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长白山靠狗群赶山》 第1章 借狗 1990年冬,东北,长白山余脉下的靠山屯。 寒风像无数把裹著冰渣的小刀,切割著纸糊的窗欞。 陈山猛地睁开眼,刺骨的寒意瞬间钻透薄被,让他打了个激灵。 下一秒,脑海里瞬间炸开无数不属於他的记忆片段。 陈山,几个月前父母都死在了山上,成了孤户,独自守著山脚下一间半塌的木屋。 身边只有一条名叫“黑子”的狗。 一人一狗靠著家里的存粮和山上的野味活到了现在。 “嘶……”陈山撑著冰冷的土炕坐起身,环顾四周。 这屋子確实破败,泥坯墙皮有部分剥落露出里面的草筋,屋顶有处透光,寒风夹著细雪正往里灌。 角落里堆著几捆乾柴,灶膛冰冷,水缸结著薄冰。 炕沿下,一个豁口的粗陶碗里,浅浅一层玉米面混著糠皮,是仅剩的口粮。 他有点发懵,因为他,陈山,前世不仅是市局的训犬警察,还是野外生存爱好者,训练出无数只警犬,可在一次与爱犬的野外狩猎中为了救爱犬,不小心跌落山崖。 再睁眼,就成了1990年东北深山沟里这个同名同姓、穷困潦倒的年轻猎户。 “汪呜……” 一声低沉却充满力量感的呜咽在炕下响起。 陈山低头看去。 一条骨架雄壮、肌肉线条丰满的纯黑色大狗正蹲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它一身短毛油亮如墨,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反著光。硕大的头颅线条刚硬,吻部粗壮,此刻正凝视著陈山,里面没有丝毫牲畜的懵懂,只有一种近乎深沉的关切。 ——黑子 原主记忆里唯一的伙伴,也是他陈山在这个陌生时代唯一熟悉的东西。 前世的训犬经验让陈山一眼就看出黑子的不凡。 这体型、这骨架、这眼神里的冷静与野性,绝对是顶尖猎犬的胚子! 忠诚、勇猛、甚至通人性。 原主能活到现在也全靠黑子平时叼回来的野味。 “黑子……”陈山的声音嘶哑乾涩,有些虚弱。 黑子立刻起身,动作矫健的走到炕边。 巨大的头颅温顺地蹭了蹭陈山垂下的手,温热的舌头舔舐著他手指。 一股暖流温暖了指尖,也稍稍驱散心头的寒意和身体的虚弱。 陈山忍不住揉了揉它厚实坚韧的颈皮。 “饿了吧?老伙计。”陈山看著那碗可怜的糠粮,苦笑。 他费力地掰下相对完整的一块窝窝头,递到黑子嘴边。 黑子看看食物,又看看陈山苍白凹陷的脸颊,喉咙里再次发出低低的呜咽,没有立刻去吃,反而用鼻子把食物往陈山的手边拱了拱。 可就在这时,沉重的木门被“哐当”一声猛地推开! 寒风裹挟著雪和股浓烈的野兽腥气、血腥味,以及,群犬的躁动气息,猛灌进来! 门口站著三个人,都裹著臃肿的袄皮帽,眉毛鬍子上结著白霜。 为首的是现任护农队队长王老倔,四方面目,此刻却铁青著,十分焦躁。 他身后跟著两个同样狼狈的队员,一个提著杆老旧的土銃,枪管还冒著烟,另一个肩上扛著带铁齿的木叉,叉尖沾满暗红黑色的血跡和几缕粗硬的黑色鬃毛!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身后跟著的一群狗! 足有七八条,大多是体型中等的东北土猎犬,黄毛、青毛、毛都有,此刻个个齜牙咧嘴,浑身沾满泥雪,毛髮倒竖,喘著粗气。 它们簇拥著一条体型格外壮硕、毛色青灰、眼神凶狠的头犬。 这头犬左耳缺了半块,一道狰狞的伤疤从眼角划到嘴角。 它就是护农队狗群的“王”——“黑煞”。 黑子几乎在门被撞开的瞬间就动了! 它猛地从炕边弹起挡在陈山身前,全身肌肉绷紧,颈毛炸立,喉咙发著低沉的咆哮,瞳孔瞬间锁定门口的不速之客,尤其是那条青灰色的“黑煞”! 凶悍的野性气息爆发,竟將门外躁动的狗群都压得一滯! “陈山!”王老倔没理会黑子的警告,嗓门洪亮急切,“把你家黑狗借给我们!马上!” 他身后的“黑煞”感受到黑子的敌意,立刻向前挤了两步,低伏身体,露出森白的獠牙,从喉咙里发出更为尖锐嘶吼。 护农队的其他狗也立刻躁动起来,对著黑子狂吠,场面瞬间剑拔弩张! 陈山的心猛地一沉。 这种场景和语气,这王老倔想借黑子,绝不是“帮忙”那么简单! “干啥?”陈山强撑著坐直,声音不高,却异常冷静。 他的异常冷静在不经意间流露,让焦躁的王老倔都微微一怔。 “操!后山躥下来个成了精的炮卵子(公野猪)!”王老倔狠狠一拍大腿,唾沫星子飞溅。 “至少三百五十斤!獠牙比镰刀还长!祸害了老张家整片苞米地!我们带著狗群围它,折了两条好狗!『大黄』被那畜生一脚踩断了脊樑,『背』肚子让獠牙豁开了!李二虎的腿也差点废了!子弹打光了,那畜生现在躲进老林子里!” 他指著黑子,眼神狂热:“全村就数你这黑狗最壮!胆子最大!『黑煞』跟它不对付,但眼下顾不上了!让它加入狗群!有它在前面顶著,狗群就能重新缠住那畜生!我们就能。。” 他做了个凶狠的下劈手势:“弄死它!” 陈山的心彻底冷了,一股怒意直衝头顶! 加入狗群?分担压力?缠住那畜生?说得冠冕堂皇,简简单单! 他前世精通犬只行为学和协同作战,太清楚这意味著什么! 一个陌生、强大且明显与原狗王“黑煞”有强烈敌意的猛犬,突然加入一个狗王受伤、士气低落的狗群,去围攻一头陷入狂暴的巨兽野猪? 开什么玩意? 首先,狗群內部必然爆发激烈衝突!“黑煞”绝不会允许一个强大的外来者挑战自己的权威,尤其是在自己受伤的时刻。 其次,黑子从未与这群狗配合过,毫无默契可言。 在围猎野猪这种极度危险的行动中,任何配合失误都可能致命!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王老倔就是让黑子去承受野猪最狂暴的第一波衝击,让它去消耗野猪的体力,为“黑煞”和狗群创造机会! 黑子根本就是他们眼中的炮灰! 第2章 得上山 “不行。”陈山斩钉截铁道。 接著他伸出手,按在了黑子紧绷的脖颈上,似乎在安抚对方。 “啥?!陈山!你他妈疯球了?”王老倔眼珠子瞪得溜圆,隨即暴怒,“这是为了全村!为了粮食!就借你一条狗怎么了?又不是不过你分肉,你都快饿死了,我们这是给你机会。” “就是!你那破狗再壮,还能比『黑煞』厉害?让它加入狗群是看得起它!”另一个队员也帮腔。 “分肉?哼。”陈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他看著生气的王老倔,冰冷道:“王队长,我问你。” “黑子加入狗群,谁指挥?是你?还是『黑煞』?『黑煞』现在能服它?两条头犬打起来怎么办?野猪衝过来的时候,狗群听谁的?” 他一连串的问题,又快又急,每一个都直指狗群协同作战的核心要害。 王老倔和他身后的队员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们养狗护农,更多是靠经验和蛮力,哪里懂这些精细的犬和战术配合?他们只想著多条猛犬多份力,根本没考虑过这些。 “你,你,好!好你个陈山!不识好歹!狼心狗肺!”王老倔气得浑身发抖,指著陈山的鼻子。 “你就抱著你的宝贝狗等著饿死吧!等著那野猪哪天衝下山,先拱了你这破屋!我们走!” 他狠狠一跺脚,带著队员和那群狗,狼狈地摔门而去。 门外,还能听到“黑煞”恶狠狠的威胁犬吠。 破旧的木门在寒风中作响,寒风从门缝里更猛烈地灌进来,吹得陈山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饿,好饿。” 坐以待毙?等著饿死?或者真被那发狂的野猪找上门? 不! 他看向窗外连绵起伏、被厚重积雪覆盖的苍茫群山。 那里有致命的危险,但也有活下去的唯一可能!那里有食物,有皮毛,有他陈山和黑子活下去的机会! “黑子,”陈山的声音嘶哑,“明天,我们上山。” 他挣扎著下炕,走到墙边。 墙上掛著一张蒙尘的硬木弓,一壶羽箭已经稀疏,箭簇锈跡斑斑。 角落里,还有一把刃口有些卷的柴刀和几副生锈的捕兽夹。 这是原主父亲留下的微薄遗產,一个猎户世家最后的东西。 简陋,但聊胜於无。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却沉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咳咳,山子?” 陈山猛地回头,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柴刀柄上。 黑子也瞬间进入警戒状態,但没有像对待王老倔那样直接咆哮,只是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鸣。 门口站著一个老人。 身形高大,即使穿著臃肿的袄也能看出骨架的硬朗,只是背有些佝僂。 脸上布满风霜,但一双眼睛却依旧有神。 他拄著一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腿上裹著厚厚的裤,似乎行动不便。 正是靠山屯前任护农队队长——张振山老爷子。 他身后跟著一条步履蹣跚的老黄狗,毛色黯淡,一条后腿明显瘸著。 张振山没进门,只是站在门槛外,目光扫过屋內简陋的陈设,最后落在陈山和警惕的黑子身上,眼中闪过一抹同情。 “王老倔那混小子,带著狗,吵吵嚷嚷地从你这走了?”张振山的声音不高,“我远远瞧见了,那野猪不好弄。伤人了?” 陈山紧绷的神经稍稍放鬆。 原主记忆中,这位老队长张振山是村里少数几个对他没有明显恶意,甚至偶尔会嘆息一声“可惜了陈猎户手艺”的人。 他养了一辈子狗,是屯子里真正的老猎户、老把式,护农队现在的狗群基础,就是他当年一手带出来的。 只是后来腿被熊瞎子伤了,才退下来。 “嗯。”陈山简单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张振山的目光在黑子身上停留了很久,那眼神是纯粹的老猎人欣赏好狗的目光。 “你这黑狗,是条好苗子。比『黑煞』那崽子,底子更厚,眼神更亮,沉得住气。” 他隨即又嘆了口气,“可惜啊,王老倔他们那帮糙汉,不懂狗,更不懂怎么用狗群。刚才你是对的。黑子去了,十有八九回不来。” 陈山心中一惊!这位老队长,竟一眼就看穿了王老倔的险恶,也看出了黑子的真正价值! 他看向张振山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敬意。 “张爷,您知道那野猪在哪?”陈山试探著问。 张振山没有直接回答,他拄著拐杖,目光投向窗外莽莽的雪山。 “那畜生挨了枪子儿,伤了后背,却没往深山里跑,反而沿著野狼沟那片老林子转悠。那地方,树密,石头多,人不好进,狗群也不好展开。它在那等机会报復。” 他顿了顿,看向陈山,“山子,你刚才说要上山?不会是要去找那野猪吧?” “没活路了。”陈山坦然的指了指那空了大半的粮碗。 “那可是连护农队都难解决的野猪,你又怎么行?你都多久没打猎过了?”张振山忽然严厉道:“若去了,可就回不来了,你父母就是死在了山上,你不能冒这个险。” 陈山听到这话抿了抿唇,他又何尝不知。 但现在大雪封山,想弄食物太难了,那野猪身上的肉是唯一的食物。 张振山沉默了片刻,又缓缓开口:“你就不要去了,明天我会让巧云来送点食物来。” 他说完这些话,便拄著拐杖,带著老狗,转身一步步消失在风雪里。 陈山看著对方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拳头,他明白对方家里也指定没什么余粮了,自己总不可能吃別人一个冬天的食物吧? 所以明天必须上山,杀了那畜生,才能熬过这个冬天。 但即使有前世的经验,也要小心谨慎。 第3章 满载而归 翌日 寒风裹挟著雪粒子,抽打在脸上,生疼。 风雪愈发狂烈,陈山將狗皮帽子压得更低,趴在雪堆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著前方被厚厚积雪覆盖的野狼沟。 黑子紧紧趴在他身侧稍前的位置。 一人一狗已经在此处等侯多时了。 这里是一处狭窄沟壑入口,两侧是陡峭的的斜坡,中间一条不足四米宽的“路”被倒下的巨大枯树和乱石堆部分堵塞。 按照前世的经验,野猪这种大型动物很可能在这种地方通行。 “黑子,別动!” 陈山低喝一声,黑子隨即身体低伏,瞳孔盯著左前方一片被巨大岩石和倒伏枯树遮蔽的阴影区域。 陈山察觉到了异常。 阴影中藏著一丝痛苦的粗重喘息,还有积雪被沉重物体碾压、摩擦发出的“嘎吱”声。 此刻陈山的心跳如擂鼓,但他隨即深吸一口气,让冰冷的空气让大脑快速清醒。 他不能被动等待!必须將野猪从里面赶出来。 他轻轻拍了拍黑子的背,示意它保持绝对安静。自己则悄无声息地向右侧一块半人高的巨石后移动,绕到阴影后面,同时解下了背上的硬木弓,搭上了一支羽箭。 陈山缓缓拉开弓弦。 弓身发出细微的呻吟,他屏住呼吸,將原主的肌肉记忆发挥到极致。不过目標不是阴影深处可能存在的野猪,而是一块青黑色的岩石! “嗖!” 羽箭离弦,划破风雪,精准撞击在青黑色岩石的稜角上!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体验棒,101????????????.??????超讚 】 “噹啷——!” 刺耳的金石交击声在沟壑中炸响,传开。 “吼——!!!” 几乎在撞击声响起的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阴影深处爆发出来! 紧接著,一个庞大得令人心悸的黑影猛地从那片阴影中衝撞而出! 它看见了陈山,不过仅仅只是一眼就往反方向逃去。 陈山见此心头又惊又喜,前者是惊讶这野猪的体型,目测绝对超过三百五十斤!浑身覆盖著粗硬、暗红血痂的黑色鬃毛,巨大的头颅嵌著獠牙。 最触目惊心的是它的后背——靠近肩胛骨的位置,一大片皮毛被撕裂翻开,露出下面模糊的血肉! 喜得是对方正朝著他预定的位置跑去。 他知道对方不是在逃跑而是在试探,在试探有多少人在追捕它了。 “咔嚓——。” “吼,呜。” 巨大的捕兽夹被瞬间触发,一瞬间便使野猪栽倒在地,在地上哀嚎翻滚了好一会才重新爬起。 陈山同时再次拉开硬木弓,瞄准了野猪的后腿! 他必须趁这段时间重创对方,不然一会只会有更猛烈的反击。 又一支羽箭射出! 这一次,目標明確——野猪那条支撑著庞大身躯、肌肉虬结的后腿! 可惜,陈山终究不是神射手,这具身体也远未精通射箭。 加上野猪剧烈扑腾,羽箭带著啸音,“噗”地一声,扎进了野猪后腿上方厚实的臀肉里! 但那里皮糙肉厚,远非致命伤! “吼——!”剧痛让野猪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狂吼! 它血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那个不断用“尖刺”伤害它的两脚生物 它拖拽著捕兽夹,调转方向,朝著陈山藏身的乱石滩,疯狂衝撞而来! 挡在它面前的一切,无论是低矮的灌木还是凸起的石块,都被它那恐怖的力量直接撞飞! 它的目標只有一个——將陈山彻底撕碎! 机会! 野猪被剧痛和愤怒冲昏了头脑,直直地冲向他最后预设的陷阱区域! “黑子!侧面袭扰!別让它停!”陈山边大吼,边向旁边一块巨大的臥牛石后躲去! 他需要野猪保持衝锋的势头,一头扎进那狭窄的石缝! 黑子对主人的指令执行得毫不犹豫! 它没有因为野猪调转目標而鬆懈,反而从侧后方闪电般扑上!它张开大口,露出森白锋利的獠牙,狠狠一口咬向野猪那条受伤的、行动略有不便的后腿脚踝! “嗷——!” 这一口,黑子用尽了全力!它那恐怖的咬合力,加上精准地咬在相对脆弱的关节韧带部位,让野猪庞大的身躯猛地一个趔趄! 就是现在! 野猪因为剧痛和失衡,衝锋的方向出现了极其微小的偏移,速度也慢了一丝! 但这对於陈山精心布置的陷阱来说,足够了! “轰隆!咔嚓!” 一声沉闷巨响金属机括咬合声响起! 野猪那庞大的身躯,带著巨大的惯性,一只前蹄正好踏入了两块巨石之间狭窄的缝隙! “咔!噗嗤——!” 冰冷的捕兽夹在积雪下猛然弹起!精钢打造的、带著狰狞锯齿的夹口,在强大的弹簧力量驱动下,狠狠咬合! 只见野猪踏进陷阱的那两条粗壮前腿,自腹部以下,被那副陈山从家里带出来最大號的捕兽夹死死咬住! 锯齿深深嵌入皮肉,甚至能听到骨骼的碎裂声! 暗红色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积雪! 成了! 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著,四条腿徒劳地蹬踹,断了三条腿的野猪再也反抗不了,只能看著持刀的猎人一步步靠近。 那双曾经充满暴虐血红的眼睛,此刻被痛苦和死亡的恐惧占据,接著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再將柴刀送入其脖颈后的陈山,背靠著冰冷的臥牛石,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 贏了,真的贏了?! 看著雪地上那如同小山般抽搐的庞大野猪,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席捲了陈山全身。 “好样的,黑子。”陈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他伸出手,正准备揉揉黑子厚实坚韧的颈皮,但却是发觉黑子的前腿正不自觉的抬高。 这是受伤了? 陈三心里微微一沉,隨即变得急切起来,他必须立马回去给黑子治伤,不然的话要拉下病根。 可这头巨兽,如何处理? 它太大了!可能有四百斤,在这深山里,在这狂风暴雪中,仅凭他和黑子,如何把它弄回靠山屯? 只能就地处理一部分,只带最有价值的肉和最重要的“战利品”回去。 他立刻行动起来,用柴刀费力地切割下野猪两条最肥厚的后腿。 费了將近一个小时,陈山才勉强將两条后腿从野猪身上卸下来,每条都有70多斤重。 他又用刀割下了野猪那两根沾满血跡的獠牙,这是证明他猎杀了这头凶兽的最有力证据! 最后,他剖开野猪的肚子,忍著腥气,取出了那颗还在微微冒著热气的猪心。 这是给黑子的犒赏。 他將两条沉重的后腿用树藤綑扎结实,並用那根解下来的捕兽夹铁链串联起来,做成一个可以拖拽的简易雪橇。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风雪更加狂暴,能见度不足十米。 “黑子,走!回家!” 隨即他拉起沉重的“雪橇”,深一脚浅一脚地开始往回跋涉。 第4章 眼红 陈山感觉自己每一次拖动那沉重的“雪橇”,都要耗尽全身最后的力气。 双腿早已麻木,只凭著求生的本能在迈动。 黑子在前方奋力拉拽,粗壮的脖颈深深陷入简陋的藤蔓挽具中。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风雪瀰漫的黑暗中,终於透出几点微弱、昏黄的光点。 靠山屯! 一人一狗,拖著被积雪半掩的战利品,终於踉踉蹌蹌踏入相对避风的屯內土路。 几乎是他们出现的瞬间,屯子里死寂的夜晚就被打破了。 最先被惊动的,是离屯口最近的几户人家的狗。 它们先是警惕地狂吠起来,狗的叫声中充满惊疑、恐惧,因为它们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谁?!” “咋回事?狗叫得这么凶?” “是不是那野猪又下山了?!” 几户人家亮起了灯,窗户被推开,人影晃动,带著惊恐的声音在风雪中传来。 当有人影举著昏黄的马灯,小心翼翼地靠近屯口,看清风雪中那两个蹣跚的身影和他们身后拖拽的东西时,惊呼声瞬间变成了难以置信的尖叫! “我的老天爷啊!” “是,是陈山?!” “他拖的,拖的是啥?!” “野猪!是野猪腿!还有,还有獠牙?!那么长的獠牙?” 惊呼迅速传开。 越来越多的窗户亮起灯光,越来越多的村民裹著袄,顶著风雪涌向屯口。 马灯、手电筒的光柱在风雪中乱晃,最终都聚焦在陈山、黑子以及那血淋淋的战利品上!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都小了些许,只为让这一幕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陈山浑身浴血,衣破烂,脸上带著冻伤和疲惫的痕跡,眼神却如同出鞘的寒刀。 他身边,黑子同样浑身沾满血污和雪泥,但它昂首挺胸,如同得胜归来的將军! 它警惕地环视著围拢过来的人群,喉咙里发出警告性的咕嚕声。 而他们身后拖拽的东西,更是让所有村民倒吸一口凉气! 两条粗壮如成年人大腿、皮毛上还凝结著紫黑色血冰的野猪后腿! 最骇人的是那两根沾满暗红血跡和雪沫的獠牙! “嘶……” “这…这不会是那头炮卵子吧?!王队长他们都没拿下的那头?!” “我的娘誒,这獠牙,这大腿,少说四百斤!” “他一个人?就靠这条狗?就弄回来了?!” “陈山?他不是那个蔫巴小子吗?!” 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在人群中炸开。 震惊、恐惧、怀疑、嫉妒、贪婪……种种复杂的情绪在每一张被冻得通红的脸上出现。 不过王老倔和他护农队的几个人並没出现在人群中。 “让开!”陈山的声音嘶哑而冰冷。 他无视周围各种复杂的目光,拉著沉重的“雪橇”,径直朝著自己那间破木屋走去。 黑子紧紧跟在他身边,凶悍的目光扫过人群,让那些想凑近的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回到破败却熟悉的小屋,陈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將“雪橇”拖进屋內,关上了那扇木门。 他靠著门板,剧烈地喘息著,黑子也疲惫地趴伏在地面上,伸出舌头大口喘气,身上的伤口开始隱隱作痛。 然而,还没等陈山喘匀一口气,一阵急促又带著娇柔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山子兄弟?山子兄弟在家吗?开开门呀!”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音调拔得有点高,带著几分刻意討好。 陈山眉头一皱。 这声音,是屯西头的寡妇,王翠。 原主记忆中,这女人风评不太好,好吃懒做,仗著有几分姿色,跟屯里几个有头有脸的男人都有些不清不楚的传言。 他不想理会,只想休息。 但敲门声更急了。 “山子兄弟!是我,翠呀!听说你打了大野猪回来?可了不得!快开门让嫂子瞧瞧!这么大的风雪,你一个人拖著回来,累坏了吧?嫂子心疼啊!” 陈山强忍著烦躁,走过去拉开了门栓。 门刚开一条缝,一股浓郁的廉价雪膏香气就涌了进来。 王翠裹著一件半新不旧的红色袄,头髮梳得油光水滑,脸上抹得白白的,嘴唇涂得红红的,眼神越过陈山,直勾勾地盯著屋里地上那两条巨大的野猪腿。 她身后还跟著几个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妇人。 “哎呀!我的老天爷!真是好大的猪腿!” 王翠夸张地惊呼一声,扭著腰肢就想往屋里挤,眼睛几乎黏在肉上,“山子兄弟,你可真是出息了!这么大的野猪都能打回来!嘖嘖嘖,瞧瞧这肉,多肥实啊!这大冷天的…” 陈山面无表情地横跨一步,身躯直接堵住了门口,將王翠挡在外面。 他沾满血污和雪泥的破旧衣,身上尚未散尽的凶悍气息,让王翠脸上的笑容一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有事?”陈山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王翠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肉的诱惑力太大了。 她定了定神,声音更加甜腻:“山子兄弟,你看你,一个人住,这么多肉也吃不完不是?嫂子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孩子饿得嗷嗷叫。你看,能不能匀条猪腿给嫂子?嫂子不会白要你的!” 她说著,身体有意无意地往前凑了凑,一只手甚至想往陈山胳膊上搭。 她身后的几个妇人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低笑。 陈山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没肉。”他声音带著讥讽:“嫂子要是真揭不开锅,护农队的王队长家底厚实,你去找他,他手指缝里漏点,也够你吃喝了。” 这话一出,王翠的脸色变得煞白! 屯里关於她和王老倔的閒言碎语不少,但被人这么当面点破,还是头一遭! “你,你胡说什么!”王翠又羞又恼,声音尖利起来,“陈山!別以为打了头野猪就了不起!不识好歹!活该你一辈子打光棍!” 她气得一跺脚,扭身就走,嘴里还骂骂咧咧。 陈山“砰”地一声关上门。 他靠在门板上,看著地上同样疲惫的黑子,苦笑一声:“看来,麻烦才刚开始…” 他走到水缸边,用葫芦瓢舀起雪水,先清洗了自己脸上手上的血污,然后找来块相对乾净的破布,浸湿了,开始为黑子擦拭身上的血痂和泥雪,检查它的伤口。 还好,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但看著那几道翻卷的皮肉,陈山的心还是一阵阵抽痛。 他找出原主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已经发黄结块的草药膏,小心翼翼地给黑子涂抹在伤口上。 黑子温顺地趴著,任由主人处理,喉咙里发出咕嚕声,偶尔伸出舌头舔舔陈山的手背。 就在陈山给黑子处理伤口时,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这一次,声音很轻,带著一丝犹豫和小心翼翼。 “山子哥?山子哥你在吗?我是巧云。” 张巧云?老队长张振山的孙女! 陈山精神微微一振。 原主记忆中,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姑娘是屯里少数几个对他没有歧视,甚至偶尔会偷偷塞给他半个窝窝头的善良人。 人很是善良,心灵手巧,懂些草药,在屯里的卫生所帮忙。 第5章 张巧云 他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著张巧云。 她裹著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碎袄,围著一条灰色的厚围巾,小脸冻得通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掛著冰晶。 手里挎著一个小篮子,里面用布盖著,隱约透出草药的清香。 她看到陈山浑身狼狈、脸上带著冻伤和疲惫的样子,大眼睛里立马充满了担忧。 “山子哥!你,你怎么真的上山了,爷爷不是说要给你送吃的吗?你,你没事吧?”张巧云的声音清脆,关切道。 没等陈山回答,她的看到了趴在地上、身上涂抹著劣质药膏的黑子,更是“呀”了一声。 “黑子受伤了?” 她不由分说地挤进屋里,放下篮子,快步走到黑子身边蹲下。 她掀开盖著篮子的布,里面是几包用乾净草纸包好的药材,还有一小罐看起来质地细腻的药膏。 她动作轻柔地检查著黑子的伤口,眉头微蹙:“山子哥,你这药膏不行,太糙了,弄不好会发炎化脓的。我带了点三七粉和獾油膏,消炎生肌最管用了。” 她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清理掉陈山之前涂的劣质药膏,並再次清洗伤口,然后撒上三七粉,再均匀地涂抹上獾油膏。 她的动作熟练而轻柔,黑子似乎也感受到药膏带来的舒適感,喉咙里的咕嚕声更响了,甚至主动把受伤的部位往她手边凑了凑。 陈山默默地看著这一幕,心里涌起了一股久违的暖流。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巧云妹子,谢谢你。” 他走到那两条巨大的野猪腿旁,拿起柴刀,毫不犹豫地砍下其中一条猪腿最肥厚的一大块后臀肉,足有十几斤重! 在拿著那沉甸甸的野猪肉和一根獠牙走到张巧云面前。 “这个,你拿著。” 张巧云刚给黑子处理完伤口,正用布条小心地包扎,看到陈山递过来的东西,嚇了一跳,连忙摆手,同时小脸涨得通红。 “山子哥!这,这不行!太贵重了!这是你用命换来的!我不能要!” “拿著!”陈山的语气不容置疑,带著一种固执的坚持,“黑子的伤,多亏了你。这是谢礼。” 他看张巧云还是拼命摇头,不肯接,便换了个说法,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而且,这肉是给张爷的,这獠牙也是给他老人家的,对了你得帮我向张爷道个歉,没听他的话。” 听到是给爷爷的,张巧云推拒的动作顿住了。 她看著陈山真诚的眼睛,又看看那块上好的野猪肉和那根獠牙,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可是,爷爷他,他不会收这么重的礼的。” “你就说,”陈山將肉和獠牙塞到张巧云手里,,“这是拜师礼。我陈山,想跟张爷学点真本事,学学怎么带狗。这肉,这獠牙,算是我陈山的一点心意。” 张巧云捧著沉甸甸的肉和獠牙,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 她看著陈山,又看看旁边安静趴著的黑子,最终轻轻点了点头:“那,那我先替爷爷收下。不过山子哥,这肉太多了。” “不多。”陈山打断她,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张爷年纪大了,需要补补。你也瘦,多吃点肉,知道不?” 他顿了顿,看著张巧云冻得通红的小脸,“快回去吧,风雪大,脸冻得像打了腮红呢。” 听到这话,张巧云鼓了鼓嘴,像不好意思般抱著肉和獠牙就几步逃离了小屋。 在回去的路上,她的小脸越来越红,她感觉陈山有一点不一样了。 以前对方不是挺老实一个人吗?如今都会说好听话了。 此时的陈山已经很累了,在简单对付一口后,便沉沉睡下,而这一觉便睡到了晌午。 这期间,他打到猎的事情如同瘟疫般发酵,一上午便无人不知此事。 翌日。 “黑子听话,呆在家里不要走动,我去把剩下的肉带回来。” 在吃饱喝足,安抚好黑子后,陈山便著手准备將昨夜未带回来的野猪肉全部带回来,为此他还做了架雪橇。 在离开村子的路上,他为了不影起麻烦都儘量避著人。 也如他所愿般直到出村都没遇到人,但就在要上山时一道声音忽然叫住了他。 “陈山,不,山哥?你这是要上山?” 他听到有人喊他时心头一紧,但听出是谁后放鬆了一点。 回头一看,一个背著箩筐,穿著新袄的小胖子正惊喜得看著自己。 王胖子,村子里大户的孩子,和原主基本没什么交集,好吃懒做,平时都不上山的,可今天怎么才从山上下来? “王胖子,你这是?” “额,我这不是才打猎回来嘛,在家里閒著也是閒著,想上山试一试。”王胖子一边说著,一边用手挠著头,显然不真切。 不过陈山並不在乎,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於是听罢,他就要离去。 不过他才刚扭过头,王胖子忽然就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腿。 “哥,山哥,你先別走,我求你件事。” 这举动嚇了陈山一跳,一个和自己没关係的大户孩子怎么突然抱著自己大腿喊哥啊? “有事说事,先鬆开我的腿。” 了好大劲才把王胖子拉开的陈山,坐在雪橇上开始听对方说事情原委了。 “是这样的,我天天在家不做事被我爸嫌弃了,说我什么事都做不好,我不服气,说別人能干的我都能,於是就赌气上山打猎想证明自己。” 王胖子说著说著,头渐渐埋低:“但一连三天,我除了见过天上的鸟和地上的鸟屎外,什么活物的影子都没看见。” “所以山哥,你带我打个小动物吧,不然我回去指定要被骂,我知道你是有大能耐的人,不是他们说的蔫巴小子。” 说完后,王胖子一脸恳求得看著陈山,那模样如果陈山不答应,说不定都会哭出来。 第6章 王胖子 陈山几乎没有思考,可正欲拒绝时,他看到了屁股上雪橇。 那野猪就算处理完也还有200来斤,內臟肠头他可捨不得丟,想要將其从几公里外的野狼沟带回来,凭他一个人有点难。 於是出乎王胖子意料的是,陈山竟破天荒的答应了。 但在一个小时后的野狼沟,他却有点后悔了。 “山哥,这炮卵子怕是有点重喔。” “別废话,你先分割好肉,处理一下,再扛到雪橇上固定好。”陈山白了他一眼,隨即带上弓和柴刀准备离开。 “山哥,你,你干嘛去?我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 王胖子看著陈山要走,下意识想將其叫住,不过其並没理財只是回了句:“你要是不要猎物,我可以来帮你。” “额,不是,山哥你忙你的,处理野猪我可是一把好手,我一个人可以的。” 陈山连头都没回就往野狼沟里继续走去。 王胖子好吃懒做果然一如既往,而且为人处世也不怎么样,估计以后指望不上他能帮什么忙了。 他想到这,心里將王胖子这个人定了性。 冬天確是不好打猎,但这可难不到他这个前世身为野外生存爱好者,在费了好一番功夫后,在处树下定位到了处疑似猪獾冬眠的洞口。 再利用烟燻法成功將其逼出了洞,並在另外一处出口將其一刀结果。 这只猪獾体型硕大,在掂量后,预估有25,6斤。 三,四个小时后,靠山屯处。 王胖子一边喘著粗气拉车,一边心满意足得看著这只猪獾,“王哥,你真有本事啊,我之前还以为你是捡了王老倔便宜呢,现在我知道了,你原来一直在藏拙。” 陈山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笑,这王胖子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老实人一个。 但下一秒,他忽然察觉到不对劲,怎么都到了村门口了,一个村民都没看见?连狗叫都没有? 他瞬间想到了什么,连忙对王胖子说道:“我有急事,先走了,你把雪橇拉到我家门口就行。” 说罢,不管王胖子的呼喊就连忙向家的方向跑去。 果不其然,陈山刚靠近自己的房子,就看见一堆人围在周围似乎是在看热闹。 “你们护农队想干嘛?凭什么想带著黑子。” 房子门口,张巧云死死抱住不停犬吠的黑子,而在她面前的是带著队员的王老倔,后者正气势汹汹怒视著一人一狗。 “张家的丫头,给我让开。”王老倔向前一步,看著围观的人大声道:“那陈山捡了我们护农队的便宜,我们是来要东西的,他现在不在我们押下他的狗不过分吧?” 周围人听到这话,纷纷面面相覷,都有些相信这话了。 毕竟一个快饿死的小子,上山一趟打死狗护农队都没解决的野猪怎么可能嘛? “你们放屁,那分明就是陈山哥打到的,你们护农队自己没本事,还抢东西。”张巧云听到这种无赖话,眼泪都气出来了,对著王老倔就是骂。 她可是亲眼看到黑子受伤归来的,怎么回是捡了便宜呢? 但无论她怎么说,周围人都不会相信陈山已经不一样了,相信王老倔是想抢东西。 而就在王老倔准备让人用强的时,一发羽箭射到了他的脚边。 “绷” 羽箭的破空声惊得王老倔愣在原地,他身边的两人甚至被嚇得后退了几步。 “王老倔,你带人到我家想干嘛?” 熟悉的声音传来,在场的眾人都向羽箭射来的方向看来,只见一个满脸怒意的少年拉满长弓,已经瞄准了王老倔。 “山子哥?” “陈,陈山?你,你想干嘛?”看著如此动作的陈山,王老倔既觉得十分陌生,又觉得惊恐万分。 “踏马,这句话是我在问你!”陈山此刻异常愤怒,特別是看到张巧云脸上的泪水和愤怒的黑子。 王老倔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在对方的这句话下,竟开始害怕对方真的会射杀自己。 但还是强装镇定,口中支吾道:“我们是来討公道的,你捡了我们护农队的便宜,我们自然要拿肉走,这应该是护农队的战利。。” 可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陈山喝道。 “这野猪和你有鸡毛关係啊?!野猪进野狼沟了,你自己怂包不敢进,我打到了又来要,你老大个人了不害臊,你说是你的战利品拿证据出来,没有就现在给我滚!” 此话一出,直接给王老倔说懵了,他想了好一会才开口。 “野猪都被你处理掉了,我哪来证据啊,最好的证据不是你就是个废物吗?” 村子里大多数人並没亲眼看见那野猪逃走,此刻竟大多数人认可了王老倔的话,閒言碎语纷纷而出。 “阿山,把弓放下吧,有事好商量…” “陈山,別犯傻事,这事你也有功,王老倔会留些肉给你…” 陈山已经不想听对方说一句话了,但就在他准备威胁让对方滚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我相信山哥!他是有大本事的人,那野猪我也看了,致命伤是脖子的刀伤。” 与眾不同的声音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王胖子瘫坐在雪地上,一手拽著雪橇,一手提著那只猪獾喊道。 “这只猪獾就是山哥抓的,他才不是你们说的废物!” 眾人看著那体型硕大的猪獾,心里的想法开始了动摇,要知道这玩意可不好打,不仅藏在深洞里,还有著多个出口。 不是老猎户的话,不可能打得到。 王老倔看著这一幕还想说些什么,但下一秒又一支羽箭射来,这次几乎是贴著他的面门过去,然后射在了墙上。 “王老倔,我没空和你在这扯皮,给我滚得远远的!” 王老倔看著眼前的愤怒的陈山,又气又惧,他没有办法,对方是真的敢当著这么多人射击自己,但自己可是护农队队长,真伤人这队长也该被下了。 “我们走。”王老倔对身边人小声了句后,又看向陈山,恶狠狠道:“这件事没完,你最好祈祷未来都有好运能捡到猎物。” 第7章 出货 隨著王老倔的离开,看戏的村民也没有多呆,三三两两的散了。 逐渐场中只剩下三人一狗。 “巧云,你没事吧,那些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陈山连忙来到张巧云身边,细细打量起她有没有受伤,毕竟照顾了自己,保护了黑子,怎么也算自己的恩人了。 张巧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就用力摇了摇头。 王胖子看著这腻歪的一幕,忽然感觉心口有点难受。 不是,这小子,原来在和张叶的女儿搞对象啊,难不成这技巧是和张爷学的? 他轻嘆一口气,將猪獾放在雪橇上,有些尷尬的开口:“山子哥,这猪獾我也要不了了,就送给你了,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这些,他就准备离开此地,不打扰两个小情侣腻歪了,但刚刚转头就被陈山叫住。 在他眼中,陈山走到雪橇旁將一只野猪的小前腿取了下来,足有20来斤,並递给了自己。 “这,山哥,不用,我家不缺这东西。”王胖子还是老实,实话实说。 陈山白了他一眼,强硬得將猪腿塞进了衣服,並说道:“我这个人不隨便欠人,你帮了我,我自然有报答,而且你做个猪脚汤,说不定你爸就不骂你了呢。” 王胖子忽觉得有道理,也便收了下来。 “对了,王胖子,你家在镇子上有生意,你知道在那里可以卖野猪皮这些不?” 陈山原主的记忆不是没有镇子,只是太过久远,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了。 王胖子听罢,想了想,隨即开口:“在镇子西边,许多猎户都在那卖东西,有时候还能遇见城里人来买野味呢,那些人买价可高了,明天你坐我家的三轮车一起进镇子吧。” 交代完这些,王胖子便揣著猪脚兴奋地往家赶去。 屋子旁只剩下张巧云和陈山以及黑子了。 就在这时,张巧云鬆开黑子,吞吞吐吐道:“山子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张爷看见我这么久没回去会担心的。” 陈山见其要走,下意识拉住了对方的小手,对方的手很冰应该是刚刚长时间暴露在风雪中的缘故。 不知道怎么的,陈山忽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了,確实他早就想到了,张巧云这丫头可能对自己有意思,但现在的自己可配不上对方,至少不能给张爷一个交代。 多好一个姑娘啊,真是人间难得。 要不给她暖暖手,顺便暖暖被窝? 想罢,他就拉著张巧云往屋里走,后者一脸懵不知道陈山想做什么。 不过一会就知道了。 找来一个热水袋,往里面灌满热水,塞进塞子,这样一个既能暖手还能暖被的热水袋就好了。 就这样,张巧云抱著热水袋,一脸幸福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翌日 经过陈山的二次分割,一只野猪身上最值钱的几个部位都呈现了出来,接下来他就要带著这些进镇子里卖掉,然后买些瓦片和水泥修补一下房屋,最后再买些乾粮。 王胖子家的旧三轮车“突突突”地冒著黑烟,载著陈山和用麻袋、草绳綑扎严实的野货,顛簸在通往镇子的冻土路上。 车上除了那硕大的野猪头、精心分割下来的上好野猪肉、完整的猪獾皮,还有那张被陈山初步清理、硝制过的野猪皮。 镇子西边的集市比陈山模糊记忆里要热闹不少。 积雪被踩成了黑泥,人声鼎沸,各种摊位挤在一起。卖山货的、卖冻鱼的、卖手工工具的,当然,最多的还是像陈山这样带著山林收穫来的猎户。 陈山找了个靠边的位置,把麻袋解开,將最显眼的野猪头端端正正摆在最前面,一根森白带血的獠牙在阳光下闪烁著光泽,瞬间就吸引了过往行人的目光。 旁边整齐地码放著红白相间的野猪肉块和那只肥硕的猪獾。野猪皮则铺在旁边展示。 “嚯!好大的猪头!” “这獠牙,怕是成了精的炮卵子吧?” “小伙子,这野猪肉咋卖?” 围观的人不少,问价的也多,大多是镇上的居民,精打细算,砍价也狠。 陈山根据原主残留的记忆和昨天王胖子透露的行情,报了个实在价。 野猪肉比家猪贵上不少,但陈山没想著宰客,只想快点出手换钱买修补材料和粮食。 正当他跟一个想买后臀尖的大婶討价还价时,一个穿著深蓝色呢子大衣、围著围巾,与周围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的中年男人挤了进来。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那个狰狞的野猪头牢牢吸住了。 “小伙子,这个猪头怎么卖?”中年男人声音洪亮,带著点城里口音。 他蹲下身,仔细端详著猪头,尤其用手指摸了摸那粗壮的獠牙根部,又看了看断颈处相对利落的刀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陈山报了个价:“十五块。” 这个价格在镇上绝对算实惠,毕竟光是这根完整的大獠牙,有些手艺人就愿意出钱收。 “十五?”中年男人明显愣了一下,隨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么便宜?!我之前在省城那边收,一个比这小一圈、獠牙还断了,被那帮孙子忽悠著了三十块!!” 他这反应把周围几个看热闹的本地人都逗乐了。 陈山也笑了笑,没接话。 中年男人站起身,又看了看陈山摊子上其他的东西,指著那猪獾:“这猪獾肉呢?还有这些野猪肉,品相都不错啊。我都要了!猪头、猪獾、野猪肉,连这张皮子,一起算个价!” 村子里的人看见城里人大多反应是人傻钱多,能坑一个是一个,中年男人好不容易遇见便宜的人,下手飞快。 陈山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对方要的量很大,省了他零卖的麻烦。 他依旧没抬价,报了个非常实在的打包价:“您全要的话,给四十二块吧。” “成交!”中年男人爽快得不得了,生怕陈山反悔似的,立刻就从內兜里掏钱。 他一边点著四张大团结和两张一块的票子递给陈山,一边忍不住又感慨:“小伙子,你这人实在!价钱公道!我叫杨振华,在松江城里『瑞丰楼』掌勺。 “以后再有这样的好山货,尤其是野猪、狍子、鹿这些,还有像这猪獾、野鸡野兔,有多少我要多少!品质就得像你这样的,新鲜,处理得也乾净!” 陈山接过钱,厚厚一沓实实在在握在手里,心里也踏实不少。 而且他捕捉到了对方话里的关键信息——稳定的大客户!而且是个大酒店的主厨! 说不定可以发展一下这条线。 第8章 捡到了大漏 镇子东集市,陈山已经採购完修补材料和粮食,正准备去找王胖子匯合坐三轮车回村。 此时钱袋里还剩下十几块,这是他预留的存款。 但就在要出集市时,他忽然听到一阵嬉笑声,当然对象肯定不是自己。 “老刘头,你这『哑巴狗』还没卖掉啊?白长这么大个子,连叫都不会叫,看家护院都不行。” “就是,上次老李去看林子,结果这狗进了山跟丟了魂似的,见到兔子都不追,害怕得都得不敢动。” “听说它小时候被炮仗嚇破了胆?还是天生就是个傻的?” 集市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聚集著几个卖牲口和土狗的农民。 其中有个蹲在破麻袋上的老汉愁眉苦脸,脚边拴著一条体型异常雄壮、的成年青灰色狼犬串,嘲笑对象正是他。 刘老头唉声嘆气:“唉,养了两年多,光吃不长本事!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便宜卖了,五块钱!不,三块钱!” 他急於脱手,价格低得惊人(普通半大土狗也要两三块,这种体格的壮犬正常起码十块)。 听到这,陈山来了好奇心,靠近了许多开始打量起这只串串。 这狗肩高接近黑子,肌肉线条分明,毛色油亮,但眼神却异常空洞且带著一丝恐慌。 最奇怪的是,周围人来人往,狗吠声此起彼伏,但这条壮硕的大狗却一声不吭,只是焦躁不安地用爪子刨著地面,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很显然这只狗是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应该是小时候经歷了巨响或者爆炸。 但这种体格的狗,只要克服心理障碍,稍加训练,绝对是顶级的猎犬! 守山、追踪、负重都是一把好手! 隨即陈山不动声色,走到老刘头面前:“老伯,这狗我看看?” 刘老头摆了摆手,示意隨意,他都打算卖不出去就直接当肉狗卖了。 紧接著陈山无视旁人“別买废物”的劝阻,蹲在狗前方,没有贸然伸手去摸。 而他先是用平稳、充满安抚的语调对著狗轻轻说道:“好狗,別怕,没事的。”? 接著从怀里掏出一小块刚才买的肉骨头。但他没有直接递过去,而是放在自己掌心,手掌摊平,依旧用平稳的语调呼唤。 “来,好孩子,尝尝?” 接下来出乎眾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一直处於紧张状態的青灰色大狗,鼻翼微动,显然被肉骨头的香味吸引了。 犹豫了几秒,最终,它极其缓慢、试探性地向前挪了一小步,小心翼翼地伸长脖子,飞快地从陈山掌心叼走了肉骨头,然后立刻后退几步,趴在地上警惕地啃起来。 整个过程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吠叫。 “咦?这哑巴狗还吃他给的东西?” “老刘头餵它都躲著吃呢!” 陈山笑了笑隨即站起身,对老刘头说:“老伯,这狗跟我有缘。三块钱,我要了。” 他才刚刚掏出钱,老刘头像是生怕陈山反悔般,一把接过钱,麻利地把拴狗的破绳塞给陈山。 “好好好!小伙子,它是你的了!绳子送你了!”说完如释重负地走了。 围观的人见状,不禁摇头嘆气起来。 “三块钱买条哑巴狗?这小伙子看著挺精神,咋有点傻?” “唉,白瞎钱了!” 陈山毫不在意旁人的议论,他蹲下身,看著还在啃骨头的狗,用那故意放低的嗓音说道。 “別怕,以后跟著我。你会有肉吃,有山跑,再也不用怕那些声音了。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青背』吧。” 青背似乎听懂了这声音里的安全和承诺,紧绷的身体微微放鬆了一点,看眼前人的眼神都添了点东西。 在回去的三轮车上,陈山没有再和之前一样坐车厢里,而是和青背一起坐在堆满农具的簸箕里,不停安抚著对方。 过了许久,在和王胖子爹客套几句后,他回到了家门口。 但此时也是他最担心的时候,性格高傲的黑子到底会怎么看待这只外来狗? 不过幸好几分钟以后,他才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他刚刚打开自己家的家门就看见黑子正矗立在门口,一脸警惕得看著青背,但或许是因为陈山的缘故一直没发威。 “黑子,这是新家人,不能。。” 陈山想先给黑子下令,让其別衝动,但话还没说完,令他惊讶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青背强壮著胆子,低著头颅,缓缓挪到黑子身边,在此期间后者不停发出警告的低吼。 但就在其靠近后,竟开始舔舐其前爪,紧接趴在地上將腹部露出来,不停摇尾巴。 这是青背在表示主动臣服。 陈山和黑子都愣了愣,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等等,青背,你是真的没骨气啊,这就跪舔了? 黑子见到这模样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匆匆离开回到小窝,算是接纳了这个小弟。 陈山见此,开始给青背布置窝房,由於狗並不多,所以都住在一间屋子里,以后狗多再分房也不成问题。 搞定完这一切又开始修缮房屋,直到弄好这些,都到了傍晚。 不过这一天尚未结束,还一件重要的事情等著陈山去做,那就是拜访张爷。 於是,傍晚,陈山带著两只狗和上门礼就去了。 伴隨著张爷家的老狗叫唤,陈山敲响了张爷的大门。 “谁阿?”张巧云打开门,就看见冲他摇尾巴的黑子和其身旁的张山。 “山子哥?你怎么来了,还有黑子。”张巧云说著说著,就看见了有些怕人的青背:“咦,这是山子哥,你买的狗吗?感觉怎么怪怪的?” 她下意识就想摸摸青背,但及时被陈山叫住了。 “这狗怕生,你別摸,我们还是先进屋吧,我给张爷带了好酒。” 张巧云听后,懂事的收回了手,將两狗一人迎进了屋。 张爷坐在火炉旁烤火,显然刚吃完晚饭,见到陈山后,笑著招手让其坐在身旁。 陈山放好酒后,也没客气大大方方得坐了下来,但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张爷,我先给你道个歉,没听你话,擅自上山了,又这么久才来拜访你。” 张爷是实打实在乎,帮助过他的人,再加上作为长辈,陈山没有理由不恭敬。 第9章 狗群的配置 张爷一开始听到陈山上山时確很生气,但得知其打到那只野猪后变得惊奇,但在巧云带回陈山的赔谢礼后,逐渐感到欣慰、 他可不蠢,知道那野猪从护农队逃走时是怎么一个情况,这些都是陈山自己的本事。 张爷听罢,没有在对错上面纠结,而是问起了打猎经过。 陈山隨即一五一十的將经过说了出来,隨带著说道了青背的来歷。 这也成功让张爷注意到了青背。 老养狗人不愧是老养狗人,光是听陈山的敘述和对青背的观察就看出了它的毛病。 “陈山,你怎么会买这么一条狗呢?它小时候被嚇过,现在可不大中用了啊。” 张爷抿了口陈山带来的酒,眼神一直落在那只趴在地上的青背,其中充满了惋惜。 “张爷,我有信心將其调理好,你就相信我吧。” 陈山说著说著,突然话锋一转,说到今晚来的目的上:“其实我来是想来请教张爷多条狗之间的配合的。” 张爷听罢,眼神从青背上挪开,落在陈山身上,“你想逐建狗群?干嘛?狩猎赶山?” 陈山没有隱瞒,点了点头。 “呵呵,你確实变得不一样了,狩猎赶山也好,是门营生。” 张爷是个爽快人,没再废话,而是简绍起关於狗群的相关內容。 “狗群的狩猎模式其实比你想像的复杂很多,大多数情况下,是由鼻子好的骚狗先找猎物,再配合支援速度快的快帮拦截猎物,之后就是由体型咬合力都大的重託出手,发起进攻信號。“ “等狗群压制住猎物后,这时候机油手也就是人,再利用武器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在张爷说这些话时,不仅仅是陈山,黑子都扬起耳朵仔细听著,就是不知道它听懂没。 张爷继续说著:“像黑子,就是妥妥的重託像,在关键时出场,带领狗群发起进攻的狗王。” 黑子似乎听懂了这句话,对方刚说完,它就欢快的叫了一声,不停对著张爷摇尾巴。 这一举动將房间里的三人都都笑了,不过青背依旧没多少反应,甚至缩到了陈山凳子下面。 之后聊著聊著,话题不可避免的谈到了王老倔。 “王老倔这个傢伙,养狗用狗不好好学,不知道从哪学到了占便宜,还敢欺负我孙女,真是太过分了。” 张爷猛喝了一口酒,此时他不仅脸是红的,人也是。 “爷爷,没事的,有山子哥在,他们没敢把我怎么样。” 张巧云怕其气坏了身子,连忙安慰起对方,但效果显然不好。 “当初就不该让其当队长,现在好了,不仅护不好农,还到处惹事。”张爷下意识想用手拍桌子,但又忽然想到什么,缓缓放下了手,只是数落起对方的不是。 不过却是被陈山抓住了关键信息——当初是张爷让其当护农队长的。 “张爷,”陈山身体微微前倾,看著这位老人,“您刚才说当初是您让他当上队长的?那现在,如果想换掉他,该怎么弄?” 张爷闻言,醉意朦朧的眼睛抬起来,仔细打量著眼前这个眼神锐利的年轻人。 他看到了陈山眼中毫不掩饰的野心和跃跃欲试的光芒。 “你小子。”张爷咂摸了一下嘴,带著点瞭然的笑意,“胃口不小啊。怎么,看上护农队了?想接手?” 陈山坦然点头:“是。张爷您也说了,王老倔占著茅坑不拉屎,护不住农,还净惹事。与其我自己从零开始拉一支狗群,费时费力,不如直接接手现成的。护农的活儿,我接了就是。” 接手狗群,意味著立刻拥有一定数量的猎犬基础,更重要的是获得了村里认可的“护农”身份和一定的权利。 这比他自己单打独斗快太多了。 张爷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缓缓摇头,:“难,难啊,山子。你想得太简单了。” 他用粗糙的手指敲了敲炕沿:“当初我能定他当队长,那是因为我自个儿就是护农队长,要退下来,提个人接我的班,可现在…” 张爷嘆了口气:“现在规矩不一样了。” “王老倔是现任队长,只要没犯下大错,村里就没道理把他擼下来。真要换人,必须得是村支书和村长两个人一起点头才行!” 必须村支书和村长共同点头?陈山眉头微蹙,这確实是个难题。 王老倔在村里混了这么多年,根深蒂固,和村支书、村长肯定有些交情。 自己一个之前默默无闻、甚至被人瞧不起的孤户,想靠几句话就让他们换掉王老倔,无异於痴人说梦。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炉火噼啪作响,黑子安静地趴著,耳朵却竖得老高,青背依旧缩在陈山凳子下,只露出半个脑袋。 陈山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著,大脑飞速运转。 突然间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看向张爷,成竹在胸道:“张爷,您说的难处我明白了。但,如果王老倔不仅护不了农,还给村里惹了麻烦,甚至挡了村里发財的路子呢?村支书和村长还能坐得住吗?” 张爷一愣,酒意似乎都醒了几分:“啥意思?发財路子?” “我昨天去镇上,认识了个城里『瑞丰楼』的主厨吧?人家放话了,以后我打的野味,有多少他收多少,价钱绝对好!这可是条財路!”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可您想想,要是村里护农队总是不顶用,野猪野狼隔三差五就下山祸害庄稼,这进山打猎的营生能安生吗?那这条財路不就断了?这对村里,可是实打实的损失!” 张爷的眼里精光一闪,他听懂了!这小子,心思够活络! 陈山继续分析道:“反过来,如果护农队得力,能有效猎杀威胁庄稼和牲畜的猛兽,不仅保护了大家的收成,还能让大家安心打猎,把野味换成钱。” “这钱,难道不能给村里交点『管理费』?不能帮村里修修路、办点实事?村支书和村长,难道不想看到村里多条进项,大家日子都好过点?” 第10章 野狼夜袭 与张爷畅聊直到凌晨,陈山才打道回府,张巧云本想送上一送,但被其以天色已晚婉拒了。 但也就在这个时间,一道凶恶的气息从村子的下风口悄悄钻进了村子。 起初没有人发现,直到一道悽厉的哀嚎从村口的方向传来。 霎时间,群狗沸腾,纷纷嚎叫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被惊醒,而陈山也听到哀嚎离自己不远,於是在將青背交给张巧云后,带著黑子前往声音发出的位置。 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话,一定是那东西进村寻吃食了。 一人一狗才跑不一会,就看见道硕大耳朵犬形黑影叼著什么东西,快速从眼前跑过,对方想要逃出村子。 对方体型很大,足足比黑子还高一个肩膀,眼睛发著绿光,尾巴下拖。 毫无意外——是野狼。 与此同时,王老倔也赶到了狗舍,但眼前的一切让他胆战心惊。 只见狗舍边缘有一大滩血跡,其中一条用於束缚猎狗的狗绳已经被扯断。 而那条不见的猎狗,可是头体型不小的重託。 “什么东西竟然能在狗舍將一条重託拖走的?怕不是条老虎吧?”王老倔的副手嚇得脸上的肉都在跳,他没亲眼见过老虎,只敢乱猜。 王老倔听到这句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什么老虎,不过是只大狼而已,把狗都放了,妈的,连头狼都敢在我的狗舍偷狗,必须抓到。” 他说这句话时,不简简单单只是愤怒,更多的还是贪慾,相比野猪,这狼皮卖的可贵了。 而陈山这边却是陷入了犹豫,他很想將这祸害拦下,但又害怕黑子因此丧命。 毕竟对方可是狼啊,別说一条猎狗了,三四条也不一定拿的下。 但还没等他下令,黑子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般,突然冲向那黑影,后者猝不及防整个身子都被黑子撞翻在地,不得不鬆开嘴里的猎物。 “黑子,你,小心。”陈山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这样。 但看见野狼嘴里的猎狗时,忽然明白什么,黑子这是在拯救同伴,虽然狗群不欢迎它,但它依旧將它们当成了同伴吗? 这一撞也將野狼撞到了夜灯之下。 那是只正值壮年的野狼,脸上和背上伤口颇多,显然经歷了很多场战斗,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长白山的野狼不应该是成群出没吗?莫非是被狼王赶出来了?没食物迫不得已进村? 陈山没时间想更多,因为他清楚黑子远远不是对手,即使它腿上的伤已经不大碍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野狼毫不犹豫得扑向黑子,后者虽反应了过来,但速度跟不上直接被撞翻,柔软的腹部也暴露了出来。 “糟了。” 陈山暗道一声不好,並立马抓起地上的石子砸向野狼,虽然后者一个跳跃就躲开了,但这也给了黑子重新站稳的机会。 “滚,快滚。” 紧接著陈山挥舞著双手大步上前,意图嚇走野狼,相比杀死野狼,他更在乎黑子的安全。 但这似乎没起到显著效果,对方已经虎视眈眈得看著一人一狗,直到不远处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犬吠。 狗舍的狗到了。 好狼架不住群狗,更何况还有持械的人类。 野狼就这样飞快得离开了村子,黑子並没再追赶,而是嚎叫几声后,缓缓走到已经断气的猎犬旁,呆愣得看著对方。 而此时群狗和王老倔几人也到了。 “陈山?你怎么在这?我问你,看见野狼没有?”王老倔说著说著,就看见旁猎犬的尸体和用鼻子供其身体黑子,惊疑了一句:“这是阿?那野狼怎么把尸体丟在这?” 陈山听到这话,阴沉著脸回答:“那野狼想跑,黑子虽从对方口中把阿抢了回来,不过野狼却是跑掉了。” 他知道王老倔在想什么,不就是野狼皮值钱吗,估计对方还会让狗群追,但那样得不偿失,在夜晚的山里狗群不一定能將成年野狼留下,反而会再白白失去几只狗。 正当他准备劝劝王老倔时,对方接下来的话彻底把他惹火了。 只见王老倔咬了咬牙,直接用食指指向陈山:“陈山,你不是也有狗吗?干嘛不让黑子拦住它,我的狗群一会就到了啊。” “你知道一张野狼皮值多少钱吗?上次有个城里人愿意用75块来买啊,那值多少大狗。。” “砰” 王老倔正说著,下一秒居然眼前一,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他都懵了,陈山居然打了自己这个长辈一拳。 “陈山,你疯了,不就是说你几句吗?你敢打我,我看你真是疯了。” 王老倔不知道自己怎么的,被打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还手,而是还嘴。 陈山此刻终於知道王老倔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不仅仅是贪小便宜,还从来不把这些护农的好狗的命当命,一切都是他用来换钱的工具。 这种人凭什么配当护农队长,养这么多狗啊? 要是狗群知道的话,说不定第一个咬的人就是他。 “王老倔,我跟你说,你不要以为护农队的狗就是你的了,这是护农队的,不是你用来换钱的东西,我的黑子更不是。” 陈山怒视著对方,话语中没有一个威胁之词,但却让人不敢轻易反驳。 但王老倔被其打了一拳,此刻也是憋不住火,大声道:“我是队长,一辈子的队长,这些狗怎么不是我的,我想用来干嘛就干嘛,又不是没帮村子护农。” “王老倔,你记住,不是你会护农,隨便换个人只会比你干得更好。” 说完这话,陈山不再理会对方,和这种人说话就是浪费口舌,等自己拿下护农队长的位置,对方就只会是跳樑小丑。 在接到青背后,回去的路上,陈山和黑子都有些沉默。 前者是在思考拿下队长职务的具体步骤,而后者却是难有人知。 不过它的眼神里却是透出人性化的懊恼,就像在恨自己的无力。 今晚的事闹得也不小,和上次野猪伤人同样,没多久就传到了村庄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第11章 提议 天刚蒙蒙亮,村支书赵有田就敲开了村长李满仓的院门。 赵有田和李满仓坐在烧得暖和的火炕上,两张脸上都布满了惆悵。 “老赵,这事儿邪性啊。”李满仓搓著粗糙的大手,声音低沉,“先是野猪,现在又是野狼,还直接进村拖狗!王老倔这护农队是咋搞的?养了那么多狗,连个窝都看不住!” 赵有田眉头拧成一团,吧嗒著旱菸袋:“野猪那次,还能说是意外。这次野狼都摸进村了。王老倔带著狗群愣是没追上?还被陈山那小子给撞上了?听说他还打了王老倔?” “可不是嘛!”李满仓嘆了口气,“陈山那小子,像是变了个人。据说是他的狗从狼嘴里把阿抢回来的?这倒是条好狗,比王老倔那群看著顶用。” “狗是好狗,人嘛。。”赵有田吐出一口浓烟,眼神复杂,“以前蔫了吧唧的,现在看著是有点狠劲儿。” 两人正为这焦头烂额的事发愁,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李满仓扬声问道。 “村长,支书,是我,陈山。”门外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赵有田和李满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村里关於陈山和王老倔因为野猪分配和昨夜衝突的流言正传得火热。 他们下意识以为陈山这是上门来告状,或者討要说法了。 李满仓起身去开门,赵有田也坐直了身体,脸上摆出了村干部应有的严肃。 门开了,风雪裹挟著寒气涌进来。 陈山站在门口,眼神平静,看不出多少昨夜衝突后的戾气。 他身边跟著黑子,这条沉默的巨犬安静地蹲坐著,青背则有些瑟缩地跟在稍后一点的位置。 “陈山啊,这么早过来,有事?”李满仓侧身让开,语气带著点公事公办的疏离,“进来说吧,外面冷。” 陈山点点头,带著两条狗走进堂屋。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他先是对著炕上的赵有田微微頷首:“支书。”然后才看向李满仓:“村长。” “坐吧。”赵有田指了指炕沿对面的板凳,目光扫过陈山和他身边两条狗,“是为昨天晚上的事?还是野猪的事?” 陈山在板凳上坐下,腰杆挺直。 “支书,村长,”陈山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昨晚的事,还有野猪的事,都是表象。我今早来,是想跟二位领导,谈一条能让咱们靠山屯增收的路子。” “增收的路子?”李满仓愣住了,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不是来哭穷告状,也不是来爭那点野猪肉的?谈路子?他能有什么路子? “对,一条实打实,能换成钱的路子。”陈山肯定地点点头,“昨天我去镇上卖那头野猪和打的一只猪獾,认识了一个人。城里『瑞丰楼』的大厨,杨振华师傅。” 他顿了顿,观察著两人的反应。 见他们只是疑惑,便继续道:“杨师傅说了,以后我打的野味,只要品相好,新鲜,他有多少收多少!价钱绝对比零卖到镇上高!” 这话赵有田和李满仓的呼吸都微微一滯。 “瑞丰楼”他们听说过,是松江城里有名的大馆子!陈山竟然攀上了这样的关係?而且对方还承诺长期收? 李满仓忍不住追问:“陈山,你说真的?那杨师傅真这么说了?” “千真万確。”陈山从怀里掏出一张摺叠的纸条,正是昨天杨振华给他的联繫方式,“这是杨师傅留的信儿,以后有货送到镇东老李头那里就行。” “村长、支书,你们想想,这山里头的野物,只要有人能打,那就是源源不断的钱!” 赵有田接过纸条看了看,虽然字跡潦草,但意思明白。 他心思活络开了:这確实是一条路子!不仅陈山能赚钱,村里是不是也能沾点光?比如组织些人手跟著陈山干? 但他没急著表態,只是把纸条还给陈山,问道:“陈山啊,你把这路子告诉我们是想?” 他坦然道:“支书,村长,这路子,不是我陈山一个人的。我愿意把这路子拿出来,让村里也受益。” 他停顿了一下:“但是,这生意要想做得稳当,有个前提——咱们村里的护农队,必须得力!必须能真正护得住庄稼,挡得住野猪野狼!让进山打猎的人没有后顾之忧!” 赵有田和李满仓瞬间明白了!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癥结在这里!陈山这是要用这条“財路”做筹码,换取他对护农队的掌控权! 李满仓脸上的喜色淡了下去,眉头又皱了起来。 赵有田则深深地看著陈山,手指无意识地在炕沿上敲击著:“陈山,你的意思是,你想接手护农队?” “是。”陈山微微一笑,继续道:“护农队现成的狗群和职责,我来担。护农的活儿,我保证比王老倔干得好!只有护农得力,这打猎的营生才安稳,村里的这条財路才畅通!” 堂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赵有田和李满仓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陈山的话很有诱惑力,那条財路也让人心动。 但是把关係到全村安全的护农队,交给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这风险太大了!王老倔再不堪,至少当了这么多年队长,经验还是有的。 “陈山啊,”赵有田斟酌著开口,“你有想法,想为村里出力,这很好。” “但是护农队长的担子太重了!这可不是打猎,是要管著十几条狗,你年纪轻,经验少,我们很难放心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啊。” 李满仓也附和道:“是啊,山子。这护农不是儿戏。王老倔他是有毛病,但好歹干了这些年。你突然说要换,村里人也不一定服气。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拒绝在意料之中。 陈山脸上没有任何失望或愤怒。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赵有田和李满仓:“支书,村长,我知道二位的顾虑。空口白话,確实难以让人信服。”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为了证明我陈山,只会比王老倔做得更好!为了证明我有能力担起护农队的担子!我陈山立下承诺——”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两日之內!我必亲手將那昨夜袭村的野狼,擒获或格杀!” “若我办不到,此事作罢,野味路子依旧献给村里,我陈山绝不再提护农队长一事!” “若我办到,也请二位领导,再认真考虑我的提议!” 第12章 觉醒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小小的堂屋里炸开! 赵有田和李满仓彻底懵了,两人张大了嘴巴,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年轻人。 擒获或格杀那只凶悍的野狼?两日之內?王老倔带著整个狗群都追丟了,他陈山就凭两条狗敢夸下如此海口? 陈山不再多言,对著两位震惊到失语的村干部微微頷首。 “支书,村长,话已至此。两日后,我来交『投名状』!”说完,他转身,带著黑子和青背,大步地走出了李满仓的家门,身影很快消失在清晨的风雪之中。 堂屋內,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半晌,李满仓才楠楠开口:“老赵,他,他刚才说两日內抓那狼?” 赵有田缓缓端起早已冰冷的搪瓷缸,望著陈山消失的门口,里面充满了震惊、茫然,陈山这小子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这小子,是真疯了…”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回答李满仓,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还是我们真的老了,看走眼了?” 陈山並不是信口开河,而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野狼未得到食物,必然会再次出击,而他只用守株待兔就行。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做足准备。 “青背过来。” 此时的青背依旧適应了这里,不仅听得到话了,还偶尔能与黑子打闹。 在听到陈山的呼唤后,缓缓走到其面前並坐下,討好著摇著尾巴。 陈山见状隨即用手摸了摸其头颅,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很害怕,但必须得克服,懂吗?” 可青背始终是狗,怎么能听懂这种话呢?它依旧坐在陈山面前乖巧得摇著尾巴。 这不禁让其摇了摇头,只能看向黑子,轻声道。 “黑子,嚇唬嚇唬它。” 此话一出,黑子瞬间领悟,平和的眼神瞬间变得凶厉,青背也在此时察觉到异样,可下一秒就被其撞倒在地。 青背一瞬间惊恐不已,不理解自己的老大怎么突然对自己出手,只能摇著尾巴示好,但这是没有用的。 黑子没有任何犹豫,猛得一口就咬向其肩膀,此举嚇得青背连连后退数步不停叫唤,並求助得的看向陈山。 但后者没有一点反应,就仿佛没看见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间里,黑子的攻击已然而至。 犬牙没入青北结实的背部肌肉里,虽没有撕扯,但剧烈的疼痛还是让青背哀嚎不已。 黑子咬完这一口后,立马跳开,装出进行下一步攻击的意图。 可不知道是疼痛还是什么原因,青背竟对著黑子开始齜牙咧嘴,尾巴上挑,全身肌肉收缩绷紧,全然是进攻的状態。 “成了?”陈山心中一喜。 青背的这状態也让黑子来了兴致,黑子再次主动扑了上去,想试试对方,而这次青背竟出乎意料的迎了上去,后发先至得与黑子双双撞翻在地。 两者骨骼碰撞的声音都能被陈山听见。 青背的攻击还没结束,刚从地上站起来就对著黑子咬去,但就在要咬中时,一只大手控制住了它的脖子,使他下意识就准备反嘴咬向那只手。 但在那之前,一道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 “好了,青背,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这句话的出现,让青背的动作一停,眼神中的凶狠也如潮水般退去。 深夜的靠山屯死寂一片,寒风卷著雪沫子永不停息。 狗舍里,护农队的猎狗们早已蜷缩在各自的窝棚里,发出鼾声。 不过有三道身影隱藏在狗舍旁那间废弃的的小屋里。 陈山裹紧了破旧的袄,背靠著冰冷的土墙,耳朵听著著屋外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他的身边,黑子蹲坐得笔直,死死盯著狗舍的方向。青背则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它紧挨著陈山的腿趴著,尾巴不安地扫著地面上的乾草。 时间一点点流逝。 小屋里的狗骚味实在不好闻,陈山的眼皮也沉重起来。但就在他感觉意识有些模糊,几乎要眯眼时—— 一只湿润的舌头轻轻舔舐他的手背。 是黑子! 陈山一个激灵,瞬间清醒,所有睡意烟消云散! 他猛地睁大眼睛。 黑子没有叫,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它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鼻翼急促地翕动,死死盯著门缝外的某个方向。 来了! 陈山屏住呼吸,將眼睛凑到门板的缝隙上。 几秒钟后,一个巨大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狗舍的矮墙外。 正是昨夜那头野狼! 对方异常谨慎,没有立刻翻墙,而是沿著矮墙根缓缓移动,扫视著狗舍和周围的环境。它 它在寻找最合適的入口,寻找那个最薄弱的角落。 终於,它选定了一处相对隱蔽、靠近狗舍后方的角落。 它后退几步,然后一个衝刺,巨大的身躯如同没有重量般腾空而起,悄无声息地翻过了矮墙,落入了狗舍內部! 狼爪落在冻硬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它伏低身体,警惕地环顾四周,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熟睡的猎狗,似乎在评估哪个目標最容易得手,造成的动静最小。 它开始无声地移动,强壮的身体在阴影中穿梭,缓慢地靠近最边缘一个窝棚里睡得正沉的一条半大土狗。 那条狗毫无所觉,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野狼微微张开嘴,露出惨白的獠牙,后腿肌肉开始绷紧,准备发动致命的扑击!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吱呀——哐当!” 废弃小屋那扇破败的木门被陈山猛地撞开! “黑子!青背!上!” 陈山的命令如同惊雷,瞬间打破了狗舍的死寂! “吼——!!!” 黑子如同一道离弦的黑色闪电,第一个狂飆而出! 它压抑了一整天的怒火和憋屈,在这一刻爆发! 它的目標极其明確——直扑那头正准备扑向猎狗的野狼!那突如而来的咆哮不仅让那头野狼动作猛地一滯,更將整个狗舍瞬间惊醒! “汪汪汪——!” “嗷呜——!” “呜——!” 剎那间,狗舍炸开了锅! 被惊醒的猎狗们很是惊恐,狂吠、哀嚎、相互碰撞的声音响成一片! 第13章 將被替代 由於昨晚的事情,让王老倔把所有猎狗的绳子都鬆了,至少这样还能跑。 但失去了绳子的束缚,群狗不是缩在窝里,就是夹著尾巴四处乱窜,让场面更加混乱了! 那头野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咆哮和混乱嚇得想逃! 可它还没有动作就被一切的罪魁祸首锁定了。 沉重的闷响发出!骨骼与肌肉的碰撞声清晰可听! 力量的对决! 黑子虽然体格稍逊,但那股气势竟在瞬间压制了野狼! 它利用衝击的惯性,狠狠撞在野狼的肩胛骨上!野狼猝不及防,被撞得个趔趄,侧身滑出去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然而,野狼的战斗经验极其丰富! 它顺势扭腰,张开血盆大口,就准备朝著黑子暴露出来的脖颈要害咬去! 陈山越看越疑惑,绳索不是被王老倔解开了吗?狗群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攻击? 他下意识看过去,只见黑煞立於群狗之前,嘴里不停发出低沉的犬吠,他这是在压制躁动的狗群。 “怕黑子得了民心,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吗?这狗不像好狗啊。”陈山撇了撇嘴。 这时,一道青灰色的身影从侧面切入! 是青背! 它没有像黑子那样正面硬撼,而是在野狼全力扑咬黑子的瞬间,它猛地扑向野狼的后腿关节! “呜——嗷!” 野狼猝不及防,后腿被青背狠狠咬中! 虽然青背的咬合力还不足以瞬间咬断狼腿,但那尖锐的犬牙深深刺入皮肉,带来的剧痛让野狼发出痛苦的嚎叫! 它咬向黑子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变形、迟缓! 黑子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它猛地一偏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咬向脖颈的致命獠牙! 同时,它强壮的脖颈肌肉賁张,巨头颅狠狠向前一顶! “嘭!” 这一记头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野狼的下頜上! “咔!” 令人心悸的骨裂声隱约响起! 野狼发出一声悽厉到变调的惨嚎,整个身体被撞得向后仰起,巨大的衝击力让它头晕目眩,踉蹌著连连后退! 黑子一击得手,气势更盛! 它低吼著,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扑上! 巨大的爪子狠狠拍向野狼的头部,同时张开大口,直取对方相对脆弱的咽喉! 野狼遭受重创,下頜剧痛让它几乎无法有效撕咬,面对黑子狂风暴雨般的反击,只能狼狈地用前爪格挡,同时试图拉开距离。 然而,青背如同跗骨之蛆! 它死死咬住野狼的后腿不鬆口,任凭野狼如何甩动、蹬踹,甚至用另一只后爪去抓挠,它都忍著疼痛,拼命地拖拽、撕扯! 它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的咆哮,那不再仅仅是恐惧,更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爆发的凶性! 狼嚎!犬吠!嘶吼!骨骼碰撞!皮毛撕裂!混乱的狗群惊叫! 狭小的狗舍瞬间化作了最原始的斗兽场!鲜血、唾液、狗毛、狼毛在空中飞溅! 两犬的配合在生死搏杀中竟展现出惊人的默契! 一个主攻正面,一个袭扰后路,將那头凶悍的孤狼死死缠住,让它狼狈不堪! 陈山手持一柄磨得鋥亮的钢叉,站在战圈边缘。 他没有贸然加入这凶险的肉搏,而是紧紧盯著战局,寻找著一锤定音的机会! 野狼在两头猎犬的夹击下,身上已经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后腿被青背撕扯得鲜血淋漓,动作明显迟缓。 黑子抓住它一个踉蹌的机会,猛地一口咬在了它前腿的关节处! “嗷——!!!” 野狼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剧痛让它彻底疯狂! 就在野狼甩开黑子、旧力刚去,新力未生时。 陈山动了! 他猛地踏步上前!手中的钢叉划破空气! “噗嗤!” 锋利的钢叉尖端,在陈山全力下,如同刺穿一层坚韧的皮革,深深扎进了野狼暴露出来的侧腹肋骨下方! “嗷——!!!” 野狼的惨嚎瞬间达到了顶点,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它猛地扭过头,绿眼睛里燃烧著疯狂,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陈山!它想反扑,想將这个给予它致命一击的人类撕碎! 然而,黑子没有给它任何机会! 就在陈山钢叉刺入的瞬间,黑子如同心有灵犀般,巨大的身体再次扑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野狼被这双重打击彻底摧毁! 它那庞大的身躯被撞得离地飞起,重重摔在冰冷的冻土上! 钢叉深深没入它的躯体,只留下木柄在外剧烈颤动!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伤口和口鼻中汹涌而出! 它四肢剧烈地抽搐著,发出“嗬嗬”的喘息,眼中的绿光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濒死的灰白。 狗舍里,除了野狼垂死的喘息和猎狗们的呜咽,一片死寂。 不过很快,王老倔几人一边痛骂著野狼,一边拿著火把跑来,但等他看见陈山这个老熟人后,他的痛骂对象要变了。 “陈山怎么又是你?来我狗舍干嘛?” 陈山没有说话,只是用钢叉將那只遍体鳞伤的野狼插了起来。 此景异常骇人,別说王老倔的手下了,他自己看到这一幕都后退了好几步。 这是狼?难不成是昨天那只偷狗的野狼?看怎么在陈山手里? “这狼是你抓到的?你,你怎么做到的?”王老倔因为惊讶,已经將过往的恩怨都暂时忘了。 “靠我的两只狗,和我自己。”陈山一边说著,一边將野狼的尸体从钢叉上取下:“我杀过野猪,这狼又算什么?” 王老倔从来没想过,这话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此时他才明白陈山打的那只野猪是他自己真正的实力。 在王老倔几人还在惊讶於野狼时,陈山忽然说出一句更加炸裂的话。 “王老倔,好好享受你身为护农队长的最后几天吧,村长在考虑换我当队长的事了,以后狗群就是我管了。” 此话一出,王老倔瞬间愣在原地,好一会才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怎么可能?” 但这个时候,陈山已经带著野狼的尸体离开这里了,听不见他的自话了。 第14章 定了 冰冷的夜气还凝固在简陋的土屋里,陈山在硬板炕上睡得极沉,昨夜的搏杀耗尽了他的体力。 梦里似乎还在迴响著狼的惨嚎、犬的咆哮和钢叉刺入皮肉那沉闷的“噗嗤”声。 忽然脸上传来一阵湿漉漉的触感,还有熟悉的、带著点肉腥气的温热气息。 陈山猛地惊醒,眼皮沉重地掀开,视线还有些模糊,但一张放大的、毛茸茸的狗脸正悬在他上方,湿漉漉的黑鼻子几乎碰到他的鼻尖——是黑子。 它见他醒了,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满足的呜嚕声,又伸出舌头在他脸颊上舔了一下。 “唔…黑子…”陈山下意识地嘟囔一声,抬手揉了揉狗头。 鼻尖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的烟火气,还混杂著米粥的清香和…腊肉的咸香?耳朵里也传来了柴火在灶膛里燃烧的噼啪声。 他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猛地坐起身。 这不是梦!谁在他家厨房? 陈山掀开带著霉味的破被,趿拉著鞋子就朝厨房衝过去。 灶膛里的火正旺,火苗跳跃著,温暖的光映亮了半个厨房。 一个窈窕的身影正背对著他,蹲在灶台前,小心翼翼地揭开冒著腾腾热气的木锅盖。 “巧云?!”陈山惊讶出声。 张巧云闻声回头,火光映在她年轻的脸庞上,两颊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额角还沾著一点灶灰。 看见陈山,她眼睛一亮,隨即弯成了月牙儿,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山子哥,你醒啦?正好!快等等,我把饭盛起来就能吃了!” “你…你怎么来了?”陈山还有些懵,扶著门框,看著她在自己家这破旧厨房里忙碌,感觉有些不真实。 黑子也跟了过来,在他腿边蹭了蹭,青背则则缩在厨房门口,好奇地望著里面。 张巧云麻利地用勺子搅动著锅里浓稠的汤饭,一边盛进旁边的大碗里,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里带著压抑不住的兴奋。 “山子哥,你可真能睡!都快晌午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村里都传疯了!都说你昨晚上一个人,带著黑子和青背,就把那只大野狼给收拾了!对了,村长和支书要让你当新的护农队长了呢!” “什么?!”陈山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喜悦瞬间衝上头顶,睡意全无。 他两步跨进厨房,急切地追问:“谁说的?消息准吗?” 张巧云终於盛好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饭,小心地端到那张破旧的小木桌上。 她转过身,脸上带著一丝神秘又得意的笑容,压低声音道:“准!准得很!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呢,李满仓村长就火急火燎地跑到赵有田支书家去了!两个人关在屋里嘀嘀咕咕说了快一个多钟头!” “这事啊,是王胖子偷偷趴在支书家墙根底下听到的!他不敢直接来告诉你,怕被人看见嚼舌根,就赶紧跑到我家,托我来给你报信!我一听,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想著你肯定高兴,饭都顾不上吃,就赶紧过来了,顺便给你做点吃的,瞧你昨晚累的!” 她说著,把碗往陈山面前推了推。碗里是稠稠的玉米糊糊混著白米粒熬成的汤饭,上面臥著一个的荷包蛋,边上还码著几片切得薄薄的、油亮亮的腊肉,香气扑鼻。 陈山看著这碗饭,再看看张巧云亮晶晶的眼睛和带著点灶灰的脸颊,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又夹杂著巨大的振奋。 他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大口吃起来,汤饭滚烫,腊肉咸香有嚼劲,鸡蛋嫩滑,这滋味,比他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香! “慢点吃,山子哥,烫!” 张巧云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著提醒,自己却没动筷,只是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双手托著下巴,笑盈盈地看著他吃。 陈山风捲残云般干掉了大半碗,胃里有了热乎气,精神头更足了。 这时他才注意到张巧云一直看著自己,碗里的饭一点没动,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放下筷子问:“巧云,你,你怎么不吃?是不是没做你的份?我…” “我吃过了来的!”张巧云连忙摆手,“你快吃你的,別管我,看著你吃我就高兴。” 她脸上被火烤得有点红,微微低下头。 就在这时,门口再次响起了敲门声,声音不轻不重。 “谁啊?”陈山扬声问道,心里隱隱有了预感。 黑子已经先一步衝到了门边,用鼻子熟练地顶开了门栓。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门外站著的,正是靠山屯的两位当家人——村长李满仓和村支书赵有田。 两人穿著厚袄,脸上带著清晨的寒气,但眼神却都落在陈山身上,尤其是看到他桌上那碗汤饭和旁边坐著的张巧云时,赵有田眼中闪过一丝瞭然。 “陈山,醒了?”李满仓先开口,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陈山身上逡巡,似乎想找出他昨夜搏杀野狼留下的痕跡。 赵有田则直接得多,他跨进门,视线扫过厨房,最后落在陈山身上,声音中带著一丝急切:“陈山!好小子!真把那祸害给收拾了?快!把那狼皮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陈山心中瞭然,关键的时刻到了。 他迅速放下碗筷,脸上没有丝毫居功自傲的得意,反而带著的沉稳。 他站起身,对两位村领导微微躬了躬身:“支书,村长,您二位稍等。” 他转身快步走进里屋,很快,就拖著一张处理过的、还带著硝石和血腥气的硕大狼皮走了出来。 青灰色的皮毛油光水滑,肩背宽阔处还残留著血跡,尤其是侧腹部那个被钢叉贯穿的致命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整张皮子铺开在地,猛兽的凶戾气息还未散尽。 李满仓和赵有田的目光瞬间被牢牢吸住,两人不由自主地蹲下身,伸出手,抚摸著那厚实坚韧的皮毛。 “我的老天爷。”李满仓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拂过那钢叉造成的致命伤口,“这,这真是你带著两条狗乾的?” 赵有田则是用手指量了量狼皮的尺寸,又仔细看了看那狰狞的伤口和狼头上被黑子撞裂的下頜骨痕跡,眼神越来越亮。 他猛地抬起头,用力拍了拍陈山的肩膀,声音里充满了感慨和欣慰。 “好!好啊!好小子!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老陈当年打猎的本事,非但没丟,在你小子身上,这是青出於蓝而胜於蓝了!” 他站起身,脸上的笑容彻底舒展开来,和李满仓交换了一个眼神,隨即宣布。 “陈山!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靠山屯新的护农队长了!走,事不宜迟,现在就跟我们去趟王老倔家,先把这队长的交接定下来!省得夜长梦多!” 第15章 位置坐稳了 陈山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 他毫不含糊,立刻应道:“好!支书,村长,我这就跟您二位去!” 他三两口扒完碗里剩下的饭,隨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袄穿上,对张巧云交代了一句:“巧云,麻烦你帮我收拾下,我先去办事。” 然后招呼一声黑子和青背,就跟著两位村领导出了门。 张巧云站在灶台边,看著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洋溢著笑容,她没跟去,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哎,山子哥你放心吧!” 陈山跟在赵有田和李满仓身后,脚步沉稳有力。 王老倔家离得不远,是一处比陈山家稍大些的院子。 赵有田上前,用力拍了拍那扇有些歪斜的木门,发出“砰砰”的闷响。 “王老倔!开门!”声音洪亮,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 院子里静悄悄的,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门閂拉动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露出来的却不是王老倔,而是一个头髮有些散乱、衣衫扣子都扣歪了一颗的妇人——王翠。 王翠脸上带著明显的慌乱,眼神躲闪,看见门口站著的竟然是村长、支书,后面还跟著一脸平静的陈山,她更是嚇了一跳,声音都尖利了几分。 “哎,哎哟!村长?支书?您二位这么早,有啥事啊?”她下意识地想挡在门口。 李满仓眉头一皱,眼神锐利地扫过她凌乱的衣衫和王老倔家紧闭的堂屋门,语气带著不易察觉的鄙夷:“王翠?你大清早的在王老倔家干嘛?他人呢?” 王翠脸一白,支支吾吾,眼神乱飘。 “我,我来找王队长要点,要点东西!对,要点东西!刚,刚准备走呢!” 她像是找到了藉口,声音拔高了些,赶紧朝屋里喊道:“王老倔!王老倔!快出来!村长和支书找你!” 屋子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和窸窣声,过了足足一分钟,王老倔才趿拉著鞋子,跌跌撞撞地出现在门口。 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疲惫和颓丧,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昨夜陈山那句“好好享受最后几天队长”的话,显然像一把钝刀子,在他心里反覆切割了一整夜。 此刻看到门口站著的陈山,他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嘴唇哆嗦著,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李满仓没理会王翠,直接对著王老倔,开门见山:“王老倔,你这护农队长,也当了有些年头了。 这段时间,村里不太平,野猪闹完野狼闹,护农队损失不小,我看你也是心力交瘁,累得够呛了。” 王老倔听到这话,双腿猛地一软,要不是手死死抓住门框,差点就直接瘫倒在地。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气。 “所以,”李满仓的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传遍了小院,“经村委研究决定,你这护农队长的担子,就先卸下来,好好歇歇吧!以后护农队的事,就交给更有能力、更有担当的年轻人来管!陈山以后就是咱们靠山屯新的护农队长了!” “轰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王老倔和王翠头上! 王老倔眼前一黑,抓著门框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身体剧烈地摇晃起来。 而王翠更是夸张,直接“哎哟”一声,一屁股就坐到了冰冷的地上,脸上血色尽褪,失声尖叫道。 “这,这不应该啊!王队长他干得好好的!怎么能说换就换啊?他为村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她试图用撒泼打滚那一套来挽回。 李满仓和赵有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赵有田冷哼一声,上前一步,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在王翠和王老倔脸上。 “干得好?干得好会让野猪拱了庄稼伤了人?干得好会让野狼摸进狗舍拖走猎狗?干得好会让护农队的狗群畏畏缩缩,连看家护院都做不到,还得靠人家陈山带著两条狗去拼命?!王翠!我看你是糊涂油蒙了心!护农队是保护全村老小身家性命的!不是谁家的私產!更容不得占著茅坑不拉屎的人!” 他顿了顿,声音带著警告的寒意,目光如炬地钉在王翠身上。 “还有你!大清早衣衫不整地在一个鰥夫家里,成何体统!我劝你守守妇道,多想想你家里的孩子!別为了点蝇头小利,把自家和孩子的脸面都丟尽了!让全村人戳脊梁骨!” 赵有田这番话说得极重,毫不留情,直接把王老倔的失职和王翠的不检点都点了出来。 王翠坐在地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著,再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只剩下羞臊和恐惧。 王老倔则像被抽掉了脊梁骨,整个人佝僂著靠在门框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面,彻底失去了所有精气神。 陈山自始至终站在两位村领导身后半步的位置,面色平静如水,一言未发。 他看著王老倔瞬间垮塌的样子,看著王翠的狼狈,心中並无多少快意,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和对肩上责任的认知。 权力的交接,有时就是如此残酷而直接。 目的已经达到,李满仓和赵有田不再看失魂落魄的王老倔和瘫坐在地的王翠,转身对陈山道。 “陈队长,走吧,护农队那边,还得你去接手整顿。” “是,支书,村长。”陈山沉稳地应道,语气自然地带上了新的身份称谓。 三人带著狗,转身离开了这小院。刚走出几步,赵有田脸上那严肃的表情瞬间换上了一副和煦笑脸。 他亲热地拍了拍陈山的胳膊,声音里带著商人般的精明和热切。 “陈队长啊,你看这队长也当上了,护农队也归你管了。那你之前说的那个,那个卖野味给城里大酒楼的路子。你看,啥时候能操办起来啊?” 李满仓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陈山停下脚步,脸上也露出恰到好处的的笑容。 他看著两位村领导,目光清澈而坚定:“支书,村长,您二位放心!我陈山说过的话,一口唾沫一个钉!答应给村里的財路,一定办到!” 他话锋一转“但是,在这之前,护农队这摊子,得先彻底洗洗牌,整顿利索了!一个松松垮垮的护农队,可护不住山里的野物,更护不住这条財路!” 赵有田和李满仓对视一眼。 这小子,不仅本事大,心思也够清楚,知道轻重缓急。 “好!好!陈队长说得对!”赵有田哈哈一笑,用力拍著陈山的肩膀,“是该好好整顿!放手去干!我和村长全力支持你!护农队,还有咱们靠山屯的財路,可就都指望你了!” 第16章 三件事 长白山的冬天大多时候都飘著雪,但今天却是个难得的晴天,狗舍旁也聚集著数人,但脸色大多不太好看。 “今天把护农队的诸位叫到这里来,主要是要宣布几件事。” 陈山站在人群之前,平静得宣布著事情,十分老道熟成,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20出头的小伙子。 “这第一件事,大家也都知道了,我陈山从此就是新的护农队队长,希望以后我们能好好相互合作。” 此话一出,人群中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不屑的表情,甚至发出了轻笑。 他们大多確是承认陈山打猎有一手,但这用狗可不简单,陈山他能会吗? 不过面对队员的態度,陈山並没多在意,而是继续宣布第二个事情。 “我问一问,这周是哪位负责狗群的饮食?” 现在护农队加上陈山共有5人,但除开护农时,並不会出动很多人,只会安排两人照顾狗群。 话音落下,便有两人举起了手,一男,一女,年纪都比陈山大出不少。 后者打量了一下,但对两人並不熟悉,记忆好像叫作王刚和王莲。 这个村里很多人都姓王,所以外人也把靠山屯叫作王家村。 “叔,麻烦你说说现在狗群的配置。” 王刚愣了片刻后,才回道:“陈队长,由於最近折了好几条狗,只剩下14只条,其中有只还在养伤,分別为3只骚狗,5只快帮,3只重託,1只全能犬与头狗黑煞。” 语气不轻不重,听起来没有什么別的意味。 他不知道陈山问这个干嘛,权当其不清楚狗群的数量,但对方的下一句话让他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愣头青。 “那王刚叔,你负责从狗群中挑出6条狗,让这6条狗和我的狗再组织个狗群,平时吃喝都和原狗群分开。” 陈山的这句话,不单单只是让他愣住,护农队的其他人也傻了。 分开狗群开什么玩笑?本来现在狗都不多,你还分一个狗群?到时候护农怎么办?难不成靠七八个狗就能拿下野猪? “陈队长,你可能不了解,这狗本来就不够用,分成两个狗群护农时会出岔子。” “是啊,何必啊,分成两个狗群平时还得多费功夫。” “陈山,听我们这些人劝,此举不妥。” 所料想的反对如期而至,但陈山没有一丝动摇,因为一分钟以后,这些人又得欢呼他的决定了。 直到反对的声音渐渐平息后,陈山才缓缓开口。 “各位,先別急,等我先宣布最后一件事情,你们再提意见。” “以后护农队要乾的不只是护农,还有打猎,而销路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繫好了城里的酒店,我们打的野味,有多少收多少。” 他说完这些,还將那酒店主厨写的联繫方式拿在了手上,高高举起。 做完这一切,全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护农队队员们的眼神也变得逐渐炽热起来,要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打猎去卖吗?就是因为没有销路,或者是个人太难打了。 但陈山现在既解决了销路,又动用护农队的力量开启群体打猎的模式。 陈山见队员们明显对这件事感兴趣后,才继续解释道:“分成两个狗群也是方便打猎,两个狗群分开工作,效率最大化。至於钱肯定是大家一起赚,如果各位没意见的话,一会我就先擬一条规定出来並张贴。” 沉默,是良久的沉默。 护农当初本只是月月领工资的,现在多一条路,怎么不算捡钱呢? 陈山这个主意当真是不错。 “陈队长,你这个主意好啊,有钱还带著大家一起赚,比那王老倔好多了。”人群中,负责照顾狗群的王莲第一个发表了看法。 有了第一个,自然有第二个,第三个。 队员们纷纷赞同起陈山的主意,脸上的喜色毫不掩饰,就仿佛刚才反对的人没有他们一样。 不过陈山並不在意这个,他已经两世为人,能理解这些人。 事情商量完了,护农队的眾人也纷纷离去,只剩下那大妈和大叔正准备和陈山去挑狗逐渐第二个狗群。 但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著陈山的名字。 “山哥,山哥,你等一下我。” 陈山看过去,一眼便认出了来者,正是王胖子。 “王胖子?你来干什么?你爸没叫你去陪他做生意?” 王胖子跑过来后,先喘了几口气,才摆著手说话:“没,我爸叫我来跟你护段时间农,说什么总比在家躺著好,我一寻思太好了,我就喜欢跟著你学点本事。” 陈山听到这说辞,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不是,王富贵想什么呢,不让自家儿子做铁匠生意,跑来和自己护农? 不过这確是对自己有好处,要知道护农队可是没车的,而王富贵却是有辆三轮,到时借车也方便点。 王胖子看著陈山久久不开口,还以为嫌弃自己,连忙拍了拍自己胸脯。 “山哥,你收了我吧,我其他不行,但有几分力气,以后我帮你拉雪橇。” 陈山看著王胖子这模样,忍不住笑了两声,隨即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走,先带你去看看队里的狗。” 王胖子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喜色溢於言表。 不一会,眾人便来到了狗舍,大多数狗正在周围享受著难得的和煦阳光,靠著有点点暖意的阳光假寐。 几人的到来並没引起太大的波澜。 “陈队长,选哪几条?”王刚询问起陈山的意见,此时他已经完全听从对方的话了。 “挑6条听话的就行,对了,把黑煞留在这,另一个狗群的头狗另有狗选。” 陈山想得也很简单,黑煞绝对是条好头狗,不仅能降得住手下的狗,还有实力,就是报復心太强了。 所以陈山要留著对方管好这处的狗群,且与黑子拉开距离避免衝突,这样才能发挥其最大的用处。 陈山边想著,边往黑煞的方向走去,王胖子见状也缓缓跟了上去。 黑煞此刻正坐臥在一处废弃的磨盘上,身处周围的最高点,能观察到所有放风的狗以及异样。 第17章 降服黑煞 “陈队长,你小心点,黑煞这狗不太对劲,连王老倔平时都不敢靠近他。”王刚见陈山靠近黑煞小心提醒道:“要不是这狗很有用,都该拿去卖了的问题狗。” 陈山心中瞭然。 这条黑煞不仅体格彪悍,更有著远超普通头狗的领地意识和排他性,莫非是遭受过人类的殴打? “嘖,山哥,这狗,眼神有点嚇人啊。”王胖子跟在陈山身边,声音带著点紧张。 他平日里大大咧咧,但此刻被黑煞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感觉那狗不是在看他,而是在评估砧板上的肉。 陈山没说话,只是抬手示意王胖子稍安勿躁,自己则放慢脚步,目光平静地迎向黑煞那双冰冷的眸子。 他没有流露出任何挑衅或畏惧,只是平静的回视著对方。一人一狗,隔著几米的距离,无声地对峙著。 连旁边晒太阳的狗都感受到了这股无形张力,停止了假寐。 王胖子站在陈山侧后方,看著那黑煞在陈山的注视下,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肌肉更加绷紧,喉间发出低沉“呜呜”声。 那声音不大,却令人心悸,震得王胖子心头髮紧。 他甚至看到那黑煞微微张开了嘴,露出森白的、闪著寒光的犬牙! “哎哟!”王胖子下意识就想往后退,结果脚下一滑,被块冻硬的土疙瘩绊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如同在紧绷的琴弦上拨了一下! “吼——!!!” 一直死死盯著陈山的黑煞,猛地朝著摔倒在地的王胖子直扑而下!速度快得惊人! 那黑影在视线中急速放大,王胖子嚇得魂飞魄散,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害怕的抬起胳膊挡在脸前。 然而,预料中的剧痛並未降临。 就在黑煞即將扑到王胖子身上时,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是陈山! 他没有丝毫犹豫,在王胖子摔倒的剎那,他就动了! 他猛地侧身抢上一步!左手在黑煞扑到最高点的瞬间,一把攥住了它脖颈后方那块鬆弛的厚皮! “嘿!” 陈山全身的力量瞬间爆发!腰马合一,借著黑煞前冲的惯性,手臂猛地向斜下方发力一抡!同时右脚为轴心,身体顺势旋转! 一个乾净利落的过肩摔!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 黑煞那庞大的身躯,竟被陈山这巧妙借力的一抡,硬生生从半空中抡了下来!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旁边冻得梆硬的冻土地上!巨大的衝击力甚至让地面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嗷呜——!!!” 黑煞发出了一声惨嚎。 这一下摔得它七荤八素,內臟都仿佛移了位。 本书首发 读好书选 101 看书网,??????????????????.??????超讚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但它毕竟是狗群的头狗,凶性被彻底激发!它在地上挣扎著想要翻身,四肢疯狂地刨抓著地面,试图站起来。 但陈山岂会给它机会? 就在黑煞被砸在地上之间,陈山紧跟著扑了上去!他整个身体的重量狠狠压在了黑煞上!右膝更是顶在了黑煞脆弱的腰腹部! “呜——!” 黑煞被巨大的力量压制,发出一声闷哼,刚要抬起的上半身被死死摁回了地面。 陈山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的右臂绕过黑煞粗壮的脖颈,小臂內侧紧紧抵住它的喉管下方!这是用於制服大型猛兽的裸绞! “呜——!!!” 黑煞拼命地扭动身体,后腿疯狂地蹬踹著地面和压住它的陈山,试图挣脱束缚。 巨大的力量让陈山感觉自己像是压住了头暴怒的公牛,每次挣扎都让他肌肉紧绷,承受著巨大的压力。 黑煞的爪子在他手臂和袄上划开道道破口,絮翻飞,甚至带出了点点血痕。 “山哥小心!”王胖子这时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 王刚和王莲也惊呆了,他们见过王老倔训狗,大多是靠鞭子和恐嚇,哪见过如此凶险的贴身肉搏?这简直是在玩命! 陈山全身的肌肉都在对抗著黑煞的巨力,额角青筋暴起。 他无视手臂的刺痛和黑煞疯狂的撕咬意图,只是將右臂的裸绞锁得更紧点。 他没有像王老倔那样用鞭子抽打,也没有发出恐嚇的咆哮。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却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送入黑煞的耳中: “服不服?!” “这里!我说了算!” “再动一下!试试?!” 这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宣告! “呜…呜…”黑煞的挣扎隨著陈山手臂的持续加力,开始出现了迟滯。 缺氧让它眼前发黑,更重要的是,它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意志! 这种意志,比鞭子和飢饿更让它感到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 它依旧在低吼,在试图扭动,但那股拼死反抗的狂暴力量,正在一点点被消磨。 陈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变化。 但他没有立刻鬆劲,反而將身体压得更实。 “看著我!”陈山的声音如同刀子般,“认清楚!谁才是这里真正的头儿!” 时间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终於,黑煞那疯狂扭动的身体,猛地一僵。它喉咙里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卡在了半途,变成了短促的呜咽。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暴怒和不甘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以及认命般的黯淡。 它停止了挣扎。 强壮的身躯如同泄了气的皮囊,彻底瘫软在冰冷的冻土上。 它不再试图去撕咬陈山的手臂,甚至不再用力去抵抗那致命的绞索。 屈服! 一种无声的、彻底的屈服! 至此,陈山才缓缓地鬆开了右臂的绞索。 但他並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蹲在黑煞身边,一只手依旧轻轻搭在它的脖颈上,感受著那剧烈跳动的脉搏。 “起来。”陈山的声音恢復了平常的语调。 黑煞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在尝试了几次后,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它的腿还有些发软,眼神低垂,不敢再与陈山对视,尾巴更是夹在后腿之间。刚才那股不可一世的头狗威风荡然无存。 陈山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著面前的黑煞,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有意思。 这条狗,可比王老倔那个只会占便宜、欺软怕硬的怂货,有意思多了! 它骨子里的凶悍、骄傲,远超常人想像。降服它,比打十头野猪都更有成就感。 “王刚叔,”陈山转过头,对著旁边早已看呆了的王刚说道,“就按刚才说的,挑六条听话的狗出来。至於黑煞,它还是这里的头狗,负责管好剩下的狗群。” “啊?哦,哦!好!好!陈队长!”王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应下。 这时,他这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村长和支书会把护农队交给这个年轻人。 因为这哪里是普通的猎户?这分明是一头披著人皮的猛虎! 第18章 瑞丰楼 暖冬县,这是长白山附近一座不小的县城,大大小小包括了近山镇,长胡镇等大大小小的7,8个镇子。 而瑞丰楼是暖冬县最大的酒店,每天接待的客人更是上千余位。 不过此时酒店里却发生了场闹剧。 “这都没到饭点,限量菜怎么又没了,我都来了几天了,每次都这样。” “你们酒楼连点正宗东北菜都做不了吗?” 大厅里,一位携带全家老小来用餐的男人,正对著帮忙点菜的服务员劈头盖脸的骂道。 按理说这种闹事的该被保安拎出去,或者被其余客人鄙夷,但此时酒店却只能笑脸相迎。 “客人,真是对不起,你点的限量菜蘑菇燉飞龙確实卖完了,要不试试锅包肉呢,那也挺好。。” 可服务员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赶来的男人打断。 “锅包肉我自己不会做吗?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那一口吗?结果你们什么都拿不出来。” 男人说完这句话就起身,带著家眷离开座位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话:“就这还暖冬县最大的酒店,真不知道有什么脸。” 服务员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將这一切向匆匆赶来的经理讲述这一切。 经理听后长嘆一气,但也无可奈何。 因为这一幕每天都在酒店里发生,所谓的限量菜基本全是各种野味,但现正值冬季哪有那么多野味啊。 冬季的野味不仅难买到,还很贵,比夏季都快贵出一倍了,散户的份量又太过灵散。 就几个酒店负责人找遍了周围的资源,都只有不到之前的三分之一的量。 下班了,几个在酒店有分量的人聚在一张桌子上,此刻他们所有人都愁眉苦脸。 “要不各位再试著联繫下之前的渠道,看能不能再找点来。”瑞丰楼副店长咬了咬牙,沉声道:“再这么下去,我们瑞丰楼的招牌都要被砸了。”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的脸色更难看了,要是有办法他们早就找了,毕竟谁都不想没饭吃。 瑞丰楼的主厨周百味也在这些人中,他也正苦恼这个问题,可他都快把那些人的电话打烦了,也多寻不了一点野味出来。 但就在此时,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想到那个卖自己野猪的小伙,但下一秒就撇开了。 就只是个小猎户而已,能打到一条野猪又不能代表经常有,指望不上。 眾人在沉默许久后,一个面生的小股东忽然开口了。 “各位,你们若实在没办法的话,其实我还有条路子。”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眾人纷纷向其看去,对方是不久前才入股的酒店,不过对酒店的事却很热心,平时大家都叫他阿华。 “阿华,什么法子?”副店长下意识问道。 阿华没急著开口,好似犹豫片刻后才说道:“我上周收货的时候,认识了个老猎户队伍,打的野味很多,每天都有百来斤肉拿来卖,数量比得上个供销社了。” 这句话的出现让眾人紧皱的眉头微微放鬆开,虽然百来斤不多,但能缓解燃眉之急。 可阿华的下一句话,让眾人瞬间犹豫了。 “可我一直不说,就是因为他们要价太高了,几乎是別人的两倍,低了还不卖。”阿华说这句话的时候,气得都牙痒痒,仿佛对面是强盗般。 贵了近一半,这种价格意味著酒店用他家的肉,几乎就是没有利润,甚至有的菜会自己垫钱进去。 可现在已经是无肉可买的地步了。 副店长听到这句话,忍不住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並抽出一根含在嘴里点燃。 眾人很是沉默,阿华也不再说了,静静的等著副店长做决定,至於为何不是店长?那是因为对方不在这。 良久,副店长终於缓缓开口:“阿华,你去联繫那队猎户吧,有多少收多少,麻烦你了。” 阿华听到这句话后,在无人注视下嘴角莫名上扬,但立马就隱藏好了。 “副店长,不用这么客气,这都是我应该为酒店做的。” 自从陈山接手护农队以来,已经三天过去。 这几天护农队几乎天天早出晚归,每天都有个几十斤肉,效果確实不错,但陈山还是不太满意。 不过今天,他们却是发现了个大猎物。 “山哥,和青背已经追到两只狍子了,要不了多久其余狗也將到达,这两只大货加起来起码350斤以上。” 陈山听著王胖子的匯报,嘴角上扬,了近两个小时,换了几只狗,终於追到这两只狍子了。 “王胖子,你带著雪橇,我和王刚叔先过去。” 他拿起旁边王胖子特意带的放血长矛,领著手拿猎枪的王刚叔就赶往狍子与猎狗对峙的现场。 而与此同时,齜牙咧嘴的青背正拦在两只狍子正欲逃跑的路上,而旁边的名为的土狗正不停犬吠,藉此恐嚇对方。 两只狍子不停喘著粗气,胸脯不停起伏。 它们不明白怎么哪哪都有这种人类的走狗,自己明明已经跑了很远了。 但听著远处越靠越近的犬吠声,它只能选择继续逃跑,可蹄子刚刚一动,眼前的走狗就拦在自己面前。 无奈,周围的猎犬逐渐围靠了过来。 也就在它还在考虑往哪跑时,耳边传来同伴的哀嚎,只见一道黑影从狗群中一跃而起,直接將其撞翻在地,瞬间四五条猎犬將其围了个水泄不通,犬吠四起。 不知道它认为这是机会,还是被嚇著了,对著眼前青灰色的狗就撞过去,意图夺路而逃。 可青背怎么可能给它这个机会,小跳躲过,紧接著一口咬在其臀部肌肉上,剩余的狗见青背发起了群攻的信號,立马一拥而上,將其围住。 可这只狍子的求生意志怎么可能这么薄弱,依旧挣扎,直到看见手持长矛的人类到达。 隨著长矛的插入,两只狍子才逐渐停止动弹。 “黑子,青背,还有你们,干得都不错啊。” 陈山拔出长矛还未招呼王刚叔过来处理肉时,黑子就跳了过来,用带血的舌头舔他的手,十分兴奋。 第19章 没见过世面 相比陈山的坦然自若,王刚看著这一幕,却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陈队长的这两条狗一个比一个懵啊,先不论那仅仅几分钟就坐上新狗群狗王位置的黑子,就那青背,十分难得的全能犬。 无论是重託,还是骚狗,快帮的活都能干,而且十分聪明。 据说还是陈队长只了三块钱买的,这也太便宜了,和白送有什么区別?那人真是眼拙啊。 在以王胖子为主力,其他人交替拉回雪橇后,陈山开始盘点起这几天的收穫。 两只处理完的狍子370斤,一只未成年的野猪160斤,一只半大的獐子80来斤,两只猪獾40斤。 此等数量別说是普通的猎户了,怕是老猎户的队伍也无法在短时间打到,而这全是狗群和护农队不停歇的功劳。 “山哥,这里得值得3,4百吧?” 王胖子看著库房里这大几百斤肉,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要知道普通农户的收入一个月才二十来块,这里的肉若换成钱估计得顶村里农户人一年的收入了。 陈山听后都想笑,该说是王胖子是见识短呢,还是天天懒在家,这怎么可能3,4百,怎么也得5百来块吧? 可他现在没想到的是,今天他还在嘲讽王胖子见识短,明天他就懵得不行了。 翌日,他才领著苦力王胖子,將满车的货物带到与主厨周百味约定的近山镇供销社时,就听到一段不得了的对话。 供销社外,一个明显城里人打扮的年轻人正在和几个猎户清点货物。 “两百五十斤野猪肉,350块。狍子160斤,400块。再加上三只猪獾,一共就算870块钱吧。” 青年边口算,边在纸上计著帐目,弄好之后便开始给猎户数钱,一张张百元大钞如黄金般惹眼。 “呵呵,这价格真是便宜瑞丰楼了,早知道你们这么大方,就再贵点了。”猎户中领头的男人止不住笑意。 青年听到这话,狠狠瞪了男子一眼,隨后不知道为何四处张望了几下,在確认没人盯著看后,又在对方耳边说了几句话。 至於说了什么,陈山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青年说完后,男子笑意有些收敛,接过那钱后反覆確认数目后才收好。 陈山总觉得青年点出的数目並对,似乎並没那么多。 但他並没在意那么多,他更在意的是那具体的价格,就这么些肉就能卖900来块,那自己的货不就能卖上千吗? 可这和前几天的价格又不对啊?就这野猪肉的价格,是自己之前的一倍。 瑞丰楼怎么会出这么高的价格? 陈山压下心头的惊疑,领著王胖子將裹得严实的三轮车停在供销社门口,走进那间屋子。 柜檯后坐著个裹著厚袄、戴著老镜正打盹的老头,听见动静,懒洋洋地抬了眼皮。 “同志,买点啥?”老头声音含糊。 “大爷,麻烦问下,能不能借用一下电话?我跟瑞丰楼的周主厨约好了来送货,得联繫他过来。”陈山客气地说道。 老头一听“瑞丰楼”和“周百味”,瞌睡醒了大半,上下打量了陈山和他身后块头不小的王胖子,又瞥了眼门外那辆盖著麻布的三轮车。 “哦?你就是靠山屯那个陈山?周师傅前两天特意来打过招呼。!电话在里屋,跟我来。” 老头起身引著陈山往里屋走。 趁著拨號的功夫,陈山有意无意地问道:“大爷,最近这瑞丰楼是咋了?我看他们收野味收得特別凶,价格也高得嚇人,刚看外面那伙人,那点肉就卖了小九百,这价涨得也太离谱了。” 老头边等著电话接通,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可不是嘛!听说他们酒店最近遇上大麻烦了!野味天天断供,好多大老远来的客人,就为吃那一口,结果屁都吃不著,天天在店里拍桌子骂娘!招牌都快被砸嘍!” 他凑近了些,声音更低了:“他们才到处找货,可这大雪封山的季节,上哪儿找去?” “没辙了,连那种摆明了宰人的路子都认了!就刚才外面那伙人,可不是啥好东西,但瑞丰楼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再贵也得咬著牙认!不然馆子就得黄!” 原来如此! 陈山瞬间明白了,不是市场行情普遍上涨,而是瑞丰楼遇到了供给危机,急需救火! 但对於陈山简直是天赐良机! 就在这时,电话似乎接通了,老头对著话筒喊了两声,然后递给陈山:“通了,是周师傅。” 陈山接过话筒,里面传来了周百味急切又带著点疲惫的声音:“餵?老张头?是不是靠山屯那个小陈来送货了?有多少?我这边马上完事,要是量不多我就…” “周师傅,是我,陈山。”陈山打断了他,“货送到了,在近山镇供销社门口。量,还行,您最好亲自过来看看。” 电话那头的周百味此刻正在几十里外的另一个镇子,对著刚收上来的两只野兔和几只冻得硬邦邦的野鸡发愁。 这点东西,塞牙缝都不够。 他听到陈山的声音,心里一喜,但听到“量还行”的说法,又觉得估计也就是一头百来斤的野猪或者差不多的东西,解渴,但救不了大火。 他嘆了口气,语气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好好好,小陈你等著!我这就过去!不管多少,这次周叔肯定给你加钱!你等著啊,我儘快到!” 他掛了电话,跟旁边的人交代了几句,骑上他那辆三轮摩托车,冒著寒风就往近山镇赶。 一路上还在琢磨,怎么跟副店长匯报这点“杯水车薪”的收穫,怎么再去催催其他渠道。 可就在电话掛断没多久,那队猎户和瑞丰楼的阿华就注意到了那被遮得严实的三轮车。 “阿华啊,这三轮车里装的好像是野味吧?看起来至少得有两三百斤,不会也是给你们的吧?”领头的猎户闻到了车厢里的血腥味,下意识问道。 阿华也不知道这个答案,於是犹豫片刻后走进了供销社,想找到这些野味的主人问下这个问题。 他並不希望突然冒出个人来打乱他的计划。 第20章 千元收入 “两位,这外面的三轮是你们的吗?” 陈山与王胖子听到这话下意识回头,只见之前那个城里人打扮的青年正站在自己身后。 “是的,怎么了?是挡著过路了吗?”王胖子积极回道。 “那倒不是,就是看到有人打了满满一车野味好奇,想来问问。”阿华的脸上堆满假笑,客客气气的继续说道:“不知你们是想卖给谁,如果没客户的话,我能收。。” 他本意图以正常价格收下这些野味,但还没提议就被陈山打断。 “不用了,这货有人收,是瑞丰楼。” 陈山没有任何遮掩,而是直接告知了对方,他想看看对方的反应,因为此刻他怀疑下对方是否在和猎户队一起宰瑞丰楼。 果不其然,这句话出口的瞬间,这青年的表情呆滯了几分,眉头也微微皱起。 这人果然有问题,呵呵,自己前世可是老警察了,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这人虽然是瑞丰楼的人,但却是和猎户队合伙坑瑞丰楼,故意开高价,拿到钱后再分帐。 不过只要没惹到自己头上,自己就不必抖出来,瑞丰楼的缺口不小,对方猎户队吃不乾净的。 青年又閒聊了几句后便藉口离开了,陈山没多管,只是多留意了点自己的货,等著周主厨来。 等周百味赶到近山镇供销社,远远就看到门口围了几个人,正对著辆三轮车指指点点。 周百味心里咯噔一下,別是出什么岔子了吧?他加快速度衝过去,三轮车还没停稳就跳了下来。 “小陈!怎么了?货没事吧?”他冲供销社里喊道。 陈山闻声转过身,回道:“周主厨,您来了。货没事,都在这儿。” 他指了指那辆被麻布盖得严严实实的雪橇车。 周百味看著那体积,心里估算著,嗯,看样子比自己想的多点,说不定是头大点的野猪? 他缓了口气,走上前:“快,打开我看看!这次是什么?野猪?狍子?” 陈山对王胖子使了个眼色,王胖子嘿嘿一笑,和另一个跟来的护农队员一起,抓住麻布一角,用力一掀! 霎时间,周百味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止了,眼睛猛地瞪大。 只见三轮车厢上,如同小山般堆叠著处理得乾乾净净的野味!两只体型不小的狍子褪了毛,露出粉嫩的肉色;一只半大的野猪獠牙狰狞,;还有獐子、猪獾,林林总总,堆满了整个大三轮! 这哪里是“量还行”?! 这他妈是搬来了一个小型的野生动物园啊!! 这分量,起码得有大几百近千斤了吧?! 周百味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衝上头顶。他走到三轮车前,用手触摸著那些冻得硬邦邦的肉,感受著那沉甸甸的分量和上佳的品质。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贴心,101????????????.??????等你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小陈,这…”他猛地转过头,看著陈山,声音激动道,“这都是,都是你这几天打的?!你这是端了哪个山头的窝啊?!” 他围著三轮车转了两圈,激动地搓著手,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转为欣喜:“好,太好了,小陈!你真是我周百味的贵人。” 他一把抓住陈山的胳膊,力气大得嚇人,:“快!过秤!马上过秤!老张头!拿大秤来!快!”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然后压低了声音,对陈山小声道:“小陈!啥也別说了!就冲这些货,价格你放心!周叔比市场价再高三成给你结算!一分不差!” 他看著眼前这座“肉山”,这份量足够瑞丰楼这几天的肉都不再紧张了。 而这一切,都多亏了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猎户。 周百味心中感慨万千,同时一个念头也突然冒出:必须牢牢抓住这个陈山!这简直就是一座行走的產肉机器啊。 有人欢喜,有人愁,只见人群中的猎户队和阿华满脸懵的看著这肉山。 “这得上千斤了吧?没想到居然都是处理好的。”猎户周领头那人嘴角扯了扯,隨后有些不安得看向阿华:“这人不会破坏我们的计划吧,毕竟这肉也太多了。” 其他人也忍不住开口:“到底是哪支猎户队?別说是近山镇了,就附近几个镇子都没听说有这支队伍啊?” 阿华此时想得也很多,他低估了对方提供的数量,他收肉的高价完全是依靠瑞丰楼没肉可用,但如果对方缓过来了,就不会再出这种价格了。 而自己的3成回扣也会减少许多。 他沉思许久后,对著猎户们冷冷开口:“等瑞丰楼的人走后,你们去让那人知道下市场规矩,如果还不懂事,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猎户们听到这话,互相对视一眼,意图瞭然,既然有人想挡自己財路,那么就別怪自己了。 “狍子370斤算720块,野猪160斤算200块,獐子80斤算150块,再加上两只猪獾一共1280块。” 陈山与王胖子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只觉得十分不现实,居然真的上千了。 关键是那两狍子,將近2块一斤,这价格属实算高。 虽然比不上刚刚那伙人的价格。 不过陈山也没想过比,对方出的价格可是有个大隱患,搞不好就遗臭万年了。 “小陈啊,这次你可是帮我大忙了,没什么问题就收钱吧。” 周百味现在每句话都客客气气的,完全没有一点身为有地位人的居高临下,反而有种要与陈山结拜的感觉。 “没有的事,大家都是互惠互利。”陈山边说边伸手接过钱,但就在摸钱的瞬间压低了声音。 “你们瑞丰楼有个与猎户买肉的人,吃了回扣,而且就在现场。” 突如而来的一句话让周百味的笑脸僵住,但对方好歹是经歷了风雨的人,不仅立马恢復了神色,还没往四周看去寻找那人。 毕竟这些举动都可能给陈山惹上麻烦,他帮了自己,就最好別牵扯到他。。 之后再將野味转移到自己车上,简单几句寒暄后,皱著眉头的周百味,沉著脸驶离了近山镇。 而陈山也准备带著另一名队员和王胖子买些必需品就回去了,但就在他们离开主干道后,一伙人忽然拦在了他们面前。 第21章 挑事 正是刚才在供销社外交易的那队猎户。 为首那个被称作“钱老大”的汉子,抱著胳膊,斜眼看著陈山他们,脸上带著不善。 他身后的几个同伴也围了上来,隱隱將退路也堵住了。 王胖子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就往陈山身边缩了缩,但还是壮著胆子地喊道:“喂!你们想干嘛?好狗不挡道啊!” 那周老大嗤笑一声,上下打量著陈山:“干嘛?小子,你们刚才在供销社那边,卖了不少好东西给瑞丰楼吧?” 陈山面色平静,將手里的东西递给旁边的护农队员,示意他放回车上,自己则上前一步,將王胖子和队友稍稍挡在身后,淡淡开口。 “是又怎么样?跟你们有关係?” “哎哟,口气还不小?”周老大旁边的汉子咧嘴笑了,露出满口黄牙,“怎么没关係?你们把肉卖那么便宜,坏了行市,耽误咱们兄弟吃饭了,知道不?” “坏了行市?”陈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们那也叫行市?趁人之危,坐地起价也能叫行市?瑞丰楼是急著要货,不是傻子。你们那点把戏,真当別人看不出来?” 他这话直接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周老大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猎户,眼神这么毒,嘴也这么刁。 陈山旁边的护农队员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想打圆场:“各位大哥,都是误会,我们是靠山屯护农队的,这是我们的新队长陈山。大家都是在山里討生活的,不容易,抬头不见低头见,给个面子?” 他试图用护农队的身份让对方有所顾忌。 “护农队?” 钱老大眉头皱了皱,犹豫了一下,护农队毕竟是村里正经的组织,闹太僵也不好。 但他身后那个黄牙汉子却啐了一口:“呸!护农队了不起啊?护农队就能挡老子財路?毛都没长齐的队长,嚇唬谁呢!” 钱老大的犹豫被同伴的话打消了,脸色重新阴沉下来。 对他们这些常年混跡山林的猎户来说,断人財路如同杀人父母,別说护农队长,就是他们村长来了,今天也得说道说道! “小子,听见没?”钱老大盯著陈山,语气带著威胁,“识相的,把今天卖的钱,分一半出来,就当是交个学费,学学这行的规矩!以后你们的货,想卖得按我们定的价卖!不然…” “不然怎样?”陈山打断了他,眼神骤然变冷。 “山哥,揍他们!给他们点顏色看看!”王胖子虽然怕,但对陈山有种盲目的信任,躲在后面喊道。 “哈哈哈哈哈!”猎户们闻言爆发出一阵鬨笑。 黄牙汉子指著陈山,对同伴笑道:“听见没?这细皮嫩肉的小子还想给咱们顏色看?老子一只手就能…” 他的话音未落! 陈山动了! 他的身影骤然前冲,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根本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只觉得眼前一,他已经贴到了那黄牙汉子的身前! 没有多余的废话,一记乾净利落、发力短促的军体拳侧踹,精准无比地踹在黄牙汉子的小腿迎面骨上! “咔嚓!” “嗷——!”黄牙汉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抱著小腿惨叫著栽倒在地,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王胖子和那名护农队员! 他们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陈山身影一晃,那囂张的黄牙汉子就倒了?! 钱老大和其他猎户脸上的嘲笑瞬间凝固,转化为惊愕和难以置信! 但陈山根本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一击得手,毫不停留!身形瞬间捲入剩下的人群中! 格挡!擒拿!肘击!膝撞! 他的动作简洁、高效,没有丝毫哨,每一招都直奔人体最脆弱的关节和要害而去! “砰!” 一个猎户被一记凶猛的肘击砸中腮帮子,哼都没哼一声,直接翻著白眼晕了过去。 “啊!” 另一个猎户的手腕被陈山闪电般擒住,反向一掰,伴隨著令人头皮发麻的脱臼声,惨叫著跪倒在地。 短短不到两分钟! 刚才还气势汹汹、人多势眾的五个猎户,除了僵在原地的周老大,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不是抱著断腿惨嚎,就是捂著脸呻吟。 土路上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声和寒风颳过的声音。 王胖子和那名护农队员张大了嘴巴,看著站在那里,连大气都没多喘一口的陈山,仿佛在看一只猛兽! 王胖子是知道陈山很厉害,但没想到这么能打!这简直就是戏文里说的万人敌啊!他激动得脸都红了,恨不得跳起来欢呼! 而那名护农队员则是彻底懵了,他之前还对这位有些不服气,觉得他只是运气好,现在他心里只剩下无边的敬畏和后怕。 陈山缓缓走到唯一还站著的钱老大面前。 后者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看著步步逼近的陈山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陈山在他面前站定,目光平静地看著他。 “趁火打劫,欺行霸市,这就是你们的规矩?”陈山冷笑一声,“缺德事干多了,小心有命拿钱没命。你们山里討生活不容易?那就老老实实打猎,別动这些歪心思。” “明白!明白了!”周老大连连点头,声音都在发颤。 “滚吧。”陈山直起身,淡漠地挥了挥手。 周老大隨即扶起那个还在惨叫的黄牙汉子,又招呼还能动的同伴搀起其他人,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条让他们终身难忘的土路,连头都不敢回。 直到那群人消失在视线里,王胖子才猛地蹦起来,激动地抓住陈山的胳膊。 “山哥!你太厉害了!我的天!你刚才那几下子,简直是武神下凡啊!太帅了!” 另一名护农队员也走上前,眼神里充满了敬畏:“陈队长,您,您这身手。” 陈山笑了笑,没多解释。 回去的路上,王胖子兴奋劲儿过了,又有点担心起来:“山哥,万一他们以后来报復怎么办?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陈山开著三轮车,目光看著前方蜿蜒的土路,神色淡然。 “今天把他们打怕了,就是要告诉他们,靠山屯护农队,我陈山,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这样,他们反而会更忌惮。这叫敲山震虎。” 王胖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反正他觉得山哥说的肯定有道理。 另一名护农队员则是对陈山更加佩服,觉得这位新队长不仅本事大,心思也深,跟著他,准没错! 第22章 发钱咯 瑞丰楼 副店长看著冷库里堆得满满当当、处理得乾乾净净的各类野味,一直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他用力拍了拍周百味的肩膀,如释重负道:“老周!好!干得漂亮!这批货来得太及时了!品相还这么好!这下咱们瑞丰楼的招牌总算是保住了!至少能顶过这几天了,你可是立了大功。” 周百味心里也踏实了,笑著回应:“副店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也是运气好,正巧碰上靠山屯那个叫陈山的年轻猎户,本事大得很,这些都是他带著护农队几天功夫打来的。” “陈山?”副店长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此刻充满了感激。 “不管是谁,能在这节骨眼上送来这么多硬货,就是咱们瑞丰楼的恩人!老周,这关係你一定得维持住了!价格上好说,千万別亏待了人家!” 周百味连连点头,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將陈山悄悄告诉他。 关於阿华和那队猎户合伙吃回扣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匯报给了副店长。 副店长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眼神变得阴沉。 他沉默了几秒,手指无意识地在肉案上敲了敲。 阿华的那点心思,他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只是之前瑞丰楼岌岌可危,只能靠那点“高价肉”吊著一口气,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可以说是默许了这种饮鴆止渴的行为。 “唉…”副店长长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老周,这事…我心里有数。” “但现在,咱们还得靠他们那点零碎货补缺口。除非,除非这个陈山,真能像这次一样,稳定地、大量地给咱们供货。但这可能吗?冬天进山,哪有那么容易?” 周百味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稳定供应大量高品质野味,这难度太大了,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也嘆了口气:“我明白,副店长。我会儘量和陈山保持好关係。至於阿华那边…” “先稳住。”副店长摆摆手,眼神复杂,“就当不知道。但帐目上给我盯紧点!等咱们缓过这口气,再说。” 他將“陈山”这个名字默默记在了心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猎户,確实有几分本事。 与此同时,靠山屯护农队那间破旧的库房里,气氛却是火热朝天。 陈山站在一张破桌子后面,桌上摊开著一沓沓崭新的大团结,钞票特有的油墨气味瀰漫在空气中。 王刚、王莲等四名老队员,加上王胖子,五个人排著队,期待地看著陈山手里的帐本和那堆令人眼晕的钞票。 “王刚叔,”陈山拿起一沓钱,声音清晰有力,“这次出勤四次,追踪、围堵、处理猎物出力多,收穫过百斤额外奖励。这是你应得的,一百块整。” 他数出十张崭新的大团结,对著排在第一个的王刚递了过去。 一百块?! 王刚看著那沓钱,眼睛瞬间瞪大了,手伸到一半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连连摆手,声音都有些颤抖。 “队,队长!这太多了!我,我就出了点力气,哪值这么多钱?不行不行!这钱我不能要!” 三天,一百块!这简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往常在护农队,一个月能有个十块八块的补贴就算不错了! 陈山不由分说,直接將钱塞进他手里,语气不容置疑。 “拿著!王刚叔,这是规矩!我早就说过了,每次外出,基础十块,打到猎物二十,收穫过百斤三十!你出了力,就该拿这么多!咱们护农队以后,有功就赏,有过就罚,说到做到!” 王刚的手紧紧攥著那厚厚一沓钱,指尖都在发抖。 他看著陈山坚定而真诚的眼神,又看看周围同伴羡慕的目光,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猛地用袖子抹了把眼睛,声音哽咽著,重重地说道:“队长!我老王不会说漂亮话!以后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都听你的!” 这朴实却掷地有声的话语,瞬间感染了其他人,库房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接著,陈山按照帐本记录,依次给其他队员和王胖子发放了酬劳。 也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什么奇怪的默契,每个人拿到钱后,其余都莫名的鼓起掌。 不过陈山能理解,毕竟每个人拿到手的,最少都有八九十块,这可是普通农户三个月才能赚到的钱。 而且王胖子因为几乎全勤且出力卖力,更是拿到了一百三十块的“巨款”! 王胖子看著手里那厚厚一叠钞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凭自己本事赚到这么多钱! 他猛地一把抱住陈山的大腿,竟然“哇”一声哭了出来,鼻涕眼泪全蹭在陈山的裤子上。 “山哥!呜呜呜,你是我亲哥!我,我王胖子以后就跟定你了!你让我往火坑里跳,我都不带眨眼的!呜呜,我终於能赚钱了…我能自己赚钱了…” 陈山一脸嫌弃地想把他扒拉开,但看著这小子真情流露的样子,心里却是暗暗点头。 这场面,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用实实在在的利益,才能最快地凝聚人心,树立威望。 这笔钱发下去,他在护农队的地位將无可动摇,在靠山屯的声望也会水涨船高。那些想找他麻烦的人,也得先掂量掂量他背后支持他的人心。 分钱这桩事是上午发生的,但消息就不到下午就传遍了整个靠山屯。 一百块!三天!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村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陈山下午正在自家院子后面忙著给黑子和青背加固狗舍,盘算著下一步的训练计划,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他起身走去开门,只见门外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群人! 几乎全是村里的妇女,手里都提著篮子、筐子,里面装著鸡蛋、晒乾的蘑菇、甚至还有腊肉。 她们身后,则跟著不少面色尷尬、眼神躲闪的自家男人。 第23章 礼物 门一开,那些女人就七嘴八舌地涌了上来,爭抢著要把手里的东西往陈山屋里塞: “陈队长!这是我自家老母鸡新下的蛋,可新鲜了!你拿去补补身子!” “陈队长!鸡蛋有啥好吃的?你看我这块老野猪腊肉,肥瘦相间,炒菜喷香!” “陈队长,我家还有点山核桃。” “陈队长…” 陈山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点懵,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挡住了门口。 他眉头微皱,抬高声音喊道:“各位!各位婶子、大姐!先静一静!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陈山现在不缺这些吃食,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东西都拿回去吧!” 他这一嗓子,让喧闹的女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覷,脸上都有些尷尬的。 她们互相推搡著,一时之间没人好意思再开口。 好几秒后,一个胆子稍大点的媳妇才赔著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 “陈队长,你看现在护农队人手是不是有点少啊?听说活多,钱,钱也给得多。我家男人別的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好力气!啥脏活累活都能干!你看能不能,让他也进护农队试试?” 她这话一出,就像是再次点燃了进攻的號角,其他女人立刻又嘰嘰喳喳地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陈队长,我家男人也能干!” “我男人以前也打过猎!” “陈队长,给个机会吧!” 陈山这下彻底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这个。 至於为什么是女人们来,而不是男人们自己上门?太简单了,那些大老爷们拉不下脸面来求他这个曾经被不少人瞧不起的“孤户小子”。 他心里嘆了口气,人情世故,古今皆然。 你落魄时无人问津,发达时门槛都能被踏破。 他有考虑过扩大护农队,但绝不是现在这样无原则地收人。 他需要的是有潜力、肯听话、能跟狗配合的队员,而不是只想著来分一杯羹、混日子的普通农户。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闷好,?0?????????????.??????隨时看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目前这点收穫,可养不起閒人的。 陈山脸上露出礼貌的笑容,抬手虚压,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护农队现在刚走上正轨,人手暂时还够用。招人的事,以后肯定会有,但需要从长计议,不是现在。大家先请回吧。” 他语气温和,但態度坚决。 那些女人们见他態度明確,虽然失望,但也不好再纠缠,只能悻悻地拉著自家脸上掛不住的男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有的甚至还想把礼物留下,但那些礼物,陈山一个都没收。 他不是置气,而是深知不能开这个口子,免得以后落下什么话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山送走了那群心思各异的村民,刚把院门閂上,转身准备继续捣鼓狗舍。 可还没等他拿起工具,那扇木门又被“咚咚咚”地敲响了。 陈山眉头瞬间拧紧。 还有完没完了?真当我这护农队是慈善堂了? 他带著几分火气,拉开门閂,语气带上了不悦:“又有什么事?我说了护农队现在不…” 可他的话卡在了一半。 门外站著的並不是那些村妇,而是巧笑嫣然的张巧云。 她穿著一件碎袄,围著红色的围巾,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嘴角弯弯的。 “山子哥,刚才好多人在你门口阿。”张巧云笑著先开了口。 陈山没想到是她,愣了一下,脸上的不快瞬间消散。 “巧云?你怎么来了?刚才是…”他侧身让她进来,话还没说完,却见张巧云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带著丝责备看向他。 “山子哥,我正想问你呢!”张巧云的声音抬高了些。 “你怎么给他们发那么多钱啊?王胖子满村子说他三天赚了一百四!你知道不,护农队的狗吃食、看病这些大半都得从你这里出,这才刚赚到钱,你就不知道珍惜著点?” 她一口气说完,微微喘著气,眼睛瞪得圆圆的。 陈山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教训”弄得一愣,但心里非但没有不快,反而有些开心。 这丫头,是真心在替他盘算。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巧云,你先別急嘛。我没乱,心里有数。这次货卖得好,价钱高,刨去分给大家的,我这儿还剩下这个数呢。” 他伸出五根手指,在张巧云面前晃了晃。 张巧云疑惑地看著他的手:“五十?” 陈山摇摇头,压低声音,带著点神秘的笑意:“再猜。” 张巧云眼睛眨了眨,心跳莫名快了几分:“难道是五百?!” 陈山得意地点点头,“差不多,刨去零头,净剩五百多块。所以你放心,狗吃的,以后都给它们加肉!病了我找最好的兽医!绝对亏待不了它们!” 五百多块?! 张巧云彻底惊住了,小嘴微微张开,半天合不拢 她知道这次收穫多,但没想到能多到这个地步!难不成卖了上千块? 她还在沉浸在震惊中时,陈山看著她那呆萌的样子,忽然想起一事,眼睛一亮。 “对了,巧云,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个东西要送你!” “啊?送我?”张巧云从震惊中被拉回神,听到陈山要送她礼物,先是一愣,隨即脸上猛地飞起两朵红云,心跳得更快了。 “不,不用了山子哥!你赚点钱不容易,別为我破费!我什么都不要!” 她的拒绝却丝毫没打消陈山的兴致。 他不由分说,转身就快步往屋里跑,边跑边说:“哎!已经买了!特意给你带的!你等著啊,我拿来给你看,你肯定喜欢!” 张巧云站在院子里,看著他兴冲冲跑进屋的背影,心里砰砰直跳。 他到底买了什么?是漂亮的丝巾?还是城里姑娘用的那种香喷喷的雪膏?或者… 她越想脸越红,心里乱糟糟的。 就在这时,陈山已经从里屋出来了,手里捧著个东西,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喏!看看!喜不喜欢?” 张巧云满怀期待和羞涩地定睛看去—— 下一秒,她脸上的红晕和期待瞬间凝固,转而化为了浓浓的错愕和茫然。 只见陈山手里捧著的,根本不是什么漂亮的礼物盒子,而是一个用铁丝编成的、方方正正的——铁笼子?! 那笼子做工还挺细致,铁丝闪著金属的冷光,门上还有个小小的插销。 “这,这是?” 张巧云彻底懵了,看看笼子,又看看一脸“快夸我”表情的陈山,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铁笼子?送她铁笼子干嘛?关鸡吗?可她家鸡窝是木头的啊。 陈山丝毫没察觉到张巧云异常的脸色,解释道:“巧云,你看你平时经常一个人上山捡山货,有时一去大半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所以明天我们去抓个小动物陪你,就用这个带回来养著,如何?” 第24章 狼又来了 哪有人送姑娘礼物,会送一个抓野物的铁笼子的?! 张巧云深吸一口气,看著眼前这个在某些方面聪明绝顶、在某些方面又迟钝得让人抓狂的男人,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嘆息,不过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了扬。 “山子哥,你可真是…”她摇著头,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个铁笼子,小声嘟囔了一句,“那好吧。” 算了,至少他很实在?这方式,嗯,也算独一无二。 第二天,天色湛蓝,是个適合上山的好天气。 陈山带著张巧云,以及形影不离的黑子和青背,出了村子。 不过这次他没往深处的野狼沟去,而是选了处离家不算太远、相对平缓的山林,这里平时也有些野兔、山鸡、松鼠之类的小型动物出没。 虽然目標只是些无害的小动物,但陈山的装备却没含糊。 背上背著自製的硬木弓和一壶箭,腰后別著一把磨得鋥亮的柴刀。 张巧云看著他这样子,有些好奇地问:“山子哥,就是抓只小鸟小兔子,用得著带弓箭柴刀吗?” 陈山检查了一下弓弦,解释道:“山里的事,说不准。小心驶得万年船,带著以防万一。就算碰不上大傢伙,遇到个野猪夹子或者陡坡啥的,也能派上用场。” 他前世养成的习惯,任何时候都不会完全放鬆警惕。 张巧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觉得山子哥虽然有时候直得气人,但这份细心和靠谱却让人莫名安心。 不一会儿,陈山就找到了一处理想的地点——一片开阔的雪地边缘,旁边还有几丛低矮的灌木,能提供隱蔽。 他让张巧云和两条狗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松树下等著,自己则从隨身带的布袋里掏出一张旧渔网改造的、带著长绳的捕鸟网。 他熟练地將网平铺在雪地上,撒上一些雪末做偽装,然后在网中央和四周零零散散地撒上带来的麦种。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一切布置妥当,他拉著绳子的另一端,轻手轻脚地退回松树下。 冬天的山林寂静无声,只有风偶尔吹过树梢,带下簌簌的雪粉。 等待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 张巧云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片撒了麦粒的雪地,心里已经开始了期待。 功夫不负有心人。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功夫,一只羽毛艷丽、头顶有一撮漂亮翎毛的野鸟扑棱著翅膀,警惕地落在了不远处的树枝上。 它歪著小脑袋,黑豆似的眼睛机警地四处张望了许久,確认没有危险后,才轻盈地跳下树枝,一蹦一跳地靠近那片“天降的美食”。 它先是在网边缘试探性地啄了几粒麦子,隨时准备飞走。 见毫无动静,它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一步步跳进了网的中心区域,开始专心致志地啄食起来。 就是现在! 陈山握紧绳索的手猛地向后一拉! “唰啦!” 平铺在地上的网瞬间收拢合围,精准地將那只还在懵懂啄食的野鸟兜在了里面! “抓住了!”张巧云忍不住兴奋地低呼一声,激动地抓住了陈山的胳膊。 那鸟儿受惊,在网里拼命扑腾、尖叫,羽毛乱飞,却根本无法挣脱。 陈山微微一笑,並拿起那个崭新的铁笼子,大步走过去。 他小心地避开鸟儿慌乱的喙和爪子,手法熟练地將其从网中取出,轻轻放进笼子里,关好小插销。 看著在笼子里依旧不安跳动的鸟儿,他低声说道:“小傢伙,在外面冰天雪地找吃食多难?以后跟著巧云妹子,保证你饿不著肚子,还能有个暖和窝。” 张巧云也快步跟了过来,从陈山手里接过笼子,好奇又欣喜地看著里面那只色彩斑斕、惊魂未定的小生命。 她忍不住折了一根乾枯的细草茎,小心地伸进笼子缝隙,轻轻逗弄它。 鸟儿嚇得在笼子里乱跳,更是惹得她轻笑出声。 然而,就在这时: “汪汪汪!呜——汪汪!” 一直安静蹲坐在旁边的黑子突然毫无徵兆地狂吠起来!它不再是平时那种玩闹的叫声,而是充满了极度警惕和威胁性的咆哮! 它猛地站起身,浑身的毛髮都竖立起来,眼睛死死地盯向前方的密林深处,身体前倾,做出了隨时准备扑击的姿態! 几乎同时,青背也一反常態,开始了狂吠。 张巧云被黑子突如其来的反应嚇了一跳,笼子差点没拿稳,“黑子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陈山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骤然凝重! 他太了解黑子了,这种状態的吠叫,绝不是发现了兔子或者野鸡那么简单! 下一秒,陈山脸色猛地一变! 因为他听到了一种声音——狼的嚎叫声,从不远处的山坳里传来! 而且,不至一声! 是接连好几声!此起彼伏! 是狼!而且是狼群! 陈山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这里怎么会出现狼群?而且听这声音数量绝对不少! 难道和之前那只夜袭村子的孤狼有关?它是被这个狼群驱逐出来的?现在狼群是来寻找同伴,还是单纯因为冬季食物匱乏,扩大了狩猎范围? 无数的念头瞬间闪过脑海,但陈山根本没有时间细想! “巧云!快走!马上回村!” 陈山当机立断,一把拉起还在发愣的张巧云的胳膊,“黑子!青背!跟上!” 他拉著张巧云,转身就朝著村子的方向快步疾走。 两条狗也意识到了极大的危险,紧紧跟在主人身边,黑子依旧不时回头,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张巧云被陈山前所未有的紧张情绪感染,也嚇得脸色发白,她踉蹌著跟著陈山的脚步,心臟砰砰狂跳。 他们没跑出多远,就在他们刚才所在山坡对面的林线边缘,出现了十来条灰黑色的身影! 它们无声无息地站在雪地里,远远地注视著正在仓促逃离的两人两狗。为首的是一条格外雄壮、毛色偏深的大狼,它昂著头眼神冷漠。 “嗷呜——!” 那头狼王仰天长嗥一声,声音穿透山林传到他们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