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被逼换嫁,强扭的瓜可太甜了》 第1章 巧啊,我媳妇也在里头 苏晚晚扒著老槐树粗糙皴裂的树皮,眼睛死死盯著前方那个新堆的麦草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靠,老娘坐了两天硬座来,不是来看活春宫的!” 苏晚晚站了了半小时,草垛里的动静才停歇,隨后传出来一男一女交头接耳的声音,还有一个打死她也忘不了的男声,黏糊得能拉丝儿。 “妮儿……我真稀罕你!不如……你嫁给我吧!” “文景哥……我可是结了婚的……哎,结了婚也没啥子用,还不是守活寡!”村长家的闺女王春妮那掐尖的嗓子,能拧出蜜来。 “不是说只是办了婚宴,还没办婚姻登记手续吗? 没事,就算你真的结婚又离婚我也娶你! 妮儿,你放心,以后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周景文不死心地诱惑著。 “那你呢,你不是在京市还有个对象!” 王春妮不满地说道,她心里清楚,周文景对她好无非是看上了她爹的身份。 这些下乡的知青哪个不巴结她。 毕竟她高兴了,她爹就能给他们安排个轻鬆的活儿干。 “切,那叫什么对象,手都没牵过,只是通信而已。 她家成分不好。爹娘都下放了。我早就想踹了她了!”周文景向王春妮表忠心。 苏晚晚眼前一阵发黑,扶住树干的手指甲狠狠抠了进去。 周文景!这王八蛋! 她苏晚晚顶著家里头哭天抢地的阻拦,啃了整整两天能把人牙硌掉的硬饼子,脚底下磨出血泡爬了几百里地寻到这黄土能埋人的鬼地方,是为了啥? 就是为了亲眼看著他和別的女人在臭烘烘的草垛子里打滚?! 一股子邪火顶得她天灵盖嗡嗡响。 抓姦!对,现在就衝进去!撕烂这对狗男女的脸!她脚一抬,就要往那淫荡的草垛子里扎。 脚还没落地呢,耳朵边突然“咔噠”一声脆响。 苏晚晚好奇地扭过头去。咦?旁边还有一位观眾! 刚才看得太入迷了,她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斜后方三步开外,影影绰绰杵著个高大的人影。 天快擦黑了,光线浑浊得很,只能勉强看清个轮廓。 那人极高,肩膀平阔得嚇人,像一座沉默的山。一件洗得顏色有些模糊的草绿色军装,紧紧绷在身上,显出一种久经锤炼的悍利。 领口风纪扣一丝不苟地扣著。 那人微微垂著头,看不清脸。 下頜线刀削似的,绷得很紧。嘴角好像……没什么弧度。 “挺巧啊。”那男人开了口,声音不高,像是把石子儿丟进深潭里,闷,沉,砸得人心头直跳。 他下巴抬了抬,朝著那还在发出奇怪声响的草垛,声音平淡得像在討论晚饭吃什么,“我媳妇儿……也在里头。” 王春妮的丈夫?! 他们的谈话惊动了那两只忘我的野鸳鸯。 草垛那面像被兜头泼了盆冰水,曖昧的动静瞬间停了。 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晚风卷过光禿禿的田埂,呜呜咽咽地响。 几秒钟后,草垛里一阵鸡飞狗跳的慌乱声响,麦草哗啦啦翻飞。 一个灰不溜秋的人影连滚带爬地从里面钻了出来,裤子松垮垮吊在胯上,手忙脚乱地往上提著,脑袋上顶著几根滑稽的麦秆。 不是周文景又是谁? 他一眼就看到了魂不附体靠著老槐树的苏晚晚,又惊又怒,夹杂著被戳破丑事的羞恼:“苏晚晚?!你怎么……你跟踪我?!” 接著,他的目光像被烙铁烫了一下,猛地钉在了苏晚晚身侧那个沉默的、穿著旧军装的高大身影上。 他那张还算白净的脸“唰”地就褪尽了所有血色,比死人还难看。 “陆……陆、陆远泽?” 陆远泽没说话。 只是那眼神,没什么大的情绪,但就是能让人骨头缝里颼颼冒凉气。 苏晚晚冷哼一声,期待著陆远泽能將周文景打个生活不能自理!实在不行,打死也可以! 周文景腿肚子一软,差点当场给这位活阎王跪下! 破坏军婚!这个罪名像沉甸甸的铅块,死死压住了他所有的侥倖。一个不好,那可是要吃枪子儿的! 突然,他猛地扑向苏晚晚,声音又尖又急,带上了哭腔: “晚晚!救我!你说话啊!你......你告诉陆团长,我们是一对儿!我们才是一对儿!我和王春妮什么都没有!我们就是……就是……” 苏晚晚难以置信地看著这个刚刚还和別的女人顛鸞倒凤的男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噁心。 “周文景,你裤子都没提利索,说这种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谁跟你是一对儿! 滚一边去!”苏晚晚利索地踹开了周文景。 “苏晚晚!”周文景彻底急了,一把死死攥住苏晚晚的胳膊:“你听著!他陆远泽是当兵的!我跟他老婆搞破鞋,这他妈的叫破坏军婚!搞不好要吃枪子儿的! 我们俩好了两年,整个京市大院谁不知道你是『我的人』? 苏晚晚,你总不会捨得眼睁睁看著你谈了两年、千里迢迢来找的对象蹲大牢吧?啊? 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必须……你必须……”他喘著粗气,目光像疯子一样在苏晚晚和陆远泽之间来回窜,最后猛地指向那个一直沉默抽菸、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军人,几乎是嘶吼出来:“你必须『嫁』给他!对,嫁给他!嫁给陆团长! 我把你赔给他,他就不会追究我的责任了!” 第2章 陆团长,要不我们试试? 他说完这句,又飞快地、哀求地转向陆远泽,那变脸速度堪比翻书:“陆、陆大哥!不,陆团长!我、我混蛋!我一时糊涂!我对不起你! 你看,我对象苏晚晚,她也是京市大院出来的姑娘,根正苗红! 家里条件也顶顶好,有钱得很!她喜欢你! 对,她喜欢你很久了!我……我愿意把她让给你!让她给你当老婆! 你看,她多好?比王春妮漂亮!还读过不少书! 我保证,从今往后,我周文景见著你就绕道走!我绝不在您眼跟前碍事!陆团长,您……您高抬贵手……” 说著他一把將苏晚晚推向陆远泽。 苏晚晚差点摔成个狗啃地! 陆远泽不动声色地扶稳了扑过来的苏晚晚。 两人接触的瞬间,苏晚晚忽然间觉得手腕戴银鐲子的地方一阵灼烫。 不过,她现在无暇顾及,因为她简直要被周文景的厚顏无耻气炸了! 荒谬!噁心!无耻到了极点! 苏晚晚浑身血液都在逆流,气得发抖,恨不得立刻拿鞋底子狠狠抽烂周文景那张能喷粪的嘴。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周文景!你……你混蛋!你放屁! 你他娘的要是閒得慌,就用嘴巴去舔乾净那些厕所! 別他娘的在这里熏死个人!” 就在这时,旁边“噗嗤”一声极轻的哼笑,像是被气乐了。 陆远泽把嘴里最后一口烟重重吸完,菸头往泥地里隨手一弹,抬脚碾灭了那点火星。 他像是终於看够了一场极其拙劣又极其无耻的闹剧,动了。 他往前跨了一步,军靴踩在鬆软的黄泥地上,没发出多大声音,但那股沉沉的气势却让周文景瞬间噤声,嚇得往后缩了一步。 陆远泽的目光根本没在周文景身上停留半秒,直接落在周文景身后——王春妮不知何时也从草垛另一头爬了出来,头髮凌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顶著几根乾草,正躲躲闪闪不敢抬头看自己男人一眼,只是委屈抱怨: “你......我......只是办了酒席,可没有办婚姻登记手续。 再说了,办完酒席你就出任务离开,一年多不回家。 我这青春多值钱啊!你......你也不能怪我!” 陆远泽盯著自己的妻子,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破坏军婚,判几年?” “砰!” 王春妮被这平板的几个字嚇得像被抽了筋,两腿一软,直接瘫跪在湿冷的泥地里,嘴唇哆嗦著狡辩, “我们没有办理婚姻登记,还不算成婚!你......你不能把我怎样!” 旁边的周文景被陆远泽的气势嚇得面如死灰,上下牙打架,磕得“咯咯”响。 苏晚晚真是被这对野鸳鸯刷新了三观。 她不免同情地看了一眼带著绿帽的陆远泽,嘖嘖...... 陆远泽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扭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皱了皱眉。这女人似乎在同情他? 苏晚晚同情完陆远泽,心里又无端窜起无名火。 她恨周文景的无耻下作,也唾弃自己瞎了眼。 他竟然让自己给他擦屁股,嫁给这个刚见面的军人?被当个物件儿一样推来搡去?去他妈的! 她之所以从家里跑出来,就是因为单位里面的鰥夫老色胚天天骚扰她,拿著她的家庭成分说事儿。 她一怒之下將人打了个头破血流就跑这里来了。 本来想著来这里投靠这个人模狗样的周文景,没想到他也是一条狗! 她下意识攥紧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手腕內侧刚刚被陆远泽抓住的地方忽然隱隱发烫……不,不对! 手腕……手鐲?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突兀地传来。自从见到他,这个手鐲就不对劲儿。 它的周身像是有小片的暖流在细微地涌动? 她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这感觉……和她几天前戴上外婆给她的手鐲並且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个该死的七十年代时,手腕传来的那一瞬间古怪的灼热感,几乎一模一样! 这鐲子……难道跟陆远泽有关? 没来得及思考,她就看见周文景在拉扯她的衣袖,於是她抬起腿就踹倒了周文景。 “嫁你妈了个——” 等等,换嫁?这主意似乎也不错。 苏晚晚脱口而出的咒骂卡在喉咙里,她眨了眨眼,看向面前像一尊铁铸雕像般的陆远泽。 他身姿笔挺得过分,肩膀平直,像拉满了的弓弦。 帽檐压得很低,阴影遮住了眉眼,只露出一点过分硬朗、甚至称得上冷硬的侧脸线条。下巴绷得像块铁疙瘩。 这男人……完全符合她对这个时代钢铁战士的所有刻板想像,冰冷,坚硬,没一点儿“人味儿”。 比起周文景那油头粉面的尖酸样子简直不要顺眼太多。 手腕內侧那点若有似无的温热感更清晰了些,痒痒的,像有个小鉤子在鉤她魂儿。 一个绝妙的、带著几分发泄和恶作剧的念头,突然就蹦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改变了態度道:“行啊!” 周文景和王春妮两双绝望又恐惧的眼睛,倏地一下,惊疑不定地钉在苏晚晚脸上。 陆远泽眉骨似乎不易察觉地抬了一下,那视线落在了苏晚晚脸上,很沉。 苏晚晚甚至觉得有点被压得喘不过气。 她毫不退缩地瞪回去,为了压下心头那点突如其来的虚,她甚至故意把腰板挺得更直,下巴扬得更高,几乎是用气音在喊,唯恐全世界听不见: “陆团长,要不……我们试试?额,你要是不愿意娶我,我娶你也行!” 见陆远泽不吭声,苏晚晚轻咳一声接著大声道: “陆团长,您开口说个数吧!要多少彩礼?三大件儿?” 她语气一转,眼睛亮得嚇人,“供销社新来的那种雪白雪白的『的確良』衬衣?还是……鋥光瓦亮的飞鸽自行车?” “甭管哪样儿!只要您点个头,”她小手豪气地一挥,“我苏晚晚,包了!” 这年代,有个军官当靠山那是相当稳的。 苏晚晚家的成分可是不太好。 她在京市被人欺负得寸步难行,要不是在那里待不下去,她也不至於跑到这犄角旮旯的地方看这对野鸳鸯打架! 要是她能扒上个军官当丈夫,她那被下放的爹娘没准儿也能儘快回来。 反正她家现在不缺钱,虽然爹娘被下放了,但是她爷爷还给她跟大哥留了不少私產。 而且,手上的这个鐲子绝对不简单。鐲子或许跟陆远泽有关! 第3章 陆远泽中看不中用?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带著凉意,从陆远泽紧抿的唇缝里溢出来,“你以为婚姻是儿戏?” “哈哈!”不等苏晚晚回应,王春妮就笑出了声:“苏晚晚!你上赶著找死是吧? 行啊!你以为攀上个军官就光宗耀祖了?我告诉你!他陆远泽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鑞枪头!” 她歇斯底里地笑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手指几乎戳到陆远泽冷硬的胸膛上,却又畏惧地缩回:“全村都知道!他跟我办酒席那天晚上就跑了! 一年多没沾家!为什么?因为他不行!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你嫁给他?等著守一辈子活寡吧你!” 王春妮虽然不喜欢陆远泽,但是想到他被苏晚晚勾搭走,她心里还是嫉妒! 周文景心里著急,王春妮找死可別拉著他啊,他忍不住拉住发疯的王春妮,“你少说两句!” 他惧怕陆远泽的身份,但是一想起他的“不行”,周文景心里还是不免鄙夷。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不算个男人。 这样也好,苏晚晚替他挡灾嫁给陆远泽就是守活寡,早晚有一天苏晚晚也会耐不住寂寞,到时候他略微施点手段,她还不是会乖乖回来巴著自己。 苏晚晚虽然家庭成分不行,可是她有钱啊! 要不是她之前接济自己跟家里的老母亲,他也不会安心地在这荒凉的村子里当知青。 陆远泽面无表情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和笔递给王春妮:“签字画押,你我之间从此再无关係。以后也不许去部队找我!” 王春妮不甘心,但是如今这局面也容不得她有意见,於是她接过纸和笔签上了名字,“陆远泽,你也別后悔!” 王春妮咬牙想著,就算签了字又能怎样,他欠她们王家的,就算不是夫妻他以为他就能自由了?!做梦! 苏晚晚盯著呆立的周文景心里冷笑,还有功夫看人家陆团长的笑话,但愿你知道你老娘每个月在京市买药的费,你还能这么得意。你最好祈祷王春妮也愿意当你的提款机给你娘按月送钱买药。 “滚!”陆远泽接过纸笔確认一番后似乎再也不愿多看那两人一眼。 他的吼声让苏晚晚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周文景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拽起还在哭嚎的王春妮,两人跌跌撞撞,像两条丧家之犬,飞快地消失在越来越浓的黑暗里。 原地只剩下苏晚晚和陆远泽。 单独面对陆远泽,苏晚晚脸上的豪气干云有点掛不住了。 王春妮那番恶毒的话语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她下意识地、偷偷地,飞快地瞄了一眼陆远泽腰腹以下的位置。 这男人真有病?倒不是什么问题,她穿过来之前可是三甲医院的大夫。只是现在的设备恐怕没那么先进。相关药品恐怕也不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伴你读,101????????????.?????超顺畅 】 嗨,不行就不行,她要的是他的身份,也没打算要他的人。 陆远泽铁青著脸瞪了一眼偷瞄他的苏晚晚,然后转身朝著村外大路的方向走去,背影决绝,没有半分留恋。 “哎!陆团长!陆远泽!”苏晚晚急了,顾不上手腕上那点莫名又滚烫起来的异样感觉,拔腿就追。 想到她家的成分问题,苏晚晚暗下决心,陆远泽这根大腿她抱定了! “我认真的!比真金还真!你等等我!”她小跑著跟在后面,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你看咱俩,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多配啊!你被戴绿帽,我被劈腿,凑一对儿正好。 也让那对渣男贱女锁死,就当我们为民除害了,省得他们再去祸害別人!” 陆远泽脚步不停,充耳不闻。 “陆团长!你回部队是不是?带上我啊! 我成分不好,在京市天天被人戳脊梁骨,活不下去了! 你就当行行好,收留个可怜人?”苏晚晚开始卖惨。 前面的人依旧沉默如山,脚步甚至更快了些。 苏晚晚一咬牙,她猛地加速,小跑著跟著陆远泽。 就在她筋疲力尽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陆远泽的脚步终於顿住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著她,“你要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 苏晚晚心一横,梗著脖子委屈道:“月黑风高夜,我对象被你媳妇拐跑了,我孤身一个女娃子,你要把我扔在这里吗? 那好吧,万一遇到什么坏人,就让我被他们......呜呜......我好惨啊!” 陆远泽无奈地嘆了口气,然后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苏晚晚愣了一下,隨即心头狂喜,他走路的步伐明显慢了!这就是默许她跟著了! “哎!陆团长!你等等我!”苏晚晚立刻满血復活,屁顛屁顛地追上去。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侧后方半步的距离,“陆团长,你饿不饿?我这儿还有半块硬饼子,虽然硌牙,但顶饱!陆团长,你要回部队吗?我们今晚住哪里?” 清冷的月光洒在蜿蜒的黄土路上,映著一前一后两个身影。一个高大挺拔,步伐沉稳;一个娇小玲瓏,嘰嘰喳喳。夜色,吞没了苏晚晚喋喋不休的絮叨,也掩盖了陆远泽眉宇间那一丝极其细微的鬆动。 就在苏晚晚走得口乾舌燥之际,招待所昏黄的光晕照入了她的眼中。 “到了。”陆远泽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他掏出证件递给柜檯后那个打瞌睡的老头,眼皮都没抬一下,“一间房。” 老头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慢悠悠地翻著登记簿:“一间?” “嗯。”陆远泽应得乾脆利落。他高大的身影堵在狭窄的柜檯前,无形中隔绝了外面灌进来的冷风,也隔绝了苏晚晚试图插嘴的可能。 苏晚晚心里的小算盘噼啪乱响。一间?虽然形势比人强,但这孤男寡女的……她偷偷抬眼瞄陆远泽。 他侧脸线条绷得死紧,整个人散发著一种生人勿近、熟人最好也別瞎凑合的寒气。 行吧,苏晚晚认命地想,跟这位爷討价还价,纯属找死。她识相地闭上嘴,眼观鼻鼻观心。 反正他也不行,姐妹同住一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头慢吞吞地递过一把拴著巨大木牌的钥匙。 陆远泽一把接过,转身,目光精准地钉在苏晚晚身上,那眼神与其说是看人,不如说是接收一件需要临时安置的物品。他下頜朝楼梯方向一抬,言简意賅:“跟上。” 陆远泽沉默地走在前面,苏晚晚缩著脖子跟在后面,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只敢盯著他军装后背上那块洗得发白的布料。 手腕內侧,那枚她姥姥给的、式样老旧的素麵银鐲,毫无徵兆地又烫了一下。 苏晚晚下意识地顿住脚步,右手猛地攥住左手腕。冰凉的金属贴著皮肤,那股灼热感却又像幻觉般瞬间消失了,只留下一小块皮肤残留著怪异的麻痒。 走在前面的陆远泽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头也没回,低沉的嗓音带著审视:“又耍什么招?” “没......没有!”苏晚晚赶紧鬆开手,快走两步跟上,“腿软了一下!” 她胡乱搪塞著,心里却擂起了小鼓。这破鐲子,戴了这么久都死气沉沉,今天怎么突然作起妖来了? “207。”陆远泽停在走廊尽头一扇门前,钥匙插进锁孔,“咔噠”一声轻响,门开了。 陆远泽侧身让开门口,示意苏晚晚进去。 “今晚你住这里。”他声音平板,毫无波澜,像是在分配营房,“明天一早,自己想办法回家。”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动作乾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哎!陆团长!”苏晚晚急了,一个箭步衝过去,差点撞上他结实的后背。 她顾不上什么矜持,一把扯住他军装下摆的衣角,入手是粗糲的布料触感, “您…...您去哪儿啊?这深更半夜的,您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吧?万一…...万一有什么危险呢,毕竟人家长得这么漂亮,属实属於高危人群。在这里,我只相信你!” 第4章 亲密接触后穿回了现代 她仰著脸,努力挤出最可怜兮兮的表情:“您可不能不管我啊!一看您就是个有责任感的!”她搜肠刮肚想著如何给他戴高帽。 陆远泽垂眸,视线落在她那只死死攥著自己衣角、指节都有些发白的手上,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他沉默了几秒,极其勉强地压下某种不耐:“我在隔壁房间。” 隔壁?苏晚晚愣了一下,隨即心头一松,紧接著又是一阵狂喜!原来他在隔壁! 这大腿,暂时还抱得住! 她脸上瞬间多云转晴,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赶紧鬆开他的衣角,还狗腿地伸手抚平那被她抓出的褶皱: “哎!好好好!隔壁好!隔壁安全!陆团长您真是个大好人!我感谢您!我替我祖宗八辈儿都感谢您!”彩虹屁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陆远泽没再看她,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隔壁房间。 开门,进去,关门。动作一气呵成。“砰”的一声轻响,彻底隔绝了苏晚晚那张聒噪的嘴。 苏晚晚走到墙角提著暖水瓶,小心翼翼地把热水注入脸盆。 白蒙蒙的水汽升腾起来,带著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勉强驱散了些许房间里的霉味。 她脱下沾满尘土的外衣和裤子,只穿著贴身的汗衫和一条洗得发白的布短裤。 昏黄的灯光下,她露出的手臂和小腿线条纤细,皮肤在热气氤氳中显得格外白皙。 她弯下腰,掬起一捧热水泼在脸上,温热的水流带走疲惫,舒服得让她忍不住轻嘆一声。 正准备拧乾毛巾,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脸盆架靠近墙壁的阴影角落里,一个黑褐色、油亮亮的影子正飞快地移动! 那影子足有小半个巴掌大,顶著两根细长、不停抖动的触鬚,几条腿爬动时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沙沙”声——一只硕大无比的蟑螂正以一种探索新大陆般的悠閒姿態,朝著她光裸的脚背方向进发! “啊——!!!” 一声悽厉到足以刺破屋顶的尖叫毫无预兆地炸响! 苏晚晚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大脑一片空白。 “砰!”隔壁房间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 陆远泽几乎是破门而入,军装外套都没来得及扣上,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衬衣。 他眼神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房间里的目標——那个尖叫著、如同失控的炮弹般朝他直直撞过来的身影! 苏晚晚带著一身湿热水汽和沐浴皂香狠狠撞进他怀里。 陆远泽瞬间肌肉绷紧,双臂下意识地一收,稳稳地箍住了她的腰背和手臂,將她整个人牢牢地固定在自己胸前! 衝击力让两人都晃了一下。 苏晚晚湿漉漉的脸颊和脖颈紧紧贴著他军装衬衣粗糙的布料,甚至能感受到布料下坚实胸肌的轮廓和灼热的体温。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双手死死揪住他胸前的衣襟,手脚並用地往他身上爬。那双脚死活不肯在挨著地。 “呜……虫子!好大的虫子!在那里!啊啊啊!”她语无伦次地哭喊著,一只手指著墙角脸盆架的方向,脑袋拼命往他怀里钻,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埋进去。 陆远泽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浓烈的女性气息混合著水汽和香皂味扑面而来,怀里温软、颤抖的躯体紧紧贴著他,湿透的汗衫布料薄得几乎不存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皮肤细腻的触感和急剧的心跳。 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陌生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的呼吸猛地一窒,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致,血液仿佛在瞬间衝上头顶,耳根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就在这时! 苏晚晚左手腕上那枚紧贴著他腹部军装的旧银鐲,毫无徵兆地爆发出一阵滚烫!那温度瞬间飆升,烫得她手腕剧痛! 陆远泽深吸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鬆,隨即,一股被愚弄的怒气和强烈的羞恼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 “够了!”陆远泽低吼一声。 他箍在苏晚晚腰背上的手臂猛地一松,像甩开什么烫手的山芋,毫不怜惜地將她从自己怀里推了出去! 他的目光像冰锥一样刺向苏晚晚,带著毫不掩饰的厌烦和警告: “苏晚晚!你安分些!” 说完,他根本不给苏晚晚任何辩解或反应的机会,猛地转身,军靴踏在老旧的地板上发出沉重而愤怒的声响。 “砰!”隔壁的房门被他摔得震天响,整层楼似乎都跟著抖了抖。 房间里只剩下苏晚晚一个人。 苏晚晚狠狠地瞪著离去的人,眼泪还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是嚇的,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她抽噎著蹲在床边。因为害怕,右手正抓著一个破旧的缝纫机打算当武器砸死再敢挑衅她的蟑螂。 左手手腕传来一阵温润的暖意,丝丝缕缕地从鐲子里透出来,沿著她的手臂缓缓蔓延,竟然奇异地缓解了心头的惊悸。 更诡异的是,鐲子表面那层原本黯淡的包浆,此刻在昏黄的灯光下,似乎隱隱流动著一层极淡、极淡的红晕。 苏晚晚呆呆地看著手腕上的鐲子,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难以抗拒的眩晕感毫无徵兆地袭来! 眼前的一切——斑驳的墙壁、掉漆的桌子、昏黄的灯泡——都开始剧烈地旋转、扭曲、变形!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疯狂搅动的水中倒影。 “唔……”苏晚晚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眼前猛地一黑,意识瞬间被抽离。 刚缓过神,她就猛地睁开眼,心臟还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现代?她的房间? 苏晚晚“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 柔软舒適的乳胶床垫,堆满毛绒玩偶的飘窗,书桌上亮著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还停留在之前没看完的搞笑综艺页面……一切都熟悉得让她想哭。 她回来了?从那个见鬼的七十年代招待所,直接穿回了自己的现代小窝? 狂喜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她掀开被子就想跳下床,脚丫子却踢到了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 低头一看,苏晚晚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变成了活见鬼似的惊愕。 就在她床边的地毯上,赫然放著一台……老式缝纫机? 黑漆的机身已经有些斑驳,露出底下暗红的底漆,黄铜的部件在晨光下泛著温润的光泽,铸铁的踏板沉甸甸地落在地毯上,旁边还散落著几个缠著各色线的木头线轴。 “妈呀!”苏晚晚失声尖叫,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手指颤抖著抚上那冰冷的金属机身。 这玩意儿不是七十年代招待所墙角放著的那个吗?当时她由於害怕正蹲在它的旁边,手死死地抓住了它的一角。 穿越……还带偷渡家具的?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让她脑子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手腕上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感。她低头,那枚古朴的旧银鐲依旧好好地戴在左手腕上,此刻正散发著温润的光泽,仿佛在回应她的注视。 苏晚晚盯著鐲子,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猛地窜进脑海。 她深吸一口气,几乎是扑到床边,一把抓起自己的手机,手指颤抖著拨通了闺蜜林晓晓的电话。 “餵?晚晚?这么早,你诈尸啊?”电话那头传来林晓晓带著浓浓睡意的抱怨。 “別睡了!晓晓!十万火急!立刻!马上!来我家!带上你那个搞古玩鑑定的表哥!” 苏晚晚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劈了叉,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天上掉馅饼了!纯金的!能砸死人的那种!” 第5章 霸王硬上弓 半个小时后。 林晓晓顶著一头鸡窝似的乱发,打著哈欠被苏晚晚拽进了臥室门。 她身后跟著一个戴著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男人,正是她那个倒腾古玩的表哥,谢时意。 “我说苏晚晚,大清早的你最好真有个金馅饼,不然我……” 林晓晓的抱怨戛然而止,她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样,死死地钉在了地毯中央那台老缝纫机上。 哈欠打了一半,嘴巴就那么滑稽地张著,眼睛瞪得溜圆。 “臥……槽……”一个带著难以置信颤音的脏话从她嘴里溜了出来。 旁边的谢时意反应更直接。 他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凝固,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动作快得完全不像个斯文人,几乎是扑跪在了那台缝纫机旁边。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带著近乎虔诚的颤抖,轻轻拂过机身上模糊的英文商標,又仔细辨认著铸铁底座角落那行几乎磨平的德文小字。 “singer…真的是singer…还带德文原厂標……” 谢时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猛地抬头看向苏晚晚,镜片后的眼神炽热得像是要喷出火来, “晚晚!这…...这你哪儿弄来的?保存得这么完整?我的老天爷!这品相!这年份!这绝对是二战前的老物件!收藏级的孤品啊!” “很值钱?”苏晚晚咽了口唾沫,心臟怦怦直跳。 “值钱?!”谢时意激动得脸都红了,声音陡然拔高,“这已经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了!这是有价无市!懂吗?我敢打包票,就这台机子,这个数起步!” 他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地在苏晚晚眼前晃了晃。 “一万?”林晓晓试探著问,眼睛也开始放光。 谢时意嗤笑一声,看傻子似的看了自己表妹一眼,斩钉截铁:“十万!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出手!” “嘶——”苏晚晚和林晓晓同时倒抽一口冷气,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卖!必须卖!”苏晚晚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飘。 十万块!这哪是馅饼,这简直是金矿砸脸上了! “卖可以!但流程得走,我得找最权威的机构出鑑定报告,还得找靠谱的海外买家……” 谢时意语速飞快,已经开始盘算起来,眼睛黏在缝纫机上拔都拔不下来。 “嗯,不急!一切办妥,钱打入我的银行卡就行。晓晓有我的卡號。嗯,你们兄妹跟我平分就行!” 苏晚晚猛十分大气地允诺。 林晓晓和谢时意齐齐看向她。 苏晚晚察觉到手鐲的热流波动,顿时一阵紧张。 她一边跟那兄妹俩解释她的情况,一边搜罗家里的各种吃的。 谢时意皱眉,“你说你要嫁给陆远泽?手鐲很可能跟他有关? 可是我有一个舅姥爷就叫陆远泽,他也是当兵的。很年轻的时候就牺牲了!” 苏晚晚浑不在意道,“可能同名同姓吧,总之,我一定会收服他的。我......我一会儿就消失了。 我也控制不了,只能控制来,控制不了回。我可能马上就得回去70年代了。 你们回头给我往家里囤一些现代稀罕物件,我如果再有机会回来,我拿去70年代卖了。 买东西的钱就用我银行卡的钱就行。” 苏晚晚紧紧抱著方便麵、麵包跟火腿,看向嘴巴长成“o”形的兄妹二人。 然后,她就在二人惊异的目光中慢慢消失了。 苏晚晚觉得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嗡……” 熟悉的眩晕感如同海啸般排山倒海地袭来! 眼前熟悉的现代房间景象开始疯狂旋转、扭曲、拉扯,色彩混合成一片混沌的光斑…… 苏晚晚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招待所那令人压抑的、斑驳发黄的天板。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硌得她后背生疼。空气里残留著硫磺水味和淡淡的霉味。 回来了! 她几乎是弹坐起来,心臟还在因为穿越的衝击而狂跳不止。 她下意识地摸向贴身的口袋——硬邦邦、长方形的触感还在!火腿肠!调料粉瓶!都在! 狂喜瞬间衝散了不適感。苏晚晚兴奋地躺在床上直打滚。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的陆远泽猛地从梦中惊醒,他飞快地坐起身,掀开被子,低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他烦躁地抓了一把汗湿的头髮,低低地咒骂了一句。 他竟然做了一个春梦。 梦里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红烛摇曳。 他穿著那身沉重的將军甲冑,坐在床沿,浑身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苏晚晚……不,是那个穿著火红嫁衣的长得很像苏晚晚的女子,一步步逼近他。 “將军……”她的声音又软又媚,带著鉤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他记得自己喉咙发紧,想呵斥她放肆,想推开她,可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她冰凉的手指抚上他滚烫的脸颊,带著薄茧的指腹划过他的下頜线,激起一阵战慄。然后,那双手大胆地探向他胸前的甲冑搭扣…… “住手!”他记得自己当时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可她只是轻笑一声,那笑声像羽毛搔过心尖。 她非但没有停手,反而整个人欺身压了上来! 温软的身体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將他按倒在铺著大红锦被的床上,带著清甜气息的唇瓣不由分说地堵住了他所有未出口的斥责。 那吻带著一种攻城略地的霸道,不容他闪躲,更不容他拒绝。 他试图挣扎,却感觉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双腿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將他牢牢锁住…… 后面的画面更加混乱而炽热。 沉重的甲冑被一件件剥落,冰冷的金属与滚烫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像一团火,要將他彻底点燃、吞噬。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那个梦里溃不成军,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徒劳而可笑,最终只能在那汹涌的浪潮中沉沦…… “该死!” 陆远泽狠狠一拳砸在床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烦躁地掀开被子下床,衝进卫生间,拧开冷水龙头,掬起冰冷的水狠狠泼在脸上。 水珠顺著稜角分明的下頜滴落,镜子里映出一张懊恼又带著一丝狼狈的脸。 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却布满了红血丝,残留著梦境带来的惊悸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燥热。 他怎么会做这种梦?对象还是苏晚晚?还……还是那种霸王硬上弓的戏码?! 一定是苏晚晚纠缠他太紧了! 只是此刻冷水也浇不灭心头那股邪火。他猛地扯下毛巾胡乱擦了把脸。 他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带著一丝清冽。 他深吸一口气,迈开长腿,几乎是衝出了房间。 苏晚晚听到动静被惊醒,她好奇地拉开自己房间的门往外瞅去。 走廊里空荡荡的,隔壁房间的门紧闭著。 她走到陆远泽的门口侧耳倾听许久,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陆远泽呢?跑了? 奶奶的,这人忒不厚道,一大早就把自己给拋弃了。 一丝慌乱爬上心头,她回到自己房间趴在床上思考著自己將来的路。 不知过了多久,楼梯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苏晚晚眼睛一亮,立刻调整表情,换上一副劫后余生、又带著点討好諂媚的笑容,探出头去。 果然是陆远泽。 他已经穿戴整齐,军帽帽檐压得有些低,遮住了部分眉眼,但依旧能看出他脸色不太好,下頜线绷得很紧,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他手里拎著个军绿色的铝製饭盒,正大步流星地走上来。 “陆团长!”苏晚晚的声音又甜又脆,带著刻意的惊喜,“您回来啦?我还以为您把我扔这儿不管了呢!” 陆远泽脚步一顿,帽檐阴影下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来,落在她过分灿烂的笑脸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显然对她这种“自来熟”的能力感到极度不適。 想起昨晚的春梦,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没搭理她,径直走到自己房门前,掏出钥匙开门。 苏晚晚厚著脸皮跟过去,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陆团长,您吃早饭啦?您看您,还特意给我带了?这怎么好意思……” 她的目光黏在他手里的铝饭盒上。 陆远泽动作利落地打开门,侧身进去,反手就要关门,显然一个字都不想跟她多说。 “哎別关门呀!”苏晚晚眼疾手快,一只脚卡在门缝里,身体灵活地往里一挤,半边身子就探进了陆远泽的房间。 她无视对方黑沉下来的脸色和眼中喷薄的怒火,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真空包装、红彤彤的双匯王中王火腿肠,献宝似的举到他眼皮底下。 “陆团长!您看!这是我…...我贴身珍藏的宝贝!特意孝敬您的!”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这玩意儿,顶饿!比您那饭盒里的硬饼子强一百倍!” 陆远泽的目光,终於从苏晚晚那张过分明媚的笑脸,落到了她手中那根造型奇特、包装鲜艷的“棍子”上。 他的动作彻底顿住了。 那是什么东西?塑料包装?上面印著他不认识的、里胡哨的文字和图案?一根……红彤彤的、圆柱形的……食物? 七十年代物资匱乏,肉食凭票供应,普通人一年到头也未必能敞开吃几顿。 这个东西完全超出了陆远泽的认知范畴。 他见过的肉食,要么是食堂大锅里燉的,要么是菜场案板上掛著的,要么是罐头里油汪汪的,绝没有眼前这种妖异又可疑的模样。 警惕性瞬间拉满! 第6章 女流氓的求婚很要命 陆远泽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锐利的目光从火腿肠移到苏晚晚脸上,带著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怀疑:“苏晚晚,你哪来的这东西?” 苏晚晚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光顾著献宝,忘了这玩意儿对七十年代的人来说衝击力太大! 她脑子飞快转动,脸上笑容不变,“嘿嘿,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数量有限,我一直捨不得吃呢!” 见陆远泽还在犹豫,苏晚晚手忙脚乱地去撕火腿肠的真空包装。然后一把递到了陆远泽嘴边。 陆远泽的鼻翼下意识地翕动了一下。那味道確实很香。 苏晚晚眨巴著大眼睛,“怕我下毒?我先咬一口给您看?”说著,作势就要往火腿肠上啃。 “够了!”陆远泽低喝一声,一把攥住了她递过来的手腕。他的手掌宽大有力,带著薄茧,像铁钳一样箍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皮肤接触的瞬间,苏晚晚清晰地感觉到手腕上的银鐲又轻微地烫了一下,一股暖流迅速蔓延开。 陆远泽的目光在她手腕上那枚古朴的银鐲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隨即又落回她脸上,眼神复杂难辨,充满了审视、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这女人,浑身是谜。来歷不明,言行跳脱,身上总能冒出些稀奇古怪、闻所未闻的东西。她跟著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陆远泽不自觉地想起了昨晚的梦,他心头猛地一跳。 苏晚晚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那根火腿肠可怜兮兮地悬在两人之间。 她知道,不放大招不行了。 她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凑近陆远泽“吧唧”一口就亲了上去。 都说转移男人的注意力,亲吻是最好的方式。 银手鐲“嗡”地一亮。 唇间的柔软让陆远泽脑子里的警惕、困惑全部都熄灭了。 苏晚晚趁陆远泽发火前,迅速退开一步討好地说道: “陆团长,您看,咱们也算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同是天涯被绿人。 您被王春妮闹得在村里抬不起头,我呢,成分不好在城里活不下去。要不……” 她顿了顿,观察著陆远泽的反应,一字一句地拋出那个酝酿已久的提议: “咱们假结婚吧?” 陆远泽的瞳孔骤然收缩! “您帮我解决成分问题,让我能跟著您隨军,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我帮您,嗯,您这次回来是不是打算跟王春妮办结婚证,然后带她隨军? 你想啊,你要是空著手回去,別人指不定怎么猜测呢!你应该拿了介绍信了吧。巧了不是,我也拿了介绍信了。” 苏晚晚语速飞快,努力推销著自己的方案,“而且,您看我这人,机灵,勤快,关键嘴还严!您那些……嗯……『个人情况』”她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他腰腹以下,“我保证守口如瓶,烂在肚子里!怎么样?”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主意简直天才,眼神亮晶晶地看著陆远泽,等待著他的回应。 苏晚晚的一连串动作像一道惊雷,劈得陆远泽半天都动弹不得! 他攥著苏晚晚手腕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哎哟!” 下一秒,陆远泽像是被火烫到一般,猛地甩开了她的手,整个人向后弹开一大步,瞬间拉开了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 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明显变得粗重,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著惊怒、羞恼、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渴望? 他死死瞪著苏晚晚:“苏、晚、晚!你!不!知!廉!耻!” 难道这就是女流氓的求婚方式?!这个女人…… 苏晚晚梗著脑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目前为止,我就对你不知廉耻了!” “啊!著火了著火了!”一声声叫喊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浓烟从楼梯口翻涌上来,陆远泽面色一变,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正在陆远泽疏散人群时,跟在后面的苏晚晚忽然嘶喊起来:“陆远泽小心!” 陆远泽猛地抬头,看见楼梯上方天板上破旧的煤油灯晃荡地厉害。 “咔嚓”一声铁链断裂。 陆远泽来不及躲开,电光火石之间,苏晚晚一把冲了过来將他狠狠推开。 “唔!”一声闷哼,苏晚晚被结结实实砸倒在地,“真他娘的疼!” “苏晚晚!”陆远泽顾不得多想,抱起苏晚晚就赶到了卫生所。 苏晚晚趴在卫生所的病床上微微蹙著眉,眼睛里泛著水光,真疼,早知道就不那么英雄救美了! 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怎么到她这里就隔了一条命啊! “感觉怎么样?”陆远泽的声音难得温柔了起来。 他没想到,苏晚晚竟然不要命地救了他! 苏晚晚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疼,关键就是还死不了,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结婚!” 陆远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盯著苏晚晚被包成木乃伊一样的后背眼神沉了沉。 她为了救自己伤成这样,而且后背很可能会留疤。 如果真因为这个嫁不出去,那自己的確得负责。 不期然地又想到昨夜的梦,陆远泽甩了甩脑袋,大概他也是饿极了才会做那样的梦。 也许,他真的该成个家了?! “你不后悔?”问出这句话,陆远泽的心竟然奇异地安定了下来。 苏晚晚看著手鐲上的能量格坚定地哭道:“不后悔!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你就许了我吧陆团长!” 从她穿越回来,手鐲上的能量格就空了,可是每一次她接触陆远泽,能量格就多一点能量。 刚才陆远泽抱著她来到卫生所,这一路,能量格持续增长。 这让苏晚晚確定,手鐲的確需要跟陆远泽亲密接触才能被充电。 只要能量格的五个格子全满,她估计就能再来一次穿越。 所以,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陆远泽跑了,他可是她的时光机啊! 苏晚晚泪眼婆娑地紧紧地盯著陆远泽,陆远泽沉默良久。 久到苏晚晚以为他又要骂她不知廉耻时,陆远泽终於点了点头,“好!” 苏晚晚眼里顿时放光,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忍不住想要立马坐起身拉著他去办手续。“嘶......”哪知道刚一动就牵扯到了伤口。 陆远泽皱眉,“你做什么?” 苏晚晚咬著牙忍痛道:“办手续啊,趁热打铁,省得你反悔!” “你安心养伤,手续我去办!还有,正如你所说的,我们只是假结婚! 我给你军属的身份,带你隨军,但是,你必须安分守己。 不该问的別问,一定要遵守部队纪律。 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任何不轨的企图,或者泄露了不该泄露的事情......”陆远泽的神情一凛。 苏晚晚连忙兔子似的保证:“不会,绝对不会!” 第7章 七零年的老绿茶 一周后,苏晚晚趴在吉普车后座,车子每顛簸一下,后背那刚结痂的伤口就跟著狠狠撕扯一下,疼得她齜牙咧嘴,冷汗直冒。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 开车的勤务兵小张嚇了一跳,从后视镜里紧张地瞥了她一眼:“嫂子,您没事吧? 陆副团特意交代开慢点、稳点的!” “没、没事,” 苏晚晚挤出个笑。 从那个偏僻的公社卫生所到陆远泽部队所在的军区家属院,路况简直烂得令人髮指。 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家属院那扇刷著军绿色油漆、看起来格外肃穆的大铁门出现在视线里时,苏晚晚差点感动得热泪盈眶——终於到了!她的腰,她的背,解放了! 车子刚在一栋红砖砌成的二层小楼前停稳,勤务兵小张就麻利地跳下车,小跑著过来替苏晚晚拉开了车门,脸上带著恭敬:“嫂子,到了,这就是陆副团分的房子。您慢点下。” 苏晚晚扶著车门框,几乎是挪下来的。 小张手脚麻利地把车上那几个简单的行李包裹拎进了屋。 然后,他搓著手,有些侷促地站在门口: “嫂子,您看还需要置办点啥?陆副团交代了,您刚来,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我去服务社给您买。” 苏晚晚环顾了一下这几乎称得上“家徒四壁”的屋子。 一张木板床,一张掉了漆的旧书桌,两把靠背椅,一个脸盆架,墙角孤零零戳著个暖水瓶。 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她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嫌弃:“暂时就这些吧。麻烦你了小张同志。” “不麻烦不麻烦!”小张连忙摆手,又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小串钥匙, “嫂子,这是钥匙,您收好。门锁是新的,陆副团特意换的。” 他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这是您和陆副团的结婚证,陆副团让我交给您。”说著,递过来一个牛皮纸信封。 苏晚晚接过那沉甸甸的信封和钥匙,指尖无意识地在信封上那行清晰的印刷字——“结婚证”上摩挲了一下。心里有点异样。 结婚的“道具”到手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陆远泽这傢伙,办事效率倒是真高。 她晕晕乎乎养了几天伤,他居然真把结婚证给办好了,还把她弄到了部队家属院。 虽然这“家”简陋得不像话,但总比在那个破招待所强。 最重要的是,靠近他,才能给手鐲充电! “那......嫂子您先歇著?我去食堂给您打饭?”小张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不用,”苏晚晚赶紧拒绝,她包里可藏著宝贝呢,“我自己隨便弄点就行,坐车坐得没什么胃口。” 她得赶紧把那些方便麵和火腿肠藏好,这可是她在七十年代的硬通货和底气! 小张也没坚持,交代了几句水电怎么用,就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听著吉普车引擎声远去,苏晚晚长长地、彻底地鬆了口气。 然而她这口气还没松完,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就传进了苏晚晚的耳朵 开门一看,是个穿著崭新军装、梳著两条油亮麻辫的年轻女兵,眉眼间带著几分刻意营造的温婉,只是看见苏晚晚的那一刻她大大的眼睛里带上了一丝戒备: “这不是陆团长的家吗?你是......”女兵声音柔得像能掐出水,手里还端著一碗鸡汤。 苏晚晚挑眉,这是陆远泽招惹的野? “我是他爱人苏晚晚!我丈夫他部队有任务,暂时还没回来。” “爱人?”女兵陈白露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他......他不是回家去接王春妮了吗?他的爱人不是王春妮吗?” 她的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她打听到王春妮跟那个姓周的知青好上了,她为了让陆远泽认清王春妮的真面目,特意催促他回家捉姦去的。 可是他怎么转眼就领回了一个“爱人”!这怎么行! 正在这时,陆远泽也走到了门口。 苏晚晚见状,立刻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陆远泽,你回来了!车都快把我伤口顛簸开了,好疼啊!”她紧紧抱著陆远泽撒娇。 陆远泽有些僵硬地轻轻虚虚地抱住了她。 苏晚晚小声嘀咕道:“外人面前我们还是得亲密些才行!” 陈白露的目光黏在陆远泽身上,隨即她扯开一个笑容,“哎呀,陆团长您什么时候结的婚呀?怎么也没通知大家一声?这位......苏同志,看著面生。 你不是回家见春妮去了吗?这......这搞得我有些糊涂了。” 苏晚晚不满:“你糊涂什么?我家陆远泽跟你有什么关係! 喏,这是结婚证,我跟陆远泽可是真夫妻!”苏晚晚趁机又抱了抱陆远泽,手腕上的银鐲子的能量又涨了一格。 “哦,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文工团的陈白露,和陆团长是老熟人了。”陈白露特意加重了“老熟人”三个字,然后对著苏晚晚伸出了手。 苏晚晚瞬间雷达狂响!这扑面而来的绿茶气息,还是七零年的老绿茶啊! 这看陆远泽都快拉丝儿的眼神!这明晃晃的敌意!妥妥的情敌啊!还是王春妮那个路数的升级版! “陈同志你好,”苏晚晚露出一个比对方更“灿烂”更“憨厚”的笑容,也跟著伸出手, “我叫苏晚晚,刚从京市来。以后就是邻居啦!我和远泽啊,缘分天註定!你是不知道,当时那场面......” 她故意顿住,瞥了一眼陆远泽瞬间紧绷的下頜线,心里嘿嘿一笑。 陈白露没等来苏晚晚的下文,只看到她“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陆团长,心里更是堵得慌。 她强笑道:“是吗?那可真是巧。 不过苏同志,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陆团长之前可是和我们村的春妮......就是王春妮,我表妹,那可是订过亲的,酒席都摆了,要不是陆团长任务紧急.....唉,现在你突然嫁过来,这.....春妮知道了得多伤心啊?外面人不知道的,还以为......” “哦?王春妮啊?”苏晚晚恍然大悟般一拍手,“知道知道!太知道了!陈同志你是她表姐?哎呀,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那天在草垛子里,我还和我丈夫,一起欣赏了你表妹和我前对象的精彩表演呢!那叫一个情投意合,难捨难分!嘖嘖......” “你!”陈白露的脸“唰”地白了,她没想到苏晚晚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將那齷齪事儿说得如此......绘声绘色! 她下意识看向陆远泽,只见他脸色铁青,薄唇紧抿,眼神冷得像刀子,但......是对著苏晚晚的?还是对著她的? “苏晚晚!”陆远泽终於忍不住低喝一声,带著警告。 “在呢在呢!”苏晚晚立刻狗腿地看向他,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远泽,你看陈同志多关心咱们啊,还特意来提醒我你差点有个『前妻』呢! 不过你放心,我这人最大度了!谁还没个过去啊?只要现在和以后你是我的人就行!”她一边说,一边用力蹭著陆远泽结实的手臂。 苏晚晚发现手腕上的玉鐲猛地一热!能量格瞬间又亮起一小格!苏晚晚心里乐开了。 第8章 手撕谣言 陆远泽身体瞬间僵硬得像块石头,胳膊被苏晚晚柔软的身体贴著,鼻尖縈绕著她身上淡淡的皂角混著一种说不出的甜香,一股陌生的燥热感直衝脑门。他想抽出手臂,却被苏晚晚抱得死紧。 “放手!”他声音低沉,带著压抑的怒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不放!人家吃醋了嘛!”苏晚晚眨巴著大眼睛,“陈同志一上来就提你那个差点结婚的春妮儿妹妹,我这心里......拔凉拔凉的!你得给我点安全感!”她说著,另一只手还作势要去摸陆远泽的胸肌。 陆远泽头皮发麻,猛地用力一甩,终於把这块“狗皮膏药”甩开,自己后退一大步,呼吸都有些不稳:“苏晚晚!注意影响!” 陈白露看著眼前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这个苏晚晚,不仅粗鄙不堪,还如此不知廉耻地当眾勾引陆团长!偏偏陆团长似乎......拿她没办法?这个认知让她更是嫉恨交加。 “陆团长,苏同志她......”陈白露还想添油加醋。 “陈白露同志,”陆远泽打断她,声音恢復了惯常的冰冷,“我和我爱人的事情,不劳你费心。王春妮的事,组织上自有公断。没什么事,请回吧。”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陈白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狠狠剜了苏晚晚一眼,跺了跺脚,扭身跑了。 关上门,院子里只剩下两人。陆远泽看著揉著被甩疼的胳膊、却一脸笑容的苏晚晚,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苏晚晚,我再说一遍,我们只是名义夫妻。请你自重,不要做出格的事情,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好的好的!陆团长说得对!”苏晚晚立刻立正站好,態度端正,“我保证,下次表达『安全感』,一定选没外人的时候!” 陆远泽:“......”他感觉没办法跟她正常沟通。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收拾你的东西,我睡客厅。”说完,不再看她,径直去拿被褥。 苏晚晚看著他那宽肩窄腰的背影,又看看手腕上亮了五格的能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客厅?那怎么行!离得太远,信號接收不好啊! “陆团长!”她一个箭步衝过去,拦住准备铺地铺的陆远泽,一脸真诚,“这怎么行!你是团长,是家里的顶樑柱!怎么能让你睡地上呢?这又硬又冷的,万一著凉了影响工作多不好!要不......你睡里屋,我睡客厅?”她试探著问。 陆远泽没理她,继续铺被子。 “那......要不我们挤挤?”苏晚晚语不惊人死不休,“我睡觉可老实了!保证不越界!你看这床也挺宽的......” “苏晚晚!”陆远泽猛地抬头,眼神凌厉如刀,“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把你扔出去?” 苏晚晚脖子一缩,秒怂:“不不不!我睡里屋!我这就去睡!”她抱著自己的小包袱,兔子一样躥进里屋,“砰”地关上门,后背抵著门板,拍著胸口喘气:“嚇死宝宝了......这冰山火力全开还挺嚇人。” 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苏晚晚开始盘算正事。陆远泽这个大腿抱住了,身份暂时稳了。 但鐲子的能量是根本!必须持续充电! 而且,说好的给他买“三转一响”呢?这可是她“包养”军官的承诺,也是她在这个年代立足、甚至反哺父母的重要资金来源。 “陈白露……王春妮的表姐?文工团的?”苏晚晚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看来这家属院的日子,不会无聊了。想给我泼脏水?说我抢人未婚夫?行啊,看谁玩得过谁!顺便......嘿嘿,给充电事业添把火。” 苏晚晚看著满格的手鐲,听著客厅里响起的均匀的呼吸声,於是又穿越回了自己在现代的房间。 这次林晓晓倒是给她准备了不少好货,大部分都是吃的穿的。真是好姐妹,知道那个年代缺吃少喝的。可惜了,她还没时间给她准备东西。 於是她拿著手机给林晓晓发了个消息:“东西我带走了,下次给你送点稀罕物!” 而此时,客厅里的陆远泽却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梦境再次將他拖入了那个光怪陆离却又无比真实的世界。 这次不是在婚房,而是在一处雕樑画栋、人声鼎沸的酒楼雅间。他身上穿的依旧是那身沉重的甲冑,被按坐在一张摆满珍饈美饌的八仙桌旁。 对面坐著一位妆容精致、衣著华贵的小姐,正含羞带怯地偷眼瞧他。旁边坐著一位穿著官服、满脸堆笑的中年男子,正喋喋不休:“陆將军青年俊彦,战功赫赫,实乃国之栋樑!小女虽蒲柳之姿,但对將军仰慕已久……” 是相亲! 就在对面女子给他倒茶的瞬间,雅间的雕木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刺眼的阳光涌了进来,勾勒出一个火红的身影。 是她!又是那个酷似苏晚晚的女子! 她无视满屋子惊愕的目光,几步就跨到了陆远泽面前,一把抓住了他覆著冰冷臂甲的手腕! 她的手,带著外面阳光的温度,灼热地烫著他。 “陆远泽!”她的声音清亮、霸道,带著不容置疑的急切,“跟我走!” 满座皆惊!对面的小姐容失色,官服男子怒喝:“放肆!你是何人?” 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捨,只盯著陆远泽。 “留在这里听这些废话?”她凑近他,红唇几乎贴著他的耳廓,吐气如兰,带著蛊惑的魔力,“多无趣啊,跟我走,我知道一个更有意思的地方,保证让你流连忘返。” 她的手指,带著薄茧的指腹,轻轻在他冰冷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 嗡! 一股电流瞬间从被她触碰的地方炸开,窜遍四肢百骸! 她像一团野火,將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烧成灰烬。 “好。”陆远泽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响起,带著一种难以抑制的渴望。他反手紧紧攥住了她纤细却有力的手腕,猛地站了起来。 “陆將军!”官服男子惊怒交加。 陆远泽充耳不闻,他高大的身躯带著迫人的气势,几乎是將那红衣女子半拖半抱地拽出了雅间。走廊里的食客纷纷避让,惊疑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她被他拽得踉蹌蹌蹌,却笑得像个得逞的小狐狸,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急什么?陆大將军原来也这么......嗯?” 她的尾音拖得又软又长,带著鉤子,直直鉤进他心底最深处。 陆远泽脚步未停,踹开旁边一间空置的雅间门,將她狠狠地按在了门板上! 沉重的木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隔绝了外面的喧囂。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灼热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 她后背抵著门板,仰著头看他,眼中没有丝毫惧意,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挑衅和......邀请。红唇微张,像待人採擷的熟透浆果。 “想教训我?”她轻笑,手指却大胆地抚上他紧绷的下頜线,缓缓下滑,划过滚动的喉结,最终落在他胸前冰冷的甲冑搭扣上。 “还是……”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著一种致命的引诱,“想......要我?” 咔噠。 是甲冑搭扣被解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冰冷的金属应声而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露出里面被汗水浸湿的深色中衣。 陆远泽的呼吸猛地粗重起来,眼神幽深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著惊涛骇浪般的欲望。他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 “唔!”陆远泽猛地从弹坐起来,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和身上的背心。 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 他低头,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尤其是身下那无法忽视的、湿冷黏腻的触感......一股巨大的羞耻感和挫败感瞬间將他淹没。 又是这个梦!又是她!又是这种失控! “该死!”他低咒一声,几乎是狼狈地从地铺上爬起来,动作粗暴地捲起那床薄薄的褥子,连同上面可疑的深色痕跡一起紧紧攥在手里,脸色黑沉得能滴出水。 陆远泽做贼似的,轻手轻脚地拉开房门,然后迅速溜到院子角落里端著盆子开始洗了起来。 缸子里储存的水很快就被他用光了。 而毫不知情的苏晚晚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外出打水时听到了关於她自己的谣言。 “听说了吗?陆团长娶的那个女的,是抢了陈白露表妹的未婚夫!” “真的假的?看著挺水灵一姑娘,不像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陈白露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她表妹王春妮和陆团长都摆过酒了,就差领证!结果被这姓苏的截胡了!” “嘖嘖,看著挺老实,手段这么厉害?怪不得陆团长那么快就......” “嘘!小点声!来了来了!” 苏晚晚挑著扁担吊著两个小桶,溜溜达达地出现在水井旁。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窃窃私语声也停了,气氛诡异。 苏晚晚仿佛没察觉,自顾自地开始打水,一桶水刚打上来,“哎呀”一声,水桶便被她踢翻在了地上,水溅了旁边一个正竖著耳朵听八卦的嫂子一脚。 “对不起对不起!”苏晚晚连忙道歉,蹲下去將桶扶正,手“无意”中碰了一下那位嫂子的裤腿。 嫂子嫌弃地往后一躲。 苏晚晚站起身,一脸无辜加八卦地看向眾人: “嫂子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我刚好像听到什么『截胡』?谁截胡啊?是不是陈白露同志又在给大家讲她表妹王春妮和知青周文景在草垛子里那点不得不说的故事了?哎呀,那故事可精彩了!比电影都好看!你们是不知道,当时那场面......” “苏晚晚!”一声尖利的怒喝传来。陈白露不知何时出现在水井旁边,脸色铁青,精心描画的眉毛都气得竖起来了。她本想利用舆论给苏晚晚施压,没想到这女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当眾反杀! 第9章 偶遇爭吵的野鸳鸯 “啊?陈同志?”苏晚晚“惊喜”地回头,“你来得正好!我正想跟嫂子们讲那天你表妹和那个周知青,是怎么『情难自禁』在草垛子里滚作一团的。你是不是也知道內情啊?说说唄!” “你闭嘴!你血口喷人!”陈白露气得浑身发抖,衝上来就想撕苏晚晚的嘴。 苏晚晚“嚇得”尖叫一声,水桶也不要了,转身就往后跑,目標明確——直奔刚晨练回来的陆远泽! “远泽!救命啊!陈同志要打我!”苏晚晚精准地撞进陆远泽怀里,双手死死搂住他的腰,脸埋在他军装前襟,身体还“害怕”地瑟瑟发抖(趁机使劲蹭蹭充电),昨晚穿回去,电量又没了。 嗡!能量格跳了一小格!苏晚晚心里比了个耶! 陆远泽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熟悉的柔软触感和那股甜香再次袭来。他看著后面追来的、面目狰狞的陈白露,再看看怀里“瑟瑟发抖”的苏晚晚,他眉头拧成了疙瘩。 “陈白露!你在干什么!”陆远泽的声音带著严厉的斥责。 “陆团长!她......她污衊我表妹!”陈白露指著苏晚晚,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哪有!”苏晚晚从陆远泽怀里抬起头,眼圈红红的(憋笑憋的),指著周围的嫂子们, “嫂子们都可以作证!是陈同志先说我抢她表妹未婚夫,我才问问她表妹和那个知青在草垛子的事是不是真的!她就急了要打我!远泽,我好害怕!”说著又往他怀里缩了缩,手还不老实地在他后背摸了两把。 周围的嫂子们面面相覷,虽然觉得苏晚晚说话有点“虎”,但好像確实是陈白露先挑的事? 陆远泽看著陈白露那副样子,再想到王春妮和周文景的丑事,心里一阵厌烦。他冷冷地对陈白露说:“陈白露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行!造谣誹谤军属,后果你清楚!再有下次,我会直接向你们文工团领导反映!” 说完,他强忍著把怀里这块“膏药”撕下来的衝动,揽著她的肩膀(实则是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扒拉开),沉声道:“回家!” 陆远泽將两个水桶打满水,轻鬆地挑上了肩膀。 苏晚晚“小鸟依人”地靠在陆团长身边,在眾人或惊讶、或瞭然、或鄙夷的目光中,被陆远泽“半扶半拖”地弄回了家。 一进门,陆远泽將水桶放下,便立刻甩开苏晚晚挽著他的手,脸色黑如锅底:“苏晚晚!你故意的!” 苏晚晚揉著被他捏疼的肩膀,嘿嘿一笑:“报告团长!成功击退敌军谣言一次!” 她看著手鐲上亮起的一格能量,笑得见牙不见眼,“团长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镇上採购物资,我答应你的三转一响还没买呢!” 陆远泽:“......” 他看著她那副財迷又斗志昂扬的样子,再看看她手腕上那枚透著诡异温热的鐲子,第一次对自己的“假结婚”决定產生了深深的、不祥的预感。这日子,恐怕再也消停不了了。 “后天吧,你需要买什么列个单子。三转一响就不必了。后天我带你去採购些基本生活用品!” 苏晚晚摇摇头:“那怎么行,我得言而有信,说了给你三转一响就得给你。女子汉那也得说话算话!” 陆远泽皱著眉將存摺从床底的小匣子里取出来递给苏晚晚:“这是我的全部积蓄,后天你带著。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省著,这个月的工资马上就发了。” 苏晚晚接过存摺两眼顿时放光,哇塞,上面整整有三百块钱呢!这男人还挺大方。 口口声声跟自己假结婚,还把老底都给自己了。 忽然间,她不怀好意地看向陆远泽:“你该不会之前也给王春妮钱了吧?” 陆远泽点头。 苏晚晚撇撇嘴,真是个傻男人。 陆远泽看到苏晚晚眼里的嫌弃嗤笑道:“你不也给周文景钱了?” 苏晚晚尷尬地挠挠头,“嗨,谁也別说谁!” 苏晚晚烧了一壶热水,然后给陆远泽和自己煮了两包方便麵。 她本来想打几个鸡蛋进去的,但是昨晚现代拎回来的鸡蛋太显眼,她一时也不敢太张扬。 陆远泽看著两碗热气腾腾又香气扑鼻的麵条一时无语。 这丫头又弄出来这稀罕物,看著麵条里的火腿,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也托人打听了一下她的情况。 她的爷爷是资產阶级出身,父母都被下放了。家里有些稀罕物资也正常。 她本来是京市的小记者,奈何因为家庭成分问题处处被人针对,也確实不太容易。好在她嫂子是个军医,所以她哥哥在京市如同上门女婿一般在她嫂子家生活。 如今她哥哥苏明宇在军医院当了个食堂的採购员,日子也算是不好不坏吧。 吃完美味的方便麵,陆远泽便去了部队。 苏晚晚在家里捉摸著如何打听一下黑市所在。林晓晓给自己弄了点巧克力、火腿还有方便麵以及一些布匹。还有一些印著hello kitty的卫生巾,都得抓紧卖了。然后她顺便买一些70年代的稀罕物带回去给林晓晓。 不过这些东西的包装她得拆了重新再包装。 第三天一早,陆远泽就带著苏晚晚去了镇上唯一的供销社。 供销社里人头攒动,货架上的商品却乏善可陈。 苏晚晚看著那些灰扑扑的布料、印著“为人民服务”字样的搪瓷缸子、还有凭票供应的、看起来乾巴巴的点心,兴致缺缺。她象徵性地买了些肥皂、火柴、盐之类的必需品,把大部分工业券和布票都省了下来。 陆远泽看她只挑了些最基础的,眉头微蹙:“不是让你买些喜欢的?布票不够?” “够够够!”苏晚晚连忙摆手,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陆团长,你看啊,这供销社的东西……嗯,朴实无华,重在实用!我觉得咱们家里暂时够用!” 主要是她也不喜欢穿这布料做出来的衣服。 就在两人閒逛时,竟然意外遇到了在街头爭吵的王春妮和周文景。 “王春妮,给我妈匯点钱怎么了?我们两个都马上要结婚了!你的钱难道不能给我吗?”周文景不要脸的声音让苏晚晚忍不住摇头。 “周文景,你认识我之前,你妈是饿死了吗?我凭什么要给她钱!我凭什么不能给自己买漂亮衣服!”王春妮气得脸色通红! 周文景自知理亏,以前都是苏晚晚给他娘按月打钱,他娘才有钱买药。 没想到苏晚晚跟陆远泽走了之后,他娘的钱就断了。 第10章 厚顏无耻的给爷气笑了 周文景不得已,才跟王春妮商量,先给他娘打点钱买药,回头他再想办法从苏晚晚那里要钱还给她。 没想到王春妮抠门到了骨子里,死活不肯给他一分钱。就连他挣的三瓜俩枣她也给搜颳走了。 “春妮,我说了,就算我借的。我会还你的!”周文景苦口婆心地商量著。 王春妮拿著肉饼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还?你挣的那点钱够干什么的?你要是养不起媳妇就给我滚!当初是你答应给我买手錶、自行车我才跟了你的。如今我连个毛都没见著,你还要我的钱!” 周文景攥著拳无奈道:“我不是说了吗?我的钱在苏晚晚那里,只要我见到她,我就能还你钱!” 苏晚晚有些心疼外婆。 其实苏晚晚是穿成了自己的外婆。外婆一生没有结婚。 她母亲是外婆从孤儿院抱养的。小时候她总疑惑外婆为什么没结婚。 如今穿成外婆,她才知道她的处境当真艰难。心心念念的未婚夫背叛自己。爹娘被下放。 不过她一直很好奇,她穿过来成了外婆,那么这个时期的外婆究竟去了哪里? 现代的外婆已经去世,可是70年代的外婆应该才20岁左右。为什么她会身穿成为外婆。 她看向自己左手腕上的手鐲,又看向陆远泽。 难道这一切跟他有关? 就在苏晚晚愣神之际,周文景发现了苏晚晚。 他惊喜地拨开人群走向苏晚晚:“晚晚,你怎么在这里?我原本打算去部队找你的!” 陆远泽不动声色地站在了苏晚晚身前:“周文景,现在,她是我爱人!” 周文景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额,陆团长,恭喜你们。可是,晚晚,我们也算是许多年的感情了。你怎么能断了给我娘的钱呢!” 王春妮看向护著苏晚晚的陆远泽,有些生气道:“说的是,陆远泽,你吃我家喝我家那么多年,你结婚了就不给我上交工资是不是说不过去!” “靠!”苏晚晚忍不住爆了粗口,第一次遇见这么奇葩的两人。跟別人要钱都要得这么理直气壮吗?!这两人的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晚晚,你说话啊!你知不知道我妈这个月都没钱买药了!”周文景有些不高兴地喊道。 “哎呦,真是厚顏无耻的给爷气笑了!”苏晚晚扯出一个极其嘲讽的冷笑,目光先在王春妮那张刻薄的脸上扫过,又定格在周文景脸上。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搞破鞋的两位,你们来县城里是想再找个草垛子重温旧梦呢,还是缺钱了,专门来堵截我们这个『老相好』呢?” 周文景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又羞又恼:“苏晚晚!你胡说什么!你……”他想反驳,可对上苏晚晚那洞悉一切、充满鄙夷的目光,所有狡辩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王春妮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一声就朝苏晚晚扑了过来:“贱人!你抢我男人!你还敢说完我搞破鞋!陆远泽是我的! 你想要得给钱!没有一千块这事儿没完!”她伸手就想去抓苏晚晚的头髮,那架势泼辣又凶狠。 苏晚晚早有防备,后背有伤不敢硬碰,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爪子。然后乾脆利落地甩了她一巴掌。 “抢你男人?”苏晚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春妮,你要不要脸?你男人陆远泽,一年多前跟你办完酒席就去执行任务了吧? 这一年多,你跟我前对象周文景在草垛子里滚得挺欢实啊?怎么,现在你姘头家里揭不开锅了,想起你还有个名义上的『当兵的丈夫』,想靠著他来讹诈我这个『后来者』?你这算盘珠子打得,整个安城都听见了!” 她语速飞快,句句诛心,把王春妮那点齷齪心思扒得乾乾净净。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你……你血口喷人!没有的事!我跟文景哥清清白白!”王春妮被戳中痛处,气急败坏,矢口否认,但眼神里的慌乱却出卖了她。 “清清白白?”苏晚晚嗤笑一声,目光转向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周文景, “周文景,你也清清白白?那你告诉我,你娘等著买药的钱,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自己去挣? 以前靠我这个成分不好的对象省吃俭用给你寄?现在靠你姘头来讹诈我这个『军属』?你的脸皮,是比部队的围墙还厚啊!” 周文景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苏晚晚!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我问你钱的事!我娘……” “你娘?”苏晚晚猛地打断他,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周文景,以前是我苏晚晚瞎了眼,被你和你娘那副可怜样儿骗了! 拿著我的钱,养著你娘,供著你在乡下『安心建设』,你倒好,拿著我的血汗钱,去养別的女人?去跟別的女人滚草垛子?”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压下翻涌的噁心,声音陡然拔高: “行!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我血口喷人,说我诬陷你们吗?不是说我抢男人、欠钱吗?好!今天咱们就来掰扯个清楚!” 在周文景和王春妮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苏晚晚猛地从自己那件半旧外套的內侧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银灰色、造型极其古怪的扁盒子。 那东西表面光洁无比,在昏暗中泛著冷硬的光泽,上面还有几个微小的、闪烁著幽绿色光芒的按钮——正是她的微型录音笔! 她飞快地在录音笔侧面的一个小凸起上按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噠”声,然后將那个闪烁著细微红光的小孔对准了门外呆若木鸡的两人。 “你们不是要证据吗?”苏晚晚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冰冷、带著残忍快意的笑容,目光像看跳樑小丑一样扫过王春妮和周文景,“巧了不是?忘了告诉你们,我苏晚晚在城里,可是正儿八经的记者!身上刚好带著……录音设备!” 记者?录音设备?! 周文景和王春妮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们看著苏晚晚手里那个从未见过的、闪著诡异红光的小盒子,一股巨大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 他们根本不懂那是什么东西,但“记者”、“录音”这两个词,在这个年代本身就带著一种代表“官方”和“证据”的恐怖威慑力! 苏晚晚根本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她纤细的拇指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录音笔上最大的那个播放按钮! “滋啦……” 一阵轻微的电流杂音过后,录音笔內置的小喇叭里,猛地爆发出两个清晰无比、足以让两人魂飞魄散的声音! 那声音带著喘息,带著情动的黏腻,刺耳、下流! “妮儿……我真稀罕你!嫁给我吧!” “文景哥……我可是结了婚的……哎,结了婚也没用,还不是守活寡!” “不是说只是办了婚宴,还没办婚姻登记手续吗?妮儿,你以后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那你呢,你不是在京市还有个对象!” “切,那叫什么对象,手都没牵过,她家成分不好。爹娘都下放了。我早就想踹了她了!” 第11章 揍人加积攒能量 录音笔里放出的声音,正是那天在草垛里,两人忘情时发出的不堪入耳的话语! 每一句喘息,每一声呻吟,都清晰得如同再次现场直播! 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懵了围观的人群! 王春妮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净净,惨白如纸。 周文景更是如遭五雷轰顶!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发了狂地冲向苏晚晚,陆远泽眼疾手快地一把捉住了他的手,然后甩了他一个趔趄:“破坏军婚的罪我还没给你们算,想要闹,儘管闹!” 王春妮愤恨地瞪著得意的苏晚晚。 苏晚晚衝上去就踹了周文景几脚,让你欺负我外婆,让你骗她钱!肯定是你,她才一辈子没结婚的! 周文景碍於陆远泽不敢动弹,所以生生挨了苏晚晚几脚。 王春妮却是看不惯了,猛地一把衝过去就要撕扯苏晚晚,“你敢打我男人!” 苏晚晚立马扑到了陆远泽怀中:“陆远泽,那个悍妇好可怕啊!快点抱抱我!” 陆远泽看著刚才还凶猛无比的苏晚晚此刻兔子一样缩进了自己怀里。他连忙隔开了王春妮的黑手! 王春妮气急:“陆远泽,你敢打我?!你忘恩负义!没有我爹,你能活到现在吗!” “王春妮!你们家收养我,但是我也给你家做了不少贡献。 这几年挣的钱,我都给了你们。我已经不欠你们了!”陆远泽眼里寒意闪过。 王春妮不甘心地大喊:“不欠?你说不欠就不欠? 要是当年没有我爹捡你回去,你早饿死了。你只要活著一天你就得给我家当牛做马!” 陆远泽冷笑:“从小到大,都是村里的邻居给我饭吃,我没吃过你们家一口饭。 我能活到现在,该谢的不是你们家。你们捡我回去,不过就是为了给你当玩具!” 苏晚晚闻言,顿时怒了! 什么东西?听这意思,王春妮家里没少折辱陆远泽。 他的男人怎么能隨便被人欺负?!於是她扭头就给了王春妮一巴掌。 王春妮被打蒙了,她反应过来撕心裂肺地扑向了苏晚晚。 苏晚晚灵活闪躲,不时地给王春妮一脚。 王春妮摔了个狗啃地。 她嗷嗷大叫:“陆远泽,你就看著她欺负我,我要回去告诉爹!我要让他教训你!” 苏晚晚冷哼一声拽著陆远泽就走,临走时她看向周文景: “有这功夫,你不如想办法给你娘筹钱去,毕竟那药可是贵著呢!再敢来找麻烦,老娘打你们一双!” 当初她学医,就害怕遇到难缠的医闹,所以学了几年的散打。 虽然她不一定打得过陆远泽,但是打那两个废物还是可以的! 陆远泽被苏晚晚拽著离开,他低头看著女孩儿气鼓鼓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维护过他。 当年他被王大山捡回村里之后就被扔在了牛棚。 他是靠著百家饭才长大的。 王春妮的母亲赵铁丫想生儿子,可是因为生王春妮的时候伤了元气,所以不能再有身孕。 他们捡他回家原本是想让他继承香火的,可是后来没过两年,赵铁丫就再次怀孕並且生了个儿子。 自那以后他自然而然就被他们捨弃了。 苏晚晚看著陆远泽眼里的落寞,忍不住皱眉,她拉著陆远泽来到镇里最大的国营饭店点了几道菜:“陆远泽,以后你跟著我,我一定让你吃好的穿好的!” 苏晚晚的母亲也是孤儿,曾经也被人领养过,辗转过好几户人家。最后还是外婆给了她一个安稳的家。 所以母亲结婚也没有搬出去住。直到生下她,外婆给她取名苏晚晚,跟外婆一模一样的名字。 小时候外婆说,她有很多遗憾,她养著她,就想让她无忧无虑,这样她仿佛能看见另一个自己用另一种方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幸福。 苏晚晚到现在还是不懂,外婆究竟有什么遗憾。 难道就因为被周文景伤了心?因为一辈子没结婚? 苏晚晚在走神,陆远泽却是神情复杂地盯著苏晚晚。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对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在梦中。 梦中的她比现在还要张扬还要霸道,让他欲罢不能。他一边抗拒一边沉沦。 两人安静地吃完饭就回了家属院。 苏晚晚的银手鐲的能量又满了。因为回来的途中,苏晚晚撒娇让陆远泽背著她走了许久。 她发现,陆远泽对於她的亲密接触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牴触了。 所以她很快就攒满了能量。 而且她意外发现,手鐲能量满格后还有额外的能量储备提示。 苏晚晚的心情是空前的好。 既揍了周文景和王春妮,还收穫了满满的能量。 陆远泽看著她一脸陶醉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好像很开心!” 苏晚晚眼睛亮亮地点点头:“你如果跟我睡一张床,我会更开心!”有能量还能不开心吗? 陆远泽的笑容一顿。他不是不愿,他是不敢!不期然地又想起之前的梦。他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苏晚晚看著他瞬间变红的俊脸笑眯眯地说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不是怕你睡客厅睡坏了老腰吗?不过你不愿意就算了!” 陆远泽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在她面前,他好像才是被调戏的那一个! 接下来几天,陆远泽忙得几乎不著家,苏晚晚也不多问,毕竟他们军人什么都是秘密。问了也白问。 苏晚晚只是更加积极地打探黑市的消息。 她借著给各家嫂子送点“稀罕”零嘴(比如几颗奶、一小块巧克力)的机会,旁敲侧击。 终於,从一个没了丈夫、日子过得紧巴的李嫂子嘴里,套出了点有用的信息:镇子西边老纺厂后墙根,每到周三、周六晚上天黑后,会有些人“换东西”,但去的时候得机灵点。 好巧不巧,周三晚上,陆远泽正好被紧急通知去团部开会,据说是有重要任务部署,可能几天回不来。 临走前,他破天荒地叮嘱苏晚晚:“在家安分点,別乱跑。缺什么等我回来。” “知道啦知道啦!陆团长您放心去!我保证把家看好!”苏晚晚拍著胸脯保证,眼神那叫一个真诚乖巧。 等陆远泽的身影一消失在夜色中,苏晚晚立刻像打了鸡血,换上最不起眼的深灰色旧褂子,头上包了块洗得发白的蓝头巾,揣上准备好的小布包(里面是拆了包装的火腿肠两根、巧克力两块、奶一小把、还有那包拆了外盒但保留了独立塑料包装的hello kitty卫生巾),像只灵巧的狸猫,溜出了家属院。 第12章 黑市挣钱,突发小意外 老纺厂后墙根,果然比废弃砖窑那边“正规”一些,但也更隱蔽。 月光被高大的废弃厂房切割得支离破碎,人影绰绰,低声交谈,气氛紧张而压抑。 几盏微弱的手电光偶尔扫过,照亮一张张警惕的脸和地上摊开的少量货物。 苏晚晚找了个靠墙根的阴影处蹲下,把小布包摊开一角。 她没敢把卫生巾直接亮出来,那玩意儿太扎眼。 很快,她带来的“硬通货”就吸引了注意。 巧克力和奶的甜香在这个物质匱乏的年代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更別提那实实在在的肉肠了。 “妹子,这肉肠怎么换?”一个穿著工装、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凑过来,眼睛盯著火腿肠。 苏晚晚报了个稍高於供销社肉价,但远低於黑市行情的价格。 汉子眼睛一亮,爽快地付了钱和几张粮票。交易成功! 有了开门红,后面就顺利多了。奶和巧克力也很快被几个带著孩子的妇女用钱和布票换走。 苏晚晚的小布包迅速鼓了起来。 就在她盘算著要不要把那包“大杀器”卫生巾拿出来试试水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压抑的惊呼! “九爷!” “九爷您怎么了?” “快!扶住九爷!” 苏晚晚循声望去,只见人群微微分开,一个穿著深色中山装、身形瘦削但气势沉稳的中年男人,正被两个人搀扶著,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豆大的冷汗,一只手死死捂著腹部,指缝间隱约有暗色渗出! 周围的人明显都认识他,脸上带著敬畏和惊慌,却没人敢上前。 “让开点!別围著!”一个搀扶他的壮汉低吼著,试图驱散人群。 苏晚晚心里咯噔一下:腹部外伤?出血?看那脸色和冷汗,失血量恐怕不小!这荒郊野岭黑灯瞎火的,伤口处理不及时,感染就麻烦了! 医者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恐惧和谨慎。她猛地站起来,拨开前面挡著的人,挤了过去。 “让开!我是医生!”苏晚晚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她前世可是三甲医院的外科大夫,虽然穿越了,但手艺和胆识还在。 那壮汉和另一个搀扶的人愣了一下,警惕地看著这个突然冒出来、包著头巾看不清脸的女人。 “你?”壮汉显然不信。 “不想他死就信我!”苏晚晚没时间解释,直接蹲下身,对那个叫“九爷”的男人快速说道,“同志,我是医生,让我看看你的伤。” 九爷疼得嘴唇都在哆嗦,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锐利地看向苏晚晚,带著审视和一丝求生的本能。他微微点了点头,捂著腹部的手无力地鬆开了一点。 苏晚晚借著旁边人慌乱中打过来的一束手电光,迅速查看。伤口在右下腹,一个不太规则的创口,像是被什么锐器划伤,不算深,但伤及了血管,血还在汩汩往外冒。最麻烦的是,伤口边缘有些污秽,有感染风险! “需要止血清创!谁有乾净的水和布?”苏晚晚抬头快速问道。 周围的人面面相覷,乾净的水?布?这荒郊野岭的黑市,谁带那玩意儿? 苏晚晚一咬牙,也顾不得许多了!她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包拆了外盒的hello kitty卫生巾!在眾人惊愕、疑惑、甚至有点看变態的目光中,她飞快地撕开一片独立包装! 粉嫩的底色,硕大的hello kitty猫头图案,瞬间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苏晚晚老脸一红,但手上动作丝毫不停!她撕开卫生巾那层薄薄的塑料膜,露出里面洁白、柔软、吸水性极强的芯。她將这片印著可爱猫咪的“高级敷料”直接按在了九爷的伤口上,用力按压止血! “嘶……”九爷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但看著按在自己伤口上那诡异又柔软的粉色“布片”,以及上面那只瞪著大眼睛的猫……他苍白的脸上,表情变得极其古怪,震惊中带著一丝荒谬。 “按住这里!用力!”苏晚晚把九爷的手按在卫生巾上,又飞快地撕开另一片,叠加上去,用从自己衣襟上撕下来的布条紧紧缠绕固定。 那看似柔软的卫生巾,吸血能力极强!暗红色的血迅速被吸收,渗透的速度明显减缓了!按压了大约五六分钟,出血基本止住了! 九爷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冷汗似乎少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些。他看向苏晚晚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感激。 “暂时止住了,但必须儘快去医院清创缝合,打破伤风!”苏晚晚鬆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后背也湿透了。 “多谢……这位……大夫。”九爷的声音虚弱但清晰,他看著苏晚晚,目光复杂地扫过她手上剩下的半包hello kitty,“救命之恩,老九记下了。敢问……” “叫我小苏就行。”苏晚晚赶紧打断,她可不想暴露太多,“举手之劳。九爷您赶紧去医院吧!” 搀扶九爷的壮汉此刻对苏晚晚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恭敬道:“苏大夫,大恩不言谢!我们这就送九爷去医院!您……您这『药』……”他看著那半包粉嫩嫩的卫生巾,表情一言难尽。 苏晚晚大方地把剩下的塞给他:“拿著,路上万一再出血,换一片按上!到了医院再处理!”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这东西……用完就处理掉,別让人看见。”她可不想明天整个黑市都在传她用“画著怪猫的粉布”救人的事跡。 壮汉:“……”他郑重地接过那半包“救命神药”,像捧著什么稀世珍宝,用力点头:“明白!苏大夫,后会有期!”说完,和同伴小心翼翼地搀扶著九爷,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黑市的人群还没从这场变故中回过神来,看向苏晚晚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好奇。苏晚晚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赶紧收拾好自己的小布包(钱和票都还在),也准备开溜。 “苏……苏大夫留步!”一个穿著灰色夹克、看起来比较精明的男人凑了过来,脸上堆著笑,“刚才您那手,真神了!九爷可是咱们这片的……咳,是咱们敬重的人!您救了他,就是我们大伙儿的恩人!” 苏晚晚摆摆手:“碰巧了,应该的。” “苏大夫,我看您刚才在换东西?”男人眼尖,看到了苏晚晚布包里的钱票,“您要是有什么稀罕物想出手,或者想找什么紧俏货,以后儘管来找我『猴三』!保证给您最公道的价!这片地界儿,我熟!”猴三拍著胸脯。 苏晚晚心中一动!这不就是现成的渠道吗?她点点头:“行,猴三哥,我记下了。今天太乱,我先回去了。” “好嘞!您慢走!小心点!” 苏晚晚揣著鼓鼓囊囊的钱票,心臟还在因为刚才的惊险救治而怦怦跳,但更多的是兴奋! 不仅小赚一笔,还意外搭上了黑市的人脉,救了看起来很有势力的“九爷”!更重要的是,那包hello kitty卫生巾,竟然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发挥了巨大作用!真是……世事难料啊! 她脚步轻快地往家属院赶,心里盘算著:今天晚上可是赚了不少钱。下次找猴三问问有什么稀罕物件儿没有。 也不知道陆远泽什么时候能回来。她今天晚上可以回一趟现代了,將这个时代的票子给林晓晓,这应该也值不少钱吧。 她一边走一边计划著,完全没注意到,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一双怨毒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她离去的背影,正是陈白露! 她本来是跟著陆远泽的勤务兵小张来镇上办事,无意中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溜出家属院,好奇之下跟了过来,没想到目睹了刚才惊心动魄又荒诞离奇的一幕! “那个人很像苏晚晚,她在黑市救人,还有那诡异的粉布……”陈白露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陆团长,我看你这次还怎么护著这个『成分不好』、『投机倒把』、『行为诡异』的女人!”一个恶毒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形。 第13章 一大早被堵在了家门口 苏晚晚揣著鼓囊囊的钱票回到家属院,慌不叠地锁好了门。 “发財了,发財了!”她心里的小人儿在撒欢打滚。 “下次找猴三,得好好问问有什么稀罕玩意儿能收,什么老物件儿值钱!”她盘算著,目光落在左手腕那枚古朴的银鐲上。能量格早已蓄满,甚至那额外的储备提示也亮著。 於是她集中精神,意念沉入手鐲,熟悉的眩晕感过后,她再次睁开眼就回到了自己现代的家。 苏晚晚一边给林晓晓打电话一边搬出了外婆的遗物。 之前作为医生,她天天忙著手术,对於外婆留下的东西她只是简略地收拾了一番。手上的鐲子也是外婆执意让她戴上的。谁知道一戴上就再也取不下来了。 她来回两次也发现了,自己回到现代就是自己的面容。而回到70年代就是外婆年轻时的面容。可是她一点也察觉不到外婆的存在。 箱子里一个破旧的日记本被细心地包裹著放在角落。 苏晚晚下意识地就想拿出来。 正在这时,门铃疯了一般地响了起来。“晚晚我来了!” 等不及苏晚晚开门,林晓晓便用留给她的备用钥匙开了门。 看著一头乱髮气喘吁吁地林晓晓,苏晚晚连忙取出了包里的票子。 绿绿的纸幣——印著拖拉机、炼钢工人、女拖拉机手的壹元、贰元、伍元、拾元券;还有印著“全国通用粮票”字样的不同面额粮票;几张印著“工业券”、“布票”字样的小纸片,还夹杂著几张邮票,它们带著浓重的时代印记,瞬间铺满了桌面。 林晓晓瞪圆了眼睛,“臥……臥槽?!苏晚晚!你……你打劫了七十年代人民银行还是怎么著?这……这这这……都是真的?!”她手指颤抖著,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张拾元券,对著窗外的光线仔细看那复杂的水印和凹凸的印刷纹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苏晚晚淡定地点点头:“真的不能再真了。回头你带给谢时意,老规矩,钱我们平分。” 林晓晓激动地脸都红了,有这样的好闺蜜真是她几辈子的福气了,“晚晚,我真是三生有幸遇到你!你让我给你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我给你弄得吃得够不够,你电话打得太急,我新买的东西还没给你送过来呢。 哎呦,去那个吃不饱的年代可不能饿著我的好闺蜜。” “少贫,我时间不多了,手鐲开始发热了,我长话短说。吃的!压缩饼乾、午餐肉罐头、大白兔奶、巧克力、火腿肠,量要大!特別是火腿肠,那玩意儿在黑市是硬通货! 穿的!纯的厚袜子、结实耐磨的劳保手套、深色的確良布料!日用的!手电筒(配足电池!)、打火机、小刀、针线包!对了对了!还有最最重要的——卫生巾!要最普通包装的,千万別带印卡通!上次差点社死!” 想到那包hello kitty在九爷伤口上绽放的“风采”,苏晚晚嘴角抽搐了一下。 林晓晓一边飞快地在手机备忘录上记著,一边憋著笑:“知道了知道了,朴实无华实用派!保证完成任务!不过晚晚,”她记完,放下手机,表情变得有点担忧,“你老这么两边倒腾,风险是不是太大了?那个年代万一被人发现……” “我也担心,那个年代在黑市捣鼓免不了被有心人盯上。要是这个手鐲可以储存东西就好了。那些东西放在屋子里的確是个隱患!” 她蹲下身,伸手触碰那些林晓晓之前送过来的东西,眨眼间,那一大包东西就被吸入了手鐲中,那格额外亮起的能量格闪了闪,“嚯,真的可以存储!” 苏晚晚不由得乐了。 她乐起来没一秒,她自己也瞬间没了踪影。 林晓晓目瞪口呆地看著苏晚晚消失的地方,要不是桌子上铺开的票子,她都怀疑自己做了个梦。 老天爷一定是觉得她打工太辛苦,所以给了她一个这么好的闺蜜。 林晓晓默默在心里祈祷,老天啊,闺蜜是我的,让她在那里顺顺利利的,有什么灾什么难统统压给我吧,我替她承担。 毕竟拿了苏晚晚的钱,她得替她受著该有的灾苦。 另一边,苏晚晚刚回到70年代的家属院,一阵急促而粗暴的拍门声骤然响起。 “开门!快开门!家属院管理委员会检查!” “苏晚晚同志,请立刻开门配合调查!” 门外传来的,是李主任那標誌性的、带著不容置疑权威的严厉女声,以及几个陌生男人粗声粗气的催促。 苏晚晚心里猛地一沉!管理委员会?检查?在这个敏感的年代,被这个古板严肃、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李主任带著人一大早堵门,绝非好事! 她飞快地扫视了一眼房间。昨晚带回来的黑市钱票早已隨著穿越消失,而那些现代的吃的也在她银鐲子里躺著。房间里除了部队配发的简单家具和她几件换洗衣物,几乎空空如也。 拍门声更急了,带著不耐烦。 “来了!”苏晚晚扬声应道,她迅速理了理头髮和衣襟,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茫然又带著点惶恐的表情,走过去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著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四十岁上下、梳著一丝不苟的齐耳短髮、穿著洗得发白的灰色列寧装、面孔板得像块铁板的中年女人,正是家属院管理委员会的李桂香主任。 她身后跟著两个穿著没有领章的旧军装、身材壮实、面色严肃的男人,看样子是委员会下面负责治安的干事。 李主任那双锐利的眼睛,在门开的瞬间就牢牢锁定了苏晚晚,上下下地扫视著她,仿佛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她的目光尤其在苏晚晚略显凌乱的头髮和带著刚睡醒惺忪的脸上停顿了一下,眉头拧得更紧。 “苏晚晚同志,”李主任的声音冷硬得不带一丝温度,“有人实名举报你,行为不端,投机倒把,私藏违禁物品,甚至与黑市不法分子有可疑联繫!严重破坏军属形象和家属院风气!现在,我们奉上级指示,对你住处进行彻底检查!请你配合!” 她的目光越过苏晚晚的肩膀,锐利地扫向屋內:“搜!” 那两个干事立刻应声,板著脸就要往屋里闯。 “等等!”苏晚晚下意识地张开手臂,挡在门口,脸上依旧维持著那份被冤枉的震惊和委屈,“李主任!这是怎么回事?谁举报我?我...... 我做什么了?我是军属!是陆团长的爱人!你们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搜查!” 第14章 趁我不在,抄我的家? “军属?”李主任冷哼一声,“正因为你是军属,才更要严格要求!军属身份不是护身符,更不是违法乱纪的挡箭牌! 陆副团长保家卫国,他的后院更不能起火! 举报人证据確凿!让开!妨碍检查,后果自负!”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带著不容抗拒的威压。 那两个干事也面色不善地逼近一步,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苏晚晚面上一冷:“证据確凿?不如先让我看看证据。 李主任,你不能因为別人的红口白牙就隨意搜查我! 若是谁隨便一说谁谁私藏什么了,你就去搜? 且不说你们搜不搜得过来,那我们这些被搜的人若是被冤枉的你又当如何?” 李桂香沉吟片刻说道:“这是实名举报,我们是按规矩办事,若是搜不出东西,证明你是被冤枉的,实名举报的人自然要受惩罚!” “好!搜!你们儘管搜!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苏晚晚行得正坐得直!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造谣污衊军属!等查清楚了,我要组织上还我一个清白! 我要实名举报者当著所有人给我道歉!”苏晚晚倔强地撇著头,大声喊道。 她就是要引来更多的家属围观。让他们一次搜查彻底,这样之后那些有心人的目光才能从她身上移开。 她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让李主任那铁板似的脸上也微微动了一下,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 那两个干事则不管这些,得到默许,立刻像猎犬一样衝进了屋里。 翻箱倒柜的声音刺耳地响起。 抽屉被粗暴地拉开,里面的几件內衣和袜子被翻得乱七八糟。 唯一的衣柜被打开,几件半旧的衣裳被一件件抖开检查。 床铺被掀开,露出底下光禿禿的木板。 脸盆架被挪开…… 李主任背著手,像监工一样站在屋子中央,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她的视线锐利地扫过房间的每一寸地面、墙壁,似乎在寻找可能存在的暗格或夹层。 然而,他们翻遍了所有角落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件儿。 李桂香皱著眉看著泄气的两个干事,心里有些著急。 这个陈白露,到底靠不靠谱! 这可是陆团长的家! 今天要是搜不出个一二三来,她李桂香说不定也得挨处分! 要不是看在她之前帮过自己的份儿上,她也不会担著风险来搜查! “李主任,是不是应该多找两个人,或许院子里的犄角旮旯,或者这棵枣树地下都应该仔细查看查看!”在不远处观看的陈白露忍耐不住走了出来。 李桂香瞪了她一眼,这等於是要把陆团长家扒个底朝天。 苏晚晚轻笑一声:“各位嫂子们,这位陈同志都这么说了,不如你们也来帮帮忙,没事,拿著你们家里的锄头、铁锹都来翻翻。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李主任,今天屋里所有损坏的东西,你们弄坏的,可別忘了赔我! 要不然我就闹到常政委办公室去!” 李桂香闻言皱了皱眉,她家那口子本来就不喜欢她。 要是知道她来陆远泽家里搜查,还一无所获,他一定会跟她翻脸! 吱嘎! 一声刺耳的剎车声猛地从院外传来,紧接著,是军用吉普车特有的、沉闷有力的引擎轰鸣声。 所有人,包括院子外围著的军属都看向那辆吉普车。 吉普车,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態,嘎吱一声停在了院门口。 车门被猛地推开,三个高大挺拔、穿著笔挺军装的身影,带著一身凛冽的寒气与长途奔波的疲惫,利落地跳下车。 “呦,老陆,你家挺热闹啊!”程川笑嘻嘻地扫了一眼四周。 苏晚晚看了看自己手鐲上五个灰色的能量格,小嘴一撇,“呜......哇”一声就扑了出去。 她窜入陆远泽的怀抱委屈地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眼泪:“陆远泽,她们搜咱家,说我藏了什么违禁品。 说我投机倒把......她们把我新买的衣服都弄脏了。把我们的柜子也弄坏了......” 陆远泽对於苏晚晚的亲昵动作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看著她有些泛红的眼睛他的脸色不由得变得难看起来。 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眼神陡然变得冰冷慑人。 “李主任,”陆远泽的声音不高,却寒气十足,“这是什么意思?趁我不在,抄我的家?”他刻意加重了“抄家”两个字,带著毫不掩饰的质问和隱隱的怒火。 李主任显然没料到陆远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回来,脸色微微一变。 她有些心虚,搜查半天一无所获不说,还被陆团长堵在家门口。 她努力维持著管理者的威严:“陆副团长,你回来的正好! 我们接到群眾实名举报,苏晚晚同志存在严重的投机倒把行为,私藏来路不明的违禁物品,甚至与黑市不法分子有染,严重影响了军属形象和家属院风气! 我们是在执行上级指示,进行例行检查!” “举报?谁举报?证据呢?”陆远泽揽著扒在他身上的苏晚晚向前踏了一步,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瀰漫开来。 他直直盯著李主任,“仅凭一封捕风捉影的举报信,就能隨意搜查一位现役军官家属的住处? 李桂香同志,这就是你所谓的『例行检查』?谁给你的权力?!” 李主任被陆远泽的质问顶得有些气短。 她梗著脖子道:“陆副团长!请你注意態度!我们是在执行公务! 举报人亲眼所见,证据確凿! 苏晚晚昨晚深夜私自外出,去了镇西老纺厂后墙的黑市! 她在那里进行非法交易,还拿出一种......一种印著外国怪猫图案的粉色不明物品,救了一个身份可疑的黑市头目! 这种行为,难道不值得怀疑吗?我们必须查清楚,给组织一个交代,也肃清家属院的歪风邪气!” “黑市?怪猫图案的粉色物品?”陆远泽重复了一遍,低头看向怀里的苏晚晚,带著审视。 “李主任!你......你血口喷人!我昨晚一直在家! 我们家老陆不在家,我一个人害怕,早早地就锁门睡觉了! 什么黑市?什么怪猫?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污衊!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我!” 第15章 索要赔偿,陈白露掏空家底 她猛地指向门外,情绪激动,“是不是陈白露?是不是她举报的? 就因为我嫁给了陆远泽,她就怀恨在心,处处针对我! 上次在水井边造谣不成,这次又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李主任,您不能偏听偏信啊!” 她这番哭诉,声情並茂,將一个被无端污衊、愤怒又委屈的小媳妇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特別是点出陈白露的名字和她之前的过节,瞬间让事情的性质染上了私人恩怨的色彩。 果然,李主任的脸色变幻了一下。陈白露举报时,確实说没有看清楚是谁,只是言语暗示像是苏晚晚,如今被苏晚晚直接点破,还扯出了之前的矛盾...... 再加上翻腾一早上,什么也没搜查出来。 李桂香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陈白露,今天恐怕不能善了了! 陆远泽声音更沉:“李主任,举报人的身份是否核实?仅凭一面之词,而且是存在私人矛盾的举报人,就对我爱人的住处进行如此彻底的搜查,程序上是否合规? 我需要一个解释!”他刻意强调了“我爱人”三个字。 陈白露连忙出来打圆场:“陆团长,我那天的確亲眼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很像苏晚晚。 她在黑市倒卖东西。李主任也是为了我们家属院的风气著想。 李主任,要不我们再去看看別家。” 苏晚晚看著手鐲的能量满了一格,十分不舍地从陆远泽怀里钻出来。 她一把扑到被踩到地上的衬衫哭诉道:“我新买的衬衫啊!哎呀,我的锅碗瓢盆啊!各位嫂子们,他们还想去你们家嚯嚯! 你们说她们是不是拿著鸡毛当令箭纯粹是公报私仇! 我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她们。我家里东西损坏这么多,她们就这么没事儿人一样,你们说哪有这么办事的!” “哎呀,可不是,哪能这么作践人啊。看到一个背影啊,黑灯瞎火的能说得清是谁啊?怎么能隨隨便便就搜別人家。 哎呀我得去找我家男人,要是敢去我家搜,我就去常政委家躺著去了!”一个姓王的军属说道。 “哎呀,他们是看陆团长媳妇长得柔弱好欺负吧!” 李桂香听著议论声,忍不住咬牙道:“苏晚晚,你想怎么样?” 苏晚晚伸出白皙的手,掌心朝上:“李主任,你们在我家都快掘地三尺了,我家里的这些物件儿坏的坏,脏的脏,你们这叫蓄意破坏群眾的私產。 今儿个少了三十块,我就去找部队找记者,找政委,总之,事情没完!” 苏晚晚撕掉了柔弱的外壳,十分跋扈地叉腰挡在了门口:“事情不给我解决,今天你们就別想出了我家门!” 程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老陆,还以为你媳妇是个小兔子,咋突然就变成大灰狼了!” 一旁跟著的周明推了推鼻框上的眼镜,“女人都是属老虎的!” 程川摇摇头,“周营长,你家的老虎那是土老虎,要是不顺心直接一口吞了你。 老陆家的老虎那是个百变的老虎。先软再强,占尽理数,让你甘愿把脑袋递过去!喏......你看!” 只见李桂香从兜里掏出了五块钱递给苏晚晚:“三十块钱我没有,我只有五块。今儿个的事情,是我鲁莽了!” 苏晚晚看都没看那张五块的纸票,她斜著眼看向李桂香:“我说了,三十块钱少一毛钱都不行!” 李桂香心里憋屈,三十块钱可是她一个月的工资啊!这女人还真是敢要! “苏晚晚,你抢钱啊!这点东西买新的也不超过三十块钱!” “抢钱?”苏晚晚冷笑,“李主任,您带人抄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我这还是看在邻里情分上,没算你们惊嚇费、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呢! 怎么,您堂堂主任,带头损坏军属財產,还想赖帐?行啊,那咱们现在就去常政委办公室! 正好我男人陆远泽也在,一起说道说道,让政委评评理,看看这『抄家』和『赖帐』是哪门子的『例行检查』和『组织纪律』!” “你!”李桂香气得浑身发抖,指著苏晚晚说不出话。去常政委办公室?那她这主任的位置就真的悬了!她男人非得打死她不可! 陆远泽冷眼旁观,適时地沉声开口:“李桂香同志,损坏赔偿,理所应当。 我陆远泽的家,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砸就砸的地方。这钱,今天必须赔清。否则,我亲自去找常政委和军纪委!” 程川在一旁抱著胳膊看戏,火上浇油地“嘖嘖”两声:“李主任,赶紧赔钱吧,別让陆副团长难做,更別让常政委知道您这『公务』执行得这么『彻底』啊。” 李桂香被陆远泽和程川的威势压得喘不过气,又被苏晚晚当眾逼债,羞愤交加,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猛地转头,把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到始作俑者陈白露身上,眼神凶狠得能吃人:“陈白露!都是你!捕风捉影,胡乱举报!这钱,你出!要不是你瞎举报,能有今天这事?!” “李主任!我......我哪有钱啊!”陈白露慌了,三十块对她来说也是巨款。 “没钱?没钱你举报什么!”李桂香几乎是咆哮出来,“今天这钱你要是不赔,我就上报组织,告你诬告陷害军属!你等著处分吧!”她此刻只想赶紧甩掉这个烫手山芋,把自己摘出来。 陈白露嚇得眼泪都出来了,求助地看向周围的人,可谁也不敢触陆远泽和李桂香的霉头。 她只能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省吃俭用攒下的十几块钱,又哭哭啼啼地找旁边相熟的嫂子借了几块,才勉强凑齐了三十块,颤抖著递给李桂香。 李桂香一把夺过钱,然后塞到苏晚晚手里,“钱赔你了!苏晚晚,算你狠!”李桂香撂下这句话,就想带著人灰溜溜地走。 “慢著!”苏晚晚再次开口。 李桂香脚步一顿,几乎要抓狂:“钱都赔了,你还想怎么样?!” 苏晚晚拿著三十块钱,慢条斯理地说:“钱是赔了,但这事儿还没完。李桂香同志,您滥用职权,听信一面之词,未经充分核实就带人强行搜查军属住处,造成財產损失,影响极其恶劣! 陈白露同志,你出於私人恩怨,捏造事实,诬告陷害,性质同样恶劣!今天在场的所有军属都是见证!” 她看向陆远泽和程川,语气斩钉截铁:“陆远泽,程川同志,我要求组织上对李桂香和陈白露的行为,进行严肃调查,並给予相应的纪律处分!否则,今天能搜我家,明天就能搜其他嫂子家!这家属院,还有没有规矩了?!” “说得对!”院外的军属早就看不惯了,立刻有人应和,“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是,太欺负人了!” 陆远泽看向李桂香和陈白露,眼神冰冷,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李桂香同志,陈白露同志,你们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规定,损害了组织的威信和军属的合法权益。 我会向常政委和军纪委如实匯报今天的情况。在组织调查结论出来之前,请你们二人,停职反省!等候处理!” “停职反省?!”李桂香如遭雷击,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陈白露更是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筛糠。 程川拿出隨身的小本子,唰唰记了几笔,公事公办地说:“李主任,陈白露同志,麻烦你们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常政委办公室说明情况。 今天的事情经过,包括陆副团长家被破坏的情况,以及苏晚晚同志提出的赔偿和处分要求,我都会一五一十向上级匯报。” 第16章 一见他就想流泪 看著灰溜溜离开的李桂香和陈白露,苏晚晚又要扑向陆远泽。 奈何陆远泽早就有准备,他准確地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她扑过来的小脑袋:“家里有吃的没,我去烧饭!” 苏晚晚拍打了一下他的大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正饶有兴致盯著她看的程川和周明:“他们也要在咱家吃?” 程川立刻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十分不客气地点头:“嫂子,宿舍里冷锅冷灶啥也没,你不留我吃饭我就得饿著肚子补觉,那多可怜!倒是周明,”他用手肘捅了捅旁边沉默的战友,“你媳妇在家,你倒是先回家报个平安啊!” 周明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透著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家里你嫂子......碎嘴子。我只想安安静静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言下之意,陆远泽家就是他的避难所。 苏晚晚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程川脸上。 这个性格爽朗的军人,五官端正,带著军人特有的硬朗,笑起来很有感染力。可就是这张脸,让她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酸涩感。 她的眼睛突然间不受控制地酸胀发热,视线瞬间模糊,一滴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顺著脸颊滑落。 “咦?”程川最先发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手足无措,“嫂子?你......你这......哭啥?不喜欢我们在你家蹭饭?”他用手肘碰了碰陆远泽,“你媳妇这么小气?这......这也不像啊!我们给钱......给钱行不行?” 陆远泽也察觉到了苏晚晚的异样。他眉头一皱,看向手足无措的程川和淡定的周明。 又转回头盯著无声落泪的苏晚晚。她不是那种被嚇到就哭哭啼啼的性格,刚才面对李桂香和陈白露的搜查都硬气得很,怎么突然...... “嚇到了?”陆远泽的声音低沉下来,带著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他本能地伸出手,想擦掉她脸上的泪痕,但手抬到一半又顿住了。 苏晚晚像是没听见他的问话,也没注意到他抬起的手。她只是茫然地看著程川的方向,心里堵得难受。一种混杂著悲伤、委屈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思念情绪汹涌而来,几乎要將她淹没。 难道是外婆?外婆认识程川?这强烈的情绪反应,根本不像是她的! 陆远泽见她不回应,长腿一伸,高大的身躯便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苏晚晚和程川之间,彻底隔绝了她的视线。他微微俯身,深邃的目光带著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紧紧锁住她有些失神的眼睛:“苏晚晚?” 被高大的身影遮挡,程川那张脸消失在视野里,那股莫名地情绪骤然散去。 苏晚晚慌忙抬手抹了一把脸,指尖沾上水痕。 “没......没有。”她声音有些发哑。 奇怪,太奇怪了!刚才那种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外婆,这个程川,和你有什么关係? 她不敢再去看程川的方向,“你们去歇著吧,开了一夜车都累了。我去做饭!”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快步走向角落那个简陋的小厨房。留下三个男人面面相覷。 陆远泽盯著她有些仓皇的背影,眉头锁得更紧。 他太了解苏晚晚的性子了,刚才那一幕绝非寻常。她看程川的眼神......那眼泪......绝不简单。 程川也是一脸懵圈加无辜,他凑到陆远泽身边,压低声音:“老陆,我真没干啥啊?嫂子这是......咋了?我长得有那么嚇人吗?还是我刚才说错话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周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在苏晚晚消失的方向和陆远泽紧绷的侧脸上扫过,没说话,但显然也觉得事有蹊蹺。 陆远泽没回答程川,只是沉声道:“都进屋坐会儿。”他自己则迈开长腿,也走向了厨房。他不放心。 厨房里,苏晚晚正背对著门口,她拿出几个白面馒头,半颗白菜,几个土豆,还有一小块用油纸包著的腊肉,她暂时不想给两个外人煮方便麵。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语气儘量平静地问:“疙瘩汤、热馒头再切点腊肉炒白菜,行不?”陆远泽站在厨房门口,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光线。 本书首发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101????????????.??????超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没有进去,只是倚著门框,目光沉沉地落在她忙碌却显得有些僵硬的背影上。 “刚才,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迴避的力度。他必须弄清楚。 苏晚晚切腊肉的手停住了。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转过身,脸上带著真实的困惑看向陆远泽,“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他就不由自主地流泪。” 厨房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灶膛里柴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陆远泽看著苏晚晚微微泛红的眼眶,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更重了。这感觉......有点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別人覬覦了,即使那个人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先做饭。”他最终压下翻腾的思绪,声音恢復了惯常的冷硬,“吃完饭再说。” 说罢他长腿迈入厨房,开始帮著烧火。 他看得出苏晚晚没有撒谎。 可是,怎么会呢?苏晚晚应该不认识程川。 看来,以后还是少带他们回家为好。 而客厅里,对此一无所知的程川,正毫无形象地瘫在椅子上,和周明抱怨著食堂的饭菜有多难吃,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陆远泽列入了黑名单。 苏晚晚和陆远泽將饭菜端上那张掉漆的旧饭桌时,三个男人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程川和周明风捲残云,对苏晚晚的手艺讚不绝口。陆远泽吃得快但依旧沉稳,只是目光时不时掠过苏晚晚,带著探究。苏晚晚则有些食不知味,刻意避开程川的方向,只埋头小口吃著。 饭后,程川和周明识趣地告辞。程川临走前还想跟苏晚晚道个谢,苏晚晚却像受惊的兔子,藉口收拾厨房,一溜烟躲了进去。程川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只能挠挠头,带著满腹疑惑跟周明走了。 陆远泽站在院门口,看著两人走远,又回头望向厨房里那个刻意忙碌的身影,眸色深沉。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收拾了碗筷。 接下来的日子,陆远泽似乎更忙了,早出晚归。苏晚晚也乐得清静,正好腾出手来处理她的“大事”。 毫无悬念的,李桂香搜查陆远泽家属院的事情惹得常政委震怒。 李桂香因滥用职权、严重失职、损害军属財產,被记大过一次,撤销家属委员会主任职务,调离管理岗位,並在全院大会上做深刻检討。 陈白露因诬告陷害、挑拨是非、造成严重后果,被记过一次,取消当年所有评优评先资格,同样需要在全院大会上公开检討道歉。 两人夹著尾巴老实了不少。 而苏晚晚又有了机会开始她的挣钱大计。 第17章 教训周文景 苏晚晚找了个陆远泽去团部的下午,换上不起眼的旧衣服,揣上猴三给她的地址,再次溜到了镇上。这次她没去黑市,而是七拐八绕,找到了猴三说的那个位於镇子边缘、门口掛著个破旧“废品收购站”牌子的院子。 敲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猴三那张精明的脸露了出来,看到是她,立刻堆上热情的笑:“哎哟!苏大夫!您可算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院子不大,堆满了各种废旧金属和杂物,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废品站。猴三把苏晚晚让进一间还算乾净的小屋,关上了门。 “猴三哥,东西带来了。” 苏晚晚压低声音,也不废话,將背后背著的小包袱打开。 几包拆了外包装只剩下透明塑胶袋的压缩饼乾,两罐同样撕掉標籤的午餐肉罐头,一小袋用普通油纸包好的大白兔奶,还有几块用深色粗布包著的深色纯厚袜子和劳保手套。最显眼的,是一大卷深蓝色的確良布料,叠得整整齐齐。 猴三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压缩饼乾捏了捏,又掂量了一下午餐肉罐头的分量,再看到那捲崭新的的確良布料,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苏大夫!您真是……太有本事了!”猴三竖起大拇指,压著兴奋,“这可都是紧俏得不能再紧俏的硬货!特別是这布料和吃的!您放心,交给我猴三,保证给您卖出最高价!绝不让您吃亏!” “嗯,你看著办,我信得过你。”苏晚晚点点头,“价格按之前说好的,你抽三成辛苦费。下次我来拿钱,或者你需要什么,也可以提前告诉我。”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猴三拍著胸脯保证,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收进一个不起眼的旧木箱里。他又压低声音,“对了,苏大夫,九爷那边托我给您带句话,他伤好多了,他一直记著您的大恩,说您以后在这片有什么难处,儘管开口。” 苏晚晚面上不动声色:“替我谢谢九爷,举手之劳,不必掛心。大家互惠互利就好。”她不想跟黑市头目牵扯太深,保持交易关係最安全。 交易完成,苏晚晚揣著猴三预付的一点定金,心情轻鬆地往回走。解决了物资出手的渠道,又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然而,这份轻鬆没持续多久。就在她快走到家属院附近那条相对僻静的小路时,一个阴魂不散的身影猛地从旁边的树后窜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晚晚!我可算等到你了!”周文景头髮凌乱,脸色憔悴,眼底带著血丝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他死死盯著苏晚晚,像盯著最后的救命稻草。 苏晚晚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地看著他:“周文景?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周文景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起来,“晚晚!我娘......我娘快不行了!她咳血了!药......药断了! 我求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借我点钱!就这一次!最后一次!等我娘好了,我做牛做马还你!”他说著,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抓苏晚晚的裤腿。 苏晚晚厌恶地躲开,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觉得讽刺。过去的情分?那情分早在他和王春妮滚草垛子时就餵了狗了! “周文景,你娘生病跟我有什么关係?我欠你的?去找你的王春妮!她才是你对象!”苏晚晚冷著脸,语气冰寒,“让开!再纠缠,我叫保卫科了!” “苏晚晚!你怎么这么狠心!”周文景见哀求不成,瞬间变了脸,猛地从地上爬起来,“都是你!要不是你断了钱,我娘怎么会病成这样!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攀上了高枝就翻脸不认人!她一个人在京市无依无靠,你这是要她死啊!我跟你拼了!”他像一头被逼急的疯狗,不管不顾地朝苏晚晚扑了过来,伸手就想抓她的头髮! 苏晚晚早有防备,侧身躲开,但周文景动作太快,带著一股同归於尽的狠劲!眼看那脏手就要碰到她—— “住手!”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般炸响! 一道矫健的身影如同猎豹般冲了过来! 是程川!他刚才路过,正好撞见这一幕。看到周文景要对苏晚晚动手,他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 然而他还没动手,苏晚晚就一脚踹飞了周文景,苏晚晚狠辣利索的动作看得程川一愣一愣的,老陆媳妇不简单啊! “啊——!”周文景被踹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满是碎石尘土的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半天爬不起来。 “周文景,你要找死也別脏了我的手!”苏晚晚有些厌恶地瞪著周文景。 然后她扭头看向程川,刚想说声谢谢,突然间,那股熟悉的、铺天盖地的酸楚和悲伤,如同海啸般再次汹涌袭来!心臟被狠狠揪紧,眼眶瞬间发热,视线迅速模糊。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呜……”她甚至来不及掩饰,一声压抑的呜咽就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程川懵了! 他看看地上哀嚎的周文景,又看看泪流满面、浑身微微发抖的苏晚晚,彻底慌了神。 刚才还彪悍无比的苏晚晚怎么说哭就哭。 他是什么难以入眼的东西吗? “嫂子!嫂子你別哭啊!是我不好!是我嚇著你了?那混蛋没伤著你吧?”程川手足无措,想安慰又不敢碰她,急得直冒汗,“老陆!老陆知道我弄哭你,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哎呦,嫂子,你快別哭了!” “不......不是......”苏晚晚拼命摇头,想解释,可那股汹涌的情绪让她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她只想逃离这里,逃离程川身边!她猛地低下头,用袖子胡乱擦著眼泪,声音带著浓重的哭腔:“我......我没事......谢谢你程川同志......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慌不迭地跑开了,路过周文景时还不忘再踢他一脚。 程川站在原地,看著苏晚晚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看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周文景,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满心都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的憋屈和不解。嫂子这反应......也太奇怪了!每次见到他就哭?他长得有那么討人厌吗? 他烦躁地踢了地上的周文景一脚:“滚!再敢来找嫂子麻烦,老子打断你的腿!”然后也鬱闷地大步离开了。 第18章 ,站好! 苏晚晚一路冲回家,脸上泪痕未乾。她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苏晚晚!你爭点气行不行!哭什么哭啊!”她对著空气低吼。 可那种源自身体深处的悲伤,完全不受理智控制。她真的怕了,怕见到程川。 “外婆,到底怎么回事啊?” 自此以后,苏晚晚开始了她的“躲程川”大作战。 家属院就那么点大,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凡远远看到程川的身影,或者听到他那爽朗的大嗓门,苏晚晚就像装了雷达一样,立刻调转方向,能绕路就绕路,能躲就躲。 实在躲不开迎面碰上,她就立刻低下头,含糊地打声招呼“程川同志好”,然后脚下生风,飞速溜走,全程目光绝对不与他有任何接触,生怕那该死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几次下来,程川也察觉到了。他鬱闷得要死,跟陆远泽诉苦:“老陆,你说嫂子是不是对我有啥意见?我每次跟她打招呼,她跑得比兔子还快,头都不抬一下!我长得有那么嚇人?嫂子也不是那胆小的人啊? 哎呀,搞得我每次想去你家里蹭饭都犹豫不决。 食堂饭菜我实在吃腻了!” 陆远泽听著,眉头越皱越紧。他当然知道苏晚晚不是因为程川嚇人。 他看著程川那张写满委屈和不解的脸,再看看苏晚晚那明显刻意的迴避,心里像堵了块石头,闷得发慌。 他的妻子,因为另一个男人而流泪、而躲避,这滋味......真他妈不好受。 可是想想,他们是假结婚,他似乎也没立场去刨根究底。 对自己心里的异样,他只能归结为她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只是单纯地有些关心她。 这天傍晚,陆远泽难得提前回家。刚走到自家院门口,就看到苏晚晚正提著水桶在浇门口那几棵蔫头耷脑的小葱。这时,程川和周明恰好从旁边的岔路走过来,似乎在討论训练的事。 程川一眼就看到了苏晚晚,习惯性地扬起笑脸,抬手就想打招呼:“嫂......” “子”字还没出口,只见苏晚晚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扔下水瓢(水洒了一地),转身就往屋里冲,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砰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留下程川那只抬起的手尷尬地僵在半空。 程川:“......”脸上的笑容彻底垮掉,只剩下深深的挫败。 周明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习惯就好。” 陆远泽站在院门口,將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看著自家紧闭的房门,又看看一脸生无可恋的程川,眼神复杂难辨。 陆远泽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里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程川看懂了。 看来,嫂子躲他这件事,老陆也没辙,而且......似乎还不太高兴?程川更鬱闷了,这都什么事儿啊!他招谁惹谁了? “老陆,明天我就休假回京市了。你告诉嫂子,接下来一个月她不用害怕再遇到我了!”程川撇著嘴喊道。 屋里的苏晚晚自然听到了程川的话。 京市?若是她没穿过来,没忍不住揍了报社的总编,估计她也不会来这里找周文景。 上一世的外婆是不是就因为留在了京市所以遇到了程川。 她得再穿回去一次,让林晓晓帮她调查一下程川。看他在现代究竟是什么情况。 苏晚晚透过门缝,看到远去的程川,她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打开门看向陆远泽和周明,“周营长你好啊!” 周明扯开嘴角:“本来想来嫂子家蹭个饭的,还以为嫂子连我也不欢迎的。” 苏晚晚皱眉,不是说周营长娶了个能干的农村媳妇吗?怎么天天缠著她家老陆来蹭饭? 陆远泽进门將军装外套掛了起来,然后挽起袖子就开始烧饭。 苏晚晚跟周明大眼瞪小眼也是尷尬,所以自然而然地去厨房给陆远泽打下手去了。 苏晚晚蹲在灶膛前,看著陆远泽利落地切著土豆丝,刀工又快又匀,发出篤篤的轻响。 她忍不住想起王春妮那个黑胖子。 放著这么帅气又顾家的男人不要,她竟然跟周文景那个满肚子祸水的男人滚草垛。 她下意识地瞥向陆远泽腰腹以下的位置,他......真的不行? 苏晚晚自认长得不赖,她为了给手鐲充能量,时不时地吃他豆腐,都那么亲密接触了,他还能姐俩好的跟她和平共处一室。 看来他的问题还不小呢! 陆远泽察觉到了苏晚晚不怀好意地注视。 他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刀,走到她身边,用火钳拨了拨柴火,让火势更旺些,然后假装不经意地再次开口:“真不认识程川?他在京市部队大院长大的,你们说不定小时候还见过。” 苏晚晚猛地回神,差点被窜起的火苗燎到手,赶紧缩回手:“哎哟!” 她抬头,对上陆远泽探究的目光,连忙回復道:“不认识!真不认识!我从小体弱多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认识谁啊! 再说了,程川同志那么......耀眼,我要是见过肯定记得!” 陆远泽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信你才怪”。 他重新拿起菜刀,继续切菜,厨房里只剩下篤篤的切菜声和柴火的噼啪声。 苏晚晚有些心虚,又惦记著充电的事。手鐲能量还差一点才满,得抓紧机会。 她眼珠一转,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凑到陆远泽身边,声音放得又软又甜:“陆团长~陆远泽~別光顾著切菜嘛,话说那个周营长怎么总不爱回自己家啊。男人是不是结婚了都不愿意回家啊?” 她一边说,一边故意缓缓將手伸向他后腰。 陆远泽正专注切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手一抖,差点切到手。 他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就想避开她的手:“別闹!做饭呢!” “哎呀,昨天我在厨房看到一只大老鼠,人家现在有点害怕嘛!给我抱一下怎么了!”苏晚晚不依不饶,非但没鬆手,反而整个人都贴了上去,用沾著灰的脸颊去蹭他的肩膀,小手更是趁机在他结实的手臂上用力摸了两把。动作亲昵又带著点蛮不讲理的撒娇意味。 嗡! 手腕上的银鐲清晰地传来一阵温热感!能量格肉眼可见地又亮起一小格!苏晚晚心里一喜,目的达成! 陆远泽身体瞬间僵硬。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紧贴著自己,带著灶火余温的脸颊蹭过肩头,那双不安分的小手还在自己胳膊上作乱。 一股熟悉的燥热感再次不受控制地窜起。 他猛地吸了口气,强行压下那股异样,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和......无奈:“苏晚晚!站好!” 第19章 让林晓晓帮忙调查 他伸手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扒拉开,力道却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些。 苏晚晚见好就收,迅速退开半步,脸上掛著得逞的狡黠笑容,还不忘冲他眨眨眼:“好啦好啦,不打扰陆大团长施展厨艺啦!我继续烧火去!” “周明前妻是父母包办的,比他大八岁,离婚了。后来才娶的王秀芬。 他前妻留下一个孩子叫周亮,6岁了。跟他现任妻子的孩子周卫国总打架。 王秀芬性子急又嘴碎。她也不是不疼周亮,只是看到孩子哭她总是习惯性地觉得是周亮欺负了周卫国。 她教训周亮时,赵大娘这个当奶奶的就不干了。 家里总是爭吵不断,孩子的大人的。周明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所以,他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家。” 陆远泽边干活边跟苏晚晚介绍周明的情况。 苏晚晚耸了耸肩,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客厅里,周明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听著厨房里传来的动静——苏晚晚娇声软语地撒娇,陆远泽带著无奈的低斥,还有那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他推了推眼镜,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的疲惫和烦闷更重了些。这温馨的烟火气,与他家里那锅沸水相比,简直像两个世界。 饭菜很快上桌。简单的土豆丝,炒白菜,玉米糊糊。 三人安静地吃完了饭,周明才欲言又止地说道:“嫂子,我来,其实是想求你个事儿。”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苏晚晚惊讶,她就说嘛,不想回家可以去吃食堂去住宿舍啊。干嘛非要来她家,真是耽误她挣能量。 要不是有他在,她的能量估计能攒超好多。 看著陆远泽胳膊上紧绷的肌肉,苏晚晚心里的怨念更深了。 周明见苏晚晚不说话,只能硬著头皮道:“我娘腿脚不太好。明日我前妻说要见亮子。恰巧我跟陆团长出任务。 嫂子能不能帮我带著亮子去一趟县城的国营饭店。 然后下午再顺便带他回来。” 本来是打算让程川帮忙的,奈何那小子的奶奶发了电报说生病了,让他速速回家。他也是实在找不到合適的人帮忙了。 陆远泽闻言皱了皱眉,这事儿周明没有提前跟他说。 “没问题!” 陆远泽刚想拒绝,苏晚晚就同意了。 苏晚晚心里乐开了,光明正大地去考察市场,她是相当愿意的。 周明欢喜地道了谢,然后快速离开了。他生怕晚走一秒,苏晚晚就会反悔! 他迈著略显轻鬆的步伐回到家,连嘴角都带了一丝笑意。 王秀芬刚刚收拾完碗筷,湿噠噠的手隨意在腰间的围裙上抹了抹:“呦,回来了。怎么?资本家小姐做的饭菜比俺这个村妇做得要香是不是。 也不知道你跟程川两个人是去蹭饭还是去看人的!切!” 周明的好心情彻底被这几句话给打没了,“混说什么?我是让人家明天帮忙带著亮子去见他亲妈一面。” 王秀芬阴阳怪气地笑了笑:“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出身,能给你看孩子?別把亮子给你看没了。 也不知道陆副团长看上她啥了,听说要不是为了娶她,陆副团长的『副』字儿早去掉了。 娶了个成分不好的媳妇有啥用。 这一批提乾的名单里原本是有陆远泽的,这下好了,哼,贪图美貌有他后悔的时候! 哎,对了周明,老陆知道你顶替了他成为正团了吗? 抢了人家的头衔,別还对人家媳妇动心思。你可別太贪心!” 周明额头青筋暴起:“你一天天除了东家长西家短还会什么?谁告诉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王秀芬叉著腰仰著头道:“你管谁告诉俺的。” 周明不想跟她爭吵,强压下心里的怒气,心平气和道:“明天你给亮子十块钱。人家带著亮子去县城,吃喝总不能让人家钱!” 王秀芬顿时不干了:“十块钱,乾脆把我卖了得了。家里哪还有钱。就你那点工资,要养我们一家六口人啊。你爹半病著,俩孩子正长身体。哪里还有余钱! 明天让亮子跟他娘要钱,你不是给她托关係找了个工作吗?” “我一个月六十块钱,怎么会没有!”周明不信!他一个大男人让孩子跟女人要钱,像话吗? “给我舅舅了!”周卫国拿著一个肉包子含糊不清地说道。 “明子,这个月,你爹都没捨得去买药!亮子在家天天吃不饱。 这女人都把钱给了她娘家,你说说你这是娶了个什么人啊!”赵大娘红著眼也慢慢走出了屋。“说什么包办婚姻,非要跟李爱芹离婚,娶这么一个祖宗回来就顺你心了!” 王秀芬顿时怒了:“老婆子,你要惦记李爱芹,你去找她去!一天天供你吃供你喝,你在我面前念叨別的女人!” “啪”的一声,周明忍不住一巴掌打在了王秀芬的脸上,“你有没有个尊卑!” 王秀芬捂著脸瞪向周明:“你敢打我!”她发了狠地冲向周明,手指狠狠抓向周明的脸,“我给你拼了!” 周明被王秀芬打得鼻青脸肿,赵大娘顿时不干了,她一瘸一拐地扑过去开始撕扯王秀芬。 隔壁住著的常星河两口子出现在门口时,王秀芬瞬间便委屈地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常星河板著脸看向周明:“周明,你能不能注意影响,三天两头打架。家属院都在看你们笑话!你知不知道,部队干部的家庭和谐也是考察的指標之一! 王秀芬,谁告诉你周明顶替了陆远泽的『团长』,造谣是要负责任的!” 王秀芬脸色一白,是文工团几个女兵说悄悄话,她无意中听见的。她连忙认错道:“政委,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我们不打了,不打了。那......那我家周明,『团长』还有戏吗?” 常星河狠狠瞪了一眼周明,转身便走出了周家。跟他们成为邻居,可真是够倒霉的,天天吵得他头疼! 周明扶起赵大娘慢慢走回了屋,留下王秀芬在院子里忐忑地盘算。 不行,他男人必须得当上团长,那工资可是翻倍的。 而此时的陆远泽正在收拾碗筷整理厨房,苏晚晚则迫不及待地溜进里屋,反手锁上门。 她抬起手腕,看著那枚古朴的银鐲——五个能量格终於全部亮起,充盈著温润的光芒,甚至那代表额外储备的一小格也闪烁著微光! “太好了!”苏晚晚迅速窜回了现代。 苏晚晚第一时间抓起手机,拨通了林晓晓的电话,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林晓晓,帮我查一个人!他叫程川!以前应该也是在京市部队大院长大的!年龄......大概七十三岁左右!我要知道他所有的信息,还有,还有陆远泽,年龄大概是七十五了。” 林晓晓连忙记下了两个人的名字和年龄,“晚晚,我今天在外地,暂时回不去。你把东西放在保险柜跟手机一起。人我会帮你调查的!” 掛了电话,苏晚晚將带回来的票据放在保险柜里。然后看了看手机里银行帐户的余额,嘴角咧开得更大了。 她搬出外婆的小匣子,再次拿起了那本日记。 外婆走得匆忙,她出於对外婆的尊重,也从未打开这日记。 但是现在...... 苏晚晚將日记跟林晓晓给她准备的东西一起打包扔到了手鐲里的备用空间。 第20章 爹? 苏晚晚回来的时候,陆远泽正在敲门。 她连忙打开门,眼睛亮晶晶地扑到了陆远泽怀中。手鐲的能量又在逐渐增长中。 “陆团长~辛苦啦!”她声音甜得能齁死人,十分自然地抱住了陆远泽的腰。 陆远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绷紧了身体,但这次他没躲,也没像之前那样试图把她推开。 他站在原地,任由苏晚晚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甚至还因为她的衝力微微晃了一下。 苏晚晚得寸进尺,脸颊在他宽阔坚实的胸膛上蹭了蹭,感受著布料下温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双手更是毫不客气地捏了捏他侧腰紧实的肌肉。嗯!手感真好!又补充能量又能解馋! 陆远泽垂下头,面上带著几分无奈,“苏晚晚,我们是假结婚。” 这个女人,撒娇、耍赖、装可怜、强行拥抱......各种手段轮番上阵。 他训斥过,警告过,甚至冷脸相向过,但她总能找到新的由头贴上来,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次数多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习惯了? 算了,只要不过分,抱就抱吧,反正......也不掉块肉。 苏晚晚时机把握地很好,在他生气之前利索地鬆开了手:“我们可是真的领证了。再离婚我可真的是二婚!所以,陆团长,你不要跟我强调假结婚了。明明就是真的!” 陆远泽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她这是赖上了? 苏晚晚不理会陆远泽,端著盆子去院子里洗漱。 陆远泽走进里屋,脱下军装外套掛好。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太阳穴隱隱作痛。这日子,真是越来越......失控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陆远泽就起床了。他动作放得很轻,但苏晚晚还是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弄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陆远泽正在穿外套,身姿挺拔,侧脸显得格外冷峻。 “要走了?”她含糊地问,带著浓浓的睡意。 “嗯。任务。”陆远泽简短地回答,扣好最后一颗风纪扣,转过身。他看了一眼床上头髮乱糟糟、睡眼惺忪的苏晚晚,顿了顿,补充道:“周亮一会儿会过来。带他去县城......小心点。” “知道啦。”苏晚晚懒洋洋地应著,裹紧了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著他,“你也是,注意安全。” 陆远泽“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大步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听著他远去的脚步声,苏晚晚又在温暖的被窝里赖了一会儿才爬起来。 她刚洗漱完,就听到院门口传来一个怯生生的童音:“婶......婶子?” 苏晚晚打开门,只见门口站著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穿著洗得发白的旧袄,背著一个同样旧的小布包。他低著头,双手紧紧攥著衣角,显得很侷促。 “亮子来啦?快进来!”苏晚晚儘量放柔声音招呼他。 苏晚晚也不敢耽搁他们母子见面的时间,隨意收拾了一下便带著周亮坐上了班车。 来到县城国营饭店,苏晚晚特意给周亮买了两个热乎乎的肉包子,自己也啃了一个。 没啃几口,一个穿著朴素的中年女人便进了饭店。 苏晚晚跟女人寒暄了几句就將周亮交给了她。 苏晚晚看著相拥的母子二人忍不住暗骂周明。 什么包办婚姻,你既然娶了,那就应该对人家负责。虽然......额,李爱芹的年纪是大了些。 但是看著这周亮怯懦內向的性格,还有李爱芹落魄的样子,苏晚晚的心还是偏向了这对母子。 出了国营饭店,苏晚晚便溜达到了一供销社的后门。 猴三果然等在那里,像地老鼠一样机警。 “苏大夫!”猴三看到她,立刻迎上来,“您可来了!东西都出手了,卖得特別好!特別是那的確良布和奶!这是您的钱和票,您点点!” 苏晚晚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她没细数,掂量了一下分量,又看了看里面厚厚一叠各种票证,满意地点点头:“猴三哥办事,我放心。”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猴三搓著手,“苏大夫,您下次要是还有好东西,特別是吃的用的,或者......那种粉布,”他压低声音,挤眉弄眼,“有多少我要多少!价钱绝对包您满意!” 苏晚晚想到空间里林晓晓囤的hello kitty,嘴角抽了抽:“......再说吧。对了,猴三哥,最近有什么稀罕的老物件儿或者好东西收吗?” 猴三眼睛一亮,凑得更近:“还真有!城南老赵家急著用钱,想出手一个祖传的玉扳指,说是前清王爷戴过的!还有西街那边,有人弄到几本线装书,看著挺古旧......您要是感兴趣,我帮您留意著?” “行!玉扳指和书,帮我留意著,品相好的话我要了!”苏晚晚爽快地答应。这些可都是现代能换大钱的好东西!“这些钱给你。不够了我再补!喏,这一包是新货!” “好嘞!没问题!”猴三欢喜地接过。 两人又低声交谈了几句,苏晚晚才溜达著离开。 来到供销社正门,苏晚晚正要往里近,猛地被人一撞,她几乎要站立不稳。 皱眉看向对面的人,苏晚晚扯了扯嘴角:“你眼瞎?” 陈白露冷哼一声,“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大舅,快来,这就是陆远泽的新媳妇儿。 就是她害得陆大哥不能升迁提干。要不是她,陆大哥前面的副字就去掉了!” 苏晚晚抬头看向背著一个布袋子的五十多岁的男人。 那男人眼里闪过一丝轻蔑,然后缓缓走向苏晚晚:“你就是远泽的媳妇?” “好狗不挡道!”苏晚懒得搭理他们,跟陈白露一起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男人抡起胳膊就要打她,苏晚晚毫不客气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疼地那人直皱眉。 “苏晚晚,陆远泽都得叫我大舅一声爹,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吗?” 爹?”苏晚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目光扫过王大山那张黑胖油腻、写满刻薄算计的脸,又看看旁边一脸得意的陈白露,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就是这个人,把陆远泽当牛马使唤,还纵容女儿给他戴绿帽!现在还敢自称“爹”?还敢让陆远泽叫他爹?! “对!苏晚晚,我大舅捡了陆远泽,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他就是陆远泽的再生父母!你既然嫁给他,自然该跟著陆远泽叫他一声爹!该孝顺他!” 陈白露的声音又尖又利,唯恐周围的人听不见。 她扭头就对供销社柜檯里一个看热闹的中年售货员喊道:“张大姐!我大舅刚才买的东西,这位苏晚晚同志结帐!她可是陆副团长的爱人,有钱得很!” 第21章 豪横买买买 王大山也配合地挺了挺他那肥硕的肚子,一脸理所当然的施捨表情: “嗯,远泽媳妇,这点小钱,你不会捨不得替你男人尽孝吧?他小时候可没少吃我家的饭!” 说著,他故意晃了晃手里那个装得鼓鼓囊囊的布袋子,里面露出崭新的毛巾、肥皂、几包点心,甚至还有一小块看著不错的布料。 周围几个买东西的军属和群眾都看了过来,窃窃私语。 张大姐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等著苏晚晚的反应。 苏晚晚怒极反笑!她一把甩开王大山的脏手,声音不大,却带著毫不掩饰的鄙夷:“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 王大山,这话你自己说著不脸红吗?陆远泽小时候吃的哪口饭是你王大山的? 是村里东家一碗粥,西家半个饃!你把他捡回去,不过是扔在牛棚里当牲口使唤! 给他吃的是猪食,穿的是破布! 你女儿王春妮把他当玩具,高兴了给颗,不高兴了拳打脚踢!这叫拉扯大?” 她每说一句,王大山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周围人的议论声也大了起来。 “现在,他陆远泽靠自己当兵拼出前程了,你们倒贴上来充爹充娘了?还让我替他尽孝?我呸!” 苏晚晚啐了一口,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王大山和陈白露, “你王大山算哪门子的爹?你配吗?你闺女王春妮跟野男人滚草垛子,给他戴绿帽子的时候,你这个爹在哪? 哦,对了,你大概在数他寄回来的钱吧?” “你!你胡说八道!” 王大山被当眾揭了老底,气得浑身肥肉直颤,指著苏晚晚的手抖得像抽风。 陈白露更是尖叫:“苏晚晚!你血口喷人!大舅,你別激动......” “闭嘴!”苏晚晚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还有你,陈白露!你算个什么东西?天天造谣生事,挑拨离间!” 苏晚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一丝內疚。 陈白露的话像根刺扎进了她心里。难道......陆远泽真的因为自己成分不好,被连累了? 这也不无可能,当初只想给自己寻个靠山,想要给手鐲补充能量,却忽略了给他带来的麻烦。 他一个人那么艰难地长大已经很不容易了。一堆人欺负他,如今还遇到自己这个拖油瓶。 苏晚晚的胸口闷得发慌。 一股强烈的想要补偿他的衝动猛地涌了上来! 她苏晚晚別的没有,现在钱多的是!不能让他升官,还不能让他过得舒坦点?! “张大姐!”苏晚晚猛地转头,看向柜檯里看戏的张大姐,声音洪亮,带著一种豁出去的豪气, “这位王同志的帐自然该由他孝顺的外甥女结。你可別让人跑了!” 陈白露张著嘴想要纠缠,然而苏晚晚却是一把推开她,几步走入供销社最里面的柜檯朗声道, “飞鸽牌二八大槓自行车,给我来一辆!要最新款,带链盒的!” “蝴蝶牌缝纫机,一台!要带雕面板的!” “上海牌全钢手錶,一块!男式的!” “还有那个红灯牌收音机!最大的那个!给我抱下来!” “大白兔奶,五斤!” “麦乳精,五罐!” “那个新到的羊毛毯,两条!” “还有暖水瓶、搪瓷盆、香皂、毛巾......对,就这些货架上的,每样都给我来两份!” 苏晚晚手指飞快地点著,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根本不给別人插嘴的机会。 她每报一样,柜檯里的张大姐和围观的群眾眼睛就瞪大一分,嘴巴也张大一分。 “苏......苏同志......这......这得要多少票啊?还有......” 张大姐舌头都打结了,她在这供销社干了十几年,没见过这么买东西的! 这哪是买东西?这是要搬空供销社啊! “票?我有!”苏晚晚冷笑一声,从怀里猛地掏出厚厚一叠各种票证,工业券、布票、票、副食品票......啪地一声拍在柜檯上,像拍下一摞扑克牌,发出沉闷的响声! 紧接著,她又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旧军布挎包,拉开拉链,里面是綑扎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十元纸幣),厚厚的好几沓! “钱,我也有!还有,把你们这里最贵的沙发也给我来一套!” 苏晚晚的声音带著一种近乎发泄的豪横,她就是要买!买给陆远泽看! 让他知道,他媳妇有钱!有的是钱!升不了官怎么了?咱把日子过成地主老財! 整个供销社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阵仗惊呆了! 连王大山和陈白露都傻了眼,看著柜檯上那堆钱票,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这苏晚晚是抢银行了?! “好......好哩!”张大姐看著那堆钱票,声音都抖了,脸上瞬间堆满了前所未有的热情笑容, “苏同志您稍等!我马上给您开票!小李!小王!快!帮苏同志把东西都搬出来!” 她一边喊著同事,一边飞快地开票、收钱、点票,手忙脚乱,脸上却笑得像朵。 很快,供销社门口就堆起了一座小山:鋥光瓦亮的飞鸽自行车、崭新的蝴蝶缝纫机、用红绒布盒子装著的上海牌手錶、大个头的红灯收音机、成堆的奶、麦乳精、羊毛毯...... 琳琅满目,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指指点点,惊嘆声不绝於耳。 王大山看著那辆崭新的自行车,又看看自己手里那点东西,脸黑得像锅底。 陈白露更是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苏晚晚这么有钱!这么敢! 苏晚晚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付完钱,对著供销社的售货员说道:“各位大哥大姐,麻烦找辆车给我送到家属院,车费工费我来出! 这些大白兔奶你们分了吧,辛苦你们了。货到我付运费!” 供销社的人员立刻热情地应和著上前帮忙。 王大山和陈白露被彻底晾在一边,像两个跳樑小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两人正要离开,张大姐却是眼尖地叫住他们:“同志,你们还没结帐呢!” 王大山看向苏晚晚,苏晚晚沉声道:“大叔,你要不想让我把你女儿的事儿弄得人尽皆知,你儘管跟我在这里掰扯!哦,你要想打我,也得看看能不能打得过我。 周文景上次被我踹得能下床了吗?” 第22章 陆远泽被惊呆 王大山涨红了脸,心想,改天得去找陆远泽说道说道,他媳妇不能动,动他天经地义!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售货员,然后灰溜溜地抱著他那点“便宜货”溜走了。 陈白露也愤恨地一跺脚慌不叠地跟了上去。 东西运到家属院时,苏晚晚已经將周亮送回了家。 她点清楚自己买的物件后,爽快地给了司机运费,还给了几个帮忙搬运东西的大哥小费。 她满意地看著院子里、屋里满满当当的东西。 她对那个沙发尤其满意。陆远泽不肯睡床,这沙发睡起来应该舒坦一些。 傍晚,当陆远泽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一推开院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崭新的飞鸽自行车支在墙边,车把上还繫著红绸带。 客厅里,蝴蝶缝纫机盖著防尘布,占据著一角。 红灯收音机放在窗台上,正咿咿呀呀地放著样板戏。 桌子上堆满了大白兔奶、麦乳精罐头。 床上铺著崭新的厚实羊毛毯。 挨著床还放了一个宽大的沙发。 墙角还摞著新暖瓶、新脸盆...... 而苏晚晚,正哼著小曲,拿著一块崭新的上海牌手錶,对著光线仔细擦拭著錶盘,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容。 “这......都是你买的?”陆远泽有些难以置信。 他知道苏晚晚来自大城市,但没想到她这么能!还这么......高调! 苏晚晚看到他回来,眼睛一亮,立刻把手錶往他手腕上套:“快试试!看看合不合適!上海牌全钢的!可结实了! 我不是答应给你彩礼吗?够不够?不够再买! 陆远泽......以后,我肯定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我一定让你成为全家属院过得最舒服得崽!” 陆远泽任由她摆弄,目光扫过满院的“战利品”,太阳穴突突直跳:“你......你把供销社搬回来了?钱够吗?你......”他想说她太张扬,可是想著或许她在京市就是这样生活的,他又將话咽了回去,他没道理让她跟了自己以后就降低生活档次! “你就说你开心不?”苏晚晚瞪著眼睛看向陆远泽,隨即她又想到陈白露的话,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些,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內疚和倔强, “陈白露和王大山,在供销社堵我,说你因为我不能升迁提干......还逼我给他们结帐!我气不过!” 她的眼神认真又带著点委屈:“陆远泽,我知道我成分不好,可能......可能拖累你了。 但是!咱有钱!咱买得起!升不了官怎么了? 咱把日子过好了,气死他们!这些东西,三转一响,我答应你的,一样不少!还有富余! 以后咱家,顿顿吃肉,天天穿新衣!我苏晚晚的男人,我肯定好好疼!” 她这番“豪言壮语”,带著孩子气的赌气和赤裸裸的维护,像一股暖流猛地撞进陆远泽的心口。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101???????????.??????隨时读 】 他看著眼前这个为了给他“爭口气”而几乎搬空供销社的小女人,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里那点委屈和內疚,一股强烈的、陌生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 不再是之前的无奈和麻木,而是......一种滚烫的、酸涩的,又带著无尽柔软的东西,在他坚硬的心防上狠狠凿开了一道缝隙。 他反手握住苏晚晚给他戴表的手,力道有些大。 苏晚晚嚇了一跳,以为他要训斥她败家。 “苏晚晚......”陆远泽的声音低沉沙哑,带著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他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 “我的前程,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去证明。这些东西......” 他顿了顿,语气带著无奈,却又透著一丝纵容:“......买都买了,那就......用著吧。” 苏晚晚笑了笑,陆远泽虽然“不行”,但是这脾气秉性比大多数男人强多了。 现代社会里有些结婚的女人想买点自己爱吃的水果还得偷偷摸摸,抠门老公瞧见了还得骂你一句败家! 而陆远泽见到她了这么多钱也没说她一句重话。 这一晚,苏晚晚在床上翻来覆去。 本想著让陆远泽方便了帮自己打听一下父母的情况,可是自己已经拖累他不能升迁了,再让父母的事情连累他,苏晚晚感觉自己干不来这没良心的事儿。 有时候他还挺羡慕周文景跟王春妮的,那厚脸皮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躺在新沙发上的陆远泽也睡不著,苏晚晚除了刚开始进门时的热情,之后就对他冷冷淡淡。 平常话多得让他头疼,可是今晚她却难得的安静。 “晚晚,我托人查到了,你爹娘在两百公里外的杨树村农场,这几日我忙完就申请休假,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看他们吧?”陆远泽试探地询问道。 本来是想等著假批下来了再跟她说,可是他实在是有些不习惯今天这安静的气氛。 苏晚晚猛地坐了起来看向沙发上躺著的陆远泽:“你......我......可以吗?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你会不会受处分?” 陆远泽翻了个身,背对著苏晚晚:“问题不大,你嫁给我不就是为了你成分的问题吗?如今我既然娶了你,自然是该担著所有可能的后果。 升迁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在部队这些年靠得是我一拳一脚拼出来的。 况且,我们是去探望父母,不违反原则。原则也没有让我们六亲不认!睡吧!” 苏晚晚眼眶有些发热,这男人不仅长在了她心上,办事也相当合她的胃口。 要是当年外婆跟她一样离开京市来到这里遇到他,会不会过得更好。 隨即她摇了摇头,外婆那样温柔的性子肯定不会把她报社那个色胚总编打破头,也不会孤身一人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她缓缓躺下,心里的石头也鬆动了一些,没了纠结,她很快便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陆远泽吃完早饭去部队后,苏晚晚便骑著自行车开始在家属院附近溜达。 她来到之前告诉她黑市所在的李嫂家门口,犹豫了片刻便推门走了进去。 第23章 程川招惹的烂桃花 院內李嫂正在纳鞋底,她见到苏晚晚微微一愣,隨即笑著打招呼道:“大妹子,是你啊?快进来吧。” 苏晚晚將兜里的几块奶递给正拿著棍子在地上画圈的王小壮:“小朋友,还想不想吃啊!” 王小壮伸著黑漆漆的手接过奶:“大姐姐你咋兜里总揣著?” 苏晚晚笑著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上次不是嫌我给的少吗? 你说要给上学的哥哥留著,还要给在纺厂上班的姑姑留著。我这不是一买到就立刻给你送过来了啊!” 李嫂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挠了挠头:“小孩子的玩笑,大妹子你还记著。对了,大妹子,你今天来是有事吗?” 苏晚晚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啊,纯粹是一个人在家无聊,隨便逛逛。” 王小壮很有眼力见的给苏晚晚搬来一把小凳子。 “妹子啊,你昨天啊可真把整个家属院震惊了,你说你咋买那么多东西......我的老天奶奶啊。你可真有钱!”李嫂一边干活一边调侃。 “都是必需品,也没买什么。对了嫂子,老陆让我来问问您,看您还缺啥不?程川回京市最放不下的就是您了!”苏晚晚赶紧说起了正事。 李嫂的男人王德彪是程川的老团长,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意外牺牲了。 虽然部队给了一部分抚恤金,还將家属院的房子让她们母子三人永久居住。但是一个女人拉扯著两个孩子也是困难。程川在的时候总是隔三岔五给她们母子送东西。 程川那点工资几乎全部补贴给了他们。 “不缺什么?川子买的东西够多了。对了,今天你留下吃饭吧。 今天小壮生日,平日里我也没怎么管他,今天我请假一天,正好在家好好陪著他玩一天。 中午嫂子给你做点好吃的。也算谢谢陆团长对我们家的照顾。” 苏晚晚刚想拒绝,李兰就惊讶地站起身看向门外的几个男人。 “李干事,您怎么来了?” 苏晚晚扭头看向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男子脸上带著微笑,举止也很有分寸。 “嫂子,那个......我们接到有人举报,说您......说您投机倒把?”男子为难地说道。 李兰难以置信地看向男子身后的小姑娘,“王娟儿,你......” 苏晚晚扶住有些站不稳地李兰,“嫂子,他们是谁?” “他是之前李桂香的弟弟李志,也是咱们家属管理委员会的干事!他身后是孩子们的小姑,德彪的妹妹。” “嫂子,我早就跟你说,不要干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孩子们饿一顿也没什么关係。为什么要去非法倒买布票!要是群眾都像你一样,咱们国家岂不乱了!”十七八岁的王娟老成的指责著李兰。 李志带著人来到栽种洋葱的院子一角,拿起铲子就开始挖了起来。 很快一个木盒子就露了出来,李志打开盒子,里面藏著厚厚一沓布票。 李兰面色苍白,“这些布票都是我这么多年省下来的!” 李志有些为难:“嫂子,布票有定量,你这明显超了。而且,是您的小姑子亲自举报您倒卖布票。这......” 李兰辩驳的话被堵住了。 她难以理解。 王德彪牺牲三年了。 这三年她对王娟也是尽了心地在照顾。她怎么能举报自己?! “李干事,嫂子可是烈士遗孀。 这总有人可怜他们孤儿寡母的,送点儿粮票、布票的,这也不足为奇啊。 你们又没有当场抓住她在倒买。单凭这些布票说明不了什么。”苏晚晚拍了拍李兰以示安抚。 “也行,如果嫂子能找出人证,证明这些过量的布票是別人送的,那这事儿就算了!”李志倒是比他姐姐李桂香要好说话得多。 “不是,我证明,这些都是我嫂子晚上趁孩子睡著了出去倒卖的罪证!”王娟有些著急,“苏同志,虽然你有陆副团长当靠山,但是你跟我嫂子走这么近,我不得不怀疑你跟我嫂子是一伙的。” “呵!嫂子,你家小姑子这是跟你有仇啊!”苏晚晚冷眼瞥了一眼王娟。 李兰捂著脸哭道:“王娟,就是因为我要跟你介绍我娘家大石头村的一个对象,你就这么看不下去我吗?” 王娟愤恨地看著李兰哭道:“是,就是这样,我就看不下去你。 你明知道我喜欢程川哥哥,你阻止我见他。你想尽办法地不让我接近他。 你不想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程川什么家庭你知道吗?他父亲母亲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人,他们怎么会让你进他们家。 他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不能恩將仇报缠上人家一辈子啊!” 李兰对这个妹妹有些无奈,她知道程川只是將她当妹妹,所以不想让自家的事情给他添乱。 “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进他家门。 要不是你,程川哥哥也不会回去相亲......呜呜......他要娶了別人,我恨你一辈子!”王娟蹲在地上嗷嗷哭了起来。 李志看这情形对著苏晚晚道:“苏同志,我想这可能只是一场家庭纠纷,我就先回去了。” 苏晚晚有些惊讶,这李志倒是个会变通的人。 李志离开,苏晚晚也不好再插手她们的家事,隨即找个藉口也赶紧离开了。 她不由得感嘆,程川的桃还不少。 也是,像他那样出身好,长得好,性格开朗的阳光大男孩的確容易让这个年代的女孩子沉迷。 也不知道外婆跟他究竟有什么关係。 苏晚晚回到家,连忙拿出了外婆的日记。 苏晚晚穿来之前的日记,大部分记录的都是同事以及邻居如何孤立外婆。 哥哥结婚之后,外婆为了不给他添麻烦执意不肯跟他去大嫂家一起住。 自己住在一个破旧的四合院,院门口时常被扔满烂菜叶子。 之后就是苏晚晚穿过来了。 报社那个老色胚总编看她可怜,时不时表示一下关心。 然后就是那次总编硬要送她回家,差点欺辱了她。 苏晚晚那次是毫不客气地把他打得头破血流。然后拎著东西就跑到这里来找总给她写信的周文景。 而那时的外婆却是以自杀威胁赶走了总编,却没有离开报社。 第24章 周文景的阴谋 再就是时间来到今天,外婆想要请同事吃饭缓和关係,她早早定好了京市最大的国营饭店。 哪知道那天一个同事也没去,只有总编张中谦去了。 恰巧程川也在国营饭店参加他母亲安排的相亲。 张中谦再次欺辱外婆的时候,外婆狠狠地端起盘子砸了张中谦。 张中谦恼羞成怒时被程川和他的相亲对象陆远初阻止了。 后来,程川时不时地会帮助一下外婆。 而陆远初也跟她成为了朋友。 再后来,外婆丟了工作,程川就让她去陆远初家里给她大哥的儿子辅导功课。 陆远初跟程川的家离得很近。两家是至交。 逐渐的,外婆被程川乐观开朗的性格感染。 不出意外的,她暗恋上了程川。 可是程川跟陆远初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外婆想要最后爭取一下,她觉得只要程川不结婚,她就有机会。 她万万没想到陆远初会未婚先孕。 一次意外,外婆害得陆远初流產,並且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 外婆因为对陆远初的愧疚就逐渐远离了程川。 然后...... 苏晚晚看著少去的半本日记直皱眉,日记似乎被人刻意撕去了。 这么看来是外婆单相思,程川並不喜欢外婆。 可是这也不至於让外婆一辈子不结婚吧! 一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苏晚晚甩了甩头,看了外婆的日记,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外婆这是拿了个悲惨女配的剧本啊。不仅没上位,还害得女主流產惹男主嫉恨。 都是因为那个可恶的张中谦,早知道她之前就不该只打破他的头。 陆远泽回到家就看到了气鼓鼓的苏晚晚。 他挽起袖子就打算去厨房:“谁惹你了?” 苏晚晚將日记放好,笑嘻嘻地凑到陆远泽跟前跟他念叨李嫂子家的事情。 陆远泽听完微微一皱眉:“王娟也太不懂事了。这事儿也怪程川,小姑娘从小吃了不少苦,他天天凑上去送温暖!” 苏晚晚对此深表赞同,“嗯,男人就得对除了自己媳妇以外的所有雌性动物保持距离才行,不管老的小的!” 陆远泽看向巴著自己手臂不鬆手的苏晚晚有些无奈,“王娟被他哥哥宠得太过了。 王团长牺牲,她一时接受不了。哭闹了许久,都是李嫂子耐心安慰,吃饭都是送到床上的。李嫂子对她也是掏心掏肺了。” 苏晚晚一顿,这不就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吗? 李嫂子的为人可真是没得说。也难怪王团长不在了,大家都时不时去帮衬一下。 “好了,你在外面等等,饭一会儿就好!”陆远泽將苏晚晚推了出去。 她今天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也许她需要自己待一会儿。 苏晚晚坐在厨房门口,看著自家男人在里面忙碌,嘴角的口水几乎都要流到地上了,她不由得感嘆,认真干活的男人真是老鼻子帅了。 小石头村。 周文景做完工回到家,王家宝也就是王春妮的弟弟便阴阳怪气道:“呦,我们家的大功臣回来了?” 王春妮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王家宝见状又看向王春妮:“傻姐姐,你放著远泽哥不要,要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周文景强忍著怒气道:“谁中看不中用,王春妮,我难道不比陆远泽强吗?” 赵铁丫將饭菜端到桌子上,她不耐烦地看向周文景:“吵什么吵,还不赶紧去端碗盛饭! 挣那么点工分,少吃一顿都不行!还有力气来吵!” 周文景压下心里的怒火走到厨房去帮忙。 “姐,我跟隔壁村里的秀儿都谈好了,只要给她准备好了三转一响,她就嫁给我。 我都快要二十三了。再不结婚真的没人要了。你想办法给我凑凑钱唄!”王家宝双手合十哀求地看向王春妮! “我哪里有钱,陆远泽每个月给家里的钱都被你挥霍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找爹去!”王春妮也有些烦躁。她的雪膏也没了,她的衣服也该换新了! 王大山抽著旱菸慢悠悠地从主屋里走出来:“我也没辙,王家宝,之前你结婚早就把家底儿掏空了。 你说你娶一个离一个,家里有多少钱也够不住你糟蹋啊! 春妮,你去找周文景,他跟你结婚总不能什么也不给吧? 我给他提拔成小组组长,光站著记工分,给他分派轻鬆的活计,他总该付出些什么表表诚意吧!” 周文景端著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我会想办法的!” 这么大点院子,说什么听不见,还让春妮跟他要。王大山这明摆著就是要他拿钱。 想著家里生病的母亲,看著王家人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他忍不住攥紧了拳。 饭桌上,他还没动筷子,一碗肉都已经分到了王家四个人的碗里。 他干啃了一口窝窝头,隨意扒拉了几口稀饭就打算回屋休息。 “有些人,就知道吃,吃完了就回窝一躺,真当我是老妈子不成!”赵铁丫重重地放下碗筷。 周文景只能重新坐到桌子前,等他们一大家子吃饱喝足,然后端著碗回厨房收拾。 他心里想著,若是他有钱,王家人一定不敢这么对他。 王春妮指望著他带她回城,所以他现在对於王家还是有些用处的。 钱,钱,钱!都是为了钱。 想到王大山昨日回来说苏晚晚几乎差点要搬空县城的供销社,他心里更烦闷了。 以前苏晚晚给他钱也大方。他靠著书信甜言蜜语也哄她给自己寄了不少钱。 那一切本该是自己的,现在全都便宜陆远泽了。 凭什么! 凭什么他周文景要在这里看这一家大老粗的脸色,凭什么陆远泽那个废物著本该属於他的钱。 不行,苏晚晚的钱,他必须弄到手,他早就调查清楚了,苏晚晚的父母给她留了一笔钱。 要不然苏晚晚也不会在供销社那么张扬。 这一天,周文景趴在地垄沟里,嘴里吊著一根乾草,焦躁地碾著脚下的土。 他已经在这里堵苏晚晚好几天了。 他都打听好了,苏晚晚过几天就会去一个废品回收站。 这一次,他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他必须拿到钱堵上王家人的嘴,更需要拿钱给他娘买药。 “妈的,都是我的。我只是拿回属於我的。陆远泽他根本不配!”他低声咒骂著。 旁边蹲著的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是他钱找来的混混刀疤跟老三。 “周哥,劫道能行吗?”刀疤有点犹豫。 “当然行,我只是拿回我的钱!再说了,她成分不好,谁会替她出头?” 周文景啐了一口,忽然他眼睛一亮, “来了!看见没,前面那个骑自行车的,穿著蓝色长褂子的那个!” 第25章 送派出所 远处,苏晚晚正骑著自行车哼著不著调的歌曲。 她刚刚从猴三手里拿了玉扳指还有其他不少好货。 这个年代大多都吃不饱肚子。这值钱的玩意儿都想脱手出去换点粮票,让家里的老小吃口饱饭。 苏小小这一趟可是收穫颇丰。 她想著,把这些东西儘快给林晓晓送过去,她就又能大赚一笔了。 过几天去看爹娘,怎么也得给他们多留点钱跟粮票。 如今农村劳动力饱和,那点口粮根本不够分的。 许多下乡知青为了吃饱饭都是给城里的爹娘发电报要钱。 也不知道爹娘他们怎么样了。 路上没人,苏晚晚卯足了力气蹬著自行车,这玩意儿可真锻炼人。 要不是怕惊世骇俗,她都想弄个电动车过来。 忽然间一根手腕粗的棍子横在了苏晚晚自行车前,苏晚晚躲避不及,摔倒在了地上。 小腿脛骨传来一阵刺痛。 她被自行车压倒,腿磕在了一块石头上。 她刚抬起头,一只带著汗臭和烟味的大手就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 力道大得让她瞬间窒息,眼前发黑。 另一双手趁她挣扎的空隙死死抱住了她的腿。 “得手了!快,拖进地里去!”周文景兴奋又紧张的声音传来。 刀疤跟老三得令,两人一个捂著嘴,一个抱著腿,使出吃奶的劲儿想把苏晚晚往地垄沟里拖。 “唔——!”苏晚晚喉咙里发出闷吼,被抱住的右腿猛地蓄力,用尽全身力气,一个凶狠至极的“兔子蹬鹰”,脚跟带著风声狠狠踹向抱住她腿的三儿的小腹! “嗷——!”三儿猝不及防,剧痛让他瞬间脱力,像只煮熟的大虾弓著腰滚倒在地,捂著肚子惨叫连连。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疤脸捂嘴的手下意识鬆了半分。就是这瞬间的鬆懈! 苏晚晚脑袋猛地后仰,狠狠撞在疤脸的鼻樑上! “咔嚓!”一声脆响! “啊——!我的鼻子!”疤脸痛得涕泪横流,捂著脸踉蹌后退,鲜血从指缝里涌出。 苏晚晚挣脱束缚,呸呸两口吐掉嘴里的脏污,直直射向从地里衝出来的周文景:“周文景!你找死!” 周文景被苏晚晚这凶悍的反击嚇懵了,尤其看到她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腿肚子直转筋。 但他已经没了退路!他红著眼,从地上抄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嚎叫著扑上来:“苏晚晚!把钱交出来!” “交你祖宗!”苏晚晚不退反进,侧身躲开砸来的石头,动作快如闪电!右手五指併拢成掌刀,带著破空声,精准狠辣地劈在周文景持石的手腕上! “啊——!”周文景手腕剧痛,石头脱手飞出。 苏晚晚毫不停顿,左腿一个低扫,狠狠踢在周文景的支撑腿小腿骨上!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比刚才疤脸鼻樑骨断裂的声音更清晰、更恐怖! “我的腿——!!!”周文景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的癩皮狗,重重摔倒在地,抱著明显呈现不正常弯曲的小腿,在地上疯狂打滚哀嚎,冷汗瞬间浸透破烂的衣衫。 疤脸捂著血流如注的鼻子,看著在地上打滚哀嚎的周文景和缩成一团呻吟的三儿,魂飞魄散! 这女人是煞星!他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就要跑。 苏晚晚没追,她喘著粗气,刚才那一脚,她用了全力,周文景那条腿,不断也得骨裂,没几个月別想下地。 她的左腿小腿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她强忍著痛蹲在周文景跟前。 周文景嚇得魂不附体,哀嚎都变成了呜咽:“別......別打了…...晚晚,我错了…...钱我不要了…...” 苏晚晚面无表情,伸手在他身上摸索了几下,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和几两粮票,塞进自己口袋:“不要了?周文景,拦路抢劫军属,你胆子倒是大得很呢!” “嫂子!”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呼唤,苏晚晚见到是程川,紧绷的心神鬆了松。 程川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著一个同样气喘吁吁的秀气女人。 “嫂子,你没事吧!”他远远地就见到了苏晚晚被三个男人拦住。紧跑慢跑过来,苏晚晚已经撂倒了三人。 “我没事,麻烦程同志將他们扭送到派出所吧!”苏晚晚一瘸一拐地扶起自行车,“我要告他们拦路抢劫,程同志你会给作证的对吧。” 程川慌忙点点头,他看著她小腿处流出的鲜血顿时皱眉:“嫂子,我找个人去部队通知老陆,你在这里等著吧。” 苏晚晚摆摆手,她见到程川身后的女子,心臟一阵刺痛。想必那个人就是陆远初了。 俩人倒是还挺亲昵,她竟然跟著程川来到了这荒凉偏僻的地方隨军! 看著苏晚晚蹬著自行车离开,陆远初悄悄凑到程川跟前:“人家好像对你有敌意!嘖嘖......她真厉害啊,一人打倒三个流氓。哎呀,我好想跟她做朋友啊!” 程川皱眉:“你最好安分点,你借著我名头来这里找你相好的,我还得对你负责。 你要是有事,陆叔叔不得剥了我的皮。 你也瞧见了,这里的治安可不如京市,没有苏晚晚那几下子,要我说,你还是趁早回去吧!” 程川不给陆远初说话的机会,连忙招呼几个路过的大哥看住地上躺著的两人,他借了一辆自行车就去了派出所。 而苏晚晚强忍著左腿钻心的疼,一路把自行车蹬得飞快。 快到院门口的时候,她一眼就瞧见了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正焦灼地踱步,昏黄的灯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陆远泽也看到了她,以及她明显不自然的蹬车姿势和裤腿上那刺目的暗红血跡。 他瞳孔骤缩,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几个箭步就衝到跟前,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自行车。 “苏晚晚!”他的声音低沉紧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怎么回事?”他问得极快,伸手就想检查她的伤势。 苏晚晚看到他,疼痛感顿时变得尖锐无比。 她“嘶”地抽了口冷气,借著陆远泽的力气从车上下来,左脚一沾地就疼得趔趄了一下。 陆远泽眼疾手快,长臂一伸,稳稳地將她打横抱了起来! 苏晚晚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 第26章 王大山来要人 “別动!”陆远泽抱著她的手臂坚实有力,快步往院里走。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著骇人的低气压。 苏晚晚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急促的心跳和紧绷的肌肉。 她小声解释:“路上…...遇到周文景和两个混混想绑我抢钱,被我打发了…...程川和他带的一个女同志看见了,后面的事交给他们处理了...…” 陆远泽下頜线绷得死紧,牙关紧咬,抱著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他没说话,但苏晚晚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怒火。 她识趣地闭上嘴,把脸埋在他带著淡淡皂角味和汗味的颈窝,汲取著令人安心的气息。手腕上的银鐲贴著他温热的皮肤,能量格在缓慢而坚定地增长著。 进了屋,陆远泽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里屋的床上。他迅速打来温水,拿来乾净毛巾和部队配发的急救包。 “忍著点。”他蹲在床边,声音是少有的温柔。 他小心翼翼地捲起她染血的裤腿。伤口在小腿外侧,有些深,被石头划破了一道口子,边缘有些红肿,血跡已经半干。 陆远泽眉头拧成死结,用沾湿的温毛巾,动作极其轻柔地擦拭掉伤口周围的血污和尘土。每一次触碰,苏晚晚都忍不住轻颤一下,倒吸凉气。 “疼…...”她小声哼唧。 这倒不完全是在撒娇,是真的疼。但此刻看著他专注又心疼的样子,心里又莫名地泛起一丝甜。 陆远泽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她。 他抿了抿唇,声音特意放的轻柔:“忍一忍,马上就好。” 他用镊子夹起酒精球,深吸一口气,“消毒会有点蛰。” “嗯…...”苏晚晚咬著唇,做好了准备。 冰凉的酒精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剧烈的刺痛让她猛地一缩腿,眼泪差点飆出来:“嗷!疼疼疼!陆远泽你轻点!” 陆远泽立刻停下,一只手稳稳地按住她的膝盖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拿著镊子的动作却僵住了,额角甚至渗出了一点汗。他像是比她还紧张。他低头,对著伤口轻轻吹了吹气,笨拙地试图缓解她的疼痛。 “乖…...忍一下,很快。”他几乎是哄著的语气,带著点生涩的温柔。 苏晚晚皱著眉,闭眼不敢看。 陆远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消毒,撒上消炎粉,然后用乾净纱布仔细地包扎好。整个过程,他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好了,你老实待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陆远泽盯著苏晚晚的脸说道。 苏晚晚顺势抓住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陆远泽…...嚇死我了…...疼死我了…...”她声音软糯. 陆远泽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没事了,我在。” 然而就在苏晚晚想要进一步藉机亲近陆远泽时,院门被粗暴地拍响,伴隨著王大山气急败坏的吼声: “陆远泽!开门!你给我出来!陆远泽!” 陆远泽眼神一冷,周身温和的气息瞬间敛去,他安抚地拍了拍苏晚晚的手:“躺著別动。”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打开院门,王大山那张黑胖油腻的脸因愤怒而扭曲著,唾沫横飞:“陆远泽!你好狠的心! 文景好歹是你妹夫!你怎么能任由那个泼妇把他腿打断,还把他送进局子?! 他还是不是人?!快!你现在立刻跟我去派出所,跟公安同志说清楚,这都是误会!是家庭矛盾!让他们把文景放了! 过段时间他就能回城了,被抓留下案底,还怎么带著春妮回城里享福! 就算不为他,也得为了春妮考虑一下!” 陆远泽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他面无表情地看著王大山:“误会?家庭矛盾?” 他往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王大山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王大山,”陆远泽一字一顿,清晰地砸在对方脸上,“周文景伙同他人,持械意图绑架抢劫军属,这是重罪!人证物证俱在,派出所依法办案,没有任何误会!” “你…...你放屁!”王大山恼羞成怒,“什么绑架抢劫!那是…...是你媳妇小题大做! 文景只是想找她商量点事!是你媳妇先动手打人!我告诉你陆远泽,当年要不是我从路边把你这个快饿死的小崽子捡回去,你骨头渣子都没了! 现在你翅膀硬了,就这么报答我的恩情?连我女婿都不放过?你必须去派出所给我说清楚!放人!” “恩情?”陆远泽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带著讽刺的弧度,那笑容让王大山心底发寒。 “王大山,你所谓的恩情,是把我捡回去扔在牛棚当牲口使唤?是让你女儿把我当玩具隨意打骂?还是这些年心安理得地收著我寄回去的钱,却纵容你女儿跟周文景给我戴绿帽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锋利无比地剖开王大山虚偽的假面。 “这些年我寄回去的钱,足够买断你当年那点『施捨』十倍百倍!我不欠你王家!更不欠你王大山! 至於苏晚晚——她是我媳妇!轮不到別人来指手画脚,更轮不到你王家人来动她一根手指头!周文景敢动她,那是他咎由自取!他该庆幸只是断了一条腿!再敢有下次…...” 陆远泽微微倾身,凑近王大山那张惊骇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却带著令人胆寒的杀气: “…...我亲手打断他另一条腿!” 王大山气得浑身肥肉都在发抖,嘴唇哆嗦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前的陆远泽,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在牛棚里沉默寡言、任人拿捏的少年了。 陆远泽直起身,不再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秒都嫌脏。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滚!” “你难道不想要你娘给你的东西了?”王大山咬著牙开口。 王大山当年捡到陆远泽时,陆远泽才三岁,虽然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但是他脖子上却掛著一块玉佩。 也就是因为这东西,他才会捡了他回家。 这么多年,陆远泽索要了许多次,王大山都没有拿出来。 第27章 名字像兄妹 “砰!”院门在王大山面前重重关上。 王大山不甘心地吼道:“你真打算不要那东西了?那可是你找回亲生父母唯一的念想!” 陆远泽隔著门沉声说道:“东西我自然是要拿回来的。但是,放周文景出来是不可能的。他伤的人不是我,我无权用这个跟你做交易。” 王大山气得在门口来回踱步:“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要同意,你媳妇敢有意见!一个娘们儿哄两句就行了!你爹娘难道不比她重要!” 陆远泽的脚步声响起,王大山趴在地上往门缝里看,他见到陆远泽果然已经远离了院门。 “陆远泽!你考虑一下也行!不过,你得快点!明天我再来!”王大山想踹门,却怕再次激怒陆远泽,他只能灰溜溜地骑著之前陆远泽给家里买的自行车离开。 他想著,实在不行,明天让春妮儿跟她娘过来。陆远泽再怎么样也不能对女人动手。 无论如何得把周文景捞出来才行,马上就能回城了,可不能这个节骨眼儿被拘了。 陆远泽看向扒著窗户往外看的苏晚晚,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王大山用玉佩要挟了他这么多年,如今主动提出归还...... 他不是不心动。 “陆远泽?王大山说的玉佩是真的?”苏晚晚忍耐不住隔著窗户问道。 陆远泽快步走进里屋,他的目光落在她包扎好的小腿上,眼神柔和了几分:“那个不重要。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苏晚晚却是不依不饶,那个玉佩关係著他能否找到亲生父母,或许她也能解开为什么银鐲子一靠近他就有反应,怎么能不重要呢! 她拿出方便麵跟火腿道:“今晚就简单吃泡麵跟火腿,喏,还有麵包。你先去烧热水吧。回来再跟我说说玉佩的事情。” 方便麵刚泡好,两人还没动筷子,程川就砸响了院门。 陆远泽沉著脸打开院门,程川那张带著关切的脸就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还跟著那个秀气的女人——陆远初。 “老陆!嫂子怎么样了?”程川一进门就焦急地问,目光越过陆远泽往里看。他身后,陆远初也探著头,脸上带著恰到好处的担忧。 陆远泽侧身让他们进来,声音低沉:“腿伤得不轻,在里面休息。人送派出所了?” “送去了!所长亲自审的,那俩混混扛不住,全撂了!周文景是主谋,僱人想绑嫂子抢钱!人证物证確凿,够他喝一壶的!”程川语气愤慨,“嫂子真厉害,一对三还能把对方打趴下......彪!”话没说完,他看到陆远泽瞬间冰冷的眼神,赶紧闭嘴。 三人走进里屋。 苏晚晚正靠在床头,腿上盖著薄被,看到程川和陆远初进来,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淡了下去,尤其是看到陆远初紧挨著程川时,那股熟悉的、尖锐的酸楚和排斥感又涌了上来,让她下意识地蹙起了眉,移开了目光。 “嫂子,你还好吧?真是嚇死我们了!”程川没察觉她的冷淡,关切地走到床边。 陆远初也跟过来,激动地说:“苏同志,你真是女中豪杰,太勇敢了。伤得严重吗?需不需要帮忙?” 苏晚晚扯出一个客套的笑,语气疏离:“谢谢关心,小伤,陆远泽处理过了。麻烦你们跑一趟了。” “麻烦什么......”程川被桌子上的方便麵吸引了注意力:“老陆,你给嫂子做得什么好饭,真香啊!兄弟我跑了大半天,你再去弄两碗出来!” 说著他很不客气地拉著陆远初坐了下来,两人狼吞虎咽就吃了起来。 眼看陆远泽要发火,苏晚晚立刻扯了扯他的袖子:“橱柜里不是还有许多吗?再多弄两碗过来吧!” 程川肚子里的馋虫被彻底勾了起来:“还是嫂子大气!” 陆远初跟著附和道:“嗯呢,真好吃啊!真不枉我偷偷从家里溜出来一遭!” 程川有些嫌弃:“呵,一碗麵就让你把那什么姓江的拋到九霄云外去了!你来这里是为了吃麵还是为了找人?” 苏晚晚看著两人打情骂俏,缓缓移开了目光。 陆远泽端著面进门就直接递给苏晚晚:“你先吃......” 程川伸出去的手尷尬地落了下来,“老陆,你不饿吧,把你那一碗给我,你再去弄一碗,真的太好吃了!是不是啊陆远初?” 陆远初意犹未尽地抬起头,然后猛点头。 苏晚晚的目光在陆远初和陆远泽脸上来回扫了一下,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带著点调侃的语气说: “哎,程川,你不觉得你对象跟陆远泽有点像吗? 特別是眉眼。还有这名字,陆远泽,陆远初,听著就像兄妹俩啊! 都带个『远』字,还一『泽』一『初』,怪登对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我家老陆,找了个替身呢!” 话音一落,房间里瞬间安静了。 这话本是苏晚晚为了掩饰自己情绪的无心之言,带著点嘲讽程川的意思。 陆远泽夹面的筷子顿在半空,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程川一脸茫然:“啊?像吗?” 而坐在他对面的陆远初,反应却截然不同。 她拿著筷子的手猛地一抖,几滴滚烫的麵汤溅到了手背上,她却恍若未觉。 那双清亮的眼睛倏地抬起,直直地、近乎失礼地望向陆远泽的脸。 “我......我確实有个亲哥哥......小时候......走丟了。他的名字也叫陆远泽。” 陆远泽和程川都愣住了。 陆远初盯著陆远泽不放:“就在他三岁多那年...... 爹娘那天不在家,他被人抱走了。爹娘他们找了很多很多年......一直没找到!” 苏晚晚只觉得脑子里像炸开了一道惊雷!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陆远泽。 陆远泽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维持著那个夹面的姿势,像一尊瞬间凝固的石雕。 碗里的热气裊裊上升,模糊了他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但苏晚晚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那瞬间涌起的希冀。 他拿著筷子的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色。 “你......你说什么?”程川也彻底懵了,看看陆远泽,又看看陆远初,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老陆他......他?”老陆比他大三岁,他懂事起就只知道陆司令家里就有一个儿子陆远东和一个闺女陆远初。 没想到,陆远泽竟然是他们走丟的儿子! 陆远初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带得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她一把抓住程川:“陪我去部队打个电话给我爹娘!快点!” 苏晚晚看著匆匆跑出去的两人,又看向陆远泽,她小声喊道:“陆远泽?” 第28章 陆远泽牺牲了? 陆远泽夹起麵条送入嘴中,细嚼慢咽吞下之后才看向苏晚晚:“吃饱了吗?” 苏晚晚不由得有些心疼,他这强装的镇定恐怕是害怕空欢喜一场吧? 一个人被扔到这么远的地方。被一个尖酸刻薄的家庭捡回去,靠著百家饭长大,这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 在部队这么些年挣得工资都交给了那一家吸血鬼。 原本就要混出头了,还被自己这个资本家小姐给缠上。 好惨! 这一刻,她真的希望,陆远初真的是他的亲妹妹。希望他能见到他真正的父母。 程川陪著陆远初回到部队宣传部,陆远初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就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餵?”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她大哥陆远东的声音。 陆远初激动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小就有点怕这个大哥。 但是她还是谨慎地说道:“哥,我好像有二哥消息了!”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然后无奈说道:“初初,这么些年,多少人冒充你二哥来家里了。爹娘每次都空欢喜一场!” “可是这次我觉得是真的!他就是315部队的陆副团长!”陆远初恳求道:“你跟爹娘说一声,看他们能不能过来见一面。或者打个电话?” “我会处理的!你一个姑娘家在安城安分些!人心险恶!”陆远东沉声警告道! “可是......”陆远初有些著急,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二哥没准儿是真的。 “我说了,我会处理!这件事,我稍后会亲自和爸妈沟通。”陆远东打断她,“我还有事,先掛了!” 陆远初被大哥的態度弄得不知所措,程川一脸凝重,“怎么样啊初初?为了你这通电话,我说不定明天还得挨处分呢! 你还没来部队文宣部报导,我就带你先闯进来了!我可是为你们兄妹上刀山下火海了。” 陆远初泄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大哥说了,具体的还得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给你挡了家里的相亲,你帮我点忙怎么了!” “行了,我先带你去宿舍休息!老陆要是陆司令的儿子,那我总是输给他也不冤枉了!”程川率先走出了文宣部的大门。 ...... 苏晚晚见陆远泽又回了客厅睡觉就知道他想一个人静静。於是,她也不敢再像之前一样去占便宜吃豆腐了。 锁上里屋的门她迅速地回到了现代,打开保险柜取出手机。 屏幕亮起,微信图標上赫然显示著林晓晓发来的十几条未读消息。 苏晚晚手指有些发颤地点开聊天框,飞快地向上滑动。 林晓晓的留言一条条蹦出来: “晚晚!我查到了!程川找到了!他在某军区疗养院,一生未婚!” “陆远泽......这个陆远泽有些难找。” “我託了好多关係,找到一个以前在xx军区干休所的老档案员!他记得陆远泽!” “那个老档案员说......陆远泽......他......他在1976年1月15日......牺牲了!!” “是一次边境突发衝突中,为了掩护战友撤退,被炮弹...... 糟了,晚晚,那你岂不是要守寡了!哎呀,你是真惨啊姐妹,这可不单单是守活寡了。 你还能不能回到现代啊? 你要是留在那里,你就趁早地换个人嫁吧!那个程川还不错啊! 等我下次去疗养院拜访一下他! 姐妹,要理智,不要感情用事啊!” 轰——! 苏晚晚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屏幕还亮著林晓晓最后那几行触目惊心的字句。 1976年1月15日......牺牲...... 她穿越过去的70年代,现在是什么时间?1975年12月28日! 12月28日......距离1月15日,只剩下......十八天! 不!陆远泽!你不能死! 苏晚晚慌不叠地回到了70年。 她猛地打开里屋的门,单腿蹦向正坐在客厅椅子上的陆远泽。 陆远泽端正的坐姿顿时收了收,他抬头看向苏晚晚:“怎么了?做噩梦了?” 苏晚晚眼眶有些发热,这老天好没道理。 越惨的人越是惨!他说不定马上就要找到亲生父母了,可是生命竟然也进入了倒计时! “没......嗯......做了个噩梦,所以你能不能回里屋睡觉。今天外面也挺冷的!你看这天阴的,是不是要下雪了!”苏晚晚说得语无伦次。 陆远泽起身,苏晚晚又撒娇地扑了上去,“腿疼,你抱我回去吧!” 陆远泽轻笑,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苏晚晚这个狗皮膏药刚出现时,他的確不习惯。可是现在每次出任务离开,少了她的死缠烂打,他还有些不適应。 他有时候也会恍惚,觉得这个有些烟火气的家似乎不是他的。 陆远泽將苏晚晚轻轻放在床上,便打算躺到床边的新沙发上。 苏晚晚却是不依不饶道:“你睡床上,床外边,我睡里侧。我有些怕!你得在床外面替我挡著妖魔鬼怪!” “好!”陆远泽掀开被子,便躺在了外侧。 苏晚晚呆愣地看向陆远泽,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的。 就这么容易就跟她同床了? 虽然只是各睡一边,但这绝对是破冰的里程碑啊!她强作镇定,小心翼翼地缩在最里侧。 小小的床,因为多了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空间瞬间变得逼仄。 男人身上清冽的皂角味混合著淡淡的硝烟气息,无孔不入地侵袭著她的感官。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呼吸声,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隔著薄薄衣料传来的灼热温度。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细微动静。苏晚晚紧张得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就在她以为陆远泽已经睡著时,身侧的男人忽然翻了个身。 一只温热的大手,带著薄茧,在黑暗中摸索著,极其自然地、带著安抚意味地,轻轻覆在了她因为紧张而微微蜷起的手背上。 那掌心滚烫的温度,像一道细微的电流,瞬间窜遍苏晚晚全身。 她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那只大手更紧地、带著点不容拒绝的力道握住了。 “睡吧。”黑暗中,陆远泽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近在咫尺,带著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苏晚晚的心跳如擂鼓,脸颊烫得惊人。那只被包裹住的手,僵硬了片刻,终於在那沉稳有力的包裹中,一点点放鬆下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缓缓將她淹没。 第29章 同意和解 这一晚,苏晚晚睡得很踏实。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陆远泽已经去部队了。 昨夜果然下了一场雪,纷纷扬扬的大雪將家属院覆盖在一片寂静的银白里。 苏晚晚想起今天已经是29號了,距离陆远泽的死期越来越近。 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陆远泽临走时叮嘱她,今天不管王家人怎么闹,都不能搭理他们。 可是苏晚晚却是有些犹豫,玉佩对陆远泽至关重要。或许让他去京市认亲,他就能躲开这次任务呢? 正想著,院门口就传来一阵阵嚎叫声。 雪粒子被寒风卷著,劈头盖脸地砸在脸上,又冷又疼。苏晚晚单腿蹦到院门口,隔著门缝都能看见王春妮和她老娘赵铁丫在雪地里扑腾,活像两条离了水的胖头鱼。 “苏晚晚!你个黑心烂肺的毒妇!把我家文景害进局子,不得好死!”王春妮嗓子嚎得劈叉,雪糊了一脸,精心梳的辫子也散了,活像个疯婆子。 赵铁丫更是豁出去了,一屁股坐在冰冷的雪泥里,拍著大腿哭天抢地: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没王法啦!军属仗势欺人啦!要逼死我们贫下中农啊! 苏晚晚,你今天不把我女婿弄出来,我…...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这根老槐树上!做鬼也不放过你!” 赵铁丫披头散髮,配上她那身打补丁的破袄,看著是真悽惨。 几个被嚎声引出来的军属嫂子远远看著,指指点点,脸上有的带著鄙夷,有的带著一丝同情。 王秀芬挽著李桂香的手说道:“瞧,这资本家小姐就是个惹祸体质,她一来,咱这家属院都不愁没戏看。” 李桂香冷冷扯了扯嘴角。 李兰则是皱眉看向王春妮母女二人:“昨个儿我听说了,晚晚被劫道儿,还被伤了腿。该不会抢劫军属的人就是你家那位吧?” 王春妮瞪眼:“胡说什么?苏晚晚欠我丈夫的钱,他只是去要帐而已!” 苏晚晚面无表情地听著,想起陆远泽的那块玉佩,她深吸一口带著雪腥味的冷气,猛地拉开院门。 “是吗?”苏晚晚的声音不大,却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苏晚晚扶著门框,受伤的左腿虚点著地,下巴抬得高高的,冰冷的眼神扫向赵铁丫母女:“想让我去派出所『说情』,行。” 赵铁丫浑浊的老眼立刻亮了,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哎哟!我就说苏同志是明白人!快,春妮,扶娘起来,咱陪苏同志去派出所!” “急什么?”苏晚晚凉凉地打断她,目光扫过两人冻得通红的脸,“先把我丈夫的玉佩还给我。再有,周文景这些年也没少我的钱,让他给我打个欠条! 还有,姑奶奶腿断了,走不了远路。想让我去,行,找辆牛车来,铺上厚实的乾草,再给我弄床乾净暖和的被子裹著!少一样,免谈!” 这天气她要是骑著自行车过去,说不定直接就摔废了! “啥?!”王春妮尖叫起来,破音了,“苏晚晚!你蹬鼻子上脸!还给我提个一、二、三来。 给你玉佩,给你写借条,给你找牛车!你当你是什么金枝玉叶?还要牛车?还要被子?你咋不要八抬大轿抬你去?!” “不答应拉倒!”苏晚晚作势就要关门,“那就让周文景在里头好好过年吧,听说里头窝头管够,正好给他清清肠胃里的油水。” “別!別关门!”赵铁丫慌了神,一把推开还想叫囂的女儿,浑浊的眼珠子飞快地转著,“行,行!同意,我们都同意!” 她推搡著王春妮:“你还想不想回城了?留下案底他就算回去了也没工作!玉佩本来就是陆远泽的,给他就给他。写个借条又没说啥时候还,先应下她!” 村东头…...村东头老刘家!他家有牛车! 春妮,快去!快去借!就说…...就说娘急用!”她扭头对著苏晚晚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苏同志,你等著!马上!马上就来!” 王春妮气得直跺脚,满身雪粒子乱飞,但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扭身,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 苏晚晚靠在冰冷的门框上,左小腿的伤口被寒气一激,钻心地疼。“王家嫂子,李主任,你们戏没看够吗?要不要请你们去屋里喝口茶接著看?” 王秀芬翻个白眼,得意什么? 李桂香看了苏晚晚一眼便回了家,她家那口子说了,让她少找苏晚晚麻烦。她停职反思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她还不想丟掉『李主任』这个头衔呢! 李兰端来一碗热粥递给苏晚晚:“妹子啊,你一个人腿脚不便,要不我陪著你去趟派出所?” “不用,嫂子,你忙自己的事儿。”苏晚晚连忙婉拒她的好意。 她衝著赵铁丫伸出手:“玉佩先给我!” 赵铁丫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布包裹著的玉佩,然后极为肉疼地递给了苏晚晚。 苏晚晚接过玉佩仔细查看了一下,虽然不懂行情,但是直觉这东西应该不是王大山他们找来糊弄她的。 她拿著玉佩关上了大门,然后悠然地坐到屋里等。 赵铁丫愤恨地看著大门,这贱人也不懂得请她去家里坐坐,就让她在门口吃冷风! 折腾一遭,他们三人到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苏晚晚被王春妮半扶半拽地拖进派出所时,左腿钻心的疼让她额角冒汗,脸色发白。 王春妮几乎是把她摜在长条木椅上,声音尖利地对值班公安喊道:“同志!苏晚晚同志同意和解了!快放了我男人!” 还没等公安回应,走廊深处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苏晚晚抬头望去。 陆远泽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著笔挺的军装,帽檐下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狼狈的苏晚晚,最后钉在王春妮脸上,带著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身后跟著同样身姿挺拔的程川。 苏晚晚的心猛地一沉,坏了!他们怎么在这里? “苏晚晚同志,你来得正好,这两位部队里来的同志是来了解周文景案件情况的。 听说你伤得不轻,我们本打算找个时间去找你这个当事人再谈谈呢!”值班公安笑著说道。 陆远泽目光锁著苏晚晚,声音冰冷:“周文景涉嫌持械绑架、抢劫军属,性质极其恶劣!证据確凿! 我代表部队,要求派出所依法严肃处理,严惩不贷!绝不能让这种危害群眾安全的犯罪行为逍遥法外!” 第30章 孩子都生了? 王春妮和赵铁丫被他的话嚇得脸都白了,大气不敢出。 “对!必须严惩!”程川在一旁帮腔,狠狠瞪了一眼王春妮,“简直是无法无天!连军属都敢抢!” 派出所负责此案的公安点头: “陆副团长放心,案情基本清晰,嫌疑人周文景及其同伙的供词一致,都指认他是主谋,僱人行凶,目標明確就是苏晚晚同志的钱財。 我们正准备將案件材料整理好,报上级批捕呢。” “报......报捕?”王春妮腿一软差点瘫倒,带著哭腔看向苏晚晚,“苏晚晚!你说话!你答应我们的!你快说啊!都是误会!”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苏晚晚身上。 苏晚晚顶著陆远泽那几乎能冻死人的视线,硬著头皮,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几分“痛心疾首”和“大度宽容”: “同志,这事情可能没那么严重?” 她感受到陆远泽的眼神更冷了,赶紧找补,“周文景他確实糊涂,做法极端!该批评教育!但是......” 她斟酌著用词:“他可能就是一时想岔了,我们以前认识,这就是人民內部的小矛盾闹大了,情绪太激动了。您看能不能从宽处理?批评教育为主?让他写个深刻的检查,保证不再犯?” “苏晚晚!”陆远泽几乎是咬著牙低吼出声,他一步跨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躯带来的阴影將她完全笼罩,强烈的怒气让苏晚晚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看向苏晚晚包扎的腿,胸膛剧烈起伏,眼中除了怒火,还有一丝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失望。 他特意赶来为她撑腰,要严惩凶手,结果她这个受害者,居然跳出来为施害者求情?! 程川也懵了,看看苏晚晚,又看看暴怒的陆远泽,嘴巴张得能塞鸡蛋。嫂子这是唱哪出啊? 几个公安也面面相覷,受害者主动要求轻放嫌疑人?这案子办得真是头一遭。 王春妮和赵铁丫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抢著喊道:“对对对!苏同志说得对!就是內部矛盾!一家人闹著玩的!文景他不懂事,我们带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写检查!写一百份检查!” “闭嘴!”陆远泽猛地转头,那凌厉如刀的眼神嚇得赵铁丫立刻噤声,缩了缩脖子。 他重新看向苏晚晚,声音压得极低,却带著山雨欲来的风暴:“苏晚晚,给我一个解释!现在!立刻!” 苏晚晚头皮发麻,看著陆远泽盛怒的脸,心里叫苦不叠。玉佩是拿到了,可这尊煞神哄不好啊! 她缓缓站直身子,一蹦一跳地来到陆远泽跟前。 陆远泽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苏晚晚猛地伸手,一把死死抱住陆远泽劲瘦的腰,把脸埋在他军装前襟上,“能不能回家说?” 陆远泽僵著身体皱著眉,但是,他的怒气还是被她突然的亲密轰得摇摇欲坠。 程川张大了嘴,看著一贯冷硬如铁的陆团长被苏晚晚三两下就驯服了。 苏晚晚简直是化骨绵掌啊,老陆这头暴怒的狮子竟然这么简单就被她擼顺了毛。 陆远泽板著脸,看苏晚晚签了一堆字。 周文景最终还是被罚款警告后就释放了。 回去的时候,苏晚晚坐在军用吉普车上,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了藏在兜里的玉佩递给陆远泽:“给你!” 陆远泽瞥了一眼玉佩沉声道:“你就是为了这个?” “这个事关你能不能找回你爹娘,很重要!”苏晚晚急切道,更何况还有十几天他就可能掛了,她的手鐲可能就没法补充能量了!到时候她在这个年代彻底成了睁眼瞎了。 就在这时。 “吱嘎......”吉普车猛地一个急剎车!轮胎在积雪覆盖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巨大的惯性让车內的三人都猛地向前栽去。 “程川,你开得什么车!”陆远泽反应极快,一手撑住前座椅背稳住自己,另一手下意识地將旁边的苏晚晚牢牢抱在怀里! “前面有情况!”程川慌忙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等他再次折返回来时,怀里抱著一个被包裹著的婴儿,“见鬼了,这冰天雪地的谁那么狠心?” 苏晚晚接过婴儿看向身旁的两个男人:“怎么办?送派出所?” 程川看了一眼手錶:“嫂子,我跟老陆还有任务,你腿脚不便。要不然明天吧?明天我们再把孩子送到派出所。” 苏晚晚看著程川眼里流露出的算计,立马將孩子放到他怀里:“那你想办法安置她!” 程川刚想反驳,小女娃软绵绵的手便攥住了他的手指。 程川的心都要化了,“嫂子,帮帮忙吧。就照看一晚!” 陆远泽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明天一早送派出所!” 苏晚晚看了一眼陆远泽,想到他也是被人丟弃在冰天雪地里,幸好被王大山捡了回去。 虽然王大山不是人,但是如果不是他,说不定他会遇到各种未知的危险。 她原本不想多管閒事,可是看著陆远泽似乎也不反对,她有些怕他触景伤情。 “也行!”苏晚晚伸手抱过了女婴,“她看起来也就三四个月大,恐怕得喝奶粉!” 陆远泽看向程川:“赶紧的,时间来不及了。將你嫂子送回家,你去军区服务社买奶粉。” 程川闻言连忙发动了车子。 车子很快就停到了家属院门口,陆远泽抱著苏晚晚,苏晚晚抱著孩子。两人被安顿在家里唯一的一张床上。 程川买了许多奶粉,还有奶瓶以及一堆柔软的布。 “麻烦嫂子了!”说完他拉著陆远泽急吼吼地就离开了。 苏晚晚看著怀里的女婴嘆了口气,“还真是有缘呢,要是陆远泽真的牺牲了,领养你是不是他也算有后了!” 隨即她摇摇头“呸!乱想什么!” 只是她越看这女娃越是觉得眼熟。於是她慌忙扒开她的衣服。 果然,后背肩胛处一块黑色的胎记。 老天,这女娃果真是她妈。可是怎么会呢?她外婆是在她妈妈五岁的时候收养她的。怎么现在一下子提前这么多年。 难道是她改变了什么? 外婆一生未婚,而她穿来这里没多久就跟陆远泽结婚了。 那要是这么说,她是不是也能改变她娘遇到渣爹的命运? 苏晚晚锁好门,抱著孩子再次回到了现代。 正在苏小小家里躺尸的林晓晓骤然跳起:“我的娘啊,姐妹你在那里连孩子都生了?你这速度可以啊!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苏晚晚看了一眼孩子,“胡说什么?捡来的,而且,她可能是我妈! 先別说这个,陆远泽牺牲的具体情况你有没有了解清楚。” 林晓晓將一沓资料扔给苏晚晚,“应该是有人提供了错误的情报信息导致的。” 苏晚晚將孩子放在床上,一边翻看资料一边说道:“你去给我买点尿不湿去!多买点。我可不会洗尿布!” 林晓晓撇撇嘴,“得嘞!小娃娃,姨姨去给你买家当去!” 第31章 牺牲原因 苏晚晚一页一页地翻看著林晓晓给她的资料,小娃娃也很是乖巧地躺在床上瞪著天板练习蹬腿。 【……陆远泽率尖刀连执行穿插任务,突遇罕见浓雾,地形图与实地严重不符……误入代號“飞虎岭”的枯死林区……遭遇敌军预设伏击圈……身中三弹,拼死杀出血路……重伤垂危,抢救无效……】 这就是陆远泽马上要面临的任务! 资料中,陆远泽就是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浓雾和复杂地形中迷路,被错误的参照物误导,一头扎进了那片如同死亡陷阱的枯死林区! 那里树木稀疏,视野开阔,却正是敌军精心布置的伏击阵地! 地图是军区的秘密,什么人会提供一个虚假的地图给315部队? 不过既然知道了原因,那就得想办法告诉陆远泽一声。 林晓晓以最快的速度从楼下超市给苏晚晚採购了一堆孩子的日用品。 苏晚晚接过东西来不及告別就又到了回去的时间。 她將那一袋子日用品存入了手鐲空间,抱著孩子便回到了家属院。 林晓晓看著一蹦一跳的苏晚晚有些心疼,幸好袋子里有药品。 她们祖孙三代可都是吃了不少苦,她外婆一生未婚,她母亲所遇也不是良人。 幸好苏晚晚爭气,成了三甲医院的医生。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绑定了手鐲穿越回了那个艰苦的年代。难道她要把她外婆的苦再经歷一遍吗? 哎,姐妹,你可別犯傻,要是陆远泽真的牺牲,你可千万得改嫁啊!守寡可不是咱现代人的处事风格! 苏晚晚不知道林晓晓心中所想,回到75年的她有些笨拙地给孩子餵了小半瓶奶粉。自己则隨意吃了点麵包。 她看著屋外渐沉的天色,思考著如何跟陆远泽提起那个任务。 算日子,他们部队应该快要出发了,陆远泽真的会在15號遇难吗? 门外,一阵刻意压低的议论声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她家门口。 “嫂子!今天你得再请我吃顿面。恭喜你家老陆升职了!”程川兴奋得大喊。 苏晚晚心头一跳,连忙將孩子放在床上,拄著拐挪到了门口。 陆远泽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掛上了笑意,陆远初先陆远泽一步扶住了苏晚晚,“嫂子,恭喜啊!程川说他捡了个娃娃,我来看看。” 说著她將苏晚晚的手递到陆远泽手里,然后兴奋地跑到了床上躺著的女娃娃跟前。 “哎呦,奶香奶香的小娃娃真可爱啊!” 程川快步走到床边调侃道:“这是我捡的,你想要自己生一个!” 陆远泽扶著苏晚晚的手乾燥而温暖,他眉眼间那点难得的笑意尚未散去,目光落在苏晚晚脸上时,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想吃什么?我去做!” 苏晚晚想了想道:“我今天请你们吃点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的?”程川耳尖地听到了苏晚晚的话。 苏晚晚指了指柜子:“自热火锅!” 苏晚晚的话让屋里三个军人同时一愣。 “自热火锅?”程川首先发问,眼睛好奇地凑到柜子边,“嫂子,这啥新鲜玩意儿?” 陆远泽伸手从柜子里取出四个去了包装的盒子。 苏晚晚接过介绍道,“里面有个发热包,倒点冷水就能自己加热,十来分钟就能吃上热乎的汤锅,里面有牛肉片、蔬菜、菌菇,味道还不错。” 陆远初一脸好奇,“嫂子,这东西哪买的?家属院服务社我都没见过!” 陆远泽则更关注实用性:“加热包遇水放热?原理倒和单兵食品相似,但看配菜丰富多了。安全可靠吗?” “放心吧,安全係数很高,操作简单。我来弄,你们等著吃就好。”苏晚晚接过盒子,熟练地拆开,取出里面的发热包、食材包和粉包。 她拄著拐,陆远泽立刻默契地接了过去,帮她拿著食材,跟隨她进了小小的厨房。他没有离开,而是倚在门框边,看著她操作。 苏晚晚一边往发热包上浇冷水,看著白色水汽骤然升腾,发出轻微的“滋啦”声,一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陆远泽,你的假请下来了吗?”她儘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自然。 “批了,但是恐怕得过段时间才能休,如果你不放心,我先托人给你爹娘送点东西。”陆远泽看著水雾中她清秀却难掩忧虑的侧脸,声音低沉,“部队近期有任务。”他顿了顿,补了一句,“放心,不危险” 这话像是安抚她。 苏晚晚的心猛地一揪。 她深吸一口气,將冒著蒸汽、香味开始溢出的发热盒连同上层装著汤底和食材的盒子一起盖上。然后,她动作顿住,没有立刻端出去,而是转过身,仰头看著陆远泽。 厨房狭小,水汽蒸腾,他们的距离很近。苏晚晚甚至能看到他下頜线上新冒出的胡茬。她压低了声音,確保外面嘻嘻哈哈的程川和逗孩子玩的陆远初听不到。 “陆远泽,”她轻轻唤他的名字,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忧虑,“我知道你有你的规矩,不该问的不能问。但我……我做了个梦。我平日不做梦的,只有最亲的人遇到不顺利的事情才会做梦。 或者你可以把它当做一种预言。 我知道听起来很荒谬! 但是你能不能听一下!” 陆远泽敏锐地察觉到了苏晚晚情绪的不同寻常。 “嗯,你说。”他的声音也低沉了几分,身体微微前倾,无形中挡在了门口,隔绝了客厅的视线,“我听著呢!” 苏晚晚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她豁出去了:“我梦到你出任务,地图被人动了手脚,撤退时选错了方向,遭遇了伏击......” 陆远泽没有说话,直直地盯著苏晚晚。 她说最亲的人,她说的是他? 苏晚晚见他不吭声,挫败地嘆了口气,就知道他不会相信。 “我知道了。”就在苏晚晚放弃时,陆远泽回应了她。 他伸手接过了她手中滚烫的发热盒,稳稳地端著,“走吧,香味出来了,程川要等不及了。” 他端著火锅出去,神色在瞬间恢復了惯常的平静,但苏晚晚捕捉到了他转身时眼中闪过的一丝锐利光芒。他应该听进去了吧? 客厅里,程川已经闻香而动,自己找好了碗筷摆上,眼巴巴地等著。陆远初也把女娃娃抱在臂弯里哄著,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哇!真香!这味地道!”程川夸张地吸著鼻子。 苏晚晚拄著拐走出来,心还在咚咚直跳。 陆远泽放下火锅,示意大家可以吃了。 他夹起一块浸透红油的牛肉,动作顿了一瞬,抬眼看著正眼含不安偷覷自己的苏晚晚,用只有两人能懂的音量,清晰地说: “你的话,我记住了。放心,不会有事的。” 这话轻描淡写,落进苏晚晚耳中,却重若千钧。毕竟,她仅凭一个梦就让他警惕,实在有些荒谬。 第32章 你真的不行?我给你检查检查 热气腾腾的火锅香气瀰漫在小小的家属房里,程川迫不及待地下筷,一边被辣得吸溜吸溜,一边还不忘大讚:“嫂子!神了!这玩意儿比食堂燉的大肉都香!这汤底绝了!”他吃得满头大汗,显然將这新奇的体验当成了纯粹的惊喜。 陆远初也吃得斯文却速度不慢,眼睛里满是亮光:“嗯嗯,真好吃!晚晚姐,你太会享受了!回头你一定要告诉我这个在哪买的!”她心思还在美食和逗弄怀里眨巴著眼睛的小婴儿上,对刚才厨房里的暗流涌动毫无察觉。 只有陆远泽,他的动作依旧沉稳,挑拣著塑料盒里漂浮的土豆片和宽粉,吃得不多。那深沉的视线偶尔扫过程川和陆远初,最后却总会若有若无地停留在低头小口吃著萵笋片的苏晚晚身上。 苏晚晚不是无的放矢的人,那个梦,或许她是想提醒他什么? 从她出现到现在,她给了他太多意外,她身上有太多秘密。 吃的、用的、穿的,她那些五八门的东西他从来都没见过。他不问,不代表自己没有疑问。 可是他能感觉到,她除了偶尔对自己耍流氓外,並没有什么恶意。 “陆大哥,明天我大哥陆远东就来安城了。到时候你们见一面。说不准,我们真的是亲兄妹呢!”陆远初边吃边说。 程川吞下一口牛肉,“陆远初,我觉得你对老陆比对你大哥还亲近。你一见你大哥就跟小老鼠见到猫似的立马就跑了。怎么这次你反而还有些期待见他。” 陆远初嘆了口气:“说得也是,我一见到大哥我就想躲,可是看到可能是我二哥的陆团长,我心里觉得亲切极了。” “我也是,看见你大哥我就想躲。我爹妈看见你大哥就数落我如何不成器。”程川三两口吃完了火锅,然后眼巴巴地看著陆远泽。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超给力 】 陆远泽无奈又给他弄了一盒。 程川吃饱喝足便拉著陆远初离开,临走时还不忘提醒陆远泽:“明天一早,你陪我送这个孩子去派出所。今儿晚上就麻烦你跟嫂子了!” 陆远泽不跟他废话,直接將他推出了院门然后快速地落了锁。 回到房间,他看著轻声哄孩子的苏晚晚,眸色逐渐加深。如果......如果他跟苏晚晚一直这样一辈子......如果將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隨即他甩了甩头,她怎么可能真的看上自己, 沉默著收拾好一桌的狼藉,他才慢慢坐到了床前的沙发上。 孩子已经睡熟,苏晚晚將她放在了床铺的最里侧。 苏晚晚看著露出一截手臂的陆远泽咽了口唾沫,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紧挨著陆远泽。 陆远泽垂眸看著她,没说话。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在阴影里晦暗不明,辨不清情绪。只有他周身那股紧绷的气息,无声地昭示著他內心的波澜。 苏晚晚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带著点怯生生的试探,轻轻勾上了他军装腰带冰冷的金属扣环。指尖冰凉,带著细微的颤抖,若有似无地触碰著他腰腹间紧实的肌肉轮廓。 “陆远泽,你是不是真的不行?其实我看过很多医书,要不......我为你检查检查?” 苏晚晚觉得,陆远泽一定是想要孩子的。 她观察过,陆远泽每每看向那个女婴时,那眼睛里总会带著一丝笑意。 而且,她很好奇,除了拥抱以外的亲密,手鐲会有什么反应。 她的手指不安分地在那坚硬的皮带扣环上滑动,指尖偶尔擦过他腰侧的衣料,带来一阵阵微痒的战慄。 身体也若有似无地贴近,少女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如同最细密的网。 陆远泽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石!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微凉的指尖隔著薄薄军装布料传递来的触感,能闻到她发间那股乾净的气息,更能感觉到她身体贴近时带来的、与他截然不同的柔软温热。 一股从未有过的、难以言喻的燥热猛地从小腹窜起,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席捲四肢百骸!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攥紧,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声。 阴影下,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瞬间变得幽暗无比,如同酝酿著风暴的深海,翻涌著复杂难辨的暗流——惊怒、错愕、一丝被冒犯的冰冷,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点燃的灼热。 “苏晚晚。”他开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沉沙哑,带著浓重的警告和一种濒临失控的危险气息。灼热的呼吸不受控制地拂过她光洁的额头和敏感的耳廓,激起一片细微的颤慄。 “別玩火。” 苏晚晚仰著脸,清晰地看到他紧绷的下頜线,看到他颈侧賁张跳动的青筋,感受到那几乎要將她融化的、带著侵略性的灼热气息。 她心臟狂跳,几乎要衝破胸腔,脸颊烫得惊人,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这男人……像一座被强行唤醒的活火山! 她之前也给別的人检查过身体,可是从来没有过这种悸动的感觉。 她像是自我安慰,也像是在安抚陆远泽:“我得看看你到底是病理性的不行,还是心理上的不行。陆远泽,你的路还很长。千万不能讳疾忌医啊!” 就在她的手要更进一步时,陆远泽『唰』地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咬牙切齿道,“苏晚晚,谁告诉你我不行的!” 苏晚晚一脸懵的看著陆远泽,“你前妻,王春妮啊!” 陆远泽强压下心头的躁动,他深吸一口气道,“你真想看?” “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急促到几乎砸碎门板的敲门声,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打破了屋內几乎要烧起来的空气! “团长!陆团长!紧急任务!营部急电!”门外传来警卫员小张焦急万分、带著喘息的高喊。 所有的旖旎、试探、紧绷的弦,在这一刻被粗暴地斩断! 陆远泽眼中翻涌的暗色风暴如同被瞬间冰封,锐利和凝重顷刻间取代了一切。 他猛地鬆开攥紧的拳,甚至下意识地將苏晚晚往自己身后带了一下,动作带著保护的意味。 “等著!”他沉声朝门外喝道,声音已恢復平日的冷硬沉稳。 他迅速转身,走向桌边拿起军帽戴上,动作乾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方才那片刻的失控仿佛从未发生,他又变回了那个冷静自持、隨时准备奔赴战场的军人。 苏晚晚却在他转身的瞬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紧急任务!营部急电! 第33章 陆远东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苏晚晚的心臟,怎么任务还提前了几天?她记得资料里是3號出发的。 苏晚晚仿佛“看到”资料里描述的那片枯槁死寂、如同巨大墓碑般矗立的树林,看到子弹穿透硝烟,撕裂他军装的画面…… 不行!绝对不行! 眼看著陆远泽已经戴好军帽,整理好领口,大步流星地就要朝门口走去,苏晚晚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等等!”她失声尖叫。 陆远泽脚步一顿,蹙眉回头。 苏晚晚顾不上腿上的疼猛地扑了过去,一头狠狠撞进他坚实如铁的怀里! 巨大的衝击力让陆远泽猝不及防,竟被她撞得微微后仰了一步! 她死死抱住他的腰,双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要嵌进他的身体里。那张惨白的小脸埋在他军装硬挺的布料上,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似乎是哀求: “陆远泽!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听我说!”她抬起头,那双总是带著狡黠或委屈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深不见底的恐慌。 陆远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和眼底那毫无作偽的惊惧震住了。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態。 “万一……万一迷路了!”苏晚晚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千万!千万记住!不要管什么路標!不要管地图上画的!更不要往看起来好走、树少光禿禿的地方去!” 她死死盯著他的眼睛,用力地、一字一顿地强调,仿佛要將这几个字刻进他的灵魂深处: “往树林最密的地方走!往树叶最茂盛、最浓最黑、最不好钻的地方钻!一定要往那个方向!记住!树叶最密的方向!记住了吗?!” 她摇晃著他的身体,眼神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和祈求:“答应我!你一定要答应我!往树叶最密的方向走!求你……答应我!” 陆远泽低头看著她。怀中的人抖得厉害,那双紧紧抓著他衣襟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眼底的恐惧是如此真实,如此强烈,强烈到……仿佛已经预见了某种可怕的结局。 门外的敲门声更加急促:“团长!时间紧迫!” 陆远泽的眸色深沉如海,翻涌著无数复杂的情绪。他抬手,带著薄茧的指腹有些生硬地、却又极其迅速地擦过她脸颊上滚烫的泪水。 然后轻轻抱了抱她,他没有追问“为什么”,也没有时间追问。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昏暗的光线下,他冷峻的轮廓似乎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柔和了一瞬。 “知道了。”他郑重承诺。 说完,他拍了拍苏晚晚,然后猛地转身,一把拉开了房门。门外,警卫员小张焦急的脸映入眼帘。 “走!”陆远泽的声音斩钉截铁。 他高大的身影迅速融入门外浓重的夜色,很快消失在院门口。 陆远泽走后,苏晚晚瞪著天板熬到了天亮。 怀里那个被小祖宗倒是睡得很香甜,一晚上在她怀里扭来扭去。 这个娃娃是她妈,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收养她,她怕自己引起的变数太多。 她还是要去一趟公安局,万一能找到妈妈的亲生父母呢! 苏晚晚顶著俩硕大的黑眼圈心情复杂,她除了发愁她妈妈的事情,还担忧著自己的提醒能不能让陆远泽化险为夷。 苏晚晚抱著孩子补觉到了中午,陆远初来找她时,她的眼睛还是肿的。 “嫂子,我大哥来了。陆团长不在,我想著让你先去见一见他。” 苏晚晚想著,反正今天也是要送孩子去派出所的,去见见也无妨。 军区招待所,会客室 苏晚晚被陆远初按在一张硬邦邦的椅子上,对面坐著陆远东。 不得不说,这位“大哥”卖相极佳。他的脸上掛著恰到好处的、极具亲和力的笑容,眼神温和,说话慢条斯理,声线醇厚:“苏晚晚同志是吧?辛苦你了。听说陆远泽出任务去了,你能不能跟我讲讲陆远泽的具体情况。” 他甚至还体贴地让人给苏晚晚倒了杯热水。 苏晚晚內心小人疯狂点头:嗯!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大哥风范!成熟稳重!和蔼可亲!比陆远泽那个冰山加面瘫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陆远泽能找到亲爹娘真是太好了! 苏晚晚知无不言地讲述了她所知道的陆远泽的情况。 陆远东言语间充满了对“弟弟”的关切和期待。他甚至还提到了苏家的情况,表示如果可能,会想办法帮苏父苏母改善条件,听得苏晚晚心里暖烘烘的,好感度直线飆升。 “等远泽任务回来,我就安排他去京市,见见父母。”陆远东说得情真意切,眼神真挚。 “首长,陆司令电话!”陆远东的警卫员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陆远东看了一眼苏晚晚,苏晚晚连忙说道,“那个大哥,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一趟派出所,大哥如果忙的话就先忙。” 告別了“模范大哥”,苏晚晚一瘸一拐地就从陆远初手里接过了孩子。 “嫂子,你一个人去派出所可以吗?要不然我陪你去吧!”陆远初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用,我的腿好很多了,坐班车一会儿就到了。” 陆远初看苏晚晚坚持也不再多说。 只是,当苏晚晚坐著班车到了派出所后就傻眼了,派出所值班的老刘登记了一下孩子的信息就让她先回去等待。 “那个,大哥,孩子不留下吗?孩子的父母能找到吗?”苏晚晚焦急地询问。 老刘为难地说道:“您看,我们这里都是男同志,照顾这孩子也不方便。我们努力追查,找到孩子父母立刻就跟您联繫。所以这几天还得麻烦苏同志了!” “......”苏晚晚对这个没有摄像头的年代不敢抱太多期望。 但是有一丝希望也是好的。 她抱著孩子心情复杂地离开了派出所,若是真的找不到她的亲生父母,那自己是肯定要收养自己的妈妈的。福利院那个地方是万万不能让她去了! 看著饿得嗷嗷叫的小不点儿,苏晚晚嘆了口气,“別哭了,姑奶奶,我这就找地方给你冲奶粉。” 苏晚晚急吼吼地进了一家招待所,火速定了个房间,又马不停蹄地给她用热水冲了一杯奶粉。 小不点儿满足地抱著奶瓶啃起来的时候,苏晚晚差点累虚脱了! 放下孩子,她躺在招待所的床上就迷糊著了。 而她隔壁的房间,陈白露正满面笑意地看著陆远东:“陆师长,如果你想让我永远闭嘴,那就娶我!” 陆远东眼里迸射出了杀意,陈白露却是不慌不忙地说道:“如果我死了,我保证,你跟周营长调换地图的事情马上就会人尽皆知。我既然敢邀请陆师长来这里,我就给自己留好了退路!” 第34章 陈白露是师长夫人? 陆远东的眼神骤然变得阴鷙,“换个条件!” 陈白露摇了摇头,她的目光里带著一丝挑衅,“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尖带著刻意的缓慢和撩拨,“我查过了,你的妻子已经不在了,你单身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结婚了!你放心,你的儿子陆怀安我会当做亲生的一样。” 她陈白露自小就被所有人嘲笑,母亲天生聋哑,父亲小时候因为生病也变成了聋哑人。她努力著想要向上爬,她想要向所有人证明,她陈白露不需要人可怜。 她要让所有看不起她,欺辱她的人后悔。 她一开始想要缠著陆远泽,当一个团长夫人。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被苏晚晚那个贱人勾走了。 幸好,老天有眼,又来了一个陆师长。 她幸运的听到了他跟周明之间不可告人的交易。她必须要以此拿捏陆远东,爬上师长夫人的位置。 陆远东轻笑一声,“美人主动求婚,我自然求之不得。只是我得打结婚申请报告,还得通知父母。时间上恐怕......” “那我可不一定能管得住我的嘴,如果我在陆远泽任务结束之前说漏了嘴,你跟周营长恐怕就白忙活一场了!”陈白露似乎也失去了耐心。 陆远东看向陈白露,那目光似乎要刺穿她的皮囊。 陈白露被他看得心底发寒,但是依旧强壮镇定。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地如同一个世纪。 终於,陆远东缓缓开口,“可以!” ...... 苏晚晚在招待所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才一瘸一拐地抱著孩子回到了家属院。 快走到家门口时,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只见,陈白露像尊门神似的,叉腰杵在院门口。 她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眉宇间那股飞扬跋扈的得意劲儿,简直要衝破天际。 “哟!这不是咱们陆团长的好家属嘛!”陈白露尖利的声音划破清晨的空气,目光挑剔地在苏晚晚有些凌乱的头髮和怀里的孩子身上扫过,充满鄙夷,“抱著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一大早才回营区?陆团长刚走,你这行为作风,是不是太放浪了点?谁知道是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姓陈的,你嘴巴放乾净点!”苏晚晚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这人一大早堵自家门口就是来吵架的? “我送孩子去派出所登记备案,程序正当合理!倒是你,大清早堵我家门口,满嘴喷粪,你安的什么心?” “我安的什么心?”陈白露冷笑一声,下巴抬得更高,特意晃了晃手腕上明晃晃的新手錶,“我现在可是师长夫人!有责任和义务维护咱们营区的安全稳定和良好风气! 像你这样行为不检点、还带著个不清不楚野种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对营区安全造成隱患?说不定就是敌特分子扔进来混淆视听的!” “师长夫人?”苏晚晚简直气笑了。她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来,让我看看结婚证!” “结婚证马上就下来,陆远东你知道吧?我跟他已经打了结婚报告了!”陈白露笑得很是得意。 苏晚晚一愣,陆远东看上了陈白露? 两人的吵闹声,很快吸引了许多家属。正打算找苏晚晚的陆远初也被陈白露的话给惊到了。 她大哥刚来安城就给自己找了个续弦?大嫂去世很多年了,他都清心寡欲地不肯再娶,如今竟然看上了这么一个女人? 苏晚晚懒得理会陈白露,拿出钥匙开门就要进去。 陈白露不依不饶道:“你的问题还没交代清楚,別想跑!”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苏晚晚的手。 苏晚晚嫌恶地一巴掌甩到了陈白露的脸上,“我警告你,別惹我!” 陈白露被打了脸,顿时气急败坏,“你敢打我?”说著她就扑向苏晚晚。 陆远初连忙衝过来从苏晚晚手里接过孩子。 苏晚晚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直接一腿扫过去,陈白露便摔了个狗吃屎。 “苏晚晚!我跟你拼了!”陈白露挣扎著站起身。 苏晚晚却是冷笑道:“你的哪条手臂敢碰我一下,我就敢废了你哪一条手臂!” “吵吵嚷嚷的干什么?!” 一道中气十足、带著明显怒火的吼声从人群外围传来。围观的人群迅速分开一条道,只见政委常星河虎著脸,迈著大步匆匆赶来,身后还跟著两个警卫员。 他严厉地扫了一眼陈白露。 “陈白露同志!”常星河的声音洪亮,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响彻整个小院,“你这是在做什么?!” 陈白露被常星河的气势慑了一下,但立刻又挺起胸脯,指著苏晚晚辩解:“常政委!您来得正好!这个女人行为不检点,带著个身份不明的孩子,昨晚夜不归宿!严重破坏营区风纪!我作为师长夫人……” “你给我住口!”常星河猛地打断她,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提高了八度,额角青筋隱隱跳动。他指著陈白露,手指气得都有些颤抖: “师长夫人?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了吗?!结婚报告批了吗?” 常星河胸膛剧烈起伏著,显然是气得不轻。他目光如炬地逼视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的陈白露,一字一句,声音沉重而有力,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人家男人——咱们的陆团长!现在,此刻!正在前方最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 冒著枪林弹雨,守卫国土!保护的是谁的安全?保护的难道不也有你陈白露的安全?!你倒好!趁人家男人不在家,拿个还没影的『师长夫人』身份当令箭,欺负到军属头上来了?!” 这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陈白露脸上。她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骤然失去的血色。 周围围观的军属们更是瞬间譁然,看向陈白露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愤怒。窃窃私语声迅速响起: “就是!陆团长才刚走!” “太欺负人了!晚晚腿还伤著呢!” “凭啥啊?靠著男人耍威风?” “还没当上夫人呢,就这么囂张跋扈了?” 陈白露被这骤变的局面和眾人的目光刺得浑身不自在,又气又羞,想反驳却又被常星河那番大义凛然的话堵得死死的。 “我…...我是为了营区好!”她色厉內荏地梗著脖子辩驳。 “营区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常星河毫不留情地斥责,“营区的秩序和安全自有我们部队的保卫部门负责!轮不到你在这里越俎代庖、兴风作浪!” 第35章 陆远东是被收养的 “那她动手打人呢?她就没错了吗?”陈白露红著眼辩驳。 “呵,狗在我家门口吠,我踹两脚都不行?”苏晚晚对於陆远东那点好感一下子没了,这人什么眼光,竟然看上了陈白露! 隨即她看了一眼陆远初,然后一把从她怀里接过了孩子。 陆远初看著苏晚晚眼里对她的敌意,有些摸不著头脑。 她横了一眼陈白露道:“我大哥要娶你?我怎么不知道,我爹娘知道吗?你再造谣,別说苏同志教训你,我首先饶不了你!” 说完她对著苏晚晚眨眨眼,好像再说,我跟你是一路的,你可別討厌我! 陈白露还想再说什么,常星河就对著眾军属沉声道:“好了,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记住,咱们是一家人,要团结!別让前方流血的战士们寒了心! 陈白露,你要不走,我让人抬你走!” 陈白露愤恨地瞪了一眼苏晚晚,迈著小碎步匆匆离开了“战区”。 人群散去时,苏晚晚看到了躲在墙后的周明,她疑惑道:“政委,我们家老陆跟程川都出任务了,怎么周营长没去?” 常星河摇了摇头,“组织上对他另有安排,你不要瞎打听。苏同志,你一个人带著孩子,若是有什么不便儘管跟部队提。部队的人我该约束就约束。家属们在一起难免磕磕绊绊,你別动不动就动手。 细胳膊细腿,倒是挺能打!” 苏晚晚努力挤出一抹笑,“我这个人信奉:別人骂我,我要骂她全家,骂不过我就打她全家!” 陆远初噗嗤一笑,常星河无奈地摇了摇头,带著两个警卫员就离开了,老陆媳妇比老陆要难惹多了。他临走前还担心自家媳妇受欺负,以他看,她不欺负別人就不错了! 见眾人都离开了,苏晚晚进门就要关门,陆远初立刻用腿抵住门,“嫂子,我还没进去呢!” “你很閒?部队宣传部养你吃乾饭的?”苏晚晚一大早被人挑衅,很是窝火。 “嫂子,我是受了二哥託付,我得时常来看你。宣传部今天不太忙,明天元旦,部队搞活动,明天我就没空来了。”陆远初死皮赖脸地进了苏晚晚的院子。 “嫂子,孩子取个名字吧,要不然这段时间我们叫她什么啊? 哎呀,嫂子,你別那样看我。我大哥是我大哥,我是我。我从小跟他不亲近。他也不是我亲大哥。陈白露跟他的事情,我可什么都不知道!”陆远初嘰嘰喳喳凑在苏晚晚跟前。 苏晚晚眉头一皱,陆远东不是亲生的? “你大哥不是你亲哥是什么意思?” 陆远初一边逗弄孩子一边解释:“他爸张军恩是我爸的警卫员,当年为了救我爸牺牲了。所以我们家收养了他。要不然我跟他也不会年龄差这么大。他都三十二了,我才十九。我妈才四十六,怎么可能有他这么大的孩子!” 苏晚晚一顿,“那,当年你二哥是怎么失踪的?” 陆远初想了想说道,“当年我还没出生,我妈说我二哥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玩,我妈洗个菜的功夫他就不见了踪影。” 101看书 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1?1??????.???超讚 全手打无错站 “那你大哥那时候在干什么?” 陆远初有些惊讶,“你怀疑我大哥?我大哥一直很安静地在屋里写作业。 不可能是他,那时候我二哥三岁,我大哥也才九岁。虽然我大哥严肃,但其实他也挺关心我,也很孝顺父母的。” 苏晚晚没在说什么,趁著陆远初看孩子的功夫,她给两人简单地做了点三明治。 陆远初似乎不把她当外人一般,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念叨:“要是陆远泽真是我二哥那就好了。这样你就是我嫂子了。 我以后是不是就能天天吃好吃的了?!” “我不想当你嫂子!”苏晚晚十分不客气地说道。 陆远初也不在意,“我想让你当我嫂子就行。你愿不愿意那是你的事儿!哎呦,小不点儿,姨姨给你起个名字吧。嗯,要不然叫陆小满?” “为什么不叫程小满,孩子是程川捡的!”苏晚晚提出抗议。 陆远初从善如流,“那就叫程小满!” 接下来几天,陆远初一有空就来帮著苏晚晚带孩子。 苏晚晚也愿意拿出各种稀罕吃食跟她分享。 两人突然就成了闺蜜似的恨不得天天凑在一起。 枯死林深处,夜色浓稠得化不开。 陆远泽背靠著一棵粗壮但早已枯死的树干,军装外套的领子竖著,抵御著夜间的寒气。他闭著眼,看似在假寐,但全身的肌肉依旧保持著一种蓄势待发的警惕。连续几天的急行军和高强度警戒,即使是铁打的身体也需要片刻的喘息。 程川就靠在他旁边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下,嘴里叼著一根枯草,百无聊赖地擦拭著他那把心爱的衝锋鎗,偶尔抬眼警惕地扫视著四周死寂的黑暗。 “老陆,”程川压低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你说嫂子这会儿在家干嘛呢?肯定又在捣鼓她那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吧?上次那个『自热火锅』,嘖,真他娘的香!回去得让她再弄点!” 陆远泽没有睁眼,只是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程川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平静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涟漪。 苏晚晚…… 那个像一团火一样闯进他灰暗生命里的女人。狡黠,跳脱,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却又带著一种奇异的、让人无法真正討厌的生命力。 她那些层出不穷的“稀罕物”,她理直气壮地往他怀里扑的“流氓”行为,她为了给他“爭口气”几乎搬空供销社的豪横……一幕幕画面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翻腾。 尤其是她最后扑上来死死抱住他,带著哭腔喊出“往树叶最密的方向走”时,那双眼睛里纯粹的恐惧和担忧……像一根细针,扎进了他心底最深处某个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角落。 他下意识地隔著军装內衬,摸了摸贴身口袋里那张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结婚证。冰凉的纸张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残留的体温。 他不自觉地想起了那天晚上,她贴在他耳边,带著点小得意又小紧张地问:“陆远泽,你是不是真的不行?要不……我为你检查检查?”那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的感觉…… 一股陌生的燥热感不受控制地从小腹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第36章 相隔千里也能补充能量 陆远泽猛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压下那股不合时宜的燥动。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该死!他暗骂一声。在这种隨时可能遭遇敌情的生死之地,他竟然……竟然在想这些?! “老陆?怎么了?”程川敏锐地察觉到了陆远泽瞬间的紧绷和异常,立刻停止了擦拭枪枝的动作,警惕地望向他,声音压得更低,“有情况?” 他的声音带著点疑惑,“你……脸怎么有点红?发烧了?”他借著微弱的月光,似乎看到陆远泽的耳根有些异样。 “闭嘴!警戒!”陆远泽低喝一声,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恼羞成怒。他猛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向四周的黑暗,强行將所有的杂念和那该死的燥热感压回心底最深处。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军区家属院。 苏晚晚正陷在沉沉的睡梦中。白天带著孩子折腾了一天,她有些疲惫地做起了梦。 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陆远泽在枪林弹雨中浴血奋战,一会儿是王春妮和周文景那两张令人作呕的脸在眼前晃悠,一会儿又是陈白露尖利的叫骂声…… 就在她睡得极不安稳时,左手腕內侧猛地传来一阵灼烫! “唔!”苏晚晚痛哼一声,直接从梦中惊醒! 她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腕。 黑暗中,那枚古朴的银鐲静静地贴著她的皮肤。鐲身……似乎温热了一些?这是补充能量的徵兆。 鐲子备用能量格的第二格竟然极其微弱地、如同呼吸般闪烁了一下!虽然光芒极其暗淡,转瞬即逝,但在漆黑的房间里,苏晚晚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苏晚晚彻底懵了,睡意全无。她抬起手腕,凑到眼前仔细查看。 能量格亮了?虽然只有一格,而且极其微弱……但这怎么可能?!陆远泽明明远在千里之外执行任务!她今天根本没接触他!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刚才梦中惊醒时,心口似乎也残留著一丝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悸动,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 难道是……陆远泽? 一个荒谬又让她心跳加速的念头猛地窜进脑海。难道……他也在想她?仅仅是“想”,也能给这鐲子“充电”?! 苏晚晚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要是陆远泽真的牺牲,她恐怕得重新打算。 可是想到他会牺牲,自己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苏晚晚不得不承认,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陆远泽对於她而言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个充电器那么简单了。 因为这一插曲,苏晚晚第二天直接睡到了中午。 她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 “卫国!卫国你怎么了?!你別嚇妈啊!快来人啊——!” 那哭声尖锐刺耳,充满了绝望的惊恐。 紧接著是杂乱的脚步声、女人带著哭腔的嘶喊、男人慌乱的叫嚷。 苏晚晚抱著程小满,几步衝到门口。 推开门,看到距他家不远的一户人家门口围著好些人。 王秀芬抱著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脸色惨白如纸。 她怀里的孩子,小脸已经憋得发青发紫,眼睛瞪得极大,充满了濒死的恐惧,两只小手徒劳地在喉咙处乱抓乱挠,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著,却吸不进一丝空气,只能发出那种可怕的“嗬嗬”声。 窒息!严重的异物窒息! 苏晚晚顿时一愣。这症状太凶险,几分钟就能要了孩子的命! “老天爷啊!卫国吃卡住了!吐不出来啊!”王秀芬哭嚎著,六神无主,抱著孩子就往前冲。 “快!快去找卫生员!”有人喊道。 “来不及了!”苏晚晚將程小满递给一旁的李嫂,“王大嫂,把孩子给我!我是医生,我有经验!” 她伸出手,作势要去抱周卫国。 王秀芬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苏晚晚,你给我让开!” 苏晚晚看著周卫国那青紫的小脸和越来越微弱的挣扎,冷声道“再浪费时间就真的来不及了!” 她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救孩子的方法。 倒提拍背?对於完全阻塞气道的异物,尤其是卡在声门附近位置靠上的情况,倒提拍背不仅效果有限,反而可能导致异物落得更深! 时间就是生命! 苏晚晚一把將孩子从犹豫不决的王秀芬手中夺了出来。 她没有丝毫犹豫,半蹲下来,將小卫国面朝下,俯趴在自己屈起的前臂上,手臂稳稳地支撑住孩子的胸腹部,头略低於胸部。 另一只手的手掌根部,对准孩子后背两肩胛骨之间的位置,用尽全力,迅猛而短促地连续叩击了五次! “啪!啪!啪!啪!啪!” 每一下都结实有力,沉闷的叩击声敲在每个人心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住了呼吸。 不远处,刚刚回来的周明,脸色铁青,嘴唇翕动著似乎想斥责苏晚晚的“胡来”。 五下叩击结束,苏晚晚迅速將孩子翻转过来,面朝上,托住他的后颈。孩子的脸依旧青紫,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没用!苏晚晚,孩子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拼了!”王秀芬忍不住哭道。 苏晚晚眼神锐利如刀,没有丝毫动摇。她果断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探入小卫国微微张开的小嘴里,指尖沿著他口腔內壁迅速而小心地扫过,仔细感受著异物的位置。 指尖猛地触碰到一个坚硬、边缘有些粘腻的物体!卡在舌根和咽后壁之间! 找到了!一块尚未完全融化的硬! 没有丝毫迟疑,苏晚晚的食指和中指併拢,形成一个鉤状,凭藉著指尖的精准触感和一股巧劲儿,果断地向外一抠! “呕——!” 一声剧烈的呕吐声伴隨著孩子的本能反射动作。 一块沾满黏糊糊唾液的、指甲盖大小的彩色硬,“啪嗒”一声,掉落在泥土地上。 紧接著—— “哇——!!!” 小卫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洪亮而委屈的嚎哭声! 新鲜的空气猛地灌入他小小的肺叶,憋得青紫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骇人的顏色,虽然依旧惨白,但胸口已经能剧烈地起伏,发出响亮的、生命復甦的哭喊。 “出来了!出来了!” “老天爷!真抠出来了!” “孩子哭了!能喘气了!” 第37章 找借点 围观的邻居们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和庆幸声,紧绷的气氛瞬间被这响亮的哭声和落地的硬击得粉碎。 王秀芬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隨即又猛地扑上去,一把从苏晚晚怀里抢过孩子,紧紧搂住,自己也跟著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儿啊!你可嚇死妈了!我的卫国啊……谢谢晚晚!谢谢晚晚!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她语无伦次,抱著孩子就要给苏晚晚跪下。 苏晚晚赶紧扶住她,自己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手指还在微微颤抖。刚才那几十秒,耗尽了她的心神。 “没事了王嫂,快抱孩子回去,给他喝点温水压压惊,好好哄哄。”她的声音带著一丝脱力后的沙哑。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让王秀芬抱著哭闹不止却已无大碍的小卫国回家。 所有人看向苏晚晚的目光,彻底变了。之前的鄙夷、嘲笑、看热闹,此刻全被震惊、后怕和一种全新的、带著敬畏的探究所取代。 “看不出来啊……陆团长媳妇还有这一手?” “刚才那几下,真利索!” “要不是陆家嫂子,等卫生员来……嘖嘖,不敢想……” 议论声嗡嗡地响起。 周明僵在原地,苏晚晚救了他的儿子,而他却差点置她丈夫与死地! 幸好,最后他坚守了底线! 不过他最担心的就是,就算他不去做,陆远东也会找別人去做。 苏晚晚从李嫂手里接过程小满,看向不远处的周明:“周营长,还不赶紧回家看看,嚇傻了吗?” 101看书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便捷 全手打无错站 周明努力扯了扯嘴角,“这就去,多谢!” 程小满咿咿呀呀,苏晚晚也顾不得再跟周明寒暄,“小傢伙饿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苏晚晚不知道的是,因为这次施救,她在军属院家属心里的位置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几天后,小石头村,王家。 低矮的土坯房里瀰漫著一股难以言喻的闷气。 王春妮正耷拉著脸坐在炕沿,周文景那条断腿裹著夹板,吊在炕沿,脸上是挥之不去的阴鬱,手上还不得空閒地搓著玉米。 王大山吧嗒吧嗒抽著旱菸,烟雾繚绕,更添几分愁苦。赵铁丫则对著灶台唉声嘆气。 唯一有点活气的,是王家宝。他围著陈白露,眼神黏在她身上崭新的“的確良”小翻领外套和手腕上明晃晃的手錶上,那点油滑的精明劲儿都写在了脸上。 “白露姐,你这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王家宝搓著手,语气里带著諂媚和掩饰不住的羡慕,“陆师长......那得多大的官啊!以后你去京市,那可就是首长夫人了!嘖嘖......” 陈白露矜持地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嘴角噙著一丝刻意的得意: “家宝啊,这人啊,眼光得放长远点。以前那些个眼皮子浅的,以为嫁个团长就顶天了?哼,那是没见过世面。”她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炕上阴沉著脸的周文景和王春妮。 王春妮气得把手里的玉米棒子摔进簸箕,正要开口,被王大山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白露说得对,”王大山吐出一口浓烟,“有本事的人,自然要往高处走。白露啊,以后你去了京市,可別忘了咱这小石头村的亲戚,多提携提携家宝。” “那是自然。”陈白露笑得更加灿烂,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呼风唤雨的未来。 她从隨身的挎包里拿出一块顏色鲜艷但质量显然次一等的布,丟给王春妮, “喏,春妮,这是京市那边的新样子,给你做件褂子穿穿,省得一天到晚灰头土脸的。”那语气,像是打发叫子。 王春妮看著那块布,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脸涨得通红。周文景更是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赵铁丫见状,赶紧打圆场,一把接过布:“哎呦,谢谢白露!这顏色多鲜亮!春妮,还不快谢谢白露姐!” 她推了王春妮一把,又转向陈白露,脸上堆满了討好的笑:“白露啊,你看......家宝这婚事,女方家催得紧,三大件儿......唉,家里实在是......” 陈白露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很快被算计的光芒取代。 她放下手里的搪瓷缸,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目光扫过王家宝:“家宝,你年纪不小了,这媳妇儿该娶还是得娶。钱嘛......眼前不就摆著一条道儿?” 王家宝眼睛一亮:“白露姐,你是说......” 陈白露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地钻进王家宝耳朵里: “陆远泽那资本家媳妇儿,苏晚晚!她手里可攥著大把的钱!陆远泽现在不在家,就她一个孤身女人带著个捡来的小野种在营区。你去找她『借』点。” 她故意加重了“借”字,眼神里充满暗示:“她一个女人家,脸皮薄,又怕闹出事来影响她男人。 你机灵点,去诉诉苦,就说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你姐王春妮因为周文景腿断了日子多难过,她多少得看在以前『情分』上......实在不行,你就缠著她,说她之前对你姐夫周文景怎么怎么著,不清不楚的,她为了名声,也得给你点封口费吧?” 王家宝听得心怒放,仿佛看到了一沓沓钞票在招手:“高!白露姐,你这招实在是高!我明天就去!” 炕上的周文景猛地抬头,眼神复杂地看向陈白露,又看看一脸兴奋的王家宝,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更加阴鷙。 王大山沉默地抽著烟,算是默许。赵铁丫想说什么,被王大山一个眼神制止了。王春妮则低著头,死死咬著嘴唇。 第二天下午,冬日微弱的阳光懒懒地照在军区家属院。 苏晚晚正抱著程小满在院子里晒太阳,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那片危机四伏的枯死林。 陆远泽,马上就要15號了,你能平安熬过去吗? 就在这时,王家宝流里流气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著。 他穿著一件半新的蓝布袄,脸上堆著刻意挤出来的愁苦笑容。 “晚晚嫂子!晚晚嫂子在家吗?”王家宝扯著嗓子喊。 苏晚晚眉头一皱,抱著小满戒备地站起身:“你是谁?” 第38章 王家宝被揍 王家宝努力挤出一丝最温和的笑,“我是王家宝,陆远泽的弟弟!陆远泽可是看著我长大的!” 原来是王家的人,苏晚晚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嫂子,”王家宝几步跨进院子,搓著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我实在没法子了,求您帮帮忙吧! 家里快揭不开锅了,我爹娘身体都不好,我姐......春妮姐她男人腿断了,挣不了工分,日子太难了......我那个对象......女方家逼著要彩礼,不然就吹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瞄苏晚晚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反应,声音更大了点,带著点无赖的腔调:“晚晚嫂子,我知道你心善,手里也宽裕。看在我跟远泽大哥一起长大的份儿上,多少帮衬点吧?咱们也算有点叔嫂『情分』不是?” 苏晚晚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王家宝,我跟你没情分!没钱就回去好好劳动,少在这里耍无赖!” 王家宝见软的没用,索性撕下偽装,往前凑了一步,脸上带著一丝猥琐和蛮横:“苏晚晚!你別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初勾搭我姐夫周文景的事儿別以为没人知道! 现在又傍上了我远泽哥就翻脸不认人了?你今天不给钱,我就嚷嚷出去,说你苏晚晚仗著军属身份勾引我!我看你以后在家属院怎么做人!” 说著,他还想伸手去拉扯苏晚晚的胳膊。 “勾引你?你也配?!” 话音未落,苏晚晚一个凌厉的侧踹,带著风声,狠狠踹在王家宝的胸口! “嗷——!”王家宝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踹得倒飞出去两三米,“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冰冷的泥地上,捂著胸口疼得直抽抽。 苏晚晚一步上前,穿著鞋的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他的手腕上,用力碾了碾! “啊——!疼!鬆手!苏晚晚你疯了!”王家宝疼得鼻涕眼泪一起流。 “疯?”苏晚晚居高临下,眼神冰冷刺骨,“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敢来我这儿敲诈勒索?还敢污衊军属?对付你家这种人,不疯可不行! 怎么?你姐夫的腿伤了还不够,你还想让我废了你的手?” 这边的动静早已惊动了附近的军属。王秀芬第一个冲了出来,她刚给小卫国餵完饭,手里还拿著个空碗。看到苏晚晚踩著王家宝,王秀芬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 “王家宝!你个下三滥的玩意儿!”王秀芬几步衝过去,指著地上的王家宝破口大骂,“你们王家一天天不消停,你还有脸来讹我们晚晚?!晚晚是什么人?那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是我儿子周卫国的再生父母!你敢欺负她,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她越说越气,想起前几天要不是苏晚晚,她儿子可能就没了,那真是剜心剜肺的痛!再看看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王秀芬的泼辣劲儿全被点燃了。 她把手里的碗往地上一摔,“啪嚓”一声脆响:“大伙儿都来看看!都来评评理!这王家的小畜生,跑到军属大院来撒野!敲诈勒索不成,还想污衊我们晚晚勾引他?! 我呸!就你这歪瓜裂枣,给晚晚提鞋都不配!晚晚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在前线流血流汗!你这王八羔子在后头欺负他媳妇?!你还是个人吗?!” 闻声赶来的其他军属们纷纷围了上来,对著地上的王家宝指指点点,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就是!太不是东西了!” “王春妮家怎么尽出这种玩意儿?” “苏同志大度放了他那个拦路抢劫的姐夫,他竟然不要脸到直接上门要钱!” 群情激愤。王秀芬的带头控诉点燃了所有人的正义感,尤其是在苏晚晚刚刚救过孩子、陆远泽又在前线拼命的背景下,王家宝的行为显得更加卑劣无耻。 苏晚晚脚下又碾了一下,疼得王家宝嗷嗷直叫:“说!谁让你来的?” 王家宝疼得受不了,又看到周围全是愤怒鄙夷的眼神,心理防线彻底崩溃,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嚎道:“是......是白露姐! 她说你钱多,脸皮薄,让我来诉苦要钱!说......说你要是不给,就闹......就说你勾引我......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钱我不要了!都是陈白露那个贱人害我!” 王秀芬气得上前狠狠踢了王家宝一脚:“滚!再敢来家属院,我见一次打一次!” 苏晚晚鬆开脚,冷冷地看著王家宝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家属院。 苏晚晚看著围上来的家属淡淡道:“多谢各位嫂子了,我这里没事了,大家请回吧。” “谢啥!晚晚,你受委屈了!”王秀芬拉著她的手,“以后有我们在,看哪个王八蛋敢欺负你!陆团长在前线保家卫国,他的后院,我们替你守著!” “对!我们替你守著!”眾人纷纷应和。 远处,一辆停在路边的吉普车里,车窗缓缓摇下。坐在后座的陆远东,面无表情地看著王家宝狼狈逃窜的背影,听著隱约传来的家属院里的喧譁和“陈白露”的名字,眼神冰冷。 陈白露......看来这位“未婚妻”,比他想像的还要不安分,而且,愚蠢至极。 王家宝闹剧的风波渐渐在家属院平息,但关於陈白露的阴险和蠢坏,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苏晚晚的日子似乎平静了些,除了要照顾程小满这个小祖宗,她还要时不时跟周明打探陆远泽的消息。已经过了15號了,前线也没有消息传来。陆远泽应当是平安了吧? 手鐲的能量格自那晚微弱的闪烁后,再无动静,这让她心头的忧虑更添一层。 这天下午,王秀芬抱著周卫国来串门,脸上却没了往日的泼辣劲儿,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唉声嘆气。 “晚晚啊,你说我们家那位,最近是著了什么魔?”王秀芬一边逗弄著在苏晚晚怀里咿呀学语的程小满,一边抱怨,“这都多少天了,天天泡在营部技术科,不到深更半夜不回来! 说是要联繫什么『英语专家』,请人家来帮忙翻译一批重要的技术资料。那急得,嘴角都燎起泡了!我看他那样子,头髮都白了好几根!” 第39章 陆远泽可能是您儿子 苏晚晚正拿著一个拨浪鼓逗程小满,闻言动作顿了顿。英语专家?七十年代,能熟练掌握专业英语的人,那可真是凤毛麟角。 “英语资料?很急吗?”苏晚晚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可不是急嘛!”王秀芬拍著大腿,“听说是军区特批下来的一批新装备的技术说明书,全是洋文!看不懂,那些宝贝疙瘩就趴窝了,发挥不了作用。 周明他们技术科抓瞎了,找遍了省城几个大学和研究所,人家要么推脱没时间,要么水平不够,翻译专业术语搞不定。周明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你说这......” 王秀芬絮絮叨叨,语气里充满了对丈夫的心疼和对这件事的无奈。 苏晚晚看著王秀芬焦急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语气带著点试探和不確定:“秀芬嫂子,那个......如果......我是说如果啊......那些资料不是很复杂的话,我......我可能能帮上点忙?” 王秀芬正说得起劲,猛地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啥?晚晚你说啥?” “我说,我懂点英语。”苏晚晚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以前......家里条件还行的时候,请过家庭教师学过。一般的阅读和翻译,应该可以试试看。” 王秀芬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你......你会说洋文?!”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苏晚晚一样,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真的假的?晚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周明他们那批资料,据说关係重大!” “所以我说试试看嘛。”苏晚晚笑了笑,“行不行,总得看了才知道。总比干著急强,对吧?你回去跟周营长说一声,让他把资料拿回来给我看看,不费事。” 王秀芬將信將疑,但看著苏晚晚篤定的眼神,又想到她之前救卫国时那利落劲儿,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希望。“成!我这就回去跟他说!死马当活马医了!”她拉起正在逗弄程小满的卫国,风风火火地衝出了门。 当晚,周明果然风尘僕僕地抱著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回来了,脸上带著明显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他把文件袋小心翼翼地放在苏晚晚家的桌子上,搓著手,语气带著点紧张:“苏......苏同志,秀芬都跟我说了。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这些,你看......” 苏晚晚没废话,示意他坐下,自己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是厚厚的英文技术说明书和图纸,涉及的是某种新型车载雷达的安装、调试和维护规程。专业术语非常多,句式严谨复杂。 苏晚晚拿起最上面一份,快速瀏览了几页,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周明和王秀芬大气不敢出,紧张地看著她。 片刻后,苏晚晚抬起头,看向周明:“周营长,有纸笔吗?” “有!有!”周明赶紧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笔记本和钢笔。 苏晚晚接过,没说话,直接在空白页上流畅地书写起来。 她的字跡清秀有力,一行行准確的中文术语和说明跃然纸上。她一边写,一边偶尔指著原文中的某处专业缩写或复杂句式,向周明快速解释其含义和翻译思路。 她的语速不快,但条理极其清晰,对专业词汇的把握精准得让周明这个半路出家的技术军官都暗暗咋舌。 不到一个小时,苏晚晚就翻译完了第一份关键的安装规程,还顺手在图纸的空白处標註了几个原文中容易引起歧义的地方。 周明拿著那份翻译稿,双手都在微微发抖。他虽然不是英语专家,但作为技术骨干,基本的专业词汇和逻辑是懂的。 苏晚晚这份翻译,不仅准確,而且用语规范,完全符合技术文档的要求!最关键的是,她点出的那几个歧义点,正是他们之前几个“半吊子”爭论不休、卡住进度的关键! “神了!真是神了!”周明激动得脸都红了,看著苏晚晚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佩和巨大的惊喜,“苏同志!你......你这水平,比我们找的那些『专家』强太多了!简直就是及时雨啊!” 王秀芬在一旁,看看激动的丈夫,又看看一脸平静的苏晚晚,嘴巴再次张成了“o”型。她虽然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洋文,但丈夫的反应骗不了人!晚晚真的这么厉害!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晚被请到了部队技术科。她一边照顾程小满,一边爭分夺秒地进行翻译工作。周明特意向上级做了匯报,得到了特批,每天准时接苏晚晚去部队,然后再按时將苏晚晚送回家。 程小满一时间成了所有技术科的玩物。 他们帮著看孩子,苏晚晚专心翻译资料。 在苏晚晚高效率、高质量的翻译下,技术科迅速消化了这批关键资料,新型雷达的安装调试工作得以顺利进行,比原计划提前了整整一周完成!这对提升部队的装备水平和战备能力意义重大。 一周后,军区技术部和315部队联合召开了一个小型的表彰总结会。 苏晚晚抱著程小满,在王秀芬的陪同下走进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除了周明等熟悉的技术科军官,还有几位她不认识的、肩章上星星更多的首长。 会议由技术部的一位姓李的副部长主持。他高度讚扬了技术科克服困难、圆满完成任务的精神,然后话锋一转,目光投向了坐在角落的苏晚晚。 “在本次任务中,我们更要特別感谢一位『编外』功臣!”李副部长声音洪亮,“那就是陆远泽团长的家属,苏晚晚同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苏晚晚身上,带著惊讶、好奇和由衷的敬意。 “苏晚晚同志凭藉其精湛的英语水平和扎实的专业素养,在极短时间內,高质量地完成了关键性技术资料的翻译工作,为装备的顺利列装和形成战斗力,提供了至关重要的保障!她的贡献,功不可没!” 李副部长顿了顿,看向旁边一位面容严肃的首长。那位首长站起身,大步走到苏晚晚跟前,他的脸上带著难得的温和笑容,郑重地將一个厚厚的信封和一个盖著红章的奖状递给她, “苏晚晚同志,我是陆永强,感谢你为部队做出的贡献。杨司令不在,我啊,替他表彰表彰你!” 苏晚晚接过信封,好奇地打量著陆永强,“您是京市军区的陆司令?您怎么来这里了?” 陆永强笑得开怀,“你认识我?我啊,是来你们这里交流学习来了。” 苏晚晚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是来確认陆远泽是不是您儿子来了!” 陆永强面露疑惑,“陆远泽是谁?” 苏晚晚惊讶,“您不是陆远初跟陆远东的父亲吗?他们没有告诉您,陆远泽很可能是您丟失的儿子吗?” 陆永强顿时瞪大了眼睛,“我那丟失的儿子是叫陆远泽,但是全国有不少同名同姓的,初初跟远东並没有跟我说什么?” 第40章 跟陈白露成为妯娌 苏晚晚也不再多说,从脖子上將陆远泽的玉佩摘了下来递给陆永强,“看了您的长相,我觉得您可能是我丈夫的父亲!” 原本那玉佩苏晚晚是要还给陆远泽的,可是陆远泽执意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陆永强接过玉佩,目光骤然收缩,“这玉佩真的是陆远泽的?”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苏晚晚,眼中充满了失而復得的狂喜,“他在哪?” 常星河见状连忙拉著二人去了他的办公室,然后他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陆远东和陆远初。 表彰会还在继续,不过除了被表扬的几个技术科的干部,其他人都被常政委办公室的两位勾去了心神。 就连王秀芬都被惊到了,“老天爷啊,晚晚的男人,竟然是首长的儿子!那王春妮一家可真是错把珍珠当鱼目啊!” 周明也很是惊讶,隨即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难怪陆远东...... 幸好他抵住了威胁,幸好他及时给陆远泽提了醒。 之前因为升职的事,心里的那点不愉快,此刻全部化为了乌有。 科防部的其他人也跟著议论纷纷。 “陆团长是陆司令的儿子?” “难怪陆嫂子这么有才,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会议室內,苏晚晚跟陆永强又说了一遍陆远泽的情况。 陆永强也几乎確定,这个陆远泽与以往找上门冒充的陆远泽不一样,他很有可能就是他丟失的儿子。 “哈哈......没想到来这里一遭,我竟然找到了我的儿子,还捡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儿媳妇!”陆永强豪爽地笑道。 苏晚晚对於陆远东没有將陆远泽的事情通知陆永强有些不满,他不是故意隱瞒就是故意隱瞒。 就算陆司令再忙,还是有时间接电话的吧。 “陆司令,陆远泽是被人从京市拐带到这千里之外的安城的,而且拐带的人应该跟您认识!”苏晚晚推测道。 “你倒是聪明,”陆永强认同的点点头,“拐带远泽的人良心没有完全丧失,他將小远泽扔在这么远的地方,没有將他卖了,也没有伤害他。 只是,他害我们父子分离二十多年实在是可恶!” 就在这时,常政委办公室的门被慢慢推开,陆远东一身笔挺的军装,带著温和的笑容走了进来。他身边还跟著精心打扮过的陈白露。 “爸,您怎么来了,怎么事先没有通知我。我好去接您......”陆远东的声音在看到苏晚晚时戛然而止。 他的脸上换上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自责,“苏同志也在,我最近一段时间在忙,还没来得及跟爸您说,这位苏同志的丈夫很可能是二十多年前丟失的二弟!” 他有些懊恼地揉了揉眉心。 陆永强脸上的激动缓缓褪去,他深深地看了陆远东一眼,那眼神锐利依旧,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他握著玉佩的手紧了紧,最终只是“嗯”了一声,语气听不出喜怒:“忙工作,是好事。” 他的目光掠过陆远东,落在了旁边努力想挤进话题、脸上堆著討好笑容的陈白露身上。陈白露连忙上前一步,声音掐得又甜又软:“陆伯伯好!我是白露,远东哥的未婚妻,特意来看您的!” 陆永强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眼神平淡,甚至带著点审视的意味,远不如刚才面对苏晚晚时的亲近和热络。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没什么起伏:“嗯,你好。” 陈白露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有些訕訕地退后半步,看向陆远东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委屈。 陆远东镜片后的眸光不易察觉地暗沉了一瞬,脸上却依旧维持著温和的笑容,“爸,陈白露的事情我已经跟妈说了。” 苏晚晚扯了扯嘴角,有时间说陈白露的事情,没时间说找到弟弟的事情? 这个陆远东真不简单,就连她一开始都被他温和的外表矇骗了! 陆永强没有再理会他们,他的目光重新回到苏晚晚身上,充满了长辈的慈爱和感激:“小苏啊,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远泽现在情况怎么样?任务还顺利吗?”他急切地想知道儿子的近况。 苏晚晚立刻感受到了来自陆远东方向的、那道带著审视和压迫的目光。她面不改色,语气带著对长辈的尊敬和一丝担忧:“首长,陆团长任务还没结束,前线一直没有具体消息传回来。我也很担心。” 她顿了顿,目光坚定地看著陆永强,“不过,他一定会没事的!” “哇......”门外程小满的哭声突然响了起来,苏晚晚连忙推开门从王秀芬手里接过了她。 “晚晚妹子,孩子可能饿了,我哄了半天,她还是哭......”王秀芬有些挫败。 苏晚晚一边低头哄孩子,一边笑著说道,“没事,今天麻烦嫂子了,您快些回家照顾卫国去吧。” 王秀芬偷偷瞧了一眼陆永强,然后凑在苏晚晚耳边道:“得嘞,我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妹子,你真是个有福之人。以前啊,我有眼不识泰山!” 隨著王秀芬的离开,陆永强好奇地看向苏晚晚怀中的小娃娃,脸上的神情瞬间柔和了下来,“这是你跟远泽的孩子?” 他伸出手,用那厚实温暖的手掌,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婴儿柔嫩的脸颊,声音带著一丝久违的、属於祖父辈的温和: “哦哦,不哭不哭,小宝贝,爷爷在这儿呢。” 苏晚晚轻笑道,“不是,这是我们捡来的孩子。若是派出所找不到她的亲生父母,我们是打算收养的。” 陆永强脸上的笑意不变,他一边逗弄著孩子一边说道,“嗯,你们小夫妻要是忙的话,把孩子给我送京市,我跟你妈照顾。我们老两口在家还怪无聊的!” “首长,还没確定远泽是不是您儿子就先把孩子给您送过去,不合適!”苏晚晚拒绝得乾脆,想到她有可能跟陈白露成为妯娌她就有点犯噁心! 陆永强眉头一皱,“是不是,我说了算,我现在就认了!”有个这么厉害的儿媳妇,儿子能差到哪里去。管他是不是,他也懒得再去较真了。 角落里,被彻底无视的陈白露,看著陆永强对苏晚晚的亲近和对那个婴儿的慈爱,再看看陆永强对自己那近乎冷漠的敷衍,一股难以言喻的嫉恨和恐慌猛地窜上心头。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几天后,一封加急电报送到了常星河的案头。 他的眉头先是紧锁,隨即猛地展开,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狂喜! 他抓起电话,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快!通知家属院!通知苏晚晚同志!陆远泽同志......任务圆满成功!正在安全返回途中!” 第41章 周文景,我要跟你离婚 几天后,陈白露和王春妮站在家属院大门口,远远看著军区大院里那几辆簇新的吉普车,还有那个被一群军官簇拥著的、肩章上缀著星星的首长——陆永强! “妮儿,你看我说得没错吧,陆远泽的亲爹可是首长!”陈白露抱著手臂说道,“你要只是想去城里,没必要巴著周文景那个废物,陆远泽比他可是好多了! 周文景没有背景,就算回城,他的工作也是底层的厂里职工。 可是陆远泽就不一样了,无论他在部队还是退役回城,那前途可是一片光明的!” 王春妮的心像被滚油煎过一样,火烧火燎地疼! 陆远泽那个被她弃如敝履、还嘲笑他“不行”的男人,竟然是首长的儿子?!她当初是瞎了眼吗?放著真龙不要,跟了周文景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表姐,我现在该怎么办?”王春妮看著陈白露,眼里满是疯狂,“只要能抢回陆远泽,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陈白露眼里精光闪过,“妮儿,马上跟周文景那个瘸子离婚。 然后撵走苏晚晚。到时候我们不仅是表姐妹,很可能还会成为妯娌。不要忘了,你们办过婚宴,这就是事实婚姻! 他陆远泽转头就娶了苏晚晚,他这叫重婚!如果他陆远泽还想再部队待著,他就必须给你一个交代!” 王春妮欣喜地抓著陈白露的胳膊道,“还得是表姐你,你果然是咱们村最厉害的人。怪不得只有你能考上部队的文工团!” 陈白露得意的点了一下王春妮的额头,“愣著干什么,赶紧回去跟周文景离婚去!你才是陆远泽的原配,她苏晚晚算什么东西!” 王春妮使劲点点头,“表姐,我听你的!” 陈白露讚许地看著王春妮,“陆家以后,就是我们姐妹的了!” 她遥望著人群中的苏晚晚,眼里满是不屑,苏晚晚,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王春妮猛地转身,蹬著自行车就回到了家里。 她看著躺在炕上哼哼唧唧的周文景和他那条瘸腿,只觉得一股恶气直衝头顶! “离婚!周文景!我要跟你离婚!”王春妮迫不及待地宣告著。 周文景猛地抬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王春妮!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是你害了我!”王春妮扑上去撕打他,“要不是你勾引我,我能放著首长儿子不要?你这个废物!扫把星!我这辈子全毁你手里了!” 周文景费力地躲避著王春妮的廝打,“王春妮,我已经拿到了回城指標,我马上就能回去了。你还想不想跟著我去京市见世面?!” 王春妮狠狠地看著周文景,“你一个瘸子,回去能干什么?要不是你,我跟著陆远泽回城岂不是更有脸面!” 周文景一把推开王春妮讥笑道,“当初是你说他不行,是你耐不住寂寞。现在才来怨我,是不是晚了! 你要反悔也来得及,你现在就去找他,反正他跟苏晚晚也不过是形式婚姻! 我倒是希望陆远泽能吃你这棵回头草。 这样,苏晚晚就还是我的人!她比你有钱,比你知书达理!” 王春妮咬咬牙道,“行,反正我爹已经在你回城的申请书上签了字,你我和平离婚。你去找苏晚晚,我去找陆远泽。我们四个各归其位!” 周文景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一言为定!你我好歹夫妻一场。到了京市,如果有事,你还可以找我去!” 对於周文景来说,王春妮如今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回到京市他就再也不用討好她爹了! 只是……周文景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肚子。 王春妮跟周文景很顺利地办了离婚的手续。 王春妮揣著那张新鲜出炉的离婚证,像是握住了通往荣华富贵的金钥匙,心里火烧火燎。 她根本没心思等陆远泽回来,陈白露说得对,必须趁热打铁,在首长公公面前坐实她“原配”的身份!苏晚晚那个后来者,必须滚蛋! 她打听好了陆永强暂时下榻在军区招待所的高级套房,於是她立刻梳妆打扮了一番。虽然条件有限,但也儘量抹了点劣质胭脂,梳了梳头,换上了自认为最体面的衣裳,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冲了过去。 招待所门口站岗的士兵自然不认识她,將她拦住:“同志,请问您找谁?有预约吗?” 王春妮挺起胸脯,努力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我找我爹!我是他儿媳妇!陆司令是我公公!快让我进去!” 士兵面面相覷,陆司令的儿媳妇?他们知道陆司令刚认回一个儿子叫陆远泽,可是首长的儿媳妇不就在里面吗?难道陆司令还有別的儿子?额,这个儿媳妇,跟刚才进去的儿媳妇相差的未免有些太大了。 他们甚至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给自己编造了一个首长儿媳妇的身份,毕竟,她怎么看都不太像首长的儿媳妇。 “对不起同志,没有预约或首长指示,我们不能放行。”士兵公事公办。 王春妮急了,扯著嗓子就喊:“爹!爹!我是春妮啊!王春妮!您儿子的媳妇!您快让我进去啊!我有重要事情跟您说!” 她的嗓门又尖又利,穿透力极强,很快就把招待所里不少人惊动了。 正在房间里和陆永强说话的苏晚晚和抱著程小满的陆远初也听到了动静。 陆永强眉头一皱:“外面吵吵什么?” 警卫员赶紧出去查看,不一会儿脸色古怪地回来报告:“首长,外面有个叫王春妮的女同志,自称......自称是您的儿媳妇,陆远泽团长的原配妻子,吵著要见您。” 苏晚晚眼神一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王春妮真是狗胆包天,还敢舞到首长面前来了? “原配妻子?”陆永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刚刚和儿媳妇苏晚晚相处融洽,对这个大方得体、聪明又为部队立下大功的儿媳妇非常满意。现在突然冒出来个“原配”?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苏晚晚,“远泽是二婚?你之前不是说他跟王春妮没领证吗? 她不是改嫁了吗?” 苏晚晚微微一笑,“爸,这件事儿有点复杂。不过她在外面闹腾也是不太好看,不如让她先进来!” 陆永强沉声道:“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很快,王春妮就被带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陆永强,旁边是抱著孩子的陆远初,以及......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苏晚晚! 第42章 陆远泽的原配夫人 王春妮自动忽略了陆远初和苏晚晚,直接扑到陆永强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眼泪说来就来,嚎得跟杀猪似的: “爹啊!爹!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我才是您儿子陆远泽明媒正娶的媳妇啊!两年前我们就摆过酒席了,全村人都能作证! 都怪我爹娘糊涂,没及时去领证!可这酒席办了,我就是他陆远泽的人!” 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指著苏晚晚,充满了控诉和怨毒: “都是这个苏晚晚!她仗著自己是城里来的,有几分姿色,勾引了我男人! 趁著远泽哥回家探亲,她就耍手段,硬生生把我男人抢走了! 爹!您看看我!我才是您正经的儿媳妇!我才是陆远泽的原配啊! 这个苏晚晚,她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破坏军婚的第三者!您快把她赶走!让远泽哥回到我身边啊!” 她嚎得声嘶力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陆永强脸色铁青,没有立刻说话,锐利的目光审视著跪在地上撒泼的王春妮。 这做派,这气质......跟他那沉稳干练又聪慧大气的儿媳妇苏晚晚,简直是云泥之別!他打心底里就不信! 他心里明白,她是看远泽有他这么个爹,所以才又纠缠了过来。 本书首发 閒时看书选 101 看书网,101???????????.??????超愜意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陆远初抱著程小满,被王春妮的泼妇样惊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往苏晚晚身边靠了靠, “嫂子,她真的是我二哥原配!我的老天奶奶啊,我二哥之前过得是啥日子哦!” 苏晚晚像是看跳樑小丑一般,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她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后才缓缓站起身。 “王春妮,”苏晚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王春妮的嚎哭, “你这脸皮,真是比那城墙拐弯还厚啊?你跟周文景才是真夫妻,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跑来首长面前冒充原配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你胡说!我没有!你血口喷人!”王春妮尖声反驳,眼神却有些闪烁,“都是你跟周文景算计我,是你让周文景勾引我。是你破坏我跟远泽哥的感情! 我以前傻,我被你们两人骗了! 爹,她跟周文景才是一对! 周文景一个下乡知青,他想要让我亲爹王大山当靠山,而苏晚晚,她家庭成分不好,她想让远泽哥帮她! 他们两人一合计就使计拆散了我们! 我以前糊涂,没扛得住周文景的甜言蜜语。可是我现在醒悟了! 爹,您看,这是我跟周文景的离婚证!” 王春妮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高高举起——那正是她跟周文景刚办的离婚证! “爹!您看清楚!我跟那个废物周文景一刀两断了!我清清白白的,心里只有远泽哥! 是她苏晚晚和周文景这对狗男女狼狈为奸,算计了我们!” 她哭喊著,仿佛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 陆永强想发火,但是看著有小孩子在,他强压下了心底的怒火。 他当然不信苏晚晚会如王春妮所说的设计她。 陆远泽在王家的情况,苏晚晚早先也大概提了一嘴。他的儿子可真是没少遭罪。 好在,那些都过去了。可是如今被王春妮这个泼妇缠上,他顿时就觉得有点愧对苏晚晚这个儿媳妇。 就在这混乱之际,招待所的房门再次被推开。 陆远东迈步走了进来,脸上带著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严肃,仿佛只是碰巧路过。 而跟在他身后的除了陈白露还有那个拄著根破木棍、一条腿还裹著夹板的周文景! 周文景一脸愧疚,“首长,我承认,都是我跟苏晚晚心怀不轨,这才拆散了陆团长跟王春妮。 自从腿断以后,我躺在床上,想著为国卖命的陆团长不该被我们这么对待。所以我才对王春妮坦白了。 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我自愿跟王春妮离婚的。 晚晚,你也回头吧,你就跟陆团长离婚吧。不要再拖累他了!你放心,只要你肯离婚,我一定会娶你,不让你受委屈的!” 陆远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声音带著一种刻意的沉稳:“周文景同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陈白露也立刻上前一步,声音尖利地帮腔:“周文景周同志,你真的在老家就跟苏同志好上了? 真的是你们合起伙来,骗了春妮妹子,拆散了陆团长原本美满的家庭?!” 周文景羞愧的点点头,“首长,我真的知错了!虽然,我也是拗不过晚晚,听了她的话。 但是,我是个男人,我的女人犯了错,我愿意承担责任!晚晚,你別怕,我会护著你的!” 周文景语速飞快,继续顛倒黑白: “当初在城里,你就跟我好!后来,你嫌弃我穷,嫌我家负担重!你说你看上了陆远泽的身份! 你不断教唆我,说只要我搞臭了王春妮的名声,拆散了王春妮和陆远泽,你就能趁虚而入嫁给陆远泽! 你答应给我钱,我娘看病的確需要不少钱,我为了她老人家,不得不同意。 可是晚晚,错了就是错了!咱们得认!” 他越说越“顺畅”,仿佛这就是事实:“首长,您相信我!王春妮是无辜的!她跟陆团长是被我们矇骗了!他们俩才应该在一起啊!” 苏晚晚忍不住笑了。 陆远初气得浑身发抖,抱著孩子的手都在抖:“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嫂子才不是那样的人!” 王春妮得意地瞥了苏晚晚一眼,“爹!您听到了吗?!就是这个毒妇!她害了我!害了远泽哥!” 陈白露轻轻嘆了口气,脸上適时地露出凝重和一丝“遗憾”,她看向陆永强,语气沉重: “首长,虽然我也很痛心,但周文景同志的话......恐怕並非空穴来风。苏晚晚同志的家庭背景......” 她顿了顿,观察著陆永强的脸色:“苏晚晚同志的父母確实是因为资產阶级问题被下放的。 而她本人在京市时,风评也有些爭议。据说,她为了达到目的,行事作风比较激进。 她不知道因为什么要求没被满足还打伤了报社的总编。 自从她跟著陆团长来到家属院,仗著自己是军属,跟谁都吵,跟谁都打! 还投机倒把!整天捣鼓些来歷不明的洋玩意儿!还跟黑市的人不清不楚! 我们好些军属都受过她欺负! 李桂香主任就是被她害得撤职的! 这种品行不端、来歷不明、还心思歹毒的女人,怎么能配得上陆团长?怎么能当首长您家的儿媳妇?!” 第43章 陆远泽霸气护妻 王春妮的哭诉、周文景“確凿”的指控、陈白露恶毒的“风评”,如同一张精心编织的巨网,將苏晚晚死死罩住,意图將她彻底钉死在“骗子”、“第三者”、“恶毒女人”的耻辱柱上!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陆永强紧抿著唇,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在几个人的脸上来回扫视,他这儿媳妇还挺能耐的,一下子惹了这么多人来挤兑她。 陆永强越来越难看的面色让王春妮觉得,苏晚晚这一次肯定死定了! 而苏晚晚这个当事人却站在原地,脸上掛著笑容,她没有王春妮预想中的惊慌失措,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反驳。 她带著一丝兴趣,微微抬了抬下巴,像是在欣赏一场拙劣的表演。 “爸,嫂子才不是那样的人么!嫂子,你快跟爸解释一下!”陆远初沉不住气得替苏晚晚著急了。 “解释什么?被狗追著咬,还得去解释为啥被狗围攻?”陆永强暴脾气上来了。 陆远东眉头一皱,他爸明显是认定了苏晚晚。 陈白露面色一白看向陆远东,陆远东连忙打圆场道:“爸,二弟还没回来,这孰是孰非还得二弟这个当事人回来才能断定。 白露,你別以偏概全,听別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得学会去分辨真假!” 苏晚晚挑眉,陆远东这是想把陈白露摘出去。她这个大伯哥可不简单啊!陈白露要是有他一半沉稳那就稳贏了! “陆师长,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是无辜的。 陈白露不管是不是听信別人的话才乱说,她已经对我构成了伤害!” 王春妮不满地尖叫,“你受伤害?是你先伤害我们的。爹,你快让人把她扔出去!” 苏晚晚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她一把拎起王春妮就要往外走,“戏演完了,我也看够了,你可以滚了!” “你......”周文景和陈白露想阻止,苏晚晚一个眼神扫过去,两人就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王春妮不断挣扎,“爹,救我!你看她当著你的面都能这样对我。私下里她更是无法无天了!” 陆永强恨不得堵上耳朵,那一声“爹”叫得他心烦! 苏晚晚打开门的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映入眼帘。 陆远泽看著一脸怒气地苏晚晚反扭著王春妮的胳膊將她往外推,不由得愣了愣。 “陆远泽,你终於回来了!”王春妮哭著想要扑过去,苏晚晚却是一脚將她踹趴在了地上。 “二哥!”陆远初兴奋地抱著程小满走到了门口,“这个王春妮还有什么周文景一起污衊二嫂! 你可得给二嫂做主啊!” “陆远泽,我当初都是被苏晚晚算计的。 周文景都承认了,是他跟苏晚晚商量好了。 周文景勾引我,苏晚晚缠著你!他们就是为了將我们分开!”王春妮猛地扯住陆远泽的裤腿。 陆远泽嫌恶地向前迈了一步,他看向苏晚晚。见她没什么大碍,紧绷的嘴角这才弯了弯。 然后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没有任何犹豫,张开了双臂,將苏晚晚紧紧地、用力地拥入怀中! “我回来了。” 苏晚晚对於他的热情虽然有些错愕,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回抱了一下陆远泽,“回来就好。” 苏晚晚的声音闷闷的,带著点哽咽,这还是陆远泽第一次主动抱她。 陆永强看著相拥的儿子儿媳,虎目含泪,欣慰地点点头。 “远泽哥!”王春妮不死心地凑到陆远泽身边,脸上掛著泪痕,精心打扮过却掩盖不住那份刻意的淒楚,“远泽哥!你可算回来了!我......我好想你!” 她无视陆远泽瞬间冰冷的眼神和紧拥著苏晚晚的手臂,哭诉道:“远泽哥,以前是我鬼迷心窍,被周文景那个畜生蒙蔽了!我知道错了!我跟他没有真感情的!我爱的始终是你啊! 我们虽然没有办证,但是我们办过婚宴。我们也是实打实的夫妻啊!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这样算重婚的!” 她伸出手,想去抓陆远泽的胳膊。 陆远泽抱著苏晚晚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脏手。 陆远泽眼神锐利如刀,扫过王春妮那张虚偽做作的脸,然后,他鬆开苏晚晚,从怀里掏出一张摺叠整齐、却透著陈旧感的纸。 他单手將那张纸抖开,清晰地展示给所有人看。 那是一张手写的、字跡有些歪扭的声明书! 上面赫然写著: 本人王春妮,与陆远泽同志,虽於1973年12月摆过酒席,但並未办理结婚登记。 现双方自愿解除事实婚约关係,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谁也不能以任何藉口再去打扰对方的生活! 立字人:王春妮 日期:1975年10月5日 “王春妮同志,”陆远泽的声音冰冷平静,“之前,你就手签了这份解除婚约的声明,我也將我所有的积蓄给了你爹王大山作为补偿说从此两清。 怎么?现在你后悔了? 你別忘了,你先是签了这份字据,后又急不可耐地嫁给了周文景。” 王春妮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这才想起,当初她跟周文景滚完草垛,確实签了这个! 她以为陆远泽一个穷当兵的,也不算个男人,签了也就签了,谁知道...... “不......不是......远泽哥,那是......那是......”王春妮语无伦次,想狡辩。 “滚!”陆远泽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眼神冰冷彻骨,“別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晚晚面前!” 王春妮见陆远泽油盐不进,打算破罐子破摔,於是她当著陆永强的面说道,“首长,你大概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儿子离婚吧?” “王春妮!”苏晚晚怒了,招待所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看热闹了。 她要是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詆毁陆远泽,陆远泽今后还怎么在部队大院待,他还怎么带他那些兵! 王春妮看著恼羞成怒的苏晚晚笑得越发得意了,“怎么,急了?你要是不想他顏面扫地,你就把他让给我! 苏晚晚,你现在还是黄大闺女吧?你不是喜欢周文景吗?我跟他已经离婚了。他下个月就要回京市了,你可以跟著他一起回去!” 陆远东站在陆永强身后看著这场闹剧,眼里若有若无地带著一丝讥讽的笑意。 原来陆远泽不行?他没有孩子並且永远都不可能有孩子。 “啪!”的一声,苏晚晚率先打了王春妮一巴掌,“我今天不打得你哭爹喊娘,我苏晚晚跟你姓!” 说罢,她就左右开弓开始了她对王春妮的单方面殴打,“我让你污衊我丈夫,我让你欺负我丈夫!” 苏晚晚一拳一脚地往王春妮身上招呼,王春妮疼得撕心裂肺,“我要报警,你这个资本家敢打我!我要去派出所! 啊……救命啊,周文景,爹!救我!” 第44章 奇怪的男女 陆永强有些同情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这儿媳妇原来这么彪悍!也不知道他这刚认的儿子抗不抗揍! 陆远泽皱眉拉开了苏晚晚,苏晚晚眉毛一竖,满眼质问,你要帮她? “別打疼了你的手!”陆远泽很是识趣地解释。 苏晚晚起身,她看著缩成一团不断嚎哭的王春妮,又看了看躲在角落的周文景和陈白露,冷笑道:“你们倒是继续说啊。 陆团长回来了!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 王春妮的哭嚎卡在喉咙里,周文景和陈白露像被掐住脖子的鸡,脸涨成猪肝色。 苏晚晚揉了揉手腕,冷冽的目光扫过全场。 “说啊。”她笑著挑了挑眉,“周文景,你娘咳血的药钱,是靠污衊我换来的?別忘了你的欠条还在我手里。 王春妮,是周文景绑著你跟你滚了草垛?不是你自愿的?那你应该去派出所告他,让他蹲大牢去! 陈白露,你一次次挑事儿,是觉得我不敢打你是不是?” 苏晚晚挽起胳膊刚迈开腿,陆永强连忙大喊, “警卫员!”他小心看了一眼苏晚晚, “把这两个渣渣给我扔出去!至於你,陈白露是吧?远东要娶你我们无权干涉,他是个成人了,对自己的行为负得起责任。 但是,如果你进了我们陆家门,再这么污衊至亲,那你就不用进我的家门了!” 他得帮儿媳妇赶紧解决这些烦人的人。 好好的心情都被他们破坏了,还耽误了他认回亲儿子的时间,陆永强心里也是恼怒。 两个警卫员將人拖出去之后,陆远东也对著陈白露使眼色。 陈白露不情不愿地道歉:“爸,是我的错,我没有调查清楚就胡言乱语。晚晚,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大嫂吧。” “我没大嫂,別乱攀关係!”苏晚晚不给她留一点情面。 陈白露懊恼地看向陆远东,陆远东示意她闭嘴。 闹事儿的人离开后,招待所套间內陷入一片沉寂。 陆远泽看向陆永强,喉结滚动了一下,第一次显露出近乎笨拙的紧张。 陆永强眼眶瞬间通红。他仔仔细细端详著陆远泽的眉眼,这孩子跟眼睛很像他妈妈,鼻子倒是隨了他。 “孩子......”陆永强声音哽咽,强压著翻涌的情绪,伸出布满枪茧的大手,用力按在陆远泽肩膀上,仿佛要確认这失而復得的真实, “你母亲她叫林雪娟,她最喜欢在院子里种茉莉,你小时候,总爱追著她要吃,你被抱走那天,她哭晕过去三次。”铁血司令的声音破碎不成调,滚烫的泪终究砸在儿子军装肩章上。 “爸。”陆远泽哑声开口,只一个字,重若千钧。 “哎!哎!”陆永强连声应著,用力拍打儿子的肩膀,脸上涕泪纵横,却绽开一个大大的、毫无形象的笑容。 他猛地转向苏晚晚,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激赏和感激,“晚晚!好孩子!多亏了你我才找到了远泽。你们啊,快点收拾东西,跟我回去见见你们的母亲。 远泽,你母亲一定很开心!” 角落里的陈白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酸水几乎要將她淹没。 都是儿媳妇,陆永强看向苏晚晚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疼爱与亲近,而对她,只有审视与冰冷。 “爸,去京市之前,我想先陪晚晚去一趟杨树村农场。”陆远泽扶著苏晚晚坐下,“她父母在那里,我们得去看看。” “应该的!必须去!”陆永强立刻点头,转头便喊他的警卫员,“小张!立刻去办通行手续!把车加满油!再准备东西!麦乳精、奶粉、罐头、新、厚被......还有治疗冻疮的药膏,有多少装多少!亲家受苦了,我们得好好补上!” 陈白露看著警卫员匆匆记下那一长串清单,再想想陆家对自己所谓的“订婚”至今毫无表示,心头那点嫉恨如同毒藤疯长。 她扯了扯陆远东的袖子,却被对方不动声色地避开,只换来一个警告的冰冷眼神。 这一日,陆永强硬要挤入陆远泽的家属院休息,美其名曰要给未来亲家准备东西。 苏晚晚也没有反对,毕竟他们父子阔別二十多年,有许多话要说。 程川跟陆远初也硬凑到了家属院,说是要帮他们照顾程小满。 苏晚晚想要改变母亲遇到渣男的命运,所以她一直犹豫自己应不应该收养她。 她想著,若是给她换了家庭,会不会她的命运轨跡就会改变得更彻底。 她很希望程川跟陆远初能收养她。当然,她也会一直关注著她。 程川倒是一点也不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了,“孩子是我捡的,我来负责自然是最好的。” 苏晚晚此刻倒是真觉得程川可真是过分暖心了。 不过,这样的阳光大男孩同情心这么泛滥,当他的媳妇估计免不了受委屈,想到这里,她同情地看了一眼陆远初。 苏晚晚在陆远初的帮助下为大家包了一顿肉饺子,陆永强边吃边称讚,“远泽,你吃了二十多年的苦,可算是苦尽甘来了,有这么一个好媳妇,你將来亏不了。” 陆远泽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晚晚。 苏晚晚心里却在打鼓,陆远泽会不会嫌弃她太爱表现了。他一会儿是不是又要说教,“苏晚晚,记清楚你的身份,我们是假结婚!”想到这里她撇了撇嘴。 第二天一早,苏晚晚就收拾好了许多东西打算给父母带过去。 陆远泽很自觉地將大包袱背了起来。 考虑到距离,两人打算坐火车过去。 只是,苏晚晚一上火车就总感觉有一道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盯著她似的。 不过,就凭陆远泽跟自己的战斗力,就算有歹人那也说不准谁吃亏! 一直到下火车坐上去杨树村的牛车,苏晚晚才终於確定那个紧盯著自己的人是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人。 她跟著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男人也一起拼坐在了他们的牛车上。 “姑娘,你去哪里啊?”女人率先开口,她旁边的男人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杨树村。”苏晚晚本不想答应,但是想著若是她也是杨树村的,那么將来委託她多关照一下父母也是好的。 “额,我们也是。我叫许灵,杨树村三大队的。”女人似乎有意与她攀谈。 苏晚晚点点头,“我去杨树村探亲。” 一旁的男人警惕地看了苏晚晚一眼,然后下意识地抓住了女人的手。 女人费力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奈何挣扎许久一点用也没。 第45章 看望下放的父母 陆远泽看著男人眼里的敌意,第一时间將苏晚晚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苏晚晚也识趣地不再跟两人对视,她紧紧抱著陆远泽的胳膊开始补充能量。 许灵的目光时不时掠过苏晚晚,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哀求。 “咳......”赶车的张老汉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尷尬,他乾咳一声接著说道,“苏同志,陆同志,前面不远就是杨树村了。苏教授两口子就在村西头。” “谢谢,张大爷。”苏晚晚对於赶车老汉的热情连忙给予回应。 “苏教授?”许灵有些欣喜地开口,“你们是苏教授的亲戚?” 苏晚晚这才认真地打量起许灵,她似乎认识自己的父母,“嗯。我们这次来就是看望他们的。” 许灵的眼神亮了一下,“我就住在他们隔壁。”说来,许灵能够逃跑还是多亏了苏教授。 “哼!”旁边的男人重重地哼了一声,打断了许灵的话。他眼神阴鷙地瞪著她,“闭嘴!少跟外人嚼舌根,你最好安分点!再敢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別说是苏教授,就算再来几个人,老子也不怕!” 他的威胁赤裸裸,丝毫不避讳苏晚晚和陆远泽在一旁。 许灵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脸色更白了。 牛车上的气氛再次降至冰点。 苏晚晚和陆远泽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些许凝重。 等到牛车在村口停下时,陆远泽拉著苏晚晚的手直直走向村西头。 许灵则在男人的拉扯下踉蹌著跟在后面。 街里收工回来的村民扛著农具路过,他们看到陌生的军人和衣著体面的年轻姑娘,都好奇地驻足观望。 再看向踉蹌著被刘辉拽著的许灵时,眼睛里都流露出一丝同情。 忽然间,苏晚晚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佝僂著身子背著一捆比人还高的柴火,一瘸一拐地在前面不远处走著。 “爸!”苏晚晚匆忙跑了过去。 陆远泽也迈开了步伐跟了过去。 苏振华听到喊声,疑惑地转过头,待看清来人时,浑浊的眼里先是茫然,隨即便难以置信地喊道:“晚晚!” 陆远泽背著一个硕大的包袱,又轻鬆地接过苏振华背上的柴火。 苏振华看向苏晚晚,“这是?” 苏晚晚看著苏振华的腿面色凝重地回答:“我丈夫,您女婿。爸,您的腿......” 苏振华见到他们身后的许灵不由得愣了愣,隨即他嘆了口气道,“回家......回家我再跟你说。” 苏晚晚点点头,便搀扶著苏振华向前走去。 苏振华口中的“家”,是紧挨著生產队牛棚搭起来的两间低矮土坯房。 墙壁斑驳,屋顶铺著厚厚的茅草,窗户是用塑料布钉住的,四处漏风。 院子很小,但收拾得异常乾净整齐,墙角甚至还种著一小畦越冬的青菜,绿意顽强地挣扎著。 一个同样瘦削但气质温婉的妇人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择菜,正是苏晚晚的母亲,路月。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当看到跟丈夫一起回来的女儿时,她手中的野菜“啪嗒”掉在地上,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样。 “妈!”苏晚晚泪崩,扑过去跪在母亲面前,紧紧抱住她。 “晚晚......”路月的眼泪瞬间决堤,颤抖的手一遍遍抚摸著女儿的脸庞和头髮,仿佛在確认这不是梦境。“你怎么来了?路上辛苦不?冷不冷?饿不饿?”一连串的问题涌出,带著母亲最朴实的关怀。 “妈,我不冷,不饿......”苏晚晚擦了一把脸。 “我们快些烧饭吧,孩子们赶路都累了!”苏振华在一旁跟著抹著眼泪。 陆远泽將肩上沉重的柴火轻轻放在墙角,又將手里拎著的大包袱放在门口唯一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上,沉声道: “爸,妈。我是陆远泽,晚晚的丈夫。我来晚了,让你们受苦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沉甸甸的责任感和一丝愧疚。 路月这才仔细看向陆远泽,军装笔挺,身姿如松,面容冷峻却眼神坦荡。 她拉著女儿的手站起身,对著陆远泽露出一个温柔又带著感激的笑容:“好孩子,快別这么说。 因为我们两口子,晚晚也没少吃苦,如今她白白胖胖,你功劳肯定不小。” 陆远泽脸上一红,苏晚晚却是忙著拿出了许多去了包装的方便麵和火腿,“今晚简单吃点。我跟远泽带了不少好东西给你们呢。” 陆远泽主动接过了苏晚晚手里的东西,“爸妈,你们跟晚晚去屋里歇著吧。我来烧饭就行!” 老两口刚想拒绝就被苏晚晚硬拖著走回了房间里。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陈设更是简陋到了极点:一张用土坯垒起的炕,上面铺著薄薄的旧褥子;一张破旧的桌子;两把用木头钉成的凳子;墙角堆著一些农具和杂物。唯一算得上“贵重”的,是一个小小的、擦拭得鋥亮的煤油灯。 苏晚晚看得心酸不已,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从包袱里拿出陆永强准备的东西——几罐麦乳精、奶粉、一大块腊肉、几包点心、崭新的手套、围巾,还有几盒冻疮膏和常用药品,一一放在桌子上。 “爸、妈,这些是远泽父亲为你们准备的。 你们別捨不得吃。以后我会按时给你们打钱。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啊一定得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苏晚晚仔细地叮嘱著。 看著桌上这些在乡下堪称奢侈品的物资,苏振华和路月都愣住了。“晚晚,这.....你別太浪费钱了。” “不浪费,应该的。”陆远泽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爸妈这些年受苦了。晚晚是我妻子,照顾你们是我的责任。你们不用给我省著。” 正说著,门外传来一阵喧闹。 原来是村民们听说苏教授的女儿和当军官的女婿来了,还带了很多好东西,都好奇又热情地围了过来。 孩子们挤在门口探头探脑,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苏振华拿出了许多小火腿肠一一分发给了门口的小孩子。 村民们连忙替自家孩子推拒,“使不得,使不得!” 苏振华却是佯装生气道,“给孩子们的,这些年我们夫妻没少受你们照顾。要不是你们,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撑下去呢!” “苏教授!你又跟我们客气了!”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一个五十多岁、穿著洗得发白的干部服的男人快步走来,脸上带著真诚的笑容,他是杨树村的村长,王茂才。 第46章 痛打刘辉 “王村长!”苏振华连忙拉著女儿介绍,“村长,这是我女儿晚晚,这是她爱人,陆团长。” 陆远泽连忙跟王茂才握手,“多谢村长对我爸妈的照顾!” 王茂才连忙摆手:“哪里哪里!苏教授和路教授是文化人,懂道理,肯吃苦,教孩子们识字,帮队里看帐目,还帮大傢伙看病,村里人都念他们的好!我们也没帮上啥大忙,就是尽力让他们少受点刁难罢了。” 苏晚晚看著这些穿著破旧、面有菜色但眼神淳朴的村民, 她拿出几包果,分给眼巴巴的孩子们:“来,孩子们,拿著甜甜嘴。” 孩子们欢呼一声,怯生生地接过果,脸上笑开了。大人们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感激。 村民散去后,苏家的小土屋里终於安静下来。陆远泽忙著用新拿来的腊肉和家里的白菜燉了一大锅汤,又煮了稠稠的玉米糊糊。昏黄的煤油灯下,一家人围坐在小方桌旁,吃著这顿在苏家父母看来已是无比丰盛的晚餐。 苏晚晚一边吃,一边讲述著自己和陆远泽相识、结婚的经过,以及京市那边的情况,当然略去了穿越和银鐲的秘密。陆远泽话不多,只是偶尔补充几句,但眼神一直关注著苏晚晚和岳父母。 当说到陆远泽竟然是陆永强司令失散多年的儿子时,苏振华和路月都震惊得说不出话,隨即又是巨大的欣慰和激动。 “好!好!远泽苦尽甘来,你们都是好孩子!”苏振华激动地直拍大腿。 路月则拉著女儿的手,仔细端详著她手腕上那枚古朴的银鐲,眼神有些恍惚,仿佛想起了什么遥远的往事,喃喃道:“这鐲子......看著真眼熟......” “妈?”苏晚晚心头一动。 路月回过神,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式样古朴,挺好看的。”她没有深说。 晚饭后,路月收拾碗筷,苏晚晚帮忙。在狭小的灶台边,路月压低声音,神情复杂地说:“晚晚,听你爸说,你是跟许灵和刘辉坐一趟牛车来的?” “妈,您认识他们?”苏晚晚立刻追问。 路月嘆了口气,脸上满是怜悯:“唉,许灵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家是邻县更偏远山沟里的,家里穷得揭不开锅。 两年前,她娘为了给她哥哥凑彩礼,把她『卖』给了我们村三大队的刘辉当媳妇。 刘辉比她大二十多岁,前头死了老婆,脾气暴躁,好喝酒,喝了酒就打人...... 喏,咱们家不远处就是刘辉的家。” 苏晚晚听得心头一紧。 “许灵刚嫁过来时,才十七八岁,水灵灵的,性子也倔。她不愿意,听说......是被她娘和哥哥捆著送来的。”路月的声音带著不忍, “嫁过来没多久,她就跑了。刘辉找了大半年没找著,也就死心了。 谁想到,大概是今年夏天,刘辉的亲戚说是在安城看见过她。当时她还大著肚子。刘辉知道了就去安城找她了。 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苏晚晚嘆了口气,遇到狠心的父母也是许灵的不幸。不过她眼下更关心的是苏振华的腿,“我爸的腿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路月红了眼眶,“我让他去看看,他死活不去。说起来,你爸的腿也是因为刘辉。我们跟刘辉在一个大队,他天天偷懒,什么活都让你爸替他。 有一次你爸实在忍不住说了他几句,他就拿棍子打伤了你爸的腿。 不过他也不是无缘无故刁难你爸,当初是你爸硬拉著刘辉喝酒才给了许灵逃跑的机会。你爸啊实在看不惯那孩子天天被打,所以才了许多钱宴请刘辉让许灵趁机逃走。” 苏晚晚顿时怒了,这个恶棍!他动別人她可以不管。可是动她爸,那他就得教教他怎么当个人!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男人粗暴的咒骂和摔打东西的声音。 “是刘辉家!”路月脸色一变。 苏晚晚和陆远泽对视一眼,立刻冲了出去。苏振华也跟了出来。 声音来自不远处刘辉家的院子。只见刘辉正揪著许灵的头髮,把她从低矮的屋子里拖出来,嘴里骂骂咧咧:“臭婊子!还敢瞪老子!在外面生个野种,给老子戴绿帽,你还敢发脾气。说,那个野种在哪里? 那个男人在哪里?” 许灵鼻青脸肿,但是依旧倔强地瞪著他,“我就知道你是个畜生,我要是带著孩子回来,你肯定把孩子转手就卖了。我不会告诉你孩子在哪里,更不会告诉你我丈夫在哪里!” “你丈夫?!呵,你倒是真敢说!”刘辉恼羞成怒又打了许灵几下,“他是你丈夫,我是谁?” 许灵吐了一口带著血的唾沫,“我跟他领证了,我们是合法夫妻。你只不过是个买卖人口的混蛋!” 刘辉猩红著眼高高抬起了拳头。 “打女人算什么本事?!”苏晚晚厉声呵斥道。 刘辉瞪向苏晚晚,“怎么?你他妈的想多管閒事?” 苏晚晚挽了挽袖子,她將身上从现代带来的厚厚的羽绒服脱了下来放到了陆远泽手里,陆远泽皱眉,他媳妇这是要出手了? “我来当你一会儿亲妈,教教你怎么做个人!”苏晚晚看了一眼苏振华的腿,没有人能惹了她还能没事儿人似的跟她叫囂。 刘辉被苏晚晚的话激地暴跳如雷,他猛地甩开许灵,然后死死盯住苏晚晚:“臭娘儿们,给你脸了是吧,今天老子连你一块收拾!”说完,他抡著砂锅大的拳头就朝苏晚晚冲了过来。 “晚晚!”路月嚇得失声尖叫,下意识想衝过去挡在女儿前面。 苏振华也急得往前迈了一步。 然而在刘辉手落下的瞬间,陆远泽已经牢牢扣住了他的手腕。 “啊!”刘辉只觉得手腕像是被钢钳夹住,剧痛钻心。 苏晚晚不满地瞪了一眼陆远泽,阻碍她发挥,真是扫兴。 她慢悠悠从陆远泽手里接过自己的外套,“你得学学我男人,媳妇得护著。你动不动就打骂,人家不跑才怪。”说著她出其不意地一脚踹向了刘辉的腿。 只听“咔嚓”一声,刘辉便躺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他的哭嚎瞬间引来了许多人。 村民们平时都受他欺负,敢怒不敢言。如今看著他滚躺在地上抱著腿哭喊,大家都以为他又想讹人。 “刘辉!你又发什么疯!”王茂才怒喝道,“陆团长和苏同志是贵客!你再敢胡闹,別怪我不客气!” 刘辉咬著牙喊道,“我的腿被这娘儿们踹折了,快送我去医院!” 王茂才对於他这个泼皮无赖很是无奈,“刘辉,丫头那么瘦小一个人,还能踹折你。行了,別装了。明天我准你休息,不扣你工分!再演下去,你今年就別想分到一点粮食!” 第47章 漫长而微妙的一夜 刘辉看著全村人都对他怒目而视,忍不住暴怒道:“信不信老子挨个砸了你们的家!” 王茂才忍不住踢了刘辉一脚,“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你別以为我们怕你!苏教授,別搭理他,快带著你闺女女婿回去休息吧! 许灵,你今晚暂且去我家跟你大婶儿休息一晚!让这个人自己在这里撒泼吧!” 路月连忙拉住女儿女婿就往家里走。 王茂才跟著村民也陆续离开。 刘辉疼得齜牙咧嘴却是忍住了叫唤,刚才苏振华的女婿那几下子明显不弱,加上他是军人。他知道闹下去他未必能有好果子吃。 回到苏家小屋,气氛有些沉重,又有些温暖。 “晚晚,远泽,”苏振华打破了沉默,语气带著感激和一丝忧虑,“你们......刚才远泽出手,会不会对你们有影响?毕竟刘辉那人是个出了名的无赖。”他担心女婿的军人身份因此惹上麻烦。 陆远泽沉稳地开口:“爸,您放心。保护妇孺,是军人的本分。没事的!” 他语气中的篤定和自信,让苏振华夫妇安心不少。 “那就好,你们早点歇著,铺盖都是你们刚拿过来的新的。”苏振华拉著路月就往外走。 苏家只有一铺炕。苏振华坚持让女儿女婿睡炕上,他和老伴要去隔壁邻居家借住。 陆远泽坚决不同意,最后拗不过苏振华的坚持,他和苏晚晚睡在了炕上。 苏晚晚又一次跟陆远泽同床共枕了。虽然中间隔著一点距离,但在狭小的空间里,他的气息无所不在。 寒风在土墙外呼啸,冰冷的土炕透著寒气。苏晚晚蜷缩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黑暗中,一只温热的手臂迟疑地伸了过来,带著不容拒绝的力道,將她往怀里带了带。 苏晚晚转过身正对著陆远泽。 “炕冷。”陆远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肌肉绷紧。 苏晚晚感知到他身体的异常,顿时皱眉问道:“你这也不是完全没反应,我觉得我还是给你看看吧!” 陆远泽满头黑线,刚刚涌上来的那股火顿时灭了个无影无踪,“你確定要看?” 他的声音低沉微哑,带著一种被撩拨后压抑的燥热感,在狭小土炕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他呼出的热气拂过苏晚晚的额发,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慄。 苏晚晚仰著脸,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想像他此刻紧蹙的眉头和那双深邃眼眸中的无奈。 她梗著脖子,手指隔著薄薄的秋衣,精准地按在他腹肌上,语气带著医者的篤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恶趣味, “当然要看!医者父母心!陆团长,医生眼里无男女,你这明显是神经系统功能正常,生理反射存在,问题很可能出在心理层面或者......某个环节的传导上。”她边说,指尖还沿著他紧绷的腹肌线条往下探了探,像是在寻找某个开关。 “苏晚晚!”陆远泽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瞬间绷得像拉满的弓弦,那只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力道大得让她几乎嵌进他怀里。 另一只手闪电般擒住了她作乱的手腕,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 黑暗中,他的呼吸粗重了几分,带著一种濒临失控的灼热气息,咬牙切齿地低吼:“你再乱动,信不信我......我证明给你看?!” 他猛地翻过身,沉重的身躯带著强烈的压迫感覆压上来,灼热的体温和男性气息瞬间將她完全笼罩。 苏晚晚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隔著衣料传来的、强健肌肉的轮廓。 “你......你想怎么证明?” 苏晚晚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被身后冰冷的土墙和身前滚烫的“火山”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那股属於军人特有的、绝对掌控的力量感让她心跳如擂鼓。 陆远泽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黑暗中,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她,仿佛在审视一只掉进陷阱还不知死活的小猎物。 那股强烈的、带著侵略性的男性气息,混杂著压抑许久的某种渴望,几乎要將她吞噬。 苏晚晚挑衅似的凑了上去,陆远泽瞬间化被动为主动,唇齿相连...... 就在这紧绷到极限的瞬间, “啊......”隔壁刘辉家的方向,刘辉的尖叫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清晰地穿透了薄薄的土墙。 那叫声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土炕上几乎燃起的烈火。 陆远泽的动作猛地顿住。 苏晚晚也愣住了,心里那点恶作剧的心思瞬间被刘辉的惨叫衝散。 陆远泽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那股几乎要爆发的灼热气息被强行压了下去。 他缓缓鬆开了钳制苏晚晚的手,身体也重新躺平,只是依旧將她牢牢圈在怀里,声音恢復了惯常的冷硬,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睡觉!” 他手臂的力道带著不容抗拒的意味,苏晚晚被他按在怀里,脸颊紧贴著他温热坚实的胸膛,听著他渐渐平復却依旧有力的心跳,感受著他身体残留的紧绷和滚烫。 刚才那惊心动魄的靠近和此刻霸道却带著保护的禁錮,让她脸颊发烫,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哦......”她难得老实下来,闷闷地应了一声,不敢再乱动。 手腕上被他攥过的地方还隱隱作痛,但更清晰的,是紧贴著他身体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量,驱散了土炕的冰冷,也让她手腕上的银鐲再次传来熟悉的温热感,能量格无声地增长著。 陆远泽没有再说话,只是闭著眼,胸膛隨著呼吸规律地起伏。 但苏晚晚知道,他没睡。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头顶的视线,带著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 两人就维持著这样紧密相拥的姿势,在冰冷的土炕上度过了漫长而微妙的一夜。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苏晚晚就悄悄起了身。父母还没回来,陆远泽睡在外侧,呼吸均匀。 她轻手轻脚地溜出小屋,眼神冰冷地扫了一眼刘辉家那紧闭的、破旧的院门。一个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形。 第48章 栽赃 苏晚晚从给父母带来的那个大包袱里,飞快地抽出几样东西。 一罐密封得极好的麦乳精,一块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足有四五斤重的腊肉,还有两包印著“高级奶”字样的果。 她像一只灵巧的狸猫,借著清晨的薄雾和尚未完全散去的夜色,悄无声息地潜到刘辉家那矮小的土坯院墙下。刘辉家的破木门虚掩著,显然昨天被踹坏后还没来得及修好。 苏晚晚毫不犹豫地闪身进去。 院子里一片狼藉,充斥著劣质酒气和一股酸腐味。她目光锐利地扫过,迅速找到了目標——靠近牛棚的一个废弃鸡窝,里面堆著些烂稻草。 她將麦乳精罐子、腊肉和奶飞快地塞进那堆烂稻草深处,只露出一点点不易察觉的边角。做完这一切,她迅速退了出来,没有留下任何痕跡。 回到自家小屋门口,苏晚晚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换上了惊慌失措的表情,声音陡然拔高,带著哭腔,足以惊醒左邻右舍: “爸!妈!远泽!不好了!东西......东西不见了!昨晚带来的麦乳精、腊肉,还有给村里娃娃的奶,全都不见了!” 她的声音在清晨寂静的村庄里格外刺耳。 歇在邻居家的路月和苏振华闻声立刻冲了出来,满脸惊愕:“什么?不见了?” 陆远泽也紧隨其后走了出来,他目光锐利地在苏晚晚脸上一扫,隨即看向她指向的空地,眉头紧锁。 苏晚晚的哭喊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杨树村的寧静。 本就对昨天刘辉打人事件心有余悸的村民们,纷纷被惊动,披著衣服就围拢了过来。 “苏同志,咋回事?啥东西丟了?”王茂才村长也匆匆赶来,脸色凝重。 “是首长给我爸妈带的营养品!”苏晚晚眼圈泛红,指著空地说道,“麦乳精,腊肉,还有给孩子准备的奶,昨晚放在这屋檐下的,现在全没了!我们才来一天啊......” 她的话立刻点燃了村民们的怒火。首长给苏教授带的慰问品!还是给全村孩子准备的!这简直是虎口夺食! “天杀的!谁这么缺德!” “肯定是刘辉!以前谁家有好东西他都得去『沾点光』!” “没错!除了他还有谁!手脚不乾净,还打人!” “搜!村长,搜他家!肯定是他偷的!” 群情激愤。王茂才脸色铁青,昨天刘辉闹事,今天又出这事,简直是在打他这个村长的脸!他大手一挥:“走!去刘辉家!” 愤怒的村民们簇拥著苏晚晚一家和王茂才,浩浩荡荡地冲向刘辉家。 刘辉昨天被踹了一脚,又惊又怒,加上腿疼,正躺在炕上哼哼唧唧,听到外面震天的喊声,心里咯噔一下,刚想爬起来,院门就被“砰”地一声踹开了! “刘辉!把偷的东西交出来!” “滚出来!你个贼偷!偷我们东西就算了,首长送给苏教授的东西你也偷!” 村民们堵在门口叫骂。刘辉又惊又怒,瘸著腿衝出来:“放屁!谁偷东西了!老子......” “搜!”王茂才根本不听他狡辩,直接下令。几个壮实的村民立刻衝进他乱七八糟的屋里翻找。 “哎!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搜我家!”刘辉急得跳脚,想去阻拦,却被其他村民拦住。 “村长!找到了!在这里!”一个眼尖的村民在牛棚边的废弃鸡窝里,一把扯出了那罐麦乳精!接著是腊肉、奶!东西被烂稻草覆盖著,但露出的部分无比眼熟! “证据確凿!刘辉!你还有什么话说!”王茂才指著赃物,气得浑身发抖。 “好啊刘辉!偷首长的慰问品!你这是破坏军民团结!” “打他!送他去公社!” “对!送公社!让他蹲篱笆子(监狱)去!” 看到赃物被“当场搜出”,村民们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刘辉平时偷鸡摸狗、好吃懒做、殴打许灵的恶行被一件件抖落出来,唾骂声不绝於耳。 刘辉看著群情激愤的村民和铁证如山的“赃物”,百口莫辩,脸色惨白如纸:“不是我......是有人陷害我!是许灵,一定是许灵那贱货!” 王茂才背著手呵斥道,“许灵在我家压根没出来,你胡乱攀咬也得摆事实讲道理!” 在村民们愤怒的声討和铁证面前,刘辉的辩解苍白无力。 王茂才当即拍板,让民兵押著垂头丧气的刘辉,带著赃物,直接扭送公社处理!等待他的,將是严厉的惩罚。 看著刘辉被押走的背影,苏晚晚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解决了这个隱患,父母在村里的日子应该能太平不少。她悄悄握紧了母亲的手。 风波平息后,苏家小屋。 陆远泽的目光落在苏晚晚脸上,带著审视和一丝瞭然。 苏晚晚坦然地回望,声音不大却清晰:“妈,爸,对付恶人,有时候就得用点『恶』办法。跟流氓讲道理,他们听不懂。 只有这样,他以后才不敢再招惹我们家,也不敢再欺负你们。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苏振华嘆了口气,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没再说什么。陆远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责备,反而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纵容。 临近春节,家家户户都开始置办起了年货,苏振华夫妻將苏晚晚带来的东西给附近的邻居都分了。村里的孩子们也都得到了奶。 村里那个总是挑事儿混混被抓以后,他们心里別提多高兴了。 以前过节,他们都低调地將好吃的东西藏著掖著,生怕刘辉晃荡到他们家来个大扫荡。 今年他们可以大大方方地將好吃的好穿的给孩子们了。 这还得多亏苏教授的闺女。 苏晚晚和陆远泽在杨树村一时间很受欢迎。 这天一早,苏母给苏晚晚收拾好了包袱,“这里没什么稀罕货,我给你点儿钱,你到了京市给远泽的父母买些东西。他们对我们大方,我们也不能太吝嗇了。” 苏晚晚將包袱里的钱拿出来递给母亲,“妈,我不是说了我有钱吗!这钱你们留著!” “你这丫头,这是我跟你母亲的心意!”苏振华佯装生气道。 苏晚晚挑眉,“那行吧,回头我再给你们打钱,你们可別不让我尽孝心!” 路月无奈道,“好了,快点出发吧。临近春节,回乡的人多。车上多留心!” 第49章 火车上的插曲 通往县城的牛车上。 苏晚晚靠在陆远泽身边,杨树村在视野中渐渐变小。 她们来杨树村时就將程小满託付给了程川,程川忙著训练,照顾孩子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李嫂子的肩上。 想起王娟,苏晚晚忍不住皱眉,这下子她又有了纠缠程川的藉口。不过程川也是自找的。 “在想什么?”陆远泽看著苏晚晚变化多端的表情忍不住开口。 “没什么,我就是想,陆远初是你妹妹,要是將来她嫁给程川,那程川就得叫你一声哥了!” 陆远泽皱眉,“想他们做什么!” “没什么,这不是想到他肯定又得把小满託付给李嫂照顾吗?车站到了,我们赶紧去买票吧!” 县城的火车站,人山人海。陆远泽护著苏晚晚艰难地挤上了火车。 陆远泽刚拉著苏晚晚坐好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女声,“呦,真是巧了,这不是二弟跟苏同志嘛!” 苏晚晚抬头一看,陈白露挽著陆远东的胳膊,正从过道那头挤过来,脸上掛著刻意挤出的惊喜笑容。 陈白露穿著崭新的“的確良”小翻领外套,脖子上繫著红纱巾,显然是精心打扮过。陆远东则是一身崭新的军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只在对上陆远泽时微微頷首:“二弟,弟妹。” “大哥,陈同志。”陆远泽的回应冷淡而疏离,手臂依旧稳稳护著苏晚晚。 陈白露的目光在苏晚晚身上扫过,最终落在陆远泽脚边那个不起眼的军绿色大帆布包上,撇了撇嘴:“晚晚啊,这趟车挤得很,带这么多东西多累赘?要不你们跟我们挤挤?远东哥特意托人买的软臥票,宽敞著呢!”她故意晃了晃手里两张硬纸票。 “不必了,我们坐这里挺好。”苏晚晚语气平淡。软臥?也是,陆远东的身份的確够格买软臥。 陈白露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掛不住,哼了一声,拉著陆远东在隔著过道的斜对面坐下。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好用,??????????????????.??????等你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她故意拿出一个印著“国营糕点厂”字样的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块黄澄澄的鸡蛋烙饼,散发出一丝油香。她拿起一块,小口小口地吃著,眼神却不时瞟向苏晚晚这边,带著明显的炫耀意味——这年头,能带上火车的白面鸡蛋饼,可是顶顶好的吃食了。 苏晚晚压根没看她表演,只觉腹中飢饿。她拍了拍陆远泽的手臂,示意他低头,然后神秘兮兮地拉开帆布包拉链,伸手进去摸索。陆远泽高大的身影正好挡住大部分视线。 片刻,苏晚晚变戏法似的掏出两个用乾净白布裹著的、还带著温热的东西。 陆远泽眼神微动:“这是?” “汉堡!”苏晚晚压低声音,带著点小得意。她飞快地剥开白布,露出里面夹著厚厚酱牛肉、翠绿生菜和金黄煎蛋的鬆软白麵饼,浓郁的酱香和麦香瞬间逸散开来,霸道地盖过了车厢里的浑浊气味。 紧接著,她又掏出两个纸袋——一袋是炸得酥脆金黄的薯片,另一袋是裹著霜的甜甜圈! 陈白露正啃著乾巴巴的烙饼,鼻尖猛地捕捉到那股从未闻过的浓烈肉香和甜香。 她下意识地伸长脖子,正好看见苏晚晚將那个夹著大块酱肉、色彩鲜艷得晃眼的“白面肉夹饃”递给陆远泽。而她自己手里那个金黄色的圆圈点心,看著就鬆软诱人,还有一袋薄如蝉翼、炸得金黄的......土豆片?! 陈白露手里的烙饼瞬间味同嚼蜡。她眼睁睁看著陆远泽接过那“肉夹饃”,咬了一大口,酱汁丰盈,肉香四溢。苏晚晚则捏起一片薯片,“咔嚓”一声脆响,听得人牙根发痒,又咬了一口甜甜圈,鬆软的质地和甜蜜的滋味仿佛隔著空气都能感受到。 周围的旅客也纷纷侧目,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同志,你这......是啥好东西啊?哪买的?”旁边一个大娘忍不住问。 “家里自己做的。”苏晚晚含糊地应了一句,撕下半块甜甜圈递过去,“大娘尝尝?” 那大娘受宠若惊地接过,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哎哟!又甜又软!比供销社的槽子糕还好吃!” 陈白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手里的烙饼被她捏变了形。 她精心准备的“高档货”在苏晚晚拿出的这些闻所未闻的美食麵前,简直成了难以下咽的粗粮! 强烈的嫉妒和挫败感像毒蛇一样噬咬著她的心。凭什么?一个成分不好的资本家小姐,凭什么能拿出这些东西?凭什么处处压她一头? 陆远东镜片后的目光也落在苏晚晚手中的食物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冷意。 苏晚晚好奇地开口,“你们不是买的软臥吗?怎么跟我们一样挤在这里?” 陈白露面色一白,“这站没有,到下一站才有空位。我们暂且坐在这里而已。” 苏晚晚坐直身子不再搭理陈白露,有那功夫不如闭目养神一会儿。 苏晚晚吃完汉堡便靠在陆远泽肩膀上眯著了。她也不知道陈白露和陆远东是什么时候去的臥铺。 在杨树村两天可给她累了个够呛。 一觉睡醒时,火车已经在京市站停稳了。 站台上寒风凛冽,一辆掛著军牌的黑色伏尔加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一个穿著军大衣的年轻司机笔挺地站在车旁。 “二少爷,二少奶奶,司令和夫人派我来接你们。”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陆远泽点点头,护著苏晚晚上车。 司机隨后又看到了不远处的陆远东跟陈白露,他连忙呼喊,“大少爷!” 陆远东闻声便走了过来。 “大少爷,您怎么没说您今天回来。真是太巧了,我来接二少爷,您也一起上车吧!” 陆远东看了身旁的陈白露一眼,“我带了个人,车里不太宽敞。你们先回。我们隨后就到!” 司机迟疑地点点头,“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陈白露看著那鋥亮的车身和专属司机,又瞥了一眼自己和陆远东准备去搭乘的公交车,心里那股酸水几乎要溢出来。她用力掐了陆远东的胳膊一下,陆远东面无表情,只淡淡道:“走吧。” 第50章 手不听使唤 轿车驶入一片静謐的军区大院,最终在一栋带著小院、灯火通明的中式二层小楼前停下。 门廊下,陆永强和林雪娟早已等候多时。 “爸!妈!”陆远泽声音微哑,大步上前。 陆永强用力拍著儿子的背,虎目含泪。林雪娟则早已泪流满面,扑上来紧紧抱住儿子,泣不成声:“我的儿......回来了......终於回来了......” 苏晚晚安静地站在一旁,看著这感人至深的团圆场面,心里也暖暖的。 良久,林雪娟才拭去眼泪,目光落在苏晚晚身上。 “是晚晚吧,你爸回来就夸你。冷不冷,快进屋吧,屋里暖和。”说著她就拉著苏晚晚往屋里走。 一行人刚走进温暖宽敞的客厅,陆远东和陈白露也到了。 林雪娟看到陈白露,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只微微点了点头:“来了。” 陈白露努力挤出最甜美的笑容:“妈,爸,我们路上还碰到二弟和弟妹了呢!真是缘分!” 她上前想挽住林雪娟的胳膊以示亲昵,林雪娟却不著痕跡地转身端了一杯热茶递给苏晚晚,“快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那个......”她看向陈白露,“陈同志是吧,你也给自己倒一杯!” 陈白露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她眼睁睁看著两杯热茶被放在陆远泽和苏晚晚面前。 陆远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晦暗不明。 他笑著开口:“妈,白露特意给您带了块上好的杭绸料子,色素雅,正衬您的气质。” 陈白露连忙拿出那块湖蓝色的绸料。 林雪娟接过,隨手放在一边的沙发上,语气平淡:“有心了。” 目光又转向苏晚晚,瞬间柔和了许多,“晚晚,家里给你和远泽准备了二楼最东侧的房间,向阳,暖和,我让张妈都收拾好了。缺什么就跟妈说。” 她指著客厅角落里一个虎头虎脑、约莫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这是怀安,远东的孩子。” 小男孩陆怀安好奇地看著陌生的二叔和二婶,大眼睛里带著一丝欣喜。 林雪娟温和地招手:“怀安,过来,叫二叔二婶。” 陆怀安磨蹭著走过来,小声地叫了一声“二叔”,轮到苏晚晚时,他忍不住夸讚道“二婶真漂亮!” 陈白露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恶意,她蹲下身,亲昵地拉住陆怀安的小手:“怀安乖,我是你的新妈妈!” 陆怀安皱眉看向陆远东,陆远东衝著他点点头。 陆怀安却甩开陈白露的手躲在了林雪娟的身后。 林雪娟有些生气,“远东,你跟人家领证了?婚礼打算怎么办?” 她从陆永强口中知道了陈白露的所作所为,她实在搞不明白陆远东为什么要娶她。 陆远东扶了扶眼镜框,“手续都开好了。趁著工作人员没放假,年前我们就把证领了。至於婚礼......” 陈白露期待地看向陆远东。 陆远东长舒一口气道,“婚礼就不办了。家里都忙,二弟回来估计也呆不了多久,就不麻烦了!” 苏晚晚挑眉,不办就不办,咋的还推到她跟陆远泽身上了。 陈白露略带委屈地附和道,“婚礼就是个形式,我爹娘也不方便过来。就不办了。说起来晚晚跟二弟也没办婚礼呢!” 林雪娟连忙不悦地接过话,“远泽刚回家,她们的婚礼我们是一定要补办的。至於你跟远东,我们还是得听远东的意见。若是远东想办,我们也会给你们风风光光办一场。” 陆远东拒绝道,“不用了妈,我跟白露说好了,领个证就行了。饭好了你们就先吃吧。我去书房忙一会儿!” 陈白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远东便迈开腿上了二楼。 书房內,陆远东面色难看地坐在了书桌前。 他回想起之前他叔叔叮嘱他的话,“远东,你不是陆家亲生的,有陆远泽在,你永远不会真正获得陆家的重视。总之,你安心地做陆家少爷就行。 其余的我去做!我们张家只有你这点儿血脉,我一定会让你光宗耀祖的。” 二十多年前,他知道是叔叔张军怀趁著陆永强外出,带走了陆远泽。 还是他苦苦恳求,张军怀才答应留下陆远泽的命。 最终只是將他扔在一千里之外的雪地里,让他自生自灭。 他没料到,陆远泽竟然活了下来。 一个多月前接到陆远初的电话时,他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他鬼使神差地將此事透露给了叔叔。 叔叔如今是纺厂的管事,他对於二十年前的事情倍感后悔。 但是,他生怕陆远泽回来后,他偷走陆司令孩子的事情就暴露了,他痛哭流涕地跟他说他不想挨枪子儿。 他求著他帮他。 於是他找到了朋友的弟弟周明,“周明,我知道你心里有根刺儿,陆远泽年纪轻轻就压你一头,换谁都不痛快!那位置可以是你的。 机会是要靠自己的,技术科二號保险柜里的路线图如果换成备用路线图......315正团团长的位置......” 他费尽心机蛊惑著周明。 周明答应会考虑,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回绝了他。 没有陷害成陆远泽,反而被陈白露拿了短处。 陆远泽平安归来,他说不上失望,也谈不上喜悦。 陆远泽能回来,他也算对得起陆永强夫妇对他的养育之恩了。 如今他也有能力让自己,让张家人过得更好。 想起儿子,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陆怀安也是时候改成张怀安了。 晚饭时,陈白露坐在了苏晚晚身侧,“怀安,妈妈给你盛点鸡汤吧!晚晚,一会儿我也给你盛一碗。” 说著她就用指尖捏起汤勺,然而她一个不小心,汤勺“哐当”就砸在了碗沿,滚烫的鸡汤,瞬间就溅到了苏晚晚的手腕上。 “哎呦!”陈白露夸张的惊呼,脸上却带著得意, “晚晚,你等不及也不能挤我啊,害得我一著急没拿稳就掉下去了。你说你跟个孩子抢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喝过鸡汤呢!”她扯过桌布就要往苏晚晚的手腕上按去。 苏晚晚猛地抬起头瞪向陈白露,不想在陆远泽刚回来就將他家闹得鸡飞狗跳,但是不意味著她可以哑巴吃黄连,“啪!”地一声,苏晚晚用足了力气给了陈白露一巴掌。 “哎呀,我的手被烫得不听使唤了可怎么办? 陈同志,你请见谅,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被烫伤了,一时间失了分寸。你可別跟我一般见识!” “你!”陈白露红著眼紧紧捂著脸,想发火却又发不出来。 “噗嗤!”林雪娟忍不住轻笑,“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也没见过世面,实在......嗯......哈哈哈......忍不住了! 那个晚晚,我们快点去上药吧,別一会儿再不听使唤了......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我忍不住!” 第51章 爸爸想害死二叔? 林雪娟这一笑,餐桌上紧绷的气氛瞬间碎了一地。 陈白露捂著脸颊,嘴唇哆嗦著望向陆远东,“远东......” 陆远东嘆了口气道,“好了,坐下吃饭吧!” 陈白露不甘心,“妈,我是不小心才伤了苏晚晚,可是她动手,未免也太过分了!” “过分?”林雪娟止住笑,拿手绢按了按眼角溢出的泪水。“白露啊,虽说你还没进门,晚晚跟远泽已经领证。 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一家人说话做事,讲的是情分,不是礼数。你那汤勺,是『不小心』掉晚晚腕子上的?晚晚那手,是『不听使唤』扇过去的?你们这『不小心』和『不听使唤』,都赶巧了能怎么办?”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药膏给苏晚晚快速地抹了上去。 等她重新坐回桌子上时,她恢復了一个长辈该有的严肃,“晚晚是远泽的媳妇,是陆家刚认回来的儿媳妇。这大过年,头一次踏进家门,就被热汤烫了手腕子,这叫什么事?我要是晚晚的妈,心都得疼碎嘍! 行了,你也別委屈了。桌上还有孩子,你得把把柄抓稳了!” 陆远东听到“把柄”两字,面色一白。 “妈!”陈白露带著哭腔尖声叫道,“您不能这么偏心!我才是您大儿媳!她苏晚晚算什么?一个......” “够了!”陆远东猛地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在陈白露耳边,嚇得她后半截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接下来,除了林雪娟低声嘱咐林晚晚多吃点,还有时不时地给陆怀安夹菜的声音,这顿饭吃得很是安静。 饭后,陆远东跟陆永强说了几句便又去书房忙碌了。 林雪娟拉著苏晚晚在客厅里看电视。 陈白露窝在陆远东的房间也不愿意再露面。 第二天,陆家倾巢出动,逛街的逛街,买菜的买菜。 陆远东面无表情的拿著结婚证走在僻静的街道上,他看著面露喜色的陈白露冷笑道,“满意了?” 陈白露抓著结婚证笑开了,“当然满意,从今儿起,我也是你们陆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了。苏晚晚再不愿意也得唤我一声大嫂!” 陆远东扶了扶镜框,“没脑子就不要硬凑到苏晚晚跟前。除了丟人现眼你能贏回什么?” 陈白露气急,“我这长媳的身份坐不坐得稳不全在你吗?別忘了,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不是想要陆远泽死吗?我可以帮你,周明不敢调换地图,让陆远泽平安归来,但是我有办法让他再也没资格跟你爭夺陆家的家產!” “闭嘴!”陆远东镜片后的瞳孔骤然缩紧,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能捏碎她的骨头,“陈白露,你找死!” “疼……”陈白露疼得倒抽冷气,却硬挤出笑,眼神淬了毒似的狠,“怕了?当初你让周明调换315团那份要命的路线图,想让陆远泽死在那片枯死林的时候怎么不怕!” “咯吱!”不远处像是有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陆远东和陈白露同时噤声,陆远东快步来到拐角处,发现空无一人。 一户人家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蹲在一个角落里,正是刚放学回家的陆怀安。 他原本看到陆远东想凑过去告诉他,今天在学校,他又得到老师的表扬了。 没想到却听到了那个新妈妈跟爸爸的谈话。 原来爸爸竟然想害死二叔?! 年仅十岁的陆怀安小小的脑袋顿时炸了一般不知所措。 他小小的身体蹲在那里不停地颤抖。 直到陆远东拉著陈白露走远,他都不敢露面。 他看著走出屋门的一位老奶奶,连忙颤抖著道歉,“奶奶......我走错门了!” 说罢,也不等老人家回应便一溜烟就跑了。 同一时间,京市百货大楼。 苏晚晚被陆远泽半护在身侧,穿梭在攒动的人流里。临近春节,百货大楼里人声鼎沸,空气里混杂著布料、雪膏和汗水的味道。 “这件怎么样?”陆远泽停在一处掛满“的確良”衬衫的柜檯前,拿起一件水红色带小翻领的,举到苏晚晚身前比划。他动作有些生涩,目光却很认真。 柜檯后的女售货员眼尖,一看陆远泽那身笔挺的军装,肩章闪亮,立刻堆起十二分的热情:“哎呦,这位同志好眼光!给您爱人挑衣服啊?这水红色最衬肤色,今年上海来的新样子!您爱人皮肤白,穿上保管好看!” 苏晚晚看著那件顏色鲜亮得甚至有点扎眼的衬衫,又看看陆远泽那副“我觉得行”的严肃表情,忍不住“噗嗤”一笑,凑近他耳边小声打趣:“陆团长,你这审美......是打算让我在军区大院当信號灯吗?” 陆远泽耳根微红,板著脸放下那件红的,手指移向旁边一件素净的米白色:“那......这件?” “同志,这件好!素雅大方!配您这气质正合適!”售货员立刻无缝切换,舌灿莲。 苏晚晚还没来得及细看,一个油腻滑腻、带著点惊讶和玩味的男声在身后突兀响起: “哟!这不是苏晚晚苏大记者吗?真是......巧啊!” 苏晚晚一愣,缓缓转过头。 几步开外,站著一个穿著深灰色呢子中山装、梳著油亮背头、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 正是京市日报社那个道貌岸然的总编——张中谦!他脸上掛著假惺惺的惊讶,细小的眼睛里却闪著毫不掩饰的轻佻和恶意,目光像黏腻的舌头,在苏晚晚身上来回舔舐。 “嘖嘖,听说你跑乡下躲风头去了?怎么,在乡下勾搭不上泥腿子,又跑回城里,攀上高枝儿了?”张中谦嗤笑一声,目光转向陆远泽,带著居高临下的审视,“这位同志,眼神儿不太好吧?这种成分不好、作风不正、还敢动手打领导的女人,你也敢往家里领?可別被她那点小姿色蒙了眼,惹一身骚!” 陆远泽原本温和的眉眼瞬间结冰。他不动声色地將苏晚晚完全挡在身后。他盯著张中谦,冷冷道:“你哪位?” 张中谦被陆远泽那冷硬如铁的眼神刺得一窒,下意识地挺了挺有些发福的肚子,试图找回气势:“我是京市日报的总编张中谦!苏晚晚同志过去是我的下属!这位同志,我好心提醒你......” 第52章 王春妮怀孕来投奔陈白露 “提你奶奶......”苏晚晚从陆永泽身后钻出来,一脚踹得张中谦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我告没告诉过你,別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张中谦喘著粗气坐起身,“苏晚晚,你......” 苏晚晚冷笑著蹲下身,“你难道想让我当著全百货大楼的人播放录音?” 当初苏晚晚打破了张中谦的头,他还不敢声张,就是因为苏晚晚手里有他的录音。 张中谦瞪著眼睛敢怒不敢言。 苏晚晚讥笑一声拉起陆远泽就走。刚回来京市,她可是不想闹得动静太大。 接下来苏晚晚拉著陆远泽给家里买了许多东西,等他们大包小包拎著回到陆家时,天色已然黑透。 客厅里暖意融融,饭菜飘香。陆永强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林雪娟带著陆怀安在摆碗筷,气氛温馨。 林雪娟见到她们回来笑著埋怨道,“不是说了,就让你们买你们自己需要的就行,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家里有你们吃的喝得。” 苏晚晚笑著招呼陆怀安,“二婶昨天来得匆忙,没给你带礼物。这个玩具,还有这些吃的都是给你的。然后她將一件崭新的衣服递给林雪娟,妈,这是远泽给你挑的。” 林雪娟受宠若惊,“哎呦,还有我的呢!我还没给你们小两口送礼物呢,倒是脸皮厚的先收了你们的。” 苏晚晚看著情绪不高的陆怀安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脑袋,“怎么了,考试考砸了,怎么瞧著不太开心呢!” 陆怀安飞快地看了陆远泽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他的小手不安地绞著衣角,脸色有些发白。 林雪娟连忙替陆怀安接过苏晚晚手里的东西,“小孩子,一天天想得多。没事的,你跟远泽快些洗手吃饭吧。” 苏晚晚也不在意,將陆远泽给陆永强买的茶叶递了过去,“爸,这是陆远泽特意为您挑的。” 陆永强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刚想回话,门口就传来了动静。 只见陈白露扶著穿著袄的王春妮慢慢走了进来,“爸,妈,这是我表妹。她遇到点困难,可能得需要在咱家借住几天。” 陆永强的脸色难看起来,“京市很多招待所,家里面没有空余的房间了!” 哎呦,让这个姑娘住进陆家,他们这个年还能顺利过下去吗?!陆永强显然不自信。 他偷瞄看了自家儿媳妇苏晚晚一眼。 苏晚晚倒是一反常態的没有吭声。 “爸,我本来是想让她住招待所的。可是她怀了身孕,自己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小时候我没少受舅舅照拂,如今表妹来到京市,我不能对她不管不顾啊!”陈白露说得很是委屈。 苏晚晚惊讶,没想到王春妮怀孕了。 “怀孕了就该去找孩子的父亲。来我们家不合適!”陆远泽拒绝。 王春妮眼眶一红,“远泽哥,我去找周文景了。他说我跟他已经离婚了。让我別再去烦他。” 陈白露义愤填膺地骂道,“说得是,怎么会有人那么狠心。他妈妈提前內退,让他回京市。他刚一来京市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二弟,你可不能跟他一样。” 陈白露的话刚说完,林雪娟就皱眉,陆永强之前跟他简单说了一下儿子这二十多年的情况,她自然也知道儿子是如何被王春妮拋弃的。 “陈白露,你胡说什么!你既然在乎这位什么泥儿的,你可以跟她一起住招待所。费用让远东出。 她是你的亲戚,照顾好她是你的责任。晚些时候,远泽奶奶要过来。家里確实没地方住了!” 林雪娟可不能让苏晚晚这个儿媳妇心里不痛快。 陈白露瞪了一眼王春妮。 王春妮连忙跪倒在陆远泽身边,“远泽,我们好歹夫妻一场,等我生下孩子,我立刻就回安城。我挺著肚子回去我就更难嫁人了!” 苏晚晚居高临下地看著王春妮,“有孩子的亲爹在京市,你不去缠著他,跑到这里来纠缠。你是不是觉得陆家的人比周文景要面子,不能把你怎么样?!” 苏晚晚一语中的,王春妮涨红著脸道,“不是,周文景他娘得了脊髓性什么失调的,没钱吃药,已经不能走路了。所以他才提前回了京市顶替他娘在纺织厂的职位。 如今他娘得吃药吊著命,他说他没能力再管我跟孩子。 我......我也只是想给孩子寻个去处。你们知道的,我跟他已经离婚了。我还是要嫁人的!” “哦,所以,你想在陆家生下孩子,让陆家给你养孩子。然后你继续嫁人,周文景再另娶妻生子?!”苏晚晚被王春妮的不要脸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她的三观。 “我......我,陆家也不差这孩子一口饭,当年我爹能养大陆远泽,他们为什么不能帮我养大我的孩子!”王春妮似乎找回了自己底气,她缓缓站起身看向陆永强, “爹,陆远泽之前也好歹叫过我爹一声爹。那我也能叫你一声爹。他替你们养大了陆远泽,你们就必须帮我养大我的孩子!” 林雪娟被气得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她从陆永强嘴里听到过儿子在王家的遭遇的。 想到儿子在王家住牛棚,吃百家饭,她就生气,“王春妮,你別以为我们不知道远泽在你们家是怎么长大的。这些年远泽给你们的钱,够养大十个他自己都不止了!” 王春妮不满,“若不是我爹,他很可能就冻死饿死在雪地里了。他的命都是我家的。他一辈子都偿还不了!” 林雪娟第一次见到这么厚顏无耻的人,她属实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个撒泼耍赖的女人。 苏晚晚轻笑道,“你这是赖上陆家了。怀著別人的孩子来陆家討债?” “对,我就是赖上了能怎么样,苏晚晚你能打我吗? 你动我一下,我孩子要是流產了,我就在这军区大院闹起来。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陆司令一家是怎么心狠手辣对待收养了自己儿子二十多年的恩人的! 我反正什么都不怕了,左右是个死,那我们就一起別活了!” 第53章 周文景领走极品前妻 王春妮一边大声叫喊,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著林雪娟和陆永强青白的脸色。 陈白露说了,只要她闹得够大够狠,陆家这样要脸面的人家就不会將她赶出去。 她本来是来找陈白露的,毕竟是陈白露鼓动她离婚的。离婚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她没想到的是,陈白露让她来陆家卖惨! 她知道陈白露叫自己来是为了给苏晚晚添堵。 但是不得不说,孩子要是生在陆家,那她的將来就有了保障。 陆家有权有势,她孩子將来就不会吃不上饭。 她这个当娘的將来也能沾上孩子的光。 她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泪便哗哗地流了出来。 “闭嘴!”陆远泽的声音不高,却是怒气十足。 眼看著他要动手,苏晚晚率先扭住了王春妮的胳膊。 王春妮一声尖叫,陈白露就要上前帮忙,“苏晚晚,她可是孕妇!” 苏晚晚看了一眼陈白露,浑不在意地说道, “王春妮,你说,我要是把你跟周文景滚草垛的录音在周文景的纺厂滚动播放,会怎么样?” 像陆远泽跟陆永强还有林雪娟这样有分寸的人,只会被无赖牵著鼻子走。 她苏晚晚天不怕地不怕,耍流氓斗极品还得是她出面才行。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王春妮想起那个录音面色一僵,“苏晚晚,你想怎么样?” 苏晚晚嫌恶地甩开王春妮,“给周文景打电话,让他来接你走。否则他丟了工作,恐怕也不会饶了你!” 王春妮看向陈白露,苏晚晚瞪了一眼陈白露,“你要再敢出餿主意,信不信我將你爹娘找来。” 陈白露目光一紧,顿时闭了嘴。 她从部队转业执意要跟著陆远东来京市,她那对聋哑爹娘根本不知道。 王春妮见陈白露不敢再给她帮腔也只能乖乖去打电话。 一个多小时后,周文景一瘸一拐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陆家门口。 他穿著纺厂深蓝色的工装,袖口沾著絮,脸色比王春妮还难看。 显然是刚下工就被叫来,他是借了別人的自行车赶过来的。 他的左腿还没恢復利索,这一趟没把他累死! 看到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王春妮,再看到苏晚晚手里那个闪著寒光的录音笔,以及陆家人冰冷厌恶的目光,周文景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他刚顶了他娘的岗,在厂里还没站稳脚跟,要是这录音真被放出去,他不仅工作保不住,还会成为全厂的笑柄! “王春妮!你还要不要脸!跟我回去!”周文景上前一把拽起王春妮,力道大得几乎將她拖倒。 “周文景你轻点,別伤了你儿子!”王春妮还想挣扎。 “闭嘴!” 周文景低吼,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再敢闹,信不信老子真不管你和你肚子里这个野种!” 他现在只想把这个烫手山芋赶紧弄走,离开这让他窒息的地方。 王春妮生气, “你凶什么,之前我去你家告诉你我怀孕了,是你不要我的! 在农村当知青时,巴著我让我爹给你走后门。回城了你倒是能耐了!” 周文景忍下怒气,“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王春妮看向苏晚晚,再看向陆家眾人对她厌恶的眼神,“我还会回来的!苏晚晚,你別以为有录音就能为所欲为!” 苏晚晚皱眉,看来她必须儘快解决王春妮跟周文景这对麻烦! 万一有一天她们不在乎脸皮,那她的录音就毫无用处了! 周文景拉著王春妮离开,一场闹剧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陆家客厅里气氛不太和谐。 林雪娟气得將碗碟重重放在了桌子上,陆永强也是脸色铁青。 陆远泽更是连杀了王春妮的心都有了。 林雪娟平復了一下心情道, “陈同志,我会儘快跟远东说,让他儘快再申请一个家属院,你回头跟著他一起搬出去!” 陈白露一愣,“妈,我们才刚领证,还想跟你们多相处一下。”搬出去就要自己买菜做饭,免费的饭谁不爱吃。 陆永强却是当即拍板,“我一会儿就给远东打电话。他自己躲在部队倒是清净了!你们新婚总分开也是不好。” 陈白露面上青白相交,她看向陆怀安,“妈,我们也没时间照顾怀安,交给你们照顾,远东就不能经常见他。这样......不合適!” “合適!我跟著奶奶就好!”陆怀安出其不意地发表了意见,“爷爷奶奶,我觉得你们说得很合適。爸爸应该跟这位阿姨单独出去住了!” 陈白露一咬牙,这小崽子真是...... 事已至此她只能不再多说,“既然怀安同意,那就看看远东哥的意思了!” 晚饭时,林雪娟拼命给苏晚晚夹菜,她眼眶通红,儿子吃了不少苦,如今也连累儿媳妇天天被一个泼妇纠缠。都怪她当年没有看好孩子。 都是她的错! 这些年她在老太太面前都不敢说话。 陆永强的弟弟陆永盛一家生了三个女儿,陆远泽是陆家唯一的亲孙子。老太太当眼珠子似的疼。 不过好在,现在孩子总算回来了。若是王春妮还来闹,大不了她再给她们家一些钱。只要全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妈,你该不会是想著给王春妮一些钱来摆脱她的纠缠吧?”苏晚晚看穿了林雪娟的心思。 “要是给钱能解决,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林雪娟嘆气。 苏晚晚却是不以为然,“妈,遇到这种无赖,钱只会让他们纠缠得更紧。人贪心的程度是你难以想像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君子怕小人,小人怕疯子。 君子最容易被小人拿捏,但是小人却能被疯子震慑!解决不了矛盾就公开矛盾。妥协是最不可取的做法!” “说得太对了!”陆永强忍不住拍手,“我们活这么大岁数了,天天为了一点脸面。脸面跟孩子的幸福相比算个屁!” “我也觉得二婶说得有道理。”陆怀安小心地看了一眼苏晚晚。 陈白露低著头扒拉两口米饭,然后不发一言地上了楼。 这苏晚晚这个疯子真是不一般,这么快就收服了陆家所有人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不管她想什么办法都打击不到苏晚晚。 晚饭过后,苏晚晚帮著林雪娟刚收拾妥当,门口便传来了汽车声。 眾人也没有意外,都觉得可能是陆远东回来了。 当车停稳在院中时,陆远东却是难得地大声喊道,“爸妈,奶奶来了!” 陆永强和林雪娟闻言连忙迎了出去。 苏晚晚也拉著陆远泽远远地站在林雪娟身旁。 只见,一位头髮白、梳著一丝不苟髮髻、穿著深紫色丝绒袄的老太太被小心地搀扶下车。 她面容慈祥,眼神清亮。 搀扶她的是一位看起来比林雪娟年轻几岁的妇人,穿著深蓝色的呢子外套,头髮烫著小卷,脸上带著得体的笑容,但眼底深处似乎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远泽,那是你奶奶跟你二婶儿。”林雪娟小声介绍道。 第54章 还是牺牲了? “妈!您可算到了!”林雪娟上前一步,亲热地挽住老太太的胳膊,“路上累坏了吧?快进屋暖和暖和!” 陆永强也赶紧上前:“妈,文娟,一路辛苦了!” 沈老太太笑呵呵地拍著林雪娟的手: “不累不累!我这把老骨头硬朗著呢!就是想你们了,想早点看到我的大孙子!” 她的目光越过眾人,精准地落在站在后面的陆远泽身上。 当她看清陆远泽的脸时,老太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眼眶猛地红了: “远......远泽?是我的远泽吗?我的乖孙啊!” 她甩开林雪娟的手,踉蹌著扑向陆远泽。 陆远泽大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奶奶,任由老人枯瘦的手颤抖著抚摸他的脸颊、肩膀,声音哽咽:“奶奶......是我。” 祖孙俩相拥,场面感人。 林雪娟在一旁抹眼泪,陆永强也眼眶微红。 这时,沈文娟的目光也落在了陆远泽的脸上。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瞳孔猛地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手中的一个小提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脸色煞白,身体晃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苏晚晚正好站在她旁边,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骇和......心虚? 她连忙弯腰帮沈文娟捡起提包,递还给她:“二婶,您的包。” 沈文娟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回神,一把夺过包,勉强挤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容,声音乾涩: “谢......谢谢。” 她的目光根本不敢再往陆远泽那边看,只对著林雪娟道: “嫂......嫂子,老太太坐车久了有点晕,我先扶她进去歇歇脚。” 说著,几乎是半强迫地扶著还在激动落泪的老太太快步往屋里走。 客厅里重新落座。 沈老太太拉著陆远泽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仿佛怎么也看不够,絮絮叨叨地问著他这些年的经歷。 林雪娟在一旁陪著说话,气氛温馨。 苏晚晚端来茶水,沈文娟坐在老太太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低著头,手里紧紧攥著那个提包,指节泛白。 她偶尔抬起头,飞快地瞥一眼陆远泽,眼神复杂难辨,有惊疑,有恐惧,甚至......还有一丝隱藏极深的怨毒?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解闷好,101????????????.??????超流畅 全手打无错站 每当陆远泽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来时,她又会立刻低下头,假装整理衣角。 “文娟,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路上真累著了?” 林雪娟注意到她的异常,关切地问。 “没......没有!” 沈文娟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抬头,连连摆手,脸上挤出夸张的笑容, “我就是,就是太高兴了!远泽这孩子长得真好!这眉眼,活脱脱像雪娟你年轻时候!” 她刻意把话题往林雪娟身上引,声音却带著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晚晚坐在陆远泽身边,看著二婶这副魂不守舍、强顏欢笑的样子,心里那股怪异感越来越重。 她下意识地轻轻捏了捏陆远泽的手。 陆远泽回握住她的手。 沈文娟像是为了掩饰紧张,也凑到陆远泽身边,亲热地拉起他的手,脸上堆满了笑容,声音刻意拔高: “远泽啊!这些年可苦了你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瞧瞧这模样,这身板儿,有你爸爸年轻时候的风范! 真是我们陆家的好儿郎!你爸妈这些年想你想得肝肠寸断,现在总算是老天开眼啊! 以后就在京市,二婶儿疼你!缺什么就跟二婶说!” 她一边说,一边还用力拍了拍陆远泽的手背,动作夸张,带著一种刻意的亲昵。 “谢谢二婶。”陆远泽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一家人在客厅相谈甚欢。 陆远东一回来就进了书房。 陈白露还想在老太太跟前表现,奈何被林雪娟推到了陆远东的房间,让她早点休息。 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好在,没一会儿苏晚晚也回了房间。 陈白露想著,大概老太太也是不喜欢苏晚晚的。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而另一边,苏晚晚回到房间后立刻就锁紧了房门。 许久没回现代,她打算趁著陆远泽被他奶奶缠住的时候抽空回去一趟。 回到现代后,苏晚晚便立刻打电话给谢时意。 “老谢,你那个舅老爷后来怎么样了?” 谢时意一愣,“我不是告诉你我舅姥爷年轻的时候就在一次救灾中牺牲了嘛! 他被评为了烈士! 怎么,你嫁的军官真的是我舅姥爷?” 苏晚晚有些发懵,怎么还是牺牲了? 这次又是救灾? 大爷的,想救个人就这么难吗? “你把你舅姥爷牺牲的详细情况跟具体时间发给我!”苏晚晚快速掛掉电话。 她有些烦躁地將林晓晓给她准备的东西统统扔到手鐲里。 没过多久,手机上就弹出了谢时意发来的消息。 苏晚晚快速瀏览了一遍,然后在手鐲发热时又给林晓晓留了言。 等她回到陆家时,客厅里依旧时不时传来陆老太太的笑声。 她缓缓打开门锁,然后有些摆烂地躺在了床上。 鐲子的秘密还没挖掘出来,陆远泽的危机还没解除。 奶奶个腿儿的,折腾一大圈竟做了无用功! 不过,苏晚晚很快就调整了心態。 没解决的问题就慢慢解决。 该挣的钱还是要挣的。再过两年国家就会鼓励私人创业。她必须攒够创业基金! 京市的黑市很大,適合她挣钱。 她从包袱里翻出自己的存摺看了看,三千元可不少了,但还是远远不够! 明天得回自己家去看看,正好摆脱陆远泽去一趟京市的黑市转悠转悠。 正想著,门突然被敲响了,苏晚晚连忙起身打开门,“妈,怎么是您,进来坐吧。” 林雪娟抱歉地看著苏晚晚,“晚晚,我给你热了杯牛奶,刚才晚饭你没怎么吃。 远泽被他奶奶拉住,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你饿了渴了跟我说。要不你就先休息。” 苏晚晚接过牛奶,拉著林雪娟坐下,“妈,二叔二婶儿是做什么的?” 林雪娟拉著苏晚晚的手开始跟她介绍,“你二叔就是纺厂的厂长,你二婶儿在家专门照顾你奶奶。 说来你二婶儿也不容易。远泽奶奶她挑剔得很,这么多年她在跟前没少吃苦。 加上因为她没生出儿子,被远泽奶奶挑刺儿。 哎,总之是挺不容易的。 好在,如今你奶奶也接受了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苏晚晚点点头,“我说二婶儿怎么在奶奶面前表现得很紧张。” 原来面目慈善的奶奶也是重男轻女啊! 第55章 黑市遇大哥 苏晚晚不由得有些同情沈文娟了。 不过能混到现在这样深得老太太喜欢,沈文娟也不简单。 要是换成她,估计一天都忍耐不住地跟老太太掀桌子了。 接下来几天,陆家的许多亲戚朋友都陆续上门拜访。苏晚晚面对一大家子的陌生人觉得很是彆扭。 於是她藉口要去拜访大哥大嫂便离开了陆家。 陆远泽执意要跟著,苏晚晚好说歹说总算让他答应留在陆家应酬。 京市的夜晚,寒气逼人,巷口的冰稜子在月光下闪著冷光。 苏晚晚裹紧军大衣,避开大路上的行人,七拐八绕,熟门熟路地钻进一条僻静的小胡同。 胡同深处,一座废弃的机修厂大院墙根下,人影绰绰,低声交谈,这里便是京市最大的黑市之一。 苏晚晚压低帽檐,像个寻摸东西的普通主妇,目光在摊开的货物上逡巡。她的目標明確:古董字画、老玉器、珍稀邮票,这些都是穿越回现代能翻倍变现的硬通货。 就在她蹲在一个摊前,仔细端详一枚沁色古旧的玉蝉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一条更窄的岔道里匆匆闪了出来。 那人身形高瘦,穿著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戴著顶破旧的帽,帽檐压得很低,大半张脸都遮在围巾里。 可是儘管包裹得严实,苏晚晚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她的大哥,苏明宇!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大哥在军医院食堂当採购员,工资不高,嫂子娘家又是高门大户,他平时过得紧巴巴的,自尊心又强,从不肯轻易向人开口,更別说来这种地方了。 除非……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不来的难处? 当年,他迫於大嫂父母的压力不得不跟家里划清界限搬到大嫂家居住。 临走前,他將家里所有的钱都留给了自己,生怕自己一人在家受委屈。 那之后他也总是时不时来偷偷看望她。 偏偏自己因为赌气对他不理不睬。 当时下乡的周文景总是时不时给她写信,诉说思念。安慰她,支持鼓励她,希望她能撑过那段艰难地日子。 所以苏晚晚才头脑一热將家里的钱都给周文景的母亲看病。 苏晚晚不知道如何评价外婆的所作所为,对於这个舅姥爷苏明宇她虽然也不太亲近,但是到底是亲人。 如今既然他是这个身体的大哥,她自然不能不管不顾。 於是,苏晚晚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只见苏明宇走到一个专门倒腾奶粉和营养品的摊子前,声音压得极低,带著点恳求: “同志,奶粉……还有吗?我……我孩子实在缺营养,就匀我一点,价格好商量……” 摊主是个三角眼的中年汉子,斜睨了苏明宇一眼,叼著菸捲,慢悠悠地开口: “有倒是有,老价钱,还得搭工业券,你有吗?” 苏明宇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脸上露出窘迫和为难:“同志,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多给点钱……” 他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又小心翼翼地摸出几张粮票,“粮票也行……” “嗤!”摊主不屑地嗤笑一声,“就这点?打发叫子呢?没券?没券一边待著去!別耽误我做生意!”他不耐烦地挥挥手。 苏明宇被呛得脸通红,抱著包袱的手微微发抖,却又不敢发作,只能低声下气地哀求:“同志,求求你了,孩子还小,病著……就一小罐,一小罐就行……” 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 “大哥!”苏晚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 苏明宇浑身猛地一僵,当看清是苏晚晚时,他眼睛里流露出欣喜:“晚……晚晚?你……你怎么在这儿?” 苏晚晚没回答他,目光扫向那个三角眼摊主,“奶粉,最贵的,来两罐!工业券?我有!” 说著,她从军大衣內袋里掏出一小叠崭新的工业券,啪地拍在摊主面前。 摊主眼睛一亮,脸上的不屑瞬间被諂媚取代:“哎哟!大姐!您要多少?有!有!保管是最好的牌子!”他手脚麻利地从一个破木箱里翻出两罐铁皮包装、印著外文商標的奶粉,用报纸小心包好。 苏晚晚付了钱票,看都没看摊主一眼,接过奶粉塞进苏明宇怀里,然后不由分说地挽住他的胳膊:“走,找个地方说话。” 她拉著僵硬得像块木头的苏明宇,快步离开了喧闹的黑市,拐进旁边一条死胡同的背风处。 “哥,家里出什么事了?孩子病了?嫂子呢?你怎么来黑市买奶粉了?她娘家人不管?”苏晚晚连珠炮似的发问,语气是掩饰不住的不满。 苏明宇抱著那两罐沉甸甸的奶粉,头垂得更低了,“没……没什么大事,你嫂子也忙……”他避重就轻,显然不想多说。 “苏明宇!”苏晚晚急了,连名带姓地叫他,“你还当我是你妹妹吗?是不是嫂子又给你气受了?还是她娘家人……” “不是!晚晚!你大嫂的父亲想让孩子隨王家的姓,我不乐意。”苏明宇有些无奈, “我带著孩子搬出来了!你大嫂支持我跟著我一起在军区医院附近租了个小房子。 我每个月给爸妈寄一点钱跟营养品,剩下的钱交了房子租金跟孩子的看顾费用。也实在是困难。” 这个从小被教育要顶天立地的男人,此刻在妹妹面前,所有的自尊和坚强轰然倒塌,只剩下深深的挫败和无力感。 苏晚晚看著苏明宇眼里的挫败嘆了口气,从兜里掏出厚厚一沓大团结塞到他手里:“拿著!给孩子买奶粉,买营养品!以后別来这种地方了!” 苏明宇看著手里那厚厚一沓钱,足有几百块,像烫手山芋一样想推回去:“不行!晚晚!这太多了!我不能要你的钱!你也不容易……” “拿著!”苏晚晚声音拔高,带著不容置疑的强势,“我是你亲妹妹!跟我还分什么你我?搬出你老丈人家也挺好,省得受气。”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哥,日子会好起来的。爸妈他们也挺好的,我前段时间去看望他们了。” “真的?”苏明宇眼睛里终於染上一丝喜色。 苏晚晚郑重点了点头。马上就要恢復高考了,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苏明宇还想再说什么,苏晚晚连忙推著他离开,“快回去吧。嫂子跟孩子在家说不定等著你呢。 对了,我现在在军区大院陆家。你有事可以去那里找我。我可能得在陆家过完年才离开京市。” 苏明宇皱眉,“你不是说去安城找周文景了吗?我听说周文景已经回来了。陆家?哪个陆家?” 苏晚晚挠挠头,“说来话长,总之我现在是陆司令的儿媳妇。 哥,你放心,以后你那岳丈再狗眼看人低我去跟他理论!” 王铁军不就是仗著自己是参谋长吗?切,她公公还是司令呢!反正有靠山,不用白不用。本来就是打算借著陆远泽的身份狐假虎威来著。 第56章 被逮个正著 见苏明宇发呆,苏晚晚催促他,“快回去吧,孩子不是还等著吗?明天你跟嫂子不是还得上班嘛!” 苏明宇揣著奶粉跟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几步,然后又折返回来, “明天我请假,我跟你去拜访一下陆家人。 你结婚了,哥哥都不知道。如今既然知道了,爸妈不在,我总得去瞧瞧他们的人品。” 苏晚晚点头,“成!你现在先回去吧!” 苏晚晚著急支走苏明宇。 好不容易赶走她大哥,她就將自己从现代带来的东西打包摆在了一个角落。 兴许是快过年了,大家看到她的火腿都很感兴趣。 她的火腿瞬间被一扫而空。她还趁机推销了几件羽绒服。这一晚上,她可谓是收穫不小。 天刚蒙蒙亮时她就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家。 刚走到胡同口,她就瞧见了家门口那一抹熟悉的军绿色身影。 苏晚晚刚想后退,那人已经大踏步走向了她。 苏晚晚乾笑著打招呼,“嗨,陆团长,你怎么在这里?” 陆远泽看著她轻轻扯了扯嘴角,“我在这儿等了你一夜。” 苏晚晚打岔,“你不在家陪你爸妈爷奶,你在这里冻著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深更半夜不在家,一大早偷偷摸摸赶回来是干什么去了?” 陆远泽一手插著裤兜,一手牵过她的手就往苏晚晚的家里走。 陆远泽的手掌厚实而温暖,苏晚晚侧头打量著他的神情。 陆远泽好笑地看向她,“看什么?” 苏晚晚眯著眼討好地笑,“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啊?! 我是去见我大哥了。 我大哥,嗯,家里有点复杂。我跟他去了黑市买了点奶粉。这一折腾就回来晚了。” 陆远泽点头,“饿不饿,冷不冷?你今天打算回陆家还是留在这里?”他指了指苏晚晚的家。 苏晚晚想了想道,“我大哥打算今天去你们家拜访,所以我们还是回陆家吧。” 陆远泽顿住了脚步,“嗯,那我们就回陆家吧。先去吃点东西。” 苏晚晚有点惊讶於陆远泽的好脾气,刚认识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 苏晚晚还记得他骂自己不知廉耻时候的咬牙切齿模样。 想到这里,苏晚晚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远泽挑眉,“笑什么?” 苏晚晚捏了捏陆远泽的手,“我让你在门口吹了一晚上冷风,你还能这么心平气和跟我说话真不容易。 刚认识你那会儿,你对我横眉冷目的,天天板著个脸!” 陆远泽面上一红,“那还不是一开始你死缠烂打脸皮太厚!” 苏晚晚趁机抱住陆远泽腰身,“我现在也在死缠烂打啊!” 陆远泽有些无奈,“还吃不吃东西去了!” 苏晚晚鬆开手,“吃,我想吃瓜,强扭的瓜,太甜了!令人回味无穷!” 陆远泽摇了摇头,对苏晚晚甚是无可奈何。 苏晚晚那句“强扭的瓜,太甜了”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在陆远泽心尖上。 他耳根微热,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牵紧她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向胡同口飘著热气的早点摊。 “老板,两碗餛飩。”陆远泽的声音低沉平稳,替两人拉开油腻腻的凳子。 热腾腾的餛飩下肚,驱散了清晨的寒气,也缓和了气氛。 苏晚晚偷瞄著陆远泽线条冷硬的侧脸,心里那点被“逮住”的小忐忑渐渐被暖意取代。他等了一夜,是担心她,而非兴师问罪。 “哥昨天……挺难的。”苏晚晚放下勺子,低声解释,“嫂子家势利,逼著孩子改姓,他带著妻儿搬出来租房住,手头紧得给孩子买奶粉都要靠黑市。 所以,我打算借你们陆家的势,给我大哥撑撑腰,你没意见吧?” 陆远泽摇头,“看来我还是有点用处!” “那倒是,我本来就是贪图你的权贵才强扭了你这个瓜!”苏晚晚说得理直气壮! “行,快吃吧。吃完回去给你撑场子去!”陆远泽眼神坦荡,没有丝毫不悦。 苏晚晚满意,这男人,真是很上道! 苏晚晚跟陆远泽赶回家没多久,苏明宇就带著妻儿去了陆家。 客厅內,苏明宇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他特意换上了最好的中山装,手里拎著在国营商店咬牙买的两瓶酒和一盒点心。 妻子王芳抱著孩子坐在旁边,脸上带著得体的微笑。 林雪娟热情地招呼著,陆永强也难得在家,陪著苏明宇说话。 陆远泽坐在苏晚晚身边,虽然话不多,但那份沉稳的气场和看向苏晚晚时不自觉流露的温和,让苏明宇悬著的心落了大半。 “亲家大哥,你看两人的婚礼是等你们父母回来还是年后就办了?”林雪娟很直爽地问道, “晚晚不愿意办,可是我总想著给她们办一个,远泽好不容易回到家,我这当妈的总想做点什么。” 苏明宇看了一眼苏晚晚,“阿姨,叔叔,这个事情我不好做主。晚晚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林雪娟点点头,“你爸妈应该最晚年后就能回来了。到时候我们跟苏教授和路教授再详谈。你们这些孩子有时候想法太简单。” 苏晚晚跟苏明宇同时看向林雪娟。 “妈,您说的是真的,我爸妈他们能回来了!”苏晚晚激动地站了起来。 林雪娟连忙拉住她,“瞧把你激动的,学校缺人才,苏教授跟路教授也没什么大问题。该回来自然就得回来。” 陈白露在二楼咬牙瞪著客厅里的苏晚晚,可不是嘛,林雪娟打了好几天的电话就为了让苏晚晚父母回来。 林雪娟是京大的校长,她说学校需要人才,那上面的人也是很痛快就答应了。 凭什么?凭什么她什么都比不上苏晚晚。 原本她父母下放,她还能拿著她的身份说事儿,可是现在她们重新回到京大当教授,那她岂不是更低她一头! 客厅里,苏晚晚热情地拥抱住了林雪娟,“谢谢妈!” 这背后有靠山就是不一样。 林雪娟拍了拍她的背,“谢什么,一家人。再说我也没做什么!” 苏明宇心里也高兴,妹妹找了个能护得住她的人。 王芳眼里也有了光。她也没想到小姑子的对象家庭这么好。 饭桌上,陆永强状似无意地开口道:“明宇在军区医院食堂?我记得你们张院长。老熟人了,如果需要......” “不用,叔叔,我现在很好。”苏明宇连忙拘谨地站起来拒绝。 陆家帮了爸妈,他不能再仗著妹妹的关係肆意让陆家为他开后门。 那样妹妹在陆家会被瞧不起。至少,王家就很不喜欢他因为自家的事情开口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