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委大秘开始平步青云》 第1章 天塌了 “海川啊，耿书记都停职审查了，你觉得他签的调动还有用吗？” “做人啊，贵有自知之明，別想著升官了，我劝你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別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样，你先回去休息，其他事等等再说。” “蠢蛋一个，领导都进去了，还做著升官梦！真可笑！他这手续，谁敢给他办！” “……” 县委大院外，赵海川闷头抽著烟，满脑子都是刚刚县委组织部部长杨宇以及其他人议论的那些话。 他入职后追隨县委书记耿群，兢兢业业，立下汗马功劳，而耿群也赏识他，重用他，这不，前段时间才定了让他担任清河镇镇长的职务，可谁成想，他的公示期刚过，耿群竟是在昨夜突然被市纪委带走，停职审查，而他的调动书也成了一张废纸。 天塌了！ “赵海川！” 就在这时，沿著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赵海川循声望去，目光所及，立刻看到女朋友苏柔和她母亲王雅琴走了过来。 苏柔一袭米白色的小香风套裙，漂亮又精致，但那张漂亮的脸蛋此刻绷的紧紧的，眼神里带著不耐，而当目光落在赵海川捏在手里的调动书上时，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嘲弄的抽了抽，眼睛翻了个白眼。 “通知你一下，咱俩现在开始正式分手！希望你以后能自尊自爱，不要对我死缠烂打！”紧跟著，苏柔抬起眼皮，朝赵海川扫了眼，冷冰冰道。 【领导停职！】 【晋升叫停！】 【女友分手！】 【这事情，全撞到同一天了啊！】 赵海川愣了下，然后忍不住哑然失笑，但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他虽然知道苏柔爱慕虚荣，跟他在一起时贪图他县委一秘的光环，但是小猫小狗养久了还有感情呢，何况是在一起这么久的人？ 但有时候，养个人，真不如养条狗！ “聋了？还是哑巴了？小柔的话你没听见吗？！”这时候，一个尖锐不耐烦的女声传了过来。 赵海川眼角一跳，脸上嘲弄的笑容更浓了几分。 这是王雅琴，苏柔的亲妈，也是他在县委办的同事，综合科副主任，他的下属，外加他和苏柔相识的介绍人。 介绍俩人认识时，王雅琴可不是如今这冷冰冰的態度，那叫一个討好諂媚，一天一请。 而他在跟苏柔在一起后，这位王雅琴也是以准·丈母娘自居，对他嘘寒问暖，每天送饭，甚至还给他捏腰捶背，跟人谈起他来就是【我们家小赵云云】。 那股子热情腻歪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正牌女友呢。 不过，王雅琴今天明显也精心打扮过，一身新做的旗袍，衬得本就丰满的身段更加窈窕有致、丰腴柔润，只是，模样如，那双眼珠子里盛满了迫不及待的刻薄、嫌弃和撇清。 【王雅琴这是要介绍苏柔认识新人了！】 这一刻，赵海川立刻意识到，王雅琴和苏柔这精心打扮的原因，没別的，这是见他倒了，就抓紧时间要去攀別的高枝了。 “哟呵……我说咋不吭声，原来是还做著升官梦呢？”而在这时，王雅琴目光落在了赵海川手里攥著的调动书上，捂著嘴吃吃笑了起来，声音如小刀划玻璃般，冷冰冰道：“赵大才子哟，醒醒吧，耿群都比停职了，凉透了，没了他这棵树，你这个猢猻算啥？狗屁不是！” 说著话，王雅琴一步躥了过来，伸手就把调动书给扯了过来。 【嘶啦！】 王雅琴两手一扯，刺耳声响起。 那张凝聚著赵海川两年心血和期待的薄纸就这么在王雅琴那双涂著鲜红丹蔻、保养得如雪般白皙的手里，被乾脆利落的撕成碎片，隨风飞扬。 “我的话，你听见了吗？我告诉你，別装深情，也別哭天抢地，演给谁看？好聚好散，是你唯一的路。”苏柔也跟著开口，声音不大，却冷得扎心。 她的动作更扎心，那双踩著黑色高跟鞋的小脚，轻轻抬起，若无其事踩在了哪些碎纸片上，用力的黏著，似要把这份心血彻底踩进泥里，碾碎成尘！ 王雅琴叉起腰，声音尖利道：“听见没？別在这哭丧！看著就晦气！我家小柔可以要奔大好前程的，好狗別挡道！” 赵海川看著那裹满了泥巴的纸片，之前心里仅存著的那一丝丝伤感和感情，此时此刻也已隨著被碾碎的纸片而尽数消散，旋即眉毛一扬，脸上露出了嘲弄的笑容，看著苏柔和王雅琴，淡淡道： “苏柔，当初咱俩在一块，是你妈死乞白赖缠著我给你求来的！我找你，就是工作太闷，找人解个闷儿，排遣下寂寞罢了！哭天抢地？装深情？你想多了！现在分手，你们娘俩可以滚了！” 苏柔脸颊瞬间胀得通红，火辣辣的，跟被甩了一巴掌。 “狗东西，你骂谁呢？”王雅琴更是气得浑身哆嗦，扬起手就准备给赵海川一下。 “动我试试？”赵海川扬眉一笑，冷漠道：“无官一身轻，我现在可了无牵掛，不怕跟人动手！” 王雅琴看著赵海川那冷冰冰的眼神，身体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这傢伙，不是大秘了，怎么眼神还这么瘮人，被他一盯就害怕。 “废物！” 赵海川鄙夷的笑笑，转身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但转身剎那，他的脸色阴沉如墨。 人情冷暖，世態炎凉，今日遍尝！ 但这些人想这么击垮他，想太多了！ 如今的一切，让他脑海中电光石火般回忆起数日前发生的一幕—— 那是个雨夜，雨很大，停车场灯光昏暗，耿群在车里打了足足一个小时的电话后，才降下车窗让他上车，那时的耿群，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疲惫，语调低沉，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告诉他一些材料和一个號码后，沉声道： “小赵，记住这些，若有一天，天塌下来，打这个电话，把材料告诉他，那就能胜天半子……” 第2章 搜查令 “现在打？不行，回家再打！” 赵海川目光犹疑一下后，心中迅速做出决定。 耿群被停职这件事事发突然，而且根据他对这位领导的了解，对方洁身自好，没有什么违纪违法之举，分明是有人在故意陷害。 若是如此的话，对方肯定不会放过他这个耿群的得力干將，肯定会盯著他，看看他有什么异常举动，若是现在就打，只怕分分钟暴露。 当即，赵海川深吸一口气，继续做出失魂落魄的沮丧模样，回了小区，甚至还在楼下超市买了瓶酒，儼然一幅要借酒浇愁的样子。 回到家后，赵海川立刻反锁房门，目光变幻，在脑海中將材料过了一遍。 每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涉及到了县长白凯旋的一些违规之举，但可惜的是，只是举报內容，没有真凭实据。 【就是这个？说清楚，就能胜天半子？】 赵海川眉头微皱，拿起手机，一颗心怦怦狂跳。 【不行，还没到时候！】 但下一刻，赵海川就摇摇头，打消了念头，刚刚在超市时，他用余光扫到两个人形跡可疑，搞不好就是盯梢他的。 环境不安全，不能贸然行动。 而且，要想个办法，分散这些人的注意力 旋即，赵海川的目光在屋內不断逡巡，最终，目光落在了垃圾桶里的那个套盒上。 说起来可笑，前天晚上，苏柔还在这里为他庆祝，彻夜狂欢，极尽婉转温柔，甚至还答应了他的小要求，任他在那张嫵媚俏丽的面颊上隨意涂抹作画。 一盒三个，用的乾乾净净，当时他还真有些觉得苏柔对他付诸了真心，否则岂会做出这么巨大的牺牲。 但现在看，所谓真心，就跟这被捏扁的盒子般扭曲丑陋。 赵海川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迅速拿出盒子，找了个早就准备好的放了一大堆网络小说的u盘塞进去，重新捏紧，丟进了垃圾桶中，紧跟著，坐在沙发上，拧开酒瓶，但没喝，只是点了根烟。 【砰！砰！砰！】 这时候，房门陡然传来被人大力拍击的声音，继而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赵海川，开门，我们是县纪委的，找你了解情况！” 【果然！】 赵海川心头一凛，旋即便应了声，然后走到门口，拧开房门。 【砰！】 他刚把门扭开一条缝，外面的人便粗暴地將门重重推开，三个人身穿黑色制服的人神情冷峻的站在门口。 为首的，是一名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齐耳碎发一丝不苟的梳向脑后，露出光洁柔润的额头，而且哪怕是黑色制服，都掩饰不住那曲线玲瓏的身材。 只是，对方的眼睛却是冷得如同手术刀一样，审视的目光直刺人心。 县纪委纪检监察室主任，魏冰，私底下的绰號冰美人。 “魏主任，什么事？”赵海川努力镇定下来询问道。 他知道，这时候不能表现浮夸，毕竟，在县委县政府所有人的眼里，他这位赵大秘是处乱不惊、冷静镇定的。 “赵海川，县纪委接到群眾举报，你在工作日饮酒，同时將重要涉密文件带回家中，我们现在要对你们家开展搜查。”魏冰一出示文件，冷冰冰道。 话说完，魏冰將手朝前一挥。 另外两名黑制服立刻取出了酒精测试仪，递到了他嘴边：“吹气！” 赵海川立刻吹了口气。 【数值，0。】 很快，仪器上出现数字。 黑制服一怔，向赵海川错愕道：“你不是买了酒，怎么没喝……” 他明明看到赵海川买了酒上楼的。 但话刚说到一半，他就急忙止住话头。 “我今天心情不好，原本是想喝的，但是回来之后想到是工作日，就遏制住了这种不该有的情绪！买了没喝，不违规吧？”赵海川坦然一句，然后疑惑的想黑制服道：“你怎么知道我买了酒？你们难道一直在跟踪我？你们的调查令呢？” 黑制服眼神瞬间慌乱一下。 “纪委有权力明察暗访，对一切不规行为作为监察。”魏冰倒是镇定，沉声一句后，接著道：“买了没喝確实没问题！不过，机密文件的事情，还是要调查！搜！” 一语落下，两名黑制服立刻带上白色乳胶手套，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起来。 这些人搜查的极为仔细，床底下、床垫下面，甚至连书架上的书都要一本本翻开看看。 但是，除了一些死角的垃圾之外，一无所获。 这认真的模样，也让赵海川意识到他选择把事情记在脑子里，而不是写下来有多明智。 魏冰目光冷然的向赵海川看了眼，然后便戴上手套，径直去了卫生间，打开马桶水箱盖子，发现没东西后，又把垃圾桶打开，直接无视了那股刺鼻的味道，翻搅起来。 废弃的纸巾，湿漉漉的茶叶渣、摁熄的菸头，还有那揉成一团的盒子，长长的橡胶……一样样，被她仔细的审视著，只是翻到后面那些东西，还有包装盒上的【加大】字样，她虽然面色不变，但耳根忍不住微红。 赵海川神情泰然，但是心却是紧张的皱成一团。 “这是什么？”这时候，魏冰已经发现了纸盒里的u盘，扬了扬后，嘲弄道。 赵海川佯做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存网络小说用的，不看了就扔了……” “呵呵……”魏冰鄙夷冷笑两声，將u盘装进口袋，指了指赵海川，冷冰冰道：“身上再搜搜！” 那两名黑制服立刻控制住了赵海川，开始在他身上检查起来，金属探测仪都用上了，甚至连鞋底也摸了一遍，然后向魏冰摇摇头。 魏冰冷眼看著赵海川，冷冷道：“赵海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除了这个u盘，你还隱藏了什么机密文件？现在坦白，还有从宽处理的机会，对抗组织审查的结果，你自己清楚。” “魏主任，这个u盘里什么都没有，是我存一些小说用的！而且，我再跟你说一次，你们跟踪也跟踪了，搜也搜了，还要我坦白什么？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吗？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对我人格和信仰的侮辱和践踏！”赵海川阴沉著脸，眼睛里怒火升腾，咬牙切齿的像魏冰道：“今天的事情，我记住了，你等著被投诉吧！” 说话时，赵海川压抑著声音，眼睛都因为愤怒而通红。 魏冰盯著他，死死看了片刻后，冷冰冰地吐出一句：“今天就到这里，手机、电脑暂时扣押，你待在家里，等候县纪委的传唤，隨叫隨到，不得离开本县！” 话说完，魏冰招招手，黑制服便將赵海川的手机和电脑收走，然后重重带上了门，继而，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狼藉的房间瞬间陷入死寂，赵海川坐在沙发上，呆滯片刻后，悲愤大吼一声。 他知道，魏冰心思縝密，不会轻易离开，门外一定有人的。 每逢大事有静气，想胜天半子，必须冷静。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后，房门再度拍响，赵海川开门后，看到魏冰站在门口。 “魏大主任，还有什么事？”赵海川死死盯著魏冰，冷冷道。 魏冰盯著赵海川上下扫视一番，没搭理他，转身离去。 “狗仗人势的东西！”赵海川喝骂一声，直接摔上了房门。 但下一刻，他就疾步走进书房，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没有电池的老旧板砖机，然后从臥室床头柜取出来板砖机的电池，继而又去厨房从燃气热水器的边缘摸出来一张號卡。 他习惯谋划在先，这些，都是耿群那夜跟他说了之后，他提前预备下的。 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电池安好，屏幕亮起后，赵海川立刻屏住呼吸，在拨號盘上摁下了那十一位数，然后如费尽全身力气般，个电话举到了耳边。 嘟嘟……嘟嘟…… 每一声都如敲击在他紧绷如弓弦般的神经上，汗水悄然浸透后背衬衫。 这神秘的电话，真能逆天改命，胜天半子吗！ 一秒……两秒…… 就在赵海川几乎要被电话那头死水般的沉寂压垮时，一个低沉的男中音缓慢而清晰的传来：“你好……” 第3章 试手补天裂 【这是……】 低沉威严的声音入耳剎那，仿佛是带著某种无形的威压，让赵海川身体一颤。 压迫感十足，绝对是个大人物。 耿群这到底是什么来歷啊？ “领导，您好，我是耿群书记的秘书，赵海川……”下一刻，赵海川便猛地咬了下舌尖，用疼痛驱散了心头的震惊，用最清晰、最凝练的语言，將耿群被停职审查的事宜尽数告知对方，还有关於白凯旋的那才材料。 话说完后，赵海川神经瞬间紧绷，掌心和额头沁出淋漓汗水。 他知道，他的命运，耿群的命运，都在这通电话对面之人的掌握中。 就在赵海川觉得神经都有些要崩断时，电话对面传来低沉平和的声音：“你叫赵海川……” “对，我是赵海川。”赵海川虽然有些不解，但急忙恭敬点头称是。 电话那头静默无言片刻，只有微促的呼吸声，证明对方还在线，良久后，威严低沉的声音响起：”好，我知道了。“ 下一刻，电话掛断。 【这算是成了吗？能逆天改命，胜天半子了吗？】 赵海川半晌没回过神来，一种巨大的茫然席捲脑海。 他不知道，对方这言简意賅的三个字是什么意思，没有许诺，也没有保证，让人无所適从。 他毫不怀疑对方拥有著这样的能量，但他怀疑，对方会否愿意出手相助。 可他知道，他现在除了相信之外，別无他法。 恐惧惊慌和忐忑不安交织的日子，总是分外的难熬，赵海川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著的。 一夜无话，很快便到了第二天早晨。 赵海川犹豫一下之后，决定不能在家里，还是要去县委。 去了的话，才能听到一些新的消息和情况进展。 而且只有这样，別人才不会把旷工的屎盆子扣在他头上，毕竟魏冰昨天只是口头通知，没有录音录像证据，这女人要是矢口否认说过这些话，他就只能认了。 只是，赶到县委大院时，赵海川更清晰的感知到了所谓的人走茶凉。 所有人看到他，再没了昔日热情和善的笑容，一个个如躲瘟神般，唯恐避之而不及。 “赵海川，谁让你来县委大院的？不是已经明確告知过你，让你在家里等待县纪委的调查结果吗？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就在这时，魏冰正好跟人走过来，一看到赵海川，立刻冷冰冰的呵斥道。 “魏主任，他这种垃圾，就是欠收拾，无组织无纪律，赶紧带回去留置起来！我跟你说，以前我们家苏柔瞎了眼，才跟他好了，听苏柔说，这傢伙可不老实了，跟她吹牛皮，说私底下昧了不少钱，你们可得好好查查，弄不好就是个小官巨贪……”这时候，王雅琴也正好经过，听到这话后，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夸张的大声道。 她知道，魏冰是县长白凯旋的人。 而耿群停职之后，白凯旋接任书记的呼声最高。 现在，正是棒打赵海川这条落水狗，藉此討好魏冰，顺带討好白凯旋的好机会。 【分手还不够，还要置我於死地！】 赵海川听到这话，心头一凛，怒火升腾而起，向王雅琴冷喝道：“王雅琴，说话要讲证据，造谣誹谤是犯法的！” “瞧你那囂张样儿，还以为自己是县委大秘，准镇长呢？我告诉你，你现在狗屁都不是，就是条丧家犬！”王雅琴嗤之以鼻的笑了笑，鄙夷道：“告诉你吧，苏柔昨晚跟人约会去了，你猜是谁？哈哈，县府一秘李光照！再告诉你个好消息，李秘书马上就要去当镇长了，你猜去哪儿？哈哈，清河镇！” 赵海川猛地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 这群贱人，明明知道，他跟李光照最不对付，现在竟是去討好李光照。 而且，李光照竟然要截胡他，去担任清河镇镇长！ “赵海川，王雅琴同志刚刚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请你好好跟我们纪委讲一讲，你是怎么向苏柔吹嘘你捞了不少的事情吧！”而在这时，魏冰向赵海川嘲弄一句后，转头看著身边的一名纪委人员，道：“看来我们昨天对他家搜查的不够仔细，再去搜搜！” 王雅琴立刻一脸得意的看著赵海川，嘲笑道：“丧家犬，你的天塌嘍……” 【坏了！】 赵海川目光瞬间一凛。 他知道，魏冰这是要借王雅琴吐露的一句话，栽赃嫁祸他，给他搞个经济问题。 但经济上犯错，那政治生命基本就告吹了！ 一瞬间，冰冷的绝望倏然席捲全身。 那个电话，什么时候才能起效？真的能起效吗？ “海川！” 就在这时，沿著眾人身后，陡然传来一个沉稳坚定而熟悉的声音。 赵海川听到这声音，激灵灵一颤，迅速回头望去。 目光所及，立刻看到，一名高大中年人正站在不远处，身姿挺拔，气场强大，虽然说脸上的神色有些疲惫，可是，那双眼睛却如同千锤百炼的利剑般锐利，似可洞穿一切偽装！ “耿……耿书记……” 王雅琴瞬间尖叫出声，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声音都变了调，扭曲尖锐，那张保养得宜的红润小脸蛋，此刻瞬间变得如纸般苍白。 魏冰也惊悚望去，目光所及，人忍不住朝后退了两步。 不止是他们，整个县委大院都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中，所有人的目光尽皆不敢置信的看著中年人，眼底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人，除了县委书记耿群之外，还能是哪个？ 只是，他不应该是在市里停职吗？怎么会跑回来？ 市纪委可不是能轻易脱身的地方，耿群如今出现的唯一解释就是——他通过了被所有人看来必死无疑的审查，恢復了自由！ “耿书记，您回来了！”赵海川的一颗心也是瞬间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欣喜万分的看著耿群，语调也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我回来了！”耿群微笑頷首，目光不曾在魏冰和王雅琴身上停留分毫，径直向赵海川走去。 那坚定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眾人的心臟上，让他们心臟剧烈抽搐。 “你受苦了！”而在这时，耿群已是来到赵海川身旁，抬起手，沉甸甸的拍了拍赵海川的肩膀，如要將赵海川离窍的灵魂和意志重新拍回去般，沉声一句后，继而目光锐利如剑，落在了王雅琴的身上，一字一顿继续道： “还有啊，放宽心，这天啊，塌不下来！” 第4章 有多远滚多远 受苦了！ 天塌不下来！ 耿群一声落下，场內所有人瞬间心臟剧烈抽搐，尤其是魏冰和王雅琴这些人，更是脸色苍白，眼底写满了惊恐不安。 既然说赵海川受苦了，那这苦从何来？答案很简单，自然是他们这些人施加的。 书记的心腹受苦了，那么，会不会报復呢？答案也是明摆著的啊！ 他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海川同志，还有件事，通知你一下……”就在这时，耿群冰冷的目光缓缓掠过场內，继而落在了赵海川的脸上，平和道： “县委办综合科副科长赵海川同志，在荣阳县出现重大事故期间，能顶得住重大压力、能守得住底线原则，表现出了过硬的政治素养、忠诚担当和工作能力！我已上报市委，经市委研究决定，给予破格提拔，正式任命赵海川同志为清河镇镇委书记！” 轰！ 这道任命一出来，瞬间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陡然在县委大院內炸开。 耿群不仅回来了！ 而且，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就用这种最直接、最强横的方式，当眾宣布任命！ 这不止是任命，也是正名，更是抽向之前所有落井下石者脸上的耳光！ 魏冰一张脸瞬间苍白如纸。 王雅琴更是腿嚇得一软，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手捂著嘴，眼睛瞪得溜圆，眼底满是恐惧和不敢置信。 赵海川从前途尽毁、沦为笑柄的准·阶下囚，再到镇委书记，这才过去几天？ 而且，这可是直接升任镇委书记，连直接的镇长这个流程都给省掉了！ 別看镇委书记和镇长好像区別不大，但一把手和二把手的区別，那是大到天上去了！ 这么说吧，可不是所有的镇长，都能走到镇委书记的位置！ “谢谢领导的信任，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赵海川也是愣住了，回过神来后，立刻向耿群连声道谢。 “组织培养，个人表现。”耿群淡淡笑了笑，然后凌厉的目光落在了惊慌失措、跌坐在地的王雅琴脸上，淡淡道：“王雅琴同志，我刚刚听见你说，赵海川同志昧了不少钱？” “耿书记，我胡说的，我放屁的……”王雅琴嚇得一个哆嗦，慌忙抬起手，朝著脸颊就用力抽了起来，一边抽，一边涕泪横流道：“都怪我嘴贱，都怪我心术不正，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吧，饶了我这次，我再也不敢了。” 这一刻的她，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早上精心涂抹的妆容也都全了，哭嚎声悽厉的跟厉鬼一样，哪里还有半点儿昨天撕碎赵海川那张任命书时的尖酸刻薄和囂张！ “饶你？造谣誹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耿群冷冰冰一句，然后看著一旁的魏冰，冷冰冰道：“魏冰同志，你说怎么处理？” “严惩不贷，我马上把她带回县纪委！”魏冰也是浑身直打哆嗦，颤抖道。 耿群嘲弄的笑笑：“那就做吧！” 魏冰慌忙点头称是，便向身边的县纪委工作人员使眼色，要把王雅琴带走。 “耿书记，求求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王雅琴人都嚇傻了，急忙跪在地上，向著耿群连连求告，见耿群不理会他，慌忙转头祈求的看著赵海川，如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颤声道：“海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大人大量，看在你跟苏柔往日的情分上，放过我吧……” “情分？什么情分？”赵海川冷冰冰的看著王雅琴，淡漠道：“王女士，你搞错了，我跟你们没有情，更没有分！” 所谓的情分，本就不多，昨日的人情冷暖，更是將其被彻底消磨殆尽了。 “抓紧时间带走！不要影响正常工作秩序！”耿群立刻一摆手。 魏冰慌忙便向手下人疯狂使眼色，扯著王雅琴的头髮就从地上揪了起来，將其向远处拖去。 赵海川看著魏冰的身影，淡淡道：“魏主任，你们昨天从我家拿走的东西，如果经过你们的检测没问题，还请物归原主，我希望能出现在我家门口，或者我的办公桌上。” 魏冰慌忙露出討好的笑容，连连諂媚点头称是。 “別著急，一个一个来，她有纪委的流程，暂时不好动。”耿群见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一句后，又面带笑容拍了拍赵海川的肩膀，笑道：“这几天你也累了，今天给你放一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领导，我没事。”赵海川急忙摇头。 他担心，事情还没结束，他需要留在耿群身边。 “去吧。”耿群向他和顏悦色道。 赵海川这才鬆了口气，立刻向耿群点头称是，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说实话，他昨晚上几乎没合眼，而且心神遭受巨大衝击，此刻真是有些头昏脑涨的厉害。 不过，转身离开时，他心中再没了昨日的那种颓唐沮丧，取而代之的，是扬眉吐气、天高海阔！ 从今以后，他不再是赵秘书，甚至都不会是赵镇，而是直接升格成了赵书记！ 赵海川刚回到家里楼下，就看到苏柔正一身旗袍，绷的身姿起伏完美，露著两双纤细修长的玉腿正站在楼下，左顾右盼。 “海川……”很快，苏柔就看到了赵海川，那双此前冷漠绝情的眼里，这一刻露出哀怨、惊慌和祈求，慌忙跑到赵海川身前，身体一边像藤蔓一般朝赵海川贴去，一边声泪俱下道： “我错了，我错了海川！我……我当时被鬼迷心窍，害怕被你牵连，是我糊涂！” “求求你，原谅我，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求求你，再给我个机会！你以前不是总希望我那个，只要你肯原谅我，我就答应你……” 她梨带雨，一幅柔弱的样子，说话时，她纤柔的舌尖舔了舔娇艷红唇。 若是过去，赵海川还真有些动心，可如今，看著这张充满了祈求、悔恨和諂媚的面庞，再想到昨日对方那趾高气昂的做派，还有那双高跟鞋將提名表踩进泥里的画面，他只觉得一阵翻江倒海的噁心。 啪！ 赵海川没犹豫，直接扬起手，一耳光结结实实的抽在了苏柔那张精致白皙布满了泪痕的脸上。 紧跟著，赵海川冰冷的目光看著对方脸颊上浮起的红痕，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口中吐出，带著一股子狠辣冰冷的味道： “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別脏了我的眼，挡了我的路！” 第5章 美人计 “海川，海川……” 苏柔淒婉的呼喊声还在身后，可是，赵海川却仿若未觉，昂首阔步向前走去。 老子的东西那么宝贵，是谁想吃就能吃的吗？ 过去给你机会，你不知道珍惜，现在你已经高攀不起了！ 赵海川回到房间后，便去洗了个澡，准备躺床休息一会儿。 刚洗完澡出来，一阵敲门声便传了过来。 【魏冰！】 赵海川走到门口透过猫眼一看，便看到是魏冰抱著个纸箱子，不安的站在门口，当即便一把拉开了房门。 “赵书记……”魏冰一看到赵海川，慌忙脸上露出諂媚的笑容，此前那股子如冰碴子般公事公办的味道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放软的语调。 不仅如此，魏冰连对他的称呼都改了。 “赵书记，打扰您休息了，这是昨天我们带走的东西，现在给您还回来。真的是对不起，之前我们对情况了解的不够清晰，给您添麻烦了，还望您多多海涵包容……”而在这时，魏冰向著赵海川又点头哈腰的连声道歉。 而且说话时，魏冰眼中更满是苦楚。 赵海川那个u盘真是把她害惨了，她之前还拿u盘向白凯旋请功来著。 可没想到，里面装著的真的全是网络小说，可怜她对著那些动輒几百万字的內容疯狂检索，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现在耿群安然无恙归来，白凯旋也把怒火都倾泻到了她的身上，认为是她太过於无能，才导致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一切，让她愤恨，也让她有些惊嘆，赵海川这傢伙的心思真是够縝密深沉的，隨手一招，就把她玩得团团转。 “魏主任说笑了。”赵海川面无表情的淡淡道：“你们县纪委正常开展工作，我不会记恨在心的。” 魏冰眼角立刻剧烈抽搐一下，满脸尷尬的笑。 她不傻，焉能听不出赵海川这话的言外之音。 正常开展工作，那就不记恨；可是若是非正常开展工作，那可就要记恨了！ 而她昨天所做的，正式非正常开展工作啊！ “好了，东西我拿到了，没什么缺的，魏主任你可以离开了。”这时候，赵海川將纸箱子接过来，扫了眼，见自己的东西都在里面后，向魏冰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魏冰慌忙伸手扒住门边，脸上浮起諂媚討好的笑容，道：“赵书记，我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要向您匯报，请您让我进去跟您……” 【匯报事情？】 赵海川眉毛微挑，盯著魏冰的脸看了看，很快便意识到魏冰这是看到耿群以雷霆之势回归，而且对他的信任已经到了一个爆棚的程度，担心之后遭受打击报復，所以这根墙头草就坐不住了，想要赶在清算落到头上之前，来这里化解矛盾，求一条生路。 不仅如此，赵海川还发现，魏冰在来之前似乎精心拾掇过，脸上还画了淡妆，而且，內搭白衬衫还解开了两枚纽扣，居高临下看去，狭长的深邃尽数收入眼底。 而且，魏冰好像察觉到了赵海川的目光，不闪不避不说，身体还微微朝前探了探，给赵海川的审视创造更好的条件。 【美人计都玩上了！】 赵海川心中立刻嘲弄冷笑，但下一刻，忽然想到，魏冰此前是在清河镇担任纪委委员，也许，能够从她嘴里打听到一些清河镇的事情，便微微侧身，道：“进来吧。” 魏冰眼底掠过一抹喜色，慌忙侧身走了进来。 赵海川隨手关门，反锁的【咔噠】声，让魏冰的身体也跟著不可查地轻轻抖了下。 但很快，魏冰就轻轻抿了抿娇艷欲滴的红唇，眼中掠过一抹决绝。 王雅琴之鑑在前，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若是不爭取，她好不容易才有的前途就要泡汤了。 “赵书记……”魏冰深吸一口气，瞬间下定了决心，抬起头，那双此前冰冷的眼眸变得水汪汪的，声音又低柔了几分：“昨天的事，是我冒犯了您，我向您道歉，但请您相信，我也是没办法，上面领导把工作交给我，我没办法不做，我真的非常非常后悔……” 说著话，魏冰立刻向赵海川深深的鞠了一躬。 赵海川一言不发，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魏冰。 那漠然的目光，就像是一种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魏冰心头，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我知道，轻飘飘的道歉什么都改变不了，所以，我带来了点儿诚意……”魏冰咬咬牙，手指颤抖著，便將衬衫的纽扣解开。 “够了！”赵海川见状，嘲弄的声音陡然响起，喝止了魏冰的动作，继而，居高临下且肆无忌惮的在魏冰身上逡巡著，最终定格在了那张羞涩与惊魂未定交织的俏颊上，嘲弄道：“搞这些活，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才能？无非想捉住我的把柄而已！我赵海川还不至於这么蠢！” “想要说服我，就拿点儿真正的、实实在在的诚意出来！” 第6章 跪下 “赵书记，请您放心，我绝对没有攥把柄要写您意思。”魏冰慌忙摇了摇头，辩解一句后，有些迷惘道：“您说的真正的诚意是？” 这都赤诚相见了，难道诚意还不够足吗？ “我记得，你以前在清河镇工作过吧？”赵海川笑了笑，目光扫视魏冰，淡淡道。 【赵海川要的不是人，而是清河镇的底细！】 魏冰听到这话，心中瞬间一凛，细密的汗水沿著她光洁的额头沁出，心头压力山大。 清河镇確实存在著不小的事情。 可问题在於，如果她真把所知的事情告知赵海川，那就真的是自绝於白凯旋那边了。 这付出，可比她决定向赵海川付出的大多了。 因为，赤诚相见，深入交流，可以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可如果把交了清河镇的底，万一被白凯旋知道，她的政治生命就结束了，而且以后也不能摇摆，而是只能依附在赵海川这边了。 “忠诚这东西，如果不够绝对的话，那就是绝对不忠诚！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墙头草，可没有好下场的……而且，耿书记去而復返，你就没觉得风向已经变了吗……”赵海川似笑非笑地审视著魏冰，淡然道。 他知道魏冰在挣扎，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推魏冰一把。 此时，魏冰眼角抽搐。 她知道，赵海川说的是实情。 官场上，墙头草，两边都不討好。 她在白凯旋那，也是边缘化的小角色，拿不到真正的信任，不然的话，她昨天也不会那么著急表现自己，来討白凯旋的欢心。 而且，就像赵海川说的那样，此番耿群全身而退，毫髮无损，也真是得让人重新掂量掂量荣阳县的局面了。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压抑静寂中过去了几分钟。 最终，魏冰就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般，心理防线轰然颓塌，向赵海川颤声道：“赵书记，清河镇的情况有些复杂，在乡村振兴的建设阶段，出现了不少的问题。我当时在清河镇的时候，收到过一些关於举报乡村基建的材料，说是建设质量不行，而且还说……说……” 话说到后面时，魏冰变得吞吞吐吐起来，额头布满了冷汗。 “说什么？”赵海川沉声催促道。 魏冰急忙颤声道：“说基建的承包公司虽然有好几家，但实际上背后的实控人是白县长的小舅子刘凯浩。清河镇那边几乎所有利润丰厚的標段都被他拿下了。而且，说市里……市里好像也有人搅合了进来。” “市里的谁？”赵海川记下了这个名字后，继续询问道。 “不知道，材料上没说。”魏冰急忙摇摇头，然后紧张地看著赵海川，十指搅在一起，紧张兮兮道：“我收到材料没多久，就被调到县里了，材料的事情，我就没敢跟人提。赵书记，我真的没骗你，这些话，我也只敢跟你说，求你……” 赵海川看著魏冰的神情，知道她没有说谎，而且也不敢说谎。 至多，是在一些关键点上有所保留。 “清河镇有哪些人是可靠的？”赵海川继续询问道。 他这次过去，肯定要把班底建设起来，从魏冰这里摸摸底，情况能清晰很多。 “派出所户籍室的陈强，他跟清河镇前镇委书记黄波涛不对付，被针对得比较惨，派出所那边可以相信他；还有民政办的萧蔷，长得很漂亮，黄波涛一直打她的主意，但是因为她不就范，被发配驻村了……”魏冰急忙说了几个人。 赵海川微微頷首，將情况记在了心里。 当然，魏冰的话，他只会相信一半，具体如何，还得去看了才知道。 “这诚意还行，把衣服穿好，你可以走了。”赵海川微微頷首，向魏冰扫视一番后，淡然道。 说不动心是假的，毕竟魏冰这真算是鲜桃了。 只是，说不担心魏冰拿捏他那也是真的。 而且，谁知道魏冰这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 一条路，走的人要是太多了，而且还有臭水潭子，那也没啥意思。 “我……我……我不走，我不放心，我把什么都跟您说了，您要是转头把我一卖，或者还是继续让耿书记收拾我，那我怎么办？”魏冰目光犹疑，忐忑地向赵海川道：“您问我要了诚意，我也得问您要点诚意，这样才放心。” 赵海川哑然失笑。 没想到，他愿意放魏冰一马，魏冰倒是不愿意放过她自己了。 但从魏冰的角度来看，这担心也不是没道理的。 “这个……”赵海川手指轻扣，目光中露出些审视迟疑。 倒不是不行，可是，他的疑虑也还是在的。 魏冰见状，慌忙弯腰，从职业裙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双手递到赵海川面前，俏颊红得几乎快要滴出血来，带著一种羞耻和卑微，颤声道：“赵书记，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知道的，前天县里组织了体检，都是统一进行的……重点筛查，全部正常……” 说到后面时，她耳根都已经快要烧成火炭了。 赵海川展开扫了眼，医院红章清晰可见，时间確实是昨天，各项数据后面全都是-號。 “还有，我……我其实已经两年没生活了……” 紧跟著，魏冰颤声道，说话时，她身体都绷紧了，呼吸急促，那可以展露的窈窕，混合著羞耻、难堪、卑微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魏主任还真是准备充分啊！”赵海川隨手將报告放到茶几上，往沙发上一靠，从上到下扫视著魏冰。 魏冰慌忙挺直了身体。 只是，那通红的面颊、耳垂以及修长脖颈，却说明了她此刻內心的羞涩。 第7章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没再等赵海川开口说话。 魏冰哆嗦了一下，但还是老老实实走到了过去。 並心惊地抬头向赵海川看去。 “愣著干什么？不是你要求的吗？” 赵海川扬眉一笑，眼眸中满是自豪和骄傲。 让人害怕，这才是真本事！ 魏冰咬咬牙，但眼底也露出一抹期待，慌忙凑了过去。 只是，就在魏冰以为会发生些什么，赵海川却朝著她摆了摆手。 震慑已经够了，再过就过份了。 他赵海川也不是什么隨便的人。 “行了，到此为止吧，你可以走了！”虽然是下著逐客令，但语气態度都缓和了下来。 魏冰顿了顿，也终於明白了赵海川的心意，心中大喜。 她也不敢犹豫，慌忙转身。 “我……我……”只是，魏冰走到门口，犹豫一下后，转过身，脸颊红扑扑的，咬咬牙后，羞涩道：“我以后还能来找你不？” 赵海川哑然失笑，心头更浮起骄傲自豪的情绪，淡然道：“隨时。” 魏冰又是羞涩又是欣喜，急忙点点头，然后犹豫一下后，低声道：“你去了清水镇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那边的水真的很深，情况很复杂。还有李光照，这傢伙就是个笑面虎，手段阴毒的狠，整起人来，不择手段！昨天的事情，就是他逼我的！” 【李光照！】 赵海川眼中迅速掠过一抹阴冷，但一闪即逝后，便温和笑著点点头。 这真是开上了通往心灵的快车道，不枉他辛苦一番，油门踩到底。 至於李光照，这混蛋敢这样对他，怕是想死了！ 魏冰这才急忙转身离去。 赵海川走到阳台，看著楼下曾经冷傲的冰美人这么脚步虚浮、踉踉蹌蹌的钻进了车里后，微微眯起眼，手指轻轻敲击著窗沿。 清水镇的情况，看来是真的比较复杂，没想到，竟然还牵涉到了市里的人。 这一去，不知道是福是祸。 但赵海川明白，不管是福，还是祸，此行都不可更改，哪怕是祸，也要想办法化险为夷。 只有这样，才能除了信任之外，再从耿群那里得到对他能力的认可。 否则的话，只有信任，没有做事的能力，就连信任也是不会长久的，更难再进步。 “领导，魏冰刚刚来给我送东西，她为了自救，向我透露了一些清河镇的问题……”沉吟少许后，赵海川拿出手机，找到耿群的號码拨了过去，言简意賅的略去一些事情，然后恭谨道出清河镇的情况后，道：“这个人，我们可以爭取一下，我觉得，她应该还知道一些情况，只是我暂时没在清河镇站稳脚跟，她不敢完全说出来。” “好！我知道了，让你去清河镇，就是让你去揭盖子的，这潭死水静了太久，已经快臭了，得搅动搅动，进去些活水，否则的话，成了烂泥塘还了得？放心大胆去做，眼要准、心要稳、手要狠，我会全力支持你的！”耿群语调沉稳道。 “请领导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赵海川立刻恭敬称是：“晚上我去找您匯报工作。” “好好休息吧，就不要来回跑了，明天上午去清河镇报到之前，来县委跟我辞行的时候再送来。”耿群温和笑道。 赵海川立刻恭敬点头称是，然后掛断了电话，但放下手机后，他的脸上布满了疑云迷雾。 他有些好奇，电话对面的人为什么著重问了他的名字。 这里面好像是有什么秘密，耿群一定知道答案。 他不觉得自己一个乡镇出身，单亲家庭里长大的穷小子，何德何能，能入了別人的法眼。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是，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赵海川便赶去了县委大院。 “赵书记……” “海川书记，早上好……” “海川同志，以后记得常回县里看看啊！” 比起昨天他来时的清冷，今天那就完全是判若两样了，几乎所有人看到他之后，脸上都露出了笑容，热情的向他打著招呼，眼里更是说不出的羡慕。 前天还是人人喊打的落水狗，昨天摇身一变就成了全县最年轻的镇委书记，又被耿群那么的信任器重，未来前途远大自然不消说了。 搞不好，过两年就升格副处了呢？再过几年，搞不好又摇身一变成他们的领导了！ 现在不討好著，以后搞不好就要被针对了。 【人生啊，就是得站到高处，只有站得高了，身边才处处都是好人！】 赵海川泰然自若頷首示意，但心中却是感慨万千，对某位演员的话是多了些深以为然。 很快，赵海川便赶到了耿群的办公室，按照过去的规矩，打扫办公室，给绿植浇水，又把茶水泡好，方便耿群抵达时是微烫但不灼口的七十度。 做人做事都要有始有终，虽然今天就要履新了，但最后一班岗，还是要站好的。 而且，也不能让耿群觉得他做出点成绩了，就开始翘尾巴飘了，这样不好，哪怕耿群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多少还是会有意见，万一给他下个不堪大用的评价，那就坏了。 毕竟，耿群现在是他最大且唯一的资源。 “已经是镇委书记了，这些工作就让別人来做嘛，就不怕做得这么好，我换了人不习惯，再把你调回来？”耿群抵达办公室后，看著忙碌的赵海川，笑著调侃道。 “那感情好，这样就能继续跟在领导您身边学习了。”赵海川立刻谦和道。 “那可不行，我对你是有期许的。”耿群立刻摆摆手，然后向赵海川郑重其事道：“海川，镇子虽然小，但作为镇委书记，也算是主政一方的开始。临別之际，我送你一句话，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人民的利益比天大！” 第8章 真把自己当领导了 “是，领导！” 赵海川肃然起敬，恭敬点头称是。 他知道，耿群这不是唱高调，这位书记大人確实是难得的亲民务实做事的好官。 “除了要做对老百姓有益的事，你应该知道，我让你去清河镇的另一层意思吧？”这时候，耿群又笑著向赵海川意味深长的询问道。 “知道。”赵海川不假思索的点点头，沉声道：“清河镇是那位发家起来的地方，如今又著急忙慌地把李光照派过去，肯定是藏著一些事情，我们现在手里没有真凭实据，您是希望我过去之后，好好的查一查，看一看，把事情做到实处。” “对！”耿群立刻点点头，沉声道：“有些人的所作所为，已经影响到了荣阳县的发展大局，必须要坚决地从队伍之中剔除出去才行，不能再让他们为患！之前的东西，还是力道不够，没办法將这股歪风邪气给打下来，所以还得寄希望於你！” “领导您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绝不辜负您的期望，儘快想办法，把这块阻挠在荣阳县人民身前的绊脚石给搬走。”赵海川立刻恭敬点头称是。 “去吧……”耿群听到这话，笑著摆摆手，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干出一番成绩来！” “谢谢领导的信任赏识和知遇。”赵海川向著耿群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对於耿群，他自然是感激的。 这是他的贵人，否则的话，他岂能成为镇委书记。 耿群微笑看著赵海川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房门后，目光也是复杂起来。 赵海川，也是他的贵人。 若非这个秘书，准確的说应该是联络员，只怕，他搞不好就真要栽个大跟斗了。 而且，也不止是这件事情。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在荣阳县这样的偏僻地方，遇到了一桩这么大的机缘。 至於赵海川，只怕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下一刻，耿群拿起手机，拨了个號码出去后，放到耳边，等待接通后，小心翼翼道：“领导，对，打电话的就是海川同志……好，请您放心，我什么都没跟他说……没问题，我坚决服从您的安排和指示……” …… “海川书记！”而在这时，赵海川也已经来到了县委组织部，一看到他，杨宇的脸上便立刻露出笑容，热情洋溢的大老远伸出手，跟赵海川用力的握了握后，便从办公桌上拿起了一个文件袋，递过去后，笑道：“手续已经办好了，我今天陪你一起去清河镇！” 说话时，他眼底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和尷尬。 之前赵海川来时，他说了一堆酸话怪话，可当时看架势，耿群是真要完蛋，赵海川也要跟著废了，可谁能想到，峰迴路转的会这么快呢？ 耿群强势回归不说，眼瞅著废了的赵海川，竟是忽然就摇身一变成了全县最年轻的镇委书记。 人生如戏，这让人上哪儿说理去？ “谢谢杨部长的美意，不过不必了，现在组织提倡不搞迎来送往那一套，我自己过去就行。”赵海川当即微笑著摇了摇头，平和道。 攀高踩低，官场常態。 他能理解杨宇的行为，可是，不代表他就能原谅杨宇说过的那些难听话，愿意接受杨宇递过来的橄欖枝。 “不愧是耿书记身边的人，这觉悟就是高。”杨宇只得乾笑两声，知晓想要藉此跟赵海川缓和关係的机会算是没了。 赵海川笑著摇摇头，拿了履新就任所需的东西，便转身离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必自己添堵。 赵海川走到门口时，恰好跟同样来办手续、拿材料的李光照打了个照面。 一看到赵海川，李光照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底更是掠过抹尷尬和嫉妒。 顶了赵海川的位置，本来让他挺开心的，可谁想到，竟是陡然峰迴路转，赵海川又压他一头，成了镇委书记。 不仅如此，就连前一天还在向他諂媚討好的苏柔，都踏马跟换了个人一样，消息都不回他了，显然是准备去找赵海川的回头草。 这情况，真是让他心头不爽到了极点。 只可惜，苏柔这女人昨天吊著他，没能一亲芳泽，不然的话，也能出点恶气。 赵海川没开口，只是漠然看著李光照。 此刻的碰面，这是初次较量，他是书记，李光照是镇长，就该是李光照主动向他打招呼。 “书记。”李光照最终没承受住那种压力，强挤出笑容，乾笑道。 赵海川漠然点点头，淡淡道：“抓紧时间办理，儘快投入工作。” 一语落下，赵海川便向著远处走去。 “草！还真把自己当领导了！” 李光照等到赵海川走远后，咬牙切齿，闷哼一声。 但他也知道，这话他只敢在背后说，就已经说明，不是赵海川把自己当领导，而是赵海川就是他的领导！ 毕竟，虽然俩人都是正科，可谁不知道，镇委书记就是比镇长大，就如县委书记比县长大一样。 下一刻，李光照便冷笑了几声。 大又如何？他会让赵海川明白，就算时来运转，成了镇委书记，也照样还是玩不转，到时候，清河镇的事情，就是要由他这个镇长说了算，赵海川，靠边站吧！ 很快，李光照便进了杨宇的办公室，主动伸出手，用力握握手后，便邀请道：“杨部，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去清河镇看看啊？” “光照，別让人陪你过去就任了，那位发扬风格，要只身就任，你带人过去，就要授人以柄了。”杨宇笑著摇摇头，沉声道。 李光照听到这话，鼻子险些没气歪，他还打算今天找个重量级的人陪他去清河镇，好好的耍耍威风呢，谁想到，竟会成这鬼德行。 当即，李光照忍不住骂道：“呵呵，显得就他觉悟高，有风格！走了狗屎运！” 杨宇轻笑不语，只当没听见，但眼底满是玩味。 李光照的火气这么大，看来，赵海川在清河镇的日子，太平不了啊！ 第9章 下马威 一路疾驰。 很快，赵海川便抵达了清河镇。 赵海川扫了眼后视镜，便看到李光照的车子不紧不慢的缀在后面，跟他保持著距离，哪怕是他降低车速，李光照的车也跟著降低了车速。 【这狗东西……】 赵海川看著这一幕，哪里能不知道，李光照此刻的举动是故意为之，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以压轴出场的方式，来抢抢他这位书记的威风。 甚至，赵海川都很怀疑，李光照可能已经联络过清河镇的干部，在镇委大院那边准备了下马威在等著他。 毕竟，清河镇可是白凯旋的自留地，上上下下的，基本上都是白凯旋安排出来的。 这些人，自然会跟作为白凯旋心腹大秘的李光照沆瀣一气。 【怎么办？停车，还是不去镇委大院，让这些人精心准备的下马威一拳打在空气上？】 赵海川心中思绪变幻，思忖著该如何破局。 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开门红和第一印象很重要，若是一开始就给人一个弱势好拿捏的印象，以后想打开局面就难了，就算有人本想向他靠拢，也会因此而犹豫。 【停车肯定不行，就任路上，突然停车休息，李光照肯定会参他一本的！】 很快，赵海川便打消了停车的想法。 【不去镇委大院也不妥，虽然能让这些人一拳打在空气上，计谋落空不假，可是，这属於逃避，会给人一种他不敢面对的样子！】 【要直面这些情况，而且想办法破局，进行反制，让这些人明白，他这位新来的镇委书记不是软柿子，不是能隨意拿捏的软柿子！】 下一刻，赵海川便打消了转道的想法，並且確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想到这里，赵海川迅速提升车速，风驰电掣向镇委大院赶去。 车子赶到时，镇委大院门口稀稀拉拉地站著两三位迎接的干部。 【果然……】 赵海川见状，立刻嘲弄地笑了笑。 按照惯例，哪怕是现在有不迎来送往的规定，镇委书记就任，起码班子成员们还是要到场迎接的，可眼前这阵仗，明显是有人在故意怠慢，要给他这位新来的书记一个下马威。 “赵书记，您来了，一路上辛苦了……”这时候，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过来，脸上堆著笑，可眼底却满是尷尬，向他伸出手道：“我是镇党政办主任杨光，实在抱歉，其他领导临时有重要工作在处理，没能及时过来迎接您，抱歉……” 【重要工作？骗鬼呢！】 赵海川淡淡一笑，没接话，就清河镇这地方，今天能有什么重要工作，能比他这位镇委书记，以及李光照这个镇长的就任更重要？ 这些货，明显是被人打了招呼，要给他冷遇。 果然，这时候，李光照的车子也驶了过来，缓缓停靠在镇委大院门口。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镇委大院內喧囂声响起，一道道人影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赵书记，您好。” “赵书记，有失远迎，见谅。” 这些人看到赵海川后，只是隨意点点头，毫无诚意的一句，然后便向著李光照的车子赶去，甚至，有个禿头的中年人还撞到了赵海川的肩膀，结果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自顾自的继续往前衝去。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下一刻，这些人便拉开了李光照的车门，点头哈腰地陪著笑容，热情握手，嘘寒问暖，甚至还有人询问李光照的行李在哪，要帮他提行李，那副殷勤劲儿，简直別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县委书记过来视察，跟他刚刚遭受的冷遇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光照看著自己这边门庭若市的模样，再看看赵海川那边门可罗雀的样子，眼底立刻露出得意的神色，向赵海川投去嘲弄的目光。 就算你是镇委书记又能如何？ 在这清河镇，我照样让你玩不转，让你干个空头书记！ “赵书记，您別往心里去……”杨光站在一旁，尷尬地搓著手。 赵海川这局面，確实是有些太过於丟镇委书记这个位置的脸了。 毕竟，书记才是老大啊，镇长只是老二而已，可现在闹得，老大的风头居然全部被老二给抢走了。 但他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儿，这些镇委们，都是白凯旋提拔起来的人，心里肯定是向著李光照的。 虽然赵海川是耿群那里的红人不假，可是虽然这次耿群脱困了，可是，以后咋样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其实，他也不想得罪李光照，但他是从外地调过来的，跟这边的人尿不到一个壶里，而且作为党政办主任，赵海川这位镇委书记就是他的直接服务对象，天然就要更近一层。 赵海川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什么，然后便用力地咳嗽了一声。 想用这种下马威来羞辱他，打压他的威严，手段太卑劣，也实在是太低端了。 今天，他就让这些傢伙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高端玩家！ 这咳嗽声音极大，一下子便压住了场內的喧譁声，一道道目光迅速朝他投来。 不少人眼底都露出了玩味，看样子，这位书记大人是被眼前这一幕给气得不轻，听听这咳嗽声，都要上火冒烟了啊！ 尤其是李光照，眼里的那股子得意几乎都快要溢出来。 甚至，他还非常期待赵海川能够跳脚暴走。 若是那样的话，乐子可就更大了。 “今天天气不错，也是咱们清河镇镇委、镇政府班子焕新的日子！我记得，清河镇有一处无名烈士墓，走吧，今天我们就去给烈士扫扫墓，把我们的会议放在无名烈士墓那里，让先烈们听听我们的干部为清河镇做了什么，將为清河镇做些什么，来告慰先烈的在天之灵！” 赵海川神態平静，无怒无忧，掠过场內眾人的面颊后，缓缓几句，在看到有人不以为然的准备往车子走后，便沉然道：“不开车，一律步行，学习先烈精神，顺便锻链身体，也让我们的双脚多沾沾清河镇的热土，接接地气……” 第10章 高端玩家 【步行！ 无名烈士墓！ 那可要走两里多，而且一大半都是山路啊！】 赵海川一语落下，场內所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个个面面相覷，眼神闪躲，想要开口拒绝推辞，可赵海川把调起得这么高，却又让他们难以反驳。 “赵书记，那边可都是山路，而且，这会儿快中午了，太阳这么大，万一中暑啥的岂不是影响以后的工作？咱们还是別没苦硬吃了，开车去，到山脚下了再步行吧？”刚刚撞了赵海川肩膀的常务副镇长魏建豪，禿头上瞬间冒起油光，乾笑道。 “对啊，没必要嘛，有车开，干嘛走路呢？” “天气这么热，有个好歹，谁担得起责任？” 有了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是纷纷跟著点头附和。 “赵书记，不要步行了，出了问题怎么办？建豪同志说得对，还是不要做这种没苦硬吃的事情了。”李光照目光动了动后，带著笑容，淡然进行拦阻。 他看出来了，赵海川此刻的举动，是在对他们刚刚的下马威进行报復，要给他们点儿苦头吃吃。 所以，他要拦阻赵海川，不能让赵海川的计谋得逞。 “什么叫没苦硬吃？去给烈士扫墓，是对我们心灵上的一次洗礼！再者说，先烈们昔日怕是连路都没得走，要一边与敌人的铁骑刀锋斗爭，一边穿插山峦，我们现在不过是去扫个墓，走个两里地山路，跟他们比起来算什么苦？不忆苦，怎么思甜！这点苦都吃不了，说明身体素质也不行，怎么担得起给清河镇父老乡亲们谋福祉的重担？” 赵海川冷漠一句后，接著道：“还有，我看过天气预报，今天29度，不会中暑！如果有人不想忆苦思甜，缅怀先烈，可以留下，我不勉强！但是，你最好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的话，呵呵……” 这顶大帽子压下来，魏建豪的脸瞬间胀得通红，嘴唇翕动，却说不出半句话来，那些呼之欲出的抱怨，全都被赵海川这乾脆利落的一击给打回了肚子里。 李光照也是眼底掠过浓重的阴沉，后槽牙发酸，这哪里是什么扫墓，就是报復！ 而在这时，赵海川已是昂首阔步，径直向无名烈士墓方向走去。 杨光慌忙跟了过去，心里为赵海川暗暗叫绝。 这一手，玩得漂亮，大帽子压过去，谁敢不从，而且，这是【缅怀先烈、忆苦思甜】，谁敢说这是赵海川在打击报復？ “李镇，怎么办？” “这叫啥事儿嘛！就是没苦硬吃嘛，还不让人说。” “……” 魏建豪等镇委们见状，立刻看著李光照嘟囔道。 李光照心知肚明，赵海川已经把事情给定调子了，谁要是胆敢不去【缅怀先烈】，赵海川必然会拿【立场不坚定】的帽子扣过来，狠狠收拾。 “缅怀先烈，忆苦思甜，这是干部的本分！大傢伙打起精神，走！带几瓶水，路上补充下！”李光照沉默少许后，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从牙缝里了挤出来几个字。 眾人见状，无可奈何，只得跟上。 很快，一眾镇委常委们便排成了长蛇阵，向著无名烈士墓挪动而去。 赵海川经常锻链，昂首挺胸，走在最前，精气神十足，而且遇到镇上的群眾，还会跟对方挥手致意，微笑著打个招呼，遇到去种地的，还会攀谈几句。 杨光在旁边，也是適时的向对方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镇委书记赵海川。 这倒是让赵海川对杨光有些另眼相看了，觉得这个党政办主任挺有眼力劲儿。 李光照看著赵海川的背影，心头有些沉重，他知道，赵海川这不止是在反制他们这些人的下马威，而且，也是要藉此向广大群眾告知新来了镇委书记的讯息，同时，在群眾中间塑造起亲民的口碑。 好在，无名烈士墓所在的位置有些偏僻，没多久，路边便除了杂草树木，再无人跡。 只是，人虽然没了，可是，对李光照和魏建豪这些习惯了养尊处优的人来说，酷刑也真正开始了。 虽然没走太远，可是，魏建豪就已经喘得跟风箱一样，齜牙咧嘴，脸都白了。 李光照也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为了新官上任精心准备的行政夹克，此刻已经成了负担，捂得浑身发热，白衬衫汗津津的贴在背上，精心梳的油头也被汗水浸湿，发泥混著汗水淌落，刺得眼角生痛。 【挺住了，別被姓赵的看扁了！】 李光照一边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一边目光怨毒的看著前方赵海川那挺拔的背影，然后加重脚步，用踩的是赵海川的脸这种心理暗示给自己提气。 但路就是路，不会因为你的心理暗示就变得好走半点儿。 原本的长蛇阵，很快就变得像是七零八散，像是被剁碎的蚯蚓。 沉重的脚步声、粗重的呼吸声，偶尔的抱怨声，哪还有半点儿平时风光无两的镇委模样，简直就像是一群溃败的散兵游勇。 不少人心里都已经不止开始骂赵海川，也开始埋怨起了李光照。 毕竟，倘若不是李光照让他们搞这个所谓的下马威，他们按照正常规矩迎接的话，赵海川怎么会这么折腾他们。 现如今，真的是有种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来，同志们，咱们一起唱首歌，提提神，打打气！” 这时候，赵海川回过头，看著被他甩在身后的人群，大声一句后，便朗声歌唱道：“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预备，开始！” 【艹了啊！】 眾人鼻子都快要气歪了，本来就连气都快要喘不匀了，这还要唱歌，而且这可都是山路，走一步，一堆土，他们被赵海川甩在身后，这一开口，只怕是要吃的满嘴灰。 可是，这时候，不开口也不行，只能在心里咒骂连连，但说实话，他们现在对赵海川真是有些怵了。 这个新来的镇委书记，年纪不大，可这整治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太毒了！ 赵海川回头看著跟唱的人群，兴之所至，还做起了指挥动作，不过，在他的眼底深处，满是嘲弄玩味的笑容。 现在这才哪儿到哪儿，他这个高端玩家的手段还没拿出十之一二！ 真正的好戏，等下就要开场！ 第11章 坏了！要出事！ 挥汗如雨，精疲力尽。 三里地的山路，走得李光照和魏建豪这些镇委们是生不如死，一到无名烈士墓前，人一下子鬆懈下来，再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一屁股坐在墓前，大口大口喘著粗气。 李光照也是坐在地上，双手撑著膝盖，大口大口喘著粗气，目光怨毒的看著赵海川——下马威没给成，反倒是被人当成猴耍了，今天这奇耻大辱，他记住了！ 赵海川仿佛是没看到李光照和魏建豪这些人的惨状，整理了一下衣领，走到了无名烈士墓前，弯下腰，將墓周的杂草拔掉。 他的动作细致而认真，仿佛不是在扫墓，而是在修復一件珍贵的文物。 做完一切后，赵海川站定在了墓前，对著那矗立在山中的无名烈士墓，深深的弯下腰，庄重而虔诚。 一个標准的，不打任何折扣的九十度鞠躬。 【装腔作势，作秀！】 李光照心里暗骂连连，但这个时候，也不能不跟著鞠躬，急忙向周围的一眾镇委们使了个眼色，跌跌撞撞的来到赵海川身后，跟著鞠躬。 山中迅速变得安静下来，一片庄严肃穆。 足足鞠躬了三分钟之后，赵海川才缓缓直起腰，但没有坐下休息，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著无名烈士墓。 周围眾人相视一眼，眼眸中满是迷惘和不解。 魏建豪疑惑的向李光照看去，朝赵海川努努嘴，然后用无声的口型问道：“啥情况？” 李光照摇摇头，眼眸中也是不解。 场內死寂一片，但这种静寂，却也让一股无形的压力，倏然扩散开来，一种不安和忐忑，压在了场內所有人的心头。 杨光看著赵海川那挺拔的身影，心中满是讚嘆，这位书记虽然年轻，可手段真有一套，先是以扫墓为由折腾这些人，再是突如其来的沉默压迫人，这种寂静无声的压力，简直比劈头盖脸的痛骂更让人心头不安惶恐。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赵海川转过身来，脸上无喜无忧，却带著一种暴风雨之前的沉闷，目光缓缓在场內所有人的身上掠过。 那眼神冷冽如刀，掠过身上时，让他们只觉得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同志们，可能有的同志们不理解，我今天带你们过来是做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我是要带你们上一节党课！”赵海川终於开口了，沉声道：“我看过荣阳县县史，上面记载了无名烈士墓的故事，这墓里的三位烈士，被数十乃至数百倍的敌人围追堵截在山里！” “子弹打光了，就拼刺刀，刺刀卷刃了，就用石头砸，用牙咬……最终，三位烈士在跟敌人激战了三个昼夜后，拼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最后被当地的老百姓埋在了这里，甚至连他们姓甚名谁，来自哪里都不知道，只剩下一座没有墓碑的无名墓！” “同志们，我问你们，他们为什么拋头颅洒热血？他们这么苦，这么累是为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句，滚盪如闷雷，压得场內无人敢开口作答。 “他们是为了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是为了在脚下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民，更是为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赵海川的目光越过面前的眾人，落在了远处寥廓的清河镇上，沉然自答之后，陡然拔高了语调，更带著如刀子般的凌厉，向眾人呵斥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可今天我们的同志们呢？连走上几里山路都要叫苦连天，都要说这是没苦硬吃！这是作为一名党员干部，作为无名烈士们精神传承者所该有的態度吗？” “今天，我对个別同志的表现非常的不满意，在这里，我要正告这些同志，无论你过去如何，但从今天开始，你对你的岗位和你自身都要有一个自我认识和重新认识的过程！如果谁麻木不仁，建立不起这个过程，那我这位镇委书记就亲自帮你建立！” 一番话，就如同是无形的鞭子，陡然抽在了眾人的身上，尤其是魏建豪，更是不由得缩了缩那挺著的大肚子，仿佛里面装著的不是肥板油，而是什么见得光的东西。 李光照用余光向周围扫去，目光所及，看到一张张凛然的面庞，心头立刻萌生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赵海川这一手，有些凌厉了，真的是初来乍到，就把镇委书记的威权建立起来了。 他的下马威，算是彻底落空了。 “现在！就让我们面对先烈，重温我们的初心，重温我们的誓言！”这时候，赵海川环顾四周，目光变得愈发锐利，扫过场內那一张张或带著激动、忐忑、羞愧和不以为然的面庞，落在了杨光的脸上，沉声道：“杨光同志，录一下视频，要清晰录下每个人的面庞，回去之后发给每个人一份，要让他们永远记住自己说过的誓言！” 杨光慌忙点头称是，跑到一旁架起了相机。 “全体都有，面对先烈，宣誓，逐一带领！预备，起！”赵海川陡然挺直胸膛，握紧了右拳，举起之后，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在呼啸的山风中响起：“我志愿加入……” 前方眾人慌忙跟著握紧拳头，举了起来。 “拥护纲领……” “遵守章程……” “履行义务……” 声音跟下饺子一样，稀稀落落，显得十分凌乱，甚至还有些卡壳。 【坏了！要出事】 李光照心头咯噔一声，一种不妙的情绪陡然从心底萌生而出。 他知道，这样的活动在清河镇已经有很久没搞过了，只怕，有些傢伙已经把这些庄重威严的誓词忘到了九霄云外，此时此刻，说不定就要忘词。 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不会有人出现这种情况，否则的话，就完蛋了。 “执行决定……”赵海川的声音依旧冷冽，但目光已经宛若探照灯般，锁定了第二排那名中等身材、皮肤很白的中年女人，她的嘴动地磕磕巴巴，额头更是紧张地沁出了一层汗珠。 这女人，正是清河镇纪委委员，李晓芳。 李晓芳也已经察觉到了赵海川投来的如针扎般的目光，嘴唇哆嗦的更厉害了，脑瓜子嗡隆作响。 马上就要轮到她了，可她已经不记得下一句是什么，怎么办？！ “……” 片刻后，便轮到了李晓芳，她的嘴唇翕动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汗水如断了线般淌落，沁进了眼睛里，火辣辣地疼，却也不敢抬手去擦，一张脸更是如纸般惨白！ 她忘词了！ 第12章 手不狠，站不稳 静寂。 死一般的静寂。 所有人的目光，顷刻间悉数匯聚在了李晓芳那张煞白的脸上。 李晓芳的身体此刻都忍不住在颤抖，小腿肚子疯狂地打哆嗦。 【出事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倏然笼罩李光照的心头，让他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 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誓词，而且，李晓芳还是纪委委员啊！ 赵海川居高临下的注视著李晓芳，眼神平静，但那种平静，满带著一种令人窒息的审视。 李晓芳嘴唇囁嚅，努力想要张开嘴，可越是紧张，大脑就越是一片空白。 “严守纪律……” 下一刻，赵海川没有再继续等待李晓芳，而是朗声道。 伴隨著他的话语声，所有人继续开始重温誓词。 但李晓芳的一颗心，却已是划入了谷底最深处。 她知道，要出大事了，只怕宣誓结束之后，便是对她的审判。 一声一句，鏗鏘有力的誓词，在群峦间滚盪，振聋发聵。 片刻后，誓词终於重温完毕，但没有人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一道道目光都投落在了李晓芳的身上，所有人都知道，要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 这可是誓词啊！ 什么叫誓词，是你做出的庄严承诺，是你的行为准则，也是你要用一生去履行的责任和义务，更是作为党员干部的基本要求。 可现在，李晓芳竟然在赵海川就任的这个关键节骨眼上忘记了，而且，还是发生在无名烈士墓的墓前！ 这样的行为，是何其的可笑，是何其的愚蠢，同样的，这不是主动把刀柄递到了赵海川的手里，让他去隨意宰割吗？！ 李光照更是头大如斗，怨憎的向李晓芳看去。 这个蠢女人啊，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不是授人以柄，让局面被动吗？ 但他也知道，李晓芳本就不是什么有能力的干部，是因为跟黄波涛的连接很密切，所以才被黄波涛给提拔上来使用的。 而且，谁也没想到赵海川竟然会跟他们玩了这么凌厉狠辣的一手，而且计划得如此周密详尽，一环紧扣著一环，让人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赵书记……”这时候，李晓芳也颤抖著向赵海川看去，想要解释些什么。 “李晓芳同志！”但不等李晓芳把话说完，赵海川已是打断了她的话，语调虽然不高，可是字字句句就像是投枪般，直刺李晓芳的心臟：“你身为纪委委员，负责主全镇干部的纪律问题，弘扬党纪国法，可是，你却连最基本、最神圣的誓词都记不清楚，背不完整！” “你平时是在用什么立场抓纪检工作？是真抓实干，还是虚头巴脑、敷衍了事的走过程？又或者是你压根就没有把你纪委委员的身份、职责当回事儿？” 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李晓芳的神经上，让她心惊肉跳。 “赵书记，对不起……”李晓芳颤抖著低声道。 “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我吗？”赵海川嘲弄的笑了笑，冷冷道：“你对不起的，是组织，是清河镇的父老乡亲！” 【完了，上纲上线了！】 李晓芳激灵灵打了个哆嗦，瑟瑟发抖，慌忙將祈求的目光向李光照投去。 “赵书记，晓芳同志不是有意忘记的，是今天爬路太多，天气有些热，心里一著急，忘词了……”李光照眼角抽了抽，哪怕明知道理由站不住脚，但还是硬著头皮道。 他不能不保李晓芳啊，这是他们这边的人，而且，他也是新官上任第一天，如果在这件事情上被赵海川压下去了，以后只怕是没那么好抬头的。 “不是有意忘记的，呵呵，光照镇长，那你怎么没有忘记，我怎么没有忘记，在座的各位同志怎么没有忘记，长眠在墓中的烈士们怎么没有忘记？难道我们经歷的东西，和李晓芳经歷的不一样吗？难道我们经歷的，比墓中的烈士们还要苦吗？誓词，就是在苦难中激励我们前行的！忘却誓言，就等於背叛，这件事，没有理由，没有藉口！” 赵海川一抬手，打断了李光照的话，然后目光掠过李晓芳的脸，环顾场內眾人，沉声道：“同志们。今天这一幕，发生在这烈士长眠之地，这是我们清河镇全体干部的耻辱，同样的，这也说明了我们清河镇的干部群体的思想站位存在著问题！” “我赵海川来清河镇，不是来当好好先生的，我是来承担组织交託的重任，是来为全镇人民负责的！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这种连最根本身份认同和理想信念都能够忘得一乾二净，对个人、对组织、对人民都完全不负责任、自暴自弃、放弃自我的纪委委员，我赵海川不需要，清河镇的父老乡亲们不需要，组织也不需要！” “我会即刻將此事上报县委、县纪委，责成对相关人员严肃处理，坚决清理出我们清河镇的干部队伍！” 赵海川目光冷厉，眼神清冷。 【眼要准、心要稳、手要狠！】 耿群的叮嘱，还字字在耳。 这种虎狼环伺之地，手不狠，如何站得稳？ 【轰！】 赵海川这番话一落下，简直就像是炸雷陡然在场內每个人的头顶炸开，惊得他们外焦里嫩，浑身颤抖，场內死寂一片，只剩下山风呼啸声，以及所有人惊恐的呼吸声。 谁都没想到，赵海川的手段这么巧妙，也没想到，赵海川抓住机会，就下手的这么狠辣。 竟然要把李晓芳给清理出队伍！ 但理由，赵海川已经给的很清晰了，也足够致命了，那就是李晓芳已经没有了最根本的身份认同和理想信念，是对个人、是对组织、是对人民的不负责任。 这样的高度之下，哪个人承受得起？ 李晓芳的仕途，完蛋了！ 赵海川的第一把火，烧起来了！ 而且，一上来就拿掉一名镇委委员，还是权力极为重要的纪委委员，这把火还不是星星之火，而是已经有了燎原之势！ 这位新来的年轻书记，手段好狠！ 李光照的拳头悄悄在身侧攥紧，眼角剧烈颤抖抽搐。 姓赵的，你踏马好狠！ 第13章 雷霆手段 【噗通！】 李晓芳听到这话，已经嚇懵了，双膝一软，抖得如筛糠般的身体立刻跪在了地上，向赵海川祈求道：“书记，求求您，饶了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了！我以后什么都听您的！” 她千辛万苦才爬上这个纪委委员的位置，这要是下来了，那之前的付出岂不是全都白费了？这样的结果，她实在是没办法接受。 “我若饶了你这种忘却初心之人，组织饶得了我，人民饶得了我吗？”赵海川漠然看著李晓芳，冷冷一句后，继续道：“就看你现在跪在地上求饶的样子，就知道你一点儿硬骨头都没有，根本当不起纪委委员这个需要扛起责任、扛起压力的位置！” “而且，你现在的样子和以前那些卑躬屈膝求饶的叛徒有什么区別？你若是还有一点儿自尊，还有一点儿自爱，还有一点儿懺悔之心，就马上从地上起来，別让无名烈士们的在天之灵笑话我们现在的队伍中，怎么会出了你这种软骨头！” 李晓芳面如土色，她知道，她彻底完蛋了，她挣扎著想要爬起来，可是，全身上下竟是提不起一丝力气，人软趴趴的瘫在了地上，目光忍不住向李光照投去，眼底满是怨毒。 若非李光照出的这个餿主意，让他们给赵海川这么个下马威，一切何至於会变成现在这样，她怎么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啊？ 周围眾人看著这一幕，眼眸中尽皆露出惊惧之色，此前对赵海川的那些轻视，已然是荡然无存。 李光照將这一切尽数收入眼底，目光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这是在收拾李晓芳，但这也是分明在抽他的耳光，砍他在清河镇的人马，同样的，也是在落他在清河镇干部群体中的威望！ 以后他的话，谁还敢原封不动的照做，谁不得掂量掂量这么做的后果。 “赵书记……”李光照想到这里，咬咬牙，想要做最后的挣扎：“晓芳同志只是紧张忘词，上升到清理出干部队伍，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不如內部批评教育，警告一下……” “小题大做？”赵海川不等李光照把话说完，便目光凌厉如电的向李光照扫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冷冰冰道：“光照镇长，你的敏感度和觉悟就这么低吗？这是一个简单忘词的事情吗？这关乎的是我们党员干部的根基，信仰！” “还有，你看看她现在的模样，这样一个卑躬屈膝，哀告求饶，动輒就是以后什么都听我的之语的人，你觉得她能担负得起同级监督的责任吗？你觉得轻飘飘的內部批评教育和警告，能够唤醒一个已经忘记了初心，忘记了誓言的人吗？” 赵海川的质问，犹如重锤，砸得李光照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如果你们认为不妥，那么，我现在就諮询耿书记，以耿书记的意见为准，如果你们不同意，可以跟耿书记讲一讲你们的看法！”紧跟著，赵海川不再理会他们，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耿群的號码，然后按下了免提键。 很快，电话接通，传来耿群沉稳有力的声音：“海川同志。” “书记，您好……”赵海川恭敬问號，然后沉声道：“我现在在清河镇无名烈士墓前，组织镇委们重温誓词，缅怀先烈，但是，发生了一件令人痛心疾首的事情！镇纪委委员李晓芳，竟然连誓词都无法完整背诵！足见其初心、信仰的丧失！” “而且，该名同志被我指出错误，做出上报决定后，更是跪地求饶，说出以后一切都听我的这种完全枉顾组织纪律的荒唐谬论！我代表清河镇镇委，请求县委、县纪委对李晓芳同志启动审查程序，建议免除其镇委委员、纪委委员职务，並根据调查情况给予相应处分！” 一声一句，压得所有人心头沉重。 李晓芳更是身体抖成了一团。 “情况属实吗？”耿群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属实！全程都有录像！”赵海川斩钉截铁。 【这小子，还真是把我的话听进去！眼够准、心够稳、手够狠！第一天就任，就能把纪委委员给拿下，这局面不打开了，脚步不就站稳了吗？】 耿群听到这话，心中暗暗讚嘆，语调凌厉道：“我坚决支持你的决定！立即责成县委督查室和县纪委的同志跟进办理！还有，海川同志，你们要以此为契机，深刻反思，在全体干部队伍中狠狠的抓一抓初心使命、理想信念和党风政纪建设！” “是，请耿书记放心！清河镇镇委坚决执行县委决定！”赵海川沉声应了一句，然后转头嘲弄向李光照看去，继续道：“在对李晓芳的处置上，镇长李光照同志有不同的看法……” “哦？”耿群不置可否一声，然后道：“李光照同志有什么不同看法？” 李光照闻言，眼角疯狂抽搐，慌忙道：“书记，我现在回想起来，刚刚的看法確实是错误的，我深刻检討，我坚决支持县委的决定！” 这时候，耿群都已经表態了，他敢说有不同看法吗？ 虽然说，耿群目前和白凯旋还是没分出高下，可拿掉他这个小镇长，那不要太轻鬆。 “深刻反思，深刻检討，而且要在镇委委员会上做出书面检討！”耿群毫不留情的冷声一句，然后接著道：“就这样吧，把人移交县里！” 旋即，电话掛断。 李晓芳直接瘫软成了一滩烂泥，软在了地上，眼神空洞，就跟掉了魂一样。 现场更是静默一片，所有人眼神惊惧的看著赵海川。 所谓雷霆手段，也不过就是这般了吧？ “李晓芳，从现在开始，遵照县委决定，暂停你的一切职务，请你配合县委、县纪委的调查工作！”赵海川收起手机，目光冷冷落在李晓芳身上，沉然一句后，转头看著杨光，道：“杨光同志，你负责將人移交去县里的工作！” 杨光急忙恭敬点头称是。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就跟著赵海川干！ 但不再是被逼无奈，而是主动选择！ 赵海川不再看李晓芳，环顾四周，语调沉稳道：“同志们，今天的事是一个深刻教训，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引以为戒，都能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再把心思用在歪门邪道上，把心思用在严格要求自身、为组织干事创业、为群眾谋福祉上！就这样，散会！” 一语落下，赵海川昂首阔步，向著下山路走去，那挺拔的背影，带著一股子利剑出鞘的锐利，和不容置疑的威权！ 所有人默默跟在身后，明明烈日当空，气氛却压抑得如暴雨之前。 此前各怀鬼胎的眾人，现如今心头只剩下震撼和凛然，这位书记的心思之机巧、手段之强硬、下手之狠辣，远超他们想像！这可不是小泥鰍，这是过江龙啊！ 李光照眼角抽搐，看著赵海川的背影，眼神阴鷙如鬣狗，然后掏出手机，飞快敲字—— 【姓赵的下死手了，李晓芳被当场拿下！】 【赶快想办法，我要找回这个场子！】 第14章 母女哭成狗 李晓芳被停职，即將免职！ 镇委大院没有不透风的墙，一瞬间，消息便迅速扩散开来，在所有镇政府工作人员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谁都没想到，上山之前，赵海川还被人弄了个下马威，眼瞅著要变成空头书记了。 这下山后，形势竟是陡然扭转，反倒是赵海川把李晓芳给拿下了，手段，真够凌厉的，说句刮目相看，那真的是一点儿也不为过。 以后，可不敢小看，得好生伺候著了。 赵海川回到镇委大院后，没说什么，便在杨光的带领下，去了书记办公室。 【王八蛋！走著瞧！】 李光照看著赵海川的背影，冷笑两声，然后向一旁的常务副镇长魏建豪和副书记刘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去自己的办公室后，便也向镇长办公室走去，不过，走在路上，他的嘴角又浮起了冰冷笑容。 就算刚刚在山上討了个便宜又如何，办公室里，还有他给赵海川准备的惊喜。 只要有他在，赵海川这个镇委书记就別想当舒坦！ …… 镇委书记办公室。 赵海川推门而入后，目光一扫，眉头立刻拧成了个疙瘩。 办公室虽然宽敞，可是，桌椅一看就是用了很久的样子，漆面都磨损了，连办公椅都是那种老式的木椅子，不是电脑椅。 唯一的可圈可点之处，就是打扫的乾净，还摆了几盆生机盎然的绿植。 而他刚刚经过李光照的镇长办公室时，余光扫了眼，桌椅簇新，办公椅一看就很高档，而且会客的沙发都是真皮的，气派十足。 “书记，实在是很抱歉，镇里经费紧张，设备更新慢，您放心，等下次经费到了，我就给您换……”杨光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慌忙道。 “经费紧张？”赵海川扬了扬眉毛，抬起手指著李光照办公室的方向，淡然道：“那李镇长的办公室怎么都是新的？经费是从哪儿来的？还是都在他那了？” 杨光支支吾吾，一阵语塞，脸颊胀红。 確实不止是经费不足，再不足，给书记布置个办公室的钱还是有的，只是，镇財政那边不给他钱，只愿意把钱用在给李光照布置上。 无可奈何下，只能用老办公用品，他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擦拭的乾净一些，放一些绿植，显得没那么破旧不堪。 “老杨，你是个老实人，我不为难你，我也不在乎这些办公条件。”赵海川见状，向杨光摆了摆手，紧跟著，嘲弄道：“去吧，把镇里的基本情况、重点项目清单，还有歷年来的工作情况整理一下，拿过来给我。” 杨光慌忙恭敬点头称是，微微鬆了口气，他是真有些怕赵海川会迁怒於他，但现在看来，这位书记大人还是很有容人之量的。 【耍阴招，玩样！】 赵海川嘲弄的笑了笑，眼底浮起一抹厉色。 他知道，办公室的陈设，必然是李光照所为，是下马威策略的延续。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但想用这种手段来收拾他，这傢伙实在是太嫩了，等等他就知道好看了！ …… 时间一晃，便到了午餐时间。 赵海川准备去食堂时，门口值班室却打来电话，说他的亲属要见他。 【亲属？】 赵海川皱了皱眉头，他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母亲已经离世了，外公外婆那边的亲人早就没了联繫，哪门子的亲人？ 难不成，真是富在深山有远亲，有人知道他出任镇委书记的事情，过来打秋风？ 赵海川本想要让人进来，但再想了想，决定还是去门口看看。 很快，他便来到了镇委大院门口，一到那，看到来人，眉头瞬间拧成了个疙瘩。 只见，哪里是什么亲戚，分明是苏柔，还有她妈——王雅琴！ 苏柔明显精心打扮过，脸上画著精致的妆容，穿著一件单薄的米白色连衣裙，显得更如个小白般楚楚可怜。 王雅琴也打扮了，一袭绣旗袍，手里拎著一个保温桶。 不过，这俩人站在一起，真不像是母女，反倒像是並蒂莲，只不过，一朵开得正艷，另一朵则是蓓蕾初绽。 赵海川转身就想要离开，但目光动了动，知晓离开的话，消息马上就会传开，而且俩人守在这里对他也不好。 “海川……”这时候，苏柔怯生生的喊了赵海川一声，红著眼圈，颤声道：“我……我妈知道你工作辛苦，给你燉了蓯蓉鸡汤，你工作辛苦，补补身子……” 王雅琴慌忙挤出諂媚的笑容，道：“赵……赵书记，您尝尝……” 【这又开始送饭了！】 赵海川心头嘲弄的笑了笑，轻咳一声，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条僻静小巷，指了指，淡淡道：“走吧，有什么话去那边说。” 一语落下，赵海川便向著巷子里走去。 苏柔和王雅琴相视一眼，慌忙跟了过去。 保安室的保安看著窈窕的背影，直吞口水，暗赞这新来的书记真是好福气。 小白就算了，那个穿旗袍的，真是烧，身材跟要爆炸一样。 “赵书记，对不起，贸贸然打扰您了，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们母女不对，您大人大量，別跟我们一般见识……”进了小巷子，王雅琴便向著赵海川连声哀求。 “海川，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当时真的就是害怕，是我猪油蒙了心，糊涂，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苏柔也是慌忙凑过去，语调中带著颤抖的卑微，仰起脸，泪水涟涟，嗲著嗓子，用颤抖的哭腔，告饶几句后，见赵海川面色不变，只能心一横，也不管王雅琴在不在身边，夹起了嗓子，颤抖著道： “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柔柔好不好，柔柔以后再也不敢了。” 同时，她也喊了一声让赵海川心惊的称呼。 第15章 刷新下限，钓鱼上鉤 同样的称呼，赵海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苏柔这么叫了。 只不过以前都是在臥室里，而且都是只有两个人的私密空间中。 以往，每每苏柔这么叫的时候，都能直接让赵海川攻速翻倍！ 但这一次，赵海川却只是冷笑了一声，瞥了一眼旁边的王雅琴。 “可別，我可当不起你这么喊我，你妈同意了吗？” 一个脏字都没有，但却是对这对母女最大的羞辱！ 然而让赵海川属实是没想到的是，王雅琴脸色一白，但紧接著就陪著笑道：“呵，呵呵，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可不能管，只要你们感情好比什么都强……” 一听这话，赵海川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脸色都僵硬了一瞬！ 这特么…… 从赵海川和苏柔以前的关係来论，王雅琴可是他丈母娘！ 王雅琴居然不阻止，甚至都不反对？ 这一对母女，脸皮还真是厚到超出了赵海川的想像力！ 简直贱到了骨子里了！ 自己以前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了苏柔的？ 赵海川心里一阵腻味，冷哼了一声，后退了一步，冷眼看著面前这对不要脸的母女，寒声道：“少在我面前摆出这幅贱样，没用！你们是不是忘了前天你们在我面前，都做过什么了？” “你们把那张调动书踩在脚底下的时候，不是还像踩著我的脸一样吗？现在陪几张笑脸，就想当成一切都没发生过？你们是当我老年痴呆，记不住你们的嘴脸吗？” “王雅琴，我听说那天你羞辱过我之后，就跑去巴结李光照了？至於苏柔你，要不是反转来的太快，你现在恐怕都要爬到李光照的床上去了吧？” “现在回来找我，我可不敢要！苏柔，咱俩处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有两个毛病你还不知道吧？今天我告诉你，我对顏色比较敏感，不想要绿色的帽子！还有，我这个人比较好面子，出门从来不穿破鞋，怕丟人！” 在官场上混，就得有一张伶俐的嘴皮子，嘴笨不会说话的人，很难在官场上混出头来，更不可能有资格给领导当秘书！ 赵海川从来就不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正相反，他这张嘴厉害著呢！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一套，赵海川玩的比谁都溜，平日里他在领导面前和在单位里，说的都是官话居多，可真要是跟人骂架，赵海川这张嘴也能像刀子一样，一扎一个窟窿！ 这几句话，就说的王雅琴和苏柔俩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那感觉就像是在被人吊在旗杆上，扒光了衣服昭示天下一样，羞辱至极！ 换成绝大多数人，赵海川这几句话出口，就没有迴旋的余地了，九成九的人都得掩面而走，根本没脸再面对赵海川一秒！ 可这对母女，却一再刷新著赵海川的认知下限！ “哎呀赵书记，別说这些伤感情的话嘛，你跟小柔谈了这么久了，有点磕碰拌嘴也是正常的，可不能记仇啊，床头打架床尾和嘛！”王雅琴忍著心里的羞臊，舔著脸说著。 刚刚赵海川的那些话，王雅琴心里虽然不好受，可不知怎的，她的心里明明觉得羞辱至极，可理智却在提醒她，不能再跟赵海川闹翻了，两种矛盾相反的念头对冲之下，反而让王雅琴心里一阵猛跳，隱隱的还有种刺激的感觉！ 不得不说，个別人的脑迴路的確不是正常人能想像的，就像正常人理解不了抖m的心理状態一样。 而有其母必有其女！ 苏柔也同样有类似的属性，而且犹有过之！ 她甚至都没在乎赵海川的羞辱，反而凑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赵海川的手臂，並且刻意的调整了一下位置，將赵海川的胳膊都埋了起来，脸上也升起了一副哀婉委屈的表情。 “海川，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去见李光照，其实是想帮你求情的，你是我男朋友，我遇到困难了，我肯定是想帮你解决的嘛，再说我整个人都是你的，怎么可能跟其他男人有什么，你得相信我嘛！” 一边说著，她还一边摇晃著赵海川的手臂。 苏柔以为，自己去见李光照的时候，旁边就只有王雅琴，没人会知道细节，更不会知道她都跟李光照聊过什么。 所以这个藉口，应该能糊弄过去。 可赵海川心里却只有冷笑！ 蠢女人！ 愚蠢的人，总是会以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愚蠢，以为能骗得过她自己的理由，就肯定能骗得过其他人！ 要是没有前天在省委大院外，这对母女俩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那一幕的话，这藉口还算有一两分的说服力。 可现在？呵呵…… 赵海川心中讥笑，但脑海中却是灵光一闪！ 前天的那一幕就发生的省委大院门口，应该有不少人看到了，大概所有人都会以为，自己不可能再重新接受苏柔了吧？ 而苏柔恰好接触过了李光照，並且还相谈甚欢，只可惜反转来得太快，俩人没来得及进一步发展而已！ 苏柔其实很漂亮，顏值上可不比魏冰差…… 赵海川眯起眼睛，依旧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看向苏柔，语气淡漠道：“苏柔，我不是没吃过肉的雏，你觉得你发发烧，就能让我晕头转向原谅你了？” “呵呵，该玩的不该玩的，我都已经玩过了，你觉得你对我还能有多大的吸引力？想让我回心转意，就凭这点小手段够用吗？” 苏柔的俏脸一下子就变得惨白，贴在赵海川手臂上的身子都一下子僵住了！ 她的容貌，她的身体，可是她最大的本钱！ 可现在，赵海川一句话就戳破了她的所有底气！ 如果连这些，赵海川都不想要了，那苏柔就是一无是处，不可能再挽回他了！ 可正当苏柔绝望的时候，一旁的王雅琴却眼睛猛地一亮！ 薑是老的辣，桃是熟的甜。 王雅琴或许不比苏柔聪明，但她见得多经歷的多，想的也多。 所以她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第16章 要办事，就要先扫清障碍 单凭美色娱人，自是落了下乘，这道理王雅琴其实也知道，但没办法，她们母女除了长得好看，也没別的本事了！ 所以赵海川说的没错，当苏柔的美色对他不再有吸引力的时候，那她就完全没有价值了。 但若是赵海川有能用得著苏柔的地方呢？ “赵书记，您有什么需要我……需要小柔做的，您就儘管说！您放心，都是一家人，小柔肯定全心全意的帮你做事，一定让您满意！” 其实王雅琴的声音虽然酥软，可和她平日里说话也没太大差別，最起码一旁的苏柔是没听出来什么的。 但赵海川一下子就听出味道来了！ 赵海川不由得眉头一挑，有些惊诧的扭头瞅了一眼王雅琴。 介娘们確实有点小聪明！ “王雅琴，你在县委，应该知道一些清河这边的情况，我刚调过来，还在了解的过程中，还不到正式开展工作的时候……但你也应该明白，我才是这里的一把手！开展工作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不过嘛，如果有个人能帮我打听一些有用的消息，能加快这个过程，也算是对我的工作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你能明白吗？” 既然王雅琴有这样的觉悟，赵海川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白凯旋，黄波涛，再到现在的李光照，清河镇歷经三任镇委书记，已经被这帮人从上到下都打造成了铁板一块。 如果这帮人能为了清河镇的老百姓办些事实到还好，可实际上，这些人就只会拉帮结派，为自己捞好处，全然不顾清河镇四万多老百姓的利益！ 赵海川想要做事，想要为老百姓谋好处，想要发展清河镇，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扫除这些绊脚石！ 而且，越快越好！ 所以，他一方面需要在清河镇打开局面，另一方面也需要县委那边有人盯著白凯旋那帮人的风吹草动。 耿群能盯著白凯旋，却未必有功夫盯著白凯旋手底下那些狗腿子，而王雅琴，就是最合適的人选，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苏柔背叛了自己，王雅琴还在县委大院门口羞辱过自己一番！ 而此时，王雅琴眼睛彻底亮了起来！ 虽然赵海川还是没明说，但只要结合他前后说的话，认真想一想，就能知道他想要什么了！ 刚刚赵海川还提起了苏柔跟李光照见面的事！ 这意思就是，让苏柔继续去跟李光照接触，套他的话！ 虽然很可能接触不到核心的东西，但只要能搞到些有用的东西，帮赵海川打开局面，就是大功一件！ 对於有功之人，赵海川自然不会再拒绝苏柔了。 这其实算不上是让苏柔去当內奸，只是接触李光照，了解信息而已，谁让李光照色心上头呢？ 这傢伙一方面眼馋苏柔，一方面还想拿下赵海川曾经的女人，给赵海川添堵，只可惜，他怕是没想到王雅琴和苏柔这对母女脸皮会这么厚，居然还能回来找赵海川。 对於背叛过自己的女人，赵海川当然不可能轻易的就再次接受，所以，用这件事，既可以考验苏柔，又可以打听到一些信息，两全其美！ 此时，王雅琴急忙拉著苏柔表態：“赵书记您放心，我明天就让小柔约李镇……李光照出来吃饭，多跟他聊聊清河的事，然后跟您详细匯报，您看怎么样？” 赵海川这才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 王雅琴顿时心里一松，可还没等她高兴呢，就看到赵海川摇了摇头！ 不是都满意了吗，怎么还在摇头？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 赵海川却在心中冷笑，这女人果然只是有点小聪明，眼界和脑筋还差得远，只领会了自己一部分的意思！ 这一波，苏柔在第一层，王雅琴在第二层，但赵海川却在第三层！ “镇委的事情很重要，但这还不够！我们为人民服务，眼界要放开，放高！只盯著自己手头上这一亩三分地，是很难做出成绩，回馈人民的，还需要对上级领导部门的指示和政策加以了解才行！” “但我现在来了清河镇，已经不在县委了，所以对县委的情况没办法实时了解，王副主任，这一点上，你能不能帮帮忙啊？” 王雅琴终於彻底理解了赵海川的意图，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就是给赵海川通风报信嘛，县委里发生的事情又不是什么机密，真要是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她这个身份也没资格知道。 为了抱紧赵海川的大腿，王雅琴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而见到赵海川的態度终於缓和了几分，脸上也有了满意之色，苏柔在一旁眼珠一转，凑在赵海川耳边，轻咬红唇道：“海川，我知道清河有一家情侣酒店，听说里面有监狱主题的房间呢，今晚我们要不要……” 赵海川眉头一挑，冷淡的摇摇头：“我刚到清河第一天，没空！” 苏柔只能委委屈屈的低下了头，一副娇柔嫵媚的模样。 只可惜，赵海川现在一心只想搞事业，属实没什么兴致，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王雅琴，转头就走出了小巷，回了镇委大院。 王雅琴轻嘆一声，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安慰道：“彆气馁，既然我们对赵海川还有用，就说明还有希望，办好他交代的事，以后你们的关係自然能挽回。” 苏柔犹豫了一下，也点点头。 赵海川回到县委，刚进楼门，杨光就一脸焦虑的迎了过来。 “赵书记，也不知道是谁把消息传出去了，现在镇委镇府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您和李镇长的办公室的事了，他们都说，都说……”杨光说到一半，卡壳了。 赵海川却毫不在意，瞥了一眼杨光：“又不是你说的，紧张什么？他们都是怎么说的？” 杨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道：“他们都在说，您这位镇委书记就是个空架子，清河镇以后真正说了算的，还得是李镇长……这是他们私下里说的，不是我……” 第17章 来晚了就別坐了，站著听吧！ 赵海川没等他说完，便摆了摆手，並没有意外。 从他看到两间办公室的差距时起，赵海川就已经预料到了。 李光照这一手，不单纯是为了噁心赵海川，还是为了降低赵海川在镇委的威望！ 堂堂的清河镇一把手，镇委书记的办公室，用的都是破烂，反而是镇长办公室焕然一新，所有东西都是新採购的，底下人知道了还能怎么想？ 只要把这个情况传出去，下面那些人肯定就会认为，镇长已经压住了书记。 但赵海川是坐以待毙的人吗？ 他冷笑一声，淡然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同时隨口道：“你去通知一下，下午三点，镇委镇府各办公室副主任以上的干部，开会！” 杨光愣了一下，下意识答应了一声之后，就是一头雾水。 他知道赵海川肯定是要借著开会，对李光照进行反击。 但反击的办法呢？ 办公用品这种事，难道还能拿到这种大会上来说？ 诚然，赵海川是镇委书记，是清河镇的一把手，他要是直接提出来，要给自己办公室更换用具，没人会违抗，但这只会让人觉得，赵海川是在利用职务作威作福！ 而且，原本这件事大家只是在私下里议论，真要是拿到大会上兴师动眾的说出来，那可就摆在明面上了，赵海川只会更丟脸！ 这位新来的镇委书记，不会这么不智吧？ 杨光脸上有些犹疑，但並没违背赵海川的指示。 很快就到了下午三点，镇委会议室里，几乎快要坐满了人。 麻雀虽小五臟俱全，清河镇委镇府的部门可不少，党政办，党建办，经发办，財务办，社事办，民政办，民防办…… 再加上公共服务中心、综合执法队等几个事业单位。 整个镇政府，一共有近百人，而各部门副主任以上，加起来也有二十几人了，几乎坐满了整个会议室。 赵海川没有玩压轴出场那一套，而是第一个就来到了会议室，但无论是谁进来，他都没有抬头看过一眼，从始至终都垂首翻看著资料，面无表情。 因为他知道，很多领导开会的时候，的確喜欢最后一个到场，这能体现地位和权威。 但他刚到清河镇第一天，还被李光照和那些镇委委员们明里暗里下绊子，现在谈权威？ 权威，是要用实质性的手腕和人格魅力才能树立起来的，不是靠这种小把戏！ 说白了，他这个清河镇委书记，必须要和李光照这个镇长斗出个输贏来！ 贏了才能树立权威，输了狗屁都不是，没人会把他这个书记放在眼里！ 但似乎李光照並没有同样的想法，直到所有人都到齐了，只剩下赵海川右手边的那个位置还空著的时候，李光照才姍姍来迟。 其他人进门的时候，原本还在谈笑风生，但一眼看到坐在最前面的赵海川，就立刻安静下来，小心翼翼的自己找准位置去坐。 可李光照进门后，虽然也看到了赵海川，但脸色却没丝毫变化，依旧笑著扬声道：“赵书记，不是三点钟开会吗？这还有一分钟呢，你来的这么早啊？” 整个会议室里二十多人，就只有他一个人隨意的笑声，存在感瞬间就拉满了！ 而他的话里话外，也带著几分不易分辨的讽刺味道。 可就在此时，赵海川终於抬起头来了，目光平静的环视一周，淡淡开口：“各位同志，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清河镇新任镇委书记，以后，我和在座的诸位就是战友了，希望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能在为人民服务的道路上，精诚合作，相互扶持，在此，我提前感谢诸位！” 先打了个招呼。 但这个招呼一打，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 刚刚还满面春风的李光照，笑容一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此时此刻，李光照才刚刚走进会议室，刚刚来到自己的位置上，还没坐下去呢！ 就在赵海川开口的同时，李光照刚巧弯腰，手抓著椅子的扶手，正要往下坐，赵海川这一开口，直接就让他的动作凝滯了下来，屁股悬在半空中，姿势古怪而羞耻。 李光照的脸当场就红温了，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凸了出来！ 赵海川这分明就是当著所有人的面，没把我放在眼里，完全无视了啊！ 本来之前的烈士墓一行，李光照心里就攒著火呢，这下彻底绷不住了，冷著脸直起腰来，居高临下的俯视著赵海川。 “赵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给我找难堪吗？”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就凝固了。 二十多个人，却连呼吸声都没有几道，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同一个动作。 低下头，然后用余光偷偷瞄著坐在最前面的赵海川和李光照俩人。 在这种镇委所有干部都在场的大会上，李光照这一句话，几乎就相当於和赵海川撕破脸了！ 就连几名镇委委员都没料到会突发这么一出，面面相覷间，神色各异。 魏建豪眼珠滴溜溜的转著，犹豫著自己要不要表现一下。 他是李光照的人，按照立场来说，他这个时候站出来，来上一句：“两位领导別生气，赵书记，李镇长刚到，我们再等两分钟没关係的，不用急著开始会议。” 这样，看似他是在打圆场，但实际上，却在所有镇委的干部面前落了赵海川的面子，拍了李光照的马屁，甚至经此一事之后，还可能將赵海川彻底压下去，从此以后，李光照在镇委就彻底说了算了！ 而他这个“功臣”，以后在镇委里也能横著走了。 但他偷瞄了一眼神色冷峻的赵海川，最终还是没敢！ 换在赵海川刚到清河镇的时候，魏建豪是肯定做得出来这种事的。 可现在他不敢！ 烈士墓一行，不仅仅只是擼掉了李晓芳一个镇委委员，削了李光照的威风那么简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海川可不是个好对付的！ 此刻，更是没人敢轻易的冒头帮腔！ 第18章 跳？一巴掌扇回去！ 要知道，在赵海川来之前，镇委大部分干部，包括镇委委员在內，除了杨光之外，其他人几乎全被李光照拉拢到了一块，镇委大院门口迎接的那一幕，就是李光照给赵海川的下马威！ 可就是在这种处心积虑的设计下，赵海川居然还能翻盘，连消带打之下，狠狠地给李光照，也给其他人扇了个大耳巴子，还捎带脚的擼了李晓芳！ 这种手腕，想想就让人发怵！ 而就连魏建豪都没这个胆子给李光照帮腔，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以至於这会议室里二十多人，虽然绝大多数都已经被李光照拉拢过去了，可李光照质问赵海川之时，却没一个人敢附和！ 冷场了！ 李光照心中一沉，强忍著没有狠狠地瞪一眼魏建豪等人，只是冷冰冰的盯著赵海川。 然而，赵海川的回应，却只是淡漠的瞥了李光照一眼，语气不带丝毫波动道：“李镇长，我通知的开会时间，是三点！” “你是清河镇镇长，是在座除我之外的所有人的领导这没错，但正因你是镇长，难道不是更应该以身作则，做出榜样吗？” “镇委镇政府，这是基层的政府机构，今天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最贴近老百姓，最接地气的基层干部！” “如果从今以后，大家都有样学样，搞这种官僚作风，耍官威摆架子，还怎么深入、根植在人民之中？何谈为人民服务的基本宗旨？如何响应我们组织一向倡导的从群眾中来，到群眾中去的作风？” “李镇长，迟到这么一两分钟是小事，我也並没有要批评你的意思，但我想，我作为清河镇镇委书记，有责任，也有义务对清河镇的每一位干部进行监督和提醒，所以，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你能认真对待一切工作，严格规范时间观念，因为我们的一两分钟不算什么，但清河镇四万多老百姓的一两分钟，或许就关係到他们的生活和家庭，甚至是身家性命，不能粗略对待！” “你觉得呢？” 赵海川的这番话，没有慷慨激昂，更没有义愤填膺，反而就像是在閒聊天一样的隨意而平和，仿佛苦口婆心的规劝。 加之他一脸的严肃真诚的模样，听得会议室里所有人脑袋上似乎都冒出了一连串的问號！ 尤其是李光照，脑瓜子都嗡嗡的！ 上纲上线，这种操作在体制內见得多了。 这不算什么高明的手段和说辞，甚至乍一听，会让很多人觉得厌烦与不屑。 可赵海川这又不是纯粹的上纲上线！ 人家都说了，不是要批评，只是提个醒，而且赵海川从始至终说的，都只是李光照迟到了一分钟的事情，完全没提起李光照刚刚那一句充满火气的质问，就好像赵海川根本就没听到一样！ 在座的二十多人，级別其实都不高。 乡镇各办公室，其实都只是股级单位，也就是说，类似杨光这样的镇党政办主任，应该是个股级干部，但实际上，体制內是没有股级干部这个行政级別的，因此严格来说，他其实还是科员，但实际上负责党政办的工作，內部口头称呼上，可以称其为杨主任，或者是杨股长。 至於副主任，也是同样的道理。 说白了，会议室二十多人，大多都是科员，只有少数几人，才是副科。 可这帮人级別虽然低，但肯定没有傻子，赵海川话里话外的另一层隱含意思，大家全都听出来了！ 你李光照质问我，那你质问的理由是什么？ 你觉得我是在故意给你找难堪？那也是你自找的！迟到就是迟到了，事情虽小，不能上纲上线，但小错也是错！你先犯了错，我不批评你就不错了，给你难堪怎么了？ 你不承认错误，还敢质问我？ 说白了，李光照的那句质问，根源就在於他迟到了一分钟，赵海川在根源上定死了是李光照的问题，那他的质问就根本站不住脚！ 这就跟春秋战国时期各国打仗一样，讲究一个师出有名，所以古代战爭之前，双方都会搞一篇檄文，就是为了这个“名”！ 赵海川这一手堂堂正正，属实是让人辩无可辩，一手小小的釜底抽薪，直接就让李光照没话说了。 继续发飆？ 肯定不行啊，不发飆，那这还只是个小事，发了飆，闹大了，上面领导只会觉得是李光照胡搅蛮缠，是他飘了。 所以，李光照沉默片刻，只能捏著鼻子认了，闷著气坐了下来。 一场本来差点撕破脸的衝突，就这么戛然而止。 可会议室里的气氛，却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微弱的变化。 当著所有人的面，李光照刚要炸毛就被一巴掌扇了回去，顏面大损！ 而赵海川在这帮人的心里，威势更重三分！ 此消彼长，已经不乏有人心里暗自后悔投靠了李光照！ 赵海川並没有揪著这件事不放，而是很快就转回了正题。 “好了，我们现在开会！各位同志，你们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份县委传达的文件，这就是我们今天会议的主题，都先看一看吧。” 眾人急忙收敛刚刚起伏的心思，各自拿起了提前摆在他们面前的文件，翻阅了起来。 但不到一分钟之后，不少人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因为这份文件，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到过。 早在一个多月之前，省委就发了红头文件，传达到全省各级部门，文件的內容是有关於组织內部倡导艰苦朴素的作风建设，反对请客吃饭，杜绝铺张浪费，禁止送礼办事等一系列行为规范。 其实近几年里，几乎每年，甚至每个季度，上头都会有类似的文件传达下来，对於这些方面的重视程度也越来越高。 尤其是公务员群体，几乎都要经常接受主题教育，反腐倡廉四个字，不断的被提起，不断的被强调。 说句不夸张的话，在场的这些人，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 赵海川作为清河镇委书记，注重这方面的工作，將其作为今后工作中的重点注意事项，这没问题，大家也都不觉得意外。 让大家感到意外的是，为什么是现在？ 第19章 拿到老百姓面前晒一晒 这可是赵海川上任镇委书记的第一天，也是他第一次召开镇委镇政府全体干部的第一次大会！ 大家原以为，在这样的大会上，赵海川要谈的事，应该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立威，要么是计划。 立威，是因为李光照身为镇长，几乎拉拢了大多数的基层干部，在镇委里，除了杨光被逼无奈只能支持赵海川之外，赵海川这个镇委书记几乎就是个光杆司令！ 这样的情势下，按照常理，赵海川必须接二连三的立威，削弱李光照的威信，才能一步步的把权力夺回来。 至於计划，其实就是布置镇委镇政府各个办公室的工作计划，这是身为镇委书记的职责，所以在这第一场会议上，以这个作为主题也是正常的。 可赵海川没有！ 他召开这么一次会议，居然是要以这份红头文件为主题？ 这不就是空喊口號？ 这种假大空的作风，似乎和他之前表现出来的凌厉风格截然不同啊！ 正是因为这样的疑虑，在座的眾人表情才显得如此古怪。 杨光偷著瞄了一眼赵海川和李光照，心中苦笑不已。 赵海川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 但李光照的嘴角，已经勾起了一抹不屑的冷笑！ 然而就在此时，赵海川再次开口了，语气依旧平静，但却不缺乏抑扬顿挫的节奏感。 “诸位，从今天开始，我担任清河镇委书记，有些话，我要说在前面，也只说一遍，请诸位牢记！” “我这个人，不喜欢溜须拍马，也不喜欢阳奉阴违，更不喜欢一颗皮球踢来踢去！简言之，我看重的，只有效率！” “所以，从今天开始，凡是我召开的会议，无论大会小会，目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发现问题，提出问题，解决问题！” “假话，空话，套话，推卸责任的话，阿諛奉承的话，我不会多说，也请诸位以后不要把这些话拿到我面前，更不要拿到镇委的会议上来说！” “清河镇委，是为老百姓办事的，是要解决老百姓的问题的，是要做出造福清河镇人民的成绩来的！” “今天这次会议，我就要开这个头！” “因此，今天会议的主题，就是这份省委下发的红头文件，其中的重点，就是有关於艰苦朴素的作风建设问题！” “现在，我有一个提议，为了发扬省委传达的精神，为了將艰苦朴素的作风落到实处，为了让清河镇四万百姓能够对我们镇委镇府起到监督的作用……” “杨主任！” 杨光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来，丝毫不敢怠慢，脸色更是肃然至极：“在！赵书记，请指示！” “我提议，我们清河镇镇委，要设立办公环境展示墙，就在镇委大院门口的那面墙上，將我们镇委的每一间办公室的照片都拍摄下来，並且附上办公室所属人员，全部张贴到展示墙上，並允许任何人无条件参观！” “把我们镇委的每个部门，以及每一位领导干部的办公环境，都拿到老百姓面前晒一晒，只有让老百姓看到了，才能对我们起到监督的作用，否则的话，老百姓连看都看不到，还谈什么监督提醒？” “各位以为如何？” 赵海川话落，目光淡然的扫向会议室的眾人。 然而此刻，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呆滯的表情！ 就连李光照，都不由得看向赵海川，一副懵逼的模样！ 赵海川的这番话，其实是说了两件事的。 第一件，是確立了他以后的行事风格，也对整个清河镇委所有人的办事风格做出了规范！ 身为镇委书记，他提出的规范，大家自然是要遵守的，哪怕明面上做样子，也得做！ 除非有一天，李光照彻底將赵海川压下去，让他彻底成了一个空有职位却无权力的摆设，否则只要赵海川还没被架空，就没人能无视他立下的规矩！ 而第二件事，就是这次会议的正题了。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赵海川居然整了这么一出！ 办公环境展示墙？ 这种东西，大家其实一点都不觉得新奇，类似的玩意太多了，无论是乡镇政府，还是县里市里，都早已不新鲜了。 召开这种规模的一次会议，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 属实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刚听完赵海川的话之后，这个念头几乎浮现在每个人心中。 但下一刻，不少人就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因为就在昨天，镇委可是发生了一件人尽皆知的事。 为了迎接即將到任的新书记和新镇长，镇党委办將两间办公室都重新布置打扫了一次，並且更换了一批办公用品。 然而就是为了这件事，杨光差点跟財务办主任吵起来！ 布置办公室，的確是由党委办负责，但这是要钱的。 杨光布置李光照的镇长办公室的时候，財务办那边给钱非常痛快，並且还热情的帮忙联繫了人，採购了一批全新的物件。 可等到布置赵海川的书记办公室的时候，財务办那边却一分钱都不掏了！ 杨光磨破了嘴皮子，那边也就只有一句话——没钱！ 最后的结果，也显而易见了。 镇委书记的办公室虽然乾净，可所有东西都显得破破烂烂的。 反而是二把手镇长的办公室焕然一新，甚至都能称得上豪华了。 如此明显的反差，就像是当著镇委所有人的面，一记无声的耳光打在赵海川的脸上一样！ 短短一天之內，镇委大院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新来的书记和镇长，话语权其实是反过来的。 在赵海川还没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觉得他已经被李光照架空了，所有人都等著去巴结李光照。 这是一记暗亏，在所有人看来，赵海川只能硬生生的忍下去。 因为他不能因为这件事，冲財务办大发雷霆，那只会让人觉得赵海川心胸狭隘。 更不可能想方设法的更换自己办公室里的陈设，因为那显得太刻意，显得他耽於享受。 这个哑巴亏，他就只能自己吞下去，即便想反击，也只能从其他方面动脑筋。 可是此刻，赵海川讲完之后，眾人琢磨了一下他提议的展示墙，不少人心里都猛抽了一口凉气！ 这手段，够绝！ 第20章 我用不上的，那就都別用 一旦这展示墙真的布置出来，所有人的办公室都得被公之於眾！ 到时候，清河镇的老百姓看到一间间办公室的照片，尤其是看到镇委书记和镇长的照片对比，会是什么感想？ 这一波，赵海川在清河镇人民群眾的声望，一下子就能扬起来，反观李光照，很有可能落下个骂名！ 想到那种场面，所有人都脸色怪异的偷偷看向了李光照。 此时的李光照，表情也僵住了。 他属实是没料到，赵海川居然还有这一招！ 不行，不能让他把这个展示墙搞出来！ 短短片刻，李光照一念及此，当即开口道：“赵书记，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就没必要搞了吧？您刚刚还说过，一切要以效率为主，为人民做工作，这展示墙，岂不是平白浪费人力物力……” 李光照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他毕竟是白凯旋的秘书。 能给领导当秘书的，反应就不可能慢，临场应对必然有两把刷子。 转瞬之间，李光照就能反过来借著赵海川前面说过的话，用来反驳赵海川的提议！ 绝大多数人换到赵海川的位置上，面对李光照的反驳，说不定就露怯了，因为一时半会想不到说辞。 然而赵海川既然提出了这件事，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更何况，比临场反应，赵海川半点都不虚李光照！ 他只是冷淡的笑了笑，直截了当的打断了李光照的话：“李镇长慎言！这怎么能是形式主义呢？难道你忘了，上个月市委还曾在大会上进行过表彰，季明县县委將县委的各项工作进展，以及工作环境等等，都公示了出来，季明县县委大院四周的墙壁，几乎被公示文件和照片贴满了！” “现在我们只是想要向受到市委表彰的季明县县委学习先进的经验，而且还只是展示了我们的工作环境而已，这要是形式主义，是浪费人力物力的话，那季明县岂不也是如此？” 闻言，李光照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还能说什么？ 赵海川就差直接质问他了：你是不是觉得市委领导的公开表彰是错的？ 这他还敢说什么？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一句话，就彻底堵死了李光照所有反驳的理由！ 因为赵海川直接將办公环境展示墙的提议，对標了受到表彰的季明县县委，无论什么反驳的理由，都是在质疑市委领导！ 李光照不过就是个镇长啊！ 连县里都有一帮人能压著他，何况直接跳到了市里？ 这跟大炮打蚊子有什么区別？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著脸不再说话了。 赵海川冷然一笑，也不理他，环视一圈，最后看向了杨光。 “看来没有其他人有反对意见了……杨主任，会议结束之后，请你立刻组织人手，將镇委里每个部门，每一位同志的办公环境都拍下来，洗出照片后，贴在展示墙上，今天下班之前，我要看到成果！” 杨光急忙答应了一声。 “其他同志，还有工作相关的问题吗？”赵海川环视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 但无人开口。 “那就散会！” 说完，赵海川便毫不拖泥带水，拿起东西就走！ 这份乾脆劲儿，直接让会议室里二十多人都愣了几秒。 之前赵海川说，他不喜欢空话套话，只追求效率。 大家听了，也没当回事，因为每个领导都会说类似的话，但实际上又有几个人真是这样的？ 可现在…… 一场所有部门副主任以上全都参加的大会，就这么结束了？ 一句收尾总结的话都没有！ 上来就说事，说完就散会，这乾脆的让所有人都觉得不適！ 不过片刻后，眾人也都回过神来，各自散去。 但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李光照在离开的时候，脸色很难看，脚步也很快，似乎是急著去处理什么事情。 散会之后，不到十分钟，就有一帮人来到了李光照的办公室，忙活了起来。 与此同时，镇民政办里，几个人正凑在一块，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那些人在镇长办公室进进出出的，干什么呢？” “还能干什么？换东西唄！难道还真能把李镇长办公室里那些新换的东西展示出去？” “噗！这位赵书记也是个奇人！我之前还等著看热闹呢，这跟正常人的思路有点不太一样吧？” “確实不一样！正常人碰到这种事，只会想著你李镇长能用上的东西，我也必须得用上！可这位赵书记就不一样了，他的思路是——我没用得上的东西，那你也別用……不，是所有人都別用！” 几人越聊越兴奋，却没注意到，他们声音虽然不大，但门口还是能听得到的。 而也就在门外，一墙之隔的另一扇门內，一道窈窕的身影就站在门后，默默地听著，突然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 “赵书记，您看下这张照片……” 杨光脸色有些为难的双手递过来一张照片，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犯了什么错一样。 赵海川抬了抬眼皮，接过照片扫了一眼之后，便冷笑了一声，而后隨口问道：“这李镇长动作还真是够快的，这才不到半个小时，就把办公室里的东西全都换了一遍？” 杨光苦笑一声，点点头说道：“李镇长办公室的东西，昨天才刚换成新的，原来那些旧东西还没来得及处理，原本就堆在楼下的杂物室，刚刚散会之后，李镇长就找人把东西全都换回来了，我去拍照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等我过去的时候，就只拍到了现在的照片，赵书记，您看这照片还要贴出去吗？” 赵海川眉头微微一挑，没有直接回答杨光的问题，而是似笑非笑的问道：“把你拦下来的人，是谁？” 杨光脸色一滯，声音弱了几分：“是镇財务办主任，孙兴华！” 赵海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財务办主任孙兴华？看来，这又是跟魏建豪一样，是李光照的铁桿狗腿子了！ 昨天更换赵海川和李光照办公室的用品的时候，財务办就给杨光下了个绊子。 第21章 孙兴华 李光照办公室的用品更换，財务办痛痛快快的给了钱，杨光才能办事。 可等到赵海川的办公室用品需要用钱的时候，財务办却推脱没钱，最后杨光无奈，只能尽力把赵海川办公室擦得窗明几亮，可东西还是旧的。 单从这件小事，就能看得出来，財务办主任孙兴华肯定是和李光照穿一条裤子的。 毕竟这么干，那可就彻底將赵海川给得罪死了！ 而这一次，孙兴华又阻拦了一下杨光，让杨光没能拍到李光照办公室那焕然一新，装饰豪华的场景。 由此可见，孙兴华是铁了心要站在李光照那边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如果是其他的办公室，赵海川还不会太放在心上。 就比如党建办，社事办之类的，哪怕站在李光照那边，在工作中也会给赵海川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和阻碍，但再怎么说，也只能算是无伤大雅。 可財务办就不同了。 这可是镇上管著钱袋子的！ 財务办要是想给赵海川添堵，手段可太多了，而且还都是关键的地方！ 赵海川就算能力再强，想法再多，工作再认真，也起不到作用！ 想办事，没钱怎么办？ 想到此处，赵海川的眼神都变得冰寒了几分，冷哼了一声之后，抬头看向杨光，淡淡的开口道：“照片换一下……” 说著，赵海川直接掏出手机，给杨光发去了一张手机拍的照片，同时说道。 “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照片在开会之前就已经拍好了，如果想要更换的话，那就等著，办公环境展示墙的所有照片，每个月才会更换一次，等到下个月自然会更换！不过嘛……” 赵海川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每次更换的照片，並不是在更换的时候临时拍摄，而是在上个月一整个月里，隨即时间拍摄的，这件事，全权交给你负责，如果有人有异议，就让他来找我！” 杨光愣了愣，心念电转，很快就明白了赵海川的意图，眼里闪过了一抹惊讶之色，隨后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赵书记这招数，太绝了！ 每个月更换一次照片，也就是说，这张“李光照的豪华办公室”的照片，最起码要在展示墙上掛一个月！ 就这一个月之內，事情要是传出去，或者赵海川往上匯报一下的话，李光照肯定是要挨批的！ 而最绝的，还是赵海川的后半句话。 李光照肯定是要想办法应付这件事的。 刚刚杨光第一念头想到的，就是在每次更换照片的时间点，把办公室重新布置一下，到时候展示出去的，就只能是旧办公室的照片，可实际上，李光照平日里办公用的东西，却还是昨天更换的那些崭新的用具！ 但是赵海川这一手，却让李光照只能捏著鼻子，根本就不敢將那些新的用具换回来，只能用著上一任镇长用过的旧物件！ 因为谁也不知道照片会在什么时候拍摄，这要是专门挑著李光照用新东西的时候拍照，那李光照还能有好？ 想想吧，这个月，展示墙的事情传出去之后，县里说不定就有领导会怒批李光照，別人不好说，可县委耿书记是肯定不会给李光照留面子的！ 而在这一个月期间，李光照但凡敢把那些新东西拿来用，被杨光抓住机会拍一张照片，赵海川这边再往上一捅…… 等到下个月照片更换之后，大家发现，展示墙上李光照的办公室还是那副焕然一新的豪华模样，那县里的领导会怎么想？ 上回都批评过你了，结果一个月过去，你还我行我素，你是完全没把我当回事，也没把组织纪律当回事啊？ 可想而知，到时候李光照会面对多猛烈的狂风暴雨了！ 所以，赵海川这招用出来，李光照就別无选择了，那些刚刚买来的新东西，他恐怕是再也没机会用了，只能捏著鼻子忍著，用著和赵海川一样的旧东西！ 杨光心里讚嘆了一声，而后便要拿著照片去布置展示墙的事了。 但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房门敲响。 赵海川喊了一声，房门隨即推开，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 看到走进来的身影，赵海川和杨光都愣了一下。 这女孩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穿著一席白色碎连衣裙，腰间一根细细的带子，勾勒出纤细婉约的腰身，又黑又长的如瀑直发披散下来，直垂到腰间，浑身上下几乎都再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就连脚上也只是穿著一双再普通不过的平底运动鞋。 整个人的身上，都洋溢著青春的气息，带著温婉柔和的气质。 第一眼看过去，就像是刚刚步入大学校园的女学生一样，只是没有女大学生那种清澈而又透著点愚蠢的眼神而已。 看到这女孩，杨光心中顿时升起疑惑—— 她怎么来了？ 赵海川心里其实也有些疑惑。 能来他办公室直接找他的，那最起码也应该是镇委里各办公室之中，副主任以上的干部才对。 但刚刚在会议上，整个镇委所有副主任以上的基层干部，赵海川都已经见过了。 如果有这么一个清丽出眾的女孩在场，赵海川肯定不可能一点都没注意到的。 但他並没有见到这个女孩。 那她是谁？ 又为什么会来自己办公室？ 想到这里，赵海川便看向了一旁还在愣神的杨光。 此时的杨光也同样是满脸疑惑，但他疑惑的跟赵海川不同。 杨光疑惑的是，她怎么回来了？她不是被派出去了吗？ “咳！杨主任，这位是？” 此时，赵海川的声音將杨光的思路拉了回来。 杨光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笑道：“赵书记，这位是咱们镇委民政办的主人，萧蔷同志！” 赵海川的目光顿时一凝，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萧蔷，当然，不是在看她的外貌。 萧蔷这个名字，其实赵海川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他在来清河镇之前，就从魏冰那里，知道了几个名字。 其中之一，就有萧蔷！ 第22章 小白花一样的女孩 当时赵海川心里清楚，清河镇其实是白凯旋和黄波涛的地盘！ 县长白凯旋，清河镇前任镇委书记黄波涛，这俩人一向沆瀣一气！ 因为当年白凯旋其实就是从清河镇走上去的。 这些年来，白凯旋和黄波涛一前一后，將清河镇经营的铁板一块，外人几乎插不进手去，哪怕是县委书记耿群，也只能一点点的渗透，还把自己的秘书赵海川派了过来，就是想打开清河镇的局面。 因此，清河镇委之中，绝大部分人都是黄波涛的人，只有少数几个，才跟黄波涛不对付。 这其中最值得关注的，有两人。 一个是清河镇派出所户籍室的民警，名叫陈强，另一个就是萧蔷了。 但这来人因为跟黄波涛不对付，也都过得很惨。 陈强被发配到户籍室这么一个清水衙门，无权无势，几乎被完全边缘化了。 至於萧蔷，则是有些特殊。 根据赵海川的了解，萧蔷其实是个高材生，几年前从国內985大学毕业之后，就考上了公务员，而且因为成绩特別优秀，所以刚一进体制內，就受到重视，直接被委派到清河镇担任民政办主任，可以说起步就比其他的普通科员要高。 但因为她外貌出眾，被黄波涛看上，可萧蔷却拒绝了黄波涛的示好，几经拉扯之后，黄波涛恼羞成怒。 可萧蔷当时是由县委直接派来任命为民政办主任的，黄波涛肯定不能直接擼了她的职位。 所以，黄波涛便將萧蔷发配到乡下驻村，主持扶贫工作去了。 不得不说，他这一手还真是够阴损的。 要知道，萧蔷只是个二十多岁，刚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女孩，甚至在她身上，还有几分女大学生的清澈单纯。 这样一个女孩，怎么能受得了乡下那种贫苦艰难的生活？ 这是在逼著萧蔷低头啊！ 只是黄波涛也没想到，萧蔷居然这么能忍，整整两年下来，竟然都没有低头！ 黄波涛没等来萧蔷的低头，倒是等来了自己的任期结束，卸任了清河镇书记，没能抱得美人归。 赵海川从魏冰口中得知了这些事之后，其实就已经打定了注意，萧蔷肯定是自己要拉拢的对象！ 现在的赵海川，在镇委只有杨光一个可以指使的手下，势单力薄。 所以，他本来的打算，就是要在来到清河镇之后，儘快將萧蔷调回镇委，充实自己在镇上的话语权。 但没想到，萧蔷居然主动找来了！ （请记住 读好书上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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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没等杨光提醒，赵海川已经笑呵呵的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萧主任这两年的能力也提高了不少，也该加一加担子了！” 萧蔷的眼神之中，刚刚浮现出了几分色彩，还以为赵海川是要否定黄波涛的做法，为自己撑腰，却没想到赵海川的话锋一转！ “萧主任，你应该理解组织的决定吧？你的起点相对於其他同志，算是比较高的，但也正因如此，对你未来的发展其实是有一定的制约的。” “你当初刚考进县委没多久，就被派来清河镇，担任民政办主任一职，虽然这个位置不算高，甚至连副科都不是，但你要知道，清河镇四万多老百姓，民政办的工作其实也不少，而且相当重要！” 第23章 赵书记的思想深度 “在这样一个位置上，一旦因为经验不足犯了错，影响的可是许许多多的老百姓的生活！所以，你需要更多的基层工作经验，更需要学会如何和老百姓打交道，如果能够更好的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思考问题，处理问题！” “因此我认为，让你负责驻村扶贫工作，其实是正確的，因为这可以极大的锻链你的基层工作能力，也能够弥补你唯一的短板！” “这两年的工作经歷，或许很苦，但等以后你会发现，你日后的仕途若是能够走的更顺，和这两年的经歷是分不开的！” “所以萧主任，不要怨，也不要怪，你还年轻，还有更多的机会，也还有更广阔的施展你的能力的空间和时间！” 赵海川的语气平和，带著语重心长的味道。 听著听著，萧蔷便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杨光则是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几分惊讶和认同的表情。 赵海川看待这个问题的角度，和他们俩原本所想的完全不同！ 但是仔细一想，赵海川说的其实没错！ 萧蔷是高材生没错，但正是高材生这个身份，可能会对她日后的道路產生一些影响。 因为很多高材生，都会有一些不接地气的毛病。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藏书多，?0?????????????.??????任你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倒不是说高材生就只会空谈，而是他们某些时候的想法，会偏离老百姓最朴素的情感期待。 因此，很多刚刚进入体制內，起点就比较高的高材生，或许前期的发展顺风顺水，很快就能升科级，甚至三十多岁就能爭一爭副处。 可是后面呢？ 因为不接地气，就难免会產生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想要走的更高，就只能回过头去，想方设法的重新回到基层打基础。 这就是为什么，经常会看到体制內的一些干部，明明很受重视，明明前途一片光明，但却偏偏要在某一个阶段，下派到基层去工作。 但这些人下派到基层之后，就会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未来。 要么，在基层暴露出了一些问题，最后泯然眾人，哪怕最终能够回来，也失去了原本的光环，以后的仕途坎坷一片。 要么，则是在基层工作过之后，就像是镀了金一样，比原本的顺风顺水，还要更加的衝劲十足，爬得越来越高！ 这就是基层工作经验的重要性！ 而此时，赵海川的分析，也让杨光和萧蔷想到了这方面。 是啊，萧蔷的起点其实不低，若是再加上这两年的驻村扶贫工作打基础，她以后的发展还会差吗？ 一时间，杨光看向赵海川的目光之中，都透出了几分敬佩之色！ 难怪人家能给领导当了好几年的秘书，並且成了耿书记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呢！ 这种思想深度，不是自己能比的呀！ 就连萧蔷，也默默地点了点头，隨后才轻轻说道：“谢谢赵书记，我明白了！这两年的工作经验的確很宝贵，在以后的工作中，我一定会牢记这两年的经歷，和人民站在一起，永远將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上！” 赵海川这才满意的笑著点了点头：“不错！不过整整两年的驻村工作，已经差不多了，再不让你回来，可就有人要说我不近人情嘍！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一天，后天回来，重新接手民政办的工作，另外下一个季度驻村扶贫的工作，我会和镇委其他同志商量一下，选出新的人选之后，还需要你帮忙指导交接一下，到时候就要你多辛苦辛苦了，没问题吧？” 萧蔷连忙点点头，虽然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目光之中已经闪过了高兴的神采。 对於她这样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来说，整整两年的驻村工作，实在是让她吃尽了苦头！ 要不是她心里一直跟黄波涛別著那股劲，恐怕早就受不了而屈服了。 现在，终於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片刻后，萧蔷便起身告辞离开。 但杨光却还没走。 他坐在办公桌对面，看著萧蔷离开之后，赵海川似乎陷入了思索之中，便一声不吭的等著。 片刻后，赵海川才看向他，而后淡淡的开口道：“杨主任，这两天你也得辛苦一下，整理一下镇委各办公室的工作近况，还有人员情况，做一个简单的报告给我，我要儘快了解镇委各部门的工作。” 杨光急忙答应了一声，这才离开。 咣当！ 直到办公室的房门关上，赵海川才长出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轻轻揉了揉眉心。 “这才第一天啊……麻烦还真是够多的！” 赵海川低声感慨了一句，目光之中闪烁著几分复杂的意味。 清河镇的情况的確不容乐观。 虽然今天他的几次举措，在镇委掀起了不小的波澜，甚至让不少人都对他的手腕佩服不已，但这不代表他真的已经打开了局面！ 因为今天一天时间，赵海川几次施展手段，都是被动的！ 无论是烈士墓一行，还是会议上决定设立展示墙，都是因为李光照先出了招，赵海川只是在被动应对而已！ 虽然他的应对很凌厉，也很有效，甚至在第一天就擼了一个镇纪委委员，相当於打掉了李光照的一个重要帮手，而且还通过展示墙的事，当中打脸李光照，极大的削弱了他在镇委的威信。 但这些，都不能算是赵海川主动出击！ 想要真正压过李光照，真正掌握属於镇委书记的权利，这还远远不够！ 最起码，赵海川需要主动出击！ 赵海川没想到，上任第一天的麻烦还没结束。 下班的时候，赵海川刚走出镇委大院，就看到外面聚集了不少人。 看著这些人对著院门外的那面墙指指点点的样子，赵海川就知道，这应该是办公环境展示墙布置好了。 赵海川没打算过去看，正准备离开，但突然察觉到，人群中似乎有人吵起来了。 他诧异的转头看了一眼，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一声怒喝从人群之中传来！ 声音之中充满了不可遏制的愤怒，如同炸雷一般！ “赵海川！” 第24章 连番质问 赵海川顿时微微皱了皱眉头，神色冷峻了几分，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听到声音的时候就已经分辨出来了，是李光照。 果不其然，下一刻，李光照就气势汹汹的朝他走了过来，身旁还跟著满头大汗的杨光，正在焦急而紧张的解释著什么，但李光照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不远处，镇委的不少人都看著这一幕，但却没人敢凑过来。 开玩笑，这可是镇委书记和镇长在battle，他们这些无关的小角色凑上去，岂不是找虐？ 杨光之所以跟著李光照，那是因为没办法，毕竟展示墙就是他布置的，他脱不开关係。 只能硬著头皮跟上去解释。 眨眼之间，李光照就来到了赵海川面前，伸手一指身后不远处的办公环境展示墙，怒气冲冲的开口质问道：“我办公室的照片为什么……” 赵海川当然知道李光照为什么发火。 这本来就是他的打算，所以赵海川根本就没等李光照把话说完，只是冷冷的直接打断了他：“你刚刚喊我什么？” 李光照顿时一滯！ 今天短短一天的时间，李光照就已经破防了好几次了！ 本来今天他和赵海川几乎同时来镇委就任，李光照都已经设计好了，镇委大部分干部都被他拉拢了，这才出现了镇委门口，就只有杨光一个人热情的欢迎赵海川，其他人则是全都围著李光照转。 一人风光，一人冷清。 这鲜明的对比，就是李光照给赵海川准备的第一个下马威。 可却没想到，赵海川连镇委大门都没进，直接就拉著他们这些镇委委员，徒步上山参观烈士墓，而且就在烈士墓前，当著自己的面，直接擼了纪委委员李晓芳！ 这就像是当著镇委所有委员的面，一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李光照的脸上！ 当时的李光照就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可却无法发泄。 好在他还有后手，用办公室用品噁心了赵海川一把。 可一转头，赵海川就召开了镇委所有干部的大会，在会上先是给李光照一顿难堪，而后又提出了展示墙的事，反戈一击，让李光照的提前准备直接成了笑话！ 短短一天之內，李光照就先后在赵海川手上吃了好几次憋，原本准备的几个小手段，最后反而让自己顏面尽失。 甚至这一天还没过去呢，李光照就能感觉到，原本他拉拢的那些干部里，已经有一些人对自己的態度淡化了许多，似乎想要再观望一番。 继续这么下去，那他处心积虑的跑到清河镇来，想要架空赵海川，岂不是全成了一场空？ 一次次的积蓄怒火和憋闷，终於在下班的时候，看到展示墙上贴著的自己办公室的那张照片，李光照彻底破防了！ 明明他都已经把办公室里的东西换成旧物件了，可照片上却还是昨天布置好的样子，焕然一新，甚至能称得上豪华！ 这要是传出去了，自己还能有好日子过？怕是就连自己的老领导白县长都得怒批自己一通！ 这一下，愤怒直接冲昏了李光照的头脑，看到赵海川的那一瞬间，就下意识的怒吼著喊了对方的名字，並且径直衝了过来，想要当著所有人的面，找回场子。 然而，李光照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海川冷冷的一句问话给问愣住了。 下一秒，李光照心里就是猛地一沉，头脑也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从身份上，赵海川是镇委书记，而他只是镇长。 从级別上，俩人虽然都是正科级，但因为职务差別，说破大天去，赵海川也是他的领导！ 別说现在自己还没能架空赵海川呢，就算真的彻底把赵海川架空了，那也不能当著所有人的面，如此堂而皇之的直呼其名！ 李光照顿时就有些后悔，他知道，自己过於愤怒，以至於失了分寸了，又落了个把柄在赵海川手里。 果然，赵海川冷哼了一声，扫了一眼展示墙，隨即冷冰冰的说道：“展示墙上的照片，是我让杨主任贴上去的，有关照片更换的规定，杨主任没跟李镇长说明吗？” 一旁的杨光急忙道：“说了的，只是，只是……” 他瞄了一眼李光照，没敢继续说下去。 他虽然站在了赵海川这边，但李光照是镇长，他只是个党政办主任，可不敢直接硬懟李光照。 兵对兵將对將，脸面上还是得过得去的。 但他这样的表態就已经够了。 赵海川声调也陡然提高了几度：“既然杨主任已经说明了规定，那李镇长你这怒气冲冲的，是对杨主任有意见？还是对规定有意见？或者说……李镇长你是对我有意见？！” 李光照哑然。 他自然是对赵海川有意见的，但这话能当著镇委几乎所有人直接说出口吗？ 一时间，李光照的脸都憋红了，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憋闷，喘不上来气。 但这还没完，赵海川似乎也生气了，声音也越来越大，但却並不是怒吼，而是鏗鏘有力，掷地有声！ “如果李镇长有意见，或者认为设置展示墙有问题，之前开会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直接反对？现在会开过了，展示墙都布置好了，李镇长这个时候跑来质问我，是什么道理？” 赵海川接连几句质问，说的李光照都哑口无言，辩无可辩！ 再加上他身后，展示墙边上，镇委那么多人都看著，一道道目光就好像小刀子一样，在李光照的后背上划来划去，几乎让他无地自容！ 一阵阵的血液直衝脑门，让他脑子里都嗡嗡作响。 而也就在此时，赵海川最后一句质问传来，李光照突然像是黑暗之中的人抓住了一线光亮一般，猛地抬起头来！ 赵海川刚刚最后一句话，有漏洞！ “赵书记，我並没有认为展示墙本身有什么问题，但既然是公开展示，就要实事求是，对吧？现在墙上贴著的我的办公室照片，根本就不是实际情况，可在规定下，连换都换不了，我认为这是展示墙的相关规定的问题，所以……” 突然，李光照话音一滯。 因为他突然看到，面前的赵海川听到这里，嘴角不易察觉的浮现了一抹冷冷的微笑！ 第25章 狗腿子打圆场 李光照心中一沉，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妙，但还没等他想明白，更没等他继续说下去，赵海川已经抓住了空档，直接一句质问扔了回来！ “所以，李镇长你就可以直接大发雷霆，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当著这么多同志的面，不给我留一点面子，直接衝过来跟我吵架？” “李光照同志！这是作为清河镇镇长，作为一名光荣的党员，作为一名为人民服务的基层干部，应该有的行为吗？” “遇事不冷静，动輒大发雷霆，不顾影响，內部爭斗……就连面对我这个清河镇镇委书记，你都是这样的態度和作风，我很难想像，以后在工作中，面对老百姓，你又会是什么样的姿態？”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有意见就提出意见，这是我们作为基层干部最基本的素养！你若是认为有关展示墙的相关规定不对，那可以来跟我提，或者你身为镇长，也可以直接召开会议討论，有错则改，无则勉之，但，绝不是用你现在的態度和方法来处理问题！” “李镇长，你觉得呢？” 赵海川这一番话，声音倒是不大，也並没有慷慨激昂，反而语气很冷静，但却也极其严肃沉重！ 而他话音落下之时，同时沉下去的，还有李光照的心！ 此时的李光照，满脑子就俩字——坏了！ 刚刚李光照直接衝过来，一副要跟赵海川吵架的样子，但这其实也只能算是镇委两位领导的意见不合，事情其实並不大。 就算赵海川接连质问，最多也就是让李光照丟点面子而已，影响不到根本。 但当李光照自以为抓住了赵海川的漏洞，提出对照片墙规定有意见之后，赵海川的这番话，却让李光照后背上冷汗直冒！ 前面的所有爭吵，都可以解释为两人意见不合，甚至就算闹到县里去，李光照也可以推说是他和赵海川还需要磨合，初期有些摩擦是正常的，县里的领导也没人能说出什么来。 可现在赵海川这些话一说，性质可就变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是对李光照的能力、態度、作风，都提出了质疑，而且还是李光照自己撞在赵海川手上的！ 这要是闹上去了，县里的领导听到类似的一番话，几乎必然会对李光照是否能担当清河镇镇长的职位產生怀疑！ 一旦这种怀疑出现了，且不说会对李光照日后的仕途会有影响，甚至就连他在担任清河镇长期间展开工作，都会出问题！ 这一下，李光照是真的后悔了，刚刚就不该衝动的！ 一时间，李光照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正绞尽脑汁的思索著该怎么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人群中，魏建豪突然跑了过来。 “赵书记，李镇长，大家都不要激动嘛，展示墙的规定是件好事，可以更好的宣传我们镇委的工作面貌，不过赵书记，李镇长有些激动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这件事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我得跟您解释一下。” “您和李镇长都是今天才来就任的，不过您二位的办公室，是前几天就开始打扫整理，昨天才开始更换用品的，只是因为財务办那边出了点问题，所以昨天只来得及更换了李镇长办公室的用品，但这件事，其实李镇长和您一样，事先都是不知道的！” “所以今天，李镇长看到办公室里的东西，其实就已经批评过我了，我也认识到了错误，所以才在下午会议之后，將原来的东西又给换了回去，新买的那些用品也都退掉了。” “因此按理来说，既然李镇长已经上任了，这展示墙所展示的办公环境，也应该是李镇长实际的办公室情况才对，赵书记您说呢？” 魏建豪满脸陪著笑，微微躬身，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打著圆场。 这傢伙是李光照的人，当然得帮著李光照说话，毕竟他跟黄波涛，乃至县长白凯旋牵扯都太深了，跳船是不可能跳船的，必须得站在李光照这边。 见到李光照有麻烦了，他也只能硬著头皮站出来说和。 毕竟他是常务副镇长，整个镇委里，也就他能在赵海川和李光照起衝突的时候说得上话了。 赵海川微微眯了眯眼睛，深深地看了大腹便便的魏建豪一眼。 魏建豪已经四十多岁了，还只是个副科级的副镇长，估计哪怕干到退休，也够不上处字头的边。 但他在体制內混了这么多年，能力虽然稀烂，可这手打圆场说场面话的水平，確实不低，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虽然满是諂媚討好的模样，但的確解了李光照的燃眉之急。 赵海川冷哼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姿態做足，淡然道：“算了，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工作中出现一些问题是难免的，知道错误就要改正，批评和自我批评，这都是组织的优良传统，希望李镇长和魏副镇长引以为戒，时刻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 魏建豪连连点头，赔著笑脸接连保证绝不再犯，这才一脸恭敬的送走了赵海川。 片刻后，看著赵海川背著手，踱步离开了县委大院，魏建豪心里才鬆了口气，隨后眼珠一转，狠狠地啐了一口。 “呸！什么玩意，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架子真特么大……”说完，他就一扭头，满脸諂媚笑容的看向李光照。 “李镇长，您也別放在心上，以后的日子还长著呢，咱们镇委里都是支持您的，他有再多手段，在您面前也得吃瘪！您就等著瞧好吧！” 李光照脸色阴沉，但刚刚也幸亏魏建豪出面，所以此刻李光照也点了点头，隨后瞥了一眼早就躲到不远处人群里的杨光，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森寒之色，低声开口道。 “这个杨光也是个麻烦，让人盯著他，找到机会就把他弄走，免得碍眼！” 魏建豪急忙答应了下来。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人群里萧蔷窈窕的身影，一直在看著刚刚发生的一幕幕，眼神之中异彩连连！ 第26章 到处添堵 当初，萧蔷被派到镇委，起步就直接担任民政办主任，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前任镇委书记黄波涛，也很快就注意到了她，並且起了色心。 而当时的清河镇，从上到下几乎全都是黄波涛的人，只要是跟黄波涛作对的，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萧蔷屡次拒绝了黄波涛之后，这老东西便恼羞成怒，不断的给萧蔷找麻烦，最后更是直接將她发配去农村做扶贫工作。 可以说，萧蔷在清河镇这不到三年的时间之中，几乎一直都在遭受打压，有苦说不出。 原本萧蔷以为，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甚至可能直到她忍受不住辞职的那一天，才能脱离苦海。 毕竟黄波涛哪怕是离开清河镇了，她也没办法在清河镇抬起头来！ 因为她很清楚，清河镇早就被黄波涛和他上头的县长白凯旋经营成了铁板一块，后面就算有新任的书记和镇长，也必然会在白凯旋的幕后掌握之下！ 她这次回来，其实只是想要见一见新来的书记和镇长，分辨一下这两位之中，到底谁是白凯旋的人，之后也好避开对方，免得日子更难过。 但她没想到，第一次见到赵海川，对方就把她从苦海之中捞了出来！ 取消了她的驻村工作，这对萧蔷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了，毕竟驻村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至於李光照，萧蔷根本就没见到。 但她打听过了，李光照本来就是白凯旋的秘书，那他肯定就是白凯旋的人了。 那么，赵海川呢？他原本是耿群的秘书，按说不应该是白凯旋的人，但她又没在县委工作过，身份也不高，对於县委里的事情了解的不多，所以也不敢確定。 然而此刻，亲眼见到了刚刚赵海川和李光照之间的爭斗，萧蔷才能確认，赵海川和李光照不是一路人！ 而且，这位新来的县委书记，手段不凡！ 明明镇委里满目都是李光照的人，换成別人，恐怕刚来第一天就有可能被李光照给架空了。 但赵海川没有！ 非但没有，反而在一天之內，接二连三的打脸李光照！ 单从场面上来看，赵海川几乎压得李光照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这让萧蔷心里突然泛起了几分激动的涟漪。 如果自己能成为赵海川的人，说不定就不用继续遭受打压了！ 不过，自己只是民政办主任，想要抱紧赵书记这条大腿，就得展示出足够的价值，並且儘快的拉进关係才行…… 萧蔷默默地隨著人群散去，心里却一直在思索著。 …… “咳咳咳！刚才就不应该轻易放过李光照和魏建豪，这些傢伙，还真是处处给我添堵！” 赵海川一边用手在鼻尖扇著风，一边低声抱怨道。 他来清河镇工作，镇上肯定是要给安排住处的，当然，肯定不是给他买一套房子，那就只能是租一套了。 这件事其实原本应该是党政办主任杨光来操办的，但在赵海川来清河镇之前，杨光的处境其实跟萧蔷差不了多少，都是被排挤的角色。 就从办公室这件事上就能看得出，在昨天以前，杨光在镇委几乎什么都办不了。 所以租房这件事，杨光也没能插得上手，而是財务办那边直接出钱租了房子，把事情给办了，甚至连钥匙都没有交给过杨光，而是今天下班之前，財务办的副主任直接送到了赵海川手上。 拿到钥匙之后，赵海川就猜到了，这房子肯定也会有猫腻。 果然不出他所料。 房子本身其实没什么问题，一切都符合標准，虽然是个老旧小区，七层的居民楼，房间里各种家具家电也都齐备，什么都不缺，拎包就能入住。 但在规定之外的各种小问题，实在是多到让赵海川无力吐槽了。 第一，七层的居民楼，这套房子就在七楼，顶层，本来这就是个老旧小区，顶楼的房子，赵海川都怀疑下雨的时候这房子会不会漏水？这分明就是一群矮子里挑了个侏儒出来嘛！ 第二，房间里各种家具家电確实都有，但別说是全新的家具家电了，就算是五成新的都没有，全都是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物件！电视还特么是那种大脑袋的彩电你敢信？ 第三，整个房间里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打扫了，一开门就是一股子霉味，隨便在屋里走两步就能扬起一片片的灰尘，呛得赵海川直咳嗽，手指在餐桌上隨意的抹了一下，就是一片黑漆漆。 第四，水电倒是没什么问题，水管也没漏，可当赵海川打算先洗个手，准备收拾房间的时候，从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居然都是黄澄澄的，这特么分明就是不知道多久没有放过水了，水管里都生锈了！ 第五……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赵海川將整套房子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到处都是值得吐槽的地方，真要是挑毛病的话，完全能挑出不下几十条！ 到最后，赵海川甚至都无力吐槽了，而是有些茫然的站在客厅中间，环视整个房间，头皮发麻。 房间虽然不大，但这么多毛病，哪怕只是从里到外打扫一遍，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良久之后，赵海川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心里给財务办再次记了一笔帐，暗骂了几句之后，他也只能擼起袖子，准备开干了。 毕竟要在这里住很长时间，不打扫不行，而且清河镇这小地方，连保洁都不容易找到，他也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忙活了一阵之后，赵海川给楼下的小餐馆打了个电话，送了份饭上来。 不过他刚吃几口，房门就再次被敲响了。 赵海川一开门，就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萧主任？你怎么来了？” 站在门口的萧蔷巧笑嫣然，提了提手中的袋子示意了一下。 “我来帮赵书记打扫房间呀！” 赵海川眉头微微挑了挑。 他经歷过低谷，在耿群被调查的那几天里，他见过了所有人的冷眼相待，也见到了女友的背叛和羞辱，这些可都没过多久，所以现在的他，可不会轻易的相信別人。 因此，赵海川並没有立刻將萧蔷请进来，而是神色平和的说道：“不必了吧萧主任，打扫房间而已，我自己就可以，我只是个镇委书记，还没那么娇贵……” 第27章 小黑屋 萧蔷轻笑了一声：“赵书记，您就別客气了，这套房子要是打扫起来，今天晚上怕是您都没得休息了，还是我来帮您吧！您的住处打扫乾净一些，住起来舒服一些，工作上也能更有效率不是吗？这对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是一件好事嘛！” 看到萧蔷似乎是铁了心要帮忙，赵海川想了想，让开了身子。 进了房间之后，萧蔷扫了一眼房间之中的场景，不由得无奈一笑：“这里还是这样啊，真是够脏的……” 她身后，赵海川眼神微微一闪，似乎不经意的问道：“听你说的话，似乎你以前来过这里？” 萧蔷一边从袋子里拿出抹布扫帚，一边笑著点点头说道：“我可不只是来过这里，我还在这儿住过三个多月呢！” 赵海川顿时愣了一下。 隨即，萧蔷便解释了起来。 原来，两年多以前，萧蔷被县里派到清河镇担任民政办主任，一开始过来的时候，镇委给她安排的房间其实是另一处，那里大小虽然差不多，但乾净整洁，家具家电也都是八成新的，住起来还是比较舒服的。 但萧蔷来了没几天，就被黄波涛盯上了，几次三番的纠缠萧蔷，屡遭拒绝之后，黄波涛就开始给萧蔷找麻烦了，第一件事就是给萧蔷换了房子，让萧蔷住到了这里。 听萧蔷说，当初她住进这套房子的时候，房间里比现在还要更脏更乱，尤其是臥室里，全都是上一任房客留下的生活垃圾，单单只是打扫房间清理出来的垃圾就装了十几个大號垃圾袋！ 后来，萧蔷在这里住了三个月，一直到黄波涛彻底恼羞成怒，把她发配到了乡下驻村，她才从这里离开，住到了乡下去。 说完了自己的经歷，萧蔷顿了顿，而后看了看赵海川，轻声说道。 “赵书记，当初我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听人说起过，这套房子其实一直都被镇委租著，镇委里如果有人受排挤，就有可能会被安排到这里来，说白了，这套房子就是专门用来整治人的……” 赵海川听到一半的时候，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听到这里，眼神也闪过了一抹寒意。 看来李光照那帮人是存心给他添堵啊！ 不过隨后，赵海川便冷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之色。 凭这些小计俩，就想让自己认输服软？ 李光照是太过看不起自己了，还是他也就这点能耐？ 赵海川的脸色很快就恢復了平淡，一边拖著地，一边隨口问道。 “给我们安排住房的事情，应该是镇党政办负责的吧？怎么是財务办的副主任给我送的钥匙？而且杨光主任也没有提醒我这套房子的事？” 萧蔷苦笑一声，说道：“赵书记您可能有所不知，在您没来之前，杨主任的处境，其实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从规定上来讲，这些事的確应该是由党政办来负责的，但杨主任他也是没办法啊！” “財务办是管钱的，他们想要给杨主任找麻烦，招数太多了，更何况镇委都帮著財务办，没人帮著杨主任，他就算有意见也没人听，就只能认了……” “就比如说这套房子吧，確实，选择住房是杨主任的工作和权力，但是说到底，房租得是財务办出钱的吧？杨主任选的房子，报给財务办，让財务办掏钱的时候，財务办要是满意就掏，要是不满意，就说没钱，杨主任还能怎么办？” 財务办！ 又是財务办！ 赵海川眼瞼低垂，目光之中的冰寒之色越来越浓，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但心里却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个財务办，必须儘快处理了，不然麻烦太多，自己想办什么事都不容易，只会处处受限！ 而隨后，赵海川就淡淡问道：“对了，我刚刚听你说，你两年前被派去驻村之后，就不住在这里了，那这两年之中，这套房子一直就没人住吗？房东也没把房子租出去？” “当然！赵书记，您也亲眼看到了，您觉得，除了镇委，还有人会租这么一套房子吗？”萧蔷撇了撇嘴答道：“这里就像是镇委的小黑屋，专门用来整治人的！我再跟您说一个秘密啊，我听说这套房子的房东，其实就是咱们镇委的人，不过我也没打听过具体是谁……” 赵海川目光顿时一凝！ 这意思就是说，哪怕这套房子一直没人住，镇委也一直都付著房租，就这么让它空著？ 而且，房主居然还是镇委里的人。 这岂不就是在变相捞镇上的钱？ 而这其中，必定也有財务办的参与！ 最重要的是，像这样的房子还有几套？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多少？像这样的人，到底有几个？ 赵海川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腰来，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容，轻声呢喃道：“清河镇……还真有意思，看来是要见识到不少招了……” 一旁的萧蔷愣了一下，疑惑看来：“赵书记，您说什么？” 赵海川笑著摇摇头，没再多说，转移了话题，一边干活一边跟萧蔷閒聊了起来。 不得不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句话，还真是一点没错。 原本赵海川觉得，想要把这房子彻底打扫乾净，怕是得忙到后半夜去了。 但有了萧蔷帮忙，不到十点钟就结束了战斗。 整个房间之中都焕然一新，所有角落都被清理的乾乾净净，除了那些陈旧甚至腐朽的家具家电之外，整个房间看起来都顺眼了许多。 忙了一晚，两人都累得不轻，就算吃了晚饭，肚子也已经饿了。 赵海川轻声笑道：“今天可真是多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恐怕我今天也就不要想休息了，这样吧，我请你吃夜宵，如何？” 萧蔷眨巴了一下大眼睛，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並没有拒绝，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这可不是不知分寸，相反，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诚然，萧蔷之所以会登门帮忙，说穿了是想要討好领导。 但討好领导也是有技巧和分寸的！ 第28章 楚楚可怜 帮了领导的忙，如果领导为了表示答谢请你吃饭，你是要根据情况来判断是否拒绝的。 有些人只会一味的谢绝，只知道自顾自的帮忙，对领导的任何回馈都不要。 这可未必就是好事！ 首先，赵海川的级別不算高，只是镇委书记而已，跟萧蔷之间没有太大的差距，所以也不需要太大的距离感，如果能培养一下私人感情，自然再好不过。 其次，请夜宵，这和留在家里，有领导家人参与的家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请夜宵显得更隨意更轻鬆，这是个难得的和领导私下相处的机会。 第三，无论是赵海川，还是萧蔷，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是同龄人，这也是他们俩私下里相处可以没那么多规矩的原因，同为年轻人，萧蔷很清楚，对方虽然是领导，但年轻人嘛，肯定是不希望私下里也太客套的，这只会让对方觉得无趣，厌烦。 第四…… 种种因素，这次邀请不能拒绝，否则赵海川反而会失望。 所以萧蔷一口就答应下来，甚至紧接著就推荐道：“赵书记，您知道清河镇最出名的野市吗？” 赵海川一愣：“夜市？” “是野市，田野的野！那里原本是清河镇下面的三个村子开集市的时候所在的地方，距离以前的清河镇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后来，清河镇的范围扩大了一些，那片集市就在清河镇边缘位置上了！” “听说当时还是白县长在担任清河镇镇委书记的时候，当时镇上出了规定，取缔了那片集市，可后来百姓的反应比较强烈，镇上顶不住压力，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规定没有取消，但是也没人去查了。” “所以直到现在，那片集市还存在，而且因为就在清河镇边缘位置上，所以慢慢的，镇上的人也会去做一些小生意，那边倒是发展的越来越热闹，甚至晚上都和市里的夜市差不多，每天都热闹到凌晨一两点钟呢！也因此，才会被称为野市！” 赵海川瞭然的点了点头，心里吐槽了一句：果然，黄波涛成了白凯旋的人不是没道理的，上樑不正下樑歪！白凯旋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大手一挥：“那就走！” 清河镇里並不算太大，野市距离赵海川的住处恰好不远，步行也不过十分钟就到了。 果然如同萧蔷所说，哪怕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野市上依旧很热闹，一座座小吃摊，杂货摊，就排在道路两旁，其间人来人往，隨处可见镇上的人三三两两的坐在塑料凳上，愜意的閒聊著，吃著夜宵。 不得不说，清河虽然是乡镇，但这样的夜生活，却和市里人差不多了。 两人隨意找了个烧烤摊，但却没有点酒，而是在旁边的摊位上买了两杯奶茶，毕竟明天早上还要上班。 “来，萧主任，我以奶茶代酒，感谢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赵海川笑呵呵的提起奶茶杯。 萧蔷顿时掩嘴轻笑。 以茶代酒听说过，可以奶茶代酒，萧蔷还是第一次见，不过还是提起杯，嫣然一笑道：“赵书记，其实还是我应该谢谢您才对！如果不是您，我这驻村扶贫的工作还不知道要做多久，其实最近这几个月，我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因为在您来清河镇之前，我这驻村工作甚至都没有休息的时间，每个季度的扶贫工作，都要一次次的重复，尤其是工作报告和资料调查工作，无论怎么做，都会被打回去重新做，我，我……” 说到这里，萧蔷的声音之中也带上了几分哽咽，但还是控制好了情绪。 她毕竟和赵海川只是第一天认识，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领导，当著赵海川的面哭出来，不是好事。 萧蔷稳了稳情绪，才继续道：“前段时间，我还想著，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辞职了，好在您来了，才让我卸下这份重担，我真的应该感谢您！” 说著，萧蔷伸直手臂，轻轻和赵海川碰了碰杯。 赵海川也不由得有些动容。 他能听得出来，萧蔷这番话情真意切，说的应该都是实情！ 而且他也能想到，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若是换一个人去负责驻村扶贫工作，绝没有萧蔷这么辛苦。 这並不是因为萧蔷是个女孩，受不了苦，而是镇上有人在刁难她！ 野市的烧烤摊上，赵海川和萧蔷相谈甚欢，但赵海川並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关切，只是隨意的聊著镇委发生过的一些趣事，对於萧蔷曾经的遭遇，赵海川並不想完全从萧蔷的口中了解。 兼听则明的道理，赵海川懂得。 良久之后，一直到野市的人越来越少，一看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两人才各自离开。 回到住处，赵海川倒头就睡。 房间之中的霉味和尘土气，其实还没有彻底散去，但赵海川不在乎。 第二天上午，赵海川准时准点的来到镇委上班，但他现在其实没有具体需要处理的事务，而是需要先了解清河镇各方面的工作。 这一上午，李光照那帮人似乎也老实了许多，没再给赵海川找麻烦。 然而下午，赵海川正看著萧蔷交上来的扶贫工作报告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来电號码，赵海川脸上顿时升起几分笑容，但眼神却带上了肃然。 “喂，耿书记，我是小赵啊！” 电话里，隨即便传来耿群严肃洪亮的声音。 “海川啊，你昨天在清河的动作，我可是都听说了，做的不错嘛！” “感谢赵书记的关心，我会再接再厉，爭取儘快投入正式的工作中去，更多的为清河镇的老百姓办更多的实事！” “好，好，不过昨天的事也能看得出来，你在清河镇的阻力也不小啊，想要真正打开局面还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不过你对李晓芳的处理做的不错，但她离职之后，镇纪委委员的位置，你有合適的人选吗？” 赵海川想了想，才说道：“暂时没有，镇上倒是有几位同志，或许值得培养，但我还需要更多的接触和了解。” 第29章 我叫楚楚 “嗯，你说的不错。”耿群也表示理解，毕竟赵海川才刚到清河镇第二天而已，但他隨后便说道：“这件事也不能拖太久，我可以给你保证，半个月之內，这个位置的决定权还在你手上，但镇纪委委员的位置不能一直空著，你能明白吧？” “我明白，领导！” “另外还有件事，你刚到清河镇，势单力薄的，我想了一下，给你派过去了一个帮手，一会应该就到了，我记得，清河镇党建办主任的位置还空著吧？” 赵海川愣了一下，心中微微一动，眼神飞快闪烁了起来。 耿群的意思很明显。 赵海川知道，这个被安排过来的人，身份应该不简单，不然的话，以耿群縝密谨慎的性格，不可能会直接张口要了党建办主任这个位置！ 虽然清河镇的党建办，几乎没什么实际负责的工作，只是平时传达一下上头的党风党建的文件精神，或者是组织学习等等，实打实的清水衙门。 可一上来就直接担任党建办主任，这其实跟当初的萧蔷差不多了。 但萧蔷那是因为学歷高，能力强，本来就是县委特招的，人家即便留在县委，也很快就能上副科，派到清河反倒是下派了。 而耿群特意打这个电话，要送来的这个人，大概率本身的能力没有萧蔷那样的资本，那就只能说明，这人的来歷不简单了。 所以，赵海川几乎没有考虑太久，只是短短剎那之间，便笑著说道：“是的，我还在发愁呢，党建办主任的位置没人能胜任，领导您既然有推荐的人选，可是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啊！” 赵海川接连感谢了几句，才掛断了电话。 隨即，赵海川的眼中浮现了几分思索的意味。 党建办主任这件事，也从侧面能看出县里的一些苗头。 赵海川相信，如果有可能，白凯旋肯定不会容许耿群插手太多清河镇的事。 毕竟这可是白凯旋经营了多年的地盘，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拱手让人的。 赵海川能来，是因为耿群绝地翻盘，上头有人支持，白凯旋不得不让步。 但再往清河镇派人，白凯旋必定是要阻挠的。 可最终这件事还是成行了，这说明在县里，耿群对垒白凯旋，耿群占据了上风！ 虽然不清楚这个被派来的人能力如何，但毕竟是耿群派来的，大体上还是值得相信的。 如此一来，清河镇委里，党政办，党建办，民政办，三个主任就都是赵海川的人了。 似乎打开局面也没那么难？ 赵海川笑了笑，但却並没有自满放鬆。 因为他现在其实还是处在弱势的，任重而道远。 正在他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房门敲响。 片刻后，看著走进来的人，赵海川顿时愣了一下。 这居然又是一个美女！ 而且容貌不比魏冰和萧蔷差！ 不过气质却截然不同。 这女孩看上去才二十岁出头，牛仔裤白体恤，衣著简单，一头干练的短髮，眉眼虽然精致，可却带著几分凌厉的感觉。 走进办公室的这几步路，不像普通女孩，反而更像是男人一般，大阔步，英气十足！ 然而，赵海川看得出，这女孩虽然浑身英气，却又不似男人的粗獷，只是从容貌和举止之中，透出浓烈的性格坚毅果断的风格！ 而此时，女孩已经来到了赵海川面前，却全然没有在意赵海川审视的目光，神態自如的站定，说道：“赵书记你好，我叫凌楚楚，耿书记让我来找您报导！” 赵海川眉头一挑，这就是耿群派来的人？ 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特別的女孩！ 凌楚楚？ 赵海川点点头，而后问道：“你好，耿书记已经跟我说过了……你来报导，应该带了个人资料吧？” 凌楚楚二话不说，上前一步，將自己的简歷资料直接递了过去。 赵海川简单翻阅了一下，心里却嘖嘖称奇！ 这姑娘……不简单啊！ 16岁就考进了大学，而且还是一所一本院校，虽然不是985，但她可是比正常人提前了两年考进去的！ 18岁，大三时入伍，21岁退役，同年考入体制內，成绩虽然不算特別出色，但这份履歷著实增色不少。 这些都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凌楚楚的家庭状况一栏。 她的父亲，居然是凌少翔！ 南华重工的凌少翔！ 確认过凌楚楚的身世之后，赵海川不由得有些惊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凌楚楚，隨后才认真的看了一遍凌楚楚的简歷。 不得不说，凌楚楚的简歷虽然不算特別优秀，但却足够丰富，而且单从简歷就能看得出来，这女孩虽然年轻，但性格坚韧，毕竟曾经从军，而且还不是文职，而是野战单位，就这一点，就有太多男人都比不上了。 在女性之中，更是少见。 除此之外，这姑娘也很聪明，能够在十六岁的年纪，就考上了一本大学，甚至能称得上是神童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的身世。 她的父亲凌少翔！ 这可是南华重工的董事长！ 要知道，南华重工，那可是全省最大的国企，甚至在全国都是排的上號的，整体资產早就过了千亿级別！ 能够做到南华重工的董事长的位置，其级別甚至可以和副部级等同！ 这样的人物，哪怕是在整个华中省，都是处在最顶峰的那一小撮人其中之一。 最起码，在青州市这个地方，哪怕是市委的那些大佬，都没人敢惹凌少翔！ 至於荣阳县……哪怕是县委书记耿群，在凌少翔面前，都只能算是个小人物！ 有这样的家世来歷，有这样的父亲，凌楚楚怎么会跑到清河镇这么一个小地方，来当一个连副科都不是的党建办主任？ 赵海川心中升起了几分疑惑，略一沉吟之后，他也乾脆不遮遮掩掩，抬头看向了凌楚楚，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凌楚楚同志，先坐吧，我们聊聊？” 凌楚楚也不客气，直接坐在赵海川面前，脊背挺直，整个人的坐姿像是標枪一样。 一看就是从军中出来的，和她那股英气勃发的气质太搭了。 第30章 一腔热血凌楚楚 赵海川笑容平和，真就如同閒聊一般笑问道：“我看你的简歷上的介绍，你是凌董事长的女儿，为什么会到我们清河镇来？” 第一个问题，就让凌楚楚愣了一下。 凌楚楚虽然刚刚进入体制內，但她从小就跟在凌少翔身边，凌少翔作为国企的董事长，平日里也经常会跟体制內的人打交道，凌楚楚耳濡目染之下，当然知道体制內的人说话是个什么节奏。 按理来说，就算是想问这个问题，至少也该绕几个弯子，拐弯抹角的打探才对。 这才是体制內的人该有的交流方式！ 可赵海川却如此直接，如此乾脆利落的问了这个问题，这让凌楚楚有些意想不到。 但凌楚楚在军中几年，反而更喜欢这样的交流方式，只是稍一愣神之后，便直接说道。 “报告！我……” 刚一开口，就是一股子浓浓的军中气息。 赵海川顿时笑了起来，摆了摆手：“咱这不是在军中，不用喊报告，你就当閒聊就好，放鬆一些。” 凌楚楚顿了顿，点点头，声音也不像刚刚那么激昂，缓和了下来：“赵书记，我来清河镇，和我父亲是谁没有关係吧？他是他，我是我，我是正儿八经考进来的，给我的委派任职，也是组织的决定，作为一个新人，从基层干起，这不是应该的吗？” 凌楚楚的话，不由得让赵海川的眼角微微跳了跳。 诚然，凌楚楚这些话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但这语气…… 够冲的！ 甚至都有股子反问，甚至是质问的味道了！ 要知道，最起码在这间办公室，或者说在清河镇委之中，赵海川可是凌楚楚的领导，是她的顶头上司！ 可凌楚楚却仿佛毫不在意这些，一开口就是这副硬邦邦的语气。 不过赵海川可不准备跟她计较。 毕竟凌楚楚只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而且还是从军中出来的，特殊的经歷培养出来的，有这副语气也是正常的，没必要计较。 “你说的有道理，但道理是道理，现实是现实，你的经歷这么丰富，上过大学，从过军，也从千军万马中过了独木桥，考进了体制內，再加上你的身世，你的认知应该更加全面，也更加实际才对，所以……” 他微微顿了顿，直视著凌楚楚的眼睛，咧嘴一笑：“所以，能不能说点实话？” 凌楚楚原本严肃的表情顿时微微一滯，眼神中似乎有些尷尬。 刚刚她还觉得，赵海川这样的体制內的人，说话会绕弯子，没想到一转头就被对方把话头扔了回来，暗戳戳的说她不实诚。 凌楚楚突然觉得，面前这位年轻的镇委书记，似乎和自己原本见过的那些体制內的官员，有些不太一样？ 沉默了几秒后，凌楚楚才说道：“我觉得赵书记你对我这样的家庭可能有些误解，不是所有我父亲这样的人，培养孩子的时候，都喜欢为孩子安排好一切的，从小到大，我的所有经歷，都是在我父亲的引导下，我自己做出的决定！” “对於我自己的人生选择，我有足够的自主性，我父亲也更希望看到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所以，无论是当初高一参加高考，还是从军，亦或是现在进入体制內，来到清河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当然，赵书记说的没错，我这样的家庭，相对於普通老百姓的家庭来说，的確是有一些便利的，就比如我在考上之后，我是有自主选择的权利的，我可以去市委机关部门，甚至直接去省直机关都可以，当然，也可以在县委任职！” “不过，我之所以要考公务员，就是想要为老百姓多做一些好事，而为了这个目標，我当然要从基层开始干起，先深入了解普通的，甚至是底层的老百姓的生活！因此，经过认真考虑之后，我才会选择来到清河镇，这也是我父亲同意过的！” 听到凌楚楚的这番话，赵海川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有些惊讶的认真打量了一下凌楚楚，突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说……你想更多的了解普通老百姓的生活？” “是的！”对此，凌楚楚毫不犹豫。 “对此，你父亲也是知情，並且同意的？” “没错！” 赵海川脸上的笑容彻底绽放开来，笑容满面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还真有一项最適合你的工作！” “不过，在把这项工作交给你之前，你要先当著我的面，给你父亲打个电话，当面徵求你父亲的同意，否则的话……” “我怕你爸打死我！” 这话，实在是太过於出人意料了。 凌楚楚顿时有些傻眼，甚至下意识的歪了歪脑袋，看著赵海川的眼神之中，充斥著迷茫和困惑。 很明显，她根本就没听明白赵海川这句话的意思。 有一项很適合自己的工作，这她听懂了。 但为什么这项工作还要徵求自己父亲的同意？ 而且还说，如果没徵求父亲的同意，直接把工作交给自己，父亲会打死他？ 体制內的工作安排，父亲应该根本就不会管才对，毕竟父亲早就答应过自己，自己的工作，他不会过多干涉。 可正当凌楚楚打算表明自己的態度，表示不需要给她父亲打电话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赵海川的脸上，满是坚决的意味，仿佛只要她开口拒绝打这个电话，那这项工作就绝不会交给自己！ 凌楚楚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之后，才问道：“赵书记，我不明白，为什么给我安排工作，还要徵求我父亲的同意？您不用担心，我父亲不会干涉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赵海川就已经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只是在镇委的普通工作，当然没问题，但这项工作不同，你还是打个电话吧！” 凌楚楚沉默了片刻：“那您能不能先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工作？” 赵海川闻言，咧嘴笑了笑：“农村扶贫工作！” 第31章 凌少翔的电话 凌楚楚愣了一下，各种念头闪过，很快就明白了赵海川的意思！ 紧接著，她的眼睛就渐渐地亮了起来！ 没错，这项工作，的確很適合自己！ 凌楚楚之所以要跑到清河镇这么个乡镇来工作，就是要深入基层，更多的接触普通的，乃至於底层的老百姓。 而扶贫工作需要面对的主要工作对象，恰恰就是最底层的，就连生活都无法维持的老百姓家庭，而且还能不断的接触到，了解到农村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 这就是凌楚楚最想要的！ 但同时，扶贫工作因为要经常去往乡下，甚至可能需要经常住在乡下，生活条件会很艰苦，远远比不上在镇委工作要轻鬆愜意，对於女人来说很难忍受，一般都是派能吃苦的男人去做的。 因此，如果赵海川將这项工作交给凌楚楚，被凌少翔知道了，恐怕没有赵海川好果子吃！ 毕竟凌少翔虽然表示过，不会过多的干涉女儿的工作，但说归说，心疼还是会心疼的！ 这可是凌少翔唯一的宝贝女儿！ 当初凌楚楚从军，凌少翔无法阻止女儿，就心疼了好久。 可那是凌楚楚自己的选择，而军中的生活是一视同仁的，凌少翔就算心疼，也没办法找任何人的麻烦。 可是扶贫工作这件事就不同了，这分明就是赵海川主动交给凌楚楚的，凌少翔要是心疼了，找赵海川麻烦简直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凌楚楚其实並不在乎扶贫工作要吃的苦，毕竟她都能在军中待了几年，吃苦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事！ 所以，想明白了赵海川的顾虑之后，凌楚楚没有太多犹豫，点了点头之后，掏出手机就给父亲拨通了电话。 短短几秒后，电话就接通了，紧接著赵海川就听到电话里传出了一道中年人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温和的过分，甚至显得有点油腻了。 “乖乖宝贝，你今天不是去报导了吗？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受了委屈了？告诉爹地，爹地给你……” 单单只是这一句话，就让赵海川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女儿奴的肉麻程度，简直不讲道理！ 不过没等凌少翔说完，凌楚楚就直接打断了他，说道：“爸，我正在报导，刚刚清河镇的赵书记听了我的情况之后，提出了一项工作，我觉得这项工作特別適合我，但他表示一定要当面请求你的同意，才能把这项工作交给我……” 凌楚楚將刚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之后，凌少翔就沉默了。 足足片刻后，才听到电话里隱约传来了咬牙的声音：“农村扶贫工作，这一般不都是让男人去做的吗？怎么会让你一个小姑娘去做，这不是欺负人……” “爸！赵书记没有决定把这项工作交给我，是我想要去做！”凌楚楚再次强调了一遍。 这下子，凌少翔彻底没话说了。 一股子闷气直接就憋了回去！ 这要是赵海川的问题，那他当然可以表达不满，毕竟赵海川这个镇委书记在他面前，就是个小卡拉米。 但他还能把这股因为心疼而產生的闷气，撒在凌楚楚身上吗？ 说白了，这就是知父莫若女，凌楚楚太知道该怎么对付自己的父亲了，所以才这么坚决的表示这是自己的意思。 片刻后，凌少翔嘆了口气，充满无奈的问道：“乖乖宝贝呀，爹地知道你不怕吃苦，但……难道就没有其他適合你的工作了吗？” 凌楚楚撇了撇嘴说道：“有，但我觉得都比不上这个！反正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去做扶贫工作！” 凌少翔哭笑不得，只能答应了几声，但隨后便说道：“行行行，我答应了……这样，你把电话给赵书记，我跟他聊几句……放心，不会干扰你的事！” 凌楚楚很明显有些不太愿意，但还是抬头看向了赵海川：“赵书记，我爸想跟您通话！” 赵海川笑了笑，心中微微一紧，但却並不害怕。 他不是黄波涛那帮人，为了打压萧蔷，让萧蔷屈服，二话不说的就把萧蔷扔去驻村扶贫。 这项工作很辛苦，如果对方是个能吃苦耐劳，並且经验丰富的男同志，赵海川自然不会犹豫，但凌楚楚毕竟是个女同志，而且刚刚进入体制內，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所以，这件事不仅仅要听凌楚楚的，还要考虑到凌楚楚家人的意见，最起码要让对方明白，自己不是像黄波涛一样是为了让凌楚楚遭罪去的。 当然，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赵海川在自我保护。 凌少翔的身份地位能量，都不是赵海川能比的，如果因为误会，惹得对方不快，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赵海川虽然不像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一样，上赶著巴结凌少翔，但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招惹难缠的人物。 所以，这件事必须说清楚！ “凌董，你好！”赵海川眼神微微闪烁过后，便直接接过电话，中气十足的沉声道。 凌楚楚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赵海川。 凡是知道自己父亲身份，又没有对等地位的人，和自己父亲通话的时候，绝大多数都会显露出几分低姿態，更有甚者还会露出諂媚之態。 但赵海川没有。 他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清河镇镇委书记，可简单的几个字之中，却透出不卑不亢的味道，有尊敬，但却並不卑躬屈膝。 当然，这也可能是装的。 所以凌楚楚並没有在意，只是多留了个心眼，认真听著赵海川的语气。 电话另一端，凌少翔反倒没有注意到赵海川的语气，一是因为他此刻满心都是女儿要去做扶贫工作的心疼，另一方面，他见过的人太多了，赵海川这样的身份，他的態度如何，凌少翔完全不会在意。 他只是略一沉吟之后，便语音肃然的问道：“赵海川同志你好，我是凌少翔，凌楚楚是我女儿，所以我想问一问，清河镇那边的扶贫工作难度如何，需不需要驻村？抱歉，这本不是我该问的，但请你谅解我作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心。” 第32章 赵海川同志，赵书记 凌少翔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只是了解，不是干涉，更不是反对。 毕竟凌少翔身份地位虽然高，但他毕竟不是清河镇委的人，也不是相关的领导，而是国企的人，所以最起码明面上，不能直接干涉组织內的事务。 但赵海川还是从这番话之中，听出了浓浓的压力！ 因为普通人，哪怕话说得再圆润，也没资格过问这种事！ 可凌少翔口中，却只是隨口就问出来了。 赵海川沉吟了两秒，这才说道：“凌董，这要看凌楚楚同志想要的是什么，扶贫工作固然很苦，甚至偶尔也可能因为各种因素，需要临时在农村住上几天，但我个人认为，以凌楚楚同志过往的经歷，以及从她和您的关係来考虑，这样的基层工作，可以更快的锻链她的能力，这对她的未来也是有好处的。” “身居高处者，更需要將目光投向尘埃之下！” 赵海川的这番话，並没有从个人感情之类的方面来说，只是摆事实讲道理，陈述了利弊，最终以一句话收尾。 可正是这句话，却让凌少翔心中一动！ 身居高处者，更需將目光投向尘埃之下？ 这句话的味道，越品越有味道！ 电话的另一端，凌少翔的目光之中第一次流露出几分惊讶的意味。 据他所知，这个清河镇委书记，应该就是荣阳县县委书记耿群以前的那个秘书吧？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竟然能有这样的眼光和认识？ 这句话听起来普通，可在官场上，这个道理其实是很多人都看不到的！ 就比如那些努力向上爬的青年才俊，有几个能想到要爭取下放到基层工作的经歷？ 大多人，若是有机会，有选择的话，会更愿意靠近权力中心。 就比如，相对於去乡镇基层工作，和一个直接去市委，甚至是省委机关部门工作的机会，这两者，大多数人会选择哪一个？ 显而易见。 可凌楚楚却选择了来清河镇。 是她没机会去省直机关吗？当然不是！ 这既是凌楚楚的选择，也同样是凌少翔建议的！ 因为她有凌少翔作为靠山，不愁日后出头的机会，不可能真的会一直埋没在乡镇之中，所以对於凌楚楚来说，来乡镇工作的机会，反而更加难得，更加珍贵，更加重要！ 这就是赵海川那句话之中所说的，身居高位者。 这五个字，其实是一个前提！ 因为如果只是普通出身，没有靠山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其实更適合先去靠近权利中心的机关部门工作，而不是以乡镇基层作为起步。 这就是不同条件下的不同选择。 但很多人其实看不清这其中简单的道理。 偏偏赵海川这么一个年轻人，却看得很清楚！ 凌少翔不由得对这个年纪轻轻的镇委书记升起了几分兴趣，略一思索之后，开口问道：“但据我了解，楚楚只需要在乡镇工作一段时间，了解一下基层工作的方式方法就够了，为何一定要去做扶贫工作呢？这两者，对楚楚的未来，有何区別吗？” 这句话，压力更甚！ 甚至都隱约带上了几分质疑的味道！ 但赵海川却只是笑了笑，丝毫不见紧张：“凌董，如果凌楚楚同志是出身於官宦之家，那么我认同您的这句话，但……凌楚楚同志的父亲是您！坦白说，凌楚楚同志从小到大，在物质生活方面，应该远比绝大部分人都更加优渥吧？所以我才觉得，她可能更需要亲眼见到一些她从未见过，甚至闻所未闻的苦难与艰辛！” “我所说的未来，也不仅仅只是凌楚楚同志的仕途，睁开眼看世界，无论黑暗与光鲜，这对一个女同志来说，会让她的未来，避免很多伤害与坎坷！” 这一下，电话里的凌少翔沉默了。 他当然听明白了赵海川的话。 赵海川的言辞，还是有些遮掩的，没有那么直接。 如果直白的翻译一下就是：你作为凌楚楚的父亲，如果你是体制內当官的，那么凌楚楚以后只需要学会基层的工作方法就可以了，因为其他方面，你都可以直接教给她。 但你是国企的领导，你们家庭的生活太过於富足了，说白了，凌楚楚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这样一个富二代，进入体制內，最需要了解的，其实不是怎么做事，而是她需要真正的认清楚，在这个社会中真正的底层老百姓，和她原本的生活，到底有多么巨大的差距！ 如果认不清这一点，那么凌楚楚的未来不会顺利。 何不食肉糜这种事，將会很可能出现在凌楚楚的身上！ 这是官二代和富二代之间的差別。 而且，赵海川还加了个理由，那就是凌楚楚是个女孩。 一个见过了苦难，体验过底层生活的女孩，对困难的抵御能力会更强！ 说白了，经歷过这些的女孩，甚至都不容易被渣男骗！ 这些理由，也终於打动了凌少翔。 片刻后，凌少翔缓缓开口：“好，对於此事，我没有其他意见了！不过赵书记，我想以私人身份，请你多多照顾我家楚楚，不仅仅只是工作方面，生活方面也请你多关注一下，毕竟楚楚在清河镇人生地不熟的，我不太放心，不知是否方便？” 赵海川和凌楚楚都注意到了。 凌少翔对赵海川的称呼，变了！ 一开始是赵海川同志，现在变成了赵书记！ 但称呼职务並不是疏远，而是带上了一丝丝尊敬的感觉！ 当然，以赵海川的身份，是不值得凌少翔表示出尊敬的，这只是因为凌楚楚將要在赵海川手下工作的缘故。 赵海川露出一抹笑容，平静且严肃的笑道：“凌董放心，对於在我手下认真工作，全心全意为人民著想的同志，我当然会照顾，哪怕凌楚楚同志不是您的女儿，我也会如此！” 电话中，凌少翔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赵书记確实是位好领导……那就麻烦赵书记费心了，我这边还有个会，日后有机会当面聊！” 第33章 评价赵海川 客套了两句之后，两人掛断了电话。 赵海川將手机还给凌楚楚，同时笑问道：“看来凌主任你已经决定了，要负责起扶贫工作？” 凌楚楚郑重的点点头。 “那好！扶贫工作之前是由民政办主任萧蔷同志负责的，你可以去问一问具体都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了解清楚之后，就可以开展工作了，预祝你工作顺利！如果有麻烦，就来问我！另外……最后一个问题，你的身份，需要公开吗？” 凌楚楚记下了赵海川的叮嘱，对於最后那个问题，凌楚楚毫不犹豫的摇摇头：“赵书记，我本来就像拜託您，不要將我的身份透露出去！您说的对，我需要睁开眼看世界，但既然要看，就要看到真实的东西！” 说著，凌楚楚便站起身，下意识的就抬起手想要敬个礼，但却及时反应了过来，她现在已经不是兵了，所以便微微欠身，以示请求。 赵海川面色没什么变化，轻轻点头答应了下来，而后看著凌楚楚带著一阵风的疾步离开。 等到房门关上的瞬间，赵海川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个富二代出身的女孩，倒是一身正气！ 而且，凌少翔似乎也不是盛气凌人的那种人，还是讲道理的。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是，赵海川在凌楚楚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利用凌楚楚，挖了个坑！ 当然，这个坑可不是用来坑凌楚楚的，而是用来坑李光照那帮人的！ 凌楚楚来清河镇之前，耿群就给赵海川打过电话，这说明这件事是经过了耿群的。 实际上，这其实是凌少翔在背后发力，耿群只不过是替上面办事而已，可不意味著凌楚楚就是耿群的人了。 但別人不知道啊！ 无论是县里的白凯旋，还是镇上的李光照，都只会觉得，凌楚楚是耿群派来清河镇帮赵海川的，她是耿群的人！ 可想而知，李光照会怎么对待凌楚楚。 但凌楚楚的身份，能是他隨便对付的？ 找点小麻烦，或许凌少翔不会在意，就当是对凌楚楚的磨练了。 可要是弄出点大事来……凌少翔还不得扒了李光照的皮？ 一想想到时候可能出现的精彩场面，赵海川就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如果李光照他们能够有容人之量，那这个所谓的坑自然起不到作用，但赵海川可太清楚那帮人的秉性了，从当初对待萧蔷的態度上，就可见一斑！ 而与此同时，凌楚楚则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再次给凌少翔打去了电话。 閒聊几句后，凌楚楚便轻声问道：“爸，你觉得这个赵海川如何？” 凌少翔没有回答，反而把问题扔了回来：“你自己觉得呢？” 凌楚楚想了想：“我觉得，他態度很和善，而且他的提议很好，扶贫工作確实是最適合我的工作！但体制內的人嘛，笑面虎也不少，並且，他是知道了我的身份的，所以我觉得，他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你的身份，所以才对我有这样的態度！” “哈哈哈哈！”闻言，电话里的凌少翔哈哈大笑了起来，隨后才说道：“你说的没错，但这重要吗？” 凌楚楚顿时一愣，隨后才听凌少翔解释了起来。 “他知道你是我女儿，所以才对你態度比较好，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为人如何，以及能力如何！说白了吧，对你態度好的人多了，但其中还是有区別的，有的人只是单纯的想要通过討好你来巴结我，而有的人虽然也是类似的目的，可却是在真正的为你考虑！” “就比如赵海川，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他就是想要通过你来结交我，但和大多数人不同的是，他用的方式不一样！他是在认真的为你考虑，並且为你选出了一条最適合你的道路，甚至在他的考虑之中，他甚至想到了扶贫的经歷会对你的阅歷和眼界都有扩宽的作用！” “若是换成別人，恐怕只会对你嘘寒问暖，甚至把你当成祖宗一样的供起来，以此来巴结我！但他们却都看不清，这不是你想要的，也不是我在意的！” “说到底，赵海川这个人，眼光手段，心性城府，都算是比较出色的，以他的年纪，不容易！有他这么一个能把分寸拿捏的这么好的领导，你在清河镇，我也就放心了！” 听到凌少翔的这番话，凌楚楚不由得眨了眨大眼睛，满是惊讶。 她还很少听到父亲如此夸讚一个同龄的年轻人！ 当然，她也知道，和自己同龄的年轻人，也极少有人能跟凌少翔產生交集，所以他评价过的其实一共也没几个。 赵海川是因为成了自己的领导，所以才能得到凌少翔的评价。 但这已经足以说明，赵海川的確很厉害！ 凌楚楚笑了笑，也放下心来。 正如父亲所说，不管赵海川是不是想要討好自己，討好父亲，都没关係，因为赵海川能拎得清！ 这就够了，至少不会让自己厌烦和牴触。 有这么一个领导，以后在清河镇工作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只可惜，凌楚楚没想到，赵海川的確能拎得清，但其他人就没这份眼力劲了！ 她的苦日子，就要来了！ 傍晚，镇委大院门外的路边。 一道窈窕的身影，穿著一身紫色的吊带裙，露出白皙的锁骨，修长的脖颈挑起好看的弧度，亭亭玉立的身姿，让下班走出镇委的不少人，都多看了几眼。 滴滴！ 此时，一辆车缓缓从镇委大院开了出来，停在了那个女人身旁，按了两声喇叭，那女孩脸上顿时浮现甜美的笑容，坐上了车，扬长而去。 而看到这一幕，不少镇委的人都有些惊讶起来，很多人都不由得三三两两凑到一块，议论了起来。 “那是李镇长的车？刚刚那个是李镇长的女朋友吗？” “应该是吧，不然怎么会在外面等著李镇长下班？嘖嘖，李镇长艷福不浅吶，那女孩挺漂亮的，身材也好！” 第34章 赵书记被绿了！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妹妹说紫色更有韵味啊！嘿嘿嘿！” 几个人坏笑起来，神色之中都带上了曖昧的意味。 因为刚刚那个女孩，穿著一身紫色的吊带裙，气质很是妖嬈风情，让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心里浮现的字眼就是——小妖精！ 当然，如果是女人看到，或许也会换成另外两个字——烧货！ 但不管怎么说，那女孩的確很诱人。 只不过，在这些三三两两议论的人之中，也有人提出了疑惑。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李镇长没有女朋友？” “刚刚那个女孩，我看著好像有点眼熟啊？就是忘了在哪里见过了……” 其实，如果这里是县委，恐怕刚刚那一幕，已经引起轩然大波了！ 因为刚刚那个紫色吊带裙的女孩，赫然正是赵海川公开的女友，苏柔！ 要知道，直到现在，赵海川和苏柔分手这件事，还没传开呢！ 毕竟俩人刚分手，赵海川就来了清河镇，知道这件事的，恐怕也就只有跟著一起来清河镇的李光照了，县委那边没什么人知道分手事件，而镇委这边，甚至连知道苏柔的人都没几个！ 因此，看到刚刚一幕的大多数人，都还不清楚苏柔是谁。 可知道的人虽然少，但还是有的！ 就比如魏建豪，以及杨光。 这俩人分別是李光照和赵海川的人，当然要了解的更多一些。 除此之外，还有极少数的几人，那是曾经去县委办事的时候，恰好见过苏柔和赵海川在一起的人。 当这些人认出了苏柔的时候，有关苏柔，赵海川和李光照这三个人之间的关係，就渐渐开始传开了！ 只是现在是下班时间，所以消息传开的比较慢。 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所有人，心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臥槽！刚刚那个女的，是赵书记的女朋友？可她居然上了李镇长的车？ 顺著这个確切的消息推理下去，就会出现一个顺理成章的说法——难怪赵书记和李镇长刚来第一天就斗起来了，原来是因为李镇长把赵书记给绿了！ 这个说法，属实是太过於劲爆了！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何况是如此劲爆的八卦？哪怕大家都下班了，都各自回家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忍不住，用电话，威信，各种手段跟同事分享这个大瓜！ 一夜之间，镇委两大山头的桃色八卦，就彻底传遍了！ 然而，这些亲眼目睹了“八卦现场”的人，还有当事人李光照和苏柔，谁都没有注意到，镇委大院里，一面窗口后，赵海川的身影就默默地看著这一幕！ 而看到最后，赵海川的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愤怒之色，反而露出了一抹冷冷的微笑！ 直到李光照开车离开，而后又看到镇委大院门口，不少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著什么，久久不散的时候，赵海川才笑著转身，回到房间中，愜意的坐在沙发上，隨意的翻看著文件，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片刻之后，办公室房门敲响，而后杨光便神色焦急的走了进来。 然而，还没等杨光开口，赵海川便笑著挥了挥手：“先坐，別急。” 等到他坐下，赵海川再次抢先说道：“让我猜猜你想跟我说什么？你想告诉我，刚刚苏柔上了李光照的车，不知道去干什么了，而且这还被镇委很多人看到了，现在私底下都在议论我们三个之间的关係？” 杨光当场傻眼了！ 他没想到，赵海川居然全都知道！ 难道是有人抢在自己前面告诉了他？ 然而此时，赵海川却笑呵呵的指了指办公室的窗口，淡然道：“刚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当然也能想到大家会在背地里怎么討论！” 杨光这才恍然，而后欲言又止，一脸为难的意味。 因为这事……对赵海川来说，属实是不怎么光彩，甚至太过丟脸了！ 杨光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过赵海川似乎毫不在意，反而悠然问道：“杨主任，你觉得，这件事会对我產生什么影响？” 杨光认真想了想之后，正色说道：“赵书记，我认为这样的谣言，会损害您的形象，而且任由下面的人捕风捉影的討论您的私事，这不利於团结，也可能会影响到工作，所以我认为应该立刻闢谣，禁止下面的人隨意討论这件事！” 下一秒，赵海川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笑声，顿时就让杨光一头雾水，一脸懵逼。 片刻后，赵海川才笑著连连摇头：“杨主任，闢谣就没有必要了吧？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谣言嘛！” 杨光一呆，脑瓜子里嗡的一声！ 这是什么意思？ 赵书记这是承认他被绿了？ 这种事，被自己一个下属知道了……那自己还能有好？ 杨光心里顿时就揪紧了。 可隨后，赵海川自顾自的淡然道：“苏柔的確跟我分手了，並没有复合，而现在，李光照也的確是在追求苏柔，这应该已经是他们俩第二次约会了，所以从事实来看，这其实並不是谣言！” 说到这儿，赵海川顿了顿，而后冷笑道：“更何况，你所说的顏面，威望，名声，这都不是我所看重的！我来清河镇，注重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为清河镇的老百姓做事，为他们创造更好的生活，除了这个目的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清河镇没什么高档的酒店，最常见的就是全国连锁沙县大酒店。 所以李光照才开著车，直接载著苏柔来到了县里，找了家西餐厅。 “小柔，你其实不用去镇上找我的，直接在县里等我多好，这样更方便。” 李光照脸上布满了温柔的笑容，绅士的帮苏柔拉开椅子，待苏柔坐下后，才慢悠悠的坐在苏柔面前，目光灼灼的盯著苏柔看个不停。 苏柔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我想第一时间看到你嘛……” 前几天，赵海川落难的时候，苏柔对赵海川厌烦至极，相反，她当时觉得李光照为人绅士，彬彬有礼，而且那油光发亮的大背头，很有种电影里发哥的感觉。 但现在再看到李光照，苏柔只觉得油腻！ 第35章 影帝影后的高端局！ 无论是那貌似绅士的举动，还是大背头的髮型，都油腻的不行！ 最重要的是，李光照的长相，比起赵海川实在是差了太多个档次了！ 那张反著油光的胖脸，还有皮带都快要勒不住的啤酒肚，让苏柔嗓子眼里都泛著噁心的感觉。 相比之下，苏柔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赵海川刚毅的面庞，还有健硕的身躯…… 但现在，李光照就在面前，苏柔也只能压下脑海中的念头，用力的併拢了一下双腿，迎上了李光照那“含情脉脉”的目光，忍著厌烦，摆出甜美的脸色。 李光照是看不出苏柔心中所想的，毕竟这女人虽然势利眼，但演技还是很不错的。 此刻的他，只觉得得意，感觉已经渐渐拿下了苏柔的芳心。 要知道，当初在县委的时候，李光照和赵海川分別是县长和县委书记的秘书，天生就是不对付的。 而赵海川的女朋友苏柔，几乎每天都来等赵海川下班，那柔情蜜意的模样，还有对男朋友全心全意的深情，可是在县委里的一段佳话！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样一个贤惠深情的女人，居然还很漂亮，而且还透著一股子娇媚风情，让人看到她，就不由得联想到这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在chuang上又会是何等的妖艷动人！ 男人嘛，都是喜欢这种反差感的，少有例外。 李光照也是一样。 他看不惯赵海川的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嫉妒他有这么个女朋友！ 而现在，苏柔马上就是自己的女人了！ 一想到这里，李光照就忍不住心中躁动。 看向苏柔的目光，都变得火热了起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小柔，今晚就別回去了吧？” 苏柔脸上浮现了一抹错愕之色，似乎没想到李光照会说出这句话。 但实际上，她的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抹厌恶，心中暗道：油腻的铁直男！约女人去酒店哪有这么直接的？这才刚吃晚饭，就直奔主题了，一点技巧都没有！最起码也应该是先约著吃完饭去看电影，等到深夜的时候，才顺理成章的提出去酒店，这才是正確姿势才对…… 不得不说，一个女人不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无论对方说什么，做什么，都只会减分！ 这要是把李光照换成赵海川，问出这个问题，苏柔甚至可能连饭都不想吃了，当场主动就拉著赵海川去酒店了…… 然而，苏柔的心里所想，李光照是不知道，因为他看到的，就是苏柔脸上闪过错愕之后，就低下头去，在他看来，苏柔这是害羞了。 李光照心中顿时窃喜，摆出一副深情的模样：“小柔，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话还没说完呢，苏柔就抬起头来了，但脸上却是犹豫和失望交织的表情。 李光照一愣。 而后就听苏柔轻声道：“李哥，我以为你对我是认真的……” 李光照一听话头不对，顿时就急了：“我当然是认真的！” “可我们才刚刚开始接触，甚至这才只是我们第二次一起吃饭，如果你真是认真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苏柔说著说著，眼眶都红了，一副委委屈屈的小模样。 李光照顿时就傻眼了！ 哑口无言！ 因为苏柔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啊！ 李光照只能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因为我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所以才情不自禁，不过你的想法我明白，毕竟你才刚刚跟我接触嘛……没关係，我不急，我们可以慢慢来！” 苏柔眼睛一亮：“嗯嗯，那我们就从互相了解开始吧！” 李光照只能点头。 不得不说，这俩人简直是……一对影帝影后搁这飆戏呢！ 苏柔是真想要跟李光照相处吗？ 不是！ 她只是想要套话而已，因为现在在她眼里，李光照远远比不上赵海川，她接触李光照，只是听赵海川的话而已。 那李光照真的喜欢苏柔吗？ 別扯淡了！ 这特么纯粹就是好色！ 说白了，李光照单纯只是馋苏柔的身子而已！ 加上还有点抢了赵海川的女人的刺激感，让他想要得到苏柔罢了。 所以说，这俩人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全特么演出来的！ 不过他俩相互不知情而已，唯一真正知道这俩人心中所想的，其实是赵海川！ 若是赵海川在这里，看到两人交手，怕是会感慨一句：高端局啊！ 而这场高端局，明显苏柔略占上风。 因为话题已经转移到了相互了解上。 所谓的相互了解，其实就是苏柔在一个劲的问东问西，虽然表现出来的是女人对男人的好奇，但实则就是在套他的话！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李光照应付的都精疲力竭了，才算结束。 然而正当李光照动起脑筋，想要曲线达成目的，比如先请苏柔看电影，然后再提出去酒店…… 但没想到，刚走出西餐厅，苏柔就提出：“李哥，时间也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们回清河吧！” 李光照顿时就愣住了：“回清河？我们？” 这是两个问题。 前一个，是因为回清河就意味著“约会”结束了，李光照没想到。 后一个，则是李光照没明白，为什么是我们？苏柔不是住在她妈妈王雅琴家吗？为什么也要回清河？ 不过很快，他就得到了苏柔的答案：“我最近要在清河採风，所以这些天都会住在清河，这样也方便……方便跟李哥你见面嘛！” 苏柔似乎有些害羞，更是让李光照喜笑顏开。 而且，也让李光照放弃了原本的目的。 反正苏柔也在清河，那就不急了，有的是机会！ 完全可以像苏柔说的那样，慢慢来嘛！ 接著，李光照就送苏柔回了清河镇的酒店。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送苏柔回到酒店之后，不到两分钟，还在县委加班的赵海川就收到了一条简讯。 “海川，我想你了，我买了你一直想看的猫耳女僕套装哦~~清河酒店302房间！” 第36章 赵海川的工作计划 看到这条简讯，赵海川却只是淡淡的一笑，眼神之中根本没有半点波动。 现在的他，只想搞事业，想要在清河镇委书记的位置上发光发热，至於这种事，赵海川现在属实是兴趣不大。 他只是隨意的回了一句：“我晚上要加班，最近没什么时间。” 而后，便不再理会，拿起手头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 清河镇委之中，流言蜚语一直没有停息。 但却都只是在私下里传播，没人敢在赵海川和李光照这两人面前提起这些八卦緋闻。 而在工作上，镇委平静了下来，大家都在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工作。 赵海川和李光照刚刚报导的前两天，两人斗得不可开交，不少人都心惊胆战，或者是等著看戏。 但他们都没想到，从第三天开始，俩人突然偃旗息鼓了，甚至相互之间都几乎没什么交流，更没有再次爆发衝突。 镇委里下面的人都在心中猜测不断，这俩人难道是谈和了？ 但魏建豪和杨光等人，却並不会这么想。 他们知道，赵海川和李光照之间，几乎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化干戈为玉帛的。 只不过，前面那两天之中，其实一直都是李光照在主动出击，想方设法的给赵海川找了几次麻烦，但没想到赵海川的应对及时，反击的手段更是凌厉！ 几次下来，李光照其实有点被打怕了，他知道，自己搞出来的那些小手段，奈何不得赵海川，反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后续的一系列小手段就都用不上了，只能另想办法。 至於赵海川，他来清河镇，本来就不是奔著跟李光照爭斗来的！ 他当这个镇委书记，是想要为清河镇的老百姓办实事，只要李光照那帮人不搞小动作，赵海川也懒得搭理他们。 所以，这几天之中，赵海川落得清閒，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他刚刚上任，而且还是第一次被放下来当一镇的领导，因此这几天，赵海川一直都在了解镇委各方面的工作。 现在已经理出了一些头绪，並且对接下来的工作，也有了几个方向。 此时的镇委书记办公室里，赵海川放下笔，看著自己在纸上写下的几句话，眼神中闪过思索的意味。 第一，清河镇下辖的五个村，加上镇上，一共四万多人口，像这样的乡镇，扶贫工作一直都是重中之重，虽然现在这项工作他已经决定交给凌楚楚了，但赵海川也必须关注，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更想彻底解决清河镇的贫困问题！ 第二，清河镇的经济，农林果业和畜牧业，占据了绝大部分，清河镇的老百姓，大部分都是农民，这种经济虽然比较稳定，但上限却不高，可以说，清河镇的老百姓，除了那些贫苦户之外，大多数人都只是温饱水平，离小康都还有一段距离，所以，赵海川想为清河镇谋求更好的发展路线，提高清河镇的经济水平！ 第三，清河镇的財政状况比较严峻，这些年来，清河镇因为財政收入比较少，但常规的乡镇发展，乃至於修桥修路等各种支出，其实都超过了清河镇的財政收入，以至於多年下来，清河镇几乎每年都是赤字，现在的清河镇，想办任何事，都得想方设法的这挤一点，那挤一点，赵海川想要將清河镇的財政状况彻底理清，最起码要做到心中有数，钱有规划！ 第四，镇委之中上百人，其中其实有一部分人，每天就是坐在办公室里看报聊天，几乎没什么工作要做，突出一个混日子，这种问题必须要解决！ 第五…… 一条又一条，都被赵海川清晰的列在纸上，这都是他需要去解决的事情，或许在他在任期间，有些问题不能彻底根除，但赵海川已经下定了决心，能做多少做多少，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 这里面的每一条，哪怕只推进一点点，都能对清河镇的老百姓有好处！ 思索片刻后，赵海川抄起电话打给了杨光的办公室。 “杨主任，通知一下，十五分钟以后，现在在镇委的所有办公室主任以上级別的干部，大会议室开会，让所有人都带上各自部门的工作总结！” 另一边，杨光顿时嚇了一跳。 这刚平静了没几天，赵海川就又要开会了，该不会又要在会上闹一场吧？ 但他不敢犹豫，连忙答应了下来，挨个通知了下去。 和第一次开会一样，赵海川第一个就坐在了会议室之中。 十五分钟之后，参会的所有人就都到了。 这一次，没有人迟到。 但李光照依旧还是最后一个到的，几乎是踩著时间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赵海川。 时间一到，赵海川准时抬起头来。 但没等赵海川开口的时候，李光照突然淡淡的问道：“赵书记，今天是周三，而且还是月中，不是开例会的时候吧？” 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眾人神色各异。 这话几乎就是明摆著说：你没事閒的总开什么会？ 但赵海川却丝毫不怒，反而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李光照，几乎没有停顿的直接反问道：“李镇长，你和我都是刚刚来到清河镇任职，至今已经一个星期了，不知李镇长是否了解清楚了镇委各部门的工作状况？是否对镇委镇府接下来的工作方向有想法？” 李光照脸色微微一变，没再多说什么。 俩人仅仅只有一句的对话，落在其他人的耳中，翻译过来就是—— 李光照：你怎么总开会？ 赵海川：我开会是要了解各部门工作状態，规划之后的工作，怎么著，你李镇长已经把这些事全都了解清楚了，不需要开会了？ 仅仅只是一句对话而已，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再一次縈绕在眾人的心头！ 而这一次，赵海川依旧毫不落下风，甚至直接就把李光照给懟的哑口无言！ 但赵海川没有继续计较，只是转头看向眾人，淡淡道：“现在开始开会！各办公室主任，依次做一下今年上半年的工作总结，每人不得超过三分钟！杨主任，就从你党政办开始！” 第37章 撕开这张遮羞布 杨光急忙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语速略快的匯报了起来：“今年上半年，党政办……” 这只是常规的工作总结匯报，所有人都知道，镇委书记和镇长刚刚上任，肯定是要听这些的，所以大家早早的就都有所准备。 只是没想到的是，赵海川办事居然如此乾脆利落，雷厉风行！ 当初第一次开会的时候，赵海川所说的，他注重效率这句话，可真是一点都不打折扣啊！ 半年的工作总结，要凝缩在三分钟之內讲述出梗概，而且最后还要加上对下半年工作的计划，这难度其实不低。 杨光跟赵海川接触的多，所以他知道赵海川的性格和行事作风，所以也算是早有预料，並没出岔子。 可后面的人就有些拉胯了。 才刚到第三个人，也就是经发办主任站起来的时候，因为紧张，说话就有些磕磕绊绊的，三分钟过去，別说是完成匯报了，甚至才刚开了个头！ 而当时间结束的那一刻，赵海川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直接打断了满头大汗的经发办主任黄崢。 “黄主任，我记得我刚来第三天的时候，就让杨主任通知过你们，让你们做好上半年的工作总结，並且做好会上陈述的准备，你没有接到通知吗？杨主任？” 杨光急忙说道：“镇委每个部门，我都通知到了，而且是当面通知的。” 黄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声音乾涩道：“接到了，接到了……赵书记，我只是……” 赵海川一摆手打断：“我不想听你的解释，匯报做不好没什么，我可以容许被你浪费这几分钟的时间，但你要知道，如果是在为老百姓办事的时候，拖延耽误时间，办事拖泥带水，只会给老百姓带来困扰，会给他们带来损失！” “黄主任，下不为例，我只提醒你这一次！” 说到最后，赵海川的声音之中，微微带上了几分冷意！ 黄崢心中顿时一寒，有些慌乱的下意识的看向了李光照。 但此时的李光照，却只是面沉如水，没有表示。 黄崢同样是李光照的人，只可惜，在这样的场合，因为这种事，李光照自然不可能给他撑腰。 黄崢也只能低下头去，老老实实的认错。 而排在黄崢后面的其他主任，也都紧张了起来。 好在，后面的人因为有了缓衝时间，虽然也有人出了点问题，但总算是完成了各自的匯报。 良久之后，赵海川点了点头，紧接著便乾脆利落的开口道：“財务办孙主任，清河镇的財务状况，你刚刚的匯报里过於笼统，只有一个总体数字，一会散会之后，半个小时之內，我要看到清河镇在今年上半年，以及最近五年內的財报，別说你拿不出来！” 財务办主任孙兴华顿时脸色微变！ 赵海川要查帐？ 这下子，不只是孙兴华，就连李光照都微微皱起了眉头，神色之中浮现出顾虑之色。 清河镇的財务帐目，明面上看似乎没什么问题，虽然连年赤字，但最起码帐本上都是该的钱，免不了的，这不是財务办的问题，所以一般情况下，財务办其实不怕查帐。 但此刻，无论是孙兴华还是李光照，都敏锐的察觉到苗头有些不对！ 赵海川的这次查帐，可能没那么简单！ 一旦真的让赵海川找到財务办帐目的问题，那孙兴华可就要倒大霉了！ 而如果孙兴华倒了，那清河镇的財务大权，可就要落到赵海川手上了，这是李光照绝不希望看到的！ 略一沉吟之后，李光照终於开口了：“赵书记，我们现在的工作，应该是做好衔接，顺利过渡，这个关头就没必要分出太多的精力关注镇委的財报了吧？镇上的事情千头万绪的，钱的地方数不胜数，如果要查，那肯定要动用太多的人力精力，我认为这件事可以往后放一放，等……” 李光照的话，是官场上常见的拖字诀，而且有理有据。 因为正如他所说，清河虽然只是一个镇，但事关四万多老百姓的民生，各方面的財政支出等等，相当的复杂，不是一两个人隨便看看就能看得明白的。 要釐清清河镇的財务状况，那就等同於查帐，最起码也得一群人忙活十天半个月才行。 所以一般情况下，新官上任，没这么多的人力和精力去搞这种事，因为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身为领导，其实只要做到心中有数即可。 所谓的心中有数，其实就是知道镇上还有多少钱，到处还能挤出多少钱，这些钱能办多少事，想办的事的轻重缓急…… 这不是逃避，而是现实，因为类似的状况，可不是只有清河镇才有，很多地方財政都是东挪西凑的，没有那么简单明晰。 然而，李光照话音刚落，赵海川便淡淡的说道：“镇委很缺人力吗？整个镇委从我以下，在编人员一共97人，再加上僱佣人员，有一百二十多人！李镇长，这一百二十多个人，每个人都很忙，每个人手头上都有紧要的事务吗？我看不见得吧？” 说到这里，赵海川顿了顿，扭头就看向了一直低著头的黄崢：“黄主任，你们经发办一共七个人，除了你和两个副主任之外，其他四个人，平时的工作是什么？或者我说的更直白一些，他们……有日常的工作吗？” 一句话，问的黄崢面红耳赤，却说不出话来！ 经发办，全称叫做经济发展办公室。 换成一些地级市，乃至於县城之类的，这样的部门自然是重中之重，因为经济发展是首要任务。 但清河镇只是个乡镇，而且，这里的主要经济形態，是多少年都没什么变化的农业！ 至於其他的旅游业，工业，商业之类的，在这里都没发展起来。 这一点，之前赵海川在进行未来的工作规划的时候，写在那张纸上的好几条，都能看得出清河镇经济发展的问题。 说白了吧，现在的清河镇，其实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经济发展！ 所以，这经发办从上到下，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工作要做！ 別说是那四个科员了，就算是黄崢和两个副主任，每天上班也都无事可做！ 也正是因此，黄崢刚刚的匯报才那么拉胯。 而此刻，赵海川的一句话，就几乎撕开了经发办的遮羞布！ 也撕开了清河镇许多部门，许多人的遮羞布！ 第38章 强势镇压！镇委的耳朵！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不少人的脸上，都满是惊疑不定的神色。 乡镇单位里，有不少摸鱼的，混日子的，反正也没什么工作要做，按时上下班打卡，甚至有些人迟到早退成了常態。 这种情况，原本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觉得很正常。 这几天，因为新任的书记和镇长刚来，所以大家也都比较注意，没做的太过分。 最起码，很多人还是愿意装几天样子的。 但閒是真的閒，就算装样子，也仅限於在工作时间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熬时间罢了，並不是真的在工作。 可没人能想到，赵海川居然在会议上，直接把这层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窗户纸给捅破了！ 李光照微微眯起了眼睛，惊疑不定的看著赵海川。 这傢伙是不是失心疯了？ 难道他还想要整治这样的现象不成？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这样的情况，在镇委一百多人之中，最起码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人都是如此！ 赵海川如果真的这么头铁，想要整治此事，那就相当於彻底把这三分之一的人给得罪死了！ 甚至都不用自己再搞什么拉拢之类的动作，赵海川自己就能把人缘败乾净，到时候自己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架空他！ 可李光照还是不敢相信。 （请记住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01????????????.??????隨时享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傢伙似乎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他难道就真的全然不管人情世故了？ 正当李光照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赵海川冷哼了一声，没再搭理慌乱的黄崢，而是冷冷的看向了孙兴华，淡漠的说道。 “財务办的帐，我早晚都要查，宜早不宜迟！人手不够，那就从其他办公室抽人，閒著的人那么多，难道他们的工资都是白拿的吗？我不管在我之前，镇委工作人员的状態是什么样的，在我这里，摸鱼混日子的好时候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会有人不服气，那就让他来找我！如果觉得我做得不对，那就去县里告我！县里告不倒我，那就去市里！我赵海川今天就把话放在这，谁想去上面告我，都隨意，我绝不会有任何阻拦！” “但我告诉你们，我来清河镇，是来做事的，不是来混资歷的，你们配合我，在我任期的这段时间里，好好地帮我做事，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但若是阳奉阴违，还抱著混日子的心態应付了事，那就別怪我不讲情面！” “实话告诉你们，我已经跟县委请示过，如果还是有人像以前一样整天摸鱼，什么事都不干，那就別再领这份工资了，爱去哪去哪！耿书记说了，只要清河镇不乱，工作能正常开展，哪怕我把清河镇委搞空了，就我一个光杆司令，他也没二话！” “所以，別给我叫屈，也別给我抱怨，真要是不服气，又奈何不了我的，有种就趁我走夜路的时候拍我黑砖！看看是我的脑壳子硬，还是砖头硬！” “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李镇长？” 说到最后，赵海川冷冷的看向了李光照，一股莫名的气势直接就压了过去！ 赵海川虽然是第一次担当一镇的书记，第一次主掌大权，但这一刻，他的气势却完全不输给县委的耿书记和白镇长，甚至犹有过之！ 这不是因为赵海川有什么特异功能，而是因为…… 心怀正道者，自有浩然气在！ 赵海川心里没有半点心虚，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是出於公心，稳稳地站在正道上，自然有这种所向披靡的气势油然而生！ 这一剎那，李光照的脸色都白了白！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都纷纷低下头去，各自心中震撼不已，无一人敢於赵海川对视！ 只有李光照刚刚的异议，也瞬间消弭於无形！ 赵海川心中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一帮子吃软怕硬，心中有亏的傢伙，理不直气不壮，不过如此！ 哪怕现在赵海川还没有彻底收拾了李光照这帮人，镇委之中依旧分成了两派，甚至赵海川这一派，纸面上的实力还处在弱势。 可赵海川强势啊！ 强势到可以完全不顾在座的这些人是不是李光照的人，他也能强行压下去，开展工作！ 瞥了一眼眼珠乱转，神思不属的孙兴华，赵海川没有理会，而是转头看向了民政办主任萧蔷。 “萧主任，你负责驻村扶贫工作两年多了，下一个季度这方面的工作，就交给凌主任了，工作交接的如何了？” 萧蔷急忙起身说道：“凌主任学的很快，已经基本没问题了，如果后续工作上有问题的话，我们可以隨时联繫，及时解决。” 赵海川满意的点点头。 几天前，凌楚楚来镇委报导，还掀起了一阵风波，毕竟这种直接空降下派，起步就担任党建办主任的人物，大家都会关注，何况凌楚楚虽然英气十足，但容貌的確出眾，不输於三年前来的萧蔷，现在这俩人已经在私下里，被很多人称为清河双娇了！ 而此时，也是赵海川第一次公开宣布萧蔷不再负责扶贫工作，而是交给了凌楚楚，但这件事，李光照却並没有再次跳出来反对，反而心中冷笑了一声，打算看热闹了。 当初萧蔷去扶贫，那是前任镇委书记黄波涛的意思，而现在的黄波涛，还在休长假，但据说县委组织部已经擬定，黄波涛要升！ 或许能直接进入县委，成为县委委员之一！ 而现在，赵海川这一手，也就相当於彻底得罪了黄波涛，以黄波涛那好色成性，兼之小肚鸡肠的性格，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但赵海川似乎全无所觉，而是继续问道：“萧主任，民政办是和老百姓直接接触的部门，老百姓有诉求，民政办是最直接面对和处理的，所以工作必须细致耐心，要做到事无巨细，哪怕是再小的事，对於老百姓来说，也可能是关係到一家人的大事！” “我提个要求，你们民政办准备一下，明后天搬到一楼去，民政办的办公室，无论春夏秋冬，都不允许关门，並且设立记录簿，无论老百姓有什么诉求，无论是不是民政办的责任，无论民政办能不能办理，甚至哪怕是不合理的诉求，都需要全面细致的记录下来！” “你们可以有办不成的事，但不能有任何一件不记录的事！” “记录簿，每个星期一早上上班，都送到我办公室来，如果有比较关键和紧急的，可以直接联繫我出面处理！” “我要你们民政办，成为镇委镇府用来聆听清河镇四万多老百姓声音的耳朵！” 第39章 分派工作 赵海川的语气肃然，甚至还带著几分严厉，连带著萧蔷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做出了保证。 会议室里其他人也都紧张起来。 因为赵海川没有停下来，安排好民政办的工作之后，赵海川就看向了纪检办副主任刘桐。 “纪检办主任的人选暂时没有定下来，但纪检办的工作不能停下，刘副主任，纪检办的工作不用我告诉你怎么做吧？” 刘桐紧张的站起身，连忙点头道：“请赵书记放心，我们一定……” 刚开了个头，赵海川就直接一摆手：“不用跟我做保证，我只看工作成果，我不要求你们能做出什么出彩的成绩，但你们纪检办必须要做好对清河镇委镇府所有人的监督工作，如果有什么问题，纪检办没有发现，却被我先发现了，那我就找你刘副主任！” 刘桐后背上顿时有冷汗渗出，连连点头。 “派出所方所长，你们的工作我暂时没有具体的安排，但之后我是会过问的，清河镇的刑事案件很少，但民事案件还是挺多的，派出所的同志辛苦一下，能处理的就要处理，能调解的就调解，破案率要提上去，不要出现老百姓报案，派出所推三阻四的事情！” “建设办这边，袁振海主任，清河镇的城乡规划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做过了，而且是县委通过的，但这五年里，清河镇的镇区建设很慢……你先別说话，我知道搞建设要钱，没钱办不了事，所有我没打算责问你们，不过修桥修路的钱，每年没少给你们吧？该维护的就要维护好，该做的规划就要执行下去，缺钱，我会想办法，你们建设办这几天拿出一个三年建设计划书出来，各项建设的预算，项目开始的计划时间，越详细越好！” “民生服务办周晨主任，社事办崔文斌主任！你们两位听好了，民生服务办，负责的是全镇的教育、医疗、社会保障等方面的日常工作，这些都是和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的，以前你们怎么样，我不再过问，但从今天开始，做好你们的工作，我要求你们民生服务办，每个月都要进行一次工作总结，向镇委镇府匯报！” “至於社事办，在镇上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你们的工作是比较轻鬆的，但轻鬆不意味著可以摸鱼，如果你们真的閒到每天把办公室的门一关，几个人聚在一块打牌看电影，那你们还有什么必要存在？从今以后，社事办原本的工作不变，但在你们没有紧急工作的时候，社事办作为灵活人员，其他部门缺人的时候，你们要顶上去，要担起责任来！崔主任，有没有问题？” 对於其他几个部门的安排，赵海川根本就没有询问他们，直接就安排下去了，乾脆利落，果断至极！ 因为赵海川的安排，原本就是这些部门需要承担的工作，只是他的要求更加严格了一些而已，但都还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之內。 但社事办就不一样了，其实清河镇的社事办，还有另一个名字，应急办。 说白了，社事办主要负责的工作，是在清河镇范围內，出现了意外状况的时候的应急处理部门，例如救灾救济扶贫捐赠款物的接收与发放，组织自然灾害救助应急体系建设，区域內防灾减灾工作，区域內居民的低保、医疗救助、临时救助等工作。 这么听起来，似乎社事办的职能和民政办有些重复。 就比如扶贫。 从工作范畴规划上来看，社事办才应该是负责扶贫工作的部门，但之前的两年多里，负责扶贫工作的一直都是民政办主任萧蔷。 而且清河镇有关於民政办的工作范畴，也包括了扶贫。 但实际上，两者还是有区別的。 单以清河镇而论，两个部门虽然都涉及到扶贫工作，但实则负责的是不同的部分。 社事办负责的，是贫困户的资格审核和调查，確保不能出现虚报的情况，以及对下辖区域內的贫困户的补助物资发放计划，说白了，他们需要搞清楚有多少贫困户，然后做出计划，扶贫工作需要多少钱，每一户发多少。 而民政办，则是直接和贫困户接触，负责下到每一户之中，进行慰问和发放物资，並且为贫困户解决各种各样实际的问题，这才是最辛苦的部分，这也是为什么萧蔷被派去负责扶贫工作，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吃苦去了。 而现在，赵海川对社事办的工作进行了补充，除了原本规划的社事办需要负责的工作之外，还让社事办的人成了灵活人员，说白了，就是哪缺人就补到哪去。 这相当於在社事办原本的工作上，增加了一部分。 这种要求，就需要徵求社事办的意见了，因为如果对方非常抗拒，可能会引起下面的人的不满。 而此时，社事办主任崔文斌也同样浮现出了几分难色。 他当然不想同意。 虽然社事办的工作相比其他部门，的確显得轻鬆许多，几乎和经发办的那帮人差不多了，正如赵海川所说，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关上门打牌看电影。 但既然能轻鬆，谁会想要给自己添麻烦呢？ 更何况，这又不是他崔文斌的问题，而是社事办的工作范畴的问题。 真要是镇上出现了意外状况，比如自然灾害之类的，社事办的人可是最忙，也是责任最重的！ 所有，崔文斌满心的不乐意。 可就在刚刚，赵海川一顿雷厉风行的布置，把几乎每个部门都安排的明明白白，没有任何一个部门敢说半个不字！ 因为在会议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就亲眼看著，赵海川三言两语之间，就將李光照镇压了下去，这个时候，正是赵海川威严最重的时刻！ 崔文斌虽然不乐意接受，可也不敢炸刺，只能犹犹豫豫的，偷摸看了一眼李光照。 此时的李光照，也总算是抓到了机会，轻咳了一声道：“赵书记，这似乎不妥吧？” 赵海川微微眯了眯眼睛：“有什么不妥？” “呵呵，不管是社事办，还是镇委镇府的各个部门，工作职能范畴都是有规定的，赵书记二话不说就要更改一个部门的职能范畴，这应该是向县委，甚至是向市委请示之后才能做的决定吧？赵书记就打算这么轻易就定了？” 李光照笑著说道，眼神中闪过了阴险之色！ 第40章 马戏 李光照的这句话，其心可诛！ 说白了就是在给赵海川上眼药！ 的確，更改一个部门的工作职权范畴，那是需要层层向上请示审批的，县委都未必能直接决定，需要询问市委的意见，才能有最终的定论。 而现在，被李光照这么一说，似乎赵海川一句话就想完成更改，这岂不是越权了？ 但实际上呢？ 赵海川给社事办增加了什么职权？ 其实根本就没有！ 什么叫灵活人员？说白了其实就是在別的部门有需要的时候，社事办清閒的人员去帮忙而已，但怎么可能让社事办来帮忙的人承担责任和权力？最多就是缓解一下人员压力而已。 没有责任，没有权力，这算什么更改职权范畴？ 顶多就是提高人员效率的手段而已，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但同样的事情，是有不同的说法的。 体制內这种事还少见了吗？ 若是按照李光照的这番话传到县委，说不定就会有人给赵海川扣上一顶“搞一言堂”的帽子！ 这叫小事化大。 然而，赵海川不可能看不出李光照的险噁心思，就在李光照话音落下的同时，赵海川便淡淡的笑了笑，隨口便说道：“李镇长说的没错，清河镇不是搞一言堂的地方，既然李镇长认为，这件事非常严重，必须要向上级请示，那就请李镇长出面向县委匯报请示吧！” 李光照愣住了。 崔文斌等人也都懵逼了，不少人嘴角都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简直是…… 你认为我这么搞有问题，需要请示？那行啊，我觉得你说得对，你去请示吧！ 但实际上，真要走到向县委请示这一步，那肯定是要实事求是说明情况的，李光照绝不敢弄虚作假，更不可能夸大其词！ 可这么一件小事，就要向县委请示，县委的领导会怎么想？ 他们只会觉得，李光照这纯属是没事找事！这点破事你跟镇委书记俩人就直接定了就行了唄，问个屁啊问？ 到头来，李光照绝对討不了好！ 眾人神色各异，尤其是杨光，萧蔷，还有凌楚楚三人，更是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去，遮掩著脸上的表情。 不过三人的肩膀都在微微颤抖著，虽然动作幅度很小，但却也能看出来，这仨人已经快憋坏了！ 不能笑，千万不能笑！ 三人不断的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才勉强没有笑出声来。 毕竟这一幕属实是有点搞笑了。 这场会议刚开始的时候，李光照就想要找茬，但却被赵海川强势镇压了回去。 之后，李光照就只能憋著，憋了一整场会议，赵海川给一个个部门交代工作，李光照一句话都没说过，因为赵海川交代的工作，都是合情合理的，李光照要是明面上反对，那只会授人以柄。 到最后，社事办的事情，终於让李光照看到了机会，再次跳出来找茬，来了一手小事化大，想要败坏赵海川的名声，给他上眼药。 可谁都没有想到，赵海川直接顺水推舟，一句话就把李光照的小心思给懟了回去！ 看看此时李光照那铁青的脸色吧！ 三人就好像在看马戏一样，只觉得李光照就像是个跳来跳去的猴子，而赵海川就好像手里有一条鞭子一般，只要李光照跳起来，赵海川就一鞭子抽过去，抽的李光照鼻青脸肿！ 其实，不只是他们三人有这样的感觉，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虽然几乎都是李光照的人，但也有类似的感觉，不少人心中，都升起了几分异样的想法。 但黄錚孙兴华这些人，在镇上工作多年，早就跟黄波涛混到一块去了，现在李光照来了，他们自然而然的就是李光照的人，现在想要改弦易辙，可没那么容易。 所以，就算有异样的想法，他们也只能按下去。 但李光照这一伙人的士气，属实是在三番两次的吃瘪之下，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看到李光照不说话了，赵海川心中冷笑了一声，而后淡淡的问道：“如果有人和李镇长刚刚的想法一样，我还是那句话，可以向县委请示，我不会反对，也不会阻拦！但如果没有，那就按照我刚刚说的做！崔主任，我再问一次，你这边有问题吗？” 崔文斌心里不由得苦笑，但他也没办法了，只能鬱闷的点点头：“我没问题的赵书记。” 赵海川这才满意点头，而后环视眾人：“其他同志，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眾人面面相覷，不少人都露出了几分疑惑之色。 按照常態，这样的会议，开上两三个小时都是正常的，哪怕就只是要討论一两件事，那也得耗费不少时间，大家各自提提意见，罗圈话说上几遍，最后再上纲上线的强调各种精神…… 就更不要说，这场会议上，说的事情可不少！ 几乎每个部门都被提到了，真要是討论下去，就算开到天黑大家都不意外。 然而听赵海川这句话，似乎是打算散会了？ 正当大家愣神的时候，赵海川却已经淡淡道：“既然没有其他事了，那就散会！” 话落，赵海川变直接站起身来，合上面前的本子，拿起来就走，一点拖泥带水的意思都没有！ 转眼之间，赵海川的身影就消失在会议室中，在座的眾人几乎都还没反应过来呢！ 会议室里，足足沉默了接近一分钟的时间，大家才终於渐渐地回过神来。 杨光三人急匆匆的收拾了一下东西，而后跟李光照打了个招呼，相继离开。 其他人也都纷纷起身。 片刻后，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三个人。 李光照，魏建豪，孙兴华。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孙兴华第一个开口，声音沉闷而焦虑的问道：“两位领导，接下来我该怎么办？赵书记那边……我们財务办……真要查的话，这可不经查啊！” 孙兴华每句话都说一半，但李光照和魏建豪两人都听明白了。 这是在说查帐的事情。 魏建豪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李光照之后，沉声道：“慌什么？查帐哪有那么容易？单单这几年的帐目梳理一遍，就得十天半个月的，要是细查，哼哼……拖他几个月，还不是轻轻鬆鬆？更何况，真要是查出什么东西来，有些事，可不是他赵海川能顶得住的！” 第41章 视察派出所 闻言，李光照和孙兴华的眼睛都是一亮。 李光照更是微微点头，讚许的说道：“没错！赵海川要查，那就让他去查，等到真查出事来，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查多深，敢查多狠！真以为他是清河的书记，就能一手遮天了？別忘了，清河镇以前的天，现在可比他高！” 说到这里，三人的神色也都轻鬆了下来。 说白了，他们三个其实都知道，清河镇財务办的帐目，是有问题的！ 但这问题的根源在哪儿？ 根本就不在清河镇委之內！ 很多东西，都是涉及到已经离任高升的前任镇委书记黄波涛，甚至是前前任白凯旋！ 如今的白凯旋已经是县长，而黄波涛也要成为县委委员了。 他们俩，都不是现在的赵海川能惹得起，查得了，处理得掉的！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结果，因为白凯旋和黄波涛虽然处理不了，可藉此搞掉魏建豪和孙兴华，还是有可能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刚刚魏建豪所说的，一个字——拖！ 拖他几个月，甚至是一直拖下去，拖到赵海川不得已放弃！ 这其实並不难。 商量好了应对的办法之后，三人才各自离开。 而此时的他们，恐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赵海川的確是要查帐，也的確是要对付孙兴华。 但赵海川从来都没指望过財务办这边会配合！ 他自有他调查的办法！ …… 镇委大院门口，清河镇派出所所长方为安閒庭信步的走向自己的车。 镇委镇府的大多数部门，都在镇委大院里的这栋楼里。 但派出所不一样，虽然只是镇派出所，最基层的单位，而且人数也没有太多，一共也就十几个人而已。 不过派出所是要直接面对群眾的，而且单位性质也比较特殊，所以镇派出所不在镇委大院里，而是在清河镇的另一边，清河镇里最繁华的街道上，距离镇委大院不算近，步行也得十几分钟的时间。 所以方为安还得回去。 但就在他拉开车门的同时，身后传来了一道严肃的声音：“方所长，等一等！” 方为安愣了一下，这声音太熟悉了，刚刚那场会议上，几乎全程都在听这个声音讲话了。 他转头看去，果然，赵海川正快步走来，径直来到了方为安面前，指了指方为安的车，开口问道：“方所长，方不方便带我一程？我也要去一趟派出所！” 方为安眼神顿时一闪，心中各种猜测，但却没有犹豫，连忙笑道：“当然可以！赵书记请上车！” 等到俩人都上了车之后，方为安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试探著问道：“赵书记，您去派出所，是有什么事吗？” 赵海川平和的笑了笑，而后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去派出所看一看，毕竟我来这么多天了，还一次都没去过呢，派出所可是关係到清河镇安定的重要所在，我这个镇委书记至少也得做到知根知底，心里有数才行啊！” 方为安笑著应和了两声，但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派出所能有什么好看的？ 没有案子的时候，派出所除了日常巡逻，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之类的，就没什么別的事了，就算赵海川去看，又能看出什么来？ 或者说，他想看什么？ 但这些疑问，方为安当然不可能直接问出来，只能一边跟赵海川閒聊著，一边旁敲侧击的打探。 只可惜，整个清河镇都没有多大，派出所距离虽然不算近，但步行都只需要十几分钟，何况开著车。 俩人都还没说几句话呢，就已经到了。 下车后，方为安一边引领著赵海川往里走，一边介绍道：“赵书记您看，这边是报案窗口，那边是户籍室，最里面是档案室……” “这里一共就只有两层，楼上有三间办公室，还有一间休息室，地方不大……” “现在所里人不多，所有人员加上我，一共十三个人，不过这个时间点在所里的人应该没几个，因为每天都要外出巡逻，现在正是交班的时候，两组六个人都在外面呢……” 方为安仔细的介绍了一番派出所的情况。 派出所的所在地，虽然和镇委分开了，但实际上，派出所其实就是在这边有一栋两层的小楼，看上去和两侧的商户都没太大差別，整体面积也不大。 就如方为安所说，此时还在所里的人不多，而且工作状態也並不紧张，甚至大多都没什么事情做。 就比如报案窗口后的两名警员，正在玩手机，看到赵海川和方为安之后，他们还嚇了一跳，紧张的起身打招呼。 但赵海川见到这一幕，却並没有露出不悦之色。 只是看了一圈之后，才隨口问道：“看来派出所的日常工作並不繁重啊，我看大家手头上也没太多事情做？” 方为安心里一紧。 要知道，之前的会议上，赵海川可是当眾批了经发办和社事办的人一顿，原因就是这两个部门摸鱼混日子的现象最严重！ 而现在，派出所的状態似乎和那两个部门也没什么区別，难道赵海川这次过来，就是兴师问罪来的？ 方为安急忙想要解释：“赵书记，派出所的工作比较特殊，跟其他部门不太一样，我们……” 他还没解释完，赵海川却笑著摆了摆手：“方所长，不用这么紧张！我知道派出所的工作性质，我並没有问责的意思，甚至，如果可能的话，我反而更希望咱们清河镇派出所永远不要忙起来！因为派出所清閒，意味著咱们清河镇长治久安，老百姓没有遇到麻烦，不是吗？” 听到他这么说，方为安心里才鬆了口气，笑著连连点头：“对对对，赵书记说得对！” 但下一刻，赵海川就话锋一转：“不过，派出所的有些工作，还是需要重视起来的，要时刻做好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对了，方所长，带我去户籍室看看吧，这也是我要过来的主要目的！” 方为安急忙起身带路。 他知道，派出所的警务工作，和镇委镇府的政务工作关联不大，但户籍室就不一样了，那里有清河镇四万多人口的户籍资料，跟政务工作有千丝万缕的关係，镇委镇府那边经常会有相关的工作，需要跑到这边来调取户籍信息。 因此，赵海川这位镇委书记要来户籍室看一看，了解一下清河镇的人口信息，这太正常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这其实只是赵海川的目的之一。 另一个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到户籍室，见一个人！ 第42章 书呆子 “咳咳……这……” 刚打开户籍室的门，赵海川脚步就是猛地一顿，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极其复杂难明，非常呛人的古怪味道！ 赵海川准备了一下，才能正常呼吸，心里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自己这几天也是够倒霉的，刚来那天就被镇委给他安排的住处熏得咳嗽了一晚上，哪怕收拾乾净了，在那之后的三四天里，屋子里也还是有一股味道没有散乾净。 现在来到派出所的户籍室，也被呛了一下，而且户籍室里的味道，非常怪异，甚至赵海川都闻不出这些味道到底是什么。 一旁的方为安乾笑了两声，急忙轻声解释道：“不好意思赵书记，户籍室里味道的確不好闻，这里其实不只是户籍室，还是档案资料室，里面的东西比较杂，除了陈年的纸质资料会有味道之外，还有其他的味道，比如一些案件的证物，都会存放在这里，所以可能会有血液味道，腐烂味道，福马林味道等等，请您见谅……” 赵海川摇了摇头，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坐在户籍室里，有些茫然的看过来的那个青年。 青年带著厚厚的眼镜，神色僵滯，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有种书呆子的感觉。 而且青年的脸色异常苍白，就像是常年不见阳光的那种白。 “这位是？”赵海川看向青年。 方为安急忙介绍道：“这是我们派出所户籍室的管理员，陈群！小陈，这是咱们清河镇的赵书记，快起来打个招呼啊！” 赵海川不由得有些惊讶，这句介绍，前面听上去都没什么问题，但最后方为安居然还专门提醒了陈群，让他主动跟赵海川打招呼。 这其实透出了一个信息：这个陈群，应该非常不擅长跟人打交道，说白了就是不懂人情世故，方为安担心他冒犯到自己，所以才会提醒。 其实赵海川来派出所，就是想见一见这个陈群。 因为此人，就是魏冰曾跟赵海川提起过的两人之一！ 另一个人是萧蔷，赵海川已经见过了，今天打算来见一见陈群，只是没想到，见到陈群之后，给赵海川的第一印象，却有些不同寻常。 陈群一点都不像是体制內的人，更不像警员，完全就是一个书呆子嘛！ 但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书呆子，怎么会被魏冰记住？ 要知道，陈群只是个派出所户籍室的管理员，別看他负责整个户籍室，但其实就是个最普通的小科员而已，按理来说，县委的魏冰不可能会知道他才对。 魏冰知道萧蔷，那是因为萧蔷本来就比较特殊，也因为被黄波涛盯上的原因，所以比较出名，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萧蔷是民政办主任，这样身份的，整个清河镇一共也没几个，魏冰能记住她很正常。 但能记住陈群，就不太正常了。 这个陈群，到底有什么特別之处？ 赵海川一边想著，一边认真打量了一番陈群，但此时的陈群依旧是呆头呆脑的模样，虽然听话的站起身来，但却只是动作僵硬的跟赵海川点了点头，根本就没有开口打招呼。 不过赵海川並没有在意，只是微微一笑，迈步走进户籍室里。 户籍室的面积其实也不算太大，大概只有三十平左右，整个房间之中，除了门边陈群坐的桌椅之外，其他所有地方，都是一个个高大的，直达房顶的铁架子，上面被各种箱子和堆积的纸质文件资料摆的满满的，甚至就连一些地面上都堆放著类似的东西，几乎都快要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赵海川看了一圈，隨后开口问道：“陈群同志，这屋子里这么大的味道，你怎么不开门散一散？那些文件资料，也该整理一下，一直这么放著，过不了太久会烂掉的……” 赵海川其实只是隨意的挑起话头，打算跟这个陈群聊一聊而已，但没想到，他刚说到这里，一旁的方为安脸色就是微微一变，下意识的看向了陈群。 但已经晚了。 因为陈群已经硬邦邦的直接说道：“方所长不让，说是怕我把东西搞乱了，可能会丟东西，另外这里的味道我已经习惯了。” 方为安嘴角一抽，狠狠地瞪了一眼陈群，紧接著连忙解释道：“赵书记，你別听他胡说，这跟我让不让没关係，主要是户籍室里存放的东西太多太杂了，一些纸质资料倒还好，但一些案件的证物之类的东西，都有年头了，隨意挪动可能会造成损毁！” “虽然咱们所里几乎很少会有刑事方面的案件，但这么些年下来，也还是有一些的，再加上一些民事案件，其实也是有物证的，有些案件的证物就被保存在这了，哪怕案件早就已经结束了，但是您知道的，只要是案件，就必须留档，谁也不知道哪一天这些东西就有可能用得上！” “所以，我才不敢让人隨意整理户籍室里的东西，好在这里味道虽然大，但卫生做的还是不错的，而且唯一比较容易损毁的纸质文件资料，在电脑里都是有备份的……” 方为安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赵海川却只是意味深长的扫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只是想了想之后，说道：“方所长，你先去工作吧，我跟陈群同志了解一下清河镇人口户籍方面的事情，聊一会我就走了，不用管我。” 方为安顿时有些为难，他当然不希望放著赵海川一个人在这，但对赵海川的话，他却不敢违背，毕竟今天他可是亲眼见到会议上，赵海川是如何以一人之力，压得李光照等一帮人头都抬不起来的！ 犹豫几秒后，方为安也只能告辞，但哪怕他离开了，也借著各种机会，不一会就装作路过的样子瞧上一眼。 只是听不到赵海川和陈群到底在聊什么，只觉得赵海川似乎越来越兴奋，后来甚至乾脆坐在了陈群身旁，两人凑在一块討论起来了。 方为安其实不知道，赵海川不是聊到了什么敏感的话题，他只是简单的了解了一下陈群这个人，而在了解过之后，赵海川就对陈群起了兴趣！ 当然，肯定不是乱七八糟的兴趣，只是觉得，这个陈群，是个难得的人才！ 第43章 请你出山 没错，这个看上去呆头呆脑，甚至不懂人情世故，见到赵海川这位镇委书记，大他好几个级別的领导，居然连句话都不会说的陈群，居然是个人才！ 而且，还是非常高端罕见的人才！ 陈群虽然在毕业之后就成了警员，但他却並不是警察学校毕业的，反而是在一所国內排名前三的985重点大学，学的化学系！ 当年，陈群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多次参与学校里的重点项目，並且起到了比较关键性的作用，没毕业就拿到了保送研究生的名额，被誉为难得一见的化学天才！ 如果他按部就班的修学，並且去搞科研的话，现在恐怕已经成为知名的研究员了，甚至未来都有可能成为国內化学方面的顶尖科学家！ 但也就在他临近毕业的时候，省厅的一位老领导找到了他，请他参与一起案件的侦破调查，並在那之后，费尽心思的想把他拉进警察系统之中，因为这种高端的化学方面的人才，全省，甚至是全国警界都太稀缺了！ 在那次案件中，陈群果然起到了极其关键的作用，帮助警方破获了那起案件，而与此同时，他也对破案升起了很大的兴趣。 所以最终，他拒绝了学校的保研名额，並且接受了特招，但因为他不是警察学校毕业的，所以没办法直接去省厅，只能去了市局。 但与此同时，那位欣赏他的老领导出了事，丟官罢职，失势了。 连带著刚刚进入市局的陈群，也被人排挤，在工作半年之后，就被发配到了荣阳县，后来又被发配到了清河镇！ 而在来到清河镇之后，这个只知道学术研究，喜欢破案，也喜欢研究各种各样的案件，但却极其不擅长跟人交流的年轻人，不出意外的得罪了所长方为安，后来又得罪了黄波涛，乃至於被塞到了户籍室，成了户籍室的管理员，整天只能憋在这个小房间之中，和那些异样的味道待在一起，不见天日！ 好在陈群性格沉闷內向，本来就不喜欢何人交流，说白了，他这样的性格，如果不是全心致力於化学和警察学，恐怕就会是个纯纯的死宅！ 户籍室没人来，也没人搭理他，反倒让他能沉下心来，继续深研化学和警察学。 尤其是警察学！ 其实所谓的警察学，有著诸多的学科，这不过就是个笼统的称呼而已，警察学里涉及方方面面，例如痕跡分析，逻辑思维，社会学，公共安全，管理学，行政学，心理学等等许多学科，一般人其实只会钻研其中某些方面，等到成为警员之后，也可以发挥特长。 比如擅长心理学的，就可以去负责审问嫌疑人，干得好了，就是审讯专家和谈判专家。 比如擅长逻辑思维、情报学等多种方面的，可以去刑侦部门…… 总之，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但陈群单纯就是喜欢警察这个职业，所以他什么都学！ 正常人学的这么驳杂，必定是博而不精，什么都会一点，但却哪一方面都不突出。 可陈群却不一样。 他本来就能算是个天才！ 学习能力极强的他，在这几年的潜心学习之中，对於警察学的各方面都有著很深的造诣，综合能力极强！ 而在深入了解过陈群的能力之后，赵海川也是心中惊讶不已，这傢伙能被魏冰记住，果然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思考过后，赵海川瞥了一眼刚刚从户籍室门口“路过”的方为安，並没有理会，而是郑重的看向陈群，轻声问道：“陈群同志，让你继续留在户籍室，是对人才的埋没和不尊重！” “你的才能，不是清河镇能留得住的，但我还是很希望，你能不计前嫌，为清河镇发光发热！有你的帮助，清河镇的治安环境，我想一定会有一个大幅度的提升的！” “所以，作为清河镇镇委书记，我代表清河镇委镇府，向你表示歉意，希望你能担起责任来，我会向县里申请，对你的能力和资歷进行评定，为你爭取清河镇派出所副所长的职位，希望你能答应！” 说到这里，赵海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竟是衝著陈群微微欠身一礼！ 这一幕，让本就不善言辞，更不擅长与人交际的陈群一脸的呆滯，甚至歪了歪脑袋，傻眼的看著面前的赵海川。 陈群虽然不擅长这些，但不意味著他就完全不懂这些。 进入体制內这几年的时间之中，陈群也算是见识到了官场上的人情冷暖，见识到了什么叫人走茶凉，墙倒人推。 在这么一个现实的官场中，竟然还有赵海川这样的领导？ 陈群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赵海川的样子。 而也就在此时，户籍室外，方为安的声音传来。 “赵书记，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这边有件事……” 声音传来的同时，方为安已经走了进来。 赵海川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这傢伙眼神闪烁，时不时地就会看一眼陈群，虽然装的一本正经，但实际上却透出了几分浓浓的心虚的感觉！ 赵海川心中冷冷一笑，他当然知道方为安在想些什么，但他没有直接揭破，而是直起身来，淡淡的，平静的开口道：“方所长，如果是工作上的紧急事务，我可以给你三句话的时间说明情况！” 方为安脚步都猛地一顿，脸上神色一滯。 他哪里有什么关键的工作事务要找赵海川？ 只不过是不希望陈群再有出头之日罢了！ 在方为安看来，当初自己既然得罪了陈群，那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但没关係，只要再继续一段时间，陈群恐怕也就坚持不下主动辞职了。 可方为安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就在陈群处在放弃边缘的时候，赵海川出现了！ 这要是让陈群抱上了赵海川的大腿，起码安排一个副所长的位置是不成问题的。 到时候，这清河镇的派出所到底是谁说了算，可就不一定了！ 因此，方为安必须搅黄了这件事！ 第44章 给你半个月 说实在的，方为安已经是无数次给自己打气，才有胆量敲门的。 毕竟赵海川在会议上强势镇压整个镇委镇府的场面，还歷歷在目。 但饶是如此，赵海川此刻的一句话，也还是瞬间打散了方为安的所有勇气！ 他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这不怪方为安胆小，属实是赵海川的手段太凌厉了。 这位年纪轻轻的镇委书记，上任的第一天，就直接当著李光照等人的面，擼了镇纪委委员李晓芳，哪怕李光照已经提前就拉拢了镇委绝大多数的干部，甚至背后还有白凯旋黄波涛撑腰，也根本没有挽救的办法！ 方为安也怕自己別擼啊！ 而看到方为安这幅战战兢兢的样子，赵海川却是脸色一冷，眉头也皱了起来。 “方所长，你没有看到我在和陈群同志说话吗？如果你有工作要匯报，我没有二话，但你无缘无故的闯进来，就这么想听听我在谈什么吗？”赵海川一点都不客气，直截了当的质问了起来！ 明明之前赵海川在镇委门口上了方为安的车，一直到派出所里参观的过程中，赵海川的態度都非常和善，但此刻翻脸却如同翻书一般，毫不留情面！ 方为安心中苦笑不已，只能硬著头皮轻声道：“赵，赵书记，我的確有一些工作想跟您匯报……是关於最近几个月，镇上多次发生的连环盗窃案，而且这个案子还涉及到了镇委那边，所以……但这件事的確不必急在一时，是我唐突了，打扰到了赵书记，我一定改掉这个毛躁的毛病，不会再犯了……” 他总算是说出了这番准备好的说辞。 但实际上，这样的说辞，从道理上来讲，其实是说不过去的。 匯报重要的案件的確很重要，但也要看案件的性质和严重程度。 如果是紧急的刑事案件，比如镇上出了人命案，那就没问题。 亦或者是连环抢劫案，严重程度也很高，而且刚刚发生了新的案情，也勉强说得过去。 但连环盗窃案？ 这种案子，虽然也的確是需要匯报的，但归根结底，破案是需要时间的，就算方为安真的需要向赵海川匯报，也完全可以等一等，根本没必要直接打断赵海川在做的事。 所以，方为安说这番话之时，属实是有些心虚。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之时，赵海川却眉头微微一挑，心中略一思索之后，便有了想法，语气不再像刚刚一样疾言厉色，而是缓和了下来，淡淡的问道：“简单说一下案情，还有，为什么盗窃案会涉及到镇委？难道嫌疑人是镇委的？” 方为安心中顿时鬆了口气，急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您误会了！事情是这样的，在三个月前……” 隨著他的讲述，赵海川也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三个月前出现了第一起报案，当时的涉案金额就高达上万块，这种金额的盗窃案，在清河镇这种地方，其实已经不算是小案子了，所以当天就立案了。 但谁也没想到，案件几乎没有任何线索不说，后续的三个月之中，居然又接到了十几次报案，案件之中有诸多的相似之处，所以匯报过县公安局之后，就进行了併案调查。 而在这起案件中，有两个非常值得注意的点。 第一，十几次报案中，有足足五次是入室盗窃，甚至有一次还是在房主在家睡觉的深夜，被入室盗窃的，嫌疑人极其猖狂！ 第二，这些报案里，居然有一次，是镇委报的案！ 没错，镇委被偷了！ 而且报案的恰恰就是镇委財务办，当时的財务办恰好支取了一大笔钱，足有五十万之多！ 这笔钱，一方面是用来购买下一个季度的扶贫物资的，比如米麵粮油之类的大笔支出，另一方面，则是要结算给城乡建设工程中，镇上修整路面的施工方的尾款，应施工方的要求，以现金结算。 结果没想到，这笔钱居然被偷了！ 因此，这起案件也成了派出所这三个月以来，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县公安局，甚至是县委都已经下达了指示，必须要儘快破案。 听完了这些案情之后，赵海川的目光中闪过了一模古怪之色。 这案子，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什么样的贼，居然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干出这些事情来？ 居然还偷到了镇委的头上来！ 有这样的胆量，直接特么去偷银行不好吗？反正事情的严重程度没差太多。 当然，赵海川也只是觉得奇怪，並没具体的猜测和想法，但他想到了这件事可以利用的地方！ 下一刻，赵海川就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陈群，直接开口问道：“陈群同志，你对这起案件怎么看？” 方为安心里顿时一惊！ 臥槽，我拿这个事情过来跟你说，就是为了让你忽略掉陈群，別给他出头之日。 结果你听完了之后，什么都没说，先问陈群？ 你一个镇委书记，这么重视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户籍室警员干鸡毛？ 方为安心里都骂起来了。 但却不敢有任何表示。 而陈群居然也一点都没客气，认真思考了片刻后，答非所问的说道：“这个案子其实不难查，只不过所里调查的方式可能有问题。” 赵海川的眼睛顿时一亮！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当机立断的拍板道：“很好，那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够吗？” “並不需要，我认为只需要三到五天的时间！”陈群摘下了鼻樑上的黑框眼睛，那股书呆子的气质一下子就淡了许多，露出了几分自信的模样。 赵海川顿时一笑：“那就宽鬆一些，给你七天时间！如果你能在七天时间破案，我做主，以后你就不用在户籍室憋著了，我向上面申请，给你个副所长干！” 两人的三言两语，跨度实在是太大，也太快了！ 方为安根本就还没反应过来呢，事情就定了？ 他一下子就急了！ “赵书记，这……这不合適！” 第45章 真才实学还是纸上谈兵 方为安话音一落，赵海川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有什么不合適的？” “这，这……”方为安发誓，这一刻可能是他这辈子脑子转的最快的时刻之一了：“这个案子，我们所里已经有人一直在调查了，而且这是县委和县公安局给我们的任务，这三个月以来，所里其他人都尽心尽力的在调查这个案子，怎么能让陈群一个人来接手呢？这肯定会让大家心里有怨言的！” 方为安自认为，自己的这番说辞天衣无缝，为了一个人，引起整个派出所所有人的怨言，赵海川肯定不会如此不智。 可他万万没想到，赵海川听了后，居然毫不犹豫的冷笑了一声：“好啊，那你就去问问，派出所里，谁敢打包票能在七天……不，能在半个月之內破案就行，只要有人敢保证，就换他来！或者，如果你们派出所能保证的话也可以！” 方为安瞬间哑然！ 这一次，还没等方为安想出应对的说辞，赵海川就已经猛地一拍桌子，直接就把方为安嚇得脑子空白了一瞬！ 然后就听到赵海川冰冷的声音：“方为安所长，刚刚你的这句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一个小贼而已，盗窃案罢了，你们派出所十几个人，尽心尽力的查了整整三个月都没查出来个结果，这就是你们的能力？” “事关这么多报案的老百姓的財產损失，事关清河镇无数人的財產安全，你们这样的效率，如何让老百姓信任我们，如何对得起我们身上背负的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字？你们就是这样为人民服务的？” “方所长，你是不是忘了，为人民服务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保护人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財產，对於很多老百姓来说，甚至是仅次於生命的东西！” “如此重要的事，居然硬生生拖了三个月，现在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你还要阻拦？你安的什么心？就这么不想抓住这个小贼吗？” 赵海川最后的这句话，可实在是太狠了，狠到方为安脸色都白了！ 盗窃案，只要数额没有大到耸人听闻的程度，一般都不会算是大案，因此虽然县委和县局都有指示，但其实所有人都没有太重视，那只是按部就班的流程和规矩而已。 可赵海川这番话，却將盗窃问题的严重性，直接跟生命掛鉤了！ 不管这话会不会给上面带来什么影响，哪怕没有，方为安也不敢回应了。 因为他算是看出来了，赵海川不仅仅是手段狠，这反应速度和嘴皮子，也绝对不简单！ 他真要回应，那可真就被一把推进坑里去了！ 就这一手坑人的本事，简直是让方为安嘆为观止！ 果不其然，赵海川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就冷冰冰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谁能保证在半个月之內查清案子，谁就可以来负责这件事，我也可以同样答应他，只要他办得到，我就向县公安局详细匯报这件事，绝对不会埋没这样的人才！” “但如果没有，那就由陈群同志来负责！现在，请方所长把有关这起连环盗窃案的各种资料和证据，都交给陈群同志吧！” 说罢，赵海川就目不转睛的盯著方为安，面沉如水。 方为安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敢再说话了。 因为就如赵海川所说，整个镇派出所之中，的確是没有任何人能保证七天內破案！ 但也正因此，方为安突然想到了一种拒绝的方式：“赵书记，您应该知道的，这种案件，不一定是清河镇里的人干的，还有可能是下面的农村来的人，甚至是外市，外省的人，单凭一个人的力量，连找线索都很难，何况是破案？” “陈群，你有问题吗？”赵海川听了，根本就没回答他的意思，直接就询问起了陈群。 “我没问题，说七天就七天，不需要人帮忙！”陈群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这下，方为安算是彻底没招了。 因为他算是看出来了，赵海川的態度很坚定，极难改变，而陈群也同样希望破获这起案件。 如此一来，他就真的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很快，这件事就定了下来，赵海川让方为安將这起连环盗窃案的所有已经查到的资料，全都交给陈群。 而后，赵海川就笑眯眯的坐在方为安面前，淡淡说道：“接下来的七天，我会经常跟著你，我也很想看看，你潜心学习了好几年的警察学，到底是真才实学，亦或者是……纸上谈兵？” 陈群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重重的点头道：“赵书记放心，说是十天就是十天，半点都不打折扣！” 等到说完这件事，赵海川才告辞离开。 方为安一直將他送到派出所门口，才脸色阴沉下来，反过头回到户籍室，冷冰冰的瞪了一眼陈群，心里想著，现在这样的情况，陈群肯定还是心存侥倖，不能留他了，必须要把他赶走，否则，这傢伙肯定会成为赵海川人！ 想到此处，方为安直接上前，冷哼了一声说道：“陈群，你之前跟赵书记都聊了什么？” 他很清楚，陈群不善言辞，甚至几乎不可能会撒谎。 所以，只要陈群说出了他们刚刚聊的內容，方为安就能判断，赵海川到底是不是为了陈群这个人，而跑到派出所来的！ 没错，方为安已经判断出了赵海川的正確目的！ 只可惜，这又能有什么用呢？ 就算他知道了赵海川是奔著陈群来的，又能怎么样？难道他还敢像以前一样，死死地压著陈群不成？ 他可不是李光照，可没那样的本事和底气！ …… 而与此同时，赵海川根本就没再让人开车送他，而是直接步行，走回了镇委大院。 一直回到办公室，赵海川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思索了片刻后，一扭头来到了党政办。 杨光见到他，就嚇了一跳，领导怎么亲自跑过来了？ 明明一个电话就能把他喊过去的！ 而下一刻，赵海川说出的话，更是让杨光彻底呆滯！ “杨主任，你这里有今年评上贫困户的户籍名单吗？拿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