢谢你点醒了我。” “活在哪里不重要,活得明白,活得痛快,才最重要。” 苏软看著她眼中焕发的光彩,端起咖啡,朝慕初霽示意了一下。 “祝你,在这个世界,玩得开心。” 慕初霽赶紧端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笑容灿烂。 “也祝您和晏总,永远甜甜蜜蜜,锁死!” 五个亿,买世界清静,买冤家变祝福。 这买卖,不亏。 第219章 清算林家 晏听南配合调查的过程,比外界预想的要快。 他递交的证据链完整清晰,立场明確。 焦土计划焚尽腐朽,也为他廓清了前路。 加上闻靳驍,鹤司忱等人的证词与配合,很快便被认定为主要证人及受害者,而非同谋。 清晏集团这座商业巨舰的倾覆,已成定局。 核心资產被分割拍卖,填补巨额罚金与资金黑洞。 晏弘章早年与晏弘懿联手操作的多起违规併购,侵吞国有资產案。 自身亦牵扯诸多旧案,证据確凿,已被正式批捕,收押待审。 错综复杂的利益网中,唯有早年便与晏弘懿保持距离,且產业相对乾净的霍家,几乎未受波及。 至於清晏数以万计的员工…… 晏听南早在收网前,就以个人资本註册了全新的听软资本。 清晏被清算的同时,听软资本迅速启动人才吸纳计划。 核心团队,技术骨干乃至大部分基层员工,都平稳过渡到了这家背景乾净的新平台。 以前晏听南在清晏,很多想法受制於旧派系和所谓的家族规矩,束手束脚。 现在,正好打破重来。 风雨渐歇,只剩一些必要的收尾。 比如,林家。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书荒,1?1??????.???超实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林家別墅,气氛压抑。 昔日门庭若市的景象不再,只剩一片惨澹。 林父林母坐在沙发上,脸色灰败,短短数日,头髮白了大半。 林亦瑶站在客厅中央,背脊挺得笔直。 她看著父母,眼神平静,再无往日的挣扎与痛苦。 “瑶瑶,你总算回来了!” 林吏见到她,猛地起身想拉她。 林亦瑶后退半步,避开他的手。 “爸,妈。” 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林家了。” 林吏愣住,隨即激动起来。 “最后一次?林家养你这么大,现在遇到难关,你说最后一次?!” “不然呢?” 清冷的男声自门口响起。 晏听南迈步而入,身形挺拔,气场冷冽,身后跟著两名西装革履的律师。 他没看林吏夫妇,目光直接落在林亦瑶身上,微微頷首。 林亦瑶深吸一口气,迎著他的视线,点了点头。 “哥哥。” 这一声,划清了立场。 晏听南这才將视线转向主位的林吏,语气平淡。 “林氏银行的核心违规业务和不良资產,已剥离完毕,窟窿填平。” “剩下的,是乾净的家底。” 他抬了抬手,身后的律师立刻將一份文件放在林吏面前的茶几上。 “这部分,会成立一个新的信託基金,由亦瑶独立运作,支配。” “与诸位,再无瓜葛。” “什么?!” 林父瞬间炸了,猛地站起来。 “这怎么行,我是她父亲!” “林家……” “林董。” 晏听南打断他,视线扫过林吏,淡漠无温。 “签了它,拿著亦瑶给你们爭取的养老金,安分守己,你们还能体面过完下半生。” “不签……” 他顿了顿,眼神骤冷。 “我有的是办法,让林家连这点渣都不剩。” “选。” 林母哭起来:“瑶瑶,你就眼睁睁看著爸妈这样?我们养你这么大……” 林亦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 “妈,我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哥哥帮林家刮骨疗毒,保住这点乾净根基,已经手下留情了。” 她看向父母,目光悲凉决绝。 “你们心里清楚,林家这些年靠著晏家,做了多少不该做的事。” “以前我总想著,是一家人,能拉就拉一把。” “可你们呢?” “你们用亲情绑著我,用孝道压著我,让我去求陆灼,甚至用跳楼来逼我……”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 “你们绑了我二十五年,够了。”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为林家的事掉一滴眼泪。” “这份信託,是我能为你们爭取的,最好的,也是最后的结果。” “签字吧。” 林父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孽女!你这是要逼死我们!” “逼死你们的,是你们自己的贪婪和无度。” 晏听南淡淡开口,终结了这场闹剧。 “林董,跳楼戏码,玩一次是情急,玩两次……”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就是笑话了。” 林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小辈如此直白戳穿,难堪至极。 “听南,你怎么能这么说?林家现在……” “林家现在如何,与我无关,与亦瑶更无关。” 晏听南打断他,走到林亦瑶身侧。 “以前的路,断了。” “要么,拿著乾净的钱,体面退场。” “要么,跟著他们一起去铁窗里啃窝头。” “路摆在面前,怎么选,是你们的事。” 林亦瑶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將文件递给林吏。 “爸,妈。” “签了它,我们之间,两清。” 林吏接过文件,手指颤抖,难以置信。 “你要跟我们断绝关係?!” “不是断绝关係。” 林亦瑶看著他,眼圈微红。 “是划清界限。” “你们永远是我父母,我会尽法律规定的赡养义务,每月按时给你们转二十万。” “但也仅此而已。” “从今往后,我的路,我自己走。” “是好是坏,都与林家无关。” “我不会再为你们的贪婪和错误买单。” 最后一句,意有所指,目光扫过父母。 林母哭得更凶。 林吏颓然跌坐回沙发,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他看著女儿陌生的眼神,知道一切已无法挽回。 “签……我们签……” 他拿起笔,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林亦瑶別开脸,不忍再看。 她知道,这一笔下去,斩断的不只是林家的贪慾,还有她二十多年无法挣脱的血缘枷锁。 协议签完,晏听南拿起其中一份,检查无误,递给林亦瑶。 “收好。” …… 离开林家后,林亦瑶看向晏听南,真心实意。 “哥哥,谢谢你。” “人情是陆灼的,要谢,谢他。” 晏听南拉开车门。 “他割的肉,比我疼。” 林亦瑶心口微涩,点了点头。 隨后坐进车里。 晏听南绕到另外一侧跟著上车。 后视镜里,林家別墅越来越远,像一座正在沉没的孤岛。 林亦瑶看著他冷峻的侧脸,忽然明白,有些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秩序。 他摧毁一个旧的牢笼,不是为了称王,而是为了建立乾净的规则。 “哥哥。” “嗯?” “软软很幸运。” 晏听南唇角弯了一下。 “是我幸运。” 车子匯入车流,驶向崭新的未来。 第220章 软软,需加强训练 一切尘埃落定。 听软资本步入正轨,京圈格局重塑。 周末,檀宫主臥。 晨光透过纱帘,空气里浮著疯狂的余味。 苏软趴在枕头上喘气,背脊浮著一层薄汗。 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深度交流,两人都有些懒怠。 “晏老师,晨间运动量超標,申请休战。” 她声音带著事后的沙哑,软得能滴水。 “战斗力退步,软软,需加强训练。” 晏听南声音低哑,指腹替她抹开鬢角湿发,顺手掐了把她后颈。 “训你个头……” 苏软抬腿顶他膝盖,被男人单手扣住脚踝,指腹顺著小腿一路滑到膝弯,痒得她直缩。 肌肤相贴,温度回升。 眼看新一轮训练即將开始,床头柜上手机嗡嗡震动。 晏听南瞥了一眼屏幕【姑姑】。 他蹙眉,伸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 “姑姑。” “听南。” 晏暨清的声音带著疲惫。 “来医院一趟,有事商量。” 苏软耳朵尖,听到医院二字,眼神询问。 晏听南对她做了个口型:老爷子。 苏软眨眼,忽然起了坏心。 他正听著电话,她坏笑著像猫一样蜷过来,唇瓣贴著他耳廓,气音呵入。 “晏总,需要特殊服务吗?” 晏听南喉结猛地一滚,扣著她腰的手瞬间收紧。 电话那头,晏暨清还在说著什么,他已听不清。 只感觉那只小手不安分地滑下…… 他呼吸一滯,猛地抓住她手腕,眼神危险地警告。 苏软继续无声挑衅,细密的吻,沿著他的喉结,一路向下。 “听南?你在听吗?” 晏暨清察觉到他的沉默。 晏听南声音低稳,指背绷出青筋,目光落在被窝里拱起的那团毛茸茸。 “嗯,待会儿过去。” 掛了电话,他一个翻身將人压住。 “撩火?嗯?” 苏软眼尾还红著,却笑得像只小狐狸。 “谁让晏老师接电话都性感,我忍不住。” 男人低笑一声。 “那就一起忍不住。” 苏软看到他眼底的暗火,秒怂。 “老公我错了,去医院要紧!” “別让姑姑等你。” “让她等。” 他咬她耳垂,呼吸滚烫。 “晚点过去,就说……” “说什么?” “说我老婆黏人,非要再亲一个小时。” 苏软被逗笑,笑声还没出口,就被他低头封住。 时间被无限拉长。 一个半小时后,苏软软著腿被他抱进浴室。 洗完澡出来,苏软瘫在床边,手指都懒得抬。 “晏听南,你够狠,我嗓子都哑了。” 晏听南神清气爽,衬衫扣子一颗不落,低头替她扣好內衣背扣。 “哑了也好,省得去医院还勾我。” 苏软:“……” …… 医院,vip楼层。 消毒水的气味被高级香氛冲淡,依旧压不住那股子生死边界的冷清。 霍思悦靠在走廊墙壁上,低垂著头,一向神采飞扬的小脸此刻灰扑扑的。 看见晏听南和苏软,立刻扑过来抱住苏软的胳膊。 “嫂子……” 她声音闷闷的,没了往日的活力。 苏软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轻轻捏了捏。 晏暨清从病房里出来,一身素色套装,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哀伤。 她先对晏听南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苏软,勉强扯出一个笑。 “软软也来了。” 苏软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到气氛不对。 “姑姑。” 晏听南开口,声音是一贯的沉稳。 “情况怎么样?” 晏暨清嘆了口气,侧身让开。 “你们进去看看吧。” 病房內,仪器规律地发出滴答声。 病床上,晏弘懿浑身缠满纱布,插著管子,露出的皮肤焦黑与惨白交错。 只有监测仪上起伏的曲线,证明他还顽强地活著。 昔日威严迫人的晏家老太爷,此刻不过是勉强维繫著生命体徵的脆弱躯壳,靠著昂贵的药物和仪器吊著一口气。 苏软只看了一眼,就下意识別开了视线,胃里一阵翻涌。 这视觉衝击力太强,远超她想像。 晏听南面色沉静,目光在晏弘懿身上停留片刻,眸底无波无澜。 “医生怎么说?” 晏暨清深吸一口气。 “大面积深度烧伤,多器官衰竭,全靠仪器和药物撑著,而且希望渺茫。” “很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她看向晏听南,像是下定了决心。 “听南,我的意思是放弃激进治疗,让他少受点罪,安稳走吧。” 晏听南掀眸,视线从监测仪移到晏暨清脸上。 “不行。” 两个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她深吸一口气,转向晏听南,眼底带著挣扎和恳求。 “听南,我知道你爷爷他做了很多错事,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哥大嫂。” “可他毕竟是我爸,是思悦的外公。他对我和思悦,还算有几分温情。” “看著他这样毫无尊严地苟延残喘,我……” 她哽咽了一下。 “给他一个痛快,让他走吧,所有的罪,到了地下,让他自己去赎。” 晏听南沉默地看著病房內,侧脸线条冷硬。 半晌,他开口。 “姑姑,我理解你的心情。” “但放弃治疗,在法律和伦理上,等同於亲手拔掉他的氧气管。” 他转过头,目光直视晏暨清,看不出丝毫私人情绪。 “他是犯了错,但审判他的是法律和良心,不应该是我们子女的决定。” “只要有一线希望,只要医生没说绝对无法挽回,我们就必须尽全力救。” 他语气加重,带著固执的坚持。 “他是晏家的家主,是我的爷爷,是你的父亲。” “现在他躺在这里,我们做儿女孙辈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活下来。” “否则,跟谋杀有什么区別?” “我们以后,如何自处?” 晏暨清脸色白了白。 “可是这样的活著,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活著才有希望。” 晏听南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们也不能放弃。” “钱不是问题,全球最好的医疗团队,最顶尖的设备,我都会找来。” “我们必须救他,无论如何。” 晏暨清看著他,嘴唇颤抖,最终无力地垂下肩膀。 她明白,晏听南的话,站在道德和亲情的制高点上,无懈可击。 她无法反驳。 她痛苦地闭上眼,默认了。 “我去找医生再聊聊。” 晏暨清转身离开,背影透著一股无力。 霍思悦看著妈妈离开,又看看病房里,跟著一起出去。 苏软也陪著霍思悦一起。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晏弘懿醒了过来。 晏听南眸光微动,抬步走向病床。 晏听南在病床边站定,垂眸看著床上形容枯槁的老人。 他俯下身,凑近那只布满灼伤痕跡的耳朵。 “爷爷,您说过的,慢刀子割肉才疼。” “那就活久一点,一秒都別少。” “疼足每一天,才算赎完。” 第221章 把全世界欠他的那点甜,都补给他 晏听南刚带上病房门,一转身,便撞见了廊下那道略显踌躇的身影。 林序秋抱著一束百合,正站在几步开外。 见到他,她脸色倏地一白,手指下意识收紧,束包装纸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当年她因妒生恨,在晏暨白和江雅之间传递虚假消息,刻意製造误会,加速了那场悲剧。 晏听南下一个要清算的,应该就是自己。 “听南……” 她喉头滚动,声音乾涩。 晏听南目光平静地掠过她,落在那束上。 “林姨。” 他声线平稳,却听得林序秋脊背发寒。 “来看爷爷?” 林序秋勉强挤出一个笑,眼底却藏不住慌乱。 “是啊,听说老爷子情况不太好。” “是不太好。” 晏听南迈步走近,停在与她一步之遥的地方。 “烧伤,加上急火攻心,能好到哪里去。” 林序秋脸色更白,她听懂了话里的深意。 苟延残喘,身败名裂,才是对晏弘懿最残忍的惩罚。 她看著眼前这个她看著长大,如今却已仇沈如海的男人,积压了半生的悔恨与恐惧终於决堤。 “听南,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眼圈驀地红了。 “当年你父母的事,我確实在中间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 “我嫉妒江雅,我恨你父亲眼里只有她,我……” 她语无伦次,试图懺悔,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晏听南面无表情地听著,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 “我父母过去的悲剧,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我很清楚。” 他目光幽深,映出她仓皇的倒影。 “你以为我下一个要动手的,是你?” 林序秋心头咯噔一下,猛地抬头。 晏听南语气淡漠,继续说道。 “你只是那把最好用的刀,递得恰到好处。” “你是个可怜人,困在无爱的婚姻里算计半生,最终也被其反噬。” “但可怜,不是作恶的理由。” “你可怜,也可恨,但主次,我分得清。” 林序秋浑身一颤,泪如雨下。 “你欠我父母的,隨著清晏倒塌,老爷子躺在这里,已经两清。” “看在你的侄女为你,为林家求过情的份上。” 他顿了顿,给出了他最大限度的宽容。 “到此为止。” “离开京市,找个安静的地方,度过余生。” “別再出现在我和软软面前。” 晏听南说完,不再看她,与她擦肩而过。 林序秋僵在原地,过了许久,才缓缓呼出一口憋了太久的气。 那束百合从她手中滑落,散了一地。 她看著晏听南消失的方向,忽然苦笑了一下。 解脱了,却也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 苏软和霍思悦在廊尽头的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 窗外是京市繁华依旧的车水马龙,与病房內的生死煎熬仿佛两个世界。 “嫂子,你说,人是不是都很复杂?” 沉默了片刻,霍思悦忽然开口,声音带著一种与她平日性格不符的平静。 苏软侧目看她:“嗯?” “我外公。” 霍思悦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虚空。 “我外公这个人怎么说呢,挺复杂的,他对我和我妈,確实没得说。” “我妈出生没多久,我外婆就没了,外公总觉得亏欠她,从小到大,没逼过她做任何她不愿意的事。” “妈妈要自由恋爱嫁给我爸,他也没像对我舅舅舅妈那样强硬反对。” “爱屋及乌,连带著对我这个外孙女,也多了几分真心的纵容。” “他对我从来都是和顏悦色,要什么给什么,就算是我闯了再大的祸,他最多板著脸训两句,转头就帮我摆平了。” 说到这里,霍思悦的声音低了下去。 “可是,我知道他不是个好人,至少,对我哥来说不是。” “他对我哥,对我舅舅舅妈,確实很混蛋。” “我小时候不懂事,只觉得我哥好酷,好厉害,什么都不怕。” “后来长大了,才慢慢从妈妈和一些老人那里拼凑出一点真相,舅舅舅妈是怎么没的。” “我哥那么小一个人,是怎么在外公那种高压控制下长大的。” 霍思悦转过头,看著苏软,眼神清澈认真。 “嫂子,你知道吗?” “我哥小时候收养过一只流浪狗,雪白雪白的,他很喜欢。” “后来那只狗不见了,他找了好久,再后来,他在地下室一个废弃的箱子里找到了,是被活活打死的。” “没有人承认是谁干的,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我哥他能活成今天这样,没疯没变態,还肯好好爱一个人,已经是奇蹟了。” “我心疼我外公现在这个样子,但我更心疼我哥以前过的那些年。” 苏软心头一紧,又酸又麻。 她早知道晏听南童年不易,但从旁人口中听到这样残忍的细节,衝击力依旧很大。 他从一片狼藉和荆棘里,硬生生把自己重新拼凑了起来,还拼得这么好。 苏软吸了吸鼻子,把那股汹涌的心酸强压下去。 她得对他更好一点。 把全世界欠他的那点甜,都补给他。 霍思悦长长吐出一口气,將胸口的憋闷吐出来。 “所以,我完全能理解我哥。” “真的。站在他的角度,外公现在这样不算冤枉。” 霍思悦声音又低落下去,闷闷的。 “但我就是心里难受,那个对我很好的外公,和那个对哥哥很坏的外公,明明是同一个人。” “我没办法像恨一个纯粹的坏人那样去恨他,也没办法像爱一个纯粹的好人那样毫无芥蒂地爱他。” “嫂子,你说人怎么就这么矛盾呢?” 苏软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因为人本来就是多面的。” “他对你好是真的,对你哥残忍也是真的。” “不用强迫自己站队,你的感受,你的记忆,都值得被尊重。” “理解你哥的恨,也接纳自己的心疼,这不矛盾。” “人的感情,本来就是一团乱麻。” 霍思悦把脸埋进苏软肩窝,声音嗡嗡的。 “我就是难受。” “知道。” 苏软抚著她的背。 霍思悦蹭了蹭苏软的肩膀。 “还是嫂子最好。” “我哥那种冰山,真是走了狗屎运才把你娶到手。” “嗯,我也觉得。” 苏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第222章 江听澜,温软 从医院出来,暮色已沉。 晏听南没让司机跟,自己开了车。 他情绪不高,一路沉默。 苏软没多问,手指勾著他放在档位上的手,轻轻挠他掌心。 他反手握住,攥紧。 车没回檀宫,绕上了城郊的山路。 半山腰有家亮著暖灯的私房菜馆,他带她进去,点了几个清淡小菜。 吃得安静。 回去时,下了雨。 雨刷器规律摆动,刮不开车內沉鬱。 行至山顶,晏听南打了转向,將车熄火停在雨幕里。 四下无人,只有雨点敲击车顶的闷响。 “怎么停了?” “静一静。” 他声音有点哑,目光落在被雨水冲刷的前挡玻璃上。 苏软解开安全带,凑过去,手指按在他紧蹙的眉心上。 “这里,下雨了。” 晏听南捉住她手腕,抓住她的手指,贴在唇边。 “软软。” “嗯。” “我没事。” “骗鬼呢。” 苏软哼笑,抽出手,捧住他的脸。 “晏听南,你脸上就写著四个大字,我不高兴!” 他被她逗得唇角弯了一下。 他重新望向前方无尽的雨夜,沉默片刻。 “只是觉得有点空。” 恨了二十三年,算计了二十三年。 骤然落幕,对手躺在那里,连恨意都失去了清晰的靶子。 像一拳打在上,反弹回来的,是漫无边际的虚无。 苏软懂了。 曾经她报復完苏家和温家的时候,心里也是空得厉害。 她重新靠回副驾,看著窗上的雨痕。 “那我们养只狗吧。” 晏听南侧眸看向她。 苏软眼睛泛著光,带著认真的提议。 “毛茸茸,热乎乎,会摇尾巴,我们给它最好的狗生,天天罐头管饱,让它横著走!” 他失笑,心底那点空茫,被她这不著边际的话冲淡了些。 “怎么想起养狗?” “思悦说你小时候养过一只,白色的。” 苏软语气轻鬆,小心地不触及他痛处。 “我们再养一只,把被別人弄丟的,我们自己找回来。” 晏听南眸光一颤,深深看向她。 她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就戳中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好。” 雨声渐密,敲打著车窗,將车內隔绝成一方天地。 他眼底情绪翻涌,在昏暗光线下看不真切。 “软软。” “在呢。” “我小时候不叫晏听南。” 苏软心头一跳,歪头蹭他肩膀。 “哦?那叫晏什么?” “叫江听澜。” 苏软一怔,抬头。 他视线落在远处雨幕,侧脸深邃。 江听澜。 听澜。 她心里默念,像有温润的水流过。 “江听澜……” 她轻声重复,眼底漾开惊喜。 “很好听的名字。” 晏听南被她生动的反应取悦,唇角弯了弯。 “嗯,我妈取的。” “她希望我的人生,如江海听澜,自在开阔。” “那后来……” 苏软想到晏弘懿,心下瞭然。 “后来,回到晏家。” 他语气淡了下去,带著一丝轻嘲。 “老爷子说,晏家的孙子,怎么能姓江。” “澜字也不好,波澜意味著不確定,是变数,他厌恶一切他无法绝对掌控的东西。” “晏家的继承人,不能是水,得是山。” “他说南面为王,镇北方,定乾坤,代表权力和方向。” 苏软心头一震。 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从倾听万物的“澜”,到君临天下的“南”。 从母亲赋予的温柔期许,到老爷子强加的权力枷锁。 苏软心臟疼得发紧。 失去名字,和失去那只小狗一样,都是晏弘懿对他自我的残忍剥夺。 她忽然撑起身,跨坐到他腿上,双手捧住他的脸,迫使他看著自己。 “晏听南。” “嗯。” 他应著,手自然地扶住她的腰。 她望进他深邃的眼底,一字一句地问。 “那以后呢?想用回江听澜吗?” 他摇头。 “不了。” “名字只是个符號。” 他看向苏软,眼神专注而热烈。 “遇到你,爱上你,都是晏听南。” “江听澜是我,晏听南也是我。” “这两个,都是我。” “江听澜是妈妈给我的祝福,很好,但晏听南,是我自己走出来的路。” “我不需要靠改名字来证明什么,或者告別什么。” “我能接纳全部的自己,包括那些不堪的过去。” 苏软眼眶一热,被他这番话砸得心潮澎湃。 他没有否定过去,而是选择了接纳和超越。 “晏听南。” 她叫他的名字,声音微颤。 “嗯。” “我爱你。” 她看著他的眼睛,清晰地说。 “无论你叫什么。” “我爱的是你,是完整的你。” 晏听南喉结滚动,眼底阴霾被这句话驱散。 他猛地攫住她的唇,吻得深入而用力。 车外暴雨如注,车內春意盎然。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不稳。 苏软靠在他怀里,听著他有力的心跳,忽然想起什么,仰头问。 “那以后我们的孩子姓什么?” 她眨眨眼。 “姓晏?姓江?还是姓苏?” 晏听南挑眉,捏她鼻尖。 “你说了算。” “真的?” “嗯。” 他低头,咬她耳垂,热气灌入。 “反正,都得管我叫爹。” 苏软噗嗤笑出声,捶他一下。 “说到名字,那你知道我原名是什么吗?” 晏听南挑眉,懒声接招。 “温软?” 苏软仰起脸,车顶灯在她眼底洒下细碎的光。 “看来这不是什么秘密嘛。” “我生下来的时候,据说是温温软软一小团,特別爱笑,碰一下就像糯米糍粑似的,能甜到人心坎里。” 她陷入回忆,声音带著点縹緲的笑意。 “那时候,温家爸妈……” “嗯,就是温书珩和沈明薇,他们高兴坏了,他们给我取名叫温软,是觉得女孩子软软糯糯,被娇养著就好。” “他们给我买最漂亮的裙子,吃最甜的蛋糕,闯了祸也只会摸摸我的头,说我们软软开心最重要。” “后来啊,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愿望就变了味。” “他们开始希望我聪明拔尖,能给他们脸上贴金,再后来,连温这个姓都收回去了。” 车厢內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雨声敲击车窗的伴奏。 晏听南收紧手臂,將她更深地嵌入怀中。 “人总是贪心。” “最初只想要颗,后来想要厂,最后连甘蔗地都想占为己有。” “不是你的错。” “是他们自己迷失了,跟你没关係。” “你从来就不是他们的勋章,或者污点。” “你软软,是能把自己活成光源,顺便把我也照亮的人。” 苏软把脸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的。 “那你会不会也……” “不会。” 他斩钉截铁,手臂箍紧她的腰。 “我要的从来就是你。” 苏软鼻腔猛地一酸,视线瞬间模糊。 “晏听南。” “嗯?” “我们以后要是生了孩子……” “就叫守初。” 他接得自然,仿佛早已想过千百遍。 苏软抬眼:“守初?” “守住初心。” 他望进她眼底,眸光如月色流淌。 “无论世界怎么变,我们都让她被毫无保留地爱著,不必背负上一代的期望或枷锁。” 苏软怔怔地看著他,又甜又涨。 这男人怎么能这么好? 她忽然凑上去,狠狠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晏听南闷哼一声,掌心扣住她后颈,反客为主,舌尖撬开齿关,捲走她所有氧气。 吻从唇角移到耳垂,热气擦过耳廓,嗓音低得只剩气音。 “软软,车停在山顶,四周没人。” 第223章 婚期定了 苏软腰一麻,秒懂,却故意逗他:“晏老师想干嘛?赏雨?” “想赏你。” 他单手解了自己安全带,咔噠一声像发令枪。 下一秒,副驾座椅被放平,他抱著她跨过来。 空间逼仄,却足够点火。 “晏……唔……” “叫江听澜。” 他咬她耳骨,热气灌入。 “想听你喊我本名,在车里。” 苏软手指插进他发间,指尖一紧,声音碎成雨点。 “江听澜……” 车灯熄灭,车顶昏灯晃成虚影。 黑暗里,只剩压抑的喘息与潮湿的吻。 苏软十指扣在他肩头,指节泛白,留下一排月牙。 雨还在下,车窗蒙了雾,指印交错。 雨声,心跳,呼吸,混成同一频率。 良久,动静才歇。 雨歇,云散,月出。 苏软瘫在车后座,趴在他肩上,心跳砰砰,像刚跑完八百米,腿软得提不起。 “江听澜。” “嗯?” “技术有退步,空间太局限,影响晏总发挥。” 晏听南替她理好裙摆,嗓音饜足而认真。 “软软嫌地方小?下次换车,你定。” 苏软:“……” “回家?” “回。” “回去再补两节课?” “滚!” …… 接下来一段时间,生活的重心切换到了琐碎而充满期待的备婚日常。 婚礼提上日程,新房也收了尾。 周末,晏听南带苏软去看新房。 新房选定在城北一处闹中取静的顶级別墅,背靠森林公园,前面是开阔的人工湖。 装修设计方案是晏听南亲自盯的。 他请了一位擅长將中式风骨与现代舒適完美融合的年轻设计师。 沟通方案时,苏软提了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 装修完全是按她的喜好来的,明亮,温馨,充满艺术感,细节处处精致。 三楼整层主臥,占据整个南向,视野开阔。 最显眼的是那张定製尺寸的床。 苏软扑上去打了个滚,床垫柔软回弹。 “喜欢吗?” 晏听南慢条斯理地走近,单手撑在她身侧,俯身。 “尺寸够大,方便翻滚。” 他指腹划过她脸颊,意有所指。 “弹性上佳,减震效果好。” 苏软耳根一热,抬脚轻踹他小腿。 “想点正经的!” “在想。” 他捉住她脚踝,指腹摩挲凸起的骨节,眼神沉静。 “和你在这张床上,从青丝到白头,就是最正经的事。” 苏软掐了一把他的腰。 “晏老师,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纯洁的社会主义价值观?” 说完,她向后靠在他怀里,眯著眼打量。 “不过,这么大房子,就我们俩住?” “嫌空?” 他低笑,嗓音沙沙的。 “那就塞满。” “先塞个小的。” 他掌心贴她小腹,曖昧摩挲。 “再塞个圆的。” 这人的脑迴路永远通往幼儿园反方向! 苏软:“说人话。” 晏听南手臂收紧,意有所指。 “以后会有我们想要养的狗,还有小朋友。” 苏软彻底败下阵来。 完了。 她好像永远玩不过这个表面清冷,內里骚断腿的男人。 …… 清晏帝国崩塌的余震,在京圈盪了几个月,渐渐尘埃落定。 softvoice工作室搬了新址,面积扩大一倍。 清晏倒台后,霍思悦终於如愿跳槽,正式入驻softvoice。 “嫂砸!声声!瑶瑶!朕的江山以后就在这里了!” “从今天起,本宫就是softvoice御用吉祥物兼首席八卦官!” 她挎著只限量款鱷鱼皮,人往新添的懒人沙发里一瘫,满足地喟嘆。 宋声声见状,微微挑眉。 “哟,霍大小姐,您这是全职投身八卦事业了?” 霍思悦嘿嘿一笑。 “我是氛围官,负责调节你们这些工作狂的內分泌!” “本小姐带资进组,啊呸,带资源入职!” “看,这是我凭刷脸拉来的高奢品牌联名合作意向书!” 霍思悦得意扬扬地掏出一份文件。 苏软接过翻看,眼底闪过讚许。 “可以啊思悦,看来你这顾问不是白当的。” “那是!” 霍思悦尾巴翘上天。 林亦瑶端著咖啡路过,笑著递给她一杯。 “思悦,欢迎。” 霍思悦立刻满血復活,起身抱住林亦瑶胳膊。 “瑶瑶,以后咱们就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她眨巴眼,压低声音。 “欸,对门那位陆少爷,最近没来堵门?” 林亦瑶脸颊微红,低头抿咖啡。 “他最近忙。” 自从那晚之后,她和陆灼陷入一种微妙的平衡。 她遵守约定,每天给他发一条消息。 內容从最初的早安,到后来偶尔抱怨工作,甚至分享路边看到的一只猫。 他每条都回,有时快,有时隔几小时。 话不多,却又在细节处透著关心。 他们小心翼翼,不敢靠太近,又捨不得离远。 苏软抬眼,看穿她的不自在,轻笑。 “別慌,说不定马上就来了。” 话音刚落,工作室玻璃门被推开。 说曹操,曹操到。 陆灼一身休閒装,手里拎著几大盒顶级和牛外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大老远就听见有人call我。” 他视线捕捉到林亦瑶,桃眼一挑,把外卖盒往桌上一放。 “路过,顺手。” “某些人瘦得风一吹就跑,別到时候低血晕我门口,讹上我。” 林亦瑶脸颊更红,小声反驳。 “谁稀罕。” 霍思悦立刻起鬨。 “哟哟哟,这哪是顺手啊陆少,这是顺到我们工作室当外卖小哥了?” 陆灼懒懒掀眼皮,睨向霍思悦。 “霍思悦,你这班挺閒?” “要不我跟你哥说说,让你回去感受下听软资本的企业文化?” 霍思悦瞬间噤声,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 苏软笑著摇头,看向陆灼。 “谢了陆少,破费。” 陆灼下巴微扬,算是回应,目光又状似无意地扫过林亦瑶。 “走了。” 他来去如风,留下一室食物香气和曖昧余波。 宋声声嗅著香气不禁感慨。 “陆少这路过的路线,规划得挺別致啊。” “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惦记咱家人。” 霍思悦疯狂点头。 “就是就是!” 苏软放下笔,伸了个懒腰,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精致的红色请柬。 “行了,別贫了。” “喏,正事。” 她將请柬放在桌上,红底金纹,透著庄重与喜庆。 “婚期定了。” 她顿了顿,迎著姐妹们瞬间亮起的目光,笑意加深。 “中式婚礼,凤冠霞帔,八抬大轿。” 第224章 婚礼前夜 霍思悦第一个扑过来,拿起请柬翻开,激动地尖叫。 “我看看我看看!啊啊啊日期都定了!嫂砸!你们居然瞒得这么紧!” 苏软接过话:“瞒什么?这不是第一时间通知娘家人了?” 宋声声也拿起一份,仔细看著上面手写的名字,挑眉笑道。 “这字跡是晏总亲手写的?” 苏软耳根微热,嗯了一声。 “他说,请柬要自己写,才有诚意。” 林亦瑶看著请柬上並排的名字,眼眶微微发热,轻轻抱住苏软。 “软软,恭喜。” 苏软回抱住她,声音温柔。 “到时候,你来给我当伴娘。” 霍思悦立刻举手。 “还有我!还有我!我和声声也要当伴娘!” “放心,少不了你的。” 苏软捏捏她脸蛋。 宋声声抱臂。 “到时候我负责堵门?保证让晏总深刻体会娶妻不易。” 苏软噗嗤笑出声。 “行,堵门重任就交给你了。” 她想像了一下晏听南被刁难的样子。 嗯,非常期待。 …… 婚前夜,按老规矩,新人得分房。 苏软被霍思悦和宋声声一左一右挟持著,按在化妆镜前。 霍思悦拿著面膜,表情严肃。 “嫂砸!最后一晚,必须给你来个全身spa,保证明天艷压全场,让我哥看一眼就走不动道!” 宋声声靠著沙发刷手机,懒洋洋补刀。 “你嫂子不用spa,晏总看她什么时候走过直线?” 苏软笑著抓了个抱枕砸过去。 “宋声声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林亦瑶端著果盘进来,抿嘴笑。 “软软,试试这个安神茶,明天要累一天的。” 霍思悦凑过去嗅了嗅,夸张地哇了一声。 “瑶瑶你好贤惠!便宜陆灼那个二流子了!” 林亦瑶脸一红,嗔她一眼。 “別瞎说……” 她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林亦瑶。 “瑶瑶,对门那位明天当伴郎吧?你俩……” 林亦瑶脸颊更红,垂下眼睫。 “我们就那样。” 苏软看著镜子里被姐妹们包围的自己,心底暖融。 手机在掌心震动,屏幕亮起。 【禽兽:在做什么?】 她唇角弯起,手指飞快打字。 【被三位美女包围,享受女王待遇,进行新娘最后的改造。】 【老公,羡慕吗?】 消息几乎秒回。 【禽兽:嗯。】 【禽兽:羡慕她们。】 【禽兽:她们能看著你,碰触你,听你说话。】 【禽兽:而我,只能想你。】 苏软看著这几行消息,唇角不由弯的更深。 这男人,隔著屏幕都能撩人於无形! 【对面不是有闻少和鹤医生陪你们玩吗?】 【禽兽:他们不好玩。】 【那什么好玩?】 晏听南只回了一个『你』字,內容却致命。 苏软:“……” 这天没法聊了! 与此同时。 慢酌空中酒吧,视野开阔,城市夜景尽收眼底。 本该是单身夜狂欢场,气氛却有点跑偏。 一个晏听南,一个陆灼。 一个捧著手机给老婆发消息傻笑。 一个手里晃著杯威士忌,手机屏亮了又灭,灭了又亮,界面停留在和林亦瑶的聊天框。 【瑶瑶:晚安。】 就俩字,他盯了半小时。 闻靳驍看著这俩魂不守舍的男人,受不了地嘖了一声。 “不是吧两位爷?出来玩能不能有点出来玩的样子?” “你俩一个魂不守舍,一个直接灵魂出窍,这局还怎么玩?” “尤其是你,老晏。” “明天才娶媳妇儿,今晚就魂不守舍?” 晏听南撩起眼皮,淡淡瞥他一眼。 “你这种单身狗,理解不了。” 闻靳驍:“……” 鹤司忱坐在一旁煮茶,清俊眉眼在雾气里显得朦朧。 他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地补刀。 “靳驍,理解一下。” “一个明天要上岗,心神激盪,一个连名分都没有,还在搞纯情简讯恋爱。” 陆灼被戳中痛处,撩起眼皮瞪他。 “老鹤,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闻靳驍乐了,凑到晏听南身边。 “欸,老晏,真就这么想?” “这才分开几小时啊?至於馋成这样?” “要不哥们儿开车送你过去,偷偷扒窗沿看两眼?” 晏听南终於收回视线,淡淡瞥他一眼。 “你想让闻爷爷明天提著拐杖去军营揍你,我不拦著。” 闻靳驍:“靠!” 鹤司忱慢悠悠泯了一口清茶。 “靳驍,母单至今,不是没有原因的。” 闻靳驍被鹤司忱一句话噎住,顿时恼羞成怒,矛头一转。 “嘿!老鹤你说我?你好意思吗你!” 他指著鹤司忱,对著晏听南和陆灼控诉。 “瞧瞧这位!京圈除了老晏这个前禁慾佛爷,第二个修无情道的就在这儿了!” “人老晏好歹还俗娶媳妇儿了,您呢鹤大医生?” 闻靳驍凑近,挑眉上下打量鹤司忱。 “母胎solo二十九年,清心寡欲得像尊玉雕,碰你一下都怕玷污了仙气儿!” “手术刀摸得比女人手都熟吧?” “咋的,是打算这辈子就跟医疗器械过了?” “还是准备哪天直接飞升,留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在底下仰慕你啊?” 陆灼本来还在emo,闻言没忍住,嗤一声笑出来,晃著酒杯幸灾乐祸。 晏听南掀了掀眼皮,唇角弯了一下,淡定补刀。 “他飞升前,可能会先给你做个无痛绝育。” 闻靳驍:“……” 鹤司忱面对这连珠炮似的吐槽,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 他只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抬眸,清冷的目光扫过闻靳驍。 “首先,我洁身自好,不等於功能障碍。” “其次,医学文献比女人有趣。” “ 我对智商不在一个纬度的人类幼崽,没有繁衍欲望。” 闻靳驍被他这通发言给气笑了。 “得!你就嘴硬吧你!” “还医学文献比女人有趣?还嫌弃人类幼崽智商?” “我告诉你,你现在这副清高样儿,跟老晏当年盘著佛珠修禪念佛时一模一样!” “结果呢?” 他夸张地一拍大腿。 “苏软一出现,好傢伙,佛珠扔了,禪不修了,直接还俗下凡!” “当初禁慾系天板,现在重欲症晚期患者!” “那黏糊劲儿,恨不得长在人家苏软身上!” 他凑到鹤司忱面前,挑眉笑得恶劣。 “我就等著看你哪天被哪个姑娘收了,啪啪打脸!” “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端著这张神仙脸说什么没有繁衍欲望!” “我赌你栽得比老晏还狠,信不信?” 陆灼在旁边凉凉接话。 “我加注。” “老鹤这德行,要么不栽,栽了估计得把命搭进去。” 鹤司忱:“……” 他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决定不再参与这场毫无逻辑支撑的无聊討论。 深夜,派对散场。 晏听南回到空荡荡的檀宫,他今晚被流放到婚前住的这处。 房子很大,很静。 他站在客厅中央,觉得这房子空旷得让人心慌。 手机亮起,是苏软发来的消息。 【软软:老公,我睡不著。(猫猫打滚.jpg)】 晏听南能想像出她此刻在床上翻来覆去,嘟著嘴抱怨的样子。 他手指微动,回覆:【等我。】 第225章 婚礼前夜,终是没人守得住规矩 半小时后。 苏软正数著羊,阳台的玻璃门就传来了叩响。 她心一跳,赤脚跑过去,拉开窗帘。 月光下,晏听南穿著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身形挺拔地站在阳台。 “你怎么来了?” 苏软赶紧拉开玻璃门,惊讶地压低声音。 阳台门半掩,夜风裹著桂香灌进来。 “不是说不能见面吗?” 晏听南迈步进来,站定在她面前,身上带著夜风的微凉,目光却滚烫。 “规矩是死的。” 他单手托起她的臀,像抱小孩把人提起来。 苏软顺势盘住他腰,背抵玻璃门。 “我是活的。” 苏软被他抱著,一整晚那点莫名的空落瞬间被填满。 “想你了。” 她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 晏听南低笑一声,低音在夜色里炸开。 “知道。” 所以才来。 他稍稍鬆开她,低头,借著月光仔细看她。 “我也想你。” 唇压下,吻得又凶又克制。 苏软被亲得缺氧,腿盘他腰更紧,含糊抗议。 “晏老师,你这算不算违规?” 他咬她下唇,呼吸滚烫。 “算。” “那怎么办?” “罚我。” 晏听南托著她走向室內那张大床。 “罚我今晚,好好伺候新娘。” 他把她压进羽绒被,慢条斯理地解她睡袍带。 苏软咬他耳垂。 “明天就要拜堂,今晚还来偷吃,晏老师就这么急?” “急。” 晏听南俯身,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 “急著把明天洞房,提前预演。” 月光躲进云里,桂落满阳台。 苏软指尖抠紧床单,声音碎得比月光还散。 “明天要早起,你收敛点。” “我儘量,一小时收工。” 婚礼前夜,终是没人守得住规矩。 凌晨一点零七分。 晏听南说到做到。 晏听南到底还是顾著她明天要顶凤冠受累。 预演適可而止,过了把癮,便將人洗净塞回被窝。 “睡吧。” 苏软揪著他衣角,眼睫困得打架。 “你真走啊?” 她嗓音还带著事后的软糯,勾子似的。 晏听南系衬衫扣子的手一顿,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嗯。” “再待下去,明天你真得起不来。” “留点念想,明天洞房,才好名正言顺地拆我的礼物。” 苏软耳根一热,踹他小腿。 “快滚!” 晏听南低笑,在她唇上又偷了个吻,这才直起身。 “明早来接你。” 他转身走向阳台,背影挺拔,融进月色。 苏软抱著被子,嗅著那点残余的安心,沉沉睡去。 凌晨四点半,苏软就被霍思悦从被窝里挖出来。 化妆团队鱼贯而入,臥室瞬间变成战场。 明制汉婚流程繁琐,妆发更是重头戏。 霍思悦,宋声声,林亦瑶早早到位,围著她忙前忙后。 苏软坐在镜子前,任由摆布,眼皮还在打架。 霍思悦上躥下跳,比当事人还激动。 “老师!睫毛要翘上天!腮红要甜过初恋!” 宋声声拿著流程单,冷静指挥。 林亦瑶端著温牛奶进来,递给苏软。 “先垫垫。” 苏软接过,刚要喝,一位工作人员捧著个礼盒敲门进来。 “苏小姐,刚刚有位先生送来这个,说是给您的新婚礼物。” “他说送完就走,祝您新婚快乐。” 那礼盒不大,古朴素雅,没有署名。 苏软心头莫名一动。 她放下牛奶,打开盒子。 盒內並非俗物,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琉璃杯,杯身雕琢著细密的缠枝莲纹。 底下压著一张对摺的卡片。 【愿你永远闪耀,快乐无忧。】 字跡清劲,是沈聿的风格。 苏软微微一怔,隨即瞭然。 “谁啊谁啊?” 霍思悦好奇地探头。 苏软將便签收起,唇角弯起,拿起一只琉璃杯对著光细看。 “一位朋友,眼光不错,这杯子好看。” 宋声声挑眉,瞭然一笑,没点破。 林亦瑶温柔附和。 “寓意很好,缠枝莲,夫妻缠绵,连生贵子。” 霍思悦立刻被带偏:“对对对!好兆头!” 苏软將杯子小心放回盒中,她拿起手机,找到沈聿的微信。 斟酌片刻,发了条信息过去。 【沈聿,礼物收到了,很漂亮,谢谢。】 【也祝你,一切都好。】 侧廊上,沈聿倚在柱子上,看著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消息。 他打了几个字,又刪掉。 再打,再刪。 最终,一个字也没回。 他抬眸,望向新娘休息室的方向,隔著重重人群与喧囂,仿佛能看见她身著嫁衣的模样。 他来了,远远看著就好。 这份祝福,他亲自带到,也算有始有终。 心臟像是被细线勒住,不致命,但持续密密的疼。 他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终究是晚了一步,或者说,从未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他点开对话框,长按,选择了刪除联繫人。 確认键按下的瞬间,像有什么东西从心里彻底抽离。 空了,也静了。 留著联繫方式,就像留著一个永远不敢拨通的號码。 看到她幸福,会遗憾这幸福与他无关。 每一次看到她的动態,都是一场凌迟。 更没洒脱到能做她一辈子知心好友。 所以,不如刪了。 断个乾净,也好过反覆拉扯,自寻烦恼。 他最后望了一眼新娘休息室的方向,转身离开。 再见了,软软。 我的女孩,要永远这么笑下去。 檀宫主臥,晨光熹微。 苏软头顶纯金点翠凤冠,珠帘垂落,映得眉眼如画。 身著正红织金云锦通袖袍,层叠繁复,明艷大气。 “乖乖,这身行头,够在二环买套房了吧?” 宋声声低头检查流程单,围著苏软转圈,嘖嘖称奇。 林亦瑶替苏软整理腰间环佩,轻声感嘆。 “软软,好美。” “嫂砸!你也太美了吧!这不得把我哥迷死!” 苏软看著镜中珠翠环绕,眉眼含春的自己,心跳快了几分。 真的,要嫁给他了。 门被敲响,工作人员探头。 “新郎官带著队伍到大门外了!” 霍思悦扒窗一看,立刻咋呼起来。 “来了来了!我哥带著他的伴郎天团杀过来了!” 宋声声瞬间进入战斗状態。 “姐妹们!抄傢伙!守住阵地!” 她冷静指挥。 “按计划,让他知道娶妻不易。” 第226章 婚礼(正文完) 门外。 晏听南长身立於阶前,一袭明制絳纱袍,腰束玉带,金绣蟒纹从肩口咬到下摆。 乌纱翼善冠压额,衬得眉眼更冷,活脱脱从明画卷里走出来的冷麵权臣。 陆灼挑眉看著紧闭的房门。 “老晏,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闻靳驍摩拳擦掌。 “兄弟们,准备攻坚!” 鹤司忱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地放出大招。 “据数据分析,此类堵门环节,红包厚度与开门速度呈正相关。” 身后是陆灼,闻靳驍,鹤司忱为首的伴郎团。 清一色玄红飞鱼服,气场逼人。 陆灼挑眉看著紧闭的房门。 “老晏,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陆灼腰间金鉤一闪,抬手就是一沓红包。 “霍思悦,开门,你哥来接他祖宗了。” “想得美!” 霍思悦哼道。 “红包呢?诚意呢?看不见诚意休想接走我们新娘子!” 门缝底下,瞬间塞进来一沓鼓鼓囊囊的超厚红包。 “够吗?不够后面还有一箱,反正是老晏的钱。” “不行!” 宋声声加入战局。 “光有钱不行,得考考新郎官的诚意!” 她扬声道:“晏总,说说,以后家里谁管钱?” 门外,晏听南低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清晰无比。 “她。” “谁做饭?” “我。” “谁带孩子?” “我。” “软软生气了怎么哄?” 晏听南沉默一秒,开口。 “跪著哄。” 回答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门內姐妹团满意点头。 闻靳驍靠在门边笑边捶墙。 “老晏,你这家庭地位肉眼可见啊。” 晏听南挑眉:“我归她管,有问题?” 眾人:“……” 这波狗粮他们干了! 鹤司忱淡定补充。 “从行为学分析,这是最优解。” 陆灼挑眉,扬声喊。 “里面的,差不多得了啊,耽误吉时小心新娘子晚上算帐。” 林亦瑶细软的声音隔著门传来,带著笑意。 “陆灼,你到底是哪边的?” 陆灼:“……” 他摸了摸鼻子,不吭声了。 晏听南抬手,制止了身后的闹腾。 宋声声咳嗽一声,稳住局面。 “说出新娘的三个缺点!” 闻靳驍:“???” 送命题! 晏听南面不改色开始娓娓道来。 “太软,让我总想抱著。” “太甜,让我上了癮。” “太耀眼,让我再也看不见別人。” 门內:“……” 霍思悦捂嘴:“这特么是缺点?!” “那我问!以后我嫂子说往东……” 晏听南:“我不往西。” “她说睡觉。” 晏听南:“绝不起床。” 门外一阵死寂。 隨即爆发出闻靳驍的咳嗽声和陆灼的嗤笑。 门內,苏软脸颊爆红,抓起团扇挡住脸。 这个狗男人! 这种话也敢在外面说! 门內姐妹团又闹腾了几轮,招数层出不穷。 奈何门外伴郎团武力值与智力值双双超標,加上红包炮弹持续轰炸。 霍思悦抱著一怀红包,笑得见牙不见眼。 “行了行了,再不开门我哥该拆房子了!” 宋声声这才慢悠悠抬手,咔噠一声,解锁。 门开瞬间,晏听南目光越过所有人,直直锁住坐在床中央苏软。 大红的嫁衣衬得她肤白如雪,虽只见半张脸和一双含著水光的眸,已足够倾国倾城。 四目相对。 他眼底墨色翻涌,骤起波澜。 苏软扇后眼眸弯起,无声做口型。 “老公。” 晏听南喉结滚动,大步流星就要上前。 “等等!” 宋声声猛地跳出来,挑眉。 “还没找鞋呢!” 闻靳驍看向霍思悦。 “霍思悦,你藏哪儿了?” 霍思悦一脸得意。 “反正你们找不到!” 晏听南视线在房內扫过,最终落回苏软身上。 苏软眨眨眼,眼神无辜,裙摆却往回收了收。 晏听南唇角微勾,上前,单膝抵在床沿,俯身。 眾目睽睽之下,他手臂探入苏软层层叠叠的嫁衣裙摆之下。 苏软轻呼一声,脚踝被他温热掌心握住。 再出来时,他指尖勾著那只正红色绣鞋。 “臥槽!” 闻靳驍满脸震惊。 “老晏你这手法……” 陆灼嘖声:“经验丰富啊。” 鹤司忱也淡定点评:“逻辑判断与直觉结合的典范。” 晏听南无视所有调侃,握著苏软的脚踝,小心翼翼为她穿上鞋。 穿好,他抬头看她,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软软,还有一只呢?” 苏软指尖勾著团扇,扇后红唇弯起。 “求我呀。” “求你。” 他答得乾脆,嗓音低磁,砸在耳膜上酥麻一片。 苏软心尖一颤,扇子移开半分,朝他勾勾手指。 晏听南俯身凑近。 她仰头,在他耳边用气音轻喃。 “在瑶瑶那边的枕头底下。” 温热气息拂过耳廓,晏听南直起身,目光扫向林亦瑶。 林亦瑶脸一红,下意识看向陆灼。 陆灼立即收到信號,长腿一跨,手伸进枕头底一摸,拎出绣鞋,拋给晏听南。 “行了,赶紧的!” 晏听南接过鞋套上。 “抓住了。” 他起身,弯腰,將苏软稳稳打横抱起。 凤冠珠翠轻响,苏软下意识搂住他脖颈。 “抱紧。” “这辈子都不放了。” 婚礼设在场地在前朝王府,汉宫式建筑飞檐斗拱,朱漆迴廊蜿蜒。 背靠森林公园, 背山面湖,占地千亩。 亭台楼阁,曲径通幽,今日张灯结彩,宾客皆是京圈顶尖人物。 秦老作为证婚长辈,一身中式礼服,精神矍鑠,看著这对新人,眼中满是欣慰。 仪式庄重而浪漫。 “一拜天地。” 两人对著天地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 虽无父母在场,他们对著虚空,亦是诚心一拜,感念生育之恩,亦是与过去和解。 “夫妻对拜。” 晏听南与苏软相对而立。 他看著她,她望著他。 周围的一切都远去,只剩下彼此眼中的倒影。 深深对拜下去。 礼成,宴开。 欢呼声四起。 伴郎伴娘团以及秦老等助攻,以霍思悦为核心坐主桌。 敬酒完毕,已是星斗满天。 新房內,红烛高燃。 苏软坐在铺著大红鸳鸯被的床边,凤冠已取下。 晏听南送走宾客,推门而入,反手锁上。 他一步步走近,带著微醺的酒气。 “累了?” 他在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仰头看她。 苏软摇头,指腹划过他泛红的眼尾。 “你喝多了。” “没多。” 他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 “足够清醒地,拆我的礼物。” “什么礼物?” 他起身,將她压进柔软的被褥,气息灼热。 “凤冠霞帔,层层叠叠。” “我说过,要慢慢拆。” 红帐落下,烛影摇红。 衣衫件件剥离,像瓣层层绽开。 他动作耐心又霸道,在她耳边廝磨。 “软软……” “叫老公。” 苏软被他弄得意识迷离,顺从低唤。 “老公……” 他满意地低笑,吻住她。 “软软谢谢你,当初胆大包天,来钓我。” “谢谢你,在我一身污泥时,没有放手。” “谢谢你,愿意爱我这个不算太好的人。” 她忽地捧住他脸,望进他翻涌的眼底。 “晏听南,我也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一身污泥,却把我举到月亮上。” “谢你让我相信,被爱这件事,不需要乖。” 晏听南眸光骤深,翻身將她笼在身下,低头吻住她。 “我的软软,值得所有星辰铺路,银河垂帘。” 意乱情迷时,他扣紧她的手指,十指相扣,压进锦被。 “软软。” “嗯?” “这辈子……” “爱上你很重要,爱上你更重要。” (正文完) ——题外话—— 写到这里,真的有种把孩子养大了的感觉,感谢每一个追更到这里的你。 是你们的留言吐槽催更,让我在深夜码字时笑出鹅叫,也让我在卡文时有了继续往下写的动力。 你们不是读者,你们是我的云养娃合伙人,是我的线上亲友团。 好多宝宝的id我都眼熟得能背下来啦,虽然没法在这里一一@出来,但你们的陪伴,我都记在小本本和心里啦! 正文的故事在这里暂告一段落,但他们的世界还在继续。 接下来,会开启陆灼和林亦瑶的番外篇章。 当然,不感兴趣看番外的宝宝们,我们就在这里好好告別吧。 无论如何,万分感激这个夏天有你们同行。 愿我们的软软和晏老师在书里的世界,永远炙热相爱,也愿现实中的每一个你,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被人坚定不移地选择,也被爱得理直气壮。 哦对啦! 想了想,还是觉得独乐乐不如眾乐乐,洞房烛夜,怎么可以没有福利! 这应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发这类福利了。 我研究了一下,会把【洞房烛夜的特別番外】发在围脖上,指路我的围脖:洛汀序。 晚点就会发上去,感兴趣的宝宝可以移步去看哦,为了安全只保留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就刪了! 最后,有一点点小贪心地想拜託宝宝们,帮我写一个五星书评吧,爱你们啾咪~ 山水有相逢,我们下个故事见! 爱你们! (洛汀序,2025.10.23.成都)(づ ̄3 ̄)づ╭?~ 第227章 番外陆灼x林亦瑶 陆家小少爷第一次被老爷子拎去晏家老宅,美其名曰拜会世交,实则是让他学学晏家那个別人家的孩子晏听南。 他嫌烦,趁大人寒暄,溜到后院假山旁躲清静。 然后就看见了蹲在荷池边的小姑娘。 穿著精致的白色洋装,梳著乖乖的娃娃头,背影瘦瘦小小。 她正对著水面抽泣,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 “喂,小孩,哭什么?” 七岁的陆灼,已经有了小霸王的气势,语气不算友好。 小姑娘嚇了一跳,猛地回头。 她泪眼婆娑,鼻尖红红,像个漂亮的瓷娃娃。 陆灼愣了下。 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漾著水光,懵懂又脆弱。 “我的球,掉水里了。” 她指著池子里漂浮的彩色小皮球,声音细软,带著哭腔。 “嘖,真麻烦。” 陆灼嘴上嫌弃,却利落地捲起袖子,捡起旁边的长树枝,三两下就把球拨到了岸边。 “给。” 他把湿漉漉的球递过去。 小姑娘破涕为笑,接过球,小声说。 “谢谢哥哥。” “谁是你哥哥。” 陆灼彆扭地扭开头。 这时,晏听南闻声找来,表情淡淡。 小霍思悦也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探头探脑。 “亦瑶,该回去了。” “哥哥!” 小姑娘立刻跑过去,依赖地拉住晏听南的手,把刚才的事情细细诉说。 晏听南耐心听著,偶尔点头。 霍思悦在旁边眨著大眼睛,看看林亦瑶,又看看旁边的陆灼。 她突然指著陆灼大声说。 (请记住 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1?1??????.???超讚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我知道你!你是陆爷爷家的,我外公说你最皮了!” 陆灼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他看著那只被晏听南牵著的小手,再看看旁边咋咋呼呼的霍思悦。 心里莫名有点不得劲。 好像他才是那个多余的。 “他是陆灼。” 晏听南简单介绍,,算是回应了霍思悦的话。 林亦瑶好奇地打量陆灼,却不再叫他哥哥,只是小声重复。 “陆灼。” 霍思悦立刻有样学样,笑嘻嘻地喊。 “陆灼!” 陆灼挑眉。 哦,叫晏听南就是哥哥,到他这儿,就连名带姓?还买一送一? 他看著那个怯生生只敢偷看他的林亦瑶,心里轻哼一声。 小没良心的。 行,这小兔子,他记住了。 从那天起,她叫晏听南哥哥,却始终连名带姓地喊他陆灼。 后来见面的次数多了。 童年里,林亦瑶总是跟在晏听南身后,像条小尾巴。 她怕生,话不多,但对晏听南几乎言听计从。 十岁那年。 陆灼爬树掏鸟窝,身手利落。 落地时,看见林亦瑶抱著洋娃娃站在不远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手里的雏鸟。 “想要?” 他故意举高。 林亦瑶抿著嘴,犹豫半天,细声细气。 “它妈妈会著急的。” “真没劲。” 陆灼嘴上嫌弃,却小心翼翼把鸟崽放回树杈。 回头看见她嘴角浅浅的小酒窝,小小的心臟被挠了一下。 中考那年夏天,林亦瑶的中考结束。 巷口路灯昏黄,光晕染开夏夜的潮湿闷热。 林亦瑶抱膝坐在石阶,成绩单攥得皱巴巴的。 三分。 就差三分,附中的门槛,她没能跨过去。 脑海里是父母得知成绩后,失望的嘆息。 周围寂静,只有烦闷的蝉鸣。 她眼眶酸胀得厉害,只想找个角落,把自己藏起来。 机车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撕裂了小巷的寂静,最终在她面前戛然而止。 陆灼摘下头盔,单脚撑地,隨意掛在车把上。 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乱,他目光落在她蜷成一团的影子上,挑眉。 “小兔子,又搁这儿罚站呢?” 声音带著他惯有的懒散腔调。 林亦瑶抬起头,眼圈有点红,但在昏暗光线下並不明显。 她没说话,只是把成绩单往身后藏了藏。 陆灼长腿一跨,从车上下来。 也没追问,只从车筐里拿出一听冰可乐,指尖勾著拉环,咔噠一声打开,递到她面前。 沁凉的水汽瞬间瀰漫开。 “拿著。” 林亦瑶迟疑了一下,接过。 冰凉的触感蔓延,稍稍压下了心底的躁鬱。 “没考好?” 他靠在机车上,姿態懒散。 “多差?” “离附中差三分。” 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陆灼嗤笑一声,拿起自己那罐可乐灌了一口,喉结滚动。 “我当多大回事。” 他伸手,用还带著冰镇凉意的易拉罐轻轻碰了碰她发热的脸颊。 “三分而已。” “附中门槛是金子镶的?值得你哭鼻子?” “小兔子,世界大著呢,进不了附中天塌不下来。” “说不定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不想让你进去被憋死。” 林亦瑶愣住,抬眼看他。 陆灼顿了顿,俯身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著点蛊惑。 “再说了,小兔子。” “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些人,生来就在罗马。” “哥哥在的地方,就是最好的罗马。” “你怕什么?” 林亦瑶看著他带著几分痞气的侧脸轮廓,心里一股陌生的暖流悄然涌过。 她被他这句歪理逗得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就在这时,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下来,噼里啪啦,瞬间打湿了地面。 林亦瑶低呼一声,下意识往墙根缩了半步。 下一秒,陆灼利落地脱下自己的黑色外套,兜头罩在她身上。 带著他体温和淡淡薄荷菸草气的外套瞬间將她包裹,隔绝了冰冷的雨丝。 “上车。” 他言简意賅,自己先跨坐上去,发动了机车。 林亦瑶裹著他的外套,还有些犹豫,声音细弱。 “会被看见。” “看见怎么了?” 陆灼回头,雨水顺著他的下頜线滑落,眼底坦荡不羈。 “我载你,又不是拐你。” “淋病了更麻烦。” 她终於不再挣扎,小心翼翼地侧坐上去,手指紧张地攥住了他腰侧的衣料。 陆灼低头,瞥见那只攥得紧紧的小手,细白,脆弱。 “抱紧。” 他声音有点哑,不等她反应,猛地一拧油门。 机车冲入雨幕。 惯性让林亦瑶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前倾,脸颊贴上他的后背。 她慌忙鬆开攥著他衣角的手,改为环住他的腰。 掌心下,少年腰腹紧实,隔著布料,能感受到灼人的温度和隱含的力量。 陆灼感受到腰间骤然收紧的纤细手臂,和背后贴上来的微颤柔软。 他身体几僵了一瞬。 隨即,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他再次加速。 雨水被疾驰的车身劈开,飞溅起来。 林亦瑶闭著眼,把发烫的脸颊埋在他宽阔的背脊上。 第228章 (番外陆灼x林亦瑶)叫哥哥 林亦瑶在顛簸中悄悄抬眼,正好看到他通红的耳廓。 这个发现像一道微小的电流,瞬间击中了她的心臟。 原来混世魔王也会害羞? 那只揪著他衣角的手,悄悄鬆了些力道,却没有放开。 机车最终停在了林家老宅附近一条僻静的巷口。 引擎熄灭,雨停的突兀,地砖映著昏黄路灯。 陆灼单脚撑地,稳住了车身。 林亦瑶环在他腰间的细白手指,还揪紧著他早已湿透的衬衫。 “到了。” 他声音有点哑,听不真切。 林亦瑶从他背上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周围。 她慢吞吞地鬆开环在他腰上的手,脸颊轰一下烧起来。 她想下车,腿却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又麻又软,身子一歪。 “嘖,笨。” 陆灼长臂一伸,稳稳托住她胳膊,將人半扶半抱地带下来。 她身上还裹著他宽大的外套,將她整个人罩住,只露出一张被雨水打湿的小脸。 她白皙的脸颊泛著不正常的红晕,不知是闷的,还是羞的。 他伸手想去拿回自己的外套。 “衣服……” 林亦瑶却下意识攥紧了外套衣襟,像是抓住一点安全感。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耳根更红,慌忙脱下递还给他。 “谢谢你,陆灼。” 陆灼接过湿淋淋的外套,隨手搭在车把上。 “就这么谢?” 林亦瑶一怔,抬头看他。 少年斜倚在机车上,雨水顺著他利落的短髮滴落,划过喉结,没入领口。 他眼神带著惯有的戏謔,却又比平时深浓几分。 她心臟砰砰乱跳,手指绞著湿透的裙摆。 “那要怎么谢?” 陆灼向前倾身,瞬间拉近的距离让林亦瑶呼吸一窒,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肩。 他却只是伸手,用指节蹭了蹭她冰凉的鼻尖。 “下次考好了,请哥哥吃。” 说完,他直起身,恢復了那副懒散模样。 林亦瑶怔住。 吃…… 他把她当小孩哄吗? 可心里那头小鹿,却因为这句话,撞得更加凶猛。 “我回去了。” 她转身想逃。 “瑶瑶。” 他叫住她。 她脚步顿住,却没敢回头。 陆灼从机车后备箱里拿了条乾净毛巾,走上前。 他抬手,用毛巾裹住她湿漉漉的发顶,动作不算温柔,甚至有点笨拙,但却细致地揉擦著。 “头髮擦乾,別感冒了。” 他低声说,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 林亦瑶仰著头,任由他动作。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吸时胸膛的起伏,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一种被保护的感觉,悄然滋生。 “差三分没什么大不了。” 他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我们小兔子,值得更好的。” “陆灼。” “嗯。” “你衣服湿了。” “知道。” “谢谢。” “少来。” 陆灼直起身,揉了把她发顶,放下毛巾。 “上去吧。” “明天见。” “回去吧,洗个热水澡。”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看著你进去。” 林亦瑶点点头,飞快地跑向了家门口。 直到看著她安全进了门,陆灼才收回视线。 林亦瑶进门,鞋都没换,直奔二楼。 窗帘半掩,她屏息挑开一条缝。 巷口那辆黑机车还在,灯熄了,人没走。 陆灼跨坐在车上,雨巾拧成绳,掛把,仰头看天。 昏路灯把他影子拖得老长。 林亦瑶心口锁了一下,悄悄把窗推开一点。 风灌进来,她额前碎发乱飞,也顾不上。 他耳朵还红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她就咬住下唇。 这时,陆灼抬眼,直直望向她的窗。 林亦瑶嚇得蹲下去,心臟狂跳。 膝盖磕在地板上,钝痛也顾不上。 楼下陆灼,望向那扇亮著微光的窗。 太瘦了,这小兔子。 风一吹就能跑似的。 以后得看著点,多吃点。 妈的,他在想什么? 陆灼眸色沉了下去。 那是林家那个被保护得滴水不漏的小公主,是他兄弟未来的联姻对象。 这他妈都什么事儿! 陆灼低咒一声,终於发动了机车。 窗內,林亦瑶听著楼下机车远去的轰鸣,慢慢滑坐在地毯上。 脸颊埋在膝盖里,滚烫。 一种陌生的情绪在胸口疯长。 她好像真的没有办法,只把陆灼当成一个模糊的世交哥哥了。 就在这个夏天。 晏林两家的联姻意向已初现端倪,林亦瑶被更频繁地带到晏家。 林亦瑶穿著洁白的布裙,坐在鞦韆上看书,裙摆下纤细的小腿轻轻晃荡。 晏听南和陆灼穿过月亮门走进来。 “哥哥。” 林亦瑶抬起头,声音细软,对著晏听南乖巧地喊了一声,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瞟向他身旁那个身影。 陆灼单手插兜,外套懒散搭在肩上,嘴角噙著痞笑,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圃。 “嗯。” 晏听南略一頷首,算是回应,脚步未停,径直走向屋內。 他习惯了这个联姻小未婚妻的安静和顺从。 陆灼却没立刻跟上去。 他脚步顿了顿,视线落在鞦韆旁的林亦瑶身上,挑了挑眉。 “小兔子,看见我怎么不叫哥哥?” 他声音带著少年人特有的清朗,混著点戏謔。 林亦瑶心尖一颤,捏著书页的手指微微用力。 她垂下眼睫,盯著书本上模糊的字跡。 “陆灼。” 她从来只连名带姓地叫他。 “你哥不在,今天我来盯你。” 他走上前,影子罩住她。 小姑娘耳根泛红,却固执地没喊哥哥。 “陆灼,你別靠这么近。” 她叫他名字,声音软软糯糯。 陆灼低笑,掌心盖住她发顶,故意揉乱。 “没大没小,叫哥哥。” “不叫。” 她抱紧书本,像护住什么秘密。 她不想把他当哥哥。 一点也不想。 哥哥是礼貌,是距离,是给那个名义上未婚夫晏听南的。 一旦叫了,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便会彻底失去立足之地。 陆灼弯腰与她平视。 “不叫也行,给颗,我考虑放过你。” 林亦瑶从口袋摸出块巧克力,体温烘得有点化。 他接过撕开包装,放进嘴里,甜得发腻。 “行,今天不逼你。” 林亦瑶悄悄鬆口气,却听他补刀。 “明天翻倍,两块。” 林亦瑶:“……” 那个夏天,蝉鸣聒噪,阳光炙热。 少女的心事,像偷偷藏起来的巧克力。 在掌心里融化,甜得发慌。 第229章 番外陆灼x林亦瑶:他的名字 那个初中毕业的暑假,林亦瑶被送到了晏家老宅小住。 名义上是让晏听南这位哥哥帮她预习高中课程,实则是在为两家的联姻培养感情。 可晏听南太忙了。 清晏的事务占据了他绝大部分时间,早出晚归,即使在家,也多半在书房处理文件。 留给林亦瑶的,只有疏离的背影和客套的嗯。 那间安排给林亦瑶的书房,宽敞明亮,却空旷得只剩下她一个人。 蝉鸣撕扯著午后的沉闷。 林亦瑶趴在书桌上,笔尖戳得纸面全是黑点。 纸面不知不觉被陆灼两个字悄悄填满。 写完又划,划完又写。 一页纸,黑团成团,像她的心。 门口脚步声。 她慌得把纸揉皱,攥进掌心。 晏听南先踏进来,嗓音冷淡。 “亦瑶。” 他侧身,露出身后那道高瘦影子。 “陆灼,你閒著也是閒著。” “她的功课,你看著办。” 林亦瑶的心臟,猛地漏跳一拍。 陆灼就倚在门框上,单手插兜。 他视线掠过她紧张攥紧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痞笑。 “行啊。” 他答得隨意,迈步走了进来。 晏听南手机响,他看了一眼,眉心微蹙。 “我回公司了。” “听南哥……” 她下意识喊。 人已经走远,只剩楼梯回音。 书房內,只剩下她和陆灼。 空气闷热到发黏。 陆灼走近,目光落在她紧攥的手心里。 “手里藏的什么?” “草稿纸。” 林亦瑶心口一跳,背手把纸团藏得更深。 “废纸攥那么紧?” 他俯身,靠近。 清冽的薄荷气息混著阳光的味道袭来,將她笼罩。 他伸手,掌心朝上,指节勾了勾。 “给我。” 林亦瑶下意识后退,脊背抵住书桌边缘。 陆灼手臂绕到她背后,一根根掰开她紧握的手指。 微凉的指尖触及她滚烫的掌心。 林亦瑶呼吸停半拍,手指却鬆了。 那团皱巴巴的纸,落入了他的手中。 “还给我!” 她急了,声音带著哭腔,伸手去抢。 陆灼轻鬆抬手避开。 他看著她急得眼圈发红的样子,眸色深了深。 “小兔子,” 他两指夹起那只皱巴巴的纸团,没拆,只在掌心拋两下。 抬眼看他,语气戏謔。 “到底写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嗯?” “偷骂我呢?” “不是!” 她矢口否认,心臟砰砰直跳。 他低笑,作势要展开。 林亦瑶几乎要晕过去。 那瞬间,脑海里闪过婚约,闪过哥哥,闪过所有不该有的念头。 绝望地闭上眼。 预想中纸张被展开的窸窣声没有响起。 她小心翼翼掀开一点眼缝。 陆灼捏著那团纸,指节分明,却没有展开。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绪。 像是无奈,又像是克制。 他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林亦瑶紧张得屏住呼吸。 他会问吗? 问她为什么写满他的名字? 问她是不是…… 她不敢想下去。 “行了。” 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哑几分。 “嚇成这样。” 他忽然抬手,將那团承载了她所有心事的纸,投进了远处的垃圾桶。 “哭什么。” 他指节蹭过她眼角,动作有些粗糲。 “哥哥不吃人。” 林亦瑶怔怔地看著他。 他没看?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捲而来,腿有些发软。 “拿出来。” 他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反著跨坐上去,下巴搁在椅背上,看著她。 “什么?” 林亦瑶微微一愣。 “课本。” 他微微挑眉。 “真让我来陪你发呆?” 林亦瑶反应过来,慌忙从书包里拿出数学书和习题册。 摊开在他面前。 陆灼扫了一眼,抽出笔,在指尖转了个利落的圈。 “哪题不会?” 他讲题的样子,出乎意料的认真。 声线偏低,语速不快,却很有耐心。 他拿著笔在草稿纸上刷刷写解。 墨跡凌厉,和他的人一样,囂张却漂亮。 林亦瑶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的注意力,全在他近在咫尺的侧脸上。 他眼睫低垂,鼻樑高,唇线薄,喉结微动。 她心口莫名发热,悄悄往后缩了半寸。 “懂了?” 他忽然抬眼,逮个正著。 林亦瑶慌忙低头,胡乱地点头。 耳根红得剔透。 握著笔的手指一抖,纸面被原子笔划出一道狼狈的尾痕。 “还差一点。” 陆灼盯著她发红的耳尖,心头跳了一下。 “哪差?” 她脑子空白,胡乱指了行公式。 陆灼低笑一声,声音压得更哑。 “这里?” 林亦瑶呼吸发紧,不敢点头,也不敢躲。 他直接掰过她椅子,两人並肩。 “再看一遍,眼睛別飘。” 笔尖在草稿纸上点了点。 “瑶瑶。” “嗯?” “专心点。” 他声音有点哑。 “我时间宝贵。” 她立刻正襟危坐,强迫自己盯著习题。 心跳却依旧失序。 十分钟后。 陆灼把笔帽一扣,身子往后靠。 “写,写完我检查。” 林亦瑶握著笔,掌心全是汗。 题目明明刚讲过,她却卡在第一行。 他侧头,目光落在她咬得下唇发白的小动作,眸色暗了下。 “紧张什么,我又不打人。” “怕写错。” 怕你觉得我笨。 后半句她咽进肚子。 陆灼盯著她,忽然伸手,在她唇上轻轻一抹。 “別咬,鬆口。” 林亦瑶心臟骤停。 他指腹带著薄茧,差点让她丟了笔。 “写错了就改,又不是高考。” 他语气淡,耳廓却浮起一层浅粉。 林亦瑶垂眼,耳尖通红,慢慢在纸上落笔。 窗外蝉声拉成长线,阳光把两人影子叠在一起。 一个乖得发紧,一个痞得散漫,却都悄悄把心跳调成同一频率。 时间在笔尖沙沙声中流逝。 暮色渐沉。 林亦瑶停笔,小声说:“好了。” 陆灼接过,扫两眼,眉峰扬起。 “全对。” 他顿了下,低声补一句。 “乖。” 林亦瑶心口猛地一撞。 那声乖像块滚进汽水,噼啪炸开甜泡。 陆灼放下笔。 “今天到这。”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 林亦瑶跟著站起来。 “谢谢。” 他低头看她,少女仰著脸,眼睛清澈。 像只无害的小动物。 他插在裤袋里的手,微微蜷缩。 “走了。” 他转身,背影挺拔利落。 第229章 番外陆灼x林亦瑶:小孩儿,別瞎看 暑假的余温被九月的风捲走。 高一新生报到处,嘈杂鼎沸。 林亦瑶捏著钢笔,低头填写表格。 周围嘈杂的议论声,像嗡嗡的背景音,不断钻进她耳朵。 “听说了吗?復读班那边……” “附中那个校草!他居然来我们学校復读了,听说高考只差两分就清北。” “真的假的?为什么啊?附中资源不好吗?” “两分还復读?疯批吧。” “脸更疯批,一眼误终身,是真顶……” 附中校草。 这四个字像暗號,轰一下点燃胸腔里那簇偷偷藏起来的引线。 林亦瑶笔尖一顿。 他復读? 在这里? 怎么可能? 她强迫自己盯著表格上的横线,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同学,填好了吗?后面还等著呢。” 负责登记的老师催促。 林亦瑶猛地回神。 “马上好。” 她慌乱地签下名字,拿起表格想递给老师。 一阵穿堂风掠过。 手中轻薄的纸张脱手,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又被风裹著,溜溜地滚出去两米远。 正好,停在一双白净的球鞋前。 鞋的主人蹲下身,骨骼分明的手指捡起了那张表格。 林亦瑶顺著那双手,视线一点点上移。 修长的腿,白色衬衣上別著他们学校的校徽。 再往上,是凸出的喉结,线条利落的下頜…… 然后,撞进了一双熟悉又带著点懒散笑意的眸子里。 陆灼。 真的是他。 他就蹲在那里,手指夹著她那张註册表,微微歪头看著她。 阳光从他身后打过来,给他周身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却让他的五官在光影下更显深邃立体。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边。 林亦瑶心口一炸,感觉自己的呼吸停了。 脸颊迅速烧透,连耳根脖子都红成一片。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附中吗? “林、亦、瑶。” 陆灼看著表格上的名字,慢悠悠地念出来。 他站起身,迈步朝她走来。 在她面前站定,垂眸看著她,嘴角噙著让人捉摸不透的痞笑。 “叫声哥哥,就还你。” “陆灼。” 她连名带姓,声软却倔。 他低笑,不再逗她。 “行,陆灼就陆灼。” “反正来日方长。” 他把表格递到她眼前,手指在班级一栏点了点。 “高一(一)班?” 他挑眉,尾音微微上扬,带著点戏謔。 “巧了。” “哥哥我,跟你同楼层。” “復读班,一班旁边。” 林亦瑶呆呆地看著他,忘了反应。 他离得太近了,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皂荚香气,混著一点阳光的味道。 和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可是…… 婚约。 这两个字像一根细针,轻轻扎破了鼓胀的气球。 他是她名义上未婚夫的好兄弟啊。 这层关係,像一道无形的鸿沟,瞬间將两人隔开。 她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灼人的目光,慌乱地伸手去接表格。 手指不可避免地碰触到他的。 微凉,带著薄茧。 像电流窜过。 她触电般缩回手,表格差点又掉地上。 陆灼看著她瞬间通红的脸颊,眸色深了深,眼底那点笑意淡去,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稳稳拿著表格,直接越过她,递给了登记的老师。 “老师,她的表。” 他语气恢復了正常。 “哦,好,好。” 老师似乎也才回过神,接过表格。 陆灼没再看她,双手插回裤袋,肩线放鬆地朝著復读班的方向走去。 周围隱隱响起失望的嘆息和更热烈的议论。 “他刚跟那个新生说话了?” “他们认识?” “那女生谁啊?长得挺乖的……” 林亦瑶却像被定在原地,周遭的声音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只有心臟还在失控地狂跳。 他为什么来这里復读? 附中的师资明明更好。 一个荒谬的念头悄然冒头…… 不会的。 林亦瑶,別自作多情。 她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 可心底那片荒芜的土壤,却因为这场意外的重逢,不受控制地,再次滋生出一丝丝卑微又顽强的期待。 风还在吹。 吹不散少女心中,那份见不得光却又野蛮生长的悸动。 这个高中,似乎註定不会平静了。 高中生涯,就这样在兵荒马乱中拉开序幕。 有时课间,林亦瑶抱著一摞英语作业去办公室。 路过復读班后窗,脚步总不自觉放慢。 噠。 一颗粉笔头弹在她脚边,骨碌碌滚开。 她下意识回头。 陆灼坐在最后一排,椅子后仰,抵著墙壁,隔著一扇窗,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眼。 林亦瑶心口一慌,把作业本抱高,挡住半张脸,脚下步子加快。 拐过楼梯口,身后教室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少年压低的声音混著脚步声追上来,带著点懒洋洋的戏謔。 “小兔子,跑什么?” 她脚步更乱,差点撞翻走廊拐角的饮水机桶。 水桶晃了晃,发出沉闷声响。 陆灼在原地低笑一声,声音被合上的门扉闷住,模糊不清。 林亦瑶的耳朵,却红到了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响。 晚上,轮到林亦瑶在图书室值日。 窗外毫无预兆地下起雷阵雨,豆大的雨点猛烈敲击著玻璃窗,天色瞬间沉黑如墨。 图书室里灯光惨白,空气潮湿闷热。 她低头整理著还回来的书籍,心里盼著能快点赶回宿舍。 突然,灯管滋啦一声灭,黑暗瞬间吞没书架。 停电了。 只有图书室內只有应急出口微弱的绿光。 又一道闪电和惊雷,劈得屋里惨白。 “啊!” 林亦瑶嚇得低呼一声,抱紧胳膊蹲了下去,缩在书架角落。 她怕黑,更怕雷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地踏在寂静里。 一道修长的身影借著窗外断续的闪电光,走到她这边区域。 “瑶瑶?” 是陆灼的声音。 她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里,看到他那张稜角分明的脸。 “陆灼……” 她声音带著哭腔,是嚇的。 陆灼在她面前蹲下,借著下一次闪电的光,看清了她苍白的小脸和泛红的眼圈。 “怕打雷?” 他声音低了下去。 她咬著唇,不好意思点头。 又一声炸雷响起时,她下意识捂耳,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怕就抓我。” 他伸手,腕骨冷白。 她指尖微颤,轻轻勾住。 掌心相扣,温度交换。 陆灼稍微用力將她拉了起来。 “走了,送你回去。” 起身后,林亦瑶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別动,看不清,跟著我。” 他牵著她,绕过书架,朝门口走去。 经过两排书架形成的狭窄通道时,角落里传来细微的响动。 又是一道闪电亮起。 瞬间的白光,清晰地照亮了角落里两道人影紧密交叠。 是学校里偷偷早恋的学生,正吻得难捨难分。 细微的吮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林亦瑶瞳孔微缩,脸颊轰一下烧起来,脚步停在原地。 下一秒。 一只温热的大手更快地覆了上来,严严实实捂住了她的眼睛。 视野陷入一片黑暗。 只剩下他掌心的温度,和他身上淡淡的薄荷皂荚香,强势地笼罩下来。 “小孩儿,別瞎看。” 陆灼的声音贴著她耳廓响起,压得低低的,带著点无奈的哑。 “学点好。” 第230章 番外陆灼x林亦瑶:再靠近点 林亦瑶心跳加快,分不清是因为撞见的画面,还是因为他此刻的靠近和遮挡。 她乖乖站著,没动。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他鬆开手,顺势牵住她的手腕。 “走了。” 他牵她绕远,掌心乾燥,一路没松。 直到走出教学楼,接触到外面带著湿气的凉风,林亦瑶才感觉脸上的热度稍稍褪去。 她悄悄抬眼,看向身侧的他。 陆灼的侧脸在雨夜微光里显得格外冷峻。 他刚才是不是也紧张了?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泛起一丝隱秘的甜。 本书首发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可隨即,现实像冷水泼下。 他们之间的鸿沟,她跨不过去,他更不能。 罪恶感缠绕上心臟,越收越紧。 酸涩感密密麻麻地涌上心头,刚才那点甜瞬间变得苦涩。 她默默挣了挣被他握住的手腕。 陆灼脚步一顿,垂眸看她。 视线相撞。 她眼底来不及收起的委屈和挣扎,被他捕捉个正著。 他眸光暗沉,像深不见底的潭水。 最终,他鬆开了手。 雨势稍小,但依旧绵密。 昏暗的路灯在积水上投下晃动的光晕。 两人站在屋檐下,气氛微妙沉默。 “还怕?” 他哑声问,打破了沉默。 林亦瑶轻轻摇头,又点点头。 怕雷,也怕现在这种让她心慌意乱的感觉。 陆灼单手撑开一把黑伞。 他侧身,让出半边伞面,示意她过来。 “过来。” 林亦瑶抿著唇,还是挪进伞下。 回宿舍的小路昏黄,路灯被雨丝切得支离破碎。 她数著步子,刻意隔出半臂距离。 再近一寸,就要藏不住心跳。 再远一寸,就会淋到雨。 陆灼侧头看她,没说话,只將伞柄又往她那边倾了倾。 伞本就不大,这一挪,陆灼大半个肩膀瞬间暴露在雨幕里。 陆灼右手撑伞,左手插兜,指节绷得发白。 他不敢抬手揽她,只能把伞往她那边再偏一寸,再偏一寸。 两人沉默地走在湿漉漉的校园小径上。 又是一阵风过,雨丝斜扫进来。 林亦瑶下意识抬眼。 只见左肩的衬衫布料,已被雨水淋湿大片,紧紧贴著肌肤轮廓。 “陆灼,你肩膀湿了。” “知道。” 他嗓音混著雨声,低磁微哑。 “那你还……” “瑶瑶。” 他忽然叫停她的脚步,伞沿稍抬,黑眸直勾勾锁住她。 “想让我不被淋湿,就靠近点。” “再靠近点。” “伞就这么大。” “你离我那么远,我怎么护得住你。” 林亦瑶呼吸一滯,仰头望著他近在咫尺的脸。 雨声哗啦,世界喧囂,她却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最终,她往他身边挪了一小步。 手臂轻轻擦到了他的衬衫袖管。 一点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 陆灼身体僵了一瞬。 隨即,重新將伞撑正,稳稳地遮住两人。 这一次,距离刚好。 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却不敢再有更多的逾越。 她和他之间,隔著的岂止是这几步的距离。 不能靠近。 更捨不得推开。 剩下的路,两人都没再说话。 沉默在蔓延,曖昧在滋生。 只有伞沿滴落的雨串,和交织在狭小空间里汹涌的心事。 直到女生宿舍楼在望,檐下灯火通明。 林亦瑶像是从一场溺人的梦中惊醒,慌忙从他伞下钻出,快步跑到廊檐下。 转身,对上他依旧站在雨中的身影。 “谢谢你,陆灼。” 陆灼看著她,眼神很深。 “上去吧。” 林亦瑶点点头,转身欲走。 “瑶瑶。” 他忽然开口,又叫住她。 林亦瑶脚步一顿,回过头,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他会说什么? 陆灼插在裤袋里的手,缓缓收紧,恢復了一贯懒散的声调。 “明天见。” 林亦瑶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鬆了口气。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跑进了宿舍楼。 陆灼撑著湿淋淋的伞,重新走进了滂沱雨夜里。 …… 学校的篮球联赛让沉寂的校园沸腾起来。 陆灼作为復读班的王牌,自然是全场焦点。 开赛前,他穿过喧闹的人群,径直走到林亦瑶面前。 “小兔子。” 他俯身,声音压过周围的嘈杂。 “后勤你负责。” 不是商量,是通知。 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声音细细的。 “我要做什么?” “递水,拿毛巾,盯紧我。” 他俯身,影子笼罩下来,嘴角痞气地勾著。 “懂?” 林亦瑶心跳漏了一拍,指尖蜷缩,轻轻嗯了一声。 “乖。” 他留下一个字,转身跑回球场热身。 比赛哨响,操场人声鼎沸。 陆灼无疑是全场焦点。 三步起跳,扣篮掛筐,远投三分,动作行云流水,引得看台尖叫连连。 他每一次得分,目光都有意无意扫向场边那个安静的身影。 林亦瑶抱著他的外套和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站在人群边缘。 他让她盯紧,她就真的只看著他,看著他游刃有余掌控全场。 中场哨响,队员们下场休息。 几个大胆的女生立刻围了上去,最扎眼的是校周芷晴,她拿著一瓶功能饮料,笑靨如地走向陆灼。 “陆灼,辛苦了,喝点水吧。” 声音甜脆,动作落落大方。 周围起鬨声四起。 陆灼撩起球衣下摆隨意擦了把汗,露出紧实的腰腹,惹得又是一阵低呼。 他瞥了眼那瓶水,没接,视线越过人群寻找。 林亦瑶站在几步外,她看了眼校,又看了眼自己手里最普通的矿泉水。 像极了她的位置,普通,见不得光。 她转身,从人缝里悄悄退出去。 背影瘦小,却倔得笔直。 陆灼在球场上捕捉到那截白色裙角,眸色一沉。 下一秒,球权转手,他忽然叫停。 “换人。” 裁判愣住:“才打半场?” “累了。” 他丟下一句,径直朝出口走。 观眾席譁然。 校愣神,饮料还举在半空。 林亦瑶走到器材室后墙,抬手就要把矿泉水扔进垃圾桶。 瓶身脱手前一秒,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住。 “扔什么?” 陆灼呼吸还带著喘,热气混著薄荷味笼下来。 “我的水,不要了?” 林亦瑶別开脸,声音闷闷的。 “有人给你更好的。” “反正你也不缺。” “更好的?” 陆灼旋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喉结滚得野。 “甜得发齁,腻嗓子。” “我缺的是这瓶。” 说完,他抬手,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她的发顶。 然后倒退两步,朝她扬了扬下巴。 “回去吧,小没良心的。” “球赛还没完,我还是回去收尾。” 他转身,背对她挥了挥手,重新走向那片喧囂的球场。 林亦瑶握著那瓶被抢过又送回的水,站在原地。 她好像,真的快藏不住了。 第231章 番外陆灼x林亦瑶:我有喜欢的人了 夜自习的铃声刚打过,同桌陶薇薇兴奋地压低声音,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小树林的方向拖。 “校要放大招。” “周芷晴在小树林准备跟陆灼告白!” 林亦瑶心臟猛地一沉。 “我不去……” 她下意识退缩。 “去看看嘛,就当吃个瓜!” 陶薇薇不由分说,半拉半拽地將她带到了小树林外围。 夜色初降,路灯昏黄,浓郁甜香瀰漫在空气里。 陶薇薇拉著她,悄无声息地藏在一棵桂树后。 隔著一丛繁茂的金桂,林亦瑶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陆灼懒散地倚在路灯杆上,双手插在裤袋里,肩线鬆弛。 灯光从头顶浇下来,把他眉骨照得锋利,眼神却懒洋洋,像对全世界都不上心。 周芷晴站在他面前,长发披在肩头,脸颊緋红,仰头看著他。 “陆灼,我是真的喜欢你。” 风穿过树梢,桂簌簌落下。 落在少女肩头,也落在少年脚边。 林亦瑶的手指下意识抠紧了粗糙的树皮。 她看著周芷晴眼里闪烁的光,是她永远不敢表露的喜欢。 陆灼会怎么回答? 接受吗? 她几乎能想像出他勾著唇角,用那副惯常的的语调说“行啊,试试”的样子。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酸胀得发疼。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藏书广,101????????????.??????任你读 】 就在这时,陆灼忽然偏过头,视线越过周芷晴的肩头,攫住了树丛后那双慌乱的眼睛。 那一秒,她像被剥了壳,无所遁形。 林亦瑶呼吸一窒,下意识想离开,脚下却像生了根。 陆灼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秒,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 隨即,他转回头,重新看向面前满怀期待的周芷晴。 “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声音不高,却足够冷。 周芷晴愣住。 “谁?” 陆灼没回答,目光忽然却穿过枝叶,直直看向树后那截露出来的白色裙角。 林亦瑶心跳骤停,下意识往后缩,却被桂枝勾住头髮,疼得嘶了一声。 陆灼眼底浮起笑意,回答了周芷晴,但声音不大,林亦瑶没听到。 周芷晴顺著他的视线回头,只看见晃动的树影。 她红了眼眶,转身跑开。 林亦瑶还僵在原地。 小树林重归寂静,只剩下愈发浓郁的桂香。 她看著陆灼,他没去追跑掉的校,也没离开。 他就那么站在原地,双手依旧插在兜里,目光再次直直地望向她藏身的方向。 陶薇薇见势不妙,也顾不上林亦瑶了,自己先脚底抹油溜得无影无踪。 林亦瑶也想逃,可头髮被桂枝死死缠住,越心急,扯得越痛,纠缠得越乱。 然后,他抬步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陆灼停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笼罩在树影交织的光晕里。 他没出声,只抬手替她去解那几缕缠死的黑髮。 手指碰到枝椏时,他低声对她说。 “別动。” 林亦瑶垂著眼,声音闷在喉咙里。 “我自己来……” “再动,头髮扯掉可別哭。” 髮丝终於鬆开,他却没收手,指腹顺著那缕头髮滑到她耳后,停住,声音压得只有她听得见。 “刚刚听见多少?” 林亦瑶攥紧裙侧,指节发白,声音很轻。 “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就是你有喜欢的人那句。” 她声音越来越小,囁嚅著说完。 心臟却因这句话再次泛起细密的酸疼。 陆灼盯著她,继续追问。 “后面那句,没听见?” 林亦瑶心口一磕,抬眸又飞快垂下。 “后面还有?” 他没答,只盯著她看了两秒,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坏,却掺著少年人独有的赤诚。 “没了。” 他直起身,重新拉开了两人之间那令人心悸的距离。 “走吧,快查寢了。” 他双手插回裤袋,先一步转身,融入了夜色。 林亦瑶站在原地,心里空落落的。 他越是这般轻描淡写,她心里就越是翻江倒海。 他那句有喜欢的人,像一根刺,扎进了她最柔软的地方。 后面那句到底是什么? 可他不说,她也不敢再问。 她只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了。 不是她。 这个消息让她从旖旎的梦境彻底清醒。 从那天起,她开始绕著他走。 食堂绕远路,课间改道厕所,连图书馆都挑他不去的时段。 她把自己缩进壳里,像怕见光的蜗牛,却总在无人处,悄悄描摹那个人的名字。 而陆灼依旧懒懒散散,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她低头擦身而过,他指骨就绷紧一次,像被细线勒住,越挣扎越疼。 他总爱倚在走廊栏杆,往下看。 小姑娘抱著书,走得飞快,马尾一甩一甩。 他眯眼,舌尖抵著齿列,把那句没说出口的后面那句反覆嚼。 “我喜欢的人,叫林亦瑶。” 可她从小就是他最好兄弟的小未婚妻。 这句话,他这辈子都打算烂在肚子里,却偏又想让她知道。 日子在刻意迴避与不经意相遇的夹缝中溜走。 林亦瑶把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敏感地感知著一切与陆灼相关的风吹草动。 那天放学,人潮渐散。 林亦瑶正低头整理书包,同班的班长陈然,一个白净帅气的男生,鼓足勇气走到她面前。 “林亦瑶同学。” 他声音有些发紧,双手递过一个浅蓝色的信封。 信封带著淡淡的薰衣草香,边角熨帖。 “这个请你收下。” 林亦瑶愣住,看著那封明显是情书的信,下意识想拒绝。 就在她迟疑的瞬间,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哟,小兔子,收情书呢?” 林亦瑶背脊一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陆灼单肩挎著包,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 他慢悠悠地踱步走进她的教室,视线在那浅蓝色信封上停留一瞬,隨即落在陈然身上。 陈然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想把信收回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走了那封信。 他捏著那封信,慢条斯理地翻转,像打量什么不入流的玩意。 “我们小兔子行情不错。” “行情不错啊,林同学。” 他叫她林同学,疏离又刻板。 林亦瑶心口像被细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林亦瑶伸手去夺。 “还给我!” 陆灼轻鬆抬手避开。 他垂眸盯著她因急切而泛红的脸颊,眼底最后一丝笑意湮灭。 下一秒。 刺啦! 淡蓝色的信笺在他手中被乾脆利落地撕成两半,四半,碎片如同雪,纷纷扬扬散落在地。 动作狠绝,不带一丝犹豫。 林亦瑶看著地上破碎的纸片,脸色一点点白了。 陆灼俯身,逼近她,掌心带著惩罚意味地揉乱她的刘海。 “小屁孩,学什么早恋?” “好好学习,听见没?” “这种废纸,以后见一次,撕一次。” 林亦瑶仰头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脸,看著他理所当然的掌控,心臟一抽。 委屈,酸涩,还有那份深藏心底见不得光的喜欢。 在这一刻混合成尖锐的刺痛。 她知道他有喜欢的人。 那他凭什么来管她? 凭什么用这种这种属於哥哥的姿態来干涉她? 就因为她好欺负吗? “陆灼!” 她猛地挥开他揉乱她头髮的手。 “你凭什么管我?!” 第232章 番外陆灼x林亦瑶:酸涩 林亦瑶眼圈瞬间红了,倔强地瞪著他。 “我跟谁来往,收谁的信,是我的事!” “你是我什么人啊?你凭什么撕我的东西!” “就凭我……” 陆灼喉结一滚,嗓音卡在半截。 后面的话在喉头滚了滚,又被死死咽了回去。 就凭我喜欢你。 这句话却无法宣之於口。 林亦瑶红著眼,替他接下去。 “因为听南哥哥,对吧?” “因为我是他的未婚妻,所以你才来管我,才不准別人靠近我,是吗?” “陆灼,你是替他看著我的,对吗?” 陆灼瞳孔骤缩,想反驳,想否认。 他陆灼想管她,仅仅因为他是陆灼,因为他见不得別人碰她一根手指头! 喜欢到发疯,却只能替她关盏灯。 可他什么也不能说。 “凭我看不惯,行不行?” 他低嗤一声,声音沉冷。 “你这小身板,离了人看著,能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啃得骨头都不剩。” 林亦瑶心臟像被这些话狠狠攥紧,疼得她发麻。 刚刚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果然。 不是为了她。 从来都不是。 “那你现在看到了?” 她仰起头,逼自己直视他的眼睛。 “我很乖,没有早恋,没有给你兄弟戴绿帽。” “你可以放心了,陆少。” “可以回去交差了!” “监视任务完成得很出色!” “林亦瑶!”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吼她,声音压得极低。 他眼底翻涌著黑潮,心里的情绪已经压抑到极致,即將崩溃。 “你再说一遍?” 她抬头,眼眶通红,却硬是把泪往回咽。 “说多少遍都一样!” 委屈和酸涩衝垮了理智,她口不择言。 “你不就是替晏听南看著我吗?怕我不守规矩,怕我丟了你们两家的脸!”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会乖乖等著联姻,会按时长大嫁进晏家。” “不会痴心妄想,更不会喜欢上別人!” 最后几个字,像刀子,扎进她心里,也捅向陆灼。 不会喜欢上別人。 包括他。 像是在告诉他,也像是在警告自己。 陆灼周身那股散漫的气息瞬间敛去。 是啊,他在以什么身份发疯? 兄弟的看守? 一个可笑的,自作多情的旁观者。 他盯著她,眼底最后一点光也灭了。 他扯了下嘴角,带著自嘲。 “行。” 声音低哑,却很平静。 “瑶瑶,你说得对。” 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温存的假象。 “是我越界了。” “以后你的事,我不管。” 他额角青筋绷起,极力隱忍克制著。 说完,他猛地转身,一脚踹开旁边挡路的椅子。 椅子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他没回头,带著一身凛冽的寒意,大步离开。 林亦瑶看著他就这样走了,没有反驳,没有解释。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她,和满地狼藉的碎片。 她顺著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 眼泪终於大颗大颗地砸落。 她知道了,他有喜欢的人。 她也知道了,他替晏听南看著她。 她贏了这场口舌之爭,却感觉心里某个地方,隨著他离开的脚步声,轰然塌陷。 横在他们之间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围绕他的女生,也不是这封被撕碎的情书。 而是那个她无法摆脱的身份,隔开了原本想要靠近的心。 一个拼命克制,不敢靠近。 一个假装平静,不敢期待。 …… 陆灼回到家,径直上楼回房,砰地一声摔上臥室门。 动静太大,惊动了正在楼下插的陆母辛婉。 辛婉放下剪刀,蹙眉上楼,敲了敲他的门。 “陆灼?一回来就拆家?” 里面没应声。 辛婉直接拧开门把手。 房间里,陆灼没开大灯,只亮了床头一盏,他瘫在懒人沙发里,手指遮著眼。 辛婉视线扫过房间,落在书桌半开的抽屉时,顿住了。 里面露出照片一角,女孩穿著校服的侧影,在夕阳下柔得像幅画。 是林亦瑶。 辛婉心里咯噔一下。 她走过去,陆灼听到动静,放下手,见他妈正看著那抽屉,脸色瞬间变了,猛地起身想合上。 “妈!” 已经晚了。 辛婉轻轻抽出那本不算太厚的相册,一页页翻开。 全是林亦瑶。 看书的,走路的,笑的,皱眉的,甚至很多他自己偷拍的,模糊的侧影或背影。 从少女稚嫩的轮廓,到如今纤细的身姿。 时间跨度很长。 陆灼僵在原地,所有辩解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辛婉合上相册,轻轻放回抽屉,没有质问,没有斥责。 她只是嘆了口气,在床尾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儿子。” 陆灼抿紧唇,走过去坐下,肩膀绷著。 “什么时候开始的?” 辛婉声音很温和。 陆灼別开脸,声音沙哑。 “忘了。” “藏得挺深。” 辛婉看著他紧绷的侧脸。 “喜欢瑶瑶?” 陆灼喉结滚了一下,別开脸。 “没有。” 辛婉微微挑眉。 “没有?” “你故意控分落榜,非要挤去她那所高中復读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她抬手,想理理儿子翘起的头髮,被陆灼偏头躲开。 “妈,別说了。” 辛婉看著儿子这副样子,心里明了。 “陆灼,喜欢一个人,本身没错。” 陆灼猛地抬眼看向她,有些意外。 “瑶瑶那孩子,漂亮,乖巧,招人疼,你喜欢她,妈理解。” 辛婉语气依旧平和。 “但正因如此,有些现实,妈得跟你摊开讲。” “晏林两家的联姻,是老爷子点了头,双方家族都默认的事。” “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散就散。” “晏家的情况,你比我清楚。” “听南那孩子的父母,当年不就是因为违背你晏爷爷的意愿,硬要在一起,最后落得什么结局?” 她声音带著惋惜和沉重。 “你晏叔叔早逝,江雅阿姨她那也是听南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坎。” “阿灼,有些鸿沟,不是光靠喜欢就能跨过去的。” “你们还小,前面的路太复杂,硬要去爭,去抢,最后受伤最深的会是谁?” “到时候,你护得住她吗?” 灯影摇晃,陆灼眼底那簇野火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良久,他才开口。 “妈,我知道。” “真知道?” 辛婉看著他这副样子,心疼,却別无他法。 “嗯。” 他声音闷哑,带著挫败的颤音。 “我会离她远点,不会再去招惹她。” 第233章 番外陆灼x林亦瑶:风信子的花语 周一。 林亦瑶在课桌里摸到一个硬壳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 遒劲熟悉的字跡,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没有落款。 她认得那是陆灼的字。 她把笔记本塞进书包最底层,没再拿出来。 也从那天起,陆灼真的不管她了。 他不再故意出现在她必经的路上,不再抢她的水,不再揉乱她的头髮。 偶尔在走廊擦肩,他也只是淡淡瞥过,距离拉得很开。 在她面前,他好像收起了所有稜角,变得沉默。 林亦瑶也默契地配合著这种疏远。 她不再因为他一个眼神而心跳失序,不再偷偷关注他球赛的输贏。 只是有时,在人群里不经意看到他和別的女生说笑,那副懒散不羈的样子,心口还是会泛起酸涩。 她把它归结为,习惯了被他注视后的不习惯。 仅此而已。 她告诉自己,这样很好。 回归正轨,各自安好。 只有一次。 放学时下起大雨,没带伞的学生挤在廊檐下。 林亦瑶站在人群边缘,看著雨幕发呆。 一把黑色的伞,悄无声息地从后面递过来,塞进她手里。 她愕然回头,只看到陆灼拉上衝锋衣的兜帽,快步走入雨中的背影。 他淋著雨,头也没回。 伞柄上,还残留著他掌心的温度。 林亦瑶握著那把伞,站在檐下,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雾里。 眼睛不知道怎么的有点酸。 高中时期的林亦瑶始终不明白,有些靠近,是放肆。 而有些远离,是克制。 他选择了对她最好的那一种。 即使,他们之间,连那句普通的明天见,都再也说不出口。 那天之后,那把伞她洗乾净,想还他。 却一直没有合適的机会。 或者说,是她不敢再去创造机会。 那把黑色的伞,就那么安静地躺在她的储物柜底层。 青春这场盛大而隱秘的暗恋,尚未开始,便已仓促落幕。 …… 陆灼毕业了。 他考回了顶尖学府,离开了那座承载了太多隱秘心事的校园。 走之前,他没再来找她。 大学伊始,偶尔还有他的消息碎片般传来。 通过霍思悦咋咋呼呼的分享,或是在一些避无可避的家族场合,远远一瞥。 他依旧是那个京圈里最耀眼的陆家太子爷,身边从不缺热闹和目光。 只是那份曾独独落在她身上专注的视线,消失了。 林亦瑶的生活被课业和家族日益明確的期望填满。 陆灼离开学校后,林亦瑶的世界仿佛安静了许多。 也空了许多。 高中最后一年,她把自己埋进题海。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她会打开那个写著对不起的硬壳笔记本,看著他的字跡发呆。 然后迅速合上,锁进抽屉最深处。 她高考考了710分,家里很满意。 但隨著年龄增长,满意变成了更具体的要求。 “瑶瑶,听南最近很忙,你多关心一下。” “这周末晏家有个晚宴,你陪听南一起去。” “这套珠宝衬你,听南会喜欢的。” 听话,得体,让晏听南满意…… 这些词汇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一层层缠绕上来,勒得她快要窒息。 她成人礼那天,场面盛大。 林两家的长辈齐聚,笑容热络,言语间全是默契。 她穿著高定礼服,像个展示品,被父母带著,周旋在宾客之间。 晏听南也在。 他与她保持著恰到好处的距离,礼貌,疏离。 但是陆灼不在。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这场成人礼,更像是她和晏听南联姻的预热。 “听南,以后要多照顾亦瑶。” 林吏笑著拍拍晏听南的肩。 晏听南微微頷首敷衍。 “林叔放心。” 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林亦瑶端著香檳杯。 她觉得自己像站在悬崖边,身后是家族期待匯聚成的洪流,即將把她推入那个既定的人生轨道。 回到房间,已是深夜。 卸去华丽的礼服和妆容,她疲惫地倒在床上。 梳妆檯上,堆满了各方送来的昂贵礼物。 唯独一个没有署名的浅灰色礼盒,显得格格不入。 她迟疑著打开。 里面不是什么珠宝,而是一个质朴的原木盒子。 打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一小包精心封好的种子,深褐色,小小的,看不出品类。 旁边,是配套的迷你盆,营养土和小巧的园艺工具,一应俱全。 最底下,压著一张对摺的卡片。 上面是熟悉的字跡,只有寥寥数语。 【试试看,从种子开始,看著它破土,长大。】 就在她望著那瓶种子失神时,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来自陆灼。 【如果……】 只有这两个字。 紧接著,那条消息被迅速撤回。 屏幕恢復死寂。 林亦瑶怔怔地看著手机,心头酸涩难言。 他想说什么? 如果什么? 如果当初没有…… 如果他能…… 如果她可以…… 无数个如果在脑海中翻涌,每一个都指向那个他们都不敢触碰的答案。 她按照说明,將那些毫不起眼的种子,小心翼翼地埋进了鬆软的营养土里。 浇水,晒太阳。 日復一日。 这成了她枯燥压抑生活里,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嫩芽抽条,长出叶片,慢慢有了蓓蕾。 当第一个苞颤巍巍地绽放时,林亦瑶屏住了呼吸。 是白色的风信子。 瓣洁白,簇拥成穗,清雅。 她看著那株在阳光下静静吐露芬芳的,心头莫名一动,拿出手机,搜索了它的语。 页面跳转的瞬间,她的目光凝固在屏幕上。 【白色风信子:不敢表露的爱。】 那一晚,林亦瑶对著那株白色风信子,坐了一夜。 第二天,她向家里宣布了决定。 “我要出国留学,马上走。” 林家轩然大波。 “胡闹!国內念得好好的,出去做什么?” “你跟听南的事情还没定下来,这个时候走像什么话!” 她第一次没有妥协。 “我只是通知你们,不是商量。” 她抬起眼,看著震怒的父母,声音很轻。 最终,林家让步了。 一周后,林亦瑶踏上了飞往伦敦的航班。 这一走,就是七年。 他们之间,没人先开口说喜欢。 可喜欢早已疯长,铺天盖地。 最后却还是像两条短暂交匯的线,在青春的坐標系里,朝著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第233章 番外陆灼x林亦瑶:转折 林亦瑶走的那天,陆灼站在国际出发厅二楼的玻璃幕墙后。 指尖的烟燃到尽头,烫到手指才猛地回神。 航班信息刷新,她的那班显示已起飞。 他扯了下嘴角,笑得自嘲。 操,真走了。 自从那小兔子去了伦敦,酒成了他夜里的常客。 酒精是个好东西,烧喉,烧心,能把那些不该想的画面烧模糊。 可偏偏,越喝,某些细节越清晰。 他虽然频繁出入娱乐场所,但身边从未有过任何曖昧的异性。 他的身体就对除了林亦瑶之外的所有人,自动设置了禁区。 七年,他飞了伦敦四十二次。 看过她春夏秋冬的样子。 护照盖满章,却从不入境她的生活。 就像那株白色风信子。 他的爱,见不得光。 只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沉默地生根,疯狂地滋长,然后腐烂在每一个想她想到发疯的夜里。 直到第七年,晏听南身边出现了个叫苏软的女人。 起初,陆灼只当是又一个试图攀附清晏的女人,曇一现。 当他看到晏听南不仅默许她靠近,后来甚至亲自下场扶持她的品牌,为她铺路,为她挡灾。 后来,事情的发展更是离谱。 晏听南甚至为了逃避这份心动,躲到了云棲寺清修。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躲? 晏听南居然会躲? 为了一个女人,躲到佛祖眼皮底下,试图镇压那点凡心? 荒谬! 可笑!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林亦瑶是盘死局。 她是晏听南名义上的未婚妻,是晏林两家联姻的棋子。 他陆灼再混不吝,也不能碰兄弟的女人。 这是底线,也是枷锁。 可现在…… 晏听南动摇了。 这尊佛,自己先走下了神坛。 如果晏听南真的为了苏软,不惜与晏家抗衡,甚至毁了与林家的婚约…… 他等了七年,几乎要放弃的僵局,竟然出现了裂痕。 那时,他比谁都希望晏听南能为了苏软疯一次,反一次! 这不仅是为了兄弟那点罕见的烟火气。 更是为他自己求一条生路。 从此,陆灼成了晏听南和苏软之间,最积极的推手。 后来,晏听南和苏软从西南回来,他们还真在一起了。 知道消息后,他差点笑出声来,嘴角都压不住。 可他还没高兴多久,晏听南就让他去接近瑶瑶並搞定她。 他盯著晏听南,像是没听清。 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开心吗? 妈的,他做梦都想把她抱在怀里。 现在,兄弟亲手把机会递到他面前,甚至要求他这么做。 可为什么是这种方式? 这条路是晏听南亲手铺到他脚下的,却布满荆棘。 他走下去,会伤了她。 他不走,晏听南也会找別人走。 张灼?李灼? 想到会有別的男人靠近她,用同样不纯粹的目的去招惹她,甚至可能真的得到她。 光是想想,杀人的心都有。 不行。 绝对不行。 瑶瑶只能是他的。 哪怕开始是错的,是脏的,这条路,也必须由他来走。 至少,他能確保在过程里,护著她,不让她真的受到伤害。 至少,他是真的爱了她这么多年。 把一颗真心,藏在算计的壳里递出去,总好过让她落入全然无心的阴谋里。 这是一条死胡同里,唯一透著光的缝。 是他等了七年,唯一能靠近她的机会。 …… 伦敦的雨雾,很適合埋葬心事。 那株白色风信子,是她青春里最盛大,也最无望的秘密。 她知道了他们心意相通,却隔著鸿沟。 这条线,谁越过去,都是万劫不復。 这比她从没有知道过他也喜欢著自己更加痛苦难受。 加上,家里逼她接近晏听南的言语越来越密集。 她怕自己在那座联姻的牢笼里窒息。 所以,她逃了。 逃去伦敦,逃得远远的。 七年,却始终没能磨灭心底那个人的轮廓。 她以为时间是最好的橡皮擦。 直到回国后那场晚宴,水晶灯流光溢彩,人影幢幢。 她端著酒杯,目光不经意扫过人群,然后,定住。 陆灼就站在那里,一身挺括西装,压不住骨子里的痞气。 心臟像是骤然被狠狠捏了一下,然后不受控制地狂跳。 七年筑起的平静堤坝,在那一眼里,溃不成军。 原来,她从未忘记。 只是將那个名字,那个身影,埋得更深,藏得更小心。 后来,在休息室门外,她撞见了晏听南和苏软。 那个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將另一个女人紧紧拥在怀里,吻得投入而忘我。 那一瞬间,她背负了二十多年的枷锁,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碎了。 她自由了。 她手脚发软,心底却涌起想要放肆叛逆的疯狂。 所以,当陆灼问她要不要跟我学坏一次时,她没有犹豫。 她揪住他的衬衫,仰头吻了上去。 笨拙,生涩,却用尽了积攒七年的勇气。 山顶的风很凉,跑车狭窄的空间却十分燥热。 他覆上来时,她紧张得发颤,却没有退缩。 那是她二十五年来,第一次彻底挣脱乖顺的壳。 疼痛伴隨陌生的战慄袭来时,她望著车顶模糊的星空,恍惚地想。 她一生只勇敢两次。 一次是十五岁雨夜,攥住他衣角。 一次是二十五岁深夜,主动吻了他。 两次,都给了他。 后来那半个月,是她人生中最鲜活的时光。 每一天,都开心得像偷来的。 这偷来的半月欢愉,足够她回味余生。 可心底深处,总有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安。 她隱约猜到了。 猜到他接近她,或许並不仅仅是旧情復燃,或许与晏听南想要摆脱联姻有关。 她配合著,沉沦著,贪恋著他带来的温暖和刺激。 她不敢深想。 怕想清楚了,这偷来的半月欢愉,就成了镜水月。 直到订婚宴上,那场捉姦戏码上演。 她站在风暴中心,看著父母震怒,姑姑失算。 那一刻,心里竟是奇异的平静。 果然。 她猜对了。 这是一场局。 而她,是局中最关键的那颗棋子。 她理解晏听南的破局,理解陆灼的兄弟义气。 她甚至感谢这盘棋,给了她挣脱的契机和勇气。 可是…… 被最喜欢的人利用欺骗,心里还是好痛好难受。 所以,她选择和陆灼分开。 不是不爱。 是太爱了,爱到无法接受这份感情基底的不纯粹。 她需要时间,去消化,去分辨,去重新拼凑那个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的自己。 也需要时间,去看清陆灼藏在混不吝表象下的到底是一颗怎样的心。 第234章 番外陆灼x林亦瑶:小乖,帮帮忙? 晏听南和苏软婚礼的喧囂与热闹,隨著夜深渐渐沉淀。 林亦瑶卸了伴娘妆,刚换上睡衣,门铃就响了。 透过猫眼一看,陆灼斜倚在门外,头髮湿漉,穿著睡袍,领口松垮,露出小片紧实的胸膛。 她心一跳,拉开条门缝。 “怎么了?” 陆灼抬了抬下巴,指向对面自家房门。 “我家水管爆了,淹了,借个浴室。” 林亦瑶愣住:“爆了?” “啊,惨不忍睹。” 他嘆气,眉眼耷拉,带著几分落水狗的无辜。 “物业明天才能修。” 林亦瑶有些迟疑。 大晚上,孤男寡女,前男友借浴室…… “要不你去楼下酒店……” “麻烦。” 陆灼打断,眉梢一挑。 “小乖,邻居一场,这点忙都不帮?” 他往前半步,身上清冽的气息混著水汽扑面而来。 “还是你怕我?” 激將法,幼稚,但对林亦瑶有效。 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心软是病。 她微微侧身。 “你快点儿。” 陆灼唇角一勾,迈步进门。 “谢了。” 他趿拉著拖鞋,熟门熟路地往浴室走。 浴室门合上,水声淅沥。 林亦瑶站在客厅,听著里面传来的水声,心跳有点快。 十分钟后。 砰——! 浴室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磕碰。 紧接著是陆灼压抑的抽气声。 林亦瑶瞬间弹起,衝到浴室门口。 “陆灼?你怎么了?” 里面只有哗哗的水声。 “陆灼!” 里面水声停了,只有陆灼痛楚的喘息声。 “瑶瑶……” 隔著门,他嗓音发哑。 “能进来帮个忙么。” 林亦瑶犹豫了一下,拧开门把手。 浴室热气氤氳。 陆灼摔坐在浴缸边,浴巾松垮地围在腰间,要掉不掉。 水珠顺著他紧实的腹肌线条,一路滚落,没入下方引人遐思的阴影。 他身材是常年锻链出来的漂亮,肌理分明,宽肩窄腰,在朦朧水汽里更具衝击力。 林亦瑶大脑瞬间当机,鼻腔发热,视线无处安放。 “你摔哪儿了?” 陆灼抬眼,黑睫也掛著水珠。 “腰磕麻了,手使不上劲。” 他声音哑哑的,带著点痛楚,听起来不像装的。 “拉我一把。” 他朝她伸手,掌心湿漉漉的,骨节分明。 林亦瑶犹豫一秒,还是上前,握住他的手。 想用力把他拽起来。 他却顺势一拉! “啊!” 她惊呼一声,被他带著向前踉蹌,差点扑进他怀里。 慌忙用手撑住他身后的浴缸边缘,才稳住身形。 两人距离瞬间近得呼吸可闻。 他身上滚烫的水汽,混著沐浴露的清新,蛮横地笼罩下来。 “陆灼你……” 她抬眼,撞进他含笑的眸子里。 “嗯?” 他应得坦然,手臂虚虚环在她身后,防止她撞到。 林亦瑶气结,想退开。 视线却不经意扫过他精壮的胸膛,线条流畅的腰腹…… 脸颊滚烫。 “浴巾要掉了。” 她小声提醒,別开脸,耳根红透。 “是吗?” 他低头,像是才注意到。 “那怎么办?” “你自己系好!” “手麻了,动不了。” 他耍无赖,语气无辜。 “刚才摔的。” 林亦瑶咬唇。 明知他在演,可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身体,强烈的雄性荷尔蒙让她大脑缺氧。 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小乖。” 陆灼俯身,热气呵在她耳廓。 “帮帮忙?” 声音沉哑,带著蛊惑。 “就系一下。” 林亦瑶手指蜷紧,內心天人交战。 这叫什么事! 不能看。 不能碰。 可脚像生了根,挪不动步。 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捡起那截滑落的浴巾尾端。 她笨拙地想將散开的浴巾重新拢好,繫紧。 可手指不听使唤,抖得厉害。 越急,越乱。 浴巾非但没系好,反而在她慌乱的动作下,又滑落几分,险险掛在他胯骨上。 那壁垒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几乎完全暴露在她眼前。 林亦瑶倒抽一口气,猛地闭眼,脸颊更烫了。 “陆灼,你自己来!” 她想缩回手,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慌什么?” 他低笑一声。 “又不是没看过。” “你闭嘴!” 她羞愤交加,眼睛死死闭著,长睫轻颤。 陆灼看著她这副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燥得难耐。 他引著她的手,重新按在浴巾上。 “慢慢来。” 他声音低哑磁性,带著诱惑。 “帮我系好,嗯?” 林亦瑶被他握著手,指尖下是他灼热的体温和绷紧的肌肉线条。 她眼睛死死闭著,碰到他腿侧肌肤的瞬间,两人皆是一颤。 他喉结剧烈滚动。 “睁眼。” 陆灼声音响在头顶。 “闭著眼怎么弄?想看我走光?” “再说话把你腰真的撞断。” 她凶巴巴,却不敢抬头。 她垂著眼,笨拙地想將浴巾重新绕回去。 动作又轻又慢,生怕多碰一寸。 她跪坐在他面前,双手绕到他腰后。 她咬著唇,掌心贴上去,指尖打浴巾结。 浴巾粗糙,皮肤灼热。 她耳尖红透,呼吸乱成一团。 发梢扫过他胸口,他闷哼一声。 “小乖。” “嗯?” “浴巾系太紧,我要喘不过气了。” “……” 陆灼低头,看著她泛红的鼻尖,轻颤的睫毛。 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可怜又可爱。 他忽然伸手,握住她忙碌的手腕。 “算了。” 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再系下去,真要出事了。” 林亦瑶猛地抬头。 他眼底是翻涌的墨色,认真,又带著克制。 “出去吧。” 他鬆开她,自己利落地將浴巾围好,繫紧。 动作乾脆,没了刚才的纠缠。 “我冲一下,很快。” 他撑著浴缸起身,重新打开洒。 水帘隔开两人。 林亦瑶站在原地,看著他宽阔背脊上滑落的水珠。 “陆灼,你骗我?” 陆灼隔著雾白的蒸汽看她。 “嗯,骗你了。” “下次换你骗我。” 林亦瑶怔住:“骗你什么?” “骗我,你一点都不想我。” 水声哗啦,他声音低哑。 林亦瑶心臟却猛地一坠。 她先败下阵,別过脸。 “浴室潮,我先出去了。” 陆灼靠在瓷砖墙上,任由冷水冲刷。 看著自己狼狈的反应,扯唇苦笑。 妈的。 撩过头了。 折磨的是自己。 第227章 番外陆灼x林亦瑶:小乖,想要我继续,还是停下? 浴室门拉开,热气先涌出来。 陆灼赤著上身,黑髮滴水,肩上搭条浴巾,腰上围一条,边角低低垂在髖骨。 林亦瑶窝在沙发,电视开著,却静音。 她余光扫他,一秒,两秒,耳尖悄悄红了。 他用肩上那条毛巾擦头,然后隨手丟进洗衣篮。 动作散漫,却处处带著劲。 “吹风机。” 陆灼湿发耷拉著,水珠顺著脖颈滑下,划过锁骨的沟壑。 林亦瑶指指电视柜下层:“左边抽屉。” 陆灼没动,靠在门框上看她。 他抬手,指节冲她勾了勾,声音低哑。 “帮我拿一下?” 林亦瑶心头微紧,知道他故意的。 但这点小事,反驳反而显得刻意。 她起身,从抽屉里取出吹风机。 递给他时,他却不接。 他抬了抬下巴。 “帮人帮到底?” “助人为乐,乖。” 林亦瑶腹誹一句无赖,还是去插上电。 算了,就当是邻居互助。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刻意忽略胸腔里那头不听话的小鹿。 陆灼配合地弯腰,身高差依旧大。 她不得不微微踮脚,手指穿过他潮湿的黑髮。 发质偏硬,刺得掌心微痒。 热风捲起他身上和自己同款的沐浴露香气,却衍生出更具侵略性的味道。 陆灼闭著眼,喉结滚动。 太近了。 她身上清浅的甜香,丝丝缕缕往他鼻腔里钻。 突然,吹风机被他握住,方向一转,热风扑在她耳后。 “陆灼!” “嗯?” 他嗓音混在风噪里,撩得人心痒。 “別闹。” “没闹。” 他垂眼,目光落在她踮得发颤的脚尖。 “小乖。” 他忽然喊她,声音被风噪揉得模糊。 “嗯?” 她顺口回应,像只被吹懵的兔子。 “我数三下。” 陆灼眸底深邃,像藏了漩涡。 “什么?” 林亦瑶还保持著踮脚的姿势,手指停留在他半乾的发间,眼神懵懂,天真又诱人。 “我数到三,你要是不推开……” 他顿了顿,声音沉哑。 “我就当你,默认我可以重新喜欢你。” 林亦瑶手指一顿,吹风机差点脱手。 血液轰一下衝上头顶。 “一。” 她大脑一片空白,想后退,脚却像生了根。 “二。” “三。” 尾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吹风机咔噠一声被按停。 薄唇覆下,呼吸被掠夺。 她踮著脚,被他托著后腰往上带,整个人悬空攀附著他。 唇齿相抵,他舌尖撬开她齿关,勾住她退缩的舌,卷了一下,又退半步,留下余地。 像在教她换气,也像逼她承认。 林亦瑶没躲,双腿发软,大脑空白成雾。 她呼吸碎在他唇边,像求饶,也像邀约。 手中的吹风机啪一声掉在地毯上,滚出老远。 她生涩回应,被他带著节奏。 空著的手,不知不觉攀上了他宽阔的肩膀,借力稳住发软的身体。 感受到她的回应,陆灼呼吸骤然加重,吻得更深。 就在她彻底沉沦时,他却突然撤离。 唇上一空,凉意窜入。 陆灼把她放回地面。 林亦瑶茫然睁眼,眼底还漾著水光。 “確认完毕。” 陆灼和她距离拉到一寸,声音低得近乎气音。 林亦瑶被抽了氧气似的,唇瓣泛红。 “我只是没来得及躲。” “嘴硬。”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 “刚才踮脚搂我的时候,可没见你喊停。” 热气轰然上涌,林亦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是因为你突然……” “突然什么?” 他打断她的话,声音压低。 “突然亲你,还是突然停下?” 他看著她无措的样子,笑意加深。 “小乖,想要我继续,还是停下?” 他顿了顿,目光锁住她。 “一句话的事。” 他给了她选择权。 这比刚才的吻,更让她心跳失速。 她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承认想要,太难为情。 承认不想,又太违心。 她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陆灼看著她眼底的挣扎,没再逼问。 他抬手,用指节蹭了蹭她滚烫的脸颊。 “行了,不逼你。” “再亲下去,今晚就真走不了了。” 他鬆开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吹风机,塞回她手里。 “吹风机谢了。” 他转身,赤著上身朝门口走去,背脊挺拔,腰线利落。 手搭上门把时,他侧过头。 “对了。” “水管没爆。” 他挑眉,丟下最后一句炸弹。 “骗你的。” 林亦瑶:“???” “就是想见你。” 门咔噠一声轻响合拢。 室內骤然空旷。 林亦瑶怔怔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握著那个微热的吹风机。 他来了,搅乱一池春水。 然后,他就这么走了? 把她撩拨得心跳失序,情动难耐,然后抽身离去? 她看著紧闭的房门,脸颊滚烫,心跳如鼓。 这算什么? 欲擒故纵? 这个混蛋…… 他绝对是故意的。 她心里有点乱,理不出头绪。 明明应该生气,可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她好像並不討厌。 甚至,有点喜欢。 这种被他牵著情绪走的感觉,危险,却让人上癮。 就像明知是悬崖,却还想再往前探一步。 …… 凌晨,夜深了。 林亦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闭上眼,又睁开。 最终,认命地拿过手机,屏幕的光照亮她微红的脸。 她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今天第一条简讯还没发。 上一条消息,还是他白天发的。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很久。 刪刪改改。 最后,只发了三个字过去。 【睡了吗?】 几乎是在消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屏幕就亮了。 陆灼回復得很快。 【没。】 【在等。】 林亦瑶心口一跳。 【等什么?】 这次,隔了几秒,他的消息才回过来。 【等某个小笨蛋,想明白。】 【或者,想我。】 林亦瑶看著屏幕上的字,脸颊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再次轰然烧起。 这个混蛋。 她咬著唇,手指用力戳著屏幕,却迟迟打不出反驳的话。 因为…… 她好像,真的有点想他了。 同时,陆灼这边,看到林亦瑶主动发的消息。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立刻衝去对门的衝动。 不能急。 会嚇跑。 他往后一靠,陷进沙发里,心里那头狼摇起了尾巴。 操。 苏软和霍思悦那俩丫头片子支的招还真他妈有用。 什么脱衣勾引是初级,欲擒故纵才是王道。 什么等她主动发消息就是上鉤的第一步。 苏软最后甩了句:“收起你那副饿狼样,偶尔当回被钓的鱼。” 当时他还嗤之以鼻,觉得娘们唧唧。 现在…… 真香。 他的小兔子,终於一点点,自己跳回他怀里了。 第228章 番外陆灼x林亦瑶:听见了所有秘密 softvoice新品发布在即,会议室里灯火通明。 宋声声敲定最后方案,合上平板。 “代言人定了,周芷晴。” 她看向林亦瑶,隨口补充。 “对了,瑶瑶,她好像跟你还是高中校友?说不定有共同话题。” 校友。 周芷晴。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轻易撬开了林亦瑶记忆里落锁的角落。 高中,小树林。 那个站在陆灼面前,勇敢告白的明媚校。 …… 工作对接出乎意料地顺利。 周芷晴专业,敬业,毫无顶流架子。 拍摄间隙,她们在休息室喝咖啡。 周芷晴忽然放下杯子,看向林亦瑶,笑容有些怀念。 “亦瑶,说起来,有件事我好奇好多年了。” “嗯?” 林亦瑶抬眸。 “你和陆灼后来是不是在一起了?” 林亦瑶心口猛地一缩,咖啡杯沿险些磕到牙齿。 她强作镇定,声音却微微发紧。 “怎么这么问?” 周芷晴歪头笑了笑,带著点释然和打趣。 “因为当年我跟他告白那次啊。” “他拒绝我,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我问他谁,他说……” 周芷晴顿了顿,目光落在林亦瑶脸上,清晰地重复了当年陆灼的回答。 “是林亦瑶。” 林亦瑶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原来他当时说的后面那句,竟然是这个? 不是她的臆测,不是她后来从风信子语中拼凑出的模糊答案。 是他亲口,对另一个人承认他喜欢自己。 她垂下眼睫,掩饰瞬间泛红的眼圈,声音有些发紧。 “是吗……”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周芷晴是个通透的人,见状笑了笑,自然地岔开了话题。 又寒暄了几句,她便起身去准备下一组拍摄。 休息室里只剩下林亦瑶一个人。 她维持著端坐的姿势,很久都没有动。 心臟在胸腔里擂鼓,一声声,敲打著迟来了这么多年的迴响。 晚上七点,林亦瑶刚到家换上家居服门铃就响了。 透过猫眼,她微微一怔。 门外站著一位气质婉约的妇人,眉眼间能看出几分陆灼的影子,是陆灼的母亲辛婉。 林亦瑶连忙开门。 “阿姨?您怎么来了?” 她有些意外。 辛婉手里捧著一个不小的收纳箱,笑容温和得体。 “瑶瑶,没打扰你吧?” 她侧身,示意了一下脚边一个不小的收纳箱。 “我来给陆灼送点东西,他电话打不通,我过来才发现他不在家。” 她顿了顿,语气自然。 “家里在重新规划,收拾出不少他以前的旧物,占地方得很。” “想著他住你对门,麻烦你回头转交给他,行吗?” “当然可以,阿姨,您太客气了。” 林亦瑶赶紧应下,弯腰想去帮忙搬箱子。 “不重不重,我来……” 辛婉说著,也同时伸手。 两人手交错间,不知怎的,箱子底部猛地一滑。 “哎呀!” 辛婉轻呼一声,整个收纳箱侧翻在地。 “啪嗒!” 箱盖弹开,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散落一地。 “抱歉抱歉,我没拿稳……” 辛婉连忙道歉。 林亦瑶说著没关係,蹲下去帮忙收拾。 当她看清散落出来的东西时,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地上散落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旧物。 全是关於她的。 很多张她的照片,从童年到高中时代,甚至后来在伦敦街头被抓拍的侧影。 她心臟猛地一缩,呼吸滯住。 这只是一个开始。 散落一地的,远不止这些。 还有一沓厚厚的机票行程单,最上面一张,清晰地印著【京市-伦敦】 她颤抖著手指粗略一翻,往返七年。 时间跨度覆盖了她离开的七年。 他飞了四十二次伦敦,却一次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林亦瑶蹲在地上,仰起头,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发颤。 “阿姨,这……” 辛婉也蹲了下来,没有急著收拾,抚过那些承载了儿子七年心事的物件,嘆了口气。 “这孩子……” “他以为他藏得很好。” “瑶瑶,有些事,他那个倔驴性子,一辈子都不会跟你说。” 辛婉看著她,语气温柔却直击心底。 “但阿姨觉得,你该知道。” “你走的这七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我这个当妈的,看得最清楚。” “你去伦敦那七年,他每年都去,一年四次,春夏秋冬,一次不落。” “加上你生日和跨年,我算过了,他飞了四十二次伦敦。” “每次从伦敦回来,他都能沉默好几天,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对著这些照片发呆。” “问他,他就说,她好像又瘦了点。” “他护照本都换了两本,每一页都盖满了英国的章。” “我问他是不是在英国有项目,他说他在那儿埋了宝藏,得经常去看看才安心。” “我后来才知道,他藏的宝贝,是你。” 林亦瑶的眼泪滚落,砸在机票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为什么……” 她哽咽得说不出话。 为什么不告诉她? 为什么不来找她? 辛婉嘆了口气。 “瑶瑶,你和听南那时候有婚约,陆灼再混,也有他的底线和坚持。” “他觉得自己没资格,也怕毁了你该走的路。” “这么多年,他过得一点都不比你好受。” “高中那次他不是没考好,是控分,故意落榜的。” “就为了陪你读那一年高中。” 林亦瑶怔住,大脑嗡嗡作响。 故意控分? 陪她? 辛婉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慈爱。 “瑶瑶,他对你的心思比你想像中要早很多很多。” “错过那么多年,不是任何人的错,是时机弄人。” “但现在,所有的阻碍都没有了,听南找到了他的幸福,你也自由了。 ” “他利用你那件事,你的委屈是真的,他的不得已也是真的。” “阿姨只是觉得,你们已经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东西,错过了最好的年华。” “人生有几个七年可以用来赌气和试探?” “阿姨……” 林亦瑶声音哽咽,泪眼模糊。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在漫长的岁月里,进行著一场无望的暗恋。 原来,她不是单向的暗恋。 原来,在她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的那些年里,他一直都在。 他克制,隱忍,小心翼翼地陪她走过了整个青春和漫长的异国时光。 第229章 番外陆灼x林亦瑶:小乖,今晚不做人 辛婉离开后,林亦瑶盘腿坐在地毯上,背靠沙发。 只留一盏落地灯,昏黄光圈罩住她,影子小小一团。 她反反覆覆翻著那些物件,拼出七年里她错过的陆灼。 每一张影像,每一段航程,都是他沉默的告白。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爭先恐后地涌现。 他为她控分落榜,陪她度过本该毫无交集的一年高中。 他撕碎情书,与其说是替晏听南看守,不如说是少年笨拙又霸道的占有欲在作祟。 他送她风信子种子,不敢送,怕她知道语,更怕她不知道他的心意。 他飞了四十二次伦敦,不敢靠近,因为他怕自己失控。 他替她扛下林家的烂摊子,不求回报,只换她每日一条微不足道的消息。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牢笼里的鸟,渴望自由。 却不知道,他也被困在原地,画地为牢,守著一个可能永远不会有迴响的念想。 如果她还抓著那点芥蒂不放,对他公平吗? 对他们好不容易挣脱枷锁,才窥见一丝天光的关係,公平吗? 还要因为那一点点不完美的开端,继续错过吗? 人生能有几个七年,经得起这样的蹉跎和试探? 感情哪里能像蒸馏水一样百分百纯粹? 它本就掺杂著世事无奈,人性挣扎和命运弄人。 他最初的动机或许不纯,可他后续投入的,是百分百真实的自己,是七年不改的真心。 她想要的纯粹,他早已用这么多年无言的守候,证明得淋漓尽致。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再留遗憾。 遗憾已经够多。 未来,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再浪费在无谓的赌气和试探上。 …… 晚上近十点,门铃再次响起。 林亦瑶从沙发上弹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髮,跑去拉开了门。 陆灼拎著一个印著某家知名私房菜logo的食盒,斜倚在门框上。 他將食盒递过来,嘴角勾著痞笑。 “小乖,路过,顺手给你带了点吃的……” 话没说完。 林亦瑶忽然伸手,抓住他微敞的衬衫前襟,用力將他拽进屋內。 门在她身后砰地关上。 陆灼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拽得踉蹌一步。 “怎么了?谁惹你了?” 他眼底掠过一丝错愕,挑眉看她。 林亦瑶不答,只是仰头看著他。 灯光下,她眼圈还带著微红 她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陆灼浑身猛地僵住,手里的食盒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 他瞳孔骤缩,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操。 这什么情况? 怀里的小兔子,今天不对劲。 他立刻反应过来,手臂下意识环住她的腰,將她更深地压向自己,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不同於之前的任何一次。 没有酒精作祟,没有衝动驱使,只有清醒和確认。 气息交缠,比任何一次都要汹涌。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勉强撤离,掌心贴她后背。 声音低哑,呼吸粗重。 “瑶瑶?” 林亦瑶看著他,目光灼灼。 “陆灼,別吃夜宵了,吃我。” 陆灼呼吸骤停,瞳孔猛地收缩。 他盯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乖,你再说一遍?” “要我。” 她喘著,手指去勾他裤腰的抽绳。 陆灼握住她手腕,眸色幽深。 “別撩,会出事。” “那就出。” 她腿缠上他腰,声音软成水。 “求你要我。” “现在。”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扣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失控。 “我知道。” 林亦瑶看著他,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沿著他下頜线滑到喉结,感受著他脉搏的狂跳。 “我不要你再等,也不要再猜。” “陆灼,我看清了自己的心,也看清了你的。” “这次,是我心甘情愿。” 她拉著他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 “以前是你看著我走,这次,换我走向你。” “路可能有点慢,但你还要我吗?” 陆灼呼吸一窒,所有的理智在剎那间灰飞烟灭。 下一秒,天旋地转。 他托著她臀,把人抱上玄关柜,瓷面冰凉,她轻嘶一声。 陆灼掌心垫在她腰后,另一只手托著她膝弯,吻顺著耳后滑到锁骨。 她裙子肩带滑落,吻落在她白皙的肩头。 像点火,一寸一寸,烧得她呜咽。 玄关灯昏黄,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叠成一条。 “陆灼……” 她指缝插进他湿发,揪紧。 “別停。” 他嗓音沙得撩耳。 “小乖,今晚不做人。” 紧接著,她被他抱起,走向长桌。 …… 凌晨三点,两人挤在单人沙发,她趴他胸口听心跳声。 “今天怎么突然这么野?” 他低声问,下巴蹭著她发顶。 “告诉我,受什么刺激了?” 林亦瑶把脸埋在他胸口,嗅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闷闷地说。 “阿姨来了。” 陆灼身体微微一僵。 “我妈?她来干嘛?” “给你送旧物。” 林亦瑶抬起头,眼圈又有点红,却带著笑意。 “结果不小心,把你藏了多年的宝藏,都打翻在我面前了。” “看了某个人,笨拙地藏了很多年的秘密。” 陆灼低笑出声,手臂將她圈得更紧。 “我妈也真是把我老底都掀了。” 他嗓音还带著事后的沙哑,性感得致命。 “为什么不去见我?” 她问出了心底埋藏最深的疑惑。 陆灼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沉哑了许多。 “见不了。” “看一眼,就想带走。” “小乖,我对你起的念头,又脏又早,早到你根本无法想像。” “从你小时候蹲在荷池边哭鼻子,像个瓷娃娃开始,我就看上你了。” 林亦瑶呼吸微滯。 那么早? “看你跟在老晏后面叫哥哥,到我这儿就只剩连名带姓,我心里就不得劲。” “看你那么乖,那么怕我,我就想把你弄哭,又想把你藏起来,谁也不能看。” 他捏了捏她的鼻尖。 “小没良心,区別对待。” 林亦瑶把脸埋进他肩窝,声音闷得发潮。 “我不叫你哥哥,是因为哥哥是规矩,是距离。” “而陆灼,是名字,是特例,是我不敢宣之於口的秘密。” “叫了哥哥就真的只能当妹妹了。” “我贪心,不想做你妹妹。” “陆灼,其实我也早就喜欢你了。” 陆灼喉结一滚,指腹蹭过她眼尾。 “我知道。” 林亦瑶怔住:“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十五岁那年暑假,在晏家书房,草稿纸上写满了我的名字。” 第230章 番外陆灼x林亦瑶:我们结婚,陆灼 林亦瑶猛地从他怀里抬头,脸颊瞬间烧透。 “你看到了?!” 她一直以为他没看! “看到了。” 他承认得乾脆。 “每一个字,每一笔划,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看著你把我的名字划掉,又写满,纸都快被你戳破了。” 林亦瑶脸颊瞬间爆红,羞耻感灭顶而来,下意识想逃。 却被他更紧地按住腰肢,动弹不得。 “那你还扔了!” “不扔怎么办?” 陆灼反问,声音沉下去。 “当时就亲下去?告诉你,老子也他妈快想疯了?” “瑶瑶,那时候你才多大?” 他声音里压著积年的挣扎和克制。 “你那么小,那么乖,像张白纸。” “而我那些念头,自己都觉得脏。” “我怎么可能让你背著婚约,跟我偷偷摸摸。”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精彩尽在??????????????????.??????】 他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我只能等。” “等你长大,等时机,等一个或许永远都不会来的可能。” 林亦瑶心臟酸软成一团,眼圈不由更红了。 “那你为什么復读?” “废话。” 他捏她脸颊,力道很轻。 “当然是为了看著你。” “附中那么好……” “附中没你。” 他打断她,目光沉静而认真。 “瑶瑶,什么学校,什么前途,都比不上每天能看见你从楼下经过。” “我就觉得,值。” 林亦瑶的眼泪砸下来。 “陆灼,你傻不傻……” “嗯,是挺傻。” “你在国外那七年,我每次落地,就在你学校外面转一圈。” “看你抱著书从图书馆出来,看你和同学笑著走过街头……” “看你好像没有我也过得很好。” 他声音哽了一下。 “我不敢见你。” “怕一见你,就再也装不下去,会不管不顾把你绑回来。” “可你那时候应该有更广阔的天空。” 林亦瑶的眼泪砸下来,落在他手背上。 她曾经以为他玩世不恭,隨心所欲。 却不知道,他为她权衡了所有,隱忍了所有。 他把最深的爱意和最大的克制,都给了她。 “笨蛋……” 她勾住他脖子,哽咽著问他。 “那你现在呢?还要继续浪费吗?” 陆灼托起她的脸,目光灼灼,像燃了星火。 “不了。” “从今往后,一分一秒都不浪费。” “我要把我们过去错过的,全都补回来。” 他低头蹭著她的鼻尖,语气霸道,却温柔入骨。 林亦瑶主动凑上去,吻住他的唇。 “陆灼。” 她在换气的间隙,轻声宣告。 “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好。” 陆灼眸色骤暗,呼吸沉了下去。 他托著她臀將人抱起,边吻边往臥室走。 吻在她唇边悬停一线,呼吸灼热粗重。 “小乖,我还是想听你叫一声哥哥。” 林亦瑶攀著他肩膀,细白的腿环在他腰侧。 她勾下他脖颈,唇贴在他耳边,热气呵出,声音又轻又软。 “哥哥。” 陆灼浑身猛地一僵。 呼吸骤停。 下一秒,他眼底像是炸开了烟火,所有克制轰然倒塌。 “再叫。” “哥哥……” 她顺从地重复。 陆灼喉结猛地一滚,臂上青筋绷起。 他长腿两步跨进臥室,门被脚跟带上,咔噠一声,锁死退路。 灯没开,月光薄薄一层,铺在床单。 林亦瑶被放下,手腕被扣过头顶,十指交扣,掌心滚烫。 “瑶瑶。 “嗯?” “以后,都这么叫。” 他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只在床上,只给我听。” 臥室只剩轻喘。 月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在纠缠的影子上切下一道银边。 天快亮时,陆灼把人抱进浴室,热水衝过两人交握的指缝。 他挤了沐浴乳,掌心搓出泡沫,从她肩头一路滑到掌心。 吹头髮时,他让她坐洗手台,自己赤著上身,吹风机嗡嗡响。 林亦瑶困得点头,额头抵他锁骨。 “陆灼。” “嗯?” “以后,每天都说喜欢我,好不好?” “好。” 他关掉吹风机,亲她发心。 “每天都比昨天更爱你一点。” 她弯唇,心臟像是掉进温水里。 他拿浴巾裹住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中央。 自己跟著躺下,手臂垫她颈下,另一只手覆在她小腹,掌心暖烘烘的。 …… 清晨,阳光透过纱帘,在凌乱床单上投下斑驳光影。 林亦瑶先醒。 浑身酸软得不像话。 身侧,陆灼还沉睡著。 手臂横在她腰间,占有欲十足,呼吸均匀绵长。 她悄悄抬眼,打量他。 睡著了的陆灼,敛去了平日所有的痞气与锋芒。 眉眼舒展,长睫低垂,却莫名透出几分难得的乖顺。 她想起昨夜,他一遍遍在她耳边哑著嗓子哄她。 脸颊又开始发烫。 她轻轻挪动,想从他怀里钻出去。 腰间手臂却瞬间收紧。 “去哪儿?” 他嗓音带著初醒的沙哑,眼睛还没睁开,头却下意识埋进她颈窝,蹭了蹭。 “喝水。” 林亦瑶小声说。 陆灼闭著眼,手臂却鬆了,改为轻轻拍她后背。 “等著。” 他翻身坐起,线条流畅的背脊在晨光中舒展。 隨手捞起地上的长裤套上,赤著上身就往外走。 片刻,端著一杯温水回来。 他先自己试了试温度,才递到她唇边。 “喝。” 她就著他的手小口喝,离开杯口时,唇瓣沾水。 陆灼眸色暗了一度,拇指抹掉她唇角水珠, “早安。” 她软声补一句。 陆灼俯身,在她额头落一吻。 “早,小乖。” “饿不饿?” “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做。” “你会做饭?” 林亦瑶表示怀疑。 这位太子爷,以前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陆灼轻嗤,屈指弹她额头。 “小看谁?” 她勾住他脖子,仰头亲他下巴。 “想吃麵。” “行。” 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半个小时后,面端上桌,卖相普通。 番茄切得大小不一,麵条看起来也有点软塌塌。 陆灼把筷子递给她,自己却没动,只靠在椅背上看她。 “尝尝。” 林亦瑶夹起一筷子,吹了吹,送进嘴里。 味道咸了。 但她面不改色,细细咀嚼,然后咽下。 又喝了口水,继续吃第二口。 陆灼盯著她看了半晌,自己尝了一口,眉头立刻拧紧,直接把碗拿开。 “操,咸了。” 他有点懊恼,像是责怪自己连这点小事都没做好。 “老晏那手艺我比不了。” 林亦瑶却把他拿开的碗又拖了回来。 “谁说的。” 她重新拿起筷子,低头,一口接一口,安安静静地吃著那碗並不可口的面。 “瑶瑶…” 陆灼喉结滚动,看著她。 她抬起头,嘴角沾著一点点番茄汁,对他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 “很好吃。” 陆灼呼吸一窒。 心臟像是被攥了一把。 “陆灼。” “嗯?” 他挑眉,看著她突然郑重的表情。 阳光在她身后,给她周身镀了层毛茸茸的光边。 她看著他,眼睛清澈又坚定。 “我们结婚吧。” 空气安静了一瞬。 陆灼瞳孔微缩,像是没听清。 “你说什么?” 林亦瑶一字一句,清晰又柔软。 “我说,我们结婚,陆灼。” 第231章 番外陆灼x林亦瑶:灼瑶婚礼 空气静了一瞬。 陆灼动作顿住,抬眸看她。 眼底戏謔褪去,变得深静。 “瑶瑶。”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仰头看著她。 这个姿势让他这个向来囂张的人,显出一种臣服的姿態。 他深吸一口气,平復过於激动的心情。 “求婚这事,得我来。” “我不在乎。” 林亦瑶打断他,反手握紧他的手,目光清亮。 “什么求婚仪式,戒指,我都不在乎。” 她看著他,眼圈微微泛红。 “我们已经等了太多年。” “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人生最好的十年,我们都在错过。”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所有勇气。 “剩下的时间,我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陆灼呼吸骤停。 看著她通红的眼圈,听著她带著哭腔的勇敢。 心臟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酸涩,滚烫,充满了满足。 他等了这么多年,守了这么多年。 他的小兔子,终於勇敢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等著。” 说完突然起身,大步朝外走。 “陆灼?” 林亦瑶一愣。 他已打开房门,回了对面。 片刻后,他拿著一个深蓝色丝绒方盒回来。 盒子打开。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便捷,??????????????????.??????轻鬆看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里面並排躺著七枚钻戒。 设计各异,从青涩张扬到沉稳內敛,明显是不同年份的审美。 唯一相同的,是主钻都澄净耀眼,像他憋了多年的真心。 林亦瑶怔住。 陆灼直接单膝蹲跪在她面前,握住她放在膝头的手。 掌心滚烫,微微发颤。 “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几年。” “戒指我早就备好了。” 他扯了下嘴角,笑得有点苦,又有点野。 “不止一个。” “从確定我这辈子非你不可那天起,每年你生日,我都买一个。” “想著总有一天,得套你手上。” 林亦瑶看著这些钻戒,瞳孔微颤,心跳漏了半拍。 “最早这个,是你十八岁生日那天买的。” 他指著最左边那枚略显稚嫩的心形钻戒,自嘲地扯唇。 “那时候穷,零钱凑的,屁都不懂,就觉得心形配你,土就土点。” “后来每年都添一个,越买越顺眼。” 他拿起最近那枚简约却奢华的方钻,指腹摩挲戒圈。 “这个,上周刚拿到。” “本来想下个月你生日,带你去冰岛看极光的时候求。” 他抬眼,黑眸沉沉锁住她,眼底却十分认真。 “场地流程,我在脑子里演练了八百遍。” “怎么单膝跪地,说什么词,你哭了我怎么哄……” “连你答应后我该亲多久,都算好了。” 他顿了顿,嗓音低下去,带著点无奈的宠。 “就是没想到,最后是你先开的口。” 林亦瑶眼圈瞬间红了。 她仿佛看见他每年在她生日那天,独自走进珠宝店,挑选戒指的样子。 “陆灼……” 她声音哽咽。 林亦瑶拂过那七枚戒指,最终停在最早那枚心形钻戒上。 她抬起湿润的眼睛,看向陆灼。 “就要这个。” 陆灼微微一愣。 “为什么?这个最丑。” “因为它陪你最久。” 她握住他的手。 “从我十八岁到现在,它等了我七年。” 陆灼眼眶猝然发红。 他取出那枚被嫌弃多年的戒指,执起她的手。 手指微颤,竟有些对不准。 “笑什么?” 他哑声问,额头抵著她。 “原来陆少也会手抖。” “废话。” “老子等这一刻等了二十几年。” 戒指缓缓推入无名指根。 尺寸分毫不差。 “套牢了。” “小乖,这辈子,你都別想跑了!” 林亦瑶又哭又笑,俯身捧住他的脸,吻住他的唇。 “谁要跑了……” “哭什么,小乖。” “高兴。” 她仰头看他,眼睛湿漉漉的,像被雨水洗过的星辰。 “陆灼,我好高兴。” 陆灼顺势將她从椅子上抱下来,压进怀里,加深这个吻。 用尽余生所有的耐心,品尝这份迟到了太久的圆满。 阳光正好,岁月绵长。 从偷偷暗恋,到明目张胆。 他们走了整整十年。 但好在,最后还是你。 …… 半年后,陆家太子爷和林家小公主的婚礼,轰动了整个京圈。 草坪婚礼,阳光澄澈,香馥郁。 霍思悦穿著伴娘裙,兴奋地原地小蹦躂。 “啊啊啊!我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半年內给我哥当完伴娘,又给火勺当!我磕的cp都圆满了!” 宋声声忍不住笑著打趣她。 “收敛点,不知道的以为你今天结婚。” “我高兴嘛!磕的cp成真比我自己谈还甜!” 苏软弯唇,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新郎。 陆灼一身定製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宽肩窄腰。 晏听南站在他身侧,低声道。 “紧张?” 陆灼嗤笑,喉结却滚了滚。 “可能吗?” 鹤司忱推了推眼镜,温声拆台。 “心率过速,需要听诊器確认吗?” 闻靳驍咧嘴。 “灼儿,手別抖,戒指拿稳,新娘快来了。” 陆灼笑骂一句,目光却一秒移不开新娘的方向。 林亦瑶一袭简约缎面鱼尾婚纱,头纱及地,站在房尽头。 仪式开始。 林亦瑶挽著父亲的手臂,一步步走向他。 陆灼站在尽头,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 轮到交换戒指。 戒童捧上的,依旧是那枚十八岁的心形钻戒。 司仪刚要开口。 陆灼抬手,示意暂停。 全场微愕。 他上前一步,从伴郎闻靳驍手里接过另一个丝绒盒。 单膝跪地,仰头看她。 “想了想,还是得补上。” 盒盖打开。 一枚全新的,璀璨夺目的鸽子蛋钻戒,静静躺在黑丝绒上。 “这个,配今天的你。” 他嗓音低磁,带著郑重。 “以前那个,是我们的青春。” “这个,是我们的未来。” 林亦瑶眼眶瞬间就红了。 观礼席上,霍思悦死死捂住嘴,激动地猛掐旁边苏软的大腿。 “妈的,陆灼这小子太会了!” “给我亲!本伴娘批准了,亲塌他妈的!” 苏软疼得轻吸一口气。 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一只条分明的手伸来,扣住霍思悦的手腕。 “思悦。” 晏听南嗓音低淡,眼神落在苏软被掐出印子的腿背上。 “控制一下。” “她腿上有伤,轻点。” 霍思悦:“???” 苏软:“……” 霍思悦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鬆手。 “对不起嫂子!但我控制不住啊!” 她感觉自己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我靠我靠! 这什么暗戳戳的! 还她腿上有伤,什么伤? 该不会是昨晚弄得伤吧? 嘖嘖嘖,哥哥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我死了! 我原地火化! 拋捧环节。 未婚男女挤作一团。 霍思悦和宋声声一马当先,擼起袖子,势在必得。 林亦瑶背对著大家,用力將捧向后拋出。 白色束在空中划出弧线。 径直落入鹤司忱怀里。 他看著怀里突如其来的束,眉头微皱。 陆灼揽著林亦瑶的腰,看得直乐。 “老鹤,下一个就是你。” 鹤司忱推了推眼镜。 “崇尚科学,拒绝迷信。” 第232章 番外晏听南x苏软:终章 陆灼和林亦瑶的婚礼圆满结束。 回到家,苏软踢掉高跟鞋,累得直接瘫在沙发上,满足地嘆了口气。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瑶瑶和陆灼总算修成正果了。” 晏听南脱下西装外套,鬆了松领口,走到她身边坐下,將她捞进怀里。 “累坏了?” “累,但开心。” 苏软蹭了蹭他胸口,摸出手机。 “我看看有没有人发照片。” 她点开微信,正好陆灼在群里发了几张婚礼现场的高清图,还有他们伴郎伴娘团的合照。 晏听南侧头看她屏幕,目光不经意扫过她最近聊天的列表。 最上面一条,是他自己。 备註不是晏听南,也不是老公,而是…… 禽兽。 晏听南眸光一凝,挑眉。 “禽兽?” 苏软一愣,顺著他的视线看向手机,顿时头皮一麻,啪地把手机反扣在腿上。 “你看到什么了?” 她开始装傻。 晏听南慢条斯理地伸手,把她手机拿过来,点亮屏幕,点了点那个备註。 “解释一下,晏太太。” 苏软耳根一热,强装镇定。 “就一个爱称。” “我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爱称?” 晏听南声音带著危险的磁性。 苏软心一横,抢不回手机,乾脆耍赖,指尖戳他胸口。 “备註怎么了?晏总对自己认知不够清晰?” 她扬起下巴,眼波横流。 “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昨晚,前晚,以及大前晚……” “体力、时长、频率、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哪天晚上你当人了?” 越说声音越小。 晏听南握住她作乱的手指,拢在掌心,眸色沉静。 “回忆不够直观。”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鼻尖,气息交融。 “实践出真知。” “不如现在,再帮你加深下印象?” 苏软耳根一热,想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加深什么印象?禽兽的作案手段?” “嗯。” 他坦然应下,指腹摩挲她虎口。 “以及,受害者是如何积极配合,甚至主动索取的。” “你胡说!” 苏软脸颊爆红,抬脚轻踹他小腿。 “我那是被迫承受!” “是么?” 晏听南挑眉,慢条斯理解锁手机,点开录音机。 “需不需要听听,昨晚某人是如何哭著说老公快点的?” 苏软瞳孔地震,扑上去抢。 “晏听南你敢录!刪掉!” 他由著她闹,手臂一圈,將人锁进怀里。 “骗你的。” “这种时候,谁分得出手去录音录像。” 苏软气得咬他肩膀。 “混蛋!” 他声线压低,带著诱哄。 “所以,这个备註是不是该换个更贴切的?” “你想换什么?” 他指尖滑过屏幕,慢悠悠输入。 苏软凑过去看。 屏幕上,禽兽二字被刪除。 取而代之的是。 【投餵官】 苏软愣住。 “投餵官?” 他目光锁住她,深邃如海。 “是专属投餵官。” “只负责餵饱你一个。” 他低头,唇瓣贴近她耳廓,热气呵入。 “各种意义上的餵饱。” 苏软被他话里的深意烫了一下,心跳失序。 这男人,总能一本正经地说最骚的话! “那请问投餵官,今晚准备投餵什么?” 晏听南眸光一暗,將她打横抱起。 “主菜是我。” 他大步走向臥室,声音喑哑。 “配菜是你。” “至於吃法……” 他踢开臥室门,將人放进柔软被褥,俯身压下。 “煎、炒、烹、炸、燉。” “看你喜欢哪一道。” 苏软勾住他脖颈。 “晏老师。” “嗯?” “我想吃……” 她凑近,红唇贴上他的耳朵,气音轻颤。 “满汉全席。” 晏听南呼吸一滯,眼底瞬间燃起燎原烈火。 他扣住她的后颈,狠狠吻下去。 “如你所愿。” “我的小馋猫。” …… 时光倏忽,五年弹指而过。 softvoice早已不是当初的工作室,坐拥独立办公大厦,成了业內仰望的创意標杆。 听软资本更甚,触角遍布全球,规模与影响力远超昔日的清晏帝国。 唯一没变的,是两人依旧享受著甜蜜的二人世界。 还有一条名叫团圆的牧羊犬。 午后,晏听南提前结束工作回到家里。 书房电脑忘了关,屏幕亮著,是一个小眾漫画网站的创作者后台。 他本欲关机,目光却被后台一部连载作品的封面和標题锁住。 《禁慾佛爷白天抄经,晚上掐腰亲》 作者:软不软 晏听南挑眉,点了进去。 画面精致,剧情匪夷所思。 第一话:办公桌下的专属奖励。 第二话:领带绑手腕的深度治疗。 第三话:车顶晃动的星星与指印。 晏听南靠在椅背,慢条斯理翻阅,眸色渐深。 他家晏太太,不仅笔触大胆,想像力更是惊人。 许多他未曾尝试的场景和道具,被她画得活色生香。 好,很好。 他的晏太太,不仅在线下能把他撩拨得失控。 在线上,更是用画笔將他禽兽的一面描绘得淋漓尽致。 他拿起內线电话。 “太太在哪?” “在玻璃房画设计稿。” “嗯。” 他切断通话,保存网页,起身。 房阳光正好,苏软咬著笔桿,盘腿坐在懒人沙发里。 抱著数位屏写写画画,神情专注。 苏软画得正嗨,忽然感觉颈后一热,有熟悉的清冽气息笼罩下来。 “画得开心吗?晏太太。” 低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带著一丝危险的意味。 苏软嚇得一抖,数位板差点脱手。 猛地抬头,看见本应在公司的男人,瞳孔微缩。 “老公你回来怎么没声音!” 她手忙脚乱地想按熄屏幕,晏听南却已几步上前,弯腰,抽走了她手中的平板。 屏幕亮著,那劲爆的画面一览无余。 新篇章的灵感,来源於上周在家里的露天泳池…… 晏听南长腿一迈,轻而易举將她连人带板子捞进怀里,坐下,將她固定在腿上。 “晏太太,取材很广泛。” 手指划过屏幕上那个被按在泳池边的女主,姿势极其离谱。 “这个,我们试过?” 苏软耳根爆红,开始嘴硬。 “艺术来源於生活,高於生活!” “高於生活?” 晏听南低笑,拦腰將她抱起。 “看来是我不够努力,让太太需要靠想像弥补。” “我不是!我没有!” “我这是丰富广大人民群眾的精神文化生活!” 他抱著她稳步走向书房,语气理所当然。 “带你去个地方。” “实地考察,帮你找找灵感。” “確保下一话的真实性。” 书房门合拢。 苏软被按进他宽大的办公椅。 “那就从第一话开始,循序渐进。” 他低头,亲吻她锁骨。 苏软紧攥著他衬衫布料。 “晏听南你滥用职权!” “专属投餵官,有权决定餐点和用餐方式。” 电脑屏幕仍亮著那漫画界面。 屏幕里的剧情被一比一復刻,却远胜二维。 苏软羞得脚趾蜷缩。 偏偏这人还要在她耳边低语点评。 “这里角度不对。” “受力点画错了,记得修正。” 书房门闔,窗帘半掩,阳光透纱,照得她耳尖通红。 结束时,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苏软瘫在椅背,胸口起伏。 晏听南意犹未尽,伸手去够抽屉里的拦精灵。 苏软却轻轻按住他的手。 他动作一顿,垂眸看她。 苏软仰起脸,眼底亮得像盛了碎星 “晏听南。” “嗯。” “我们玩了这么多年二人世界……” “是不是差不多该召唤个小队员了?” 晏听南眸光微凝,落在她脸上。 这五年,他们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不是不爱孩子,他严防死守,除了贪恋二人世界。 更深层的原因,是心底那点不愿宣之於口的隱忧。 他怕苏软怀孕辛苦,怕生產风险,更怕那个孩子会分走苏软太多的注意力和爱。 “怕你疼。” 他声音沉了下去,手臂收紧。 “也怕你被分走注意力。” 她戳戳他心口,又指指自己。 “我们的基因,强强联合,不生个娃出来玩玩,多浪费?” “以后带出去,就是我们最潮的活体手办!” “晏老师。” 她凑上去,啄了一下他的薄唇。 “你会是个好爸爸。” “我知道。” “那你还怕什么?” “怕你不再是百分之百的苏软。” 他抚上她的脸颊。 “妈妈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身份,但我不想用它覆盖你。” 苏软鼻腔一酸,用力抱住他。 “苏软是百分之百的苏软,才会想和你生个百分之百的晏守初。” 晏听南心臟像是被最柔软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胀。 他收拢手臂,將她紧紧嵌在怀里,下巴抵著她发顶。 “那就生。” “生一个像你的小守初。”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声线低沉温柔。 “不过,备孕工程浩大,需要持之以恆的深度耕耘。” “今晚开始,內投。” 屏幕暗下,月光温柔。 窗外桂落了两瓣,停在键盘,像给新章节点的逗號。 守初,排队上线。 五年,十年,一辈子。 他们的故事,永远鲜活,永远热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