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疯批,我穿成了养崽文对照组》 第一章 听说你爸是精神病 “你好可怜,听说你爸是精神病?” 才刚睁开眼就听到这句话,祈愿眉头一皱,顾不上思考,只条件反射的骂了回去: “你爸才是精神病。” 话音刚落,祈愿突然感觉脑袋里穿过一阵剧痛,完全陌生的记忆在她脑袋里乱撞,撞的她头晕眼,甚至难受到忍不住想要乾呕。 一直缓了很久,祈愿才堪堪梳理完成,而冷静下来后,祈愿的第一反应是: 她穿书了。 第二反应:好傢伙,我爸还真是精神病。 大家注意看,这个女孩叫祈愿! 她本来正在宿舍里两天两夜未眠,准备自己的毕业论文,而就在她打完最后一个字,躺在床上安详的准备闭眼时,她穿书了!!! 坏消息,她穿进了一本现代豪门团宠养崽文。 更坏的消息,她不是女主,她是团宠女主的苦逼对照组!!! 而这个世界的女主乔妗婉,就是现在站在她旁边,骂她爸是精神病的小女孩。 祈愿:“……” 有没有人管管啊喂,谁同意穿书了,谁同意了!!! 神情复杂的转过头,看著面前堪称粉雕玉琢,穿著精致衣裙等待家里人来接的乔妗婉,和她身后扶著她窃窃私语的福利院长,祈愿彻底被气笑了。 她真的是…… 想到剧情,祈愿被气到扶额,到最后,竟忍不住开始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乔妗婉:“?” “你笑什么?你爸是精神病有什么好笑的?” 祈愿:“不是,我爸不是精神病,我才是精神病。” 乔妗婉:“……你真是被刺激疯了。” 乔妗婉说的还真没错,因为祈愿真的要疯了。 因为在这个世界中,她和女主乔妗婉,都是京城的豪门走丟的女儿,两人在同一天,在同一场宴会上走失,又在同一天,在同一家福利院被找回。 很巧,巧到极致甚至都不像人为,而像是天意。 但不同的是,作为气运之女,乔妗婉身上叠满了团宠女主的所有buff,其中包括但不限於爱女如命的爸,溺爱到底的妈,一家之主但独宠孙女的祖父,爱屋及乌把女主当眼珠子的外公,风格各异但都是无脑妹控的哥。 以及一个囂张肆意,气焰熏天但独宠她一人京圈太子爷当竹马。 而作为团宠女主的对照组,祈愿的身上buff当然也叠满了,可区別就在於——她全家都是疯批反派。 其中包括但不限於阴暗厌世的爸,利慾薰心的妈,冷漠市侩只看重家族利益的祖父,只会敲拐杖骂人废物的外公,以及风格各异但坏到出奇一致的哥。 可谓是,全家疯的各有千秋。 在这样的前提下,女主回家以后,攻略家人攻略的顺顺利利,被捧在掌心当宝。 她每天睡醒都能闻到母亲身上昂贵的香水味,以及老钱父亲爽朗的笑声,祖父指著外面的高楼说以后她就是这里的主人,她楚楚可怜的哭一下,全家马上上演红眼文学,命都愿意给她。 同时与之相反的是,原主回家以后,一家人照旧针锋相对,每天相杀相恨,她就是墙边一根草,她哭一下,就真的只是哭了一下。 一个是京圈眾星捧月的璀璨小公主。 一个是疯子超雄家族无人问津的草。 剧情的作祟下,原主自然而然的开始和女主作对,但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被打脸,被打脸,被打脸,直到脸被打的肿老高。 再然后,剧情就这么小打小闹的进入中期,成年的女主则更是被京城权贵圈所有人捧在掌心,被誉为只可远观,不可褻瀆的明珠。 而她的反派一家,则因为疯狂內斗,家族企业一落千丈,逐渐落寞,至此和乔妗婉家里彻底拉开差距。 而成年以后,乔妗婉和京圈太子爷程榭的爱情线也步入正轨,两人上演了一出她逃,他追的纯情强制爱。 直到女主跑进一档恋爱节目,太子爷转头就追进去,最后在全网人民的见证下,乔妗婉收穫了一场盛大的爱,和京圈太子爷恋爱长跑成功,快乐he。 而作为她对照组的祈愿,当然也跑不掉被打脸。 女主参加节目,她就也要参加节目。 但比起女主的眾星捧月,她从头到尾无人选择,嘉宾厌恶,男二针对,网友嫌弃,从外貌到性格,全方面被对比。 最后甚至被人曝光从小和女主乔妗婉作对,甚至连她家里那一窝疯批反派,也全都被曝光抖了出来,各种坏事接踵而来。就像雪崩后的最后一片雪,彻底压垮了一栋摇摇欲坠的大厦。 然后在女主家里和程榭的双重压迫下,祈家手一甩,就把原主打包赶出了家门。 最后在女主进行世纪婚礼的那天,原主被十几个小混混压在身下惨死街头,含恨九泉。 也就是这个世界里俗话说的——恶有恶报。 但其实说白了,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出世界女主乔妗婉的幸福,她的快乐和荣耀,从亲情到爱情,全方面衬托。 连她的家人,都是女主家人的对照组。 比如她的父母必须不和睦,比如她的哥哥必须因为羡慕幸福,而觉得自己是阴沟里的老鼠,嫉妒的从中作梗。 诸如此类的情况数不胜数,但总而言之一句话,那就是: 女主的人生,就是要爽!爽!爽! 而她的人生,就是要惨!惨!惨! 他妈的,刺激,太他妈刺激了,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刺激的了。 祈愿深吸口气,整个人都被气的昏了头。 “婉婉,你回家以后,也一定要记得常回来看看院长妈妈。”福利院长依依不捨的望著乔妗婉,她说完,却还偏偏不忘嫌弃的看一眼旁边的祈愿:“至於你,別被家里赶出去,又灰溜溜的回来就行了。” 祈愿:? 乔妗婉清秀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她歪头:“我会的。” 滋—— 萧条冷寂的福利院门前,突如其来的传来了两声急剎的声音,祈愿抬头,就看到两辆从同一方向驶来的黑色豪车齐驱並驾的停在福利院门前的柏油马路上。 两车一前一后,互不相让。 在靠前一点的豪车上,不待司机前去开门,后座的车门便被人急匆匆推开,很快,一个身材匀称,雍容华贵的美丽少妇便从车上下来了。 “婉婉,婉婉!” 她才一下车,就大步的朝著福利院门口奔来,祈愿的余光注意到,院长在这个瞬间,也提醒般的推了推尚且还在踌躇的乔妗婉。 乔妗婉只愣神了几秒,隨后便马上朝那个夫人扑了过去:“妈妈!爸爸!” 乔夫人也几乎马上认出了自己的女儿,她泣不成声,用力的將乔妗婉拥抱入怀。 而在这对母女的身后,一个中年英俊的西装男人也面露欣慰,眼角掛泪的默默安慰著两人。 祈愿看傻眼了。 原来,这就是女主和家人之间的羈绊吗! 几年不见,也能马上认出自己的女儿,她难道就不怕抱错了人会尷尬吗! 这么想著,祈愿视线右移,目光也隨之被另一辆车上走下来的女人吸引。 和前一位婉约少妇的风格做派完全不同,眼前这个女人看上去要年轻些——镶嵌著璀璨钻石的墨镜下的脸看的不是很清,模样瞧上去也还算镇定,长发慵懒的挽起,红唇摇曳,走起路来平稳而匀速。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她那事业狂魔的妈了。 那后面的中年西装男,是他爸? 长的有点丑啊…… “妈……”有点羞耻,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和人设,祈愿还是强忍著尷尬,兴奋的喊出了一声:“妈妈!” 突然听到这一声,姜南晚脚步微顿,她缓缓抬起手,摘掉脸上的墨镜。 “小愿?” 祈愿:“……” 听这不太熟的语气,咱俩第一天认识是吗? 祈愿视线慢慢向后,很快又落到那个中年的西装男人身上,她试探的开口:“爸…爸爸?” 瞬间,姜南晚脸色沉下。 “你管谁叫爸呢?” 中年西装男人低头,適时接话:“小姐,我是管家。” 祈愿:“……” 刺激,果然刺激,太他妈刺激了! …… 基础排雷,具体可见作话: 这是一本有发疯,有发癲,有攻略,有团宠,有打脸,有感情线的豪门群像文。 本文画风多变,在別人那会很正经,正经的不得了,但是转到女主这里就瞬间不正常(有种画风突变即视感。) 本文有男主,1v1he,长大后恋综剧情进入感情线。 男主有情感障碍,真畜牲(非对女主) 第二章 我爸是大善人 认错爹这种尷尬的事,不管在何种情景下,都是能让全场瞬间安静的笑话。 耳边忽的传来一声轻笑。 乔妗婉眨著瞳色微浅的眼眸,声音清脆的朝她说话:“祈愿,你怎么连你父亲都不认识?他人呢,怎么不来接你啊,他是不是不喜欢你啊?” 有时候,祈愿真的觉得,原来的祈愿会恨上乔妗婉,疯狂和她作对是有原因有理由的。 这么欠揍的话,如果今天换做是原本的祈愿听了,那无疑就是在小孩子本就脆弱的心灵上扎刀子,毕竟,她爹没来是事实。 “婉婉······” 乔夫人下意识抱紧了自己的女儿,也有些尷尬的看向姜南晚。“不好意思祈夫人,小孩子不懂事。” 而姜南晚的目光,此刻也是有些冷的,那种冷不是明晃晃的不满和针对,而是像二月后融化的新雪,泛著藏起来的,静默的冷。 祈愿捫心自问,在本就弱势的情况下,她的確没有什么宏论能去反驳乔妗婉,因为她那爹没来是事实。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自己只是憋著而什么都不说,那祈愿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再穿一回算了。 “你爸爸妈妈都来接你了啊。”祈愿微微笑了,看上去表情很无辜,也很疑惑:“你爸很閒吗?是不是公司倒闭啦?” “他是每天坐在家里没事干吗?真羡慕你啊,以后每天都可以和他们一起坐在家里。” 姜南晚闻言眉头一挑,下意识低头朝祈愿看去。 对面的三个人,显然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乔父,整张脸都黑了不少,只不过是顾著各自的体面,才压抑著什么都没说。 於是姜南晚红唇微勾,缓缓頷首的看向他们:“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 “夫人。”管家弯腰凑近姜南晚,適时开口说:“海津离京市还是有些距离的,再不回去的话,恐怕回到家天就黑了。” 姜南晚点头:“嗯,回吧。” 姜南晚自顾自的转身,西装剪裁得体的管家立刻上前为她打开车门,她正准备上车,可就在抬腿的那一剎,她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忽然停住转身看来。 目光落在双眼瞪大,欲言又止的祈愿身上,她微微勾唇:“差点给你忘了。” 祈愿:…… 祈愿欲哭无泪,却也还是吭哧吭哧的上了车,车子的后座很宽敞,只坐了她和姜南晚两个人,淡淡的梔子香瀰漫在鼻息间,好像是从她妈身上飘过来的。 “祈愿,我还是这么叫你吧。” 姜南晚说话的时候,並没有將目光转向她,而是目不斜视,声音冷淡:“你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祈愿偷偷瞥了她一眼:“不多不少。” 姜南晚:? 女人的视线幽幽望来,她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幽默,片刻后,她嘆了口气:“既然你不记得,那我就简单的和你说一说。” “我和你父亲並不恩爱,就只是家族联姻而已,你还有两个哥哥,你大哥叫祈听澜,你二哥,叫祈近寒,不过他们两个的脾气並不算好,我对你的建议是,离他们祈家父子都远点。” 姜南晚唇边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因为他们都不太正常。” 她的话,並没有让祈愿露出什么类似於大惊失色的神情,毕竟关於这点,她早在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不就是阴暗厌世的爸,疯狗一样的哥吗?无所谓,祈愿根本不在乎。 反正,大家都不是很正常。 “你看起来倒是很正常。”姜南晚有些疲倦的撑住头,望向车窗外。“看来应该是遗传到我了,我很欣慰。” 察觉到姜南晚的心累,原本尚且还能坦然接受的祈愿心里猛的一惊: 不是吧?真这么不正常?! 祈愿默默偏过头,看向了一旁紧锁的车门。 就是不知道她现在跳车,还能不能穿回去? 三个小时后,黑色的豪车终於从海津市驶入了京市的地界。海津也算繁华,只是比起这座寸土寸金,用无数权力和金钱堆砌而起的霓虹之城,箇中差距仍然不小。 京市从外城到內城,共分为了东南西北中五个大区,最中心,最小的中心圈,是没有任何住宅区的政府机关区域。 而在这处往外,京市的东区有远近闻名的“白楼”。 在这里,是顶富之家所聚集的地方,富丽堂皇,不染纤尘的庄园、公馆,虽相隔很远,却刚刚好分別坐落在整个大区最好的地方,远远望去,竟像单独分裂出来的小城——因而得名“白楼区”。 祈家如今尚且还没落寞,祈公馆也就坐落於此,车子穿过一段不算长,但胜在很宽敞的梧桐大道,而后缓慢且匀速的,停在了一座古朴华丽的公馆前。 车停了,管家率先走下车,为姜南晚打开了一扇车门,祈愿本来也想跟著爬下去的,但是很快,她这面的车门,便被不苟言笑的司机打开了。 “夫人。” 姜南晚脚下踩著清脆的声音,率先走到沉重的雕古铜大门前停下,她没有回头,也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她抱著臂,指尖轻点,面色微冷。 祈愿现在是个小短腿,几十层台阶足够她累够呛。 姜南晚的姿態令她感到好奇,祈愿放缓脚步,凑近了,竖起耳朵去听,然后她就听到—— “父亲!你有病吗!” 好傢伙! 祈愿心里一惊,屁股一紧。 那声音还在继续叫囂:“父亲你的父亲也有病!能不能不要让那个老疯子过来!我討厌他!我討厌你!我討厌你们所有人!” 尚且稚嫩的小少年声音带著浓浓的厌恶:“真想一把火烧了这吃人的魔窟!我们大家一起去死!正好便宜了那个还没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傻子妹妹,七八岁就能继承这么多遗產,正好造福她了!” 祈愿先是沉默,隨后眼眸一亮。 还有这好事? 再然后,祈愿就又听到了一道低沉阴冷的声线:“好啊,我带著你去死,大家一起死,正顺了你的意。” 祈愿听完,眼前又是一亮。 谁说她爹是精神病?她爹明明正常的很!她这爹可太好了! “你现在知道,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了吗?”姜南晚冷笑一声,转头对祈愿说话。 祈愿点了点头:“知道,我爸这人,挺善。” 姜南晚:?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祈愿注意到,她妈看向她的眼神都瞬间变了。 就好像她也是个精神病一样。 但是祈愿不在乎了,因为她已经被刚才那几句话说的热血沸腾了。 咱说她爹和她哥这人都谁研究的呢,这么大家產说给就给。 善,真他妈善啊。 第三章 打了他可就不能打我嘍 但不管怎么样,总不能继续由著他们这样闹下去,於是下一秒,姜南晚走进玄关,穿过走廊,站在第二进门的玄关木钟旁大声呵斥: “闹什么呢!” 她这一声很有用,至少原本混乱的客厅,骤然安静了下来。 而祈愿也跟在她后面走了进来,现在的天已经快黑了,耀目的灯光下,红棕色调的公馆內部,被映出了更復古压抑的冰冷感,而也就在她走进来的那一剎那,原本各自姿態的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將目光望了过来。 这些眼神,有陌生的,有冰冷的,也有凶狠的。 手指不自觉的向上蜷缩,祈愿最后的视线,停留在正中央的沙发上,那双腿交叠的男人身上——他年纪看著不大,如果只是看,最多就只是三十而已。 大概是从外面回来很久了,西装的外衣被他脱去,转而换了一件墨绿色的宽鬆外衣,他的五官看上去很优越,眉骨深邃,肤色冷白,一眼看去,是很薄情的长相,也俊美斯文到像只存在於黑白电影里的贵族。 这次应该真的是她爹了。 祈愿悄悄的打量著,脑中却也萌生出两个想法。 第一个:就是她爹长得还挺好看的。 而二个就是:她爹看著確实像个精神病。 毕竟以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一般长著这种脸的,最低標配都是抑鬱症、狂躁症、阴鬱,厌世、等一系列精神疾病於一身的疯批反派。 而至於旁边的那两个,应该就是她哥了。 坐在旁边,手里捧著本书,年纪稍长些的,应该就是她的大哥——祈听澜。 至於那个眼神凶狠,站在她爹对面的小少年,应该就是她二哥——祈近寒。 果然,大的看著不怎么正常,两个小的感觉也病的不轻。 不过回忆起原文,这一家人也没一个正常的就是了。 就好比她这爹,整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发疯就是摆著个厌世脸,日子也是得过且过,嘴里念叨来念叨去,就是人间不值得。 至於她这两个哥,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大哥长大了就是个四眼老阴比,看著挺正常,但其实还是无脑降智,见不得女主一家幸福,背地里搞了不少事,最后没成功,破防到喝药自杀了。 而她那二哥,长大了就像个超雄,每天打打杀杀,动不动就要把人打进医院,脾气暴躁的不行,最后的下场,也没比她大哥好到哪去,祈家倒台后,他被送进了监狱,判了个无期徒刑。 当然,她这目前唯一看上去还算正常的妈,最后也是得了个所谓“恶有恶报”的下场。 心心念念维护的祈家日渐衰败,她这位被褪去华服和骄傲的祈夫人,最后也是尊严全无,即便含笑討好,也仍旧被人羞辱践踏,既保不住祈家,也扶不起子孙无能的姜家。 说的难听点,按照原轨跡的发展,和大眾的评价,这一窝反派据点——就是一个利慾薰心的坏女人,拖不动三个心理不正常的疯子反派,以及一个总是被人打脸的蠢女儿。 很典的结局。 这样的配置,斗不过女主,斗不过正常的女主一家,也实属正常。 两相沉默的过了一会,沙发上的男人终於开口了,语气冰冷而毫无起伏,就像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般。 “你就是祈愿?” 而站在他对面,满脸怒容尚且还没消的祈近寒,此时也凶狠的朝她骂道:“谁让你进来的!你这个垃圾,给我滚出去!” 祈愿闻言,还没来得及记仇,她就看见祈近寒突然抄起旁边的茶杯,直直的朝著她面门扔来。 祈愿脸色一变。 我敲里挖! 她收回刚刚的话!照这样发展下去,她还领什么遗產,直接留遗言好了!! 祈愿“嗖”的一下蹲下。 那茶杯將將越过她的脑袋,隨著清脆的一声响起,纹精密的古董茶杯就被砸在墙上,四分五裂的碎裂开来。 心里缓缓舒出一口气,祈愿悄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庆幸著自己的脑袋没有开。 耳边猝然传来高跟鞋踩在光洁地板上的声音,祈愿抬头,本来以为是她妈跑过来关心她,结果定睛一看。 她身后空无一人。 祈愿:…… 於是祈愿又是一扭头,就看见一击未中,便又高举起茶杯的祈近寒,被大步走过去的姜南晚一巴掌扇的脑袋都快飞了。 姜南晚下手又狠又果决,啪啪连续两巴掌,就打的祈近寒跪倒在地,连嘴角都渗出了丝丝血渍。 嘶—— 祈愿条件反射的倒吸一口凉气。 偏偏此时姜南晚突然回头,將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 祈愿一惊,下意识捂脸: 干嘛!打了他可就不能打我了哦! “啪”的一声,是厚重书本被人合上的声音,左边的沙发椅上,年龄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站起身,沉静道:“父亲,母亲,我先上楼了。” 在擦肩而过时,祈愿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根本就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充满死寂的冷漠。 像一滩池底满是淤泥的水,只要兴起波澜,就会变得泥泞污浊。 那一眼收的很快,等祈愿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走了。 “来人!” 姜南晚冷厉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带小姐上楼,换洗衣物!” 话音刚落,祈愿便看见守在客厅外的佣人走了进来,有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走过来,不由分说的便牵住了她的手。 “小姐,跟我走吧。” 祈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个巧劲拽的直愣愣向前走。 她故意的? 过了两秒,祈愿发现她就是故意的,哪有人对著一个小孩子生拉硬拽的。 这不就摆明了捏住她是个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又是刚刚回家,觉得她內向又靦腆,就算真的弄疼了也不敢表露出来吗? 果然,豪门里就没一个省事的货色,就连一个佣人都不正常。 这该死的剧情,她真想骂人啊。 “啊——!”祈愿突然惊呼一声。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祈愿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瞬间鬆了。 姜南晚细眉微皱:“怎么了?” 祈愿无辜的眨了眨眼,在女佣人紧盯的视线下,她说:“她刚才拽的我好痛,所以我才叫的。” 姜南晚视线慢慢右移,冰冷的眼神毫无波澜。见此,佣人訕訕一笑,连忙道歉:“对不起夫人,小孩子肉嫩,也娇气怕疼,我粗手粗脚的,下次我会注意的。” 姜南晚审视的目光缓慢收回。 见无人在意,女佣人慢慢低下头,她眼神阴冷的看向祈愿,假笑道:“小姐,我们走吧?”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都不拿她当人看是吧? 祈愿看著她,忽的露出了一抹笑: “好啊,上楼。” 第四章 坚决发疯,癲狂到底 “小姐,这是夫人吩咐我们为您准备的房间。”女佣人脖子梗直,双眼向下斜视的打量著祈愿的背影:“小姐身上穿的太脏了,我现在去为您放水,不然,这好好的屋子都会被您给糟践了。” 祈愿:? 祈愿抬头,突然看了她一眼。 如果她的心声此时能具象化的话,那一定是简单好懂又显而易见的三个大字: 你疯了? 这个世界,这个家到底癲成了什么样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果然,穿成女配,这种傻逼的对比的剧情就永远不会被错过,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自然也不会显出女主的特殊。 女主被人瞧不起,就是全家震怒,惩治恶奴,打脸打的飞起,所有和女主作对,不对女主好的人,都是应该被惩罚,不配得到福气,且下场潦倒的凉薄之人。 而身为女配的她,就算被人瞧不起,那在剧情里也是理所当然的,她必须无能狂怒却含恨忍耐,她必须被压抑虐待的成长。 而在这样环境下长大,她长大发泄、抱怨的所有,都成了女配身份的枷锁。 而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要鄙夷的对你说上一句:看吧,我就说她天生坏种。 就算是祈愿站在上帝视角,而不代入如今自己的身份,她对这个世界所有的设定和剧情的唯一感受,也非常之片面。 她不想发表什么感言,因为她觉得这个世界扇了她一嘴巴,还要告诉她: 谁让你是女配,你惨,你坏,都是你活该的。 杂草的,败家玩意! 祈愿只要一想想,就瞬间火冒三丈了。 而为了不让自己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摆在祈愿面前的选择,也只剩下两条路: 第一条路,就是避开剧情,全方面的,远离一切主线剧情的发展。 第二条路,就是当女主的舔狗,女主指哪她打哪,跪在女主脚下高喊女主万岁。 两条路,每一条都比她原本的人生轨跡所带来的后果强多了。 但祈愿有个毛病,就是她天生反骨,极其的具有反抗精神。 所以她选择,对上女主,成为女主,干掉女主! 就今天看乔妗婉跟她说话的那个死出,就知道她也不是什么好货,无所谓,能活活,不能活扯根绳子吊死。 反正委屈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委屈自己! 坚决发疯,癲狂到底!问,就是世人皆醉我独醒! 所以像这种被剧情降了智的老刁奴,祈愿当然是不可能受她的气,只是有一点她说的的確没错。 祈愿现在身上的衣服確实旧旧的,在外面风尘僕僕的回来,不先洗个澡清理一下,浑身都彆扭的要死。 祈愿毫不客气的走进臥室。“行了大傻春,別磨嘰了,快去放水。” 女佣人粗眉狠狠一挑:“小姐,您叫我什么?我姓王,不姓大,您叫我一声王妈就行了。” 祈愿头也不回:“知道了,大傻春。” 祈愿现在还真没空搭理她,因为她人正在打量著自己未来可能会住很多年的臥室。 在简单扫了几眼后,祈愿只想说:有钱真他妈好! 看看这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装修风格,再看看这比她大学宿舍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房间。 感觉躺下去连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视线匆匆略过墙边略显沉重的梳妆檯,祈愿视线路过,又重新路过了回来。 等一下,她看到了什么? 原谅她的没出息,但祈愿是真的从来没看到过那么大的一颗绿宝石,太闪亮了,闪的她眼睛都快瞎了。 谁说这书穿的不好啊,这书穿的可太好了! 就光凭这一桌子的珠宝,祈愿就已经原谅这个世界了。 “小姐,水已经放好了,您现在可以去洗漱了。”女佣人冷著脸站在浴室门前,並將要换洗的衣物放好。 祈愿没搭理她,心里美滋滋的走进浴室,整个人都泡在水里的时候,祈愿脑中回想的都是那些闪亮亮的大石头。 她甚至还有閒心为它们取个名。 那个祖母绿的宝石是大宝。 那个红红的东西是二宝。 那颗比她眼珠子都大的珍珠是三宝。 等她洗完出去,就好好看看自己的几个宝,尤其是大宝,她今天晚上就要抱著它睡觉。 直到祈愿给自己的白白净净,她苍蝇搓手的换好衣服,刚走出浴室,她心里念著大宝,大宝,然后——大宝丟了! 祈愿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明明她才刚找到一点喜欢这个世界的理由,然后这个念头就被残忍的扼杀在摇篮里了! 是谁,是谁动了她的大宝!她要让动了大宝的人都给它陪葬! 视线瞬间转向站在角落准备打扫浴室的女佣人,祈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呵,女人,你要玩火是吧。 成全你! “大傻,不是,那边那个王妈。”祈愿手指扫过妆檯的桌面,她简单看了一遍,除了她的大宝,这上面还丟了什么她不知道。 但是祈愿百分百可以確定,偷东西的人,就是她! 她臥室的门是双开门,一开一关声音不轻,既然女佣没有出去过,那她偷的东西就一定还在身上。 女佣人其实也不敢確定祈愿到底有没有发现,她知道,这些东西祈家从来不缺,夫人也从来没在意过。 毕竟真正值钱的,是不会摆在一个小孩子的妆檯上的。 她篤定祈愿才刚回来,没注意到这些,就算她偷拿了一个,祈愿也不可能会发现,只是如今她看著小姐的样子,心里却有些慌了。 她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硬物,冷硬著脸回话:“小姐,怎么了?” 祈愿眨了眨眼:“你有没有看到一颗绿绿的,大大的石头?” 见祈愿连什么是绿宝石都不知道,一副穷酸的蠢样子,女佣心里嗤笑,当下也冷静了下来。 “什么绿石头,没看到。” 祈愿又眨了眨眼,她握住手里的东西,同时伸出另一只手:“那你口袋里的是什么?你一定不是偷了我的东西吧?” 女佣神情巨变,她下意识捂住口袋,强装镇定道:“小姐不要胡说了,我口袋里什么都没有。” 她说完,便眼神阴冷的看了过来:“小姐,您才刚回来,要是太闹腾的话,夫人会嫌你烦的。”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祈愿快要被她气笑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顏无耻之人! “大傻春,前半生过的怎么样,幸福吗!”祈愿问的突然,又奇奇怪怪的,女佣看著慢慢朝她走来的祈愿,虽然疑惑,却也还是选择回答:“小姐为什么这么问,挺好的,祈家工资高,儿女也都还算孝顺。” “那就好。” 祈愿站到她面前,仰头笑著说:“因为从今天开始,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话落,祈愿迅速伸出双手,在她两个口袋一掏,女佣做贼心虚,竟连忙护住自己左边的口袋,同时朝前用力一推。 “你干什么!真没教养!!” 祈愿的手才刚摸到冰冷的触感,就被她推的一屁股坐倒在地。 而那还没拿稳的东西,也顺著口袋的边缘,被女佣抬起的手“嗖”的打飞了出去。 祈愿的视线顺著它飞跃的弧度,看它撞在墙上,又隨著清脆一声,啪嗒掉在地上,然后迸溅的碎了衣角。 咔嚓。 这不是宝石裂开的声音,是祈愿心碎的声音。 ——大宝,驾崩啦!!! 第五章 小嘴巴,不说话 这下可算是人赃俱获。 女佣人当然也看到了那无意中被她打飞出去的绿宝石,她也知道,现在和祈愿再说自己没看见,自己没拿已经没用了。 不过她也不算太慌。 就算她是主人家的小姐又怎样,她一个福利院里长大的穷酸鬼,刚回家又不討老爷夫人喜欢,还是个继承不了家业的女娃子,今天这个亏,她就是不想吃也得硬吞下去。 反正等她长大了,在祈家立稳脚跟,能找自己算帐的时候,自己也早就不干了。 她难道还会怕一个小鬼不成。 女佣人思及此处,便再次定了定心神,梗著脖子阴冷道:“小姐,您这可不能怪我,要不是你突然碰我,我也不会一不小心就推倒了您。” “但是话我还是一样劝您,先生和夫人都不喜欢惹人嫌的孩子,您才刚回家,要是真闹起来,我也自有我的说法,您应该也不希望再回到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福利院吧?” 祈愿本来是还沉浸在大宝去世的悲伤中的,但下一秒,她听到女佣人说的话,瞬间就火冒三丈了。 妈的,柿可忍,橘子不可忍! 祈愿吭哧吭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怒视著女佣人,刚想指著她说两句话,但手才抬到一半,祈愿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 她先是向后退了一大步。 然后才指著她,大声道:“big胆!你还敢威胁我!你是个什么东西,没有镜子你总得有尿吧!你也知道我是主人家的小姐,是谁给你的狗胆,让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的?” 女佣人冷笑一声:“那小姐的意思,就是今天不能善了了?” 祈愿整个人都卡了个壳。 她越来越不能理解这个世界的人都是什么脑迴路,就算你是炮灰,那至少也该有点脑子,有点常识吧? 祈愿现在都很怕自己这能高分考上大学的聪明小脑瓜被她传染。“倘若我说不能呢?” 女佣人什么都没说,她抹了把脸,瞬间將阴冷的表情切换成可怜巴巴,恨不能马上去死的委屈模样,隨后转头朝著楼下衝去 。 “哎呀,我冤枉啊,夫人,先生,林管家,你们可得管管我的死活啊。” 祈愿目光疑惑,就在后面看著女佣人形似疯魔的衝到楼下,大喊大叫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祈愿:? 她有病? 还管你的死活,你不知道这一大家子的人脑子都有病吗?他们连自己的死活都不管了,还管你的。 你多大面子啊。 “吵吵嚷嚷,干什么!”林管家表情严肃:“没规矩的东西,这么多年你的活都干到狗肚子里去了?不知道这个时间先生人在画室,夫人人在书房吗!” 女佣人哭哭啼啼:“林管家,不是我没规矩,而是我清白了半辈子的人了,实在没受过这个屈辱。” 祈公馆的主楼是从百年起就建成的,最初的规模,是一栋仿欧的园洋楼,后经无数次修缮扩建,祈家一家所生活的区域,便都在这最中心的范围。 正厅上方的二楼,走廊是一个很標准的回字形,站在楼上,一楼的所有情况几乎一览无余。 而女佣人闹这一遭,也成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祈愿站在二楼,透过围栏的缝隙,她看到对面书房的门被人推开,而身上披著真丝外袍的姜南晚抱著臂,目光冷冷的向下俯视。 祈愿几乎是和她同步下了楼。 姜南晚神情中带著几分厌倦的疲態,她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不动声色的瞥了眼祈愿,隨后问:“发生什么事了。” 女佣人低头抹泪,满脸委屈。 祈愿看她这样就一肚子火,哭哭哭,就知道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姜南晚细眉微皱,目光显露嫌弃之意,她抬了抬手:“祈愿,你说。” 祈愿顿时“娇弱”的低下头:“她偷东西,被我发现了,还推了我。” 言简意賅,不需要废话,因为祈愿更想看看女佣人都会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祈愿话音刚落,女佣人就瞬间跳了起来,反驳道:“小姐!您怎么能这么冤枉我呢!这天杀的福利院究竟是什么魔窟,怎么好好的一个孩子都被教成了这样!” 她说完,又忽然看向端坐在她正前方,神情冷淡的姜南晚,“扑通”一下,女佣人又跪了下去。 “夫人,您让我伺候小姐洗漱,我都照著办了,谁成想我打扫完浴室出来,就看见小姐拿著一颗绿宝石在看,我就隨口说了一句,说看过夫人戴过更大的,结果小姐突然就变了脸色,要砸了它。” “我上手去拦,没拦住,到底还是给砸碎了,结果小姐转头就说全怪我,我心里只想著下来请夫人做主,怎么下了楼,就成了我偷东西,还推了您呢!我一个拿工资伺候人的佣人,我又不是疯了!” 女佣人三言两语,就將祈愿的形象塑造成了一个自卑变自大,一朝翻身成豪门小姐,就变得又蠢又暴躁,还满口谎言的坏小孩。 而她自己,则全然是一个被冤枉的老实人,打著她不敢的旗號,將所有事一股脑栽在了祈愿的身上。 “夫人,小姐这个样子,我实在是伺候不好小姐了,也实在是小姐从小没受过什么好的教育,我也不敢怪她,就盼著小姐以后在夫人身边,能学的正直善良一些。” 她说的这些,合情合理,情真意切。 祈愿看到姜南晚眼神冷冷的看向自己,瞧不出是生气还是没生气,更猜不透她此刻是怎么想的,又会在接下来说些什么。 姜南晚抬起手,拢了一把自己乌黑的长髮:“祈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祈愿点头:“有。” 姜南晚:“说吧。” 祈愿转头看向旁边跪在地上的女佣人,看她悄悄看向自己的眼神中藏也藏不住的阴冷和得意。 祈愿斩钉截铁道:“你说你没偷东西。” 女佣立刻反驳道:“我没有!” 祈愿眉头一皱:“你说你没推我,也没有……” 眼见女佣人又要和稀泥的打断她的话,祈愿果然抬手,重重扇在她的厚嘴唇上: “小嘴巴——!” 祈愿突如其来的这一下,不止扇懵了女佣人。 连从最开始就坐在沙发椅上神情淡淡的姜南晚,都忍不住挑了挑眉,掀起了半合的眼皮。 “真没礼貌,我说话的时候你插什么嘴。”祈愿伸出手,露出自己有青有红的手腕,装出孩子气的倔强:“你说你没推我,那我怎么会受伤!” 祈愿当然不会承认,她手上的红,是刚才扇她的时候扇红的。 至於她手腕上的青,则是她洗澡的时候,搓腚的时候不小心撅进浴缸,磕的。 不就是冤枉人吗,谁不会? 女佣人瞳孔紧缩,显然是有些慌了,她头脑一热,下意识反驳道:“这,这是小姐自己弄得!” 祈愿闻言,眨了眨眼,突然蹲了下来。 “你说你没偷东西,那你口袋里的是什么?” 祈愿忽的指向她的另一侧口袋:“妈妈,管家叔叔,我明明就看到她偷东西了,还不止偷了一个。” 或许是做贼心虚,女佣人大惊失色,她最先想到的竟是怀疑自己,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口袋。 林管家一直站在旁边,听到这话,他立刻上前,掰开女佣人的手,很快,一颗圆润硕大的珍珠便暴露在了灯光之下。 正正好好,人赃並获。 第六章 呀呼,庆祝一下! 这下就算是她再怎么狡辩,可信度也都不会高了。 对上姜南晚冰冷的眼神,女佣人瞬间慌了,再也撑不起刚才的理直气壮,反而口不择言的为自己解释:“夫人,夫人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定是——!” 她的手指向祈愿,竟还想倒打一耙。 手又有点痒,祈愿正在琢磨著,自己要不要再给她一巴掌,但很快,姜南晚淬著冷意的声音便打断了她: “你又想说,是她放到你口袋里的,对吗。” 只一句,女佣人便止住了声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却不敢反驳姜南晚的话。 “我想你或许是误会了什么。”姜南晚端起一旁纹精致的茶杯,却没有喝。“我让你去伺候三小姐,你就把工作做好便是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 姜南晚將茶杯放回盏托,冷冷的说:“那又怎样呢?” 话落,姜南晚目光一凛,忽的將手中热茶向前泼去,滚烫的红茶尽数洒在人脆弱的皮肤上。 一声无比悽惨的叫声响起,女佣人下意识抬起手,她五指想抓,却不敢触碰,她只能蜷缩起身体,刚嘶哑的张开嘴…… “呀呼!” 旁边却突然传来祈愿的惊叫声,叫声竟比女佣人还大。 姜南晚和管家的目光瞬间疑惑的看来,就看见祈愿揉著腚,一边蹦一边叫。 察觉到两人的目光,祈愿也有些尷尬。 因为姜南晚刚才泼的那杯热茶,她虽然反应快的往旁边躲了,但还是有几滴正好溅到她身上了。 甚至还因为她是转身跑的姿势,那热茶烫的是她屁股,直烫的她差点整个人都窜起来。 但是此时此刻,面对这两人疑惑的眼神,祈愿只能僵硬的把她的手从自己腚上挪开,转而挪到身前,握成拳头。 祈愿乾巴巴的解释:“庆,庆祝一下。” 姜南晚:? 管家:? ······ 庆祝什么?有什么好庆祝的?! 她这不著边际,天马行空的一句话,就连旁边蜷缩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女佣人,都下意识停顿了几秒。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疼到失声了。 但短暂的小插曲,很快就被人拋之脑后。 姜南晚收回目光,重新將视线匯聚在女佣人身上,她的声音里,也终於难掩厌倦:“祈家,竟然也出了你这样的人物。” “偷盗,栽赃,暴力,谎言。” 姜南晚眼神淡淡,声音平平,但却偏偏带著令女佣人绝望的威慑力。 “你,真是个罪人。” 姜南晚將手中早已空空如也的茶杯放回桌面,她说:“让我想想,那颗绿宝石的价值是多少。” 中年的管家適时提醒:“八十七万。” 旁边,被烫的偷偷搓腚的祈愿被这轻描淡写的四个字震得心头一跳。 夺少?八十七万!!! 她好像有点快死了…… 又是咔嚓一声,祈愿这次不止心碎了,她甚至还有点想流泪。 呜呜,大宝,你安息吧。 她是不会放过这个杀人犯的!砂仁饭!!! 姜南晚勾唇,目光轻蔑的扫向女佣人。“八十七万,想必你要倾家荡產,才能赔偿的起吧?” 见女佣人挣扎著想要开口,姜南晚移开视线,自顾自的说:“她家里,还有什么人来著?” 中年管家笑容慈祥,贴心的给出答案:“还有一个老公,一个儿子,可惜都不爭气,一个烂赌成性,一个初中輟学。” 姜南晚闻言,冷笑一声,她微微倾身,声音平淡的道:“你烫坏的这张脸,上面的皮应该能值不少钱,不如这样,我给你免去十七万,也算是你在祈家多年,所以我放你一条生路。” 女佣人大惊失色,也算是明白了什么。 她仓皇求饶,心中更是无比悔恨,她明明就知道自己於祈家而言,碾死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但她怎么就鬼迷心窍,偏偏犯到了夫人面前。 她早该知道的,大小姐就算是走丟多年,但她骨子里毕竟还留著祈家的血,又怎么会真的任她宰割。 她只恨,只恨自己不该动这样的心思,更恨自己不够谨慎,在金钱的诱惑下,自以为真的唾手可得。 “夫人,夫人您不能这样啊,我真的没有做,我丈夫已经把家里的钱全都赌光了,我哪里有七十万赔给您,您这不是逼著我去死吗!” 可恨之人必有可死之处。 祈愿一点都不想同情女佣人,因为从正確的角度出发,被推了一把,又莫名其妙丟了八十七万的人是自己,明明她和大宝才比较可怜! 不要同情砂仁饭!会破財!!! 祈愿撅了噘嘴,偷偷朝姜南晚瞥了一眼,她倒是很想看看,她这亲妈会如何做这个抉择。 “可是这些,又和我有什么关係呢?”姜南晚不耐的皱起细眉:“没有钱,就去卖房子,卖车子,再不然,你也可以想想想你那不爭气的儿子和老公,毕竟他们,可比你要无辜多了。” 姜南晚缓缓起身,不再去听女佣人的求饶和哀嚎,转而迈动脚步朝著祈愿走了来。 虽然才刚回家,但是祈愿看的出来,姜南晚在这家里的地位,绝对是比她那不爭气的老爹还高的存在。 不愧是顶级恶女,压迫感就是强…… 祈愿表情微动,隨后露出了个討好的天真笑容。 她本以为能唤起姜南晚心中为数不多的母爱,却不曾想,因为她条件反射的发癲行为,在看过了一系列的捂腚和令人啼笑皆非的神经发言后。 她这笑容,也从所谓的“天真”,变成了憨傻。 姜南晚:“······” 姜南晚抿了抿唇,没来由的有些嫌弃,她收回目光,又想了想,终於还是给自己想好了理由。 傻子总比疯子好。 况且姜南晚看她眉眼之间的灵秀,就知道她不是个笨的,若是好好培养,或许將来也是个可造之材。 想到这,姜南晚才终於出声说:“三天后,祈家会开设一场慈善宴会,届时就会向外界公开你的身份和存在。” 姜南晚转身,朝著来时的方向走去:“好好准备吧。” 在路过女佣人的身边时,姜南晚脚步忽然顿住,见此,脸上已经面目全非的女佣人重拾希望,祈求的抬头看向她。 但下一秒,姜南晚冷冰冰的声音,叫她如坠地狱。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你在祈家这么久应该也知道,我姜南晚,向来说一不二。” 第七章 女人,你也觉得这个標题很有趣吧 姜南晚说完就走了,只剩下空旷的客厅迴荡著她鞋跟的清脆声。 女佣人心如死灰,跪坐在地上,就连中年管家的言语驱赶,都置若未闻。 祈愿看著她的背影,而对她口中说的这场慈善宴会,祈愿不仅记得,而且还记得很清楚,因为这段剧情,就是女主第一次打脸女配,也就是身为女主对照组的她。 为了区分出女主和她回家后的待遇。 乔家在两天后为乔妗婉专门召开了一场发布会,就是为了向全世界宣告,他们走失多年的女儿回来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乔家对这个遗失的掌上明珠很是在乎。 而在这个圈子里,审时度势,看碟下菜,都已经成为了常態。 在祈家的慈善晚宴上,粗鄙怯场的女配,则与天真可爱,光鲜亮丽的乔妗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明这场晚宴她才是主角,可所有人都在把她和乔妗婉作为对比,仿佛不比出一个谁高谁低,谁好谁坏就不会罢休般。 原主想要找自己的家人,想让他们为自己撑腰,但最后的结果,却是被三言两语的打发到了园。 偏偏不巧的是,和女主刚刚结识,如今尚且还是小孩子的未来京圈太子爷程榭也在这里。 同时还在场的,还有那些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了拉帮结派的富贵子弟。 因为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的將原主和乔妗婉作对比,为了给乔妗婉出头,便出言讥讽原主,原主一时不忿,与其发生齟齬,上手推搡时,被他们推到了喷泉的水池里。 突然闹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於此。 而在眾目睽睽之下,原主像落汤鸡一样从水池里爬出来,不合身的华服因为在地上爬,也滚得满是烂泥。 这夜过后,整个京市都知道,祈家刚刚找回来的那个女儿,粗俗暴躁,不堪入目。 所有人都在背后说她,天生是山鸡,就算有朝一日回了凤凰群,也照样难登大雅之堂。 原主因此,恨上了乔妗婉和所有乔妗婉身边的人。 也是从那天开始,原主开始和乔妗婉作对,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家打脸。 毕竟身为对照组,她如果不狼狈,不恶毒,不主动去招惹女主,那她又怎么能衬托出女主的无辜和清高。 读者又怎么能看的爽呢? 而这样刺激的情节,还有三天,就要到来了。 大抵是真的被气疯了,祈愿想到这里,心里非但没有波澜,她甚至还隱隱有些期待。 无所谓了,这个疯癲的世界。 老天爷既然不把她当人,那她也没有必要太正常。 她再说一次: 坚决发疯,癲狂到底,问,就是世人皆醉我独醒! 祈愿信誓旦旦的转身,一抬头,却突然瞧见二楼的阴影里,此刻还站著一个人——她的大哥,祈听澜。 剧情里现在的祈听澜十三岁,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屁孩。 但不知道是不是基因和家庭环境的造就,眼前的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他站在灯光明灭的分界线,也站在阴暗处,少年抽条的身体看上去有些清瘦,五官很好看,並没有多少稚嫩,反而已经初见日后清冷俊美的雏形。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平淡,也很冷漠,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澜。 既然都对视上了,祈愿就不能当做没看见,她慢慢走上楼,又在祈听澜的对面站定。 她保持了些距离,也离围栏很远。 不为別的,就为她相信祈听澜的脑子也不正常,万一哪句话没说对,祈听澜给她推下去,这里又这么高,那她可就真的要砍號重来了。 毕竟说归说,真让她死,她又不愿意了。 “大哥。”祈愿眨巴著眼睛跟他说话。 祈听澜最初还没什么反应,但就在祈愿开始怀疑,她这哥是不是突然发烧给脑袋烧坏变哑巴的时候,祈听澜突然开口了。 “她口袋里的珍珠,是你放的吧。”——他虽然在问,但语气却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本就黑的眼瞳,在光线的映照下,便愈发显得浓郁黯淡。 果然,对这群脑迴路不太正常的疯子反派,装傻装纯也没用了。 如果祈听澜要拿这件事做什么文章,或者是告诉姜南晚,祈愿一点也不意外。 祈愿在心里嘆了口气,有些忧鬱的想: 世子之爭,向来如此。 但说归说,祈愿嘴上是不可能承认的。“大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著她纯洁天真的皮囊,骨血却是天然和他一样,流著浑浊骯脏的东西。祈听澜无端有些厌倦,也有些想笑。 “为什么听不懂。”祈听澜神色平淡:“你以为母亲就不会察觉你的小手段吗,她只是不在意罢了。” 只要不牵涉到她最在意的家族利益,旁的人,她从来都不会放在眼里,哪怕这个人是在她骨血的融成,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也没什么分別。 不过祈听澜在等,他想听听,这个小小年纪,却已经肖似母亲的妹妹,会说出怎样的话。 威胁,乞求,还是乾脆撕破脸,露出恶毒的面孔? 只要想想,祈听澜甚至就忍不住感到讥讽。 祈听澜的眼瞳在光线下聚焦,他看著祈愿的嘴唇一开一合,他听见她说: “我听不懂,因为我是脑残,听不懂人话。” 祈听澜:……? 冷漠的脸上不自觉泛起波澜,祈听澜下意识偏头追问:“什么?” 看到祈听澜那张极好看又木木的脸上出现了类似“宕机”的表情。 祈愿又忍不住嘆了口气。 祈愿:“听不懂吗,怎么,你也是脑残?” 祈听澜:? 他的潜意识分辨出祈愿可能是在骂她,但在他的认知里,大概没有人会把难听的话说的这么明白。 他微蹙起眉,几秒后,祈听澜回答说:“我不是,我的智力是正常的,而且比一般人要高。” 祈愿:…… 在她的认知里,一般这么回答的,才是真脑残。 祈愿目光同情,她伸出手,想拍拍祈听澜的肩膀。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以自己的目前的身高,想拍发育优秀的祈听澜肩膀,明显还差了一截。 祈愿:…… 天杀的,她就说穿越这种事一点也不好!她水灵灵的一个一米七几肤白貌美的女大学生,现在成小嘎达豆了! 老天奶,你满意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叫你老天奶了,因为你根本没把我当亲孙女! 祈愿语气沉痛:“好了,不要说了,我懂。” 祈听澜眉头皱的更紧:“什么?” 祈愿已读乱回:“我不会嘲笑你的,別哭,男子汉要坚强,就算別人中伤你,也没关係,要坚强好吗!” 祈听澜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他只能解释:“我的智力没有问题。” 祈愿更同情他了,从未见过杀伤力如此之低的反驳,像她大哥这种,放在她嘎之前的世界,就一句话: 骂人都像在调情。 “大哥,很晚了,晚睡对智力有影响。” 祈愿深深一鞠躬:“告辞!” 突然被行了个大礼,祈听澜下意识后退半步,他的教养让他条件反射的頷首回应。 “好的,晚安。” 祈愿本来都打算走了,突然听见这两个字,她还小小震惊了下。 孩子还挺有礼貌,祈愿有点欣慰。 这么一看,她大哥目前还没有被荼毒的太严重,好像还有的救,至少比他二哥那个超雄好多了。 一想到祈近寒,祈愿就忍不住头顶发凉,火冒三丈。 一见面就给她一下,神经病! 进一步越想越气,退一步直接气死了。 祈愿暗暗握拳,她发誓,此仇不报,悬樑上吊! 她说的! 第八章 祈近寒是狗,喜欢玩飞碟 一觉睡醒,祈愿只觉得神清气爽。 从来没想过豪门连床垫睡上去都这么舒服,祈愿现在终於理解,为什么有钱人每天起来阳光明媚了。 再冷漠的人,从这张床上醒来,睁眼看到明亮宽敞的臥室,都会忍不住笑出声的好吗。 “大小姐,您醒了吗。” 门边忽然响起三下敲门声。 祈愿认得这个声音,是那个跟在姜南晚身边,姿態毕恭毕敬的中年管家。 也是她差点认错爹的那个。 祈愿心情大好的走过去开门。“管家伯伯,我醒了,怎么了吗?” 或许是从未经歷过如此阳光轻鬆的叫早服务,管家扬起嘴角,顺势弯下腰。“大小姐,现在是早餐的时间,请问您要下楼用餐吗?” 他一说,祈愿肚子就咕嚕一叫。 毕竟昨天一整天,她都没有吃到什么东西,初来乍到,她又不好意思说自己饿了,听上去很像饭桶。 不然也不至於昨天那女佣人一推,她就软绵绵的倒了。 “要的,谢谢管家伯伯。” 祈愿朝他甜美一笑,转头就美滋滋的朝楼下去了。 祈公馆不小,餐厅的位置在侧厅,祈愿到的时候,偌大的长条餐桌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倒没有出现祈愿想像中四个人分別坐在四个面,连说话都要扯嗓子喊的情况。相反,祈家人相互之间隔著距离,坐的不远不近。 虽然有点彆扭,但祈愿还是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爸爸,妈妈,大哥,早上好。” 一瞬间,餐桌上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 姜南晚挑起细眉,望了过来,她不知为何,多看了祈愿两眼,隨后才开口:“坐下,吃早餐吧 ” 对於姜南晚,祈愿是想要討好的。 亲妈,家中霸主,有钱任性,顶级事业脑恶女,姜南晚身上可谓是buff叠满。 感觉姜南晚身上有一种,只要抱住她的大腿,她就会无责带著你一起飞的爽感。 还有就是,这整个祈家,唯一看上去还算正常的人,也就剩下姜南晚了。 而至於她那阴鬱的大哥,和暴躁的二哥,一直到祈愿走到姜南晚身边坐下,也还是一个神色淡淡,一个横眉冷对的坐在那,都没什么表示。 不过祈愿也不在乎。 她偷偷抬眼,转而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也是她现在的亲爹——祈斯年。 祈斯年大抵是唯一一个什么反应都没有的人了,他甚至给祈愿一种他压根就没发现祈愿来的错觉。 男人深邃俊美的脸上神情懨懨,眼下还带著层不太明显的淡青,应该是昨夜没有睡好。 再看他身上穿的睡衣,和慵懒搭著的睡袍,竟也多了两分颓废阴鬱的美感。 收回目光,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善的目光,祈愿转回脑袋,忽的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祈近寒。 祈愿看了两眼,驀地勾起一抹笑:“二哥也在呢,二哥也好。” “啪——”祈近寒猛的將手中筷子扣在桌面上。 他显然还记得自己昨天因为祈愿挨了两巴掌的事,他瞪著眼,刚想说话,就看见祈愿整个人突然向左一扭。 祈近寒:? 他语气不善的质问:“你躲什么?” 而祈愿这头,等了半天也不见祈近寒发疯扔东西,然后就听见他问自己躲什么。 於是祈愿就又有些尷尬的慢慢將身体扭了回来。 原来不扔啊…… 她还以为祈近寒上辈子是狗呢,这么喜欢玩飞碟。 祈愿:“怕你扔我。” 祈近寒冷笑一声:“怕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祈愿条件反射的接梗:“为什么不敢,你家吗!” 祈近寒脸色难看,反问:“不然呢?” 祈愿:“……” 下一秒,祈愿忽的扭头看向姜南晚,可怜巴巴道:“妈妈,二哥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祈近寒:? 装货!又在装了! 他抄起旁边的水杯,眼神凶狠的就又要砸过去。 祈愿眼疾手快,一个后退接大跳,直接闪现到姜南晚身后。 姜南晚手指一顿,沉默。 於是,祈近寒手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扔出去,他就被对面的姜南晚一个眼神呵斥住了。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祈近寒还是慢慢把水杯放了回去。 可祈愿却不知道这些啊。 在她的视角,就是祈近寒这个狗又虚晃一招!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够了,坐下。”姜南晚斥责道:“祈近寒,我最后再说一次,她是你同父同母的妹妹,不是陌生人,更不是伺候你的佣人。” 祈愿连忙赞同的点头。 点头到一半,祈愿却又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等会!这不对吧亲妈! 难道陌生人就能隨便砸了吗!!! “父亲,母亲。”祈听澜突然站了起来。“我要去学校了,你们慢用。” 祈近寒也再没了什么胃口,他狠狠瞪了祈愿一眼,也跟著站起身:“我也走了,这个家,真的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偌大的餐桌前说空就空了。 伺候的佣人和角落的中年管家表情毫无波澜,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满目狼藉的早餐时间。 “祈愿。” 姜南晚突然出声:“你也不小了,今天早上,学校的入校资格和邀请已经送了过来,等宴会结束,你也该和你两个哥哥一样,去学校学习。” 祈愿瞬间瞪大了双眼。 她怎么差点就忘了这茬,她现在才九岁,正是上小学的年纪! 祈愿瞬间就萎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让她这个上辈子二十二岁,这辈子九岁,加一起三十多的成年人,再回去上小学是吗? 这么刺激吗? 她这个样子,明显就和那群比谁尿尿要尿的更远的小学鸡格格不入啊! 祈愿苦涩的在心里点了一根赛博香菸。 像她这么聪明美丽成熟自信优秀到宛如一股清流的大女人,这可真是难为她了。 “夫人。” 终於,在餐桌前做了一早上背景板的祈斯年,终於推开椅子站起了身。 他看向姜南晚,表情平淡:“既然这次的合作你想把控,那就按照惯例,全部交给你了。” 姜南晚神色一冷。 她嗤笑了声,讥讽道:“一向如此。” 祈斯年目光停留片刻,隨后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餐厅。 察觉出从姜南晚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祈愿搓了搓下巴,也觉出些不对味来。 她记得书里的描写,说姜南晚和祈斯年是少年夫妻,两人十八岁联姻,二十二岁结婚的第一年,就生下了祈听澜。 但两个人的感情並不睦,祈斯年的精神状態在两人婚后不久,就急转直下。 姜南晚极其要强,利慾薰心。 她唾弃祈斯年的放纵,怒其不爭,所以婚后多年,祈家表面上的家主是祈斯年。 但其实,真正一力挑起公司大梁,决策一切的人,其实是姜南晚。 这两人的详细过去,书里並没有描写,但如今看来,恐怕另有隱情。 祈愿托著下巴,难得正经了起来。 她在想: 给垃圾桶上电子锁,到底算不算多此一举。 第九章 慈善宴会 三天后,祈公馆。 灯火通明的华丽,装点了这座被时光描摹,却恆久屹立的公馆,而一张张烫金精致的请柬,便成了踏足的入场券。 人来人往,昂贵的西装和礼裙上闪烁的珠宝相互辉映,礼厅內,酒杯碰撞的嬉笑交谈声不断。 “林夫人,今这身穿的真漂亮,是哪位大师设计的呀?” “不是什么名家设计,前些日子去西国秀场上隨便拍的,要是再不穿啊,就落灰了。” “看著真不错,这不正好今儿祈家的三小姐找回来,转头就用上了。” “是巧,但哪里还有比祈家和乔家这事更巧的?你说说,同一天走丟,又同一天被找回来,就连这认祖归宗的大事,都只差了一天。” “您还真別说,乔家的那两位还真挺重视那位刚找回来小女儿,连发布会都开上了。” “这一对比,好像祈家这个是逊色点。” “逊不逊色的暂且不提,谁都知道,这孩子的成长环境和家教是极重要的,乔家那个没长歪,可不代表所有的都这样。” “反正今个乔家那两位,也会带著小女儿出席,这往一块一站,孰高孰低,自然也就分出来了。” “我听说好像连生活的福利院都是同一家吧?既然生活环境都一样,那要是再有什么毛病,可就怪不得別人了。” “对了,您跟乔家那个合作……” 祈愿並不知道外面针对她的话题已经传开了,因为她正在盘算,今天这个剧情她应该怎么躲过去。 就算躲不过去,她也得想个办法,狠狠的反將一军。 反正这个脸,谁爱丟谁丟,她是不可能丟的。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而祈愿这边,也在两个佣人的簇拥下,戴上了配套的首饰。 虽然,她並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头髮里放珍珠。 “大小姐,夫人问您这边已经好了吗?” 不管祈愿在家地位如何,受不受宠,今天宴会,富贵云集,几乎大半个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至少脸面上,要做到位。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 又过了两分钟,臥室的门开了。 管家闻声看来,就看见穿著精致蓬蓬裙,面容纯真,笑容甜腻的祈愿站在门口,笑著和他打招呼。 “管家伯伯,我好了!” 嘴角抽搐一瞬,从未在祈家直面过如此阳光笑容的管家忍不住勾起嘴角,但很快就又被他压了下去。 “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容许我带您去找先生和夫人,好吗?” 管家伸出手,上面的丝绸白手套乾净又光滑,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好呀,去找爸爸妈妈。” 祈愿一路“傻笑”的跟著管家来到宴厅,独立出来一栋的宴会楼前厅正热闹,祈愿来到二楼的时候,姜南晚已经提前在这里了。 她也算盛装出席。 之前慵懒扎起的长髮此刻尤为显得一丝不苟,丝滑绸缎的礼服上,精美的刺绣栩栩如生。 姜南晚很漂亮,但如果说素顏的她是冷淡的,带著倦意的,那全妆打扮的她,就是在高贵与华丽之间,多出了几分气势凌人。 “夫人,小姐来了。” 管家在门边站定,隨后鬆开手,恭敬的弯了个腰。 姜南晚微微点了点头:“开门。” 隨后她转身,毫不犹豫的牵起祈愿的手,在门开的那一瞬,水晶灯刺目的光芒扫去阴影打在她眉眼间时的冷漠。 她勾起笑容,牵著祈愿走出门,缓缓朝著楼梯下的一楼宴会厅走去。 在万眾瞩目下,她的仪態优雅,就连她旁边的祈愿,都走的十分端正,不会低头,不会摇头晃脑的左看右看。 但事实上,祈愿只敢梗著脖子。 因为她脑袋上全都是珍珠,她真的很怕自己一低头,珍珠稀里哗啦的撒了一地。 要是捡,很丟脸。 但不捡,她又心疼。 “这就是祈家刚找回来的那个女儿?看著倒也似模似样的。” “一眼能看出什么呀,真像乔家那个,面对那么多镜头和记者,也能应答如流,那才是好样的呢。” “你小声点,乔家那几个就在那边站著呢,你更別说这场上还有祈先生和他那两个儿子。” “我怕他?要不是他……” “行了別装了,等下被听到,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呢。” 在宴会的大厅上,除了自己这具身体的家人,祈愿还看到了被乔家人簇拥在中间的乔妗婉。 她穿的很漂亮,如果调换一个位置,换她在聚光灯下,並不难让人怀疑,她才是今天的主角。 隔空对视上的时候,祈愿竟然在她眼里看不到任何小孩子该有的眼神。 “各位,我的女儿曾在多年前的一场宴会上走丟,而今天,是我为了庆祝我的小女儿祈愿回家的日子,从今以后,她就是我祈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所以,也请各位和我一起举杯庆祝。” 姜南晚说话的时候,祈家三父子也默默走了过来,他们脸上並没有什么虚假的喜悦,只顺从的將杯子举起。 “小婉,小婉!” 乔妗婉回头,笑著看向身边的小少年:“怎么啦,三哥?” 他指著中间的祈愿:“她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在福利院的时候总欺负你的那个垃圾!” 乔妗婉表情忽然有些低落:“三哥,没有……” 小少年一看,顿时面露不满:“你怕什么!现在外面都在说你们两个!她怎么配跟我妹妹相提並论!” “她们家里都是精神病,她那两个哥也都是精神病,你放心,她敢欺负你,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乔妗婉突然笑了,她看著小少年,点了点头。“我就知道,家里三哥对我最好了。” 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一被夸就翘尾巴的时候。他昂起头,狡黠的低头去说悄悄话。 “你放心,用不著咱们动手,你是我妹妹,大家都很喜欢你,看那个穷酸鬼不顺眼的人多了,你就等著看热闹吧。” ——突然察觉到人群中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无法忽视。 祈愿转头看去,正正好好与灯光外的乔妗婉对视上。 明明是乌黑的眼珠,纯真的小脸,笑容如此灿烂,可祈愿却莫名感觉到了几分冷漠的恶意。 祈愿与她对视良久,最后,祈愿也朝她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 孩子不出声,多半在作妖。 祈愿无语,看来今天,她想躲也难了。 不过这个世界也还真够癲的。 欺负女配,打压女配,逼著女配黑化,然后等她黑化变坏,就成了是她天生坏种,她嫉妒乔妗婉。 无所谓,比癲,比疯,比不要命,她祈愿就没输过。 看谁癲的过谁! 第十章 我说白了,你配吗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 虽说今日这场宴会的目的,是为了宣布祈愿被找回来,但祈家豪门望族,在场的人,也多是京市权贵圈有头有脸的人物。 同阶层聚宴,庆祝是假,利益交换,才是真。 祈愿作为主角,不能那么早退场,却也显得没那么重要。 这次宴会性质特殊,那些个人家带著孩子来的也不少,此刻,正全都挤在一片地方呢。 祈愿被送过去的时候,以一个头髮微卷的小少年为中心,乔妗婉正笑著递给他一块甜腻的小蛋糕。 瞥见祈愿过来,一群人原本嘻嘻哈哈的表情瞬间变了。 很快,人群里就有一个小男孩抱起双臂,满眼嘲讽的说:“婉婉,这个就是你在福利院时候的朋友啊,怎么看起来和你差这么多。” “对啊,这身衣服好土啊。” “我觉得不土啊,不是衣服不好看,明明是人丑好不好。” “我听说她爸爸是精神病,妈妈也好坏好坏。” “那她一定过得很苦吧?” “活该啦,我妈说了,什么样的家庭养什么样的人,她爸爸妈妈这样,她也一定不是好人。” 听著他们这些话,祈愿內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因为在原来的剧情里,事情就是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发展起来的。 他们打著童言无忌的偽装。 原主被同龄人嘲讽,她气不过,反驳了几句,再然后她就得到了一句: “我们就是隨口说说,你那么认真干嘛,也太斤斤计较了吧!” 於是原主跑去哭诉,却被打发到了园,再然后,就如同书里写的那样,在庆祝自己的宴会出丑。 而听著这些閒言碎语,乔妗婉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反而笑著和祈愿打招呼:“祈愿,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嚯,还会变脸呢? 祈愿內心嘖嘖点头——要不说她是女主呢,会的活確实多哈。 想到这,祈愿又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敷衍道:“挺好的。” 乔妗婉笑容更深,她歪了歪头,说:“之前在福利院的时候,老师和院长她们虽然对我很好,但是好像她们都不太喜欢你的样子,现在看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祈愿这次的白眼直接翻上脸了。“是啊,只要你过得不好,那我也就放心了。” 乔妗婉笑容不变:“谢……” 谢谢的话才说了一半,终於反应过来祈愿说的是什么的乔妗婉脸上甜美笑容一僵。 “你说什么?” 很快就有人为乔妗婉打抱不平。 “对啊!你胡说什么呢!” 就连那个未来会和乔妗婉展开一场唯美爱情故事的幼年京圈小太子爷程榭,都把视线从蛋糕上移了过来。 大馋小子,还吃呢? 祈愿看的想笑。她双手抱臂,一脸无辜的眨眼:“我没说什么呀,你们反应这么大干嘛,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 “你——!” 有人气不过,握著拳头就要衝上来理论,但下一秒,他就被人给拦住了。 而拦住他的人,正是乔妗婉的三哥——乔君朗。 乔君朗有些圆润的小脸上带著藏不住的嫌弃和傲气。“这里都是人,你不怕挨骂吗?” “跟她计较什么,大不了以后我们都不理她,让她当万人嫌,走,我们出去玩,妹妹,程榭,我们走!” 可程榭没搭理他,只是慢吞吞的吃著蛋糕。 乔君朗脸上带著得意的笑,在即將路过祈愿的时候,他突然说: “你要是不想以后被我们所有人討厌,你就一起出来,给我们道歉,那我们以后就还搭理你。” 看他这样,大概用这招拿捏了不少人。 不过说来也是,乔妗婉的三哥,长大后不就是学校里的校霸吗。 除了和女主青梅竹马的程榭能压他一头外,他横行霸道,甚至隨著年龄增长还愈演愈烈。 从谁让他妹妹不开心,逐渐变成谁反抗她妹妹,谁跟他妹妹说话,都要被拖走打一顿。 她说白了,跟狗一样。 祈愿毫无反应:“哦,不去。” 乔君朗眼睛一瞪,下意识反问:“你为什么不去!” 祈愿翻了个白眼,直接选择不搭理他,乔君朗得不到回应,更是一口气堵在胸口了。 於是他转头瞪了眼旁边的人。 明明都是年龄相仿的孩子,屎尿屁都管不住的年纪,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鬼心思。 捲毛小男孩立马跳出来说:“不行,你必须去!” 好傢伙,演都不演了是吧,真把她当傻子整呢? 祈愿看他:“那你求我。” 捲毛不忿的握拳:“凭什么!” 於是祈愿又不说话了,一副打定了做滚刀肉的样子。 捲毛一看,咬了咬牙,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眼神跟狗崽子一样凶了起来。 他咬牙说:“行,那我求你!” 祈愿抿唇笑了笑,说出来的话气死人不偿命:“你求我也不去。” 捲毛眼睛瞪大,气的恨不得一口咬上来:“你耍我!” 祈愿无辜的眨著眼,然后点了点头:“对。” 像是终於看不下去,乔妗婉偷偷翻了个白眼,出声打断:“祈愿。” 乔妗婉走过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大家不喜欢你,你就道个歉,让大家重新喜欢你就好了,他们也是想给你一个大家都做好朋友的机会啊。” 祈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突然说:“这机会给你,你要不要?” 乔妗婉:“可是大家都很喜欢我呀,都多少次了,祈愿,你总是和我比什么,你越这样,就越是没人喜欢你啊。” 乔妗婉比她大了一岁,但身高却还比她矮一点。 乔妗婉还在试图把在福利院的时候,无往不利的招数拿出来:“好了祈愿,你这样说我们,太过分了。” 祈愿有点不耐烦了。 她现在就是感觉这帮小菜鸡又蠢又坏。 “哦。”祈愿冷漠的应了一声。 隨后她看向这一群七八个的小男孩。 那大馋小子程榭还吃呢,甚至一边吃,他还一边放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这些纷爭,也入不了他高贵的眼。 於是在乔妗婉期待的目光中,在捲毛和其他人得意又气愤的注视下,祈愿的嘴一开一合,她说: “我就是隨口说说,你们那么认真干嘛,也太斤斤计较了吧!” 这次,笑容转移到了祈愿的脸上。 祈愿笑眯眯的歪头,乾脆也就不装了:“而且,谁要跟你们做朋友?” “我说白了,你们配吗?” 第十一章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祈愿,你太过分了!” 乔妗婉一脸不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而那个被祈愿耍了一通的小捲毛再也忍不下去,他伸手就想要来推祈愿。 但祈愿早有准备,她迅速向旁边一躲,捲毛短手短脚,便猛地扑了个空。 “哎呦,这是怎么了?” 这边的异常很快就引起了宴会中央大人们的注意,人群被分成了两侧,以姜南晚为首,很快就有人走了出来。 姜南晚眉头微皱,低声问:“怎么了?” 小捲毛看到自己的父母,本都委屈的想要扑过去了,却猝不及防,被旁边的人拦了一下。 见此,祈愿眉头一挑:“没事啊,可能是他自己摔了一跤吧。” 姜南晚目光微斜,显然是不太相信。 但很快,小捲毛被人提醒了一下,便连自己都反应了过来,他咬著牙,憋得脸都红了。 “对,我们想出去玩,交了新朋友,太高兴了。” 这样的小事,连微末的波澜都掀不起来。 姜南晚的身边,有一名雍容华贵的夫人招了招手,朝著沙发处的程榭开口道:“小榭,你也想出去玩吗?” 於是祈愿终於看见这大馋小子放下了蛋糕,看向了自己。 程榭又看了眼乔妗婉,过了一会,他点了点头,无所谓的说:“是。” 程夫人勾唇浅笑,她客气的提醒:“那你要照顾好小婉妹妹,也要和祈小姐好好相处。” 程夫人说完,便转头看向了姜南晚:“祈夫人,小孩子们在这待著也是闷得慌,你觉得呢?” 姜南晚要尽地主之谊,自然也说不了什么。 她笑著点了点头,没有驳程夫人的面子。“也好,小愿刚刚回家,我也正愁她没什么同龄的朋友。” 程夫人笑弯了眼,看上去很是和善:“小孩子的事,咱们还是少掺和,对了祈夫人,你刚才说的那个······” 几道背影逐渐远去,祈愿站在原地,很快,一直都没有说过话的程榭突然主动站了起来。 他看上去有些小大人的不耐:“走吧。” 跟著他的步伐,乔妗婉欢快的转身,她眼眸黑黑,笑著说:“祈愿,你也来吧。” 用脚趾盖想都知道,这些人能憋什么好屁。 祈愿眼珠转了转,片刻,她突然笑了。“好啊。” 出了礼厅的门,外面就是修剪精致的园,再往前走,就是本剧情节点最重要的东西——喷泉。 但是祈愿並不打算过去。 走出礼厅没几步,祈愿就在原地站定了,看前面那几个窃窃私语,就知道他们现在指不定又密谋什么呢。 无所谓,现在说的越开心,等会就越难受。 “你怎么不走了。”小捲毛握著拳头,语气嘲讽的说:“你现在要是和我们道歉,我们也不是不能接纳你。” 乔妗婉站在他们中间,看著眼前这幕也没什么反应,反倒小声的和程榭说话:“程榭哥哥,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呀。” 程榭显然是还不太习惯和乔妗婉说话接触,但想到自己母亲和乔夫人的关係,和母亲的嘱託,他还是乾巴巴的应了声: “没什么好说的。” 乔君朗应该是这一群孩子里最大的了,他尚且稚嫩的脸上已经初具凶相。 “祈愿,我最后再说一次,和我妹妹道歉,你过两天也要去上学,要是我们不搭理你,学校里还有谁敢搭理你?” 祈愿翻了个白眼,她发现主角团的人真的都很癲,癲的不讲道理。 跑到別人家里,在人家的地界上,嘲讽人家的女儿,还不让还嘴。 还嘴了,就是得罪他们,然后就逼著她道歉,但其实道歉还根本没有任何用。 她说白了,这傻逼剧情摆明了就只想给她两条路。 要么,她和主角团作对,按照正常的发展,身为乔妗婉对照组的她,就是无数次的被打脸,被嘲讽。 要么,她和主角团和解,成为女主身边的狗腿子,端茶倒水,奴顏婢膝,但估计最后也还是免不掉被炮灰的命运。 杂草的,这神经的世界,逼的她发疯,然后她发疯了还要骂她癲。 简直比土匪还不讲道理。 祈愿悄悄活动了下手腕,又原地蹦躂了两下。 突然,或许是实在觉得不耐烦,想赶快解决这堆破事,程榭终於看向祈愿,指著她说:“你要道歉能不能快点?” 祈愿暗暗挑眉。“道歉?” 对上纯然满是恶意的主角团,祈愿笑了笑:“可以啊,你过来我给你道歉。” 捲毛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乔君朗。 他往前走了几步,昂著头掐腰道:“你要和我道歉,你要说你错了,不应该耍我,还要承认你是小狗,我才会原谅你。” 还小狗,祈愿差点听笑了。 这么小就开始玩艾斯爱慕,孩子,你无敌了。 祈愿:“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捲毛好奇的低下头:“什么?” 祈愿没说,反而越过他朝后面的乔君朗问:“你不好奇吗?” 乔君朗的表情隱约出现动摇之色,他想了想,还是走了过来:“什么话?” 比照了下距离,又算了下两个人的平行线,祈愿眯起眼,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句话就是……” 祈愿將手往后抡:“小嘴巴。” 话落,祈愿將抡圆的巴掌重重抽了过去,中间路过捲毛的脸,最后刚好在乔君朗的脸上停下。 “闭起来!” 祈愿说完,不待两人从被扇懵的状態中回过神来,她拔腿就跑。 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人报仇,隨机应变。 她扇完就跑,就是要他们打又打不著,抓也抓不到,气死他们! “哇——!” “三哥!” 身后,捲毛被扇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乔君朗也终於从懵逼的状態中回神,他瞬间暴怒,连他所谓要“一辈子守护的好妹妹”的关怀都顾不上了。 “她打我!她敢打我!” 所幸,这句话没有被一溜烟跑没影的祈愿听见,否则,她大概率还会笑嘻嘻的接上一句: 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宴会厅內。 祈愿拎著裙子“娇娇弱弱”的跑了进来,她一进来就直奔身处於名利场中心的姜南晚。 亲娘救我!!! “哎呦,这是怎么了?嚇了我好大一跳。”姜南晚身旁,一位丰腴的夫人捂著嘴惊呼。 “祈愿!祈愿你给我站住!” 祈愿瞬间装出一副害怕的委屈样子,她躲在姜南晚身后,哭唧唧的说:“妈妈,怎么办呀,哥哥们好像都不喜欢我的样子。” 气氛在瞬间冻结,水晶灯的光流转在手中举著的酒杯上。 祈斯年目光聚集,宴厅霎时安静。 第十二章 敢不敢再说一次 “这是怎么回事?” 姜南晚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她看著最先追进来的捲毛和乔君朗,低头看向祈愿。 “发生了什么?” 捲毛抽抽噎噎,扑进一个女人的怀里:“妈!她打我啊!!” 乔君朗的脸色也是又红又黑。 黑是精神意义上被气的,而红,就是物理意义上被打的了。 “谁打的?谁打你啊!”女人捧著捲毛红肿的脸,心疼的不敢碰。“谁打的你啊!” 捲毛抽抽噎噎的指向祈愿:“她打的!” 女人瞬间转头看向姜南晚怀里的祈愿,她的怒火才刚燃起,刚想质问,就被和姜南晚突然对上的眼神熄灭了。 她生生咽下一口气。 旁边马上有人跟著打圆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但马上,乔夫人也忍不住惊呼出声:“君朗,你也被打了!” 乔夫人尖声质问:“祈小姐,你为什么要打人啊!” 这下可算是有热闹看了。 宴会厅上,许多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不再交谈,而是带著看热闹和嘲讽的眼神等接下来的发展。 “这是怎么回事,祈愿?”姜南晚皱著眉。“你真的动手了吗?” 都是家里好吃好喝供著,金尊玉贵养著的小少爷,他们什么时候挨过打? 小捲毛哭的整个人都快抽过去了,问话也呜呜咽咽说不明白。 就是这个时候,后进来的其他孩子也凑了过来,乔妗婉竟然也莫名其妙跟著哭了起来。 她贴在乔夫人身边,小声的为乔君朗抱不平:“妈妈,我也不知道祈愿脾气这么差,刚出了门,她就把三哥打了。” 乔夫人满眼心疼:“婉婉,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打?” “我没事妈妈。”乔妗婉鼻尖耸动。“但是三哥,他为了帮我说话,被祈愿打了。” 乔夫人温婉端庄的面上,瞬间又从心疼转为气愤,她看向姜南晚,又瞪了眼祈愿,却也还是没將话说的太难听。 “祈夫人,我竟不知道您家里的待客之道是这般模样,今天我先生没来,若是他来了,恐怕也会被惊得瞪大眼吧?!” 在京市,能与祈家齐平,能称得上一句平分春色的,无非也就是乔姓和程姓两大家族。 虽说涉猎並不算太相同,但同在京市的地界上,说句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丝毫不为过。 但凡今日祈愿打的是旁人家的孩子,那旁人或许还会迫於祈家的威势,敢怒不敢言。 但偏偏…… 姜南晚心中厌倦,她不想与人聒噪,却又必须得当眾给出一个说法。 “祈愿……”姜南晚低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母亲。” 事情当然不能只由得他们一个人分辩,若事態继续发展,那祈家成什么了? “妈妈,你听听他们都说了什么。” 祈愿装模作样的抬手抹泪:“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当著你们七八个人的面,无缘无故走出门就打了你们两个一人一巴掌是吗?” 祈愿露出一双不见半滴泪珠的眼:“我怎么就这么厉害,在你们那么多人面前,就把人给打了?” 场上神色又都是一变。 姜南晚挑了挑眉,反而看向了刚才还在质问的乔夫人。 “她瞎说!”小捲毛一嗓子嚎出来:“明明就是因为你突然动手,我们反应不过来才被你打了!” 乔君朗站在乔夫人的身边,始终黑著脸,用手挡著自己脸颊上的红肿。 他点了点头,不忿的说:“谁知道她跟精神病一样,突然就动手打人!” 小捲毛:“对啊!別人都看见了,不信你问小婉,你问程榭他们啊!” 既然已经提到,程夫人也不得不下场出声。“小榭,你刚才也在,你有没有看见祈小姐打人?” 程榭仰头,答得有些敷衍:“打了,她打人了。” 简简单单几个字,乔夫人瞬间恢復底气,她看向姜南晚,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看吧,就是你女儿动手打人,就是你女儿蛮横无理! 风向再次调转。 场上之人从刚才的心存疑惑,瞬间又变成了窃窃私语。 “你看我说什么,福利院养大的,能好到哪里去。” “看看这粗鄙的样子,嘖嘖。” “同样是福利院里出来的,那人家乔家的女儿怎么就好好的,偏她是个坏种呢?这说白了,还是隨根……” “祈家人缘本来就不好,这次得罪了乔家,以后在京市这片地界上,更难了。” “……” “你说我打你。” 祈愿突然就冷淡了下来。 “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打你啊?” 祈愿猛的伸手指向捲毛:“他在宴会厅上的时候,想推我,结果自己摔了一跤。” 祈愿又指向乔君朗:“他无缘无故,说我不配跟他妹妹比,让我给乔妗婉道歉。” “不只是他们两个,还有他们。”祈愿又指向其他的孩子。“他们说我爸爸是精神病,说我妈妈是坏女人,说我两个哥哥是小疯子!” 祈愿眼睛一眯,直接摊开了牌明著来:“你们骂我就算了,你们不喜欢我,我不强求,但是你们为什么骂我的家人!” 祈愿仰起头,表情又马上委屈了起来:“我妈妈是最漂亮最好的人,我爸爸也是一个好爸爸!” “还有我大哥,他又讲礼貌,长的又好看,还有我二哥——!” 说到祈近寒,祈愿喉咙一梗,一时间竟找不到形容词。 “我二哥……他有一把子力气!扔东西特別准!” 这马屁拍的也是很昧良心了。 祈愿理直气壮,大声反驳:“敢欺负我的爸爸妈妈,我打的就是他们!” 真话假话要掺半,才会逼真。 更何况,祈愿说的本来就不是假话,唯一掺了点水分的,无非就是她拍著家里人的马屁,掩饰自己报私仇的行为罢了。 但是,那咋了? 毕竟在剧情里,为了衬托出女主的幸福,对於她这个对照组的家人。 不管是豪门望族,还是小门小户,都在私底下说著祈家的坏话,看著祈家的笑话。 只不过,从来没有闹到明面上罢了。 表面上,大家和和气气,对著祈家百般恭维,但其实,背后不知道藏了多少的怨懟和刀子。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话?” 姜南晚慢慢抬起眼,她嘴角虽还带著笑,但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此刻的笑究竟有多冷。 明亮的水晶灯,猝不及防晃过一道黑影,隨著清脆的一声巨响,人群中瞬间响起惊呼。 是透明的酒杯,从二楼坠下。 所有的目光都在这刻朝著二楼聚集。 视线里,祈斯年双手撑著雕精致的围栏,居高临下的朝下俯瞰。 他半个人隱没在阴影里,而在他的身后,祈家的两个儿子,一左一右的站在他的身后,看不清表情。 “我有病?” 祈斯年身体前倾,终於將整张脸都暴露在了明亮的灯光之下。 他深邃的眉眼带著阴沉的冷漠,昂贵的皮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台阶上,发出缓慢而优雅的步伐声响。 一声一声,仿佛踩在人的心头上,无端让人紧张。 “这么有趣的话,是谁说的?” 祈斯年看向乔夫人的方向,声线低冷:“敢不敢,再亲口说一次。” 第十三章 道歉 祈斯年是个疯子,也是个病人,这一点,但凡是只要在京市权贵阶层混的,就没有不知道的。 九岁亲手掐死自己的爱宠,十五岁气死自己的母亲,十九岁一把火將自己的祖父烧死在祈公馆。 有人说,天才和疯子总是在一念之间,而祁斯年此人,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优秀到即便他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祈家也没有想过换一根正常的苗培养。 甚至从他成年开始,就物色了最適合他的妻子——当年的姜家长女,姜南晚。 结婚十三年,祈斯年沉寂了十年。 但在他沉寂之前的那三年,整个京市几乎就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 他掌管公司,就要疯狂的垄断一切,独断他所在的经济市场,不允许任何人和他爭锋。 在生意场上,但凡有一句话说的不合他意,轻则突然暴躁动手,重则心狠手辣,非要逼得人家破人亡才肯罢休。 他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没人敢跟他正面对上,毕竟没人敢保证,一个有病的疯子,究竟会不会自损一千,也要拖著你一起下地狱。 所以在姜南晚上位后的这十年,虽然她又爭又抢,但比起祈斯年,姜南晚至少是一个正常人。 她不会过度掠夺市场资源,也不会过於野心勃勃的壮大祈家或是姜家。 她守著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有人说,姜南晚归根究底是个女人,不是世家里被按照掌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所以能力不足,比上不足。 也有人说,姜南晚唯利是图,目光短浅,只贪蝇头小利,所以多年以来,祈家没办法更上一层楼。 但总归,祈斯年退居幕后,这十年来,祈家已经隱隱有要掉出第一阶层的意思。 可即便已经过去十年,他们这些在京市里生活的,只要一想到祈斯年,就还是会有那种乌云笼罩,仿佛被不要命的庞然大物盯上的感觉。 “祈先生……” 在绝对的利益撼动前,所有的愤怒和情绪,也是可以瞬间烟消云散的。 乔夫人也有些理亏,她双手牢牢抱著自己的两个孩子,主动说起:“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一个病人能够容忍別人在自己面前说自己病了。 乔家如今与程家交好,多年下来,已经从以前的二流家族,稳健爬到能与祈家平分秋色的程度。 她不是傻子。 小孩子之间发生爭吵齟齬可以,她向姜南晚討要说法,即便碰撞摩擦出小火也可以。 但唯独,犯到祈斯年面前不可以。 因为京市人人都很清楚,祈斯年要跟你鱼死网破,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不想活,就拖著你一起死。 “能有什么误会!本来就是——唔!”小捲毛咆哮著哭喊出声,却又马上被自己的母亲捂住。 乔君朗梗著脖子:“我们没有说!是她撒谎的!不信你问別人,你问程榭他们!” 乔妗婉瞬间抬起眼,期待的看向程榭。 只可惜,程榭还没说话,一旁的程夫人就先將话驳了回去。 “我们家小榭脾气不好,记性也差,平时我说话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能记得什么呀。” 乔妗婉的眼神瞬间出现几分不可置信。 她仿佛想不明白,说会把自己捧在手心宠爱的母亲和哥哥,说喜欢她想要把她当做乾女儿疼的程夫人。 这些人为什么全都偃旗息鼓,不为她衝锋陷阵,替她出这口气了? 乔妗婉不服,她不服。 而另一边,祈愿本来是还想接著拱火的。 但看见她们好像都很怕自己这个爹的样子,祈愿就又悄悄按捺下来了。 “是吗。” 祈斯年面上越来越阴冷,他有些厌倦的抬手扶上眉骨:“我应该相信谁?” “又或者说,你们全都参与在內?” 没人能预测,祈斯年会不会突然犯病暴走,尤其是小捲毛的母亲,更是连心都忍不住提了起来。 脸色这样冷漠阴沉的祈斯年,简直令人想转头就跑。 这种恐惧,就像你走在街上,突然听到前面有精神病持刀伤人的恐惧是一样的。 这是一种未知的,不可预测的恐惧。 但就是这样的祈斯年,姜南晚却突然上前两步,毫不顾忌的搂住了他的手臂。 “老公,童言无忌,何必动气?” 姜南晚依偎在他肩膀处抬起头,嘴角笑意虽浓,却分毫未达眼底。 “小孩子之间的误会,让她们自己解决就好了。” 祈斯年眉头微皱。 祈愿更是见缝插针。 祈愿声音清脆,理直气壮的指著他们:“你们,给我,和我的家人道歉!” 乔君朗表情抽搐,竟显露出几分凶狠:“你说什么!” 祈愿直直的看著他,毫不退让。“我说,道歉!” “你竟然敢——!” 乔君朗愤恨的握紧拳头,人才刚往上冲了一点,就被乔母一把拉住了。 当眾道歉这种事,对於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太过幼稚,也太过儿戏。 但偏偏气氛架在这。 小捲毛的母亲最先挺不住,她低声说了什么,然后小捲毛就闹了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她那么坏,我才不要道歉!明明所有人都骂她了,凭什么……” “啪——!” 小捲毛左边的脸上,现在也红肿了起来,大大的一个巴掌印,极其对称。 眼见他越说越错,女人连忙瞪他:“在家里任性也就算了,在外面还这么失礼,还不快道歉!” 女人一边说,还一边掐著捲毛的脖子。 他吃痛,又不敢反驳生气状態下的母亲,只得抽抽噎噎,委屈的看向祈愿。 “对不起。” 这一声很弱,咬字也不够清晰。 祈愿偷偷翻了个白眼,故作天真:“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小捲毛瞬间哭的更大声了:“对不起!” 简简单单三个字,祈愿觉得自己得到了升华。 爽!!! 祈愿又对乔母身边的乔君朗说:“你看什么呢,你以为你不用不道歉吗?” 乔君朗握紧拳头,梗著脖子不说话。 祈愿挑了挑眉。 嘴硬? 祈愿委屈的撇撇嘴,小步挪向自己目前最大的两座靠山。“爸爸,妈妈,他好像不愿意道歉……” 一旁,脸色明显不太好的乔夫人突然推了推乔君朗。“君朗,道歉。” 祈愿扭头,眼神里的嘲讽和得意是一点都没藏。 没办法,因为祈愿的人生格言是——富贵她就淫,贫贱她就移,有理她就辩,没理她就骗。 別人委屈,那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是她不行,她生来就是当皇帝的命,还是暴君,昏君,受不了委屈。 “对……” 乔君朗面部抽搐著,剩下的两个字始终就是说不出口。 “你说什么?” 祈愿眨了眨眼,故意气人:“你也从小到大没人教吗?你也没有家教吗?为什么连话都不会说?” 几句话,把乔母气的直仰头,却又不能再说什么激化矛盾,她只能又推一把乔君朗。 祈愿当然是故意的。 赶狗入穷巷,就得又打又踹。 什么做人留一线,祈愿听不懂,她只知道小人报仇,隨机应变。 反正话都已经说漏了,捲毛亲口承认,他们骂了自己。 骂的是什么?经得起细问吗?又经得起继续闹下去吗? 祈愿就是要他们打落牙齿活血吞,就是要他们第二天起来,成为话题中心,被人在背后嘲笑,讥讽,造谣。 这样才算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就算原本的剧情没发生,但那又怎样? 祈愿刚刚也说过了,她是皇帝,她只要她觉得,不要你觉得。 “对…对不起!” 让乔君朗道一句歉,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尤其还是当著这么多人的面。 他整张脸都红了,匆匆撂下一句,扭头就跑。 “三哥!” 乔妗婉想拉他,却猝不及防被甩开了来。“別碰我!都怪你!” 乔妗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委屈的低下头,可背地里却慢慢握紧了拳头。 第十四章 表达了作者的仇富之情 三天的感情,能有多么深厚。 原来所谓宠妹狂魔,任何接近她妹妹的人都该打的“好哥哥”。 也会对著自己的妹妹发脾气,原来这个妹妹,还没有他所谓的面子重要。 祈愿看著低头委屈,后又被乔母抱进怀里安慰的乔妗婉,终是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 原来没了她这个对照组的对比,女主也没多幸福快乐,更没天真明媚到哪里去。 “听澜,近寒。” 姜南晚突然回眸看向她的两个儿子。“你们带著妹妹回主楼去,要好好照顾妹妹,知道吗?” “好的,母亲。” 祈听澜说话,总是冷淡之余,亲热不足。 祈近寒当然也不敢当眾下姜南晚的脸面,他双手插兜。“走吧?好妹妹——。” 他的眼瞳偏浅,眼神也如还没长成的小豹子,始终带著野性的凶狠。 祈愿隱约察觉出不对,她觉得,祈近寒这狗东西不管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不太像好人。 跟他往一块凑,准没好事。 他不会密谋送她去重开吧? 祈愿狐疑的后退两步,试图躲到姜南晚身边去:“妈……妈妈,我觉得……” 祈近寒脸上掛著笑,却仅仅只是浮於表面。“快走,二哥正好,也有点掏心窝子的话想问你。” 你看起来好像比较想掏我的心窝子…… 祈愿欲哭无泪,一步三回头。 出了宴会厅的门,祈听澜走在最前面,连头都没回。 但祈愿现在是真的觉得,祈听澜这人其实也挺善。 毕竟一个是心思阴暗,但情商低、讲礼貌的大哥,而另一个,则是一言不合就玩飞碟的超雄狗二哥。 选谁一目了然。 “大,大哥,英雄留步啊!” 祈愿想跑,却没跑的掉,因为她祈近寒薅著领子拎回去了。 “你跑什么呀,刚才在礼厅说话不是挺掷地有声的吗?” 祈愿:“……” 怎么,她哪说的不对吗? “二哥,你这样弄我,你弄疼我了。” 祈愿深明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我是在帮二哥说话呀~” 忍,所有的蛰伏,都是为了以后报仇雪恨时候的痛快。 狗东西,等她上位,玄武门互砍,不来的是孙子。 “我跟你很熟吗?” 祈近寒鬆开手,看祈愿一溜烟就窜了出去,他忍不住嗤笑一声。 “我用得著你帮我说话?还有,什么叫我有一把子力气,什么又叫我扔东西很准?” 祈近寒活动了下手腕,眼神一凝。“你偷偷埋汰我呢?” ——你也知道你欠骂啊? 祈愿偷偷在心里腹誹,但面上却將装傻进行到底:“我没有呀,二哥的优点別人或许不能了解,但是我懂你呀~” “我没有在偷偷骂你,绝对没有呀~” 祈近寒稍显稚嫩的脸上露出几分戏謔,他眼珠在地上扫了一圈。 一弯腰,就隨手捡起了颗石子,又在手里顛了顛。“那你给我当靶子,我看看我扔的准不准?” “好妹妹,这么简单的要求,你应该会满足二哥吧?” 神经病! 祈愿脸色一变,她毫不犹豫向后一大步,窜到了祈听澜身后。 谁是你的好妹妹,你哪个爹生的好妹妹? 祈愿的动作也挺突然的,祈听澜被拽的一栽。 但他只是面色平淡的低头扫了眼。 那被祈愿拽住的衣裳不復平整,多出了几道凌乱的褶皱,很不顺眼。 可多年的教养让他没办法毫不留情的挥开手,所以他只能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小垃圾,这点胆量,你不如早点回你那垃圾福利院,从哪来,回哪去。” 祈近寒將石子隨手一丟:“毕竟垃圾还有回收的那天呢,总好过烂在祈家,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他现在说的是什么,祈愿其实並没有好好的去听。 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颗滚了几圈又藏进草坪的小石子上。 祈近寒这个狗,又虚晃一招。 祈愿现在真的有点红温了,她觉得祈近寒这个人真的是有病。 他妈的,脑子有病就应该去精神病院好好治治,出来祸害什么社会? 祈愿很有胆量的从祈听澜身后探出头,愤恨的说:“我是垃圾,那你是什么?” 祈近寒毫不在意的拍拍手里的灰。“大垃圾生下来的小垃圾啊。” 祈愿:“……” 从没见过骂自己还骂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祈近寒近乎变態的自知之明,让祈愿只能默默在心里扣出一个9。 因为6翻了。 “別高兴的太早。” 祈听澜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破了这看起来格外“咬牙切齿”的气氛。 “白楼里的孩子,没一个是省事的。” 祈听澜整理了下袖口,语气淡淡的说:“你今天釜底抽薪,是畅快了,但你也別忘了,以后你要去学校,和他们就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 “你得罪了程榭,又得罪了乔君朗,而你要去的学校,乔家也是最大股东。” 祈听澜向前走去,並没有听出什么看热闹或是冷嘲热讽,反而,他只想置身事外。 “近寒说的不错,离开京市,离开祈家,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 有时候,祈愿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家庭,才能养出像祈听澜和祈近寒这样的的孩子。 明明最大的也才十三岁,最小的也就十一岁,可偏偏这两人却总是一副看透一切的厌倦模样。 祈听澜说话文縐縐,祈近寒又躁的像个超雄。 最奇怪的是,两个人出奇一致的討厌自己的原生家庭,甚至严重到觉得托生在这个家,自己这辈子也就烂在泥里了。 “为什么,爸爸妈妈他们不好吗?” 祈愿半真半假的发问:“爸爸长的那么好看,又有钱,妈妈也很优秀,那么霸气,我简直要崇拜死她了。”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说?” 祈近寒最先听不下去,他嗤笑一声:“在你的眼里,有钱就是好事了吗?” 祈愿忍不住瞪大眼,几乎是立刻在心里反问:那不然呢?!! 说出这种何不食肉糜话的,先去给她过两年穷日子啊喂! “父亲。” 祈听澜突然转过身,朝著祈愿背后的方向淡淡开口:“您怎么来了。” 祈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太棒了,他一定听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了吧? 是不是很感动,是不是觉得她这个女儿格外与眾不同? 祈愿心里美滋滋。 然后她就听见祈斯年说:“在你眼里,拥有財富就算是好事吗。” 祈愿亮晶晶的眼神,瞬间重新冻结。 她嘴角抽搐两下,情绪几乎要掛上了脸。 该死的有钱人,她真的要仇富了。 不喜欢钱,就全都去死一死,然后把遗產大爱无私的送给她啊! 她很愿意接受啊! 有病,祈家人都有病!有病!! 第十五章 朕驾崩辣! 祈近寒一句话,祈愿沉默了。 而祈斯年一句话,祈愿听完就直接就想倒下了。 不是睡著了,是听死了。 她真的是服了,祈家人一群装货,她大哥是个装货,二哥也装的没边。 尤其是她现在爹,这个最装了! 为了维持自己才九岁,就算一肚子坏水她也还是个孩子的单纯形象。 祈愿只能摇头装傻,仰著头天真道:“我听不懂呀~” 祈斯年低头,整理著袖口路过祈愿,脚步慢慢的向前走。“你既然什么都不懂,又怎么能脱口而出刚才的话。” “你又凭什么替我认定,钱財富贵於我而言,不是枷锁,而是光环。” 装货,钱不要捐出去啊。 对一个小孩说这么文縐縐又深奥的话题,九岁的祈愿大王能听懂个蛋啊! 祈愿脸上在笑,但其实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她摇头晃脑,继续说:“但是爸爸你长的也很好看呀~” 祈斯年面无表情的说:“一副皮囊罢了。” 祈愿:“……” 咱说祈斯年这人谁研究的呢,建议把研究的人枪毙。 这也就是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凡要是给她翻身的机会——等他老了,祈愿第一个就拔他氧气管。 祈愿平復了下心情,她深吸口气,反覆的劝自己: 我们都在努力的活著。 她不能跟病人一般见识,祈家一群装货,一群神经病。 她好好一个人,和他们计较什么呀! 101看书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101???????????.??????隨时读 全手打无错站 她这不是隱忍,是屈己为政,身为皇帝,总是要比其他人承担的更多,这很正常。 莫生气,莫生气,跟傻子生气不值滴。 成功给自己洗脑,祈愿呼出一口气,转头就露出希冀的表情:“可是,在我心里,爸爸就是很好的爸爸呀。” 祈斯年缓缓低头,看向了跟在自己腿边仰著头踉踉蹌蹌的小女孩。 脑袋上的珍珠早就掉了大半,有一点狼狈,甚至哪怕是现在,她鬆了的头髮上还在掉著白色的小珍珠。 每掉一个,她就吭哧吭哧的弯腰去捡,除了狼狈,还有一点好笑。 “妈妈也是独一无二的妈妈,还有大哥,二哥。”祈愿掰著手指头数:“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家人。” “他们都在说你们的坏话,他们还说我爸爸有病,可是我不觉得呀!” 祈愿眼眸亮晶晶,看著祁斯年的时间越久,眼神里的喜欢就越真诚。 “我就是觉得你很好很好,至少今天在我被欺负的时候,爸爸就表现的很帅,很棒!” “別人的爸爸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管,我只知道你是我爸爸,那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祈愿觉得自己口水都快说下来了。 对不起,她真的好没出息,虽然上一秒重重谴责了祈斯年,但是…… 她爹真的好帅啊! 要不还是不拔氧气管了吧。 祈斯年的眉眼总是笼罩著一层淡淡倦怠的忧鬱,冲不散,挥不去。 祈愿绞尽脑汁,努力的討好著他,可到最后,祈斯年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波动。 他只是沉默的看著自己,直到迈上台阶,他才平淡的撂下一句:“只可惜,你说的这些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祈斯年脚步停顿,侧身回眸。 “我早就过了祈盼爱的时限,对我来说,任何的感情和关係,都是令我厌烦的累赘。” “……” 祈愿跟不上他,也不想跟了。 因为听来听去,她已经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 装货,缺爱就直说! 还任何情感和关係都是令你厌烦的累赘~ 真不在意和她解释什么,还特意点个题,提醒一下自己曾经祈盼过。 生怕別人听得懂,又生怕別人听不懂是吧? 举一反三,祈愿突然眯了眯眼,扭头就看向了旁边的祈听澜。 “大哥。” 祈听澜走路的动作一停,简直和祈斯年一个模子刻出来般,冷淡的看来。 祈愿笑了笑:“你真好。” 果然,正如她所想,祈听澜的表情里,马上就露出了类似宕机的不解。 过了几秒后,去祈听澜顺从本能教养的回答:“谢谢。” 於是祈愿又叫住了前面一步没停的祁近寒。“二哥。” 祈近寒不耐烦的將头仰回来。 祈愿昧著良心,甜甜的说:“二哥,爱你呦~” 祈近寒皱眉:“你是被人一拳打在脑门上打傻了吧?神经病……” 说完,祈近寒加快脚步朝著楼梯走去,但在上楼之前,他的脚尖却勾住地毯,差点就摔了个狗吃屎。 祈愿默默在心里吐槽:遭报应了吧,怎么不把你的大门牙摔丟。 不过,对於他的反应,祈愿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毕竟讲爱是假,试探才是真。 结合原文的上帝视角,再以祈愿这两天的观察,她算是发现,这整个祈家,除了姜南晚以外,全都是口是心非的装货。 明明缺爱,羡慕爱,又想要的不得了,但嘴上偏偏就是不说。 可在这个家里,人人都是孤岛,人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和保护自己的方式。 正所谓言传身教。 祈听澜將祈斯年的內耗学了个十成十,而祈近寒,就將姜南晚对他的方式演变的更加激烈。 祈愿大学选修了心理学,她还记得,在心理学上,有一种人格——叫做反击型人格。 所以据祈愿初步判断,祈家三父子,应该都是一脉相传的狗型人格。 说白了,每天一句“老爸我爱你”“老哥我爱你”,不出一个月,裹尸袋都会变得暖洋洋。 反正,就以女主和剧情的尿性,还有男主程榭长大后的降智行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啊。 她不想低头,不想倒霉,就得有个强有力的靠山。 要按照原剧情那么发展,她还能有一天好日子过了吗。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不是,只要肯努力! 至少她目前觉得,祈家三父子明明都还挺好骗,挺正常的呀。 总比主角团那些两面三刀的双標狗好多了。 女主走过的路,凭什么她就不能走,这个对照组谁爱当谁当,反正她是不可能当的。 那么第一步:温暖祈家! 然后第二步:做大做强! 最后第三步:干掉主角团! 当然了,祈近寒这个狗除外,早晚有一天,她要让祈近寒哭著把扔出去的东西捡回来。 祈愿越想,心里就越美滋滋,她此刻士气十足,完全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无法自拔。 她抬脚,刚想往上迈台阶。 “啪——” 祈愿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大门前。 祈愿:“……” 不远处,刚处理完礼厅事情的姜南晚和管家,也正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两人:“……” 膝盖和脚趾头传来的剧痛,让祈愿眼眶忍不住酸涩起来。 她拼命忍耐,可最后却还是留下了两行屈辱的泪水。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朕,驾崩辣——! 第十六章 上学,大干一场! 清晨,阳光明媚。 祈愿带著对世界万物都很友好的好心情下楼。 餐厅里,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就只剩下祈斯年一个人。 祈愿欢快的走过去,很自来熟的拉开祈斯年左手边的位置坐过去。 “早安爸爸,爸爸爱你。” 两秒的沉默后,祈愿和祈斯年同时抬头,似乎都察觉出刚才那句话有什么不对。 祈愿眨了眨眼,表面云淡风轻,但其实心里已经翻天了。 完犊子了,说顺嘴了! 祈愿找补的开口:“额…我的意思是,爸爸,我爱你~” 於是祈斯年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悄悄吐出一口心虚的气,祈愿安静下来,只想填饱自己的肚子。 正巧中年管家带著身后的佣人路过餐厅,祈愿心情愉悦的跟他打招呼:“管家伯伯,早上好啊!” 脚步不自觉一顿,管家脸上得体的笑更真诚了些,他走到餐桌前,缓缓弯腰。 “小姐,早上好。” 祈愿好奇的看了眼他身后佣人手里拿的东西,隨口询问:“管家伯伯,你在干什么呀?” 管家脸上的笑意加深:“是小姐学校的入学通知和校服送了过来,我正准备安排人送进小姐您的房间。” 什么玩意?!! 祈愿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但是她的理智阻止了她,祈愿只得硬生生將水咽进肚子,但是很不巧,她噎到了。 妈的,早个屁的好,早上到底谁在好? 至少她现在就很不好! 发现祈愿噎住,管家立刻关切的问:“小姐,您没事吧?” 而旁边,祈斯年显然也发现了。 但他显然更想不到,原来真的有人喝水都会噎到,而在关心和上手之间,祁斯年选择了躲开。 他身体稍稍后倾,连表情都带了点难以言喻的嫌弃。 祈愿本来就噎到了,这下更是被气的差点撅过去。 到底有没有父女爱啊! 就算没有,出於人道主义,你也应该假装慰问一下吧! “我,我没事,咳……” 祈愿眼巴巴的盯著佣人手里的东西。“学校……你说我吗?” 终究还是逃不过学校的魔爪吗? 要不是为了逃出学校的魔爪,她也不会连熬两天两夜写毕业论文。 更不会眼睛一闭,双腿一撅就直接死到这个癲狂的世界。 “是的,夫人吩咐,小姐明天就该去学校了,毕竟您本身起步就比同龄人晚很多,若再不努力,就没办法反超了。” 她妈这人,还挺看得起她。 她怎么就相信自己一定智力超群,即使基础和人差了很多倍,却依然还能弯道超车,力爭上游? 怎么说呢,看人真准! 再怎么说,自己上辈子也是高等学府的高材生,不敢说是天才,但至少小学生的题,她闭著眼睛都能做明白。 这要进了小学,怎么不算是天才呢? 这么想著,祈愿莫名其妙有点翘嘴,就连刚才对上学的牴触都瞬间消失了不少。 她想,应该没有一个东国人能够抗拒当学霸的诱惑。 这次,轮到她把在学校时候失去的一切夺回来了。 祈愿越想越想笑,她信誓旦旦的说:“好啊,上学好啊,我爱上学——!” 第二天。 早晨的七点零五分。 祈愿满脸颓废的穿著质感昂贵的校服,和昨天的模样儼然是一个两级反转。 上学,她真的爱上学吗? 管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小姐,早上好。” 祈愿满脸生无可恋的应了一声:“哦……早上坏。” 早上好,早上哪好了,早上到底谁在好! 然而管家却应对自然的微微弯腰:“夫人等一下会出门去公司,公司的事很重要,无法推脱,所以会由我送您去学校,办理入学。” 一提起这些,祈愿就又想到了自己昨天说的那些混帐话。 她爱上学?她爱上个蛋的学啊?! 所以她能不能再穿越回昨天,把那个得意洋洋的自己一巴掌抽死? 祈愿含腰驼背的抬起头看向管家,一想到他起的比自己还早,甚至还要西装革履,整理髮型,安排早餐。 祈愿不知为何,竟没出息的开始同情起他。 “管家伯伯,你每天早上几点起床啊?” 中年管家笑眯眯的回覆:“五点四十分。” 那可真是活著也没什么意思了,祈愿瞬间更同情他了。 或许,她现在的思想更多的还是停留在牛马阶层,祈家到底多富贵,多有钱,她没有概念。 但是不到六点就要起床是什么概念,祈愿却很懂。 祈愿:“那你每天几点睡觉?” 管家:“十点左右,夫人从书房出来,如果没有特殊要求,十一点半后就会是我的休息时间。” 太惨了!祈愿现在突然心里就平衡了不少。 “那你每个月的工资是多少,不要太辛苦……” “二十二万。” “逢年过节,夫人还会適当的奖赏。”管家依旧笑眯眯的低头:“多谢小姐关心,不辛苦的,我的工作其实主要是维持祈公馆的日常运营。” 祈愿:“······” 內心十分苦涩的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问,让你问,这下好了,你开心了吧! 祈愿顶著冷漠的脸下楼,实则內心已经被伤的千疮百孔。 只有她一个穷光蛋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下了楼,进了餐厅,除了祈斯年,其他的人也是刚落座,祈愿无精打采的打招呼: “妈妈早上好,大哥早上好。” 可就算如此,祈愿也还是没忘区別待遇一下:“哦,二哥也在啊,那二哥也早吧。” 祈近寒:? 然而还不待祈近寒反应,祈愿就率先一屁股坐到了姜南晚旁边。 她防的就是祈近寒这个狗又虚晃一招。 “今天要去学校了吧?”姜南晚摘下优越眉骨处的眼镜。“既然回来了,学校是一定要去的,我不要求你上来就多优秀,但有一件事——。” 祈愿挑了挑眉,稍微正色的看向姜南晚:“妈妈,你说吧!我一定做到!” 她猜想,如果是让她在外面不要闯祸的话,那她一定就做不到了。 毕竟就算是她不想闯祸,祸也会自己找上门。 至於她答应姜南晚…… 无所谓,反正她最喜欢讲屁话。 “你父亲和你两个哥哥,我已经不指望了,可我希望你能记住两句话。” “一个,是勤能补拙,一个,是力爭上游。” 很符合她顶级恶女的形象。 虽然但是……就这么当著两个正主的面说的这么直白,不太好吧? 祈愿下意识瞥了眼餐桌对面的祈听澜和祈近寒。 祈听澜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而祈近寒,则是直接难堪的撇开了头。 原书里说,姜南晚是个利慾薰心的坏女人。 就算是她的女儿,也不过是她为了达成目標的工具,她教导原主掐尖要强,揠苗助长。 只可惜,身为对照组的原主又怎么会是女主乔妗婉的对手。 在女主这个天真明媚,又优雅努力的珠玉衬托下,原主这个顽石,自然被衬托的又蠢又坏,又不受欢迎。 祈愿勾勾唇角:“你放心吧,妈妈,我肯定会很努力的。” 至少今天,她就已经做好准备,要大干一场了。 第十七章 宿怀 半个小时后,校务处。 祈愿站在办公室门前,一个三十岁左右,穿著教师服装的女人正居高临下的站在她对面,冷漠的盯著她。 “那么,我家小姐就拜託给贵校了。” 管家终於结束了官方的客套话,他握住自己的手,俯身对祈愿说:“小姐,等下老师就会带您去对应的班级,希望您能拥有愉快的一天。” 中年大腹便便的校长也马上吩咐:“李老师,你带祈小姐回班级吧。” 李老师眼神冷漠,她转身看来:“祈小姐,不,祈同学,跟我走吧。” 这座学校,坐落於被称为富人区的白楼区,自然从学校到学生,就已经註定是为有钱人所服务的。 一路走来,祈愿看得出不论是教学楼,还是学校各处的绿化,都做的非常精致先进,室內明亮,占地也不小。 难怪,在普通人的眼中,这所学校是京市货真价实的贵族学校,普通家庭高攀不起,而中產阶级的家庭,却又绞尽脑汁也没办法將孩子送进来。 因为,这座学校从小学到中学,教资力量最强,校內资源最集中的,全部都是服务於白楼区里的孩子。 阶级,不止是存在於社会,在学校,在医院,在任何一个金钱可以被渗透的地方,就一定会存在所谓的阶级之分。 所以,从这所学校出来的女主,理所当然的和男主从青梅竹马到同桌暗恋。 就连京市其他的富贵弟子,千金小姐,也全都是乔妗婉的爱慕者和追捧者,所有人,都要爱她。 团宠万人迷,听起来很爽的一个人生。 只可惜,在有乔妗婉出现的地方,她是主角,那祈愿就成了对照组的配角。 那站在祈愿的视角,这可就一点都不爽了。 还没有开始上课的教室並不安静,如很多普通的学校一般,教室里嘰嘰喳喳,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聊到开心的时候,扯著嗓子喊几声的也大有人在。 “安静,大家安静一下。” 女老师面上带著微笑,轻声细语的重复了好几遍,才终於让喧囂的教室安静了下来。 但是显然,或许让教室安静下来的原因,並不在她。 因为祈愿很明显注意到,教室里很多的目光,都在她踏进教室,被注意到后,瞬间聚集。 乔妗婉虽然比她大了一岁,但是为了迁就她的基础,所以乔家还是把她送进了年龄相差很细微的四年级。 那她比乔妗婉还小了一岁,基础同样不好,那为什么她也会进这个班级呢? “老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同学以后就会和大家一起在这里念书。”女老师显然並不想过多赘述,她低头,带著点吩咐意味的说:“就剩一个位置了,你坐那吧。” 她说完,祈愿也瞅了眼。 是很偏僻,很角落的一个位置,在最后一排,如果不是教室足够宽敞,学生也不是很多,那她可能就要与垃圾桶为邻了。 祈愿表面没什么反应,她走下讲台,朝著自己的座位走去。 前两条宴会上那惊天一闹,都不需要猜,祈愿也知道自己风评一定不好。 这不,那前两天刚被自己扇哭的小捲毛不也在吗?谁知道他在学校都是怎么宣传歌颂自己的。 几步路的功夫,祈愿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什么病毒传染体。 她每走过一个地方,旁边的孩子就会像是闻到什么恶臭,或是靠近了什么特別脏的东西一样,满脸嫌弃的往旁边躲。 祈愿毫不在意,直到她即將要走过的路,悄悄伸出了一只脚。 祈愿:“······” 无不无聊。 祈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装作毫无察觉。 然后在路过的时候,她直接重重的踩了上去,甚至还犹嫌不够的左右拧了拧。 “啊——!” 如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其他人的注意瞬间被吸引了过来。 就连在讲台上整理课案的老师,和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程榭,都將视线投了过来。 就连祈愿自己,也装作被他嚇了一跳的样子,拍著胸脯反咬一口:“狗叫什么!我问你狗叫什么!” 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气的,他整张脸都红了,胖胖的脸上五官也皱的扭曲。 “你踩我!你竟然踩我!” 祈愿装模作样的往自己脚底下看了眼,隨后她皱眉:“谁让你把脚伸过来了?” 小胖子这下整张脸都充血了。 他总不能说,他就是故意想绊祈愿一下,结果反被祈愿踩了吧? 那也太丟脸了! 所以一直在女老师主动开口询问之前,他都是一句话都没能说的出来。 讲台上,女老师看著祈愿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问:“怎么回事?祈愿,你怎么回事?” 祈愿头也没回,懒得看她的死出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只是敷衍的说:“你问我,我问谁?他臭不要脸把腿伸到过道来,被踩了不是活该吗?” 小胖子被人戳穿,又被踩了一脚,正气的一肚子火又不能发泄,他只能大声反驳: “我哪有!明明就是你不看路,一脚踩上来了!” 祈愿这次直接冷笑一声,她看向小胖子,无辜的眨眼。“我不就是不小心踩了你一脚吗?大家都是同学,你那么认真干嘛?” “你,你——!” 小胖子急促的喘著气,气的恨不得扑上来照著祈愿那张气人的面孔咬两口。 因为祈愿现在说的,都是他的词啊! “好了,祈愿,快点回去坐下吧!”女老师適时出声解围。 看这小胖子气的跟猪头似的,祈愿也怕自己再气他,他就得当场撅过去了。 祈愿悠哉的背著小书包朝著自己的座位走去。 她说白了,小孩就是小孩,他们的手段放在自己面前,就跟玩似的。 她玩他们,那就是降维打击,跟玩狗一样。 祈愿心情大好,她拉开椅子坐下,转身拿东西的时候,视线刚刚好扫过旁边的人。 这人年龄约摸著和她差不多,但又好像比她大一些。 不太看得出什么以后帅不帅,美不美,但是五官还是挺精致的,仔细看,似乎还是个混血? 眉眼看著要比同龄孩子深邃很多,瞳孔的顏色也不是东国人常有的黑色或是褐色,而是像蛇一样,泛著一点青的蓝。 就这么看,冷著个小脸不说话的样子,还挺人模人样。 祈愿脑子里大概过了一下,没怎么在脑子里想出这么个人,但是反正只要不是主角团的人就行。 而且看他坐的位置区域,也知道他和主角团的人沾不上什么边。 思及此处,刚好这时又对上他的目光。 祈愿一愣,又马上眯起眼露出笑容:“同学你好,我叫祈愿。” 对面的人表情木然,语气平淡的回应:“宿怀。” 祈愿:“?” 祈愿表情瞬变,甚至连瞳孔都紧缩了。 谁?你再说一次?谁!!! 第十八章 小天才课堂开课了 听见这个名字,祈愿人都傻了。 不为別的,只因为宿怀这个名字,乃是本文最疯,最难搞,最变態的大反派的名字。 他前期的笔墨不多,关於宿怀,祈愿就只知道,他和眾多疯批角色的童年经歷相差无几。 都是从小就过著非常可怜的悲催生活。 俗称渣男的爸,早死的妈,虐待的家,和疯批的他。 很典型的反派进阶三部曲,但不同的是,宿怀和那些渴望爱,一遇到爱就降智的反派不同。 他是真的疯,他甚至疯到亲妈活过来阻止感化他,他都能一刀再把亲妈给捅回坟里去。 所以在文章的前中期,关於宿怀的情节描写,其实几乎等同於零。 直到祈家全员终於快要下线,作为本世界最大反派的宿怀才终於蹦了出来。 而且出场就带著王炸。 他和正常经商的豪门望族不同,他有著二分之一的异国血统。 他不是东国国籍,而他在m国的家族也无比庞大,他上位后,更几乎垄断了所有西方国家的黑色生意。 对上宿怀,男女主能贏,全靠他自己作死。 甚至到最后,男女主打败他的方式,也十分的招笑。 女主写了一封举报信。 而宿怀当时就在东国境內,藉助剧情都实在没招了的力量,男女主成功解决了邪恶的大反派,从此过上了没羞没躁的幸福生活。 但说到底,宿怀会输,是因为他太不懂得收敛,或者说,他本身就不觉得自己做的是错。 但凡宿怀人不回来,又或者是他不把所有事情都摊到明面上,稍留余地。 毫无疑问,男女主乃至主角团的所有人,最后也全都会被宿怀搞死。 可这样一个人人喊打的疯批大反派,谁能想到他现在就坐在她的旁边,而且还搞得跟个小可怜似的。 祈愿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她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主动和宿怀搭话。 天知道这种脑迴路不正常的变態,会不会因为她和他说了一句话,就记仇背地里捅她一刀,送她上路。 祈愿沉默的翻开书,心里却忍不住吐槽的质问: 这里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祈愿真的绝望了,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三步一个疯批,五步一个反派! 所以合著除了女主和女主身边的人以外,其他人全都是神经病是吧! 祈愿在心里疯狂吐槽,女老师在讲桌前喋喋不休。 祈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但她也不在乎,反正她全都会,如果不是怕对课堂影响不好,祈愿甚至很想趴在桌子上睡一觉。 “来,这道题谁会?” 女老师居高临下,她目光扫过全都苦恼思考的其他人,最后定定的聚焦在祈愿的身上。 她微微勾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祈愿。” 祈愿闻声抬头,便看见她指著黑板上的题。“老师想看看你的程度,不然你上来把这道题解了吧。” 祈愿默默在心里扣出了一个问號。 什么意思,搞针对是吧? “如果不会的话,直接说就行。”女老师挑了挑眉,脸上的嘲讽几乎是藏都藏不住。“毕竟福利院的师资教育,和我们育国的肯定差距很大。” “而人和人之间的天分与智商当然也有分別,如果你不会的话,老师可以请別的同学下课了教教你,但是他们愿不愿意,这个老师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耽误了其他人的上课时间。” “你和其他人之间,肯定是其他人比较重要。” 女老师的话才刚落,课堂上就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 祈愿:“?” 神经,真的是气的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为难她就算了,现在还连装都不装了,还拐著弯的骂她笨。 怎么教其他人就是正常的,是你的职责范围內,但是教她就是浪费时间是吧? 祈愿果断站起身,大步的朝著讲台走去。 有了小胖子的前车之鑑,像伸腿绊她这种低级招数,就再也没人敢用了。 祈愿走到黑板前,顶著女老师看好戏般的得意表情,拿起粉笔,没有思考一秒,就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隨著一笔一划,白色的碎屑掉落,女老师的表情,也从最开始的得意,逐渐变成了难看,到最后,更是笑意全无。 最后一笔落下,祈愿拍了拍手。“老师,我解完了,你看看对不对呢?” 女老师抱著胳膊,顶著整个班级疑惑的目光,她頷首,嘴硬的说:“这题太简单,你会也正常,那老师再考考你。” 祈愿嗤笑一声,既然她上赶著把脸送上来给祈愿打,那不狠狠抽回去,都不是祈愿的性格。 祈愿微微一笑:“好啊。” 一分钟后,黑板上重新出现了一道题,难度比刚才要高,甚至以目前的学习进度来看,这题明显超纲了。 祈愿歪头,瞥了眼女老师。 说实话,祈愿真的不知道女老师对她是哪来的恶意,就和宴会上那些其他孩子一样。 他们对她的恶意,都是无缘无故的。 就好像提前知道,並且顺其自然的代入了她是炮灰,她是对照组的设定一样。 全都想打她的脸,再踩她两脚,好像只要这样,就能衬托出女主的高洁和与眾不同。 “祈愿,不会可以说,毕竟……”女老师的话还没说完,祈愿就提笔在黑板上写了起来。 女老师表情凝固,而隨著祈愿的快速落笔,讲台下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下意识惊嘆。 “她真会啊?” “我都不会,好厉害……” “厉害个屁,你是不是忘了她有多坏了?” “可是她真的很厉害啊……” “写的对不对还不知道呢,她就是装的!” 十几秒后,祈愿转头看向女老师,笑容再次转移。“老师,你还想考吗?” 女老师表情扭曲,几乎是狠狠的瞪了祈愿一眼。“不用了,下去吧。” 祈愿拍拍手,转身就走,深藏功与名。 小样,真是不知道经歷过公立高中磨练,又从五年模擬,三年高考里杀出来的女人的含金量。 “下午,学校会进行一场模擬考,现在新同学多,就算是模擬考,排名也会算进去。” 女老师冷著脸抱起书:“大家自习吧。” 第十九章 要打就打我哥 午休时间,祈愿跟著其他人到食堂吃饭。 有钱人开的学校,果然和一般学校都不一样,处处都充斥著双標。 食堂都分两个,吃的东西应该差不多,但是人数和环境,明显二楼的要比一楼的更好。 祈愿上二楼上的毫无心理负担,毕竟,有福不享王八蛋。 她也双標。 同为一个班级的人,比起她这个没人搭理的“小可怜”。 乔妗婉身边簇拥的全是人。 她那“护妹狂魔”的三哥,还有小跟班,程榭,程榭的小跟班全都在她旁边。 有的端水,有的递筷子,一群人和顏悦色,氛围愜意的不得了。 看见祈愿,宴会厅上的小捲毛突然对乔君朗挤了挤眼,提醒他有人来了。 乔君朗眉毛一挤,立刻推了旁边人一下。“上次她敢让我出那么大的丑,这次,我一定要她好看!” 桌子对面,乔妗婉握紧小手,故作担忧的说:“三哥,要不算了吧……” “你怕什么!”乔君朗看了她一眼,见乔妗婉被嚇到,又稍微缓和了些。“婉婉,她都那么欺负你了,我是在帮你报仇!” 祈愿丝毫不知他们的密谋。 她取完餐,就端著餐盘想寻摸一个好地方吃口饭。 一转身,瞧见原本坐在乔君朗旁边的小捲毛端著盘子朝她走过来。 祈愿眉毛一挑,默不作声。 果然,擦肩而过的功夫,小捲毛就把餐盘朝她撞了过来。 祈愿向后一退,餐盘撞到的时候也顺手一扔,地面瞬间洒了一片,但幸好身上啥也没沾。 “不好意思啊。” 小捲毛满脸得意:“我不是故意的,你再重新打一份吧。” 餐厅二楼人不多,但是人也不少。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祈愿还瞧见她两个哥哥,也在这时从楼梯走上来,只是他们看见了也当没看见,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 亲哥都不管亲妹妹,除了其他人的注视,小捲毛他们也都露出了个得意的嘲笑表情。 小捲毛转身回去,走之前甚至还不忘报个仇。“別那么认真,我不是故意的。” 祈愿气极反笑,她一反常態的安静下来,换了个餐盘,又重新去取餐。 不远处,祈近寒嗤笑一声。 “窝里横。” 祈愿重新捡了食物,满满一盘,临走时甚至还不忘打一碗热汤。 取完餐,祈愿转身,朝著乔君朗他们的区域走去。 乔君朗蹺著腿,支使完小捲毛,又对小胖子使了个眼色。 一样的套路,一个人玩两次太明显,但是换个人可就不一样了。 小胖子本来就记著上午教室里被踩脚的仇,他见识了小捲毛的行为,就算不用乔君朗说,他也已经跃跃欲试。 他甚至都想好要怎么说了。 他一定要把在教室里的被祈愿抢走的词,再说一次。 宽敞的路,小胖子端著吃剩的餐盘,和祈愿狭路相逢。 就在还差两步就要迎面撞上的时候,祈愿冷著脸,毫不犹豫的抬手。 一整个餐盘,重重扣在他的脸上! 杀猪一样的熟悉惨叫再次响起,但是不同的,是这次惊叫声又多了一道。 “你有病啊!” 祈愿越过捂著手擦衣服的小胖子看了一眼,才发现是后面想走的程榭,也被溅了一裤子的菜汁。 但是祈愿一点都不觉得伤及无辜,也不觉得愧疚。 他无辜吗? 旁观欺凌行为,並不作声,就是默许,强对弱,保持中立就是偏向。 他跟主角团一伙,祈愿就视他为同党。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啊!” 小胖子气的原地怒吼,就连不远处坐著的其他人和乔妗婉都走了过来。 乔妗婉担心的站在程榭旁边:“程榭哥哥,你没事吧?” 程榭脸色难看的紧,他低头看著裤子上的菜汁,嫌弃的意思十分明显。 “別碰我,我要去换衣服!” 平时总是跟著程榭的小跟班自然也紧隨其后。 小小的年纪却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他们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最后看向祈愿。 幸灾乐祸的意思很明显。 ——你完了。 “祈愿!你太过分了!” 乔妗婉那么心地善良,看见同学被烫成这个样子,又怎么会不挺身而出。 她用道德谴责著祈愿:“你怎么能因为討厌我,就隨便欺负人呢!你有什么冲我来啊!” 祈愿差点就笑出了声了。 她看著乔妗婉,嘲讽说:“太自恋了姐,真把自己当香餑餑呢?人人都嫉妒你。” 再然后,祈愿又看向疯狂抻著衣服的小胖子,看他满身满脸油光,顿时目露嫌弃。 但即便如此,祈愿也还是没忘记友善提醒。“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也重新打一份饭?” 小胖子又气又疼,眼泪都快下来了,但是迫於在祈愿这吃的亏,他又不敢动手。 他只能委屈的大喊:“你就是故意的!我要告诉老师,我要告诉我妈去!” 既然这样,那祈愿也没办法了。 她只能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表示:“別那么认真,我真不是故意的。” 好耳熟的话,小捲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为何,竟庆幸起那一餐盘没有扣在自己的脸上。 “祈愿!你凭什么这么跟我妹说话!”乔君朗本身就要大几岁,露出凶狠表情的时候,还挺像模像样。 “这是我家投资的学校!你是不是真觉得你家在京市真能只手遮天了!我告诉你,没门!” 乔君朗越说越来劲,他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为妹妹出头的绝世好哥哥形象中。 祈愿也终於如他所愿,露出了“胆怯”的表情。 “你们要干什么?” 祈愿无辜又可怜的眨著眼:“你们不会要欺负我吧,如果你们欺负我的话,我就只能告诉我爸爸妈妈了。” “你以为你爸妈就是什么好人吗!”乔君朗表情凶恶,低声讥讽:“他们根本就懒得管你,我知道的!” “上次如果不是你爸妈要顾著祈家的顏面,他们根本不会管你的!” “像你这样的垃圾,祈家给你一口饭吃,不过是当条狗养罢了,你还真以为你成了千金大小姐了!” 听著乔君朗的话,旁边乔妗婉的表情越来越舒展,心里压著的那口气,也终於顺了下去。 对啊,就算祈愿也被找回家了又怎样,她永远都比不上自己。 在福利院的时候是,回到家了还是,自己有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和优秀的三个哥哥。 可祈愿却什么都没有。 她永远都比不上自己,就算偷奸耍滑的小贏她两次,那又怎样! “你如果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了。”祈愿无奈的嘆了口气:“但是,你们如果要欺负我的话,得先问过我两个哥哥。” 祈愿露出一个明媚的笑,隨后毫不犹豫,跑到了一边看戏的祁近寒身边。 祈愿一本正经:“你们要打就打我哥,別打我。” 被她突然挽住手臂的祈近寒愣了一瞬,眉头瞬间紧锁。 祈近寒:……? 第二十章 你作弊 祈听澜不爱看戏,所以他在取完餐后,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著。 但祈近寒却著实被祈愿那惊天一扣吸引了注意,所以才有了现在这戏看著看著结果自己成主角的情况。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祈近寒冷著一张脸,低声威胁。“你再敢跟我嬉皮笑脸,我就掐死你!” 祈近寒说著,就用力的想抽出手。 然而他抽了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六下,自己的手臂仍然纹丝未动。 祈近寒:? 死丫头,劲这么大? “二哥,你怎么能对我说这么无情的话呢?”祈愿慢慢凑近他,满脸笑容的说。 “有本事你就掐死我,我做鬼也会爬回来,每天在你的床头对你说,我死的好冤啊。” 一股恶寒瞬间从脚底窜到天灵盖。 祈近寒看著祈愿甜美可爱,又人畜无害的脸,只觉得牙有点痒痒了。 “你现在不装可怜了?” 祈近寒眼神嘲讽:“你就是想拉我下水,然后好让母亲责罚我是吧?” 祈愿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脑迴路,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 世子之爭,向来如此。 无所谓了,祈近寒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她才不在乎。 祈愿看她,笑著说:“二哥,你要是敢跑,我就告诉妈妈,你和外人一起欺负我。” 祈近寒:“?” 你看他说什么!他就知道,他这个妹妹就不是个好玩意! 她平时都是装的啊! “你威胁我?”祈近寒握紧拳头。“你竟然敢威胁我?你难道就不怕……” “你是不是忘了妈妈扇你的时候,脑瓜子嗡嗡的感觉?”祈愿死死握著他的手,就是不肯撒手。 反正今天这个垫背的,她是找定了。 他们想打她,就先从她两个哥哥的身体上踏过去。 至於祈近寒和祈听澜同不同意,那不在祈愿的考虑范围內。 “二哥,你要是听不懂人话,那你妹妹我也略懂一些拳脚。” 祈近寒:“……” 已经尝试抽了十几下的手臂已经麻了,祈近寒瞅了一眼祈愿,又瞅了眼对面那些只会狗叫的废物。 算了,死丫头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一身牛劲。 祈近寒怕姜南晚,怕到了骨子里。 “祈近寒,你什么意思?” 乔君朗和祈近寒是同年级,他对著祈愿敢出言讥讽,却不敢真动手。 但对於祈近寒…… 他心里瞬间烦的要命,似乎不愿相信,这两人的关係,真的像祈愿刚才嘴里说的那么好。 “你什么態度?” 祈近寒还没完全长好的眉毛形状扭了一下。“你凭什么问我什么意思,我又凭什么告诉你?” 乔君朗服了,是真服了。 也真是不知道祈家人的基因都是怎么遗传的,生个女儿贱的要死,生个儿子也他妈脑子不正常。 反正巴掌没扇到自己身上就不算疼。 乔君朗不愿意为了小胖子出头,也不想当眾和祁近寒呛声。 当妹妹的都说发疯就发疯,谁知道祈近寒这个神经病会做出什么事。 乔君朗哼了一声:“婉婉,我们走。” 人走了,祈近寒的手也被掐的麻了,他甩了甩,烦躁的说:“鬆手,鬆手神经病!” 祈愿这次也不粘著他了。 她果断鬆手,重新去旁边取了个餐盘,捡了点自己爱吃的,就坐到了祈听澜对面。 “大哥中午好啊。” 祈愿元气满满,出於教养,祈听澜也只得放下餐具。“午安。” “砰”的一声,是祈近寒把盘子砸在桌面的声音。 他没说话,祈愿也不搭理他。 默默等了三秒后,祈近寒破防了,他拿起筷子,刚想朝著祈愿扔下去。 然而祈愿却早他一步。 祈愿一个敏捷的动作,就推著餐盘躲到了祈听澜身后。 祈近寒快要疯了:“你神经病啊!” 祈愿本来只是想躲一下的,但是她站起来后,她发现自己站著也能吃。 “可以不要在我的旁边吵吗。”祈听澜掀起眼皮,声线平淡。“我不喜欢。” 祈愿的注意力全都在防著祈近寒这个狗的身上。 没办法,被他虚晃的多了,谁知道他哪一下会真扔。 “大哥,我也不想啊。”祈愿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祈近寒。“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祈近寒:“……” 装货,装货!!! 人怎么可以装成这个样子! 在祈听澜的世界观里,这已经算是委婉的拒绝了,他重新垂眸,继续吃饭。 “那就算了,谢谢。” 祈愿吃过了午饭,就很快回了教室。 早上的时候,女老师才刚刚说过,午后有模擬测试,其实想也知道,估计有事早就想好了冲她来。 否则为什么早补考,晚不考,偏偏她入学第一天就拿个破捲纸考,而且排名还会全校公布上榜。 祈愿没话讲,並对此嗤之以鼻。 她说白了,这种破考试要是能难住她,那她也真的是应该去医院掛脑科了。 看看是不是每天和脑残打交道,所以自己也被传染了弱智。 模擬考大概会考两场,前一场在考数学的时候,祈愿稍微装了装,至少没有提笔就来。 她还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装不下去了,祈愿撑著头,无所事事的左看看,右看看。 但是很快,祈愿的注意力就被右边的宿怀吸引了。 宿怀写的也很快,虽然没有祈愿这么快,但是几乎每一道题,他都仅仅只是思考了三秒左右,就开始在纸上写上答案。 对错不能保证,速度肯定是到位了。 祈愿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想:虽然但是,宿怀长得確实可以。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好看的都是真好看 而祈愿也是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小说里写的那种——虽然年纪尚小,但粗看五官和稚嫩的面容,却已初见日后俊美非凡的雏形。 祈愿看著看著,甚至都忘记了他大反派的身份,只一昧的在心里感慨: 这中洋结合的玩意是不错哈。 不对!祈愿猛地一晃脑袋,终於反应过来了不对。 宿怀就算长得再精致再好看,那也不能改变他是个法外狂徒的大反派的事实。 big胆!血统不纯的妖孽,竟敢坏朕道心! 祈愿瞬间收回视线,她算了算时间,应该也是差不多到了交卷的时间了。 果然,又过了五分钟,所有人的捲纸就全都被收了上去。 这边考著,那边就应该阅卷了,下一场的考试时间还没开始,祈愿也懒得出去溜达。 天知道这神经的世界,她要是出去溜达又会碰到什么妖魔鬼怪。 祈愿撑著头,无聊的数著窗外的云彩和飞鸟。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突然响起急促的高跟鞋声音。 女老师突然走了进来,她面容冷漠,才一进来,就將矛头对准了祈愿。 “祈愿!你竟然敢作弊!” 祈愿眉毛皱起,她看向將教室门大敞,独自站在讲台上的女老师,默默扣出了一个问號。 说什么疯话呢,批卷批傻了吧? 第二十一章 我能证明我没作弊 祈愿丝毫不慌,她在全班人的注视下缓缓站了起来,不卑不亢的看向女老师。 “老师,你说我作弊,有什么证据吗?” 女老师冷笑一声,举起了手里的捲纸:“这份考卷,是之前擬定的,但是因为难度过高,所以一直没有沿用,但因为这次考的突然,所以才临时拿了出来。” 女老师严肃的將捲纸扔在讲桌上:“可你却考了满分,你告诉我,这可能吗,除非是你作弊!” 祈愿这次真的被气笑了。 “老师,你也说了这次考的突然,连捲纸都是临时挪用的,那我到底要去哪里看答案?” 祈愿真诚的对著她反问:“老师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所以脑子不正常了?” 女老师被说的俏脸一红,但她很快就又反应了过来,她一拍桌子:“祈愿,你有没有礼貌,没有人教过你,对老师说话要尊敬吗?” 她指著祈愿旁边的宿怀:“宿怀转学过来,为了適应和过渡,所以才暂时在我们班级,但他正常的年级要比你们高,所以这次考试,他也是满分,很正常。” “可你呢?福利院的师资教育不用我多说吧?如果不是你作弊抄答案,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能得满分?” 她说完,甚至还不忘拉踩一下,她转头又拿起乔妗婉的捲纸。 “你们两个的师资教育应该是同步的,乔妗婉同学学习认真又刻苦,连她这次都只是及格,但这份捲纸很难,能考这么多分,已经很聪明了。” 乔妗婉嘴角掛上淡淡的笑,她站起身说:“谢谢老师,祈愿之前在福利院的时候確实上课不怎么认真,但是我想,她应该不会作弊的,我相信她。” 女老师瞬间用一副苦口婆心的表情去劝:“乔同学,老师知道你很善良,但是这件事老师自由决断,好吗?” 但转头对上祈愿,她的表情又立刻变得严肃又冷漠。 “祈愿,你知道作弊的后果是什么吗?是成绩清零,並且还要全校通报!我会让校长联繫你的家长,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检討吧!” 祈愿现在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就算是她心態再好,就算她不愿意跟脑残计较,但是这也不代表狗咬她一口,她也无动於衷啊。 祈愿一直秉承著的,都是狗下午咬的她,她晚上就要吃到狗肉。 有仇从不隔夜,当场必须报,不考虑后果,大不了回头一根绳子吊死算完。 “老师,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祈愿声音冷冷:“你说我作弊,那你监控看了吗,又仔细叫我去单独核实了吗?又或者说,你只是想冤枉我?” “我冤枉你?”女老师气极反笑。“那你倒是解释一下,这捲纸,是因为什么啊!” “那是因为我是天才。” 祈愿扬起下巴。“老师你小时候做不到,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 祈愿:“是哪条规定说了学习一定要刻苦才能有好成绩?我偏偏就是天才,又能怎样?” 女老师嗤笑一声:“天才?”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你以为这样说就能洗清你作弊的嫌疑了吗?天才我见得多了,但他们可不是像你这样,自己夸自己聪明。” 女老师话音刚落,原本还鸦雀无声的教室,终於在一个人的开头下,如煮粥般的沸腾了起来。 “真不要脸,竟然还作弊!” “作弊了还不承认,在这顶撞老师,我妈说的对,果然不能和坏孩子玩。” “本来我上午还觉得她挺厉害的。” “真不要脸,丟人!” “同样都是从那种破地方出来的,为什么乔妗婉就又文静又善良,还能考个及格,就偏偏她作弊。” “作弊怪,羞羞脸。” “老师我不想和这种作弊的人在一个班级里上学,能不能让她退学啊!” 靠窗的位置,程榭也满脸不善,用著不耐烦的语气开口:“作弊已经很可耻了,还不敢承认,更噁心,能不能浪费我的时间。” 女老师双手抱臂,脸上还带著得意的笑容:“祈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祈愿眼神越来越冷:“我还是那句话,谁提出谁举证,你说我作弊,就拿出证据来,或者是有监控视频,拍到我偷看了同学的考卷。” “你——!”女老师刚想开口,却猝不及防被门口另一道声音打断:“李老师。” 女老师转头一看,面上瞬间带起笑容:“校长,您来了。” 她瞥了一眼祈愿,阴阳怪气的说:“祈愿非要看监控,这不,只能麻烦校长您了。” 校长瞭然的抬了抬眉,他端著手,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这个,监控上面,祈愿同学確实看了宿怀同学。” 话截止到此,便没了下文。 空留会让人无限误会的指证,仿佛祈愿真的就抄袭了一样。 祈愿:? 真是搞笑,针对她针对到演都不演了是吧? 她和宿怀之间隔了一个过道的距离,她要是想抄个满分试卷出来,就要每写一题都得抻长了脖子努力看。 而起她答题的速度比宿怀还快,她是有超能力吗?宿怀的答案还没写出来,她就已经能提前抄了? “祈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等著被全校通报,叫家长吧!” 班级里,原本因为校长到来而短暂安静下来的议论声,再次响了起来。 “还天才呢,真会吹牛。” “我看是蠢材吧?” “別叫家长了吧老师,她本来就不討人喜欢,要是因为作弊被送回福利院那个鬼地方,她岂不是要哭死了。” “对啊,那她还怎么囂张,怎么狗仗人势?” “真搞笑,作弊还理直气壮。” 祈愿冷著脸,用冰冷的目光来回在女老师和校长的身上扫了几回。 最后,她突然笑了。 “老师,无法佐证作弊嫌疑之前,唯一的解决方法,难道不是隔离重考吗?” 祈愿歪了歪头。“你们可以重新出题,换同等难度的试捲来,这不就是证明我没有作弊的最好方法吗?” 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到底有多冤枉。 女老师慌了一瞬,但很快,她就大声反驳:“凭什么要浪费学校的资源,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祈愿:“因为是你们提出了我作弊的事情,那么理所当然,验证作弊也应该是你们的事。” “还是说,你们想用不能確定有没有偷看到答案的这种证据,来判断我是否作弊?” 祈愿苦恼的摸了摸下巴:“那我就只能回家了,回家告诉我爸爸妈妈,说学校刻意针对我,不让我上学。” 校长顿时一摆手,打著圆场道:“怎么能说的这么严重呢?不然这次考试就此作废?毕竟我们双方都缺乏一定的证据来证明祈愿同学是否作弊,所以······” 祈愿毫不犹豫的打断他:“所以,我要求重考证明。” 抬眼看向女老师,祈愿冷笑一声,字字鏗鏘。 “如果重考后,我能证明我没有作弊,那么老师你,就要受到相对应的处罚,並且全校通报,公开道歉。” 第二十二章 老师再见 这么离谱的要求,女老师当然不可能答应。 她几乎是立刻跳起来尖声反驳:“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给你道歉!” 反而是一直看上去都很和善的校长,他盯著祈愿打量片刻,隨后转过身朝著女老师说: “李老师,去准备试卷吧,我会去通知祈愿同学的父母。” “校长!”女老师的眼睛都瞪大了,她压低音量:“您说什么呢?” 校长脸色稍微冷了些:“快去通知其他老师,我校是绝对公平公正的!” 有校长这么说,就算是再不情愿,女老师也没了办法,她只能狠狠的瞪一眼祈愿,踩著清脆的细高跟,转身离开了。 隨后,校长也看向了祈愿,勉强的笑了笑:“祈愿同学,你跟我来吧。” 祈愿拿起自己的笔,毫不慌张,昂首挺胸的离开了教室。 而看她这个態度,原本叫囂的还挺大声的其他同学又瞬间心里没谱了。 他们面面相覷,沉默了下来。 程榭的同桌,一个戴著小眼镜的男孩悄悄问他:“程榭,你说她到底作没作弊,怎么看著一点也不慌啊?” 程榭烦躁的趴在桌子上,不耐烦的说:“不知道,反正她作弊的话,我看不起她。” 校长室。 也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一张全新的试卷被放在了祈愿的面前。 女老师和另外一个男老师一左一右,像看犯人一样紧盯著祈愿,好像生怕她有一点动作。 祈愿忍不住嗤笑一声。 她拿起笔,低头看了眼试卷,隨后毫不犹豫的在上面开始写。 或许对原主来说,这试卷上的每一道题,都像是天书般的存在。 甚至对於同龄同进度的孩子来说,这上面大部分的题,都已经超纲了。 这是为难,也是针对。 但祈愿偏偏就是要把这一巴掌狠狠抽回去,抽的她眼冒金星,抽的她跪地求饶。 祈愿答题的速度很快,快到女老师还没仔细的看完上一道题的解法,祈愿就已经去写下一道题了。 如果说刚才考试的时候,祈愿尚且还能装一装,那现在,祈愿就是彻底不装了。 反正天才的人设已经拋出去了,那祈愿就乾脆让它立的更稳一点。 祈愿越写越进状態,她下笔如有神,可女老师的心却越来越凉。 她几乎不敢相信,祈愿竟然真的能答出来,她本以为,如果祈愿答的不好,或者是只能答出一个及格分,那她就还有藉口辩。 可现在,她看祈愿的答题速度,还有她答题的准確率。 很大概率,又会是一个满分试卷。 难道她真的要公开给祈愿公开道歉?不,她绝对不要。 可是校长好像已经不向著她了,女老师越想心越凉,甚至隱隱已经开始有些后悔。 她本就是家里有能和乔家搭上话的人,所以才走后门进了育国。 她知道乔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很討厌祈愿,她想著,自己若是討好了乔家的少爷小姐们,他们回家在乔夫人和乔先生面前一提。 说不准,她在育国还能再往上爬一爬,就是平步青云也未尝没有可能。 谁成想,这祈愿竟然是个难碰的刺头,还没一巴掌按下去,就先被扎的血肉模糊。 隨著最后一笔落下,祈愿放下笔,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试卷。 也是这时候,校长室的门刚刚好被人推开,祈愿扭头去看,手却还不忘捏著试卷,防止被人偷偷换掉。 “祈愿同学,你写的怎么样了,你母亲来了。” 被推开的门前,姜南晚穿著一身轻便干练的丝绸长衣长裤,她摘下眉骨处的眼镜,踩著清脆的鞋跟走了进来。 “监控,我已经看过了。” 祈愿整理表情,拿著试卷站起身,眼神瞬间变得委屈了起来。 “妈妈,我没有给你丟脸,但是好像不是所有人都像妈妈你一样喜欢我。” 保鏢守在门外,助理冷著脸为姜南晚搬来椅子。 姜南晚隨手將包扔给助理,双腿交叠的在椅子前坐下。“那么,我们可以来聊聊作弊的事情了。” 说句实话,这京市臥虎藏龙,姜南晚更算得上是其中翘楚。 身为京市顶级豪门,如今明面上的掌权人,因为孩子在学校出了事,就被叫家长叫到学校来的这种事,太过幼稚。 幼稚到说出去,甚至会引人发笑。 祈愿作弊,姜南晚本来可以不用来的,她很忙,没有时间处理这些小孩子的琐碎事情。 又或者说,她可以安排助理或者是林管家去。 再不济,就算这件事是真的,她可以送祈愿走,她在这里待不下去,总还有別的学校,別的国家。 童年时一件小小的事,长大了没人会记得。 但就在姜南晚想要吩咐別人的时候,她却突然想起了之前发生的几件事,祈愿在其中的反应和行为。 细长的手指將文件合上,於是姜南晚来了。 最后的结果,並没有让她失望,祈愿没有作弊,並且在重考之后,同样做到了满分试卷。 那么,姜南晚也就只能认为,是有人想打她祈家的脸了。 “祈愿同学这张试卷。”男老师推了推眼镜,脸色也有些严肃。“是满分的。” 女老师双腿一软,瞬间瘫倒在旁边的椅子上。 祈愿冷冷的看著女老师。“我早就说过了,你们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也做不到。” “你是蠢材,別人就不能是天才吗?” 姜南晚红唇一勾,挽起的长髮慵懒柔顺,她转头问祈愿:“你是怎么想的?” 此刻她坐,她站。 女老师原本的理直气壮和盛气凌人,此刻全都转移到了祈愿的脸上。 “通报全校,公开道歉,我之前说过得,一个都不能少。” 姜南晚点了点头,无所谓的说:“那就这么办吧。” 她站起身,看向旁边点头哈腰,尽显得无比谦卑的校长:“给她办离职吧,我不希望以后在育国这片土地上,再看见她的人。” 校长毫不犹豫的推了女老师出去:“这个是当然的。” 祈愿显然是还没清晰的认识到,原来权贵的力量,竟然真的这么霸道。 不管什么事,也不管在哪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可以解决掉所有事情。 不需要证据,不需要解释,不需要维权。 “校长!校长您不能……”女老师崩溃的喊出一声,然而下一秒,她所有的声音,都在姜南晚看似隨意的一个眼神中,戛然而止。 “离开育国,你应该也没地方能去了吧。”姜南晚缓缓单手戴上眼镜。“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不通情面的人。” 姜南晚给助理递了一个眼神,西装革履的助理瞬间意会,他走到女老师面前,居高临下又轻蔑的丟下一张名片。 “我祁家別处的房子,还缺一个打扫卫生。” 姜南晚勾唇轻笑:“同样的工资,我可以僱佣你,我请你……” “刷马桶。” 几句话,就几乎定死了她后半辈子的人生。 从待遇优渥,光鲜亮丽的名校老师,变成了厕所里每天抱著马桶的女佣人。 姜南晚恶名在外,她不敢反驳姜南晚。 她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校长,希望对方能为自己说句话。 可直到最后,校长都没有看她一眼。 走投无路,女老师只能將唯一的生机放在祈愿的身上,她瞬间扑过来,想要跪在姜南晚和祈愿面前。 可助理却快她一步,生生將她拦了下来,就连门外的保鏢,都警惕的走到室內。 “祈愿,祈同学,不不不,祈小姐,老师不是故意冤枉你的,我只是不小心误会了,误会了!” 她瞪著眼睛,卑微的恳求:“你帮老师说句话吧,老师保证,以后一定会改!” 祈愿看著她,和刚才趾高气昂的样子比,简直是天差地別。 祈愿懒得羞辱她,也压根不想原谅她。 她不是知道自己错了,她只是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前途从此一片黑暗。 “別忘了。” 祈愿提醒她:“答应我的公开道歉,和全校通报,离职之前记得办到。”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祈愿又说:“当然了,我没有说你检討就不用写的意思。” 室外铃声响起,祈愿背过手。 “放学了誒。” 於是她立刻摆出三好学生般有礼貌的姿態。 “老师,再见。” 第二十三章 祈斯年发疯 黑色的豪车上,祈愿双膝併拢的和姜南晚坐在一起。 姜南晚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仿佛刚才的事,对於她来说,就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一直这么看著我,什么事?” 或许是祈愿的目光太显眼,也太炙热,姜南晚终於出声。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好奇。”祈愿欲言又止。 姜南晚扭头看向她:“好奇什么?” 祈愿眼珠转了转,到了嘴边的话又婉转的变了一下。“从我回家之后,好像不管什么事都是妈妈在管,所以我想问,你不累吗?” 出於各种考量,祈愿是真的很好奇。 於情於理,於公於私,像姜南晚这种性格,又极有手腕的女人来说,她没有理由为祈家如此不求回报的无私奉献。 她的丈夫没有提供给她爱或者是情绪价值。 儿子,甚至是她这个刚刚被找回家的女儿,也一样不算省心。 姜南晚既得不到祈家,姜家也不会让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回来分一杯羹,她唯一能得到的,就只有被祈家光环套上华服的祈夫人名號。 甚至因为她的掌权,还很有可能里外不討好,姜南晚到底图什么呢? 要说爱,祈愿说句实话,她也没在姜南晚身上感觉到什么对丈夫的爱。 “累?” 姜南晚细眉一挑,像是很意外会从祈愿的口中听到这样的字眼。 “我很意外,原来你好奇的竟然是这个。” 姜南晚红唇勾起,质感昂贵的金丝眼镜遮住了她眉眼的疲倦。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的父亲退了下来,你的两个哥哥,如你所见,也不是那么的正常。” 姜南晚偏离视线,声音冷淡:“难道我要看著祈家这只庞然大物,就这么慢慢退化消失吗?” 话落,姜南晚犹嫌不够的补充:“毕竟是家族联姻,现在我成了祈夫人,我也没有別的办法。” 姜南晚的话,听上去很合理,但祈愿不知为何,竟还是觉得,姜南晚或许还有別的理由。 只是这个理由,祈愿目前还没办法確认。 比起祈家三父子,姜南晚这个人,看上去要更好接近,却也更不好接近。 至少她很正常,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弱点。 没有弱点,就代表著祈愿很难会有打蛇打七寸那样好的机会。 说白了,也就是姜南晚的母爱,全凭她的良心。 但是和一个满脑子事业的顶级恶女讲良心,感觉听上去就像是她疯了。 “但是,我很意外。”姜南晚突然话锋一转,又看向了祈愿:“你很像我,至少在行为处事上,天生就像我。” 祈愿眼神懵懂,歪了歪头。 姜南晚也无心去纠结祈愿此刻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单纯,她自顾自的说: “你很聪明,也很倔强,最重要的是,你从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你,这样的性格,很像我,也可以成大事。” 说话的功夫,车子已经驶进了祈公馆內。 “夫人,小姐。” 司机打开了车门,姜南晚的话也点到为止,她略微弯腰,抬脚迈出了车子。 姜南晚的话,很好理解,也不好理解。 祈愿低著头,细细的考量著,姜南晚话的背后,会不会还有什么旁的意思。 这份思虑,一直断断续续的到祈愿睡之前,都还会时不时蹦出来让她沉思个几秒。 掛壁的钟表很快指向了晚上的十点过五分。 祈愿洗漱好上了床,她明天还要上学,除了要看女老师的笑话和公开道歉,她大概还有別的仗要打。 因为按照女主和主角团其他人的尿性,如果吃两次亏就老实了,那自然也就不会有今天诬陷她作弊的事。 真的是——祈愿有些无奈了。 上学上的跟打仗一样,她大概真的是开天闢地第一例了。 最惨穿书人的称號,应该颁给她。 祈愿翻了个身,突然觉得有点渴,臥室里是有水壶的,但祈愿走过去倒水,却发现水壶里的水已经只能倒出来半杯了。 她今天火气大,口乾舌燥的,水就喝的多了些。 祈愿也不习惯这么晚还麻烦別人,犹豫了一会,祈愿还是下楼自己去找水喝。 喝完水,祈愿顺路从另一侧的楼梯上楼,才刚走到右边走廊的拐角,祈愿就听到一声无法忽略的脆响。 像是什么瓷器被打碎的声音。 祈愿眉头下意识皱起,她竖起耳朵去听,紧跟著好像又听到了微弱的喊声。 这声音感觉很耳熟,好像是姜南晚的。 那另一个是谁的?难道是她那瓶疯批爹的? 出於好奇和担心,祈愿轻手轻脚的朝著声音的方向走去。 祈公馆的布局祈愿还没有完全摸清楚,右边走廊尽头的房间,祈愿也不知道是哪里,但是她大概知道,三楼才是姜南晚和祈斯年的臥室。 房间的门没关,透过半开的缝隙,祈愿看清了这间房的大概面貌。 竟然是个画室,很空旷,除了正中间摆放的巨大画板和一把单人椅,其余的地方几乎全部都是顏料和画作。 而祈愿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祈斯年发出来的。 顏色深沉的光滑地板上,四溅著瓷器的碎片,而祈斯年此时正跪在地上,他被姜南晚抱在怀里,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 “祈斯年!祈斯年!” 姜南晚用力到甚至连养尊处优的光洁指甲都微微翘起,她大声喊著,试图安抚並唤回祈斯年的理智。 “你给我冷静,你听见了吗!” 或许是听见了姜南晚的声音,祈愿看见仿佛正深陷什么极大的恐惧和痛苦中的祈斯年,十分艰难的抬起头。 他薄红的眼眶处掛上了淡淡的水痕,髮丝凌乱,神情几近癲狂。 但他还是握著拳安静了下来,手心处被他压进肉里的瓷器碎片割破了他的皮肤,流下深红的血痕。 他喃喃的说:“为什么,为什么······” 祈愿不敢多看,怕被发现,她立刻转身离开了画室的范围。 听多了祈斯年的疯狂,不管是书里还是其他的人,他们都在说祈斯年有病。 但具体是什么病,为什么会得疯病,这些却从无人提起。 祈愿也是第一次见祈斯年发疯的样子,和他平时阴鬱沉寂的安静模样不同。 这个模样的祈斯年像一个野兽,姜南晚不仅敢靠近他,甚至还敢抱他。 不得不说,祈愿是真佩服她。 之前光顾著心疼自己,如果代入姜南晚的视角,好像也是天塌了。 发疯的丈夫,超雄的儿子,整天在外面被人打脸的女儿,和倒了八辈子霉的她。 这要是换了她,面临这种境地,这种情况,她不炸了这个家都是阎王爷半夜託梦告诉她地府客满。 祈愿双手合十。 她要为姜南晚一大哭! 第二十四章 女人,这章没標题,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第二天的早晨,祈愿在管家的敲门声中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一整晚都噩梦缠绕的祈愿彻底萎了,连眼下都带著淡淡的乌青。 “小姐,早上好。” 祈愿耷拉著脑袋和他打招呼:“早上坏。” 似乎已经习惯了祈愿那些稀奇古怪的话,管家只是笑著点头。 祈愿下楼后,餐桌上还是照例那几个人,每天都要去公司的姜南晚,和跟自己一样,每天都要早起上学祈家两兄弟。 祈愿照常和人打招呼,然后坐到了姜南晚的身边。 吃饭的时候,祈愿注意到姜南晚之前养尊处优,蓄出来的长指甲已经剪短了。 想来应该是昨天在拦祈斯年的时候,有的指甲断掉了,所以才全部都剪掉了。 “过两天,你们祖父会回来。”姜南晚说著,还不忘提醒祈愿:“你是第一次见他,他这次回来,大概也是为了见你。” 祈愿还没来得及说话,长餐桌的对面,祈近寒忽的將筷子拍在餐桌上,尚且稚嫩的小脸上所流露出来的情绪,满满都是不喜和厌恶。 但碍於在姜南晚的面前,祈近寒不敢发作,只能冷冷撂下一句“我吃饱了”,就离开餐厅去学校了。 祈愿对於这个明显不受欢迎,也不討祈家人喜欢的爷爷,其实也不算是太了解。 书里关於祈家內部的描写並不具体,而祈家老太爷就更是背景板一位了。 祈愿只依稀知道,祈老爷子年轻时候手段狠辣,眼光更是出奇的好,几个时代的风口,都被他牢牢把控住了。 他將祈家这个持续了百年的庞然大物,成功从腐朽的富贵世家,彻底转型成了有名的商贾之家。 所以才有今日,祈家牢牢把控著房地產,矿產,和医药產业三大巨脉,久久屹立不倒的局面。 如果不是剧情里,乔妗婉靠著女主光环,切断了祈家的医药產业,和祈家內部实在不爭气的原因,十年后的祈家,根本不可能落寞。 更不会有程、乔两姓围剿祈家的剧情。 心里虽然很好奇,但明面上,祈愿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妈妈,我也很期待见到爷爷,我想,他一定也会很喜欢我的。” 看著祈愿信誓旦旦的样子,姜南晚笑了笑,没有说话。 到底是年纪还小,对什么事都还抱有期待和好奇。 姜南晚並没有反驳祈愿的“童言无忌”,她擦了擦嘴,起身离开餐桌。“好吧,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在姜南晚走后,祈愿也没吃太久。 在管家的护送下,祈愿到了学校,此时正是进学校的黄金时间,室外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人流量很大。 祈愿才刚进学校,就听到操场中心的室外演讲台上,昨天还趾高气昂在教室诬陷她作弊的女老师,此刻正忍受屈辱,声泪俱下的道歉。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超实用 】 “我是四年部,三班的老师李琴琴,於昨日,我不分青红皂白,诬陷了祈愿同学作弊,抹黑了她的人格,中伤了她的自尊,今日,我在此,公开向祈愿同学道歉,並退出育国。” 路上窃窃私语的人很多,很多同学尚且还不知道祈愿是谁。 他们驻足在路上,带著笑意和看热闹的轻蔑,肆无忌惮的扫视著憔悴苍白的女老师。 祈愿没什么心情看她落魄,既然道歉了,惩罚也都受了,祈愿也懒得去落井下石。 跳樑小丑而已,祈愿甚至都懒得记住她。 表情冷漠的走进班级,才一进教室的门,宛若什么潮汐反应,海浪般的视线全部聚集在她身上。 其中不乏女主乔妗婉,和她未来官配程榭的目光。 但祈愿不在乎,她自顾自的朝著自己的座位上走,旁边宿怀的位置还是空的,好像还没来。 祈愿没太关注,坐下后就开始无聊的数云朵。 今天还要接著模擬考,祈愿想,应该没有人再敢做出诬陷她作弊这样的事了。 前排的位置,有小女生惊呼的声音。 “婉婉,你这手链是你妈妈新给你买的吧,好漂亮!” 乔妗婉语气很细,带著淡淡的笑意:“是呀,我也很喜欢,妈妈总说要把前几年没有的全都补给我。” “真羡慕。” “是啊,真羡慕你有个又温柔又爱你的好妈妈。” 乔妗婉眼神中慢慢染上得意的笑意,她不自觉將目光后移,迫切的想要看到祈愿的反应。 她本来想著,如果祈愿真的作弊,被钉在耻辱的柱子上,那么从今以后,在这个学校,祈愿將永远被人人喊打。 她会让祈愿永远都比不上自己,永远在自己的反面被人嘲笑。 但偏偏,祈愿竟然真的又考了满分,甚至还让那个同样討厌祈愿的女老师,公开道歉,离开了学校。 抚摸著手腕上昂贵的钻石手链,乔妗婉笑容慢慢收敛。 她是不会允许祈愿越过自己的。 在福利院的时候,她就比不上自己,没道理同样被找回家以后,她就能贏过自己了。 思及此处,乔妗婉更是大方的表示:“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戴一会。” “真的?谢谢你啊!”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左右,教室的门口重新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一个年龄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的男老师走进来,他推了推眼镜,將考卷放在桌面上。 “各位同学们好,我是你们新的班主任,你们可以叫我王老师,希望大家以后可以互相尊重,有一段美好的上学回忆。” 王老师说完,便掀开合起的捲纸。“十分钟后上课,我会將考卷分发给各位同学。” 和昨天考的数学不同,这次考的是语文,祈愿在文科上稍微薄弱一点,但胜在她如今就只是个小学生,考卷再难也难不到哪去。 有了昨天的事,王老师难免会多关注祈愿一些。 在监考的时候,他几次走到祈愿的旁边,驻足看了一会,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祈愿写的速度很快,但字跡工整。 还是在別人前面一张还没写完,祈愿就已经放下笔的速度。 写完无所事事,祈愿看了眼右边空空如也的位置,大概猜测,宿怀应该已经到他该去的年级了吧。 这样也好,祈愿至少还能鬆口气。 不然旁边坐著一个未来的变態大反派,祈愿总是会有一种小命一闪一闪的感觉。 考试结束,王老师將所有的试卷收了上去。 “等考试结束后,批阅完的成绩会公开张贴到校园排行榜上,好了,下课。” 抱著试卷,王老师火急火燎的回到了办公室。 祈愿昨天的光辉事跡,整个育国的老师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所以对於祈愿的试卷,他们自然也十分好奇,人人都扎堆的往上凑。 一堆老师仔仔细细,从上往下,从前往后的检查了两三遍,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满分试卷。 於是所有人又都沉默了下来。 费劲巴拉的检查了半天,一个错处没检查出来,好像又稍微有那么点不甘心。 最后,七八个老师翻来覆去的判了半天,最终给祈愿判了个九十九分。 理由是,她在写作文的时候,最后一句话忘了加句號。 第二十五章 標题又回来了 下午的时候,年级的总和成绩出来了。 祈愿是第一,甚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祈愿还会是全校第一。 因为她的所有试卷几乎都是满分,除了语文因为写作文忘记加句號,被吹毛求疵的扣掉了一分以外,祈愿的所有卷面几乎完美无瑕。 经歷了一次作弊风波,祈愿成功用自己的硬实力,向所有人证明了自己的天才人设,並且初步坐稳。 或许是有了女老师的教训,祈愿今天的校园生活还算平静。 一整天都没有人在她面前瞎晃悠,更没说点不中听的话让她无语。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祈愿的屁股有点坐不住了。 她本来是不想出去遛弯的,但无奈,因为怕自己早年患痔,祈愿只能抻抻懒腰,隨便在校园里溜达。 在五秒钟之前,祈愿本来不认为自己这个决定有什么错的。 但是五秒钟之后,祈愿后悔了。 因为她好像又撞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剧情。 操场绿化区域的小角落,宿怀正被几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小男孩堵在角落里。 而那个未来会叱吒风云的法外狂徒,现在却只能垂著眼,安静的面对他们的羞辱。 “想回去上课?可以啊,跪下来求我啊。” 祈愿这辈子最改不了的,大概就是好奇心和吃瓜的心。 毕竟俗话说的好,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但是瓜得吃明白。 祈愿正好奇著,她想看看宿怀到底会怎么反抗他们。 不会当眾见血吧? 祈愿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就瞬间忍不住一阵恶寒。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宿怀说跪就跪了,甚至在他的表情里,祈愿看不出一点屈辱和不甘。 好像他们並不是让他下跪,而是友好的打招呼。 “哈哈哈哈,你看我说什么,他就是个不要脸的烂货,他妈也是。” “一个吃白饭,整天板著脸给谁脸色看。”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妈,祈愿本来以为他这次真的该生气了。 毕竟她还记得,原文里宿怀是被母亲带大的,不同於拋弃他的父亲,虐待他的外公一家,他的母亲对他还是很好的。 只可惜,他的母亲在他们回到京市的第一个月,就撑不住因病去世了。 这本应该是幼年宿怀的逆鳞。 可事实上,宿怀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始终安静的听著这些羞辱。 直到他的头髮被人用力抓著,將他五官精致的脸露了出来,那双泛著蓝色瞳孔纹的青色眼眸毫无波澜,平静的不像话。 “想走,就给我学三声狗叫,不然今天回家,你连晚饭也別想吃了。” 越来越过分了,祈愿有点看不下去了。 但是她不打算帮忙,她打算直接走。 看不下去就把眼睛闭上,多简单的道理啊。 她又不是庙堂里的菩萨,谁倒霉都要帮个忙,她现在自己都还顶著个对照组女配的命运,自身难保呢。 更何况,如果是其他人,祈愿说不定还会因为正义感出手阻止。 但恰恰因为那个人是宿怀,祈愿才不想帮忙。 说句心里话,祈愿真不觉得以宿怀日后的变態程度,会因为她今日出手相助就心怀感激。 她甚至怀疑,等宿怀长大了,还会因为自己今天看到了他今天的狼狈,就把自己也记恨上。 想想他未来的战绩,祈愿摇了摇头。 这时候不趁著他还没发现自己跑路,等著他发现自己,以后倒霉呢? 祈愿刚想转身跑路,围在宿怀旁边的几个少年里,就有人发现了祈愿的存在。 他拍了拍为首的少年,示意他后面来人了。 而他们这一侧身,被围在最里面的宿怀自然也就看到了祈愿。 视线刚对上,祈愿的动作就停住了。 说实话,当著人家面见死不救,和偷偷见死不救,这是两个概念。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正在思考,到底是看见他今天的落魄更容易被记仇,还是视而不见更容易被记仇。 “嘶,那是祈家刚找回来的小女儿吧?” “真晦气,有人看见了,还是个不好惹的货色,咱们先走吧。” “行,你等著,晚上回家我再收拾你。” 真是好抽象,好戏剧性的发展,祈愿彻底无语了。 她和宿怀隔著一段距离对视了片刻,两秒后,祈愿抬手敬礼: “你好,再见!” 祈愿转身就想走,可偏偏此时,身后却传来了宿怀说话的声音:“谢谢你。” 祈愿皱眉,带著满头问號转身:“谢我干嘛?” 宿怀站起身,神色如常的拍了拍身上的灰:“他们是因为看见你才离开的,某种意义上来讲,我要谢谢你。” 宿怀抬眼,瞳孔微微收缩,他所站的地方正好是阴影的位置,青蓝色的眼眸照不到光,自然就显得更深。 “我在討好你,不然下次,你也可能会对我动手。” 好清奇的脑迴路,她只能说——不愧是未来的大反派。 祈愿:“我只是路过,打扰了哥。” 祈愿此时此刻,真的只想做一个故事里的背景板,或者某些片里沉睡的丈夫等类似的角色。 祈愿在前面走的很快,她甚至还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 死腿,快走好吗,跑起来好吗?! 终於,祈愿成功跑进了教学楼,她一边谴责著自己,一边往教室里走。 他妈的,这个破瓜非得吃,这个破戏非得看? 现在好了,遭报应了吧! 祈愿,你简直就是不长记性!等什么时候倒霉你就老实了! 才走进教室,祈愿就听到了声惊呼,嚇得她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跳起来。 拍著胸脯,祈愿瞬间一股无名火从脚底板传到了脑门。 鬼叫什么,她就想知道,这些人到底在鬼叫什么! “我的手链,我的手链不见了!”乔妗婉带著哭腔喊:“这是妈妈送给我的,是我最喜欢的手链!” “婉婉你別急,可能是放在哪了。” “快,大家一起帮婉婉找手链!” 听著这些话,祈愿心头瞬间浮现上来一阵狐疑和不妙。 说实话,现在主角团只要一撅屁股,祈愿就觉得他们要朝自己拉屎。 乔妗婉应该不会那么傻,顶著那么大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把手链放到她书包里吧? “祈愿,祈愿!” 乔妗婉才一见到祈愿,就两眼带著泪的扑了上来。 “祈愿,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手链,是不是你又拿走了,我求求你还给我吧,那是妈妈送给我的,是妈妈给我的礼物啊!” 祈愿:“?” 看来还真是,这个蠢猪,她服了。 第二十六章 你偷东西 祈愿不耐烦的挥开乔妗婉的手。 “你妈送你的手链丟了,你找我干什么,难道我是你妈啊?” 乔妗婉被她这么一挥,竟然直接倒在了地上,她摔得格外真情实感,甚至还不小心扑到了桌子上。 脑袋“邦”的一下,撞得她头晕目眩。 这其实不算她装的,因为祈愿知道,就算她只是轻轻一挥,乔妗婉大概率也会“柔弱”的被她推倒。 那祈愿还不如直接一步到位算了。 这动静实在不小,不止是其他人都被嚇了一跳,就连屁股像是长在椅子上的程榭,脸色都被嚇得一变。 他先是身体往后缩了缩,隨后又反应过来他和乔妗婉好像现在关係应该很好,於是又起身蹲下去扶她。 “乔妗婉,你没事吧?” 乔妗婉都撞得两眼直冒星星了,却还没忘记她在程榭面前的形象。 “程榭哥哥,我没事,我就是有点痛。” 程榭本来就看祈愿不算太顺眼,现在又加上乔妗婉这惊天一摔,他终於看不下去,主动质问祈愿。 “你为什么推她!” 祈愿耸了耸肩,满眼都是无辜。 “拜託,是她扑上来抓我,我只是条件反射的挡了一下,谁知道她反应这么大。” 程榭皱了皱眉,他觉得祈愿简直是不讲理。 他家往上数好几代,都是军政界的高官,后来即便开始转型,家里经商,大富大贵。 但程榭受爷爷影响,他现在还小,满身的正义感和清高还没洗褪,最瞧不起小人。 “你推了她,就要和她道歉。” 乔妗婉连忙去伸手拉他:“程榭哥哥,算了,没关係的。” 可嘴上虽然这么说著,乔妗婉的眼神却很诚实的飘到了祈愿的身上。 她在等,等祈愿给她道歉。 但是很显然,她想多了,祈愿非但不道歉,甚至还如滚刀肉一般,理直气壮的摊开手。 “不是你的婉婉自己说的吗,大家都是好朋友,这点小事,那么认真干嘛?” “你——!”程榭被气的想要衝上,但被乔妗婉一拦,就又勉强停下了。 “算了程榭哥哥,我没关係的。”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藏书多,?0?????????????.??????任你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乔妗婉眼角掛著泪,她委屈的看向祈愿:“祈愿,我不怪你推了我,但你能不能把手链还给我?” 轻声细语一句话,顿时激起千层浪。 整个班级的人窃窃私语著,全都用眼神审视著祈愿,仿佛她就是一个可耻的小偷般。 然而,祈愿抱住手臂,以一副十分关切的口吻询问:“你没事吧,你是刚才撞到脑子,撞傻了吧?” 乔妗婉这次的语气要更急了,她带著哭腔说:“祈愿,我知道你喜欢嫉妒我,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你就常常把院长和老师们送给我的东西抢走。” 乔妗婉站在道德制高点,声泪俱下的谴责著祈愿:“以前那些东西,你想偷就偷,想抢就抢,但是这次的手链,是我妈妈送给我的。” 这可真是,造谣一张嘴,想到哪句编哪句。 祈愿舔了舔嘴唇,真是气笑了。 她发现自己每天和一群弱智斗智斗勇,真的很容易让人怀疑,自己他妈的其实是进了脑残频道。 说好的豪门宅斗呢,说好的地狱对照组呢? 所以女主之所以能贏,全都是靠配角降智和主角团眼瞎是吧? “不是大姐,你说话真是张嘴就来啊。”祈愿扬了扬下巴。“你说我偷你东西,总得有个证据吧?” “要什么证据啊!”一个扎著双马尾的小女孩立刻跳了出来。“你刚刚出去,就是因为偷东西怕被人发现!” 祈愿看了她一眼,不气不恼,只淡淡的说:“那要按照你这么说,你也是小偷,你才是真的偷了我的东西。” 双马尾眼睛瞪大,下意识反驳:“你胡说!我怎么偷你东西了?” 祈愿嘴角勾起冷笑:“你刚才也出去了,所以我怀疑你是小偷,合情合理啊。” “你——!”她本来还想反驳,却被祈愿更快一步打断。 “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呀,出去的人就是偷东西了心虚,那你出去这么多次,谁知道偷了多少东西。” 祈愿眼神嘲讽:“小偷,不要脸。” 双马尾小女孩被骂的几乎都要哭了,她狠狠瞪了祈愿一眼,然后转过身,气愤的骂道: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跟婉婉比啊,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祈愿一直听別人这么说她,本来在这之前她还不大想搭理,但是现在,她是真的有些好奇。 这些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出结论,能证明她不如乔妗婉的。 “我这样的人?我怎么了,我怎么就比不上乔妗婉了?” 这次不等闹剧的主角和配角登场,程榭就率先冷声反驳:“乔妗婉就算不是特別好的人,那也比你这种品行低劣的人强。” “喜欢偷东西,抢东西,还这么凶,喜欢动手,菜汤溅到了人也不道歉,你凭什么跟人家比。” 祈愿眼神一冷,终於懒得再和她们周旋。 祈愿抱臂,冷著脸狠狠骂了回去:“蠢猪,脑子不要就捐给有需要的人,把你放进猪圈,都分不清你和它们谁才是真猪。” 程榭拳头瞬间紧握,他瞪著祈愿,冷冷的问:“你说什么?” 祈愿看他:“我说你是猪,说我品行低劣,那你又高洁到哪去了,不讲证据,只凭主观就诬陷別人偷盗,这难道就是你的品格?” 眼见著自己亲爱的官配男主被人骂,乔妗婉也是马上就出声反驳:“祈愿,你总是喜欢和我攀比,但是你討厌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骂程榭哥哥呢?我——” 话没说完,就被祈愿一句话懟了回去。 “骂了他没骂你是吧?” 祈愿上下將乔妗婉扫视了个遍,语气嘲讽的说:“我真搞不懂你哪来那么多奇怪的优越感?” “別整天把別人当成假想敌去竞爭行不行?你跟我比,你配吗?” 乔妗婉脸色瞬变,她拳头握紧,瞳孔发黑的看向祈愿。 祈愿:“干啥啥不行,连个手链都能弄丟,考试也就考个及格分,蠢的像猪,整天就会跟鸡一样哥哥哥哥,到底是谁经常把比这个字掛在嘴边啊?” “我之前听人说过一句话,越没有什么,就越想证明什么。” 祈愿指了指乔妗婉,又指了指程榭:“你俩要是实在没地方去,我可以帮你们联繫最近的养猪场,免费,包吃包住。” 祈愿的战斗力,实在是强悍的有点令人瞠目结舌了。 不仅乔妗婉被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连程榭,都傻傻的站在原地,连生气都忘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嘴巴能和连炮珠一样,巴拉巴拉一分钟能说那么多个字,而且还每个字都无比清晰標准。 祈愿骂的口乾舌燥,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就拍拍屁股,朝自己的座位处走去。 “我最后再说一次,要不然拿证据,要不然就去看监控,我不是你妈,没义务帮你找东西。” 班级里沉默很久,最后,不知道是谁脱口而出一句许是和大人们学来的国粹,打破了满堂静寂。 “牛逼。” 第二十七章 好狗不挡道 马上就又要上课了,老师很快就会来,这场闹剧註定不会持续多久。 而程榭此时也终於从祈愿那流畅又角度清奇的骂人方式里回过神。 他愣愣的看向祈愿,竟不合时宜的想到:他要是有这个口才,他就不会······ 想到一半,程榭紧急打住了自己的想法。 他晃了晃脑袋,把自己脑中荒诞的想法全都甩了出去,转而不忿的对乔妗婉说: “你去找老师,让他去查监控!” 一提到查监控,乔妗婉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她眼睛耷拉的垂下来,委屈的摇头:“不用了程榭哥哥。” 程榭第一次为她出头,就被她三推四阻的拦了好几次,他简直不能理解乔妗婉的脑迴路。 “为什么!你都说了她以前经常偷你的东西,现在也站出来和她討要了,为什么不去查监控?她不是要证据吗?你就把证据给她让她闭嘴啊!” 乔妗婉当然不能查监控。 因为她肯定没蠢到当著监控的面把东西放进祈愿的书桌里。 她只不过是想抹黑祈愿罢了,如果查了监控,证明了祈愿是清白的,那她还怎么把自己说的这些事纠缠在祈愿的身上。 只要监控不查,只要没证据证明祈愿是绝对清白的。 那她大不了到时候直接说手链找不到了。 就算脏不死祈愿,不能把这个屎盆子扣到祈愿脑袋上,但总归也是能熏臭她的吧? “程榭哥哥,不要麻烦老师了。” 乔妗婉委屈的看了眼祈愿:“我自己再找找好了,刚刚是我太著急了,所以才想先问问祈愿的。” “你还是不要为了我,把事情闹大了……” 程榭差点就要把自己的无语和疑问都掛在脸上了。 他还从未经歷过这种自己主动帮人出头,结果对方畏畏缩缩,三句有两句都是算了的情况。 他心里顿时涌上来一股火。 有对乔妗婉的恨铁不成钢,也有被祈愿骂的,但最多的,还是自己主动出头,结果却出了好大一场丑的愤怒。 他发誓,如果祈愿是个男孩子,他早就在对方骂第一句的时候就踹上去了。 可偏偏程榭从小就被爷爷和父亲教育,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打女人。 气死他了,真的气死他了! 程榭气的一甩手,连平时装的老成都忘了,只幼稚的表示:“你不去我去!胆小鬼!” 隨后不顾乔妗婉的呼喊,程榭夺门而出。 祈愿远远看著,却连个白眼都懒得翻给他。 刚才的事说起来,確实是她错了,是她不对。 她和两个蠢猪计较什么啊,说那么多话,简直太不应该了。 下次必须直接手动闭麦。 …… 下午的第二节,第三节课,祈愿都没有看到程榭回来。 也不知道是发现祈愿没偷东西破防了,还是因为实在太丟脸,所以不好意思回来。 不过他不回来也好,省的祈愿看见他就来气。 他妈的,天天上这个破学,又要上课又要考试又要写作业,还要和这种蠢猪爭论一些蠢上天的事。 祈愿甚至觉得,这样的事她要再碰见几回,肯定折寿。 终於熬到了放学,祈愿背上书包,阴沉著脸往校门口走。 幸好,明天就是周六,她终於可以放假了,不用每天在学校面对这群神经病一样的癲子。 祈愿本来心情都快要明媚起来了。 但是只要一想到,回到家也一样有硬仗要打,还要每天甜言蜜语的哄自己那一窝反派联盟。 甚至还要防备祈近寒那个狗没事就虚晃一招。 祈愿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瞬间就更烂了。 早知道,在刚穿过来的时候,她就应该趁著情绪最激动的时候,一脖子吊死在福利院门口。 也省的她每天过这样生不如死的牛马生活。 只可惜,祈愿现在已经过了砍號重来的时间段了。 因为她这个人,其实还是挺惜命的。 虽然每天把死掛在嘴边,但谁要是真想要她小命,那祈愿一定第一个不同意。 嘴上叫叫可以,但真死不行。 祈愿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被妖妃榨乾精血的昏君,每走一步路,都觉得无比疲累。 终於理解了,电影里无能的丈夫,每天面对自己娇媚的妻子,都是一种什么心情了。 她现在就是那个无能的丈夫…… 祈愿本来心情就已经很烂了,但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人不长眼的跳出来。 “祈愿。” 程榭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挡住了祈愿的路。 祈愿:“……” 祈愿默默绕开他:“好狗不挡路。” 听著这话,程榭本能的眉头一皱,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又生生忍了下去。 刚才在监控室坐了两个小时,程榭纠结了好半天,才终於决定要来找祈愿。 虽然他很討厌祈愿,但是这次的事,又的確是他出错了头冤枉了祈愿。 所以他才想来找祈愿,倒也不是因为什么愧疚想道歉。 他只是想说,自己可以把她骂自己的事揭过,只要祈愿以后不骂人,不隨便动手,那他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以后和她相安无事。 否则,就冲她骂自己的事,程榭就算不动手,也绝对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吃哑巴亏,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放过她。 “你站住!” 程榭摊开双臂,再次拦住了祈愿。 “手链的事,你確实是无辜的,但你推人,和骂我的事,可不是我冤枉你。” 祈愿无语的站住了脚步,她看著程榭,终於是嘆了口气。 程榭仍在继续说:“只要你保证你以后能文明一点,不胡乱动手……” “啪——!” 程榭话才说了一半,脑袋就已经先被祈愿打的偏向一边。 祈愿甩了甩手,语气冷冷的说:“好话不说第二遍。” 就像对街边那种癩皮狗,好声好语让它滚远点它不听,那就別怪祈愿一巴掌抽懵它。 祈愿打完,就绕过懵逼的程榭,她一边往前走,一边翻著白眼吐槽: “见过討饭的,没见过討打的,贱不贱吶。” 程榭:? 他呆呆的捂住自己的脸,他长这么大,他老子都没打过他的脸。 他刚才,是不是被祈愿打了? 等他终於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想要去找祈愿的时候,祈愿已经出了校门,坐上了回家的车。 祈愿!程榭咬了咬牙。 他发誓!从今往后,他要跟祈愿势不两立! 第二十八章 算他倒霉 周六,祈愿推开臥室的门,她拥抱著暖意,心情重新阳光明媚。 因为今天放假,祈愿今天难得睡了个懒觉。 而她下楼吃饭的时候,餐厅就只剩下和她一样起的晚的祈斯年。 要不说豪门就是不一样呢,连早饭都分开做,分开吃。 祈愿下楼的时候,还看见祈听澜坐在单人沙发椅上,手里捧著一本书,看的很仔细。 穿来这么多天,祈愿已经大概习惯了在祈公馆的生活规律。 照例,姜南晚是每天早上都要去公司的,而祈家两兄弟,虽然不用去学校上课,但也因从小长在这样的豪门之家,所以即便是周末,也还是有数不清的东西要学。 光是祈愿目前知道的,就足足有马术,外语,礼仪等林林总总七八项。 也难怪,祈听澜连放假都閒不下来。 大早上的就捧著本书在这开卷,真该死啊! 一想到祈听澜的进步,祈愿甚至都觉得连即將要吃饭都瞬间没那么香了。 果然,自己的失败固然心痛,但別人的成功才更令祈愿抓狂。 安静到只有碗碟声轻轻相撞的餐厅,突然被祈愿打破了沉静。 “爸爸,早上好。” 祈愿一边甜甜的笑著,一边拉开祈斯年右手边的椅子。 祈斯年置若未闻,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分过来。 祈愿毫不在意,她单手比心,用著腻死人不偿命的嗓音说: “今天的我,依然比昨天的我更爱你一点哦!” 於是祈斯年掀起眼皮,淡淡的瞥了一眼祈愿。他没有说话,甚至连慢条斯理吃东西的动作都没停。 祈愿:“……” 谁懂啊,她真的很討厌祈家人!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无聊,这么不懂幽默的人! “哈哈。”祈愿尷尬的笑了笑,试图缓和氛围:“哇塞老爸,你都不用去工作的吗,好幸福哦!” 祈斯年微微皱眉:“所以呢。” 祈愿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火有点上来了。 她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口饭,也学著祈斯年的样子,淡淡的说: “因为所以。” 祈斯年:“你说什么?” 小小的表达了一下不满,祈愿很快又屈服在自己苦逼的命运之下了。 她眨了眨眼,重新夹著嗓子眨眼说:“人家刚刚说了个废话,爸爸,你一定也觉得我很可爱叭~” 祈斯年:······ 他抿了抿薄唇,人生第一次有这种,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感觉。 他放下手里的银筷子,擦了擦嘴站起身:“既然知道是废话,那下次就不要说。” 祈斯年转身就走,只剩下祈愿一个人,被留在空旷的餐厅,独自沉默。 祈愿又往嘴里塞了勺饭,心情彻底鬱闷了。 別吵,她在思考。 鬱闷的心情,並不能遏制祈愿的食慾,她甚至化悲愤为食慾,发了狠,忘了情般的猛猛干了两大碗饭。 吃完了早饭,祈愿顶著圆滚滚的肚皮,就又重新斗志满满了。 人才来到正厅,她就看见祈听澜有些难捱的揉著眉骨,看上去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祈愿瞬间双手握拳。 身为二十四孝完美好妹妹,哥哥身体不舒服,她怎么能不发挥自己的关爱和担忧呢。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从天而降,抱住祈听澜一顿安慰的可靠模样,她就忍不住想笑。 天,她简直都快爱上自己了。 “大哥,你怎么了,是头痛吗?” 耳边响起熟悉的清脆声音,祈听澜缓缓放下手,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静。 他说:“我没事。” 祈愿紧紧挨著他坐下,主打的就是一个烦人。 “怎么可能没事,你看你嘴唇都白了,感觉比死了三天都白。” 祈听澜:“……?” 他默默將目光递向祈愿。 內心则是在反覆衡量,祈愿的这句话,到底是委婉的嘲讽,还是发自內心的实话。 而祈愿这头,也莫名有些崩溃的扶上自己的额。 完蛋…… 祈愿嘴比脑子快,都把话说完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 她忍不住质问自己:不是,你是煞笔吗?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看看你这张嘴啊,你自己服不服!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舔舔上嘴唇子,都能把自己毒死。 都怪学校里那群癲货! 害的她懟人都懟习惯了,导致她现在和祈听澜说话,都忍不住夹枪带棒的。 “不是…大哥,我的意思是……” 祈愿欲哭无泪,她收了下情绪,转而期待的看向对方:“所以,你懂我是什么意思吧?” 祈听澜皱眉,下意识歪头:“什么意思?” 祈愿:“就是那个意思。” 祈听澜:“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祈愿瞪大眼:“就是那个意思啊!” 祈听澜:“哪个…意思?” 祈愿怒斥:“你怎么能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呢!” 祈听澜眉头瞬间皱的更紧了:“你没有说你是什么意思。” 祈愿谴责他:“可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祈听澜:“……” 祈愿倒打一耙,还十分不要脸的耍无赖,她冷著脸,作出最后的总结。 “真没意思。” 祈听澜现在是真的有点听不明白祈愿是什么意思了。 她刚才说的每一个字,祈听澜都不太能从背后窥探出什么更深的意思。 既然听不明白,祈听澜大概也只能將这一段没有用的废话,归咎於祈愿在难为他。 心里隱隱生起不满。 可多年的教养和习惯,让他没办法喜怒形於色,更没办法轻而易举表达愤怒。 祈听澜慢慢垂眼,努力缓和著乾涩的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插科打諢,一通鬼扯,祈愿偷偷挑了个眉,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你看,这不就把她刚才骂祈听澜的事给打岔打过去了? 事过了,祈愿也就不胡闹了。 她笑了笑,转而又討好的靠近祈听澜:“其实,我的意思是,大哥你要是眼睛疼的话,休息一下也没关係的。” 祈听澜偷偷眨眼的动作停了停。 他瞥了一眼祈愿,声线平淡:“我等下还有礼仪课,没时间休息。” “这有什么!”祈愿直接伸手去拉他。“保护眼睛是为了以后去看更美丽的风景!” “哎呀大哥,別看书了,我们去外面转转,放鬆一下心情,也放鬆一下眼睛~” 祈听澜没想到她会直接上手,他愣愣的站起身,一边顺著祈愿往外走,一边拒绝。 “可我九点钟要上课……” 祈愿头也不回的打断他:“那就不上了,出了事,只管报祈近寒的名字。” 祈听澜反问:“报他的名字,有什么用?” 祈愿毫不心虚,理直气壮的表示:“没用啊,但是他抗揍啊。” 祈听澜抿起唇,只觉十分不妥。“这算什么……” 祈愿:“算他倒霉。” 第二十九章 挟小猫以令祈听澜 祈公馆很大,除了经过多次修缮扩建的主楼,还有两座给佣人客人提供的独栋小楼。 宴会楼,前后两座园,甚至连后湖的区域都引进了最完美的水榭系统。 虽然听上去有点抽象,但祈愿確实对自己的家还不太熟。 祈愿拉著祈听澜来到主楼后面的园草坪,祈听澜全程都没怎么反抗,祈愿也不知道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说他愿意吧,他还一直在祈愿耳边碎碎念,说什么他等下还要上课,马上就要九点整了。 但你要说他不愿意吧,他还真愿意跟你走,你一拉他就走,一拉就走,特別听话。 搞得祈愿现在都有点精分,不知道他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了。 他不会是表面顺从,但其实想背地里偷偷捅她刀子吧? 想到这,祈愿瞬间鬆开手,狐疑的回头看了祈听澜一眼。 一如既往平淡的死人脸。 祈愿鬆了口气,又拍著胸脯往前走,但是没走两步,祈愿就又不放心的回头盯他。 祈听澜:“……” 总感觉自己有点像精神病。 祈愿撅了噘嘴,笑嘻嘻的对他说:“怎么样,看著外面的阳光和草地,是不是感觉眼睛舒服多了?” 祈近寒:“还好。” 祈愿挑了挑眉:“还好是什么意思?” 想起刚才和祈愿的长篇意思论,祈听澜沉默片刻:“字面意思。” 祈愿瞬间表情严肃的靠近他:“字面意思是什么意思,请用八百字小作文来回答。” 祈听澜沉默了…… 他现在觉得,他不应该去思考祈愿背后话的意思,他应该先思考,祈愿这个人首先她正不正常。 “好啦大哥。”祈愿也不逗他了。“出都出来了,好好放鬆一下眼睛,上课就算迟到一会,也没什么的。” 祈愿也没那么多讲究,她一屁股坐在草坪上,只觉得从穿来到现在,她还从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么寧静。 这为数不多的正常时光,祈愿很珍惜,她甚至莫名有点感动,感动的都快要哭了。 真好,没有学校里那群癲子,也没有祈近寒那个大傻逼跟她作对。 这真的还是现实世界吗,还是说她其实早就已经被气死了,现在的一切其实就只是她的幻觉。 “猫。” 祈听澜的突然出声,打断了祈愿的感慨。 祈愿隨口问他:“你喜欢猫啊?” 祈听澜点了点头,他看著不远处石头旁弓著腰的小黑猫,刚想走过去。 然而下一秒。 “喵~” 祈听澜身体一僵,他条件反射的扭头看向祈愿。 如果不是习惯了喜怒不形於色,那现在祈听澜的眼神里,应该是惊恐的。 他下意识反问:“你在干什么?” 祈愿抽象的表示:“你不是喜欢猫吗?这里又没有猫,我只能出於亲情,免费为你扮演一下了。” 祈听澜抬起手,沉默的指向石头的方向。 祈愿喜滋滋的看过去,下一秒,她內心爆发出一声尖叫。 猫!哪里来的猫! 所以!哥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在搞抽象啊! 祈愿快要哭了。 老天奶,如果你想让我死,说一声就行,而不是用社死这种方式。 她早该知道的,祈听澜怎么会閒的没事说废话。 她下次再也不和老实人玩抽象了! 祈愿羞耻到连声音都在颤抖:“哇塞,这里,为什么会有猫啊!” 祈听澜大概也是真的喜欢这些小动物,他捏了捏小奶猫的后颈,礼貌回应: “这么大的宅子,总有修缮不过来的情况,有野猫生了崽子,藏在这附近,也属正常。” 祈听澜说著,还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祈愿刚出了丑,现在也老实了。 她伸手摸了摸小猫,全身纯黑,没有一点杂毛顏色的小猫也不怕人,手指戳一戳,就翻倒了肚皮,隨便人蹂躪。 祈愿忍不住被勾起姨母笑,她转头看向祈听澜,却十分难得的发现,祈听澜那张和祈斯年如出一辙的冷淡死人脸上,唇角竟然也露出微弱的弧度。 祈听澜笑起来的时候,不是也挺好看的吗。 祈愿对他印象还是不错的,至少比现阶段她接触到的很多人印象都要好。 祈听澜懂礼貌,脾气也好,虽然心里也不怎么健康,但是在原剧情里,祈听澜作了两回妖,就自己先绷不住自杀了。 喜欢小动物的人,再坏也应该坏不到哪里去吧? 只要养的好,长大以后就又是根正苗红的一个好孩子。 祈愿笑著歪头问他:“喜欢的话,乾脆带回去养著就好啦?” 谁知,祈听澜却摇了摇头:“母亲不喜欢这些,小的时候,带过一只回去,被母亲责骂了。” 祈愿瞭然的点了点头,而就在她点头思考的时候,她却看到祈听澜去扯领口的手整个都红了。 祈愿:? 她瞬间握住祈听澜的手。 祈听澜有些疑惑,他顺著自己被握住的手,看向了祈愿。 然后就看见,祈愿疯狂眨著眼,吞著口水说:“哥,你好像有一点快死了。” “哥,你猫毛过敏这事,你自己知道吗?” 祈听澜又不是真的脑残,他智力和认知都没有问题,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反应,是过敏反应。 於是他点了点头。 祈愿:“……” “那咱们这边有没有考虑过,咱妈不让养,是因为怕你给自己养死了呢?” 祈听澜垂眸,沉思片刻后,他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母亲说,让我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算了,祈愿放弃了。 祈家人內部的矛盾,还是以后慢慢剖析吧。 她抓著祈听澜的手,吭哧吭哧的把祈听澜推到安全距离外。 毕竟她也挺怕的,挺怕祈听澜嘎巴一下死在这。 “没关係,你过敏的话,我帮你养就好啦。” 祈愿轻手轻脚的抱起小猫,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小猫的品相。 嗯,是放在外面三秒无的品相。 “你要是喜欢,可以偶尔到我房间去看看,如果妈妈问起来,我不会供出去你的。” 如此,就算是吃力不討好的行为了。 祈听澜抿唇看向她,鑑於他对祈愿的初步了解,他並不认为,自己这个妹妹是个燃烧自己,点亮他人的小天使。 他思考不出,祈愿这个举动,除了成全自己,还有什么好处。 想不通,祈听澜只能问她。 “为什么?” 祈愿头也不抬:“什么为什么?” 祈听澜:“母亲可能会因此而责骂你。” 祈愿眼珠一转,几乎是在瞬间,就在心里想好了一套令人潸然泪下的说辞。 “因为,我不想看到哥哥你难过啊。”祈愿眨著眼,儘量露出一个完美无瑕的单纯笑容。 “哥哥和妹妹之间,本来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啊,只要对方能够开心,往往自己是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祈愿笑嘻嘻的问:“所以你懂了吗?” 是长达三秒的安静,就在祈愿以为对方会被自己感动的五体投地的时候,祈听澜开口了。 他说:“不懂。” 祈愿:“……” 她真的是——祈愿快被气笑了。 她就知道,她不该对祈家人抱有什么期待的。 祈家人都有病,有病啊! 祈愿彻底没话讲了,她用衣服裹著小猫,大步的朝著主楼走。 祈听澜的过敏反应还不算很严重,此刻远离了过敏原,他也没有再有扯衣领的下意识动作。 他跟在祈愿后面垂著头走了很久,这次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跟谁说话。 就在祈愿上台阶,快要踏进玄关大门的时候,祈听澜却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你刚刚说的……” 祈愿面无表情的打断他:“骗你的。” 祈听澜:? 他站在原地,有些无措的,本能的去思考祈愿话里的真假。 在他的世界观里,如果是欺骗,那不到装不下去的时候,是不会主动承认的。 祈听澜踌躇的抿唇。 偏偏此时,祈愿回头看来,她一手托著小猫的屁股,一手捏著小猫的后颈,將其呈现在祈听澜的面前。 “我这叫,挟小猫以令祈听澜。” 第三十章 夏令营 祈愿最后也还是没瞒住,当然,她本来也没想瞒著谁。 她人才刚进祈公馆的门,就迎面被管家逮了个正著。 优秀到管家,是不会允许任何潜在危险,或是病毒源头进入主人家的。 所以第一时间,凭藉自己的努力捞到终身饭票的小奶猫就被打包隔离,又被一个电话叫来的宠物医生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 祈听澜吃了过敏药。 晚上,姜南晚回来以后,管家也向她报告了这件事。 当时正在餐桌上,听到姜南晚提起那只小猫,祈愿和祈听澜两个人的反应,都各不相同。 后者瞬间放下筷子,沉默而忐忑的等待著可能会降临的惩罚责骂。 而前者,则是可怜巴巴的把屁股从椅子上挪开,下巴抵著餐桌,装可怜的求情。 姜南晚倒是也没说什么。 祈公馆这么大,佣人那么多,光是每天的打扫就有好几遍。 101看书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超全 全手打无错站 更何况本身这只猫也是祈愿养,而不是祈听澜养。 於是,在长达一分半的眼神攻势下,姜南晚无所谓的鬆口了。 “想养就养吧。” 当天晚上,小野猫成功走马上任,成功过上了未来十几年都將衣食无忧的富足日子。 祈愿为其取名——大王! 別问,问就是她祈愿大王养的猫,必须也得是猫中的皇帝! …… 欢乐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別快,又要到了要和自己的假期讲拜拜。 星期一,祈愿半开心,半不开心的换上校服去上学。 开心的是,学校组织了夏令营一日游,所以今天大半天都不上课。 而不开心的是,该来的还是跑不掉,穿书都已经穿了,这剧情她就是想跑,大概也跑不掉。 祈愿其实不太记得女主乔妗婉在学校时候的剧情。 因为为数不多的校园剧情,大多也都是围绕著打脸女配,打脸各种炮灰的拉踩剧情。 反正整本书,所有出现的人,要么是用来给乔妗婉打脸的,要么,就是她的狗腿和靠山。 夏令营? 根本查无此剧情,这让祈愿上哪提前防备去? 祈愿心情不太好,她站在班级的队伍中,前面是乔妗婉,后面是程榭,正正好给她夹中间了。 祈愿瞬间更烦了。 他妈的傻逼学校,没事干放假会不会?整什么夏令营啊! 还有前后两头蠢猪,你俩能不能捆绑锁死,独自沉浸在自己美好的世界里不行吗? 干嘛出来噁心別人? 祈愿还是那句话:神经病就都应该去精神病院里好好治治,出来祸害什么社会! “大家要跟紧前面的同学,不要掉队哦,如果身体不舒服,或者是有什么情况,一定要马上跟老师讲,不要不说哦~” 祈愿推了推帽檐,听著前面声音甜美的女老师,火气也稍微降下去了点。 但是她身后的程榭快要火冒三丈了。 自从周五那天被祈愿打了,程榭甚至连做梦都是祈愿那清脆果断的一巴掌。 他眼神死死盯著面前比他矮一些的小女孩,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程榭悄悄磨牙。 他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真的很想把那一巴掌討回来。 但他又记得他老子,和老老子说过的,男人不能打女人! 虽然他是男孩子,但是一样也不能打女孩子! 他牙都快咬碎了,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偏偏此时—— 耳边嗡的一声,程榭抬头,就看见一个拇指盖大小的飞虫,正在他面前晃悠。 上一秒还愤愤不满的小脸,下一秒就变得刷白。 程榭大脑先是空白了几秒,而等他终於反应过来,想要后退的时候。 一只小小的手迅猛且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大大的飞虫。 程榭:……? 祈愿徒手捏死虫子,然后又嫌弃的拋尸在地上,顺便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湿纸巾擦了擦手。 真烦,在她身边一直嗡嗡嗡的。 下辈子注意点吧。 祈愿拍了拍手,继续面无表情的听老师说注意事项。 她全然不知,在她后面的程榭在短短的几分钟內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紧紧皱著眉,目光落在祈愿自然垂放的手上。 算了,报復祈愿的事,他还是再仔细的想一想吧。 这个人简直太恐怖了。 程榭觉得,自己还是智取,比较靠谱! 校门口巴拉巴拉的说了快有半个小时,一排排队伍终於出发了。 这个夏令营是只有小学部才有的。 中学部都是去博物馆等类似的地方,去看文献,增加眼界和学识。 祈愿没有那么兴奋,她一个二十三岁半,甚至马上都快要大学毕业的成年女性。 实在是想不到野野草和大马路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祈愿低著头慢慢往前走,引路的女老师注意力全都在这一窝金元宝的安全上。 扭头隨意扫视的时候,祈愿在马路围栏的对面,瞥见了一个戴著墨镜的男人。 说实话,戴墨镜的男人不特殊,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没什么可注意的。 但奇就奇在,现在都快七八月的天了,街上的人穿薄一点的长衣长裤尚且还热。 这人身上裹著个超大风衣,全身上下就只露出了个光著的小腿,不管怎么看都很奇怪。 要不说大城市包容就是强呢,这时尚,咱还真理解不了。 带著几分狐疑,祈愿收回了目光。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终於到了学校附近的公园。 老师捏著嗓子,温柔的说:“大家一定不要乱跑,不要出公园哦,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那么我们就原地解散嘍?” 祈愿原本是想隨便找个长椅坐的,但因为孩子成群的地方,实在是太吵了。 祈愿没办法,就只能往更远,更安静的地方走。 直到四周空无一人,祈愿靠在椅子上,又觉得无聊。 她实在没事干了。 如果祈近寒在的话,她还能去祈近寒那刷刷存在感,逗个狗什么的。 只可惜,祈近寒今天不上学,夏令营自然也去不上了。 祈愿无聊的扫了圈周围,谁知这不看不要紧,看的第二眼,祈愿就发现了不对。 那个半小时前,她在街上看到过的风衣男,竟然也会出现在这? 祈愿皱了皱眉,然后就发现风衣男的前面不远处,乔妗婉的背影正越来越远。 有点不对劲,今天夏令营,学校选的公园,都是平时要买门票才能进来的主题公园,一个班级一块区域。 先不说是不是还能买票进来,和这个男人是工作人员的前提,他和乔妗婉去一个地方,就很明显没有这么巧的事吧? 祈愿犹豫片刻,此时四下无人,她如果装没看见,不跟上去,那如果真出了什么事…… 祈愿不是真小孩,她是个成年人了,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恶。 她是討厌乔妗婉不假,可就算乔妗婉喜欢玩点小手段,但她至少目前还是个没做过什么大坏事的小女孩。 祈愿皱了皱眉,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至少看一眼又不会死。 乔妗婉的方向,会路过湖边,祈愿跟上来的晚,她已经看不到人了,只是大概还能判断出方向。 “宿怀?” 祈愿没想到会在湖边,这么巧的看见宿怀。 比她大了些的小少年蹲在湖边,表情淡漠的吃著手里的乾麵包。 因为他手里的食物,湖边开始慢慢匯聚好奇贪吃的小鸭子,但宿怀没给就是了。 和他的视线对上,祈愿没问他为什么会在这,也没空感慨宿怀的阴魂不散。 她只是问:“有手机没?” 宿怀微微蹙眉,短暂思考后,他点了点头。 祈愿伸出手:“借我。” 甚至怕他不借,祈愿在伸手的同时,还摇了摇。“快点,很急!” 三秒后,宿怀从兜里掏出了一部屏幕有些碎裂,且一看就知道不是国產的手机。 “宿同学,见义勇为学过吗?” 宿怀半垂著眼,没有说话,见此,祈愿也不要求这变態大反派,能有什么善心了。 祈愿:“我不要求你见义勇为,但是出於人道主义,你跟著我,在不远处看著,如果一旦出现什么危险,你逃跑去叫人,这个总没有问题吧?” 宿怀慢慢抬眼,他青绿色的眼眸在阳光下的顏色很亮。 “我的手机在你那,我会跟著你。” 第三十一章 恶 祈愿最后是在一片小绿化林子里找到乔妗婉的,她还隔著一段距离就看见了。 乔妗婉也不知道为什么作死,一个人来这边,她毫无察觉,甚至还低著头不知道在找什么。 那风衣男正在乔妗婉的身后,鬼鬼祟祟的靠近。 祈愿手指划过屏幕,迅速编辑简讯报警,然后又重新打开软体,再將手机揣兜。 做好一切,祈愿低头,开始在地上寻摸看上去比较顺手的东西。 乔妗婉是蹲在地上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了树枝被人踩断的声音。 她回头的一瞬间,风衣男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猛的敞开风衣。 眼瞳几乎深缩成尖。 “啊——!” 小女孩清脆的尖叫伴隨著猖狂兴奋的笑,却全都在下一刻被祈愿的喊声打断。 看著眼前这幕,祈愿大喊一声:“乔妗婉,快跑!” 巴掌大的石头,被祈愿从后面照著风衣男的脑袋砸了下去。 墨镜被人打掉,风衣男吃痛的跪倒在地,乔妗婉愣神片刻,隨后马上从地上爬起,绕过风衣男往外跑。 祈愿深知平a要补刀的定律,她手里有两块石头,既然第一块中了,那第二块就更要肆无忌惮的重重砸下去。 她隔著不到几米的距离,又照著脑袋重重补了一石头。 等乔妗婉跑到她这边,祈愿也转身拔腿就跑。 只是祈愿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转身的那一剎那,被人狠狠推了一下。 夏天穿的小短裙遮不住膝盖,小孩子娇嫩的皮肤即使没有摔在土地上,也还是擦出了浅浅的血痕。 祈愿吃痛的摔倒在地上。 抬头时,她与乔妗婉向前跑时,回头看来的目光对上。 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单纯,甚至连惊慌恐惧都很少,有的,是她乌黑的眼珠中,流露出来的冰冷恶意。 祈愿甚至被惊的愣了一下,寒意从脚底传遍全身,凉透骨血。 她从没想过,自己能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上,感受到她从很多成年人,甚至是坏人身上都感受不到的东西。 乔妗婉身上的,不是坏。 而是——恶。 祈愿来不及愤怒,她隨手抓起手边能抓到的,最粗的树枝,在风衣男爬过来的时候,抡圆了胳膊狠狠抽上去。 如果乔妗婉没有推她,她们一边跑,一边喊,风衣男很大概率会因为恐惧和心慌,匆匆逃走或是躲起来。 因为他如果敢发疯,不怕死,他就不会偷偷做这种噁心的事,他大可以在街上当眾犯罪。 但如果是现在这种情况,她第一反应再是跑,或者喊,就很有可能激怒风衣男了。 祈愿的脑子在飞速思考,而就在这个时候,风衣男的头再一次受到了重创。 宿怀在旁边,双手举著尖锐的石头,重重的在他脑袋上砸了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血流满面,风衣男趴在地上,捂著脑袋,痛苦的呻吟著。 “走。” 宿怀平淡的简直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反应,祈愿看见他丟掉石头,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祈愿也不婆婆妈妈,站起来转身就跑。 风衣男大概已经被砸的昏过去,或者带著伤跑了,至少他没有跟上来。 跑到勉强已经可以看到人的地方,祈愿默默鬆了口气。 她看向宿怀:“谢谢你,但是手机,我大概要晚一些才能还给你了。” 宿怀转头,对视两秒后,他突然说:“我没有去叫人,但是我救了你。” 祈愿表情有很细微的变化。 “所以?” 宿怀:“我需要你报答我,我知道你有拒绝我的权力。” 祈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跟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去谈判。 究竟是这个世界的孩子都太早熟,还是她小时候太弱智,所以根本不能理解。 祈愿没有马上同意。 她在思考,究竟是和这个未来的大反派扯上关係更麻烦。 还是拒绝他撇清关係更麻烦。 祈愿:“你先说。” 宿怀:“我需要你每天早上,都提供给我食物,水,並且在我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帮我报警。” 祈愿下意识歪头。 说实话,她不太能理解宿怀在说什么。 按道理来说,能在这所学校上学的,就算不是豪门,只是普通的学生,家里也不应该缺钱。 宿怀再不受待见,宿家也不至於连一口饭都不给他吧? 祈愿停住脚步:“上次欺负你的人,不让你吃饭吗?” 男孩缓缓垂眼,对於难以启齿的苦难,他却能说的无比顺畅而清晰。“因为我反抗了他,我在宿家,没办法正常的进食。” 他说话的方式,真的很奇怪。 奇怪到祈愿每次听,都感觉像是一个电脑程式在模擬人类说话。 “为什么你说话听上去,好像一点也不恨他一样,他上次逼你跪下,还辱骂你的母亲,你不会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吧?” 宿怀声线平淡:“我明白,他在羞辱我,但是这些並不会让我死,所以我对他的羞辱毫无感觉。” “我要活下去,直到我想死的那天。” 怪不得,人家能当反派,最后还成了大boss呢。 祈愿现在是发自內心的感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懂这种东西,甚至还有这么坚韧的心智。 他活该成功。 如果是她,早就发疯抱著对方同归於尽了。 不管什么事,忍不了一点,她这种白磷型人格,这辈子也就是这个命了。 祈愿默默点了点头:“我答应你,我可以给你吃的。” “手机我等下会还给你,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点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小路的尽头,已经跑回安全区域的乔妗婉,此时此刻正被老师和同学簇拥在人群的最中心。 她哭著,恐惧的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哪,我只是很害怕的跑回来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被怎么样。” “老师,你们快去救祈愿啊,那个人没有穿衣服,他直接扑在祈愿身上了,她会不会有事啊?”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认识那里的路,我嚇得没敢多看,我真的不知道……” 原来人性的恶,真的不分年龄。 祈愿眼神越来越冷,一股燃烧的火,从她的胸腔,一路烧遍了全身。 她救了乔妗婉,可乔妗婉却想毁了她,这和白眼狼,噁心的畜牲,到底有什么分別。 如果说,祈愿之前只是很討厌乔妗婉,那么现在,她就是发自內心的,只想弄死乔妗婉了。 无关她是不是对照组,也无关任何之前发生的事。 她现在只单纯的,想让乔妗婉这辈子,再也没一天好日子能过。 第三十二章 回答我! “乔妗婉。” 祈愿的声音响起时,乔妗婉脸上委屈的表情几乎一僵。 她听著耳边的嘈杂议论声,还有老师惊喜叫祈愿名字的声音。 她偷偷笑了一下。 她並不完全懂,如果被那个男人抓住,祈愿会经歷什么。 但她也不是完全不懂,网络上,新闻里,书本上,她能汲取到的一切东西都在告诉她。 祈愿就算不死,但她被人找到的时候,也一定会很惨很惨。 “祈愿……” 她迫不及待期待的抬起头,却在下一秒,被迎面一个巴掌,狠狠扇倒在地。 祈愿力气很大,大到根本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能够拥有的力气。 所有人都没能反应的过来,包括乔妗婉自己。 祈愿骑在乔妗婉的身上,抓著她的头髮,好几个人都没能拉的开她。 “我从来没想过,贱人这个词,会用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祈愿抓著她的脑袋用力撕扯。 她现在就后悔,自己救了一个蛀虫,一个毒苗,她就应该让乔妗婉这个烂人,烂在泥地里好了。 “祈愿!你在做什么!” “鬆手,快鬆手!” “快点,快拉开她!” 最后,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老师,托著祈愿的腋下,硬生生把她从乔妗婉身上扯了下来。 乔妗婉之前哭,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但是现在,她是真的被打哭了。 她左右两边的脸全都肿了,头髮被抓掉了好几把,头皮疼的发麻。 “祈愿!你疯了吗!” “你为什么要打她!你知不知道是她哭著跑回来让我们去救你的!” “白眼狼!你为什么打婉婉!” 老师和同学的谴责一股脑全都涌了上来。 祈愿顺了口气,骂道:“我打她怎么了?我就是打她了!我以后见她一次,我就抽她一次!” “你太过分了!” 程榭高高举起拳头,他再也无法忍耐祈愿这个人。 他的拳头举起到空中,犹豫一瞬,下一秒,就被祈愿一巴掌抽了回去。 “你也滚!你以为我打了她就不打你了吗?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程榭被抡的人都差点原地转一圈,他捂著脸,被抽的脑子都空白了几秒。 警车的声音突然穿透嘈杂的场面。 一切都混乱被推向最高潮,无人在意,也无人发现宿怀为什么会和祈愿一起出现。 更不会有人发现他的离开。 ——校长室。 原本空旷的房间,因为此时人数的剧增,也开始显得狭窄。 乔父乔母走进来的时候,乔妗婉几乎是哭著扑进了两人的怀里。 乔母心疼的抱住被打的不成人样的乔妗婉。 她早在来之前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这次过来,说白了早就已经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 她是一定要祈家给她一个说法的。 祈家还没人来,校长室里,一面是形单影只的祈愿,一半是背后靠山无数的乔妗婉。 乔夫人被气的几乎失去理智,她衝到祈愿面前,抬手就想狠狠的抽祈愿。 祈愿怎么会让她打自己。 她向后一躲,双手拦住乔夫人的胳膊,又重重一推。 乔父自詡爱妻如命,他本就带著怒火,如今看到自己的妻子也被推了,更是一把火烧的连理智都快没了。 “你是哪里来的白眼狼!祈家究竟都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坏种!” 他一手扶著乔母,一手伸出来,似乎也想要去推祈愿。 千钧一髮之际。 姜南晚清冷威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行为。 “住手!” 不是只有她乔妗婉才会哭,祈愿也会。 姜南晚快步走过来,挡在了乔父面前,皱著眉质问:“我祈家的家教如何,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置喙了!” 乔父愤怒的收回手,冷哼了一声,而在她怀里的乔母,更是含著泪冲了出来。 “你先问问你的好女儿吧!” 乔母指著祈愿,恨恨的说:“你女儿遇到变態,我女儿能跑去找人救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她呢!她竟然还反过来把我的婉婉打成这样!” 乔妗婉的样子看上去的確很惨,姜南晚眉头更紧,她心里大概也明白,往后祁、乔两家,大概是没有什么表面和气可言了。 既然如此,还追究什么谁对谁错? 追究的时候,说明不想撕破脸,那现在既然已经撕破了,谈对错岂不太幼稚。 “那又如何。” 姜南晚頷首:“打都打了,你还想打回来吗?” 乔母被气的整个人都颤抖一瞬,她指著姜南晚,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我祈家的家风如何,轮不到別人来指指点点。” 姜南晚眼神冷厉的看向她。“收回你的爪子,在京市,还没有人敢指著我姜南晚的鼻子说话。” 这一场闹剧,真的已经唱的够久了。 祈愿记得,在京市的豪门夫人中,姜南晚和她们几乎就是一个两看相厌的程度。 姜南晚过於高傲,和这群不涉及到家族核心利益的名媛贵妇,从来就没有什么话题。 她们嫌弃姜南晚架子大,借著老公的势充自己的脸。 而姜南晚,也厌倦她们在名利场上虚假的喋喋不休。 而祈愿也明白。 撕破脸,站住自己的立场,不露怯,这是姜南晚维护她的原因。 她这个人,睚眥必报,而且道德感也不是那么的强。 她討厌乔妗婉,那乔妗婉身边的所有人,不管是男主,还是乔家人,就算是一条狗,祈愿都討厌。 她要让乔家人用自己的手,打自己的脸。 “白眼狼?” 祈愿突然冷笑一声。“你们说的白眼狼,是乔妗婉吗?” 乔家人愤怒的目光瞬间落在自己身上,而在他们的视线里,祈愿缓缓掏出了兜里的手机。 “乔妗婉不听老师的话,私自跑出规划范围,遇到了坏人,而善良的我,选择了帮助乔妗婉。” “她可是跟我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啊,我救了她,可她在脱困之后第一件事。” 祈愿按开屏幕,將画面摇晃的视频录音一一呈现。 “就是狠狠推我一把,想害死我。” 看著乔母慢慢变白的脸色,和乔父变了又变的神情。 祈愿反问:“乔家究竟是怎么教育孩子的?生了个儿子,在別人家里骂別人父亲是精神病。” “生了个女儿,反过来把自己的同学,也是救命恩人的我,故意推倒在那种危险的地方。” 祈愿熄灭屏幕, “所以你们究竟是哪里来的脸,在这里质问我,质问我的妈妈!” 祈愿大喊一声:“回答我!” 第三十三章 乔妗婉道歉 视频是摇晃的,录製的画面也断断续续,但光从这里面展现出来的片段,就可以確定,一开始遇到风衣男的的確是乔妗婉。 从扔石头,到祈愿摔倒,还有横过来的那只手,以及手机的摄像头转向地面,也可以证明乔妗婉確实推了她。 乔父乔母今天过来,盛怒之下,为了刚找回的女儿,他们的確是做好了撕破脸皮的准备。 但显然,他们做的准备还是太少了。 他们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完全反转,更没想到,在当时祈家理亏的情况下,姜南晚还能有如此强硬的態度。 如果不出意外,这件事的处理和发展,本应该是祈家这个野蛮又不受宠的小女儿,被狠狠的罚上一顿。 祈家赔个笑脸,毕竟这件事,明面上是乔家占理。 祈家犯不上为这么个山鸡飞不进凤凰窝的野蛮小女儿,真的和乔家撕破脸。 若不是祈愿所展现出来的样子太气人,再加上看见乔妗婉被打的鼻青脸肿,一时愤怒冲昏了头。 乔父乔母还不会如此激进,不留情面,更不会闹到后面,姜南晚也撕破脸的局势。 可是现在,事情完全反转了。 现在处於被动的,是乔家和乔妗婉。 他们没了理,而是祈家要来向他们问责,要不要硬挺著撕破脸的难题,也被拋回了他们那。 “这……这怎么会这样?” 乔夫人是个文弱善良的女人,至少京市的豪门圈子,人人都是这么称讚她的。 她溺爱孩子,更溺爱怀胎十月,却白白丟了很多年的女儿。 所以乔妗婉一回来,她就想尽办法的想要弥补,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乔妗婉是她和先生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 也幸好,乔妗婉虽然是在鱼龙混杂的福利院长大,但本性善良,和她很亲近,也很善解人意。 她怎么都想不到,画面里的那一只手,竟然真的会是她女儿伸过来的。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在乔夫人的態度摇晃之前,躲在乔夫人怀里的乔妗婉,一直都是理直气壮的。 可直到她发现扶在她肩膀上的手慢慢落下了,她的表情也瞬间慌了。 “妈妈,我没有,我不知道!妈妈你怎么能相信她说的话呢!” 乔母脸上显露出犹豫。 她低头想了片刻,还是拍了拍乔妗婉。“婉婉……妈妈,妈妈相信你,妈妈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乔妗婉马上追著开口:“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妈妈你相信我!” 乔夫人:“妈妈信,信。” 真是好一对相亲相爱的母女,祈愿內心的厌恶几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是啊,天命女主,当然人人都爱她。 溺爱的父母,將她奉为掌上明珠,作恶多端的哥哥,是她成长路上的靠山。 每一个走到乔妗婉身边的人,身份地位高的,就是一起宠爱乔妗婉的靠山。 而身份地位低的,就是只配给乔妗婉擦鞋的狗腿,不顺心了,就一脚踢开你。 她是团宠万人迷,是天命之女。 所以身为对照组女配的她,就天然被所有人討厌,被所有人看不起。 甚至长大以后,还要去给女主的伟大爱情作配,被打脸,被羞辱。 然后还要適当的给女主添一些小小的挫折,让她身边的靠山,能够起到保护伞的作用。 好噁心,噁心的祈愿都快吐了。 祈愿冷笑一声:“她不是故意的,那我也不是故意的。” 乔母表情变了变,她看向祈愿,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明知不占理,所以才没有像最开始那样愤慨。 “我打她,但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你们怎么能谴责我呢。” 乔父眉毛横起,顿显凶相。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不觉得自己这样说话太过分了吗!” 祈愿定定的看著他。 “你也知道不能这么说,你也知道过分,那怎么乔妗婉就能说,我不能说呢?” “你也太双標了吧。” 乔父瞬间气红了脸,但顾著姜南晚还在旁边看著,他只能指著祈愿喊: “没人教过你对长辈说话要有礼貌吗!” 祈愿大声反驳:“没人教过你生了就要养吗?” “乔妗婉做错事,难道就不用受罚吗!在福利院的时候,老师没教过你怎么道歉吗!” “你——!” 乔父血压瞬间飆升,登时便觉得头昏脑涨,气的眼冒金星。 见此,姜南晚拧紧细眉,只觉得丟脸。 在外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在这和一个小女孩吵的脸红脖子粗,什么体面,什么仪態,全都丟到九霄云外去了。 乔家人脑子里到底进了多少水。 “够了!” 姜南晚冷著脸打断:“余下的事,犯不上跟一个小孩子说,令爱脱离险境就反咬一口的行为,实在令人不耻。” “小愿是我女儿,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乔夫人,你总该不会是想,让我站在你女儿那边吧?” 乔夫人梗著脖子,仍旧不说话。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祈愿確实不能把乔妗婉怎么著。 弄死她,自己就得跟著坐牢。 让乔家把自己女儿赶出家门,或者是什么更严厉惩罚。 那是白日做梦,天方夜谭。 祈愿死死盯著缩在乔夫人怀里,一半心虚,一半有恃无恐的乔妗婉,目光更冷。 她祈愿,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坏人,但至少她是个正常人。 她睚眥必报,绝不可能以德报怨。 乔妗婉今天仗著身边人的势,肆无忌惮的抒发恶意,干著坏事。 那总有一天,祈愿要让乔妗婉身边所有的靠山,全都一个接著一个的倒下。 对照组,依然会有。 只不过从今天开始,她乔妗婉,才是这个世界的炮灰女配。 终於,祈愿出声了。 “听不见吗,我让你道歉!” 乔妗婉肩膀抖了一下,她顶著凌乱带血的头髮,沉默著。 祈愿就算壳子再小,但她至少是个成年人。 而乔妗婉就算再早熟,再聪明,她也依旧是个小孩子。 她缩在乔母的怀里,一直等到祈愿说第二遍,也依然没有等到有人给她撑腰,告诉她,她没有错。 乔妗婉哆哆嗦嗦,很轻的说了一句:“对,对不起。” 祈愿斥她:“大声点!你不是每天说大家都喜欢懂事的乖孩子吗?这就是你的认错態度?” 还是没人站在她这边,替她说话。 爸爸妈妈好像在看到视频以后都不保护她了。 乔妗婉咬著牙,终於慌了,也终於怕了,她怕乔父乔母认为她是坏孩子,会不喜欢她,会对她失望。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不打死祈愿。 乔妗婉握著拳,向祈愿低头道歉,对她来说,很不甘也很气愤。 她哆哆嗦嗦的流著泪,学著老师教的样子,低下头弯腰。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推你的,我太害怕了,才不小心碰到你。” 才一说完,乔妗婉就彻底绷不住的哭著扑进乔母的怀里。 “妈妈,妈妈我想回家,呜呜,我想回家。” 乔母也很为难,她重新將乔妗婉抱进怀里,犹豫的看向乔父。 乔父脸上的红才退去,他看了乔妗婉一眼,最后还是烦躁又不耐的摆了摆手。 “你先带著婉婉去医院!” 姜南晚眉头一挑,她抬手吩咐助理:“你送小姐回家,再告诉林管家,请医生来检查身体。” 第三十四章 游乐园 出了校长室的门,上了车,祈愿胸口的那团气才勉强舒了出来。 妈的,这个抽象的世界,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她。 祈愿本来以为,自己都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遍地是贱人了。 结果现在看来,她准备的还是少了。 密码的,太极拔剑了! 二十分钟后,祈愿回到了祈公馆,管家就在玄关的区域等候。 医生,佣人,也全部都在祈公馆里等著她回来。 祈愿简单的让人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外伤,又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膝盖的位置上了药,也绑上了纱布,等祈愿再出来的时候,管家告知她,姜南晚已经回来了。 现在正在餐厅,准备吃晚餐。 晚餐的时间,祈家人大多都是齐的,虽然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却都不怎么跟对方说话。 “爸爸,妈妈,大哥,还有二哥。” 祈愿板著小脸,没有像往常一样兴高采烈,嘴巴甜甜的打招呼。 祈斯年不动声色的抬眸,瞥了她一眼。 “祈愿,这次的事,確实是有些委屈你。” 姜南晚放下筷子。“但是我希望你能懂,乔家是不会把女儿供出来,任你处置的,当然,祈家也是。” “因为这不仅仅是你和乔妗婉之间的矛盾,还有两家的脸面和利益。” 祈愿轻轻“嗯”了一声。 见此,姜南晚也没有多说,她伸出手:“把东西拿来。” 很快,在管家的授意下,有佣人低著头將一个纹精致,描银烫金的礼盒拿了过来。 “这是乔家的谢礼,也是欠礼,原本是专门从国外拍来,要送给乔妗婉的礼物,现在转送给你了。” 祈愿面上不显,但其实心里已经偷偷开始吐槽了。 这算什么有诚意啊! 乔妗婉的东西,就算是没碰过,只要沾了一点她的边,祈愿就觉得晦气。 下一秒,姜南晚清冷的声音响起:“我看过了,还算不敷衍,市值八百万左右。” 祈愿心態一秒端正。 收,有钱不要王八蛋,这世上谁跟钱过不去啊,必须收! 祈愿板著的脸,终於看上去又轻鬆了些。 “妈妈,我没事的,我只是有一点点不开心,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京市的人,好像都很討厌我。” 这次,姜南晚还没说话,她斜对面,本百无聊赖吃著东西的祈近寒就先开口了。 “因为你招人烦唄。” 祈近寒掀了掀眼皮:“有时候多找找自己的原因,想想別人为什么不喜欢你。” 祈愿:“······” 这要是放在平时,祈愿可能还有閒心装一装。 但是现在,祈愿只想无差別扫射所有人,尤其是祈近寒这个狗。 “我不喜欢的,说明她不是好人。” 祈愿声线冷冷,语气更是理直气壮:“那么同理,不喜欢我的,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祈近寒:“?” 他不爽的放下筷子。 什么意思呢,他也不喜欢祈愿,难道他也不是好东西吗? 祈近寒心里这么想,嘴上自然也就这么说。“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我也不是好人?” 祈愿毫不犹豫的点头:“对。” 旁边,祈斯年和祈听澜吃饭的动作同时一顿。 自从回到了祈家,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关於祈愿这个人,祈家人多多少少也还是了解了一些的。 装了,但一般只装一半。 因为天真无邪是她的偽装,牙尖嘴利才是她的本性。 祈近寒猛地一拍桌子:“你什么意思!” 祈愿默默远离了餐桌,她看著祈近寒,反问:“字面意思,你不喜欢我?” 祈近寒眼神狐疑,他嫌弃的说:“不是很明显吗?” 祈愿点了点头,说:“那说明你有问题,你眼神不好。” 祈近寒:“你怎么不找找自己的问题?” 祈愿淡定扒饭:“能怪別人的时候为什么要怪自己?” 祈近寒:“?” 祈近寒手痒了,后槽牙也好像有点咯吱咯吱响。 他握上旁边的水杯,正在犹豫的时候,姜南晚一记冰冷的眼刀就扫了过来。 “坐下!” 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祈近寒也还是不敢反抗姜南晚。 他狠狠的瞪了祈愿一眼,又坐了回去。 姜南晚被他的大嗓门吵的实在头疼,她抬手扶额:“这次的事委屈你了,作为补偿,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 祈愿眼珠转了转,她想了想,然后惊喜的看向姜南晚。 “真的吗?” 姜南晚点头。“力所能及內,不太过分,我都能满足你。” 祈愿低头,思索几秒后,她突然看向了餐桌上的其他人。 祈近寒最先发现她的目光,他如临大敌,警惕的看著祈愿。 “你看我们做什么!” 祈愿勾起嘴角:“我想要,和妈妈,和全家人一起,去一次游乐园。” 姜南晚细眉微拧。 而从一开始就仿佛对这些毫不关注的祈斯年,也看了过来。 “我以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嘛。”祈愿撒娇的说著违心的话。“我也想跟家人,一起出去玩嘛。” 难得默契,除了祈愿以外的其他人,都互相对视了一眼。 其实不止是祈愿,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这辈子活到现在了,也一样没去过游乐园那种场合。 没人说话,最后还是姜南晚率先打破沉默。 “明天我的確没有什么要紧的行程。” 祈近寒倒是罕见的没有第一个跳出来反驳,更没有马上和祈愿对著干。 祈听澜咽下嘴里的东西。“我明天有课。” 祈愿笑眯眯的威胁他:“大哥要是不陪我去,我就半夜把猫丟进你被窝。” 祈听澜沉默了。 这时,刚好用晚餐的祈斯年站起身。 他说:“我不同意。” 祈愿一边內心狂翻白眼,一边表面可怜的撒娇。 “爸爸,全世界最好的爸爸,你就去吧。” 祈斯年抿唇,转身就走。 祈愿没办法,她只能把可怜的目光投向姜南晚。 也不知道姜南晚有没有接收到自己的眼神,祈愿只看到,姜南晚冷冷抬眼,语气不善: “你究竟是不愿意陪女儿去,还是不愿意陪我去呢?” 祈斯年背影一顿,他皱著眉回头,片刻后,他一言不发的离开了餐厅。 轻轻將餐具扣在桌上。 姜南晚低声说:“明天就去,你们两个的课不用上了,陪妹妹玩一天。” 祈听澜垂眸:“好的。” 翌日,上午的九点四十分。 祈愿换上了一身深得她心的小裙子,啪嗒啪嗒的就下了楼。 客厅里,就只有祈听澜和祈近寒两兄弟,姜南晚大概还在楼上。 至於她的瓶爹,祈愿没瞅著。 “大哥,你看我的小裙子好看吗!” 祈愿美滋滋的转了一圈,而出於礼貌,祁听澜也点了点头。 “好看。” 旁边的沙发上,祈近寒似乎想接话,但祈愿却快他一步,抢先开口: “不好看写五百字理由。” 祈近寒:…… 他刚要跳起来和祈愿吵,冷不丁却听见二楼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是姜南晚准备下来了。 祈近寒烦躁的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他才不跟傻子妹妹一般计较。 祈愿小声哼了一声,然后果断转身,对著下楼的姜南晚疯狂夸。 “哇哦,妈妈,今天你好美呀。” 祈愿露出星星眼:“你简直就是天仙下凡,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 姜南晚在外,被別人諂媚的夸讚惯了。 但是在家里,像被祈愿这样夸,却还是第一次。 她细眉微挑,难得和顏悦色的摸了摸祈愿的脑袋。 “脾气不小,嘴巴倒甜。” 祈愿笑嘻嘻的弯了眼睛。 只要情绪价值提供到位,就算是再冷漠的女人来了,也得给她笑。 祈愿出门的时候,管家准备好的两辆车已经在门前等候了。 祈愿是真的开心。 从穿到这个世界开始,她的心態就像坐跳楼机一样。 只想骂娘。 今天难得能放鬆一下,她爽到了,还能顺便拉近一下和家人的距离。 说不定还能稍稍缓解祈家的內部矛盾。 一举十八得。 反正从昨天乔妗婉的事之后,祈愿就彻底想明白了。 祈家不能倒,她还得努力刷祈家这一窝疯批家族的好感度。 不然以后,她拿什么跟乔妗婉斗,拿自己敢上吊的决心吗? 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祈愿拉开了最前面那辆车的车门。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死人表情的帅脸。 祈愿:“……?” 两秒后,祈愿又关上了车门。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重来! 祈愿打开车门,后座上,祈斯年目露疑惑的朝她看来。 深邃俊美的脸上带著淡淡的不解,仿佛在问她:发什么神经? 祈愿:…… 哇塞,极品疯批全瑕霸总老爹。 谁要,快拿走。 祈斯年显然並不在意祈愿的呆滯,他皱了皱眉:“关门,热。” 你他妈去游乐园穿个破西装,你不热谁热! 祈愿內心疯狂吐槽。 而且你不是说不去吗!装货! 第三十五章 我的首富爸爸 所以祈家这么家大业大,司机为什么偏选了这辆车呢? 被夹在祈听澜和祈近寒中间,双膝併拢神態恍若小学鸡的祈愿发自內心的疑惑。 主人家没有坐前面的习惯。 但当祈愿发现祈近寒也打算坐进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坐到前面去。 谁知道,祈近寒这狗东西也不嫌挤,竟然一屁股就坐过来了。 於是就形成了现在这么个,三个人都挤在后排的抓马情况。 幸好,祈听澜和祈近寒虽然在长身体,但年岁不算太大,也不胖。 祈愿现在还是个小豆丁,倒也不算拥挤。 “真是有够无聊的。”祈近寒偏头看著车窗外的风景,嫌弃的说:“去什么游乐园啊,没出息。” 祈愿:“?” 她看了一眼祈近寒,却没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马后炮,早想啥了? 祈愿现在是真的觉得,她每天憋一堆脏话,憋的她现在心都脏了。 “二哥知道马良的神笔是怎么死的吗?” 祈近寒皱著眉回头,他上下打量了眼祈愿,竟不知道她又要作什么妖。 祈近寒:“为什么?” 祈愿:“笔话多。” 祈近寒:“?” 他下意识歪了歪头,好奇的问:“什么意思?” 祈愿:“笔读一声。” 笔读一声?祈近寒皱著眉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才终於反应了过来。 “你什么意思!” 祈近寒作势抬起拳头,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始装模作样。 祈愿就一巴掌呼上去,把他的脸推回了看车窗的方向。 “哎呀行了,有完没完啊。” 天天在这虚晃一招,结果晃了五六七八招了,也没见他真出息一回。 他不腻,祈愿都看腻了。 不同於祈愿的神態自若,这次轮到祈近寒懵了。 他从盯著车窗里模糊的倒影,逐渐变成不自信的低头去看自己“沙包大”的拳头。 101看书 读小说就上 101 看书网,??????????????????.??????超顺畅 全手打无错站 在祈家,除了姜南晚,还没有別人碰过他的脸呢。 祈愿她疯了?! 祈近寒猛的扭过头,他上下审视了一遍祈愿,不知为何,在祈愿伸手的那个瞬间,他竟然有点幻视母亲的影子。 怎么做到连抬手的弧度都差不多的? 只不过,她和姜南晚的区別是,一个是真抽,一个只是把他的脸扭回去。 “你,你现在胆子是真大了?” 祈近寒瞪眼睛的时候,看上去就更像狼崽子。“你都敢对我动手动脚了?” 或许是觉得正常说话没有威慑力,祈近寒皱了皱鼻子,露出凶狠的表情。 “你就不怕我掐死你?” 听著他的话,祈愿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祈近寒这个装货,真的就跟狗崽子一样。 祈愿看他,就很像看大型犬的幼年体一样,学著同类的样子齜牙,但其实獠牙和尖爪都还没长出来。 一巴掌抽过去,眼神瞬间就清澈。 祈愿甚至觉得他比另外几个好糊弄多了。 她那个爹被荼毒的不深,大哥也是中毒不浅,唯一正常的姜南晚,看似正常,但其实也不好接近。 反而是祈近寒,情绪外放,心思最好猜中。 他现在呲牙,无非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算了,祈愿嘆了口气。 世界以痛吻她,她打个全麻不就行了。 “哎呀二哥,祈近寒大王,刚刚都是我瞎说的,其实妹妹我心里还是很爱你的,行了吧,好了吧,你满意了吧?” 听到前半段的时候,祈近寒笑了。 听到后半段的时候,祈近寒怒了。 他又不傻,怎么听不出来祈愿是在阴阳怪气? 但偏偏他又抓不住祈愿话里的错处。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堪称五彩斑斕的黑,他胸口起伏两下,最后直接气的冷哼出声。 他也学著祈愿的样子阴阳怪气。 “你自己听了笑没笑,你心里哪爱我了?反正我是一点没看出来。” 祈愿有一点耐心,但也只有一点。 她托著下巴敷衍的说:“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十二个月对你不好,你还想怎样?” 祈近寒:“。” 人怎么可以说话这么刻薄。 祈近寒是真的不明白,福利院是什么魔鬼地方,好好的人走出来,怎么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祈近寒被说到无语沉默的这半分钟里,车子终於平稳的开始慢停。 隔音很好的豪车內,还是能听到游乐园外人来人往的喧譁声。 嘰嘰喳喳,很热闹。 “少爷,小姐,请下车吧,我会去停车场等你们结束,再回来接你们。” 祈愿瞬间满血復活了。 她跟在祈听澜的屁股后面下车,看著还没入园就先注意到的硕大摩天轮,和各式各样高耸入云的玩乐建筑。 祈愿刚笑了一秒,就马上反应过来了不对。 所以他们买没买票?这么多人检票入园,得排到猴年马月才能进去! 前面,西装革履俊美阴鬱的祈斯年,和一身丝绸长裙,鞋跟尖细的姜南晚站在一起。 管家撑著伞站在他们身后,这俊男美女,又极其夸张的画面,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视。 “好多人,好挤……”祈近寒嫌弃的皱眉,祈听澜倒是没说话,只是在他说话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 带著几分对管家伯伯的侥倖心理,祈愿小声的问:“爸爸,妈妈,我们有票吗?有人帮我们排队吗?” 祈斯年偏头皱眉,显然是不习惯扑面而来的热浪,和到处都是喧囂的场合。 而面对祈愿的询问,姜南晚挑了挑眉,答得果断:“没有。” 祈愿的心彻底死了。 “那看这个情况,感觉我们大概要排队一个多小时才能进去了……” 姜南晚摘下墨镜,她看了祈愿一眼,却没有说话。 终於,有人走到打伞的管家身边耳语了两句。 戴著白手套的手挥了挥,管家开口说:“夫人,我们可以进去了,我会在管辖室等著您的吩咐。” 姜南晚冷淡的“嗯”了一声。 她侧头看了祈愿一眼,细眉再次挑了挑。“走了。” 很快,园区的工作人员打开单独通道,並有人上前带路引领。 祈愿看的人都傻了。 这算什么?算金钱的力量吗? 祈愿忍不住质问:“不用买票,不用排队,为什么?理由呢?!” 姜南晚戴上墨镜,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而看著她的背影,祈愿听到她轻飘飘的落下两个字。 “视察。” 祈愿:“……” 此情此景,祈愿只想感慨一句: 她以后写作文,终於有了一个必得高分的题材了。 名字就叫——《我的首富爸妈。》 第三十六章 家人不停出出出出到厌倦 对於家里有个游乐园这件事,祈愿从前並不知道,但是知道以后,她只觉得很荒谬。 有一种,好日子终於轮到我了的荒谬感。 不敢信,从以前每天不是想和別人拼了,或者砍別人一刀的命苦。 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人生,易如反掌”。 祈愿仰头望天,竟然觉得太阳晒的她暖洋洋的。 老天爷曾经跟她开了个很多个玩笑,但祈愿一个也没笑。 不过这次她笑了。 谁说这穿书不好啊,这书穿的可太好了。 至於什么对照组,反派啊,疯批啊那些,祈愿全都拋到脑后了。 人生在世,得过且过。 就算祈家真的倒台了,那她至少还有十年好日子能过。 反正人活一辈子,从上学到退休,最后不也就那十几年好日子吗? 就当提前享受了。 祈愿心情大好,进了游乐园,就一直保持著兴奋的状態。 她一会闹著要吃冰淇淋,一会闹著要和穿著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合照。 但不会变得是,祈愿不管怎么闹,都一定要拉著祈家其他人一起闹。 姜南晚在公司的时候雷厉风行,在各式各样的名利场上,她应对如流。 但此时没有成群的助理和保鏢簇拥,也没有管家的隨身照顾。 饶是她,也多少有些不適。 更遑论是活了三十几年,就没无缘无故去过其他场合的祈斯年。 祈听澜和祈近寒更惨。 因为基因好,长得好,几乎大部分路过的人都会回头看他们。 甚至还有不少小女孩,抓著爸爸妈妈的手喊“哥哥帅。” 101看书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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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近寒对此,原本是不满的。 但他从来不会反抗姜南晚,从小到大,严厉的语气,和打在身上的疼痛,让他从骨子里被规训出了一种信服。 看著前面淡定冷漠的祈听澜,和重新恢復嘰嘰喳喳的祈愿。 祈近寒烦躁的放慢脚步。 甚至也不知道是想要提醒谁,祈近寒每走几步,就要抱怨的吐槽: “烦死了。” “热死了。” “吵死了。” “挤死了。” 他翻来覆去的说了太多遍,祈愿终於听的不耐烦了。 她回头真诚发问:“光说不死啊?” 祈愿说完,就转身一股脑涌入了排队的人流中。 只剩下懵逼还来不及暴怒的祈近寒,愣愣的站在原地。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而祈愿的嘴,又快又毒又刻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祈愿只攻不防备。 摩天轮人很多,按照现在的人流量,恐怕排队都要排一个小时。 祈近寒气不过,他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身就想走。 但走了还没两步,想起姜南晚吩咐的他,却又忍不住驻足。 祈近寒抿了抿唇,他一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扭头,又往回走。 算了,他和一个傻子计较什么。 祈近寒抬头,开始在人群里寻找起两人的身影。 人太多了,祈近寒足足看了一圈,都没能找到人,偏偏此时,从摩天轮出来的人,和排队要往上走的人重叠。 周围的人更多了。 祈近寒到底还是个孩子,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 他心慌了一瞬,身体也像被定在原地,不知道该进一步,还是退一步。 嘈杂的交谈声,嬉笑声,过路的人身上,汗味,香水味,各种味道涌入鼻息。 祈近寒脑中下意识瞬间闪过一个慌乱的想法。 他当时想的,不是能不能坐到摩天轮,也不是马上去找祈愿,或者是父亲母亲。 他脑中第一个闪过的想法。 ——是结束时,不要忘记他。 “祈近寒!” 这时,回头找过来的祈愿隔著人群,喊了他一声。 祈愿皱著眉,不懂祈近寒在那傻站著干嘛。“过来啊!” 祈近寒皱了皱眉,他沉默的刚想往前走,就被身后一个魁梧的壮汉撞倒了。 祈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在那二百斤大哥的面前,看上去像小豆丁一样的祈近寒,就跟cos减速带似的。 “你干嘛!瞎了吗!” 祈近寒瞬间暴起,他使出全力推了一把面前的男人。“你滚开!” 然而在不同量级的人面前,祈近寒非但没有把人推动分毫,反而还把自己摔了个大屁墩。 “你谁家小孩啊!” 男人眉头一横:“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你爸妈呢!” 祈近寒从来没有这么丟脸过,他红著脖子,大喊道:“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要杀了你!” 不远的地方,祈愿傻眼了。 不是哥,你在家这么说话也就算了,怎么你出门也这么离谱啊。 祈愿忍不住扶额,她受不了了。 出一个中二疯批超雄哥哥,无优点,全瑕,买回去包拆家咬人。 谁要,快点拿走! 第三十七章 刻薄人刻薄魂 祈愿无奈了,她只能拉著祈听澜,一个百米加速的箭步,迅速赶到案发现场。 “你这小孩怎么回事!超雄吧!你家长呢,把你家长叫来,怎么连超雄都生啊!” 男人满头细汗的大喊著,瞬间就將周围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好像是个小孩和一个男的吵起来了。” “啊?真的假的,多大人了,要不要脸啊,和一个小孩吵架。” “你懂什么,这种被家里宠坏的小孩太烦了,就应该让他被人打死!” “会不会说的太过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和男人凶悍的动作,让祈近寒心里的火越烧越旺盛。 但他看著对方壮硕的体型,和摇晃的隨时要落下来的大手,却下意识滋生了恐惧。 他咬著牙,丟脸和愤怒几乎烧乾了他的理智。 眼圈越来越红,祈近寒想说话,却越来越哽咽。 就在祈近寒忍不住又要衝上去跟他拼了的时候,祈愿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等会等会!干什么呢!” 祈愿果断上手,薅著祈近寒的后脖颈把他拽到了后面。 祈近寒:“!” 他喉咙哽咽到一半,突然窒息了两秒。 祈愿人小小的一个,她叉著腰,横在祈近寒面前大声道: “明明就是你光顾著拍照撞到人了!干嘛!不许人生气吗!” 祈愿今天是精心打扮过的。 漂亮的小裙子,和两个佣人精心扎出的小辫子微微翘著,天生的白皮肤,远远看上去跟个小蛋糕似的。 尤其是她的对面,还是个体重少说两百斤,身高也少说一米九的魁梧男人。 “你又是哪冒出来的!” 男人抹了把汗:“你们爸妈呢,这都什么家教啊,爹妈死绝了吧,怎么能教出这种孩子!” 瞬间,祈近寒原本就红的眼眶多出了几分凶狠,就连仿佛置身事外般冷淡的祈听澜,都眼神阴沉的看了一眼男人。 三人里面,祈听澜年纪最大。 他今年中学二年级,又因环境促使而过於早熟。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消息,隨后才抿唇,上前一步。 然而就在这时,刚才还叉著腰瞪人的祈愿,突然就莫名其妙的燃起来了。 祈愿一下就衝上去了。 “说什么呢你!” 祈听澜眼睛都微微瞪大了。 以他的初步判断,对面的男人阶级很低,身上廉价的布料,被烟燻黄的手。 在没有任何压制的情况下蛮力对抗,一定会吃亏。 如果祈愿被打个半死在这里,母亲一定会责怪他,也一定会责怪祈近寒。 “你別衝动!” 祈听澜果断拽住了她,就连旁边怒目圆瞪的祈近寒,都被她突然的暴躁嚇了一跳。 “你嘴巴这么臭,吃了多少斤屎!臭到我了,用硫酸洗洗行不行!” 祈愿左手拽著祈听澜,右手一叉腰就是开骂。 “说这些话之前,没考虑过令尊令堂的死活吧!户口本翻不了页的感觉是不是挺无奈的?” “黄金矿工挖一辈子,都不见得能挖到你这种神金!” “你是不是小时候发烧,你妈没带你去医院啊!” 祈愿的小嘴仿佛淬了毒,一句接一句,直说的祈近寒原本不平稳的呼吸,都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瞥了眼祈愿,第一次觉得,她这么刻薄的嘴,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祈愿仰著脖子,骂的对面男人是一句词都接不上,他表情抽搐,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都红了。 “你,你——!” 祈愿打断他:“你什么你,九年义务教育,就教会你这一个字是吧!” “少跟我逼逼赖赖,再嗶嗶,下周就是你头七!” “回去再练练怎么说话吧!社会对残障人士还是很关照的!” “不过是你的话,你还是不要浪费社会资源了!” “什么时候活够了找个马路口躺下就行了,毕竟那时候还能用你的顏面扫扫地!” 咕咚一声,祈近寒悄悄咽了下口水。 他扭头看著祈愿,突然发现,祈愿在家的时候,好像也不是很刻薄…… 至少比起现在,是的。 那么大个壮汉,竟被祈愿骂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祈愿朝他比了个国际手势,完美收官。 “大件货送小件货,件到家了!” 祈愿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美好品德没学到,可脾气却是一点就著的火爆。 她对祈家人还能收著,忍著这几个大神金和小神金,是因为她现在是祈家的女儿。 她住著人家的地界,吃著人家的饭,著人家的钱。 就算祈家人病的不轻,但至少一没虐待,二没把病情传染给她,她忍忍也就算了。 但她上辈子不是忍者啊! 在学校,她忍不了那些蠢猪,在外面,她照样忍不了这种倒打一耙的人! “混,混蛋!” 男人全身红透,他握著拳头,气的连嗓子都尖了,乍一听,还以为是哨子成精了。 不远处,匆匆先赶来的警卫已经跑了过来,可被气红温的男人却毫无察觉。 他指著祈愿,仅存的理智绷著,让他在大庭广眾之下,还不敢对著一个小女孩动手。 “你爸妈到底是怎么教育你的,你怎么这么没素质!你是孤儿还是野种!” 祈愿朝她竖中指。 “我是你爹!” 祈愿嫌弃的打量了他一眼:“行了,別喊了,我也不气你了,再气,直男味都气没了,” 或许是一下子戳中痛点。 男人理智彻底崩盘,他猛的衝上来:“今天我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训教训你!” 祈愿比他理智多了。 她打不过,还不会躲不会跑吗? 更何况,他动手之前,祈愿就已经看到马上要过来的警卫。 所以她非但不慌,甚至还掐著腰,理直气壮的瞪著男人。 “住手!住手!” 三五个穿著警卫服的男人一把將男人按到在地上,他被死死压住,还疯狂叫囂著让他们放开。 一声,两声,清脆的高跟鞋踩在平滑的石板路上,声音悦耳。 男人的头仰著,他听到声音下意识扭头,就看见两条白皙纤细的脚腕,踩著昂贵平稳的高跟鞋从他身边走过。 没停,一路走到那三个小野种旁边。 姜南晚摘掉墨镜,她低头,看了眼腕錶:“怎么回事?” 姜南晚视线慢移,终於將目光落在被按倒在地的男人身上。 她眼眸微凝,五官突然的压迫感,顿时渗透全身。 第三十八章 你们知道標题为什么这样写吗? 面对姜南晚的询问,祈愿比祈近寒和祈听澜要先反应过来。 她不是那两个,从来不会冷著个脸实话实说。 她在祈近寒忐忑的注视下,瞬间变了张脸,委屈的凑到姜南晚身边开始告状: “他没素质!撞到人还骂人!” 到底是谁骂人!谁没素质! 男人气的破口大骂:“你就是这三个野种的妈吧!你怎么教育孩子的!只生不养的贱人!” “偷男人生下来的吧!孩子教成这样,你这种女人真是失败透顶了!” 面对他的辱骂,姜南晚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她算了算时间,估摸著管家应该要到了,这样的小事,她甚至懒得亲自处理。 至於他的辱骂,姜南晚根本懒得爭辩。 骂她的人多了,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的站在她对面,指著她的鼻子骂。 像这种烂在地上的货色,她连多说一句话,都嫌弃浪费唇舌。 姜南晚还没发话,反倒是刚平静下去的祈愿又暴起了。 她指著男人大声道:“你给我闭嘴!” “我妈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女人,她优秀,漂亮,聪明,自信,最重要的是她还不恋爱脑!” 姜南晚唇角微勾。 然而下一秒,祈愿的话又让她扬起的唇角垂下去了。 “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好到我爸什么时候死了我都不知道!” 姜南晚:“……” 不远处,姍姍来迟的祈斯年,正好听到祈愿说的这句话。 祈斯年抬眸:“?” 然而祈愿毫无察觉,她小嘴吧唧吧唧,还想再说。 姜南晚眼疾手快,捂著她的嘴挡了回去。 “够了。” 祈愿被她捂著嘴,虽然老实了下来,但她的眼神还冒著火。 够什么够啊!不够! 祈愿眼珠一转,原本还有点扑腾的人,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没人跟她说祈斯年也在啊…… 祈愿眨了眨眼,冷静下来后,还试图欲盖弥彰的解释: “当然了,没有说我爸不好的意思。” 祈愿:“……” 嗯…所以,信吗? 祈斯年信不信,祈愿不知道,管家这时赶来,很好的打破了令祈愿沉默的氛围。 “夫人,很抱歉,是我的失职。” 姜南晚朝他微微頷首:“处理一下,还有那边拍的视频,不要外传。” 管家恭敬弯腰:“是。” 说完,姜南晚扭头,看向祈愿三人。“摩天轮,还坐吗?” 难得不用上学,祈愿感觉自己精力四射,浑身都是用不完的牛劲。 但出了这种岔子,谁还有心情坐摩天轮啊? 她都怕祈近寒坐一半,打开门跳下去。 “二哥刚才摔了,还是回家吧。” 谁知,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祈近寒如应激般的反驳了起来。 “我没事!我没问题!” 姜南晚目光慢慢扫过他,最终,她转身吩咐:“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祈愿萎了。 这非常抓马的一天,这充满戏剧性的游乐园之旅…… 祈愿甚至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套上了什么奇怪的buff,不然怎么走到哪,哪就出事呢? 这操蛋的人生,祈愿忍不住嘆了口气。 一波三折的命运啊。 还挺便宜……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祈公馆的大门。 还没到吃饭的时间,祈愿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先上楼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 进臥室的时候,祈愿注意到臥室的床边空地上,多出了一个柔软的小毯子,和一个蓬鬆的猫窝。 不只是猫窝,余下养猫的物件,全都齐了。 在祈公馆里,能安排主人房里东西的,除了祈家人自己,就只剩下林管家了。 看样子,是小猫隔离的时间完了,先把物件送过来,猫还没进屋。 先看著她的意思来? 祈愿估计了一下,也觉得差不多是。 怪不得人家一个月能拿二十多万工资呢,確实细心。 当天晚饭过后,大王就被洗乾净,打包送进了祈愿的臥室侍寢。 祈愿大王见状甚喜,本想寻去兄处,然兄课业繁重,遂罢。 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祈愿准备上床睡觉,因为没有手机,所以祈愿现在也是,被迫作息规律,早睡早起了一把。 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没看见猫的影子。 祈愿爬下床,屋里溜达了好半天,没看见猫的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进出的时候溜出去了。 祈公馆太大了,要是现在不找,等明天再想找可就难了。 思及此处,祈愿穿上鞋,出了臥室的门。 主楼的楼梯太高,这个大小的猫应该还下不去,也不敢下去。 祈愿就绕著二楼的走廊找,脚下也不敢太快太重。 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啪嘰”把猫踩死了。 “大王,大王?” “猫猫大王,小的求您出来唄?” 祈愿溜达来溜达去,一直都没往画室的方向去。 因为她怕撞上祈斯年。 毕竟今天,当眾说他坏话也就算了,还偏偏让本人听著了,尷尬,太尷尬。 但是整个溜达一圈,祈愿也没找著一根猫毛的影子。 这下再不情愿,也得去了。 隔著一段距离,祈愿就听到有小猫叫唤的声音,虽然微弱,但胜在小猫叫声尖。 画室的门没关,剩条缝,刚好是猫能钻进去的大小。 还真让它跑画室去了! 祈愿两眼一闭,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么大个家,你往哪钻不好,你非往人家画室里钻! 难道小猫也爱画画吗! 祈愿无奈扶额,却只能悄悄的,从门缝往里看了眼。 小猫一直在里面叫唤,也没听见有什么其他的动静。 按理来说,她爹应该不会留个小奶猫在耳边聒噪,所以画室,应该没人。 思及此处,祈愿推开画室的门,走了进来。 这是她第一次进画室,暗红色的墙壁,深色的木地板,墙上,地上,掛满了无数封好的画作。 祈愿进来的时候,最先看见的不是猫,而是画室的最里面,祈斯年正坐在一把单人椅上,靠著墙,闭著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祈愿当时心臟就停了一瞬。 我嘞个亲爹啊,想cos思考者,也不是这个姿势啊! 偏偏这个时候,小猫叫唤著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祈愿连忙抱起它,但站起身来,她一时间却不知道该直接走,还是打声招呼再走。 正在祈愿踌躇之际,她终於瞥见,祈斯年垂下的左手腕上,一道深红淌血的伤痕。 那些血因为他的姿势,是向后流淌的,落在深色的地板上,因为顏色深,和流的不多,祈愿才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 祈愿直接原地立正了。 命好苦。 看著眼前这个场景,祈愿竟然还能调侃的得出两个结论。 好消息:她爹应该没死。 坏消息:快了。 第三十九章 养孩防老 怎么这样的事,回回都能叫她撞见呢? 祈愿走过去,直到走到祈斯年面前,她伸出手,刚想轻轻推一下,看一下祈斯年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结果下一秒,祈斯年直接睁开了眼。 “啪嘰”一声,祈愿直接跪下了。 祈愿双手合十:“俗话说的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老爸,你安息吧。” 祈斯年:“……?” 这种程度的伤痕,和失血量,死人是肯定死不了的。 毕竟这世上就没有几个真割腕能给自己割死的,手割掉了也够呛啊。 但是如果就这么持续放血,等到天亮被人发现,那祈斯年估计也就真因为失血过多,翘辫子了。 所以祈愿虽然急,但也不是那么的急。 反正死不了,那老爹你就再挺挺吧。 祈斯年应该是又犯病了,他黯淡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被显得很黑很黑。 就像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空洞,死寂,毫无波澜。 祈愿跪的急,膝盖被狠狠磕了一下,疼的发麻,倒真有些站不起来了。 站不起来,祈愿乾脆就跪著说话。 “非死不可吗?” 祈斯年想过,祈愿可能会恐惧,可能会慌乱的跑去叫人,也想过她可能会哭。 他唯独没想过,这个多年不见,如今还被养的十分不著调的女儿,会神情认真的问他这个问题。 “如果活著那么痛苦,非死不可的话,我就不去叫人了。” 祈愿揉了揉膝盖,站著难受,跪著也难受,她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仰著头去看祈斯年。 “虽然我不想让你死,但是老师说过,尊重別人的决定,別人才会快乐。” 祈斯年僵硬的转了转眼珠,他微微垂眼,看向深色地面上,穿著明亮顏色衣裳的小姑娘。 过去的很多年里,祈斯年经常会犯病,但是尝试杀死自己的行为,却很少。 因为每次在他情绪过激,可能会伤害自己的时候,姜南晚都在他的身边。 唯独这个长夜,太安静了。 祈斯年难得语气和缓,他声音不见虚弱,却依旧淡淡的。 “不想叫,就別叫了。” 祈愿一本正经的反驳:“我想叫。” 祈斯年:“那就叫。” 谁知,祈愿又摇了摇头:“不行,我得尊重你呀。” 祈愿眨了眨眼,真诚的问他:“所以,你还死吗,爹?” 祈斯年:“……” 原本因为祈愿说的那两句话,心底泛起一点波澜的祈斯年,现在彻底平静下来了。 他闭上眼,不再搭理祈愿。 画室很空旷,也很安静,除了烦人的猫叫声,偶尔还会夹杂著微弱的呼吸声。 祈斯年的体温下降了一点,他的脑中在这个瞬间,闪过了很多画面。 从前种种,歷歷在目。 他伸出手,像被应召般,任由身体和心无限下沉。 “所以。” 祈斯年听到她脆亮的声音。 祈斯年垂下手,已经不想再听,却不曾想…… “你死了,能让我当祈家的家主吗?” 祈斯年:“?” 他瞬间掀起眼皮,疑惑的看向祈愿。 被阴霾覆盖已久的心,好像短暂的回归了正常。 他隱约想起,在祈愿面前,自己好像是父亲的角色。 她说这话,大逆不道。 祈斯年果断拒绝:“不行。” 祈愿:“为什么!” 她居然还有脸问为什么? 祈斯年抿了抿唇,没有说自己心里的那点不满,而是给了她一个十分正当的理由。 “你当家主,祈家会毁在你手里。” 祈愿忍不住皱眉。 什么意思,瞧不起谁呢? 祈愿:“你不是不管祈家吗,那谁当家主,你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祈斯年被她说的连身体都坐直了一点,他皱眉:“谁说我不管了?” 祈愿撑著下巴:“眼见为实啊!” 祈斯年:“……” 他捂住自己流血的手腕,彻底坐了起来。 “你的眼见,就一定为实吗?” 祈愿眨眼,无辜的看他:“那不然呢?我两只眼睛都是5.0,我还能看错嘛?” 祈斯年竟被自己气笑了。 他不懂,自己和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爭辩这些,意义是什么。 “你是不会懂的。” 祈斯年隨手拿过桌子上的手帕,面不改色的按在自己的伤口上,然后繫紧。 祈愿將他的行为看在眼里,悄悄鬆了口气。 她扭了扭屁股,忍著硌屁股的痛感说话。“別人不懂,那你为什么不说呢?” 祈斯年指尖摩擦过伤痕。 “说什么,又要和谁说呢?” 下一瞬,祈愿果断的声音响起:“和天说,和地说,和我说,想跟谁说跟谁说。” “別人不听,就揪著他耳朵跟在他屁股后面说,嘴长在你身上,说出来有那么难吗?” 祈愿盘著腿,突然嘆了口气。 她装作少年老成的样子,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劝祈斯年。 “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家人本来就是彼此的避风港啊。” “等你老了,你走路,我推你。” “等我大了,我闯祸,你兜底。” 祈斯年流转的情绪一滯,他抬头,似觉不对。 “那要你有什么用?” 祈愿很诚实的回答:“没用啊。” “俗话说养孩子防老,你养我防不防老,我还能不知道吗?” 祈愿十分不要脸的笑了。 “但不也还有句老话吗,叫吃亏是福,你在我这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早晚有一天,你就在我这吃饱了。” 好无厘头的话,终於还是將祈斯年逗笑了。 他低头,这次一半是气的,一半则是生理性的想笑。 从来没人和祈斯年说过这些话。 这辈子,三十多年,几乎没有人在他面前说令人发笑的废话。 所有人都怕他,厌恶他,算计他,却不得不服从他。 祈斯年摇了摇头,他想,他大概能懂,祈愿是不想让他死,才会一直说些无厘头的话,逗他开心。 他收起笑容,合了合眼。 “去叫医生吧。” 原以为,地上的小姑娘会马上跳起来,跑出去叫医生。 谁曾想,时间慢慢过去一秒,两秒,三秒,五六七八很多秒,祈愿毫无反应。 祈斯年抬头,就看见祈愿像愣了一下般,条件反射的问他: “你不死啦?” 祈斯年歪头:“你很想我死吗?” 祈愿又瞬间摇头回答:“哦,那倒没有。” 祈斯年:“……” 算了,他和一个孩子说再多,有什么用啊。 祈斯年捂著手腕,脚步平稳的朝著画室外走去。 除了微微含下去的腰以外,看不出一点该有的虚弱。 可从祈愿这个角度,她还是在祈斯年的身上,看出了几分身残志坚的命苦感。 她悄悄在心底吐槽: 这不是挺惜命的吗,装货! 第四十章 蒜鸟蒜鸟 祈愿在外面,一向玩很大。 游乐园,商场,所有让她开心的地方,祈愿都喜欢去,但唯独只有一条。 不许闹到学校面前。 不同於昨天的精力十足,眼睛上掛著黑眼圈的祈愿走到餐厅,神情恍惚的和其他人打招呼。 “爸爸妈妈大哥二哥,早上好。” 祈愿拉开姜南晚身边的椅子,屁股还没坐下,就恍惚间听得一句: “……早。” 祈愿当时一下就退开了! 她脑袋左右晃了一圈,才终於根据声音的熟悉,推测出了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祈,祈近寒?! 餐桌对面,穿著校服的小男孩不太自然的板著张脸,看上去有点彆扭。 祈愿:“???” 她是还在梦里吗?还是终於被这个癲狂的世界给逼疯了。 祈愿伸出手,下意识想掐一下別人,確认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但手才伸出去,她就突然想起自己旁边的人是姜南晚。 於是祈愿又默默把手伸回去了。 那也不能掐自己啊,祈愿想了想,乾脆把所有不可能的事,全都以中邪论处。 祈愿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叉著腰大吼一声: “不管你是谁!马上从我哥身上下来!” 瞬间,餐桌上同时投来了三道视线。 眾人:“?” 祈近寒:傻逼吧? 祈近寒原本的那点彆扭,瞬间烟消云散了。 本来一整晚,再加一个早上,他都在为昨天祈愿的挺身而出而感到纠结。 他祈近寒才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要他当面和祈愿说那些肉麻的谢谢你,他做不到! 他最多只能保证,以后不把她当神经病对待,勉强可以认她这个妹妹,对她好一点。 结果现在,祈近寒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祈近寒翻了个白眼:“你有病就去治治脑子行不行?祈家有钱,不然养个脑残在家实在太丟人了!”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好用,??????????????????.??????等你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对嘛,这个感觉,才是她认识的祈近寒! 祈愿头一回被骂,还能如此的神清气爽,浑身舒畅。 她心满意足的坐下了。 祈愿:“再骂两句。” 祈近寒:“?” 他看著祈愿,彻底无语了。 “以后出门,別说你是我妹妹,我没有你这么……抽象的妹妹。” 祈愿笑的弯了眼角。 “彼此彼此。” 吃过早餐后,祈愿就要去上学了,但是她还记得之前答应宿怀的,要给他带食物。 所以走之前,祈愿也不忘请在餐厅工作的佣人帮忙打包了一份早餐。 可惜的是现在天热,什么东西放一天都不会新鲜。 不然祈愿是想挑一些不会凝固的东西,留给宿怀晚上吃的。 反正,想让宿怀把自己给忘了是不现实了。 而且好像就算宿怀对自己没印象,以后祈家也不一定能免的了遭罪。 因为她还记得,宿怀对主角团的输出,好像是不分敌我,不分阵营的。 当年立足京市的豪门,后来就没一个能逃掉宿怀打击报復的。 思来想去,用几顿饭让宿怀像正常人一样感激自己,是不太可能了。 但至少,她以后投诚总行吧? 乾女主的时候,给她一个机会,她很愿意在这种事情上,为宿怀衝锋陷阵啊! 她发誓,她到时候一定会是拔刀拔的最快的一个! 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这么想著,祈愿坐的车也开到学校了。 祈愿跟著自己俩背景板哥一起从不同的车上下来。 她把打包严实的餐盒从书包里拿出来,还没等拉上拉链,就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嚇了一跳。 “你是要饭的啊?” 祈愿被嚇得魂都快飞了。 她腿软的差点摔倒,直看的刚才说话的祈近寒满眼疑惑。 “不是!祈近寒,你今天到底犯什么病,你被鬼上身了?” 祈愿是真的完全不理解,明明平时都当她不存在,整那个眼高於顶的出。 今天这是犯什么病啊? “你会不会说话?!”祈近寒下意识瞪了她一眼,但瞪完,他却又忍耐的“嘖”了声。 “看在你昨天帮我出头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说完,祈近寒就大步的朝著教学楼的方向走去了。 祈听澜是初中部的,他的教学楼和她们不在一个地方,说这么会话的时间,早就走没影了。 最后,站在校门口的地方,祈愿也终於反应过来的笑了一声。 她就说,祈近寒这个狗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原来是被她感动的稀里哗啦,想道谢却又拉不下面子。 所以今天才破天荒的主动和她说这么多话,这是等著她主动呢? 祈愿对著他的背影,狠狠白了一眼。 虽然她刚才想的那些是有点夸张,但也大差不差嘛。 祈近寒这大傻逼。 变脸比翻书还快。 她还没忘之前祈近寒那迎头一击,和犯贱之仇呢。 你以为你现在改了,以后我祈愿大王就会放过你吗? 没门! 玄武门互砍,不来的是孙子! 走进校园的大门,祈愿一抬眼,就在校门口的柏树大道上看到了宿怀的身影。 也不知道来多久,等多久了。 眼巴巴的,看著也怪可怜的。 祈愿忍不住嘆了口气,其实她现在的內心也是很矛盾的。 一边感慨这个癲狂的世界,把好好一个孩子逼成六亲不认的疯子。 一边她又本能的想要抗拒,不太想接近这个能把亲妈捅回坟里的疯子。 就像你走在路边,看见一只浑身伤口,齜牙咧嘴的野狗。 你又痛恨弃养的人,又可怜它满身伤口,偏偏又不敢亲自上前给点吃食。 人嘛,总是这样的。 祈愿走过去,把尚且还温热的餐盒递给他。“喏,答应你的早餐。” 宿怀垂著眼接下,他看向祈愿,道了声谢。“其实,麵包就可以。” 看啊,多好的孩子,还想著帮她省钱。 祈愿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还是说了:“看不起谁啊,我家有的是钱,不差这点。” 宿怀闻言,表情和声音一样平淡的道:“我的意思是,麵包可以存放,能吃两顿。” 祈愿:“……” 祈愿恼羞成怒了! “白吃还这么挑,不吃还我!” 宿怀青蓝色的眼眸微微缩了缩,他仔细的观察了两秒祈愿的表情。 在短暂权衡后,他明白祈愿並没有真要把食物拿回去的意思。 他收回目光,垂下眼,模样看上去有些可怜。 “对不起。” 祈愿:“……” 算了,她这么聪明美丽自信可爱端庄优雅的成熟大女人,跟一小孩计较什么呀。 蒜鸟,蒜鸟。 第四十一章 深情男二 大早上被狗咬是什么感觉,祈愿或许没体验过。 但是大早上就看见有狗在狂吠是什么感觉,祈愿体验过。 育国就是传统概念上的贵族学校。 它教学楼的走廊並不狭窄,甚至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户,阳光洒在造价昂贵的大理石地板上,非常宽敞。 路上来回走动的学生並不多,但也不算少。 但就在祈愿要进班级的必经路上,那前两天还被她打的鼻青脸肿的乔妗婉,今天就来上学了。 甚至旁边还跟著男主程榭,和一个祈愿从来没见过的男生。 那男生看上去要比他们大上一些,但最多应该不会超过三岁。 他站在乔妗婉的身边,表情嘲讽的仿佛在跟程榭说著什么。 程榭气的整张脸都红了,拳头死死握著,而乔妗婉夹在中间,为难的劝著。 “程榭哥哥,程澜哥,你们不要再吵了!” 程澜? 听著这个耳熟的名字,祈愿终於想起眼前这个小男孩究竟是谁了。 原书里的深情男二。 女主身边最忠诚,最痴情的狗。 也是男主程榭的哥哥,程家的大公子,那个饱受非议的非婚生子。 关於程澜,他小时候的经歷虽说不是事无巨细,但大体的也还是写了的。 他是程父白月光生下的孩子。 程父当年为了程澜的母亲,也是疯魔过一阵的。 金屋藏娇,拍卖点灯,甚至是截停飞机这样的事都做过。 程父从政界退下去,只专心营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当年的事太荒唐。 只可惜,程父最后还是娶了程榭的母亲。 一个门当户对的高官之女,並且和她相敬如宾,生育了程榭。 程澜母亲去世,他被接到程家,可他身份尷尬,程夫人也手腕颇高,他很快就成了上不去下不来的累赘。 而这个时候,程榭喜欢的姑娘,程榭的青梅竹马,也是唯一对他特殊的女主,就成了他童年唯一的光。 虽然最后他没有和女主在一起,但他还是为了女主终身未娶,並且一路为男女主保驾护航。 他的作用,就是在女主难过的时候安慰女主,在男女主吵架的时候,跳出来给男主危机感,並献上忠诚。 说句女主杀人他拔刀,女主受气他跳脚,也丝毫不为过。 原书里,在恋综剧情里,他打原主的脸,打的最响亮了。 因为就是他,为了不让原主靠近女主,为了让原主受到教训。 他不仅带头攀比,还明里暗里的羞辱,为了不让其他人选择原主,他会在有別人碍於规则和面子选择原主的时候,主动凑上来。 但他凑上来,纯粹是为了羞辱原主,打她的脸。 就这么说吧,原主被全网群嘲,直到偏激想要杀死乔妗婉,就是被他逼迫。 女主身边的狗腿子,没有良心和道德的深情男二。 祈愿忍不住嗤笑一声。 真不愧是女主身边的人,连不要脸的方式都出奇一致。 “程榭,你別生气……” 乔妗婉挡在中间,她脸上被打的痕跡已经差不多全消失了。 只有被薅掉的头髮,短时间內长不出来,她只能靠梳头的方式藏起来。 她深吸了口气,还没想好要怎么平衡程榭和程澜之间的关係。 她就听到身后传来颇为冷淡的一声。 “好狗不挡道。” 是祈愿走了过来,並且非常嫌弃她们挡道的提醒。 祈愿说完,本来是想直接钻过去的,但她没想到,程澜非但没让路,反而还直接横在了祈愿面前。 祈愿:“?” 祈愿皱著眉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了眼旁边气的直咬牙,眼眶通红的程榭。 发现祈愿在看自己,本能不想在她面前丟脸的程榭偏过头。 他才不要在祈愿面前露怯,才不要让祈愿这个坏人看笑话。 祈愿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收回目光,嘲讽的想: 什么情况,村口汪汪队內斗了? “就是你打了婉婉?” 程澜上下打量了眼祈愿,却发现,对方不过是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小女孩罢了。 一个福利院里出来的垃圾,在祈家那样的家庭,能有什么能耐? 就这样的货色,能让程榭这个贱人生的贱种几次吃亏,还敢打唯一对他好的婉婉? 祈愿不耐的抬眼:“你哪位?” 程澜先是一愣,他先在脑子里想了想,可还没等他想出什么教训祈愿的好办法。 他就看见祈愿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要走。 他急了,下意识想要伸手阻拦:“你不许走!” 谁也没想到,“啪”的一声,程澜被祈愿回身狠狠抽了个大耳刮子。 程榭肩膀猛的一抖。 他连生气都忘了,所有情绪都好像停在了这一刻,只能看见程澜白皙的小脸上迅速浮起的红肿。 虽然很懵逼,但程榭早就见识过了祈愿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臭毛病。 很不应该,但程榭脑袋都轰了一下,无法言喻的爽感瞬间传遍全身。 就像忍了很久的闷气,忍了很久的委屈,全都在这一巴掌落下去的瞬间,烟消云散了。 “说没说好狗不挡路?” 祈愿根本懒得搭理他,她打完,甩了甩手,转身就想走。 她还就不信了,程澜一个在程家每天过的水深火热的私生子,敢跟她动手。 在家里耍耍小心眼,欺负欺负程榭那个脓包得了。 还想跟她动手? 说句难听的,她今天打了,回头程夫人就得给她放俩鞭炮说她打得好。 “程澜哥,你没事吧?” 眼见著程澜挨打,乔妗婉立刻扑了上去。“对不起,都怪我,祈愿都是因为针对我才这么对你的……” 她光忙著给程澜上眼药水,却全然忘了旁边还站著个程榭。 程榭跟他这个哥,可以说是不共戴天了。 他看著乔妗婉,眼神有些复杂。 明明母亲说,他和乔妗婉是好兄妹,好朋友,母亲让他多照顾乔妗婉。 那怎么后面来了个程澜,她就“叛变”了呢。 程榭抿了抿唇,他扭头看向前面快走到走廊拐角的祈愿。 犹豫了几秒,还是追了上去。 算了,看在她今天为自己出头的份上,他就勉强不记恨她打自己的事了。 第四十二章 祈老太爷 “祈愿,你站住!” 临门几脚进班级的门,却冷不丁听见有人在身后叫自己。 祈愿不耐烦的“嘖”了一声。 他妈的,女主身边的人,都属癩皮狗的是吧? 真是烦人他妈给烦人开门,烦到家了。 祈愿翻著白眼懒得回头,下一秒,程榭就站到了他的面前。 程榭没怎么给人低过头。 他以前在家,或者是在学校都是別人捧著他的。 他觉得自己和身边同龄人都没什么话题,觉得他们太幼稚,也太怂了。 “你今天帮我打了他。”程榭看向旁边。“作为报酬,之前你得罪我的事,我就都忘了。” 他说完,还扭回头,换了个更郑重的词:“一笔勾销。” 刚才祈愿扇了那一巴掌后,程榭突然就发现,祈愿这个人虽然脾气爆,没素质,爱打人,嘴巴毒,人刻薄…… 虽然她坏毛病很多,但是她至少不幼稚,胆子也大。 而且还很聪明,学习很好,也没有偷东西和作弊。 应该勉强算个好人吧。 程榭越想越入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祈愿看他的眼神,也从最开始看智障般的疑惑,逐渐变得不耐烦了起来。 “所以,从今天开始……”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程榭就觉得脑袋一晃,整个人都瞬间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祈愿推著他的脑袋,一把就把人撂开了。 “打了他没打你是吧!” 祈愿翻了个白眼,根本连他为什么犯病都懒得猜。 “你也滚开哈!” 本来就烦,还非得跟个苍蝇一样在她眼前晃晃晃! 这个世界的人都他妈是m吧? 欠打的很。 祈愿甩了甩连抽两巴掌,已经有点发麻的手。 真恨自己没长十八只手,因为感觉自己现在有点不够抽了。 不行,下回她得忍著点自己的脾气。 不然他们找抽自己就满足他们,那不是给他们爽到了? 祈愿心里一阵恶寒。 上课的时间对祈愿来说,是有些乏味的。 自从上次模擬考结束后,自己天才神童的人设就彻底立住了。 没有老师不爱好学生,就算是育国的老师也一样。 祈愿上课喜欢发呆看外面,最开始的时候王老师还有点不满意。 可是后来,他考了祈愿几次,批了几次作业以后,他就彻底沦陷在好学生的魅力里面了。 上课安静,不吵不闹,而且聪明伶俐,一学就会。 什么东西教一遍就马上理解了,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最重要的是,祈愿还是年级第一,小学部第一。 王老师甚至不怀疑,如果上了初中,总分变多,祈愿还会是全校总分第一。 王老师大为满意,他甚至还给祈愿调了个座位。 那个座位在第二排,正好是程榭的前面。 祈愿最开始还不太乐意,但架不住王老师理由充分,合情合理。 他美曰其名:怕祈愿个子矮看不见黑板。 祈愿当时就沉默在那了。 然后她一言不发,默不作声的收拾东西搬到了靠窗第二排。 但其实,祈愿的心在滴血。 请老天爷无偿归还她的170.3的身高! 成为了程榭的前桌这件事,最痛恨,最咬牙切齿的,不是祈愿。 而是乔妗婉。 她看著祈愿从班级的最角落,最后一排,成为和她同排不同桌的学生。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火烧了一样,怎么都难受。 她不知道这种情绪具体的文字术语应该叫什么。 但是她知道,祈愿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比以前聪明了,比以前会说话了,她甚至敢动手,敢反抗自己了。 明明以前在孤儿院,祈愿只配被她踩在脚下,明明以前祈愿哪里都比不上她的。 明明以前只要她说祈愿有错,院长和老师就会不分青红皂白,无脑的站在自己这边,责骂祈愿。 为什么,为什么回到京市一切都不一样了? 乔妗婉咬著牙,险些將手里的笔掰断。 不过这又怎样,祈愿的爸爸是精神病,妈妈也是不爱孩子的坏女人。 她的身边有那么多人喜欢她,就算经歷了上次公园的事,爸爸妈妈也还是没有怪她。 可祈愿什么都没有! 她什么都没有,她不配跟自己比。 早晚有一天,她会重新把祈愿踩在脚底下,她还会是那个最討人喜欢,最受宠的小孩! 而祈愿,依然还是討人嫌的垃圾! 乔妗婉心里的凌云壮志,祈愿是一点也不知道。 她正常上课,正常午休。 吃饭的时候,甚至还破天荒的是和祈近寒、祈听澜两个人坐在一起的。 祈听澜一向不爱说话,祈愿是知道的。 但令祈愿没想到的是,这次竟然连祈近寒这个狗都没说討人厌的话。 祈愿吃饭的时候喜欢走神,她吃著吃著,心就突然飘走了。 就好比现在,祈近寒吃到一半,就听到祈愿声音幽幽的说: “我真的爱上学吗?” 祈近寒皱眉看了她一眼,他心想: 又犯病? 对面,祈愿还在喃喃的说: “这个世界不围著我转也就算了,把我耍的团团转是几个意思呢?” 祈愿哎呦一声嘆气,低头吐槽道: “感觉现在每天的日子都像拼多多,不是想拼命,就是想砍人一刀。” 祈近寒:“……” 嗯,病的还不轻。 吐槽著吐槽著,祈愿发现自己命好苦。 於是她又开始安慰自己。 “没关係,没出息又怎样,至少我还有呼吸,已经很棒了!” 祈愿试图洗脑自己,並洗脑成功,她重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 旁观的祈听澜、祈近寒: “……” 算了,跟傻子计较什么。 祈愿又哄著自己上了一天学。 放学回家,坐著家里的车回到祈公馆,祈愿蹦蹦跳跳,第一个衝进家门。 结果人才穿过玄关走廊,没到正厅,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了中气十足的爽朗笑声。 祈愿瞬间好奇的驻足。 与此同时,慢了几步走进来的祈近寒显然也听到了这笑声。 他精致稚嫩的小脸顿时一冷。 “这个老疯子……” 祈近寒忍不住低声骂道:“为什么要让这个老疯子回来!” 祈愿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也大概猜到了客厅里的人是谁。 祈家上一代的家主。 也是她爹祈斯年的父亲,更是她现在的爷爷,祁家老太爷——祈鹤连。 第四十三章 姜南晚生日 祈愿进正厅的时候,客厅的沙发前,正坐著一个年纪看著五十多岁的小老头。 和很多標准套路里的豪门老头一样,祈老太爷穿著一身板正的唐装。 他不圆润,甚至因为上了年纪,肌肉萎缩,所以身形会显得有些乾瘦。 如果光看外貌,这个曾经叱吒风云的祈家上任家主,笑眯眯的模样,就只剩下祥和了。 “你那个小儿子,今年是不是和听澜都差不多大了?” 就像很多含飴弄孙的老人般,祈老太爷眉目舒展的和林管家聊著天。 他仿佛喟嘆的道:“这半大小子啊,最不省心,当年斯年这个时候,也是让我操心的很啊。” 祈愿左右扫了一圈,不管是平时在外面雷厉风行的姜南晚,还是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祈斯年。 这个时候,不管是不是发自內心的愿意,但他们全都坐在两侧,安静的陪著说话。 “爷爷。” 三人里,祈听澜是最先打招呼的,他表情淡淡,声音也是。 和一旁有点懵逼的祈愿,和看上去咬牙切齿的祈近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回来啦,听澜和近寒,好像长高了不少。”祈老太爷说著,视线又慢慢移到了祈愿的身上。 “这就是我那小孙女吧。” 祈老太爷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但因为年纪的浑浊,与和蔼的神情,便显得褪去了很多攻击性。 “看著真灵透,来,到爷爷这来。” 祈家的人,或多或少都沾点不正常。 祈老太爷是不是也这样,祈愿不知道,但出於尊老和谨慎,祈愿並不敢表现的太神经跳脱。 因为她根本不了解祈老太爷,而像这样的角色,就更有可能高深莫测。 “爷爷。” 祈愿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走了过去,而看见这幕,祈老太爷也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啊,是个好苗子,没有第一次见面就骂我是老不死的。” 祈愿:“……” 眾人:“……” 祈愿內心划下一排虚汗,她看著面前的小老头,一时间,竟然有些接不上话。 没想到,咱爷这把年纪了,还喜欢搞抽象,那不然就叫你老抽吧。 祈愿甚至忍不住跳脱的想,祈近寒这么討厌祈老太爷,该不会就是因为他接不住祈老太爷的抽象,又破防了? “我听说过你的事。” 祈鹤连伸出手,蹭了蹭祈愿的鼻尖。 “你脾气不太好是不是,回家这段时间,几乎是能骂的骂了个遍,能打的,你也没手下留情。” 祈愿沉默的在心里腹誹: 不止呢,不能骂、不能打的,她也没少骂少打。 主打的就是一个无差別扫射。 稍微活络了下心思,祈愿故作娇憨的语气:“可我就是这样的脾气嘛,谁要是欺负我,欺负我的家人,我就弄死她!” 祈老太爷好像被祈愿的话给惊喜到了。 他挑眉大笑:“好,有志气,有胆色,爷爷就喜欢你这样的脾性。” 他大手一挥,拍了拍祈愿:“你这次被找回家,爷爷还是第一回看望你,也没给你准备个见面礼什么的。” “你说,你想要什么,爷爷都送你。” 他说完,还一边转头看向姜南晚:“还有南晚,过两天就是你的生辰了,我也一併送你。” 姜南晚淡淡一笑:“不用了,公公。” 祈老太爷摆了摆手,很是宽容:“这不行,生辰嘛,一年之中最重要了,还是得送!” 他看向祈愿:“不用不好意思,跟爷爷说。” 祈愿:“真的吗?爷爷。” 祈老太爷点头:“当然是真的。” 而对此,祈愿则是点了点头,她摊开手,对祈老太爷说道: “那先来二斤。” 祈老太爷愣了一瞬:“来二斤什么?” 祈愿:“人民幣。” 祈老太爷:“?” 场面一时寂静,无人说话。 祈近寒用仿若看傻子般的眼神死死盯著祈愿。 就连祈老太爷左侧的祈斯年,都忍不住抬眸瞥了祈愿一眼。 忽然,祈老太爷大笑出声。 他看著祈愿,伸著手指点了点头,十分爽朗的应了。 “行,就来二斤!” 祈老太爷调侃说:“来二斤金的,纯金的,行不行?” 祈愿眼睛一亮,她矜持的往后退了退,还想客套一下。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爷爷。” 祈愿却又忽然撑开口袋。“不能反悔,实物还是折现?” 祈老太爷始终笑眯著眼:“都行。” 祈愿也笑眯眯的说:“都给。” 祈老太爷脸上笑意更深:“可以。” 祈愿听罢,內心顿时狂拍大腿,有点懊悔。 完了,一看就是要少了。 早知道多要二斤了! 晚餐的时间,因为祈老太爷的存在,祈家的餐桌上人很齐。 祈斯年也终於从主位上退了下来,坐在了平时祈听澜坐的位置。 而其余人,则自动再往下。 祈老太爷很和善,人也热情,开得起玩笑,也爱开玩笑。 短暂的相处下来,祈愿並没有觉得他有多不好相处,更不理解祈近寒为什么那么討厌他。 她也不理解,这样的祈老太爷,小时候又到底给她那个爹带来了怎样的一个家庭环境,才导致祈斯年养成了现在的性格。 不过这些,祈愿不知道,也不太方便问,更不能去胡乱揭人伤疤。 她只能慢慢来,等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去了解从前的事。 祈愿现在上心的,是姜南晚的生日。 祈老太爷已经说了,再过两天就是姜南晚的生日。 作为祈夫人,她的生辰宴会必定不会草草了之,届时商界政要都会到场。 那她这个女儿如果什么都不表示,好像也还挺说不过去的。 再怎么说,从她穿到这个世界以来,姜南晚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在福利院的时候,是姜南晚亲自来接的她,祈近寒动手动脚,也是姜南晚教训的他。 就算不是为她出头,但祈近寒挨的打是实实在在的。 更不用说,后面祈愿每次惹祸出事,也基本都是姜南晚出面来解决的。 祈愿虽然总说自己没道德,良心也不算特別多。 但最起码,这一点点还是有的。 只可惜,她没有什么钱,更没有什么好的东西能送给姜南晚。 她更衣室和梳妆檯上那些闪亮亮的石头和珠宝,本来就是祈家和姜南晚的,她不能再转送出去。 若是去买的话,先不说她有没有钱。 就但凡是用钱能买到的好东西,姜南晚又有什么稀罕物是没见过的? 祈愿很苦恼,所以连著好几天,她去学校上课的时候心情都不太好。 祈愿心情不好,那自然对別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每天蹭一顿免费餐,但周六周日不供饭的宿怀,就是第一个“受害者。” 而现在作为她后桌的程榭,是第二个亲歷者。 程榭就没见过像祈愿这么又凶又无理取闹的人。 他动一下桌子,或者是下课有人围过来说话,祈愿就翻著个死白鱼眼瞪他。 反正就是他怎么都不行,甚至他忍不住想要开口去质问的时候。 他这边才刚张开嘴,那边祈愿就好像已经率先察觉般。 “嘖”的一声沉默提醒。 程榭懒得和祈愿计较,毕竟动手不是男子汉所为。 但偏偏祈愿那张小嘴一开一合跟淬了毒似的,忒刻薄,语速又快。 程榭骂不过,又不想丟脸,所以乾脆就装作懒得搭理的样子,才各自安好了几天。 五天后。 姜南晚的生辰宴会在祈家的宴会楼展开,无数宾客如约而至。 所有人都带著精美烫金的贺卡,昂贵的礼物,穿的光鲜亮丽,文质彬彬的来参加这场宴会。 甚至因为这次祈老太爷也会出席,所以京市的世家豪门,许多平时很少参加应酬的家也亲自出席。 而作为这场宴会的主角。 姜南晚却並未看出多大的兴奋,她穿著刺绣绸缎的华服,身上是成套昂贵的珠宝。 外面宴会热闹,推杯换盏,而姜南晚却坐在二楼梳妆室的妆檯前,沉默而冷淡的戴著耳饰。 祈愿进来换鞋,正好看到这幕。 她歪了歪头,似乎察觉出姜南晚的情绪不太对。 “妈妈。” 姜南晚並未回头,透过明亮乾净的镜面,她望向祈愿。 “什么事。” 祈愿低头想了想,她没有说话,反而打开门跑了出去。 姜南晚没什么反应。 而几分钟后,祈愿又跑了回来,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走到姜南晚面前,举起手。 “生日礼物!” 第四十四章 女人,想要標题吗? 祈愿送的这份礼物,斟酌了好几天,最后还是选择自己动手做。 虽然感觉上,有点像无成本画大饼,但谁说心意不算礼物呢? “这是什么?” 姜南晚转过身,目光落在祈愿手上的纸。 准確来说,更像是贺卡。 比起和礼物一起送过来的那些贺卡,这张贺卡要显得没那么精致。 廉价,普通,质感也很轻。 “是我亲手做的贺卡。” 祈愿笑著说:“祝姜女士,永远自信明媚,身体康健,三十五岁生辰快乐,” 她说这话的时候,姜南晚正好拨开贺卡。 上面的字和她说的是一样的。 字跡工整,少了点笔锋,也不够漂亮,但看得出写的很认真,一笔一划,清晰流畅。 根根分明的细眉微微舒展,姜南晚低下头,忽然笑了。 “我听爷爷说起过,他说妈妈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在嫁给爸爸之前,不管是学业还是能力,都很出眾。” 我很自豪你会是我的妈妈,也很开心能回到你的身边。” 祈愿其实断断续续的想过很多次。 姜南晚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心甘情愿的为祈家付出,留在祈家,守著祈家。 是因为爱吗,还是因为自己的几个孩子? 祈愿都不太能认同这些理由。 如果说姜南晚真的是一个满眼满心都是事业的顶级恶女。 那她的孩子,丈夫,家人,都应该是托举她的桥樑。 可偏偏,现在的现实是完全反过来的。 “姜女士……” 姜南晚指甲轻轻摩擦著贺卡上的三个小字,竟久违的感到熟悉。 姜女士,姜小姐。 这样的字眼,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在二十二岁之后,在嫁给祈斯年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好好的叫过一次她的名字。 认识她的人,会恭敬的叫她一声祈夫人。 而恨她的人,会咬牙切齿,满口怨懟的喊她的全名,骂她是个贱人。 祈夫人,祈斯年的名,冠了她的姓,明明所有的身份证明上,她还姓姜。 可在姜家,她已经是祈家的媳妇。 外人眼中,她是光鲜亮丽的祈夫人。 姜女士,姜小姐,已经离她太久远了,就像过去的记忆般,越来越远。 姜南晚微微勾唇,她看向祈愿,第一次在儿女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亲缘感。 在她生了祈听澜以后,她和祈斯年的关係开始恶化。 她那时很忙,没有时间去管祈听澜。 她要先为自己,为祈家计明白,才能有多余的视线放在祈听澜上。 所以祈听澜如果怪她,她不意外。 而生下祈近寒后,她將视线放了回来,她尝试了规训。 可祈近寒却越来越暴戾恣肆。 她对祈近寒的规训,只对她一个人生了效。 普通人家里的温情脉脉是什么样子的,姜南晚不知道。 她曾经的想法,是只需要为祈家培养出一个合格出色的继承人。 而在那之前,她要守住祈家。 她从来没想过的,是这个幼年丟失,又时隔很久才找回来的小女儿,会令她这么意外。 她很聪明,也很大胆,脾气不好,却不暴躁,很像她,也不像她。 姜南晚合起贺卡,放在了桌上。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告诉你,我的曾经,是什么样子的。” 祈愿歪了歪头,明亮乌黑的眼珠慢慢转了转。“说了,但不多,不过我希望,妈妈的过去,会在將来由妈妈亲口告诉我。” “妈妈爸爸是怎么认识的,生下我的时候又有什么有趣的事,等我长大了,你都可以告诉我。” 喜爱,欣赏,人的情绪,往往都是在一瞬间袭来的。 姜南晚几乎掩饰不住的欣赏眼前的小女孩。 和祈家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这才应该是她和祈斯年结合,生下的孩子。 聪明,优秀,力爭上游。 像太阳一样。 “如果你想知道,以后有机会,我会说给你听。”姜南晚站起身,走到祈愿的面前。 “小愿,你只需要知道,你很像我,这是好事,因为如果和你的父亲一样,那你的一生,是不会快乐的。” 祈愿看出这是姜南晚少有的,情绪流转最缓慢柔和的时候。 她忍不住问出声:“那妈妈陪在爸爸的身边,不会累吗,没有想过离开吗?” 大概在这瞬间,姜南晚卸下了习惯使然的防备。 她隨口而答:“从未。” 姜南晚动作矜贵的蹲下,抬手整理了一下祈愿跑乱的髮型。 “你的父亲,远远比你想像的要优秀,强大,所以我从未想过离开他。” 祈愿本以为,姜南晚会说——因为是家族联姻,利益分割,所以无可奈何。 她没想到,姜南晚会去讚美祈斯年。 整理好髮型,姜南晚慢慢扫去眉眼间长久的倦怠。 她重新掛上得体的笑容,牵起祈愿的手。“走吧,时间到了。” 在属於姜南晚的宴会上。 京市,甚至是外市颇有交集的豪门权贵,很多人都到场了。 宴会厅的二楼门被推开。 姜南晚牵著祈愿慢慢从门里走出来,她举著酒杯,在万眾瞩目里,脸上维持的,永远都是深入骨髓的冷漠微笑。 而令其他人感到侧目的,却是跟在姜南晚身后的那个小姑娘。 祈家从孤儿院里找回来的女儿。 最开始的时候,乔家大张旗鼓,显得尤为重视,所以才显得祈家的这个,没那么重视。 但京市很大,圈子却很小。 这么些个日子下来,祈愿惹出来的那些事,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市。 他们不知道细情,只知道,姜南晚似乎格外在乎这个女儿。 她闯下的祸,姜南晚似乎照单全收了。 短短的看下来,好像乔家那边对小女儿的宠爱,要更浮於表面,也更显得平淡。 祈愿並不知道这些人心里都怀了几胞胎。 她只知道,今天晚上夸她的人,和她搭话的人好像格外多了。 生日宴上的小孩子,也没有她那次晚宴的时候多。 祈愿跟到一半,就有点招架不住,又累又饿,於是姜南晚就放她一边玩去了。 刚走到休息区,祈愿人还没站稳,就听见“哗啦”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全碎掉的声音。 祈愿循声看去,便见香檳塔旁,那未来的女主舔狗,深情大冤种的男二程澜,正把手收回来。 而他的对面,程榭瞪圆了一双眼,显得格外手足无措。 祈愿眉头一皱。 神经。 在別人家里抽什么疯? “你,你!” 程榭指了指香檳塔,又指了指程澜,他左右扫视,看著注意到声音纷纷看来的目光,和远处过来的脚步声。 最后他看到了祈愿,好像从开始就站在这了。 他下意识辩解:“你,你看到了,你看到了的。” 祈愿挑眉,小手一抱。 她学著程榭之前的样子,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祈愿脑袋一撇。 “关我什么事,没看见。” 第四十五章 不给 祈愿的反应,差点把程榭气的当场撅过去。 他瞪大了眼,指著祈愿气愤道:“你!你怎么能这样!” 明明他才刚刚对祈愿改观,觉得她除了脾气爆,性子傲,下手重,没素质以外,其他至少还是挺不错的。 至少她打別人的样子还挺帅的,上学的时候也挺聪明的。 结果现在,她扭头就帮著程澜一起欺负他。 “怎么回事。” “怎么了?小榭,这是怎么回事?!” 这边闹起来的时候,姜南晚正在和程夫人说话。 可结果走过来一看,倒下的香檳塔旁边,两个都是程家的孩子。 程夫人面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她暗暗瞪了一眼程澜,又忙转头去看姜南晚的脸色。 今天毕竟是姜南晚的生辰宴会,若是別的,旁的,一点小插曲或许还不会惹人不快。 可偏偏在人家重要的日子里闹事情出岔子,箇中差別之大,难保姜南晚不会介意记仇。 “是程榭!程榭他跟我吵架,结果就把香檳塔推倒了!” 程澜率先倒打一耙,他指著程榭,大声谴责,只恨不得全部的人都能听到才好。 姜南晚皱眉,碍著程家的顏面,她虽没有说话,但表情却有些冷。 “我没有!我没有推!是他撒谎,是他推的!” 程榭愤怒的瞪著他:“就是他撒谎!” 闻言,姜南晚眉毛一挑,看向了身旁面容已经染上怒意的程夫人。 在別人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还不想办法隨口圆过去,反倒大张旗鼓的闹起来! 程夫人咬了咬牙,勉强露出了个笑容。 “祈夫人,可能是小孩子天性爱闹,推推搡搡的误会了什么,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可別败了兴。” 程夫人言语不卑不亢,而且她分得出轻重。 不管她认不认程澜,厌恶程澜与否,但至少现在,程澜是程家的孩子这毋庸置疑。 不管是程榭还是程澜,他们谁犯了这个事,闹下去才是最难看的。 姜南晚闻言,虚虚的点了点头。“程夫人说的也是。” “我没有!他说谎!” 程榭显然意识不到这点,他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被冤枉的愤怒和痛苦。 从小到大,他口才不如程澜,心机也不如,明明他才是父亲母亲的孩子,可父亲总是表面上在乎他,可心里却更偏心程澜。 他红著双眼,瞪大了看向程夫人。 程澜在一旁,与他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没人看见,没人为我证明,你说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好了!” 谁说没人看见! 程榭几乎差点嘶吼出声,他想伸手指祈愿,说她刚才就在旁边,明明全都看见了。 可话到嘴边,他却又说不出来了。 因为程榭想到了刚才祈愿事不关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不要说帮他说话,帮他解释了,祈愿不帮程澜一起陷害他,都已经是因为和他们两个都有仇了。 程榭慢慢握紧了拳头。 他从未感受过这样孤立无援的感觉,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哪里。 就在场上越来越寂静,人声窃窃私语越来越大的时候,祈愿终於出声了。 “我看见了。” 祈愿回头看向姜南晚,指著程澜说:“我看见是他推倒的香檳塔。” 瞬间,程榭猛的抬起头。 倔强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眶中滚落。 “祈小姐,你说的是真的?” 程夫人仿佛抓住了什么机会般,她眼中闪过一抹暗芒。 “这是怎么回事,小澜,你怎么可以冤枉弟弟呢!平时你父亲都是怎么教你的!” 程夫人心里都快恨死程澜的存在了。 只是碍於程父,和自己所需维持的形象,才不得不在明面上善待程澜。 但这个贱人生的小贱人实在不是个好收拾的杂种。 而程榭自小眾星捧月,除了程父以外,所有的人都捧著他,把他当作正统继承人。 在这些小事上,从来都说不过程澜。 “他们是同学!” 程澜极力的辩解著:“祈愿和他是同班同学,会帮他撒谎也很正常!” 话落,姜南晚冷冷抬眼。 程夫人毫不犹豫,打断了他:“放肆!祈家的三小姐也是你能冤枉的?” 程夫人不由分说,就想把程澜冤枉人的罪名给坐实,虽然事实也確实如此。 看够了戏,祈愿放下抱著的手臂。 “就是他推倒的,我跟程榭关係不好,这学校的都知道。” 祈愿目光嘲讽的看向程澜:“你说我冤枉你,那我跟你又不熟,如果我为了冤枉你,都愿意帮程榭了,那你得多討人厌啊。” 祈愿:“我只是实话实说,我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很正常。” 祈愿最开始,的確是懒得管程家狗咬狗的。 后来她选择戳破程澜,也不全是为了帮程榭。 主要的原因,其实还是三个。 第一,今天是姜南晚的生日,程澜选在今天大张旗鼓的陷害程榭,这是砸场子。 第二,程澜之前得罪了她,想让她默不作声,帮程澜把这个谎圆过去,让他得意?想得美! 至於这第三嘛…… 她是烦程榭没错,但她就算真和程榭有仇,她也都当场报完了。 她还不屑和程澜这种人同流合污,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陷害人。 “你撒谎!你就是撒谎!” 程澜左右环顾,见无人说话,终於有些慌了。 他並不如程榭般常来这样的场合,今天若不是程父让程夫人带著他来,程夫人又怎么可能会带著他。 “瞧这事闹的。” 姜南晚不甚在意的摸了摸头髮。 她既然开了口,便是准备这事划上一个句號了。 她是和稀泥,还是偏向程榭,亦或是程澜,都会决定最终的走向。 正常来说,程家的事,就由人家私底下解决就好了,姜南晚犯不上来淌这趟浑水。 毕竟程家就算是烂到了根里,也跟她祈家没关係。 但在这刻,姜南晚微微低眉,看向了程澜,她的红唇一开一合,而隨著每个字的落下,程澜的小脸也越来越苍白。 “都是自家兄弟,这点小错,犯不上这么推脱,不就是推倒个香檳塔吗,补上就是了。” 姜南晚缓缓转身看向程夫人,短暂对视后,相视一笑。 “程夫人,您家的大公子,就是太多心了,这本不算事的,你说是不是?” 程夫人頷首微笑,恢復了以往的雍容华贵。 “这是当然。” “不过他今天做错了是事实,我程家也不是什么家风败坏的人家。” 程夫人居高临下的转头。 “等回去,我定会好好教训,算是扰了祈夫人今日生辰宴的赔罪。” 第四十六章 还是给吧 程澜或许根本没能深刻的理解到,他和乔家四兄妹的区別是什么。 如果今天,他和程榭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那程夫人想尽办法,也一定会维护他。 可他偏偏存了坏心眼,又因为年岁和手段太过稚嫩,所以轻而易举的就被人拿捏了。 豪门的私生子,尤其还是被养在家里的私生子,若是再不早慧,优秀到碾压婚生子好几倍,那哪里还会有他的立足之地呢? 祈愿对此,毫不在意。 因为对她来说,程家两兄弟都是女主乔妗婉的狗。 她不宰了这两条狗,那是因为她善良。 虽然她嘴巴毒毒的,心里坏坏的,素质低低的,动手也快快的,但是这不妨碍她是个善良的大女人啊! 很快,宴会的侍者便上前来打扫地面,重新摆放四五层高的香檳塔。 远远的,祈愿看见宴会厅二楼的祈听澜,他靠近內侧,像是准备要下楼的样子。 祈愿眼睛一亮。 好机会! 他不会是要走吧?想自己一个人逃出生天?门都没有。 “大——”祈愿刚准备凑上去,谁知才走了两步,后面的程榭便突然跟了上来。 “等等!” 程榭很急的叫住祈愿,他追上来,眼角的泪痕已经全都干了。 “谢……” 程榭磕磕巴巴,一句话顛来倒去的掛在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 “想说谢谢?”祈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还算有点良心。” 程榭一顿,有些恼羞成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没有良心了!” 祈愿敷衍的冷笑一声:“没看出来。” 程榭:“。” 他深吸了口气,儘量平復著语气说:“不管怎么样,你今天帮了我,我会谢谢你的。” 祈愿眉头一挑,差点笑出声。 “用不著,懒得搭理你看不出来吗?我再说一次啊,好狗不挡道。” 程榭:“你站住!” 他一个箭步衝上来,拉住了祈愿的手臂。 嘖,祈愿更烦了。 他妈的,这人怎么跟狗一样。 像个死爱慕,怎么打都打不服。 祈愿当时一下就退开了,她隨便甩了下手,而被祈愿说动手就动手的战绩抽出心理阴影的程榭也下意识躲了一下。 瞬间,两个人都沉默了。 祈愿:“……” 程榭:“……” 几秒后,程榭尷尬的放下手。 他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他偏过头说:“我也不是不能跟你做朋友,我程榭有恩必报,你说吧,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还有,如果你能帮我收拾程澜,让他以后看见我都老老实实的,那以后在学校,谁要是欺负你,我就帮你揍他。” 祈愿:“……” 她现在怀疑,程榭是不是之前被她抽一嘴巴,抽傻了。 还是说,这孩子打小就是个死爱慕啊。 “不是哥你……” 祈愿欲言又止:“我说白了,你比他们多啥啊。” “难道你在学校,就少被我抽了?” 这次轮到程榭沉默了。 因为祈愿说的,好像真的是实话! 程榭有点破防了,但才刚被人当猴子一样看,他也是实在不敢大声说话。 他只能儘量控制著音量质问祈愿:“你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 祈愿毫不犹豫的答:“对,就是看不起你,如何呢?又能怎。” 祈愿白眼翻得飞起:“我才不跟你当朋友,你要是给我当狗,给我当小弟,我还能考虑一下。” 就算现在,程榭和乔妗婉关係一般,只是家中交好。 但祈愿就是烦他。 只要和乔妗婉沾一点边的,祈愿都烦。 “行了,你还有什么废话要说吗?如果有的话,你慢慢说,我就先走了。” 祈愿转身就想走,然而下一秒。 “好。” 祈愿脚下一滑,差点摔个狗吃屎。 等一下,等一下!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对吗?我就问你这对吗! 女主你官配是爱慕,女主你官配是爱慕啊! 祈愿忍不住瞪大眼回头。 就看见程榭满脸不服气,红著脖子说:“当狗不行,小弟可以。” 祈愿:“你认真的?” 程榭羞恼的抬头,语气不耐烦的说:“对!我老子说了,男孩子说话一言九鼎!” “我说了答应你一个要求,就一定办到!但是——。” 程榭抿了抿嘴:“当狗不行,当狗没尊严。” 好奇怪的发展,好不对劲的对话。 祈愿抓了抓头髮,感觉有点要长脑子了。 所以这人傻逼吧? 跟他说话会不会被传染啊? 祈愿確有其事的转身就走,甚至还越走越快,直到出了宴会厅,就直接开始飞奔了。 祈近寒远远的就看见了。 所以在祈愿快要路过他的时候,他果断出手,薅住了祈愿的后脖颈子。 “呕——” 祈愿被勒的差点没当场死在这。 “你干嘛!” 祈近寒皱了皱眉:“是你在干嘛!跑这么快,急著去投胎吗!” 祈愿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看见了条狗,我嚇得,不行吗?!” 祈近寒皱了皱鼻子,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胡话,礼厅哪来的狗?” 祈愿懒得搭理他,她伸出手指了指宴会厅:“你不信,自己回去看看,狗就在那呢。” 祈近寒扭头去看,下一秒,他表情一变,欲言又止。 “你…確定?” 祈愿非常真诚的点了点头。 她也扭头看向宴会厅,下一秒,祈愿嚇得魂都快飞了。 只见她刚才手指的方向,现在正好站了个祈斯年。 而她刚才说的话,祈斯年显然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夜色下,他表情如常,可眼眸却不知是不是被光衬得,所以莫名显得有些暗。 祈愿默默与他对视几秒,隨后,內心泪流满面。 天!塌!了!!! 祈愿恨不得扑通一下跪地质问老天。 如果她有罪,请让她风光无限,有钱有权的孤独一生! 而不是这样惩罚她! 祈斯年整理了下袖口,他脚步轻慢的朝著祈愿的方向走来。 他冷冷的问:“我是狗?” 祈愿:“……” “爸爸,我说这是一场美丽的误会,你信吗?” 祈斯年点了点头。 “不信。” 祈愿:“……” 她真的是,服了!! 第四十七章 不放过谁? 如果说人生是一个巨大的三无產品,那祈愿现在的感受就是,无助,无语,无力。 求生活善待零旬老人。 祈斯年走到祈愿面前,难得看她哑口无言的样子,竟感到几分莫名的愉悦。 祈斯年其实也说不上来。 大概是平时常常对祈愿感到无语,而今天无语的人却调了个转。 应该没有人会不开心,至少祈近寒是这样想的。 祈斯年语气平淡,看不出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祈愿命很苦的原地立正。 她默默点燃一根赛博香菸:“我想去码头整点薯条七七。” 祈斯年:“?” 他眉间微皱,根本听不懂祈愿的胡言乱语。 旁边的祈近寒適时接话:“你说什么胡话呢?” 祈愿满脸苦相:“无话可说,所以梦到哪句说哪句。” 祈斯年:“……” 几秒后,祈愿试探的对祈斯年说:“爹,要不你给我道个歉吧。” 祈斯年:“……?” 他深色的眼眸毫无波澜,只定定的看著祈愿不说话。 “你疯了?!” 此时的祈近寒,就仿佛成了祈斯年心里的传声筒大喇叭。 他不可置信的质问:“你被嚇傻了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祈愿缓缓吐出一口赛博香菸。 “那怎么了,不对吗,你爱我的话我怎么会有错,你觉得我错了那说明你不爱我!” 祈愿“谴责”的看向祈斯年:“多大人了,你跟个小孩计较什么?” 祈近寒:她傻逼吧? 祈斯年:“……” 到最后,祈斯年竟没忍住,无语的冷笑出声。 他大抵真的是病的不轻,才会试图和祈愿接话。 明知道在这个家里,祈愿是唯一一个不正常的人,他还搭理她做什么呢。 於是祈斯年收回目光,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爸爸!” 身后,祈愿却突然叫住了他。 祈斯年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似乎在等待著祈愿的后话。 但两秒后,祈斯年就后悔了自己的这个决定。 “你的冷漠,让我心痛到想要倒立拉屎。” “是我不够可爱吗,你若是回头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因为我一顿炫三碗,挺胖的。” 祈斯年额头狠狠一跳,他再也不想听祈愿多说一句疯话,大步的往前走。 身后,祈愿的话跟刀子一样,一句一句的往人心口扎。 而那把刀的名字,叫做羞耻。 “我不是公主了,我低头了,我的王冠碎掉了,我黑化了,你在乎吗,我心痛了,你在乎吗,我烦恼了,你在乎吗,括號心碎,括弧括回。” 祈斯年越走越快,直到终於一个字都听不清,他才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如果说,祈听澜足够像他,那祈近寒就是足够逆反。 但是现在,祈斯年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在滑向不可控的方向。 祈家…好像出了个人才。 终於靠著胡言乱语,把刚才的事圆过去了。 祈愿拍著胸脯,缓缓舒了口气。 她一扭头,却见祈近寒此刻正以一种复杂的表情,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祈愿:“?” “看什么看,想偷师?你难道不知道搞抽象是需要天赋的吗?” “就算你日夜苦读,努力背梗,可玩抽象,你还是不如我祈天帝一根手指头!” 祈近寒:“……”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在自己说话的时候,口述括號內容。 祈近寒想不通,所以他后退一步,默默朝祈愿竖起一根大手指。 “人才,你贏了。” 第二日,天气凉爽。 祈愿下了车,隔著不远的距离就看到了等在校门口的宿怀。 她神清气爽的从包里掏出餐盒,才刚递到宿怀手里,祈愿却像是突然泄了气般。 原本挺起的背,瞬间弯了。 “早上坏。” 宿怀亲眼看著她神清气爽的下车,活力十足的进校门。 但就在踏进学校土地的那一刻,祈愿却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吸乾所有精气般,瞬间又变得半死不活。 宿怀:“。” 事实上,祈愿只要一想到,自己每天上学还要面对自己討厌的人,她就烦! 祈愿跟游魂一样,一路飘到班级的门口,现在还没开始上课,班级里吵吵闹闹,烦人的很。 祈愿默默嘆出一口气,重新直起腰杆。 上!她上的就是这个破学! 每天两眼一睁,就想著该如何大干一场。 谁说这学不好啊,这学可太好了,祈愿可太爱上了。 门口处,两个打打闹闹的小男孩纠缠在一起,两人你推一下,我推一下,晃晃悠悠的挡在门口。 祈愿无语,隱约记起,这里面好像有一个之前在食堂,指著她的鼻子跟她说她完蛋了。 “能不能死一边闹去?” 然而,两人正闹到兴头上,根本没听见祈愿说话,又或者是,他们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祈愿:“……” 生活把她逼成疯狗,偏偏还要问她为什么咬人这么痛。 他妈的。 祈愿皱了皱眉,抬起脚,照著身前晃来晃去的大屁股,就是狠狠一脚踹下去。 “眼睛聋了还是耳朵瞎了?有没有素质,撅著个屁股晃晃晃,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男子汉大屁股是不是?” 被祈愿踹了一脚的小男孩,正是之前在学校餐厅程榭被溅了一身菜汤的时候,狐假虎威指著祈愿说你完蛋了的那个人。 他没有防备,祈愿一脚下去,他直接现场表演了个脸著地。 他简直不敢相信。 气愤的从地上爬起来,男孩喘著粗气转过身,露出一张带著淡淡雀斑的脸。 “你!你敢踹我!” 祈愿双手抱臂:“对,我踹你怎么了!” 他瞬间瞪大眼,气的恨不得扑上来打祈愿:“你有没有素质!果然大家说的没错,你死炮仗女!” 他骂人,对祈愿来说简直不痛不痒。 她点了点头:“所以呢,臭麻子脸。” 他炸了。 他指著祈愿,气的连手都在抖:“你完了,你之前得罪程榭,他没教训你已经是你很幸运了!” “你居然还敢来欺负我们!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说的无比壮志昂扬。 而就在祈愿思考,要不要再踹他一脚解解气的时候,身后,一道清亮的小少年声音响起。 “你不放过谁啊。” 程榭年纪不大,却不知道从哪里学会的耍帅。 他学著电视剧里看到的样子,双手插兜,站在了祈愿的旁边。 小麻子:“?” 其他人:“?” 乔妗婉:“?” 祈愿:很诡异你知道吗? 小麻子脸犹豫的伸出手,他的手慢悠悠的路过祈愿,停顿一瞬。 马上,程榭的表情就变了。 小麻子脸反应很快,他的手瞬间调转方向,指向了旁边和他闹著玩的男孩。 “他。” 祈愿:“?” 牛逼,真招笑。 第四十八章 这里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程榭家境好,长得好,学习好,就只有脾气差。 而平时和他交好的孩子,大多从小到大就被家里人叮嘱过。 口口声声,全都是一定不要和他起衝突,一定要让著他。 这也导致程榭自己產生了一种错误认知。 他习惯了身边所有的人都捧著他,他觉得其他人都很幼稚,很胆小,就只有他自己不一样。 就连他虽然答应祈愿的要求,要给她当小弟。 但其实,程榭根本不会当小弟。 他根本不知道小弟是给人家端茶倒水,带头衝锋的,也不知道老大不高兴了,说抽小弟一巴掌就抽一巴掌。 甚至小弟还得嬉皮笑脸的夸大哥手劲真大。 甚至他现在的观念还停留在——祈愿和他一样,不幼稚,又聪明,胆子大,家境一致,甚至还敢动手打他。 而且她好像很会治程澜那种人,还治的很好,治的死死的。 他需要祈愿,所以在他观念里的地位,祈愿和他是平等的。 但其他人不是,所以別人不能打他,同样,当然也不能打祈愿。 “程,程榭。” 小麻子脸凑到他身边,很不理解的问:“你,你和祈愿和好啦?” “她之前不是还打你来著吗,你就这么放过她了?” 程榭当然不会告诉他为什么。 他皱眉,推开了小麻子脸:“关你什么事,以后別让我看见谁在学校欺负祈愿,不然我和他不客气!” 瞬间,班级里偷偷听信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看向了坐在课桌前的乔妗婉。 就连刚才还在和她说话的几个女同学,都有人悄悄站了起来,离开了原地。 乔妗婉低著头,看不清表情。 但课桌下,她小巧的手却忍不住握紧了。 气愤,难堪,不甘心。 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刚回家的时候,程夫人喜欢她,嘴上说的恨不得把她当乾女儿对待。 程榭因为这层关係,对她另眼相待。 所以即使她才刚刚回到京市,可在学校,在这个圈子里,都十分轻而易举的被接纳,推进了中心。 而祈愿刚回来的时候,明明所有人都远离她,看不起她,捧著自己,踩著祈愿。 程榭怎么会和祈愿成为朋友。 他和祈愿做朋友,那她以前受的委屈,挨过的揍又算什么? 她怎么能甘心,在有自己存在的地方,祈愿被人接纳示好。 祈愿凭什么比得过自己。 凭什么在福利院的时候,她学习比自己好,连偶尔来看领养的人,都是第一眼先看到祈愿。 乔妗婉抬起头,心里的委屈几乎让她掉下眼泪。 她站起身,强露出一个笑容,走到程榭的面前。“程榭哥,祈愿,你们终於和好了,也不再为了我吵架了。” 前桌,祈愿掏书的动作一顿。 乔妗婉观察著程榭的表情:“我听说之前,你和程澜吵起来了?” 祈愿忍不住,嘖了一声。 她偏头看向乔妗婉,声音很冷:“大姐,你很烦你知道吗?你俩要说话,滚垃圾桶那边说去,正好臭味相投。” 乔妗婉啪嗒一下,眼泪就掉下来了。 倒也不全是假的,毕竟哪有人眼泪说掉就真掉。 她心里的委屈,几乎全都在这刻释放了,她哭著说: “程榭哥哥,对不起,又让你们因为我吵架了。” 祈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质问说:“你的脸是披萨吗?” 乔妗婉愣住,没听明白。 於是祈愿摊开手,好心的为她解释:“有六寸那么大是吧?” “为了你吵架?你算个屁啊,大姐,別那么自恋好吗?” “你真的想太多了,其实现实里没人爱你没人恨你没人在乎你,懒得搭理你懂不懂?” “懒得搭理你这五个字能不能明白?不明白回去抄一百遍,给自己找点事做,別跟苍蝇一样在我面前晃!” 乔妗婉眼泪瞬间更凶了,她无助的看向程榭。 然而程榭却好像处在了放空状態。 他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祈愿好像不小心连他也一起骂进去了。 他也终於短暂的想起母亲的话,按理来说,他应该帮乔妗婉说话的。 母亲说,让他在学校,在外面要照顾乔妗婉,把她当妹妹对待。 所以即便之前,乔妗婉在他的面前,当著他的面背刺他,和程澜站在一起,程榭也没直接和她翻脸。 看乔妗婉哭这么凶,他本来是想拦著祈愿的。 但很不巧的是,程榭把之前祈愿把乔妗婉打成猪头的事给忘了。 他看向祈愿,刚想提醒她注意素质,下一秒,祈愿就劈头盖脸的骂过来了。 “你把嘴闭上,你有口臭你知道吗?” “怎么昨天说当我小弟,今天就把我是你老大的事忘了?拼夕夕砍价砍到头了是吧?” “左右脑互博的蠢东西!” 祈愿说著,又转头看向乔妗婉,她眼神嘲讽: “还有你,別哭了,你已经很棒了知道吗,因为普通人过成你这样早跳楼了。” “你看,你的脸多大啊,我没说错吧?” 乔妗婉哭不出来了,因为她已经被祈愿刻薄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更別说哭了。 她只能將希望寄於程榭身上。 她不相信,明明之前还势同水火的两个人关係会突然变好。 她家里和程榭家里关係那么好。 程榭之前也很照顾她,还为了她和祈愿叫板,替她出头。 她不信在程榭那,她还没有祈愿重要。 可她根本不知道,程榭现在心里想的,全都是刚才祈愿说自己有口臭的事。 他哈了口气,又偷偷闻了闻。 隨后他拍桌而起,在乔妗婉期待的目光下,他大声说: “你胡说!我哪有口臭!” 乔妗婉表情一凝。 祈愿再也忍不下去,她抄起手里的书,刚想去办公室找老师给她换个位置。 她实在受不了程榭这个神经病了,嗓门大,一惊一乍的。 要是再和他当几天前后桌,自己心臟病都得被嚇出来。 谁知,就在祈愿抬手起身的那一刻。 看见她动作的程榭却条件反射的躲了一下。 他警惕的看著祈愿,因为没地方躲,他只能防备的坐下,甚至连手都抬起来了。 祈愿:“……” 神经病。 这里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她就问一句,到底有没有!! 第四十九章 再说你妹 祈愿午饭是和祈听澜一起吃的。 估计是早上那劈头盖脸一顿骂,乔妗婉又去和她那死人哥哥告状了。 所以一整个中午,祈愿吃饭的时候,就一直感觉有人在瞪她。 祈愿知道是谁,但她一点也不在乎,相反,她吃嘛嘛香,一干就是两大碗。 无所谓,恨她的人多了,乔家兄妹排老几? 她就是喜欢这种你恨我,却干不掉我的感觉。 反正一肚子气,恨的牙痒痒又无能为力的人不是她。 有本事,乔妗婉也豁出去来打她啊。 想骂没那个嘴,想动手又不敢。 那就只能受著了。 吃完午饭,祈愿一吧唧嘴,拍拍屁股就往教学楼走。 她的教室在二楼,正准备往楼上走的时候,迎面走来的一个小男生叫住了他。 “你是一班的吧?” 祈愿瞄了他一眼,不熟,所以祈愿点了点头,態度冷淡:“怎么了。” 男生指了指楼上:“刚才王老师去吃饭,让我去你们班找人,上三楼杂物室拿几盒粉笔,还有椅子,你是一班的话,就自己去取一趟吧。” 祈愿也没多想,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帮老师拿东西送东西是常事。 “行,知道了。” 祈愿上了二楼,就接著准备往三楼走,正好这个时候,程榭也吃饱饭回教室。 “誒,那边那个。” 祈愿理直气壮的吩咐他:“你,跟我上楼拿东西。” 程榭跟那个男生擦肩而过,他忍不住回头瞅了眼,却没当回事。 他皱眉问:“拿什么?” 祈愿白了他一眼:“別废话,小弟只负责执行任务,不负责质问老大理由,懂不懂?” 程榭:“?” 他差点脱口而出——这到底是老大,还是土匪? 祈愿说完转身就走,她根本不管程榭愿不愿意。 事实上,程榭还真有点不愿意。 他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上楼。 他有点后悔了,但是又不想食言。 因为也没人跟他说,给人家当小弟竟然这么窝囊啊。 杂物间在三楼,祈愿推开门,就发现杂物间没开灯,一堆厚厚的书柜和架子,满地的纸箱。 粉笔……粉笔在哪? 祈愿低头找了找,有点烦,她回头,看向跟个傻子一样杵在那的程榭。 他妈的,哪有老大干活,小弟看著的道理。 “你到底有没有眼力见?”祈愿颐指气使的骂他:“找东西会不会?” 程榭嘖了一声,他有些嫌弃的靠近,一路上还满脸不服气的用脚踢开地上的纸箱。 祈愿:“……” 手又痒了,怎么办? 但就在祈愿犹豫自己的大嘴巴要不要呼上去的时候。 隨著重重“砰”的一声,杂物室的门被关上了,隨后就是细碎的锁门声。 祈愿眉头一皱,她直起身,看上去比被嚇了一跳的程榭镇定多了。 程榭走过去推了推门,有点慌乱:“开门!这里有人!开门!” 他嗓门大,吼的时候听得祈愿脑瓜子嗡嗡的。 “別喊了!” 祈愿从后面给了他一下。 “门都锁了,关门的又不是瞎了,这不明显是故意的!” 程榭被祈愿拍了一下,脑瓜子都瞬间嗡嗡的了。 他皱著脸感慨了一下祈愿的手劲,表情却越来越气愤。 “是程澜,刚才那人我见过,他总跟著程澜玩!” 祈愿:“?” 她定定的看向程榭:“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程榭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驳:“你也没问我啊。” 祈愿:“……” 不是哥们,你二逼啊? 祈愿单手扶额,被气的竟然笑出了声。 程榭这脑子,到底是怎么成为男主的,程家在他手里竟然也没破產。 真他妈稀奇。 “开门,有没有人!给我开门!听见没有!给我开门!” 程榭一边大喊,一边用力的踹门。 祈愿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被他喊的心烦,就开口打断他。 “別喊了,你喊有什么用啊!” 程榭一梗,解释说:“这层又不是没教室,喊多了总能听见吧?” 祈愿像看智障一样看他:“然后呢,听见了又怎样,钥匙呢?谁关的门?” 程榭不服气的反驳:“当然是程澜让人关的啊!把人喊过来,让他们把这破门给我拆了!” 祈愿:“……” 她无语的转身:“那你继续喊吧。” 就男主这脑子,她也不指望了。 就算把人喊过来,没有钥匙怎么开门?找备用钥匙又得多长时间。 就算查监控找到锁门的人,他直接耍无赖说没看见人,说钥匙丟了,你还能弄死他不成? 祈愿一把推开窗,又从旁边搬了个纸箱过来。 程榭喊了一会,有点累了,他一回头,却看见祈愿手脚麻利的往窗户上爬。 程榭瞬间连魂都嚇出来了。 他连忙跑过去,一把扯住祈愿的腿。 “別衝动!就算別人看你不顺眼,你也不能跳下去啊!” 被他这么一扯,祈愿差点真摔下去。 气的祈愿跟驴一样尥蹶子给了他一脚。 “你有病啊!我是要爬到隔壁去!” 程榭一愣,鬆开了手:“那你不早说?” 祈愿:“……” 她跟傻子没话说。 窗沿足够宽,祈愿刚才也看了,教学楼的每一层都有扩出去的大平台,就算真摔下去,也就是掉在平台上。 別说死了,了不起就是卡禿嚕皮。 祈愿抓著窗框,跟猴子一样趴在墙壁上,她左右两边都是教室的窗户。 祈愿隨便选了一边,她吭哧吭哧的跳到小平台上,又站在小平台上往窗户上爬。 咚咚咚。 是什么东西敲窗户的声音。 坐在窗边的男生回头瞅了一眼,淡淡收回目光。 下一秒,他猛的扭过头,嚇得尖叫一声。 教室里,正在睡觉的祈近寒突然被人推了一把,他烦躁的抬头,就听见面前的男生张嘴骂他。 “祈近寒,你妹!” 祈近寒眉头重重一拧。 “你有病吧,你妹!” 男生显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他指著窗边,急的直跺脚:“不是,好像真是你妹!” 祈近寒顺著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瞬间,他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窗边,祈愿跟鬼一样爬进来,抬头瞥见他,还不忘顺口打声招呼。 “嗨,二哥,好巧~” 祈近寒:“……?” 他满脸不可置信,他满脑子就只剩下了大大的三个字。 她疯了,她疯了! “祈近寒,这是不是你妹啊?她怎么从窗户爬进来,好嚇人啊!” 祈近寒默默推了他一把。 “闭嘴,再说你妹。” 第五十章 你们知道这章应该叫什么吗 祈愿从窗户爬进来的事,不出十分钟,就瞬间传遍了整个楼层。 甚至连老师都惊动了。 程榭还在杂物室里关著,一边踹门一边无能狂怒。 祈愿蹺著腿坐在祈近寒的桌子上,但她还没高兴一会,被得知消息差点昏过去,又匆匆赶来的王老师拎了下去。 “祈愿!” 王老师崩溃了。 “你为什么爬窗户!你怎么能爬窗户!” 王老师此刻的崩溃,根本无人能懂,他的职业生涯,他未来后半生的人生,都在他听说消息的那一刻,在一闪一闪的朝他道別。 “老师,这不能怪我,是有人把我和程榭关在杂物室了。” 祈愿甚至还不忘告状:“而且那个人还是用老师你骗我的呢!” 王老师:“……” “是哪个瘪三,来你告诉老师,老师看看是不是以前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祈愿笑眯眯的,无辜的摇头。 “我不知道呀老师,老师你去查监控吧,我等程榭被放出来,还有点重要的事要干。” 王老师心中顿时警铃大响。 他狐疑的看著祈愿:“什么重要的事?” 祈愿看著他眨了眨眼:“老师,都被关起来了,我们还怎么上课呀。” 王老师下意识舒了口气,他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 “確实没法上课了,我等会回办公室就给你们家里打电话,老师现在要去校长室,还要去查监控,你赶快回班级,別再乱跑了!” 祈愿不答话,笑的比还灿烂。 没办法,谁让她等会又要准备给王老师的教学生涯找点麻烦呢。 现在不笑的灿烂一点,那她多愧疚啊。 二十多分钟后,程榭终於被人放了出来。 他气的直回头踹门。 “该死,別让我知道是谁锁的我,破门!我拆了你!” 祈愿走过去,一把薅住他的领子,拽著他往楼上走。 程榭一边挣扎,一边质问。 “你干嘛!” 祈愿面无表情的回答他:“不是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吗,你踹门干嘛,踹他啊。” 程榭傻眼一瞬。 他马上接话:“程澜不可能自己来锁门的!你抓不著他!” 祈愿认同的点了点头。 “所以呢,看他不顺眼,拎出来打一顿,不行吗?” 程榭根本想不到,这世界上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程榭:“这真的可以吗?” 祈愿:“不可以,那咋了?给我受著。” 如此简单粗暴不讲理,奢华低调有內涵的几句话,仿佛如一道春风,瞬间抚平了程榭的大脑褶皱。 一种莫名其妙的爽感传遍全身,程榭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莫名激动了起来。 他被祈愿薅著领子站到了程澜班级的门口。 祈愿鬆手叉腰,吩咐他:“去,把人给我拖出来。” 程榭扭头看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俩一个爹的,我把他拖出来,我老子会打死我。” 祈愿抬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要记住,世子之爭,向来如此,听我的,拖出来!” 程榭还是有些犹豫,见此,祈愿也不指望他了。 “那直接进去揍了,gogogo,跟紧我!” 下一秒,祈愿推门而入。 她先看向讲台上正在上课的女老师,先弯腰打了声招呼。 “老师好,我找程澜有点事。” 女老师拿著书,询问道:“什么事?” 祈愿擼起袖子:“是关於多人形体艺术上的切磋。” “俗称,围殴。” 话落,祈愿一个箭步衝上去,她抬起手,就在程澜有所防备的挡住脸的时候。 祈愿眉头一挑,同时抬起脚。 一声惨叫,程澜捂住小腹下三寸,痛的弓起身子。 祈愿一把薅住他的头髮,用力拽著他往外走。 程澜使不上力,上下两个头都疼。 他只能弯著腰一边哭喊,一边被祈愿拽著往门外走。 就在路过讲台的时候,被嚇傻的女老师终於回过神,她连忙上来想要阻止。 谁知,祈愿看向她,快速一鞠躬:“老师再见!” 女老师:“……” 好,好有礼貌? 但很快,她猛的反应过来。 不对,她的教资! 祈愿的勇猛,程榭是见识过的,但看著被拖到他脚边弓著腰哭嚎的程澜,他还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祈愿给了程澜一脚,同时还不忘抬头问他:“你不踹啊?你刚才踹门的时候不是挺有劲的吗?” 程榭沉默了几秒。 “我踹他,我回家我爸会踹我。” 祈愿刚才用了太多力气,现在也有点累了,她停下来,叉著腰看程榭。 “你怂什么,回家,把这事跟你妈说,就说是程澜指使的,然后把我跟你一起被关的事也告诉你妈。” “然后再告诉她,我不高兴,我不高兴我妈也不高兴,我妈不高兴我爸就不高兴,反正我全家都不高兴,你让她自己看著办。” 程榭欲言又止:“……你让我,这么说吗……?” 祈愿嘖一声,白眼翻上天。 “你就信我吧,你信不信,你妈还得谢谢我呢!” 程榭慢慢抬起脚,他试探的问:“那我…踹了?” 这不值钱的脓包样子,气的祈愿先照著他脑袋来了一巴掌。 “踹啊!不踹白不踹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地面,弓著腰的程澜终於缓过了最疼的劲。 他听著头顶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著踹不踹他的问题。 疼痛和羞耻几乎要把他本就不算成熟的心智烧乾净了。 他勉强爬起来,他什么都忘了,抡起拳头,就朝著祈愿的脑门砸过去。 程榭的脚本来就是抬著的,此刻看见他的动作,最后一丝的犹豫也全部消失殆尽。 他一脚窝过去。 瞬间,压抑了他很多年的窝囊气仿佛全都散了。 父亲隱晦的偏心,母亲灌输给他的怨懟,还有这么多年,他被程澜暗中挤兑陷害的闷气。 全都顺著这一脚,彻底踹了出去。 爽!!! 程榭好像瞬间懂了平时祈愿为什么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这谁不动手啊,能动手,为什么要废话!简直太爽了! 走廊尽头,再次姍姍来迟的王老师看著眼前这幕,手里的东西,啪的一声就全落在了地上。 王老师:“……” 他觉得他干不下去了。 他还当什么老师啊,以后转行防暴吧,前途大大的光明。 “住手,住手啊!” 听见声音,程榭停住动作,抬头看了祈愿一眼。 “老师来了,要不要住手?” 祈愿头也不抬:“他只让住手,又没让住脚。” 程榭:“……” 有道理。 第五十一章 我知道这章该叫什么了 看著眼前这幕,快要崩溃的王老师连忙上前阻止。 “不要再打啦!不要再打啦,你们这样打下去——” 祈愿顺势掐著嗓子接话:“是打不死人的~” 王老师:“?” 程榭:“?” 三秒过后,王老师崩溃的把祈愿拎起来,拎到了自己身后去。 “你还真想打死谁?!” 祈愿很夸张,被拎起来的时候,她还在努力的蹬著腿,只恨不能再多踹一脚。 就像刚才她对程榭说的,不踹白不踹嘛。 王老师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他又要去拉著程榭,让他离地上的程澜远一点,又要防著祈愿,防止她趁自己不注意偷偷踹人一脚。 最后,王老师崩溃的恨不得直接扑通一下给祈愿跪了。 “別打了!祈愿!” 也不想真把人给打死,祈愿见好就收,顺势原地立正。 “老师,我没打!” 王老师满头大汗,他喘著粗气,指著地上抱著头爬都爬不起来的程澜问: “那你们这是在干嘛!” 祈愿理直气壮的回答:“老师,我们是在进行一场多人形体艺术上的切磋。” 王老师惊的声音都变了个调:“你说的艺术就是围殴?” 祈愿面不改色:“文化人的事,怎么能叫围殴呢?” 祈愿弯了弯眼睛,伸出手去给王老师顺气:“老师,这叫切磋。” 王老师当时一下就退开了,他被气的头昏脑涨:“切磋!你管这叫切磋!” 程榭忍不住往祈愿身后靠了靠,他悄悄掀起眼皮,似乎在等著祈愿的解决方法。 而祈愿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只见祈愿脸色一变,小嘴一张,就开始胡言乱语。 “老师!我要再次指正你!我们这叫切磋,不叫围殴!” 祈愿说著,还伸手指向地上的程澜。 “不信你问他,你问问他爽不爽!” 地面,程澜颤颤巍巍的抬起一只手,他指著祈愿,张嘴想骂,才一进气,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王老师连忙反驳祈愿刚才的指正:“你看看!你都给人打成这样了,哪爽了!” 祈愿:“不爽就对了,舒服都是留给死人的。” 王老师:“……” 祈愿眨了眨眼,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老师,这叫让他不爽的事,我顺手就做了。” “但我也是为了帮他啊,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吗,被毒打的多了,他自然而然就会变得qq弹弹。” 王老师:“……” 他怒极反笑:“照你这么说,他还得谢谢你唄?” 祈愿顿时大方的摆了摆手。 “不用谢,我这个人,做好事从不留名,也不求回报。” 祈愿看著王老师,认真的说: “因为我善。” 王老师:“……” 程榭:牛逼。 论说胡话,程榭是真的佩服祈愿。 说真的,她爸要不是祈斯年,她妈要不是姜南晚,程榭甚至都感觉她出门一天得挨八顿打。 人怎么可以说话这么气人? 祈愿这个人,她的组成公式真的是奇怪的不得了。 明明人看上去小小的,但是力气大大的,嘴巴毒毒的,脾气暴暴的。 火药味的小蛋糕? 祈愿嬉皮笑脸的把王老师气了个够呛。 王老师仰天长嘆一口气:“算了,我说不过你,你们的事,还是请你们家长自己来解决吧。” 很快就到了放学的时间。 祈愿和程榭坐在校长室的沙发上,俩人一左一右,谁也不说话。 办公桌前,校长双膝併拢的左看看,右看看,却莫名觉得眼前这幕有点眼熟。 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感觉自从祈愿转来以后,他这校长室都快成调解室了呢! 回回出事必有她! 校长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程夫人率先一步进了门。 “小榭,小榭!” 而紧隨其后的,还有笑容得体的林管家。“大小姐。” 程夫人进来,先是上下检查了番程榭,发现他一点没伤著,才放心的看向祈愿。 “祈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啊,程澜是顽劣了些,平时两兄弟关係也是水深火热的,这才连累了你。” 她眼眸一转,又马上看向了林管家。“歉礼,稍后我会命人送到祈公馆,你让祈夫人放心,这事,我一定给她个交代。” 这程夫人,还真够恨程澜的。 祈愿也是真没想到,她连装都不装了,这么著急就想处置了程澜。 祈愿回头,又看向了管家伯伯。 想必姜南晚也是知道了这事,连出面都懒得出面,只打发了个管家来,就算是给程澜说法了。 “程夫人言重了。” 管家微微弯腰,十分得体:“我们夫人吩咐过了,若是您家大公子的事,夫人自己处理就好,祈家没什么说法,更没意见。” 这就是商量好,让程澜打碎牙齿和血吞了。 林管家说著,却突然又话锋一转。 “我们小姐脾气烈,若是不小心伤了大公子,祈家也有……”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程夫人就毫不犹豫的打断了。 “打?祈小姐哪里动手了?” 她摆了摆手,一副了不得的语气:“哎呦,小孩子磕磕碰碰的,这怎么能算动手呀。” 林管家微笑著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带我们大小姐回去了,不然夫人回家,见不到人又要问起了。” 程夫人:“应该的。” 祈愿拍拍手,打完人出完气,就神清气爽的跟著林管家走了。 只剩下坐在沙发上看著她背影的程榭,傻眼般的挠了挠头。 “小榭,走了,你放心,这回的事,母亲一定会帮你做主的。” 听著母亲的话,程榭更傻眼了。 这不对啊。 以前在家,程澜就总是气他,欺负他,每次他忍不住揍过去,他老子都是又打又骂的教训他。 说他作为弟弟,怎么可以对大哥动手。 就连母亲,都是站在父亲这边,劝著,帮腔一起骂他。 那怎么这回动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呢。 程榭想不通,所以看著祈愿远去的背影,瞬间,油然而生的震撼和敬佩从他心里冒起。 白天的那点小后悔和小不满,顿时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祈愿这人,恐怖如斯! 第五十二章 祈家掌公主 回家以后,在餐桌上,祈愿到底还是免不了被姜南晚问了一嘴。 “小愿,今天在学校,你和程家那个,把程澜给打了?” 瞬间,餐桌上好几道目光,都同时落在了祈愿身上。 祈愿夹菜的动作一顿,她抬头,嘿嘿一笑。 主位上,祈老太爷笑眯眯的看过来。 还不等祈愿说话,祈近寒就率先开口:“你又打人?” 祈老太爷眼睛一睁,仿佛明白了什么般,又调侃的扫了一圈。 祈愿:“……” 祈近寒这个狗,真他妈不会说话。 什么叫她又打人?干嘛把她说的跟个超雄似的! 明明就是这个b学校,把她每天上学都搞的跟赴死一样。 “哪有……” 祈愿满脸无辜的说:“我看著这么弱小无助又可怜,哪里会打人啊。” “我就是路过,然后不小心踩了他两脚。” 祈近寒:“……” 他眼神复杂的看著祈愿。 弱小,无助,可怜? 这三个词,到底哪里和祈愿沾边了? 想起她不合常理的力气,又想起她一点就炸,恨不得扑上去咬人的疯狗模样。 祈近寒喝了口水,沉默了。 路过踩两脚?是指把人肋骨踩断的路过吗? 如果是的话…… 祈愿这人,是个人物。 祈老太爷始终笑眯眯的,见没人接话,他甚至还能开口劝劝: “咱们家小愿,脾气確实差了点,这一言不合就动手毛病,还是得继续保持。” 听到前半句话,祈近寒点了点头,心想这老疯子,终於也是说了一句人话。 但听到最后半句,祈愿笑了,祈近寒怒了,其他人疑惑了。 继续什么? 保持什么? 祈愿顺杆子往上爬,无奈的表示:“爷爷,其实我脾气真挺好的。” 祈愿说的是实话。 这个逼世界,都把她当拼夕夕了,他妈的上来就砍。 都这样了,祈愿还没发疯炸了这个世界,她脾气难道还不好吗? 每天上学面对那些个大傻逼,回家了还要哄这群大疯子小疯子玩。 她脾气不好吗?! 回答我! 祈近寒本来是不想搭理她的,但是现在,他实在听不下去了。 祈近寒表情复杂。 “你,脾气好?” 祈愿歪头,笑容灿烂的说:“对呀,我脾气最好啦。” 祈近寒嘖的一声。 “你这要算脾气好的话,炮仗都能含嘴里当吃了。” 祈愿攥著筷子的手猛的收紧。 “我脾气哪不好啦?” 祈近寒翻著白眼,嘲笑的说:“那你现在生的是什么气?你有本事別生气啊!” 祈愿:“……” 她脾气不好怎么了? 我他妈没砍死你就不错了! 祈愿深吸了口气:“没事噠没事噠,你要是这么说的话……” 祈愿单手比心: “爱你老哥,玄武门见~” 脑残的玩意,咱俩他妈砍死一个少一个! “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姜南晚適时开口打断:“程家那个私生子,也不是个有福气的,打就打了。” 祈愿瞬间就被姜南晚感动的泪流满面。 “妈妈,全世界最好的妈妈,我简直快要爱死你了,呜呜。” 祈愿一边说,还一边凑过去想要抱姜南晚。 对面,祈斯年冷冷抬眸。 他看著祈愿假哭的样子,抿了抿唇:“食不言,寢不语。” 然而祈愿却像一个装满了电池的邪恶洋娃娃,她仿佛永远听不懂人话,也永远电力充沛。 她靠在姜南晚的肩上,调侃的对祈斯年仰了仰头。 “你吃醋啦?爱你老爸~” 祈斯年:“……” 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真的有些无语。 姜南晚的仪態端正,准確来说,整个祈家就没有仪態不端正的。 只有祈愿,每天撒泼打滚,满口胡言,偏偏说的话听著都还挺让人发笑的。 姜南晚背挺的直,她端起茶杯,润了润喉,才出声说话。 “你也马上要放假了,本来想著你刚回来,可能跟不上京市的学习进度,想让你追一追的,只是没想到……” 祈愿自然的接话:“没想到我是个聪明绝顶的小天才~” 姜南晚:“。” 姜南晚放下茶杯,微微扶额。 “但你两个哥哥,却是日夜不曾鬆懈的学习各种东西,你也是祈家的孩子,当然也要如此。” 姜南晚並非传统的豪门迂腐思想。 没人说过,家族的继承人,一定要是男人才可以。 如果未来祈听澜、祈近寒都不爭气,那祈愿也未尝不能成为第二个她。 “你有什么感兴趣的吗?” 祈愿当时一下子就退开了,並在心里默默的高喊这是另外的价钱! 祈愿咳了一声:“我假期的时候,想要跟我的床一起探討一下人生的哲理,还能顺便思考一下我充满黑暗的未来。” 姜南晚挑了挑眉。“怎么思考?” 祈愿双手合十:“既然已经那么黑暗了,不如直接盖被睡一觉。” 姜南晚:“……” 还是算了,刚才的话当她没说。 给祈家选这样一个继承人,和断人祖宗基业没区別。 她果然还是想的太好了。 “不过如果一定要学点什么的话……”祈愿思索的低头。“我想学铁砂掌。” 眾人:“?” 祈近寒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神,神经病啊! 谁家正常人会想学铁砂掌! 祈老太爷放下茶杯,也有些想不明白。“你想学这东西干什么?” 祈愿当时就直接拍桌而起了! “因为我要当祈家掌公主!” 看著不爽就直接抽谁!就像她现在每天在学校面对那群癲货,装货,就常常会有力不从心之感。 练完铁砂掌,她直接一巴掌送他们无痛重开! 祈老太爷:“什,什么公主…?” 祈愿伸出手,露出自己小小的掌心,眼冒星光。 “这个掌。” 眾人:“……” 祈近寒忍不住撑著桌子扶额。 明白了,这是没打过癮,踩断人肋骨还不够,还想一巴掌把人脑袋抽下来。 “这……” 祈老太爷伸手指了指,忍不住看向祈斯年:“你女儿,怎么偏偏就遗传你了……” 祈斯年抿了抿唇,再也坐不下去,他起身,淡淡的道: “我不吃了。” 而对此,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又坐在了椅子上,捏著一个大鸡腿毫不心虚的啃著。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反正她没两天就要拥抱暑假了,想让她跟祈听澜一样苦哈哈的学成牛马,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她要雄起! 祈愿一边啃,一边转著眼珠思考。 她怎么忘了,接下来暑假这个时间段还发生啥剧情来著? 祈愿一时间还真不太想的起来。 完了,她聪明的小脑瓜一定是被学校里那群蠢货传染了。 请主角团无偿归还她二百五的智商! 第五十三章 菜逼,菜就多练 祈愿是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才听到程澜转学的消息。 程榭是她后桌,想说话,或者是想喊她,伸手拍一下就行了。 “祈愿,祈愿,我要跟你说一件好事!” 程榭满脸兴奋,显然和他平时老成的慵懒模样十分不同。 祈愿懒得回头,只隨口的说:“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程榭却好像已经习惯了祈愿的胡言乱语,他毫不在意的凑上来,激动的小声说话。 “我老子终於同意把程澜送走了!” 程榭高兴的恨不得跳起来鼓掌。“我妈之前就想送他去沪海上学,只是我爸不同意,但是昨天他同意了!” “我简直太高兴了!” “反正,程澜现在要被送去沪市了,我妈说了,只有学校每个月放假,和逢年过节的时候他才能回来。” 那这就是外放的意思了。 祈愿合上书,却扭头看向了中间还隔了个人的乔妗婉。 乔妗婉这两天安分了不少,不再想著各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来给她找不痛快。 想来也是,她那三个哥哥,也就只有乔君朗那个傻逼有救世主情结。 而在这个班级里,她最大的两个靠山也全都帮不了她了。 那个走后门的女老师已经被不知道打发到哪里刷马桶去了。 而本应该在学校护著她的程榭,现在也被她几巴掌扇成小弟了。 甚至,还是乔妗婉自己推走的。 她对程澜太好,比原书里还好,但却歪打正著的戳中了程榭的心管子。 而现在偏偏程澜也被打发了出去,她这怎么不算弄巧成拙,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毕竟原书里,祈愿还记得程澜这个男二,是没有被外放出去的。 他虽然身份尷尬,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程父认他的。 程榭是程家上下认定的继承人,但程澜並非没有一爭之力。 所以才有了中期程澜进公司,並且握著几个子公司和程榭爭权商战的剧情。 但是现在,程澜被放了出去,明眼人都清楚,这是准备往废了养。 以后分点上不了台面的財產,能保个这辈子衣食无忧,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对此,祈愿是有些惋惜的。 但是她的惋惜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她比较简单也比较直白,换算下来,其实也就四个字,那就是: ——活该,受著。 “祈愿,祈愿,你在听吗?祈愿你说句话啊!” 祈愿有些不耐烦的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听见了!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这男主怎么跟老嫂子似的,磨磨唧唧,烦死了…… 程榭被她“凶狠”的眼神瞪的喉咙一哽,他停顿了几秒,才又开口说话。 “你听见了,为什么不说话。” 祈愿闭了闭眼:“我听见了为什么要说话?” 程榭:“礼貌啊!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总得理理人吧?就算是隨便说几个字也算啊!” 祈愿:“你爹炸了。” 程榭:“?” 祈愿:“满意了吗?户口本少一页,现在你满意了吧,大孝子?” 祈愿白眼翻上天,她重新转回身体,撑著桌子开始数窗外云朵。 “誒,有人来了。” “那是谁啊,长的好好看。” “没见过,不是我们年级的吧?” 耳边响起细微的嘈杂议论声,祈愿皱了皱眉,顺著声音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果然,就看到一个手里拿著书,年纪看上去大概十二三岁的少年。 他长得秀气,人也白皙,穿著育国夏季的白衬衫校服,就算小小年纪,也难掩以后的俊秀斯文。 而看见他出现在门口,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乔妗婉也瞬间站了起来。 她起身迎上去:“二哥!” 原本很平和的心情再次变得烦躁厌恶。 祈愿眼不见心为静的收回视线,脑子也迅速过了一遍剧情。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原书就是以乔妗婉为主角去写的。 所以关於乔妗婉和她家人的描写,是整本书里篇幅最多的。 其他人,除了被打脸的时候会著重描写以外,剩下的,都不过是寥寥带过。 而乔妗婉的二哥,乔君临,就是那个会在做实验的时候,说妹妹被人欺负,实验暂停的天才哥哥。 正所谓欲扬先抑,乔君临就是典型的真香哥哥。 他最开始的时候並不算喜欢乔妗婉,他是在乔妗婉的各种撒娇討好攻势下步步沦陷,最后成为妹控的。 他从小到大都是天才,后来也是在乔妗婉的鼓励下,开始研究医药,小小年纪就开始泡在实验室。 直到他快要成年之时,成功研究出了一种新型药品。 而祈家当时,也因为斗爭和长久的內耗,显露颓势。 具体的原因,好像是祈斯年彻底退了下来,幽居郊区,闭门不出。 姜南晚对医药方面不通,又急於求成,见乔家要在这方面发展,就听信了谗言,上市了一款新药。 结果新药副作用强烈,祈家企业下的药產品牌口碑一落千丈,乔家顺势顶上,彻底斩落祈家一臂。 原书里,乔君临为了保护他的妹妹,这个阴湿男鬼哥,可是亲手给原主灌下了一整瓶药。 让原主身患药癮,痛苦挣扎了很久,才在乔妗婉结婚的那日,被人凌虐致死,含恨九泉。 祈愿越想,一股无名火就烧的越旺盛。 想刀人的心,藏不住了! 乔妗婉在乔君临面前要更显得热络活跃,她笑著问:“二哥,你怎么来了?” 乔君临没有理他,相反,他目光冷冽,朝著祈愿的方向慢慢走来。 乔妗婉:“……?” 直到乔君临站在祈愿的桌子面前,他才语气冷淡的开口: “去办公室拿东西,你们班主任让我告诉你们自习,我本不想来的……” 他居高临下,冷冷说:“但我想看看上次拿走我第一的人是谁。” “你就是祈愿?” 祈愿仰头,挑眉看他。 他似乎完全不管他亲爱的妹妹此刻有多尷尬,只盯著祈愿说: “马上就是期末考,上次你会拿第一,只是因为那次的作文题目,我不想写,所以才让你当了回第一。” “但这次,你別想了。” 他气势腾腾的宣战,看上去势在必得。 然而,他宣战的对象却好像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挑衅的抬起手。 祈愿当著他的面,在乔君临有些怔愣的表情中,慢慢竖起了一根中指。 祈愿:“菜逼,菜就多练!” 第五十四章 家要散了 轻描淡写的六个大字。 杀伤力虽然不高,但侮辱性却极强。 乔君临似乎没有想到祈愿非但对他的宣战不感到紧张或是恐惧,甚至於,她还敢反过来挑衅嘲讽自己。 “祈愿,我承认,你学习是很好。” 乔妗婉一看见自己在家百般討好的哥哥受了委屈,马上就忍不住想要为他出头。 “但是我二哥他是天才,他很聪明,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呢!” 见有人为自己正名,从小到大就被人夸聪明,夸是小天才的乔君临也终於重新挺直了腰杆。 他表情冷漠的看向祈愿,那眼神仿佛在说:听到了吧? 事实上,祈愿不仅听到了,甚至还有点想笑。 她真的觉得乔家兄妹挺招笑的,一个比一个喜欢给自己找存在感。 就有一种一天不挨骂,就心里不痛快的死艾慕感。 祈愿甚至怀疑,她要是骂了,会不会给他们骂爽? 祈愿表情复杂,伸出手指,在自己脑袋旁边绕了绕。 祈愿:“两只耳朵中间掛的是什么,黑头吗?不行使点劲挤掉算了。” “人越没什么越喜欢证明什么。” 祈愿突然之间想到之前那个女老师说过的话,之前觉得她傻逼,现在仔细想想,好像有的也挺在理的。 “见过说自己是天才的天才,但没见过喜欢把自己是天才这种话掛在嘴边的天才。” “不像天才,像蠢材。” 乔君临原本还算淡定的表情一变,他压低眉毛,明明小小年纪,却莫名透出一股子阴森感。 而看见他露出这副表情,祈愿却突然捂了捂嘴,似是觉得不妥般,愧疚的看向乔君临。 “是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伤害到你了吗?” 旁边,原本对这边战况毫不关心,十分相信祈愿战斗力的程榭抬起头。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眼祈愿,像是不懂她怎么就突然怂了,就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 但下一秒,祈愿放下手,真诚的表示: “如果是的话,请告诉我,我再重复一遍。” 程榭收回目光,放心了。 这就对味了,不是对他一个人说话刻薄就行。 “够了!” 乔君临的脸色彻底变得难看。 他冷哼一声,不欲与祈愿在这些口舌上爭执。 “有本事,就考场上见,我倒要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乔君临气势腾腾的走进来,火急火燎的衝出去。 剩下一个乔妗婉,站在原地,全程没说上两句话就算了,还跟著乔君临一起丟脸。 祈愿不想和她废话。 对於乔妗婉这个人,祈愿唯一的想法就是: 落井下石和背后捅刀的时候记得喊她一声就行了,其余的时间,不用废话。 祈愿:“你还在这站著干嘛?等我骂你呢,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乔妗婉握紧拳头,她怎么不想说话,她现在甚至都想骂祈愿了。 但她骂又骂不过,听著又自取其辱,想对祈愿做什么,又怕像之前一样,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乔妗婉现在都快气死了。 她现在就恨不得当初祈愿没有和她一样进福利院。 最好饿死在街头,或者被卖到大山里头去,一辈子烂在那种噁心的地方最好! 乔妗婉心里的恶意在不断滋生,但祈愿的心情却越来越复杂。 喜忧参半。 眼看著期末周就剩下几天,暑假也快了。 能不用每天面对学校这群傻b,祈愿挺开心的。 甚至因为考试的原因,原本要上的课很多都变成了自习。 祈愿不太需要自习,她閒下来的时候,就又仔仔细细的梳理了一遍剧情。 因为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点什么,应该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但偏偏这事好像在原书的剧情里又不是那么的重要。 但是她现在又只要一回忆,就会想起原文里男女主长达三十万字的甜蜜强制爱文学。 什么红眼文学,掐腰强吻,你追我逃,当眾示爱。 诸如此类的神经剧情,数不胜数,令祈愿的记忆十分深刻。 当初要不是为了图一个乐子,祈愿也不会无聊到看完整本书啊。 想到最后,祈愿被噁心的不行。 尤其是当现实里有了参照物,事情就变的更诡异起来了。 所以祈愿每回忆到一半,就得停下来扶额缓一缓。 不得不说,写这书的作者,是个人物…… 午休的时候,程榭去吃饭,起来隨口问了祈愿一句,问她去不去吃饭。 但被剧情缠绕了一上午的祈愿回头看了他一眼,胃里就忍不住冒酸水。 於是,程榭就看到祈愿表情复杂看著他,然后: “呕——!” 程榭:“?” 祈愿一边乾呕,一边骂他:“滚!呕——!” 程榭:“?” 有病吧? 祈愿这人真有病! 閒的没事骂他干嘛!谁惹你了! 虽然小学考的总和项目加起来,分数和中学部不太一样,但要考的学科却已经差不多了。 祈愿考了两天,手拿把掐。 这次她写作文的时候,还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標点符號。 这次要是再有哪个老师,因为她標点符號错误这种原因扣她分,她就发疯把学校炸了! 走出学校的时候,午后阳光明媚,祈愿心里泪流满面,只想拥抱全世界。 谁懂啊,她在学校的每一天,真的时时刻刻都在心里唱煎熬。 很累,很无语,有一种变成牛耕了五百亩地,回家却发现没饭吃,结果第二天还要耕五百亩地的命苦无力感。 而每当这个时候,祈愿就觉得自己发现了生命的真理。 怪不得这么痛苦,原来生命的缩写是sm,这就不稀奇了。 走到车旁边,管家自然的接过祈愿手里的书包。 “大小姐,上学辛苦了。” 祈愿:“不辛苦,命苦。” 林管家:“好的。” 但此时此刻,祈愿是真的很想抱住他大哭一场。 但是铁血大女人流汗不流泪,於是祈愿就又憋回去了。 你別说,嘿嘿,还挺好玩。 回到家的时候,还没到晚餐的时间,祈愿回来的巧,她进门的时候,客厅里的佣人正忙上忙下的搬东西。 祈愿看了一眼,好像是行李什么的。 祈愿看的好奇,就扭头问刚准备去忙的林管家。 “管家伯伯,他们在干什么呀?” 林管家看了眼腕錶,微笑著回答:“小姐,他们在准备先生出差视察的东西。” 祈愿歪头:“视察?” 林管家:“是的,祈家在各地有很多的矿业,先生或夫人每年这个时候,都要亲自去视察。” 矿业…… 祈愿脑袋里仿佛突然闪过了什么,她嗷一嗓子跳了起来,差点没撅过去。 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 臥槽!她就说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很要紧的事,这能不要紧吗! 这简直是头等要紧的大事! 她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家,这回真他妈要散了! 第五十五章 剧情你不乘哦 祈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天塌了! 明明她才刚刚习惯適应这个家,大概摸清了每个人的脾气秉性。 眼看著好日子就快来了,结果你现在给我玩这一套是吧! 剧情!你不乘哦! 祈愿是真的崩溃,比当初知道他爹是精神病的时候还要崩溃。 因为,她那心灵脆弱,又非常玩不起的瓶老爹,马上就要断腿了! 这事就只是在原书里轻飘飘的短暂提过一嘴。 就说祈斯年在去视察的时候,就非常运气不好的被塌下来的矿石砸了腿。 就这戏份,甚至还是主角一家在閒聊的时候,女主隨便一听,然后就跟忘了一样简单带过了。 后来,祈斯年去国外治了腿,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怎么治,找谁治,治没治好,这些祈愿一概不知。 她只知道,祈斯年最后反正是成了跛子,而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祈斯年就处於了一种半下线的状態。 再也没有任何人看见过他在京市活跃,剧情里,祈斯年也没再出现过。 一直到原主闯了大祸,程乔两家开始联合围剿祈家,祈斯年才终於出现,做主將原主赶了出去。 可以说,祈家在原剧情里开始显现颓势,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祈老太爷急火攻心病重,移居国外养病,没了祈斯年坐镇,祈家內斗越来越重,姜南晚也逐渐无法掌控,再到无能为力。 可以说,祈斯年的这次出行,就是祈家成败决定性的原因。 完了,完了,天塌了! 祈愿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命这么苦过,正逢此时,祈斯年从楼上下来。 然而他另一只脚还没站稳,就看见不远处的祈愿一边蛄蛹,一边阴暗爬行的窜了过来,死死抱住了他的大腿。 祈斯年:“?” 祈愿:“爹啊!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祈斯年:“……” 祈愿內心泪流满面。 好了她承认了,她之前让祈斯年爱咋咋地的洒脱都是装的。 事实上,祈愿简直在乎死祈斯年了。 他要是出事了,她可怎么活啊! 她还没雄起呢!要死,至少也得等她雄起之后啊! 祈斯年根本不知道祈愿又抽什么疯。 他就从来没见过像祈愿这么不正常的人。 她甚至不正常到,让祈斯年很多次都想给她找个医生看看。 好好治一治她那抽象的脑子。 他被祈愿紧紧抱住了大腿,行动不便,祈斯年又不能一脚踹开他。 他只能皱著眉,冷冷的吩咐:“鬆手。” 谁料祈愿闻言,竟拼命的摇头:“不要!除非你答应我不去视察!” 祈斯年有些烦闷的嘆了口气。 他说:“行程都是已经定好了,无法更改,我不同意,鬆手。” 祈愿死活就是不松:“那你带我去!你不带我去我就不松!” 祈斯年:“……” 祈斯年向前迈了两步,而死死抱著他大腿的祈愿就这么被拖了两步。 祈斯年眼神微冷,周身气势顿起。 “你敢威胁我?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妥协吗?” 祈愿闭著眼睛,装听不见。 嘰咕咕嚕说什么玩意呢,听不懂,反正不松就是不松。 祈斯年闭了闭眼,更加烦闷的吐了口气。 然而迫於他平时的態度,周围旁观的佣人竟没一个敢过来,掐著祈斯年把长在他腿上的祈愿分开。 祈斯年沉默几瞬,他拖著个腿部掛件,冷著脸又往前走了几步。 下一秒,祈斯年低冷的声音无奈响起。 “你贏了。” 祈斯年反覆的在心里劝自己,真的没必要和孩子计较,尤其还是姜南晚生的,特別是祈愿这个最不正常的。 “我带你去,你鬆开。” 祈愿闻言,没敢相信,她可怜巴巴的抬头:“真的吗,没骗我吗。” 祈斯年缓缓嘆气:“真的。” 祈愿鬆了鬆手臂,还是不完全相信。 “那你发誓,你说祈斯年要是骗祈愿,就是小狗。” 祈斯年:“……” 祈斯年第一次体会到无语到极致,究竟是什么体验。 他真的很想转身就走,去画室,去其他没有人的地方,藏起来,这样就没有人找的到他了。 可是想到刚才自己被祈愿抱著腿,寸步难行的狼狈样子。 这是祈斯年短短五分钟里,嘆的第四次气。 “好吧。” 男人低低冷冷的嗓音带著无奈和敷衍,却意外的很好听。 “我骗你,就是小狗。” 听到保证,祈愿也终於如他所愿的鬆开了手。 “那爸爸你哪天走?” 祈斯年微微皱眉,他走到沙发旁坐下,看著自己原本光洁的裤脚被抓的皱皱巴巴,他略带不满的回答: “后天。” 祈愿马上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我也去收东西!你等我啊,我话还没说完!你就站在此地不要动,等我去买两个橘子!” 祈斯年最开始並没有反应过来,他撑著头,扶著额,只觉得无语。 但很快,祈斯年就反应过来了。 他额上的青筋跳了跳,看著正火急火燎往楼上跑的祈愿,不知为何,祈斯年竟看出来一种落荒而逃的错觉。 祈斯年终於忍不下去,他一拍桌子,再也压不住音量: “祈愿!” 这一声,没嚇到上楼的祈愿,反倒惊了刚从玄关进来的姜南晚。 她细眉微拧,走过来上下打量了眼祈斯年,才在他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 “又生什么气?” 听见她的声音,祈斯年面上明显收敛了些,祈斯年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姜南晚也很少见他除了犯病,情绪起伏却这么大的时候,不免也觉得新奇。 “又和女儿生什么气,你不是一向不管孩子的吗?” 祈斯年:“……”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姜南晚解释女儿翻身变成爹这件事。 他放下手,皱著眉冷声问:“这个女儿我们一定要养吗?” 姜南晚闻言,突然沉默了下来。 她看著祈斯年,像是审视,也像是很努力的在理解他的话。 但显然,姜南晚理解不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皱著眉对祈斯年道: “又说什么胡话呢?” 祈斯年的头有些疼了,他捏了捏眉骨的位置,却无话可说。 他只能缓缓仰头,末了,长长的嘆了声气。 算了,祈愿不正常。 他一个正常人,和不正常人计较什么呀。 “……” 第五十六章 女人,章节名不是强求就能有的! 祈愿又睡不好觉了。 本来因为放暑假,不用早起,也不用面对傻逼,祈愿心情大好,本以为自己终於能睡个好觉了。 可结果现在,因为祈斯年的事,祈愿又睡不好了。 即使是学校的分数出来,祈愿又考了第一,拿了满分,又在餐桌上被祈老太爷和姜南晚夸了,她也还是笑不出来。 祈愿非要跟著祈斯年去视察,姜南晚虽然並不理解为什么,但她始终持支持意见。 姜南晚都同意,別人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出发前一晚,祈愿失眠了。 她在思考,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祈斯年摆脱这次矿难。 她又不能直接和祈斯年说:你不能去,去了你就断腿! 那她会被当成精神病,当成疯子的! 尤其是她说了,结果矿石真的塌了,那祈斯年会怎么看她? 到底是把她当成福星,还是把她当成怪力乱神的奇异物种? 思来想去,感觉也只有缠著祈斯年,让他没有时间在矿上久留,甚至是没有时间去查矿。 命苦啊…… 祈愿翻了个身,结果翻身一看,命更苦了。 猫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大概是品种所导致,大王还是个小嘎达豆的幼猫,就已经初见顽劣品质。 每次祈愿开门,它都是想尽办法跑出去,而祈愿却只想给它放在臥室的小客厅里养。 没办法,祈听澜对猫毛过敏,如果它跑出去,在祈家人日常的生活区域撒泼打滚,而祈听澜又毫无察觉的一屁股坐过去。 那不成了她谋杀亲哥? 命苦到极致,祈愿甚至忍不住叉腰,仰头对天大笑三声。 如果命苦是种天赋,那么她天赋异稟。 有种幸福像喝汤一样简单,但她刚好是叉子的淡淡死感。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祈近寒下楼喝水的时候,总是有种听见別人学猫叫的错觉。 他皱眉转身,很快,他就发现这不是错觉。 是祈愿大半夜不睡觉,趴在沙发上夹著嗓子学猫叫。 祈近寒:“……?” 他表情复杂的放下水杯,虽然不知道祈愿又犯什么病。 但是…… 很诡异你知道吗? 祈近寒才刚想问她大晚上不睡觉抽什么疯,但下一秒,他就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爬上了他的小腿。 祈近寒嚇得整个人都缩了一下,然而那东西却扒著他的衣服,一路爬到了他的脑袋上。 祈近寒下意识抬手就想抓,然而下一秒: “別动!” 只见祈愿伸著手,表情很紧张的靠近。 “大王,陛下,很晚了,该就寢了,快跟小的我回去吧!” 祈近寒:“……” 他才懒得跟祈愿玩这种劝猫皇帝回宫睡觉的无聊小游戏。 他一把將脑袋上的小猫薅下来,拎著脖子,嫌弃的问: “你这猫,公的母的?” 祈愿小心翼翼的接过猫,隨口回答:“公公。” 祈近寒:“?” 他表情复杂:“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自己知道吗?” 祈愿真诚的点头道:“知道啊。” 反正再过几个月就要绝育了,公的母的重要吗,反正最后都会变公公。 祈近寒的表情更复杂了。 他犹豫了几秒,突然问祈愿:“你非要跟父亲去视察,为什么?” 出於祈愿之前帮他出头,和作为她哥哥仅有的温情,祈近寒是真心的想劝劝她。 “你或许根本不明白父亲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有病,就算他不会伤害你,但所有靠近他的人,最后都会被他影响。” “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是家人,也会被他害得逐渐不正常。” 祁近寒难得正经的和人说这些话。 “趁你还没被影响,应该离他远一些。” 然而听他说这些,祈愿却连脑袋都没抬一下。 她握著小猫的爪子,很不正经的说:“大胆!你敢教朕做事!” 祈近寒:“。” 真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 就应该让她被父亲那个疯子害得再也笑不出来,她就老实了。 祈近寒:“大清都亡了几百年了,你是哪个墓里爬出来的,还朕呢。” 祈近寒本来以为,自己说的话应该算刻薄了,跟祈愿学的。 但他没想到,祈愿非但没有无语,她甚至还连一点要跳脚的意思也没有。 她只是淡淡的抬眼。 “面刺寡人者,赐自尽。” 祈近寒的心里慢慢飘过了一排省略號。 祈愿一边摆手一边抱著猫转身:“好了,朕乏了,退下吧!” 祈近寒:“……” 看著她的背影,祈近寒气的冷笑一声。 真搞笑,祈愿这人…… 懒得喷,骂她都多余。 暑假第三天,祈愿穿来这么多天,也是终於出上除学校以外的外景了。 和祈斯年坐在同一辆车上,祈愿甚至忘记了困扰她多日的烦恼,只剩下兴奋和激动。 “爸爸,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啊?” 祈斯年低著头,膝盖上放著一部电脑,像是在处理什么工作。 听见祈愿问他,他头也不抬,淡淡的回应:“机场。” 祈愿:“?” “你不是恐高吗?” 祈斯年表情淡淡:“飞机不恐。” 祈愿:“?” 什么意思,陪她坐摩天轮就恐? 怎么你们霸总的恐高症还分人吗? 祈愿內心无语完,紧跟著又问出了她心里的第二个疑问。 “老爸,你们霸总出门,不是都坐私人飞机吗?” 这次,祈斯年终於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看了她一眼。 祈斯年:“谁告诉你的?” 祈愿:“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祈斯年:“……” 祈斯年:“少看乱七八糟的书。” 祈愿:“……” 所以他的意思就是,私人飞机也没有唄? 祈愿双手撑头,有点失望:“你好穷啊……” 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穷。 祈斯年熄灭屏幕,终於有耐心给自己没见识的小女儿简短科普了一下。 “私人飞机,要事先申请私人航线,东华离京市的飞行时间就一个小时,那么你申请的意义是?” 祈愿撑著头,表情淡淡的开始胡说八道: “穷人乍富,小人得志。” 祈愿仰起头,模样看上去莫名有些惆悵。 “所以我为什么还没有开始得志,是因为我还不够小人吗?” 久违的无语感,开始让祈斯年有些后悔自己答应带祈愿一起去。 他无话可说,也不想接话。 但祈愿却像打开了话匣子,没头没尾,又很莫名其妙的话,她一说就是一大串。 “事已至此,那就让我先讲两句,具体是哪两句呢,我先隨便讲两句。” 祈斯年沉默。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但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得看情况。” 祈斯年仍旧沉默。 “之前就总感觉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在等著我,现在我知道了,是报应。” 祈斯年额角跳了跳。 好多废话,他一句也不想听。 最后,祈愿深深嘆了口气,她歪头栽倒在车门上。 “我再也不会生任何人的气了,因为根本没人哄我。” 她一边说,还一边暗示的不停朝旁边的祈斯年使眼色。 祈斯年:“……” 见状,祈愿张开双臂,悲催的哀嚎: “命好苦啊!” 然而,她张开双臂的时候,没有算好两人之间的距离。 手一张开,就正正好好的抽了祈斯年一下。 祈斯年呼吸一窒。 他扶住额头,崩溃的警告:“闭嘴!不然下车!” 这次终於轮到祈愿沉默了。 老老实实的靠在座椅靠背上,祈愿幽怨的想: 抽象玩的太多,这个世界终於开始抽她了。 本想凭藉著自己天生的幽默细胞,逗祈斯年这个阴鬱又没有幽默细胞的老鼠人开心。 结果现在好了。 经过无数的努力,祈愿终於尝到了放弃的甜头。 苦啊…… 第五十七章 你可以安静一会吗 祈愿皮归皮,闹归闹,但她也会看脸色,也懂得人的底线在哪里。 毕竟归根究底,她跟祈斯年又没有仇,犯不上把人往死里逼。 怎么说呢,她爹这人,心里挺脆弱,得哄著来。 不然要是哪句话说的不对,祈斯年要是打开车门嘎巴一下跳下去,她可真就成了没爹的孩子。 这不行,绝对不行! 所以在去机场的这一路上,祈愿都是老老实实的。 和很多霸总差不多,祈斯年忙碌起来的时候,也不会像他在家里一样摆烂。 从去机场的路上,到下车,再到等待登机的时间里,祈斯年都抱著个电脑看一些祈愿看不懂的东西。 隨行的助理偶尔还会匯报一些工作上的內容,和行程的时间,祈斯年也都能处理的有条不紊,冷静且压迫感十足。 和祈愿印象里脆弱又玩不起的幼稚模样完全是两个人。 这样的祈斯年,反倒让祈愿有了一些世家掌权人的真实感。 一直到坐上飞机,忙碌了一路的祈斯年终於放下手中的电脑。 他並不太能习惯和应对马上要涌上来的高强度工作,祈斯年有些倦怠的揉了揉眉骨。 他將上半身藏进薄毯中,闭上眼,心绪被压得越来越低。 而就在他开始感到厌倦的时候,猝不及防,他被旁边的祈愿推了一把。 祈斯年:“?” 祈斯年睁开眼,扭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隨后便见,祈愿手里捧著一本纸质攻略,双眼放光的转过头。 “爸爸,你看这个!” 祈斯年低眸,儘量分出两分耐心,他低眸,目光略过。 《想快乐!来东林!5a级景区!快乐翻倍!》 祈斯年呼吸再次一窒。 他甚至都觉得自己眼前有点发黑。 有可能是气的,也有可能是无语到极致,上头了。 祈斯年抿唇,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满。 “所以,你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然而祈愿却好像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她一本正经的摇头。 “不是。” 祈斯年皱紧的眉头稍稍舒展,然后他就看见祈愿又往后翻了一页。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祈斯年再次低眸,狐疑的瞥了一眼。 祈愿嘻嘻哈哈,笑弯眼的样子看上去傻乎乎的。 “其实我想让你看的是这个,谁懂啊,这个饼从图片上看真的好好吃!” 再次因为不长记性上了祈愿的当。 祈斯年这次甚至连生气和不满的情绪都懒得有了。 无语到极致,他竟忍不住冷笑一声。 “能被放进攻略里,感觉这个煎饼一定吼吼次,要不我们下飞机就去吃吧?怎么样怎么样?” 祈愿一扭头,就看见宽敞的座椅上,祈斯年侧身背对著她,他把头埋进毯子里,一副准备休息的姿態。 祈愿:“?” 装听不见是吧? 耳边终於安静了几秒,就在祈斯年以为自己的忽视和拒绝沟通终於奏效的时候…… “噹噹噹噹!” 祈愿一把掀起盖在祈斯年身上的毯子。 祈斯年:“……” 她的声音脆脆的,带著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热情和活力。 可落在祈斯年的耳朵里,並不亚於恶魔低语。 “老爸,老爸你听见没有?” “老爸你说句话啊!” “我们下飞机就去?还是明天去?” “后天?大后天?” “大大后天不行啊,大大后天我们都回去了!” “爸爸?老爸?爹?亲爹!” 整个头等舱都已经被提前包下来了,隨行的,全部都是跟著祈斯年一起的工作人员和生活助理。 祈愿的声音嘰嘰喳喳,但他们听见了也都当没听见,更没有一个人敢议论老板的家事。 一直到祈愿说的都有点口乾舌燥了,但祈斯年还是不吭声,也不理她。 好傢伙,有点东西。 但你以为这样,我祈愿大王就没招了吗? 祈愿邪魅一笑,眼神里带著三分讥笑三分冷漠四分漫不经心。 下一秒,祈斯年冷冷望著窗外的视线里,就突然出现了一颗倒过来的头。 “老爸!” 祈斯年:“……” 有些崩溃的合上眼。 祈斯年突然就嘆了口气。 他真的不懂,他和姜南晚两个人的基因,究竟是怎么生出像祈愿这样的孩子的。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 跟他妈中邪了一样。 祈家的风水有这么不养人吗? 祈斯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应该拿祈愿怎么办。 他总不能像对待外人一样,对他和姜南晚骨血融成的亲生女儿心狠手辣。 他只能垂著眸,语气无奈又无力。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 祈愿闻言,眨了眨眼,面上装的天真又乖巧,但其实心里早就开始骂娘了。 要不是为了你那两条腿,谁他妈愿意跟个傻子一样在这嘰嘰喳喳? “可以呀,但是……”祈愿指了指攻略上的图片。“明天我要去这上面的商场逛街,我要买小裙子!” 祈斯年面无表情的吩咐:“我很忙,我会安排助理陪你去。” “那不行!” 祈愿眼睛一眨,表情瞬间就变得无辜又可怜。“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我就很羡慕有爸爸陪著买裙子出去玩的孩子。” 祈斯年表情冷漠,毫不动摇。 “你可以当你爸死了。” 祈愿顿时拍桌反驳:“胡说!我爸没死!” 后面的几个位置,助理们戴耳机的戴耳机,装睡觉的装睡觉。 完全不敢看,根本不敢听。 祈斯年额头上的青筋跳个没完。 他被祈愿逼的,真的很想大喊一声“你爸死了!” 但多年的教养,和本能的理智,让他说不出这么离谱的话。 祈斯年头痛的扶了扶额:“我明天要亲自去矿上视察,去不了。” 祈愿一听,心中顿时警铃大响。 这还得了! 我给你找麻烦,就是为了让你去不了矿上,你要去了,我还搭理你个蛋啊! 祈愿大王眉毛一挑。 “不许去!” 祈斯年心里的火也渐渐压不住了,他冷眼望来: “你在威胁我?” 祈愿现在,是真的很想乾脆把祈斯年的腿打断算了。 也省的他去矿上那么多此一举。 祈愿实在没招了。 她只能病急乱投医的把姜南晚搬出来了。 祈愿:“你不陪我去,我就给妈妈打电话,告你的状。” 祈斯年沉默的收回目光。 见状,祈愿乾脆直接耍无赖了。 “不管,你不陪我去,我就给妈妈打电话,说你来这边不工作,整天躺在床上睡大觉!” 祈斯年:“……” 往年视察,近处的城市都是由祈斯年亲自去的。 和坐在公司里不同,矿上的环境要更恶劣,而姜南晚习惯踩高跟鞋,显然没办法胜任。 但以她的性格,祈愿如果真的这么说了,她就一定会来。 祈斯年微微仰头,长嘆了口气。 他语气中满是无奈,再次选择向自己这个脑迴路极其不正常的女儿妥协。 “你贏了。” 祈斯年闭上眼。 “我陪你去,现在你可以安静一会了吗?” 第五十八章 想你想的泪流满面 当天下午下了飞机,祈斯年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关了起来。 他从来没想过,带一个祈愿,会比他高强度工作的时候还要心累,累到祈斯年连房间的门都不想出。 生怕一开门,门口就站著个外表乖巧可爱,但其实嘴巴一张开,就让祈斯年想把门关上的祈愿。 祈斯年心累。 但祈愿更心累! 她瘫倒在床上,套房的另一个房间还住著一个照顾她的生活助理。 祈愿翻了个身,整个人有点死了。 这明明才过去一个上午,祈愿却已经代入了某些电影里无能的丈夫角色。 无语,无力,无能。 她不中了…… 她就问,到底要怎么样,老天爷才能放过她? 明天糊弄过去,还有后天,大后天,鬼知道具体是哪天矿石会塌方! 鬼又知道她还有什么办法,能把后面两天糊弄过去! 祈愿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她就不明白了! 平时躺在家里颓废的要死要活,怎么一到倒霉的时候,他就这么积极呢! 腿不断你心难受是吧! 祈愿气的猛揪了两把自己的头髮。 蒜鸟,蒜鸟,她跟祈斯年计较什么呀。 这个家里,最不正常的人就是他了,所以他脑迴路不正常…… 也是很正常的嘛! 这么想著,祈愿终於命苦的把自己哄好了。 为了守护自己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她也是没招了。 反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祈斯年的腿也不能断,祈家也不能倒! 怎么,苦日子还没过完,就想预定她下半生的苦日子吗? 祈愿思来想去,她终於翻身爬了起来。 三分钟后,祈愿出现在了祈斯年的房间门口。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助理走过来开了门,第一眼,空无一人。 他似有所感,视线稍稍下移。 然后就看见在飞机上,成功把老板搞到自闭的邪恶洋娃娃,正掐著腰站在自己面前。 咕咚一声,助理咽了咽口水。 “大,大小姐,怎么了呢?” 祈愿很心累,她指挥道:“你去住我的房间,你的房间,让给我!” 她实在是害怕祈斯年偷偷跑出去视察,她必须得亲自看著。 她未来的人生,究竟是当祈家掌公主,一路火带闪电的扇过去。 还是憋屈又穷困潦倒的被女主搞到下线,就全看这两天了。 助理此刻只觉得头皮发麻。 “大小姐,您…確定吗?” 祈愿重重的点了点头:“好了,你出去吧!” 一分钟后,看著啪嗒一下被关上的门,助理挠了挠头,有点子懵。 不对啊,他不是助理吗? 对於祈愿“赶走”了助理,自己鳩占鹊巢的事情,祈斯年是知道的。 但他实在不想再因为这点小事去和祈愿对线了。 当天,两人相安无事。 第二日上午,祈斯年把行程往后延,陪著祈愿去逛了东华市最大的商场。 祈斯年没逛过街,也不懂祈愿为什么能对所有东西都那么好奇。 她好像不是为了买,她纯逛。 每过一家店面,她都要走进去看一看。 珠宝店里,祈愿指著橱窗里的一颗黄宝石项链询问:“爸爸,你看这个,好看吗?” 祈斯年表情冷漠:“好看。” 祈愿:“你看了吗?” 祈斯年:“没有。” 祈愿:“……?” 祈愿差点就气笑了,她几乎是咬著牙问:“那你说好看?” 祈斯年有些倦怠的喝了口茶:“你不买,那有看的必要吗?” 祈愿:“……” 祈愿破防了。 “这不一样,这个是我要给妈妈买的!” 闻言,祈斯年抬了抬眼,他终於屈尊降贵的肯將视线在那展示柜里的项链扫过。 几秒后,他收回视线。 “太廉价了,宝石太小不好看。” 祈愿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在心里扣问號了。 她低头看著標价上的六位数,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小丑。 六位数,廉价? 明明这几个字都是汉字,怎么组合到一起,她就听不懂了呢? 祈愿气鼓鼓的坐下。 她隨意的指了几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闻言,导购瞬间眼前一亮。 她期待的询问:“是除了这几个不要,剩下的全都包起来是吗?” 祈愿疑惑了看了她一眼。 这人…脑残偶像剧看多了吧? 祈愿摇了摇头,残忍的打破了她的幻想。“不是,我就要这几个。” 导购:“……好的,马上为您服务。” 转身的那一刻,她默默在心里流泪: 呜呜呜,小说里都是骗人的,这有钱人也不傻啊!嚶…… 一直逛到下午,逛到祈愿两条小腿都开始打颤,两人和身后拎著大包小包的助理们才终於回酒店。 看著满地自己打下的江山,祈愿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爸这人,善啊……” 旁边,正准备回房间的祈斯年身形一顿,神情复杂的看向祈愿。 “和我爸认识没多久,我能吃能喝能睡还能,出门买东西,几百万我爸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刷卡了。” 祈愿摸了摸下巴,满脸感慨的肯定:“我爸这人真仁义,能处,值得深交。” 祈斯年:“……” 祈愿:仁义这一块! 不管怎么说,第二天祈愿反正是给糊弄过去了。 接下来,她只要把原定计划的第三天和第四天想办法糊弄过去,应该就没事了。 只要祈斯年不去矿场,那他的腿就断不了,等时间一到,祈斯年自然而然就能躲过这一劫。 除非你告诉她,那矿石是人脸解锁的,就只砸祈斯年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祈愿就真没招了。 第三天,祈斯年终於准备去矿上视察,但无奈祈愿缠的紧。 她靠著胡言乱语,神神叨叨,成功再次把祈斯年缠到自闭。 为了躲她,祈斯年回房间保清静。 於是祈愿成功又拖过一天。 第四天,祈愿特意起了个大早,就为了堵祈斯年。 最后一天了,如果矿石要塌,也只能是今天塌。 所以,今天她就是一头撞死在这,她都不可能让祈斯年走出这个酒店一步! 於是,早起祈斯年推开门。 第一眼,就看到祈愿坐在地上朝他打招呼。 “噔噔蹬,本大王闪亮登场!” “嗨,老爸,早上好啊,今天的我,依然比昨天的我要更爱你一点哦~” 祈斯年:“……” 祈斯年垂下手,彻底沉默了。 祈斯年本以为,自己一直都是一个落子无悔的人。 但现在,他觉得未必。 就好比现在,他就很后悔自己带祈愿一起来视察的这个决定。 耳边,祈愿仍在喋喋不休。 “昨天做梦,老板问我要吃什么面,我说老板,来一碗想你想的泪流满面。” 听的多了,祈斯年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慢慢习惯了祈愿胡言乱语的废话。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有些倦怠,也有些无奈的问: “直说吧,你今天又想干什么。” 祈愿邪魅一笑。 被她连著烦了三天,祈斯年现在的承受能力明显见涨。 都学会抢答了。 第五十九章 矿石 面对祈斯年的询问,祈愿眼珠一转,就又想起个新藉口。 “我要吃煎饼。” 在飞机上的时候,祈愿看图片是真有点馋,但现在嘛,饼不饼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先把她爹骗住再说。 祈斯年头也不抬,只淡淡的说:“想吃就让助理去买。” 祈愿坐地上就开始耍赖。 “饼这种东西,还是得吃刚画的,不是……是刚出锅的!” 祈斯年瞥了她一眼,虽然听不懂这种歪门邪道的道理,但还是选择顺著祈愿。 “那就让助理陪你去。” 祈愿瞬间“嘖”了声,她竖起一根食指,一脸高深莫测的摇了摇。 “饼这种东西,一个人吃没意思。” 祈愿蹲在地上,歪著头眼眸晶晶亮的对他说:“老爸,啃饼去不嘍?” 祈斯年:“……” 祈斯年昨晚刚失了眠,他现在的头本就隱隱作痛,如今听了祈愿的话,瞬间更疼了…… 之前在家里不常往一块凑,尚且还不知道养个女儿这么麻烦。 逛街一逛就是一整天的是她,说无聊需要陪伴,一聊就是一整天的还是她。 结果现在连吃个饼,她都有她自己磨人的说法。 祈斯年是真的不理解。 吃饼怎么就不能一个人吃了? 难不成两个人一起吃,饼还会自己飞吗? 祈斯年微微压低眼眸,沉声道:“我来东华,是为了视察,不是为了吃饼,我今天的行程已经定好了,绝不更改。” 祈愿一听,这还得了! 她下意识站起身反驳:“不行!” 祈斯年扶著额,冷冷抬眼,他开口,声音里带著不容反驳的威慑力。 “不行也得行!” 祈斯年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之所以愿意忍耐祈愿的无理取闹,除了因为祈愿是他和姜南晚所生的女儿以外。 还有她连装都不装的討好,和那毫无分寸,整日宣之於口的爱。 他的计划已经连续被打断了很多次,所以他绝不允许。 绝不允许祈愿打断第三次。 祈斯年本都已经做好了祈愿会继续撒泼打滚,无理取闹的准备。 谁料房间里沉默了几秒后,耳边却猝不及防传来一声抽泣。 祈斯年眉头一皱,他下意识侧目看去…… 祈愿没招了。 硬的祈斯年已经吃够了,那她就只能再来点软的了。 她抱著自己的膝盖,哭的非常真情实感。 她为自己而哭,为自己的命苦一大哭!!! 刚强的大女人不会哭,但祈愿现在就是一只被雨淋湿的蟑螂。 飞不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你哭什么?” 祈斯年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他大概是很少会见到眼泪的存在,毕竟在祈家,好像每个人都不会哭。 他自己不会流泪,也几乎没有看见过別人流泪。 他或许在生意场上,或是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太多家道中落,家破人亡的人会跪在地上哀嚎。 但在他们浑浊的泪水落下之前,祈斯年会闭上眼。 包括现在,祈斯年大概永远也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人会因为吃不到饼而哭。 “呜呜呜呜……” 祈愿抱著自己的波棱盖,哭出了猪叫。 “我为自己一大哭!” 祈斯年沉默了,他並不太想和现在说话都口齿不清的祈愿交流。 所以他决定再等一等。 然而,半小时后的祈愿: “呜呜呜呜。” 一个小时后的祈愿: “嚶嚶嚶嚶。” 一个半小时后的祈愿: “呜呜…哭不动了…嚶……” 祈斯年就这样沉默的看著祈愿,看著她哭的嗓子都哑了,然后她就扯著嗓子,一边哭一边骂: “呜呜…他妈的,你是真不哄啊!” “我收回之前的话,呜呜,我爹这人,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祈斯年:“?” 他眼皮一跳,想不明白,怎么有人哭著哭著还骂人呢? “你再说……” 祈斯年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却在此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祈斯年不得不先把话咽了回去,他拿起手机,隨手发了条消息。 几秒后,助理输入密码,打开了门,他的表情严肃,快步走到祈斯年身边。 “boss,矿上的石堆塌了,压坏了下面的矿洞。” 祈愿哭声瞬间停了。 而沙发上,祈斯年眼神一凝,他冷声询问:“有没有人伤亡?” 助理摇了摇头:“万幸,现在是休息时间,矿洞没人,常年在矿上行走的员工也都很有经验,不会往矿石那边走,所以並没有人受伤。” 祈斯年点了点头,抬手吩咐:“该有的安抚和慰问不能少,你安排下去,等下……” 祈斯年话音一顿,他像是终於想起旁边还蹲著一个哭了快两小时的祈愿。 他皱了皱眉,说:“那个饼……” 谁料下一秒,祈愿瞬间变脸。 她甩甩手,拍拍屁股:“要吃饼自己去吃啊,找我干什么?” 祈斯年:“?” 祈愿满脸冷漠的擦掉眼泪。 “本人拒绝画饼,拒绝吃饼,拒绝一切圆形物品。” 祈愿觉得自己嗓子都快冒烟了,她捏了捏自己马上要进化成嘎嘎叫的嗓子。 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充满了痛苦回忆的房间待。 她拍了下旁边的助理。 “房间换回来,请你无偿归还我的五星级总统套房!” 助理:“?” 什么鬼啊?! 顶著两道疑惑的目光,祈愿啪嗒一下关上门。 站在走廊上,祈愿叉腰仰头,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释放。 天知道她这两天都是过的什么鬼日子…… 这样痛苦的经歷,祈愿根本不想来第二回。 这两天,她有很多次都想找根绳子,在祈斯年房间门口cos晴天娃娃。 他妈的,祈斯年这人到底谁研究的呢?真不是个东西! 祈愿內心尖叫的回到自己的大房间,又在女助理震惊的目光中扑到床上,三秒死亡。 想死…… 祈愿担惊受怕的忧愁了好几天,晚上睡不好,一直恶梦缠绕,白天又起了个大早,甚至还哭了一上午!! 她累死了…… 所以祈愿的脑袋才一沾枕头的边,就眼前发黑的睡了过去。 祈愿感觉自己睡了个天昏地暗,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小时后了。 她没拉窗帘,外面的天色將將暗,但还没黑。 祈愿是被饿醒的。 她摸了摸肚子,开门走了出去。 女助理就坐在桌子上处理工作,听见声音,她站起来示意。 “大小姐。” 祈愿挠了挠头,感觉脑子都睡丟了。 “助理姐姐,我饿了,我爸爸呢,他去哪里了?” 女助理满脸微笑的回答:“祈先生两个小时前出去了,矿上的碎石处理完,祈先生例行视察慰问。” “晚餐的话,酒店是隨时准备好的,小姐要先用晚餐吗?” 祈愿挠了挠头,还没说话,女助理的电话却突然响了。 第六十章 嘿嘿嘿嘿 女助理半是歉意的看了祈愿一眼,隨后她接通电话。 几秒后,她的表情瞬间变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祈愿眼皮重重一跳,不好的预感传遍全身。 时间又过了几秒,女助理掛断了电话。 祈愿见状,立刻有些著急的问她:“怎么了?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女助理犹豫的看了祈愿一眼,看她这样,祈愿更慌了。 不会真玩人脸解锁那套吧?! 祈愿急得都晃了晃她:“你说话呀姐姐!” 见状,女助理才终於开口:“矿上的工作人员来电说,处理碎石的时候,二次塌方了。” 祈愿听完瞬间眼前一黑,差点翻著白眼撅过去。 老天奶,她就是个来人间混日子的,没必要追著杀吧…… 这是干什么呀?!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为什么这么对她! 为什么!回答我! 祈愿乾脆直接躺到了地上,她两眼一闭。 她没招了,她真没招了。 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帮祈斯年避免了一次断腿,结果你还来第二次?! 真就是人脸解锁的唄! 祈斯年这个腿就非断不可唄? 你要是这么玩的话,她一会收拾收拾上吊去算了。 祈愿是真不甘心,她快要气死了。 他妈的祈斯年这个狗,就非得往那危险的地方凑是吧? 祈愿伸出手,狠狠握拳,气的大吼一声:“祈斯年!狗东西!” 然而就在祈愿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她房间的门刚好开了。 祈斯年站在门口,正正好好把这句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祈斯年抿了抿唇,表情更冷:“你说什么?” 垂死病中惊坐起! 祈愿瞬间扭头往门口看,然后就看见有些昏暗的走廊上,祈斯年那张俊美的面容带著些阴鬱的冷漠,正站在那安静看著她。 祈愿:“……” 祈愿傻眼了,也沉默了。 心情大起大落,就像坐了一回没安全带的跳楼机。 总有一种和阎王对掏的刺激感。 然而祈斯年没先等到祈愿的解释。 他上一秒还看见祈愿躺地上骂他狗东西,下一秒,祈愿就阴暗爬行的窜到了他腿边。 祈斯年一窒,下意识退了半步。 果然,祈愿爬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不鬆手。 祈愿这回是真哭了。 刺激,真的太刺激了,这回都刺激的她都有点接受无能了! 祈愿猛的一嗓子嚎出来,都把祈斯年给嚎懵了,他刚想问她哭什么。 然而下一秒: 祈愿:“爸,你没死啊!” 祈斯年:“?” 屋里听著的两个助理瞬间转身迴避。 祈斯年额头青筋直跳,他甚至咬了咬牙:“你很想我死吗?” 祈愿一边哭,一边还不忘伸手在祈斯年的腿上敲了敲。 应该没断吧? 还能站著,应该真没断。 太好了,她亲爱的大腿,你没出事就好!毕竟腿才是亲爹啊! 祈愿抬起头,气的简直想把自己“亲爹”打断。 祈愿哭嚎:“你去哪了啊!刚才电话里说矿上出事了,我还以为你完蛋了,你嚇死我了!!” 心间被重重一捶,祈斯年忽然就愣住了。 祈愿哭的无比真诚,她现在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我嘞个亲爹啊,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算我求你了,老老实实在家摆烂不行吗?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活啊!” 腿上的力道越收越紧,紧到祈斯年眉间甚至都有了很细微的弧度起伏。 他沉默几秒,忽然问:“我的死活,在你眼里就那么重要吗。” 祈愿偷偷把眼泪鼻涕全报復性的蹭在祈斯年腿上。 她抬头,无比真诚的点头:“当然重要啊!” 亲爹啊,你废了,我也差不多玩完了,你能不重要吗? 在这一刻,祈斯年忽然又沉默了下来,他沉默了很久,直到他自己都尚未察觉到一声嘆息从胸腔舒出。 他终於伸出手:“给我。” 祈愿愣愣的看著助理走过来,將一个冒著热气的袋子放到他手里。 祈愿:“这是什么?” 祈斯年缓缓垂眸,他声音低沉,简短的回答了她。 “饼。” 祈愿懵的差点挤出个鼻涕泡。 “啊?你说啥?” 助理在旁边適时出声解释:“出酒店的时候,祈先生突然吩咐说回来的时候去买这家店的煎饼,但是我打电话问了一下,这家店正常就只营业到六点。” 只营业到六点,接近一小时的车程,就说明从矿上出来再去买,肯定就来不及了。 祈斯年当时只是在想,他这个女儿,太任性了,也太能闹腾。 她能为了一个饼哭一上午,如果今天不给她吃,谁知道她明天又会不会在他面前从上午哭到下午。 她既不肯让別人去买回来,又不愿意让別人陪她去吃。 其实祈斯年当时,只是想用一个饼,换一天的清静。 他没想到,误会他出事的祈愿反应会这么大。 人小小的,声音却这么大。 “別哭了。” 祈斯年慢慢蹲下身体。 他习惯了严厉和冷漠,习惯了推开和伤害,他甚至能习惯所有的咒骂和嘲讽。 但他唯独学不会爱人和被爱。 祈斯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泪,当闭眼和厌倦不再有用时,他又应该说什么? 或许是—— “我把饼给你,別哭了。” 祈斯年大概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太对,是又要犯病的前兆。 但这么多年,他甚至已经习惯了。 和祈斯年现在心里想的不一样,祈愿的想法就很简单: 她不爱吃煎饼,她爱吃个蛋的煎饼啊? 当然了,真加蛋的另说。 祈愿鬆开他的大腿,仰著脖子质问他:“我真服了,你把我惹毛了你知道吗?” “你给我等著吧,你把我惹毛了——!” 祈愿卡了个壳。 因为她突然发现,她好像不能把祈斯年怎么样,除了老了拔氧气管。 祈愿:“……” “那你就一直等著吧。” 正在等著她放狠话的祈斯年:“?” 祈愿擦了擦眼泪,刚哭过的祈愿大王觉得很丟脸。 “算你挑到软柿子了。” 祈斯年:“……” 祈斯年重新站直身体。 他可能是太累了,要不然就是中邪了,所以才会有刚才的那些想法。 祈愿这人…… 祈斯年低头瞥了她一眼。 谁知他不看还好,这一看,祈斯年的眉头瞬间就拧紧了。 终於发现自己大腿上的不明物体,祈斯年彻底绷不住了。 他再次確认。 祈愿这人,就是不正常! 第六十一章 父母爱情1 祈愿人都快废了。 她当然想不到同样的剧情,短时间內会重复来两次。 她怕死了,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以乔妗婉为主角的世界,剧情究竟是能不能更改的。 祈愿很怕它还会来第三次。 所以她果断吩咐助理,再次把房间换了回来。 她要死死的盯住祈斯年,至少在姜南晚来之前,她要盯住这个倒霉的亲爹。 可不能再让他晃悠两条腿到处乱跑了。 祈愿这个小心臟,真经不起第三次惊嚇。 午夜,床头的电子时钟慢慢將数字拨向十二点整。 祈愿睡的不算太死,她不认床,基本上是属於睡天桥都能睡的跟死猪一样的人。 但因为这两天祈斯年给她的阴影实在太大了,祈愿只要一闭眼,就开始噩梦缠绕。 她做的梦很诡异。 她梦到乔妗婉拎著她爹的两条腿,站在自己面前掐著腰狂笑不停。 而自己则是非常命苦跪在地上,哭著喊:“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祈愿当时就嚇醒了。 她坐在床上,被瘮的止不住打寒颤。 恐怖!好恐怖的梦! 砰—— 幽静的夜里,一切声音都被放大的很明显。 祈愿隱约听到了两声很类似捶墙的闷响,再然后,就是清脆的物品扫落声。 祈斯年。 祈愿几乎是马上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从祈斯年房间里传来的。 她的房间和祈斯年的房间,中间虽然隔了个大的客厅,但晚上实在太安静了,她又睡醒了,能听到也很正常。 神金,又发什么疯? 祈愿翻身下床,她穿过客厅,刚来到祈斯年的房门口,不等推开门,就马上听到了有人在砸东西的清脆响声。 门没锁,祈愿轻轻拧开了一点缝隙,房间很昏暗,几乎是没开灯的状態。 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外,高楼霓虹的灯影被投射进房间,照亮了一地的狼藉。 祈斯年就站在桌前,他双手扶著桌面,將桌面上的所有东西扫落一空。 祈愿又立正了。 她站在门口,表情苦的像皱皱巴巴的苦瓜。 世界以痛吻她,祈愿当时一下就退开了,说不行这是另外的价钱! 祈愿很无语。 祈斯年这人,真他妈治她。 祈愿没有姜南晚的勇气。 她不敢確定这种状態下的祈斯年会不会伤害她。 她只敢站在距离祈斯年最远的角落,在他挥拳砸向地面的时候,揣著手出声。 “咱说,手和脚就非得断一个吗?” 祈斯年这时才终於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他握紧被抓挠到满是血痕的手,声音压抑的低吼:“滚,滚出去!” 祈斯年到底是个什么病,祈愿也不清楚,因为书里没写。 她大学的时候是选修过心理课程,但她那时候只是单纯觉得老教授讲课的时候很催眠。 每次失眠的时候去听一听,回寢室能一觉睡到天昏地暗。 但是,所有外放的疯狂和宣泄,其实最后指向的原因,都只有一个。 本能的希望能被看见,然后阻止他,安慰他,救赎他。 祈愿左右扫了眼,最终在沙发上获取了一个小抱枕当盾牌。 她往前挪了一步,两步,三四五六步。 直到在祈斯年两米远的位置停下。 好了,不能再多了。 她能走到这,已经是出於人道主义,和为数不多的父女情给她的勇气。 祈愿警惕的问他:“你又怎么了?谁惹你了?” 祈斯年显然是有理智的。 他扶著桌面,侧著身体將自己的脸,自己癲狂的神態藏起来。 他说:“出去。” 他不回答,祈愿就壮著胆子,又靠近了几步。 一直走到祈斯年身边,他都没什么反应。 祈愿皱了皱眉,伸手推了下他的肩膀。“祈斯年,说话!” 祈斯年:“……” 他好像冷静了不少,祈愿见状,也放下了自己身前的小抱枕。 她隨手丟在地上,又一屁股坐了上去。 “祈愿大王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回答!” 祈斯年不想回答,也不能回答,他寻找著熟悉的感觉,用自己的双手抱住自己。 “说什么……” 看他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样子,祈愿也心累了。 她摸了摸下巴:“那就让我猜猜你想说什么。” 祈愿停顿几秒:“你是不是想说,你不想要很多钱,你想要很多爱?” 祈斯年微微偏头,他看了一眼祈愿,张了张嘴,却再说不出冰冷逞强的话。 他垂下眼眸:“是又如何,权势富贵於我而言,毫无意义……” 虽然早有准备,但听见这话,祈愿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好他妈气人啊…… 还能不想要很多钱,你想要很多爱~ 装货!不要给她。 祈愿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想要很多爱,別人不是已经给你了吗?”祈愿撑著下巴,打了个哈欠:“你总不能奢望让全世界的人都爱你吧?” 她的话,祈斯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祈斯年从来都没这样想过。 他痛苦的合上眼:“一个,只要有一个就够了。” 祈愿抱著小腿:“想想你的亲人和朋友,他们不爱你吗?” 祈斯年:“……” 祈愿眼皮一跳,突然反应过来了些什么。 她找补的又问:“难道你过去就没有幸福快乐的回忆吗?就没有值得让你怀念的事吗?” 祈斯年:“……” 他突然看了祈愿一眼,眸光更暗。 祈愿:“……?” 真没有啊?! 祈愿扶额,痛斥自己: 杂草的,你会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祈斯年不会真被她说到跳楼吧? 祈愿有些宕机的小脑瓜飞速旋转。 最后,她眼神一亮:“那你想想妈妈,想想你的妻子,难道你不爱她吗?” 祈愿已经不敢再反著说了,她怕祈斯年发现自己连爱情也没有,就更崩溃了。 反正祈愿就不信了,祈斯年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又和她前前后后生了三个孩子,目的总不能是为了做恨吧? 提到姜南晚,祈斯年黯淡的眼眸微微亮起,他抿了抿唇,笑容却更加苦涩。 “我……爱她。” 这句话,这三个字,祈斯年藏了十年,他藏著,不肯宣之於口。 “我爱她,所以我甘愿做托举她的桥樑,属於我的財富,我的权力,我的一切……我全都愿意献祭给她。” 祈斯年偏过头,在落地窗的倒影中,他审视著自己。 “可我,只有这些。” “她也,只要这些。” 第六十二章 父母爱情2 祈斯年或许很需要一个倾听的人。 无所谓这个人是谁,只要能静静的听,就很好。 但祈愿显然不是,她的嘴巴永远停不下来。 祈愿撑著头嘆了口气:“如果不想死,又为什么总逼自己呢。” 祈愿放下手,歪了歪头:“我不是说过吗,如果不知道和谁说,就隨便找一个人,揪著他的耳朵逼他听。” 祈愿揪起自己的耳朵:“身为二十四孝好女儿,我就勉为其难,让你揪一下我的耳朵,倾听一下你充满疼痛的青春吧。” 看在他被自己折磨了这么多天的份上,祈愿决定发发善心,温暖一下他冰冷的裹尸袋。 善,自己简直太善了! 长夜安静,霓虹璀璨。 祈斯年从未想过,他有一天会在自己九岁的女儿面前,暴露的无所遁形。 祈愿说的没错。 ——他不想死,他从来都不想死。 因为只要他活著,或许有一天,他就能期盼到他想拥有的爱。 一点点,不用多。 可不论是年少时父母的爱,亦或是长大后属於妻子的爱,他都没得到。 九岁时,在祖父的逼迫下,他亲手送走了他的爱宠。 十五岁,他第一次犯病,在爭执中,病重已久的母亲咽了气。 十九岁,他第一次想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一把火,烧不尽他的疯狂和绝望,却带走了逼迫他至此的祖父。 祈斯年抬起手,在月色下,霓虹的光影落在他的手上。 他甚至分不清,红色的到底是他手上的血痕,还是华丽而沉醉的欲望。 “我第一次见你的母亲,是在一个宴会上,那时候,姜家很乱,可远远的,我就看到了一个坚韧倔强的女孩,好漂亮……” 祈斯年的声音就这样戛然而止。 就像他的人生,他的过去,他的一切,都在幸福蔓延的时候戛然而止。 “我累了……” 祈斯年慢慢將手覆在脸上,他垂首,语气倦怠的说:“你走吧,別告诉她……” 祈斯年终於意识到。 他和祈愿说这些,没有用。 她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他的罪恶和疯狂,不该再延续到下一代。 但在短暂的寂静后,祈斯年却突然感觉到,那站著也不比他跪著高多少的小女孩,就在此刻轻轻抱住了他的肩膀。 祈愿抱著他,掌心拍了拍他的手臂,没管他的错愕和僵硬。 “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如果你不信的话,明天我带你过一天普通人的生活。” “拥有財富的人可以很幸福,但没钱的人也可以很幸福,因为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幸福,但上位者,也有上位者的救赎。” 当然,祈愿只是嘴上这样说说,真要没钱,她跳的比谁都快。 她安慰祈斯年,只能说一半是出於良心,一半是出於私心。 祈愿仰起头,突然就有点感动,感动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自己。 她这么刻薄的小嘴,能说出温度这么高的话,怎么不算世界三大奇蹟呢? 一定很感动吧,是不是很庆幸拥有这样一个贴心小袄? 快折服在祈愿大王的甜言蜜语下吧。 祈愿正沾沾自喜。 然而下一秒,祈斯年的声音却幽幽的传来: “不去。” 祈愿:“?” 祈愿当时一下子就退开了! 祈斯年这狗东西,怎么会有人这么討厌! 她真的是服了! 祈愿咬了咬后槽牙:“你要不去,我就把你刚说的话全都添油加醋的告诉我妈。” 祈斯年:“……” “我去。” 祈愿瞬间又得意的撅了撅嘴。 別管了,谁说黑心不算? 祈愿捡起地上的抱枕,转头对祈斯年说:“快睡觉!別emo啦。” “因为明天早上,我要教你一件普通人必须要经歷的事。” 祈愿满脸神秘:“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祈斯年:“不知道。” 祈愿邪魅一笑:“那当然是……” 下一秒,祈愿的表情突然变得幽怨了起来。 “上早八。” 祈斯年:“?” 没再管祈斯年的情绪和错愕,祈愿任劳任怨的开门,关门,准备出去找人。 祈斯年的房间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她也不能真咕咚喝了啊。 祈愿顶著个小苦瓜脸,去找了祈斯年的助理,让他去联繫酒店的工作人员打扫房间。 他那房间是住不了人了,但这是酒店,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唯独就是房间多。 苦哈哈的吩咐完一切,祈愿一屁股瘫在沙发上。 咱说,祈斯年这人谁研究的呢? 她俩到底谁是谁的爹? “大小姐。” 身后的门被打开,女助理的声音也在这时传来。 祈愿顶著两个熊猫眼仰头:“啊?怎么了……” 女助理突然侧身退开,將房间的路让了出来。 她的身后,姜南晚抱著手臂,站在明亮的灯光下。 她大概是连夜赶来的,剪裁得体,质感昂贵的缎面长裙已经出现了褶皱,她缓缓仰头,深邃的眉眼处透著浓浓的疲倦。 “妈妈?” 祈愿在沙发上咕嚕一圈,把自己咸鱼翻了个身。 姜南晚缓步走近。 大概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姜南晚慢慢撑住沙发的边沿,她有些无奈的开口:“辛苦你了,还好吗?” 祈愿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 “挺好的,就是有点不好。” 姜南晚吸了口气,她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又变成了长长的舒气。 “算了,也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以后,不会让他亲自去做这些事了。” 凝望著姜南晚疲倦的面容,祈愿突然就有些沉默了。 说实话,从她穿来的那天起,这整个祈家,她唯一喜欢,唯一没刻薄过的就是姜南晚。 书里说她是个利慾薰心的坏女人,那些文字一直在告诉祈愿,她是个断情绝爱,只为自己考虑的恶女。 但是祈愿长眼睛了。 她两只眼睛的视力都是5.0。 想到祈斯年的话,祈愿终於没忍住,把心里的话问出了口。 “妈妈,如果很累的话,为什么不放手,为什么你和爸爸看上去感情那么不好,但你又非要守著他呢。” “你想说什么。”姜南晚缓缓抬眼。“你是想说,因为野心和欲望吗?还是想问,我究竟图什么?” 姜南晚將视线落在十几年从未摘下的婚戒上。 “你以为我的野心,就只局限於把祈家维持在今天的地位吗?” “你以为我的欲望,就只存在於祈夫人这个华丽的光环上吗?” 姜南晚勾起唇,摇了摇头。 “我有一千次,一万次的机会,可以拓展祈家的商业版图,我有无数的想法,且有能力去將它落实。” “安於现状对我来说,是枷锁,是桎梏,可我只能安於现状。” “因为我不能赌。” 姜南晚声线冷淡,眼眸也逐渐凝实。 “我不能將他成功加冕的商业帝国,掺杂进一丝一毫赌的风险。” 姜南晚的指尖慢慢摸索过手指上的戒痕。 “小愿,我对你说过的,你的父亲,远比你想的强大,优秀。” “他只是病了。” 姜南晚慢慢抬眼,她重新勾住胸前隨意掛著的金丝眼镜,她眉眼所有的倦怠和疲累,都在镜片的朦朧模糊后,被完美收敛。 “而在他病好之前,我会替他守护好他所拥有的一切。” 第六十三章 章节名今天请假 祈愿听明白了。 她从祈斯年那头听完,又转头在姜南晚这听了半天。 她也终於知道她爹她妈这俩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了。 这是玩上虐文男女主那个套路了,有嘴不说,而且一憋就是十多年。 祈愿表情复杂,怎么说呢,她现在的心情,其实就和她的表情一样复杂。 她没办法评价,因为如果要是让祈愿评价的话,她就只有一句话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那就是: 盐吃多了,閒的。 祈愿確实不太能理解祈斯年和姜南晚的情感。 明明双向奔赴,但又嘴硬心软的推开对方。 祈愿不理解,因为这个人呢,比较诚实,也比较外放。 她一生信奉的五个字,就是: 大大方方的! 干啥呀这是,有爱就要大声说出口!最好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爱他才好。 如果没有爱的话…… 那玩意嘴长自己身上,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像这样违心的话,祈愿自从穿过来就没少说。 於是祈愿捏起手指,阻止了姜南晚此刻的惆悵。 都囉嗦了。 “好了妈妈,我懂,我都懂,你快休息休息,明天你跟我爸一起,我们去进行一场秘密行动。” 姜南晚微微皱起细眉:“什么行动?” 治一治你俩恨海情天富贵病的行动。 祈愿也是没招了。 毕竟亲爹亲妈,受不了也不能换啊。 原谅她两辈子都是牛马的命,所以她是真理解不了祈斯年和姜南晚的伟大爱情。 穿书之前,祈愿就埋在知识的苦海里,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了。 好不容易熬上了岸,別说谈恋爱了,她甚至连几个正常人都没见著。 大学四年,祈愿充分的见识到了物种的多样性。 她每天不是想砍人,就是饿的想吃人。 她上哪去跟人恨海情天? 她就差跳海了!! 眼瞅著苦日子要到头,结果她还两眼一闭就穿到了这弱智小爽文里。 都说爱人如养,但祈愿在祈家的每一天,都像拿百草枯对瓶吹。 什么爱不爱的。 已断情绝爱满脑子只有剧情的祈天帝表示: 都多余了! 当然,这些话祈愿不可能说出口,她只是神秘的把手指举到嘴边。 “嘘。” 然而三秒后,祈愿挠了挠头。 糟了,怎么有点想尿尿,不妙啊。 第二天,早上的九点过五分。 祈愿叉著腰站在繁华的商业街上,身后,表情如出一辙冷淡的祈斯年和姜南晚並肩而立。 祈斯年:“这是哪?” 姜南晚:“太乱了。” 祈愿:“你们囉嗦了。” 两人:“?” 祈愿转过身,她转过身,神情愜意到像老鼠回到了粮油仓。 “你们难道感受不到生活的热情吗?你们难道感受不到人间烟火带来的幸福感吗?” 两人表情复杂,几乎是同时摇了摇头。 祈斯年:“热情在哪?” 姜南晚:“幸福在哪?” 祈愿:“都在我这。” 两人:“……” 说完,祈愿转身,满脸兴奋的窜了出去:“gogogo,出发嘍!” 祈愿一头扎进其中一家小商场中,和前两天去的那个明亮高端的商场不同,祈愿显然更適应这样的环境。 这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她还没有成为毒妇的时候。 身后,两人也不紧不慢的跟了进来。 祈斯年和姜南晚谁也没有带助理,也不像平时出门,身后总是跟著一大堆人,夸张又疏离感十足。 才走进来,姜南晚就因为地面浓浓的消毒水和劣质香水的刺鼻味而忍不住皱了皱眉。 注意到她的表情,祈斯年冷著脸取下叠在西装口袋里的帕子,抬手沉默的递给了姜南晚。 “……” 前头,祈愿已经在一家专卖店前停了下来。 姜南晚用手帕捂著口鼻,她走近,声音模糊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祈愿推了推根本不存在的眼镜,图穷匕见,直奔主题。 她像个熊孩子一样不客气的说:“祈斯年,给我买!” 没有手机的日子,祈愿已经过得够够的了。 还我爱妻!还我手机! 另一边,祈斯年还没来得及计较祈愿直呼他大名的这件事。 小商场里礼仪明显不够规范,又过分热情的售卖员就马上迎了上来。 “先生,看看我们最新款的手机吗?孩子已经不小了,是该玩手机的年纪了!” 祈斯年:“?” 祈愿:神医啊! 祈斯年沉寂多年,凡是出祈公馆,行程必然都是由好几个助理安排完,排列成表格拿给他看过后才会出门的。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三秒后,他表情冷漠的看向售卖员,语气平到十分理直气壮。 “我没钱。” 售卖员脸上的笑容凝滯。 然而下一秒,祈斯年更加理直气壮的话,便直接让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拿一部,记祈公馆的帐。” 祈愿:“?” 售卖员:长得挺好,可惜是个疯子。 在京市,几个有名的各大商场,真正的富贵人家买东西,的確是直接记帐的,选了东西直接送到住处,月底再直接派人或是上门清算。 但很可惜,在这个小商场里,祈斯年显然没意识到这样的道理行不通。 售卖员勉强笑了笑:“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允许赊帐。” 祈斯年眉头一皱,他声音冷冷:“什么赊帐?凭什么不允许。” 祈愿顿时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他。 你还理直气壮上了? 眼看著售卖员的表情开始不对劲了起来,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姜南晚却將纤长指尖夹著的黑卡递了出去。 “刷卡。” 专卖店的大厅里,不远处几个凑在一起八卦的售卖员小声嘀咕著: “原来是小白脸。” “怪不得女儿都不喊他爸爸,原来是富婆和小娇夫。” 祈斯年:“……” 五分钟后,祈愿抱著自己最新款,最贵型號的新手机,爱的不行。 祈斯年表情不太好看。 “所以,你说的行动,就是给你买东西?” 祈愿嫻熟的开机,秒变冷漠脸:“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也是生活的一种啊。” “这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祈斯年眉头皱起,还没说话,却见祈愿突然朝他邪魅一笑。 “毕竟,没被自己女儿坑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祈愿扭头,继续一边研究新手机,一边往外走。 “下辈子注意点吧。” “別一不小心又把我给生出来了。” 祈斯年:“……” 祈愿眨了眨眼,防备心很重的输入指纹,密码,人脸三重保险。 弄完这一切,祈愿满意的点了点头。 回头正好看见祈斯年复杂又无语的表情,祈愿甩了甩头,嘆气道: “装贴心小袄真的好累,还好我是真的爱装。” 祈斯年微微合上眼,彻底无语了。 第六十四章 祈近寒out 下午,祈愿和祈斯年、姜南晚飞回了京市。 家里的司机早早就等在机场外。 回去的路上,祈斯年倒得了几分清静。 因为祈愿已经完全沉浸在手机的魅力中了,没空理他。 车子缓慢停在祈公馆外。 才刚走到玄关的走廊处,客厅里属於祈近寒的声音就传来了。 “老疯子!你要逼死我,我如你所愿!” “都別过来,谁要是过来,我马上就死!” “你自己疯疯癲癲还不够,你非要把我也逼疯才开心吗!我不会跟你走的!” 走进客厅,祈愿抬头看了一眼。 就看见祈近寒踩在椅子上,不知道从哪整来了个破布条子,掛在脖子上大吼大叫。 而祈老太爷坐在不远处的茶桌前,一边喝茶,一边和旁边的佣人聊著天。 有种乱成一锅粥,但被人一口乾了的诡异感。 祈愿闭上眼,根本一眼都不想多看。 身后,姜南晚的神情瞬间冷了。 “又闹什么!” 祈近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祈愿慢悠悠的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她低头玩著手机,语气平淡的说: “祈近寒,屋里不让盪鞦韆。” 祈近寒:“?” 他连眼睛都瞪大了,他气的脚下一滑,差点真给自己吊死。 “你瞎了吗!” 他扭头朝著祈愿大喊:“看不出来我这是在上吊吗!” 祈愿闻言,终於合起手机,她瞥了一眼祈近寒,瞭然的点了点头。 “屋里不让上吊,对风水不好。” 祈近寒:“你有病啊!” 祈近寒脚下一个不稳,凳子翻了一半,他呼吸一窒。 但下一秒,胸有成竹的管家就抱住他的大腿,把凳子扶了回来。 做好这一切,管家退回旁边半步远。 “二少爷,您可以继续了。” 祈近寒:“……” 有病,这个家的人都有病,都有病! 祈近寒受不了了,他一把扯掉布条,跳到了地上。 “我受不了你们了!我要离家出走,我要离开这个家!” 祈愿满脸冷漠的打开手机。 “记得关门。” 祈近寒炸了,心理意义上的炸了,他整个人都红温了。 他扑到祈愿面前,一把扫落了旁边小桌上的所有东西。 “你还是我妹吗!” 祈愿头也不抬:“可以不是。” 祈近寒破防的恨不得摔烂祈愿的手机。 玩玩玩,他都要上吊了还拿著个破手机在那玩? 手机里到底有谁在啊,这么好玩! 祈近寒狠狠一跺脚:“別玩了!手机和我的命到底哪个更重要!” 这次,祈愿终於给了点反应,她抬起头,嘖了一声。 “你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那还用说嘛?” 祈愿晃了晃手机,见状,祈近寒的脸色也终於好看了些。 然而下一秒。 “当然是手机重要啦。” 祈愿抬起手机瞄了眼,像得到了什么珍爱的宝物,將网癮少女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你快去吧,你嘎了,我和大哥的遗產就又一人增加二分之一。” 祈愿说完,还不忘朝他竖大拇指。 “我二哥这人,真仁义!” 祈近寒:“……” 无力,从未有过这种无力感。 祈近寒眼神无力又空洞的看了她半天,最后,他忍不住偏头笑了一声。 “你想得美。” 祈近寒一把扔掉手上的布条,还重重踩了两脚。 “你想得美!我偏偏就不死了!你等著吧!你的美梦一定会落空的!” 祈愿:“哦,好可惜哦。” 她表情和声音都淡淡的:“要不你还是去死一死吧,就当是学习雷锋精神,做做好人好事。” 祈近寒气的跳脚。 他大声反驳:“我才不死!” 祈愿:“你死。” 祈近寒:“我不死!” 祈愿:“你死。” 祈近寒:“我不死!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死!” 这样也行,退而求其次的话,怎么不算另外一种目的达成呢。 祈愿低头:“也行,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以后要是敢死,我把你骨灰扬了。” 祈近寒:“?” 身后眾人:“……” 以往,祈近寒也经常闹这么一出,他总是对一切都不满意,也很討厌祈老太爷。 倒也不是什么旁的原因,不过是前些年,祈近寒初见暴戾性子。 那时祈鹤连还没从祈公馆搬出去,更不像如今这般豁达。 他隨口一言,“天生恶种。” 祈近寒记仇,一句话就记到了如今。 往常祈近寒这么闹,基本都是姜南晚出声训斥,或是训诫的动起手来,他才肯老实。 只是如今…… 姜南晚看了眼沙发旁吵的天昏地暗,脸红脖子粗的祈近寒。 她默默收回目光。 “夫人。” 林管家在这时刚好走了过来,他微微弯腰,低声道:“您本家的妹妹,今天递了消息过来。” 姜南晚眉头瞬间紧锁,她表情冷漠,连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些牴触的凌厉。 “她什么事?” 林管家:“她说过段时间要回京市来住一段时间,想来祈公馆看看您,带著她女儿一起,还说,可能要在小姐的学校借读几天。” 姜南晚拧眉,短暂沉默后,她失去了平时的疏离和气度,隨手將手提包甩到了旁边的人身上。 只是她或许忘了,她旁边的人——是祈斯年。 “来了客人就准备好客房,这样的小事不用通知我,我乏了,別打扰我。” 姜南晚说完,就转身朝著楼上走去,原地只剩下沉默捧著包的祈斯年,和面带微笑的管家。 “先生,您別介意,给我就好了。” 祈斯年低眉,忽然无奈的笑了,他侧目,声音淡冷的吩咐: “不许让她们来。” 林管家闻言,刚想弯腰示意。 但下一秒,祈斯年却突然话锋一转,他抿唇,沉声说:“算了,听她的吧。” 林管家这次终於把腰弯下去了。 “是。” 另一边,喊了半天的祈近寒,终於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把嗓子喊哑了。 而靠著他把嗓子都喊哑了的气势和努力下,这场架,他也终於吵输了。 祈近寒手指颤抖的指著祈愿:“你,你……” 祈愿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冷静的简直比冷暴力还可恶。 “好好好,我知道,我说话刻薄。” 祈近寒:“你也知道?!” 祈愿:“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不仅说话刻薄,我人也坏的一绝。” 祈近寒:“你……!” 祈愿再次打断他:“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么坏,会有报应的。” “但我活著就已经是世界对我最大的报应了,好了吗,可以了吗?” 祈近寒:“我……!” 祈愿:“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祈愿放下手机,话说的非常之理直气壮: “你小子能活三万多天呢,给我折磨两天怎么了?” “別那么小气,我高兴的话,你痛苦一会就痛苦一会吧。” 祈近寒这次真的要气死了。 他拳头握的咯吱响,他真想一拳砸烂祈愿那个破手机。 偏偏这个时候,祈愿却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红布条,她放在手心团了团,直到变成小球。 然后祈愿站起来,把它放在了祈近寒的鼻尖上。 “哦对了,刚才吵架的时候忘了告诉你了。” 祈愿邪魅一笑,终於补上最后一击。 “你的鼻子掉了。” 下一秒,祈近寒的喊声差点掀翻祈公馆的屋顶。 “祈愿——!” 只可惜,祈愿早有准备,她捂住自己的耳朵。 祈近寒,out。 第六十五章 祈愿这人 八月中旬,京市正是热的时候。 祈公馆地方大,来来回回的扩建修缮,就算有最先进的通风製冷制热系统,但还是架不住层高地方大。 大门窗户长日里开著通风,日夜不停的冷气滋润著,才没把外头的燥热暑气给带进来。 祈愿怕热,尤其夏天的时候,最怕热,还很容易苦夏。 而最显而易见的证明,就是祈愿本来能吃三大碗饭,但现在只能吃一碗半了。 大中午的,祈愿套著明显和这个富丽堂皇的公馆格格不入的大背心大裤衩,躺在沙发上,一边扇扇子一边逗猫。 一到这种天气,祈愿就特別想来杯冰可乐,再来点冰葡萄次次。 但是很可惜,祈公馆的食材清单选购大权,全都捏在林管家的手里。 正在长牙长身体的小孩,是喝不到肥宅快乐水的! “大小姐,吃点水果吧。” 祈愿瘫在沙发上挺尸的时候,忙忙碌碌一上午的林管家,也忙里偷閒的给祈愿端来了盘葡萄。 是剥好皮的,晶莹剔透的果肉摆在冰镇过的盘子上,以保证入口冰凉,又不会失去新鲜口感。 “这是从勃艮第空运来的西西里红宝石葡萄,入口清甜,分不高。” 祈愿当场表演了个咸鱼翻身,她瞥了眼小桌上的葡萄,也就十颗左右。 “空运来的啊?” 要不说有钱人就是讲究呢,连吃葡萄都要吃坐过飞机的。 祈愿用叉子塞进嘴里一个,咬了咬,眼睛瞬间比仓鼠还亮。 “这个好次这个好次,我还要我还要。” 从未见过有人吃葡萄能吃的眼睛发亮,开心的像要蹦起来。 林管家只觉得情绪价值被瞬间拉满了,他微微一笑,劝说道:“葡萄凉,如果小姐喜欢吃,晚上我再给你送一些过来。” 说的也是,虽然祈愿感觉自己能吃下两大串,但是冰的吃多了確实会拉肚子。 她点了点头,隨口问:“这葡萄多少钱啊。” 林管家没想到祈愿会问价格。 因为祈公馆里的其他人,从来不会询问入口的东西价值几何。 他思索了两秒左右,弯腰回答:“大概一千元左右。” 祈愿眨了眨眼睛,瞬间觉得葡萄更甜了。“这么贵啊,一千块钱不会就一两串吧?” 虽然有点贵,但是仔细一想,不是本土產的葡萄,培育费,空运费,送过来的时候这个价格,好像也不算不合理? 谁知下一秒,林管家自然接上的话,却差点让祈愿没端稳盘子。 “小姐,我的意思是盘子里的葡萄,价格大概在一千元左右。” 夺,夺少?! 祈愿低头瞅了一眼,只觉得自己再次被刷新了价值观。 十颗,一千块钱?! 一颗一百块?十颗一千块?一串她一个月生活费?一箱能买她一条命?! 祈愿瞬间觉得,自己的小庶民思想,简直玷污了这盘葡萄。 她嗷呜一口,边吃边內心泪流满面。 穿书之前,她只觉得自己每天过的跟狗一样,现在她终於知道了,狗都过的没有她惨。 祈愿捧著葡萄,思维却很突然的跳跃到了另一件事上。 她可怜巴巴的盘腿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的问林管家:“管家伯伯,我们家真的有按时交税,遵纪守法吗?” 林管家:“?” 他挑了挑眉,但很快,就马上反应过来,去回答祈愿奇奇怪怪的想法。 “当然了,祈家是家族企业,私人控股,所有的財產和资金,都是有专业的团队打理完善的,是绝对不会出现不合规的违法行为的。” 祈愿点了点头,感动死了。 这怎么能不感动呢,虽然疯子家族,反派窝点,但遵纪守法,按时交税。 这怎么不算另一种层面上的老实人呢? 太感动了,以后她爹收拾收拾去世的时候,她继承遗產的时候就能放心了。 太感动了!呜呜。 嗶嗶,嗶嗶—— 林管家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了响,他朝祈愿微笑表示歉意,隨后背过身去。 “林管家,客人的车已经到祈公馆了,请问要放行吗。” 林管家:“正常迎接。” 说完,林管家转身,表情冷淡的整理西装,慢慢朝外面走去。 马上要八月底,祈愿快开学了,她珍贵的暑假没有几天了。 祈愿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刚和自己久別重逢的爱人相见没两天,就被家里五大绑的带了回去。 还非常残酷的告诉她: 你不能和假期在一起!学校才是你明媒正娶的联姻妻子! 然而她还能只能接受。 此时此刻,祈愿终於理解了从前在电视里看到的窝囊大少爷了。 小小的老子命苦的一批,想鼠,但鼠不掉。 想发疯,还被人当成精神病。 嘿嘿,这操蛋的人生,算是彻底玩完了…… 祈愿窝在沙发上,葡萄才吃了两粒,就听到楼上有脚步声传来。 她仰头去看,就看见祈听澜和姜南晚一左一右,从二楼的不同房间里下来。 “妈妈,大哥,上午好。” 姜南晚走过来,微微頷首以作回应。 而祈听澜则是一如既往的讲礼貌,他语气平淡:“上午好。” 祈听澜刚准备在旁边的沙发坐下,然而屁股还没挨著,就听见祈愿突然大喊一声。 “起立!” 祈听澜要坐的动作停在半空,他弯著腰,撅著屁股,有些疑惑的看向祈愿。 祈愿站在沙发上,也有点尷尬。 她笑了笑,解释说:“那块大王刚打过滚。” 祈听澜点了点头,他换了一边,刚准备坐下…… 祈愿:“住腚!” 祈听澜:“?” 祈愿看著他,乾巴巴的解释:“这块,大王上午趴著睡了一觉。” 祈听澜:“……” 他深吸了口气,又换了个位置,这次他坐下之前,很聪明的提前看了祈愿一眼。 祈愿嘿嘿一笑:“这块也不能坐。” 祈听澜:“这里又怎么了?” 祈愿有点不好意思:“我上午抓它的时候,在这块跟它打了一架。” 祈听澜:“……?” 跟猫,打了一架? 祈听澜心里有点无力,还有点发笑。 他垂眼:“那我坐哪?” 祈愿想了想,把自己霸占的长沙发给他腾了个地。 她拍了拍沙发,意思很明显。 祈听澜沉默,但在偌大的客厅里挨个试错,和转身上楼之间,他选择了妥协。 祈听澜刚坐下,手里的书还没翻开,下一秒,祈愿两条光溜溜的小腿就横过来了。 她靠著沙发的靠枕,侧著身子把盘子放在沙发上,两条腿直接搭在了祈听澜坐姿端正的腿上。 祈听澜:“……” 他瞥了祈愿一眼,然而令他不满的罪魁祸首却十分心安理得。 祈愿躺了一上午,小腿都麻了。 她动了动小腿,跟皇帝一样理直气壮。 “別愣著,捏捏腿。” 祈听澜:“?” 他沉默的时间长达了半分钟,像是在思考祈愿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然而等的时间太久,祈愿有点不耐烦了,她又动了动小腿。 “你敢抗旨?” 祈听澜:“……” 祈近寒下楼的时候,第一眼没往沙发那边看。 他先是和茶桌那边的姜南晚打了声招呼,隨后他视线左右扫描,像是在找什么人。 然而下一秒,他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物般,猛的瞪大了眼。 沙发上,祈听澜竟然在给祈愿捏腿??! 这诡异的一幕,让他大脑当场宕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疯了,都疯了。 这个家所有人都疯了! 祈近寒愣了:“不是你们……?” 而这个时候,祈愿也注意到了祈近寒。 她马上又吩咐:“呦,上午好啊祈近寒!来过来给你好妹妹我捏捏肩。” 祈近寒:“?” 倒反天罡! 什么好妹妹,你是我哪个爹生的好妹妹? 他表情复杂。 尤其是看著祈听澜顶著一个冷淡的死人脸,任劳任怨的给人捏小腿都时候。 这种复杂情绪几乎是在瞬间达到了巔峰。 怎么说呢…… 祈愿这人,是个人物。 第六十六章 是个人物 祈近寒当然不可能去给祈愿捏肩,他又没疯。 祈听澜疯了也就算了,想把他也传染,除非他死! 所以面对祈愿理所当然的要求,他果断翻了个白眼。 “说什么疯话呢?” 祈近寒嫌弃的瞥了一眼沙发上的两人,唾弃道:“哥哥没哥哥的样子,妹妹也没妹妹的样子。” 祈愿眉头一皱,猛的拍了一下沙发:“大胆,怎么跟朕说话呢?” 祈近寒抱著手臂,嫌弃的直翻白眼:“怎么了,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一个简直无法无天,一个更是窝囊到家了,看见你俩这样我就来气!” 祈愿本来心情真挺好的,吹著风,吃著葡萄,还有人给自己捏腿。 皇帝莫过如此。 但是祈近寒这狗东西一下楼,她心情瞬间就又不好了。 嘴里嘰里咕嚕说半天,没一句她爱听的。 祈愿轻轻“嘖”了一声,突然丧了脸:“誒,好烦。” 闻言,祈近寒嘲讽的笑了一声。 “你竟然还有烦的事?我以为你没心没肺没良心呢。” 祈愿表情冷漠。 “不是,我是说你。” 祈近寒:“?” 祈近寒真的是要气笑了。 他就不应该和祈愿接话,搭理她干什么呀,她脑子有病呀! 祈近寒抱著手臂,耷拉个脸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下一秒,祈愿的声音幽幽传来:“你坐那块,大王早上尿了。” 祈近寒一下子窜了起来! 他指著沙发,怒问:“那为什么没人换掉,为什么还摆在这!” 祈愿低头数葡萄,满不在意的回答:“哦,因为我骗你的。” 祈近寒:“……” 他无力的看著祈愿,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你有病啊??!” 玄关的走廊处,清脆的高跟鞋声音伴隨著女人暗含笑意的声音传来。 “呦,这么热闹。” 原本的战爭被迫停止,祈近寒皱眉回头,沙发上,正在捏腿的祈听澜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和祈愿一同抬眸,看向了走廊的方向。 那是个不太能分辨出具体年龄的女人,但总归是三十岁往上走了。 她保养得宜,穿著华丽,脸上精致到一丝不苟的妆容將她衬得高贵美丽。 而她手里,还牵著一个白裙子的小女孩,十岁出头的样子,笑容甜美。 这谁啊? 祈愿收回腿,出於礼貌,她微微坐直了身体,等著跟风称呼。 然而,祈近寒连个屁都没放。 就连平时非常有礼貌,非常得体的祈听澜,都一言不发的选择沉默。 祈愿挑了挑眉,又看了眼茶桌那边的姜南晚。 八面玲瓏,善於交际的姜南晚慢悠悠的添了杯茶,並没有马上起身。 於是祈愿瞬间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这就是不怎么欢迎,也不怎么喜欢这对母女的意思。 祈愿当然选择一致对外了。 於是她刚收回来的腿瞬间又放回去了。 祈愿:“继续捏。” 毕竟是客人,这么晾著人家也不合礼数。 而这个时候,林管家的存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他低著头將托盘里的温毛巾递到那对母女面前:“夫人,等下有新送来的红茶和牛奶,不知这样的安排您是否满意呢。” 女人拿起毛巾,隨意的擦了两下,才轻蔑的把毛巾扔了回去。 “嗯,就这么办吧。” 林管家依旧微笑:“好的。” 女人说完话,突然转头,看向了茶桌的姜南晚。“姐姐,这是没看见妹妹我吗,怎么也不知道迎接一下?” 姜南晚放下茶杯,她看向女人,终於起身走了过来。 “怎么有空回京市了?” 女人满脸笑容:“妈妈再过几个月不是要过生日吗,又赶上那时候快过年,就喊我回来多待一段时间。” “怎么,妈妈没叫你回去吗?” 姜南晚笑容微变,她唇边弧度淡去,只轻描淡写的说:“坐吧。” 女人在其中一个单人沙发上落座,她看向旁边的祈家两兄弟,又瞥了眼祈愿。 她笑容更深:“听澜和近寒都这么大了?还有你这小女儿,也找回来了?” 提到名字,沉默许久的祈听澜终於淡淡出声:“大姨妈。” “噗——!” 旁边喝水的祈愿没忍住,一口水呛了出来。 “呦,这是多烫的水呀,没喷出十米远去,真的是……”女人面露嫌弃:“快擦擦吧。” 姜南晚倒没计较祈愿失仪的事,她真以为是水烫了,便隨口问了一嘴:“怎么了?” “没事!” 祈愿连忙摆手:“我没事,我没事,但是就这边这位……姨妈!她是?” 姜南晚挑了挑眉,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勾了勾唇:“是妈妈的妹妹,嫁去了沪海,如今也有几年没见了。” 姜南晚一反刚才冷淡敷衍的姿態,反而意有所指的对祈愿说:“小愿,可要对姨妈客气点,平时在家里是怎么说话,这时候都別忘了。” 姜家早年有两个女儿,长女姜南晚嫁进了祈家,而妹妹姜宝却嫁到了沪海。 祈愿压根就不知道姜南晚还有个妹妹这事,但是她即便不知道剧情,光看姜南晚的態度和她刚才说的话就知道。 俩人绝对不睦,而这位姨妈从进祈公馆开始,態度就也算不上多好。 尤其是对自己的嫌弃,就差摆在脸上了。 看不起孩子,其实本质上就是看不起父母。 如果她爱姜南晚,那对於她的孩子,她也会爱屋及乌。 如果她心里敬重姜南晚这个姐姐,就算她是个混世魔王,她也只会夸讚的说她真活泼。 祈愿眨了眨眼,仿佛明白了什么。 本来她就已经有点不喜欢这个姨妈了,至於现在嘛…… 祈愿乖乖的点头,然后扭头,笑嘻嘻的看向女人。 祈愿大魔王上线。 在刻薄这方面,她还是略有些造诣的。 “姨妈,你今天穿的……?” 祈愿眼眸亮晶晶的,上下扫视了一圈。 女人瞬间挺了挺腰,满意的展示著自己名设计师私人订製的裙子。 “我穿的怎么了?” 祈愿托著下巴:“挺好的。” 女人还没来得及勾起唇角,然而下一秒: “就是有点不好看。” 祈愿扎起一颗葡萄,满脸真诚的点评。 “谁卖给你的,快去起诉他。” 女人脸色一变,不满意的剜了祈愿一眼:“要不然说是福利院里出来的,什么穷眼光,我这是大师设计!” 祈愿表情淡淡,完全没有露出她想像的委屈和自卑。 “你要这么说的话。” 祈愿认同的反思了一下自己:“这衣服確实还行,挺好看的。” 女人得意的白了一眼,但还没乐完,祈愿的下一句话就跟上来了。 “就是你长得有点好笑,所以显得衣服也有点抽象。” 女人瞬间怒了,她一拍沙发,窜了起来:“你怎么说话呢!” 祈愿老无辜了。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隨后果断向旁边人蛐蛐: “你看,又急。” 这世界的人都怎么回事,这么容易破防呢?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那个炮仗。 第六十七章 章节名你怎么总请假! “姜南晚!” 姜宝怎么也没想到,她生了个女儿会这么牙尖嘴利。 她指著祈愿,质问道:“你女儿怎么回事?到底有没有礼貌,有没有素质!” 祈愿只是稳定发挥,甚至连一点强度都没上,她就已经受不了了。 见状,祈愿耸了耸肩,重新把战场交给姜南晚。 手指捋过耳边碎发,姜南晚表情自然舒展。“孩子小,不会说话,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你若觉得衣服不好,回头我让人来多给你做几身,也不是什么大事。” 谁要你的破衣服! 她差点一嗓子吼出来,偏偏这个时候,楼梯处却传来了有人下楼的脚步声。 她怒火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来人是谁,她就算心里再不满,也不得不先忍耐,维持端庄之態。 “姐夫。” 祈斯年神情淡漠,他轻轻嗯了一声,走到沙发前坐下,没有说话。 看见祈斯年,姜宝好像突然冷静了下来,她转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忽略祈愿,看向了姜南晚。 “姐姐,妹妹我这么多年没回来,看见你和姐夫这么多年如一日,妹妹我这心里也是欣慰的很。” “我没福气,和老公恩爱了很多年,却也就生了这一个女儿。” 她摸了摸自己女儿的手,柔声吩咐说:“青青,快叫姨父。” 李青青听了自己妈妈的话,一身洁白长裙的小女孩笑的可爱单纯。 “姨父好。” 但祈斯年毫无反应。 他自始至终就不是什么喜欢孩子,愿意让著孩子的和善人。 在家里,他能由著祈家三兄妹或打或闹或顶嘴,也不过是因为那是他的种,是他和姜南晚生下来的孩子。 所以他不打不骂,儘量容忍。 姜南晚不说话,她就默认了是姜南晚说不出来,被她戳到了痛处。 毕竟在家里的时候,姜南晚这个姐姐,就一直被她压的抬不起头。 连嫁人,也是她嫁给了祈斯年这样恶名在外,精神又不正常的疯子。 而她,却是嫁了个母亲精挑细选又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 她低头笑了笑:“来之前,听说祈老先生也在,怎么不见人呢?” 祈斯年不善交际,而这么多年,姜南晚也早就习惯了与人虚与委蛇。 她语气淡淡:“京市夏季炎热,年纪大了的人受不住热,去国外避暑了,等下次回来,怎么也得是过年了。” 她挑了挑眉,像是全忘了当年的怒火,反而亲昵的坐到姜南晚身边,握著她的手说个不停。 祈愿听来听去,也没听明白她嘰哩哇啦到底说出了点啥。 无非就是说她这些年过的有多富贵,多顺心,老公有多疼她,女儿有多听话,还有在娘家,薑母到底有多惦记她。 而姜南晚全程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表情平淡的三句应一句。 祈愿听的就差翻白眼了。 她叉起一颗葡萄,盘子里其实也没剩下几个,祈愿这边刚把葡萄送进嘴,就听到耳边有小女孩的声音说。 “你很爱吃葡萄吗?” 祈愿瞥了她一眼,说句实话,经歷了学校里那么多次的恶战。 祈愿现在看见跟自己同龄或者差不多大的小孩,她就心里发怵,感觉还不如大人让她省心呢! 祈愿警惕的问:“咋了?” 或许是认为祈愿变相的回覆了自己,她低头看了一眼从最开始就被捧在祈愿手里的小盘子。 眼神微微流露出嫌弃,可她的嘴里,却十分天真活泼的说:“可以让给我吗?我真的很好奇。” 她说完,还不忘习惯性的补充:“不要那么小气嘛。” 祈愿:“……” 果然又不是个省心的。 祈愿咽下喉咙里的葡萄,表情十分复杂。 她到底是该怀疑她有所图谋,还是该怀疑她是个大馋丫头? 不是吧,別人手里剩那两颗葡萄也要抢啊? 偏偏旁边,女人高谈阔论的声音还一个劲往她耳朵里钻。 张嘴就是几千万的珠宝,闭嘴就是几百亿的生意。 祈愿的表情更复杂了。 “ber,你们家穷的葡萄都吃不起了吗?” 李青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就连盘算著怎么解决掉这盘葡萄的思绪,也全都瞬间中断了。 旁边,姜宝的话也被迫停了下来,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在祈愿身上。 只见她又叉起一颗葡萄,举起来,表情十分正经。 “就算生活过的不如意,也不要忘记初心,更不要跑到別人家里吹牛逼,希望共勉。” 祈愿说的太正经,一副煞有其事的认真模样,姜南晚实在没忍住,微微偏过头轻笑一声。 女人脸上神色变了又变,青变紫,紫变黑,一秒钟恨不得八百个微表情。 祈愿:“知道你幸福了,不意外,毕竟傻人有傻福。” 女人瞬间站了起来,她死死瞪著祈愿,偏偏多年来维持的所谓贵妇修养,又让她不能像泼妇一样骂街。 所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但祈愿懒得等她发作,也懒得听她谴责自己,所以祈愿直接乾脆了当的搬出“免战牌。” “不好意思,我说话一向如此,如果伤到你,请你忍一下。” “你……你们!” 女人指了指姜南晚,又指了指祈愿。 她刚憋出一句贱人想骂,哪知一扭头,对面坐著的祈斯年却冷冷看了她一眼。 眉眼阴鬱,薄唇轻抿,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已经十分不满。 伸出去的手又颤颤巍巍的缩回来了,她气的肩膀发抖,猛的牵起女儿的手,转身就想走。 哪里有来撒一顿野就想走的道理。 “姜宝儿。” 姜南晚深邃精致的眉眼终於冷了下来,她指尖轻叩,语气低冷的问。 “这是要去哪啊,说走就走,都不知道跟我这个做姐姐的说一声吗?” 被从小压一头,又並没有那么要好的姐姐念了少女时的小名。 她身形一顿,强撑著镇定回头。 “都这样了,我还舔著脸往上凑什么呀,我带青青回家去住!” 她说完就大步的往外走去,偏偏这时身后传来了祈愿的小声惊呼。 下一秒,祈愿就叫住了她们。 “等等!” 见两人满脸不悦的回头,祈愿无辜一笑,真诚发问: “吃葡萄吗?现在有了。” 两人:“?” 祈愿:“掉地上了。” 第六十八章 赵卿尘 两人走的时候,都快要被祈愿气疯了。 来的时候有多姿態高傲,走的时候就有多愤怒狼狈。 和她们想的一样,祈愿敢这么狂,就是因为投进了个好肚子里。 亲爹亲妈有权有势,所以才有她狂的机会。 否则若非如此,早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別人的巴掌就已经落到祈愿的脸上了。 哪里还有她牙尖嘴利的机会。 这一点,不止其他人清楚,祈愿自己也很清楚。 但是那又咋了? 她是凭本事在祈家过这么好的。 从地狱开局,到现在的舒坦日子,全都靠她自己不努力。 也全都靠討好家中老大姜南晚。 別管了,她就是如此狐假虎威的小人哈。 祈愿大王曰:富贵她就淫,贫贱她就移,有理她就骂,没理她就骗。 真理不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真理是掌握在天子手里的。 谁要当团宠?她要当皇帝! 她是皇帝,所以她永远不会有错! 拍拍手,祈愿解决掉最后一颗葡萄,又一个咸鱼翻身,直接窜到了姜南晚腿上。 背靠大树好乘凉,谁说有靠山不好啊,有靠山可太好了! 姜南晚心情难得不错。 这种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就站在自己这边,指哪打哪的感觉,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心情愉悦。 她伸手摸了摸祈愿的头,忍不住勾起唇角:“你这脾气,著实呛了些。” 祈愿抬头,有点懵了。 不是,亲妈——! 这才刚夸了你!你转头就背刺我啊! 没有错过祈愿目光里的错愕,姜南晚唇边笑意更深。 “京城水深,贵人也多,脾气太火爆,的確容易惹事。” “不过……” 姜南晚挑了挑眉,她大多数时候的神情都是高傲且冷漠的,此时此刻,当然也是如此。 “从今以后你只需要记住一个道理。” “那就是祈家的孩子,我姜南晚的女儿,绝不接受失败错误的人生,也绝不向任何人低头。” 姜南晚缓缓抬眸,望向了两人消失已久的方向,她声音瞬间更冷。 “从此以后,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威胁你,让你臣服。” ——就像,现在的她自己。 姜南晚想到了什么,祈愿不知道,但是她放心了。 祈愿收回眼神,重新躺了回去。 姜南晚这样性格的人,说一不二,她说带自己飞,就绝对不会让自己摔下去。 祈愿仰著头,突然有点感慨。 这人生怎么就突然易如反掌了呢? 好幸福,这还是现实世界吗? 还是说,其实她早在命最苦的时候,就被主角团那些傻逼气死了,现在的一切温暖都是她在做梦? 祈愿还没来得及咸鱼翻面,她就突然听见旁边的祈近寒冷笑著吐槽。 “不说这些,她都已经在外面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了,说完这些,她以后不得上天啊?” “下次准备先给谁的脑袋摘下来?你提前告诉我,我去给你接著。” 祈愿:“……” 来不及幸福了,她先想个办法把祈近寒这个狗东西的脑袋摘下来。 祈愿伸手,刚准备磨刀霍霍向亲哥,然而下一秒…… 祈近寒直接捂住了耳朵。 祈愿:“?” 祈近寒:“你骂呀,你再骂呀?” 祈愿:“……” 神经病,懒得喷。 祈愿默默嘆气,算了,她跟傻子计较什么呀。 於是在祈近寒得意的注视下,祈愿抬手,朝他比了个国际手势。 为何幸福如驴肉薄饼。 还挺香的,嘿嘿。 …… 祈愿开学了。 在经歷了鸡飞狗跳的几个月暑假生活后,祈愿还是开学了。 她开学升了五年级,班主任还是王老师。 已经很多天没有这么早起来过,祈愿背著书包,顶著失眠的黑眼圈,祈愿打开了房门。 管家微笑弯腰:“大小姐,早上好。” 祈愿苦涩一笑:“我不好,早上哪好了?早上到底谁在好?” 林管家仍旧眯著眼睛笑。 “好的。” 祈愿:“……” 祈愿正常吃完早餐,又让人单独打包了一份,装进书包,照例是要带给宿怀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暑假他是怎么过的,但祈愿之前答应过他,现在就是想反悔也不敢。 到了学校,还没进校门,远远的,祈愿就看到熟悉的位置,站了个熟悉的人。 是宿怀。 一个暑假过去,他好像长高了一点,但是人也瘦了,肉眼可见的,瘦了整整一圈。 祈愿嘆了口气,刚准备走过去,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怒吼,一条胳膊就这么水灵灵的抡过来了。 祈愿警惕的一躲。 偷袭?! 什么意思?偷袭她! 祈愿一把拽过旁边准备路过她的祈听澜。 “有刺客,护驾!” 祈愿的手劲实在太大了,祈听澜长身体,又窜的快,所以身形很瘦。 他被祈愿拽的一栽,低头看著她神神叨叨的样子。 祈听澜沉默了…… 那个差点给她一巴掌的小少年,身上也穿著育国小学部的校服。 看侧脸长得不错,他好像完全没注意到祈愿这边的事。 他捏著电话,嘴里正嘰哩哇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还没进入换声期的声音透著幼稚,说话的语速也不快。 他好像並不太擅长说普通话,祈愿听著,像是广府那边的粤语,而他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半普通话,一半粤语的掺杂著。 祈愿闭了闭眼,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同学,你差点打到我了。” 小少年头也没回,竟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祈愿,他拂掉肩膀上的异样,持续的对著电话嘰哩哇啦的输出。 祈愿:“……” 祈愿忍不住呼了口气,她举起手,重重的朝著他后脑勺来了一下。 “你聋了是吧!” 他被祈愿一巴掌拍的差点眼冒金星。 他瞬间火冒三丈,猛的一扭头,就看见一个穿著校服的小女孩站在他面前,冷著脸看著他不说话。 “谁打我!” 赵卿尘怒了,他揉著自己的后脑勺。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打他呢! 打他的人都站在面前了,还到处问谁打他,这人脑子是不是…… 祈愿沉默三秒。 三秒后,她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伸出手指向正好路过的祈近寒。 “他。” 祈近寒:“?” 什么玩意就他?他又怎么了?! 第六十九章 新同学 赵卿尘眯起眼,一张小脸上眉头紧锁。 这些人,是把自己当傻子吗?明明就是她打的自己,扯什么其他人?! 他揉著后脑勺,语气不满又愤怒的指著祈愿说:“胡说!我都看见了!就是你打得我!” 祈愿双手抱臂,当著他的面翻了个白眼:“看见了还问!那你不欠打吗!” 赵卿尘傻眼了。 她好理直气壮! 他就没见过打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京市人都这么狂吗? 他简单思考了一下,又想到之前不是从书里就是从电影里知道的道理。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初来乍到,他还是收敛一点,等成了这的老大,再收拾她好了。 他语气缓了缓,提高音量质问:“你为什么打我?你没有素质吗!” 祈愿:“没有。” 她表情淡淡,毫不心虚:“我不仅没有素质,我还没有道德。” 赵卿尘:“?” 她真的好理直气壮! 就没见过骂自己,还骂的这么毫不心虚的! 101看书 读小说就上 101 看书网,101????????????.?????超顺畅 全手打无错站 祈愿说完,话锋却突然一转:“不知道別人为什么打你吗?” 赵卿尘警惕的看她:“为什么打我?” 见他真不知道,也不是故意偷袭自己的,祈愿的火气稍微降下去了点。 “因为你刚才差点打到我了,我叫你还当听不见,那我不打你打谁啊?” 赵卿尘狐疑的放下手。 还有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又仔细的回想了下,他发现好像是有人在自己打电话的时候碰了下自己的肩膀。 赵卿尘抿了抿嘴:“不好意思,那就当我们扯平了。” 祈愿跟他又没有仇,既然扯平了,就没必要追著杀了。 她打开书包,转身朝著不远处旁观已久的宿怀走去。 “给你,我……” “表哥!” 校门口响起有点耳熟的声音。 李青青下了车,笑容甜甜的朝著祈家两兄弟打招呼。 反正没喊她,祈愿连头都懒得回,然而就在她刚把餐盒递给宿怀的那一秒。 祈近寒薅著她的后脖领,一把將她拽了过去。 祈愿:“?” 她晃了一圈才终於站稳,她正对面站著的,是前两天刚被她骂过的大姨妈家小表妹——李青青。 祈愿怒了! “祈近寒你有病啊!” 拿她当挡箭牌,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你怕被狗咬,难道她就不怕吗! 她也没有打狂犬疫苗啊喂!!! 李青青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她勉强的跟祈愿打了声招呼:“表妹。” “大表哥,二表哥!”李青青目光直直越过祈愿,落到身后祈近寒的身上。“我第一天借读过来,找不到校务处和教室在哪,你能不能……” 祈近寒:“不能。” 他们说话的时间,祈愿刚才挣脱出祈近寒的“魔掌”,她刚准备退开,下一秒…… 祈近寒抓著她的肩膀,就又把她横到了李青青面前。 祈近寒满脸冷漠,取了父母的优良基因,他眉眼格外深邃,所以即便小小年纪,也已经初具成熟骨骼所带来的戾气感。 “你们才是同班,让她带你去。” 祈近寒说完,手一松,扭头就走了。 他转身就走了。 只剩下祈愿一个人无语的站在原地,后槽牙都差点咬碎了。 真是教出了徒弟,气死了师傅。 现在祈近寒身经百战,竟然已经有了可以和祈愿大王的一战之力。 看来还是得上强度啊…… 祈愿咬著牙,刚准备说自己没时间,然而站在她对面的李青青却突然笑了一下。 “不用麻烦你了,等下主任会过来接我的。” 祈愿:“……” 祈愿重重翻了个白眼,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神经病! 这里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到底有没有! 走进教室,因为在校门口耽误的时间,祈愿几乎可以算的上是最晚一个到的。 一如最开始,祈愿出现的时候,原本嘈杂的班级都安静了不少。 乔妗婉坐在椅子上,身边围著几个小男生小女生,她抬眼望向祈愿,笑容瞬间淡了不少,连瞳孔的顏色都微微深了。 班里几乎所有人都和祈愿不熟,甚至自发的討厌,不和她说话。 当然,恨她的也不少。 比如祈愿转来第一天,就被她狠狠踩了一脚的小胖子。 又比如再早一些,在祈家宴会上就结了梁子的小捲毛。 不过暑假之前,他转了班,所以祈愿早就把他忘了个一乾二净。 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一个暑假没见,小孩子之间本就不深刻的印象和情感,让程榭几乎忘了暑假之前的感觉。 他定定的看了祈愿的后脑勺几眼,才想起来他们俩和好的这事。 他伸手推了推前桌的人。 “祈愿。” 祈愿本来就心烦,又被程榭这么不知轻重的一推,她瞬间更烦了。 重重打掉程榭伸过来的手,祈愿皱著眉,语气冰冷的问他:“有事说,別动手动脚!” 像是瞬间唤醒了什么记忆,程榭脑袋一激灵。“你干嘛?大早上就生气,谁又惹你了?!” 懒得搭理他,祈愿转回身体,隨口用气音骂了句神经。 但程榭偏偏听到了。 他皱眉,不满的说:“背后骂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祈愿:“……” 程榭的脑子到底是看什么看坏的?她真的很好奇。 祈愿头也不回:“背后骂你已经是为你考虑了。” “我要是当面骂你,你受得了吗?” 程榭:“……” 熟悉的刻薄感觉。 程榭摇了摇头,终於反应过来不对了。 “问题是你骂我干嘛!” 祈愿彻底不耐烦了:“小嘴巴——!” 程榭闭嘴了。 也不是怂不怂的问题,单纯就是他不想跟祈愿计较。 自习快要结束,还有十分钟不到就要上课了。 新学期,事情多。 本应该早点来,把该说的该做的都处理好,但王老师却来的晚。 他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著两个穿著校服的孩子。 “大家安静一下。” 王老师走进来先说了一句,才朝著门口招了招手。“这学期我们班多了两名新同学。” 祈愿抬头一瞅。 好傢伙,全是熟人。 “这位同学呢,叫赵卿尘,是从香江转学过来的,从今以后他就和大家一起了。” “而另外一位呢,她叫李青青,是从沪海转来借读的,虽然可能和大家的相处时间不会很长,但大家也要热情相处哦。” 赵卿尘没注意到祈愿,他微微点头,端著架子不说话。 反倒是她旁边的李青青,她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目光扫过,最后落在祈愿的方向。 “大家好,我叫李青青。” 第七十章 体育课 “赵卿尘,你个子高,前面三排没位置了,这样,你和其他同学串一下,坐到程榭后面去。” “李青青同学,你坐乔妗婉旁边吧,靠墙坐,原来的同学往后挪一下。” “好的老师。” 赵卿尘拎著书包,始终端著自认为高深莫测的架子,他顺著老师指的方向,走下讲台。 他路过第一排,走到第二排的时候,他扭头,眼睛瞬间瞪大了。 “又是你!” 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瞬间將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王老师心头一跳,他警惕的问:“怎么回事,祈愿,你们有矛盾?还是之前认识?” 不会又二话不说打起来吧?! 祈愿眨了眨眼,还没说话,她身后的程榭就用手指戳了戳她。 “不是吧,刚转来就被你揍过了?” 听著他的话,祈愿竟也琢磨出点不对来。 什么叫又被她给揍了? 她现在觉得她在別人眼里的形象显然出了很大的问题。 请不要把她和原书里那个乔君朗比好吗!她才不是超雄! 她明明就是一个温柔聪明自信美丽又十分大度的大女人! 就算真忍不住发疯,也全都是被这些精神病给逼的! 真想一棍子把这群癲货串成葫芦! 祈愿现在甚至连生气都懒得生了。 哪有什么情绪稳定,其实全都是命苦惯了。 “你把嘴闭上吧。” 祈愿翻了个白眼。“你不说话,我也不会把你当哑巴。”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过道上,赵卿尘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他几次想开口,但最后却都选择了沉默。 直到周围都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赵卿尘才咬了咬牙说: “没有,不认识。” 他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在校门口被祈愿一巴掌呼在脑袋上的事说出来。 这要是真说出来了,他以后在这学校还混不混了? 想到这,他又咬牙补充了句:“根本没见过。” 说完,好像是怕祈愿拆穿他,他马上接著往后走,在刚串出来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 等他弄明白育国,成了这个班的老大,看他不报当初那一掌之仇的! 上课的时候始终那样。 祈愿听一半,漏一半,反正简单复习一下,想起来现在学的是什么就行了,也不用太认真。 至於其他孩子…… 至少是安静上课的。 毕竟除了那些有小钱,和暴发户家的,没有一个人家是希望孩子不学无术,以后出国镀个金混吃等死的。 说的难听点,谁家没有个皇位要继承了。 想优秀,就得从小抓起。 就光是学习成绩这一样,在学校学完,自然还有更好的老师上门去单独教。 但是能学到什么样,那可就不好说了。 第二节课是体育课。 祈愿去更衣室和其他女生一起换了运动服。 和她的“不受欢迎”不同。 李青青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又爱笑,就算是刚转来,但她也很容易就能和其他人玩到一起去。 她和乔妗婉坐的近,而乔妗婉刚好也是又温柔,又爱笑,又平易近人的类型。 才上了一节课,下课去更衣室路上这一会功夫,俩人就在其他女生的三五簇拥下,牵著手说说笑笑了。 怎么说呢…… 很难评。 祈愿是个很典型的锐角人。 她看这俩人谁都不顺眼,所以对於她们的热络交谈,祈愿也只能简单评价: 臭味相投,一个下水道衝出来的。 换好衣服,祈愿先一步关上柜子,出了更衣室。 而看著她的背影,李青青心里嫌弃著乔妗婉的手,但表面上,她还是好奇的问。 “祈愿和你们关係都不好吗?” 她试探著询问,询问祈愿在学校的地位,重要程度。 提起祈愿,乔妗婉满是笑容的小脸上凝固了几秒,她低头,没有说话。 於是和她交好的,家里或多或少都和乔家有些牵连的其他女生,就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她没礼貌!在学校不像婉婉一样受欢迎,根根本就没人愿意搭理她!” “你不是她表姐吗?” “对啊,她家里什么情况,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想到那天在祈公馆受的委屈,李青青不满的收回手。 她抱著胳膊,儘量用嘲笑的语气去说:“我也是刚见她,没怎么接触过。” “但是我妈妈心疼我姨妈,上次带著我去看她们,祈愿在家……” 她欲言又止,直惹的乔妗婉连呼吸都慢了,她定定看著李青青,催促的说: “她在家怎么了?” 李青青抱著手臂,没有正面回答。 “就那样吧,她家里什么样,大家也都清楚啊,其实我最想不到的,是祈愿在家吃葡萄,掉地上了,她还要捡起来……” 为什么捡起来,给谁吃,她都没有说。 她欣赏著周围一圈人瞬间变化的表情,有嫌弃,有得意,有复杂。 乔妗婉偷偷笑了一下。 她捂著嘴感慨:“那她真可怜,还是像在福利院一样,总是被老师和院长罚,没饭吃。” “太离谱了,掉地上了还吃,祈家那么有钱,怎么这么对自己女儿啊……” “我妈说了,祈家的都是疯子,都有病,祈愿就算回去了也不是千金大小姐,指不定被怎么虐待呢。” “还是婉婉好,爸爸妈妈那么爱她,哥哥们又喜欢她,我听说婉婉的大哥才高中就已经去娱乐公司了,以后要当大明星的!” “啊!那婉婉以后不是有个大明星哥哥吗!好羡慕啊!” 乔妗婉开心了。 甚至可以说是爽了。 果然,事情就应该是这样的,祈愿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 明明她爸爸是疯子,妈妈也是没人爱的坏女人,她怎么可能过的幸福。 她欺负自己,还爱闯祸,根本一点也不乖。 现在过的这么惨,也都是她活该。 她重新牵住李青青的手,连关心都真诚了不少。 “祈愿她就是这样,脾气不好,以前在福利院就爱偷东西抢东西,还总是动手,你放心,以后在班里,她要是欺负你的话,我一定会帮你的。” 乔妗婉瞳孔深了些。 “育国是我家里投资的,我不会看著她在学校里对你怎么样的。” 李青青点头,也低头笑了一下。 操场上,艷阳高照。 体育老师站在草坪上,大声的吆喝:“来,女生五百米,男生八百米,分三次,一节课跑完!” 祈愿站在橡胶跑道的內圈,头顶著大太阳,正在活动手脚。 她被晒的嫌热,却丝毫未觉,身后有视线落来时,带著发寒的恶意。 第七十一章 你也有病吗? 祈愿其实还是挺喜欢上体育课的,同样的,她也很喜欢晒太阳。 人动起来的时候,情绪会被自然调动,而太阳晒在身上,也暖暖的,热热的。 有一种裹尸袋被拉出来晒的温馨感。 祈愿简单活动完,就准备开始跑了,內圈三圈,差不多刚刚好。 祈愿擼了擼本来就不存在的袖子,蓄势待发。 开玩笑,她在大学校园的时候,每次晨练打卡,三千米不在话下,甚至连室友的那份,她都能帮忙打卡。 区区五百米——! 五百米是要跑死谁啊! 祈愿要崩溃了。 她以前也没觉得五百米三圈这么累啊!感觉比她以前跑五千米还累! 这真的对吗! 祈愿一边痛恨自己现在的弱鸡,一边生无可恋的坚持著,想把最后的一圈跑完。 “哎呀——!”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热风呼了过来,祈愿条件反射的想去扶人。 抱歉,让女孩子摔在自己面前这种事,祈愿大王做不到。 就在祈愿伸出手,想要英雄救美的时候,她看清了倾过来人的脸。 祈愿当时就把手收回去了。 贱人不救。 被狗反咬一口的事情,祈愿经歷过一次,就绝不可能经歷第二次。 但祈愿没想到,李青青竟然原地跳了个芭蕾。 她眼睁睁看著李青青踮著脚往她靠了两步,又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整个人扑到了她的身上。 祈愿瞪大了眼,没来得及躲开,竟硬生生被她整个人的体重压的摔在了地上。 “我……去你……” 后面的脏话还没来得及骂出口,身上的李青青却像是脚底抹了二两油一样,来来回回的爬起来,又哎呦一下摔下去。 刀!刀呢!朕的刀呢! 祈愿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跑道上的其他孩子也纷纷停了下来,不远处,体育老师一把捏爆了手里的水瓶,低骂一声就冲了过来。 赵卿尘看见祈愿的狼狈样,刚想停下看个热闹。 结果一扭头,一个人影就窜了过去。 程榭手劲大,他想把李青青扶起来,但他下手没分寸,又著急,所以一不小心就扯到了李青青的头髮。 被他薅著头髮拽起来,李青青这次的惨叫终於成真的了。 但程榭没太注意,他以为祈愿像电视剧里的人一样,摔一下就断手断脚变植物人。 “摔死了摔死了,不是你没事吧!手断了还是腿断了?!” 祈愿憋著一口气,还没上来,体育老师就衝过来了。 他一听到程榭嘴里说的那些又是断腿又是断手,慌的是满头大汗。 “同学,还能说话吗!” “快快快,抬到医务室,通知班主任和校主任,快去叫家长!” 祈愿抬起手,刚想说自己没事。“我……” 下一秒,她就被人抬了起来。 祈愿气的都快炸了。 “刀!给我刀!” 她先杀了李青青,再杀了乔妗婉,她见一个就砍一个!都他妈別活了! “快快快!摔到脑子了!都神志不清了!” 祈愿:“……” 她嗷呜一声崩溃的喊出声来:“放我下来——!” 二十分钟后,校医室。 祈愿坐在病床上,被双氧水刺激的齜牙咧嘴。 她没什么大事,手没断,脚也没断,就是挣扎的时候膝盖不小心破了点皮。 校医给她消了毒,又上了药,检查完其他地方没有擦伤后,她站起身,推了推眼镜。 “躺在这等十五分钟,如果没有过敏反应就可以回去上课了。” 外面上课铃声已经响了一会了,程榭听完,就挠了挠头,隱约感觉出点不对来。 他后退一步:“我回去上课了,再见。” 祈愿懒得搭理他,脱了鞋,瘫倒在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床上。 祈愿眨了眨眼,突然长长的嘆了口气。 小小的老子,有一点委屈。 为什么总有神经病看她不顺眼,绞尽脑汁的要给她不痛快? 上个学跟打仗一样勾心斗角,在家里还要哄著那些大疯子,小疯子,努力攻略,防止他们不开心黑化。 除了姜南晚,没人把她放心上…… 小小的老子,命很苦。 朕是什么很贱的暴君吗?为什么所有人都想揭竿起义推翻她。 “誒……” “刷——” 旁边的帘子被人忽的拉开,根本不知道旁边还有其他人的祈愿嚇一激灵,瞬间就不emo了。 尤其扭头看见一张苍白的脸,发绿的眼睛,祈愿甚至连头皮都麻了! “你!嚇死我了!” 发现是宿怀,祈愿那口气非但没舒出去,甚至还更紧绷了。 她真的是服了,这大反派怎么神出鬼没的,没到你剧情的时候,老老实实当个背景板不行吗! 宿怀的眼睛在没有太阳光直照的时候,被虹膜的蓝中和的瞳孔,青色会更重一些。 他垂著眼皮,唇色也很苍白。 “对不起。” 祈愿抿了抿唇,道德和私心在反覆打架。“你……你怎么在这?” 宿怀声音停顿的回答:“贫血。” 正是长身体,需要营养的年纪,他吃不饱饭,也休息不好,不会贫血,好像才不合理一点。 祈愿坐了起来,她也是贱的慌,看不了別人这可怜样。 明明都已经变成刻薄的毒妇了,但偏偏看人间疾苦的时候还会掉眼泪。 穿书之前,她就总不长记性被骗子乞丐坑钱。 “你,你不行就出国呢。” 祈愿检查了下自己破皮的地方,確认没有过敏红肿。 “反正你在你妈娘家过的也不好,出国就算过的也不好,但至少还能吃饱饭。” 然后就不用再回来了,如果一定要回来,干掉主角就行了。 干掉主角,功德翻倍,这谁还分得清你是反派还是正义的勇者啊? “我名义上父亲,不肯要我。” 宿怀说话的时候,情绪没有丝毫的起伏,也不见丝毫的低落。 “他说我身上流著卑贱的血液,不配冠他的姓,更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他说我有病,是撒旦选中的孩子。” 只因为,他无法理解正常人的情绪,母亲的哀痛,旁人的羞辱,甚至死一个人,还是死一条狗,在他眼中,根本没有任何分別。 “我想过去死,但我觉得还不是时候。” 因为他应该再確认一下,人生到这个世界上,拥有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他还应该去做些什么。 母亲死的时候,他毫无波澜,如乾涸的泥地,连多一道裂痕,都显得尤为多余。 外公骂他禽兽不如。 父亲骂他卑贱如狗。 如果连亲生母亲死在自己面前,都不足以让他动摇甚至是崩溃。 那死一百个人呢。 一千个,一万个,是不是就能找到生命的意义? 於是宿怀確认了。 在世俗的意义上,他真的有病。 他眼也不眨的看著祈愿,在这一刻,他想的不是对面病床上的小女孩会露出同情,又或是嫌弃的眼神。 他想的是,失去饱腹的早饭,他会不会饿死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如果是,他绝不会无声无息的走。 反派悲惨的童年,和不健全的心理,祈愿早就知道了。 她活动了下手脚,在確定不影响她行动以后,她才想起来回应宿怀。 她跳下床,一边穿鞋一边抬头对他说:“我知道你有病啊,这不很明显的事吗?” 祈愿挠了挠头:“我也挺有病的,都二十一世纪了,大家都没必要太正常。” “对得起自己就好,其他的交给报应。” 宿怀:“……” 祈愿抬手敬礼:“再见,小小的老子现在要去把这个破烂的世界炸成大大的蛋挞了。” 太久没发疯了,导致现在其他人可能都以为她正常了。 她现在就要把所有不顺眼的人,全都做成晴天娃娃掛在班级门口。 祈愿不emo了。 她没有错,看不上她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寡人,是天子! 第七十二章 来人是祈斯年 班主任不在,班里这节又上自习。 程榭撑著脑袋坐在课桌前,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刚才跑什么。 难道他也摔到脑子了吗,所以才会闻到腥风血雨的味道。 “誒,程…榭对吧?” 听见后面有人叫自己,程榭敷衍的回了个头。“昂,咋了。” 赵卿尘自己初步观察了下,他发现这个班里,好像除了乔妗婉,就是程榭最受欢迎了。 他总不可能去跟一个唧唧歪歪的小女生爭老大,那目前也就剩下程榭了。 但他看过三十六计,他知道兵不厌诈,所以他决定先试探一下。 “誒,你们班,谁最厉害?” 程榭想都没想,非常自信的回答:“我啊。” 赵卿尘马上又问:“那你是老大吗?” 这次程榭倒犹豫了一下,他想了想,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下一秒,班级门就被人踹开了。 两人的目光也隨之看了过去。 程榭只用了一秒的时间,就分辨出了祈愿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也终於知道自己感觉出来的腥风血雨,究竟是什么了。 祈愿点了一根赛博香菸,直直的走到李青青面前。 李青青偷偷笑了一下。 她装作没看见,忽略了祈愿,只扭头去和乔妗婉说话。 祈愿挑了挑眉,也懒得废话了。 她一脚踹在李青青的桌子上,冷声问她:“三秒钟,给你两个回答,体育课上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李青青甚至还认真听了一下,听完以后,她越发觉得祈愿有病,而且病的还不轻。 “有什么区別吗?” 祈愿敷衍的回答:“扇左脸还是扇右脸的区別。” 李青青瞬间就站起来了,她看著祈愿,几秒后,突然反应了过来。 她又露出得意的表情,只觉得祈愿是在强行挽尊,想嚇住她罢了。 “你胡说什么呢?祈愿,你说话最好客气一点,我就不信你敢打我!” “说大话就能让你没那么丟脸是吗?我问你,你敢打我吗?打我啊!” 从未听过如此清奇的要求。 必须满足她。 “啪——!” 祈愿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手劲之大,直打的李青青人都麻了。 物理意义上的麻了。 脸麻,她脑袋嗡的一下,彻底懵了。 旁边,刚才还在和赵卿尘说话的程榭,终於回神了。 怎么说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比起赵卿尘的震惊,他接受能力更高。 他扭头,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 “不是,我不是老大,我是小弟,你要当老大,你去吧。” 赵卿尘:“……” 他表情复杂的继续看向祈愿。 那边,李青青想说话,但她才刚说出来一个字,就被祈愿一巴掌扇回去了。 “我……” “啪——” “你!” “啪——” 李青青不敢说话了,也笑不出来了,她捂著自己两边的脸,求助的看向了其他人。 尤其是说学校都是自己家的乔妗婉。 乔妗婉放下手机,她站起来,想要阻拦祈愿:“祈愿,你怎么能……” 祈愿直接一巴掌抽过去。 “打了她没打你是吧?” 祈愿甩了甩髮麻的手:“这都是顺手的事,不用谢。” 赵卿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他表情更复杂了,他重新扭头看向程榭:“你是小弟,她是老大?” 程榭点头:“怎么,你也想当老大?” 赵卿尘:“……” 他思考了一下,决定忍辱负重,毕竟东国有句古话…… “你別当小弟了。” 程榭疑惑的看他,还以为他想策反自己。 结果下一秒,赵卿尘非常理直气壮的说:“你当的明白吗?让我来当。” 程榭:“?” “你脑子也有病吧?” 不同於这边的“和谐”,李青青被打的眼泪鼻涕直掉。 她一直后退,直到祈愿的手又伸了过来,门口处才终於响起呵斥的声音。 “住手!给我住手!” 祈愿回头,就看见一个戴著眼镜的中年男子,一脸严肃的说:“祈愿同学!你这是很严重的过激行为!已经严重影响校规了!” 乔妗婉捂著脸,委屈的喊了一声:“乔主任,我实在没办法跟祈愿这样的人做同学了!” 乔主任推了推眼镜,眸中闪过精明的光芒:“祈愿同学,你的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这是暴力,是霸凌!如果你再不住手,我就要考虑劝退你了!” 祈愿回头,不耐烦的说:“你哪位?” 乔主任昂首挺胸:“我是校导主任,有权力维护学校的教育氛围,祈愿同学,监控在头顶呢,你怎么能打人呢!” 祈愿翻了个白眼:“主任,我就是因为爱护同学,帮助同学,才打她的。” 乔主任瞪眼:“一派胡言!” 祈愿指了指监控:“不信你去看监控啊,是李青青让我打她的,我这都是为了满足同学是小需求。” “你看我的手都被她的脸打红了,我也很委屈啊。” 乔主任一句话憋住了。 他指著祈愿:“反正你的行为就是不对!同学之间有矛盾,你忍一忍不就过去了,为什么非要动手呢!” “你的行为,太严重了,我会请校长告知董事会,对你进行劝退处理!好了!你不要再上课了!你去校长室等著吧!” 祈愿冷笑:“等什么?” 乔主任理直气壮:“当然是等你的家长过来,这么严重的行为,学校当然不能不作为!” 他说完又放下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態度又瞬间怀柔起来。 “当然了,我们育国是非常民主,考虑学生的学校,鑑於你的行为存在多方因素,所以我决定先问问其他同学。” “认为祈愿同学有错的同学,不想和她接触的同学,请举手!” 座位上,其他人面面相覷,似乎都在犹豫。 直到有人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一个两个,直到越来越多,原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孩子也纷纷隨大流的举起手。 之前被祈愿踹了一脚的小麻子本来也想举手的。 但他被程榭看了一眼,原本抬起来的手又刷的放下去了。 反倒是那个之前和他打闹的小男生把手举了起来。 “少数服从多数,主任明白了。”乔主任看向祈愿,背著手。“祈同学,你出来吧,还有另外两位被打的同学,也一起出来吧。” 祈愿顺不下去这口气,她不甘心。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乔妗婉拿她没办法了,所以才玩这一招。 她在祈愿的身上享受不到优越感,就想把她赶走。反正到了董事会,到最后也都是乔家人做主。 等到那时候,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姜南晚怎么可能为了她死皮赖脸的登乔家的大门,想办法把她留在这个学校。 到最后祈愿可能只能走。 谁让乔妗婉作为天命之女,她生来就拥有最好的配置。 她撒撒娇,所有让她不开心的人,都得滚动出局,因为所有人都爱她,尤其是她引以为傲的家人。 她最大的靠山,就是將她捧成掌上明珠的豪门权贵之家。 走廊上,乔妗婉脸上顶著淡淡的巴掌印,她甚至已经不害怕再挨祈愿一巴掌了。 她主动走过去,语气得意的小声说:“祈愿,学校是我家的,我让你滚出去,你就得给我滚出去。” “在福利院你就比不上我,到了京市,到了育国,也一样比不上我。” “祈愿,我討厌死你了!” 祈愿抬起手,在这一刻,她是真的想发疯,真的想炸了这个逼世界! “你怎么还想打人?!” 乔主任一把捏住祈愿的手,她力气是很大,可和一个成年男性比起来,祈愿当然比不过。 乔主任偷偷用力。 “知错不改,简直罪加一等!” 就在祈愿想一脚踹过去,免费帮他断子绝孙的时候。 走廊的尽头,一道冷厉阴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住手!” 祈愿抬头,却有些愣住了。 因为来人,不是姜南晚,而是…… 祈斯年。 第七十三章 祈斯年你不许耍帅 祈愿確实没想到祈斯年会过来。 她想过在公司忙碌的姜南晚,会拖著疲倦来管她的事。 也想过到最后可能又是林管家被打发过来,处理这些她打人而已的小事。 但她唯独没想过,这个被她烦的就快要崩溃,每天只躲在家里人间不值得的阴鬱瓶老爹,竟然会来。 只见光线明亮的走廊上,一身墨绿色西装的祈斯年在助理和保鏢的簇拥下,大步走来。 他深邃俊美的眉眼间,阴鬱和冷漠被渲染出独他一种的狠戾。 而校长跟在助理的身后,表情諂媚中仍带著不解,他看了主任一眼,尤其是在看到他的手时,更是连眼睛都瞪大了。 你怎么还敢动手的! 乔主任当然也没想到自己动手竟然会被撞见。 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寄希望於,祈家除了祈夫人以外,没有人把祈愿当回事。 尤其是祈斯年。 祈愿本来只是有些气,有些不甘心,有些想发疯,甚至她本来还能理智思考。 但现在,囂张的祈愿大王突然有点委屈,想找一个一米八以上,身材宽阔长相帅气的男大学生安慰自己。 但介於她现在还是个小孩子,所以眼前的祈斯年也勉强也能抱一下吧。 祈愿嗷呜一嗓子就哭出声了,她一边哭一边往祈斯年的方向走。 “爸爸……” 这熟悉的一幕,祈斯年下意识头皮麻了一瞬。 因为他想起祈愿上次哭,足足哭了一个半小时的事。 还有他那套被擦了一裤子鼻涕的西装,也早就被扔到了某个垃圾桶,送去销毁了。 祈斯年本来是想躲开的,因为从正常角度来讲,他不想再经歷一遍相同的事。 而且这套西装,是姜南晚亲手设计的,他捨不得扔掉。 但是…… 他真的只见过一次祈愿哭的那么惨,而且还有很大概率可能是装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折腾他罢了。 他这个女儿,很抽象。 没心没肺,脑迴路离谱,喜欢撒泼打滚,尤其还有一点很像姜南晚,就是有仇必报,又非常倔强。 她不喜欢哭,她喜欢笑,喜欢说胡话,也喜欢看自己家人吃瘪的样子,尤其是自己被烦到藏起来的样子,她最喜欢。 因为每次那个时候,她都笑的最开心。 这是她第一次因为外人,委屈的哭个不停。 祈斯年慢慢垂下眼,他伸出手,没有躲开,任由自己昂贵的西装被抓紧,揉皱,甚至是被蹭上眼泪和鼻涕。 姜南晚送他的西装,他只剩下这最后一件了。 他捨不得扔掉,但也…不想躲开。 “嗷呜呜呜……祈斯年,你死哪去了,你不在,她们都欺负我!” 祈愿哭的跟狗崽子一样,嗷呜个不停。 “我的手都打人打疼了,我都这样了,那个死主任还要劝退我,乔妗婉也气我,李青青还推我!” “她真的好重,压我身上的时候我都快吐了,呜呜呜呜呜——!” 虽然不知道祈愿是怎么做到,连哭的时候说话都这么清楚的。 但祈斯年真不太能抓的住她话里的重点。 所以重点到底是谁。 是学校,还是乔妗婉,又或者是李青青? 一点无奈,祈斯年刚想直起腰,就被祈愿抓著领带,掏了掏兜,把他的手帕掏走了。 祈愿擤了擤鼻涕,终於不像狗崽子一样嗷呜了。 她是皇帝,皇帝是不能哭的,所以她也只允许自己嗷呜这两分钟。 她要把这些神经的脑袋摘下来,呜呜呜呜呜…… “哭够了吗。” 祈斯年的声音很低,他没有直起腰,而是掀起眼皮,声音淡淡的说:“如果哭够了,那么作为你的父亲,我要教你人生第一课。” 祈愿满脸无辜又委屈的拿著小手帕,“柔弱”的擦眼泪。 “什么第一课。” 祈斯年直起身,他整理了下被拽出褶皱的袖口,深邃优越的眉骨,让他在看人的时候,天然带著冰冷的压迫感。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沉寂太久,但从来没有人能够忘记当年在京市,祈斯年的行为处事,就是这无比准確的八个字。 这是他祖父教会他的道理。 而他的眼光也没有错,祈斯年把这八个字学的很明白。 爬的越高,手段越狠。 所有反抗的,阻拦的,都应该扼杀在奋起前的温床中。 那阴沉苍老的眉眼,不怒自威的神情,曾经在他的记忆中,反反覆覆挥之不去。 他教会了祈斯年,也把他逼成了疯子。 所以在祈斯年成功掌权后,他就一定要让京市不得安生。 他要让所有人都活在跟他同样的恐惧和梦魘之中。 他的空虚,他的寂寞,他所失去的一切,总要其他的东西来填满。 比如財富,比如权力。 谁敢跟他爭锋,他就要让谁家破人亡。 短短三十几载,祈斯年一生就只对两个人低过头。 一个,是亲自把权力交到他手上的祖父。 而另一个,是把权力从他手中拿走的妻子。 现在终於轮到祈愿爽了。 她捏著手帕,也终於有了靠山,不用再自己拼命的反击,像个刺蝟一样,用谁靠近就刺谁的反击手段武装自己。 祈愿什么时候是真哭,什么时候是假哭,什么时候是真委屈,什么时候是假委屈,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现在看她又开始矫揉造作,一脸准备干坏事的表情,祈斯年就知道她不难过了。 “学校的图书馆,看上去有些旧了。” 祈斯年的话有些突然,校长眼皮一跳,却也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他才是真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原本乔主任和乔家微微授意的时候,他是准备坐山观虎斗的。 一个是姜南晚看重的女儿,一个是乔家的掌上明珠。 乔妗婉在学校不舒服,在家掉了两串金豆子,乔家想在自己的地盘把一个人弄走,这法子有一万种。 就算今天祈愿不动手,以后也会有无数的由头,但最后无一例外,一定会闹到董事会。 姜南晚是有手段不假,但她同样也没脸因为学校这一点小事,就登上乔家的门。 祈愿会走,这本来是毫无疑问,板上钉钉的事。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次出面的人,会是祈斯年。 这位可和姜南晚不同。 他不讲理,因为在京市,他说的话就是理。 谁不服,就必须先做好跟他鱼死网破,同归於尽的打算。 且看他刚才的態度,这可一点也不像对那边儿漠视到底的样子啊。 这回遭殃了。 校长闭了闭眼,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把自己保出去了。 第七十四章 祈斯年你帅爆了 祈斯年可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只自顾自的整理著袖口,仿佛只是隨口閒话般:“教学楼,体育馆也都有些旧了,这些东西的修缮重建,都是谁负责的?” 校长看了眼旁边的乔主任,没说话,见此,乔主任也只能抹去额头的冷汗,主动回答。 “这些校务,一般都是审批之后,由我去做的。” 祈斯年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他抬手,吩咐助理:“注资三个亿,按照最高规格,重新给我建。” 助理恭敬的低头:“是的,祈先生。” 按理来说,祈斯年的注资,身为校长,他是最应该开心的。 但现在,他却根本不觉得祈斯年是发善心,想给这群祖国的朵一个更优良的环境。 也不会单纯的认为,祈斯年是在用资本的方式,解决资本的问题。 他赔著笑脸,有些为难的问:“这些工程,等到寒假的时候再动工,可能会耽误了开学……” “我让你现在就办。” 祈斯年缓慢转头,定定的看著他:“我让你现在就把这些,全部落实。” 豆大的汗滴滚落在地,校长为难的开口:“可是这些都不是小工程,如果现在就动工,学生没办法上课,进度也全部都会落下的……” 谁都知道这根本无法完成,也压根就不能去做。 祈斯年当然也知道,但他根本就是在为难他们。 因为祈斯年不仅是世俗意义上的天才,他也是世俗意义上的疯子。 祖父教会了他很多,他教会祈斯年,身为上位者,任何的棋子,在捨弃时都要果断。 他还教会祈斯年,在吃子和对杀的时候,要锋芒毕露,毫不留情。 但作为天生的执棋者,掌权者,祈斯年不仅有掌控棋盘的能力。 他还有掀翻棋桌的决绝。 什么博弈,什么制衡,什么进退。 如果他输了,他就要掀翻整个棋盘,谁也別想再落一子。 “听不明白话吗?” 祈斯年厌倦的向上拢了拢发,他的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冰冷。 “三个亿,现在我是最大的股东,我的决策,是命令,不是通知。” “你的为难,和他们的未来。”祈斯年看向教室里全都伸著头看的孩子。“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內。” “全私立学校,谁的钱多,谁的话就最有用,难道不是吗?” 祈斯年抬脚,慢条斯理,又步步压迫的朝著身体僵硬的乔主任走去。 直到站定,乔主任的腰已经弯到了最低。 没有人愿意和祈斯年作对,不只是因为他的疯狂,他的能力,和祈家的泼天富贵,还有他祖母让渡给他的权力。 在京市,祈斯年可以倒,但他一旦掀桌,棋局將彻底重洗。 这就是他的最恐怖之处。 他有绝对的,拖著所有人一起下地狱的能力。 视线里的皮鞋光滑明亮,几乎可以照见他此刻的狼狈和丑陋。 乔主任忐忑的等待著,直到头顶的祈斯年终於出声。 “对此,身负要职却如此无能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乔主任只顾得上道歉:“对不起,是我的失误。” 祈斯年抬起手,助理很有眼色替他解掉腕錶,並递上全新的手帕。 “既然你承认了自己的无能。” 下一秒,祈斯年抓著他的头髮,將他狠狠的撞向墙面。 祈愿捏著手帕,一脸不忍直视的偏过头。 咦惹,太残暴了! 祈愿默默的手动拉了个横幅,如果真的可以,那上面一定会写上四个大字,叫做不宜观看。 祈愿满眼泪的劝:“爸爸,不要再打了。” 祈斯年动作一顿。 然而下一秒,祈愿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这样打,是打不死人噠~” 祈斯年鬆开手,他转身,没有去看身后宛若死狗的乔主任。 自然而然,更没有人注意微微喘著气,满脸呆滯的乔妗婉,和早就躲回教室的李青青。 祈斯年丟掉手帕,又重新接过新的,擦了擦手。 “辞退他。” 他不由分说,即便还没注资,还没掌握董事会的话语权,却已经开始发號施令。 祈斯年將手帕扔到助理的手里,淡淡吩咐:“你去解决。” 助理弯腰:“是的,祈先生。” 祈斯年重新走到校长的面前。“我的注资依旧算数,我刚才说的也全部都要重建。” 祈斯年虚握手指,那是合作庆功的敷衍姿態。 “敬未来。” 祈斯年收回手,他看向祈愿,眼神微缓,而祈愿也秒懂他的意思。 “我在我在,老爸你刚才帅爆了,现在我祈愿大王承认,你才是全地球最帅最有魅力的男人。” 祈愿踮脚原地踏步,不停点头的样子很像激动的小狗崽。 祈斯年收回目光。 “我还有家事要处理,毕竟我只是个普通的父亲,依然会对子女的学业和前程担忧。” 祈斯年居高临下,语气阴冷的看向校长。“既然已经做了劝退的决定,那么现在,我要去为我女儿找个新的学校了。” 祈愿这次真的爽了,爽翻天了。 就这个掀桌爽! 不让她上,那就都他妈別上了! 祈愿从来没看祈斯年这么顺眼过。 她当初拼死拼活阻止祈斯年断腿的决定,真的没做错。 她以后再也不说拔氧气管这种话了。 谁说这爹不好啊,这爹可太好了! 老天奶,你终於想起我是你亲孙女了。 祈愿嘰嘰喳喳的绕在他身边。“祈斯年祈斯年,你刚才帅爆了你知道吗!” 祈斯年放慢脚步,他低头,眉眼却微微舒展。 “我知道。” 因为同样的话,他其实还听另外一个人说过。 在他十九岁的某个雨季,也曾有一个少女,在他操盘的股市大涨时,满眼亮光的走到他身边。 她说:“祈斯年,你帅爆了。” 那时,长久被压抑的成熟,被一夕之间褪尽,他的眉目还没有痛苦的阴鬱,没有疯狂的极尽渲染。 他抬眉,笑道:“我知道。” 只是过去了很多年,姜南晚的眉眼已经充满了疲倦,冷漠,疏离。 雨其实早就停了。 而唯一被困在雨季的,就只剩祈斯年一个人。 第七十五章 他接住了光 祈愿今天大闹天宫,又把祈斯年这个天老子给拉过来给她撑腰扫尾。 她爽了,祈斯年也爽了,但上了车,祈愿突然想起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她挠了挠头:“学校干废了,我大哥二哥咋整。” 祈斯年眉眼间的表情有很细微的变化。 他看向祈愿:“……” 祈愿又挠了挠头:“你搞这么大,我妈知道这事吗?” 祈斯年:“……” 真不是祈愿这时候要扫兴,实在是她跟祈斯年一样,前面光顾著自己爽完了,但后面一想到擦屁股的事。 她慌了。 谁知道姜南晚生起气来,会不会把他们两个一起扫地出门。 到时候祈公馆门口,她和祈斯年一起跪著,那画面简直太抽象了。 祈愿抬头和祈斯年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沉默了。 两人:“……” 掀桌的时候確实爽,鱼死网破的时候也的確果决。 祈斯年在外面杀疯了。 祈愿也为他摇旗吶喊。 完全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只恨不得这个脑残世界炸了才好。 结果现在回过头,父女俩眼对眼,面对面,全都懵了。 大哥二哥人在教室坐,祸从天上来。 不止他俩没学上了,其他人好像也没学上了。 祈斯年这一闹,可以说是典型的天凉王破,没有道理和逻辑可言。 学校几千个学生,有白楼的孩子,当然也有白楼外的孩子。 他们的家长突然听说了学校要建一堆东西,孩子没学上,那不闹是不可能的。 还有乔家的,乱七八糟各家里的,他们见不到祈斯年,但姜南晚是成日在外面行走的。 她一回家,发现他们两个给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嘿嘿,小命玩完了,有点激动。 “哎呀不管了,大不了回家跪搓衣板。” 祈愿头一歪,她靠在祈斯年的肩膀上,笑的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祈斯年,你今天真的帅爆了。” 祈愿说的是真的,真诚到不掺一点水分。 她上辈子也是个小苦瓜。 爸爸死的早,等她长大的时候,其实早就记不得他长什么样了。 祈斯年没有躲开,也或者是因为根本没地方躲。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 祈愿今天大干一场,其实已经累了,她闭上眼,难得老老实实的点头,不反驳他的话。 “……” 祈愿平时都是活力四射,精力充沛的神经质模样,常常会给祈斯年一种,三五个人带她都可能会累倒的感觉。 但如果她安静下来,仔细看看,其实还是挺正常的。 尤其是她的眉眼处,其实很像姜南晚,眼尾的地方都会微微上挑,连弧度都默契的恰到好处。 “祈斯年。” 这样没礼貌的称呼听的久了,祈斯年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 他甚至懒得计较,只略有些敷衍,轻轻的“嗯”了一声。 祈愿微微勾了下唇角。 “我以后,不在心里偷偷骂你了。” 祈斯年:“……?” 祈愿这头正感动呢,她闭著眼,丝毫没感觉到头顶有点低了的气压。 就在她准备美美睡一觉的时候,祈斯年突然出声了。 “所以你之前都在心里偷偷骂我?” 祈愿的眼睛睁开了,她抬头,有些尷尬的看著祈斯年眨眼。 “没,没有啊……” 祈愿说著说著,突然就理直气壮了起来:“我不都是明著骂吗!” 祈斯年:“?” 祈斯年还没说话,祈愿却已经开始哄的不耐烦了。 她轻拍了下自己瓶废物老爹的胳膊,谴责道:“行了!多大人了,你跟个小孩计较什么!” 祈愿没再管祈斯年的无语,她也不怕祈斯年会在她睡觉的时候暗杀她。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没事噠,轻舟已经后空翻,反正翻都翻了,那就在原地美美泡个澡叭。 还挺凉快~ 盛夏骄阳,是雨季的尾声。 高档的豪车能够很好的阻绝紫外线,光照在玻璃上,隔著一层薄薄的距离,温度渐低。 祈斯年看了很久,却突然按下按钮,將车窗下降,窗外的明亮透进来,洒在了他的半边肩膀上。 很暖,很刺眼。 於是祈斯年伸出手,缓缓接住了光。 十五分钟后,两人的车驶进祈公馆。 祈愿下车的时候,在门口还看见了姜南晚的车,估计也是刚回来不久。 祈愿咽了咽口水,扭头对祈斯年说:“听过一句话吗?” 祈斯年低眸,示意她说。 祈愿毫不犹豫的就把他卖了。 “做父女,在心中,有事电话打不通。” 祈愿朝他深深一鞠躬。 “父爱如山。” 祈斯年表情微微复杂,实在是不知道她又抽哪门子邪风。 走进玄关,才踏进客厅一步,或许是做贼心虚,祈愿一眼就看见沙发上的姜南晚了。 她手腕一掀,纹复杂的古董茶杯就碎了一地。 扑通一声。 祈愿光速滑跪。 祈斯年扭头,就看见刚才还在自己旁边的脑袋,突然就消失了。 再往下看—— 祈斯年表情更复杂了。 然而下一秒,小女孩声音清脆,毫不犹豫的谴责。 “都是我爸的错。” 祈斯年:“?” 姜南晚的表情也很复杂。 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有三个孩子,祈听澜懂事,几乎从来不会犯错。 就算有错,也都是规规矩矩的道歉,且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而祈近寒则是嘴硬了些,他不肯承认自己有错,且从来都不改。 闹到最后,就是被她打服,梗著脖子,沉默不语。 但是祈愿这种的…… 她没见过。 整个祈家,她就没见过跪的这么快,这么容易的人。 “我亲爱的妈妈,我爸这人岁数小,不听话,不懂事,你別跟他计较。” 祈愿凶巴巴的转头:“手伸出来!” 祈斯年没反应过来,她就直接把祈斯年的手扯了过来,又在掌心上打了两下。 “好了,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他说他知道错了。” 姜南晚:“?” 祈斯年:“……” 祈愿直接坐在了自己小腿上,她观察著姜南晚的表情,突然笑了笑。 “其实吧,这事真不怪我们两个,因为情况很复杂,我长话短说。” 祈愿顿了顿,乾巴巴的说: “此事说来话长……” 明明刚才还有点气祈斯年,但此刻,姜南晚还是无可避免的和祈斯年对视了一秒。 两人视线交匯,其中的意思都很明显。 她刚才,是不是说了个废话? 第七十六章 抄傢伙 颇有些无奈的扶上额角,姜南晚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气还是还笑。 “站起来,你这成什么样子。” 祈愿本来就是看气氛有点严肃,所以故意耍个宝的。 所以姜南晚才一说,她就撑著手爬起来了,只是…… 困难总比办法多,意外总是反覆来。 祈愿腿麻了。 她才刚站起来一半,已经变成雪电视,整个麻痹的小腿就软了。 她啪嘰一下就又跪回去了。 祈愿:“……” 哎呀,这就尷尬了。 祈愿抬头,对旁边看戏的祈斯年劝道:“你一起跪会不,还挺舒服的……” 祈斯年却只是看她,一言不发,但从那微微抿起的唇,和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目光,就可以大概看出他此时的意思。 说的直白点就是: 你有病? 祈听澜和祈近寒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眼前这幕。 两人脚步皆是一顿。 祈近寒抬手,抓著头髮紧了下自己发麻的头皮。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书库多,?????????s??.???任你选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又是唱什么大戏呢? 也太抽象了。 看不懂,他真的看不懂! 祈愿当然不可能真这么一直跪著,正好祈听澜从她身边路过,祈愿直接伸出手吩咐。 “好心人,拉我一把。” 祈听澜:“……” 他停下脚步,弯腰朝祈愿伸出手,任由对方拽著自己的手臂从地上吭哧吭哧的爬了起来。 “学校的事。” 终究还是逃不过被质问,姜南晚掀起眼皮:“动手这么小的事,是怎么闹这么大的?” 姜南晚的话题看似是围绕著祈愿,但她在说话的时候,视线却是一直落在祈斯年身上的。 显然,姜南晚对祈斯年的处理方式有些不满,点了火,却不做任何隔离控制,任由烧的越来越大,直到引人注目。 “李青青欺负我,所以我动手了。” 祈愿一点也没瞒著,实话实说:“乔妗婉也趁机一起欺负我,想把我赶出学校,让我没学上。” “然后……” “大家就都跟我一起没学上了。” 祈斯年:“……” 姜南晚:“……” 这么难搞的事,姜南晚本以为自己会听到冷笑,又或者是生气。 但偏偏,她此刻竟然还能苦中作乐的去想——果然,祈斯年一概是这种风格。 “学校的事如果真的闹大,传到外界也会很难办,这对祈家的名声,也会有不好的影响。” 祈愿静静的听著姜南晚的话,她甚至还能抽空点评两句。 “咱家还有名声吗…” 姜南晚:“。” 祈愿眼皮一跳,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就说了实话。 她当时就站起来了,祈愿怒拍桌子。 “名声在外,有好有坏!”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旁边,祈近寒瞥了她一眼,表情嫌弃。 她有病吧?她到底在燃什么啊? 祈近寒不懂,他是真的不懂。 到底有什么可燃的? 突然,缄默已久的祈斯年突然开口,他看著姜南晚,冷声道: “我会处理。” 姜南晚眼神一凝,她定定的看著祈斯年,良久,忽的冷笑出声。 “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竟然也会为我考量?” 祈斯年偏头抿唇,他不答,转身上了楼。 祈愿在旁边看著,因为只有她没有信息差,所以她是真的感觉到,祈斯年好像有一点死了。 怎么不长嘴啊!真是急死她了! 走廊处,西装革履的林管家表情严肃,他走到姜南晚身边,弯腰。 “夫人,姜老夫人,还有您的妹妹来了,车已经在外面停下了。” 姜南晚眉目冰冷,她抬眸。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交叠著从走廊传来。 祈愿抬头就看见姜宝扶著一名头髮半白,脚步平稳,体態也並不畸形的老夫人走了进来。 李青青跟在后面。 姜家母女神態如出一辙,都是带著兴师问罪的怒意。 “姜南晚!” 姜老夫人鬆开被姜宝搀扶著的手,她走到姜南晚身前。 “妈……” 只待姜南晚落下一字,极用力的一巴掌就狠狠落了下来。 姜南晚头一偏,眉骨上的眼镜被生生打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祈愿瞬间就站起来了,不止是她,就连其他沙发上的祈家两兄弟,都表情震惊又凝重的起身。 祈斯年的背影尚未完全消失楼梯上,他握著围栏的手顷刻收紧。 他阴鬱漆黑的眼眸在这瞬间,也如瞬间凝冰的刀刃,带著腾腾杀气锋芒毕露。 “姜南晚!你出息了!” “你这么多年,没帮扶过姜家,我不怪你,可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你妹妹!欺负你侄女!” 看著那张冷如白玉的面容上被打出来的红痕,姜宝也仿佛有了无限的底气,她忽的衝上来,拉住了姜南晚的手。 “我就这一个女儿!你怎么能让你生的那个贱种这么欺负她!” “她的脸都快被打废了!你还敢打著祈家的名號作威作福!姜南晚,你怎么能这么心狠!” “你当妈是死的吗,你当我老公是死的吗!你说啊,说啊!” 祈愿刚下去的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她才不管对面是谁的妈,谁的妹,反正打她妈就不行! 刀,我刀呢! 祈愿隨手抄起一个傢伙就冲了上去。 “你妈死了你知道吗!” “还老公呢,你老公炸了,还有你!你马上也要没了你知道吗!” 祈愿左手举著从脚上甩下来的拖鞋,右手拎著不停往外掉的窄口瓶。 祈愿才不管有没有人开团,没团也跟,这就是东国女人的速度。 “滚,滚开,你这个……” 女人气的要命,她一边躲祈愿的拖鞋,一边大声拼命的叫骂著。 “姜南晚!” 最后,她一把推开祈愿,又气急败坏的要去拉扯姜南晚。 祈愿手里的瓶终於举起来了,只犹豫一瞬,那举起来的瓶就在更高的位置,被人从她手中夺走了。 祈愿仰头,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祈斯年,而他的面容上,是祈愿从未见过的冰冷和阴沉。 比他犯病的时候更可怕。 祈斯年从她手中拿走了瓶,但却不是为了阻止她。 他的眉眼带著失控的阴沉,祈斯年抬起手,在恐慌的尖叫声中,他一把抓住女人的头髮。 手未来得及落下—— “祈斯年。” 被昂贵的丝绸面料包裹的手臂,突然横在了两人之间。 姜南晚终於抬眼,她凝视著这场闹剧,片刻后,她突然笑了。 “母亲,您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偏心。” 姜南晚放下手,而在这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尽数散去。 “只可惜,时移世易。” “如果你愿意,你当然可以继续偏心。” 姜南晚眼神一凝,她慢慢將散落的髮丝拢向发顶。 “不过前提是,这次你还护得住她。” 第七十七章 我祈斯年此生挚爱 “住手!这是干什么呀!姜南晚,你疯了是不是!”姜老夫人一把揽住了自己已经嚇傻的小女儿。 “姜南晚,你出息了!你的翅膀硬了,有本事你就让人打死我,杀了你亲妈!” 姜老夫人是个很典型的蛮横女子,她从小就娇生惯养的长大,后来结婚生女,也要有孩子哄著自己。 而姜南晚就是她所有不满和不甘排遣的对象。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姜南晚敢对自己做什么,更不相信姜南晚敢对姜家做什么。 一个得不到老公的爱,只能靠给人卖命被汲取价值的女人,如果连娘家都失去了,那她还能拥有什么呢。 “我当然不会对您做什么。”姜南晚缓缓抱住了祈斯年的手臂,让他重归冷静。“毕竟,您是我的母亲。” “在任何层面上,我都需要尊敬你,赡养你。” 姜老夫人听了这些话,表情却没有一点缓和,反而更加严肃的皱了起来,生生显出几分刻薄。 “你必须得补偿你妹妹,还有你侄女,还有你那个不要脸的小女儿,把她给我赶出去,赶出去!” 生活在温床里的人,往往都会过度膨胀,畸形的爱和环境,会养育出看不清现实的蠢货 譬如此时此刻,从小到大被母亲溺爱的姜宝,和在家人身上享受到权力的姜老夫人,根本就分辨不出自己在说什么离谱的蠢话。 “你们疯了…疯了吗?!” 祈近寒终於忍不下去,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在他的心里,母亲这个词,或许不是慈祥温柔的象徵。 母亲这两个字,在他心里更多的,象徵的是规则和权威。 他不敢去挑战,所以他想像不到现在姜南晚会做些什么。 越过姜南晚去替她做主,祈近寒不敢,祈听澜更不敢。 “你多大脸啊!” 祈愿本来就是炮仗,一点就炸。 “家里没有镜子还没有尿吗?” “脑子里没东西就多装点水,省的被小肠占位置!” “我告诉你!我打过狂犬疫苗了,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姜宝要气疯了,她拽著姜老夫人,伸出手指著祈愿,告状的意思很明显。 而在两人身后旁观许久的李青青,现在也终於挺直了腰杆子,重新囂张了起来。 或许十岁出头的孩子已经可以独立思考,可以做好事,也可以干坏事,甚至有的已经学会权衡利弊。 但孩子终归是孩子,在她幼年的世界里,唯一掌握规则的人就是父母。 姜南晚挨的一巴掌,姜宝和姜老夫人的质问和谴责,都在无形之中给了她暗示和勇气。 现在是她在上,祈愿在下。 她一下子就衝上来了:“不许你骂我妈妈和外婆!我打死你!” “啪——!” 李青青刚衝上来,就被祈愿一嘴巴扇回去了。 祈愿这一巴掌力气极大,李青青被抽的头脚倒悬,险些直接倒下去。 最后还是姜宝扶了她一把,才没有摔个四仰八叉。 祈愿甩了甩髮麻的手,丝毫不顾及姜老夫人震惊的目光,和女人快要抓狂的怒火。 “我不仅骂她,我还打你呢!” “不爽?不爽憋著!” 姜宝看不下去自己的女儿被这么欺负,她瞪了眼姜南晚,又死死的瞪向祈愿。 “小贱人,你怎么敢!” 她伸著手就要去抓祈愿。 也是这时,姜南晚眼神一冷,她毫不犹豫,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放肆!” 姜南晚有养指甲的习惯,打磨圆润的长甲美丽,当然在用力抽过去的时候,也会不留余地的在女人脸上留下痕跡。 “谁给你的胆子,敢在祈公馆里胡闹,又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敢动我姜南晚的女儿!” 时移世易,姜南晚一直都是一个向前看的人。 期盼家人和母爱的少女,早就全部留在她早已过去的少女时代。 她早已掌握权力,掌握了决断一切的话语权。 在京市,就算是生她养她的亲生母亲,也不能站在她姜南晚的头上指手画脚。 谁也不能! “姜南晚!” 姜老夫人的颤声质问很快就被更大的一声打断: “母亲!” 姜南晚的眉眼冰冷,冷到极致,竟也生出几分艷极的阴鬱感。 “你的年纪大了,儿女债,早就不是你能管的清,说的明的。” “你说让我照顾妹妹,扶持妹妹。” “我答应您。” 纤长的身体,踩著不矮的鞋跟,总要垂首,才能显出低语的亲昵。 “但前提,是她家破人亡,无处可依。” 姜南晚重新挺直纤细的后颈,她居高临下,侧目冷声说:“自然,到那时候,身为姐姐,我一定伸出援手。” “你——!”姜老夫人后退一步,却仍旧强装镇定,不敢置信的反驳:“不会的,你不会,也做不到……” 做不做的到,无非是有心人想不想。 祈听澜沉默的抬起眸,在这瞬间他看向了自己的父亲,而在那一秒的眼神中,带著无法藏匿的冷漠和怨懟。 不出面,不作为。 偌大的祈家,冰冷的祈公馆,自他出生后,就一直扛在一个女人细瘦的肩膀上。 阴沉疯狂的父亲,忙碌冰冷的母亲,畸形的结合,產下了同样畸形的他。 姜南晚是倔强的。 她言出必行,也从不依靠任何人。 而祈斯年是缄默的。 他感受著手臂上轻轻的桎梏,制衡了他所有的残暴。 而就在这沉默的针锋相对中,祈愿小嘴一张,鸟语香。 她竖起中指:“看没看过小说?土鱉,天凉王破的道理懂不懂?” “你当我爸死了吗?” “我爸是我妈的狗!你信不信他咬你!” 姜南晚:“?” 祈斯年:“?” 氛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破坏了。 没有给別人无语的时间,祈愿回头,偷偷掐了祈斯年一把。 “你说话啊!你长嘴是用来闭上的吗!” “舔狗就要有当舔狗的觉悟!” “你说话啊……” 姜南晚听得见这些话,她没有打断,或许,她仍有期待。 只可惜,祈斯年没有。 於是她慢慢收回手,姿態冷傲的看向姜老夫人。 该是收拾残局的时候了。 抽到一半的手,突然被人用力握住,冰冷,宽厚,带著常年握笔的薄茧。 姜南晚瞬间抬头。 “为什么做不到。” 祈斯年冷峻的侧顏依旧俊美深邃,过去多年,除了多出的那几分阴沉和苍白,又仿佛与当初毫无差別。 “她是我的妻子,是我祈斯年此生挚爱,更是祈家永恆不变的女主人。” “所以我绝不允许。” “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折辱她——永远。” 第七十八章 还捏! 祈斯年的爱藏的太深。 除了祈愿死不要脸,非要挖掘人家心里的小秘密以外。 没有人知道。 比如此时此刻,哑巴说话,在场眾人,反应也各不相同。 姜南晚眼神里的是震惊,不解。 而祈听澜则是错愕,就连祈近寒也沉默了。 只有祈愿,她蹦起来嘲讽,只恨不得把中指竖到人家脸上去。 “听见没,听见没有!” “我爸就要咬你了,你等著吧,你完蛋了!” “没关係噠,只是没有好日子过了而已,又不是没命了,反正你烂命一条,挺挺就到头了。” “回去就买个海景房吧,心情好的时候能看,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能跳,一房两用,多实惠啊!” “大家都是亲戚,以后难过了一定要多打电话回来,让我知道你也有今天。” 祈愿越说越来劲,她又脱下脚上另一只拖鞋,刚准备再上去大干一场的时候。 姜南晚拎住了她的后脖领。 “好了,已经够了。” 姜南晚提高音量,吩咐走廊处避开主人家事的林管家。 “送客。” 至少现在,姜南晚不想跟她们再纠缠下去。 她抬眼看向身旁的男人,忽然说:“跟我上来。” 清理不速之客,林管家是有自己一套的。 尚且还要留情面的就半推半请的送出去,而完全不需要留情面的,就捂住嘴拖出去。 祈斯年还停在原地,可姜南晚却已经上楼了。 她站在二楼,侧身回眸的等他。 关於她爸妈的爱情路,祈愿比谁都著急。 守护,主播求守护! 祈愿现在理解了,理解她爹她妈的恨海情天了。 你俩爱怎样就怎样,但是关於守护亲爹妈cp这件事。 祈愿是cp毒唯。 谁拆谁死! 你俩给我爱,给我狠狠爱! 老娘后半生好日子全在你俩身上了! 给我长嘴啊! “祈斯年,別说你亲爱的女儿不仁义,我最后帮你一次!” 祈愿招了招手,示意他弯腰。 祈斯年沉默著不说话,也不知道是看懂什么意思没。 祈愿:“……” “把你脑袋上左右两边的把手凑过来。” 祈斯年皱眉,他在祈愿的催促下终於慢慢弯腰。 “我跟你说……” 祈近寒也很好奇,他也很想知道能让姜南晚不生气的办法。 他竖起耳朵,什么都没听著。 祈愿说完,就又举起手,重重拍了下祈斯年的背:“行了,你去吧!” 祈斯年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个女儿脑迴路不正常的事。 也忘记了傻子的话信不得这件事。 而在他垂眸犹豫不语时,祈愿弯了弯眼角,语气很真诚的说: “祈斯年,你帅爆了。” 祈近寒是真的很好奇祈愿都和祈斯年说了什么。 他憋了又憋,没好意思问。 直到祈听澜想走的时候,今天活动量格外大的祈愿却突然叫住了他。 “大哥,好心人,你莫走!” 祈听澜看向她,隨后便见祈愿像殭尸一样跳到沙发前,然后又啪嘰一下倒上去了。 “捏捏肩,胳膊疼。” 祈听澜:“……”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祈听澜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 丝毫不觉得亲哥低眉顺眼的给自己揉肩这种事有什么不对。 祈愿瞥了一眼那边的祈近寒,见他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 祈愿大王现在心情不错,所以还有耐心逗逗他。 “爱卿为何一言不发?” 祈近寒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二楼,他还是没忍住问:“你对父亲…说了什么?” 祈愿挑眉:“想知道?” 祈近寒:“……” 好奇心短暂压过理智,他点头:“快点告诉我。” 祈愿闻言,晃了晃腿。 “来给你亲爱的好妹妹我捏捏腿。” 祈近寒:“?” 他几乎是马上就想拒绝,而且还习惯性的想反驳嘲讽拒绝三件套安排上。 但嘴才张了一半,鼓动的好奇心继续作祟,祈近寒咬了咬牙,还是选择走过来。 祈近寒:不理解,但妥协。 於是祈公馆中,就呈现了诡异的一幕。 祈愿像没骨头一样的瘫在沙发上,后面大哥揉著肩,前面二哥捏著腿。 短短几个月,祈愿大王在祈公馆中的地位翻天覆地。 而这些不靠別的,全靠祈家三父子人老实,话不多。 也全靠祈愿人小,实话不多。 家庭地位这一块。 怎么说呢,人生,易如反掌啊~ 祈近寒咬著牙捏了半天,他终於看不下去祈愿这颓废躺平的咸鱼模样了。 “够了吧!能说了吧!” 祈愿大魔王邪魅一笑,內心挥舞小皮鞭,隨时准备抽晕祈近寒。 “我不告诉你~” 祈近寒:“?” 他噌的一下站起来,脸色都黑了:“你敢骗我!” 祈愿点了点头,看著他的眼神毫不心虚。“我只说让你捏捏腿,又没说你捏了我就告诉你。” 祈近寒哽住了。 因为他发现祈愿说的好像是真的,她確实没说捏了就告诉自己这种话。 祈愿朝他竖起大拇指。 “一直被我骗,你也是很有毅力了,佩服佩服。”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祈愿这人不能信,她说的话没一句靠谱的! “你爱说不说!你以为我很想知道吗!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祈近寒气的原地转了两圈。 他一生气就很想砸东西,包括现在也是,他左右扫视了一圈。 瓶,会砸死人。 茶杯,脑袋开瓢。 最后祈近寒实在是没招了,他抽起旁边的沙发靠枕。 “ber,等会!” 祈愿举起手,连忙出声阻止了他的动作。 “你看你这人就特较真。” 祈愿坐直了身体,她看了看祁近寒,又看了看后面的祈听澜。 “这样吧,今天咱仨坐在这,你俩心里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都可以提出来,尽情发言!” 她良心发现了? 终於想悔过了? 祈近寒狐疑的看著她,没敢接话,他先是看了眼祈听澜。 还捏!说话啊! 祈听澜停住手,他语气平淡的把自己的想法全阐述了一遍。 “以后可以不要让我揉肩捏腿吗,我不习惯伺候別人。” 祈听澜都说完了,祈近寒还是很警惕。 直到场面安静几秒,祈愿抬起头:“说完了?” 祈听澜应了声。 祈愿瞬间就变脸了。 “big胆!一会我就把你们全都暗杀了,竟敢对皇帝不满!赐死,全部赐死!” 下一秒,柔软的沙发靠垫就整个扣到了祈愿脸上。 “滚啊!” 祈近寒气的又在原地转了两圈。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祈愿被他砸了这一下,虽说不痛不痒,但她实在懒得起来了。 她埋在靠垫下面,还在声音闷闷的喊:“趁寡人不备面刺寡人者,处极刑!极刑!” 祈近寒懒得搭理她了。 他再上祈愿的当,他就是狗! 神经病,简直没有正常人嘛! 他转身,刚准备要走,却在路过祈听澜时,看到了他手上的动作。 祈近寒崩溃了。 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给了自己大哥一下。 “还捏!” 第七十九章 祈有此理 祈愿美美在家躺了三天。 而陪她一起在家躺著的,还有全校几千號学生。 校长给出的理由很合理,学校墙面开裂,正逢周六日,重新粉刷,重画操场跑道,结果施工失误,工期延长。 不知道原因的学生家长虽然偷偷骂娘,但为了孩子的健康考虑,还是认了。 那天闹完一场后,祈斯年和姜南晚都说啥了,祈愿不知道,但是別的事她看得到结果。 两件事,一好一坏。 坏消息就是,祈愿还得回去上学。 从逻辑和舆论方面考虑,姜南晚捡了祈斯年这个烂摊子。 育国被整个大洗牌。 校方董事会的第一股东,从最开始的注资1.5亿的乔家,变成了姜南晚。 校导主任被无责辞退,好几个老师也被育国调走。 就连自詡聪明坐山观虎斗的校长,也因为神仙斗法而遭了殃。 因前任校长对校风校纪不作为,所以新任校长走马上任。 偏偏还很巧,新校长刚刚好还跟林管家沾点亲,带点故。 你看这事闹的。 而好消息就是,祈愿在家里躺平的第三天,姜老夫人就又闹上了门。 这次可没人惯著她。 因为有动手前科,走廊上的安保人员个个严阵以待,就连林管家也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姜南晚身边。 姜老夫人张嘴就是谴责姜南晚,骂她心黑手狠。 祈愿趴在二楼的围栏上,刚听第一句,眼睛就美滋滋的眯起来了。 姜老夫人痛斥姜南晚,不念亲情,怀恨在心,嫉妒妹妹,所以才会对自己亲妹妹下手,非要逼得她家破人亡不可。 总而言之一句话,那就是姜宝和李青青倒大霉了。 从今往后,什么几千万的珠宝,几百亿的生意,算是跟她们彻底没关係嘍~ 姜南晚言出必行。 她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逼的自己亲妹妹家破人亡,无处可依。 但如果非要较真算起来,祈愿觉得她妈简直无辜死了。 毕竟姜宝老公要和她离婚,那是人家自己的私事,那別人能说什么啊! 还有公司的问题,家里產业经营不善,那是个人能力问题,是公事。 怎么能什么都怪她妈呢! 这和她家有什么关係?那是一丁点都不沾边啊! 她们家可是大大滴良民啊! 而另一件好事就是,李青青也被育国劝退了,並成功达成入学时间最短的学生头衔。 也是很抽象了。 上线就送十八抽,领取完又灰溜溜的下线了。 你说她图啥呢。 反正祈愿是不懂,后续的事祈愿也没关注,反倒是姜南晚来问了她一嘴。 大概意思就是,如果祈愿不想继续在育国待著,京市好的学校还有很多,总比局面在这僵著要好很多。 毕竟祈家注资,如果一定要用一个很官方,很准確的词来形容,那就是——“政治平衡。” 乔妗婉不可能被劝退,祈愿更不可能。 所以无非就是谁不想计较,主动退一步的道理罢了。 祈愿当然不可能退那一步。 因为她终於发现了,乔妗婉这人就是欠抽。 你抽她一顿,她消停两天,你再抽她两下,她再消停两天。 和程榭一样,俩人刚好凑一对艾慕cp。 所以如果现阶段不能像解决李青青一样解决乔妗婉,那祈愿就盯著她。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在家是团宠,那祈愿在家还是皇帝呢。 不就是搞事情嘛,谁不会呀。 以后她就把乔妗婉放在身边当个陀螺,有事没事抽一下。 至於她能不能受不了,那不在祈愿的考虑范围內。 受不了就和李青青一样捂著通红的小脸蛋滚蛋呀~ 虽然女人的眼泪作为下酒菜,对祈愿来说辛辣了些。 但如果是贱人的话,祈愿看著她的眼泪能下三碗饭。 又是一天晴。 早上七点十五分,祈愿从臥室里推开房门,林管家依旧如常出现在臥室门口。 “大小姐,早上好。” 祈愿:“……” 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开始理解公鸡,早起然后尖叫。 吃完早餐,一桌子人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摆烂的摆烂,也算是各司其职。 临走前,祈愿听到餐桌上祈斯年突然对姜南晚说:“这次合作……” 姜南晚动作一顿。 她抬眸望向祈斯年,难得没有冷硬的撂下一句向来如此。 “公司的事很多,这次合作利益牵扯很大。”姜南晚话音顿住,像在犹豫什么,没有再说下去。 “那就我来吧。” 祈斯年声音轻轻,他看向姜南晚,忽然说:“这么多年,对不起。” 姜南晚不语,她起身,捡起桌旁的金丝眼镜戴上。 姜南晚接过林管家递来的隨身手提包。 祈斯年下意识站起身。 姜南晚脚步微顿,她忽的嘆气,她回头,重新摘下了眉骨上的眼镜。 “嗯,听见了。” 走廊上,祈愿扒著门偷听。 磕到了磕到了,真夫妻果然好磕,如果能亲个嘴就更好了。 “喂,走不走?” 肩膀上突然搭了只手,祈愿耸了耸肩:“忙著呢,別烦。” 祈近寒皱眉:“车等著你呢!” 祈愿都快烦死他了:“又没坐你的车,一边去去。” 祈听澜:“?” 他被气笑了一瞬,不过他也没和祈愿爭辩,祈近寒扯著嗓子,突然对著餐厅里大喊一声: “妈——!” 祈愿瞬间回头去捂他的嘴。 “你玩不起!” 祈近寒也学著她的样子竖中指。 “你走不走?” 祈愿快气死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祈近寒会玩这招。 她一边跑路,一边指著祈近寒气的说不出话。 祈近寒眼神得意。 “你看啊,你接著看啊。” 祈愿当时就停在那了,她气的直接给了祈近寒一下。“看不起谁啊!” “我是皇帝,这天底下还有我祈愿大王不敢的事吗!” 祈愿转身:“看就看!” 下一秒,姜南晚正好拎著包从餐厅走出来。 祈愿:“……” 祈愿又转回去了。 “我下次再看。” 祈愿给自己找了个十分违心的藉口。 “要迟到了,我爱上学。” 二十分钟后,祈愿到了学校,她按部就班的给宿怀带了早餐,又咬牙切齿的走进教学楼。 快走到班级门口的时候,正撞上刚吃完早餐的王老师。 他笑眯眯的打招呼:“怎么了大早上表情这么不好?” 祈愿扭头,双手合十。 “老师,我不想上课了,要不你请假吧。” 王老师:“?” 他表情瞬间变了,他上下打量著祈愿。 他就没听过自己不想上课,让老师请假的。 谁来评评理,这人言否? 王老师一皱眉:“不行!我热爱我的职业,我请假,谁来浇灌祖国未来的朵啊!” 祈愿生无可恋。 “老师,你浇的是百草枯!” 王老师:“……” 祈有此理,胡说八道! 第八十章 章节名今天又请假 下课,课间活动。 祈愿坐在书桌前,她低著头缩在课桌底下偷偷和此生挚爱约会。 屏幕亮度不高,在白天刚刚好。 祈愿玩俄罗斯方块玩的正津津有味,下一秒她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臥槽!” 祈愿嚇了一跳,之前上学带手机被支配的恐惧感再次降临。 祈愿一扭头,就看见程榭站在自己面前,旁边还跟著个不太重要的赵卿尘。 祈愿鬆了口气,但心里的不解却更多了。 她就不明白了,前后桌的距离,有话非得站起来说吗?神经病吧! 祈愿翻了个白眼。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程榭指了指身后的赵卿尘,表情也有点无语。 “虽然我不太理解为什么,但是他要当你小弟,可能他家里也有什么烦人的哥哥弟弟要解决吧。” 祈愿挠了挠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啥?” 程榭眉头一皱,他真的以为祈愿没听清,甚至还凑近了些,大声道: “我说——!” 话还没说完,两只手就同时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 程榭瞪大了眼,就快咬人了。 赵卿尘捂他的嘴,是因为没必要现在就昭告天下他给人家当小弟的事。 毕竟以后万一要是谋朝篡位,被人知道了他就不忠义了! 而祈愿,则纯粹是觉得他脑子有病。 什么好事吗?这么大声干什么! 祈愿左右扫了眼,见没人注意这边,才恨铁不成钢的提醒他。 “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程榭的嘴都被这俩人一人一下给打红了,他幽怨的看了眼祈愿。 程榭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行,我才懒得管呢,你俩真烦人!” 祈愿把手在他衣服上蹭了蹭,颇有些不耐的开口: “行了,小嘴巴——。” 程榭闭嘴了。 见状,赵卿尘瞬间更佩服自己的决策了。 果然东国文化博大精深。 他决定忍辱负重,先在祈愿手底下当小弟这件事果然没做错! 赵卿尘默默在心里肯定了自己一下。 “祈愿,我要当你小弟,你这什么流程?” 赵卿尘仔细回忆了下自己的知识储备,他挠头问道: “我要先拜码头吗?” 祈愿:“?” 程榭:“?” 实在是太抽象了。 祈愿扭头,竟然破天荒的和程榭对视了一眼。 两人无声交流,在这瞬间,都纷纷確认了对方眼里的疑问。 祈愿:哪来的弱智? 程榭:哪来的土鱉? 祈愿挠了挠头,总感觉自己有点要长脑子了。 “不是,小弟这事咱们先放一边。” 祈愿表情严肃:“有没有先去医院看过?” 赵卿尘:“看什么?” 祈愿用手指在自己太阳穴旁边绕了绕:“你这里,有没有问题?” 赵卿尘听明白了。 他瞬间反问:“你骂我!你看不起我?!” 祈愿:“……”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也行。” 赵卿尘沉默了,他咬了咬后槽牙,又想到自己刚转学过来就旁观的腥风血雨。 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给你当小弟,绝对比他当的好!” 突然被人指到,程榭人都懵了,他不明白,小弟是什么很好的东西吗? 这也要抢?! 对方意志坚定,祈愿也没办法了。 她嘆了口气,作为一个善良的人,她当然要助力每个孩子的梦想。 “来吧,请阐述你的入职宣言。” 这是要盘问家族实力,和过去的歷史吗? 这就是京市吗! 果然像电影里演的一样,臥虎藏龙,凶险万分! 赵卿尘一张小脸上表情严肃,他眯起眼睛,嘴巴一开一合,全都是虎狼之词。 “我家从我爸爸的爸爸的爸爸那一辈开始就不是个好东西!我也不是个好东西!” 听见他的话,祈愿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了。 ——什么鬼啊! “你收我当小弟,我以后就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 祈愿欲言又止。 她张了张嘴,又沉默了,周而復始。 最后,她站起身,拍了拍赵卿尘的肩膀。 “孩子,你无敌了。” 脑残电影害死人,好好的一个孩子,就硬生生给荼毒成弱智了。 祈愿现在觉得,程榭和乔妗婉不像官配,他和赵卿尘才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简直就是傻子大哥给二弟开门,蠢到家了。 绝,良配啊! …… 祈公馆內。 燃烧的壁炉火光温暖,上好的木材在火中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祈愿裹著毛绒睡衣,躺在沙发上睡的正香,而在她肚子旁边,还窝了一只皮毛油亮顺滑的黑猫。 京市的冬天很冷,尤其是年关要下雪的时候。 祈近寒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祈愿套著个抽象的老鼠连体睡衣,四仰八叉的陷在沙发上睡的香喷喷。 就很诡异你知道吗? 祁近寒屁股才刚挨著沙发,隱隱约约的,他就听见祈愿好像在说什么梦话。 他下意识竖起耳朵。 听不太清楚,但又很好奇。 於是他悄悄起身,凑到祈愿身边去光明正大的偷听。 嘰里咕嚕说点什么玩意? 然而下一秒,睡梦中的祈愿突然一个左勾拳。 “我打死你个狗东西!” 祈近寒没来得及躲,正好被祈愿打了个正著。 他下意识转身,可祈愿却又马上接了个右蹬腿。 祈近寒捂著屁股,气的要命。 她到底是装睡还是真睡啊! 哪有人连睡觉的时候都不忘动手动脚的! 她是战神转世是吧! 他气的抽起一个抱枕就砸在祈愿脸上。 “还睡!” 祈愿猛的从梦中惊醒,她嗖的一下窜起来,左右摆头的大喊: “我没偷看!我没偷看男大学生洗澡!” 祈近寒:“……” 他眼神复杂,当时就连生气都忘了。 而祈愿这边惊醒,也终於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刚想张嘴,口水就差点下来了。 祈愿闭嘴。 她瞪著祈近寒,质问道:“你干嘛!你要谋杀啊!” 祈近寒眼神依旧复杂。 他抱著胳膊说:“你偷看人家洗澡,你踹我干什么!” 祈愿:“……”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看到一半,就是你这个狗东西突然跑出来给她拖走吧? 祈愿叉著腰站在沙发上,人小小的,但声音大大的。 “风油精喝多了吧你,净说风凉话。” 祈愿揪了揪脑袋上的老鼠鼻子。“这也就是我刚放假,心情好,懒得骂你。” 倒反天罡! 祈近寒张嘴,刚想跟她好好分辨分辨这事到底谁对谁错。 然而下一秒。 祈愿站在沙发上,像中邪了一样对他比手势。 “退!退!退!” 祈近寒:“……” 这个家他真的要待不下去了。 根本全都是精神病嘛! 祈斯年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祈愿和祈听澜你追我赶,喊打喊杀的喧囂一幕。 他隨手將脱下来骆马绒大衣递给佣人。 他还没说话,祈愿就先看见了他的人。 然后祈斯年就又看见,一只会跑会动绿色大老鼠窜到他面前。 “祈斯年,给我咬他!” 祈斯年掀起眼皮,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那表情仿佛在问:你说什么? 祈愿躲在男人身后,看著祈听澜气的直咬牙又不敢衝过来的样子,她邪魅一笑。 “世子之爭,向来如此。” “有本事你过来啊,过来啊!” 祈斯年沉默的抿唇,他显然不太想掺和到这两兄妹的战爭中。 於是祈斯年毫不犹豫的转身,上楼,全然忽视了身后祈愿的哀嚎。 “老爸!你莫走!” 这次轮到祁近寒得意了。 “他走到祈愿面前:“我过来了,然后呢?” 祈愿:“……” 祈愿指了指他,放下狠话:“你等著,你给我等著。” 祈愿一边说,一边转身上楼。 “你有本事就在这等著我!” 祈近寒根本不带怕的。 他站在原地,面带嘲讽的等了祈愿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终於,反应过来不对的祈近寒追上楼,而等待他的,是祈愿臥室反锁紧闭的房门。 祈近寒怒了:“你又耍我!” 臥室里,祈愿倒在床上,已经再次进入梦乡。 谁理他,惹毛了祈近寒,那就让他一直等著吧。 反正等著等著,他自己就气消了。 祈愿大王曰:智取。 小小祈近寒,拿捏~ 第八十一章 新年特辑1 京市的年关也不能放烟炮竹,除了官方指定的单位和区域,市区內和住宅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这是祈愿穿来后的第一个新年,她很忙。 大年三十当天,祈愿起了个大早。 她非常配合新年氛围的给自己整了身红色大老鼠的连体睡衣。 同时还不忘给几个月就胖到快十斤的大王也选一件红色的小袄子。 戴上帽子,超绝老鼠人出门,祈愿大摇大摆,走路带风。 下楼看见林管家手里捧著两条红红的东西,祈愿叫住了他:“管家伯伯。” 林管家回头微笑:“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祈愿跑过去,怀里的大黑猫懒洋洋的撅著屁股,一动不动。 “你是要去贴对联吗?” 林管家依旧在微笑点头:“是的,今年的对联是老先生亲自写的。” 茶桌处,祈老太爷吹著热茶,他放下毛笔,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淡然模样。 “是吗?我看看!” 祈愿说完,林管家就展开了对联。 就算祈愿不懂欣赏书法,但看红色对联上的金色笔触,还有笔锋行云流水的步骤…… 看不懂! 祈愿挠了挠头,她当著祈老太爷的面直接就把对联给否了。 “不行,不合適,不好看!” 祈老太爷也没生气,他平和的喝著热茶,调侃的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爷爷写给你啊。” 祈愿又挠了挠头。 几秒后,她表情坚定:“拿笔来!” 五分钟后,林管家吩咐佣人备了写对联的红纸和金墨。 正厅里的祈老太爷爷不喝茶了,他走过来,准备好好观赏祈愿的“大作”。 祈近寒抱著胳膊在另一边看热闹,祈听澜合上书,也將目光递了过来。 祈愿抬手擼起袖子,气沉丹田。 她接过笔,看上去倒颇有些煞有其事的感觉。 祈愿表情一凝,刷刷刷的就在对联上写了起来。 而隨著一个字一个字的落下,祈老太爷表情一变,转著珠串露出了看不懂的神情。 而祈近寒也慢慢皱眉,表情复杂。 最后,祈愿放下笔,她重新做了个气沉丹田的手势,感慨道: “从今天开始,又一个书法大家横空出世啊……” 祈近寒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的戳穿:“横空出世给人笑话是吧?” “你这写的什么呀?” 祈愿果断瞪了他一眼:“你什么眼光,懂不懂欣赏!” 祈愿拉起对联,就开始自信展示。 上联:打倒傻逼,拒绝內耗。 下联:努力雄起,远离神经。 横批:妈的快滚! 眾人:“……” 祈愿拍了拍手,满脸自信的递给林管家:“快去贴上!” 在祈家从业多年,林管家第一次对主人家的话持保留怀疑意见。 他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笑眯眯的祈老太爷,祈鹤连眯著眼,也支持的点了点头。 林管家:“……” 他转身,犹豫几秒,最后他抬了抬头,无奈道:“来人。” 写完对联,祈愿觉得自己简直榨乾了所有的脑神经。 她呼了口气,感慨的说:“好累,果然艺术就是耗费心血啊~” 祈近寒眼神嫌弃:“艺术?艺术在哪?我只看到了一个土匪在骂人。” 祈愿:“骂的就是你哈。” 祈近寒:“?” 祈愿帽子一扣,只露出一个抽象的老鼠脑袋对著他。 “不骂你,真让你幸福上了咋整?” “別管我了,我就要这么刻薄的过一辈子。” “对皇帝不爽是正常的。” “毕竟朕乃天子,就是要承受的比一般人多一些。” “退下吧,乱臣贼子!” 祈近寒:“……” 哪里来的傻叉皇帝,大清都亡了几百年了,她怎么还不死? 祈愿嘰里咕嚕的骂完,就转头又去找不知道被自己扔到哪里去的大猫。 “大王,大王您在哪?” “大王快跟小的回去吧,我给你剥葡萄吃~” 祈愿转了几圈,怒了。 她確实有耐心,但仅仅只有一点点。 沙发上,祈听澜低头看了眼窝在自己腿边睡觉的黑猫。 他沉默两秒,又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祈愿翻箱倒柜,在偌大的客厅里转了一圈,却连一根猫毛的影子都没看见。 “不是,哪去了!” 后面,祈听澜扯了扯领口。 祈愿快要抓狂了,她甚至还踹了一脚事不关己高高掛起的祈近寒。 “你看什么看!找啊!” 祈近寒也怒了,他大声骂道:“谁知道你那个破猫窝哪去了,黑的跟煤炭似的,我上哪找去!” 祈听澜挠了挠脖子。 祈愿掐著腰反驳他:“什么煤炭啊!懂不懂什么叫放外面三秒无!” 祈听澜又挠了挠。 最后,祈愿摆了摆手,放弃了。 “算了,我跟你这种无猫一族说不清的,我自己找!” 祈愿一回头,却看见那边坐在单人沙发椅上看书的祈听澜动作莫名有些诡异。 他翻一页,挠一挠。 再翻一页,扯一扯。 祈愿:“?” 她狐疑的走过去。 果然!祈听澜的黑裤子旁边,现在正蜷缩了只睡的直打呼的大黑猫。 祈愿拍掉祈听澜的书。 “还看!你都没发现自己有一点死了吗!” 祈听澜抬眼,他看著祈愿,在家里也穿著得体矜贵的少年肤色白皙,不管怎么看,都像个尚未长成的斯文贵公子。 但现在,这个贵公子顶著一张冷淡又毫无波澜的脸,就那么时不时的挠一挠。 祈愿:“……” 祈听澜声音平淡:“我有点窒息。” 祈愿崩溃了,她抓狂的抱住自己的头:“吃药啊!” 大王丝毫不知自己在睡梦中差点达成双杀战绩。 它只知道自己旁边突然有人动了,它动了动耳朵,丝毫觉得有点吵,就眯著眼看向了祈愿的方向。 人,鬼叫什么? 祈听澜坐过的沙发很快被人搬出去清理,佣人们有条不紊的吸走猫毛,又全面消毒,换新的垫子。 祈听澜换了衣服,又非常熟练的接过药瓶,不喝水一口吞。 一个小时后,他脖子上的红和呼吸略微困难的症状全都褪了下去。 祈愿抱著猫,非常命苦的站在他五米远的地方。 祈愿无话可说,因为她刚才差一点就达成了新年新成就。 大年夜,谋杀亲哥。 恐怖猫毛,一命速通。 第八十二章 新年特辑2 祈公馆往年的春节,也並没有什么所谓的闔家团圆,笑意满堂。 大多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安静的听著碗碟相碰的声音,沉默又冷淡的吃完不算年夜饭的年夜饭。 如果祈老太爷不在的时候,祈公馆里甚至连表面的热闹都没有。 但是今年,家里多了个皇帝。 祈愿大王很期待过年,也很喜欢过年。 刚到晚上,厨师和佣人忙的头脚倒悬,林管家也难得有坐下的时候。 祈斯年和姜南晚也分別从书房和画室里出来了。 祈愿窜在沙发中间,精力旺盛的简直不像一个刚上十岁的小女孩。 “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妈妈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祝爸爸天天开心,不再emo!” “祝大哥学业有成,越来越帅!” 祈愿諂媚的九十度鞠躬,抬手:“谢谢惠顾,红包拿来!” 眾人:“……” 东国的习俗,过年的时候,晚辈就是要给长辈拜年的。 但是在今年以前,祈公馆其实不太流行这个习俗。 除了祈鹤连,谁也没有早做准备。 姜南晚最先反应过来,她挽了挽头髮。“明天,我让助理把新拍的古董皇冠送到你那里,便算是红包了。” 祈愿眼前一亮,她点头如捣蒜,连腰都塌下去了。 “妈妈,你是我的神!” 说完,祈愿转头,看向了旁边的祈斯年。 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祈斯年抬头,沉默片刻。 “我吩咐人去拍。” 祈愿脸上笑容一僵:“拍什么?” 祈斯年:“皇冠。” 祈愿:“……” 她双手合十,搓了搓:“咱们这边,是真有让我登基的打算吗?” 祈斯年又沉默了。 似乎也觉出些敷衍,祈斯年想了想,便又改口道:“那就项链。” 有了王冠,总要有相配的项链,才算相得益彰。 但祈愿却没想这些。 也行,反正都是钱嘛。 祈愿只犹豫了半秒,就美滋滋的接受了。 “也行,老爸,你也是我的神!” 最后转向祈鹤连的时候,祈愿的人已经快窝到地上去了。 她苍蝇搓手。 祈老太爷面带神秘微笑,他默默举起两根手指。 “二斤。” 祈愿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祈老太爷就眯著眼笑著又道: “黄金。” 祈愿扑通一下就给他跪了! “我伟大的爷爷!你!才是唯一的真神!” 成神三秒又迅速陨落的姜南晚和祈斯年对视一秒。 纷纷沉默了。 祈愿没出息的样子虽然有些跳脱,但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冰冷空旷的祈公馆,在她嘰嘰喳喳的声音渲染下,也逐渐变得温馨热闹了起来。 祈近寒没等到祈愿给他拜年,也没等到祈愿跟他要红包。 他表面镇定,但看著祈愿拜了一圈,甚至连林管家都捞到了两句奉承话,终於,他坐不住了。 “喂!不用给我拜年的吗?” 他都等半天了,就等著看祈愿討好他的样子呢! “你?” 祈愿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祈近寒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我!” 祈愿:“……” 她嘴角抽搐,最后,她走到祈近寒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活著就好。” 祁近寒:“?”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表情变了又变,几次想张嘴,又沉默的闭上了。 他是真的很想和祈愿大吵一架,但此刻的氛围,又好像不太適合他和祈愿进行一场生死决斗。 思来想去,实在没招了的祈近寒,只能在心里用一句东国古话来劝自己: 算了,大过年的。 拜完年,祈愿又闹著要看电视,只是她又没有在客厅里看见电视。 祈家这么有钱,怎么连个电视都没有? 然而祈愿的疑惑才刚问出口,林管家就仿佛凭空变出了一个遥控器。 他当著祈愿的面按了个按钮,下一秒,只放了个瓶的方正岛台上,就慢慢伸出了一个电视。 祈愿:“?” 还特意藏起来? 咋滴,怕看啊?! 年夜饭还没有完全摆上桌,祈愿在看电视,祈家其他人就各喝各的茶,各看各的书。 祈老太爷在和林管家下棋,两人相对而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天。 “你家那个小儿子今天不是也过来了吗?怎么不带著他一起过来热闹热闹,反正都是过年,在哪不是过啊。” 林管家笑眯眯的点头:“他现在正心浮气躁,怕衝撞了少爷小姐们,不过老先生这么说,我等会叫他一起用饭就是了。” 祈老太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十四五岁的小娃娃,有些心气才是好的。” 没人生来就愿意当管家,这个年纪的少年,不够谦卑,不够妥帖也是正常的。 可林管家年纪大了,將来管不动,走不动了,若是他儿子愿意,將来接手他工作的,也还是头一份。 毕竟林管家从年轻的时候就在祈家工作了,他的父辈,连同他自己,都靠著祈家享用富贵。 自然而然,几十年的时间消磨下去,情谊自然也是有的。 所以林管家每逢年节,五年里至少有三年是在祈公馆一起过的。 尤其是祈老太爷在的时候,他也大多不会去缺席。 “老先生,先生夫人,可以用饭了。” 祈愿人生最积极的三件事,无非就是吃饭喝水睡大觉。 她早就饿了,现在一听开饭了,就马上双眼放光的爬起来了。 祈愿踮著脚兴奋的踏步。 “次饭次饭,我要次饭!” 然而她刚迈了一步,连体的睡衣就水灵灵的滑了拖鞋。 啪嘰一下,祈愿out。 旁边应声而起的是祈近寒的嘲笑声。 祈愿:“……” 祈近寒这下可开心了,他刚才的一肚子火,现在也全都散乾净了。 “哈哈哈,吃饭先祭拜,五体投地,你也是没谁了。” 祈愿脸埋在地上,內心默默流下一行屈辱的泪水。 祈近寒笑的实在太大声了,祈愿听的刺耳,她抬起手。 祈近寒直接闭眼。 “我看不见,你自己趴著吧。” 祈愿:“……” 手好痒,好想把祈近寒做成晴天娃娃,掛在祈公馆门口当吉祥物。 祈愿默默爬起来,偏偏祈近寒人都走远了,却又想起祈愿刚才的狼狈,就又忍不住大笑出声。 祈愿后槽牙咬的咯吱响。 她努力的忍耐,在心里反覆的用东国的一句古话劝自己: 算了,大过年的。 祈愿揪著自己的老鼠耳朵往餐厅方向走。 她一边揪,一边走,一边偷偷在心里骂祈近寒这人真不是个东西。 而在转角后的走廊处,祈愿骂到一半,就迎面看见餐厅的门口还站了个陌生的少年。 身高抽条的年纪,少年身形纤长,面容轮廓也已初步固定,优越的骨相和不具有攻击性的五官让他看上去格外清俊柔和。 白衬衫,黑外衣。 他微微垂首,朝著祈愿打招呼。 “大小姐。” 祈愿挠了挠头,內心默默腹誹。 所以这算提前適应岗位吗? 第八十三章 新年特辑3 祈愿也不是个炮仗,见人就落脸色,张嘴就刻薄人。 她放下自己揪耳朵的手,虽然心里多多少少已经知道面前的少年是谁了,但面上,她还是装著一副无辜不解的表情。 “你是谁呀,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这演技,奥斯卡能不能来给她颁个奖?很急,非常急。 虽说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但他非但没有寻常孩子这个年纪的傲气。 他甚至態度端的很谦逊,丝毫没有嫌弃自己父亲给主人家做管家,而连带著自己也低眉顺眼的不满。 “大小姐,我是林管家的儿子,我叫林浣生,平时在m国上学,不常回来。” 林浣生的確没有什么不满或是不服,他也不觉得在主人家低眉顺眼,谦卑些会折损他的自尊心。 他知道轻重,也懂得感恩。 林家从祖父那一辈,不过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贫困户。 祖父进了祈宅,熬油似的到老,换了一家子的平安富贵。 他父亲从小就受祈家恩惠,学业,房產购置,娶妻生子,又生了他。 父母知足感恩,对他的教育也从不勉强,更没有迫著他未来给祈家卖命的意思。 他从小就不在生活上忧心,家里没有经商,亲近的亲戚也都个个攀著往上爬。 从小到大,昂贵又难进的学校,他进的轻轻鬆鬆,烧钱去留学,他家里也丝毫不觉得困难。 钱,安稳,甚至很多特权门路,也都是托著祈家的衣角才管用。 祈家从祖辈惠及至今,他知道,他家里能有今日,可不是一句低眉顺眼的伺候就能换来的。 “哦,这样啊。”祈愿笑眯眯的继续往前走。“吃饭了,吃饭吧。” 祈愿心情是真不错,不只是为著过年,还有她终於看见正常人了的感动。 人正常,没戏份,不作妖,难得一见的正常人。 多珍奇啊! 祈愿甚至感觉,林浣生在这个世界简直比大熊猫还稀有! 这可是正常人!正常人! 祈愿小腿捯飭的最快,她人都进餐厅了,后面的人才慢悠悠的赶来。 祈老太爷被林管家搀扶著,远远的看见林浣生就笑呵呵的称讚。 “嚯,长得真白净,像个出息的好孩子。”他拍了拍林管家的手。“以后不管什么门路,出息了就是好孩子。” 林浣生恭敬又礼貌的掛著笑。“谢谢老先生。” 餐厅里,祈愿早早的就坐到了位置上,她双手拿餐具,兴奋的看著餐桌上比平常还要丰盛很多的菜色。 十四个热盘,四个冷盘,不算甜食汤羹,一桌子琳琅满目,祈愿甚至觉得满汉全席,莫过如此。 有祈愿在场,气氛总不会冷场。 別管是啼笑皆非,还是生气无语,反正场上嘰嘰喳喳,旁观的人就不会觉得冷清。 你就说热没热闹就完了。 祈斯年身在其中,他淡著张脸,仿佛置身事外。 若是问他感触,那祈斯年也只会回答你,他觉得吵。 但他偏偏又像焊死在了这把沉重的椅子上,一动不动,也没有起身上楼的意思。 “祈斯年!” 祈愿整个人就快囂张到站在餐桌上了,她指著祈近寒,理直气壮,又非常理所当然的说: “你愣著干什么!给我咬他!” 祈斯年低眸,没有言语,也没有生气。 或许他早就习惯了祈愿没大没小,又满口胡言的发疯。 她没把自己当成一个世俗意义上的父亲,当然,好像也没有把他当一个世俗意义上的人。 否则她就不会叫自己去咬自己的亲儿子了。 祈老太爷上了年纪,人也比起从前松泛了不少,他也乐得热闹自在。 “哎呀,我这个小孙女真有活力啊,这要是让我来带,三天就得给我磋磨死。” 林管家:“……” 他笑呵呵的给祈老太爷夹菜:“大小姐,性子跳脱。” 他忙了半辈子,忙惯了,就算是坐著吃饭也会忍不住站起来忙活。 见状,祈老太爷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拍他:“你坐下,听得见话呢,还没老到那程度。” 林管家微笑说:“习惯了。” 被掀开盖子的鱼汤炊烟裊裊,餐厅灯光明亮,暖黄的蜡烛中和了冷色调的光,也將那一缕烟渲染出了几分柔光。 祈老太爷搓了搓手,他看著餐桌上难得团圆的画面,竟也觉出了几分和顺慈爱的气氛。 他下意识感慨: “果然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椅子上,祈愿拍桌而起。 “祈近寒!” 她不顾林管家和小林的阻拦,把筷子捏的跟刀一样。 “我杀了你!” 每到这个时候,好像每个东国人劝人的方式都一样。 林管家从中劝和:“大过年的,大过年的。” 祈愿气鼓鼓的:“刚才我没宰了你,是因为你没脸,所以我给你脸,放了你一马!” “但是你还敢嘲笑我,我摔跤怎么了!谁规定不能平地摔了!” “朕是天子!不是放马的!” 林浣生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祈愿一个没捏住就从自己眼前甩过去的筷子。 他平稳的放下,往旁边挪了挪。 祈愿越说越来劲,她当时就窜起来了。 “祈近寒!祈公馆门口互砍!砍不死你我跟你姓!” 祈近寒当然不可能怂她。 他也拍桌而起:“来就来!谁怕谁啊!我就怕你不敢来!” 祈听澜也往旁边挪了挪,他声线平淡,默默提醒。 “跟不跟你姓,她都姓祈。” 祈近寒:“……?” 他恼羞成怒:“要你管!我知道!” 过了十点,京市下雪了。 祈愿閒不下来,吃过了年夜饭,又和祈近寒吵了半天,她还不嫌累,又跑出去偷偷玩小烟火。 她裹得严严实实,趴在雪地里玩小摔炮和仙女棒。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东西也是她让林管家去买的。 小摔炮不响,祈愿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她猜测,可能是因为雪太厚了,没摔到地上所以才不响。 於是就有了眼前这幕。 祈愿全身上下都毛茸茸的,吭哧吭哧的趴在雪地里刨雪。 跟小狗崽子似的。 祈近寒也是閒得慌,他偷偷从后面踢了她一脚。 “学狗刨坑呢?” 祈愿一个仙女棒就扔他脸上了。 “滚犊子!” 祈近寒这小一年来,也算是摸爬滚打,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 吃了这么多,傻子也都该吃饱了。 他嘲笑的把仙女棒丟回去。 “你看,又急。” 祈愿:“……” “感觉你是那种吵架吵不过,玩抽象又没天赋,每天要熬夜背梗,从別人那偷词的大沙比。” 祈愿眼神同情的看著他。 “就像你永远也不会理解我身上的三大美好品格一样。” 祈近寒:“?” 还要不要脸了? “你哪来的美好品格?” 祈愿竖起手指:“我的三大美好品格,勇敢,高效,自省。” 祈近寒:“要脸吗?” 他理解不了自己,这很正常,毕竟皇帝的內心深不可测,不是他这种凡夫俗子能理解的。 所以祈愿也大发慈悲,贴心的为他讲解了一下。 “勇敢,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高效,现在就弄死你。” “自省,我怎么还没把你弄死!” “简而言之一句话,就是全部都该死!” 祈近寒:“……” 他看了祈愿一眼,隨后退避三舍的转身回去。 “神经病。” 第八十四 新年特辑4 祈近寒回去的时候,祈听澜就站在玄关的廊下,他走过去,甚至还不忘提醒祈听澜。 “你离她远点,她脑子有病,等会她看见你又抽风。” 祈听澜看著他轻轻应了声,却没动。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祈近寒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想说话,又咽回去了。 “你——隨便你!” 他说完就走了。 但是三秒后,他又转个弯回来了。 他气愤的谴责:“让你捏肩你就老实了!” 祈近寒又走了,这次没回来。 祈听澜被他无缘无故、劈头盖脸一顿谴责,就也有些沉默。 “大哥!” 祈愿在雪地里爬够了,她甩了甩雪,也不玩摔炮了。 祈听澜就看著她一路小跑到自己旁边,仰著头满脸神秘的说: “你別告诉別人,其实我给你偷偷准备了一个新年礼物,就只给你一个人准备了。” 祈听澜微微歪头,有些疑惑。 “你等著,站在此地不要动。” 祈愿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剩下心中疑惑的祈听澜一个人站在原地。 祈听澜:“……” 他沉默的,默默拢紧了身上的外套。 所以一定要在外面等吗? 十分钟后,祈愿回来了,她把外面的衣服脱了,剩件红彤彤的老鼠睡衣。 “我回来啦~” 祈愿回来的时候,怀里还抱著懒得连动一下都不想动的大黑猫。 结合上文,祈听澜微微蹙眉,看向了祈愿,没懂她的意思。 新年礼物……是大王? 仿佛看懂了祈听澜的疑惑,祈愿掏了掏左边的兜,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然后祈听澜就看见,祈愿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剪过的红色塑胶袋。 祈听澜:“?” 祈愿把袋子套在大王身上,又打了个结,做好一切后,就拎著大王的胳肢窝提到了祈听澜的面前。 老大一只黑猫,整只猫都变成了塑胶袋,就剩两只眼睛和鼻孔露在外面。 大王情绪非常稳定,它和祈听澜四目相对。 祈听澜:“……” 光是这样还不够,祈愿伸出手,又在自己另一边兜掏了掏。 又是一阵稀里哗啦。 下一秒,一个似曾相识的红色塑胶袋,就被祈愿掏了出来。 她递给祈听澜:“快戴上,这可是你亲爱的好妹妹我为你特別定製的新年喜庆款。” 祈听澜动作僵硬的伸手,他表情复杂,看了几眼,终於还是没忍住问。 “一定要这样吗。” 祈愿眨了眨眼,又晃了晃手里的塑胶袋。 院子里的雪下的大。 风声簌簌,但还是藏不住塑胶袋哗啦啦的声音。 几秒后,祈听澜脑袋上套了个大王同款的塑胶袋。 他眼神淡淡,本与平时无异。 但因为脑袋上的塑胶袋,他和大王四目相对时,竟不知为何,多出了一种命运相连的命苦感。 祈愿抱著猫:“好啦,现在你可以摸它了。” 祈听澜伸出手,摸了一下。 稀里哗啦。 他又摸了一下。 哗啦稀里。 祈听澜:“……” 他收回手,沉默一瞬,突然开口说:“其实我也並没有那么喜欢猫。” 祈愿当时就惊了。 她肘击祈听澜:“不早说!” 大王的情绪真的很稳定,它被祈愿折腾了一回,也不跑不叫。 等身上的塑胶袋被解开,它甩了甩脑袋,又甩著自己的尾巴,慢悠悠的回去了。 而祈听澜,也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脑袋上的塑胶袋摘下来了。 才刚摘完塑胶袋,祈听澜就听见祈愿嘆了口气。 低头看去,便见祈愿蹲在地上,托著脑袋唉声嘆气。 “本来还想著让你也体验一下擼猫的快乐……” 祈听澜抿了抿唇,他垂眸,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啊?什么为什么?” 祈愿抬头去看他,整个人简直就像一只缩起来的大老鼠。 祈听澜又沉默了下来。 最后,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祈听澜跟祈斯年一样,八竿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 祈愿也是真的很愁。 因为说句实话,其实她还是很关心自己大哥的心理健康的。 憋到最后,刚接手祈家,破防喝药了。 她撑著下巴,直接套用万能公式。 “大哥,你是不是也想说,你不想要很多钱,你想要很多爱。” 祈听澜犹豫片刻。 见状,祈愿乾脆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蹲过来。 祈听澜就蹲了过来。 祈愿用力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对我好,所以我就不骂你装货了!” 祈听澜眉间有细微的变化,他下意识的问:“我对你…好?” 祈愿表情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对啊,你给我揉肩,还给我捏腿,我每次提什么要求,你都答应我,也不像祈近寒那个狗东西一样骂我。” “你,是个好人。” 好人卡顺顺利利的发了出去。 祈听澜垂眸抿唇,手却不自觉的扯了扯衣领。 “只是这样吗?” 只是这样,就很容易的得到了满足,甚至绞尽脑汁的想要去报答对方? 祈听澜不懂,他真的不懂。 “哎呀好啦,我知道你很感动~” 祈愿安慰的抱了抱他,简直快要把自己都先感动哭了。 “我不是说过吗,哥哥和妹妹之间就是这样的,你懂吗?” 祈愿发誓,如果祈听澜这次还说不懂,她就会马上掐祈听澜的脖子,把他脖子掐的跟筷子一样细。 然而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祈听澜沉默许久,他终於开口。 “我有点窒息。” 祈愿:“?” 她扭头去看,就看见祈听澜默默的看著他,扯著衣领不停的挠挠挠。 祈愿崩溃了,她扯著嗓子大喊: “祈听澜!你给我转人工!” 祈公馆內,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十二点,兴奋折腾了一晚上的祈愿,终於美滋滋的躺在了自己的大床上。 她摸出手机,愧疚的开始玩了起来。 大过年的,没能陪她最爱的手机,愧疚,她太愧疚了! 手机打开,还停留在她上一次打开手机的消息界面。 是祈愿在通讯方式上群发的新年快乐,现在都已经得到了反馈。 程榭的消息在最上面,他发的消息也和他本人一样神金。 程榭:你终於正常了。 程榭:但是看见你说这么正常的话,我觉得好不正常。 祈愿锐评: 脑子有病,下一个。 下面一条,是赵卿尘的。 赵卿尘:祝大哥新年快乐,龙马精神,万事如意,事事顺遂(抱拳) 祈愿表情复杂。 从哪复製的?都不先看一下的吗? 祈愿手机里没几个人,再往下就是宿怀了。 宿怀是回的最快的,所以他的消息也沉了底。 他只回了一句:谢谢,新年快乐。 但事情一旦有了参照物,才会把对比显得那么深刻。 祈愿突然有点很抽象的感动。 疯批大反派,竟然是最正常的。 十二点零五分。 宿怀那部已经有些旧了的手机上,重新跳出消息提醒。 完全黑暗的房间里透出一点光,他睁开眼,在屏幕光芒的映射下,他青蓝色的瞳孔也带著点野兽般的磷光感。 他打开手机,看到消息。 祈愿:期末道德与法治考了多少分? 宿怀:“……?” 宿怀忍不住皱眉,眼神中掠过思索的情绪。 一分钟后,祈愿的手机屏上弹出新消息。 宿怀:什么意思? 祈愿的手敲击屏幕,迅速敲出一行字——低於及格分,扣你的饭。 宿怀: ? 第八十五章 神级转场 祈公馆。 早晨的七点过五分,祈公馆內的佣人有条不紊,各自忙碌著手里的事。 清晨明媚的光,照在男人一丝不苟的西装上,西装下的身形修长挺拔,比例极好。 他穿过七拐八绕的走廊,直到走进了正厅。 而短短的时间里,有许多穿著工作服的佣人从他身边路过,轻声打招呼。 “小林管家。” “小林管家,早上好。” “小林管家,这次送过来的葡萄不太新鲜,等下还需要再订吗?” 他脚步微顿,挽著手臂上的衣服和薄毯被他调换了个方向,他看向眼前人,微微蹙眉。 “什么时间该匯报什么样的事情,我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你们现在最需要关心的,是早上应该完成的所有工作。” “先生和夫人最近公司事忙,大小姐上了高三以后,早课的时间也调整了。” 他的声线冷淡,语气清晰而平稳:“我再说一次,祈公馆內一切的时间调动,优先以大小姐的起居时间为核心。” “好的,小林管家。” 沟通结束,他再次转身,目不斜视的朝著祈公馆的二楼走去。 明亮温馨的臥室里,阳光很充裕的洒满了屋內的每个角落。 柔软的长毛地毯上,堆了一地的玩偶和娃娃隨意东歪西倒,床头不停震动的老鼠闹钟正乱叫著,而床上的人也似乎被吵的烦躁。 於是她掀翻被子,抱著枕头將两条白皙的大腿露了出来。 很轻的开门声响起。 林浣生走进臥室,他穿过乱中有序的小客厅,熟练的避开满地的玩偶。 他目不斜视,直直的走到床头將闹钟关掉。 隨后,他抬起手,合身的西装將他手臂的所有弧度自然呈现。 薄毯被他披在了床上,而此刻他也终於转身,將忽略已久的视线落在了堆满昂贵公仔的床上。 “大小姐,该起床了。” 柔软的大床上,祈愿迷迷糊糊的意识终於勉强回归。 她伸出手,在枕边胡乱摸了摸。 林浣生十分自然的將五顏六色的手机递到她手中。 拿到手机,祈愿翻了个身,她又伸出手,像做仰臥起坐一样试图咸鱼翻身。 於是林浣生又伸出手,戴著丝绸白手套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 他的手很稳,即便是有一个体重正常的人拽著他的手腕坐起来,但他整条手臂也还是纹丝不动。 祈愿挠了挠头,困得有一点死了。 “早上坏,小林。” 林浣生微微垂首:“好的。” 十五分钟后,双开门的臥室被人从里面推开,祈愿顶著凌乱的鸡窝头走了出来。 林浣生等在门口,在门开的那一刻,他低头,连弯腰的弧度都无可挑剔。 “早上好,大小姐。” 祈愿摆了摆手,“早上好,不好也行。” 林浣生全当没听见。 虽然彻底接手祈公馆才仅仅只有三个月,但他不仅將祈公馆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甚至对於祈愿大王的抽象思维,他也非常好的习惯,並且应对如流。 祈愿下楼去吃饭的时候,餐桌上的人是齐的。 从臥室走到餐厅,这一路祈愿清醒了不少,等走到餐厅的时候,她早就完全精神了。 站在餐厅门口,祈愿清了清嗓子。 “oi——!你们亲爱的祈愿大王睡醒了!有没有感受到我的火热心情?” 餐厅內,眾人习以为常,所以显得格外鸦雀无声。 碗碟轻轻相撞的声音静悄悄。 祈愿挠了挠头,有点困,有点懵。 祈愿拉开了个位置坐过去,又隨手接过从左边递过来的筷子。 三秒后,她大声谴责: “你们冷暴力我,我要离家出走!” 祈愿一边吃饭一边念叨:“晚上不用给我留饭了,我不会回来了,当然了,如果有醋小排的话,那当我没说。” 眾人:“……” 祈近寒最先接话,他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伸出手,在祈愿脑袋上捋了捋。 “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你看看你搞的跟个女疯子似的。” 祈愿快饿嘎了,她的脑袋隨著祈近寒的手劲晃来晃去,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越来越乱的脑袋。 她自然的將碗递给旁边的祈听澜,没说话,但祈听澜却很自然熟练的接过,並伸手舀了勺鱼汤。 祈愿饭都吃到一半,才终於发现餐桌上好像少了个人。 她嚼东西的动作戛然而止。 “爷爷呢?” 隨手放下筷子,姜南晚一边用餐巾擦著嘴,一边低声应她:“和你外公出国钓鱼去了。” 祈愿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饭,忍不住吐槽。 “祈斯年,你回头告诉祈鹤连,多大人了,每天就知道到处跑,一点正事也没有。” 祈斯年脸上表情平淡,他缓缓將水杯推到姜南晚面前,抬头时声音很轻的应了。 九年过去,骨相优越,五官深邃的夫妻二人容貌並没有太多的变化。 姜南晚依旧美丽,脸上没有任何的褶皱和斑驳。 祈斯年大致如此。 如果一定要说变化,那大概就是他也开始戴了眼镜。 细致的金丝镜框很好的藏起他眼尾很淡的,仿佛鱼尾般的细纹。 如果用祈愿的混帐话来说。 那就是她老爸这人,年过四十,风韵犹存。 一顿早饭,祈愿被祈听澜伺候的舒舒服服,就差饭来张口了。 她脑袋晃来晃去,拿了祈听澜放在手边的眼镜自己戴上。 “大哥,多少度了?” 祈听澜语调平淡,比起当年尚且清亮的声线,进入成熟期的祈听澜声音尤为低沉醇厚。 “还好。” 祈愿把眼镜还给他:“好什么呀,我早就说过了,让你少看书,那都不是好东西!” “你看看,你这眼睛就是看书看坏的!” “不听小人言,吃亏在眼前!” 祈愿一边说,脑袋一边晃啊晃,晃啊晃…… 终於,她怒了。 “別他妈晃我了!” 祈愿拍桌而起,她猛的看向右边揉她脑袋揉了一早上的祈近寒。 “你没事干能不能去海边散散步?散完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 祈愿捋了捋自己彻底乱成一团的头髮,气的快炸了。 “你有病你就去精神病院好好治治,他妈的没事跑出来祸害什么社会!” 祈愿的脑袋顺不开了,他开心了。 祈近寒撑著桌面也懒得生气,他炫耀般的拢了下自己的长髮。 看见他的动作,祈愿更生气了。 秀秀秀,天天就知道秀自己那两根破毛。 人家都是长相中性貌美的人才留长髮。 你一个恨不得往两米窜,五大三粗的臭超雄留什么长发! 等会还要上学,再不把头髮梳开她连学校都別想去了。 祈愿抱著脑袋离开餐桌,往小林的方向去。 路过祈近寒时,她越想越气。 “我杀了你!!!” 她一把薅住祈近寒的头髮,祈近寒痛的大叫一声。 “鬆手!鬆手!” “疯婆子!你再不鬆手,我把你那个死猫的毛全都剃了。” 祈近寒生的高,一米九几,快要往两米奔的人了。 他和祈愿之间可差了几十厘米,为了不让自己的头皮那么痛,他只能弯著腰,疼的齜牙咧嘴。 “神经病,你把我头髮弄成那样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你敢剃大王的毛,我就敢送你去出家!” 祈近寒是真的服了。 他被拽著头髮,本来就使不上劲。 偏偏这死丫头又从小到大一股牛劲,也不知道每天背著他都吃点什么。 “疯婆子!” “神经病!” 最后,祈愿和他的头髮都变成了疯婆子和神经病该有的状態。 祈听澜吃好了早餐,要出门去公司了,他往左,两个人就往左纠缠。 他再往右,两个人就往后扭打。 祈听澜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的问:“请问一下两位神经病和疯婆子,能让个路给我吗?” 祈愿:“……” 祈近寒:“……” 两人同时鬆手,两只孔雀终於想起了自己形象,分別背过身去整理髮型。 祈近寒脸色难看:“这次先放过你!” 祈愿对著小林捧著的镜子梳头,她疼的齜牙咧嘴,却也不忘回懟。 “再嗶嗶,让你从户口本上除名。” 祈近寒:“?” “你真他妈恶毒!” 第八十六章 黛青(不是李青青) 七点五十,比预期晚出门十分钟的祈愿坐上了车。 现在除了她,已经没有其他人需要坐车被送著去上学了。 祈听澜二十三大学毕业,就直接跟著姜南晚进公司操盘。 祈近寒倒还没毕业,但他自己有车,手里也捏著点乱七八糟的事业。 除了祈愿这个苦逼的高三生一头扎进学校的苦海出不来以外,所有人都开心了,就剩她不开心。 祈愿怨气衝天,她现在觉得比起祈家其他人的心理健康,她好像更容易黑化。 她现在见人就想砍! 叮叮咚咚,祈愿的手机又响了几声。 祈愿不耐的低头看了看。 宿怀:比平时的时间晚了五分十四秒,你还没到。 宿怀:我先进去了。 这么多年,宿怀的早饭,基本一直都是祈愿给带的。 育国的教育非常全面。 从小学部到中学部,只要分数过线,就能直升另一座重点私立高中。 宿怀去年本来就该高考完,不需要再念高三的。 但是去年,他高考无故缺席,没有分数,所以只能復读重考。 要不然今年祈愿就解放了。 她没回消息,手指下滑,除了群聊以外,列表最新的消息就是程榭的了。 程榭:还有十分钟,你就要被老王念叨了,祝平安。 祈愿:你到学校了? 程榭秒回:不然呢。 祈愿:葡萄吃不吃,別说老大我不仁义,不想著你。 程榭:掉地上了? 祈愿:嗯,掉了仨。 程榭:给赵卿尘吧,我不吃。 祈愿也秒回:行。 祈愿最后还是迟到了,她到班级的时候,刚好和门口的王老师撞了个正著。 王老师板著脸:“怎么又迟到?” 说起来也愁,带祈愿几年,王老师明显见老。 好不容易熬出了头,送走了祈愿,结果一扭头,他高升了。 调到高中重点一班。 又成了祈愿的班主任。 高中三年,他觉得自己寿命都少说折了一半。 祈愿双手合十:“老师,你听我解释……” “哎呀好了好了!”王老师摆了摆手。“进去吧,快进去吧!” 他现在听祈愿多说一句话都头疼。 谁知道她那小嘴一张,就又巴拉巴拉的说点什么石破天惊的胡话。 他心臟受不了。 祈愿美滋滋的逃过一劫,她走进班,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就是她的。 上了高中以后,座位也从以前的单人,变成了双人同桌。 王老师也是会安排的。 两个並列第一的学霸,坐同桌。 而且宿怀人老实,不可能跟祈愿同流合污,更不可能起矛盾。 而为了不让程榭和赵卿尘打扰到別人学习,所以他俩也得是同桌。 但是他俩是同桌,就有可能打扰到前后桌学习。 所以乾脆就扔到祈愿后面扎堆了。 非常用心,也非常图穷匕见。 祈愿隨手將餐盒放在宿怀桌上。 宿怀默默接过,將餐盒放进书桌里,他抬头道谢。 靠窗的位置光线优越,宿怀青蓝色的瞳孔被光线刺激,便自然收缩的被照出清晰的瞳孔纹路。 他的异国血统在成年后,反而变得没有年幼时那么显眼了。 发色浓黑,肤色冷白。 除了不同於东国人的异色瞳孔,和深邃的眉眼外,他几乎像个彻头彻尾的东国人。 祈愿这边才坐下,刚掏出书,背后就被人捅了一下。 “不是说带葡萄吗?葡萄呢?” 程榭转了转刚才捅祈愿的笔。 身为男主,他的建模当然不能差,不只是好看,他的眼眸还很亮,不管笑不笑,都少年感十足。 然而祈愿没空欣赏男主的美貌,她连头都没回,只不耐烦的说: “路边餵狗了。” 程榭眉头一挑,他满脸震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声谴责。 “不是吧,你餵狗都不给赵卿尘吃?” 祈愿:“……” 她表情复杂,捏了捏手指警告的说:“小嘴巴——。” 旁边,赵卿尘伸手。 “啪!” 他用力的捂住程榭的嘴,只是下手没轻没重,一掌下去,程榭嘴都麻了。 “怎么跟老大说话呢。” 赵卿尘语速正常,普通话十分標准,极少会再有粤语普通话串著来的时候。 “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像你这种没大没小的小弟,都是套麻袋去沉海的。” 程榭黑著张脸,他一把甩掉赵卿尘的手。“你有毛病吧你!” “这么多年了,那些脑残的破片子就扔了吧!” 他揉了揉嘴,疼的忍不住嘶嘶哈哈。 “这么喜欢当狗,那葡萄真就应该餵你。” 祈愿快烦死他俩了。 她举起手,直接当面告黑状。 “老师,程榭和赵卿尘说他们俩想当狗。” 程榭:“?” 赵卿尘:“?” 其他人:玩这么? 王老师的脸色也瞬间沉下去了。 他板著脸扫视尷尬握拳的两人:“想当狗出去当,这是学校,不是狗舍!” “好的,老师。” 第二排靠墙的位置,穿著校服的少女扭头,她看向祈愿的方向,眼白瞳黑的双眸微微发暗。 乔妗婉很漂亮,她冷著脸,眉眼发暗的看著祈愿,一言不发。 尤其是在看到程榭和赵卿尘分明吃瘪,却又敢怒不敢言的老实模样。 她暗暗握紧拳头。 “王老师!” 门口处在此时传来有人招呼的声音,王老师转头,皱著的眉头微微舒展。 “主任,这是?” 校主任笑容和煦:“这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新转来的学生,今天刚到。” 王老师瞭然的招了招手:“行,我知道了,我看著给她安排安排位置。” 小羊皮的鞋跟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声音不是清脆的。 祈愿闻声抬起头,就看见讲台上,王老师身边此时正站了个陌生的少女。 她穿著平整得体的校服,五官深邃而十分立体,耀眼的金髮,將她的肤色衬的极白。 她在笑,却不掩饰自己的敷衍,那是非常假面疏离的笑。 眼眸转动,视线寸寸扫过。 最后目光定格,祈愿看见她的笑意更深,表情却无端带上了些挑衅。 就像剧毒的蛇,总是带著漂亮鲜艷的皮相。 “你们好,我叫…黛青。” 祈愿眉头一皱,连眼皮都跳了两下。 拋开別的先不谈,为什么黛青这个名字,她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有戏份?是配角? 不会又来了个不正常的吧? 祈愿下意识摸了摸手。 不妙啊,早上刚跟祈近寒干完仗,她这手现在还疼呢。 不妙,太不妙了。 第八十七章 我要洋人死! “黛青同学,你个子好像也不矮,这样,高雄你往后串一下,让黛青坐你的位置。” 王老师教书久了,且一直做祈愿的班主任,自从育国被祈家注资后,那股子贵族习气少了些。 至少在他的班级里,出身和家族不能代表全部。 父母,金钱,地位,在重点一班里被渐渐忽略。 而身高,成绩,视力,也决定了位置的前后和左右。 黛青目不斜视,她脚步平稳而轻慢,直到走到正准备让位置的少年面前。 她姿態自然且高傲,丝毫没有准备搭把手,或者是麻烦了別人的歉疚。 她就等著高雄把位置让出来,心安理得。 祈愿挠了挠头,始终想不起来她的名字为什么会给她一种耳熟的感觉。 这么多年,她对於剧情不能说忘,但至少在女主长大之前的那些细枝末节的小剧情,她是忘了个一乾二净。 也和剧情一样,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大的起伏,这么多年她和乔妗婉虽说不对付,但也还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黛…青?” 祈愿不自觉重复了一遍,答案好像到了嘴巴,即將呼之欲出,但偏偏就差那一瞬的灵光乍现。 “黛青.斯利嘉。” 宿怀突然开口:“她的西国姓氏,是斯利嘉。” 臥槽! 祈愿猛的一拍宿怀的大腿。 宿怀身体下意识因为痛感一缩,皱起眉。 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 这不女反派二號吗!原书里除自己以外,蹦噠的时间最长,最久,最会给女主使绊子的二號女反派! 毕竟原书里,如果说祈愿的作用,是负责有事没事蹦躂上去给女主打打脸,衬托她的幸福和荣耀。 那黛青,就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反派角色。 而宿怀会记得她的姓氏,也並不显得突兀。 因为她的家族,本就是从宿怀父族叛离出去,又逐渐势强的旧臣。 在原本的走向里,因为祈斯年断腿,祈家两兄弟越长越歪,支撑家族的姜南晚也渐渐力不从心,身体状况日下。 而乔家在女主这个小福星的影响下,和程家相互扶持,蒸蒸日上。 终於,取代祈家原本的位置,成为货真价实的顶流权贵。 这个时候,对照组能带来的反差感已经不够了。 身为女主,她的一生怎能平淡无波? 所以,这个时候二號女反派黛青就出场了。 她聪明,高傲,狠毒,在暗地里给女主和女主的家人使了不少绊子。 后期女主家里的几次大风波,也基本都是黛青造成的。 最后她的结局,当然也没有比原主好到哪里去。 家族弃子,联姻残废,虐待而死。 她死后,世界的走向已经到了大结局。 宿怀曇一现,也为男女主的爱情之路,铺了最后一块砖石。 祈愿挠了挠头,终於全都想起来了。 你看这事闹的。 原来是反派二號啊。 她还以为又是主角团里还没出现的神经病呢。 也难怪黛青刚才那么看她呢。 这怎么不算“女反派”之间的惺惺相惜呢? 所以,黛青这么晚才出场,是王不见王,还是避她锋芒? 祈愿撅了撅嘴,一不小心又偷偷在心里玩了个烂梗。 无所谓了,不关她的事。 黛青爱怎么作就怎么作,只要不来搞她,她很喜闻乐见。 如有必要,祈愿还可以在乔妗婉倒霉的时候,落井下石,背后插刀。 都是顺手的事~ 反正这么多年,最决定性的原因,已经在她汲汲营营的努力下被更改了。 祈家没败落,甚至还因为祈斯年这两年爭气,而更有底蕴和高度。 姜南晚还是很忙,祈家明面上也还是她做主的多些。 但不同的是,姜南晚的心结开了,她不必再束手束脚,反而大刀阔斧。 她不拘泥於祈家本就已经登峰造极的领域,反而在很多新的领域上涉足,且都牢牢掌握在手中。 她说白了,现在就算是女主的二哥再爭气,研究八百个药也没用了。 根本无人在意。 这次你可以放心的终止实验,去接你亲爱的好妹妹了。 等程榭他老爹熬到头,程榭准备上位了,祈愿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收拾了乔家那一窝神经病。 到时候,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都没白来,都没白来嗷! 到时候都来她这领十八连抽再美美下线。 不用客气,谁让祈愿的十大美好品格之一,就是乐於助人呢。 想明白了,祈愿的心情又重新阳光灿烂了。 她看向因为自己手劲而忍不住微微摩擦著大腿的宿怀。 她好奇的问:“那你呢,小洋人?” 宿怀慢慢扭头,他看著祈愿,意思很明显。 说什么胡话呢? 祈愿:“我说你的洋名,你没有吗?” 宿怀当然有,那被生生划去,又沉默已久的名字,已有十年之久,再无人唤过。 包括他自己。 宿怀沉默片刻,终於,在祈愿催促的眼神中,他低声默念。 “西莫.奥罗拉。” 他的名字,在西国的语言中,有最言简意賅的詮释。 ——倾听,等待。 那是母亲赋予他的名字含义。 但她是个彻彻底底的东国人,她不知道,也丝毫未觉。 在更古老,更久远的时候。 西莫这个名字,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更隱晦,更黑暗的含义。 ——野心,死亡。 早课过后,上午的第一节课就开始了。 是祈愿最討厌的外语课。 和其他的课不一样,外语是唯一一个祈愿就算学过八百遍,也还是很容易听不懂的课。 嘰里咕嚕的,烦死人了。 “祈愿,这段释义应该怎么解读?” 身为学霸,上课永远免不了被老师盘问。 祈愿沉默的起身,当著全班人的面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东式英语。 反正都是嘰里咕嚕的,她自己都听不懂,她就不信老师也听得懂! “好了,坐下吧。” 老师果然没听懂,但她还是娇嗔的看了一眼祈愿,埋怨的说。 “上次考试,你各科成绩除了作文都是满分,就只有外语被扣了十分,老师不满意,非常不满意!” “等你下课午休了到我办公室来,我给你好好补补。” 祈愿:“……” 听著身后程榭一个没忍住的嗤笑。 她欲哭无泪:“老师,还是不要麻烦你了……” 女老师摆了摆手:“不麻烦,老师相信你,爭取下次考满分!” 祈愿:“……” 这多余的师生爱,谁要,快拿走! 祈愿生无可恋的坐下。 宿怀自然的將他写好的拆解笔记推到祈愿面前。 他没有错过祈愿命苦的表情。 就在他想把其中重点部分画圈的时候,祈愿握拳,咬牙切齿的开口。 “我要洋人死!” 宿怀:“?” 他掀起眼皮,看了祈愿一眼。 几秒后,他淡淡问道:“混血也要吗?” 第八十八章 真诚才是必杀技 祈愿快要饿死了。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终於能去餐厅吃饭,祈愿都快哭了。 早上光顾著和祈近寒吵架,饭都没吃几碗,就急著去学校上课。 每顿能吃三碗的祈愿大王觉得,现在就是来头牛,她也绝对吃不完。 贵族高中的餐厅宽敞明亮,尤其是光线最好的二楼,乾净的方桌虽然是四人位,但如果挤一挤,就是十二个人也能坐得下。 赵卿尘很熟练的占了个靠窗的位置。 几分钟后,祈愿和程榭也各自端著餐盘走了过来。 然后赵卿尘才准备去打饭,而临走之前,他甚至还不忘叮嘱程榭。 “別让那小洋人坐我的位置。” 赵卿尘是有洁癖的,但他的洁癖,分人。 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他轻易是不接触的,不熟的人,最好也別撞到他面前来。 程榭掀起眼皮,敷衍的应了一声。 说句实话,不止是赵卿尘,就连他也看宿怀那个小洋人不大顺眼。 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整天在他们面前摆脸色,装淡漠。 说话爱搭不理,跟著他们混也不知道识时务一点。 也不知道祈愿这人看上他什么,这么多年雷打不动给他饭吃。 要不是看在祈愿的面子上,这私生还混了外国人血脉的狗崽子他早大棒子打出育国了。 程榭没什么胃口。 他扭头看了眼祈愿,看她吃食堂餐厅都能吃这么香的样子,程榭表情复杂。 “几天没吃饭啊?” 祈愿懒得理他,胡话张嘴就来。 “我家不给我饭吃。” 程榭简直快要替祈家其他人喊冤了。 这么多年,祈愿在京市跟个皇帝似的。 谁不知道姜南晚和祈斯年最疼这个女儿啊? 疼的没大没小,就差快要上天大闹天宫了,这谁受得了? 程榭简直替他们委屈! “你嘴里没一句实话。” 程榭叼著筷子,突然有点烦,他看向祈愿:“程澜要从沪海回来了。” 祈愿勉强抬起头:“不是流放了吗?” 程榭:“话是那么个话,但不是家里的老爷子惦记他吗,我祖父要办大寿,我爹就发话给他提回来了。” 祈愿面不改色的扒饭。 理解,女主成年了,新一轮的剧情就要来了,深情男二不回来,谁跟男主抢女主啊。 但是现在事情有些变化。 您猜怎么著,誒嘿,男主跑了。 祈愿和乔妗婉不对付,这整个京市谁不知道。 程榭每天跟著祈愿混,哪有机会和乔妗婉接触啊。 更不要提过去那些年,程澜每次回家,乔妗婉都是好脸色给著,好话说著。 程榭就快跟程澜势不两立了。 况且大家都不小了,该明白的也都明白。 谁会对一个跟自己有仇,且来跟自己抢家產的非婚生子好? 要不是程夫人喜欢乔妗婉,碍著两家的面子,程榭表面的体面要给她,他早就骂人了。 说幼稚点,就和祈愿的状態是一样的。 你跟他好,就別跟我好。 祈愿也不知道,这些剧情变了,后面的其他剧情是不是也会变。 如果变了,又会变成什么样。 祈愿不知道,现阶段也不太放在心上。 反正靠自己是靠不住的,只能靠老天保佑了。 祈愿有点饱了,就开始不好好吃饭了,她半仰著头,开始数自己嚼了多少下。 “程澜回来就回来唄,你再一脚给他窝出去不就完事了。” 程榭:“……” 他简直都快服了她了。 祈愿这人,好像有病。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又不是小孩了,整天打打杀杀的。” 祈愿高举双手,对他的话完全不认同。 “可我是皇帝,手掌生杀大权!” 程榭:“……” 嗯,確定了,就是有病。 而且病的不轻。 隨著年龄增长,病情有加深跡象。 说话的功夫,来的慢一些的宿怀也走过来了。 赵卿尘还没回来。 见他要坐下,程榭眉头一皱,赶了赶:“这別坐,有人呢。” 宿怀身形一顿,他向右移了个位置,直接坐下了。 程榭表情复杂,他沉默几瞬,选择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祈愿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就有多余的视线能看其他地方了。 她本来是想看赵卿尘打饭打到哪里去了的,但黛青那一头金髮实在太耀眼了。 她端著托盘,缓缓走到乔妗婉的面前,又在她的对面坐下。 俩人说什么,隔著这么远祈愿当然听不见。 但她爱吃瓜,爱看戏啊! 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但是瓜得吃明白! 黛青应该不会那么猛吧,一个照面就把餐盘扣人家脸上。 虽然这样的事祈愿是做过。 祈愿看的入神,怎么说呢…… 画面很抽象,像做梦一样。 以后势同水火的女主和反派,现在能坐在一起笑著谈话。 跟见鬼了一样诡异。 俩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说著说著,乔妗婉的侧头,朝祈愿的方向看了看。 黛青的视线也隨之右移,目光交匯,祈愿没来得及躲,也不想躲,於是就这么干脆的撞上了。 黛青起身,端著餐盘,朝著祈愿的方向走了来。 “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中餐都那么油啊。” 赵卿尘刚把餐盘放下,他正吐槽著,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有人站到了他的面前。 赵卿尘一愣。 可他对面的黛青却泰然自若,如平常般的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让开。 出於礼貌,赵卿尘退了一步。 黛青毫不犹豫的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也是祈愿的对面。 “你好,祈小姐。” 黛青这个人真的给人一种她敷衍了,却又没好好敷衍的感觉。 就像她掛著笑,却不肯再分出一点耐心,把假笑维持的真诚一点。 “我听乔妗婉说了些关於你的事。” “她身边的人也说了不少,所以对於你,我也算初步了解了。” 祈愿咽了咽嘴里的东西。 所以呢,想说什么? 想说你折服在本大王的魅力下,爱上我了? 祈愿自信邪魅一笑。 果然,爱上她,轻而易举~ 黛青也不废话,她直入主题:“话不多说,我们交个朋友吧。” “阵营和选择往往息息相关,而在你和她之间,我想选择你。” 旁观的程榭:“?” 站著的赵卿尘:“?” 祈愿:我不系拉拉呀。 虽然,抽象是抽象,祈愿又不是真的精神病,她放下筷子。 “你刚才,和乔妗婉也是这么说的吧?” 黛青挑了挑眉,她微笑。 “对。” 祈愿:“?” 好傢伙,遇到对手了。 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 她懂了,学废了。 祈愿捡起筷子,继续炫饭,甚至还抽空隨口应了句。 “行。” 程榭:“?” 赵卿尘:“?” 你还说你不系拉拉! 黛青的反应和祈愿差不太多,她也没相信,所以她也选择直接问。 “你在跟我开玩笑?” 祈愿表情冷漠,毫无变化。 “对。” 黛青失笑:“……” 第八十九章 学习新思想! 果然和她听到的一样。 黛青低眸,眸中有短暂的冷光闪过。 她在转来这座学校之前,她就听很多人都说过。 祈家的祈三小姐,是出了名的难接触,脾气爆。 说生气就生气,不生气的时候,说的话也根本就不是人能听懂的。 大家表面上端著敬著,但其实心里骂的一个比一个样多。 有说这祈家是上辈子做了孽,所以这辈子生了这么女儿来討债。 也有说是祈家人上辈子欠了这个女儿,要不然也不会摊上这么个混世魔王,都被折腾成啥样了,还宠的跟玉帝似的。 诸如此类的传闻和流言,数不胜数。 就连她小时候,和乔家的女儿乔妗婉,一起被拐走多年的奇事,她也略知一二。 她还知道,祈愿和乔家的掌上明珠从小就不对付。 不过这样,正好合了黛青的心意。 而她刚才的话,也未必全都是胡扯的谎言。 如果真的要选表面的阵营,黛青会选祈愿。 原因也很简单,就因为不管別人的嘴怎么说。 在这座学校,在京市的地界上,祈愿的確是个很不好得罪的人。 她的家族和父母,是京市说一不二的人物,她的两个哥哥,也都是从小按照掌权人去培养,不是简单人物。 就连她身边这几个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好友,也个个都是天之骄子。 程家虽然在商界上未必比的过祈家,但程老爷子,和程家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地位,和政界资源,那是京市里头独一份的。 程榭虽然有个私生的兄长,但程夫人家族也很强横,这么多年,程榭的地位稳如泰山。 他未来会继承程家,这是板上钉钉的。 赵卿尘就更不用说了,香江首富的儿子,家族洗白,早年是靠各种上不得台面的生意发家的。 在香江,广府那一带,赵家的地位,和如今祈家在京市是一样的。 说一不二,盘根错节,根系已经不知向下扎了多深多远。 至於那个宿怀。 黛青眸光转动,她不动声色,往旁边坐的更远了些。 下三滥的货色生出来的天生贱种。 就算身上背著奥罗拉这个姓氏,但也没人承认便是了。 况且奥罗拉家族这一代的继承人里,就没有能拿得出手的。 偌大个家族,谁知道百年后还有没有今日的盛况。 黛青神色看不出喜怒,她微微一笑:“祈小姐,还真是幽默,说话,也是非常犀利。” 黛青明著夸奖,暗著挤兑。 祈愿又不傻,她当然听得出来。 只不过是因为,她和这黛青没什么深仇大恨,所以也无需口出恶言。 但按照她对这世界的了解,凡是身上沾点剧情的,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祈愿也懒得跟黛青虚与委蛇。 “谢谢夸奖,我知道我是个好人。” 祈愿掀起眼皮:“虽然我的嘴巴特別毒,但我心也特別坏啊。” 黛青表情一滯,她看著祈愿,良久,突然笑了。 “好吧,我知道了。” 祈愿內心懵了一下。 她知道什么了呀? 黛青这次没有去拿自己的餐盘,她自顾自起身,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被她占了位置的赵卿尘一眼。 她就这样轻飘飘的来,嘰里咕嚕的说了一堆废话,然后就又轻飘飘的走了。 赵卿尘顶了顶后槽牙,他看向祈愿,又指了指黛青的背影。 “我刚才为什么要给她让位置?” 祈愿眨了眨眼,也看著赵卿尘摇了摇头。 她这张脸,也算是取父母的长处去长了,而且没长歪。 她的眉眼与姜南晚是有些像的,五官立体,是一眼就看的出来的精致,如果她的眼睛再上挑三分,便是真的和姜南晚的眉眼一个模子刻出来,会是典型的冷艷感美人。 但祈愿偏偏生了一双瞳黑眼亮的圆眼,於是深邃眉眼带来的疏离感就被大大的减弱了。 再加上她的皮肤很有血色感,所以看上去就是又漂亮,又精致,但就是莫名有一股小狗拆家时候的无辜捣蛋感。 如果用祈愿自己的话锐评,那就是: 眼珠子一转,就给人一种超绝偷感的超级老鼠人! 祈愿不说话,但程榭有话讲。 他莫名很不爽黛青的態度,他是真的烦这种装货。 什么档次,比他还装? “那你不纯贱吗?当什么事后诸葛。” 程榭拿起旁边的香蕉牛奶,刚放进嘴里,还没喝两口。 有一只罪恶的小手,就默默伸过来了。 程榭看见了也全当看不见,他自然的侧了个身,躲开了祈愿忍不住想犯贱的手。 祈愿没成功,她瞬间变脸了。 她就是这么玩不起,这么贱的人哈。 每天不是在生气,就是在准备生气的路上。 祈愿起身,顺了顺肚子:“你俩慢慢吃吧,我去搞內卷,卷你们去了。” 英语成绩始终差那么一点,祈愿也烦。 她点了点桌子,心安理得的问宿怀:“吃完没,吃完回去了。” 有现成的小洋人不用,还多余翻什么书啊。 而宿怀也在祈愿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咽掉最后一口。 他起身:“吃完了。” 回去的路上,祈愿一边用手机骚扰她大哥,一边分出心来吐槽。 “誒你说我二哥这人是不是有病,每天一点正事没有,就想著怎么折腾我。” 宿怀走路的频率和速度始终与祈愿齐平。 对於祈愿的话,他语气淡淡,自然接话:“是有点,但旁人家的兄妹,不也是这样吗?” 宿怀平时很少会掺和別人的事,除了当他衣食父母多年的祈愿,他对任何人都是淡淡的。 祈愿瞅了他一眼,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几年前的宿怀了。 那时候宿怀跟个程序落后的小人机似的。 说话一板一眼,別人干啥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现在倒是比以前好多了。 祈愿顺口又问了一嘴:“上次道德法治的抽考你考了多少分?” 宿怀:“满分。” 祈愿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现在活人感比以前好多了,继续保持,讲文明,懂礼貌,学习新思想,爭做新青年!” 下一秒,祈愿冷不丁被绊了一下。 “誒臥槽—!” 宿怀:“……” 第九十章 转场第一抽 宿怀只是在祈愿被绊的时候伸手拉了她一把,而没有说话。 接下来回去的路上,祈愿都没有再说话。 她忙著抽空去骂祈近寒。 所以自然就完全错过了在她说完那句话后,宿怀那双暗下来后,顏色会更浓郁的双眸。 活人感。 宿怀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 真的是很贴切的词汇,形容他,恰如其分。 因为活人,是可以靠偽装的,那很简单,也绝无任何可能被拆穿。 从很小的时候,宿怀就知道自己的异於常人。 他知道自己大概有病。 只是那时候,他或许真的认为,自己就像生父和祖父所说,是撒旦的孩子,是禽兽不如的畜生。 但后来,他知道是他有病,而世人还为这个病找到了一个偽装解释的用词——情感障碍。 一个不正常人想要完全偽装,或许很难。 但如果想要偽装成一个正常人,却很简单。 而宿怀学起来,也格外得心应手。 就像正常人说话,会有不经意的语气词,他们不会把自己的诉求表达的那么利益化,真实化。 正常人会有伤心的情绪,而伤心,会哭。 而同理,正常人还会因为一些他所无法理解的事情而感到开心,他们开心的时候,会笑。 他们会同情可悲的人,会对路边的野猫野狗心软。 如果是自然使然的灾祸,他们还会做像祈祷这样的无用功,然后再多余的表示自己的哀悼和无奈。 多么令人难以理解。 所以宿怀在学会了这些基础情绪演变后,便不再试图去挖掘理解。 如果一定要说有没有他很难理解,也学不明白的情况。 本书首发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那或许就是祈愿了。 宿怀並没有正常人会有的感恩情绪。 但在他眼中,祈愿和他所理解的其他人,完全不同。 他在祈愿身边很多年,都没办法去理解祈愿这个人。 他试图学习到有用的东西,但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零。 同样的,他也尝试去概念化的理解祈愿这个人,但最后的结论依然是空白的。 祈愿说的很多话都没有逻辑。 她的情绪总是变得莫名其妙。 她总会叮嘱自己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还会分享给自己很多毫无意义的视频。 那些视频,和他必须要交出的满分道德试卷一样。 主旨,总是一些空洞苍白的东西。 例如善良,宽容,仁慈。 乐於助人的好人,严谨的守法公民。 他试图理解祈愿的意思,想去懂她的明示或是隱晦的暗示,所以他反覆观看。 最后宿怀得出结论。 那是她顺手发的,发完就忘了。 就像此时此刻。 祈愿站在教学楼的大门前,她收起手机,突然嘆了声气。 “六月可以七天无理由退货吗,我活了几天,不想要了。” 宿怀:“……” 祈愿:“这个世界真是疯了,还好我也不正常。” 宿怀:“……” 祈愿:“想纹身,但是不敢,那我是不是能纹在痔疮上,不想要了还能切掉。 宿怀沉默,不准备接话。 他果然还是不能理解祈愿这个人的组成成分。 祈愿刚进教室的时候,门边的桌子前,正有一个女生在背著她,正在说话。 “你说,黛青和祈愿,谁更好看,谁更厉害?” “不好说,感觉她们性格挺像的,但是我觉得黛青更好看,更漂亮。” “刚才有人说,黛青好像在餐厅和祈愿闹的有点不愉快?你说她会不会报復啊?” “不知道呀,但是总归祈愿应该不会怂她吧?” 注意到门口的身影,座位上的女生偷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但又马上阻止的推了下身前的人,欲盖弥彰。 “別说了……” 祈愿头也没抬,看著手机一路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虽然祈愿大王有勇无谋,擅御驾亲征,但也別真把她当傻子好不好。 这俩人嘀嘀咕咕,无非也就两种可能。 一种,是真没发现她,用八卦的性质替她雌竞。 要么,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自己看黛青不顺眼,或者乾脆就是拱火让她討厌黛青,然后攛掇她把黛青收拾一顿。 也就这么点事,和乔妗婉勾心斗角这么些年,对方一撅屁股,祈愿都知道她这次拉的屎有多臭。 午休时间还剩下半小时。 程榭叼著香蕉牛奶的吸管,跟赵卿尘从走廊进来了。 他顺手把另一盒牛奶放在祈愿的桌上。 “来个饭后牛奶,长长个。” 祈愿:“……” 她扭头看向程榭。 程榭:“干嘛,眼神跟要吃人一样。” 祈愿默默竖起中指。 痛,太痛了,请老天爷无偿归还她170.3的身高! 也不知道她以后还能不能再窜一窜。 至少得过一米七吧! 祈愿嫌弃的摆弄了下香蕉牛奶。 “我喝草莓的。” 程榭变戏法一样的从裤兜里掏出另一盒牛奶。 “喝吧。” 祈愿:“……” 她又开始挑三拣四:“我要喝葡萄的。” 程榭伸手,虎口夺食的从赵卿尘手里夺走还没上吸管的牛奶。 程榭:“管够。” 祈愿挑了挑眉:“好了我突然不想喝了,你自己喝吧。” 程榭:“?” 他刚想说话,然而祈愿却抬起手。 “你囉嗦了。” 祈愿笑眯眯的威胁:“浪费食物是可耻的,你要是喝不完,我就掐你的脖子直到掐的跟吸管一样细~” 程榭咬了咬吸管。 他尷尬的笑了笑:“你看,你这人就特较真。” 赵卿尘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他一把抢回自己的牛奶。 “还我。” 午休结束,上课之前,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 黛青的书被撞掉了。 是邻桌的其他人不小心的。 祈愿没当回事,其他人也没当回事。 黛青抱著胳膊,她看著其他人为她捡起书,也没有说话。 但下午的体育课。 黛青虽然刚来第一天,但是身边的小插曲不断。 更衣室里怎么会有监控。 她的箱柜关上后,就打不开了。 祈愿换完衣服就走了,更衣室里人还不少,有人凑到她身边,小声的问。 “你是不是得罪祈愿了?” 黛青表情不变,她抱著手臂,冷声问:“什么意思?” 那女生眼珠一转,又马上推脱:“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隨口一问,你別放心上。” 上完体育课,最后一节课是自习。 黛青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桌面上的书,又被人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撞掉了。 她站在书桌旁,没有坐下,没有说话。 “黛青。” 乔妗婉从座位上起身。 “你没事吧?”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祈愿的方向,表情为难的笑了笑。 “都是些小事,可能是別人不小心的,也或许是有什么误会,过两天就好了。” 黛青缓缓转头,看向她。 她毫不掩饰,说话的方式也不委婉。 “你也想说今天中午谈话不顺的事吗?” “你也想说我得罪了祈愿?” 人在原地坐,锅从天上来。 祈愿皱眉,比起乱七八糟的事,她更好奇自己的风评。 是谁在污衊她! 她明明就是一个很温柔的小女孩! 黛青会这么直白,乔妗婉也没想到,她柔柔的笑了笑。 “我没这个意思,你別冤枉我呀,其实我也是为了你著想。” 那边玩什么套路,程榭和赵卿尘其实也不太清楚。 但是既然都提起祈愿了,俩人自然也把注意力稍稍放了过来。 黛青脚尖轻轻踢了下地面的书。 她抬头,突然笑了。 下一秒,她抬起手,巴掌就这样不轻不重,又极尽羞辱的甩了过去。 乔妗婉的眼瞳不可置信的缩紧。 全班震惊。 黛青笑意收敛,她声音低冷。 “消遣到我头上来了?” 第九十一章 章节名说太晚了,要请假 乔妗婉这么多年,被乔家捧在手掌心,整个京市,除了祈愿敢不给她面子以外。 剩下的人,哪个不对她阿諛奉承,无忧不从? 结果现在,连一个新转学来,在京市还没站稳脚跟的贱人都敢打她了? 祈愿靠的是自己不要顏面,祈家偏偏捧著她,所以自己少不得要给祈愿三分顏面,儘量不跟她正面衝突。 黛青这个贱人,又是凭什么? 乔妗婉捂著脸,险些连多年营造的温柔面孔都绷不住。 “你敢打我?” 她眼眸缩紧,几乎有一瞬间的杀意没能藏住。 “你竟然敢打我?” 黛青缓缓捋过额前的金髮,她笑容轻蔑。 在深邃的眉眼和雪白皮肤的衬托下,她漂亮的几乎像一条露出獠牙的美人蛇。 “为什么不敢打你?” 黛青语气讥讽:“我父亲是斯利嘉家族唯一的掌权人,我哥哥是沪海黛家唯一的异姓家主,你敢消遣到我头上。” 黛青低眸,將身体微微凑近了些。 “这些下三滥的低级手段,也就只有你们这种长在温室的蠢货才会去玩。” 祈愿听了一半,丟了一半。 她完全就是看戏的心態。 原来女主和女反派的梁子从这么早就结下了? 好看,爱看,多看。 祈愿看戏看的正开心,可主角之一的黛青却在此时回眸。 猝不及防,祈愿就和她带著笑意的眼眸撞上。 黛青表情冰冷,笑容却真。 此情此景,就好像是黛青在无声的说: 看,我说选你,就不留退路。 祈愿瞬间就明白了,她知道,黛青不止是在给自己立威,还有拿乔妗婉投石的意思。 因为她和乔妗婉势同水火。 她在其中,左右摇摆没有用。 乔妗婉可以拿她试探,想让黛青和自己互生不满。 她自以为拿捏了祈愿的性格,也拿捏住了这个年纪小女孩的骄矜,不能接受有比自己优秀的人吸引走属於自己的光芒。 只可惜,祈愿是摆烂的老鼠人。 而黛青,则早已成熟。 “誒,她看你干什么?” 程榭还没反应过来里面的弯弯绕绕,他看著黛青的笑容,只觉得不对劲。 “她不会看上你了吧?” 祈愿:“?” 她收回目光,转而落在程榭的身上。 祈愿表情复杂,语气更复杂:“你脑子有病就去好好治治,別出来祸害社会。” 程榭沉默了,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试图在嘴上贏过祈愿。 因为嘴上贏过了,她就要动手了。 “过两天,我爷爷办寿,你会来吧?” 祈愿不耐烦的扬了扬下巴:“再说吧。” 程榭一听马上急了:“不行啊,你必须得来,我那个死哥程澜回来了,你又不是不了解他,谁知道他又给我使什么绊子。” 下课的铃声终於响起,祈愿拎起早收拾完的包。 “知道了,別磨嘰了。” 祈愿往校门口走的时候,她正低头拿著手机骚扰祈斯年呢。 她爹这人有意思,喜欢已读不回。 他已读不回,祈愿就复製粘贴,消息轰炸。 他要是还装看不见,祈愿就静音电话轰炸。 什么时候手机显示对方已关机,那就是生气了。 等回家了,祈愿还得顺顺毛。 好玩,爱玩,就这个习惯犯贱爽! “祈小姐。” 身后忽然有人叫住自己。 祈愿放下手机,还没回头,旁边閒聊的程榭和赵卿尘就率先回头,目光冷淡的望了过去。 宿怀放下手机,和祈愿同时侧身。 黛青面带微笑,她全然的忽视了其他人,只缓步走到祈愿面前。 “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黛青的话让祈愿挑了挑眉。 祈愿还没回话,黛青却已经看向其他人。 她声音微冷:“我和祈同学有话要说,你们这些男生不会也想听吧?” 黛青的声音柔了,就好像她是真的有一些小女生之间的悄悄话要说。 程榭和赵卿尘对视一眼。 赵卿尘耸了耸肩,先一步转身走了。 程榭见状,也准备跟上去,去校门口等。 “等一下!” 祈愿有点懵了:“我没说要谈啊!” 黛青笑意更深了,她根本不在乎宿怀到底在不在场,只对著祈愿道:“你会满意的。” “我知道,你跟乔妗婉势不两立,已经到了不弄死一个,就不会罢休的程度。” 祈愿还没想到黛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抱著胳膊,没说话,没反驳。 可黛青却不在乎祈愿的態度,她拂过颈间长发。 “祈小姐,想跟我做一笔交易吗?” 祈愿看向她:“什么交易?” 黛青笑意渐凝:“乔家在东国的娱乐產业,服装產业,汽车產业,能够压缩的空间还很大。” “而东国权贵,水最深的,无非就是京城。” “京市几大家族里,只有乔家根基最浅,至少比起祈家和程家,和其他几块难啃的硬骨头来讲,我更喜欢乔家。” 祈愿歪了歪头,没懂她到底想说什么。 难不成还想吞了乔家吗? “话不多说,我想祈小姐一定很愿意帮我扳倒乔家吧?” 你还真想吞了乔家?! 黛青说的隨意,说的简单,就仿佛她此时的话就只是一句玩笑罢了。 “我要啃掉乔家,你想要乔家覆灭,那么我想,祈小姐一定很愿意劝劝自己的家人,在乔家倒台的时候来落井下石,背后捅刀吧?” 这还是之前的小学生频道吗? 不是弱智小爽文吗?怎么突然转豪门商战了? 这跨度有点太大了吧? 上一秒还小学生互相扇嘴巴,下一秒就真刀实枪的干人家全家了? 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求转农村人频道! 祈愿表面认真思索,但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在想,自己等会回家要怎么折磨,不是,怎么哄祈斯年了。 因为该说不说,她爹这人挺矫情。 简单思索了一会,祈愿敷衍的点了点头。 “好啊。” 拒绝画饼,因为祈愿是实干派。 等黛青真的说到做到的那天,不必多言,祈愿自会上去踩两脚。 不要说落井下石了。 她会马上开个拖拉机过来,把井填满! 填满!!! 她给自己画饼,那作为回报,祈愿也就顺嘴给她画了个饼。 “我家里,我说了算。” 祈愿说起瞎话都不眨眼,更不要说是实话了。 “只要不是把星星摘下来,任何事,只需要三分钟,我就能搞定。” 开玩笑,祈斯年要是不同意,就做好大腿上掛著她走一整天吧。 他要是想清静,就必须同意。 至於姜南晚,她妈这人就更不用说了。 小事她不管,大事她支持。 实在不行,就先斩后奏,反正她早就习惯了给祈愿擦屁股善后。 她曾说过,她的女儿,绝不过需要妥协的一生。 也从不向任何人低头。 也像姜南晚所说的那样。 在京市,如果有祈家兜不住的底,她善不了的后。 那就是她的无能。 也是为人父母的失败。 第九十二章 我给它抓回来了 也不知道黛青信没信祈愿的话。 但总归,她满意的笑了。 “祈小姐和我想的一样,爱恨分明,也很聪明。” 黛青抬手,优雅的朝祈愿挥了挥,示意回见。 “你放心,作为盟友,也作为利益共同的朋友,我会给足你安心和应有的诚心。” “我向你保证,只要我在京市一天,就一定和乔家,也和乔妗婉势不两立。” “作为你可以相信我的筹码。” 黛青的小羊皮鞋底,走在石板路上也是没有声音的。 她走后,祈愿摸了摸下巴。 宿怀全程听在耳中,看在眼里。 他还以为祈愿是在思考黛青所提出的交易和话。 他微微垂眸,提醒的说:“黛青不可信。” 祈愿空耳了一瞬,她抬头。 “啊?” 祈愿挠了挠头:“我刚才在想晚上吃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宿怀:“……” 他早该知道,祈愿这个人的脑子里,就没有正常人该有的脑迴路。 他声线平淡:“黛青是家族嫡系,她的父亲莱博.斯利嘉是个精明的商人。” “她的哥哥吞下黛家,也需要一定的能力和魄力,黛青会转来京市,就证明了她极有能力。” “她不会蠢到和人共享成果,也不会將成功的机会依託给別人,所以,她说的话,真真假假,难辨虚实,不能相信。” 祈愿眨了眨眼:“我知道啊。” 说完,祈愿却突然就反应过来了不对。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你不是吃不饱饭的小可怜吗? 祈愿就不明白了,难道像他和黛青这种高级反派,都自带了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剧本吗? 怎么一到你们这画风就不对呢!这对吗! 似乎没想到祈愿竟然会问他怎么知道,宿怀沉默的看著祈愿,没有说话。 他应该是不懂。 祈愿的脑迴路怎么说正常就正常了。 “好了好了,回家回家。” 祈愿目前才懒得管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呢。 主线剧情快到了,真正的对照组,也从那时候开始。 指不定到时候又要出什么么蛾子呢。 反正程老爷子一没,程榭他爹也早晚要退下去。 程家一旦到了程榭的手里,那么那个和乔家交好的程家就彻底大变样了。 就算没有黛青,早晚有一天,祈愿也要想办法打倒乔妗婉。 这个恶毒反派,她做定了! 一直到坐上车,祈愿都还是一副信誓旦旦,摩拳擦掌的模样。 她本都习惯了司机开完门后,又沉默的开回家的做派。 不曾想…… “大小姐。” 副驾驶上突然响起的声音,嚇了祈愿一大跳。 她整个人都差点从车上跳下去。 看清是谁,祈愿萎了。 “小林,你干嘛!” 嚇到了祈愿,小林管家也表示很歉疚。 他低头道歉:“抱歉大小姐,是二少爷吩咐我亲自来接你的。” 祈愿狐疑的皱眉:“嗯?” 林浣生实话实说,原样转述。 “二少爷说,今天在片场看人试镜,里面的兄妹情谊很感人,所以他吩咐我来接您,以此表达他多余的兄妹爱。” 祈愿:“……” 祈愿气笑了,真的笑了。 她真的是……她真的是服了祈近寒这个人了。 他有病吧?他一定有病吧! 祈愿咬牙切齿:“他也知道很多余啊,有这么表达兄妹爱的吗?!” 小林管家低头微笑,不回答。 不负责参与主人家的矛盾和纠纷,不批判主人家的行为和做法,是身为管家应有的礼仪,和应懂的进退。 祈愿屁股离开车座,她把头靠过去,握紧拳头。 “小林,你刀功怎么样?” 林浣生笑容未变:“小姐是说切菜吗?” 祈愿:“切人。” 林浣生:“还好。” 祈愿:“所以还好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林浣生笑著回答:“分人。” 祈愿:“?” 什么玩意? 你他妈都砍人了,这还分个蛋啊? 祈愿又一屁股坐回去了。 她表情复杂。 怎么说呢,我们家管家,是个人物。 祈愿安静下来,林浣生也將头转了回去,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上。 可安静了一会,祈愿就又坐不住了。 她把脑袋凑过来,不放心的叮嘱。 “我们都要做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祈愿握拳:“你也要哦。” 林浣生:“……” 他回头,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好的大小姐,我保证不砍人。” 祈愿这才满意点头。 但点完头,她又像突然想起什么般,补充的说: “祈近寒除外。” 林浣生这次不能再说好的了。 他只微笑的看著祈愿点头,不回答。 车子很快驶进祈公馆內。 林浣生最先下车,打开了离祈愿最近的车门。 祈愿刚下车,就看见算准了时间的祈近寒站在门口,非常骚包的搔首弄姿。 “哦我亲爱的好妹妹,上学辛苦了~” 祈近寒非常諂媚的走过来,主动要去接祈愿的书包。 祈愿:“……” 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祈愿当时就退开了。 “不管你是谁!马上从我哥身上下来!” 祈近寒:“……” 祈近寒这么多年,性格不说变,但至少比起小时候,像刺蝟一样得谁刺谁的样子,他绝对是成熟了很多的。 他依然畏惧姜南晚。 依然会討厌祈鹤连。 在外面,祈近寒什么样,祈愿不知道。 但至少在家里,他很少炸毛破防摔东西了。 但是,他也绝不会这么不正常就对了! 祈愿警惕的看著他:“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祈近寒:“……” 他装不下去了。 他嘖的一声,胡乱的揉了两把祈愿的脑袋。 “別念了,你才鬼上身了!” 祈愿最烦別人弄她脑袋,这么多年,她把自己的长髮养的水灵灵的,掉一根她都心痛的要死。 “別碰我脑袋,有话说,有屁放,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的道理你不知道吗!” 祈近寒当时一下就来劲了。 “我就碰,我就碰!” 祈愿一个肘击就上去了。 祈愿力气大,手劲大,尤其她还是断掌,打人最疼。 祈近寒当时就疼的捂著胸口弯下腰了。 “你,你谋杀亲哥,哪有你这样的!你看看別人家妹妹,对哥哥都那么好!” 祈愿勒著他的脖子,来回摇晃,试图摇匀他的脑浆。 “我对你已经很好了,我至少没有拿刀捅你!” 祈近寒快晕了。 “疯婆子,鬆手!” 他越说祈愿越使劲。 “神经病,不松!”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的要打起来的时候。 祈听澜的声音淡淡传来。 “两位疯婆子和神经病,能让个路,让我先进去吗。” 瞬间,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不能!” 祈听澜:“……” 他微微抿唇,没有反对。 “好的。” 第九十三章 气疯一个 祈愿和祈近寒,几乎是两个记仇的犟种。 只要对方不服软,不求饶,那不打死一个都不会结束。 但也正因为两人都是犟种,所以多年以来的干仗经验,也让两人之间达成了一个无声的协议。 最多只打十分钟,再多就真累死了。 於是此战不分上下,祈愿大王以仁慈治天下,屈己为政,暂且休战。 累的直喘粗气,祈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用手扇著风,气的瞥了右边的祈近寒一眼。 祈近寒也没好到哪去。 骚包的长髮乱的不行,他扯著人模狗样的衬衫,也热的满头大汗。 “废话少说。” 祈愿喝了口水,语气嫌弃:“到底什么事,有事快说,再不说没机会。” 祈近寒接过佣人递来的水,他烦躁的扯掉领带。 “我要投电影。” 祈愿双手一摊:“那你去啊!谁拦著你了!” 祈近寒:“……” 他抿了抿唇,有些窘迫:“资金不够,这部电影,我要当唯一的投资人。” 祈愿顿感不妙。 她用最快的手速打开手机,將惨澹的余额送到祈近寒面前。 “爱莫能助。” 想从她手里坑钱,不要说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別想。 祈近寒推了推她的手机,也嫌弃的瞥了眼祈愿。 “看不上你那点小钱,我就是再没脸,也还不至於伸手找你要!” 祈愿放心了,她鬆了口气。 “那你跟我说什么?” 祈近寒:“……” 他表情莫名有些心虚。 “你,你去跟父亲,或者跟母亲说……我说,她不会同意的。” 祈愿拒绝的十分果断。 “不去。” 吃力不討好,她才不要去。 祈近寒当时就窜起来了,他指著祈愿,气的都语无伦次了。 “你你你!” “你是不是忘了,你小时候有一次跟人家干架,结果差点没干过,还是我帮你打回去的!” “还有,还有一次,那老疯子非要带你出国,还是我陪你在父亲母亲门前蹲了三天,你才逃过一劫的。” “还有,还有那次!” 祈近寒越说越来劲,越数越清晰,嘰里咕嚕的说了半天,翻来覆去其实也就一个意思。 你他妈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哥哥? 然而,纵然他说的再多,祈愿都坐在沙发上不为所动。 她甚至还能平静的喝两口水。 “哦,然后呢,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祈愿邪魅一笑,眼睛里带著三分讥讽三分冷漠四分漫不经心。 “我最擅长的就是忘本啊。” 祈近寒沉默了。 他一拍沙发,痛心疾首的谴责:“你对得起我吗!” 祈愿嫌弃的瞥了眼他这“泼妇骂街”般的模样。“自古以来,帝王大多如此,卸磨杀驴,这是计谋。” 祈愿甩了甩手。 “懂不懂啊你。” 不懂,祈近寒非但不懂,他还很想要个说法,別人到底知不知道祈愿这人的真面目?! 过分,太过分了! 他要告到中央! “祈听澜!” 祈近寒猛的扭头,看向了那边安安静静不说话的祈听澜。 他一看祈听澜这“逆来顺受”的样子就来气,祈近寒质问的开口。 “你都听见了,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祈听澜扭头,用祈愿的话说,就是依旧那股淡淡的死人感。 祈近寒更来气了。 “你说句话啊!” 祈听澜沉默两秒,终於说:“我不想回答。” 祈近寒:“……” 他伸手扶额,突然觉得头有点晕,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血压上来了。 他乾脆对著祈愿耍无赖。 “我不管,你不帮我,我死给你看。” 祈愿低头玩著手机,还在和人商量著高考之后,该去哪里进行一场美好的休学旅行。 听见祈近寒的话,祈愿面无表情的表示:“那你去吧。” “记得死外面,死屋里对风水不好。” 祈近寒快气炸了。 他向上捋了捋自己的头髮,急得在原地转了两圈。 “你听我说,这次我是认真的!” 祈愿淡淡吐槽:“你每次都这么说。” 祈近寒手里是有资金的,想要投资电影,按理来说是完全足够的。 但现在,他投了自己的钱还不够,甚至还要回家拿钱,还非得祈愿去开口,才有可能从姜南晚那批下来。 可见所需的確不少。 祈听澜推了推镜框,他终於认真起来,冷冷的问:“你要多少?” 祈愿也放下手机,看向祈近寒。 只见下一秒,祈近寒举起五根手指。 “五千万?” 祈愿暗暗唾弃了他一下。 “你都赔的连五千万都不剩了,谁还敢借钱给你啊。” 不曾想,祈近寒摇了摇头。 “不,是五个亿。” 祈愿当时就一巴掌削上去了。 “败家玩意!” 她站在沙发上,祈近寒被她一巴掌打在天灵盖上,脑瓜子嗡嗡的。 “五个亿!你真敢开口!” “你杀了我也不可能帮你开口!你捅死我算了!” 祈近寒捂著脑袋,连表情都扭曲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再去跟祈愿吵,祈听澜便再次接了话。 “什么电影,市场,预计数值,人物名目,这些你全都计算好了吗?” 祈听澜倒还算淡定。 “五个亿不是五千万,可以让你拿去打水漂玩。” 说起正事,祈近寒也放下了手,他表情还是有些扭曲,疼的。 “电影是好电影,我有信心,只要上映,票房应该不会低。” 祈愿本来是坐在沙发上,念念叨叨的吐槽祈近寒的败家程度的。 但下一秒,祈愿听到了电影的名字。 “等一下!” 祈愿一改刚才的態度,她笑容诡异的走到祈近寒面前。 “你看这事闹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祈近寒:“?” 然而祈愿却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的忘本模样。 “二哥,咱俩谁跟谁,那是天下第一好的亲兄妹!” 祈愿拍了拍胸脯。 “你放心!你都吱声了,这事我必须得帮你。” 祈愿喜滋滋的连眼睛都笑弯了。 “谁说我二哥败家啊,这家败得可太好了,一般人想败还败不明白呢!” 她这变脸速度,简直比火箭飞机还快。 祈近寒下意识看了眼同样疑惑的祈听澜。 他犹豫了,也沉默了。 几秒后,祈近寒指了指脑袋。 “她气疯了?” 第九十四章 werwer 祈愿当然不可能气疯了。 她会突然转变態度,当然也是因为祈近寒要投资的这部电影,原本是女主和她大哥要投资的。 诛仙记乱斗,本来只是一部无人问津,也並不看好的冷门题材。 就算侥倖上映了,也很难创下什么很高的票房和成就。 但物极必反,凡事总有极端。 原文里,女主乔妗婉要投资这部电影,本来只是因为里面的一个小明星。 这个小明星,自然就是未来恋综里为了女主,自毁前程的新任顶流。 钱砸下去,导演把持电影,乔家大哥乔君越掛了个名,混了几天日子。 这电影,就这么无波无澜的上映了。 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部电影一经上映,就因为新颖传唱度高的题材火爆东国了。 要素极多,双主cp爆火。 甚至到最后,还因为扯到了文化自信,文化输出,而煽动起全民衝刺世界票房。 最后,电影创下百亿票房,从主演到配角,全员升咖飞升。 乔家因此坐收近百亿的收益,在娱乐行业內,原本隱隱要被新贵取代龙头老大位置的公司,也再次坐稳江山。 有钱不赚王八蛋,更不要说是背后捅刀,断人財路这种事了。 祈愿做起来,那叫一个毫不心虚,得心应手。 “二哥,你放心!” 祈愿满脸沉痛的保证:“我一定把钱给你要来,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两件事好吗!” 祈近寒也有些感动了。 他就知道,祈愿虽然嘴上不饶人,下手也很黑,但是心里其实还是很在乎他的。 祈近寒动容的点头。 “你说,我一定答应!” 祈愿:“第一,相信导演,不要质疑他的任何决定!千万千万不要灵机一动!” “第二,相信导演,不要质疑他的任何选角,千万千万不要胡乱塞人!” 女主的深情男配五六七八號火不火不重要,重要的是钱!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给她打工的人是谁,真的不重要! 祈愿握著他的手,热泪盈眶,千叮嚀万嘱咐。 “钱到了就行了,你千万不要体恤导演,最好连片场都不要去!” 祈近寒越听越蒙圈,他忍不住问:“那你这不是让我什么都不管吗?” 祈愿差点就原形毕露了。 你管个蛋啊,你別影响人家导演发挥就不错了! 你的猪脑子,本大王我另有妙用! “哎呀二哥,就是让你什么都不要管!” 祈愿说的天乱坠,两行热泪直流。 “你千万不要辛苦,我相信你的眼光,如果你累到伤到,那就是苦在我心了!” 祈近寒这次是真的有些感动了。 他回握住祈愿的手,话到了嘴边,却如从前般,彆扭的张不开口。 “妹宝,你……” “其实二哥一点也不辛苦。” 祈愿热泪盈眶:“所以二哥,你答应了吗!” 祈近寒点头:“我答应……” 下一秒,祈愿瞬间变脸。 她甩开祈近寒的手,嫌弃的擦了擦因为激动和金钱飞飞的担忧而落下的眼泪。 “答应了就別废话,浪费眼泪。” 祈近寒:“?” 没有管祈近寒的错愕和懵逼。 祈愿抬手招来小林。 真佩服她的演技啊,这么多年,越发进益了。 祈愿对著镜子,给自己挤了两滴眼药水。 她表情冷漠,扭头去问林浣生:“怎么样,到位吗?” 林浣生捧著镜子点头。 “大小姐看上去……非常可怜。” 祈愿又问:“祈斯年呢,画室还是书房?” 林浣生:“先生在画室。” 祈愿满意的点了点头。 祈愿大王气势汹汹的转身,但就在上楼的那一刻,她嗷一嗓子哭出来了。 “爹,亲爹!衣食父母啊!” 祈愿一边哭一边往二楼去。 画室中,正在专心勾勒画作的祈斯年表情一滯。 他毫不犹豫的起身,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做完这些,他才又坐回原地,刚提起笔…… “祈斯年!祈斯年!你別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祈斯年动笔的手速越来越快。 门口,祈愿啪嘰一下坐在了地上。 她反覆挠门,比精力旺盛的小狗还要折磨人。 “祈斯年,你再不出来,我就在这坐一宿!呜呜呜,老爸!老爸!” “全世界最好的老爸,你要不管管我呢!” “你有本事就出来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下一秒,画室的锁开了。 祈斯年推开一条缝隙,他有些倦怠的揉了揉眉。 “直说。” 这么多年,祈斯年是真的服了祈愿了。 除了姜南晚,几乎没人治得住她。 但偏偏姜南晚又很少会管祈愿,不管她在家里怎么折腾发疯,姜南晚都选择纵容。 祈斯年最开始是想过不受威胁,抗爭到底的。 然而,拖著腿部掛件一整天,祈斯年妥协了。 神经衰弱,气血不足。 当天晚上要含参片,吃补药去提气醒神,不然会失眠。 祈愿也不废话,她一把抱住祈斯年的大腿。 “要钱。” “我给。” 祈斯年的果断的甚至连祈愿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她猛的抬头,深刻谴责:“你都不问我要多少的吗!” 祈斯年:“多少都给,起来。” 祈斯年太爽快了,爽快的让前摇过长,但过程很短的祈愿都有点宕机了。 她吭哧吭哧的爬起来,伸手要钱,毫不心虚。 “我要五个亿。” 祈斯年眉间却连细微的波动都没有,他轻轻嗯了声。 “下次,直说,不要闹。” 早年伤神,祈斯年有了精神衰弱的毛病,他一听祈愿哭嚎,就心慌。 他不是不过问,也不是过度纵容。 祈斯年是没招了。 凡是对上祈愿,祈斯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都把自己藏起来,关在画室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老爸你……” 这次轮到祈愿感动了。 但是她的感动也只有三秒钟。 “下次,不要让我这么哭好吗,费嗓子。” 祈斯年表情毫无波澜,但细看之下,却又带著几分生无可恋的无奈。 “嗯,知道了。” 祈愿目的达成,她也不烦祈斯年了。 她转身下楼,美滋滋的想。 还好她私底下就是薯条冰淇淋都来的,不然哪有劲嚎啊。 朕为了这个家,真是操碎了心啊…… 享受著一如既往的震惊目光,祈愿路过祈听澜去找手机。 同时,她还不忘炫耀:“学著点吧你,菜鸡。” 祈近寒:“……” 学什么?是让他跪在画室门口,学祈愿一边挠门,一边werwer的叫唤吗? 祈近寒站在祈听澜的椅子旁,表情复杂,眼神更复杂。 直到,他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感慨。 “祈愿这人……” 祈听澜合上书,镜片下的眼眸依旧深邃而冷漠,他顺势接上祈近寒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的话。 祈听澜:“是个人物。” 第九十五章 骂人有理 晚上十点过十分。 祈愿躺在床上,枕边的手机嗡嗡直响,祈愿瞥了瞥屏幕。 是群聊“天庭会议群”一直在弹新的消息。 祈愿放下封面十分火辣的漫画书,她拿起手机,点进去看了眼。 群聊里,程榭和赵卿尘俩人一个顶著大圣的標籤,一个顶著三太子的后缀,正骂的十分火热。 三太子.赵卿尘:拜託,都要毕业了,你们能不能別这么扫兴,难道非要等我回香江,你们见不到我了才想起我的好吗? 大圣.程榭:滚,我什么身份,你什么地位,什么档次,跟我去一个地方? 赵卿尘:? 赵卿尘艾特玉帝祈愿。 赵卿尘:管管,无法无天了这,快去请如来佛祖。 祈愿:…… 祈愿:你俩什么档次,跟我去同一个地方? 程榭:? 赵卿尘:? 祈愿放下手机,没再管程榭满屏的问號。 为了弥补上辈子高考完就去打暑假工,没能和同龄人一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毕业旅行。 所以这次,提前半年的时候祈愿就已经想好了。 她要出去耍,出去浪! 毕竟好日子也没几天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抗爭女主之旅。 这日子,得过且过吧,能舒服一天是一天。 如果可以,祈愿其实真不想带程榭或者赵卿尘,因为这俩少爷实在是太烦,太吵了!! 她真的不懂他们俩到底有什么可吵的! 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决战小弟之巔。 神金,真的懒得喷。 祈愿时常会想,自己到底是怎么忍他们这么多年,还能忍住不砍死他们俩的呢? 最后,祈愿得出结论。 可能是因为情绪稳定吧。 毕竟她是就算被车撞也要爬起来扣6的冷静女人。 祈愿听著响个不停的手机,已经有点困了。 你说床这玩意谁研究的呢,奇了怪了,躺上就得劲。 一定是有人给她做局了! 群聊里,两位顶著天庭反骨仔名號的反骨仔已经聊美了。 程榭:你俩想报什么专业,以后想去干嘛?其实该说不说,我小时候其实有个以后当兵的梦想。 赵卿尘:梦想? 赵卿尘:笑死我了,十八岁的人了,你在这跟我谈梦想? 程榭:怎么了?不能谈吗?你难道就没有梦想吗? 赵卿尘:没有。 程榭:…… 赵卿尘:我从记事那天起,就等著我老爸死了继承他的一切。 程榭:…… 程榭艾特玉帝祈愿。 程榭:我跟他说不通,你来评评理,人没有梦想,没有目標,那还能叫人吗! 祈愿:我也没有梦想。 程榭:??? 祈愿:因为我这辈子励志就想做个臭有钱的。 程榭:??? 赵卿尘:看见没,这才叫有理想,有志气,不愧是我老大,话说的就是豪迈,就是直爽! 程榭:…… 程榭:傻逼。 三秒后,群聊再次弹出新消息。 您的好友程榭已退出群聊。 赵卿尘:…… 赵卿尘:真玩不起。 最后,事件以程榭退出群聊三天,发现没人拉自己进群,气的在学校作了三天,然后又自己把自己哄好,美滋滋重新进群而结束。 半个月后,程家大宅。 程家老爷子办大寿,京市里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皆受邀请前去参加。 因过寿大多在晚上,所以白天的时候,程老爷子包下了京市有名的百年老店,也开设了一场私人慈善拍卖会。 这倒也不稀奇。 京市里很多出名的,都常常会私人开设拍卖会,以慈善之名,相互联络。 一方面,是有人觉得大喜的日子,这样的方式又能得名,还能落下功德。 而另一方面……还能清清家里没用的东西,一举两得。 就好比是祈家旗下最大的母公司,一年光是慈善捐款,就已经高达了八位数。 程老爷子在京市,也算得上是祈家也要给三分顏面的存在了。 只可惜,像这样的场合,这么多年来祈斯年还是老样子,几乎不出席。 而姜南晚不在东国,於是正常轮下来,就轮到从今年开始进公司开始初步接手的祈听澜了。 祈愿於情於理,也要跟著去。 一个是因为她答应了程榭,不会缺席,一个是她和程榭的关係,好友的祖父办寿,她不参加不合適。 “小祈总,祈小姐,这边请。”侍者低著头引路。“小程先生仔细吩咐过了,两位的位置是整个二楼最好,最开阔的。” 祈愿没说话,就抱著祈听澜的胳膊往前走,兴致也不算高。 她脑壳麻麻的。 头顶的钻石髮饰卡的有点深,时间长了就有点扎头皮的感觉。 而且祈愿从来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的。 人多,又吵,还总有人嘰里咕嚕的上来说话。 但偏偏伸手不打笑脸人。 祈愿又不是疯子,人家好好的说话,她又不能懟人家骂人家。 就只能官方的回答了她的废话。 这么热的天,好想穿大裤衩,再来两颗坐过飞机的葡萄次次。 祈愿內心苦哈哈。 她抠了抠祈听澜的袖口,不曾想,祈听澜的袖扣竟然被她抠掉了。 祈愿抬头:“?” 祈听澜低头:“……” 祈愿很尷尬,她试著塞回去,但是她失败了。 於是祈愿又开始恶人先告状。 “买到假货了吧?” 祈听澜:“……?” 些许小事,祈听澜没什么可在乎的,更犯不上因为这点小事和祈愿爭锋。 他伸手接过袖扣,隨手装进西装口袋里,並主动为祈愿的手劲开脱。 “许是这次刺绣鬆散吧。” 知道祈愿和祈听澜来了,一直没怎么露面的程榭也从二楼下来了。 他今天穿的也人模人样。 “祈愿!” 程榭走到近处,才突然又反应过来祈听澜的存在。 他又打了声招呼。 “小祈总。” 祈听澜点了点头,他看向祈愿,並不打算参与进妹妹和同学之间的交谈。 “我先上去了。” 等到祈听澜走了,原本还有些拘谨的程榭也彻底放鬆了下来。 他上下打量了眼祈愿,突然说:“你……” 祈愿甩了甩头髮,还以为他要夸自己。 然而下一秒,程榭却托著下巴,思索的说:“你是不是胖了?” 祈愿:“?” 程榭微微偏开头,几秒后,他又把头转了回来,认真的点评。 “这衣服显胖,下回別穿了。” 这是程榭深思熟虑后的高情商发言。 祈愿现在一定很感动吧? 但事实上,祈愿非但不感动,她现在还觉得心有点凉凉的。 祈愿满脸冷漠的转身。 “收拾收拾去死吧。” 程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高情商发言竟然会被骂。 他也转身跟上,不服气的问:“你骂我干嘛!” 祈愿顿住脚步,她扭头看向程榭,翻了个白眼。 “我骂人是不对,但我骂对人了啊。” 程榭:“……?” 看著祈愿的背影,有些凌乱的程榭挠了挠额头。 不是,神经病啊! 她骂人她还有理了?! 正是此时,穿过一楼的赵卿尘在楼梯上看到了程榭的背影。 他走过去,推了推程榭:“犯什么傻呢,看不见我来了吗?也不知道迎接一下。” 程榭烦躁的转身,他躲开赵卿尘的手,脸黑的不像话。 “去你妈的,滚犊子。” 赵卿尘:“?” 现在两个人都不开心了。 赵卿尘皱眉说:“你骂我干什么?谁惹你了。” 程榭转身上楼:“没人惹我,就想骂你。” 赵卿尘:“……” 几秒后,程榭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你骂人你还有理了!!” 第九十六章 拍卖会 祈愿已经在二楼最中间的包房里坐了一会了,门外的走廊上还摆了椅子,就在每个屋的门前。 左右隔了屏风,从二楼俯瞰,几乎能將整个一楼都收入眼中。 程榭和赵卿尘互相挤兑著上楼的时候,祈愿已经忘了刚才的不开心,正美滋滋的捧著茶杯喝。 “大哥,你快尝尝我这个!” 祈愿一本正经的品尝著:“这茶……清甜甘洌,入口醇厚,细品,还有点凉滋滋的感觉。” 祈听澜表情平淡,他吹去茶杯裊裊的雾气,毫不犹豫的拆穿她。 “你喝的是冰红茶。” 上来先要了一瓶饭店没有的东西,结果人家送来了,又装模作样的往茶杯里倒。 也不知道能品出来什么。 祈听澜的话,使祈愿笑容一僵,她砰的一下放下茶杯。 “那咋了!我这叫不忘本!” 就算她真的成了臭有钱的,她也依然坚定的在每个星期四群发v我五十。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只不过,就只有一回。 因为祈愿玩脱了,她列表的人都以为她要的是五十万。 当天晚上,看著叮叮咚咚一直弹出来的入帐提醒,祈愿都嚇蒙了。 该死的有钱人! 她一定是被资本做局了! 祈愿当时真的很怀疑,她的列表里是不是只有宿怀一个正常人。 因为真的只有宿怀给她转了五十块。 不排除是因为宿怀余额只有两位数的原因。 敲锣声响起的时候,一楼安静一瞬,又马上开始窃窃私语。 祈愿坐上围栏边的椅子,却刚刚好看见在侍者的引路下,乔妗婉穿著华贵的礼服,在簇拥下缓缓上楼。 和程老爷子交好,地位相当的长辈,很少会和家里的小辈一同露面。 就像此刻,乔妗婉是在她大哥乔君越,和三哥乔君朗的陪同下出场的。 甚至在上楼时,她其中一个哥哥还很贴心的为她提起裙摆。 在她身上,眾星捧月,掌上明珠这八个大字几乎都成了明晃晃的標籤。 而最引人注目的,其实还当属是跟著乔家三兄妹一起进场的青年。 容貌俊美,表情冷峻。 看见这幕,旁边坐著的程榭猛的站了起来,他低声咒骂。 “程澜还要不要脸啊,怎么说也是自己家的场合,和客人一起进来,臭不要脸!” 祈愿倒是没什么反应。 二楼的布局,和她家里一样,是个正方形的迴廊。 楼下正中间就是拍卖台。 而乔家的位置在她对面,正对著的她。 手里的茶突然就不香了。 祈愿歪头,刚想靠在祈听澜身上,结果因为椅子的距离,和扶手的阻拦,她失败了。 祈愿:“……” 她看向祈听澜,没说话,但“凶狠”的眼神已说明一切。 祈听澜沉默几秒。 隨后他默不作声的往右靠了靠,將肩膀凑了过去。 祈愿又美上了。 这皇帝般的日子,给钱都不换。 真给另说。 对面,错开坐在乔妗婉后面的乔君朗没忍住厌恶的翻了个白眼。 “真没规矩。” 乔君朗如今也离了育国。 这么多年,他日子过的憋屈,而憋屈的主要原因,其实还是因为祈愿。 校方最大投资人变成了姜南晚,他被盯得比以前紧多了。 不能隨意动手,不能隨便来去。 最重要的是,別人从怕他,变成了都怕程榭,而程榭又跟祈愿那个贱人交好。 祈愿欺负他妹妹,他不仅没办法,还不能打,不能骂,怎么不憋屈。 “三哥,你別生气了。” 乔妗婉嘴角掛著笑:“今天是程家的拍卖会,你就別和祈愿一般计较了。” 她越说,乔君朗的脸色就越难看。 “我就不信了,祈愿一个人还能做她全家的主了。” “我看就是祈家人都懒得管她,所以每天才拽的二五八万的。” “你看我今天不盯死她!” 乔妗婉无奈一笑,她转头,看向了旁边端坐的程澜。 “我哥就是这样。” 程澜目光闪动,他看著乔妗婉,也笑了笑。“没关係,你哥说的也有理。” 程澜缓缓转头,望向了对面的方向,他眼中温柔褪去,只剩藏起一半的阴狠。 “从前我不在,才让你总被她们欺负,羞辱,现在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 “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 乔妗婉定定的看著他,良久,忽然笑了。“谢谢你,程澜哥。” 又一声敲锣。 身穿端庄旗袍的女拍卖师走上台,她的身后,好几名侍者將每一件要送拍的物件一一展示。 “现在是中午的十一点五十四分,本次拍品一共五十四件,每次举牌是五十万,现在,本次拍卖会正式开始。” 东道主举办的慈善拍卖会,和正常的拍卖会所不同的是。 官方举办的大拍卖会,其实大多数的幕后买主都不会出面。 但拍出的价格却很高。 而像这样的慈善拍卖会,坐在台下的人非富即贵,亲自举牌。 但拍出的价格却偏低。 毕竟谁来都不是为了爭那一两件藏品的,象徵性喊几句,正常价送给对方。 也算是给程老爷子脸面,更给互相留了脸面。 祈愿一开始就对这些古董孤品不感兴趣,祈听澜也没什么反应。 拍卖过半,祈听澜动了动肩膀,他低声提醒:“挑拣著顺眼的,隨便拍两件就行了。” 祈愿这才掀了掀眼皮。 此时台上拍的,正是一件不知道哪朝哪代妃子戴的玉佩。 祈愿不咋感兴趣,但如果是人情世故的话,那买什么不一样啊。 祈愿举牌,二楼本就是重点关注对象,女拍卖师几乎是马上注意到。 她笑著转述:“二楼青龙位,三百五十万!” 这牌子的价格,最多也就值个四百万左右,况且这场合里的谁不知道,青龙位坐的是祈家的大公子和祈三小姐。 跟人家爭,那不是明摆著得罪人吗,更何况你爭又不一定爭的过。 於是默契的,场內所有人鸦雀无声,只等著女拍卖师说完第三声,落锤定音。 就在此时,二楼传来声音。 “五百万!” 就连职业素养极高的女拍卖师都愣了一瞬,她抬手,很快反应过来。 “二楼朱雀位,五百万!” 原本栽倒的头慢慢从祈听澜的肩膀上挪开,祈愿抬眸,冷冷的看了过去。 对面的朱雀位上,乔君朗撑在围栏上,笑容挑衅的举著牌子。 乔妗婉没有动,但此时此刻,她也抬起头,对上祈愿,她唇角勾起。 一楼小小的爆发了一阵议论声。 眾人窃窃私语,而她们说的话,也无可避免的模糊落入祈愿耳中。 第九十七章 掀桌 “这是怎么回事?” “槓上了,两家槓上了。” “这场合,还能槓起来,真不给程家面子啊?” “你懂什么,楼上坐著的是祈家的祈三小姐,还有乔家的那个。” “怪不得,你说这事闹的。” “祈家和乔家都面和心不和多少年了,还不是那两个要命的大小姐闹的。” “至於吗,怎么说当年也是一个福利院出来的,闹成这样……” “我看啊,就是那祈家的太跋扈了,一点豪门千金的样子都没有,跟乔家的简直没法比。” “那你有什么办法,人家祈家人就吃这一套,这么多年不还是宠的跟玉皇大帝一样吗。” “那又怎么样,乔家这几年势头不错,乔妗婉又是乔家的掌上明珠,真要比,祈家那个是怎么也比不上她的端贵之气。” “人各有命,计较这些做什么,誒对了,最近你家和乔家那个合作……” 乔君朗的叫价,明摆著就是故意和祈愿槓上了。 祈愿挑了挑眉,没有马上说话。 现在,无非就是几种可能,要么她当冤大头,图一个畅快打脸,大价钱买下这个玉佩牌子。 要么就反过来,乔君朗喊到最后贏了祈愿,他丟的是钱,祈愿丟的是脸。 除了这两种,还有一种就是喊到一个很高的价格,祈愿突然撒手不要了,坑他一手。 但说白了,这种的本质和第二种没区別,永远都只是主观上的胜利。 更不要说,祈愿能这样想,那对方凭什么就不能也这样想。 祈愿思索的时间很短,不过两秒的时间,而旁边,祈听澜也主动开口。 “想要,就拍。” 他的语气和態度都很镇定,也显得很平淡。 “五百万有什么可装逼的。” 赵卿尘財大气粗,他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钱。 “老子给你上上强度。” 赵卿尘隨意抬起手,掀著眼皮去往台下看,他声音不大,但却有旁边的侍者举手示意。 “七百万。” 但就在赵卿尘喊的时候,祈愿却突然想到了一个很损的想法。 她偏头看了眼程榭,目光对上,笑意顿起。 价叫到了一千万。 祈愿终於坐直了身子,她直直的看了乔君朗一眼,又挑衅的看了乔妗婉一眼。 祈愿抬手:“一千五百万。” 说句实话,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颳来的,最多不过四百万的玉佩牌子能叫到千万,这明摆著就是槓上了。 谁觉得喊不起了,自然而然就是输的那方。 说白了就一句话,不蒸馒头爭口气。 这么多年,乔妗婉明面上虽然不显,但其实祈愿最清楚的就是乔妗婉的逆鳞。 不能接受任何人盖过她的风头,不能允许任何人吸走她身上的注意力。 最大的逆鳞,就是祈愿比过她。 而也如祈愿想的那样,她一开口,乔妗婉就马上举手了。 她毫不犹豫的也呛了回去。 “两千万!” 程榭是东道主家里的,他自然不好张嘴加价。 他悠閒的看著双方你一口我一口的加价。 到最后,一个破牌子,已经不知道超出它原本的价值多少倍。 乔家是不差钱,但也不代表当冤大头当的心甘情愿。 喊到快五千万的时候,乔妗婉犹豫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人,又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眼祈愿。 都已经喊到这里了,如果让开祈愿,那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她如果输了,不就证明自己这个乔家的小公主,乔家的大小姐是虚的。 “婉婉,没关係。”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乔君越也终於表了態。“爸爸妈妈不会说什么的,你想要就拍,谁让你是我们家的小公主呢。” 程澜也在此时主动开口:“没关係,不管你最后加到多少,我都出一半。” 乔妗婉终於举起手。 “五千万!” 台下窃窃私语不断,就连女拍卖师都没想到局面会闹到这一步。 她甚至已经不再煽风点火,用自己的拍卖技巧去將成交价抬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哪里是爭玉佩,这分明就是爭口气。 祈愿又小小的加了两口。 她盯著乔妗婉的神色,直到乔妗婉的面色彻底冷下去。 祈愿终於装模作样的嘆了口气。 她摇摇头,示意侍者放下牌。 “二楼,朱雀位,六千万一次,六千万两次,六千万三次,恭喜成交!” 女拍卖师也不敢激,非常利落的落锤。 落锤的那一刻,乔妗婉悬著的心终於畅快的落了下去。 当眾贏了祈愿,这种畅快和兴奋,甚至盖过了六千万买一个玉佩的心痛。 她看著祈愿,终於忍不住,也如最开始的乔君朗般,露出了一个挑衅得意的微笑。 而台下,看戏看了半天的其他人仍在议论纷纷。 “六千万……冤大头吗这不。” “谁会六千万买这么个破牌子?” “这不是让祈三小姐给坑了吗?” “你懂什么啊,人家既然敢拍,就不在乎这点。” “不敢跟著叫,说白了不就是祈家的嫌弃贵吗?” “不是说宠的无法无天,说一不二吗?我看这也不怎么样啊。” “传言,听听算了,乔妗婉那是出了名的乔家小公主,你说祈家的像玉帝,你听见了还是看见了!” “六千万就不敢跟了,这要换了我,一个亿我都跟,不蒸馒头爭口气啊!” 乔妗婉低头笑了笑。 本就该是这样,所有人,尤其是祈愿,都应该被她踩在脚底下。 祈愿就应该被她的光芒刺的睁不开眼,就应该被她的荣耀和幸福刺激的发狂发怒。 乔妗婉嘴角的弧度越来越高。 但就在她脸上的冷意即將要彻底消散的时候。 祈愿却突然看了程榭一眼。 程榭一改刚才散漫的模样,他皱著眉,突然站了起来。 “等会!给我放那!” 这算是突然情况,程榭这一嗓子,也让拍卖会突然暂停。 程榭撑在围栏上,他作势挤了挤眼,像是刚才仔细看的模样。 “谁给这玉佩拿上来了?长不长眼睛啊,这不我奶的玉佩吗!” 祈愿没忍住瞅了他一眼。 让你说胡话,没让你梦到哪句说哪句啊。 你奶是唐朝的啊? 程榭理直气壮的指挥:“给我拿下去,换別的拍品上来,回头我给你们全开了,不长眼的东西。” 女拍卖师和对接的策划人面面相覷,谁也没敢说话。 酒楼是程家包的,拍卖的物品是程家提供的,今天这场合里的,全都是程家请来的客人。 而最重要的是。 程家以后是程榭的。 他说这玉佩牌子是他祖母的,那东西就是他祖母的。 “臭不要脸,谁让你们拍的。”程榭指桑骂槐:“给我拿下去!” 乔妗婉扬起的弧度到了一半,便猛的僵在脸上了。 乔君朗气的直接拍桌站起来,却被乔君越呵斥一声。 他黑著脸,想闹,又不敢。 祈愿挑了挑眉,也回了对方一个挑衅的笑容。 这么多年在祈家,该学的不该学的,祈愿也差不多都学了个遍。 程榭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不说耳濡目染,但也多多少少明白她的意思。 你想要东西,我心情好就陪你叫一叫,心情不好,就掀翻不跟你玩了。 你想买走?让你买了吗! 祈听澜不说话,不表態,其实也恰恰是因为了解祈愿,知道她想做什么。 因为不管是对弈还是拼输贏,重要的从来不是运筹帷幄,而是要有能掀桌的能力。 这是她爹教她的道理。 第九十八章 和京圈太子先婚后爱 咬著牙,心一狠,顛来倒去的想了半天,自以为得到了胜利,可结果对方轻描淡写一句话,辛辛苦苦贏来的东西就没了。 乔妗婉僵著表情,她仰著头,强忍著没有说话。 明摆著,祈愿就是在耍她们。 先是让她们在金钱上做出决定,好不容易下定了心,又一巴掌抽了回来。 怪不得程榭一开始的时候什么也不说,更什么都不表示。 这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站在祈愿那边。 不管最后祈愿拍不拍的成,他都会撤掉这个拍品。 唯一的区別,就是说法的不同罢了。 如果是祈愿拍走,他就会站出来,委婉的请祈愿割爱,让她重新再去拍別的。 但如果祈愿没拍,他就会像现在这样,站出来说把东西拿走就拿走了。 指桑骂槐,偏心到底。 但偏偏你还说不了什么,因为他都已经说了,这是主办方的失误,拿错了东西。 人家祖父办寿,你却把人家祖母的遗物拍走。 不管怎么想,这份屈辱乔家都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谁让以前,乔家扶摇直上,全都是靠著程家的帮扶呢。 就算是现在,两家牵涉的利益也仍然不少。 程老爷子有意联姻,程夫人和程老爷子又只认程榭一个。 所以就算程父偏心程澜又能怎样,除非是他程榭废了,程家转扶程澜上位。 否则,程榭就永远都是不可动摇的第一继承人。 越想越气,只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带著嘲笑和探究。 乔妗婉再也坐不下去了,她猛的起身,扭头就回了后面的包房。 乔君朗也很气,他关心的看了眼乔妗婉,又瞪了眼乔君越。 “大哥!你看婉婉都气什么样了,你怎么……” 他甩手,也推开门走了进去。 祈愿端起旁边小桌上的茶杯,她小口的吹了吹,又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旁边,祈听澜似有不解的低声询问:“冰红茶吹什么。” 祈愿:“……” 干嘛!她装一下不行啊! 祈愿气鼓鼓的一饮而尽,她嘴里发出“哈”的一声。 扭头看向侍者,祈愿叉著腰,非常坚定的说: “再来一杯!” 侍者沉默,他手指颤抖的拿起外面买来的饮料瓶,將其倒在了茶杯里。 朱雀位上,程澜的脸色显然也不太好看,他阴冷的抬头看过来,终是没忍住开了口。 “你是不是记岔了,我怎么不记得祖母有这么个物件,弟弟,这么严肃的场合,你可別太任性啊。” 程澜说到最后,语气几乎都带上了提点的威胁。 不管程榭吃不吃这套,总归他对上自己,总是自己有利的多。 程榭吃这套,必然就给不出说法,更是打乔家的脸。 他若不吃这套,必然翻脸,那大庭广眾,又是赶上这么喜庆严肃的日子。 程榭只要敢翻脸,他就有本事让他吃个大亏就是了。 只可惜,程澜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程榭这么多年,日日夜夜的和祈愿混在一起。 不说长了什么十八拐的九曲心肠,但他说胡话,说实话的功夫倒见长。 程榭喝了口茶,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你什么时候见过祖母了?她有没有这东西,你还能比我了解吗?” “大哥別是这么多年不著家,忘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程老夫人没的早,且她是最不满程父当年为了个女人昏头转向,胡乱行事的。 从程澜被养在程家,到程父重新娶妻生子,程老夫人都不待见程澜。 这事,不说人尽皆知。 但也是有心人一提就都能想起来的。 程澜的脸色这次也彻底沉下去了,他阴沉的瞪了程榭一眼。 他心里念著乔妗婉,自然不想在这和別人多费口舌。 所以他没有接话,而是起身朝著身后的房间走去。 一齣好戏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落幕了,赵卿尘熟练的捏著茶,吐槽的说:“哎呦我说你们,真是够弯弯绕绕的。” 他搓了搓茶,感慨的摇头。 “这要是在我家,看谁不顺眼,上一秒脸掛著笑,下一秒那人全家都泡到海里去了。” “你说你们,顾忌这顾忌那,真没意思。” 祈愿打著哈欠,又重新靠到了祈听澜的肩膀上,隨口吐槽著。 “您说得对,您才是真太子爷,一句话就把人家九族都诛乾净了。” 赵卿尘:“……” 赵卿尘悻悻开口:“老大真会开玩笑,我这不隨口说说嘛。” “保护海洋环境,爭做文明青年,可不能往海里乱扔东西,对吧!” 程榭懟了程澜一顿,又让他在乔妗婉面前好一顿没脸,他本来是心情不错的。 但就是看了眼手机的功夫,程榭的阳光明媚又重新变得阴云密布了。 “嘖。” 程榭咬了咬后槽牙,有些不耐烦的说:“真不知道我妈这人咋想的。” “乔家上辈子是救过她的命吗?” 程榭凑过来,颇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你知道我妈之前跟我说什么吗?” 祈愿面无表情:“什么。” 程榭:“他竟然跟我说,想让我以后娶乔妗婉!我说我不愿意,他还说我胡闹。” 祈愿仍旧面无表情。 “那你妈让你娶乔妗婉,你这么对她,真的不怕以后追妻火葬场吗?” 程榭:“?” 他表情复杂的看了眼祈愿。 “你胡说什么呢?” 祈愿儘量不去代入本人,她忍著噁心,给程榭解释。 “小说都这么写的,先婚后爱,先虐后甜,追妻火葬场,你跪在雨里,懺悔你过去的罪行。” 程榭这次表情更复杂了。 甚至隱隱还带了几分看傻子的离谱。 “你…平时都看点什么书?” 祈愿抬眼想了想:“霸道总裁爱上我,夫人,別想逃。” “纯情丫头火辣辣,校草狠狠爱。” “和京圈太子爷先婚后爱后,他后悔了。” 程榭彻底沉默了。 他抿唇看向祈愿旁边的祈听澜,却刚刚好和祈听澜的目光撞了个正著。 俩人谁也没说话,只中间隔著个祈愿,用眼神交流。 程榭:你妹,真的没事吗? 祈听澜:…… 祈听澜突然出声:“她开玩笑的。” 末了,似乎觉得一句开玩笑都已经无法掩盖这事情的离谱程度了。 於是祈听澜又说:“你多担待。” 程榭:“……” 现在已经不是担待不担待的问题了,他现在严重怀疑,祈愿是中邪了。 因为正常人说不出这么离谱的东西。 程榭独自消化了好半天,久到祈愿靠著祈听澜,甚至人都快睡著了。 突然,程榭重重给了她一下! “何方妖孽!马上从她身体里滚出去!” 祈愿:“?” 她懵了一瞬,又马上破防红温。 “你神经病啊!” 程榭狠狠的挨了祈愿两拳,靠近祈愿的半边手臂麻麻的,痛痛的。 这熟悉的感觉…… 对味了,就是这种感觉! 现在他能確认了,祈愿没中邪,她纯有病。 第九十九章 章节名生病了 程家大宅。 程老爷子的寿宴只去了拍卖场的一半不到,但林林总总加起来,人也不少。 祈愿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留下了贺礼,简单露了个面,就独留下祈听澜一个人去善后,自己跑路了。 原因嘛,倒也很简单。 一个是前者,是性格使然。 而另一个,就是祈愿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什么很抽象的灾厄体。 她不惹事,但事也总是找上她,就好像不来踩她一脚,不来害她一下就心难受一样。 都明知道她是个扎手的刺蝟,却还偏偏要伸手照量一二。 要走到程家大宅的正门,祈愿才能坐车回去,程榭被他妈吩咐,让他亲自来送祈愿。 程榭当然一点怨言都没有了,送祈愿,总好过留在宴会厅里看那些让他心烦的人强吧? 等司机把车开过来的时候,祈愿举著手机,狠狠懟脸拍了几张照片。 她美美欣赏著自己的盛世美顏,一边编辑,一边发朋友圈。 程榭刷著刷著手机,看到顶端有小红点,他就点进去了。 映入眼帘的,除了两张照片,还有她一如既往抽象的文案。 祈愿:谢谢你们对我的恶意,我还是会做一个刻薄又嘴贱的小女孩。 程榭点开对话框,评论了三个省略號。 评论完,他打开图片。 第一张,是祈愿俯拍的自拍照,照片没有美顏,皮肤的细腻纹理被像素极好的手机完全展示,健康细腻的皮肤血色感很足,白皙透亮。 她的眼睛黑黑的,亮亮的,眼白也很清澈,眼皮上的眼影不算浓,被睫毛膏刷长的睫毛垂下来。 很好看,一点也不像神经病。 程榭慢慢滑到第二张。 程榭:“……” 第一眼,程榭就沉默了。 因为打死他都想不到,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想到这样的拍摄角度。 估计是把贴到了摄像头上,祈愿一只眼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屏幕,完完全全的俯视角度,把她衬得偷感十足,活脱脱就是个老鼠成精嘛。 程榭刚想吐槽一下,但他手指挪开,视线向下时,却猝不及防瞥到了因为这个角度而拍摄到的上半身。 一字肩的定製小礼服,把她锁骨甚至往下的地方也拍了进去。 程榭嚇得叫了一声,手机也隨之扔高,他来来回回的接了两三次,才勉强没有把手机扔到地上。 祈愿:“?” 她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程榭一眼。 程榭也有点心虚。 他把手机关上,挠了挠脖子,脸也被臊的发热。 祈愿收回目光,百无聊赖的刷著朋友圈,跟列表的人聊聊天。 “你……冷吗?” 程榭突然的询问,並没有引起祈愿的注意,她隨口回答:“不。” 程榭也点了点头:“你要是冷的话,就活动活动,蹦两下就暖和了。” 祈愿:“?” 她再次看向程榭。 “以后出门少说两句话,不然的话,你容易一开口就被人砍成臊子。” 很快,司机的车就开了过来,林浣生从副驾走出。 “大小姐,让您久等了。” 林浣生打开后座的车门:“车上有薄毯和饮品,等下其他的司机会来程宅接大少爷。” 祈愿哭唧唧的抱怨。 “小林小林,我的脚好痛啊,我再也不要穿高跟鞋了……” 为了搭配小裙子,祈愿今天穿了个七八厘米的薄底高跟鞋。 根据她脚型专门设计的高跟鞋走起路来其实不会脚痛。 但祈愿不会穿,她走路完完全全是抬起来又踩下去。 走路姿势不对,那穿多昂贵舒適的鞋子,也照样会不舒服。 “大小姐,这样走会摔倒。” 祈愿上车就走了,临走前,她按下车窗,探出头来跟程榭说话。 “马上把你提前准备好的傻叉私人飞机炸了,我不会带的!你想都別想!记住!是想都別想!” 程榭难得没有反驳,他揉了揉耳朵,耸耸肩不说话。 车子开走后,吩咐了自己提前过来的赵卿尘,也从大宅里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就看见程榭跟个傻子一样在那站著。 他隨口用粤语打了声招呼。 程榭没搭理他,他就搭著胳膊凑了上去,用彆扭又夸张的京腔逗人。 “嘛呢您內。” 程榭推掉他的胳膊,声线平淡:“思考怎么把你这个傻叉填海。” 赵卿尘:“……?” 他狐疑的看了眼程榭:“京市有海吗?” 程榭扭头,眼神复杂。 几秒后,他骂道:“神经病。” 赵卿尘:“?” 閒的没事就骂人,我们俩到底谁有病? 赵卿尘都想踹他了。“你干嘛,你大姨夫来了?” 脾气暴躁的跟屎一样。 只可惜,程榭压根就没搭理他,扭头就回去了。 穿著西装的司机打开车门。 赵卿尘站在车窗前整理了下髮型,又理了理自己熨帖合身的黑钻西装,他满意的讚嘆。 “我真帅。” 司机:“……” 祈愿回到祈公馆的时候,天才黑了没两个小时。 林浣生贴心的提前吩咐佣人准备平底鞋,祈愿穿上了,脚还是有点麻麻的,痛痛的。 她踮著脚,一点一点的小跑进家门。 才进正厅,她就看见刚从某个不知名海岛钓完鱼回来的祈老太爷,正在和刚刚退休的林管家喝茶。 对面,还坐著个沉著张脸的祈斯年。 一看见祈愿,祈鹤连已经有些涣散的眼眸都亮了。 祈愿走路姿势滑稽,小腿倒腾的倒快。 “祈鹤连,祈鹤连!” 她没大没小的直呼其名。 “你回来啦!你回来啦!” 林管家习惯性的想起身,但被旁边的祈老太爷拉了一下,他就又无奈的坐下了,只能点头打招呼。 “大小姐。” 祈愿笑眯眯的走到祈斯年的椅子后面,毫不犹豫的揉了一把他的头髮。 “你起来!你把我的窝占了!” 祈斯年:“……?” 他看了祈愿一眼,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在两个老人笑吟吟的注视下,站了起来。 祈愿刚坐下,林浣生就很熟练的把薄毯披到了祈愿腿上。 祈愿小腿一盘,小嘴一张,就开始胡说八道。 “祈鹤连,这么长时间没见,我老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呀~” 祈老太爷皱了皱鼻子,装作嫌弃的兴师问罪:“你哪想爷爷啦?这么长时间也不说打个电话发个消息!” 祈愿挠了挠头,本来还很漂亮的髮型瞬间就凌乱了。 “谁说我不想你啊!” 祈愿看著他,乾巴巴的补充。 “我本来挺想你的,但后来玩手机玩忘了。” 祈老太爷瞪大了眼,他看向旁边的林管家,有告状的意思。 “你看看,你看看!” 林管家:“……” 他笑眯眯的帮祈愿找补。 “这都是手机的错,也不能怪大小姐。” 祈愿点了点头:“对啊!都是手机的错,这很合理!” 祈老太爷:“合理吗?” 林管家点头:“合理。” 祈老太爷又扭头,看向了目前来说表面上最公正的林浣生。 林浣生垂首,笑了笑。 “赞同。” 祈老太爷:“?” 他气的背著手站起身:“不呆了,这家没我的位置。” 祈愿见状,马上伸出手。 “你要去哪!” 祈老太爷背著手往外走:“离家出走,这个家现在都成了你的天下了,我说不过还不能走吗?” “我要跟老李去m国钓鱼,他说最近海上有大鯊鱼。” 祈愿热泪盈眶的喊他。 “先不要走,请听我一言!” 祈老太爷转身,看著祈愿可怜巴巴的模样,还以为是他这个孙女终於良心发现了。 不曾想,祈愿的下一句话,却彻底让他黑了脸。 “鯊鱼是保护动物,犯法。” 祈愿靠在沙发上,抿了抿嘴。 “要不你还是钓鲤鱼吧,我爱吃鲤鱼。” 祈老太爷沉默的甩了甩手。 他也气的原地转了两圈,突然开始耍老性子。“不活了,活够了。” “我早点躺棺材,省的你们看我不顺眼,整天气我。” 祈愿还没说话,旁边沉默已久的祈斯年却突然出声。 “嗯。” 祈愿瞬间扭头。 她狐疑的看向祈斯年,那眼神中的意思也非常简单直白。 老爸,你超勇的喔! 许是终於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终於发现氛围不对。 祈斯年放下手机,他看向祈老太爷,终於不再惜字如金的补充解释一二。 “我没说你。” 祈鹤连背著手,沉默了。 良久,他对著自己这个从小就不省心的儿子阴阳怪气道: “那我还得谢谢你唄?” 祈斯年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到手机上,他隨口回答。 “不用。” 眾人:“……” 第一百章 毕业 六月,是高考季。 祈愿对此,並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或是紧张。 毕竟是考过一次的人了。 流程她熟。 祈愿不放在心上,整天还吊儿郎当,可教重点一班的老师却显然不这么想。 其他人也就算了,但祈愿的成绩是最好的,尤其是理科成绩。 初中三年,高中三年。 她每次考试,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丟三落四不看仔细题,要不然就是忘记写名字。 除了外语,她的成绩不要说是京大,就算是想上国际知名的大学,以硬实力去留学深造,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高考前三天,王老师最紧张。 他一天三次的把祈愿叫去办公室,反反覆覆叮嘱的,就还是那些话。 然而祈愿小手一背。 “老师,我不想出国念书。” 王老师呼吸一窒:“那你想去哪?京大?京大能上是能上,但会不会有点屈才了?” 祈愿挠了挠头:“都行吧。” 王老师瞬间就站起来了,他指了指祈愿,刚想骂人,又瞬间泄气了。 他双手合十:“祈愿,祖宗,我服了你了!这是高考!你能不能好好考!” 旁边的老师也语重心长的,下意识拿出熟悉的那一套来劝。 “对啊,你要是考不好,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会后悔死的,要是发挥失利没考上好大学,你以后还能干什么去呀!” 祈愿:“当个臭有钱的。” 老师们:“……” 该死的有钱人! 王老师一拍桌子:“书中自有黄金屋,学术无价!你怎么能把腐朽的金钱和高考相提並论。” 祈愿:“……” 听著他这话,祈愿脑子一转,就把风靡二十一世纪的千古难题搬了出来。 “老师,高考七百分和七百万你选哪个?” 王老师:“……” 三秒后,王老师痛心疾首的回答:“七百万。” 祈愿:“你看!” 但就在王老师深刻谴责自己的时候,祈愿又说话了。 她郑重表示:“我选七百分。” 王老师抬头,感动的眼睛发亮。 祖国的下一代朵有救了!不为金钱所动! 然而下一秒,祈愿嘿嘿一笑:“因为我真的有七百万。” 王老师:“?” 他气的指著办公室的大门:“出去!!!” 祈愿水灵灵的被赶走了。 走出办公室,回班级的走廊上,祈愿迎面撞见宿怀。 她出声拦住,握拳以做话筒,採访的问:“这位同学,请问高考七百分和七百万你选哪个?” 宿怀语气平淡:“七百万。” 祈愿:“为什么?” 宿怀:“因为我真的能考七百分。” 想起宿怀上一次高考的成绩,祈愿沉默了。 京市满分七百五,他考七百四十八。 她要跟这些该死的聪明人亲了!! 祈愿气鼓鼓,转身要走,却在转身之际被宿怀叫住了。 “祈愿。” 她歪著头看回去。 宿怀耷拉著眼皮,声音平淡的问:“这次毕业旅行,能不能带我走。” 祈愿:“?” 自恋又自信的祈愿大王当时就退开了。“不行!这是另外的价钱!” 宿怀:“……” 他沉默两秒,实话实说:“继续待在宿家,我很可能会再次留级一年,我不想浪费时间。” 祈愿眼珠动了动,她看著宿怀,没说话,也没拒绝。 说句实话,前几年的时候,祈愿不是没想过,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用热情和真诚去感化大反派。 抱住撒腿,坐等带飞。 但是祈愿又没那么好的脾气和耐性。 宿怀这个人,现在看上去挺无害,挺正常,但祈愿跟他相处的时候,其实总感觉彆扭。 没发病的精神病,和治好的精神病,就一定是正常人了吗? 思考了没多久,祈愿终於开口:“你家里的人还欺负你吗?” 宿怀不说话,祈愿就继续问:“如果有一天,你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你想做什么,怎么报復回去?” 宿怀青蓝色的瞳孔微微发深,他定定的看著祈愿很久。 直到很久以后,宿怀深邃到接近阴冷的眉眼慢慢柔和下来,他释然的笑著。 “宽容。” 宿怀声线轻轻:“我会选择宽容他们,仁慈的人,不会选择报復。” 真真假假,这些对宿怀来说根本不重要,如果祈愿想听这些,他还可以说的更多。 “好吧。” 祈愿耸了耸肩。 確诊完毕,病的不轻。 祈愿没再说话,转身朝著班级走去。 而凝望著她的背影,宿怀有片刻的停顿。 ——祈愿生气了。 如果她满意自己的回答,她会直接同意,或是提出更好的办法。 因为她不说话,她就不愿意理那个人。 只短暂过去一瞬,宿怀就马上知道,他的谎言被戳穿了。 於是宿怀跟上去,这一次,他选择了诚实。 “我不知道。” 宿怀抬起眼:“我对他们,没有过多憎恨的成分,所以我会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祈愿是个站不住的人。 她走到哪做到哪,坐到哪就靠到哪。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继承了你父亲的位置,回到了你国外的家族,你想做什么?” 这一次,宿怀几乎马上想到了答案。 意义,他活著的意义。 拥有所有他没有的,做他所有没做过的,以此来寻找,他活著的意义。 权力,野心,欲望,战爭,死亡,而这些,就是最快的办法。 宿怀看向她,诚实的说出了唯一庸俗且浅显的东西。 “財富。” 祈愿毫不犹豫的接话:“废话,说点別人不想的。” 宿怀:“……” 见状,祈愿再次发挥庸医能力。 確诊完毕,穷怕了。 …… 祈愿要高考,对祈家来说,怎么也算件大事。 姜南晚提前从国外回来了。 高考三天,祈愿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又考了一遍。 没人作妖,没人捣乱。 第三天考完,从考场走出来的那一刻,祈愿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熬出头了! 祈愿泪流满面。 学海无涯,泡了这么多年,她终於上岸了! 祈愿命苦的爬起来,她对著学校狠狠比了个中指。 “老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生要强的东国女人,就算是上吊也不能说不行! 祈愿甚至觉得,自己前十几年的人生经歷如果写成书,那全世界的倒霉蛋都笑了。 地狱学校副本,满级毕业时失误砍號重来,新手村一命速通。 她就问,还有谁!!! 谁敢与她一战! 第一百零一章 看过爽文吗 祈愿上岸第一件事,就是忘本。 她狠狠的唾弃了一遍朝夕相处近十年的学校,並许下永远不再踏入的誓言。 走出校门时,身为京市有名的高中,门口围绕的家长和例行採访的记者也不少。 祈愿出来的不算最早,但也绝对不算晚。 所以她才一出来,来接她的司机和小林还没凑上来,她就先被採访的记者堵了个正著。 “这位同学,请问能不能採访你一下?” 祈愿推了推从姜南晚那偷来,用来装逼的眼镜,她问:“採访什么?” 男记者也跟著推了推眼镜,见祈愿没那么牴触,他身后的摄影机也瞬间跟上,像一架大炮,差点就懟祈愿脸上了。 “请问一下,你觉得自己这次考的怎么样呢?” 祈愿努著嘴思考了两秒:“还行吧。” 男记者眼前一亮,接著追问:“请问还行是什么意思,你觉得自己大概能考上怎样的大学?” 祈愿抱著胳膊,她往旁边瞅了瞅,没见著她家里的人,就隨口的和眼前的男记者聊了起来。 “隨便上吧。” 祈愿的意思是,国內的大学,基本都是她填了志愿就隨便上。 但男记者显然误会了,他瞭然又嘲讽的笑了笑。 这不就是隨便找个大学上的意思吗?能上哪个上哪个。 本来还以为是个厉害的,结果也是架子。 “都说高考结束后就是成年人了,而大学生活也像一个小型社会,请问你有没有想过以自己的成绩,將来会找一份怎样的工作呢?” 祈愿有点不耐烦了。 她的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圈,也琢磨出两分不对来。 按理来说,她考试的时候,小林都会在外面等她的呀。 除非今天来等她的人…… 果然,就在祈愿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不远处的地方也传来了一声喊声。 “老妹啊,这呢!” 这不正经又十分故意的称呼。 祈愿扶了扶额,终於在不远处的马路上瞥见了站在车门前的青年身影。 他穿著昂贵却又没那么正经的西装,身形修长高大,五官也很立体深邃,即便是脸上戴著墨镜,也很难不让人称讚一声好看。 这傻大个,祈近寒无疑了。 那小林没在校门口等著她,这事也就说的通了。 祈近寒的少爷病,小林忙活他一个都费劲,怎么还能等她。 见此,祈愿也不废话,她重新看向记者,回答了他的问题。 “不知道啊,可能是继承家族的財產,然后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咸鱼吧。” 男记者:“……” 他也听见刚才祈近寒喊得那一嗓子了,等看过去,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价值八位数的黑色豪车。 还有外形优越的少爷和管家。 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小丑。 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想到要去问眼前的少女这些问题? 活久见,这可是真公主。 他那么问不是自取其辱吗? 男记者抿了抿唇,见祈愿转身要走,作为完播率和工作的奴隶,他连忙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那高考结束后,请问您有什么计划呢?” 祈愿瀟洒的摘掉眼镜:“看过爽文吗?” 男记者:“什么?” 爽文女主毕业后,要兢兢业业走剧情,要努力提升自己,要出去面对风波然后装逼打脸。 这么一看,哪爽了? 但祈愿不同,她接下来虽然忙,但每一样都忙的非常开心。 不用上学,命终於不苦的祈愿大王面相都瞬间变了。 她邪魅一笑,留下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祈愿:“享受生活。” 於是,微微颤抖的相机就跟隨著男记者的视线,转移到了祈愿所在的地方。 年轻俊美的男管家接过大小姐手里的东西,司机开门,装的要命的哥哥“非常亲昵”的抱住她,像是在庆祝她的高考终於结束了。 男记者拿著话筒的手也微微抖了抖。 几秒后,他和摄影师面面相覷。 他怒摔话筒:“他妈的,不干了!” 该死的有钱人,为什么就不能多他一个! 事实上,祈愿此时此刻的处境並没有男记者想像的那么幸福。 祈近寒这个狗东西,一天不犯贱就心难受。 就像现在,祈愿一时不注意,就被祈近寒的追魂索命熊抱控制住了。 她被勒的快要喘不过气了。 “小林,救…救驾!” 朕要被乱臣贼子害死了!!! 如果情绪能具象化,那林浣生的头顶一定会是数不清的黑线。 他欲言又止的伸出手:“二少爷,我觉得您或许应该轻一些,小姐的体重是一百零五斤,体脂率是……” 林浣生的意思,如果说的直白点。 那就是你五大三粗跟头熊一样,你这么抱,是想勒死谁? 但祈近寒却从来不把其他人的话放在心上。 他听见了也好像没听见,只装作感动沉痛的样子,还抱著祈愿上下晃了晃。 “老妹啊,你终於毕业了!” “再过一个多月,你就是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了!” “你放心,到时候哥哥一定把全世界的帅哥都抓到你面前来!” “所以老妹啊,你到底什么时候嫁出去,你哥我现在有点撑不住了,要不你去祸害別人家吧!” 祈愿艰难的翘了翘手指,她够到祈近寒散在背后的头髮。 还没来得及用力,祈近寒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躲开。 “啊——!” 祈近寒吃痛的惨叫一声,再也装不下去了。 “祈愿!你他妈脑子有泡吧!” 祈愿终於得到了自由,她甚至都没先缓一下差点被勒死的腰和肩膀,就原地暴走了。 她抓著祈近寒的头髮,特地绕到另一边去上车。 祈近寒弯著腰痛的齜牙咧嘴,林浣生也很贴心,他打开车门,选择了旁观。 “祈近寒,你怎么还活著!老天爷怎么还没弄死你!” 她手一甩,祈近寒乾脆顺其自然的倒进了车里。 他看著自己断了好几根的头髮,再次在心里感慨了一下祈愿的心黑手狠。 真下死手啊!! 不过確实是自己犯贱在先。 祈近寒底气不足,他坐直了身体,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头皮。 “我这哥哥当的也真是窝囊,你看看別人家的妹妹,又是撒娇又是关心哥哥的,你再看看我!” “成天在家里受气,爹不疼娘不管,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这样对我!”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祈愿非但没有良心,她甚至还能叉著腰嘲讽一下祈近寒。 “行了不准卖惨了,看你的体型就知道生活亏待你也亏待不到哪里去。” 祈近寒卖惨失败,也没在乎祈愿懟他,转而玩起了怀柔政策。 “你看你这人,说了你又不信,难道我对你还不好吗!” 祈近寒思索了一下形容词。 “我这么好的哥哥,你上哪去找啊,这不就跟那个电视剧里拍的一样?” “你一哭,哥哥命都给你了。” 祈愿:“……?” 祈近寒从哪学来的这么噁心的话? 祈愿表情复杂,心情更复杂。 “你快別说废话了,你的命要是真好,你捨得给我?” 祈近寒:“?” 祈愿:“我不是收垃圾的,自己都不要的破烂玩意,给我有什么用?” 祈近寒:“……” 算了,讲不通的。 他跟祈愿这种没心没肺又没良心的活爹,从来都说不到一块去。 他说城门楼,她说胯胯轴。 这或许就是正常人,和不正常人的区別吧。 誒…… 第一百零二章 祈公馆外互砍 坐在车上,祈愿还在生气。 祈近寒也不敢吱声啊。 祈愿脸那么黑,他要是再犯贱,说不准祈愿都得一脚给他窝出去。 像小时候一样,从来都不怎么对付的两兄妹一人坐一边。 祈近寒靠著左边的车门,本应舒展囂张的坐姿此时也窝囊了起来。 阳光晃了眼,祈近寒戴上墨镜,但戴上了,他又觉得不满意,就又重新摘下来了。 往旁边瞥了一眼,见祈愿脸色如常,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祈近寒有点好奇。 “誒,想什么呢?” 祈愿被他懟了一下,也懒得生气,而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关你什么事。” 但事实上,祈愿想的可多了。 不只是自己的事,她还在想剧情。 女主上了大学,成年了,那很多剧情也就正式开始了。 她个人的成长线,和男主程榭你追我逃的感情线,都是在她上了大学后开始的。 换句话来说,就是时间到了,那剧情也该发力了。 毕竟之前的剧情,在女主成年之前,主要还是体现在家里。 学校的,不过就只有一点点。 祈愿在想,自己身为对照组的命运,虽然凭藉著自己的混吃等死初步摆脱了。 但剧情现在才刚迈入正轨啊! 女主在家里的地位毫无动摇,反而蒸蒸日上。 男主虽然跑路了,但深情男二还一往情深的暗恋她。 除了男二,男三男四还有各种炮灰反派,哪个又是省事的了? 除了这些,她去恋综,暴露在大眾视野內,那难保会不会哪一环出了岔子。 到时候又给她一个剧情杀,给祈家找点大麻烦,或者是什么別的。 不过…祈愿很疑惑。 那恋综剧情真的还能进行的下去吗? 男主角都跑了,她进恋综干嘛?让哪个爹吃醋啊。 祈愿越想越烦,连带著,她看谁都开始不顺眼了起来。 一扭头,看见祈近寒低著头搁那玩手机,祈愿瞬间就气不打一处来。 “玩玩玩,就知道玩!” 她一把抽走祈近寒的手机:“你家都要破產了,你妹都要气死了,还玩!” 祈近寒:“?” 他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祈愿。 “说什么疯话呢。” 祈近寒又从兜里掏出另一部手机。 “全世界破產了咱家都不可能破產。” 祈愿被他的操作震惊住了,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手机,又看了眼他手里的。 “你他妈有病吧?” 祈近寒打开相机,用前置摄像头欣赏了下自己的盛世美顏。 他像个孔雀一样,左照照,右看看,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关掉手机。 祈近寒:“是你先说疯话的。” 祈愿:“……” 她直接把手机砸祈近寒身上。 他妈的,她跟这个蠢猪说不明白。 祈近寒快被砸死了,他哪知道祈愿这又哪来的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无所谓的说:“破產就破產唄。” 祈愿:“?” 你说的倒轻鬆,不知道她见钱眼开吗! 然而还没等祈愿骂他,祈近寒的下一句话就让祈愿沉默了。 “破產而已,又不是没钱了。” 祈愿:“……” 说的也是,既然如此,走一步看一步的吧,剩下的交给报应。 祈愿萎了,她情绪总是变得很快,可能上一秒还要砍人,下一秒就又变委屈小狗了。 她薅住祈近寒的胳膊,蔫蔫的把废物二哥的胳膊当靠枕。 就累啊,疲惫啊…… 祈近寒倒是也很愿意把自己宽阔的肩膀留给妹妹靠一靠。 虽然祈愿下手黑,心又脏,素质低,没良心,但她是个好妹妹。 而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全世界简直没有比他更好的哥哥了。 祈近寒的自恋和自信几乎和祈愿如出一辙。 他挑了挑眉:“怎么了?你今天奇奇怪怪的,说的话也是。” 祈愿蹭了蹭发痒的下巴。 她张嘴就瞎说:“坏事做多了,怕遭报应。” 祈近寒:“……” 原来她也怕遭报应? 祈近寒顶了顶肩膀:“怕什么,你前头不是还有父亲母亲,和你两个哥哥呢吗?” 祈愿难得有点感动。 祈近寒这狗东西,今天终於说了句人话了! 然而祈愿还没感动多久,祈近寒的下一句话,就让她心彻底凉了。 “要说遭报应,我们可比你完蛋多了,得老天爷收拾完我们,才能轮到你呢。” 祈愿:“……” 完蛋玩意,浪费眼泪!! 祈近寒伸手胡乱揉了两下她的脑袋,直把祈愿的头都带的左右晃了晃。 “行了,大哥说你要自己出去玩一段时间,二哥支持,大王也支持,三对三,等於可以去。” “別整天胡思乱想,好好玩去吧。” 祈近寒虽然不太明白祈愿说的干坏事,和遭报应。 但他说的也的確是实话。 要说遭天谴,祈愿乾的那点缺德的小事,老天爷连睁眼看她都嫌多余。 祈家这金镶玉的烂泥窝里,薰陶出来的人,有几个是根正苗红的蠢货。 祈愿也算得上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父亲母亲,纵横京市多年,掌管著偌大的祈家和数不清的旁支亲戚关係。 难道他们靠的是良善和正义吗? 祈听澜大学毕业,就马上进了公司,在那惊涛骇浪的权力场里廝杀,且无比习惯的游刃有余。 难道他靠的是从小到大积德行善,所以老天爷奖励他吗? 也就只有祈愿这个傻子整天就只会横衝直撞,嘴里喊著什么有仇当场报就衝上去了。 真记仇的,不玩到对方家破人亡,那都算仁慈的。 至少祈近寒自己是。 他仰头躲了躲晒脸的阳光,低头时,深邃的眉眼沉进阴影,少了几分平时的隨意和慵懒。 充满野性和侵略性的五官,让他在正经起来的时候,只能给人发怵的压迫感和危险感。 祈近寒耷拉著眼皮,隨口敷衍:“放心吧,且找不上你呢。” 只有善良的人,才会害怕报应,因为他们良知尚存,道德犹在。 像他们这样的,就算是天菩萨低眉劝阻,祈近寒也只会毫不犹豫的砸了她的金身。 祈公馆。 祈愿换了家居服窝在床上,她吃著从小唾弃到大的洋葡萄,看著手机,和里面的小洋人聊天。 宿怀:你要去哪? 祈愿没回,她划动手机,终於看到了被她免打扰又摺叠起来的程榭消息。 程榭:掐死你算了。 程榭:你不带我去就算了,你就是带赵卿尘,我都不说啥,可你竟然带小洋人去! 祈愿扣过去一个问號。 祈愿:我什么时候说带小洋人去了? 程榭秒回:赵卿尘说的。 祈愿:他傻逼。 程榭:…… 几秒后,手机再次弹来消息。 程榭:那你带不带他? 祈愿:带。 程榭:??? 祈愿美美犯了个贱,她把手机一扔,怀里抱著大王,吃著葡萄看起了电视。 带不带的暂且不提,她现在看程榭来气,先气死他再说。 时间一分一秒过,祈愿电影看了一半,正觉得没意思,有点困的时候,手机再次弹出新消息。 祈愿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是被她气的半个小时没说话的程榭发来的。 祈愿划开手机,没变过的屏幕还定格在聊天界面。 上面,是程榭新发来的消息。 程榭发了张照片,祈愿点开看了,是她家大门口。 程榭:出来,祈公馆外互砍。 第一百零三章 招標会 黑色的豪车上,空间开阔。 祈愿和祈听澜一左一右,祈听澜一身平常的西装,冷淡的面容上架著合適的金丝眼镜,一半浸著光,一半沉入阴影。 祈愿也穿著简单干练的正装,修身的黑色长裙,披著轻薄的黑色西装,头髮梳起来的样子,也终於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成熟。 冷著脸低头看手机的时候,竟真的在眉眼间有几分姜南晚的影子,也有了她的几分气度。 “啊……好睏。” 副驾驶上,祈近寒戴著墨镜闭著眼,他有些烦躁的撞了撞后脑勺,也不知道在对谁说。 “像招標会这种小事情,让你去就行了,非得喊上我们俩干嘛呀。” 显然,对於姜南晚的吩咐,他心里虽不满,但面上却不敢反抗。 祈听澜手里拿著工作的平板,稳稳搁在腿上,他手指滑动,语气冷淡。 “母亲有心栽培,连穷人家尚且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难道你就不懂吗?” 祈家旗下公司集团眾多,私人控股的家族企业,若继承人或是掌权人出事,那股价下跌,运行出错是肯定的事。 姜南晚近些年来野心很大,关於祈家的事,祈听澜已经长成,她也有心放权。 三兄妹感情和睦,也不太可能发起內斗,她有意也扶起祈近寒,甚至是栽培她最宠爱的小女儿。 而招標会,就是最容易浸淫眼界,锻链能力的小场合。 “乔家近两年在医药產业上多有涉猎,前些日子,乔家旗下上市了一款新药,是乔家次子乔君临的手笔,反响不错。” 祈愿本来是认真低著头玩贪吃蛇的,冷不丁听见祈听澜说这话,她分了个神,就撞到了其他蛇的身上,输了。 “嘖。” 祈愿一开口,正经的滤镜就碎了一地。 “咸鱼翻身,不也还是咸鱼吗,老妈想栽培我,那不是断祈家祖宗基业吗?” 祈听澜平直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倒是前头的祈近寒,他一个没忍住,竟噗嗤笑出声来。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祈近寒摘掉墨镜,他隨口问了一句:“不是说要出去玩吗,想好去哪了吗?” 祈愿当然想好了。 她头也不抬,隨口回答:“去沪海,后面去哪没想好。” 东国沪海一直有魔都之称,祈愿穿书之前,就很想去沪海看看。 只可惜,她那时候只是个只敢在星期四吃肯德基的命苦女大学生。 听说沪海有专属於自己的物价模式,所以祈愿一直没敢去。 因为怕自己的国產小手机一掏出来,就被人砍成臊子了。 欲言又止,祈听澜微微抿唇。 片刻后,他抬头看向祈愿,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你自己去,父亲母亲不放心,你可以带上林浣生。” 祈愿毫不犹豫的摇头。 “请不要做扫兴的家长好吗?” 祈听澜:“……” 她总有她的理。 祈愿心情美滋滋,她忍不住晃了晃脑袋,仿佛已经看见了逃离原生家庭后的快乐。 正常人!外面大把大把的正常人! 终於不用再面对自己阴暗厌世的爹,望女成才的妈,越大越人机的哥,和整天发癲犯贱的二哥。 好温暖,有一种要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轻鬆和愜意。 叮咚,手机响了一下。 祈愿低头去看,是程榭的连环轰炸。 程榭:烦死了烦死了,程澜一回家我就烦,你说我爹这人咋想的? 程榭:我觉得我要炸了! 程榭:你在干嘛?我心情很不好! 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祈愿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她手指敲敲打打,手机的另一头,程榭终於等到祈愿回消息。 然而看见屏幕的第一秒,他整个人都红温了,气的直接把手机一扔。 孤零零的屏幕上,躺著祈愿发来的消息。 祈愿:我心情很好,不要影响我。 车子停下的时候,祈愿顺手把手机揣兜,下车的时候,看见铺著的地毯,祈愿又忍不住夸讚了一下自己的机智。 幸好她聪明,要是为了配衣服穿高跟鞋,很难保证自己不摔跤。 “小祈总,二少,大小姐。” 祈听澜的助理从另一部车子上下来,他手里捧著平板,在简单打了招呼后,就凑到了祈听澜身旁。 “这次的项目,有几个很有潜力的……” 差几步走进门的时候,祈愿忽然听见身后再次传来有车子停下的声音。 祈愿回头,就看见豪车里面,乔家大哥乔君越先一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回身,优雅的朝车上伸手,乔妗婉穿著纯白的小礼服,她笑著搭上自己大哥的手。 而后面的车子,乔家二哥乔君临则单独走了出来。 而对此,祈愿锐评: 快跑,是装货和疯狗,她没打狂犬疫苗!!! 乔妗婉当然不可能没注意到祈愿,她漆黑的眼眸一暗。 看见祈愿,她就浑身不痛快。 心里恨的发痒,只恨不得拿著刀狠狠捅她几下,再剁碎了餵狗才能解气。 这个贱人,托生到一个好家里,就开始在她面前作威作福耀武扬威。 早晚有一天,她要让祈愿为她曾经的羞辱和难堪付出代价。 想起母亲之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乔妗婉原本绷紧的唇角微勾。 只要等到和程家联姻,乔家的势力就会更壮大,日积月累的消磨,早晚能逼得祈家这个庞然大物也束手无策。 程榭现在和祈愿交好又有什么用。 人活著,哪个不是为了自己。 她有信心,她和程榭怎么也算青梅竹马,只要日久生情,那程家早晚会成为她的助力。 更何况以程榭的性子,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祈愿的性格和他是一样的。 两个过於高傲的人,早晚会有齟齬和不满,她只需要趁机而入…… 做最坏的打算,就算程榭鬼迷了心窍,偏偏愿意在祈愿身边做小伏低,俯首称臣又如何。 谁说程家就只有程榭一个继承人了? 程榭不识抬举,她还可以让父亲母亲转而扶持程澜上位。 程澜被流放到沪海这么多年,全拜祈愿当初所赐,程澜只会比她更恨祈愿。 到那时候,她看祈愿还怎么囂张。 就算奈何不了祈家,但她就不相信,祈家那群冷心冷情的怪物,还能为了祈愿捨弃庞大利益。 乔妗婉偷偷勾了下唇,恶意顿起。 看著吧,早晚有那一天。 乔妗婉要的很简单,那就是所有人都必须来爱她,要在她膝下奉承討好。 所有让她不开心的,反抗她的,就全都去死! 尤其是祈愿,她必须生不如死,才能让乔妗婉心头的恨消减一二。 第一百零四章 掌公主再上线 联合举办的商业招標会,模式和普通的也有所不同。 祈家的位置在第一排。 可巧,乔家的也是。 祈愿落座后,祈听澜和祈近寒就在她右侧坐下了,刚好把她和別人隔开。 乔妗婉偏著头,也不知在和自己两个哥哥在窃窃私语什么。 祈愿不太在意,反正这么多年了,她都已经习惯主角团的尿性了。 总是喊著什么羈绊啊,不服啊之类的衝上来,然后又被祈愿一耳刮子抽回去了。 没办法,逻辑和道理在祈愿这行不通。 她是疯子,她活不活,有没有退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仇必须报。 有气不能隔夜,一旦隔夜了就会在心里偷偷骂,那心就脏了。 为了一直当一个纯洁善良的小女孩,所以祈愿选择当场发疯。 其实祈愿也能理解主角团对她的怨恨和辱骂。 骂吧骂吧,普通人过成他们那样早跳楼了。 他们还活著,怎么不算生命力顽强呢? 要是换成祈愿,她早就命苦的和生活拜堂了。 一拜天地求放过。 二拜世界求放过。 三拜生活求放过。 幸好,幸好老天奶还是把她当亲孙女的。 祈愿悄悄鬆了口气。 以后不在心里偷偷骂老天了,改骂贱人~ 祈愿老老实实的坐著,和一群人欣赏了半天的商业ppt。 这么有钱人的场合,祈愿有种老鼠坐上龙椅的感觉。 朕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而其中,最让祈愿感兴趣的,也当属中间那个西装小哥说的项目。 但令祈愿很意外的是,除了她以外,好像所有人都对他的想法兴致缺缺。 “其实除了明星的影响力,很多新兴依託短视频平台起来的主播,也在底层下沉市场占据了很大的影响力,就比如……” 祈愿在这场穷人的企划案里只了一秒钟就听明白了,你也来试试吧~ 这不就是上辈子骗她生活费一骗一个准的邪恶小黄车吗? 本世界这么落后,竟然还没有风靡全球吗? 祈愿默默记住了他胸前名牌上的名字。 等会酒会的时候,她要让祈听澜娶了……不是!是取了这个小哥的企划案回家! 推开另一扇门,就是遍地西装革履,商务云集的小型宴会厅。 祈家的地位,在京市一直都是顶尖顶流的存在。 虽说十年前是处在停滯不前,固步自封的状態,但近十年,祈斯年算是半掌权,而姜南晚也跟疯了一样。 她简直就像很多年前的祈斯年附体,又爭又抢,很多新兴產业,她也要分一杯羹。 甚至不只是分一杯羹,她根本就是连口汤都不剩! 所以近年,祈家的势力几乎是达到了与过去相比的巔峰。 离谱,夸张,难以形容。 在京市,除了程家还勉强能在表面上与祈家称一句平分秋色外,几乎无人能望其项背。 祈听澜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他游刃有余的在这样的名利场里廝杀,面对著那么多想从他手指里扒拉吃食,想攀著他撕下块肉的人。 祈听澜总是一副八风不动的冷淡笑意,就仿佛筑起了铜墙铁壁,任何人都不能突破。 而对此,反而被挤到一边的祈愿和祈近寒倒乐得自在。 祈愿捧著一盘小蛋糕,祈近寒端著一杯小甜酒,俩人一唱一和的锐评。 祈愿:“你说我大哥这人谁研究的呢。” 祈近寒:“是个人物。” 祈愿:“祈家有他在,我下半辈子都能躺平混吃等死了。” 祈近寒:“我也能放心败家了。” 说完,俩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你咋这损啊? 两秒后,俩人又不约而同的邪魅一笑。 不会坑哥的弟弟妹妹都不是好弟弟妹妹。 祈听澜摊上他们,算他倒霉。 正在人群中被围著敬酒攀谈的祈听澜丝毫不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被自己两个坑人的弟妹给安排好后半生了。 祈愿吃了半个小蛋糕,就觉得有点腻,她目光隨便扫了扫,就看到在角落低头喝酒的西装小哥。 祈愿记得他,他姓司徒。 祈愿放下小蛋糕,对祈近寒说:“等我一会,我去谈个惊天动地的大生意。” 祈近寒喝了口酒,淡淡开口:“你说你要去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坏事可信度还高一些。” 祈愿:“……” 她瞪了祈近寒一眼。 “嘴巴如果閒得慌,可以去公共厕所把所有马桶都舔乾净。” 祈近寒瞬间噁心的把酒都吐出去了。 “你恶不噁心,怎么张嘴就是屎尿屁?说话真难听。” 祈愿面无表情:“说话难听肯定是我故意的啊,不难听我说它干嘛?” 祈近寒:“……滚滚滚。” 祈愿懒得搭理他,为了装的商务一点,她还特意拿了一杯酒。 走到一半,她仿佛看见那个司徒什么玩意的眼睛都亮了一半。 祈愿忍不住翘了翘嘴。 要不是多年看小说和电视剧的经验告诉她不能找穷男人扶贫,她说不定还真翘嘴了。 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祈愿手抖了抖,杯里的酒差点洒出去。 大胆!!! 祈愿瞪著眼睛看过去。 是谁要谋害本大王! 看过去第一秒,祈愿就破案了。 是乔妗婉和她那个死人二哥。 乔妗婉顺著她原本要去的方向,毫不犹豫的走到了一个参加招標会的团队面前。 领头的西装男受宠若惊,马上点头弓腰的敬酒。 乔妗婉回头,举著酒杯暗暗挑衅的看向祈愿。 “祈愿,你是想投资他们吗?” 乔妗婉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和我二哥刚也看上了他们。” 西装男也是人精,他马上就看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他立马就顺著杆子往上爬。 “能被乔小姐看中我们的项目,实在是我的荣幸,乔小姐乔少爷放心,只要您肯垂青,我一定会把项目卖给你们!” “旁的人,就算是求著我,我也看不上,什么档次,敢和您抢东西?” 横也是得罪,竖也是得罪。 倒不如得罪了个彻底,討的乔家的小公主开心,他的项目就稳了。 正如他所料,乔妗婉確实开心了。 她本就想抢祈愿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只要抢走了她就高兴。 “我很看好你,不管多少钱,这个项目我乔家投了。” 乔妗婉说完,又装模作样的转头。 “祈愿,你不会生气吧?” 本想金盆洗手做个情绪稳定的大女人,但奈何这世界上疯子和贱人还是太多了。 祈愿转动酒杯,她突然笑了。 “生气。” 听到祈愿说生气,乔妗婉的笑意瞬间更浓了。 “生气也没办法了,谁让……” 话还没说完,乔妗婉却突然尖叫一声。 祈愿酒杯里的酒全都泼到了她脸上,极易染色的红酒洒在她纯白的礼服上,瞬间脏污一片。 “婉婉!” 乔君临脸色一沉,他上前两步,刚冷著脸准备要个说法。 “啪——!” 祈愿反手就是一巴掌。 乔君临没想到有这么一出,他来不及躲,被祈愿一巴掌抽的连头都歪了。 被捧著,討好著长大的少年天才什么时候被人打过?尤其还是被人当眾打脸。 他扶了扶歪掉的眼镜,原本冷漠的面容瞬间阴鬱狰狞了。 “祈愿,你敢打我?” 祈愿挑眉:“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这么简单的事还要问,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蠢货?” “真可怜,连豆腐都有脑,可你却没有。” 乔妗婉气的梨带雨,她抱住乔君越的手臂,只一直哭。 哭哭哭,福气都被她哭没了。 祈愿隨手一指,被她打出心理阴影的乔妗婉下意识一躲,直接把乔君越拋弃了。 祈愿:“……” 她表情复杂,十分不耐烦的安慰乔妗婉。 “別哭了好吗,注水的猪肉没人要。” 乔君临终於狠戾的抬起头,他看著祈愿,妹妹被羞辱伤害,和自己被打的愤怒几乎冲毁了他所有理智。 乔君临抬起手,重重的朝著祈愿挥来。 第一百零五章 打了他可就不能打我了哦 他的手臂还没落下,祈愿也还没来得及躲。 刚准备后退半步,乔君临的手却突然被一只更强有力的修长手臂给钳住了。 祈愿只瞄了一眼,就停住身体,没有再后退或是躲开了。 有祈近寒这个傻大个在,乔君临这小嘎达豆跳起来都打不著她。 祈近寒早就注意到这边的事了。 他一开始不出现,是因为他在云淡风轻的欣赏祈愿大杀四方。 但別人如果想动手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妹妹虽然又傻又暴躁,人也刻薄,还没素质,但她是个好妹妹。 祈近寒手掌微微用力,他猛的甩开乔君临的手,直甩的乔君临踉蹌著后退几步。 祈近寒微微压低眼皮,他身上昂贵的西装因为他此时的动作,也微微起了细碎的褶皱。 祈近寒的五官很优越,深邃而又侵略感十足,特意留起的长髮没有让他看起来怪异或是不匹配。 反而因为这一头黑色的长髮,他身上更多了几分孔雀般的瀟洒不羈感,所以才淡化了他身上的压迫感。 可当他冷著眉眼低眸看来时,原本慵懒蛰伏的豹弓起身,锋利的爪牙自然就藏不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101看书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任你读 全手打无错站 祈近寒半边身子挡在祈愿面前。 “怎么当著我的面就要动手呢,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乔君临在物理上压不过祈近寒,就试图在道德和逻辑上压迫祈近寒。 “是谁先动手,是谁先泼了我妹妹一身红酒?我给婉婉討个说法,你凭什么阻拦我!” 久久泡在学术和实验室里的乔君临是最认不清现实的。 他还活在多年前的温床与高塔中,整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除了他的妹妹乔妗婉,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內心世界,理解他,照顾他。 这边闹的难看,场上其他人不可能没发现,不远处本被围著敬酒的祈听澜,也皱起眉头,朝这边走来。 “瞧你这话说的。” 祈近寒敷衍的拢了下头髮,他微微翻著白眼,语气嘲讽又无赖。 “谁家妹妹不是妹妹,谁家妹妹不金贵?” “就你妹是妹,我妹就不是了?” 祈近寒无赖到底:“没听说过这个道理。” 不同於乔君临的破防。 小人得志,又喜欢狐假虎威的祈愿大王把下巴抵在祈近寒的手臂上。 她“委屈”的捏著手帕告状:“就是啊,人家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孩,从来不动手的。” “我都这样了,我打你,你是不是该反省一下啊自己呢?” 她这话说的有点离谱了。 祈近寒低头,忍不住小声的拆她台:“你,柔弱不能自理?” 祈愿:“?” 什么意思,质疑一个皇帝? “一派胡言!她这么肆无忌惮的动手,打量著是当我乔家无人,当我这个哥哥是死的吗!” 乔君临红温了,物理意义上的。 然而他的愤怒和谴责,非但没有让对面的两兄妹恐慌或是羞愧。 相反,祈愿和祈近寒站在一起,面对乔君临的怒吼,两人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 谁管你啊,小丑。 就在乔君临气的要衝上来和祈近寒拼了的时候,祈听澜和乔家大哥同时出现了。 “怎么回事!” 乔君越皱著眉,他心疼的看了一眼梨带雨的乔妗婉,隨后又马上质问祈听澜。 “小祈总,令妹如此跋扈,身为长兄,你难道就不需要管教一二吗!” 祈听澜神情未变,他先是和祈愿对视一眼。 见她老实巴交的眨眼。 祈听澜:“……” 算了,她一直都这样。 祈听澜略显厌倦的瞥了眼对面的乔家三兄妹。 管教?祈听澜只想发笑。 这整个祈家,人人都带著锋利的倒刺,就算相互刺的血肉模糊,也不肯逃离对方。 就是因为那可笑的,畸形的情感。 一旦感受到威胁,所有人的刺都会在一瞬间调转方向。 先不是祈听澜能不能管教的了祈愿。 就算他能,他又凭什么听一个外人的话,把矛头对准自己领地范围的盟友。 祈听澜双目冷凝,他唇角勾起敷衍又虚假的浅淡笑意。 “舍妹年幼,少不更事。” 就在乔家人冷著脸等祈听澜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的话却就在此处停了。 而只要有脑子的人,就都会清楚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用祈愿的方式来说,那就是她年纪还小,她能有什么错? 就算有错,那刚才不都说了吗,她年纪小,你不会忍忍吗? “小祈总,还真是护短啊。” 乔君越冷笑一声:“轻描淡写一句少不更事,就想把令妹摘出去?” 祈听澜微微侧身,他低头去看自己的腕錶,但抬头时,却给祈近寒递了个眼神。 祈近寒不仅秒懂,他还马上就把话接了上来。 “那不然呢?” 祈近寒嘲讽的唱红脸:“泼红酒犯法吗?碰你一下脸怎么就过分了,怎么就你那么金贵!” “你们——!” 乔君临气的想衝上来,却被乔家大哥拦了一下。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祈听澜也终於看好了时间,他虚虚的抬手拦了一下祈近寒,就算是阻止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 “家中还有事,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让令尊令堂到祈公馆来找我。” 祈听澜难掩厌倦的移开目光。 “到时不管是想要个说法,还是想索要赔偿,祈家都会负责到底。” 乔君越表情越来越冷。 不知过了多久,他嘴角抽搐,转身对乔君临说:“君临,你先带婉婉回去,换身衣裳再看看你的脸有没有事。” 乔君临不服:“大哥!” “好了!” 乔君越扭头压低声音:“还嫌不够丟人吗?” 祈愿无辜的眨了眨眼,她躲在祈近寒的身后,偷偷用手抠了抠祈近寒的西装袖扣。 要不是祈近寒躲得快,他的西装也要跟祈听澜一样报废一件。 乔家人离场以后,其他看戏的眾人也纷纷散开,不敢再看下去。 而那刚才附和著乔妗婉的西装男,此刻也低著头不敢说话了。 祈听澜倒是没有为难他,就只是目光淡淡的在他胸口名牌处扫了一眼。 “回家。” 祈愿还记得自己本来要做什么。 她重新转身,看向了角落看戏许久的司徒。 见祈愿突然看向自己,他也实在不敢再抱什么希冀,自然更不敢眼前一亮了。 祈愿向前几步,看她是朝著自己的方向来,司徒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他几乎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一整天,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恐怖如斯的祈三小姐。 最后,祈愿站定在他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他肩膀一抖,抬起手来大声喊道: “打了他们可就不能打我了呦!” 祈愿:“?” 神经病,人言否? 第一百零六章 请苍天辨忠奸 这人实在太抽象了。 祈愿无言以对了。 她看了眼旁边的祈听澜,单刀直入。 “我对你的项目企划案很感兴趣,祈家愿意大幅度投入实践。” 司徒原本的恐惧卡了个壳。 他眼睛再次亮晶晶的看向祈愿,眨眼的样子,有点像狗。 眾所周知,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祈愿转身拍了拍祈听澜的肩膀,她撂下一句话,就把后续的所有事和烂摊子都丟给了祈听澜。 “哥,交给你了!” 祈听澜:“……” 祈愿说的理直气壮,走的毫不犹豫。 没办法,祈愿这人,一般只负责开头,不负责结尾。 赚钱的方法反正是有了,但至於具体怎么赚…… 那专业的事,当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祈愿心里美滋滋。 凭藉著她的聪明才智和臭不要脸,现在已经有两个赚大钱的项目捏在祈家手里了。 祈愿简直太美滋滋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躺著收钱还要快乐的? 没有,绝对没有! 五天后,沪海机场。 祈愿推著行李箱,刚走到停车场,关掉飞行模式的手机就弹出了不知道多少条的新消息。 不用猜,操心命的小林和她那烦人的二哥发来的消息得占一多半。 祈愿打开手机,她的手机还停留在朋友圈的界面,是她上飞机前所看的。 她昨天晚上发的朋友圈。 祈愿:小小沪海,准备拿下。 评论区,消息不算多,但名字却都很眼熟。 程榭:京市放不下你了是吧? 程榭:掐死你! 赵卿尘:我有事,去沪海一趟。 宿怀:。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祈愿確实是谁来问,她都说自己要去沪海,但是她也確实谁都不打算带啊。 所以不管是宿怀,还是程榭,又或者是赵卿尘。 有本事就在沪海活捉她。 祈愿非常得意,她打开朋友圈,原地拍了张照片,又发了出去。 祈愿:別说朕非仁义之君,凡在沪海抓到朕者,赐伴驾殊荣。 她就不相信,沪海这么大,这群神经病还真能抓到她。 祈愿就是故意犯贱的。 正所谓,一时犯贱一时爽,一直犯贱一直爽。 別管了,反正她本来就是一个很贱的小女孩。 祈愿美滋滋的退出朋友圈,刚准备查查攻略,看看附近有什么美食,微信就弹出了新消息。 程榭:装货,等著。 程榭:三个小时內找不出来你跟你姓。 祈愿笑容一僵,她按住麦克风,威胁的发了条语音过去。 “你敢让你爸帮你找人你就死定了。” 三秒后,程榭再次发来消息。 程榭:玩不起別玩。 祈愿毫不犹豫,屏蔽摺叠免打扰三件套。 然后祈愿收起手机,根本不想让他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够了,这是她为数不多逃离剧情,逃离原生家庭的时间。 祈愿就想喘口气,当一只穿梭在城市里的大老鼠。 至於她给原生造成的痛,和对剧情的暴击,那不在祈愿的考虑范围內。 祈愿第一天到酒店,先美美睡了个昏天黑地,第二天直接拿著小林做好的美食攻略,开始了一天四顿的美好生活。 餐厅里,祈愿坐在窗边。 她正美美的欣赏著窗外的人间烟火,等著服务员把招牌经典菜送上来。 “啊~人生啊~” 祈愿愜意的感慨著,她扭头,却在视线扫到过道时,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祈愿乾巴巴的接上后半句。 “完蛋了……” 只见从店门口到往里走的过道上,有一点杂乱的人群此时正站了个鹤立鸡群的少年。 长相很出眾,出眾到他站在那,就会忍不住引起別人的视线留驻。 更不要提,他那比起东国人要格外深邃立体的五官,和显眼的青蓝色瞳孔。 祈愿:“……” 她突然就想起,之前有个算命的跟她说,说她的福气在后头。 也不知道排在谁的后头。 到底是谁在给她的人生添乱?是不是真怕她解决?!! 宿怀抬手拒绝服务员的招待,他缓步走向祈愿,在她呆滯的眼神中坐到了祈愿的对面。 祈愿:“……?” 宿怀表情淡淡,苍白的眼下带著些许不易察觉的乌青,像是有点累的样子。 他看著祈愿,突然抿唇道:“找到了,来伴驾。” 祈愿:“?” 祈愿彻底傻眼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想通到底为什么。 “不是!你怎么找到我的!” 她就不明白了,连程榭那大傻逼离了他老爹都找不到自己。 宿怀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他就算是狗鼻子,几千公里,也总应该失效了吧! 服务员照常给宿怀倒了杯水,宿怀拿起喝了一口,他垂眸,声音是天生的低冷感。 “能找到。” 祈愿:“……你凭什么?” 宿怀:“你的习惯,我知道你一定会去当地特色的餐厅。” 放屁!太假了吧!! 祈愿一拍桌子:“你知道沪海有多少餐厅吗!你知道出名的餐厅有多少吗!你说找到我就找到我,你当我是傻子吗!” 宿怀放下水杯,他掀起眼皮,看人时几乎很好的隱藏了自己的疲惫。 “你不爱吃西餐,噱头很足的餐厅你也不会去,你还很喜欢做事情做一半就丟到一边,所以计划和攻略一定会是管家帮你做。” “结合环境,喜好,区域,和价格,能锁定的餐厅並不多,慢慢找,总能找得到。” 祈愿:“……” 这还是人吗,老天啊,这里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祈愿放弃了。 她就不应该和这个世界里的主角或是反派计较逻辑跟合理性。 祈愿仰头嘆气,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怎么办,生活给了她一巴掌,但她觉得没有上次爽。 所以能不能多来几下? 祈愿扶额,已经不想纠结没用的了。 她颓废的问:“你怎么来的,什么时候到的?” 宿怀:“火车,上午。” 祈愿:“那请问这位脑子不太正常的小同学,你非要跟著我干什么呢。” 宿怀表情平淡,却语出狂言。 “你拋弃了我。” 瞬间,邻桌,路过的服务员,停筷子的停筷子,竖耳朵的竖耳朵。 还有甚者,更是直接用吃瓜又震惊的表情看向祈愿。 祈愿:“?” 你不要虾嗦哈! 什么啊,这都没有的事! 祈愿当时一下就退开了,並表示这不是钱的事。 “我什么时候拋弃你了!” 宿怀垂著眸,姿態无端显得有些可怜。 “你之前说我帮你收东西,你就答应带我一起去。” 祈愿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著。 但是她当时是上课睡著了,满嘴跑火车,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这怎么能当真啊! 她只是犯了每个学生都很犯的错误而已! 宿怀好像对周围的窃听和好奇的目光毫无感觉,他只平淡又低声的复述。 “但你一个人走了。” “你拋下了我。” 祈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现在就很想穿越回去,狠狠给当时的自己一耳光。 偏偏此时,听的不太清楚,却又听了个大概的邻桌女生没忍住。 她下意识吐槽了一句:“好劲爆。” 祈愿:“?” 祈愿抬起手,彻底无奈了,崩溃了,欲哭无泪了。 “请苍天!辨忠奸!” 到底是谁给宿怀看的偶像剧! 是谁教他这么说话的?! 这情节发展不对,重来! 第一百零七章 穷游沪海 祈愿快要被宿怀嚇死了。 不管是以他们的关係,还是原剧情里的角色,都不太应该说这些话吧? 太阴了,求放过! 祈愿实在没办法了,她只能果断伸手,揪住了宿怀的嘴巴。 “求你了,別说了。” 如果她有罪,请让她风风光光吃香喝辣的过完一生,而不是当眾社会性死亡。 原本还应该等一会送上来的菜,好像比其他人快了一些。 服务员服务周到,小心翼翼又很缓慢的把盘子放在了餐桌上。 “您好,请慢用。” 祈愿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发现服务员上完菜,就站在自己旁边不走了。 祈愿:“?” “谢谢,还有事吗?” 服务员:“……” “请您慢用。” 等服务员走后,祈愿也重新看向宿怀:“就是,咱们这边考不考虑去搞事业呢?” 反派哥,求你了,去大杀四方吧! 去杀不被定义的四方。 因为她真的有点承受不住了。 太阴了!!! 宿怀频率正常的眨眼,他声线依旧平淡:“可是我们……” “嘘!!!” 祈愿再次迅速的揪住他的嘴。 “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宿怀:“?” 他看著祈愿,微微蹙眉,似乎不太能理解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又有哪里不光彩了。 “我会让你很丟脸吗?” 宿怀的疑问带著真诚的不解。 因为他的確不懂,自己究竟是哪里会让祈愿觉得不光彩。 他的外貌,是正常审美里会被夸赞的。 他的身份,其他的人根本无从得知。 他在祈愿面前偽装的很好,她也从不知道自己的异於常人。 两人的脑迴路无法重叠。 祈愿崩溃的低喊:“你让我丟尽脸面!” 宿怀:“……” 宿怀垂眸,轻声道:“那对不起。” 祈愿很好哄,至少在宿怀目前的观念里,是这样的。 祈愿这样的人,她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天然带著蔑视,所以她不会迫害自己。 她有著正常人的良知和道德,会对即將毁灭的生命体感到同情,甚至是流下眼泪,所以她几乎毫无威胁。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爱恨分明,从不偽装,所以她说的话,几乎不需要多加思忖。 但听不懂的时候,需要。 “哎呀行了行了。” 祈愿有点受不了的挥手:“有事等会再说,炫饭,先炫饭。” 祈愿都这么说了,宿怀自然没有再多废话。 和祈愿隨意的吃饭方式不同,宿怀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咀嚼的频率也几乎一致。 慢条斯理,但却没有什么优雅的礼仪可言。 在吃饭的时候,宿怀敏锐的察觉到服务员似乎过於殷勤。 一会是免费赠送的饮品,一会是整理餐桌保持整洁,但总归是不太正常的。 宿怀皱眉:“她有別的目的。” 祈愿抬眼看他:“什么?” 宿怀:“服务人员,太殷勤了。” 祈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拜你所赐啊,大哥。” 宿怀:“?” 宿怀或许不懂,可祈愿却太懂了。 上著上著班,突然发现有瓜可吃,那就算是班都不上了,这瓜她都得吃明白。 理解,但不尊重,因为瓜主是她自己。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 祈愿看了眼帐单,四位数。 毫不犹豫,祈愿去摸自己的包,刷卡,必须刷卡,必须刷她老爹的卡! 谁办法,谁让她爹这人仁义。 伸手去摸,却摸了个空。 祈愿低头,左右看了看,懵了。 她表面看向宿怀,但其实是在思考。 思考过后,祈愿炸了。 “怎么了?” 宿怀短暂停顿几秒:“什么丟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问的方式,却已经和肯定句没什么区別了。 祈愿:“包丟了。” 宿怀:“······” 他仿佛习惯的询问:“去了哪里,包里有什么?” 祈愿沉默:“有我妈的副卡,我爸的副卡,我大哥的,我二哥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密码。” 宿怀听后,倒没有太大的反应。 “等下我陪你回去找,如果找不到,就让他们把卡封禁,等回去重新开放权限,在沪海的时候,用你自己的也无所谓。” 祈愿欲言又止,她该怎么说自己没有卡的这件事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祈愿是个非常节俭的人。 四位数以上的刷卡,四位数以下的才会用到自己可怜的零钱。 不亏著自己,也不亏著自己的钱包。 这叫该省省,该。 祈愿默默打开手机,给远在京市的小林发了个消息,並且再三叮嘱,让他不许告状。 算了一下自己的微信余额,祈愿肉疼的鬆了口气。 没事噠,足够她穷游沪海了。 “结帐。” 呜呜呜,我不是有钱人吗,为什么钱会这么心疼啊。 出了餐厅,改不掉小市民思想的祈愿大王气的差点给自己一下。 全怪祈近寒,一定是那个狗东西偷偷诅咒她! 怪天怪地,但唯独没怪过自己的祈愿根本没意识到。 在被两任全能贴心的管家重新养过一遍后,她被迫上线的奇怪生活白痴属性。 ——丟三落四。 带著宿怀回到酒店,又穷又抠的祈愿大王阻止了他去一楼大厅的脚步,並驳回了他在祈愿隔壁开房的诉求。 祈愿理直气壮:“套房!套房!而且你不是来伴驾的吗!” “朕命令你,不许去!” 这酒店是小林提前预定的,按照祈家人的尿性,鬼知道这酒店有多贵! 上电梯的时候,宿怀终於发现了盲点。 他语气淡淡:“你没带钱。” 祈愿瞬间破防了:“你懂什么!给男人钱倒霉一辈子,我这叫清醒!” 宿怀:“好的。” 他没有戳穿祈愿悲催的藉口。 刚一进房间,宿怀就差点踩到祈愿的鞋子。 他沉默的绕过,见祈愿低著头一边玩手机一边窝到沙发上。 宿怀更沉默了。 他弯腰,非常懂事的承包了酒店管家的角色。 合上祈愿躺在地上的行李箱,又捡起扔了满地的袋子,鞋子,衣服,娃娃。 等大概整理完,宿怀抬头,却看见祈愿表情认真的看著自己,仿佛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事。 宿怀微微正色:“怎么了?” 祈愿摸了摸下巴:“我在想,晚上应该吃什么。” 宿怀:“?” 祈愿:“我想吃葡萄。” 宿怀:“……” 第一百零八章 我不系拉拉 祈愿很快就忘记自己把卡弄丟这件事了。 人吃饱了会困,这是生物本能。 祈愿毫无罪恶感的躺在沙发上,玩著玩著手机就玩睡著了。 等睡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钟錶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多。 客厅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外的霓虹灯影照映在室內,昏暗中带著清晰。 推开不知道哪里来的薄毯,祈愿循著室內唯一的光源看过去。 不远处的单人沙发椅上,宿怀微微低著头,正在看手机,神情如常。 “醒了。” 他没有抬头,只淡淡的敘述。 祈愿翻了个身,差点滚下去,她扶住沙发边的小桌子。 好险,差点咸鱼去世。 祈愿艰难的爬起来,她坐在沙发上,终於看到摆在桌子上的一盒葡萄。 祈愿眼前一亮:“你买的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宿怀此时也去开了灯,他走过来点头:“嗯,酒店今天准备的水果里没有葡萄。” 祈愿暗暗给宿怀点了个赞。 啥也不说了,不愧是朕最贴心的臣子。 能吃到未来大反派买的葡萄,她也是狂的没边了。 见祈愿捏起一颗葡萄,宿怀慢慢蹲下来,他看著手机说:“我刚刚看了……” 下一秒。 “噗。” 一颗还没被完全咬破的葡萄就被到了宿怀脸上。 “好酸!” 宿怀:“……” 祈愿简直不敢想像,光破了点皮就这么酸,要是她直接咬了一口,得酸成什么样子。 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葡萄吐到哪里去的祈愿皱著脸。 她要收回自己刚才的话。 宿怀这人真不愧是未来的大反派,现在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用葡萄来毒杀人了! 乱臣贼子! 变脸极快的祈愿大王愤怒的抬起头,却见宿怀捏著一颗葡萄,表情平静的擦掉自己脸上的葡萄汁水。 祈愿:“?” 完蛋了,又闯祸了。 可宿怀却好像一点也没生气,他把葡萄放在小桌上。 “抱歉,我没想到是酸的。” 情绪这么稳定?想谈。 开玩笑的。 宿怀抽出一张纸递给祈愿,解释的说:“你平时吃的葡萄,一般不在水果店里出现,都是新鲜採摘之后直接送到祈公馆。” “品种不同,味道不同。” 祈愿隨手抓了个抱枕,有点懒的打开手机。“没事,我也不是那么想吃。” “你有这个心,朕就很欣慰了。” 祈愿又重新捏了一颗葡萄:“虽然酸酸的,但是味道也挺刺激的。” 宿怀沉默几秒,突然开口:“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祈愿:“什么事?” 宿怀:“借钱。” 刚进嘴的葡萄瞬间又被祈愿吐出去了。 她说宿怀怎么这么贴心呢,她说宿怀怎么情绪这么稳定呢。 又是追来沪海,又是给她买葡萄的。 她本来还以为是她的魅力太大了,结果是宿怀钱迷了心窍。 祈愿:“你觉得合適吗?” 宿怀抿唇:“不算太合適。” 祈愿:“不合適的话少说。” 沉默几秒后,宿怀重新站直了身体,青蓝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环境里,总是闪烁著野兽般的磷光。 “我的父族,是奥罗拉。” 祈愿不太在意的点头:“昂,怎么了,要给你颁个奖吗?” 宿怀:“……” “我的父亲,想要重新资助我,但前提是我要回到西国,回到m国,我认为,还不是时间。” “可我没有钱支付上学的费用,而在去到学校之前,他们不允许我用劳动换取钱財。” 祈愿听明白了。 就是不让你出去打暑假工唄,整这么复杂干嘛。 祈愿狐疑的看著他:“借多少?” 宿怀:“五千块。” 祈愿沉默了,心情有点复杂。 说句实话,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么朴实无华的数字了。 宿家也算是有钱人家。 可宿怀却过的如此清贫,连上学的钱,都要绞尽脑汁的去討好別人,张嘴借来。 有时候,真的不能怪大反派討厌这个世界。 祈愿不缺这五千块,更跟宿怀无冤无仇,相反的,当了三年同桌,宿怀也算得上是她在学校的贴身太监了。 祈愿头也不抬,一边玩手机一边说。 “朕准了。” 一直等到宿怀道完谢,刚睡醒脑子还有点迟钝的祈愿终於发现了盲点。 “你父亲,要资助你?” 原来这么早的时候,奥罗拉家族就有意要把宿怀找回去吗? 宿怀沉默点头。 祈愿:“他找你回去干嘛,閒的没事干,打麻將三缺一啊?” 宿怀:“……” 果然任何事到了祈愿口中,都会变得无厘头又抽象。 宿怀没有隱瞒,实话实说:“没有人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比起不能见光的敛財方式,吞没一个家族,要来的简单很多。” “他需要一个连结,一个可信的帮手,一个磨刀石,一个就算打断骨头,身上也还是流著相同血液的利益共同者。” 宿怀说的平淡且简单,將自己身上的价值一榨而空。 “我对他来说,有用,这就是他愿意资助我的原因。” 祈愿表情严谨,她握著手机,好像听的很认真。 一直等到宿怀说完,从头到尾都没接过话的祈愿也终於开口。 “想好了,晚饭吃这家。” 宿怀:“……?” 他定定的看了祈愿两眼,最后移开视线。 “好的。” 祈愿苦了谁,也不会苦了自己的肚子和嘴巴。 她来沪海之前,就已经对这家沪海的老字號饭店闻名许久。 人均低消四位数,上不封顶。 祈愿虽然弄丟了卡,但是幸好她余额里还有冷冰冰的六位数。 等回家了,去她两个哥那搜刮一圈,就又全都回来了。 下了车,走进饭店,祈愿默默在心里点了个赞。 不愧是沪海知名的老字號。 如果不算园和人工湖什么的,就跟她家一样大了。 “这位小姐,这位先生,请问二位有预约吗?”穿著西装的服务员走上前来接待:“如果没有的话,请跟我这边来。” 祈愿刚准备说自己不知道有没有预约,打算给远在祈公馆的小林发个消息问问。 下一秒,大厅的正上方,就传来了有人叫她名字的声音。 “祈愿,好久不见。” 二楼,一头金髮的黛青撑在围栏处,面带熟悉笑意,她缓缓抬手,打著招呼。 祈愿挑了挑眉,丝毫没想到会这么巧的遇见黛青。 所以,是不是有人请客了? 祈愿想了想,毫不犹豫的拆穿了她的热络:“不是高考前才见过吗?” 黛青笑意不变,她身体微微前倾。 “东国有句古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细算起来,我们两个也隔了好多个秋了。” “既然这么巧,不如上来一起吃个便饭?” 祈愿沉默:“……” “要不还是算了吧。” 黛青笑著反问:“为什么?” 祈愿:“我不系拉拉。” 黛青:“?” 笑意有片刻的僵硬,黛青也沉默几秒,最后却突然笑了。 她举起酒杯:“祈小姐,还真是幽默。” 又过了几秒,没人说话,她终於收敛笑意,还是被带到了祈愿的话题中心。 黛青:“我也不是。” 第一百零九章 爱与欲 好诡异的对话。 祈愿能感觉到周围人看自己和黛青的眼神都带著诡异的探究感。 总觉得再这么聊下去,会被人发到网上,当成瓜吃。 所以在黛青邀请的目光里,祈愿上了楼,並在对方礼貌伸手的时候,一下子退开了。 祈愿警惕:“你最好是。” 女孩子独自在外还是太危险了。 诡计多端的女反派,她要回家! “祈小姐,怎么会在沪海看见你。” 黛青微笑著,坐在桌前语气很客套:“怎么说也是同学,你来沪海,我怎么能不尽一下地主之谊?” 祈愿饿了,她现在满脑子就是想吃饭。 黛青说啥她都不太能听得进去,她现在只觉得,低消几千块的饭店確实味道还不错。 黛青似乎很不待见宿怀,就算是当著祈愿的面,就算是宿怀和祈愿一起进来,她也依然给宿怀没什么好脸色。 就像是上位者对低等人,所以天然带著蔑视和嘲讽。 “祈小姐怎么一言不发?你来沪海,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若是有,我黛家在沪海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祈愿吃了两口,肚子有了东西,脑子就重新占领高地了。 说实话,对於黛青这个人,祈愿的態度就止步於点头之交。 黛青对她没什么真心,就只是表面上刻意笼络討好,那她就也只需要保持平常说话就可以了。 如果不是因为一句古话,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那祈愿可能说话都懒得多说了。 放下筷子,祈愿喝了口水:“没事,我溜达溜达。” 说了半天,结果等来一句废话。 黛青唇边笑意变浅:“我还以为,祈小姐来沪海,是特意来见我的呢。” 祈愿:“?” 身体微微后倾,祈愿一拍桌子,防备的看向黛青。 “你还说你不系拉拉!” 黛青:“?” 黛青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多年培养,不论生气还是开心,都始终保持的得体假笑,在这瞬间完全绷不住了。 黛青偏头,再次想到了回东国之前,了解到的那些关於祈愿的標籤。 天杀的,她果然有病。 祈家那两个究竟是怎样培养子女的? 就算祈愿不算豪门继承人,但至少也是个在豪门浸淫多年的豪门大小姐吧? 她有病吧?! 黛青实在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不是拉拉这件事了。 她低头看了眼消息,短暂沉默后,黛青缓了口气,再次开口。 “祈小姐等一下有事吗?如果没有,那或许祈小姐可以跟我一起去凑凑热闹。” 祈愿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但她不是什么热闹都往上凑。 “不了,家里还有八个男模等著我。” 她都找男模了,这下总可以证明自己不系拉拉了吧? 而原本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的宿怀也在此时疑惑的看向祈愿。 宿怀:“?” 黛青也有点无语了。 她觉得祈愿这个人简直就是神经病。 根本就不能交流嘛! 无论是暗示还是明示,她最后都能扯到性取向上。 她不是拉拉,难道自己看上去就很像吗? 黛青闭了闭眼,她重新掛上胸有成竹的笑意:“那看来祈小姐,对乔妗婉的关注度还是不够啊。” 祈愿挑了挑眉,瞬间就把家里的八个男模拋之脑后了。 “那话不就又说回来了吗。” 祈愿瞬间就来兴趣了,她朝黛青眨了眨眼。 “俗话说的好,男人如衣服,同学当然比男模重要啦。” 黛青也跟著笑了笑。“那祈小姐,请?” 祈愿没想到,她所说的热闹,竟然是一场私人拍卖会。 果然,有钱人的乐趣,就是钱,不被定义的钱,各种各样的钱。 “这场拍卖会的举办者,是乔妗婉母亲那位嫁到沪海的妹妹,王家举办的。” “而乔家新上线的那款药物,就是从沪海的工厂全程製作,一直到上线。” “而在沪海,跟王家关係不好的人大有人在。” 黛青在侍者的引路下一直走进內场。 “而这次拍卖会最大的主题,则是一件名为爱与欲的雕塑。” 黛青的声音带著低冷的清脆,好听,却始终带著疏离的高傲感。 “爱与欲这件作品,是一位於很多年前自杀在雕塑前的女雕刻师所製作,传言她被爱人拋弃,所以患上了精神疾病和人格分裂,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在幻想中雕刻了这件作品,然后挥刀自杀。” “而这件作品流连辗转,最终被一个东国的收藏家拿出来拍卖,而这件作品也终於重现於世。” 黛青说著转过身,她看向祈愿,笑道:“祈小姐,我还要去那边打声招呼,你可以先上楼,稍候我片刻。” 祈愿也没太在意,她隨意扫了一圈。 拍卖会的正中央,此刻就展示著那尊即將拍卖的作品。 雕塑的石膏歷经风霜沧桑,已经有很多地方磨损和损坏。 巨大的玻璃罩上是无数的射灯,围绕著鲜,水晶,將万眾瞩目的雕塑围绕其中。 它的身体和姿势都被雕刻的无比生动完美,可如果有人抬起头,就会惊奇的发现,它没有脸。 雕塑的头上没有五官,没有生动的表情和神態。 祈愿没有品,她欣赏不了这种艺术品。 作为一个满身铜臭味的人,她觉得自己见过最美丽的脸,就在人民幣上。 祈愿想到刚才黛青说的话,她扭头,有一茬没一茬的去和宿怀说话。 “那还真挺可惜的,果然恋爱脑要不得。” 宿怀反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祈愿是在说那名因情自杀的女雕刻家。 他表情毫无波澜,淡淡开口:“自我牺牲,自我献祭,其实到最后,也不过是害人害己。” 就像他的母亲,因为虚无縹緲的爱情,和自己的家族决裂,不顾一切的奔向西国。 没有名分,没有爱情,没有结果,生下他多年,却仍旧没有幡然醒悟。 直到死去,也不过是猎物爱上打猎者,自我牺牲,自我献祭的可笑故事。 望著那尊被展览的雕塑,宿怀沉默几秒,突然开口说: “在希腊神话中,有一位美丽的姑娘,爱上了英俊高贵的天神,她不断追求,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於是她听信女巫的话,將自己的身体用泥巴和黄金雕刻,献祭给天神,但因为死亡,她的面容没有雕刻完成,所以在献祭时,她一直是无脸的样子。” “她一个人以雕塑的样子,站在原地等待了天神很多年,直到后来有一名路过的雕刻师,看见她的身体,觉得无比的美丽与渴求,於是他亲手为她雕下面容。” “在雕刻完成的那一刻,天神知道了她的深情,最终將生命赐还给她,接受了她的追求,而那位雕刻师,也追求到了心心念念的完美作品。” “从此,因为雕塑女与天神的故事,这世间便有了爱的雏形,而雕塑师的情感,后来就被称之为欲望。” 宿怀引经据典,仿佛毫无感触:“这便是女雕刻师的灵感来源,爱欲之名,也源自於此。” 祈愿隨手招来侍者,拿了杯果汁来喝,她看向宿怀,眨了眨眼。 “这么了解,难道你也是恋爱脑?” 宿怀:“……” 宿怀:“我不是。” 第一百一十章 求您疼我 宿怀不是恋爱脑。 他非但不是恋爱脑,他甚至还从骨子里去唾弃这种情感。 他虽不能理解,爱和欲望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但如这件作品一般。 作者能引经据典,那宿怀同样也能。 人类为了虚无縹緲的爱情,究竟能做出多么愚蠢的行为。 违反逻辑,违反世俗,甚至是背叛了自己,將生命投入这锋利冰冷的绞肉机。 他们根本就没有找到生命的意义。 母亲曾对他说过,她在死前,双目含泪的握著自己的手。 反覆叮嘱他,这一生,千万不要爱上任何人。 当时宿怀为了附和她,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但对一个根本无法理解爱是什么的人,他的同意和拒绝,都很空洞苍白。 没有爱,和终生不会爱上任何人,又究竟有什么区別呢? 那答案,当然是没有。 祈愿晃悠了一圈,也觉得没意思。 “走吧,上楼。” 她转身,想要朝著二楼走去,但却丝毫没注意到,有一伙人窃窃私语,已经往她的方向看了有一会了。 “那是谁?长得挺不错的。” “不认识,看年纪,应该挺小的。” “是谁家的千金吗?” “怎么可能,你看她穿的,没什么牌子,也挺普通的,估计最多也就几千块钱,谁家千金这么寒酸?” “那就是进来钓凯子的女大学生唄,这种场合鱼龙混杂,最容易有这种人了。” “哪都不露,还想钓凯子,当有钱人傻子吗?” “誒,石少,你有没有兴趣。” 那名被叫做石少的男人邪魅一笑,他摸了摸下巴,仿佛被霸道总裁上了身,眼睛里带著三分讥讽三分戏謔四分漫不经心。 “养个雀,也不错。” 祈愿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她穿过不算密集的人群,正朝二楼走,但就在路过一个矮个子男人的时候,他却突然叫了一声。 然后他手里的酒就洒了出来。 祈愿反应很快,她向后一撅屁股,双脚迅速岔开。 又偷袭?! 酒液洒在地上,除了溅到鞋面上几滴,除此以外,一丁点没洒到祈愿衣服上。 祈愿:完美躲避! 矮个子:…… 她有病吧? 一点形象都不注意,钓的什么凯子? 她不落难,怎么给人英雄救美的机会啊? 一点都不上道。 矮个子心里吐槽,他看向不远处盯著的石少,无奈的耸了耸肩。 石少瞪了他一眼。 废物,一点事都干不明白,还得他自己亲自登场。 差点被人泼了一身酒,祈愿脸色都绿了,尤其是还没等到对方道歉。 “你瞎了?两只眼睛不需要就抠出来送去菜市场,猪眼睛二块五一斤呢!” 矮个子男人表情一僵。 他偷偷骂了句,而这时,让他来泼酒的石少也走了过来。 “美女,一个人吗?” 他晃了晃酒杯,超绝不经意的展示自己两层赘肉的下頜线。 祈愿:“?” “不是一个人,半个那还能叫人吗?” 石少轻轻一笑,嗓音带著拉长的气泡音:“呦,还是个呛人的小辣椒呢~” 祈愿:“?” 她有点承受不住,就回头看了看宿怀,果然看见对方也皱著眉,面露不愉。 果然不止她一个人觉得阴。 祈愿后退一步,才开始说话,因为她怕呼吸会传染。 “哪来的猪头肉。” 石少瀟洒的笑容一僵,他眼睛眯了眯:“什么意思?” 祈愿:“老人说,猪这种眼神就是要吃人。” 这下他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女人,欲擒故纵?你成功了。” 他隨手把酒杯递给別人:“別再装了,我承认,我对你感兴趣了。” “三楼有换衣服的地方,你的衣服应该脏了,我陪你去换?” 祈愿表情复杂,沉默了。 哪来的神经病,霸总短剧看多了吧? 是猪就应该好好的待在菜市场啊! 祈愿扶了扶额,她真的是…… 被气笑了。 “你要小心一点。” 男人还以为祈愿是装不下去了,开始关心他了。 谁料下一秒,祈愿表情认真,非常担忧的说:“小心对你好的人。” “因为他们都是开隆江猪脚饭的。” 噗嗤一声,连他身边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恼羞成怒,这下他彻底忍不下去了,就算祈愿长得再对他口味,他也温柔耐心不起来了。 “装什么!” 他伸手就要去抓祈愿:“装什么清高,小贱人,你不就是想要这些吗!” 宿怀眉头紧皱,他刚准备上前,却突然瞥见祈愿挥起来的手。 他紧急停下,只差一点,祈愿原地爆炸的手就差点呼他脸上了。 “住手!” 原地一声怒吼,主角闪亮登场。 不是,是阻止的人终於大步的走了过来。 那是个很英俊的年轻男人,身后跟著类似助理的角色,熨帖合身的昂贵西装,气质清贵。 “石龙,你放肆了。” 而看见他,那被叫做石龙,在祈愿这吃了好几回瘪,气的都想直接动手的男人也扫兴的收敛很多。 石龙:“宋少。” 那被尊敬称呼为宋少的男人走到近处,他眉头微皱,视线扫过祈愿时,还特意矜贵而礼貌的点了点头。 “石龙,这是拍卖会,不是你的私人聚会,可以由著你胡来。” 石龙心中腹誹,暗骂他多管閒事,但表面上,他还是陪笑的开口。 “宋少,这都是私事,你放心,我们这就出去解决。” 气质清贵的男人冷声开口:“看不见人家不愿意吗?” 装货,装什么英雄救美! 还不是你自己见色起意?说的好听! 石龙咬了咬牙,脸都气成了调色盘,但嘴上却还在附和:“是是是。” 他刚想走,但身后却在此时传来了黛青低冷的声线。 “怎么回事?” 她走过来,目光扫了一圈,最后重新走到祈愿身边。 “祈小姐,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宋少目光略露疑惑,他看向黛青,带著点不確信的询问:“黛小姐,这位是……?” 黛青抬手,先给祈愿介绍。 “这位,是tu集团,宋氏的独子,宋闻醒。” 而后她看向宋闻醒。 “我身边这位,是京市祈家的三小姐,祈愿。” 宋闻醒眼眸微微睁大,表情有些惊讶,却也掺杂著些许失望。 黛青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扑通一声。 只见刚才还气焰熏天的石少,非常突然的就滑跪了。 他滑稽的抬起头。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我是猪头肉,有眼无珠。” “祈小姐,刚才都是误会。” “实在是您长得太倾国倾城,貌美如了,所以一见如故,倾慕於您……” 他快哭了,有种隨便挥了一拳,结果一拳挥到老板女儿身上的无力感。 “祈小姐,求您疼我……” 祈愿:“?” 阴,太阴了,阴的没边了。 这阴的已经不是接地府了,是接十八层地狱了。 求转人间频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章节名今天病假 祈愿当然不知道,石龙会滑跪的如此快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祈愿本以为是自己的阎王老妈,和疯子老爸凶名在外,所以他畏惧了。 可实际上,石家在沪海最主要,最重要的合作,是和祈家旗下规模最大的一家子公司。 所以他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不仅合情合理,还十分生动形象。 “祈小姐,不管是因为什么,你就把我当成个屁给放了吧!” 祈愿根本不知道,比起她以为的祈斯年和姜南晚凶名在外。 她自己的大名其实传的更远。 祈家的祈三小姐,混世魔王一个,无法无天,偏偏祈家还管都不管。 天知道她回家会胡乱说点什么。 他虽然混帐,但还不想当那个搞坏祖宗基业的败家子。 “原来,是祈小姐。” 宋闻醒很快收敛自己表情的惊讶,他上前半步,掌心蹭过昂贵的西装,他朝祈愿伸出手。 “你好,我叫宋闻醒。” 祈愿完全没空注意他的表情和动作。 她敷衍的抽空握了个手,然后就接著嫌弃的看向了石少。 “祈小姐,您就原谅我吧,只要您原谅我,我就是给您当狗我都乐意呀!”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膝下有没有黄金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今天弯不下这个膝盖,那他家里的黄金就要没了。 “你不是知道错了。” 祈愿抱著臂,表情很冷:“你是怕我会计较,怕自己付出代价。” 如果她没有一个可以保护她的父母和背景,那今天的走向又会是完全相反的两个结局。 “想让我原谅你,可以啊。” 祈愿歪了歪头,眼神一凝,冷肃的眉眼动起来时,全是她从前看姜南晚露出这样的表情时,一点一点学来的。 “那你先阉了你自己。” 半是生气,半是耍帅,祈愿甚至还能抽空在心里夸一下自己。 简直太帅了祈愿大王。 你就是最帅的! 她平时的样子,太抽象,太有病,以至於她正常起来,没见过她正常的人反而会先震惊。 好比黛青就是如此。 她微微侧头,顏色稍浅的眼眸中带著淡淡的审视,如果不去看那一头金髮,她更偏向是东方面孔,如果是黑髮,就会更像。 扮猪吃虎,虎父无犬女。 黛青低眸一笑,她早该想到的。 而面对祈愿的要求,那石少也没有片刻犹豫,他马上点头,说什么都应。 “行,行行行!我明天就去,不,我现在就去行吗!只要您不回家提我今天这事,我说去就去!” 祈愿:“?” 你都不反抗一下的吗? 你不应该大喊一声欺人太甚,然后爬起来,对著她放狠话。 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吗? 能不能按照剧本演? “祈小姐,现在您消气了吗?” 他想的很简单,阎就阎了吧,丟脸总比丟命强。 他知道自己是个烂人,干了一堆烂事,他家里要是倒了,不用出一个礼拜,他都得被人砍死。 “今天的事,还是不要污了令尊令堂的耳朵吧……” 祈愿捏著下巴,似乎思考了一下。 但就在他眼神希冀的看著祈愿时,思考了几秒的祈愿却掏出手机。 “不行,我就要说,我还要添油加醋的说,煽风点火的说。” 祈愿眨了眨眼,幸灾乐祸的说:“哈哈,恭喜你,你完蛋啦~” 有些无力的跪坐在地上,他不死心的追问:“祈小姐,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我一马呢?” 祈愿:“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啊,你別看我平时嘻嘻哈哈的,实则內心比谁都嘻嘻哈哈的。” 黛青:“?” 宿怀:“?” 宋闻醒:“?” 跪在地上的男人快要崩溃了。 他在心里疯狂怒吼:她是有病吧! 杀生不虐生懂不懂啊! 祈愿非常贴心的解释:“没办法,因为我不是放马的。” 黛青:“……” 她抱著臂,果断的否认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是她想多了。 闹剧看的时间久了,各种窃窃私语就藏不住了。 事情既然解决了,就没有再废话的必要。 “祈小姐。” 黛青適时打断:“拍卖会要开始了,上楼吧。” 祈愿其实已经没什么兴趣参加拍卖会了。 因为如果黛青说的关於乔妗婉的事,就是女主小姨嫁到沪海王家的事,那祈愿早就已经知道了。 更內幕,更细情的,她不知道,祈愿也不知道。 总不能真让她来一招天凉王破吧? 虽然可以是可以,但那不是神经病吗,吃力不討好。 “不去了,没心情。” 祈愿热情冷却的很快,她说变脸就变脸,也懒得跟黛青虚与委蛇。 “祈愿。” 黛青扶著围栏回身:“同学一场,聚聚而已,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我曾经跟你的承诺,始终有效。” 给她画饼?祈愿更烦了。 她怎么想的,放著家里的八个男模不看,出来吃黛青画的饼。 他妈的,果然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天生会画饼。 “我就不去,你弄死我吧。” 祈愿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她来的时候,坐的是黛青的车,如果要走,祈愿就得自己叫车了。 “祈小姐。” 走到一半,身后突然响起有人叫自己的声音。 祈愿转头,就看见那曇一现的清俊贵公子也跟著追了出来。 什么意思,找事? 倒也不是祈愿有被害妄想症。 实在是她被剧情荼毒太久了,所以看谁都不像好人。 不过宋闻醒在剧情里没名没姓没戏份,所以他应该是正常人吧? 想到这,祈愿的表情缓和了一点。 祈愿看向他:“什么事?” 宋闻醒低头整理了下袖扣,儘量让自己看下去更得体些。 “我送你。” 祈愿:“?” 话说出口,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这么说有点失礼。 他顿了顿,又看向宿怀。 “还有你的助理。” 宿怀:“?” 祈愿沉默了,她定定的看了几眼宋闻醒,已经开始思考他到底要干什么了。 可几秒对视后,宋闻醒被看的微微偏头,他侧过身,轻咳一声。 “我怕堵车。” 祈愿觉得他更不正常了。 你怕堵车,和你送我的区別是在? 咋滴,你骑电动车来的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女人,快拿走这章 “不用了,谢谢。” 祈愿还是没有把疑惑说出口。 维护脑残障人士的自尊,人人有责。 眼见祈愿要走,宋闻醒此时也顾不上距离和礼仪了。 他连忙再次开口:“那,可以留个电话吗?” “其实我一直很想去京市,我最近刚好想去那边办点事,到时候,我也可以请祈小姐一起坐下喝杯茶。” 祈愿又不是傻子,这一来二去的,她也觉出点不对劲来了。 爱上一个皇帝,人之常情。 祈愿比了个闭嘴的手势。 “嘘,你囉嗦了。” 宋闻醒一愣,他看著祈愿,掏手机的动作也隨之停了下来。 “我知道我的魅力很大,但是本小姐七情六慾就只剩下食慾了。” “所以別爱姐,没结果。” 宋闻醒也没想到祈愿会这么说,他解释道:“不是,祈小姐……” 祈愿:“嘘,我已经撒泡尿照过我自己了,挺好看的,不处。” 宋闻醒:“?” 趁著他怔在原地的时间,祈愿一拍宿怀的肩膀,扭头就走。 祈愿现在甚至都觉得自己走路带风。 当一个装货真的好累,还好她是真的爱装。 祈愿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睡神附体,洗澡换衣服回房间呼呼大睡。 祈愿还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身无分文的站在沪海街头,吃不饱,穿不暖,晚上只能悽惨的裹著报纸睡桥洞。 正在她咬著牙呜呜哭的时候,顶著个狗脑袋的祈近寒出现了。 “哈哈哈,祈愿,你也有今天!” 祈近寒叉著腰站在自己面前大笑三声,囂张的嘲讽自己。 正躺在床上的祈愿一脚蹬了出去,然后她嚇醒了。 恐怖,好恐怖的梦! 呜呜呜,果然她什么都能失去,但就是不能失去钱! 拿起手机,祈愿泪流满面的给小林发消息。 祈公馆內,林浣生的手机接到特別强提醒,他掏出来看了一眼。 大小姐:呜呜呜,我的卡你都冻结了吗? 虽然疑惑,但他还是马上回了消息。 小林:冻结了,大小姐。 祈愿的心终於放回肚子里了。 大小姐:小林,我真的过得好惨啊,你能不能让祈斯年和祈近寒求求我。 小林:求什么? 大小姐:求朕回宫。 小林:…… 小林:大小姐,这个我似乎不太方便开口。 大小姐:扣工资。 小林:这个真不是钱的问题。 祈愿怒摔手机,她披上薄外衣,气的夺门而出。 她就是饿死,哭死,流落街头,她也绝不会提前回去的! 祈近寒那个狗东西,居然敢在梦里嘲笑她,真是反了天了! 想到这,祈愿更来气了。 她又转了个圈回去拿手机,然后给祈近寒发了条消息过去。 办公室里,祈近寒收到消息,他把两条长腿从放了一桌子企划案的办公桌上拿了下来。 臭比格死昏君妹宝:你去死吧,狗东西! 祈近寒:“?” 她又抽什么疯? 大上午的,吃错药了吧? 手机弹动,祈愿看了眼消息。 狗东西死太监二哥:还正常吗?不正常我给你餵点耗子药治治。 祈愿:“……” 手指非常熟练的把祈近寒拉进黑名单。 祈愿气势汹汹的衝到小客厅,沙发上,宿怀坐在矮茶几前,像是在等她吃饭。 宿怀没回头,光听动静都知道祈愿醒了。 “你醒了。” 祈愿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宿怀放下手机,他把筷子拿了过来。“吃饭吧,但时间有点长,已经凉了。” 早餐时间已经过了,如果让酒店重新做了送过来,那就又得是一个小时。 祈愿快饿昏厥了。 平时在家里,小林总是很贴心的能预判她的起床时间,从而让祈愿一睡醒就能吃到热乎乎的好吃的。 但现在,她蹲在地上,就只能吃已经有点凝固的冷饭冷菜。 好命苦,老天奶,是我成了真假千金里的假千金吗? 我又不是你亲孙女了,所以你又开始虐待我了是吗? 祈愿吃了两口就投降了。 够了,她要回家! 祈愿恶狠狠的敲著手机,全把放在桌子上的某个小盘子忽略不见。 而在此时,宿怀也动了动手指,把盘子里的葡萄往前推了推。 祈愿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超绝不经意动作。 祈愿眼皮一跳,更崩溃了。 “大哥,你追著杀啊!” 乱臣贼子!!!! 祈愿忍不下去了,她果断给远在天边的祈听澜发了个消息。 祈愿:撑不下去了,速救。 祈听澜:……? 祈愿:是兄妹,就別问。 祈听澜:好的。 祈愿显然是误会了,宿怀垂眸,解释的说:“不是上次的,是你平时吃的葡萄。” 一小盘葡萄,刚刚好是十颗。 祈愿半信半疑,她用小叉子叉起一颗,尝了一口,发现除了有点软了,味道还真没差別。 好爱卿,朕误会你了。 易燃易爆炸的炮仗被哄好了。 祈愿现在胃口不怎么样,所以简简单单炫了一碗半,她就不吃了。 宿怀:“吃不惯吗?” 祈愿:“食不下咽。” 宿怀声音平淡:“这个词不太合適。” 於是祈愿又换了种方式:“再说打嘴。” 宿怀终於没再拆台了。 没太吃饱,祈愿不想噎冷饭,又突然很想吃点有味道的。 祈愿只犹豫了三秒,就把宿怀从地上薅起来了。 “走,吃火锅!” 祈愿说走就走,风风火火的。 她只带走了从不离手的手机,而她遗落的房卡,手提包,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就只能宿怀沉默的帮她带走了。 下午四点多,在外面溜达了一圈的祈愿回到酒店,她刚想开门。 “我房卡呢?!” 宿怀默默伸手把房卡递给她。 祈愿鬆了口气,刚想按上去,下一秒,紧闭的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祈愿嚇了一跳,还没抬头,看见那人垂在腰间的长髮和孔雀一样的姿势。 祈愿:“……” 怎么阴魂不散啊。 “妹宝,几天不见,有没有想你二哥我,怎么样,惊喜吗?意外吗?” 祈近寒转头,没等到祈愿说话,他就先看到了一个迎面而来的大惊喜。 看到祈愿身后那表情莫名有些熟悉的陌生少年,祈近寒没靠住门框,一个踉蹌。 祈近寒:“?” 这对吗?他看见了什么? 来之前,祈近寒还在想等会要怎么嘲讽这个丟了副卡穷成狗的小流浪。 结果他嘲讽的话还没想好,更大的坏消息就先来了。 她竟然敢在外面找男模! 祈近寒炸了,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物理上都炸了。 “祈愿!你big胆!你敢找男模!还找这种便宜的!” 祈近寒薅著祈愿的后脖领,趁著祈愿不注意就给她拎进了房间。 啪,门一关,宿怀就被留在了门外。 宿怀:“……” 自从来了沪海,宿怀两天內换了两个身份。 昨天是助理,今天是男模。 他现在终於理解,为什么他不能像理解正常人一样理解祈愿了。 基因遗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嘿嘿嘿 “祈愿!你说,你是不是疯了!” 祈近寒扶著额,非常头痛的看著祈愿。 尤其是在看到她一脸无语,就差大喊一声我没错的表情时,祈近寒更来气了。 “你知不知道你还差一个多月才成年!成人礼还没办,你居然敢——!” 祈近寒欲言又止,他气的抓了一把空气:“敢找男模!” “你要找男模也不能找这种货色吧?看著跟个小鸡崽似的,你什么眼光!” “你要真喜欢,你跟我说啊!” 祈愿原本冷漠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疑惑。 什么鬼?找你有鸡毛用! 你是男模吗??! 祈愿都快无语死祈近寒的脑迴路了。 “什么男模,那是我同学!” 祈近寒:“???” 他看著祈愿,震惊的捂住了嘴。 “早恋?那更可恶!” 祈愿:“……”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祈愿气的跳起来去捂他的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学习新思想,爭做新青年,身为祖国的朵,我这叫发扬同学爱,关爱外国友人!懂不懂啊你!” 祈近寒根本不相信,祈愿的鬼话,他要是信了那才真是见鬼了。 他大声谴责:“你搞也就算了,你还搞洋货?你简直,大逆不道!” “我们家多传统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绝对不允许你搞个混血出来的!你等著,我现在就给父亲母亲,还有那个老疯子打电话!” “我要告状,我们家唯一的女壮丁疯了!!!” 祈愿受不了他了。 这人怎么跟听不懂人话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了是吧? “你够了,能不能別乱想了,难道在你眼里你妹妹我就是这种人?” 祈近寒表情复杂的点头。 “你不是这种人,谁是这种人?毕竟你九岁的时候做梦就开始偷看男大学生洗澡。” 祈愿也沉默了。 她辩解不了,因为这是事实。 他妈的,该死的祈近寒,就不能把这事给忘了吗? 求解答,她现在照著祈近寒面门给他一眼炮,到底能不能把他打失忆。 是,她承认,宿怀这小洋人长得確实好看。 但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未来的大反派啊? 她这不叫馋人家身子,她这叫有效社交,懂不懂啊蠢货! “什么也別说了,你闭嘴吧。” 祈近寒解开袖口的扣子,他四处寻觅,像是在寻找什么称手的工具。 祈愿:“……你要干嘛?” 祈近寒终於找到了顺手的东西,他拎著把鲜扔了出去的瓶。 “你放心,二哥虽然平时不靠谱,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很贴心的。” 祈近寒晃了晃手里的瓶:“妹宝,你放心,二哥解决他的时候一定一点破绽都不留。” 祈愿:“?” 说什么疯话呢,这还是东国吗?给我干哪来了? 然而此时,祈近寒却已经拎著瓶开门了,门开后,宿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直腾腾的映入眼帘。 “等下!二哥,杀人犯法啊!!!” 祈愿人麻了,真的麻了。 祈近寒这么多年在家里,又怂又菜,都导致祈愿差点忘了。 在原本的剧情里,她的这个超雄二哥,可是一个谁都敢打,谁都敢杀的法外狂徒! 这对吗!这对吗!! 祈愿扑通一下就嚇跪了。 她的美好生活,可不能就这么毁在祈近寒手里。 “哥!我真求你了!!” 瞬间,面无表情的宿怀,和表情凶狠的祈近寒都傻眼了。 宿怀本来就没想躲,而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至於祈近寒,则更是恨铁不成钢,又十分不可置信的瞪著眼去看祈愿。 祈近寒:你疯了? 宿怀:她疯了。 尤其是祈近寒,平时看祈愿耀武扬威的样子太多了。 结果现在,她竟然为了一个男模…… 祈愿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嚇腿软的惊天一跪,到底跪出了多大的误会。 如果说祈近寒本来还不想对宿怀做什么的话,那现在,他就是真的不想犯过这个小白脸了。 哪来的男贱人,竟然这么有手段,把他妹妹迷得五迷三道的。 连自己叫什么都要忘了吧?! 不行,他绝对不能放过这个贱人,一个洋货,想勾搭他妹,进祈家的家门? 美他个臭菊吧! 祈近寒放下手里的瓶,气的差点就笑了,他指著宿怀:“你,跟我来。” 宿怀表情平淡,不慌不乱。 反倒是祈愿满脸警惕的问他:“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胡来啊!!” 祈近寒直接捂著她的脸给祈愿推回去了。“大人的事,小孩少插嘴。” 祈近寒冷脸看向宿怀:“自己选一种死法吧,勾引我妹之前,就应该已经想好自己会面对什么了吧?” 什么啊,这什么牛鬼蛇神的发展啊! 他真的没疯吗?他真的还正常吗! 祈愿忍不下去了,她猛地从后面照著祈近寒的屁股踹了一脚。 “你脑袋旁边那两个是什么?把手吗!” “我都说了我俩清清白白,就只是同学关係,朋友关係而已!” 祈愿一边喊,还一边拉住宿怀的手,把他拽到自己身后,再砰的把门关上。 祈近寒被她踹了一脚,也是疼的连尾巴根子都发麻。 他揉了揉自己的屁股,齜牙咧嘴的转身:“你疯了!我生气了!” 祈愿抱著手臂,表情冷漠的看著他:“哦,然后呢?” 祈愿瞬间语气又阴阳怪气了起来:“怪我冷漠,我无情,我无理取闹是吧?” 祈近寒:“……” 他就多余管这个小王八蛋,就应该让她死外面,爱找几个男模就找几个男模! “祈愿!你出息!你厉害!” 祈近寒气的叉著腰,扭头就想要走:“你等著,我已经告诉父亲母亲了,我看你回家怎么解释!” “要是我,最多也就打那个小白脸一顿,打死了算倒霉!” “但如果是换了父亲母亲,他们两个可没这么好糊弄,挖不出来那小白脸的祖坟在哪,都算他们从良了!” 祈愿:“……” 她面无表情的说:“怎么,我还要给你颁个奖吗?” 紧闭的房门內,宿怀站在顏色沉闷的房门前,他站的近,隔音不算太优质的门,也將两人说话的声音朦朧又断断续续的传来。 宿怀缓缓垂首,他看向自己的手,掌心初还残留著祈愿握上来时,带著一点体温的触感。 宿怀眉头微蹙,他眨了眨眼。 是热的,也是柔软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爹炸了 祈愿被拎回家了。 祈近寒被她那一脚踹的心都伤了,回去的时候,几乎一直都在絮絮叨叨。 他一边说,甚至还一边告著状。 祈愿也从一开始无奈,到无语,再到不耐烦。 祈近寒这傻逼,翻来覆去就那两句话,骂宿怀是贱人,骂她没眼光。 不管祈愿怎么说,他都是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反正就是不信。 祈愿也没招了,不信就不信吧。 她跟祈近寒说什么啊,多说一句都是错。 沪海飞京市,三个半小时的时间,祈近寒骂了两个小时。 祈愿到最后乾脆戴上耳机,让祈近寒自己去叭叭了。 她这一走,挺突兀。 因为怕宿怀饿死在沪海,祈愿还给他转了两万块钱。 坐火车来沪海,摇摇晃晃一整夜,甚至还极有可能是硬座。 出於同学爱,祈愿都不忍心让他再摇回去。 更何况,宿怀能在沪海给她找到勃艮第產的葡萄,小小的一盘,一千块。 他全身上下可能就只有这么多。 祈愿在他那里感受到了情绪价值,算上答应借给他的钱,两万刚刚好。 宿怀也没矫情,收的很快,並发来消息道谢,称以后会还给祈愿。 祈愿也没说什么,她刚想划出聊天界面,下一秒,她的耳机就被人打掉了。 祈近寒狂躁的声音瞬间响起。 “你还说你没找男模!” 祈近寒看到祈愿的转帐界面了,他指著祈愿的手机,一通臭骂。 “什么同学还要你给人家转帐!你要给也多给点!微信能转出去多少?祈家的脸都被你给丟尽了!” 祈愿:“……” 谁能给她递把刀? 她先宰了祈近寒,然后再宰了自己。 都去死,都別活。 祈近寒发泄完怒火,也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 “你要真喜欢好看的男人,等你成年了二哥帮你找,乾净清白的明星,模特,你要多少我给你找多少。” “但你下嘴之前至少也得先挑挑货吧?这么点钱,你丟不丟脸!” 祈愿表情冷漠,她转头看向祈近寒,眼神无端显得有点凶狠。 祈愿握紧拳头:“小嘴巴。” 祈近寒:“……” 刚才还一肚子怨气要发泄的男人沉默了。 祈近寒抱著胳膊,他偏头看向窗外,飞机已经快落地,巨大的霓虹之城已经初显雏形。 祈近寒越想越气,他掏出手机,点开祈听澜的消息界面。 祈近寒:你妹疯了你知道吗? 祈近寒:我已经管不了她了,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还跪著求我別伤害他你知道吗? 祈听澜:? 祈听澜:不可能。 祈近寒瞬间更怒了,他承认自己说的是有夸张的成分,但这不是事实嘛? 祈近寒手指噼里啪啦打的飞快。 祈近寒:你不信? 祈近寒:我骗你干什么? 祈听澜:…… 祈听澜:我知道了,会重视的。 办公室里,祈听澜放下手机,他抬手取掉眼镜,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他目光扫过祈近寒发来的消息,凝视上面文字许久,祈听澜突然眯了眯眼睛。 几秒后,他按开座机。 “会议取消,叫车,回祈公馆。” 对於祈近寒的话,祈听澜只信了一半。 出於他对祈愿的了解,她这个妹妹是绝不可能为了任何人,真的把膝盖弯下去。 让她跪著祈求向来不对付的二哥,那还不如杀了她。 所以在听到的第一反应,祈听澜是不信。 但很快,祈听澜又理智思考了几秒。 因为人类为了爱,的確能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蠢事。 尤其是在被情感冲昏了头脑,不清醒,不理智的时候。 这个时候,不要说是下跪,就算是让她去跳楼,她也未必做不出来。 祈听澜起身,將重要的文件都放入抽屉上锁。 不管到底如何,祈听澜都不允许类似的事情发生。 从小到大,他第一副代表礼物的眼镜,是祈愿送的。 有无数次,她带著自己逃课,出去玩,甚至是偷老师的零食。 他腐烂的人生里,深陷泥沼的根茎,早就被蛆虫蛀空。 向下生长,向下扎根。 阳光对他来说或许已经没用了。 但早已习惯的温度,被灼烧的痛是那样熟悉。 所以祈听澜绝不允许,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照耀他的太阳。 祈愿回到祈公馆的时候,偌大的正厅里,茶桌前,沙发上,人基本全都到齐了。 儼然就是一副三堂会审的严肃模样。 祈鹤连苍老的脸上是笑眯眯的样子,他伸出手:“哎呦哎呦,乖宝宝~” 祈愿瞬间觉得更恐怖了。 “爸爸,妈妈,爷爷,我从外面流浪回来了……” 祈愿现在都不敢再喊他们大名了,只老老实实,委委屈屈的装乖。 祈鹤连依旧笑眯眯:“回来啦?快告诉爷爷,你去沪海都闯了多少祸,又干了什么好事。” 祈愿:“……” 看著表情冰冷,兴师问罪的姜南晚,和坐在旁边,神態淡淡,一言不发的祈斯年。 祈愿扑通一下,给跪了。 “我懺悔!我有罪!” 祈愿高举双手,一样样把自己的战绩细数。 “我承认我把你们的卡全弄丟了,还威胁小林不许说,我承认我偷偷告诉大哥,把跟另一家的合作给作没了!” “但是!我是无辜的啊!!” 祈愿捏著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手帕,泪流满面,但脸上一滴泪都没有的懺悔。 眼看著她说半天也没说到重点,坐在主位的姜南晚终於发话了。 “这些不重要。” 容顏依旧美丽,皮肤依旧年轻的女人神色冰冷。“重要的是,除此之外,你还做了什么?” 祈愿大喊冤枉:“我没干!我什么也没干!我谁也没打!” 眾人:“……?” 谁说你打人了? 祈近寒嘖的一声,从后面给了祈愿一下。 “说那个狗男人呢。” 祈愿不满的撅著屁股,尥蹶子一样还了他一脚。 “都说了没有狗男人!” 祈近寒:“你还装!我告诉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已经全给你卖了。” 祈愿:“……” 祈愿愤恨又颤抖的竖起中指:“你爹炸了。” 祈斯年:“?” 瞬间,祈近寒懵了,他下意识瞥了沙发上的祈斯年一眼。 一直想骂但不敢骂,如今突然听到,祈近寒只觉得自己大脑皮层的褶皱全被抚平了。 祈斯年眉头皱紧,他不满的抿唇:“你说什么?” 祈愿:“……” 哦莫,差点忘了这也是我爹了。 祈愿有点无力,她到底应该怎么解释,这个你爹炸了,骂的其实不是祈斯年。 而是某种层次上的父亲。 她到底该怎么解释,才能逃过一劫,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放过她。 祈愿崩溃的向后倒去:“你们都有病,有病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善待一旬老人 祈愿没招了,她气的满地打滚,滚著滚著,她就滚到了姜南晚脚边。 “妈——!” 祈愿大喊一声,泪眼朦朧的抬头望著她,试图唤醒她的母爱。 “亲爱的妈妈,你应该相信我啊!以你和我爸的优良基因,怎么可能会生出一个恋爱脑呢!” 姜南晚低头,微微抬眉的看她。 等一下! 祈愿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了。 她这么说,怎么有一种荒谬的抽象感。 因为她爸她妈好像是两个恋爱脑。 那姜南晚还好一点,至少她没把自己的事业落下。 但她爹的恋爱脑好像已经到了一种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以为是纯恨的时候,他就让权让钱让一切,还拼命和姜南晚做恨生了她们兄妹三个。 而转纯爱之后就更不用说了。 祈斯年直接支楞起来了,整天是头也不疼了,手腕也不痛了,除了还是很喜欢画画以外自己待著也不emo了。 有什么麻烦,不好处理的事情,重要的合作,祈斯年也霸总上身,出面解决。 祈愿也不知道自己老爹老妈每天盖起被来都嘮点什么。 反正…看上去挺恩爱。 虽然不是很能理解父母爱情一往情深的点是什么,但父母cp至少是锁死了。 所以家里除了祈愿,姜南晚是老大。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 反正谁敢打她,她就找妈,就算是亲爹也不行。 “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祈愿非常绿茶的抱住姜南晚的大腿,她看著祈斯年,张嘴告黑状。 “你看啊,你看他凶我的样子,多嚇人啊,要是给我嚇死了,你们去哪找我这么好的女儿?” “是,我承认,比我萌的人有很多,但比我更恶毒更无理取闹更折磨人的还能有几个?” 姜南晚:“……” 她扭头看了眼祈斯年,在接收到对方不满的目光后,姜南晚又把头扭了回来。 祈斯年:“。” 姜南晚动了动腿,她嘆息道:“那你说,近寒说的那些究竟是真是假。” 祈愿当时振臂一挥,她大声反驳:“污衊!赤裸裸的污衊!” 因为坐的离姜南晚太近,差点被祈愿站起来时打到脸的祈斯年条件反射的一躲。 他抿唇,眉头更紧。 祈愿站在沙发上就开始谴责祈近寒。 “他都是瞎说的!这件事真的是个误会,我也真的真的没有馋人家身子!” 眾人:“……” “至於我找男模这件事,那更是胡说八道了。” 祈愿果断开始吹彩虹屁。 “你看,咱们家里,我妈那叫一个美若天仙,我爸这人更是风韵犹存!” “再看我大哥,风流倜儻,还有我二哥,二哥……不提也罢。” 祈近寒:“?” 什么叫不提也罢? 他长得怎么了?他长得不好看吗? 懂不懂他如果出去当男模,会有万千少女为他一掷千金的含金量啊? 没眼光。 祈近寒內心腹誹,而祈愿还站在沙发上大放厥词。 祈愿:“就算我要找男模,那我最起码也得找我大哥这种含金量的吧?” “更不要说,我自己还是一个人见人爱,见开,车见车爆胎的绝世大美女!” “所以……”祈愿摇了摇手指,满脸自信的说:“要我钱找男模,除非对方是我大哥!” 玄关的走廊处,刚刚走进来,就听见祈愿说这句话的祈听澜脚步一顿。 他眉头微蹙,沉黑的眼眸瞬间转向祈愿。 祈愿还没发现祈听澜进来,她拍著胸脯继续造谣。 “你看我大哥这人,宽肩窄腰,顶级建模,这要是靠脸吃饭,我都不敢想能挣多少钱!” “所以,我就算要找,也是找我大哥,而绝不可能——。” 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平淡声线:“绝不可能什么?” 祈愿嚇了一跳,她一回头,更是嚇得魂都飞了。 完了,在家里造谣,被正主听到了。 祈愿脑子转的飞快,三秒后,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大哥,你都听到了?” 祈听澜表情平淡的点头。 祈愿內心泪流满面:丸辣,这下真丸辣! “大哥呜呜呜,你听我解释!” 祈愿跌跌撞撞奔向他,然而就在她即將一个熊抱上去的时候…… “不行。” 祈听澜直接將手横在身前,他正色道:“我们是亲兄妹。” 祈愿:“?” 祈愿当时就傻眼了。 然而祈听澜似乎真的很想教会祈愿什么道理,他放下手,微微抿唇。 “就算我落魄,你也不能点我,这有违孝道,罔顾人伦。” 神经病吧他? 祈愿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看傻子一样看自己的大哥。 哪来的古风小男子,她真的是要快哉快哉了。 祈愿真想跟这群老实人拼了。 她再也不乱玩抽象了,因为这里根本没人能懂她的抽象。 祈愿后退一步,两步,三四五六步。 “哥,你知道我看小说都不看骨科吗?” 祈听澜淡淡的说:“那是医专类,跟小说无关。” 祈愿:“……” 谁能来救救她,祈家一群神经病,神经病啊!!! 杀了她!杀了她!! 祈愿崩溃的跪地求饶:“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知道什么叫感同身受了!” “我以后再也不折磨你们了!” 崩溃著崩溃著,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祈愿回头,就看见祈近寒蹲在自己身后。 “我理解你,你跟他们说不明白。” 祈愿泪流满面,从来没觉得祈近寒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如此顺眼过。 “二哥,你……” 祈近寒捂脸,再也憋不住的笑出声来:“但是你也不能点我,知道为什么吗?” 祈愿:??? 祈近寒:“因为有违孝道,罔顾人伦。” 猖狂的笑瞬间爆发在屋內,祈近寒笑的差点掉头。 祈愿冷笑一声,她是被气笑的。 她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这种被蟒蛇缠绕般的窒息感了。 求生活善待一旬老人。 祈愿爬起来,薅头髮再接一个肘击,动作一气呵成,无比熟练。 “无数次反省自己,我怎么到今天还没把你弄死?” 祈愿咬牙切齿:“不跟你计较,那是因为你没脸所以给你脸。” “什么时候倒霉了一定要跟我说好吗?让我知道你也有今天!” 祈近寒现在是真心疼自己的头髮,他疼的直吸气:“疯婆子,鬆手,鬆手!” 无人在意,无人阻止。 只有从头到尾喝茶吃瓜的祈老太爷,他听著祈愿的话,突然一拍桌子。 “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这样呢!” 几道疑惑的视线瞬间全都聚集了过去。 然而下一秒,祈老太爷深刻谴责:“你怎么能学我说话!那是我的口头禪!” 祈近寒瞪著眼,也崩溃了。 “你有病啊?!” 下一秒,惨叫声再次掀翻屋顶。 第一百一十六章 恋综企划案 收到京大的录取通知书那天,祈愿给跪下了。 从未如此期盼过假期结束。 她在家里,总是被人有意无意的提起她去沪海时的苦难经歷。 而关於宿怀变成男模这件事,祈愿也从最开始的试图解释,再到后面的逐渐接受。 隨便吧,不挣扎了,不解释了。 人生一波三折,那既然都打折了,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凑合活著吧,都一样。 祈愿在这个家是待不下去了,她要住校,她要独立,她要远离姓祈的这种癲货! 內心默念三遍,肚子咕嚕嚕的响,睡到日上三竿的祈愿大王爬下床,出了门,下了楼,她原地大喊一声。 “饿死朕了!” 抱著手机脚步飘忽的蹭到餐厅,完美计算祈愿下楼吃早餐的林浣生已经把早饭摆齐。 “大小姐,早上好。” 祈愿心安理得的坐过去,享受嗟来之食。 有福不享王八蛋,好日子眼看著不多了,趁著能享受多享受吧。 “大小姐,二少爷说,让您下午没事去他公司一趟,说是有事要跟你商量。” 祈愿头也不抬:“小破地方也配叫公司,真不要脸。” 林浣生面带微笑,已读乱回:“好的。” 祈愿吃到一半,这个家里唯一和她作息时而一致的祈斯年也下楼了。 祈愿听到声音抬头,就看见风韵犹存的老爹穿著墨绿色的薄款外衣,脸色懨懨的坐过来。 这一看就是又熬夜画画了。 祈愿眨了眨眼,朝他招手。 “oi——!祈斯年,好久不见,有没有想你乖巧又可爱的女儿我啊?” 早已习惯她睡醒就犯病的祈斯年理都没理,他端起林浣生泡的红茶,有些倦怠的揉了揉额头。 “年轻不注意身体,到老了都是病。” 祈愿一脸恨铁不成钢:“我跟你们这群岁数大的说不清。” 祈斯年有些无语的看向她。 祈愿接著犯贱:“干嘛,又想说你不吃了?” 祈斯年:“……” 这种程度的无语,祈斯年还承受的住。 这么多年,再不习惯也习惯了,再忍不下去也忍很久了。 毕竟他这个女儿,除了脑子不正常以外,其他地方都还挺正常的。 明明小时候还能装一装,甜言蜜语张嘴就来,但后来…… 她装不下去了。 祈愿吃饱了就爱祸害人,她一边嚼,一边放空的看著屋顶。 很突然的,她问祈斯年:“你说人活著是为了什么呢?” 祈斯年慢条斯理的吃饭,他看都不看祈愿一眼,只等著她后面的话。 祈愿:“突然觉得人生很无聊,想搞个祈家的家主噹噹。” 祈斯年:“?” 他视线扫过祈愿,定定的停下。 “我还没死。” 祈愿点头:“我知道。” 祈斯年:“你盼著我死也没用,不给你当。” 祈愿:“为什么?!!” 祈斯年不语,只继续吃饭,而看见他这样,祈愿更激动了。 “你快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个老封建,重男轻女是不是!!” 祈斯年冷冷看来:“让你上桌了吗?” 祈愿悲伤的捂嘴:“我现在连上桌吃饭都不配了?” 祈斯年:“……” 放下筷子,祈斯年嘆了口气,他语气无奈的吩咐。 “下来。” 於是祈愿就在小林管家的搀扶下,慢悠悠的从椅子上下来了。 没爬上餐桌,已经是她留给彼此最后的体面了。 祈愿虽然老老实实的坐下了,但她贼心不死。 “老爸,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祈斯年打断她的施法前摇:“你如果想以后没钱,我就让你当。” 祈愿:“……” 瞧瞧,不愧是文化人,把她是败家子都能说的如此清奇委婉。 “那还是算了吧,我也不是很想当,其实祈家家主这个职位也很一般吧,又累又没意思,我一点都不想当,笑死,我真的没有很想当。” 祈斯年没胃口,光听她说废话都听饱了,於是祈斯年平淡的点了点头。 “嗯,知道了。” 祈愿当时就尥蹶子了,生气了,而且是哄不好的那种。 明明別人家里,那叫一个父慈女孝,兄友妹恭,怎么到了她家里就完全相反了呢? 对抗路全家?不创死一个心难受是吧? “我走了,不跟你们玩了。” 祈愿一把薅住忙前忙后伺候祈斯年的小林。“走了,跟我去杀…不是,去见祈近寒。” 临出门,非常懒的猫咪大王终於想起自己討好人类的工作。 它顺便在祈愿腿上蹭了蹭,把祈愿的衣服蹭上几根黑色的毛。 人,早点回来。 然而下一秒,祈愿果断连猫都抱著走了。 “你也去,每天躺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大王喵喵两声,两颗祖母绿宝石一样的眼睛瞪的溜圆。 人,你比狗还狗。 祈近寒的娱乐公司,在京市很好的地段,虽然规模不算很大,但也绝对算不上小了。 祈愿抱著猫,身后跟著人模人样的小林管家,一路风风火火的进了八楼祈近寒的办公室。 路上,祈愿还遇到了几个虽然看著还很素人感,但又实在建模出眾的小帅哥。 她很没见识的翘嘴了。 她这点道德底线,全靠老爹老妈的拳头够硬撑著了。 推开门,穿著西装的祈近寒正把腿搭在桌面上,半是认真半是烦躁的看著手里的东西。 祈愿毫不客气的走过去,推了他一把:“起来,是你坐的地方吗你就坐。” 祈近寒:“?” “这不是我的办公室吗?” 祈愿非常瀟洒的坐在沙发椅上,学著他刚才的样子把腿搭在桌面上。 “现在不是了。” 被她从椅子上赶下来的祈近寒沉默了。 他小声的骂人:“你是土匪啊你?” 祈愿瀟洒的推了推本来就不存在的眼镜。 “不,我是皇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说什么就是什么,敢反驳就砍头。” 祈近寒:“……” 他也懒得跟祈愿计较,只翻了个白眼说:“来的正好,帮我想个事,出出主意,你歪点子最多了。” 祈愿:“多谢夸奖。” 祈愿隨手拿起那一叠节目企划案,好像全都是等待投资的。 她一边翻,一边听祈近寒说话。 《农心菜园》 好傢伙,怎么想的,牛马上班耕了一天地,回家还得看你种菜,这不神经病嘛。 《偶像天团》 好嘛,这个更牛,整一帮糊了八百次的男团来选秀,那菜都炒烂了还没熟,硬炒啊,里面有谁家太子爷啊。 《心动主角》 这个有点意思啊,这不现实版恋爱游戏吗?就是怎么感觉看著有点眼熟。 头好痒,有点长脑子了。 祈愿仔细一想,突然,她整个人都窜起来了,瞬间打断了祈近寒的话。 祈近寒皱眉:“我椅子上有针啊,一惊一乍的。” 祈愿当时就把企划案拍他脸上了。 “投资,给我投资!给我投资这个!” 她就说怎么这么眼熟,这不女主参加的恋综节目吗! 祈愿一思考就喜欢咬手指。 她原地头脑风暴,根本没空管被她一下呼的脸都红了的祈近寒。 看来剧情终於要正式开始了,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主角团的作妖。 祈愿想的出神,而旁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策划案的祈近寒表情复杂。 他看了看祈愿,又看了看手里的策划案。“你还没死心啊?” 祈愿根本没空理他:“说什么胡话呢你,赶紧投资,不然我大半夜站你床头装鬼掐死你。” 祈近寒又仔细看了看,然后捡起桌面上掉落的其他纸页。 低头,正好看见祈愿的手点在某张嘉宾的照片上,祈近寒的表情更复杂了。 “你喜欢这种啊?” 祈愿想的出神,她手指越点越快:“我跟你说,这次你真得投资了,这可关係到你妹我下半生的幸福。” 祈近寒:“……” 有点不愿意,但祈近寒还是勉为其难的同意了。“行,只要不找那男模,找谁都行。” 祈愿:“?” 祈愿怒了,她大声谴责。 “天天就知道男模,你脑子里还能不能有点別的正经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脖子上顶的是肿瘤呢,反正也没用,直接切除算了。” 祈近寒瞪了她一眼,把手上的策划案扔在桌子上。 “以后你改名叫祈刻薄算了,嘴巴跟抹了毒似的。” 祈愿要开始头脑风暴了。 她拍了拍祈近寒的胳膊:“行了別废话了,朕现在没空搭理你,记得把这节目投了,我还有事,撤了。” “还有別说妹妹我不关心你,天开始冷了,记得多盖点土,別著凉了。” 祈愿转身就走了,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只留下原地的祈近寒和林浣生面面相覷。 过了一会,祈近寒挠了挠头。 “我不是找她来给我出点坏点子吗?没让她坏到我身上啊。” “她有病吧?” 林浣生低头:“好的。” 祈近寒瞬间指向门口:“你也滚。” 这次林浣生的答话显然更真诚了些:“好的,再见。”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成人礼 祈愿的十八岁成人礼,在开学的前一个星期。 吵归吵,闹归闹,但祈愿的成人礼,祈家的所有人都还是很在意的。 家有宴会厅,就代表著不需要单独包下合適的场合。 一张张精致的烫金请柬,被送往京市所有身份贵重,有头有脸的人家手里。 意思很明了,该来的就来,不该来的礼到也行,反正请柬送了,自己看著办。 至於没收到的也不用急,別怀疑,就是看不上你。 比如从小就和祈愿结怨很深的乔妗婉,和捧她捧的跟掌上明珠一样的乔家人。 祈愿谁也没邀请,她就只是发了个朋友圈,跟她好的自然会来,而跟她不好的也没她联繫方式。 早上八点,假期第一次起这么早的祈愿开始被私人聘请的化妆团队折磨。 衣服换了五六七八套,髮型和妆容也非常精细的折腾了两个小时。 祈愿閒不住也坐不住,她坐在镜子前的时,就总是忍不住挤眉弄眼。 她一会要喝水,一会要吃葡萄,实在閒不住的时候,还打了几把游戏,化作网络战神,一张嘴,就全都是对方父母的事。 最后祈愿是怎么安静下来的呢? 那当然是因为她妈来了,姜南晚一出现,祈愿瞬间就变甜美乖乖女。 “麻麻~你怎么来啦,你今天好漂亮呀~” 姜南晚经过时间沉淀,而更显清冷的面孔带著缓和的笑意。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从镜子里看光鲜亮丽,又鲜活无比的祈愿。 “真好……” 从镜子里与祈愿有点发懵的眼神对上,姜南晚低眸,笑意更深。 “我总觉得,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快到我还没仔细停下看看,你就和你两个哥哥一样长大了。” “但幸好……” 幸好你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聪明倔强,漂亮坚韧,就像无时无刻不在朝阳前进的太阳。 时间要有参照物,才能看的出残酷与分別。 別人都说,包括她身边的人,这些人都在说她对祈愿很好,也总是很宽容。 但其实只有姜南晚自己知道,她总是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像正常的母女一样,在某个深夜秉烛长谈。 她从没有时间和祈愿去聊心里话,也没有过度参与过女儿的人生轨跡。 准確的说,她从未停下脚步,她的孩子,她的丈夫,她的家人。 无论这些人有没有和她一起前行,无论被多少枷锁禁錮,姜南晚都不会停止向前。 而她的向前,也同样是为了他们。 姜南晚不需要理解,不需要同行,更不需要任何的帮助。 只有在偶尔意识到的时候,她才会想起愧疚,但愧疚,不是因为错。 “这么多年,有没有在心里怪过妈妈。” 姜南晚从未问过祈近寒和祈听澜,因为他们得到的更多,承担的也更多。 要怨就怨,要恨就恨。 可或许是因为祈愿身上的不同,姜南晚罕见的想知道她的想法。 她在祈家,是否痛苦。 她的人生,是否正確。 昂贵的项链被小心翼翼的造型师戴上颈间,还祈愿记得这套珠宝,这是姜南晚的保险库里,最贵的一套珠宝。 她从未戴过,锁在保险库里,是为了她的成人礼才特意取出。 祈愿放下手机,借著游戏的受击音效,她弯起眼睛看向姜南晚。 “姜女士,我说过的。” “你首先是你自己,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主角,而配角的决定和要求,並不应该成为束缚你的枷锁。” “主角就是要一直向前走,就算身边的人都走光了,死掉了,你也要走向只属於你的光明结局。” 或许在世俗的定义里,姜南晚就是一个冷心冷肺,利益至上的顶级恶女。 她没有高標准的道德,为了利益和目標,她可以无视別人的人生和命运。 她甚至不算一个世俗意义里的好妻子,好母亲。 对於丈夫,她从不需要呵护和怜悯,她在对方让渡的荣耀和光环之上,肆无忌惮的操刀,跳一支只属於自己的独舞。 她能完全忽视对方,只为了自己的想法而让对方痛苦疏离十几年。 对於孩子,她从不曾扮演一个温柔贴心的母亲,总是要在她的事业,她的目標之后,她才会想起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其他人”。 就算被埋怨畸形,残暴,冷漠,她也仍然落子无悔。 可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怪她,祈愿也依然爱她。 她很护短,有很强的责任感。 她为了婚姻代表的誓言,戒圈代表的承诺,就独自守著丈夫留下的庞然大物,固步自封的守了十年。 她没有温情脉脉,没有贴心陪伴,可她为孩子留下了高贵,安全,肆无忌惮的成长环境。 祈家的任何东西,会等价交换的延续到被冠以祈姓,也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身上。 眼神,是人类第二张会说话的嘴。 从对方的眼神中,爱与不爱,怜悯和热烈,全都会暴露在真心之下。 姜南晚没有马上答话,她望著镜子,那里面映出的,是眉眼间有三分相似的两张面孔。 果然很像她,无论从哪里,都很像她。 姜南晚勾起微笑,没有愧疚,没有怜爱,而是与往日如出一辙的张扬和高傲。 “你说的很对,祈愿。” “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正是此时此刻,我想要对你说的。” “父母兄长,世俗压迫,这些全都不能成为你向前走的阻碍和牵绊。” “你绝不能接受任何不匹配的,需要低头臣服的一生。” “祈愿,这便是我身为母亲,教给你的第一,也是唯一的课程。” 最后一缕发也被很好的收进珍珠发卡,和古董皇冠的下面。 姜南晚缓缓抬起手:“走吧,时间到了。” 和她自己被挑选,被压迫,一直都在拼命反抗,拼命向前的人生不同。 她的女儿,永远都不会经歷这样的一生。 两只手交叠,祈愿站起身,在姜南晚带著淡淡笑意,淡淡期待的目光中,她身体顿住。 “等等!” 姜南晚和整理裙摆的造型师同时看向她,只见祈愿痛苦的扭曲表情。 “扎我头皮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祈愿后悔了。 这个皇帝,不当也罢! 第一百一十八章 震撼 八月二十三,对祈愿来说,算是一个很特別的日子。 因为过了这一天,就代表著小小的老子,终於要长大了。 祈愿很开心,因为她虽然嘴上总是说著自己命苦,但其实她未来大大滴光明。 有钱的爹,富婆的妈,听话的大哥,不服但认怂的二哥。 祈愿皇帝当爽了,已经当不了牛马了。 就这个对抗路一家爽! 贏得人才有资格当皇帝! 祈愿大概知道自己这一身的价格,零零总总加起来,六个亿吧。 项链五亿八。 穿了一仓库的钱在身上,祈愿只觉得自己连走路都很小心翼翼。 宴会厅二楼的门被人推开,权杖的声音响了三次。 姜南晚牵著她的手慢慢往下走。 而祈斯年一身合身的墨绿西装,站在楼梯的尽头,背影仍旧修长优雅。 高跟鞋的声音错落有致,能很轻易的分辨出每个声音是谁。 他转过身,目光最先落在姜南晚的身上,他伸出手,先让姜南晚搭他的手站稳,隨后才与姜南晚一起,站在祈愿的左边陪她走。 宴会厅控场的管家將气氛控制的很好,祈愿在两人的陪伴下缓缓走到巨大的水晶灯下。 光照下来,姜南晚停在人群的最前方,只剩下祈斯年牵著女儿的指尖,继续向前走。 祈斯年伸出手臂,让祈愿缓缓搭上:“礼仪教你的舞,你学了吗?” 祈愿回答的理直气壮:“学了,但跟没学一样。” 祈斯年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他低声提醒:“別踩我脚。” 全程半臂的距离,作为父亲,祈斯年陪祈愿跳了第一支舞。 有宽大的裙摆遮掩,祈愿不小心踩他脚的动作被完美遮掩。 而祈斯年表情也始终如常,仿佛薄薄的鞋面下,他被祈愿踩到的脚尖一点也不痛。 一舞结束,祈斯年站在原地,而祈愿则很给他面子的微微屈膝低头。 戴在头顶的钻石皇冠突然动了一下,祈愿条件反射的想动,却被旁边的手拉了一下。 虽然狐疑,但祈愿还是维持了低头的动作,很快,她原本头上的皇冠被取掉。 隨之而来的,是一顶更有重量,更大的皇冠被戴在了祈愿的头上。 正面的太阳纹路被切割圆润,闪烁纯净的钻石包裹描摹,最中心的鸽子蛋红宝石顏色有点暗,带著岁月的沉淀。 祈斯年戴好皇冠,就收回了手,他低眸,轻声开口。 “为你加冕。” 除了祈愿,在场几乎大多数的人都已经认出,祈愿的成人礼,是仿照古欧国家的国王加冕仪式。 但除了祈家人,没人知道这么举办的意义是什么。 而刚才拉住她,亲手把皇冠拿过来的人,就是祈听澜。 顺应礼仪,祈听澜微微倾身,在祈愿的注视下,他伸出了手。 “在古欧洲,太阳是独属於神明的標誌,它高贵,热情,威严而又不容挑衅,也常常会代表王族出现。” 就在祈愿搭上他的手臂后,祈听澜后退一步,俊美的容顏上很少见的出现了除淡漠以外的神情。 权杖重重敲击地面的声音又响了三次,祈愿也隨之听见祈听澜声音很低的说。 “如你所愿,国王陛下。” 谁会没有梦想,如果说祈愿的梦想是当皇帝,那华丽的祈公馆也可以成为宫殿,她的成人礼,也可以是独属於她的加冕仪式。 祈愿快要被哄成胚胎了。 她感动的泪眼汪汪,如果不是现在人多,她要脸,那祈愿早就嗷的一声扑过去抱大腿了。 “大哥,除了你,谁还把我当皇帝,呜呜呜……” 乐声响起,祈愿也终於想起舞蹈的细节,她下一个动作该去搂祈听澜的腰把自己甩出去了。 祈愿忍著鼻涕泡,伸出手。 哦吼,好软。 两秒后,祈愿终於反应过来不对了。 两人面面相覷。 她好像没算好身高,摸到祈听澜的屁股了。 祈听澜眉头微皱,他低头看著祈愿,有些不解的问: “你要毁了这个家吗?” 祈愿有时候也挺恨自己的,不管多么煽情,正经的场景,她都能出点丑打破氛围。 祈愿默默把手抬了上去:“哥,我是脑残,你忘了吗?” 祈听澜:“……” 祈愿:“你跟脑残计较什么?” 祈听澜:“。” 外围的人群里,和祈愿同龄的少爷小姐在,和她交好的朋友同学也在。 赵卿尘是特意从香江赶回来的,港城富贵,但大多还没摆脱纸醉金迷的铜臭味。 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他是一边录视频,一边感慨的说: “牛逼。” 程榭皱眉看了他一眼,然而赵卿尘却还在自顾自的感慨。 “等回去我再办一次,也按照她的这么办,但是我妈也不会跳舞啊,我也没个姐妹什么的……” 程榭无语了,他翻了个白眼吐槽:“你现在去死,你葬礼我保准给你这么办。” 赵卿尘:“?” “你是不是嫉妒哥长得帅,所以才总骂哥?” 程榭:“傻逼。” 懒得喷,赵卿尘在香江,怎么也算得上是港城太子爷。 怎么一到京市,他就跟个智障似的,脑子好像他妈让狗啃了。 宿怀本来是没有资格到场的,他的身份,地位,都和在场的人格格不入。 他因为占了祈愿同桌的关係,踏入了这个他本不配的场合。 是祈家管家足够细心,才发现他连正装都没有穿,所以临时找了一套。 没有量身定製的西装不算合身,宿怀穿上去,短的地方短,宽的地方宽。 他不在乎別人异样的眼光,也不会因为別人的窃窃私语而感到自卑或是难过。 但他是人,不是设定好的程序代码,他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而他和正常人唯一的区別就在於,宿怀所有的想法,真正决策它的不是对或错,而是想不想。 就好比此刻,他看著站在等人高蛋糕前的祈愿,他突然就不想看见。 祈愿在给很多人分蛋糕,等轮到他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第十几个了。 “小洋人。” 祈愿端著一盘蛋糕,终於在角落找到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宿怀。 她喊了一声,宿怀转身看来,神情依旧如往常那般,他淡淡说:“生辰快乐。” 祈愿现在开心,她笑眯眯的递蛋糕:“谢谢啦~” 不想接,因为这么想,所以宿怀也这么做了。 蛋糕在即將递过去的时候,宿怀手一收,蛋糕就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祈愿嚇了一跳,她一个叉腿,又紧跟著一个大退,成功挽救了自己的裙子。 宿怀太老实,也太好欺负了,所以祈愿根本没想过他是故意的。 蛋糕砸在地上,歪了,一半在盘子里,一半倒在了地面上。 宿怀屈膝,又像正常人一样,试图去整理:“对不起。” 祈愿也没当回事,她去拉宿怀的手:“有人收拾,你別收拾了,不然还得去洗手。” 宿怀低著头,努力演绎著愧疚与沉默。 而祈愿也如他所愿,將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全都以为是他心情不好。 祈愿懵了:“你咋了?” 而想找到一个足够引起她同情的理由,很简单。 “因为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宿怀没有撒谎,他想,这个理由足够祈愿同情他,放过他,不记恨他。 而她怜悯的目光,敷衍的劝慰,足够让这件事很简单的翻篇。 宿怀抬起头,在淡淡的奶油香里望向祈愿。 头戴皇冠,礼服华贵的少女今天可以称得上世俗意义里的很美。 她果然没有生气,想必他的藉口和落寞,足够让祈愿很满意。 可意外的,宿怀的预判好像失误了,祈愿没有同情他,没有怜悯他。 像过去很多次,他试图理解分析祈愿失败后一样。 “你生日啊?” 祈愿陈述的又说了一遍,隨后她朝旁边招手,在宿怀不解的目光里,她要来了蜡烛。 她將烛火插在满地狼藉中,毫不避讳的笑道:“宿怀,生日快乐啊。” 宿怀完美的偽装第一次露了馅,他皱眉,冰冷而疑惑的看向祈愿。 会有人愿意共享自己的快乐和生日吗,宿怀並不清楚。 但他清楚人类的劣根性,至少他,不会將私有的任何东西共享。 母亲去世后,已经再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 宿怀不需要过生日,但令他感到震撼的,是此时此刻,祈愿与他共享了她的私有物。 是的,震撼。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抽象大王 祈愿今天可以原谅所有人。 因为她实在是太开心了,很长时间了,她上一次这么开心的时候,还是在上一次。 宿怀这个小人机,平时都是装淡漠,装无所谓。 而在他那张皮下,到底隱藏的是白色还是黑色,是热忱还是残酷,祈愿其实都不知道。 但宿怀是第一次如此外放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又或者说,祈愿从来没看到过宿怀的情绪,今天是第一次。 “很巧啊,我们的生日是同一天。” 祈愿用手扇灭烛火的光:“我给你重新端一块,你许个愿吧。” 或许是先入为主,所以祈愿总是很被动,很主观的给宿怀代入了反派,疯批,坏人的角色。 就像认定了宿怀天生就会干坏事。 但现在祈愿心情很好,她对上宿怀那双潜伏的野兽般的青蓝眼眸,也是真心的想要把喜悦分享给他。 谁说可怜的人就一定会在压抑中扭曲。 祈愿动了动有点麻的脚,她顶著那么重的皇冠,这样的姿势很容易累。 “你不走吗?” 短短的,轻轻的,却无比残忍的摧毁了宿怀用逻辑和观察塑造起来的第一个世界观。 ——自私论。 宿怀蹙著眉,看著祈愿低声说:“从来,没有人记得我生日是哪天。” 不是感动,不是感慨,不是感恩。 而是震撼,因为这是宿怀过往的十九年中,唯一感受到的情绪。 因为震撼,震撼自己感受到震撼。 对面,祈愿挑了挑眉,她自恋的撩起头髮:“姐的魅力姐知道,別爱我,没结果。” 宿怀眨了眨眼,似乎没有理解话题是怎么突然跳到这里来的。 祈愿站起身,她很自恋的撅了噘嘴。 “但是我理解你,因为,爱上本大王轻而易举,比呼吸还简单。” 宿怀抿唇,理性的思考让他选择了垂头闭嘴。 下一秒,祈愿稍显正经的声音,也在他低头的那一刻响起。 “而且怎么会没人记得,你自己不是记得吗?” 祈愿的耐心不多,能给出去的情绪价值也不多。 人只有在感受到的情绪价值过多,甚至是满溢的时候,才会慷慨无私的奉献给別人。 祈愿也是。 就像如果想让她精力充沛,活力满满,那就需要先让她吃饱饭,睡好觉。 祈愿抱怨的吐槽:“我们一定要站著说话吗?我穿高跟鞋很累誒。” 宿怀在她的催促下站起身,但就在他抬头的那一秒,宿怀平淡的询问声也隨之响起。 “你,想让我做什么吗?” 祈愿有点懵,她定定的看了宿怀两眼,还是理解了。 心理学上,有种状態叫做不配德感。 感受到別人的善意,或是温暖,他的第一反应都是认为,他感受到的是虚假的,是需要利益互换的,是幸运的。 以宿怀的成长经歷,他如果阳光开朗,心地善良,那或许才叫不正常吧。 “嗯,如果一定要说的话……” 祈愿点著下巴思考:“那就儘量做一个宽容,仁慈的人吧,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 宿怀垂眸:“需要我承诺吗?” 祈愿:“隨便你啊,反正又不是我当。” 宿怀语气又淡又冷,他抬眼看向祈愿,僵硬的表情让他看上去像一个雕琢精美的雕塑。 外层的保护膜一旦掉乾净,就会因为每一个不同的表情,而簌簌的掉落泥沙。 “如果是承诺,我很容易会食言,因为我的世界里,没有守信这两个字。” 宿怀从不在意承诺,因为他不在乎承诺毁弃的后果,也不会因为食言而感到愧疚,又或者是道德的谴责。 “所以即使是这样,你也想要我这么做吗?” 宽容,仁慈,与他的名字,也与他这个人完全背道相驰的四个字。 他,从不理解。 然而祈愿此刻,根本听不懂宿怀在这嘰哩哇啦说啥呢。 她觉得离谱的瞪了宿怀一眼。 “神经病吧你。” “你跟我在这演电视剧呢,如果是,我承认你比我抽象了。” “抽象大王的称號,朕现在赐给你了。” 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叫祈愿的名字,宿怀看到她不耐烦的偏头看了一眼,然后眼眸就更亮了。 “我来啦我来啦,都是朕的好爱卿,不管是拆快递还是拆礼物我都最会了。” 如果不是宽大裙摆的遮掩,和为了拉身高穿的高跟鞋束缚。 祈愿现在早就踮著脚偷感十足的衝过去了。 祈愿发誓,她从来都没有看程榭和赵卿尘如此顺眼过。 她感动的一个熊抱,两只手一边抱一个,像极了一个感动的老父亲。 “我承认了,你们两个都是最好的小弟!” 赵卿尘原本都要递出去的手瞬间又收回来了。“不行,那小弟还有先有后,有大有小呢,你今天必须选出来二弟三弟。” 祈愿:“?” “別逼我在最开心的时候扇你。” 赵卿尘:“……” 程榭没有赵卿尘高,他弯腰的时候,刚好把头卡在对方肩膀上。 他被祈愿镶了钻石的礼服扎的难受,忍不住推拒的说:“你这衣服……” 祈愿瞬间炫耀的鬆手看向他:“怎么样,好看吗?” 程榭:“它……” 祈愿打断:“谁要是敢说不好看,我就掐他的脖子掐的跟筷子一样细。” 程榭:“……” “好看,就是有点扎嘴。” 怎么会不好看,祈家的基因,五官哪有缺点啊,祈愿就算是想按照缺点长,也很难不好看吧。 不像自己,中了基因彩票,隨妈不隨爹。 程榭压了压眉:“你一个人报了京大,说瀟洒就瀟洒,说走就走,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你。” 祈愿真的是满头问號了。 所以现在超雄属性是转移到程榭身上了? 整天张嘴闭嘴就是掐死她,是长了个子,一用力不小心把脑袋挤没了吗? 还是记不起她铁掌一样的巴掌扇在脸上有多痛了。 祈愿:“不愧是狂炫吊炸天的强制爱男主,占有欲就是强,整天惦记別人的脖子。” 程榭:“……?” 眯了眯眼,她口中的强制爱男主宛如被捅了一刀,而那把刀的名字,名为羞耻。 程榭只想狠狠捂住她的嘴。 “你在讲什么屁话?” 程榭又想起了她之前说的那些你追我逃,激情强制爱的言论。 程榭快要吐了,写出这些文字,和说出这些话的祈愿,都应该被拉去枪毙! “你再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祈愿表情冷漠,语气阴阳:“好大的口气,说话这么囂张,是有动物保护协会保护你吗?” 赵卿尘还在一边煽风点火:“你俩能动手,儘量別吵吵。” 两人扭头:“?” 程榭:“吵架暂停,先干他吧。” 祈愿:“顺手的事。” 赵卿尘:“?” 快去请如来佛祖!! 第一百二十章 京大 祈愿要开学了。 祈公馆里无法无天的小皇帝,要微服私访了。 京大在另一个区,距离祈公馆,来回需要一个多小时。 祈愿申请了住校,没人不同意。 或者换句话来说,是姜南晚小事不管,大事支持。 而祈斯年也不关注这些,祈愿爱干啥就干啥,只要不抱他大腿,不撕他的画,他就什么都同意。 祈听澜同不同意没人听,他的表达是如此沉默,他的意见是如此平淡。 人机不能发表意见,祈愿是这么说的。 至於祈近寒,他就更不用说了,他简直举双手双脚赞成。 因为平时在家,两人扮演的角色,就只能用两个成语来形容。 狐朋狗友,狼狈为奸。 他煽风,祈愿点火。 关於逃离原生家庭,祈近寒有一万字的小作文要讲。 但关於两人对原生家庭造成的痛,那就是俗话说的好—— 人谁无过,我没有错! 京大是四人寢,祈愿开学报到的前三天,祈公馆快忙翻天了。 尤其是祈愿即將开学的前一个晚上,连工作很忙的姜南晚都回来添乱了。 至於添谁的乱? 小林管家有话讲。 林浣生本来是处理的井井有条,有条不紊的。 他用平板列了表格,足足十八页,全都是祈愿开学住宿要用到,不管有用没用的必需品。 但前一晚开箱检查的时候,从上任到现在,他第一次戴上了痛苦面具。 华丽明亮的正厅里,祈斯年和姜南晚坐在大书柜的圆桌前,两人相对而坐,喝著茶,虽不说话,却很安静和谐。 祈听澜在另一边的茶桌前陪祈老太爷下棋,而两人的说话节奏,也通常都是祈老太爷说,祈听澜答。 而祈愿则是懒懒的缩在长沙发上,一边吃著葡萄,一边把腿放在祈近寒膝盖上,享受著皇帝独有的捏腿服务。 如果只是这么安静,林浣生当然不会痛苦面具,但问题就在於,有人不断製造麻烦。 祈近寒:“吹风机吹风机,长头髮吹头髮很累,记得带个速乾的。” 林浣生忙里偷閒的回答他:“二少爷,这些是必需品。” 祈近寒:“还有洗漱用品。” 林浣生:“二少爷,这也是必需品。” 祈近寒仿佛没听到一样,他自顾自的想著,这个贴心好哥哥,可算是给他演爽了。 “还有床品,要定製宿舍床的尺寸。” 林浣生微微舒了口气,他微笑道:“二少爷,您刚才说的那些,全都是必需品。” 言下之意:用得著你废话吗? 祈听澜一边下棋,一边还能分心的关注一下这边的问题。 “药物也要备齐,她总吃错东西,海鲜过敏,还一边吃药一边偷吃。” 祈愿放下手机:“你懂什么啊,这叫海鲜配药,阎王看了都尖叫。” 林浣生的头有些大了。 凡是被提到关键词的,他全都要开箱检查,足足八个大箱子,明日一早,就要在开校之前单独送到宿舍里。 林浣生转身,他拿著平板,继续吩咐佣人爬上爬下,查缺补漏。 祈近寒添了半天乱,有点渴,他朝旁边伸手:“那谁,给我整杯水。” 林浣生:“好的。” 祈听澜和祈老太爷下到一半,茶也淡了,为了凝神,祈听澜也敲了敲桌面。 “添茶。” 林浣生:“好的。” 祈斯年的书看到一半,忽然有了灵感,他放下书,淡淡的说:“我要去画室。” 林浣生才刚把茶添完,他马上站直身体:“好的先生。” 一群简直没心肝的矫情怪把林浣生忙的头脚倒悬。 祈愿不忍直视的摇了摇头。 她锐评:“这个家,没有小林都得散。” 手指划到下一个视频,大晚上的,在最无力的时间,看到了最想吃的美食。 祈愿瞬间就把自己刚才的同情忘了个精光,她仰头,对著正在上楼的背影大声喊。 “小林——!” “小林!我需要你!!!” 林浣生快要从楼梯上跳下去了,他忙的没时间回话,只来得及在上楼时抽空朝祈愿比了个ok的手势。 祈愿满足了。 她继续葛优瘫的倒回沙发上。 管家,还得是上一个管家生的用起来舒服。 看了眼祈近寒,祈愿又动了动腿。 奴才,还得是妈生的听话。 神仙日子,爽啊…… 然而第二天,上午九点十分,顶著两个黑眼圈从臥室里走出来。 祈愿傻眼了,崩溃了。 这他妈是什么鬼日子! 要上学了,心情就像被流放寧古塔一样崩溃。 “大小姐,早上好。” 祈愿强顏欢笑:“没事噠,谁说没活路了,这不是还有死路一条吗?” 林浣生习以为常:“好的。” 祈愿连早饭都没吃两口,就像即將被宰的小猪崽,被人拉去了京大。 路上,祈愿望著车窗外的风景,非常忧伤的感慨。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祈斯年坐在一旁,捧著昨天没看完的书,看的认真。 至於他是怎么坐上送祈愿的贼车的,那就还得从他下楼吃饭却被无良女儿拐走说起。 祈愿:別问了,就是见不得別人好。 京大內是有停车位的,但只有学生自己的车才能开进去。 祈公馆的车想直接送祈愿到宿舍楼,就还得单独是登记验证。 祈愿嫌麻烦,就直接推著自己的隨身小行李箱往宿舍楼走。 新生入学处,被安排来帮助学弟学妹的学长学姐很多。 没有第一次上大学时候的激动,祈愿轻车熟路,流程很熟。 林荫大道上,除了新入学的学生,还有很多提前返校的学长,学姐。 什么心思,祈愿也懂。 先下手为强嘛,不理解,也不太想尊重。 祈愿很漂亮,被两任林管家好好养过一次的大小姐光鲜亮丽。 皮肤白皙而有血色,髮丝柔顺而没有熬夜的枯黄,虽然还没拥有上辈子170.3的身高,但167.8也不矮了。 她走在路上,三分钟就创下了不下二十个男男女女回头看的战绩。 “学妹,你是新生吧?” 祈愿低头看地图,走著走著,就突然被一个穿著白衬衫的男人拦下了。 祈愿抬头,看了他一眼,穿的乾净整洁,长相也算得上好看,五官端正,身高不低。 在现实的普通人里,他走在人群里,算是比较显眼,百里挑一的了。 但是,请原谅祈愿身边一堆建模怪。 和那些长相开了掛的建模怪待久了,她看谁都觉得很一般。 “宿舍楼没电梯,你一个小女生,搬箱子费劲,不然我帮你吧。” 祈愿表情冷漠,果断拒绝:“谢谢,不用了。” 那男生显然还不想放弃:“我叫李翔,是大三歷史系的,你不用跟我客气的,再说了,让美女受累,实在有违绅士风度。” 祈愿:“……” 既然人话听不懂,那祈愿就只能给他上点强度了。 “真不用了,我在家是专门杀猪的,像你这么高的猪,我一杀就是一双。” 男生:“???” 祈愿邪魅一笑,推著箱子继续往前走。 身为皇帝,祈愿早已断情绝爱。 想勾引她?下辈子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寢室 祈愿天生一股牛劲,隨身携带的小行李箱对她来说,抬上三楼,轻而易举。 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 甚至走在楼梯上,碰到费劲巴拉拖箱子的女生,祈愿还能顺手帮个忙。 让女孩子在自己面前辛苦受累的事,她做不到。 什么?你管这叫把妹王? 她还以为这种天赋是她独有的呢。 爬上三楼,祈愿问她住几楼,还需不需要帮忙。 穿著宽鬆套装的女生摆手拒绝:“谢谢谢谢,我也住三楼,我在302。” 祈愿疑惑:“啊?” 那女生愣了,有点慌:“怎么了?” 祈愿:“我也住302,我们是舍友。” 女生瞬间弯了眼睛:“这么巧,我叫顾泠泠,你呢?” 祈愿也觉得巧,她拢了把头髮,笑著回答:“我叫祈愿。” “祈愿的祈,愿望的愿。” 顾泠泠歪了歪头,她下意识道:“你这名字,感觉念多了会发財……” 祈愿:“?”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请记住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101????????????.??????超给力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寢室门口,还摆放著祈愿的七个大箱子,顾泠泠看到直接就震惊了。 “舍友的箱子全都放在门口乾吗?里面没地方放吗?” 祈愿:“……” 祈愿:“报一丝,都是我的。” 顾泠泠:“呕吼。” 祈愿:“家父家兄矫情,这都是他们的锅,与本人无关。” 祈愿最会的就是甩锅了。 哥哥和老父亲最好的存在方式,就是进能背锅,退能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顾泠泠目露同情:“辛苦你了,我懂,我妈也很矫情。” 推开寢室的门,其他两个室友已经到了,三张床是空的,只有一个靠墙的已经被人占了。 地上摊开的行李箱也不少,幸好寢室大,自带了卫生间和阳台,还有四个单人衣柜。 “哈嘍哈嘍。” 其中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女生站起身,似乎有点拘谨。“你们好,我叫宋梦瑶。” “你好,顾泠泠。” “你好,我叫祈愿,祈愿的祈,愿望的愿。” 宋梦瑶:“好吉利的名字。” 祈愿:“???” 原来外面的人已经都这么抽象了吗? 在家中未曾遇到对手的祈愿大王开眼了。 靠里的女生此刻也坐了起来,她把腿垂在床头。“我叫薛琪。” 又是一阵热络却难掩尷尬的互相打招呼。 宋梦瑶突然笑著说:“那个,我在等你们来一起选床,薛琪说她神经衰弱,不能住靠门的,也不能住靠洗手间的。” 这个倒没什么,祈愿睡觉跟猪一样,她在哪都能睡得著。 所以祈愿最先表了態:“我都行,你们选吧。” 祈愿隨便拉开一把椅子,她点开新建的群群聊。 后宫祈家传(6) 祈愿:家里没了我,有没有感觉到空虚寂寞冷?有没有想我想到有一种如蟒蛇缠绕般的窒息感? 祈听澜:…… 祈近寒:一个字,爽。 祈愿:? 祈近寒:你走了,家里安静多了。 祈愿:一个字,滚。 放下手机,祈愿气的想原地转两圈,但思考自己以后的形象,她忍耐了。 顾泠泠:“话说你们生活费是多少啊,我开学之前还特意算过,我爸妈给了四千,但是不知道够不够,都说京市消费高。” 宋梦瑶:“应该是够的,京大食堂便宜,伙食又好,我都怕我寒假回家就出栏了。” 薛琪:“我家里给了两万,说怕我不够,还专门给了我一张卡,其实最开始打算给更多的,但我觉得上大学没必要那么奢侈,就只要了两万。” 其余两人异口同声:“哇噻,求包养!” 祈愿这边正忙著在群里和祈近寒火拼,就在话题即將要发展到国道互砍的时候。 有人叫了她的名字:“那你呢,祈愿。” 祈愿瞬间放下手机,把家里人拋之脑后。“我吗?我不知道啊……” 祈愿想了想,发现確实好像没提到过这些东西。 “我家里没给我生活费。” 薛琪一改冷淡矜持,她捂嘴惊呼:“那你怎么生活呀?就算家里再穷,也得多少给点吧?太过分了!” 祈愿没往別处想,只当她是误会了,口无遮拦的打抱不平。 “没事,我我俩哥的钱就行了。” 其余两个女生也没多想,更没多说,反正又还不熟,说太多没分寸。 更何况祈愿长的漂亮,皮肤又好,穿著打扮也不寒酸,怎么也不可能是家里不给她钱的情况。 听了祈愿的话,薛琪反而变本加厉的为祈愿打抱不平。 “太过分了,这不是重男轻女吗?我家里从来都是把我当小公主养的,我弟弟从小就得让著我,我爸妈说女孩子要富养,不然被坏男人三瓜俩子就骗走了,没出息。” “你也太可怜了,我觉得你真应该好好和他们吵一架,怎么可以这样呢,我真为你感到不值!” 祈愿:“……” 好大一口锅,祈愿真想替他们喊冤了。 但对於薛琪的话,祈愿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了。 你说她真性情吧,她还变著的炫耀自己,你说她没情商吧,她还打著为祈愿好的旗號。 祈愿脸色冷了些:“你想多了,我家里对我挺好的。” 薛琪:“你就別挽尊了,对你不好就是不好,你说出来我们也不会笑话你的呀!” 祈愿:“……” 果然外面还是傻逼多啊。 旁边坐著的两个女生,眼看著气氛不对,也连忙出来打圆场。 “没事没事,我们换个话题好了。” “对对对,换个话题。” 薛琪悻悻住嘴,她眼珠转了转,又像隨口问道:“你们都是哪里人啊?我是京市本地人。” 顾泠泠:“我是东北的。” 宋梦瑶:“我是津海的。” 祈愿:“我也是京市人。” 薛琪听后,马上接话:“你也是本地的?你住哪啊,你们家房子都多大啊?” 薛琪晃了晃脑袋:“我家住內城区,以前都是皇室贵族才能待。” 短暂沉默后,旁边三人面面相覷,还是没有扫她的兴。 顾泠泠:“我家好像一百多平吧,就是正常住宅啊。” 宋梦瑶:“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个二层小洋楼,但是地段偏点,也不是很贵。” 轮到祈愿的时候,她狠狠的沉默了。 因为祈公馆的占地面积,应该很难用平数来形容。 祈愿表情复杂:“我住的地方,应该一百五十平左右吧……” 薛琪笑了,她又说:“我家有小一千平,那个祈愿,你家一百五十平,能够住吗?你不是还有俩哥哥吗?” 祈愿:“不是,我说我的臥室,一百五十平。” 三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嘿嘿 顾泠泠傻眼了,她看向祈愿,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你说啥玩意,啥玩意就一百五十平啊。” 薛琪也从最开始的震惊里回神,她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笑容嘲讽,毫不犹豫的拆穿祈愿。 “怎么可能,京市那么多楼盘,我就不知道有臥室面积能达到一百五十平的,你吹牛也要有个限度啊。” “你说你臥室一百五,那你家多大啊?而且你家这么有钱,怎么可能不给你生活费?” 祈愿现在看明白了,她不是没情商,也不是爱炫耀,她是纯弱智。 怎么每个寢室里都一定得有一个神经病呢?这是上大学必备的传统吗? 祈愿也不惯著她了。 “你家这么有钱,那大厦a塌了也一定没事,因为还有你这个大厦b在。” 薛琪反应了一下,终於反应过来祈愿是在骂她。 “你有病吧!你骂我干什么?!” 祈愿语气疑惑:“你有病吧?你这么关心我家有没有钱,我生活费是多少,要不你把你的两万分我一半?” 薛琪气笑了,她毫不犹豫懟回去:“凭什么?你有没有钱关我什么事?” 祈愿:“对啊,关你什么事!” 旁边,两个女生坐在一起,瑟瑟发抖了。 恐怖,太恐怖了。 这就是大学生活吗?简直比宫心计还要勾心斗角。 顾泠泠偷偷扯了扯祈愿的衣角:“那个,大家都没吃饭吧,你的行李箱不是很多吗?要不你现在收拾,然后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宋梦瑶:“对对对,我们大家aa就行。” 祈愿也不想干扰到別人,反正她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要是和室友合不来,她就出去住。 大不了把祈近寒的房子抢过来。 祈愿稍微缓和了表情:“不用,我们直接出去吃吧,等会有人把我的箱子拿走,不会占用你们的空间的。” 薛琪抱臂嘲讽:“京大可不是什么小混混都能进来的,你在外面乱搞,別带到学校里来啊。” “而且这是女生寢室,你觉得隨便让乱七八糟的男人进来合適吗?” 祈愿疑惑:“你脑子里除了男人就没別的了是吗?” 宋梦瑶连忙打断:“好了好了!別吵了,大家都是室友,以后要在一起很多年的!” “这样,我请客,你们两个好好认真的聊一聊,把误会聊开,你们现在针锋相对的,怎么一起生活啊!” 薛琪脸都气红了,她穿上鞋,大步的朝著外面走去。 祈愿真的不想像个超雄一样,把每一个剧情都演成武打戏。 但是面对神经病,不狠狠给她两嘴巴,又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顾泠泠又扯了扯祈愿的衣服:“別生气了,实在合不来,到时候就和导员说换个室友。” 宋梦瑶:“同意,看看能不能聊开,要是还聊不开,就只能这样了……” 祈愿有分寸,不会对著无辜的人发脾气,她点了点头。 “还是我请客吧,刚才嚇到你们了,还有就是,来拿我行李箱的都是女性,会登记完再进来,你们不用担心,也不会丟失损坏什么东西。” 顾泠泠:“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没事的,你长得好看,说什么我都认同。” 祈愿:“?” 顾泠泠突然嗅了嗅空气:“什么香水,你好香啊……” 祈愿:“??!” 祈愿:“宝宝,我不系拉拉呀!” 顾泠泠:“我可以是。” 祈愿快要被嚇死了,她高举双手,內心哀嚎。 朕要回家!!! 外面的女人好恐怖!她要回家! 四个人最后选定了校门外的一家火锅店,就在一条街上。 祈愿有心不搭理薛琪,因为她怕自己把锅扣她脑袋上。 刚坐下点完菜,同龄的女生间话题总是很多,说都说不完。 祈愿刚才的坏心情也一扫而空了。 因为她终於遇到搞抽象不会被骂,还能接住她梗的人了。 顾泠泠:“谁懂那种肾虚感的白皮帅哥?真的好帅!” 祈愿內心独白:这不祈斯年吗? 宋梦瑶:“谁懂那种高智感的冷淡西装男?简直帅没边了。” 祈愿:这不祈听澜吗? 话都到这了,祈愿乾脆把自己二哥也拉出来溜了。 祈愿:“谁懂那种五大三粗但留长髮的反差暴躁男?” 顾泠泠:“我懂我懂!” 祈愿:“那你懂吧,反正我不懂。” 顾泠泠:“……” 祈愿美滋滋的拿起筷子,她看了眼手机,毫不犹豫给电话轰炸的公子哥二人组回了个滚。 刚打算看看吃的熟没熟,啪嘰,对面的空位置就又坐了个人。 祈愿抬头看了眼,好傢伙,是校门口那个学长。 李什么……翔? “学妹,好巧啊,你在这啊?” 三脸懵逼,反而男人好像自来熟,他抽出一双筷子:“这家火锅店我常来,今天学长陪你们吃火锅。” 李翔夹起一块肉,伸手就想送到祈愿盘子里,然而手不够长,他一下没够著。 於是他站起来,第二下还想再放,祈愿端著盘子一躲,他手就落了空。 男人调侃一笑:“调皮。” 顾泠泠:“?” 宋梦瑶:“?” 祈愿:“呕——!” 妈妈说,出门在外要讲礼貌,所以祈愿双手朝向门口。 “你好,请滚。” 李翔一愣,而薛琪则自信的坐直身体,她同情的看向李翔。 “学长,人家是富家女,看不上你也很正常。” 李翔被下了面子,也有点尷尬,此刻见有人帮他说话,还是个漂亮的学妹,他就又自信起来了。 “什么富家女?她家不是杀猪的吗?” 薛琪忍不住嘲讽一笑:“原来你家是养猪的啊?你说你臥室一百五十平,不会是猪圈吧?” 祈愿差点就被气笑了。 她这到底是什么招智障体质? “对啊,有空来我家坐坐吗?你们俩进猪圈,应该很有回家的感觉吧?” “我力气大,像你们这样的猪,我一宰就是一双。” “而且宰的时候,保证全痛无麻。” 祈愿骂人时候的杀伤力有目共睹,宋梦瑶和顾泠泠就差鼓掌了。 李翔脸色又绿又黑,他刚想站起来,就听见门口突然传来一声。 “祈愿——!” 这熟悉的声音,祈愿忍不住邪魅一笑。 怎么说呢,祈愿一般不装逼,除非忍不住,送过来的脸,不打不是她性格。 装货,打不肿你,本大王以后跟妈姓。 这么一想,还挺美。 嘿嘿…… 第一百二十三章 攮死 “你还有没有礼貌了,阴阳怪气的骂人,难道你就很有素质吗!” 李翔话刚说完,从门口进来的程榭就走了过来,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吃饭呢?怎么不喊我。” 程榭突然推了他一把:“起开,一点眼力见没有。” 程榭劲也大,李翔又没防备,被他一推,竟直直倒向了里面的薛琪。 女生一嗓子喊出来,声音又细又尖,瞬间就引起了火锅店其他桌的注意。 “你有病吧!你谁啊!” 李翔愤怒的直起身,刚想站起来,就被程榭按著肩膀硬生生按回去了。 “我说祈愿,你现在也真是落魄了,什么癩蛤蟆都能跟你同桌吃饭了。” 祈愿煽风点火,表情无辜:“我们桌没点猪头肉,不知道从哪来的俩畜生。” 程榭也不急,他长臂一拽,就隨手把旁边桌的椅子拉过来一把。 两条修长的大腿自然一搭,一个不太端庄的二郎腿就又摆上了。 “说说吧,上赶著招人烦,你要干什么?” 李翔就没见过这么装的。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好用,??????????????????.??????等你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档次,就这么装? “你谁啊!鬆开我,不然別怪我对你不客气!” 程榭差点都快被气笑了,长这么大,还没人问他这么抽象的事情呢。 “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啊?” 程榭一边说,还抬眼挑眉的瞥了祈愿一眼。“抽我大嘴巴?” 李翔:“我问你谁!还有没有王法了,再不鬆开我真不客气了!” 程榭嘖的一声,敷衍的说:“家父程立业。” 李翔:“我问你谁!” 程榭:“家父程立业!” 李翔真要骂人了,这都哪来的神经病啊。 人家问你是谁,谁他妈问你爹是谁了?! 李翔根本没注意到,他旁边的薛琪已经小脸煞白了。 他刚想骂人,薛琪就偷偷扯了扯他的衣服:“学长,別说了,他爸是程立业。” 李翔:“?” 都有病吧!这还是东国吗?给他干哪来了,大清不是已经亡了吗? 程榭真快气笑了,他同样也不能眼前这大傻帽。 这还是京市吗?哪来的土包子,连他爹的大名都没听过。 “没听过我爹,她爹你总听过吧?” 程榭指了指祈愿:“她爹祈斯年,她妈姜南晚。” 薛琪的脸色已经惨白了。 李翔也懵了:“知道啊,她爸不是杀猪的吗?” 程榭:“???” 祈愿没忍住,硬生生在这严肃的场合里笑出声了。 程榭更疑惑了,他瞪著眼看向祈愿。 有什么好笑的?你爸是杀猪的,这是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吗? 祈愿捂住自己憋笑的脸:“对不起,我一般很严肃,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顾泠泠懵了,她挠了挠头。 这是什么抽象的走向?这还是现实世界吗? 难道说这个世界真的是一本巨大的爽文,而她是里面命苦的npc? 祈愿看了眼嘴唇发抖的薛琪,又看了眼满脸愤怒不解的李翔。 作为新时代三好青年,祈愿当然选择讲文明,懂礼貌。 “请他滚开。” 程榭也懒得废话,他拍了拍李翔的后脖颈:“自己走还是我请你?” 李翔刚要张嘴骂,就被程榭眼疾手快的塞了个擦手的毛巾堵住。 “別给脸不要,我还坐这客客气气跟你说话,那是因为你没脸,所以我给你脸。” “今天碰到是我你就偷著乐吧,我最多就是给你两下,那是因为老子人善。” 程榭冷下脸,垂眸居高临下的看著他,上下扫视时,不屑与嫌弃几乎毫不掩饰。 “你要碰到的是赵卿尘,中午你说完这话,晚上你就被人扛回港城,成为伟大的填海工程一份子。” “哥没跟你开玩笑,是京市这地界救了你,因为你麻烦一场,不值当。” 程榭把手撑到桌面上,昂贵的手錶在太阳光下闪著淡淡的磷光。 这表李翔认得,应该说大部分的男生都认得,是百达翡丽的,而且还是最贵的那一款。 结合他的话,再看他一身名牌,李翔吞了吞口水,也怕自己真得罪什么公子哥。 他咬了咬牙,心里有点怨恨。 怪不得这贱人看不上自己,原来是傍上公子哥了。 看你猖狂到几时,他就不信了,有钱人家能娶你这样肤浅的女人,给他等著吧。 李翔被程榭拎著离开桌子,这时候也嫌弃上脏的大少爷甩了甩手。 “滚,別让我再看见你,一手的汗,噁心死了……” 很有眼力见,顾泠泠低著头把乾净的毛巾递上去:“太子爷请用。” 程榭:“?” 祈愿:“?” 离谱,他妈的是个人到祈愿身边,都得变成神经病。 程榭看了眼薛琪,虽然脸色还冷,但却没上手,也没骂人。 “你还吃不吃?不吃让地。” 薛琪脸色苍白,她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然而此时,祈愿却突然叫住了她。 “一共408,aa的话你付107就行,现金还是转帐?” 祈愿也不打算太为难她,更不打算告诉家里人,因为她家里那几个什么尿性,那她可太清楚了。 如果她发发消息回去,那是告状吗?那是生死簿,点谁谁死,而且是拖家带口一起死。 薛琪说她那两句,除了令她感到很傻逼以外,对祈愿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喜欢装,何不食肉糜,爱找优越感,大小姐脾气,但这些毛病还不至於搞的人家破人亡。 事实上,不是祈愿圣母,而是除了主角团以外的人,她还没对谁这么苛刻过。 薛琪抖著手扫完钱,就一秒钟都没敢多留,踩著小高跟三步一踉蹌的跑了。 程榭也终於有正地方坐了。 他搓了搓手,迫不及待的招呼:“服务员,加双公筷。” 祈愿不想跟他吃饭,因为顾泠泠和宋梦瑶还在旁边坐著呢,突然多出来一个陌生人,这算什么啊。 “大哥,你能不能滚去找赵卿尘吃饭?你们两个蠢猪刚好凑一对。” 程榭翻了个白眼,大手一挥:“同学,手机给我。” 两人懵懵的对视一眼,也不敢说不啊,只见程榭那边一顿捣鼓,下一秒: 您有一笔新的入帐! 程榭一人转了五千块钱,瀟洒的向后一摊:“同学,蹭顿饭行不行?” 祈愿傻眼了,真傻了。 你他妈钱多给我啊!你要早给我转,我不就不让你滚了吗! 平白无故得了五千块钱,俩人就差要给程榭跪了。 “少爷,吃吧,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需要我俩给你当服务员吗?” 祈愿瞬间扭头:“叛徒!你刚才不是说我长得好看,我说啥都对吗!” 顾泠泠笑嘻嘻:“现在你对百分之五十,因为他长得也好看。” “而且,我不系拉拉。” 祈愿:“???” 攮死,全都攮死!! 第一百二十四章 烂梗別玩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真的同桌吃饭,两人还是感受到了拘谨。 顾泠泠人外向,胆子也大,她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祈愿,你家真是开养殖场的吗?你家到底住哪啊……” 祈愿还没说话,对面的程榭就忍不住嗤笑一声,他吸了口香蕉牛奶。 “她嘴里没一句实话,你信她?” 祈愿翻了个白眼,她看向顾泠泠:“我家在白楼区,而且也不是开……” 顾泠泠立马打断:“哦~別说了。” 她的腰都快弯到椅子上了:“大小姐,接下来的就不是草民能听的了。” 宋梦瑶崩溃的仰头望天:“欲问天上宫闕……” 祈愿沉默了,是真沉默。 也行吧,能理解,她上辈子穷的时候,对有钱的少爷小姐也是这种態度。 恨天恨地,恨有钱人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公主,请问你平时吃的喝的,是不是都跟我们这种草民不一样?你平时是不是连这种平民火锅都不吃?” 祈愿思索了两秒:“没什么不同的,尿尿一样黄,拉屎也一样臭。” 程榭:“噗——!” 他一口香蕉牛奶差点吐出来,还是自己捂得快,才没有不小心喷到別人脸上。 “你有病吧祈愿!你一天不说屎尿屁会怎样啊!” 祈愿满脸正经:“人有穿衣自由,吃饭自由,那为什么没有屎尿屁自由?” “这是歧视,我支持把屎尿屁还给群眾!” 程榭:她有病吧? 这饭他是一点都吃不下去了。 在家里发疯也就算了,在外面还这么抽象,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放下喝了一半的香蕉牛奶,程榭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还顺便把帐结了。 祈愿撑著下巴,她看向旁边的两个女生,寻求认同的说:“其实我真觉得……” 顾泠泠紧急剎车:“好了!公主,你还是吃饭吧。” 祈愿:“不是,我真的——” 顾泠泠:“公主,请!” 祈愿:“……” 回到寢室的时候,她的行李箱已经被动作很快的女性工作人员收走了。 小林在手机上给她发了消息,把整理好的位置和清单都发给了祈愿。 祈愿吃饱饱,躺在床上不出三分钟,就开始想犯贱。 后宫祈家传(6) 祈愿:为什么不给我生活费,是因为不在乎我吗,是不爱我吗? 断断续续,有消息过来。 姜南晚:? 祈听澜:? 祈近寒:你疯了吧? 祈愿手指敲敲敲,下一秒就在群聊里艾特了祈斯年。 祈愿:你再装看不见,我就要给你打电话了。 祈斯年非常不合群,也非常抽象的补上了一个问號。 终於,祈愿满意了。 祈愿: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原生家庭的痛,要用一生去弥补。 手机另一头的眾人,几乎是同时皱了皱眉,根本看不懂祈愿又在搞什么名堂。 姜南晚:这种小事不要找我,找你父亲和你哥哥。 祈近寒:那你对原生家庭造成的痛呢?你怎么弥补? 祈愿:…… 祈愿:你看你这人就特较真。 祈愿心虚的合上手机,她閒的没事,打开列表,就开始阎王点卯。 宿怀也考上京大了,现成的奴隶啊…… 祈愿邪魅一笑,果断开始骚扰宿怀。 一分钟后,寢室里的宿怀收到消息。 祈愿:京大食堂吃了吗?做个攻略,什么好吃晚上带三份,送到我楼下。 祈愿发来转帐。 宿怀微微垂眸,手指敲击屏幕。 宿怀:好的。 薛琪没有回来,晚上,寢室就接到导员通知,薛琪不住校,搬出去了。 谁也没说话,没发表意见。 祈愿也懒得跟她计较,上线没领到十八连抽,算她走运。 祈愿是京大数学系的学生,她选修了心理学。 只是可惜,讲课那么催眠的老教授没有了,真乃人生一痛。 上学没了小林的贴心叫早服务,祈愿差点迟到,顾泠泠趴床边叫她的时候,祈愿人都懵了。 “迟到了!迟到了!” 祈愿慌不择路的穿衣服,崩溃的梳著自己打结的头髮。 “呜呜呜,生活枯燥无味,早八谋杀人类。” “额滴老天爷,这是干什么呀!” 祈愿一边梳一边哭,最后还是顾泠泠看不下去,一顶帽子扣祈愿脑袋上。 “別梳了,先活著再考虑美丽吧!” 差点迟到,第一堂课祈愿根本听不进去,但她还是得勉强听一听,简单复习一下。 她要求不高,只要不掛科就行了。 等到终於上完课,回寢室的路上,祈愿抱著顾泠泠的手臂一直嚶嚶嚶。 “谁懂啊,我一直在哭。” 顾泠泠:“別人一直在看我们,你这样显得我很像负心女,我真求你了。” 祈愿:“不行,求也得排队。” 顾泠泠:“……?” 突然,比较安静的宋梦瑶皱了皱眉,她把手机送到祈愿面前。 “这什么啊,这论坛上说的不是你吗?” 祈愿定睛看了一眼,拿过手机,她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大一数学系新生,捞女+海王,外面钓著富二代,学校里还勾搭著混血新生,明明家里又穷又寒酸,还喜欢包装富家女形象,整容脸丑人多作怪,希望大家能够避雷。】 文章配的图虽然没有正脸,但却是祈愿下楼接宿怀晚饭时候的背影照。 顾泠泠:“这是那个傻逼学长发的吧?我真服了。” 宋梦瑶:“包的呀,普信男破防了,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一个陌生女生的私生活有那么大的占有欲和挖掘欲啊?” 顾泠泠气的吐了口气。 “祈愿,怎么办呀,怎么解决啊,下面已经开始有人说你的名字了!” 宋梦瑶:“这个傻叉还在评论区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我真服了。” 祈愿什么也没说,她对著手机內容拍了张照,云淡风轻的打开列表。 顾泠泠:“祈愿,你怎么不说话?你干什么呢?” 祈愿淡淡的回覆:“找我爸我妈啊,不然我还能干嘛,砍他吗?” 顾泠泠闭嘴了,她諂媚又命苦的笑了笑:“好的,是草民多嘴了。” 祈愿把图片发到群里,然后又活动了下手腕。“本大王现在要去找他了,敢问哪位带刀侍卫敢隨行?” 顾泠泠諂媚道:“陛下,老奴愿生死追隨!” 祈愿扭头反驳:“不!你要说新东国没有奴隶!” 顾泠泠:“?” “我真求你了,我真跟不上你的脑迴路!” 宋梦瑶打断:“不对不对,我们现在不是应该討论去哪里找他吗?” 顾泠泠:“对啊,而且就算你在他上课的时候堵住他了,但你打他不会受处分吗?” 祈愿挠了挠头:“我为什么要去教室找他?而且我又不傻,当眾打他干什么?” 顾泠泠:“那你刚才说…?” 祈愿:“我吹牛的,我怕他砍我。” 宋梦瑶:“就这么放过他,也太气人了……” 祈愿的手机在这时响了,她看了一眼,隨后抬头回答。 “不用,校方联合会找他到会议室单独谈话,到时候我再打他。” 两人似乎也没想到还有这操作,她们面面相覷,沉默了。 “大小姐,如果有一天我们绝交了,你一定不会把我们流放寧古塔的对不对?” 祈愿嘿嘿一笑:“別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 顾泠泠欲哭无泪:“你还不如不说呢。” 祈愿这次真的正经安慰她了。 她穷过,命苦过,她很能理解顾泠泠和宋梦瑶的心態。 不舒服,不习惯。 尤其当对方还不是一个普通的有钱人,而是上升到了权贵阶级。 “別紧张,世界是公平的,没有人能为所欲为,也没有人能只手遮天。” 祈愿撩了下顾泠泠乱掉的头髮:“朋友之间绝交,了不起就是扯头打一架嘛。” “诡秘诡秘,从今天开始,你们终於可以盼著朋友发財了,因为我真的很有钱。” 顾泠泠捂住嘴,夸张的感动了一下。 “诡秘,我好感动。” 祈愿又马上打断她的感动:“但是,我家里除外,因为我爸妈真的很恐怖。” “所以我真诚建议,等会你们还是不要跟著了,我怕刷新你们三观。” 顾泠泠:“以下犯上要砍头吗?” 祈愿:“?” 宋梦瑶:“没那么仁慈。” 祈愿:“……” 就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大清不是亡了吗? 这是给她干哪来了? 宋梦瑶仰头望天:“欲问天上宫闕…” 祈愿:“烂梗別玩。”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以祈愿的名义 祈愿到会议室之前,李翔还不知道自己被找是因为什么。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无非也就是他上传到学校论坛的被查到是他发布的了。 现在校方找他,无非也就是因为两件事。 一个,是被他曝光的祈愿,她所作所为引起了校方注意,所以校方现在想要调查。 这样最好,一个嫌贫爱富又口出恶言的贱女人,她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片身为高等学府的土地上? 等到时候因为影响不好被劝退,他看那个贱人还能不能仗著高材生的身份当捞女。 至於第二种,就是比较坏的了。 那个贱人举报他,或者是报警了,不过那些没什么用。 他一没指名道姓,二传播的谣言,影响也只是在学校里。 他就不信了,校方还能为了给她一个人找公道,就把事情闹大了。 其实最后无非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自己也是个女人,这样的事情,管它真真假假,只要传出去就是难听。 就算她冤枉,这份苦她也得硬生生吞下去。 思及此处,李翔原本的慌乱彻底消失了,他仰著头,又整理了下衣服。 “砰——” 门被人用力推开了,而最先走进来的,不是他想像中的校方联合领导。 而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祈愿。 她只穿了和身后眾多西装革履的男人都不相同的舒適简衣,它甚至还是粉色的。 祈愿是个炮仗,这点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 所以当祈愿刚一走进来,就直衝冲的朝著李翔去的时候,林浣生第一件事是阻止。 “大小姐,请等等。” 林浣生转身,將即將要走进来的校方联合领导挡住。 “抱歉,这件事或许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询问考量,请各位能给我们一些私人时间。” 几名男男女女的领导面面相覷,但最后还是默认的转过了身。 正如祈愿所言,这世上任何人,只要暴露在阳光下,就要遵守规则,要讲公平。 但偏偏,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公平二字,所泛指的范围也很大。 林浣生微笑的重新转向祈愿,他靠近,轻声说:“大小姐,后续事情全都已经安排好了,要记得轻一些。” 祈愿当时就是一个原地爆炸。 她照著李翔的脑袋,上去就是一个三角篓子。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实用,101????????????.??????轻鬆看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而李翔也被眼前的场面弄得有点懵逼,他没反应过来,直接就被打懵了。 “捞女!” “啪——!” “海王!” “啪——!” “造谣,喜欢造谣,怎么不造谣一下令尊灵堂?” “是不是你爹和你奶近亲结婚,才生下了你这个智障!” 祈愿一爆炸就拦不住,眼看著她都要上脚踹,性质即將不同,林浣生也只好亲自去拦。 “大小姐,大小姐,您穿的裙子!” 林浣生架著祈愿的胳肢窝,直接一个原地起飞,就把祈愿调了个方向。 差一点踹到门口无辜人的屁股,祈愿紧急住脚。 好险! 背过身去的老领导耳朵不好。 他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被祈愿一脚窝了个脸呛地。 李翔现在是完全傻了眼,他不敢吱声,也不敢还手。 什么大小姐?她家里不是个杀猪的吗? 李翔根本不敢信,就算经歷了火锅店的事,他也不相信祈愿真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富贵家庭里的孩子,都是耽於享乐,从不在乎学业的呀。 男的玩车玩表玩女人。 女的逛街旅游买包包。 哪有像祈愿一样穿著大背心大裤衩,住校吃火锅的大小姐啊? 这不正常,这不符合常理! 李翔还在错愕中懵逼,然而林浣生已经將一份文件递交给了他。 “出於隱私考虑,我方將以旗下子公司,ua集团法务部的名义起诉你,请你配合。” “当然,三方参与或许会改变事情的结果,我们也不会质疑也无权干涉司法机构的决策。” 林浣生居高临下,他將文件扣在李翔的胸前。 “为了保护大小姐的名誉权,接下来还会有专门的法务团队来跟您商量后续事宜。” “您放心,您大概率不会受到什么处罚。” “但是——”林浣生笑容微凝,语气忽冷:“一审不行,我们会二审,二审不行我们还会持续提交诉讼。” “据我所知,大概连续三次,您可能就会被京大进行劝退处理。” 林浣生微微躬身:“那么,再见。” 李翔终於回过神,他不可置信又崩溃的大吼:“不可能!你们和这事有什么关係?当事人什么都不管,就想起诉我吗!” “而且,你们豪门不是最重脸面了吗!这种事闹大了难道光彩吗!” “她以后要是联姻,还有哪个门当户对的愿意要她!” 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浣生笑容未变,只是无端显得森冷。 “那您,是不想要合法的处理方式了,对吗?” 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刚消停下去的祈愿就又炸了。 她一脚窝上来,林浣生拦的慢了,还真被她不小心擦了一脚。 “我可去你的吧!” “閒的没事你去死不就好了!再不行你往菜市场走两圈,自有卖猪肉的给你两刀!” 祈愿骂完,毫不犹豫的回头给了小林一下。 “挠我痒痒肉了!” 林浣生:“……” 他微微垂首:“抱歉大小姐。” 祈愿甩掉自己的手,她冷著脸看向李翔,祈愿捡起文件夹,毫不犹豫的扇到他脸上。 “你听好了,今天,是我祈愿要起诉你。” “和任何人无关,也和三方无关,是我祈愿本人,以我的名义起诉你。” 林浣生下意识叫了一声大小姐,却被祈愿阻拦。 “就算这件事闹大,闹得人尽皆知,该羞耻的人不是我,该恐惧懺悔的人,是你。” 李翔手指发抖:“我只是喜欢你,为什么你要对我赶尽杀绝,我只是一时糊涂,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人生。” 扑通一声,李翔跪下了。 “我们村里,就只有我考的最出息,我父母姐姐们供了我很多年我才出头,算我求你,他们会崩溃的!” 祈愿低眸,她望著丑態尽出的男人,却没什么心情享受胜利者的喜悦。 祈愿毫不动摇:“在你想用三言两句毁掉一个女生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想过她也可能会崩溃,她的父母亲人,也爱她。” “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和解。” “因为我有一生的时间跟你耗,直到你受到该承受的惩罚,我才会到此为止。” 第一百二十六章 章节名累瘫了 走出会议室,祈愿叉著腰,还是忍不住质问林浣生。 “你为什么要拦著我!小林,你胳膊肘为什么要往外拐!” 事实上,祈愿也並非是不知道,她只是单纯无理取闹而已。 而林浣生也全盘接受:“大小姐,您已经成年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缠上您,是我这个管家应该做的。” 为了防止祈愿继续无理取闹,林浣生毫不犹豫的搬出挡箭牌。 “对了大小姐,夫人和大少爷让您跟我一起回去,说是您住校的事情,或许还需要再商议一下。” 祈愿沉默了,她装作很忙的挠了挠头,又看了眼手机。 直到眼睛瞥到空无一人的林荫小道上,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祈愿双眼一亮,她瞬间就拋弃了林浣生。 “下次,下次一定,我今天和人有了约,你等我忙完的。” 林浣生显然也看到了宿怀,他不像祈近寒,不重要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八百次,他也还是记不住人家的名字。 “大小姐,是要去约会吗?” 祈愿立刻凶巴巴的瞪他,因为身高不够,她还凶狠的暗示了一下。 林浣生无语的低头,弯腰。 祈愿立刻掐住他的脖子,开始前后摇晃。 “知不知道马良的神笔是怎么死的?!” 林浣生:“因为笔话多。” 祈愿:“?” 祈愿懵了:“你怎么知道?” 林浣生:“因为您之前就是这么骂二少爷的。” 祈愿沉默了,她鬆开掐著林浣生脖子的手。 “给你和祈近寒买了復活甲,以后走路不用看车了。” 林浣生微笑:“谢谢,那我先走了。” 根据事情主次,不过多干涉主人家的私生活,就是成功管家的必要准则之一。 当然,回去转述事实,也是脱罪的必要准则之一。 林浣生拢了把头髮,朝著宿怀来的方向离去,甚至擦肩而过时,他还微微点头致意。 祈愿一向是个注意形象的人。 她端庄的朝著宿怀走去,然而一个非常不小心的平地摔…… “誒我草!” 宿怀伸手,祈愿顺势一扶,成功拯救自己於水火。 祈愿抬头,有点尷尬:“你怎么在这?” 宿怀表情冷淡,却又好像与平时不太一样。 他低头,避光时,深邃的眉眼在苍白的皮肤映衬下,难免显得阴鬱。 “因为知道你在这。” 祈愿皱眉疑惑,她挠了挠头:“你知道吗?如果是在小说里,你这种叫男鬼病娇。” “但如果是现实世界里,你这种叫潜在嫌疑犯。” “我要报警了。” 宿怀微微垂眸,他语气低沉:“我有问题想问你。” 祈愿这下更疑惑了。 她觉得宿怀真是疯了,不然是怎么想到相信她的? 祈愿指了指自己:“你,问我?” 宿怀毫不犹豫的点头:“我,问你。” 祈愿咬了咬后槽牙:“行吧,朕也不失为是一个博学广知之人,你问吧。” “如果我知道,我就回答你。” “如果我不知道,我就骂你!” 祈愿仰头,撅了噘嘴:“知道为什么骂你吗?” 宿怀摇了摇头,而祈愿则快要压不住自己嘴角的贱笑了。 “因为当眾面刺寡人,让寡人难堪者,当赐自尽。” “但朕只是骂你,不杀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宿怀还是摇头,不回答。 祈愿:“因为朕也算得上是仁德之君了。” 宿怀的沉默,祈愿却只以为他是被自己的抽象搞无语了。 她终於大发慈悲:“说吧,你问啥。” 宿怀抬起眼眸,他青蓝色的眼眸在日光下,几乎闪烁著如宝石般冰冷的光芒。 “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人活著的意义是什么,而人的感情和爱,又是什么。” “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如果没有答案,我会自己去寻找。” 好深奥的问题,感觉瞬间从降智小爽文上升到了哲理文学上。 祈愿认真思考了一下,三秒后,她问宿怀: “你说,给垃圾桶上电子锁,算多此一举吗?” 宿怀:“?” 他偏头看了祈愿一眼,他胸腔吐出一口气。 “算。” 祈愿微笑:“谁规定的?” 宿怀:“社区义务。” 祈愿:“……” 祈愿真的是要被这个死人机气笑了。 “你能不能上道一点?” 宿怀眉间有很细微的弧度皱起,见状,祈愿也对他不抱希望了。 祈愿也是被迫当了一回老实人。 “不知道,你问我的话,我会告诉你,我他妈活著就是来当皇帝的!” “至於爱是什么,可能有很多种吧,但至少我认为,爱可能就是轰轰烈烈的,一定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才叫爱。” 宿怀抿唇,摇了摇头:“你的回答根本毫无深意。” 祈愿毫不客气的骂他:“那你问我干嘛?你神经病啊!” 宿怀没有顺应祈愿的话说下去。 他突然停住脚步:“我要回西国了。” 祈愿的脚步也下意识顿住了。 意识到宿怀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祈愿几乎马上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了。 祈愿伸出手,毫不犹豫的说: “还钱!” 宿怀也没想到祈愿的反应竟然会是这个。 祈愿抓住宿怀的手臂,就开始疯狂的摇啊摇。 “还钱!还我血汗钱!” “那都是我辛辛苦苦坑来的!可恶的资本家,还我血汗钱!” 宿怀沉默了。 而祈愿也终於不乱开玩笑了。 她终於知道没有人能懂她的幽默了,祈愿老实了。 “好吧,为什么?” 宿怀也如实回答:“因为我的父亲,他所有的决定不是通知,而是命令。” 祈愿:“那你问我这些又为什么?” 宿怀声音冷漠,却毫不掩饰话语里的野心和欲望。 “因为,我要掌握奥罗拉家族。” “因为我的名字,是西莫、奥罗拉。” 宿怀重新垂眸,他掩盖著自己双眸的空洞和苍白。 “当然,或许我並不想回去。” 其实宿怀现在嘰哩哇啦的在说什么,祈愿並没有好好的去听。 因为她现在的心情其实有点复杂。 大反派要出国了,女主也上大学了,真正的剧情要开始了,连节目也跟上进程了。 她这个腐朽的脑袋,感觉是不是也该动一动了? 祈愿敷衍的摆了摆手:“嗯,啊,哦……” 她慢悠悠的向前走,直到,身后再次传来宿怀的声音。 “祈愿。” 她回头,对上的,是宿怀的疑惑。 “我,到底叫什么名字。” 宿怀的疑惑,不是主观的迷茫,也不是主体上的恳求。 而是带著客观的麻木,他从中抽离了出来,以问题的角度,毫无感情的询问。 祈愿被问住了,她下意识在自己脑袋旁边绕了两圈。 “您今天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这里还正常吗?” 宿怀:“……” 祈愿:“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祈愿一脸煞有其事:“你叫祈二狗,记住了吗?” 宿怀:“。” 祈愿:“不喜欢啊?那我再给你想一个,就叫富贵怎么样?听上去就很有钱!” 祈愿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这是朕赐给你的名字,爱卿还不接旨?” 宿怀缓缓舒了口气,他低头。 “好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沉默震耳欲聋 宿怀的沉默震耳欲聋。 祈愿的声音嘰嘰喳喳。 祈愿不擅长安慰人,但她很擅长敷衍人。 祈愿满脸沉重的拍了拍宿怀的肩膀。 “你要记住,你的身后,永远都有你的屁股。” 宿怀:“。” 祈愿又满脸郑重:“来,跟我读。” 祈愿:“我发誓。” 宿怀:“我发誓…” 祈愿:“以后不论何时,不论何地。” 宿怀:“以后不论何时,不论何地。” 祈愿:“如果我发达了,雄起了,我要把钱都给祈愿大王!我要给她当一辈子的奴隶!” 宿怀:“……” 宿怀:“我不是傻子。” 祈愿当时就不满意的嘖了一声。 宿怀沉默两秒,还是將话没有感情的,完完整整的重复了一遍。 至此,祈愿才终於满意。 路也走到头了,再往前走就是学生可以活动的校內区域了。 祈愿欣慰的说:“好了狗蛋,你去吧。” 宿怀:“刚才不是富贵吗。” 祈愿:“別计较那么多嘛翠~” 宿怀:“我叫宿怀。” 祈愿:“好的旺財。” 宿怀无语了,他转身就走了,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而对此,折磨人很有一套的祈愿大王则毫无愧疚。 小样,这不是知道自己叫啥名吗。 祈愿向左转,刚走了一步…… “誒我草!” 虽然不是女主,但她好像意外点亮了女主独有的平地摔技能。 祈愿骂骂咧咧。 报应来的这么快吗?畏惧了。 大学生活挺平静的。 这或许也和祈愿除了上课外,基本就不会出现在校园內有关。 祈愿周一,周五课多,所以除了这两天,祈愿基本都是回家去住。 人果然不能没苦硬吃。 而这个大道理祈愿是怎么悟出来的呢? 那就得从祈愿住了一个礼拜多的宿舍后,嗷呜嗷呜的哭嚎著说自己再也不想逃离原生家庭说起了。 祈愿承认了,人活著就应该忘本。 富贵她就得淫,贫贱她就得跳。 上午下了课,祈愿瘫在寢室的床上,本来说好下课就回家,但是她偏偏犯了懒。 请原谅她上完一节课后,就像某些片子里被榨乾的,无能的丈夫一样,实在是一点力气都不剩了。 “誒,你们下午有课吗?”顾泠泠举著手机,非常兴奋的说:“最近那个诛仙记乱斗,老火了!” “里面那个主演方颂可帅了。” 宋梦瑶连忙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我也觉得我也觉得,我刷几个视频,现在已经粉上他了。” 祈愿表情冷漠,实则是无力的开口:“我不去。” 顾泠泠直接就扑过来了:“不行,反正你下午也没课,陪我们去吧,求求你了,陛下。” “陛下,陛下难道你就忍心让臣妾伤心吗?” 祈愿表情复杂:“不行,因为我已经看过了。” “而且我还喜欢剧透,为了不被影院里的人砍成臊子,所以还是你们去吧。” 顾泠泠疑惑:“你什么时候去看的,为什么不叫我?” 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忽然变得愤怒了起来。 “你和哪个狗男人狗女人去看的!我不是你的嫡长闺吗!” 祈愿:“……不是,我看的样片。” 顾泠泠这下更疑惑了:“说什么胡话呢?” 祈愿又装起来了:“因为这部电影我二哥是唯一投资人。” 祈愿不仅喜欢剧透,她还性子特別急,所以早在电影还没上映之前,她就已经提前看了。 顾泠泠垂下手,她沉默了。 几秒后,她仰头质问:“我到底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就算我是npc,老天爷你也总得把名字告诉我吧!” 宋梦瑶幽幽的说:“没出息,啥也不是。” 她也学著顾泠泠的样子跪到床边:“诡秘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嫁入豪门的机会,就算嫁不了二哥,嫁给诡秘你也行啊。” 顾泠泠:“你別逼我!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宋梦瑶:“诡秘我会做饭,我这里还有我攒了十八年的八卦,你就说你娶不娶我吧!” 祈愿表情复杂:“一群疯子。” 话刚落,祈愿旁边的手机就响了。 铃声还是她逼著祈听澜录的“大王大王快接电话。” 看了眼备註,祈愿比了个闭嘴的手势,然后翘著二郎腿接了。 “说话,没事快滚,有事更是给我滚的远远的。” 祈近寒的声音带著隨意的懒散:“想你了,骚扰一下。” 祈愿:“报警了。” 祈近寒:“你个疯子。” 旁边的俩人也是竖著耳朵听得一愣一愣的。 本来以为会听到豪门兄妹之间的勾心斗角,又或者是上演给命文学的豪门霸气哥哥。 结果···嗯,难评。 祈愿翻了个白眼:“我掛了。” 祈近寒忙道:“誒——別掛別掛,有事有事。” 祈愿瞬间谴责他:“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祈近寒:“……” 他被做局了,他被下套了。 电话那头,声音好听的男人微微嘆了声气。 “我好心传情报给你,你竟然这么想我,扎心了老妹。” 祈愿有些好奇:“什么情报?” 祈近寒依旧重复:“扎心了老妹。” 祈愿:“再不说我真扎你。” 祈近寒:“……” 祈近寒:“还不是你之前让我投的那个恋综的企划案,现在已经完成了一半的进度,前两天开始选人了。” “导演想请乔家大哥来当观察嘉宾,一开始那狗东西还不同意,可后来又同意了,你猜为什么?” 祈愿:“因为乔妗婉去了。” 祈近寒:“你还真是他们乔家人肚子里的蛔虫。” 祈愿:“谢谢,大可不必。” 祈近寒继续说:“反正导演也拉到了乔家这个投资,你说这事搞得,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其实不止是乔那个婉,还有一个人,也直接杀到导演那了,你猜是谁?” 祈愿狐疑的问:“谁?” 祈近寒声带笑意,说话的时候一半阴阳怪气,一半嘲笑。 “就是你身边那个整天说什么身份,什么档次的小太子爷,哈哈哈,我都不想说他。” 真是程榭??! 祈愿瞬间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 这个大傻子,什么时候又和女主搞到一起去了? 还真让你追妻火葬场上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看广告復活祈近寒 祈愿沉默的掛断电话,手指下滑,找到程榭的名字。 电话拨通了几秒,对面传来了程榭的声音:“歪,还找我干嘛。” 电话的另一头,程榭坐在沙发上,面带不满,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开心。 祈愿:“???”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祈愿果断误会了:“绝交吧,以后別让我见到你,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电话被一秒掛断,程榭瞪著眼,满脸不可置信。 她还有理了!她也不想想自己都干了什么,她还有理了!! 程榭气愤的打开群聊。 天庭会议处。 程榭:你疯了!你要跟我绝交?! 赵卿尘:吃瓜jpg 程榭手指飞快的打字,然后就在发出去的那一秒。 您已被玉帝移出群聊。 程榭瞬间被气笑了,他果断给祈愿打电话,毫无疑问,他的电话也被拉黑了。 微信上,赵卿尘还贱兮兮的来炫耀。 赵卿尘:你看你,把人惹急了吧,完蛋了吧? 赵卿尘:这回可不能怪我,我可没说你坏话。 赵卿尘:不过你应该不会怪我现在去煽风点火吧? 赵卿尘:谁让小弟之爭,向来如此。 程榭烦躁的回了个滚,他翻出另一部手机,拿另一个號码给祈愿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秒,接通了。 程榭连忙大喊:“不许掛!你就算要绝交,也总得把绝交的理由告诉我吧!” 祈愿一边穿衣服一边下楼,她还是给程榭留了个气口。 “那你说吧,刚才的大逆之言什么意思,上恋综又什么意思,你还真玩上霸总追妻那一套了?” 程榭根本听不懂祈愿在说什么。 他冤,他冤死了!! 祈愿这人,根本就不讲道理嘛! “什么跟什么呀!我他妈真想捶死你!” 程榭抱怨的质问:“不是你先背著我去玩恋综的吗!” 祈愿翻了个白眼:“说什么疯话呢?” 程榭都快气死了,他真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祈愿这么无理取闹的人。 明明是她先瞒著他和赵卿尘上恋综。 他还因为这事生气呢,结果她倒好,打电话来第一件事,就是劈头盖脸骂他一顿,还要跟他绝交。 最后一问,好傢伙。 她去可以,他去就不行? 他就不明白了,那破恋综里到底有谁在啊?! 程榭隔空掐了下空气,他深吸了口气,调整著自己的脾气。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我前两天遇到你二哥,我还特意问了!” “他都给你卖了,他说这恋综就是你让他买的!你买的!” 祈愿这下是真懵逼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就不知道呢? 她是让祈近寒买了,但她也没说要亲自上啊。 她最多就是想把主动权捏在自己手里,想避免原本的剧情而已。 所以到底为什么?剧情杀? 可就算是剧情杀,但也总得通知一下被杀的本人吧? 通知都不通知,直接杀? 祈愿直接痛苦面具了:“斯到谱,斯到谱!等等等等!” 祈愿现在真的是寡妇被造黄谣,再找个老公都说不清了。 她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觉得这事跟祈近寒脱不了干係。 祈愿咬牙发了个消息:你在哪? 祈近寒:公司。 祈近寒:不用装模作样的来看我,二哥谢谢你的敷衍。 祈愿:给你买了个復活甲,等会不管发生什么,记得別跑。 祈近寒:??? 祈愿只用了二十分钟就杀到了祈近寒办公室。 她一脚踹开门,没踹开。 祈愿拧了拧把手,然后就发现门被反锁了。 办公室里,祈近寒坐在沙发上,工作助理满脸疑惑的问:“boss,这……” 祈近寒头也不抬:“不用怕,不是鬼来了,是我妹妹。” 助理:“……?” 祈近寒:“去开门吧,再不开她要挠门了。” 助理:“好的boss。” 祈愿抓狂了,她衝进来的时候,祈近寒正靠在沙发上仰头装死。 没听到声音,祈近寒心里有些疑惑。 怎么这么安静? 结果他一睁眼,就看见祈愿站在自己身后,满脸怨气的看著他。 跟他妈的女鬼一样! 祈近寒当时就窜起来了:“臥槽!你嚇死我了!” 祈愿刚不小心冤枉了程榭,她怕自己又冤枉了祈近寒,一次性哄两个费劲,所以才没有直接喇叭上身。 “二哥,恋综的事你怎么安排的?你是不是把我也安排进去了?” 祈近寒甩了把头髮,满脸自豪的说:“对啊,哥办事,你放心。” 祈愿:“……” 好嘛,她本来还以为是剧情杀。 现在她终於知道了,是祈近寒追著她杀。 祈近寒丝毫没注意到祈愿身上越来越低的气压,仍在继续碎碎念。 “你就放心吧,我给你位置定的死死的,別说乔家那边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踢不走你。” “不是哥说你也真是的,怎么越大越恋爱脑呢,为了追人都追到恋综上去了。” “还是那句话,玩玩可以,二哥给你善后,但认真的不行,咱老祈家保守封建,不让找娱乐圈的。” 气到最后,祈愿已经绝望了。 她无力的看著祈近寒满脸自信的侃侃而谈,最后竟硬生生气笑了。 蒜鸟蒜鸟,活著都不容易。 祈近寒这智商,能平安长大已经是世界三大奇蹟之一了。 她还计较那么多干嘛呀。 祈愿闭眼:“你贏了。” 转身走出办公室,祈愿全程崩溃无力的往家走。 刚一回到祈公馆,祈愿就直接给跪了。 沙发上的祈听澜本来还在看书,突然被祈愿行此大礼,他的第一反应是: 她杀人了? 祈听澜表情严肃了些:“你去哪了?” 祈愿趴在长毛地毯上,声音闷闷的说:“去找祈近寒了。” 她把祈近寒杀了? 祈听澜放下书:“那他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祈愿:“在马路上看见,把他当路障碾死了。” 话刚落,祈近寒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走廊的玄关处。 祈听澜:“那这位是?” 祈愿咸鱼翻身,生无可恋:“哦,被我看gg復活了。” 祈听澜:“?”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忠义 祈愿对祈近寒,是真没招了。 因为说句实话,在祈近寒搞这事之前,祈愿想过把节目卡掉,她想过不参加,想过找人上节目盯著乔妗婉。 但祈愿唯独没想过自己上节目谈恋爱。 无它,怕被砍死。 就她这个嘴,上节目三天,就算不被恼羞成怒的女主和男二砍死。 也差不多该被屏幕外的广大网友们一人一刀砍成臊子了。 砍三刀,赠一刀。 但祈愿犹豫的是,在原剧情里,女主借著曝光度,也確实在家族事业上起到了作用。 谁知道她那该死的女主光环,会不会突然搞个剧情杀给她? 而且祈愿更不理解的是,如果女主不是为了躲男主,那她参加节目是为了什么? 炫耀?憋坏?还是真的打算和男二天长地久,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 祈愿翻了个身,坐在地毯上咬手指。 反正现在人员也还没公开,只要在节目开播之前,能把自己的名字给剔出去的话,那祈愿也不一定非得参加。 唯一犹豫的,就是祈愿需要再考虑一下。 因为按照她对乔妗婉的了解,她应该也知道自己会参加节目了。 如果节目一定会上架,那她不太可能会老老实实,什么妖也不作。 祈愿吭哧吭哧的咬自己手指甲,这是她的坏毛病,没事干或者是思考的时候,就喜欢咬手指头。 之前她家里人也说过几次,但没有什么用,久而久之,也就隨便她了。 但祈近寒显然是不惯她这个臭毛病的。 “啃指甲,又啃!” 祈近寒上去邦邦就是两下。 祈愿被他打的胳膊都麻了,这一下也別说思考了,她不原地爆炸都已经是情绪稳定了。 “你干什么呀!你个疯子!” 祈近寒眼神嫌弃:“臭毛病,洗手了吗就啃手,你是弱智啊?!” 祈愿:“。” 祈愿现在的感受,就是深深的无力感。 就像一脚踩在了狗屎上,结果低头才发现自己没穿鞋。 “你真的把我惹毛了。” 祈愿吭哧吭哧的爬起来:“你等著,你给我等著。” 祈近寒才不上她的当呢,同样的当,只有傻子才会上第二遍。 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嘲讽的说:“又来这套,傻子才等她,这次就换她自己慢慢等吧,我才不会上去呢。” 祈听澜缓缓翻书,表情平淡,语气也是:“父亲在楼上,如果我没猜错,她现在人在书房。” 祈近寒:“?” 他瞬间站起身,朝著楼梯的方向声嘶力竭的大吼,试图唤醒祈愿为数不多的兄妹情。 “老妹啊——!” 和祈听澜想的一样,祈愿推开书房的门时,祈斯年正坐在书桌前处理工作。 復刻了中欧灯盘的烛火偏暗,电脑的磷光照在镜片上,折射出来的却是祈斯年深邃冰冷的眸光。 “呜呜呜,老爸。” 祈愿一边嗷呜,一边把整个上半身都摊在了桌面上。 祈斯年不理她,祈愿就把手糊到电脑上,反正就是各种折磨人。 祈斯年看不清电脑,就只能转移视线去看她。 “又怎么了。” 祈斯年的声音带著一点无奈,习以为常的將疑问句当成陈述句去用。 祈愿蔫了,她趴在桌上。 “如果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去做,也不知道后续的事件发展会是什么样子,该怎么办?” 祈斯年微微皱眉,他略显疲倦的將眼镜摘下,合了合眼才看向祈愿。 “你迷茫,是因为你有顾忌。” 祈斯年一语中的,他说的没错,祈愿有顾忌。 因为她有上帝视角。 成年人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和之前在学校那一亩三分地不一样。 动手和吵嘴架,决定不了输贏,除了爽以外,毫无用处。 原本的剧情里,身为对照组的她,会因为乔妗婉的关係,导致她的家人,她的过去,都被扒的一清二楚。 她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但是程澜和乔妗婉依然在节目上狼狈为奸啊。 如果像之前祈斯年断腿一样,剧情总是习惯性的,一而再的朝著原本的方向发展。 那她就算不上节目,也照样还是会被挖出来反覆鞭挞。 如果是这样,那祈家的企业是不是也会受到影响? 上节目,就要对上剧情,正面剧情。 不上节目,就要承受剧情如脱韁野马般乱窜的后果。 祈愿也很想釜底抽薪,乾死主角团一了百了。 但程家那老爷子跟著了魔一样,一门心思就想和乔家绑在一起。 他从乔家还是二流货色的时候就扶持,几十年来,资源,商机,几乎是从各方面扶持乔家。 生生把乔家餵成如今的庞然大物,和祈家比不起,但又死活一口吞不掉。 商场上的事,祈愿还不算很懂,但她大概也知道,乔家就像那狮子面前的蜥蜴。 头有毒,要是往命脉上咬的话,自己也难受,但若从別的地方咬,就总会靠著外界的供给反覆再生,横竖都噁心。 祈愿头疼的扶住额,有点崩溃。 “人生不过三万天,我现在不想要了,退我一万五。” 祈愿是真没招了,就算她坚信“世人皆醉我独醒”的道理。 但也不能全世界都来跟她耍酒疯啊! 那多冒昧啊!!! 祈愿现在觉得,她的前半生已经可以简缩成三个步骤了。 一,穿书。 二,这啥呀我操。 三,跳了。 祈愿真的差点就跳了,但幸好,她的阴暗厌世霸总老爹,有时候其实还是挺靠谱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祈斯年动了下脖子,姿势有点僵硬。 “要钱还是闯了祸,直说就行。” 祈愿:“……” 祈愿当时就是一个拍桌而起。 “你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没心肝的黑心吗!” 祈斯年抬眸:“直说。” 祈愿这下是真的泄气了,她连生气了都没力气了。 昨天晚上熬了大夜,结果今天还要早八,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杀去祈近寒那兴师问罪。 小小的老子,有点鼠了。 祈愿蔫蔫的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如果有一天因为我,家里人都被討厌我的人波及了,还有可能破產,你会把我拎出去吗?” 祈斯年答的非常果断:“祈家不可能破產。” 祈愿破防:“都说了是如果!” 祈斯年:“。” 几瞬沉默后,祈斯年微微偏头,將手边的鸚鵡书籤摆在了桌边的书柜上。 祈斯年说:“会。” 祈愿更破防了:“你都不犹豫一下的吗!” 下一秒,祈斯年转回头,他看著祈愿,补充的说:“我会把你拎出去,排除在外。” “当然,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如果一定要发生,那在隔离带外,我会带著所有人同归於尽。” 祈斯年说的是如此轻描淡写,他目光缓缓落下。 “所以,你懂了吗,作为父亲,我教给你的人生第二课是什么?” 祈愿下巴抵在桌面上,眨了眨眼,有点懵。 “忠…忠义?” 祈斯年瞬间指向书房门口:“出去。” 第一百三十章 你要买吗 祈愿老实了,但没完全老实。 她趴在书桌上,无力又愤愤的说:“人生第一课,不要隨便给別人上课!” 祈斯年:“……” 现在又换祈斯年没招了。 有时候,祈鹤连常常会说他在家摆个死人脸,对自己女儿都冷冷的,淡淡的。 祈斯年非但无法反驳,他甚至还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不正常,她比任何人都不正常。 祈斯年甚至觉得,自己火烧祈公馆这种小事,在祈愿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没办法,祈斯年自认,公私分明,远近分明,爱恨分明。 在他圈出的领地里,不容侵犯的地方有很多。 无论是谁,无论多少人。 他们发起战爭,就全都应该去死。 而祈斯年想要教给祈愿的第二课,就是收与放。 指尖抚过冰冷的桌面,祈斯年声音低沉:“藏起软肋,亮出刀锋,就算有忌惮,也要收起来,不被任何人发现。” “因为一旦被发现,从今往后,所有的算计和伤害,都不会再朝你来,而是朝著最让你痛,让你恨的地方。” 祈斯年说著却突然抬眸,他看向祈愿:“不过你有吗?” 祈愿当然没有了。 別说软肋了,她连脸都没有。 人至贱则无敌,祈愿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全世界都骂她贱,她捂著耳朵闭著眼睛也要攮回去。 只攻不防,天下无双。 祈愿从来都是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emo最多几分钟,emo完就又重新活力四射,大杀四方。 “懂了,我懂了。” 祈斯年:“你懂什么了?” 祈愿:“懂你说的道理了。” 祈斯年微微皱眉,是打心底里不相信。 “既然你懂了,那你就说说,你都懂了什么。” 祈愿:“……?” 好好好,非要逼她是吧? 祈愿表情严肃,她嗷一嗓子嚎了出来:“我爸是精神病!” 祈斯年:“???” 祈愿:“我爸说了,冬天是冷的,夏天是热的,我妈是男的,我爸是女的!” 祈斯年的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他没忍住扶额,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出去!” 祈愿又被水灵灵的赶出去了。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人重重合上。 噗嗤一声,书房外的祈近寒笑的阴阳怪气。 “某人,告状被赶出来了吧?” 祈愿抬手,在祈近寒条件反射捂脸的时候,她一个上勾拳。 “不知道老子窝里横吗!” 祈愿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一拳也没打中。 “我不止窝里横,我还杀熟,爱背刺,喜欢忘本,总之一句话,少惹我!” 祈愿幽幽的说:“不然我就半夜把你的头髮全剃了。” 祈近寒:“……?” 盯著她的背影,祈近寒下意识摸了下头髮,全身寒毛都瞬间炸起来了。 恐怖,她是魔鬼,魔鬼! 祈愿这周日有课,周一课也多。 她现在还是个悲催的大学生,就算是天塌了,她第二天也得早八。 周六下午,祈愿坐著家里的车回学校。 无聊时隨手刷刷朋友圈,祈愿刚打开,看见小红点。 呦,宿怀,还是刚发的? 祈愿点进去看了眼,就发现宿怀空空如也的朋友圈,七分钟前刚发了个手工雕塑的图片。 最下面还附加了定位,而巧的是,祈愿回学校会路过。 閒的没事加上好奇,祈愿隨手给他发了个消息。 祈愿:嘛呢,顺风车坐不嘍? 而宿怀则像是守在手机前一样,他马上秒回。 宿怀:你真的要来? 祈愿:泠泠要过生日了,她之前一直想要个手工的小猫,但是我不会做呀。 祈愿疯狂暗示宿怀。 要不说还得是大反派呢,干一行行一行,祈愿简直太羡慕他的动手能力了。 要不是宿怀人穷穷的,可控性又太低的话,那祈愿高低得在现实里搞一把救赎文学。 咱讲话两辈子都没亲过洋嘴。 祈愿都想好了,有机会她说啥都得去国外走一趟。 倒也不是宿怀不如那些金髮碧眼的帅哥好看,主要是祈愿的高道德限制了她的想法。 善待外国友人,文明你我他。 宿怀倒是也没拒绝,他只嘰里咕嚕的说了点祈愿没仔细看的话。 “如果你付得起报酬,那同样的,你会获得最完美的作品。” 他发的是语音,不完全属於东亚人的声线天然要更低沉冰冷。 仔细听的时候,还能听到一点咬文嚼字的尾音。 祈愿翘了翘嘴,嘰里咕嚕说啥呢,听不懂,但该说不说,这小动静还真挺招人稀罕。 上头三秒,祈愿忽然清醒。 罪过罪过,耶穌玛利亚,上帝原谅她,她再也不隨便覬覦外国友人了。 祈愿果断连著刷了十个视频。 短短三分钟,祈愿刷到了三个帅哥,四个美女,还有两个不穿衣服的肌肉男。 祈愿逐渐心如止水。 她其实一直都不太理解这些炫肌肉的视频,所以她反覆观看,反覆理解。 祈愿刷到下一个视频,眼前突然一亮:“这个好,这个是熊大。” 祈愿毫不犹豫,推荐走你。 商场门口不好停车,地下车库又太大了,所以祈愿下车的时候还特意吩咐司机回去也行,她等会叫车回去也没问题。 但被小林专门训完的司机非常不放心祈愿这个人。 他主动表示会在停车场等祈愿。 於是祈愿按照宿怀发给她的定位,祈愿坐电梯上了三楼,找到了那家雕刻店。 明亮的光线下,宿怀坐在桌前,好像很认真的在用手刻刀描绘著雕塑的形状。 细密的石膏粉一点一点掉在他的手上,可宿怀却並未拂去,而只是专注的盯著眼前的雕塑。 祈愿凑头过去,喜滋滋的问:“在雕我的小猫吗?” 宿怀手指一顿,他抬眸。 而祈愿这边也发现了不对劲。 她笑容渐渐消失,指著雕塑问:“你这猫怎么有翅膀啊。” 宿怀仔细的丈量著距离,重新下了一笔:“这是夜鶯。” “也是是奥罗拉家族的徽章与標誌。” 祈愿表情复杂:“不好意思亲亲,我这边不是很想了解你的傻叉家族呢~” “请你不要再说了好吗,就算你说无数次,我也不会给你颁奖的!” 宿怀终於雕刻到了羽毛的纹路,他声线低沉,语速很慢。 “在传说里,夜鶯是恶魔撒旦的侍者,它替恶魔传递欲望与诱惑,帮助人完成约定与交易。” 羽毛的锋利被宿怀雕刻的栩栩如生,他终於停下雕刻刀的动作。 “但恶魔不是愚者,被引诱的人类也不是。” “所以,就算要出卖灵魂,也总要找个付得起价钱的人。” 宿怀手腕转动,他將手刻刀重重扎进软木的桌面。 抬头时,青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带来野兽般的非人感。 “所以,你要买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来杀你的 宿怀话音刚落,祈愿就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停留两秒,祈愿又把手放在了自己额头上。 嗯,確认完毕,没烧糊涂。 於是祈愿果断拿出手机:“歪,119吗,这里有精神病跑出来……” 两分钟后,冷静的祈愿和疑似精神病的宿怀相对而坐,两人都很沉默。 祈愿:“……你,还正常吗?” 宿怀垂著眼眸,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惊人。 “我可以给你当狗。” 雕刻店里其他的客人和员工瞬间竖起耳朵,侧耳来听。 其他人:刺激,太刺激了! 祈愿:疯了,他真的疯了! 祈愿当时就站起来了:“不行!我不玩艾斯爱慕!” 宿怀:“?” 其他人:俺不中了。 宿怀就这样沉默了很久,他的手里捏著新拿出来的石膏块,不出几分钟,一个猫咪的雏形就被雕刻了出来。 “我还不想离开东国,我不会解释,也给不出解释。” 宿怀將雕塑给祈愿看了眼。 祈愿:“再小点。” 虽然很离谱,但两人还是这样正经又很离谱的谈了起来。 “我的家族想让我去为他们卖命,更有甚者,他们还有人想要我的命。” 宿怀搓起一根透明的线,充作小猫的鬍鬚。 “既然同样是卖命。” “祈愿,我把命卖给你。” 宿怀抬起头,明明在说著如此正经的话,手上却能抽象的把东西递给祈愿,將每一个步骤確定好。 祈愿:“爪子圆一点。” 祈愿:“说什么呢哥,这是能买的东西吗?” 祈愿又看了眼不远处装作不在意,但其实在意的要死的其他客人。 “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宿怀从祈愿手里拿回小猫雕塑,他声音幽幽,语气淡淡。 “奥罗拉家族的歷史上,曾出过一个很有名的鹰犬,他为那一任的家主,奉献了自己的一切。” “他背上罪名,成为了行走在明面上的刽子手,也掀起了一场近令人惊嘆的种族战爭。” “最后,在事情暴露前,那任家主断臂求生,將他推了出去,而他也在命运找上他前,先忠於了命令,饮弹於长夜。” 在宿怀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小猫雕塑的最后一点也被他刻完,只剩下上色。 於是宿怀毫不犹豫的將手刻刀插进了旁边的夜鶯雕塑。 “我有信心比他做的更好,他杀一万个人,或许会愧疚,恐惧,懦弱,可我不会。” “只要你出的起价钱,我可以替你去咬任何人,无论是美食还是砍刀,都不能让我鬆口。” “反正你已经养了我十几年,祈愿,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 “你了解我虚假皮囊下的腐烂和冰冷,了解我看向世界时扭曲的三观。” “你仔细的看看我。” 宿怀突然倾身,不留余地的展示著自己,就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你应该满意你所看到的,无论是皮囊,能力,还是任何东西。” 祈愿被他突脸,差点就露出地铁老爷爷的表情了。 她伸出手指向自己:“我……了解吗?” 祈愿有点懵了,为什么她感觉,宿怀口中的她,和她自己眼中的自己的完全是两个人呢? “那我,了解一下?” 宿怀:“……” 祈愿有点头疼了:“斯到普!斯到普!我们重新来一遍!” 祈愿:“你重新说!” 宿怀:“……如果你出的起价钱…?” 祈愿:“出不起,结束。” 宿怀眉间很细微的皱了皱:“我要的很少,对你来说,这很简单。” 祈愿:“嘰哩哇啦说啥呢,转农村人频道。” 宿怀:“我只要你在我离开东国前,用你的名字,庇护我。” “你的狗,你的下属,你的任何私有物。” 祈愿快要听死了,她捂著耳朵崩溃大喊:“够了,我真的不玩狗与主人的游戏!” 周围人:什么!这么刺激! 刚吼完,祈愿就后悔了,她双手合十:“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宿怀却不依不饶的追问:“什么事?” 祈愿胡话张口就来:“刚才有人打电话来说我爸妈早恋了,护工说我二哥又尿床上了,而且等会我还得去打工供我爷爷上学呢。” 宿怀:“……” 他微微鬆了眉间的褶皱:“你总是这样。” 祈愿鞠躬,转身,一气呵成。 “理解一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来不及拿上雕出来的小猫崽,祈愿拎上包就跑。 这回是真的狗来了,快点跑。 宿怀也没招了,祈愿要装傻,大不了隨她,她早晚会想清楚的。 因为宿怀很自信自己的价值。 商场负二的地下停车场很昏暗,祈愿没有提前发消息,只知道司机的车停在b3。 宿怀很快就追了上来,手搂住肩膀的时候,祈愿差点一个肘击上去。 “別动。” 宿怀声音很低:“后面有人,如果你出门没有带人,那么现在,离开,报警。” 人的本能,促使祈愿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没太看清楚,只依稀看出是两个五大三粗的外国人,好像还有小矮个的,但因为太矮了,所以祈愿没看见脸。 祈愿一边发消息,一边咬牙切齿的说话:“你不要告诉我,这些人是来抓你的。” 宿怀鬆开手,低头看向祈愿:“他们想要我的命,或者是带我回去卖命。” “可不管是哪一种,如果我不回去,那最后我一定会死。” “可能是死在流氓的手上,也可能是死在某个有精神疾病的人手中。” 祈愿手指有一点发抖,还有点激动,可能是因为肾上腺素上来了。 “你坑我?” 臥槽了,这给她干哪来了,这还是东国吗? 这剧情发展的不太对吧? 宿怀握住袖子里藏起的手刻刀:“我没有坑你,来之前我问过你了,付不付得起价钱。” 祈愿:“……” 祈愿:“你爹炸了你知道吗?” 宿怀:“我知道,不重要。” 车灯一晃一晃,紧急剎车的声音刺耳,受到消息的司机直接横衝直撞的撞过来了。 “大小姐,快上车!” 祈愿麻利的窜上车,而正常触碰自动关门的车门也被她踹了一脚。 祈愿反问:“还不上车?!”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司机把话听成了还不开车。 车子原地一个起飞,祈愿直接从座椅上軲轆到座位下面了。 “嘎——!” 从自动跳成手动的车门重重关上,但很不幸,祈愿夹到脚了。 祈愿嘎的一声,有点死了。 但在这么惨的时刻,祈愿脑子里的第一想法,竟然是: 腿断了明天是不是不用上早八? 该死的学校,你贏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饿犬 商场的安保接到通知下来的时候,尾隨跟踪的三个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祈愿也差不多快收拾收拾去世了。 “你还好吗?” 宿怀很想把祈愿从车座子底下捞出来,但是他失败了。 临死之前,祈愿有话要讲。 只见她伸出一只手,胡乱的摸索到自己手机。 第一件事,打开微信。 第二件事,点开头像 祈愿摁住语音:“诡秘,我跟你讲,我刚才碰见了个病娇,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顾泠泠秒回:快说诡秘。 祈愿:“他说要给我卖命,谁懂啊,你懂我当时的感受吗?” 顾泠泠:卖命哥,哈哈哈! 祈愿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蛐蛐人的,哪怕是在车座子底下,哪怕还残了条腿。 宿怀很沉默,他第四次尝试想把祈愿从车座子底下捞出来。 然而他一伸手…… “哈哈哈哈哈!” 祈愿:“碰我痒痒肉了。” 宿怀:“。” 总是觉得,只要一碰到祈愿,事情就开始和它本来的发展趋势,或是本应该有的调性不同。 宿怀沉默几秒,却突然嘆了口气。 “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他们是不会动手的,如果危险係数到达了我认为的危险,我也不会叫你过来。” “但是显然,你自己给自己造成的危险,要比他们带给你的危险多了。” 祈愿听他说话就来气。 要不是她这个人人美心善,她早就给宿怀踹下车了。 “人机哥,你囉嗦了。” 祈愿爬不起来,准確来说,她现在感觉自己的玉足有点痛痛噠。 嘻嘻,应该是断了吧。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大小姐,我们现在应该……” 司机的脑子里现在有很多的应急方案,但他还是必须得先问过祈愿。 於是从后照镜里,他看见除了宿怀以外空空如也的后座处,伸出了一只手。 左晃一下,右晃一下。 “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不要回家,直接送我去医院好吗?” 司机:“……好的。” 反正爬不起来,那就乾脆一点,找个舒服的姿势躺著算了。 祈愿抬起自己没伤的右腿,正好能搭在座位上。 就是很可惜,祈愿没计算好自己的大长腿,抬起来的时候踹了宿怀一脚。 祈愿顶了顶牙齿,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她手上打字的动作倒是慢。 祈愿:受伤了。 小林:已经知道了。 祈愿:这么冷漠,扣你工资。 小林:我无比悲痛。 剩下的消息祈愿就没再看了,她往后靠了靠,突然说:“你们家的事,太乱了。” 宿怀低眸:“我承认。” 祈愿眉眼冷了下来:“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决定重新考虑一下。” “你知道你这也算是算计我吗?” 宿怀沉默几秒:“我以为你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砝码。” “我没想过你会来,准確来说,我没想过你真的表里如一。” 祈愿当时就被气笑了。 “你知道我是个做事全凭报应的人,我很不开心,你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吗?” 宿怀微微抿唇,他看著祈愿,突然道:“你知道你威胁人的样子,不太专业吗?” 祈愿皱了皱鼻子:“大概知道。” 祈愿的配得感很高,也从来不喜欢弯弯绕绕,她不喜欢威胁人,面对不喜欢的人,她要么从一开始就敬而远之。 要不然,就十八连抽送她下线,再或者,捅死一个少一个。 虽然莽夫,但是有用。 为了让祈愿的腿更有地方搭,所以宿怀往旁边又坐了点。 “就算你威胁的很专业,我也不会相信。”宿怀完全卸下面具,也毫不忌讳。 “你不屑欺凌打压你眼中的弱者,也会对可怜人,多两分宽容与耐心。” 如果把祈愿比作一场命题。 那仔细钻研过的宿怀,就会是对祈愿性格剖析的最仔细的人。 他了解,也不了解。 祈愿为人,就像一捧鲜艷热情的太阳,但她和太阳也有区別。 区別就在於,太阳永远朝阳,而她则永远朝向自己。 她很自信,也很自恋,她厌恶她眼中的坏人,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从潜意识里认为——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她。 她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人会不喜欢她,所以即便她嘴上说的豁达。 但实际上,她只回应了攻击,而从没有思考过攻击她的人,究竟真实的原因是什么。 就像乔妗婉,宿怀也同样分析过她,他甚至能理解乔妗婉討厌祈愿的理由。 出於恶意,出於人性,是注意力的爭夺,是自身价值的体现。 乔妗婉的本质上,和祈愿是一样的人,只是底色不同。 主体性非常强烈,从不苛责自己。 而祈愿比乔妗婉更残忍的是,她是一个天真的人,天真而残忍。 她天真在能对一只路边的猫猫狗狗施以同情和关心,甚至会流眼泪。 但她也同样残忍,残忍在对待人,她就完全失去了这种同情和包容。 就像舞台剧里的主角。 靠近她,聚光灯会短暂的洒在你的身上,鲜,掌声,温暖。 只要作为配角簇拥主角,这些令人羡慕的东西便会取之不尽,永不停歇。 可同样的,当你远离她,所有的一切就会马上消失,留给你的,只剩下光照不到的地方,那延绵无尽的黑暗。 但当你站在分界线前,忍不住想质问她的时候,她不会反思,不会驳回。 她只会天真又理所当然的说——那你为什么不过来呢? 宿怀在说话的时候,同样注视著祈愿。 他同样也在思考,如果跨过那道分界线,鲜是否芳香,掌声足不足够震耳。 光亮不亮,火暖不暖。 他真的需要这些吗,这些东西,又到底是不是人活著所必须要追求的东西。 所以,宿怀伸出手,在车门打开,在祈愿离开之前,他说: “祈愿,你见过饿犬吗,为了稳定的食物和住所,它们一旦被豢养,爪牙就会无比锋利。” “任何毒打伤害,它都感觉不到,它只能听见食物落在盘子里的声音,和主人下达的指令。” 宿怀的眼瞳顏色被融合的很好,青色,蓝色,或许根本分不清是什么顏色。 祈愿看著他,很没出息的走神了。 她在想,往哪拜,才能找到一个正常版的宿怀平替。 开了一半的车门,忽的被人用力拉开。 光透了进来,而祈听澜站在车门前,他眼神冰冷,居高临下的审视著宿怀。 “不好意思,我想这些话,你不应该对她讲,而是应该事后跟我谈。” 在对视上的那一秒,只需要一秒,宿怀就足够辨认清楚祈听澜。 会在听到这些话,看见他时,甚至先忽视了可能受伤的妹妹。 唯一的可能,就是同类相斥。 因为看见了足够相像的主体,饿狗在看到另一条饿狗的时候,不会同情。 它只会拼命的嚎叫,撕咬,直到確认温暖安全的窝,只属於它一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无情无义的父女 “好心人,快拉我一把。” 祈愿伸出手,吸引了一下祈听澜的注意:“哥,你这次我只给你打8.6分,你知道为什么吗?” 祈听澜弯腰,他看清祈愿的惨状,也著实是有点无从下手。 没办法,他只能吩咐助理去取轮椅,再喊医护人员过来搬人。 但这个时候,他依然能分心来回答祈愿:“为什么?” 祈愿泪流满面的谴责他:“因为我有一点死了。” 祈听澜皱眉,反应了一下,终於反应过来又是她那无聊的谐音梗。 “放心吧,不会的,我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你大概没受伤了。” 祈愿撑著手从车座子旁边爬了起来,她翘著右腿,等续命的轮椅过来。 但在离开之前,祈愿还是要反驳一下宿怀。 “你说得对,我的大刀从不斩弱者。” 祈愿表情认真:“但我还有一把小刀,惊喜吗?” 宿怀表情淡淡:“惊喜。” 轮椅被推了过来,祈听澜毫不犹豫的打断她:“手给我。” 架著祈愿的胳肢窝,好几个人把祈愿搬到了轮椅上。 而令人嘆为观止的是,祈愿竟然还挺兴奋,也挺好奇。 她跟个小狗一样摇头晃脑,这摸一下,那摸一下。 “哥,你知道吗,我还从来没有过坐轮椅的经验呢!” 祈听澜亲自推她,声音毫无波澜:“我也没有。” 祈愿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被安排了全套检查,祈愿再三申诉,自己除了脚以外,没有任何问题。 但祈听澜不信,非逼著她去检查下脑子。 浪费了二十分钟,检查完脑子,等回到病房终於可以开始检查腿的时候…… 祈愿的腿好了。 正常躺著不疼了,但还是青青紫紫有点肿,也不能下床走路。 祈愿靠在床上,她撑著小桌板,专心致志的玩手机。 突然,啪的一声,门开了。 “老妹啊!” 祈近寒推门而入,焦急的往床上看的时候,祈愿正靠在床上。 她一只手玩手机,一只手扎葡萄,左边有专业护工给她绑头髮,右边有祈听澜的贴心按摩。 祈近寒:“?” 这哪里像受伤?这他妈哪惨了?她难道不是来医院当皇帝的吗! 祈近寒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沉默了。 他挡住了病房的门,祈斯年想进来,当然不可能委屈自己擦缝挤进来。 他果断伸手推开自己的二儿子。 而这个时候,祈愿已经挥开左右护法,翘著枕头上的腿打招呼。 “嗨,好久不见。” “……” “我还活著,欣慰吗?” 祈斯年微微頷首,他看了祈愿好几眼,才终於点了点头。 “嗯,欣慰。” 祈近寒这时候也终於回神了,他重新插在两人中间。 “你俩都嘮点什么疯话!” “这对吗!要不我给你们录下来,你们自己听听对劲吗!” 祈斯年嫌弃他对著自己讲话,因为怕口水喷溅。 所以他再次伸手,拨开祈近寒。 “发生了什么,是谁?” 祈愿摆了摆手安慰他:“不好说,可能算我倒霉吧。” “顺便一提,我现在终於知道什么叫贪小便宜吃大亏了。” 祈愿嘆气:“我以前可都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 祈近寒冲回来,大声质问:“把我当个人行吗!当个人!” 祈愿嘖的一声:“这不是把你当人了吗?去把住院费付了去。” 祈近寒:“……?” 他无力的看了祈愿一眼,又无语的回头看了祈斯年一眼。 最后他突然气笑了。 “真是好一对无情无义,气死人不偿命的冷血父女。” 祈听澜也觉得他这样吵,很影响祈愿这个病人的休息。 他主动开口:“医院不能签单,这些事,让林浣生去做就可以了,你现在安静一点,坐到那边去。” 祈近寒一耸肩:“明白,你俩一个长子,一个么女,我万年老二,你俩说啥都对。”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祈愿不说话,祈家三父子间,又从来很少有话题去讲。 他们都是客观的人,祈愿现在还活蹦乱跳的,那就没必要草木皆兵。 但也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比如此刻,祈听澜就想到了车上的那个人,他很介意,介意祈愿身边会出现这种人。 看到他的眼神,祈听澜就打心底里厌恶,牴触。 “你自从上了大学,状態就和以前不太一样。”祈听澜不动声色的试探:“是身边出现了什么人吗?” 祈愿身上的標籤和光环,太多了,而有人想伺机接近,也很正常。 祈愿已经成年了,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对爱情有嚮往,那很正常。 尤其是那种刻骨铭心,充满反抗和特殊的爱情故事,最吸引人。 祈听澜没兴趣插足妹妹的私人感情生活,但他也必须承认,有一类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而听著他的话,祈愿也仿佛很认真的思考了下,她托著下巴。 “我最近確实很內耗,也不知道哪出了问题,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浑浑噩噩的,也没胃口吃饭,有人说我病了,需要好好休假。”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给我看看腹肌就好了。” 祈听澜张了张嘴,忽然沉默了。 而祈斯年低头,他只觉得果然如此。 祈近寒更是简单粗暴:“你有病,你有病你知道吗?” 祈愿:“我知道,下回说点大家不知道的。” 忽然,门口传来了女人接话的声音:“那就说说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理由吧。” 来迟的姜南晚推开病房门,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面上,清脆作响。 祈愿毫不犹豫,掐了自己大哥一把。 救救救救救命! 祈听澜又不傻,他能感觉到疼,肯定也就知道躲。 “母亲,您太忙了。” 足够恭敬的谦词,疏离的同时又带著隱晦的暗示。 姜南晚目光扫了他一眼,便隨手將包放在了桌上。 “m国的那个项目,很重要,这关係到市场的知名度能不能打开。” “我很忙,我要先忙完我认为目前最重要的事,才能赶过来。” “听澜,这是最基本的利弊判断和风险预防,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懂吗?” 祈听澜垂下眼:“对不起。” 姜南晚走到病床边,她低头看著祈愿嬉皮笑脸的样子,没忍住嘆了口气。 如果祈愿只是受了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伤,那姜南晚根本不会来。 浮於表面的人文关怀毫无作用,紧张的嘘寒问暖也不能让人马上好起来。 但如果涉及到其他的,那她就必须得来了。 在京市的地界上,竟然还有国外野蛮血腥的刺杀那一套。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姜南晚勾唇,忽然说:“小愿,我认为,你可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了。” 祈愿二话不说,直接抱上去了。 “我错了,我懺悔,我审视,我改,我全都改!” 姜南晚:“……我不是这个意思。” 祈愿仰头无辜的看她:“那是什么意思,妈妈,人家不知道嘛~” 祈近寒:“呕——!” 祈愿瞬间冷漠麻木的看向他:“怀孕了去三楼妇產科。” 祈近寒:“你个疯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章节名开学了 祈近寒本还想说话,但他刚张开嘴,却被姜南晚冷冷的看了眼。 他瞬间就闭嘴了。 祈近寒偏过头,神情是长久以来习惯性的畏惧。 姜南晚收回眼神,冷艷的眉眼凝著,天然带著上位者的压迫感。 “小愿,你知道自己都拥有什么吗?” 祈愿双手合十:“人不能同时拥有金钱和贫穷,也不能同时拥有抽象和正常。” 姜南晚:“……好了。” 姜南晚打断她:“你拥有的东西,是很多人几代叠加,都不足以比肩十分之一的財富。” “你的人生很贵,贵到损失一点,都难用任何东西去弥补。” 姜南晚在提醒她,就像野心勃勃的母狼,教会幼崽打猎的本能。 “筛选人群,保证利益,在为所欲为的基础上,也別忘了替自己戴上保护的光环。” 姜南晚擦著病床的边坐了下来,明明脸上没有任何怒容,可无端的,祈愿就是感觉到了姜南晚从未对自己释放过得压迫感。 “我很生气,非常生气。” 祈听澜放在床边的手指突然抖了抖。 他不动声色的抬眸看了姜南晚一眼,他低声开口:“母亲……” 姜南晚却不曾看他一眼,她声色淡淡,仿佛侃侃而谈。 “听澜,如果爱妹妹的话,为什么自己却如此无能呢?” 姜南晚从不顺应,也从不主动理解別人的三观想法。 她在教育自己的女儿。 如果她的长子想要袒护,那最起码,也要有袒护的资本。 爱要有能力,才不算难看。 姜南晚几乎从未对祈愿冷过脸,生过气,饶是祈斯年,此刻也不得不起身。 他將手搭在姜南晚的肩上,低声表態:“小愿,不类你,也不似我。” 姜南晚掀起眼皮,她抬手覆上祈斯年的手:“老公,你说什么?” 祈斯年很细微的抿了下唇,没有再接话。 祈愿察言观色,终於有点慌了。 她连忙握住祈听澜的手,安慰的掐了掐,然后又拱进姜南晚的怀里。 “错了错了,真的错了。” 姜南晚生气的理由很简单,她怕祈愿步上她的后尘。 因为年少的悸动,因为爱一个人,倾尽所有,直到成为第二个她。 姜南晚不后悔,但她从不认为这样的人生,算得上好。 “小愿,我从不想控制你。” 姜南晚拍了拍祈愿的后背:“但你应该知道,我对別人,没有这么多的耐心和良知。” 祈愿终於听出了点不对劲。 她瞬间抬起头:“老妈,你不会以为我要扶贫,为了个男的连命都不要了吧?” 姜南晚挑眉:“当然不会。” 祈愿狐疑的皱鼻子:“不不不,我严重怀疑你就是这样想的。” 姜南晚勾唇:“不会,因为就算你想,我也会先让那个男人没命。” 祈愿觉得自己有点炸毛了。 你认真的吗老妈?! 咱们家什么时候变成法外狂徒频道了? 祈愿乾巴巴的笑了两声,没接上话,而姜南晚也在此时转头。 她看向祈听澜,声音淡淡:“跟我过来。” 祈愿还是住了两天医院。 请了病假,连著两天不用早八,祈祈愿简直难过的快要笑出声了。 刷著视频,翘著右腿靠在病床上,祈愿一心三用。 一边看视频,一边回消息,一边还能和祈近寒说两句话。 “十一点,给你,喝水。” 祈近寒没忘了医嘱,定时定量的喝水,避免频繁上厕所。 而他如此贴心,不靠自己,不靠闹钟,全靠护工进来餵水很及时。 祈愿喝水的时候还瞥了他一眼,看他从白天开始就皱著张脸,一直发消息打电话,也不免有点好奇。 祈愿咕嚕咕嚕玩了一下,然后放下水杯问他:“这么閒,天天看著我?” 祈愿阴阳怪气:“怎么,公司倒闭啦?” 祈近寒瞪了她一眼:“不会说话別说话,嘴里没一句中听的。” “之前那电影你知道我挣了多少吗?我公司怎么可能倒闭,我还要出二和三呢!” 祈愿嫌弃的手指下滑,刚好刷到一个营销的视频。 心动主角? 这不是女主要参加的那个恋综吗?已经准备上线了? 祈愿点开评论区看了几眼,几秒后,她眉头紧皱。 上面两条还算是正常的,无非是已经官宣的几个流量高的明星粉丝髮的。 但是后面,网友发的评论却很明星不正常了起来。 【这届恋综,节目太多了。】 【豪门大少二少同时追求一女,还有新晋顶流甘做绿叶陪衬,绝!】 说实话,祈愿看到这条评论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 顶流上恋综,还谈恋爱,妈不想要了? 节目还没结束就糊进地心了吧? 再往下翻,手指忍不住顿住。 【其实还有另一个豪门富家女,参加节目也是为了一个豪门大少爷。】 【已吃到爆料,天生坏种,从小到大都爱玩点校园霸凌,上大学之前就在学校里作威作福,欺负老师同学,上大学之后还有一个京大的学长得罪她,她逼的人家退学销学籍了。】 【到底有几个豪门,豪门这么廉价吗,到处都是?】 【不常见,但是这回刚好扎堆了。】 【听不懂,有没有pdf?】 【不用pdf,我直接告诉你,乔妗婉是龙腾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就是很多年前那个被找回来,开发布会的豪门千金。】 【另外一个是ua的,很巧的是,俩人同一天被拐走,同一个福利院里找回来的。】 【离谱,这还是现实世界吗?】 【跟小说一样魔幻,我还是先不开腔了,不然到时候一反转,你们又骂我妈飞了。】 祈愿皱眉,她连著换了好几个软体搜索相关词条。 毫无疑问,凡是和恋综有关的视频或是帖子,几乎都有她的影子,或是直接点了她祈愿的大名。 有说她天生坏种的,有说她为富不仁的,有骂她校园霸凌的。 这些词条很多,唯一没有发酵到圈外的原因,是因为到现在还一条热搜都没上。 祈愿抬头,果断抄起旁边的抱枕砸向祈近寒。 “祈近寒!你个狗!!” 正忙著压热度撤热搜的祈近寒懵了。 他气的直骂人:“你神经病啊!疯婆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爱是偏心 祈愿直接把手机给他看。 “这怎么回事?你天天在娱乐圈混,你知道了都不告诉我!!” 祈近寒搓了搓肩膀,直接把抱枕砸回去了:“我告诉你有什么用啊!我这不一直在撤热搜吗!” “反正你別管了,我不会让热搜掛上去的,到时候搞点別的热度压一压,节目你也別上了,不会有事的。” 祈愿简直气炸了:“我去你的!” 祈愿脑仁都开始疼了,她扶著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东西都谁发的。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反正她也不要脸,想发癲,大家就一起发癲好了。 “退什么退,不退!” 压热搜有什么用,跑路又有什么用。 乔妗婉想脏她,她就有一万种办法反覆掀起波澜。 等到乔妗婉在节目上占尽人心,不明真相的网友开始像原剧情一样扒祈家这一窝反派据点。 那到时候她就算再澄清,再一直拼命的压热度也没用了。 谁知道女主光环到底多可怕? 如果真的因为丑闻影响到祈家的股市,到时候乔家再伺机而动…… 现在程榭可还没上位,谁知道程老爷子会不会帮著乔家动手? 那她到时候就真的找根绳子上吊都来不及了! 祈愿要气疯了。 这个傻逼剧情,不走不行是吧? 这个傻逼女主,非得她来衬托是吧? 这个世界也真是贱得慌,非得让她去打自己亲闺女的脸。 玩呢?闹呢! 祈愿眯著眼啃手指:“无所谓,乔妗婉这么玩,就是想逼我退出节目。” “我偏不退,她有本事就当著全网的面提这些事,我看到时候究竟谁倒霉。” 她一个人说的话可以不管用,但程榭也在啊。 乔妗婉如果在节目上还敢引导造谣,祈愿就敢当面贴她的脸。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到时候一澄清,一引导,被反噬的就是她自己了。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原剧情里乔妗婉用舆论逼死原主,拿下胜利,那时至今日,祈愿也可以反过来將这把刀对准她。 反正她们之间,早就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手机弹出新的消息,祈愿略微烦躁的低头看了眼。 天庭会议群: 三太子赵卿尘:什么情况,老大?是谁造谣你!! 赵卿尘:我他妈才发现! 祈愿:…… 祈愿:我被资本做局了。 大圣程榭:没事,慌什么,反了他们的天了,我跟你说,你这时候越退越显得心虚。 程榭:我陪你,我看谁骂你。 祈愿:好感动。 程榭:真的假的? 祈愿:假的。 程榭:…… 程榭:我就知道。 祈愿撑著头,手机放在一边,她想了很久,直到刚长好的指甲都被啃的破破烂烂。 “祈近寒。”祈愿突然出声。 被叫到名字,祈近寒抬头,皱著的眉头带著烦躁。 “昂?” 祈愿撑著头看向他:“要我的喜恶,却拉著你们一起陷进对抗,我会不会太自自私了。” 这么多年,祈愿只跟乔妗婉小打小闹,而从没有拉上自己的全家,逼著他们站队自己,其实也是这个原因。 想要斗倒乔妗婉,光凭自己的疯和癲没有用。 资本,只有资本才能对抗。 祈愿从来没下定过决心,让祈斯年和姜南晚去承担风险,彻底吞掉乔家这个实际上的庞然大物。 他们是不是愿意,他们会不会觉得累,会不会心力交瘁。 “想什么呢。” 祈近寒微微拧眉,他拢了把头髮,十足像极了一个爱美的孔雀。 “你是我妹,你就是把天捅了个窟窿,我也夸你真厉害。” “不止是我,你其实应该也清楚,这个家到今天没有分崩离析,只是因为你在。” “人不都是这样的吗?留下我想要的,而没那么重要的,就应该理所当然的被捨弃。” 祈近寒坐在沙发上,懒散向后靠的时候,他朝祈愿挑了挑眉。 “因为重要,所以让渡,不然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啊。” 祈近寒有一头漂亮的长髮,那是他十三岁时看了一部很喜欢的电影。 里面的男主角就是这样的长髮,而祈近寒在看完后,甚至还去了电影的拍摄地——m国的首都。 而从那以后,他也留了长发,也几乎除了打理以外,不允许任何人碰他的头髮。 而此时,和他的话一样,每一个用力掉落的髮丝,都是证明。 “祈愿,爱是偏心。” 不得不承认,祈愿表面上最討厌祈近寒,但实际上,从小到大她最熟悉的,接触最多的人也是祈近寒。 祈近寒需要有人来正视他。 正视他的咆哮,他的暴躁,他的恐慌,就算是用嫌弃的方式,就算是用同样的方式对他。 他需要目光,需要声音。 看见他,听见他,正视他。 而祈愿,也用十年的时间让祈近寒確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祈愿在的地方,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能得到明確的回应。 “所以——” 祈近寒点燃香菸,他缓缓吐出一缕薄雾,模糊了深邃的眉眼。 “我理所当然偏向你。” 在说完的那一秒,就那一秒,祈近寒觉得自己简直帅爆了。 祈愿一定很感动吧。 一定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吧? 祈近寒低头没忍住自恋了起来,然而也在那一秒过后…… “人的天,臭死了。” 祈愿捂著鼻子,嫌弃的看著她:“你有没有点素质,公共场合不能吸菸不知道吗?” 祈近寒:“……” 祈近寒炸了,他噌的一下站起来,大步的走到病床前。 “我捂死你算了。” 祈近寒把抱枕压在祈愿的脸上,嘴上恶狠狠,手上轻飘飘。 “捂死你,我再换个听话的妹妹,省的你天天气我!” 祈愿紧急求助:“救命,人的天,有人谋杀亲妹!!” 祈近寒冷哼一声,刚想说话,却在话的间断时听见一声很微弱的: “喂,110吗?” 祈近寒鬆手,两人几乎同时疑惑的看向门口,就发现那个时不时就要进来一趟的女护工正站在门口,小声的打电话。 祈愿:“?” 祈近寒:“?” 女护工一扭头,就看见两人目光疑惑而呆滯的看著她。 她嚇了一跳,差点哭了:“呜呜,我什么都没看见!” 原来电视剧里,豪门兄妹之间针锋相对,趁著对方生病拔氧气管的这种行为真的存在啊。 嚶嚶,发现豪门秘辛,她会不会被灭口啊? 一想到这,女护工觉得更可怕了。 人的天,好恐怖!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今晚不回家 祈愿住了三天,终於出院了。 而在出院之前,她还搞了个出院仪式。 必须买走推她来的时候那把轮椅,再让人推著自己走,这样才算有始有终。 祈愿出院的时候顾泠泠也来接了。 她第一眼看见祈愿坐在轮椅上,腿上披著小薄毯子,她还以为祈愿腿断了。 “天吶!宝宝你的腿怎么了!你不是说没事吗!” 顾泠泠惊掉了下巴:“你的腿断了吗!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你不要怕我担心啊!” 小林推著轮椅,没忍住低头笑了一瞬。 祈愿也没说实话,她呜呜的装可怜,跟受伤的小狗崽一样。 “泠泠,我的腿,我以后只能阴暗爬行了!” 顾泠泠真嚇懵了。 祈愿眨了眨眼:“所以你愿意用你十年单身,换我重新站起来吗?” 顾泠泠:“啊?” 祈愿:“毕竟你失去的只是爱情,而我失去的可是一条腿啊!” 顾泠泠被绕懵了:“如果真有用的话,可以倒是可以,但是……” 下一秒,祈愿整个人就窜了起来。 顾泠泠嚇了一跳,她差点腿软的站不起来。 祈愿高举双手:“好了,现在你失去了十年恋爱权,恭喜这位即將单身十年的女士,你交换成功了!” 顾泠泠终於反应过来她被祈愿骗了。 “我杀了你!还我老公!” 祈愿被她掐住脖子,也不反抗,就吐著舌头装死。 后面的林浣生看的有点紧张,他伸手又缩回,伸手又缩回,一套动作下来,著实看著有些手忙脚乱。 无它,他紧张! 他又怕顾泠泠下手没轻没重,想阻止,但又怕扫了祈愿的兴,让大小姐的朋友感觉到压力。 到最后,林浣生只能背过身,视而不见。 只要看不见,就是没发生。 誒,想当好一个完美管家,真累啊…… 祈愿一开始就直接请了一周的假。 现在回学校也没用,所以在和顾泠泠简单告別后,祈愿就回祈公馆了。 回家的路上,祈愿刷著朋友圈,却发现宿怀又发了条朋友圈。 在这跟她宿太公钓鱼,愿者上鉤呢? 祈愿撑著头,点进去看了一眼。 宿怀最近发朋友圈著实是勤了点。 以前八辈子不发一回的人,突然发朋友圈,不看真的好好奇。 宿怀的头像是从很多年前起就没换过的纯黑色头像。 他没有个性签名,所以是空白。 而他仅唯二的朋友圈,则一条是他亲手刻的雕塑。 而另一条,是他发了没多久的图片。 图片里是一个背影佝僂的黄头髮老人,正在对著一个燃烧的铁桶烧东西,烧的是什么不知道,祈愿看不太清。 带著一点兴师问罪的意思,祈愿打开聊天框。 祈愿:呦,卖命哥,不上课跑来看人家烧东西,很有閒情雅致嘛。 祈愿:怎么,现在不强买强卖了? 手机的另一端,宿怀过了大约一分半的时间,终於发来了消息。 宿怀:我休学了。 祈愿当时就瞪大了眼,她非常疑惑,要死要活甚至还追来沪海也要上的京大,你说退就退? 但下一秒,或许是想到了什么,祈愿微微皱眉,突然沉默了。 祈愿:你去哪了? 祈愿:你欠我的钱呢!我辛辛苦苦坑的钱!滚回来上学! 打完字,祈愿突然给了旁边的祈近寒一下:“你是不是对人家小洋人做啥了?” 不怪祈愿第一件事是先怀疑自己身边的人。 以宿怀的身份,他频繁出现在自己身边,还出了那样的事。 她家里的人解决不了她的行为,而跳过祈愿,直接去解决宿怀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不纯纯拉仇恨吗! 而且人家学习也挺好的,真是造孽啊…… “什么玩意就小人小洋人的?” 祈近寒冤死了,他都不知道祈愿说的是哪一个。 “我干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別没事老冤枉我。” 祈近寒这样,的確也不太像说假的。 因为他从不撒谎,他干什么都理直气壮的。 思及此处,祈愿打开手机,刚想再仔细问一句,但下一秒,宿怀的消息却已经过来了。 宿怀:我回西国了。 宿怀:昨天晚上,飞机落地。 祈愿:??? 祈愿:ber,你不是不想回去吗? 祈愿:明明你之前还跟我强买强卖那个破命! 相隔几万公里的另一端。 宿怀抬起头,望著庞大严肃的庄园古堡,他放下手机。 祈愿等了一会,没收到消息,刚想骂他神经病,然而下一秒—— 宿怀:可你不愿意买。 宿怀:所以,即便我不遵守诺言,这样也並不算我食言。 祈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手指啪嗒啪嗒。 祈愿:別开玩笑了哥,你的命要是真好你能捨得给我? 祈愿:自己都不要的破东西,你强买强卖给我,你当我是收破烂的还是做慈善的。 宿怀:所以我不怪你。 祈愿:你应该怪我吗? 手和脑子比理性快,祈愿发完,又有点彆扭。 祈愿:想念书就回来啊!我给你转机票钱还不行吗? 祈愿还是没忍住,她把列表往下滑,找到祈听澜的头像。 祈愿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祈听澜的电话接的很快,而祈愿也没废话:“哥,你是不是对宿怀干啥了?” 祈听澜沉两秒才接话,他声线如常,没有丝毫心虚,却有些冠冕堂皇。 “是,资助他回到熟悉的土地,在那里,他不会受困於私生子的身份,也不会活的如履薄冰。” “小愿,你没有对不起他。” 这熟悉的阴鬱男鬼味,祈愿真的是很无语了。 怎么越治越病呢! 我他妈还以为你好了!死人机! 祈愿气的掐了一把旁边的祈近寒。 “哥,你明知道宿怀他——!” “我知道他的另一个名字,西莫.奥罗拉。” 祈听澜声音很低,也带著淡淡的冷意:“他叫西莫奥罗拉。” “你是我妹,我不希望你成为他爭权夺利的工具,更不想你成为美化他战爭家族出身的耀目光环。” “祈愿,你爱莫能助。” 话落,祈听澜的声音却突然又柔和了些。 “后湖新养了几只漂亮的金鱼,大王很喜欢,挑一只放到你房间。” 祈愿放下电话:“人机,你等著吧,我现在就回家带大王去你屋里溜达溜达!” 祈听澜:“我今天不回家。” 第一百三十七章 哥帅不 祈愿主动掛了电话。 她现在的心情,说实话除了惋惜,还有点忌惮。 惋惜的是,祈愿认识宿怀这么多年,在她印象里,宿怀是个除了性格有点人机以外,其他几乎都很优秀的人。 情绪稳定,成绩优异,长相极佳,身高也不矮,他休学,確实可惜。 但祈愿也忌惮,是潜意识里的,客观上的忌惮。 因为如果原剧情里,宿怀也是在这个时间线出国的话,那距离他弒父弒兄上位掌权所剩下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年。 放虎归山,隨时反扑。 其实还有,祈愿现在还有点担心他爭不过他家族的其他人。 因为她的参与,宿怀的成长经歷,不说大的偏差,但至少小的偏差也还是有的。 半靠吃山,半靠牧民养大的小狼,和独自在野外猎食的狼王是两个概念。 宿怀如果死外边,祈愿真的会愧疚的。 也不是因为她圣母,而是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生,不忍食其肉。 祈愿就是这样一个人,换句话说,几乎三观正常的正常人,都是如此。 尤其宿怀还是被她哥送走的。 但是没办法,走都已经走了,再说那么多没意义。 宿怀和祈听澜之间,谁重要一目了然。 你总不能指望祈愿为了宿怀和祈听澜翻脸吧。 祈愿放下手机,而看她耷拉个脸,祈近寒也有点好奇。 “干嘛,什么小洋人小人的,又是之前那个混血男模啊?” 祈愿瞪了他一眼:“人家叫宿怀,人家有名字。” 祈近寒才不管他是叫宿怀还是没怀,他搭著手臂:“怎么,真喜欢啊?” 祈愿嘖的一声:“能不能別什么事都扯到爱情上面去。” 祈近寒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爱个勾八的爱。” “谁说爱了,我的意思是你要真喜欢,你给他养国外不就得了。” 祈愿乾脆去捂他的嘴:“闭嘴行吗,你说的话没一句我爱听的。” 祈近寒:“让你顺耳的话我也不说啊。” 祈愿啪的给了他一下:“让你不爽的事我也顺手做了。” 祈近寒:“……” 死丫头,一股子牛劲。 祈近寒揉了揉泛红的下巴,也懒得再提那些破事。 “乔君越那傻逼被导演请去当什么营运长了,整点那个洋名,记不住。” 祈愿嗯的一声:“然后呢。” 祈近寒:“节目定下个月八號首播,半直播半录播,人差不多都定下来了。” “但是二哥办事你放心,我都给你安排好了。” 祈愿眼睛一瞪,她急的直挠人。 “你快收收你的猪脑子吧!就是你办事我最不放心了!” 祈近寒一把就呼上去了,他胡乱揉著祈愿的头髮,直把祈愿的脑袋左右摇晃到脑浆均匀贴壁。 “放心吧,你二哥是最大投资方,乔君越那个傻逼不是喜欢给他妹撑腰吗?” “老子偏要抢他的位置,我给他添堵,他就没空给你添堵,到时候你在节目里想怎么作就怎么作。” 祈愿一听,竟然觉得可行。 祈近寒这个猪脑子,可算是顶用一回了。 祈愿突然邪魅一笑:“其实,我有个主意,就是有点损,损阴德。” 祈近寒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我连道德都没有,我还怕损阴德?” 祈近寒拍了下祈愿的肩膀:“你就放心吧,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站在你这边。” 祈愿表情无辜的眨眼。 “真的吗,那如果我疯的太过,影响不好怎么办?” 祈近寒鬆手:“多大点事,大不了到时候我就说你是精神病,谁还能跟一个精神病计较啊,那不纯精神病吗?” 祈愿:“……” “你才是精神病。” 祈近寒丝毫不反驳:“对,我是大精神病生下来的小精神病。” 下一秒,祈愿举起手机。 “已录音,望安好。” 祈近寒:“……?” 他做梦都没想到还有这操作,祈近寒瞬间傻眼了。 “你干嘛!刪了!” 祈愿直接手机揣兜:“我不刪,你给钱我也不刪。” 祈近寒抢了两下,但是都被祈愿左一扭,右一扭的给躲开了。 祈近寒崩溃了:“你想要我的命吗!刪了!” 祈愿闭眼,视而不见他的脆弱。 祈近寒:“……” 一直到车子停在祈公馆的大门口,祈近寒都没能把自己的罪证给抹去。 眼看著祈愿开门就要下车,祈近寒直接欲哭无泪的抱住了祈愿另一条还没来得及迈下去的大腿。 “求你了老妹啊……” 祈愿拔著自己的腿往外抽,她根本不管祈近寒的无理取闹。 “求我也没用。” 祈愿的腿好以后,她依旧照常上课,照常生活,该吃吃,该喝喝。 网上的爭议她连看都懒得看。 叫去吧,乔妗婉舞的再嗨,到最后也只能自食恶果,被自己的迴旋鏢打的脸都肿起来。 况且有祈近寒在前面压著,热搜上不去,就说明除了关注节目的人以外,这事出不了圈。 网上扒不出祈愿的照片,就很难影响到她的现实生活。 祈愿数著日子等节目上线,她一肚子的坏水,再不往外排一排,她这心就要脏了。 而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祈愿脸上就憋不住笑。 她每天阳光明媚的,笑的像天上砸下来一个陨石,但仔细一看却发现是五百万一样。 不把恋综玩出新样,都算她祈愿大魔王名不副实。 五號的时候,场地,人员,档期,摄製组全都就位,拍摄的地点就在京市,倒也不用乱跑。 程榭这个死显眼包。 节目八號首播,他五號就开始打扮自己,比孔雀都孔雀。 还美曰其名:帅死那帮low货。 他自己打扮完还不够,还非得让祈愿和赵卿尘都评价。 他一个群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祈愿正在商场陪顾泠泠买衣服,赵卿尘也刚私人飞机从港城回京市,困的一睡不起。 祈愿就近找了家咖啡店。 程榭几乎和赵卿尘是前后脚到的。 赵卿尘困懵了,他穿个大背心大裤衩就来了。 反观旁边的程榭,穿的跟男模走秀似的,反差非常强烈。 赵卿尘直打哈欠:“怎么了,谁出事了,这么著急。” 祈愿喝了口水,赵卿尘看见,不免感嘆她还是那个死毛病。 在咖啡店里喝冰红茶,祈愿这人,还真是个人才。 祈愿抬眼:“你问程榭。” 程榭勾唇一笑,他摘掉墨镜,站起来原地展示了一圈。 “怎么样,哥帅不?” 两人面无表情,看向程榭的眼神,格外平淡冷漠。 赵卿尘现在的心情就像吃了苍蝇,而祈愿,则是吃了赵卿尘吐出来的苍蝇,噁心加倍。 两人对视一眼,锐评: 赵卿尘:“没我帅。” 祈愿:“屎。” 第一百三十八章 章节名跑路了 损,太损了。 程榭的脸刷的就冷下来了。 “你们什么意思?” 祈愿直截了当:“字面意思。” 赵卿尘举手投降:“我也是这个意思。” 程榭:“真没意思。” 祈愿白眼翻上天,程榭也懒的展示了,他拉开椅子坐过去。 “我说你们真扫兴,哥这么帅,你们就算不爱上,但也总该夸两句吧。” 赵卿尘瞬间满脸疑惑:“哥,合適吗?我,爱你??” 程榭邦邦给了他两下:“让你爱了吗!” 瞬间,祈愿也满头问號了。 什么意思,在这点她呢? 祈愿连忙澄清:“別带我,我爱不起来一点。” 说就说了,她这么说程榭本也不至於生气。 但问题就在於,她接这么快,说这么果断又是什么意思?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他差哪了?他有钱有身材,长得也不差,祈愿凭什么这么嫌弃他? 程榭语气不满:“那你爱谁?爱那丑了吧唧的小洋人?” 祈愿:“?” 她立马反驳:“人家哪丑了,而且你閒的没事扯別人干嘛?” “懂不懂什么叫人红勿蹭,我爱不起来你纯粹是卡建模,懂不懂什么叫卡建模?” 程榭简直想掐死祈愿。 建模,他建模怎么了? 他难道不比那脸白的跟死人一样,眼窝深的跟非人类一样的小洋人好看? 眼看著俩人又要吵起来,赵卿尘头疼的伸出手阻止。 “別吵了,有事动手,君子动手不动口的道理懂不懂?” 祈愿是真想动手了。 真打死了她大不了再看gg復活程榭。 “祈愿大王快接电话,祈愿大王快接……” 手机铃声的响起,於无形之中拯救了一次程榭。 祈愿低头看了一眼,她拿起手机,在接通之前甚至还不忘威胁程榭一句。 “乱臣贼子,朕早晚诛你九族!” 刚说完,程榭还没来得及说话,祈愿却已经接通了电话。 到了嘴边的话硬憋了回去,程榭闭了闭眼,更气了。 “喂,某宿姓男子,你知道你最近戏份有点太多了吗?” 祈愿是真心疑惑。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宿怀是不是也沉迷在祈愿大王的魅力中无法自拔了。 “餵?喂!说话!” 又过去了两秒,宿怀稍有些低哑的声音才响起:“为什么,没有回我的消息。” 电话另一端,沙沙的摩擦声断断续续。 祈愿挠了挠头:“我又不用跟你报备,不回就不回唄,我忙著呢。” 缄默,短暂的缄默后,宿怀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並不是介意你不回復我的消息,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离开东国后,你就很少回我的信息。” 祈愿:转人机。 前者平淡追问,后者抽象回復。 祈愿:“我本来是想给你发的,但后来我玩手机玩忘了。” 宿怀:“。” 大洋的另一端,昏暗的屋子里,宿怀凭藉著手机微弱的光,不停的用手刻刀在石膏上雕出形状。 “烦不烦。” 程榭本来就烦这傻叉小洋人,他一把夺过手机:“不理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不想跟你说话,舔狗,別舔了,你不值得被爱!” 祈愿懵了:“不是,哥们你煞笔吧?” 程榭直接掛断电话,他把手机扔给祈愿,表情和语气都很嫌弃。 “下回你就直接给他拉黑刪除,什么档次,还来质问你为什么不回消息。” 祈愿就没见过像程榭这么顺手的人。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又抬头看了眼理直气壮的程榭。 看吧,笑脸给多了,惯的全是病。 “你活著干啥啊!你听我的,生病了你也不用去医院,整两粒耗子药吃吃得了!” 程榭耸肩,死不要脸。 祈愿当时就站起来了,抓著他的袖子上去邦邦就是两下。 “有没有体验到一种如蟒蛇缠绕般的窒息感?被我缠上是不是感觉呼吸不顺,眼睛上翻,脖子生疼啊?” “不用担心,那很正常,因为我是拿绳子缠的。” 程榭半边肩膀都被打麻了。 这要是搁在小时候,他早就又气又疼的嗷一嗓子哭出来了。 “你有病啊!” 程榭简直想掐死祈愿,他就不明白了,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呢? 赵卿尘看戏的喝了口咖啡。 “別打了別打了,大家都一家人,快快快,” 下一秒,程榭一个大屁股撞过来,直接把咖啡差点弄翻了。 赵卿尘连忙岔开腿,却还是被咖啡洒了腿,他被冰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瞬间变脸:“干什么啊!看你都不烦別人,去去去死去去!” 程榭一掌呼过来:“你闭嘴吧!你个死太监,你和祈愿狼狈为奸的两个神经病!” 程榭隨手拍了下也被洒了一点咖啡的衣服,他低声骂道: “阉货,大清都亡多少年了?” 祈愿真的是跟这两个走到哪都当別人不存在的大少爷没招了。 哪个精神病院管辖这么松,竟然一次性放跑两个。 祈愿提起旁边的袋子,连一秒都不想跟他们多待。 祈愿翻白眼锐评: “两个可以上电视的蠢货。” 座位上,程榭和赵卿尘一人一边,对视了一眼。 两脸沉默。 纸巾擦了半天咖啡渍,赵卿尘语气不怎么平和的开口:“那破节目,咋想的?” 程榭抱臂:“什么咋想的。” 赵卿尘將纸巾扔到桌面上,他质问:“你跟祈愿啊!” “也不知道你俩家里怎么想的,公眾节目敢让你们俩参加,真奇葩。” 程榭嗤笑一声:“你以为谁家都跟你家一样,十个生意有八个都不敢说出口?” 赵卿尘:“……” 他气笑了:“歧视,赤裸裸的歧视!” 程榭喝了口咖啡,已经准备走了。 “对,歧视你,你不服你把我填海吧。” 赵卿尘要是有招,他真给程榭这大傻逼填了。 嘴怎么这么贱,跟祈愿学的吧?一点好都不学。 他突然开口,叫住程榭:“不是哥们,我真好奇你怎么想的。” “你说你,性格也不好,长相嘛,也不如我帅,你上恋综,你上的明白吗你?” 程榭皱眉,略显烦躁:“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卿尘:“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对祈愿有意思?” 程榭瞬间眼珠子都要瞪裂开了。 “你他妈说什么疯话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女人,我给它抓回来了,开心吗? 赵卿尘拢了把头髮,对著镜子耍了个帅。 他嘻嘻哈哈的笑道:“我妈让我勾引祈愿,拐回香江当太子妃。” 程榭当时就一个大鼻兜,照著他脑门拍下去了。 “滚!你给我滚!!!” 他这一嗓子是一点都没压著,瞬间,咖啡厅其他位置的人也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程榭血压都上来了,他看了眼周围,又坐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看上这疯婆子的!” 赵卿尘冤啊,他冤死了。 “那是我妈的意思,又不是我的意思。” “而且,我怎么就不能看上祈愿了,以前又不是没看上过。” 程榭:“?” 你还真看上了?! 赵卿尘揉了揉头髮,依旧錶情没个正经的样子。 “十几岁的时候,天天待一块,祈愿长得又好看,时不时心动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只不过一阵一阵的,后来长大了就没想过了,只当好朋友相处了。” 赵卿尘说的是实话。 他虽然没这想法,但是真娶了,那也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弊的好事。 “我俩结婚了天天混一起,我妈高兴,我爸也高兴,就不天天念叨我了。” 程榭的脸都冷了,他打断赵卿尘的话:“你別想了,你家那小破地方,容不下这尊大佛。” 赵卿尘挑眉:“干嘛,大圣,你那破猴洞就容得下了?” 赵卿尘调侃居多,他说:“哥们也不是不仁义,你要是有意思,咱们肯定得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別等到时候她真看上那小洋人,祈家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不可能让女儿去联姻。” “祈家传统,只娶不嫁,也不招上门女婿。” 赵卿尘欣赏著自己的美貌。 “反正我是无所谓,娶不了太子妃,我嫁来京市当皇后也行,反正我挺喜欢內地的,比香江好玩多了。” 程榭被他说没话了。 凭心而论,他真的没想过这些。 从小到大,他就没认为过自己喜欢祈愿。 祈愿这人,脾气不好,嘴巴又贱,打人的时候也疼的要命,这不就典型的母老虎吗? 所以虽然她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脾气时不时也还算温柔,偶尔其实也挺可爱,但程榭还是没想过这些。 程榭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他抿了抿唇,吸了口气:“別说疯话了,我给你个地址,你等会要是没事就去那看看。” 赵卿尘:“什么地方?” 他听著手机的消息,打开微信看了眼。 程榭发来定位: 京市人民医院附属精神病院。 赵卿尘:“?” 抬头看向程榭离开的背影,赵卿尘硬生生气笑了。 “你他妈才要去精神病院呢。” 八號那天刚好降了温,节目上线,所有需要录製节目的人员也都提前到了京市。 这个策划案,祈愿是提前看过的。 很新颖,是磕cp,圈钱的一把好手。 每一期的cp不固定,需要男女方在软体上选择,选择出自己的对位主角。 直播和录播同时进行,直播后剪辑好,还会再发一遍。 而观看节目的观眾,也可以靠充值投票,选择出你磕的男女主,要去怎么约会,去哪约会。 有点真人版恋爱游戏的即视感。 前期的拍摄地点,是投资方提供的,京郊的一个小庄园。 来自资方祈近寒的亲情投餵。 这块祈愿熟,特別熟,小时候她在这块跟祈近寒玩捉迷藏。 藏著藏著她不耐烦了,回屋了,祈近寒找一个点没找到,以为她死了,嚇得嗷嗷哭。 和正常录节目的嘉宾不同,不想连来的时候都一路被拍的人,可以提前到。 祈愿没录过节目,但她一点也不紧张。 有什么可紧张的,只要她不尷尬,就有的是人替她尷尬。 程榭一般自己不开车,但今天为了耍帅,他亲自给祈愿当了一回司机。 祈愿要用的物品和衣服已经提前送到了庄园,无物一身轻,她背了个鼻涕虫的毛绒小包就来了。 车上,程榭反覆打量祈愿。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表情复杂的开口:“你这穿的什么呀?” 祈愿拿开手机,也看了眼自己。 “怎么了?我穿的也没影响市容啊。” 程榭:“……” “你穿的…有点噁心。” 祈愿嘖的一声,她露出自己外衫里面的龙纹背心。 “你懂什么,这是龙袍!” 程榭:“你確定不是故意噁心別人吗?” 祈愿:“那我不管,噁心的是別人又不是我。” 程榭:“別人的眼睛也是眼睛。” 本来还打算到庄园换衣服的祈愿沉默了。 不换了,我噁心不死你们。 到庄园的时候,程榭特意避开了摄像头最多的那条路。 但是到了侧门,两个嘴上天不怕地不怕的反骨仔怂了。 程榭:“你先进。” 祈愿:“我不去,你去。” 程榭:“……” 祈愿:“gogogo,没人在拍你再给我发消息。” 程榭还想再说,结果祈愿直接无情一推,程榭一个踉蹌,进去了。 程榭握拳谴责她:“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 祈愿:“说点我不爱听的。” 程榭:“你又胖了你知道吗?” 祈愿:“太狠毒了,说这话的都该死。” 程榭:“?” 他真服了,哪有这样的人啊。 真说了你又不爱听! 程榭唾弃的说:“那你站著吧,我不会给你发消息的!” 祈愿掏出手机开始给別人发消息。 真上战场了,得先跟军师確定一下,別搞砸了。 祈愿只等了两分钟,进去打探了一圈的程特工就发来了消息。 程榭:安全。 祈愿:很好,程榭下士,组织回去一定奖励你。 祈愿刚准备进门,身后的台阶上就传来了小高跟的清脆声。 “祈愿。” 那熟悉又令她生理性噁心的声音。 祈愿早上吃油了,她呕的一声。 乔妗婉脚步一顿,后退半步。 祈愿懒得搭理她,刚准备走,乔妗婉的声音就又过来了。 “最近过的怎么样?不怎么舒坦吧?” 祈愿眼神一凝,回头时,她正对上乔妗婉带著浅浅笑容的脸。 离了学校,不需要维持人设,乔妗婉也不装了。 她没考上京大,但没有祈愿的日子,她过的又岂止是一句舒坦可言。 就像光环重新回到了主角身上。 漂亮的容貌,温柔的性格,令人羡慕的家世。 所有人都很喜欢她,没有人让她难堪,让她连呼吸都带著不適的怨毒。 祈愿有时候,真的很想许愿有一条长长的围巾,这样她就能把所有贱人都勒死了。 “戏这么多,你才应该去拍戏,你一定会很红,电视剧也一定收视率很好。” 祈愿语气嘲讽:“毕竟像你这么猎奇的太少见了。” 乔妗婉对祈愿的阴阳怪气几乎已经快免疫了。 气著气著,就习惯了。 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隨便你怎么说,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祈愿,小人得志的日子,我看你还能过多久。” 祈愿真笑了,气笑了。 “说啥呢大姐,没睡醒说梦话呢?” “我就是小人得志,怎么了?我就是要一直小人得志。” 祈愿勾唇,挑衅的看她:“有本事你就让我笑不出来啊。” “没本事的话,不管是巴掌还是辱骂,你都给我受著。” “因为我开心,我愿意。” 乔妗婉手指发抖,到最后,她竟然嘴角上扬,也笑了出来。 “你一直都是这样,祈愿。” “好啊,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乔妗婉直直的看向祈愿,声音冷而低。 “谁让一个舞台上,从来都不能够有两个主角。” 第一百四十章 熊大真来了 祈愿白眼上翻,她嗤笑。 “怎么,不装小白了主角姐?” 乔妗婉上前一步,她漆黑的眼瞳又深又亮,是不再隱藏的恶意。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白了?” 乔妗婉唇边笑意加深,漂亮的面容上,带著最纯粹的恶和接近麻木的冷淡。 “我就是坏,就是恶,但那又怎样?” “你討厌我,可爱我的人数不胜数,祈愿,你才是那个最坏,最惹人討厌的。” “我有什么错?我凭什么就应该承受你的挑衅和侮辱?” “在你第一次向我宣战的时候,你就应该做好被我缠上一生的准备。” 祈愿摆手:“好吧。” 缠她是吧?知道缠她的人都什么下场吗? 你坏,你坏还有理了? 祈愿毫不犹豫,巴掌走你。 手腕在落下时被人握住挡回,祈愿转动了下手,只有一半的鬆动。 “住手。” 程澜表情阴翳:“谁让你碰她的!” 祈愿冷笑一声,她用力甩掉手,毫不犹豫,反手一个巴掌抽在他脸上。 “我不碰她,那我碰你。” “贱不贱吶,连嘴巴子都要抢?” 祈愿战斗力此刻已经拉满,她表情嘲讽,嘴上却无比贴心。 “小贪吃鬼,我给你就是了,不用说谢谢,下次不许了哈。” 程澜表情阴冷,他將乔妗婉挡在身后,看向祈愿的眼神,就像看见了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仇敌。 程澜低吼:“你敢打我?!” 祈愿並不怀疑,如果理智彻底崩盘,程澜会恨不得掐死他。 但那又如何,他有本事,有能耐的话,他还问什么?忍什么? 说白了,无非就是豁不豁得出去的原因,而祈愿就很豁得出去。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很豁得出去。 如果说小的时候,她的豁出去是莽,是倔,是活不起不活的抽象。 那长大后,祈愿的豁出去,就完全是从祈斯年身上学来的,以及从姜南晚身上汲取到的安全感。 反正就是豁出去了,你弄死我吧! 祈愿跃跃欲试,但身后却忽然响起男人敷衍散漫的声音。 “打你怎么了?难道你还想还手吗。” 乔妗婉抬眼,她表情一变,眼神瞬间带了三分不可置信:“程榭哥……” 程榭等的都在屋里又走完一圈了,也没看见祈愿人进来。 他还以为是祈愿生气了,结果是在门口被狗堵住了。 你看这事闹的,真的是。 一对二的时候,祈愿都战斗力爆表,更不用说现在是二对二了。 来啊!砍啊! 都砍死了才省事呢! 上什么恋综,不用上了,直接让这节目黄摊子得了! 祈愿擼起袖子,刚准备大干一场,但下一秒她却突然冷静了。 无它,只因祈愿突然想起,这节目是她家投资的。 祈愿这人,不要命可以,但不要钱不行。 於是就在程榭已经准备豁出去不要脸的时候,他却看见祈愿后退了半步。 程榭:“?”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祈愿抱臂:“因为你们没脸,所以老娘给你脸。” “但你记住,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下次像让我给你们脸这种事少做。” 祈愿转身,提醒他:“走了。” 程榭云里雾里,他扫了程澜一眼,没忍住凑上来问: “什么情况,不对吧,照理说不作都不是你性格啊?” 祈愿小声骂他:“你神经病吧,作是作,癲是癲,但如果真在这扯头,你知道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吗?” 程榭:“怕什么?我揍人就算传出去了,也都是说哥威猛脾气爆啊。” 祈愿瞬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一眼。 “开播第一天,热搜上掛某程姓男子和某祈姓女子,在自己家门口和人互殴,导致节目停播,你觉得好听吗?” 程榭:“……” 祈愿:“下次扯头的事情少做,都成年人了。” 程榭:“说的好听,那你呢。” 祈愿:“我是皇帝,少管我。” 程榭:“……” 他错了,他不应该把精神病院的位置分享给赵卿尘。 他真正应该分享的人应该是祈愿才对。 这座小庄园,是前些年才建起来的,位置虽然偏僻,但胜在雅致清幽。 祈愿从侧门进一楼,客厅里除了拍摄的直播组,好像就只有一个嘉宾到了。 祈愿看见他背影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在心里吹了个口哨。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祈愿还是被他的身材亮了下眼。 这可真是宽肩窄腰了。 黑色的针织毛衣根本藏不住他的好身材,而听见脚步,椅子上的男人也回过头,几乎是马上站了起来。 “你,你们好。” 祈愿很没出息的泪流满嘴了。 男妈妈! 太好了是熊大,我们有救了! 男人正面的身材更好,胸肌很大,但五官却不是侵略性很强的感觉。 相反,他髮型留的柔和,气质柔和,人长得好,五官立体,乾净温柔。 还是反差男妈妈! 祈愿嘴上打著招呼,但其实眼神已经完全移不开他的胸口了。 她不中嘞! 真的是急死她了! 也不卖,就纯馋人是吧? “你们好你们好,我叫谢州,二十三岁,是清大三年级的学生。” 祈愿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 后悔,反正现在就是后悔。 当初在清大和京大之间做选择的时候,她选了京大。 不是祈愿你有病吧? 你没事报什么京大啊! 而看见祈愿垮脸,谢州的心都提起来了。 看见祈愿盯著他看了半天,再联想到开播前关於祈愿的那些传闻…… 他有点紧张,他忍不住想难道是自己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或者是无意中得罪了她? 她怎么这样看人…… 程榭也很不满意她直勾勾盯著人家看的样子,他偷偷懟了下祈愿。 祈愿也终於反应过来,她苍蝇搓手。 有点不好意思,就又重复了打了声招呼。 “你好熊大!” 话说完,连祈愿自己都愣了一下。 等等,她怎么就这么水灵灵的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偏偏程榭此时还好奇的又问,反覆处刑:“熊大?什么熊大?” 祈愿:“……” “我的意思是,趁著还没开始直播,我要上楼去看两集熊出没。” 祈愿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次少说点让朕难堪的话好吗?” 程榭懵了,他站在原地,懵逼又尷尬的和“熊大”面面相覷。 他看见那个熊大张嘴…不是,谢州张嘴说道:“那个,她刚才说什么?” 程榭:“……” “没事你不用管了,可能是有仙家上她身了,说梦话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姐疯了 祈愿按著自己看了半个小时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才终於清心寡欲。 妖孽,竟敢坏她道心。 祈愿急需认同,她打开手机,找到顾泠泠的头像。 祈愿:男妈妈懂不懂? 顾泠泠:懂懂懂! 祈愿:对吧!我要跟这些身材好的男人亲了!! 顾泠泠:? 顾:不许亲。 祈愿:为什么! 顾泠泠:因为我要先亲。 祈愿:…… 祈愿扶额,她刚想换个对象寻求认同感,然而还没点开头像。 宋梦瑶:我也要亲。 祈愿:“……” 算了,她跟这群大黄丫头说不通的。 祈愿现在彻底冷静了。 正好这时程榭发来消息:来看装货,一群low货,装货。 祈愿:? 祈愿:来了。 她倒要看看,什么人比她还装。 此时的一楼大厅,摄影机已经全部架起,直播间也稳定运营。 被拍了一路的男女嘉宾也全部就位,散落的或站或坐在客厅的其他地方。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尷尬,隨处可见的低迷气氛。 祈愿下楼的时候,她非常不愿意的体会了一下万眾瞩目的感觉。 她感觉她人才刚出现在楼梯的转角处,那一水的目光就滴溜溜的全转过来了。 自认已经非常社牛的祈愿大王被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直播间里,原本就很热络的气氛僵了一下,隨后各式各样的评价也接踵而来。 【霸凌姐。】 【这节目也是有了。】 【没看过这么抽象的节目,追,必须追!】 【你別说,你真別说,霸凌姐长得挺带劲的,真有恶女那感觉。】 【如果是她的话,拿菸头烫我屁股我也认了。】 这节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天家斗法,拿他们这些炮灰充数的。 京城富贵人家多,有权有势的也多。 但像两大豪门的掌上明珠,还有庶长子和嫡次子斗法这样的好戏,没见过,真没见过。 祈愿挺出名,节目开播之前就已经出名了。 和乔妗婉一起从福利院被找回来的祈家幼女,囂张跋扈,从小在学校霸凌欺负別人,上了大学也不省事。 这些事真真假假,也不知道真占了多少,假占了多少。 但单看长相,確实也挺有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味。 五官精致明艷,乌黑的眼珠,清澈圆润,看著挺有亲切感,但仔细看五官眉眼,又带著股子冷淡的惊艷感。 她拢著宽鬆的外衫,趿拉著拖鞋从楼梯处走过来。 “额…你好。” 很快有好几个人都站起来打招呼了。 祈愿全都扫了一眼,从左到右,她都提前看过资料了。 男生那边,那个借著电影的势刚刚升咖的小明星,叫吴渠,粉丝几乎都是新涨起来的。 不稳固,也没培养出规矩。 说白了,就处於一种上头,但不可控,且隨时会反噬的状態。 他上恋综,本身就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也不知道他经纪公司和经纪人怎么想的。 脑子被乔妗婉吃了吧? 电影被她中途劫了,按理说这吴渠也不该和乔妗婉有什么关联才对。 他偏要往上凑什么? 果然是剧情的魅力吗? 而女生这边,剩下的两个一个是圈內不太火的女星,叫景初。 早年拍了个大导的电影,算是小小的一鸣惊人了一下。 只可惜后续资源没跟上,拍了两部电视,也都是不温不火,没什么水。 另一个,自由画家。 沈月悦。 没什么可说的,也没什么可圈可点的。 祈愿收回目光,她勾起唇边的笑,对除了那边两个以外的人释放了善意。 “你们好,我叫祈愿,祈愿的祈,愿望的愿。” 她这名字取得实在好。 东国人一生都讲究个吉利。 她刚说完,女星景初便下意识絮叨了一句:“好幸运的名字……” 祈愿定定的看向她,沉默了一瞬。 也是这一眼,原本隨口絮叨的女星也反应了过来。 她想起了关於祈愿的风评。 该不会因为她这隨口一句就记恨她吧? 正在她忐忑之时,祈愿却突然邪魅一笑:“真的吗,那我为什么过的这么苦,到底是谁把我该享的福给享了,还给我。” 景初:“……誒?” 祈愿脚步拖沓,她朝著沙发走过来。 程榭没动,但尷尬紧张的谢州却礼貌的站了起来。 虽然直播之前就见过了,但直播的时候不打招呼,还是容易被人骂没礼貌。 他打招呼:“你好,谢州。” 祈愿盘腿坐下,掀起眼皮:“昂,我记得你,还记得我吗?” 谢州眼眸一颤,还以为她是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在说直播间刚见了一面的事。 他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刚想说话,却又被祈愿接下来的话打断。 “我们从小就不熟啊,小时候你在你家玩,我在我家玩。” 谢州:“……啊?” 祈愿三言两语,成功把在场大多数人和直播间的观眾都搞懵了。 【这姐说什么梦话呢?】 【哈哈哈哈!你在你家玩,我在我家玩,太有梗了!】 【学会了,我也要这么去骗我男神。】 【不是,就这么水灵灵把霸凌姐洗白了,不愧是当代网友。】 【没看见另外那三个应该认识祈愿的都不搭理她吗?】 【人缘不好,招人烦唄。】 【乔妗婉好好看,怪不得豪门长子和次子都上头的追进恋综了。】 祈愿平时什么样,乔妗婉简直太知道了。 装模作样的靠著这种爽朗无厘头的方式吸引人家的注意。 贱人。 乔妗婉闭眼,收敛了一下心情。 她笑著抬头:“你们好,我叫乔妗婉,这是程澜。” 她身后的程澜微微点头,模样倒装的很矜贵:“程澜,死水微澜的澜。” 乔妗婉说完,竟然还不忘再介绍一下程榭,雨露均沾。 “那位是程榭哥,他不太擅长交际,大家多担待。” 程榭眼皮一跳,他回头看了眼乔妗婉,简直差点脱口而出你疯了。 什么档次,做他的主? 【啊啊啊,磕疯了。】 【听到乔乔说他的名字,简直像小狗一样马上回头看人家。】 【修罗场,万人迷,这还是现实世界吗?简直太魔幻了。】 不待程榭张嘴,旁边的祈愿却突然冷笑一声。 “姐,几个妈呀这么装?” 乔妗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 她看向祈愿,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她不理解,当著公眾的面,祈愿就一点体面也不要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瞬间沉默了。 不敢说话,根本不敢说话。 当著炸开锅的直播间面,祈愿挑衅的看向乔妗婉,贴脸开大。 “麻袋都没你能装。” “不行你送快递去吧,连装车都不用了,因为你往那一站,自然而然就装起来了。” 乔妗婉:“你什么意思?” 祈愿惊呼:“啊?你生气了?” 她双手合十,愧疚的说:“我就是故意的,你人最好了,你忍忍行吗?” 沉默许久,不知是谁倒吸了口凉气。 而直播间,也適时飘过一条弹幕。 【这姐疯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妹 所有人都被祈愿震惊了。 不为別的,就为她不顾场合,想说就说的勇气。 就算討厌一个人,但是在明面上敷衍应付,保持一个体面的交际关係,这难道不是大家默认的吗? 这不是恋综吗? 也不是撕逼吐槽的节目啊。 这么玩,第二天都得上热搜吧? 直播间里: 【霸凌姐,不愧是霸凌姐,上来就霸凌,牛逼。】 【祈家这么牛吗?真就无法无天了?】 【这姐是多嫉妒乔妗婉啊,比不上就詆毁,做不到就抹黑。】 【我很想让她滚出节目,但是人家有钱,我真没招了……】 【虽然但是,这姐的精神状態確实挺美丽的,想骂就骂,根本不委屈自己。】 【这叫没脑子。】 【加一,这么没脑子的行为,也能被美化,我真笑死了。】 【没看见人家程榭马上就瞪她了吗?】 【如何靠几句话同时得罪京圈太子爷和京圈小公主?】 【这姐完了,懟死她。】 乔妗婉在心里冷笑一声,她知道,祈愿这是在自寻死路。 她既然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名誉,想被全网黑,那自己怎么能不成全她。 “没关係没关係,祈愿的性格就是这样的,这么多年大家都习惯了。” “好了程澜哥,程榭哥,你们都別再说了,直播呢,影响不好……” 乔妗婉自认是个体面人。 她也相信,不会有人会跟祈愿一样不正常,敢在大眾面前,扯掉豪门的遮羞布。 这样不体面的事,还不赶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揭过去吗? 但只要这么模糊的过去了。 那祈愿身上的丑闻也就初步坐实了。 只要自己占儘先机,就一定能从祈愿身上开始下手,一步一步击溃祈家的防线。 就算不能把祈家怎么样。 但只要他们这个女儿人人喊打,如过街老鼠般东逃西窜,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祈愿从前在学校敢这样,还不是仗著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体面人。 她父母又是那样的有权有势。 但如今到了这,再没人能惯著祈愿。 她的性格,不被全网黑都不可能,只要標籤套到了她身上。 那到时候,祈愿不管怎么解释,怎么挽回,都没有用了。 祈愿前脚开了团,反应过来的程榭后脚就跟上来了。 他眉头一皱:“神经病吧?” 眾人包括直播间的第一反应,是他在骂祈愿。 他看不下去,要替乔妗婉出头了。 直播间顿时出了口气。 好样的太子爷,懟死这个霸凌疯婆子! 然而下一秒,程榭却嫌弃的瞥了一眼程澜和乔妗婉。 “什么档次,来安排我。” “祈愿说的有什么问题吗?平时关係有那么好吗,装给谁看啊?” 在场眾人:刺激!太刺激了! 直播间:不对!有反转!! 传闻里二子爭一女的程家小太子爷临时倒戈。 他竟然站在祈愿这边,狠狠把这巴掌抽回去了! 程澜也惊了。 他爱慕乔妗婉,自然不允许有人羞辱他心爱的女孩。 “程榭!你的教养呢!” “谁准你这么说婉婉的!你明知道我们跟乔家交好!” 风向又变,豪门大哥痛斥二弟。 眾人沉默不语,直播间再次反转。 【不对!还有节目!】 【大哥骂二弟,我看明白了!这是一边一个,双阵营!】 【当弟弟就要有当弟弟的觉悟啊,跟自己哥哥叫板,疯了吧?】 【对啊,谁不知道长子才是继承家业的那个。】 【还有反转吗?我爱吃瓜。】 【让暴风雨来的更刺激,更猛烈些吧!】 【那边直播间的视角呢,怎么还没跟上?】 程榭简直都快被气笑了。 程澜是什么东西,什么货色,竟然也敢来教训他了。 “谁跟你我们?” 祈愿怕他气懵了口不择言,说不到重点上。 论起贴脸,没人比祈愿更会。 她看向程澜,嘲讽的说:“哥,一般来说,哥哥教训弟弟是没有错。” 程榭瞬间扭头,他震惊的看向祈愿。 但是幸好,和他想的差不多,祈愿还有后话。 祈愿竖起国际手势:“但你也不是程家人啊,上户口了吗哥?” 程澜是非婚生子。 这是他平生最恨,最痛的点。 从小到大,就算程父偏心他,但因为他私生子的身份,程家的长辈看不上他。 程榭他妈那个贱人还不停的给他使绊子,就恨不得他死外面。 从小到大,只有婉婉对他好,不会看不起他,会在他难过的时候安慰他。 他承受屈辱可以,但他绝不允许有人在他面前伤害婉婉。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婉婉为你考虑,你却出言讥讽她!” 祈愿白眼翻上天。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主角们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他妈的听不懂人话。 既然听不懂人话,那她也不需要用对待人的方式对待狗了。 祈愿伸手:“嘬嘬嘬。” “噗嗤——!” 不知是谁没忍住,一个低头笑出了声。 乔妗婉脸上又红又黑,她精心养了很久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留下明显的指痕。 【……】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我真的笑了,这姐攻击力太强了!】 【对不起,如果代入这姐的视角,我真的很爽,有种不顾一切的美感。】 骂的太嗨了,已经有点收不住场了。 作为女星,景初敏锐的察觉如果气氛再这么发展下去。 是非常有可能开播即停播的。 理由非常抽象,嘉宾互殴,导致有人受伤住院。 这会是她职业生涯的一大污点败笔! 景初连忙调侃的打圆场:“誒,祈愿,你这衣服好眼熟啊,我之前好像在秀场上看到一个模特穿过!” 祈愿扭头,她扒拉了下自己的外衫,然后就大大方方的扯开展示了。 “什么,你说哪件?” 景初脸上的表情又僵了。 因为她看到了祈愿里面穿的衣服。 她低头,又崩溃又想笑,嘴角压了又压,最后没忍住,硬生生憋出一声笑。 他妈的,谁上恋综穿龙袍啊! 有病啊!!! 祈愿丝毫不觉得尷尬,她甚至还对著镜头展示了一下。 “纯手工刺绣龙袍坎肩!” 就可惜这个世界小黄车还没有普及,也没有什么带货博主。 否则祈愿现在又要飆烂梗了。 九块九三件,祈愿大王同款!给我上车! 程榭也没搞懂,气氛是怎么从刚才的剑拔弩张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真的是服了。 他现在就很不想和祈愿坐在一起,太丟人了! 程榭崩溃:“我求你了,你正常一点吧!” 祈愿:“求我也没用,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 转播室里,因为座位爭了个头破血流,好不容易才开直播连上线的眾人一抬头,就看见屏幕里近景特写的龙袍。 祈近寒:“???” 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然而下一秒,特写往上走,祈愿那张美丽但邪恶的面孔就出现在了屏幕里。 乔君越瞬间嗤笑一声。 祈近寒崩溃了。 他现在真的是好无力啊,感觉自己爭了半天,结果全都白爭。 乔君越半是嘲讽的开口:“小祈先生,这你妹?” 祈近寒闭眼,他骂道: “你妹!” 第一百四十三章 章节名去上学了 “请各位主角,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登录软体,选择自己第一期的男或女主角。” 节目组已经不敢不出来走流程了。 想要热度是一回事,衝突是一回事,但把人当狗逗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要是真打起来,场上一共八个人,有四个都是资方的太子公主。 这谁受得了啊? 祈愿也领了一部手机,回到了写著自己名字的房间。 打开手机,空荡荡的屏幕上只剩下唯一的一个软体程序。 祈愿点进去,在短暂的加载后,屏幕停在了一个页面上。 喔吼…… 三张不同感觉的帅脸,和一个看见就烦的死人脸头像从上到下的错开排列。 『请选择你的心动男主角』。 祈愿的手停在谢州的头像上,她很不爭气的又流口水了。 她其实真的很想选熊大,不是,是选谢州。 但是节目上线之前她就和程榭说好了,而且谢州也不一定会选她啊。 舔狗都是没好下场的,她真没招了。 当著摄像头的面,祈愿心不甘情不愿的选了程榭。 进度条缓慢前进,直到彻底达到百分百的时候,手机自动拨通电话。 三秒后:“餵?” 程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祈愿?你选这么快?” “什么意思,暗恋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祈愿表情冷漠的放下手机。 已经开始后悔了。 “餵?喂!”程榭的声音拉高了些:“人呢?说话!我开玩笑的!!” 祈愿:“好笑吗?” 程榭:“……” 祈愿扶额:“怎么不说话,什么意思,暗恋姐?” 程榭:“6” 祈愿锐评:“还在6呢傻孩子?隔壁孩子都学到7了。” 这波操作,真的是把节目组,直播间,包括隔壁转播室的点评组都看愣了。 不对呀!这不是恋综吗? 人家別的恋综,男女嘉宾第一次见面,或者第一次约上会,都是羞涩又曖昧的。 你们俩倒好,还他妈说上相声了! 点评组里,被號称恋爱专家王大师的男人低头,又抬头,他说: “年轻人的恋爱方式,確实是有点抽象。” 乔君越冷笑一声:“水火不容还要往一起强凑,本身就会这样。” “说到底,还不是不喜欢,男人如果真喜欢一个女人,就是会无条件迁就对方。” 別人说话,祈近寒不爱搭理。 但乔君越说话,祈近寒必须懟他,而且是一句也不能落的懟。 “张嘴第一句就说这些武断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程榭,吃醋了呢。” 乔君越瞬间冷脸:“你——!” 祈近寒打断腿他:“看屏幕,別看我,我也不是gay。” 直播间里,观眾都要炸开锅了。 【有节目,太有节目了!】 【爱看,就这个互撕爽。】 【我说实话怎么给乔君越看来了,他不是资源咖,电影咖吗?从来不走流量的。】 【因为他装,人淡如菊,所以粉丝数据也做不明白,战斗力也不高。】 【人家有装的资本啊,豪门大少爷,不当明星就回家继承家业了。】 【真稀奇誒,这年头豪门真多,感觉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自称豪门了。】 【那我不管,我看谁不顺眼我就骂,你说的豪门我一个也不认得,关我什么事。】 【祈愿这组真的太逗了,这姐真的好有意思,我有点受不了了。】 【金句频出,如果这也算霸凌,那我只能说这姐实惨,无人懂她的抽象。】 【靠抽象霸凌恋综,爱看。】 【我觉得隔壁假假的,长子但其实可能私生的装货配小白……好有性缩力。】 【你换种方式磕呢,白恶女x虚偽私生子,这种偷情的感觉是不是就拉上来了?】 【哇噻,你懂吧,反正我不懂。】 祈愿这边才掛了电话,节目组那边就递出来了一张任务卡。 祈愿皱眉打开,看了几眼,然后开始锐评: “和男主角一起做晚饭?” 祈愿锐评:“程榭会做个六舅啊他做,至於我,我会做个六舅奶啊我做,做饭走你!” “一起去海边散步约会?” 祈愿锐评:“谁冬天去海边啊,怎么走著走著看对方不顺眼直接推海里?” “找一家餐厅共进晚餐。” 祈愿锐评:“也是真够抠的了你们,上恋综约会都要我们自己掏钱,幸好姐有钱。” 祈愿把任务卡塞了回去,她隨手拎了件衣服出来。 “中中中,我中午就去吃晚餐了,你满意了吧?” “行了,眾爱卿退下吧,朕要更衣了。” 祈愿本来就想换了里面的坎肩,等她换好衣服出门时,程榭正好也从走廊那边过来。 “你终於把你的龙袍换了。” 祈愿委屈的低头:“对啊,没办法。” 程榭:“?” “你在委屈什么?又在失望什么!” 祈愿嘻嘻哈哈:“那你別管,皇帝的心思又岂是別人能猜中的。” 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的时候,被迫落选的谢州,和女星景初也刚刚碰面。 抬头看见祈愿两人,她不免也有些尷尬。 “你们要出去约会啦?” 景初虽然尷尬,但却不失望。 她笑容明媚:“你们快去吧,我在家等你们回来。” 祈愿色胆包天。 她路过还不忘借打招呼的名义,狠狠的摸上了景初的小手。 祈愿疑惑的问:“你们两个没连线上吗?” 谢州点头:“对,但是没关係,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祈愿打断了,她毫不介意的说:“那咋了。” “走啊,反正待著也是待著,跟我们吃饭去。” 景初:“?” 谢州:“?” 这姐说什么胡话呢? 景初嚇得连手都抽回去了。 你俩约会?带两个电灯泡一起去? 怎么,把她们两个插在桌子上充当烛光晚餐的蜡烛吗? “那个,我们……” 祈愿直接土匪上身,拉著景初的小手就往出走了。 节目组哪里见过这种操作。 工作人员想阻拦,又怕直播入镜。 然后人就这么水灵灵的被祈愿拉走了。 程榭已经习惯祈愿这种操作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愣住的谢州,隨口喊他:“走了,熊大。” 谢州:“?” 这个熊大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每天和章节名斗智斗勇 京市,楼外楼。 程榭和赵卿尘是楼外楼的常客,就连祈愿也算半个。 初高中的时候,食堂吃腻的三人常常会坐车过来吃午餐。 而在京市,普通人眼里的销金窟,无非就是那最出名的两个——海上海、和楼外楼。 一个,是京市最豪华,一年盈利非常可观的酒店。 一个,是京市最高端,只有会员和预约才能进来的餐厅。 节目的拍摄组甚至连进门都被卡了,没有预约,没有口头保证,楼外楼的工作人员根本不买单。 最后程榭发了话才有用。 景初只是个粉丝基础不怎么大的小明星,而谢州就更不用说了。 在这些该死的有钱人面前,他最多只能算个穷学生。 两人谁也没来过楼外楼,但却听过这家餐厅的大名。 看见祈愿和程榭从进门到上楼,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来询问阻拦,她心里好奇的直发痒。 “我记得楼外楼不是会员制的吗?你们是终身会员吗?” 豪门里的大少爷大小姐,至少也得是个高端会员吧? 景初做了准备,但很显然,她准备还是做少了。 只见前头程榭隨意的回了下头,敷衍开口:“我家开的。” 景初:“什么……?” 101看书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101????????????.??????超全 全手打无错站 祈愿非常贴心的为她补充:“楼外楼是这个狗大户家里开的。” 谢州:我恨有钱人。 景初感觉自己被震撼到了。 她呆滯三秒,非常有勇气的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海上海,名字这么像,该不会也是你家开的吧?” 谁料这次程榭没说话,反倒是她旁边的祈愿开了口。 “哦,那个不是。” 景初刚鬆了口气,结果下一秒,祈愿又面带笑意的说: “海上海是我家的。” 程榭撑著围栏回身,他指著祈愿:“狗大户二號。” 刚才骂程榭的词现在回到了自己身上,祈愿微笑竖中指。 但不同於两人的淡然。 旁边的景初和谢州已经彻底淡定不下来了。 看著熟稔进包间,又各自挑了熟悉位置坐的少爷和公主,景初脑子里只剩下了两句话。 考试满分试卷——《我的首富爸妈》。 而祈愿的试卷比较特殊,她的考试应该是投胎后人生考卷。 ——《我的首富人生》。 艰难出镜的摄製组將移动的摄像机架在了房间的角落。 而本应该羞涩约会的男女主角此刻却一人坐一边。 就像七年之痒的中年夫妻般,连对视一眼都觉得多余。 “誒,我听说你开公司了?” 祈愿茫然不知他说的什么胡话,隨手给旁边的景初和再旁边的谢州递了杯茶。 “没有吧,我怎么不知道。” 程榭嘖的一声:“上次招標会你不是投资了一个小作坊吗?你大哥注资给人家成立的公司 ” “现在应该属於祈家子公司生下的子公司的孙子公司?” 祈愿:“……” “你说话真难听。” 程榭:“事实如此。” 直播间里,本来想看太子爷和恶毒小公主谈恋爱的网友全沉默了。 【这老夫老妻的聊天方式是什么鬼?】 【这还是农村频道吗?给我调回去,我听不懂。】 【一个楼外楼,一个海上海,原来王子公主谈恋爱,连开店都要情侣名。】 【开公司了自己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京圈小公主,隔壁乔妗婉怎么还在炫耀自己的几千万珠宝。】 【可能……嗯……】 【我知道乔妗婉是龙腾集团的千金,但我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祈家的龙头企业到底是什么,除了最大子公司ua,其他的我现在还没扒出来。】 【而且越扒越有,为什么ua在我的生活里渗透这么多,从化妆品到衣服,从食品到药品……】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最爱吃的薯片品牌是ua旗下的,为了薯片,我不允许任何人和大小姐为敌。】 【大小姐,老奴是您的狗啊,如果被您霸凌可以到楼外楼吃饭,请您也骂我两句吧!】 祈愿玩手机的功夫,就把程榭刚才说的弄明白了。 她像是刚知道这事:“哦,我知道了,是上次的司徒小狗,新公司叫……” 祈愿表情复杂,没说出口。 程榭好奇:“叫什么啊?” 祈愿:“求你了,別问了。” 程榭瞬间更好奇了,他果断拿起手机,啪嗒啪嗒。 等待上菜的十分钟里,谁也没怎么说话。 直到程榭突然爆出一声嘲讽。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愿计划,哈哈哈哈哈哈哈,祈愿,你哥真是个人才!” 程榭笑的差点跌到桌子底下。 祈愿羞耻的整个人都红温了。 按照她对她哥的了解,祈听澜根本不可能起这么傻逼的名字。 那就是那个司徒小狗起的! 糟糕的傢伙。 祈愿气的重重拍了下桌子。 条件反射的,程榭笑声止了,他捂著嘴,笑的脸都是红的。 他肩膀一抖一抖,看著有点可怜。 景初在旁边,有一瞬间,就那一瞬间,她磕到了。 京圈囂张太子爷x京圈跋扈小公主。 就这个囂张跋扈cp爽! 幻视猫猫狗狗,但是祈愿更像狗,程榭像猫。 祈愿来气了,她现在看见程榭就倒胃口。 “自己吃吧,我不吃了!” 祈愿转身就走,但还没等到程榭阻拦,她顺著台阶下。 上一秒打开门。 下一秒祈愿就关上了。 祈愿眨了眨眼,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她重新打开门,刚瞥见一个人影,祈愿啪的一下又把门关上了。 程榭一边憋笑,一边好奇的问她:“怎么了?谁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祈愿实话实说:“不是鬼,反而是个年轻帅气的男人。” 程榭:“?”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程榭立马站了起来,他走向门口,嘴里甚至还念念叨叨。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別人吃饭的时候都要找上门。” “別怪我没告诉你,要是那个烦人的小洋人,我他妈一脚给他窝到楼下去!” 程榭一把拉开门,而他原本不满的表情也逐渐变成了疑惑和审视。 几秒对视后,他看向祈愿,指了指门口的人。 “这谁?” 祈愿立正,整个人都老实了。 在脑子里构思了一万种电影剧情后,祈愿老实巴交的表示: “我忘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还是我贏了,章节名回来了 事实上,祈愿只记得眼前的男人,她在沪海的时候见过。 但是名字祈愿真忘了。 好像是什么蚊子…… 不得不说,这名字真討厌,听见就有一种全身痒的感觉。 微微上前半步,五官清俊,气质文雅的青年终於开口。 “祈小姐,好久不见。” 程榭心中警铃大响,他狐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只想给他推出去。 程榭不满的骂道:“你瞎啊!看不见这么大个人站你面前吗!” 宋闻醒一开始確实没看到。 他的目光从开门的时候,就几乎一直落在祈愿的身上。 无法忽视,就像聚光灯落下的地方,他根本注意不到屋子里的其他人。 太失礼了。 宋闻醒略带歉疚的看了一眼程榭。 “抱歉,你是祈小姐的新助理吗?” 程榭:“???” 他像看神经病一样上下扫了宋闻醒几眼。 这人什么眼光? 谁家助理穿一身高定,长得还这么好看? 他这长相,这气质,这身段,哪里像助理了? 说他是祈愿包的男模还有点可能。 程榭扭头,无声的用眼神和祈愿进行了一场交流。 程榭:这谁? 祈愿:我哪知道! 程榭:他有病吗? 祈愿:病的不轻。 交流结束,程榭秉承著关爱残障人士的爱心和道德,只敷衍的向宋闻醒下达了逐客令。 “边去边去,这录节目呢,没空敘旧。” 哪知对面的人出神的等了几秒,却突然回神的开始说胡话。 宋闻醒:“没事,我不介意!” 程榭:“?” 祈愿:“?” 谁问你介不介意了? 怎么还已读乱回呢! 眼看著程榭马上要炸毛了,祈愿也是没招了,她拍了拍程榭的肩膀,示意放著她来。 位置调换,摄像机红光闪烁,兴奋的恨不得把每一帧表情都拍摄进去。 “你好蚊子…不是,是宋先生。” 宋闻醒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祈愿的口误。 他的眼神追寻著祈愿,却又在对视的时候后知后觉想到失礼。 他低头,笑了一下。 “你好,祈小姐,我叫宋闻醒,目前是tu集团的首席,我今年二十四岁,学歷是本科,我的父母目前在国外滑雪,然后我家住在……” 祈愿有时候真的很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故意在她面前搞抽象。 不然为什么明明每个字她都认得,但组合起来她又听不懂了呢。 “停停停!斯到普!” 祈愿跟他又不熟,实在是不敢上手捂他的嘴。 她怕被咬,万一呢。 祈愿皱眉,她说:“0个人想知道这些,你囉嗦了。” 宋闻醒又低了下头,他眼神飘忽一瞬,才收敛的开始解释:“对不起,我只是想介绍一下我自己。” 祈愿定定的看著他。 下一瞬,宋闻醒的耳根红了。 祈愿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像小说里写的一样,从耳根红到眼尾。 天选本子主角啊。 祈愿有点出戏了,怎么突然有点想吃小龙虾呢。 不对! 她突然反应过来,这人是图她美色啊! 坏了,衝著她来的。 祈愿瞬间回神,她突然深深一鞠躬,嚇了所有人一跳。 “你好,我今年二十八,离婚带个娃,生活磨平了我的稜角,也磨掉了我嚮往自由的灵魂,我前二分之一的人生很苦,我以为我已经是一个像冰箱一样冷漠的女人了,但看到你,我就知道我还年轻,我没啥能给你的,只有痔疮和我的爱能给你,帅哥,不多说了,结婚吗?孩子跟我姓,你也跟我姓!” 祈愿巴拉巴拉,一大段话说完连口气都不喘。 宋闻醒怔怔的看著她。 “真的吗?” 程榭暗自竖了个大拇指,他再次肯定了祈愿的病情。 这一套操作下来,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已经被祈愿嚇跑了。 祈愿泪流满面,但一滴也没挤出来。 “真的,其实我一直都希望有人能看穿我的脆弱。” “即使知道我是个疯子,还喜欢没事捅人两刀也依然要和我在一起。” 祈愿都做好被宋闻醒骂的准备了。 骂她啊,快骂她啊! 只有骂她,才是对她抽象人生的最大肯定! 反而,宋闻醒好像比祈愿更不正常。 “好,我答应你!” 宋闻醒一把拉住祈愿的手腕,他深吸了口气,拉著祈愿就想往外走。 “我们去领证吧,我虽然是独子,但只要我能继承家业,我姓什么应该也不重要。” 祈愿愣住了,她走了两步,突然狼狈的抱住门板。 完了,遇到真疯子了! “救救救救救救救我啊!” 祈愿差点就双手合十的原地大喊一声:大哥別杀我! 程榭也傻眼了。 还真有人敢娶祈愿啊? 祖坟让人刨了吧?人都开始做傻事了。 事件从最开始的互搞抽象上升到“强抢民女。” 景初和谢州也从最开始安静看戏变成了慌乱拉人。 “等一下!留人,留人!” 景初直接照著宋闻醒的肩膀拍了两下。 不要拆我的cp啊!!! 谢州也直接一个熊抱,把祈愿整个人扛到了肩上,然后接著一个轻拿轻放,把人端端正正的放到了桌面上。 不要毁了我的人生啊!! 他只是个穷学生,他还不想被被波及,余生只能淒悽惨惨的在路边要饭! 祈愿瑟瑟发抖,她慌乱之中还整理了下自己的髮型。 顺便捏著手机发了个朋友圈: 偶遇疯子,绑我去结婚,幸好我反应快,衣角微脏。 配图鼻青脸肿表情包。 转播室那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场面的各种恋爱导师全麻了。 祈近寒在前面疯狂拍桌子。 “他妈的这都哪来的精神病!精神病!快救我妹啊!” “救救救救驾!我妹!那我妹!” “楼外楼有精神病!报警,报警啊!!!” 就连乔君越都不知道该怎么嘲讽了。 因为他怕祈近寒把他当桌子给啃了。 他现在觉得祈家人都有病。 要发疯回家去行不行? 在摄像头面前当著全网的面发癲!真是病的不轻! 祈愿抱著腿坐桌子看著眼前的混乱。 她迷茫了。 果然人还是得豁得出去。 她现在终於理解其他人看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了。 不敢惹,真不敢惹。 祈愿苦笑一声,她扭头,直接把脸凑到偷偷拍摄的摄像机前面。 祈愿直接懟脸:“嗨,討厌我的人看见了吗?我的报应来了,开心吗?” “开心也没用,因为我还是会继续当一个很贱的小女孩。” “顺便恭喜你们,所有看到这的观眾都成功拿到了一套房,我的破防。” “嘻嘻,把泪目打在公屏上!” 直播间里: 【泪目泪目】 【泪目,泪目呜呜呜!】 【好疯癲啊,我觉得现在大家都疯了,看不懂,根本看不懂……】 【谁餵我吃菌子了,除了中毒,我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 祈愿满意的推开镜头。 “別懟脸拍,加美顏了吗就拍。” 祈愿发完癲,她感觉自己精神状態正常多了。 她终於重新注意到眼前的混乱。 就在程榭骂到忍不住要动手的时候,祈愿崩溃的伸出一只手。 “等等!不要!” 程榭扭头,就看见祈愿眼泪汪汪。 “让我们文明一点好吗!” 至少把首杀留给她啊! 一个宋闻醒,把他砍成臊子也不够她家里分的啊! 於是程榭瞬间鬆手,他整理了下衣服,转身掏出手机。 “你说得对,得注意影响。” 程榭拨通电话:“喂,赵卿尘吗?” 祈愿:“……” 第一百四十六章 祈家的祈 祈愿也是第一次知道。 原来不至於不至於这种和稀泥的话,有一天也会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 不等程榭说话,电话那头的赵卿尘就先说话了。 “什么脏活累活都找我干,他妈的我是狗吗你这么对我?” 程榭义正言辞:“你可以是。” 赵卿尘:“……” “傻逼。” 下一秒,电话就被人掛了。 程榭震惊的看著被掛断的电话。 他刚想连赵卿尘一起骂,结果下一秒,赵卿尘发来消息。 赵卿尘:弄死了再喊我,我找人收尸,这块你放心,祖传手艺,专业的。 程榭秒回:真兄弟! 赵卿尘:包的,还有哥们,上节目注意表情管理。 赵卿尘:你不行换我来。 程榭秒回:现在不是了。 宋闻醒从来没体验过这种混乱的感觉。 他有些无措的皱著眉,从小到大被规训出来的礼仪,让他没办法像个流氓一样,不顾体面的还手。 虽然回忆起来,他刚才牵著祈愿的手就要去领证的行为,也没有多体面就是了。 真的是他失礼了。 应该先去拜会岳父岳母,三书六礼都走一遍再去领证的。 他看向祈愿,甚至还不忘整理一下衣服,样子十足像极了一个小古板。 “祈小姐,是我唐突冒昧了。” 祈愿瑟瑟发抖:“你太冒昧了,冒昧的都有点嚇人了。” 宋闻醒带著歉意低头:“对不起,我应该先去拜会令尊令堂的。” 祈愿:“这么冒昧的话下次少说,被人砍成哨子就老实了。” 程榭在一旁幽幽的补充。 “没那么大块。” 宋闻醒现在也终於反应过来,祈愿刚才说的那些,好像真的只是耍他玩一下。 他后知后觉的羞愧。 从小父母家族,就教训他的礼仪,早年祖上官宦之家,很多古板的方式没有退化掉。 宋闻醒也如木头般的守了二十几年,守的连脑子都迂腐了。 祈愿也丝毫不知,她刚才的话,让一个老实了半辈子的老实人,好不容易豁出去了一回。 结果发现白豁出去了。 “祈小姐。”宋闻醒失落的低头:“刚才的话,还作数吗?” 程榭当时就爆炸了:“你还敢说话!信不信我真砍你啊!” 祈愿连忙拉住他。 炮仗!你要干什么!! 她现在是真的很头疼。 祈愿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平时的自己这么可怕吗! 她已经知道错了。 但她不会改的! 老天奶,就算报应来的更猛烈她也不会改的!! “程榭!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祈愿真的要被气麻木了。 当著这么多人的面,他要真敢动手把人打个半死。 那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狠狠喝两壶啊! 说不准他爷爷,他那几个叔叔,到最后全都得被拉下马! 就算要打也得偷偷打啊! 祈愿泪目:“冷静,理智!” 程榭狂骂:“你要我怎么理智!” 反而宋闻醒却还在一旁火上浇油。 “祈小姐,你的助理一直插话,我没办法和你沟通。” 祈愿看向他:“闭嘴!” 宋闻醒短暂闭了下嘴,但很快,他又没忍住开口:“或者我明天去你公司聊……” 祈愿理智了,但没完全理智。 炮仗大王直接爆炸了。 祈愿一个原地起飞:“我他妈真想锤死你!” 程榭眼疾手快,直接拦腰抱住祈愿。 “冷静!注意影响!” 太混乱了,太可怕了,太离谱了。 景初这边才接到导演的消息,她马上走到摄影机旁边,示意他別再拍了,赶紧出去。 衝突和意想不到確实可以提高收视率,增加热度。 但这种程度的意想不到,实在是有点太意想不到了! 导演现在还好不好,没人知道。 但直播间的观眾很好。 好看,爱看,多看! 【重新定义恋综。】 【导演这人真他妈是个人才,从哪找这俩小玩意,太好玩了。】 【原来靠发疯和犯病,可以变成豪门,记下来。】 【你別说,你真別说,祈愿和程榭这俩炮仗,真挺配的。】 【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曖昧,只有开团秒跟的仗义。】 【一个囂张,一个跋扈,其实这种另类的双强cp也挺好磕的。】 【囂张跋扈,cp名有了。】 【隔壁乔妗婉和程澜可以是恶男恶女组,装货x装货。】 【二流货色和下流货色。】 【你们真有病,一个狂躁男,一个霸凌女也能磕,反而说隔壁彬彬有礼的程澜,和温温柔柔的乔妗婉的恶男恶女,这不纯有病吗?】 【喜欢祈愿的妈飞了。】 【没事,我妈有復活甲。】 祈愿和程榭,本质上確实是两个炮仗。 但他们无法被同时引爆。 因为在自己心里,自燃过后的危机效应就只会波及到自己。 而阻止对方自燃,才是出於理智的行为。 祈愿重新理智了。 她缓了口气,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抽象的不恰当。 老实人当真了。 祈愿从不责怪自己,但她也不想真的影响到別人。 “蚊子…不是,那个宋闻醒啊,你听我说,你听我仔细的说!” 祈愿儘量耐心的解释:“其实我刚才说的那些,只是一种语言上的行为艺术,俗称抽象。” “我不是真的想跟你结婚,也不是真的让你跟我姓,更没让你跟我孩子姓!” “所以,你可以清醒一点吗?” 这样正常的对话,宋闻醒人也显得正常了很多。 他低头抿唇:“祈小姐,我明白了,但我刚才说的,也全部都是认真的。” “如果你需要,我真的可以跟孩子姓……” “够了——!” 祈愿痛苦的捂住耳朵:“你要跟我孩子姓是吗?那麻烦你现在去跟我孩子谈吧!” “去吧,我孩子叫西莫奥罗拉,他现在人在m国。” “你去吧,扛著飞机去吧!” 程榭有些疑惑的偏头:“这谁啊?” 祈愿:“宿怀。” 程榭:“那我是他爸。” 祈愿:“那你也去,你也改姓。” 楼外楼的工作人员,终於找到了合適的时机,进场请人。 宋闻醒今天出了太多丑。 可他真的愿意,为什么祈小姐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呢? 他在看到祈愿的第一眼,就无法自拔的沦陷了。 他甚至想过,就算违背底线,就算用不纯粹的方式,他也要把人留在身边。 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时候,宋闻醒也是真的想过,如果她想要钱,那他也心甘情愿。 只可惜,她是祈愿。 而她的祈,是京城祈家的祈。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来见你 祈愿现在是真想给宋闻醒的脑子挖出来,洒点孜然辣椒麵,给他好好治一治。 “咱们这边,小时候发烧爸妈有带你去医院吗?” 祈愿表示同情:“这样,我出钱,你去医院看看行吗?” 宋闻醒:“什么?” 祈愿伸手:“这张卡你拿著,密码是0,余额也是。” 程榭本来还在一致对外。 结果突然听到这句话,他没忍住破了下防。 手肘懟了下祈愿,程榭差点就笑了。 “你在说什么废话?” 祈愿双手合十:“我没骂他都是我讲文明懂礼貌了。” 程榭这下真笑了。 他又懟了懟祈愿,开始犯贱:“誒,人家好像真的挺真诚的。” 祈愿:“……” 程榭:“你要不考虑一下?” 祈愿:“……” 程榭:“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跟你说话呢,什么意思?冷暴力我?” 祈愿:“。” 程榭就这么瞅著她,突然,他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任何关係都是你来我往的,我一直往往往往往,我他妈是狗吗?” 祈愿终於吱声了,她伸手:“嘬嘬嘬。” 程榭破防了。 祈愿大王略施小计,程榭小弟红温破防。 他气的左看一下,右看一下,最后直接原地转了一圈。 “不录了,你自己玩吧。” 程榭气的转身就走,临走前,看著挡自己路的宋闻醒。 他一下就给人扒拉开了。 “任何关係都是你来我往的!你一直叫叫叫叫叫,你是狗吗!” 祈愿也待不下去了。 但是景初和谢州还没吃饭,她直接走了那不白溜了人家一顿吗。 祈愿招手,吩咐工作人员:“隔壁包间,单开一桌,掛程榭帐上。” 祈愿扭头,笑容明媚。 “景初姐,你和谢州去隔壁吃吧,不用给程榭买单省钱,他狗大户,钱最多了。” 说完,祈愿秒变脸。 她看向宋闻醒:“我是一个保守的女人,我爸不让我跟男人说话,你想娶我这个事,你先跟我爸妈谈。” 祈愿非常果断大方:“我是乖乖女,最听爸爸妈妈的话了,他们同意我也同意。” 祈愿摊开手,拒绝任何肢体接触。 “借过,我有事。” 宋闻醒不是傻子,他现在也清醒多了。 他知道祈愿没那个意思,自然就应该保持距离。 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祈愿张嘴就胡来: “点男模,我一次要点八个。” 宋闻醒:“……” 原来她喜欢这种吗? 直播和录播不同的是,录播的摄像机是二十四小时运营的。 而直播的则需要有效迴避。 例如私人时间,睡觉时间,不是拍摄的时间,都需要关机迴避。 祈愿跑路了,她直接回庄园不录了。 正常来说,每一期的直播时间应该是两天一夜。 除了睡觉和不需要录製的时间是私人时间以外,其余的时候是需要保证出镜率的。 但因为男女主跑路,两人的直播间被迫关闭,已经提前处於了私人时间状態。 祈愿无所谓了,反正黑她的人也不少,祈愿也不差再添一条耍大牌的罪名了。 反正她本来就很大牌。 祈愿的朋友圈也炸了,就连一向爱装死的祈斯年都没忍住评论了个问號。 祈愿没理,她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把电话轰炸的祈近寒拉黑。 打开朋友圈,祈愿忽视掉爆炸的评论,她又重新发了一条。 如果人生一定要有意义,那我希望是薯条和汉堡。 发出去三秒,第一个点讚的人是宿怀。 宿怀发来私聊:? 祈愿:我爱你。 宿怀:?? 祈愿撤回一条消息。 祈愿:哇你还活著,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宿怀:知道了。 祈愿懵了,什么玩意你就知道了?你又知道什么了? 经歷了宋闻醒的事,祈愿现在是真的不敢再放任老实人乱想了。 祈愿:你別知道,我打错字了你知道吗? 宿怀:我知道。 祈愿试探的,发了一个表情包。 宿怀没有再回復,祈愿也就放心了。 抱著睡了很多年,不抱就睡不著的大王抱枕,祈愿疲惫的闭上了眼。 她没有退出私聊的界面,所以屏幕还停留在和宿怀的聊天记录。 直到屏幕的休息时间到,手机才自动锁屏,回归黑暗。 从下午四点到凌晨三点。 祈愿连续做了四个梦,最后一个梦,她梦到了原剧情里。 宿怀一刀一个小朋友,嘎完炮灰嘎配角,嘎完配角嘎主角。 最后嘎到只剩下她的时候,宿怀缓步上前,他居高临下,眼神睥睨。 他说…… “全自动扫地机器人,居家杀人收尸必备神器,不要998,不要98,只要9.8,神器带回家!” 祈愿当时就嚇醒了。 癲!太癲了!!! 宿怀配上那个播音腔男声,简直太诡异了有没有! 祈愿缓了好半天,才终於从那股恶寒中缓过神来。 叮咚。 偏偏此时,宿怀发来消息。 宿怀:。 祈愿:? 宿怀:下楼,侧门。 祈愿满头问號,她的房间刚好在侧门的正上方。 祈愿尥蹶子爬上窗户,往外瞅了一眼。 好大一只男鬼,谁来帮她报警? 半分钟后,祈愿从客厅的角落打开最靠近小庄园外侧的门。 而宿怀就站在台阶下方。 开始贴身的衣裳质感上乘,他混血的骨架优势也终於在这刻体现了出来。 骨架足足大一圈的宽肩窄腰。 冷白的皮肤,黑色的头髮,可月色和微弱的灯光下,他那双顏色特殊的眼睛,会亮著绿色的磷光。 长得真跟个男模似的。 真他妈带劲啊! 祈愿注意到他手里kfc的袋子,一个模糊的念头渐渐涌上心头。 “你……”祈愿眯了眯眼,有点迟疑。 “你什么时候回国送外卖了?” 宿怀:“。” 他垂下眼睫,黑暗中本来就很难被察觉的青黑被遮掩,不见疲惫。 “你没点外卖。” 祈愿:“对啊,你送错了。” 宿怀:“你又这样。” 现在的问题不是祈愿又这样。 是宿怀怎么这样! “大哥,不是吧,你回国就为了送薯条和汉堡啊?” 宿怀启唇:“不算特意回国,我本来就打算,一周回国两次。” “从这周开始,今天刚好是第一次。” 祈愿表情复杂:“嗯……?” 她看向宿怀手里的袋子,表情更复杂了:“回国……兼职送外卖?” 宿怀抬眸,他定定的望来。 “不,来见你。” 第一百四十八章 看看腹肌 从m国到东国,跨越几万公里。 奔走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若是说长,东大洲距离东国最近,九个小时,弹指即过。 可如果说短,往返至少二十个小时,所被挤压的,是宿怀仅剩的时间。 他来见祈愿,原因很简单。 手刻刀下的石膏模型,他雕不出脸。 “你来见我?” 祈愿挠了挠头,懵的原地转了一圈。 “你来见我干什么?送外卖上癮吗?你知道东国外卖的速度吗?” 宿怀抿唇:“重点不是它,重点是,我要见你。” 祈愿脸红了,气的。 “你你你这个人,不上学去搞事业,结果你事业也不好好搞。” “我问你,你见我干嘛?” “看我遭没遭报应是吗?” 宿怀天一亮,就要赶回西国,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但对他来说也足够了。 寧静,片刻的寧静。 看到祈愿,他就能回味起他所感受到的情绪。 那情绪令他寧静,让他理智。 “想要听一听,现在的奥罗拉家族拥有什么,和还剩下什么吗?” 宿怀很疲惫,他坐在旁边的坛上,低头拆开了薯条和汉堡的包装袋。 都还是热的,只是比起刚出锅时的脆嫩,被热气蒸久了的薯条,已经开始发软泥泞。 “干嘛,你们家那点破事,你总让我听什么啊。”祈愿坐了过去,拿起汉堡,咬了一口。 饿啊,真饿啊…… 宿怀表情平淡,却语出惊人:“因为有很多个时刻,我想烧死他们。” 祈愿当时就噎住了。 她看著宿怀的眼睛,又默默的咽了口汉堡。 果然,表情基础,说的话就不基础,语气基础,內容就不基础。 宿怀用最冷漠的语气,说著最疯狂的话。 “杀死他们,烧死他们。” 烧死一切的罪孽,杀死一切不能让他平静的人。 “……” 祈愿沉默的放下汉堡。 她后退一步,两步,三四五六步。 “你好,再见!” 快跑啊!妈妈这里有疯子! 坏哉坏哉,一群风姿,小生不玩了。 祈愿转身跑了两步,但就在进门的前一秒,她却突然顿住。 “……” 祈愿转身,毫不犹豫衝到宿怀面前,照著他天灵盖就是一巴掌。 “他妈的,你敢欺君!!” 宿怀:“?” 祈愿终於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了。 “你不是说你道德与法治满分吗!” 宿怀:“……” 祈愿脸又红了,这次还是气的。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卖被罩呢!” 祈愿眼神凶悍:“什么意思吧,欺骗一个皇帝?” 宿怀眼神复杂,他低眸望著祈愿,却始终没能说出话来。 宿怀甚至开始怀疑,情感缺失的人,究竟是他还是祈愿? 正常人,在听到这样的话,就算不感到震撼,至少也该流露出警惕或厌恶吧? 她在生气? 生气自己的考试分? 宿怀沉默:“可我真的是满分。” 祈愿:“……” 他妈的,更可恶了。 她真的真宿怀这种能装会说的小疯子没招了。 祈愿:“所以,隨你吧。” 她管不了,也没义务拯救宿怀。 因为真正能拯救自己於水火中的,只有自己。 她没那个耐心,没那个细腻的情感,去让宿怀感受爱,努力挣脱反派的人设。 “你爱干嘛就干嘛,你別说你要烧人了,你就是要烧烤我都不管你。” “但是,有一句话。” 而这句话,不是说给原剧情里,坏事做尽,伤害了无数无辜的人,无辜家庭的大反派西莫奥罗拉听的。 而是说给她的同桌,就算很可怜,也依然在努力活著的那个小人机,那个名叫宿怀的人听的。 “不要再將这个世界,与你所期待的,塑造的圆满美好世界比照,而是接受它,属於它。” “你不是说过吗,就算要出卖灵魂,也要找个能出的起价钱的人。” 祈愿掏了掏兜,成功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五十元钞票。 感谢卖手抓饼的大爷。 宿怀微微垂著眸,他目光略带审视,似乎不能完全理解祈愿的所作所为。 “我的灵魂,只值五十元?” 祈愿摇头:“不,不是我要买走你的灵魂,你的尊严,我是在替你出价付款。” “我买你给自己一次机会。” “宽容別人,宽容自己。” 宿怀睫毛轻颤,在这一刻,他再次感受到了久违的震撼。 隨之而来的,还有第二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情绪。 ——渴望。 他在渴望,渴望祈愿继续说下去。 带给他寧静,带给他震撼。 祈愿言尽於此,她正常的时候不多,这已经堪比世界三大奇蹟了。 虽然但是,她好帅啊… 祈愿说著说著,给自己说美了。 她果然是一个漂亮聪明温柔善良又如此善解人意的美丽大女人。 祈愿很心痛的给了他五十。 为了不让自己反悔,祈愿內心泪流满面,依依不捨的转身走了。 现金和手机里冷冰冰的数字不一样,实打实的钱给出去,真的会心痛。 “祈愿。” 宿怀突然开口:“要怎么样,才能一直在你身边,直到我不需要再看见你的那刻。” 祈愿大脑宕机了。 她站在原地,大脑嘰里咕嚕的转了好几圈,竟然没听明白宿怀在说什么屁话。 还不想看见她,咱俩到底谁是皇帝? 他妈的给你九族都灭了,血统不纯的玩意。 “嘰里咕嚕说什么呢?” 祈愿抱著手臂,突然灵光一闪。 “你该不会想说,你爱上朕了,想跟朕在一起,当朕的妃子吧?” 宿怀毫不迟疑:“都无所谓,什么称谓,什么理由都无所谓。” “祈愿,我有疑惑。” 祈愿抬起手:“先別疑惑。” 宿怀低头,却看见刚才还非常正经的人,现在却偷感十足的走了过来。 “想和我在一起,那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祈愿邪魅一笑:“朕的后宫可从不收无肌之辈。” 宿怀:“?” 宿怀微微偏头,但下一秒,他的薄款大衣就被人刷的扯开了。 宿怀眼眸收缩,刚想说话,就被祈愿出声打断了。 祈愿苍蝇搓手: “看看腹肌。” 第一百四十九章 祈家破產了!! 祈愿是真的馋。 宿怀虽说血统不纯,但实在貌美啊! 如果能给她亲亲洋嘴,她也不是不能小小的妥协一下。 就在祈愿马上要克制不住摸上去的时候。 “我没有腹肌。” 宿怀突然开口,五个字干碎了祈愿的美男梦。 祈愿表情瞬间冷漠:“那免谈。” 宿怀疑惑的皱眉,他似乎也没想到祈愿的表情会变得这么快。 “为什么突然反口?” 那刻意营造出来的肌肉轮廓,又能代表什么? 但祈愿可不管这样。 她理直气壮的说:“不行,没有腹肌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宿怀:“那只是表层的假象,並不能代表强大或是力量。” 祈愿:“別找藉口。” 没有就是没有,说那么多没用的干嘛? 祈愿瞬间兴致全无。 这谁能想到小说里鼎鼎大名的疯批反派连个腹肌都没有啊? 按理来说,小说里的男角色,不应该人均八块腹肌吗? 祈愿突然有点好奇。 她抽空给程榭发了个消息。 她很好奇,作为强制爱男主的程榭,最起码也得有个腹肌吧? 手机的另一端,程榭被手机的强提醒光芒刺醒。 他胡乱摸起手机,刚看了一眼,原本眯著的眼睛瞬间都瞪大了不少。 大半夜的,祈愿抽什么疯? 手机屏幕里,祈愿只简简单单发了四个字,但却足够令程榭心情复杂。 祈愿:看看腹肌。 半分钟后,祈愿收到了程榭的消息。 程榭:什么意思,嘲讽谁呢? 祈愿:? 果然,只有没有的人才会觉得別人在嘲讽他。 祈愿彻底对这个世界失望了。 这个不给她看腹肌的冷漠世界,她真的是够了。 而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程榭也收到了来自祈愿的新消息。 祈愿:没有別叫。 確实没有腹肌的程榭气的在房间里骂了两声。 很脏。 他妈的不就是个破腹肌吗? 练两下就能有的破玩意,比的上他这张惨绝人寰的帅脸吗? 真没眼光。 程榭恶狠狠的打开短视频软体,开始偷窥起了祈愿的推荐和点讚。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个没有羞耻心,没有男德的瘪三又在网上炫耀自己那个破腹肌。 程榭迷失在了祈愿的推荐里。 而房间外,只穿了半截袖和大裤衩的祈愿已经有点哆嗦了。 一阵风吹来,祈愿冷的一颤。 下一秒,薄款的大衣就披到了祈愿的身上。 不靠宿怀贴心,全靠祈愿抢的快。 拿来吧你! 从来都不委屈自己的祈愿大王披上大衣,只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那什么,富贵啊。” 宿怀適时提醒:“不是翠吗?” 祈愿:“我说旺財。” 宿怀:“我叫宿怀。” 下一秒,宿怀的天灵盖就遭受了重击。 “我是小皇帝!你敢抗旨!” 宿怀只是情感缺失,並不是观感上的缺失。 他能感觉到痛,而且是很痛,一阵阵麻的痛。 他闭嘴了,不再试图去反驳祈愿。 而是在沉默过后,用刚学了八分的西国腔调,缓缓回应了祈愿。 “yes your majesty。” 祈愿表情冷漠:“说人话。” 宿怀:“好的陛下。” 祈愿满意了,但是天好像也快亮了。 宿怀的时间很紧迫,甚至精確到秒。 他將大衣留给了祈愿,而在走之前,他向祈愿询问了最后一句。 “有什么,是需要我为你做到的吗?” 祈愿搓了搓手:“有一部电影,在m国上映之后,已经几乎找不到原片了,你帮我找找有没有光碟。” “那里面的男主角真的很帅,但是很可惜,他已经去见上帝了。” 祈愿脱下大衣:“如果找到了帮我快递过来,邮费我出。” 宿怀沉默的接过大衣。 “好。” 宿怀走了,卡点卡秒走的。 现在天冷了,祈愿回到屋里的时候,她的脚已经有点麻了。 真不敢想,谁家恋综挑大冬天的录啊? 一想到明天还得录整整一个白天,祈愿就烦。 凌晨破晓时分,压了很久的热搜,终於可怜巴巴的挤到了一个后排的位置。 #恋综?# 非常简短而又直白的两字热搜。 一点进去,里面被筛选过的帖子已经积攒了几百条。 无一例外,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而在其中,一条点讚最多,评论最多的帖子被占据了榜首。 #一款皇帝型的恋综女主# 文章內容:“谁能来懂一下祈愿的那张嘴,因为这姐实在太抽象了,所以我就去扒了一下隔壁黑祈姐的原贴,我只能说,这姐实惨。” 【幸好当初没有跟风骂,不然现在我妈又飞了。】 【事实上,这姐好像从小到大学习成绩就很好,深扒学校,白楼区有名的贵族学校,一个班全都是少爷公主,我就想知道谁霸凌谁?】 【而且京大那边也发了澄清公告,那个男同学是因为骚扰造谣,情节较为严重才被退学的。】 【妈呀,造谣一张嘴,內容全靠编?】 【是的,如果不是这姐心里强大,勇敢发癲,现在已经被黑成墨水了。】 【难道不是因为家境好,才没有被黑成墨水吗?】 【下午我说祈姐挺可爱的,很像比格,你们说我妈飞了,现在变脸这么快的吗?】 【没事,地球是圆的,你妈又飞回来了。】 【现在的营销和水军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当成小说里不会明辨是非,见人就骂的傻叉网友呢?姐有脑子,谁好谁坏我还不知道吗?】 【她长得这么好看,她做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原来这个世界对神经病的包容性这么强啊,以后不管我犯什么错,我是不是只要也发癲发疯,就能被你们包容啊?】 【那不一样,你长得丑。】 【我是京大的,我见过祈愿,我只能说她人香香的,不说了,后天有课,我要去闻祈姐走过的路了。】 同样的营销手段,同样的舆论反推。 祈愿只管出坏主意。 身为皇帝,她只需要下旨,自有臣子去为她赴汤蹈火。 而那个赴汤蹈火的臣子,现在就很有话要讲。 白天和人针锋相对,又被嚇的差点报警的祈近寒开始掉头髮了。 他拢了一把头髮,带下来好几根。 而陪著他一起加班的,还有全公司的上班族。 “boss,热搜已经压下去了,舆论控制的很好。” 祈近寒崩溃的把文件拍在桌子上。 “再等等,再等几期就被乔家那帮傻逼来波大的。” 祈近寒心痛的拿起旁边的镜子,左看看,右照照。 “他妈的,都怪乔家那帮蠢货,搞得我人都憔悴了,头髮也掉了一大把。” “你看我的脸,是不是有点垮了,你再看我的眼角,是不是有鱼尾纹了?” 助理沉默:“……” “boss,如果没有別的事,我先出去了。” 祈近寒一把扣住镜子。 “造老孽了,摊上这么个妹。” 祈近寒仿佛没听到助理的话,反而自顾自的吐槽。 “你说我爹我妈这俩人咋想的,怎么生出这么个不省心的混世魔王。” “你明天就去祈听澜公司,管他要经费,就说公司运转不开!” 助理疑惑:“可是公司近期没什么项目要……” 祈近寒崩溃:“那他妈是我的精神损失费!” 助理:“……要多少?” 祈近寒:“一个亿!” 祈近寒刚说完,似乎觉得不妥,他重重一拍桌子,狮子大开口。 “不!十个亿!” 祈近寒越说越来劲:“你现在就打电话,给祈听澜打电话!!!” 助理没办法,他沉默几秒,只能走到隔壁谈话室去打电话。 祈近寒顶著老大的黑眼圈,他重新拿起镜子,非常爱惜自己的美貌。 这么帅一张脸,要是垮了,那可是世界三大遗憾之一啊! 五分钟后,助理表情复杂的从谈话室里走了出来。 祈近寒抬眼:“怎么说?” 助理词穷,只能原话转述。 “小祈总说,祈家破產了,没钱。” 祈近寒:“?” 祈近寒阴沉著脸。 “那你现在也告诉他,明天下午见不到钱,我就吊死在他公司门口。” 助理:“……” 第一百五十章 噁心!!! 祈愿从四点睡醒之后,就再也睡不著了,但也正好赶上了恋综的这个早睡早起的时差。 虽然阴差阳错,但你就说起没起来吧? 早上七点零五分,祈愿收到了恋综自製小程序的提醒。 里面发布了她这一整天要做的事,条条框框,每一样的前面都带著“任务”两个字。 祈愿百无聊赖的打开任务一。 亲自去叫选定的主角起床。 祈愿表情冷漠,她嘆了口气,在给自己做了无数遍的心理建设后,祈愿起床了。 节目组只考虑到她能不能把程榭叫起来。 但却丝毫没有考虑到,她自己能不能起得来的问题。 祈愿套上衣服,刚一开门,捕捉的摄像机就再次朝她转来。 祈愿全当看不见,她旁若无人的朝著自己房间相反的方向走去。 说来也巧,程榭的房间虽然和祈愿的一样,全部都在二楼。 但祈愿的房间在最左边,靠近侧门,而程榭的房间则在最右面,靠近园。 中间的两个房间,还住了景初和沈月悦。 祈愿一路穿过走廊,来到程榭的门前。 巧的是,虽然没有被选,但同样出门做任务的景初也推开门,正好撞见了。 为了不暴露自己私底下其实是一个喜欢磕cp,还喜欢拉郎看戏的同人女。 景初强行压下嘴角的笑意。 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磕的“囂张跋扈”大早上就开始產粮了。 在摄像头和景初的双重注视下。 祈愿叉著腰,深吸一口气,然后她就把自己呛到了。 不对,大早上起来就这么倒霉,今天绝对是要出事。 有人要暗害她! 不好,朕的小命啊! 祈愿咳的喊不出来,她只能连凿带踹的对门拳打脚踢了。 “程榭,你別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在祈愿推荐里迷失了整整两个小时,从而陷入深深自我怀疑的程榭在装死。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面对祈愿了。 祈愿这人到底什么眼光,喜欢的男的要么奇装异服,要么衣不蔽体。 他在大量的肌肉男和风格迥异的美女视频中,仅提取到了少量的正常人。 这让他怎么学习啊?! 程榭带著满脸的怨气下床开门。 而门一开,他也成功嚇了祈愿一跳。 “臥槽,邪剑仙附你身了?” 怨气这么深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离了八次婚,次次被拋弃。 程榭咬牙切齿:“拜你所赐啊!” 祈愿:“?” “你胡说,跟我有什么关係?” “我告诉你少惹我,这么多年,我窝囊过,也窝囊过,窝囊过,也窝囊过,窝囊到最后我终於忍不住了。” 祈愿突然笑嘻嘻的说:“忍不住了我就会告诉你,我们老实人虽然不惹事,但是也怕事啊!” 程榭:“……” 一大早的就听见祈愿在这讲废话。 他脑袋绝对是穿刺了。 程榭表情冷漠,他反手就要关门,但祈愿眼疾手快,噗嗤一下把自己滑倒了。 祈愿:“……?” 程榭满脸震惊。 旁边围观的人也是满脸复杂之色。 怎么办,真的好尷尬,感觉看著祈愿现在的样子,就已经开始替她尷尬了。 程榭吞了下口水,他蹲下来:“你没事吧?还能站起来吗?” 祈愿捂著屁股摇头。 “不行,我一般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扎窝。” 程榭踢开门边绊倒祈愿的小地毯。 “別说胡话了,快起来。” 程榭薅了下祈愿的胳膊,没薅动。 程榭:“?” 祈愿:“?” 两人对视一眼,內心都开始疯狂骂娘。 祈愿:他什么意思,敢羞辱朕,用这种方式来嘲讽她的体重是吧? 程榭:这什么意思,手咋滑了?这样显得他很弱鸡,也很丟脸誒! 程榭偏过头,他故作嫌弃的说:“起来,不知道丟人吗!” 祈愿半仰著头:“不知道。” 人生短短三万天,一半发疯一半癲。 只要她不觉得丟脸,那尷尬的就是別人。 多影响別人,少提升自己。 走廊上,靠著门边的景初嘴角已经压不住了。 是真的,我的cp是真的! 而七点三十分整,终於连接上直播间的转播室也看到了画面。 在还没切好屏幕的好几个镜头里。 祈近寒精准的在其中一个小方块里看到了他妹。 又是非常夸张,嚇人,但莫名有些令人感到习以为常的拍桌子声。 “他妈的!我妹怎么坐地上了!” “报警,给我报警,有人看我妹不顺眼,终於想掐死她了!” “我就说这小子脾气不好吧!” “你看看!才几天啊,就露出马脚了!” 与此同时,祈公馆內。 餐厅里正在吃早餐的祈听澜也刚刚好全程观看了这一幕。 他眉头微皱,下意识抬眸看了眼主位的祈斯年。 见祈斯年毫无反应,祈听澜重新收回目光。 但实则,就在他放下水杯的后一秒,祈听澜就听到了父亲冷淡低沉的声音。 “你说他们有正事要办,原来办的就是这种事。” 祈听澜:“。” 他竟没有想到,原来全家上下,只有父亲一个人不知道吗? 祈听澜没有正面回应祈斯年的话。 他单手按灭手机,习惯成自然的为不省心的弟弟妹妹找补。 即便父母待他们,要比待自己宽厚很多,即便知道他们不会受到处罚。 即便知道,他们不需要。 “父亲,近寒虽然脾气不好,但他懂得分寸,我相信他们一定是有原因,才会如此行事。” 祈斯年眉眼带著倦怠。 他斜斜的睨了祈听澜一眼,並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 他只平淡的问:“有你妹妹在,分寸这种东西,真的还会有吗?” 祈听澜:“……”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 关於任何人到了祈愿面前,都极其容易被带的不正常这件事,祈听澜已经了解的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其实还没有说祈近寒“敲诈勒索”的事。 比如不给某人钱,某人就要吊死在公司门口。 这一招,一看就是和祈愿学的。 因为像这么不靠谱又无赖的行为,只有祈愿会这么做。 本质上,就是撒娇。 至少在祈听澜眼里是。 没有言语上的刀枪剑戟,没有绕了十七八拐的心眼。 毫无威胁的撒泼,就是撒娇。 如果是祈愿这样做,祈听澜或许会受用。 但如果是祈近寒…… 祈听澜眉头微皱,想到这里,他抿著唇放下餐具。 “抱歉,我没胃口了。” 祈听澜起身:“公司还有事,您慢用。”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家人们我应该放过偷懒的章节名吗? 镜头之下,大多数人都会刻意偽装成最利於自己的模样。 就好比极其在意自己人设,爱惜顏面的乔妗婉。 祈愿下楼吃早饭的时候。 餐厅里忙忙碌碌的人竟然是乔妗婉和沈月悦。 乔妗婉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准確来说,镜头里的人,没一个是丑的。 不过风格不同,所以才显得各有千秋。 就好比景初,就算她不是很火的女星,但身在娱乐圈,她的美也依然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 她的头骨要小,脸型要瘦要流畅,所以上了镜才能好看。 而其他不在娱乐圈混的素人,或许她们的脸並不適合出现在荧幕里,懟著脸去拍。 但沈月悦清冷,乔妗婉纯洁。 二人一个著青衣,一个穿白裙,都將自己的外貌特质凸显的很出眾。 至於祈愿……她硬美。 很难想像,能將大背心大裤衩、和宽鬆针织衫穿出鬆弛感的脸,五官硬体究竟要多么出眾。 乔妗婉將餐盘放在桌面上的时候,程澜还非常主动的接了一把。 怜惜。 如果这一幕出现在电影里,祈愿会非常乐意观看。 甚至自我降智的夸讚男女主真爱无敌。 但任何事一旦代入现实。 祈愿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囂张跋扈二人组对视一眼,都像个大爷一样拉开椅子就坐。 而凭藉一个早餐的时间,建立起友谊的乔妗婉和沈月悦显然也非常和谐。 沈月悦微微一笑,主动调侃起程乔两人的和谐氛围。 “乔乔,不要这样嘛,再这样我真的要磕你和程澜了。” 程澜这傻叉,平时装的温文儒雅,但其实比谁都阴暗爬行。 结果听了这话,他反倒还玩起纯情那一套了。 然而听了这话,乔妗婉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忌惮。 她竟先下意识看了眼程榭。 “月悦,你別这样说。” 乔妗婉不是天生的冷白皮,但她家有钱,真金白银砸下去,要什么好皮肤没有。 白里透红的脸蛋,真是好看。 直播间也是一派鼓吹磕到了的言论刷屏。 【这一届恋综真养眼,一群建模怪,我不玩了。】 【乔和大小程之间的感情线真的好磕。】 【大哥勇敢追爱,好磕,程榭只能用故意针对的方式吸引注意,也好磕。】 【见鬼了。】 【我真的很喜欢乔妗婉这种女孩子,温温柔柔,乾乾净净,感觉在她身边会很幸福。】 【一群风姿,小生不玩了。】 【怎么了,非得追著祈愿那个神经病夸才是正统是吧?】 【我真的討厌祈愿这种显眼包,和她相处真的很累,还得捧著她,不然就挨骂,凭什么?】 【我们祈姐就是这样一款皇帝,不服憋著。】 【你家乔乔那么贴心,昨天怎么说约会就约会,跑的比谁都快,怎么就不知道管一下剩下的景谢二人死活呢?】 【强词夺理,懒得喷。】 【喷粪是吧?】 不同於直播间的激情乱斗,镜头內的人看不到评论,但他们可以直接点评啊。 祈愿差点就鼓掌了。 她撞了下旁边的程榭,简直是发自內心的肯定。 “好磕,太好磕了。” 程榭马上接话:“锁死,必须锁死。” 祈愿:“不要流入市场。” 程榭:“同意。” 这俩人一唱一喝,直接就让乔妗婉的笑容僵硬的淡了。 程澜主动解围:“婉婉,忙了一早上,坐下休息一会吧。” 乔妗婉一副理解又委曲求全的模样。 “没关係,我习惯了。” 乔妗婉的话,总是带著若有似无的恶意和暗示。 她总是想三言两语,就凭藉著视角差给人定下什么罪名。 如果对方,刚好是个碍於乔家顏面,不敢反驳,也不敢撕破脸的。 那她的话,就会是绵里藏针的刀子,在温柔和笑意下,一刀一刀割掉你的血肉。 而如果对方是个不怕得罪乔家,却也不想撕破脸的体面人。 那她的话,就会是一盆溺不死,却又腥臭噁心的脏水,一盆盆浇下来,早晚忍不住。 但你撕破脸的时候,却为时已晚,浑身腥臭,怎么洗都洗不乾净。 但偏偏,祈愿天生反骨。 她不是非黑即白的人,但偏偏有一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极端性格。 容易炸,一点就著。 而且她不要体面,极擅贴脸。 就好比此刻,用叉子挑著食物的祈愿一抬眼,便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习惯什么?习惯噁心人?” 祈愿微微一笑,在周围人瞬间瞪大眼的注视下,直接扔炸弹。 不留一点反应时间。 “你確实应该习惯了呀,总是莫名其妙阴阳人,你之前不是总被骂,总被打吗?” 祈愿表情无辜,眨了眨眼。 就好像她只是一个心直口快,说话不过脑子的单纯大小姐。 “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总私底下骂我,还骂我爸妈来著吗?” “大姐,你忘啦?” 乔妗婉的笑容都抽搐了。 她看著祈愿,本来就大的眼睛收缩起来,就多了几分目眥欲裂的阴狠感。 “你在说什么?” “祈愿,当著镜头的面,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能这么冤枉人吧?” 祈愿放下叉子:“告诉服务员不用打包了,因为这里已经又有人开始装起来了。” “大姐,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祈愿笑眯眯的警告她:“小时候,还有视频没刪呢,需要我拷贝一份给你吗?” 程榭根本听不懂这俩人在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像在听天书。 果然女人之间的战爭,总是弯弯绕绕的,就连祈愿也不例外。 人在交际圈里,就一定会站队。 沈月悦先入为主,已经站了乔妗婉的队。 自詡孤高的画家,看不惯这样明显的为难。 她主动为乔妗婉说话。 “这样说话也太难听了吧,小孩子时候鸡毛蒜皮的小事有必要拿出来讲吗?” 吴渠很赞同。 如果不是因为他知道乔妗婉不会选他,他在昨天选女主的时候也不会选沈月悦。 “我也要说句公道话,乔乔性格很好了,反倒是祈小姐你,有点刻薄了。” 吴渠在娱乐圈混。 他很想搭上乔家这条线,毕竟乔家的娱乐公司在圈內,是龙头老大般的存在。 祈愿不惯著乔妗婉,同样也不惯著別人。 她看向吴渠,突然捂嘴。 “天吶,是新晋顶流男神誒!哥哥,你来恋综混,你的粉丝不会生气吗?” “这么洒脱,都不怕自己节目结束之后糊进地心。” 祈愿竖起大拇指:“果然是条汉子。” “男子汉大屁股,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工作不顺利的,请一定要跟我说。” “因为你的痛苦我都添乱,生怕你解决。” 景初没忍住,咳嗽了两声,算是提醒祈愿收敛一下。 谢州不敢说话,埋头吃饭。 而此时,祈愿却突然转向镜头,来了一波抽象的互动。 “屏幕前的观眾觉得我说的对吗?” “觉得对的扣1,觉得不对的右上角退出直播间。” 直播间內,依旧火热。 【1111111111111】 【泪目泪目,除了祈姐,谁还带我玩啊。】 【不对,你应该说:离了你们,谁还给我看这么有节目的恋综。】 【你们的瓜我都拱火生怕吃不著。】 【哈哈哈哈哈哈,男子汉大屁股,哈哈哈哈哈哈!】 【早看吴渠不顺眼了,没脑子百家雷的东西。】 【吃什么饭不知道吗,刚火就上恋综,自毁前程忘本的东西。】 【我祈姐的战斗力我一向是很认可的。】 【我之前说祈愿很有趣,你们说我也是霸凌姐,说我妈飞了。】 【允许阿姨返航。】 【流浪母亲,泪目。】 祈愿一大早刚下楼就开始大杀四方。 乔妗婉气的眼泪都下来了。 程澜握紧拳头,眼神阴翳的看向祈愿。“你再说一次?” 祈愿的脸色也冷下来了。 她挑起眉,语气嘲讽:“说一万次又怎样,弄死我。” 祈愿將手放在桌面上,她看著程澜,神色冰冷而正经。 “你再敢说一句,我就让你从哪来滚回哪去。” 祈愿挑衅的看著他。 “我说到做到,你敢试试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好笑吗 程澜不怕祈愿,他甚至不怕一无所有,更不怕死。 他忌惮的,是祈愿身后祈家的背景势力。 他不敢跟祈家撕破脸,因为婉婉还需要他。 如果程榭不肯站在她这边,他就夺了程家。 如果祈愿始终要跟婉婉作对,那他就站到与祈家同等的位置,甚至是更高的位置。 直到能帮婉婉除掉她的心腹大患。 所以程澜此时不语,並不是真的害怕祈愿的威胁。 他只是忌惮,更痛恨祈愿的小人得志。 程澜的沉默並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乔妗婉很快就颤抖著肩膀,拉高了声线將话顶了回来。 “够了!你没必要挖苦別人。” 乔妗婉也有忌惮,如果她就此和祈愿撕破脸,那闹到最后可就不是失去体面这么简单了。 她有自信,就算节目闹得录不下去,祈愿和祈家受到的波及也绝对比她要大得多。 可是祈愿说,她有视频。 那个曾经她想把祈愿推入泥潭,置於死地的视频。 祈愿可以不要脸,可她不能。 她绝不能容许任何人,撕下自己精心营造的外皮。 所以乔妗婉吸了口气,在面上,將善解人意和委曲求全演绎的很好。 “祈愿,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別再为难別人了。” “我做了早餐,你吃点吧。” 乔妗婉將餐盘推向了祈愿的方向。 她早就学会了不爭一时荣辱。 她承认自己是个烂货,就像祈愿骂她的那样。 天生恶种。 可那又怎样,明明先发起战爭的人是祈愿。 她只不过,是不想终止这场战爭罢了。 乔妗婉爱作戏,这点祈愿早就知道了,而且很熟悉。 有时候,她真的不懂乔妗婉脑子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无聊,101????????????.??????超实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明明她不聪明,翻来覆去的招数也永远只有那几个,但偏偏受用的人,就是爱的不行。 祈愿常常会想,连她都能看出来的东西,难道那些更聪明,更厉害的人看不出来吗? 但似乎,无人在意。 所以就算祈愿噁心乔妗婉,噁心的牙根都痒痒,也还是不能实质性的將她怎么样。 更无法取得这场斗爭中的压倒性胜利。 当然,乔妗婉也一样。 她只会比祈愿更恨,更噁心,更无力。 祈愿心里冷笑一声,她看著乔妗婉推过来的餐盘,手腕的动作一转,选了別的东西吃。 “你还挺適合做这种事的。” 祈愿状似好奇的询问:“怎么,家里公司倒闭啦?” “看在你今天帮我做早饭的份上,需不需要我帮你发水滴筹?” 乔妗婉的隱忍,成功激到了旁边本就不满的吴渠。 “你真的太过分了,人家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生,你为什么要这么挖苦她?!” 吴渠想的很好,他此番反驳,看似是得罪祈愿,但其实是一举三得。 既討好了乔妗婉,让她自己为盖世英雄。 又营造了自己不畏强权,尊重女性的绅士人设,让粉丝刮目相看。 甚至还能自己出一口被祈愿懟的恶气。 他想的很好,但一般来讲,祈愿是见不得別人好的。 祈愿真诚鼓掌:“说得好,但我只一秒就辨別出了你的物种。” “你知道你这种人如果出生在战国,会被人露头就秒吗?” 吴渠皱眉,根本没听懂她话里是什么意思。“什么,你在说什么?” 祈愿满脸真诚的感慨: “天降异象啊,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吴渠瞪眼:“你——!” 祈愿连忙双手合十的求饶。 “求你了,別说了好吗?” “我想过你是直肠子,但我也没想到你直接从嘴里拉啊!” 祈愿嫌弃的捂住鼻子。 “人的天,臭死了。” 祈愿现在终於知道,自己早上为什么会预感今天可能会有贱人来折磨她了。 不发疯不足以平怒火。 本来早上摔个大屁墩就来气,怎么还有人上赶著捡骂。 除了程榭,旁观的景初和谢州根本不敢吱声。 甚至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不自然,谢州只能一直吃东西。 他都快把自己撑死了。 怎么还没吵完啊,真的好嚇人啊! 直播间內: 【请一定要让这个节目录下去,录到第十季好吗?】 【下一期直播为什么要半个月后才上,谁允许你们创新的?能不能学学隔壁其他节目,直接全录好放给我看。】 【我祈姐的战斗力我一向是很认可的。】 【我祈姐懂我,我每次看见吴渠这个丑货被人鼓吹盛世美顏我就一股无名火。】 【你以为是你演火了诛仙记,但其实诛仙记谁演都会火。】 【怎么还有人在骂祈姐,不许骂了,你们把人骂跑了,谁每天弄这么多节目让我看啊。】 【当代网友已经完全忘记了是非对错,全都沉迷在了吃瓜和拱火中,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打起来打起来!】 这次的节目,是完全创新过的。 半个月一直播,转播室的视角並不会开直播,直播结束后一周,会將剪辑好的成片发出去,並插入转播室视角。 就是为了要给观眾一种在玩恋爱攻略游戏的感觉。 祈愿根本不在乎自己的风评,也不知道磕她和程榭cp的网友已经二创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她录完节目就从京郊回了市区,不敢耽误。 因为她第二天早八。 而且还是不能推的专业课。 閒了十几年突然忙起来,祈愿就差拿把刀把自己砍成两段。 上半身去上课,下半身就跑去录节目。 顺便两只手得单独砍下来,去抽让她在程榭面前丟了好大脸的祈听澜和司徒小狗。 祈愿本以为,生活中没那么多的观眾。 因为她看原剧情里,女主虽然火爆全网,但走在大街上,是压根没有任何人能认得出来她的。 祈愿本以为自己也能喜提这种待遇。 但很快她发现她想多了。 或许走在大街上,不看节目的人確实认不出她。 但如果是在京大里头,自己恐怕是出名了。 祈愿抱著书戴著口罩来到教室的时候,原本坐都坐不满的教室此刻人山人海。 祈愿站在门口,命苦的差点立正了。 好多人啊。 本以为大家都是勤奋好学。 但现在祈愿终於知道了,原来大家都是来看她笑话的。 你看这事闹的。 好笑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愿计划 京市几个大区。 若將白楼区排除在外,那最繁华,最寸土寸金的区,就是在市中心的內城区。 而此刻,祈愿就站在这。 她仰头,表情复杂的看著足足十层高,窗几明亮的中型公司。 而门前的公司名,正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愿计划。 祈愿:“……” 该死,究竟谁能懂她现在的心情。 有种被迫吃了一坨屎,但偏偏这坨屎还是她自找的复杂心情。 深深吸了一口气。 祈愿低头,非常有病的给自己打气。 “加油,祈小愿,这么一点挫折,怎么可以轻言放弃呢!” “不就是天塌了吗,又不是马上就死了,你可以的!” 祈愿转回头,刚准备进去,却猝不及防看见门口保安奇异的目光。 祈愿:“……” 呜呜呜,她不行,天塌了啊!!! 又是没人懂她抽象的一天。 祈愿收敛表情,重新摆上姜南晚同款的冷漠脸。 她进了大厅,来到前台。 “你好,请问这位小姐是有什么事吗?有预约吗?” 前台小姐很热情,也很礼貌。 祈愿低著头,小声的说:“我来见司徒小狗。” 前台小姐笑容一僵。 “您是说……司徒先生吗?总经理在十楼的办公室,请问您有提前预约吗?” 祈愿依旧很小声:“我是你们老板,这公司是我的!” 不,其实她很不想承认是她的。 前台小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深深的看了祈愿一眼,最后,她同情的嘆了口气。 她拿起对讲机:“保安,这里有精神病……” 祈愿当时就跳起来了! “不!不是!这对吗!这走向真的对吗!” 她不是应该惊恐又羡慕的捂住嘴,惊嘆原来幕后老板居然是一个小姑娘。 或者是把她当成贪慕虚荣,妄图勾引总裁的拜金女,然后打脸,再反被打吗! 这才是经典的剧情啊! 你怎么篡改剧本!你怎么能是正常人! 这对吗!!! 祈愿崩溃的按住对讲机。 “不是!我真是你们老板!!” 前台小姐后退半步:“小姐,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希望您能冷静一下……” 祈愿:“……”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祈愿掏出手机,一边给始作俑者祈听澜打电话,一边尝试跟前台解释自己不是精神病的事实。 “不,你才需要冷静一下。” “我叫祈愿,我真的是你们老板,你不信你等我打个电话这总行了吧!” 集团的办公室里,祈听澜的专属手机铃声响起。 这还是祈愿强迫他换的。 “祈听澜,快接电话,祈听澜,吾皇来电……” 祈听澜隨手將笔放下,拿起电话凑在耳边:“喂,我在。” 电话那头马上就传来了祈愿崩溃的喊声。 “祈听澜!你个没良心的!” 祈听澜:“?” 他皱眉,下意识看了眼屏幕上的备註。 在確定了电话就是祈愿打来的以后,祈听澜抿唇,沉默几秒后忽然道: “你要毁了这个家吗?” 祈愿:“……” 什么跟什么呀,哪有人这么防著自己妹妹的。 神经病!!! 祈愿压低了音量:“不是,我现在人在我自己公司的门口,我进不去啊!” 祈听澜略微思考了下。 片刻后,他说:“哪个公司?” 祈愿:“???” 你到底还背著我干了多少好事! 祈愿崩溃又羞耻的把公司名字重复了一遍。 “还有哪个公司!” “你看看你起的这个破名字,你出门倒是风光了,ua集团总裁!你再看看我呢!!” 祈听澜沉默:“我在总部,不在ua。” 祈愿怒而打断他:“重点是这个吗!” 祈听澜无奈的扶了扶额,他摘下眼镜,顺从的说:“我知道了,你等一下。” 祈听澜掛断了电话。 祈愿抬起头,一改刚才对电话凶悍的模样:“那个,你等一下?” 前台微笑:“好的。” 大概过去了三分钟左右,里面的专属电梯传来叮的一声。 前台看见司徒总经理从里面走了出来。 司徒墨一边整理西装,一边紧张的往门口赶。 他毫不犹豫的跟祈愿擦肩而过。 背影不算宽阔的人站在门口来回踱步。 “人呢,怎么不见人呢?” “我该叫什么,boss?大小姐?老板?还是祈小姐?” 司徒墨正在碎碎念,猝不及防却被人拍了拍肩膀。 “大哥!你瞎了!!” 司徒墨被嚇了一跳,听见这声音,他条件反射的开始心慌手抖。 认出来了!这感觉,老板无疑啊! 司徒墨马上转身,他看向刚才被他忽视的祈愿。 “boss,我叫司徒墨,目前是……” 祈愿抬手:“等一下,不要喊我boss。” 司徒墨一愣:“怎么了?是不喜欢我这样叫吗?” 祈愿欲言又止:“不是,是因为你这么喊,我总感觉你要打我一样。” 司徒墨:“……” 果然,有钱人就是有深度。 穿的衣服,和说的话…… 一样与眾不同。 司徒墨低头咳嗽,他抬手:“老板,您这边请。” 祈愿繫紧帽子的绳,她偷感十足的在司徒墨的带领下进电梯,上十楼,然后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老板,您喝些什么?” 司徒墨进了办公室也不敢坐,他看著坐在沙发上的祈愿,找话题的询问。 “老板您这是从哪过来?” 祈愿表情淡淡:“哦,刚下课。” 司徒墨:“……” 司徒墨最后泡了杯红茶过来。 他站在沙发旁,紧张的就差搓手手了。 最后还是祈愿主动发话:“你坐吧,別紧张,当自己家。” 经常熬夜加班,把办公室当家睡的司徒墨沉默了。 这本来就是他办公室啊! 但是老板说什么他也不敢反驳。 小心翼翼的並腿坐在对面,司徒墨也不废话。 “您是来视察的吗?老板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信任的。” “目前公司的项目已经开始初步在各大短视频平台实验,我们的传媒分部,也打算打造出这方面的一哥一姐,还有……” 司徒墨碎碎念起来就停不下来,整个人对工作简直充满了热情。 祈愿听的脑袋疼,她抬手打住。 “等下,这些回头你整理数据给我看就行了,你还有没有別的事……?” 如果没有,祈愿就跑路了。 她果然还是不能工作,就算是当老板,她也觉得自己成了高级牛马。 “別的事……”司徒墨想了想,忽然提起:“哦,sa的代表从两周前,就一直发来邀请预约,说想要跟我们达成合作,想要见您。” “但是因为我没有您的联繫方式,所以……” 祈愿撑著头,有些疑惑:“sa的代表?谁啊,我认识吗?” 司徒墨闻言起身,走到桌子旁拿来了一张名片。 祈愿接过,才看了一眼正面的英文名,还没看到背面的名字,司徒墨的声音,便先一步响起了。 “是黛青,黛小姐。” 第一百五十三章 要谈场交易吗?祈大王~ 黛青。 祈愿有好久都没听人说起过黛青的名字了。 见祈愿不语,司徒墨便试探的询问:“所以老板,要不要给那边回个电话?” 祈愿拄著头思索片刻。 “行,那你打吧。” 司徒墨刚想起身去打电话,却猝不及防听见祈愿又道:“等一等。” 司徒墨回头:“啊?” 祈愿指了指红茶:“换成冰的。” 司徒墨一愣:“老板,冰水怎么泡开红茶?” 祈愿看他:“冰红茶。” 司徒墨:“……?” 冰红茶,冰红茶?!! 司徒墨闭了闭眼,片刻后,他尽力微笑点头。 “没问题的老板,保证完成任务。” 祈愿满意了,她连看都没看一眼桌上茶杯里的红茶。 她是不会忘本的,任何红茶都无法取代她心目中冰红茶的地位,她说的。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 司徒墨抱著几瓶从公司贩卖机买来的各种口味的冰红茶,回到了办公室。 甚至为了追求效率,他还在买东西的时候给那边打了电话。 “老板,黛小姐那边说了,她现在就有时间,一个小时后会准时到公司见您。” 祈愿点了点头,她有点无聊,一无聊,就像狗想拆家一样爱折磨人。 但眼下除了司徒墨…… 祈愿抬起头,上下打量了眼这位狗味十足的人。 士別三日,当闭眼不看。 司徒墨身上狗味更重了,当然,这个狗味不是在骂人,而是在夸人。 因为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包括祈愿自己就挺狗的。 她眼神直勾勾,直看的司徒墨毛骨悚然。 老板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是看他不顺眼还是看他太顺眼? 可不管是哪个,司徒墨都觉得挺可怕的。 “额…老板,是我哪里做的让您不满意了吗?” 祈愿摇头:“没有啊。” 司徒墨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那更糟糕。 “老板,我只卖身,不卖身。” 祈愿:“?” 说什么废话呢? 司徒墨不知道想哪里去了。 他壮著胆子,双手合十:“老板!这是另外的价钱!” 祈愿:“???” 他在说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谁来评评理!人言否?! 祈愿当时就把冰红茶的瓶盖扔他身上了。 “要一份工资还不够,竟然还想要两份,怎么不美死你!” 司徒墨偷偷鬆了口气。 他捏著瓶盖,低头没敢说话。 几秒后,他忽然开口:“老板,再来一瓶。” 祈愿当时就坐起来了。 她伸手:“还我。” 等黛青的时间很无聊,祈愿掐著时间,卡著点。 如果黛青迟到,那她马上就会走。 因为她和黛青的关係,不足以让祈愿等她。 就在祈愿第四次骚扰祈斯年,第五次电话轰炸祈听澜后。 也在最后的五分钟里,黛青到了。 叩叩叩——。 助理敲门的声音响起,隨后门被推开,她身后站著的,就是黛青。 “老板,总经理,黛小姐到了。” 助理说完便很快转身离去。 而坐在老板椅上,面对著窗户的祈愿也转动椅子,看了过来。 黛青大概是刚从什么地方赶过来。 她穿著一身得体的红色小礼服,本应光滑整齐的头髮有些许凌乱。 还是那样耀眼的金髮,冷白的皮肤,因深邃立体的五官眉眼,让她身上的外国血统更加明显。 “唔,坐吧。” 祈愿也没装模作样。 她指了指老板椅对面的位置,示意黛青坐下。 反正她什么样,黛青也不是没见过,再装没意义。 “祈愿,好久不见。” 黛青总是带著得体而又虚偽的笑意。 就像被设定好的程序。 无论真不真诚,无论对方能不能看出她虚假的笑,她都不在意。 “你是怎么知道,这公司是我开的?” 祈愿刚想吩咐司徒墨倒杯水来,但猝不及防,她看见了自己桌边忘记拿走的冰红茶。 祈愿啪的一下把瓶子扣下了。 但扣完,似乎觉得多此一举,祈愿难得尷尬的笑了笑。 “冰红茶喝吗?” 黛青瞄了一眼,她微笑。 “不用了,你我之间,不必说那些虚言。” 祈愿:“?” 干嘛说的好像我们很熟一样。 祈愿差点又要脱口而出那句经典名言了。 但碍於自己的顏面,她闭嘴了。 “祈小姐,我想跟你谈一场合作。” 黛青声线冰冷,她拿起旁边的手提包。 “我想你会很感兴趣。” 祈愿面上虽然不显,但她心里真的会忍不住吐槽。 她不明白,为什么黛青总是要给她强加一个有脑大女主的人设呢? 她明明就是个有病的疯子。 跟她谈合作,谈什么合作? 如何彻底带疯一个精神病院吗? 祈愿承认,自己训疯批反派確实是有一手,但是搞商战…… 她不太行啊!! 祈愿装模作样的拿起黛青递来的文件,刚看了一眼,她原本不正经的心情就瞬间严肃起来了。 “这是什么?” 黛青笑容加深,她面上的笑仿佛都真实了些,可声音却愈发冰冷残忍。 “是乔家的医药公司,药物出现问题,出现併发症和副作用的证据。” 祈愿反覆看了好几遍。 她忍不住皱眉:“你是怎么拿到的?” 这件事,並没有在新闻,甚至是任何场合出现过。 祈愿不知道,就证明没有闹大。 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那黛青又是怎么拿到的? “你不需要管我是怎么拿到的。” 黛青很快又推过来一份文件。 “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祈愿,你现在有一个扳倒乔家,彻底碾死乔妗婉的方法。” 黛青侃侃而谈:“乔家这两年来的主力,是想衝击医药產业的市场。” “这也源於乔家次子在医药上的成就。” “龙腾了很多钱,我知道,你已经让你哥去尝试坐空乔家在娱乐业的產业。” 祈愿:“???” 她什么时候让祈近寒……? 祈愿看著黛青,差点就问出来了。 脑补是病,得治啊姐! “如果同时损失娱乐业,和新医药这块板块,龙腾的地位和內部势必不稳。” 黛青抬头微笑:“那么这个时候,就是衝击龙腾,做空股市的最好时机。” 第一百五十四章 慧极必伤 黛青的话,诱惑力很高。 祈愿確实想搞垮龙腾,踩死乔妗婉。 她不善良,却也不恶毒。 对憎恨的人,祈愿就是恨不得对方过的悽惨无比。 然后她再去雪上加霜,背后捅刀。 一刀还不够,她要连捅十八刀,直到把对方捅成筛子。 可问题在於,她不信任黛青。 为利而来,利尽而散,黛青能这么对乔家,她又凭什么篤定黛青不会偷偷给祈家下套呢? 祈愿放下文件,她看向黛青:“这样大的事,你直接去找我哥,或是去找我父母,不是更能谈的明白吗?” 黛青唇角微勾,她並未隱瞒。 “如果令尊令堂是那么好见,我当然不会来找你。” 祈斯年何等人物。 他根本不屑於去见黛青,连带著她背后的家族,祈斯年都一同漠视。 姜南晚倒是没有这么的高高在上。 可同样的,黛青想跟她谈,还不够格。 “与其见他们,我不如来见你,因为我知道,跟你谈,这件事的成功率会更高。” 黛青声线极尽引诱,满脸的笑容,让她看起来像皮囊美艷的毒蛇。 “祈愿,我知道你不信我。” “但你好好看看这个文件,你完全可以在这件事后,再考虑要不要和我进行后面真正的合作。” 祈愿垂眸:“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影响到龙腾医药的运营?” 黛青:“我保证。” 她答得非常果断:“我向你保证,这件事一定会掀起很大的波澜。” “背后的水,水里的污浊,一定比你想像的要严重。” “而我,只是扯掉那层遮羞布罢了。” 准確来说,就算事情没那么大,黛青也有办法把事情闹大就是了。 不过是她不敢赌,不敢赌祈愿任性的性格。 祈愿不愿意当刽子手,甚至是推波助澜,她都觉得丧德败行。 她不说,是为了万无一失。 祈愿陷入了思考,而黛青,更可称得上是巧舌如簧。 她的心思很縝密,用非常详细,又充满诱惑的言语来鼓动祈愿。 她把自己的利益摊的很明白,也把祈愿能得到的说的很清楚。 她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和祈愿同龄的少女。 手段之狠,心肠之冷。 或许是本质就带著对乔家的有色眼镜。 所以祈愿听起来,並不觉得黛青的行为很过分。 人为財死,黛青贪图这么大的利益,这很正常。 而祈愿也有自己想做的理由。 所以说起来,她和黛青也算另一种形式上的臭味相投。 黛青足足说了快半个小时。 而祈愿也算得上认真仔细的去听。 她没有马上答覆,也没有直接下什么定论。 这么大的事,她肯定是要和家里人说过的。 祈愿虽然自恋,但不盲目自信。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有多大能力就撑多大庙。 她要確保万无一失,才会考虑相信黛青。 所以在听到后面的时候,祈愿有几瞬的走神。 她看著黛青,出神几秒,就很快被对方发现。 黛青很巧妙的提醒,將她拉回话题中心。 真是天生一副玲瓏肠子。 看著黛青,尤其是在注意到对方凸出的锁骨,祈愿突然很不合时宜的想到了一个词。 ——慧极必伤。 祈愿目光上移,重新从出神中回过来。 但这一眼,她却注意到黛青耀目的金髮。 她的髮根处,有不明显,很短很短的黑色髮丝。 祈愿微微皱眉,又仔细看了一眼,这次她確认了,就是黑色的髮根。 黛青,不是混血吗? 她的头髮,原来不是天生的金色,而是后期染髮的吗? 因为这份疑惑,祈愿盯著黛青头顶的时间有些久了。 黛青不满的抿唇,她下意识偏了偏头。 “祈小姐,你对这场合作,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祈愿眨了眨眼,回神。 “没有,你说的很好,怎么了,需要我为你颁个奖吗?” 黛青:“……” 她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她又劝好了自己。 “祈小姐,那你的想法呢?” 祈愿点头,不管怎么说,先给黛青画个饼就对了。 “都挺好,都挺好。” 黛青重复一遍:“那你的想法呢?” 祈愿:“我没想法。” 黛青:“?” 黛青:“你什么意思?” 祈愿:“因为我不系拉拉。” 黛青的表情彻底冷下来了,她看著祈愿,没有说话。 祈愿没招了。 你看,又玩不起,又生气! 祈愿摆了摆手,还是选择稳定一下黛青。 “我听进去了,这件事我回去会和我家里人说的。” “黛青,如果你的人,和你说的话一样有能力,那这次合作,我会做。” 黛青重新掛起微笑,她起身:“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就算是附赠品。” “宿怀在东国,应该受了你不少照顾吧?” 黛青提起宿怀时,还是一样的充满嫌弃和鄙夷。 “他在西国,可真是一条好用又称手的忠犬。” “短短的时间里,他可是出色的办成了好几件大事。” 黛青的语气带著嘲讽:“他的父亲有多满意,他的兄长就有多忌惮。” “祈愿,养狗是好事,但养一条不可控的恶犬,就是自討无趣了。” 黛青微微倾身,將手搭在桌面上。 “程榭和你的关係不错,我想他会是一条好狗,你与其训宿怀,不如去训他。” “如果不出意外,程榭会继承程家,有他的帮助,我们的交易会顺利很多。” 黛青眼眸微微发深。 “恶犬会反噬主人。” “如果你愿意去训程榭,让他忠诚、听话。” 黛青语调上扬,带著几分亲昵,仿佛非常为祈愿著想。 “那么当你发觉宿怀开始不可控,却又没办法將手伸那么长的时候。” “我非常愿意,帮你在西国按死这条忘恩负义的野狗。” 黛青微笑:“在他的爪牙锋利之前。” 祈愿很不喜欢黛青现在说的话。 如果说之前,祈愿只是觉得她不真诚,不想与其深交的话。 那现在,祈愿就是觉得她和黛青的三观都不契合。 人就是人,不论身份高低贵贱,都不应该这么侮辱。 更何况,程榭是她的朋友。 宿怀,在祈愿心里,也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朋友。 “黛青。” 祈愿抬头,就算是坐在原地,但在对视时,却丝毫也不曾逊色於她。 “你这么喜欢东国的文化,那么想必你也一定听过一句话吧?” 黛青仰头,似乎在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祈愿缓缓起身,她声音冰冷:“这句话,叫做言多必失。” 第一百五十五章 批阅奏摺 祈愿很少冷脸,也很少这么正经。 黛青不算了解祈愿,她刚才的话,其实只是为了试探。 她就算再厌倦宿怀,就算真的有想拉程榭入局的想法,但她也不傻。 她没必要如此当著祈愿的面挑明。 她之所以会这么说,本质上就是为了试探。 而从祈愿的態度里,她目前能得知的信息有很多。 好的是,祈愿果真如她想的那般。 她善良也愚蠢,和这样的人合作,会省下她很多心思。 但同样,凡事有利就有弊。 这样的祈愿,她能做的事情很少,甚至很多事,她都需要悄悄匿下。 不过这些对黛青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看得出来,祈愿对她的提议很心动。 这次的合作,会很成功。 他一定也会很感动吧? 黛青微微一笑,她侧身,姿態优雅而亲热的朝祈愿招手。 “那么祈小姐,我们回见。” 祈愿靠在老板椅的靠背上,差一点她就变身歪嘴战神了。 果然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就好比现在,她明明已经弄懂了人生的真諦,但她还是得痛苦的活著。 人生嘛~ 谁他妈给我送这世上来了,也不知道开个免打扰。 每天两眼一睁,就会有无数的贱人吻上来。 但是祈愿没办法,她得活著呀。 因为她还有钱没完。 此生励志,当个臭有钱的。 希望死的时候,有人路过她的墓碑,还会指指点点的说: 这个为富不仁的狗东西! 祈愿没课了。 刚才黛青说的那些,她也得马上回家找个明白人使唤一下。 “司徒。” 祈愿一边刷视频,一边撑著头召唤小狗。 手指滑到一个少年感十足的金髮帅哥的视频,祈愿眯了眯眼。 长这么帅干什么?勾引她是吧? 行,纳入后宫。 这个好看,纳了,这个也好看,纳! 短短半分钟內,祈愿连续纳了三个男妃子。 最后,在司徒进来的时候,祈愿整个人已经原地达到了升华。 她双手合十,在司徒异样的眼神中,祈愿声音拖长: “老衲告辞。” 司徒:“……?” 嚯,解释不清了,给老板劝出家了。 还回来吗?老板,回来还继续投资吗? 祈愿的司机已经在公司外面等了有一会了。 上了车,司机照常询问:“大小姐,我们要回哪?” 祈愿头也不抬:“回宫。” 司机一脚油门踩出去:“老奴遵命。” 祈愿竟然还抬头瞅了他一眼。 三秒后,她破案了。 老抽。 也不知道她的手机到底想给她暗示一些什么。 回去的路上,祈愿刷到了好几个让她心痒痒的视频。 “混血和普通人生下的孩子,其实基因才是最好的。” 祈愿锐评:劝生的,推出午门斩首。 “混血之所以五官这么深邃,其实是因为一种名为……” 祈愿:听完头疼,砍。 “其实中外混血的人,身上通常会有一种特质,这种人和正常人不一样。” 祈愿:说得好,赏。 “谈了个一米九的混血帅哥,恋爱生活有多幸福?” 祈愿:那可真是恭喜你了。 刷视频把自己刷的牙痒痒,祈愿抬头,刚好想起宿怀之前跟自己说的话。 这个救赎文女主还是让她给当上了。 但是真的好烂俗啊。 祈愿嘴里吐了两个空气泡泡。 找不到宿怀平替,能不能找原版正品? 因为怎么说呢,虽然宿怀这傻娃子有点中二,还有点思维不正常。 但他好看啊。 虽然他没有腹肌,人也穷穷的,性格人机,解风情。 但他好看啊! 祈愿有点不理智了,她打开手机,在祈家的聊天群里发了条消息。 祈愿:我们要善待外国友人,做文明公民对不对? 祈近寒:? 祈听澜:? 祈斯年(勿扰):? 久久不冒泡的祈老太爷也不知道刚从哪个海域乘风破浪回来。 祈鹤连:我乖大孙女说得对,我们要对外国友人態度友善一些。 祈愿语出惊人:那我谈一下,我真没招了,他每天在我面前晃又不卖,馋死我了。 祈鹤连:? 祈近寒:不要虐待外国人。 祈听澜:同上。 姜南晚很忙,所以很少会参与这样的无意义对话。 祈斯年日常潜水。 但祈愿偏偏不如他愿。 “祈愿”艾特“祈斯年”。 祈愿:老爸你说句话啊! 三秒后,群聊弹出新的消息。 您的好友已退出群聊。 祈愿:“……” 你说祈斯年这人谁研究的呢? 年纪越大越招人烦。 不行了,她必须得想个办法。 祈斯年过半辈子好日子了,她得想个办法,让他难受的过完下半辈子。 报应,这就是把她生出来的报应。 祈愿无聊的滑手机,她美滋滋的点开宿怀的头像。 喔嚯,她忘记回消息了。 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上一次宿怀发消息,但祈愿一个字也没回的界面。 祈愿心虚了,但她选择倒打一耙。 祈愿:大师,对我冷漠的人也会给別人当狗吗? 宿怀秒回:? 祈愿:我们已经是主僕关係了,快来和主人聊天吧~ 宿怀:…… 宿怀:受什么刺激了? 祈愿直接一个视频电话打过去了。 宿怀秒掛。 祈愿:“???” 电话的另一端,宿怀穿著没来得及换掉的大衣,他望著面前的仓库,打字的速度却丝毫没慢。 宿怀:在洗澡。 祈愿:洗澡都不给我看那你洗什么澡? 也不给看,光馋人。 祈愿恶狠狠的关掉微信,转而打开了某音。 她要刷点肌肉男平心静气。 车子驶进大门,又平稳的开了几分钟,才终於在主楼门前停下。 祈愿直接自己开门下车。 穿过走廊玄关,祈愿一边回顾泠泠的消息,一边往正厅走。 “大小姐。” 林浣生走上前来,刚说了三个字,就看见跟他擦肩而过的祈愿嘰里咕嚕的问他。 “有腹肌吗?” 但事实上,祈愿是在回別人的信息。 林浣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闭眼,又睁眼。 “有。” 祈愿脚步一顿,她疑惑的问:“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林浣生只能又重复了一遍。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实在不放心,他在回答完后,就又委婉的补充了几句。 “大小姐,管家的工作范围內,好像並不包含这个。” 林浣生闭眼:“大小姐,我是清白人家的。” 祈愿:“?” 嘰里咕嚕说什么胡话呢。 听不懂,不想亲。 第一百五十六章 是谁? 祈愿进屋的时候,刚好赶上一场烂摊子。 刚才还在群里统一战线的人,转眼就爆发战爭了。 她的疯子二哥,和老抽爷爷正在棋盘前进行生死大战。 人家下棋切磋棋艺,这俩下棋切磋的是谁手速快,谁准头高。 那手都扔出残影了。 而她的恋爱脑老爸,现在就坐在书柜旁的沙发椅上搞忧鬱。 也不知道她的事业脑老妈又哪句话戳到他的痛点了。 祈愿感觉他快哭了。 她的人机大哥依旧人机,坐在沙发上,捧著本书看。 看看看还看!眼珠子都要瞎了还在那看! 书里到底有谁在啊? 祈愿非常命苦的垂下手,原地立正。 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她趁热喝了,你也来尝一尝吧~ 祈愿嘆了口气,她擼起袖子,非常熟练的开始调节“家庭矛盾。” 她先是慢悠悠的走到恨不得掐死对方的爷孙二人组那。 祈愿一把夺走棋盒。 “玩玩玩,天天就知道玩,钱赚了吗?鱼钓了吗?没有你玩什么玩!” 瞬间怂了的两人面面相覷,互相看著对方直咬后槽牙。 祈鹤连人老奸诈,他还偷偷捏了一把棋子。 但就在他想偷偷扔的时候,却被后脑袋仿佛长眼睛的祈愿一把夺了过来。 “还玩!骂你来了!” 握著一把棋子,祈愿路过姜南晚,轻描淡写一句话激起对方斗志。 “老妈,我又闯祸了。” 祈愿说完没停,她又走到祈斯年身后,凑近低语。 “我妈爱你。” 祈斯年肩膀一颤,还没作反应,祈愿就一把棋子扣他脑袋上了。 最后,来到低头看书,沉默不语的祈听澜面前。 祈愿人一栽,腿一放。 “捏。” 祈听澜:“……” 放下看了一半的书,祈听澜任劳任怨的开始给人捏腿。 手劲刚刚好,直捏的祈愿非常之满意。 毕竟也是从小捏到大。 祈听澜业务熟练那再正常不过了。 短短五分钟,祈愿成功化解了一场反派的家庭內部纠纷。 无它,唯手熟尔。 调教疯批反派这一块,祈愿还是有点实力的。 通天带,战绩可查。 无教程,拿命换的。 姜南晚应该算得上是这个家里最正常的人了。 她近几年,事业越走越高,甚至已经开始脱离了祈家的范畴。 和祈斯年之间最大的误会解开后,祈斯年没那么痛苦了,而姜南晚也没那么累了。 但十年的疏远和心结是解不开的。 变了的就是变了。 祈斯年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说一不二的掌权人。 而姜南晚也不再是为了一句承诺,甘愿守信一生的小姑娘了。 爱,但爱的方式有很多种。 所以,她向前走了。 姜南晚放下那本莫名其妙会让祈斯年不开心的书。 她看向祈愿,语气难得带笑。 “又闯了什么祸?” 祈愿叉起一块坐过飞机的洋葡萄。 “也没什么,就是刚和人谈了场生意,目標是搞垮龙腾。” 话落,偷偷捡棋子扔的祈近寒和祈鹤连也不扔了。 偷偷心情不好,但嘴上就是不说的祈斯年也不emo了。 只剩祈听澜毫无反应,兢兢业业的按。 姜南晚挑了挑眉,她没说什么,也没震惊。 正如她一直的態度。 小事她不管,大事她支持。 姜南晚指尖轻叩,她问:“怎么谈的,说来听听。” 祈近寒:“?” 之前你骂我的时候不是这个態度啊?! 祈近寒当时就站起来了。 原生家庭的痛,要用一生去弥补。 正想著,他的脸就被一把棋子打了个正著,疼的发痒。 祈近寒瞬间就炸了。 一瞬间,他前尘往事也不想了,原生家庭也不痛了,就只想骂人。 “老疯子你有病吧!” 祈斯年充耳不闻那边的混乱,他轻折衣袖,步调缓慢的走到沙发这边。 他坐下,顺手接了杯茶。 林浣生伸手,愣住了。 “你知道坐空绞杀一个大型企业,尤其是龙腾这种量级的,有多麻烦吗?” 祈愿吊儿郎当:“不知道,我要知道我回家干嘛?” 她语气理所当然: “我要是有用还找你干嘛?” 祈斯年:“……” 沉默两秒,祈斯年喝了口茶。 谁知刚入口,他眉头一皱,带著几分不满的询问林浣生。 “这什么茶?” 林浣生躬身:“……这是大小姐的冰红茶。” 祈斯年:“?” 半辈子也没喝过,更不知道冰红茶为何物的祈斯年第一次体验到了糊嗓子的感觉。 他刚想说话,吐出的音节却低哑了。 祈愿疯狂嘲笑:“哈哈哈哈!你就喝吧你,此乃国窖~” 祈近寒:“我看是尿。” 祈愿:“?” 杀了!给我拖出去杀了! 祈近寒终於从大战里脱身了。 有祈愿在,氛围总是轻鬆又抽象。 对著平时不愿亲近的父亲,他也敢多说几句了。 “好像是一种贫民饮料,经济实惠,好像味道也不错?” 祈愿:你骂人真脏。 正准备坐过来,见祈听澜还在那按按按,祈近寒瞬间就火不打一处来。 “还按!起来!” 祈愿眼睛都瞪大了。 她是真没想到,祈近寒现在都狂到这种地步了。 祈愿眯起眼,清了清嗓。 “妈——!” 祈近寒:玩不起的狗东西。 他一屁股挤开祈听澜,变脸极其的快。 “你按的明白吗你!” 祈近寒嫌弃的看著自己大哥,隨后又咬牙切齿的露出諂媚笑容。 “二哥给你捏。” 然而祈愿却一把收回腿。 变脸极快,说明能屈能伸,此子断不可留。 没了捏腿的活,祈听澜听了半天,终於重新把话题引了回去。 “是谁跟你谈的合作。” 祈愿想了想,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黛青。 说是朋友,也没那么熟。 说是敌人,也没那么坏。 说是同学,但和同学谈这么大的事,又感觉很抽象。 最后想了半天,祈愿终於想到了。 她眼眸亮晶晶,非常不靠谱的回答:“报告!是敌蜜!” 好了的是闺蜜。 不好的是敌蜜。 祈听澜又沉默了,因为他听不懂。 虽然不知道敌蜜为何物,但祈听澜很靠谱。 毕竟是姜南晚一手调教,再加上从小到大被祈愿摧残。 祈听澜稳的可怕。 “如果你是认真的,那就仔细的说给我听,我会帮你。” 祈听澜垂眸,他重新拿起腿边的书,却没有看。 他从来都是自私的恶人,更是一个无利不图的商人。 能让他主动出手的,除了不撕下肉的肥羊,就只剩下领地问题了。 而祈愿,就是组成他领地范围所最需要的养分。 ——太阳光。 因为他选择祈愿,所以其他人是死是活,又是否会家破人亡,他都不在乎。 就算是有一天,他的妹妹来到他的面前,告诉他说、她想杀一个人。 那祈听澜也只会回答她两个字。 “是谁。”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宿怀洗澡,祈愿遭殃 祈愿简直太感动了。 感动的她眼睛都快要尿了。 你说祈听澜这人谁研究的呢,简直太仁义了。 祈愿当时就是一个索命熊抱。 “哥——!除了你谁还把我当小孩!” 祈愿泪流满面,虽然脸上没有一滴泪痕。 “这辈子我就赖上你了,答应我,活的久一点,等到你七老八十的时候还给我收拾烂摊子好吗?” 祈听澜表情是麻木的冷淡。 “放过我,我不想。” 祈愿的哭声瞬间就止住了,虽然她本来也就是装的。 祈愿变脸:“你说什么?” 大胆祈听澜,竟敢忤逆祈愿大王? 祈听澜的口风也变得很快。 “我说,我答应,如果我那时还活著。” 祈近寒嗤笑一声,主动解释:“大哥的意思是,到了六十九他就一脖子吊死,省的老了还要遭这份罪。” 祈愿沉默:“。” 这是干什么呀!都这么嫌弃她干什么呀! 她不就是脾气爆了点,嘴巴刻薄了点,人又贱了点,还喜欢出去惹点塌天大祸吗? 是!她承认!她確实不萌也不可爱。 但同样的,这世上也找不出几个像她这么贱的小女孩了呀! 祈愿咬牙切齿:“祈近寒,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祈近寒挑眉耸肩:“那咋了?” 祈愿:“小咋种。” 祈近寒:“?” 姜南晚眉头一挑,祈斯年也瞬间朝著祈愿看了过去。 祈听澜不动声色的捂住祈愿的嘴。 “说什么呢?” 祈听澜抬头,主动为其开脱:“小愿年纪尚小,心直口快。” 祈愿不识好歹。 她直接挣脱开祈听澜的束缚,指著一脸想要兴师问罪的祈斯年就开始发疯。 “难道我爹我就少骂了?” 祈斯年微微歪头,连一向冷淡的目光中都多出了几分不可置信。 毕竟大概没人能想到,这种话,祈愿还能说的理直气壮。 祈愿勾勾手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祈斯年,会败,人会die,但我很帅,而你很菜!” 祈斯年双手交叠,他坐在原地,很久以后,他脱口而出: “你贏了。” 祈愿狂了还没三分钟,她就被降服了。 因为她妈来了。 姜南晚从身后不轻不重的拍了下祈愿的脑袋。 她半是提醒的警告:“別说胡话。” 祈愿自然是无有不依的。 她乾脆跪在沙发上,双手合十,將从黛青那拿回来的副件双手奉上。 “母后,请御驾亲征!!” 祈家眾人:“……” 祈近寒眼神嫌弃,他先是看了一眼祈听澜,眼神骂的很脏。 祈近寒:你妹。 祈听澜:…… 他又看了眼祈斯年,眼神带著显而易见的嘲笑。 祈近寒:你女儿。 祈斯年:…… 最后,他又看了眼那边捧著一杯冰红茶喝的美滋滋的祈老太爷。 只看了一眼,祈近寒就收回了目光。 懒得喷,俩人一个死出。 说话间,从楼上閒逛下来的大王喵的一声,不满的吸引主人注意力。 祈愿当时就被萌的连滚带爬了。 “哎呀大王,你怎么下来了?你要杀了我哥吗?” 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多年过敏的次数多了,祈听澜大抵是有了抗体,又或者是开始免疫了。 虽说沾了猫毛,祈听澜还是会身上发痒发红,还会轻微窒息。 但比起当初的严重过敏反应,祈听澜至少不需要碰了就吃药了。 当然,大王也不肯让他碰就是了。 天生野性难驯的品种,越大越野。 除了祈愿,家养的黑猫见人就咬,碰了就挠。 每次给它洗澡修剪毛髮,都宛如是一场硬仗。 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祈愿自己挑时间给它洗澡剃毛。 哼著歌,唱著曲,祈愿抱著猫回了臥室。 她心情不错,所以连带著人都阳光灿烂的。 她这边刚打开手机,就看到程榭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新消息。 程榭:明天出来吃饭,有事。 祈愿:什么事? 祈愿现在防备心可重著呢,程榭和赵卿尘这两个神经病的公子哥。 走到哪都前呼后拥,夸张的很,祈愿现在一点也不想跟他们出去鬼混。 程榭:你管什么事呢?你出来就完了。 祈愿:那不去。 程榭:? 手机另一头,刚染了满头黄毛的程榭被气笑了。 程榭:我他妈病了,得绝症了,你再不出来我就死给你看! 祈愿:有病就去找太医,朕又不会治病。 大概猜到程榭那边又报废了一台手机,祈愿心情大好。 正好这个时候宿怀打了视频电话来。 祈愿毫无防备,毫不犹豫的就接了。 “呦——!” 才刚说了一个字,祈愿就直接把手机扣在床上了。 就连被嚇了一跳的大王都凑过来,闻闻嗅嗅的开始扒拉手机。 祈愿直接按住它的脑袋。 “咪的天,你不能看,非礼勿视啊!” 被捂在床上的手机里还在断断续续的传来水声。 很快,宿怀的声音也隨之传来。 “祈愿,你手机坏了。” 祈愿隔著手骂他:“你他妈才坏了,你小子才是大大的坏!” 竟敢在她心智不坚定时行色诱之术? 妖孽!大大的妖孽! 没错,宿怀在洗澡,祈愿被迫开屏暴击。 刚接了电话,就被白,湿漉漉的宿怀迷了眼。 真是big胆! “不是你说,洗澡不给你看,那还洗什么澡吗。” 宿怀说的甚至比祈愿当初还理所当然。 祈愿没忍住,她翘起手机的一边,瞄了一眼,两眼,五六七八眼。 这手机真白,不是,这宿怀可真手机啊。 祈愿眼睛都快看了。 虽然宿怀瘦,但架不住他骨架大,人又白啊,天生的一点肌肉线条。 祈愿甚至都不敢想他练完以后,那身材看上去会有多逆天。 馋啊,真馋啊…… “祈愿,我手机快进水了。” 宿怀拢了把湿漉漉的头髮,他举起手机,將摄像头对准自己的面庞。 冷白的皮肤,立体到阴鬱的五官,透过屏幕直直望来的,是他白炽灯下瞳孔发绿的深邃眼眸。 此刻的衝击力,对祈愿来说,不亚於二十个肌肉男光著身体在她面前跳舞。 祈愿仰了仰头,鼻孔有点热。 她生怕自己真的被美出鼻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丟脸丟到家了。 祈愿捂著脸,发自內心的感慨:“你他妈的……长得真牛逼。” 第一百五十八章 黄毛 “祈愿,祈愿。” 宿怀的声音重复响起。 祈愿真的要抵抗不住这种来自混血的诱惑了,她匆匆掛断电话。 她真是怕自己忍不住,会直接对著宿怀吹口哨,问他要不要谈一场永不结婚的恋爱。 想亲,真想亲。 尤其是宿怀这小死玩意,出趟国怎么变得这么会勾引人。 怎么,国外的风水养人? 果然还得是洋地养洋人,出国一段时间,人都变得水灵灵的了。 祈愿翘著手指,泪水差点就从嘴角流了出来。 想谈,真想谈,要不是那啥,她就谈了。 宿怀的消息发了过来。 宿怀:怎么不看了? 祈愿当然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顏狗属性太重,经受不起诱惑。 祈愿:別说了,我活著你也活著,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你就是暗恋我。 手机另一端,表情冷淡的宿怀举著手机,他凝视著屏幕,不知在想些什么。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解闷好,??????????????????.??????超顺畅 全手打无错站 片刻后,他手指敲击屏幕。 祈愿收到了一条消息,是宿怀发来的,而消息的內容则嚇了她好大一跳。 宿怀:对。 口嗨归口嗨,但如果宿怀真的承认,那祈愿就又变脸了,她瞬间理智。 祈愿:不行,我还得去鸡圈餵鸡,我跟你们这群城里人说不通的,咯咯噠咯咯噠。 玩归玩,闹归闹,真要我命不好笑。 祈愿真不敢跟他谈。 她就是有点馋宿怀的脸,好吧她承认她很馋。 但是宿怀这人设…… 下一秒,宿怀再次发来消息。 宿怀:我练了腹肌。 祈愿瞬间又变脸了。 谈,谈他妈的! 不谈不是她性格,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反派咋了,疯批咋了? 她难道就是什么好玩意吗! 她是炮灰,宿怀是反派,他是疯批,自己是傻逼,天生一对啊! 祈愿美滋滋的询问: 你练了几块? 宿怀:还没练出来。 祈愿翘起的嘴角又下去了。 虚晃一枪?没有腹肌你在这说什么说! 知不知道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於是兴致少了一半的祈愿,就又敷衍的打了几个字过去。 祈愿:哦,那再说吧。 宿怀:明天,我回国。 祈愿看见了也全当没看见。 一个两个,全都挤明天,怎么?商量好明天宰了她是吗? 祈愿按灭手机,然而大王却贼心不死的还在试图扒拉手机。 祈愿一把按住它的脑袋。 “別想了,我都不敢想,你一个太监更別想了。” 大王:“喵。” 翌日中午,十一点五十分。 补完课时,准备去蹭饭的祈愿来到了“楼外楼”。 赵卿尘是最早到的。 如今天渐渐冷了,就算是赵卿尘想穿大背心大裤衩出门,也做不到了。 祈愿推门进了包房。 赵卿尘还没脱掉身上的骆马绒大衣,他脚踩薄皮鞋,正玩著手机,吊儿郎当的喝茶。 真是穿的像霸总,人就得像流氓。 “老大,中午好啊~” 赵卿尘回头拋媚眼,祈愿只觉一阵恶寒。 怎么有人这么自恋? 祈愿问他:“你都不需要上课吗?怎么感觉你每天这么閒。” 赵卿尘:“我又不是京大的,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惨吗?” 祈愿:“……” 她真服了,骂人真脏。 赵卿尘放下手机,他仰头靠在椅背上,嫌弃的吐槽: “这程榭怎么回事?” 祈愿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敷衍的嗯了一声。 赵卿尘嫌弃道:“他大抵是疯了,总感觉他最近跟鬼上身一样不正常。” 祈愿吸溜了口茶,表情平淡。 “那很正常,有些人生下来就有病,只是到了现在才被发现。” 赵卿尘一愣,隨后他竖大拇指,讚嘆的看向祈愿。 “真理啊!” 程榭没赶上两人骂他的时候。 他推门而入的时候,前面那些话题已经错过了。 “上午好啊。” 听见声音,赵卿尘隨意的往门边瞥了一眼,他收回视线,喝了口茶。 “嗯……嗯???” 赵卿尘一口茶喷了出来。 不是!我兄弟怎么变成非主流了! 程榭此刻宛如孔雀开了屏。 他非常自信,又洋洋得意的走到桌边。 他这头髮,他这穿搭,可全是取自祈愿推荐视频中的精华。 小样,迷不死她。 这次他非要让祈愿见识一下,真正的帅哥,真正的好男人是长他这样的。 没吃过细糠的东西! 但事实上,祈愿被雷到了。 程榭以往,都是一副狂炫吊炸天,眼高於顶,六亲不认的高傲模样。 就连穿著打扮,也都是往高端上档次的霸总那边靠。 这本没什么,和他在原文中强制爱囂张太子爷的人设也非常匹配。 但是如今…… 祈愿看著他那一头显嫩显年轻的金髮,再配上他清纯男高的衣服。 很难评,有种看熟人下海的诡异感。 “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卿尘突然爆发出囂张的狂笑,他拼命拍著桌子,笑声震天响。 这一笑,直笑的程榭都懵了。 他长得好看,脸也符合他的年纪,少年感十足,平时高傲囂张起来,也不会惹人烦,反而有种意气风发之感。 但如今,他顶著一头髮白的金髮,眼睛瞪圆的时候,別说囂张了,开张还勉强差不多。 祈愿扶额,低头不语。 怎么办呀,好想跟这群疯子划清界限。 谁能来救救她? 赵卿尘都快笑到桌子底下去了。 他用力的拍了祈愿两下:“你看见没有,你看见他刚才那个表情没有?哈哈哈哈哈哈!” “他妈的,真当齐天大圣当上癮了,染个黄毛你要去当猴子是吗?” 程榭红温了,气的。 他重重一拍桌子,指著赵卿尘的鼻子骂:“比你好!你以为穿上西装你就人模狗样了?” “你是哪吒三太子,但你是成神前的哪吒,生下来脑袋就他妈是个肉球!你留著干嘛?挤掉算了!” 赵卿尘捂嘴,根本不想跟他一般计较。 “行,我不笑,那你说说,你这打扮是要干嘛,走秀还是拍电影?” 程榭憋著一口气,他坐直了身体,展示了一下自己研究了好几晚的成果。 程榭:“评价一下。” 祈愿锐评:“就很诡异你知道吗?” 程榭看向旁边的赵卿尘。 而回应他的,是赵卿尘狂压嘴角后失败的扭曲表情。 “別看哥,哥想笑。” 程榭:“……” 他恨死祈愿和赵卿尘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当个事办 祈愿和赵卿尘,分別被程榭给雷了个五雷轰顶。 可事实上,祈愿还好。 对於程榭想要换风格,换髮型这件事,祈愿理解且尊重。 但是对於赵卿尘笑的像个大鹅一样,以及程榭反击的像狗叫这点,祈愿觉得很丟脸。 谢谢,感觉智商被拉低。 总感觉和他们一起吃饭,脑子会和桌子一起被他们啃掉。 祈愿拄著头,她百无聊赖的看著门口的方向。 怎么感觉今天上菜的速度比往常慢了几分钟? 祈愿皱了皱眉:“怎么还不上菜,好饿啊。” 赵卿尘一边发著嘲笑程榭的朋友圈,一边分心过来回答祈愿。 “哦,隔壁林家老爷子娶了儿媳妇的后母,正办宴席呢,怎么,这么抽象的事你不知道吗?” 祈愿:“???” 谁说要听了,你个神经病! 祈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呛死在这。 “谁娶谁?这又是谁啊?!” 赵卿尘放下手机,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你不知道啊?” “就是那个家里人力资源和矿石业有点实力的林家,他家那个女儿叫林什么玩意的,原本是要相看给你大哥的啊。” 赵卿尘差点就笑出声了:“结果你自己家的事,你自己竟然都不清楚?” 祈愿这回真炸了,因为她真的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 这在原书里都没有的事,虽然说,可能是因为原本的剧情节点里,祈家这时候已经衰败,大不如前了。 赵卿尘撑著胳膊,语气散漫。 “没事,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这事不是没成吗?” 祈家一向有为继承人选择合適妻子的习惯,就像当初的祈斯年和姜南晚。 不一定非得门当户对。 最重要的,是没有威胁,且对方在一定的范围內,能够与之匹配。 京市这地方,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林家那个女儿当初被祈听澜给私下否了的事,不说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但也绝对不是什么秘密。 赵卿尘喝了口茶,吊儿郎当简直不正经到了极点。 “本身这事跟你也没关係,你哥忙忘了没告诉你,也正常。” 祈愿歪了歪头,虽然这事听上去很正常,也还算符合常理和逻辑。 但祈愿就是不太放心。 没走向,没结论的事,谁都不能保证结尾会发生什么事。 点好的菜正好这个时候上了来。 祈愿心里想著一回事,但其实脑子已经飘到另一头去了。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 剧情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啊。 只要祈听澜的心理健康维持在一个平稳正常的范围。 他就是娶一条狗回家祈愿都不说什么。 怕的就是祈听澜也隨根,生了个狗都不吃的恋爱脑。 就跟她爹一样,因为老婆不理他,就忧鬱十几年,最后都快要把自己给逼疯了。 叮咚——。 放在桌边的手机弹出一条新消息。 祈愿瞄了一眼,发现是宿怀发来的消息,就打开手机回。 宿怀:我到京市了。 宿怀:饿。 不知怎么的,祈愿竟硬生生从那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里看出了可怜。 虽然极有可能是因为她先入为主。 “谁给你发消息啊。”程榭阴阳怪气的试探:“大中午的发消息,要不要脸啊。” 祈愿语气冷淡的懟他:“就是那个你非要跟人家姓的儿子啊。” 赵卿尘:“噗——!” 程榭:“???” 祈愿语出惊人,赵卿尘嚇了一跳,他忙看向程榭,生怕自己吃漏了什么瓜。 程榭也是非常震惊。 他连忙反驳:“你胡说什么!你再胡说,我就掐死你!” 祈愿翻了个白眼,放下筷子。 “感觉你挺坚强的,活成这样还能撑到今年最后两个月。” “加油,没头脑的东西!” 祈愿起身,走的时候顺手拍了拍赵卿尘,示意他顶上。 赵卿尘也马上意会,他马上就站了起来,主动去拦作势要追上来的程榭。 “誒!干什么去,小黄毛,陪哥们吃顿饭再走啊。” 程榭气的反手给了他一下。 “我陪你奶奶吃!我他妈陪你祖宗吃!吃吃吃,你脑子里就只有吃是吧!” 程榭鬱闷的捶他:“吃屎去吧!” 赵卿尘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这世界上脾气最好的人了。 身边有程榭和祈愿这俩易燃易爆炸的炮仗。 “你急什么呀,人家不就是去找小洋人玩了吗,又不是去挖你家祖坟。” 程榭都气的口无遮拦了。 “她还不如去挖我家祖坟呢!!” 赵卿尘:“?” 他斜著眼瞅了程榭一眼。 赵卿尘:“你认真的?” 程榭:“……” 眼看著程榭冷静下来,赵卿尘也勾肩搭背的揽上了他的肩膀。 “你冷静点,那宿怀什么档次,你什么身份,他跟你怎么比啊。” 赵卿尘也只能顺著毛捋。 没招,真没招,他是真怕程榭一时衝动大闹天宫,衝到祈家去找祈愿互砍。 程榭火气降下去了点,但还是语气不满的吐槽: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祈愿被他迷了心窍,她就是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啊!” 赵卿尘突然挖苦的调侃:“你不是对祈愿没意思吗,那你这是干什么呢?” 他抓了抓程榭的金髮,又点了点他身上的衣服,噁心的程榭直推他。 赵卿尘:“你看看你这又是染黄毛,又是穿童装的。” “现在你还介意祈愿去找人家小洋人,怎么,你嫉妒啊?” 哗啦几声,满桌的盘子碎了一地。 程榭冷著脸,便是一身毫无攻击性的衣裳,也盖不住他满身的戾气。 活像被踩了脚,跳起来要捶人一样,程榭没有一点好脸色。 “少在这幸灾乐祸,你再嘰里咕嚕说些有的没的,別怪我和你翻脸。” 赵卿尘都快怕死了。 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好怕怕,你別嚇我,我胆子小啊~” 装完,赵卿尘又嘻嘻哈哈的撞了下程榭的肩膀,小声提醒。 “別说兄弟我不仁义,这么著,我帮你一把。” 程榭皱眉:“怎么帮?” 赵卿尘声音更低:“趁著他回来,一不做,二不休,哥有的是招解决了他。” 程榭:“又填海啊?” 赵卿尘:“……” 你看你这人,怎么就过不去了呢! 赵卿尘拉开椅子,也有点不满意。 “谁说我就只会填海了,那我家在香江的房地產,也要材料建房子啊,这不现成的吗?” 程榭瞪了他一眼,他手捏著下巴,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赵卿尘有点不耐烦想再问他的时候,程榭出声了。 程榭犹豫的说:“其实也不是不行……” 赵卿尘当时就被逗笑了,他看著程榭,嘴角简直都要压不下来了。 小样,让你装,装不下去了吧! 赵卿尘整理了下头髮,他小心踢开一地的碎盘子。 “行,我当个事办。” 第一百六十章 愿小狗安息 祈愿根本不知道里头那两个,背著她都密谋了些什么。 她只知道,宿怀疯了。 坐在招来的车上,祈愿看著手机屏幕上的內容,表情十分复杂。 宿怀:祈愿。 宿怀:可以陪我睡一下吗。 祈愿再次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玩手机的表情。 確诊完毕,又疯了一个。 这国外的风水哪养人了? 国外的风水简直都快咬人了!而且咬合力堪比鬣狗。 祈愿:…… 祈愿: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原谅祈愿心臟眼黑,她人不正经,所以看什么都不正经。 按理来说,宿怀不是这种人啊。 是不是有人穿书穿到他身上了?还是他中邪了。 祈愿晃了晃手机,又仔细的看了看,確认没人对她的手机做手脚以后,祈愿直接截图发到了自己宿舍小群。 但是很快,宿怀新的语音条就发了过来。 祈愿偷偷凑到耳边,听筒里传来男人略带疲倦,低沉的轻语。 “很饿,很困,我想在你旁边安静的睡一会。” 祈愿:哦…哦???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祈愿又红温了,这次还是气的。 她打开地图,搜索,然后转发给宿怀。 於是另一边坐在车上正在往这边赶的宿怀,就看见了祈愿发来一个定位。 他眼眸微垂,冷淡的神情无动於衷。 宿怀点开定位,地址赫然显示: 【红浪漫养生会所】 祈愿:去吧,別客气,我不买单。 真拿她当外星人整呢?又要陪你吃,又要哄你睡。 她亲爹亲哥都没这待遇。 怎么,你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祈愿可不惯著他,她这辈子最宠的人,一个是她自己,另外一个还是她自己。 祈愿:你求我。 宿怀:我求你。 祈愿:求我也没用。 宿怀:…… 祈愿美滋滋的刚打算关掉手机。 结果下一秒,宿怀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祈愿:“……” 哥你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原书的读者要是看到反派和她这个对照组相亲相爱的搞一起去了。 那作者都得被砍成臊子。 不对,是肉沫。 电话接通的那一秒,车子行驶的微弱声音,和市区偶尔传来的鸣笛声便先钻进了耳朵。 隨后才是宿怀好听而又低沉的声音。 “我求你,我睡不著。” 宿怀是在很客观的阐述事实。 可祈愿却主观的代入了其他视角。 人类本就是这样,或许也只有宿怀这种情感缺失,所以格外抽离,习惯了客观视角的才会有所不同。 祈愿有很短暂的沉默。 她刚到祈家的时候,何尝不是百般不適应,更何况是宿怀。 最开始的时候,至少还有姜南晚把她当个人看,愿意护著她。 可宿怀完全就是被逼走的。 被剧情逼著走,被她哥逼著走。 祈愿长长嘆了声气:“发你位置,我现在只能吃得进去火锅。” 蒜鸟,谁让他长得好看呢。 宿怀比祈愿还要先到了。 推开包间的门,铺著蓆子的榻榻米上已经架好了锅。 宿怀人靠在墙边,闭著眼,也不知道是睡著了还是假寐养神。 “你来了。” 不出三秒,祈愿就確认了,他没睡。 脱了鞋坐在对面,祈愿直接靠在了护腰的椅背上。 “我说大哥,你来真的?” 宿怀低头擦拭筷子,慢条斯理的反问:“什么?” 祈愿一哽,她歪头姿势诡异的凑上去,贱兮兮的问:“你真爱上我啦?” 这次轮到宿怀沉默了。 他放下筷子,看向祈愿时,他没有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或许不是。” 后面的话,宿怀没有说出口。 爱这个字,对宿怀来说,实在是太晦涩,太陌生了。 形容爱的术语和载纪,宿怀可以说出来一箩筐。 可如果是他自己,他对爱,唯一能理解,且被他记住的,就是母亲去世前的反覆叮嚀。 不要爱上任何人。 只是对於宿怀来说,祈愿是不同的。 她难懂又好懂,她曾给自己带来过情绪的震撼。 在她身边,宿怀能感受到一种寧静。 这种寧静,可以让他逐渐偏移轨道,逐渐失控的思想不再躁动。 仅是如此,就足够了。 这份沉默,於宿怀,於祈愿来说意义都不同。 祈愿压根没想那么多。 她自恋的撩了把头髮:“別说了,我懂,我懂你。” “爱上我,人之常情。” 宿怀垂下眼眸,他嘴角勾起微弱的弧度,可眼底却毫无变化。 祈愿来之前就吃过饭了。 而宿怀似乎也不是很喜欢吃火锅。 两个多小时,除了吃饭那半个多小时,剩下的时间,宿怀全拿去补觉了。 祈愿也没空等著他,她已经和人在手机里聊美了,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最后还是手机快没电,祈愿才依依不捨的对另一头的顾泠泠道別。 祈愿:“你等我回宿舍再聊,我那有我收藏的未刪减本子。” 祈愿:“好看到连我爸什么时候死了我都不知道。” 这是祈愿对一个东西的最高级评价。 看了眼时间,祈愿抬头,敲了下桌子提醒宿怀该醒了。 “大哥!天黑了!” 下一秒,宿怀睁开眼,坐直,起身,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直看的祈愿一愣一愣的。 他爹的,这才是真狠人,有时候祈愿都怀疑他是真睡还是假睡。 祈愿只了0秒就判断出了他的物种——人机。 换季以后天是冷的,尤其到了晚上,温度会降的更低。 宿怀没车,祈愿也忘了叫司机。 但问题也不大,从小路走出去,隨便叫一辆就行了。 缩著脖子往前走的时候,祈愿很突然的,她听到了一声狗叫。 祈愿:“谁在狗叫?” 她话刚落,路边的草丛就颤颤巍巍的走出来了一条小狗。 还挺潦草。 祈愿喜欢逗狗,也擅长逗狗。 她蹲下身体,嘬嘬嘬的勾引小狗过来。 看看品相,品相好直接绑回家。 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冷的,小狗叫声微弱,一顛一颤的到了祈愿跟前。 “我去,饿的皮包骨了。” 祈愿刚伸出手,就被宿怀制止的握住了手腕。 宿怀眼瞳发深:“它的状態很可能是生病了,你无法確认是否会传染。” 祈愿犹豫一瞬,但她的手悬在空中,本应警惕的小狗却主动舔了上来。 是热的,湿漉漉的。 祈愿心刚软下来,她想说回去之前,先把这条狗送到宠物医院救治。 这怎么不算有缘,如果能治好,再养一条狗也不算什么。 但还没等她找个东西把狗兜起来,本来精神就很萎靡的小白狗就突然倒下去了。 它叫声弱弱,格外涣散湿润的眼睛也翻了白。 祈愿一愣:“臥槽?” 不同於祈愿此刻的宕机,宿怀很快就確认了这条狗的状態。 “它死了。” 祈愿瞬间邦的一下就过去了,宿怀吃痛,下意识躲开。 虽然他並不知道,狗死了,和他到底有什么关係。 祈愿的心都快碎了。 “呜呜呜,你看到没有,它刚才舔了我一下,然后rua的就死掉了。” “他妈的,我是巧克力吗?” 祈愿泪流满面,这回是真的泪流满面了。 祈愿的脑迴路真的很不正常。 宿怀看著她去便利店买了一堆的东西,然后回到原地,摆在那条狗的周身。 “小汪小汪,你安息吧。” 祈愿双手合十:“下辈子投胎做个人,投来我家,我一定不好好对你呜呜呜。” 宿怀:“……” 因为怕狗听不懂人话,祈愿还汪了几声,尝试用狗语和死狗沟通。 现在好了,就连宿怀也听不懂了。 他听不懂,就只能静静的在一边看著。 他该说祈愿虚偽吗? 对著一条相处了几分钟的狗,又是落泪,又是多此一举的超度。 宿怀的眼神带著隱秘的探究,这是他在尝试理解祈愿。 祈愿扭头的时候,正好撞见宿怀这么看著她。 后知后觉想起顏面的祈愿大王恼羞成怒,直接迁怒宿怀了。 “你难道不难过吗!你们是同类啊!” 宿怀眼里的探究慢慢消失,他摇头:“我是人,它是狗,不是同类。” “而且,我为什么要难过?” 宿怀能理解祈愿的同情,但却理解不了她的情绪。 他非但不感到难过,甚至,宿怀毫无波动,一点都没有。 第一百六十一章 骗人惯犯 宿怀太理所当然了,祈愿被他说的想重重给他一下。 可能是躲,也可能是示弱,宿怀抬起手,防备的又躲了一下。 也就是这个动作,让祈愿看清了他手上密密麻麻的细小疤痕。 有的在手指尖,有的在掌心,像是被什么细的东西磨破的,又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的。 “你手怎么回事?” 祈愿指了指他的手:“谁虐待你吗?怎么全都是伤?” 宿怀低眸收手,看著新旧相叠的熟悉伤痕,他语气平淡自然:“都没有。” “是在雕塑的时候,手刻刀和石膏划伤的。” 祈愿竟没忍住笑了:“所以,你们家族在m国的生意,是做石膏娃娃的?” 宿怀:“……” 男人抿唇,他转头望向小路的尽头,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 “该走了,车快到了。” 祈愿不是滥发善心的好人。 但对於单纯无辜的小动物,她总能报以一些不一样的同情和怜悯。 小猫小狗又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短短十几年,它们就只想吃饱饭,睡好觉。 祈愿拍了张照,发给林浣生。 不让它躺在路边,最后尸体被人清扫,丟进垃圾场,是祈愿给它的最后一点温柔回应。 祈愿明天有课,回去的路上,宿怀一直在用手机发消息,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祈愿一无聊,就想捣乱。 毕竟她的大魔王之名,从来都不是浪得虚名。 “宿怀。” 祈愿突然出声,宿怀停下发消息的动作,他转头,像是在等后话。 祈愿挑眉:“怎么不理我,我是椅子吗?这么喜欢让我贴你的冷屁股?” 宿怀:“?” 祈愿总是隨时隨地,不分场合的开始搞抽象,就比如现在。 祈愿:“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怕你女朋友生气吗?” 宿怀:“……我没” 话还没说完,就被祈愿理直气壮的打断了。 祈愿:“別找藉口。” 宿怀缓缓吸了口气,而后又慢慢吐了出去,却並没有反驳。 他越这样,祈愿就越来劲,因为欺负老实人简直太爽了。 “你每次都这样,遇到问题就知道冷暴力,你说你改了,你改哪了?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说出来一点!” 宿怀:“……” 祈愿突然话锋一转。 “很好,你说出了六点,我们和好吧。” 宿怀:“?” 祈愿心满意足了。 只要看到对方露出无语或者是沉默的表情,祈愿就会有一种大获全胜的爽感。 喜欢贱人,但不能比她贱,因为她会急眼。 宿怀去机场,祈愿要回家。 不同方向,所以宿怀要中途下车,再另叫別人送他。 他又要回m国了,虽然祈愿並不懂,他每次往返二十个小时,但每次都只能待短短几个小时的理由是什么。 车快开走的时候,祈愿扒在车窗上,终於想起还有问题要问。 “我的电影碟片,你有去帮我找吗?” 宿怀转身,合身的风衣被吹动了一角。 “找到了,下次回来,带给你。” 祈愿面上惊喜的神色越来越浓,看著宿怀的眼睛,她说: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快递吗?” “东西给我,邮费你出。” 祈愿可还记得宿怀欠她钱这事呢。 有钱买机票,没钱还钱。 不要脸的死洋人,就让你出个邮费,还敢拉拉个脸。 宿怀把手放进口袋,他轻轻嗯了一声。 “快递太慢了,我一周回国两次,还是我亲自带给你吧。” 祈愿这么一想,觉得他这么说也对。 “那好吧,你去吧。” 祈愿缩回车窗,但刚消停了没两秒,她就又钻了出来。 “等一下!” 宿怀转身到一半的动作顿住,这么一看,竟也显出几分滑稽。 回头看去,就见祈愿满脸郑重。 祈愿:“当初在学校,我怎么跟你说的?就是如果你真回了m国的话。” 宿怀:“……” “我跟你说过,我从不遵守诺言。” 祈愿:“那就砍头。” 宿怀:“。” 风吹了一缕过来,拂动的却是祈愿的长髮。 宿怀低眸,轻语重复:“我发誓,不论何时,不论何地。” “如果我发达了,雄起了,我要把钱都给祈愿,我要给她当一辈子的奴隶。” 祈愿满意了,尤其是看著宿怀这个小人机,一本正经的把这些话又重复了一遍。 祈愿低头,没忍住,猥琐的笑了两声。 “很好,朕今天就封你做朕的御前大总管,本大王承认了,你就是我最贴心的忠臣!” 祈愿眨了眨眼:“你放心,咱俩最好,別人都比不上。” 隱秘的情绪慢慢爬上心间,还未回神,唇角却已微微勾起。 不是精心算计过,也不是刻意迎合的笑。 宿怀感受到了喜悦。 这本不应该是他缺失的一部分,可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他几乎很少体会到这种情绪。 於是在祈愿期待回应的目光中,宿怀伸出手。 “好,我答应你。” “……” 祈愿坐在车上,上下打量著他,直到几秒后,她低声吐槽了句。 “神经病,美的你。” 祈愿变脸极快,敲了敲前排椅背。 “师傅开车。” 起步缓慢的车速仿佛在嘲笑著宿怀。 原点很快也只剩宿怀一个人的背影在风中凌乱。 车上,司机偷偷通过后照镜瞄了几眼祈愿。 只见那水灵灵又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举著手机,一会一个语音,一会一个电话。 祈愿:“大哥,辛苦你了,咱俩最好了!” 祈愿:“二哥,好二哥,你別跑路啊,咱俩不是最好了吗?” 祈愿:“老爸,没钱了啊,你忍心看我这么命苦吗!我一直在哭!” 然后五分钟后,祈愿就从祈斯年的助理那收到了转帐。 她不收打款,不收支票,只收微信转帐。 因为银行卡里的钱,祈愿没机会动,刷卡和支票她又不太能用得到。 只有真金白银的钱,才能让她心情愉悦。 於是祈愿瞬间笑的更猥琐了。 她一高兴,就什么甜言蜜语都能说的出口。 “祈斯年,咱俩最好了嗷!” 司机看的也跟著心情洋溢,心怒放的。 他没忍住,打趣的开口问道:“小姑娘,你这到底是跟谁最好啊?怎么感觉这一会功夫,都换了七八个人了?” 祈愿头也不抬,语气更是理直气壮。 “哦,我跟谁都这么说。” 司机:“……” 呦,还是个惯犯。 第一百六十二章 程榭锯同担 半个月后,节目第二期如期开播。 或许是有直播的热度带著,节目第一期的数据还不错。 剪辑版和会员点播也都还有人买单。 节目下充会员投票,助力自己喜欢的cp顺利牵手的人也不少。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节目上的热搜感觉不太好听。 #疯癲恋综# #你在玩一款很新的恋综# 祈愿小火了一把,在网上,有人把她的经典名言剪辑了一下。 评论区鱼龙混杂。 来学习的有,来骂人的有,嚇一跳的有,就连看完太激动,在街上学习结果被打的也有。 总而言之一句话,那就是: 祈愿这廝,害人不浅! 第二次直播拍摄地还是在京郊,唯一不同的是,是在京市郊区的一个露营基地。 节目组很假,让人带来了东西,还要在小庄园里重新收拾。 祈愿也是没招了,毕竟这么重要的事,又不能假手於人。 只能麻烦小林管家帮帮忙啦~ 再次面对黑乎乎,如同枪管子一样的镜头,祈愿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激动。 只要一想到镜头的另一面,是成百上千的观眾,抱著团等著看她笑话,祈愿就高兴。 没白来,都没白来,都来挨顿骂再走嗷! 祈愿进房间路过镜头,甚至还没忘记懟脸打声招呼。 “屏幕外的观眾你们好吗!” 直播间直接沸腾了。 【好好好,我好的很!】 【还得是我祈姐,其他人录节目,谁能想得起我啊!】 【姐,我要看你和程榭亲嘴,姐你最仗义了。】 【祈愿我告诉你,为了给你和程榭投票,我了好几千的大洋,如果最后你俩牵手失败,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隔壁来的,看完第一期我想说,姐我爱上你哥了。】 【霸凌姐,神经姐,祈家破產了是吗,兄妹组团来娱乐圈捞金。】 【破產了难道就没有钱了吗?】 祈愿看不到直播间的评论,当然了,她也懒得看。 祈愿:“不知道说什么了,那就祝喜欢我的人財源滚滚。” “当然了,不喜欢我的也滚。” 每日一犯贱,是祈愿活到九十九的秘诀。 当然了,如果没活到九十九的话,那就是人在做,天在看。 老天爷终於看不下去她了,动了动发財的小手把她收了。 但是那又如何呢,又能怎? 活半辈子,钱也了,帅哥也看了,福也享了,该抽的人,该发的疯一个也没落。 她死的时候都得红光满面的。 手机里的小软体再次弹出新消息。 祈愿看了一眼,直接盘腿坐地上,就开始翻自己准备好的大箱子。 刚一打开,一个水灵灵的大抱枕就弹了出来,跟暗器一样。 祈愿:“……” 操,脸真疼! 正常走流程的工作人员都愣住了。 他没忍住吐槽:“此为何物?” 祈愿沉默:“此为宣召史,见此物,如见大王。” 工作人员:“?” 然而下一秒,祈愿就又水灵灵的把抱枕放到了床上。 “臣妾参见喵喵大王,大王咪岁咪岁咪咪岁!” 工作人员没见过这种场面,他没忍住出声提醒:“姐,录著呢。” 祈愿趴在地上,五体投地。 “我已经很正常了,姐是个体面人,录著呢,要脸。” 工作人员当时就在心里骂娘了。 体面个屁! 他深吸一口气,尷尬一笑:“哈哈哈,要不我们看看其他的东西吧?” 祈愿屁股一扭,就阴暗爬行的从地上坐了起来。 那场面,不亚於丧尸復活。 衣服那一边,祈愿不用介绍,主要引人好奇的,是另一边乱七八糟的东西。 工作人员隨便指了一样东西:“这是什么?” 祈愿:“我爸的拖鞋。” 工作人员:“噢噢…嗷??!” 他差点疯了:“你偷你爸拖鞋干什么!” 祈愿眉头一皱:“天子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祈愿的表情非常之理直气壮。 “这是我第1843次抱我爸大腿,然后把他拖鞋拽掉的重要经歷,必须纪念!” 祈愿是不会承认,她可能只是揪完顺手一放,结果就落在里面了。 工作人员:“……” 他呢喃说:“1843次,这你都能记得住……” 祈愿嘿嘿一笑:“胡扯的,这玩意,不是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嘛。” 工作人员扶额,连忙摆手:“下一个下一个!” 於是祈愿就又掏出了一个相册,並郑重的为观眾们介绍了起来。 工作人员看她如此认真的表情,还以为她终於要好好录,准备聊聊回忆,卖卖情怀了。 结果…… “这是我哥从小到大的黑歷史,里面有八十多张丑照。” 工作人员差点就泪奔怒吼了。 这他妈是恋综!! 恋综啊!!! 谁想看你哥的丑照,这里没有人想看你哥的丑照! 祈愿翻开一页,竟还怀念的感慨了起来。 “这里每一张都是我歷经生命危险,扛住了我二哥的软磨硬泡,才保存下来的珍贵回忆。” “他偷过,抢过,甚至还试图炸过我的臥室,但是无一例外,他都失败了。” 祈愿邪魅一笑:“但他永远都猜不到,老娘还有一箱子的复印件!”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另一边的转播室里,祈近寒彻底坐不住了。 眼看著祈愿就要忍不住展示,祈近寒急得差点站到桌子上。 “快快快!把直播间给我闭嘍!” “切掉!切掉!不许播!!” 旁观的各位点评老师,恋爱专家们纷纷沉默了。 好诡异的恋综。 我们並不是很想了解你们的家庭矛盾,谢谢。 祈愿这边还在像叮噹猫的百宝箱一样掏掏掏,但工作人员却不敢再看了。 他就像一个熬了好几个大夜,还没吃饭,所以此刻虚到极致的牛马,闭著眼开始转移话题。 “那个…我们还是进行下一步吧!” 祈愿掏东西的动作一顿,她愣住,竟然还有些失望。 “什么下一步?” 工作人员灵机一动,自认为想到了个绝佳的扭转氛围的好方法。 “那不然这样吧,祈小姐不如分享一下自己的人生观,恋爱观,顺便再谈一谈目前对其他几位男主角的看法。” 听著他的话,祈愿眯了眯眼。 下一秒,祈愿锐评: “装疯卖傻。” 工作人员一愣:“这又怎么解释啊?” 祈愿非常贴心,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始解释: “程澜,装货一个。” “吴渠,疯子滚开。” “谢州,光馋不卖。” “程榭,傻逼勿扰。” 工作人员立正了,他站在原地,压根不敢说话。 这是能说的吗?! “而至於我的人生观。” 祈愿非常帅气的捋了把头髮,也非常大度的把自己悟了十几年的经验分享给大家。 “前途一片阴暗,好凉快。” “人生一波三折,好便宜。” “生活千疮百孔,好透气。” “前途一片黑暗,睡觉了。” 最后,祈愿完美总结:“能活活,不能活拉倒,有道是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上吊。” 祈愿一脸正气凛然,说出来的话却邪到家了。 “学废了吗家人们?” 从头到尾就仔细听讲,甚至还拿小本本记下来的直播间眾人: 【我悟了大师!!】 【原来我活的那么惨,是因为我给別人找的麻烦太少了!】 【真理!真理!!】 【臣妾拜见祈愿大王,祈愿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妾要誓死跟隨大王!】 【放肆,把我们正宫皇后的程榭娘娘放在哪里了!】 【程榭:锯同担。】 第一百六十三章 快哉快哉 工作人员听了一圈下来,终於把祈愿的人生观听明白了。 总结下来就是:伤害他人,放过自己。 这可真的是祸害遗千年啊。 “哎呀好了好了不要再分享了。” 工作人员连忙阻止祈愿:“你还是什么都不要干了,也什么都不要说了。” 这人生观已经抽象到这种程度了,那恋爱观还得了? 她不得再翻来覆去的把这节目上的活人男性全都骂一顿啊? 工作人员光是想想就已经很崩溃了。 “您这边还是选择这一期你的男主角吧。” 祈愿撑著头,真诚发问:“我能不选吗?” 工作人员:“这边不建议呢。” 祈愿:“那就是能。” 工作人员:“我真求你了。” 祈愿:“求也没用。” 开玩笑的,祈愿还不至於为难一个打工人。 既然上了恋综,就没必要装的又当又立。 整那一套我谁都不选,只是来恋综走个过程的假样式。 (请记住 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超实用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祈愿打开小程序,毫不犹豫,程榭走你。 心动的讯號几乎是立马重叠,说明程榭的那边也早就做出了选择。 祈愿没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这可真是狐朋狗友,组合上恋综吃瓜看戏打嘴巴啊。 小程序增加了新功能,在互选成功后,还多加了一个三十秒的语音互通。 祈愿表情严肃,將手机当成对讲机。 “程榭下士,收到请回答!” 手机的另一边,只隔了几秒就很快传来了程榭无奈回应的声音。 “祈愿將军,请指示。” 祈愿爽到了,她再次肯定了十年前的自己,这个小跟班果然没有收错。 文能骂人,武能动手。 祈愿隨口询问:“干嘛呢?” 程榭含糊的回答:“喝牛奶。” 祈愿锐评:“大馋小子。” 这么多年了,程榭还是这个死出。 简直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女主都要被人骂上天了,结果他还是不错眼的盯著蛋糕一样抽象。 祈愿停顿两秒,正当別人以为她或许还有什么下文的时候,祈愿却隔著手机伸手。 “给我一瓶。” 程榭那头也顿了两秒,隨后,他嘲笑的开口。 “大馋丫头。” 磕cp通病,正主刚认识,但在网上却已经到了结婚的程度。 直播间內了钱投票的观眾已经快要疯了。 【就这个风流倜儻大少爷,刁钻任性小公主爽!】 【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囂张跋扈,狐朋狗友,小说里的be结局,现实里的天选恋人。】 【这才是能磕的cp,隔壁磕乔妗婉和程榭的真的是疯魔了。】 【正主针锋相对,网上浓情蜜意。】 【谁再发乔妗婉我就这样踢死她。】 【怎么就你们这么霸道,允许你们喜欢霸凌疯子姐,就不允许我们喜欢温柔白月光?】 【你们就这样吵,这个节目太爽了,百分之八十都是来吃瓜看戏的。】 【你们继续乌烟瘴气,这將是我未来八年的下饭素材。】 【囂张跋扈99,拆我cp的司马。】 半个小时后。 祈愿站在侧门的小园,嘴里叼著一瓶葡萄味的牛奶,满脸饶有趣味的和程榭锐评。 祈愿:“谢州和景初。” 程榭:“还行。” 祈愿:“吴渠和沈月悦。” 程榭:“难评。” 祈愿:“装货男和疯婆子。” 程榭:“如题。” 程榭这小嘴,越来越刻薄了。 祈愿拍了下他的肩膀,发自內心的感慨。 “恭喜你,出师了。” 程榭捏了下手里的香蕉牛奶。 “谢谢,拜你所赐。” 同祈愿这种疯子一道这么多年,程榭就是死记硬背,也总该成长了。 距上次在楼外楼出了丑,程榭很快就把头髮染了回去,恢復了自己平时的风格。 但想让祈愿见识见识好货色的想法,却在他心底生了根,发了芽。 程榭已经偷偷练肌肉练了半个多月了。 等他神功大成,就发朋友圈,好好震撼一下祈愿。 笑死,外面那些不守男德的货色,怎么能和他比? 祈愿从来没出去露营过,因为她一直都觉得很没必要。 夏天那么热,就应该躺在家里睡大觉。 冬天那么冷,更应该躺在家里睡大觉。 春天容易困,还应该躺在家里睡大觉。 秋天时间短,最应该躺在家里睡大觉! 总结下来,就和当初她二哥锐评的一样。 其实她就是喜欢睡大觉。 祈愿现在就想睡大觉,如果不是因为还要录节目,她现在已经进入梦乡了。 露营区也在京市郊区,离录製的小庄园不算很远。 乔妗婉和程澜你推我让的从屋子里出来,准备上露营车的时候。 祈愿和程榭已经大喇喇的在后排一坐,开始指点江山了。 祈愿:“爱妃,你看这边。” 景初附和的看过去:“陛下,这都是你为臣妾打下的江山吗?” 祈愿摇头:“不是,这半边是別人家的。” 景初:“?” 祈愿又指向另一边,对著程榭说:“太子,你看这半边。” 程榭无语:“看了,然后呢?” 祈愿:“这半边也是別人的。” 程榭:“?” 他坐直了身体,无语的表情就快变成文字了。 “合著你啥也没打下来唄?” 祈愿尷尬的摸了摸本不存在的鬍子,隨后振臂一挥。 “全都要朕来,那要你们何用?” 程榭反问:“那你有什么用?” 祈愿:“……” 她扭头,直接不理程榭了,並试图胡言乱语的把这茬揭过去。 “哈哈,快哉快哉。” 废话,她要是有用的话,还要你们干嘛? 她是皇帝,谁家皇帝还得自己打江山啊? 祈愿此刻开心,可乔妗婉却將脸冷了下来,她眸光一暗,心里的怒意和厌恶几乎是压也压不住的往外涌。 明明从小到大,眾星捧月的人是她。 风评更好,更招人喜欢的还是她。 而祈愿这个贱人,靠著装出来的爽朗热情,但其实,最冷漠最噁心的人也是她。 景初和谢州这两个贱人是,网络上那些风吹就跟著倒的贱民也是。 乔妗婉做梦都想不到,就祈愿那个脾气,说的那些疯话。 竟然也能被人接受,甚至奉为真理传颂。 她也配。 等著吧,现在笑的越开心,等翻船的时候,就溺死的更惨。 乔妗婉低头,看著手机屏幕上发来的一串话,她只默默的打了三个轻描淡写的字。 “算了吧。” 乔妗婉抬起头,她听著祈愿的笑声,只觉得无比刺耳。 算了?怎么可能算了。 祈愿永远也不会知道,她那横衝直撞的一套,或许一时管用,但却不会永远管用。 而她,则自可以藏在无人的地方。 有的是人为她衝锋陷阵,而她自己的手,却还是乾乾净净,令人无可指责。 等著吧,这场战爭才刚刚开始。 而且永远都不会结束,除非她和祈愿之间,彻底分出来一个你死我活。 第一百六十四章 哥来救你了!!! 露营地已经提前被圈出了一块地方,而露营所需要的东西,也全都被准备好放在一旁了。 不用看都知道,节目组肯定又是一肚子猫腻,不知道又要怎么折腾人呢。 露营车四面漏风,祈愿吹了一路,硬生生的给吹蔫了。 头疼啊,朕要驾崩了! 祈愿几乎从来都不生病,身子壮的跟头牛一样。 所以她也没多想,只以为头疼是被风吹得,睡一觉缓一缓就好了。 但这也导致,往常手机不离手的祈愿难得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小程序发布的任务,她一个也没看见。 最后还是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捧著一堆东西,照著靠在露营椅上的祈愿就是一脚。 但因为迫於祈愿的威压,那一脚落下的时候,就变成了用脚尖轻轻踢了下祈愿的小腿。 “誒,別躺著了,你忍心看我一个人这么累吗?” 程榭语气不满,完全昏了头。 “这些东西都怎么弄得啊。” 微微抬了抬头,祈愿掀起帽檐,怨气非常浓的看了眼程榭。 祈愿起床气不严重,只有非常非常困的时候,她才会有气。 毕竟是经歷了两辈子高中三年的女人了,她要是有起床气,那她现在早就变成河豚了。 程榭也被祈愿这样子嚇了一跳。 往常眼白瞳黑的双眸,此刻带著微弱不明显的血丝。 程榭皱眉,语气不自觉生出几分担忧。 “你昨晚又沦陷在哪个不守男德的臭男人视频里面了?你看看你的眼睛,都快变丧尸了。” 祈愿狐疑的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 好像还真是。 祈愿动了动酸痛的腰,都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能说胡话。 “没错,我重生了,上辈子我世界末日后,我被渣男渣女合谋害死,这一世,我主动感染丧尸病毒,就是为了能像疯狗一样咬死他们,夺回属於我的一切。” 程榭表情复杂:“我现在大概理解玛雅人的感受了。” “我要是玛雅人听到你这些话,我也会以为世界末日了。” 祈愿点头:“谢谢夸奖。” 程榭质问:“谁夸你了?” 祈愿表情冷漠:“好了嘴硬哥,我知道你羡慕我的抽象天赋,每天熬夜背梗,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超越我这种天才。” 祈愿表情一改,语气也突然变得语重心长了起来。 “可是没天赋就是没天赋,你要是愿意给我磕三个头,我就將我毕生所学传授给你。” 程榭无语:“你傻逼吗?” 祈愿反击:“你爹炸了。” 直播间將这一切全都看在眼中,弹幕都快笑开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 【这恋综真有意思,针锋相对,乌烟瘴气,八个人,4v4,看得我简直快哉快哉了。】 【我祈姐的金句用的爽吗?】 【爽,爽死我了,我昨天在我们公司当皇帝,同事骂我有病,领导把我开了,爽哭了。】 【我真的很想看祈姐去拍戏,好好整治一下娱乐圈。】 【你別说,你还真別说,我祈姐生的貌美,她去拍戏还真比那些丑男普女强。】 【到时候你们又不这么说了,每次变脸都不带我。】 【一码归一码。】 程榭简直惊了,虽然知道祈愿的刻薄和不讲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还是被惊到了。 程榭整个人都红温了。 “你给我起来!你再说胡话,我就掐死你!” 祈愿简直怕死了,她双手合十,紧急挽回自己的功德。 “好吧,我错了,我收回之前那些话,你爹没炸可以了吧?” 程榭眉毛皱的连鼻子都翘起来了。 他抱著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扭头就要走。 “你等著吧,我要是再搭理你,我就是狗!” 程榭说的话,简直和放屁没区別。 祈愿不信,所以她伸手,忽然喊了他一声。 “程榭!” 程榭微微回身,还以为祈愿终於良心发现,要来挽留自己这个多年好友了。 他语气不满:“干嘛?” 谁料下一秒,祈愿却勾了勾手指,只轻描淡写的发出三个气音。 “嘬嘬嘬。” 杀伤力极大,侮辱性也强。 程榭瞪大了眼,他气的转身就走,连一点喊他的机会都不留给祈愿。 他这次真的发誓,他要是再理祈愿,他就是狗。 所以当坑人的节目组把人集合起来的时候,祈愿和程榭都是一左一右,天各一方。 祈愿迷迷糊糊,尤其是天快黑的时候,风越吹越冷,她也越吹越迷糊。 祈愿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是不是发烧了? 祈愿从小就不爱生病。 像是头疼脑热的情况更是少的可怜。 但也正是因为她很少生病,所以每次赶上发烧,都会比较严重。 祈愿正犹豫著,腰就被人咔嚓一下扣了个弹力带。 祈愿:“?” 她就走神了一会,发生了什么? 但是很快祈愿就明白了,又是节目组的么蛾子,贏了的人,可以挑选唯一的木屋。 这要是在平时,祈愿还能一个猛子扎出去,势必要这些人见识见识她祈愿大王的力气和手段。 但是今天,她要跑路了。 祈愿拽著弹力带,慢悠悠飘忽忽的往前走。 糊弄糊弄完事得了。 祈愿才走到一半,弹力带就绷直,再往前走就要跟牛一样犁地了。 祈愿鬆开弹力带,正准备往回撤,却猝不及防被旁边歪倒过来的力道撞了一下。 祈愿力一卸,脚一空,直接就原地摔了个大屁蹲。 弹力带甚至还拽著她往后拖行了好几大步才停下。 这模样,像极了躺著上吊。 祈愿感觉自己脑浆都快被摇匀了。 整个魂都飘起来了,仿佛在一瞬间得到了升华。 祈愿眼睛一闭,直接死在原地了。 而另一边,撞她的吴渠甚至还笑著等了一会。 他撞这一下,谁也说不好是不是故意的,玩游戏嘛,这种哑巴亏,她就慢慢受著吧。 这也是娱乐圈常有的手段了。 反正龙腾那边已经准备来挖他了,他难道还怕祈愿这种没有实权又囂张跋扈的大小姐? 他幸灾乐祸的等了两秒,装作摔懵了,才反应过来自己撞到人。 直到看见祈愿没有爬起来,他才愣愣的上前。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剎不住了。” 然而回应他的,是祈愿整个人像升天了一般,安详闭眼的模样。 吴渠这下可真慌了。 他连忙弯腰,刚想推一下祈愿。 但下一秒,他的屁股就被人一个飞踹,踹的他差点脸著地。 身后,传来了程榭又慌又急的喊声:“我草!你把人撞死了!” “你瞎吗!你把我人给我撞死了!” 注意到这边的其他人也懵了。 他在说什么?? 同样一片混乱的,还有正在观看直播的转播室。 祈近寒人又快上桌子了。 他指著屏幕,直接炸了:“快快快快!救我妹!救我妹啊!” “你们从哪找的肥猪,一下给我妹创昏过去了!” “快快快!我就这一个妹,別他妈给我整死嘍!” 转播室眾人:“?” 怎么?都这么盼著人家死吗? 眼见著都没反应,祈近寒急的一拍桌子。 “老妹啊!你撑住啊!!” “哥来救你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祈愿生病 祈愿升天了。 准確来说,是半升半不升。 祈愿烧的非常快,晕的也非常快。 如果不是吴渠撞她那一下,祈愿或许还能站著走出露营地。 但他那一下著实撞的著实很巧。 祈愿本来就飘忽忽的,她只记得当时脑子嗡的一下,然后就短短的死了一会。 等祈愿再有意识的时候,周围一片安静,只有某个熟悉的声音在一直狗叫。 “这群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蠢货,真以为我不敢撕破脸呢?” 祈近寒坐在床边不远处的小沙发上,他捏著手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外面这些人都疯了吧?这世界上还有没有逻辑可言了?” “祈听澜,你告诉我,咱们祈家是不是走下坡路了?还是威严逊色当年了?” “不然为什么总有一些傻逼顶著个猪脑袋就往上冲?”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藏书全,101???????????.??????超靠谱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床边,暗黄色的灯影下,祈听澜坐在床边的单人椅上,眉眼藏著淡淡的阴鬱和倦怠。 “不是所有人都能权衡利弊,也不是所有人都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祈听澜抬起头,他突然看向祈近寒。 “你很吵,出去。” 祈近寒:“……?” 现在孤立他连演都不演了是吧? 祈近寒气的咬了下后槽牙:“一群没良心的,我就不该管你们这点烂事。” 祈愿窝在床上,虽然迷糊的眼睛睁不开,却还是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大哥点了个赞。 祈近寒气的摔门而出。 他气势做的很足,但就在要关门的时候,他的力气却突然消失了。 他躡手躡脚的把门关上了。 不为了別的,他只是怕祈愿这个疯婆子突然惊醒跳起来打他。 “咳咳……” 祈听澜坐著坐著,却忽然觉得喉咙干痒,他握拳遮住嘴,又拿起桌边的水和药吞吃入喉。 稀里哗啦的声音和咳嗽声在安静的房间很明显。 祈愿没睁眼,她想问祈听澜怎么了,是不是被她传染了。 “嘎——” 祈听澜:“?” 祈愿:“……” 一声沙哑的鸭子叫声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祈听澜抬眸望来,正好与祈愿尷尬睁眼的视线撞了个正著。 “我的嗓子,我的嗓子怎么成这样了!” 祈愿拼尽全力,但还是只能发出一些宛如即將待宰的鸭子般的嘶哑叫声。 “闭嘴。”祈听澜抿了抿唇:“將近四十度,没有烧傻你,而只烧哑了嗓子,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祈愿捏著嗓子:“哪里幸运了,非要在一堆坏事里选一个没那么坏的吗?” “大哥,你这么乐观,是小时候被我折磨疯了吗?不然怎么净说一堆胡话呢。” 祈听澜:“……” 还好,没有烧傻,思维攻击力还是这么强,是他所熟悉的祈愿。 祈听澜偏头,压下喉咙里上涌的痒意,他问:“想吃东西吗?” 祈愿:“不想。” 於是祈听澜又问:“想喝水吗?” 祈愿:“不想。” 祈听澜:“那你想干嘛?” 祈愿表情悲催:“我想打鸣。” 她现在这个嗓子,不学公鸡打鸣可惜了。 祈听澜沉默三秒,直截了当的替她做了决定。 “好,你想吃饭。” 祈愿:“……” 她不想!她不想!她不想! 祈愿在心里足足喊了三遍,但嘴上,她却一句都喊不出来。 眼看著祈听澜旁若无人,自顾自的打电话,吩咐林浣生做一些吃食上来。 祈愿直接破防了。 果然人在生病的时候格外脆弱,哪怕是她这个小皇帝也不例外。 想杀,想杀四方的人,想杀不被定义的人。 “哥,项羽当初要是有你就好了。” 祈愿突然蹦出来一句,祈听澜没懂,但他很乐意討教。 “什么意思?” 祈愿:“因为你才是真正的楚胜。” 祈听澜反应一瞬,很快就想明白,这又是她那万恶的谐音梗。 祈听澜嗯了一声:“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祈愿:“???” 她当时就懵的坐起来了。 不对!这不是她熟悉的祈听澜! 祈愿扯著嗓子,一边咳嗽一边给祈听澜驱魔。 “你不是我哥!你把我哥弄哪去了!” “不管你是谁,马上从他身上下来!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 祈听澜是真没招了。 果然祈愿就是祈愿,就算高烧快四十度,就算嗓子哑的跟鸭子一样,也还是一睁眼就精力充沛的折磨人。 祈听澜握住她的手,也有些倦怠的无奈。 “好了別闹了,躺著別动。” 祈听澜的声音好像也带上了些平时没有的鼻音和沙哑。 回想起自己睁眼前听到的咳嗽,和抠药片的声音。 祈愿靠在床头,也挑了个空杯子示意祈听澜给自己倒杯水。 “你怎么了,生病了?” 祈愿这一两天不在家,也没见著祈听澜,所以她是真的没来得及发挥自己二十四孝好妹妹的能力。 “是被我传染的吗?” 祈听澜把倒好的水递给她,隨后摇了摇头。 事实上,祈听澜的病比祈愿生的还要早一些,只是没有那么严重。 不妨碍工作,只吃些药,掛著水慢慢就好了。 只是赶得很巧,祈听澜从公司忙完,司机送他去医院,又在接他回祈公馆的路上,得知了祈愿发烧晕倒的事。 父亲在家,但实在不擅长照顾人。 母亲人在国外,得知了消息要往回赶,却只能嘱咐他,顺便敲打他。 祈近寒就更不用说了。 要他照顾人,怕是原本活生生的人,最后也变成死翘翘了。 但祈听澜也不是铁打的。 从早上八点到了公司,到现在的凌晨两点,他也是拖著病躯,熬到了现在没睡。 祈听澜垂著眸,顺手接过了祈愿手里的水。 “医生从家里离开后,嘱咐了你身边要留人,防止高烧反覆。” “我亲自看著你,这样大家都放心。” 祈愿敏锐的察觉到祈听澜此刻周身的氛围不太对。 “你要是还想睡,不吃也没事,你睡吧,我再看会书。” 祈愿眼睛一眯,审视般的盯著祈听澜的侧脸。 不对劲,十分得有一百二十分的不对劲。 她的人机大哥,程序又出错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祈听澜也病了 祈愿这么靠著没力气,也够不著祈听澜。 她乾脆咸鱼翻身,侧著正对祈听澜,又伸手去抢他的书。 抢了一下,没碰著。 抢第二下,祈听澜早有预谋,提前躲开了。 第三下,祈愿直接上手扒拉他。 祈听澜脑子嗡的一下,有头疼的不適,也有情绪的空白。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压不住音量的一声制止已经宣之於口。 “好了——!” 祈愿也被他喊的一愣。 往常情绪稳定到仿佛不似真人的人突然发起脾气,著实令人震惊。 祈听澜放下书,他抚了抚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对不起。” 他低头道歉:“我不是不耐烦,也不是觉得麻烦,我不知道……” 就像大脑一片空白,在毫无意识的时候,情绪就失控了。 祈听澜的头更疼了。 祈愿从来都是个不肯认输服软,又不能白白受气的性子。 后面很多天,只怕是又没他的好日子过了。 祈听澜起身:“哥哥情绪不太稳定,我让林浣生来照顾你。” 祈听澜也很怕自己会再度失控。 让一向只对外展露的尖刀,刺向自己心里重要的家人。 “哥。” 祈愿却突然拽住他的手。 绿油油,毛茸茸的大老鼠睡衣下,祈愿身上还有些烫,所以连带著手心也是热的。 “你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祈听澜没想用力挣脱,所以他顺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事实上,祈愿或许不该这么问。 她应该问自己,最近有什么能让他开心的事情吗。 祈听澜还是认真的想了想。 磨合不够的助理,在工作上办了几件蠢事,董事会的其他成员,明明占股很少,又没什么话语权,但偏偏总是喜欢给他找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祈近寒总是来要钱,因为网络上那些小事,还有乱七八糟的事,母亲近日来对他敲打也变多了。 那些细碎的,熟悉的小事组合在一起,一时间,竟让祈听澜不知道该说哪一件。 祈听澜抬起头,他盯著祈愿的眼,却再次意识空白,脱口而出。 “我生病了。” 很简短,很空白的四个字。 祈愿只愣了一瞬,就明白了让他情绪失控的理由。 人都很脆弱,祈听澜也不例外。 他嘴里还残留著药物入喉的苦味,只是这个时候,祈听澜却觉得格外明显。 “我生病了,但除了你,没有人发现。” 也没有人在意。 公司的人,他的助理,只会照他的吩咐,把他送去医院,再把他送回家里。 母亲听不出他喑哑的嗓音。 祈近寒也不会因为他的生病跳脚。 父亲在弯腰去探祈愿额头的温度时,却理所当然的忽视了他偏头时的轻咳。 就像他过去沉溺在骯脏黑暗里的很多年,不需要人在意,也无人知晓。 祈听澜甚至在想,到底还要多长时间,他就会变成第二个祈斯年。 变成喜怒无常的疯子。 疯到出不了门,管不了事。 恐惧,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莫名的感到恐惧。 “哥,你在想什么?” 祈愿很敏锐的察觉到祈听澜的情绪变化。 她警惕的伸出手,啪的一下,两只手就拍到了祈听澜脸上。 她掰正了祈听澜的头,也顺便打断了施法。 祈愿下手没轻没重,祈听澜的脸甚至都被拍红了。 他微微蹙著眉看向祈愿,眼神从未如此清澈懵懂。 祈听澜:“……?” 如果眼神有声音,那祈愿想,祈听澜此刻的话一定是:你问话就问话,打我干什么?! 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作为二十四孝好妹妹,祈愿绝不允许自己大哥忧鬱起来。 “你要毁了这个家吗!” 祈愿崩溃的扯著嗓子吼,但出来的声音却几乎微乎其微。 “大哥!你命苦就命苦,还装什么忧鬱啊!” 祈听澜沉默反问:“你要毁了我吗?” 祈愿:“……” 不是,这么容易就打断前摇了吗? 祈愿低头嘆了口气,又沉默了几秒,她终於抬头,语气正经。 “所有人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为什么,手心的肉总是比手背的要多呢?” 祈愿毫不避忌,將这个横在祈家很多年,也横在祈听澜和祈近寒眼前的问题剖析开来。 “哥,我是那个得利者,我不会逃避问题的和你说公平。” “爸妈对我,和对你们,就是不公平。” 就好比姜南晚从不愿意无条件的为自己两个儿子收拾烂摊子。 规训,敲打,在赋予能力和权力的同时,收回任何慈爱的一面。 但同样的,他们也不曾在最开始,就主动的理解姜南晚,和支持姜南晚。 祈斯年当然也同理。 他从不曾在自己两个儿子面前示弱。 他不接受,也不包容他们的无理取闹。 不曾为他们主动出过家门撑腰,不曾主动教他们为人处世的第一课。 可同样的,他们也不曾像祈愿和姜南晚一样,在他发疯犯病的时候主动靠近。 他们甚至厌恶自己有一个冷漠而疯魔的父亲。 人就是这样,得到了什么,就会失去什么,反之也是。 就像祈近寒当初亲口所说。 爱是偏心。 那祈愿作为被偏心的那个,她没资格审判父母,也没权力要求別人不嫉妒。 “哥,或许在爸妈那,我是手心。” 祈愿声音沙哑,认认真真说起话来,滑稽感就更强烈了。 “但是不止是他们有手,我也有手啊。” “在我这,你也是手心,也是我偏心的对象。” 祈听澜的眉间有很细微的触动。 “多分到我身上的爱,我也会加倍的倾泻给你。” 祈听澜的脸红了,祈愿打的。 他顶著侧脸上的巴掌印,长久以来的思维习惯,和性格,让他熟知各种思维手段。 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夺走什么,再还回什么。 是非常好,也非常常见的规训手段。 这公平吗,祈听澜。 可是他的心,竟然在说公平,他竟然说公平。 “或许有朝一日,我也会变成第二个父亲,那种被自己亲手毁掉的人生……” “哥!”“啪!” 祈愿又给了祈听澜一下。 祈听澜的思绪被打断了,因为他脸疼。 但很快,祈愿的声音就把他的思绪,重新从脸疼上,拉回了话题当中。 “妈妈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 祈愿很认真的说:“现在,我要把它原封不动的送给你。” 祈听澜眸光跳动,在他注视下,灯影如火闪烁。 那句话令他亢奋,如换进来的血液,全部重重打进他的体內。 “祈听澜。” “你绝不能接受,与你不匹配的人生。” 祈听澜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祈愿燃起来了,不是心理上的,而是物理上的,她快烧傻了。 “现在,全军復诵!” 祈愿就算是下一秒烧死,也要把她哥先给治好。 祈听澜又被她拍了一下。 脸疼的发麻,偏偏祈愿还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劲。 祈听澜找回声音:“我绝不接受……” “与我不匹配的人生。” 他绝不要,走上祈斯年的人生路。 他发誓,绝不,就算所有人都在说他像父亲,就算所有人,都想要把他逼成第二个祈斯年。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龄宅男祈斯年 “嘎吱——” 是祈愿的房门突然开了,门外,祈近寒打完电话低骂著走了进来。 他放下手机抬头,却在下一秒被嚇的连手机都掉了。 果然还得是拍电影,搞娱乐的见识的多。 祈近寒看著祈愿的手,和祈听澜被拍红的脸,什么都不知道的祈近寒嚇懵了。 他捂著嘴,崩溃的质问:“你们,要毁了这个家吗?” 祈愿:“?” 祈听澜:“。” 祈近寒连手都抖了:“你们纯粹就是混蛋啊!” 祈愿扯著嗓子努力让自己声音变大一些。 “说早了,原来你才是那个畜生,项羽当年少了你,难怪输了呢。” “祈近寒,你来。” 祈愿勾著手指,祈近寒半信半疑。 “干嘛?” 他带著防备的走过去,果不其然,祈愿上来就是一个大逼斗。 祈近寒一躲:“誒嘿,没打著。” 祈愿:“……” 祈近寒:“你当我不知道你憋什么坏呢,我告诉你——” 下一秒,祈听澜接力。 祈近寒一声惨叫,脑袋都被祈听澜一巴掌拍的转了半圈。 祈听澜气定神閒,仿佛陈述般的开口:“现在打到了。” 祈近寒:“?” 有病,有病! 这对杀千刀的,丧良心的兄妹! 祈近寒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混蛋,你们纯粹就是混蛋啊!” 祈听澜点头:“嗯。” 祈愿伸手:“你好,请滚。” 祈近寒被气笑了,他一个猛子扎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脚就踩了上去。 “行,再见。” 祈近寒静静的等了一会,却没听见有人来拦他的声音。 祈近寒回头,就看见祈愿正双手合十,满脸真诚。 “你跳吧,到时候我看一百二十秒gg,再復活你。” 祈近寒差点真一头栽下去。 原生家庭的痛,是少年时代缠绕一生的潮湿。 祈近寒用力的指了指这对无良的兄妹。 “真当我傻啊,我才不跳呢,你们给我等著,等著。” 祈近寒进来吃了一个大巴掌,又吃了一肚子窝囊气。 大馋小子吃饱了,转身就走了。 祈愿摸了摸脸,她重新靠回床头,嘎嘎叫的和祈听澜说话。 “哥,刚才我睡著的时候,二哥在我屋里吱哇乱叫的说什么呢?” “什么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祈听澜按了按眉骨的位置,答的漫不经心:“不过是些不入流的舆论战。” 祈愿点了点头,但没怎么集中注意力。 祈听澜的声音仍在继续。 “你放心,这点小事,你二哥就能处理的很好。” 祈愿还是点头,於是祈听澜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来。 “你怎么了?” 祈愿稀里糊涂的抬头:“大哥,你觉得你现在怎么样,心情好吗,还忧鬱吗?” 祈听澜有些不解的摇头。 於是下一秒,烧的整个人都快变成地狱犬的祈愿就滑溜溜的躺平了。 “我快烧成脑残了,哥,速救!” 祈愿真的觉得自己有一点死了。 祈听澜也反应过来了,他迅速拿起手机联繫刚准备送饭上楼的林浣生。 “你先喝点水,如果烧的严重,最好还是不要在家里养病了。” 祈家虽然有僱佣的医疗团队,但这並不代表可以隨意比肩医院的权威。 “咕咕咕……” 祈愿喝了口水,是真的有一种自己要变成会吐水玩的傻子的感觉。 “哥,你在水里放了什么,好热!” 祈愿烧的晕头转向,却也还没忘记玩烂梗。 祈听澜看了眼水杯。 “……” “热水。” 祈愿现在真的红温了,纯是烧的。 她临意识模糊前,还不忘朝祈听澜伸出手,满脸认真,语气严肃。 “哥……” 祈听澜还以为她有什么话想说,颇为触动的低头凑去。 “我在。” 祈愿握住他的手,嘱託道:“哥,我觉得我好像看见太奶了。” 祈听澜:“?” 祈愿呜呜直哭:“如果我死了,请你一定要给我烧十个帅哥,而且是有腹肌的那种好吗?” 祈听澜:“……” 祈愿迷迷糊糊,只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 但也是这个时候,她突然听见祈听澜的声音像鬼一样,幽幽的就传来了。 “烧真人吗?” 祈愿当时一下子就睁开眼了。 她眼睛瞪的老大,她看著祈听澜,见对方满脸认真,甚至还隱隱带著一丝不解。 祈愿一口气没上来,又升天了。 完了,这回真完了。 祈听澜这人,治十几年没治明白,现在彻底治疯了。 祈愿放弃挣扎了。 嘿嘿,是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 本来还以为是星星,但现在祈愿知道了,原来是她的小命啊~ 你看这事闹的…… 祈愿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虽然严重,但实在架不住她身体素质槓槓的。 发烧的第三天上午,祈愿就重新生龙活虎,一顿能下三碗饭了。 吃完就睡,祈愿美滋滋午睡了两个小时,再睁眼,她嚇了一跳。 “誒我操,哪来的男鬼。” 祈愿甚至非常真情实感的被嚇到原地一激灵。 而作为那个嚇她一激灵的男鬼祈斯年,他没什么话讲。 无语,就很无语。 明明上午陪她吃早饭的人还是祈听澜,怎么睡一觉睁眼,就换人了呢? 其实说句良心话,祈斯年这人,虽然四十了,但他实在风韵犹存。 骨骼优越的人不显老,祈斯年皮肉未松,五官立体。 穿个慵懒的小羊绒外衫往那一靠的时候,说他是三十岁出头,正在拍写真集的大帅哥也有人信。 但恐怖就恐怖在,他本来眉眼就显得阴鬱,每当沉著脸的时候,看著就更阴鬱了。 更不要说他整天缩在家里,没事绝不踏出家门半步的性格。 所以在医院看见他,祈愿感受不到半分老爸的关怀。 只觉得一睁眼就看到无常在索命,恐怖如斯。 “老爸,一大早的,你在这cos中年男鬼呢?怎么不在家当大龄宅男了?” 祈愿小心翼翼的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 祈斯年皱起眉,他斜眼看来,抿唇不语。 祈愿伸出手,比划了一下祈斯年的头肩比,然后得出结论。 “老爸,你还是穿西装吧,这种衣服看不出腰型,显得你很像路易十六。” 祈斯年:“?” 祈愿认真解释:“不然远远看,还以为你没头呢。” “俩肩膀上掛个球。” 坑爹,祈愿是有一手的。 “而且你这种大龄宅男,估计也没什么腹肌,这种衣服妙就妙在开袋即食。” 祈愿看向他,欲言又止。 “真不知道我妈看上你什么呀,除了一张脸,腹肌也没有,审美也不好……” 祈斯年的眉头越皱越紧。 直到祈愿第三次提到大龄宅男,祈斯年终於起身。 他低眸,略带不满:“我不陪了。” 祈愿:“我告我妈。” 祈斯年:“……” “我陪,闭嘴。” 第一百六十八章 谈的扣1 姜南晚从外面回到病房的时候,大龄宅男祈斯年,和小龄祖宗祈愿正一边一个,扭著头,谁也不理谁。 姜南晚:“。” 虽然这样的画面以前也常常在祈公馆里见到,但姜南晚还是会感觉到荒谬。 她见过很多种样子的祈斯年。 少年时,他冷漠而锐利,锋芒毕露,意气风发,操控股市,掌权祈家,是何等的气魄和手段。 青年时,祈斯年初显病態,他越来越暴戾,手段也越来越霸道,直到突然断弦,弃整个祈家於不顾。 虽然直到现在,姜南晚也仍不知道祈斯年为何会如此,但他犯病的很多年,即便他目眥欲裂,即便脆弱痛哭,她也没有鬆开祈斯年的手。 直到祈愿被找回家。 祈斯年人到中年遭了殃。 天选的阎王遇到了天杀的克星。 他疯她更疯,躲不起,跑不掉,一言不合就抱大腿,不扯掉拖鞋这事都不能完。 还挺惨的。 姜南晚很平淡的评价。 “又在闹什么?” 就算是在医院,在病房里,姜南晚也不过是换了双落地温润的小羊皮鞋跟。 声音闷闷,不清脆,就不会吵到人。 祈愿先发制人,抓住祈斯年是个哑巴这个弱点,狠狠泼脏水。 “妈妈,你看他,你快看他!” 祈斯年瞬间看了过来,他皱著眉,对上姜南晚的目光,简直哑口无言。 “妈妈,我爸根本不管我啊!” “我一个病人,吃不饱饭,喝不到水,命苦的我都要cos晴天娃娃了。” “要不是因为上吊脖子痒痒的,我现在已经掛在病房门口了!” 祈愿不要脸,非常不要脸。 祈斯年站了起来,平时多说一句都嫌多的人终於尝到了苦头。 被捧了这么多年,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別人低著头竖起耳朵去听。 除了祈愿谁敢冤枉他? 祈斯年说话慢,语速缓,声音也低。 他刚说一个字,就被祈愿的大嗓门给盖过去了。 “……” 祈斯年:“你闭嘴。” 姜南晚唇角微勾,冷艷的眉眼微微柔和,没忍住轻笑出声。 她温声轻斥:“別冤枉他。” 祈愿简直服了,辛辛苦苦冤枉了半天,结果发现她这套在恋爱脑面前根本说不通的。 祈愿阴阳怪气:“別~冤~枉~他。” 虽然確实是她冤枉祈斯年。 姜南晚又转眸看向她,笑容不变。 祈愿秒怂:“好,你俩锁死,我不说了,下次结婚提前通知我,我来隨礼。” “上次你俩结婚我没到场,是我差事了,不仁义,不应该。” 姜南晚是不是恋爱脑,祈愿不能確定。 但祈斯年是个彻彻底底的恋爱脑这事,祈愿很早就確定了。 一对上他此刻又重新从容的面容,祈愿就开始磨牙。 不行,她果然还是见不得別人好。 “老爸。” 祈愿又开始试探作死了。 “你是不是觉得有一个我这样抽象又很贱的女儿,是很幸运的事情呢?” 祈斯年:“……” 他明显记仇,毫不犹豫的回答说:“不觉得。” 此话正中祈愿下怀。 “人家都说不爱自己的孩子,就是不爱自己的老婆。” “你居然嫌弃我!” “妈——!!” 姜南晚挑眉,竟难得没有戳穿祈愿的诡计。 被两双神似的眼盯著,祈斯年刚松下来的眉头瞬间又皱紧了。 祈斯年:“?” 姜南晚步伐缓慢,她走到祈斯年的椅子后面,双臂搭上,声音挑起。 “老公,是这样吗?” 祈愿嘴角都要笑烂了。 哑巴祈斯年有口难言,他又说不出我爱你这种反驳的话,又学不会甜言蜜语的誓言。 此战,祈愿大获全胜。 祈斯年服了,是真的服了。 他有时甚至觉得,祈愿应该的撒旦在人间的化身。 祈斯年闭眼:“你贏了。” 姜南晚表情愉悦,她轻声追问:“老公,你还没回答我。” 祈愿本来就是想看祈斯年有口难言的命苦模样。 而姜南晚也只是顺势而为,並没指望祈斯年真的能说出什么。 所以在祈斯年低头沉默的时候,姜南晚就收回了手,轻笑离开。 离去的手,在下一秒被被人轻轻攥住。 “爱。” 姜南晚回眸,对上的,是祈斯年內敛而深沉的眼神。 “我能容忍,並试图去爱我的孩子,並不是因为他们姓祈。” “而是因为,你爱你的孩子,而我爱你。” 在这一瞬间,就这一瞬间。 姜南晚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祈斯年半跪在她的面前,將昂贵的戒指捧到她的面前,对她说: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遵循婚姻的誓言,我愿意,將我的所有献祭给你。” “我的爱,我的財富,我所拥有的一切。” 姜南晚眉心微动,她回身,指节上的戒指缓缓与祈斯年手上的婚戒相扣。 在她没有摘下戒指的那些年里,祈斯年同样也没有。 姜南晚垂眸,微微弯了腰。 她说:“我记得。” 因为记得你爱我,所以爱属於你的財富,你的孩子,你的一切。 姜南晚是向前走了,但她从未偏离轨道。 因为她知道,当祈斯年重新站起来,想要追上来的时候,她就不会再是一个人。 旁若无人的说爱,中伤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祈愿。 祈愿呲著的大牙瞬间消失了。 秀秀秀秀秀,天天就知道秀,他妈的她是狗吗! tui,恋爱脑狗都不吃。 祈愿越想越气,她啪的一下按亮了床头的呼唤铃。 “您好,总机,请问需要什么帮助,请您不要急,医护人员马上就会到达。” 温柔抚慰的声音並没有安慰到祈愿。 她声音怨念十足:“你好,我准备跳了,我想问医院的殮葬服务包不包化妆,如果不包的话,记得帮我p图。” 另一边沉默两秒,甜美温柔的声音瞬间破防了。 “您好!请不要衝动!精神科,精神科!!!” 祈愿:“?” 人怎么可以这么正常?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正常?! 被身边一堆疯批反派,神经变態荼毒已久的祈愿破防了。 她倒在床上,崩溃大喊: “带我走吧!我是精神病,我有病!快带我走啊!” 姜南晚唇边掛笑,也有些无奈的走过来按住按钮:“没事了,你们不用上来。” 祈愿:“不!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有病呢?带我走!” “我有病啊!!!” 十分钟后,被镇压在病床的被子下的祈愿生无可恋的打开手机。 她编辑內容,发了条朋友圈。 祈愿:我有病,谁敢谈,谈的扣1,不谈的滚出我的朋友圈。 三分钟后。 程榭:我知道你有病,但没想到你病得这么严重。 顾泠泠:111111111 顾泠泠:性別不要卡那么死好吗? 消息响了一下,祈愿点进去,就看见宿怀非常简短的发了两条消息。 宿怀:…… 宿怀:1 第一百六十九章 舆论战 祈愿直截了当的把宿怀懟了回去。 “喜欢当1就去啊,你跟我说什么?” 宿怀:? 宿怀:什么意思。 祈愿又不理人了。 另一头,屏幕前的宿怀双目微眯,似是在思考。 不过他大概也是不懂,比如怎么能有人变脸能变得这么快。 对面犹豫了几秒,就重新发了消息过来。 宿怀:我很让你丟人吗。 祈愿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这个话题跳到那个话题的。 总有一种和宿怀脑迴路对不上的感觉。 她在阳间,而他在阴间。 祈愿的手指敲敲敲:不是,纯粹是因为我有病。 宿怀:我也有病。 祈愿秒回:那更可怕。 祈愿一向喜欢口嗨,任何事,她都是口嗨要比行动多。 她唯一行动力强的时候,就是干坏事的时候,让自己不爽的事不做,让別人不开心的事多做。 保持美丽精神,维持美丽生活,从祈愿做起。 病好了以后,祈愿终於知道自己两个哥哥口中那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舆论战是什么了。 乔妗婉又开始作妖了。 只是和之前作的妖不同,这回她明显是有备而来。 不再是空口白牙,试图把所有人都当成捧著她的傻子,三言两语就想诬陷祈愿。 而是真的拿出了所谓的人证。 笼统看下来,倒不像乔妗婉的做事风格。 背后有高人指点了。 大概意思祈愿也看了,那个曾经在京大骚扰造谣她的李翔,大概是收了钱,要不就是怀恨在心,所以和对方一拍即合。 对方在网络上实名制状告祈愿,针对最近祈愿刚刚被营销树立起的人设和风格,痛斥虚假。 曾经母校里也有几个祈愿连认都不认识的学生,站出来一起跟著叫。 但这件事,又到底是如何跟乔妗婉扯上关係的呢? 那就不得不提乔妗婉那个庸庸碌碌,也仗势抖不起来的三哥乔君朗了。 乔家大哥是公眾人物,很多时候他下场去说不方便,在舆论上反而影响不好。 可乔君朗不是,他三言两语,点到为止。 仿佛真的只是看到此事,有感而发的好哥哥。 通篇不长,但意思很明显。 就是说祈愿自卑变自大,仗著家里的势力,从福利院欺负乔妗婉到大。 她嫉妒乔妗婉,她痛恨乔妗婉。 所以仗著乔妗婉温柔、善良、不与人爭锋,就毫无体面可言的欺负人。 说来说去,还是想说她祈愿就是个恶毒没人性,不如乔妗婉,又拼命想跟乔妗婉比,所以疯狂针对她的贱人。 甚至如果舆论继续发酵,难保祈家其他人,不会因为持续发酵,而被牵扯进来。 比如她祈愿之所以有恃无恐,还不是因为有祈家在上头护著。 怎么说呢,祈愿看完这些之后,其实就只有一句话想讲: 有些人活著,就已经是避孕公司的道歉信了。 要不是她打过狂犬疫苗,她还真挺怕这些人狗叫的,感觉隨时要扑上来咬一口。 不过还好,狗嘛,人类最好的朋友。 祈家有狗,名近寒之。 祈愿早就跟他臭味相投的合谋了一下。 本来还打算,在乔妗婉春风得意而忘形的时候,重重给她一嘴巴呢。 结果现在一看,她还没得意,就先忘上本了。 此女断不可留。 祈近寒当机立断,互相伤害。 李翔又被告了。 如果说当时的情况,他的情节並不足以严重到被判处惩罚。 那现在的情况,则完全属实。 都是娱乐公司,打舆论战,祈近寒也会。 而且他更损,除了澄清,反击以外,他还夸大其词,说了很多让人摸不清头脑,辨不清真实,又很抽象的话。 其中最损的,是祈近寒把祈听澜都牵扯进去了。 当然这也是诸多版本里最离谱的一版。 乔妗婉先后暗恋祈听澜、祈愿两兄妹,结果连番被拒,小丑恼羞成怒,从此针锋相对。 一番混战下来,简直看的其他观眾和路人瞠目结舌。 热搜上了又上,然后压了又压,撤了又撤。 恋综节目,直接火出圈了。 出圈原因:神人辈出。 【一般恋综我不看,这么抽象的恋综我必须看。】 【笑死我了,从未见过一个恋综评论区的观眾如此团结过,眼里没有丝毫磕cp,拉踩对家的衝动,只有吃不到瓜就不睡觉的渴望。】 【爽!这种豪门秘辛,神仙打架,给我看的太爽了。】 【以前我就说乔妗婉装装的,你们说我喜欢霸凌姐,说我妈没了。】 【我给你妈买復活甲了。】 【赛博母亲,不重要,没就没了。】 【囂张跋扈眼高於顶的直球刻薄大小姐,表面温柔纯洁实则一团污糟的装货小公主,其实拋开別的不谈,我觉得还挺好磕的。】 【恶女对拽姐,好磕。】 【乔妗婉x祈愿,我站乔1。】 【一群风姿,小生不玩了。】 【乔妗婉:恨明月高悬偏照別人,恨明月高悬不曾照我,恨明月,恨恨恨!】 【……你真是饿了。】 【正主距离结婚只差互砍。】 【我现在谁也不骂,在实锤之前,我不会下场说一句话的。】 【这届网友变脸太快了,我不会当小说里一引导就开骂,一澄清就道歉的傻逼网友的。】 【变脸是对的,我想骂就骂,我想杀就杀,人生只活三万天,一半发疯一半癲。】 【这不是我祈姐的经典名言吗?】 【我祈姐在发疯这块还是太权威了。】 【姐,要不你亲一口乔妗婉吧,我感觉她快气死了。】 看到这的时候,祈愿整个人一激灵,差点就给自己看死了。 想像到画面了,好噁心。 “呕——!” 祈愿这一吐,反而把旁边的祈近寒嚇了一跳,他嫌弃的斜眼瞅来。 “妇產科在三楼。” 祈愿:“……” 他要不说,祈愿还能老老实实不犯贱。 可他非要学自己的话来懟她的话…… 祈愿一把拽住他的手。 “呕——哥,我觉得我身心都受到了伤害,来,抱一个安慰下,呕——!” 祈近寒最受不了这些。 他也噁心的想吐:“你滚,呕……滚啊!!!” 祈近寒一边往外拽自己的胳膊,一边嫌弃的骂人。 “滚!你给我……呕!” 然而他拽了一下,两下,三四五六下,胳膊却依旧纹丝不动。 祈近寒:“……” 他妈的,祈愿这人,呕……真有病啊! 第一百七十章 祈斯年2.0 病房门口,祈听澜此刻正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当中。 他表情平淡的看著病房內,祈愿和祈听澜坐在一起,俩人一个拼命挣,一个拼命拽。 但相同的是,那不堪入耳的“呕”声此起彼伏。 祈听澜甚至都不敢进去了。 总觉得这个屋子,让他本不算严重的洁癖突然就加重了。 祈愿和祈近寒呕著呕著竟然硬生生给自己呕笑了。 祈近寒又气又笑的直动手打人。 “呕——你滚犊子!没完了是吧,呕!” 祈愿嗓子本来就没好全呢,这么一会下来,她再开口时: “嘎——!” 祈近寒:“?” 祈愿:“?” 两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祈近寒看著她,没忍住感慨道:“好標准的鸭子叫。” 祈愿:“你要杀了我吗?” 一生体面要脸的祈愿快死了。 她再说一次,如果老天爷真的想让她死,那么就请让她一生吃香喝辣的寿终正寢幸福死。 而不是让她顏面尽失,红温气死。 祈愿恼羞成怒:“狗东西。” 祈近寒反击:“死鸭子姐,怪不得你嘴硬呢。” 祈愿后槽牙开始痒了。 就在她思考,到底要不要扑上去邦邦给祈近寒两下的时候…… 门口突然响起了祈听澜的声音。 “请问一下这位狗东西和死鸭子姐,你们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吵完呢?” 祈近寒:“?” 祈愿:这个畜生。 祈近寒表情平淡,声音也是。 “因为我要进去,你们一直吐,我不是很舒服。” 祈近寒下意识看了祈愿一眼。 两个加一起都凑不出半个良心的人也同样回以冷漠,毫不犹豫的拒绝。 祈近寒:“不行。” 祈愿:“免谈。” 祈近寒:“不服?” 祈愿:“憋著。” 祈听澜低头,也没说什么。 “好的。” 祈愿身体完全好起来的那天,正赶上了个吃瓜的好时候。 在家闷了那么多天,祈愿早就憋的一边werwer的叫唤,一边满脸怨气的挠墙了。 说来也巧,这瓜祈愿也听了。 就是之前赵卿尘说的那个林家。 这一家人,著实抽象。 林家老爷子娶了自己儿媳妇的后妈,儿子又转手离婚再娶,娶了京市的一个高官之女。 抽象,太抽象了。 一般抽象的祈愿没什么兴趣,但要是这么抽象的,那她必须得隔岸观火,看看別人的笑话。 所以当天晚上,祈愿就跟著自己赴宴的两个哥哥,一起去参加了林家的晚会。 大病初癒,天又渐渐冷了。 祈愿被裹成了一个小毛球,里面虽然穿著漂亮的小礼服,但外面非得给她加一个狗熊一样的皮草。 如果只是皮草,祈愿也就不说什么了。 偏偏祈近寒这个狗东西,临出门前又不知道从哪捣鼓出条围巾。 祈愿刚要出门,就被他一下套住了。 “呕——!” 祈愿差点就原地上吊了。 她气的直咬牙:“祈近寒,我说没说过,家里面不许盪鞦韆。” 祈近寒充耳不闻,直接左三圈右三圈的把祈愿缠成了个球。 祈愿怨念十足:“你看看这好看吗?” 可祈近寒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说: “好看,走吧。” 祈愿:“?” 被拽的一踉蹌,祈愿大王勃然大怒。 “这哪好看了?睁大你的狗眼,祈近寒,祈近寒!!!” 被塞到车里,祈近寒坐在前面,看著生无可恋的祈愿,他还不忘犯个贱。 “多冷啊外面,这不是围巾,是哥爱的证明?” 祈愿看著车窗,满脸冷漠。 “哦,多余的兄妹爱。” 祈近寒嘖的一声:“你看你这人怎么这么……” 祈愿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了?” 祈近寒沉默一瞬,硬生生把后面半句的不知好歹给咽回了肚子里。 他临时改口:“还挺有先见之明的。” 笑话,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林家不在白楼区里头,车子开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终於驶进一道大铁门。 和程家的东式园林,水榭楼台不同,林家既不似祈家,是充满了华丽古韵的上世纪风格,也不似其他豪门之家或典或雅的风格。 祈愿扯掉围巾下车的第一眼,最先感觉到的,就只有四个大字。 金碧辉煌! 不得不说,这种一眼就看得出的有钱,的的確確是踩在了祈愿的心巴上。 新钱老钱,都不如有钱风格。 祈愿说的。 烫金的请柬被递到侍者手中,身份明確,侍者恭敬的弯腰。 “小祈总,祈少,祈三小姐,这边请。” 林家的宴会厅上下两层,竟也这般明显的根据身份地位,分出了上下等级。 祈愿进屋就把皮草一脱,递给了旁边的侍者。 为了吃瓜不引火烧身,祈愿今天还特意学了下祈斯年的穿搭小巧思。 顺手把自己打扮成了祈斯年2.0 一身质感昂贵的全黑,只有少许珠宝点缀,大光明的髮型,又加深了眉眼立体度。 祈愿路过镜子,隨意一瞥。 刷的纤长的睫毛带著轻蔑的冷艷感,简直主人感爆棚了。 祈愿被自己美到了。 她呲著个大牙就被自己美乐了。 “祈愿,你有这张脸,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你简直是主人中的主人,皇帝中的皇帝!” 祈听澜和祈近寒一左一右,几乎是同时看向了祈愿。 “……” 祈近寒嘲笑一声:“可惜你一说话,就只能让我想到两个字。” “狗叫。” 祈愿被自己美到了,她根本不生气,她甚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不,你说错了,我不止喜欢狗叫,我还小人得志,得寸进尺,见利忘义,为富不仁。” “总结下来,我就是这样一个富贵就淫,贫贱就移,还喜欢忘本的刻薄小女孩。” 祈愿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回去学学怎么骂人吧,顺便,我也送你一句话。” 祈近寒:“?” 祈愿:“菜就多练,玩不起別玩。” 身后忽然传来短暂的小声嘈杂,侍者声音响起,祈愿回眸,却缓缓眯起了眼。 宴会厅的一楼,乔妗婉在身边人的簇拥下,浅笑走了进来。 视线对上的时候,谁也不曾避让。 冤家路窄。 祈愿眉头慢慢挑起,她突然笑了。 冤家路窄,自然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因为没脸,所以给你脸。 可如果给你脸,还没脸的话,那就別怪別人重重打你的脸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怒骂港城太子爷! 祈愿有时候就会想,都成年人了,还像个炮仗一样,一点都不成熟大女人,这样会不会太幼稚了。 但一般很快祈愿就想通了。 有些人就是欠骂,欠虐,你这样对他反而是成全了他。 善,太善了。 网上的那些手笔,就算乔妗婉不是主谋,但也肯定和她脱不了干係。 祈愿承认,自己確实从没有真正豁出去过。 所以对上乔妗婉,她烦的要命,恨得想杀人,也还是奈何不了她。 乔妗婉不要脸,背后有靠山。 祈愿要是发疯勒死她,那自己也会和平稳幸福的生活背道而驰。 乔家不会死了女儿,还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就算是闹了个鱼死网破,也要把事情捅出去,把祈愿捅到明面上去。 现在程榭还没有掌管家族。 程老爷子扶持程家,而他身上那些千丝万缕的关係还在。 所以祈愿总是贏了一些小事,却暂时没办法真的让乔妗婉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 不过也快了,现在黛青送来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咬人的事她去做,而她对祈愿的要求也很简单。 她只需要在两只猛兽缠斗的时候,站在远处持枪给上致命一击就可以了。 落井下石,背后捅刀这种不道德的事,祈愿做起来最爽了。 乔妗婉笑的温柔,可在无人注视的时候,她將自己眼底的冷漠和恶意展现的一览无余。 她恨祈愿,恨到就算自损一千,也要伤祈愿八百。 如果能让祈愿死,就算她自己去掉半条命也无所谓。 乔妗婉坚信,自己所受到的所有屈辱和挫折,都来源於祈愿。 如果她是自己人生的主角,那祈愿就是那个和主角作对的反派。 只要祈愿死了,那她就能迎来永远闪耀的结局。 上楼的时候,发觉祈愿没有跟上来,祈近寒回头,就看见他老妹正含情脉脉的不知道瞅谁呢 祈近寒皱眉:“老妹啊,別看了,这哪有帅哥啊,全都是不堪入目的歪瓜裂枣,快走!” 祈愿收回目光,转身上了楼。 二楼的宴会厅,人明显要比一楼的少了很多,地方也看上去更大了。 隔著老远,赵卿尘就看见了祈愿的身影。 他放下酒杯,隨口朝著旁边的程榭道:“誒,穿童装那男的,咱老大来了。” 赵卿尘口中,那位穿童装的男子瞬间不满的嘖了一声。 程榭骂道:“没完了是吧?” 他就犯了那一回傻,结果就被赵卿尘给记住了。 从此有事没事的就提一嘴,嘲讽他。 程榭举著酒杯,狠狠干了一大口橙汁。 “你还好意思说我,那小洋人你解决了吗?” “你当初怎么跟我夸下海口,说你肯定当个事办的?你办明白了?!” 赵卿尘闭嘴了,因为这事他確实不冤枉。 “那你也不能赖我啊,那不是那小洋人实在太滑了,扭头就跑了,我没来得及嘛!” 这个也是事实,等赵卿尘想起来要去收拾宿怀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东国了。 他的手从港城伸到京市,尚且都顾忌重重,非要带回香江才好收尾。 更不要说是国外的事了。 “下次,你等下次吧,我就不信他不回来了。” 赵卿尘嘻嘻哈哈的敷衍著,却扭头就拋弃程榭,直奔祈愿而去。 “老大!亲爱的祈愿大王!” 赵卿尘没注意到祈愿旁边不远处她那个死人二哥。 他正要流下一行思念泪水,和祈愿相拥而泣的时候…… 他邦一下就撞別人身上了。 赵卿尘觉得自己快要吐了,他微微抬头,刚要骂人,就正正好和祈近寒皱眉低眸的视线对上。 赵卿尘:“……” 不好,是她哥! 祈近寒也噁心,但原因却是对方身上的因素居多。 这要不是他反应快挡了一下,这小子不就直接扑他妹身上了? 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这个不守男德,残败柳的东西。 赵卿尘眨了眨眼,习惯性跟个孔雀一样打招呼:“哈哈哈,嗨,二哥好~” 祈近寒瞬间更噁心了。 这个糟糕的傢伙,真自恋。 他不会以为自己很帅吧?当著他的面还敢搔首弄姿。 想勾引他妹是吧? 祈近寒语气不善:“你打扮的枝招展给谁看?” 赵卿尘:“?” 他怎么就枝招展了? 他今天穿的这么老实,黑西装已经很素了好不好? “不是,二哥你不记得我了吗?”赵卿尘试图唤醒祈近寒对他的印象。 可谁知,祈近寒听后非但没有仔细的去想一想,甚至还理所当然的认为对方在套近乎。 “我记得你干嘛?记得你的名字给你刻碑上是吗?” 祈近寒拢了把头髮,攻击力较强的五官被阴鬱的表情一衬,就显得更嚇人了。 “还有,你叫谁二哥呢?眼睛长在屁股上的东西,想跟我套近乎,美你个臭菊吧!” 赵卿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无助的看了眼旁边的祈愿,希望她能良心大发,好好拉住她那隨便乱咬人的疯狗二哥。 可祈愿直接装看不见了。 赵卿尘无奈,只能硬著头皮解释:“不是不是,我和祈愿是好朋友啊,之前还去过你们家呢。” “二哥,我,我啊,赵卿尘!” 祈近寒从来都不记事也不记名。 他眯了眯眼,虽然有了点印象,但却不是什么好印象。 祈近寒语气刻薄:“那更糟了,我怎么记得你家是前几十年起来的暴发户呢?” “合著家当全都是靠你爸爸和你爷爷,从港城东边砍到港城西边挣下来的是吧?” 赵卿尘破防了:“……” 他们祈家人真有病。 妹妹整天顶著个美丽的精神状態,在外面口无遮拦的骂人。 哥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著人那嘴巴跟管制刀具似的,不把人活活气死都不罢休。 小“古惑仔”赵卿尘红温了,他看了眼周围的人,羞耻的耳朵都爬的全是红。 真烦人,英雄不问出处,贏家不问来时路的道理他懂不懂啊? 他老赵家早就从良经商了好不好! 祈近寒不懂得见好就收,他只懂得乘胜追击。 耷拉著眼皮踮了踮脚尖。 祈近寒上下扫了眼赵卿尘,突然说: “你爸跟你爷当初怎么也算一代梟雄,这基因,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狗熊的。” 赵卿尘:“……” “別说了,我服了,我今天晚上就回香江,扛著飞机回。” 祈近寒大获全胜,他轻蔑的转身。 “算你识相。” 第172章 大孝子 祈愿没空搭理祈近寒和赵卿尘。 她现在正忙著呢。 如果非要她表个態,那祈愿也只有一个態度,那就是: 打起来打起来! 打死一个少一个,反而让她省心。 低头看著手机,祈愿偷感十足,她趁著四下无人,点开了宿怀发给她的图片。 没点开就已经很刺激了,这要是看到大图还得了? 图片里,宿怀上半身未著寸缕,他站在镜子前,明亮的光线给他的身体镀了一层薄薄的光。 宿怀是混血,骨架比正常人大,但他个子高,所以一点也不显壮。 水珠滑在他冷白的皮肤上,五官深邃,骨相优越,冷不丁一看,竟然让人难以分別这究竟是建模还是真人。 最让祈愿兴奋的是,比起上次若隱若现的雏形,宿怀的身材已经初步练成了。 开始明显的腹肌,隆起的胸臂弧度,祈愿看著看著,鼻子竟然又开始热了起来。 坏了,真让他练出来了。 祈愿只能木著脸拼命给自己洗脑。 他是反派,他是变態。 我不馋我不馋我不馋。 没啥关係的时候都找她借钱,这要是真谈了,不得败光她的小金库啊? 然而下一秒,远在异国他乡的宿怀却收到了祈愿发来的消息。 祈愿:健身很累吧?虽然你总是装作一副坚强的样子,但我知道,你只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小男生。 祈愿:对了,以后洗澡之前能先打电话给我吗? 別误会,我是怕你摔倒。 祈愿红温了,这次是急的。 他妈的,光拍照给人看又不给摸,是要急死她吗? 祈愿急的原地转了两圈。 最后只能破防到阴阳怪气的安慰自己。 她一点都不羡慕那些有腹肌摸的人。 其实腹肌和肚子也没什么区別。 往下两厘米一样都是屎。 所以你在摸腹肌的时候,就是在隔著一层肉摸他的屎。 这么一想,祈愿彻底冷静下来了。 结果下一秒,视频电话的铃声响起。 祈愿下意识接通,听到熟悉的水声,她直接捂住了。 等会,好东西不能分享。 祈愿捂著手机问他:“你干嘛?!” 宿怀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像是网络不太好的样子。 他说:“洗澡,要先打视频给你。” 祈愿:“……” 妈妈他好会钓啊! 她一个农村人,哪里见过这种手段,俺不中嘞! 祈愿咬牙:“本宫瞧你是狐媚劲又犯了,你等著!” “你等我找一个没人地方的,我还好看看你想耍什么招。” 祈愿掛了电话,抱著手机就往楼下走。 不理解,不理解宿怀一直给她发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所以祈愿反覆观看,反覆理解。 尤其还是视频这种会动的,这必须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看。 手搭上扶手,刚要下楼。 “祈愿。” 熟悉又噁心的声音叫住了她。 祈愿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因为除了乔妗婉,再也没什么人能让祈愿生理性噁心了。 因为身边无人,乔妗婉当然也就不需要再装了。 她缓步靠近:“你真幸运,不管你做了多少错事,有多少人想惩罚你,可还是有人包庇你。” 乔妗婉的裙摆很大,她靠近的时候,鞋跟清脆,声音温柔。 “我有时候就在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那么討厌,那么难对付。” 乔妗婉的声音无比温柔,可她的表情却冷漠麻木的令人瞠目。 “明明你家里的人都是疯子,可他们偏偏不失控,明明一开始所有人都討厌你,羡慕我。” “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你爭夺了我所有的注意力,抢走了属於我的荣耀和人生。” 乔妗婉声音淡淡:“你要是能死了就好了。” 祈愿歪头,她又不傻,当然了解乔妗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直在挑衅她,如果不是想让她动手,那就是不怕她动手。 更何况这里还有小说中的高危场地。 楼梯。 不是想推她,就是想被她推下去。 祈愿还没想清楚乔妗婉是怎么想的,所以她想,不如她乾脆一点替乔妗婉决定。 乔妗婉慢慢靠近祈愿,却在穿过时突然转身,回头看了过来。 “生气吗?祈愿。” “你觉得我怕你动手吗?这里全是人,你动手,也只会让你本就恶劣的名声越来越差。” 乔妗婉微微一笑:“当然,我想你从来都不在乎什么名声。” 同样,祈愿也不会懂什么是刻板印象。 当一个人身上的標籤掛的久了,久而久之,不需要说话,不需要解释,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真相掌握在弱者手中。 乔妗婉微微抬眸,见祈愿一言不发,她扶著只差几步的围栏,突然就原地摇晃了起来。 祈愿:“……” 这么烂的戏码咱就別搞了吧? 读者都看腻了,身为女主你到底有没有点新鲜的招数啊? “婉婉!” 原地一声吼,祈愿被狠狠撞了一下,撞向旁边。 而摇晃的乔妗婉也终於站不稳,身体后仰的倒向楼梯。 程澜满脸慌乱,他握住乔妗婉的手腕,惯性让他身体前倾,但幸好,他拉住了向后仰去的乔妗婉。 他还没想起愤怒,没想起质问祈愿。 就在他想要把乔妗婉拉回来的时候,一声清脆的高跟鞋落地声传入耳中。 祈愿抬脚,乔妗婉走你! 一声尖叫,乔妗婉的手被迫和程澜分开,她身体滚落在铺满红毯的楼梯上。 程澜的第一反应是扑过去。 但也就是在他扑过去的时候,祈愿非常热心的也送了他一脚。 祈百草,就是现在! 热心市民小祈原地完成丝滑二连踢。 看著抱在一起团成球滚落的乔妗婉和程澜,祈愿非常真诚的双手合十。 “真是太调皮了,什么地方,还玩谁滚的更远的游戏。” “下辈子注意点吧。” 果然,不在乎你的人,连你摔下楼都觉得你在玩游戏。 祈愿踢完,心情大好。 她最近真的很不开心,看程澜和乔妗婉在她面前舞来舞去,她一天天的成烦了。 之前不想过界,是因为她自己过的太好了,所以精神状態稳定了一些。 而不是她真的正常了! 既然这俩人非得给祈愿添堵,那她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乔妗婉的尖叫和这边的异样很快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在视频铃声再次响起,和祈近寒担忧询问的声音里。 祈愿放下裙摆,心里堵的那口气终於顺了。 “妹宝,怎么回事?” 祈近寒仿佛完全没注意到楼梯下那个球,他原地把祈愿转了两圈。 祈愿无奈配合:“我没事,二哥,在你妹妹我这,你更应该担心別人有没有事。” 祈近寒闻言:“好像也是…” 祈愿:“?” 你是什么是,让你是了吗? 祈近寒终於注意到台阶中段的平台上,摔的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两人了。 祈近寒指了指:“这是?” 祈愿表情冷淡,难得正经了些。 “找踢,我踢了她,我这叫日行一善。” 祈近寒:“……?” 他眼神逐渐从一开始的疑惑,再慢慢变成了肯定。 “可以啊,出息了你。” 祈愿没马上接话,她看向祈近寒,停顿了两秒才开口。 “谁都能给我找点不痛快,那我还当哪门子皇帝,皇位让给她,我洗手与她家做太监算了。” 祈近寒马上抓住重点: “太监是男的。” 祈愿:“?” 祈愿瞅了他一眼:“所以我不是太监啊,我是皇帝。” “你比较適合当太监。” 祈近寒瞬间一阵恶寒:“去你爹的,再说我给你也踢下去。” 祈愿反问:“你怎么不敢骂我妈呢?” 祁近寒理直气壮:“所以骂你爹啊。” 祈愿:“……” 算了,她跟这种神经病说不通的。 祈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孝子,你贏了。” 第173章 风暴中心 “怎么回事?” “天吶,怎么有人摔下来了!” “嘘,你看上面。” “祈家三小姐?她推的?天吶!” “太跋扈了,怎么能因为和人家不对付,就把人推下去呢。” “那个人是谁啊,我看著怎么那么像程家的那个……” “就是,快別说了,乔总乔夫人过来了。” 惊叫一声,乔夫人满脸慌乱的冲了过去:“婉婉?婉婉!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台阶不高,且有红毯缓衝,狠狠的滚了几圈摔在平台上,虽说不至於摔晕过去,可疼和伤是真的呀。 程澜护著乔妗婉,她没摔到头,可养尊处优多年下来,她身娇肉贵,她哪里受得了这些。 “婉婉,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乔君朗也立马冲了过去,他抱著自己的妹妹,吼得连脖子都红了。 “程澜!我把我妹妹交给你照顾,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吗!” 程澜颤抖著手撑地,他艰难回答:“是,被人推下去的……” 乔君朗双目涨红,眉眼狠戾。 “是谁!我要杀了她!我杀了她!” 程澜不再言语,他抬起头,朝著高处望去。 乔君朗也跟著看去,隨后便见楼梯的最上面,祈愿正与身边的人並排而立。 他先入为主,他將祈愿此刻的冷淡视作漠视,將她的无动於衷看成幸灾乐祸。 两个恶人,害了他妹妹竟然还能站在那,逍遥法外? 乔君朗握紧拳头,他几乎失去理智,只想衝上去杀了这两个畜生。 什么家族势力,什么体面和平,什么从长计议,他全都不想在乎了。 “该死,你们两个贱人!” 乔君朗极度愤怒下,却还能勉强轻柔的將乔妗婉放下。 “祈愿!我不会放过你!” 乔君朗大步衝上去,在无数的注视和惊呼中,他举起拳头,拼了命的砸下去。 “住手!” 低沉冷淡的声音,和钳制住乔君朗手臂的力量同时出现。 因为用力,祈近寒云淡风轻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破裂的暴戾。 他皮笑肉不笑的拉住乔君朗,用力一带! 乔君朗一个踉蹌,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也跪在了一双明亮昂贵的皮鞋前。 金贵的柔软红底几乎与脚下的红毯融合。 是刚才那道声音的主人。 祈听澜目视了他的狼狈,却只冷漠而轻蔑的低眸。 “这样不体面的行为,你也真做得出来。” 祈愿是有点失望的。 跟团慢了,不然在刚才祈近寒拽住他的时候,她就应该一脚再给乔君朗踢下去。 祈百草,下次抓住机会! “你们这是干什么!”乔夫人又怒又伤心,她满脸泪痕,心疼自己最宠爱的女儿。 “你们祈家是只手遮天了?” “我告诉你们,我女儿是我的命,你们想要她的命,我就是鱼死网破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主人家姍姍来迟,林老爷子被自己风韵犹存的新妻子搀扶著,连同林家的大儿子,小女儿一起出现在此处。 林老爷子刚看了一眼就差点晕厥过去。 他指著眼前的慌乱:“怎么回事?小祈总,这怎么回事?” 林家的大儿子也明显嚇了一跳,他张了张嘴,又住嘴。 “婉婉姐姐!” 林家的小女儿也惊呼一声,她下意识看向祈听澜,眼神中的情绪极其复杂。 “是祈愿!祈愿这个贱人竟然敢当眾推我妹妹下楼!” 乔君朗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理智全无,竟然还想衝过去报復祈愿。 “贱人!你就算不承认,这里这么多的眼睛,你推我妹妹是事实!” 祈听澜眉头皱紧,目光瞬间变得锐利。 祈听澜抬起脚,重重踩在乔君朗还没完全站直的小腿上。 一声惨叫,很多人都下意识抖了一瞬。 祈听澜不曾收回脚,他居高临下,声音冷漠。 “没有问你。” 林明月捂著嘴,她完全忽视了其他人的作为,瞬间將矛头对准祈愿。 “祈小姐!你怎么推婉婉姐!” 乔母满心委屈怨恨,她指著祈愿:“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 短暂的沉默后,祈愿却近乎嘲讽的笑了一声。 她双手抱臂:“我为什么要解释?” 祈愿凭什么跟他们解释? 就好比她的两个哥哥,谁解释了吗? 难道他们在前面开好了头,亮起了刀,自己反而还要多费唇舌的去讲理吗? 没什么好讲的,对待贱人,就要又打又杀,赶尽杀绝。 打不死,就气死他们。 祈愿微微翻了个白眼,態度轻蔑。 杀伤力不大,但羞辱性却非常强。 “就是我踹的,你有本事,就把我也踹下去,以牙还牙。” 宴会厅內部,程榭和赵卿尘听音来的晚。 刚一见场面,赵卿尘下意识爆了个粗口。“我去,这是又杀疯了?” 程榭也很震惊,他本来还疑惑祈愿因为什么动这么大气。 但他目光下移,在看到程澜的第一秒,他就理解了。 程榭不再疑惑,只有想给祈愿点讚的衝动。 “这是我林家的宴会!这这这,小祈总,令妹如此行径,总要给乔家和程家一个交代吧!” 如今在下面的两个人。 一个是程家私生的长子,一个是乔家被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 这要是换了別人,此刻恐怕早就被拖出宴会厅,由乔家亲自解决了。 可偏偏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祈家凶名在外的三小姐——祈愿。 “要什么说法?我什么时候说要说法了?”程榭表態的很快。 这次宴会,程家只派了程榭来,而程夫人却没有出场,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程夫人有意让权,向外界证明程榭的地位。 谁不知道,程家和乔家交好,利益捆绑难以分割。 但偏偏就是这个继承人,偏偏要去和祈愿廝混。 在外人眼里,是程家两头交好,挡在中间,享足了好处。 但实则这其中分寸的拿捏,和夹在其中的为难,足够生生耗死一个人。 “这……”林老爷子无话可说了。 祈愿侧身,她拿起手里的电话,掛断来电。 “我就站在这,想动手就快点,如果不敢就滚开。” 祈愿回眸,真诚一笑。 “我很忙,不像你们,天生欠虐,就喜欢閒的没事干找抽。” “而且就算你喜欢,我也懒得虐你,因为怕你爽。” “你——!”乔君朗忍不下去了,他挣扎起身,却在下一秒,被人生生拽住了头髮。 祈听澜眉眼间有一闪而过的暴虐。 他和祈斯年很像。 不只是五官外貌,又或者是偽装体面的冷淡性格。 他最像祈斯年的,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越来越无法压抑的暴戾和疯狂。 就像维持稳定的风暴。 一旦捲起,除了风暴中心,將再无一处可以倖免。 第174章 爹飞妈打的一章 祈听澜听见了林老爷子的话。 所以在钳制住乔君朗后,他便转眸,看了一眼祈近寒。 “我应该给他们什么说法?” 祈听澜鬆开手,明明上一秒还做出如此暴戾的行为,可下一秒却又马上恢復了彬彬有礼的温文尔雅。 疯子! 乔君朗有一瞬间的恐惧。 光脚的也怕不穿鞋的,乔君朗是没有理智了,但他更怕祈听澜失去理智。 他能冷著脸做出这种事,谁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突然发疯,捅自己一刀。 疯子,一群疯子! 祈听澜掏出手帕擦了擦手,隨后自然的丟弃。 “我祈家,应该给什么说法?” 祈近寒拢了把发,他目光轻蔑的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台阶下。 指节整理昂贵的红宝石袖口,祈近寒嘲讽轻笑。 “是啊,如果你们这些个人家,都能对著我们笑,背著祈家骂。” “那这世界,还真挺不讲理的。” 祈近寒不满已久,不只是针对今天这件事。 还有这些事,他掺和祈愿这些破烂事。 祈家威望如前,这些人是被哪路神仙上了身,怎么连理智都没了呢。 背著他们搞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成心噁心谁呢? 祈近寒口中的“你们”,就包括了在场的所有人。 躺在温床里久了,不清醒可以,但別真的失去理智啊。 这世界公平吗?祈近寒也不知道。 但在京市,脚踩的这片土地,他祈公馆里长大的人,为所欲为才是常態。 祈愿怎么想,他无所谓。 要讲理,要去讲公平,说不定去祈愿那里还有发挥一二的余地。 但在祈近寒这,在祈家其他人那,这世上的道理就只有四个大字。 ——顺我者昌。 祈近寒的话太囂张了。 祈愿斜眼,一时间竟没想到他还能说出这么有水准的话。 咱家是真有什么皇位吗? 你这么囂张,容易翻车知不知道? “疯了,没王法了!”乔母跌坐在地,又惊又怒,还有些怕。 “你们,真当我乔家人都死绝了吗!” 她放不下身旁的女儿,又担心楼上的小儿子。 “我是一个母亲,你们这样折辱我的孩子,我不会轻易翻篇的!你们太看轻一个母亲了!” 乔君朗踉踉蹌蹌的下了楼。 为了挽尊,他不得不装作担忧贴心的扶住乔母。 “妈,妹妹她!” 乔妗婉身上撞的青青紫紫,她咬著唇轻声痛呼,但她听得见所有人的话。 “妈妈,我…我身上好疼。” 祈愿的电话一直在响,她连续掛了三次,却始终没时间回个消息。 “瞧瞧这话让你说的。”祈近寒嘲讽的开口:“那我还是我妈的孩子呢,你要对我不客气,是不是我妈也不能轻易翻篇啊?” “你们乔家的表面光鲜,內里腐朽,那些下作的儿戏手段,对付別人或许有用,但別往我妹身上使啊。” 祈近寒屈膝,缓缓蹲了下来。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说话之前,仔细想一想。” “你们有几个胆子,敢跟我们祈家鱼死网破。” 话音刚落,祈愿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祈愿大王接电话…” 祈近寒正耍帅呢,他尷尬一瞬,只装没听见。 他又说了两句囂张的,试图把刚才的小插曲带过去。 结果祈近寒才刚张嘴。 那该死的傻屌铃声就又响了。 祈近寒內心狂骂: 傻逼的祈听澜,別他妈唱了! 祈愿又掛了电话,但祈近寒这次却不依不饶了。 他起身凑过去,咬牙切齿的质问:“是谁啊?这么喜欢给你打电话。” “一个不够,还一直打,哪个不要命的死男人,你敢不敢告诉我?” 祈愿藏起手:“不敢。” 祈近寒:“?” 他差点没压住音量。 祈近寒气急败坏的追问:“这么护著,又是那毛都没长齐的小男模吧?” 提取到关键词,程榭竖起耳朵,微微偏了偏身子。 祈愿:“你能不能正常点,对线呢,恢復一下你刚才的帅气。” 祈近寒:“我他妈再帅也被你浪没了,你说,是哪个臭男人!” 祈愿:“別问了。” 祈近寒:“我就问!” 祈愿直接上手去拧祈近寒的腰。 “我都说了让你別问了!” 差点一嗓子吼出来,祈近寒表情扭曲,硬生生的把惨叫压在喉咙里。 他又气又想笑,最后竟组合了一下,被气笑了。 祈近寒疼的狞笑几声。 “疯婆子,你给我等著,早晚有一天我把你那些鶯鶯燕燕,不守男德的臭男人都给打发了。” “我让你当一辈子尼姑。” 祈愿嚇到了,真嚇到了,她只要一想想,就觉得好可怕。 祈愿:“你好恶毒。” 祈近寒:“那咋了?” 祈愿:“小咋种,你爹飞了。” 祈近寒:“飞就飞吧,反正我不在乎。” 程榭偷偷听了半天,有用的一句没听到,没用的反而听了一大堆。 他也是个“大孝子”。 他听著这俩人在这一唱一喝的骂自己老爹,他没觉得不合適,但是颇有些疑惑。 不对啊,他们不是一个爹生的吗? 祈斯年在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会炸一会飞呢? 祈愿的电话铃声又响了。 这回祈近寒真忍不下去了。 他也不管什么纷爭,什么对线,什么质问,什么善后扫尾了。 也不管这是什么氛围什么场合,他一把抢过祈愿的手机,就接了电话。 於是远在西国,洗澡洗的身上都快禿嚕皮的宿怀终於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 他关掉水流,听的更清楚了些。 下一秒: “小杂种,你爹飞了知道吗?” “你要再敢打电话骚扰我妹,我现在去给你家炸了!” 祈近寒啪的掛断电话。 祈愿都快心疼死了,她连忙夺回电话。 这必须得好好安慰一下。 要是宿怀被打击到,就此颓废的放弃健身,腹肌没了可怎么办啊。 如果她能穿越到电话那头。 祈愿一定会马上捂住宿怀的腹肌,对它说: 乖,咱不听这些嗷。 祈愿手速飞快的扣字:我二哥不是故意骂你爹的,你別在意。 宿怀虽然疑惑,也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但他消息回的很快。 宿怀:没关係,我不在意。 祈愿本来还是挺镇定的,但突然闹了这么一遭,她也是有点焦躁了。 怎么不管什么事,只要碰上跟她有关的,到最后就一定会走向抽象的结局呢。 你看看这爹飞蛋打的。 祈愿现在感觉宴会厅的楼顶飞满了爹。 她不中了,挺不住了。 而此时,宴会厅的二楼围栏处,一道纤细的身影举著酒杯,仿佛欣赏般的轻轻摇晃。 一头挽起的金髮,仿佛標籤般点明了她的身份。 “真有意思。” 背光处,有高大的身影缓缓走来,看不清的五官,只有一头耀目的金髮,无比吸睛。 黛青没有回头,却语气柔和的与他调侃:“我说过了,京市的水可深著呢。” 黛青的眼眸带著调侃的笑意,也有不易察觉的欣赏。 “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这位祈三小姐,真的很与眾不同?” “有时候,我还真的有那么一时片刻,想欣赏喜欢她。” 男人背影高大,他手持酒杯,宛如警醒般的碰了下黛青的酒杯。 “黛青,逢场作戏无可避免,但如果真的和这样肤浅张扬的人交好,有失贵族优雅。” 长久维持的笑意微微淡了片刻。 黛青將酒含入口中,微笑说:“看戏吧。” 第175章 不许把自己当回事 祈愿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从那通电话掛断以后。 宿怀知道,她大概是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 那些事情或大或小,但总归与他无关。 他只要为了自己所需要的,尽情去討好祈愿就是了。 她想要一个强者,那自己就展现自己有用的一幕。 她如果想要一个值得同情的弱者,那自己就努力的示弱,像圣经讚颂祈求恩赐。 无论如何,只要能达到目的,宿怀就不在乎。 宽鬆的衣服覆盖了浓重的水汽,宿怀走出浴室,不算明亮的环境里,地面凌乱。 数不清的石膏雕像,细碎的粉末,散落的锤子和手刻刀。 如果让一个完全无辜的人来分辩。 他一定会认为这间房,或许是一个雕刻师,或者是艺术家在生活。 而不会想到,这间房真正的主人,是一个挥舞尖刀的刽子手,是家族为了利益留下的恶犬。 绕过毫无生活痕跡的沙发。 宿怀直直的走到一件被红布包裹,看不清具体內容的摆件面前,又或者说,这也是一件雕塑。 青蓝色的眼眸只闪过片刻的麻木冷淡,和藏匿其中的茫然。 伸出手,宿怀用力扯掉上面的红布。 没了鲜和展示柜保护的雕像露出它最原本的样子。 这上面遍布了岁月留下的细小裂痕,还有常年运输无可避免的撞击痕跡。 它是一个人形的雕塑,手捧心臟处,没有五官,却无端让人觉得悲悯忧伤。 ——爱与欲。 这件作品当时在沪海的拍卖会上,已经被一个俄国的收藏家买走。 但现在,它辗转到了宿怀的手上。 不长不短的几个月里,宿怀靠著自己的天性,和他出色的能力,办成了很多足够让他那个父亲很满意的大事。 他知道,他的父亲只是需要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他永远不会继承这个家族,永远无法走到真正的权力中心。 但宿怀不在乎,他不需要这些人的怜悯和认可。 就算他从来不曾在继承人一列內出现过又怎样? 如果,他名义上的兄长和父亲,全都死了呢? 他们死了,宿怀无法掌控家族。 但就算被处决,就算这个家族风雨飘摇,被蚕食殆尽也无所谓。 如果靠近祈愿,不能带给他永久的安寧。 那死亡,或许也是一种方式。 但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他依然是他名义上的父亲眼中,那个馋肉听话的恶犬。 而狗做错了事,要罚。 做对了事情,就要赏。 这件雕塑,就是宿怀唯一要求的奖赏。 他以亡母为藉口,成功把自己偽装成有弱点,有情感的正常人。 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执起手刻刀,宿怀坐在一件半成品的雕塑前。 他对准雕塑的面容,细细的雕刻出脸型的轮廓,连垂在肩上的髮丝,都是精益求精的仔细。 可如昨晚一样,面对只剩下五官没有雕刻的雕塑,他的手停顿片刻,却始终落不下去。 长久的停顿令他缄默,缄默过后,就是慢慢攀升的焦躁。 无法平静,无法安寧。 当这种情绪反馈到身体,不断上升的排异反应就会让他错乱。 宿怀抓了抓袖子。 这种反应让他的皮肤像爬满了虫子般瘙痒。 他冷著脸,表情平淡的一下下抓过自己裸露的皮肤。 直到冷白的颈侧被抓出血痕,他才自然的放下手刻刀,转而拿起地上雕了一半的小猫,重新雕刻了起来。 隔著时差,隔著几万公里的距离。 宿怀大概想像到祈愿此刻应该在做什么。 想像不足以让他寧静。 或许他应该在十个小时后,真正的去见祈愿一面。 祈愿確实已经將宿怀拋之脑后了。 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眼前这点糟乱事。 事实上,今天踢这两脚,祈愿並没觉得公平,也没觉得气顺了就过去了。 就像走在路上,但平白无故的被狗咬了一口。 你踢开它,还了一巴掌,难道这就公平了吗? 不,这不公平。 你无辜走在路上,你不想被咬。 如果只是把那一口还回去,那不还是白白被咬了一口? 所以只有双倍,或者是很多倍的还回去,才能勉强算得上是公平。 祈愿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祈愿现在甚至还想把乔妗婉,程澜,包括她哥那个神经病。 这三个人全都拎上来,然后再一人一脚踹下去。 必须得滚上九九八一圈,才能勉强安慰一下自己被傻逼污染的脑子。 这种假装摔楼梯的情节,连十几年前的古早狗血小说都不写了。 还真以为她是小说里,虽然身份高贵,家里有钱有势,但被人冤枉还是窝窝囊囊解释的傻叉大小姐呢? 解释你奶个球,就算是她不假装,祈愿还想给她一个飞踢踹下去呢。 名声?她在乎名声干嘛? 她虽然嘴上说,但她又不是真的皇帝,难道还要介意以后的史书上会怎么写吗? 別开玩笑了。 祈愿居高临下,表情嫌弃的看著底下的混乱。 一直到乔妗婉被人抬走,担忧自己女儿的乔夫人才终於又分出精神来。 “这件事,祈家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你看看,都说了这种降智情节少出现,观眾不爱看。 干又干不过,骂也骂不过。 想撕破脸,又没那个本事,反而瞻前顾后的犹豫起来。 解释,解释什么? 你们要真有本事,现在都不是来找她,找她家里要解释了。 而是一脚给她也踹下去,为你们亲爱的宝贝女儿,宝贝妹妹报仇了。 或者乾脆一点,像祈愿一样炸起来就不管什么体面,什么后果。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让自己爽了再说。 偏偏他们连这点都做不到。 所以,人不行,別怪路不平。 见自己母亲表了態,刚丟完脸的乔君朗此刻也开始发泄起自己满腔的情绪。 “没错!我父亲今日没来,如果他知道你们这么对我母亲和妹妹,他一定不会默不作声,更不可能轻易原谅!” 嘖的一声,是祈近寒愈发不耐烦了起来。 他现在终於理解,祈愿的精神状態为什么那么美丽了。 因为有些人好像真的没有脑子,也真的听不懂人话一样。 感觉只有巴掌和飞踢能让他们闭嘴。 祈愿此刻也完全是这种感受。 既然乔家人认不清现实,那她只能发发善心,帮助他们了。 祈愿语气真诚:“傻孩子,说什么呢?” “真有本事別叫囂,给我找点麻烦,但別太麻烦。” 祈愿微笑:“因为我会不耐烦,直接把製造麻烦的人解决掉。” 祈愿语气越来越贴心,就像是一个正常人对著一个有智力缺陷的人,无可奈何的耐心般。 “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许把自己当回事了哦~” 第176章 章节名今天不在 祈愿这人,安慰人不行,但火上浇油,气死人不偿命是有一手的。 这么僵持著,太不理智了。 反正盯上乔家的人已经不止一个了。 祈家既然从开始就准备落井下石,顺水推舟,那再维持著表面的平静也没必要。 祈听澜主动拦住祈愿,毫不犹豫的表了態。 “说法,没有。” “也不必往祈公馆来,以后更不需要见。” 祈听澜声音冷淡,意思委婉又明显,却又不失他的体面。 “便是令尊,也无需再开那个口。” 乔夫人一愣,更是气的连头都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祈斯年和姜南晚,知道你在外面仗著祈家的势,如此专断霸道吗!” 乔夫人和姜南晚不同。 她是京市很典型的贵妇人,丈夫的宠爱,儿女的孝顺,眾人的追捧,她是温床中孕育出来的人。 外面的风雨飘摇,內里的各种差距,她根本不算清楚。 但没关係,她如果算不清楚,祈听澜会帮她算。 帮她认清一个事实。 这么多年,没有动乔家,只是因为缺少了一个契机。 只是没有找到合適的弱点,狠狠咬上去,一击毙命。 比起一直消耗,此消彼长的持久战。 祈家的作风,一向是快准狠。 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譬如此刻,祈听澜甚至连虚与委蛇的体面都不想再留了。 “如果今天不是我在这里,而是我的父母。” 祈听澜目光渐冷,声音也是。 “那我想,现在的局面一定会加更无法收拾。” 隨后,不管对方什么反应。 祈听澜转身,语气忽的又柔和了些许。 “小愿,现在很晚了,你该回去了,我记得你明天还有课。” 踹也踹了,气也撒了。 接下来收尾的事,就和祈愿没关係了。 这些祈听澜会解决。 就好比像是录像或是录音,这样不利己又平添麻烦的事,祈听澜是绝对不允许它存在的。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如果別人能想到抓住错处,用舆论战拖到乔家露出破绽。 那別人凭什么不能用同样的办法对付祈家。 祈近寒秒懂他的意思。 人高马大的长髮孔雀美男伸出手,將胳膊架在了祈愿肩膀上。 “走了老妹,这块脑残太多了,我怕我再待下去脑溢血。” 祈愿愣了一下,她现在杀疯了,很明显还不想结束。 “不是,你干嘛啊,把大哥一个人扔这,你到底讲不讲义气?” 祈近寒简直都想把她的大脑袋敲开,看看你们装的到底是脑子还是屎。 这人怎么时而灵光,时而不灵光的呢。 僵著干嘛,又不能真宰了他们。 “行了,还没够啊,踹两脚得了,后头自然有更解气的在呢。” 祈近寒拉了她一把,然而祈愿下盘极稳,他冷不丁一下竟然没拉动。 祈近寒:“?” 嘿,他就不信了! 祈近寒悄悄拧了一把祈愿的胳膊。 祈愿疼的差点一嗓子嚎出来。 为了自己的脸面,她硬生生忍了下来,但自己的手却不听使唤。 祈愿啪的一下,猛的给了旁边的程榭一下。 程榭毫无防备,没忍住,他下意识叫了一声。 程榭:“你干嘛!” 祈愿拼命装出冷漠的样子。 祈愿:“顺手的事。” 程榭:“?” 赵卿尘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果然还是喜欢京市。 这两个活宝,离了他们,谁逗自己开心啊? 祈听澜只有在面对祈愿的时候,他的表情才会不自觉露出一种柔和。 並不明显,却如四月的穀雨,带著万物復甦的暖意。 林明月看在眼里,心里却又堵又恨。 她对祈听澜,算是一见钟情。 她的脾气冷僻孤高,京市除了那些阿諛奉承的小门户里的女儿。 也就是见过几次的乔妗婉,能对她和顏悦色,很是包容。 当她知道,自己將要有和祈家联姻的可能时。 她心中百感交集。 喜的是,祈家未来家主夫人这个身份,可以让她连上好几层。 从此以后在京市,她才是那个眾星捧月,女王般的存在。 姜南晚有多威风,京市谁人不知。 但同时忧虑的,还有京市对祈家眾说纷紜的各种传闻。 祈家一门疯子,那个小女儿祈愿,更是天生坏种,囂张跋扈。 从小嫉妒乔妗婉,见不得別人过得好。 后来祈家蒸蒸日上,她就更加得势猖狂,完完全全的小人作派。 林明月在心里是有一半牴触嫁进祈家的。 但一切的一切,都在祈家的一场宴会上戛然而止。 自从知道有可能要和祈听澜联姻,她就一直想见见这位祈家长子,如今究竟是何模样。 只可惜祈听澜平时出入的场合,並不適合她去玩笑应酬。 直到祈家小女儿成人礼的那次。 祈家遍邀京市富贵人家,作为林家的女儿,她终於有了合適的场合去见祈听澜。 她本以为会被介绍给祈听澜,本以为祈家上上下下都会对她不同。 可事实却是,她被忽略了。 当祈听澜捧著一件古董皇冠走入聚光灯下,温柔垂首的时候。 她对这个冷淡俊美的男人一见钟情了。 可他只是后退一步,牵著他的妹妹翩翩起舞,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 也是在那一刻,林明月发现自己竟然嫉妒祈愿。 或者说怨恨,羡慕。 想成为那个被祈听澜牵著的主角。 直到后来,这份意愿需要回应的时候,她终於在一场小型茶会上见到了祈听澜。 她满心欢喜,她以为,祈听澜是赞同这场婚姻的。 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如果不是为了见自己,他怎么会屈尊降贵,百忙之中抽空过来? 林明月换上了最美的裙子,拼命打扮,却又怕时间长了他会不耐烦。 可当她走到茶亭的时候,听到的,却是祈听澜的婉言拒绝。 他之所以会亲自来一趟,就只是为了所谓的给自己留个体面。 他竟然说,不合適,不耽误。 羞辱,他竟然还亲自过来羞辱自己。 她究竟差在哪,他寧可亲自来拒绝,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她站了很久,久到祈听澜寒暄过后,从茶亭出来,跟她擦肩而过。 他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身份。 他冷淡疏离,对於这个可以挑选作为未婚妻角色的自己,毫不驻足。 他微微点头,擦肩而过。 但却在路过的下一秒,接通了那可笑又抽象的专属铃声。 祈听澜快接电话,祈听澜快接电话。 她听到这个男人耐心的应承,看见他忽然温柔寧静的眉眼。 他竟然说,我错了。 就像此时此刻,林明月看著祈愿搅乱了自己家的宴会。 看著她夺走祈听澜的所有注意力,使得祈听澜无法注意其他人,只能去收拾她的烂摊子。 她毁了自己一鸣惊人的出场。 毁了自己和祈听澜在一个体面的场合,体面相见的机会。 望著祈愿被好几个人簇拥,心不甘情不愿被哄著走的背影。 她眼眸突然深了。 “祈听澜!” 林明月没忍住,叫住了祈听澜正欲去善后的身影。 微微皱眉,祈听澜回眸。 林明月下意识整理裙摆,她吸了口气,儘量偽装自然。 “上次在我家,我们见过,你就不打算和我打个招呼,也没什么想说的吗?” 祈听澜很聪明,生意场上,过目不忘。 他玲瓏心肠,如何看不懂她此刻的弯弯绕绕。 他之所以会去林家的茶会。 就是因为对这场联姻没想法,他不想要一位像他母亲一样被挑选的妻子。 他可以拒绝,但不便羞辱。 所以他亲自走了一趟,在私下婉言拒绝。 但他的耐心有限,更没理由反覆为互相遮掩维持体面。 祈听澜不再驻足,隨口答道。 “不记得了。” 第177章 破產就送祈大祈二去当男模 祈听澜说他不记得了。 他竟然说他不记得了! 林明月此刻就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祈听澜非但不对她另眼相待,甚至还这样羞辱她。 全都怪祈愿。 还有乔妗婉,连同她哥。 如果不是她们和祈愿一起大闹了自己家的宴会。 那祈听澜又怎么会被吸引走注意力。 这样他就不会忽视自己,羞辱自己了。 林明月握紧拳头。 她不甘心,她怎么能甘心。 她一定要祈听澜跪倒在她的裙下,哭著喊著求著,让她做祈公馆未来的女主人。 另一边的祈愿,根本不知道她出来晃悠一圈,就又无缘无故的被人恨上了。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被祈听澜塞上车。 后面,也跟著离开的程榭和赵卿尘上了同一辆跑车。 甚至临上车前,赵卿尘还不忘打招呼,反覆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老大,下次记得带我一起去玩啊,我看你那个节目也挺有趣的,回头我研究研究,先走了!” 他嘰里咕嚕说什么,祈愿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只知道自己开大中途被打断,这本来要散的气也又重新凝上来了。 “二哥你干嘛呀!那我大哥是个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 祈近寒趁机也把自己塞进车里,手一摆就示意司机开车。 祈近寒:“什么性格?” 祈愿:“体面哥啊!” 祈近寒:“……你真是…” 他无奈的伸手,不轻不重的在祈愿脑袋上拍了一下。 “我说你这大脑袋瓜,怎么有时候这么蠢呢?” 祈愿:“?” 什么意思,面刺寡人? 顶著祈愿要吃人的凶狠目光,祈近寒怂了一下,无奈的缩回肩膀。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吗?遇到事嘴里喊著什么有仇当场报的就衝上去了?” “这只能解一时之气。” 祈愿听不进去,因为她觉得,就算解一时之气怎么了? 你就说解没解吧。 反正她本来也不是个体面人。 祈愿的人生信条,就是发疯外耗全世界。 说不定她明天嘎巴一下就死了,要是窝窝囊囊的受了一堆气,她就是做鬼也不会瞑目的。 看出来祈愿满脸怨气,祈近寒也真没招了。 “哎呀妹宝,別生气了。” 祈近寒很少软著脾气,夹著嗓子跟人说话。 就算是祈愿也很少见到。 没办法,真没办法,他就这一个妹妹。 平时也就算了,该吵吵,该骂骂。 可不能她在外面生了一肚子气,回了家关上门还给她找气受啊。 真气死了咋整? “龙腾的量级还没有你想的那么小,乔家唯一的缺陷,就是上头没有自己的人。” “京市的房地產,他们想分一杯羹是晚了,可在外地,龙腾的地產公司也不差什么。” “娱乐业,服装业,还有那几家散落的金融公司,你想连根拔起,是需要一个契机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与其硬生生拖下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倒不如看准时机,一击毙命。” 祈近寒微微眯眼:“而且我看程家那个臭老头子也活不了两天了,程榭那个妈,她什么手段你也知道。” “她能看著程澜藉机上位吗?” “程榭他爹不爭气,整天抱著那点没出息的遗物怀念初恋。” “程家老头子是不喜欢他的,只要程榭上了位,他看的惯程澜和乔妗婉那两个狼狈为奸的吗?” 祈近寒嗤笑一声,轻蔑说:“乔家现在越来越狂,已经是自寻死路了。” 他的话,听的祈愿一愣一愣的。 道理她都懂,但是当这些道理从祈近寒的嘴里说出来时,就很让人疑惑了。 祈愿挠了挠头:“你,什么时候背著我长脑子了?” 祈近寒:“……” 祈近寒:“你有病吗?” 不对,跑题了! 祈愿紧急把话题拉了回来。 “可问题是,你想要一个机会,人家未必肯给你啊!” 祈愿急的都要跳车了。 这个世界太癲了,她要是再跟那些神经病打交道,她早晚也得被逼成精神病。 “不是现成的吗?” 祈听澜点了点膝盖,锋利的眉眼轮廓上,偏偏生了双瀲灩的桃眼。 “你那个敌蜜,没少折腾事啊。” 祈愿微愣,愣了百分之四十。 “你是说…黛青吗?” 祈听澜点头:“你以为乔妗婉那个胖老爹今天为什么没来。” “龙腾医药当初为了打开市场,可是下了血本,从药物研发到上市注资,了可不止几十个亿那么简单。” “一个大型企业能有多少流动的资產?哪个大型集团不欠著银行几十上百的债款?” 祈近寒现在是彻底不装了。 平时为了能偷偷懒,要要钱,他装的傻了吧唧,但他又不是真傻。 “一旦资金链断掉,银行的债款没办法偿还,那局面就会一崩到底,呈现颓势。” “为什么龙腾的新药出现了副作用,卫生检验也没那么合格。” “就是因为研发的资金拖不起了,生產的地方又为了能少那么十几个亿,所以拜託了自己老婆的妹妹。” “药上市是火了,名声也打出去了,可你真当药物是那么好研发的呢?” “一旦副作用的事態压不住,要面临的,就是赔偿,舆论,和药物局的三重压力。” 祈愿瞬间侧重点:“那吃了药的人呢?副作用严重是会要命的。” 祈近寒低眸,隨口答道:“跟我们有什么关係。” 话一出口,发觉沉默,他又拄著头看了过来。 “药物这方面我不太懂,但据我所知,这个领域就没有所谓的特效药。” “他们要是真有能耐,研发了出来,那获得国际认可,怎么发財都隨他们。” “但现在问题是他们的药不能,我们家也没办法拿出对应的药,所以只能爱莫能助嘍。” “更何况,你以为现在就没闹出人命吗?” 祈愿表情严肃了些,她低声感慨:“畜生啊,怎么上市的?” 祈近寒:“倒也没那么差劲,更何况这话你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程家那臭老头子。” 祈愿:“……” 事不关己,高高掛起。 祈近寒这態度,祈愿说不出来什么。 她自己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沉默几秒,突然幽幽的转移了话题。 “那我们家呢,欠了银行多少?” 祈近寒:“?” 话题转这么快?他有些招架不住啊。 祈近寒转了转眼珠:“不知道啊,正常来说,应该有个几百亿吧。” “不过也不能说欠,这只是一种经营模式,而且我们家的运营模式也很特殊。” “上万亿的流水,就是交的税都比欠的那两个子多。” “只是重点在总部和ua之间的输送,几百亿的资金流动,这世界上就没哪个集团企业能马上拿出来,还不造成任何影响。” “我跟你说……” 祈近寒叭叭的说了半天,结果却发现祈愿那头突然就安静了。 祈近寒一扭头,就看见祈愿在那苦著张脸玩手机,好像在搜什么东西。 祈近寒有些好奇,他偷偷的瞥了一眼,结果下一秒: 【家里一不小心破產,该怎么办?】 【欠了几百亿,怎么还。】 【什么姿色的男人去当男模,能还的起百亿欠款。】 【逃离原生家庭,尊重他人命运。】 祈近寒看得是一愣一愣的,他瞬间傻眼了。 连他和祈听澜的后路都给安排好了? 第188章 女人,没有存稿了,这章你拿走吧。 祈听澜看的连牙都痒痒了。 他一把夺过手机:“你疯了!有哪个傻子能给男模几百亿啊!” 祈愿沉默片刻:“我这叫有远见。” “先替你和祈听澜物色著合適的地方,真到了那一天,也是该你俩反哺的时候了。” 祈近寒:“。” “你怎么不算计算计父亲?” 祈愿答得果断:“那不行,祈斯年他老了!” “不要虐待老人好吗?” 下一秒,祈近寒也果断举起手机。 “很好,我录音了,跟你学的。” 祈愿:“?” 什么意思? 哥把你放心里,你把哥踹沟里。 祈愿表情冷漠:“哦,那你就发给他听吧。” 这发展不对吧? 祈近寒有些懵了,按理来说,祈愿不是应该像自己一样,哭爹喊娘的求他刪了吗? 祈近寒:“要不你求求我呢?” 祈愿果断拒绝:“不要!” 祈近寒:“你求我我就刪了!” 祈愿:“滚开哈。” 祈近寒:“我真的很容易心软的,你求求我呢,就求一下!” 祈愿直接偏过头,开始冷暴力。 祈近寒傻眼了。 “你真不怕我把录音发给祈斯年?真不怕吗?” “我发了,我真发了!” “你说话啊!你不说话什么意思!” 祈近寒越喊越崩溃,最后直接一个熊抱上来,疯狂的摇晃祈愿。 “求你了老妹,你就求求我吧!” 祈近寒做梦都想被祈愿求一下。 別人家的妹妹都是撒娇装可爱,求著哥哥帮忙的,怎么就祈愿这么特殊呢。 祈愿现在就差在脑门上贴张纸,上面写上勿扰俩字了。 祈近寒无能狂怒,不听不听。 祈近寒泪流满面,不看不看。 最后祈近寒直接破防了,他半路下车,坚持拒绝和祈愿一起回家。 车门被重重关上的时候,祈愿推了推本就不存在的墨镜。 果然,连狗也受不了冷暴力。 回到祈公馆,祈愿卸了装备,洗完澡正准备上床的时候,手机的消息却一直响个不停。 祈愿走过去看了眼,却发现是她和程榭、赵卿尘三个人的小群在吵。 三太子.赵卿尘:带我玩带我玩,我已经跟节目组商量好了,下期我们去海边录。 大圣.程榭:??? 玉帝.祈愿:??? 赵卿尘坐在车上,他刚掛完那边的电话,现在整个人正兴奋的不行。 赵卿尘:怎么了,有我这个拥有帅气皮囊和幽默灵魂的好朋友在,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程榭:……不觉得。 祈愿:你知道现在已经冬天了吗? 赵卿尘:慌什么,我们飞到海市去录就好了。 祈愿沉默了,如果她没记错,节目组不是不打算离开京市出外景吗? 她现在甚至怀疑,赵卿尘是不是正拿著一把菜刀架在导演的脖子上跟她们说话。 程榭:你威胁导演了? 赵卿尘:拒绝刻板印象。 祈愿隨手把手机丟一边,事实上,她根本不在乎赵卿尘来不来。 反正程榭也没正常到哪去。 群聊里,赵卿尘直接发了几条语音。 赵卿尘:“我给节目组下期经费投了四百万,他带我玩一期怎么了?” 赵卿尘:“钱那么好挣吗。” 赵卿尘:“而且我看你们在节目上都憋屈死了,我说你们这些內地人还是体面哈,你们要不方便撕破脸,我来啊!” 赵卿尘的声音里透著兴奋。 “反正我们家主要產业也在港城,我们那边不讲究这些,我就是在这节目上捅破天,也传不到香江。” 听著他的话,祈愿真的动摇了。 她本来还有点犹豫,但如果赵卿尘真来溜达一圈的话,那她就更方便撕破脸了。 赵卿尘跟团,总比程榭跟团要好。 按照原本的计划,本来是要热度最高的时候,把乔妗婉的丑闻爆出去。 就像原本的剧情里一样。 主角团是怎么碾压原主的,祈愿就怎么碾压回去。 而现在更特殊的是,龙腾药企的丑闻明显要比乔妗婉的品德丑闻要严重多了。 她都不敢想到时候要是再加上赵卿尘,到时候节目得乱成什么样子。 那不得掛在热搜上啊。 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但祈愿不爱喝粥,还是给別人吧。 程榭发来一条消息: 赵卿尘为什么突然要上节目,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祈愿:? 祈愿:对,我们每天偷偷蛐蛐你,说了你不少坏话。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程榭竟然当真了。 手机另一端的程榭红温了。 他气的发了几条骂赵卿尘的消息,然后拎起衣服和车钥匙就往外冲。 路上,他甚至还不忘给赵卿尘打电话。 赵卿尘美滋滋的接通:“喂,小太子,怎么了?” 程榭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赵卿尘你大爷,你给我等著,你是不是真以为京市没有海啊!” 赵卿尘:“?” “京市哪有海啊,你喝多了吧?” 程榭:“我他妈给你脑袋插水库里!” 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被骂的赵卿尘一脸懵。 他就说嘛,这帮京市人可真囂张。 简直了,比他老子还狂。 祈愿吹乾了头髮,刚准备上床,却冷不丁听见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林浣生只有在祈愿高三,每天都起不来的时候才有进臥室的权力。 祈愿走过去开门,忙忙碌碌到十一点的小林管家手里捧著一个盒子。 “大小姐,別人寄给你的东西,不是快递,已经扫描过了,基本安全。” 祈愿好奇的歪了歪头。 隨便放在地上,祈愿蹲著就开始徒手暴力拆箱。 她拆开了一个箱子,还有一个箱子。 再拆开一个箱子,还有一个小箱子。 祈愿:“?” 跟她在这玩套娃呢! 终於拆到最后,祈愿拆出了一盒被包裹严实的碟片。 叮咚—— 手机此时弹出消息。 宿怀:明天见。 祈愿看了眼碟片,突然想起上次见的时候,宿怀还说已经找到了。 祈愿:你不是说不快递吗? 宿怀:不算快递,只是提前给你。 祈愿没忍住勾了下嘴角,又有点翘嘴了。 祈愿:你说明天见就明天见?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笑死,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时间在哪里?地点又在哪里! 宿怀:…… 宿怀:楼外楼,十一点。 第179章 五十元 祈愿今天只有一节课。 她只有每周一和周四课多,因为上了年纪的老教授,一周只教两节课。 其余的时候都是小课,而祈愿选修的心理学,就更是上不上都行了。 所以下了课,祈愿就叫了车直奔楼外楼。 虽然这个形容很不恰当,但祈愿还是有一种每周都要去见自己异地男友的诡异感。 祈愿嘴硬,虽然嘴上说的一直都是不敢谈,不想谈。 但其实她心里都快馋飞了。 两辈子没谈过恋爱,好不容易碰见个心目中的顶级建模。 就算是大变態,她也真想尝尝混血的小嘴究竟和正常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馋啊,真馋啊。 祈愿甚至觉得自己的底线已经崩的一去不返了。 宿怀要是再出两次奇招,祈愿真的会忍不住直接干去m国。 干到m国狠狠给宿怀一嘴巴。 你个狐媚惑主,乱朕君心的东西! 宿怀不是楼外楼常客,也没有上二楼的权限。 祈愿刚进楼外楼的门,还没等拐弯上楼,就在一楼散台看见了熟悉的侧顏。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同时在的,竟还有別的不速之客。 宿怀好看,是真的好看,和普通人有壁的好看。 祈愿身边,赵卿尘和程榭都是大帅哥,更不要说她家里那几个建模怪,那更是各有各的姿色。 但宿怀与他们都不同。 旁的人或是一眼好看,或是越看越舒服,但总归得是正常人的范畴吧。 可宿怀不同,他已经不属於正常人的范畴了。 如果看见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一段视频或是一张照片,以宿怀的五官长相,他静態的时候真的很容易会被认成建模。 而且是那些成百上千人的团队日日夜夜猛赣一年半载,反覆实验修改才能得到的顶级建模。 以前的时候,宿怀人穷。 他打理不上自己的头髮,穿著也普普通通,头髮一遮骨相,轮廓被削弱,顏值就弱了三分。 但现在,他整个人都多了一种精致的贵气,冷白的皮肤,青蓝的眼珠,就像空洞的雕塑,麻木没有灵魂的同时,又充满了正常人没有的神韵。 祈愿拎起小包,走了过去。 她记得这几个男的,为首那个,是宿家那个不是人的儿子。 从小到大没少欺负宿怀,光是祈愿撞见的,就得有三五回。 宿怀留级一年这事,多半也就是他干的。 而现在,这几个人满脸戏謔嘲讽的坐在宿怀周围,这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敘旧的。 “宿哥,宿哥。” 宿闻正指指点点的嘲讽著宿怀的时候,他突然被旁边的人推了下肩膀。 “那边,是祈愿……” 宿闻下意识站起身,他看向祈愿,冷不丁想起祈愿似乎还挺中意宿怀这件事。 “祈,祈小姐,您怎么在这啊…” 祈愿没答,反而反过来问他:“那你为什么在这?” 宿怀人高马大,但被好几个人围著,低眉顺眼的样子,著实也还是有些可怜。 祈愿忍不住嘆了口气。 古有八尺英雄马下救美人,今有祈皇桌前冷语护蓝顏。 美色误人啊…… 宿闻下意识搓了下裤子,他想宿怀也没那个胆子告状,所以乾脆也就扯了个谎。 “来吃饭,正好碰见宿怀,沾亲带故的,打个招呼。” 祈愿挑眉看向宿怀:“哦?” 宿怀抬手,神色平和的为对面的宿闻斟茶,和善的仿佛对方是他骨肉相连的亲兄弟。 都这样了,祈愿也不好说什么。 她神色微冷的拍了拍宿怀的肩膀:“在这干嘛,上二楼。” 二楼铜雀台,这个包间是常年给祈愿赵卿尘,和程榭自己留著的。 宿怀一言不发,默默跟上。 看著两人离去的背影,宿闻悬著的心终於落下来了。 但他身边的人很明显还有些后怕:“宿哥,我听说宿怀去国外了,他搭著祈愿,不会报復我们吧?” 宿闻几乎是下意识反驳:“不可能,他什么身份,什么东西,他敢吗?” “他跟他妈一样,天生的贱骨头。” 这些话,没有落到宿怀或是祈愿的耳朵里头。 进了包间,祈愿颇有些好奇的问他:“刚才那些人,以前不是欺负过你吗?” 宿怀一边整理餐具,一边幅度很小的点头:“我记得。” 祈愿更不理解了。 正常来说,作为未来叱吒风云的大反派,就算现在羽翼还没完全丰满。 但对於这些以前欺负羞辱自己的人,他至少也应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更符合反派的调性啊。 干嘛搞出这种一笑泯恩仇的样子? 祈愿好奇的问:“那你就不恨他们吗?不想狠狠报復回去吗?” 宿怀放下手里的东西,他抬眸看向祈愿,眉眼依旧平和,看不出丝毫偽装。 “还好,这些小事,並不是我目前的人生主线。” 祈愿皱眉:“昂?” 她是真心的疑惑。 人生在世,爱恨分明,祈愿这人从来不委屈自己。 她是真的认为,如果宿怀是为了报仇而报復他们,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毕竟人活著,就各有各的立场,只要宿怀不丧心病狂到伤害无辜人,她倒也不觉得宿怀有什么错。 但是,对於曾经霸凌自己的人,宿怀能这么平和良善,这才是真正的不正常吧? 祈愿忍不住想:不会是因为宿怀被虐久了,心里不正常,已经变成死爱慕了吧? “你,真不恨他们?” 宿怀这次,回答的慢了点。 他低眉思索了几秒,隨后摇头。 恨,这么奢侈的词汇,显然並不適合用在他们身上。 宿怀从没有恨过他们。 但这並不妨碍自己在顺手收拾的时候,也送他们一程。 在宿家,他很多的不顺利,和被打乱的计划,几乎都是源自於他们。 光是他们给自己造成的身体伤害和麻烦,就足以让宿怀杀死他们。 但不杀,也无所谓。 宿怀微微抿唇,从嘴角扯起一个刚好的弧度。 “我会选择宽容他们。” “圣经有言,以恩慈相待,存怜悯之心,彼此饶恕,正如神饶恕了你。” 但宿怀后面,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真正救赎他们的,从来都不是所谓的神。 而是一张纸幣。 那是用於买走他灵魂的五十块。 第180章 黛青,慧极必伤 祈愿理解不了宿怀的脑迴路。 她没招了。 她在这问问题,宿怀都给她扯上圣经了。 也行,谁说大反派就不能当大善人了。 尊重他人命运,避免乳腺结节。 祈愿双手合十:“阿门。” 虽然不知道她想了什么,但宿怀还是提醒的开口:“手势错了。” 祈愿:“少管我。” 宿怀:“好的。” 祈愿吃饭很少说话,大馋丫头不浪费粮食,每一口米都吃的非常满足。 但宿怀显然是个不爱吃饭的。 他吃东西仿佛就是为了活著,他不偏爱任何一种食物,也不討厌任何一种。 吃饭慢,甚至如今还多了点刻意学习的贵族礼仪。 赏心悦目。 祈愿看著他,都能多下两碗饭。 你们说宿怀这小玩意谁研究的呢,长这么牛逼。 祈愿眼神赤裸裸,她看人从来都不偷偷看,都是正大光明的看。 而宿怀也让她看,隨便看。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顺畅,1?1??????.???隨时读 全手打无错站 就喜欢这种大大方方的。 “可以给我一杯清水吗?”宿怀声音轻轻。 “什么,亲嘴?亲什么嘴?” 祈愿理所当然的空耳了。 她表情认真:“亲嘴可以,但是真谈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曖昧了?” 宿怀:“……” 宿怀:“清水。” 祈愿:“还亲嘴,你害不害臊?” 宿怀无奈了,他无奈只能自己起身,走到靠近祈愿那一侧的桌面,给自己倒了杯水。 这下怎么也该轮到祈愿尷尬了。 但祈愿连脸都没有,她尷什么尬? 祈愿凑头过去,非常不正经的调戏人。 “追我的人已经从这里排到了法国,但是你长得帅,我允许你插队。” 宿怀倾身:“谢谢你。” 话落,门口却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祈愿让他进来。 楼外楼的侍者走进门,身后跟著的,还有两道身影。 他堵著门,恭敬询问:“祈小姐,外面有一位宋先生,和一位黛小姐想要见您,说是有重要的事想谈。” 祈愿往后瞥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格外贴近殷勤的宋闻醒。 祈愿:“……” 她扭头对宿怀说:“你看,排到法国的坐飞机来了。” 宿怀毫不在意,他姿態自然的喝水,末了甚至还不忘提醒。 “我插队了。” 祈愿又翘嘴了,连带著心情都美滋滋了。 “行啊臭小子,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搞抽象,我允许你做我男朋友,本人有点小实力,一个月可以给你三块钱,如果不够的话,我能再加个零,十个月三块钱。” 祈愿一本正经:“毕竟我不喜欢太物质的男人,我可以给,但你不能主动要。” 宿怀没想好怎么回答,於是乾脆就沉默了。 而祈愿则继续旁若无人的搞抽象。 “男人对我不理不睬,没关係,踩我的时候能穿红底皮鞋吗?” 宿怀抬眉,他偏头暗示还有人在等著,同时也再次肯定了祈愿的抽象。 “你又这样。” 祈愿就喜欢欺负老实人。 她现在心满意足了,也终於想起门边的走廊上还杵著两个人。 祈愿招了招手:“进来吧。” 话落,侍者让开路,黛青也几乎在下一秒马上踩进门。 清脆的高跟鞋带著皮鞋的声音,却又突然顿住了。 黛青在看见宿怀的第一秒,就微微眯起了眼。 但很快,这份异样就被她调整。 她绕过宿怀,径直坐在了离宿怀最远,却又不用对著他的位置。 “祈小姐,我们又见了。” 黛青面上掛著笑,八面玲瓏的缓解了宋闻醒的尷尬和踌躇。 “这位是宋闻醒宋先生,你们见过的,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带他一起谈场合作。” 宋闻醒这次显然正常了很多。 他微微垂首,耳垂红著,举手投足都带著正常人没有的儒雅和礼仪。 也足够另类,足够古板。 黛青也算是个万事通,她知道宋闻醒和祈愿之前有过误会。 为了避免再出问题,她单刀直入,不卖关子。 “宋闻醒能用强制巡检的名义,为我们找到乔家医药工厂的不合格和药物成分,所以我认为,他也会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宋闻醒先是点头,但马上又沉脸接上了话。 “黛小姐,如果龙腾医药真的有不合格,成分超標的地方,我可以把报告交给你,但是在来之前我也说过了,我不会做任何违背我底线的事情。” 黛青笑意一淡,她缓缓转头,语气仿佛戏謔,却暗藏冷意。 “就算是祈愿想要,你也不给吗?” 祈愿:“?” 大姐,不是吧,就这么水灵灵的把她也扯进来了?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宋闻醒显然也没想到她会把祈愿扯进来。 他抬手,冷静般的为自己倒了杯茶。 连抬手的弧度都仿佛是练习过千万次,挑不出一丝错来。 “如果祈小姐想要,我的底线可以稍微降低一点。” 黛青:“?” 祈愿:“?” 不是吧哥,你底线这么容易降低的吗? 上上下下的,你他妈坐跳楼机呢? 黛青低笑一声,为了防止祈愿炸毛,她很快调整了话题。 “放心吧,这件事和祈小姐没什么关係。” “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偽造,或是利用药物向市场进行有害行为,我只是需要一个真相。” 黛青看上去,仿佛真的很像一个看不惯乔家如此行事,要替天行道的大好人。 “乔家在沪海的工厂,我没什么办法,如果宋先生想参与我们的合作,那或出钱或出力,你总得选一个吧?” 黛青当然有办法,她兄长是沪海黛家的家主。 但一盘棋,就是要抓住每个突然出现,且可以为自己所用的棋子,才有贏的可能。 “钱我会出,事情我也会去办。” 宋闻醒声音轻轻,或许他也知道,这场合作他並不能从中获利。 “祈小姐,要喝茶吗?” 宋闻醒抬起茶壶,修长白皙的手指又稳又直:“家中母亲喜欢茶艺,所以我也略通点茶薰香,如果你喜欢……” 祈愿喝茶的手都抖了。 哪里来的古风小生,纯纯风姿,朕不玩了。 黛青显然很看不上宋闻醒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的模样。 她微微垂眸,手指不自觉抚上额头,摁了摁鬢角。 “祈愿,你那个节目很有意思。” 黛青浅笑,低声暗示:“有时候,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以沉重的方式得知真相。” “或许以乔妗婉来做突破口,是一个很顺理成章,也很容易被大眾接受的方式。” “当然,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第二份礼物,也是第二份投名状。” 黛青显然是有些头疼的。 她脸色微白,笑起来的时候,毒蛇般的阴沉感就更强了。 祈愿明白她的意思,她放下茶,出於好心,也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黛青,慧极必伤。” 第181章 你也爱吃烤苞米吗 黛青一愣,她思维转的很快,在一瞬间,她就已经想到了无数祈愿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但很快她发现,祈愿好像真的只是隨意的那么一提醒。 事实上,祈愿並不是第一个对她说这句话的人。 有人赞她智多近妖。 有人骂她野心勃勃。 只有她的兄长,他从来没有看不起自己,护著自己,在那个畸形的大家族里成长。 “祈小姐的忠告,我记下了。” 黛青笑著斜眼,非常不合时宜的將视线落在了宿怀身上。 “祈小姐,还真是放心让人在旁边听著,想必,你一定很信任他吧?” 祈愿现在已经刷起来视频了。 闻言,她抬起头,也看了眼宿怀。 “没事,他耳朵哑巴了。” 宿怀:“。” 祈愿一边听黛青说话,一边刷著视频看帅哥,偶尔还能骚扰骚扰家人,骂一骂程榭和赵卿尘。 一顿饭的时间,她过的非常充实。 唔,这个腹肌好帅。 祈愿差点就在所有人面前暴露自己是个大黄丫头的事实了。 她默不作声,推荐走你。 只是祈愿没想到,她刚推荐五分钟,就被程榭抓了个正著。 程榭:又偷偷刷裸男? 祈愿: ? 祈愿:你说话真难听,他发腹肌照,一不图我钱,二不骗我人,现实生活里没人愿意给我看,他一个陌生人却愿意给我看,这不是低俗,这是救赎,是黑暗里的一道光,他是个好人。 程榭:…… 程榭:別找藉口。 祈愿:我就看了怎么著,你弄死我吧。 手机那头,刚刚知道祈愿去楼外楼却没叫自己,抓到她刷腹肌男,结果发现对方毫无悔改之意的程榭炸了。 他捏著手机,整个人都红温了。 他奶奶的,真不知道这些露个身子,连头都没有的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 有他长得帅吗? 不就是腹肌吗?谁没有啊! 程榭气的一把扯掉自己的衣服,他站在自己市中心大平层的全身镜前,左右扭动的开始展示了起来。 他举著手机,恶狠狠的拍了张照片。 仔细一看。 这不行,腹肌不明显! 程榭又咔嚓咔嚓拍了两张。 还是不行,表情太丑了。 程榭抱著种一决高下,狠狠惊艷祈愿的心情,他站在镜子前,拍了好半天,但偏偏就是都不满意。 气的差点砸手机,程榭脸色阴沉,又站了一会,他打开手机。 视频里很快传来声音: “这么拍,发到朋友圈,让你心仪的女生主动联繫你。” 祈愿吃完饭就跑了,跑之前,还狠狠坑了黛青一顿,让她结的帐。 宿怀下午三点要飞回m国,吃完饭已经一点半了。 祈愿也不知道还能去干嘛,所以她乾脆就拉著宿怀,蹲在路边卖烤玉米的大爷摊子前等新鲜出炉的玉米。 祈愿和宿怀加一起,都找不出一个讲究人。 於是京市某街的路边,就出现了一个很抽象的画面。 两个穿的人模人样,衣服质感又很贵的建模怪蹲在马路边,一边啃玉米一边点评。 祈愿:“玉米烤著吃,简直是仙品。” 宿怀:“还行。” 祈愿:“不行,你得说好吃,不好吃附带八百字小作文的理由。” 宿怀:“好吃。” 祈愿啃了半个玉米就累了。 她眼珠子一转,坏点子就来了。 看著旁边面无表情专心啃玉米的宿怀,祈愿又问了一遍。 祈愿:“玉米好吃吗?” 宿怀还记著刚才的对话,他面无表情的点头:“好吃。” 下一秒,一棒吃剩的玉米就被塞到了宿怀的手里。 祈愿表情认真:“好吃你就多吃点,不用谢。” 宿怀:“……” 宿怀蜷了下老大爷给的塑胶袋,默默的把玉米包起来,揣兜。 祈愿看了眼时间:“你好像该走了,不是三点的飞机吗?” 宿怀轻轻嗯了一声:“还能待十二分钟。” 祈愿站起来活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裙子下面,因为吃撑而微微凸起的肚子。 祈愿:“……” “请问双下巴什么时候流行,双下巴准备好了,就差流行了。” 宿怀也跟著站了起来,他语气淡淡的回应:“其实只要减掉五斤就好了。” 下一秒,祈愿一掌就过去了。 宿怀被打麻了,物理意义上的。 宿怀:“?” 祈愿恼羞成怒:“他妈的,你敢嫌我胖?” 宿怀:“……我没有。” 祈愿无理取闹:“你有,你明明就有!” 宿怀沉默:“那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没有。” 祈愿思索片刻:“这样吧,如果你能用一根手指把我举起来,我就相信你。” 宿怀:“你在为难我。” 祈愿:“对,谁让你说我胖。” 晃动的风沾著木质的冷冽香水,突然靠近时,祈愿甚至连自己嘴里的烤苞米味都感觉不出来了。 “嗷——你大爸的!!” 祈愿毫无准备,突然被宿怀一只手抱了起来,她嗷一嗓子吼出来。 “我错了我错了!” “补药杀我呀,他妈的,我还有钱没完,朕不想死!” 宿怀很突然的被她薅住头髮,为了不让自己头顶有禿掉一块的可能,他只能仰起头,儘量去追寻祈愿的手。 祈愿突然就安静了。 她还从来没有用俯视的视角去看过宿怀。 凑这么近,从高往低看,尤其还是宿怀仰著脸的姿势。 骨相优越的面部摺叠度,让宿怀即便是这样的姿势,脸上的轮廓也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不曾动容的眼眸,像一汪寧静的绿色湖畔,而最中间凝结的蓝色,是水面结冰的折射。 祈愿瞬间被迷的上头了。 她糊里糊涂的说胡话:“你一定经常在公园跟老大爷下棋吧。” 宿怀轻仰下巴:“不。” 祈愿:“那他怎么把你的帅吃了,怎么办,你帅死了。” 宿怀微微侧头,他唇角微勾,没有说话。 祈愿瞬间又不行了。 该死的宿怀,在这勾引谁呢? 你以为你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让断情绝爱的祈愿大王屈服吗? 没错,你说对了! 祈愿实在没忍住,嗷呜一嗓子就尥蹶子的落地了。 差点就亲上去了,还好她记得宿怀刚吃完烤苞米。 想到这里,祈愿瞬间冷静了。 烤苞米,你毁了一个男人。 第182章 大家都红温吧 宿怀走了,祈愿红温了。 还是气的,因为她刚才没亲到宿怀的小嘴。 她气那个因为区区一根烤苞米就放弃亲小嘴的自己。 坐著车回家的路上,祈愿越刷那些肌肉男和小帅哥越难受。 俗物,都是俗物!! 这次连刷肌肉男都不能让祈愿冷静下来了。 恶狠狠的关掉短视频软体。 祈愿挠了挠头,烦躁的点开朋友圈转移注意力。 往下刷了第一条,第二条,第三……嗯?? 祈愿微微睁眼,点开大图。 只见拉了窗帘的室內,光线偏暗,全身镜里的男人光著上半身。 清晰明显的六块腹肌,匀称的胸肌,修长流畅的颈部,他仰著头,喉结凸起时还露出了冷硬年轻的面部线条。 搭在腰部的手,似乎稍稍用了力,青筋凸起的同时,又显得手指修长。 祈愿退出大图,想看一眼是谁发的。 她朋友圈还有这种尤物? 结果一看暱称和头像,祈愿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啪的一下把手机摔在地上。 “噁心!!!” 前面开车的司机被嚇了一跳,他偷偷从后照镜去看后座。 就看见祈愿打开车窗,狠狠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他妈的,这和出去点男模,结果发现进来的人是她爸有什么区別? 看熟人下海即视感。 本身祈愿已经很尷尬了,尤其是看到程榭那个尬死人不偿命的文案: “我想要的一定会得到,包括你。” 只要一代入程榭本人,一切事情都开始变得诡异了起来。 祈愿顶著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果断点开了赵卿尘的头像。 祈愿:程榭最近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祈愿发来一张图片。 赵卿尘: ? 赵卿尘撤回了一条消息。 赵卿尘:哈哈哈哈哈哈! 事实上,祈愿还没发现这条朋友圈是仅她可见的。 她还以为是程榭疯了。 又或者是被什么刺激到了,所以最近才这么不正常。 而另一头,程榭从发完朋友圈就一直在看著微信。 他一分钟要刷新四五次,就等著看祈愿什么时候发现点讚。 他等了半天,越来越不焦躁不耐烦。 他都想直接去暗示祈愿看了,但他又怕那样会显得很刻意。 难道是他的照片不够帅? 还是他选的文案不够好? 他妈的,这个祈愿,平时手机不离手,怎么这个时候反而不玩了。 程榭无聊的坐在桌前,他往嘴里塞了块草莓蛋糕,又狠狠吸了口香蕉牛奶。 为了快速练肌肉,他被健身教练逼著吃了半个多月的健身餐。 全都是没有味道,又乾巴巴的鸡胸肉西兰,他吃的都快烦死了。 又等了两分钟,程榭没等到祈愿的点讚,反而先等到了赵卿尘的微信。 他不耐烦的点开消息,看了眼,下一秒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赵卿尘发来一张图片。 赵卿尘:“哈哈哈哈哈哈!特意拍了腹肌照,还…还仅她可见,结果人家以为你犯病了,啊哈哈哈哈哈!” 赵卿尘发来的语音条里,是他笑的一边拍桌子一边咽口水的猖狂声音。 赵卿尘:“我想要的一定会得到,包括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阴阳怪气的压低嗓子,用低沉的声音学了一遍程榭的文案,然后又开始掐尖了嗓子笑。 程榭:? 程榭又气又破防。 他整个人都红温了,从脖子到脸都是一片红。 他一个电话就给赵卿尘打了过去,响铃几秒,电话被接通,赵卿尘的笑声马上就冲了出来。 程榭怒吼:“你怎么看到的!” 赵卿尘边笑边回答:“祈愿发我的啊,她还说你很诡异呢。” 程榭破防了:“你他妈的,你再笑信不信我现在去香江,把你塞海里填了!” 赵卿尘:“这不是我家的业务吗,怎么,你也要加入我的填海工程吗?” 程榭直接把电话掛了。 他坐在椅子上,耷拉著脑袋,气的眼睛都红了。 哪有她这样的? 发给她一个人看的,结果她还发给別人,跟別人一起嘲笑他。 程榭完全忘了,他的仅祈愿可见只有他自己知道。 叮叮叮——! 微信消息的通知一直在响。 程榭打开看了眼,发现是赵卿尘发来的很多条。 赵卿尘:其实如果你想追祈愿,可以跟我学一学,撩妹子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赵卿尘:你整天跟神经病一样骂人,谁能看上你才是眼瞎了。 赵卿尘:哥们仗义,实在不行你给祈愿整香江来,我给你在维港上放烟,,再来一排无人机,我家那个赌场,我给你留一个亿的筹码,你给她扔著玩,这才叫追女孩你懂不懂啊? 赵卿尘是真的在认真的传授技巧。 但在程榭眼里,却完完全全变了个样子。 赵卿尘:哥们仗义这块。 程榭:一直在挑衅。 程榭受不了了,他直接一句话懟了回去。 程榭:傻逼,滚! 程榭:谁说男女之间就没有纯友谊了,你以为我像你吗! 恶狠狠的敲完字,程榭直接把赵卿尘拉黑了。 而另一边,四仰八叉靠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赵卿尘也挑了挑眉。 他耍帅的撩头髮:“小样,拉黑也没用,过两天还是得见。” 赵卿尘贱兮兮的又点开祈愿的头像,一个电话弹了过去。 “喂,老大吗?” 祈愿仰头:“有事说事。” 赵卿尘语气散漫:“过两天那个节目,我们什么时候录啊,等不及了,太无聊了。” 祈愿眯著眼思索了一下,回答说:“大概还有个三四天吧,上午八点和节目组飞海市。” 赵卿尘应了一声:“不行啊,八点起不来,最早也得九点,要不然我们让飞机等一等吧。” 祈愿瞬间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你哪个爹的飞机能等你一个小时不飞?” 赵卿尘理所当然的说:“我亲爹的啊。” 祈愿:“……” 私人飞机啊,那没事了。 祈愿掛断电话,她扭头,看见正在下楼的祈斯年。 下一秒,祈愿就像一只神出鬼没的大老鼠般,一个猛子扎过去了。 祈斯年:“?” 他皱眉,有些疑惑的看向祈愿。 又抽什么疯? 祈愿扑通一下,在祈斯年抽腿想后退之前抱住了他的大腿。 祈斯年头皮一麻。 “祈斯年!我们家为什么没有私人飞机!” 祈斯年:“谁告诉你没有的。” 祈愿仰起头:“祈公馆就这么大,你当我瞎了吗?” 祈斯年:“……” 他表情复杂且隱晦,似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祈公馆內没有停机坪。” 祈愿不过脑子,反问:“为什么没有,怕我坐是吗?” 祈斯年简直不敢相信这么抽象的蠢货竟然会是自己和姜南晚生出来的。 “飞机进市区,你是想被飞弹打下来是吗?” 祈愿终於反应过来,就算她家有私人飞机,也不可能停在私人停机场这件事。 祈公馆再大,放下个直升机还合理一点,但放一架私人客机,那是纯纯想造反了。 祈愿:“……” 祈愿:“不好意思,最近跟程榭他们走的太近了,智商也被传染了。” 祈斯年:“……” 第183章 韦特 宿怀要回到西国。 这个令他厌恶,无法平静,甚至时常暴戾的地方。 他厌恶那种情绪。 因为这无疑在向他证明,他不是一个毫无情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 他会有情绪,只是大部分都很无用。 他缺失的,只是身为正常人的那一部分。 同情心,共情心,喜悦,悲伤,甚至是爱。 奥罗拉这个古老的家族,盘踞在西国,盘踞在北大洲的一片森林里。 占地很广的庄园,一半是森林,一半是硬生生开闢出来的草地。 宿怀拥有了短暂的居住权。 因为他有用,能够为他的父亲,奥罗拉这一任的主人——韦特.奥罗拉,创造出很多的利益。 当这份利益大过他原本的价值,那他就会被重新审视。 宿怀走进古堡的走廊,穿过一个又一个华丽却暗沉的厅堂。 就在他要上楼的那一刻。 宿怀暗暗闪烁著绿色磷光的眼眸转动,昏暗的环境下,两双顏色几乎一致的眼眸对上。 他的父亲,坐在窗边的单人椅上,手里捏著看不清酒体顏色的酒杯。 “父亲。” 宿怀慢慢走过去,低下头。 韦特的目光带著审视,他看了宿怀很久,才终於出声:“不要为了不属於你的东西,而耽误了你该做的事情。” 韦特说的是汉语,是东方语言。 只是或许因为长久不说,他的字眼咬的不算很准,但胜在流畅。 “父亲,我不会。” 宿怀冷著脸,尽力的扮演著一个心怀不满的正常人。 人要有弱点,要有缺陷,要有能被察觉到的情绪,才会被小覷,被人认为可以掌控。 韦特很显然是这样认为的。 他放下酒杯,忽然把话题拉远了:“你长得,其实也很像你的母亲,你的眼睛,你的嘴巴,很像她。” 宿怀的母亲,叫宿菱。 她是一个很美的东方女人,纯洁,温柔,浪漫,非常理想化,她为了爱情,可以无怨无悔的奉献一生。 韦特记得她,时间越久,记忆越深刻。 宿怀很適当的露出了冷厉的锋芒,他尽力扮演著一个深爱母亲的儿子形象。 他展露自己的不满,偽装的像极了一个冷僻的正常人。 他早就不再是当年谁都能看得出本质的孩子。 韦特突然笑了,像是到了年纪,开始怀念旧事。 “那个时候,我刚掌控奥罗拉家族,实在没有时间去谈情说爱。” 一个美丽,温柔,且有一些用处的女人,他当然不会拒绝。 她在这里生活,在这里生下孩子。 可她太不知足,她不该来质问自己。 所以毫不犹豫的,韦特把她赶走了,这怎么不算一种成全? 离开西国,回到东国,她依然可以富足的活著。 可他没想到,这竟然也会是个倔强的女人。 “她在死前,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韦特其实很清楚,他这么说,自然有他自己的含义。 宿怀垂下眼眸:“母亲死前跟我说,让我不要爱上任何人,她说,这是她作为母亲,唯一能送给我的礼物。” 韦特语气含笑:“那你拒绝了吗?这份礼物。” 宿怀不语,於是韦特站起身,很突然的,毫无预兆的给了宿怀一巴掌。 “要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啊,西莫。” “一个工具,一条忠犬。” “母亲的话,怎么可以忘记呢,那是她送给你的礼物。” 宿怀眼神毫无波澜。 却在抬头时,他很恰当的露出了凶狠:“那你呢,是怎么对待她的?” 偽装,人性,除了祈愿,宿怀一直领悟的很好。 他的话,並没有让韦特有任何的波澜。 他背著手,笑容满面。 “西莫,你比起你小的时候,差多了。” “看来你在东国生活的很幸福。” 韦特转过身,他眼神幽暗:“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母亲,是唯一获得过我爱的人,即使这份爱比起其他东西,一文不值。” 就在宿菱离开的第四年。 韦特很迟缓的,想到了那个孤注一掷的女人。 而同时想起的,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报上来的消息,说她死了。 但当时韦特很忙,他很快就忘记了。 连同那份短暂的滯空,一起到再想起的那天才同时回归。 可东国也有一句话说得很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可以爱任何人,但爱对他来说,还没有一枚金幣来的更重要。 “好好记住你母亲的话吧,不要爱上任何人,时间,財富,任何东西都要比你的爱昂贵。” 韦特转身,笑容突然多了戏謔。 “而且,奥罗拉家族的人,爱总是来的很迟,而来迟的东西,往往不合时宜,又不重要。” 宿怀垂首:“是。” 爱?爱是什么,这样难以理解的情绪,宿怀从来不能明白。 宿怀的恭敬和忍耐,很大程度的取悦了韦特。 “你没有爱上一个人吗?” 宿怀的行程,在东国的经歷,他全都一清二楚。 韦特很好奇。 他找上的东国女人,比他当年找上的有用一万倍,也会难缠一万倍。 他的心里,究竟是爱多,还是需求和利用更多? 在他的语言逼迫下。 宿怀抬起头直视他,超出他思维范围的东西,宿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您认为,我爱上了吗。” 韦特心情愉悦,所以丝毫不介意他把话题拋了回来。 他敲了敲桌面:“我认为,你没有,因为我曾经听人说过一个很有意思的言论。” “他说,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不由自主的衍生两种情绪——怜惜,和共情。” “所以,你有吗?” 唯一对宿怀来说,极度深奥,甚至永远也不会有的情绪,此刻正被他宣之於口。 宿怀毫不犹豫的回答。 “不。” 於是韦特低低的笑了起来,到后面,就直接变成了畅快的大笑。 “所以啊西莫,你与其想尽办法的去见她,倒不如仔细想想,你要如何才能拥有这种情绪,它要从哪里来,又在哪个载体上出现。” 韦特起身,与宿怀擦肩而过。 但在走过时,他却又忽然驻足,侧目看来。 “你想怎么选呢?” “成为工具,最不能拥有的情绪,就是怜悯和共情。” “可如果你不是工具,那你还有资格,冠上我奥罗拉家族的姓氏吗?” 宿怀沉默几瞬,隨后他低头,再次向他的父亲俯首称臣。 “我会选好的。” 垂首的那一刻,原本寧静下去的心再次躁动,蛊惑著稀少的情绪,放肆泛滥。 烧死他们,杀死他们。 结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纠结又痛苦的自己。 可面上,宿怀冷静的抬头。 “再见,祝您有个美好的明天。” 直到你的明天,彻底被我亲自终结。 第184章 小太子小皇帝和一个草民 赵卿尘很有钱。 这一点,祈愿已经知道了。 但她好像没有意识到赵卿尘有钱到什么程度。 “他妈的,香江那地方经济这么好吗?” 祈愿坐在赵卿尘的私人豪华飞机上,摸著屁股下面柔软的真皮,她震惊了。 原来真正的私人飞机长这个样子啊? 比正常的客机要小,小很多,好像只能坐十几个人。 但是很豪华,什么都有,还铺了昂贵的地毯和休息的沙发。 “大哥,祈家已经很有钱了,別这么没见识好吗?”赵卿尘撑著头吐槽。 祈愿只坐过航空公司的私人飞机。 她那时候跟著姜南晚去西北城市视察,坐了一次某航的私人航线。 但祈家自己的私人飞机,祈愿是真没坐过。 当然这也是因为祈愿是宅女。 以前除了上学,放假就往家里一缩。 祈公馆那么大,从主楼溜达到小园,就已经让她的微信步数1万+了。 后来上了大学,祈愿自己去了趟沪海,也没玩明白。 可能她天生就是牛马命,有钱了也不会体验纸醉金迷的生活。 祈愿觉得自己最浪费的行为,就是点外卖的时候再也不用看优惠红包。 和网购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的一键清空购物车。 她这该死的小老百姓思想。 飞机快要起飞,私人的机组服务人员很快就位,温柔的讲解了基础需求后,就收走了祈愿隨身的东西,防止损坏。 祈愿非常乖巧的给自己系了安全带。 刚准备过来询问的机组人员一愣,微笑著朝祈愿点了点头。 赵卿尘在旁边看的想笑。 他大马金刀的往那一坐,別说安全带了,他甚至连放下手机的意思都没有。 “不是我说,祈家那么有钱,你干嘛弄得这么小学鸡啊。” 祈愿瞪他一眼:“手机关机懂不懂?” 赵卿尘也看她:“拜託,我一个人的手机,能有什么音波影响?” 祈愿:“……” “说的好像你有网一样。” 赵卿尘晃了晃手机:“我有网啊,我为什么没网?” 祈愿:“说什么胡话呢,起飞之后你有个屁的网,你是蜘蛛侠是吧,能给自己结网?” 赵卿尘头疼了,他终於知道为什么程榭有时候会偷偷跟他吐槽,说祈愿就跟那个山里出来的野人一样了。 “大哥,飞机上有网…” 赵卿尘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祈愿解释了,他晃了晃手,示意那边装死的程榭说话。 “你来吧,我不行了。” 程榭从头到尾都在装死。 他冷著张脸,侧头去看窗外风景的时候,还真有几分迷惑力。 “……” 程榭不说话,他不理人。 可能是还在生气赵卿尘嘲笑他的事,也可能是在气祈愿把图片发给赵卿尘。 反正他就是生气。 他才不要理祈愿,这是个坏女人,不要靠近她,会变得不幸。 祈愿才不懂他心里那点小九九。 她已经沉醉在飞机上有网的救赎感当中了。 当她成功刷了三个视频后,祈愿震惊了。 “臥槽,有,真有!” 祈愿这种没见识的姿態,成功让程榭破防了。 就在他习惯性开口想懟两句的时候…… “歪,宿怀吗?” 程榭瞬间更破防了,他冷著张脸,决定今天一整天都不会再跟祈愿说话。 他妈的,天天就知道搭理那个臭洋人,怎么,混血的头髮镶金边了是吧? 程榭快气死了。 但赵卿尘高兴死了。 打起来打起来,就这个看戏爽! 幸好,幸好他当初醒悟的早。 早早的就看透了祈愿是个会把男人当成狗玩的坏女人。 也可能他当初的心动是心臟气的一抽抽一抽抽的。 赵卿尘撑著头,眉目愉悦的朝著窗外看。 程榭啊,就慢慢在她手里熬吧。 赵卿尘浑然不知,他这种態度,上了恋综可能会被景初在心里偷偷扎小人。 飞机五个小时,落地海市。 祈愿抽空在飞机上补了一觉。 下飞机的时候,即便她已经穿的很凉快了,但还是被扑面而来的热气撞昏了头。 热带城市,名不虚传。 祈愿直接把自己的披肩一扔,撩起裙子就要脱大裤头。 “喂喂喂!你干什么啊!” 程榭嚇得直接拽住了她的裙角。 祈愿的精神状態深入人心。 程榭蹲在地上拽她的裙子:“你热也不能脱裙子啊!!” 祈愿:“?” 她轻轻踢了下程榭:“你有病吧,老娘要脱裤子!” 因为懒得换衣服,再加上京市已经冬天了,祈愿怕冷,所以在外面穿了个披肩的同时,还在裙子里加了毛裤。 於是下一秒,程榭就看见祈愿撩起的长裙里,非常引人注目的毛裤。 程榭:“?” “你有病吧,你在里面穿毛裤?” 祈愿理所当然的点头:“怎么了,不行吗,毛裤这个单品,拯救了我的一生。” 它让祈愿的每一个冬天,都没有再被冻成狗。 单价昂贵的衣服,很轻,御寒能力很强。 祈愿本来是有私人服装师的,和祈家每个人一样,出门都有人专门搭配衣服。 但她实在理解不了,光腿穿裙子,外面搭披肩的美感。 虽然出门就上车,下车就进屋,但祈愿总是会有一种漏风的不安感。 但自从加了毛裤,她整个人都好了。 虽然这个单品,毁掉了很多个上门整理形象,而且在国际上很有知名度的时尚大师。 每个上门给祈愿准备晚宴穿搭,又或者是整理形象的老师,都经歷过一场惨绝人寰的毛裤拉锯战。 在那一刻,对时尚的忠诚,战胜了祈家的“凶名赫赫”。 就好比此刻,程榭也被毛裤战胜了。 他看著祈愿从裙子底下薅出一条毛裤,然后回身就撇飞机上了。 程榭在海市的风中凌乱。 他被毛裤这个单品雷了个五雷轰顶。 他到底在和一个神经病计较什么啊…… 赵卿尘也很不忍直视。 他咳嗽一声,捂著脸藏起自己的笑,同时搭上程榭的肩膀。 “所以,你爱上了一个……” “毛裤精?” 程榭:“。” 他一个肘击痛击我方赵卿尘。 “我再重申一次,我!没!有!” 赵卿尘举手投降:“好好好,行行行,放过我吧小太子爷,千万不要让我在京市混不下去啊!” 程榭:“?” 被他这么一说,程榭也想起了网上那些令人羞耻的言论。 什么京圈太子爷。 什么小说男主標配。 反正乱七八糟一大堆,就和祈愿之前噁心他的那些言论一模一样。 他咬著牙,试图同样刺痛赵卿尘。 “你也不赖啊,港圈大太子。” 然而赵卿尘一摆手,捋了下头髮,丝毫不觉得羞耻。 “不好意思,太子这个称呼,从我出生起就已经叫到现在了。” 赵卿尘没开玩笑。 他爹以前在道上被人叫港皇帝。 他从出生那天起,从长辈们戏謔的叫小太子,再到慢慢长大,不敢戏謔的人尊敬的叫他一声太子爷。 他真的已经习惯了。 可能这就是身负商业帝国,又兄弟满天下的家族继承人需要承担的压力吧。 偏偏这时候,听了两句的祈愿也要来撒两把盐。 “同意,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皇帝了。” “家里有江山要守,真是没办法~” 这位更是重量级,自己的成人礼一比一復刻古欧女王加冕仪式。 程榭满头黑线,看著自恋又自信的祈赵二人组,他表情十分复杂。 他每天到底是在跟什么样的人打交道? 两个…封建余孽? 程榭摇了摇头,凌乱的向前走去。 程榭:“草民告退。” 但是扭头,程榭就拿起了电话。 “喂,爸,这里有人宣扬封建迷信。” 祈愿:“?” 赵卿尘:“?” 几乎是马上,两人异口同声骂道: “草,背刺狗!” 第185章 开除直男籍 因为是私人飞机,所以即便比正常的客机晚了一个小时起飞,但仔细算算时间,也不过是前后脚,差不了几十分钟。 因为有赵卿尘这个冤大头多注资。 所以即使节目组原本没有要来海市录製的想法,但他们还是在短短一周左右的时间安排好了一切。 就在海边的度假別墅,还特意圈了一片不算知名的海滩。 因为现在不在旅游旺季,所以人也不多。 祈愿坐车一个小时出头,就到了海边的度假別墅,出门走几步就是沙滩和海岸。 节目组的小程序上发来消息。 提示下午三点有一场海边沙滩大餐,在三点之前,嘉宾可以自由活动。 京市没有海,虽然祈愿也去过海边,但毕竟不常去。 一点三十分整,祈愿收到了贴心管家小林的定时信息。 小林:今日海市最高温度二十八度,紫外线强度较高,建议搭配(图片)(图片),並仔细涂抹防晒喷雾。 祈愿很简单的回了个ok。 到別墅找到房间,避开摄像头换了个衣服,就一溜烟的衝出去了。 有几个机位的摄像头已经开始直播了,只是因为时间还没到,人上的並不怎么多。 【我祈姐又出去玩了,感觉像一只被放出门就兴奋撒欢的狗。】 【停停停,什么时候能停止狗塑我祈姐。】 【一款比格型的女主。】 【以前都是见狗塑男主,猫塑女主的,怎么到祈愿这就反了,这就是祈姐的含金量吗?】 【猫猫狗狗,程榭是一款情绪很不稳定,但就是不咬人的家猫。】 【那还说啥了,囂张跋扈99。】 【不是说这一期还有新的男主角吗,人呢,为什么看不到。】 【请转场海边摄像头,正在给祈愿装沙子。】 【装什么??!】 【装沙子,我祈姐有很奇怪的收集癖,非要拿星星瓶装沙子。】 【新男主,去给她装沙子?】 【没见过这么为难的,刚见面就指使人家,习惯性霸凌是吧?】 【……有没有可能人家认识呢。】 【……有没有可能人家愿意呢?】 【有没有可能你左上右下退出直播间呢?】 【有没有可能她是傻b,不会退出直播间呢?】 【停停停!死到普死到普!】 【有没有可能我停不下来呢……】 赵卿尘还没进过別墅,沙滩架著的机位有限,且这个视角也基本没什么人点进去看。 他入镜好久,才终於有人发现。 赵卿尘和祈近寒一样,是个自恋的孔雀。 但对自己顏值自恋的人,通常都有几分姿色。 赵卿尘就很有姿色。 可能是因为他那张薄情风流的脸,他身上穿著的衣服也莫名其妙给人一种时尚度很高的感觉。 质感高昂的刺绣衬衫,上面的纹杂乱,普普通通的大裤衩和拖鞋,偏偏就衬得他像夏季秀场上的模特。 偶尔镜头聚焦,还能拍清晰他的正脸。 薄唇,好看上挑的双眼皮,五官不算很深邃,皮相俊美,而骨相的柔和,就更多了几分多情的戏謔。 然而他一开口…… “誒我去了,这水怎么不凉死我,差点没给我拖鞋冲跑了。” 被带跑偏,刻意强调的京市口音,简直比程榭和祈愿两个地道的京市人还地道。 【为什么要长嘴!】 【闭嘴,给我闭嘴!啊啊啊啊!】 【看资料说他是香江人,我以为我看到了一个风流多金,狂妄不羈的港城太子爷,可结果……】 【哈嘍,帅哥,你的摄像头会说话,注意一下。】 赵卿尘提著一桶星星瓶就跑了。 他也不知道祈愿要多少沙子,所以他乾脆沙滩上的,海水里头的都挖了几瓶子。 赵卿尘一生信奉的道理: 不管啥玩意,管够! 男人,就得大大方方的! 於是刚到沙滩上的祈愿,看著赵卿尘提著一桶沙子来见她时,她沉默了。 祈愿:“……” 哈嘍,有人来救救她吗? 每天和傻子在一起玩,感觉自己的智商也很捉急。 赵卿尘才不管什么摄像头直播间呢。 他本人什么样,哪怕是录著他也这样。 开玩笑,他家又没有什么企业形象。 再说了,內地的节目还能火到香江去啊? 退一万步讲,火到了又怎样。 他们那边人就讲究一个敢说敢做,开放这一块。 “你別说,你俩这节目真好玩,都装的跟个人似的。” 赵卿尘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 然而他毫无察觉,还在嘻嘻哈哈的吐槽。 “等会吃饭,我看见一群装货在我面前装,我要是笑出来会不会挨打啊?” 他会不会挨打祈愿不知道。 但他应该很快就会挨自己的打。 祈愿拧著他的脑袋,指向面前那片海。 祈愿:“看到了吗?” 赵卿尘:“看到什么?” 祈愿:“杨过跳下去找到了姑姑,张无忌跳下去练成了九阳神功,而你我的朋友,你跳下去大家就能吃席了。” 祈愿拍了拍他的肩膀,痛定思痛的下了决心。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意义,你也是。” 赵卿尘疑惑:“我活著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你吃席?” 祈愿点头:“恭喜你,都学会抢答了。” 赵卿尘也没生气,他竟然还觉得挺幽默,笑了几声。 “你这么会搞抽象,到底是跟谁学的?” 祈愿沉默:“因为这个世界的贱人实在太多了。” “我不搞抽象怎么办,难道抽你吗?” 赵卿尘瞬间大步后退。 他一把拽过旁边的程榭:“你可以抽他,他是传奇陀螺王转世,耐抽。” 程榭:“?” “你他妈的——!” 赵卿尘马上捂住他的嘴。 “嘘,注意影响。” 祈愿简直快被他们俩逗笑了。 她指了指两人:“你们现在这样,就挺不注意影响的。” 赵卿尘:“啥啊?” 祈愿不想解释,他们自己体验一下,就知道报应到底会来的多快了。 她跟这种不知道cp粉到底有多恐怖的傻子说不通的。 “恭喜你们,被开除直男籍了。” 祈愿握拳,语气俏皮实则欠打的鼓励他们。 “我支持你们,太子就是应该跟太子联姻哦,朕成全你们了~” 赵卿尘和程榭对视一眼。 啥玩意,她说啥呢? 这说的还是人话吗?如果是的话,他怎么听不懂呢? 第186章 开团 祈愿远离了那边那两个即將被开除直男籍的神经病。 她对著海边,美美拍摄了两张“氛围感元气美女”照片。 没有瑕疵的脸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原图直出。 祈愿最近皮肤状態好的出奇,她编辑朋友圈,美美发了出去。 祈愿:海,是个好东西,开心了能看,不开心了还能跳。 发出去一分钟,祈愿就发现此时正远在京市,应该坐在转播室里的祈近寒点了个赞,还顺手发了评论。 祈近寒:快跳,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祈愿回覆:…… 她的舍友好闺闺应该在上课,祈愿已经放弃在自己家人这边索要情绪价值了。 正好这时候宿怀点了个赞。 祈愿毫不犹豫给他发了私信。 “好看吗?” 宿怀:好看。 祈愿:好看就写八百字小作文。 宿怀:…… 程榭懒得跟赵卿尘待一起,眼看著祈愿越晃越远,他插著兜的就慢慢跟上来了。 祈愿显然还没发现,她戴著耳机,甚至连程榭说话都没听见。 “祈愿,我问你啊,我之前发的朋友圈,不好看吗?” 前面一片安静。 程榭沉默两秒,又不甘心的找补。 “其实我不是发给你看的,我是想屏蔽你一个人,结果一不小心设成仅你可见了。” 祈愿还是不理。 程榭破防了,他转身就想回去,但走了没两步,就又回到原地,继续跟在祈愿屁股后面走。 “我问你啊,你觉得一个男人有腹肌帅不帅?” 这是程榭冥思苦想的高情商发言。 有了共同话题,总应该理他了吧? 然而下一秒。 “草!” 祈愿嗷一嗓子就骂出来了。 程榭一激灵,连眼神都瞬间清澈了。 他盯著祈愿的背影,根本不知道她突然骂人的理由是什么。 “你咋了?” 见她一直低头看手机,程榭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刚凑上去,祈愿就非常警惕的回头了。 程榭:“怎么了?” 祈愿默默摘掉耳机:“你说啥?” 程榭:“。” 他默默抿了下唇,刚压下去脾气,想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然而就在听到祈愿的下一句时,程榭彻底炸了。 祈愿:“我刚刚在跟宿怀聊天,你说啥了?” 程榭当时就一股血流直往脑袋上涌,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是中暑还是气昏头了。 “你,你这个……!” 程榭直接撅屁股一把沙子就扬过去了。 “祈愿!你见色忘友!你!你简直狼心狗肺!你个好色之徒!!!” 祈愿被他扬傻了都。 见过打雪仗,打水仗的,没见过打沙仗的,所以他是智障吧! 祈愿护住自己美到惨绝人寰的脸。 “能不能说点別人不知道的?” 程榭口不择言的质问:“那你说,你刚才在跟谁聊天!” 祈愿这下看他更跟看傻子没区別了。 嘲讽之余,还有一点怜悯。 怎么耳朵也不好了… “就那个你跟他姓的好大儿。” 程榭呼吸一窒,他简直快气死这件事了。 本来当初只是口头上占个便宜,结果没成想就被祈愿记住了。 “那你说!那小洋人哪好了!长得跟个要死的太监一样!” 祈愿连忙捂住手机,不想让正在口头转述八百字小作文的宿怀听见。 一不小心腹肌再没嘍。 祈愿捂住手机:“”乖,咱不听嗷,你继续练。” 程榭本来就来气,现在看见祈愿这样,他更来气了。 “不是!你说句话啊!” “我跟那个小洋人比到底差哪了!” 程榭简直口不择言了。 “我有钱有身材,追我的人都从这里排到了法国!我差哪了!!” 祈愿:“不爱排队。” 祈愿耍帅的捋了下头髮:“追我的人也排到了法国,咱俩这波属於是势均力敌。” “所以从今天起,你也是我祈家的敌人!” 程榭:“?” 他绝望了,真绝望了。 他甚至感觉自己和祈愿的脑迴路都不在一条线上。 程榭:“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祈愿皱起眉,她歪头,有点不耐烦了。 她接受自己发疯外耗所有人。 但不接受別人发疯外耗她。 没错,她就是这样一个双標的小女孩。 “所以你说这些的意义是?”祈愿勉强想了两秒,然后茅塞顿开。 “你也想说,你爱上朕了?” 程榭很离谱的抓错了重点。 “也?什么叫也?谁爱上你了?!” 祈愿自恋的邪魅一笑:“爱我的人太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程榭:“……?” 祈愿:“没办法,太有魅力了,怎么说呢…” “爱我的继续,恨我的也別停。” 程榭都要翻白眼了。 他竖起国际手势:“能別这么自恋吗?谁说男女之间就没有纯友谊了。” 祈愿转身,继续看起了宿怀健身。 “我信,一般建模不行的都爱这么说。” 完全忘记自己身上还有收音器的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吵起来了。 程榭气的简直想掐死祈愿。 他憋著一口气,但偏偏又好奇祈愿在跟宿怀聊什么。 他一脚踩在祈愿短短的影子上。 踩,我踩,踩不死你! 程榭踩著踩著,不仅气消了,他甚至还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东西。 他发现祈愿的影子竟然还挺可爱的。 走路晃晃悠悠,左扭右扭的时候,裙子甩起来跟把伞似的。 他踩著踩著,就不自觉开始学起来祈愿走路。 一脚踩在她的脚印上,还能再搞破坏的跺一下。 烈日当空,海波折射的光影让人睁不开眼,镜头远远收录,每一步都很清晰。 【我不中了,这都能吵起来。】 【这不吵不行,因为程猫猫吃醋了。】 【祈愿这个狗,怪不得人家说猫狗天生是敌人。】 【程榭快气死了,原来人真的可以被气到瞬间红温。】 【程榭:他跟你好吗,一切的爱怎么都送给他,一颗心分一半好吗。】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这就是程榭进行曲。】 【我很好奇,程榭说的那个太监是谁,癖好如此清奇吗?】 手机在这时,突然响起小程序的弹窗提醒。 “主角已就位,请进行第三次的心动互选。” 同时发来的,还有黛青的信息。 “好戏开场,祈愿,猎物要上鉤了。” 而不远处,赵卿尘懒得再走那几步,他乾脆喊了一嗓子。 “回来!別他妈走了!” 赵卿尘一边走一边喘气。 “我追都追不上,你俩走那么远是要去西边取经是吗?” 祈愿熄灭手机,她扭头看向別墅那边,没忍住,翘了下嘴角。 “你笑这么邪恶,你要去刨人家祖坟是吧?” 祈愿:“……” “你懂个蛋啊。” 祈愿推了下眼睛上从姜南晚那顺手偷的墨镜。 “开团,上高地。” 第187章 我故意的 祈愿回到海边別墅的时候。 別墅的小院子里,刚换好衣服的男男女女大多都在有一茬没一茬的聊著天。 不管心里怎么想,但表面上,大家似乎都对节目组说的海鲜大餐非常期待。 人生处处是阵营。 有交际圈的地方,就会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国度。 掌握话语权的人是国王,那其他的人当然也要有各自的职位。 乔妗婉显然是给了吴渠和沈月悦不少的利益互惠。 不然这两人的態度,也不会从一开始的热络和打抱不平,换成现在的亲密又刻意討好。 而也正是他们的態度太过热情明显,所以才衬托的旁边的景初和谢州格外“出尘”。 两人保持著安全距离,一句接一句的聊。 生怕自己一停下,就被人捲入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战爭当中。 谢州: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景初:烦死了,真的烦死了。 一个对比其他人来说,完全可以称得上穷学生的普通人。 一个来走个过场蹭蹭热度,完事还想回娱乐圈拍戏的女明星。 两人根本不想站队。 两边都保持礼貌,而至於心里到底偏向谁,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和稀泥这门技术,其实和祈愿的说胡话技术是一样的。 不到那个度没有用。 过了那个度又显得很夸张。 看见有人过来,景初最先打招呼,不让场面冷下来。 “嗨,你们回来了?” 嘴上虽然说著你们,但其实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后面的赵卿尘身上。 新嘉宾,港城来的。 虽然多了不知道,但是光听也能听出个所以然来。 常住京市的港城小太子爷。 家里现金流多的离谱,港城赵家三代单传的根苗苗。 他家里的事,別人或许不知道。 但像祈家,程家这种量级的,多多少少也还是知道点內情的。 爷爷年轻时打下的家底,被他爸爸发扬光大了。 赵父年轻时在港城也就是个二流货色,娶了当时在黑白两道都极有势力的李家大小姐。 在岳家的提携下一飞冲天,从此在港城只手遮天。 赵母也是个有手段的。 这么多年,別说二房三房,就是连外面的草草,赵父都不敢染指一个。 那些绞尽脑汁想借著孩子上位的,也全都在小苗还没成长成大树的时候,就被赵母打包二次投胎了。 生怕自己这个唯一单传的“耀祖”出事,於是赵卿尘从小就被送到內地。 在京市,赵卿尘可谓是顺风顺水。 没人敢惹他,没人敢招他,更没人敢算计他。 理由也很简单。 一个是赵家的生意主要在香江和国外,不在內地,没有什么利益衝突。 其次就是,內地人,打死了也要求个体面,总觉得撕破脸太难看。 所以就算得罪了像祈愿,程榭这样的人家,就算是人家找上你,怎么著也还有个三五日可扯。 实在不行,就是卷著东西跑了也不是不行。 可他老赵家这种泥腿子流氓出身的可不一样。 什么世家气度,贵族体面,那算个屁啊。 你给我传宗接代的耀祖整没了,不把你祖坟都砍成十八段,那都算你祖宗在地底下关係硬。 赵父五十多岁,再生也没那质量。 而且就算想再开小號,那赵母绝对能搞的老赵家断子绝孙。 所以赵卿尘这人,能不惹就不惹,就算非得惹,那也只能儘量忍忍。 不然能咋办,谁敢跟耀祖计较? 自己家废了也得砍死你。 反正都绝后了,地位財富那些乱七八糟的也都没用了。 砍就完了! 这些弯弯绕绕的,乔家那几个也不可能不知道。 乔妗婉坐在椅子上,微笑著打了声招呼:“你好。” “还有程榭哥,上午好。” 她也是够顽强的,从楼梯上軲轆下去,还能出来蹦躂呢。 祈愿都忍不住讚嘆了。 赵卿尘更是震惊,他看著乔妗婉瘦瘦弱弱的,结果比他妈钢铁侠还结实。 那程澜手还绑著绷带呢,都还得陪你录节目,红顏祸水啊…… “我去,真他妈奇了。” 赵卿尘口无遮拦:“摔成这样还能来录节目呢?”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乔妗婉偽装的笑意差点崩坏。 她强硬扯起嘴角:“谢谢你的关心,程澜哥也是为了保护我……但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 赵卿尘当时就噁心一摆手。 “谁关心你了,我他妈骂你呢,好赖话听不明白是吧?” “跟个蟑螂似的,烦人。” 瞬间,场上气氛变了。 眾人:“?” 直播间:“?” 转播室:又来个疯子。 乔妗婉只差一点,就要忍不住站起来给他一巴掌了。 可想到赵卿尘家里那点破事,她又生生忍下来了。 程澜现在手受伤,如果赵卿尘打女人,那就没人能护著她了。 看两人的脸上像吃了屎,赵卿尘翻了个白眼。 “不用在心里偷偷咒我。” 赵卿尘指著自己的脖子:“来来来,砍死我,照我这砍。” 赵卿尘比祈愿还豁得出去。 因为他不止不要脸,还一点都不介意外界的舆论影响。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没人真敢砍他。 这也是赵卿尘为什么这么肆无忌惮的底气。 因为他怕死,也不怕死。 怕死,是因为他真有皇位要继承,他死了,他老赵家那么多东西只能捐了做慈善。 而不怕死,是因为他知道没人敢动他,所以可以放心作死。 乔妗婉了不起也就给他一嘴巴。 他妈的,手给你剁了。 陷入沉默的直播间沸腾了。 【唔……】 【一群风姿,我不玩了。】 【男版祈愿,確诊了,病得不轻。】 【我祈姐身边怎么都是这种人,不是说王不见王吗?】 【他好有病,我好喜欢。】 【所以我祈姐这是……找外援了?】 【看不懂,已经懒得骂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写到小说里我都要骂离谱的情节,在现实里出现了。】 【小说来源於现实,有钱人跟你讲什么逻辑?】 祈愿听著都听爽了。 果然赵卿尘跟团就是爽啊,他家里情况还没有程榭家里那么复杂。 简直为所欲为。 祈愿偷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音量都不压一下就开始夸。 “骂得好啊,你出师了。” 赵卿尘嬉皮笑脸:“都是大哥栽培的好,小弟无以为报!” 祈愿这次连装都不装了。 她捂住嘴,非常假的找补:“对不起,蛐蛐人忘记背著你们了。” 她愧疚的对著乔妗婉和程澜贴脸开大。 “你们应该不介意吧?” “当然了,如果你们介意的话,也请你忍一忍,因为……” 祈愿无辜眨眼:“我故意的。” 第188章 给厕所装密码和给垃圾桶上电子锁,哪个更多此一举 太尷尬了,太恐怖了。 谢州当时就一拍桌子:“好饿!我先走了!” 旁边的景初又想逃,又逃不掉。 她悲催的看著谢州,痛斥他的卖队友行为。 至少带她一起走啊! “你怎么能这么跟一个小女孩说话?別人受伤你不安慰也就算了,至少你不能冷嘲热讽人家吧!” 沈月悦根本就不知道赵卿尘是谁。 她只知道看著挺帅气的一个人,竟然也是个和祈愿狼狈为奸的混帐。 “给婉婉道歉!” 赵卿尘甚至都懒得搭理她。 他掏了掏耳朵:“我就不道歉,你弄死我吧。” “你——!”沈月悦刚喊了一个音节出来,下一秒,她就被赵卿尘的眼神震慑了。 “我不打女人,不代表对所有女人都很心软。” 赵卿尘的每一句话都踩在危险边缘,直听的导演心惊胆战,生怕下一秒直播间就被封了。 赵卿尘挑了挑眉,他上下打量著沈月悦,直看的沈月悦小脸一红,心里慌张。 什么意思,这种囂张的公子哥,坏主意最多了。 他不会对自己感兴趣,想慢慢折磨她吧? 沈月悦暗自握拳。 就算这个人想各种办法征服她,她也是不会屈服的! 沈月悦的豪言壮志,赵卿尘一概不知。 他撩了撩自己的头髮,不仅不生气,甚至还能好心提醒。 “你们这群秋后的蚂蚱,也蹦噠不了两天了。” “等会吃饭的时候多吃点,吃饱了好上路。” 祈愿眼睛一斜,她看著赵卿尘,有点嫌弃也有点疑惑。 不对啊,这不是她的词吗? 能不能有点新意,自己想行不行? 唰的一下,旁边的景初也站起来了。 她笑的比哭还难看:“那个,小程序弹消息了誒,海边大餐好了!” 果然,磕cp要付出代价。 她那个该死的经纪人,馋这波热度,又要求她洁身自好,不让自己捲入纷爭中带来不好的影响。 她都要骂人了。 这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啊! 她唯一的乐趣,可能就是看青春洋溢,富可敌国的少爷小姐谈恋爱了。 因为可以代喜欢的小说。 正好她最喜欢的小说里面的男女主就像祈愿和程榭一样。 囂张跋扈,双强对抗。 对了,说到小说…… 祈愿现在心情老好了,她有一种期待了很久的大结局终於更新的感觉。 而且这个结局,比原本定好的结局还要早很多。 原剧情里,原主是第六期才被赶出节目,而当时的原主已经全网黑了。 祈家各方的企业全面开,各种黑料爆的飞起。 原主被节目劝退后,男女主也终於解开误会,美美在一起。 原主无处可去,被祈家赶走,她只能流落街头,却在这时被乔家二哥乔君临找到。 他给原主灌下一瓶他亲自研发的药,让她被药物折磨,然后被凌虐致死。 理由是,所有让她妹妹不开心的人,都应该被折磨而死。 然而现在,同样的招数,被祈愿用到了乔妗婉自己身上。 她也很想知道,当乔家被黑料缠身,还有一个全网黑的女儿“声名在外”时。 他们会不会也直截了当的把乔妗婉拋出去。 接下来的剧情,一串接著一串。 但是祈愿却不会再去当那个傻逼的对照组了。 剧情带来的效应,就全都把苦果反噬在你光环套满的女主身上吧。 就像乔妗婉承认,她就是个坏种一样。 祈愿现在也承认,她就是个喜欢搞背刺的贱人哈。 只要她开心,別人痛苦也没关係捏~ 乔妗婉浑然不知祈愿已经转变了套路,她扶著程澜的手,有点疲倦的起身。 抓不住祈愿的痛点,这让她很烦躁。 祈家太厉害了。 而她家里最近也坏事频出,实在是空不出来手机帮她对付祈家,对付祈愿。 但幸好,爸爸妈妈已经想好要扶持程澜了。 只要那时程澜掌权,结合两家的实力,就算不能彻底扳倒祈家,但也一定能让祈家中伤。 从此无法庇护祈愿。 等到那时,战局將扭转,她將要把祈愿赋予她的屈辱,全部还回去。 就在节目录製,直播间正火热的时候。 几段视频,还有某个小社新发的报导,也悄悄的窜上了热搜。 还有社会新闻的转载。 只是因为窜的太快,太静悄悄,所以引起热议和波盪,还需要时间。 祈近寒在转播室,今天难得没有把乔君越懟的无地自容。 他手指都快点冒烟了。 他真服了。 究竟是哪个混蛋开团都不知道先说一声啊! 祈近寒记性不好,很多事他听完就忘了,所以黛青的第一块试砖石拋出来的时候,他没接住。 还差点被砸了个措手不及。 所有热搜全部上去上去上去! 谁要是敢压他的热搜,他就让卡车压死谁! 祈愿收到黛青消息的时候,她才刚一屁股坐下。 看了一眼,祈愿也忍不住挑了挑眉。 不得不说,黛青是懂得如何挑拨人心的。 很多时候,偏社会化的丑闻,或许不能造成全方面的影响。 可现在网络社会的主力军,大多都是年轻人和学生。 有什么事,能比一个光鲜亮丽,被捧在手掌心的小公主更能让人羡慕嫉妒呢? 可当人知道,她身上的珠宝,她无忧无虑的生活,她的开心和快乐,荣耀和未来,都是踩著普通人的血肉汲取来的。 她的每一分钱,背后都是无数被副作用折磨的可怜人。 一个黑心资本家的掌上明珠。 这种时候,就算你的人设比天仙还温柔,比公主还富有也没用了。 跟风也要骂你两句。 祈愿两辈子混跡网络,骂过无数人的父母,让无数人痛失人籍。 她简直太了解网络世界了。 黛青確实狠,拿乔妗婉来当那个引子,引爆的是龙腾医药。 但她真正的目標,却是整个龙腾企业。 她猜,可能最后龙腾旗下的很多產业都会被爆出丑闻。 就像雪崩效应。 这不是可以中止的蓄谋。 而是一场受控於人的意外。 祈愿放下手机,没什么感悟,也没什么想法。 黛青这个小说里的女反派,也开始朝著她的既定路线去走了。 而现在,因为她的存在和参与,胜利的天秤,似乎从一开始就倾向黛青。 “你在想什么?”程榭突然从旁边说话:“这么出神,又憋什么坏呢?” 祈愿表情放空:“我在想,吃完这顿海鲜,会不会拉肚子。” “如果会窜稀的话,我提前给厕所装密码,想上厕所就得给钱,那我是不是发財了?” 程榭:“……?” 他瞅了祈愿一眼:“你爸妈遗传给你的经商头脑,你就是这么用的?” 赵卿尘锐评:“不,她单纯是阎王转世,这么损的招,我在心里默念一遍,您猜怎么著?” 赵卿尘嘿嘿一笑:“我把撒旦召唤出来了。” 祈愿嘆了口气,她表情有点失望。 “可我真觉得挺有必要的,至少没有像给垃圾桶上电子锁那么抽象。” 赵卿尘:“牛逼。” 程榭沉默几秒,几秒后,他发自內心的真诚反问: “……有区別吗?” 第189章 耍你玩呢,蠢货 祈愿不爱吃海鲜。 准確来说,她就不喜欢吃任何水產物。 她兴致怏怏,叉子拨来拨去,但就是很少放进嘴里。 不爱剥壳,不爱处理,不爱吐刺,本来就不爱吃,这一麻烦,就更不爱吃了。 但幸好程榭和赵卿尘都很了解她。 嘴上吵归吵,骂归骂,但至少也是十年的友情了。 不敢说过命,但也绝对不是几句话,几件事就能吵散的。 赵卿尘手指修长,就连用工具剥蟹的时候,看上去都格外赏心悦目。 他把一只蟹处理好后,就神色如常,非常自然的把处理好的蟹放进了祈愿的盘子。 然后又拿起第二只,开始给程榭处理。 没办法,身边两个生活智障,都被家里那些个活神仙惯坏了。 连蟹都不会自己剥,他能怎么办? 程榭显然也把这些当成想当然的。 他专注的挑好空盘子里的刺,然后才用公筷夹到祈愿碗里。 祈愿拄著头,无聊的嚼嚼嚼。 好无聊的味道,好无聊的食物。 祈愿突然就很想吃泡麵,尤其还是那个海鲜味的。 可能是因为海边吹了两三个小时,已经全身上下都是海水的咸湿味了吧。 祈愿嘆了口气。 忙碌了两小时的祈师傅,决定回去就吃康师傅。 直播间內,已经磕晕了。 【囂张跋扈这个爽啊!】 【我本张狂,眼高於顶,可每次对上你,我总是没有办法,谁让你是我从小就喜欢的小青梅。】 【啊啊啊啊好爽啊,爽的我在公司一顿乱尿。】 【没有我狠,我已经爽的我妈一边打我一边拉了。】 【其实我觉得赵卿尘也挺爽的,很反差啊。】 【对!虽然黑道小太子,一身反骨说干就干,但其实是个什么都会,蕙质兰心的男妈妈!】 【他给祈愿和程榭剥蟹的时候,我真的幻视我妈。】 【求你了,你们仨过吧,別让我求你们。】 【求你了赵妈妈,嫁给我吧,咱俩一起养孩子。】 【你敢养祈愿和程榭,开了眼了。】 【一个比格,一个狸猫,王中王,火腿肠,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羡慕祈爸祈妈,能有一个这么精力旺盛又好玩的女儿。】 【祈家老幼:送你。】 【滚,拿走。】 餐桌上看似热闹,但其实是分了三波阵营的。 一波,是以乔妗婉为主,努力捧臭脚,哄著小公主,还在凡尔赛的四人。 一波,在谢州和景初,两个被迫上节目当炮灰的牛马打工人。 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曖昧气氛,只有对自己人生的担忧和恐惧。 而另一波,就是以祈愿为首的作死三人组。 相处自然,一般不说话。 但只要一开口,就保准淬著毒,小嘴一张,鸟语香。 “誒,婉婉姐,你好像上热搜了誒?” 沈月悦聊天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她刚看见乔妗婉的名字,还没看仔细,就先脱口而出了。 吴渠也是个会哄人的。 他笑盈盈的给乔妗婉剥虾,一副愿意宠著小公主的宠溺模样。 “我们婉婉温柔大方,节目才录了三期就火了,可真是嫉妒死我们这些娱乐圈混了很久才出头的呢。” 程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似乎並不觉得他能成什么气候,在乔妗婉心里占据什么地位。 “没有啦,你们也很优秀啊。” 乔妗婉眉眼弯弯,伸出手就去拿沈月悦的手机,想要看看是什么热搜。 直播间內: 【啊啊啊,好磕。】 【这边才是真正的岁月静好啊,比那边张嘴就骂人的好多了。】 【对啊,这才是正常人嘛,真不知道喜欢祈愿的都怎么想的。】 【婉婉会火人之常情,娱乐圈根本没有这种清流,长得又温柔又纯洁,性格也是,家里又有钱,所有人都爱她,真的好羡慕……】 【你们怎么想的……要不看看热搜再说话呢?】 【我去,开了眼了…】 乔妗婉在看到手机的那一秒,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乔妗婉,视频# #乔妗婉,童年阴影# #龙腾医药,疑似…# 看见视频两个字的时候,乔妗婉就几乎马上意识到这是谁的手笔。 她手指瞬间收紧,瞳孔紧缩宛如女鬼般的看向祈愿。 视频被人点开,才三秒,乔妗婉就不需要再確认了。 “誒,这是什么?”沈月悦好奇的看了起来。 但下一秒,她手里的手机却被乔妗婉猛的拍落在地。 “闭嘴!” 她眼神阴狠的看向沈月悦,显然是没有撑住自己的偽装。 “婉婉!” 程澜马上阻止她,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了此刻乔妗婉的表情变化。 他小声提醒:“婉婉,这里还有镜头,小心忍耐。” 和祈愿的毫不偽装不同。 乔妗婉从一开始就是温柔白月光般的人设。 如果说祈愿有一天变了,那观眾也只会说她终於疯了。 可如果乔妗婉变了,那所有人都会说她是装的,只会反噬的更严重。 “噗嗤——。” 祈愿没忍住,笑出了声。 瞬间,程澜阴沉的盯著她,连乔妗婉都恶狠狠的看了过去。 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当一旦到了临界点,人会失去理智。 就像肾上腺素让人充满勇气,但同时也会上头衝动一样。 人在盛怒之下,什么做不出来? 但祈愿却不在乎他们的眼神,只阴阳怪气,贴脸开大。 “天吶!我们温柔善良的京圈小公主怎么崩人设了?!” “我还以为你这么多年过去,演技越来越好了呢,结果怎么还是这么蠢呀?” 乔妗婉抿了抿唇,声音委屈之余,却带著不易察觉的阴冷。 “祈愿,你又想做什么。” “这么多年了,你没完了是吗,就一定要针对我吗!” 乔妗婉的痛斥,祈愿毫不在意。 但她还是拍了下桌子,忽的坐直了身体。 “乔妗婉,真以为我是做慈善的呢?” “你没脸,我就要一直给你脸吗?” 祈愿声线冰冷,语气却像数数一样侃侃道来。 “小时候,你骂我爸妈是精神病。” “上了学,你诬陷同学偷东西。” “遇到危险,你背后捅救你的人一刀,故意把人推倒在原地。” “纵容自己哥哥霸凌其他同学,就为了衬托你自己。” “指使其他人霸凌针对新同学。” “散播谣言,虚构事实,引导舆论,一桩桩一件件,不是有人证就是有物证。” 祈愿忽然站起身,在程澜警惕的目光中走到了颤抖的乔妗婉面前。 “知道为什么之前不说吗?” 祈愿伸出手,羞辱般的拍了拍乔妗婉的侧脸。 “耍你玩呢,蠢货。” 第190章 豆沙嘍! 乔妗婉不敢说话。 因为她怕自己一说话,无数的怨毒之语就会脱口而出。 那对她的形象,对整个龙腾的形象,都是一种抹黑。 所以她要忍住,只要没有百分百的实锤,想要扭转舆论,总还有一通可扯。 “你——!” 程澜伸出手,想推开祈愿的手。 但下一秒,祈愿却先一步扯住了他的领子,同样羞辱的动作,在他身上重现了第二遍。 “还有你,王八点睛,你装什么绿豆?” “把自己当忍辱负重的霸总呢?” 祈愿拍了拍他的脸:“你干的好事难道就少了,要不要我也说说你的?” “到时候她名声臭,你名声烂,你们就成了天造地设的一对烂人cp。” 祈愿拍了拍手鼓掌。 “你別说,还挺好磕。”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祈愿从来都看不起什么烂人真心。 烂人有什么真心? 如果有心,就做不出这种烂事了。 看著自己心爱的人墮落,坏事做尽却不知道阻止,发烧呢助紂为虐。 这不叫烂人真心,这叫臭味相投,狼狈为奸。 乔妗婉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看著祈愿,最后,竟然硬生生扯动唇角,露出一抹恶意满满的冷笑。 她毫不犹豫,一把扯掉自己身上的麦克风。 她靠近祈愿,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既然你非要扯掉我的人皮。” “祈愿,那你就来试试,我不要脸的时候,究竟有多恐怖。” 乔妗婉后退一步,她微微一笑,忽然抬手,毫不犹豫的朝著祈愿的脸打了下去。 眾人:“!!!” 祈愿眼睛一缩,条件反射的向后仰去,手也抬起来,想去挡乔妗婉这一巴掌。 不只是祈愿没想到,就连那边看戏的程榭和赵卿尘都傻眼了。 完了,完了! 祈愿还是被她刮到了一下,而这要归咎於她遗传祈斯年和姜南晚的高鼻樑。 脸是躲过去了,但鼻子被打到了。 祈愿向后仰的时候,还用力推了一下。 她用的劲太大了,別说乔妗婉,就连她自己都一个大屁墩坐在了地上。 “臥槽!臥槽!” 赵卿尘边骂边起身,刚走了一步,就被程榭一个肘击推旁边去了。 “別挡道!” 乔妗婉倒在地上,很突然的昏了过去。 说点搞笑的,就连程澜都很清楚祈愿的性格。 他几乎是马上抱起乔妗婉远离祈愿。 鬼知道祈愿这个贱女人发起疯来,会不会把婉婉掐死。 “救护车,婉婉晕了!” “直播暂停,婉婉晕了!!” 转播室里,导演本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就收到了可以关掉直播的通知。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吩咐,这事就发生了,也更乱套了。 他焦头烂额,正烦躁呢。 可此时的转播室竟然也跟著炸了起来。 “贱人!贱人!贱人!” 祈近寒毫不犹豫的连著骂了三声,可见他是真的觉得乔妗婉很贱。 他气的连头髮都有点炸了。 “她打我妹!她打我妹啊!她打我妹大嘴巴!!” “她竟然敢打我妹!!” 祈近寒都气的语无伦次了。 长到这么大,除了小时候有点叛逆的自己,祈近寒从来没想过居然真的有人敢打祈愿。 还是抽她大嘴巴!! 这不是要逼死我妹吗! 祈近寒想著想著,又崩溃的否决了自己。 不对!是要逼死他吗! “祈近寒,一巴掌而已。” 乔君越也显然忍不下去了,毕竟被骂贱人的是他妹,还是当著他的面说的。 “你妹难道就少做这样的事了?” 祈近寒本来就在气头上,他这一说话,他瞬间就想起场上还有个出气筒在呢。 “你他妈说的倒轻巧!” 祈近寒一巴掌就炫过去了。 “他妈的打你妹怎么了,我还打你呢!” 祈近寒左右开弓,左巴掌右拳头,打的乔君越毫无还手之力。 没办法,谁让祈家每天的日常就是打打杀杀呢。 问就是天赋异稟。 “贱人!你妹是贱人,你更是男贱人!!”祈近寒直接把气都发在他身上了。 “打我妹,我让你打我妹!” 乔君越捂著头,竟然还能很客观的反驳:“我他妈没打你妹!” “……” 祈近寒的动作顿了一瞬。 但很快,他又继续开始拳打脚踢。 “我管你呢!你妹打我妹,我就打你!我还要打你爸,打你妈,打你全家,打你家祖宗十八代!!” 祈近寒暴戾性格是从小养成的,见了血腥就更厉害。 一屋子的人看他跟个疯狗一样乱咬人,別说拦了,就是连声都不敢吱。 祈近寒把乔家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 直到乔君越被一拳正中脑门的昏了过去,他才甩了甩手上的血污。 祈近寒指了指那边的摄像机。 长发凌乱,领口崩开,这时候的他,哪里还有什么长发美人的斯文野兽感。 简单来讲,就是不装了。 “刪了,母带也给我刪了,要是让我查出来一段,后果自负。” 祈近寒鬆了松拳头。 “別录了,我妹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在场有一个算一个,我整不死你们,我就跟你们姓。” 有人小心翼翼的提醒:“应该没什么事,好像只是颳了一下。” 祈近寒当时就炸了。 他大声反驳:“那脑袋能乱碰吗?要是脑震盪了怎么办?!” “我妹这么聪明的小脑瓜,他妈的再给我打傻了!” 祈近寒瞪著他们翻了个白眼,一边走一边吐槽。 “程榭跟赵卿尘这两个傻逼,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光坐著吃啥也不管。” “他妈的,我给你们都杀嘍!” 而另一边,祈愿一屁股坐在沙滩上,虽然尾巴根子不疼,但她还是很破防。 因为程澜抱著乔妗婉跑了。 等祈愿抬起头,准备磨刀霍霍向女主的时候,她扑了个空。 拔剑四顾心茫然。 祈愿瞬间就破防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她今天也算是体验到了。 祈家第一掌公主头回失手,差点让別人结结实实的给了一巴掌。 丟脸,太丟脸了! 祈愿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的萎靡状態。 是不是她老了,提不动刀了? 还是她胖了,所以反应能力变慢了? “祈愿,祈愿!” 程榭偏偏这时候还雪上加霜,他一双手捧上来的时候,没注意力道。 “啪——!” 祈愿的脸被他拍红了。 程榭:“?” 祈愿:“!” 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窝囊气的祈愿大王嗷一嗓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回家,我要回家!” 程榭也没想到自己手劲这么大,他一著急,结果就出了这种乌龙。 “回家?回家干嘛?!” 程榭连忙追上去:“去医院,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你现在回家干嘛啊!!” 祈愿这时候简直堪称无差別攻击。 她嘴里嗷嗷嗷,但脸上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乾嚎。 但祈愿內心泪流满面了。 “回家,我要找我妈,我要找我爸,嚶——!” 程榭又追上来,双手合十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我手劲这么大,你现在回家没有用啊,你先去医院行不行?” 祈愿理都不理,乾嚎。 “呜呜,我要回家。” “我找我爸,他妈的,我把你们都杀嘍!” 程榭:“……?” 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在思考杀人灭口这件事吗? 程榭抿唇,竟然下意识蹦出了一句:“我也要吗?” 祈愿不理,呜呜的重复。 “豆沙嘍,豆沙嘍!!” 她没脸见人了,天知道祈近寒会拿这件事笑话她多久。 就算有一天乔妗婉被她宰了。 而只要想噁心她,乔妗婉不需要亲她一口,她只需要再说一次今天的事,祈愿就会破防红温一辈子。 她贏了,她贏了! 祈愿默默拉起群聊的语音电话。 她也不管进来的是谁,反正不管是谁进来,她也只是改变一下前缀而已。 瞄到屏幕上的头像和名字。 祈愿嗷的一嗓子:“祈斯年,你死哪去了啊!” 电话另一端,祈斯年看了眼屏幕,才发现不是祈愿单独打给他的,而是群聊语音。 他还没来得及后悔,就先听到了祈愿的乾嚎,听上去非常破防。 “祈斯年,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呜呜呜呜!” 祈斯年:“?” 他眉头一皱,头皮一麻。 完了,真哭了。 第191章 章节名今天不在怎么办? 祈斯年没有看到直播,外界的那些事,也大多是先被上报姜南晚以后,才会整理送到他那里。 他不清楚祈愿又怎么了。 他只知道他在画室,忽然听见桌边的手机响了。 他知道是祈愿。 因为没人会给他打电话,除了姜南晚,就只剩下祈愿。 而姜南晚大多数只会发消息,因为她知道,祈斯年是一个抗拒外界干扰的人。 汲取教训,避免麻烦。 祈斯年抬手接通了电话,於是他就成了这个最快进入群聊语音的人。 事实证明,这个决策明智也不明智。 他停顿的沉默三秒,忽然问道:“你怎么哭了。” 祈愿本来是没哭乾嚎的。 但是她现在太破防了,听见熟悉的声音问她,就默认成安慰了。 “嗷!祈斯年!” 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有点刺耳,祈斯年下意识皱眉,拉远了电话。 但两秒后,短暂纠结后他重新拉近了电话。 “祈愿,我教过你。” “哭没有用,眼泪是脆弱的战利品。” 祈愿一边上楼一边骂他:“这是重点吗,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你这个冷漠无情的人,我都这样了你还刺激我,你信不信我吊死在你门口!” 祈斯年:“……” 和祈近寒一样无耻。 上吊这种事,祈愿真做得出来,但死不死就不一定了。 放下另一只手的画笔。 祈斯年抚了下额,缓了一瞬才抬起头,起身离开了画室。 “好,你想就哭吧。” 祈斯年穿过走廊,忽视了佣人的问候,直到来到正厅。 他很突然的询问祈愿。 “你回来,还是我过去。” 能让祈愿嚎成这个样子,那一定就是遇到了她解决不了的问题。 她气死了,所以像小狗一样嗷呜嗷呜嚎个不停。 而祈斯年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安慰的人,他更擅长解决问题。 他不需要问祈愿为什么哭。 他只需要解决掉让祈愿哭的那个人就好了。 后者比前者,轻鬆很多。 祈愿收拾小背包,已经准备好出发了。 “回家,我要回家!” 祈愿完全忽视了赵卿尘和程榭,用最快的速度到了机场,买了票准备回家。 上飞机前,她一边捂著脸,一边在群聊里发消息。 祈愿艾特祈听澜:开会结束,妹妹你来接。 祈愿艾特祈斯年:emo结束,女儿你来接。 祈愿艾特祈近寒:录製结束,算了你別接了。 姜南晚在外地,祈愿就没艾特她。 看著屏幕上此起彼伏的问號和省略號,祈愿关掉了手机。 受不了,这口气咽不下去。 这已经不是把乔妗婉脸打烂就能解决的了。 祈愿要把她头打掉。 祈愿抱著手臂,闭著眼的同时,她突然霸总附体。 “天凉了,乔家该破產了。” 然而她此时此刻却忘了自己坐的是经济舱,前后左右都是人。 她话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嗖”的语音发送的音效。 然后就是小女生拼命忍耐,啪嗒啪嗒打字的音效。 “姐妹,谁懂啊……” 祈愿刚偽装起来的坚强瞬间就又破防了。 天塌了,谁懂啊!! 祈愿下飞机的时候,冬季的天已经黑了,她关掉飞行模式,前后才过了两分钟,祈听澜的电话就过来了。 “喂,哥。” 祈听澜声音低沉:“出来,我来接你了。” 祈愿掛了电话,屁顛屁顛的就朝著出口去了。 帅的人总是鹤立鸡群。 祈愿本来以为祈听澜会去停车场等她。 她没想到,祈听澜也会站在一群等人,甚至举著牌子的队伍中间。 昂贵的西装外面,他只套了一件看上去很薄的黑色大衣。 祈愿看到他的时候,他正低头去看手腕上的表,淡淡闪烁的磷光,是昂贵材质的反射。 “祈听澜,呜呜,我不活了。” 祈愿宛若殭尸走路的晃悠过去,她小声哀嚎的抱过去。 “你知道吗,刚才坐飞机的时候,后面有个人一直笑我,笑了一路了。” 祈听澜揽著她的肩膀朝外走,面色带了些许的阴沉。 “我知道,不会让你难过的。” 祈愿不知道从哪掏了个小手帕,一边擦著本就不存在的眼泪,一边装可怜。 出了机场,从停车场开出来的车子已经等在外面了。 祈听澜顺手拉开车门,等祈愿坐上去后,他也跟著坐了进去。 等车子开始行驶,祈听澜语气隨意,慢条斯理的声音也隨之传来。 “近寒说的虽然乱,但大体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 “父亲未来一年內,会重新回总部掌权。” 祈愿咬了咬指甲,懵懵的抬头:“啊?他回去干嘛?” 这么多年,祈愿都习惯她爸是宅男这个事实了。 祈听澜转头,微微挑眉。 “这你要去问祈近寒,他说了半天,翻来覆去也就一个意思。” 祈愿眨眼:“什么?” 祈听澜目光忽的拉长:“他说,如果父亲再不出来做主的话,他就带著你去跳海。” 祈愿明显不信:“他就是在祈斯年面前表演涮毛肚,在海里七进七出,老爸也不可能搭理他的。” 祈听澜唇角明显有勾起的弧度,他手臂微微舒展,忽然看向祈愿。 “可问题就在於,父亲可以不管近寒,但却不可能不管你。” 清冷的声线一旦沉下去,就会平添几分阴鬱之感。 “乔家本还有三五年的喘气时间,但这次,他们把父亲从家里逼了出来。” 而祈斯年的性格,则一向都是风捲残云,雷厉风行。 那么龙腾最后的结局,一定是被联合併购。 “父亲一旦出手,最多半年,龙腾的股市基本盘就会崩坏到只能跟银行借钱。” “一年,龙腾的结局,就只会剩下两种。” 祈听澜伸出手,他捋了下祈愿的头髮,像是平静的敘述,也像是在让她安心,不要气恼。 “一,是龙腾鱼死网破,查封破產。” “二,是龙腾被併购,管理层全部换人。” 祈听澜眼神渐渐凝实:“可不管是哪一种,今天这一巴掌,我都让你千百倍的还回去。” 这么多年,母亲的手段还是太留情面了。 一个掌舵人,决定了船是稳稳的行驶到海岸线的终点,还是在海域上称王称霸,到处爭战。 如果姜南晚是前者,那祈斯年毫无疑问就是后者。 “这么多年,祈家太安静了。” 祈听澜缓缓抬眸,语气竟破天荒的带了几分戏謔。 “以至於他们都以为父亲在家里,是吃斋茹素,立地成佛了。” 第192章 没事了被我找回来了 祈愿听懂了。 意思就是,她爹宅男翻身,要去当现充了是吧? 祈愿有点累的抱住祈听澜的胳膊,头靠上去,整个人都蔫蔫的。 “哥,我们的结局,会是好的对吗?” 祈听澜没有来得及思索她这话的意思,却毫不犹豫,理所当然的回答。 “当然。” 他握住祈愿的手,翻转时,露出掌心的纹路。 “同样的话,適用於我们。” “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们…绝不接受任何不匹配的人生。” 祈听澜就是祈听澜。 祈愿也同样是祈愿。 他不会变成第二个祈斯年,理所当然的,祈愿也不该成为第二个姜南晚。 …… 祈公馆。 祈愿刚下车,同样刚到家没多久的祈近寒就冲了出来。 “老妹啊!!” 他心疼的一个熊抱,手掌抚在祈愿的脑袋上,就开始来回的揉。 直带的祈愿整个人都跟著他的手前后左右的晃悠。 “苦了你了老妹啊!” “天杀的,这群该死的神经病,是要逼死我吗!” 祈近寒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你二哥我也活不下去了,只能每天悲伤的大富大贵过一生!” 祈愿:“?” 她啪的一下拍掉祈近寒的手。 “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 祈近寒冤枉,简直冤枉死了,他说的怎么就不是人话了? 他这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啊! 祈近寒:“你看你,又误会了是不是?” 祈愿冷笑一声:“没关係,我理解,人生在世,別人对你有意见也是正常的。” 祈近寒从来没听她说过这么顺耳的话。 他瞪大眼,又上下摸了摸祈愿的脑袋。 “打傻了?这么有道理的话竟然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祈愿:“……” 她推开祈近寒的手,非常善解人意的露出一个微笑。 “毕竟做人要谦虚,多听听別人的意见,然后记下来,看看都是谁对你有意见。” “再然后……” “他妈的朕给你们都杀嘍!” 祈愿跳起来就是邦邦两下,她揪著祈近寒的袖子,手都抡冒烟了。 “竟然敢对皇帝不满!” “九族我都给你砍了,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祈近寒本来是想反抗的。 但鑑於她今天实在破防的不轻,不给她打两下怕她气死,所以祈近寒就忍了。 他被打的直抽气。 虽然但是,祈愿这死丫头,也不知道隨谁,一身牛劲! “诛你九族,诛你九族!” 祈愿一边骂一边打,但就在她努力诛自己的时候…… “我也要吗?” 祈听澜语气淡淡的询问。 “我可以拒绝吗?” 祈近寒被揍的呲牙咧嘴,却还不忘扭头吐槽他。 “你多个啥!” 祈听澜抬脚朝著里面走去,路过时他声音幽幽的响起。 “那到时候记得通知我。” 祈近寒:“?” 祈愿:“?” 两人一愣,连姿势都定格在了一个滑稽的画面。 祈公馆內,直到车已经回来,却迟迟没有等到人进来的林浣生走到门口,刚想查看是否有突发情况。 结果下一秒:“……” 林浣生把刚迈出去的腿又收回来了。 他抿了抿唇,弯了个腰。 “大小姐,请继续。” 祈近寒这下更疑惑了。 怎么我们家连管家都病得不轻啊? 祈近寒:“你有病吧?!” 全祈家只有祈近寒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祈公馆內。 祈愿进家门的时候,家里能到的人可以说是到齐了。 除了在海上飘著的祈老太爷也在以外,就连已经退休的林管家也在。 祈鹤连坐在轮椅上,指著祈斯年的鼻子骂个不停。 “你个叛逆的王八羔子!” “人家叛逆都是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你他妈都快入土的人了,还天天在家里当宅男!” 祈老太爷越骂越来劲:“要不是你不管事,你女儿能在外面挨打吗!” “这是打她吗?这是打我的脸!我他妈活了一辈子了,头回见我们祈家人还能受这窝囊气!” “小王八羔子,我打死你!” 祈斯年坐在沙发上,撑著头,垂著眸,对祈老太爷的破口大骂毫无反应。 反倒是已经退休养老的林管家又开始熟练的劝了起来。 “好了好了,您现在这腿可就別闹了,先生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 祈鹤连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看见我这伤腿没!还新鲜热乎著呢!” “都是因为你这个死宅男!” “要不是因为你废物,我能一著急上火就摔跟头吗!” 祈愿现在终於知道,自己这死不要脸,骂也没用的性格到底隨谁了。 遗传,绝对是遗传! 祈愿小脸一变,哭丧著脸直奔祈老太爷的轮椅去。 “祈鹤连祈鹤连!” “我爸说他知道错了,他別骂他了,你打他一顿吧!!” 本来还打算顺坡下驴的祈老太爷愣住了。 耷拉著眼皮好像聋哑人的祈斯年也突然就能听见了。 祈愿眨巴著眼睛,点了点头。 事实证明,黑心不只能漏风,还能治耳朵。 祈老太爷捏著拐杖的手抖了抖。 “认真的吗?” 祈斯年:“?” 活了四十年了,体面了一辈子,这种时候要是被当眾给两下,那可就不是无语这么简单的事了。 祈斯年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往旁边坐了坐,换到了祈老太爷够不著的位置。 祈斯年语气平淡,仿佛只是敘述般:“不能打。” 祈鹤连犹豫的说:“要不还是……” 祈愿满脸痛心的接过拐杖。 “我来!” 祈鹤连这下也装不起来矜持了。 他连忙去抢自己的拐杖:“不不不不!还是算了吧,算了吧!” “你爸他毕竟年纪还小,有时候会犯错也是正常的!” 旁观眾人:“……?” 祈斯年:“。” 祈愿也很无语,她就知道,祈鹤连又是雷声大雨点小。 他要是真捨得打,当年祈斯年成宅男的时候,你早就给他打服了。 都四十多了,还小,他哪小了! 真正年纪小会犯错的人是她好不好!! 祈愿握著拐杖的手嘎吱嘎吱响。 祈鹤连看的是胆战心惊啊。 他甚至嚇得连口音都变了,一股子他之前出国钓鱼时学会的大佐味。 “乖孙女,放下吧,你!放下吧!” 祈愿鬆手了,而祈老太爷也连忙暗示林管家把这个该死的拐杖拿走。 祈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看著祈斯年明显阴沉的脸色。 继续小心翼翼的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 “宅男,怎么不说话!” 祈斯年抿了抿唇,他瞥了祈愿一眼,连眉头都不满的皱了起来。 祈愿贱兮兮的。 她歪著头凑到祈斯年面前,惹生气了又开始哄。 “真的不理我吗?” “……” 祈愿嘆了口气:“好吧。” “虽然你的冷漠,零下八度,但幸好姐的毛裤,十分牢固。” 祈愿默默点起一根赛博香菸。 “毕竟我早就习惯了这被冷暴力的一生。” “原生家庭的痛,往往要用一辈子去治癒。” 祈愿无奈的扶额,语气幽怨: “我的痛苦你都忽视想装看不见。” 祈斯年:“……” 他沉默两秒:“有事,就直说。” 祈愿:“啥时候去公司。” 祈斯年:“明天。” 祈愿闻言,耷拉著眼睛,又开始幽怨了起来:“都说父爱如山……” 祈斯年打断:“现在。” 祈愿挑眉:“小林,备车送我爸去公司奋斗。” 祈愿扭头,双手握拳:“老爸!四十岁正是奋斗的年纪!” “正所谓望父成龙,乔家破產迫在眉睫,你一定要努力啊!!” “为了你萌萌的女儿,你的牺牲,是值得的!” 祈愿简直太了解祈斯年了。 宅男一个,除了他老婆安排的事,剩下的什么都没有他的emo大计重要。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打团经不起等待,坑爹就现在! 祈愿鞠躬,泪流满面。 “父爱如山,请父皇御驾亲征!” 祈斯年:“?” 他张了张嘴,明显是有话想说的。 但很快,他就被祈愿打断了。 祈愿:“请!!!” 祈斯年:“……” 他起身,冷哼一声就朝著外面走去。 现在就现在。 第193章 国庆章节名出去玩了 在节目上,乔妗婉装晕了。 但出了节目没多久,她是真的晕了。 因为节目上的衝突,她的热搜被加黑加粗,甚至后面还加了个爆。 她当初为了造势,碾压祈愿,龙腾娱乐了大价钱给她营销。 就算节目內,祈愿的粉丝群体较为活跃,但大部分,在外界还是她的形象更好。 千金小姐,掌上明珠。 京圈有名的小公主,所有人都疼她,爱她,多么令人羡慕的人生。 当然,也是引人嫉妒的人生。 原本最多只能暗戳戳骂她装的人终於找到啊了可以攻击的理由。 全都一股脑反扑了上来。 霸凌姐,心机女,等类似原本被她安在祈愿脑袋上的骂名全都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是坏种不错,乔妗婉从来都不否认,她確实是恶人。 但那不代表乔妗婉愿意让人去这样骂她,撕破她的人皮,卸掉她的偽装。 於是在气愤和焦躁之下,乔妗婉真的晕了,进了医院住院。 只是很可惜,这次她晕倒,身边却没有乌泱泱一群人来陪著她,安慰她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比起看望晕倒的女儿,如何稳住龙腾医药,和龙腾企业的基本盘,才是最让他们关心的。 更何况这件事,本身就是由乔妗婉而起。 以她为由头,龙腾医药原本拼命去压的热搜也终於被不关注社会新闻的群体看见。 终於,各大短视频平台上也开始传播起了一种视频。 极具感染力的音乐和文字,而配的图片,却是乔妗婉明媚喜悦的笑容照片。 可写的,却是龙腾医药为了市场和金钱不择手段。 即使知道可能有潜在副作用的存在,却仍然將药物上市。 这说明龙腾一定贿赂胁迫了相关部门的监管人员。 女儿在节目上炫耀作妖,家里却在想尽办法的挣丧良心的钱。 一瞬间,乔妗婉和龙腾企业在各大平台上,遭到了无数网民的声討。 而最终將这件事引爆的。 是一个抱著横幅死在龙腾医药门口的药民。 在这么巧的场合,出了这么巧的事,或者在上位者的眼里。 这个人,这件事,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的偽装意外。 是一把来烧龙腾的火。 可在大眾的眼里,事情就简单很多,也严肃许多。 说的再简单点就一句话: 你们乔家人都他妈的丧良心! 事件发酵很快,不过三五日的功夫,在一家人的相互扶持下,乔家人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 乔妗婉的丑闻,龙腾的丑闻,如此大的影响,除了背后有人推波助澜外,这两件事的相辅相成也缺一不可。 祈愿本来就喜欢上网。 现在乔妗婉声名狼藉,她衝浪冲的更爽了。 祈愿亲自下场,逮著乔妗婉和她那几个哥骂了个狗血淋头。 关於骂乔妗婉和背后捅刀这件事,祈愿非常乐意,也非常有时间去做。 但是爽了没两天,祈愿就想起来,自己大一放寒假之后,还有教授留的作业没做。 忽然想起这件事,一般不把事情留到最后的祈愿垂死病中惊坐起。 连续肝了两个通宵,又嚎又骂的把作业写完了。 节目受了这么大的影响,还能不能播暂且不说。 但下一期直播延期,避避风头是肯定的了。 乔家毕竟还有第二投资人。 资方不发话,乔妗婉自己不愿意,所以就算是想给她赶走也没办法。 不过祈愿和祈近寒也是非常喜闻乐见。 她愿意挺著就挺著唄,挺著影响扩大的是她,被骂的还是她。 她愿意受著,那就受著! 不过乔家也不是傻的,龙腾的崩坏和亏损是必然的。 如果一直从龙腾集团去拨款硬撑,那最后也只是无数的流水进了一个空壳子。 这边亏了钱缺了东西,那自然別的地方就要进一笔帐,才能拆拆补补的不断链子。 年前,京市开了一场地皮的招標会。 乔父忙的不可开交,所以这次的地皮竞標,是安排了自己的儿女,和助理一起去的。 祈愿当然要去添乱。 抢下这块地皮,从乔家嘴里夺食,一口肉都不给她们吃。 而且祈愿记得,原本的剧情里,这块地就是祈家要拍下的。 因为在半年后,京市开始规划这片本不怎么繁盛的区,要重新在这边建设商圈生活圈。 可当时的祈家已经没办法和乔家比了,各方面的问题层出不穷,还有一个原主在人前不停的拖后腿,丟脸。 於是这片区域的地皮承包权就被乔家大哥和三哥作为礼物,硬生生抢来送给乔妗婉。 自然而然,又发了笔横財。 但现在,地位顛倒,情况也顛倒了。 祈愿不可能再把这块地让给乔家,再奶他们一口,回回血。 换句话说,就算这块地皮不被开发成商圈又能如何。 就算白几十上百亿,这块地也不可能给乔家。 因为乔家要拍这块地,是因为他们有现成的项目,马上就可以动工。 而扳倒一个大型企业,不是动动嘴皮子,玩玩舆论就行的。 就像你要打倒一个巨人,那你本身就要比它更高,更有力。 想要打破铁板,那前提就是你打过去的时候,手不会折断。 想要坐空一个千亿股盘,那首先你就要也出的起这些价钱。 祈公馆內。 祈愿又开始捯飭一些没有用的。 祈斯年这个宅男,躲了一上午,最后还是被祈愿打包塞去了公司。 祈愿现在终於理解。 为什么祈斯年回公司以后,还专门设定了一个前提时间。 原来是为了偷懒,祈愿真没招了。 她只能说,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宅男为了能不出门的决心啊! 燃起来了!!! 下午的竞拍,祈愿要和她两个哥哥一起去,为防不测,还拉上了狗大户赵卿尘。 祈愿出门在外,尤其是要装逼的场合,都会cos一下祈斯年。 不要问为什么不cos姜南晚。 因为姜南晚在外面从来都不需要靠穿搭来凸显气势。 哪怕是一身柔和的丝绸刺绣长裙,也能穿的气势十足,冷艷逼人。 祈愿和她比还嫩的嘞。 她只能无授权的cos一下祈斯年的私设。 美的嘞。 第194章 但我没让它去 下午的三点四十分。 祈愿踩著八厘米高跟鞋从换衣间走了出来。 贴心的小林管家满足了她的女王幻想,在开门的同时还不忘鞠躬行礼。 祈愿顶著一颗圆溜溜的脑袋,大光明的髮型凸出了她头骨的优越,也同时將她的五官优势放大。 黑色的金丝战袍,包裹的同时也修饰了曲线,她走路带风,表情冷漠。 然而几秒后…… “来人,救驾。” 祈愿扶著楼梯的扶手,进退两难。 他妈的,没事把楼梯修那么高干嘛?咋想的! 为陛下鞠躬尽瘁,鞍前马后的小林管家表情不变,非常自然的走过来伸出手。 西装袖口下的白手套没有一丝褶皱,连给祈愿搭的位置,都是避开手腕袖扣的小臂。 终於站到平底上,祈愿收回自己的手,拍了拍林浣生的肩。 “小林子,领赏去吧。” 林浣生:“……” “好的,谢谢大小姐。” 祈听澜和祈近寒已经在车上了。 因为关係近,所以祈近寒寧愿坐前面的副驾驶,也不愿意自己开车或是坐车去。 问就是看祈愿折磨祈听澜特別有意思。 祈愿上车第一件事,就是调整到自己的坐车状態。 第一,打开手机免打扰。 第二,看了一半的电视打开继续看。 第三,把旁边祈听澜的胳膊抻出来,当靠枕。 祈听澜:“……” 祈近寒在副驾看的直偷著乐。 看祈听澜难受,他咋那么开心呢! 祈愿一边看电视,一边啪啪打字回消息。 她一心三用,甚至还能抽空接两句话。 祈近寒语气散漫:“这次地皮竞拍的预算是多少?我们家真的有合適项目去开发吗?” 祈听澜单手拿著平板在看:“预算可以高,但以目前的价值来说,这块地皮目前最高只值九十亿。” “至於项目,目前还没有,但半年后有。” 祈愿突然吱声:“嗯!” 祈近寒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只自顾自的接著说。 “半年后的事情谁有准?我觉得你如果要抢这个项目,我们家是亏的。” 祈听澜语气淡淡:“在你眼里,什么都是亏的。” “即便是你不了解,目光也要放的长远些。” 祈愿再次冒头:“对!” 祈近寒嘖的一声,简直烦死她这一下下冒头了。 好像他妈鬼上身了一样。 他伸手就要去抓祈愿的脑袋:“你对什么对,天天就你事多,闭嘴!” 然而他的手却好像不是那么的长,差了小半臂的距离,祈近寒的手被迫停住了。 祈愿眼神嘲讽,虽然没说话,但杀伤力也不低。 祈近寒:“……停车。” 谁爱去谁去吧,他反正是跟这杀千刀的缺德两兄妹待不下去了。 祈愿声音幽幽:“停车是肯定停不了的,但你可以跳车啊。” 祈近寒:“你脑子有泡吧?你想我死吗?” 祈愿:“死是肯定死不了的,我可以看gg復活你,但120秒的gg太长了,所以……” 祈愿扭头看向祈听澜:“咱俩一人看60秒,这样就能復活我二哥啦!” 祈听澜滑动屏幕:“我没时间。” 闻言,祈愿双手合十的看向祈近寒,满脸愧疚。 “那真没办法了。” “为表歉意,你下辈子投胎了告诉我一声,我拎俩果篮去看看你。” 祈近寒表情无语:“……一群疯子。” 祈家有这么一对天打雷劈的兄妹,真是祖坟都冒泡了。 怪不得连祈斯年都被他们挤兑走了。 祈近寒现在也觉得自己在这个家真的有点待不下去了。 “……” 地標竞拍的场地是在一个展馆,专门空出来了两天。 祈愿还没有完全驯服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面上比较危险。 所以刚进门,祈愿就一手一个,左右牵起了小手。 祈近寒:“?” 祈听澜:“。” “你要干嘛?”祈近寒无语。 祈愿嘿嘿一笑:“为了展示一下我们亲密无间的兄妹之情。” 祈近寒抽了下手,没动。 他没尝试第五六七八下,只面无表情的拆穿她。 祈近寒:“怕死直说。” 祈愿:“知道还问。” 这次竞標会虽然是筛选过的,但符合的集团企业仍然不少。 祈家的位置在第一排。 宽敞的真皮沙发鬆软恆温,每一排人都不多,前后的间隔也足够开。 赵卿尘作为那个被请来的“外援”。 他到的反而比祈愿还快,他和程榭坐在一起,姿態散漫,显然是来凑数看热闹的。 乔家人坐在了第二排。 倒也不是什么明显的差別待遇。 只不过是因为赵卿尘霸占了乔家人原本该坐的位置。 他自己占了一个还不算,他那两个助理还全都一人占个坐。 也不好为了个座位多说什么,倒显得十分小气,上不得台面。 於是乔家人就只能往后坐。 入场了大概十几分钟,最前面大屏幕上就开始自动展示地皮区域的规划。 说的天乱坠,就差说能在这建造宇宙飞船了。 但来竞標的也不是傻子,这块地能做什么,他们能否创造出成倍的利益,早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所有评估。 除了祈愿,没人能预知未来,提前知道这块地即將会被纳入发展区域。 所以当竞拍会开始的时候,明知道这块地已经有人盯上了,其他人就显得格外兴致缺缺了。 为了哄最近心情不太好的乔妗婉,乔君越就把举牌的事让给了她,转移一下注意力。 起拍价二十五亿,每次加价不得低於五亿。 乔妗婉扫了一眼身边的助理,助理被她授意,举起手。 “龙腾集团出价,三十亿。” 祈愿撑著头,她没回头,却十分果断的抬起手。 “五十亿。” 祈愿一口气加到了一个小封顶。 小声的譁然,和拍卖师微微的怔愣,最后全都化作乔妗婉表情僵硬的狠戾。 “ua出价,五十亿!” 祈愿才不管什么抬高价值,坑不坑对方一把之类的。 她要的是绝对的碾压。 所以喊五十亿,祈愿心不慌,手不抖。 她唯一的感受就是自己出息了。 现在连五十亿都敢喊了,你真是飘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不只是祈愿自己,就连祈近寒都贱嗖嗖的凑过来调侃。 “行啊,现在是真出息了,张嘴就是五十亿,真就一点都不知道给家里省钱唄?” 祈愿也凑过去:“別那么抠好吗?大方点。” 祈近寒斜眼瞅了她一下:“你不抠,有本事你给我五十亿啊。” 祈愿点头:“行啊。” 这话引得祈近寒没忍住又看了她两眼。“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祈愿眯眼装乖:“我一直都这么大方呀~” 祈近寒有点欣慰:“好妹妹,不愧是我的好老妹,五十亿就不用了,你能分我五十万,我都很欣慰了。” 祈愿瞬间变脸:“那不行!” 祈近寒:“?” 祈愿:“因为我真的有五十万。” 五十亿砸出去轻描淡写,五十万给出去要她小命。 这不叫小气,这叫该省省,该。 省自己的钱,划別人的卡。 嗯,真理! 第195章 两百亿 乔妗婉眼神阴狠,她望著祈愿的背影,心中本应气的沸腾,可此刻,她却意外的冷静了下来。 祈愿要跟她抢,什么都要跟她抢! 这块地,乔父之前千叮嚀万嘱咐,只要不超过80亿,那对乔家来说就是值得。 建成以后,能够创收三倍收益,就能弥补一半龙腾医药带来的亏空。 而祈家在那里没有商盘。 如果几十上百亿拍走,再加上建设所需要的钱,那到最后最好的结果也无非就是能回本。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祈家不会高价抢走。 可如果祈家真的为了围堵狙击龙腾,甘愿费上百亿的流动资金去拍这块地。 那龙腾就能鬆口气。 因为哪怕是祈家,在运转各大企业的同时,还要空出百亿的流动资金去开发新项目,也一定会有周转上的紧张。 这样,乔家就能缓口气,稳住阵脚。 祈愿要跟她抢,可以,那就做好大出血,被自己家里人骂蠢货的准备吧。 乔妗婉微微转头,看向了身边的程澜。 “程澜哥,我有点怕…” 程澜毫不犹豫的握住她的手:“不要怕,我帮你抬三十亿,但我不会跟你抢最后成交权。” 程澜和程榭,只要出价,从表面意义上来说,代表的都是程家。 “这样的话……”乔妗婉眼神阴冷的看向祈愿:“我出价,七十亿。” 这两个人窃窃私语了什么,祈愿听不见,但她看见程澜都能在这场合当家做主,也是挺震惊。 她掏出手机,给程榭发了个消息:怎么回事?程澜他哪来的钱? 程榭表情不满,他手指敲敲,回了个消息。 程榭:“这块地,我爸只给了六十亿,能拍下来就买,拍不下就不要。 我爸偏心他,怕老爷子死了以后东西全是我的,把程家旗下最大子公司的管理权给他了。 钱是给我俩准备的,他想喊,谁还能给他嘴捂上吗?” 祈愿:…… 你这个男主当的真他妈憋屈。 祈愿看见程榭就觉得他活的实在窝囊,家里神经病比她家里的还多。 祈愿放下手机,忽然朝著旁边的祈听澜眨了眨眼。 “这么大的蛋糕,我们吞的下吗?” 祈听澜撑著头,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祈听澜点了点头。 “就算分一点出去,也不影响什么,但確实能减轻总部的压力。” 得到一句准话,祈愿瞬间瞄了赵卿尘一眼。 他们三个人中,她和程榭算是各有掣肘。 程榭家里有个偏心的老爸,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私生子。 而祈愿家里属於是和乔家互相盯的很死,对方的项目开发,大体都很清楚。 只有赵卿尘,家里钱多,且流动资金很广,很大。 最重要的是,他是赵家独生的耀祖。 完全称得上是为所欲为。 而且赵家和乔家毫无牵连,这块蛋糕分给他一点,既不影响祈家的获利,也不会亏著赵卿尘。 接收到祈愿的目光,赵卿尘几乎是秒懂,他举起手,对了下信號。 见祈愿点头,他就放心开口喊了。 “一百亿!” 很多时候,一家企业吞不下来,怕承担风险过高的时候。 会在竞拍时选择联合出资,初步擬定合同后,会准备资金,再进行详细的利益分割。 但赵卿尘才不管那些弯弯绕绕的。 祈愿又不会亏了他。 而且祈家这么多年,哪有空手而归的时候,就算这笔生意表面看著是亏的,但实际上肯定是赚的。 他不管,他要跟著老大吃香的喝辣的。 挣来的钱,他才不上交家里呢,他全都偷偷昧下。 赵卿尘不可能跟祈愿抢。 乔妗婉眯了眯眼,也明白了这两家是暂时结盟了。 如果有赵卿尘的加入,那她就不怕祈愿因为超出预算,中途收手了。 但为了规避自己的风险。 乔妗婉住了口,装作怯懦,看向了自己的三哥。 抢不到,就抬高价格,从祈愿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肉,最好坑死她。 让她闯祸,让她拖祈家的后腿。 乔君朗没脑子,又很衝动,让他去喊价,他上头了什么价钱喊不出来。 槓到最后,价格已经飆到了快要高出预算价格的一倍。 “130亿。” “140亿。” “150亿!” 乔妗婉计算著,感觉到差不多了,她握住乔君朗的手。 “三哥,她想要就给她吧,反正,她已经血本无归了。” 对於一个大型企业来说,挪动巨额资金,可最后的收益却只能回本,甚至连回本都可能很难的话,那就是一次重大的决策失误。 祈家是切断了龙腾拆东墙补西墙的计划,但也中伤了自己。 两败俱伤,对原本就处於弱势的一方来说,是莫大的胜利。 拍卖价格,最终以一百五十亿成交。 赵卿尘占百分之十四的开发权,出资三十五亿。 竞拍结束,后面的酒会显得格外多余。 基本上和上头的会见一面,这件事就算定下了。 但这样的事,一般都是祈听澜出马,和祈愿无关。 祈愿行了一招“昏招”。 对乔妗婉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她在自己两个哥哥,和程澜的簇拥之下,缓缓走到祈愿身前敬酒。 已经撕破脸,就没必要再装了。 乔君朗满脸嘲讽:“一百五十亿,买了块没用的破地,祈家还要另外出资去建设,两百亿砸进去,能回本吗?” 乔妗婉笑容浮於表面:“谢谢你啊祈愿,据我所知,那块地不管策划,都註定连本都回不了。” “两百亿就为了抢我的东西,可是……” 乔妗婉歪头,语气温柔却满含嘲讽得意。 “抢来个垃圾,还给家里造成损耗,祈愿,你就这么嫉妒我吗?” “你嫉妒我嫉妒的快疯了吧?” 不必旁人出手,祈愿自会解决贱人。 她拦住祈听澜,根本懒得偽装,也不喜欢闷声干大事。 她一般在最开始,就高调的宣布结局。 “蠢货。” 祈愿忽然骂了她一句,面上不怒反笑,竟然真的一点也不破防。 “看来你们乔家真是到气候了,怎么,程家老爷子也被你们得罪了?” 第196章 无力 祈愿说的不错,程家老爷子確实被得罪到了。 如今程家老爷子臥病在床,没力气管东管西,所以在乔家的支持下,程澜有了一爭之力。 程夫人被反咬一口,已经是半翻脸的状態。 程榭是程老爷子自己选的继承人。 如今他臥病在床,乔家却在背后如此行径。 这怎么不算寒了人的心。 “祈愿,你究竟想说什么?”乔妗婉微笑反驳:“你真是被气的不轻。” 祈愿点了点额头,表情忽然冷了下去。 “一家子可以进博物馆的蠢货。” 祈愿拍了拍手,简直要为他们的愚蠢电灯放炮了。 “原来没有人告诉你们,政府打算开发新商区,而那块地,就是商圈中心吗?” 瞬间,乔家人的脸都变了。 “本来应该是半年之后再开始竞拍策划的,只是…这次开发很重要,哄抬地的价格没有用,重要的是配合开发。” “如果真的等公开之后再竞拍,可能到时候的成交价,要三百亿?五百亿?” 祈愿眨了眨眼,用最无辜的脸说著最阴阳怪气的话。 “不过就算真的那个时候竞拍,应该也跟你们乔家没什么关係吧?” 祈愿上下扫视,语气轻蔑。 “穷的快上吊的蠢货,拿得出来钱去竞拍吗?” “喊到一百五十亿就不敢喊了,还能再没出息点吗?” “从你手里抢东西怎么了?” 祈愿上前一步,在乔家几人警惕的目光中,她慢慢竖起戴著粉钻的中指。 “我抢的就是你的东西。” 在乔家人面前,祈愿很愿意扮演一个恶女,反派形象。 不讲理,没有理。 本书首发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任你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就是一通拳打脚踢,落井下石,背后捅刀。 他们过的越惨,祈愿越开心。 祈愿双手抱臂,微微抬起下巴,极尽羞辱的微笑。 “瞧我这记性,怎么又把你当人看了?” “乔妗婉,你有见过人嫉妒狗的吗?” “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没人爱,嫉妒你一家蠢货贱人,嫉妒你整天挨打被骂?” “精神胜利法真是被你给玩明白了。” 祈愿眯著眼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加油,继续,千万別停。” 祈愿捏著酒杯喝了一口,给旁边的祈近寒也递了个眼色。 看他憋了半天,都快憋死了,给他也骂两句爽一爽。 祈愿转身,手肘靠在一个细长的小圆桌上。 祈近寒倒是乾脆利落。 他手一扯,整桌的香檳、酒杯就全都摔烂在了对面四人的脚边。 “別跟我废话,我不是祈愿,有道德,有人性。” “再惹我,我送你们上西天。” 祈近寒让人忌惮恐惧的同时,他说的话也很令人发笑。 程澜握著乔妗婉的手,语气低冷的威胁:“有道德?” “这三个字,究竟和祈愿有什么关係?” “祈近寒,比起程榭那个空架子, 现在我才是程家掌握实权的人之一,你敢对我怎么样,你们祈家这块地,也別想开发的那么顺利了。” 话音刚落,祈近寒就抬起了头,明显是被气的有点昏头了。 “啊…这世界真是没道理啊。” 他回头看向祈愿,此刻简直不要太赞同祈愿的感受。 “你每天和这群听不懂人话,只顾著沉溺在自己世界里的蠢货打交道,真是辛苦你了啊。” 祈愿抹泪,挥手帕。 “哥,你终於懂我了!” 祈近寒烦躁的扭回头,看向了程澜。 “你妈生你的时候给你脑子挤了是吗?” “懂什么叫实权吗?” 祈近寒叉著腰,无需让祈愿大王出山,自会把他懟到破防。 “我在我们家不管事,实权都比你多,你户口上了吗?” “一个私生子,怎么上位的忘了?” “给人家当舔狗舔来的。” 祈近寒点了点他的脑袋,完全忽视对方的怒意和隱忍。 “知道怎么最快让两个企业成为利益共同体吗?” “你被流放那么多年,应该不清楚吧,我教你啊。” “知道大家族联姻吗?” 祈近寒比绝大部分的人都高,高出很多,所以站在那的时候,压迫感也很强。 “你说,你春风得意的时候,我家突然就愿意让我妹和程榭结婚,你会怎么样?” “你娶十个乔妗婉,能改变你会灰溜溜滚出程家的事实吗?” 不远处,发现这边不太对劲,刚走过来的程榭听见这句话,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祈愿也有点懵了。 她捅了下祈近寒的后腰,小声提醒:“祈近寒,你疯了?” 祈近寒被她捅的又痒又难受,他直接把人塞回去了。 “誒呀又没真让你嫁。” “再说了,就算真联姻,大不了到时候你再离唄。” “咱俩这关係,你离八回我都支持!” 况且祈近寒的本意,只是想告诉程澜一个事实。 如果他祈家下场支持程榭,那程澜就连登台对打的机会都没有。 都用不著专门嫁个妹妹过去。 不远处,程榭默默后退两步,没再过来。 虽然说,他家里的情况目前只是措手不及,用不了两天就能稳住。 但是联姻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行。 为了家族献身,他可以勉强转换一下他对祈愿的纯友谊。 程榭偏头,悄悄咳嗽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祈愿突然蹦出来的一句,却让他瞬间脸色从红转青。 “程榭是我小弟,当年我能帮他把你踢到沪海,现在我就能再帮他把你踢出程家,用不著嫁不嫁那么复杂。” 祈愿伸出手指:“现在,转身,圆润的从我眼前滚开。” “不然,我就要发疯了哦~” 祈愿背过身去,真的懒得再多看一眼。 祈愿没兴趣鞭挞他们。 她现在只想回家鞭挞祈斯年。 真的很无力,对於精通精神胜利法,如蟑螂般顽强的主角团,祈愿是真没招了。 一路走来,没有贵人,全是贱人。 狗是听不懂人话的,那实在没办法了。 只能到时候挨个餵点蟑螂药给他们吃了。 也算是一种知恩图报吧。 程榭没兴趣听別的,乔家人怎么样,走不走,他不在乎。 他现在就只好奇,祈愿连他都不想嫁,那她想嫁给谁啊? 这世界上究竟还有谁比他有钱,还比他帅? 但很快,这个问题祈近寒就帮他问出了口。 “你不喜欢程榭?那你喜欢谁,那个小古惑仔,还是那个小菊男模?” 程榭竖起耳朵去听。 然而…… “我爱祖国,我爱人民!” “身为皇帝,我爱我的江山!儿女情长只会影响我发癲的速度!” “你別管了,朕有自己的节奏。” 祈近寒:“……” 偷听的程榭:“……” 祈近寒下意识看了眼周围,確定乔家那个刚被他揍完的大哥,拉著自己家的人走了,他才放心开口。 “疯子,说点人话。” 祈愿:“……朕给你留面子,但朕希望你长脑子。” 不远处破防的程榭红温了。 一群疯子,他不玩了,他要回家。 第197章 朕危,速救 祈愿想起宿怀的时候,很突然。 她就是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两三天都没回宿怀消息了。 要不是祈近寒刚才提了一下,祈愿还想不起来呢。 太忙了太忙了,有时候总是玩著玩著手机就忘记回消息。 祈愿点开和宿怀的聊天记录。 界面上还停留在宿怀昨天凌晨发的消息。 三天一共七条,祈愿一次都没回。 其中还有两条是图片。 图片里是宿怀练完身材之后的对镜拍,发给了祈愿检阅。 看到这些,祈愿更愧疚了。 差点就错过了观赏腹肌的最佳时间,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祈愿:你还好吗?】 半分钟后,手机的另一端发来宿怀简短又清楚明白的回覆。 【宿怀:?】 【祈愿:我说你的腹肌,它还好吗?】 【宿怀:……】 宿怀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正蜷在沙发的角落睡觉。 他此刻正身处m国首都市中心的一套公寓中,窗外不止有浓重的夜色,还有灯火璀璨的霓虹光影。 【宿怀:它还好。】 【宿怀:我在睡觉。】 然而祈愿哪里是那种善解人意的小天使,她是缺德到没边的美丽贱人。 【祈愿:睡觉?这么爱惜自己的身体,肯定没时间爱我,互刪吧。】 【宿怀:。】 【祈愿:但是互刪之前,能不能再给我看一眼腹肌,要求逆光露脸黑衬衫,手放在八块腹肌上,照片要清晰,允许ps。】 祈愿一边犯贱,一边走路,一边回除了宿怀以外这两天自己忘记回的消息。 坐上车的时候,宿怀的消息刚好发来。 点开图片,祈愿满意的抿起唇。 黑衬衫,八块腹肌,半垂眼眸的侧脸,要素全都齐了。 【宿怀:是这样吗?】 祈愿又翘嘴了。 宿怀这人,怎么说呢。 確实有点能耐,钓她都不用打窝。 【祈愿:帅哥,谈吗?】 【宿怀:谈什么?】 【祈愿:我允许了,你可以跟我谈谈人生理想,倾诉你原生家庭的痛,但是说的时候不能穿衣服,不然我没耐心听。】 【宿怀:……好色。】 祈愿当时就眉毛一竖,呲著的大牙瞬间就收回去了。 怎么说话呢? 她这叫好色吗?她这叫懂得欣赏! 开的正好,她不去攀折,倒显得她不解风情。 【祈愿:什么档次敢指责朕?】 【祈愿:纯情都被你装了,那朕装什么?】 宿怀这次没有无语。 他回答的很快,而且是跳上去,回答了之前的问题。 【宿怀:谈。】 祈愿是个喜欢打直球的小狗。 她非常诚实,也非常隨心,而且很少拧巴,但是此时此刻,她还是小小的拧巴了一下。 好俗套的剧情哦… 但好像也不是很俗套。 毕竟人家都是女主救赎黑化大反派。 她不一样,她是个小反派,然后现在还是个引爆剧情的神经病。 但真谈了会不会不太好? 她是不是得纠结拒绝几次,再逃避误会几次,然后才能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疯批反派。 但在决心救赎温暖他的同时,人已经黑化了。 然后展开一场她逃他追的黑化强制爱剧情? 感觉这样的走向才是符合人设的。 她现在和宿怀都太正常了,说谈就谈,那是不是太不给剧情面子了? 【宿怀:谈吗?】 【宿怀:不谈下次再问。】 祈愿心一横,牙一咬,猛的拍了下旁边祈听澜的大腿。 “他妈的!谈!谈就完了!” “我谈的就是大反派!反派好,反派妙,主角死了反派笑!” 祈愿撑不下去了。 她眼看著都快奔二旬的人了。 再不谈恋爱,亲亲洋嘴,她就老了!亲不动也谈不动了! 祈愿凭藉著一腔色心…… 祈愿凭藉著一腔乐於助人的孤勇,成功说服了自己。 她拿起手机,刚准备给宿怀发消息。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机就幽幽的被副驾驶的祈近寒抢走了。 “谈,谈什么?跟谁谈!” 祈近寒目光危险又幽怨,他低头看了眼熄屏的手机,在祈愿放心的表情下,他直接解锁了密码。 祈愿:“???” 她瞪大眼睛,瞬间就炸了:“你他妈的!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 祈近寒將聊天记录滑了上去,语气难掩刻薄的敷衍回应。 “我不止知道你的手机密码,还有你的电脑密码,保险库密码,银行卡密码,这些我全部都知道。” 祈愿震惊了,还能这样?! “包括现在,我还知道了你和那个臭洋人偷偷暗度陈仓。” 祈近寒冷笑一声,把手机丟回给了祈愿。 他看向祈愿,表情幽怨。 “我妹妹每天生活这么充实忙碌,我这个当哥哥的竟然不知道,真是失职啊。” “来,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谈吗是什么意思?” 祈愿:“……” 她左右撅了撅嘴,反骨上来了。 书上说,真正的爱情需要激情和反抗。 祈愿现在觉得这话真的是真理。 因为她本来还有点小纠结,小犹豫的。 但现在她没有了。 妈的,她就馋宿怀那张小脸,还有那个洋不洋土不土的小嘴怎么了? 两辈子除了在小说里,没见过宿怀这种类型的,她把持不住一下怎么了? 她又不跟宿怀结婚! 谈一下怎么了!犯法吗! 祈愿紧急给自己的手机改密码,她一边改,还不忘抬头说: “哥,你別管了,我有我自己的节奏。” 祈近寒:“?” 祈近寒指著祈愿,气的欲言又止,他点了点,又恨铁不成钢的看向祈听澜。 “你看看你这个死妹,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 祈近寒一把拍在车门上:“別开了!没看见吵架呢吗,停车!!” 司机瑟瑟发抖,一言不发的將车子靠在路边停下,然后迅速解安全带,逃一般的下车去了。 见此,祈近寒扭头,拼命的想拉祈愿回头。 “不是你没看见人家回消息都只有短短几个字吗?他都不爱跟你说话!你应该宰了他!你谈个屁啊!” 祈愿表情认真:“哥,这个我可以作证,他天生就不爱说话!” 祈近寒:“……?” 他被这句话雷了个五雷轰顶,雷到眼皮狂跳,嘴角抽搐。 祈近寒拼命压住自己乱挑的眉毛,他伸出手,抚了抚额,咬牙切齿的开口。 “我天生就爱杀人。”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西国,宰了那个不要脸的小白脸?” 祈愿搓了搓手,敷衍的回答: “那你很超雄了。” “宰之前,能不能先让我亲一下,不然我会抱憾终身的。” 祈近寒:“你疯了。” 他按了下开门的按钮,然后砰的踹开车门。 “你等著!你给我等著!” “你完了你知道吗,死狗崽子,你完蛋了我跟你说!” 祈愿反手一招反锁。 看著祈近寒磨刀霍霍向亲妹的凶残模样,祈愿眼皮重重一跳。 朕危,速救! 第198章 关於宿怀引起的一次家庭战爭 祈近寒都快气昏头了。 为了防止他把车拆了等会回不去,祈听澜只好打开反锁的车门。 只是没成想,祈近寒直接一屁股坐过来了。 豪车设计的时候,確实是为了宽敞。 但人家的设计初衷,是为了坐车的老板能舒服。 这车坐俩人,刚刚好,但三个人,尤其还是祈近寒这种傻大个,那就是挤死人了。 祈听澜被挤到中间最难受。 他表情无语的抿起唇,还没出声说点什么,就被祈近寒的大嗓门给懟回去了。 “你这个死恋爱脑!死舔狗!我们祈家怎么就出了你这號人物!” 祈愿现在就想气他。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偏要闹的不可开交。 祈愿理直气壮:“我这不是恋爱脑,我爱起来没脑子。” 祈近寒被她一句弄没话了。 “你,你你你——!” 祈近寒猛的一抬手,却不小心照著祈听澜的下巴来了一下。 祈听澜:“……” 偏偏他本人毫无察觉,甚至还倾身上前,伸手就要邦邦给祈愿两下。 “我让你爱,让你爱!” “我他妈也爱你一下,过来!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爱的沉重!” 祈愿被他打麻了。 神经病,他是神经病吧! 不知道自己手劲大吗?上来就邦邦给她两下,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你滚啊!!” 祈愿抬手就想肘击。 毫无疑问,受伤的还是祈听澜。 祈愿和祈听澜打架,怎么说呢,结束一看身上,全打祈听澜身上了。 “够了!” 祈听澜忍不下去,他艰难伸出手。 他甚至没空整理一下自己被折腾出褶皱的西装。 “让开,我要下车。” 两人沉默:“……” 最后,祈近寒起开,让了个路让祈听澜出来。 等祈听澜从那个是非之地出来,准备回身看两人世纪大战的时候…… 俩人休战了。 祈听澜疑似被做局。 他微微皱眉,仰头嘆了口气。 祈听澜没有吸菸的习惯,但並不代表他不会。 忙到一定程度,或者说愁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尼古丁確实可以缓解。 比如此刻,祈听澜伸手,后面车里出来的助理很適当的递上香菸。 昂贵的菸草通常很难在衣服上留下难闻的烟渍味。 甚至凑近去闻,还有雪松等中和味道的草气味。 祈听澜很愁,非常愁。 不止是因为祈愿要谈,还有一种肩上的担子无形之中加重的感觉。 人怎么可以这么幼稚。 祈愿也就算了,祈近寒他又是怎么回事?简直还不如小时候。 祈听澜一支烟吸到一半,就掐灭了。 味道还是有些重。 车里,祈近寒已经快崩溃了。 “老妹啊,你能不能脑子正常一点!” 他苦口婆心的劝:“你看上的那个真不行!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祈愿不服:“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 “人家长得好看,还是男菩萨,总给我看腹肌,哥!你別管了!!” 祈近寒就快要举手投降了。 “他除了有张脸还有什么!老妹啊,你醒醒吧!哥求你了!!” 他崩溃的看向外面仿佛置身事外的祈听澜。 “你管管啊!你妹疯了!” 祈听澜:“……” 他能有什么办法。 人赶走了,反而距离產生美了。 难道他还能派人去m国把人毙了吗。 无能的大哥,崩溃的二哥。 还有一个欠揍犯贱的小狗崽子。 祈愿其实真没那么爱。 她只是突然觉得这种舔狗文学还挺好玩的。 她一说,祈近寒就闹,跟永动机似的,太好玩了。 天生小恶魔的祈愿找到了新的游戏。 傻叉的祈近寒,玩不死你。 祈近寒现在確实有点死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祈愿:“没有义务跟你解释。” 祈近寒:“我杀他全家。” 祈愿:“我替他先谢谢你哦。” 祈近寒低声骂了一句,他迈开长腿,毫不犹豫的下了车。 拉锯战上半场,祈愿大获全胜,祈近寒破防下场。 他拍了拍祈听澜的肩膀:“你来,我没招了。” “你得解决,这事要给咱妈知道了,脑袋给她抽开。” 祈听澜神情不变:“不会的。” 祈近寒烦躁的给了他一下。 “非得开才算抽吗?我小时候少被抽了?我脑袋开了吗?” “你快去吧,別磨嘰!” 祈愿摩拳擦掌,她甚至还有时间给宿怀发个微信,搞个小小的抽象。 【祈愿:看我为你杀下这一局。】 【宿怀:谢谢,加油。】 祈听澜一直是冷静的,理智的。 即便是被派来跟祈愿吵架,他也是表情淡淡,无动於衷。 但事实或许並非如此。 祈听澜也没上车,他单手撑住车顶,附身时,露出被阴影遮盖的黑沉沉双眸。 冷漠到阴鬱的眉眼,天生一副斯斯文文的男鬼相。 祈愿试探出招:“哥,他说要给我当狗,他爱我。” 祈近寒在后面听的一跺脚,难受的要命。 反而是在前面的祈听澜,他语气平淡认真,开口就是王炸。 “人跟畜生之间有生殖隔离。” 祈愿:“?” 祈近寒:漂亮的反击! 祈愿撅了撅嘴,她承认,祈听澜这小人机,还是有两下子的。 一下给她乾没话了。 但是祈愿还是有招,她真诚的抬起头,做出西子捧心状。 “哥,你这个姿势很帅。” “我能毁了这个家吗?” 祈听澜闭眼:“我同意了。” 下半场,祈听澜惨败,败於道德水准太高,没有祈愿不要脸,什么胡话都敢说。 祈近寒恨铁不成钢,上去邦邦邦就是三拳。 “草!祈听澜,你他妈跟那小白脸一伙的吧!” 祈听澜当然不是。 但他了解祈愿,明摆著,她就是在这逗他们两个玩呢。 她最近烦的不行,让她开心开心,也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祈听澜抬手关了车门。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越拦她,她越来劲。”祈听澜低头看了眼时间。 “也不必告诉父亲母亲。” “就当是养在外面,等她玩够了,我自会收拾他。” 祈近寒表情动了动,显然鬆动了些。 “能行吗?那小子手段可高了。” 祈听澜嗯了一声:“掀不起什么风浪,否则就算他人在西国,我的手也照样伸的过去。” 面上虽如此,可侧身时,祈听澜冷淡的目光却还是阴沉了下去。 同类。 和宿怀对视的第一眼。 祈听澜就確认了对方,是和他相似的同类。 唯一的区別,就是祈听澜身上枷锁重重——这些铁链又重又轻,锁著他,拽著他,拼命的把他留在人间。 可那个人,他只剩一张人皮。 看向祈愿时,满满都是审视和探究,带著好奇和专注的渴求。 就像地狱里的鬼魂,穿过燎燎烈焰,仰望著,祈求著眼前的人,能带他重新回到人间。 第199章 祈斯年你要毁了这个家 京市越来越冷了。 初雪早下过,只是不大。 临近年关,总是忙的人特別忙,閒的人特別閒。 比如祈愿不用上课,节目也暂时不用去录,她就很閒。 而且假期直接放到三月。 仔细算一算,还有將近两个月的假期。 而且今年的除夕来得早,比去年早了半个多月,祈愿都快閒出屁了。 但同样的,有人欢喜有人愁。 祈家有著庞大的商业帝国,掌权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忙。 姜南晚自是不必说,不在家是常有的事,她在外面大杀四方,早就习惯了忙碌的生活。 祈听澜也很忙,只不过比起之前,他稍微减轻了一点压力。 因为祈斯年回公司坐镇了。 人只要一忙起来,是头也不痛了,人也不丧了。 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开干。 祈愿很满意祈斯年现在的状態。 晚睡早起,多吃多动,已经一周没进过画室,也没时间纠结別人爱不爱他了。 至於祈近寒,他也有他该忙的。 龙腾娱乐这方面的市场,主要还是靠他去抢。 造势,营销,舆论。 乾的就是这行的祈近寒比谁都要了解和熟悉。 再加上好好的一个恋综,成了乌烟瘴气的瓜棚。 他也是忙的头脚倒悬。 这么一看,整个祈公馆里,就只有祈愿一个人閒的不行。 祈愿每天都不知道该干嘛。 小林每天忙著祈公馆上上下下的俗务,根本没空陪她玩。 顾泠泠和宋梦瑶放了假,就回家了,现在已经疯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赵卿尘一放假就到处跑。 据祈愿所知,他现在应该在某航海国家的海岛上当野人。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读小说选 101 看书网,??????????????????.??????超流畅 】 至於程榭嘛…… 祈愿感觉他应该也挺忙的。 程夫人怎么可能看著那个私生子白白咬她们一口,而她却毫不作为。 程榭不用顾学业,正好提前进公司,为以后从程老爷子手里接替程家做准备。 具体都是些什么事,祈愿又不是程家人,所以她也不知道。 但总归,祈愿確实有一种: 大家都有事情忙,只有她跟个傻子一样对著手机嘿嘿乐的感觉。 就连宿怀,最近都时常不回消息。 以前都是秒回,现在经常隔了两三个小时才回两句。 祈愿更生气了。 什么档次,敢冷落朕。 祈愿实在太无聊了,所以她只能这骚扰一下,那骚扰一下。 【祈愿:哥,在干嘛?】 【祈听澜:工作。】 【祈愿:不工作行不行。】 【祈听澜:不行。】 【祈愿:这么爱工作,一定没时间爱我,互刪吧,我换个哥。】 祈听澜:“……” 办公室里,祈听澜放下手机,將重要的文件和档案锁进抽屉。 算了,反正今天也不忙。 早点回家,陪陪无聊到想拆家的小狗崽子,省得她炸了祈公馆。 祈愿骚扰完祈听澜,转头又去骚扰祈斯年。 “祈斯年祈斯年,你在干嘛?” 电话刚接通,祈愿就迫不及待的叫唤。 然而电话那边,祈斯年的声音却没有马上传来。 反而是一个女人略显为难和犹豫的声音:“先生,我们这样瞒著夫人……会不会不太好。” 祈愿:嗯??? 祈斯年的电话大概拿远了些。 他声音低沉,断断续续:“你不需要告诉她,跟著我……” 祈愿的手机啪嗒一下掉床上了。 她嘴巴张的大大的,脑子里瞬间出现了无数狗血情景剧的虐心情节。 在理智相信祈斯年的恋爱脑晚期,和无脑为老妈衝锋打抱不平之间。 祈愿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祈斯年!我告我妈!!” 电话另一头,终於想起来自己接了电话的祈斯年刚准备搭理一下祈愿。 结果下一秒手机里就传来了一声怒吼。 他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了些。 祈斯年皱眉,显然没明白她又在闹什么,作什么。 告状,告什么状? 祈愿掛了电话以后,就激动的在屋里转了三圈,然后直衝楼下。 祈斯年疯了,他要毁了这个家! 祈愿刚衝下楼,正好祈近寒此时走了进来,他眼前一亮,张开双臂。 “老妹啊,就知道你最心疼哥了,还特意来迎接……” 一个我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只见祈愿和他擦肩而过,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起开!” 祈近寒被她毫不留情的推开。 他顺势跌坐在沙发上,震惊又“楚楚可怜”的掩唇看向她。 “你,你居然这么对我!” 他一把拉住祈愿的胳膊:“你必须给俺个说法!” 祈愿:“……” 她嫌弃的甩开手。 “別他妈抽疯了,咱家都要散了你知道吗?!” 祈近寒不以为意:“怎么,咱爸要另娶个猩猩给你当后妈?” 祈愿:“……这么说也可以。” 祈近寒:“?” 他看著祈愿,脸上的表情逐渐从嬉皮笑脸,慢慢变成了不可置信。 “我你娘个天塌了!” 祈近寒鬆开手:“你没在开玩笑吧?这真的不好笑……” 祈愿表情复杂:“我也很希望我是在开玩笑。” 说话间,两人对视一眼。 两秒后,几乎是同时露出崩溃的表情。 天塌了!!! 祈听澜回到祈公馆的时候,刚刚好是和姜南晚的助理遇上。 两人是一起进来的。 然后祈听澜就看见祈近寒和祈愿像两个上了发条的陀螺般,在客厅里不停的转来,转去。 一边转,嘴里还一边在碎碎念著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我妈一定会宰了我爸的。” “你確定没听错吗?” “我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助理脚步顿在原地,一时没敢上前。 祈听澜也很无语。 他微微偏头:“你们在干什么?” 瞬间,两人从焦躁中停了下来,可在看到助理的时候,又同时愣了一下。 助理適当弯腰提醒:“夫人的飞机已经在一个小时前落地了,我来帮夫人取东西。” 祈愿小心翼翼的询问:“我妈她现在……人在哪?” 助理微笑:“公司。” 祈愿和祈近寒对视一眼。 下一秒,两人又同时向外衝去。 走的时候,还不忘一人一边架住祈听澜,拖著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祈听澜往祈公馆外走。 祈听澜:“……我可以自己走。” 但毫无疑问,没人理他。 第200章 父母爱情3 与此同时,一个小时前落地京市的姜南晚,也已经到了公司楼下。 这座大厦是ua的总部。 也是祈家在京市,方便用於管理所有企业,祈听澜每天工作的地方。 晚间九点,集团的大部分人好像都下班了。 姜南晚褪去披肩,搭在手肘处,踩著白色小羊皮的高跟鞋,慢慢朝著直通二十一楼的电梯走去。 刚从外地回来,姜南晚是有些累的。 但回来之前,姜南晚就已经收到了祈斯年的消息。 所以她下了飞机就过来了。 她大概能猜到祈斯年叫她来是为了什么。 她又不是傻子,相反,姜南晚一颗玲瓏九曲的心肠,想的多,想的远。 过了十二点,是她和祈斯年结婚的二十周年。 也是祈斯年的生日。 身为祈家的家主,公司的最高决策人。 祈斯年从来不会在外界过生日,甚至很多人压根就不知道。 他许久不办宴会,不需要外人来庆祝,就连家里,都不需要任何含有生日元素的物品或餐食。 他每一年的生日,都是姜南晚带来礼物,再轻描淡写的一句生日快乐。 二十一楼。 祈斯年办公室很大,很昏暗,也没有开灯。 姜南晚走进来时,祈斯年就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外面京市最繁华,最灯火通明的夜景。 “祈斯年,你找我。” 姜南晚的声音是泛著冷的,即便有时刻意温柔,也仍旧难掩长久以来所习惯的疏离和冷漠。 祈斯年独处的时候,几乎很少会將自己偽装的斯文得体,西装革履。 墨绿色的衬衫,並不完全的扣上扣子,微微蜷起的袖口,带著慵懒的宽鬆。 他回过身,深邃立体的面容在光的阴影下,被衬出格外虚无的俊美感。 “嗯,我找你。” 祈斯年伸出手,並没明说是什么意思,或许是索要,也或许是想表达亲昵。 但姜南晚懂,懂得他的缄默。 “没有別的,但你会喜欢。” 姜南晚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个一次性的餐具盒,里面装的,是两颗煮熟的水煮蛋。 很质朴,简单,甚至是廉价。 完全不符合两人的身份调性,令人难以相信,瞠目结舌。 可偏偏,就是这样。 京市也属於北方,即便它繁华,是东国的首都,是口口相传的京城。 但很多的习惯,仍旧被保留了下来。 以前的时候,没有西方传来的蛋糕,小孩子过生日的时候,就会煮两颗鸡蛋,再来一碗长寿麵。 祈斯年不喜欢纷扰恭贺的场景,也不喜欢討好取巧的礼物。 他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拥有。 所以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姜南晚什么也没送,就只煮了两颗水煮蛋。 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盒子被人打开,姜南晚坐在沙发上,敲了敲鸡蛋的壳,而后精致蓄起的长甲,开始缓缓剥掉鸡蛋的皮。 祈斯年养尊处优,不会的事情很多。 他可以解决很多令人头疼的事,他的决策永远不会出错。 但他偏偏剥不好一个鸡蛋的皮。 姜南晚静静剥好,又將鸡蛋递给他,而祈斯年也安安静静的吃了。 久违的凝望著他的侧脸。 在这一刻,姜南晚有些许的恍惚。 爱,或者不爱。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或许太过晦涩,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曾几何时,她和祈斯年一样。 还没有被时间和岁月,慢慢逼成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模样。 很多时候,她看著现在的祈斯年,总是会想到很久以前,意气风发,冷淡却鲜活的祈斯年。 还是那样养尊处优,很多事都做不好,又脆弱,又优柔寡断,还很自恋。 想到这,姜南晚勾了勾唇角。 怎么会有人跳过追求,直接默认了结果。 自恋又自大。 “祈斯年,你找我来,难道就只是为了这些吗?” 姜南晚擦了擦手,看著安静的祈斯年,她微微挑眉。 “你应该知道,我姜南晚,从不空手而归。” 祈斯年耷拉著眉眼,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知道。” 他知道姜南晚的性格,倔强,高傲,从来不喜欢输的感觉。 而作为贏家,当然要贏到满载而归,才算不虚此行。 “我只是想兑现一个,很久没实现的承诺。” 祈斯年摸了摸手边,抓起遥控器,下一秒,整个办公室亮起了並不刺眼,淡淡柔和的光。 对比外面霓虹璀璨,这一盏灯,和屋里明明相对而望,却形只影单的两个人,都显得格外渺小。 姜南晚微微抿唇,她心间不可避免的微微闪动。“什么承诺。” 祈斯年忽然牵起姜南晚的手,两人缓缓走到落地窗前,凝视的窗外的夜景。 “我曾对你说过,我们的爱情,应该被世界注视。” 少年时的祈斯年,很喜欢下西洋棋。 他曾坐在棋桌前,看著被蚕食殆尽的棋盘,聆听著少女用自信又优雅的英文对他挑衅。 “祈斯年,国王將死。” 棋台上,王不开王。 棋台下,他和姜南晚也是如此。 一个国度容不下两个主宰,高傲的人,从不肯心甘情愿的屈居人下。 祈斯年本擅长掀翻棋局,从不肯给人狙击国王的任何机会。 可对姜南晚,他却心甘情愿的將棋桌拱手相让。 闭上眼的时候,世界陷入了黑暗。 姜南晚看到,在落地窗外能看到的所有景色,高楼大厦,所有的光都消失了。 眼前的世界,只剩下她和祈斯年所在的地方,还留有著光芒。 这个世界,只有她和祈斯年仍旧耀眼,熠熠生辉。 “姜南晚,要爱就爱到底。” “我从不允许我们的爱中途结束,我要让它被瞩目,连世界,都要为我们的爱让步。” 姜南晚闭上眼,几乎在这个瞬间,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雨季。 那时的她,走到祈斯年的面前。 亦如此刻,她的声音在和许多年前的声音重叠。 “祈斯年!” “祈斯年…” ——“你帅爆了。” 她毫不犹豫的转身,捧住祈斯年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 雨不会停,也不能停。 两个倔强高傲的人,从不允许自己走出雨季。 他们要拖著对方,永永远远的沉沦在那一刻,每一刻。 直到一方的生命,彻底终结。 第201章 弃养来不及了 贏家要贏到满载而归,才算得上是不虚此行。 当胜负的底牌逆转,贏下筹码,便是赌桌真正的胜利。 牌桌上,王不见王。 可当我无法与你针锋相对时,你的眼,便成了困住双手的牢笼。 是我自愿丟盔弃甲。 …… 祈斯年有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用力亲密的去拥抱姜南晚。 她的吻,是安抚他最好的解药。 滴滴滴—— 权限在打开的声音,无法让沉醉爱中的两人回神。 姜南晚从不允许任何不公平。 她这一生所有的困惑和疲倦,守著祈家很多很多年的封闭,这些对她来说,算不上不公平。 可她绝不允许,在她注视祈斯年,倾泻火热爱意的时候,有一方理智冷静。 她的爱,和祈斯年一样。 不允许中途退出。 所以她抱著祈斯年的头,连用力的手都没有丝毫鬆懈。 “老爸!老妈——!” 祈愿开了门就想往里冲,然而视力没有戴著眼镜的祈听澜好,也没有天生鹰眼的祈近寒视力好的她。 还没等她看清楚昏暗的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她就被一左一右两只手同时捂住了眼睛,勒了回去。 祈愿:“我你娘……” 祈斯年听到声音,阴影下显得格外冷郁的眉眼更显阴沉,他皱眉朝门口望去。 但很快,他的头就被姜南晚掰了回来。 姜南晚屈膝半跪半站在沙发前,她缓缓回头,看向了门口。 祈听澜:“……” 祈近寒:“……” 只有祈愿一无所知,她声音颤抖,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狗血的剧情。 “是…是我爸出轨了吗?” “我妈把他宰了吗?分尸了吗?” 祈愿鼓起勇气,她甩掉脑袋里一堆狗血小说和电视的剧情。 她抠了抠眼睛上的手。 这谁敢让她看啊? 祈听澜一向平稳淡定的声音出现了裂痕。 “……非礼勿视。” 祈近寒则更是简单直白的小声吐槽。 “……少儿不宜。” 祈愿愣了几秒,別吵,她在思考。 嗯……嗯??? 祈愿:“造小四吗?” 几人里最孔雀的祈近寒反而受不了,他麵皮一下红了,慌乱的去捂祈愿的嘴。 “闭嘴闭嘴闭嘴!!” 他的手一从祈愿眼睛上挪开,祈听澜没怎么捂严实的手就挡不住祈愿了。 她看著眼前非常有电影张力的一幕,震惊了,也痛苦了。 爱爱爱,爱个没完了是吧! 祈愿想到自己的焦躁慌乱,还有这么一大圈的乌龙,她有点破防了。 “你们不回家,在这玩办公室play是吧?” “好玩吗!!” 祈愿太敢说了,她敢说的都让人觉得她疯了。 祈近寒只能再去捂她的嘴:“够了!我求你別说了!!” 祈听澜负责捂眼睛,祈近寒负责捂嘴巴。 两人连忙的就把祈愿给拖出去了。 然而虽然嘴上破防,但心里却十分好奇的祈愿还没看够。 她匆匆忙抓住门:“等会!我还没看完呢,你干嘛呀!!!” “祈斯年!死宅男!” “不要碰我非常妈妈的妈妈!” “宅男和女王是没有可能的,你放弃吧!!!” 最后一嗓子祈愿是拼命喊出来的。 怎么说呢,就很炸裂。 祈听澜和祈近寒感觉很尷尬,还觉得有点刺眼。 因为看自己爸妈亲嘴还能无动於衷的人很少。 而看到自己爸妈亲嘴还能骂自己爹两句,甚至想近距离观赏一下的全世界估计就只有祈愿一个。 而祈斯年和姜南晚也被打破氛围了。 两人相对而视,明明嘴就在眼前,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亲不下去了。 一闭眼就会想到祈愿那诡异的形容词。 姜南晚还好,她甚至还能低笑的调侃两句。 “宅男,此刻感受如何?” 深受无妄之灾的宅男……祈斯年很无语。 正常来讲,对於接姜南晚的话,没有那么困难。 但此刻,他確实没办法用同样的方式调侃回去。 因为冥冥之中他感觉不能把那个称谓从他嘴里说出去。 很奇怪的感觉。 就像玩了什么很抽象的游戏。 所以祈斯年想了想,语气竟然很真诚的反问:“一定要养吗?” 姜南晚瞬间意会。 她挑眉道:“弃养,已经来不及了。” “……” 祈愿被拖到外面的时候,她还很囂张,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深悟皇帝思维的祈愿,此生就贯穿信奉一个道理: 朕他妈没错! 吾日三省吾身,我没错!贱人多!我戳戳戳戳戳! 祈近寒按住跟个大鲤鱼一样berber乱跳的祈愿,语气有些崩溃。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这是你能看的吗!你非要进去干什么!” 祈愿理直气壮:“明明看到我了还忽视我,这是冷暴力!我有权利告到中央!” 祈近寒更崩溃了! 他甚至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他妈的,难道按照你的思维,你爹你妈还要给你展示一下。 再告诉你——对!如你所见,你爸妈接下来要做的事精彩极了! 这不纯纯神经病吗! 但某种意义上来说,祈近寒想的没错,因为祈愿现在就很想发疯。 她一把推开祈近寒的手。 “好了,这个家真的已经没有我一席之地了,我走,我走就是了!” 祈愿开始无理取闹。 “我走了,我要搬出去,不要找我,我要凭藉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 祈近寒头疼死了,他拽著祈愿的衣角,还不敢用力。 “你去哪啊,谁敢要你啊!” 祈愿一个尥蹶子扯回自己的衣服:“谁说没人要我了,祈听澜!你说!你公司缺不缺人!” 被突然一指,差点被祈愿里胡哨的美甲戳到脸的祈听澜沉默了。 “……” 祈愿原地叉腰,就差快要把厚顏无耻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听好了!本人有丰富的皇帝生活及为人处世的经验,性格极其自我、自大、自恋,擅长诛人九族,能够快速適应美酒佳肴金砖玉瓦的奢靡贵族宫廷生活!” 祈听澜:“。” 祈近寒:“你他妈滚蛋!” 祈愿差点就被他勒死了,命苦的小皇帝跺了跺脚,小嘴一张: “你活著干啥啊!” “能不能去死,哪家精神病院给你放出来了?!” “你脑子有病就去医院好好治治行不行,別他妈出来祸害社会了!!” 裤兜里的手机嗡嗡两声。 “祈愿大王快接电话,祈愿大王接电话……” 祈近寒额头一跳,他狠狠瞪向祈听澜:“別唱了!没完了是吧!” 听了半天骂脏话,且此刻非常无辜的祈听澜皱眉,幽幽反驳: “我没唱。” 祈近寒:“……” 祈近寒鬆手了,他仰头望天,有点命苦的笑了一下。 这个家,没他都得散。 祈家究竟是一群什么妖魔鬼怪组成的十八层炼狱。 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竟然要他在这样的魔窟里日夜煎熬。 疯子的爸,暴躁的妈,人机的哥,无法言喻的妹,还有命苦的他。 祈近寒蹲在地上,听著在他周围转著圈骂,声音3d立体环绕的魔音穿耳。 他长发凌乱,神情萎靡的看向祈听澜。 “能给我换个妹吗?” 祈近寒崩溃:“这个妹我有点不想养了,我快被弄死了。” 事不关己,高高掛起的祈听澜推了下鼻骨上的镜框。 “不行,弃养犯法。” 可能是祈家人前半生没有积德行善,所以生了个女儿,比最会拆家的犬种还要精力充沛,且听不懂人话。 祈听澜放下手,镜片下的漆黑眼眸被折射过细碎的暗芒。 他垂首:“命中注定。” 然而下一秒,祈听澜就倒霉了。 祈愿来“咬”他了。 “你什么意思,你耍什么帅,你也冷暴力我?好得很,你完了你知道吗,你副卡爆了,我说的!” “哈……”祈近寒畅快一笑。 他蹲在地上,怎么看祈听澜现在这样怎么爽。 “遭报应了吧,让你装。” 祈听澜微微頷首,他轻笑一声,只好为自己即將陨灭的副卡哀悼了。 还好,他祈听澜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报应。 第202章 悲伤 祈愿后知后觉自己老妈的权威。 因为就在她跟个大鲤子鱼一样berber乱跳的时候…… “您的银行卡到帐……” 祈愿当时一个原地弹射起跳。 “臥槽!” 转帐附赠的留言:“给你三分钟,离开公司。” 祈愿荡漾了,飘忽了。 这还说啥了? 人生在世,忠义二字。 祈愿扭头就走,甚至走的时候还不忘一手拽一个,坚决不允许任何人影响她爹她妈造小四。 祈愿只能说,她这辈子就爱有点弟弟妹妹。 当然了,如果真有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以她祈家的基因,很难保证不会再生出个魔丸来。 像她这样的魔鬼,不能再有第二个。 她折磨別人可以,如果她爹她妈生个自己的翻版plus出来。 那祈愿只能跟他说句抱歉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下辈子投胎注意点。 真当祈家是什么好地方呢,你看,又砍號重来了吧! 祈愿从公司出来,才想起看一眼刚才是谁给她打的电话。 看见熟悉的两个字,祈愿眯了眯眼。 微信有很多条未读消息,也都是宿怀发来的。 但祈愿现在生气了。 不就是冷暴力吗,谁不会啊。 她作为皇帝,天生就会冷落三宫六院的嬪妃。 宿怀?打入冷宫! 然而此时,手机微信却再次弹出消息。 【宿怀:看腹肌吗?】 【宿怀:(图片)(图片)】 祈愿的手非常诚实的点开消息。 朕就这样原谅了宿贵妃,会不会娇纵了他? 不,是她哥的错。 宿怀发了很多条消息,包括祈愿今天发的,他没回的也都照顾到了。 最下面,是他肌肉线条越来越明显冷硬的上半身。 【宿怀:下周,我会儘量找时间回去。】 【祈愿:不用,见了亲不到也摸不著,你回来也没什么用。】 【宿怀:……】 祈愿和宿怀现在的关係,著实是有些难以形容。 谁也没认真的思考过关係的问题。 祈愿很馋,宿怀被馋。 很曖昧,但好像也就止步在曖昧了。 祈愿他妈的连个嘴都没亲到。 说好的外国人开放呢? 掐她的脖子主动吻她,告诉她苦果亦是果啊!! 但祈愿没招,她要脸。 她是皇帝,自尊心比较强。 她谈恋爱得需要宿怀求她,多求她几次她就妥协了。 没办法,皇帝都是这样的。 你不求,难道还要朕主动强取豪夺吗? 那她岂不是成了昏君? 祈愿捏著手机,嘴里哼哼的想的很美。 这美滋滋的样子,简直看的旁边两人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祈近寒晃了晃手,毫无察觉。 他看向祈听澜,用口型和眼神去连结埠。 祈近寒:她怎么了? 祈听澜:不知道。 祈近寒:给她一下? 祈听澜:你来。 祈近寒觉得自己又被做局了。 但他也是真的很好奇祈愿究竟在跟谁聊天,聊的美滋滋的。 一想到可能是那个臭不要脸的小洋人,祈近寒的脸瞬间黑了。 “跟谁聊——!”祈近寒刚伸手,却不曾想祈愿反应极快,他没抢到。 祈近寒:“?” 他还真就不信了。 他这辈子还真就没服过谁。 祈近寒反手就去抢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五六七八下。 他服了。 他算是发现了,只要关係到手机和男人,祈愿就跟buff附体了一样。 祈近寒累了:“你直接招吧,你跟谁聊天笑成这个样子。” 祈愿翻了个白眼:“你只需要知道,反正不是跟你就行了。” 祈近寒:“你爹炸了。” 刚说完,他瞬间捂住嘴。 无助又惊恐的看向祈愿。 天杀的,他妹这人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都给他带坏了! 祈近寒小心翼翼:“你,你没录音吧?” 祈愿:“录什么?” 祈近寒:“就我刚才说的那个啊!” 祈愿:“你刚才说什么了!” 祈近寒:“你爹炸了!” 下一秒,祈愿举起手机:“现在录音了。” 祈近寒:“……” 他表情复杂,简直都不知道该说祈愿什么好了。 “小王八蛋你是人吗?” 祈愿直接反手就是一招发送。 她理直气壮,又得意洋洋的邪魅一笑。 “我可以不是。” “……” 除夕之前,京市下了一场大雪。 隔了很久,宿怀终於飞回了东国。 虽然很不满他说回就回,说不回就不回。 但看在他在外面估计没过上什么好日子的面子上,祈愿还是大方的原谅他了。 她是不会承认,因为宿怀前一天晚上直播洗澡给她看,所以祈愿才不生气的。 本来约好,一起在楼外楼见面吃暖锅。 但因为祈愿出发的时候,正好在时间上能顺路去机场接宿怀。 所以祈愿就先让司机去了机场。 外面接近零下十五度,祈愿要温度不要风度,她在裙子里面穿了一件秋裤,又加了一条毛裤。 宿怀是个很准时,也很有计划的人。 他从不会早到,也不会晚到。 什么时候下飞机,什么时候出机场,什么时候坐上车,什么时候到目的地。 他都会拿捏的很精准。 所以祈愿没有去停车场等他,而是卡点直接到了大厅的出口。 车刚停下不到两分钟,宿怀的人就大步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大概不怕冷,一件长款的黑色大衣,就算作御寒的武器。 也因为肤色很白,所以在接触到冷空气的时候,他暴露在外的耳朵,还是不免染上了淡淡的红。 “oi——!” 祈愿直接从车窗探出脑袋。 “爱妃!朕在这里!” 本来她喊这一嗓子,就已经很让周围人侧目了,再一听她喊话的內容…… 怎么说呢,就很难不去注意那个“爱妃”。 宿怀的脚步,也驻足了。 他抬起头,似乎並没有想到祈愿会出现在这里。 终於开机的手机,在此时蹦出消息,滴滴滴,很吵。 【祈愿:我来接你啦!】 同时附带的,还有两个非常灿烂,灿烂到甚至有些猥琐的微笑。 宿怀目光望去,他不得不承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此刻,手机与现实重叠,他看见了祈愿。 就像她曾经说过的。 漂亮的人,正在说漂亮的话。 “爱妃,有没有想我啊?” “快来,冻坏了朕该心疼了,朕的手有点冷,需要伸进你的衣服里,用你温暖的大腹肌回回温度。” 宿怀垂下眼眸,他没有感受到久违的寧静。 相反,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情绪,像尖齿獠牙的蚂蚁,在他体內反覆撕扯啃咬。 他隱晦代入,却不敢置信。 ——悲伤。 第203章 祝你有个美好的明天 宿怀从未体会过这种情绪。 或许,他凭藉朦朧的概念所判定的,其实就只是一个感知错误。 宿怀安静的站在原地,大概过了三秒,他终於动了。 宿怀安静的上车,安静的坐下,安静的格外不同寻常。 他通常是缄默的。 而那种缄默,从前大多来源於他的平淡和镇静。 祈愿也看出他有点不对劲。 但在瞄到他明显瘦削的脸颊肉,和眼下愈发明显的乌青。 她下意识把宿怀的安静判定为疲倦。 宿怀的人生,在原书的剧情里,几乎没有过多关於他过去的描写。 但用脚趾想也知道,比起剧情因为儿女债而显得格外小儿科的豪门。 这个极度割裂,甚至完全不属於原书认知高度的战爭家族,要残酷,也艰辛很多。 结合剧情的时间线。 一年,只用一年,书里的西莫奥罗拉,就用他足够残忍的方式上位。 他够疯,也够勇敢。 他以自己的名义游走在罪恶的前沿。 不需要替罪羊,也不需要洗白。 他为奥罗拉家族带来了无法想像的財富。 为利而来,只要带来的利益足够庞大,一个血统不纯的私生子也能够成为家主。 或许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以他的方式,被审判是早晚的事。 而他被审判的那天,就是他身上所有的利益被榨乾的时刻。 从前,祈愿只觉得宿怀那段剧情很离谱。 因为她不明白,一个拥有了外国籍,甚至是奥罗拉家族家主身份的大反派,为什么会那么轻易的被女主打败。 后来,在祈家被浸淫的久了,祈愿虽然还是傻傻的,但眼界和思维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提升了。 或许宿怀从一开始,就不是统治了他的家族,而是各取所需。 他用残忍懵懂的方式发泄著情绪,寻找著他想得到的东西。 而藏在他身后的人也覬覦著他能带来的財富,他豁出一切,那无所顾忌的行事方法,所带来的巨大財富。 他会来到东国,本身就是挥舞屠刀的最后一舞。 他的身份是什么? 西莫奥罗拉——是战爭的罪人,国际上的通缉犯。 女主的举报,也是幕后之人榨乾他身上最后一丝价值后,为他选择好的体面结局。 而宿怀也心满意足,引颈受死。 这是一场从最开始就註定,且无法阻止的互惠交易。 可偏偏现在,事情发生了偏差。 宿怀似乎很难变成那个残忍的西莫.奥罗拉。 各个角度,各个方面,祈愿都能看得出来,她不相信一个放虎归山的疯子,在无需利用时,还能跟她虚与委蛇那么久。 或许正是因为没有被逼到绝路,现在的宿怀,才会这么累吧。 祈愿脑子里想了很多,和宿怀並不同频。 凭心而论,这已经是她最哲理,最有逻辑的思维推理了。 “祈愿。” 宿怀微微倾身,將身体的重量慢慢偏移,他声音低沉,很轻。 “我想睡一下。” 如果宿怀能够知道她此刻的想法。 那祈愿也会知道,她所想的很多,其实全部都是错误的。 宿怀不是因为有了退路,才没有走上极端的境况。 正相反,他已经在慢慢走向极端。 如果没有意外,这將是他最后一次回到东国,也是他最后一次,来到祈愿的面前寻求寧静。 可竟连最后的寧静,世界也无法给予他,想到这一瞬,宿怀竟也能感受到悲伤。 是的,悲伤。 对宿怀来说,这也许也算是一种意义,他的人生,也可以总结为这朦朧复杂的两个字。 …… 宿怀只是闭眼,没有睡。 但祈愿又不知道他到底睡没睡著。 她左手拿手机,想聊天,但单手打字又费劲。 想刷视频,可声音又有点大,刷到帅哥不能尖叫也很难受。 思来想去,祈愿决定思考人生。 “你说,洋嘴和本土嘴,亲起来到底有什么区別?” 她声音不大,刚好是如果宿怀睡著了就听不见,而如果他没睡著,就能回答的音量。 “没有区別。”宿怀说。 祈愿斜眼瞅他:“你没睡啊?!” 宿怀嗯了一声:“不用睡,能这样就很好。” 祈愿很成功的误会了。 她欲言又止,在她视角里的曖昧中反覆拉扯。 祈愿:他好爱。 宿怀:好安静。 短暂把自己代入救赎文女主,想像著疯批反派为了自己从良,祈愿成功把自己演爽了。 她甚至连说话都温柔了不少。 祈愿微笑:“在想什么?” 宿怀:“想睡觉。” 祈愿:“???” 脑子里的剧情,和暗戳戳的曖昧气氛全都被打破了。 祈愿有点红温了。 本以为是宿怀坠入爱河了,结果现在才知道,他是要变成睡魔了! “起开!糟糕的傢伙!” 祈愿毫不犹豫把人顶起来:“这么爱睡觉,一定没时间爱我。” “再说爱我,告你诈骗!” 宿怀现在,没有很好的思考祈愿在说什么,但他还是回答:“有时间的。” “祈愿,我人生一半的时间,已经和你共享了。” 祈愿又把肩膀放回去了。 她翘了翘嘴,表情美滋滋:“你说话很让朕心情愉悦,就封你为愉妃吧。” 宿怀垂眸,低声轻语。 “yes your majesty”。 祈愿:“再说鸟语我毙了你。” 宿怀:“……” 高中三年,祈愿已经充分被外语折磨了个体无完肤。 她现在听见鸟语就噁心!噁心!!! 正好此时,司机將车子,停在了楼外楼的正门外。 祈愿抬脚从左边下车,直接就能上台阶往屋里走,方便的很。 可宿怀从右面下场,就难免要落她一步。 “祈愿。” 宿怀突然出声,叫住了她,声音很轻,风一吹,祈愿差点就没听见。 “昂?咋子事?” 停下说话这几秒的功夫,祈愿都快冻成狗了。 偏偏宿怀穿的比她还少,就一件大衣,她也不好直接上去抢。 你看这事闹的,美色面前,土匪都给干从良了。 “哥你有事不能进去说吗?我要被冻死了…” 宿怀眼眸深邃,他站在冷风中,定定的看了许久。 “祈愿,我要走了。” 对上祈愿瞬间宕机,又非常无语的表情,宿怀缓缓垂首。 他用西国的语言,和祈愿说了最后一句话。 是不带什么平仄,极尽平淡,却又带著寧静和真诚的一句话。 “祝你,有个美好的明天。” 第204章 帅哥的运气就是好 祈愿都快被宿怀搞懵了。 什么玩意你就走了,你他娘的坐往返二十个小时的飞机,就为了说两句话就走? 你是空中超人啊?这么爱坐飞机! “很急吗?” 祈愿表情冷漠:“你爸上厕所没带纸,著急让你回去送是吗?” 宿怀竟然点头了。 他竟然还敢点头?! 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了吗就点头! 祈愿没忍住被气笑了。 “那你爸这人还真是个人物。” 宿怀並不反驳,只由著祈愿去说。 最后,祈愿实在是懒得喷了。 宿怀实在是油盐不进,她骂他爹,还容易给他骂开心了。 祈愿微微冷下脸:“算了,你要走就走吧,我和赵卿尘去吃。” 也不是气话,正好赵卿尘前天刚从海岛漂流回来。 当了快半个月的野人,吃顿暖锅唤醒一下他人类时的记忆。 不然祈愿怕他变成大猩猩,嘴里嗷嗷的就飞走了。 祈愿一般没什么耐心,也不喜欢哄人,更不喜欢猜。 人家往来指的是我来你往,不是她一直往往往往往,她又不是狗! 最后祈愿的背影,定格在她一边掏手机打电话,一边晃晃悠悠往里走的那一幕。 宿怀收回目光,他转过身,在等车的时候,熟悉的痒意再次爬上四肢。 他面色沉静如死水,仿佛毫无感触的轻轻抓挠。 到最后,同一块地方的结痂被他抓破,露出新鲜的血肉,连同指甲里的红色血污一起被带下去。 这是一种病,和他的情感障碍一样,世人总爱为丑陋的病症,找到一个合理掩饰,又没那么难听的名称。 ——潜意识焦躁躯体化。 这种病症,从他离开东国,回到父族后便逐渐明显,甚至日益加重。 车子缓慢停下的时候,车窗玻璃里映出他此刻死寂的面容。 凝望著自己的脸,宿怀很突然的想到—— 一位终身无法被治癒的病人,他的灵魂,是否连一张轻飘飘的五十元纸幣,都尚且不值。 宿怀坐上车,再次驶向了离开京市的路。 …… 祈愿都吃到一半了,赵卿尘人才赶到。 海岛晒了小半个月,他人明显都黑了一个度。 “呦,这么可怜,吃饭都没人陪?”赵卿尘脱掉大衣坐下。 祈愿翻了个白眼:“別提了,那臭洋人自己说要去吃饭,结果到门口就走了。” “洋人?” 赵卿尘反应了一下,他眯起眼,试探的询问:“那什么,宿怀吗?” 祈愿嗯了一声点头。 悄悄吸了一口冷气,想到最近在家里守皇位抽不开身的程榭,赵卿尘果断开始上眼药。 “你看这事闹的,大过年的,他真不懂事。”赵卿尘倒了杯茶,隔空和祈愿碰杯。 “要我说啊,下次你都不用叫他,你可以喊我啊。” 赵卿尘眼睛一眯,图穷匕见,单刀直入:“或者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喊程榭啊,楼外楼就是他家开的,连帐都不用结了。” 祈愿嚼了嚼:“那不行,我虽然不要脸,但是也没有天天吃白食的道理。” 赵卿尘摇头:“其实不然!” “程榭这个狗大户,你吃他几顿饭,连他根头髮丝都吃不掉。” 祈愿抬头瞅他:“你也是狗大户啊,既然这样,那今天全场消费就由赵公子买单?” 赵卿尘:“……” “哎呀,哎呀我怎么突然听不见也看不见了!”赵卿尘装模作样的摸桌子。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祈愿表情无语:“我说你如果活腻了,可以提前先下去打几十年工。” “这样等我下去的时候,你依然还是那个狗大户。” 赵卿尘哑然,尷尬的笑了笑。 “誒,我说你爸这人真牛逼哈!” 他很突然的开始转移话题:“大过年的,那老乔家人硬是被你爸闹的愁云满面的。” “我都听说了,很多家银行都拒绝借钱给龙腾,最后乔家那老胖子还是用项目担保的,才勉强借到。” 祈愿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这都是乔家的私事,正常来说应该瞒的很死。” 赵卿尘一撩头髮:“我当然知道了,乔家借的那个外国银行,是我舅舅的產业链。” 赵卿尘笑的张扬,毫不避忌的说:“专门坑人的,哈哈哈哈。” 祈愿本来心情挺不好的。 但是这么被他一闹,也没忍住,硬生生憋出两声笑。 “你还好意思说,也不嫌缺德。” 赵卿尘无所谓的耸肩:“就算缺德,也是死了之后的报应,关我现在什么事。” “再说了,我又我不缺德。” 赵卿尘说话也没个避讳:“再说缺德,谁能比你爸和你哥还缺德啊?” “真是什么损招都出,那老乔家人都快噁心吐了。” 祈愿:“……” “我爸和我哥哪缺德了?” 赵卿尘一愣,马上改口:“不,不是缺德,是替天行道!” 祈愿这才收回自己要吃人的目光。 是,她承认。 她老祈家就没有不缺德的。 但是祈斯年和她两个哥再差劲,那也没有別人说的道理。 他们的报应,全都在家里呢。 祈愿吃饱了,小嘴一抹,坑人坑的理直气壮,顺理成章。 “走了,记得结帐。” 赵卿尘点头:“嗷……” 然而就在擦肩而过时,祈愿却突然回头,恶魔低语。 “还有我这个月掛的帐,记得一起结清。” 赵卿尘:“?” 他直接起立了:“不行啊!我刚划出去几十个亿,我妈把我卡都停了!” 祈愿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就卖身给楼外楼吧。” 说完,祈愿就走了。 只剩下赵卿尘想像著等下要结的帐单在风中凌乱。 他这个月可是偷偷在楼外楼吃了不少的饭,而且掛的都是祈愿的帐。 她知道了竟然还装不知道! 心机女,坏女人!!! “混蛋!你纯粹就是个混蛋啊!” 赵卿尘快气死了,明明他之前在竞拍会上,怎么著也算得上是衝冠一怒为红顏。 结果祈愿就这么报答他是吧! 他气的捶了两下门,他掏了掏兜,看著钱包里没有一张能用的卡,和手机里惨兮兮的六位数余额。 赵卿尘默默坐回去,继续吃。 算了,车到山前自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等他彻底吃完,穿上衣服准备直接走,跑路回香江的时候…… 赵卿尘看著楼梯处正在上楼的人影,眼睛突然亮了。 果然,帅哥的运气就是好。 你看,这路不就来了吗! 第205章 没钱 好好的天,突然就下起了雪。 祈公馆內全都没有开窗,高端的通风保暖系统,壁炉里烧著木头,还有清新的雪松。 祈愿缩在沙发上,怀里抱著个pad,右手边就是葡萄,脚底还踩著个祈近寒。 是的,祈近寒。 祈愿从小体就寒,冬天哪怕是穿著连体睡衣,脚上也套了厚袜子,但脚底板也还是容易发寒。 你就说奇不奇怪吧。 祈愿气血这么足,壮的像头一顿炫十根香蕉的母猩猩,但她竟然还会体寒。 造物主这东西,真神奇啊…… “大小姐,您要的…麦旋风?” 小林管家默默捧著一碗零天然纯添加的冰淇淋,递给了祈愿。 “誒呀,天天吃这些垃圾东西……”祈近寒嫌弃的抢了过去。 “那营养师都说啥了,都说了你体寒体寒,还吃这么多,你不怕宫寒啊?” 叼著勺子,祈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是你能说的吗哥? 你他妈是妇女之友啊? 祈愿晃了晃勺子:“你快別说了,我现在就挺寒的。” 祈近寒一把抢过去勺子,挖了一大口冰淇淋就送进了嘴。 “你別吃了,我替你吃。” 祈愿:“?” “好了,现在是心寒了。” 说话间,祈公馆外缓缓停下了一辆车,是祈听澜的车。 车门被司机打开,一柄黑色的伞先悬在了祈听澜的头顶。 骆马绒的大衣轻盈保暖,垂感却重,祈听澜目不斜视的接过伞,隨后便朝著台阶上的玄关走去。 进了室內,祈听澜將伞递给佣人,白皙修长的手在肩侧拍了拍,便抖落了几片霜。 “大小姐呢。” 祈听澜音色冷淡,隨口询问著祈愿的位置。 佣人低头回答:“大小姐在正厅和二少爷看舞法天女。” “……” 祈听澜点了点头:“下去吧。” 抬脚去客厅的路上,祈听澜手指迅速的將手机调整为私人模式,又脱掉身上的大衣,搭在手臂上。 刚走到连接走廊和正厅的转角玄关,祈听澜就听到了祈愿嘰嘰喳喳的声音。 “巴拉拉能量!呜呼啦呼,傻逼去死!” 隨著轻轻的一声“啪”,祈近寒带著点调侃和无奈的声音也隨之传来。 “你现在看的是天女,人家的咒语是朵蜜你,来,转一圈给我瞅瞅。” 又是一声重重的“啪”,祈近寒开始骂娘了。 祈听澜低眸微微鬆懈眉眼。 他走进客厅,在长沙发上两人目送目移的目光中,祈听澜坐在了一个沙发椅上。 沙发腿旁边,大王正窝在地毯上睡的美滋滋。 听到声音,它掀起眼皮,露出祖母绿的眼瞳,睨了祈听澜一眼。 “喵~” 祈听澜喜欢毛茸茸的生物,尤其是猫。 但很不巧,他偏偏对猫狗等动物的毛髮过敏。 即使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脱敏,但他如果不小心吸入了毛髮,也还是会有过敏窒息的可能。 只可惜,在祈公馆里,如果说姜南晚的地位是王权顶峰。 那祈愿一定就是那个老虎不在家,在山里称王称霸的猴子。 至於正位第三名,就是大王。 这只不让人摸,不让人碰,越大脾气越不好的黑色本土猫。 真打起来,祈听澜能被它弄死。 祈斯年对它敬而远之。 而祈近寒,则更是拿它无能为力。 不敢碰不敢扔,偶尔甚至还要忍受一下被猫羞辱的气愤。 “你最近,开销很大吗?” 祈听澜很突然的一句话,也不太能分辨是在问谁。 就好比祈近寒自恋起来,什么话他都敢接。 “大啊,怎么不大,企划案多了,还要分心去搞龙腾娱乐,买营销买热搜买水军买跑车,哪个不要钱啊……” 祈近寒说著说著,就一不小心把自己的真实目的暴露出来了。 但事实上,祈听澜压根就不是问他。 “我没说你。” 祈近寒:“……” 得,又是他自作多情了唄。 祈听澜问的是祈愿,而至於他为什么要这样问,那就实在说来话长了。 但祈听澜了解祈愿。 她不是大手大脚的性格,对大钱没什么概念,但对小钱却很抠搜。 她手里明明捏著家里所有人的副卡,但却很少会。 股份,珠宝,黄金,不动產,全都锁在银行的保险库里,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有多少。 偶尔大放厥词,说要狠狠消费一笔,但其实了个几十万就心疼的受不了,直叫囂著要退款。 她守著自己微信余额那一亩三分地,根本不了两个钱。 但是今天…… 祈听澜沉默的抿了抿唇。 “你没钱了吗。” 祈愿一边吃冰淇淋一边无聊的问:“咋了,想分我点钱吗?” 祈听澜翻开书:“今天刚好去楼外楼办点事,你身边那个赵家的独子,说你欠了楼外楼的帐,让人找我还。” 祈听澜似乎没有发现其中的漏洞。 或许这也和他自信楼外楼的人,不敢在他面前要帐有关。 “你说什么?” 祈愿懵逼的放下手机。“你结了多少钱的帐?” 祈听澜短暂思索了一瞬。 “一百多万。” 祈愿:“?” 轻描淡写四个字,砸的祈愿差点就窒息昏厥过去了。 头晕晕的感觉缺点维生素rmb。 “哥,你蠢上天了…” 祈愿一头栽到沙发底下,在杀了赵卿尘和怒斥祈听澜之间。 她选择了放下。 放下人道主义,勇敢上街砍人。 “你怎么了?” 祈近寒蹲在旁边,欣赏了一下祈愿此刻的姿势。 “哎呀,高难度啊老妹!” 果然,不爱你的人,你头都埋进地里了,他还以为你在搞杂耍。 “祈听澜!你被骗了!” 祈愿突然暴起,她衝到祈听澜面前,长发凌乱,看上去非常像个冷宫里的疯妇。 “你怎么能信他呢!他嘴里没一句实话,他说让你替我还钱,你就给钱了吗!!” 祈听澜面色平淡的眨了眨眼。 隨后他点头:“嗯。” 祈愿:“……” 谁来给她餵点耗子药,她不中嘞…… 祈愿一个向后仰倒。 “钱!我的钱!!” 祈听澜又不蠢,仅凭著短短几句话,他就想明白了事情缘由。 他甚至以为祈愿是在心疼钱。 “我用自己的钱平的帐。” 祈听澜一句没关係还没出口,就被祈愿一拳砸在了大腿上。 努力克制著膝跳反应,祈听澜才没有一脚踢在祈愿脑袋上。 “什么你的钱我的钱!” “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还是我的钱!”祈愿理直气壮。 “这都都什么时候了,还较那你你我我的真!重点是你被人坑了一百多万!” 祈近寒此刻也听明白了。 他蹲在祈愿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自己大哥:“哦?还有这样的事?” “大哥,这么大方,怎么我平时去你公司支钱,你就不给呢?” 祈近寒假笑:“他妈的我都快吊死在你办公室门口了,你怎么跟我说的?” 祈听澜:“……” 他嘴角微微抽搐,再次重复了那熟悉又冷漠绝情的两个字。 “没钱。” 第206章 打脸打到爽 年关將至。 祈愿约了顾泠泠来京市玩两天,等除夕前几天再回去,机票全包。 作为祈愿现如今的嫡长闺,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不可能跟祈愿客气的。 头等舱的机票来,司机开著豪车送她去京市的顶奢酒店——海上海。 祈愿坐在商场的咖啡厅,等顾泠泠的同时,还在跟人聊著天。 【顾泠泠:闺蜜给了我八百万,让我在回家之前完,我不服,一分没,回家之后,闺蜜又给了我八百万,我服了。】 【祈愿:转帐80000元。】 【祈愿:十分钟內,我要见到你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顾泠泠没收,但嘴上却十分殷勤,一边喊著老奴来了,一边撒开腿狂奔。 顾泠泠家里不穷,甚至比起普通人家,她的条件算是很好的了。 只可惜,她遇到了祈愿这个投胎怪。 祈愿平时抠归抠,但她对自己的朋友还是很大方的。 家人没办法选择,但朋友是自己选的。 家人爱你,是因为她们是家人,血脉相连,所以家人天生就爱你。 而爱人…… 祈愿不相信日久生情,也不相信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看脸而已,祈愿一天可以一见钟情七八个男人。 至於日久生情嘛…… 第一眼看脸就没爱上,难道还指望她对著一张丑脸硬生生看顺眼吗? 多大仇多大怨啊。 但友情不一样,友情完完全全是一个陌生人,因为喜欢你这个人,而包容甚至是付出一切。 祈愿不傻白甜,不是每个人凑到她面前,说要跟她好,她就傻乎乎的把人家当朋友的。 有时候,缘分这个东西很奇妙。 顾泠泠偏偏成了她的大学舍友,偏偏和她很合得来。 顾泠泠不矫情,力所不能及的,她不会磨磨唧唧的扫兴。 这种时候,该祈愿的就。 但平时,除了特定节日或者是生日,顾泠泠几乎不收祈愿的转帐。 她自己会坑,每周四v我五十,她从来没忘记过。 祈愿简直无语了,怎么跟她一个死出,没出息。 对大钱没概念,对小钱銖錙必较。 怪不得她俩能尿到一个壶里。 顾泠泠在八分钟的时候,就以一个百米衝刺的姿態衝进了咖啡店。 “陛下!臣来迟了!!” 瞬间,咖啡店其他人的目光全都匯聚而来。 祈愿:“?” 顾泠泠一个熊抱,把头埋进祈愿的颈窝里,她故作沉醉: “闺蜜,你好香啊~” 祈愿当时就躲开了,並表示这多少钱都不行。 “不要逼我说出那句经典台词。” 顾泠泠秒变伸手党:“死丫头,我在跟你要香水呢!” 祈愿:只是这样吗? 看著祈愿的表情,顾泠泠连忙伸手打住:“你在失望什么?!” 祈愿也不想闹了。 “我没喷香水,应该是熏衣服的时候留的香味。” 顾泠泠失望:“好吧。” 但很快,她的失望就重新变成了激动和兴奋。 “诡秘,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小说电视剧里大小姐出街,清场封楼的豪华场面?” 祈愿直接戳破她的幻想。 “你想多了,大型商场是要提前通知的,不然以它每天上万计的客流量,等清完场,你也该等的快歇菜了。” 顾泠泠戴上了痛苦面具。 死到普!死到普! “死丫头,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还真干过这种事啊?” 祈愿愣住,眨了眨眼。 “这种事我妈常干,但是我没有,我还是很正常的。” 顾泠泠放心了。 她脑洞大开:“那我们两个等下会不会遇到穷学生被势利眼柜姐羞辱的经典场面?” 顾泠泠越说越兴奋:“然后你路见不平一声吼,穷学生秒变权贵大小姐,掏出黑卡直接消费几百万,打脸柜姐!” 祈愿:“……” “少看点脑残小说吧,乖~” 她脑子有病吗,几百万就为了让柜姐知道自己有钱。 不管是给柜姐冲业绩,还是跑到隔壁店冲业绩,都很傻逼好吗? 这种情节,究竟和自己走在街上被打了一巴掌,然后你了几百万,还了她一巴掌有什么区別? 贱不贱吶。 他妈的,她解决不了事,难道还解决不了人吗? 祈愿翻著白眼捂住她的嘴。 “別说了,再说,全世界的智障文都吻上来了。” 祈愿现在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 “请相信除了家里以外,外面全都是正常人好吗?” 时间跳转,半小时后。 祈愿决定收回自己那句话。 看著柜檯前趾高气昂的工作人员,祈愿沉默了。 所以,顾泠泠的嘴,是什么很灵验的剧情模擬器吗? 在外面待的时间久了。 本来以为除了自己这个神经病以外,大家都是兢兢业业的正常人。 结果看来……祈愿顛覆了自己对逻辑的认知。 京市数一数二的大商场。 如果她没看错,她进来的店,也不是什么普奢的店。 逻辑上来讲,这里的工作人员应该训练有素,就算心里厌烦,但表面最多也就是格外清高疏离而已。 你是怎么做到用鼻孔看人的? 祈愿想不通,所以她乾脆指了指柜姐的脸。 “你鼻孔里有小零食。” 女人反应一瞬,隨后表情僵硬的变了又变,她终於不再用鼻孔看人,而是捂著鼻子低下头去。 “不好意思了顾客,请稍等我一下。” 她转过身,小声却又不在乎祈愿她们能不能听得到。 “真烦人,明知道自己没钱还来逛,还真想扒著人家吸血啊?” 柜姐想到自己之前收到的消息,本来就烦躁的心情瞬间更厌倦了。 她整理好自己的仪容。 重新掛起敷衍的笑容,很让人不舒服,但硬要指摘,却又挑不出什么错。 “您好,请问是林小姐介绍来的吗?是这样的,本店是超高端的一线品牌,购买都是会员制,商品的单价也基本都在六位数以上。” “不过我们这边也有一些丝巾手帕口罩什么的,只需要四位数,刚好是学生能负担的消费水平。” 顾泠泠明明半小时前还在期待这样的场景,但真的遇到了,她还是有点无措。 就是那种若有若无的恶意,像是清高又像是看不起。 你生气,显得你计较。 你忍耐,又气的肝疼。 祈愿戎马半生,身为祈公馆里的小皇帝,她怎么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 她原地扫了两眼,突然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了。 “上杯茶。” 姿態散漫高傲,比她还清高,比她还看不起人,但偏偏又挑不出什么错来。 “怎么,这不是最基本的服务吗?” 祈愿微微一笑,却很敷衍。 比装,她天生就是个装货,比贱,祈愿就不信还有人能贱过她。 怎么说呢,就还挺期待的。 以前看小说,看那些女主打脸柜姐的场面,她就很想吐槽。 现在,终於能让她来展示下高端操作了。 看著女工作人员脸色变了又变,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眼珠子转来转去,像是在想对策的模样。 祈愿笑了,真逗笑了。 论,如何不一分钱,打脸打到爽。 第207章 您买吗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的茶……” 女工作人员第一反应是搪塞过去,她就不信一个穷学生还能真压的过她。 “你们这里的茶,一周换一次,我知道。”祈愿掛著敷衍的微笑,全程就只用余光睨人。 “快去上茶,再拿几双鞋来,我想试。” 作为超奢品牌的员工,她可以態度孤高,可以表面礼貌却不恭敬,也可以委婉的內涵別人。 但在监控之下,当著顾客的面,她是绝对不可以冷脸或是和顾客发生爭吵的。 难搞的客人很多,脾气不好的也大有人在。 可就算是顾客给了她一巴掌,那按照店规,你也得离职之后再去起诉人家故意伤害。 女人很清楚,这穷学生小贱人就是想磋磨她出气。 谁不知道,所有的商品里,试鞋是最累最难的。 要全程跪式服务。 因为站著或者是蹲著,裙子会捲起不美观不说。 一旦高度过高,鞋子就没办法帮忙穿了。 遇到矫情的客人,一跪一个多小时也不是没有可能。 女工作人员眼皮下的眼珠转了转,她暗暗吸了口气。 “不好意思顾客,鞋子的区域不是我在负责,我这就叫其他工作人员替您服务。” 她想跑,祈愿不同意。 忽然抓住她的手,祈愿微抬下巴,在她手上扫了两圈。 “不用了,我看你服务就很好,手也保养的很得当。” “刚好適合替我穿鞋。” 和京市里头那些难搞的少爷小姐,还有她那些天生一群装货的家人待久了。 祈愿就是学不到骨头,也得学会三分皮毛。 是的,她就是这样一款得理不饶人,仗势欺人,没有道德的小坏人,还有点神经质的那种。 顾泠泠不敢说话,全程抱著祈愿的胳膊,態度端的很正。 诡秘你大胆飞,挨打我们一起。 大约不到十分钟,女工作人员回来了。 和另外一个员工总共捧了三双鞋,而另外一个人则是放下就走了。 “顾客您好,这是我为您挑选的三双当季新品,价格是在七万块到十五万之间。” “除会员以外,鞋子不允许裸脚试穿,您可以慢慢试,我去替您整理一下您消费水平內的商品。” 到了这种时候,她甚至还想提醒祈愿不要打肿脸充胖子。 买不起的就是买不起。 祈愿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视角,咬死了就认定自己买不起。 “站住。” 祈愿点了点脚尖:“这就是你们店的服务?让顾客自己穿鞋?” “你难道不知道,在这种情况,如果鞋面出现划痕等类似破损,是要用你自己的工资扣吗?” 祈愿抱著臂,身体微微后仰。 “你那仨瓜俩枣的工资,买得起这一双鞋吗?” “还真以为店是你家开的?” 女工作人员梗著脖子,脸色已经难看到有些苍白了。 像祈愿这样脾气不好,喜欢为难人的顾客不少,常常也会遇到。 毕竟真正极度有涵养的有钱人,从来都不会在意什么奢侈品,也不在乎保值。 他们也从不会亲自出现在这种场合。 可那些人为难归为难,至少她们真的会买,也真的有钱。 她可以忍受有钱人对自己的挑剔和羞辱,却不能忍受两个扒著吸別人血的穷学生也踩在自己脑袋上耀武扬威。 女工作人员足足站了十几秒,最后才在祈愿扫过去的眼神中,慢慢动了起来。 “跪下。” 祈愿声音偏冷,表情却带著无可指摘的温和礼貌。 “我不喜欢仰头的感觉,所以你得跪下。” 周围若有似无的目光很多。 女工作人员强忍怒气和屈辱,轻轻捧起鞋子,开始给祈愿试鞋。 途中,祈愿简直把赵卿尘的矫情,和程榭的坏脾气学了个十成十。 “鞋小了。” “又大了!” “太用力了!” “碰到我的皮肤了,信不信我投诉你啊!” 女工作人员一忍再忍,最后忍无可忍。 她突然放下鞋子,拼命压低著嗓音,想要阻止祈愿,让她適可而止。 “这位顾客,您来之前,林小姐已经打过招呼了,我知道您的消费等级,如果您还是选择继续这样……” 她抬起头,声音很小的同时,语气又满是威胁:“那就別怪我让您下不来台,买单的时候,你给的起钱吗?” 挑了挑眉,祈愿听明白了,原来这是把她认错成別人了? “林小姐,是哪个林小姐?” 女工作人员掀起眼皮:“您扒著谁吸血,怎么连正主都忘了?” 昨个,她的大客户林家大小姐,林明月特意给她发了个消息。 说是她的穷鬼舍友,想来店里看看,记她的帐。 林小姐特意吩咐,別让她狮子大开口,最好一次就让她长记性,阶层不同,就要有自知之明。 可谁能想到,她竟然顺势抖落了起来。 女工作人员的態度和话,让祈愿和顾泠泠对视一眼,竟然有点无语想笑。 无妄之灾,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既然明白了原委,祈愿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和她装下去了。 “你说的那个林小姐,我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在京市,能让我正眼瞧的人,还没超过五个。” 祈愿个子比她高,哪怕对方穿了五厘米的高跟鞋,也还是要比她高出一点。 气势盛人时,就格外显得居高临下。 “所以,您还是经济不足,负担不起嘍?”女工作人员歪著脖子,表面礼貌,但眼里的嘲讽却是藏也不藏了。 就算不是穷学生,也不过是个小门户,有点小钱就抖起来的。 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女工作人员一眼就认出来了。 某宝一千出头的便宜货。 “这位顾客,三楼的香奈儿,古驰均价比较亲民,如果您需要,我可以让人为您引路。” 果然,又到了俗套的拿钱打脸的经典套路。 祈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手指叩在手臂上的时候,她没忍住被气笑了。 你看这事闹的,明知道自己有吸引傻逼的体质,还跟她们多说什么呀。 “想的挺好的,要不然我走,要不然我就买,证明一下自己有钱是不是?” “顾客,您想多了呢。” 她面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毫不避忌的认同。 要是真有钱,早就买了。 你买了,我就卑躬屈膝的道个歉,让你爽一爽,可不管怎么样,钱是到手了。 就算记在其他店员身上又怎样,鞋包组的整体业绩她也吃到了。 怎么著都不亏就是了。 “所以,您买吗?” 第208章 女人,这就是你想要的章节名吗? “愿愿,你別衝动啊。”顾泠泠偷偷拉了下祈愿的胳膊。 “钱是自己的,你要是衝动消费了,亏钱的是你,赚钱的是她。” 顾泠泠小声的劝著。 祈愿明白这个道理,也明白有钱人不拿钱当钱的习惯。 只不过区別是,小说里的有钱女主,喜欢拿钱打脸,买的是报復,买的是尊重。 而现实里真正的资本,在这种情况下,买的可就是更昂贵的东西了。 “我有钱,想让我掏钱,可以。” 祈愿抬起手,啪的一巴掌,就毫不犹豫的扇了过去。 拿钱打脸,哪有用手打脸爽啊。 一声尖叫,店內所有的工作人员和客人都被嚇了一跳。 “想要钱可以,作为你的精神损失费,我给你。” “一开始,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通过员工培训的。” 祈愿故作沉思,一点疑惑,九分讥讽。 “后来我想明白了,这家店愿意留下你,原来是因为你往那一站,就是个免费猎奇景点。” 女工作人员捂著脸,气的发抖直喊报警,还以为这样就能嚇住祈愿。 可谁知,祈愿却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报警?虽然我並不认同,但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培训时的店规是什么?” 祈愿另一只手翻进包,手指夹著卡。 “面对vip顾客,她打你的时候,要记得说对不起。” 喜欢捧著有钱人,脚踩经济条件没那么好的,这么双標,那就要做好被资本双重標准碾压的准备。 祈愿平时一向是不喜欢用权势压人的。 但实在架不住有人欠压。 不喜欢被穷人虐,喜欢被有钱人虐。 她这么善良,是一定会满足她的。 因为她善。 “没见过你这么贱的,喜欢被人踩在脚底下,喜欢跪舔別人是吧?” 祈愿用卡背碰了下她的脸。 “听好了,我不认识什么林小姐,但你口中的那个林小姐应该认识我。” “我姓祈,祈公馆的祈。” 女工作人员瞳孔一缩,她表情一僵,瞬间是气愤也没了,清高也没了。 甚至如果说对面这个少女说的是真的话,她大概也就什么都没了。 “误,误会。” 不管真的假的,她確实支不起来骨头和脾气了。 正常来说,就算是误会眼前这两人是穷学生,她也不会如此明显,最多就是推给別人。 只是她这个月的业绩还差了很多,今天又碰到好几个只看不买的,还有进来又跑了的穷学生。 她情绪不佳,才掛了脸子。 “我以为您是林小姐介绍来的,那人是个白嫖的穷学生,所以我才……” “你说谁是白嫖的穷学生?”她话音刚落,不远处就衝过来了一个年轻的女生。 约莫是二十分钟前来的,因为女工作人员在招待祈愿,才被別人接待了。 她表情愤怒,一把就抓住了工作人员的头髮。“林明月就是这么跟你说我的?她跟我关係多好你知道吗!” “你这个穷打工的,你骂谁呢!” 虽然很突然,但也恰恰证明,她认错人了。 她得罪了祈家的大小姐。 祈愿也没想到突然就多了这么一出,她后退一步,生怕战火波及到自己。 战火转移,她也只好隔岸观火了。 等那个年轻的女生被人拉开时,店长姍姍来迟,她呵斥了其他人想要报警的提议。 “闹什么!怎么回事!” 店长非常成熟,不管是对著祈愿,还是她们眼中的“穷学生”,都能非常恭敬,情绪价值拉满。 “祈…小姐?” 店长弯著腰:“很抱歉影响了您消费的雅兴,这件事,完完全全是我们店里的员工培训出现了问题。” “我们將在一个工作日內,给出最让您满意的解决方法,並且,今日您所有的消费,我都可以为您做出一个免单处理。” 祈愿不在乎什么免不免单。 而且她看那柜姐连头髮都被扯掉好几把,也確实没了什么別的心思。 她要在顾泠泠面前保持形象。 她是一个柔弱善良的小女孩,不然以后咋坑顾泠泠在学校的时候给自己带饭啊。 所以祈愿脱掉鞋子,赤著脚踩在地毯上。 她低头,看著扭了脚跪坐在地上女工作人员。 “这不是很会帮人穿鞋吗?” “那你一开始装什么呢?对自己的工作不满意?所以看人下菜,从別人身上找回优越感?” 或许连祈愿自己都没发现,在很多小事的处理方式上,她和姜南晚越来越像了。 “既然这么不愿意,那你別干了,这么大的商场,也没看见几个保洁。” 祈愿挑眉:“不然你去干?” 说完,懒得听其他道歉和解释,祈愿重新穿上自己的鞋子,她转头扫视一圈。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角落上掛著的一条丝巾。 祈愿隨手指了一下。 “最便宜的那件商品,刷卡。” 这次真的是居高临下。 祈愿將丝巾系在自己的挎包上。 “知道为什么我的五官这么立体吗?”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开玩笑似的问顾泠泠,还是隨口自言自语。 祈愿真诚一笑:“因为我从不允许別人对我蹬鼻子上脸。” “你不会连去干保洁的时候,都还要看看哪坨屎更大更臭吧?” “你这样的势利眼,真的有可能哦。” 祈愿笑了一声,她转头瞥了眼低头的店长。 隨后不发一言,拉著顾泠泠扭头就走。 一直到走出店门,全程懵逼的顾泠泠才回神。 她看向祈愿:“就这么…结束了?” 祈愿一边打电话,一边朝她摇头。“並没有哦,还是要擦擦屁股的。” 电话很快被接通,祈愿表情瞬间灿烂:“小林,在干嘛,还回来吗,回来还吃饭吗?” 林浣生:“……” 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的小林管家沉默了。 祈愿苍蝇搓手:“是这样的,我今天出门,惹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林浣生甚至不需要问,他淡定的打断:“好的大小姐,我知道了。” 祈愿愣愣的掛断电话。 顾泠泠跺了下脚:“嚇死了,我刚才真的以为你会衝动性情,怒砸几百万打脸。” 祈愿低头看著手机:“那也太性情了吧。” “真的呀!小说里不都是这样的吗?神豪大小姐怒砸几百万,把柜姐脸打肿,態度瞬间尊敬……” 祈愿忽然抬头:“我为什么要她尊敬我?还是用我的钱去买她的尊敬?” “小说这样写,是因为她把女主放在了和柜姐同等的位置上,所以当碰到不公平的待遇时,她需要用百倍的付出,去换回自己本应该就拥有的东西。” “不需要那么复杂。” 祈愿眨了眨眼:“我爸说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不需要用钱去换她尊敬畏惧我,而是她本来就应该这样做。” 第209章 宿怀,祝你有个美好的明天 顾泠泠醍醐灌顶,她瞬间从原本的思维里跳脱了出来。 她觉得用同样的方式百倍报復回去会爽,是因为她拿回了本就属於她的东西。 可祈愿是豪门大小姐誒。 虽然听上去很封建的样子,但她確实好像生来就高人几等。 面对抬手就能碾压的人,她为什么要把人放在同等位置,换取別人的尊敬? 最让一个人痛的,从来都不是一时的丟脸,或是失去尊严。 而是失去自己灿烂的人生。 而在有钱人眼里,不外乎就是不一分钱,或是最少的钱,换取別人最昂贵的东西。 顾泠泠挠头:“你爸的金句我不是很理解,那你妈那边还有没有什么金句?” 祈愿歪头,想了想。 “贏家要赚到满载而归,才算不虚此行。” 顾泠泠:“太深奥了,换。” 祈愿:“你绝不能接受任何不匹配的人生……” 顾泠泠:“看过这电影,再换。” 祈愿:“……” “你他妈在这让我做阅读总结呢?” 顾泠泠满脸认真的摇头:“不,我在偷师,我觉得这是我成为创一代的绝佳机会。” 祈愿沉默了。 好无语,有种张嘴却被塞了一嘴屎的无语感。 “想成为有钱人?我教你啊。” 祈愿拿起手机:“来,摇摇头,张张嘴,眨眨眼。” 顾泠泠懵懵的照做。 几秒后,祈愿放下手机。 “行了,给你贷了几百万,从今天开始你也是百万负人了。” 顾泠泠:“?” “死丫头你干了什么!” 祈愿犯贱成功,邦邦被她揍了几拳,终於爽了。 好疼,好爽,好疼,好爽,好疼,好爽。 祈愿左眼笑,右眼哭,反覆拉扯。 虽然没有真的贷几百万,但顾泠泠还是被祈愿嚇破防了。 “我诅咒你,诅咒你这辈子谈不上有腹肌的男朋友。” 祈愿:“?” “臥槽你好恶毒啊……” 这次轮到祈愿红温破防了。 顾泠泠竖起手指,洋洋得意:“这不叫恶毒,这叫精准打击。” “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个混血的曖昧对象呢?” 作为祈愿的嫡长闺。 顾泠泠其实也不支持宿怀。 她觉得那个男的装装的,感觉很像变態。 她和景初一样,还是比较磕程榭和祈愿的。 现实里的青梅竹马才是天定良缘好不好? 天降就给她滚回天上去。 祈愿语气漫不经心:“嘎了。” 顾泠泠惊呼:“真的假的!死之前把钱还了吗?” 祈愿:“?” 等下,她的钱!! 顾泠泠不说,祈愿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宿怀还欠她两万块钱呢! 看祈愿的表情,顾泠泠就知道了答案。 她沉痛的拍了拍祈愿的肩膀。 “没事,如果他还没嘎,我建议你趁早下手,先尝尝这瓜水灵不水灵。” 祈愿又破防了。 他爷爷的,顾泠泠这嘴怎么回事? 钝刀子淬毒,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她在宿怀那,钱没捞回来,嘴也没亲著,现在想扭瓜,都找不到瓜棚在哪。 后悔啊,问就是后悔! 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介意他刚啃完苞米,直接莽上去吃个嘴子。 总比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好! 破防啊!!! 祈愿表面冷漠,內心泪流满面。 “我爸妈早恋了,老师电话打到家里了,我先回家处理一下事情。” 祈愿跟狗崽子一样呜呜的向前走。 她再也不跟顾泠泠玩了! …… 除夕將至,华丽到近乎冷冰冰的祈公馆也掛起了灯笼。 林浣生放完假后,就请了园艺师修正园子,將新春氛围拉到最满。 祈愿最喜欢过年。 因为每次过年,都是她满载而归的时候。 没办法,作为年纪最小,辈分最小的那个,红包收到手软也很正常啦。 祈愿甚至到现在还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她从祈近寒那收到了一辆他新买的跑车。 虽然祈愿不会开车,开不了,但那车真的很帅!帅翻天了! 过了十二点就是除夕,祈愿习惯在这一天守岁。 她不睡,那其他人也別想睡。 祈公馆里,从前过年最忙的是林管家。 而现在,是他的儿子小林管家。 林管家自从上了年纪,就和祈鹤连一样,进入了养老阶段。 逢年过节,甚至没事的时候都会跟著祈老太爷一起回祈公馆。 祈愿也很喜欢见他。 怎么说,她应该也算得上是被林管家带大的吧。 正厅里,壁炉啪啪的燃烧著火。 林管家坐在茶桌前,在等祈老太爷下棋,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犹豫的太久了,人老了又容易犯困,他等著等著竟然睡著了。 姜南晚难得不忙,她手边一杯咖啡,在书柜的角落,竟然靠在祈斯年的腿上睡著了。 祈听澜人在书房,祈近寒在陪祈愿看电视,无聊的时候,就隨口聊聊天。 “誒,今天外面有烟秀。” 祈愿死活不肯拋弃她的大老鼠睡衣,仰著头隨口应道:“昂,放放唄。” “你从祈公馆也能看得到。” 祈愿当时就坐起来了,她扭头询问:“几点啊?” 祈近寒抬眸想了想:“想不起来了,之前大哥隨口一说,好像十一点吧。” 祈愿掏出手机,已经快十一点了。 “草!你不早说!” 祈愿蹭的一下窜起来,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回到自己臥室。 成功惊醒了趴在祈愿床上睡觉的大王。 咪的天,吵死了。 祈愿推开阳台的法式玻璃门,风一下灌了进来,冷空气带著清新的尘土味,很乾燥。 祈愿掏出手机,隨时准备第一缕烟升空。 无聊时,她隨手翻著朋友圈。 上面的她都看过了,主要是下面可能还有很多漏的。 祈愿至少向下翻了几十条。 手指顿住,因为他看到了宿怀的朋友圈。 好几天前发的。 內容有点眼熟,她依稀记得,宿怀刚从东国离开的时候,也发过类似这种的图片。 是一个外国的老奶奶,对著一个铁桶,不知道在烧些什么。 出於好奇,也出於很多天没有骚扰宿怀的无聊。 祈愿当时就一个视频电话打过去了。 铃声响了很久,直到快要自动取消才被接通。 电话那头最先传来的,是冷冽的风声,还有什么东西在风中呼啸的挥舞声。 宿怀没有说话,屏幕也是黑的,似乎是被他捂住了,只依稀透出一点光。 祈愿疑惑的歪了歪头。 她试探的询问:“新年快乐,誒泼油,有没有红包撒?” 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风声。 宿怀没有说话,不是卡了,也不是没开声音,他只是单纯的不说话。 祈愿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自討没趣了。 她想了想,为了不显得自己很好色很敷衍。 “那,宿怀。” “就祝你有个美好的明天。” 第209章 塑造他,主宰他 祈愿的电话掛了。 她的最后一句话,顺著风声,慢慢消散在火把的燃烧中。 宿怀捂著屏幕的手,也终於慢慢放下。 无尽的悲伤,笼罩著他。 不属於他的情绪,此时却如铺天盖地的潮汐,淹没他,吞噬他。 “祝你…有个美好的明天。” 宿怀抬起头,入目的,却是逐渐沸腾的大火。 这座被森林包裹的古堡庄园,此时正在被火焰吞没。 从一部分,逐渐吞向全部。 悲伤在瞬间被打散,叫囂的暴戾和麻木的平静回到身体內。 近乎死板的麻木,被他称之为平静。 他果然算不上一个遵守承诺的人。 宽容,仁慈,是属於正常人的恩赐,而不是一个病人眼中笼统的概念。 宿怀已经不需要再去追寻生命的意义了。 毫无意义。 对他而言,无法理解的悲伤,已经是属於他人生,全部的意义。 “西莫,小西莫。” 记忆在此时混乱,意外的復甦了很久之前的画面。 “妈妈不是西国人,但我知道,在西国的语言中,西莫有等待,倾听的含义。” “西莫,等待的过程,其实就是你的爱真正流动起来的时候。” “等待並不可怕,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其实在等待的过程中,你会倾听到自己的心臟在跳动。” “为你自己,为了爱的人。”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可是母亲,你的一字之差,只渗透到表层的理解,却远远不知道,其实在古时的文化里。 西莫这个名字,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野心,死亡。 失去情绪自控和束缚的人,他的野心同样不受控。 隨心所欲,会隨著每一次思想的波动,隨时衝破牢笼,带著毁灭一切的张狂。 然后,迎来无数的死亡。 包括自己。 比如此刻,宿怀望著逐渐冲天的大火,却很诡异的找到了平静。 平静过后,便是无止境的衝动和疯狂。 烧掉一切,杀死所有人,他才能换来永恆的寧静。 连同他所选择的名字,西莫.奥罗拉一起,让这片古朴的土地上,成为即將埋葬一切的坟冢。 从此以后,会让他暴戾的人和事,冥思苦想却雕不出脸的雕塑,他的伤痕,他的焦躁,他鼓动瘙痒的血肉。 全部都会淹没在无穷尽的大火中。 所以——! 杀死他们,烧死他们!杀死他们,烧死他们!杀死他们!烧死他们!杀死他们!烧死他们!杀死他们!烧死他们! 宿怀举著火把的手动了。 他青蓝色的眼瞳在这瞬间绽放出妖异的磷光。 “西莫,小怀,这一生,不要爱上任何人,我死的时候,不要哭……” “不要让任何人,夺走你的爱,战胜你的情绪,用你的眼泪,成为她胜利的荣耀。” 叮叮叮——! 列表强提醒的消息,刺痛了他睁大的眼眸。 宿怀眉间微动,近乎迷茫的按开屏幕。 鲜艷的小红点,在朋友圈的界面上反覆提醒。 宿怀点开视频的第一秒,祈愿夹著嗓子激动又兴奋的声音传了出来。 天际上,烟火盛放。 绚烂的烟和眼前燃烧的建筑重叠,惨叫,哀嚎,渐渐淹没在烟的炸开声音中。 当视频结束时,宿怀退出了视频,可那行字,却无可避免的映入眼帘。 【祈愿:祝你有个美好的明天。】 手机很突然的掉在地上,滯后性非常强烈的,属於十几年前埋葬的悲伤突然袭来。 “小怀,只要你相信,爱就是这世间最强大,最恆久的力量。” “我的孩子,忘记爱,忘记我。” 雪在降落,突然袭来的悲伤让他忍不住乾呕,他茫然的捂住嘴,全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宿怀被这滯后了十几年的悲伤,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拼命的压抑,拼命的维持平静。 可到最后,却逐渐扭曲成了诡异的表情,笑不像笑,哭不像哭。 狼狈的,匆忙的,宿怀丟下一切,近乎疯狂的闯进这座被大火波及的古堡。 逆著浓烟,哪怕身上的衣服被火星燎出滚烫的痕跡,也还是衝进了凌乱昏暗的房间。 满地的石膏碎块,手刻刀,碎末。 宿怀狼狈的扑到地上,也不管握住的是刀把还是利刃,他爬到刚刚塑出人形的石膏前。 用力的扎了下去,碎掉的粉末掉在地上,同时掉落的,还有宿怀莫名垂落的眼泪。 他身上去摸,一片湿润。 宿怀瞳孔紧缩,几乎在一瞬深缩成尖。 他的手抖著,用力的,更快的雕刻了起来,没有细致可言。 他拼命的抓挠著身上的血肉,直到裸露的皮肤都被抓出了血痕。 浓烟越来越重,呼吸道犹如火烧般的痛了起来。 旁边散落的,是他曾经雕刻的雕塑,那些石像的五官眉眼,每个都不一样,也不足够协调。 可它们唯一相似的,就是眉眼处,都几乎与祈愿有不同的相似处。 可如今在他手中,冒著大火也要雕刻出来的石膏塑,却逐渐演变成另外一个女人的样子。 “宿怀,不要再將这个世界,与你所期待的,嚮往的世界作为比较。” “而是试著接受它,融入它。” “五十块,我买你给自己一个机会,宽容別人,宽容自己。” 最后一刀,宿怀深深的將刀尖扎入地板中,他的手已经满是抓痕,新伤旧伤相叠,融合在一起,足可见频率很高。 那是一尊笑著的,温柔的女人雕塑。 和宿怀的面容有三分相似。 她带著迟缓的,滯后的悲伤一起回来,和脑海里不断迴响的话一起,將宿怀扔在大火中的悲伤全部取回。 垂落的泪,渐渐变成了低声的呜咽。 无法感受情绪的病人,终於得到了一味药,很少,药效很短。 它让宿怀短暂被治癒,可它的副作用,却远远比病痛难熬。 他蜷缩在地上,裹挟著浓烟和烈焰,逐渐演变成拼命的嘶吼和哀嚎。 震撼,悲伤,喜悦。 他一生缺失的情绪,在极短暂的时间內,以潮汐回引的方式,骤然匯拢。 而宿怀也终於迟缓的承认。 ——他是人类。 他违背了母亲的临终遗言,他真的……爱上了一个属於这个世界的人。 是爱,是爱吗? 宿怀猛然惊醒,他抓著颈侧的伤痕,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 呼吸道的损伤,和眼前模糊的生理泪水,让他的意识开始混乱。 他的眼前,忽然炸开了无数绚烂的烟。 埋葬野心,蔑视死亡。 等待並倾听著,神明恩赐给你的明天,更美好的明天。 宿怀抓起留在房间內的手机,抖著手,拨通了回拨的按钮。 “灭火,灭火!” 明天,他要走向明天,走向他还朦朧空白的明天。 西莫奥罗拉,不该留在这里。 西莫奥罗拉,要走向更美好的明天。 直到有一个人,能再次轻而易举的取走他的眼泪,凝在空中,成为战胜者的荣耀与勋章。 他註定要成为一个战败者。 这场战役,他只要成为一个战败者。 取走他的眼泪,控制他的情绪,碾压他的人格,摒弃他的尊严,藏起混乱崩坏的自己。 他要一个主宰,一个塑造他世界,成为他世界的主宰。 就当是一个无能为力的战败者,在对他的国王摇尾乞怜。 於是此刻,东西两方,遥遥万里。 世界下著同一片雪。 也是在这一天,宿怀的世界,他的三观,他的想法,他的束缚,他为守恆定下的规则,全数在瞬间崩塌。 而后重新建构,成为一片虚擬的废墟。 他在等待一个王。 塑造他,锁住他。 然后,主宰他。 第210章 过年加班谋財害命 祈愿脾气暴,是典型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按正常来说,这样脾气的人,往好听了说怎么也算是个英雄。 但祈愿偏偏和英雄差了一个字。 她是狗熊。 打得过就硬,打不过就怂,吃软也怕硬,俗称——奸诈小人。 往好听点说,能屈能伸。 大年三十,除夕。 祈愿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和人打了一架。 准確来说,是猫。 祈愿昨天熬了个大夜,她都快困死了,那黑眼圈耷拉的都快到嘴角了。 可结果,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年格外兴奋的死猫,一屁股坐在了祈愿脸上。 祈愿险些在睡梦中再穿一回。 她伸出手,捏住了大王的脖子。 “陛下,赐死我您吱一声就行了,不用亲自动手。” “喵喵——!” 大王扯著嗓子叫了两声,祈愿迷迷糊糊的听著,只勉强能判断出来它骂的挺脏。 他妈的,士可忍,橘子不可忍! 祈愿当时就窜了起来,然后扑了个空。 “地主还知道逢年过节给奴隶加个餐呢!我是你铲屎官!你这么对我,这是赤裸裸的奴役!” “我要告到猫央!” 大王蹲坐地毯上,风轻云淡的舔了舔毛。 祈愿:“……” 嘿,真当我拿你没招了? 她祈愿前后两辈子,一百斤的体重有九十九斤都是反骨。 这辈子她就没服过谁! 然后祈愿就在自己屋里和一只猫打起来了。 身为东国血统纯粹的本土猫,大王身手敏捷,体力充沛。 祈愿被当成狗溜了几十圈,她累的脸著地啃了一嘴猫毛。 然后她服了… 祈愿趴在地上,翘起一只大拇指。 “你贏了。” 大王趾高气昂,翘著尾巴溜达著出了门,下楼时迎面撞上一个人。 对方捂著口鼻退避三舍。 新年,恐怖猫毛,兄妹绝杀。 …… 祈愿是个小孔雀精。 她虽然没有祈近寒臭美,也没有祈听澜体面,但她也爱美呀。 大过年的,打扮的光鲜亮丽点好,招財。 一旦涉及到財运就非常迷信的东国人。 祈愿下楼的时候,她大哥已经快被大王弄死了。 他用手帕捂著口鼻,却始终任由著大王在沙发的区域晃悠来晃悠去。 她那哥就跟腿瘸了一样,好像动一下能死。 至於她二哥,这位更是重量级。 他不光对自己大哥的死活视若无睹,甚至还非常心大的捧著个小古董茶杯,吸溜吸溜的喝茶。 末了,还满足的点评一下。 “哈,岁月静……” 下一秒,路见不平一声吼,祈愿大王登场了。 “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们!你们好吗!好的话能不能搭把手,我现在不太好!” 祈近寒抖著手把茶杯放了回去,他扭头,就看见呲著个大牙在那笑。 没看出来哪不好。 但出於人道主义和兄妹情谊,他还是敷衍的问了一下。 “你咋啦。” 祈愿呲著的大牙瞬间收回去了。 “我刚才下楼的时候一不小心扭到脚了,要不是我身手敏捷,现在的我就不是脚上青一块紫一块,而是这一块那一块了。” 祈近寒:“……” 他收回目光,表情复杂。 “哦,下次注意。” 祈愿:“?” 蒜鸟蒜鸟,大过年的,都不涌意。 祈家最靠谱的人,除了小林,还得是她大哥。 看著祈听澜捂著口鼻也要腾出一只手来扶她的样子。 祈愿差点就哭了。 別问她为什么没哭,因为她刚才也说了,是差点。 “大哥!你!真兄妹!” 祈愿感动的一个熊抱。 然而她忘了自己在不久前刚刚和大王进行了一场生死激战。 祈听澜肤色偏白,但很快,他脖颈处慢慢爬上了红。 “所以你还好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祈愿感动的抬头:“我很好,怎么了哥。” 刚对视上,祈愿就很熟练的解读出了祈听澜目光里隱晦表达的话。 “我有点窒息。” 祈听澜不太好,准確来说是非常不好。 不过因为习惯了祈听澜这种要死不死的状態,所以祈愿没有慌。 她挥了挥手:“磕两片药得了。” 旁边,祈近寒默默吐槽:“世风日下,亲妹谋杀亲哥。” 祈听澜去吃药了。 而祈愿则对他隔岸观火的態度很不满。 “哥,需要我给你批一卦吗?” 祈近寒散漫的向后靠:“呦,新增业务?都会算命啦?” 祈愿点头,满脸正经:“你双目发紫,额前发黑。” 祈近寒:“说人话。” 祈愿:“你有血光之灾。” 祈近寒嗤笑一声:“算的不准啊神棍,哪来的血光之灾?” 然而等他抬起头的时候,祈愿已经举起抱枕。 “没办法,世风日下。” 祈愿直接就捂了下去:“亲妹谋杀亲哥,怎么不算血光之灾呢。” 一想到捂的是祈近寒,祈愿是脚也不痛了,早起也不困了,整个人都有劲了。 “桀桀桀桀桀桀!” 祈愿在这边“杀的”正津津有味。 那边差点被猫毛弄死的祈听澜也回来了。 中途还穿插了个带著佣人清理猫毛的小林管家。 虽然清理了,但祈听澜还是没有放下手帕,谨慎的隔著手帕和祈愿说话。 “你那个……敌蜜。” 祈听澜甚至还想了一下,才想起祈愿对黛青的称呼。 “她找不到你,所以找到了我这。” 听了这话,祈愿鬆开手。 她踢了脚祈近寒,见对方毫无反应,她才放心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昂?找我?” 祈愿终於想起,因为过年,她开了免打扰,所以黛青找不到她好像也很正常。 打开手机,祈愿看了眼未读消息。 祈听澜还在低声轻语:“针对龙腾的围剿既然已经开始,黛青就算的上是你名义上的盟友。” “如果你不想见她……” 祈听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祈愿一声国粹给打断了。 “恨死你们这群事业脑了!” 祈愿看著手机,牙都快咬碎了。 “大过年的谈工作,这老臭洋人,你们懂生活吗!” 祈愿接受不了除夕加班这件事。 她愁的点了根赛博香菸。 “身上肩负著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累,平时要养无数员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是全年无休啊……” 祈听澜:“……” 这说的,都是他的词。 祈愿愁的又低下头。 “行吧,毕竟是正事,我就风里来火里去的走一遭,这个家真的是,没我都得散。” 祈听澜更沉默了。 他提醒道:“她想见的主要是我。” 祈愿:“?” 她破防了:“那没我你俩能见上面吗!我才是主角!主角你懂吗!!” 祈听澜摇头:“何以见得?” 祈愿闭上眼,表情忽然有些严肃。 “我一闭眼天就黑了,再一睁眼天就亮了,我不是主角是什么?嗯??” 祈听澜:“……你贏了。” 第211章 企业文化 最后见面的地点,是祈愿选定的。 虽然是过年,但京市开业的门店还是很多的。 尤其是那些所谓的高端会所,別说过年了,就是天上下刀子它也照样开门。 两个家族的话事人见面,按理来说,是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的。 像楼外楼这样的场合就很合適。 但很可惜,一次靠谱的会面里,溜进来一个不靠谱的人。 祈愿在坐车去楼外楼路上,突然看见了一家大过年也还是生意火爆的苍蝇小店。 她当时就让人停车,改动了会面的地点。 【祈愿:计划有变,接头地点变更为……】 另一端,看著祈愿发来的位置的黛青挑了挑眉,沉默了。 祈听澜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一群四五十岁的老大爷坐在同一家店的桌子的。 甚至里面没位置,他还得坐店外面。 看著地面架著的大垃圾桶,散乱著厨余垃圾的其他桌,烟味,菜味,全都混在一起飘过来。 祈听澜端正的坐在塑料椅子上,沉默的闭上了眼。 然而他身边的祈愿却非常自然又自来熟的窜到了旁边桌。 “介是嘛啊掰掰,好次不?” “好次,你尝一个不?” 祈愿忙站了起来,笑著客套著拒绝了。“不用了掰掰,我就问问好不好次,好次我也整一盘。” “好次,整吧!” 仿佛某种加密语言,祈愿回来就点了一桌子菜。 这两个人,一个穿著质感上乘,私人订製的昂贵西装,披著大衣,端正斯文的坐在桌前。 还有一个穿著小山羊绒的连体裙,搭著柔顺水灵的皮草,也是怎么看怎么千金小姐范。 当然了,里面的秋衣秋裤和毛衣毛裤能不能被看出来就不好说了。 不过这样已经很引人注目了。 但很快,像这样引人注目的人,就又迎来了第三个。 黛青一头耀眼的金髮,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甚至还穿著险些拖地的长裙。 她看著眼前的画面,足足在原地站了好几秒,才拢紧大衣,默默走了过来。 和祈家兄妹相对而坐,黛青试图组织语言,但是好像失败了。 祈愿吆喝著开口:“大过年的,我们儘量在饭桌上就把要谈的事谈完,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黛青:“……” 她深深吸了口气,冷空气裹挟著热气的白雾,很是绵长。 “小祈总,祈小姐,虽然我知道,在东国的文化里,这个日子或许不適合谈事情,但我相信,我们合作共贏的利益一定……” 话没说完,就被祈愿抬手打断。 “够了,漂亮话別说了,你已经很漂亮了,快说重点!” 黛青:“……” 她忍了下去:“龙腾近来被狙击,確实是受到的影响不小,可以龙腾的量级,目前这些事,还不足以让它被重创,所以我给小祈总和祈小姐带了份礼物。” “不过东国有句古话,叫礼尚往来,所以……” 祈愿再次打断:“別寒暄了,这么冷的天真的挺寒的,姐,咱直白点,明白吗?” 黛青勾起微笑:“话不多说我们合作吧,既然都当杀人放火的窃贼了,那至少也要避免分赃不均吧?” 祈愿骂她:“你才是贼呢!” “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作为祖国的朵,我严重怀疑你在污衊我,我有权保持沉默!” 黛青微笑:“那祈小姐的意思是要作为一个文明的好人,就这么放过龙腾了?” 祈愿变脸很快:“贼不跑空,快谈,谈完好分赃。” 祈听澜:“……” 黛青:“……” 为了能顺利且快速的谈完,祈听澜只好主动接过话。 “你要什么?” 黛青本来是习惯性想举酒杯的。 但到了这,除了菜盘子,就只剩下塑料杯了。 她压下自己的手,又闭眼缓了缓。 “祈家新拍下的那块地皮,我知道政府要在那个区开发商业圈,而那块地就是商圈。” “肉太大,就算是祈家也未必吃得下,我分一杯羹,也算是作为盟友,让彼此的利益纠缠更深的示好。” “同样的,我这里还有很多资料,每一个都足以让乔家掉一块肉,只要达成合作,这些事都將全部由我黛家来做。” 祈愿有点冻手了,她看了几眼,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乔家的畜生程度惊到了。 她当时就一声国粹飆出来了。 她手扣在桌上,差一点就没忍住掀桌了,但最后她还是放弃了。 不是她变成熟了,是在她起身要掀桌的那一刻,店老板的眼神精准锁到了她身上。 那意思很明显: 年轻人,不是所有事都是能用钱解决的,但你掀我桌是真的要赔钱。 祈愿坐回去了,她振臂一挥,势如破竹。 “王侯將相寧有种乎!路见不平,当替天行道!!” 黛青顺势捧上来:“祈小姐好志气,所以我刚才说的那件事……” 祈愿蹭的又坐下了。 “那话又说回来了,其实个人英雄主义这事要不得。” 黛青:“……” 祈家两兄妹是真的难缠。 一个稳如泰山当哑巴,一个说癲就癲当喇叭。 黛青脸上的笑没了,甚至隱隱有些发青。 当然,不排除是冻的可能。 “可这天底下没有一毛不拔的道理,我想绞杀龙腾,是需要祈家的帮助不错,可两位也不要忘了这同样是你们的目標。” “我並没有求你们,而是合作,那既然是合作,又岂有一毛不拔的道理。” 以黛青八面玲瓏的心思,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確实是无语极了。 也確实是到了准备分赃,需要摊牌开来说的时候了。 於是黛青眉头微微挑起。 “难道你们祈家人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然而还不待场面张弛有度你来我往的拉扯一番。 祈愿就认真的点了点头。 “对,企业文化。” 黛青:“???” 祈听澜:“。” 她瞬间看向祈听澜,希望他能管管祈愿的表情已经压不住了。 天杀的,她果然有病! 如果谈成可能上百亿的生意,甚至顺便还包括了个绞杀顶层豪门的计划。 约在这垃圾堆一样討人厌的地方也就算了,还他妈的给祈愿放出来乱咬人。 什么叫企业文化?! 黛青从来没想过,在心里偷偷骂脏话这种事有一天会发生在她身上。 但她是真的很无语,无语到连她深入骨髓的习惯,和所谓的贵族修养全都被她拋之脑后了。 这种环境,这种温度,这种谈话的內容,黛青还能保持住最基本的体面,她真的已经很冷静理智了。 如果黛青和祈家不是同谋,她现在绝对会一塑料瓶子扣祈愿脑袋上,然后再告诉她: 我去你妈的企业文化! 第212章 尼特先生 最后,在冷风中,三个穿的能去走红毯的俊男美女坐在桌前,呈现了三足鼎立的状態。 黛青用了好半天,才压下自己想骂人的衝动和愤怒。 人的情绪都是有閾值的,如果黛青现在是坐在温暖乾净的室內,而对面两个人也是正常的。 那就算是反覆拉扯,没完没了的针锋相对,黛青也能保证她不会闹到不欢而散的地步。 但现在的问题是,此情此景就他妈没有正常可言。 深深的吸了口气,黛青重新掛上微笑。 “正常来说,人和人之间有点过节,这也很正常。” “但如果最开始只是吵架拌嘴,你骂我两句,我打你两下,这样如同小孩子过家家的矛盾,我想是不太可能会闹到像今天这样不死不休的程度的。” 黛青声音带著引诱:“我是否要怀疑,或许祈小姐並没有那么的怨恨乔家,所以对这些事才没那么上心呢?” 黛青捡起桌上的纸:“我不得不承认,二位的父亲確实很有手段,也很有能力。” “可龙腾盘桓至今,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祈家想吞掉,所需要付出的金钱,时间和代价,想必也是很庞大的。” “那既然我们是盟友,我能为祈家做到的有很多,至少这些事,足够让乔家玩火自焚。” “是正面针锋对决,还是在对方腹背受敌时给上致命一击,想必两位和令尊都很会选。” 黛青这次已经不再索求祈愿的意见了,她看著祈听澜,微笑说著。 “而我想要的,不过是跟在祈家的后面得点蝇头小利,以及让我们的联盟,更加紧实罢了。” 祈听澜有个习惯,就是他在想事或者谈事的时候,手指会无意识的轻叩桌面,或者是自己的膝盖。 而此刻他也想这样做,但在抬手的那一刻,他猛然察觉到自己如今所在的环境。 祈听澜悬崖勒马,重新將手放回自己的腿上。 祈听澜抬起头,语气平淡:“我是个商人,一本万利的买卖,我没道理不做。” “那我们……”黛青的笑刚刚上扬,话音未落,便又被祈听澜打断了。 “可我没道理为了本来就能做到的事,去分割一件我无法评估风险的利益目標。” “更何况,舍妹刚刚也说过了。” 祈听澜点了点自己的手背,在这一刻,他看向黛青的表情竟然也带了些真诚。 “这是企业文化。” 是的,真诚,非常他妈诡异的真诚。 真诚的黛青差点被这句话噎死。 而现在想掀桌的人,从祈愿变成了她自己。 “那这么说,小祈总和祈小姐,对於扳倒龙腾这件事,想来也並不是那么的积极和认真了?” 黛青难得冷下脸,没有一贯老成的微笑。 她的金髮足够耀目,在盛夏时,会让人想到太阳,温暖,静而不燥,可如今偏偏是冬季,她的金髮在阳光和雪地的折射下,却只能想到苍白刺目了。 “也不能这么说。” 祈愿不正经的声音,配上她十分正经的表情,这画面,要多割裂就有多割裂。 “不是不干,而是缓干,慢干,有节奏的干,让有准备的人先干,以先干带动后干。” 祈愿搓了搓手,她吃饱了,蓄的力也上来了。 “但今天过年,一年三百六十天,就今天最不应该干!” 祈愿嘴上这么说,但手却很诚实的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资料之类的收起来。 祈愿真诚发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黛青硬生生被气笑了。 她眉眼冷硬,语气也是:“是吗,为什么?” 祈愿指了下她:“你看,一看你就不是地道东国人,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东国人贯穿一生,不管什么时候都有用的四个字吗?” 黛青:“哪四个字。” 祈愿:“大过年的。” 黛青:“……” 她真的要忍不住了。 真想扭头就走,因为她感觉,再多和祈愿相处一秒,她就要骂人了。 但黛青还是忍住了。 饶是连祈听澜都佩服她的定力。 察觉到身旁的祈愿已经开始搓手,祈听澜不动声色的將自己的手套塞过去。 “时间不早了。” “我们祈家在京市多少也算得上是豪门望族,每逢年节,规矩多,也忙。” 祈听澜拉起祈愿,得体而礼貌的朝黛青点了点头,就算作是打过招呼。 “黛青小姐慢用,我们兄妹先回了。” 祈愿也有点开始冷了。 她被祈听澜拉走的时候,甚至还不忘回头热情又乖巧的道別。 “掰掰,走了啊!” 邻桌的大爷也抬了下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黛青:“……” 然而祈愿並不知道,也没想到在她走了以后,大爷瞬间就变了脸。 “嘛玩意,现在有钱人脑子有泡吧,大冬天裹两根毛跑这谈生意来了。” “谁说不是,这不弱智嘛,零下十好几度,穿这么点玩意。” 黛青:“……” 她吸了口气闭上眼,瞥了邻桌的几个老头一眼,隨后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走到车前,车门被助理打开,黛青低头,迅速坐了上去。 温暖的环境没有马上缓解她被冻到苍白髮青的脸。 黛青偏过头,气的连一向微笑优雅的风清云淡都没了。 “这两只狐狸,不想谈就不想谈,装什么弱智。” 助理递上热咖啡:“那尼特先生那边,要怎么回復?” 黛青抱著手臂,没有答话。 助理仍在试探询问:“是不是要告诉尼特先生,让他从別的地方想想办法?” 下一秒,黛青脸色一变。 她倾身,抬手时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扇过去。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助理嚇的捂住脸低头道歉:“抱歉黛小姐,我並不是这个意思。” 黛青垂下手,她抬起眼眸,深邃的眼眸在这刻绽出冷光。 “无需担心,我了解祈愿。” “祈家是不会再允许乔妗婉,包括龙腾继续用那些上不来台面的手段对付祈愿的。” 黛青甩了甩髮麻的指尖。 “祈愿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会享福的命,不然也不会这么隨心所欲,爱恨分明了。” “她甚至不需要开口,这些东西只要被送到了祈家人眼前,他们自然就会答应和我合作。” “乔家,龙腾,至少在这步棋的时候,整个局面对祈家来说,毫无威胁。” 黛青低头,重新掛上微笑。 她指尖摩挲著自己的红宝石蛋面戒指。 “告诉我哥,东国这边,不会有任何问题,他只需要注意m国那边就可以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有一只狗,终於要忍耐不住,想要开始噬主了。” 第213章 女人,今天就没有章节名,怎么了? 除夕夜,也就是大年三十的晚上,祈愿在一派热闹中,收到了宿怀发来的消息。 他的消息沉在其他人发来的一堆消息里面,並不出眾,也没什么与眾不同。 祈愿从来就没给任何人设置过强提醒。 她一般都是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有的时候也会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疯完闹完,祈愿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她等会还要去雪里玩仙女棒,得缓一缓,落落汗。 她拿起手机,顺著消息的顺序一条一条往下回。 【程榭:新年快乐,给我转五百万。】 一秒破案,抢钱的。 【祈愿:我他妈给你按块卖也卖不出五百万的高价。】 下一个,赵卿尘。 【赵卿尘:祝老大新年快乐,万事如意,龙马精神(抱歉)】 又是群发的,每年都这样,连词都不换一个。 赏十元大红包! 身为嫡长闺,顾泠泠果然没有让祈愿失望。 看著顾泠泠转来的五百元大红包,祈愿內心抱歉。 祈愿:仗义这块。 顾泠泠:包的诡秘。 手指划到更下面,看见宿怀的名字,祈愿的指尖顿住了。 宿怀这个小神经病,祈愿是真拿他没招了,变脸比她还快。 前一天能极其自然的配合她胡闹,后一天就能冷淡自持的玩消息。 上一秒笑,下一秒又板著个脸要哭。 怎么,你们原住民都这么爱变脸吗? 祈愿內心腹誹,手指下滑,直接略过了宿怀的消息。 还是那句话,人际往来,那得是你来我往的才叫双向奔赴。 她一直往往往往往,那是狗。 祈愿觉得她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就差在脸上写字,左边写馋,右边写求了。 曖昧也曖昧了,不该见的面也见了。 结果到头来跟她玩若即若离,只爱不恋那套是吧? 我美你个臭菊吧! 建模怪了不起啊? 祈愿已经下定决心,痛定思痛。 坚决不能在渣男身上多一分钟的时间。 身为皇帝,富有四海。 她要什么样的帅哥找不到啊? 朕用江山起誓,绝不会再被美色所惑! 下一秒,就跟手机和宿怀通了敌,做了內奸似的。 咻的一下,宿怀的消息又来了。 【宿怀:照例询问,谈吗。】 人机学会了搞抽象打直球,这杀伤力就是大嗷。 祈愿翘了翘嘴,刚才的雄心壮志,她瞬间全都拋之脑后了。 反正又不是她打的江山,那要亡就让它亡啊! 区区一个男人就能亡的江山,可见也不是什么好货。 正好还能怪蓝顏祸水,妖妃祸国。 【祈愿:你说谈就谈,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你要是光长个子不长腹肌,那我岂不是很亏?】 【宿怀:(图片)(图片)】 漂亮!她就喜欢这样直白的男人!! 扭扭捏捏的算什么男子汉大屁股! 【祈愿:要是被我发现你这么好的身材,但其实是个没成年的小鸡崽,那你就死定了哦~~】 【宿怀:验验货?】 祈愿撑著围栏,差点就把手机捏爆扔出去了。 靠!靠靠靠!!! 宿怀跟谁学的,这不要脸的技巧突飞猛进啊! 这眼看著就快要和她肩並肩了! 之前那个喜怒不形於色,冷淡疏离的人机小疯批呢? 祈愿搓了搓下巴,实在是没想明白。 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想到,能在她身边待这么多年的,又有几个是正常人。 而手机的另一端,给祈愿造成了极大衝击力的宿怀按灭屏幕。 他表情古井无波,左手捡起桌上黑亮的手枪,他仔细的用手帕擦过。 “西莫先生,斐管家传来口信。” 宿怀缓缓抬眸,青蓝色的眼眸毫无波动,哪怕此时此刻,也不见丝毫寒意。 “你告诉他,我只给他两个选择。” “一,他按我的意思行事,我保他富贵荣华,或者,他还有第二条路,就是在此风声鹤唳,庄园无主的时候,所有人都別想全须全尾的走出去。” 西装男人眉头微皱,他深深看了眼宿怀,还是没忍住將问题问了出来。 “西莫先生,我们都是柳先生留给您的人,他生前一直想见您,见到您的母亲,只是我很疑惑……” 宿怀斜眸,看不出神態中的任何情绪,平和,又平缓。 “为什么,要这样多此一举,这样是震慑不住家族中的其他人的。” 宿怀停下擦枪的动作,他微微垂眸,语气是那样平和淡然。 “上帝拯救人类,佛说眾生平等,但其实说到最后,不过是宽容二字。” 宿怀唇边掛著笑意,可如野兽般闪烁著磷光的眼眸却没有半分仁慈柔善。 “就算他们对我残忍,我也不能对他们赶尽杀绝。” 他像是在劝西装男人。 “我已经展现出我的宽容,我的手上没有杀孽,可如果他们作茧自缚,互相残杀……” 宿怀面上缓缓失笑,像是庙堂里的神像掉了金身,就露出了內里冰冷浑浊的泥巴像。 “那就与我无关了。” 宿怀抬手,在西装男人谨慎又惊诧,甚至隱隱恐惧忌惮的眼神中,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希望神能庇佑他们,我在此,真诚的为他们祝祷。” 西装男人已经无法在直视宿怀。 疯子。 他根本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明明算尽一切,追著杀著把人逼上死路后,却还能佯装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明明动手的是他,之前行为狠戾不留后路的也是他。 但此刻,他又怎么能做到无比真诚,仿佛突然得到神的指引般,一心向善的为人祈祷。 如果他不是柳先生留下来的人,他根本就不会跟著宿怀,听命宿怀。 这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 他是个糙人,也理解不了,更深究不了宿怀的所思所想。 用他的话来说,就简单直白一句话: 装什么装啊,装货! 东西方的文化都他妈不是一种。 上帝和佛祖不是一家的,懂不懂啊,文盲! 他悄悄翻了个白眼,內心吐槽。 这没上过大学的就是文化水平不行,连这都不知道。 他可真是…算了,还是別跟疯子一般计较了。 逼急了,再邦邦给他两枪。 哪多哪少啊。 第214章 全白哄了 初三,酬神祭祖的好日子。 祈家豪门望族,累世富贵,不仅有自己的墓园,还有风水宝地的祖坟。 那里埋了祈愿的太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只不过很可惜。 祈家不出孝子,相反,个顶个的都是王八羔子。 用祈老太爷的话来说: 那就是死都死了,我不拜你你还能爬出来打我一顿吗? 正所谓上樑不正下樑歪。 老的都这样,那小的就更別提了。 祈老太爷本来前两日还念叨著,要去看看祈愿的太爷爷。 但后来转念一想,祈家没一个待见那个老货的。 看了也白看,於是这么一想,他也就省了自己这把老骨头老腿。 坐在温暖如春的祈公馆內,下棋喝茶,品茗养。 祈家有下棋的习惯,修身养性,居家娱乐,棋类都非常適合。 只不过经常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就好比祈斯年和姜南晚擅长下西洋棋,家里就他们两个会。 祈近寒只会下五子棋,並精通棋子的灵活运用,准度也非常高。 祈听澜会下围棋,但算不上多高深,多专业。 围棋本就是考验心智的游戏。 只要懂进退,有大局,想下好並不是什么难事。 唯独只有祈愿和祈鹤连。 两个臭棋篓子,又菜又爱下,除了对方,其实家里根本没人愿意和这俩人下。 结果今天,俩人刚好凑一块去了。 “大乖孙女!” 祈老太爷滋滋的嘬了一口茶:“你那手机怎么一直响啊,是不是坏了,不看看吗?” 祈愿眼珠根本不敢离开棋盘。 她防备的落下一颗棋子,嫌弃的说:“你以为我像你吗,连个发消息的人都没有。” 祈老太爷:“……” “那你倒是说说,是谁这么烦,大过年的一直发?” 祈愿终於逮到机会能看一眼手机了。 她一边看手机,一边防备著祈老太爷。 “没什么,来了个货,下午我去验验货。” 祈鹤连:“什么货?” 祈愿:“你再偷棋子你信不信我给你打了包发货?” 祈老太爷伸出去的手又悻悻的缩回去了。 “你看你这人就特较真。” 祈愿啪嗒落下一颗棋子,表情认真:“你懂什么,我这叫为人严谨,落子无悔。” 话刚说完,祈愿的眼睛就瞪大了,刚收回去的手也又重新伸过去了。 “等下!我下错了,重来重来!” 啪的一下,祈老太爷用力拍了下她的手,抓住了机会非常兴奋。 “死丫头,不带耍赖的!” 祈愿的狗爪子都被打麻了,她气鼓鼓的瞪著对面的人。 “臭老头,你少耍赖了?” 祈鹤连活了这么多年,这么大岁数,被一个小丫头嘲讽看不起,他还真是不服了。 “看不起谁呢?你爷爷我年轻时候也是叱吒风云,说一不二的梟雄人物!看我今天不下的你屁滚尿流!” 祈愿擼起袖子:“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滩上,祈家现在已经是我祈天帝的天下了,来啊,谁怕谁啊!” 祈愿燃起来了,准確来说,是两人都燃起来了。 虽然不远处的其他人根本不理解这俩人在燃什么。 祈愿下棋还是很抽象的。 她一手俗手,一手妙手,一回高招,一回昏招,抽象到让人难以分辨她到底是会下还是不会下。 但刚刚好,祈鹤连和她的棋力简直堪称不相上下,也算是打的有来有往。 两人面对面,一壶热水两杯茶,看似气定神閒,但其实悔棋偷子耍赖等类似的事全都干了个遍。 最后,棋局僵持了少说半个小时。 祈愿腿麻了,祈鹤连的腰也受不了了。 两个臭棋篓子棋逢对手,杀的不知天地为何物,而后对视一眼,默默点头。 祈愿:“这次先放你一马。” 祈鹤连:“小小年纪,造诣不浅,但跟你爷爷我比你还是嫩了点。” 祈愿转身,拖著麻成雪电视机的腿爬著离开了棋桌。 祈老太爷也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松下腰,齜牙咧嘴的给自己捶腰捏肩。 但在背过人的时候,两人也是非常默契的同时感慨: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啊! 祈愿爬著离开了棋桌,一路颤颤巍巍的爬到沙发的区域。 那里,祈听澜正坐在他常待的单人沙发上看书。 而祈近寒也四仰八叉的玩著手机。 祈愿默默路过,爬过祈听澜的脚边,成功让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的祈听澜上岸了。 他沉默的看著从自己脚边爬过去的祈愿,又默默翻了一页。 爬到长沙发那,祈愿揪住祈近寒的小腿。 “好心人……” 话还没说完,祈近寒一个克制不住的飞踢,重击我方狗皇帝下巴。 “誒我操,什么玩意!!” 祈愿仰著头,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气的。 终於看清自己一拖鞋嗨到的人是谁,祈近寒拍了拍胸脯。 “你有病啊!大过年的cos什么贞子?!” 祈愿:“……” 生活索然无味,傻逼重击人类。 “来来来快起来,给我瞅瞅是不是下巴踹歪了。”祈近寒蹲下来扶她。 “快给哥瞅瞅。”祈近寒一边扶一边吐槽:“誒呀,本来长得就丑,这一脚下去……” 祈愿:“。” 最后扶起来的时候,祈愿捂著下巴,已经忍的快要昏厥了。 她拼命的劝自己: 大过年的,算了算了,这时候给自己亲哥掐死了,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啊。 可偏偏祈近寒毫无察觉,竟然还作死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这个死出!哈哈哈哈哈!” 他甚至还能抽空调侃的开句玩笑。 “你那个话怎么说的来著,笑的小女子一命呜呼是吧?” “说得好,小男子现在也快笑的一命呜呼了!” 祈愿:“……” 她冷冷微笑:“信不信我手起刀落让你从小男子变成小女子?” 祈近寒的笑声戛然而止。 …… 祈斯年想上楼的时候,正好就看见祈愿板著个脸坐在楼梯台阶上种蘑菇的画面。 他脚步一顿,想回头,又觉得多此一举。 祈斯年选择当做没看见。 然而路走到一半,他的裤腿就被人拽住了。 祈愿:不允许有人视而不见她的痛苦,她要看见的人都跟她一样痛苦。 祈斯年:“……怎么了?” 祈愿表情鬱闷:“如果幸福像巧克力一样,而我吃到一半却发现自己是条狗。” 祈斯年:“……哦。” 祈愿当时眼睛就瞪大了,她一下窜了起来。 哦什么哦,他竟然还说哦! 祈愿刚要爆炸,就被走进来的林浣生一招制敌了。 小林管家成功挽救祈斯年於水火。 “大小姐,刚剥好的葡萄。” 小林管家顺著毛开始捋:“微微冰镇过的,皮已经剥好了,现在是最適合入口的时候。” 祈愿决定原谅这个世界了。 看在十颗一千块钱的葡萄的份上。 祈愿顺手叉了一颗,一边嚼一边感慨:“你说…这玩意谁发明的呢。” 祈愿捧著葡萄坐在了沙发上,又扎一颗送进嘴。 但下一秒,就被人捏著腮帮被迫吐了出来。 祈愿:“?” 祈近寒:“狗不能吃葡萄。” 祈听澜:“……” 刚顺完毛,准备去忙其他事的小林管家露出了一个勉强又无语的微笑。 完蛋,全白哄了。 第215章 验货 祈愿是想去验货的没错。 但她没想到,宿怀的想法竟然和她不谋而同。 看著他发来的地址,祈愿沉默了。 你小子你他妈还真让我验啊? 坐在车上,祈愿默默发了个条语音:“你上我家酒店嘎哈去啊?我跟你说,我不喜欢隨便的男人,我也不是隨便的女人……” 语音条发送,就在祈愿嘰里呱啦说第二条准备批评宿怀的时候…… 【宿怀:我住这里,你来接我。】 祈愿:“……” 差评,太不隨便了! 海上海。 作为京市地標性最豪华的酒店,海上海共三十层,不算多高,但却很大。 宿怀住在二十层往上的套房。 而二十层往上,均价十万到八十万不等,根据层高来论。 祈愿在海上海的咖啡厅等他的时候,心里已经骂娘骂翻天了。 这忘本的老洋人。 有钱了就开始忘本,天天蹭吃蹭喝,装成一穷二白。 他妈的欠她那两万块钱有那么难还吗? 祈愿一边骂,一边抬手往嘴边递咖啡杯,没办法,骂的口渴了。 刚喝了一口,纯度极高的醇厚咖啡……就苦的祈愿乾呕了一下。 “呕……你妈。” 祈愿还是不擅长吃苦。 这几百块钱一杯的咖啡,还是適合她家里那些装货喝。 她还是喝点肥宅快乐水算了。 “这种咖啡不適合加。” 宿怀的声音很突然的响起,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別的原因。 他的嗓音带著不適的低哑和微弱的气音,不难听,相反更冷了。 祈愿还没回头,宿怀的手停在她的肩头,祈愿余光瞥见,他指尖夹著的是一张卡。 像是听见了她怎么骂他的一样。 “加了,口感上反而会更苦。” 宿怀倾身,从背后將卡递进祈愿的手里,並让她握住。 这个姿势,有点过於曖昧了。 如果祈愿想,她抬头甚至还能看到宿怀的鼻孔。 但是祈愿没有,因为如果看到小零食,就太不礼貌了。 “这是什么?” 宿怀直起身,神色淡淡的走到祈愿旁边的位置坐下。 “还钱。” 他看向祈愿,冷白的皮肤上还有没褪的细碎伤感,有的是红痕,有的是青紫。 但这些伤痕並没有影响到宿怀的美貌。 如果说,之前沉静冷漠的宿怀看上去,是更有西方韵味,犹如贵族的电影胶捲。 那现在的宿怀则是添了几分危险的野性,这前后的转变,只不过靠几道伤痕。 “你脸怎么了?”祈愿歪头,疑惑的问。 “还有这卡,两万块钱你还拿个卡装,太装了吧哥?” 祈愿隨手把卡丟到桌面上。 然而下一秒,宿怀带著冷感的声音就这么幽幽的响起了。 “这卡里,有八百万。” 祈愿嚇的马上又捡回来了。 她看了眼宿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忽然变的十分谴责。 “你抢银行了?你想害我!” 祈愿当时就把卡塞回去了。 “大胆,你把朕当什么了!这种搜刮民脂民膏的不义之財,朕绝不会要!” 宿怀垂眸轻语:“是美金。” 祈愿瞬间又把卡抢走了:“刮两下也死不了人,这不行,这得要,给的实在太多了!” 祈愿是开玩笑的。 她当然知道宿怀不可能去抢银行。 否则他也上不了飞机,到不了东国,更不可能在银行卡里把钱给她。 问题是,他哪里来的这些钱。 祈愿转动著银行卡,没什么具体的眉目,於是她乾脆扭头去问。 “你干嘛给我这么多钱,哪来的?”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爸死了,这钱是你继承的遗產。” 宿怀神情未变,在谈论他爸死活这件事上,他表现的格外风轻云淡。 “他如果死了,我继承的遗產不会这么少。” “这钱,是我自己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哪赚这么多钱,又干嘛给她这么多钱? 祈愿很警惕的看著他。 “很多事情,不是钱的问题,你懂吗?” 宿怀轻笑摇头:“我不懂。” “但我知道,国王颁布法令,作为商人,我赚到的钱,要如数上缴。” 祈愿下意识吐槽:“哪个国王这么傻逼……” 说到一半,记忆回笼。 代入自己,这个国王似乎格外英明睿智了起来。 宿怀帮祈愿把卡收了起来,怕她走的时候又忘记。 “不用担心,这笔钱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这是我的私人资產,可以隨便进出的那种。” 宿怀顿了两秒,又补充:“交过税的。” 交过税,就是过了明路,完全合法的收入。 “停停停,死到普!” 祈愿还是有点懵,她挠了挠头,只觉得这钱烫手。 她还是太有良心了。 “你给我钱,说不定啥时候还得要回去,算了,你自己留著吧。” “需要我签合同吗?” 祈愿:“什么?” 宿怀:“国王协议。” 宿怀青蓝色的眼眸逐渐深邃,那里的冷意从未化过,是数年寒霜苦冻的坚冰。 “让你对我的剥削足够合理。” 祈愿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剥削啊,我剥削你什么了?” “身为新世纪青年,我不拿群眾一针一线!” 宿怀默默点头,油盐不进。 “那你以后要习惯。” 祈愿懵:“习惯什么?” 宿怀抬眸:“剥削我。” 习惯作为一个国王,该如何心安理得的主宰,並发號施令。 她发动战爭,而宿怀就负责执行。 在所有的西方国家里,骑士语,永远都只会是那死板又高崇的一句话。 ——忠诚,並永远等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宿怀还是很了解祈愿的。 很多事情上,她有贼心没贼胆,有了贼胆又拉不下面子当贼。 所以在注意到她看著自己的脸,忍不住翘嘴的时候。 宿怀就很乾脆的將头靠了上去。 虽然看上去有点画面顛倒,但事实就是如此。 宿怀已经尽力蜷缩,可靠上去的时候,他的头还是高出了祈愿的肩膀。 祈愿內心纠结,纠结死了。 拋开宿怀忽冷忽热,忽然上头的態度不谈。 按照小说里男女主的曖昧逻辑来讲。 宿怀现在应该直接抱住她,然后她反抗,然后强吻,然后她再扇他大嘴巴。 这经歷短暂的你来我往拉锯战后,两人上楼,天雷勾动地火…… 说好的验货呢? 谁要跟你玩纯爱啊!! 祈愿正纠结,但宿怀却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 他声音幽幽:“验货吗?” 祈愿当时就退开了:“青天白日!你要不要脸!” 祈愿嘴上说的正经,但人却已经很诚实的开始往楼上走。 “我告诉你,男人在外面要小心一点,不能太隨便,外面女流氓可多了!” 女流氓祈愿一边走,一边像狗崽子一样兴奋的回头。 “走啊走啊!” 宿怀:“……” 好吧,她色胆包天。 宿怀大概掌握了鬆弛的度,他走上前,握住祈愿的手腕。 隔著衣服,他手心的温度慢慢透了过来,是微凉的脉搏。 “我饿了,先吃饭。” 祈愿:“……?” 色胆包天,但完全没有那方面想法的祈愿试图挣扎。 “我不饿啊,要不你等会再吃呢?” “整口垫吧下得了,你要去哪啊?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 “我告诉你,到了京市,在我祈愿大王的地盘上,你就算是叫破了喉咙也没人能来救你的!” 最后祈愿直接蹲在地上了。 宿怀拖了她两步,察觉到,就回头看了过来。 祈愿蹲在地上,可怜巴巴。 “求你了哥,看看腹肌。” 宿怀:“……” 这么急吗? 第216章 强买强卖 祈愿最近还是被宿怀拉去吃饭了。 她唯一爭取到的权益,就是不离开海上海的地盘。 海上海的十三楼是餐厅。 算得上是观景餐厅,晚上的时候从落地窗看出去,能看到霓虹初上,人流川息。 宿怀是真饿了。 大中午的,他自己一个人炫了两碗饭。 祈愿一点都不饿,而且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吃饭。 所以就坐在他对面,一边喝果汁一边看宿怀吃饭,吃的还挺香。 “拿的出八百万,別告诉我你在m国没饭吃。” 宿怀吃饭的时候很安静。 看上去还是很斯文的,也没有那些装模作样的餐桌礼仪。 从他的状態,祈愿可以看得出——他很放鬆。 宿怀確实很放鬆,他甚至还有时间开一些很冷的玩笑。 “钱都给你了,所以没饭吃。” 听著他这么说,祈愿没忍住,无奈的扶了下额。 好像,她和宿怀的缘分始终就逃不掉一个吃饭了。 很俗套,也很狗血。 但现实偏偏就他妈的是这样。 她最开始和宿怀有接触,就源自於他轻飘飘又有点心酸的三个字。 没饭吃。 虽然都说心疼男人就是倒霉的开始。 但祈愿不得不承认,东国人就是很吃救风尘这套。 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任何肤白貌美的帅哥可怜巴巴的跟她说没饭吃,祈愿都会伸出帮助之手。 当然了,丑的敢来你就死定了。 “所以,你吃完了吗?” 祈愿大概也想明白了,对方大概就是隨口一说。 她再这么强迫下去,就很没意思。 祈愿晚上还约了人,她有这看宿怀吃饭的功夫,还不如回去洗个澡打两把游戏。 虽然说帅哥不管做什么都活色生香,但光看也不能吃饱饭啊。 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 祈愿只会越看越馋,馋,馋死了! “吃完了。” 宿怀默默放下筷子,他用旁边的餐巾擦了擦嘴角。 再然后,他忽然起身,毫不犹豫的拉住祈愿的手,朝著电梯的方向走去。 “干嘛?誒?嘛去啊您內?” 宿怀声色冷淡,匆匆撂下两个字。 “验货。” 作为京市地標级的酒店。 海上海的內饰装修也很有品味,除了俯瞰城市景象的落地窗。 几百平的套房整体採用了先进的智能系统,和黑白灰的装修色调。 用祈愿的话来说,就是看上去就很霸总,很有钱。 住在这里她一分钟可以想像八百个霸总强制爱剧情。 是的,祈愿还有一个小说女主梦。 窗帘已经被智能管家拉上了,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只有房间里自带的灯,微微照亮了屋里的人事物。 祈愿坐在臥室的沙发上,听著浴室里不间断的水声,她有点怂了。 亲嘴可以,看腹肌也可以,但是如果真谈恋爱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曖昧了? 等下,她来海上海这事,如果被祈近寒知道了,他不会掐死自己吧? 祈愿默默想像了一下自己吊在窗户外面,风一吹就开始晃悠的悲惨模样。 祈愿瞬间更怂了。 她决定跟宿怀好好聊一聊。 这个货其实也不是非得今天验。 水声偏偏在此刻停了。 祈愿肯定的点了点头,她起身,在浴室门开的那一刻,眼神坚定宛若入党的看了过去。 “我刚才想了一下,我觉得…我草啊……!” 祈愿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这不验不行了,这场面,咱也没见过啊! 祈愿自认,一生阅肌肉男无数。 露脸的不露脸的,该看的不该看的她也差不多都看了个遍。 但现实里还真没有哪个男菩萨,只裹著个浴巾就站她面前了。 是的,只有浴巾。 宿怀有一半的西方国家血统,骨架本身就要比正常人大很多。 这种对比,光用视觉去看是看不出来的。 非得要和人站在一起,才能看出他的骨架到底有多优越。 虽然看上去修长精瘦,但和很多粗獷的肌肉男站在一起,他可能都要比別人大一圈。 冷白的皮肤,线条流畅明显的八块腹肌,胸围和臂围也都是刚刚好的程度。 非常的具有观赏性。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偏偏还有一张顶级建模的脸。 骨相摺叠度和立体度都很高,但又不完全是那种外国人的野性粗獷。 西方骨,东方皮。 在深邃精致的同时,又增添了几分东方韵味的內敛和婉约。 这种状態下,他穿著个浴巾就出来了,还是只裹了下半身的那种。 祈愿注意了下他浴巾打结的方式。 你他妈的,开袋即食啊? 祈愿瞬间就被迷得找不著北了。 她收回刚才的话。 祈近寒要砍就给他砍啊。 今天这个洋嘴,她是非亲不可了。 就算是把她当成风箏掛在窗口她也认了。 宿怀青蓝色的眼瞳微微深邃。 他视线锁定祈愿,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细腻的表情变化。 如他所料,祈愿很满意她所看到的一切。 宿怀靠近,一张衝击力很强的脸就这么贴近祈愿。 他坐在祈愿的旁边,就这么淡然的,静静的看著她。 水珠划过他的肌肤纹理,几乎透明的让人很难察觉。 “祈愿,你在想什么?” 他突然说话了,甚至话落的那一刻,宿怀还將脸靠的更近。 勾引,赤裸裸的勾引! 祈愿当时就一股热流往鼻子里涌,她表情冷漠的捂住脸。 啥也不说了,朕把持不住了。 妖妃祸国,手段了得。 这江山,谁爱守谁守吧! 祈愿小心翼翼,带著两分试探的慢慢靠近。 宿怀微微頷首,並不反抗。 他的思维转变很快,认定一个事实和逻辑的时间也很短。 世俗的激情和进度不能定义他和祈愿。 他早就和祈愿纠缠很多年了。 包括未来,他仍然会与对方不死不休。 宿怀的瞳孔颤了颤,他微弱的闭了闭眼。 或许,这会是一场沉沦。 就像是一个多年苦熬却始终不得治癒的病人,终於找到了缓解的药。 只要沉沦下去,所有的痛苦,都会在瞬间远离。 “啵!” 祈愿很突然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宿怀脸上嘬了一口。 “誒嘿嘿嘿嘿嘿嘿!” 她像是吃了什么让人兴奋的耗子药一般,捂著脸笑的非常诡异。 宿怀原本都半合的眼睛重新睁开了。 他定定的看著祈愿。 祈愿被他看的心猿意马,她凑上去,啵的又是一口。 然后又开始诡异的笑。 宿怀:“?” 有了贼胆,祈愿就不怕当贼了。 她隔一会就这么亲一下,亲完就开始莫名其妙的笑。 有时候还会露出一些类似小狗崽的呜呜声。 显然很激动,也很诡异。 宿怀全程无话,就这么被她捧著亲了得有十好几口。 就这么反反覆覆。 时间过了多久,她就笑了多久。 而宿怀也从最开始的淡然寧静,慢慢变成了皱眉无语。 他果然还是无法理解祈愿。 毫无逻辑,毫无道理。 所以,他开始不再去尝试理解,而是试图模仿祈愿的情绪。 他想要和祈愿同频。 “嘿嘿。” 一声从头平到尾的语气声,嚇得祈愿瞬间就清醒了。 她立马后退一大截,甚至还手脚並用的往后爬了爬。 她看著宿怀,嚇得整个人都萎了。 “臥槽你他妈好诡异啊!” 咋有人亲著亲著就突然鬼上身了呢? 宿怀:“。” 看来说是说不通了,只能强买强卖了。 第217章 太阳花 宿怀很敏锐的感觉到。 气氛被他打破以后,祈愿看他的眼神,都没有那种被勾住的迷离感。 有的,只是那种像看精神病一般警惕的防备。 宿怀沉默的抿了抿唇。 他重新靠近祈愿,不留余地的展示著自己的皮囊。 他轻声低语:“祈愿,可以吻我吗。” 可以是可以,毕竟祈愿刚才已经亲了他十好几下了。 但你要不要顶著一张人机脸,面不红心不跳的把话说出来啊! 祈愿非常嘴硬:“我拒绝,你让我亲我就亲,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而且,刚才我不是亲你了吗?你脸上那么红,难不成是狗啃的吗?” 话落,宿怀微微挑眉。 祈愿也终於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刚才,好像在骂自己是狗。 有点红温,祈愿闭了闭眼,她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色即是空。” “不亲,做人不能贪得无厌,亲你那么多下还不够?” “不够。” 宿怀的声音冷而低沉,他青色的眼眸泛著蓝,却很专注的望著祈愿。 “你给的一切,都要加码。” 祈愿不可避免的愣住了,也可能是被迷住了。 但宿怀还是如愿了。 因为很快,房间里就又开始响起那股诡异的笑声。 祈愿像条会咬人的狗,追著宿怀的脸啃,从沙发啃到地毯,又从地毯啃到床上。 啃到最后,祈愿嘴都麻了。 洋嘴一次性亲到腻。 但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 祈愿默默点燃一根赛博香菸。 她靠在沙发上,看著满脸牙印,默默擦脸的宿怀,很难得的安静了。 都这样了,她到底要不要给宿怀一个名分呢? 话说顺序是不是顛倒了? 祈愿想了想,想的头都疼了。 她摆了摆手,很突然的问:“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係?” 正在擦脸的宿怀:“……?” 祈愿又说:“谈吗?” 宿怀:“???” 宿怀很少会露出类似疑惑或者迷茫的表情。 但现在,祈愿看到了。 从他的眼神里,祈愿莫名看出了几分谴责,连带著她也有些心虚。 好像是有点抽象哈。 嘴也亲了,腹肌也摸了,结果她扭头问人家谈吗。 然而还没等祈愿想好怎么找补,旁边的宿怀就主动应了。 “我谈。” 他表情没什么起伏,语气也是,淡然的像別人问他吃不吃饭,他静静的说我吃一样。 祈愿看他这死出就心痒痒。 她就喜欢调戏老实人,男的女的都一样。 “那你喜欢我什么?” 刚问完,祈愿又马上把自己亲口问的问题给否了。 “不对,你爱上我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应该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祈愿很快就发现,她应该是问了一个很好的问题。 因为宿怀沉默了。 她咬了咬指甲,邪魅一笑。 “不著急,你慢慢想。” 她翘著二郎腿,一边喝水一边美滋滋的等。 而宿怀也如她所说,真的就想了很久,久到祈愿也开始不耐烦。 “时间不多了,快说!” 宿怀的唇动了,却是无声的沉默。 他看著祈愿,眼神中竟缓缓释出一种悲哀。 “从,我第一次刻出你脸的时候。” 或许这並不是答案,可如果真的要回答,宿怀回答祈愿这句。 因为答案,往往带著太多的不確定性。 或许是,他在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却只身上路,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去寻找祈愿。 一百多家餐厅,有限的时间。 而宿怀的运气,一向很好,因为他的人生,总是充满了侥倖。 他是如此的確信,见到祈愿,他的问题会彻底迎刃而解。 也或许是,在他第一次感受到震撼的时候。 他故意掀翻的蛋糕,无人庆祝的生日,可祈愿却在一地狼藉中,为他点燃了一根蜡烛。 她与他共享。 因为共享,所以震撼。 他想过远离,他的世界,是无数用冰冷算计所搭建出,宛如输入智能指令般的死板逻辑。 他震撼自己的震撼。 所以他否定了离开,延误了自己的计划和想法。 他在尝试靠近,也在阻碍远离。 答案有太多或许,它需要一一论证,而这个过程,可能会很久。 就比如,在他离开东国后。 他试图把祈愿与这个世界的很多人掛鉤,如果阻碍了他的推进,他是不是能毫不犹豫的像杀其他人一样去杀了祈愿。 可答案是,他在冷冽的风里站了很多个小时。 八个小时零二十三分。 那个时候的北大州,已经开始冷了。 为了一套光碟,他压缩了自己珍贵的时间,在那户主人的屋前站了很久。 在等屋主人回来的时候,他开始细数时间,他陷入了一种恍惚。 他好像记得很清楚,也好像模糊了见面的时间。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陷入这种恍惚。 直到他上一次回到东国,冷风和声音一起传来的时候。 他却很突然的想到了在东国的文化中,有这样的两句话。 儘管並不准確,也不合时宜,但他在这个瞬间,却还是想到了,並回到了那个恍惚的瞬间。 他终於明白,他当时的感觉,原来短短一句话,八个字,便能概括。 ——春寒料峭,今夕何夕。 所以宿怀感到悲哀,悲哀的是,他偏偏在最不能回头的时刻回头。 便如此刻,宿怀在这种悲哀中蜷缩起身体,安静的靠在了祈愿的腿上。 “我生病了。” “作为一个病人,我无法回答你喜欢和爱,那对我来说太深奥晦涩。” 这是宿怀第一次,诚恳的告诉祈愿他的病症和冷漠。 “我无法自主的感受情绪,换句话说,我不能理解你的开心和难过,也无法与你情绪共鸣。” “但是,我愿意被你主宰我的情绪。” 他不再尝试理解,反抗,甚至是说服自己,说服对方。 而是接受,顺从。 “你开心的时候,我会跟著你的情绪,回想开心的感觉,和你一起开心。” “你难过的时候,我会记住悲伤的感觉,和你一起难过。” “我会努力做到,爱你所爱,恨你所恨。” 祈愿的眼泪马上就要下来了。 有一点感动,一点同情,还有气氛到这不得不哭的无奈。 “你说的好虐啊,我现在就觉得有点难过,我要哭了臥槽……” 宿怀安静的点头。 “嗯,感受到了。” 祈愿捂著鼻子骂他:“你放屁!你一滴眼泪都没有,你个装货!” “不是的。” 宿怀缓缓抬眼:“我確实无法理解你的感受,我甚至不能为自己感到难过,也不能同情我自己。” 他拉著祈愿的手,慢慢放在了自己胸前,那块冰冷又炙热的地方。 “可我只要一想到,你在因为这些事而难过哭泣,我就会觉得好难过。” “祈愿,对於现在的我来说。” “你的情绪,就是我情绪的来源。” “我唯一能感受到的情绪,也是你的情绪。” “你主宰著我。” 他现在终於明白,为什么母亲一定要说,他的名字,是倾听和等待。 比如此刻,他在倾听,也在等待。 直到阳光落下,有种子贪恋他心间唯一的一块肥沃土地,种子生根,发芽,汲取著他的一切。 直到这片土地上,有根系破土而出,横衝直撞的,缓慢却坚定的——绽放出摇摇晃晃的太阳。 第218章 拎两瓶冰红茶得了 祈愿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帅哥在谈恋爱以后,都喜欢倾诉自己原生家庭的痛。 祈愿不能保证是不是有耐心听別的帅哥和她倾诉。 但如果是宿怀的话,她可以。 因为他真的很帅,而且也真的很痛。 听他说的时候,有一种虐文男主就躺在自己腿上的感觉。 而自己就是那个小太阳一般的小白女主。 祈愿狠狠代入,並给自己演爽了。 谈都谈了,既然谈了,就得靠谱一点。 毕竟祈愿虽然人和尿尿一样骚,但她的爱可不是。 她是纯爱,虽然见一个爱一个,但你就说爱没爱吧! 天渐渐黑了。 亲嘴消耗体力,祈愿肚子叫了两声,开始发出飢饿的信號。 於是祈愿果断从一开始的热情有耐心,变成了翻脸无情的冷漠坏女人。 她一把推开宿怀的脑袋。 “起开!糟糕的傢伙!” 宿怀披著黑衬衫,安静的抬眼看向祈愿。 青蓝色的眼瞳,总是会让人联想到凶猛野兽,或者是波譎云诡的深海。 大概也只有祈愿这种滤镜贼厚的人,才会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中看出可怜。 短暂的对视几秒后,两人几乎是同时莫名其妙却又非常默契的开口。 祈愿和宿怀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后悔吗?” “后悔吗。” 祈愿挑起眉头,扬了扬下巴,示意宿怀说下去。 “后悔,和我纠缠在一起吗?” 宿怀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似是將自己放在一种自卑的下位者视角。 但偏偏,他用的是纠缠。 既然是纠缠,就不可能像一开始一样,说捋的清就捋的清。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想法。 可事实上,祈愿早在馋宿怀这个人之前,就已经想清楚了。 色胆包天是不假,但早有预谋也是真的。 她知道宿怀的人生轨跡。 知道他是个偏执的疯子,知道他可能会变成什么样人。 在买一个东西之前,就要先了解它昂贵的价格。 否则就连惦记都不要惦记。 只要宿怀不走到最极端的那一步,她就不会调头离开。 毕竟祈愿这个人,犟。 她是个非常犟的犟种,从小就是。 抽象是她的表皮,而倔强和犟才是她的本色。 祈愿从来都不知道撞南墙是什么感觉,因为就算她撞了南墙,她也会开来一辆拖拉机,把南墙给剷平了。 一条路走到黑,走到死,走到绝路,倒头就睡。 祈愿挠了挠头髮,啵的又照著宿怀的洋嘴亲了一口。 “行了男朋友,吃饭去吧。” 祈愿和宿怀分別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就出发楼外楼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一走,究竟会造成什么惨烈的后果。 海上海是祈家开的。 作为祈家的么女,她就算是自己没开房,但她来酒店,甚至还一下午没出来这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最开始的时候,是祈听澜先知道这事的。 他正忙著,虽然疑惑,却还是淡定理智的將这事交给了祈近寒。 他果然还是擅长给人收拾烂摊子。 祈近寒一开始尚且还能半惊半疑惑的调侃一下。 他还在想,他老妹这口嗨大王终於是有那个狗胆了。 结果他把信息和监控调出来一查,祈近寒当时就炸了。 他整个人都红温了。 脑子里瞬间就只剩下她妹要被拐到国外,然后两年后带著一个血统不纯的混血种回家的狗血桥段。 他头髮都有点炸起来了,一边寻摸顺手的东西,一边强装镇定的给祈愿发消息。 宿怀是吧,好小子。 这么喜欢来东国,他也好好展现一下东国人的好客之道。 来了就別走了。 然而当祈近寒带著人浩浩荡荡的到海上海的时候。 他理所当然的扑了个空。 站在酒店的大门口,祈近寒顶了顶腮帮,伸手要了根烟。 愁,就很愁。 拔剑四顾心茫然。 祈愿接到祈近寒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在车上了。 “歪,哥哥呀~” 祈愿其实大概已经猜到了,但她就是喜欢犯贱。 祈愿笑嘻嘻的问:“怎么啦?” 祈近寒在冷风中默默吐了口烟:“嘛呢老妹,这是要干嘛去啊。” 祈愿小嘴一张,就是阴阳怪气。 “谈恋爱啊,不然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人爱吗?” “你就准备好以后和祈斯年一样,在家当宅男吧!” 祈近寒:“?” 祈有此理,胡说八道! 可真是她的好妹妹,不但毫不心虚,竟然还出口伤人! 祈近寒眉毛跳了跳:“你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谁在一起!” “我就不明白了,这男模怎么就给你迷成这样!” 祈愿嗓音嗲嗲的犯贱:“哥哥呀,他才不是什么臭小子呢,他真的跟別人不一样。” 而祈近寒也是非常的上道。 “你想让他变成死小子吗?” 旁边全程听见的宿怀:“……” 祈近寒才不管宿怀能不能听得见,他张嘴就骂。 “他怎么就跟別人不一样了?他长了八个脑袋是吗!” “我告诉你祈愿,你现在马上让他提拎著他那八个狗脑袋给我滚!” “不然別怪我没提醒过你!” 祈近寒一口气上来,气氛到这了,但他的狠话还没想好。 他凝滯几秒,气势汹汹又恶狠狠,威胁性十足的撂下了一句: “我告诉妈!” 祈愿:“……” 她表情复杂,低头看了眼屏幕,確定打来电话的人是祈近寒以后,祈愿更无语了。 “二十好几的人了,装什么嫩啊。” “你再装也不会变成青春靚丽的男大学生的好吗?” “你个老货。” 祈近寒也震惊的看了眼手机。 他一时间竟也没想到祈愿三十七度的人,嘴里居然会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我他妈怎么不是男大学生了?” 祈近寒黑著脸反驳:“你哥我正正经经还差一个月毕业!” 失策了。 因为祈近寒几乎不去上课,祈愿都快忘了这事了。 但是那又怎样呢。 这也只能说明,祈近寒是个二分之一的老货! 祈愿隔空揪住他的嘴。 “好了,你囉嗦了。” 祈愿当著宿怀的面,在祈近寒已有预感並开始破防的叫骂中按下掛断键。 世界重新安静。 祈愿对著宿怀微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家风严谨。” 宿怀:“……” 祈愿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长这么帅,以后你真有机会上我家的时候,拎两瓶冰红茶得了。” 祈愿表情严肃:“因为我爱喝。” 第219章 命苦的赵卿尘 祈愿去楼外楼吃饭,是常事。 楼外楼的工作人员也都见怪不怪,甚至看见她人的那一秒,就开始上茶备菜,全体就位。 但正所谓,非常时期,非常待遇。 程榭是程家的太子爷,也是楼外楼的太子爷。 他寻摸寻摸听到苗头,再一问,事情就兜不住了。 群聊:天庭会议处。 【程榭:你谈恋爱了?】 【赵卿尘:谁?】 正在两人两脸懵逼的时候,祈愿简简单单一个字,直接干碎了两个人。 【祈愿:对。】 不需要藏著掖著,谈了就是谈了。 迅速,飞速,神速,直接上高速! 群聊里,程榭和赵卿尘几乎同时扣出了一个问號。 一个在办公室瞬间放下自己翘著的腿。 一个在床上瘫一半猛的一个咸鱼翻身。 你他妈的,你平时说说也就算了,怎么还真让你谈上了?! 赵卿尘火速一个电话给程榭拨了过去。 赵卿尘:“好兄弟,光顾著忙了,你后院著火了!” 程榭:“我草啊,她怎么说谈就谈啊!” 现在程榭也把自己的脸面拋之脑后了,什么避嫌,什么装模作样。 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赵卿尘一边套衣服一边安抚他。 “你放心,哥们办事你放心,我必须支持你!” “把洋鬼子打出东国!” 祈愿这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谈个恋爱,已经惊动震撼全世界了。 她现在正享用著美食。 美男,美食,还有美滋滋的自己。 祈愿的大牙都要感冒了。 宿怀似乎根本不在意祈愿炙热猥琐的目光。 他很充分的扮演了一个妖妃的角色。 连葡萄都要给祈愿这个昏君剥好送到嘴边。 “你知道吗,我就喜欢这样的日子,平平淡淡,岁月静……” 砰——! 门被人猛的推开,程榭黑著张脸,尤其在看到宿怀给祈愿餵葡萄的时候,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们干什么——”程榭吼到一半,刚想进门,就被赵卿尘一脚踩在脚后跟。 程榭:“……” 他后退一步,默默回来把被踩掉的皮鞋穿上了。 他一拳懟在赵卿尘胸口。 “你他妈瞎啊?” 赵卿尘:“……” 祈愿很无语的看著这两个活宝。 三个人对上视线,虽然没说话,但却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一句话: 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 最后,还是祈愿主动开口:“好尷尬,我本来以为我们一直有话讲。” 程榭:“……咳。” 经这么一遭,他也不得不安静下来了。 程榭隔著些距离打量宿怀,他眼神不满,到最后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老洋人,有没有男德? 你他妈吃饭就吃饭,餵什么葡萄啊。 祈愿的手断了是吧? 程榭仰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西装领口,他看向祈愿,极其自然又热络反走过去。 “半个多月没见了,你来楼外楼吃饭怎么不喊我!” 程榭刚想展示一下自己和祈愿的亲密无间,和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情谊。 然而他刚靠近,还没抱上去,他一下子就被祈愿推开了。 程榭:“?” 他眼神震惊,充满了谴责。 祈愿被他看的有点心虚,但在朋友和男朋友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后者。 “对不起,我是一个讲义气的人。” 祈愿义正言辞:“我愿意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但为了男人,我也可以插兄弟两刀!” “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程榭有点崩溃了。 他觉得自己听完差点就死这了。 他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看著宿怀平淡的表情,他恨的牙根都痒痒了。 “所以呢?” 程榭语气崩溃,但说出来的话却非常理直气壮。 “那你不会出轨吗?” “凭什么不让我抱!” “你们俩的事情,扯我干什么啊!” 祈愿:“?” 宿怀:“?” 赵卿尘:牛逼啊…… 在这之前,他只知道程榭可能是个恋爱脑,但没想到,他还有当狗的潜力。 赵卿尘突然就有点后悔了。 他不应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应该帮程榭及时止损的。 祈愿挠了挠头,有点摸不著头脑。 她扭头看向宿怀。 祈愿:爱妃怎么看? 宿怀缓缓收回视线,完全忽视了程榭。 “吃鱼,河里的。” 程榭看到这瞬间更炸了,他抬起手,刚要重重的拍下去…… “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敢把水崩我脸上,你就不是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了。” 祈愿微笑:“我让你这一块那一块的出去。” 程榭蜷缩了下手指,他眉间抽搐,硬生生忍了口气。 忽略掉胸口除了愤怒以外的异样感受,程榭拉开椅子,坐在了祈愿右手边。 “说吧。” 祈愿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他一眼。 “我说什么?” 程榭偏开目光,没有看祈愿,更懒得多看宿怀一眼。 他怕自己一茶杯就砸他脑袋上。 程榭:“你俩什么时候暗度陈仓,互通姦情的。” 祈愿:“?” “你说话真难听。” 祈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宿怀。 “新时代青年,自由恋爱,懂不懂啊你……” 程榭被气到猛的回头。 他在这一刻,本来是张嘴就想骂的。 但在对上祈愿的视线时,他却像被灌了二斤哑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誒……不是,程榭他的意思是你谈的太突然了,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赵卿尘连忙出声打圆场。 他表面拍了拍程榭的肩膀,但其实却是提醒的往下按了按。 他这也是为了双方考虑。 程榭什么性格,祈愿又什么性格,那是两个炮仗,一点就著。 他今天没忍住,给宿怀脑袋开个瓢,那是不给祈愿的面子。 这一吵,一闹,谁也不服谁,那就离闹掰不远了。 两个人吵架,和有第三方因素掺和进来的爭吵,那完完全全是两个概念。 就算往好了想,俩人闹了一段时间和好了,但在这个时候,程榭和祈愿闹掰的事一传出去,他能有什么好啊。 说句难听的,程老爷子都是不知道哪天就一命归西的人了。 难道还真指望他带著人扛著抢站在葬礼上给程榭撑场子吗? 他妈的,这是京市啊! 赵卿尘这么一想,连手指都忍不住用力了些。 这两个活祖宗是要毁了他吗? 他这命啊……苦。 第220章 老板,回去加班吧 程榭確实没有什么立场生气。 他一不是祈愿男朋友,二又和祈愿没什么亲密的关係。 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程榭抱著胳膊,他始终偏著头,也不知道是不想看见谁。 祈愿更是懒得搭理他。 整天摆一张死人脸给谁看? 赵卿尘也无语的推了推程榭的肩膀,示意他別这么明显。 程榭烦躁又不满的躲开。 叩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侍者高声询问:“祈小姐,外面有一位司徒先生想要见您。” 祈愿咬著筷子,懵懵的眨了眨眼。 她皮肤白,眼睛圆,表情自然的时候,还真有点那种像洋娃娃一样精致的清纯感。 司徒,司徒墨? 祈愿嚼嚼嚼,没想到这么巧,能在楼外柳遇见司徒墨。 好傢伙,她公司一个月给他开多少钱啊,这都来楼外楼吃晚饭了。 “让他进来吧。” 话落,门被人推开。 司徒墨穿著整洁的黑色西装走了进来,他表情凝重,眼神严肃。 “boss……” 他刚喊了一声,但很快就察觉到了屋子里诡异的氛围。 司徒墨:“……?” 哥几个,在这商量怎么刀人呢? 不知想到了什么,司徒墨吸了口气,整个人又重新变得严肃,且视死如归了起来。 “老板——!” 祈愿被他嚇了一跳,扭头看向走到自己身后的司徒墨,她狠狠翻白眼。 “大哥,你也知道我是你老板啊?你能不能諂媚一点,这么大声,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老板呢!” 司徒墨现在根本没有在听祈愿说了什么。 因为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燃起来了! 他知道,老板家大业大,可能这个公司,就只是老板哥开给她玩的。 但是架不住他爭气啊! 他已经做出成绩了,而且很可观! 他的事业就像他的孩子,和他一样又帅气又爭气。 老板可以不管事,可以不上班,但至少不要妨碍他把公司发扬光大啊! “老板!有件事,必须得您亲自出马了!” 司徒墨表情认真。 祈愿表情复杂的看他。 “什么事?” 司徒墨掏了掏兜,发现手机没拿,不过那不重要! “是几个方案的推行意向同意书,还有向总部申请资金的表,已经被卡很久了,恐怕需要您亲自去……呃,您懂得。” 祈愿懂,她当然懂。 让她回家里坑钱,把自己小小的手伸进祈斯年大大的兜里嘛。 但,她既然都掏出来了,那为什么还要给你? 祈愿挠了挠头,她就不明白了,怎么她想安安静静谈个恋爱的时候,就一堆破事呢? “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谈工作吗?” 祈愿不解:“你之前怎么不说,你就不能在工作时间里告诉我吗?” 司徒墨理直气壮。 “老板,你给我拉黑了。” 祈愿:“?”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记得了? 看著祈愿突然卡壳,表情抽搐的样子,司徒墨就大概知道她把这事忘了。 他微笑著,替祈愿回忆。 “老板,之前我日常向您匯报每日工作,发文件,意向书,有一次我加班为了公司努力奋斗,结果……” 司徒墨的笑容更假了。 “您说我好烦,然后把我拉黑了。” 祈愿想起来了。 她有点心虚的看了眼宿怀。 对方抬眼,深邃的眼瞳微微收缩,几秒后,他靠近祈愿。 “去你妈的。” 祈愿一把推开他的脸,变脸极快的祈愿大王满脸冷漠。 都这个时候了还耍帅。 亲亲亲亲亲,长个狗脑袋就知道亲。 一点內涵也没有。 祈愿放弃挣扎了,她整个人一瘫,无所谓的看向司徒墨。 反正就是一副我干都干了,有本事你乾死我的不要脸表情。 司徒墨:“……” “老板,跟我回公司加个班吧。” 祈愿微笑的看向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司徒墨:“老板。” 祈愿:“你还知道我是老板!” 哪有老板每天累的跟个狗一样,两眼一睁就是开乾的?! ua总部。 办公室里的祈听澜皱了皱眉。 他迅速掏出手帕,垂首打了个喷嚏。 旁边正在匯报工作的助理见状,也暂时安静了下来。 他询问:“是不是要去医院?” 祈听澜摇了摇头,他点了点一份文件:“这是什么?” 助理看了眼,回道:“资金申请,是去年才成立的子公司,目前在大小姐名下。” “是不是要审批?” 祈听澜垂眸:“不,先压一压吧。” 此时,楼外楼中。 司徒墨和祈愿展开了一场很黏牙的加班拉锯战。 司徒墨:“老板!加班很快,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祈愿抱著宿怀的胳膊,以宿怀为锚点,死活不肯把屁股离开座位。 祈愿:“你滚吶!要加班你自己去,我忍不了一点!” 司徒墨:“老板你听我说,加班是很幸福的!这是一种成就,你难道就不懂那种忙碌过后的满足感吗!” 祈愿:“你真是疯了……” 她不得不承认,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热爱工作,热衷於当牛马的人。 祈愿:“我哥给你开多少钱?你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想来害我?我给你双倍还不行吗!” 司徒墨一拍桌子,激动的像一头不犁地就活不下去的牛。 “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你怎么能用钱来衡量伟大的工作!我的事业就是我的孩子!培养孩子,是不求回报的!!” 祈愿快被他嚇死了。 这人被下降头了吧?什么邪术这么恐怖! 祈愿咬牙切齿:“说这么多屁话,那是你的孩子,又不是我的!” 如果不是旁边站著这么多人,而且个个死死盯著他。 司徒墨真的要忍不住上手拉祈愿了。 “可是老板!这个孩子是你给我的!你不能光生不养,连赡养费都不给啊!” 祈愿囂张的凑过去:“那咋了,我不是好人这件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说完,她就又缩了回去。 司徒墨也吵昏头了,他口不择言:“你信不信我带著孩子跳楼啊!!” 屋內眾人:“……” 门口的侍者:玩这么大? 如果要跳楼的话,能不能不要在楼外楼的地盘…… 见祈愿还要继续和司徒墨吵下去,程榭有些头疼的抬手。 他想捂住祈愿的嘴,告诉她別吵了。 可他的手才抬起来一半,程榭的瞳孔便忍不住缩起,震撼的颤了起来。 第221章 蟒蛇和狗脑袋 是宿怀。 他在祈愿身后,默默伸出手掩住了祈愿的唇,没有用力,却很有效。 他的身形几乎完全包裹住了祈愿,倾身靠上来时,下巴抵在祈愿毛茸茸的发顶。 程榭看他,不亚於在看一条又毒又阴沉的蟒蛇,盘桓在祈愿的身上。 而他冰冷的蛇头就悬在少女的颈侧,阴森的吐著信子。 偏偏祈愿本人,一无所知。 宿怀只很短暂的瞥了程榭一眼,对他的震惊无动於衷。 他轻声低语:“既然是工作,早点处理比拖到最后好,我帮你。” 宿怀知道,这些工作到最后祈愿还是要处理。 与其让她拖延症发作,越来越多,还不如趁早解决了。 祈愿也嘖了一声。 她起身,瀟洒的拍了拍赵卿尘的肩膀。 “你们俩吃吧,先走了,至於为什么先走你们也看到了。” 路过司徒墨,祈愿差点照著他的屁股就是一个旋风三连踢。 祈愿忍不住咬著牙质问他。 “到底谁是老板!” 司徒墨目的达成,也就不需要再和祈愿吵了。 他微笑:“您。” 祈愿骂骂咧咧,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走了。 宿怀自然也没有留的必要。 他起身,正准备离开,却被赵卿尘一把抓住了肩膀。 宿怀毫不意外,也没有愤怒或是挑衅的表情,他只是淡淡的笑著望向赵卿尘。 “怎么了,赵先生。” 赵卿尘可不是什么讲道理,讲道德的主。 他从来就看宿怀没顺眼过。 宿怀没错是不假,但今天他的好兄弟因为他生了一肚子的气,赵卿尘怎么可能一句话也不说。 “要不是因为祈愿,你以为你还笑得出来吗?” 赵卿尘拍了拍宿怀的脸,不重,却满是羞辱。 可宿怀却全程没有任何触动。 眼神,表情,神態,甚至连嘴角淡淡的弧度都一如既往。 “那谢谢你为她考虑了。” 宿怀深邃的眼眸转向门口,没有再说话,而赵卿尘也似有所感,缓缓回头看去。 灯光明灭处,祈愿就站在那里,抱著手臂,没什么表情的看著他们。 赵卿尘心里顿时骂了一句。 他斜眼剜向宿怀,可面上,他却不得不放下手,敷衍的笑了下。 “行,以后有机会来香江。” 赵卿尘对著他笑了笑,可眼底却一片寒。 “我做东,好好招待你。” 当然后面的那句话,赵卿尘没有说。 比如他们港城海里的小鯊鱼,特別热情,见人就亲。 宿怀頷首:“谢谢。” 话落,他不再停留,抬脚朝著祈愿的方向走了过去。 出了楼外楼,上了车。 祈愿没忍住,抬眉问他:“赵卿尘,难为你了?” 宿怀轻轻嗯了一声,仿佛並不放在心上,没想著分辩,也没想著告状。 祈愿吐了口气:“也不知道他又犯什么病,好的不学和程榭学坏的。” 宿怀垂眸不语。 而很快,祈愿也再次出声。 “下次,我会让赵卿尘和你道歉的,你不要和赵卿尘计较。” “因为如果真的计较起来,我不確定我会站在谁那边。” “你是我男朋友不假,但他也当我小弟很多年了。” “我总得护著他点。” ——赵卿尘,孔雀一个。 自恋,自信,不要脸,脾气一半好一半坏,但却很讲义气。 她和程榭,对朋友都是如果他真出了事,帮忙可以,但却谁也不敢说能为了別人两肋插刀。 可赵卿尘敢。 或许是受家里影响,为了兄弟朋友,他就是硬撑也绝对撑的下去。 说直白点,赵卿尘才是真正应了那句话。 有事时,为朋友两肋插刀。 没事时,閒的插朋友两刀。 祈愿虽然嘴上不把他当人看,但还是很在意赵卿尘的。 虽然,她確实没把他当人看。 “没关係。” 宿怀专注的看著祈愿,毫不掩饰的探究和追寻,是他汲取祈愿情绪的过程。 “我不在乎。” 为了那张偽善慈悲的皮,宿怀连想取他命的人,都能反之为其真诚祈祷。 更何况是赵卿尘。 …… 祈愿快要烦死加班了。 她坐在老板椅上,撑著头,表情幽怨的拿著笔。 递过来一张,她就签字。 再递来一张,她盖个章。 当然,祈愿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司徒墨给她什么,她就签什么。 文件是宿怀看完以后才递给她的。 司徒墨负责给,宿怀负责看,而祈愿就负责签上自己的大名。 夜渐渐深了,但对祈愿来说,十点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开始。 可工作的时间格外漫长。 她都感觉自己工作了快一个世纪。 到最后,祈愿看著满桌子的文件,只觉得它们都开始长嘴说话了。 文件:遇见一个女孩,她太快乐了,想让她破防所以我出现了。 祈愿:一直在挑衅。 因为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所以在祈近寒的电话刚打过来的时候,祈愿就马上接通了,並且心安理得的开始摸鱼。 “歪,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祈愿的声音有气无力,而偏偏此刻祈近寒的声音比她更无力。 祈近寒:“老妹,嘛呢。” 祈愿:“加班。” 祈近寒:“你也加班呢?!” 见他突然激动了起来,甚至隱隱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 祈愿微笑著打击他。 “我八百年加一次,你一次加八百年,还呲个大牙乐呢?没心肝的东西。” 祈近寒:“…….” 祈近寒:“虽然你嘴上这么说,但我电话刚打过来,你就接了,你心里还是很爱哥哥的,哥知道,所以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祈愿面无表情的反驳。 “不是,是因为我刚好没事干,而你也刚好打过来,不要误会,你咖位没那么大。” 祈近寒无语:“……” “你个没良心的小狗崽子,大晚上的,因为你这点破事,我加班加的头髮都快掉了,我为了什么啊!” 祈愿哦了一声:“谁逼你了?我有逼你吗?” 祈近寒被她的冷漠和刻薄伤到了。 他沉默两秒,而祈愿也有预感到他要开始吟唱了。 非常识时务,祈愿马上接话:“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虽然没人逼你,可你还是做了,妹妹我非常感动你的牺牲,鞠躬,感恩吶——!” 祈近寒明显不信:“没感觉到你的真诚。” 祈愿张嘴就胡扯:“语言是苍白的,但我的心真的是真诚的!” 祈愿期待的问:“所以你感受到了吗?” 祈近寒:“並没有。” 祈愿:“……” 祈近寒:“別装了,要说事呢,竖起你那个狗脑袋听著。” 祈愿晃了晃她的“狗脑袋”。 她撑著头,无聊的嗯了一声。 “什么事,说。” 第222章 你才是狗 “行了,有正事和你说呢。” 祈近寒也懒得再继续和祈愿耍活宝。 “那个节目,你还想不想继续玩了?” 祈愿指尖转著笔,看上去很是无聊的样子。“隨便啊,我都行。” “乔妗婉那边呢?” 听了这话,祈近寒没忍住嗤笑一声,吐槽道:“你还真是,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她。” 祈愿:“?” “说的这么噁心,你是想逼死我是吗?” 祈近寒连忙改口:“啊是是是,是她死乞白赖,要死要活的粘著你行了吧!” 祈愿真的生气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办公室里,祈近寒转笔的动作一顿。 他声线正色了些:“我的意思是,反正这节目也要不了了,我寻思著看什么时候给你抽出来。” “那乔家人,还有那三两个跳樑小丑愿意继续出丑,你就让她们去唄。” “等过两天,龙腾娱乐的丑闻一爆,我还能顺手把上次撞你的那头猪也一起收拾了。” 祈愿撑著头,思索的绕了绕头髮。 “再看看吧,龙腾都这样了,乔妗婉还死赖著不肯走,说不定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呢。” 祈近寒有点无语,他看了眼手机,对於祈愿这种小心谨慎的小市民心態,他没忍住翻白眼嘆了口气。 “那隨你吧,你要是愿意玩就去,但节目播完之前,你必须给我抽出来,別耽误你哥我大杀四方。” 祈愿嗯了一声,掛了电话。 说来也是很巧,算算时间线和剧情点。 下一期节目,就是原主被人从节目上劝退的时候。 也是从下一期节目之后,一场只针对祈愿和祈家的网暴和抵制开始了。 稳妥起见,只要挺过原剧情里最后一段属於原主的情节。 那这条线,就差不多彻底断了。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就真的该如脱韁野马般,到处乱飞。 但是现在的剧情,好像已经崩坏了? 祈愿耸了耸肩,刚抬起头,却冷不丁撞上两道视线。 祈愿:“?” 见她打完电话,宿怀默默將新的文件递了过来。 司徒墨也试探的提醒,好像生怕祈愿要跑。 “老板,签字。” 祈愿:“······” 他妈的,这是干什么呀! 同一时间,同一座城市。 祈愿在公司加班,而被她丟在楼外楼的赵卿尘和程榭却在买醉。 京市有名的销金窟,而赵卿尘是这里的大主顾。 但现在,跟他同样一掷千金的人,又多了一个。 程榭不会喝酒,他参加个宴会聚会什么的,他喝的其实都是牛奶和果汁。 不常喝酒的人,突然喝起了酒,最头疼的其实还是赵卿尘。 三杯下肚,他什么事都还没有,反观程榭,都已经蜷缩到沙发上睡著了。 “这都什么事啊···” 赵卿尘撑著额头,酒精一烧,他的头更疼了。 他看著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的程榭,嘴里小声的吐槽就没断过。 “不会喝酒装鸡毛啊。” “你要是早点听我的,现在还有那臭洋人什么事啊。” 他打量著程榭,前后比照了一下,就是想不明白。 “我兄弟长得也不差啊,要模样有模样,要脑子有模样。” “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宿怀了。” 事实上,他说的这些,也正是程榭所想不通的。 “誒——”最后赵卿尘长嘆了口气:“我早就说了,舔狗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忽然…… “谁说舔狗没有好下场的。” 带著浓浓疲倦和酒后沙哑的声音响起。 “难道男女之间就没有纯友谊了吗。” 赵卿尘被他嚇了一跳:“臥槽你没死……不是,你没喝多啊?” 程榭揉了揉眉心,他坐了起来,早上打理精致利落的髮丝已经软了,耷拉在额前,把他精心营造的短暂成熟全数扫空。 “喝多了。” 程榭垂著头,声音有些懨。 “但我是多了,不是死了,听得见你说话。” 赵卿尘:“……” 所以,合著就是哥们劝你安慰你的时候,你跟死了一样装听不见。 结果刚骂你两句,你就迫不及待坐起来证明自己还活著是吧? 赵卿尘摇了摇头:“你这人可真是……” 程榭胡乱捋了把头髮,他看赵卿尘:“你到底想说什么?” “……” 赵卿尘欲言又止。 但偏偏他这副模样,最让程榭觉得脸上和心上都一阵刺痛。 “我不是豌豆公主,连別人说话都要再三思索,有话你就说,没有就滚蛋。” 眼看著程榭又要朝沙发倒下去,赵卿尘连忙拉住他。 “別他妈睡了!” 程榭不耐的看他:“你有完没完,你真的很烦!” 赵卿尘嘖的一声,给了他一嘴巴。 程榭:“?” 虽然算不上认真的巴掌,但还是很容易就让程榭火了。 “你干——唔!” 赵卿尘提前预判的一个苹果塞进了程榭嘴里。 “哥们仗义,看不了你这样。” “你在我面前整这个要死要活的样子没有用,你有这齣去给祈愿看,说不定还有用些。” 赵卿尘倒了杯酒,褐黄的酒液在灯光和水晶杯的折射下,酝酿出了夜色的糜烂。 “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什么年代了,没人吃你欢喜冤家的那套,真以为这是爱情小说呢?” “虽然你毫无表示,態度恶劣,嘴硬心软,但女主角就死盯著你优秀的品质,不离不弃的和你修成正果?” 赵卿尘喝了口酒,皱眉时英气的眉头向下压去。 “醒醒吧你,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追女孩三要素,一,要捨得钱,二,要会说情话,三,长得像我一样帅。” 程榭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赵卿尘一看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你,说了你又不听,出事了你又难受,哥们是想帮你,可你也得爭气啊。” 程榭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敷衍赵卿尘。 “我爭什么气,朋友而已,况且人家现在也有男朋友了,我凑上去惹人嫌吗?” 赵卿尘真想再给他一嘴巴。 “有男朋友怎么了?” “自古以来,別说夺別人妻了,老爹抢儿子老婆的都有呢。” 赵卿尘指著他,恨铁不成钢。 “难道她还能跟宿怀结婚爱一辈子啊?你勾引啊!” “老公不如男模,男模不如偷情。” “偷不到就惦记,不止男人这样,女人其实也差不多,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赵卿尘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那臭洋人想上位,他也配。” “他上位了难道让我以后叫他大嫂吗?” 赵卿尘越说越来劲,他表情確信,试图用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支持。 “同样是给祈愿当狗,你难道不比那杂种强?” “我相信你!本土狗。” 程榭:“……” 他嫌弃的看了眼赵卿尘。 一裤兜子的话,他就只抓取到了一个要素。 “你他妈才是狗呢。” 第223章 给我闭嘴 年后,全面復工。 拖了这么久,平息了这么久,节目终究还是又开播了。 眾吃瓜网友喜大奔走,纷相转告。 家人,快来吃瓜! 能开播就很不容易,导演赶鸭子上架,已经成了被迫的那个。 天知道他多想抽身出去。 又或者是说,他站在祈家那边,想把乔妗婉和乔家的投资都挤出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节目或许还有的救。 可偏偏这群人烦得很,跟狗皮膏药一样,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的不肯接受。 他妈的,欠骂啊? 你自己都成臭水沟,万人唾骂了,还非得拉著所有人一起死吗? 导演也是没招了,什么策划,什么营销,什么宣传,通通不需要。 节目只要一开播,不用管,它自会上热搜。 节目还窝在最开始的小庄园里录。 直播间还没开,但录製的人却已经都到了大半,就只剩下祈愿和程榭还没到。 沙发上,乔妗婉正闭著眼让化妆师给她补妆。 程澜坐在她旁边,围绕一圈的,还有吴渠和沈月悦。 看似眾星捧月,但乔妗婉眼下的乌青,和眉目间的疲態和厌倦,都充分表明她已经力不从心了。 “乔乔,怎么办,还没开播,但是有好多人骂你啊……” 明明是慌乱的话,可落在有心之人的耳朵里,就成了赤裸裸的嘲讽,和阴阳怪气。 乔妗婉睁眼,她瞥了一眼沈月悦,虽然没说话,但表情却很冷。 “誒呀好了,不过是乌合之眾。”吴渠连忙打著圆场:“龙腾集团是什么地位,乔乔是龙腾的掌上明珠,干嘛和这些贱民计较。” “是吧乔乔?”吴渠眼神期待。 “……” 无形之中又插了一刀。 乔妗婉咬了咬牙尖,她深吸了口气,没有理这两个蠢货。 要她怎么说呢。 说她家里现在腹背受敌,资金链已经有周转不开的跡象,必须要向银行借来高额贷款,才能不让运行链崩塌。 还是说,她现在声名狼藉,全网都是唾骂討伐她的人,导致她现在连门都不敢出。 贱人,都是贱人。 爸爸说,龙腾医药保不住了。 如果不能找到扭转局面的机会,她家里最后的下场,就是会被丑闻和经济扼杀生生拖垮。 要她怎么接受这样的下场? 要祈愿站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极尽嘲讽的羞辱她? 还是向祈愿跪地求饶,求她给自己一条生路? 不可能,乔妗婉就算是死,就算是鱼死网破,也绝不可能给祈愿这样的机会。 幸好,扭转局面的机会,也並不是没有。 乔妗婉缓缓抬眸,面色瞬间变得温柔,她碰了下程澜的手。 “程澜,我想喝水。” 原本在低头忙碌的人听到她的话,立刻起身到桌边去倒水。 予取予求,任劳任怨。 乔妗婉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没关係,只要程澜能逆风翻盘,那她家也未必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爸爸说了,只要程澜能翻过身来,有程家的力量,拖到最后,祈家总会有乏力的时候。 到那时,就是他们反击的机会。 “你慢点,能不能看路!” 人未至,声先到。 程榭带著嫌弃彆扭,却挡不住担忧的声音伴隨祈愿的脚步一起进来。 视线瞬间锁定,碰撞时,硝烟和火一同燃起。 祈愿挑了挑眉:“看什么呢,再看挖你狗眼。” 乔妗婉眼神一厉,在这一刻,她確实想不管不顾,最好一把刀捅死祈愿。 “你怎么跟乔乔说话呢!” 乔妗婉还没说话,她身边人就为她打抱不平了,连倒水的程澜都阴沉的看了过来。 祈愿翻了个白眼,毫不忌惮。 事实上,比起阴,尤其是眼神阴这种设定,程澜就是拍马也赶不上宿怀。 宿怀阴起来,那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变態。 嘶,怎么有点想他了。 祈愿现在就很想出去,因为她觉得,与其和这些精神病在一起对喷。 她还是更想出门左拐上车,啵一口顶级建模的变態人机哥。 “祈小姐!你说话之前能不能讲讲礼貌!”沈月悦义正言辞。 “就算乔乔现在家里情况不好,可你也不能仗著你家的势力这么羞辱她!” 祈愿:“?” 她瞅了沈月悦一眼,一时间,她竟然有点分不清这是友军还是敌军了。 沈月悦严肃道:“网上骂乔乔的人已经很多了,你这么做,是想逼死她吗!” 乔妗婉:“?” 程澜:“?” 祈愿:破案了,双面间谍。 祈愿差点就给她鼓掌了,比起阴阳怪气,有些天赋怪不得不让人甘拜下风。 祈愿戏謔的看向乔妗婉:“看见没,你的人都知道你是畜生。” 蠢货啊…… 乔妗婉被己方友军中伤。 她缓缓舒了口气,压下心里那股不断翻腾汹涌的怒火。 可有些东西不是说压就能压的下去的。 她越控制,那怒火就越像毒蛇一样缠上来,越缠越紧,越咬越深。 直到她受不了,爆发的反抗起来。 角落,摄影师已经架好机器,隨著一声提醒,各方都开始就位。 餐桌那边的谢州和景初在装傻。 两人对著一包饼乾,非常认真专注的商量了起来。 景初:“你吃一个。” 谢州:“我吃半个吧,减肥。” 景初:“那我也不吃了。” 有些东西是会传染的,就比如沈月悦的情商低,此刻就传染给了吴渠。 “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骂婉婉是畜生……不是!你怎么能顺著祈愿!” 吴渠紧急拐弯,但他还是越描越黑。 乔妗婉脸色越来越沉。 祈愿在旁边一个劲的夸:“誒我,高级黑啊……” 程榭嗤笑:“蠢货。” 直播间被开启,无数的观眾涌了进来。 【祈姐!!!!】 【陛下,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乔妗婉呢!把乔妗婉端上来!!】 沈月悦还一无所知,她看著吴渠,很是不满他冤枉自己的行为。 “你说什么呢,乔乔才不是那样的人,难道网上那些人说,你就真的信了吗!” “就算是真的又怎样,我——!” 话没说完,沈月悦突然尖叫一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止嚇了祈愿一跳,就连刚点进来,啥也都没看清的直播间观眾都愣了。 【???】 【臥槽,她疯了?】 【乔妗婉干嘛?】 【原来疯子另有其人?】 【告她侵权,这个节目只能有祈愿一个精神病。】 乔妗婉给了沈月悦一巴掌。 毫不犹豫,脸色阴沉,甚至在手落下后,她丝毫没有找补的意思。 她瞳孔发黑,阴沉狠戾的看著沈月悦,一字一顿。 “给我,闭嘴!” 第224章诡计多端的吃瓜粉 乔妗婉忍不下去了。 她唯一还能保持的冷静,是不在所有人面前,说出撕破脸皮的话。 装不下去,无需再装。 温柔和纯洁既然已经被撕了个粉碎,那她也不介意展露出凶残狠毒的一面。 而打沈月悦这一巴掌,就是她不再忍耐的证明。 这个蠢货,如果不是知道她蠢,连乔妗婉都要怀疑她和祈愿是一伙的了。 话里话外都透露著她相信且知道这些事,但还是强行挽尊为她辩解的感觉。 如果不是在节目上,她巴著自己得罪了祈愿,愿意当给自己衝锋陷阵的狗,那乔妗婉连看她一眼都嫌脏。 直播间,议论纷纷。 【乔妗婉咋了,我草啊,她好嚇人!】 【你们有没有看到她那个眼神,虽然侧著脸,但是那个眼神好嚇人……】 【有种被泥巴蛀虫缠绕,从水里爬出来的鬼的那种感觉。】 【因为乔妗婉瞳孔太黑了,她之前温温柔柔的时候我都不敢一直盯著她眼睛看……】 【好傻逼…当眾就敢打人了,而且人家之前还和她关係那么好。】 【那不叫关係好,那叫狼狈为奸。】 【就算狼狈为奸,也算盟友吧,哪有这样翻脸不认人的。】 【理解一下,习惯一下,毕竟是社会蛀虫大老赖的女儿。】 【乔妗婉才是真的越扒越有,怎么敢拉踩抹黑我祈姐的。】 【小时候当白眼狼,长大了造谣別人,天生坏种啊。】 【再好脾气的人也有忍不了的时候吧,之前明明是乔妗婉风评更好,突然之间就反过来了,很难不怀疑是祈愿买营销了……】 【我嘞个风姿。】 【有些人就是搞不懂,我才不在乎她和祈愿谁是那个烂人,她突然被拽下水,是因为她家里坑害了不知道多少人,亲女儿在外界风光无限,各种招摇,而父亲踩著底层人民的血托举她,我就骂她,她是天仙我也骂她。】 【祸不及家人,首先要惠不及子女。】 【乔妗婉就算能歌善舞才高八斗心如菩萨貌如天仙我也骂她。】 【我祈姐还是太权威了,前瞻性非常强。】 【骂祈姐之前,先想一想ua一年在慈善业捐多少钱。】 【我宣布,这局祈姐胜了。】 乔妗婉这一巴掌,著实太突然了。 连祈愿都被她惊到了。 这是,摊牌了,不装了? “婉婉,婉婉!” 程澜一把將乔妗婉护在身后,他怒目看向沈月悦,毫不犹豫的將脏水泼到她头上。 “开播之前你就一直阴阳怪气的刺激婉婉,她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对她?!” 沈月悦有口难言。 她看著程澜,却像被灌了哑巴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想说自己这都是为了乔妗婉,她平白无故被打一巴掌,她也很委屈! 可她没有祈愿的底气和后台,敢在人前把所有齷齪事撕出来。 她更没有那么伶俐的嘴巴,一著急,一害怕,就什么都不会说了。 她现在就只觉得冤枉,从前不分青红皂白指责祈愿的情节如今安到了她的身上。 沈月悦整个人都傻了。 “不用你们阴阳怪气的说我,看待我。”可即便有程澜护著,乔妗婉也依然还得咽不下那口恶气。 “不过是个节目,我便是不录又能怎样!” 站在程澜身后,乔妗婉冰冷黑沉的眼眸缓缓与祈愿对上。 很熟悉,也很陌生。 就像最开始隔空遥遥一望,乔妗婉的眼神不加遮掩,带著最纯粹的麻木和恶意。 祈愿毫不退缩,清亮的瞳孔闪著光,就这样顶了回去。 还没超过两秒,身旁就有人影挡了上来。 “你看什么?” 程榭皱著眉,像在对程澜说,也像在质问乔妗婉。 冷哼一声,乔妗婉毫不犹豫转身,带著汹涌的怒意和心里翻腾的杀意,离开了录製地。 “婉婉!婉婉!” 程澜连忙追过去,庄园外,他拉住乔妗婉的手腕。 “杀了她!!” 一声尖锐的怒吼,伴隨而来的是乔妗婉皱起细纹的眉眼——尖锐的戾气。 程澜恍惚的愣在原地,他看著乔妗婉,几乎没有说出话。 可乔妗婉却扭头看向屋內。 那里还站著祈愿,她很敏锐的察觉到乔妗婉的视线。 祈愿转身,满脸微笑又俏皮可爱的朝乔妗婉挥了挥手。 “就这样灰溜溜的夹著尾巴跑吧,小畜生~” “小心不要被菜市场的大叔抓到哦,不然被当成猪抓回去宰了就糟糕了。” “加油,没用的东西!” 乔妗婉瞳孔紧缩,她看著程澜,几乎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 “杀了她!程澜,杀了她!” 就算最后两败俱伤,就算鱼死网破,她也要杀了祈愿这个贱人! “好,婉婉,你冷静,我会帮你的,不论做什么我都帮你!” 程澜合眼心疼的抱住乔妗婉。 “我会帮你,相信我。” “哪怕是捨弃我自己,哪怕是大逆不道不容世人,我也会帮你。” 乔妗婉哭了出来,她在程澜怀里啜泣著,可抬头时,乾爽的眼眶却与她缠绵呜咽的语气丝毫不符。 …… 乱,太乱了。 一包饼乾分了半天,眼看著都快被分成碎渣渣了,谢州和景初还是不敢抬头。 景初:“你吃吗?” 谢州:“减肥,不吃。” 景初:“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谢州:“……” 谁能来救救他们,这节目怎么还不封啊? 不止是他们,就连角落里跟拍摄的导演也是这么想的。 他麻木的蹲在地上,命苦的点燃一根烟。 祈愿本来是也想装作生气,衝出去就不拍了,然后扭头去和宿怀约会的。 但是一回头对上导演的视线。 祈愿:“……” 还是不走了,她怕导演下楼去买包烟,不走楼梯也不坐电梯。 【哈哈哈哈哈哈哈,景初和谢州……】 【嗯……这怎么不算一种同频呢?】 【眼里没有一丝曖昧,只有生怕波及到自己的怂。】 【那个饼乾都快被他俩研究出成分了。】 【有时候我真的感觉这个世界疯了,娱乐圈也疯了,这节目太有节目了。】 【乔妗婉走了,我磕的乔祈cp怎么办?】 【对啊,我写的纯恨cp文还没完结呢,別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写啊?】 【把乔妗婉写死,转囂张跋扈小甜文。】 【???】 【诡计多端的cp粉。】 【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粉。】 第225章 我在看著你 到了今天,祈愿终於体会到恋综的幸福了。 看著手机,祈愿嘴角就没下去过。 谁说谈恋爱不好啊,这恋爱可太好了! 【祈愿:等拍完这期,我也准备跑路了。】 【宿怀:好。】 【祈愿:话说,你为什么不和我约会?】 【宿怀:我没有。】 【祈愿:你有,你都不问我。】 【宿怀:……】 祈愿太喜欢无理取闹了。 她缩在沙发上,看著手机笑的猥琐,程榭简直都快受不了她了。 他抱著手臂,摆了张臭脸。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理你了。” 祈愿敷衍的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个。 “什么时候和好?” 最烦无理取闹的人了。 虽然不知道程榭又作什么,但祈愿说句很无奈的话。 她也习惯了… 程榭现在很生气,所以即使祈愿问他,他也不想和祈愿和好。 他板著脸,语气不满的说:“1—70选个数字吧。” 祈愿隨口答道:“35。” 本书首发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精彩尽在??????????????????.??????,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程榭:“那我们35天內都不会再和好,我也不会跟你说一句话!” 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祈愿內心嗤笑一声。 但表面上,她却著急的双手合十:“拜託,让我重新选一次吧!” 程榭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他扬起下巴,仿佛大发慈悲的点头。 “好吧,你说。” 祈愿表情瞬间变得冷漠。 祈愿:“70。” 程榭:“……” 他气的扭头就想去骂祈愿。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结果祈愿马上就把头低下去了,手指啪嗒啪嗒,一个劲的玩手机。 “……” 手机里到底有谁在啊? 那个脸白的跟个太监一样,阴著个表情和变態一样的宿怀到底哪好了!! 程榭气的出了口气。 不理就不理! 手机里,宿怀已经顺著祈愿的话,把祈愿想听的问了出来。 【宿怀:可以和我约会吗?】 【祈愿:不可以。】 【宿怀:。】 【祈愿:你应该问我为什么!】 庄园外的车子里,宿怀眼眸紧盯著屏幕,一边是直播间,一边是微信界面的分屏。 宿怀手指轻点,手速偏慢。 【宿怀:为什么不和我约会?】 祈愿心满意足了,她翘了翘嘴,一想到自己马上要说什么,她就忍不住想笑。 【祈愿:因为我不和有女朋友的人约会。】 【宿怀:……?】 【宿怀:可我女朋友不是你吗?】 【祈愿:別找藉口。】 宿怀没有再辩解,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怎么说,祈愿都一定会有出乎常人的回答等著他。 她就是故意的,因为她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只要她觉得高兴,宿怀就不介意扮出无奈无语的吃瘪模样。 【宿怀:好吧 】 祈愿伸了伸腿,她没注意,自己不小心踢了程榭一脚。 而且就算她感觉到了,祈愿也没多在乎。 不小心踢到一下而已,又不是给人踢死了。 可同样一件小事,在程榭眼里就不是了。 他有些震惊的看著自己被祈愿踹到的大腿,语气崩溃: “你竟然因为他踢我!” 他碍眼了是吧?耽误她谈恋爱了是吧! 就算是这样,说一声就是了,他走还不行吗! 用不著这么暗示他! 祈愿一边把“在干嘛”的消息发出去,一边无语的抬头看程榭。 “你抽什么疯?” 然而程榭却抱著胳膊往左挪了一大段距离,他偏头,不理祈愿。 神经病…… 祈愿懒得搭理他,手机消息响了,她低头去看,可在看到宿怀的回覆时,心却没忍住跳了一下。 【宿怀:我在看著你。】 宿只是实话实说,可或许文字语言的魅力就是这样。 祈愿又被他钓到了。 谁懂,谁能来懂一下她? 宿怀没有再收到祈愿的回信,他看著屏幕,一心三用。 观察直播间的同时,也要等待著祈愿的回覆,然后再抽出空来,用另一部手机打电话回消息,处理工作。 接近五分钟的时间没有收到消息。 宿怀退出微信界面,放下另一只手里的工作时间。 他点开直播间,开始切换视角。 客厅里面,没有。 厨房里面,没有。 二楼走廊,没有。 直到视角切换到院子,四处藏匿但想绕过去必须穿过柵栏的祈愿还是短暂的漏了个头。 或许无人在意,但刚好,专注寻找她的宿怀看到了。 祈愿像做贼一样消失在了固定摄像头的区域范围。 她出了庄园,在庄园外如今枯萎的林荫道上蹲著努力前行。 直到爬到宿怀车子的屁股那里,祈愿才掏出手机。 【祈愿:你猜我在干嘛?】 【宿怀:嗯……】 祈愿伸出手,敲了敲宿怀的车窗玻璃。 她都已经想到等下宿怀被她惊的又感动又突然的表情了。 车窗缓慢下降,暗色的玻璃渐渐变成了色彩明亮且清晰的风景。 祈愿的脸也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靠著车窗,单手撑著头,耍帅又古灵精怪的撩了把头髮。 她开口,但在此刻,两道声音莫名也很默契的重叠。 “在看我。” “在看你。” 玻璃上的倒影渐渐从自己,变成了另外一张深邃惊艷的脸。 宿怀单手按开车门,他感受著祈愿的情绪,想像著喜悦的感受。 唇角慢慢勾起,宿怀单手按开车门,车门顺著轨道滑过去,他伸出手。 “my emperor,看见你了。” 从祈愿消失在他视线內开始,他就已经开始追寻。 在一无所获时,他的大脑发出指令,形成的,是最有可能,最合逻辑的结果。 但在看到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而过时,他就已经想像到。 想像到此时此刻的画面,那源自於他的心,无关思考。 人的大脑,是无法精准模擬出一个人的面容和长相的。 最先浮现的,永远都是这个人的朦朧形態,可能是她的眼,也可能是她的嘴。 可当你仔细的想描摹出他的完整五官,却发现总有一处是空白缺失的。 除非在上一秒,你刚刚与她相见。 只有当记忆画面,和那张脸重叠的时候,你才能完整的,精准的想像出她的面容和神態。 比如此刻,宿怀低声轻语。 “抱歉让你失去乐趣,但突然消失,又重新出现,对我来说,或许並不起作用。” “我一直在注视你。” 第226章 不爱別伤害 祈愿有时候常常会想,国外难道是一个巨大的恋爱进修班? 不然为什么宿怀去那待了一年,就进步神速了呢? 尤其是这次回来,更是一套一套的。 还是说他去卖被罩了? 把手递过去,祈愿上了车,直接一屁股坐宿怀身上了。 她一拱一拱的把人挤到一边去。 “哥,感觉你装起来的时候,更帅了。” 祈愿眼神期待:“你以后能不能就板著脸,说洋文?” “……” 宿怀沉默:“如果你想的话。” 祈愿眼睛亮晶晶的点头。 但事实上,对於外文非母语的人来说,洋文永远都是突然拽两句才帅。 重点在於说,而不是他说了什么。 祈愿很快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因为她突然有点听不懂宿怀说什么了。 啥玩意就嘰哩哇啦的。 於是祈愿脑海中的画面就变成了: 宿怀:嘰里呱啦。 祈愿:说啥呢? 宿怀:呱啦嘰里。 祈愿:转文字。 最后祈愿眨了眨眼,在宿怀想开口说话之前,伸手揪住了他的嘴巴。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有一个毛病。” 宿怀表情微缓,目光专注的看著祈愿,像是在询问。 祈愿嘴角抽搐:“听到外文,自动解锁爱国基因。” “我要洋人死!!” 宿怀被祈愿揪住了嘴,说话並不流畅,还带著点含糊。 他微微把下巴靠了上来,顶在祈愿的手掌心。 “我是混血。” 这句是中文,似乎是畏惧了祈愿刚才的凶狠表情。 明明是祈愿自己要求宿怀全程说外语的,但现在听不懂生气的还是她。 “可你是外国籍。” 宿怀髮丝垂落,偏长的髮型让他看上去很像想像和动漫里才会出现的巴黎贵族。 “我可以改回东国籍。” 祈愿:“?” 喂,不要说的这么轻鬆。 哪怕是生理性喜欢的男朋友,祈愿也还是改不了阴阳怪气的毛病。 “你以为东国籍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吗?” “你怎么改回来,怎么,你也要做东国杰出贡献人物吗?” 宿怀表情不变,他抬眼盯著祈愿,青蓝色的瞳孔被日光照耀折射,就像和湛蓝大海相融的绿宝石湖泊。 宿怀唇间轻动,平缓的几个字像炸弹一样扔下来,炸的祈愿整个人都红温了。 宿怀说:“和你结婚。” 祈愿秒变小学生並腿坐。 她红温了,这次不是气的。 “不行……” 宿怀的姿態,总是会让人联想到舒展的蟒蛇。 他喜欢靠近,却不喜欢触碰,就像一条试探吐著信子的白色蟒蛇。 宿怀:“为什么?” 想到理由,祈愿脸上的红慢慢褪了下去,眼神也开始坚定了起来。 “因为结了婚就能分家產了。” 祈愿握拳:“我爸的遗產太多了,坚决不能分给任何人!” 宿怀:“……令尊?” 祈愿秒懂:“还没死。” “但他早晚会死的啊,之前有个人跟我说过,不能嫁给穷男人扶贫,听人劝吃饱饭。” 宿怀並不属於那种和祈愿同频,幽默又抽象的恋人。 他也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去回应祈愿,无法给祈愿“原来还能这样回答”的感受。 就比如此刻,他回应祈愿的方式,也就是简短又直接的一句: “我不是穷男人。” 可祈愿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回答。 祈愿凑近脸:“和我在一起,我们俩能的钱就太多了。” 宿怀:“我有钱。” 祈愿:“我说的就是你的钱。” 宿怀:“……?” 思索到自己的资產,宿怀沉默了两秒。 两秒后,他突然说:“我很快回m国。” 祈愿隨口嗯了一声,但很快她反应过来,又猛的抬起头:“嗯——?!” 祈愿:“你回去干嘛!” 宿怀:“挣钱。” 祈愿:“……” 討厌事业脑。 事业脑害她一生。 祈愿又不开心了,而且直接掛脸,毫不掩饰。 “哦,你去啊。” 宿怀点头,已经开始著实安排机票,见状,祈愿崩溃的按住他。 “让你去你还真去啊!” 宿怀又点了点头,顿了一秒,似乎想到什么,他反握住祈愿的手。 “我不能当穷男人。” 宿怀语气平缓,竟然还他妈挺认真。 “书上说,穷男人找不到老婆。” 祈愿抽了抽自己的手,小翘嘴,小傲娇。 “什么书说的,还挺有自知之明。” “忘了。” 祈愿:“……” 忘了你他妈说什么说。 虽然捨不得洋嘴,而且更想得到的还没得到,但祈愿还是同意了。 “那你回m国,要干什么?我还是很好奇,什么生意能让你半年挣八百万,还是美金。” 宿怀又不是家主,她还真不信这八百万是宿怀的零钱。 “不是半年。”他突然的反驳,让祈愿愣了一下。 宿怀幽幽看来:“准確来说,是三天,八百万。” 祈愿:“?” 祈愿被气笑了。 “他妈的,怎么你是m国总统啊?站大街上说是兄弟v我50?” “什么生意也没有来钱这么快的啊!” 祈愿嗤笑到一半,却突然愣住了。 她抬头,看向宿怀:“卖……?” 话语点到为止,而宿怀也没有隱瞒,他点了点头。 “家族生意,暂时脱不了手。” 祈愿抿了抿唇,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度上升没意思,但丝毫不上升也没人性。 祈愿犹豫两秒:“你应该知道,我们家是从商的,是大大的良民,小本生意,福布斯上也没我爸的名字。” “所以,我家找女婿,讲究一个清白,你懂吗?” 宿怀:“……我懂。” 但宿怀还是看著祈愿,平缓的问出了那句:“什么概念才算清白?” 或许宿怀只是隨口一问,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祈愿觉得自己被嘲讽了。 “我们祈家怎么不清白了!” 祈愿张牙舞爪,打死也不肯承认自己家在京市土皇帝的地位。 虽然说,祈斯年如果不是她爹,祈愿大概率是那个骂的最凶的。 没办法,仇富。 “我们家奉公守法好公民。”祈愿看他:“你最好也是。” 宿怀眉间微动,他点了点头。 “如果你需要体面,我可以去竞选州长或是总统。” 祈愿:“?” 砰的拉开车门,祈愿表面冷漠,实则恍惚的下了车。 啥也不说了,他妈的,搞了个真资本。 宿怀探身来问她:“祈愿,你怎么了?” 祈愿仰头望天,苦涩一笑。 “宿怀哥,俺不中嘞,我们还是分手吧,你在外面打拼要注意身体,少睡觉,多干活,俺一个农村人,实在配不上你。” 宿怀:“……?” 祈愿:“但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先答应俺一件事?” 宿怀:“你说。” 祈愿:“你他妈果然想分手!” “终究是错付了……” 祈愿转身,大步的朝著庄园走去。 “不爱,请別伤害!” 宿怀:“?” 第227章 天命女主的猎杀 拍摄还在继续。 虽然出了岔子,但剩下的直播,就算是演也得演完全程。 心动主角和约会行程还是要选。 祈愿窝在沙发上,贪吃蛇玩的津津有味。 小程序弹出消息,祈愿就看了一眼就略过了。 在节目里,匹配失败落单,和主动放弃选择,都意味著不参与本期互选和当天约会。 而现在,祈愿就主动放弃了选择。 她之前和程榭互选,本来就是坐在一起吃瓜。 那既然选了是坐在一起吃瓜,不选也还是坐在一起吃瓜,结果相同,就无需在意过程了。 更何况,她有男朋友了,虽然她馋的是人家身子。 最后的结果也正如程榭所料。 粉色的波浪线最后相交错过,留下一声遗憾的水滴声。 放下手机,他撑著头,仿佛放空却无意的瞥了眼祈愿。 这么多年,他了解祈愿的性格。 他早就猜到了祈愿可能不会选他。 意料之中,却如鯁在喉。 谢州和景初互选。 沈月悦和吴渠也毫不意外的互选了。 偏偏剩下的两个人,看似匹配,却谁也没选谁,顶著其他人好奇的目光,坐在沙发的两端不说话。 景初坐在餐厅,震惊之余还有点崩溃。 她cp崩了? 天知道她现在究竟多想衝过去问问祈愿和程榭。 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还是说你们分手了? 家族企业衝突?互相有联姻对象了? 他妈的你们说句话啊!! 她的崩溃,和此刻直播间里同样磕囂张跋扈的cp粉是一致的。 了不少钱助力,甚至连本期约会路线都砸钱选择好了。 结果正主分手了?! 【啊?啊!啊啊啊?!】 【……还钱。】 【我不是吃瓜粉,我是cp粉,现在瓜没了,连我的cp都要be了吗?】 【豹豹猫猫不要吵架。】 【果然,猫狗天生是敌人。】 【从今天起,你也是我囂张跋扈家的敌人。】 【不要啊……我真的挺磕祈愿和程榭的,真的能代餐我看的那本高干文,结果那本小说be了,现在连你们也……】 直播间的崩溃,祈愿不知道,程榭也不知道。 但程榭现在確实挺崩溃的。 他看了两眼祈愿,见对方一无所觉,还没忍住,主动示好的开口。 “赵卿尘喊我去香江玩两天,你去吗…” 祈愿打了个哈欠:“不去。” 程榭:“为什么。” 祈愿:“因为想去m国。” 程榭:“……” 他平白无故被刺了一下。 程榭破防了:“m国,m国到底有谁在啊?!” 祈愿嘖的一声:“好烦。” 程榭没忍住冷笑:“又在说我?” 祈愿:“对。” 这就是连演都不演了。 程榭抿唇,闭嘴把头偏过去。 他现在就后悔,他就应该在祈愿开口之前就掐死她。 省得她小嘴一张,就全是气死他不偿命的话。 【m国……?】 【等会,要素过度,所以现在是祈愿出轨了?】 【你有病吧,脑子不好就他妈去精神病院治治。】 【所以现在是,祈愿看上別人了,不想跟程榭扯了?】 【代入程榭视角,这可真是“一颗心怎么都分给他”。】 【程榭就差说他想当小三了。】 【你们懂什么啊,我磕的cp才是门当户对,她现在只是累了,腻了,想出去看看,她会醒悟的,別人都是旅馆,只有程榭才是家! 【程榭好可怜,我为他打抱不平,爱上了渣女……】 【对啊,渣女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楼上说得对,那就罚祈愿以后身边美男如云,替身无数,大富大贵但永失所爱,后悔当初没跟程榭在一起。】 【笑死,她失去的可是年少时的真爱啊!】 【但是程榭刚才那个眼神真的好好品,复杂,刺痛,嫉妒,不满,欲言又止。】 【按照小说的逻辑,程榭现在该黑化了,给女主家族施压,逼她和自己在一起。】 【京圈太子爷激情强制爱。】 【你是说给ua施压吗?】 【好魔幻的话,搞垮ua,然后和祈愿上演一出你追我逃?】 【昂…不是都说,程榭是京圈太子爷吗?做不到吗……?】 【姐妹,你…真的知道祈家什么地位吗?】 【家有集团?程家也有啊…】 【京a99999,京a11111,京a22222,三连豹子號,全在祈家呢,你懂这个含金量是什么吗?】 【出了京市才知道砂仁犯法,把人插地里非说人家是萝卜,报勾人家比帽子叔叔还早收到消息,你说天理昭昭,王法条条,但在京市,人家一个叫天,一个叫王。】 【你知道这种量级的企业,在早期的时候如果没有扶持,早就被打压了吗?】 【祈愿对程榭强制爱比较合理一点。】 【霸道掌公主强制爱,京圈小太子哪里逃!】 【是门当户对,是青梅竹马,是莫逆之交,也是露水情缘。】 【够了,在这写小说呢,正主离分手只差在一起是吧?】 【滚蛋,我姐和精神病院锁死!】 当天直播提前关闭,且大概率很难再重新开播。 毕竟一个影响不好,宛如瓜棚的恋综,能撑到今天,已经很抽象了。 圈內的嘉宾全员降咖。 乔妗婉那一巴掌,算是扇出了一条全新的坦途大道。 而这条大道祈愿却莫名其妙感觉很熟悉。 因为她,一场针对乔家的全网探索展开,不管是真的假的,造谣的还是说事实的。 街边就是一条狗死了,都得把这个帽子扣到龙腾脑袋上。 乔妗婉被黑的很惨,人设崩塌,甚至无需刻意引导,这场舆论就已经掀起轩然大波。 或许如果乔家断臂求生,把乔妗婉作为炮轰的最佳位置,这场舆论还能稍微平息。 但是很巧,非常巧合。 巧合的时间,巧合的时间线,主角更换,不能说自食恶果。 这是早有预谋的意外。 一场不会停下,不会求和,针对於天命女主的猎杀。 直到胜负终分。 无关主次,无关善恶。 只分立场。 第228章 我女朋友要杀我 2.25號,天气冷。 节目停播近两周,网友自发抵制。 因劣跡人物,劣跡艺人参与,节目不定期停播。 乔妗婉被扯入了一场堪称风捲残云的网暴。 又或者说,是一场猎杀的开始。 在舆论影响,和两家公关的推波助澜下,龙腾集团旗下所有的產业和品牌被列举。 网上掀起了一波抵制风波。 龙腾股市动盪,百分比即將跌破基本盘,偌大的企业,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而祈斯年作为操盘手。 釜底抽薪,赶尽杀绝,是他擅长,也最常用的手段。 年关到现在,龙腾集团所有的竞標和策划推动,都被祈家名下最大子公司ua截胡。 京市內所有豪门,企业,没人敢下场掺和神仙打架,没能力,也不敢伸出援手。 唯一商政两踏的程家,程老太爷被气病后,便一直在病床上起不开身。 程夫人被乔家反捅一刀,不要说帮忙,等她腾出手来,第一个要落井下石,打击报復的就是乔家。 乔家孤立无援,运行线越崩越紧。 3.9日,倒春寒。 祈愿开学了,日子渐过。 上课,下课,谈恋爱,加班搞工作。 乔妗婉不敢出门,自然也没空作妖,她心情舒畅,脾气也跟著好了不少。 祈近寒小半个月没挨过骂。 祈斯年也终於得了閒,经常两三天不去公司,也不会被抱著大腿缠。 笼罩在祈公馆头顶,那朵名为祈愿的乌云终於不颳风下雨,反而阳光明媚了起来。 祈近寒大喜,高举双手庆幸: 乔家亡的好啊,亡,都亡! 只有祈听澜,照常忙,照常过,照常被妹妹关照。 不挨骂,不被缠,偶尔还有不太靠谱的探班服务。 祈近寒一开心,干活都一把子牛劲。 邦邦两个爆炸性的丑闻。 龙腾娱乐当家顶流小生被爆假单身,真恋爱,並且同时谈了六个,出轨八爪鱼。 新签了龙腾的吴渠没乔妗婉保,资源不好被挤兑不说,原本的流量也在舆论里彻底反噬了。 祈家的电影捧火了你,大把的流量你不接,反而去恋综里和劣跡斑斑的大小姐玩针对,当舔狗。 他大的小的丑闻全被扒了出来,考古他所有犯过的错,说过的不恰当的话。 吴渠被龙腾娱乐单方面解约,违约金要赔,流量也没了。 而祈近寒也適当收手。 只扒到性格人品,而没有上升道德和实质性丑闻。 诛仙记乱斗这个ip毕竟是他公司的代表作之一。 作为主演的吴渠成为劣跡艺人,电影也要被下架,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祈近寒名下的一个小娱乐公司收留了他。 但祈愿知道,到了祈近寒手底下,吴渠这辈子算是到头了。 封杀太显眼,压迫过甚触底反弹。 就要像痛打落水狗一样,让他一辈子在水里,却溺不死。 上不了岸,偏偏还能活,偶尔喘口气,却又马上被按下去。 祈近寒甚至戏言,明年让他进组,就演那个猪精。 他爱撞人,演猪精很適配。 而同样被降咖的景初却峰迴路转。 恋综虽然是无效出席,咖位不升反降,但流量是实打实的。 她是个努力上进的人。 不做作,不装假,祈近寒的公司要拍新电影,她没有装模作样的避嫌。 主动试镜,凭藉著还不错的演技,她的档案也被备选。 祈近寒选的时候,祈愿也在。 祈近寒当时看了一眼,有点印象,综合了条件和试镜片段,他用了景初。 並不是因为她不站乔妗婉,或者是她討好祈愿,才能拿到这次机会。 如果她不主动爭取,祈近寒或许根本不会想起还有她这么个人。 更不可能主动邀请她,给她机会。 她的未来,光明,全依託她自身的优秀和努力。 3.20,天气回暖。 祈愿当天满课,宿怀又刚好回东国。 下午,宿怀来接祈愿去吃饭。 路上的时候,祈愿发现有个皮肤白皙,长相清秀的学弟一直跟著自己。 从教室跟到校园,从主路追到校门口,但一直没敢过来。 眼看著出了校门,宿怀说还有三分钟能到,而宿怀一向准时,说是几分几秒,就是几分几秒。 时间紧迫,她主动开口了:“你好,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学弟被嚇了一跳,脸刷的就红了。 “学,学姐好,我是刚入学的新生,请问学姐你叫什么名字。” 祈愿挑了挑眉,从欣赏的角度来说,她又有点翘嘴了。 “我叫祈愿,祈愿的祈,愿望的愿。”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柔顺润泽的长髮,白皙而有气血的皮肤,素麵朝天但精致立体的五官。 保暖有质感的薄款白羊绒大衣,里面搭的,也只是简单隨意的杏色长衣长裤。 她真漂亮。 学弟低著头,眼睛不自觉上抬。 “学姐,我可以要你的微信吗?” “请问,你有男朋友吗?” 祈愿歪了歪头,刚想礼貌的拒绝,却看见宿怀的车准时准点的停在了路边。 祈愿瞬间改变了想法。 她抬起头:“你等一下。” 於是在宿怀下车,朝著祈愿走来的时候,她也同样过去了。 同样是男人,他还是了解一些豪车的。 学弟大概知道,这是个价值几百万的豪车,而车上面下来的男人,很打击他的自信。 优秀的骨架和身高,长相也是无法想像的帅,简直比他游戏里的建模还出眾。 这是,学姐的男朋友吗? 他带著疑问,却看见学姐在靠近他的时候抬起了手。 宿怀眉间微蹙,反应一瞬,便马上舒缓眉眼,张开手去拥抱。 学弟失落,宿怀垂眼。 然而下一秒… “邦——!” 祈愿抬起手里的书,照著宿怀的脑门就拍了下去。 宿怀被打麻了。 他下意识皱眉,而旁观的学弟也目瞪口呆。 祈愿回头,看著震惊的学弟,一双瞪圆的狗狗眼,清纯阳光。 她眯了眯眼:“你等一下,我男朋友还差两锹。” 宿怀简直无奈了。 知道祈愿更多的是在逗他。 所以在祈愿第二次抬起手的时候,他微微倾身。 “不要打我。” 宿怀青蓝色的眼眸微微转动,穿过风和乾枯的绿,直直的对上那个人。 “可以请你离开吗,我女朋友因为你要杀了我,我很伤心。” 学弟:“……” 他尷尬的点头:“哦……” 然而在转身的那一刻,他没忍住在心底偷偷骂。 装什么啊,我知道你女朋友又高又瘦又好看名字又好听了。 装货,再炫耀司马。 第229章 你是我的主宰 宿怀赶走了“不速之客”。 而在说完后,他低头,低垂的角度让他的眼睛看上去会更深邃。 能够客观审视自己的容貌,並加以利用,这是宿怀的优点之一。 而他长相能为他带来最大的收益和便利,就是祈愿的喜欢。 “祈愿,去吃饭吗?” 吃,吃大份的,吃饱饱的! 祈愿被这张脸迷的七荤八素,五迷三道。 她甚至感觉看著宿怀的脸,自己就莫名其妙食慾大动,一顿能下三碗。 “別叫我祈愿。” 刚在一起的时候也就算了,但这確认关係都有几天了,还叫她大名,就很不爽。 “可这是你的名字。”宿怀说:“又或者是,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他这么问,祈愿还真的得想一想。 她是个称谓很多的女人。 在家里,祈斯年很少会叫她大名,也基本不叫什么小名或者暱称。 他只在和別人提起自己的时候,比如姜南晚,会脱口而出一句小愿。 跟叫狗一样,这个死宅男,她真的是服了。 至於姜南晚,好像也是叫大名的时候比较多,小愿这个名字,她也是和祈斯年在提起自己的时候叫的比较多。 …… 隨意该夸他们真不愧是夫妻吗? 至於祈听澜,妹妹,小愿,愿愿,他好像什么都叫过。 私底下偷偷的,在外面则是什么都不叫。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祈愿是他的妹妹,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 而祈近寒…… 不提也罢。 这个孽障,他想叫什么,完全取决於他当时是什么心情和状態。 开心的时候,有求於人的时候,夹著嗓子黏糊糊的叫妹宝。 破防的时候,被祈愿骂红温的时候,就扯著喉咙骂她狗皇帝,疯婆子。 諂媚的时候,哄祈愿开心的时候,就陛下公主小愿愿宝的叫个没完。 神经病一个,懒得喷。 其他人多多少少还算正常一些,没什么单拎出来想的必要。 如果一定要给宿怀选出一个专属暱称。 祈愿想了想,突然没忍住笑了。 她看著宿怀,一想到自己要说什么,就忍不住想笑。 “我给你两个选择。” 宿怀抬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祈愿:“一,叫我万岁,因为吾皇万岁,而你我的朋友,你就是我最忠诚的奴隶!” 宿怀:“……” 祈愿:“二,叫我宝宝。” 她话音刚落,宿怀的声音便马上响在耳边,毫不犹豫,没有情绪起伏,却很好听。 “宝宝。” “啊——!” 逻辑上的,预料中的脸红心跳,羞涩低头都没有。 有的只是祈愿跺著脚,嘴里还发出了一些无法言喻,不可名状的诡异尖叫。 宿怀睫毛颤了颤,没有很快很有效的捕捉到祈愿此刻的情绪。 但他大概能明白。 这种情绪——叫激动。 於是他迟缓的,茫然的转身追寻著祈愿的身影。 看她日的一声就狂奔了出去,开门上车一气呵成。 末了,还能打开车窗,理所当然的朝他招手。 “走啊,呆比。” 他果然还是不能理解祈愿。 她好喜欢骂自己。 可宿怀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他走过去,上了车。 他终於迟缓的体会到了祈愿的情绪。 心底痒痒的,慢慢升腾起一股衝动的喜悦。 而这种情绪,是激动。 …… 宿怀陪祈愿到楼外楼吃了饭,坐的包厢是芙蓉阁。 不是祈愿原本的那一间。 赵卿尘不喜欢宿怀,更不喜欢宿怀坐在他平时吃饭的包间,坐在他的位置上。 祈愿选择尊重他。 宿怀开了会员卡,掛帐一月一结,让祈愿每次来的时候,请掛他的名下。 美曰其名:给女朋友钱,他心甘情愿。 辣子鸡丁,芙蓉酥,海参暖锅,西红柿鸡蛋,香煎菱角,都不是什么名贵难做的菜,但是祈愿最喜欢的菜色,吃不腻。 宿怀还点了一盅红参鸡汤。 祈愿最近熬夜多,用东国的话来说,就是损耗气血,需要补一补。 但是祈愿一口也没动。 因为人参在她眼里,和草根燉万物没有任何区別。 她又不是牛马,不吃草。 宿怀也不逼她,最后一盅汤,宿怀喝了半盅。 確实不太好喝,难怪她不喜欢。 吃完饭,祈愿又拉著宿怀去看了电影。 春节档已经过去了。 最近新上的电影,唯一適合大人看的,就只有一部立意电影。 因为是祈近寒公司拍的,怎么也算是自家產业,祈愿决定给他贡献一份票房。 电影拍的確实很感人,潸然泪下。 天生聋哑人的单亲妈妈,为了自己的孩子和生活对抗,可命运却似乎专挑苦命人。 这位妈妈得了癌症,她一边拼命赚钱,一边努力的给女儿找新的领养家庭。 电影一个半小时,前面一个小时,主要是压抑和同情。 最后半小时,才是催泪的高能。 母亲的挣扎病榻,和女儿在新家小心翼翼又强顏欢笑的画面形成鲜明对比。 直到母亲死在病床上,心跳骤停。 而女儿在新家,也在此刻被新的父母询问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我要妈妈。” 祈愿就是在这一下哭崩的。 她嗷的一下哭了出来,但因为害怕影响其他人,她又只能压著。 她直接把头埋在了宿怀手臂的衣服上,眼泪鼻涕全蹭在他衣服上。 “太感人了!” 祈愿哭的眼泪汪汪的,连眼圈都是红的,而影院里的其他人,也都是如祈愿一般感动落泪的模样。 唯有宿怀,像个异类。 甚至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小女孩没有偽装成一个温顺的羔羊。 她完全毁掉了计划。 可祈愿好像很感动,很伤心,他很想尝试去理解祈愿,努力去调动自己的同情心。 但最后,宿怀微微垂眸,表情仍旧冰冷平淡。 祈愿哭完抬头,也觉得丟脸,尤其是在看到宿怀毫无感触的看著自己哭时,她有点破防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看他们哭的,你看我哭的,难道你不觉得电影里的母女很可怜吗?” 宿怀眼眸微动,他视线略微扫过荧幕和其他人,他眉间突然动了,带著淡淡的动容。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人在哭什么,也確实无法同情,可怜她们,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可难过的。” “但我只要一想到你会因为这些人,这些事,这些画面而感到难过,我就会觉得天塌了。” “……” “对不起,理解不了你。” 祈愿本来也只是无理取闹一下。 她又擦了擦眼泪,又缩起来靠到宿怀手臂上了。 靠之前,她还擦了擦宿怀的胳膊,因为她刚才把宿怀的衣服当成纸用了。 “天不会塌的。” 祈愿声音闷闷,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閒心说这样的话。 “因为你的天来了,我就是你的天。” 宿怀偏头看她:“……” “you are my reign。” “祈愿,你是我的主宰。” 第230章 3.27 3.23日,宿怀回西国。 祈愿对此,表达出了极强烈的不舍。 为了安抚祈愿,宿怀被祈愿“坑骗”。 美其名曰记录,实则是拍摄了十几个不同著装,但都非常暴露的变装小视频。 心满意足后,祈愿的不舍一扫而空。 面对宿怀临走前的道別和打招呼,祈愿大王单曰: “滚。” 宿怀走时,还能听到祈愿一边看视频,一边嘻嘻哈哈的重复两个字。 “快哉快哉!” 宿怀:“……” 这份喜悦一直持续到祈近寒来,才被打破。 看著色迷心窍,笑容诡异的祈愿,祈近寒都不用看內容,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他妈的——!” 祈近寒上去就是邦邦两下,直接给祈愿打麻了。 “臥槽!谁打我!?” 祈愿嗷一嗓子就窜起来了,她拔剑四顾,终於发现了罪魁祸首。 小一个月没挨过打也没被骂的祈近寒。 祈愿咬牙切齿:“是我提不动刀了吗?” 祈近寒认真的点头:“爱情使人脆弱,感情使人手软,所以……” 他话锋一转:“陛下,请处置了那个妖妃!” 祈愿心里骂娘,但表面还是很给面子的配合了。 她振臂一挥:“不可能!朕寧舍江山,也不舍美人!” 祈愿抱紧手机,仿佛抱紧了宿怀,甚至还能抽空安慰。 【祈愿:看我为你拿下这一局!】 【宿怀:加油。】 见她坚持,祈近寒也没招了,他嘆了口气。 “好吧,既然你要美人不要江山,那你名下的定產和股票,还有你保险库的密码……哦对了,本来我是想把我公司的股份转你一半的,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 话没说完,祈近寒特意停顿了一下,调侃的看向祈愿。 果不其然,这变脸极快的小狗崽子低头啪嗒啪嗒按了几下。 祈近寒瞥到一眼,差点气笑了。 【祈愿:分手吧。】 【宿怀:没拿下来?】 祈愿手机一扔,她主动靠近祈近寒,討好的笑了一下。 对不起,她心中早有白月光。 钱,我不能失去你! 为了金钱放弃对方这种事,这种痛苦,还是让她来承受吧。 若干年后,她坐在金山银山上,身边美男如云,可她一点也不快乐,因为她最爱的男人已经离开了她。 於是祈愿只能悔恨的抱著替身买醉,在心里怀念真爱。 这种痛苦,她怎么捨得宿怀去承担,所以还是她来吧! “哎呀二哥,你看你这话说的。”祈愿踮著脚,兴奋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叼骨头的狗崽子。 “你那公司很挣钱吗?盈利多少啊?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你妹妹我股份?” 祈愿一键三连问。 而祈近寒也抱著手臂,捋了下自己的长髮,他表情无端开始有些心虚。 “挣啊!特別挣!就是我最近拍的电影太多了,你想我,你是我妹,我能坑你吗?” 祈愿顿时感觉有些不妙。 祈近寒却仍在循循善诱:“你想啊,我给你一半股份,相当於把公司分你一半,只要你帮我跟爸妈或者大哥说一下,又或者是你把你的零钱……誒?等会,老妹,老妹啊!” 浪费表情,浪费时间。 祈愿转头就走,刚才諂媚的表情也重新变得冷漠。 她两条腿倒腾的咋恁快嘞,祈近寒追她都有点费劲。 “老妹!老妹你听我跟你解释!” 亲哥以痛吻她,她当时就跳开了说这有违纲常伦理! 祈愿,捂著耳朵向前走吧! 千万不要被追上啊,追上了你的钱就没了! 祈愿抽空在宿怀那又变了一次脸。 【祈愿:复合吧。】 【宿怀:贿赂你没谈拢吗?】 【祈愿:嗯,v我五十。】 嘰里咕嚕说啥呢?听不懂,打钱! 下一秒,祈愿收到简讯:【您的银行尾號……收到转帐:50000,0。】 第二个祈斯年出现了! 祈愿震惊的看著屏幕,甚至连跑路都忘了。 她本来以为宿怀是正常人才这样说的! 所以你以前给我转五十,不是因为你正常,而是因为你只有五十吗? 【祈愿:你干嘛?】 【宿怀:贿赂。】 【祈愿:什么意思?】 【宿怀:怕你被別人贿赂成功,跟我分手。】 祈愿:她这被宿怀钓翘嘴的日常。 人怎么可以这么適合当男朋友? 如果说一开始祈愿只是单纯馋宿怀身子,得吃就想跑路的话。 那么现在,她是真的有点上头了。 宿太公钓鱼,愿者上鉤。 祈愿现在就是那条berber乱跳的大鲤鱼,宿怀钓她不用打窝,坐在河边把腹肌一漏。 下一秒,祈愿就跳出河面直接甩他脸上了。 “老妹!老妹啊!” 祈近寒终於追上来了,他表情楚楚可怜,实则邪恶无比。 “你真的忍心看你二哥在追逐梦想的路上,三步一坎坷,五步一个坑的悲惨生活吗!” 祈近寒抱住祈愿的手臂,努力眨巴著眼睛,一双狭长瀲灩的桃眼都被他瞪圆了。 “答应哥,让哥过上这辈子唯一吃过的苦就是咖啡的日子好吗?” 祈愿面无表情的抽出自己的手。 转头看向他时,还美美附赠了一句赵卿尘的经典语录。 祈愿:“吔屎了你!” 祈近寒:“?” 祈近寒也是变脸的一把好手。 他深刻的谴责祈愿:“你怎么能这么跟哥哥说话呢!你这样说话很让我心痛啊!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祈愿:“哭这么惨,又想让我心疼你?心机男。” “罚你两百让你长长记性。” 祈近寒坑钱没坑到,反而倒贴了祈愿两百。 他看著祈愿美滋滋送到他面前的收款码,整个人都傻了。 祈近寒:“你有病吧?” 祈愿:“不是一天两天了。” 祈近寒:“……” 快把我妹带走!!! 3.27日。 春寒料峭,万物復甦。 程家新丧。 在这一天,程榭失去了他的爷爷。 第231章 弔唁 程老爷子叱吒一生,从年轻到垂暮之年,一直都是擎天柱般的角色。 若非家门不幸,程家如今的地位,远不会止步於此。 程父从小到大,从没有过真正掌控程家的时候。 年少时,他为爱痴狂。 中年时,他缅怀过去。 不爭气,又没能力,除了占著出身和妻子爭气,用程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一无是处。 所以明媒正娶,出身正统的程榭,才会如此得程老爷子眷顾。 可如今程老爷子过世,程榭少了最大的靠山,就算老爷子生前安排好了一切。 但至少现在程家的掌控权,和明面上的家主,是落到了程父手上。 以他偏心的程度,在程榭三十三岁继承家族之前,程澜足以成长到有一爭之力的高度。 程家新丧,七日后骨灰进墓园。 前三日弔唁,祈愿代表祈家,和祈听澜一起出席了。 程家人丁不少,旁支亲戚很多,可掌控商业板块的,是程榭一家。 穿过三进大门,风雨连廊,最中间的正堂四周环湖,而程老爷子的棺材就摆在厅中。 程榭跪在程父旁边,一身黑衣,垂著眼不说话。 赵卿尘比她早到,就站在厅外的庭院里抽菸,一身黑风衣,让他看起来格外庄重肃穆。 “老大,你来了。” 看见祈愿的人,赵卿尘掐灭菸蒂,旁边的人受他意会,马上在他周身喷了清新剂和除味的酒精。 “程榭怎么样?” 祈听澜先去弔唁,祈愿和赵卿尘站在一起,瞥到灵堂的程澜,她没忍住皱起眉。 “程老爷子刚没,他爹就这么无所顾忌的把私生子带来了?” “也不怕程老爷子被气的起尸。” 赵卿尘嗤笑一声,他回头,也瞥了眼程澜,目光渐冷。 “他爹哪管这些啊,心都偏到屁眼里去了,他要真爱程澜他妈,当初就应该扛住压力娶她。” “偏偏他没扛住压力娶了別人,又冷落自己的正牌老婆,他真爱白月光的儿子,就该好好教导,为他找个好去处,而不是隔了十几年,再把人找回来,弥补自己晚来的歉疚。” 话落,两人却又双双沉默了。 赵卿尘是家中独子,祈愿是家中么女,唯一相同的,是两人都没有夺权和亲情上的问题。 祈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老爷子的灵堂上,扯著嗓子骂人家儿子这点,也未必礼貌到哪去。 她指了指堂內:“我先去弔唁。” 祈愿走进堂內,在眾人让开的位置上弯腰鞠躬,面对程家人的回礼和感谢,她都礼貌寒暄。 “你来了。” 地上跪著的程榭终於有了反应。 他疲倦的撑起身体,垂眼时遮住了眼下的青黑。 “我跟你出去吧,有话,就到外面说。” 程榭带著点踉蹌,慢慢走出了堂內,临近四月,树木已有葱鬱。 他在树木的遮挡下,坐在了庭院的长条石椅上。 他朝赵卿尘伸手:“给根烟。” 虽然犹豫,但赵卿尘还是给他了。 “你不是不抽菸吗?” 程榭摇头:“也会,就是平时不抽。” 香菸点燃,尼古丁的味道飘在雨后清新的泥土香上,露水沾烟,三分青意,七分厚重。 “你打算怎么办?”赵卿尘挨著他坐下。 “你爹那王八羔子,绝对想尽办法给他大儿子捞好处,虽然妈不同,但爹都是同一个爹,都是程家的种,在他心里,程澜继承家业可比你来要强的多。” 程榭吐了口烟:“该是我的,他夺不走,但很多东西是我爹继承了,他要是给程澜,我也没办法。” “而且他要是非让程澜进公司,我现在还没有管理权,等我二十三,说不定都晚了,我得苦苦熬好几年才能抢回来……” 赵卿尘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的事就是我俩的事。” 赵卿尘看了祈愿一眼,他眼神微变,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你陪陪他,我出去打个电话。” 赵卿尘走后,程榭的一根烟也抽完了。 虽然不太喜欢菸草的味道,但祈愿这个时候也没嫌弃,主动坐了过去。 “人生在世,生老病死,都是无法避免的。” 祈愿捏了捏他的手臂:“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伤心就是伤心,不是劝两句就能不伤心的。” “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我不笑你。” 程榭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不难过,还是不想哭。 他声音沙哑,带著浓浓的疲倦。 “我小的时候,又傻又衝动,总是被我爸打,那时候我妈不方便护著我,都是我爷爷帮我骂我爸。” “我爸和我妈关係不好,早些年还能装的相敬如宾,但后来因为我,我妈没少跟我爸吵,都快撕破脸了。” 程榭本来还能轻鬆的说,但后来,他声音越来越低。 “我爷爷走的时候,他床边就我一个人,他说他对不起我。” “他说没狠下心来,就应该不顾我爸的反对,不留下程澜这么个孽种,等他躺床上,起不来了,说话没用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说他临老了,没用了,害我没办法跟我爸一样,享著福,平稳的就把舵给掌了。” “说不定,还得先熬个十年八年,才能当上威风的家主。” 程榭的一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他蹭了蹭,却没用。 索性把头一埋,靠在了祈愿的肩上。 “我也没用,什么都没想过,要是我有用一点,很多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祈愿,我好难过。” 菸草的味道还没完全散去,和草地的濡湿一起,像程榭的眼泪烫在肩头。 祈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说:“你不是没用,是哭没有用,是一切太突然,而你又刚好桀驁不驯,心比天高。” “我们都一样,爱恨分明,做不到委曲求全,也做不到虚以委蛇。” “程榭,压迫你的,最终都会变成你反抗的力量。” “天塌不了,就算真塌了,也有我和赵卿尘在前面给你撑著呢。” “所以,放心大胆的去闹天宫吧。” 程榭低著头,他哭起来是没有声音的,如果不说话,听不到呜咽,甚至很难分辨他现在到底是沉默的,还是悲伤的。 “我真可笑,从前是我妈和我爷爷替我操心,现在竟然还要你们两个来护著我。” “不过你说得对,哭没有用,我要爭气点,再爭气点。” “我从来不欠他们,是他们欠我。” 第232章 墓园 满七天,程老爷子的骨灰送进墓园,最后一次弔唁,只余下程家的亲朋好友。 祈愿和赵卿尘作为程榭的好友,理应陪同献弔唁。 早上八点半。 从程家老宅出发,头车开路,紧隨其后的就是程家人,和前来送葬的亲朋好友。 清一色黑色的豪车,前前后后堆了几十辆,其中不乏护送的保鏢和更方便出面的打手。 四月穀雨,人间正潮湿。 送程老爷子骨灰这天,也下了细密的小雨,天是阴的。 祈愿坐著自己家的车跟在程家人的后面,是林浣生跟著祈愿一起来的。 祈家的其他人没有来。 於礼不合。 祈家和程家不是世交,送葬大多都是关係亲密的人才適合到场。 祈愿和程榭是好友,她去可以,別人再去,就难免显得殷勤。 祈愿的心情也有点沉重。 一路上她没怎么玩手机,也没嘻嘻哈哈的跟人开玩笑。 程榭这么难受,她心里也舒服不起来,一口气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人都是多思的生物。 她难免会触景生情,联想到自己。 她父母兄长正值壮年,可祈老太爷和林管家已经是垂暮之年。 能再活二十年,已经是非常高的高寿了。 推己及人,她也愈发的能理解程榭的难受程度。 她都想好了,以后再也不气祈鹤连了。 爱在海上飘著就飘吧,只要记得回家就行了。 看了眼时间,始终没收到赵卿尘的消息。 祈愿皱了皱眉,给他打去了电话。 铃声响了一会,才终於被人接通,赵卿尘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喂,祈愿。” 他声音透著淡淡的疲倦和低哑。 祈愿:“你到哪了?” 赵卿尘:“马上出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祈愿还是没指责质疑他。 虽然她们三个是好朋友,但兄弟之间的感情,或许和朋友之间的也不一样。 赵卿尘说有事,就是有事,总归能赶到就好。 “我这边快到了,如果有什么意外,那我先撑著。” 赵卿尘嗯的一声,像是隨口应了。 “放心吧,我很快就到。” 电话刚刚掛断没有三分钟,车子的速度就开始下降了。 祈愿眉头微微皱起,前座的林浣生也適时回头。 他目光略沉:“大小姐,到了。” 林浣生下车,走到后座打开伞,隨后他打开车门,伞面前倾。 祈愿下了车,光洁束到脑后的长髮利落乾脆,黑色的长裙端庄肃穆。 “小林,我们走吧。” 雨天路滑,管家有职责在撑伞的同时,把自己的手臂给家中女性主人挎住,以做搀扶。 但祈愿不需要,他就收回了手。 “大小姐,大少爷在出门前叮嘱过我,如非必要,请您不要过多参与程家的家事。” 祈愿站定,身后西装革履却难掩健壮高大的十几个保鏢也同时停下脚步。 “不要过多参与,是什么意思。” 林浣生垂首:“程立业是个拎不清的人,如果下他们的面子狠了,难保他不会靠近乔家,如果回上这口血,会有点棘手。” 祈愿浓黑的睫毛颤了颤。 “你知道今天程澜也在场吗?” 林浣生点头,而祈愿也很快接了后话。 “如果今天出么蛾子,你让我干看著吗?” 林浣生:“所以大少爷说,如非必要。” 言下之意,如果劝不住祈愿,那就隨她去吧。 祈愿嗯了一声,她看著前面被簇拥的程榭,没再说话。 程老爷子的骨灰,一直都是程榭亲手捧著的,放在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里。 他这两天消瘦了不少,身上黑色的刺绣西装也显得有些空落落。 程澜本不应该在场,可此刻他却站在程父身侧,跟著程家人一路。 祈愿也来到了墓碑前。 “子孙上香,送吧。” 程父,程夫人,程榭的叔叔在先,而后才轮到程榭。 跪在墓碑前,程榭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名字。 “爷爷,您放心吧。” 本该结束继续的献,却在程榭点燃香后,被程父低声阻止。 “程澜,给你爷爷上炷香。” 程榭瞬间抬眼,薄红的眼眶泪水未至,就已经將眼尾熏的赤红。 “父亲?你说什么?!” 程老爷子生前,一直不认,也不想认程澜。 所以程澜的户口不在程家,族谱上也没他的名字。 可结果在程老爷子的葬礼上,在程家的旁支亲戚,紧密世交好友的面前,他却让程澜给程老爷子上香。 他不仅不顾及程老爷子生前的意愿,还等於是告诉所有人。 程澜的身份將不再尷尬,他是程家的儿子,是能上香进族谱的程家后代。 这也意味著,他也能进程家的公司,能继承程父的遗產。 公司管理权,在程榭满二十三周岁后,是程榭的。 可现在,是程父把持。 程榭现在只是光杆司令一个,他从程老爷子那继承来的遗產也只有一半。 另外一半,有三分之一是程夫人的,另外三分之二,在程父手里。 程榭深深喘了口气,冷空气进了肺腔,阴雨仿佛化作眼泪,聚集在他眼眶。 孤立无援,无能为力。 “死者为大。” 少女清丽冷淡的声音打破沉默和抽泣。 “程老爷子生前没认过的,怎么死了还逼著人家认呢。” 程夫人不自觉鬆了口气,可程父却是皱了皱眉。 他威严的表情展露不满。 “祈小姐,你跟犬子交好,可这毕竟是我程家的家事,现在这里面躺著的是我的老爹,请你尊重我父亲,尊重我程家的家风。” “程澜是我儿子,认祖归宗,为长辈尽哀,这是人伦纲常。” 祈愿细眉拧起,她还想再说,却被程榭一把抓住了手。 他仰起头,红著眼眶摇了摇头。 “算了,祈愿,算了……” 別再说了,別再为他出头,也別再为他撑了。 程父背起手:“祈小姐,我知道你跟我这大儿子有些恩怨,可乔家的事跟我们程家没关係。” “无需多言,若是耽误搅乱了我父亲的送葬仪式,我是一定会计较到底的!” 程榭用力的握住祈愿的手。 “別说了…別……” 突然,凌乱的脚步伴隨一声冷厉的高喊传来。 “我看谁敢让她闭嘴!” 小步跑来的几十个黑衣保鏢围了墓园,一顶接一顶的伞让开一条路,有一道身影,匆匆赶来。 “赵卿尘…” 祈愿气顺了些,在对视的第三秒,祈愿也终於发现了不对。 第233章 完美管家真难当啊 赵卿尘带了几十近百號人,个个高大威猛,手摸腰间,鼓鼓囊囊,稜角锋利。 而赵卿尘大步走来时,甚至连把伞都没打。 纯黑的西装,没有张扬的装饰,也没有打理整洁的髮型。 俊美风流的面容此刻是如此冷肃庄重,手下人一声声的“太子爷”,將他的威势衬得极其高涨。 赵卿尘一路走到程榭和祈愿中间,他伸出手,借著去握的姿態,將祈愿的手慢慢推回。 “交给我。” 他声音低低,同时安抚般的捏住程榭的肩膀。 隨后在眾人惊疑警惕的目光中,他竟然跪下了,就跪在程榭的旁边。 赵卿尘背脊挺直,肩宽个子高,跪著的时候,也带著一股桀驁不驯的野性味。 “老爷子,我是程榭的兄弟,在我家那边,兄弟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这一跪,是我的敬意。” 赵卿尘伸手,他的手下便抢过了司仪手里原本要给程澜的香。 “你放心走,给你上了这柱香,我以后会照顾程榭,不让他走歪路,也不会让他走投无路。” “我在您老人家面前,用我赵家的祖宗牌位发誓,从今往后在京市,谁跟程榭过不去,想算计他,欺负他,我就宰了谁的全家。” 赵卿尘微微躬身,將香插了上去。 “话虽然糙了些,但理还是那个理,我赵卿尘说话算话,说是全家,就一定会是连条狗都不留。” “若做不到,我断子绝孙。” 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程父都被这样的场面给震了一下。 程榭愣在原地,泪痕干了又湿,完全是一副傻了眼的样子。 赵卿尘起身,他起来时甚至还不忘手臂用力,把愣在原地的程榭也拉了起来。 他招了招手,两个手握在西装口袋里的保鏢马上上前。 赵卿尘站在左侧,一个既不妨碍別人弔唁,却也不会看著別人隨意走动的位置。 他问司仪:“到谁送上香?” 司仪吞了吞口水,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脑中浮现,他看著保鏢的手,颤抖回答。 “亲…亲戚,好友。” 赵卿尘点头,又朝祈愿招手。 “你也来吧,给程老爷子上柱香,其他人先等著。” “我今天就站在这,该是什么流程就是什么流程,谁敢出岔子,整么蛾子。” “我让他站著进来,横著出去。” 或许是不喜欢別人质疑,赵卿尘还冷笑一声,他双手合十。 “不好意思了,我年少轻狂,我衝动无知,很多事情,我说干还真的乾的出来。” 祈愿微微勾起唇角。 她接过香,点燃放在额前,微微躬身。 弯腰那一刻,她眼眸偏移,看了眼赵卿尘。 赵卿尘受她示意,也笑著拍了拍那边程澜的肩膀,带著隨意的敷衍。 “清,清出去。” “无关紧要的人,给我清出去,別扰了我们爷爷上路。” 程澜没有反抗。 也没人敢质疑。 赵家人有自己的一套处理方式。 和京市人撕破脸也要留三分体面的背后捅刀不同。 赵卿尘手底下的人是捂著程澜的嘴,在他背后腰处抵著东西给人带走的。 谁也不敢不信赵卿尘豁不出去。 因为他今天,能这么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豁出去了。 谁不知道,程家几代从政。 在京市,用这种方式放肆,他是真的豁出去了。 可同样的,现在没人敢和他对著干,等送葬结束,赵卿尘带著人离开了,再想抓他的现行也难了。 毕竟没人规定,参加葬礼不让多带几个保鏢。 该清出去的人都清出去了。 祈愿也把香插了上去。 “赵卿尘,你怎么这么鲁莽。” 祈愿明著谴责,暗著包庇:“京市贵人多,规矩多,麻烦也多。” 这话耳熟,曾几何时她小时候,姜南晚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今天,那个躲在姜南晚身后,需要她收拾烂摊子,护著自己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不知何时,祈愿的名字,已经可以代表祈家,代表祈公馆。 不知何时,祈愿的名字,已经成了只要提起,就能庇护別人的伞。 “以后別再这么鲁莽了,得罪了人,我赶著替你擦屁股都擦不完。” “你是你家的独苗,说什么断子绝孙,你妈听见了非打死你不可。” 这便是在警醒程家,尤其是程父。 別想著找赵卿尘麻烦,更別想著让他为今天这事付出什么代价。 先不说祈家出不出手,便是港城的赵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谁要是给这独苗撅了,那就等著鱼死网破,余生不得安寧到连门都不敢出吧。 赵卿尘笑了笑,不语。 他頷首,示意司仪继续。 很多时候,缘分让谁在巔峰相聚,那就是想摔都摔不下去。 赵卿尘能做很多事,他有囂张的资本,程榭和祈愿明著不能做,怕影响的,他能做。 而程榭家里,刚刚好是为这些事垫底收尾,提前衡量能不能做的。 而祈愿自是不必提,財大气粗,富可敌国,家里没一个废物,个个智多近妖,心有城府。 权,钱,刀。 程父想偏心程澜,程澜想翻身帮乔家。 这些人想借著程榭被压住的时候,从他身上撕肉抢东西。 祈愿冷笑著后退,抬眸看向程老爷子的墓碑。 她不同意。 这事就办不成。 同样的,今天既然绑在一块,乔家想翻身,那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林浣生没忍住,轻轻嘆了口气。 他站在祈愿身边,始终为她撑著伞,不进也不退。 不只是大少爷,就连夫人,也不想让祈愿过多参与世家的斗爭。 斗爭多了,麻烦就多。 就连古时的皇帝,都有无数人冒天下之大不韙,拼死刺杀。 更遑论那些狗急跳墙的人,又究竟能做出多疯狂的事。 没人千年防贼,也没人时时刻刻小心谨慎,確保自己绝对能安全。 看来今天的事,回去要仔细匯报给先生和夫人了。 毕竟身为完美管家,评估风险,预案对策,准確执行,也是不可缺少的能力和远瞻。 思及此处,林浣生又嘆了口气。 做一个完美管家,可真难啊…… 第234章 大大方方,乾脆利落 四月末的时候,京市的春天彻底到了。 天气乍暖,却也还是个时冷时热的季节,但有爱美的,却已经穿上了薄衫。 祈愿爱美,但是怕死。 於是她独门自创了一种噁心穿搭。 上身短裙,下身秋裤,里面基础,外面就不基础。 这种穿搭,可算是把骚里骚气的祈近寒给噁心了个够呛。 他只要在家里面看到祈愿,就觉得噁心! 人怎么可以丑成这个样子? 那个死破秋裤,她就不能全扔了吗?! 他妈的,早晚挑一个她不在家的时候,他要把那些破秋裤全给她烧了。 全都烧了!! …… 最近祈听澜很忙,事情很多。 黛青最后还是和祈听澜达成了合作,商盘马上开发,预计回收无法估计。 就连出资三十五亿的赵卿尘,在经过初步评估后,都得到数据,他的投资,至少会翻三倍。 黛青拿到了部分开发权,这点利益切割对祈家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不痛不痒。 而黛青回报来的,也远远比付出的要值很多。 龙腾医药在前日宣布回收。 股票从市场中消失,被另外一家医药公司併购。 而龙腾企业的法人,也在这场风波的重击中鋃鐺入狱。 值得一提的是。 龙腾医药的法人,是乔夫人的妹妹,亲生妹妹。 乔夫人悲痛欲绝,从原本的鲜少出门,变成了足不出户。 而龙腾娱乐也受当家小生的影响,被曝光出阴阳合同,吸血,无故冷藏明星,坑骗练习生和素人等可耻行径。 一层遮羞布被扯下,剩下就都藏不住了。 所有人都开始吹毛求疵,甚至连在以前不值一提的一点小事,现在都成了天大的罪孽。 而这一切猎杀的开始,始於乔妗婉。 正如黛青所说,以乔妗婉作为切入点,会让大眾更好接受,也更愿意主动接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种状態,就像是你买了一袋烂水果,结果回到水果店去,却发现这个水果店本身就是黑店,全部商品都是烂的。 那这个时候,原本易碎的水果,变成了你搬运不当,原本就软的东西,也成了你放的时间太久。 人性如此,舆论如此。 龙腾娱乐的基本盘跌破,股票崩了,那即便经济链还没崩,那公司早晚也得玩完。 祈近寒见缝插针,开始挖龙腾娱乐中清白但倒霉的明星。 我管你火不火,拿来吧你。 数部影视的下架,当家旦小生的爆雷被挖,无数丑闻和追星人的抵制。 龙腾娱乐也完了。 如果说龙腾医药是脚,那龙腾娱乐就是至关重要的手臂。 就连仅剩还没被祈家针对的服装业,也因为舆论抵制,各种品牌销量暴跌。 而前面种种,当然不能作为黛青的敲门砖。 於是同月,乔家服装业在沪海最大的加工厂出现问题,被迫关停。 运出去的那批货,也基本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 这下连普通的购买群体,都被狠狠得罪了个精光。 乔家在京市,彻底孤立无援了。 什么豪门夫人,豪门少爷,掌上明珠的千金小姐。 其实也不过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所有人都观摩著,等乔家倒了,就去抢平白多出来的市场。 唯一不顺心的,便是程澜还是进了子公司,集团总部和大体的管理权,在程父手里。 只有等程榭到了年纪,才能全面接管。 现在的程榭只能进公司,熟悉工作,努力歷练。 程夫人也撕破脸了。 总归大体的意思,是开始打起爭夺战和股权战爭了。 可说到底,也不过是抢时间。 程榭依然是公司股权的最多持有者。 说到股权,最近祈愿的名下,也被隱秘转让了百分之八的股权。 是从祈斯年和姜南晚名下分割出来的。 祈家管理层特殊,模式也很古老,是私人控股。 偌大的商业帝国,每分钟流动的资金几乎是难以想像的庞大。 可祈家除了在打理產业財產方面有信託以外,在最重要的管理权,股权方面,却没有如其他豪门世家一般,也有专门的信託工作室等打理。 在管理人连续造成负增长,或者有家庭成员死亡时,有权撤换更替管理人。 祈家的股权,百分之九十全握在自己人手里。 换句话说,如果有一天祈家有效控股的管理人全部死亡。 偌大的商业帝国,將会在一夕之间全部瘫痪瓦解,所有的运行和最高决策,將无人签下名字和盖下公章。 而现在,祈家只有祈愿和祈近寒,手里仅仅握了百分之八的股份。 但二合一时,两人还是能构建成全新的管理体系。 这是很落后,也很专断的保险手段。 类似於王朝更迭,子嗣上位,各方诸侯王想动,却师出无名。 祈愿最近很无聊。 大二之后,课业变少,再加上公眾人物掛科標准变低的缘故,她上过的课就全都旷了。 日子无聊,也不充实。 所以祈愿就去上班了,祸害一下广大消费者。 她要把小黄车发扬光大,掏空大家的钱包。 至於效果,怎么说呢… 祈愿有时看著自己一地的快递,也会忍不住骂人。 骂谁呢?骂上头了她谁都骂,包括她自己。 她骂自己狗皇帝。 也骂司徒狗奸臣。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带货热潮確实是掀起来了。 昨天工作太猛,足足工作了三个小时,这对祈愿来说已经算加班了。 所以她奖励自己熬了个通宵。 但中午的时候,她饿醒了。 趿拉著拖鞋,祈愿迷迷糊糊的下楼,到餐厅,准备乾饭。 看见餐厅坐著的人,祈愿眼前一亮。 嘿,您猜怎么著,遇到同类了! “老爸干嘛呢,吃饭呢?” 刚准备低头吃东西,突然听见祈愿的明知故问,祈斯年沉默了。 他看了祈愿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却很简单明了。 祈斯年:你瞎啊? 祈愿:对,我故意的。 无形之中挑衅了一波,祈愿直接拉开椅子坐过去了。 “宅男,別装高冷了。” 祈斯年:“……” 祈愿:“你今天为什么不去工作,我说当初大哥怎么告诉我,你出马,乔家一年必亡,原来是因为你要摆烂是吧?” “怎么,昨天我妈又飞走了,你又觉得她不爱你了是吧?” “恋爱脑昨天哭几包纸啊?” 祈愿大大方方的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 而祈斯年也乾脆利落的说了很多没有屌用的话。 祈斯年:“……闭嘴。” 第235章 老婆是真爱,女儿…… 祈斯年昨晚没哭。 他也的確很不满祈愿的话,每一句都不满意。 胡言乱语。 他昨晚只是在画室待的久了一些,灵感榨乾后十分倦怠。 他会哭?可笑至极。 祈斯年安静的吃饭,根本懒得回应祈愿的狂妄之言。 而见他使出绝招冷暴力,拿捏祈斯年轻而易举的祈愿大王也靠近了他。 “我妈不要你嘍。” 祈愿一个平a,祈斯年就交闪现了。 他瞬间皱眉看了过来,骤然冷漠的眼神也是他破防的证明。 “你闭嘴。” “我不要。” 祈斯年:“……” 祈愿:“嘻嘻嘻。” 缓缓吸了口气,祈斯年顿时什么食慾都没了,只剩下无语。 祈斯年:“你到底要怎样。” 祈愿:“太无聊了,以折磨你取乐。” 祈斯年:“你去折磨別人。” 祈愿:“你竟然认为跟我说话是一种折磨,我告我妈。” 祈斯年又上了祈愿的套。 他根本没想到祈愿会这么回答,而除了祈愿,也没有人敢这么给他下套。 祈斯年看上去格外镇定。 “模糊事实,添油加醋,她是不会相信的。” 祈愿贱兮兮的造谣:“女人有时候是不讲道理的。” “我妈要是不相信,我就缠著她,再多闯几次祸。” 祈愿恶魔低语:“我將是你们爱情路上最大的阻碍。” 祈斯年:“。” 祈愿简直太了解她爹这人了。 年过四十,风韵犹存,不仅长得帅有美貌,身价还高,最重要他还十多年如一日的恋爱脑。 你给他一刀,他反手就能捅死你,不把你砍成臊子,都算他手下留情。 但你如果说一句:你老婆根本不爱你,她不想跟你在一起。 祈斯年的解决方案有两种,如下: 一,先捅死你,再捅死自己。 二,破了大防,一次伤十年。 祈愿甚至时常会有一种,姜南晚扇他一嘴巴。 祈斯年会安安静静的接著,然后安安静静的离开,再安安静静的破防。 你以为他是忍者,但其实第二天就发现他吊死在姜南晚门口了。 但是可惜了,祈愿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要不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呢。 姜南晚才是真正的忍者。 祈斯年早十年是个什么玩意,祈愿都懒得喷。 能忍这么个玩意那么多年,她妈这人很会忍了。 这要是换了祈愿,她找了一个这样的老公。 第一天结婚,第二天就吊死了。 就当盪鞦韆了。 嘿嘿,还挺好玩。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祈斯年彻底无奈了,没招了,他只能顺著祈愿的意思,问她到底想干嘛。 祈愿嘿嘿一笑:“无聊嘛,爸爸,带我去玩好不好?陪我逛街好不好?” “全世界最好的老爸,daddy呀~”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祈愿这样,再加上她现在已经失去了人类幼崽的身份。 祈斯年现在看见她这样,只觉得有点生理不適,很有想动手的衝动。 祈斯年:“闭嘴。” 祈愿不服:“为什么?” 祈斯年:“噁心……” 祈愿:“???” 谁懂,快来把我爸带走!! 祈愿被他伤害了,虽然她就是故意噁心人的,但她不允许別人真骂噁心。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祈斯年微微頷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祈愿气鼓鼓:“一,这是我给你留的生路,现在立刻马上陪我去逛街,逛满四个小时,我就原谅你!” 祈斯年撑著头,连头都不抬的开口:“我选第二条。” 祈愿冷漠假笑:“给我转一个亿。” 下一秒,祈斯年毫不犹豫的拿起电话,打给了助理。 他看向祈愿:“够吗?” 言下之意,够的话就快滚,不要烦他。 祈愿:“……” 所以你寧愿一个亿也不愿意陪我逛街? 祈愿被气笑了。 她恨死有钱人了,有钱了不起吗? 但事实证明,有钱还真他妈的了不起。 祈愿一拍桌子,坚决不肯屈服。 “你想用钱打发我吗!你根本就不懂逛街的快乐!” “父女之间的亲情,是那冷冰冰的一个亿,超长的八个零就能替代的吗!” “老爸,我让你陪我逛街,那说明我在乎你啊!” 然而祈斯年却拒绝了祈愿的pua,並十分冷漠的开始敷衍。 “我不懂,我不去,別在乎。” 祈斯年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 他转身就走了。 然而餐厅的门还没出,祈斯年却感觉莫名寸步难行了起来。 他皱眉低头看去,果不其然,祈愿像一条没骨头的八爪鱼,紧紧缠了上来。 “呜呜呜,老爸,除了你谁还愿意哄我玩啊。” 祈愿被祈斯年拖了半米,他的脚步终於停了。 祈斯年额头青筋浮现,他深深吐了口气。 “起来。” “我不。” 祈斯年又开始头疼了。 曾几何时他单独带祈愿的经歷再次浮上心头。 浓浓的疲惫感…… 祈斯年仰头嘆息:“鬆手,我去。” 四十分钟后。 京市內一座大型商场。 祈斯年本来是想吩咐林浣生通知商场清场的,但因为没有提前计划,再加上太麻烦太大动静。 所以祈愿就没让他清场,但也没太为难祈斯年。 常去的那几家店清场了。 祈愿一股脑试了十几套裙子,她偏偏还要折磨祈斯年,问他好不好看。 最后试累了,祈愿喝了口水,回头问祈斯年。 “哪套好看?” 祈斯年本坐在沙发上,表情麻木冷漠。 然而听见祈愿的话,他卡了下壳,隨后抬头,然后回了一句: “……好看。” 祈愿:“?” 祈愿:“你看了吗?” 祈斯年:“没有。” 祈愿:“我爹飞了。” 祈愿明明在骂自己,但真正受伤的却是祈斯年。 他歪了歪头,有点厌倦。 祈斯年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准確来说,陌生人多的地方,他都討厌。 几十年行程单一的生活,让他实在疲於应对祈愿的高精力。 正如祈愿所说,祈斯年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宠女狂魔的不扫兴老爹。 他为爱痴狂还差不多。 祈愿还真就不信了。 她又指向另外一排衣服:“这边是给我妈挑的,你看了吗?” 他要是敢说没看,祈愿马上就去告状。 然而…… 祈斯年抬眸望来,明显是现在看的意思。 他目光审视,终於抬手。 “太瘦。” “太短。” “太长。” “太丑。” 最后,祈斯年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祈愿,那表情仿佛在说: 你什么眼光? 祈愿沉默了,也破防了。 老婆是真爱,女儿是赠品? 甚至她连赠品都算不上,她是小丑…… 神经病,他妈的,恋爱脑了不起啊? 祈愿放下衣服,她冷漠的转身,朝著祈斯年伸出手。 “我反悔了,你还是给我一个亿吧。” 还是钱好,钱永远不会嫌弃她,她爱钱,钱爱她。 然而祈斯年却挑了挑眉。 “晚了。” 祈愿瞬间眼睛都瞪大了。 报復!赤裸裸的报復! 祈愿嗷呜一下原地跪下了,她崩溃大喊: “祈斯年!!!” 第236章 这个炫耀 春季天黑的没有冬季那么早。 前些时日临近五点就要黑的天,现在不过才日落黄昏。 祈愿站在商场大门前。 天庭会议群: 【玉帝祈愿:崩溃啊……】 【三太子赵卿尘:怎么了?】 祈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大概这就是原生家庭的不幸,將是缠绕少女一生的潮湿吧。 【祈愿:我刚才痛失一亿,谁愿意补偿我,转我五百万或者是请我吃大餐?】 【赵卿尘:五百万找程榭,吃大餐请带上我。】 【程榭:……】 【赵卿尘:誒我草,兄弟你活了?】 程榭最近一直没怎么冒泡,也很长时间没有出来聚一聚了。 不过想来也是。 他爷爷刚去世没多久,他心情不好,又忙著进公司开始著手尝试熟悉公司事务。 估计是忙的一个头两个大。 【程榭:很多天没去了,既然今天有时间,六点,楼外楼见。】 【赵卿尘:兄弟仗义这块。】 【祈愿:来吃白食这块。】 【程榭:再废话我把你俩砍成这一块那一块。】 祈愿没忍住被气笑了,但多多少少也带点欣慰。 都有力气把她俩砍成臊子了,那看上去是真好了。 祈愿拢紧衣服,毫不犹豫的把祈斯年坑了。 自己走回去吧,糟糕的傢伙。 祈愿钻上了车,拍著椅背非常兴奋的喊:“快开车快开车,我们把祈斯年扔在这!” 司机沉默:“那先生怎么办?” 祈愿:“他最近减肥,走著回去。” 张嘴就胡来啊? 司机启动车子,看著祈愿兴奋激动的样子,虽然很不想泼她冷水,但还是得实话实说。 “其实还有其他车子。” “商场也配车的。” 祈愿:“……” “那可真是恭喜他了。” 祈愿咬牙切齿:“开车!” 车子平稳又匀速的开在市区的路上。 这个商场离楼外楼不算远,哪怕市区限速又擦边赶上晚高峰,也还是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祈愿下车的时候赵卿尘已经到了,他坐在一楼宾客区等人。 祈愿刚到门口就瞅见他跟个大爷一样,翘著二郎腿喝茶。 嘖的一口,末了还不忘点评一下。 “好茶!” 祈愿看见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抬脚迈进楼外楼,司机也重新启动车子,往长时间停车的地方开。 红色的尾翼闪了闪,一辆和楼外楼门口完全不符的麵包车紧隨其后,慢悠悠的开走了。 赵卿尘也看见祈愿了。 他故意上下扫视了几下:“呦,老大,几日不见,丰腴不少啊。” 啪——! 话是上一秒说出口的,嘴巴子是下一秒挨的。 犯贱被打的赵卿尘捂著脑袋:“你看你这人就特较真。” 祈愿翻他白眼:“程榭呢?到哪了。” 赵卿尘揉了揉天灵盖,忍不住吐槽祈愿。 他妈的,真打啊? 他这么聪明绝顶的小脑瓜,再给他打傻嘍,这可是巨大的损失! “不知道……”赵卿尘埋怨的说:“等他干嘛啊,先上去唄,来晚了就让他吃剩菜。” 损,太损了,没见过这么损的。 祈愿调侃道:“你就这么对你好兄弟?不是你前两天为了他断子绝孙的时候了?” 赵卿尘莫名其妙乾呕了一下。 他看了眼祈愿,只觉得离谱。 “好好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噁心呢?” 赵卿尘指了指自己:“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有危险的时候,兄弟就是最大的靠山。” “而没有危险的时候,我就是最大的危险。” 赵卿尘咧嘴一笑。 “怕兄弟苦,又怕兄弟真不苦。” “我必须给他点苦头吃吃。” 祈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么畜生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可见,你他妈真畜生。” 赵卿尘才不管祈愿怎么骂他呢。 反正骂了他也不往心里去,更不可能改。 他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 “我就是畜生,那咋了?” 祈愿:“小咋种。” 赵卿尘:“……” “你这张嘴,真是白瞎了你这张脸了。” 这样的话祈愿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別人说了。 她理直气壮:“美女都是有些脾气的,我这么美,脾气不好也正常。” 赵卿尘:“你那是脾气不好吗?” “你就是个炮仗,一碰就炸。” 祈愿邪魅一笑:“骗你的,不碰也炸。” 赵卿尘:“……” 他扭头,忽然转移起了话题:“程榭呢,怎么还没到。” 话落没两分钟,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程榭插著兜往里走。 “已经到了啊两位?” 他脱掉大衣,隨手扔给侍者。 “点菜了吗?” 两人毫不犹豫的点头。 程榭嘴角抽搐:“真不客气啊两位。” 赵卿尘有意哄他,他上去就是一个大脖溜,直带的程榭一踉蹌。 “必须的~~!” 程榭:“……上哪学的东北口音?挺地道啊。” 程榭嫌弃的推开他的手,挨著祈愿旁边的椅子坐下。 整套流程自然又顺便。 赵卿尘看的都要骂娘了。 果然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 人可以不要脸光著上街,但不能失去吃饭喝水的手。 赵卿尘舔了舔牙齿——死舔狗,怪不得你追不到人。 难道就没听过一句话吗? 舔狗,是没有好下场的! 顺便擦著边坐下,赵卿尘嘆著气,任劳任怨的开始烫杯倒茶。 “行,你俩都是祖宗,都是爹。” 赵卿尘递了一杯给祈愿:“就我是小可怜,是马仔行了吧?” 说完,他又递了一杯给程榭。 还没张嘴吐槽,程榭就一句话堵死了他。 “没你这儿子。” 赵卿尘:“?” 祈愿:“噗——!” 一口茶差点全喷出来,祈愿瞅了眼程榭,差点没原地过去。 怎么回事,她身边的人说话都这么畜生的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祈愿晃了晃脑袋。 不对!她明明是一个又善良又温柔的小女孩。 祈愿掏出手机,刚瞧见宿怀两个字,就直接按键走你。 铃声刚响,赵卿尘本来是想跟祈愿说话的,连程榭也刚想顺嘴问她给谁打电话呢。 谁知下一秒…… 宿怀:“宝宝。” 那毫无情感波动,宛如照著本子念台词般乾巴巴低冷的两个字传来。 赵卿尘嘴角抽搐。 程榭脸瞬间黑了。 他爹的,宝你爹个大头鬼! 让你小子走运谈上祈愿了不起啊? 知道你宝宝是祈愿了,这个炫耀,再喊司马。 第237章 朕命休矣 祈愿根本没注意到餐桌上其他两个人的表情和身边的低气压。 她自顾自的谈恋爱。 祈愿:“你在干嘛?” 宿怀:“工作,宝宝。” 宿怀显然是会常常忘记后缀的存在。 所以在回答之后,他还要停顿一秒,才能接上宝宝两个字。 这在程榭眼里宛如智障的行为,偏偏在祈愿眼里就成了一板一眼的纯情。 视角偏差,真要命…… 程榭坐在祈愿旁边,听她旁若无人的和那个死洋人聊天。 他转著杯子,手指用力。 杯子里的茶很快就被他喝光了,如果不是茶杯太硬,他咬不动,那可能连茶杯都会被他啃碎。 祈愿:“我昨天又看了一遍你拿给我的碟片,真的好好看,里面男主角也好帅,长得有点像你誒。” 宿怀:“你喜欢就好。” 程榭默默在心里吐槽: 一个破碟片有什么了不起的,祈愿也是,那破电影有什么好看的? 他妈的,回头他直接买一仓库的碟片,看不完他按著祈愿的狗脑袋看。 祈愿:“你已经一个礼拜没回来了,我的手冷冷的,没谈之前说一周回来两次,谈了就不在乎了,分手吧。” 宿怀:“对不起,宝宝。” 听到这里,程榭没忍住握拳,差点一嗓子喊出来。 好啊!分手好啊!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分手干嘛?!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结果祈愿的下一句话,直接让程榭乐极生悲,脸黑到底。 祈愿:“好吧,原谅你了。” 宿怀:“我明天回去。” 祈愿:“等你哦~” 程榭:你他妈能不能有点骨气? 原来对不起还真有用。 程榭根本不懂为色所迷的祈愿其实说的全都是屁话。 她说了什么,宿怀说了什么,其实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手冷冷的,需要温暖的大腹肌来暖一暖。 而这种感觉,程榭当然是不会懂得。 毕竟如果他要是也觉得手冷,想用宿怀的大腹肌暖一暖,那就成恐怖片了。 菜上齐了,祈愿就把电话掛了,乾饭重要。 三个人吃饭,且不是应酬,自然就不用太隆重,喜欢吃就好。 十道菜,两个冷盘,八个热炒,额外添了三盅汤。 祈愿海鲜过敏,很多鱼类吃了都会上吐下泻,但有时候又爱吃。 所以她常常海鲜配药,阎王微笑。 但螃蟹是祈愿为数不多吃著反应不强烈的,只要少吃就没事。 螃蟹要现剥现吃才有味道。 祈愿和程榭这两个活祖宗,又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外人站著伺候,但又个顶个的生活白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京市没有海的缘故,这两个人对水產物都兴致缺缺。 像螃蟹和鱼这种,除非把壳剥了,刺剔除,否则这俩人根本连动都不会动一下。 而赵卿尘就是那个伺候的“忠僕。” 就好比此刻,他任劳任怨的给两个大爷剥螃蟹,蟹肉剔除放在小碟子里,蟹黄留在螃蟹里,蟹爪剥一半,留一半。 还是一样,他给祈愿剥完,又给程榭剥。 一人一个,剩下的都是他的。 赵卿尘吃的心安理得。 剩下两个人也觉得自己赚了,双方好像都不亏? 在吃饭的时候,祈愿一直看到程榭在偷偷瞥自己。 时而皱眉,时而窃喜,时而得意,有时候突然看向她,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 祈愿看他就跟看精神病似的。 这人又犯什么毛病? 有话能不能直说? 祈愿翻了个白眼,她低头挑挑拣拣,等程榭什么时候组织好语言。 终於,吭哧了半天的程榭开口了。 程榭:“我跟你说——。” 祈愿:“哈哈哈哈哈!” 程榭:“?” 这又犯什么毛病了,哪路仙家上她身了? 祈愿:“不好意思笑早了。” 程榭:“……” 祈愿有点尷尬,屋子里太暖和,她穿的刚好有点多了,就热的撑著头侧身看他。 因为坐的近,祈愿身上清甜的香水和薰香味道淡淡的繚绕在鼻息。 她上身只穿了一个针织的白色毛衣,长发倾落,皮肤白皙细腻,几乎是社交距离很难用肉眼看见毛孔的程度。 她的脸有点红,撑著头抬眼的时候,眼尾会更下垂。 或许这本没什么,但架不住程榭有心。 太曖昧了。 而程榭的心跳声,就是此刻画面最適配的伴奏。 “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祈愿打了个饱嗝,整个人都隨著缩了一下,瞬间,所谓的曖昧气氛全无。 程榭无语的收回视线。 他翻了个白眼:“我想说,你不觉得你跟宿怀太曖昧了吗?” 祈愿:“?” 程榭:“虽然你们现在暂时是男女朋友,但我觉得也应该保持点距离,比如每天说话不要超过三句,打电话这种就更是万万不可以。” 祈愿:“你傻逼吧?” 说什么胡话呢,她不跟宿怀打电话,难道跟你小子打吗? 祈愿瞅他:“我俩曖不曖昧,你那么介意干嘛?” 程榭沉默了。 他沉默良久,才不自觉的移开视线,开始嘴硬的找补。 “我没介意啊,我有什么可不能接受的,你俩就是天天腻在一起也跟我没关係。” 谁他妈问你能不能接受了? 这孩子怎么了?脑子出门撞树上撞坏了吧? 说话怎么没头没尾的。 祈愿狐疑的看他:“真的?” 程榭根本不敢转头,他生怕自己会薅住祈愿的脖领子,告诉她你再不分手我就杀了你那姦夫。 “真的……” 祈愿半信半疑,但还是没有再追问。 她手机,先是把明天宿舍聚餐的行程跟顾泠泠和宋梦瑶。 群聊抓小(3): 【祈愿:姐妹们,明天我要去约会,吃不了火锅了。】 【祈愿:你们相信我,虽然这次火锅我没吃上,但男人我是一定要得吃的。】 又过了几秒,在一眾问號和省略號飘过后,群聊消息又起。 【宋梦瑶:那姦夫是谁?】 【顾泠泠:太监宿某怀。】 祈愿沉默:“……” “祈愿,祈愿。” 程榭叫了她两声,见她爱搭不理,程榭有点破防了。 “你是不是又跟宿怀那不守男德的贱人聊天呢!” 祈愿嘖的一声:“不是刚说完我和別人怎么样都跟你没关係嘛?你能不能別把自己说出来的话当屁啊?” “保持住,说话算话,好吗?” 程榭仍旧嘴硬:“我这是想让你和异性保持点距离,我这是为你好!” 祈愿不耐烦的看向他。 她既然这么贱,那就別怪祈愿用更贱的对付他了。 “来,隨机网络小测试提问。” 祈愿伸出手:“我和异性的关係你能忍到几级,第一级。” “我和异性有个孩子。” 程榭:“?” 程榭:“我杀了你。” 祈愿:“你看,又急。” 下一瞬,祈愿就被程榭锁脖掐住了。 祈愿:糟糕,朕命休矣。 第238章 章节名出去旅游了 祈愿呼吸一窒,有那么一瞬间的窒息。 可即便如此,她眼里也没有对於小命到头的恐惧,只有犯贱成功的得意。 程榭当然不敢用力掐,但这並不妨碍他抓著祈愿就是一阵摇晃。 “你再说一遍!你再说这是第一级?” “第一级都这样,后面的那还能得了!你是不是还要跟他结婚,跟他过一辈子啊!你是不是还想让我跟你们孩子姓,让我去伺候坐月子?” “我先掐死你,再把那个贱人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剁碎了餵狗!!” 虽然不知道程榭到底在气什么,但只要他生气破防,祈愿就高兴。 餐桌上,快把自己撑死的赵卿尘没忍住,给眼前这演了半天的复杂伦理恩怨下饭剧鼓了鼓掌。 “牛逼啊,打起来打起来。” 打死一个,就能赖楼外楼把人吃死了,说不定连这个月帐都不用结了呢。 他看戏看的非常光明正大,光明正大到近乎猖狂。 可祈愿是什么人。 那属於不要脸到极致的老赖。 你啥也不干她还想没事折磨一下呢,更不要说是这么光明正大的看戏嘲笑了。 “他怎么这么开心?”祈愿看著程榭,真诚的反问。 程榭:“不知道啊。” 祈愿:“看他这么开心,我就想让他笑不出来。” 程榭:“……那先休战?” 祈愿看著赵卿尘,摩拳擦掌的点了点头。 “吵架暂停,先杀这个。” 赵卿尘危。 他坐在椅子上,看著磨刀霍霍向自己的两个人,他慌了。 “誒誒誒,干什么!” 赵卿尘刚想要跑,就被祈愿和程榭一人一边肩膀,强行按著压了回去。 左边,是祈愿的阎王低语。 “你刚才笑的很开心啊?” 右边,是程榭的致命威胁。 “我们的笑话很好看吗?” 赵卿尘:“……” 这都什么破事,你俩干仗就干仗,非得扯他干什么。 赵卿尘举手投降:“误会,大哥大姐,这是误会。” 然而他苍白的解释似乎什么用都没有。 隨著一声惨叫。 赵卿尘再出包厢的大门时,他左额头顶著个鲜红的手掌印,右边头髮连精心打理的造型都没了,狼狈的像个乞丐。 他黑著脸,语气丧丧的抽出卡,吩咐:“结帐。” 侍者:“……” 他们是专业的,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侍者默默弯腰:“好的赵先生,本月铜雀台的帐单一共是三十七万零四千,这边马上为您划卡清帐。” 赵卿尘点了点头,靠著门等屋里那两个禽兽穿好衣服出来。 眾所周知,禽兽之所以被称为禽兽,都是因为他们实在不当人。 而祈愿和程榭这两个禽兽中的禽兽,她们岂止是不当人,她们甚至都不把赵卿尘当人。 俩人吃完,小嘴一抹。 祈愿:“赵哥大气,感谢买单。” 程榭也紧隨其后,气死人不偿命。 程榭:“赵哥大气,感谢消费。” 赵卿尘:“……” 然而还没等赵卿尘骂出个一二三来,一道略显尷尬的声音响起: “赵先生,不好意思,您这张卡已经冻结了。” 赵卿尘一扭头:“你说啥?!” 祈愿看戏:呕吼! 程榭盯他:跑单砍死。 赵卿尘有点尷尬,他摸了摸兜,从钱包里又换了张卡。 “刷这张!” 侍者点头,拿著pos机继续尝试。 赵卿尘才回头,就看见两双眼睛跟灯泡一样死死盯著他看。 他头皮一麻,叉腰囂张:“看什么,哥最不缺的就是钱。” 祈愿鼓掌:“赵哥大气。” 程榭跟上:“赵哥威武。” 然而打脸来的很快,一夕间就把人脸打的肿老高。 “赵先生不好意思,您这张卡余额不足。” 赵卿尘:“?” 早知道就不钱买那个破岛了。 现在好了,钱没了,他妈也把卡停了。 赵卿尘又抽出一张:“再换再换!” 就这么来来回回好几次,钱包里的卡空了,赵卿尘也没把钱刷出来。 而祈愿也从一开始的摇旗吶喊,逐渐变成了抱臂嘲笑。 “赵先生,不好意思,您这张卡也是余额不足。” 赵卿尘怒了:“那你不会每张都刷一点,凑一凑总会有的嘛!” 侍者:“?” 原来还能这样? 从没经歷过在楼外楼客人分开付款的侍者震惊了。 但他藏的很好。 “好的,赵先生。” 最后,赵卿尘怒刷四张卡,终於也是把这个帐单给清了。 可恨身边这两个狗大户,竟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最后赵卿尘也只能用幽怨的眼神,谴责了两人一遍又一遍。 然而没用,祈愿不要脸,程榭不当人。 楼外楼大门前。 祈愿发给司机的消息石沉大海了。 赵卿尘临出门,看见祈愿跟个傻子一样往那一站,当时就乐了。 “咋了,你家不要你了?” 祈愿站在风中凌乱:“不知道啊,可能我爸破產了吧。” 赵卿尘:“?” 他扭头瞅瞅祈愿:“你就不能盼著你爸点好?” 话落,祈愿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林浣生打来的电话。 祈愿:“莫西莫西,小林管家,我家里是不准备养我了吗?” 林浣生:“抱歉大小姐,司机刚才通知我,他在开出停车场的时候和另外一辆车撞在了一起,出於安全,肯定是不能继续接送您了,我马上派新的车……” “哪那么麻烦啊。”赵卿尘在旁边听著,一把夺过电话:“待著吧,我送你家傻子大小姐回去。” 祈愿:“?” 祈愿上去就是一脚。 赵卿尘扭著屁股一躲,没打著! 电话顺手一掛,赵卿尘推了把祈愿的肩膀,正好这时候泊车侍者把钥匙给赵卿尘送了回来。 赵卿尘按了下钥匙,流畅帅气的尾翼灯光顿闪,带过整个车身。 “走吧,让你体验一下哥这限量版的跑车副驾驶有多好坐。” “……” 啪嗒一下,车门关上。 祈愿第一件事就是系好安全带,像小学生一样双膝併拢抓紧座椅。 赵卿尘看的直乐:“这么惜命呢?” 祈愿表情冷漠:“开车,司机。” 赵卿尘哑然,他翻了个白眼,启动车子,顶配的引擎和发动机发出虎啸般的声响。 他一脚油门,祈愿的后脑勺遭受重击。 “臥槽……” 熟悉的受击音效。 赵卿尘哈哈大笑,非常得意。 但祈愿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装什么装啊,等你开上路,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四十迈。 市区限速懂不懂啊你。 第239章 事故 开著窗吹著风开在路上,晚风柔和,天气也不是那么冷。 但祈愿却一点也不觉得愜意。 相反,她觉得她有点死了。 跑车並不適合在市区里面行驶,尤其是这种赛季改装过的,就更是只適合到不限速的地方,或是专属的赛车场都。 因为在市区內,限速多,停车的次数也多,而跑车强烈的推背感和低底盘会使人顛簸感加剧。 祈愿本来就有点晕车,平时坐家里匀速又稳妥的车坐惯了,就更受不了这个该死的跑车。 她扭头看了眼赵卿尘,没忍住翻白眼。 她现在终於明白,开跑车的为什么干不过开迈巴赫的了。 她要是小说女主,她也不选赵卿尘这样的。 “看我干嘛,爱上哥了?” 赵卿尘骚包的样子,看的祈愿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她果然是皇帝,易怒,而且怒起来就想砍別人的头。 祈愿:“不是,第一次看见猪开车,太震惊了。” 赵卿尘:“……?” “你那个嘴啊,就不能改一改吗,真不知道哪个眼瞎的能看上你。” 话刚说完,赵卿尘就发现了不对。 他和祈愿对视一眼。 坏了,还他妈真有。 赵卿尘简直无奈了,他忍不住的想,这人跟人还真是不一样。 祈愿这小人,命真他妈好。 有钱有顏有爹有妈还有两个混帐哥,现在就连那臭混血的都爱她。 哦,屁股后面还跟著个齜牙的小舔狗呢。 赵卿尘摇了摇头,正好前面一个红绿灯,他单手打方向盘。 祈愿本来是坐著玩手机的,她正刷著八块腹肌小帅哥。 “妈的!” 突然一声脏话,祈愿人都懵了,差点以为程榭坐车顶上了。 “你?”“砰——!” 车子一个急转向,祈愿被从左面过来的衝击力撞的整个人都快飞出去了。 如果不是刚好撞在门上,又被安全带卡了一下,她从车窗直接飞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祈愿脑袋空白了一下。 撞车了。 安全气囊没有弹出,说明赵卿尘转的很快,是撞在尾翼处,重重擦过。 而撞到尾翼,也说明在撞到之前,赵卿尘急转方向,向右偏移。 这种避让方式很险,但这已经是赵卿尘能最快想到的最优处理结果。 最好的结果,就是像现在,车子的尾翼被撞,那他们两个谁也不会有事。 最坏的结果,就是他把祈愿盘活了,他人高马大,撞一下也死不了。 那不然咋整,总得活一个吧? 而结果显然易见,赵卿尘赌贏了。 “妈呀……” 祈愿的肩膀都快废了。 在刚刚那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东西,而最关键的,是她的手机还没有格式化。 家人会不会难过这么沉重的问题,她还没想好。 但是她想到,她还没有得吃,如果真这么死了,那她做鬼也不会放过宿怀的。 “赵卿尘,你没事……” 赵卿尘一把按开车门和安全带,自己迅速下车的同时,还不忘提醒祈愿。 “下车,马上!” 他的语气很严肃,严厉,甚至是不容拒绝。 祈愿虽然不懂为什么,也没反应过来,但是她听劝啊。 反派死於话多。 嗯,她就是那个反派。 祈愿刚下车,赵卿尘就一把拽著她往路边跑,而且边跑边打电话。 他喘著气,直到电话接通:“妈,救我,我让人干了!” “嗯,对,追著我砍。” “快別说了,救我。” 赵卿尘说瞎话不眨眼,他扯著祈愿就是一顿狂奔,连个头都不回。 “不是,哥们你——!” 祈愿被他弄得肾上腺素狂飆,她不明白赵卿尘弃车狂奔的理由是什么。 “后面有人追杀你吗!” 於是赵卿尘也抽了个空回答她。 “不是追杀我,是追杀你,我护驾有功,你居然还好意思骂我。” 祈愿:“?” 开什么玩笑啊! 这不是智障小爽文的剧情吗! 赵卿尘:“你这脑子,你这防备心,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用脑子反应一下都知道,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如果对方被买通了,怎么可能就赌一个意外?” “你不走,他能把你脑瓜子当西瓜碾个稀巴烂!” 赵卿尘缓了口气,看见有一家便利店,直接就一头扎了进去。 然而祈愿此时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故中。 她又不是傻子,脑子一转弯也就想明白了。 谁衝著她来,谁孤注一掷。 赵卿尘也算是飞来横祸了。 隨便拿了点东西,回头就看见祈愿坐在椅子上喘气,他结帐,走过来。 “给你,喝口水。” 祈愿接过,一下拧开了,那动作残暴的不像拧瓶盖,更像是在拧谁的天灵盖。 “我安排人来接了,去医院,码人吧。”赵卿尘隨意的喝了口水。 祈愿疑惑:“码人,码什么人?” 赵卿尘也很疑惑:“大姐,你小命都差点没了,这不撩人砍……唔!” 赵卿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祈愿一把捂住了嘴。 祈愿恨铁不成钢:“这是京市,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赵卿尘翻白眼,懒得搭理。 “反正我妈估计已经准备来了,这事你不下场,我妈和我舅舅也不可能善了。” 赵卿尘微笑:“你要了解一个身上描龙画凤还擅长耍长刀的女人,她的性格到底有多残暴。” 祈愿撑著头:“你也要了解我家里那些当面跟你笑,背后让你笑不出来的人,到底能有多狠辣无情。” 赵卿尘:“彼此彼此。” 祈愿:“谁跟你彼此。” 赵卿尘的人很快到,阵仗还挺大,而祈愿也通知了小林,让他去代为转达。 一溜烟开到医院,医院一路绿灯,各项检查嗖嗖的就往身上攮。 到最后,赵卿尘啥事没有,连根头髮丝都没掉。 祈愿胳膊脱臼了,肾上腺素彻底降下来,精神也不紧绷,她感觉到疼了。 祈听澜收到信的时候,他人在公司,离医院最近,所以人也最先到。 祈斯年还在路上,祈近寒开的车。 “誒疼疼疼疼!” 上纱布固定的时候,祈愿齜牙咧嘴的嚎,结果一扭头,两个人大眼瞪大眼。 祈听澜:“……” 祈愿:鬼混回来了,没死。 祈听澜吊著的一口气松下去,他突然嘆了口气。 他走过来,低头时,祈愿抬头,嘿嘿一笑。 祈愿:“惊喜吗。” 祈听澜:“惊喜什么?” 祈愿:“他妈的我没死,你后半辈子还得在我手里慢慢熬。” 就连祈听澜都没忍住,被她的话给生生气笑了。 祈听澜:“如你所说,我是不是还要悲哀一下?” 祈愿摇头:“其实也不是,因为你岁数大,比我死的早,解脱的也早。” 祈听澜:“……” 祈听澜默默转身,拿起电话拨了过去:“母亲,是我。” 祈愿在后面连忙阻止他。 “誒誒誒!你这人,你看你这人就特较真!祈听澜,你玩不起!” 第240章 赵卿尘他妈 祈听澜一向是拿祈愿这个人没办法的。 如果不在意,又或者说现在站他面前的人不是祈愿,那像祈愿这样性格的人,祈听澜根本就不会到束手无策的地步。 他有的是办法让人闭上嘴。 可偏偏,这个人是祈愿的话,那祈听澜仅剩的办法,就是举白旗了。 不要试图和祈愿讲道理,她全是歪理。 不要试图不和祈愿讲理,因为她只会比你更不讲道理。 祈听澜合了合眼,他听著母亲在电话里的声音,同时还不忘回头关注祈愿。 然后就看见了祈愿齜牙咧嘴的样子,跟小狗仰头叫唤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根本让人想不到,她刚才经歷了一场险中又险的车祸。 甚至可能这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想要祈愿的命。 思及此处,祈听澜本就幽冷的眼眸愈发阴沉凌厉。 不管是谁,既做得出来,就要付得起代价。 祈听澜变身幽怨男鬼,而且还这么“幽怨”的看著自己。 祈愿忍不住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態度真的有点不端正了。 “呃…那个……” 祈愿忍痛抬了抬自己受伤的胳膊。 “你知道只有一只手的人,都是怎么吃饭的吗?” 祈听澜皱眉:“学会使用辅助工具。” 祈愿邪魅一笑,翘起自己一根手指,翘失败了。 祈愿:“……” “不,是把自己当成狗,脑袋直接插盆里就行了。” 祈听澜:“……” 看著对方无语的表情,祈愿抿了抿唇,闭嘴了。 下一句话根本接不上。 这要是祈近寒在这的话,他只会马上去买一盆饭扔她面前。 然后告诉她,插一个试试。 祈听澜这小人机,就很无聊。 同样是出了车祸,赵卿尘做完检查,啥事没有,甚至还能从隔壁病房溜达著过来。 他一进来,看见祈愿大包小包的手,他直接就嘿的一声笑出来了。 “你这怎么搞的。”赵卿尘走过来,没忍住上手戳了戳。 “是不是你这辈子乾的缺德事太多了,老天爷趁机报復你呢。” 祈愿:“……” “你要非这么说,我感觉我是天命之女你知道吗。” 赵卿尘震惊,又戳了戳:“都这样了,还天命之女呢?” “你还不如乔妗婉呢,你说她是我都信,軲轆十八层啥事没有,没两天就又生龙活虎了。” 从某种层面上来讲,赵卿尘说的也没错。 少年,这是你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祈愿抬起自己完好无损的另一只手,啪的给了赵卿尘一下。 “以我的缺德程度,老天爷只让我衣角微脏,而不是收了我去,这足以说明老天待我不薄。” “朕果然是天命之女,跪~” 赵卿尘:“?” 他像看神经病一样看著祈愿。 “咱平时都这么安慰自己吗?” 祈愿瞬间变脸,默默吐出一口赛博香菸。 “不然能咋整,不哄哄自己,真跳了咋办。” 老天奶也没真把她当亲孙女啊。 她要是不哄著自己过日子,那早在刚穿过来的时候,祈愿就已经抱著膝盖上天台了。 这啥啊臥槽,跳了跳了。 赵卿尘也很无奈,他挠了挠头,摆了摆手。 “行吧,你爱咋理解就咋理解,我还得跟我妈交代一声呢。” 祈愿:“跟你妈交代什么?” 赵卿尘:“她来京城了。” 祈愿:“耀祖又闯祸啦?” 赵卿尘:“元宝你也没好哪去。” 一番唇枪舌战的阴阳怪气,赵卿尘笑咧咧的来,灰溜溜的走。 走之前甚至还跟祈听澜也打了个招呼。 “祈家大哥不用谢,你要真想谢我,就帮我在楼外楼掛三个月的帐,吃不起饭了。” 祈听澜:“……” 赵卿尘走后,祈愿齜牙咧嘴的向后靠,准备躺一会休息下。 然而…… “元宝还能睡呢,母亲可要回来了。” 祈愿当时就坐起来了。 她瞪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祈听澜。 “你还真告状?” 祈听澜沉默的走过去坐下,他扶正靠枕。“你以为我不说,母亲就不知道了吗?” “如果是祈近寒,他现在可能还会添油加醋。” 祈愿不服:“可这又不是我的错。” 祈听澜抬眼:“没人说这是你的错。” “该懺悔恐惧的,是伤害你的人。” “母亲马上回来,也不是为了责问你,而是这种情况,她不放心父亲独自处理。” 祈愿咬了咬指甲盖:“干嘛,怕祈斯年不管我吗?” “不是。” 祈听澜说:“是怕父亲闹的太难看,影响不好,毕竟兵不刃血,是母亲一贯的手段。” 祈愿:“……” 她真的跟这些有脑子的人说不清了。 “別想太多。” 或许是发现自己的语气太冷,祈听澜稍微缓和语气。 “睡一觉吧,不管什么事,都等休息好了再说。” 祈愿被他按著躺下,虽然心里想的多,但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不管这事是不是乔家乾的,是乔家谁干的,祈愿都会把罪过安在乔妗婉的头上。 没有杀人凶手还能逍遥法外的道理。 她要把乔妗婉的脑袋揪下来,放在马路上,开著卡车反覆碾压,直到碾成肉饼。 心里骂的滋滋叫,祈愿胳膊微痛,痛著痛著就力气,有点困了。 临睡著之前,祈愿忍不住在想—— 难道真的就是天命之女和炮灰反派的区別吗? 乔妗婉从上滚到下,啥事没有,第二天生龙活虎。 而她撞了一下,胳膊就脱臼了。 这要不是赵卿尘反应快,她是不是都得被创飞出去啊? 带著一肚子疑问,祈愿的世界彻底黑了。 她这一觉睡的时间可长,不知道是不是打过麻药的关係,祈愿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上午了。 她隱隱约约听见有女人的声音在吵,但是吵什么她听不清。 就连那吵声,也不过是断断续续,偶尔能听见罢了。 好像,是从赵卿尘病房传来的? 正好病房没人,祈愿动了动手臂,踩著地板下了床。 出了病房,才知道是哪里在吵架。 赵卿尘她妈来了。 病房门都没关,站在屋里一个劲的骂。 祈愿听了两句,就没忍住好奇的悄悄探头看过去。 第242章 付静如 “赵卿尘,你要我说多少遍?你那个猪脑子能不能往里进一进?” “你是不是非要等你妈死了,你才能学著长脑子!” “你个不省心的东西,跟你爸一样,又蠢又丑又衝动,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值钱的!” 和赵卿尘不一样,赵母虽然说的也是普通话,但口音和字里行间的形容词,都是港城特有的调调。 不过是见的世面多,见的人也多,才习惯了说普通话。 这也是个很年轻的女人,至少看上去很年轻。 看上去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端庄柔美的皮囊,一身薄款的白风衣,血红的长指甲,女人味十足。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个保养得宜,年轻貌美的贵妇人。 可想到赵卿尘之前的话…… 祈愿没忍住又看了两眼。 所以这是一个看上去端庄秀美,但描龙画凤,一把长刀舞的虎虎生威的……母老虎? 原谅祈愿在这个瞬间真的没有想到其他形容词。 因为只要提起赵母,赵卿尘就会说她是母老虎。 久而久之,耳濡目染,祈愿真的想不起其他形容词。 “妈……” 赵卿尘站著挨训,又不服气。 “你能不这么说我吗,在你心里,难道你儿子就蠢的跟猪一样?” 赵母眉头一拧:“难道不是吗?我付静如是什么手段,什么身份,结果生了个儿子,天天在京市给我出丑惹麻烦!” “但凡我能再生一个,我都敢一刀抹了你的脖子!” 赵卿尘没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 “还不是你们给我送京市来,又不让我回去,结果现在怪我的还是你们……真不讲道理。” “而且你们生不出来又不是我的问题……” 赵母凤眸一瞪,眼尾瞬间凌厉了起来。 她一巴掌扇在赵卿尘脑袋上:“蠢货!我那是生你伤了身子!” “我的命可比你跟你那个死爹金贵多了,想让我拼命生老二,想他妈什么呢。” “要不是我不能生,你以为我愿意捧著你这么个蠢货当金元宝?” 赵卿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祈愿趴在门边听著,也是听的忍不住挤眉弄眼。 太会说了,简直听的她一愣一愣的。 学习,必须学习。 这种没有任何抽象和幽默,百分百纯度攻击的说话方式。 “妈,你怎么还没完了,骂两句得了唄。” 赵卿尘话刚说完,就被赵母死死拎住了耳朵。 “誒誒誒!疼啊!!” 赵母冷笑:“你也知道疼?!” 经过几番挣扎,赵卿尘才把自己的耳朵从自己老妈手里抢救出来。 结果他一扭头,就看见门边有个脑袋正呲个大牙笑。 赵卿尘:“?” 兄弟长,兄弟短,兄弟有事你不管。 你这个样子也配当人家老大的? 赵卿尘狠狠瞪了祈愿一眼,而祈愿也美滋滋的回了一个鬼脸。 赵卿尘:“……” 幼稚。 “我说话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听!” 赵母一回头,发现赵卿尘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瞬间就气不打一处来。 又是清脆一巴掌扇在赵卿尘脑袋上。 赵卿尘也急了:“你没完了!” 赵母眉头一拧:“你有意见吗?” 赵卿尘:“……” 他深吸了口气:“没,哪敢啊。” 这怂了吧唧的小样,直给祈愿看乐了。 整张脸上的表情就一个意思: 你小子也有今天? 赵卿尘一直看门口,赵母就算再不注意,也总该发现些什么了。 她眼睛一眯,忽的回头。 祈愿被她嚇了一跳,原地一个蹦,差点以为对面的女人要一刀劈过来了。 然而…… 赵母视线定定看了两秒,就扯起了一个微笑,原本冷如冰的表情也柔和可亲了起来。 “是祈小姐吧?” 祈愿点头一笑:“赵阿姨,您好。” 赵母含蓄一笑,这模样,哪里还有刚才大开大合骂人,甚至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威猛样子。 “不用那么客气的,我们家卿尘在京市朋友不多,他和祈小姐你青梅竹马,你平时很照顾他,这我是知道的。” 祈愿:惭愧啊…… 祈愿简直被说的无地自容。 如果不是知道赵母没那个意思,她甚至都要以为赵母在阴阳怪气她了。 “有时间来港城,我让卿尘带你好好玩一玩。”赵母拉起祈愿没受伤的手,眼神欣赏。 “长得真漂亮呀,令尊令堂一定也长得很优越,我还真想见见呢……” “那多谢付女士的夸讚了。” 清冷平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熟悉的高跟鞋踩踏后的平稳步伐。 於是在脚步停下后,祈愿身后缓缓展露了一张精致冷艷的面容。 神情和缓淡然,冷而不厉。 这画面的衝击感其实是有些强烈的。 如果用祈愿的话来说: 那就是一张权威的脸后面,出现了一张更权威的脸。 “妈——!” 祈愿见到人就习惯的往后一倒,开始装傻子撒娇。 她装傻子这块还是很权威的。 “別胡闹,小心摔倒。” 姜南晚顺势一推,就扶起了祈愿,她抬起眸,与赵母对视上。 赵母脸上亲昵的笑逐渐转变成一种礼貌而审视的笑意。 “姜小姐,百闻不如一见。” 在港城,贵妇人之间总是喜欢喊什么王太,李太,林太。 而另一种称呼,则是像她刚才称呼姜南晚那样。 这两者的区別。 前者,是认同了丈夫。 后者,是讚赏了本身。 京城的祈夫人,姜家的大小姐,铁血好手腕,在京市,可以掌控祈家数年,屹立不倒。 大儿子被扶起来后,她直接收手,开始进军海外和各种新兴產业。 好眼光,好相貌,好手段。 就是不知道这被姜南晚亲手教大的祈愿,是不是和她的母亲一样。 如果她儿子能娶一个像姜南晚这样的女人,那也算是他老赵家祖坟冒青烟了。 也不知道上辈子烧了什么好香。 能娶到她这样的女人也就算了,身边竟然还有个祈家大小姐这样的小青梅。 “小愿,怎么站在这。” 姜南晚微微垂眸:“还不回去休息,我和付女士打声招呼,就去陪你。” 姜南晚重新抬眼,她再次看向病房內的赵母和赵卿尘。 神色未变,目光冷淡。 第241章 我爸不能没有你 祈愿走了以后,房间里便只剩下付静如,姜南晚,和赵卿尘三人。 支走祈愿,自然是有什么话,又或者是什么事不希望她在场听到。 可赵卿尘却没有被赶走。 可能是因为他被当成了个人,但也很有可能是没人把他当成人。 两者皆有可能,但…… 不大重要。 “付夫人,看上去当真年轻。” 姜南晚的礼貌寒暄,也被付静如微笑应对:“姜小姐也是,百闻不如一见。” 姜南晚挑了挑眉,她当然知道,港城赵家的大夫人,纵横香江,一手长刀耍的似杨柳春水般流畅柔顺的黑美人,不是特意来跟她敘旧寒暄的。 说来也不短,付静如原是香江付家的三小姐。 母族乃双姓贵族,父亲更是港城一手遮天的土皇帝,黑白两道都吃到底。 而付静如就是这付家的三小姐,上有两个哥哥,作为家中么女,她是极受宠,也极囂张的性子。 从小到大,港城关於她的传言很多。 这些话,看似愚蠢,但却是她高高在上又极其自信的证明。 ——在港城,我付静如就是天。 当年赵卿尘的父亲,也是胆大包天的一个愣头青。 家里確实很有实力,但比起当时的付家,简直堪称云泥之別。 他一个人,在付家的老宅里三进三出。 第一次进,被打折了一条胳膊。 第二次进,被人用枪顶著脑袋“请”了出去。 第三次进,他抱著美人离开。 当年赵家还没洗白的时候,正赶上如今这个时代,早几十年的黑路子行不通的时候。 赵家处在风口浪尖上,警督围了满院子,但就是没有进的去大门。 付静如点菸站在门前,上到顶头长官,下到无名小卒,没一个人敢不卖她的面子。 她今年四十五岁,只有赵卿尘一个独子。 而赵卿尘却在京市出了这样的事,她人不来,反而更不像是她的性格。 聪明人之间说话,永远都是点到为止,没有废话。 付静如微微一笑,她宽去身上风衣,撩起长发,颈部延伸至肩头和胸口的红凤凰若隱若现。 “姜小姐,可查清楚爱女何故遭此横祸?” 姜南晚頷首:“在查,不过查不查意义都不大。” 付静如低眉,她左手点燃香菸,银色的烟杆很长,雪茄的味道伴隨尼古丁慢慢飘荡至鼻息。 “不过我已经查清楚了。” “说起来这件事,我们家卿尘也是无辜被牵连的。” 姜南晚眉头一挑,不语。 付静如也马上又笑了起来:“姜小姐千万別误会,我没有別的意思。” “我们家卿尘和祈小姐是青梅竹马,她的事,犬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我是想说,无论这件事因谁而起,可我儿子差点死了是事实,他被卷进来还是事实。” 付静如抬起头,眼眸带著淡淡审视的冷漠。“就是不知道,姜小姐意下如何?”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姜南晚明知她的试探,也明白她此刻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祈家在京市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许多事虽然不好明著做,但也不是谁都能来招惹两下的。” 姜南晚缓缓抬头,偏开时避开一缕飘到她面前的烟雾。 “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付静如微笑著吐出一口烟雾,红唇血腥。“不够。” “要加码。” 她抬手,按灭菸蒂。 “姜小姐稳中带刚,不像我不懂得过过刚易折的道理。” “毕竟,初来乍到,姜小姐想必很愿意提点我一二吧?” 薄唇轻勾,姜南晚抬眸。 “当然,在京市,还没有我姜南晚保不下来的人。” 这一通加密语言,赵卿尘虽然没完全听懂,但他了解自己老妈啊。 他看著相对而立的两个人,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能和她妈聊的有来有回,想必也是没聊什么好东西。 怪不得人家说惹谁都不要惹女人呢。 这两个人,太恐怖了! 祈愿回病房半天,都没等到自己老妈回来,她没忍住担心,又出门去看。 结果这刚探出头来,就看见赵卿尘他妈抱著自己老妈的胳膊,笑盈盈的出来。 “我和姜小姐果然是一见如故,第一次见,你就这么护著我,对我可真是好。” “应该的。” 祈愿瞬间如遭雷劈。 毕竟这么多年了,除了她刚回家那一两年,祈愿还没见过有谁揽著姜南晚的胳膊呢。 付静如又说了什么祈愿不知道,她只知道此女子颇有手段。 她竟然还撩姜南晚的头髮。 祈愿张著嘴,默默打开手机,点进祈斯年的头像。 【祈愿:祈斯年,要老婆不要?】 【祈斯年:?】 【祈愿: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祈斯年:?】 於是等姜南晚走到病房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祈愿大受震惊的呆滯表情。 她眉头一挑,心里估摸出祈愿那古灵精怪的小脑袋,恐怕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诡异的事。 姜南晚:“看什么呢?” 祈愿:“妈,你爱我吗?” 姜南晚:“……?” 祈愿:“为了我,不要拋弃我爸好吗?” 姜南晚这下连眼神都变了。 她看著祈愿,上下扫视的同时,还思索的皱了皱眉。 难道撞到的是脑子? 祈愿哼哼唧唧的凑过来抱她。 “我爸真的不能没有你,就像马桶离不开冲水,旱田离不开施肥。” “你知道的,他打小就没有老婆。” 姜南晚:“?” 谁打小就是有老婆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 祈愿哼哼唧唧:“妈妈,外面的女人都是很坏的。” “她想毁了我们这个家。” 不怪祈愿多想,实在是刚才付静如揽著姜南晚出来的时候,她的表情就只能让祈愿想到一句话。 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再想到之前赵卿尘说的那番太子妃言论,祈愿更慌了。 不管是盯上她,还是盯上她妈,都很嚇人了…… 思及此处,祈愿表情愈发郑重。 她看著姜南晚:“妈!你难道忘了是谁十几岁就开始跟著你了吗!” “我爸他老了,你要是不要他,他以后可咋办啊。” 身后走廊,祈斯年驻足时,就又听见祈愿在姜南晚面前蛐蛐他。 “他这脾气,以后老了不得被护工抽的满床爬啊?” 祈斯年:“?” 姜南晚:“。” 祈愿似有所感,她一回头。 “誒呦我的妈呀!” 她日一声就跑了! 第242章 我要他死 祈愿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真就这么倒霉,几乎每次说祈斯年坏话的时候,他都能刚好听见。 他妈的,他身上是安装了什么gps脏话锁定系统吗? 属电子狗的? 祈愿在看到祈斯年的时候,就嗷的一下飞奔回病房了。 她直接窜进被子里,动作利索的根本不像一个伤员。 那画面,瞬间幻视某猫和耗子的动画片。 “祈斯年你瞎了、祈斯年你瞎了。” 祈愿嘴里念念有词,儘可能的诅咒著祈斯年。 走到床边,祈斯年居高临下的看著被子里的一坨,他再次想到了祈愿的囂张发言。 这么欠,不怪有人要撞她。 欠撞。 床边的脚步声一直没有动,羊皮底的皮鞋踩在地上,鞋尖点在地面的时候,声音微弱清脆。 “再不起来,我让人连床一起从十七楼扔下去。” 威胁她? 笑话,她祈愿大王是那种会被轻易威胁的人吗? 祈斯年抬起手,还没吩咐…… 嗖——! 祈愿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 “哇噻老爸,今天这么閒,公司是不是倒闭了?” 祈斯年:“……” 他看著祈愿,表情的意思很明显。 你没话了是吗? 祈愿也有点尷尬,可能这就是胡言乱语的最高境界吧,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 场面一时安静。 直到连姜南晚都看不下去这俩人的沉默对峙。 “你们两个,知道的是父女,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八辈子的冤家。” 祈斯年:…… 祈愿:包对抗路的。 祈斯年淡淡收回目光,他转身看向姜南晚:“她先骂我。” 姜南晚:“……” 祈愿:“?” 老东西,你敢告状? 祈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常用的招数竟然有朝一日会被祈斯年学去。 他妈的,四十来岁的人了,装什么柔弱无辜啊? 有什么来对线啊! 或许是祈愿此刻的目光太幽怨,祈斯年感受到,微微回头。 祈愿瞬间转移视线,仰头看天。 “这好看真天板。” 基於她的识相,祈斯年再次收回目光。 在祈愿和祈斯年之间,姜南晚没有选择马上偏向谁。 一个是她的丈夫。 一个是她是女儿。 姜南晚低眸轻笑,她疏离冷淡的外壳在短暂的褪去。 如静默融化的雪,寒意未尽,却已初现柔和。 砰——! 病房的门被重重推开。 “老妹——!嗯???” 祈近寒刚进病房的门,没看见祈愿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反而先看见他爹妈“含情脉脉”的互相对视。 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 祈近寒默默关上门,隔了两秒,他再次推开门。 他確认了一个事实。 孩子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对方顾,只有前者拋。 这是干什么呀?! 在人家病房里就恩爱上了? 祈近寒闭眼,在姜南晚的多年压迫下,他老老实实的关上门。 “母亲,父亲。” 他恭恭敬敬的点完头,才轻轻走到床边,又规规矩矩的坐下。 他靠近小声说:“你怎么还没把祈斯年气跑?” 祈愿:“……?” 她瞅了眼祈近寒:“我是那种人吗!” 祈近寒反问:“你不是吗?” 祈愿:“我不是啊!” 祈近寒:“你放屁,撒谎死老公。” 祈愿:“……” 她真没招了。 打开手机,祈愿默默给宿怀发了个消息。 【祈愿:你愿意为了我去死吗?】 【宿怀:我为什么要去死。】 【祈愿:为了我。】 【宿怀:可我不会让威胁我们生命的事情发生。】 【祈愿:別废话,你去不去!】 事情逐渐从询问变成了逼迫。 宿怀沉默的看著手机。 他马上开始审查祈愿的朋友圈,短视频帐號,微博帐號,甚至是看过的网址。 最后过了几分钟后,祈愿收到了宿怀发来的新消息。 【宿怀:想分手?】 【祈愿:?】 【宿怀:没结婚不算丧偶。】 宿怀很快转发来了一条视频,那是她前几天刷到,顺手点了个赞的。 【老公死了,单身三十岁女人靠遗產瀟洒的一天。】 祈愿:“……” 伸出自己包成一团的手,祈愿扶了扶额。 嗯,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所以家人们,你们觉得我应该跳下去吗? 祈愿啪的摔掉手机。 他妈的神经病啊! 祈近寒被她嚇了一跳:“臥槽你发什么疯?” 祈愿露出一只眼:“闭嘴,我是一个危险的女人。” 祈近寒的表情逐渐变得不可置信。 他没忍住摸了摸祈愿的头。 “医生没说伤到头啊…” 祈愿啪的打开他的手:“滚蛋!你见不得我好是吧!” 祈近寒摸了摸自己的手。 “……你怎么知道?” 祈愿:“。” 她无语的看向姜南晚。 快把我哥带走! 祈愿毕竟是个病人,虽然说她伤到的是手臂不是脑子,但凡事都还有个万一…… 姜南晚轻咳一声。 “小愿,妈妈听说,你在国外谈了个男朋友?” 祈愿心中警铃大响。 她歪头装乖:“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呀妈妈~” 然而姜南晚却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伸手捋了下祈愿的头髮。 “等你手好了,就去国外追求一下爱情吧,在有限的时间內,尽情做你想做的事。” 姜南晚眼眸深邃:“带上林浣生,出去散散心。” 还是那句话,没有千年防贼。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安保系统再好的藏馆,也有神偷能够来去自如。 被视作权威的银行,也总有亡命之徒持枪抢劫。 “有些人,有些帐,该清算了。” 祈愿鼻尖微皱,脾气不好的小皇帝却不肯罢休。 “那我车祸的事呢?” “不报復回去,我心里跟被蚂蚁咬了一样,我的心一直在嘿嘿嘿。” “我快要气的唱蚂蚁呀嘿了……” 姜南晚微微勾唇:“所以说是等你大好,而不是马上离开。” “我不是让你逃走,或是暂避锋芒。” “我是让你在狠狠捅回去后,在安全的地方,看胜负已定的结局。” 姜南晚直起身,缓缓走回到祈斯年身旁。 祈家或许在传统的意义上来讲,並不属於什么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他们是一群提著刀锁在一起,只要妄动就会互相割到血肉模糊,痛彻心扉的囚徒。 只是刚刚好,她姜南晚很护短。 被她视作领地內所有物的,只要妄动,那就是在挑衅权威。 “老公,我们女儿受伤了,该怎么办呢?” 姜南晚的声音落下,祈斯年低眸,无动於衷的面容下,连声音都好似毫无波澜。 而他的回答,是那样平淡又冷漠,却偏偏透著严肃凌厉,不可撼动的权威。 “我要他死。” 祈斯年低垂的眼眸深邃沉黑,那是暗淡无光的蔑视,也是对於结局的决绝。 “任何人,都不例外。” 第243章 专属副卡 祈愿的手臂完全好的那天,是她住进医院的第十三天。 因为车祸,林浣生去学校替祈愿办理了暂时休学,学籍隨时间升。 躺在床上那么多天,祈愿的骨头都快酥了,但除了在医院,就只能回家,没什么区別,祈愿只能认栽。 看的太严实,別说下楼了,她连跳楼都费劲。 挠墙抓耳的躺了十几天,胳膊终於好了,祈愿也出院了。 搭著披肩,祈愿坐上了祈听澜的车。 “累吗?” 祈愿屈膝缩成一团,她无聊又敷衍的摇了摇头。 “躺著累什么啊。” 听出她语气里的抱怨,祈听澜微微勾唇,他主动下车,用手指敲了敲驾驶舱的车窗。 司机下车,又对著祈听澜点了点头。 然后在祈愿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祈听澜坐了进去,並给自己繫上了安全带。 “既然这样,我就带你去看一些有趣的事情。” 后照镜一分为二,透出的是同样一分为二的两张脸。 祈听澜微微抬眸,沉静冷淡的眼与祈愿对视上,显露难以察觉的笑意。 “什么有趣的事?”祈愿好奇的询问:“你不要告诉我,你老婆生孩子。” 祈听澜:“?” 祈愿:“比生孩子还有趣?” 回应祈愿的,是一片沉默中缓缓启动的车子。 京市作为东国的首都,这里拥有所有城市中最快的节奏,最贵的地皮,最好的设施,还有最多的医疗保证。 祈听澜的车子最后停在了另一家很权威的医院地下停车场。 祈愿狐疑的皱眉,没有懂祈听澜的用意。“你带我来这干嘛?” 祈听澜隨手一指:“你看见那辆车上下来的人了吗?” 祈愿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是一个穿著西装的男人,年龄不小,长得也很一般。 “看到了,有什么好出奇的?” 祈听澜忽然道:“那是乔俊林的司机,也是他的助理。” 祈愿严肃的点了点头。 “乔俊林是谁?” 祈听澜:“……?” 他看了祈愿一眼,回答说:“乔妗婉的父亲。” 祈愿瞭然的点了点头,她又看了眼那人,隨后不屑的耸了耸肩。 “然后呢,我还要给他颁个奖吗?” 祈听澜抿唇:“你的重点,能不能不要那么另闢蹊径。” 祈愿被他说的突然,也只好苍蝇搓手:“扫瑞扫瑞。” “所以重点是,他为什么会在医院是吗?” 祈听澜眉眼微微缓和,他重新看向那辆车,阴影洒在他的半边脸上,將他衬得更加阴沉冰冷。 “因为现在医院里住著的,是乔俊林尚在昏迷的妻子和残废的小儿子。” 祈愿:“?” 老天开眼了? 她瞬间兴奋的凑上来:“然后呢?怎么回事,仔细展开说说!” 蔫了这么多天,终於又看到祈愿像小狗崽一样兴奋的表情。 祈听澜忍不住勾了勾唇。 “乔夫人在从机场和她的小儿子乔君朗回家的路上,不小心出了车祸,而更不巧的是,车辆爆炸,还是波及到了人。” “但这乔家人的命的確很硬。”祈听澜声音微冷。“这样都死不掉。” 祈愿太难过了,出於人道主义,她真的很心疼乔夫人和乔君朗。 毕竟祸不及家人。 “哈哈哈哈哈……” 祈愿一个没憋住,她偷偷捂住嘴。 遭了,没装起来。 “这不会是你做的吧……”祈愿默默看向祈听澜。 而对方却在頷首时,淡声否了。 “我出手,就一定做绝,至於这个车祸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或许你可以去问问別人。” 那就是她哥没抢到机会。 至於这个別人嘛…… 赵卿尘他妈没事喜欢在家里扎点小人,然后再画个圈圈诅咒一下別人。 这种意外,怎么能是人力能预测的呢? “这也太不巧了。” 而很快,祈听澜带来的第二个好消息,差点让祈愿停了没蹦起来。 “乔妗婉毁容了。” 祈愿:“太不巧了。” 祈听澜:“是不巧。” “刚刚好碰到抢劫犯,不过她运气好,她二哥陪著她,及时救了她一把。” “虽然乔妗婉的命保下来了,但却不小心划伤了脸,连乔君临的手也被割伤了韧带,以后怕是连拿筷子都会打晃了。” 祈愿点了点头:“以后他不用再实验中止,妹妹他去接了。” “他可以天天坐在家里等著接他妹了。” 祈听澜莫名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他看了眼祈愿,又说:“乔妗婉去国外治脸,以现在的技术,和乔家的富贵,她的容貌恢復如初未必没有可能。” 祈愿:“那治脸要多长时间呢?” 祈听澜:“少说五个月吧。” 祈愿冷笑著向后一靠,她微微仰头,声色冷淡像极了祈听澜的语调。 “足够了,乔家的富贵,也该到头了。” 祈听澜看她:“不要学我说话。” 而且,干活是別人,她只起到了一个人数上的作用。 祈愿:“……” “干嘛,耍个帅都不让啊。” 祈愿碎碎念的吐槽:“你的人设有专利是吧?別人不许抄袭?” “我跟你们这些正经人是真没招了。” “我要去国外,找我男朋友,再带两个洋帅哥回来。” 祈听澜:“。” 他默默回头,看向祈愿。 不知道是在介意那两个洋帅哥,还是对她的心深深谴责。 如果祈近寒在这,祈愿想,他大概会说:你男朋友会分身术是吧? 可惜,现在车里的人是祈听澜。 一个零幽默,零刻薄,正常到发邪的人机哥。 祈愿:“哥,你知道吗?” 祈听澜:“我不知道。” 祈愿:“……” 打断施法是吧? 眼睛一瞥就知道祈愿在打什么鬼主意的祈听澜倒是真想打断她的施法。 只可惜,祈愿要是能这么听话就好了。 祈愿当做没听见他的拒绝。 “哥,你想知道。” “……” 祈愿搓了搓手:“你知道的,国外消费高,匯率高,又处处都要钱,而且你出都出去了,总不能就只去一个地方吧,所以……” 祈听澜却似乎早有准备。 他从自己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口袋里缓缓抽出一张卡,用指尖夹著,递给了祈愿。 祈听澜微微抬眉,深邃冷峻的眉眼半藏半露,只有那双眼清晰却发沉般的黑。 修长白皙的手指將黑体银边的卡放在了祈愿摊开的掌心中。 “我的专属副卡,没有限额。” 祈愿从来没觉得她哥这么帅过。 她简直想抱住祈听澜的大腿,再狂亲他给自己的卡。 “哥,我爱死你了,呜呜除了你谁还把我当小孩!” “抱一个,呜呜呜……嗯?” 祈愿刚从缝隙挤过去,就被祈听澜默默挡了回去。 祈愿:“?” 祈听澜看向她,抿了抿唇:“长兄如父,应该的。” 祈愿:“说人话。” 祈听澜:“你要毁了我吗?” 第244章 没有告诉的义务 祈愿出国之前那两天,真的很忙。 当然,她不是忙那些细碎的琐事,因为该乾的其实全部都是林浣生在干。 祈愿只负责和自己的其他小朋狗们道个別。 虽然说好像没几天就回来了…… 赵卿尘哭著喊著,非得要和祈愿一起出国,说他受不了他妈那人。 但祈愿不想带他,嫌他烦,嫌他电灯泡,也嫌如果两个都一起走了,那程榭一个人留在京市怎么办? 万万没想到,原本以为会反对最激烈的程榭,此时竟也善解人意了起来。 可能这就是班味逐渐填满了一个所谓的“京圈太子爷”。 程榭举双手赞成祈愿去国外,但不赞成她去有宿怀的国外。 他也举双脚赞成赵卿尘一起去,尤其是有宿怀在的地方他更是要去。 祈愿对於这俩人也是真没招了。 她一尥蹶子,一推墨镜,连什么时候走的都没说,甩下赵卿尘就跑了。 没错,她跑了。 带著自己七八个大箱子的行李,和七八张银行卡,直接跑到了西国。 其实西方国家有很多。 因为全名並不像东国那么大气简约,所以在国际上,都简称为例如——m国,f国,俄国等类似的名称。 而在所有西方国家中,m国作为最繁荣,最具有代表性的权威国家,它还比其他西方国家多了个名字。 ——西国。 而西国被分割成四个大洲,m国的首都,就在北大洲。 也是宿怀所在的地方。 祈愿是直接飞过去的,京市到m国首都最快的直达航线,九个半小时。 头等舱的人很少,林浣生作为运营祈公馆的管家,他没办法长时间离开京市。 送走祈愿,安排住处和佣人,等祈愿初步適应了m国的生活,他就要回祈公馆。 而在这个期间內,他的父亲暂时回到了祈公馆內掌管运营。 更艰难的是,只要祈愿一天不回国,林浣生一个月內就至少需要跑四次以上的跨国航班,定期去处理和维持祈愿生活上的运营。 没办法,作为完美管家,完美平衡本地和异地的不同主人,也是一种能力。 完全代替了空乘,林浣生將一瓶十六度的白葡萄酒打开,倒入杯中,醒酒后静置酒液,同时將午餐和水果重新检查摆盘。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走到祈愿身边,屈膝半跪在地上。 “大小姐,今天的午餐是焗烤惠灵顿牛排,青虾奶油意面,以及两份蔬菜,两份水果,水果只是很普通的內地葡萄和牛油果。” “我特意为您挑选了一支度数不高的白葡萄酒,能够中和牛排的油腻,在吃完后刚好达到微醺,足够让您睡满两个小时以上。” 祈愿昂了一声,接过筷子,嗦了口意面。 而林浣生也非常细心的现场处理起牛排,没有切一半留一半,而是全部处理好。 因为祈愿真的很懒的切牛排。 白葡萄酒的清甜很好的中和了牛排和意面的油腻,配著青菜去咀嚼也格外清爽。 祈愿酒量很一般,一杯白葡萄酒下肚,刚刚好是有点微醺,晃晃悠悠就能睡的程度。 吃饱饭,祈愿把座椅调整的平了些,她裹著毯子,侧对著窗户,眯了眯眼。 她突然来这事,还没告诉宿怀。 飞机上有网,但不太好,她想试著给宿怀发个消息。 手往后,摸了摸,没有,又摸了摸…… “大小姐。” 林浣生淡定的抽回手:“我的工作內容不包括这个。” 祈愿逗他:“加钱也不行吗?” 林浣生:“……” “威逼可以,利诱不行。” 祈愿瞅了他一眼:“寻思啥呢,我利诱都得好好想一想,我还威逼你呢。” 林浣生:“……哦。” 又过几小时,飞机缓缓落地。 祈愿睡的都快到地上去了,她是被林浣生轻轻叫醒的。 “大小姐,大小姐?” 祈愿睁开眼,长发被薄毯蹭的毛毛躁躁,她摸到手机看了眼,已经七点多了。 彻底落地时,重新流畅起来的网络伴隨著消息叮叮咚咚。 祈愿直接发了个消息。 她给宿怀发了个定位。 与此同时,坐在车上用电脑处理工作的宿怀甚至还在打电话。 “宿先生,州长刚打了电话过来,希望我们能再让两个点……” 宿怀修长苍白的手指在电脑的键盘上快速的打著字。 他语气冰冷:“两个点,他凭什么。” 那人沉默:“……” 而宿怀却仍在语气平淡的嘲讽著。 “让了两个点,能让我在华盛顿上空合法投放飞弹吗?” 助理:“……” “好像不能,先生。” 宿怀啪的合上电脑:“既然不能,那就没什么好谈的。” 是谁先开始谈的?! 助理內心狂骂:他妈的,真有病啊,谁家好人张嘴闭嘴就是投萌妹子? 你个疯子你神经病! 恰恰此时,宿怀的另一部手机传来特別联繫人的消息强提醒。 他瞳孔微变,甚至在强光下,青蓝色的眼眸被衬出妖异的小红点。 宿怀看了眼消息,马上询问司机:“这里距离机场,过去要多久。” 司机回道:“二十分钟,先生。” 宿怀手指轻轻敲开屏幕上。 “过去。” 祈愿收到宿怀的消息了。 她下飞机,再拿到行李,再到机场的出口,整个流程下来也差不多二十分钟。 她当然不需要做什么。 全程无论做什么,都有林浣生和其他保鏢和助理去处理。 她无聊的时候,甚至还能坐在行李箱上,捏著手机和宿怀聊天。 【祈愿:我住的房子老好看了。】 【宿怀:嗯。】 【祈愿:在市中心,往右是教堂,左边和前面也很浪漫,很有巴洛克的感觉。】 【宿怀:需要我去和你做邻居吗?】 【祈愿:很用不著。】 祈愿翘著腿,她確实不要太需要邻居。 因为她现在住的小洋楼,本身就是两个打通相连,扩建到一起的。 宿怀来跟她当邻居,和大摇大摆住进她家里有什么区別? 她现在清醒理智的很。 坚决不能为了男人违逆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下一秒,宿怀发来消息。 【宿怀:我最近感觉腹肌好像又深了,皮肤有点痛。】 【祈愿:晚上来我屋,我给你好好看看。】 虽然底线诚可贵,但原则价更高,若为男人顾,两者皆可拋。 一码归一码。 这么想著,祈愿没忍住又发了条消息。 【祈愿:你来了吗?】 【宿怀:路上,本地號码给我。】 【祈愿:想给我打电话就自己猜號码。】 【宿怀:?】 【祈愿:没有告诉的义务。】 第245章 我好冷抱紧我 大约全程二十多分钟左右,祈愿才吹到出口处微凉的风,她便先看到了宿怀的人。 就站在泛著淡淡蓝光的夜色里,纯黑的风衣包裹著他,却藏不住他白皙宛若世纪贵族的面容。 宿怀的长相果然很特殊。 无论是在东国还是西国,他这张堪称巧夺天工的脸,都能够完美的为他聚焦人群的注意力。 西方骨,东方皮。 三分婉约,七分厚重。 祈愿看见他,只觉得心情都瞬间变好了。 俗话说得好,丈夫的美貌,妻子的荣耀。 宿怀长的这么好看,他就算是傻子祈愿也认了。 没办法,谁让宿怀对祈愿的吸引,更多是偏向生理性的喜欢。 他看见宿怀就觉得心动,喜欢,不是那种越看越喜欢,而是第一眼惊艷,第一眼心动。 时间长了,反而还会因为他过於优越的长相,而审美疲劳的闪避。 谁说长得好看没有缺点? 看多了累人,这不就是现成的缺点吗? 但祈愿现在还没看累,她现在正稀罕著呢。 “宝宝。” 宿怀的语气总是没什么起伏的低沉。 但刚刚好是祈愿喜欢的感觉,和宿怀的外在也十分適配。 用祈愿的话来讲,就是不ooc。 毕竟宿怀要是再来几遍那嚇死人不偿命的“嘿嘿”,那祈愿才真的是以为宿怀被鬼上身了。 “啵——!” 祈愿目的明確,而且还学会了欲盖弥彰。 她一边啵的一口亲在宿怀的脸上,而另一只手却非常诚实的摸上了宿怀的肚子。 確认完毕,腹肌还在。 而宿怀也似有所感的抬起头,他看著祈愿,微微挑眉。 以两人现在的姿势,被宿怀抱起来的祈愿是能够很容易俯视宿怀的。 而他仰头的角度,也將他的脸更展现的一览无余。 无论多少次,祈愿都不得不承认,完全步入成熟期的宿怀,是一座重峦叠嶂的雪山。 他不似春山柔和盎然,也不如绿水温暖宜人,宿怀如雪山一样,带给人的是高耸冷冽的震撼。 第一眼,就很震撼。 不必让人舒適,不必与人亲近。 徒留被刺伤的震撼。 而他就这样看著祈愿,像六月的雪山,绝处逢春,乍暖还寒。 祈愿:“你不惊喜吗。” 宿怀一向在东国的文献上,似乎比祈愿这个地道的东国人还要融会贯通些。 他点头,又缓缓摇头。 “日日不见,却像日日都见。” “这或许就是他人口中所说的——魂牵梦縈”。 祈愿半挑起眉:“这话不对。” 宿怀也跟著挑起眉,微侧的头凝望著祈愿,仿佛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真的日日都能看见我。”祈愿指了指宿怀的脑袋。 “那说明你出现幻觉了,你该去精神病院治治。” 宿怀:“……?” 祈愿感觉到自己被宿怀放了下来。 双脚落地,祈愿就得抬眼去看宿怀了。 不是吧,真这么玩不起? 宿怀不是玩不起,是他发觉,这些他自以为能表达他心境的言语和情话,已经不足以让祈愿產生更多的新鲜感和刺激感。 从她渐渐习惯的態度,和下意识使然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 她需要一些更新鲜的,更刺激她心动的东西。 人类皆是如此,祈愿尤其喜新厌旧,堪称其中之最。 祈愿不知,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宿怀已经把她隨便一个反应,偶尔来一个的小抽象反覆揣摩了个遍。 而等两人终於正常了起来,后方背过身去非礼勿视的林浣生也走了过来。 “大小姐,行李已经装车,我们可以出发回住处了。” 祈愿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宿怀,她问:“你来吗?” 宿怀点头:“来。” 祈愿:“憋老仔。” 宿怀:“?” 犯贱成功,祈愿勾了勾唇,率先一步朝著机场外走去。 不过话说回来,这都谈了好几个月了,嘴也亲了,手也拉了,工资也上交了…… 这再近一步好像也算正常? 宿怀应该不是那种封建的男人吧?不结婚不让碰…… 祈愿托著下巴坐在车上,短暂的陷入了沉思。 不管了,这都到国外了,入乡隨俗懂不懂? 宿怀不从,她就霸王硬上弓。 谁让他天天勾引自己。 想得美,有贼心但不想当贼的口嗨姐又开始在心里口嗨了。 而宿怀只要看到她那个表情,就知道她大概又灵机一动了什么。 而且很可能是往自己身上使劲的灵机一动。 手指慢慢摸索的划过掌心,宿怀眼眸微缩,他看著祈愿的侧脸,慢慢收回了目光。 车上的时间过得还挺快。 祈愿坐的车很快就停在接近市中心的一座独栋小洋楼前。 不大,但很典雅,位置极佳,且闹中取静,三层的房屋,带了种满茉莉的小园,门前一盏灯,淡淡的暖光,温馨而又浪漫。 林浣生依旧第一时间主动为祈愿拉开车门,他的神情也看不出对宿怀的態度。 “大小姐,请问是否需要我今晚就为您收拾行李。” 言下之意,今晚是否需要他迴避。 果然,色胆包天的祈愿挥了挥手。 “不用了,明天再说。” 露出“果然如此”的礼貌微笑,林浣生弯腰鞠躬。 “好的,大小姐。” 他令人將行李放在一楼,而祈愿常用贴身的行李箱则单独分类出来。 做完这些后,他关上一楼的小扇门,转身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二少爷吗,是的,大小姐她……” 不打扰主人的私人感情生活,但对於另一半的信息和情况,还是要適当总结匯报。 这不叫告状,这叫保留证据。 祈愿根本不知道她刚落地m国就把宿怀拎回家的事已经被林浣生给卖了。 她还美滋滋的呲个大牙乐呢。 祈愿本来还在想,她应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把宿怀变成一个开盖即食的状態。 但很快,祈愿就发现她多虑了。 国外果然民风开放。 宿怀在外面待这一年多,也是学的非常“彪悍。” 三楼整层都是主臥区域。 祈愿正在二楼往三楼走的楼梯上时,就很突然的被宿怀握住了手腕。 “祈愿。” 一肚子坏水歪心思的祈愿眼神瞬间清澈,她心虚回头。 却不曾想,宿怀整个人直接就抱了上来,泛著冷意的空气和温度紧贴。 “我好冷,抱紧我。” 第246章 谁图谁 祈愿差点被他抱的一个踉蹌。 宿怀確实人高马大,就算看著再修长精瘦,也还是不能改变他骨架就整体大一圈的事实。 宿怀轻轻偏头,靠著祈愿的颈侧摩擦过。“祈愿,你听到了吗……” 祈愿举著手,简直都成了被他抱著往上走的样子。 “听见了,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至於进了屋,这个嘴子是怎么吃起来的……祈愿其实反而也不清楚。 她只知道,宿怀这廝,手段极高。 他太清楚祈愿最吃他哪一套,也太清楚祈愿最受不了他哪一套。 半跪在床尾,头靠在祈愿腿上的时候,宿怀眉眼低垂,眉峰频皱。 这副姿態,如果是换了別的懂的人来,例如程榭赵卿尘,又例如是祈近寒。 他们一定会马上把宿怀从祈愿的腿上扒拉开,再指著他的鼻子狂骂: 噁心,再装司马! 但偏偏现在这里只有一个昏君祈愿。 而在她面前勾引她的,又是顶级妖妃宿怀。 祈愿已经被迷的神魂顛倒了。 “宝宝。” 宿怀身上的黑衬衫解了大半,也不知道是怎么开的。 因为祈愿依稀记得,她好像没碰过宿怀的扣子。 所以他的扣子到底是怎么开的? 祈愿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她就被紧隨其后的刺激画面刺激的鼻腔一热。 糟糕…… 宿怀还真没骗人。 他腹肌的轮廓更深了,冷白的皮肤上很多地方还残留著疤痕。 他的手臂上有並未凸起的指痕,像一道道扭曲的白色泪痕,从他的手臂蜿蜒,再到胸前,腰间。 有烫伤后还没修復的痕跡,也有被利刃划过后癒合的增生。 並不狰狞,却依然破坏了身体的美感。 但配上他的好相貌,好身材,於是连伤痕,都变得张力十足。 宿怀直起腰,修长高大的身形遮住光,影子笼罩下来,便衬出別样的压迫感。 祈愿吞咽了下口水,她借著扶额的姿势,掩盖了一下自己不爭气的表情。 “祈愿。” “……嗯?” 宿怀突然附身上前,青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环境里,几乎闪烁出野兽般的磷光。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莫名熟悉的话,让祈愿没忍住,条件反射的搞了个抽象。 祈愿双手合十:“因为贫僧从东土而来,要向西方拜佛求经……” 宿怀:“?”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滯。 祈愿也眨巴眨巴眼看他。 大概这就是,宿怀就算再了解祈愿,再能承受祈愿的抽象,但他也还是不能理解有人在这种曖昧时候cos唐僧吧。 因为就连祈愿自己也挺不理解自己的。 “嘰里咕嚕说什么。”祈愿头髮一甩,扯过宿怀的脖子就开始啃。 “要是被我发现你大树掛辣椒你就死定了知道吗?” 宿怀垂下的眼睫轻颤,他缓缓掀起眼皮,最先看到的,是祈愿富有血色,气色极好的白皙皮肤。 她看上去很激动,也很兴奋。 头髮毛毛躁躁的凌乱翘著,在她身上,宿怀没有看到任何曖昧的旖旎欲色。 但他却仿佛看到了一捧摇摇晃晃,吊儿郎当的太阳在绽放。 宿怀重新合上眼,安静的,沉默的继续仰起头,让祈愿的吻落在他的嘴角。 人类总是喜欢以物,或是什么景色,用来去形某个人。 这样既能显出那个人的特殊,又能衬出自己的高洁和与眾不同。 但宿怀却无法具体的把祈愿,和世间万物的任何东西作为联繫。 因为人类是复杂的,人类的喜怒哀乐,是无法用死板的景色轻易描摹的。 你把她比做太阳。 她却经常悲观,也从不会追逐阳光而走。 你把她比做是雪山。 她却热情如火,靠近时迅速而又果断,融化时又像软。 或许她应该是一汪绿水。 可为何春水也会汹涌澎湃。 又或许,她是濯濯不朽的青山。 可有时,她又那样苍白,单调,是令人感到厌倦的平淡。 后来宿怀想,变化无穷,或许才是正確的。 喜怒哀乐,一笑一嗔。 她的变化组成四季,也组成了宿怀的完整世界。 所以此刻,宿怀认为,祈愿应该是一园芳香的茉莉。 她端坐不乱的样子,是那样矜持。 也或许,祈愿是被迷成傻子了。 但不管怎么样,宿怀毫不犹豫,倾身上前。 在世俗的意义里。 他和祈愿,此时此刻,叫做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 “草!” 翌日清晨,祈愿站在床上,懵逼的挠了挠头。 宿怀侧趴在床上,他的上半身露在鬆软的被子外面,阳光洒在他半睁半合的瞳孔,於是此刻,他的眼眸成了昂贵的宝石。 祈愿蹲在床边,身上穿著睡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活了两辈子的成熟女人,居然是一个如此把持不住的女禽兽。 而且更恐怖的是,人家小说里面,女主和男主在一起,第二天女主都是柔柔弱弱的娇声谴责。 她这种蹲床边当吗嘍一边震惊一边后悔的算什么? 她甚至觉得,如果光看这个画面,那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宿怀其实更像被她糟蹋的那个。 这都叫什么事啊! 祈愿简直想给自己一嘴巴。 他妈的,男人勾引你两下,你就理智全无,直接莽上去是吧? 祈愿,你的原则和底线呢!! 头疼的功夫,宿怀缓缓撑起身体,被子滑落,他精壮的腰侧微微鼓起,那是力量蓬勃的象徵。 祈愿:“……” 那话又说回来了。 有时候真的不怪她没有原则和底线。 昨天晚上那种情况,那不管换了谁来,最后都得和祈愿一样把持不住。 妖妃可恶,但实在貌美。 “你不是说腿抻筋了疼吗?”宿怀瞳孔微缩,补充般又道:“宝宝。” 祈愿直起身体:“我腰还也闪了呢……” 宿怀轻轻嗯了一声:“我帮你揉,或者找医生——” “不用了。”祈愿阻止。 宿怀歪头,就看见祈愿扶额挡住脸。 “以后不要再说你慢热或者是內向了,你昨天晚上简直火热的没边了…” 宿怀:“……” 祈愿看他沉默就来气,明明她都还没沉默无语。 “好热,幸好有哥哥的冷暴力。” “……” 祈愿沉默两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重重给了宿怀两下。 “他妈的,我就知道你是图我的美貌!” 宿怀:“?” 看著宿怀那张有点疑惑又过分美丽的脸,祈愿莫名有点心虚。 因为以现在的画面和境地来讲,可能另外一句话要更能形容他们两个现在的情况。 …… 到底谁图谁? 第247章 无可奉告! 大概现实和小说最大的区別,就是现实要讲一点逻辑。 祈愿丝毫没有体验到小说女主的待遇。 比如窝在男主宽阔的能砌墙的胸膛里娇羞嚶嚶,又或者是腰酸腿疼的大骂对方是畜生。 相反,祈愿非常淡定。 淡定的爬起来,淡定的换衣服,淡定的蹲在床边,然后又淡定的洗漱准备搞点早餐吃吃。 如果一定要祈愿评价,那她大概也只有一句话: 哦,其实你挺一般的。 事实证明,那些为女主守身如玉但如狼似虎技术高超的小说男主都是骗人的。 小楚男就是小楚男。 再怎么装火热,也还是改变不了他只有物理常识的事实。 祈愿打了个哈欠,懒得点外卖,也不太想让林浣生过来。 她寻摸了一下冰箱里的东西,就钻到一楼的开放式厨房里了。 宿怀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祈愿已经做到一半了。 画面好看,但说实话真挺抽象的。 宿怀走过去,坐在长桌前倒了两杯水:“要吃什么,宝宝。” 祈愿眼皮都懒得抬:“老乾妈炒饭。” “……” 宿怀:“哦。” 大概能感觉到这个画面的抽象。 某家族家主,和某东国豪门大小姐,小说男女主般的配置。 在温存一夜后,第二天女主生龙活虎的爬起来,然后在异国他乡的开放式厨房里做老乾妈炒饭。 ……刺激,好他妈刺激! 祈愿虽然不会做什么精致的菜餚,但她至少能开火。 老乾妈炒饭不需要技术,含金量又很高,味道也美滋滋。 最后,端著两盘炒饭,祈愿拉开椅子,坐在了宿怀的对面。 “每日益智小游戏。” 宿怀掀起眼皮,看向祈愿,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祈愿猛干一大口炒饭。 “歇斯底里是崩溃。” “那底里歇斯是什么?” 宿怀:“是什么?” 祈愿:“是美味。” 祈愿美滋滋的比了个耶。 宿怀:“……” 因为不太喜欢油腻或是辛辣的食物,宿怀吃的东西不是很多。 吃到一半,他就放下勺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 “我等下,要回去处理一些工作。” “要一起吗?” “……宝宝。” 宿怀似乎谨记这种没什么用,说话也並不是一定要加上的暱称后缀。 祈愿点了点头,又摇头。 她非常真诚的询问:“你每天忙的跟驴一样,请问你得到了什么?” 祈愿是真的很好奇,宿怀好像总是很忙的样子,但祈愿又不清楚他的工作內容。 打工人还有假期,被剥削久了还能辞职。 那宿怀这…… 宿怀也是很诚实,甚至和祈愿待久了,他不止诚实,他还务实。 宿怀:“钱。” 祈愿:“漂亮。” 果然,人可以失去一切,但不能失去金钱。 祈愿:“那除了钱呢?” 宿怀这次垂眸想了想,等他再抬头时,他看著祈愿,几乎是篤定的开口: “权力。” 並未完全掌握,但已足够给他带来许多的权力。 “我能够洗去奥罗拉家族战爭家族的身份,能够在不发战爭財的前提下,为家族带来无上的利益。” “我会是最优秀的政客,m国各大州长的座上宾。” 如果这里一定需要统治者,那他將会成为唯一的教皇。 他的话,不知道祈愿听进去了多少。 宿怀只知道,祈愿在他说完以后,非常认真的搓了搓下巴,像是在思考。 但这个姿势,这个表情。 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祈愿来m国,閒著也是閒著,她就思考了几秒,就点头同意了。 “去,你继续努力。” 宿怀刚想说话—— “等你努力完了,我再一锹解决你。” 祈愿表情认真:“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白忙活。” 宿怀唇间微勾:“双手奉上。” …… 作为从m国繁荣初,就盘踞在这个国家的巨大家族。 奥罗拉家族最初是古欧繁衍下来的家族,族人自认流著高贵的血统。 一片占地几千亩的庄园古堡,圈起了森林,草地,田,马场,而在最中心,古堡依湖而建,华丽的建筑丝毫不逊色於电影里国王所居住的城堡。 祈愿坐著车穿过桥,两侧树木包围的大路,一直到被园点缀的大门,再到真正有人痕跡的正门口。 这里甚至比祈公馆还要夸张很多。 因为京市的建筑法,祈公馆从二十年前起,就不允许再向外扩建了。 前来开车的人,是一个高挑苍白的中年管家。 说是中年管家,但他看上去却一点也不会给人苍老的年纪感。 他肤色苍白到近乎惨白,青紫色的血管因此而在他薄薄的皮肤下显露,不狰狞,也不算很明显,反而带著一种糜烂坠落的美感。 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穿在他过於高挑瘦弱的身材上。 他並不算很標准的西方长相。 相反,他的眉眼和鼻樑稍显婉约和內敛,黑沉沉的瞳孔无光。 他给祈愿的感觉,很像东方视角下刻画的西方鬼。 “先生,女士。” 他先是用很纯正的外语打了招呼,隨后才准確分辨出祈愿的国籍。 他弯腰:“女士,我是这座古堡的管家,我的名字叫做——斐。” 祈愿又仔细的打量了他几眼,隨后才微笑点头。“很不错的名字,你也是混血吗?” 斐管家微笑点头:“应该算是,我的祖母是东国人,而我的母亲继承了她三分之二的东国血统。” 祈愿实在对他的长相很好奇。 她没忍住又瞄了几眼:“你的东国话说的很不错誒。” 斐嘴角的笑意渐渐深了。 他倾身弯腰,垂在颈肩的长髮带著卷,是黑色的,只是发尾泛著暗淡的枯黄。 明明已经不年轻了,可在他身上,就是不会让人感觉到中年男人该有的岁月和苍老感。 “是的,我的东国话说的还不错。” “请允许我卖弄,祈小姐的到来,著实令这座古堡,蓬蓽生辉。” 祈愿挑眉看向宿怀:“他居然知道我姓祈誒。” 宿怀侧眸,抬手对著斐比了个敷衍的手势,示意他靠边等候。 “他不止知道你姓祈,他还知道很多东西。” 宿怀的话令人好奇。 祈愿頷首:“为什么?” 宿怀的眼眸暗了两分:“因为在这个家族,管家的职责,不只是照顾起居而已。” “在我的父亲没有因为肺部受损严重住院疗养前,他负责整理所有关於你的资料。” 闻言,斐再次礼貌微笑。 祈愿:“?” 这算不算非法窃取私人信息? 祈愿表情狐疑:“真的吗,那我问你,我的身高是多少?” 斐:“169.43” 祈愿:“体重呢?” 斐:“在当时是106.8” 祈愿:“我最喜欢喝什么。” 斐:“冰红茶,註:要零度以下。” 祈愿:“那你的三围是?” 斐:“无可奉告。” 祈愿:“……” 第248章 老公什么时候死 斐的拒绝,是恰到好处的幽默。 既明確表示了自己的拒绝,又用调侃的方式让祈愿不会感觉到无礼。 完美无缺的管家,是不会让气氛冷下来,也不会让主人虚度光阴。 他知道宿怀还有工作要忙,也知道祈愿不太可能老老实实的陪他工作。 所以——“先生,有份新的包裹,已经放在了您的书房,我会带祈小姐在古堡內逛一逛。” 说著,他缓缓看向祈愿:“不知祈小姐是否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你游园。” 祈愿再次幻视了她很喜欢的某部电影里面的贵族管家,还是个活了很久的吸血鬼。 而偏偏斐的皮肤和状態,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病人,男鬼,吸血鬼等这种苍白虚弱的角色。 於是祈愿没有拒绝:“好啊好啊,虽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你的三围……” 斐再次礼貌微笑:“下次,下次见面,我一定告诉您。” 斐很健谈,是典型的美式幽默。 他就这样和祈愿聊著天,叮嘱著对方看路,一边当著导游一边当著管家的走了。 宿怀竟然没能插进去话。 不过宿怀天然对情绪有著淡漠的反应,这也代表他无法潜意识开始吃醋。 他了解斐,也了解祈愿。 又或者说,从逻辑上,斐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 庄园很大,就算是骑马,也很难在半天內逛完,更不要说是纯步行了。 祈愿走走拍拍,给自己美美拍了很多照片,然后才打开自己的豆音。 刚打开,发现有很多小红点,点开主页看见涨粉和瀏览量,她才发现是自己昨天凌晨发的类官宣视频,被人认出来是自己了。 不管了,出图最重要。 祈愿把自己的照片加上滤镜,配上音乐,发了出去。 祈皇大帝发布了图片。 配文:老公什么时候死,眼红你的遗產。 图一是祈愿的美照。 乳白色的小裙子和慵懒的同色系外套,她虽然没化妆,但这套衣服却並不压人,也不需要精致的妆容来搭配。 而祈愿皮肤白皙,肤色均匀,五官也很立体精致,是典型的浓顏美人,所以就算不化妆,只要配上滤镜,也一样很有氛围感。 视频发出去五分钟,点讚瞬间破千。 虽然不是很夸张,但比起她目前的粉丝体量,这个点讚还是很高的。 放下手机,没有再管乱七八糟的,祈愿挑了个乾净的木墩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好累,休息一下回去吧。” 斐微微躬身,没有异议。 趁著这个时间,祈愿终於也能解决一下从昨天晚上堆积到现在的微信消息。 祈近寒和某三人群里的两人不用管。 其他人的关心简单回一回。 嫡长闺的消息必须用心。 臥槽怎么还有敌蜜的呀? 祈愿看到黛青的消息时,她整个人都傻眼了。 【黛青:祈愿,好巧。】 【黛青:我刚好前几天回国了,现在也在华盛顿。】 【黛青:好像暴露了你没有说过你在哪里这件事,不过没关係,我知道你不会生我的气。】 祈愿:“……” 表情复杂的打了一行字,祈愿发出去后就退出微信了。 【祈愿:我不系拉拉。】 回完消息,祈愿逛了半天也饿了,她抬头看向斐管家。 “回去吧,饿嘎了快。” 斐微笑著点头:“现在差不多也快到午餐的时间了,我已经提前吩咐餐厨预备中餐,如果祈小姐需要的话。” 默默翘起一根大手指。 祈愿笑嘻嘻:“我觉得你可以跟我们家管家切磋一下誒。” 斐微笑:“是吗?” 祈愿眨眼点头:“有很多时候,我都把你幻视成了他,真的很像,尤其是那个死装的感觉。” 斐:“那可能是因为……” 他礼貌微笑:“我们两个的身价都很贵吧。” 祈愿:“……?” 你他妈的,越聊越不礼貌了。 回去的路上,因为无聊,所以祈愿就又开始翻起了自己的短视频平台。 她发现自己涨粉还挺快的。 不会是豆音给她推流了吧? 因为之前,祈愿的主页就只发了一点智障小视频,甚至连脸都没露个。 但可能是因为昨晚她发的照片露脸了,她的粉丝从昨天凌晨到现在,一共涨了十三万多的粉丝。 没想到她还挺火…… 视频评论区下: 【什么三观不正的话,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的咒人死吗,我真的很討厌这些所谓的坏女人文案。】 两分钟后回復自己: 【原来是你啊,我当是谁呢,差点就当路人喷了。】 【老公什么时候死……等会,姐你昨天不是才官宣吗?】 【不是,等会,祈愿???】 【你老公是谁?我真受不了,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男人勾引你,我他妈磕的是囂张跋扈!】 两分钟后,回復自己: 【……你老公挺帅的。】 【如果我没猜错,结合后面的建筑,这他妈是城堡吧……?】 【……那你老公还挺有钱的。】 【我真的不行了,这姐的人生到底是有多爽啊,自己有钱就算了,长的还那么美,老公有钱就算了,长得还那么帅。】 【我不活了,求投胎成祈愿教程。】 【下辈子第一志愿,祈愿和她不重要的老公生的独生女。】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投胎和祈愿做姐妹,不然母女也行。】 【没有告知的义务。】 【但是她男朋友真的很好看啊,这么一对比,我觉得程榭会输好像也很正常…】 【结合了下ip地址,所以这个就是之前太子爷说的那个在国外的死太监……?】 【很权威的两个人,程榭你输的不冤,別酸了。】 【什么照片?刚刷过来,我是来跟我祈姐取经的,最近嘴巴的刻薄含量降低了不少。】 於是又有很多人被勾引到了那个所谓的“官宣视频”下面。 一段十几秒的视频,点讚二十四万,评论四万八。 视频里,祈愿身上穿著宽鬆的睡袍外套,像是在拍一个轻鬆愜意的睡前视频。 而她腰间腿上还有个人在枕著。 被子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身体,只露出肩膀和侧脸,他闭著眼,神情安寧,高眉弓和高眉骨让他的眼睛显得很深邃。 祈愿翻转镜头,记录般的拍摄了下宿怀。 而原本就没有在睡觉的宿怀睁开眼,因为灯光和镜头的原因,他的瞳孔被拍成了很单一也很纯粹的祖母绿色。 他刚睁开眼,下一秒就接了祈愿一巴掌,bgm下还响起了祈愿狗狗祟祟的吐槽。 “装睡会不会?” 然后宿怀就闭上了眼。 评论区第一条热评: 【还是跟著祈愿好,一巴掌下去都分不清是困了还是打懵了。】 评论回覆: 【太好了,失眠有救了!】 【老公:下辈子俺还跟你。】 【所有人,保持冷脸不笑,我知道这很难!】 【没有听话的义务。】 视频结束的最后一秒,宿怀还是动了。 他在镜头的末尾缓缓掀起眼皮,目光如鉤子附著,在抬起的第一秒,就要看向祈愿。 可视频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最后有没有落在祈愿身上,除了他自己,並无人知晓。 第249章 狠狠怜爱 祈愿的粉丝还在涨,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的粉丝已经涨到十五万了。 按照这个速度,这个流量,如果不停下来的话,祈愿的粉丝可能会涨到近百万。 这有点夸张了,毕竟多少主播奋斗好几年,都不一定能冲的破百万大关。 但祈愿又不吃网络这碗饭。 像这种平台,祈愿发在上面的东西有时候甚至都不如微信朋友圈发的多。 尤其粉丝一多,就更不方便隨心所欲的搞抽象,发点智障小视频了。 …… 宿怀家里的餐厅还挺有感觉的。 至少祈愿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很像她看的电影里面,那个公爵家里的餐厅。 而宿怀作为这个庄园古堡的主人,第一顿午餐如果只留祈愿一个人,那將会是非常大的失礼。 所以无论从任何层面上考虑,宿怀都不可能这么做。 哪怕他很忙,像祈愿说的那样,忙的像头不能停歇的驴。 但祈愿对这方面没什么概念,她也不会穷讲究那些所谓的礼仪。 在她视角里,就是宿怀不知道忙啥去了,忙一上午,然后菜一上桌他就准时出来了。 饭好了你知道出来了,你挺会赶巧唄? 宿怀並没有按照习惯,或者遵循礼仪,正確的坐在主人位上。 而是像平常吃饭一样,让人把椅子搬到了祈愿旁边,半臂距离,几乎是椅子贴著椅子,肩膀贴著肩膀。 “在吃什么,宝宝。”宿怀才刚將头凑过来,就被祈愿嫌弃的一推。 “面撅子,你瞎啊?” 分不清到底是前面那句在骂他,还是后面那句在骂他。 宿怀抿唇,嘴角却扯起一抹微笑。 “最近好像因为选总统的事情,闹了一阵,m国不比东国,要更乱一些,所以……需要帮你安排保鏢吗,宝宝。” 宿怀很有眼力见的伸手,给祈愿倒水夹菜,又或者说,他在试探祈愿不开心,以及对他转变態度的理由。 人不会无缘无故生气愤怒,更不会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所以宿怀断定,祈愿因为什么事情心情不好,又或者说对他生气了。 但事实上,这世界上还真有像祈愿这么奇怪的人。 脾气不好是矫情。 喜怒无常是皇帝。 身为皇帝,永远不要被人猜出你真实的想法。 也永远不要让人猜到你下一步的动作。 於是上一秒还无聊翻白眼的祈愿,下一秒就撅起嘴啵了宿怀一下。 啵完之后,啪——! 她又给了宿怀一嘴巴,主打的就是一个反覆无常,无理取闹。 但宿怀没跟上祈愿的脑迴路啊。 他在祈愿亲上来的时候,垂著眼仰起头,刚想回应,就被一巴掌打麻了。 嘴子还没亲上,嘴巴子先挨上了。 宿怀:“……” 祈愿:“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理取闹。” 宿怀:“没有。” 祈愿:“撒谎司全家。” 宿怀:“已经没了。” 好地狱的对话,祈愿差点没绷住破防了。 从未见过像宿怀这样防御点满的人。 自身没皮没脸,刀枪不入也就算了,他还直接给自己的家人也叠了甲。 爱他的亲妈没了,剩下的亲爹死就死了,甚至你骂他是孤儿,宿怀听完毫无感触。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而如果你要骂他祖宗十八代,宿怀听完可能直接就乐了。 直呼竟然还有这好事。 祈愿想到这,竟直接抬头看向宿怀,眼神狐疑。 “你凭什么不觉得我无理取闹,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刚才很无理取闹。” “你不觉得我无理取闹,你这个人真的很无理取闹!” 宿怀:“好,你无理取闹。” 祈愿:“你看,你果然还是觉得我无理取闹……” 祈愿听到了想听到的回答,终於顺理成章的开始往下演。 她低头抹泪:“我妈说了,不要心疼男人,因为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之前我还不以为意,现在我终於知道了,你……” 宿怀淡定打断:“我可以向你证明一切。” “……?” 宿怀无法与祈愿同频,他也无法用正常的,抽象的,或者是安静的方式去回应祈愿。 他的一板一眼很无聊。 他的所有回答都缄默。 他甚至无法用语言或者行动去证明——他爱祈愿。 因为时至今日,他仍然无法设身处地的的去理解或是形容,爱是什么。 宿怀缓缓拿起一旁银制的餐刀。 无人使用,打磨平整锋利的餐刀甚至能映衬出宿怀眼眸的倒影。 从心理学上来解释。 祈愿的行为,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潜意识里的抗拒和厌倦,让她在行为语言上难免敷衍,无理取闹,或是等同类似的行为。 甚至於祈愿自己也承认,她不够爱宿怀,她对於宿怀这个人,仅限於喜欢。 而且这份喜欢还大多停留在皮囊上。 衝动,刺激,责任,堆在一起的各种元素,让没能经过任何考验和相互了解的两个人,形成了现在畸形的关係。 一对並不了解爱,甚至可能不是因为爱才选择在一起的情侣。 而宿怀无法谴责祈愿。 祈愿更不可能去检討自己。 因为她还年轻,她有太多能犯错的资本,也有太多试错的机会。 需要祈愿的是宿怀。 而在祈愿的世界里,宿怀如果死在西莫奥罗拉引火自焚的那天。 或许她也只会沉痛的在葬礼上,献上一束洁白无瑕的小雏菊。 “我可以向你证明。” 宿怀的眼眸深邃而暗淡,他將餐刀握在祈愿的手中。 “我將你奉为具有信仰之名的教皇。” “你要我死,我甚至愿意將刀刃磨的更锋利。” 假的,如果不到走投无路,宿怀不会愿意死在祈愿的手里。 如果还能纠缠,他要纠缠祈愿一生一世,直到死亡降临的那天。 示弱,求死,缄默。 本质上,只是表达需要的方式。 宿怀可以没有任何情绪,也可以拥有很多情绪。 而这个前提,就是祈愿需要。 宿怀的脸慢慢蹭上祈愿的掌心,微凉的触感,垂眸时更掩盖了所有的眼芒。 他声音低沉,用外文轻语的时候,连语调都带著祈愿熟悉的哀求。 “不要离开我,求你爱上我……” 祈愿几乎是马上就心软了,对著这样一张脸,再次被迷了个五迷三道。 如果她愿意再深想一点,那祈愿就会发现,宿怀刚才说的话,甚至连语气的尾调,都和她最爱的电影里面的男主角一模一样。 偏偏祈愿一无所觉。 她捏了捏宿怀的脸,还是决定不作了。 虽然他刚才说的话很变態很中二,但顶著这样一张脸…… 不说了,狠狠怜爱了! 第250章 二百五 饭还没吃完,祈愿就倒霉了。 看著祈近寒打过来的电话,祈愿心里莫名有一种腥风血雨的警惕感。 她没敢接,装没看见。 可远在东国的祈近寒,却仿佛隔著一个手机,就已经猜到了她此刻的想法。 电话串著微信一起过来。 【祈近寒:装什么装啊,我知道你醒了,接电话!】 【祈近寒:再不接停你卡。】 祈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吹牛逼呢? 她咋这不信祈近寒有这能耐。 【祈近寒:我知道你新密码是什么,不接电话我就把你的钱全都乾净,反正我最近看上了几个新电影……】 下一秒,祈愿接起电话。 “……”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101看书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任你读 全手打无错站 电话那头传来祈近寒胜券在握般的嘲笑声。“你再装看不见呢?” 祈愿翻白眼:“我就装看不见怎么了呢?” 祈近寒:“?” 什么意思,你还挺自豪唄? “666,这话让你说的……”祈近寒简直无语,然而他没想到,会让他更无语的其实还在后头。 祈愿像一头闻到肉味的鬣狗,抓住对方的话就开始淬著毒死命攻击。 无幽默,纯刻薄。 “东国上下五千年,就让你学会了一个六,孩子,你这智商六翻了。” 祈近寒没破防,他嗤笑:“所以呢,那咋了?你看我在乎吗?” 祈愿:“那我骂你咋了?” 祈近寒:“啊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 祈近寒试图用阴阳怪气的方式,来抵抗祈愿的精神攻击。 但祈愿非但不吃他这套,甚至还十分大度善良的提醒祈近寒。 “知道对还不刻碑上?” 祈近寒:“……” “这是重点吗!扯那么多没用的干嘛!” 这次轮到祈愿阴阳怪气了。 “呦呦呦,你也知道没用啊,没用那你还扯?” 祈近寒:“……我说一句你能顶十句,你这个嘴,我真跟你没招了。” 祈愿:“偷著乐吧,你还赚了九句呢。” “而且我都顶了十句了,你还能再说一句,你也挺厉害的啊。” 祈近寒沉默:“我这叫物不平则鸣。” 祈愿:“你闭嘴,立省十句。” 祈近寒:“……” 他都快被祈愿绕懵了。 他妈的,她是故意的吧?故意扯那么多没用的,好让他想不起来兴师问罪? 祈近寒一甩胳膊:“別说那些没用的,我问你!昨天你带了谁一起回家?!” 祈愿表情冷漠:“小三。” 宿怀:“?” 祈近寒:“?” 祈近寒瞬间就被气笑了:“怎么著,我还得给你颁个奖唄?” 祈愿:“太客气了,谢谢。” 祈近寒:“……” 身旁,表情淡漠的宿怀也適时凑过来,提醒般的开口。 “我不是小三。” 回应她的是祈愿啵的一口。 这罪孽的声音,祈近寒咋可能听不见。 他炸了,不管是心理还是物理意义上的,他都炸了,连头髮也是。 祈近寒:“让你那个小三给我死远点。” 祈愿:“不好意思,他刚刚转正了。” 祈近寒:“你俩他妈的在这组合起来耍我呢?” 祈愿当然不可能口头上承认。 祈愿:“不可能。” 下一秒: 宿怀:“对不起。” 祈愿瞬间看向宿怀,一时之间竟都分不清对方是不是故意在挑衅。 不是哥,我是他亲妹妹,你是他的什么? 这都敢挑衅,玩真大… 而不出意外,祈近寒也成功被宿怀挑衅到了。 “你们两个,说胡话都不知道先窜个供是吧?” 祈近寒咬牙切齿:“行,祈愿,你出息了,你找的那个小白脸也是个有本事的。” “你俩给我等著,等著!” 祈近寒说完,就直接掛断了电话,根本不给人任何狡辩的机会。 祈愿:“……” 她转头,正对上宿怀看上去莫名显得有几分无辜的脸。 “哥哥是不是生气了,宝宝。” 看著他的脸,说话的语气,无辜的表情,还有“委屈”的眼神。 祈愿深吸口气,放下了手机。 “没事,不用管他。” 祈近寒气死就气死吧,如果妹妹幸福的话,那哥哥生气一点也没关係。 “但是你最近出门就是要小心,不要往人少的地方去,儘量不要下车。” “如果你还是不小心被套了麻袋……” 祈愿表情沉痛:“那我只能含泪换下一任了,前夫哥!” 还以为祈愿能说出什么感动世界的话的宿怀:“……” “没关係,我会注意的。” “我一定会活著回来找你的。”说完,他附著般的又补上:“宝宝。” 祈愿推开他站了起来:“行了,別宝了,你宝宝要死了。” 按照祈近寒的脾气,他不直接马上杀到m国,跟祈愿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大决斗,那都不是祈近寒的性格。 “我回家了,你自己慢慢在这学驴拉磨吧。”祈愿挥了挥手。 而就在祈愿转身的时候,等候在角落里的斐也跟幽灵一样,幽幽的就飘出来了。 “祈小姐,我来送您。” 祈愿回以微笑:“栓q。” 她故意使然的酸菜缸外语口音让斐微微一笑,继续做出了请的手势。 徒留还坐在餐厅的宿怀维持著刚才被祈愿推开的姿势,他目光幽幽的落在两人离去的背影…… 宿怀依旧秉承著上午的想法。 斐没有威胁。 如果真的有,他会在威胁成型之前,先解决掉那个人。 宿怀缓缓垂眸,手指却无意识的抚上旁边的餐刀。 “祈小姐,因庄园还有太多事物需要处理,请原谅我只能送您到这里,而无法送您回家。” 斐拉开车门,缓缓弯腰。 事实上,他是在和祈愿保持分寸。 身为西莫先生的管家,討好对方的“未婚妻”,礼貌周到,是他身为管家的礼仪。 但在自己的工作都尚未完成,且在有司机的情况下决意送对方回家,那在东国的文化里,就是僭越了。 他不难怀疑,可能某一天西莫先生突然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会非常顺手的用火烧死他,然后再虚偽的为他祈祷唱讚歌。 那可真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 目送著祈愿的车子渐渐离开庄园,斐脸上的微笑忽然褪去。 他苍白的面容上,黑色的眼珠如两束鬼火,几乎在瞬间恢復,並绽放出异样的光芒。 他哼著歌谣,转身踏入古堡。 第251章 塔尔毛林 回去的路有两条。 一条会从市区的主街路过,而另一条则是从居住区的小路走。 祈愿的车子还没停下,远远的,她就看到了一个金髮白人女孩,手里似乎端著什么东西,正在她的后院张望。 祈愿歪了歪头,顺著车窗拍了张照片发给林浣生。 而金髮女孩似乎也发现远处驶来的车是这栋房子的主人的。 她瞬间扬起笑容,迎著祈愿的车走了过来。 不是祈愿故意抹黑国內形象。 但当她看见那个女孩满脸笑容,十分期待兴奋的朝著她车走来时…… 祈愿第一反应是: 臥槽你他妈不是要碰瓷吧? 国外也流行这套吗? 祈愿赶紧举起手机,打开视频,保留证据。 祈愿两辈子加一块,冤枉钱没少。 但她有个底线,就是这钱绝对不能的冤枉。 “嗨~~!” 车窗被祈愿按了下去,金髮女孩的脸出现在无遮挡的视线內。 她五官很立体,是很经典的本土长相,小麦色的皮肤健康有光泽,笑容热烈,手里捧著蛋糕。 “你好,我是凯萨琳。” 幸好祈愿出国前两天,恶补了一下口语交流。 虽然討厌外语,但为了高考,该学的要学,该会的也得会。 对祈愿来说,这鸟语写纸上看著是头疼,但正常交流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你好,祈愿。” 凯萨琳碧蓝的眼眸一亮,她主动伸出手:“东国人?” 祈愿点了点头:“对,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金髮女孩点头,又马上摇头:“我算是你的邻居,我住在你斜对面的那栋房子,是m大的学生。” “哦,这是给你的见面礼,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你的名字好难念。” 祈愿也是被迫体验了一波m国人的热情。 她根本没给自己起过英文名。 临时也想不起来什么有寓意,或者是適合的英文名。 但幸好,每个东国人都天生自带合適的称谓。 所以祈愿思索片刻:“你叫我『祈』就好了。” “祈?!”金髮女孩彆扭的学了一遍:“好吧祈,你要尝尝我做的蛋糕吗?” 祈愿:“……” 如果这是在东国,祈愿或许很愿意接受这份好意。 因为东国人天生爱走人情,邻里之间送点吃吃喝喝的这很正常。 可现在祈愿待的地方是哪里? 这是自由美利坚! 祈愿差点就戴上痛苦面具了。 又不好直接拒绝,但也不能真的上来就吃。 而就在祈愿犹豫的时候,林浣生的消息却適时过来了。 看著他发的消息,祈愿鬆了口气。 她微笑著看向凯萨琳:“谢谢你的蛋糕,要进来喝杯茶吗?” 凯萨琳.威尔,今年二十一岁,读m大,而这座房子是她家里的资產之一,无不良嗜好,就是男朋友谈的有点多。 林浣生確认了她的身份。 在確保不会出现入室抢劫或是食物有问题的情况下,祈愿很愿意接受她的热情。 而且她觉得,凯萨琳似乎一直有话想要说,只是没有开口。 祈愿的屋子在她出去的时候,就已经被林浣生带人整理好了。 所以凯萨琳进来的时候,並没有撞见大包小包摆了一地的画面。 她打量著房子,又讚嘆了一句:“真漂亮的房子!” 佣人和管家还没有就位,祈愿就亲自去泡红茶。 她站在厨房,又看了凯萨琳几眼。 “你坐啊,我也是刚过来这边,都还不知道原来我也有邻居呢,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金髮女孩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非但没有顺著话说下去,反而神情略带为难的犹豫了起来。 “怎么了凯萨琳,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凯萨琳站了起来,笑著摆了摆手:“其实,只是一点小事,就是我有一个朋友……” 这熟悉的开场方式…… 祈愿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开始认真的听凯萨琳说话。 “我的朋友叫塔尔,她也马上要来m大上学,但是她家住的有点远,而这栋房子前几天还是无人居住的状態,房主也……总而言之我给她推荐了这个房子。” 凯萨琳尷尬的耸了耸肩:“她还真的看上了,她说不管多少钱,只要卖给她就好了,但是现在……” 她点到为止,祈愿也明白了。 “所以,你是房產中介?” 凯萨琳瞬间没忍住笑开了:“祈,你真幽默,其实我只是想帮你和塔尔谈个生意嘛。” “我真的建议你卖给她搬离这里,你是东国人或许不清楚,拿著双倍的钱离开,总好过塔尔亲自来……” 她抿了抿唇:“总之,塔尔的父亲和叔叔很厉害,祈,我也是为了你好。” 嚯,这意思是撞上地头蛇了唄。 祈愿眯了眯眼,没有直接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反而看著凯萨琳问道: “你刚才说的那个…塔尔,是什么情况?” 凯萨琳马上解释:“塔尔.毛林,她爸爸是西部的……反正很多人叫他教父,叔叔是西大洲的州长,用你们的东国的话来说……就是土皇帝的意思。” “其实我觉得她还挺好的,大方又热情,就是有点霸道,如果你肯卖给她,说不定你们会成为朋友。” “不好意思。”祈愿冷冷微笑:“我不缺钱。” “而且,我也觉得我人挺好的,大方又热情,就是有点霸道,如果她肯买別的房子,说不定我们会成为朋友。” 凯萨琳:“……” 祈愿的笑意渐渐深了:“而且更巧的是,我爸爸是东国很有名的商人,在京市,他是货真价实的土皇帝。” 凯萨琳:“哦该死的……” 她没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们这些新时代的公主,我真的是……或许,你可以跟塔尔谈谈?我可以帮你提一下。” 祈愿將一杯红茶放在她面前。 “不用了,如果我想见,我自会去见你说的那个塔尔,我想找她,应该没有什么难度。” 听凯萨琳的语气,这位塔尔应该家里很有势力,並且还是个说一不二的任性大小姐。 为了防止自己被什么也不知道的地头蛇误伤,祈愿觉得,她似乎確实有必要见一面这个塔尔。 因为这个房子,她也挺喜欢的。 而她刚刚好,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任性大小姐。 第252章 卡穿搭? 凯萨琳走后,祈愿分別给三个人发了信息。 林浣生,宿怀,和黛青。 林浣生作为她的管家,他能给出的消息一定是最准確,最公正的。 但同样的,他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他能给出的信息有限。 而宿怀和黛青,他们两个的家族都盘踞在m国,对於m国的势力,他们知道的一定会比林浣生要多。 尤其是黛青,她的消息网似乎很广,就连在东国,她都照样能挖出乔家那么多东西。 半小时后,祈愿知道了很多关於那位“塔尔.毛林”的事情和资料。 很像电影里的情节。 塔尔的父亲,是西部当地黑手党的老大,很多人称他为教父,而在他地盘里被收取费用庇护的人,都是他的“教子”。 她的叔叔是西大州的州长,而自从她叔叔上位以后,她和她叔叔的任性程度几乎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塔尔十四岁的时候,曾开枪射杀过一个男性高中生,而最后的结果,是塔尔无罪释放。 对外宣称的是,那个男生是非法入侵了塔尔的家里,而m国的法律,非法闯入且有危害性的人,主人可以开枪自卫,无罪开释。 而其他没有闹出人命的东西,或者是没有掀起来的事情,就更多了。 【宿怀:威尔毛林早年和奥罗拉家族一样,是用同样上不得台面的方式起家的,只是他手底下都是一些乌合之眾,不算家族,至多算是团伙。】 【宿怀:他女儿的事情我不清楚,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宝宝。】 祈愿看著手机里的消息,没回,因为她在等,等黛青能给她带来什么新的东西。 十多分钟后,黛青回復了她。 【黛青:让祈小姐主动找我问些什么事,还真是少见。】 【黛青:塔尔毛林这个人,很好对付,但她爸爸很宠爱她,以我的建议来说,最好不要得罪她。】 【黛青:因为她有病,她性格很极端,喜欢刺激,喜欢赌博,她现在住在富人区的一栋別墅里,如果你想认识她,或者需要她帮你做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 祈愿挑了挑眉,將电话打了过去。 黛青毫无疑问的接了,作为一起坑人的盟友,黛青对祈愿很有耐心。 毕竟从祈家那个项目里漏出来的东西,让她获取了很多的利益。 祈愿:“去见塔尔毛林,需不需要带保鏢啊?” 黛青轻笑:“如果你想,当然可以,她今晚在市区內有一场宴会,我可以带你去,但有些话我需要说在前头……” “强龙不压地头蛇,塔尔或许並不了解祈家在东国的含金量。” 祈愿撑著头:“那如果我手里有她想要的东西,而她在不了解我,也懒得提前了解我的情况下,她会不会对我做什么呢?” 黛青:“……” 黛青:“我会带人一起,你是我带过去的,如果出了事,大不了一起翻船。” 祈愿一惊,但第一反应却竟然是警惕。 “姐,从前不知道你是这么热情善良的人啊……” 黛青依旧在不该诚实的时候诚实。 黛青:“我確实不是,但东国和祈家的合作还在继续,你可以理解为,我很需要祈家这个盟友,所以我在討好你。” 祈愿:“……哦。” 黛青:“晚上六点,我来接你。” 不是,等下,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去啊喂! 但黛青已经把电话掛了。 但经过一番折腾,祈愿发现,这毛林两父女,都挺傲的还… 凡事不了解,而且极其容易牵不上线。 为了防止这个大小姐啥也不知道,就来给她找麻烦。 好像成为朋友,或者是互相了解的点头之交,才是相安无事的最好办法。 挠了挠头,祈愿选择开掛。 【祈愿:小林,我能不能去见那个塔尔什么林的?】 【小林:如果想,当然可以的,大小姐。】 【祈愿:可我怕她一言不合就piupiu我。】 【小林:……】 【小林:大小姐,其实有些区是禁枪的,就比如您现在所处的地方。】 也就是说,又变肉搏战了? 祈愿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 而且她其实最好奇,最让她想见一见这个塔尔毛林的原因,是因为祈愿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能让她觉得耳熟,那必然会是和剧情或者是和女主有点关係。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確实非见不可了。 如果塔尔也是女主阵营里那种精神病,那她才不在m国待呢。 別他妈啥时候乔妗婉和她对上暗號了,这什么塔什么尔的,再帮乔妗婉把她给piupiu了。 这一天天的…… 黛青晚上六点要来接她,但祈愿却不打算真的坐她的车去。 五点半的时候换好小礼裙,祈愿坐上了自家的车。 司机开车,林浣生隨行,还带了两个m国籍的职业保鏢。 黛青到的时候倒也没说什么,她很自然的吩咐司机带路,继续和祈愿保持著一个手机沟通的方式。 她了解到,塔尔这次开的其实更像是一个自由轰趴。 她学校的学长学姐,同学,朋友,甚至连路过的狗都能进去喝两杯。 嗯,就还挺热情的… 下车的时候,看著门口有刷脸系统的大铁门,黛青走过去。 滴,刷脸失败。 祈愿:“?” 姐,你这面子也不行啊。 然而下一秒,黛青指了指旁边的小门 连个看门的都没有,就那么大咧咧的敞开著,院子里音乐震天响,男男女女的喊声非常兴奋。 祈愿:“……” 哦,还真是路过的狗都能进去喝两杯啊。 进了院子,泳池那边的人很多,也有很多戴著动物装饰的服务员端著酒走来走去,完全没有限制。 但別墅里面却安静了很多。 敞开的大门正对走廊,里面几乎没有什么玩嗨的人,只有严肃安静的佣人站在两边,对著时不时上下楼的人弯腰示意。 黛青下车就直奔別墅而去,对於泳池这些疯狂的人群,她目不斜视,甚至是高傲的,睥睨的。 祈愿:“这怎么进去?需要邀请函吧?” 黛青頷首:“你猜我为什么让你穿礼服?” 说完,她率先走了进去。 而走廊的侍者也没有拦她,反而恭恭敬敬的弯腰鞠躬。 祈愿:“?” 你他妈的,卡穿搭啊? 玩呢,要不要这么草率,这么抽象啊? 祈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世界的人都怎么回事,一点都不严谨。 心里吐槽著,嘴上暗骂著,但身体却很诚实的吭哧吭哧跟了上去。 第253章 捷尔 这栋別墅,是很典型的m国风格。 色调偏暗,在建筑上也基本没有什么建筑格局可言。 虽然很大,但却不够通透,错综复杂,房间也很多。 走廊外几乎每一条都有专门守候的侍者,隨时为前来的客人们服务。 祈愿还看见黛青从刚进来,就在手里捏了一杯酒。 姿態自然,从容。 这杯酒仿佛成了通行证,祈愿有样学样,便也在手里捏了一杯酒。 上了二楼,路过的人渐渐多了。 男男女女,都是外国人,穿著各式各样华丽的礼服。 光鲜亮丽的包装,几乎与外面的隨性疯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种风格,不禁让祈愿想到了最近网上很火的一个形容词。 “老钱风格。” 但祈愿的脑迴路要比正常人偏一点,所以她想到的也比正常多一个字。 老有钱风格? “站住!” 因为没有提前邀请,黛青其实也不见得知道塔尔她现在人究竟在哪个房间。 而更不巧的是,刚上二楼的走廊,还没有走几步,祈愿等人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声给拦住了。 叫住她们的人是两个金髮碧眼的女人,年龄看上去並不大,应该也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但外国人骨相好,在期谢之前看上去都比较抗老。 所以具体的年龄,祈愿其实还真不太看的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其中一个红色礼服的女人上下扫视。 尤其是在看见祈愿和她身后的林浣生时,眼睛更是眯了起来。 “外国人?” 祈愿当时竟然没感觉出什么不对。 她看著红色礼服的女人,近乎理直气壮的想: 对啊,你外国人啊。 反应了两秒,她又突然明白了过来。 哦,现在她才是那个外国人。 红色礼服的女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似乎完全没有用脑子去思考。 满满的都是高高在上的敷衍和不耐。 “拜託,没有邀请能不能请你们不要不请自来,东国人都这么没有礼貌吗?” 说著,她又看向黛青,仔细端详几秒,突然嘲讽一笑。 “不是西国人就算再偽装也会露馅的,你的偽装就像你染出来的金髮一样劣质。” 完全算得上羞辱的话,可黛青却好似没听见般。 甚至她脸上的礼貌微笑都没有变化分毫,看上去依旧冷静美艷。 “黛青,斯利嘉。” 她微笑著看向红衣女人,仿佛非常自信自己的名字,会成为一路通畅的通行证。 祈愿老老实实的在旁边看著,原以为会看到虐渣打脸名场面。 不曾想,那两个女人白眼依旧翻上天,整个人都透露著一种不听人说话,就算听了也很懒得用脑子去思考的脑干缺失的美感。 “你在说什么?大家不是小孩子,交换名字就能成为朋友?” 祈愿看见黛青的表情瞬间就僵硬了。 透露著一种一言难尽的无语感,而这种状態祈愿非常熟悉。 她以前被脑残无语到的时候,就是这种表情。 其实但凡只要动一动脑子,就应该能想到,开口第一句就敢自报家门的人,那家里必然会是有些势力的。 而祈愿站在她身边,还是个纯种的东国人,身后甚至还带著个私人管家。 那些西方的家族,一向很少看得起东国的商人,也鲜少接触。 那她这样一个能站在黛青旁边,毫不露怯的人,家在东国又会是怎样的量级。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摸不清底细的时候,就算不討好,但至少也不应该得罪才是。 如今看来,这两人的態度,如果她爸不是m国总统,那都说不通一点。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俩人的反派炮灰血统非常纯正了。 祈愿点了点头,看著红髮女人不停翻来翻去的白眼,她再次肯定。 这个至少是个赛级的。 “抱歉,几位女士打扰一下。”突然有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这越来越冷的气氛。 祈愿顺著声音抬头看过去,便看见一个头戴兔耳朵,一身黑西装的西国青年端著酒走了过来。 他侧身给那两个女人递酒,態度恭敬:“两位美丽的女士,这边几位女士是塔尔小姐牌桌的客人,是新的朋友。” 他说话的方式恭敬又具有亲和力,言语流畅,笑容灿烂,是很会討女人喜欢的兔男郎。 那两个女人很快就被说服了,笑吟吟的捏著酒杯转身离开。 这样一场一触即发的撕逼大战,就这样被无声化解。 而在她们走后,青年转过身,又微笑著走向祈愿的方式。 见她们手里都拿著酒,他便只是隨手指了个方向。 “那边是宴会厅,那边是离开的方向,漂亮的小姐,如果是迷路,那就请你们要赶紧离开了。” 他真的是个很俊美的西国青年,琥珀色的眼眸深浅的顏色不一,几乎马上让人联想到,如果阳光有形状,那大概也不过如此。 或许那两个女人不清楚,但祈愿却很清楚,她们根本不是塔尔的客人,完全就是不请自来。 这里的侍者胸前都有名牌。 祈愿的目光向下,落在他被黑色西装马甲包裹的胸前。 ——捷尔。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不仅长得很像纯洁的天使,就连性格也很善良热情。 捷尔目光一一扫过,最后再次落在祈愿的身上。 他眼眸动了动,有一瞬间的眸光闪烁,但也很快回归寧静。 “再往前,是赌场。” “这里的赌场,赌的可不止是钱。” 他说完,弯了弯腰。 可黛青却似乎不准备让他就这样离开。 “那如果,我们请你来做引路荷官呢?” 黛青在说西国的语言时,声线会比她说东国话的时候要更深沉。 她微笑著转身,像一条看见猎物,所以探出头来的眼镜蛇。 捷尔垂眸,睫毛很长的样子,將他俊美纯洁的面容衬得更温良无辜。 他笑著摇了摇头:“抱歉女士,我只在外围工作,而且,我很珍惜我的生命安全。” “我並不认识你们,如果你们做了过分的事,我就会被牵连。” 他耸了耸肩:“我只想挣点钱,我还有家人,所以,请原谅。” 祈愿不想为难他。 毕竟刚才阻止了一场扯头互喊碧池大战的人就是他。 所以她拍了下黛青的肩膀。 “算了,走吧。” 第254章 赌局 黛青听了祈愿的话,她只是试探,而没有继续为难强求捷尔。 毕竟在m国,確实有很多学生会来富人的家里或是宴会打工,赚取外快。 捷尔正常按照路线下楼,而祈愿等人也在继续向前走后,在一扇半开的大门前,发现了塔尔的赌场。 询问了门前的侍者,竟然毫无阻拦,一路通畅的进了门。 这应该是整个別墅,也是整个二楼最大的房间。 应该是打通了连在一起的。 外围是一个小型的宴会厅,灯光昏暗,沙发和圆桌隨意散落,还坐著少数光鲜亮丽的青年男女。 而再往里走,音乐就开始变得激昂了起来,由酒柜遮掩,一张巨大的牌桌横在中间。 很多把椅子围绕著,猩红的香菸点燃了不知道多少根。 旁边的人神情兴奋,仿佛靠近了这里,所有的端庄和华丽都被披上了疯狂。 酒精,香菸,俊男,美女,飞鏢和轮盘,扑克和筹码,无数元素组成了眼前觥筹交错的恍惚欲望。 黛青眼神微冷,几乎是一瞬间就锁定了值得注意的人。 而祈愿也看到了,在赌桌的最中间,坐在庄家位置上的少女,应该就是那个塔尔。 她披著薄薄的毯子,褐色的短髮隨意捋起,身形娇小,白皙的皮肤上是未经掩饰的淡淡雀斑。 黛青动了,她踩著清脆的鞋跟,目標明確的朝著牌桌走去,走向塔尔。 在这样的场合,黛青周身的气场都仿佛被融合了。 高傲,目空一切,是名利场里华丽的美人。 她走过的地方,有很多人自发的为她让出了路,而塔尔似乎也注意到了她。 黛青走到了她的身边,伸出手,与她碰杯,后面说了什么,距离太远,祈愿听不到。 她抱著手臂,看著黛青和塔尔攀谈的样子,她向后靠了靠。 “小林,是不是黛青和她说完,我们就能直接走了?” 祈愿本来也只是想来露个脸,並不是真的想跟这些人交朋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顺畅,??????????????????.??????任你读 】 出现在塔尔的交际圈,目的只是为了让交际圈里的人知道自己。 知道她的身份,她的来歷。 以此来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顺便,仔细的想一想,这个塔尔到底有没有在原剧情里出现过。 祈愿想的时候会出神,而林浣生的声音也適时的將她拉了回来。 “大小姐,恐怕不行。” 闻言,祈愿抬头,便看见牌桌处的塔尔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祈愿微微挺直脊背,塔尔笑容灿烂,非常热情的朝她伸出手。 “酷,我喜欢你。” 祈愿被她搞的一懵,还以为是握手,结果它刚伸出手,塔尔就顺势和她击了个掌。 祈愿:“……?” 塔尔笑的时候露著牙齿:“你长得好阴鬱,但很漂亮,很有东方的感觉。” 祈愿差点就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阴鬱?她吗? 塔尔伸出手,朝旁边的人要了两杯酒:“凯萨琳的事我知道了,房子而已,我住哪都无所谓。” “来,交个朋友,乾杯!” 两杯橙黄色的酒液在杯中打转,即便被冰块稀释,但高浓度的洋酒气味明显,一看就知道是祈愿所不能承受的度数。 “不好意思。” 祈愿抬眼看她:“我不会喝酒。” 塔尔灿烂的笑意一僵,她喝了口酒,没有说话。 主人的態度,决定了管家的態度。 但適当润色圆滑,也是管家该替主人做到的。 所以林浣生双手接过酒杯,他上前一步,微笑著看向塔尔,绅士又俊美。 “抱歉,我家主人被家中看管的比较严,从不饮酒,让您自饮自酌,实在不好意思。” 大部分的女人都不能抵抗俊美的男人,尤其是青春期的少女,更是如此。 当然,男人也一样。 塔尔果然没有生气,这点小事,当然也不值得生气。 她確实很喜欢祈愿,听起来脾气很对她胃口。 她几乎以为看到了第二个自己——有钱,霸道,家中很有势力,做事情从不瞻前顾后。 塔尔一口乾了酒,吐了吐舌头后將酒杯放下。 “没事,你喜欢玩游戏吗?” 塔尔眼睛亮晶晶:“我们来赌一把?筹码我出。” 对方的態度,一般决定了祈愿的態度。 她热情礼貌,那祈愿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她。 但,祈愿不会赌,也不想赌。 所以她摇了摇头:“我不会玩牌,我来这里也只是因为凯萨琳。” 塔尔抿了抿唇,接连被拒绝两次,她的兴致被扫了个空。 她摆了摆手:“哦,真没劲。” 她无聊的走回到赌桌前,不知道和黛青说了什么,很快,黛青就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 黛青被捲入赌局,这明显是意料之外的。 塔尔看上去很兴奋,酒一杯一杯的喝,可状態却始终是高昂激动的。 祈愿慢慢走到黛青身侧。 她不懂牌,唯一会的,就是东国某项“传统”娱乐——斗地主。 但黛青和塔尔玩的,很明显是规则更复杂的西式扑克。 两人的玩法很简单,十张牌,轮盘加赌注,五十万封顶,开牌见大小,可以换牌,轮盘转一次,加十万赌注,换走对方一张牌。 “不是姐们,你咋还玩上了?” 祈愿借著低语的姿势,在黛青耳边吐槽了一句。 而黛青则是云淡风轻的扔牌。 “塔尔状態不对,哄孩子而已,五十万,我扔的起。” 八面玲瓏的黛青,仿佛永远不会和任何人交恶。 隨著赌注一次次加注,塔尔越来越兴奋,她整个人甚至都要趴在牌桌上。 可结果却很令人意外。 塔尔输了。 她输了,却更兴奋,但兴奋之余,又带著怒火。 “抱歉,我贏了塔尔。” 黛青掀牌:“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祝你们玩的愉快。” 输的人永远都是不甘心的。 塔尔不在乎这五十万,但她输的很不甘心。 她像个孩子一样耍赖:“拜託,再来一次嘛,別这么匆忙。” 人来人往,灯光昏暗。 塔尔身后挤来一道红色的身影,她看了眼牌桌,又看了眼对面的人。 忽然眯眼:“又是你们?” 黛青面上微笑一变,连祈愿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冤家路窄。 第255章 祈听澜骂人 与此同时,相隔万里的东国。 因为时差,已经步入夜色的m国灯火璀璨,而东国,却还艷阳高照,日头明亮, 层高几十层的高楼大厦,是祈家在京市的总部。 越高的地方,太阳光直射的距离就越近,也更刺眼。 巨大的落地窗前,祈听澜坐在办公桌前,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穿透背影,勾勒出西装笔挺的剪影。 他是拉了一半的百叶窗的,右侧的阴影遮住他半边脸,冷峻的侧脸衬著垂下的眼眸,七分冷淡,三分缄默。 ——还有十分的阴沉。 和办公室內的寧静不同,三十三楼的电梯外,助理正艰难的试图阻挠祈近寒。 “公子,二公子!” “小祈总说了,他等下要开会,现在不见人,谁来也不见!” 祈近寒烦的一手臂推开他,俊美张扬的脸上带著烦躁,眉头皱起时,一股子暴戾的凶感便怎么都藏不住了。 “我他妈是別人吗!” 祈近寒停住脚步看他:“我跟他一个爹一个妈的,別说办公室了,我他妈就是趴他床底下你也管不著!” 说完,祈近寒翻了个白眼,大步流星的朝著办公室走去。 门被人推开的时候,助理试图劝阻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 祈听澜眉头微皱,他抬起头,在看到来人是谁后,他似乎也不算意外。 祈听澜抬手示意助理出去,於是助理只好抱歉的鞠了个躬,顺势带上了门。 祈近寒看上去很烦躁。 整个人都像一头被激怒焦躁的雄狮,来回在领地里踱步。 他一把扯过椅子,大马金刀的往祈听澜对面一坐。 “別他妈干了!” 祈近寒看见他这云淡风轻,高高掛起的死出就来气。 “天天乾乾乾乾,你就算跟个驴一样天天干夜夜干也干不完啊!” 祈听澜神情冷淡:“我不干,难道你来干吗?” 祈近寒:“……” “我他妈真想捶死你…” 祈听澜顺势將文件一合,他身体自然舒展,頷首时看向祈近寒。 矜贵的身段,冷淡的气质,上位者的贵气堪称浑然天成。 “有事你就说,別在我这撒泼打滚。” 祈听澜自认对他实在不薄。 虽然比不上对祈愿那样周到细致,千依百顺。 但他至少没弄死祈近寒吧。 大家族的爭权夺利,你死我活,他是一样手段都没往祈近寒身上使。 反而兄友弟恭,真心相待。 否则他这样的蠢货,早八百年就被他玩死了,哪还轮的到他像现在这样撒野。 细数起来,他真应该好好谢谢祈愿。 他们这畸形又针锋相对的一家人,竟也能这么畸形妥协的在一起过这么多年。 祈近寒才不管祈听澜此刻的弯弯绕绕。 他妈的这种人眼珠子一转八百个想法,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不开心。 他只知道,他不开心,他就得让所有人都不开心。 “我问你,我去m国的航线是不是你给我取消的?” 见祈听澜淡定的点头,祈近寒重重一拍桌子:“你凭什么啊!” 祈听澜抬眸,黑沉的眼眸深邃无比。 “凭我是你哥。” 祈近寒一滯:“你多鸡毛啊?” “你就是玉皇大帝也跟我没关係啊!” “我他妈现在问你为什么取消我航线!” 祈听澜:“……” 以祈听澜的世界观,弟妹所有没有威胁性,且明知没用还要撒泼的行为,一律视为无理取闹的撒娇。 就好比现在,他看著祈近寒,竟没忍住抿了抿唇。 他撒娇的好噁心…… 一旦代入了情景,祈听澜人是放鬆了不少,但也有点生理性的不適。 他闭了闭眼:“你不分青红皂白的衝去m国,除了能把小愿带回来,你还能做什么?” 祈近寒:“?” “我他妈就是为了那个去的!” 祈听澜:“……” 祈听澜又沉默了。 祈近寒是真的搞不懂他这个死哥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他又拍了拍桌面:“你是不知道还是装傻啊,那死小白脸都登堂入室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乾柴烈火,能有什么好啊!” 祈听澜:“……哦。” 祈近寒:“?” “你在哦什么,你再哦!!” 祈听澜看他,眸色很深:“所以呢,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又能怎样。” 祈近寒突然一个暴起:“宰了他,再把我妹带回来啊!!” 祈听澜对他撒泼的耐心逐渐清零了。 “祈近寒,你搞清楚,她是一个拥有独立思考的成年人。” 祈听澜的语气暗含怒意,低沉,发冷,甚至是发寒。 “她爱谁,她不爱谁,想去哪,不想去哪都是她的自由!” “別再用你疯狂的控制欲去试图控制她!” 祈听澜像是在控诉他,也像是在质问自己:“怎么,她未来会拥有自己的家庭,会有自己该爱的人这件事,这么让你破防吗!” 祈近寒几乎被吼的一愣,隨后便是缄默的哑口无言。 控制,对,就是控制。 祈近寒一直在试图控制祈愿的生活,祈愿的未来。 因为在他的心里,祈愿可以跟任何人玩,可以討厌,甚至是欺凌针对任何人。 但他永远接受不了她真的看上谁。 祈近寒真的是在乎他妹妹的纯洁,在乎她的年龄和道德吗。 不对。 因为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就不会在控制祈愿和宿怀谈恋爱的同时,又毫不在意的提议想给她送几个男人。 他在害怕,在恐惧。 他不能接受祈愿奔向和其他人的未来,把她对在家人身上倾注的爱分给別人。 直白点说,他接受祈愿身边人来人往,却不能接受任何人带走她。 祈听澜看他,就像在看自己。 高悬於顶的太阳正常运行,日更夜落,可一旦出现偏差,於世界而言,是毁灭性的打击。 祈近寒垂著眸,无端显出几分倔强。 他看向祈听澜,眼神渐冷。 对方的苦,对方的痛,对方埋藏於心的情绪,烂掉的根系,痛苦的来源,他全都知道。 可他並不是那么的在乎。 因为同样的痛苦,他也在承受。 祈近寒同样不在乎。 所以他扯了扯嘴角,带著点嘲讽的开口:“大哥,你这一套对我不管用。” “不管是打一巴掌给一甜枣,还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怀柔政策,对我来说都不管用。” “那泥巴庙里的大肚佛还说眾生皆苦,唯有自渡呢。” “但別人苦不苦,关我什么事。” 祈近寒站起身,椅子被推开时滋啦一声,极其的刺耳。 “在我的世界里,我不苦就够了。” “你自己继续跟驴一样埋头干吧,我要去m国,我要去找我妹。” “反正从小到大,把我当人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了。” “傻子都知道谁好谁不好,咱们这一家人,能互相忍耐的过下去,你以为是因为谁呢?” 祈近寒一脚踢开椅子,转身时拢了把长发。 “少他妈管我,日子太清閒就多干点活,別逼我閒的没事天天在京市作妖给你找麻烦。” 胸口闷的慌,祈近寒推开门,正要离开时,却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还有,这不叫控制。” “你跟我,最多只能叫犯病——妹妹谈恋爱就想杀人恐惧综合症。” “別想太多,跟狗一样。” 说完,他切的一声就走了。 徒留祈听澜一个人,看著宛如蝗虫过境的凌乱办公室沉默。 祈听澜:“……” 他抿了抿唇,几乎非常难得的,平生第一次幼稚的爆了粗口。 “你才是狗呢……” 第256章 all in 西国,牌桌前。 那红衣的金髮女孩不知道和塔尔说了什么,表情时而生动时而刻薄。 而塔尔的脸一直侧著,光一暗下来,就看不清她的表情变化。 祈愿虽然没听到她说什么,但就算不动脑子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心里嘆了口气,祈愿忍不住想,果然还是东国好啊。 至少大家表面看上去还是挺正常的。 偶尔有几个脑残,也都是单纯的蠢和智障,虽然面对她们的精神胜利法,祈愿也很没办法,但至少巴掌是实打实的扇到她们脸上了。 哪里像在这,感觉全都是癲货。 这么一想,祈愿居然隱隱有点甘拜下风之感。 她果然还是不够疯啊。 怪不得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祈愿现在老惜命了。 没办法,她就是这样一款富可敌国,又无法无天的小皇帝。 江山在手,朕还想再活五百年。 “哈哈哈……”塔尔微红的眼眶转了过来,她兴奋的看向黛青的方向。 准確来说,是看向祈愿。 “什么嘛,原来你会赌,只是不想跟我赌。”塔尔语气抱怨,可身体却慢慢趴在了赌桌上。 “哪有你这样的,又想让我让步,又看不上我,满嘴的谎言,怎么,你也看不上我吗?” 祈愿快骂人了。 不信谣,不传谣,请苍天辨忠奸! 或许是怕祈愿的脾气会刺激到塔尔,黛青率先出面。 她微笑著看向塔尔几人:“误会而已,祈小姐家风严谨,这些牌桌游戏,她確实从不沾手。” 可塔尔却不知道该信谁了。 她手指摩擦桌面,良久,突然又笑了,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没关係,赌法有很多种,不会扑克,我们可以玩別的。” “如果祈小姐贏了我,我很愿意和你成为真正的朋友,因为我討厌撒谎的孩子。” 祈愿冷著脸:“我说我不会,你听不明白吗?” 塔尔笑容一僵,浅色的眼眸几乎一瞬间变浓了些。 “我要,我一定要!” 她死死的盯著祈愿,末了,还莫名其妙的笑了几声。 “……” 祈愿彻底无语了。 他妈的,哪来的病娇? 你要,你要你自己上一边拉要去,烦人…… 塔尔说完,缓缓站直了身体,她看向身边的人,突然拍了拍手。 “可能是普通的赌注吸引不了你,所以我想,我应该给你换个特殊的赌注。” 塔尔说的神秘,看向祈愿的时候,她本就酡红的脸颊更红了些。 “或者,我用自己做赌注,换你跟我赌一把。” 祈愿:“?” 不好,她的清白! 祈愿下意识偏向黛青:“不好,她系不系拉拉呀?” 黛青:“……” 黛青:“有过这个传言。” 祈愿:“那你上,我是直女,这个我真不行。” 黛青:“?” 天杀的,她果然有病。 她没忍住看了眼祈愿,当时心里只有一股衝动。 就是把祈愿这个不靠谱的神经病扔在这。 黛青无语:“难道我就是吗?” 祈愿震惊:“你竟然不是吗?” 塔尔:“你们嘰里咕嚕的说什么呢?” 祈愿:“蛐蛐你呢。” 糟糕!顺嘴了! 祈愿紧张了一下,但又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是中文。 嚇死了,那没事了。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青年慌张的惊呼突然响起。 祈愿下意识回头看去,隨后眼瞳紧紧一缩。 竟然是捷尔。 他被两个黑西装的男人反剪手臂,硬生生压著按到了赌桌上。 他眼神慌张,还有点迷茫,恐惧让他喘著气,略小的黑色工作服变得凌乱,连兔耳朵都不知道丟到哪去了。 祈愿瞬间冷冷的看向塔尔:“你什么意思?” 她不相信,塔尔会那么巧,又那么莫名其妙的把捷尔抓过来。 除非她知道了什么。 塔尔慢慢走过去,抓住捷尔的头髮,隨后又从旁边的蛋糕盘子里抓起一支银制的餐刀。 她將刀停在捷尔面前,笑著看向祈愿。 “你喜欢他?” 塔尔很快就自己確认了:“是的,你喜欢他,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西国语言的匱乏,让词句的表达格外直白。 喜欢或者討厌,就足够说明人际关係中的態度。 “既然如此,他就是赌注。” 塔尔动了动刀子,割破他一缕髮丝,金髮滑落,换来捷尔下意识的脏话。 “你贏了,就可以带走筹码和他,如果输了,筹码归我,他的命,也归我。” 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这里不是m国的首都吗,难道法度就如同儿戏玩笑嘛? 祈愿简直要气笑了。 但她不得不承认,塔尔真的很不要脸。 代入捷尔,她也確实没办法说出什么隨便你的狠话。 捷尔因为帮她们解围,而被迫捲入这场上位者的无聊游戏。 塔尔到底没有太囂张,或许她仅剩的清醒也在提醒她。 “当然,如果你不会玩扑克,我们可以换一种游戏,隨你选择。” “求你,就玩一把?” 塔尔说著恳求的话,脸上却掛著笑。 她扔来一把筹码:“五百万,最简单的方法,转盘游戏。” “每转一次,扔一次筹码,最先到二十一点或接近二十一点的人,就贏,如果超过,就出局。” “如果筹码压光,则提前开盘。” 塔尔拉开椅子,缓缓坐在赌桌的一边。 她在等待,等待祈愿的回应。 美丽的,囂张的,阴鬱的,宛若瓷娃娃的东方美人——她成功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短暂沉默后,在捷尔颤抖摇头的注视下,祈愿迈开步伐。 林浣生拉开塔尔对面的椅子,而祈愿则缓缓坐下。 塔尔微笑:“很好,我是庄,我先来。” 她隨手扔了张筹码:“一百万。” 游戏规则很简单,但对於完全不懂的新手来说,运气和心理博弈几乎占了很大一部分。 塔尔扔完,第一轮,她拿到的点数是七点。 祈愿不喜欢博弈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手,更不知道什么点数还有再赌的可能性。 所以她抬起眼眸,纤长的手指捡起筹码,她看著塔尔,轻飘飘扔了出去。 红唇开合:“all in”。 第257章 我贏了 轮盘游戏,二十一点。 几乎还从来没有人第一轮,且是在看到对方点数偏高的情况下敢全押的。 眾所周知,一轮的点数最高也才十一点而已,塔尔摇到的8点,几乎没有任何人会在第一轮和她赌输贏。 老手绝对不会,就连一窍不通的新手,只要听懂了规则,就也不可能这么衝动,把钱当成泥土灰。 除非,她觉得这五百万在她眼里,连五块硬幣都不如。 扔在水里,甚至都听不见什么响。 规则就是规则,哪怕再刺激,再不稳定,祈愿既然选择了all in,那胜负就仅仅只看这一场了。 所有人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就连黛青和林浣生,都在冷淡微笑的外表下,窥探出了一丝紧张。 而塔尔就更不用说了,她双眼瞪大,酝酿著红血丝的眼眶越来越红,她几乎趴在桌上,看轮盘缓缓停下。 9点,10点。 祈愿最后的点数,是十点。 心里不自觉鬆了口气,祈愿面上不显,装模作样的看向塔尔。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把握,只是单纯没耐心又没脑子。 没成想,这个狗运还真让她走上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新手保护期? 祈愿缓缓起身,姿態高贵又冷艷的看向塔尔:“我贏了。” “筹码,我要,人,我也带走。” 祈愿指了指赌桌旁茫然又紧张的捷尔,语气泛著森森的冷。 “还有,我不喜欢被威胁的感觉,更不喜欢输的感觉。” 塔尔呼吸急促,发红的眼直直瞪著祈愿:“你耍我?你耍我!” 祈愿挺直脊背,后退一步的同时又忍不住挑衅。 “我从不博弈,因为不论输与贏,掀桌的勇气和底气永远在我手上。” 頷首指向捷尔,祈愿眯起眼威胁那两个西装男人:“放手,不然,手就別想要了。” 装逼是有技巧的,跟她爹妈还有两个哥哥一道这么多年。 祈愿就算没学到骨子里,但至少也耳濡目染了七分像。 在摸不清虚实的时候,人的忌惮心最强。 既不敢轻易冒犯,也不至於孤注一掷。 赌局贏了,按照约定,塔尔確实应该放了捷尔,再加上祈愿的冷脸威胁,两个人竟不自觉鬆开了手。 眾目睽睽,如果塔尔不想背上输不起的名声,就必须放了捷尔。 还有约定好的一千万。 所以捷尔在被放开的那一瞬,他就手忙脚乱的跑到了祈愿身后。 他个子高,凌乱的一头金髮,再配上纯洁无瑕的面容,实实在在给人一种金毛,又或者是无害天使的错觉。 “当然。”塔尔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人给你,钱也是。” 塔尔直接把桌子上的筹码重重一推,又挥手吩咐人来:“去换现金,让他们走。” 这样糜烂错乱的场合,祈愿再待一分钟都觉得难受。 於是她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向昏暗灯影的分界线。 捷尔亦步亦趋,连忙跟著祈愿。 林浣生吩咐了保鏢在门外等,所以门一开,乌泱泱一堆人挤在走廊,就差围了个水泄不通。 之所以刚才没有衝进去,是因为这是在別人的地盘。 守在外面,是保险。 不衝进来,是防止衝突。 塔尔作为一个深刻到骨子里的赌鬼,她的现金流的確充裕。 另一个房间的手下在不停的数著现金,装进袋子,而隔壁的音乐停了,隔音不算很好,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音不断。 祈愿不在意,她瞥了眼旁边坐在地上,紧挨著她椅子的捷尔。 她开口了:“你还好吗?” 捷尔一愣,摇了摇头,又马上点头,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不过祈愿大概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果说塔尔忌惮她,不敢对她下手的话,可捷尔却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除了那张脸,他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出色的光环。 塔尔如果迁怒他,他大概离死也就不远了。 冤孽,简直没道理 祈愿心里烦躁的嘆了口气,她看著捷尔,没忍住多问了几句。 “你是哪个学校的,家里都有什么人?要不然,你出去避避风头呢?” 捷尔看上去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 他琥珀色的眼眸定定的看了几眼祈愿,然后才回神般的摇头。 “我能去哪,我走不了…” 祈愿又劝:“虽然对你不太公平,但你的命总归更重要吧?” 捷尔还是摇头:“可我还有一个妹妹,她生了病,每天在医院都需要人照顾,我要赚钱,要照顾她。” 祈愿:“……” “那你的父母呢?” 捷尔:“死了,我十四岁的时候就死了。” 祈愿:“……” 生病的妹,早逝的爸妈,悲惨的生活和苦命的他。 真的是好电影的情节。 祈愿感觉自己良心都受到了谴责。 因为帮她和黛青解围,他被无辜牵连这一场上位者无聊的游戏。 生病的妹妹还躺在病床上,而他自己则將过上危险的生活。 祈愿低头,她手里还捏著两枚五十万的筹码。 她缓缓递给了捷尔。 “这些给你,不管你妹妹是什么病,有了这些钱,至少你不用再愁了。” 不管真的假的,祈愿都懒得去追究询问。 就算他没有那个生病的妹妹,这些话只是博取同情骗人的。 但至少因为他被牵连进来这件事,这笔钱祈愿就不觉得亏。 “你……”捷尔愣住:“为什么,在这之前,我们相处的时间甚至没有三分钟。” 他没有说不能要,只是在疑惑,为什么祈愿愿意给他这笔钱。 “你说的对,那同样的,你为什么愿意帮我呢?”祈愿看著他,口音和语气都很隨意。 捷尔大概是文学系的学生吧。 至少他说起话来,用词优雅而准確。 “三分钟,可以做很多事。” 捷尔坐在地上,垂下眼眸:“就像三天,足以让一个陌生人,爱上另一个陌生人,且矢志不渝。” 祈愿笑了一声:“好吧,我不信。” 钱清点完成,十个大袋子,有保鏢去拿,而祈愿分给了捷尔一袋。 “走吧,各回各家。” 祈愿伸了下懒腰,慢悠悠的朝著別墅外面走去。 外面的音乐和热闹好像散了。 祈愿第一眼看到的是空荡荡的院子,她本来还在疑惑,但却在扫过去的第二眼,马上明白了全部。 第258章 颁奖! 在空旷的院子里,泳池旁的水渍还没有完全消失,食物的残渣和各种酒液的残留看上去很狼狈。 而院子里也並非完全空旷。 至少门口及门外,此刻就站了很多穿著神秘保守,高大健壮的黑衣人。 而別墅大门外的台阶下,宿怀穿著一身薄款的黑色风衣,安静而沉默的等待著想要见到的人。 於是祈愿此刻,竟然也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不是对宿怀容貌的惊艷和暗爽,而是纯粹的几秒空白。 原来他现在真的已经初步具有那个大反派,通缉犯的“西莫奥罗拉”的影子了。 唯一的区別是,现在的宿怀还没有做出那些天理不容的事。 他也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合法公民,而不是国际上臭名昭著的通缉犯。 他真的不再瘦弱,昂贵而有质感的衣服,也是定製的,合身的,而不是以前尽显窘迫的穿著。 他现在出门,坐的是豪车,而不是为了省钱一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 前呼后拥,家財万贯。 虽然目前家財,还不是他的个人资產。 “你怎么来了。”祈愿走到他面前:“你是来找我的吗?” 宿怀垂首的同时还点了点头。 祈愿调侃:“担心我?”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宿怀又点了点头。 祈愿最喜欢欺负老实人了,她看见宿怀这样就想气他。 “你明明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这说明你根本就不爱我!” 祈愿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大概没人能知道。 “你应该衝进去,踹开门,然后一把將我搂在怀里,大喊一声:谁敢动我的女人!!” 祈愿抱住自己,被噁心到的同时,还诡异的兴奋了起来。 宿怀:“……” 宿怀:“你喜欢这种?” 祈愿看著他摇了摇头:“不是啊,我纯粹觉得好玩。” 宿怀:“……” 祈愿:“如果你真玩这么埋汰的,我就跟你分手。” 事实证明,就算是没有感情的人,也会感到无语和无奈。 而这种情绪则被统称为——我真没招了。 宿怀唇角微勾,笑意不到眉眼,却將他的面容勾勒的非常柔和。 “我以为,很多事只是我一厢情愿。” 宿怀眼眸深邃,轻声语:“很多事,我明知过程和结果,却还是害怕意外,过度担忧。” 假的,全是假的。 哪里有说的这么好听。 他的视线就是紧紧跟著祈愿移动的,她去哪,安全还是危险,宿怀全都知道。 没有信徒允许教皇走出神殿,就像逐日者厌恶黑夜,崇尚光明。 他恐惧。 恐惧塔尔夺走祈愿。 无论是注意力,还是她的生命。 …… 肉麻的话还没等从祈愿嘴里说出来。 “那个……谢谢你给我的钱,这一百万我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还给你,我不会离开的,我会陪著你共进退。” 捷尔的话,终於引起了宿怀的注意力。 他终於將目光分给了除了祈愿以外的其他人。 捷尔,甚至是黛青和林浣生。 “一百万?” 宿怀是世界上最了解祈愿,也是最不了解祈愿的人。 不了解的点在於,他永远无法在情感上,感性上去和祈愿共鸣。 而了解的点在於,他知道所有祈愿的喜好,三观,甚至是审美。 那个胸前刻有名牌,叫做捷尔的男人,是一个外貌很光彩夺目的西国男人。 眉眼深邃,容貌纯洁。 宿怀敏锐察觉到祈愿对她的优待和不同。 无关原因,无关理由,人和人之间天生有磁场,而毫无意外,祈愿似乎默契的和他契合。 宿怀无法形容,但无论是逻辑还是情感,他都逐渐感受到了不悦。 如果此刻祈近寒在,或许他能准確形容出这种感觉叫什么。 ——狗和狗之间的吸引力。 就像同类相吸。 金毛和比格本质上其实没什么区別。 一个是觉得世界上没一条好狗,但没一个坏人。 而另一个则是觉得世界上没一个坏狗,也没一个坏人。 於是宿怀低头,青蓝色的眼眸定定的看著祈愿,虽然没说话。 但凭藉著祈愿的滤镜足够深厚,再加上她在解读宿怀这方面是专家。 祈愿成功想起,自己好像就借过宿怀两万块钱,甚至还伸手要过债。 而宿怀最后还了八百万。 而自那之后,他还没事就给祈愿转帐打款。 祈愿:“……” 心虚,就很心虚。 这种情况,只能先发制人了。 祈愿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多大个人了!还跟小孩计较!” 宿怀:“?” 祈愿:“你个没良心的,我那些年给你带的饭,难道不比钱还要珍贵吗?” 宿怀:“……” 他瞳孔缩了缩,安静几秒,他默默弯腰把祈愿扛了起来。 宿怀虽然不理解这种原始的,野蛮的行为究竟霸道在哪,帅气在哪。 但祈愿就很吃这一套。 而宿怀刚刚好全都能办到。 用祈愿的话来形容,就是宿怀治她都不需要扎针,钓她更不需要打窝。 祈愿嘴上哼唧唧,其实心里美滋滋的被人扛上车了。 也是被她体验了一把小说里娇妻女主的神仙感觉。 馋很久了…… 林浣生不要太了解他家大小姐。 他默默跟上,没说什么,也不太应该说什么。 反倒是黛青被噁心了个生理不適。 她本就厌恶宿怀,更觉得祈愿有病。 现在好了,两个有病的凑一块,病上加病。 “你们家大小姐,还真是口味清奇。” 听著黛青的讥讽,林浣生弯了弯腰:“至少大小姐是喜欢的。” 黛青冷笑:“那她还真是瞎了眼。” 林浣生:“好的。” 黛青:“……” 林浣生靠著这么多年跟祈愿对线所锻链出来的废话文学,成功沉默了黛青。 而另一边车上,一个小时的车程,祈愿已经开始色眯眯的吃嘴子了。 你说,宿怀这小玩意,谁研究的呢。 咋这好看。 车影灯光交错,宿怀仰靠在车座的椅背上,他半垂著眸,薄唇开合,喘气沉重。 他虽然垂著眸,但视线却是死死落在祈愿身上的。 祈愿正对著坐他腿上,在一道霓虹灯影闪过的时候,宿怀缓缓將脸靠了上来。 犹如撒旦披上完美的面容,幽幽吐著蛇信子的同时,还无限引诱著人。 就在宿怀想凑上去的时候。 “啪——!” 清脆的一巴掌,俩人都清醒了。 宿怀深邃又朦朧的瞳孔慢慢凝实,就这样看向祈愿。 祈愿甚至感觉他眼神都清澈了不少。 “不是……有蚊子。” 祈愿也没敢相信,这时候的m国居然有蚊子。 她生怕宿怀不信似的,甚至还把自己的手掌心懟到宿怀眼前。 “真事,不信你看!” 宿怀:“……” “嗯,难道还要给你颁个奖吗?” 这次轮到祈愿沉默了。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呢? 而且从宿怀嘴里说出来,明知道他在学自己,但那平淡又毫无起伏的语气…… “啪——!” 宿怀被打麻了。 他闭了闭眼:“又有蚊子吗?” 祈愿:“不是,这次纯粹是因为你嘴欠。” 祈愿表情认真:“凭什么不给我颁奖?” 宿怀:“……” “i'm sorry, your majesty。” “我的错,请原谅我。” 第259章 你诺斯我吧! 祈愿这么一搞,所有的曖昧,旖旎,氛围什么的全都没了。 宿怀抿著唇不说话。 於是祈愿就一軲轆翻回了座位上,懒洋洋的四仰八叉。 “该死的蚊子。” 宿怀:“……” 他侧头看著祈愿,定定的看了一会,突然询问:“什么一百万。” 祈愿:“?” 她也跟著看向宿怀:“你吃醋了?” 祈愿又不是傻子。 她觉得只要不是智障,或者是单纯没良心的畜生,就不可能做的出那种对別人好,还察觉不出自己男朋友吃醋的事。 你跟別人嘻嘻哈哈,搂搂抱抱,帮来帮去,正牌男友不吃醋,那可能吗? 所以在京市的时候,宿怀不在也就算了,但凡他在的时候,祈愿都会明言和程榭、赵卿尘保持距离。 因为凭心而论,如果宿怀身边出现了两个在一起十多年的女性好友,没事就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多少钱说砸就砸,那她也不乐意。 她甚至连她妈亲她爸一口都要吃醋。 凭什么不亲我亲我爸? 凭什么结婚的时候不邀请她,是不是没把她当一家人? 而每当这个时候,祈愿就很收穫两道看傻子一样的视线。 所以有时候,这东西和清者自清,或者是感情好不好都没关係。 该有的分寸就是要有。 就像她也尊重赵卿尘,不让宿怀去他的包间吃饭一样。 “你要是吃醋了就直说。” 祈愿的话倒像是提醒了宿怀。 他微微眯眼,没有反驳,反而顺应祈愿的话说了下去。 “你和他很熟吗?” “为什么要给他一百万。” 熟不熟,宿怀当然很清楚。 他只是不介意顺应祈愿的前提,很好的去扮演吃醋的人该有的状態。 理智而言,宿怀不认为任何人可以对他造成威胁。 而一旦过界,他也只能撕破偽善的仁慈。 ——烧死他们。 祈愿勉强確认了,宿怀果然是吃醋了。 她摆了摆手解释:一言难尽,但你可以理解为,那一百万是他应得的,也是我欠他的。” “我可以帮你给。” 宿怀眼眸深邃,那里流淌的是静默的冰冷。“你把钱取回去,我帮你给。” “……” 吃醋的情节,祈愿见多了。 但吃醋到这种程度的,祈愿还是第一次见。 她伸手揉了揉宿怀的脸:“行了別巴巴了,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还是我的钱,所以你给和我给有什么区別?” 为了哄他,祈愿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实在不行,我也给你一百万不就得了。” “但是你得去找我哥要。”祈愿嘿嘿一笑:“因为我没有。” 宿怀:“……” 车子终於缓缓停下,宿怀没再说什么,他率先下了车,又去打开祈愿那边的车门。 八辈子终於谈上男朋友的祈愿彻底化身树懒,跟八爪鱼一样勾宿怀身上了。 別问,问就是爱当娇妻。 宿怀来都来了,当然也不太可能逃脱祈愿大王的魔爪。 洗澡洗到一半,祈愿举著个手机,闪光灯咔嚓咔嚓响的踹开门。 “我他妈来了!” 宿怀倒是没有被嚇到,也没有做出那些遮挡或是羞涩的动作。 他站在水下扭头看向祈愿,眼睫处晕染著淡淡的水雾,青蓝色的眼眸难免朦朧,神情泰然自若。 男人,果然还是得大大方方的! 宿怀伸出手,他將正面朝向祈愿的地方转的更多。 宿怀:“想摸吗。” 祈愿:“想。” 气氛一时沉默,连句烧话都说不出来。 祈愿:“……给摸吗?” 宿怀:“给。” 祈愿伸出手,跟只猥琐的老鼠一样就要扑过去。 “祈愿大王接电话,祈愿大王快接电话!” 祈愿:“……” 她第一次如此忍心祈听澜的声音。 再一看屏幕,更噁心了。 他妈的二货祈近寒,真会挑时候啊。 不耐烦的接了电话:“喂,有事快说,没事去死。” 祈近寒咬牙切齿:“干嘛呢?” 祈愿理直气壮:“看腹肌。” 祈近寒:“?” 祈愿:“等一下还要摸,你还有事吗?” 祈近寒:“???” 他差点直接把手机顺著窗户撇出去了。 这他妈还是人话吗? 祈近寒没忍住骂她:“你能不能要点脸!你个色狼,你品味低俗!你下贱!!” 祈愿:“?” 祈愿:“这怎么能叫品味低俗呢。” “你想想,他给我看腹肌,一不图我钱,二不骗我,这是低俗吗?这是男菩萨!这是救赎,是黑暗里的一束光!” 祈愿大喘了口气,表情和语气一样认真。 “他,是个好人!” 祈近寒:“?” 大善人宿怀:“……” 这种时候,扯再多都没有用。 祈愿不再理会破防的祈近寒,她直接掛断电话,手机一扔。 “小妹妹~还没睡呀!” 祈愿抓著手指:“小妹妹~你好香啊~~” 宿怀低头看著此时格外猥琐的祈愿。 他说:“我不是小妹妹。” 祈愿:“?” 你不懂,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祈愿:“別说话,吻我。” 宿怀低头,很听话的把脸凑过来。 祈愿直接一个上勾拳。 “让你亲就亲?” 宿怀:“……” 於是他又把头缩了回去。 祈愿又是一个无影脚。 “说不亲就不亲,你怎么那么容易放弃?” 亲也不行,不亲也不行。 宿怀沉默了,他看著祈愿,就安静的看著不说话。 祈愿一下就不行了。 她有罪,她懺悔,她再也不无理取闹了! 祈愿又像在家哄小猫咪大王的时候一样,夹著嗓子去抱他的脸。 “哎呀好了好了,亲亲~” 然而下一秒,宿怀微微頷首,直著腰低眸看著祈愿,挑了挑眉。 祈愿:小样,不给亲? 不服输的祈愿大王又跳起来凑上去,宿怀偏头,於是两人又完美错开。 祈愿:“……” 她要开始无理取闹了! “俺不中嘞!恁勾引俺,又不给俺亲,留俺一个人痛苦,不中!你薄走!你诺斯俺吧!俺不想活了!” 祈愿一边拍大腿一边嚎,不太標准的方言滑稽又可笑。 宿怀看著她,看著看著,就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他伸出手捧住祈愿的脸,將头凑上去轻轻吻了下祈愿的唇角。 “嗯,我不走,给你亲。” 宿怀语气很轻:“要活著,要好好活著。” 第260章 可我甘愿 半夜十二点。 祈愿从床上爬起来,身上黏了一堆汗,但还懒得去洗。 宿怀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虽然是不容易出汗的体质。 但他被比格大王咬了一晚上,身上也全都是牙印。 祈愿大概真的是小狗转世的。 不仅摇头晃脑的时候像,无理取闹的时候像,就连拿人肉磨牙乱咬这点都很像。 祈愿很喜欢咬人。 甚至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她靠著沙发看电视,如果看见祈近寒的手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她也很忍不住上去就是一大口。 忍不住,就是很莫名其妙的衝动,就想咬人。 跟犯病了一样。 宿怀虽然没什么经验,也不是那么会討好人,但他很安静,很克制。 祈愿虽然没体验到小说里女主哭唧唧骂禽兽的感觉。 但她至少神清气爽,不累也不痛。 其实,祈愿有时会想——她其实不应该总是把宿怀和纸片人掛鉤。 因为他其实没有什么纸片人的特质。 他不是运筹帷幄的霸道总裁,也不是汲汲营营攻略心上人的上位者。 他总是安静的,缄默的,习惯倾听和感受的。 或许这和他自己说的病症有关。 他和祈愿相处的时候,要成倍的精力和注意力,去尽力感受祈愿的情绪。 倾听,需要安静。 感受,需要缄默。 失语者总是需要付出很多,才能像正常人一样吐露出衔接自然的语句。 失语者从不说爱。 他们说——我在听。 “啊……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什么了吗?”祈愿有点疲倦的闭上眼。 “梦见了什么?” “梦见我妈妈了。” 祈愿睁开眼:“是个噩梦。” 她梦见了原剧情里的姜南晚。 那样骄傲而又不肯低头的人,为了大厦將倾的祈家,游走在嘈杂的名利场。 她冷艷高傲的神情被迫变得温柔討好,挺直的脊背也不得不弯下去。 一杯杯酒下肚,没有人再尊敬她,仰视她,他们戏謔嘲笑的看著这位光环褪去的祈夫人。 祈愿想,祈斯年那么爱姜南晚。 那究竟是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大概,他已经真的疯了吧。 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关在屋子里,连精神都是涣散的。 如果他知道,他的王国倒塌,而他所深爱的爱人在王国的废墟里落寞行走。 ——他会有多痛苦? 幸好,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幸好,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 头顶的光是昏暗的暖黄色,宿怀眨了眨眼,似乎很想顺其自然的与祈愿侃侃而谈。 可关於“母亲”的话题,他似乎无言以对。 “我,没有梦见过她。” 宿怀垂下眼眸,语气不悲不痛,显得格外平淡。 “人的记忆是有时效性的,就算智商再高,记忆力再好的人,也没办法对抗生物本能。” “到现在,我只能记起某个特定场景里的她。” 想不起她的眉眼,就算仔细回忆,也只能记得她的脸,可再细细去描摹,却是一片朦朧。 祈愿笑了笑:“她爱你。” “或者换句话说,你爱她就够了。” “……” 祈愿摸了摸他的手,不是耍流氓的调戏,就只是单纯的摸了摸,更像是安抚。 “如果没有爱,人的一生未免也太苍白单调了。” “只要你记得她,她就一直存在。” 宿怀当然记得她,记得她带著自己游走在异国他乡,狼狈又穷困的时候。 记得她总是前言不搭后语。 记得她说完“不要爱上任何人”,可后来某一天,又温柔的告诉他要期盼爱。 记得她怕自己献上真心,却可能会被人辜负的恐惧。 记得她叮嘱自己要坚强,不要让人轻易夺走自己的眼泪和脆弱。 谎言。 可他却的的確確曾在某一刻,驀然惊醒时,回味起失去母亲的悲伤。 宿怀抿了抿唇,点头。 而祈愿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他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啊啊啊啊——!” 祈愿烦躁的滚进宿怀的怀里。 “我一想起那个噩梦,我就难受,难受的我心都痛了。” “爱我吗?” “爱我你就抱抱我,爱我你就亲亲我。” 祈愿哼唧唧的开始假哭。 因为她不开心,所以想哭,但是真哭又不至於,所以就开始假哭。 ——爱? 宿怀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关於爱这个字,他听很多人说过。 书上说过,母亲说过,就连他名义上的父亲,也曾深刻的解读过。 他说,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最先体会到的两个情绪,是怜惜和共情。 当时的宿怀被误解——他想,他没有爱上任何人。 他的共情,他的怜悯,他的珍惜,他的同情,全被被锁在一个名为空白的盒子里。 但现在,这把锁,被打开了。 原来共情,是祈愿在开心的时候,他偷偷体会著对方的情绪,蹭著笑一笑。 而祈愿感到难过的时候,他看著她,竟也会觉得天塌了。 原来怜惜,是吃饭的时候,会不自觉关心她吃的饱不饱,喜不喜欢吃,有没有心情吃。 他不愿看到祈愿受伤,不愿看到她伤心难过,不愿看到她遗憾落寞,不愿看到她求而不得。 那么是否,他也能如此粗暴又果决的认为,这就是爱的化身呢? “呜呜呜呜,我难过死了,必须要亲亲小嘴,再摸摸八块腹肌才能好。” “……” 宿怀合眼,摸摸拢紧了怀里的人。 他把头埋在祈愿的肩头。 “我爱你。” ——原来,我爱你。 祈愿被他搞的一愣,连人都瞬间正经了不少。 她戳了戳宿怀的肩膀,对方毫无反应。 於是祈愿只好问他:“你咋啦?我知道你爱我啊,谁不爱我祈愿大王?” 宿怀缄默的点头,不管她说什么,都只是点头。 “你是不是也想妈妈了?” “嗯。” “你是不是偷偷哭了?” “嗯。” “你是不是要爱我一辈子,把你所有的钱都给我?” “……” “嗯。” 祈愿的趁人之危,听上去似乎很辜负宿怀的感情。 她说的话,听上去总是对宿怀不太公平,总是好像不太珍惜他。 宿怀知道,从来都知道。 可他在祈愿的背后抬起头时,他却在昏暗的灯影里,在很久以前的过去,和早已逝去的母亲补上了一次对话。 “西莫,要期待爱。” “……” “小西莫,不要爱上任何人,不要让任何人踩著你的真心,把你的眼泪当作胜利品。” “……” “如果一定要,她也会爱你吗?” ——就是她了。 母亲,我在倾听,我在等待。 她取走了我的一切,我的眼泪,我的真心,我的爱。 可我甘愿,我的心,在说甘愿。 ——爱是胜利方的贏家,因为它永远比命运强大,超越一切。 第261章 这么囂张? 上午九点十六分。 窗外的白茉莉刚被浇了水,水汽停留在瓣上,凝结出露珠一般的晶莹小水洼。 今天的天气也很好,太阳热烈,水波温柔,后街居住区的人不多,极少数路过的人脸上笑容洋溢,生活气息十足。 祈愿在三楼的臥室睡懒觉。 原本床尾的手机也因为她睡觉的姿势,被一脚脚的硬生生踹下了床。 手机掉在地毯上,屏幕朝上。 而上面也显示,从早上八点开始,好几条消息和未接来电还掛在上面。 最新的一个,是小林管家发来的简讯。 內容是: 【二少爷的飞机七点四十九落地,將於一个半小时后……】 然而祈愿现在正睡了个昏天黑地,別说回消息了,她现在连活过来都费点劲。 滋——! 两辆黑色的豪车一个急停,堪堪停在了种满茉莉的后院街道。 很快,前一辆车里走下来了四个彪形大汉,不是……走下来了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鏢。 他们站在车的四周,没有动。 而后面的那辆车,前面的司机打开车门,而副驾驶也走下来一个助理,后座的女助理紧隨其后。 “二公子。” 车门被打开,助理恭恭敬敬的弯腰,而这噱头的主人也终於迈出长腿,从车里走了出来。 最先引人注意的,是他西裤包裹的两条修长大腿,和弯腰下车时垂在腿上的黑色长髮。 他身形修长,肩腰的比例也非常吸睛,暗紫色的西装外套披在他的肩上,竟也掛的牢固,连一点滑落的跡象也没有。 尾处和衔接处卡著钻石的墨镜遮住了他的眉眼,可即便如此,高耸的鼻樑,微抿的薄唇,和流畅锋利的下頜线,都充分彰显了他骨相和五官的优越。 他伸手,夹了一根烟,助理很有眼力的点燃,而男人也抖了抖肩膀,抖落了暗紫色的西装。 他唇间微动,说:“谁他妈看的天气预报,谁跟我说这冷的?” “哪冷了?冷哪了?你他妈把我当非洲鬣狗养呢?” 助理一號:“……” 助理二號:“对不起,二公子。” 祈近寒翻了个白眼,他吸了口烟雾,靠在车门上,又瞅了眼手錶。 他冷声吩咐:“给我老妹发信息,十分钟后我上楼抓人,她要么现在就接电话求求我,我心情好说不定能放过她那姦夫。” “要么,就把人顺著窗户给我撇出去,我抓不著也算他走运。” “否则,別怪我把那小白脸大卸八块。” 祈近寒表情阴冷,语气低沉,说话的功夫,他把手机扔给助理。 祈近寒:“发吧。” 助理:“……原话吗?” 祈近寒:“润色一下。” 助理:“……” 不敢发你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大爷。 还润色一下。 你乾脆说让我们发一句“求求你了老妹把野男人赶走吧”得了。 助理內心狂翻白眼,但表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的捧著手机打字。 两分钟后,他把手机还给祈近寒。 “发好了,二公子。” 祈近寒嗯的一声,接过手机看了一眼。 他日的一声:“誒我草!” 助理一慌:“怎么了!二公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只见祈近寒捏著手机,又瞅了两眼,碎碎念道:“这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啊。” “这两句词整的,真有內涵啊,我妹看了都得说好。” 助理:“……” 他闭了闭眼,没再接话。 而祈近寒也慢慢抽完了一根烟,菸蒂扔在地上的时候,他皮鞋踩上去碾了碾,丝毫不在意娇贵的红色羊皮底会被烫坏。 他又扫了眼手錶,见时间到了,祈近寒拢了把头髮。 “走。” 说完,他进了院子,来到门前,一脚踹开。 “这小破地方。”祈近寒一边吐槽,一边抬眼去扫视客厅。 然而,他一圈还没等扫视完,祈近寒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原本嫌弃的眼神也瞬间瞪大了。 他吃惊的捂住嘴,像是哪怕知道,却也还是被震惊住了一样。 他崩溃的踢开地面不知道谁的衣服…… “这小白脸,看我不捅死他,还想勾引我妹上位,美他个臭菊吧!” 祈近寒骂完,就毫不犹豫地朝著楼上衝去,他气势汹汹,尤其每在路上看见一件分不清主人,不明所以的衣服“碎片”,他就会更气的火冒三丈。 直到来到三楼臥室门前,祈近寒已经怒气值达到顶峰了。 他抬起脚,刚想狠狠踹下去。 “……” 祈近寒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样,他放下脚,突然冷静的回头。 祈近寒看向跟在身后的女助理。 “你去,先进去瞅一眼。” 亲哥哥来抓姦,瞅什么那还用想吗? 当然是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限制级的画面,或者是什么不堪入目,败坏家风的不良形象。 没办法,妹妹长大了就是很麻烦。 女助理马上点头,她走到门前,而祈近寒也转过身去,皮鞋啪嗒啪嗒的点在地上。 看上去又焦躁又不耐烦。 十分钟后。 就在祈近寒忍不住要踹门的时候,女助理打开门出来了。 她弯腰说道:“您可以进去了,我已经帮大小姐披上了睡袍,包括里面那位先生。” 祈近寒:“……” 崩溃,就很崩溃。 他瞪了女助理一眼,充分体现了人类將乌鸦视作不祥的忘本行为。 “祈愿——!” 祈近寒推开门就是一声怒吼。 被女助理吵醒,但明显还没睡够,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祈愿大王趴在床上,甚至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我问你,你屋里的小白脸是谁?他是哪里来……?” 祈近寒骂到一半,却突然发现床上除了祈愿以外,竟然空无一人。 凌乱的大床只零散的遗落了几件衣服。 祈近寒:“?” 他不信邪的走到浴室,猛的推开。 “那姦夫是谁!” 浴室空无一人。 他倒吸一口凉气,又嗖嗖跑到床边,一弯腰,掀开床帘。 “那姦夫是谁!” 床底也是空无一人。 邪门了。 祈近寒如法炮製,又在衣柜,换衣间找了半天,嗓子都要喊冒烟了,他也没找到姦夫在哪。 到最后,他叉著腰站在床边,整个人都傻了,却还不甘心的询问祈愿。 祈近寒:“不是,姦夫呢?!” 祈愿:“……” 她顶著像浅浅晕开的黑色眼影一样的小黑眼圈,无语又烦躁的瞥了眼祈近寒。 那眼神,已经不是看傻子了,而是看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她无语的指了指阳台。 “大哥,你瞎吗?” 一扭头,就看见扩出去的臥室小阳台上,一个披著深色睡袍的男人正安静的喝著咖啡,好像已经站那很久了。 祈近寒:“?” 这么囂张?几个妈呀? 第262章 祈近寒危 宿怀確实已经站在阳台很久了。 早在祈近寒派女助理进来之前,他就已经察觉有人来了。 他简单给祈愿盖了个被子 ,听著外面的声音,他就大概已经猜到来人是谁。 所以女助理进来的第一秒,最先看到的,是床上宿怀瞬间转来的视线。 青蓝色的瞳孔,在阳光下会闪烁著如野兽般发亮的磷光感,有那么几瞬,她甚至感觉这双眼变成了竖瞳。 明明平淡,冷漠,毫无波澜,却偏偏带著令人发颤的恐怖感。 完全没有人味,这个男人就像只是披上了一层人皮,压迫感十足的同时,还带著让人恐惧的恐怖谷效应。 所幸宿怀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女助理照常找来乾净的睡袍,披在祈愿身上,系严实,然后才看向宿怀。 对方也是裸著上半身,不过不用女助理开口,他就主动扯过了床边的深蓝色睡袍,系在了身上。 然后到臥室的小茶室,开始取研磨好的咖啡粉,烧热水冲开。 不过他对自己似乎很不讲究,没等热水烧开,隨便温水兑著凉水,就把那杯不能叫做咖啡的东西端著去了阳台。 然后祈近寒就进来了,再然后就是现在这抓马的一幕。 “……” 祈近寒尷尬的快说不出话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解无聊,101????????????.??????超实用 】 他闭了闭眼,缓了好一会,才重新恢復那种理直气壮的囂张姿態。 “小白脸。” 他骂了一句,直接冲了过去,掐住宿怀的脖子就把他往栏杆外压。 “臥槽,祈近寒你疯了!” 祈愿当时就活过来了,她匆忙下床,刚想扑过去。 扑通—— “……” 祈愿被地毯绊了一下,脸著的地。 “臥槽?” 两道身影迅速窜了过来,一左一右的架起祈愿。 这么多年了,看来这女主平地摔的光环还是没有放过她。 祈愿鼻子火辣辣的疼。 这要是假的,那它现在大概已经从鼻子窜出天灵盖了。 “老妹啊,你这……你至於吗?”祈近寒简直恨铁不成钢了。 偏偏此时,对面那小白脸还开口就在他雷点上使劲摩擦。 “宝宝……” 宿怀一手托住祈愿的脸,很仔细的检查著,怕她磕到脑袋,会脑震盪,也怕她撞到鼻子,损坏骨头和神经。 宿怀:好担心宝宝。 祈近寒:一直在挑衅。 祈近寒咬牙切齿的推了一把宿怀。 “宝什么宝啊!” 他一把揪住宿怀的领子,眼神阴冷的威胁:“衬几个爹妈啊?敢在我面前喊我妹宝宝?” 宿怀垂著眸不看他。 他语气淡淡:“没有。” 祈近寒:“?” 似乎是因为无语,祈近寒连手劲都鬆了点。 “你野人啊?没爹没妈?” 宿怀表情无动於衷,丝毫没有被羞辱到,对於祈近寒的话,他全当没听见一般。 “祈近寒!”祈愿一把捂住他的嘴:“你给我闭嘴!你能不能给自己留点功德?” 祈近寒唔唔的挣扎了两下。 “跟我有什么关係!” 他不耐烦的翻白眼,指著宿怀就骂:“又不是我把他爹妈弄飞了!” “是他自己说的,他没爹没妈!” 祈近寒这张嘴,一向是又烂又无所顾忌,也就是在家里的时候,他还能稍微克制一下。 但在了外面,他放在小说里都是最討人厌的那种角色。 他从来不考虑別人听了那些话会怎样,说了就是说了。 跟他有什么关係? 听不下去就去死,怎么就那么脆弱呢? 所以哪怕是现在,他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可罪恶愧疚的。 他看著祈愿理直气壮,宿怀也不悲不喜,毫无反应。 只有祈愿一个人破防的世界达成了。 她捂著祈近寒的嘴,脱口而出:“你明知道他没有爸爸妈妈了,你还欺负他!” 低垂的眼眸震颤一瞬。 祈愿扒著祈近寒的胳膊,非常没良心的要求:“哥!你跟他说对不起!” 没良心,太没良心了。 至少在祈近寒眼里是这样的。 他一把推开祈愿的大脑袋,整个人都震惊了。 祈近寒磕磕巴巴:“你,你说啥玩意?” 祈愿死死盯著他,怨气十足。 “你上幼儿园老师有没有教过你?犯错了要和其他小朋友说对不起!” 祈近寒:“?” “你他妈的,刚才脑瓜袋插地上磕傻了吧?” 祈近寒都气笑了。 “你让我给他道歉?”祈近寒看了眼旁边站著跟个傻子二號一样的宿怀。 “我今天就是从这个楼上跳下去,摔死!我也不可能给他道歉!” 祈近寒气的一屁股坐在床上,因为床垫鬆软,他甚至还上下弹了弹。 祈愿:“……” 真烦,她这忧鬱正常了还没两天,就又逼她演傻子。 真没招了。 祈愿:“哥……” 祈近寒一抬手:“別叫我哥,我没你这个哥!” 祈愿:“?”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祈近寒內心暗骂一声。 他简直是气的昏头了。 祈愿挠了挠头:“我本来也不是你哥啊……” 祈近寒:“……” 为了跳过这个话题,祈近寒只能一拍大腿,站起来就谴责祈愿。 “我问你!你知道他是什么底细吗?他爱你吗!他有多少资產?有没有谈过其他女朋友?”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跟人家谈恋爱!我们家的家风严谨,不能只跟一个人谈恋爱你知不知道!” 祈愿:作为这个家的人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股邪风? 她没来得及反驳:“哥,你听我狡辩,你听我给你编……” 谁知祈近寒一摆手:“我不听!” 他恨铁不成钢的看著祈愿:“他就是图你好看,图你有钱,他是在利用你啊!!” 祈愿:“没有人可以利用我,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用!” 听完祈愿的回答,祈近寒甚至当时连生气都卡了一下壳。 他完全忘记了质问和谴责,整个人只剩下最纯粹的疑惑和人文关怀。 祈近寒:“不是,你是不是脑子……?” 祈愿:“……” 忍,为了有八块腹肌的帅男人,她就是忍祈近寒一回又能如何? 祈愿:“哥,你不懂,他真的跟別的男人不一样!” “你难道没有发现,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眼睛里都闪著光吗?” 祈近寒:“……?” 他表情疑惑而呆滯,愣愣的看了祈愿一会,祈近寒没忍住,再次发出了真诚的询问。 “不是,老妹你散光了吧?” 祈近寒关怀的开口:“要不你上医院治治呢?” “顺便治治脑子,怎么来一趟m国就开始说胡话了?” 祈愿:“……”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朕是皇帝,不是忍者。 祈愿拳头和牙都用力的咯吱咯吱响。 “祈、近、寒——!” 祈近寒:“?!” 危!吾命休矣! 第263章 气死我了! 在惹妹妹生气的这件事上,祈近寒应该算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在惹完哄妹妹这件事上,祈近寒是菜鸡一个,学渣一个。 尤其是在这种状况下,祈近寒觉得,除了他被砍成十八段,再串起来做冰葫芦以外,他想不到任何解决方法。 “老妹,老妹啊——!” 祈近寒毫不犹豫,在祈愿手抬起来那一瞬间,他扑通一下跪下去了。 倒也不是什么真的膝盖软求饶,纯粹是这孔雀装著玩呢。 他长发披散,楚楚可怜的捂著嘴抬头看祈愿。 “老妹啊,你真的忍心对我下手吗?用你重三百磅,沙包一样大的拳头?” 祈近寒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是想从那双瀲灩的桃眼里眨巴出几滴虚假的泪。 祈愿:“……” 祈近寒:我咋这聪明。 然而还没等他得意完,祈愿日的一声就把拳头砸下来了。 祈愿:“噁心!!” 祈近寒被我方狗皇帝重伤。 他捂著脑袋,疼的甚至原地打了个滚。 而这个前提,当然是他把旁观的宿怀给忘了。 否则他一定非常骚包的接下祈愿的拳头,再非常帅气的说上一句: “哦我的好妹妹,又调皮上了这是?” 只是很可惜,他忘了旁边还有宿怀这么一个大活人在。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没把宿怀当人。 …… 最后,一楼的餐桌前,呈现出了一副诡异的三足鼎立画面。 宿怀和祈近寒面对面坐著。 一个满脸阴寒杀气,像要杀人。 一个满脸无所畏惧,非常淡定。 而祈愿坐在中间,捧著宿怀刚给她泡好的热咖啡,满足的喟嘆了一下。 “人生啊……” 祈近寒:“?” 宿怀:“。”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妈的竟然还能感嘆人生?! 祈近寒率先发起战爭,他一拍桌子。 “我不同意!反正我就是不同意!你马上给我和他分手,不然我就告诉妈!” 宿怀垂眼,不说话的看向祈愿。 祈近寒:死绿茶你再他妈看一个呢?再看眼珠子给你扣出来。 祈愿旁观一切,有点头疼的捏了捏鼻樑,她忍不住感慨: 果然还是得鼻樑高啊,烦恼的时候看起来比较忧鬱。 祈愿放下手:“你挖坟告诉你祖宗也没用,我谈恋爱,妈同意了。” 祈近寒:“我不同意啊!” 祈近寒狂拍了两下桌子:“有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我不同意谈恋爱啊!!” 祈愿:“?” 她看著祈近寒发疯的样子,表情很真诚的询问:“为什么要你同意?又不是你和宿怀谈。” 祈近寒:“?” 宿怀:“?” 祈近寒:“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 祈愿:“汪。” 他妈的祈愿这人真有病啊! 祈近寒烦躁的一拍桌子,平时骚包的孔雀,此时头髮凌乱,表情憔悴。 再配上这懊悔拍大腿的样子,竟然还有点像村口没抢到鸡蛋的大姨。 祈愿无辜的眨了眨眼。 对於把祈近寒折磨成现在这样的她自己,她本人表示毫无愧疚。 祈近寒彻底没招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肯放弃的试图再劝祈愿。 “老妹啊,不靠谱的男人真的不能爱,你看看他,说了这么半天,他有为你说过一句话吗?” 祈愿理直气壮:“哥,我查过了,他这个星座不爱说话的。” 祈近寒:“?” 他绝望的看著祈愿。 而旁边的宿怀,也沉默的抿唇看向祈愿。 原来她说为我杀下这一局,是真的。 万里之外的西国,因为宿怀这个人,祈近寒快要崩溃了。 而与此同时的东国,还有一个人,此刻正体会著跟祈近寒一模一样的痛苦。 那个人就是赵卿尘。 自从祈愿出国,他已经被程榭这个狗逼折磨好几天了。 看著旁边沙发上没有酒量,却还偏偏要装帅买醉的人,赵卿尘揉了把头髮。 祈愿,你害人不浅。 程榭明显是有点喝多了,整个人都兴奋了,理智也鬆懈了很多。 “凭什么啊,凭什么她跟那个死太监谈都不跟我谈,我差哪了?!” 赵卿尘:“……” 你差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如果有人给我把刀,我他妈一定插你九九八十一刀。 “你说!我有钱有顏值,我还跟她青梅竹马,我,我怎么就不如那个宿怀了!” 被他酒杯里的酒洒了一裤襠,赵卿尘沉默的没躲开。 他看著程榭,烦躁的要死。 “你跟我说什么啊!你有本事就去把祈愿搞回来!再有本事你去当小三啊!你天天跟我说有鸡毛用!” 程榭一拳懟他肩膀上:“你以为我不想吗!那小三是那么好当的吗!我得当的上啊!!” 赵卿尘:“?” 他瞬间被气笑了。 一晚上的火气被点燃,赵卿尘反手一巴掌扇他脑门上。 “你他妈要不要脸!挺大个男人你去当小三?我他妈最看不起的就是小三!” 程榭也是真喝多了。 他人设都崩塌了。 此刻被赵卿尘一巴掌打脑门上,他居然都没生气,只委屈的吼回来。 “你跟我吼什么!要是宿怀跟她分手,我会沦落到去当小三吗?你有本事让祈愿把他甩了啊!那我不就不是小三了吗!” 赵卿尘:“?” 你他妈还没当上小三,就理直气壮上了,这要是真给你当上还得了? 一夜没睡的赵卿尘也绝望了。 他看著程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程榭吼完也有点头晕,他啪的一下倒回沙发。 就跟有老年痴呆一样,刚说完的话自己扭头就忘了。 “你他妈才小三呢。” 就这样左右脑互搏了一晚上,赵卿尘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默默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赵卿尘:“喂,现在马上给我定一班去m国的机票。” 助理:“少爷,可是夫人刚说完,如果您再敢跑的话,她就要动家法打死您。” 赵卿尘语气绝望:“我现在就要死了,你再不定,我就从十八楼跳下去。” 助理大惊失色:“少爷!冷静!我现在马上就给您定!” 掛断电话,赵卿尘顶著鸡窝头站了起来,他看著程榭,越看越来气。 最后没忍住,他照著程榭屁股上去就是一脚。 “他妈的,男子汉大屁股,没志气的东西!” 程榭晃了两下,毫无反应。 赵卿尘:“……” 不解气啊不解气,真想把他串成葫芦餵狗。 “妈的,气死我了…” 第264章 我跟踪你 祈近寒最后还是没能掐死勾引他妹的那个小白脸。 祈愿一边吃早饭,一边想尽办法的把祈近寒轰出去。 “哥,你来了有一会了,什么时候回去啊?” 祈近寒满头问號的看向她。 “我不回去,我回去干嘛?我回去了让你在这跟小白脸逍遥法外是吗?” 祈愿嘖的一声:“什么话!” 她猛的咬了一口麵包:“我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 祈近寒:“那更完蛋,你个完蛋玩意。” 眼见著祈近寒又要骂起来,祈愿连忙举手投降阻止他。 “好了!收!” 祈愿一个麵包堵嘴,用物理手段让祈近寒把嘴闭上了。 “你与其在这跟我吵,倒不如先把两件事解决好。” 祈近寒满眼幽怨,他嚼了嚼麵包:“说——。” 祈愿翘起一根手指:“第一,我这地方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所以,我不收留你。” 祈近寒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看的上你这破地方?小的跟鸡窝似的。” (请记住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靠谱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祈愿:你礼貌吗?咯咯噠。 没忍住学著他翻了个白眼,祈愿翘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我虽然刚到m国,但老天爷显然不准备放过我……” 祈愿说著,心虚一笑。 “我又闯祸了…” 祈近寒:“?” 这说的是人话吗?刚来m国几天啊,狗拆家也没这么快的。 祈近寒:“你上辈子捅老天爷尾巴根子了?” 祈愿:“这不能怪我。” 祈近寒:“你哪次怪过自己?” 祈愿:“……” 大女人能屈能伸,尤其她身为皇帝,屈己为政是平常,理解理解。 祈愿深吸了口气:“不是,这次真是对方主动找上门的。” “她喊著什么喜欢啊,过分啊,就衝过来自己把自己得罪了,我甚至都没出手。” 祈近寒嘶的一声,也很疑惑。 “这世界上真有这么傻逼的人吗?” 祈愿点了点头:“你要相信我,这世上还是傻子多的。” 祈近寒:“比你还傻吗?” 祈愿:“你想死吗?” 眼看著话题飘出去,宿怀放下叉子,主动將话接了过去。 “威尔毛林的女儿,叫塔尔,可控性不高,如果被激怒,的確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而事情的起因,是一场筹码为一个普通西国男人的赌博。” 祈近寒听的倒吸一口凉气。 但在骂祈愿之前,他还是先选择骂了宿怀一顿。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他看了看手边,隨手丟给宿怀一个盘子:“刷盘子去!” 宿怀:“……” 接过盘子,宿怀沉默的起身。 “你说说你,怎么回事?” 祈近寒本来该生气的,但现在听见祈愿有小三,他莫名其妙还有些欣慰。 “你到底有几个蓝顏知己?” 祈愿刚想说话,祈近寒就眼疾手快的撕了块麵包塞进祈愿嘴里。 “怎么还赌呢?赌博不是好行为,你还是个孩子知道吗?” 祈愿表情冷漠,连咬甚至都懒得咬,直接照著祈近寒的脸吐回去了。 “艹!” 一声熟悉的受击音效。 祈近寒“慈祥”了没超过一分钟,就破功了。 祈愿很无语的看著他:“搞清楚,是那个塔尔非逼我赌的,那个男人还是个学生,是无辜被卷进来的!” 祈近寒:“学生?你居然还搞学生?你怎么那么喜欢嫩的,畜生啊……” 祈愿:“……” 好忧鬱啊,她真的好忧鬱啊。 有这么一个哥,她真的觉得人生一片黑暗,毫无指望。 “哥,其实我给你充了斑马线vip,以后你过马路你就不用看红绿灯了,惊喜吗?” “哦对了,我看你脖子上顶著的这个东西也没用,不然直接切除吧。” 祈近寒气笑一声:“我是你哥,说话这么难听,小心我抽你啊。” 祈愿:“净说废话,说话难听我肯定是故意的啊,不难听我说它干什么?” 祈近寒:“……嘿你这人!” 话没说完,玄关处就走进来了一个祈近寒的助理。 祈近寒咳嗽一声:“什么事?没看见吃饭呢吗!” 助理弯腰道歉:“抱歉二公子,只是因为我们的人在外面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我觉得不太对,所以想问问您该怎么处理。” “这点小事也他妈问我!”祈近寒嘖的一声:“鬼鬼祟祟?拉进来看看。” 或许是想到了祈愿刚才说的那个关於塔尔毛林的事。 祈近寒並没直接吩咐把人套麻袋有多远扔多远,反而叫搜身带进来看看。 很快,一个穿著黑色夹克的金髮西国青年就被保鏢押著带了进来。 “放开我!放开!” 听著这熟悉的声音,祈愿脑袋一扭,果然瞪大了眼。 这怎么不算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个捷尔是怎么回事,天生被保鏢抓的命吗? 宿怀很显然也认出了这个声音。 他驀地停了水龙头的水,放下洗的乾乾净净的餐盘,缓缓回头。 “捷尔?怎么是你?!” 捷尔好像也很无奈了,他眨了眨眼,精致立体的脸抬起来。 “是我……” 看这架势,好像还认识? 祈近寒摆了摆手,示意手底下人把他放开。 “怎么著,认识啊?” 祈愿点了点头:“他就是那个无辜被当做筹码的可怜人。” 祈近寒点了点头:“原来是你啊,小三哥。” 祈愿:“?” 旁边的开放式厨房传来餐盘落地被砸碎的声音。 只有听不懂东国话的捷尔,对祈近寒刚才说的话还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坐在祈愿旁边的那个美貌东国男人嘰里咕嚕的说了句话,然后整个氛围就全变了。 无语归无语,但祈愿不是傻子,相反,她脑子灵光的很。 她马上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捷尔是怎么找到她家的?又一大清早鬼鬼祟祟的在门外。 说句很污衊人的话。 前脚刚得罪了塔尔毛林,后脚他就跟著出现了。 他一个背景普通,毫无抵抗之力的学生,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会不会被买通倒戈。 “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门口?”祈愿撑著头,语气淡淡:“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家在哪。” 而捷尔此刻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有一双琥珀色的下垂眼,长相精致貌美,几乎很容易就让人想到西方电影里,天使,神子等一类纯洁无辜的角色。 然而现在,这位“天使”眨了眨眼,张嘴就是引人嘴角抽搐的胡话。 捷尔:“对,我跟踪你。” 祈愿:“?” 要不要脸?跟踪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祈近寒眉头一挑,只觉对方勇气可嘉。 而厨房里,宿怀青蓝色的瞳孔却慢慢缩了起来。 捏著餐盘的手指驀然收紧。 “啪——!” 清脆的一声,祈愿家里的盘子,又卒了一个。 第265章 魔术 碎瓷片嵌入肉里,大片割出的伤痕锋利平整,而细小的碎片就像里针,嵌在宿怀的掌心,偷偷磨著他的血肉。 拥有心理疾病的人,尤其是开始躯体化的病人,往往都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在意。 他们对於疼痛和伤疤,从基因里就与正常人类不同。 宿怀从不在意自己皮囊,只要不影响生命,他甚至不介意自己的面容上,从额头贯穿到颈部一条狰狞的伤疤。 可祈愿在意,他很清楚,如果没有这张脸,那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会在一起。 宿怀就是故意表达出不满的。 祈愿注意到了声音,却没有注意到宿怀的手。 她只以为宿怀是不小心把盘子摔了。 最多也就是祈近寒让他刷盘子,他心里不高兴,耍脾气唄。 “宝宝,你能刷就刷,你要不能刷……”祈愿表情复杂,犹豫两秒。 “不能刷你就搁那,等会让我哥刷。” 祈近寒:“?” “不是老妹,你脑子是不是有泡啊?” 话里不掺杂丝毫怒意,而只有最纯粹最真诚的疑惑的质问。 她脑子有没有泡,祈愿不知道。 但祈愿知道,旁边站著的那个,主动承认自己跟踪的脑子一定有泡。 她没理祈近寒,反而看向了捷尔。 “你为什么跟踪我?恩將仇报?” 重新说起来西国话,捷尔终於听懂了,不必再一脸懵了。 他忙摆了摆手,耳尖红了一片,像是紧张的。 “不是,我不是故意要跟踪你的,是我昨天太没有安全感了……我后半夜去医院,交了我妹妹的医药费。” 捷尔低头:“医生说,费用上来了,我妹妹能接受的治疗项目也就多了,我真的很感谢你。” “明明在这之前,我们不过是认识了三分钟,交谈了三分钟的陌生人,可你却愿意借给我一百万。” 祈愿看著他挑了挑眉:“你帮我之前,不是连三分钟的交谈都没有吗?” “我说了,那是你应得的,不是我借给你的,是那笔钱本就属於你。” 祈近寒外语不怎么好,別说流利的交流了,他能把每句话都听明白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祈愿说了半天,他就听进去了一句“属於你”。 他翻了个白眼,但心確实也安定了不少。 还说不是小三,装货… 不管怎样,只要她不像个傻子一样喊著什么真爱啊,非他不可啊的留在m国,祈愿就算谈八个,他也夸她厉害。 “宝宝。” 宿怀很突然的出现在祈愿身后,他微微倾身,靠在祈愿身后的样子,很容易会让人想到蟒蛇觅食时,幽幽吐著信子的安静模样。 “如果你担心他的安危……”宿怀抬起眼眸,看向捷尔。 “我倒是不介意在我那里,为他找一个合適的去处。” 宿怀说的是东国话,捷尔听不懂,就说明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徵求捷尔的意见,而是在询问祈愿。 “那也总要先问问人家愿不愿吧?”祈愿抱著手臂,看向捷尔。 “所以,你是想去他那。”祈愿指了指宿怀。“还是想自己跑的远一点,你妹妹那,可以请护工来照顾。” 想必那塔尔,也不会丧心病狂的跑到医院去,对人家妹妹下此毒手。 “我不会留下我妹妹一个人的。”捷尔郑重的摇了摇头。 “我想留在你身边。” 他果断的把想法表达了出来,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的视线如刀子扎过来。 “我学过表演,还学过魔术,我会演戏,还会骗人,我也可以……” 捷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祈愿有点头疼的打断了。 “停停停,我这里不是boss直聘啊!” “而且,我为什么要在身边留一个会演戏的骗子?” 祈愿发出了灵魂质问。 捷尔:“……” 再紧跟著,祈愿再度问出了直击人心的反问。 “而且,你是说…你是一个会变魔术,会演戏的……骗子吗?” 祈愿语气上扬:“你?” 捷尔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他眼睛都瞪大了点:“当然了!你不要小瞧我好不好!” 是听说过,很多西国男孩在学校的时候,都会有一门特殊点的爱好。 以此孔雀开屏,吸引同龄的漂亮女孩。 但…… 捷尔不论是从长相,还是他目前表现出来的特质,很明显都不太像是能会他刚才说的那些东西的人。 其实捷尔更像有点单纯发蠢,长著天使面容,但其实很普通的普通男人。 除了脸,他几乎很平庸。 “你不信,那我展示给你好了。” 捷尔摸了摸裤兜,没摸到什么,於是他又很快扫视四周。 他从旁边的壁橱上摘了一朵玫瑰,又从客厅里找到两块。 祈愿就这样静静地看著。 但其实,她心里已经开始佩服这些外国人了。 他妈的都被绑进来了,还琢磨著变魔术呢。 这人,是个人才。 准备好了道具,捷尔將果放在自己的左手,隨后又將玫瑰放在了自己的右手 “仔细看。” 捷尔展示著手里的两样东西:“接下来,我將会把这个果在你眼前变消失。” 祈愿死鱼眼盯。 “看好了,三,二,一!” 然而就在他想迅速换手展示的时候,那被他藏在袖子里的果,啪的一下,就掉在地上了。 祈愿:“……” 捷尔:“……” 祈近寒:哪来的傻逼? 就这蠢样,都能出来给人当小三了? 捷尔也有些尷尬,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过来:“手生,失误,我还有第二个魔术。” 捷尔迅速重新演示了一遍,將果藏了起来。 隨后他展示著玫瑰,將手背到身后,玫瑰消失。 “我能把玫瑰变到那边去。”捷尔指了指祈愿右边的方向。“你看。” 祈愿敷衍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右侧,却发现啥也没有。 那看来,他的魔术又失误了。 於是祈愿又敷衍的把头转了回来。 眼前迅速飘来一抹红,玫瑰的草木香味伴隨香飘进鼻息。 玫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而玫瑰后面,是捷尔比漂亮,眼瞳闪烁的笑顏。 “我说过了,我是会骗人的。” 第266章 狮子 祈愿都震惊住了。 不是,就纯骗啊?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就纯骗? 捷尔眼神期待:“怎么样,我的魔术好不好?” 祈愿:“……” 宿怀不说话,只默默的看向他。 祈近寒更直接,他撑著头没忍住嘲笑了一声。 “哪来的傻逼,好像猪通人性了。” 祈愿捂住脸,低头噗嗤一笑。 笑声此起彼伏,只有完全听不懂东国话的捷尔一脸懵。 这些人在笑什么? 捷尔神情茫然的同时,也莫名其妙的跟著笑了起来。 但笑著笑著,他就又重新认真了起来。 “我是认真的,我妹妹还在医院,我答应今天上午去见她。” 捷尔看了眼门口的保鏢,又看了眼祈愿的方向:“所以,我能走了吗?” 她们又不是土匪强盗,怎么可能別人想走都不让走。 祈愿点了点头,示意他隨便。 看著捷尔试探后退的背影,祈愿无奈的摇了摇头。 果然,在外面就是有很多不方便的。 都不能隨心所欲的演傻子了。 突然听见旁边坐著的祈近寒打了个哈欠。 祈愿瞄了他一眼,果然见他眼下淡淡乌青,应该是赶了红眼航班,坐了一晚上的飞机。 “你確定不先回去睡一觉吗?” 祈愿是真的很怕他猝死在自己家里。 “反正我谈已经谈了,嘴也亲了,腹肌也看了,生米也煮成熟饭了。” 祈愿说的理直气壮,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你再生气也没用,我俩又不会跑,你要吵架也不急这一时,等你睡醒了再来找我吵。” 祈愿明明就只是隨口一说。 可祈近寒却好像十分感动眨了眨眼,装模作样的抹了抹泪。 “妹妹长大了,都会关心人了。” 他当著宿怀的面,为了显示自己的重要性,他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祈近寒捂著脸:“哥知道,你是关心哥,就是不好意思说……” 祈愿:“你要脸吗?” 谁料祈近寒却直接一个熊抱勒上来。 “老妹啊!哥知道,你是爱哥在心口难开。” 他下手一向没轻没重,祈愿差点就被他勒死了。 宿怀看在眼里,刚想靠近,就被祈近寒抬起一只手挡回去了。 他说话贼扎心,也贼难听。 “不被爱的人请滚开。” 自从知道祈愿有小三,而且似乎也並不是那么的爱这个小白脸。 祈近寒看他都没那么难受了。 宿怀瞬间从眼中钉,肉中刺,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宠物”。 从敌人,变成了那个谁。 祈近寒嘲讽的看著他:“我若是你,寧可下堂求去,也好过女朋友人在心不在的强。” 祈愿:“?” 好耳熟的话,这话她从前似乎在哪听过。 祈近寒勒著祈愿的脖子,瀟洒又满足的朝后院去了。 “老妹啊,哥跟你说……” 外面的天刚快到中午,阳光正是好的时候,茉莉的香气浓郁,被风一吹,便淡淡的送过来。 祈愿刚到门口,就看见自己斜对面那户的金髮女孩家门前,停了两辆搬家的卡车。 祈愿疑惑的皱了皱眉,还没想到,就被祈近寒邦的一拳打麻了。 “我跟你说话呢!你什么意思,看空气都不看我?” 祈愿牙痒了,拳头硬了。 “祈近寒。” “嗯?” 祈愿微笑看向他:“你爹炸了。” 祈近寒白眼一挑,搭著祈愿的肩膀笑的枝乱颤。 “咱爹这么多年都不知道炸多少回了,我习惯了。” 祈愿:“……” 大孝子,告状,必须告状。 祈愿哦的一声,当著祈近寒的面鬆开了手指。 隨著搜的一声,一条长达几十秒的语音条就发送出去了。 而对面的人,当然是祈斯年。 祈近寒也很震惊。 现在阴他都不背人了吗? 祈近寒:“你发给祈斯年有啥用,你觉得我怕他吗?” 祈愿:“你不怕吗?” 祈近寒:“……” 他愣了两秒,才不屑一笑:“切,我现在人在m国,他能把我怎么样啊?” 祈愿表情冷漠:“哦,我刚顺便给我妈也转发了一份。” 祈近寒瞬间炸毛了。 他整个人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就差跳起来了。 “祈愿,你疯了!!” 他一把抱住祈愿的胳膊:“撤回!刪了!你快点!!” 祈愿微笑著摇头:“哥,一路走好。” “明年的今天,我一定挖坟鞭尸扬骨灰,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帝王一怒。” 祈近寒表情绝望:“你那叫奸诈小人,你个完蛋的小畜生。” 祈愿脸上终於有了点笑模样。 久违的高兴,虽然这份开心和愉悦,是用祈近寒的狗命换来的。 …… 奥罗拉庄园。 午后吃完饭,祈愿没事干,就陪著宿怀回古堡处理工作了。 宿怀在书房,祈愿嫌弃他的书房压抑,说什么也不愿意待。 躺在伞下晒太阳,祈愿一边玩手机,一边估摸著时间。 这个斐说是去给她端下午茶来,这都端了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端回来。 祈愿刚坐起来,迎面就看见斐步伐稍快的走过来。 “抱歉祈小姐,刚才出了点小事,临时去处理,所以来迟了。” 斐將红茶和千层放在旁边的小桌上,行了个绅士礼就又要走。 祈愿见状乾脆拦住问他:“什么事这么急?” 斐一顿,微笑回答:“是养在后山的狮子,刚才餵食的时候,又发狂,差点咬掉了驯养师的手臂。” 祈愿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人没事吧?不对,你刚说养的什么?” 斐:“狮子,一只白狮。” 祈愿:“……” 你们外国人真他妈生猛。 “那是一只无法人为驯养的狮子,已经是不止一次伤人了,之前甚至还伤到过西莫先生。” 左右脑在疯狂互博。 在自己的小命和动物园外的狮子里,祈愿的好奇心战胜了前者。 “它现在方便去看吗?” 斐微微弯腰:“当然,它现在被关在笼子里,还打了麻药,已经像小猫一样温驯。” 古堡的后山林区还养了狮子,祈愿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她原本以为是散养,所以才会在餵食的时候咬伤驯养师。 但到了后山祈愿才发现,这里居然还建了一座小型兽园。 人从二层进就是观赏台,而从一层进的情况,就只会发生在餵食,或者是需要近身触摸狮子的情况。 “祈小姐,应该很好奇为什么古堡內,会有这样一只白狮吧?” 斐微微侧头,笑容优雅而神秘。 他眼瞳是发暗的深邃,即便被太阳光直射的时候,也常常会给人如同鬼火的阴森感。 第267章 西莫先生 祈愿本来是不好奇的,但听斐这么一说,她倒还真有点好奇了。 ……有故事? 最中心的沙盘上,已经被打了麻醉针的狮子趴在地上,安静的像一只巨型的猫。 如果不是它的爪子和獠牙处还沾了新鲜的血液,祈愿恐怕就真的要以为它无害了。 “……” “为什么,这什么习惯,在家里养这种凶兽。” 斐看了看腕錶,微笑的为祈愿解释:“准確来说,这只狮子其实也是人工培育的。” “但它的智商很高,而且常常会有应急行为,暴起伤人,所以从人道主义来讲,它是不能被饲养,而应该被安乐的。” “但当时,它的前任主人不捨得让它就这么死了,就按照正常的流程,进行了一场线上拍卖,也主动说明了它的情况,更想等待一位仁慈的主人拯救它。” “这只狮子被投放到这里没多久,就伤了它的第一任驯养师,在第一任驯养师受伤后一周,它又暴起伤了西莫先生。” 祈愿眼神微动,她想起宿怀肩膀处的一道伤痕。 那伤痕和他身上或烧伤,或抓伤的疤痕都不同。 所以,就是这畜牲咬的嘍? 祈愿无奈的张了张嘴:“我现在觉得,出於人道主义,安乐它的確是个很理智聪明的选择。” 斐点了点头:“可是西莫先生原谅了它,没有生气,也没有说什么,非常宽容的原谅了它。” “哪怕它后面再暴起伤人,西莫先生都说——它不是故意的,要宽容它。” 祈愿听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谅个鬼啊? 都伤这么多次人了,这不叫宠物,叫畜牲! 原谅?被它咬伤甚至咬死的人愿不愿意啊?! 宿怀脑子有泡吧? “西莫先生,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听不出语气,甚至隱隱让人觉得嘲讽的声音。 祈愿回头,就看见包扎好的驯养师脸色苍白的走了过来。 这真的是个很难判断对错的事情。 狮子伤人,確实应该安乐死,但豢养它的主人却不同意。 驯养师被伤,从人道主义来说他很可怜,但他同样拿了高昂的费用,也提前签署过协议。 就像走钢索的人,要承担摔下去粉身碎骨的风险。 真是个多方角度,都分不清谁对谁错的事情。 祈愿抿了抿唇,忽又转向斐,很突然的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那你觉得,宿怀是个怎样的人?” 斐笑容不变,恭敬的弯腰低头:“西莫先生,是个仁慈的人。” 祈愿:“仁慈?” 斐点头:“是的,他能宽容一切,所有伤害他的人或物,他都能温柔的施以仁慈。” 祈愿不解:“纵容狮子差点咬死自己,它一直咬人还一直养,这叫仁慈?” 这是脑残吧? 斐眼眸紧紧的盯著祈愿,他唇角勾起深邃笑意。 “是的,仁慈。” 祈愿头皮瞬间都麻了,她没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扭头就走。 要老命了,有偽人,她不玩了。 从后山回到城堡主楼,唯一的主路是一条藤编的小路。 在小路的尽头,祈愿根本没想到会看见宿怀。 她本来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结果宿怀突然窜出来,冷著个死人脸叫她“宝宝”。 666,你们每个人变態之前都不先告诉她。 这样就显得她很呆。 “宝宝。”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忙完的,西装脱了外套搭在手肘,露出里面合身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马甲。 银制镶嵌了钻石的胸针卡在纽扣处,將略显沉闷肃穆的一身適当点亮。 宿怀微长的头髮向后背了,露出光洁的额头时,也將五官和容貌尽数展示。 青蓝色的眼眸微微收缩,深邃,也莫名显出几分阴鬱。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祈愿问他。 而宿怀也回答的很平淡,果断,甚至带著丝丝缠绵的曖昧。 “因为我一直在注视你。” 可此情此景,他所谓的缠绵变成了细蛇缠绕,嘶嘶吐著信子,无法预判何时会咬下一口。 虽然不合时宜,虽然祈愿对宿怀滤镜深厚,但她还是多出了几分不適感。 “小嘴巴,闭起来。” 祈愿揪住宿怀的嘴:“不好意思,最近不太喜欢男鬼,麻烦你正常一下。” 宿怀:“……?” 他微微抬头,頷首低眸看向祈愿时,唇肉啄了下祈愿的指尖。 “虽然不懂,但如你所愿。” 他有时会说西国的语言,好比这句就是。 祈愿最近在口语交流上进步很大,已经能几乎全外语对话,而且不会有听不懂或者卡壳的地方。 祈愿问他:“你刚才在忙什么?” 宿怀轻声回答:“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还有,东大州的州长约我有机会共进晚餐。” 祈愿:“?” 你听,人言否。 祈愿对於具体的权贵体系,或者是资本力量並没有很深刻的认知。 可以说,她对这方面的了解,更多其实还停留在小说里天凉王破的霸总。 她觉得人得讲逻辑,世界也得讲逻辑。 但自从来了m国,祈愿觉得…… 跟这些人讲逻辑这件事就很没逻辑。 宿怀在祈愿这里的小可怜滤镜一下子全碎没了。 他妈的,州长请你吃饭,还得先通知你,约你空著的时间。 又成功土皇帝上了唄? 看祈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会翻白眼,一会不高兴不满意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宿怀想,他应该不喜欢这种感觉。 因为每次这种时候,祈愿外放的情绪就会变少。 ——他感受不到。 或许陌生的环境,没办法让人完全放鬆。 宿怀眼眸微动,在这瞬间,没人知道他想了什么,想过什么。 祈愿只知道,她正在消耗被宿怀背刺这件事的时候,阴湿男鬼巧用心智。 “宝宝。” 宿怀將头靠了过来,他抱著祈愿,眉眼低垂的將侧脸露给祈愿。 “你不开心吗,因为我太忙了,还是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 宿怀轻轻去握祈愿的手,上午刚被割伤的掌心並不平滑,几乎很容易就会被摸出异样。 “如果是,抱歉。” 宿怀生了很浓很长的睫毛,他侧眸轻眨:“你可以原谅我吗。” 第268章 她不系拉拉 祈愿果然注意到他掌心新添的伤痕。 她摸了两下,刚发现不对劲就马上抓著宿怀的手翻转过来了。 “你的手怎么了!” 祈愿瞬间就把刚才那股不適,还有被阴湿男鬼背刺的不满全都拋之脑后了。 她抓起宿怀的手在阳光下更仔细的看了几眼。 是新伤,甚至都还没结痂。 而且好像没有包扎擦药,就这么大咧咧的放著不管。 “洗盘子的时候,被碎瓷片伤到了。” 怎么伤到的,为什么会被伤到,甚至盘子是怎么碎的,宿怀全都省略了。 而他这么说,自然也很容易被人认为,是他在处理盘子碎片的时候割伤的。 宿怀有一双很好看的手。 肤色冷白,青筋错综复杂,却不算明显,也不显得狰狞,相反,他手指修长,掌心宽厚。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有雕刻的习惯,所以手指和手掌总是会有细小的伤痕,和淡淡的薄茧。 可那些伤痕都已经癒合变淡,变成一条细长的白色小痕,藏在他的血肉之中,並不明显。 祈愿真的有点心疼了。 和心疼他的脸,还有心疼腹肌的时候都不一样。 “哎呀宝宝,你的手怎么都成这样了?盘子割伤你,盘子坏,我二哥让你刷盘子,我二哥也坏。” 祈愿化身青天大老爷。 反正除了她和宿怀,身边一个好玩意都没有。 …… 祈愿下午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了。 本来她是不打算回去的。 因为宿怀手受伤了,做什么事都不太方便。 比如偶尔需要人帮忙盖个章签个字,渴了需要別人帮忙餵个水。 不小心碰到了,祈愿还得给他痛痛飞飞一下。 但没办法,黛青突然来了电话。 说等下来见她,有事要说。 思考到黛青对宿怀的態度,她觉得还是不要把两个人硬往一块凑了。 不然到时候黛青又阴阳怪气的骂宿怀,她很容易翻脸哦。 但这样又显得她太重色轻友了,虽然黛青本来就只能算是她的敌蜜。 要不是有一起干坏事的革命情谊在,祈愿早就离她十万八千里远了。 无它,命苦的侄女害怕拉拉。 车停在后面的小门园外时,白天停在斜对面的卡车已经走了。 祈愿刚下车,就被路边滴的一声,隨后又被车灯晃了一下。 熟悉的车牌和黑色保姆车。 是黛青的车。 “祈愿,我在这里。” 黛青將车窗降了下去,金色的长髮在太阳底下闪耀著,时常会有透明的刺目感。 只是不止一次被提到她的金髮是染的,所以祈愿偶尔看起来,也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 祈愿懒得上车聊,暂时也不太想邀请黛青进屋聊。 所以她乾脆靠在车门上,隨意的问了句:“找我什么事啊。” 黛青比在东国的时候瘦了点。 本就没什么肉,如今更瘦削时,双颊就会微微陷进去。 她唇边勾起熟悉的笑意。 “看来,我说晚了。” 祈愿被她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给搞的懵懵的。 她歪了歪头,刚想说话,就听见不远处有一道热络的声线仿佛在叫她。 祈愿越听越不对劲。 她探出身体去朝斜对面看,瞬间连眼睛都瞪大了。 她斜对面的邻居,竟然从原来的那个金髮女孩,变成了塔尔。 而现在,那个赌桌上尽显疯狂,甚至无理取闹的棕发女孩,现在竟然穿著波点长裙,站在小园里朝她招手。 “嗨,祈!” 她这模样,就好像是多年老友相见,完全看不出来前一天还在针锋相对的疯狂。 祈愿迅速把身体缩回来。 她看向黛青,眨了眨眼:“什么情况?” 这个世界太魔幻了,魔幻到时常给她一种吃了菌子都做不出这种梦的抽象感。 祈愿:“姐,你给我一下。” 黛青挑眉,果断抬手。 下一秒,祈愿啪的一下把她手给打回去了。 “让你打还真打?” 黛青嘴角抽搐,她冷冷反问:“不然呢?” 祈愿邪魅一笑:“有些事,我可以说,但你不能做。” “你知道在东国,你刚才的行为叫什么吗?” 黛青挑眉:“故意伤害。” 祈愿摇头:“不,你那叫御前行刺,是要诛九族的。” 黛青:“……” 天杀的,她果然病的不轻。 可祈愿即便再想逃避,塔尔人又不是死的。 祈愿不理她,她可以主动过来啊。 “嗨,祈,我们又见了。” 塔尔大概是从那个金髮女孩那,听来了祈愿这个名字的叫法。 她脸上掛著笑,亲热又非常自来熟的朝祈愿伸出手。 “我们是邻居了。” 只可惜,她这一套对祈愿来说並不管用。 也无法对祈愿造成任何恐嚇或者是威胁的作用。 因为站在她对面的人。 是囂张跋扈了两辈子,一不顺心就发癲,遇事不决无脑衝锋,极擅皇帝文学喜欢诛人九族的狗皇帝.祈愿。 祈愿咋可能忘了她之前用捷尔来威胁自己,逼自己和她赌的事情。 她不给塔尔一个大嘴巴都已经算是她关爱外国友人了。 握手? 祈愿翻了个白眼。 她敷衍一笑:“哦,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塔尔笑容一僵,她歪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祈愿烦死了,她自从来了m国就没有一天不烦的。 “你觉得好笑吗?” 祈愿冷冷的看向她:“不好笑就说明我是故意的啊。” “好赖话听不出来吗?” “你跟个狗皮膏药似的,你药剂吧干啥啊?” 祈愿现在甚至觉得,就算塔尔马上掏出一把真理,她也会直接把脑袋顶上去。 如何呢,又能怎? 乾死我!! “你应该不明白狗皮膏药啥意思吧?” 祈愿甚至贴心的为她解释,生怕她听不懂自己是在骂她。 “说你跟狗皮一样黏著別人,甩都甩不掉。” 塔尔眉头一皱,她似乎在思考。 三秒过后,她反问:“黏著?你想我怎么黏?” 她一个突进,有些厚的嘴撅起来,直奔祈愿面门而来。 臥槽?!!! 祈愿被她嚇的连火气都萎了。 她迅速捂住嘴,疯狂后退的同时,另一只手还不忘绝地反击。 “啪——!” 一巴掌甩过去,祈愿丝毫不觉得痛快,相反她恐惧极了。 这比被真理顶著脑门还令人恐惧。 祈愿虽然捂著嘴,但她的脸还是被塔尔亲到了。 她后背靠著车门,没空理黛青的震惊,也没空理塔尔的尖叫。 祈愿摸了下脸,命苦的露出了一个绝望的表情。 外面的女人好他妈嚇人! 塔尔人娇小,她被祈愿一巴掌抡的差点原地转一圈。 她捂著脸,崩溃嘶吼:“你在干嘛!你竟然打我!碧池!” 祈愿根本不想跟她对话。 多说一句话,她都觉得崩溃至极。 她要为她的脸一大哭。 所以祈愿几乎是委屈的看向黛青:“你告诉她!!” 黛青:“……” 祈愿和塔尔一同望来,两道视线焦灼的黏在黛青身上。 气氛到这了,不说一句,仿佛都不行了。 黛青头疼的抚了抚额。 纵使她八面玲瓏,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黛青也確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脑袋里在这个瞬间只能想到一句话。 很抽象,很离谱。 黛青被气笑了,她闭著眼,说出了那句祈愿的经典名言。 “她不系拉拉。” 第269章 章节名今天感冒 但是很显然,盛怒之下的塔尔是听不进去这些话的。 她捂著脸,越看黛青和祈愿两人,便越觉得她们狼狈为奸,故意看自己的笑话。 “碧池!” 她怒骂著,当时就什么都忘了,仿佛刚才热情又黏人的那个人不是她自己。 “你敢打我!你们两个耍我?”塔尔后退几步。 她几乎想拿刀捅死祈愿,捅死这个不识抬举,敢打她巴掌的囂张女人。 在m国,还没有人敢打她。 更不要说是她主动示好后,却还是被对方甩了一巴掌。 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塔尔的暴怒,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內。 那能咋整,打都打了,总不能她照著塔尔的脑袋再来一棒子,把她打失忆吧? 所以,祈愿耸了耸肩,给她来了一句东国经典名言。 “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塔尔和黛青的態度很像,两个人都瞬间看向了祈愿。 只不过前者是怒目圆睁,恨不得生生撕碎了祈愿。 而后者则是侧目微微震惊,似乎在感慨祈愿的勇猛。 也可能是因为没见过这么莽的人。 “塔尔小姐!” 眼看塔尔马上要压不住衝动,表情也隱隱有些癲狂之態,黛青的脸瞬间就冷了下去。 她冷声呵斥:“塔尔小姐,你应该清楚,一切只是误会。” 要八面玲瓏,对谁都能笑面相迎的黛青如此不加掩饰的冷脸表態。 这说明,她的確很忌惮塔尔。 忌惮到她不得不谨慎对待,先一步威胁震慑塔尔,让她冷静下来,不要衝动。 她和祈愿不同,黛青对於m国很多圈子的了解要比祈愿多,想的更比祈愿多。 她很清楚,如果放纵塔尔疯起来,那事情会马上变得不可控起来。 一个什么都敢做的赌徒,谁敢赌她的理智能够控制住她自己? 无人开口时,后院的小门被人推开。 “抱歉,大小姐,您的晚餐已经做好了。” 林浣生微笑著弯腰,他前几秒大概还在屋里打扫卫生。 他的衬衫袖口挽起,外套褪去,黑色的西装马甲勾勒出腰身,显得体態很好。 “並没有准备其余二位的晚餐。” 林浣生上前几步,几乎不动声色的隔开祈愿和其他人。 他对著塔尔弯腰:“需要我帮您叫晚餐吗?美丽的小姐。” 美男计有用,但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用。 现在的塔尔就算是林浣生脱个精光,她也没办法消气欣赏。 她尖叫著举起手,似乎是想要撒泼,不肯就此过去。 “啪嗒——。” 是铁片被拨动的声音。 气氛一秒安静。 黑洞洞的枪口抵著塔尔的额头,而在她的对面,林浣生唇带微笑。 “不好意思,本人在六年前,就已经是一位合法的西国公民。” 林浣生眼神微冷:“这位小姐,你现在脚踩的范围,是我的私人资產,我有权捍卫自己的权益。” 从没想过在自己地盘,她还能被这样低劣的手段威胁到。 塔尔被气的发抖,到最后,竟然笑著举起来手。 “好,算你厉害。” 她正对著林浣生后退,一直到他的视野盲区才转身离开,似乎也很忌惮他背后放冷枪。 “……” 祈愿沉默的看著他收起真理,转身时,林浣生挑了挑眉。 “是玩具枪,展示用的。” 祈愿:“?” 瞬间,他的形象短时间內迎来了第二次崩塌。 祈愿表情复杂:“刚才你看起来很帅,但现在你看起来有点下流。” 林浣生微笑:“情势所迫,大小姐请理解一下。” 祈愿理解,理解的不得了。 但她还是很好奇的询问:“你真的是m国国籍吗?” 她记得就算有双绿卡,可本人也要满足居住时间啊。 林浣生每天在祈家忙的跟狗一样,他哪有时间去国外住半年? 虽然祈愿没明说,但林浣生还是觉得自己在祈愿的表情里窥探到了她疑惑的核心。 林浣生沉默两秒:“骗她的,我是东国籍。” 祈愿:“每个当管家的都像你一样骗人不眨眼吗?” 林浣生微笑:“是的,管家必修课。” 祈愿:“那你有没有骗过我?” 林浣生:“那您猜一猜我刚才说的那些,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祈愿喉咙哽了一下。 她拉拉个驴脸,握著拳头就开始不高兴。 祈愿:“扣工资。” 林浣生:“……” 此时此刻,饶是林浣生也不免有些无语。 他不禁想到东国早几百年的一些陋习。 就是皇宫里的太监,大概也比他有人权些吧。 开玩笑的,至少他工资比他父亲的要高。 林浣生无奈的耸了耸肩:“大小姐,祈公馆內的所有工作人员,工资调度都是由我决定,也由我发放。” 祈愿皱鼻子:“什么意思?” 林浣生推了下工作时常戴的眼镜。 “我的意思是,我经常偷偷给自己加工资和绩效。” 祈愿:“?” 黛青:“?” 你家这点破事说的时候都不知道背著点人吗? 黛青无语的移开目光,她轻咳一声,提醒祈愿:“祈愿,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祈愿气的整个人都蔫了。 她勾了勾手指:“妮,你嗦。” 黛青:“……” 闭了闭眼,黛青决定长话短说。 “事情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 祈愿:“?” 死丫头,你敢耍我?! 但黛青很快就接上了后面的话,她看著祈愿,拍了拍车里的空座。 “你可能,要跟我去见一个人了。” 跟祈愿沟通,不要拐弯抹角,要实话实说,说的快准狠。 不然她那有病的脑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转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了。 “约瑟尔夫人今天,在华宫有一场宴会,而她和塔尔的叔叔迈德有很深的交情,所以在威尔麦林那,也很有话语权。” “我本想让她中间传话,让塔尔的父亲提醒她安静一点,最好相安无事。” “但是现在……” 黛青將脸凑近,明明是很严重的局面,她却显得格外稳如泰山。 “看来现在,我们要从打声招呼,上升到谈判的地步了。” “如果约瑟尔夫人不肯见我们,那你要做好准备了。” 祈愿微微眯眼:“什么准备?” 黛青重新直起腰,她捋过鬢边的金髮,笑容依旧是无懈可击的虚假。 “当然是,两败俱伤的准备。”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黛青的笑意真诚了些,连眼里都带了几分笑顏色。 “我赌你的胜算在七成。” 第270章 我给它治好了 祈愿最后,没有见到黛青口中说的那位约瑟尔夫人。 华宫是本地有名的地標性建筑。 很多有权有势的人,会在此处举办宴会,接待客人。 而约瑟尔夫人,权势两字,她全占了。 不管是財富,还是人脉,她都是本地的佼佼者。 所以想从中劝和,约瑟尔夫人会是最好的人选。 只是很可惜,她似乎已经知道了祈愿和黛青的来意。 以一个看似礼貌,却十分冷漠的理由拒绝了见黛青。 坐在车上,回忆著两次试图进去,但第一次以没有请帖,第二次又以人满唯恐照顾不周的理由拒绝的经歷。 黛青面色微冷,她指尖轻点,似乎有些微的焦躁。 “看来,我要以我斯利嘉家族的名义,单独再请一次她了。” 祈愿撑著脑袋,在旁边非常专心致志的……啃葫芦。 不是她嘴馋,实在是在异国他乡的街头,看见东国同胞在卖葫芦。 同为东国人,她必须支持同胞创业! 於是黛青说完,在发现没有得到回应后,她皱眉一扭头。 就看见祈愿跟个傻逼一样仰著头试图把山楂从木棍上咬下来。 黛青:“?” 积攒了许久的无语,终於在这一刻都爆发了。 因为不是第一次在心里骂人,所以黛青已经骂出经验,也无需再震惊了。 她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有人这么抽象,这么有病啊? 你他妈的都要跟人火拼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吃葫芦! 这人有病吧?! 或许是黛青的视线太灼热。 祈愿缩著脖子看向她,见她眼神“火热”的盯著自己的葫芦。 祈愿愣了两秒,然后表情复杂,还有点懵逼的问她: “你…次不次葫芦?” 正常来讲,祈愿不仅有鬣狗般超常的咬合力,她本人还有点护食。 但看黛青目光这么火热,生怕对方急了咬自己一口的祈愿,在护食和给她吃一口中选择了后者。 连葫芦都这么馋,看来又是一个从没吃过平民食物,被小白一碗白粥拿下的霸总人设。 真同情这些没过过穷日子的混蛋。 黛青不知道她在祈愿的心里已经变成了什么形象。 她现在只想骂人。 天杀的祈愿,自己吃还不够,竟然还问她吃不吃。 “我不吃!” 祈愿被她吼了个心碎。 她拍了拍心口后退,震惊的看著黛青。 不吃就不吃唄,跟她喊什么呀。 黛青的头又开始疼了,她忍不住上手扶了扶额。 “你们祈家人的基因,到底是怎么遗传的……” 祈家那对天杀的夫妻,各自在各自的领域称王称霸。 打下大把的江山,偏偏还命好的生了个取双方所长的儿子。 祈听澜身为祈家长子。 他既有姜南晚的沉稳和八面玲瓏,又同时有祈斯年的决策力和掌控力。 二儿子祈近寒或许不如前者出色。 但他敢说敢做,在娱乐业也还混的算风生水起。 唯独只有这个祈愿。 …… 一言难尽,不可理喻,无法沟通,非常离谱,简直就是精神病嘛! 黛青本就已经很头疼了,此刻被祈愿这么一闹,她脑仁都快炸了。 她忍不住低下头,尽力遮掩著自己被头疼逼得愈发紧皱的眉头。 突然,场面瞬变。 原本平稳行驶的车子一个侧滑,司机一声惊叫,连身体都偏移大半。 祈愿差点被葫芦攮死。 她非常快速的咬住棍子,又马上把撒手把葫芦扔了,这才保住一条小命。 不然第二天,世界最离谱死法就又要多加一条了。 虽然人类被葫芦单杀的机率很低,但绝对不为零。 “趴下!” 黛青反应很快,她按著祈愿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把祈愿的头按了下去。 一阵刺耳的打滑声响起,隨后又是几声巨响,隨著哗啦啦的硬碎片落在身上,祈愿才惊觉是车玻璃碎了。 而什么东西能在短时间內,且在无人靠近的情况下,几下就打碎钢化玻璃呢? 祈愿反应过来后,整个人瞬间都僵硬了几秒。 这下別人肯定捅不死她了,因为她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黛青在压著祈愿低头以后,就马上吩咐司机:“开车!不用管后面!” 隨后,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將身上的外套一脱,动作麻利的窜到了副驾驶。 一旦有人瞄准司机,她將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控制方向盘。 祈愿一眼都没往外面瞅。 她也不知道敌方多少人,我方多少人,而此时此刻又火拼到了什么程度。 她只知道,她此刻能保持低头不动,理智不喊,就已经很勇敢了。 再勇敢一点的话,那就是等下如果被抓到,她寧死不屈。 “塔尔动作太快了。” 黛青捂著手臂,她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伤到了,冷白的手臂渗著血,不停的往下流。 不清楚是被割伤,还是被流弹打中。 “她根本没考虑过后果。” 黛青这种时候,竟然还能幽默一下,她冷嘲热讽的看向祈愿:“就跟你一样。” 祈愿根本不想回应她的冷幽默。 祈愿探起一点脑袋:“你放屁!我没这么阎王!” “而且这种时候,你觉得说这个合適吗!” 车子又是狠狠打了个滑。 黛青立起膝盖向后看,在观察清楚局势后,她马上吩咐。 “停车!不要再往前了。” 三方的人已经纠缠起来了,治安防暴马上会到,而为了防止她们的车行驶在路上目標太大吸引来新的人。 必须马上下车! 这里不是荒郊野岭,有居住区,有商圈,有医院。 只要到任何一个安全的地方,就有缓衝的时间,也能有反制的机会。 一个急剎车,车子在路边停下,而转角的地方就有小路。 黛青脱掉了脚上不方便奔走的高跟鞋,拽著祈愿就下了车。 “你现在不要说任何的废话。” 黛青呼吸带著微弱的喘:“也不要问我任何事情,更请你收起你浓郁的好奇心和吐槽心。” 黛青转头看向祈愿,表情认真。 “反击和报復,要留给命硬的人,而你现在正在逃命。” “你有话,至少也要活著撑到你跟我的人找到我们。” 第271章 教父 黛青受了伤,但幸好她只是伤在胳膊,在行动上並不影响。 塔尔確实动作太快了,估计什么都没想,也没商量过,就跟个疯狗一样咬上来了。 那古代打仗之前,还讲究个师出有名,先派个汉使去死一死。 谁成想这个塔尔这么不讲武德。 下午挨了一巴掌,双方摩拳擦掌,结果直接跳过了谈判和码人的过程。 她尖叫一声碧池,就直接有几个派几个,一股脑全吻上来了。 这根本让人措手不及嘛! 这过程有两个小时吗?!她请问呢!! 要不是出门的时候,她和黛青都带了人,那他们这条小命就真撂这了。 但幸好,至少目前是逃出来了。 只要拖到有一方的人先过来,有了准备,再发生这样事的概率就会无限降低。 只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个很棘手的事。 那就是黛青需要马上治疗,因为如果发烧,或者真的中了弹,一旦没有及时治疗,是有非常大的概率会感染的。 而祈愿是个什么事都很分明的人。 黛青跟这事本没关係,是被她连累的,那她就是死也得跟黛青死一个坑里。 嗡——! 利器破空的声音在静寂的小道里很明显,只依稀看见一道模糊的黑影。 两人的精神现在正处於高度紧绷。 黛青反应很快,她嘶的一声,隨后迅速抽出手腕內侧的刀片,侧身一躲,用力抹了过去。 祈愿当时脑子嗡的一下。 她看见那个黑影缩了一下,身体要比脑子更快。 一个飞踹加肘击,顺手再一勾鞋跟,小粗跟的高跟鞋就照著那黑影的脑袋砸下去了。 非常迅速,非常流畅。 就连黛青也有点震惊祈愿跟上来的速度。 她甚至都想到了祈愿会尖叫,浑身僵硬的愣在原地,也想到她愣完可能会直接莽上来。 但就是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 借著月光,两人勉强看清楚蜷缩在地上黑影。 那是一个头髮白的西国老人,穿著有些窝囊脏污的衣服,他缩在地上,反应过来后便不停的挥舞著手里的剪子。 黛青看了眼自己的大腿和被刮伤的腰部,她皱眉捂住。 祈愿也顿感不妙。 可不要小瞧了这把剪刀。 搞不好就是附了魔的,破伤风大法。 不能確定他的身份,黛青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跑。” 她毫不犹豫的转身朝更错综复杂的小路走去。 祈愿脱了一只高跟鞋,如果跑起来,就是一脚六一脚七。 那太抽象了,而且也不方便。 所以她也脱了另一只高跟鞋。 怎么说呢,该著的怎么都跑不掉。 命中注定该有这一劫,可能这就是她炮灰的命。 剧情避开了,乔妗婉要整死她。 避开乔妗婉,结果出了国直接倒霉翻倍。 总有一种老天爷不整死她心难受的诡异倒霉感。 脚跑的越来越痛,祈愿抿著嘴不吭声,低著头跟著黛青往前跑。 前面人的步伐突然停了。 祈愿当时就把自己另外一只高跟鞋横胸前了。 她警惕的向前看去。 果然,夜色瀰漫,连路灯都不怎么明亮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黛青眼神一厉,她指尖扣住手腕內侧的刀片。 …… 几公里外的某条主路上,刚刚经歷了一场不小的暴动。 只是现如今已经平息下来了。 一片腥风血雨的混乱中,宿怀站在那辆狼狈报废,玻璃全碎的车前,淡淡的抬起了头。 这时候的西国夜风偏冷。 风吹起他的黑色风衣,也吹乱了他向后拢起的头髮。 隱没在半道夜色中的眉眼深邃,深邃的趋近於阴鬱,他瞳孔微缩的將视线落在车上。 他伸手,勾起一抹血渍。 “西莫先生。” “宿先生。” 他身后出现一左一右两个人影。 一个是纯正的东国面孔,而另一个则是西装革履的斐。 宿怀谁也没理,他看上去过於安静,甚至安静的都有些诡异。 “他妈的,这怎么回事!” 远处传来一声暴怒的吼声,有些熟悉。 祈近寒一边走在马路上,一边骂,甚至还回头踹了个人。 “找啊!找我妹!你他妈跟著我干什么!” 骂到最后,他也衝到了宿怀面前,他差点没把宿怀一起踹了。 “你在这愣著干嘛呢?你不要告诉我你真就是个小白脸!” 祈近寒崩溃的抬起手:“让你的人去找啊!!” 宿怀並没有马上回应他。 他看上去很平静的收回手,眼神很冷,表情很淡。 过了几秒,他转身看向祈近寒。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秒,祈近寒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形容不上来,更没有祈听澜那种对同类敏锐的感知力。 如果说之前在东国,宿怀看向祈愿的眼神,就像烈焰里的鬼魂幽幽仰望,渴望有人能带他回到人间。 那现在,宿怀则更像的被烧过头的泥塑,石头人,木头人。 高温过后,外表还焦黑的保留著人的形状,但其实只要轻轻一碰,他就会如灰尘般散开。 一点一点的变成粉碎的沫子,內里苍白的身体也像簌簌的骨灰,散在地上,没有一点人的模样。 宿怀终於开口,他声音低冷:“你去找人,我的人会和你一起。” 祈近寒简直被气笑了,要不是这时候不是吵架的时候,他还要忙著去找他妹,他还真得和这小白脸好好掰扯一下。 脑瓜袋不给他打狗肚子里他祈近寒三个字都倒过来写! 宿怀低头,修长的手重新按上腰间,抽出了那把枪。 他手指慢慢抚过。 “万能的主,请原谅我无法宽容,但我,依然会是一个仁慈的人。” 青蓝的眼眸转动野兽般的磷光。 ——“为了信仰。” 勾在胸针上的十字架滑落。 但宿怀却没有弯腰去捡,他瞬间抬眸,转身那刻脚步移动。 皮鞋重重碾过十字架。 神物和信仰被一同粉碎,虚偽的信徒暴露本性。 权力至上的国度,制定规则的人是代表巨伞的教父,他象徵权威。 骑士握住宝剑,战马迎去暴君。 在即將来临的混乱和暴动中,所有人都会明白。 世界,需要新的教父。 第272章 聪明者悖论 祈愿想过最好的,也想过最坏的。 好的结果,就是那个人影就只是路过的路人,对她们毫无威胁。 而坏的结果,就是她们的命真的就这么差,这么乱这么长的路,偏偏就被塔尔的人给堵了个正著。 可当祈愿真的看清那个人的五官轮廓时,一个从未想过的名字竟脱口而出。 “捷尔?” 黛青听到这个名字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並未放下警惕,相反,她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 被追上逃亡路上刚好遇到熟人,因此被救,这样戏剧性的情节,就算是拍成电影,也绝对会被人骂巧合。 她寧愿相信捷尔早就被买通,他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他从最开始就是追捕她们的其中一员。 “祈小姐?祈,你怎么会在这?” 捷尔看上去甚至比她们还要震惊一些,他手里拎著塑胶袋,小跑著过来了。 祈愿下意识扶著黛青后退,和他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虽然捷尔跑过来的时候,他的容貌让他被衬得像黑夜里的天使,充满了灿烂的光芒。 但事实上,祈愿也不信任他。 说点难听的,这种时候,就算是傻子也会怀疑吧?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天吶,你们好狼狈,你还受伤了?” 他观察了一下黛青的伤口,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俯身弯腰时黛青將刀片抵在他颈侧的动作。 “你们可不要告诉我,你们像拍电影一样,正在被別人追杀逃亡?” 捷尔耸了耸肩:“你们这样真的很嚇人。” 两人对视一眼,黛青没有说话,显然此刻她的状態高度紧绷。 祈愿儘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她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要继续亡命天涯了。” 捷尔看上去有些著急:“你们这样能去哪?她受伤了,需要休息和去医院!” 黛青眼睛一眯,显然是瞬间將自己陷入了什么阴谋论。 她在判断捷尔的目的和危险性。 “你们这样目標太明显了,跟我来吧,我住在这附近,是我叔叔的房子。” 说著,他还將手机递给了祈愿:“如果你知道號码,就打给你的人,我家在二百七十三號。” 犹豫几秒,祈愿接过手机。 解锁屏幕的那一瞬,黛青却阻止的按住祈愿的手。 她显然还是不愿意相信捷尔。 於是祈愿就安抚的朝她摇了摇头。 事实上,她能想到的东西,黛青也一定想的到。 在捷尔的视角里,她们两个女孩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甚至其中一个还受了伤。 他只要藉助隨便一样工具,那么不费吹灰之力,他就能制住她们。 逻辑上,他的行为很正常。 但这种状態下,疑神疑鬼也並非过度谨慎。 借著时亮时不亮的路灯,两人跟著捷尔回了家。 一路相安无事,捷尔的家里看上去似乎也很正常。 祈愿率先进去,让黛青留在门外。 开了灯的屋子虽然小而旧,但却十分温馨,且处处都是生活过的痕跡。 客厅的小桌子上,还放著捷尔和一个小女孩的合照,应该是他的妹妹。 祈愿的心放下了一半,但她还是多问了一句:“你叔叔呢?” 捷尔没回头,他把东西放在桌上,隨口回答: “我叔叔是个赌徒,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不知道是跑了还是死了。” 祈愿:“……” 这孩子惨惨的。 原来还真有比狗血文里小白女主还惨的身世。 祈愿抿了抿唇,她回身去招呼黛青。 有了光,祈愿才真正具体的发现她此刻的状態究竟有多不乐观。 她的肤色本来就白,此刻因为失血过多,她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 出门时墨绿色的裙子现在已经染上斑驳血污,红色的血痕残留在她的胳膊,腰间,还有大腿上,甚至隨著行走还会一点一点的往下渗透。 “你这里有没有医疗箱?” 和东国不同,m国大多数的人家里都会备有医疗箱。 捷尔闻言,马上就在家里翻找了起来。 而黛青也终于坚持不住,虚弱的跪倒在了地上。 祈愿迅速扶住她,看著她苍白却依旧精致的侧脸,她不免生出几分困惑。 以黛青的心智和性格,她不可能预料不到塔尔这个人的高风险和低预测。 或者换句话来说,她从一开始就完全没必要帮祈愿去见塔尔。 她怎么会允许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 “你现在,可以不用控制你那夸张的好奇心了。” 黛青微微喘著气,仿佛已经精准预判了祈愿的內心。 “想问什么,就问吧。” 祈愿想问的太多了,她也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问起。 思来想去,她还是问了一个此时此刻最重要的问题。 “你疼不疼?” 打针鬼哭狼嚎的祈愿简直不敢想像黛青现在的感受。 她低头观察了一下黛青的伤口,没忍住碎碎念了几句。 “我靠会不会留疤啊?” “你胳膊上不会真的是弹孔吧?我之前一直都以为人家说自由美利坚是开玩笑的……” “我靠这怎么还有一块,怎么看著那么像什么东西扎的,不会是我那半串葫芦吧?” 黛青胸口起伏,她低头看著祈愿,半边凌乱的头髮已经挽不住了,乱糟糟的跟鸡窝一样。 不过半斤不笑八两,她现在的模样大概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怎么会有人在被追杀的时候,还能有这么多无厘头的问题。 她究竟有多乐观,才会觉得自己一定能安全的活下去。 才会觉得她的人比危险先来。 她就这么相信,她身边的人不会背叛,甚至是拋弃她吗。 黛青抿了抿唇:“我会帮你,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还有別的目的。” “当你报给我塔尔这个名字时,我就准备顺水推舟,借力打力。” “今天的局面,我想过会发生,而不管最后谁输谁贏,无论是在m国还是m国,我都能趁机分割更多势力。” “甚至如果你死了,祈家大概率会跟塔尔的家族鱼死网破,而我也能趁机在京市,站稳脚跟。” 黛青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因为再难听的话,她不保证祈愿会不会翻脸。 但事实上,她说完,祈愿反而觉得“果然如此”。 只不过听到塔尔的名字,就能瞬间构思出那么多,並立刻做出决策。 这样智慧近妖的人设,明显才更符合黛青嘛。 祈愿哦的一声:“那你很坏了。” 祈愿的反应是黛青所没想到的。 她微微頷首,微笑的询问祈愿:“所以,你还好奇吗?” 祈愿抬起头,看见她脸上维持著熟悉的虚假微笑。 本应该很疏离高傲,可此刻因为她面色苍白,所以那笑容也多了几分勉强。 祈愿看了眼她捂住伤口颤抖的手,没生气,反而像是隨口一说般。 “黛青,慧极必伤。” 这是祈愿第二次,对她说这样的话。 第273章 遗產归你 “医疗箱,医疗箱来了!” 捷尔捧著落灰的医疗箱走了过来,他看了眼黛青的伤口,下意识惊嘆。 “你的伤口?!” 捷尔这里药物和条件都不足,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简单替黛青消毒包扎。 至於处理伤口,缝合,又或者是更多的处理方式,祈愿根本做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手太凉了。 祈愿去给黛青处理伤口的时候,触摸到她的皮肤,便只觉得触手滚烫。 黛青始终闭著眼,没有想像中的痛苦和挣扎。 她唇色苍白,似乎已经很累了。 “你发烧了。” 祈愿的声音突然响起,於是黛青微微睁开眼。 “我知道。” 她的声音听上去和她的人一样虚弱,但出乎意料的,她的语气很淡然。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体验佳,101????????????.??????轻鬆读 】 “这么短的时间发起烧来,我可能感染了,甚至,我可能会死。” 祈愿的眼睫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她抬头看向黛青,心情也有些沉重。 祈愿两辈子加一起,还没有直面过死亡,尤其是別人的死亡。 “你想了那么多,有想过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吗。” 黛青闻言,摇了摇头。 “我的命不重要,只要能达到我的目的,就算是死也没关係。” “而且如果我真的要死,我也一定不会让你不管我。” 黛青这话就有点无赖了。 祈愿差点就被气笑了:“不是,又不是我害死你的,你不放过我干嘛?” 黛青勾起一抹微笑,不语。 思及她还是个病人这件事,祈愿翻了个白眼,忍住自己懟起人来能气死黛青的刻薄衝动。 但她还是忍不住吐槽:“而且照你那么说,你死都死了,我管不管你还有什么用?” “当然有。” 黛青垂眸,声音很弱:“就算我死了,很多事情,自然有人会替我去做。” “就比如此刻,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死,所以我请求你,让他在东国,和接下来任何的计划里,助他顺利。” 祈愿微微侧头:“谁?” 黛青睫毛又是一颤,可她还是將那个名字宣之於口。 “尼特,尼特·斯利嘉。” 这个姓氏,祈愿觉得耳熟,再仔细回想,她才想起这是黛青的西国姓氏。 “他是你的什么人?” “哥哥。” 黛青的眉眼驀然温柔了许多,她唇边掛著笑,但却不是她习惯性戴起面具的虚假笑容。 而是一种浅浅的,发自真心的,宛如想到美好事物的笑容。 祈愿蹲的有点累了,她乾脆抱著膝盖坐在了地上。 她看著黛青:“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黛青失笑,她语气篤定:“你会的,因为我了解你。” 祈愿摇头:“不,你不了解我。” 黛青:“我了解。” 祈愿:“你了解,那我的三围是多少?” 黛青:“……” 天杀的,她有病吧? 或许是太累了,也或许是没精力和祈愿继续爭辩。 黛青很无语的闭上眼,没有再接话。 祈愿也没打扰她,数著时间,算她二哥大概什么时候会找到她。 宿怀会不会也来?俩人会不会在路上打起来? 祈愿光想著那个画面就觉得头疼了。 也不知道她老祈家是不是祖坟被人刨了,不然也生不出祈近寒这种重量级的。 “祈,你喝水吗。” 捷尔手里端著两杯水,他把其中一杯递给祈愿,见黛青好像睡著了,就隨手把另外一杯放在了桌子上。 祈愿婉拒了:“谢谢,但我现在不渴。” 气氛一时安静,客厅里只剩下黛青有些沉重的呼吸。 祈愿的手机丟了,她现在也没事干,除了在心里数数时间,再骂骂人,她也没別的事能干了。 “我不信……” 一声很小的囈语从旁边传来。 祈愿第一句没听清,见黛青嘴唇翁动,她没忍住直接把脑袋凑了过去。 没错,她就是这么不要脸又不讲武德,而且好奇心很重的一个小女孩。 “我不信…我…可以……” 黛青的眉头倔强的皱著,这前言不搭后语,祈愿根本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正当她想靠的再近点,听的再仔细点的时候…… “砰——!” “老妹啊!哥来救你了!” 原本就不怎么牢固的门被人一脚踹飞,隨著一声巨响重重砸在墙上。 祈愿原本就全神贯注的在偷听黛青说梦话,他这突然的一声,祈愿被嚇的魂都要飞了。 心臟狂跳,祈愿差点就给人磕了。 果然是祈近寒这个大傻子。 祈愿还没爬起来骂娘,下一秒,他就被一个熟悉的熊抱…… 勒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老妹,太好了,你还活著,哥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祈愿:“呃……!” 窒息!放手啊傻逼! 然而祈近寒毫无察觉,他还是用力抱著祈愿,鬼哭狼嚎的。 “老妹!这太危险了,你跟哥回家吧,你要是真死翘翘了,那哥也不活了!” 祈愿:“呃——!” 你再不撒手,我就真死翘翘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祈愿艰难的伸出手,抓住祈近寒的头髮,用力往下一扯! “臥槽!祈愿你他妈傻逼吧,老天怎么还不把你收了去?!” 祈近寒一秒暴露本性,他鬆开手,疼的头皮发麻。 祈愿也终於重获呼吸自由。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嫌弃的看向祈近寒。“我没让人打死,先让你给勒死了,你还好意思说?” 祈近寒:“……” “我那不是看见你太激动了嘛。” 你激动个蛋球,恁咋这傻缺嘞。 祈愿简直不想跟他沟通,探著头朝门口的方向望了眼。 除了一辆辆车子,还有祈近寒带来的人以外,再没有別的人进来了。 宿怀没有来。 期待过后的失望感涌上心头,祈愿眨了眨眼,几乎是下意识想看看手机。 “你在看什么呢?” 祈近寒见她失神,还伸手捏了把脸,又在她眼前晃了晃。 “哥,手机给我一个。” 祈愿不能失去手机,除了重度手机依赖症以外,祈愿还想问问宿怀。 为什么没有和祈近寒一起来。 “手机,嗷……给你,还没报废。”祈近寒掏了掏兜,把吊坠玩偶已经脏了吧唧的手机递给祈愿。 这还是他从车上摸到的。 祈愿双手合十,谢天谢地的虔诚拜三拜。 按亮屏幕,不用打开。 空荡荡的屏幕上,赫然留下了宿怀的两条信息。 “报仇,三天回。” “回不来,遗產归你。” 第274章 邪了门了 看著屏幕里的字,祈愿缓缓扣出了一个问號。 她沉默的捏著手机,一副刚死里逃生也还是要玩手机的网癮少女模样。 祈近寒一看她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別玩了!” 他狠狠拍了下祈愿的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玩手机,你受伤没呀?路上冷不冷?你他娘的命还真大,怎么活下来的啊……” 祈近寒一边碎碎念,一边来回扒拉著祈愿观察她有没有受伤。 祈愿被他转的心烦,乾脆就一边躲一边啪啪给了他几下。 “哎呀你別转了!”祈愿一副不想再提的模样。 “不过些许风霜,不值一提。” 祈近寒:“?” “装什么装啊,快说!” 祈愿:“……” 她表情认真的看向祈近寒,问道:“你真想知道吗?会很恐怖。” 祈近寒掐著腰:“说——!” 於是祈愿低头嘆了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三分钟后: “我跟你说,我们在路上啊,嘿——!我们直接弃车一头扎进巷子,嗬~~!还有那老头,嘖嘖……危机时刻,我上去就是一个飞踢,拯救黛青於水火之中,扶大厦之將倾,经过我的精密部署,我们成功逃出生天!” 一口气嘰里咕嚕的说了一堆,祈愿那叫一个摇头晃脑,更是口乾舌燥。 到最后,她舔了舔嘴唇,看著祈近寒明显不信,甚至还带著些许懵逼的表情,她直接上去就是一掌。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结果就是这么个结果,所以你懂了吗?” “听懂掌声!!” 旁边被吵醒的黛青:“……” 全程围观的捷尔:“?” 听完全部,但没听懂,只听懂了最后一句的祈近寒鼓了鼓掌。 不过他还是把自己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所以……你什么时候变一代武林宗师了?” 祈愿卡了个壳,甚至连喝水的动作都凝滯了。 她有些狐疑的看向祈近寒。 这傻孩子,啥时候也开始长脑子了? 不过没关係,忽悠他,对於祈愿来讲不在话下。 她一拍桌子:“这是重点吗?我问你这是重点吗?!” 祈近寒被凶的一愣。 他咬了咬牙,心里偷偷翻白眼,但表面却老老实实的应承了两句。 “啊是是是,我妹天纵奇才,只要一瞬间就能打通任督二脉,化身武林奇才,体质更是强如狼人……” “所以,你想好怎么和家里匯报你刚才的逃亡经歷了吗?” 祈近寒眨了眨眼看向她,尤其是在看到祈愿瞬间愣住懵逼的表情,他还非常贴心的复述了一遍。 “就你那嘿!嗬——!飞踢一脚,力挽狂澜,又惊险万分的逃亡经歷。” 祈愿:“……” 草,光想著胡编乱造,忘记还有內部审核这茬了。 祈愿:“……其实我刚才说的也不是很准確。” 祈近寒眉头一挑,几乎是瞬间带上了笑意。“啊~~?那是怎么回事,我好好奇啊!” 听著他故意拉长上挑的尾音,祈愿非常沉默的拍了拍他肩膀。 “其实是这样的,我坐著坐著车,突然想和黛青一起去小巷子里抓水母,然后就莫名其妙的避开了第一波追杀,然后在巷子里抓著抓著水母,突然就又碰到了捷尔。” “我一看他出现在这,我就问他这么巧你也出来抓水母吗?然后我就拉著黛青一起去他家里坐客,再然后我听说了追杀这么个事,我当时就一个消息给你发过去了,然后哥你就来了。” 祈愿神情认真,表情严肃,可谓是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哥,你听懂了吗,听懂掌声,听不懂给自己几掌,好好检討一下自己为什么这么智障。” 祈近寒微笑著:“我很像傻子吗?” 祈愿点头:“像。” 祈近寒差点没撑住头,他嘖的一声,张嘴就是反驳。 祈近寒:“你懂什么?真正聪明的人都是內秀,我之前很多时候都是装傻的!” 祈愿:“那你演傻子很有一套了。” 祈愿竖起大拇指讚嘆:“就像老太太脱裤,一套又一套。” 祈近寒沉默:“你有病。” 简直没有办法跟祈愿再沟通下去。 他乾脆捂著祈愿的嘴,拖著人就开始往外走。 “闭嘴吧,我押你回东国。” 祈愿:“?” 祈愿:“唔——!” 虽然听不清字,但看她嚎的频率和表情,应该骂的很脏。 “祈近寒!你!” 祈近寒臭屁的捋了把头髮:“我很帅,我知道,我帅飞了。” 祈愿:“你帅个……!” 祈近寒:“对,我是帅哥。” 祈愿:“……” 她突然之间感觉,就这么继续亡命天涯下去其实挺好的。 …… 同时间,很不巧。 祈愿现在空无一人的家里,刚刚好来了一位因为信息差和时间差,而即將倒霉的熟人。 赵卿尘现在正翘著二郎腿,坐在车上往祈愿家里赶。 他初来乍到,自己家里还没人气,所以去祈愿家里蹭一宿。 正好还能看看她身边那小白脸滚蛋没有。 手指抖了抖香菸,赵卿尘隨手把手机放在腿上,顺便开了免提。 瞬间,程榭那跟牛一样的声音哞的一下就吼出来了。 “我跟你说话你听没听见啊!” 赵卿尘不耐的翻了个白眼:“听见了,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程榭:“听见你他妈不说话,你欠打吧你!你信不信我飞m国弄死你,我告诉你m国可有海!” 赵卿尘:“哦,嚇死了,太子爷哥哥。” 程榭:“……呕。” 眼瞅著车子拐进转角,可本应是祈愿家的小洋楼却没有亮灯。 他嘴角本还残留著戏謔的笑。 直到眼睛定定一瞧,赵卿尘瞬间察觉出不对了。 他直起身,还没判断完,他手机却在这时候跳了个新消息出来。 他低头一看,三魂都直接跑了一个半。 赵卿尘咬牙骂了一句,马上朝司机吼:“臥槽你瞎啊,跑啊——!” 赵卿尘顶了顶牙,也顾不上和程榭扯东扯西了。 “哥们摊上事了,逃命去了。” 说完他直接掛了电话。 车子一个急转弯,看著阴影里走出来的人影,赵卿尘愁的一个扶额。 这都什么事啊,他在京市让人撞也就算了,还整天被他妈和程榭这俩人磋磨。 好不容易跑来m国想投奔祈愿,结果这下可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邪了门了! 一想到“始作俑者”现在不知道在哪撅个屁股躲猫猫,而他却傻呵呵的蹦躂著往人家坑里跳,赵卿尘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他低著声音骂完,又忍不住感慨。 得,又没个消停日子了。 可虽然如此,他还是要多说一句: “祈愿这人,真他妈邪啊。” 第275章 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赵卿尘算是倒了血霉了。 刚到m国就被人追杀,而且仇家甚至还根本就不认识他。 他和对面唯一的关係,就只差认识。 程榭也很迷茫,这上一秒还嬉皮笑脸,插科打諢的人,下一秒就突然说自己要逃命去了。 这反差感,已经不是一句强烈能表达的了。 看著那边被直接掛断的电话,程榭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捏著手机,皱著眉喉咙里发出奇怪的一声。 而另一边的m国,显然不在名单內的赵卿尘很轻易的就甩掉了塔尔的人。 他坐在车上,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给他家里打了好几通电话。 有给他妈打的,也有给他爸打的。 反正就一句话,爭分夺秒,小心他下一秒嘎巴一下死国外。 出了这样的事,赵卿尘当然也很担心祈愿。 虽然明知道对方可能不会回,但赵卿尘还是抱著一点希望。 他给祈愿发了条消息。 【赵卿尘:还活著吗,死了哥们给你报仇。】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祈愿不仅回了,甚至还回的很快。 赵卿尘没忍住骂了一声:“这傻逼网癮少女,什么时候都不忘了玩手机。” 对面,祈愿回的消息比较简短,甚至隱约还透露著几分嘲讽。 【祈愿:是报仇还是先下来陪我?】 【赵卿尘: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自己去吧,我就不陪你了。】 【赵卿尘:老大,安息吧,嫂子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电影里都是这么拍的,赵卿尘当然得把流程走明白了。 然而他没想到,他自己刚说出来的话,却转头又把他自己噁心了个够呛。 【祈愿:原来你和宿怀才是真正的恨海情天,宿敌就是妻子吗?有意思。】 【祈愿:我都有点磕你俩了。】 没空去思考宿怀是什么时候从小白脸变成“嫂子”的。 赵卿尘只觉得这眉清目秀的一排东国字,怎么组合起来这么让人噁心呢? 他甚至冒著开窗被人打掉脑袋的风险,朝著窗外生理性的呕了一声。 祈愿这人咋恁烦人。 她是知道怎么噁心人。 他真服了,那些追杀的是怎么搞的?这都砍不死她? 能不能行,不能行换他来! 憋著一口气,赵卿尘直接杀到了祈愿那,医院人山人海,他妈的全是她老祈家的人。 赵卿尘黑著一张脸直接杀到病房。 推开门,屋里没几个人,赵卿尘看见了两个外国面孔,还有祈愿他哥。 那个脾气贼差嘴巴贼毒的骚包孔雀。 晦气。 赵卿尘偷偷在心里埋怨了一下,他看向病床的方向,本来还想骂两句她的狗运气。 结果…… 看著被子盖过头顶的祈愿,他惊的直接捂住了嘴,不敢置信的靠近了两步。 “难道……她?” 震惊的戏份还没演完,床上的人就一个鲤鱼打挺,蹭的窜了起来。 赵卿尘没有心理准备,他被嚇的差点魂飞魄散,整个人都瞬间蹦起来了。 “不是,你有病啊?!” 他回头看向祈愿那个幸灾乐祸的二哥,指著床上的人骂道: “这都不管管的吗? 哪有这样的,装诈尸嚇人家!” 赵卿尘是真的很破防。 莫名奇妙被追杀也就算了,结果到了地方还要被始作俑者惊嚇。 她难道不知道人嚇人会嚇死人吗? 祈近寒对於他的质疑和怒火表示非常理解。 因为他理解不了祈愿,所以只能去理解赵卿尘了。 “她现在只是装一装诈尸你就偷著乐吧。” 祈近寒语气嘲讽,毫不顾忌的在外人面前揭自己妹妹的短。 “你要是来的再晚一点,她可能都去躺棺材了,到时候就不是诈尸,而是起尸。” 赵卿尘:“……” 他无语的看向祈近寒,忍不住吐槽道:“你们老祈家真的是……” 祈近寒点头:“嗯,也差不多到头了。” 祈愿在旁边听著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埋怨自己,她也很无语。 “你俩喜欢说相声就出去支个摊,但是被人打死本人概不负责。” 祈愿翻白眼,低头捏著手机啪嗒啪嗒,实在是没心情的搭理他们。 赵卿尘还从来没见过她攻击力这么弱的时候。 要知道平时,祈愿懟起人来,那都是不把人气到吐血不罢休的。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说两句就闭嘴了? 於是赵卿尘贱嗖嗖的笑了一下,又討好的凑了上来。 他先是伸著脖子尝试去看祈愿的手机,但才刚瞄到一个“怀”字,祈愿就瞬间把手机扣下去了。 祈愿警惕的看著他:“你想干嘛?” 赵卿尘都不用看,祈愿在跟谁聊天,他心里门清。 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赵卿尘就又想到刚才在车上祈愿噁心他的那个话了。 他当时就扯著嗓子来了句非常有病的口號: “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爱黄金。” 祈愿表情平淡而冷漠,但回答的却又那么理直气壮,且毫不犹豫。 赵卿尘:“……” “不对,重新来!兄弟是可以为对方两肋插刀的存在你知道吗!” 祈愿无语,但想到赵卿尘也算是被他无辜连累,心里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小愧疚。 她想著,哄哄他算了。 就当逗傻子玩了。 所以当赵卿尘大声喊出:“爱兄弟还是爱嫂子”的时候。 祈愿也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握拳大喊: “爱嫂子!!!” 赵卿尘当时就一个脏话骂出来了,很脏,不堪入耳。 “你他妈的,那小白脸给你下什么迷魂汤了?” 赵卿尘敢保证,祈愿要是敢在这时候接话,他一定乾死这个恋爱脑的老大,自己上位。 “你兄弟我在外面为你遮风挡雨,流血流汗,你看看你那个小白脸男朋友,他在哪?!!” 赵卿尘骂的非常激动。 如果现在给他一本族谱,他能从宿怀他爸骂到宿怀祖宗十八代。 然而,对於赵卿尘的质问,祈愿只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懂,宿怀跟你不一样。” 这带著点阴阳怪气,又有点茶,甚至细究还能品出几分畜生的回答,直接把赵卿尘干愣了。 他伸著脖子看祈愿:“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祈愿当然会满足他。 於是祈愿就又当著赵卿尘的面,添油加醋的又说了一遍刚才的话。 “他跟你不一样,宿怀柔弱不能自理,不像你,你皮糙肉厚的……” 赵卿尘:“?” 第276章 柔弱不能自理 宿怀,柔弱不能自理? 赵卿尘瞬间就被祈愿气笑了。 “他?柔弱不能自理?!” 祈愿无辜的点了点头,气死人不偿命:“对啊。” “我你娘喂!”赵卿尘腿一软,只觉得脑袋里血气上涌,差点就晕了。 “他哪柔弱了?!我问你他哪里柔弱了?你是不是瞎啊!” 赵卿尘气的都站不住了,於是乾脆就蹲在床边狂捶床板。 “他壮得跟头牛一样,他妈的创我一下都能给我创出二里地,他哪柔弱了!” “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 赵卿尘的质问,其实祈近寒也很好奇。 他也很想听听答案,那壮的跟小猪羔子一样的小白脸哪柔弱了。 他妹是不是真瞎了?还是脑子进水了,又或者说是被人下什么咒之类的。 他真的老好奇了。 不过他们的好奇,完全踩在了祈愿的雷点上,祈愿现在就听不得这种话。 宿怀怎么了?人家宿怀怎么了?! 一个个丧良心的,这么埋汰人家。 它就问宿怀哪不好了?! 人家只是比较能忍,又刚刚好不爱说话而已! 但其实他的內心还是很脆弱的好伐? 更何况他脾气那么好又从不惹事的人,现在为了她都跑去人家大本营报仇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爱她!! 你们还想让他怎么样! 她现在都担心死了,如果宿怀出事了,那这个世界將少一个顶级建模还有八块腹肌的恋爱脑。 这是可以被称为世界八大遗憾的损失! 宿怀的脸就应该印在m国的国旗上! 祈愿很不服,但对於赵卿尘的说法,她又找不出什么强有力的反驳。 她只能另闢蹊径:“宿怀只是看起来高高大大的,但其实他身体不好。” “他虚。” 赵卿尘:“?” 祈近寒:“?” 赵卿尘瞬间更崩溃了。 谁他妈想了解你那小白脸男朋友虚不虚?! 那宿怀就算是萎了也跟他没关係啊! 赵卿尘內心疯狂吐槽,但面上他已经彻底无能为力了。 他跟祈愿说不通的,要是再说指不定还给他扯出点什么离谱的话来呢。 他举起双手投降:“哎呀好了!你还是说点正事吧!” 赵卿尘白眼翻上天,但实则任劳任怨,將小弟的责任承担的明明白白。 “你这刚到m国是又得罪谁了?对方什么路子,连你都敢砍?” 祈愿还没说话,那边看了半天戏的祈近寒就举著手机接过话了。 “塔尔毛林。” 他手指还按著发送语音的按钮,在回答赵卿尘的同时,还將自己录下的语音发送了出去。 “威尔毛林的女儿。” ······ 空旷昏暗的房间,灯光色暖且淡,和那天觥筹交错,迷离梦幻的场景几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还是那张熟悉的牌桌,主位上的人依旧没有变化。 塔尔手里捏著筹码,脸色不太好的示意荷官把牌发给对面隱没在阴影里的男人。 “他已经出发了。” 男人开口,是很纯正的本地口音,声线也有些沙哑,像是个西国男人。 塔尔不耐烦又无所谓的抓起牌,她眼眸亮了一下,隨后兴奋了起来。 “所以呢?我为什么要在乎?” 面对塔尔的无所谓態度,男人阴影下的眉峰微皱。 他说:“西莫可不是待宰的羔羊,他为了那个女人,既然敢闯到你父亲的大本营,就证明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塔尔耸肩:“那既然事情已经成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 “难道我去跪下道歉,那个碧池就能仁慈的原谅我吗?” 塔尔一脸有恃无恐:“我相信我爸爸,再说,我还有叔叔,我和你这种丧家之犬不一样。” 塔尔抬手扔出去一张牌:“我的大,你要输了,再见。” 可下一秒,男人手指轻点。 “你错了。” 牌面被灯光照耀,刚好比塔尔的要大上一点。 塔尔眯了眯眼,隨后便见男人脱下帽子,身体前倾,露出了一张被大火烧过,恐怖狰狞的脸。 “那个杂种可比你想像中的危险多了,我奥罗拉家族的势力,也比你想像的多。” “就算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家族,就算还有支持我,觉得他是野种而不想听命的人在,可他现在毕竟是家主。” “如果他摆出奥罗拉家族的名头,豁出一切去和你父亲硬刚,那你们就死定了,而且,他很狡诈阴险。” “你看我的脸。”男人侧过头,將自己面上的烧伤露出的更多。 “当初谁也想不到,这个流浪在外的野种竟然真的有能力在奥罗拉家生存下去。” “更没人想到,他表面是狗,但撕下皮却是狼,他蛰伏了那么久才找到机会,他想烧死我们,他甚至还在事后成功让斐和很多人倒向他。” 男人语气带著阴狠和不甘:“他把父亲和那几个小障碍送进医院,后面又以救治过晚为理由,把他们送去了地狱。” “我能活下来,是因为他要顾忌在家族里的名声,为了维持自己的偽善而不敢在当时对我赶尽杀绝。” “所以,你现在还觉得你父亲能斗得过他吗?” 塔尔嘴角平直,她看著男人,几秒后,有些嫌弃的移开了目光。 “那你有什么想法?” 男人闻言,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如果他代表不了奥罗拉家,那他的威胁將会马上减少一半。” “你们杀死了家主,奥罗拉家当然会寻仇,但如果马上有新的家主上位,並一力弹压,那这件事將不会掀起任何波澜。” 男人双手交叉的看向塔尔,声音带著引诱的低沉沙哑。 “如果你的父亲肯帮忙配合,虽然损失会大一点,但如果他死了,我就会是新的家主,你们眼下除了和我合作,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吧?” 有点烦躁的扔下手里的东西,塔尔似乎觉得无趣,所以她起身。 “隨便,可以啊,我答应你。” 塔尔耸了耸肩,她看向虚空,眼眸中忽然多出几分恶意。 “不过事后,我要那个碧池的活口,我要让她知道。” “我即是地狱。” 第277章 我有我自己的计划 西大州。 宿怀还是走时那身风衣。 他站在风里,任由冷厉的风混著沙砾腐蚀著他。 “宿先生。” 穿著黄色风衣的东国男人走到宿怀身边,他抬起头。 “您安排我做的事,我已经派人去做,也仔细留意了,如您所预料的一样,您那位兄长波德的確和其他人搭上了线。” 或许是早有预料,所以宿怀並无惊喜。 他只淡淡的斜眸瞥向男人,隨后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柳。” “很多时候,你不向外界证明自己的刀有多锋利,便总会有跳樑小丑想要挑战你的权威。” “如何兵不刃血的让利刃出鞘。”宿怀缓缓收回目光:“这是个很令人头疼的问题。” “但幸好,他自己走上了绝路。” 那名被称为柳的东国男人低著头,看不清表情,也不知他內心在想什么。 直到过去几秒,他抬起头,忍不住询问:“可你为什么,一定要他自寻死路?” 宿怀瞳孔微缩,他眉目平和寧静,看不出喜悲,而容貌端正俊美的人,大多自带清冷贵气的慈悲感。 柳甚至能感觉他在笑,可仔细端详,又瞥不见丝毫笑意,十分诡异滑稽。 “是我逼他走上死路的吗?” 宿怀將话说的那样理所当然,又冷漠蔑视,可偏偏还要在潜意识里披上欲盖弥彰的偽善皮囊。 “我已经宽容,也学会仁慈。” “可有人非要作茧自缚,自寻死路,我又能怎么办。” 宿怀微抬眼眉:“更何况,这次不肯宽容朝善的人——” “是我。” 宿怀语罢转身,他慢走几步,眼看著要上车,却又突然顿住。 “不要伤到无辜的人。” 柳眉头轻皱,他看著这个身上流著那位美丽夫人血脉的男人。 他拥有同样完美的面容,他经歷过羞辱和低谷,也拥有了权力和財富。 可柳却从没有过一刻能看懂他。 甚至於此刻,他都分不清眼前的宿怀究竟是真善还是偽善。 但下一瞬,他看到宿怀的眼瞳像蛇一样动了动,吐出的话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冰冷温度。 “不然,我没办法解释。” 极致的偽善,披著人皮的木偶——他没有灵魂。 敲碎外壳,你甚至不能如愿看到黑色的,脏污的东西流出来。 你只能看到虚无的空。 而这样的人,往往比纯恶之人还要噁心难缠。 因为就算是恶人,他也会有弱点,有软肋,有在乎的,恐惧的,使其懦弱的。 可像宿怀这样的人,他什么都没有。 他是飘过人间的傀儡,恶鬼,只有一张皮,不分善恶,不晓情爱。 他唯一的弱点和逆鳞,就是能让他留在人间飘荡的,唯一的那根不算结实的红线。 宿怀坐上了车,他低头设置好几项定时,隨后便把手机关了机。 “走吧。” 而另一边,赵卿尘在听完祈愿这段时间在m国的经歷以后,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想笑又不敢笑的红温状態。 硬是憋笑憋的。 尤其是在听到塔尔那一段的时候,他没忍住,噗嗤一声漏了几声笑。 祈愿:“?” 祈愿:“你在笑什么?” 赵卿尘:“我想到高兴的事。” 祈愿:“什么高兴的事?” 赵卿尘:“程榭下个月生孩子。” 旁边不知道是谁又噗嗤一声,彻底把赵卿尘的嘴角解放了。 他用手捂著脸,肩膀都笑得一抖一抖的。 祈愿根本没能理解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程榭生孩子有什么好笑的? 他生王八也不好笑啊! 祈愿臭著张脸:“好笑吗?” 赵卿尘:“你是说程榭生王八这事吗?” 祈愿瞬间被震惊了,她拍著胸口没忍住后退了一点。 赵卿尘怎么知道她刚才在想什么? 难道她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应该吧! “行了!別在这跟放屁似的噗噗笑了。”祈近寒不耐烦的道。 “戏看完了,话也说了,还在这趴著干嘛啊?” 祈近寒一巴掌嗨在祈愿脑门上。 “走啊!不回家等著在这让人砍成肉饼吗?” 祈愿一开始尝试躲了,但没躲掉,所以她就乾脆坐床上一边幽怨的看著祈近寒,一边乾脆果断的摇头。 “我不走,你走吧。” 祈近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瞪著眼看向祈愿:“你再说一次,你信不信我抽懵你?” 祈愿久违的向他竖起国际手势。 “祈近寒,我最近给你脸了是不是?” 祈近寒:“……” 或许是想到了些什么不太美好的画面,祈近寒沉默的抿了抿唇。 他苦口婆心:“不是,老妹啊,哥知道你想报仇,但是你的人身安全同样重要啊!” “有什么事,咱回家再说,知道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吗?” 祈愿认真点头:“知道。” 祈近寒刚才欣慰的点了点头,正准备夸祈愿乖巧,变的能听懂人话了。 结果下一秒,祈愿就再次展示了她的祈有此理文学。 祈愿:“龙跟蛇有生殖隔离,所以不压。” 祈近寒:“?” 赵卿尘:你他妈还觉得挺刺激唄! 从一开始就缩在角落里的捷尔抱著膝盖,面对三个说著加密语言,而且时不时凶神恶煞的东国人。 他脑子里顿时只剩下了一句话: 开什么玩笑! 祈近寒的確理解不了祈愿的脑袋。 所以他现在简直想把祈愿的脑袋揪下来,好好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屎还是脑浆。 祈近寒:“你要干啥啊?!” 祈愿:“为了友谊,为了公平,为了理想,为了奋斗,为了革命,为了让自己心里的火焰不被熄灭——!” 祈近寒直接打断她:“扯那么多干嘛呀,你就是为了那个男的!” 祈愿:“知道还问?” 毫不掩饰的朝祈近寒翻了翻白眼。 “不知道你妹我色迷心窍,色胆包天吗?” 祈近寒:“……” 他愤恨一拍膝盖:“你他妈的,我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恋爱脑!” 祈愿晃了晃手指:“我说了,我不是恋爱脑,因为我恋爱起来没脑子。” “哥,你別说了,我只是装作被他迷的神魂顛倒,其实我留在m国只是贪图他的財產和美色,我留下来等他,他一定会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然后把一切都交给我,所以哥你別管了,我有我自己的节奏。” 说完,祈愿还点了点头。 “嗯,完美的计划。” 第278章 煽情一章 祈近寒现在已经不是破防了,他现在有点绝望了。 於是他就这么双眼无神又崩溃的看著祈愿。 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赵卿尘也是很感慨啊。 他甚至忍不住跳戏的想,祈愿这恋爱脑,就应该和程榭那个舔狗凑一对。 祈愿要是敢和程榭说这些话,程榭第二天就敢把家底都掏出来。 一边喝他那个死鸭屎味的香蕉牛奶,一边羞答答的入赘祈家当小娇夫。 一想到这,赵卿尘竟然还有点噁心。 可惜嘍,祈愿没看上他。 谁让程榭没有他这么英俊帅气的面容,更没有他这么会討妹子喜欢的手段。 有点唏嘘的嘖了两声。 赵卿尘摇了摇头,说归说,但正事还是要办的。 就算祈愿真为了一个男人寧死也要留在m国,那他也只好再叛逆一回了。 俗话说为兄弟两肋插刀。 他爹就是真插他两刀,割他两块肉下来,赵卿尘也不可能回港城猫著。 要么码人,要么他嘎巴就死这。 想通了,他直接脑袋往后一仰,举了举手。 “我无所谓,我家的人明天晚上就能到码头,而且我舅舅在这边也是有些势力的,我反正死不了。” 赵卿尘贱兮兮的挑眉:“老大,说两句好听的,我留下陪你啊。” 祈愿还没动手,那边祈近寒上来就是一脚踹在赵卿尘屁股上。 “你也给我滚蛋!” 没有任何人能在他面前勾引他妹。 “我还没说你呢,进来就跟我妹勾勾搭搭,眉来眼去的,她跟你很熟吗!”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给力,??????????????????.??????书库广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赵卿尘:“?” 祈愿:“?” 没空去损赵卿尘,祈近寒皱著眉,表情严肃。 “不行,你必须跟我回东国,听话!” 祈愿摇头:“没听过话。” 祈近寒:“这不是闹的时候!” 祈愿:“谁跟你闹了?” 祈愿抬头看著祈近寒,不知从何时起,她在说话的时候也学会了蹙眉。 “我说的都是深思熟虑后的。” “不管你承不承认,相不相信,现在我和宿怀是实打实的恋人。” “他爱我,为了我的安全,为了给我出气,他连命都豁出去了,你让我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口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缓慢转成西国的语言。 祈愿又看向那边的捷尔。 “黛青是顺水推舟,心有自己的成算不假,但她被我连累,也確实救了我。” “捷尔两次帮了我跟黛青,他收留我们,我拍拍屁股走了,你猜抽出手来的塔尔会怎么对他?” 祈愿深吸了口气,抿著唇偏过了头。 “哥,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我没有大哥那样聪明,八面玲瓏,也没有你豁达,只在意自己想在意的。” “我总能闯祸,闯完自己又收拾不了,任何事都那么不上不下,善不起来,又恶不下去。” 她不是纯真善良的小公主。 也不是聪明绝顶,逆境攀升的大女主。 她就是个普通人。 还是个穷人乍富,恍然被命运偏爱的小市民。 市侩,贪財,好色,怕死。 唯一可取的,就是爱恨分明,性格拗,不撞南墙不回头。 甚至这还不算优点。 她嘴上总说別人爱上她,是理所当然。 但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在她身上倾注时间,金钱,还有爱。 祈愿抓了抓祈近寒的手指。 “我这一年总在想,身边的人都在成长,就只有我光长个子,其余的什么也没变。” “……” 祈近寒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到了嘴边,又生生吞回去了。 他沉默几秒,回握住祈愿的手。 “谁说你光长个子了,你不是还有一把子力气吗?” 祈近寒拍了拍她的脑门。 “从小一股牛劲,越长大越蛮牛。” 但祈愿会这么想,他也是真的很意外。 难怪她总是无精打采,连刻薄人的时候,都少了三分小时候得意的韵味。 “你会觉得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那是因为从小就没人教你一个道理。” 祈近寒自嘲的摇了摇头。 “我从小就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註定是六亲缘浅,无爱一身轻。” “亲兄弟会为了爭家產反目成仇,亲父子会因为继承权相互算计。” “联姻免不了利益纠缠,每遇上一个人,在爱她之前我要先想,她爱的到底是我,还是我口袋里没有限额的银行卡。” “可你不同,你还有良心,还有道德,出生没种下的孽根,自然也就结不出所谓的孽果。” 祈近寒不喜欢煽情,很多事,也不喜欢说的太肉麻太明白。 他也从来没对祈愿说过他心里从不暴露的想法。 就比如,他害怕。 他怕孤僻冷漠的父亲,象徵权威却格外严肃的母亲,怕不知道什么才是本色,智多近妖的大哥,害怕骂他天生坏种,曾嫌弃一瞥的祖父。 他害怕,一个人。 曾几何年幼无知时,被祈听澜无情戳破时,对著那些和他没关係,可他却草木皆兵、恶语相向时。 他的心里,都在反覆说著一句话。 ——迎著明天,走向朝阳,拥抱爱与幸福时,不要丟下他。 人总会在突如其来的情绪里吐露真话,也总会在长久的酝酿里说出模稜两可的假话。 当著外人的面,祈近寒本就不一定能说出口的话,就更像堵塞了一般说不出来了。 他只能捏了捏祈愿的手,捏完又放,放完又捏。 “回去吧。” 千言万语,就说出了这么一句。 当初放祈愿走,就是怕她在东国待著,会因为这场“战爭”,首当其衝。 更何况是现在,一片混乱,难以判断局势的情景。 “我害怕。” 这话不说明白,是很容易被人误会从而丟了脸面的。 但他又拗不过祈愿。 驴脾气的人,天生倔,犟种一个,咬定了就不撒口。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著她能听话,想想別人,想想自己。 念来念去,还不是为著她的安全,怕她出事,怕她受伤。 千言万语,犹犹豫豫,难得煽情,过分肉麻。 若问为了什么,念著什么。 大概,也只是为了我手掌上摇摇晃晃,唯一绽放的——太阳。 第279章 孩子长大了 人家兄妹谈话,赵卿尘是不方便开口的。 他甚至还要努力压缩自己的存在感,最好就当没看见,以后也不会轻易提。 省得这对无良的兄妹,想起来有他这么个外人在,琢磨著要把他灭口。 不过就算赵卿尘不开口,这屋里也还有其他人。 捷尔就算听不懂那些东国话,但祈愿用西国语言说的那些他听懂了呀。 比如担心他的安危那些。 他面上竟然还挺不在意,学上街头混混那套英雄主义。 “反正已经这样了,向前看,接受它,比在原地抱怨要好。” “祈,我真的很感谢你给我的一百万,事实上,我一辈子都还不起这些钱。” 他挠了挠头,琥珀色的眼眸眨了眨。 “既然塔尔已经把我看成是你的人了,那我再躲再避嫌也没有用。” “倒不如直接点,我跟著你,这件事要是能解决,我就当那笔钱是你僱佣我的薪资了。” 赵卿尘很不满意被他打断谈话。 他外语不怎么好,很多语法上的也没听准,但捷尔的大概意思他听明白了。 说实话,他差点没一脚窝过去。 “你是个勾八啊,还僱佣你,哪个脑残一百万僱佣你。” 他这句说的是东国话,捷尔或许听不懂,脸上还阳光灿烂的。 这种人,如果不是另有预谋,那大概也只有一个词能形容他了吧。 ——烂好人。 祈愿刚煽情完,现在想想也有点丟脸。 他不敢看祈近寒,祈近寒也不敢看她,反正平时很像又不像的两兄妹,现在是一个比一个觉得丟脸。 她急於找到新话题来遮掩。 硬说起来,捷尔还算是给她解了围呢。 “僱佣你这么两天,就我一百万,你的算盘打的也太响了。” 祈愿又打量了几眼捷尔,又发现他的瞳孔好像也不算是琥珀色。 因为在昏暗的环境里,他的瞳孔更像是浅金色。 糟糕……更像大头天使了。 “你要相信,命运的馈赠,是很值得的。”捷尔举起双手,笑道。 “一百万能聘用到我这个全m国最帅,最厉害的魔术师,你不觉得很值吗?” 祈愿被他尬住了,她尬的脚趾差点抠出宿怀家里的古堡。 “我现在相信,你是个说瞎话不眨眼的骗子了。” 祈愿耸了耸肩:“我倒是无所谓,你不怕死不想跑路,就跟著唄。” 也算是变相的保护一下他了。 “我不怕死啊,我有什么可怕的。”他甚至还学著本地男人油腔滑调的语气,故作油腻。 “如果是跟你一起,祈!我的偶像,我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了!” 偶像遭受重击,羞耻的想吐血。 “大哥,我们才认识三天。” “可是很多时候,短短三天,足够抵得上人生三年又三年了。” 祈愿:“……” “你不觉得你说这些很抽象吗?要死你自己去,我还没活够。” 捷尔耷拉眼睛,有些失望,委屈的很明显,好像生怕祈愿看不见。 “啊……为什么,我可是连命都给你了!” 祈愿:“……” 旁观看戏的赵卿尘和祈近寒在这瞬间,几乎都想到祈愿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果然—— 祈愿:“你的命很好吗?” 捷尔:“……?” 祈愿:“什么东西都给我,我是收破烂的吗?” 捷尔:“……你好伤人。” 没等祈愿说话,那边两位就率先表示了。 祈近寒:“受不了你滚蛋啊。” 赵卿尘:“不是哥们你也不行啊,连这点打击都受不了。” 捷尔:“……” 你们东国人都是魔鬼,魔鬼! 第二天晚上。 赵卿尘正常要到港口去接人。 等接到人,是马上反击,还是先计划一下,擒贼先擒王,就要再看了。 不过也不排除刚接到人,就要直接正面衝突的可能性。 毕竟你不是傻子,人家也不是傻子。 但赵卿尘还是得去。 异国他乡,兄弟跟著你卖命,你连个面都不露,太寒心。 更何况现在这些人听赵卿尘的,那他就是龙头,是老大。 该压的场子还是得压。 这是规矩。 祈愿跟著赵卿尘去,去的时候坐的一辆车。 祈近寒拗不过祈愿。 但他也只给祈愿三天,就宿怀说的三天往下爬。 三天一过,不管宿怀是死是活,是断腿还是断脚,祈近寒都得把她拎回去。 不过看在祈愿的面子上,他勉勉强强可以关注一下那个小白脸,传传消息什么的。 人在东国,又不马上走,在哪其实都不安全。 跟赵卿尘一道去,人反而还多,再加上祈愿拗的很,他也就让人去了。 横也作死,竖也作死,反正这顿批他是跑不掉了,还不如在市区搞点动静,转移一下视线。 车上,赵卿尘难得安静,浓黑英挺的眉微微皱著,所以看上去有些严肃。 手机简讯发来消息的提示音响了响,赵卿尘低头去看,忍不住低骂了句。 “怎么了?”祈愿问他。 赵卿尘欲言又止,似乎本来是想脱口而出的,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就又闭嘴了。 “没事,回头再说吧。” 祈愿虽然好奇心重,但她从来都不刨根问底的去问別人不想说的事。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m国也算是环海的国家,首都有港口,自然就有临海能去的地方。 黑色防弹的车在黑夜里犹如穿梭的鬼火,急剎停在码头的货仓群。 赵卿尘再怎么说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太子爷。 他身边跟著的司机和助理,往好听了说是司机和助理,但其实就是赵父赵母给他安排的手下。 仔细观察了下外面的局势和四周,副驾的刀疤脸朝著后座点了点头,示意安全没人。 祈愿没必要下车,虽然港口一起来的也有京市安排来的人。 但她祈家又不是什么黑恶势力,那是正儿八经的良民。 她最多算个被保护的僱主,压什么场子? 除非是陪赵卿尘,否则祈愿是一点下车的必要都没有的。 赵卿尘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他拍了拍车门:“行了,消停坐著吧,要真有事我跟个火箭一样嗖的就钻上车了,哪像你……” “跑起来跟老年痴呆一样。” 祈愿:“……” “行,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太欣慰了。” 祈愿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纸巾上被丟掉的孩子长大了。” 第280章 鸣笛 宿怀的定时简讯,港口突变,宿怀那边爆炸,高速公路追杀。 赵卿尘下车后,祈愿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现在的时间,正是晚上的七点十六分。 说完全不慌,稳如泰山,那绝对是假的,不可能的。 为了不让自己乱想担心,祈愿只能打开手机,隨便点了个小游戏进去玩。 宿怀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祈愿给他发过消息,但基本全都石沉大海了。 她也是很无奈了。 宿怀去给她报仇,这件事她居然才是最后知道的。 还是通过手机留言知道的。 怪不得人家说,想走的男人,是无论如何都留不住的。 祈愿现在终於明白了。 手机弹窗跳出提醒,祈愿不经意瞥了眼,发现是简讯通知。 本不想在意,手指刚准备隨便划走,却在此时瞥见上面的名字。 宿怀。 如果没有猜错,这可能还是一封定时简讯。 因为祈愿之前给宿怀发的消息他都没回,如果他现在能自由玩手机发简讯。 那他就不会只发简讯而不回消息。 所以祈愿点进去才看了三秒,就马上確定,这就是一条定时简讯。 宿怀: 宝宝,我现在已经在西大州的中心城市,请相信我,我会在三天之內解决掉威尔毛林,因为和他的势力纠缠蚕食是过程,而这个过程需要持续很久,但解决掉他,就能得到结果,剩下的人也不足为惧。 我並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活著回来,但斐会带著我所有能支配的財產,信託,股份,以合同的形式转交给你。 如果真的会死,不要为我立碑,也不要留下我的名字。 ——请带走我的一切。 祈愿的视线慢慢从手机屏幕上,移动到了车窗外的昏暗风景。 港口的水面在远处波光粼粼。 祈愿眨了眨眼,她按灭手机屏幕,表面看上去还算平静。 但其实…… 眼睛要尿尿了。 如果现在手边有墨镜,祈愿一定会默默戴上。 大女人流血流汗不流泪,但她是小女子,她除了会囧架架以外,她还会嚶嚶嚶。 只可惜,祈愿还没伤感完,车外一声巨响,惊的她瞬间就清醒了。 “臥槽——!” 只见司机原地一声怒吼:“少爷!!” 然后祈愿就感觉自己原地进行了一场三百六十度的托马斯迴旋。 外面噼里啪啦,砰砰乓乓,跟过年放鞭炮似的,热闹的简直嚇人。 祈愿又不傻,这自由美利坚,过鸡毛年,放鸡毛炮? 她缩著脖子,甚至都忍不住捂了捂耳朵,因为她有点耳鸣了。 这个国家为何能如此之自由? 自由的祈愿总是崩溃又一崩溃,崩溃了个没完。 这不行,她是出身礼仪之邦的好孩子。 平时可以邦邦邦,但不能砰砰砰。 拳头才是唯一的真理。 但你要真掏真理,那就当她什么也没说。 “上车少爷!” 车门被祈愿从里面率先推开,赵卿尘在手下的护送中嗖的窜上车。 他这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保命要紧,小命重要。 就算有废话,也得等著到了安全的地方,没有性命之忧了,再小嘴巴巴的说个没完。 车门还没关上,司机就一脚油门窜了出去,要不是赵卿尘手里握著车门,又顺势往里一带,那他们两个都得被甩下车去。 司机开的很快,这车又被改装过,一脚油门窜出去,倒是瞬间就把后面的混乱都给甩掉了。 只是总有几个眼尖的能溜出来跟上来。 赵卿尘车上又没別人,只有他自己,祈愿,还有一个司机一个手下。 这要是被追杀,三五个人还能撑一撑,要是十个八个,那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草,怎么真这么倒霉……”赵卿尘还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 “也不能有內鬼啊,邪了门了,对面怎么知道港口会来人,还提前埋伏的。” “就算是內鬼也没有这么准的,到底谁在帮那个该死的洋妞?” 赵卿尘一边骂,一边回头看有没有人追上来。 见还真有两个车跟著,只是时而能看见时而看不见,他忍不住咬了下后槽牙。 “这回可真把命都赔给你了。” 赵卿尘无奈的自顾自接话:“誒,我的命可好著呢,值钱著呢。” 祈愿:“……” 这个时候还能说胡话,她该佩服赵卿尘心大吗? “行了耀祖,你的命好,可以给我。” 赵卿尘:“……” 这个时候还能瞎巴巴,他该夸祈愿光长力气不长脑子吗? 简直神经病嘛!! 这里有一段很长,荒无人烟的公路。 路灯没有多少,四周都是枯了一半的矮树,转角弯不算多,但每过一段会有一个大弯。 祈愿抓著扶手看司机一个漂移过弯,甚至险些擦著逆行的车磨过。 但幸好,安全过去了。 她们过这个弯,估计再过一两分钟,追来的车也会到这个转角。 过了转角是直路,只要盯著后面看,是能远远看到车影的。 但这次祈愿回头看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那两辆车追上来,就像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似的。 祈愿疑惑的回身问赵卿尘:“咋回事,咋不追了,这么没有耐心的吗?” 赵卿尘疑惑:“???” “你很希望他们追下去吗?” “……” 转角被山体挡住的路,那里现在已经是一片狼藉。 或许是速度过快,转弯过急,车辆相撞,有一辆追来的车已经侧翻到公路外低矮些的地面上了。 而另一辆追逐的车,则刚刚好和一辆改装过性能强悍的车撞在一起。 那车横在路中间,在转角时死死別住追来的车,车尾和车头相撞,护栏被硬生生撞的凹陷进去。 想必即便是追来的人剎车,但拦路的人也一定吃不到什么好果子。 追过来的黑衣人不是每个都配了枪的,出了车祸,一共四个人至少三个都是懵的,司机更是直接昏厥了。 有人暗骂一声,刚要低头去捡枪,就猝不及防被对面车的灯晃了一下。 驾驶舱,程榭晃了晃被衝击力撞的有些昏厥的脑袋。 是有些急,有些毛躁衝动,但幸好车的性能好,他也有了准备和缓衝。 看了眼对面追杀的人,有的侧翻,有的被撞晕了过去。 他更是忍不住嗤笑一声。 算他命大,一车对一车,刚刚好公平。 於是下一秒,程榭毫不犹豫的將手放在方向盘上,鸣笛——! 第281章 拦路 刺耳的鸣笛声犹如警戒线,尖锐又锋利的提醒著对面的人,不要再越雷池一步。 双方都心存警惕,並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路数。 程榭来的突然,这样拦路的方式更突然。 他很清楚,如果那侧翻的车里的人缓过来,爬出来,那人数上他將不占优势。 可反过来,如果是他的人先到了,那刚才所忧虑的,將再不足为惧。 程榭的车是防弹的,他也不傻,当然不会下去给人家当靶子。 车上的保鏢跟了他一路,也是胆子大又隨性的,眼见著这场景,竟然还有閒心想抽菸。 有个肤色很黑的男人叼在嘴里一根烟,隨后他伸出手,从后座想把烟递给程榭。 程榭没接,心烦意乱。 “別抽了,味呛。” 他也不知道祈愿还有赵卿尘走了没有,安全了没有。 他上辈子估计一看就是没干什么好事,不然这辈子也不会这么倒霉,认识赵卿尘和祈愿这两个冤孽。 一个刚到m国就说自己被追杀,结果再一问另一个,好傢伙,就是她连累的他。 这两个人,简直就是混蛋! 不知道是谁点了根烟,白色的雾一飘起来,菸草和尼古丁的味道顺势钻进鼻息。 程榭本来是没有菸癮的,但或许是现在这个时候比较压抑,也可能是因为心情焦虑,他竟然也觉得有些心痒痒。 但自己刚说完抽菸味呛,现在也不太好意思反口。 外面宛如呛声的鸣笛声响个不停。 程榭心里更烦躁,他目光落在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喝了一半的香蕉牛奶。 甜食和喜欢的东西能抚平焦虑的心情,程榭揉了揉耳朵,拿起那半瓶牛奶,就著吸管就开始喝。 对面车上已经有人下车靠近,外国男人走到车头前,对著驾驶舱里的人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抵著玻璃。 这行为真傻,明知道没有用,还偏偏要这样做。 程榭也不知道是在说他还是说自己。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来这一趟,吃力不討好,甚至说不定连自己的小命都有搭进去的风险。 他要是死了或者残了,京城那两父子不得放著炮庆祝? 但程榭不后悔。 如果是为了赵卿尘还是祈愿走这一遭,不管是死还是残都值了。 放了有一会的香蕉牛奶有些变了味道,但车上就这一瓶。 香蕉很甜,甜的发腻,一般人都不爱喝,但对於喜欢甜味道的程榭来说,这种腻刚刚好。 “下车!你们这群……我日……信不信我开枪毙了你!” 黑洞洞的枪口敲著玻璃,混著微弱的辱骂声,威胁的意味很强。 程榭吸乾牛奶,他放回原地,腾出一只手。 而见车里的人毫无反应,那外国男人也气的够呛,他掐著腰回身比手势。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的车却短暂的鸣了声笛。 他回过头,就看见明亮的灯照进驾驶室,有一个额角抹乾了血渍的东国男人咧开嘴角笑了下。 他看上去很年轻,在这种氛围里,眉眼的野性和侵略性让他看上去像一只防备又散漫的豹子。 在鸣笛声后,在光的照耀下,他们看见那个东国男人抬起了他的手。 他笑著,缓缓竖起了一根中指。 无关国籍,无关地域,这是一个全世界人都能瞬间了解的手势和信號。 被挑衅到,外国男人果断朝著驾驶室开了一枪,他身后的车也开始拼命鸣笛表达不满和恐嚇。 而在一片混乱中,他没有看到那个东国人露出想像中的恐惧或惊慌。 他依旧笑著喊出了一句。 看他的口型,外国男人分辨出他话语里的每一个字,他说: ——“去你妈的。” “想过去,从老子尸体上踏过去。” 逃出生天的刺激感还在心头縈绕,看著路上一辆辆穿梭的车,祈愿终於没忍住,小小的惊呼了一下。 “他妈的…刺激……” 赵卿尘没觉得哪里刺激,他冷肃著张脸,看上去有些凝重。 “不过话说回来,这路上怎么突然这么多车啊,就这么一小会儿工夫过去好几辆了。” “这是什么好地方吗,怎么一个两个都往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凑。” 祈愿扒著窗户好奇的看,她话音刚落,下一秒,赵卿尘的话就让她原本还算轻鬆的表情也跟著沉重了起来。 “那应该是程榭的人。” “……” 祈愿慢慢朝他看了去:“你说什么?这事又跟程榭有什么关係?” 赵卿尘也回头,欲言又止。 但最后他还是把自己的手机扔给了祈愿。 “本来不想给你看,就怕你知道了心里不好受,但程榭是我好兄弟,很多时候,我得替他想一想。” “宿怀是你男朋友不假,但这么多年,程榭对你也是真心的。” 祈愿看到的界面,还是出事之前,赵卿尘和程榭的聊天界面。 倒没有什么长篇大论,郑重肉麻的话,程榭发给赵卿尘的,就两句。 第一句是: “放心走,我来断后。” 而第二句: “保护好她,別给她知道。” 祈愿沉默的时候,赵卿尘顺势拿回手机。“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他会来。” “但后来又仔细一想,他会来好像也正常,因为不来才不是他的性格。” 赵卿尘微微抬眸,他目光认真的看著祈愿:“所以今天,我也替他问你一句。” “你对宿怀,是当真的吗?” “他喜欢你,你从来不知道吗?” 程榭和赵卿尘这对好兄弟,和祈愿跟他们的友谊还不一样。 毕竟,男女有別,异性和同性也不一样,他们和祈愿关係再好,也有隱私隔著,不能动手动脚勾勾搭搭。 可程榭和赵卿尘不一样。 俩人虽然总是嘴上很嫌弃,平时动起手来也不含糊,但好兄弟就是好兄弟。 赵卿尘为他冒过险,跪过长辈碑,扶过亲人棺,更在他孤立无援的时候替他扛著枪压过场子。 而程榭嘴上虽然不说,但在知道他遇到危险,也是一刻没犹豫,马不停蹄的到m国给他断后。 赵卿尘一开始討厌宿怀,是因为磁场不合。 后来见宿怀就炸毛,是因为程榭喜欢祈愿,喜欢到程榭一看见宿怀和祈愿在一起,就总是私底下喝完了酒两眼泪汪汪。 他上哪说理去,难道让他指著程榭的脑袋骂他没出息,连个小白脸都顶不住吗? 也就只能他主动表態了。 第282章 再煽一章 赵卿尘的话,让祈愿也难免沉默了下。 但她自认坦荡,所以闻言最多不过沉默,而不至於心虚或是无法回答。 “猜到过,但没当真。” 祈愿又不是傻子,程榭並不是个善於偽装,且喜怒不形於色的人。 他常常会將自己不喜欢宿怀的態度摆在脸上,无论是吃醋,还喜欢和一些陌生的男人爭个高低。 祈愿明著怀疑过,暗著猜测过。 但程榭的態度都很强硬死板,翻来覆去就那一句话。 谁说男女之间就没有纯友谊的? 他自己死不承认,且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祈愿乾脆就归於自己太自恋的缘故。 而且人的天性就是趋利避害。 只要不点破,不明说,还能维持住友谊,总比老死不相往来要好。 因为祈愿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以前或许是看脸,也可能是见色起意。”祈愿將手放在膝盖上,语气难得轻而淡。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流畅 】 “但我不是一个隨便的人,既然选择跟他在一起,我就会全部投入,认真的谈下去。” “你要是问我再深奥一点的问题,我除了沉默,就只剩引经据典的敷衍你。” “但如果你问我是不是认真的,那我会回答你,我是认真的。” 说她下流,色迷心窍也好。 说她肤浅,从脸开始也罢。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宿怀在一起的时候,几乎从来都不叫你们?” 赵卿尘挑眉往后靠:“因为我俩合不来,你怕我欺负你的小情人。” 祈愿摇头:“是也不是。” “事实上,宿怀是个配得感很低的人,我和他相处最久,我知道他的潜意识是自卑的。” “他不相信我会为他出头,也不相信我会为了他而跟你翻脸。” “他怕得罪你,或许也怕我为难,所以从来不生气。” “他甚至都没在我面前袒露过真实的自己,和他內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一直在討好我,迎合我。” “他担心我有没有好好吃饭,在意我每一个无厘头的情绪,不介意我犯错,害怕我难过。” “我知道他很多事,也知道他做错过什么,甚至他未来可能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我都一清二楚。” 因为祈愿从一开始,就是站在故事的开头,从宿怀的人生起点,望向他的结束。 他只活到二十四岁,十七年的悲苦,两年苦熬,两年风光,三年被人通缉,臭名昭著。 他有很多名字。 宿怀,西莫.奥罗拉,疯子,反派,变態,野种,家主,罪人,通缉犯。 好听的,不好听的。 但这些,都只是故事还没开始前所发生的。 现在的宿怀,还只是宿怀而已。 他不是被架起来,只有身份华丽的奥罗拉家主。 不是不可控制的疯子,不是坏事做尽的反派,不是蔑视生死的变態。 他有父亲,有母亲,他不是野种,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更不是什么罪人。 他这辈子,都不会成为那个臭名昭著,被万人唾骂的战爭通缉犯。 “其实我也不確定爱是什么样子的,但我大概能粗暴的判定,共情和怜惜,是爱的形状。” “他爱我,真的爱我。” “……” 时间沉默了多少秒? 一分钟,两分钟,也可能更久。 但在这刻,赵卿尘却是突然嘆了口气,然后拍了拍祈愿的肩膀。 “行了,煽情什么呢搁这,不知道还以为咱几个在这拍狗血爱情剧。” 赵卿尘垂下眼眸,用指腹压了压自己的眉骨。 “程榭是我好兄弟不假,但咱俩也不是玩假的,我也不能光偏心他一个而欺负你呀……” “你要是真喜欢,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我不为难他,本质上就是不为难你。” 可说著,赵卿尘却突然话锋一转。 “但你们俩要是分手了,我可就没必要再看在你的面子上,再给他好脸色瞧了。” “別讲废话。”祈愿无奈:“你都不关心关心程榭现在的死活吗?” 赵卿尘笑了下,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放心吧,他还活著。” 祈愿瞄了一眼,虽然没看的太仔细,但也大概清楚,是程榭给他发了报平安的信息。 他没事,祈愿也放心多了。 而且她现在最担心的人,是宿怀。 车一路不敢停,刚进市区,也迎头撞上了前来接应的人。 祈愿看见祈近寒从前面的车里下来,然后拉开车门,一头扎进了她的车里。 祈愿看著他阴沉的脸,竟然还有閒心逗他玩。 “哥,你咋啦,脸色这么臭,尿急想上厕所结果发现每个门拉开都有屎吗?” 祈近寒:“……”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屎尿屁的噁心话!” 祈愿眨了眨眼:“我说过了,人生而有屎尿屁自由,请把自由还给群眾!” 祈近寒:“你就不能给群眾点好的吗?” 话都说完了,祈近寒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被祈愿给打岔打过去了。 他猛的一摇头,打断了祈愿施法的前摇。 “不对!你別再说废话了,今天晚上你必须跟我回东国!” 祈愿抱臂:“我不。” 祈近寒威胁:“我告诉你,大哥现在可是已经落地m国了,我估计现在人都快到你家了!” 祈愿不吃这套:“別说我哥了,就是我爹来了也没用!” 祈近寒:“?” “你信不信我把你这话告诉妈!” 祈愿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反正她已经三四天没敢回消息接电话了,祸已经闯了,她也不介意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了。 “你告诉吧告诉吧!你以为我会害怕吗?没错,我害怕!” 正等著她放狠话的祈近寒瞬间满脸疑惑。 祈愿理直气壮的说了很多小心翼翼的话。 “是,我是做错事了,但话又说回来了,难道这些事別人就没有错吗?你难道就没有错吗!” 祈近寒:“?” “我他妈有什么错?” 祈愿一哽:“未能及时劝諫寡人,所以寡人有错,你要担一半。” 祈近寒都被她气笑了。 “劝,我嘴都快劝冒烟了,你他妈的倒是听啊!” 祈愿又一哽:“劝的方式不对,朕乃天子,怎可听你一小人之言。” 祈近寒骂道:“狗皇帝。” 祈愿当时就跳脚了:“大胆!御前面刺寡人者,赐自尽!!” 第283章 又不是我老公 祈近寒几次三番的被祈愿打断思路,又几次三番的被她转移话题。 吵吵闹闹一路,竟然是一句正话都没说到点上。 而在吵架这件事上,他又从来都说不过祈愿,最后当然是破了个大防。 他大骂出声:“死恋爱脑!扯那么多干嘛!你明明就是为了那个小白脸!” 祈愿:“……你別管了。” 祈近寒:“你有个屁的节奏!” 跟祈近寒这个人,讲理是讲不通的,所以祈愿要比他更不讲理。 “反正一天见不到宿怀的人,我就一天不回去,你说破天也不回去。” 祈近寒当时就火冒三丈,口不择言了。 “屁!那你乾脆等一辈子吧,他——!” 诧然对上祈愿的视线,祈近寒话到了嘴边却又突然一个急转弯。 “他——他要是真爱你,那他就是爬也会爬回来找你的好吗!” 祈近寒肯定的点了点头。 “所以这和你在不在m国没关係,你懂吗,老妹?” 祈愿似懂非懂,微懂,百分之四十懂。 她抿了抿唇,表情沉痛:“哥……” 祈近寒眼神期待:“老妹……?” 谁料下一秒:“到地方了,爱你老哥明天见。” 祈愿转身开门溜下车一气呵成,那模样简直就像一条滑不溜秋,berber乱蹦的大鲤鱼。 祈近寒:“?” 外面的人都干啥吃的,咋还没砍死你个王八蛋呢。 祈近寒气的整个人往后一倒,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一边看了很久的戏,但一直没怎么敢吱声的赵卿尘终於见缝插针。 赵卿尘:“你们老祈家……” 祈近寒表情冷漠:“完了,有这么个孽障,不完才怪呢。” 祈近寒现在只能寄希望於祈听澜了。 於是他一边开门下了车,一边掏出手机给祈听澜打电话。 铃声响了十几秒就被人接通了。 祈听澜略带沙哑的冷淡嗓音响起:“什么事。” 祈近寒一听他这阳痿的死人声音就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事,你爹炸了!” 祈听澜:“……” 他回答:“嗯,然后呢?” 祈近寒:“……” 他真的跟这些不在乎自己亲爹的人说不清。 这栋別墅是祈近寒来西国住著的,现在临时改成了新的据点。 他进了门,走到侧厅给自己倒水。 “咋办,你老妹不肯回去。” 电话里,祈听澜还在路上,他身体靠著车窗的方向。 祈听澜问:“为什么?” 祈近寒答:“还不是那个小白脸?” 他一提起这事就止不住埋怨,巴巴的说个没完。 “当初就是因为你,我说趁那个小白脸在国內的时候直接给他套麻袋打死,你非不让,现在好了吧?” “要是没有他这个罪魁祸首,现在哪来这么多破事。” 祈听澜觉得跟他说话很没意思,拉低智商,又没有逻辑可言。 祈听澜:“不要再为你的无能找藉口。” 祈近寒喝了口水,刚听到他的话,差点没把杯子摔出去。 “你他妈说的倒轻鬆,她现在跟著了魔一样,不看见那个小白脸就不肯走。” “我他妈上哪去给她找啊?” “那炸弹一炸,坦克都成泡沫板子了,我估计那小洋人现在都已经变骨灰就差装盒了,我还没法跟她说……” 砰——! 门板突然被人重重砸了一下。 祈近寒被惊的回头,就看见祈愿捂著嘴站在那,眼圈都瞬间红了一片。 祈近寒头皮一麻。 “啊啊啊……你他妈的!” 然后他就看见祈愿嗷一嗓子,跟那狗看见骨头一样喊著叫著的就衝过来了。 “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祈愿仰著头张著嘴就是嚎。 祈近寒艰难腾出一只手,如果不是要听电话,他现在都要举双手投降了。 “我没说什么啊!你別拽我,我衣服!” “不是,你刚说什么泡沫板子骨灰盒子?” 祈愿本来是不太相信的,她知道,祈近寒说话就是这个样子,喜欢夸张事实。 但是……万一呢? 一想到貌美如八块腹肌有钱还恋爱脑的新婚男朋友被炸成泡沫板了,祈愿这眼泪就哗哗的。 他还欠她两万块钱呢! “你刚才说啥了!你快说啊,你说啊,你说啊……”祈愿抓著祈近寒的头髮就开始无理取闹。 直闹的祈近寒心烦的对著电话吼:“你倒是快点啊!你妹疯了你知道吗!” 祈听澜在电话那端也算是听了个全程。 他对祈近寒,只能表示人道主义的慰问和同情, 他抿了抿唇:“那就辛苦你,把人抓起来,带回去。” 祈近寒瞬间喷回去:“你行你来!你抓!” 祈听澜:“……” 他声音幽幽:“不然我为什么告诉你?” “……” 上有老的甩锅装死不靠谱。 下有小的作天作地嚎不停。 祈近寒夹在中间痛苦死了。 尤其祈愿现在还跟那峨眉山的猴子一样,想躲她都躲不开。 再也忍不下去,祈近寒一把捏住祈愿的脸,语气恶狠狠的道: “你老公成灰了!” 祈愿瞬间跳脚骂回去。 “你老公才成灰了!” 祈近寒:“?” “去你的,我哪来的老公?!” “你问我,我去问谁?”祈愿瘪了瘪嘴。 “你能不能说重点?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些是故意损人的还是真的?” 眼看著三天快到了,宿怀还没回来。 没听见这些话之前,她还能平常心的什么都不去想,那是因为她的生活太平淡了。 而在这之前,祈愿还没完全意识到,也不信原来世间有离別。 …… 祈近寒是真的焦头烂额,他揉了揉自己刚才闪到的腰。 “半真半假吧,我也不知道你那老公现在是死鬼还是活人。” “我也只是知道,挪瑟街四小时前发生爆炸,起因是一辆携带了炸弹易燃物的车在市区和人相撞,產生了连环爆炸。” “就你那个死鬼老公,他的车也被炸了。” “不过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人跟尸都没见著,所以死没死真不好说。” “那边的州长估计也要完蛋,这么大的事,他的政敌又虎视眈眈,肯定要借著这次的事把他拉下马。” 祈近寒捋了捋头髮,趁祈愿出神,他是赶忙的后退几步。 “所以你想啊,这事不可能平白无故发生,那多半就是那塔什么玩意她爹安排的。” “这说明什么?” 见祈愿没反应不好奇,他乾脆自顾自的接上了话。 “这说明你那死鬼老公人还是挺行的,就是点有点背,老天爷一收就给他收走了。” “所以啊,你现在等著也没用了,他也不会回来了,你再嚎也没意义了……” 祈近寒循循善诱的试图把道理掰碎了餵给祈愿。 “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等回国哥就给你安排几个圈里的美男,混血种也有!到时候你就这养一个,那放一个。” “至少总比你那个死鬼老公现在炸的这一块,那一块的要好吧?” 祈愿:“?” 她瞪著眼睛看向祈近寒:“祈近寒!你还有没有良心?” 祈近寒耸了耸肩:“关我良心什么事……” “又不是我死老公。” 第284章 抓狗 祈近寒把祈愿惹毛了。 他一直听祈愿嚎到祈听澜的人到別墅。 祈听澜人进到屋子里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鸡飞狗跳的一幕。 祈近寒头髮乱的像鸡窝稻草,他瘫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而旁边的祈愿则像拆家咬人的狗。 她绕在祈近寒身边,一会嚎,一会哭,一会抓著他的领子摇,一会邦邦给他两拳,急得刨沙发闹。 祈近寒有时候忍不下去,就会突然蹦出来一句恶毒的话。 “你老公死了你知道吗?” 然后祈愿就会像被炮仗炸了一样,整个人窜起来反击。 “你老公才死了!!!” 就这样,战爭一触即发。 “你老公死了!” “你老公!” “你老公!” 祈听澜皱了皱眉,他伸出手敲了下旁边的玻璃壁龕,发出清脆的声响。 “请问一下两位死了老公的寡妇,现在能安静下来听我说句话吗?” 瞬间,两道重叠的声音一齐朝他吼来:“你老公才死了!” 不对! 祈近寒喊完才清醒过来。 他都被祈愿的老公大法给洗脑蒙圈了。 他哪来的老公?恶不噁心! 祈近寒蹭的一下躥起来,他走的祈听澜身边,看上去颇为头疼。 “不行了,交给你了。” 祈近寒指了指祈愿:“她现在为了个男人已经疯了。” 祈听澜当然看到了。 就这个画面,不用祈近寒多说,他就已经见识到了严重性。 祈愿从来没这样过。 祈听澜很了解她,也可以说是看著她长大的。 从小到大,祈愿从来没这样过。 她確实喜欢磨人,喜欢无理取闹,但之前这样,她都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或者单纯是在折磨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说不出该怎么形容,但祈听澜想,他不喜欢祈愿这个样子。 “小愿。” 所以他出声了。 “母亲说,让我带你回去。” 祈愿喊累了,乾脆就坐在沙发上,或许是心里不相信祈近寒的话,她现在还没完全觉出伤心。 “不行,天亮了之后才算三天。” “我不回去。” 祈听澜挥了挥手,门口等候已久的助理们就走了进来。 “母亲说,不答应,就抓你回去。” 祈愿人蔫蔫的:“我抗议,你们这样做是不符合人权的。” 祈听澜:“抗议无效,动手。” 祈愿瞬间又“腾”的站起来。 “来真的?!” 祈听澜点头:“我什么时候和你开过玩笑?” 祈愿直接从沙发后面翻了过去。 祈听澜就这样看著她,静静等了两秒,没人先动。 於是他回头,又看了眼助理。 祈听澜:“……” “祈近寒,你去。” 祈近寒:“?” 他扭头质问:“你怕打击报復,难道我就不怕吗?” 他已经被祈愿搞的后怕了。 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而祈愿作为那个被偏爱的人。 她生起气来,还是很难哄的。 祈听澜嘴上说的好听,但其实心里还不是怕被记仇,损坏了自己完美好哥哥的形象。 但有时候太完美,就连他手底下的人都不相信他能真五大绑的把祈愿带回去。 但姜南晚吩咐,祈听澜明面上当然是要照办的。 “……小愿。” 祈听澜无奈的向前一步。 或许他本来是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但刚听完他说的那些话,祈愿现在满心警惕,生怕祈听澜一个拎脖,就把她制服打包带走了。 於是他向前一步的时候,祈愿也顺势退了一步。 祈听澜:“……” 他皱眉:“难道在你眼里,哥哥就是这种人吗?” 祈愿:“反正我是干得出来这种下流没人性的事。” 祈近寒:“那他妈是你!” 他才不管一二三四,擼起袖子就要来抓祈愿。 “你难道真的不觉得这种行为很幼稚吗!让你两个年迈的哥哥满屋跑的抓你,你不觉得自己很下流很过分很没人性吗!!” 祈听澜自认见多识广,离谱的话他没少听,离谱的事更没少见。 但像现在这么离谱的画面,他著实是有些无语,他果然还是小看了祈近寒和祈愿的上限。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不能说打死也不相信,但事情没发生之前,祈听澜也確实想不到有一天,这两人会在异国他乡的房子里猫抓老鼠。 如果这么形容不太恰当的话,那狗咬狗其实也不算是侮辱。 因为事实就是这样。 祈愿在前面不知疲倦的跑,而祈近寒就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 偶尔堵住了人,眼看著就要抓著把人按那了,结果祈愿一个转弯,就从祈近寒胳膊底下溜走了。 “抓,抓住他!!” 就在祈愿往祈听澜的方向冲的时候,祈近寒原地喘了口气,试图让自己那个往那一站跟个傻子一样的大哥帮帮忙。 但一群助理是把门挡住了,可看著祈愿迎面撞来的祈听澜却犹豫了。 他犹豫了两秒,刚想伸手的时候,祈愿脚下一个急转弯。 就差一点,就差半米的距离祈听澜就抓住她了,但就是没抓住。 你说这事闹的,多气人,气的祈近寒直骂人骂个不停,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差把祈听澜大卸八块了。 赵卿尘只是路过,他本来是想来看看,顺便问问祈愿要不要一起去医院接程榭。 结果刚到窗边,从外面瞥见里面,他脚步一下顿住了。 “……” 电话里,程榭的声音適时响起:“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你问完了。” “你是不是说要带祈愿一起来啊?你们什么时候到啊,来得及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喂,餵?你他妈哑巴了!!” 赵卿尘嘴角抽搐:“离谱啊……” 程榭:“?” 他就洗个澡换身衣服哪离谱了? 你平时骚的那个死样他都懒得喷! 可赵卿尘却自顾自感慨:“这场面,平时哪见过啊。” 程榭更疑惑了:“你嘰里咕嚕说什么胡话呢?” “什么场面,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赵卿尘抿唇沉默:“见过屠宰场抓狗吗?” 程榭:“?” 赵卿尘仍旧自顾自自说自话。 “我以前也没见过,但现在我见到了。” “画面非常悲壮,不敢看。” 第285章 我回来了 事情就算再离谱也要有个头吧。 祈愿是人,不是地里埋头苦犁的牛,也不是石磨旁不知疲倦的驴。 就算她天生气血足,精力充沛,但上躥下跳跑这么老半天,她也会累。 事实上,祈近寒已经累瘫了。 他倒在沙发上,仰著头耷拉著长发,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 “休战!我申请休战!” 祈愿也倒过去,她学著祈近寒的样子仰头靠在沙发上。 “我同意,谁敢耍赖谁下辈子的每一任对象都是同。” 祈近寒:“……?” 要不说祈愿这人脑神经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呢,连发毒誓都这么有个性。 祈近寒懒得搭理她,而祈愿这头也伸手摸了摸沙发的缝隙。 她听见祈近寒说那些话之前,本来正缩在沙发上玩手机。 如果不是渴了去小客厅找水,她大概也听不见这些话。 祈愿还是不愿意相信宿怀会死。 就算是在小说里,不到该他死的情节,那这个角色便总能化险为夷。 宿怀才不会死。 他那么聪明,主角被炸成灰他都不可能被炸成灰。 俏皮的音效响起,是手机发来了新的消息。 祈愿垂著眼,有点疲倦的摸索著手机拿起来,但在看到屏幕的那一秒,她眼睛猛的瞪大。 【宿怀:时间到了,我回来了。】 和他上面之前发的长篇大论不同,他这条消息很短,短的甚至会让不知情的人觉得敷衍。 他甚至考虑到祈愿可能会无法確认对面发消息的人是不是他本人。 於是宿怀又很快在另外的聊天软体上发了一条只有两秒的语音。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体验棒,101????????????.??????超讚 】 他说:“我没有食言。” 祈愿几乎是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延迟的悲伤和后怕。 她鼻头一酸,眼尾红著掉了几滴眼泪。 膝盖蜷缩著窝进沙发,祈愿捂著下半张脸靠在了祈近寒的肩膀上。 看著宿怀发来的位置和时间,祈愿没有回覆,但她知道宿怀那边的界面也显示出已读。 “臥槽,你怎么哭了?” 祈近寒本来就麻的头皮瞬间更麻了。 他把头探过去,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窥探到祈愿被头髮遮住的脸。 漂亮的人,就算是哭的时候,憔悴的时候,狼狈没打扮的时候也照样是漂亮的。 祈愿最近被迫参加“大逃杀”,运动量上去了,食慾降下来了,所以她瘦了好几斤。 优越却不冷硬分明的骨相,皮肉紧致,肤色均匀柔白,眉眼神似姜南晚的深邃,却少了两分冷艷,高鼻樑的上面,是微微下垂的狗狗眼。 她喝酒和哭的时候都会上脸,眼皮眼尾,鼻尖和脖子都是红的,是很有欺骗性的长相。 如果祈愿现在有心情,那她大概还会让別人给自己拍两张照。 因为她觉得自己哭起来的时候实在是太美了,有种忧鬱的破碎感。 但她现在偏偏没心情拍照。 祈近寒也很少见她真哭,因为平时祈愿在家都是假哭,乾嚎的。 就连刚才她也是乾嚎不掉眼泪,所以他才没怎么慌,甚至还能借著开玩笑来表达一下自己內心的真实想法。 “你真哭了,为什么啊?”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想出那么一句安慰的。 “我错了,我认罪,你老公没死行了吧?” 祈愿就算是哭也不妨碍她手速快,她邦的给了祈近寒一下,声音里还带著鼻音。 “本来就没死好不好!” 宿怀发来的消息说了时间,他什么时候到,最早是什么时候,最晚又是什么时候。 而他则一向很有时间观念,说是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从来不会迟到,也不会刻意早到。 至少在祈愿这里,他从不食言。 墙上钟里的时针慢慢从七点多滑向九点。 赵卿尘从医院接到了程榭。 程榭这小子的命大,从小到大没经歷过这样的事,头回碰见,还那么莽,竟然真的啥事没有。 脑袋没掉,命没丟,胳膊腿什么的也都还健在。 唯一不好的,就是肩膀有点扭伤,撞车的时候伤到了头,额角划了个口子,也说不好以后会不会留疤。 甚至赵卿尘去的时候,程榭还抽空洗了个澡,换了身乾净合身的衣服。 见到人,话还没说两句,程榭站起来就想要跟赵卿尘走。 看他眼眸亮晶晶,难掩期待的傻劲,赵卿尘哪里还不明白。 他这是著急出院吗? 他这明明是急著去看祈愿。 赵卿尘心里骂他是恋爱脑,嘴上也没多客气。 但沉默下来的时候,说心疼也是真的。 硬要算起来,他跟程榭也算的上是过命的好兄弟了。 他刚跟祈愿聊完,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说句难听的,宿怀一天不死翘翘,程榭就一天没那个好福气。 冤孽,都什么事。 回去的时候,將近一个小时,或许程榭自己都没发觉,他每次开口的时候,三句不离祈愿。 可只要別人一点破,他就又马上像被刺蝟扎了一样,炸毛的反驳。 见此,有些话赵卿尘就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回到独栋別墅的时候,夜已经特別深了,周围的路灯和明亮的別墅相互交映,也为前路做了指引。 两人的车还没拐上去,早有一辆车比他们更早的停在门前。 甚至赵卿尘走的时候都没瞧见这辆车。 程榭的车停在了更远些的地方,他刚下车,还没觉出几分近乡情怯的踌躇。 他便率先看见有一道高挑的灰色背影走过门前一排矮灯,直到停在古铜色的门前。 宿怀? 程榭认出他来,原本一半期待,一半踌躇的心情坏了大半。 他微微偏过头,却也知道他这个时候和宿怀置气没用。 他挺直脊背,快走几步拐上路,直到走到和柵栏连在一起的最外面的门前,他才恍惚听得一声开门声。 国外的月亮和国內的月亮也没什么不同的,一样圆又亮。 程榭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跑过来了,然后就是廊下的门被人推开了。 他先是听到祈愿的声音,不自觉抬头,才又看到她的人,却没看见脸。 因为祈愿开门就扎进了宿怀的怀里,宿怀高她太多,她的头靠在宿怀肩前,就只露出一个毛躁的发顶。 连瞧都没有瞧见他…… 第286章 百分百的准確 在人类的正常视觉感官里,通常都有一套大眾体系的审美。 比如体型有差距却不畸形的情侣,相拥契合时,在爱情的滤镜包裹下,即便再普通的画面,也会变得不再普通。 而如果那两个人的身材体態,或者是长相容貌再比普通人出眾的话,画面的美感还会再提升不止一个度。 就比如此时此刻。 祈愿比宿怀矮了一个头,而宿怀的骨架又比亚洲人要整体大出一圈,看上去就像等比例放大了一样。 祈愿觉得抬头难受,就会从一开始或者中途一半的时候,垫著脚跳到他身上。 宿怀只需要单手就能抱住她的腿,手臂压在膝弯。 高度变化,需要抬头的人变成宿怀,而光打在他骨相立体的侧脸,从祈愿的角度看,会更清晰。 程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像自虐一样,盯著祈愿和宿怀就那么著迷的看。 他居然还能装模作样的在心里点评几句。 …… 祈愿现在的样子,简直太像小狗崽了,比如捧著宿怀的脸一直蹭。 而宿怀则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躲,就那么由著祈愿折腾。 等到她情绪上的激动慢慢平静,他才直视著祈愿的眼睛,轻声开口。 “your majesty,i have returned。” “祈愿,我很想你。” 这一次,是真心的。 发自肺腑,如同凡人为情所困,宿怀在那三天,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思念。 而本来,他並不知道这种情绪名为思念。 直到他发现,他在想到祈愿的时候会痛苦,痛苦让他迫切的想要回到祈愿身边,再次去感受属於自己的寧静。 於是他发现,这种痛苦的情绪——名为思念。 “呜呜……” 祈愿的眼睛又尿尿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天杀的!我要再找两个腹肌男当男朋友,还要在外面污衊那是你找的小三!” 宿怀:“……” “你说!你怎么才回来啊!”祈愿嗷一嗓子就哭出来了。 “为了等你,我差点就被我二哥掐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差一点就被该死的有钱人拆散了!” 宿怀:“……嗯” 虽然他不能理解祈愿时而激动,时而伤感的情绪,也不能和她的世界同频,从而理解她无厘头的言论。 但宿怀很擅於解决问题,也很擅长倾听。 “我想应该没人会相信,那两个腹肌男是我的小三。” 宿怀微微侧头,他笑意很浅,却很柔和。 “哥哥为什么要掐你,他好过分,但是我很抱歉,我没办法越过你伤害他。” “最后,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个想要拆散我们的该死的有钱人是谁?” 祈愿低头看著他:“你要干嘛……” 宿怀回答:“既然该死,那我不会让他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啪——! 刚说完,祈愿就给了宿怀两个大大的巴掌。 她维持著拍在宿怀脸上的动作。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 祈愿哭丧著脸:“因为那个该死的有钱人是我爸。” “你把他搞没了,我也就没办法当那个该死的有钱人二號了。” “那我还怎么小人得志。” “……” “好吧,宝宝。” 宿怀的眼眸每次变换角度,都会被头顶的灯折射出融化般的顏色。 “我记住了,也会努力,让宝宝一辈子都会是快乐的有钱人。” 宿怀长得好看,又很会哄人,再加上各方因素的小別胜新婚。 祈愿现在已经不生气了,她现在简直想长在他腹肌上。 “废话。”祈愿语气不满:“某人之前已经发誓,说要给祈愿大王当一辈子的奴隶,还要把赚来的钱都给她。” “虽然有点霸王条款,但我是皇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祈愿有时候也会故意摇头晃脑的撒娇,她好像知道自己得意的样子很可爱。 “小人得志听上去就很猥琐不要脸,但小祈得志听上去就很励志。” 祈愿皱了皱鼻子:“而且你不会以为你以前就对我有多好吧?” “如果把咱俩的爱情路写成小说,读者会骂我是舔狗,骂你是捞男的你知不知道?” …… “嗯,我知道。” 虽然不知道,她的思维是怎么从那里到这里,又变化的这么快的。 但宿怀会儘量去理解,努力的试图和她共鸣。 从陪她聊完一段无厘头的对话开始。 祈愿开了话匣子,那吐槽的心就停不下来了。 “我给你白吃了那么多年的饭,我还借你钱,別人都不跟你玩,就我跟你好,这都是救赎文女主的套路你知道吗?” “可你呢?人家救赎文男主都成女主毒唯了,结果你拿著我的钱,跑到国外天天勾引我,馋的我对你的腹肌……对你的人日思夜想!” “然后你现在还玩假死逃生那一套!” “人家情侣谈恋爱都是你来我往的,我一直往往往往往,他妈的我是狗吗!” 污衊,这些可就是赤裸裸的污衊了。 根本没有的事情,宿怀该怎么回答,他没办法回答。 他唯一能回答的,或许也只有那一个。 “不是假死。” 宿怀不会用欺骗的手段去感化祈愿,哪怕他明白,究竟什么样的方式能让他在祈愿心里的份量越来越重。 “如果我的计算失误,又或者发生了其他的意外,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会死。” “我的人生已经充斥了太多侥倖,但唯独关於你——” “我要百分百的准確。” 再温暖的衣服,在夜晚的冷风里吹的久了,都会沾染上冷空气的清冽。 祈愿的身影从出现到离开,这个过程不长不短,十分钟左右,但她的目光却没有一次从宿怀的身上移开过。 程榭也是。 他的视线落在虚掩的门上,客厅的光从里面透出来,看上去很温暖。 “怎么这个表情,想哭?” 赵卿尘的声音带著三分吊儿郎当响在耳边。 听得出来,他是想让程榭回神,从自己低迷的氛围里挣脱出来。 像之前一样,不管是跳脚的骂回来也好,还是炸毛的否认也罢。 “嗯……” 可令赵卿尘震惊的是,程榭非但没有反驳,他甚至还诚实的承认了。 程榭缓缓垂下眼眸,他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单纯顺著赵卿尘的话隨便一说。 “我真他妈的想哭。” 第287章 气哭太子爷 关於祈愿喜欢宿怀这事,程榭其实一直都没有很深刻的认知。 他甚至还时常觉得现在依然和以前一样。 只是偶尔点开她的社交软体,或者是在熟悉的地方见了面,听她偶尔提起,他才能恍然想起。 啊,原来她真的和宿怀在一起了。 可即便事实如此,程榭还是不觉得她爱宿怀。 她不相信祈愿会爱上一个曾经贫穷,狼狈,缄默,甚至一直很久来一事无成的普通男人。 宿怀不会討好人,没有和她相同的爱好兴趣,更没有相匹配的家世。 程榭无法想像她爱上一个人时的样子,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 祈愿不爱宿怀,就像祈愿不会爱他一样。 但此时此刻,他看著眼前这一幕,终於明白了一个他从没承认过的事实。 原来她不是不会撒娇,她只是不习惯对他撒娇。 原来她也会在人前哭,掉眼泪的样子有点丑,但竟然还挺可爱。 原来她也不是对谁都刻薄。 她也会维护宿怀,会在说话前思考,她说的哪句话会刺痛宿怀的心。 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不甘心,又有些生气,但心只要一刺痛,这些气就会像漏掉的气球一样,泄的一乾二净。 突然对她的爱有了概念,只是可惜的是,自己终於发现她不是不会爱。 祈愿只是不愿意爱他而已。 程榭几乎是被这个认知气哭的,也可能是委屈的。 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他再不想办法转移一下注意力和话题。 他的眼泪真的会掉下来。 太丟人了。 连赵卿尘也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开一点,没什么好难过的,你喜欢她,也不是非得让她知道啊。” 或许从小的时候开始,程榭就是一个嘴硬的人。 他有一点和祈愿很像,那就是倔,犟,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的嘴硬也是这样,硬到就算有一天人尽皆知,就算咬著后槽牙扛一辈子,他也犟的不肯承认。 “我是喜欢她,但谁说是谈恋爱的那种喜欢了……” 程榭微微頷首,他仰头,眼睛酸的要命。 “谁说男女之间就没有纯友谊了。” “你別那么痴行吗,满脑子都是这些齷齪事。” 赵卿尘:“……” 嘴硬的人一般心都软。 太重的话说出口,还没刺痛旁人,就先把自己割的鲜血淋漓。 这要是搁平时,赵卿尘肯定会指著程榭的狗脑袋损他一顿,不把他损的跳脚要砍人那都不是他性格。 但这个时候,赵卿尘也看得出来。 自己都不用说两句刻薄的话,他那心里就已经很不得劲了。 “你就犟吧,有你受得。” 赵卿尘插著兜慢悠悠的往门口走,走到一半,他又转头。 “你要真放不下,现在还有机会,趁著她还没全陷进去。” “咱俩都哥们,你就算真当小三撬墙角我也不会看不起你的。” 程榭:“……” 碎发遮住他额角的包扎,程榭本来长得就不是多成熟冷硬的长相。 如今头髮一放下来,沉默的表情和態度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没有,你想多了。” 程榭声音低低哑哑的,语气没多肯定,总给赵卿尘一种再说两句他就要破防的感觉。 “真的?” 赵卿尘指了指屋里,话跟软刀子一样,刀刀往程榭心上插。 “就算她以后当著你面,和那小白脸亲亲抱抱举高高,说不定再谈几年结个婚,生俩洋不洋土不土的混血,你也不介意?” 程榭嘴上不说,但他已经快被赵卿尘一刀刀捅死了。 他抿唇:“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你话怎么那么多!能不能闭嘴?” 赵卿尘嗤的一声笑出来,他走过去,贱嗖嗖的揽住程榭的肩膀。 “行,这回我相信你是真不喜欢了。” “咱们仨啥关係啊,那是过命的好兄弟,等以后祈愿孩子落地了,说不定还让崽子认咱俩当乾爹呢。” “要是女孩,说不定还是翻版祈愿呢,她乾爹,祈愿小时候有多恐怖多刻薄来著……?” 啪嗒,啪嗒。 赵卿尘问了两句见没人理,一扭头,才发现他真把程榭给说哭了。 这嘴硬的小太子爷看著半开半合的大门,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画面,哭的可怜样还没收起来,后槽牙就开始咬上了。 “赵卿尘你他妈傻逼吧?” 程榭双手挡住脸,仰了下头发现没用,就乾脆挡著脸蹲下了。 “你他妈真当我是舔狗啊!祈愿生孩子我还得给她孩子当乾爹?我咋不给她伺候月子去呢!” 赵卿尘表情复杂的也跟著蹲下来。 赵卿尘:“你要是想的话,也行……” 程榭:“?” 他邦的给了赵卿尘一拳。 没控制好力度,也没挑好地方角度,直接给了赵卿尘一眼炮。 “臥槽你有病吧,那话又不是我说的,我就是附和了一下!” “……” 骂完,气氛忽的安静下来。 赵卿尘捂著一只眼看,才发现程榭出神般的盯著门口的亮光。 他微表情很多,带著欲说还休的安静和难过。 於是赵卿尘也就跟著安静了下来。 他本来说这些话,就是看他那嘴硬的样,想最后刺激一下他。 因为在他心里,他也觉得程榭比宿怀要更適合祈愿。 不管是性格上,还是家世上,程榭都可以称得上和祈愿天生一对。 程榭从小养尊处优,所以他爱恨分明,直来直往,没有那么多阴私的算计。 因为从小就在祈愿身边了,所以他了解祈愿的脾气,懂她很多的行为,比起宿怀,程榭显然和祈愿更同频。 赵卿尘想,不只是他,任何手速里的人见了程榭和祈愿,脑中都会忍不住想到他此刻心里的词。 青梅竹马,欢喜冤家,门当户对,金玉良缘。 只可惜…… 流水一心向东去,落翩然至北方。 人这东西,也不知道怎么被安排。 凭你是谁,一生不烙下几个难忘难解的遗憾,便也只剩短命。 这话,还是他老妈以前说给他听的话。 现在想想,也不知道他的报应什么时候来。 毕竟他这一生顺风顺水,纸醉金迷,得意到尽头,真要算起来,还真像要早死的命。 第288章 死鬼老公 宿怀才进了屋,便顷刻间被两道同时落过来的视线给盯上了。 他大概早有预料,所以並不意外,抬头时也显得格外淡然。 祈愿牵著他的手,这个场面,这个氛围,所以即便宿怀认识她哥,她也还是得多嘴一句。 “这是我大哥,那是我二哥。” “我二哥你见过应该比较熟,我大哥你应该没见过。” 宿怀习惯性勾起礼貌的笑意,他顺著祈愿的话开口: “大哥,二哥。” 瞬间,本来还眼不见为净的祈近寒从沙发上坐起来。 他破口大骂:“谁他妈是你二哥?!我们家没你这洋玩意!” 祈愿嘖的一声瞪他,似乎对他朝自己失而復得小手办恶语相向这件事很不满。 但宿怀没什么反应,他不卑不亢。 “对不起,二哥。” 这下饶是连祈愿都没忍住瞅了他一眼。 头挺铁啊哥们,是真想变死鬼是吧? 祈近寒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到最后,他竟然硬生生气笑出声。 “行,想当我家里人是吧?”祈近寒笑著说完却再次冷脸。 “我今天就送你上路,投胎的时候记得走个后门,投到我祈家的门里,也不算你白死。” “近寒。” 祈听澜很突然的一声,打断了祈近寒左右寻找顺手物件的动作。 祈听澜站在原地打量著宿怀,他的眸光暗淡时,便显得格外无悲无喜。 到了一定的地步,竟也显出几分蔑视来。 “宿先生如今一飞冲天,用东国的古语来说,便也算是衣锦还乡。” “你与家中小妹从前交好,所以我也愿意提点你。” 祈听澜的话听起来很怪,至少祈愿听不懂。 而祈愿也不知道,宿怀和祈听澜见过,不算很久以前,但確实已经有些时间了。 在宿怀出国的前夕,祈听澜见过宿家的老家主。 祈听澜不屑说那些摆在明面上威胁的话,他只轻飘飘,像是隨口一言。 “有些鸟,註定是要放飞出去的。” 剩下的话和事,不需要表现的太明白。 祈愿只知道,祈听澜在宿怀出国这件事上,有一些关係。 却不知那最关键的一钮,是祈听澜转动的。 在那些相隔万里的辗转前。 在今夕何夕的懵懂朦朧时。 祈听澜就是这样云淡风轻,瞳孔发黑的注视著宿怀,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比如此刻,视线交匯。 “小妹年幼,少不更事。”祈听澜的语调很冷淡:“可话又说回来了。” “谁年轻时,没犯下过几个错呢?” 就像现在的宿怀,到了最后,也不过是祈愿回忆从前时想到的一段过往。 他在祈听澜的心里,最后的定义——只是祈愿年轻时的衝动。 话不需要说出口,只是一个眼神,宿怀便需得读懂祈听澜的言下之意。 错误需要过去,错误需要纠正。 其实祈听澜本不需要在意宿怀,针对宿怀。 因为他永远也越不过和祈愿同姓一脉的亲人。 而宿怀却不同。 他会变老,他的容貌会衰败,他和祈愿之间的爱和激情会冷却。 等一段感情结束,他会越来越寡淡无味,而亲情却像时间所酿的酒,时间越久就越珍贵,越难割捨。 “你俩在这说什么呢?” 祈愿的头和她的声音一起幽幽的出现。 她看著自己大哥和宿怀两个人“含情脉脉”的说著她听不懂的加密语言。 祈愿无语:“我都有点磕你俩了。” 察觉到祈愿的急不可耐。 宿怀收回目光,笑著对祈愿说:“我想要洗个澡,休息一下,宝宝。” 祈愿连忙点头:“嗷嗷,我陪你。” 说著,祈愿拉上宿怀就要上楼。 路过挡道的祈近寒,祈愿还非常大逆不道的推了他一下。 “起开!糟糕的傢伙。” 祈近寒:“?” 他震惊的瞪著眼,刚想张嘴骂,就被祈愿抬手打断了。 祈愿:“我现在没空理你,你有事就去找酸菜和粉条,別在我面前晃。” 祈近寒:“你——!” 可回应他的,是祈愿著急忙慌上楼的背影。 宿怀被她拽著,老老实实的样子,竟让祈近寒一时没能骂出口。 她这个样子,祈近寒需要重新怀疑一下,究竟是宿怀勾引的祈愿,还是祈愿霸王硬上弓,逼著人家跟了她。 “……” 洗澡是宿怀的谎言,老实是祈愿的偽装,一个闷骚,一个明骚,俩人刚好凑一对一双。 刚进屋,门一关,祈愿刚想回头扒衣服,然后她就看见宿怀自己就把衣服脱了。 祈愿:“……” 嗯,这么自觉吗? 祈愿:“你干嘛?” 宿怀:“脱衣服。” 祈愿闭眼冷静了一下,但面上还装的很正经。 祈愿:“你脱衣服干嘛!” 宿怀:“洗澡。” 祈愿:“……哦。” 宿怀脱了外套,就一路边脱边往浴室走,而祈愿跟在他身后,看见他的宽肩窄腰大长腿,还是忍不住被勾引到了。 她像一只看见肉骨头的狗,一路跟,都快被馋懵了。 “洗澡水冷不冷,需不需要人提前放水,你一个人洗澡会不会太危险了?万一要是滑倒掉进水里怎么办?” 宿怀:“……” “你洗澡的时间会不会很长,万一洗感冒了怎么办,万一你洗澡的时间我移情別恋了怎么办?” 宿怀:“……” “帅哥,一个人吗,一个人洗澡吗?一个人洗澡自己搓吗?腚沟搓的到吗?” “洗完澡还回来吗,洗完澡还爱我吗?” 话音刚落,刚打开浴室门的宿怀却突然一个转身。 他忽然把喋喋不休的祈愿扯进怀里,倾身时,他修长的身躯尽力低伏。 下一秒,以吻封缄。 宿怀一直都不算个热烈的人。 那些小说里写的高超吻技,吻到天长地久,天荒地老也全部都是虚幻的谎言。 宿怀完全在凭藉生物本能去和祈愿接吻。 说是接吻,倒不如说这是一个靠近的方式。 因为祈愿吃嘴子的时候会直接骑在宿怀腰上,捧著他的脸,再低头去啃宿怀。 没错,是啃。 通常一个几分钟的吻结束,宿怀的脸上甚至还会有她咬过的牙印。 分开时,宿怀没有放开祈愿。 他微微仰著头,挑眉时,嘴角是不太明显的弧度。 他说了一句对於祈愿来说,暗示的意味会很明显的话。 “祈愿,我好冷,抱紧我?” 祈愿眼睛一眯,她真的觉得人生好荒谬。 她的死鬼老公不仅活著回来,甚至回来的第一件事,还是脱衣服勾引她。 她承认自己被勾引到了。 她现在就很想捏著宿怀的下巴,说男人,你在玩火。 而祈愿也確实是这么做的。 她邪魅一笑:“男人,你贏了,我承认,你成功引起了我对你的兴趣。” “你说,我活著你也活著,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你是不是暗恋我?” 唇角的弧度慢慢在变深。 宿怀青蓝色的眼眸边界微微扩大,就像顷刻寒冰融化般,竟也透露出別样温柔。 他没有反驳,而是顺从的点头。 “是,我暗恋你。” 祈愿反问:“什么时候?” 宿怀回答:“很久以前。” 祈愿:“很久以前是多久?” 宿怀:“比你发现的要久,比你想的要久,比任何人都要久。” 祈愿:“那我能不能理解为你在跟我表白?” 宿怀:“可以,我爱你。” 祈愿蹭著脑袋亲他的嘴角,心里此刻甜的都快冒泡了。 “爱我多久?” ——“天荒地老。” 第289章 章节名想出去旅游 三个小时后。 祈愿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她举起双手当白旗:“不行,今天体力告急!” 她爬出来的时候,宿怀的吻甚至还跟了过来,只不过落后一步,便落在了她的背上。 女人不能说不行。 祈愿嘴硬的很:“宝宝,你看你汗流的,是不是虚啊?” “我是一个会心疼男人的女人,你累了,我们休息一下,下次再说。” 宿怀:“……” 四目相对,昏暗的环境里,宿怀的脸从被子底下露出来。 那双青蓝色的眼眸像野兽的竖瞳,带著磷光和专注的眼神光,活生生像要吃了谁。 祈愿现在相信,小说里的女主为什么会骂男主是畜生了。 也没人跟她说原来这玩意打的是持久战啊。 畜生,健身了不起啊? 你除了能硬控我三小时还能干嘛?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小说女主差距的祈愿竟然还以为是宿怀的问题。 如果这个时候顾泠泠在,她一定会马上抓住重点,並对我方进行沉重打击。 毕竟人家小说女主温柔有人性,身娇体软有的还会自带一些病弱buff。 而你,我的朋友。 顾泠泠评价祈愿:气血足的能跑死六头老牛。 你都快比小说男主壮了! 祈愿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裹著被单直接往床头一靠。 如果这个时间她手里还能捏一根烟,那旁边缩在杯子里靠在她腿上的宿怀就会更像一个被她糟蹋的黄大小伙子。 时隔好几天,见了面,吃完嘴子说完情话,祈愿的热情平息了。 她终於想起来还有正事没问宿怀。 “那死鬼。” 祈愿学了一个词就拿来用。 “你跑三天,还差点让人炸成灰,你的战绩呢?” 宿怀半垂著眸,似乎终於想起睏倦和疲累,他的头枕在祈愿的腿上,声音很轻。 “威尔毛林死了。” 祈愿:“?” 她低头,见宿怀神情懨懨,一副懒得提及的模样,她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终於消化完这句话的祈愿抬起手。 “啪——!” 宿怀刚在这片刻安寧中酝酿出来的睡意瞬间消散。 他看著祈愿,眼里没有一点情绪,就连刚才慵懒的欲色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片清澈,清澈的都他妈接近愚蠢了。 祈愿无理取闹:“你他妈开掛了?你说他死了他就得死给你看?” 宿怀:“……” 沉默两秒,宿怀抿唇道:“威尔毛林在手下的车上安装了炸弹,想要在路上了解我,他以为我没发现我兄长留在我身边的內应。” “再然后,威尔毛林死於一场意外。” “意外?” 祈愿震惊的反问,显然没有相信。 “啥意外,你不要告诉我,他走在路上突然抽风,日的一声找个海就跳了。” 宿怀:“……” “宝宝,他是死於意外,不是死於中邪。” 祈愿:“……哦。” 宿怀眨了眨眼,他將头压在祈愿的大腿上,嗅著沐浴露的香气和人体自带的淡淡香味,他的眸色深了。 “准確来说,不算是意外。” “政敌为了拉下如今的州长,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威尔在离开的公路上,发生了车祸,车辆爆炸,当场死亡。” 祈愿半信半疑,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相信一个黑手党老大,会这么戏剧性的意外死亡。 “所以,你干了什么?” 宿怀瞳孔逐渐染上笑意和深色。 他看著祈愿,表情和语气都很真挚。 “我为他祈祷。” 宿怀从来不会对祈愿说谎,而他,也真的在公路的尽头为威尔毛林诵读了一段圣经。 只是他没有把话说完全。 他没有告诉祈愿,他不仅很早就知道波德在他身边留下了內应,但他没有拔除,没有在意。 因为他很早就知道,一把刺向自己的刀,隨时可以转变为词刺回对方的利刃。 他没有告诉祈愿,他纵容波德做这些,就是为了看波德自掘坟墓。 他要告诉奥罗拉家族的所有人,家主的位置,不是他偷来的,而是抢来的。 他的能力,他的地位,不容置疑。 从今天起,奥罗拉只会有一个掌权者,西国,也只会有一个教父。 他没有告诉祈愿,塔尔在他手上。 而在车辆爆炸的时候,威尔正在去接女儿的路上。 他和波德里应外合,在炸死他的那一刻,波德的人也救出塔尔。 而人在即將迎来胜利的时候,会鬆懈,会得意忘形。 可救出塔尔的人,真的就完完全全效忠于波德吗? 一个苟且偷生的囚徒,谁会真正跟隨他? 所以波德的人和威尔的人產生了衝突,威尔毛林很顺其自然的认为波德临时反水,想用塔尔的命来威胁他。 而自己的命,和暂时將女儿给对方做人质,两者之间,宿怀相信人性。 而他的人,则趁乱混上了那条公路。 而宿怀刚好,是这里一位高官的座上宾。 封锁公路,控制时间。 没人会知道,究竟哪辆车上,同样装载了炸弹。 可是这些,和宿怀有什么关係。 他什么也没有做,他的手乾乾净净,他封锁公路,只是为了抓人而已。 波德的人反水和威尔的人產生衝突,那也只能说明是波德的问题。 波德的人追上威尔,谁也不会提前想到他的车上竟然携带了炸弹。 而宿怀曾答应过祈愿。 会做一个宽容,仁慈的人。 所以他在公路的尽头,在爆炸的尘埃里,真挚而又悲哀的低下头。 他可以告诉祈愿:“从今天开始,世界上再没有威尔毛林这个人,而她的女儿当然可以选择继承她父亲的一切,如果她可以。” 他还会告诉祈愿:“连续两场爆炸,原来的那位州长会被拉下马,而新的州长也会扫平威尔毛林残余的部眾,还这里的城市安寧与公平。” 他会在后面,顺便接下威尔的势力和地盘,而东、西、北三大州的州长和他紧紧相依,连起的一片终於不再被阻隔。 而西国大半土地,就此沦陷於他手。 航天,地產,金融,外贸,当他掌握足够多的市场。 那些暴力,骯脏,见不得光,世代累积的財富,就会重新以正大光明的方式流向他。 自此,他成功引领奥罗拉家族,走向新世纪的未来。 而西莫.奥罗拉这个名字,会被所有人熟知,以商人的身份。 以一个清白,光明的身份。 第290章 她救过你命啊 嘰里咕嚕说啥呢。 祈愿听不懂,也懒得听。 她直接把被子一蒙,盖过了宿怀的头。 宿怀:“……” 祈愿快累死了,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也懒得想。 “行了,睡觉吧!” 被子松鬆软软,埋过头的时候,宿怀缓缓抬手,抱住了祈愿的腰。 他合上眼,在这一刻,他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只倚靠著祈愿,躺在她的怀里。 在她的世界里,自己会短暂得到解脱。 就像久病缠身的病人,终於找到了免除痛苦的镇定剂。 他抬头轻轻嗅了嗅。 “祈愿。晚安。” 他的话在短暂两三秒后得到了回应。 祈愿隔著被子拍了他一下。 “叫宝宝!” “……” “晚安,宝宝。” 翌日清晨,早上十点过五分。 祈近寒睡醒下楼,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骂的太多了,他第二天醒了只觉得嗓子痛,口乾舌燥的。 他眯著眼,刚想去给自己倒杯水润润喉,结果下了楼,刚一拐弯。 好傢伙。 祈愿和宿怀坐在一起,在餐桌前你儂我儂,明明是同样的早餐,祈愿非得跟他换著吃。 祈近寒光看见就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实在是懒得喊,也喊不动了。 “哼。” 鼻子里哼出阴阳怪气的一声,祈近寒冷嘲热讽,咬牙切齿的一边哼哼一边走过去。 祈愿一开始倒是没什么反应。 但后面祈近寒哼哼的多了,哼哼的久了,她就是想不注意都难。 有点不耐烦的嘖了一声。 祈愿终於把视线分给了祈近寒一些。 “你长痔疮了?难受去医院,大早上哼哼个没完,烦不烦……” 祈近寒简直气笑了。 没见过谈恋爱不避人,甚至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他动作很重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祈愿同学,请问你知道你今年多大吗?” “你不是常常以社会主义接班人自居吗?” “你看看你现在,整日沉迷於儿女情长,学不上,事业不搞,有事就撒给林浣生,林浣生解决不了就扔给你两个哥!” 祈近寒越说越来气:“我平时对你那么好,结果你就这样对我们,你对得起你两个哥吗!你还有没有良心!” 祈愿这刚把麵包上的奶油沾吧沾吧吃乾净,她隨手直接把麵包片塞宿怀嘴里。 她拍了拍手上的麵包渣。 “我没良心,你第一天知道吗?” 祈近寒:“?” 他当然不是第一天知道,只是没见过把没良心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所以即便听过好多次,还是会忍不住震惊。 祈近寒被气笑了:“知道你不要脸,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啊。” 祈愿心情好,不生气。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祈近寒的话。 毕竟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不忘初衷致力於气死祈近寒。 就为当年那一碗之仇。 她说要记仇记一辈子,差一年一天一个时辰一分钟,都不算一辈子。 这么一想,竟然还有点浪漫。 可能这就是她身为妹妹对哥哥淳淳的爱吧。 所以祈愿小嘴一张,鸟语香。 “你要脸,你要脸天天追我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我他妈挺有素质的,不当眾拉屎!” 祈近寒:“?” “我…你爸,你他妈是不是……我真……我杀……傻逼,我杀……” 祈愿一边嚼,一边冷漠的看著祈近寒嘴里不间断的吐出一些不太方便入耳的话。 他一口气骂了三分钟,基本没重复过,以祈愿为中心,甚至还顺便扫射了一下宿怀。 祈愿听完,还默默点评了下。 嘴巴挺脏,但是不过审,说了也没用。 最后,祈近寒累了,他终於叉著腰停了下来。 他看向祈愿,而祈愿也眨巴眼看向他。 祈愿:“你要有良心,就说点能播的,听不懂思密达~~” 祈近寒刚骂出去的火气瞬间就又上来了。 “祈愿!你是不是要气死你哥我啊?你是不是忘了,你十三岁的时候……” 祈近寒又开始翻旧帐,试图让祈愿的良心受到谴责,从而感到愧疚。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祈愿撑著头,像听寺庙里的老和尚念经一样,摇头晃脑的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你看看你这么多年,你从我那坑了多少东西走,我新买的跑车,我自己还没开两回,就让你给我抢走了,最可恶的是你他妈的还没有驾照!” “还有,你自己数数你从我那坑了多少钱,刷我的卡买了多少东西!现在钱完了,哦!你翻脸不认人了?” 祈愿一听这话就不乐意。 她嘖的一声:“什么话,那是我偷的吗,是我抢的吗!那不是你愿意给我的吗!” “而且什么叫坑啊,你说话真难听,那別人怎么就不说我他的钱是坑呢!” “別人是谁?谁这么傻逼!”祈近寒都口不择言了。 谁料下一秒,祈愿立刻指向旁边的宿怀。 “他啊!” 宿怀:“……” 他放下餐具,在这场战爭中,他默默回了一句。 “我是心甘情愿的。” 祈近寒:“?” 没见过这么心机的贱男人。 但此刻,祈近寒心里更多的是震惊和恨铁不成钢。 他谴责祈愿:“你太过分了吧,你连养小白脸都要坑小白脸的钱?说出去都丟我们祈家的脸。” “你说,你是不是给他下蛊了,还是威胁他了?” 祈愿当时就一拍桌子,她踩在椅子上反驳:“什么话!我是能干出那种事的人吗!” 祈近寒瞪眼:“那不然呢?” 祈愿:“……” 她当即振臂一挥:“你闭嘴!你懂不懂什么叫盛情难却?那我男朋友非要给我钱,我实在推脱不了,所以才勉强收下!我这叫浪漫你懂不懂……” 祈近寒的表情很复杂。 他捏了捏眉心,头疼的厉害。 其实他一直都很好奇,像祈愿这么招人恨,又嘴巴贱的人究竟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难道真的没有人在某一个瞬间,最原始的怒火衝破了对祈家的恐惧,想一棒子打死这个龟孙吗? 祈近寒在这一刻甚至有点同情宿怀。 他第一次以正常的態度面对宿怀,看著他问出了一个致命问题。 “她上辈子救过你命啊?” 宿怀:“……” “这辈子救过。” 第291章 我无比抱歉 听完宿怀的话,祈近寒马上就懂了。 那就不难理解这小白脸为什么愿意死心塌地的跟著祈愿了。 毕竟救命之恩,不得不报。 果然这世界上正常人还是太多了。 这小白脸,还挺通人性。 …… 宿怀等下还要回庄园古堡,他还有一些其他事情要处理。 具体是什么事情,他没有告诉祈愿,但幸好祈愿也不是查岗的人。 她相信这世界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人有和人机沟通的能力。 而她有这项能力,还是从小到大在家里和那群大人机小人机们斗智斗勇学会的。 无教程,差点气死。 中午十二点,宿怀准时准点的从別墅离开。 祈近寒去找祈听澜,祈愿听著,好像是当地的什么什么官找他,大概意思是说祈近寒之前毛手毛脚,在市区內闹的动静还挺大。 於是別墅就只剩下祈愿和林浣生,还有发简讯说下午会过来的捷尔。 捷尔这人还挺自来熟。 他甚至还去医院看望黛青了。 只可惜黛青身边的人不认识他,他连楼层都没上去,就被人赶回去了。 祈愿后来倒是想去看黛青,但是很可惜,她一直没有时间,就没来得及去看一眼黛青。 不过林浣生作为祈家的管家,这样的事他自然没有忘。 他回来后有和祈愿说过。 他说黛青腿和腰处被剪刀划伤,不过幸好救助及时,没有感染破伤风。 她的胳膊伤的比较重,子弹伤到了手臂韧带,即使取出子弹好好休养,但恐怕还是没有办法恢復到和以前一模一样。 其余的倒是没什么,黛青躺了三天,已经恢復了清醒的自主状態。 听完这事,祈愿也放心了。 还是等她有时间的时候,再去看看黛青吧,反正这一时半会儿,黛青也出不了院。 下午的时候,捷尔像他简讯发的那样,两点左右就到了別墅。 怎么说也勉强算得上是“共患难”过,祈愿对他,不能说很亲近,但也绝对不陌生了。 不远不近的,就像同一个班级的同学,常常见到,也可以正常沟通玩笑几句,但不一定什么时候不见,关係也就那么断了。 进屋的时候,捷尔看著心情似乎很不错,本就阳光温暖的脸被衬得更和煦,他抬手和祈愿打招呼。 “祈,下午好!” 祈愿当时正在厨房里偷吃纸杯蛋糕。 林浣生在做,她在偷吃。 而本来这个纸杯蛋糕,是祈愿刷著刷著视频,突然就来了兴趣。 她当时窝在沙发上,朝著腰间繫著围裙,上下楼忙碌的林浣生邪魅一笑。 如芒在背,正在安排晚饭的林浣生只觉得像被针扎了一样,他一回头,就看见祈愿瞪著两个闪亮亮的大眼睛看著他。 林浣生:“……?” 然后事情就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林浣生忙的都快起飞了,却还得像漫画里的小厨娘一样,捏麵饼做蛋糕。 若只是这样这也就算了,偏偏他在做的时候,祈愿还一直在捣乱。 算了,他工资高。 作为祈公馆歷代管家里学歷最高,工资最高的那个。 林浣生每次被一些无理的要求弄得有些许破防时,就会用这个理由来哄一哄自己。 有用,非常有用。 祈愿听见声音,终於放过了被她折磨了快两小时的林浣生。 “捷尔,你这穿的什么呀?” 捷尔今天穿了一身嫩黄色,上面图案是小蛋糕的卫衣。 祈愿虽然那么问,但不得不承认,其实这衣服还挺適合捷尔的。 “祈,好看吗?” 捷尔笑嘻嘻的转了一圈:“今天是个好日子,黄色是我的幸运色,所以我就穿了这个。” 祈愿端了个小盘子,里面有两个没吃完的纸杯蛋糕。 她递给捷尔,示意他坐下。 “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吗?你怎么这么开心。” 捷尔微笑著点了点头:“我找到了我妹妹的心臟源,而有了你给我那一百万,我不仅可以支付的起高昂的手术费,连她后续的住院费,疗养费,我都不用再担心了。” 祈愿確实没意识到,她隨手给捷尔那一百万,竟然真的会被他记那么久。 可能是她自己的成长环境和心態变了。 祈愿当时竟没马上意识到,原来对於普通人来说,一百万是一笔巨款,是穷尽一生都不可能挣到的巨款。 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是上辈子的她,突然有人给了自己一百万,她也会非常激动,反覆確认,恨不得跪地给財神磕一个。 所以她之前总是狐疑,觉得捷尔的感谢太深沉,太厚重,居然是她何不食肉糜了吗? 想到这,祈愿也露出了一个真诚喜悦的笑。 “那太好了,塔尔的事初步解决了,你不用再远走他乡担心自己的小命了,就连你妹妹也有了新的人生。” 祈愿举起小蛋糕,像碰酒杯一样撞了下捷尔手里的小蛋糕。 “恭喜恭喜~~” 拇指差点捏出奶油,捷尔看著祈愿愣了一下,隨后他低头,庆幸的笑。 “是啊,一切都是命运。” 祈愿一下午吃了一堆小蛋糕,她甚至觉得自己肚子里现在全都是蛋糕。 她腻的慌,也有点无聊。 “对了,你妹妹的手术什么时候做?” 捷尔回答:“大概今天或者明天,大概很快吧,如果更快,也许今天晚上就能做。” “她还经常听我提起你后,念叨著问我,她是不是也可以见一见那位拯救她的天使姐姐,来自东国的天使姐姐。” 祈愿被夸的有点飘飘然了。 她捂著嘴笑了笑:“虽然但是,我其实不喜欢別人叫我天使,很普通,一点也不霸气。” 捷尔挠头:“那要叫你什么?” 瞬间,不存在的光芒好像都出现在了祈愿周围。 她踩著沙发站起来,看上去像被打了鸡血一样,牛劲十足。 “叫我女王陛下——!” 捷尔:“?” 原来她喜欢玩这种吗? 臭屁了还没半分钟,祈愿就被人从后面按著肩膀,稳稳噹噹老老实实的压回了沙发里。 一碟子堆了好几层的蛋糕被摆在眼前,而林浣生的声音也从身后幽幽响起。 “女王陛下,蛋糕又烤好了,这些可都是热爱您的臣民的心意,请您务必吃完。” 祈愿:“……” “你当女王都是猪吗?” 林浣生微笑:“我没有说哦。” 说完,他又把蛋糕往祈愿那边推了推。 祈愿当时就爬起来了,她先发制人的谴责林浣生。 “不行!完美的管家是不能这样对主人的!你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林浣生不知道,也不在意。 他推了推眼镜:“谁说的?” 祈愿破防:“小说里写的啊!小说都是这么写的!你不能不按套路来!” 眼镜闪过寒光,林浣生微笑回应。 “大小姐,小说来源於现实。” “……” 祈愿冷笑:“扣工资。” 林浣生:“我无比抱歉。” 第292章 落网 为了逃避自作自受的纸杯蛋糕。 祈愿目光转向捷尔,看著下意识后缩的捷尔,她邪魅一笑。 “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普度眾生的天使梦。” 林浣生幽幽开口:“就算是天使也不能浪费食物,那是可耻的。” 祈愿直接拉起捷尔:“作为一个善良的人,我现在要去满足一个小女孩最渺小的愿望了。” 说著,祈愿回头看向林浣生。 “至於不浪费粮食这种事,就交给你了,管家先生!” 林浣生:“……” 也行,至少说的话还算正常,不至於让人感觉到无语。 看著祈愿鬼鬼祟祟就要跑的样子,林浣生虽然无奈,但还是解下了腰间的围裙。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大小姐,我来送您。” 祈愿其实一点也不想让他送,但架不住自己心虚。 折腾人家一中午,这时候咱也不敢开腔啊,所以一直到上车,祈愿人都是老老实实,没捣乱。 捷尔和林浣生坐在前面,后面只坐了祈愿一个人。 林浣生平时也很少会开车,虽然作为管家,偶尔替主人家开车是常事,但凡是请得起管家的人家,又怎么会差一个合適的司机? 所以平时林浣生最多副驾隨行,今天不同的是,信得过的司机不在,但隨便找一个司机来又不是林浣生警惕谨慎的性格。 所以乾脆他亲自去送祈愿,顺便带了些纸杯蛋糕,就当是探病的礼物了。 祈愿在车上从来都不会像她家里人那样,安安静静,端端正正的坐著,或是处理工作。 她一定要玩著手机,如果旁边有人就靠著人,如果旁边没人就靠著车门车窗,就像没骨头一样。 算算时间,宿怀已经走了两个小时了,也不知道他工作搞完没有。 【祈愿:分开的第两小时十五分钟零三秒,想你想你。】 消息发过去大概半分钟左右,宿怀回復了她。 【宿怀:时间是不是不太对,宝宝。】 【祈愿:我知道,本来也是我瞎发的。】 祈愿咋可能真的数著时间等,她嫌麻烦,但是说瞎话简单啊,小嘴一叭叭就完事了。 大概是习惯了祈愿这样,宿怀甚至连质疑都没有。 【宿怀:……好的宝宝。】 因为宿怀给予的评价有一点薄弱,所以祈愿就只安静了两分钟,多一秒都没有。 【祈愿:在忙吗宝宝?】 【宿怀:有一点。】 【祈愿:什么时候回来?】 【宿怀:5.40分。】 看到准確数字,祈愿就知道他一定会在那个时候回来。 很准时,不会早也不会晚。 她看望完捷尔的妹妹再从医院回来,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一切都是刚刚好。 …… 回完祈愿的消息,宿怀熄灭手机並將其倒扣在手边的桌面上。 光看周围的环境並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灯源很少,光线也偏暗,空旷的房间几乎没有什么装饰物,而在墙壁和角落的小门处,有好几个穿著黑西装,黑兜帽的高大男人守著。 而房间仅有的一张沙发,一个矮桌,还有一把椅子,现在也坐上了对峙的人。 宿怀在上位,所以他坐在沙发上,姿態散漫,优雅端庄。 而另一个人则在下位,她被人按著坐在椅子上,手被压在桌面上,即使拼命挣扎也依旧撼动不了分毫。 这是个娇小的女人,棕褐色的头髮,白皙的脸上带著点不明显的雀斑。 竟然是失踪几日的塔尔。 “放开我!该死,你们对我和我爸爸做了什么?!” 塔尔似乎从来没有过被威胁,被绑架的经验。 也许正是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处於这样的境地。 “塔尔小姐。” 宿怀双手交叠,他青蓝色的眼眸似乎环境越暗,眼瞳的顏色就会越明显。 “一切都结束了。” 如果可以,塔尔真的很想抓起旁边的小刀,狠狠捅在眼前这个男人脸上,捅的他面目全非,捅的他血流满地。 “结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父亲已经死了。” 宿怀轻飘飘的一句话钻进塔尔耳朵里,没人知道她原本是否清楚这个事实。 可在此刻,塔尔也还是下意识的缩了缩眼睛。 宿怀没有如心理辅助师般贴心的义务,他本不是来安慰塔尔的,而是来诛心的。 “你说什么?”塔尔沉默一瞬,却突然再次暴起:“你在胡说什么?!” “我爸爸怎么会死呢!他是西部的王,是西国的地下教父!他不会死的!” “等我爸爸来找我,你就完了,还有那个贱人,她也完了!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手指托住纸牌的盒子,宿怀冷寂的表情毫无变化,他只是淡淡的抬起头,看向了塔尔。 “要赌一把吗?” “以你的方式,在你人生的最后一程,为自己尝试爭取活路。” 宿怀抽出纸牌,平摊的放在桌面上,黑金色的卡牌背面因是磨砂封层,所以在拨动起来时並不完全顺滑。 “我记得那个游戏叫21点。” “规则不变,底注更改,如果你贏了,今天你可以活著走出这里。” “当然,如果你输了,你则需要向该懺悔的人懺悔。” 宿怀有一张无懈可击的假面。 他的表情,神態,永远都无法让人窥探出其真实的情绪和想法。 比如此刻亦是,塔尔虽然狐疑,但她已经落到宿怀手里,隨风实在没必要骗她。 也就是说,她这次赌,很有可能赌的是自己的命。 塔尔胸口起伏,死一次对赌生了畏惧。 她不敢赌,也不想赌。 可她却不得不,强制性的被人推上了赌桌。 这里不是赌场,很多仪式和过程都要省略,这里没有荷官,没有筹码,而抽牌的人是自己。 塔尔谨慎的看著宿怀,她仿佛生怕对方动什么手脚。 可宿怀没有,他只是缓缓抽了张牌。 在昏暗的环境里,他掀起眼皮的同时,手指也掀起了合上的纸牌。 青蓝色的眼眸在这刻乍现寒光,有如野兽凝视著落入爪下的猎物。 宿怀薄唇轻启,语气无悲无喜。 ——“all in。” 第293章 赌命 牌轻飘飘的落在桌上。 塔尔紧紧的盯著黑暗中的数字。 她的確怒於宿怀的一场定生死,但这样的方式,她不久前刚刚见人用过一次。 所以比起震惊和怒火,她更紧张和担忧的是宿怀的点数。 八点。 她几乎瞬间陷入绝望。 她输了,她至少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输了。 如果她不能一次抽到九点,那她就要带著她这条命,去给那个东国的贱女人懺悔了。 塔尔第一次如此犹犹豫豫,连去抓牌掀牌的勇气都没有。 她不想赌,可她没办法。 颤抖著指尖抽出一张牌,塔尔几乎耗尽了她此生最多的时间去掀一张牌。 砰!牌正面落在桌上。 塔尔微微睁开眼,移动手指露出角落的数字。 9! 竟然是9点! 她贏了,她真的贏了!! 狂热的激动和兴奋几乎冲淡了塔尔的理智和恐惧,她疯狂的笑刚从喉咙里挤出来…… 可下一秒,她的笑声还没落下,嘶哑的痛苦惊叫便先冲了出来。 低头看去,原来那把银色的匕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穿透了她的手掌。 粘稠暗红的血滑落,彻底模糊了黑金色的牌面上,唯一的纯白顏色。 “真遗憾,你贏了。” 宿怀似乎真的很可惜,他摇了摇头说:“看来你的运气比我好。” “啊——你,你!”塔尔扶著自己的手,却死活不敢真的触碰。 “放了我,我贏了!” 她绝望的吼著:“你说了我贏了就可以离开这里!” 可宿怀却冷漠安静的看著她。 在这份安静中,塔尔的恐惧被无限的放大,终於,在她快要彻底撑不住的时候,宿怀开口了。 “我是说过,可我好像没说过,我会遵守承诺。” 宿怀的诛心,对一个狂热的赌徒,甚至最后还赌上自己命的人来说,是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在她最成癮,最相信的地方,亲手把规则打破给她看。 就像是將赌桌掀翻给一个眼看就要赚到盆满钵满的穷困赌徒。 “你骗我?你骗我!!” 塔尔目眥欲裂,和宿怀的端庄优雅几乎形成了极致的对比。 宿怀微微垂首,他坐在塔尔的对面,片刻后,他抬起手。 “下地狱懺悔吧。” 翻飞在眼前的扑克牌,而牌落下的间隙里,那个男人的微笑犹如冷血的鬼魅,透著残酷的妖异感。 他双手合十,明明是夺走人命的魔鬼,可他却偏偏要学圣主信徒,虚偽的做出祈祷之態。 噁心,恐怖! 极度的愤怒和恐惧之下,塔尔竟报復般的狂笑起来,口不择言。 “你以为你贏了吗!” “你以为我就没有底牌吗?不!我有!” “这是最后的办法,我本不打算这么做,可你们逼我!” 宿怀脚步微顿,他回头看了塔尔一眼,可在触到对方猩红疯狂的双眸时,他不再犹豫,拉开墙角几乎和墙壁融为一色的门。 塔尔再看不见更多,她最后目光停留的地方,是那扇隱秘的小门。 他的背影就消失在那,最魔幻时,塔尔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哈利波特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魔法。 如果魔法存在,她好希望爸爸在这个时候派遣女巫师,將她从这个黑暗的地方救走。 咚—— 一切终將成为虚幻。 …… 而另一边,祈愿正坐著林浣生开的车,行驶在开往医院的路上。 车子也就开了不到二十分钟,却在一个转弯后,意外拋锚了。 一开始走不动的时候,林浣生还以为是轮胎扎到了什么路障或是尖锐的东西。 可一路上,他並没有听到什么类似轮胎爆掉的声音,所以才怀疑是拋锚。 可几百万的外国车品牌,性能非常强悍,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拋锚呢。 车子被迫停在拐角的一个尷尬位置,不前不后,不上不下。 林浣生没办法,只能临时下车去检查,再打电话让人来拖车,接送他们。 祈愿也觉得自己有点倒霉,好像自从来了m国,她就一直在水逆,就没有一天顺遂的。 不是被神经病缠上,就是被脑残偷袭一顿亲,这个倒霉呦。 副驾驶坐著的捷尔很安静。 只有林浣生在下车绕了一圈后,忽然就在后车的车门处停了。 停了两分钟没什么动作,祈愿也有些好奇,刚想开门下车看看车是什么毛病。 可车门才开了一个缝,林浣生却往后一靠,把车门顶了回去。 祈愿一愣:“怎么了?” 可是林浣生没有回答她,反而是前座的捷尔,他突然出声了。 “他在保护你啊,大小姐。“ 祈愿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出了不对。 不只是他的话和语气不对,还有声音,和往常不同的是,捷尔从前语气热烈,尾调还常常上扬,给人一种和煦友好的感觉。 但是此刻,他声音明显低沉,连声线都顷刻显得醇厚冷淡了起来。 “什么意思?”祈愿问他。 你可不要在这个时候突然蹦出来跟她说——“其实我是臥底。” 不能吧,至少不应该? 可就在捷尔回头,琥珀色的眼眸转动与她对视时,祈愿確定了。 好像还真是…… 但是她不理解。 他妈的皇上死了你效忠了,孩子没了你来奶了,老大都成凉菜了,你想起替她办事了。 神经病啊!!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是。”捷尔看了眼车外的方向。 “下车,我只说一次。” “……” 祈愿下车了才发现,林浣生刚才在后车门处一动不动的理由。 原来不止捷尔一个,还有同谋。 那是一个戴著帽子穿著黑色风衣的西国男人,他的手臂勒著一个纤细的西国女孩,那个女孩看上去很苍白,估计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但很快,祈愿就发现他可能不是捷尔的同谋。 因为那个男人怀里的女孩,她叫捷尔哥哥。 “哥哥!” 女孩在见到捷尔时,便突然挣扎了起来,她向前衝去,却又马上被黑衣男人拽回来,重重一下敲在脑袋上。 捷尔眼神一厉,他瞬间衝到祈愿面前,朝著黑衣男人大吼: “住手!否则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愿!” 小女孩身体软软的晕过去,黑衣男人一手控制她,而另一只手却缓缓朝前方举起了枪。 第294章 杀死敌人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人,在一瞬间,威慑和恐惧是绝对的。 祈愿的心难免一紧,她呼吸下意识急促了起来。 可在下一秒,有两道身影却挡在了她的身前。 是林浣生,还有捷尔。 祈愿不解,他究竟是臥底,还是突然的情非得已? 如果是臥底,他明明有很多时候可以下手,可他偏偏不那么做。 他非要等到一切结束,大局已定之后再暴露自己。 这样根本毫无意义了。 可如果他是因为自己妹妹被突然绑走,被迫这样做,那他挡在自己身前也毫无意义。 祈愿真的理解不了捷尔这个人。 说好听点,他很复杂。 说难听点,他真有病。 “你要动手之前,至少也要先思考一下!”捷尔眼神直直的看向黑风衣。 “这里是市区,即使转角路一时没人,可你一旦开枪,马上就会引起注意。” “而你的手枪型號,最多只能装夹三颗子弹,如果你敢动手,就要保证在有限的时间內,准確击中我们每一个人,並且保证一击毙命。” 捷尔的手探入口袋:“而你並不能保证,所以你需要我用这样卑劣的方法配合你。” “你想让车上的管家在感受到威胁和恐嚇后离开或者是失去反抗能力。” “在我的帮助下,你可以马上击中你想杀的人,甚至如果你想,你还能顺带杀我灭口。” 捷尔低头微笑:“但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 和他的正面不同,捷尔的侧脸是很標准西国男人的立体和硬朗。 他嗓音低沉时,便会给人一种英伦电影里的古老厚重感。 捷尔抬起手,隨后又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支小巧便携,又不那么先进的手枪。 “我这里多一颗子弹,而且距离更近,比起你,我更容易击中祈愿,如果想合作,从现在起,你要听我的。” 捷尔微微眯起眼:“放下枪,就现在!” 黑风衣男人明显是有过思考的,他停顿几秒,却迟疑的没有放下手枪。 他终於开口:“我不会放下我的枪,但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提,捷尔,你应该清楚,你妹妹的命在我手上,如果你敢耍招,我的枪口不会对准你,但我会杀了你妹妹。” 捷尔却明显紧张的吞咽口水,他手抖了几下,而看见这些,黑风衣男人的嘴角勾了勾。 “你放了我妹妹,你再想杀谁都跟我没关係,甚至你想让我帮弄也可以!” 黑风衣男人瞬间將枪口对准地上的金髮女孩。 他没说话,却仿佛瞬间击中了捷尔,他崩溃的吼了起来。 “你放了她!不然我不会听你的!你等不起的!这里是市区,如果祈的人找过来,你再想做什么都不可能了!” 祈愿瞅了眼捷尔的侧脸,心情些许复杂。 这的確是一个很大的失误。 从头到尾,事情发生的太快太复杂,她根本就没想起捷尔的妹妹。 而她哥就更不可能去医院把捷尔妹妹保护起来。 而她从一开始就把侧重点放在了捷尔身上,光想到他可能会死,却没有想到捷尔的妹妹。 她和黛青再碰到捷尔的时候,祈愿虽然想到了那一层。 但当时的捷尔至少应该没有被威胁收买,因为当时是他动手的最佳时机。 他有枪,自己必死无疑。 祈愿有点头疼了,她承认,她確实太嫩太单细胞了。 而人对於完全未知的事,却总是充满了不確定性。 “杀了她,我会放了你妹妹!” “放开我妹妹!” 气氛在僵持时,林浣生也同样在观察,他也在思考。 他並不是m国公民,如果真的开枪射杀,他要牵扯进麻烦会不止一点。 但这些並不是他需要仔细思考的。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合適的时机,而在找到机会之前,他不能暴露给敌人任何他有反击能力的信息。 “我杀!我杀了她!你放了我妹妹,我给你做人质!” 捷尔拿枪的手在抖,他崩溃的捂住头,显然已经扛不住那么大的压力了。 但这很正常,不只是祈愿和林浣生,就连黑风衣男人也很清楚。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贫穷,软弱,深思熟虑的想了那么久,终於握住了反击的利刃,却因为不熟悉刀剑而被人轻易击败。 黑风衣男人重新举起枪,他对准捷尔的方向,重新谈判了起来。 “我再说一次,听我的。” 瞬间,真的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捷尔崩溃的神態重新变的冷静了下来,他视线死死锁定黑风衣。 他原本因为颤抖而放下的手此刻却犹如铁钳,在一秒內抬起,锁定,扣动扳机。 黑风衣显然没有准备,他甚至上一秒还在思索该如何和捷尔谈判,如何击溃他,如何蛊惑他。 可这个贫穷无能的学生,却在那个瞬间精准击中了他的头部。 扑通——。 黑风衣的腿失去控制,他跪倒在地,而后又扑通一声向前撞去。 冷冰冰的手枪掉在一旁,而突如其来的巨响,也震的祈愿耳朵一痒,肩膀都忍不住缩了起来。 捷尔眼都没眨,仿佛一切都已经在他脑中预想过了。 他很平淡的收枪,又很平淡的转身。 看向祈愿时,他眨了眨眼,琥珀色的眼眸短暂渲染出笑意。 他没办法再露出那种天真温柔的无暇模样,因为他刚才的果决和平淡已经表明,他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想好了对策,且在脑中推演过不止一次。 捷尔抬起手,重新將枪对准了祈愿。 因为他的姿势,他几乎是將所有无法反抗和观测的区域都暴露给了林浣生。 可林浣生还没来得及动手,他的声音便先提前响起。 而更令人不可思议,也不敢置信的是,他说的居然是东国话。 语气有些许上挑下顿不准確,咬字虽不似东国人那样自然流畅,但也绝对算得上清晰。 他在对林浣生说话。 “开枪吧,如果你想,你可以开枪。” 於是他又转头看向林浣生,声音三分平淡,七分冷漠的从容。 “或者你可以赌,猜一猜我说的是不是实话,我这把枪里,是不是真的只有一颗子弹。” 第295章 心臟 “你妹妹已经安全了。” 互相警惕时,所有的理解和相信都消失了。 林浣生语气低冷:“事实上,结合你刚才杀了不法分子的行为,祈家不仅不会追究你,甚至还会为你提供各方面的援助。” “你要想清楚,如果你真的对大小姐动手。”林浣生的声音带著淡淡的威胁。 “你的妹妹最后的结局,可能就是刚出狼窝,却进虎口。” “你不能为了你自己,毁了你妹妹的下半生,如果我没记错,她很快就要做手术了,不是吗?” 祈愿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被剧情衝击的一愣一愣又一愣。 自从来了m国,这种感觉就格外强烈。 这里的人都有病,行为逻辑完全就不能按照常理来。 祈愿没忍住,表情复杂的问捷尔。 “人家是孩子死了你来奶了,你是老大死了你知道效忠了,我真不明白,你图什么?” “图什么……?”捷尔突然笑了:“你知道,你对一个外国人说这种话,他可能根本听不懂吗?” 他说话的时候,用的是西国的语言,就放仿佛他刚才突然的那句,就只是一个巧合的意外。 “可能是,图一个可能吧。” 捷尔挑了挑眉:“你们东国不是有句古话吗,叫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吗?” 捷尔的手动了动,他几乎不意外,林浣生在这一刻会將枪口顶在他的脑袋上。 但他毫不在意,他看著祈愿,只很突兀的说了一句话。 “既然帮了我,那就再帮我最后一程吧。” 话落,捷尔的手指微微动了,他要扣动扳机。 林浣生瞳孔一缩,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顶起他的手腕,左手夺枪的同时,他同时开枪。 捷尔的行为几乎不能用常人的逻辑去理解。 紧急关头,林浣生只能这样了。 砰,砰! 一强一弱两声闷响,祈愿肩膀缩起,几乎是瞬间闭眼。 她確实怕自己脑袋开,但也怕別人的脑袋在自己面前开。 不知是不是错觉,祈愿好像听到有纸片哗啦啦的声音。 直到眼皮痒痒的仿佛落了什么东西,祈愿才略微茫然的睁开眼。 是彩带。 无数的彩带从半空中落下,它们被人从枪口喷出,从捷尔举起的手臂的高度缓缓落下。 五彩斑斕的,小小的细细的纸片是软的,被藏在玩具枪里,而这个玩具枪的外观,几乎和他刚才开枪射杀黑风衣的那把一模一样。 他是什么时候换的? 捷尔的脖子被打穿了,他咧开嘴,想笑,却流了满满一窟窿的血。 他艰难的使用自己没被完全损伤的声带。 “美丽的姑娘,不为……哭泣,如果再给我三天……”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时强时弱,但祈愿听见了,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是祈愿客厅里放的电影,是她最爱的一部电影的台词。 ——“美丽的姑娘,不为迟暮的英雄哭泣,如果上帝愿意再给我三天时间,如果给我三天,我想你会爱上我。” 他枪口飘落的彩带,是固有的常理被打碎的证据。 他是什么时候换掉的枪,他开枪射杀黑风衣的手速为什么那么快,他在短短几分钟內,为什么能给人那么多震撼和惊嚇。 原来,他真的会魔术。 捷尔的手从捂著脖子,到慢慢抚上胸口,在他倒下的那刻,祈愿又听见他用尽全身力气,在请求自己。 “请——换走我的心臟。” 於是所有的不合理,混乱的逻辑和原则都被重新罗列。 祈愿想到了一个新的可能。 她头皮瞬间发麻,隨著捷尔扑通一声倒下去,祈愿看向了不远处还在昏迷的小女孩。 她和捷尔一样,有著耀眼的金髮,琥珀色的眼眸,浓眉大眼,很精致漂亮。 但比起捷尔,她更苍白更纤细,可以看得出是常年被病痛缠身。 祈愿並不敢想,因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上帝比老天还喜欢开玩笑。 一对苦命的兄妹,父母早亡,相依为命,而照顾他们的叔叔是个赌徒,不仅贫穷,还常年不著家。 过去的很多年里,哥哥在外奔波,而妹妹却饱受病痛折磨,久久萎靡於病房。 高额的住院费,负担不起的手术治疗费,直到有一天峰迴路转,柳暗明…… 她缺一颗心臟,而他刚好有一颗心臟。 …… 和祈愿想的一样,捷尔把自己的心臟换给了自己的妹妹。 从前因为她的年龄偏小,身体过弱,心臟的匹配度不高,但现在,她的身体经过休养,已经可以承担起一颗崭新的心臟。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赌一把。 祈愿没有守在捷尔妹妹病房前的义务。 她有自己的事,也有自己要见的人,只是过了一两天,她听林浣生提起才知道。 手术成功了,再过一周,捷尔的妹妹就会度过高风险的危险期。 也就是说,在捷尔死后的二十四小时內,他的心臟发挥余温,成功换给了他的妹妹。 流畅的,顺利的,非常自然的做到了。 祈愿有点在意也有点好奇,倒不是为了躲姜南晚的骂,她纯粹是有点介意。 所以在当天的下午,祈愿让小林送她去了捷尔家里。 那个据他所说的赌鬼叔叔家里。 家里已经开始有那种没人住的灰尘感,很多东西甚至还和祈愿上次来的时间一样。 客厅里的医药箱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纱布,抱枕,就那么凌乱的散落在地上,所以看上去毫无章法。 祈愿在客厅小转了一圈,然后就遵循著记忆里的路线,左转进了捷尔的臥室。 都不用自己去找,捷尔就像了解祈愿的好奇心已经到了一种无耻的地步。 他甚至贴心的在地上用萤光做了標记,一路指引,就像准备惊喜一样,巴不得人发现他留下的东西。 祈愿顺著记號,发现了他床头的小写字桌,再旁边,还有薄薄的一层书柜。 祈愿经过时,毫无疑问的发现那些隔板上,放的很多,甚至大部分都是东国的一些文献和书籍。 而在桌面上,除了画著一张笑脸的萤光標记,也就只剩下他留下的一封信,孤零零的放在最中心。 第296章 捷尔的信 捷尔的信封,是和他外表一样漂亮的里胡哨。 上面有玫瑰,狐狸,还有各种漂亮的彩色小斑点,简直复杂的有点刺眼。 祈愿拆开外面的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她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堆令她更头疼的外文字母。 但祈愿没想到的是,她在纸上看到的,竟然是工整漂亮的东国文字。 祈愿甚至感觉这字写的,简直比她一个正儿八经的东国人还要地道。 信从第一行看起: “祈,请原谅我欺骗了你。 我知道,用东国话来讲,我这样的人应该用忘恩负义来形容,作为恩人,我算计你,將你置於危险中,我很抱歉。 但从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和这里的每个人都不一样,你可以帮我,一位出现黑手党老大女儿家里,还有人引荐作陪,我相信,钱財和权势你总会占到一样,所以我选择帮助你,也算是为自己的无耻找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好藉口。 其实从妹妹十岁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心臟和她相容,想要换心臟,我是最合適的人选,这是巧合,也是上帝留给我们的一线生机。 可我负担不起高昂的手术费,也承担不起术后各种各样的排异风险,那时我已不在,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没有人能帮助她,而她也无法承担,自己的生命是用失去哥哥的方式换来的。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书库多,?????????s??.???任你选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所以,我为自己的死编造了一个很好的剧情和结局。 背叛的臥底,人品不良,死於意外,也死於情理,我死后,我的心臟被换给急需心臟手术的妹妹,合情合理,虽然也带了点戏剧性,但至少没那么悲情。 不过我想,看到这里,你大概可能会骂我无耻,那么为了討好你,我决定在明天送你一份惊喜作为礼物。 不过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它可能会变成惊嚇。 虽然你不相信,但我十五岁的时候,真的是一个很帅气很成熟的街头魔术师。 还有,以后你说那些很搞笑的东国话时,能不能偷偷的,避著点人,因为装听不懂的我,真的每次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是我忍住了,並且偽装的很好。 好像又不小心挑衅了一下你?那我只能再討好一下,不然这样吧,我给你讲个笑话怎么样? 唔,人生一波三折,好便宜! 好笑吗?不好笑也没办法了,因为,我的笔没有墨水了。 ——来自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术师。” 祈愿的反应甚至有点出乎她自己的意料了,没有生气,没有感慨,甚至也没有难过。 她看完信,就安静的把它放在一边。 一直到回头看见那排书柜,迟来的感慨和无奈才涌上心头。 看著那些熟悉的东国文字,再想到他在听自己和祈近寒说话时,露出的那种懵懂茫然的神態。 她低头,被气笑了一瞬。 “我现在终於相信了,你不止会魔术,你还会骗人。” 祈愿说完,又抿唇的吸了口气,她拿起信,准备带走,也准备如他所愿,不让捷尔的妹妹知道这些。 在捷尔的信里,祈愿並没有看到太多关於他往昔人生的经歷。 他没什么诉苦,也没怎么抱怨,甚至连他的想法,和接近祈愿的经过他都没怎么讲。 他只是写了一些无厘头的东西。 唯一的,可能就是向祈愿证明了,他真的会变魔术。 而不会变魔术,是他骗人的,他是个很会说谎的骗子。 …… 好无聊,真幼稚。 祈愿本来想偷偷骂两句的。 但后来一想,捷尔的死亡报告上,他才二十一岁。 这么年轻,幼稚点好像也没什么。 算了…… 从捷尔家里出去,窄窄的小路上前后停了两辆车。 一辆是她来的时候,林浣生送她开的车,而另一辆,祈愿也很熟悉,那是宿怀的车。 大概是知道宿怀来了,他不太方便在场,所以林浣生坐在车里没有出来。 至少在人的可视范围內,他不在。 身为完美管家,给主人足够的私人空间,並不会让其感受到尷尬,也是一种修养。 “宝宝。” 宿怀轻声叫她,穿著合身得体的米色衬衫,慵懒舒適,挽起的袖口青筋蜿蜒到手背,而他的手里刚好还捧著一束鲜红热烈的玫瑰。 人一定会变的,就像宿怀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普通人那种毫无意义的仪式感。 玫瑰没有任何作用,它代表不了爱情,也不能证明宿怀的心。 但它可以让祈愿短暂的开心两秒,所以在那两秒中,它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 祈愿走过去,接过玫瑰,看了眼,却发现里面竟然沾了点不知道哪来的彩带。 祈愿大概猜测,估计是宿怀拿的时候,隔壁或者是大街上有人在庆祝什么,所以刚刚好飘了进去。 “你的管家说,刚才爸爸打你的电话,你没有接,大概开了静音和免打扰。” 祈愿点头:“我爸不可能主动给我打电话,一定是我妈让的,无需理会,等我妈弹电话。” 宿怀点了点头,他拉开车门:“上车吧,我听说今晚有一颗珍稀的蓝宝石要拍卖,想过去看看吗?” 祈愿扯起笑,问他:“你送我啊?” 宿怀表情没变,语气也没用显而易见的认真,他只是淡淡的说: “你会拥有你喜欢或想要的一切。” 祈愿没忍住抱了他一下,心里美滋滋,但又没那么甜。 大概是这个时候她如果真的发自內心的开心,会显得她很没有良心吧。 於是这么想了想,祈愿停下上车的动作,她抱著,退回到了捷尔的家门口。 她关上门,拉了下绳子,铃鐺晃起来清脆的响了又响,像在提醒主人外面来了陌生人。 祈愿放下玫瑰,就放在门口倚著门板,和那些没收的报纸一起。 “小雏菊太无聊,一束玫瑰刚刚好。” 祈愿没有沉溺於低迷的氛围,或是看过信后该有的忧伤。 她只是双手合十的拍了拍,然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你的魔术很惊嚇,也很刺激,我不是很喜欢,我男朋友说要送给我一颗蓝宝石,所以现在,我要去和他约会了。” “捷尔,祝你有个美好的明天。” 转身回到车边的时候,空中刚好吹来一阵风,宿怀身上残留的玫瑰香气飘过来,淡淡的。 他看见祈愿把玫瑰送给了別人,他大概能明白祈愿的做法,却依然理解不了她的情感和情绪。 “你把我送给你的玫瑰,送给了別人。” “那你再给我买一束。” 宿怀点头,又摇头:“我愿意再送给你,但我想,我並不开心你的行为,不过我欣然接受。” 祈愿牵他的手:“如果不送,我会难过的和你约完一场会。” “……” “那好吧,我原谅他了。” 第297章 你追我逃1.0 一个月后。 西国,华盛顿的街道。 路边吃著麵包的白人司机散漫的打开窗,他晒著阳光,还没停车站在路边悠閒的抽上一根烟,他刚放慢速度的车就被人瞬间拉开了车门。 他被嚇了一跳,刚想皱眉询问,然后他就看见有两个遮挡了面容的外国人上了车。 看骨架和声音,应该是东国人? 他心里不满,准確来说,他现在工作到中午已经很不开心了。 如果不是为了恶臭的金钱,谁愿意放著大好的人生虚度光阴,而不是去探秘神奇的世界。 “嘿,你们两个……”知不知道安全两个字怎么写? 然而话还没说完,副驾驶的男人便一言不发的丟给他一叠东西。 他暗骂一句,低头刚看了眼,便瞬间被震惊住了。 那是钱,一叠厚厚的钱! 他骂了一声:“天杀的。” 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诡异的事情会降临在他身上。 那个男人开口了:“去机场,最快的速度,无论路上发生了什么,什么人叫你停车你都不能停。” 白人司机眼神一变,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呼吸都急促的激动了起来。 “没问题!坐好!” 车子原地嗖的一下窜了出去,而就在车子发动以后,有两辆黑车慢慢跟了上来。 如同误入了什么追人,或是被追杀的片场。 钱是英雄胆。 司机本就是不甘平凡的英雄主义,如今被重金诱惑,自然愿意鋌而走险。 也不管拉的人是谁,是什么身份。 但在他的脑子里,他所能想到的,最坏也就是通缉犯,或者是什么被追杀的有钱人。 他一开始甚至还能悠閒的观察一下这两个人。 一男一女两个人,后座的那个女孩子应该是他的老板或者是僱主。 年纪看上去倒是不大,更不像什么穷凶极恶之辈,这也是司机为什么敢接下这单,送她们的原因。 “大小姐,宿怀的人追上来了。” 林浣生压低帽檐,黑色的圆礼帽让他即使在逃亡的紧急路上,也依旧显得端庄优雅。 祈愿也戴了帽子,只是她戴的是更方便的鸭舌帽,遮住半张脸,只有抬头时才会露出阴影下的眉眼。 “他简直疯了,他派了多少人?” 林浣生抿唇,在短暂的思考和观察后,他再次回头。 “总不少於两百人。” “光是市区围堵我们的车,我记得就有三十多辆。” “大小姐,如果我们不能顺利到达机场起飞,一旦他的人追上来,那大小姐你可能会被他藏在某个地方关起来。” 祈愿一摘鸭舌帽,柔顺的长髮被带的有些凌乱的飞起来。 “他想得美!我祈愿生而反骨,寧死不屈!”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戳到了林浣生的某个点,他没忍住低头,遮掩了下嘴角,隨后他再次严肃的看向司机。 “来了。” 话落,一辆性能强悍的黑车窜了上来,左右两车並行。 黑车上的人按下窗户,对著白人司机大吼:“停车!你知道你带走的人是谁吗!你知道她的身份吗?!” 白人司机摇晃著身体,他根本毫无恐惧,甚至还能嘲讽的竖起中指。 “吃屎去吧!” 他一脚油门窜了出去,看的旁边的林浣生和后座的祈愿是一愣一愣的。 然而兴奋的雀跃还没持续多久,司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因为他发现,追他们的不是只有刚才左右那两辆车。 后面很多,足足十几辆车,甚至更多的,似乎全都是来追他们的。 甚至在前方,那个向前的隧道后,还放置了停车靠边的路牌示意。 这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开始慌了,甚至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车上的人究竟是谁。 这么大的阵仗,她是谁?! 下届总统吗天杀的!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多车在追你们?!” 他犹豫的放慢了速度,似乎真的想靠边停车接受临检。 可林浣生却突然声音幽幽的开口,威胁道:“如果你停车,我一定会弄死你。” “你不停车,到了机场,那些人並不会为难你,因为你完全不知情。” “可一旦你停车了,那么,没办法逃出生天的我们,一定会让你也死的很难看。” “……” 司机牙齿颤了颤,他心一横,看著接受临检的標誌,他猛踩油门。 “誒我草……” 祈愿毫无防备,被惯性带的差点軲轆到车座子底下去。 她本来都以为司机要停车了,结果他倒好,上道的让人意外,嗖一下就窜出去了。 这可真是…… 虽然不合时宜,但祈愿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这平时得看多少谍战片啊? 白人司机肾上腺素狂飆,普普通通的计程车,却硬生生把其他追来的性能车都甩在了屁股后面。 一直到了机场的路,原本追逐的车慢慢停了。 司机鬆了口气,他庆幸的说:“到机场附近,他们不敢追了。” 可林浣生的眉头却越来越紧。 他看著逐渐显露全貌的机场,却凝重的摇了摇头。 “不应该…至少不会这么轻鬆。” 可到了机场,再想掉头也难了,林浣生只能摇摇头,回头看向祈愿。 “大小姐,您准备好了吗?” 祈愿点了点头,戴上帽子,兴奋又激动的下了车。 或许今天不是休息日,也或许是最近的天气不太適合旅游,机场的人並不多。 祈愿没有行李,只有隨身的证件和手机,要过安检也很迅速。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速度似乎很慢,甚至祈愿在过安检时,竟直接被工作人员拦下了。 “不好意思,我航机场,暂时不对您开放通行。” 祈愿皱眉:“为什么?” 工作人员態度冷冰冰:“抱歉,这涉及到了机密,我无法回答。” “你——!” 祈愿刚想反驳,却在开口那一秒被远处徐徐走来的脚步声打断。 不算整齐的脚步,证明同时来的人很多,而为首的人,便是一直没有露面的宿怀。 “她的意思是,如果你想离开,那么我很抱歉。” 宿怀表情冷淡而威严的走到祈愿面前,他低眸,声音更冷。 “西国的所有权限,將不再对你开放分毫。” 第298章 你追我逃2.0 宿怀的突然出现,林浣生似乎已经不意外了,他反而如认命般的低下头。 通道乌泱泱的围了一群的人,挡著中间的人,若隱若现,很难被窥探。 祈愿却表现的很不服,她甩了甩被宿怀攥住的手,一脸寧死不屈。 “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我的人吗?” 祈愿坚决的摇头:“就算你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宿怀的长相,天生就带著骨相优越的矜贵感,而东方皮的阴鬱,则为他的底蕴更增添了几分压抑的疯狂。 居高临下时,宿怀的態度格外强硬。 “这重要吗。” 宿怀表情无悲无喜,他的眉眼几乎没有任何波澜,语气也没有丝毫起伏。 “如果仅仅是为了我自己,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其他的或许根本就不重要。” 祈愿用力推他:“你真的以为你在西国能只手遮天了吗?” 宿怀毫不犹豫:“没错。” 他分明没有丝毫炫耀的意思,就只是静静的陈述事实。 “我的资產,我的权力,我的人脉,我的声望,都是我和世界之间最坚固的桥樑。” “在西国,我是教父,我是国王,我是人类贫瘠世界里,唯一的主宰。” 宿怀微微歪头頷首,他指尖捋起祈愿的一缕髮丝。 “在这里,你的特权和荣耀是因为我,但同样的,如果没有我,你会失去一切。” 手指都气的有点发抖了。 祈愿看著宿怀黑沉沉的眼眸,她有两秒竟然真的恍惚的被气笑了。 她手比脑子快,毫不犹豫一巴掌就朝著宿怀脸上刮过去了。 “你装什么洋比呢?” 毫无反抗,毫无防备,宿怀被打的下意识偏头,他一愣,眼神都微微变了变。 他摸了下脸,抿唇,完美到犹如建模的五官生动的將表情蹂杂。 祈愿都傻眼了,她看著自己的手,也没想到自己真一巴掌扇过去了。 坏菜了,顺手了不是。 “哎呀对不起宝宝,宝宝。” 祈愿赶紧去摸宿怀的脸,心疼的揉了揉,生怕这张可以印到m国的国旗上的脸被她打坏了。 “你这演变態演的太生动形象了,我这一下没忍住。” 宿怀:“……” 林浣生:“……” 这么离谱的画面,是真实存在的。 而事情的经过,要从三个小时前说起。 m国的日子太无聊,祈愿实在是快要閒出屁了,尤其她最近看了本霸总小说,实在美味。 而祈愿又一向有个小说女主梦。 她做梦都想体验一把她逃他追的小娇妻。 於是翘著腿趴在床上的祈愿默默看向了旁边桌子上工作的宿怀。 接收到目光,宿怀淡淡抬眸。 视线交匯,祈愿晃了晃手里的书,笑的非常狡诈。 “来不来?” 也不知道宿怀懂没懂,但祈愿是已经开始演上了。 所以在宿怀凑到她面前时,祈愿当时一下子就退开了,並表示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告诉你,就算你强留我,但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跑的!” 说完,祈愿扯上衣服就跑了。 跑的时候还没忘记拿手机,再去宿怀书柜的抽屉里拿了两叠现金。 而林浣生就是那个她强制爱普雷里命苦的老实人。 哦,还有司机。 唯一不同的是,司机得到了一叠货真价实的现金。 而林浣生连个毛票都没有。 祈愿演这场大佬的小娇妻出逃日记演的非常开心。 但是別人就未必开心了。 宿怀为了配合,既要营造出那种追逐的紧张刺激感,又不能真的拦住人或是让情况变得危险。 航空公司和他的合作非常紧密,宿怀一个电话,不会有州长和任何航空公司的权限会对祈愿开放。 但如果是玩一玩,他不至於这么做,但確实也要临时在机场安排一番。 追的人要保持距离,不能带枪,需要关卡急停,但不能真的设置路障。 最重要的是,他还要学习著书里台词的样子,说出那些並不现实的无聊话。 可没想到,祈愿逃上头了,真的给了他一嘴巴。 “为什么打我,宝宝。” 宿怀在祈愿这里滤镜实在是太强了,他哪怕是平常说话,但祈愿都觉得他在委屈。 顶著这样一张脸,祈愿简直愧疚的心都要碎了。 “不能怪我宝宝,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实在是太变態太欠打了。” 祈愿无辜的眨了眨眼:“而且你说出来那么流畅,谁知道你心里是不是真的那么想的?” 祈愿表情一变,马上又开始理直气壮。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搞的那么周密详细,说明你肯定在心里想了不止一次!” “天杀的,你果然不爱我。” 祈愿一把拽出林浣生口袋里的小手帕。 她握住手机:“去,买张回国的票。” 林浣生无语:“大小姐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就以祈愿这个变脸的速度,林浣生是真的信不著她。 “不用了!” 祈愿义正言辞:“他若不爱我便休,君向瀟湘我向秦!” 林浣生:“……?” 宿怀:“宝宝,是这样读的吗?” 祈愿无语的看向两人:“当然不是啊,难道看不出来我在搞抽象吗?” 祈愿不理解,难道她的功力退步了? 宿怀倒是没敢摇头,可林浣生却诚实的不能再诚实。 大概也包含了他这段时间两国跑,被祈愿摧残,好不容易刚回了m国加班,就被祈愿拉来玩你追我逃play的怨气。 林浣生微笑:“大小姐,不好笑。” 祈愿:“真的吗?” 林浣生:“是的,您最近两个月尤其爱玩冷笑话,恕我直言,有几分西式幽默的风味。” 言下之意,你江郎才尽了。 祈愿:“?” “你懂什么,虽然女人至死是少年,但我已经到了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 “我要做一个稳重大方的人。” 祈愿这里其实认真的,她没开玩笑,也没搞抽象。 但林浣生却弯了弯腰,表情突然敬佩的看向祈愿。 “您这句格外幽默。” “是我肤浅了,原来这招竟叫欲扬先抑。” 祈愿:“……?” 你他妈什么意思吧? 祈愿:“扣工资!” 林浣生:“我无比抱歉。” 第299章 回国 出国待了好几个月,祈愿收穫不小。 或许在外人看来,她是啥也没干,但只有祈愿自己知道,她在m国的生活虽然乏味,但其实还是很充实的。 至少她恋爱谈明白了啊。 睡醒了对著那么老大一张帅脸,摸摸腹肌,亲亲小嘴。 虽然再没什么起伏和波澜了,但胜在舒服啊。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开心了就出去玩,不开心了还有男朋友哄。 如果是被男朋友惹的不开心,甚至还能看看其他肤白貌美的腹肌男,然后坐等男朋友来哄。 祈愿逐渐习惯这种躺平等死当废物的生活,有种自会有人替你摆平一切的摆烂美感。 被这么一滋养,吃了睡,睡了吃,祈愿肉眼可见的胖了。 甚至上秤一看,她整整胖了十斤。 可以说整个人都发福了。 晚上躺在床上,坐著的时候,肚子上一圈的软肉,一捏就是一小把。 体重飆升新高的祈愿破了个大防。 正好赶上姜南晚快过生日,祈愿当天晚上就哭天抹泪的订了回国的机票。 不能再继续待在国外了。 不然就按照这个速度,胖二十斤不是没有可能。 反而回了国,见见几月未见的神经们,气多了,饭吃的就少了。 再和祈近寒吵几架,被他拿刀追著砍几圈,每天都是这么一套流程下来,一个月不瘦他个十斤八斤的都不可能。 祈愿自信满满,非常突然的把林浣生给薅了起来。 收拾行李,准备回国。 林浣生简直无奈,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以说,他的第一反应,是祈愿又莫名其妙生气,在这折腾人玩呢。 但看到宿怀也同样是一脸“懵”。 於是他就明白了,不是祈愿又莫名其妙生气,是她这个人就很莫名其妙。 不过作为完美管家,能够隨时应对僱主所创造的突发事件,也是必修课之一。 林浣生虽然如今要两地奔波,但祈公馆却还仍然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 提前清理復原房间,落地的茶点和餐食,热水澡和温热的床铺,以及倒时差准备的辅助药物。 九个小时,祈愿落地东国。 虽然头等舱足够宽敞,也可以躺著一路睡过来,但坐飞机的感觉始终和平时不一样。 祈愿坐的是腰酸背痛,头晕目眩,差点就直接嘎在飞机上了。 而落地东国第一件事,祈愿却是给宿怀发了条无理取闹的消息。 【祈愿:人家都说相爱可抵万难,但我觉得,再深的爱也会被艰难险阻磨平,分手吧。】 【宿怀:?】 【宿怀:谁得罪你了。】 祈愿沉痛而愤怒的打出两个字。 【祈愿:飞机!】 【宿怀:……】 这么长时间没回祈公馆,当车子再次停在门前,祈愿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好大的房子,好大的,仔细一看,居然是她家? 妈的,原来我暴富了! 推开门,走进屋,林浣生也像回到舒適圈的龙鱼,舒展著身躯开始走动。 他几乎是马上恢復了端庄贴心管家的姿態,手套一戴,火速就位。 “大小姐,现在是晚上的七点二十分,泡澡水已经在十分钟前放到了最合適的温度,您看了一半的电视,和最近爱吃的水果已经准备好放在了浴室。” “晚餐將会在一个小时后重新准备好,夫人和先生的车也会在差不多的时间停在祈公馆外,二少爷已经在路上,大约十分钟左右,您就能见到他了。” 祈愿:“……让他回去。” 林浣生微笑:“这个,请恕我做不到呢。” 祈愿:“那我大哥呢?” 林浣生看了眼腕錶,又回答道:“大少爷现在正在开一个例会,应该会回来的晚一些,具体的时间我还不知道,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打电话帮您去问问。” 祈愿一晃手机:“没事,不用了,我先去洗澡。” 回到臥室,抱上提前准备好的衣服,祈愿一头扎进了浴室。 手机癌晚期患者,就算是泡澡也离不开手机。 祈愿缩在温度適宜的热水中,一边回消息,一边看著喜欢的剧,一边吃著水果,一心三用。 既然回国了,很多事就不能装不知道了。 对於乔家的事,祈愿虽然人在m国,平时並不怎么关注,但你要说一点也不知道,那也是假的。 祈愿知道乔家的状態是日渐下滑的,那么大的一个企业集团,短短一年內能下降成这个样子,它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尤其现在,乔家的现状其实远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体面。 一个纸糊的庞然大物,看著依然庞大,可惜是轻轻一戳,它就碎了。 乔家不需要公证破產,因为这样的结局,从来都不是围猎者想要看到的。 只有龙腾真正进入到进退两难,无法翻身,自顾不暇的时候,它才会真的瘫软下去,而无法再奋起反击。 而现在,龙腾真的已经快要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毕竟事是自己做的,路是自己选的。 和祈家为敌,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是乔家自取灭亡的第一步。 而见程榭和祈愿交好,就转而在暗地里扶持程澜,气死程老爷子,得罪程夫人,这是乔家走向颓势的第二步。 而乔妗婉被逼到极致,忍不住对祈愿动手,却牵连到赵卿尘,这无疑是明面开战都不死不休的信號。 至此,龙腾倒闭,彻底湮灭,这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 祈愿想,现在不要说乔妗婉是女主了,她就算是奥特曼也没用了。 因为如今的形式,已经不是女主光环,剧情金手指就能轻易解决揭过去r的。 如果这种情况,乔妗婉和乔家还能盘活,那就不是简单的谁没脑子,或者是谁帮了乔家一把的事。 那要思考是不是青天白日的见鬼了,那都不是一句邪门能吐槽清的。 祈愿手指啪嗒啪嗒,群聊的消息闪了又闪,很快就叠了好几页上去。 …… 京市是东国的首都,是整个东国最繁华的地方。 而京市的机场来来往往,起起落落,哪怕夜越来越深也不见少。 第300章 宅男你值得被爱 八点多,祈愿洗完澡吹乾头髮,就穿上了她的最爱,绿色大老鼠睡衣。 时间赶得可巧,祈愿下楼的时候,姜南晚和祈斯年正一起从外面回来。 祈愿眼前瞬间一亮,扒著扶手露出半个身子,站在楼梯上就开始打招呼。 “老爸!老妈!你们好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每个人给出的反应也都有所不同。 姜南晚抬头望来,挑了挑眉,缎面的浅金色长裙熨帖的穿在她的身上,既把她衬得华贵大方,又显出几分冷白的血色感。 至於祈斯年,还是那常年脱不下来的西装和皮鞋,淡著张脸,看上去又冷又疏离,也显得很不近人情。 但比起姜南晚对於看见祈愿的淡定態度,祈斯年的脚步其实是有一瞬凝滯的。 他抬头,却下意识退了半步。 祈愿眼睛亮晶晶。 祈斯年:“……” 俗话说得好,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更何况是祈愿这个作妖的时候恨不得敲锣打鼓,让全世界都知道的妖孽。 祈近寒早就到家了,比祈斯年和姜南晚还早了二十多分钟。 只是因为祈愿在洗澡,所以他才在沙发上窝著,就等著人一下楼就逮呢。 可祈愿倒好,眼里只有別人。 在m国的时候满眼都是她那小白脸忽略他,结果到家了也还是別人优先他靠后。 祈近寒当时就不高兴了。 什么意思吧? 他这每天鞍前马后,就差给人当祖宗供起来了,结果他这地位还最低了。 供出毛病了,真把自己当大仙了是吧? 祈近寒黑著张脸,他往前走了两步,正好停在祈愿的正下方。 他仰头:“你瞎啊?” 祈愿翻白眼:“你贱啊?” 见过捡钱的,没见过捡骂的。 刚露面就上赶著跟她吵,这不是找骂是什么? “小愿。” 姜南晚冷如珠翠的声音落下,瞬间,祈愿安静了,祈近寒也不闹了。 在祈公馆地位最高的人面前,眾生平等。 “……” 祈愿缩了缩脖子,大概清楚姜南晚这是要秋后算帐的意思。 毕竟当初在m国枪林弹雨,姜南晚亲自发话让她回国,但祈愿都装没看见,捂著耳朵硬著头皮往前冲,反正就是不听不听。 而姜南晚又是什么性子的人? 小事她不管,大事她支持。 拖拖拉拉,哭哭啼啼的劝来劝去没意思,如果祈愿的两个哥哥好话和手段都使尽了也还是拉不回祈愿这头倔驴。 那说明这事她非办不可。 姜南晚或许不了解祈愿,但她了解自己。 不过说归说,闹归闹,该算的帐还是要清算一下的。 不然祈愿岂不是被纵的更加无法无天了? 所以从一进来,看见祈愿的人,姜南晚都一直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 眼珠子转了一圈,祈愿连忙窜下台阶,那速度,那敏捷程度,根本就像一只千年的老鼠成了精化人形。 祈斯年本来还站在姜南晚旁边。 结果祈愿一过来,就被她一屁股撞旁边去了。 祈斯年:“?” 他眉头微皱,看著祈愿抿了下唇,却没说什么。 “妈妈,你看,你先看看我。” 祈愿捧著自己的脸,撒娇的让姜南晚仔细观察。 而姜南晚也如她所愿,上下左右全都扫了眼,隨后微微頷首。 头髮还是那么长,一根也没少,皮肤很有血色,脸嫩的都能掐出水了,和她或者是祈斯年日夜操劳的皮肤完全不同。 她和祈斯年毕竟到了年纪,平时也没有过度保养,看上去多少还是会有些乾巴巴的枯萎感。 但祈愿不同,青春正盛,活力十足,长相精致,看上去简直好的不得了。 姜南晚眯眼,她沉吟片刻。 “胖了?” “……”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確確实实胖了十斤有余的祈愿瞬间又破防了。 “妈,没让你观察我的生物形態。” 祈愿简直无语了:“我的意思是,你看我的眼睛,我的神態,就知道我在国外小日子过的很滋润。” “所以啊,这证明什么?” 姜南晚还没说话,旁边的祈近寒就突然接过了话。 “证明你是个脑残,没心没肺。” “……” 她拎著刀追著祈近寒砍十公里,应该也能瘦二斤吧? 非常不愿意搭理祈近寒,祈愿只想继续靠撒娇和胡说八道在姜南晚这矇混过关。 祈愿深吸了口气:“不是,你別听我二哥的,你看我,气色好的都能掐出水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不是恋爱脑啊!我留在m国其实只是因为我开心,和男人真的一点关係都没有,如果我表现的比较在意他,那说明我只是出於礼貌回应他一下。” 祈愿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我和他都是假玩的,我只是装作被他迷的神魂顛倒,老妈,你相信我,我有我自己的节奏。” 姜南晚:“……” 祈斯年:“???” 祈近寒:“你看我就说她是脑残吧,她疯了。” 话刚说完,祈近寒就被祈愿原地一个肘击,疼的捂住肚子“嗷”的一声。 张了张嘴,姜南晚似乎想开口,却难得表情复杂的没能组织好语言。 而正在此时,祈愿眼尖的瞧见不远处玄关拐角要进来的祈听澜。 於是祈愿又瞬间变成一阵绿色的风,试图窜到祈听澜面前。 祈听澜下意识也退了半步。 祈愿声音幽怨:“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祈听澜:“……” 他低头,轻轻咳了声:“什么事?” 祈愿马上重新扬起笑,她挽住祈听澜的手臂:“哥,你说,宿怀是不是在我股掌之中!” 祈愿坚信祈听澜不会像祈近寒那个狗一样背刺她。 果然下一秒,祈听澜点了点头。 “我证明,你確实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祈愿:“?” 她诡异的看了眼祈听澜,又慢慢扫了眼其他人。 祈愿差点脱口而出: 你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咬了咬后槽牙,听著祈近寒的嘲笑声,祈愿討好的看向姜南晚。 对方挑了挑眉,偏开目光转向祈斯年。 而祈斯年此刻,也如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竟也难得的舒展了眉头。 他看著祈愿,虽然没说话,但就是莫名给人一种他神態中有些许戏謔笑意的既视感。 “……” 祈愿不爽了,所以她也不能让別人爽。 “看什么看,跟你学的。” 祈愿翻了个白眼:“还沾沾自喜呢宅男,我就算是恋爱脑被对方当小狗嘬嘬嘬,那我也是隨了你的根。” 祈斯年:“?” 他脸上的表情重新阴沉绷紧了。 祈愿:“更何况,现在是我把他溜的团团转,我不像你。” “整天缩在家里,满脑子都是——我老婆到底爱不爱我~~” 祈愿竖起两根手指比心。 “別想了宅男,你值得被爱。” 祈斯年:“……?” 他唇间抿成直线,视线缓缓转向旁边的姜南晚。 第301章 秋后算帐 京市机场。 飞机终於落地。 有司机听从吩咐,早早就等在了停车场內。 不知过了多久,终於有一道穿著褐色风衣的纤细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她头上是戴了帽子的,浅色的口罩虚虚挡住脸,她裹得严严实实,叫人认不清真实面貌。 她拿著手机,在原地徘徊了两秒,很快,有一辆黑车亮起了灯。 女人一顿,隨后她径直上车,而司机则主动下车帮她搬起了行李。 车上还坐了一个男人,脸隱没在光影里,只依稀看得出模糊轮廓。 而她上车后,也抬手缓缓摘掉了自己的口罩和帽子。 如果车上还有其他认得她的熟人在,那她的身份將会马上被人认出来。 乔妗婉。 她的脸上很光滑,几乎看不到任何疤痕和修復过的痕跡。 眉眼和五官没怎么变,可不知为什么,看她的神態和脸部肌肉,就是无端会给人一种僵硬感。 “大哥。” 她柔柔的出声:“我回来了。” 於是车上另一个人的身份也明了了,他是乔妗婉的大哥,乔君越。 “婉婉。” 乔君越转头看向乔妗婉,他脸上带著浓浓的疲惫和低沉。 “你不应该回来的,如果被祈家知道了……我真怕他们……” 乔君越欲言又止,眼里都是对妹妹消瘦的身体,和僵硬的脸所展露的心疼。 乔家已经败了一半了,现在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之所以强撑下去,也不过是想保留最后一份体面。 他们甚至无法举家迁往国外,东山再起,祈家那群疯子是不会同意的。 更何况他们一家人手脚必定很慢,目標太大太明显,非常容易就会被察觉。 “大哥。” 乔妗婉眼中含泪:“我怎么可能丟下你们,更何况,如果家里真的撑不住了,我一个人在国外怎么活得下去?” 家里供给给她的越来越少了,就算乔妗婉人在h国,她也能感觉的出来。 她修復自己这张脸了几千万,用尽了一切办法才勉强恢復的和以前一模一样。 可损伤的肌肉无法復原,她现在只要做表情就还是很僵硬。 她的卡里钱越来越少,家里却没有像以前一样每月补上。 她不方便直接开口要,委婉提醒后能得到的也越来越少。 到最后她只能变卖自己从前的珠宝,首饰和名牌包。 於是她就知道,她的家里不行了。 对於她家里人对她的爱,乔妗婉从来都很自信,可再自信也抵不过人心人性。 她很怕他们会在走投无路时直接跑去国外,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过著普通人的生活,也一样享福。 可剩下她一个人,她必定会成为祈家的活靶子。 如果家里不管她,她一个人在国外要怎么活下去。 所以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她都必须回国,就算实在退无可退,她也还有程澜。 再不然,她就算是死,也要和祈愿同归於尽。 心里想的再多,可表面上乔妗婉却还是那副泪水涟涟的担忧模样。 乔君越更心疼了:“婉婉,你不要担心,就算我们家真的撑不住了,爸爸妈妈和哥哥也会想办法送你走的。” “我们会提前准备出一笔钱,还有程澜那边,他会陪著你出国。” 乔妗婉咬住唇:“可我回国就是为了和你们共进退,我不会走,也走不掉,祈愿那么恨我,如果真的到了那步,祈家怎么会让我出国……” 乔君越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头。 “你放心,我们自有办法,婉婉,哥哥不会让你出事的。” “绝对不会。” …… 祈公馆。 祈愿刚一回家,就把祈斯年撞了个稀巴烂,宛如五雷轰顶。 比如此刻,祈斯年看著姜南晚,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却已经很明確了。 他拿祈愿实在是没招了。 不能打不能骂,惹不起还躲不起,除了姜南晚,她这辈子怕过谁? 但如果开口让姜南晚管管,那未免又有点太幼稚离谱。 於是祈斯年只是抿了抿唇。 而注意到他情绪的姜南晚也微微笑了。 她伸出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下祈愿的头。 “別磨他。” 不痛不痒的申斥后,姜南晚甚至还没忘自己兴师问罪的目的。 “自己闯了祸,你再怎么转移话题,该是你的照样还是跑不掉。” “……” 这个祈斯年干什么吃的。 他难道就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当场死一下给姜南晚看,转移她的注意力从而拯救自己吗? 祈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不会来事…… 有点心虚的看向旁边的祈听澜。 祈愿也是真没招了,不然她还能怎么办? 恋爱脑的爹,看热闹的二哥,兴师问罪的老母亲和唯一能拯救她的大哥。 而此刻被寄予厚望的祈听澜也接收到了祈愿的信號。 他推了下鼻骨上的眼镜:“母亲,小愿刚到家,不如一边用饭一边说吧。” 姜南晚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本就没打算真的对祈愿怎么样,大儿子既然有心铺台阶,那姜南晚也的確不打算继续上纲上线。 母亲的权威虽然重要,但这么多年,一家人相处下来,也早就互相找到了磨合的方式。 姜南晚唇角微勾,她冷艷的眉眼挑起,指尖隔著距离点了下祈愿。 “吃饭,秋后算帐。” 话虽然这么说,但祈愿其实还是偷偷鬆了口气。 因为一般姜南晚的秋后算帐,算到最后其实已经和不算没什么区別了。 姜南晚说话算数,甚至可以说有点睚眥必报。 谁让她不开心,她就以不开心的程度报復回去。 算帐也同理。 但时间拖的越久,事情在她心里的占比含量变小,那最后的结果也就越不痛不痒。 很多次,祈愿接受过最严厉的惩罚也就是扣零钱。 比如她的卡不给祈愿刷。 但祈近寒,祈听澜,祈斯年三个人的副卡还在她手里,祈愿有存款,还有每个月的零钱,所以这罚了其实和不罚没区別。 嬉皮笑脸的抱住姜南晚的胳膊,祈愿努力装乖。 “吃饭,吃饭~~” 而看她这样,仿佛笑的很开心的样子,姜南晚也微微眯起眼。 末了,她挑眉轻笑。 第302章 小狗倒霉 祈愿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明明昨天晚上祈愿还在沾沾自喜,庆幸自己又成功在姜南晚这里矇混过关一次。 等过两天停个卡,了不起少发点零钱也就完事了。 可不曾想…… 人家都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可祈愿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一夜起来,祈愿手里所有的卡都被卡死权限了,现在別说刷了,她就是拿那个卡砸核桃她都嫌鸡肋。 心梗了一瞬,祈愿安慰自己。 没事噠,还有零钱,再不济她的卡里也还有存款嘛…… 她不相信姜南晚那么心狠。 可事实证明,人倒霉起来是真倒霉。 祈愿不仅零钱没了,自己卡里的存款也被限制空空如也了。 她现在全身上下仅剩的钱,就是保险箱里那些鸡肋的珠宝首饰。 还有微信余额里没完的几千块钱。 出国时间有点长,祈愿的支付方式渐渐变成了付现金和刷卡。 於是上次她买完东西就忘记提现了。 祈愿简直想给自己一嘴巴。 人家都是未雨绸繆,她倒好,专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 一大早的,祈愿哭天抢地的就想闹一场。 只可惜祈公馆內眾人早有预料。 姜南晚太忙了,中午还要飞去別的地方,压根没空搭理她。 祈听澜早早就去公司,也不知道是真忙还是故意的。 剩下她那无用的老爸和低能的哥,一个熬夜画画赖床,一个昨晚喝大酒到现在还没活过来。 祈愿本想大闹一场,可结果却是拔剑四顾心茫然。 她沉默的站在原地。 林浣生此时幽幽路过,手里还端著等下要衝泡的茶和一些別的杂物。 祈愿:“……” 她伸出手:“我帮你吧。” 林浣生还以为祈愿终於有良心了。 “谢谢……” 但那句“不麻烦大小姐了”还没说出口,只见祈愿小脸一嚕嚕,就开始走歪路。 “我帮你干活,祈公馆是不是也得给我开一份工资?” 林浣生原本放在原地准备婉拒的手瞬间调了个方向。 他侧著身,微笑:“不用了,大小姐千金之躯,这种累活还是交给我吧。” 祈愿:“其实我不嫌累……” 林浣生:“我嫌贵。” 祈愿:“。” 秉承著自己不开心,就要让別人也不幸福的原则,祈愿笑了一下。 “扣工资。” “我会自己加绩效。” 感觉最近所有人都能欺负自己一下,一时落魄失势的祈愿大王隔空挠了两下。 她气愤的捏著手机,开始在列表寻找起好欺负的倒霉蛋。 而偏偏这个时候,倒霉蛋一號赵卿尘自己就撞了上来。 天庭会议群。 【赵卿尘:誒呀兄弟们,想去海岛耍啊……】 【程榭:你去海岛干什么,你去当野人是吧?】 【赵卿尘:……】 【赵卿尘:哥们你是不是脑子……?】 没有丝毫怀疑,只剩下最真诚关怀的发问虽然简短,但杀伤力很强。 【祈愿:。】 【赵卿尘:呦,这不是谈了恋爱忘了兄弟的前老大祈愿吗,今天怎么不玩消失了。】 【程榭:咋,分手了?】 【祈愿:……】 【程榭:真分了??!】 【祈愿:你很希望我分手吗?】 电话那头的程榭却好似被刺了一下,他咬著牙,嘴硬的打字懟回去。 【程榭:你分不分跟我有什么关係?】 【赵卿尘:对啊,人家分不分跟你有什么关係,放心吧哥们,三婚都轮不上你。】 【赵卿尘:废话不多说,老大,青春没有售价,出发就在当下!】 祈愿现在已经蔫的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 【祈愿:卡被停了,徒劳奈何啊。】 【赵卿尘:???】 【赵卿尘:老天开眼吶!!】 赵卿尘几乎是举著手瞬间从床上窜了起来,他兴奋的差点喊出来,但看见祈愿扣的问號,他强行压下嘴角,又改了口。 【赵卿尘:不是,我是说老天无眼,太激动打错字了,我心疼你啊老大!】 【赵卿尘:需要生存包吗?我还有一整套的蹭吃蹭喝生存攻略,毕竟我被停太多次卡了,有经验。】 【祈愿:十二点,楼外楼,你请客。】 说完,祈愿就退出了群聊界面。 赵卿尘那边倒是没什么意见,他现在又不缺钱,別说是请一顿饭了,就是让他给楼外楼买下来也行啊。 嘴里哼哼著歌,赵卿尘从床上窜起来,他骚包的扭进衣帽间。 衣服都是设计师提前搭配好的,他只需要拿下来就行了。 穿好衣服,搭上配饰,才准备去戴戒指,柜子上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赵卿尘偏头瞅了眼,当时就乐了。 【程榭:……我也去。】 【程榭:你给我找个藉口。】 程榭这小王八羔子,天塌下来都还有他的嘴顶著呢。 赵卿尘这辈子就没见过像他嘴这么硬的人,感觉过安检都要小心一点,因为可能会被人当成是管制刀具。 【赵卿尘:我有什么藉口。】 【赵卿尘:她没特意说不让你去,那就是不介意你在场,別慌。】 【程榭: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她心里其实也是有我的对吗?】 【赵卿尘:……】 【赵卿尘:不是,我意思她就没把你当人。】 【程榭:……】 无语不会消失,但无语会转移。 赵卿尘心情美滋滋,隨手在桌面上挑了一把车钥匙就出门了。 难得,难得他们还能三个人这么全乎的聚一回。 自从祈愿出国,程榭要忙著收復程家,还有和他那老爹和大哥打擂台。 好容易都在m国见到面,可结果程榭刚从医院出来,迎头就撞上小情侣谈恋爱,爱的那叫一个难捨难分。 这给程榭哭的呦,本来就没他帅,这一哭就感觉更丑了。 所以仔细算起来,他们仨都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么正经的聚一回了。 正好趁那个碍眼的小洋人不在。 赵卿尘还能努力给祈愿上上眼药。 谈好几个月了,也该腻了吧? 最好可不要告诉他,其实祈愿是个从一而终的好女人。 打死他也不会信的。 人之所以能抵抗外界的诱惑,那是因为诱惑的还不够。 他还就不信了,这祈愿还真能跟那宿怀谈一辈子? 真给他逼急了,他找八个男模,夜夜在祈愿床头跳舞,看谁骚的过谁。 这么一想,赵卿尘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他看著镜子,嘖的一声甩了下头髮。 “老子真是太帅了,真怕別人爱上我,誒…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第303章 没良心的 十二点,楼外楼。 祈愿出门早,十一点多就到了楼外楼,坐在熟悉的包厢,而没有特殊吩咐,店家也按照熟悉的菜色轮著上。 八道热炒,两道冷盘,还有三盅汤。 上菜的顺序和时间都力求完美,慢一点的先做,容易熟的晚做,十几个厨师同时忙碌起来,就只为了服务一桌客人而已。 祈愿愁,特別愁,愁的她坐在包厢里,一边嘆气一边拿起手机让摄像头对准自己。 拍张照吧,下次再想来这吃饭,就得再等下一个倒霉蛋了。 十二点过五分,赵卿尘到了。 他甚至还是先去接的程榭才一起过来,门一开,菜刚好上齐。 赵卿尘贱嗖嗖的摊开手。 他语气要比他的表情更贱:“好久不见啊,有何贵干?” 程榭在一边也听的很无语。 他心想这难道不是他家的饭店吗?这话要说也应该是他来说才对啊。 但赵卿尘可不管这个理。 他满脸感动,沉痛的上来就想抱祈愿。 “没事老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不就是卡被停了吗?多大点事儿,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祈愿表情冷漠:“那你把你的钱分我一半。” 都不用祈愿去躲,赵卿尘自己就莫名拐了个弯,他紧急后退。 赵卿尘:“过不去的就是过不去,再乐观也没用,放弃吧。” 祈愿:“……” 祈愿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 “这话还是你自己留著等什么时候拿来劝自己吧。” “毕竟,我的困顿是一时的,这种情况估计也就这一次?” “可你呢?”祈愿嘲讽力度很大。 “不是被停卡,就是在被停卡的路上。” “別人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你是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 最后,祈愿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死者为大。” 赵卿尘:“……” 祈愿这人咋这烦人。 赵卿尘没话了,如果说这话的人要不是祈愿,哪怕就是换了程榭,他也扭头就走啊。 但偏偏说这话的人是祈愿。 赵卿尘勉为其难的道:“行吧,也不失为是一种人生哲理。” 他双手抱歉:“不愧是老大,小弟受教。” 然后啪嗒一下,赵卿尘一屁股就坐靠他最近的那把椅子上了。 祈愿:“……” 程榭:“……” 尤其是程榭,自从进公司开始,他觉得他正常多了。 所以现在看见祈愿和赵卿尘这种对话模式,他就只觉得是俩疯子在对著骂。 梦到哪句说哪句! 也擦著赵卿尘的边,程榭坐了个比较居中的位置。 他拿起手边的茶,刚准备喝,却先偷偷观察了两眼祈愿。 见她神情蔫蔫,捏著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说话,程榭就又想起刚才在手机里他问祈愿的话。 他问祈愿是不是和宿怀分手了,她也没回答,万一呢…… 如果当时不是赵卿尘打岔,他可能就真的马上打电话向祈愿追问了。 “咳咳……” 程榭低著头,他掀起茶盖,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 人的气质神態和长相,都会隨著他的年龄和经歷而改变,程榭也不例外。 如果说之前的他,穿衣打扮的风格都是偏乾净利落,高贵显眼的话,那现在程榭的穿著就更多以西装,或是沉静的休閒装为主了。 他的髮型眉眼,都更成熟冷静,和他的衣服气质也很搭,倒看不出什么年少无知的意气风发感。 升腾的热气化作白雾,一点一点模糊了他低垂的眼。 程榭没忍住,试探的开口询问了两句。 “最近,怎么不见你跟那个人黏在一起?怎么,他欺负你了吗?” “……切,应该是我多心,谁能欺负你啊,你不欺负人家就不错了。” “我说这些也没別的意思,我就是单纯八卦一下,好奇而已。” “但如果他真对你不好,我也没说不管的意思,管肯定是还会管的,毕竟我们也那么多年朋友了。” “……” 程榭就差要掏心掏肺了。 可那边的祈愿还举著手机,连瞅都没瞅程榭一眼。 这敷衍的几乎都有点羞辱人的姿態,可以说瞬间就把程榭点燃了。 他啪的一拍桌子:“祈愿!!” 正沉浸在家男友绝世美貌里的祈愿被嚇了一跳,她懵懵的抬头。 “我跟你说话你为什么当听不见!” 祈愿指了指自己:“啊?你在跟我说话吗?” 程榭:“……” 祈愿:“你再说一次。” 程榭:“你咋不去死。” 祈愿真气笑了,她也是真没招了。 你的意思是,程榭费劲巴拉的把她叫起来,就是为了骂她是吗? 祈愿就没见过这么有病的人。 那赵卿尘之前还说程榭喜欢她呢,喜欢个粑粑蛋啊! 她故意找茬都说不出来这种话! 祈愿翻了个白眼:“我当然不去死啊,我要先去死不抢了你的位置吗?” 说著,祈愿还晃了晃手机。 “而且,我死了我男朋友怎么办?他好爱我,离不开我。” 程榭:“?” 祈愿:“狗东西,晚上睡觉记得別舔嘴,我给你涂巧克力酱了。” 程榭破防了。 不是因为祈愿骂他是狗,还內涵他不能吃巧克力。 他破防原因有二。 其一,祈愿没分手,是他误会了。 其二,祈愿为了狗男人小白脸骂他。 程榭是真崩溃了。 “妈的你说话好伤人啊…” 被祈愿三言两语搞崩溃,程榭差点就又开始抹泪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程榭现在就觉得他已经到了伤心处了,祈愿上来三把刀,刀刀往他心窝上戳。 “你们俩自己吃吧,我不吃了!” 程榭起身就要走,赵卿尘本来还在看戏,如今见他这么玩不起,居然还有些许震惊。 虽然他早就知道程榭是个玩不起的人。 见他真要走,祈愿仿佛良心发现了般,伸手阻止的叫住他。 “誒,上哪,別走。” 程榭脚步顿住,他倔强的不肯回头,还以为祈愿幡然醒悟,终於想挽回他了。 谁料下一秒…… “你走了,这帐谁结啊?” 程榭当时就被气的昏了头了。 他狠狠瞪了祈愿一眼。 加钱,必须加钱!往死加!黑死这个祈愿没良心的! 第304章 跑了 程榭最后还是没能走掉。 他倒是想走,可实在架不住心里总念著祈愿,还有赵卿尘在旁边劝,不停的给他铺台阶下。 劝了好半天,他也总算是重新拉下脸,不情不愿的坐回了原位。 “行,看在你们求我的份上,我就先不走,陪你们吃完这顿饭。” 最烦装逼的人了。 赵卿尘听完甚至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明明自己就不想走,为了给你面子哄一哄,还真以为自己是大爷了? 但心里虽然这么想,赵卿尘嘴上却没说。 没招,兄弟是个恋爱脑。 同样的话,祈愿骂他就行,但兄弟骂就要拔刀砍。 理解,爱情至上嘛。 …… 这操蛋的爱情,真他妈服了。 赵卿尘还真就不明白了,这一个两个都在装什么痴情种? 他们这样的人家,爱情有什么用? 他怎么就不是恋爱脑呢? 人不行,別怪路不平。 一顿饭,吃的可谓是鸡飞狗叫,摔盘扔碗,程榭单方面的。 祈愿现在正和宿怀处於一个爱情进阶期。 跳过了最开始的尷尬和为色所迷。 小半年,正是打的火热的时候。 祈愿才和宿怀分开三天,就已经忍不住开始想他了。 和身材跟腹肌没什么关係,和脸蛋和会哄人也没什么关係。 祈愿主要是爱,纯爱。 爱什么你別管,反正你就说爱没爱就完了。 所以吃饭的时候,祈愿也要和宿怀打著视频。 因为时差和生活习惯的原因。 祈愿这边艷阳高照,她正美滋滋的吃著午饭,可宿怀那边却已经夜深。 他的书房灯线明亮,可本就沉重的色调和装饰,让他所身处的地方看起来格外压抑。 屏幕里的宿怀依旧俊美精致到会被人误解成建模,淡淡的冷光洒在他深邃的眉眼,却照不亮那双犹如湖面的眼眸。 “宝宝。” 祈愿看著看著就又被勾引到了。 没办法,她对宿怀就是生理性的喜欢,吃他的顏,吃他的身材。 “你在干嘛呀?” 程榭下辈子都不一定见过祈愿这样夹著嗓子说话的死出。 他偏头瞅了眼祈愿,看她对著屏幕矫揉造作,他瞬间就气笑了。 “这饭,没法吃。” 他不满的闭了闭眼,手里的勺子扔回到盘子里,程榭站起身来,甚至还拍了拍赵卿尘的肩膀。 “你陪她吃吧,我气都气饱了。” 程榭本来是想扭头就走的,但是他贱啊,他一听见祈愿说话,就忍不住想听完。 电话里,宿怀声音很轻的回答:“在处理一场慈善拍卖会的事情,其余的琐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我听说,拍卖会上有一件红宝石的耳坠,净度纯度还有成色都很好。” 宿怀很喜欢给祈愿买东西。 送钱,送礼物,送房子,送各种东西,只要他想得到,只要祈愿敢开口,他就都会送给祈愿。 习惯成自然。 所以此刻,知道宿怀什么意思的祈愿也接的很顺畅。 祈愿:“本王想要。” 宿怀:“大王得到。” 小人得志听上去很奸诈,但小祈得志听上去就很傻子。 所以祈愿既不是小人,也不是牛马小祈。 她是祈天帝。 窥探別人的幸福和生活,很没意思。 尤其窥探祈愿和宿怀的幸福,更没意思。 人真难过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想不起生气了。 程榭现在就是这个状態。 他恨死祈愿这个没心肝的了。 恨她不长眼睛不长心,恨她当著自己的面跟別人你儂我儂。 但只要嘆口气,如果非说不可,他和祈愿之间也用不上恨这么矫情的形容词。 就是他喜欢祈愿,但他不愿意承认。 而祈愿却偏偏不喜欢他罢了。 要真扯到恨,那不是显得他很没风度,很下头吗。 程榭心里一团乱,手上却推开门,缓缓走了出去。 “这桌的帐直接掛空吧。” 程榭甚至还记得她说的让自己请客买单。 不管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程榭心里都记住了。 祈愿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她很少会说这样的话,所以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愿意买这个单。 京市又要一年冬。 从祈愿回国,到后面深秋,短短一个多月,京市的局势却瞬息万变。 乔家墙倒眾人多。 很多时候,看似拖沓,甚至仿佛还有很长的线,其实只要一收紧,也就到头了。 乔家不再负隅顽抗,似乎知道龙腾已经强弩之末。 基金链断掉,再拖下去,也还是一样的结局。 破產,公证,坐牢。 再好一点,带著变现的钱款,直接往外面跑。 可这点,乔家想的到,別人也想得到。 真正需要注意的从来都不是乔家的反击,或者说是乔家人想到什么办法。 祈家一直在等的,就是乔家人一旦跑了,就能完全釜底抽薪。 抓住了,彻底吞没龙腾。 而当乔妗婉的靠山一个个全部倒塌,剩下她一个独木难支,怎么处置她,完全就是看著祈愿的风向走。 毕竟时移世易,瞬息万变。 早十几年,祈愿和乔妗婉刚被找回京城的时候。 那时的乔家春风得意,蒸蒸日上。 而乔妗婉作为乔家的幼女,那是才刚一回到家就被百般疼爱,极为重视。 可那时的祈家虽然地位还在顶峰,可却已见停滯不前之意。 如果程乔两家联手,而祈家却继续止步不前,甚至开始倒退的话,那这京市重新洗牌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祈斯年疯了,而他的夫人姜南晚就算再能干,也到底是一个女人,还是个外人。 她永远无法在祈家家族最中心发號施令。 而当时的祈愿,就是那个被乔妗婉比下去的丑小鸭。 可命运这个东西,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祈家三小姐是个小疯子。 或许是以毒攻毒,祈家这群疯子的疯病还真被她治好了大半。 再后来,祈斯年半復出,祈听澜成年后,作为后起之秀,他也丝毫不逊色於自己的父母。 而姜南晚也开始进军海外,在其他新兴市场上大刀阔斧。 祈家非但没有如最开始预想的那般被落在后面,反而一骑绝尘。 当初被踩进泥里的丑小鸭也摇身一变。 成了京市没人敢惹的小霸王。 那时乔妗婉端庄温柔,风评极好,又是家里的掌上明珠。 可於情於理,在风头和討论上,祈家的那个小皇帝,明显要高出乔妗婉一大头。 再后来…… 京市就乱的跟唱戏似的。 事情一个比一个离谱,听著一个比一个戏剧性。 反正最后的结局,也恰恰证明了一句话——普通人还是斗不过疯子的。 从此以后,在京市。 再也不会有祈愿看著不顺眼,却搞不死打不掉的人。 从此以后,在京市。 乔家的位置和市场即將彻底空出,京市再次小规模洗牌。 而深秋后的初冬,祈愿在家里也听到消息。 乔家人,乔妗婉跑了。 第305章 人不为己 祈愿刚知道乔家人跑了的时候,她甚至还在想。 乔家人跑?跑什么呀,跑哪去啊?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乔家人为什么要跑,又要跑到哪里去了。 龙腾撑不住了。 如果不跑,那最后等著乔家的就是破產,然后被告上法庭。 但如果是现在,他们至少还能带著留下的钱財,珠宝,跑到一个全新的地方安度余生。 所以不管是不是兵行险招,能不能跑的掉,他们都要奋力一搏。 抓肯定是要去抓,甚至祈愿还要去跟著一起抓。 別问,问就是这歷史性的时刻,必须得亲自去打个卡。 庆祝一下。 真要说起来,这主角一家还真挺蠢的。 那么一大堆人,也不知道多分几个方向,狡兔三窟的道理,他们竟一点也不懂。 带著乔妗婉就大咧咧的往机场跑。 先不说现在这一家人还能不能过签证,就光是这么明显的好几个人一起跑,就已经很显眼了。 祈愿是这么想的,別人或许也是。 所以坐在车上和人去机场路上的时候,祈愿还在和祈近寒谈论这件事。 “你说,这乔家人怎么想的,脑子注水了吧?” 祈愿不理解:“在这种情况一家人往外面跑,不管是短期签证还是移民,都不可能有人过的吧?” 祈近寒百无聊赖的勾了勾头髮。 他不关注乔家人有多蠢,他甚至根本就不想来。 如果不是祈愿非得欠了吧唧的去小人得志一下,他压根连门都不会出。 他有那时间,还不如去做做他的头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熬夜或者操了太多心,他的头髮都有点分叉了。 “可能吧,乔家人不一直挺猪脑袋的吗?” 可祈愿却始终不太敢信。 她拿起手机:“不然我给大哥打个电话问问吧,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祈近寒嘖的一声,他压下祈愿的手:“你有病啊,你咋那么好信呢?” “就这一会的时间,你还特意打个电话,你下车再问会死吗!” 祈愿:“……” “那,也行吧。” 倒没有什么想像中的速度与激情,更没有什么像在西国时候的枪林弹雨。 祈愿不仅追上了,甚至还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乔家人的车逼停了。 顺利的让人怀疑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猫腻。 一辆普普通通的五座车,被十几个彪形大汉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检查了半天,確定没什么问题才来请祈愿他们过去。 这里是国內,乔家人现在也没那么大能力,再加上仔细检查过,也不信他们还能在车上装什么炸弹之类的同归於尽。 祈愿走过去时,车门已经被打开了。 行李倒是不多,后备箱里也没看见什么值钱的东西。 前面开车的人,是乔家大哥乔君越,副驾驶的是二儿子乔君临。 后座的是乔家父母,还有他们那个超雄小儿子,三个人挤在后座,看上去倒颇有几分狼狈的拥挤。 乔妗婉呢? 祈愿一眼就发现了不对。 这车上,没有乔妗婉。 “看来和我想的不差,乔家人也不算太蠢。”祈听澜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祈愿回头去看他,隨后便见祈听澜穿著合身的黑色风衣,神態冷淡的走了过来。 “倒也不枉费我多此一举。” 祈听澜的话瞬间点醒了祈愿,她又不傻,甚至还有几分小聪明。 所以乔家人是故意的? 他们故意这样,其实就只是为了吸引目光,好让乔妗婉能有机会藏起来,从而跑到別的地方去? 那乔妗婉会去哪里? 是偷渡出国,还是继续藏在某个角落,像毒蛇一样窥探。 再低头去看车里表情冷漠,甚至带著恨意和不服气的乔家人,祈愿差点被气笑了。 该夸他们爱女心切,还是该谴责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包庇乔妗婉。 果然,这就是女主的待遇? 就算她坏事做尽,就算她连累家里,可主角团就是不能违背自己的人设,要爱她爱到死? 当然,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们是真的爱她。 毕竟这是乔妗婉的家人,相处了十几二十年的家人。 可祈愿也同样很怀疑。 如果真的爱乔妗婉,又为什么会把她教成这个样子。 宽纵到最后,哪怕她酿成大祸,也还是选择包庇。 哪怕这对其他人一点也不公平。 祈愿站在车门外,居高临下的,也冷漠的抬起手关上了车门。 “乔妗婉,不见了。” …… 深秋初冬,不算宽阔的人工湖面还没有结上一层薄薄的冰。 湖边远远的停了一辆车。 身材窈窕的女人和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一起,是世俗意义里的般配。 “婉婉。” 他开了口,可乔妗婉却没有答话。 她的目光死寂而平淡的望著远方,仿佛听不到程澜的话。 “不要伤心,至少还有我陪著你。” 乔妗婉也不知道她现在的状態到底算不算是伤心。 说很平静,可心里却隱隱作痛。 说很伤心,却没有伤心的理由。 难道为家人悲哀这种虚假肤浅的理由也可以拿来说吗。 乔妗婉的世界只有她自己。 程澜也好,父母兄长也罢,只要爱她,保护她,为她奉献一切就足够了。 极致的空虚和冷漠,乔妗婉已经懒得去偽装伤心了。 或许她心里已经认了。 所以在程澜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菸,想要去旁边用尼古丁瓦解愁绪的时候。 乔妗婉伸出手,朝他要了一根烟。 程澜犹豫的递给她。 他知道乔妗婉是不抽菸的,他想劝乔妗婉不要伤害自己。 可下一秒,他同样看见了乔妗婉指尖熟练的弧度,点燃火焰后,习惯性的往鼻腔里呼吸。 程澜的眼眸微微缩了缩。 纯白的长裙,柔软的毛衣,纤细脖颈上戴著的珍珠项链。 乔妗婉甚至连每一根髮丝,每一个头髮捲曲的弧度都打扮的精致异常。 或许是素麵朝天,也或许简单打理过。 但此刻,她温柔纯净的面容却泛著空虚的僵硬,和无边际的冷漠。 “成王败寇,胜负未定,没人说过这次一定是我死。” 程澜震惊的垂眸,他捻了捻手指,却下意识问:“婉婉,你…不伤心吗?” 乔妗婉一顿,她转头看向程澜。 红唇带出白色的烟雾,程澜恍惚听得她说:“程澜哥,人不为己。” ——“天诛地灭。” 第306章 天诛地灭 乔妗婉的话,不免让程澜沉默几秒。 可在短暂的沉默后,程澜笑了笑,他重新抽出一根烟,也没点火,就那么就著乔妗婉的菸头,慢慢点燃了。 “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乔妗婉红唇微勾,她看著程澜,轻声问:“程澜哥,你会帮我的对吗?” 程澜看著她,看著她动情的眼,竟无法分清她刚才的冷漠是哀伤还是错觉。 可他依旧没有犹豫:“我会帮你,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乔妗婉温柔一笑:“就算我真的被毁了,那我也要她先去死。” “程澜哥,她怎么能开心快乐的活著呢?” 乔妗婉的瞳孔越来越黑,像坠满了无数恶意的玻璃桌,明明那样清透,却深得纯粹不见底。 “我不甘心,她必须死。” …… 而另一边,祈公馆。 祈愿坐在沙发上,愁的连胸口都堵了。 只要一想到乔妗婉还能拿著那么多钱,跑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逍遥法外,她就难受! 而更难受的是,毒蛇在暗处,放虎归山,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跳出来咬自己一口? 祈愿本来就喜欢到处乱跑,还不喜欢带保鏢出门。 光是她一个人也就算了。 谁知道乔妗婉那个丧心病狂的会不会伤害她身边的人。 越想胸口越闷,祈愿要抓狂了。 心理委员呢?俺不得劲儿啊! 头髮抓的乱乱的,祈近寒走过来就看见她跟个疯婆子一样。 没忍住笑了一下:“你跟个疯婆子一样,你在这干嘛呢?” 祈愿抱头痛哭:“我不得劲!” 祈近寒被她突然一嗓子嚇了一跳,它当时就一掌拍过去。 “不要狗叫!” 祈愿:“?” 她被打的一愣,半边身子都麻了。 心理委员不用来了,现在该来的是救护车。 祈近寒也很心虚。 他后退半步,很想劝祈愿冷静。 “不是,顺手了而已。” 祈愿冷冷微笑:“那你很顺手了,我就应该跟你好好学习。” “你用脖子盪鞦韆的时候我应该顺手在后面推你,你跳进海里乱冬泳的时候,我应该顺手骑快艇压过去。” 说著,祈愿举起抱枕,一个弹跳开劈,正中祈近寒的天灵盖。 祈近寒被砸的一懵,他晕头转向的破口大骂。 “你要干什么!疯婆子!” 祈愿表情冷漠,语气平静,但手却再次蠢蠢欲动。 “顺手。” “……” 顺你爹的头。 祈近寒在心里偷偷骂,但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啊……好烦。” 祈愿捏著手机,看著屏幕里的信息,她觉得心理委员可以暂时回去了。 宿怀说他会儘快忙完最近的事情,然后回国来陪祈愿。 而且国外是他的地盘,大多地方都能涉足,手也伸的过去。 如果乔妗婉真的跑到国外去了,那他也不可能真的一无所知。 宿怀的人会去抓乔妗婉,也会儘可能详细的搜索。 滴滴—— 手机响起新的消息。 祈愿低头开了锁屏,看了眼,眉头瞬间缩紧。 【程榭:操!贱人!贱不贱吶!】 【程榭:程澜那个傻逼,捲款跑了,妈的!钱!我的钱!项目的钱全捲走了!】 【程榭:我爹那个傻逼,他一心把他的好大儿当孝子,说什么信什么,结果呢,人家满脑子都是女人!】 【程榭:真服了,我爹这人干啥吃的,我要是在分公司,程澜一毛钱也卷不走!】 祈愿摸了摸下巴,思考了几秒。 【祈愿:他捲走多少?】 【程榭:连现金带打款,捲走三个多亿!】 那確实不少,而且能说转走就转走,程澜肯定是早就做好准备,且下足了功夫的。 大概率是转到了国外的某个帐户。 而三个多亿,足够他和乔妗婉在任何地方继续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甚至想要在国外东山再起,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这阵仗,確实是像要跑。 “在想什么?” 祈近寒一看她开始啃指甲,就知道她现在又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憋什么坏水准备坏谁。 祈愿继续摸下巴:“我在想,以我对乔妗婉的了解,她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跑了。” “毕竟……” 祈愿话锋一转,语气竟显得有几分忧鬱。 “她不要脸。” 祈近寒冷哼一声,嘲笑道:“那你还真了解她,所以,你对她才是真爱?” 话刚落,祈近寒就被迎头一个抱枕,打的差点魂魄出窍。 “噁心!!!!” 祈愿破了个大防。 她看著祈近寒,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先呕了个昏天黑地。 祈近寒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他连忙把腿缩到了沙发上,生怕祈愿等下真的吐出来。 这样他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远离祈愿了。 “呕——!” “…………” 二楼,祈听澜和祈斯年刚在书房里探討完后续的动作。 刚一下楼,就听见一阵噁心。 祈听澜:“?” 祈斯年:“。” 祈愿抱著垃圾桶,一边乾呕一边往下压,难受的眼泪都出来了。 偏偏祈近寒还在一边添油加醋。 楼梯上,祈听澜,祈斯年二人对视一眼,冷淡的面容上都有些不明觉厉。 但总归担忧的情绪还是大过无语和嫌弃的。 祈听澜率先走过去,他单膝跪在祈愿旁边,在她后背上拍了拍。 祈听澜:“这是怎么了?” 祈斯年也抬头,站的有些距离的用眼神询问祈近寒。 祈近寒现在也有点噁心。 他捂著嘴,听这声音都难受的要命。 他嫌弃的说:“还不是因为她那该死的真爱。” 祈愿瞪眼:“你!呕——!” 祈近寒:“你看你看,一说真爱她就这样,你与其问我,还不如问问她真爱去哪了,为什么不赶紧自己出现!” 祈愿:“我杀——呕!” 祈听澜:“……?” 他颤了颤眼眸,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还不如不明白。 祈听澜表情复杂,他抿了抿唇,语气带了点不情愿。 “几个月了?” 祈愿:“?!!” 祈斯年:“???” 祈近寒:“还有这事?!” 这下连祈斯年都没办法继续站的远远的,置身度外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但也仅限於两步。 手帕掩著口鼻,祈斯年眉头皱紧,在这种时候,他终於发挥了一下自己缄默的父爱。 祈斯年问:“谁的?” 祈愿:“???” 还他妈问是谁的?!你礼貌吗!! 祈愿刚想说话,却被旁边祈近寒的大嗓门一下打断。 “不会吧,你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 祈近寒嘖了下:“我都有点心疼你男朋友了。” 祈愿气的胸口起伏,她一口气没上来。 祈愿:“呕——!” 第307章 拒绝拉踩 如果说祈愿一开始噁心,是半装半噁心,那后面吐著吐著,她是真的开始噁心了。 给自己呕噁心了。 而且祈近寒还一直在旁边气她。 祈愿甚至这口气还没下去,她大哥和她爸一人一句,就搞的她差点没死垃圾桶里。 什么叫几个月了,什么叫是谁的?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祈愿艰难的把自己从垃圾桶里拯救出来,她现在也不太能说的出来话。 於是,祈愿非常熟练的竖起一根中指。 “长兄如父,我爹炸了。” 祈斯年:“?” 祈听澜:“。” 一句话骂了两个人,但对於祈愿来说,这句话的杀伤力已经很低了。 她其实还有一肚子大逆不道的话能说,但没办法,她现在不太方便。 眼睛一闭一睁,全都是祈近寒刚才把她和乔妗婉组官配的恶寒。 “……呕!!” 最近经过祈愿的再三否认,祈斯年和祈听澜终於相信,她没有在祸害季良家少男的时候自己马失前蹄。 应该信了,至少祈愿是这么认为的。 被祈听澜搀扶著坐到沙发上,祈愿捂著不停往上反酸水的胃,她伸手接过林浣生递来的水。 “快別说了,你们有那时间关心我的肚子,你们倒不如好好想想,乔妗婉会去哪。” “刚才程榭跟我说,程澜捲走了分公司的钱款,合计三亿多。” 祈近寒无聊的托著头:“那这么听起来,倒真的像要跑出国。” 他语气阴阳:“你那个混血小男友,他在国外不是很厉害吗?怎么每次一到关键的时候就不中用呢?” 祈愿:“……” 拒绝拉踩,从你做起。 翻个白眼,祈愿也学著他的样子懟回去。 “理解一下,毕竟人家年轻又单纯,和某些岁数大,脾气大,但心眼小的孔雀不一样。” 祈近寒:“……?” 骂谁呢,要不要脸! 眼看著两人又要吵起来,一旁沉思的祈听澜轻轻嘆气。 “我不认为她会出国。” 祈愿瞬间就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她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祈听澜,止不住的点头。 祈斯年:“依据是什么。” 肩膀宽阔的男人姿態散漫,祈斯年把手放在了交叠在上的膝盖处。 “凭藉你的猜测吗?” 祈斯年不了解乔家人,也不了解乔妗婉。 基於人性的推理,他认为,没有人会在有退路的时候,还要孤注一掷。 就为了赌一个本就没可能的结果? “並非猜测……”祈听澜捏起茶杯,眼皮轻抬:“她不甘心。” 祈愿真的快要忍不住给祈听澜点讚了。 “哥,你说的太对了!” 祈愿重重一拍膝盖,祈斯年的。 “我也觉得乔妗婉绝对不会甘心,她不拉著我一起下地狱,那都是她良心发现!” 被平白无故打了一下的祈斯年皱眉看向祈愿。 乔妗婉甘不甘心,关他什么事? 打他做什么? 见祈愿这兴奋的状態,祈近寒是打心眼里嫌弃。 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又在高兴什么? “那你打算怎么办?” 祈愿一哽,她放空了几秒,好像在仔细思考。 半分钟后,祈愿举手。 “饿了。” 眾人:“……” 硬生生被气笑,祈近寒身体后仰,忍不住吐槽道:“烂泥扶不上墙。” 谁料祈愿却態度强横,严词反驳。 “此言差矣!” 祈愿表情非常认真:“都说烂泥扶不上墙,可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烂。” “我只怪別人扶的不够狠,只要是用力扶,那肯定是扶的上去的!” 祈愿开始谴责:“你是不是没好好扶!” 祈近寒:“?” 你他妈的还有理了! 祈愿越说越来劲:“而且烂泥烂的好好的,你非得捅咕它干什么?” “你能不能上一边玩泥巴去!” 祈近寒忍不下去了,他一拍沙发。 “祈愿!我还真——”话没说完,他就被祈听澜一个嫌弃的眼神瞪回去了。 “闹什么?” 祈听澜是很有分寸的人。 “父亲还在这,小愿不懂事,难道你这个做哥哥的也不懂吗?” 祈近寒快要气死了。 这哪来的神经病?咋这双標呢! 但他偏偏还真就拿谁都没有招。 深吸一口气,祈近寒坐回了原位,点了点头没说话。 “行,我多余唄?” 祈愿幽幽道:“知道还问。” 祈近寒:“……” 手指抚了抚额,祈斯年有点不想参与这场闹剧了。 他皱眉询问:“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祈愿眼神亮晶晶,但此刻看上去却没那么清纯。 准確来说,是蔫坏。 “既然她从一开始就盯著我,那想判断她的方向,应该不会难到哪里去吧?” 祈听澜闻言,微微点头。 “雁过留痕,纸包不住火。” “她如果在国內,就一定会有动作,同样的,她想出国也是。” 祈愿越听,越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 “没错,而且她现在身边的人,真正有用且能信任的最多就只有一个程澜。” “其他的人,如果能因为钱为她所用,那为什么不会因为钱而出卖她呢?” 懒得绕弯子,祈斯年看了眼腕錶,语气冷淡的开口:“直说。” 下一秒,祈愿小手一伸。 “给钱。” 祈斯年:“?” 他瞅了眼祈愿,第一次要钱没有很果断的给她。 祈斯年问:“做什么,要多少?” 祈愿撩了撩头髮,一副没心没肺的小人得志模样。 “楼外楼,大摆几桌,庆祝庆祝。”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祈斯年上下审视著祈愿,他倒是很想理解一下祈愿的言下之意。 但是吧,他小女儿脑子不太正常。 基於她以前的言行举止,和答非所问的抽象,祈斯年仔细沉思几秒…… 终於,他想明白了。 祈斯年抿著唇將指尖探入口袋中,他抽出一张黑金卡,缓缓放到了祈愿掌心上。 祈愿笑眯眯,美滋滋,还没等甜言蜜语的谢上祈斯年八个回合。 她却突然听见,祈斯年声音带著两分犹豫,八分肯定。 “不是还没生下来吗?” 祈愿:“???” 猛的抬头看向祈斯年,四目相对时,祈愿表情复杂的开口。 “祈斯年,你今年多大了?” 祈斯年狐疑的挑眉,似是没懂话题是怎么转过来的。 但很快,祈愿就亲自答疑解惑了。 “四十多岁,正是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好年纪……” “可惜,怎么就老年痴呆了呢?” 祈斯年:“……” 他伸手淡淡道:“还我。” 第308章 对峙 京市传闻。 祈三小姐祈愿,因为搞垮了死对头乔妗婉,心情大好,特此在楼外楼大摆筵席,连摆五天。 海量的钱和山珍海味流水一样的去,可耐不住人家財大气粗,就算是烧钱,也三天三夜烧不完。 乔妗婉还在京市,这些话她听得见,消息也有人传过来。 她咬碎了一口银牙,心里的火已经烧的鼎沸。 她一直都在找机会,可祈家身边派去的人实在太多了。 前面几天,她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乔妗婉不是没想过,祈愿会不会是故意的,她故意这样做,可乔妗婉没办法。 她就算死,也要拉著祈愿垫背。 与其苟且偷生,倒还不如让这把火烧的更旺一些。 烧到骨肉化成粉末,烧到一切都不復存在。 终於,连摆了五天的祈愿开始收敛。 第六天甚至只摆了晚上的桌。 她只和身边的朋友们聚了聚,她甚至还要回京大的宿舍看一看,体验一下久违的校园生活。 如果不出意外,眼下的事情结束了,她也要重新恢復正常的上课。 晚八点,楼外楼。 祈愿站在门口等车,看著手机里的消息,略饮几杯稍显薄醉的祈愿抬起头。 “今晚月色不错。” 赵卿尘也喝了酒,看上去有些兴奋。 他挑眉,凑过来用手臂勾住祈愿的肩膀。 “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程榭在左边,毫不犹豫的拎住他的手,把他从祈愿身上推开。 “手拿开,別动手动脚。” 赵卿尘被推的一愣,看向程榭,他眯了眯眼,张嘴就开始报復。 “你还挺为祈愿男朋友著想的,这就是他不在,那小洋人要是在的话,高低得认你当个大哥。” 程榭:“……” 恶不噁心,他真服了。 手机再次弹了新的消息,特別提醒,声音是不一样的。 黑色的豪车终於缓缓停在身前。 望著玻璃里映衬出来的倒影,祈愿理了理自己今天特意卷的假髮,又从口袋里掏出口红,仔细的抹上。 “该结束了。” 化个妆,涂上克夫高光和大红唇,打卡一下这个纪念日的时刻。 而另一边,郊区的仓库。 乔妗婉坐在一片白炽灯下,她看上去很平静,像是胜券在握,也像是早知结果。 腕錶的指针一点一点后移,她低头又抬头,手指敲击,脚步渐渐焦灼了起来。 她原地踱步,余光扫过,才发现自己的白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脏了一块。 她摇了摇头,伸手想清理的拍掉。 可刚刚弯腰,仓库的门却在这时被人同时用力的向两边拉开。 刺目耀眼的车灯照进来,將原本范围很小的白炽灯区域都照的不再明亮。 乔妗婉下意识闭眼。 一瞬间,兴奋,怀疑,恐慌,瞭然,种种情绪浮上心头。 乔妗婉睁开眼,在看到被车灯描摹的那道身影时,她却释然的冷笑一声。 祈愿来了。 不过不是她所期待的那样,被五大绑,狼狈的拖来。 相反,她背脊纤细挺直,黑色的束腰大衣,柔顺润泽的大光明,將她优越的骨相和容貌衬了个十成十。 她甚至还有心情和时间化妆,淡淡的小烟燻,和顏色很正的口红让她看上去格外明艷高贵。 就像一场战爭中的胜利者,穿著象徵荣耀的鎧甲,耀武扬威的立在城墙上。 反倒是现在的她,僵硬,憔悴,狼狈,连身上的裙子都是脏的。 这么想著,乔妗婉也不打算继续清理,或是负隅顽抗了。 “你来了。” 乔妗婉仿佛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理智和感性,並不衝突,就像她想要祈愿死,想要的都快疯了。 可她同样知道,她的孤注一掷,有九成的概率是输。 除非祈家的人全都是傻子。 只可惜,他们非但不是,甚至还猜到了她没有跑。 祈愿本来就比乔妗婉要高,现在还穿了高跟鞋,就更显得居高临下。 她在距离乔妗婉三米远的地方停下,刚好是一个能听清对方说话,又能保持安全距离的地方。 “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神奇的能力,能够篡改我的人生。” 乔妗婉的手颤抖著摸出一根香菸,就著火焰,她的眼眸一如当年。 深邃,幽暗,冷漠,是死寂的暗淡。 “为什么最后贏的人居然会是你,为什么你的命竟然那么好,为什么偏偏要毁了我的人生,为什么你不去死……” 乔妗婉好像有很多的疑惑。 “为什么遇到你,我总是在输,像舞台上扮演丑角的配角,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 她几乎用最平淡的反应,说著最深刻的怨恨。 祈愿没什么情绪,她看著乔妗婉,突然敘述般的开口。 “如果世界真的是一本故事,其实你才是真正的主角。” 乔妗婉吐了口烟,她垂眸,缓缓勾起一抹笑: “我也觉得。” “可你不像。” “是谁规定的?” 乔妗婉抬起漆黑的眼珠,火光映在里面,如两盏鬼火幽幽。 “是谁规定主角必须是什么样子的?” “祈愿,我不需要你来撕掉我,扒掉我的皮。” “我比你更了解我自己。” 似乎是想到刚才那段滑稽的对话,乔妗婉更想笑了。 她就著菸草,一点一点的將手里的药片嚼进嘴里。 “是谁规定主角就不能是虚偽、冷漠、残忍、无情的天生坏种?是谁规定主角不能输。” 尼古丁混著药的苦涩。 乔妗婉舒展眉头,此生第一次如此畅快的將心里的声音一吐为快。 “就像一个故事並不完美的结局,主角棋差一招,输给了恶毒女配。” “我不是错了,也不是伏诛,我只是输给你了。” 乔妗婉丝毫不觉得自己错,甚至到了这种时候,原本的忐忑和恐惧也渐渐被疯狂恶意抹平。 祈愿:“你真的不觉得自己错?” 乔妗婉:“我错在哪?” 祈愿:“哪怕你的家人要承担你种下的孽根。” 乔妗婉嘴角的弧度慢慢加深。 她黑色的眼眸越来越亮,带著五分疯狂,五分得意。 “我逼他们的吗?” 她就这样笑著,看著祈愿。 “想要我失去一切,眾叛亲离,可是祈愿,你必须要承认一件事。”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数不清的人爱我,我的家人,我的追求者,为我铺好了退路,他们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 “如果不是我不甘心,现在我已经逍遥法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乔妗婉抬起手,一併扔掉菸蒂和剩下的药丸。 然后,重重的一脚踩上去。 “这些,是我逼他们的吗?” 第309章 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 祈愿摇了摇头,已经开始失去耐心。 “所以你想说什么?想向我炫耀,还是证明自己的勇敢?” 乔妗婉表情一变,忽然就凌厉了起来。 “你到现在当然可以淡然,可以装的高高在上又无所畏惧,因为你贏了。” “你问我为什么?好啊,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我乔妗婉,寧愿光明正大的站著输!也不愿意灰头土脸的跪著走!” “我忍了一辈子,让了你一辈子,凭什么,凭什么要我最后还这样!” 乔妗婉猛的抬起头,可就在她双目赤红想要扑上去的时候,过於明亮的光却刺的她重新清醒。 一道道高大的剪影所笼罩过来时,是无穷尽的黑暗,宛如无法攀越的城墙。 就那样静静的矗立在祈愿身后。 乔妗婉忽然笑了一声,带著冷嘲热讽的无奈。 “我跟你计较什么。” 乔妗婉仰起头,不甘心和意难平包裹著她,良久,她无力的低下头。 “祈愿,你真的很幸运。” 祈愿眼神没有闪烁,她问:“我幸运什么?” 乔妗婉唇边嘲讽的笑更深了。 “別再装了,老天给了你这么多,你凭什么装的那么无辜。” “明明你的爸爸,哥哥,全都是和正常人不同的疯子,你的妈妈也是个利慾薰心的坏女人,我不理解……” “像他们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爱你。” “明明你愚蠢,囂张,麻烦,只会闯祸,也不乖巧,可老天为什么眷顾你。” “你真的好幸运,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做自己,就能拥有一切。” “程榭也爱你,明明从一开始,他是向著我,护著我的,可是他背叛了我。” 乔妗婉有点无力的扶住手边的椅子扶手,她闭上眼。 “他选择你,就是背叛我。” “所以我也不要他,如果有机会,我要他和你一样,死的越难看越好。” 她的声音轻轻的,却那样恶毒。 她的容貌很纯洁,却难以看清。 祈愿低眸,居高临下的看她,慢慢的,连眉心都有些厌恶了。 或许在乔妗婉的世界里,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可同样的,祈愿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世界上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爱。 她不相信乔家人都是傻子,都是乔妗婉手里的提线木偶。 她的父母,哪怕在网上舆论最严重的时候,他们没有把乔妗婉扔出去顶锅。 她行事偏激,想僱人撞死祈愿的时候,乔家也没有把她扫地出门。 甚至到了现在,乔家人最先想到的,也是声东击西,让乔妗婉有机会能跑出去。 这算不算是一种爱,祈愿也不能確认。 但如果真的是爱的话,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他们总不能是因为乔妗婉是主角,所以就爱她吧。 父母子女,兄长弟妹都只是称谓。 就算是假的,乔妗婉也装了足足十几年。 同理,祈愿也是。 ——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她真诚的理解姜南晚,並心疼她的一生。 姜女士骄傲,倔强,不服输。 还有一点人上人的蔑视,这是坏毛病,但意外很可爱。 她执拗,护短,在她的世界里,她好像天生有责任,要带著她爱,或者是爱她的人一起走下去。 她掌舵,她扬帆,她不允许沉船。 以前她不明白,甚至还偷偷调笑过姜南晚是恋爱脑,嘴硬心软,不明白她赌上一生的承诺是什么。 直到某一天,祈愿或许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她在一个夜晚幡然醒悟。 ——英雄主义。 她在一个世俗意义里的恶女身上,看见了英雄主义。 她和祈斯年,她和自己的儿女,她和这个世界,在所有的前提里,她都是一往无前的勇者。 而祈斯年,却是那个胆小鬼。 也是终成恶龙的屠龙者。 他孤身藏於高塔,註定要等勇者来砍下他的头颅。 不同的是,他这条恶龙,迎著火光,將宝藏和生命,拱手相让。 祈斯年是绝对的悲观主义者。 他从很小,就被迫开始制定规则,遵守规则。 他从仰望权威,到成为权威。 祖父的死在他的世界里,不亚於是一次规则被掀翻和打破。 他终於明白,他不是棋盘上被禁錮的国王,如果他想,他可以掀翻整场对局。 以疯狂的决心,以决绝的勇气。 他像一场大火,烧的乾涸,烧的长久,烧的痛苦绝望。 而姜南晚就是隔离带。 於是他短暂成了可以引导的受控燃烧。 至於她那两个哥哥,祈愿其实只用短短一句话,就可以分別形容出这两个人。 一人肖父,一人似母。 祈听澜总是在恐惧他遗传了祈斯年的疯狂,但其实,他真正遗传到的是姜南晚。 他也是勇者。 只不过他过去很多年世界里的恶龙,都源自家里。 他沉默的拒绝同化。 也勇敢的踽踽独行。 而和他相反的,祈近寒则是那个和祈斯年很像的胆小鬼。 为了不被戳破胆小的外壳。 於是偷偷的,艰难的,往自己身上扎了很多刺。 刺伤別人,也刺伤自己。 他其实很需要被人捧起来,夸著他,哄著他。 还有程榭,宿怀,赵卿尘,祈愿能说的太多了。 但她没理由把这些告诉乔妗婉。 祈愿慢慢把手揣进收腰大衣的兜里,她声音平淡。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也没有逼过他们啊。” “你当我命好也行,老天眷顾也罢,但是现在,你確实输了。” “还有,我有必要重申。” 祈愿竖起一根手指,指向了乔妗婉。 “先发起战爭的人,是你。” “而我跟你一样,一旦开始,就不死不休。” 这些话,乔妗婉听得很想笑。 但她刚咧开嘴,喉咙里却乾呕的吐出一堆酸水,夹杂著血丝,擦都擦不乾净。 她偏过头,有点后悔。 “这药,本来是给你准备的,是我二哥研究的。” 乔妗婉悽惨一笑:“他真的是个天才,只是年少气盛……” “婉婉——!” 仓库外,终在此时响起了姍姍来迟的吼声。 祈愿微微回头。 她看见程澜被压在地面搜身,却仍然狼狈的想要衝进来。 第310章 结束 程澜是一个人来的,孤身闯来,没什么准备,也没什么计划。 或许为了乔妗婉,他已经想不到自己的后果和下场。 能不能走的了,似乎也不重要了。 祈愿看著他,几秒后,微微頷首,示意放人进来。 程澜身上没有能伤人的东西,仓库就这么大,人都在不远处守著,他什么也做不了。 而他確实也不想做什么。 刚衝进来,就直腾腾的朝著乔妗婉去了。 当他看到乔妗婉吐的撕心裂肺,却只能大口的呕出鲜血时,他惊恐的腿软,差点跪倒在地。 “婉婉,你……” 他颤抖著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的选择是她亲自选的,所以他还能说什么呢? “没关係,没关係婉婉。” 乔妗婉坐在椅子上,快速跳动的心臟让她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她眼前发黑的看著程澜,却只觉得嘲讽,心烦。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走吗,你自己白白送上来,除了你能显出你无用的深情,还有什么別的用?”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书荒,??????????????????.??????超靠谱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乔妗婉微微仰起头,她住了口,没有再说。 或许是人之將死,她竟也开始蠢了起来,想至少在死前一刻,还能有一种感情陪著她。 而她也確实听见,听见程澜低哑沉默的声音。 “我陪你就是了。” 他低著头,因为没时间打理而垂下的发偏长,遮住了他天生带著两分阴鬱的眉眼。 他的指尖在地上摸了摸,捡起那几粒乔妗婉没有嚼完,就隨手扔在地上的药丸。 乔妗婉看见了,也很疑惑。 她从来都不认为求死是好事,至少她是走投无路,无能为力才这样。 她下意识握住程澜的手。 “你疯了?” 乔妗婉不需要再装了,或许是为了一吐为快,也或许是因为什么別的缘故。 她扯了扯嘴角:“你知道我从来没爱过你吗?甚至其实我从一开始,也没看得起过你私生子的身份。” 瞳孔忍不住颤了颤,程澜捏了捏药丸,像是在擦去上面的黑色脏印。 他说:“我知道。” 乔妗婉冷笑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是。 “你知道你这样真的很蠢吗,也真的很无趣,明知道我是个没有心的坏女人,你认为你这样付出,我会感激你?” “还是说这样会让你比较有存在感,你一个卑微的私生子也能体验到拯救天之骄女於水火的快感?!” 乔妗婉几乎是刻薄的,毫不留情的对程澜说著她从未说过的实话。 可程澜却只是擦著药丸上的鞋印,实在擦不掉了,就拍拍灰,毫不犹豫的含进口中。 “我知道。” “但我爱你。” 乔妗婉表情没有触动,可她的眼眸却真真实实的闪过一瞬疑惑和茫然。 她想说话,却被胃里一阵绞痛逼的支离破碎。 然后程澜也没有说话,就这样捡著药丸,一点一点吃进去了。 而祈愿也只能看著,没话说。 因为在她眼里,她一点也不想歌颂程澜和乔妗婉的爱情。 穷途末路的爱情,到底是真的愿意和对方同生共死,还是为自己已经走到绝路的无奈,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祈愿觉得,这根本不算爱。 最多只能算程澜单方面的臆想。 甚至於,他的爱挺廉价的,什么都没付出兜底也就算了,他甚至还做不到约束乔妗婉。 姜南晚之前就说过。 ——爱要有能力才不算难看,否则面目全非,就只剩下狼狈了。 没什么兴趣落井下石,也没什么兴趣继续看下去。 毕竟这样的苦情剧,祈愿经常会在电视上看到。 甚至她家里就有一个活脱脱的虐文男女主破镜重圆的例子。 很无聊,没兴趣。 於是祈愿转身,踩著林浣生特意挑选的七厘米小高跟,朝著仓库门口走去。 她的两个哥哥在,是被她从家里拉来的,还有程榭和赵卿尘也在场,赵卿尘甚至还举著手机录像。 毕竟之前还说了,要录下祈愿大杀四方,左右开弓爆打乔妗婉的帅气画面。 只可惜这种歷史性的时刻,她每天晚上心心念念的绝世好男朋友不在。 如果宿怀在的话,说不定他还能给乔妗婉和程澜念一段圣经呢。 但是诚不诚心就不好说了。 刚走出两步,祈愿又听见乔妗婉咳嗽著问程澜。“你爱我,就算我是坏女人,你也爱吗?” 而程澜回答:“是,就算你承认你虚荣,冷漠,残忍,自私,无情无义,但我依然不这么觉得。” “就算你是坏女人,我也爱你。” 祈愿听完,默默加快了步伐。 別问,问就是又开始有点噁心了。 这种噁心感就像是你在网上,不小心点进了一篇对家做恨的文章,噁心的要死,但退还退不出去。 如果这个画面,是出现在电影上,或者换別的陌生人,那祈愿还有可能感慨两句,甚至是掉几滴鱷鱼的眼泪。 但如果是乔妗婉和程澜的话…… 那就別怪祈愿的心像刚看完片一样硬了。 嗯,比宿怀的腹肌还硬。 见祈愿走过来,赵卿尘放下手机,没再继续录了。 “不是老大,你怎么回事?” 他没忍住吐槽:“你咋跟个傻子一样往那一站,说好的左右开弓,说好的犀利问答呢?” 祈愿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打开相册,瞅了一眼就把视频刪了。 赵卿尘眼睛都瞪大了:“挖草你干什么玩意!” 祈愿一巴掌就扇他脑门上了。 “你他妈的还好意思说,你看看这死亡顶光,好看吗!” 赵卿尘:“……” 他真的跟祈愿这种脑子有泡的说不清了。 但仔细一回忆,好像露脸的镜头,他確实把祈愿拍的挺丑的。 这么一想又有点心虚。 他摸了摸下巴,马上掛上討好的笑凑到祈愿身边。 “老大~~”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多拐几个弯,赵卿尘就被左边一拳头,右边一推搡的打了个正著。 程榭:“別动手动脚!” 祈近寒:“离我妹远点!” 赵卿尘先愣,后怒,再破防。 他大吼一声:“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有男朋友了懂不懂!” 祈近寒看他非常奇怪。 他眼神嫌弃:“喊什么?我知道你是小三了,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低声些!” 瞬间,好几道目光全都射向祈近寒。 祈愿:“?” 赵卿尘:“!” 程榭:你敢背刺我?! 第311章 阴婚都轮不上的太子爷 祈愿有时候是真觉得自己身边一群比自己还要不靠谱的活宝。 总是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吵吵闹闹。 本来她以为她自己已经很幼稚,很烦人了。 可结果…… 一群神经,懒得喷。 祈愿左右开弓,把刚才没甩出去的巴掌全都趁现在全都免费大甩卖。 祈愿语气嫌弃:“行了!低声些!真是难为你也知道不光彩。” 祈近寒本来就有点烦,骂赵卿尘,也是想用赵卿尘撒撒气的。 可结果被祈愿这么一打断,火气非但没有消下去,反而还正撞上他的枪口。 於是祈近寒也觉得祈愿的嫌弃语气:“是,你最光彩了,那你来这干嘛来了?” “是想和人家来一场深情道別,结果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小三是吧?” 祈愿:“?” 他妈的他说话好难听啊! 祈愿有点破防了,因为她本来真的是想来耀武扬威,小人得志的嘲讽一下乔妗婉的。 实在不行左右开弓,按住了就照著她的狗脑袋一顿拍,就当打羽毛球了。 她甚至都想到了如果乔妗婉玩埋汰的,在临死之前亲她一口。 那她到底是应该扒自己的皮还是砍头。 而最后祈愿得出结论,不砍头也不扒皮,她选择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的魅力。 身为皇帝,第一准则就是自信。 祈愿完全可以当成乔妗婉暗恋她多年,因爱生恨,疯狂作妖也都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她想搞垮祈家,让自己倒霉也是因为爱自己,想要对她展开一场激情强制爱。 越想越合理,这样就算乔妗婉真的那么做了,祈愿也能安慰自己。 都怪她这无处安放的魅力。 而且这么想不是因为祈愿疯了,实在是有文献证据可以考察。 因为她看的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只不过那个神经病的霸总男主,从男的换成了乔妗婉。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恨海情天呢。 “……” 如果是以前,祈愿听见这些话,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 但现在,经过爱情的滋润,和西国那些日子的风吹雨打,祈愿觉得自己成长了。 她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诛人九族的暴躁小皇帝了。 现在的她是断情绝爱,神功大成的祈天帝·愿! 破防著破防著就习惯了。 祈愿差点咬碎自己的后槽牙,但她还是选择看著祈近寒微笑。 “二哥,你见过人说话吗?” 祈愿觉得自己现在很適合去卖保险,因为她现在脸上的假笑一定很规范。 “你去学学怎么说人话行吗?因为其实我还挺害怕狗叫的。” 祈近寒白眼翻上天,他烦躁的拢了把头髮。“行,你出息,有能耐以后有事你別找我。” 祈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本来找你也没什么用啊! “不是哥,难道你每次不是都只起到了一个凑数的作用吗?” 祈愿伸出手以作展示,手掌朝向的是那边低头髮消息的祈听澜。 “真干实事的搁这儿呢。” 正在联想怎么把这事扫尾的祈听澜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捲入话题中心的。 他抿唇:“……谢谢。” 祈近寒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双標狗。 虽然他自己就很双標。 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祈愿现在说的话戳到他心窝子了,他非常不高兴。 “那你就认他一个哥就行了。” 祈近寒抱著手臂:“反正我也没用,那你还认我干嘛呀。” 祈近寒说的阴阳怪气,可祈愿却仿佛像是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般,一脸认真的反驳。 “那不行,你还是有点用的。” “……” 行吧,有点也是有了。 祈近寒心里稍稍得到了些许安慰。 能从祈愿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嘴里听到自己一句好,別管是什么,至少她念自己好了。 祈近寒想开了后,甚至还能仔细探究一下。 祈近寒挑眉:“什么用?” 祈愿一本不正经:“主要起到了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祈近寒:“?” 祈愿:“嗯。” 祈近寒虽愚蠢,但实在貌美。 祈家基因虽然好,但所有人里,祈近寒的五官是最精致,最典型的浓顏型。 他又骚包,就恨不得要往自己脸上扑粉了,所以要带出门的话,首选必然是祈近寒。 但不同於祈愿的心安理得。 祈近寒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但羞辱的方式有点不一样,甚至仔细想想,还挺让人开心的。 行吧,造型就造型上吧。 至少承认了他的帅气不是。 祈近寒摸了摸下巴,感受著自己锋利流畅的下頜线,他又打量了下祈愿。 祈近寒给自己哄好了,甚至心里都开始美滋滋,暖洋洋的。 他和祈愿真不愧是一个爹一个妈生的亲兄妹。 祈家那么多口人,就只有他和祈愿是两个废物。 这么一看,他和祈愿才是最相性契合的那个。 同样都是起到了一个凑数和造型上的作用。 出门往那一站,祈家的基因就毋庸置疑了。 越想越满意,祈近寒脸上表情从阴转晴,他手臂勾上祈愿的肩膀。 “誒我,老妹你长得太带派了!” 祈愿:“?” 其他人:“……” 想破了天也想不出来还有这种回答。 祈愿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又用手指看著祈近寒绕了绕。 “哥你这里是不是……?” 祈近寒不以为然:“老妹,啥也別说了,这整个祈家,咱俩就是代表性的人物。” 祈愿:“???” “什么代表性?” 旁边,程榭没忍住,幽幽的吐槽出声:“大概是脑袋空空又都爱闯祸吧。” 一句话同时得罪两个人。 祈愿和祈近寒几乎是同时看向程榭。 赵卿尘后退一步,默默在心里为程榭抱拳。 得罪了这对没良心的兄妹。 兄弟,走好。 然而即將倒霉的程榭本人却好像仍然一无所知。 他抱著手臂靠著车门,有点无聊也有点不在意的样子。 祈愿小嘴一张:“你知道吗,我是一团被揉皱的纸,如果有人愿意耐心一点抚平我,就能看见上面写了一个字。” 祈愿微笑:“滚。” 祈近寒也搭著祈愿的肩膀,凑过来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配阴婚都轮不上你的货色,还在这叭叭上我们俩了。” 祈近寒上下扫了他一眼,然后狠狠翻了个白眼。 “舔狗由爱生恨?” “那你很糟糕了。” 程榭:“……” 你他妈你说话好伤人啊。 程榭又被伤到了。 第312章 宿妃回宫 乔妗婉死了,和程澜死在一起。 死的比较仓促潦草,但又好像在情理之內,预料之中。 乔家一倒,程澜一死,对京市里许多人家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就好像程澜死了,再没有虎视眈眈覬覦程榭手里的东西。 程父就算再偏心,他也就只剩下程榭一个儿子,也是他的种。 不给程榭,他要不然一把年纪再生一个,要不然就只能打水漂,分给外人,或者是旁系子弟。 可以说,程榭现在可以隨时恢復他以前那种没心没肺,囂张跋扈的独苗苗生活。 但让已经成长的人,再回到曾经幼稚的模样,这显然不太可能。 虽然程榭现在也没成长到哪里去。 乔家彻底倒了,市场就空了,资源和消费群体也在流动,这是个很好的拓展机会。 而在当头利益面前,不需要怎么施压,从一开始就没人准备对乔家施以援手。 程父鋃鐺入狱。 而因为自己的劣跡原生家庭,乔君越也从原本的不敢露面,变成了真正的被封杀。 乔君临的手废了,拼了命的治疗尚且不能恢復如初,更不要说他还没有得到更好的治疗。 乔妗婉和程澜是因为他的药死的。 人命官司,非法研製药物,繁琐的罪名压在他身上,他当然也落得和程父一样的下场。 乔君朗倒还没彻底定下罪。 但他倒霉也只是早晚的事,毕竟乔家如今已经倒了,他也不是乔家的三少爷了。 曾经被他欺负过,殴打过,威胁过,甚至害得家破人亡过的,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不去找他报仇。 等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搞出来,他可能早就已经被曾经的死对头和仇家弄没半条命了。 而仅剩看似很乾净,也不太可能被惩罚的乔母和乔家大哥,他们的结局也很一目了然。 曾经钟鸣鼎食,极尽享受的富贵之家,如今一朝落魄,不管是死是活都痛苦。 死又不敢,活著又遭罪。 不过为了防止他们报復,与其把人放在眼皮底下受罪,倒还不如风平浪静时推一把,彻底消失就算了。 …… 乔妗婉没有逃出国,宿怀就不需要在这方面留心。 他很忙,但又没有那么忙。 企业和势力运行確实一环都不能落,但这些环环相扣,又不是事事都需要他亲力而为。 而且宿怀是个很会取捨的人。 任何事,任何利益在他心中都是阶级式排序的。 而以祈愿为中心,是准则。 祈愿最近在思考,她和宿怀认识那么多年,曖昧那么久,如今谈了也快一年了。 其实也该见见家长了。 至少这印象和概念得先改一改吧? 不然她家里一共才几个人,可结果倒好。 两个哥哥,一个不放在心上,避而不谈,一个太放在心上,恨不得砍死宿怀。 她爹那人还不知道態度,但祈愿估摸著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架不住祈斯年是个恋爱脑啊! 她妈要是不让宿怀进她祈家的门,她就算把祈斯年的裤腿拽烂也没用啊。 再想到剩下的姜南晚和祈鹤连。 祈愿更头疼了。 姜南晚的態度没办法预判,祈愿也想不到她会对宿怀做什么。 一杯毒酒赐死宿怀? 冷中带笑的接纳他? 疏离婉转的赶走他? 祈愿觉得以上选项都非常有可能。 至於祈鹤连嘛,骨头都嘎嘣脆的老登,同不同意其实不是很重要。 宿怀熬都能熬死他。 於是就这么来回的焦虑了好几天,祈愿果断把问题甩给宿怀。 一个男人最大的魅力就是他解决问题的能力。 【祈愿:宿爱卿可愿进宫,冒天下之大不韙,向天下昭告你我的关係?】 【宿怀:陛下以为呢。】 【祈愿:此事难之又难,险中又险,若真的公开,必当群臣激昂,文官会上书让朕处死妖妃,武將会一剑刺死你,且有极大可能也追著朕跑。】 【祈愿:爱妃!怎么办啊!】 【宿怀:……】 靠在床上撑著头,宿怀精致的眉眼动了动,抬眼短暂的思考了几瞬。 终於,他手指重新落回屏幕。 【宿怀:陛下可徐徐图之……】 【祈愿:没耐心。】 【宿怀:陛下可直截了当……】 【祈愿:怕被砍。】 【宿怀:那陛下准备如何?】 【祈愿:?】 【祈愿:要你何用!】 祈愿啪的一下把手机甩在床上。 她急得在自己臥室里转了三圈,然后眼神一转,直直锁定地毯上趴著的大王。 大王虽然在猫中已经算是高龄,但一向身体好,吃嘛嘛香,每年体检四次,壮的像一只小牛犊。 说点难听的,它有时候比祈愿身体都好。 它本来正在睡觉,突然听到祈愿亢奋的一声“哞”,它还抬脖子瞅了眼。 看见祈愿整个人衝过来,大王整只猫都不好了。 “喵——!” 它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但还是被祈愿搂进怀里。 祈愿烦躁的吸猫,整个脑袋都埋进去了。 “臭猫!你不洗澡!” 大王:“……” 如果大王能说话,又或者它真的有人类的思维模式。 那它大概一定会想: 人,你有病。 大王吃的好,睡得好,被养的一身毛油光水滑,黑亮黑亮的。 肌肉也很强悍,它的四肢有力到时常给祈愿一种它能蹬死自己的感觉。 这么一想,宿怀想进祈公馆的门,別说人了,他可能连猫的那关都过不去。 祈愿躺在地毯上,她脑中回忆著自己从前看的小说情节。 怎么说呢,她和宿怀这情况,就很满足家有皇位继承的富家子弟和命苦逆袭小白的剧本。 宿怀要是想进她家的门,得先被恶婆婆和恶哥哥们磋磨几次,然后被误会,被赶出家门,被找回来,再赶出去,再找回来…… 反覆拉扯无数次,终於小白受尽委屈,带娃出国,成就自己一番事业,然后回到国內和她重归於好,不计前嫌的原谅恶毒家人。 这样她和宿怀就可以有一个“happy ending”的圆满结局了。 虽然狗血,但前提条件还是很符合的。 只不过,她家里的女王和宅男没那么好糊弄和被感动就是了。 正心烦的时候,祈愿挠了挠头,刚想爬起来,就听见自己手机的铃声响了。 她扒著床看了眼,是宿怀打来的。 祈愿接了电话,房间里很安静,除了小猫咕嚕咕嚕的摩托声,就只有电话里宿怀不太清晰的呼吸声传来。 祈愿试探开口:“餵……?” 宿怀也轻声应下:“我在。” “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如你所愿,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生老病死,我不会让你的任何想法落空。” 心臟咚咚的跳了两下。 祈愿不自觉勾起嘴角,她姿態很傲娇,但嘴上却很直球的表示:“那我想见你,怎么办?” 而宿怀的回答却是—— “在路上。” 第313章 宿妃回宫2.0 从祈愿给宿怀发消息开始,他就已经在思考。 从祈愿不再回消息时,宿怀已经定好了回国的票。 而在电话里的那几秒,宿怀真的在路上。 掛断电话,虽然都“老夫老妻”了,但祈愿还是心臟砰砰砰的闹了个大红脸。 “臥槽,要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俺不中嘞!!!” 祈愿直接原地向后仰倒。 宿怀这人咋恁能勾引人嘞? 俺一个农村人,也没见过这场面啊! “不中嘞不中嘞!” 祈愿一个打滚,把脸埋进被子里,她哼哼唧唧,开始努力思考如何抵抗妖妃的诱惑。 十分钟后,祈愿睡著了。 …… 宿怀在一个阳光不算明媚,但幸好没什么沙尘的阴天登门拜访。 而那一天非常突然,祈愿没有提前说,所以谁都没有这个准备,包括她自己。 早上九点多,祈愿睡醒。 她看到宿怀的消息,可以说整个人都傻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宿怀故意挑的这一天。 今天算是个难得的休息日。 姜南晚在京市,整个上午中午都没任何计划,突然性的计划也没有。 祈斯年前一天晚上没熬夜画画,估计也不会赖床。 因为到了冬季,祈鹤连也不去海上当航海家,一年三季飘在海上了。 祈近寒最近都在家,就连每天都要去公司的祈听澜,也因为这两天不怎么忙,所以正常都是十一点才到公司。 祈愿敲了敲脑门,她下了楼,在楼梯上就开始观察分散在祈公馆各个地方的其他人。 祈愿更慌了…… 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磨磨蹭蹭的走到沙发处看书的祈听澜旁边,祈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小声打暗號:“嘶嘶嘶。” 祈听澜表情平淡:“怎么了癩皮蛇。” 祈愿:“?” 祈听澜在她谴责的目光中合上书。 修长的手合拢,祈听澜撑著头,有点无奈的低眸看向祈愿。 “又闯了什么天大的祸,要钱,还是让我帮你擦屁股。” 祈愿偷偷扎他小腿肚子。 “什么话!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祈听澜抿唇,没能接上来话,似乎是怕小狗炸毛然后拆家。 还没等祈听澜说出什么,另一边沙发上侧靠著玩手机的祈近寒就先开口了。 “你没事,那你一大清早鬼鬼祟祟的在这干什么呢?” 祈愿回头瞪他:“你管我,我爱当贼不行吗!” 祈近寒眉眼带嘲笑:“什么贼?你看你胖的跟个小猪羔子似的,你还当贼呢?” “说点难听的,你当个採贼都差点意思。” 祈愿:“……” 祈愿真的被气笑了。 她没忍住扶额:“长这么大,暗恋的人没几个,但想暗杀的人一大把。” 祈愿嘆气:“现在都已经是冬天了,怎么冰棍还是那么贵吗?” 祈近寒皱眉:“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祈愿睨他:“不贵你说这么多风凉话,是想冷死谁吗?” 祈近寒:“……” “你真的很无聊你知道吗?” 祈愿撩头髮:“你是第一个说我无聊的人,恭喜你,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祈近寒:“……” 他真的是拿祈愿这人没招了。 打又不敢真打,骂又不一定骂的过,话超过三句就破防生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一家人上辈子欠她的,所以这辈子才来还债。 “大哥,有件事……”祈愿眨巴著眼睛,看上去很是无辜。 “就是你今天能不能不去公司,而且不管等会发生了什么,你都要无条件站我这边。” 祈听澜:“……” 他手掌叩在书的封皮上,短暂沉思后,没有说话。 祈愿见缝插针:“你也不要问我是什么事,你只需要回答我可不可以就行了。” 祈听澜:“……” 实话实说,总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但因为了解祈愿有话从来不说第三遍,否则就要从撒娇变恼羞成怒的性格,祈听澜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成功拉拢一个人到自己的阵营,祈愿稍稍放心了一点。 她低头给宿怀发消息,想要匯报一下自己的战况。 但架不住有人硬要犯贱。 祈近寒阴阳怪气的开口:“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 祈愿看向他,表情复杂。 “你確定?” 先不说祈近寒知道这事的时候会不会翻脸,直接倒戈换阵营。 退一万步讲,就算祈近寒不临阵倒戈,就以他那个智商,它说出来的话不把事情弄的更糟糕就已经是万幸了。 然而,祈近寒自己却没有这样的觉悟。 它甚至还頷首挑了挑眉,像是在说怎么不確定。 祈愿用手指挠了挠眉毛。 她笑著看向祈近寒:“行啊,我也不要求你站在我这边,只要等一下你不破防,不跳楼就行了。” 祈近寒嗤笑一声:“什么天大的事,我还破防到要跳楼?” 祈愿:“嗯……你猜。” 祈近寒:“你是小孩还是我他妈的是小孩,还猜,猜什么猜,反正我话都已经撂这了!我说不能就是不能!” 祈愿双手合十:“你最好真的是。” 一下子搞定了两个,祈愿心情更好,她掏出手机,一边给宿怀发消息,一边坐等他到祈公馆。 她得给宿怀放行,不然等他的名字一传进来,那宿怀別说进大门了。 他能不能保持完整生命体徵的走出东国都是个问题。 【祈愿:到哪了?】 【宿怀:十分钟,宝宝。】 【祈愿:我已经搞定我哥了,接下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宿怀:你確定吗,宝宝?】 宿怀果然还是知道的太多了。 他不仅充分了解祈愿的不靠谱,他甚至还很了解祈听澜对他的敌意,和祈近寒见他就抓狂要咬人的暴躁。 这种情况,祈愿说他把他哥搞定了。 真不怪宿怀问她確定吗。 【祈愿:你不相信我?!】 【宿怀:……】 【宿怀:不敢。】 【祈愿:那就是有!你嘴上说著不敢,但你的心里和言语对我充满了质疑,你还会撒谎,你可怕的很!】 【宿怀:这句比较有深度,是哪里的台词?】 【祈愿:情深深雨濛濛。】 【宿怀:没看过。】 【祈愿:你看过才嚇人。】 第314章 宿妃回宫3.0 十分钟后,宿怀的车畅通无阻的进了祈公馆的大门,一路行驶,直到停在主楼的门前。 林浣生没有提前得知宾客信息,他只知道是大小姐的客人,所以正常守候迎接。 甚至一直到他走过去开车门的时候,他都不太清楚车子里坐的人是谁。 车门打开,林浣生刚要弯腰行礼的动作一顿。 然后,他嘴角抽搐。 “宿先生,真是巧啊。” 大概没人能懂,他一开车门,却看见宿怀那张虽俊美,但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怀念的面容,林浣生当时的感受有多无语。 反倒是宿怀,坐在车里,姿態端庄里透著些许散漫。 他抬眼看向林浣生,沉声应了句。 “不巧,我来登门拜访。” 他后面那四个字咬字格外清晰,清晰的几乎都要让人以为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拜访?” 林浣生微笑:“既然是拜访,那想必是要见先生和夫人了?” 宿怀不语,静等他的下文。 而林浣生也委婉的表明了一下对宿怀的不欢迎。“先生和夫人日理万机,恐怕不能很好的……”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宿怀打断了。 他一边下车一边礼貌开口:“今天祈先生和祈夫人难得有閒暇,我的宝宝已经提前跟我说过了。” “林管家,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这些破事了,听不出来別人是变相的不想招待你吗?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林浣生表面上是绝不可能这么说的。 作为完美管家,不管面对什么客人都要保持礼貌是最基本的准则。 更何况宿怀又不是真的不请自来。 祈愿又瞒又欺的给他运了进来,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僱主家的私人恩怨,尤其还涉及到了情感怎么敏感的问题。 如果没有明令禁止,那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装聋作哑。 所以林浣生非但没有继续委婉的阴阳回去,他甚至还礼貌的点了点头。 “好的,谢谢宿先生提醒。” 林浣生做出请的手势:“您这边请,我等下会去问问大小姐,要在哪里见您,请您先在侧厅稍候。” 宿怀神情淡漠的点头。 有佣人將宿怀引去侧厅,而林浣生的职责就是到正厅匯报除祈愿以外的人,现在祈公馆里“莫名其妙”来了个不速之客。 林浣生走进来的时候,他甚至看见祈愿在地上咸鱼翻了个身,很明显不敢和他对视。 祈听澜和祈近寒一左一右,一个人在看书,一个人在欣赏咸鱼入土为安。 而姜南晚则是静静的坐在茶桌前陪祈鹤连下棋喝茶。 虽然她不明白祈愿让她今天一定要待在家里的理由是什么。 不过姜南晚的確没事,算是难得的休息。 “哈哈,將军!” 在无数次作弊,耍赖,並且在姜南晚不怎么会下象棋的前提下,祈鹤连终於贏了。 他摸了摸自己下巴处刻意留的鬍子。 “南晚,你的性子还是太急躁了,这下棋要懂得进退,不能一昧的横衝直撞!” “罢了罢了,跟你们下棋实在没意思,在这个家里,也就只有小愿的棋艺能与我不相上下,还能下的有来有回。” 两个臭棋篓子的惺惺相惜,简直令人难以评价。 姜南晚淡淡勾起一抹笑,捏起茶杯並没有说话。 “夫人。” 林浣生走过来:“侧厅现在,宿先生正坐在那里,夫人可要一见?” 姜南晚是什么人物。 除了什么很重要的人或事,她没有任何义务记住任何人。 茶杯里缓缓渗出的热气飘在唇边,被她轻轻吹去。 “我记得今天我没有约任何客人。” 林浣生非常善解人意的解释:“或许,是大小姐请来的重要客人。” 挑了挑眉,姜南晚先看了林浣生一眼,隨后她转头,又看向了沙发那边的祈愿。 而祈愿此时正躺在地毯上,装死一样的背对著姜南晚,甚至隱隱有越滚越远的心虚模样。 “……” 於是姜南晚就明白了大半。 她放下茶杯:“请先生下楼,再给侧厅那位宿先生上茶,我稍后过去。” 姜南晚把宿先生三个字咬的格外重些。 可祈愿离得远,姜南晚说什么她听的实在不真切,哪怕竖起耳朵拼了命的听,她也就只听见了一句茶。 茶…什么茶? 祈愿蛄蛹著试图靠近姜南晚。 然后她就看见林浣生转变方向朝二楼去了。 等会,这可不是倒茶的方向。 不知道胡思乱想到了什么,祈愿眼睛瞬间瞪大,她朝前伸出一只手。 “等等!手下留情!” 祈愿衝到姜南晚身边,猛的抱住她的大腿:“老妈!不能杀!那可是你亲爱的女儿费尽心思抢来的良家少男啊!” 姜南晚:“?” 好傢伙,祈家一窝疯子里出了个土匪。 “你在说什么胡话?” 祈近寒叫住刚要上楼的林浣生:“什么宿先生,谁来了?!” 祈近寒心里隱隱有一个不敢置信的可能。 他心里虽想著不可能,但结合起祈愿那时候的態度,和奇奇怪怪的话…… 他心里骤然一紧。 不会吧??! 而很快,林浣生轻描淡写的一句回答,就像一道惊雷,劈下来,直接把他雷了个七荤八素,差点昏厥。 “二少爷,是大小姐的男朋友,宿怀,宿先生。” 祈近寒:“?” 他眼睛一闭,差点一个跟头栽沙发上去。 谁来?怎么来的?他怎么就来了?! 再想到祈愿刚才那明显幸灾乐祸,准备看戏的样子。 “……” 祈近寒砰的一拍沙发,整个人瞬间起立,大步的窜到了祈愿身边。 他甚至连姜南晚在身前都给忘了。 “祈愿!你疯了吗?!” 祈愿抱著姜南晚的腿,无辜的抬头看他。 祈近寒要抓狂了! “你的脑子呢?他难道给你下蛊了?蛊虫把你的脑子吃乾净了?!” “这种小白脸,你在外面养养也就算了,你还带到家里来!” “我问你,他有什么?!” 祈愿眨眼,很诚实的说:“他有钱。” 祈近寒:“……?” 你他妈的。 祈近寒一个词穷。 但很快他就重新振作:“有钱有什么用?你难道就没有钱吗?我们家难道缺钱吗!” “他一个没爹没妈的小白脸,还是个洋人,我问你,真有一天你出了事,他能有什么用?!” 祈愿哑然:“还能,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祈近寒:“……” 第315章 宿妃回宫受阻 就在祈近寒即將要抓狂的时候,裙子都快被祈愿拽掉的姜南晚终於出声了。 清冷平淡的声音不大,但却像一桶冰水,瞬间让祈近寒冷静了下来,不敢再造次。 “行了,闹什么?” 姜南晚抽了抽腿,却没抽动。 姜南晚:“……” 她无奈的看向祈愿:“所以你到底是想让我去,还是不想让我去呢?” 祈愿可怜巴巴道:“想让你去完他还活著,不断腿不断手的活著…” 姜南晚:“。” 她又动了动自己的腿,祈愿依依不捨的放开,於是姜南晚的丝绸长裙终於被解救。 也正是此时,祈斯年下了楼,刚走到转角,就看到祈愿以一种诡异却很熟悉的姿势,靠在姜南晚的腿边。 而姜南晚的长裙从膝盖处泛起一圈圈的褶皱,一看便知是谁的手笔。 没忍住皱了皱眉,祈斯年走了过来,低声询问:“怎么了,是什么客人?” 姜南晚微微勾唇,眼眸深邃的没有说话。 她最近心情不错,手边刚才看的书也刚好是前世纪古欧的原文寓言故事,算是隨便打发时间的。 姜南晚想了想,便意有所指的开口:“屠龙勇者,勇闯高塔。” 她看著祈斯年挑眉笑了笑。 …… 宿怀被晾了一个小时。 准確来说,是四十九分钟。 林浣生送来的茶,前两杯已经凉透了。 宿怀没什么想法,或者说,他不认为他需要有什么想法。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祈愿,他和任何人的相处交际,都像是一场利益交换的谈判。 宿怀不会为谈判中可能遇到的挫折,失利,羞辱,甚至是满盘皆输而感到恐慌。 又或者是,恐慌这种情绪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富贵之家,往往都讲一些规矩。 主人到前,管家会提前出场而不语,以此相互提醒主人和客人,会面將要开始。 宿怀低眸,默默起身整理衣襟。 很快,高跟鞋踩在光洁地面的清脆声,便伴隨著皮鞋和前后不一的脚步同时传来。 宿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因为他还听到了祈愿的抓狂碎碎念,声音不间断,甚至很难让人能听清说的是什么。 宿怀想,她有可能是在威胁,也有可能是在耍无赖,甚至极有可能是发现撒娇没什么用,所以恼羞成怒。 他好像有点过於了解祈愿了。 但这个过程,他真的用了好多年。 这是宿怀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直面祈愿的父母。 作为叱吒京市多年,也作为两个成功的商人,这对夫妻和宿怀曾经遇到的很多人都不一样。 这两个属於真正的人上人。 那是贵族,又或者是很多亡命之徒都不能有的气势。 漫不经心,淡漠疏离,却举手投足间带著理所当然的矜贵,每个目光扫来,不容拒绝的威压便如水里针,浇在身上,不敢妄动。 宿怀仅扫了一眼,就垂下了眼,从礼仪上来讲,他不能直视长辈。 但其实宿怀也並不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两位。 除去无需刻意提起的场合,祈愿的成人礼上,他也在场。 而至於祈愿的两个哥哥,宿怀就熟悉很多了,当然也见过很多次面。 这些人里,他唯一不太熟悉的,就是祈家的祈老太爷。 只可惜,他没有出面。 不过想想也是,不管祈鹤连平时在祈愿面前,在家里是什么样的。 但至少在明面上,在外界,他都是目前祈家辈分最大的,也是最高的决策人。 现在整个京市,能请的动他的人已经基本不存在了。 在祈公馆,想见姜南晚,很难。 而想见祈斯年,难如上青天。 至於祈鹤连,除非对方主动出来,否则你就是连问,都是冒犯。 宿怀自然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微微垂首,姿態端正且谦卑,甚至主动暗示的將称谓拉近。 “伯父,伯母。” 从没听人这么称呼过自己,也没察觉自己已经到被人叫伯父伯母年纪的两人几乎是同时一顿,但很快就收敛了。 祈斯年比较掛脸,他对人从来不装,阴沉的冷漠和疏离的厌烦几乎是流於表面的。 这也不算宿怀失礼,而是什么场合,什么手段。 祈愿在前面已经很努力了。 他现在表现的守礼克制,是给对方把你推出门的机会。 宿怀脸上笑意温和,没有刻意偽装的很真诚,但胜在自然沉静。 他叫那边两人:“大哥,二哥。” 祈听澜和祈近寒几乎是同时变了脸色的,只不过祈听澜內敛些,表面上还维持了不动声色的平静。 但祈近寒可不装这些,他直接瞪过去就骂:“管谁叫哥呢?!” 他像是给別人点明,也像是单纯的在骂宿怀。 “你父母高堂一个不在,兄弟姐妹也宰的接近没有,怎么,克完自己家又想来攀我家亲戚,接著克我们是吧?” 祈愿拧他:“你闭嘴……” 可祈近寒却扛著腰间的刺痛,非要把话说完。 “我跟你是前世有仇还是今生有怨啊?怎么说我妹也跟你有那么一段露水情缘,你怎么恩將仇报,非要来克我家呢,我……唔!!” 眼看著祈近寒越说越上劲头,祈愿直接上手捂他的嘴了。 小嘴巴巴的,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能说。 怎么,见了宿怀有伤害加成是吧? “唔——!你放——!” 祈近寒对於祈愿跳起来捂他嘴,然后薅著他脖子往下压的行为很不满。 “我不放!”祈愿不满的抿唇:“你干嘛总欺负他!” 欺负??! 祈近寒真想把祈愿眼珠子抠出来洗洗再安回去。 谁他妈欺负谁啊! 有客人在,结果这两兄妹还在闹,虽说有些於礼不合,不过问题也不大。 姜南晚神情淡淡的捏起茶杯,品了口香气的同时,她忽然抬眸望向宿怀。 吹了吹热气,姜南晚沉默两秒,没有喝,就又把茶杯放回了茶盘。 “我记得,你是宿家的孩子吧?” 虽然是疑问句,可姜南晚却没有给宿怀回答的时间。 反而,她更像是自说自话的在阐述一些既定的事实。 “宿家这一辈,可真是有好几个出息的孩子,来日若一飞冲天,可真是会让我们这些生意人头疼后生可畏。” “对,前些时日,你宿家的老太爷做寿,也给我送了份帖子,只是我忙,没时间去。” 姜南晚八面玲瓏,一句话,总有八百个引子和意思在里面。 就好比此刻,她说著说著,话题便从原本的委婉,变成了直亮刀锋的刻薄。 “不过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听说,你的母亲当初带著你背井离乡。” “原来你跟父姓,我说,起初我怎么没想起宿家还有你这么个人。” 茶的温度终於降了,姜南晚冷淡一笑,终於低眸喝了茶。 第316章 宿妃回宫受阻2.0 像这样类似的话,宿怀早在过去很多年里听了无数次,也想过姜南晚或许会这么说。 於別人而言,苦涩的过去和艰辛的来时路是逆鳞,是耻辱,是不欲人知的晦涩过往。 可在宿怀的人生中,这样的情绪和话语太多了,他早就习惯了。 在东国时,他是被亲生父亲拋弃,剋死母亲却一点也不难过的野种。 是累赘,是乞丐,是怪胎。 回到西国,他是被亲生父亲当成刀枪,当成看门狗去用的攻击。 无趣,无用,无聊。 就算后来,他身居高位,成为了奥罗拉家族里决策一切的家主。 可没人知道,他从最开始的名不正言不顺到如今的一呼百应,他要比別人多用多少的计谋。 从一个勉强上位的傀儡,到引领家族转型的教父。 再也不会有人能在名利场上戏謔的嘲讽他,他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都开始变得事半功倍。 航空,银行,地產,金融,股票,各种一本万利的暴利行业成为他洗白自己和家族的方式。 慈善和公眾形象的偽装,让他在大眾视野里,是一个成功且仁慈的商人。 可即便他走到如今的高度,他来源於母亲的黑色头髮,和东国人不会有的碧色眼珠,让他无论走到哪都会被加固標籤。 西国的富商贵族,高官政客们怕他,畏惧他,献媚於他,却仍旧在心里议论他的出身。 而东国曾认识,不曾认识的眾人,大多將他遗忘,忘记曾经对他做过什么,忘记曾经瞧不起他,忘记曾经也在某个时刻,顺便羞辱他一下,打发打发晨光。 他们只会在偶然提起时,戏謔又羡慕的说上一句: 他啊,命还真好,这都能翻身。 这些閒言碎语,有色的目光落在身上时,就像附著在他身上的淤泥,沥青,洗不掉,如影隨形的伴宿怀走过三分之一的人生。 所以姜南晚的话对他来说,其实不亚於是一粒石子沉入湖底,湖面也不会有一点波澜兴起。 “……” 宿怀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寧静的哀伤。 “都过去了。” 他仿佛把姜南晚当成了可以信赖的长辈,將过去种种,细细剖来。 “我在西国出生,我的母亲为我取了东国的名字,所以在东国,我姓宿。” “而怀,则取於怀念,深思,久久不能忘怀的怀。” 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来来去去,各色面孔红柳绿。 东方皮有它的婉约。 西方骨有它的深邃。 可宿怀却將这二者结合的很好。 西方的骨相让他眉眼深邃,自带三分忧鬱和冷淡的疏离,高挺的鼻樑让他锋利,优越的骨相摺叠让他的脸过分精致。 而东方皮的婉约,则在这张过分惊艷的脸上增添了几分耐看的长久韵味。 而那双青蓝色犹如森林湖泊的眼眸,就是彻底染亮的点缀。 宿怀微微垂著头,没有看祈愿,也没有看任何人。 “我三岁的时候,父亲將我和母亲赶了出去,或许他想我们回国,但像您说的一样,母亲当初和家中决裂,背井离乡,非婚生子,她没有顏面回去。” “於是我在五岁前,和母亲的生活都非常贫困,也非常艰难。” 宿怀的过去,是很少有人清楚的秘密。 他没有怎么和祈愿说过,甚至连文字的描写都少之又少。 这还是祈愿第一次听他这么详细的说起来。 “直到母亲生病,她治不起病,也养不起我,走投无路,她用仅剩的钱买了一张廉价航班,把我送回了国。” “宿家念著那一点血缘关係,给了我一口饭吃,让我有地方住,有学上,我应该感恩。” “但是,宿家没人管我。” 宿怀语气平淡的几乎不像是在诉苦。 “宿家的孩子不喜欢我,外公说我是祸害,是白眼狼,如果没有我,或许我的母亲还有回头路。” “我没饭吃,所以要去偷,去骗,去威胁,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出国以后,母亲曾经的好友,或者说他爱过她,他残余留下的势力和一部分钱被我继承,而我也靠著这份出其不意……” 话到此处顿了顿,原本的诚实变得委婉,也显得格外点到为止。 “我只是,侥倖取胜。” 毫无触动,除了祈愿,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宿怀自己都没觉得怎么样。 甚至他现在说这些,只会让人觉得冒昧。 可他又只能这么说。 因为他不能用其他的方式去接姜南晚的话。 而这么说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有祈愿在场,別人听了这些,便总不好再继续苛责他。 姜南晚挑眉不语,只轻轻抬眼看向了祈愿。 果不其然,听完这样的话,她就心疼的特別明显。 也不知道是真心疼还是假把式。 “呜呜呜呜呜呜……” 祈愿走过去,当著那么老多人的面直接抱住宿怀,然后吧唧一口亲他脸上。 “宝宝,我心疼你呜呜呜!” 宿怀微微偏头,他低声轻语:“我没关係,真的。” 不管,不听。 祈愿现在也不管什么同不同意,会不会被砍之类的顾虑了。 她直接开始耍无赖,哭唧唧但实则一滴眼泪也没有的装可怜。 “我不管,大王想要,朕就要,朕得到!” “daddy妈咪呀,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呢,他是我的心肝宝贝,是我从小学就开始养起的童养夫!” “你要不让他进咱家的门,那我那么多年饭不是白送了吗?!” “……” 实在没忍住心里那口气。 祈近寒翻白眼:“哦,原来你跟做贼一样偷饭是为了他啊,我还以为你装去餵狗呢。” “我本来还觉得是你善良。” 祈近寒微笑:“如今看来,还不如餵狗呢。” 餵了狗,也好过给这个狗日的畜生吃,省的他长大了以后恩將仇报,閒的没事干来祸害他妹妹。 越想越气,祈近寒没忍住又质问他。 “不是我们家到底和你什么仇?” 祈愿:“?” 她一拍宿怀的大腿,噌的站起来。 “你再骂呢!!” 第317章 宿妃没有皇嗣,不许回宫 祈愿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她就不明白了,先不说宿怀是她男朋友,是她稀罕的人这件事。 就哪怕他不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同学的身份,那也没必要这么刻薄人家吧? “祈近寒!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 祈愿真生气的时候,她的眉毛和鼻尖都会不自觉皱起。 漂亮的脸蛋带著怒意,看上去有点凶,也有点冷冰冰的。 所以此刻她站在沙发上,从高处用手指头指著祈近寒的样子,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 祈近寒还真就服了她了。 这谁敢吵,吵输了,她最多顺带十天半个月不理你,不跟你说一句话。 可如果一旦要是吵贏了,那小命可就不一定保得住了,她不拿刀追著自己砍,都不是她性格。 但其实说来说去,不还是怕她生气嘛。 嘴角抽搐著,祈近寒张了张嘴,想说话,最后却硬生生压回去了。 他真想乾脆点把祈愿这手指头嘎巴一下掰断得了。 ……但他又捨不得。 装什么?祈近寒最后只能在心里这样腹誹。 “小愿。” 姜南晚適时出声,仿佛那个挑起话题的人一开始就不是自己。 她短暂与祈斯年对视一眼,隨后红唇勾起,忽然说起了与之前的话毫不相干的话题。 “小愿前几日提起,想去海市玩几天,也巧,公司在那边有个工程,倒有时间……” “宿先生如果时间充裕的话,不如也一同前去?倒比西国更暖和宜居。” 这话倒不是一时兴起,或者是隨便说说的。 而是乔家倒了之后,祈愿一直碎碎念的提议,说这么好的事,怎么能不放鬆一下出去庆祝庆祝。 只可惜这个家里除了祈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就连祈斯年也托她的福,有属於自己的班要上。 本来是想飞到国外的一个私人小岛上,只是近两年,姜南晚一直忙著拓展祈家海外的新產业,实在做不到与世隔绝,通行不便的待上十天半个月。 於是算来算去,想来想去,终於找到一个合適的时间能去海市放鬆几天。 既方便,本质上也差不多。 只可惜还没去,宿怀就上门了。 虽然不知道姜南晚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没人能猜出姜南晚现在这话,到底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表示祈家愿意接受宿怀,还是另有什么图谋。 但其实祈公馆里除了祈近寒,其他人对於宿怀这个人接不接近祈愿,都保持著一个体面的態度。 谈个恋爱而已,何必要闹到棒打鸳鸯,哭哭啼啼,整日不得安寧的地步。 甚至逼急了,祈愿反骨一上来,来一招远走高飞,那事情只会更糟糕。 未来的事只是未来的事,两人能不能长久暂且不提。 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等真到了要涉及一辈子的时候,再去使手段棒打鸳鸯也是一样的,反正横是散,竖也是散。 而且更重要的是,姜南晚对祈愿的教育一向很明確。 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永不低头,永不遗憾,也绝不接受与自己不匹配的人生。 从前,现在,以后。 祈愿的人生都不会体会到大多数人类都要体会到种种情绪——例如爱別离,求不得。 就算此时此刻眼前的宿怀不是真心的,但如果祈愿想要,姜南晚也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留在东国。 如果得不到,那只能说明为人父母,无能。 姜南晚既提了,宿怀就没有拒绝的理由,纵使明知前方可能是火坑,他也得跳。 宿怀面上笑容仍旧温和:“来之前,略准备了一些薄礼,不过是俗物,还希望祈夫人和祈先生可以笑纳。” 一开始逾矩叫的亲昵,是为了表明立场,试探双方態度。 如今该试探的都试探完了,想要的想知道的也都得到了,再那样下去就是不知礼数了。 此时提起送礼,便是第二次试探。 “你有心了。” 姜南晚素白的手拎起茶壶,表情和语气都很平淡的添了第二杯。 “不过无需你破费,那些俗物我祈公馆还不缺。” 姜南晚捏起茶杯,疏离一笑。 “喝杯茶吧。” 这场会面,全程都由姜南晚主导。 除了祈近寒和祈愿在姜南晚谈话的时候插过嘴以外,另外祈家两父子却一言不答。 这说明,姜南晚在祈家的確掌握了很高的话语权。 不是因为什么虚幻的他爱她,或是因为她是祈公馆的女主人之类的无用藉口。 而是姜南晚的权威和重要性,已经到了类似规则的存在。 毕竟发自內心的尊重和恐惧,光靠她母亲的身份和爱可做不到。 …… 当然,宿怀最后没喝到茶,就被人红脸白脸一起唱,委婉又直白的“赶”出了祈公馆。 门口,祈愿被祈近寒架著,手里挥舞著小手帕,依依不捨的和他道別。 宿怀无奈,但只能暂且先上车。 因为祈近寒就快要真的开车碾上来了。 虽不急於一时,但要哄脾气不好又爱耍无赖,任何事情不想解决只想摆烂的狗狗大王。 祈愿今年二十出头,吃过学习的苦,吃过咖啡的苦,如今,竟连爱情的苦也吃上了。 她满腔怨恨的看著宿怀的车越来越远。 好不容易来一趟,抱也没抱到,嘴也没亲著,就连腹肌也没摸一下。 她幽怨的看向旁边的祈听澜。 “……” 对方后退一步,似乎转身就要走。 “祈听澜!!” 祈愿直接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像索命的女鬼。 “你不是说会站在我这边的吗!你不是说会帮我说的吗!!” 祈愿用的力度不大,但她和祈听澜的身高差距摆在那。 祈听澜不得不隨著祈愿的力度前后摇晃。 “我的確是站在你这边的。” 祈听澜声音淡淡,直听的祈愿更加火冒三丈。 “站在我这边你不帮我说话?!说好的帮我说话呢!你话呢!哑巴了!!” 祈听澜:“……” 无奈的倾了倾身,祈听澜转身面向祈愿。 “我没说吗?” 祈愿瞪眼:“你说了吗?” 祈听澜:“……” “那就当我没说吧。” 第318章 要再合作一次吗 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人,也没有一成不变的事。 京城自古以来,就是富贵云集的地,哪怕到了现代社会,也仍然是高官权贵们扎堆凑的霓虹城。 节奏快的地方,任何发生的地方,哪怕是天捅破了个窟窿,在过路人的眼中,也只是扫两眼就默默路过的小事。 因为等待,是宽裕的人才能做到的事。 就像龙腾乔家,曾经也炙手可热,曾经也叱吒风云,盘踞在京市也几十年。 刚出事的时候,人人也议论过,有的想帮,有的想害,有的只想看热闹。 可当乔家真的倒了,剩下的,便只有冷漠白眼,和爭权夺利。 人人都想分到一块肉,人人都想喝肉汤,甚至不只是京市的人,就连外市的企业和豪门,也想在京城立足,也想在最中心最敏锐的城市发展,站稳脚跟。 祈家作为斩首者,为了养回压垮乔家耗费的精力,要占的市场,要变现的流链,至少要占到40%以上,才能够做到利益不亏空。 而剩下的60%,甚至更低,则由其他有能力的人生生吞下,能流出去的反而只是少数。 黛青回国了。 从一开始针对龙腾,爆出丑闻,查处各种不合格,黛青在其中都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 如今乔家倒台,她又如何肯轻易放过,任由一切利益如过眼云烟,匆匆如流水,一去不回头。 更何况,沪海黛家,自己年前开始就努力求变,各行各业都想插手踏足——就是从换了那个异姓家主开始。 从前祈愿不知道,后来听黛青说,又自己特意了解了一下才知道。 如今黛家的异姓家主,是黛青同父异母的哥哥,尼特.斯利嘉。 而黛家,则是黛青母亲的本家。 尼特和黛青的本家毫无瓜葛,要说沾亲带故呢也没有,可偏偏到最后,黛家没有让任何一个本家的孩子继承,甚至连黛青也没有。 而是通过黛青这个纽带,被一个彻彻底底的外国人,甚至是外姓人把控,发號施令。 而有黛青在东国替他压著,黛家的子孙就算想反抗,也斗不过这对关係迥异的兄妹。 很不应该,但好像又理所当然。 黛青渗透龙腾,为的,就是黛家能吃掉在京市的市场。 可黛家的家主,是尼特。 那说白了,也就是说她从一开始为的人就是尼特。 而尼特最终,大概率是要继承斯利嘉家族的首位继承人。 两头掺和得利,线拉得如此长,就算是利益既得,也终究太过麻烦。 除非在最高点时,尼特反吃掉黛家,而大概当时,他已经是家族的家主。 而就算没有继承,东国的黛家,就是他最后的退路。 祈公馆难得有一起出去的时候。 以前仅有的两次,还是陪祈愿去游乐园,和生日去国外滑雪的时候。 仔细算起来,这次算第三回。 海市的一个小岛,可以出海打渔。 祈老太爷对於当海盗这方面的东西特別感兴趣。 所以这次出行,祈鹤连也去。 去的人多了,事情就麻烦,要打点的也就多了。 林浣生一个人难免焦头烂额,但幸好,祈老太爷走到哪,都会把林管家也带著。 有林管家帮衬,林浣生至少能少忙几个人的。 毕竟光是祈愿一个人就很够他忙了。 祈公馆安静的时候忙了一个又一个小时,连著好几天,费心又费神。 而祈愿倒好,她顶著个狗脑袋,牵著男朋友小手,亲著小嘴就过去了。 她幸福,她逍遥,可气人。 但在离开京市之前,祈愿去见了黛青一趟。 她这人可狡诈,连约祈愿的时候,都要顺带提一句,自己刚在京市医院复查完,大病初癒,所以才有时间见祈愿。 捏准了祈愿的脾气,连直接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大学城外的火锅店。 加长的豪车停在路边,司机西装革履,恭敬开门的样子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也十分引人注目。 黛青从车上下来,白金色的长髮耀眼夺目,也將她的肤色衬的很白,五官深邃,气质优雅高贵。 她穿著一身红色丝绒质感的长裙,搭了一件纯白的披肩,长裙拖地,可她看上去却依然高挑纤细。 四周的男男女女在她经过时,都忍不住目光停留的朝她行注目礼。 可黛青却目不斜视,直直走进了一家和她气质,穿著,都不太符合的火锅店。 转角的角落,祈愿就坐在那。 唇角抿直的吸了口气,而后又嘆出去,黛青踩著清脆的高跟鞋,毫不犹豫的走到她对面坐下。 祈愿才刚送走了顾泠泠和宋梦瑶,她顺便见黛青,再聊两句叨两口她也就直接回家了。 “来了,挺早啊。” 祈愿客气的问了一句:“你也吃口不?” 虽然刚收过桌面,但以祈愿对黛青的了解,想也知道她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吃饭,更不可能吃这种不健康的平民食物。 她本来都做好黛青会直接拒绝,或者是委婉的说自己不会吃这种东西的准备。 可没想到,黛青非但没拒绝,甚至还端坐的稳稳的,就看著祈愿不说话。 “……” 祈愿无奈招手:“你好,加双公筷。” 角落的灯光並不如靠近窗户,或者是正中间的灯线那么的好。 仅有的一束白炽灯,也刚好在黛青的头顶落下。 明明是传说中的死亡顶光,可黛青这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沟沟壑壑,深邃的五官也將阴影衬得格外分明。 高挺精致的鼻樑,浅眉,红唇,漂亮的不像话,也冷漠淡然的像条疲乏厌倦的美人蛇。 她手指捋著半边头髮,也没有讲究的弄什么蘸料,公筷把东西从火锅里捞出来,就著那一口凉气,便送入了口中。 原本冷冰冰的人,忽然就沾染了人间烟火的平凡之感。 在这一刻,祈愿竟也感觉黛青终於像个人——像个活人。 “不是你这……”祈愿看著她有点磕巴:“你来是,是就为了吃火锅吗?” 黛青抬头,红唇开合。 “不可以吗?” 祈愿小声吐槽:“行,怎么不行,大馋丫头。” “啪”的放下筷子。 黛青眉毛轻挑,脸上熟悉却显得有些虚假的笑便再次浮现。 “祈愿,要再合作一次吗?” 第319章 谈判 祈愿现在觉得,自己有点像是成为天生的甲方了。 怎么是个人都想跟她合作一下,或者是赌点什么呢? 怎么,她很像冤大头吗? 或许看出祈愿的不愿意,也或许是因为祈愿没有说话,黛青轻笑一声,將身体前倾靠近。 “我知道,我这样说,你很不开心。” “可是祈愿,我了解你,你也应该了解我不是吗,你知道的,既然是我主动提起,自然会有让你无法拒绝的好处。” “就像曾经的龙腾乔家,如今,我还可以找到更好的给你。” 黛青的话才说到一半,祈愿就明白了。 合著说白了,就是啥也没有,龙手套白狼唄? 她很像傻子吗? 祈愿无辜的眨著眼,看了看黛青,又看了看碗里的肉,祈愿又无辜一笑。 “誒颇油,有肉你次不次?” 不就是装傻吗?她最会了。 黛青:“……” 她继续微笑,循循善诱。 “你难道就没有野心吗?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当一个被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 “捧你的时候,你自然在云端之上,可你的父母,早晚有一日会离你而去,你又如何確认,你的兄长,会多少年待你如一日?” 黛青说这话的时候,並没有让祈愿有引诱或是胸有成竹的感觉。 相反,连黛青自己都是在质问,质问祈愿,也质问自己。 “……” 祈愿本来是不想让气氛太严肃。 毕竟,她是一个幽默的人,天生就不喜欢沉闷的氛围。 只可惜,黛青一句话戳到了祈愿的点上,於是她瞬间就不开心了。 並不是因为別人说了实话而破防,而是对这类话题,打心底里就不喜欢。 且祈愿並不想与任何人,去私下谈论自己的家人是好是坏。 祈愿的唇动了动,她终於放下筷子,抬头看向黛青。 “那要按照你这么说,你这么费尽心思的为你哥哥,你又图什么?” “虽然我没见过你哥哥,但我可不觉得,他跟你的关係有多好。” 言下之意——你上赶著。 敌蜜就是敌蜜,就算认识的久了,经歷的事情多了,可这並不代表她和黛青之间就有了所谓的友谊。 毕竟,她也不是贱得慌,就喜欢被黛青算计,喜欢被黛青盯著身上的好处。 对於黛青,祈愿是很客观的。 黛青这个人,很漂亮,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混血,又或者说西国的血脉占了多少。 但是她的漂亮却毋庸置疑。 她的美是优雅的,华丽的,端庄的,也是冰冷的,不可凝视的。 黛青也很聪明,她八面玲瓏,长袖善舞,任何人任何事仿佛都不能影响她。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总是疲倦的,沉重的,也是冰冷淡漠的。 东国有句古话,叫慧极必伤,祈愿一直都认为这四个字很適配黛青。 祈愿很清楚,心里想的多的时候人会愁,一愁心思就会重,吃不下东西,也只能强顏欢笑。 所以有时候恍惚一阵的时候,祈愿也会无意识的提醒黛青。 她和黛青提过两次,可对方不以为意,所以祈愿也不会再对她说第三次。 像黛青这样的人,太聪明,所以她不適合做朋友,也不太可能拥有朋友。 因为没有人,会在她的算计中仍然选择抗拒她。 在黛青的世界里,她听到的话只会更直白,更易懂。 她面上的笑淡淡的,良久,却莫名低头喝了口水。 “你在嘲讽我?” “你可没有见过我哥哥,总不至於因为我,就连他也一起討厌吧?” 黛青习惯性的说著场面话:“或许你见到他,你们还会成为朋友。” 可下一秒,祈愿却抬起手。 她微笑拒绝:“我不是谁都见,也懒得和任何不重要的人交朋友。” “今年这一年我觉得我成长不少,也懂了很多道理,是不开玩笑的那种。” “最简单的,你为了你哥,我为了我在乎的人,最开始我们能有交际,是因为龙腾乔家。” “但现在乔家倒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也干掉了我的仇人,所以我们应该是两清的。” 黛青很敏锐的捕捉到祈愿言语里的漏洞,她也马上意会祈愿留有这一点余地的原因是为什么。 她唇角勾起冰冷的笑,肩膀微动,纯白的披肩滑落。 她里面穿了一件红色的吊带长裙,肤色白皙,所以胳膊上的伤痕就格外明显,狰狞的暴露在空气中。 “可我救了你,我们没办法两清。” 祈愿挑了挑眉:“那是你推波助澜。” 黛青却反问:“难道没了我,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吗?” “……” 凭心而论,还是会。 而黛青抓住这一瞬间的卡壳,她靠近身体,也收起了虚偽的笑。 “或许这样说会很卑鄙,也会让你对我的印象一落千丈。” “但至少,我真的救了你。” “我是推波助澜,想看你和塔尔斗,我好坐收渔翁之利不假,但在车上,我也確实不想你死。” “我救你,是除了利弊之外,还保留的那点私心,因为……我羡慕你。” 祈愿:“你羡慕我?” 黛青:“对,我羡慕你。” 她轻吸口气,定定的看著祈愿笑了。 “我羡慕你的大智若愚,羡慕你洒脱,羡慕你的爱恨分明,羡慕你有底气,有靠山,总而言之,我也欣赏过你。” “当然,你也可以把我现在这些话,当成是一种示弱的勾心斗角,我不介意。” 祈愿抿唇沉默了几秒。 “所以你想跟我合作什么?” 黛青眼眸瞬间深邃,她缓缓將水杯推到祈愿面前,微笑。 “之前,祈家拍下的开发区项目,我占比的点,不够,至少周边那片楼区我也要盘下来,当然,我不白要。” 祈愿没喝水,她起身作势要走。 可黛青却抬手拦住了她:“我从小无父无母,是姑姑一直在照顾我。” “我答应过给他想要的一切!” 这其实也是谈判的一种手段。 示弱,卖惨,而像黛青这样完美高傲的人用起来,会格外有效。 祈愿甩开她的手:“开发区是我哥在负责,不是我,我最多只能让你见到他。” “其次……” 祈愿没好气的吐槽她:“態度和说的话可以不要那么曖昧吗?” “我不系拉拉。” 第320章 没有勇气 这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祈愿答应可以让她去见祈听澜,或许在她眼里,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 但祈听澜在和她交谈中,思维会格外居中,甚至因为祈愿的原因,在潜意识里偏向她。 事实上,黛青甚至连祈听澜的面都见不到,他称忙多次,別说拉扯,她就是连句话都说不上。 但现在,有祈愿肯帮她开这个口,对方至少肯上谈判桌了。 “……” 祈愿走了很久,桌面上的火锅忘了关,红汤咕嚕咕嚕的冒著泡,带著里面没吃完的菜沸腾翻滚。 黛青沉默著一直没有反应,直到终於有工作人员前来询问,问她是否要继续加汤,或者是把火关掉。 黛青声音有些乾涩:“关了吧。” 嘴上虽这样说,可她的手却不自觉捡起桌上的筷子。 盘子里还有一块凉透的土豆,她夹了一下,煮的时间太长的土豆直接碎了。 黛青不理,她继续去夹那半块土豆,就著凉透的温度,垂首吃了进去。 “味道不错,可惜冷了。” 祈愿没有让家里的司机来接,因为吃饭的时候,宿怀说他有时间,可以过来。 比起熟悉的司机叔叔,祈愿还是觉得身高一米九,穿制服,又有八块腹肌的帅气男朋友接会比较有幸福感。 比起刚才吃饭时说的时间,祈愿出来的要早了十分钟。 她没催宿怀,也知道对方会准时到。 裹紧身上的羊绒大衣,祈愿打开相机,咔嚓一张,编辑朋友圈。 图片里,是祈愿习惯的老鼠角度懟脸自拍,白色的毛领子长长的,细细的,看上去很柔软,刚好绕了一圈。 祈愿白皙的皮肤还是很有血色的健康感,睫毛长长的,甚至因为眼睫毛没有涂好,还有的地方偏粗,就有点像苍蝇腿。 她配的文案很短,但却言简意賅。 祈愿:等宝宝来接宝宝~ 两分钟后,程榭,顾泠泠等八人点讚。 作为嫡长闺,顾泠泠直接杀了过来。 【顾泠泠:宝宝什么时候变回我一个人的宝宝。】 【祈愿:大胆顾泠泠,竟敢和宿贵妃爭风吃醋?来人!剥去她的贵妃服制,打入冷宫!】 【顾泠泠:??】 【顾泠泠:那年杏微雨,你说你只爱我一个人,可如今你却为了一个男人……究竟是错付了!!】 祈愿发了个吐信子的表情包,看上去有点舔狗。 而她也確实开始当舔狗“左右逢源。” 【祈愿:开玩笑的宝宝,我当然爱你啊!】 【顾泠泠:最爱我吗?】 【祈愿:包的。】 【顾泠泠:那宿怀呢?】 【祈愿:……】 手机另一端,看著突然像死机了一样,输入中输入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的祈愿,顾泠泠瞬间气笑了。 这个死恋爱脑,真就爱起来一点脑子也没有唄? 天杀的!!! 约定好的时间,宿怀和京市的第一场雪一起如约而至。 他停车的时候,祈愿刚刚好看到有一片雪带著晶莹的霜落在他肩上。 纯黑色质感昂贵的大衣衬出他的宽肩,连走路的画面,都仿佛像是电影里走在英伦街上的贵族。 “別动,下雪了。” 祈愿对著宿怀,也不用找什么角度或者加什么美顏,隨手一拍,就像人家拍了几千张里筛选出来的抓拍神图。 而宿怀本来在朝祈愿走来的路上,听到她说不要动,他也很听话的不动了。 祈愿咔嚓咔嚓两张,觉得拍起来没什么难度,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今年下雪好早啊。” 祈愿主动走向宿怀,像八爪鱼顺势握住他的手,甚至还不老实的往袖子里面摸。 宿怀感受到那不属於自己的微凉体温,如果仅猜测,宿怀想她大概在外面站了至少十分钟,所以拿著手机的手才会这么凉。 他无奈的抿唇笑了笑,问道:“为什么不在里面等我,怎么提前出来了?” 祈愿也不意外他会猜到。 因为宿怀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他很聪明,也很细心,祈愿身上任何的事都不太能够瞒的过他。 而他也不介意暴露自己已经知道这件事。 “和黛青见了一面,和她说话头疼,而且,我总觉得她对我图谋不轨!” 低头正看见祈愿信誓旦旦的表情。 刚准备接话的宿怀沉默了。 宿怀:“……” 但为了配合祈愿,宿怀轻轻嗯了一声,偏头看著她说:“我也觉得。” 祈愿找到了同党,瞬间就更囂张了。 她脸就差点懟到宿怀的脸上,脸贴著脸,眼睛对著眼睛。 雪落无声,它静悄悄的落在祈愿身上,附著在她的眉眼,髮丝,再因为温度而凝结成霜。 於是宿怀微微垂眸,也任由睫毛上沾著的雪晶在眼前构建出朦朧的白影。 这场雪还挺大的,没一会,地面就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宿怀的头髮全白了。 风往哪边吹,他哪边的黑髮才会若隱若现的露出一点。 他的皮肤白,任何温度的变化都会在他脸上留下形状。 微红的眼角和鼻尖,让他硬挺立体的五官少了几分凌厉的惊艷,反而越发柔和耐看了起来。 但在这一刻,一向自称贪图美色,且无法拒绝宿怀长相的祈愿,却没有马上注意到他这张脸此刻的状態。 她看著宿怀头髮上的雪,和晶晶亮的眼睫毛——她想的却是如果宿怀老了,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 她竟有些好奇。 出神了不知道多久,宿怀就这样垂著眸一动不动的等了多久。 直到冷风颳的有些湿的头髮,冷的人头皮都开始发麻,祈愿才终於回神。 她歪了歪头,眼眸亮晶晶的观察宿怀。 祈愿终於发现,宿怀竟然在刻意躲她的视线。 这个发现对祈愿来说很有趣。 她搓了搓冻红的手,祈愿连说话都开始有了白色的雾气。 她点了点宿怀的胸口,有些囂张,也有些好奇的问: “你为什么不看我?” 宿怀仍旧不抬头,他低眸轻声回答:“我不敢。” 祈愿的心都重了两拍。 她下意识追问:“为什么不敢?” 宿怀回答:“没有勇气。” 第321章 填海 因为京市初雪下了,再往后就会大降温,刻骨寒冷的冬也隨之降临。 去海市这事提上了进程。 下完雪第二天,祈愿就坐著林浣生提前跟航空公司说完,又提前申请好的私人飞机飞去了海市。 海市是热带地区,也是过冬的热门城市。祈家在海市也有一处私人房產,是一座占地不大,却很宜居的小別墅。 地理位置很好,闹中取静,既可以出海,也可以在繁华热闹的地方玩,而且出行离去也很方便,算是中和了所有人的需求。 虽然和祈公馆比,这里小了很多,但出门在外,没有人能做到尽如人意。 就好像有的人对这行程挺满意,而有的人就非常的不满意。 ——“祈近寒。” 祈愿已经是第四次被他假装路过,实则故意刮一下,踩一脚了。 她看似微笑实则威胁的瞪著祈近寒。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可別怪我给你掛机翅膀上cos飞机娃娃。” 旁边,宿怀正安安静静的给祈愿剥葡萄。 祈近寒一看见他那绿茶样就来气。 “呦呦呦~是谁这么不要脸啊?別人一家出去散心,他非死皮赖脸的跟著来!” “还有某人,这么一会功夫,都亲几回嘴,叫多少回宝宝了?” “害不害臊,要不要脸?” 祈愿:“……” 祈近寒这人那恁贱嘞? 宿怀看上去倒十分平淡,他把剥好的葡萄递到祈愿嘴边。 “宝宝。” 祈愿当时就推开了,並表示这不是一颗葡萄就能忍的事。 祈愿上下扫视他,白眼一翻。 “呦呦呦~是谁这么不要脸啊,人家別人谈恋爱,你在这又唱又跳,又气又破防。” “怎么,你自己没有宝宝,就不允许別人有宝宝吗?” 祈近寒:“……” 他撑著祈愿身后的靠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祈近寒:“没有杀伤力。” 祈愿:“你没人要。” 祈近寒嗤笑一声:“笑话!我长这么好看,身高又这么高……” 祈愿:“你没人要。” 祈近寒:“放屁!我这么有钱,手里又握著那么大的娱乐公司,你知不知道多少人上赶著想跟我在一起?” 祈愿:“你没人要。” 祈近寒:“?” “你他妈能不能说句別的?” 祈愿耸肩挑眉:“说再多又有什么用,你没人要就是没人要。” 生怕火烧的不够旺,祈愿整个人往里一倒,她靠在宿怀身上。 “宝宝,葡萄~” 宿怀非常上道,剥好了葡萄就等著祈愿什么时候吃。 於是祈愿一张嘴,他就餵了一颗葡萄过去,將妖妃之相演的那叫一个明明白白,淋漓尽致。 祈近寒:“……” 抿唇绷直了嘴角,祈近寒无语死了。 他现在就很想打开窗户跳下去,但更想的还是把宿怀这个贱人顺著窗户撇下去。 以前祈愿虽然也总跟他吵架,但偶尔其实还挺和谐友善的。 远远没有像现在这么针锋相对。 自从祈愿和宿怀在一起后,为了给那个贱男人出头,她是隔三差五就和自己吵架,为宿怀鸣不平。 他就不明白了,这么一个死绿茶,有什么可爱的? 宿怀给她下蛊了? 越想越气,祈近寒叉著腰仰头,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往脑门涌啊。 这个时候,他急需一个发泄的目標。 正巧此刻,一声不合时宜的翻书声响起。 祈近寒的眼睛唰的一下,跟刀子似的就射过去了。 祈听澜本来正默默看书,对这些爭斗漠不关心。 他不像祈近寒,將危机意识表现的那么明显,他对宿怀的態度也永远不可能轻易被看穿。 所以在感受到祈近寒的目光时,祈听澜抬头,结合刚才说的那些话,他淡淡的推了下眼镜。 “我也不要,谢谢。” 祈近寒:“……?” 他瞬间被气笑了,而和他的嗤笑一起响起的,还有祈愿囂张的狗叫。 “哈哈哈哈哈!祈近寒,你听见没有,你听见他说啥没有?太招笑了!” “真不愧是你啊,往那一站就很让人发笑了,就跟那个免费猎奇景点似的。”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丟人现眼,也…挺让人欣慰的。” 祈愿边笑边赞同的点头。 “十年如一日啊!” 说完,祈愿就又开始狂笑,笑的整个人都缩到沙发椅上去了。 祈近寒有点高兴不起来。 他抱著手臂冷冷的问:“你觉得你很幽默吗?” 祈愿无辜眨眼:“不然呢?” “我觉得搞抽象的人都很聪明,尤其是我,简直是抽象界的启明星。” “纯粹的发癲和极快的反应速度,还有毫无道德心的刻薄利嘴,恰到好处的话术和知识储备。” 祈愿撩了下头髮:“我简直是抽象界的天才。” 祈近寒发誓,如果他现在手里有东西,例如水杯什么之类的,他一定会照著祈愿脑袋扔过去,给她那本来就不聪明的脑袋开个。 可惜的是,他现在手里非但没有,而林浣生的突然提醒还不得不让他先回到座位上。 “二少爷,飞机就快要降落了,出於您的安全考虑,我的建议是,您最好回到座位。” 左边的后方,因为飞机快要降落而停下手边事,淡然看向前方的姜南晚和祈斯年也將视线聚集了过来。 “……” 祈近寒幽怨的看了眼祈愿,又狠狠瞪了眼祈愿……旁边的宿怀。 行,算他小子命大。 他还真就不信了,祈愿难道还能无时无刻陪在这个男绿茶身边。 等祈愿什么时候不在,他不把这小白脸打的满地爬,他就改跟祈愿姓! 退一步越想越气。 祈近寒又开始有点后悔了。 早知如此,当初他在沪海第一次抓到祈愿和宿怀见面的时候,他就应该把这个小白脸敲晕套麻袋然后再拉去填海。 如果他当初真的坚持己见,狠下心来把这套流程走完进行到底,这死小白脸还想接近他妹? 別说谈恋爱了,弹他都费点劲了,美他个臭菊吧! 祈近寒心里那个悔啊。 填海!必须填海!! 而此时——港城的赵卿尘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 他挠了挠头,用手帕擦嘴。 “他妈的,哪个瘪三偷偷骂我呢?” 第322章 大傻子祈斯年 飞机落地海市。 祈愿从京市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裙,外面披著皮草。 她没穿秋裤,因为到了海市实在是不好脱。 在男朋友面前当眾脱秋裤这件事,祈愿只有一句话。 办不到!! 到了海市,皮草一扔,小披肩搭在身上挡挡风,就是不冷不热的最佳状態。 今天还有点冷,最高气温竟然只有二十五度,有点邪门,但还在正常范畴內。 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祈愿心情瞬间变得超级无敌好。 脚下踩著沙滩,祈愿把手机交给宿怀,突然整个人就躺下了。 她在cos美人鱼。 祈愿摆弄著自己僵硬的手脚,一边臭美一边催促宿怀。 “快,快给我拍一张。” 她感慨的讚嘆:“啊——阳光,沙滩,还有美……” 下一秒,祈近寒幽幽路过,吐槽般的接上一句: “还有一只搁浅的食人鱼。” 祈愿:“……” 瞬间,祈愿所有拍照兴致全无,她吭哧吭哧的从沙滩上爬起来。 “比你强。”祈愿翻白眼:“你是没人要的小丑鱼。” 祈近寒很不爽:“我哪丑了?你能不能別昧著良心说话?” 祈愿真诚道:“我发誓,我再没有比现在更有良心的时候了。” 见她这样,祈近寒只好使出杀手鐧。 “那我问你,咱俩是不是一个爹妈生的,底层基因摆在那,我能丑到哪里去?” 祈近寒得意的扫了眼前面祈斯年和姜南晚的背影。 仿佛认定了祈愿会吃瘪,会说不出来话。 就连前面的姜南晚都闻言回眸看来,仿佛在等著祈愿的回答。 然而没承想,祈愿非但没吃瘪。 相反,她直接捧住了宿怀的脸,啵的一口就亲上去了。 祈近寒:“?” 一句“你有病吧”还没骂出口。 只见祈愿伸出一根手指,无辜的点了点祈近寒的鼻子。 “我说的小丑是这个意思。” 杀伤力极大,侮辱性也很强。 姜南晚没忍住,勾唇轻笑一声。 而她这一笑,更是恼的祈近寒连头髮都有点炸毛了。 “你什么意思?歧视单身的人是不是!” 祈近寒瞪著眼睛挽尊:“我单身我自豪,我乐意!我就喜欢单著!” 祈愿捋头髮,语气淡淡。 “不歧视单身的人。” 说著,她却又扭头扫了眼祈近寒,语气也突然嘲讽了起来。 “但歧视单身狗。” 祈近寒:“……” 你要这么说,那他这个单身狗,高低得把你这个情侣狗搞分手。 別墅是已经提前打扫过的。 佣人们有条不紊的穿梭在庭院和大厅,院子里的泳池乾净明亮,一楼大厅的玻璃也擦的透明到接近反光。 祈鹤连虽然人老,但身子骨还真挺好。 他和祈愿从在飞机上,就已经互相叫囂半天了。 只说下了飞机到地方第一件事,就是出海当海盗。 如果幸运不涨潮的话,还能在岛上的小木屋住一晚。 而祈愿对此非常兴奋。 因为她一直都挺好奇的,为什么祈鹤连还有赵卿尘都那么喜欢出海当野人。 不理解,不尊重,但想体验一回。 到了別墅,先去房间洗澡换了身衣服,祈愿下来的时候,午饭已经提前摆好了。 宿怀毫无疑问的被故意排挤了。 祈斯年和姜南晚坐在一起,祈听澜还没下来,而祈近寒就跟那个狗一样,一人霸占两个座,眼睛就那么死死的盯著宿怀。 宿怀却並没有什么被针对的侷促,他只是安静端庄的坐在角落的沙发。 或许对於宿怀来说。 被忽视,被针对,被为难,已经如吃饭喝水,是家常便饭般的存在。 祈近寒的嫌弃和白眼,和他过去很多年的人生一比,甚至可以称为不值一提。 祈愿当时就嚕嚕脸了。 她走过去拍了拍宿怀的肩膀,示意他起来跟著自己走。 “什么意思,咱们家是穷的连多一个人的饭都吃不起了吗?” 祈近寒悠閒的喝茶:“对啊,你这整天又是出海又是出国的,不节省点咋整啊?” 祈愿直接把他碗抢走了。 “那你別吃了,你少吃一口,別人就多吃一口。” 祈近寒整个人都懵了。 茶台的位置,祈老太爷眯著眼笑的肩膀一抖一抖。 直到祈近寒破防,破口大骂。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我是你哥!你亲哥!!” 祈愿凑过去看著他:“就因为你是我哥,不然换了別人这么损我和我男朋友,我早抽他了你知道吗!” 祈近寒看不上宿怀,祈愿一直都知道,但木已成舟,他早晚要接受的。 虽然未来的事太遥远,但至少现在,祈愿没有和宿怀分手的打算。 不敢说永远,但珍惜当下。 忽然,桌面传来清脆的一声。 是祈斯年將茶杯搁在大理石桌面的声音。 他虽没说话,但冷淡的眉眼和略微烦躁的情绪表明,他很不愿意看祈近寒和宿怀的这场闹剧。 祈近寒內心不服,但表面还是抿了抿唇,没再继续说话。 只有祈愿,叉著腰嘖的一声看向他。 “敲什么敲啊宅男?” 祈愿非常囂张的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 “不乐意吃別吃,只骂了单身狗忘了骂你这个恋爱脑是吧?” 祈斯年瞬间皱眉看过来。 姜南晚:“……” 她低头轻咳:“小愿。”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再说,但阻止的斥责意味还是很明显的。 祈愿也只能重新老实了。 她朝姜南晚敬礼:“好的妈妈,知道了妈妈,我不欺负宅男了~” 祈斯年:“……” 当著这么多人,甚至还有外人的面被自己女儿说到无言以对,祈斯年觉得很无语。 他忽的站起身,薄唇抿直。 “我不吃了。” 祈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果然又是这句话。 他能不能换一种耍脾气的方式? 姜南晚顺势搭在他的手腕上,而因此,祈斯年转身欲走的动作顿了顿。 祈愿顺杆上爬:“祈斯年,你听我给你狡辩……不是,是解释。” “今时不同往日了,咱家穷,一天吃不起那么多顿饭。” “你要是现在不吃的话。” 祈愿声音幽幽:“那可就连晚饭也没有了。” 祈斯年:“……” 祈斯年,祈公馆用脸骂人第一人。 如果他的表情会说话,祈愿想,那他现在心里想的一定是—— 老子他妈寧愿饿著,行了吧? 不过如果再仔细一想其实也不对,是有点崩人设的。 因为祈斯年不会骂人。 这大傻子,从小没人教。 ……真没招。 第323章 海盗船长 午饭一吃完,出海的船已经停在港口。 祈鹤连穿上出海的装备,又把自己常用的钓鱼竿拿上,七十老叟健步如飞的直接窜到车上去了。 那模样,简直比他儿子看上去还有活力。 相反,他那年过四十,风韵犹存的儿子,穿著一身针织的薄衫,戴个墨镜就出街……不是,出海了。 祈愿看见他那衣服就忍不住手欠想给他扣俩大洞。 但她忍住了,因为扣洞打手。 不过祈斯年这穿搭,在家或者出门倒是没什么关係。 如果是出海的话…… 那感觉和穿西装一样抽象。 祈愿倒是很接地气,她穿上了一身某漫男主的经典穿搭。 白背心,衬衫,和大裤。 头戴大草帽,脸架厚墨镜,就差快要把海盗俩字写在脸上了。 也可能是盲流俩字。 出了门,不远处就是大海,祈愿脚踩在沙滩地上。 她满足的继续感慨。 “啊~~有浪,有海,有美女!” 祈近寒也戴了个草帽,他甚至还很欠的从后面打了一下祈愿的草帽。 “美女在哪呢?女神经倒是看见了一个。” 祈愿:“……” 她跳脚的打人:“能不能別打岔,我这正挥发情绪呢!” “我这刚酝酿起来的诗情画意,全被你给打断了!” 祈近寒立马阴阳怪气的回懟。 “嘿呦呵,还诗情画意呢,那你来,整两句?” 祈愿:“我——!” 祈愿卡了下壳:“那写诗是需要灵感的!” 祈近寒歪头,天生瀲灩的眉眼带著桀驁不驯的高傲感。 祈近寒:“要真有文化,脑子嘎巴撞树上撞傻了都能整两句。” 祈愿:“你撞一个我看看?” 祈近寒:“我没文化。” 祈愿:“……” 那她真没招了。 跟一个文盲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么一想,祈愿瞬间又觉得自己心情开阔了不少。 她重新面对海洋和沙滩。 张开双臂,大声吟诵:“啊——!” “书到用时方恨少,好多沙子好多岛!” 祈近寒被她逗笑了,他用脚尖踢了祈愿的小腿一下。 “誒,这是哪本大作里写的?” 祈愿:“老娘与海。” 祈近寒:“?” 他瞅了祈愿一眼:“你他妈真把我当文盲骗呢?” 说话的功夫,祈近寒却很眼尖的看见从大门口里走出来的一道身影。 他马上不计前嫌的“原谅”了祈愿,並一把將自己那不爭气的妹妹勾进怀里。 祈愿差点被他勒死了。 “呕——你他妈,呕,干嘛啊?!” 祈近寒强忍著噁心,一只手搂著祈愿的肩膀,一只手捂住祈愿的嘴。 “呦,这不我妹找的小白脸吗?” 他挑了挑眉,笑容格外灿烂热烈。 “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家找这个船有点小,实在放不下多一个人。” 他表面询问,但语气却很不容拒绝。 “要不你委屈一下,在家收拾收拾行李,打扫打扫卫生?” 祈愿马上跳脚去扣他的手。 “唔——!” 他妈的,家里没佣人吗! 再说了,自己没长手不能自己干是吧? 不远处,著急出海的祈老太爷已经开始催促了。 祈近寒见状连忙拎著祈愿往船那边跑。 “就这样,你不是为了爱吗?那你受点委屈也没事。” “我妹妹这人就是贪玩,你要习惯她不在你身边的日子,毕竟外面的野草都是旅馆,只有你才是家。” 祈愿:“……” 宿怀:“……” 看到祈愿幽怨的眼神,早就想到一切不会这么顺利的宿怀温柔一笑,看上去格外善解人意。 “没关係,祈愿,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他说完又抬眸看向祈近寒。 “一路顺风。” 一拳都打在海绵上,预想中对方的反应一样都没有出现。 祈近寒上下扫视了两眼,就懒得再继续在乎了。 “行,走了老妹,出海嘍~!” 祈愿:“唔——!” 我没答应!我没答应!我没反应啊!!! 祈愿完全是被祈近寒夹著拖走的。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靠用拖鞋扬沙子的方式来反抗。 后面大概是扭累了,她就乾脆就那么让祈近寒把她拖走拖上船了。 而一直到祈愿的视线內绝不可能再看清他的表情,宿怀脸上淡淡的温柔笑意才逐渐消失。 转身时,宿怀眉眼无悲无喜。 不是冷漠,也不是任何可以具象的情绪。 那只是单纯的死板和空洞,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死物才会呈现出来的反馈。 回到別墅里,宿怀也竟真的按照祈近寒所说的那样,开始打理起別墅的家务。 倒也不是需要他亲自动手,亲力亲为。 而是祈愿的房间,还有祈愿的行李,都需要熟悉这些事物的人去整理。 往常在祈公馆的话,都是林浣生和常年伺候的女佣人一起整理。 但现在祈愿有男朋友了。 不管能不能走到最后,不管先生夫人是真的赞同还是假的赞同。 林浣生暂时没有动行李。 所以这些工作就都落到了宿怀手里。 他在二楼的房间,开著窗,又开了除湿器,然后才开始整理祈愿的衣服。 叠好的衣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掛在衣架上熨烫好,再掛回到衣柜里。 祈愿一向喜欢打扮的里胡哨。 她出门总是要带很多衣服——好看的,抽象的,还有故意噁心人的。 宿怀安安静静的整理。 这画面如果在別人看来甚至是落寞的。 可宿怀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可难过的。 他从不觉得自己重要,也很会评估定义自己的价值。 他没有必要和祈近寒爭。 也没有能力和祈近寒爭。 突然,床边的手机响起了特殊提醒的声音。 宿怀拿起来看了眼。 果然是祈愿发来的自拍。 她一只手扶著草帽,笑的露出整齐白皙的牙齿,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祈愿:亲爱的男朋友,见字如面,我现在变成了一个小海盗,不要太想我,等我变成海盗船长,我就把这片海打下来送给你,让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男朋友。】 宿怀很想勾起嘴角笑一笑。 可现在没有別人,他不需要去强行回忆开心的情绪,从而让自己也显得真诚一些。 他手指敲在屏幕上。 【宿怀:好的,谢谢。】 消息转了一圈发出去,但或许是觉得不妥,宿怀很快就又加了一句。 “一路顺风,宝宝。” 第324章 而你 海风从不柔和,从远及近打在脸上,算不上刺痛,但依旧感觉强烈。 祈愿戴著草帽,眼神“深邃悠远”的望著远处,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进入了什么沉思。 甲板上,祈斯年和姜南晚在船舱內。 祈鹤连在另一边甩著鱼鉤钓鱼。 而祈近寒和祈听澜就在甲板的左边靠著围栏,两人並排站在一起看著祈愿討论。 祈近寒:“她在装什么?” 祈听澜:“不知道。” 祈近寒:“……” 他有点怀疑的问:“你说我现在把她推到海里,会发生什么?” 祈听澜表情淡淡:“我会先把你推到海里。” 祈近寒扭头看向他:“你知道你这么说话很伤人吗?” 祈听澜也看向他,点了点头。 言下之意——我故意的。 祈近寒现在不想逗祈愿了,他现在是真的想把祈听澜推下去。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解释自己不是为了爭家產,而纯粹是看他不顺眼会不会有人信。 祈近寒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不死心,鼓动著祈听澜去惹祸。 “要不你过去给她一下呢?” “……” 祈听澜斜眸冷淡的看他,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在用脸骂人这块,他和祈斯年算是一脉相传。 而祈愿和祈近寒,则分別继承了姜南晚的两种特质。 祈愿继承了脾气。 祈近寒继承了动手能力。 最后还是没忍住,祈近寒走到祈愿身旁,站在和她齐平的位置,看向她正在看的方向。 实在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东西来,祈近寒只能直接问她。 祈近寒:“你在看什么?” 祈愿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以同样的方式反问他。 “那你在看什么?” 祈近寒一愣:“我怎么知道?” 祈愿看他:“对啊,不知道啊。” “……”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祈近寒很无语,他把手搭在祈愿肩膀上,他说:“等会出完海,船直接开到附近的一个海上度假村。” 祈愿没什么兴趣:“嗯,然后呢?” 祈近寒挑眉:“需要特殊服务吗?” 祈愿:“???” 她当时直接就跳开了,並表示这不是钱能解决的事。 “你想干什么?你想用这种方式来诱惑我?” “我告诉你,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祈愿表情坚决:“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同流合污,做对不起宿怀的事的。” 说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都不太確定,祈愿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祈近寒:“……” 他抿唇无语:“鯊鱼环潜。” 祈愿也愣住了,有点尷尬的挠了挠头,祈愿突然指向远方。 “二哥,你看!” 祈近寒立刻好奇的將视线投了过去。 祈近寒:“什么东西?” 祈愿:“狗东西。” 祈近寒:“海上哪来的狗东西?” 话落,祈近寒就感觉祈愿的眼神慢悠悠的飘过来了。 祈近寒:“?” 不对!她在骂我!! 祈近寒炸毛的伸手一捞,刚想教训一下祈愿让她知道人在海上不能乱说话。 可下一秒,祈愿却像是早有预料般的弯腰躲开。 “你站住!” “我不要!” 然后两人就莫名其妙在船上展开了一场甲板拉锯战。 祈听澜懒得去看。 ……於是他就背过身去了。 船舱內,祈斯年和姜南晚相对坐在窗边的桌子上。 出海的船没办法像私人游艇或者是轮渡那么豪华舒適。 一张钉死的木桌大概好多年了,阳光晒的久了,木头淡淡的散发著木头的腐朽尘土味,再经浓香的红茶这么一熏,便也沉淀出了岁月的厚重。 两人都不算是善谈的人。 准確来说,是对於对方,常常相视沉默,哑口无言。 二十几年了。 祈斯年老了,姜南晚也是。 她常常看著祈斯年,明明想继续感慨对方仿佛还像很多年前一样。 骨相立挺,容顏俊美。 可当她真的细细打量祈斯年,却发现这样的话她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祈斯年会老,她也会。 少年时,他的皮肤光滑白皙,眉眼深邃,五官立挺,他的冷漠疏离中,总带著三分少年意气。 但现在,他的眼角真的出现了细碎的纹路,即使皮肉未松,可他的眼睛更深邃了。 眼眸不再明亮刺人,岁月沉淀在他的眉眼,將他勾勒成如今疲惫成熟的阴鬱模样。 过去的很多年里,他太痛苦。 而姜南晚也在时间的磋磨里,逐渐变得冷漠,厌倦,强硬,甚至和祈斯年针锋相对。 即使后来她明白,可一句误会並代表不了什么。 她爱祈斯年,但她从不回头。 轻轻放下茶杯,姜南晚低下头,却淡声询问:“在看什么?” 祈斯年睫毛颤了颤。 他从不说谎,也不爱说冠冕堂皇的虚言,如果想说,就一定是真话。 就像此时此刻,他回答的是——“看我的过去。” 他的过去,现在,未来,全都繫於姜南晚身上。 祈斯年从未偏离过轨道。 一句话,令姜南晚红唇微勾,可那笑又不彻底。 她笑著抬头,眉眼缓出几分別样温柔。 “祈斯年,过去未必美好。” 心臟忽然重重跳了一下,祈斯年在这个瞬间,几乎要以为自己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某个雨季。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坐在窗边。 烦闷沉重的雨总是下个没完,那时的姜南晚穿著一身白色的丝绸长裙,抱著刚收来的电影碟片坐在他的对面。 她说:“过去的过去,像老电影的乐曲,像丝滑醇厚的巧克力,只要你认真去品,就总能觉出別样温柔的感受。” 而祈斯年当时看著姜南晚,却缓缓摇头回答:“过去未必美好。” “老电影的声音会卡顿沙哑,醇厚的巧克力太过浓郁,过去就是过去,不论幸福与否,都无法逆转。” 啪嗒一声,几叠电影碟片被姜南晚放在了桌上。 她笑著朝祈斯年挑眉,声音带著几分清脆的雀跃。 “所以,人应该走向未来。” 彼时天光大亮,雨后阳光照耀著窗外的草地田。 农场无数摇摇晃晃的太阳重新昂扬。 心臟跳了很多下,恍惚间,竟与现在重叠。 而当时祈斯年的回答,也与现在分毫不差。 ——而你。 “成为了我唯一的过去。” 第325章 爱与欲的雏形 祈斯年的柔情和伤怀並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很快,祈愿跑著跑著就跑进了船舱。 她直奔姜南晚怀里扎去。 “母后大人!救朕狗命!” 祈愿一屁股坐桌子上,直接把祈斯年看向姜南晚的视线全挡住了。 “大胆祈近寒!你可知御前行刺是什么罪行!” 祈近寒快气死了。 他简直拿祈愿这种一闯祸吵架就往姜南晚这跑的臭毛病没招了。 他又不敢过去抓,又不甘心就这样走。 只能站在原地,隔空用手试图捏死祈愿。 他咬牙切齿:“没见过你这么狗的皇帝,我们家出你这么个人才,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祈愿指著他狂喷:“大胆!你敢御前行刺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敢抨击寡人!诛九族!必须诛九族!” 祈近寒直接气笑了:“行啊!来啊!诛啊!你有本事把你的狗脑袋也砍了!” 谁料下一秒,祈愿直接嘖嘖的晃了晃手指。 “不在族谱之內,跳出五行之中。” 祈近寒:“?” 祈近寒:“你他妈是个啥啊?” 祈愿:“我不是人。” 这一招,叫无法选中。 瞬间,屋內的三个人都无语了。 姜南晚甚至还得握著自己手边的红茶杯,省的祈愿哪下没坐稳,一屁股碾碎扎的嗷嗷叫唤。 “你们在吵什么?” 姜南晚也並非时时刻刻都要端著冷漠严厉的样子。 她是人类,她也会有感情。 对於儿女,姜南晚现如今最大的感触,那大概就是东国的一句古话了。 儿女债,还不清。 就好比祈愿这么个爱闯祸的。 她就是还到七老八十闭上眼,也不可能还的完。 祈愿很会恶人先告状。 她指著祈近寒:“妈咪呀,二哥想把我推到海里,他敢背著我们偷偷换豪门伦理剧本!” 三人:“……” 祈近寒尤其无语,但对上姜南晚看过来的目光,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解释。 “……不是,是她先骂我狗东西的。” 以姜南晚对两人的了解。 这波祈近寒没撒谎,是祈愿能干出来的事。 姜南晚轻轻敲了下杯沿,又转头去问祈愿。“为什么骂哥哥?” 瞳孔都忍不住瞪大了一瞬。 似乎想不到自己也能等到母亲为自己撑腰的那天。 祈近寒手足无措的挺了挺腰。 祈愿全然没有被斥责的恐慌,或是面对母亲权威的胆怯。 她坐在桌上晃著腿,一边耍无赖一边撒娇的求饶。 “哥哥生出来就是用来骂的呀~” 她一堆歪理:“这是妈生出气桶,无天然,纯公害,小垃圾一枚嘿嘿~” 祈近寒嘖的一声,瞬间什么心情都没了,就只剩下想砍人的衝动。 姜南晚听著她的歪理,或许是也被勾起了几分兴致。 所以她挑了挑眉,很配合的頷首道:“跟哥哥道歉。” 於是祈愿非常果断迅速,能屈能伸的从桌子上跳下去,然后扑通一下跪祈近寒面前了。 祈近寒被嚇的差点没窜出二里地。 然而他躲得还是没有祈愿爬的快。 她抱著祈近寒的大腿,眼睛一闭就开始嚎。 “哥!你对我最好了!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吗!妈妈说你不原谅我就把我扫地出门,你也不希望看到你妹我流落街头的对吗!” 什么也没说的姜南晚:“……” 全程旁观的祈斯年:“……” 头皮都快炸开的祈近寒努力抽腿。 然而抽了五六七八下,毫无作用。 他只能硬著头皮说:“老妹你干嘛啊!起来,我原谅,你干啥我都原谅行吗?” “陛下!收了你的神通吧!” 下一秒,祈愿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泪,转头看向姜南晚。 “好了,他原谅我了。” 祈愿是多一秒都不装,糊弄完,她双手插兜,戴上掉落的草帽,晃晃悠悠的就走了。 原地,祈近寒再次开始后悔。 你说他惹这大傻子干嘛呀? ……… 海上阳光明媚,风平浪静。 可另一边的岸上,却被一朵云遮得阴了半日的天。 宿怀不知道祈愿出海会不会回来。 他准备了晚饭,不是亲手做的,但菜单是亲手选的。 下午的时候,祈愿从说完要给他打下这片海后,还说要把钓到的鱼带回来给他尝尝。 宿怀查了那种鱼,不能养殖,基本出了海里就算泡在海水里养也会死,最多几个小时,而死鱼味道是腥臭的,是不能吃的。 宿怀以为她会回来。 他从两点开始筹备晚餐的菜色,备好了温和的过敏药,甚至嘱咐了做鱼的厨师,提前想好那种鱼应该怎么做。 后来等到五点多,他看到了祈愿新发的朋友圈。 她在海上的小木屋里吃手抓饼。 虽然不知道是哪来的,但宿怀也从中得出了新的信息。 她隨便说说,说完就忘记了。 她根本不知道那种鱼活不到明天中午返航回来。 桌上的菜已经凉了,再不吃就冷透了。 於是宿怀就安静的一个人吃了这顿晚餐。 谈不上失落,也不算难过。 宿怀很理解祈愿的一时兴起,也很愿意接受自己过度解读这件听起来有点丑陋的事实。 大概此生也无法汲取到失落这种类似的情绪。 宿怀从未期待过。 他不期待偏爱,不期待理解,包容,又或者说是,他不期待祈愿眷顾他。 因为从一开始,宿怀渴求的就是主宰,压榨,控制,甚至是剥削他。 因为人类或许会拋弃一个可以倚靠,又或者是深爱的人。 但永远不会拋弃一个可以隨意主宰,不断供给的对象。 海市的天黑的比较晚。 宿怀没有紧急的工作需要处理。 他坐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用那把顺手熟悉的手刻刀静静的开始雕琢。 他的心里还算寧静,雕刻也只能算是閒来无事。 他的手又添了两道划痕。 晕出来的血渍不知道蹭在了哪里,不过並不重要。 弄在衣服上可以清洗,弄在石膏上可以涂抹擦除。 刚入夜的时候,宿怀要去开灯,还要捧几支蜡烛回来。 祈愿在这个时候发来了消息,询问他此时此刻正在做什么。 宿怀很诚实的回答了。 甚至还在文字后拍了一张自己雕刻的东西现状。 ——那是临摹的“爱与欲”的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