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我在墨西哥修善仙》 第1章 墨西哥:你好 俗话说的好,哪里都有好人和美国人 在墨西哥,后者尤其多。 这是片离天堂太远,离美国太近的热土。 在这里。 枪桿子比选票硬。 美元比宪法好使。 活过今天就是胜利。 在这样的『区位优势』下,位於美墨边界的城市尤为热闹,因为这是利益最丰厚的走私路线,帮派们为此每天都『激烈』交换意见。 对於所有试图阻挠自己赚钱的傢伙,相比於用批判的武器,这群行动上的锯人更擅长用武器进行物理批判。 华雷斯城,墨西哥北部边境重要城市之一。 它与对岸的美国城市埃尔帕索仅一河之隔,足有三座跨海大桥相连,因而有了繁荣的边境贸易。 然而两座城市的发展轨跡不说是大相逕庭吧,那至少也可以说是皮城与祖安的区別了。 大量为了走线进入美国的墨西哥穷人聚集於此,治安情况在墨西哥这片热土上那也是响噹噹中的响噹噹,以至於这座城市曾荣获一项『美名』——谋杀之都。 最近隨著川大总统颁布的雅朝新政,鸡蛋成了比毒品更暴利的走私货物,各路豪杰们更是纷纷到此共襄盛举,意见交换的烈度大幅度提升。 对此,居住在这里的居民常常多了『黑噪音』助眠。 但相比於白噪音,张无疾深度体验了一个星期,砰砰砰式的『黑噪音』效果確实好,往往会加速睡眠导致人提前醒来。 今天也不例外,凌晨四点他就被楼下的尖叫和枪声给『助』醒了。 紧握著左轮的张无疾窝在床上角落想了很多,经歷了穿越,他开始思考起鬼神。 在全世界的宗教和神话中,往往坏人在死后都会得到相应的惩罚,或是下地狱,或是投胎成为畜牲,受尽折磨。 但偶尔会有例外,至少张无疾是这么认为的。 否则自己一个为了救小女孩而撞大运的好人,怎么会穿越到了墨西哥? 穿越还就罢了,原身的记忆是一点没继承,身上一点有用信息也没有。 只留下一把少了一发子弹的左轮,一块黑屏无法开机形同板砖的手机和一点钱。 对於这平行世界自己该怎么展开,张无疾完全是路易十六拿著海飞丝——摸不著头脑。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的问题对於哲学家是思考问题,对於自己是生存问题。 顶著黑眼圈煎熬到七点,张无疾再三確认了左轮弹巢里装有五发子弹,又將左轮揣进连帽卫衣的兜里紧握住,才从床上下来,並推开房门往外走。 七点是个很微妙的时间,穷人们陆续出门上班,黑帮退场补觉,警察上街巡逻。 儘管警察的作用仅限於心理安慰,但这確实是墨西哥相对安全的时段。 “华人小子,我得提醒你,你的房费还有三天。” 下了楼,第一眼就能看见坐在角落柜檯的宾馆老板,一个头髮白,带著老镜的墨西哥老头。 老头稀疏的斑驳眉毛微抬,目光从手里的报纸上移,透过老镜看向张无疾。继续补充道。 “如果你打算长居,一次性缴纳一个月的房租会优惠点儿。” 如果说穿越还有什么好处,至少让张无疾精通了墨西哥的官方语言——西班牙语。 “我会认真考量,谢谢建议,愿您拥有被瓜达卢佩圣母祝福的一天。” 张无疾点头,说著穿越来这几天学到的吉祥话。 他尝试通过老板確认自己的登记信息,好歹知道原身叫什么,得到的答案只有老板看傻子的眼神。 也是,这种热土上给钱就行,管你是谁,身上有没有命债。 不过在这尝试中知道老板人不坏,至少不是勿以恶小而不为。 老头也没再多说,在这混乱的国度里,学会闭嘴是穷人生存必备技能。 他会多嘴纯粹是因为几天接触下来,发现张无疾这个外乡人对每个人都保持愚蠢的善意,想在对方死在某个角落前,多榨点钱。 走出宾馆,看著街上来去匆匆的人流,张无疾紧张的心微微放下,哪怕人流中充斥大量扒手,总比全是带枪黑帮要强。 他不敢跑太远,这次下楼也是为了採购足够三天生存的物资。 至於为什么不一次多买点... 提著大包小包的华人出现在街道上,无异於头顶著【我是大肥羊,快来抢我】的灯牌,如插標卖首尔。 “老约翰中医馆...老约翰中医馆...” 张无疾心里念叨著目的地,不会坑自己的店铺只有那里,且距离宾馆只有三百米距离。 一路上他都戴著卫衣兜帽遮盖自己的华人样貌,同时低著脑袋绝不多看旁边,脚步匆匆。 这样的打扮和行为能让张无疾避免很多麻烦事,但意外就像父亲,总想给自己来点严厉的父爱。 早上是黑帮退场的主要时间,取而代之的是小痞子,他们还没有加入帮派。 在这个人均小学肄业的墨西哥,这种黑帮预备役相当多。 而这个年纪,最爱逞威风。 见三个小痞子提溜著个二五脑袋,双手插兜迈著六亲不认的步伐朝自己走来,张无疾站在原地。 他的为人总结起来就是一个成语——明目张胆。 目光赛孔明,胆量胜张飞。 对付这种小痞子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用看咸鱼的视线对上他们即可,这时候加快脚步逃跑反而危险。 见目標没有退缩,不似善茬,小痞子里有俩显然迟疑了,看向中间那个发育最好,年纪最大的头儿。 头头不想坠了威风,一咬牙往前一步,当即看到了目標右手紧了紧,一道手枪的轮廓从卫衣兜子里凸现。 这一发现让三人彻底呆愣原地,对方有枪! 霎那间张无疾就敏锐地感知到几道危险的目光从各个角落望来,那是守场子的黑帮成员。 张无疾没管其他,见镇住小痞子,小幅度摇摇头继续前进。 这些小痞子好嚇,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到了那个年纪基本都是刚加入帮派,处於急切立功的极危阶段。 这个阶段就是路过的狗都有可能挨两枪,任何孤身一人且理智的成年人碰见他们都得绕路走。 黑老大、官员、富豪因言语衝突被这些个毛头小子激情杀死的新闻,每年都在墨西哥发生! 带著一百三十心率一路快步到目的地,从留学过天朝学中医的白种人老板约翰那,溢价两成买下预订的三天物资后。 张无疾带著身上仅剩不多的钱又匆匆赶回宾馆。 直到关上门,用柜子堵住房门,他的一颗心才总算放回肚子里。 將食物放下,张无疾蜷缩在床角,將床挡在自己身前,右手时刻攥紧左轮,左手拿著压缩饼乾默默进食。 如果认为宾馆是安全屋可就大错特错了,最危险的一次是刚穿越那天晚上,走廊传来剧烈的爭吵声,直到枪响。 好消息是没打中人。 坏消息是流弹距离张无疾的命根子就差两寸。 那次之后,他身前没掩体吃饭都不踏实。 这样的生活从那天晚上直到现在。 为了自己的安全,难受点就难受点吧。 隨著压缩饼乾经过咀嚼进入肠胃,飢饿带来的难受被消解,张无疾的安全感大大提升。 可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剩余的钱已经不够支付三天后的房租,如果被赶到大街上,死亡只会是意料之中的结局。 生存都是迫在眉睫的事项,更不必说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甚至是回国了... 这般想著时,张无疾就感受到一阵突如其来的耳鸣。 不会吧,又怎么了?! 除了意外之財,我已经经不起任何意外了! 张无疾紧咬牙关,只觉脑袋隨之嗡鸣,忽的一道面板出现在他视网膜上。 【叮——】 【检测到宿主后代陷入生死存亡之秋,修仙家族模擬器启动!】 【已根据就近原则选择介质进行投影!】 张无疾身上自穿越来就从未能开机的手机登时发出高亮,一道星月高悬的视景霸占了整个屏幕。 隨著屏幕拉近,更多细节尽呈眼底。 夜幕之下是亮著烛火的寺庙,寺庙后山上,一著灰色僧衣的沙弥正在祭拜。 他身前摆著一座拳头大的小香炉、用油纸盛著的一个白面馒头,香炉前奉著块书著『张』字的小木牌。 沙弥起身又磕头,起伏的间隙中显露出一张清秀却带著些许淤青、气色憔悴的脸。 边磕头,沙弥边开口道。 “张氏不肖子弟张寿遁入空门后,本无顏祭祖,奈何世俗所迫,將行举刀之事,望將前因后果尽述祖宗,明察子孙並非自愿做歹辈!” “八岁那年大飢,父亲卖子孙我与金刚寺作杂役沙弥,换了五两银子,此事並不怪罪父亲,迫不得已尔,五年后再度大灾,从同乡口中得知家父遇难,张家独剩我一人,唯庆幸因祸得福。” “今时值二十,我本无意再起波澜,奈何...” 言至於此,张寿清秀的脸庞当即扭曲起来。 “奈何同寺武僧院的『明鼎』见色起意,意图不轨,他乃是后天武者,拜师武僧院执事得其庇护,身为杂役院的我既无精进武学傍身,也无其他执事照拂,金刚寺出口有十八铜人把守难以遁逃,在寺中已无路可走!” “虽入空门,断绝后嗣,然九尺男儿身断不能屈从,不肖子弟寿寧死不从!当夜即举刀,望祖宗九泉之下明察,予我庇护!” 话音落下,张寿又是三个头磕下,起身额头见血,足知其坚决。 哪怕还没搞清楚状况,张无疾也对这小和尚的处境感同身受。 都快被人刚了,不反不行啊! 第2章 弹道也是道,枪法也是法 然而理解归理解,可自己又能帮这个『后代』做什么呢? 张无疾拿起手机,尝试研究这忽然出现的【修仙家族模擬器】。 只见屏幕中的张寿三个响头磕毕,象徵祖宗牌位的小木牌微不可察地亮了亮。 屏幕底部也隨之弹出提示, 【您的子孙张寿进行了一次祭祖。】 【香火值+1】 【这次的贡品是白面馒头一个;是否提取?】 【这次的祭祖您是否打算降下恩赐?】 见到这些字样,张无疾屏住了呼吸。 除了提示,屏幕上也多了可互动的提示。 隨著食指点下,闪著微光的贡品——那油纸包上的白面馒头,和张寿都弹出了信息。 【姓名:张寿】 【身份:张家唯一传人、沙弥】 【寿元:20/70】 【境界:无】 【资质:上等根骨】 【法门:朴元劲(入门)】 ... 【贡品:白面馒头】 【介绍:可用於果腹的细粮,一个价值五文钱,经由张家唯一传人张寿供奉,得香火强化,食之可获得武学『朴元劲(小成)』。】 “上等根骨?这小子还是武学奇才嘛!” 张无疾目光落到自家独苗身上,嘟囔著目光下移。 下一秒,他呼吸一促:“武学?小成?!” 张无疾连忙点开看了眼介绍。 【朴元劲:后天武学,习之梳肝理气、增涨力道,圆满可得百钧力,成就后天武者。】 没有什么武学招式,这是本单纯的锻体武学。 “百钧力?一钧三十斤,也就是三千斤力量?” 要知道巔峰泰森一拳也才八百磅,也就是大概726斤力,若是朴元劲圆满那真是比泰森都牛逼! 念及此处,张无疾心头一片火热。 儘管现在只能获得小成境界的朴元劲,可按照这规律,若自己这后代武学境界获得提升,再行祭祖,自己又能再度获得贡品,武学也能获得提升! 他这般想著,忽然想起什么,目光缓缓落到了贡品上,心率止不住往上升。 『让我先试试提取...』 心念一动,屏幕中的油纸上登时一空,张无疾身前隨之出现了一个白面馒头! 他伸手將馒头抓到嘴巴,轻轻一咬! 【您已食用贡品,获得武学『朴元劲(小成)』】 视网膜上字眼出现,张无疾顿觉浑身燥热,一股庞大的力量出现在丹田中,伴隨著血液汹涌向四肢百骸,到处横衝直撞! 还好有面板镇压,只是片刻功夫,张无疾就消化完全。 当他睁开眼时,只觉耳清目明,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原本酸痛的肌肉尽数使唤自如,全无异样。 张无疾抬手贴住身前床底,单手一抬! 嘎吱! 床架和床垫加起来近百斤,竟被他一手抬起! 这一刻张无疾眼中火热更甚,这一穷二白的献祭都能让自己一步登天,未来成为大能了那还得了? 自己不得白日飞升,长生无敌啊! 看著手机屏幕上的后代,张无疾脑中念头清晰。 恩赐! 必须恩赐! 必须保住我张家最后的香火! 不过...自己一穷二白的,还有什么能赐下去呢? 张无疾扫视自身,食物水源没有用,手机是介质自然也不行... 很快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左轮上。 嗯... 弹道也是道,枪法也是法,所谓法无定法,大道至简。 颂道千遍,不如三点一线! 倒是这种异界造物到修仙界,会不会给自家后代带去麻烦? 这个问题当张无疾选定左轮包括弹膛中五发子弹作为恩赐后,屏幕內的景象让他放下心来。 ...... 张寿跪地看著香炉和木牌,隨著时间流逝,烛火在冷风中摇曳,他心里唯一的希冀终於掐灭。 自嘲地哂笑两声,张寿站起身,紧握著从灶台偷出的剁丁小刀,眼中闪过决绝。 『叫我今晚洗乾净?就看明鼎师兄你受不受得住了!』 他知道明鼎是后天武者,又练有不坏金身,寻常砖石徒手可碎,凡铁亦可洞穿,但张寿就不信他俗根也能这么练到位! 『打不死你也得阉了你!』 就在张寿打算离开时,却忽然发现自己隨便买的小木牌似乎亮了亮,一把造型怪异的弩械出现在香炉前。 张寿:“?” 张寿:“!” 本还有些自嘲鬼神之说的张寿愣住片刻后,猛然屏住呼吸。 砰—— 地面被他悍然跪出两道小坑,张寿再猛地磕头! “不肖子孙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望祖宗海涵子孙此前不敬之处!不肖子孙先磕头了!” 砰砰砰!!! 三个响头过后,张寿磕头的土面陷出小坑,他低伏著脑袋,头也不敢抬,身子抖若筛糠。 他本想扯些胡话推脱,又怕祖宗神力广大被识破,届时更是雪上加霜,於是颤颤巍巍地认错道。 “老祖宗啊,可不能害了我去!我是咱老张家的唯一传人啊!骨肉亲孙吶!老祖宗您法眼明察秋毫,万不可害了自家香火啊!” 见状,张无疾乐了。 “这小子还挺圆滑!” 他怎么看不出张寿之前那失望的神色,这下老祖宗真显灵了你又不高兴! 考虑到自己的破局还在这后代身上,张无疾也没有再折腾。 恩赐是后代祭祖时才能触发的功能,除此之外他还能操作的功能暂时只有一个。 【显灵:消耗香火值对后代子孙下达指示。】 跪倒在地的张寿微微抬起头,左顾右盼见周围毫无异样,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可脑中顿时出现大量信息,再度叫他心骇。 当捋清楚是关於那件奇怪物什的使用方法后,张寿心底暗自鬆了口气,转而狂喜不已。 『神机弩?威力极大,这巴掌大的弩可杀后天武者?!』 他仍跪著,直起上半身,双手下意识合十又触电般收回,转而作揖,脸上恭恭敬敬道。 “得祖宗赐宝,子孙定照指示所行,叫明鼎有死无生!” 言罢,张寿便按指示拾起那把已经化作神机弩的左轮,郑重其事地收入怀中! 隨即迅速处理起现场。 木牌还好,是这么多年从香客的打赏里省出来的,但这香炉可不是。 本打著有去无回的念头,这祭祖的香炉是从寺里偷来的,如今事有转机,当然得还回去。 在张无疾的视线里,这后代迅速收纳起香炉和木牌,將现场清理乾净。 之后便是赴会! 一路从后山下来,到了武僧院子弟居住的禪房,张寿说不心慌自是假的,可当右手紧攥著祖宗赐下的『暗器』,心底升起的涟漪尽数平息。 “拿著刀我都敢与之拼命,有祖宗庇护我又怎停止不前?!” 张寿眯了眯眼,偷摸靠近了禪房墙壁,探出脑袋到窗欞,一双眼睛借著太阴微光往里瞧去。 明鼎对自己下的最后通牒是亥时前来,否则第二天將行强迫,且带上两名同党一同施暴! 既然打定主意寧死不从,张寿特意到子时祭祖,完事再来禪房。 来偷袭! 来刺! 大概已经熟睡的明鼎! 否则在没有先机的优势下,身为后天武者的明鼎断不是自己能够反抗的,一点可能也没有! 结果与自己预料的一样,明鼎已睡下。 张寿收回身子,再度確认了『暗器』在怀中外,还有原本自己的厨刀以及一蓬石灰都在伸手即取的兜子里后,他才悄然推开禪房门。 哪怕明鼎熟睡,身为后天武者的他五感相当敏锐,为了不让明鼎察觉,进了禪房的张寿小心翼翼地往里探去,力求保险。 “好谨慎的性子!” 全程关注的张无疾对这后代的了解更深了几分,很快他將发现明鼎身上竟然有微光闪烁! 惊讶之余张无疾点开明鼎,关於明鼎的信息也探到屏幕上。 【姓名:明鼎(法號)】 【身份:武僧、广玄执事之子、广慧执事徒弟】 【寿元:22/70】 【境界:后天武者】 【资质:中等根骨】 【法门:朴元劲(大成)、铁布衫(大成)、黑虎三式(圆满)】 “好傢伙,这是什么寺庙,风气如此邪乎!” 张无疾都看傻了,又是黑虎三式又是执事之子,这不是和尚庙吗?! 之前自家子孙要被刚就已经够抽象了,现在看来这是有源头可溯的啊! 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琢磨出这里面有可乘之机啊! 若揭发广玄执事与明鼎的关係,对当前的困境有了新的解法! 然而祭祖的香火值已经被张无疾化作了左轮使用指南,他没香火值余额提醒自家子孙! 用到方时方恨少啊! 张寿可不知道自己老祖宗在屏幕外的懊悔,他一点一点堪称蜗牛爬地挪到了明鼎身前。 得益於禪房是通铺,有十余武僧同居,味道极重。 否则张寿的气息恐怕来不及靠近便会惊醒明鼎。 纵使如此,哪怕嘴里涎水蓄半,张寿都不敢咽下,唯恐惊扰明鼎。 他举起神机弩,坚定地对准明鼎脑袋,悍然扣动扳机! 祖宗说了,此暗器对准头要求很高,再没有训练的情况下就贴近了打,准中! 要不说明鼎是后天武者,一身功夫果真不是盖的。 换作常人恐怕已经在睡梦中去见祖宗了,在这电光石火的剎那,明鼎听到声响,竟然睁开眼了! 不过也就仅限於此了,.38口径不相信碳基生物的防御,哪怕这个碳基生物修炼了横练外功。 等同子弹的小巧弩箭毫无意外地突破头骨,穿透大脑,將他的生命定格在了二十二岁。 轰鸣炸响,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您的子孙张寿见证了祖宗威能,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哪怕心里早有预期,张寿仍被这老祖宗赐下的宝贝嚇了一大跳。 神机弩只是偽装,扣动的声音与手枪一样,如同雷鸣,禪房通铺上其余师兄弟自然被惊醒。 所有人看到张寿时,无不诧异。 灰色僧袍,是杂役沙弥!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紧接著目光落到明鼎身上,被弩箭射穿的头颅带著脑炸开在床头,糊出一片诡异的红白涂鸦! 隨著血腥气涌入鼻间,武僧中率先有人从这诡异的局面中惊醒。 死人了?! 事大了! 不同於武僧或惊或怒,张寿只觉身心舒畅,囿於心中的那股鬱结气荡然无存,余下满腔畅快。 之后的处理有跡可循,上报,等处置。 屏幕外的张无疾同样感到痛快,然而爽是爽完了,怎么料理后事呢? 有了香火值,张无疾也是开始头疼,赶快进行头脑风暴,想办法救老张家的唯一传人。 然而他对张寿所处的修仙界了解不深,又谈何办法。 相比自己老祖宗的紧张,张寿却没有半点杀了人的惊慌失措,老神在在地进行等待。 带著老祖宗赐下的宝贝来时,他就已经备好了如若真杀死明鼎,自己该如何应对的方法。 金刚寺儘管內里腌臢,明面上到底是正派,明鼎欲行恶事也得避嫌,挑的时间很是微妙。 这三日方丈携著各僧院院首和大量执事出访,金刚寺內仅极少执事留守,因此处理此事的高层只剩执事,不至於捅到方丈那当场被杖毙清理门户。 这就便宜了自己! 而在剩下的执事里,最应处理,也是最先处理的自然是明鼎的师傅,广慧! 衣著茶褐色僧袍的广慧顶著大光头,脸色极度阴沉,脚力极快,在明鼎党羽的带领下,先一步赶到。 隔著禪房就闻到了血腥味,当靠近看到了明鼎的死状,广慧冰冷著脸,不像是高僧反像是噬人恶狼! 他看向张寿,眯了眯眼。 “我徒弟是你杀的?” 张寿欣然点头,跪地就拜。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广慧:“?” 一旁围观的武僧:“?” 屏幕外的张无疾:“?” 第3章 拜师 这一幕的出现,让正打算看张寿如何收尾的眾僧人无不瞠目结舌,禪房內落针可闻。 眾人面面相覷,脸上皆是不加掩饰的错愕与茫然,完全无法理解这一手猝不及防的举措。 得失心疯了? 不会以为装疯就能躲过广慧师叔的处罚吧? 如果以为这样就能矇混过关,那可真是小看广慧师叔的雷霆手段了! 广慧来时路上,明澈和明湛姍姍来迟,为了赶上广慧两人卖足力气,脸色通红。 作为明鼎党羽,依明鼎之威为倚仗做的得罪事可不少,明鼎死了最心切的就是他俩。 尤其是得知其是被一直欺压的张寿杀死,这等荒繆的事叫两人脑中升起无穷寒意,从头凉到脚底。 因此当要上报时,最为积极通报广慧的就是两人。 无论张寿身上发生何等异样,只要广慧师叔来了,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目光游移在明鼎尸体和张寿身上,两人绷著的脸上既恐惧又期待。 闻言广慧更是气笑了,脸上麵皮乾笑:“明定,你是不是认为装疯卖傻就能混过去?” 此话一出,围观的各武僧弟子脸上皆带惧色,下意识低下头不敢去瞧。 这让隔著屏幕外的张无疾內心疑惑更甚。 从自家后代要被刚,到明鼎的身份和武学,再到广慧的口吻,还有张寿的拜师之举。 这些事都让他感觉金刚寺不像是什么吃斋念佛,六根清净之所,反倒像是藏污纳垢的魔门一样... 而且自家这最后独苗究竟要做什么? 额头紧贴地面的张寿说没有一丝紧张是假话,他听出了广慧的杀意,却悄然鬆了口气。 『果真如预料一般...』 拜师一事並非张寿脑子发昏,草草为之,而是凭藉对广慧的了解所专门准备。 不论在哪朝哪代,寺庙一直都是个窝藏凶犯的好地方。 美名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只要不是滔天大罪,烦恼丝一剃,赐下法號就算皈依,与俗世琐事再无联繫。 对凶犯,得庇护,捡回一条命,不再需要日夜担心通缉,还洗白上岸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对寺庙,得武林高手一辈子卖命,一本万利。 双贏。 但广慧不一样,他与一般凶犯皈依流程不同。 他是方丈带著达摩院院首一同上山除恶,杀光所有寨眾后才被『感化』皈依的。 作为曾经的山匪寨主,广慧极其看重麵皮,江湖匪气极重,皈依后也丝毫不装模作样,与其他皈依后就吃斋念佛、衲衣芒鞋的执事迥然不同。 正因如此,广慧是所有执事中最特殊的一个,生平事跡最为流传。 杀了明鼎就是扫了广慧麵皮,面对这事,解决方法同样在麵皮上。 只听张寿恭恭敬敬开口。 “稟师尊,弟子並非装疯卖傻!” “明鼎这个废物入门十年才成就后天武者,不勤练武好在达摩院选拔里给您老人家长脸,反用龙阳之好搅的寺內乌烟瘴气!” “简直是不把您老人家的顏面放在眼里!怎配当师尊您老人家的徒弟?!” “明定常闻师尊您老人家在俗世的威名,故才斗胆有此清理门户之举!” “您老人家收下弟子,岂不是胜过明鼎十倍?弟子蒙尘得师尊慧眼,定能在日后的达摩院选拔中脱颖而出!” “早闻师尊您剃度前喜爱倒弄机关之术,弟子半月前幸得一件机关奇物,弟子唤其『神机弩』,也是凭此才得以杀死明鼎这个废物,当为拜师礼献於师尊!” 广慧脸色变了又变,想怒又感觉哪里不对。 嘶—— 好像是这个理... 自己收明鼎为弟子,不正是看中他根骨不错,能在金刚寺里给自己长脸? 明鼎被打死了是他自己没本事,说到底是丟自己的脸,所以自己要找回脸面,打死凶手。 但现在打死他的凶手仰慕自己,来拜自己为师,这就截然不同了... 广慧沉默半晌,说不上哪里不对,见张寿说到底也是在吹捧自己,脸上缓了缓。 “嗯...同门相残是断然不行的,师兄弟间切磋是好事,但手段过激终归是不好的...將东西拿起来瞧瞧吧。” 见广慧鬆口,將同门相残的事说成切磋手段过激,张寿悬著的心放下大半。 要把握住贬低明鼎全是自身原因,但又不凸显广慧失察,其间的度,可不轻鬆。 “是,师尊!” 张寿当场跪地磕了三个头,再行拜师礼。 男儿膝下有黄金,如今正是提现时! 这一幕看的在场武僧无不目瞪口呆,看傻了眼。 这明定从同门相残的罪徒转眼成为执事弟子,过程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相比於武僧的吃惊,明湛和明澈两人抬眉相覷,俱看见了对方脸上如坠冰窟的寒意! 完了! 事態的发展走向怎么和自己料想的不一样?! 不应该是广慧师叔暴怒,一掌將张寿拍死吗?! 张寿可没去管两人的惴惴不安,行罢拜师礼,他三步並作两步到广慧身前,恭恭敬敬递上神机弩,又眼巴巴的看向广慧。 “师尊,弟子之前是杂役沙弥,功法和丹药都紧俏...” “嗯。” 广慧接过神机弩,心神一下就被神机弩吸住,另一只手下意识抚须,却想起自己早已隨剃度剃去,手在半空顿了顿,没意思地垂了下来。 他左右瞧了瞧,惊觉神机弩之小巧和精妙,一时间见猎心喜心里直犯痒,满脑子都只想快点回到禪房细看。 既然此事了已,广慧那本就所剩不多的耐心荡然无存,他抬眉看向还未回过神的武僧们,眉头一拧。 “还傻愣在这里?都几更天了还不去休息,明日的早课打算睡混过去?!” “是,师叔!” 武僧们如梦初醒,纷纷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垂首退去。 明湛和明澈两人满脑子惶惶不安,打算隨著眾人悄悄溜走,却骤然被喝住。 “你俩个站著。” 广慧目光落到明鼎的尸体上,眼底深处闪过嫌弃。 “你们两个把明鼎的尸体带去后山埋了。” 说完,他甚至懒得再看明湛和明澈一眼,也丝毫不管两人是否应承,扭头看向张寿。 “隨我到禪房,先为你测测根骨再择法赐下。” 见广慧带著张寿顺著来时路远去,明湛和明澈对著明鼎的尸体恍恍惚惚。 两人面若金纸,双腿直打摆子。 望著明鼎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往日对方不可一世的神色在脑中闪烁,两人面面相覷,视线交匯中只剩下茫然和彻骨寒意。 刚刚拜广慧师叔为师的明定... 会放过他们吗? 冰冷的恐惧如同一只手,紧紧攥住了两人的心臟。 ... 屏幕之外,作为这一切背后的『老祖宗』,张无疾忍不住拍了下大腿,口中嘖嘖称奇。 杀人弟子,再转投仇人门下为弟子,这手笔简直胆大包天! 是真有活啊! 如此一来,这一劫是度过了! 张无疾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欣喜之余,也对自家后代有了更清晰的认知,是个头脑灵活的小子。 一念闪过,他將目光重新聚焦到屏幕上,期待接下来自家后代拜入广慧门下,能捞到怎样的好处! 不知是何等的武学和功法... 同时他的余光落到屏幕左上角,那里有著一个时钟图標,可以加快屏幕內的流速! 这代表著下一次的祭祖不远了! 第4章 上等根骨 执事禪房內。 “虎背蜂腰螳螂腿,好小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板正的上等根骨!” 广慧两眼放光,连连惊嘆。 褪去最初被拍马屁的脑热,广慧已洞察了张寿的忽悠。 说破了天这小子要武力没武力,只有头脑灵活些,杀死明鼎完全是靠神机弩取巧。 然在眾武僧面前已表示收下张寿,也没因明鼎之死而让脸皮落地,广慧也只能捏著鼻子认下此事。 本打算隨便打发了去,却发现张寿根骨上乘,比之明鼎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真能被达摩院选中,今后未必没机会登顶武道宗师! 这意外之喜怎能不让他欣喜。 因测骨而疼地脸色发白的张寿哆嗦著嘴唇,不解道:“师尊,什么是虎背蜂腰螳螂腿?” 八岁就被收为杂役沙弥,他对武学的了解不说是一片空白,至少也是十窍通了九窍。 广慧收回手,上下打量著这新收的便宜徒弟,怎么看怎么欣喜,开口解释道。 “虎背蜂腰螳螂腿,算是根骨中的一种,优势是蓄如张弓,发若崩弦,发力迅捷、绵长、刚烈,適合习练诸如长拳一类劲力绵延、出其不意、大开大合的武学。” “並且此根骨可至先天武师!” 先天武师? 咱以后能成先天武师?! 张寿目瞪口呆,一时间被这天大的好消息震在原地,久久难以消化。 他拿性命相搏,不过搏得个执事弟子的身份,从杂役弟子身份至此已是一步登天,可对比先天武师,万不足一。 自己修习过朴元劲,这十几年来从未有过鹤立鸡群的天赋显现,因此从未想过自己在习武上有如此天资。 而现在发生这样的变化...或许都源在一件事上。 祖宗庇佑! 张寿压下心底杂念,深吸一口气,拱了拱手不解道:“弟子八岁入寺,十余年来从未有一丝出眾之姿,怎会是上等根骨?” 看著张寿佯装不解实则试探的模样,广慧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面对这等心机,他不厌反倒越发满意起来,大光头下的横肉抖了抖,笑道。 “你幼时根骨尚未成型,年长后又常年素食,无肉食供给根骨自然隱而不显,加上无人为你测骨,故不可知。” “倒是延误了你习武的时机,若是早个七、八年,身子骨发育渐全时就开始习武,在武道上能走的更远。” 从师尊之口再次確定后,张寿几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福气冲地昏倒在地。 心一狠,猛咬舌尖,触电般的疼痛自嘴中扩散,他挤出泪来,刚想感激涕零地说些什么,却见广慧嫌弃地摆摆手。 “行了行了,拍马屁的话不要多讲,耳朵都听腻歪了。” 被识破的张寿咧咧嘴,没有被点破的促狭,话锋一转:“师尊,弟子拜师前式微,从周遭人口中只言片语里知武者分后天先天,却不知其中详细,还望师尊解惑!” 金刚寺內倒是有讲会周期开展,可身为杂役弟子哪有资格听讲。 如今有耳提面命的机会,这种待遇哪怕是武僧都不可多得,唯有执事乃至院首真传才可得! 不爭取还得何时! 广慧看著张寿这个璞玉,越发期待起这个便宜弟子的未来。 比自己更佳的根骨,与自己相同的心性,今后在寺里肯定能给老子大大长脸,这弟子果真收对了! 心头对自己的收徒沾沾自喜,广慧点点头,开口道。 “那就由我给你讲解一遍,好好听著,对你未来修行大有益处。” 从广慧口中,张寿和屏幕外的张无疾都有了关於武道基础的概念。 武道第一步,皮、肉、骨、血四关,破皮关则为后天武者,四关皆通才可称后天圆满,是为武者。 皮关突破,肤如皮革,柔韧难破,护身之能剧增。 肉关解锁,劲道暴涨,臂能站人。 骨关贯通,骨肉关联,碎岩裂石尽在掌中。 血关完满,如画龙点睛,武者体魄全境精进。 武道第二步,通三田连九脉。 上中下三个丹田有九条经脉,俱开便是先天圆满,是为武师。 武道第三步,养气通络。 酝酿出气感勾连眼、鼻、口、耳七窍,炼出堪称灵识的『意』,即为宗师。 这一步极难,非天时地利人和不可,且突破后体魄並无变化,只是多了『意』。 然抵达这一境界,能寿一百二,且体魄到寿尽前永处巔峰! 先天武师面对宗师时的差距也如面对修行者一般,绝无胜算。 整个武道用广慧的话便是,练武,实则是炼武,主要便是炼。 將力气炼大,將体魄炼得无人可伤,无人可敌就可以称为一代宗师了。 先天高手万中无一,广慧自身便是先天圆满,在执事中也是拔尖,武道宗师更是少之又少,如达摩院院首便是武学宗师。 当说到这里,张寿疑惑问了句:“那方丈呢?” 尚且笑意盈盈的广慧脸上一暗,缄默了下来。 好半晌才缓缓开口,言语內外带著一丝绝望。 “方丈踏入仙途,仙人之能,宗师万不足一。” 张寿心神皆震,明悟了什么。 『恐怕当年让师尊皈依的,只是达摩院院首,方丈若出手...』 言尽於此,无论是广慧还是张寿,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张寿眼神飘忽,此时本不该开口,但鬼使神差下,他忍不住问道。 “仙途...弟子可有机会?” 仙途可不只强於武道,更能长生! 广慧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你十二岁前见过方丈吧?若没被收为方丈真传,便是仙途无缘。” “不必多想,仙途天生,若父系、母戚三代內皆具仙途,后辈子孙方有较大可能同具资质。” “能有上等根骨,你小子已经是万中无一的福分了,切勿好高騖远。” ... 唯有屏幕外的张无疾若有所思。 他是看过张寿麵板的,这后代是肯定没有修仙资质,但这不代表著未来张寿的后代没有! 【姓名:广慧(法號)】 【身份:金刚寺执事】 【寿元:45/70】 【境界:先天圆满】 【资质:中等根骨】 【法门:......】 只要张寿接触的人够多,总能通过面板检测出有修仙资质的人物,若能与之结合,诞下后代,未必不能修仙! 有时间流速可调,张无疾他等得起! 第5章 异变 武道和仙途的信息对张寿无疑是个巨大衝击,以至於一直没有再言语。 广慧也忆起旧事,然手中神机弩还待把玩,於是先开口。 “仙途的事还是莫想了,依你根骨,为师出家前会的武学里就有贯虹指、开碑手,寺內武学也有碎心杵、扫尘断颈掌、伏虎绝命捶適合你,你想学何种?” 张寿回了回神,拱手低头,恭敬道:“全凭师尊吩咐!” 见张寿收回心思,广慧满意地点头,沉吟片刻道。 “你应该学了杂役沙弥都教的朴元劲,其是寺內宗师武学龙虎金身的锻体篇,待你练至圆满,通过达摩院选拔即可借阅,根本法的部分为师不过先天圆满,就不献丑了。” “招式技巧嘛,贪多嚼不烂,为师先教你开碑手,练至圆满再说。” “你给了拜师礼,为师也不小气,这是三颗小还丹,一颗可抵五年苦修,七日內不可连服第二颗。” 广慧掏出一个小玉瓶,递给张寿。 “今儿时候不早,你择一偏房休息,杂役院禪房就不必回去了,明日一早去找你大师兄法常,开碑手他会教你,在武学上有什么不懂也可以问你大师兄。” “是,弟子定勤练不輟!” 张寿听出了广慧赶人的弦外之音,知道广慧现在更想琢磨神机弩,他自己也满脑子杂思,接过玉瓶后识趣退去。 身为执事,並且是先天圆满武师的禪房,自然不会是弟子那般通铺。 空房很多,张寿隨意择了间空房,隨便收拾收拾便躺下了。 听著屋外蛙鸣,时有狗叫,他心口却如烈焰般灼烧,怎么也睡不下。 不论仙途事,今夜过后,自己就不再是杂役沙弥,而是先天在望,有图宗师的执事真传了! 这一切的发生好似梦幻般,难以想像。 张寿將祖宗木牌紧护在心口,不敢言语恐广慧察觉,只在心中喃喃。 『祖宗啊,千万不要怪我將神机弩献於师尊,这都是为了以后,待时机转好,定到位前认罪......』 ... 屏幕外的张无疾一脸古怪,这金刚寺和广慧谁是山匪啊,怎么寺內的武学不是『碎心』就是『断颈』、『绝命』之流,听名字都好大一股凶气。 见今晚无事,张无疾立即开始调整时间流速。 隨著屏幕內的光线快速变化,人物极速走动,隨著环境变化,一行提示弹出。 【第一天,张寿见到了大师兄法常,习练了开碑手,服下小还丹,一举衝破皮关,为后天武者。】 【第三天,张寿將朴元劲顺利提升至小成,开碑手入门。】 【第八天,张寿再服小还丹,再破肉关,朴元劲提升至大成,开碑手小成。】 【第...】 隨著门外一阵枪声在楼下炸响,现实的突变叫张无疾回了神。 砰砰! “混蛋,这是胡安兄弟会的地盘,你们敢在这儿开枪——” “闭嘴!老头!”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老板很明智地將行了个法国军礼,將双手高举。 柜檯下就有枪,但他已经老了。 既然对方不是寻自己仇,或许认怂能避免身体被开洞。 当然,事后胡安兄弟会將找上这帮不讲规矩的傢伙。 老板闭嘴后,紧隨其后就是间歇性的脚步声,时而急促时而停顿,似乎是在... 找人?! 张无疾眉宇间阴晴不定,自家知自家事,穿越之始自己身上就迷雾重重,又有枪,很难说不是帮派中人,被寻仇也是正常的。 沉默片刻,经过小成朴元劲加身,结合广慧阐述的武道,自己的体魄强度大抵在皮关槛上,这也让张无疾有了些底气。 哪怕最后发现不是来找自己的,提前做好准备也能以防万一! 他可以確信自己能够轻鬆撕碎三步內的敌人,但枪械的杀伤力依旧是无法抵御,因此自己需要掩体。 他的房间不大,十几平的大小有一个厕所,厕所是什么结构暂未可知,好歹是石制,与木板和床相比无疑是更適合的掩体。 但这还不够,双手抬著床沿,他將床抬起挡在身前,充当临时掩体,怎么说也有缓衝效果。 完成第一步后,张无疾又將床拉扯斜放,使其靠近厕所的墙壁,將不大的房间切割开来,使床和厕所墙壁之间形成一道有掩体的活动空间。 这能有效避免遇到手雷之类的杀伤性投掷物而歇菜。 厕所墙壁作为最有力的防御措施,张无疾从墙壁探出个头来,观察著被柜子堵住的房门。 靠近了门口,他清晰听见门外的枪声如炒豆子般炸响,子弹穿透薄墙的噗嗤声清晰可闻。 就在自己准备的这段时间里,似乎局势发生了变化。 除了最初的一伙人,又了一帮傢伙,双方似乎对峙起来了。 “该死的东西,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可是给集团做事的!狗养的你们想干什么?!” 他们语气很是急躁,显然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已经恼羞成怒了。 “谁不是为了集团做事?我认识你们,十六街的几个小崽子凑一块,就敢叫自己什么小恶魔,赶紧滚!这头『骡子』我们流弹帮找一个星期了!” 一口粗礪嗓音冷笑著打断,语气老辣地点破了对方的身份,並且听声音就充满了戏謔,並不认为一群小崽子是自己的对手。 “我说是谁,原来是流弹帮的老傢伙,你们这些老古董,这个年纪了还没混出头,早该死了!” 双方话不投机,再度枪战起来。 听著枪声,张无疾全身紧绷在墙壁的阴影里,感受著全身充沛地几乎要爆炸的力量,儘管失去了左轮,但这值得。 毕竟自己从未开过枪,准头很难保证击杀。 但一身武学修为可是实打实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逞威风的时候... 见双方还在对峙,目標也不一定是自己,张无疾靠著墙角,重新將目光落到屏幕上。 若是能有武学宗师的境界,或许张无疾会出去按下两帮人。 砰砰砰的打扰街坊邻居睡觉,这不好。 但现在自己还在皮关前晃悠,只要不是来找自己的就纯当没看见。 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嘛! 眼瞅著自家香火实力突飞猛进,这一切全凭自己的一把左轮,该到了回报祖宗的时候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香火值已经涨到12了! 第6章 再行祭祖 是夜。 广慧禪房外的院落里,青石砖地映著清冷月辉。 张寿双臂筋肉虬结,正將那千斤石锁拋向半空,石锁带著沉闷风声上下翻飞三回后被他隨手拋下。 咚! 石锁落地砸出闷响,沙弥却只是呼吸微促,皮肉微赤。 丟下石锁,他又拿起硬弓,弓弦厚有一指,信手拉动便在夜色中錚鸣不绝。 这是用於测力的十石硬弓,常人遑说射箭,就是拉动都难。 在张寿手中却在短短三息內满弦百次而臂膀不酸。 取来一矢,在夜中借著微光便能击中百米外靶子正中。 之后是对著铁岩碑磨练开碑手,一双古铜色臂膀宛若铁铸,筋腱起伏如游龙,挥动破空声不止,击地岩碑嗡嗡振响,石屑簌簌崩落,在月色里扬起细碎银尘。 挥臂声单是听著便知挥掌者体魄非凡,铁岩碑更是是广慧特地吩咐法常定製给张寿练功,因强度堪比凡铁得名。 这等石碑在张寿手下都得崩碎,换作常人肉身擦著即伤,碰著即死。 一通测试下来,逐渐適应了实力的张寿也抑不住脸上笑意。 此时距离吃下第二颗小还丹,突破肉关已经过去了七天,药力尽数化为四肢百骸间奔涌的热流。 消化完两颗小还丹,肉关圆满,骨关亦半只脚踏入门槛,只差一道契机。 一门根本法加一本武学都重在增涨力气,锤炼力道之下更令他的气力远超同阶武者。 除去力气增涨,两关圆满也使张寿体魄从里到外都有了蜕变。 耳目清明,二十米內纤毫毕现,蚊蝇振翅闭目可杀。 力能贯虹,千斤石锁举重若轻,十石硬弓百开不疲。 这般功夫,能让张寿一秒內杀死数日前的自己,也是数日前的自己想都不敢想的! 张寿呼吸微促,境界越是精进,越是对当初的无知感到后怕,心中对老祖也愈发虔诚。 昔日若是无老祖赐宝,境界更甚的明鼎绝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哪怕想偷袭俗根都是痴心妄想!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晚功练罢,沐浴更衣。 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玉瓶,看著里面最后一颗小还丹,那淡褐色丹药在瓶底轻转,溢出沁人药香。 之前他当豆一样吃,直到吞服第二颗后,通过法常师兄张寿才了解到小还丹的珍贵! 达摩院的选拔门槛是后天武者,但最终胜出的大多都是后天圆满。 小还丹对破关有奇效,若能通过选拔被收入达摩院,后天突破先天时,则可免费申请一颗,平日里若想要就得出寺立功才能获取! 而自己在皮肉关就当豆一样吃,若是流传出去,谁人听了不骂一句『暴殄天物』! 张寿得知时同样是后悔的直呲牙,悔不当初。 可这也不能怪自己,当时广慧提也没提,轻描淡写地就交给了自己,对武道十窍通了九窍的自己哪晓得这般珍贵。 现在既然知了,这最后一颗小还丹,他打算留作后天破先天再吃。 喉结滚动著咽下津液,张寿咽了咽口水,强忍著馋意盖上瓶口,心一横將药瓶塞回枕下。 没了丹药辅佐,破关全靠水磨功夫,好不磨人。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屏幕外的张无疾看著香火值又上涨了两点,打开日记细细查看,发现这些额外涨的香火值均是这般得来的。 既然香火值富裕,张无疾也不吝嗇,一道指示隨之发出。 伴著蛐鸣入睡的张寿脊背陡然绷直,呼吸一窒,还好异常只持续了一瞬復又缓恢復常態。 『老祖宗要见我?!』 张寿脑海中各种念头、情绪此起彼伏,如闪电交击,已有计较。 僧人入睡的时间很早,现在还来得及。 以防广慧起疑,他还特地去请示一番。 正所谓家不如野香,正食没有零食香,以嘴馋的名义决定到山下集市区买些零嘴吃食。 广慧倒没有起疑,只是问了问身上有没有余钱,给了些银两后就摆摆手允了。 以两关武者的功夫,张寿脚力极快,加之时间对於集市居民时间不算晚,很顺利地將祭祖所需的祭品採购。 虽然不是同一个时间,但是同一个地点。 后山上。 对比首次寒酸至极的祭祖,这次堪称豪华。 香炉从拳头大小翻了四五倍,祭祀的香也上了档次,用了有凝神效果的上好竹檀香。 同时祭祖必不可少的三牲也摆到香炉前,居中。 鸡、豕、鱼,对应著飞禽、走兽、游鱼。 由於时间过晚,豕只买了一个滷好的肘子。 居后的是一些酥、虾饺、春卷的小点心。 准备好一切,张寿將贴身木牌摆了上去,砰砰一跪。 看著祖宗牌位,想了想,他又將装著小还丹的玉瓶摆了上去。 富贵不还乡,等於没富贵。 也得让自家老祖看看自己的努力所得才行! 做完这一切他已赤了眼,想到这数天以来的变化涕泗横流,真真切切地虔诚拜下。 “老祖宗唉,不肖子孙將您赐下的神机弩作拜师礼献於外人,万望宽恕......” 供品在月光下层层铺开,三炷凝神竹檀香在夜色里晕开青烟裊裊。 【您的子孙张寿进行了一次祭祖。】 【香火值+23】 【这次的贡品发现丹药,已收录;贡品为复数,已隨机择其一进行香火强化。】 【这次的祭祖您是否打算降下恩赐?】 “嚯!” 看著提示,张无疾诧异了一声,看来这祭祖的香火值提升不小啊。 要是自己天天让张寿祭祖,岂不是可以猛刷香火值? 这个念头刚浮出心底,就被他按了下去。 一来这与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极度不符,二来香火值的增多因素肯定有很多,例如贡品、后人实力等等。 视线往下,他顿时心头一跳。 “丹药?!” 这次的祭祖显然又解锁了新功能,张无疾一一来看。 首先是重中之重的收录,显然是香火值解锁了一道新功能。 张无疾点开一看,是一个类似仓库背包,充满格子的界面浮现在屏幕正中。 【贡品录:收录神丹妙药、天材地宝、法器灵宝,消耗香火值凝聚。】 偌大的格子里只有一个没有空置,其上图標是一颗圆滚滚的丹药。 【贡品:小还丹】 【需要费一百香火值凝聚,凝聚后可作为恩赐降下也可作为贡品提取。】 第7章 多宝仙君 “这个好!” 张无疾本还想过香火值的作用绝不仅限於【显灵】,否则其获取不应该如此困难,现在看来果然大有用处。 不过多了这功能,自己接下来要降下的提示就要改一改了... 儘管现在的香火值还不足以兑换,但好歹有了念头。 之后就是贡品,隨机择取的贡品是... 【贡品:春卷】 【介绍:可用於果腹的点心,一碟价值三十文钱,经由张家唯一传人张寿供奉,得香火强化,食之可获得武学『朴元劲(圆满)』、武学『开碑手(小成)』】 果然! 看著朴元劲后的『圆满』字样,张无疾確定了第一次祭祖时获得的提升不是意外,隨著后代武学提升,贡品所含的武学也將提升一个档次。 唯有开碑手的『小成』倒是他没想到。 还以为祭祖得到的武学都会强化一个境界,现在看来並不全是。 是根本法和武学的区別,还是什么別的原因? 张无疾思索一二,但这事与香火值一样不確定因素过多,只得暂拋脑外。 看罢新功能,张无疾消耗香火值给出指示。 关於自己身份的指示。 张寿额头触地良久,直到大量信息涌入自己脑中。 “无疾老祖,多宝仙君?” 他喃喃著,隨著信息快速消化,眼神逐渐恢復清明。 待信息消化完全,张寿总算知道了自家老祖宗真名,也对自家倚仗有了更深的了解。 指示大概分为三部分。 其一,昭示本源。 自家老祖宗表明了身份,其乃是天外的大能,唤作多宝仙君,这也就是首次祭祖时为什么会降下那神机弩,那是老祖宗幼时锻著玩的造物,降下来为自己护道,而且未来也会继续降下更强的宝物。 其二,定下祭仪。 遇不可决断之事可祭祖,除此之外不必日日祭祖,每逢月初小祭即可,小祭无需三牲大摆,贡品重质不重量,待宗族昌盛后每年元旦再行大摆。 其三,敕令绵嗣。 要求张寿速速娶妻,开枝散叶。 目前因家族凋敝如风中残烛,唯剩一独苗,隨时有族灭之险。 且因为张寿自己实力微薄,老祖与自己联繫太浅,纵老祖有移星换斗之能,隔世垂恩亦如强弩之末,难以庇护宗族。 只有张寿实力提升,咱老张家血脉昌隆如参天巨木,根脉深扎。 老祖在天外才能更好庇护宗族,方能降下法宝护道。 而拜师礼的事老祖也下了指示,护道护道,用於拜师求得靠山正应了破財挡灾的护道之礼。 未来赐下的宝物也由他择机处置,只要不是隨意挥霍就可。 对於老祖的指示,张寿心中愧疚消散,同时因为老祖的身份腰杆都挺了,『多宝仙君』四字在唇齿间滚烫无比。 自家老祖是多宝仙君! 咱老张家头上也是有仙人罩著的仙族啊! 仙途... 师尊的见识或许不浅,可仙君在上,自己未必没有机会! 念及此处,张寿心底火热一片。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 对於封建王朝治下的凡人而言,当举头三尺有神明真正出现时,无疑是一道巨大的心灵衝击。 尤其是这神灵还是自家仙人老祖。 看著猛地刷屏的虔诚提示就知道了。 张无疾很满意自己后代的反应,也不枉自己浪费香火值进行指示,让后代正本溯源,知晓自家祖宗是谁。 至於祭祖的规矩则是他思索良久后才下的决定。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这般道理落到家族身上同样如此。 无规矩不成方圆,祭祖一事兹事体大,寻常人家无不是一年一次,唯有特殊事发才会破例。 若是毫无规律,或是每次祭祖间隔过短,都极损自己编造的仙君位格,张无疾可不会將后代当成傻子。 距离產生美,若是频频接触,恐怕子孙心中会失去敬畏虔诚之心。 损失香火值事小,引发其他问题事大。 哪怕如此,定下每月行一次祭祖亦是有悖常理的事,故以『小祭』的名目冠之。 之后便是恩赐了,对此张无疾一时间犯了难。 转念一想,张无疾笑了,自己一穷二白有啥能恩赐的? 而且这独苗现在日子过得好好的,资质得到挖掘,也有广慧这大高手看护,在金刚寺內除了可能会被明鼎父亲广玄寻仇,再无危机。 真遇危机这小子也够机灵,自会祭祖。 既然如此,这次恩赐就免了吧。 解决了这最后一事,接下来就是品尝果实了。 春卷的味道意外还挺不错,隨著春卷放进嘴中咀嚼,无形的力量顿时顺著贡品降临。 张无疾囫圇吞下,两眼一闭。 这次的提升远比首次食用贡品时更加汹涌澎湃十倍! 蛮横热流猛地在丹田炸开,並迅速向血管涌去,青筋如游蛇在手臂表面鼓动游,不过两三息时间便將他的皮肤撑得赤红如煮熟大虾。 【您已食用贡品,获得武学『朴元劲(圆满)』、武学『开碑手(小成)』】 原本在皮关停滯的体魄发出炒豆似爆响,隨著体魄节节攀升,皮关破了。 破关的体验非常奇特,如同此前一直处於溺水时无法呼吸的困厄,忽的被拉出海面,就连皮肤都仿佛能呼吸到空气那般奇特。 那一剎那世界陡然清晰,周遭的一切都迥然不同。 然而没等张无疾详细感受,皮关破后紧隨著肉关突破,胸腔发出擂鼓一般的轰鸣,骨关衝破时更是重塑全身筋骨,发出咔咔怪响。 隨著皮、肉、骨三关接连突破,体魄的提升仍未停下,气血奔涌破入血关! 叫张无疾浑身毛孔蒸腾出白汽,一身血液恍若沸腾。 到这仍然没有停! 张无疾顿时想起了当初查看的朴元劲信息。 【朴元劲:后天武学,习之梳肝理气、增涨力道,圆满可得百钧力,成就后天武者。】 圆满,即为后天武者! 现在看来,此后天乃圆满后天,而非破皮关即称的后天! 与张无疾所想无差,隨著体魄衝到血关圆满后,丹田所残留的力量十不存一。 然而张无疾还有开碑手的加成,原本也有小成朴元劲的体魄,这些並没有被圆满朴元劲所覆盖。 即使如此,这些力量也没有冲开血关,抵达先天的范畴。 最终如同无头苍蝇般在体內徘徊,散溢於四肢百骸,只在血关圆满的基础上增进了几分。 待张无疾睁开眼睛,一切都不同了。 第8章 后天圆满 后天圆满境界武者的眼里,世界仿佛进入了慢动作。 隨著视线內闯入来客,张无疾视线骤然聚焦,一只红头绿蝇振翅的飞行轨跡被拆解成了慢帧画面。 他手腕轻翻,探手轻轻一摄,墨西哥常见的红头绿蝇便被张无疾食指和大拇指指化作的残影捏在手中。 等了半晌,他才看见苍蝇回过神来,慌忙地扭动身躯,翅膜在指间急颤的震动,发出嗡嗡鸣叫,一副挣脱之相。 张无疾没有为难苍蝇,翻过手腕,轻轻一弹便將它以极快速度弹到墙上,啪嘰一下將归西了,侧耳倾听想看看听觉被强化成什么样子。 然而耳中什么都没有,久久才有一点声响。 这时候张无疾才意识到什么,自己的感官在短时间內被擢升到了过高的强度,耳中能听到的一切也被放慢了。 这意味著语调的变化平缓到感知不出升调或降调,有点类似所谓的大音希声。 张无疾重新闭上眼,关闭视觉好一会,他就无比清晰感觉到了耳中世界的变化。 楼板缝隙间旅店老板压抑的喘息、十米外弹壳落地的脆响、巷口野狗舔爪的湿黏声... 所有声响被扭曲成拉长的嗡鸣,这极致放慢的听觉如置身深海,若集中注意力... 张无疾就听到了自己体內血液流动、心臟跳动的低吼。 再集中一点,甚至能通过微小的摩擦、动作声、环境声结合起来,在脑中生成大概的景象。 哪怕未见其人,张无疾此时就已经知道了楼下火併双方各自的人数和大致年纪。 “大哥,这样拖下去很难搞啊!要不要...” “不行!我弟弟不能在这里暴露...” “那我们上手雷吧!” “你疯了?!那样会炸塌这座旅馆的!胡安兄弟会会跟我们不死不休的!” “那这样,你去把流弹帮的老傢伙都解决了——” “你他妈!” “都闭嘴,我是老大!” ... “老大,再拖下去恐怕还会有其他盯上这笔赏金的势力参与进来。” “而且得速战速决,二楼的那个骡子可不像是会坐以待毙的傢伙,华人学不会我们墨西哥人那样光明正大的去抢劫,但在躲藏方面他们可是跟老鼠一样会躲!” “狗娘的,三千美元要跟这群被强暴出来的杂种火併?太他妈亏了吧!” “要不退了吧?这群狗崽子命贱不值得我们拼命...” “......” ... “混蛋,我一定让胡安那小子打烂这两帮傢伙的脑袋!居然敢在我的旅馆闹事!” 楼下老板怒不可遏的嘀咕著,却也只能在嘴上说说。 楼底下的两伙人本应隨著换弹结束这短暂的停火,但经过一轮交火,各自心態皆发生变化。 眼见楼底下的两伙人都陷入沉默,张无疾嘆了口气。 果不其然,目標正是自己。 整个两层小旅馆租客就自己一个华人。 不过这也好,正好能盘问盘问自己的身份。 顺便从他们身上进点货,下一次恩赐时手头上也能有余地。 局势这般明朗,张无疾也不打算当缩头乌龟,而是主动出击了。 双方说是这帮那派的,实际上就是三个刚成年的小痞子和四个老痞子。 说小团体都是抬举他们的,顶多就算是散人组合。 但凡有点势力的黑帮都不需要做这种『零工』。 而且... 感受著体內爆炸的力量,张无疾信心十足。 先天武师实力如何暂且不知,但就自己这后天圆满的实力,面对子弹那肯定抗——是抗不住的,但是躲肯定能躲! 只要抓住间隙靠近... 念及此处,张无疾隨手扒住厕所的墙壁,反正会为它发声的老板还蹲在下面,无人能管。 他鼓动气血,五根手指顿时化作利刃刺入其中! 用力一捏! 土方构成的墙壁就这样被他隨手抓碎,捏在掌心的碎块隨著五指聚拢鼓动,便被碾成米粒大小! 虽然不是混凝土,只是红砖,还是上世纪那种老旧红砖,加上年久失修,蹭一下就掉灰,用力就能挖出小坑来,但能碾成米粒依旧代表著自己的力量之大。 这等力量落到肉眼凡胎的普通人身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擦著即伤,碰著即死! 除去力量,张无疾的体魄强度也不容小覷。 皮肉骨血四关圆满,贴身子弹扛不住,流弹可难说。 至於常规冷兵器,几乎是刀枪不入的水平。 那是黑白无常不进屋,阎王急得哇哇哭,已经足够张无疾『不吃牛肉』了。 话虽这般,张无疾仍没有当即出门。 一下子提升太大,哪怕有面板压制掌控起来也需要一点时间。 照他的预测,流弹帮的三个老炮大概率要缩头退让,这中间的博弈时间足够他习炼一遍武学,適应后天圆满的体魄了。 朴元劲是桩功,取『朴石藏玉,元劲內蕴』之意。 ——以地为根,以石为形,蓄力养元,生生不息。 ——土主承载,石应骨力,凝实不摧。 通过桩法激发脾经生肌骨、肾经生精气,能锤炼筋骨力道,配合呼吸法加速气血再生,达至力涨如叠土、回气似涌泉之效。 张无疾脑中闪过伴隨著贡品一同进入脑中的朴元劲法门,开始站起桩来。 双脚內扣仿楔入地,膝弯呈坐巨岩状。 曲肘上托,掌心向天,锁骨平展作担铁梁状,肩胛骨下沉似坠石。 腰背后弓如负龟甲,小腹內收似勒皮革。 此功看似笨拙如夯土,然朴至极处生元精,练至大成可获“耕牛之力,蟋蟀之捷”。 练罢又演开碑手,其含十二路招式,大开大合的同时还招招直扑命门。 讲究的那叫:抬手锁喉龙摆尾,转腕插眼猴偷桃,三拳两脚全朝下三路招呼——表面大开大合莽夫相,实则专攻下盘老阴比。 除了本身十二路招式,还有大量辅佐技巧。 总结起来就是——先劈天灵盖,再掏子孙袋,三踩脚趾盖! 管你铁骨錚錚好汉,三招过后都得捂襠喊娘! 明面上是叫“力撼山岳开碑手”,实则背地里叫“锁喉摘桃撩阴腿”也没有问题,主打一个阳奉阴违。 对此张无疾反倒是挺满意的,他称之为高效。 只要能打死人,过程不重要。 就在张无疾逐渐適应后天圆满的体魄时,两伙人也作出了决定。 与他猜测的一样,流弹帮的老痞子退缩了。 妈的,思钱餉厚下,平均一人才一千美元,玩什么命啊! 別说死人,就是受伤都远远不值! 赚钱一事得向钱看向厚赚! 如此不值当的买卖不要也罢! 留下几句狠话后几人当场翻窗走人。 四个小痞子对於自己的胜利显然兴奋极了,甚至没有发现二楼有间房门打开。 他们站在原本流弹帮占据的房间,看著打开的窗户和消失的三人,尚在沾沾自喜。 全然没注意到一个索命死神就在身后。 第9章 悬赏 “看吧,我都说了流弹帮这群老傢伙肯定会跑,他们老了!” “哼,本来就是一群怂蛋,94年比索崩盘时就躲得像耗子,当年怂,现在更怂!现在连我们都怕,死后见到萨帕塔的马科斯司令怕是要笑尿裤子!” “我看就是我们没来,他们也抓不住那头黄皮猪!” “哈哈哈哈哈——” 击退竞爭对手不赶紧去抓捕目標,反倒是浪费时间调侃对手,不得不说这很符合北美大区的水平。 张无疾在门口顿了顿,感觉就是皮关未破的自己谨慎点也有很大机会反杀他们。 笑了好一会,过足了当黑帮那股癮,领头的黄毛摆手扭头道:“好了,该干活了兄弟们——”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道劲风扑面,一道如扑食猛虎般的残影陡然暴起! “啊?” 脖间掛著的圣母像吊坠还没从劲风波及中停摆,在黄毛髮愣的瞬息里,那道残影停下了,与之停下的还有自己兄弟的生命。 在黄毛左手两米距离,满脸纹身的年轻人满脸涨红,他的后颈被张无疾好似铁鉤般的五指紧紧捏住,隨著皮肉骨血圆满的力道猛然迸发,只听一声脆响。 咔嚓。 那纹身的傢伙脖子扭曲著倒下,他手里捧著的温彻斯特霰弹枪也一同跌坠落地。 在解决场上最具威胁的一员后,张无疾当即奔向下一个目標。 那个傢伙兜里揣著手雷! 那个傢伙反应稍快,抬手要开枪,张无疾却已缩步欺身,速度几如幻影。 一记开碑手的“力劈华山”直盖百会穴,骨裂声闷如擂鼓,力道之大叫头颅应声破裂,如西瓜般炸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 见兄弟的无头尸体应声软倒,另一个瘦子见状肝胆俱裂,嘶吼著抬手就是扳机按到底。 然而他的运动轨跡却被张无疾精准预判,打了提前量一一侧身避开。 同时气血运转如泉涌,那双被贡品灌注强化的黝黑臂膀瞬间膨胀、绷紧,青筋如游龙般浮起,一块土方碎石被张无疾悄然掷出,直直钉到了对方两肋下方交匯处的剑突处。 由於控制好了力道,碎石没有贯体而出取走瘦子的性命,只是一下子將他打岔了气,两眼一翻疼倒在地直抽冷气。 三人惨死,黄毛始终没有开枪,他第一时间竟然转身就跑了! “这么机敏?” 张无疾嘀咕著,迈腿追了上去。 可惜的是黄毛根本没跑多远,毕竟张无疾解决的实在是太快了。 才刚刚跑出房间门口的黄毛自然毫无意外,被张无疾一把抓住。 俗话说得好,当你每次暴打对方时,就可以看得出人之初、性本善,会发现在人最危险的时候,暴露出来的却是礼貌与尊重。 被张无疾五指如电,一把锁住其后颈,黄毛身体一僵,当即停下脚步。 “大虾,饶我一命!”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嘰里咕嚕吐出一句带著浓烈口音的『大侠』,举起双手投降。 看著黄毛脸上的汗水,张无疾很满意自己这身后天圆满的体魄强度。 整个战斗不过眨眼之间,自己毫髮无损,敌人歼二捉二。 这样的战果,张无疾看到了自己的努力。 至於汗水,那不是在对面脸上吗? 张无疾捏著黄毛走回了刚刚的房间,控制好力道敲晕还在地上加速全球变暖的瘦子。 將所有可能对自己造成杀伤的枪械武器全部聚拢到角落,在这血腥气瀰漫的房间里,他开始了审问。 “我说你答,这些问题我会再问一遍你的兄弟,如果你俩对不上...” 张无疾昂了昂下巴,示意结果就是和那两具尸体一样。 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 黄毛抖若筛糠,能得到活命的机会哪有不要的道理,那头都快点出残影了。 “很好!” ...... 待到问题问完,张无疾將黄毛打晕,那个瘦子搞醒抓起来又问了一遍。 之后又在瘦子清醒时,威胁地诈了诈黄毛,在这种囚徒困境中確保两人没骗自己,才暂时放过两人。 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原身的名字也叫张无疾,其身份是什么不知道,只知道职业是『骡子』。 通俗来说,他是一个『弃车人』。 据黄毛所述,『骡子』每天的工作大概是从美墨边境上开走一些卡车,然后在指定地点弃车而去。 物以类聚,人以穷分,在边境地区这种活很常见。 车里可能是些赃物或是『桑科植物』之类的管制品,货车都会打点好,『骡子』只需要开车、弃车即可。 但张无疾在十天前带著一卡车的货消失了。 这事也不算罕见,时而有昏了头的『骡子』打算独吞,身为整个墨西哥黑道都说的上话的『大型社会有活力性质组织』,集团已经有了一套完善的流程。 侵吞集团財產的下场自然是悬赏令。 当然,身为一匹骡子,悬赏令的金额不会太多,通常视货物的价值而示,往往在三到五百美元。 若是找到时货车的货完好无缺,赏金就会大幅度提升。 但这样的机率渺渺,几乎不可能。 在一眾三五百赏金的『骡子』里,张无疾是个例外。 他的悬赏令金额来到了三千美元之巨。 在墨西哥,街头小贩和工厂工人这样的底层日薪远低於十美元,教师这类中產的月收入不过七八百美元,工程师和程式设计师才有一千到两千美元。 在城郊建一座简易的混凝土平房只需要两千美元,足可见三千美元之巨。 “嘖...麻烦事。” 张无疾撇撇嘴,別看自己后天圆满,若是被超过十把枪线瞄准,也是九死一生。 这事也好解决,跑路就结了。 但问题是张无疾不知道原身还有没有血亲在世,就连『骡子』的职业也不確定是不是原身偶然一次赚点外快。 还有货去了哪里? 左轮弹鏜內的六发弹巢少了一发子弹,这又是为什么? 而且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依旧贫瘠,指望从两个小学肄业的痞子嘴里问出当今世界情况? 那属实是鸭子睁眼,大可不必。 “大...大爷,您要问的我们都答了,可以放我们一命吗?” 见张无疾久久沉思,自觉捡回条命的黄毛颤颤巍巍道。 他已经知道对方会说西班牙语,也就没有再说那彆扭的中文。 张无疾闻言抬了抬头。 看著张无疾的表情,黄毛脸上强装的笑容僵住了。 大爷,你是要放过我的,对吧? 第10章 收穫 三百出头的美元、一把一战时期的温彻斯特 m1897、三把柯特 m1911手枪、还有一颗 mk2『菠萝』破片手雷、若干弹匣和霰弹、一些手机手錶金项链等杂物。 以及关於原身的些许信息。 这就是此次的收穫。 “都哪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歷史文物啊...” 张无疾撇撇嘴,这些枪械手雷有一个算一个,年纪最小的也有一百年歷史。 想想倒也正常,小痞子的钱也就够买这些百年前的老古董了。 不过哪怕如此,这把霰弹枪肯定比左轮强,还有破片手雷,若是赐到修仙界里,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得益於小痞子们本身就带了包,足以装下这些武器。 暂时解决此事,张无疾开始思索起接下来的目標。 除了继续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外,集团的悬赏是个大问题,哪怕解决了黄毛这种小团伙也没太大意义。 逃的了和尚逃不了方丈,除非自己能有干碎整个集团的武力,否则问题始终无法解决。 至於跑路,人生地不熟能跑去哪? 回天朝?自己现在什么身份都不清楚,更別说护照了,正规渠道肯定是走不了。 但如果要偷渡,那也是个大问题,没有关係没有钱,找到能帮忙偷渡的蛇头都没用。 因此接下来的目標就很明確了。 继续启动修仙家族模擬器,提升实力! 说到底目前一切问题的根源都是实力不足,若是自己能抵达先天,或是宗师,甚至修仙。 只要武力值能够不惧怕常规枪械,不作死地往美军基地、集团大本营跑,足够自己在墨西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获得充裕的喘息时间,自己就能持续提升,直到获得能一次性解决集团的武力值! 不过这个目標需要的时间不短,並且可以预见的是,自己未来还会有大量恩赐的需求,总不可能事事靠意外之財吧? 所以还得儘可能的多搞钱! 在全世界大部分国家,只要思钱餉厚,在哪里都能成为座上宾。 既然悬赏自己,未必不能用钱解决。 武力和金钱,两步走。 至於怎么赚钱,在墨西哥这片热土,只要有实力就有钱。 捋清楚目標,还有当下。 闹出现在这样的事,流弹帮那三个老痞子又没死,指不定会通风报信,已经不適合继续住在这儿,得换地方了。 张无疾也没什么身外之物,手机和钱贴身带著,反正不需要收拾,他索性没上楼,拎著包就往外走。 刚一出宾馆大厅的转角,张无疾想起了一句话。 人生在世,相逢也是场报应。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能在墨西哥开店的,百分之一百都有关係,而绝大多数都是与黑帮相关。 流弹帮和黄毛这群小恶魔不守规矩,必定招致老板背后靠山的报復。 现在,报復来了。 一辆黑车就在门口,同时不远处还有好几辆车也在赶来,老板已经和两个慈眉善目的老墨大哥聊天了。 显然,他们是胡安兄弟会的人。 只等人齐就一起涌入,將黄毛几个破坏兄弟会规矩的傢伙一把擒拿! 嗯... 作为生活在墨西哥已经一个星期的张无疾来说,他深知墨西哥黑帮的作风。 在这种时候有任何异於常人的行为,都將引来问题。 於是他扭头就重新回到自己二楼的房间。 回到二楼房间,张无疾很快就听到了楼下十几个墨西哥大汉开始找人。 待发现黄毛四人尸体后,纵使见过大风大浪的胡安兄弟会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为加剧全球变暖热潮添上属於自己的一份力。 头都被打爆了,的確是有些嚇人。 张无疾开窗往下观察,除了进入宾馆的兄弟会成员,外边也不出意外的站有看哨的。 二楼跳出去倒不是问题,问题是现在大中午的,胡安兄弟会如此大动干戈,早就成了周围的焦点,任何不寻常都会被放大。 思索片刻,张无疾决定暂时留在这儿。 凭华雷斯城的治安情况,只要没有被拍到和亲眼看见,黄毛四人的死就和自己没关係。 先应付过这一波再说。 很快胡安兄弟会就进行了大搜查,而张无疾这种平平无奇,看起来就友好的人类当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隨著房门被重新关上,张无疾鬆了口气。 等胡安兄弟会走后就找老板退房吧。 这耽搁的时间里,当他重新掏出手机,才惊觉香火值已经过百了! 过百的香火值显然触发了节点,让香火值有了新的功能。 ...... 金刚寺。 咚——咚——咚—— 晨钟撞碎山间雾气。 嘭嘭嘭—— 广慧禪房外的院落里也同样发出持续不断的声响。 张寿上身打赤,伸展如大龙的脊背猛撞练功石,古铜色皮肤下肌肉钢丝般绞紧。 嘭! 肩胛骨再次撞击的闷响惊飞檐下麻雀,蒸腾的白气从他发红的毛孔里嘶嘶外冒。 这般撞击足足持续两个时辰,待到收功时张寿一身皮肉尽赤如煮熟大虾,脚下都有些踉蹌,小臂突突跳动,青筋虬结。 汗水从毛孔沁出,滴聚在地形成一大滩水渍。 距离上次祭祖已过去小一个月,张寿照常练武,哪怕是这般刻苦,唯有开碑手精进至小成,骨关依旧难破。 朴元劲从大成到圆满同样如此,难度陡增。 也难怪明鼎十年依旧是后天武者... 眼见快到月初,张寿心思活络起来。 “自家老祖是多宝仙君,为何不求些福泽赐下,也好助力武道?” “否则何时才能抵达先天,出寺入红尘?” “不能出寺又谈何遵从老祖口諭,为咱老张家开枝散叶?” “嘿嘿嘿...” ... “老祖在上,香火传人张氏子弟寿听从祭仪,在此拜下!” “武道难精,望老祖能庇佑后人,赐福以泽!” 【您的子孙张寿进行了一次祭祖。】 【香火值+78】 【这次的贡品为复数,已隨机择其一进行香火强化;是否提取?】 【这次的祭祖您是否打算降下恩赐?】 看著这次祭祖的香火值,张无疾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此次祭祖与上次的变量除了开碑手精进外就是时间。 隔了几乎一个月,香火值果然大幅度提升。 或许不需要等张寿突破先天,自己就能够凑够一百香火值兑换小还丹,自行突破先天。 第11章 画饼 【物品:叉烧包】 【介绍:可用於果腹的点心,一碟价值二十八文钱,经由张家唯一传人张寿供奉,得香火强化,食之可获得武学『开碑手(大成)』】 看著隨机强化的贡品,张无疾心里明悟。 目前看来,祭祖所得贡品必为后代武学更精一境界的武学,且同一次祭祖只可强化一门。 若是后代武学、境界均无精进,祭品或许就不会再有武学... 如此看来,张无疾选择延长祭祖之间的时间这策略是正確的。 他心中琢磨开来,便开始研究其香火值的新功能。 【赐福:消耗香火值凝聚福泽赐於后人,涨力道、增悟性、明心性、破虚妄、忝亲近、点迷窍、通玄明...】 隨著注意力集中,张无疾很快得到面板更详细的理解。 【赐福】的作用没有过多解释,只知道赐下的福泽与后人命格相关,其外就是赐福的规格。 越深入了解后他越是心惊。 赐下的福泽规格为六品十二项,从低到高为一到六品,每品又分为【福赐】和【祭赐】。 所谓【福赐】则是单纯以香火值赐福,【祭赐】则以妖兽作祭,辅佐香火配命。 起步的一品【福赐】就得一万香火值,之后每提升一品档次就是前者百倍的香火值。 最重要的是,每一个后代一生都只能赐福一次。 哪怕暂时不够香火值赐下,张无疾也能根据指示感知张寿身上命格倾向。 张寿命格繁杂,其中隱隱就有一道在悟性上,点在能工巧匠上。 这让张无疾心思琢磨开来。 【祭赐】肯定不適合,当前只能用【福赐】。 张寿没有修仙资质,註定了不会走太远,能到武道宗师已是极限。 有上等根骨和广慧庇护,武道上进展极快,剩下的时间总得找点事干。 这时还在香炉前磕头的张寿图穷匕见,絮絮叨叨著:“老祖法眼明察,不肖子孙根骨寻常,愧对先祖,不求长生久视,只盼能得些老祖您老的本领,好能为张家续一炷香...” 张无疾笑意更甚。 不是希望得我的本领吗,满足你! 武道无需帮助,自己赐下的武器却要有出路。 神机弩是捡来的,霰弹枪和手雷总不能还用同样的藉口吧? 与其饭来张口,不如自食其力。 待积攒够一万香火就赐福悟性,让张寿钻研机关偃术,自己將来赐下的军火才有遮掩的名目。 如此一来也很符合自己多宝仙君的身份,赐予机关方面的悟性不合多宝? 简直就是一脉传承! 念头活络开后,张无疾將霰弹枪和手雷以及一把手枪一同赐下,並消耗香火值画大饼。 “武道一途尚且未有成绩,好高騖远!老祖我自幼明械理,张家后人遗缺不参炼器一道著实不应当,今赐下老祖幼时研造供你参研,待你武道途尽再行赐福,现当承福以发扬光大!” 原本嘴里叨叨的张寿浑身一震,得了老祖训言的他心神皆喜,待到自己武道宗师老祖就会赐福了! 堂堂仙君还能赐什么福呢? 肯定是让自家后人入仙途,登仙槛啊! 在张寿被自家老祖画的大饼喜得心神震盪,困厄日久的骨关桎梏登时一松! 青筋在张寿脖颈暴凸,叫他耳中似有金铁交鸣,震得颅骨发麻。 『这是,破关!』 他心中一凛,误以为老祖真的赐下福泽,当即咬牙竟一声不吭! 良久之后,待双眼睁开,张寿的气息已猛然一变! 经络內的血液似泄洪般奔流,皮肉赤红蒸腾出白气,在无人可视的皮肉內,原本苍白的骨骸已经节节重锻,如同玉铸! 骨肉相连,虬结似铁,到了这境界体魄强度几乎翻番,一拳祭出肉关不能挡! 嘭!嘭!嘭! 张寿浑身一颤,从突破的沉浸中转醒,明悟什么似的当即伏身,双手紧抠土面,额头点地连磕三下。 “幸得老祖宗庇佑,助不孝子弟今日破境骨关,经脉通达似江海奔涌,气劲浑厚如岳峙渊渟——此皆赖您降下福泽!子弟突破先天当日定去闯那十八铜人关,还俗为咱张家开枝散叶,光耀门楣,以报天恩万一!” 磕头结束,张寿才去看那恩赐的护道之宝。 一把比神机弩更轻身、小巧的弩械,能够连发七发的轻声破军弩。 一道拳头大小的暗器,內藏三百破片的震天雷炸珠。 一把精钢锻造的粗短銃身,內填玄铁砂与火药,激发时喷发数百铁珠,十步內可穿重甲的破甲千珠銃。 此外还有一些弩箭和銃珠作补充。 这本没什么,然得了老祖训言,张家不能忘了机关偃术一道,张寿也只能麻溜地一一看去,试图学会些什么。 到底是命格有倾,张寿还真感觉到了些许意思,他顿时明白之前广慧看神机弩的感觉了。 那轻声破军弩不过手掌大小,弩管环环相扣,七枚拇指大小,闪烁著寒芒的弩箭抵在弦后,只需扣动机括便能破开后天圆满武者的体魄! 破甲千珠銃比之前者却是迥然不同的风格,其外表粗獷,每次扳机扣压都牵引三枚嵌套齿轮同步转动,精钢顶针撞击燧石的轨跡分毫不差。 最妙的是那颗震天雷炸珠,玄铁外壳將一切都包裹地严严实实,瞧不出什么异样。 然据老祖指示,若是解除限制將它拋出,威力惊天! 儘管没看出什么玄妙机理,破关的喜意还在张寿心底荡漾,又有老祖赐福的大饼在前,他还是打算慢慢细研此道。 抱著这样的念头,张寿拾掇好祭祖现场,只留下震天雷炸珠护身,將其余两件赐宝带回藏好,就准备前往寺內匠坊寻匠人学一学基础,借用炉子上手锻一锻,却被广慧一把叫住。 “方丈他们回来了,你跟著我一同前去迎香轩迎接。” 屏幕外的张无疾眉头一挑,他记得明鼎父亲,那个广玄也是与方丈一同外出的执事之一。 就在张无疾盯著屏幕时,因为黄毛四人的死状还是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毕竟死状著实惊人,且周围人甚至没发现异常,说明战斗是极短时间內结束的。 待搜查结束后,胡安兄弟会对此草草了事,不再研討。 但对於冒犯了胡安兄弟会规矩的人来说,日子就不好过了。 第12章 难说! 霉斑爬满砖墙的小巷內,烟雾繚绕。 三个身影时不时探出头看向那被车辆和胡安兄弟会包围的宾馆,三人神色或难看或复杂。 在墨西哥这片热土上,黑帮的生存空间已经到了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 若有哪家黑帮受到挑衅而不回应,无疑会被其他帮派打上软弱的標籤,成为接下来是个帮派都得来踹两脚的软柿子。 並且贴上標籤容易摘下难,除了会被周边帮派联合起来转著圈的打压,最致命的还是会成为想要立威成名新帮派的首选目標。 由於生態环境良好、预备役成员数量眾多,因此黑帮的成立每时每刻都从角落里蹦出来。 哪怕这些最少只有两个人都敢自称黑帮的傢伙很好解决,但数量一多,今天偷袭砸你一个场子,明天拿枪到你地盘耀武扬威,就足以黑帮疲於应对。 一旦黑帮露出软弱疲態,周边帮派的打压会更加过分,新帮派也会更热衷,都希望自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举成名,形成恶性循环。 因此为了防止出现这种岌岌可危的处境,黑帮往往在第一时间就要以强硬的態度回击,杀鸡儆猴。 隨著胡安兄弟会將宾馆搜了个底朝天,却没有找到凶手,然而谁杀死的黄毛四人不重要。 老大胡安放出话来,所有破坏胡安兄弟会规则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而与小恶魔几人一同破坏胡安兄弟会规矩的流弹帮,毫无疑问就成了此次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三人里瘦小的胡里奥最先坐不住了,他猛吸一口烟屁股,將烟丟下用脚尖左旋又转地碾了又碾。 他看著两个弟兄,脸上极度不耐烦,两撇浓密杂乱的八字鬍都透著暴躁。 “那几个杂种都成尸体了,胡安兄弟会放的话你又不是没听到,要把咱仨填水泥柱丟格兰德河里!” “狗娘养的!”卡隆一脚踹翻空酒瓶,脖颈青筋暴起。 “一点好处没捞著不说,这次可不是跑去別的地方混就能解决的了!” 杀鸡儆猴很好解决,黑帮的目的是立威,一般情况下通缉者消失,隱姓埋名短时间內不再露头,黑帮宣布解决了对方,皆大欢喜。 但这次不一样,胡安兄弟会发狠了,儼然一副真要把哥几个尸体吊起来示眾的態势! “实在不行我们去把那只骡子逮了,拿三千美元跑路,去南边的瓜地马拉算了!” “那和去超级无敌大香蕉国有什么区別?还不如去北边!” “你以为去美国胡安兄弟会的报復就不会来了吗?在美国和墨西哥有什么区別?!” 两人发泄著偽装成怒火的恐惧,言里言外都是绝望。 一直沉默的老大纳韦尔开口了,相比於两个手下的牢骚满腹,他更倾向於解决问题。 “趁兄弟会还没查到咱们头上,上报给集团。” “本来我们就是为集团做事,而且动动你们的脑子,那几个杂种是去干什么的?抓一个华人骡子!结果现在死的不明不白,恐怕是人有问题!”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两人点头,面面相覷均看见了对方眼中孤注一掷的决绝。 纳韦尔嘬著还剩烟屁股的菸头,最后那点火星在他眼底凝成一道难以消解的寒芒。 最近几个月超乎理解的事件愈发多了起来,这个华人恐怕也在其中! 且据他所知,小恶魔老大的弟弟也有点不同寻常... 也是因为那个傢伙,他们才称自己为小恶魔! 若让他知道自己哥哥死了,或许能探一探那华人的虚实! 上交越多有用的情报,集团才越有可能保下自己和两个弟兄! ...... ...... 广慧禪房。 “方丈?” 张寿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每个沙弥入寺时都会拜见一次方丈。 用广慧的话说,那便是方丈在测量入寺沙弥中是否有仙途的苗子。 若是身负灵窍,那便会被收入菩提院,若是身负灵根,甚至会当场被方丈收为真传。 “东西不错,能有如此巧思锻出这等后天武者都不能挡的弩械,真是奇才。” 广慧將张寿叫来禪房,將神机弩拋给了他。 事发突然,然张寿已是三关武者,反应远胜从前,非常轻鬆地一把抓住。 听到师尊的话,他有些不解:“难道先天武师便能挡吗?” “当然。” 广慧瞥了他一眼:“先天与后天犹如鸿鵠与燕雀的差距,待你入了先天便晓得了。” 下一秒广慧语气一松,看著神机弩既惋惜又有些讥讽。 “能杀后天已是夺天之巧,老夫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若是有能杀先天武师的器械,那修炼武道真是成笑话了。” 说著他顿了顿,眼神复杂道:“哪怕真有,恐怕也会为天不容...” 广慧有些感慨,一下失了兴致,有些索然。 “走了,去晚了是要吃掛落的。” 跟在广慧身后的张寿眼里闪烁著思索,对於这个便宜师尊,他还是很敬重的,在世之人里仅次於自家老祖。 然对於他的话,张寿只觉嘴边一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难说!』 当然,这种话他只能堵在肚子里。 但自家老祖的指示里可说了,赐下的这些只是幼时之作,不过尔尔,叠代者无数。 老祖的话张寿肯定信,但说到底眼见为实,空口无凭。 未有实物前他不好反驳。 但在他眼里,有老祖在上,想要进行改造神机弩,是的的確確可以做到的事! 以后未必不能以后天杀先天! 带著脑中念头,张寿一路跟隨广慧,凭藉两人的脚力很快便到了地。 金刚寺迎客的大殿有两种,云水堂和迎香轩。 前者接待一般香客,后者接待达官显贵。 能让方丈带著各执事出门一个月,自然不简单。 一道能容五马大车的朱漆大门矗立正中,两旁金灿高墙上雕有天龙,九重飞檐下缀著金铃,暖风拂过便似仙人抚琴,悦耳静心。 单单是门前台阶,便是用整块青珏岩所雕,在金乌照射下流转著琉璃光。 张寿隨广慧一靠近,竹檀香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作为接待贵客的迎香轩,在外昂贵的竹檀香在这儿日夜不息,有值厅整日守候。 第13章 仙凡差距 “怎么才来,就等师弟你了。” 靠近了张寿才发现门前檐下早已站著几人,说话的执事他认识,是火灶房执事广纳,那胖嘟嘟的肚子是全寺上下最显眼的存在。 留守在金刚寺內的执事不多,都已候在门前,就等广慧了。 见了广慧,其他执事的真传连忙问好,张寿同样如此。 “师叔们好!” 张寿下意识拱手问好,才想起来这些执事不是自家师尊,连忙又合十告罪。 “哈哈哈,无事无事,我佛常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既然广慧师弟到了我们就一块进去吧。” 广纳乐呵呵地摆手,笑口常开的样子一看就很有福气,很令人亲近。 广慧拱了拱手:“耽搁了些功夫,劳烦各位等候了。” 人情世故这一块,看来只要是人就难免不了。 张无疾暗暗点头,一眼扫过,各身份卡均是先天武师,只有广纳同样是先天圆满。 他的目光隨著张寿推开朱红大门,进入其中。 此次的来客身份显贵,张寿跟著广慧和其他执事以及他们的真传,走过长廊水亭,越过前殿直达后殿。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一进殿便见三方涇渭分明。 左首方丈空济身披金丝袈裟,掌中沉香念珠温润如玉,身旁站著位长著张娃娃脸,唇红齿白的儒雅僧人,那是菩提院院首。 在他们身后的是达摩院院首和六位执事和各自真传,皆剃度受戒,各个人高马大撑得衲衣鼓胀,虽是出家人却盖不住那股虎豹般的精悍。 右首的人马则是与衲衣芒鞋迥然不同的风格,红尘味十足。 人马又分为两方,在前的四人衣饰风格相似,显然是一族人。 在后的则是大杂烩,衣著风格各异,同执事一般,由一老携一二晚辈,草草看下来足有九方。 隨著方丈一一介绍,张寿得知了他们的身份。 那九方大杂烩都是云泽坊市下属或依附的修士家族、师徒,都是小门小户。 在前四方则身份尊贵。 领头的是林二爷,俊眼修眉,簪发戴冠,披著件栩栩如生的鹤氅,羽扇轻摇间扫过张寿等真传的目光仿佛丈量兵刃。 其弟林三爷武將打扮,虎背熊腰覆著一身玄甲站那如同铁塔,拎著两柄金锤,虎虎生威。 两人身后末座的是一对意气风发,证明人中龙凤是切实存在的兄妹,他们是林氏这一代的领头羊。 见两人身上佩戴不少暗器、机匣,又听方丈介绍他们极擅长机关一道,听的张寿若有所思。 然礼数在前,张寿低头跟著广慧走到方丈等人身后归队。 这些院首执事张寿很多时候只见过一面,趁此机会多多记住,省得未来碰撞得罪。 嗯... 这个就是师尊说的菩提院元首,与方丈一样是有仙途的修士,平日清修难怪没见过,看起来比我还年轻,真是羡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老祖赐下仙缘... 这个是达摩院院首,师尊说过是武道宗师,看起来也没什么异样。 这个是... 张寿猛然对上了一双狭长的眉目,一股恶意毫不施加掩饰的从对方身上传来! 张寿心臟骤然停跳,顿觉心神皆抑,呼吸难续,如凡人时遇猛虎,黑压压的乌云直镇心头! 却见这位执事湘色袈裟无风自动,境界的威压仿佛毒蛇般噬咬攀来! 对方狭目中翻涌著冷意,仿佛两人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 竟然是与自己师尊一样的先天圆满修为?! 师尊不是说广玄执事只是先天后期吗? 为什么这样看我,我何时得罪过这位师叔?! 张寿浑身绷如弓弦,五指一掏攥紧了那颗藏在袖口的震天雷炸珠! 却见师尊广慧横移半步,恰到好处地挡在弟子身前。 没有什么异象,就那么普普通通却如同磐石一般將广玄的杀意尽数挡下,粉碎在无声处。 “这是新调来管理云泽的林氏仙族,精研机关偃术百余载。” 空济方丈声音不大却清晰如沉钟,张寿也是第一次见到了修士的力量。 方丈拂袖间殿內正中案台上浮现沙盘,无数红点在地脉节点蠕动。 沙盘放大,显现出云泽坊市的覆盖范围,金刚寺就在其中。 “林家因兽潮南迁,为上宗调令至云泽坊市镇守。” 沙盘忽现裂痕,兽潮幻象吞没城池,林二爷拱了拱手,环顾四周朗声道。 “此劫还需诸院执事鼎力相助,不负上宗期望。” “若诸院执事需锻造趁手兵器,为弟子寻护道器械,林氏隨时欢迎。” “诸弟子若有精於匠术者,林氏敞开大门邀天下同道共砥匠艺。” 待林二爷言罢,方丈才点点头。 “兽潮需要各家患难与共,诸院执事回去准备吧,轮著前往坊市协助林氏。” 说完,他对著林二爷伸了伸手:“请。” 林二爷笑著頷首,一步踏出,竟腾空而起! 张寿瞪大了眼睛,就见林二爷隨著方丈一同腾空踏入上空,迎香轩上方快速凝出云雾,正中掛出一牌匾,上书著【凝云居】三个大字! “竟然是练气期!” 张寿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惊诧,扭头看去,是那九方其中一人。 看样子很年轻,或许是踏入仙途没多久。 张寿顺势看向其他人,除了林家,就只有自家菩提院院首见怪不怪,其余执事和达摩院院首同样看的目不转睛。 【姓名:空济(法號)】 【身份:金刚寺方丈】 【寿元:95/200】 【境界:练气一层】 【资质:下品灵根】 【法门:......】 ... 【姓名:空觉(法號)】 【身份:金刚寺菩提院院首】 【寿元:42/120】 【境界:胎息三层】 【资质:中等灵窍(五个)】 【法门:......】 张无疾一一看过场上眾修的信息面板,算是第一次接触到修仙界的冰山一角! 场上唯有方丈与林家二爷是练气修士,资质中有灵根者除两人外只有那林家麒麟儿,就连那天之骄女也不过是上等灵窍,有八个。 其余如那九家均是下等灵窍,在一到三个里徘徊,修为也仅仅是胎息一二层,连菩提院院首空觉都不如。 然如此,他们也是有座位的,哪怕是武道宗师的达摩院院首都没得坐! 这就是仙凡差距吗... 张无疾原本对后天圆满修为有些自满的心境骤然冷却下来。 同时一股火热却陡然腾起。 后天圆满在现世已经是武力超凡,若是踏入仙道又將何等威风? 远的不说,就是先天境界,依广慧所说便是不惧怕左轮化作的神机弩,在现实里不怕子弹那该有多强? 第14章 广玄发难 待方丈和林二爷离去,自然得有人主持局面,金刚四的人选自然是菩提院院首空觉。 令人意外的是,林家主持者竟然不是修为仅次林二爷的林三爷,而是那林家麒麟儿林枢奕! 林枢奕站了出来,他掏出一物开始向眾人讲解。 本来张寿还有些好奇,兽潮这种密事怎会与自己这种凡人所说,现在明白了。 “大家请看此物,乃我林家不对外的军资武备,其名破將弩。” 那是一把长一尺六寸三分,上搭三枚箭矢,通体玄黑,柄末纂著『林』字的器械。 林枢虹挥了挥腰间储物袋,一道特製铁木人出现在身前,將之立於二十步外,隨后退开。 林枢奕指尖在弩匣侧翼某处精巧凸起一按,三道乌光顿时化作毒蛇吐信般噬咬而出。 嗤嗤嗤! 二十步外铁木人应声洞穿,第三支弩箭余势未消,穿破铁木人没入后边盘龙柱半尺有余,然如此箭尾犹自嗡鸣,足见其威力。 能在这儿的都不是没见识的,都能看出来此弩威力极大,不少人脸上勃然变色。 与张寿一般未突破先天的执事真传们就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若是这弩射向自己,挡得住吗?躲得过吗? 就连那九家小门小户的修士里,都有半数以上面露担忧,眼中充满忌惮。 张寿知道他们在忌惮什么,这个把月的修行他已从师尊嘴里晓得了关於修士的常识。 胎息期的修士在修炼到四层,突破到中期以前,若是被欺身来不及施展法术,本身又是不学武艺,不淬体魄者,后天武者亦有搏杀机会。 面对这把二十步內无法反应的破將弩,自然是极度忌惮。 “破將弩配三棱穿骨箭,后天武者无有能挡者,二十步內绝无可能躲过,若是淬毒...” 林枢奕没有把话说尽,朗声补充道:“此物是我林家最近才完善,用於充当对付兽潮的利器,对外售灵米一石,对加入对抗兽潮的各位將是对摺,仅需六十斤,若是各位有亲朋好友亦有需求,只需九十斤即可。” 此话一出顿引起好几声惊呼,他们本以为这是林家在给下马威,没想到竟然是在让利! 只需要掛上他们亲朋好友的名目就可便宜两成半,这可是打著灯都找不到的好事! 就连不少执事都眼前一亮,虽然他们都是凡人,但先天武师的实力和作用可视作刚入门的修士,也是能够有法子赚到灵米的。 加上金刚寺作为云泽坊市內最大的寺庙,每日来金刚寺祈福的贵人可不少,对外放价百斤,一把弩自己就有十斤的抽成! 对比下寺干活,这可是白送的灵米! 灵米的珍贵毋庸置疑,对於凡人来说是绝佳的补品。 小还丹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其內含灵米与灵物的边角料,沾染了大量灵气才能让人武学精进! 张寿心中却琢磨开了,林家这既是下马威,也是在笼络人心啊! 他抬头看了眼师尊,发现广慧神色淡然,显然也是明白人。 纵使大伙都心动,场上却没有出头鸟。 大傢伙都想明白了,这是在纳投名状啊! 林家来前,金刚寺就是云泽坊市內的老大,纵使坊市內亦有练气散修,都不敢得罪方丈,因为金刚寺是有跟脚的。 现在同样有跟脚的林家来了,一来就被调为坊市话事人,自己些个归化坊市的小门小户得选边站了。 “善哉!此物正合老衲俗家孙儿防身!”达摩院院首广力就没有这种烦恼,他声若洪钟,蒲扇大手合十向林枢奕低了低头。 其他人眨了眨眼,看著主事人的空觉,却见他闭眼捻珠,不管事。 有一就有二,执事们和小门小户们纷纷附和。 谁没个宝贝真传弟子或是俗家后代,如此护道之宝合该笑纳。 满殿附和声中,唯广慧垂目捻动菩提子,广玄掌心的铁念珠则几乎嵌入皮肉。 他已经没有需要这件护道之宝的宝贝后代了。 林枢奕很满意眾人的反应,大家都团结到林氏身边,这很好嘛! 然而一群附和之人中,广慧和广玄的反应就扎眼起来了。 “广玄大师?” 林枢奕毫无修士架子,含笑靠近,却见广玄扭头而来的眼中几欲滴血! “贫僧再无弟子可护。” 这冰冷的语调刺得林枢奕笑容骤敛,身为修士敬你是大师,不敬就是凡人螻蚁! 但他能成为林氏下一代领头羊,城府极深,对广玄的反应唾面自乾,但到底多少有些戾气,看向广慧时话带中带刺。 “大师又是为何?晚辈看您弟子仅是三关,莫不是我族破將弩不入大师法眼?” 广慧眉头微皱,他本欲敷衍,然这林家麒麟儿有些咄咄逼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只是淡淡吐出两字。 “没钱。” 林枢奕一时被这两字噎地猝不及防,眸子都瞪大了一分。 话怎么能说的这么粗鄙? 这是高僧吗? 而且什么没钱,先天圆满武师能没钱? 出家人不是不打誑语的吗? 回过神的林枢奕没再多说,广慧的回答好歹不算拂林氏面子,不买就不买吧,他早预估到会有类似的人物。 然而在旁的广玄却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忽然来了句。 “广慧师兄莫不是没钱,而是瞧不上吧?” 此话一出,眾人皆惊。 空觉念珠停转,两眼睁开望去。 广力掌中禪杖坠落,各执事或皱眉或眯眼。 都不知道广玄在发什么疯,他以前不是挺亲近广慧的吗? 金刚寺的反应不谈,这话一出可就是明晃晃在打林氏的脸啊! 林枢奕脸色沉了下来,刚转过身的他又转了回来。 “广玄大师,话可不能乱说。” 张寿眉头一挑,似乎猜出广玄要说什么,但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这位师叔了? 这时候他脑中一凛,竟然是老祖宗传来指示了! 待捋清指示,张寿这才知晓原委,自己杀死的明鼎居然是广玄之子? 他记忆里这位执事练功出了岔子,不能再生育,也就是说明鼎可能是他唯一的子孙... 难怪如此仇视自己! 然而令张寿更惊奇的是,老祖竟然为了这事特地降下指示解惑?! 老祖果然时刻在关注我!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第15章 眾矢之的 张无疾给张寿的不仅是广玄仇恨缘由,还有一道指示。 尝试与林氏亲近。 金刚寺弟子要还俗只有一条路,通过十八铜人巷。 拥有根骨的张寿必然能至先天,而且届时年纪还不会太大,二十几岁正是开枝散叶的好年纪。 妻子的人选定然是要找有仙途者,如此后代才有可能获得资质,还有什么比林家更好的选择? 尤其是金刚寺匠坊內的匠人定然比不过机关术称道的林家,林家都开口邀各钻研机关匠术的弟子来相互学习了,这种大好机会可不能忽视。 一来二去先熟悉熟悉,凭藉能开人物面板信息的掛,不信找不到有身俱灵窍甚至灵根的老婆! 广玄的话毫无疑问掀起了轩然大波,一同外出的执事们一想,回寺前都还乐呵呵的啥事没有,回来就这样了,说明答案只有一个。 寺內出了什么事! 面对同儕的眼神,留守在寺庙內的几个执事亦是不清不楚,唯有广纳才有意识地想起一个多月前的事。 弟子与弟子间切磋出问题很正常,哪怕是死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哪怕是明鼎这种执事亲传,只要脸上不太难看都能过得去。 因此也就武僧之间口口相传几天,就很快被其他事情压了下去。 唯有广纳先天圆满,通体如一因此记忆力极佳,武僧们嘴里流言满天,但大多確定一件事。 那明定当时可未破皮关,却能让明鼎致死,恐怕事不简单。 “乱说?” 广玄麵皮乾笑一声,昂了昂首:“难不成皮关未破的沙弥还能毫髮无损地杀死四关武者?” 这话一出顿时如同惊雷炸响,化作石子掷向眾人心湖,掀起阵阵涟漪。 未破皮关那不就是凡人吗! 能让反杀杀死四关武者,还能是什么?! 金刚寺深藏不露啊! 相比金刚寺內的不和,小门小户则默不作声猛猛吃瓜。 倒是执事们悟了,露出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神色来。 早听说这广慧皈依前不爱美酒美食,亦不好美色,最爱的就是捣鼓机关偃术,没想到不声不响竟然捣鼓出了好东西啊! 面对这种局势,林氏可不能坐视不管。 林枢虹眯著眼,冷声道:“哪怕是金刚寺的大师也不能信口雌黄,坏我林氏声誉!若无实物依凭,休怪我不客气!” 有准备的修士杀先天武者,不过费些功夫! “住口!” 林枢奕反手扣住胞妹手腕,眼角瞥见执事们相互交换的瞭然神情,心里有了计较。 他持著破军弩,到广慧身前拱手。 “晚辈自幼研究机关偃术!闻此奇物之心大师身为同道中人应晓得,恳请大师指点,叫晚辈见到实物,涨涨见识!” 广慧神色变了,林氏欺压不占理,若不欺压改请教,不给面子可就事大了。 这广玄... 从对方向自己弟子发难,他便意识到明鼎恐怕和广玄有关係,但什么关係值得在这种场合发难? 广慧双手合十,点头回应:“谈不上指点,非我所作,荒山偶得,早已朽毁。“ “事关云泽防务根本,大师三思!” 林三爷玄甲鏗鏘,一脚前踏,胎息四层修为的威压便如潮水般涌出。 这空觉可不能不管,同样一步踏出,挡在了林三爷和广慧中间。 广玄忽然察觉到了机会,抬指几乎戳中广慧的鼻樑,冷冷笑道。 “好个慈悲师父!莫不是私藏弒徒凶器?“ 话音未落,空觉佛號叱响:“广玄!” 这佛號宏大、沉稳,可任谁都能听出空觉怒了。 空觉本就不喜参与俗事,老老实实走完过场就结了。 结果你广玄在这种场合胡搅蛮缠,真以为方丈不在就能胡来? 方丈可最小心眼了! 换作平常广玄听到这声肯定噤声,但死了儿子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开始没忍住已经暴露了自己的恨意,接连试探也已探出广慧死保张寿的態势,若是不將此事摆在明面上,私底下想杀张寿几乎不可能! 而现在能借刀杀人,將事情摆明面上迫使金刚寺表態,只要金刚寺清理门户,广慧又能如何,谁还不是先天圆满! “明鼎吾儿!” 广玄骤然转向殿角,目眥尽裂瞪视张寿,“武僧院血案那夜,这戕害同门的妖僧怀揣妖弩当我不知么!“ 我说呢...原来是儿子! 见事不可免,广慧思索一二,冷声驳斥。 “不过是切磋不慎错力致死,我已经好好惩戒过明定了,至於那弩...” 他看向林枢奕,语气微妙:“我已赐作弟子以作护道!” 林枢虹感到莫名其妙,林枢奕目光闪烁顿时明悟,扭头向张寿拱手道。 “还望小师傅拿出奇物,与我林氏破將弩比之有何异。” 广慧听出来了,对方的意思是先看看东西,空口白牙可要不来林氏承诺。 “明定拿出来吧,我们也好成人之美。” 张寿自无不可,本来就是拜师礼,且自己也有老祖赐下更强的火銃和更轻巧的轻声破军弩。 他当即掏出神机弩,那拳头大小的弩械一出,顿时吸引了场上所有人的眼睛。 哪怕执事们和那几门小门小户不懂机关,未涉及过偃术,仅凭外观便能看出此物不凡,对广玄的话也信了七分。 林枢奕更是呼吸一促,单单是一眼,他便瞧出了神机弩的精密细小,仅此一点就是大家之作! 若真有其威力,我家必须得到! 张寿看著广玄视线死死锁定在自己身上,一踱一避地挪到林枢奕面前,將神机弩交至其手中。 林枢奕细细观摩两息,当场对著铁木人就是扣动扳机! 砰砰砰—— 远比破將弩更快的速度將铁木人洞穿! 林枢奕失了魂似的迈步而出,一步跨越数丈,將洞穿铁木人的弩箭拾起。 他颤抖著手,身心俱陷入极大的惊喜中。 『奇才,万世奇才!』 『那弩箭中含著的火石是什么,竟能提供如此极速?!』 『箭头差些,若是用上我家菱铁箭头,威力还要更甚!』 以林枢奕的城府亦费了一息时间按捺下心绪,当他扭过头时,看向广慧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件至宝! 这次他的话充满了真切敬意:“此物机关之术甚奇,我林氏欲带回细究,望大师成全,林氏定报以重谢!” 第16章 重谢 无怪乎林枢奕几近失態,自家百余年传承,数代人机关偃术积累,对於这件二十步內能杀后天武者的破將弩是极度傲然的。 然而张寿掏出的神机弩是什么啊? 体型小巧到足以塞入凡人衣袖隨时取用,威力更胜破將弩,且看结构可以塞入六发弩箭,容量方面也要胜过。 最为奇蹟的是其构造之特殊,巧思之惊奇,弩箭竟然取用了某种火石作尾,使弩箭速度激增。 这几乎是可以开宗立派的创新,凭此能別说广慧是先天圆满,就是乞丐林家也是会下嫁一女,与其『结纳』。 当然,本身越年轻,实力越高自然下嫁的林家女身份和资质也会提升。 “就是此物!” 广玄嗓音迅速增大,看著神机弩的脸上目眥欲裂! 然而已经没有人在乎他了。 事已成定局。 对於重谢是什么,广慧不在乎,他將选择交给了张寿。 张寿则点点头,双手合十回礼道:“师尊说过,成人之美,相信施主的重谢当不同凡响。” 林枢奕大喜过望,深吸一口气,看向广慧语气郑重:“定不叫大师失望!” 他首先將神机弩交付给自己三叔,毫不夸张的说,神机弩对林家的意义甚至超过了在场很多人的命。 只是接下来的事他不够格,林枢奕当眾捏碎了贴身玉符,这是林家嫡系人手皆有的传讯手段。 很快迎香轩顶上云雾再聚,羽扇纶巾的林二爷率先踏出,脸色微沉。 重回殿中,看著没有任何损伤的自家人,他愣了愣。 林枢奕法力传音,很快就叫林二爷知晓率碎符目的。 待慢了半拍的方丈身影落下,林二爷拂袖捲起神机弩细观,摇头淡淡道。 “弩机榫卯確实精妙。” 他食指青光吞吐,射来的弩箭距面门三寸碎成铁屑:“然先天真气凝如实质,孩童玩具罢了。” 方丈同样抚须笑道:“广慧確有天赋...” 眼见话题从同门相残拐向別的地方,广玄刚想说话,骤然意识到什么。 这弩...已经是林家的了... 他抬眉望去,將场上眾人神態尽收眼底。 有满眼窥私之欲的,有阴沉似水的,有冷然顾盼的,就是没有支持自己的! 他竟不知不觉陷进了这眾人的对立面! 林家...在给广慧撑腰! 广玄额头顿时见汗,这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逝,隨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这寒意叫他噤若寒蝉,垂头低眉起来。 对此,林三爷很满意,方丈也笑著抚须。 “广玄吶,以后你到我方丈寮来吧,这等重地此前的广源武道境界还是差些,你先天圆满正好適合值守。” 广玄还能说什么,连连低头称是。 年轻一辈看向自家师尊、长辈,有些不解。 执事们却仿佛碰到什么禁忌一般,讳莫如深。 这场交锋就这么落下了帷幕,叫屏幕外的张无疾嘖嘖称奇。 这方丈手段狠毒啊! 先天圆满调去当『保安』看『水库』,以后別说再寻张寿麻烦,就是出寺怕都难。 广玄一事金刚寺和林氏面子里子都有了,功成圆满。 林二爷则笑道:“小师傅,你既遂我林氏心意,为林氏言之重谢必然重谢。” 说著他示意林枢奕將东西拿过来,很快就有几瓶玉瓶到了张寿麵前。 “见小师傅你修为刚破骨关,这是三枚小还丹,待你入了先天,这是五枚大还丹,供你先天用度,以全我林氏心意。” 此话一出,眾人皆惊。 不同於金银之物仅对凡人有用,小还丹是可作为修士间货幣来使用的! 小还丹为何珍贵,还不是其內含灵气,大还丹同样如此。 不同的是先天武者可当入门修士,能对先天武者一样起作用,免除多年苦修,拔擢修为,大还丹是完全用灵物所炼製。 初入门的修士要淬链体魄,无需武者那般苦练、打熬身躯,破关还得靠水磨功夫。 修士可直接吸收灵气淬体,后天四关毫无桎梏,且成就极快,一年左右便能將体魄淬链至先天武者初期,淬至圆满也仅需几年。 对比十年后天,半甲子才能先天圆满的凡人武夫来说,自然是快上数倍。 然用灵气淬链体魄,能用於提升修为的灵气就会少,提升修为的速度就会慢,小还丹和大还丹內含灵气,对於胎息修士来说同样能速成体魄,免去不少功夫。 因此在坊市里,修士之间交易的基石货幣就是灵石、灵米、大小还丹。 甚至准確来说,只有大还丹,小还丹是那些先天武师才会掏出来的东西。 因为小还丹本身就是大还丹的延伸,对於凡人大还丹灵气太重,受不住,这才有了小还丹的存在。 一枚大还丹市场价就得三颗灵石,一石灵米一块灵石,此举等同给了十五块灵石给一个凡人! 要知道他们这些小门小户半块灵石恨不得掰开两半使,这已经是波不小的手笔了! 这小小一柄弩械竟然贵重如斯?! 然只有林家人才知道,这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神机弩的存在不是破將弩的分支,而是一条完整机关术传承的大成之作! 换句话说,只要林家吃透了神机弩的工艺,林家將获得一条堪比自家积攒多年主脉,发展前景同样广大,但迥然不同的机关传承! 能以如此小的代价吃下神机弩,吃下这条机关传承,最后还靠著这事给那些小门小户立起了一道金字招牌。 以张寿的存在告诉他们,只要遂林家心愿,林家一定重谢以待,塑立起林家基础的威信。 只要立了这么个好头,未来使唤这些小门小户,包括云泽坊市的散修,都將大为轻鬆,简直是一石多鸟。 除此之外还发现了广慧这种野生天才,哪怕占了如此大的便宜,在广慧和张寿这等凡人眼中却是他们占了大便宜,还得谢谢咱,这金刚寺真是来对了! 在广慧的示意下,张寿双十合十还礼谢过后收下。 广玄不敢再造次,捡了大漏的林家喜意浓烈,小门小户拿到了破將弩,给『亲朋好友』预订了些货,方丈得了林二爷的好处,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唯有张寿目光闪烁,最基础的神机弩都能换来如此好处,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老祖新赐下的火銃和震天雷炸珠,又当如何? 第17章 集团来人 当然,这样的想法张寿也就想想。 待自己的机关术方面有所成之前,老祖赐宝都不可外泄,否则难以解释来歷。 隨著宾主尽欢,各家小门小户退去,独留方丈与林二爷移步凝云居。 空觉代行为每位执事下令。 兽潮预计將在元旦后的大寒前后爆发,过完元旦就要领弟子出寺,让执事做好准备。 执事领命退去,张寿跟在广慧身后默默盘算。 因兽潮一事,本定在年底的达摩院选拔考核也会提前一点,距今尚有三月盈余。 时间充裕,有小还丹作补武道无需担心,只要突破入先天,保送达摩院选拔。 兽潮一事危险,难免有所意外,估计会用到老祖赐宝,如此一来就会暴露,因此机关偃术一道也得儘快到能拿得出手的地步。 心底思绪繁多,张无疾逐渐將目光落到那新得的玉瓶上。 小还丹珍贵,但不稀奇,因为他已经吃过了。 可在先天也能免去苦修的大还丹,那可是自家师尊都没吃过的好东西啊! 也不知道待自己入先天,有大还丹辅佐下只需多久就能速成圆满... 可惜先天入宗师借不了丹药,只能靠悟性,大还丹无用。 至於万一到那时候自己悟性不足,与自家师尊一样止步先天圆满... 张寿笑了。 有问题跟我家老祖多宝仙君说去吧! 带著有困难克服困难,克服不了找老祖的繁杂念头,张寿很快进入了苦修的日子。 ...... ...... 听著宾馆內胡安兄弟会这群行动上的锯人陆续退场,张无疾心底鬆了口气。 后天圆满终究刚不过子弹,还是得低调,万不可自满。 既然胡安兄弟会成员离去,张无疾当即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离开宾馆他打算到老约翰中医馆那暂居几天,避避风头。 或许是因为张无疾会中文,老约翰相当热情,颇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触。 可很快,张无疾目光一凝,有脚步声,而且是目的明確的脚步声。 听声音,大概是四个人... 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张无疾先生,麻烦开门。” 果不其然,对方目的地明確地停留在张无疾门口,甚至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张无疾当即打开包,掏出柯尔特手枪。 哪怕没开过枪,凭藉后天圆满的武学境界,五感如此发达,他的准头应该还不错。 將枪塞入衣兜里,他侧著墙壁向门走去。 今时不同往日,之前境界低下才需要拉开距离,布置掩体,拉出防线。 现在自己反而是近身无敌,若是距离远了反倒是给了枪械威胁自己的机会。 七步之內枪快,七步之內拳快这句话在普通人身上適不適用他不知道,但张无疾自己是適用的。 到了门边,张无疾全身绷紧,隨时准备撕碎门后的敌人。 他缓缓拧动把手,开门之后却迟疑了。 对方似乎,不是想发生衝突的样子。 拉开房门,张无疾脚步声没有听错,的確是四人。 並且其中三个是典型的黑帮成员,墨西哥大汉,那一副音容笑貌、穿著打扮,都挺慈眉善目的。 正中则是个岁数在三十左右,长相颇为大气的黑西装男人,如果没有身旁三个老墨大哥,他说自己是卖保险的都没有任何问题。 四人的態度都很好,因为他们的枪居然別在腰上,没时刻拿在手上。 而且竟然对著自己笑! 这在墨西哥简直太异常了! “你们是?” 张无疾警惕心继续拉高,但心態还挺平静。 如此近的距离,他有十成十的把握在他们开枪前撕碎所有人的喉咙。 换句话说,四人的命已经在张无疾手里了。 “请您放心,我们没有恶意,方便进屋聊聊吗?” 西装哥笑道,作为这几个月处理的第五件超凡接触,他已经轻车熟路了,相信以自己亲和的笑容,想必能... “不行,有啥事就在这聊吧。” 张无疾脸上闪过不耐,看著几人的目光也逐渐有些危险。 瞬间杀两个,留两个舌头不愁拷问不出情报来。 西装哥看著张无疾的眼神打了一哆嗦,他看出来了,对方同样是行动上的锯人,还是那种无论多少年变更都始终坚持古法审讯的锯人。 那是牢记一力破万法,除了打来就是打。 为了防止自己被拷问,原本应该先让张无疾先展现一手武力,避免误判的环节也被他延后,果断开口。 “我叫弗兰克,来自集团,这次来是为了解决您悬赏的问题,我们已经从流弹帮口中得知了您的变化,请勿误会,我们之间没必要產生衝突!” 张无疾眯了眯眼,他想过流弹帮可能会因为黄毛四人的死而產生质疑,进而再来找自己,所以才要从宾馆脱身,换个位置。 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弗兰克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有些自豪道:“我们集团的人遍布全世界,由於您的事件为最高优先级,负责来处理这事的我就是离您最近的人。” 难怪... 张无疾瞥了他一眼:“有话直说,这件事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见还是没有放自己等人进去的打算,弗兰克无奈耸了耸肩。 “首先,我们先说明一下我们为什么通缉先生您,方便您理解集团对您的好。” “第一,您的表弟迈克都带著一车货消失了,价值一百万美元,所以我们找到了您。” “等等,”张无疾抬手,他皱了皱眉:“你说的怎么和我听说的不一样?” 弗兰克:? 弗兰克懵了,什么叫听说,你不是亲歷者吗? 但碍於张无疾的实力,他没敢开口问,只是委婉答道。 “或许是您记错了,我们集团身为第一方,消息应该不会失真。” 张无疾想想也是,黄毛几人就是想要悬赏的小痞子,能得到的信息估计也是不知道传了几手的十八道消息。 他转念又问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首先,你卡车里装什么货物能值一百万美元?” “其次,丟东西跟我有什么关係,谁弄丟的你找谁去啊。” 见张无疾明显没搞清楚来龙去脉,弗兰克很耐心地解答他的问题。 第18章 方案 “首先,车上的货都没啥特別的,就是一般的二乙醯吗啡,俗称叫海**。” “您也知道,这玩意儿製作成本也许不高,但物流和零售环节成本不低,所以,一百万美元只是成本价,我们绝对没有多报。” “其次,您说的谁弄丟找谁,这个叫司法流程,是警察做事的风格,我们这个组织与警察还是有些区別的,一般来说碰到货损我们实行的是关联人索赔制。” “很不幸,您弟弟迈克留下的关联人是您。” “当然了,如果您选择拒付,我们就去首都墨西哥城找您的父亲张三风,或是您的母亲——” 弗兰克还在夸夸其谈,似乎大为满意自家集团的这个索赔组织,可当他见到张无疾越来越危险的眼神时,还没说完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他连忙摆手解释道:“不要误会,这是我们原本的打算,请您听我解释!” 见张无疾頷首,弗兰克从衣兜里拿出毛巾,劫后余生地抹了抹额头的汗。 这是个煞星啊! 张无疾则陷入沉思,他穿越前又不是孤儿,自己老爸也確实叫张三风,但怎么会在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 自己究竟什么情况? 他的手机一直黑屏,完全得不到任何对这个世界了解的有用信息,之所以认为自己是穿越,除了莫名其妙出现在墨西哥外。 张无疾旁敲侧击地问过老约翰,当前的平行世界虽然在地理、各国家与穿越大差不差,可科技技术却要强不少,例如手机电池就突破了技术,只需要一充能用好几天。 在亲眼目睹了实物后,张无疾才彻底认定是自己穿越了。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平行世界同位体? 弗兰克不晓得张无疾想什么,他缓了缓后继续解释。 “当时我们已经找上过您一次了,由於您没钱,我们这行要的是高周转不接受长帐期,所以给了您十二周分期时间,在第一次上门后,您打伤了我们一个成员逃了。” “按照规矩,我们对您下了悬赏,本应该回以强有劲的反击,但您现在的变化让我们转换了策略。” 弗兰克见张无疾没有太大反应,知晓已经到过了最初警惕的危险期,继续道。 “对您这样的超凡人士,我们集团专门制定了数份协议,在讲解之前,希望请您展示一二。” 言罢,弗兰克示意身后老墨大哥掏出道具。 “您也知道,一百万美元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哪怕是集团也是要按规矩办事。” “这两样都是简单测试用的物具,如果您是唯物系超凡,请尝试捏爆它,如果您是唯心系超凡,请尝试影响它,两者都能测试出您的大致能级。” “如果您是其他特殊类型,那可能需要展示一下,防止影响集团对您的判断。” “如果您介意,我们会在屋外等您测试完...” 张无疾心中一片明亮和冰冷。 这个平行世界看来是存在与自己一样超凡的力量,还好自己没有因为后天圆满就张扬... 念及此处,张无疾没有接过那两样测试道具。 谁不知道那是不是陷阱,无论是科技產物还是其他超凡者的能力造物,他都不想中招。 “不需要。” “那请吧——” 弗兰克心底鬆了口气,总算初步让对方同意合作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觉劲风扑面,一道残影在短短一个呼吸间就將他们四人的枪尽数取走! 好快! 弗兰克双眼瞪圆,又被张无疾速度带起的尘埃刺激了眼睛,让他忍不住闭眼。 “现在,你认为呢?” 张无疾掂量著手里的自动步枪,其余手枪、衝锋鎗均落到地上。 弗兰克惊魂未定,手抚上脖子,他刚刚隱约感觉有一股凉气縈绕,以张无疾展示的实力也足以杀死他们四人,见无事后他才咽了咽唾沫,强装镇定地点头道。 “我接待过一个d级唯物系超凡,他的强度比您差点,我就给您暂定为c级吧。” 分级制度...看来这个体制很完善啊... 张无疾心中对这个世界愈发警惕起来,同时也在计算著自己的等级。 后天圆满就能是c级了,如果是先天和武道宗师呢? 甚至是修仙呢? “你接待过很多超凡者们?” 面对张无疾忽然的问题,弗兰克愣了愣,点头又摇头。 “超凡者並不多,也是最近一年才出现,从我接手以来这几个月,您是我接触的第五个。” 张无疾疑竇又起,近一年才开始出现... 他心底隨之浮现出一个词汇。 灵气復甦! 弗兰克不知道张无疾在想什么,以为又是典型问题,安慰道:“能理解您的心情,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个是如此特殊,得知还有其他超凡者同类的复杂,鑑於您的实力评估为c级,依据集团规定能给出以下方案,您看看满意哪一条。” “第一,对於这百万欠款,我们就不进行关联人索赔制,而是继续找您的弟弟迈克以及他的家人,且由於我们的行为,將对您赔偿五万美元,您与我们集团的恩怨两消,交个朋友。” “第二,这一百万欠款平了,我们也不追究您弟弟迈克,並且也將对您赔偿五万美元,但您得为集团办点事儿。” “第三,直接加入集团,不仅一百万平了,每月至少十万美元,並且豪宅豪车美女一併送上!” “当然,如果您能拿出一百万平了这笔帐,我们將按第一条方案向您赔礼道歉,交个朋友。” 弗兰克很恭敬,期待著张无疾的態度。 既然是负责处理此事的,当然是有好处的! 若能拉张无疾入伙,弗兰克將得到极大一笔提成! 而且还能获得张无疾这种超凡人士的人脉,好处大大的! 张无疾沉吟一二,问道:“如果我一个都不选呢?” 说完他紧盯弗兰克,想要知道他们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弗兰克耸了耸肩,並没有感觉被冒犯,反倒是无所谓道。 “愿意加入集团的超凡者不说,其中並不缺乏比您强的高手,如您这样想法的超凡人士集团也接触过,並且无一例外均以完美解决。” “届时集团会让超凡者进行追杀,如果找不到您,会去找您的家人,如果您成功带著家人也找不到,那集团就只能吃下坏帐。” “当然,绝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坏帐。” 第19章 解决和委託 墨西哥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说打死你就打死你,清晰直白。 张无疾有些不解:“你们不怕超凡者报復吗?” 听到这话弗兰克笑了,摇摇头道:“您是华人,不了解我们墨西哥,或者说不了解集团。” 说著,他的语气变得平淡。 “在这里,除了国会老爷和那些富豪们的孩子出生就能拥有一切,像我们这种穷人的孩子出生开始命就不在我们自己手中,能加入集团的墨西哥人无一不是为了活著。” “一百万美元说多也多,说少还比不上大人物隨手买几辆豪车,对於您我们不想得罪,可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规矩,无需超凡者报復我们就会灭亡。” 张无疾听出了话外之音,试探道:“那若是超凡者的实力足以灭亡集团呢?” 弗兰克继续笑道:“所以我们也会有坏帐的时候。” 张无疾明白了。 意思是自己还不够格。 后天圆满武者的实力还不配。 以他的估计,哪怕是武道宗师也同样如此,左轮只是庞大的现代科技体系下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单元。 先天能挡枪械,恐怕挡不住 rpg、二十毫米穿甲弹、一百毫米滑膛炮。 哪怕能挡住,能继续往上的科技武器数不胜数。 然而这只意味著会被这些武器破防,实际上以自身的行动力,几乎不会被击中,能发挥出的作用远不是一句两句话能概括的。 但有一点很重要,超凡的出现必定会带来新一轮科技爆炸,张无疾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够深,万一有什么新式武器锁定能力极强,哪怕以先天的移动力都无法跑掉,那就死定了。 念及此处,张无疾似乎也能理解张寿渴望踏入仙途的想法了。 武道宗师也不过是比擬修士入门的胎息期,往上的练气、甚至更高隨手就能拍死自己,与自己现在的处境几乎一致。 他开始期待起来,期待自己踏入修仙的那一天。 这个日子不会远,触发修仙模擬器至今才刚刚一天,相信不消一个月,就足够自己踏入修仙门槛了。 张无疾按捺內心火热,对於弗兰克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这一百万我会还上,但需要一点时间,不会让你们难做,一个月內即可。” 作出这个决定不是为了表弟,而是舅舅舅妈。 若真是异世界同位体,穿越前自己家多蒙舅舅照顾,舅舅更视自己如己出,这事他们显然解决不了。 但对於自己,或许並不是什么难事... 而集团之所以不怕,估计也是有同样的超凡者,甚至更高等级,还不如先避其锋芒,发育起来再说。 弗兰克有些失望,职业素养让他保持笑容。 “可以,但您知道的,以防您带著家人跑路,首都那边的兄弟会继续盯梢,如果一个月內还不上,到时候可能就不会再给宽容时间了,也不会有那么多选项了。” “届时您只能选择加入集团或者集团选择报復。” 张无疾点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不就是钱嘛,说的好像谁不缺似的。 一个月后自己的实力如果不能把集团打爆,他会去找別的黑帮『借』点。 劫富济贫嘛。 “这是我的联繫方式,在整个南美,如果遇到任何棘手的问题,您都可以联繫我,集团会帮您解决,当然,不是免费的。” “如果您改变主意了或是打算接点活,也可以隨时联繫我,期待我们的下次再见。” 留下了联繫方式后,弗兰克走了。 送走了弗兰克,张无疾鬆了口气。 暂时解决了集团这个大麻烦,无疑让张无疾肩膀上的担子鬆了松。 但得知了超凡者和灵气復甦的情况,以及自己父母在墨西哥城等信息,还是让张无疾心头一震。 这宾馆还是得走,得去看看墨西哥城自己的父母是怎么一个事。 还有这个表弟迈克又是怎么个事,能给自己添这么大的麻烦。 结果刚关上门往回走拿起装著枪的袋子,又有脚步声,这次门直接被打开了。 张无疾皱了皱眉,他听出了来者的脚步,正是搜查时属於胡安兄弟会的那几个老墨,还有老板。 想到集团做事不急不躁,说整死你就整死你,意识到弊大於利就立刻谈判,整个过程彬彬有礼。 再看现在,门都不敲直接开锁。 本地帮会太没有礼貌了! “你好,华人朋友。”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中年大叔,身穿黑衣带著墨镜,颇有教父的风范。 隨著他的踏入,他身后的心腹紧跟其后。 就在张无疾疑惑时,老板这小老头从侧边走出,带著紧张道。 “小兄弟,这位是我的侄子,胡安,希望您能帮个忙...” “还是我来吧叔叔,”胡安向前踏了一步,摘下墨镜,语气谈不上敬意但也足够平等。 “你好,我叫胡安,我认识弗兰克,他是集团的人,而且是专门处理超凡者的人。” “所以见他离开,我知道你应该是有能力的人,在这里贸然开门如果对你造成了不便,请允许我先道歉。” 说完,这个脸上掛著两道疤痕,黑帮老大之尊的中年人毫无架子,当著小弟的面躬了躬身子。 张无疾挑了挑眉,对方只有一个小弟,显然是不想与自己衝突。 那么,他想干什么呢? “那几个小崽子应该就是你的手笔,这很厉害。” 胡安直起身,看著张无疾讚嘆了一句,脸上很快带上沉色。 “我不太懂你们唐人的规矩,所以我就开门见山了。” “两天前,我妻子死了,我的女儿也消失了,我可以確定是疯狗帮乾的,只有他们干雏鶯的活!我希望你能帮我救她出来!” “只要能够救出我的女儿,条件请你提,我胡安会竭力完成!” 张无疾皱了皱眉,似乎理解了为什么今天胡安兄弟会如此兴师动眾、大动干戈了。 帮派老大老婆被杀,女儿被抢,两天了都没找回来,这无疑会对帮派的威信造成极大打击。 又有黄毛四人和流弹帮几个老炮不守规矩,估计被胡安兄弟会当成是过来试探,撩拨虎鬚的了。 但那又如何? 关我... 张无疾刚想拒绝,忽然意识到什么。 自己现在一穷二白,连台能用的手机都没有,还得买机票去墨西哥首都的墨西哥城找父母,以墨西哥的基建估计也得好几天,修仙界那边祭祖恩赐也需要一些军火,这也需要钱。 这些事虽然小,搞钱也都可以找黑帮『要』,但眼前这不就是现成的? 既然瞌睡了就有人递来枕头,张无疾也没有拒绝,瞥了眼站在一旁干著急的老板,他心里有了计较。 在胡安兄弟会搜人的时候对方也算帮了忙,就当给老头面子了。 “先说说吧,这疯狗帮多少人,什么火力?” 凭自己这后天圆满肯定不会乱跑的,但修仙界哪怕距离成为先天只是时间问题,估摸著今晚就能成。 有了先天实力,获得更强的体魄和能够粉碎子弹的护体真气,解决没有重火力的黑帮简直易如反掌。 就算解决不了,再苟几天把修仙界时间流速加快,定能武道宗师。 第20章 先天 见张无疾没有断然拒绝自己,胡安心底悬著的心微微落下,神色有了缓和。 “疯狗帮这群疯子人不多,不到二十人,明面上经常出现的只有十六人,火力也只是衝锋鎗、手枪一类,没有管制军火。” 张无疾沉吟片刻,忽然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带著人手自己去呢?” 胡安苦笑,解释道:“雏鶯这门生意与大人物关联极深,这也是『公司』的业务,在各个城市都有分部,一般情况我们这些黑帮不会得罪他们,他们也做好自己的业务,不与我们衝突。” “但没有人知道疯狗帮是怎么掺和进去的,之前就是一群试图出名而不讲规矩的年轻人,披上这身虎皮更没人敢惹,除了上帝可能没有人知道他们发了什么神经,竟然对我家人动手!” “我试过联繫他们,包括他们更上一级的分部,但疯狗帮一口咬死没干过!唉。但我有好几个人证都能证明就是疯狗帮动的手!” “你不是本地人,解决了问题可以直接离开,但我们不行。” 张无疾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问题对於本地人,尤其是需要在华雷斯城及其附近城市混饭吃的帮派来说,確实棘手,相当棘手。 对於自己这种孤家寡人,哪怕加上墨西哥城的父母也就是小门小户的人来说,完全不是事。 而且动手的时候还可以遮盖面目,完全不用担心被认出身份,这估计也是胡安来求自己的原因。 一个拥有超凡力量,实力强大,能够以一敌多、孤身行动的华人,简直是完美的僱佣兵。 张无疾念及此处,忽然想到了一个赛博朋克的v。 他嘴角勾起,看著胡安。 “你能拿出多少钱?” 集团的一百万美元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般帮派还真拿不出来。 “二十万!二十万美元!” 胡安咬牙,说出了一个心疼的数字。 这已经是一个城市內中层黑帮短时间內能够拿出来的极限了,再多就会让帮派的运营出现严重问题。 “好,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些忙,暂时需要一部手机、一张从华雷斯城飞往首都墨西哥城的飞机票。” 二十万已经不少了,张无疾接下了这单生意。 老板眨了眨眼,终於找到机会插话了。 “小兄弟你可算找对人了,最近首都那边好像要举办什么发布会,飞机票一票难求,如果你自己去买肯定买不到,但我们胡安兄弟会不一样,肯定能帮你解决!” 张无疾笑著点了点头,对小老头道:“愿您拥有被瓜达卢佩圣母祝福的一天。” 同样的一句话,甚至只是早上到现在晚上,张无疾的心境已经截然不同了。 面对张无疾与早晨时一般无二的態度,小老头愣了愣,旋即內心复杂起来。 善意结善缘,这是个在墨西哥很陌生的概念。 胡安效率很快,机票和手机就都递了上来。 或许是特意为了迎合张无疾,他们带上来的手机是华夏品牌,但这个品牌,张无疾没见过。 把手机带上来的小弟有些紧张,连忙解释道:“这是最近一年成立的新品牌,各项新技术都是世界最强,一次充满电可以用一个星期,已经火爆全球了!” 隨后他又看向老大,胡安则沉声道:“先生,如果你不满意我们可以换,什么类型的都行。” “不,就这个了。” 张无疾摆了摆手,打开手机,界面和穿越前其他品牌大差不差。 『2026年9月17日,18:34』 距离自己穿越前,过去了一年半。 “你把疯狗帮的位置,各类情报给我,大概五个小时后的深夜我会行动。” 面对张无疾的要求,胡安自无不可,吩咐手下在门口站岗,张无疾有任何要求隨时可以吩咐。 打发走了胡安等人,张无疾重新坐回床上。 他拿出旧手机和新手机,念头一动。 【已切换介质进行投影!】 隨著新手机表面出现画面,张无疾嘴角勾起。 不惧子弹的先天境界! 我来了! ...... ...... 【第四十六天,张寿稳固骨关,进入金刚寺匠坊学习。】 【第五十四天,张寿服下小还丹,骨关圆满,开碑手大成。】 【第七十天,张寿再服小还丹,破入血关,朴元劲圆满。】 【第七十二天,张寿苦练开碑手不得诀窍,难以圆满,望再学几门武学傍身,被师尊广慧制止。】 【第九十天,张寿再服小还丹,血关圆满,为后天圆满武者,身为执事真传,破例提前借阅龙虎金身。】 【第九十二天,张寿初步了解锻造机理。】 【第一百一十天,张寿龙虎金身入门。】 【第一百一十二天,张寿服下小还丹,突破先天。】 ...... 金刚寺,静室內。 张寿盘坐於静室蒲团之上,全身气血如地脉岩浆暗涌,后天圆满的气势凝聚如茧,隨著他的呼吸一静一动地起伏。 窗外月华流淌,广慧闭目守於阶前,指间一百零八颗菩提珠缓缓捻动。 有上等根骨在身,根本法又提前借阅了龙虎金身,张寿突破先天是稳上加稳的事。 然而突破先天只是他的起点,上中下三田九脉,是同样可藉助后天破先天之力一同破关的! 隨著时机悄然流逝,张寿已如玄龟吐纳,呼吸延绵,久久一循。 忽的到了某个节点,张寿感知了师尊所说的那个节点! 巳午之交,阳极阴生! 突破的吉时! 他毫不犹豫,拿起怀中玉瓶,將最后一颗小还丹纳入嘴中。 小还丹入喉即化,张无疾全力运转龙虎金身的突破法门,叫丹丸甫一入腹就如金乌坠地,迅速化为药力。 这药力洪流瞬间联络全身,贯透十二正经,將皮肉骨血勾连,猛地化为一体。 隨著这后天圆满的关隘轰然洞开,真气从丹田激发,极速增生蔓延。 磅礴真气想要流进四肢百骸却被皮肉骨血构成的囚牢困住,然真气何等神威,就要破关而出。 上等根骨此时显出作用来,如同房屋大梁、宝船龙骨,镇海神针般將真气牢牢镇住,尽数压在五臟府內不叫真气溢出。 第21章 变化 被镇住的真气非但不伤经脉,反而如春风梳柳般梳理著五臟六腑內穴窍玄关。 张寿额头青筋賁张,全身上下赤红如熟透大虾,脊骨大龙节节爆鸣。 他脸上狰狞却透露出一丝笑意。 他曾问过师尊,为何上等根骨稳入先天。 广慧解释,寻常根骨骨关难破,中等根骨入境极危,用於淬炼五臟六腑的真气逃逸,反去消磨皮肉骨血,一旦五臟六腑並未一鼓作气淬炼到与皮肉骨血一体,则危於累卵。 好似一颗蛋,外壳坚硬內里脆弱,一旦遭受击打,便可能內臟破裂,实力十不存一且有性命之危,因此需要小还丹相助才可稳当入先天。 然上等根骨能叫真气根本冲不出去,稳稳在內淬炼五臟六腑,突破先天八九不离十。 很快,属於先天武师的特徵出现在张寿身上。 他能够內视了。 往自己身体里一瞧,只见心窍擂鼓震室惊尘,肝血奔涌化作青虹掠影,脾臟胀若金鼓悬天,肺叶舒张纳尽八方清气! 隨著三处丹田同时亮起银芒,中丹田膻中穴真气內盘旋,生出玄涡。 先天已成! 然上等根骨镇压,真气未损,药力未歇,突破还未结束! 静室外的广慧垂目捻珠,盘算著张寿的突破。 三田生出玄涡,真气生生不息,为先天中期。 九脉贯通,真气盈体自主护体,为先天后期。 三田九脉四关混元如一,真气不竭,体魄淬至凡兵不可破,拳带锋,剑带芒,力能挽数匹奔马而不动,气血浑如狼烟,则为先天圆满。 有上等根骨,又有小还丹助力,真气应当能连破三田,进入先天中期。 未来可期吶! 静室內。 药力相助,真气接连衝破上下两丹田,印堂穴与气海穴俱生玄涡。 九大奇脉则在根骨催动下浮现,然药力已至极限,最终还是未能贯通任一一条。 不知道过去多久,张寿如老僧入定,胸膛隨著呼吸缓缓起伏,通体微盈。 突破时赤如熟透大虾的状態再也不见,过往苦修被日晒出的古铜色皮肤也已褪去,留下如同婴儿般白嫩的新肌。 待张寿睁开双眼,一抹厉芒从中绽放,顶门腾起三尺清光,先天真气凝作龙虎之相盘桓不散。 窗外惊起宿鸟,广慧禪师手中佛珠陡然绷紧,结束了。 静室门开,张寿还有些不適应,见到门外广慧,呆愣片刻。 他当即拜倒,青石砖应声如蛛网般龟裂。 “不负师尊所望,承师尊福气,弟子三田洞开,一举成就先天中期!” 张寿语气真挚,不掺一丝虚假。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能走到今天,除了天外老祖保佑,就属眼前广慧最为真切。 数月前近乎玩笑式地定下师徒关係,广慧却没有任何私偏,至已尽已。 广慧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上等根骨只是让他接受这个弟子,真正能让他关照这个弟子的,正是其真诚。 谁对他好,永远记得清清楚楚。 而不是明鼎当年那般时常掛在嘴边,言行却不一,叫人生恶。 否则也不会落得个十年才成后天圆满的境地。 “起来吧,你能有今天也少不得自己努力。” “是!” 礼多人不怪,张寿起身板板正正地行了个弟子礼,规规矩矩地站到广慧身旁。 看著张寿这副模样,广慧敲了敲他的光头,没好气道。 “行了,別在这装模作样,关於先天的修行和武学过两天再教你!刚突破给你一天时间去玩玩,好好適应適应。” “是!” 张寿佯装疼痛,挠了挠被敲打处,嬉皮笑脸地回道。 “还不走?” 广慧抬脚欲踹,张寿才溜之大吉,看著这弟子的背影,他笑了笑:“真是小滑头...” 从静室的路回去,张寿顿觉天地大不同。 体魄內外如一,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耳目骤明,檐下蛛网露珠轨跡尽收眼底,十里外钟吕之音清晰可辨。 依託真气使劲力暗生,他脚尖一点青砖便悄然开裂,裂纹如同龟背纹路,看似无碍实则上下內里尽断。 就在张寿適应新感官的过程中,一路下来周边沙弥的流言也尽入耳中。 “广玄师叔已经好久没见到了,连方丈寮饭菜也无需火灶房那边送了...” “嘘~小声点!也不怕给人听去,方丈最小心眼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听火灶房师兄说,两个月前方丈他们回来那天,广玄师叔犯事了被方丈罚了,当时聊起广源师叔,二十年前也是被罚了,你有见过这位师叔吗?” “没有。” “那不就是了,堂堂两个先天的大高手都不见了,你我这种小身板还有不见的机会吗?” “那还是不聊了...话说明湛和明澈两个人我听说和广玄师叔有关,他们是不是就是怕方丈处罚才想要硬闯山门逃寺啊?” “哼,让你平时和火灶房的师兄搞好关係,除了能照顾你的五臟庙,寺內消息就属他们最灵通了!” “我听说啊,广玄师叔犯错就是他俩去告的密,结果现在广玄师叔事发了,方丈哪会理会咱们这种小人物,结果他们发了昏,山门是那么好闯的吗?当场就被守门师兄打成重伤,有进气没出气,抬回伤病堂就捱不住,没了。也是他俩发昏,除了先天武师还俗能下山就只剩下接了活的师兄,其他时候去闯山门没一个能活著回来的。” “也该啊,就算不逃,指不定也得遭广慧师叔报復,甚至都不消广慧师叔动手,明定师兄眼见能稳稳过达摩院选拔,隨便两句话都叫他俩有的是苦头吃,师兄弟都怕被牵连,早些时候他们又那样跋扈,早被挤兑地没好日子过了,逃亦死,不逃亦死!” “你俩搁这嘰里咕嚕啥呢,挑个水怎么这么久!” 隨著第三者的插足,俩沙弥不敢再蛇黄,流言便止。 张寿心底无限感慨,既感慨修士与武者的差距,先天亦不得洒脱,也有对明湛和明澈二人结局的复杂。 拜明鼎和他们两人所赐,昔日的自己可没少被这俩狐假虎威的玩意欺负。 只是杀了明鼎这首恶,又拜师广慧,张寿就再也没有去注意这些小事。 哪怕自己不去刻意为难,他们也因自己此前的恶果遭罪,可谓因果循环,恶有恶报。 第22章 枢机百炼阁 闻此流言,张寿原本突破先天的沾沾自喜,想要好好耍一番的心思顿消,摇摇头往禪房方向回去。 前两月祭祖老祖並无什么回应,过几天就是月初,此次入先天当大祭一回,也得求求老祖赐福。 只待先天圆满,入武道宗师再求仙途,不成修士终为棋子。 还有还俗一事,老祖不回应怕是不满吶! 念及此处,张寿心中急迫,回去的脚力都快了几分。 ..... “还俗?” 广慧上下打量了下自己这弟子,见其面色朗朗,也没瞧出有心猿意马之色。 金刚寺这和尚庙也无尼姑,总不能是那日迎香轩里见了女人想开屏了? “是的,弟子俗姓张,家中已无香火,独剩弟子这唯一传人,既入先天,可过十八铜人巷,还俗生子——” 广慧心思极为通窍,此前也见过张寿祭祖,猜出了他的想法。 “出了寺可没地方给你学武,而且进了达摩院,可没有你还俗的机会。” 本还想著如何说服师傅的张寿闻言如遭雷亟,愕然抬头。 广慧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能入金刚寺的沙弥有多少是虔诚信佛的香客子嗣?不都是如你这般遇上灾年难以过活,或是为了討口饭吃才剃度为僧的?” “青灯古佛、吃斋念佛,又不是阉人,都有开枝散叶的想法,都怕死后去了地下无顏见祖宗。” “要只是为了开枝散叶,不断香火,何必还俗。” “你既然习炼了龙虎金身,为达摩院弟子,下山的机会多的是,远的不说年后二月就得去抗击兽潮,过罢元旦就得下山,届时你想娶妻生子没人拦,只是该到上山的时候別想著跑就行,若是跑了,哼哼。” “是是...” 广慧能插嘴,张寿只有听著的份,连连称是。 而且广慧说的也不无道理,他是当过江湖散人的,知道金刚寺这颗大树好乘凉。 且入了达摩院的都是先天种子,就算是金刚寺真正的弟子了,远不是那些几年就换一茬的杂役沙弥、囿於骨关之前的武僧可比。 张寿没问戒律清规的事,明鼎都这样了,其也是广玄之子,加之这数月的目睹, 最重要的是,开枝散叶的目的能执行即可... 张寿想了想,还是决定等几天后的月初祭祖时问问老祖宗。 “要就为了这事来的...明白了就下去吧,明天可没时间给你休息。” 广慧见张寿明悟,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神色。 “是,那弟子就先下去了。” 张寿拱手低头,执罢弟子礼后才退下。 武学难精,开碑手磨练数月也难得圆满窍门,龙虎金身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出成效的,突破先天还待稳固,吃大还丹的日子还得稍稍。 所以现在他打算前往林家匠坊,继续精炼机关偃术一道。 锻造最考验身体协调,正適合自己適应先天体魄,还能融入真气辅佐锻造。 ...... 先天中期的脚力远不是后天能比,真气加持之下一纵三丈,极快便到了地方。 林氏在金刚寺匠坊旁新建了一道匠坊,留有林氏子弟在其中,同时欢迎各人士前来交流匠术。 青砖铺就的院墙上攀著精铁雕铸的铁画,飞檐下悬著七窍玲瓏的青铜风铃,正中掛著副金边牌匾。 【枢机百炼阁】 隨著林家入主云泽,除了金刚寺和附属的小门小户,大量散修和凡人铁匠都被邀请,隨时可来切磋相互学习。 因此哪怕此时已是秋末,然阁內已经热火盈天,数百个赤膊汉子在里边锻造,赶工破將弩。 还有大量穿著各异的师徒、散人铁匠前来学习,交流。 此时就有匠人师徒正行切磋,普通匠人站旁观摩学习,希冀能习得些別人家传的独门秘技。 熔炉的火舌舔舐著玄铁地砖,映得满堂猩红。 一个身材精瘦,两臂筋肉却如同缠紧老藤的老匠师正以极快的手法捶打刀胚,他的眉弓隆起、眼窝深陷,是典型的黔州面相特徵 铁锤抡得快出残影,炸开的火星子雨点般溅在青筋虬结的脖颈上,这些匠师都有后天武道境界在身上,燎出几个红点也不打紧。 噹噹当—— 隨著七声闷响叠成一声,有识货的匠师低声惊呼。 “这就是丁家的叠浪劲!” “听说能提纯玄铁硬度三成!” “这手艺淬了火,精铁都当豆腐切!” “这般神技该能入林家法眼吧?” 匠人嘴上捧著,眼神却发飘,落到了另一边与老匠师打擂台般的林氏子弟身上。 对於丁老匠师能否贏,他们是不看好的。 这三个月来栽了三十七家,哪家没有家传独门技巧? 可面对林家,无一例外皆以失败告终。 仙家手段,又哪是凡人的筋骨能扛得住的? 只见林氏学徒袖子一甩,抄起铁料丟进“九窍浴火匣”內。 隨著匣里机簧咔嗒转响,九道蓝火嘶嘶窜出,没消半刻便將铁胚烧成红亮一团。 他手掌往匣子上一拍,那铁条自个儿扭成薄刃,淬火时冰雾翻涌,半盏茶功夫便托出一柄寒光凛冽的雁翎刀,那上边凝出的凤纹连翎毛都瞧得真真的。 匠人们便见丁老匠收锤时指尖微颤,然炉边青袍弟子打著呵欠记下“丙下“评级,围观者嘆息声如冷水泼炭 “烧火打铁也配叫秘术?” 林氏子弟那声嗤笑更是形同刀子,刺得丁老匠拳头攥地发红,指节捏地发白,腮帮子都咬出棱了。 匠人们缩著脖子嘀咕,很不服气又无可奈何。 “又是这一招...真赖!” “人家用法力控火哩,你有本事也施展法术?” “没仙途的练到死也白搭...是丁老汉发昏,竟不知好歹去挑战林家修士弟子,凭他的手法战胜后天弟子应当不难!” 嘈杂声中,张寿绕过围观的匠人们。 他们都是进入瓶颈,尝试在这枢机百炼阁里偷学个一招半式,为了回家乡也能混口饭吃。 张寿则不同,他的技艺还没精炼到瓶颈,老祖在上也无需去瞧他家那一招半式。 之所以不去金刚寺自家匠坊,那里的规模和炉子强度都远逊色林家这百炼阁。 面对老匠师的落败,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这样的场景张寿见过太多次了。 第23章 香火 林氏在机关偃术一途的成就著实冠绝云泽乃至周边,供凡俗子弟防身的暗器数不胜数,修士更是能操纵傀儡木人,这单具死物便相当於练了几十年的先天武师,无不宣告著仙凡鸿沟。 哪怕是张寿这般刚入门的学徒,也能瞧出那鸿沟般的差距,心底不由一沉。 自家老祖以多宝为號,如此生猛,怎么到了自己这代,竟半点机关偃术道途上的天赋都没寻见? 他强行按下杂念,张寿只得循规蹈矩地继续磨练技艺。 芒鞋底蹭著滚烫的地砖,刚来到锻台边遴选些凡铁,张寿后颈皮却一紧。 先天中期的武道境界让他清晰感知到,高阁上有几道视线,冷颼颼地贴到他脊梁骨上。 阁楼观台帘幕微动,林枢勇墨袍上缀著的星纹银丝,正映著下方匠人们涨红的脸。 “第三十八家了,又是嘴硬。” 他身侧弟子嫌弃地啐道,另一人把玩著机关锁,嘴里附和道。 “各个自持家传秘术、天下独门,在穷乡僻壤都是眼高於顶的大师傅,井蛙怎知天穹高?” 林枢勇唇角噙著冰冷的笑意,同父不同胞,仙凡混血出身的林枢奕这一庶子拥有灵根,还是中等灵根一事始终是他心中尖刺,却都在此刻俯视凡尘的快感里稍解鬱结。 “盯紧那武夫。“ 他突抬下頜点向张寿。 “我弟弟疑心重,始终怀疑神机弩的源头就在这对武夫师徒身上。“ “要不再试试他?” “都试过几次了,这都快三个月了,是条狗都能看出什么种了,那弩估计就是这师徒之一踩狗屎运捡到的...” 两个弟子陡然噤声,面对林枢勇望来的视线,他们不敢再贫嘴,低头连连称是。 林枢勇保持著冷脸,视线落到张寿的动作上。 看著正锻打铁胚的张寿,那僧人粗布下肌肉賁张却难掩匠气生疏。 林枢奕曾吩咐过,得借这沙弥向广慧卖个好。 隨著试探,林氏也发觉了广慧在机关一道上的確只是爱好的程度,连楼下刚败落的丁老匠都不如。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林枢奕又將目標选择到张寿身上,试图试探出神机弩是否为他所锻。 对於这个弟弟的推测,林枢勇不屑一顾。 “三个月连基础机括都装反三次...应当不会是他。” 就是可惜了那几瓶大还丹,十五块灵石吶,竟给了凡人...造孽! 噠。 听到脚步声,林枢勇身形一颤,只见同样的墨袍进入自己余光里。 扭头看去,正是生的一副眉宇瀟洒,英气勃勃的林枢奕。 “三弟...” 林枢奕站在观台之上,视线清晰地落到张寿所锻的铁条上。 “观察的如何了?” 被冷落的林枢勇脸色一沉,转而抱臂撇嘴。 “咱家隨便抓一人都比他有悟性。” 林枢奕却盯著张寿身前的砧子,他每锤下去,铁胚匀溜溜延展,落点分毫不差。 更有真气喷吐,凝如实质。 三关武者三月竟破进先天中期... 好根骨! 可惜... 他眼底刚亮起的光又灭了。 武道一途只是凡人之道,先天中期又如何,就是圆满也不过只能抵胎息三层。 穷尽一生侥倖突破宗师,诞出『武意』来也不过近身能杀胎息四层,勉强能作胎息五层看。 可胎息五层的修士便能诞出灵识,自此武者再无胜算。 然胎息不过修士入门,胎息六层圆满纳入灵气便成练气,练气境一掌便能拍死武道宗师。 练气十层圆满还有筑基,之后更有紫府、金丹乃至元婴。 武道,小道尔。 林枢奕摇摇头,这三个月来对神机弩的逆向拆解已经快到尾声了,广慧和张寿这对师徒既然不是锻造者,那便没用了,再无关注必要。 兽潮要压境,林家缺的是能在机关偃术上为林氏百载硕果添砖加瓦的匠魁,先天武者小还丹即可速成。 “兽潮將至,这阁无需你守了,届时隨我回去,你修为太过怠惰了。” 林枢勇垂下脑袋,咬合肌微突,然而没等他回话,林枢奕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在他看来,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张寿可不知观礼台上的动作,察觉到视线消失后精神上一松,继续自己的锻打。 也不知道这次祭祖能不能得到老祖赐福,机关道上不精进,此前赐下的火銃、机弩很难拿的出手啊! ...... 屏幕外的张无疾察觉了自家香火的困扰,看了看香火值,有了大致的步骤。 隨著他调快时间,中间有两次小祭,包括日常张寿的虔诚,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使香火值达到了过千之数。 到了四位数,香火值再度有了变化,这次没有解锁新功能,但在获取的范围上明显增广。 【张家子孙首次突破武道先天境界,武德充沛,香火值+1000!】 【张寿一口气突破先天中期,可喜可贺,香火值+100!】 然而加上这些意外收穫,距离最基础的赐福仍有八千的差距。 如果不能儘快让张寿获得赐福,赐下的军火也很难拿出手。 除非只在私底下用,不被外人瞧见。 张无疾苦思良久,选择放下执念。 桥到船头自然直,又不是现在就急需赐福才能度过难关。 除了香火值外,通过数次祭祖张无疾也总结出了一些对香火值有影响的因素。 其一自然是时间,隔的时间越长香火值越多。 其二则是祭祖人的实力,隨著张寿进了血关,到圆满,香火值都有十足的提升。 其三大抵是人数,就等张寿下山寻老婆。 如若实在不行,也可让张寿寻凡人妻子生娃,时间调速下,能快速获得大量香火值,反正自己等得起。 除了香火值的变化,还有祭品。 祭品的强化是同根本法与武学相关,並非单纯的境界。 朴元劲圆满则为后天圆满,张寿一直到突破先天前,两次祭祖的贡品除去开碑手习炼至大成,被香火强化为圆满为张无疾食用。 另一次的祭祖便没有再得香火强化的贡品,除了香火值张无疾什么也没捞著。 也不知道这次先天中期的张寿能整出多少香火值来... 还有龙虎金身入门强化为小成又当是什么境界... 第24章 需求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张无疾目光幽幽,如若祭品被强化后带来先天的境界,自己后天圆满的体魄能不能扛得住? 之所以有了大还丹还有小还丹的出现,正是因为后天武者难以承载大还丹所含灵气,一旦贪功冒进便会被灵气挤兑,轻则经脉俱废,重则人死道消。 自己要不要兑换小还丹先行突破? 在他的琢磨中,时间飞速流逝,又到了祭祖的日子。 数日之后。 十二月初。 往年都是十二底举行的达摩院考核因兽潮提前了一个月。 在其他执事真传与武僧都在因达摩院选拔而激烈交换意见的热火朝天中,先天中期的张寿自然是无需考核。 熟悉的后山上,他恭恭敬敬將祭品、祖宗牌位、香炉一一摆好。 此前两次均无回应,让张寿的心底有点戚戚然。 既成仙君,老祖在天外大抵是无甚琐事的。 既不回应,便可能是自己修行怠惰,叫老祖失望,故而移目。 这让张寿有些诚惶诚恐,若真叫老祖移目,仙途便无望了。 “老祖在上,香火传人张氏子弟寿听从祭仪,在此拜下!” “子弟死遵老祖训言,日夜不輟,精进武道,终勘破龙虎金身奥妙,得以入门,数日前凭老祖庇佑,师尊守候,不肖子孙得破入先天,一举踏入先天中期,望老祖法眼明察!” 隨著香炉上的竹香氤氳,张寿额头点地,不敢有丝毫不敬。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您的子孙张寿进行了一次祭祖。】 【香火值+341】 【这次的贡品发现丹药,已收录;这次的贡品为复数,已隨机择其一进行香火强化;是否提取?】 【这次的祭祖您是否打算降下恩赐?】 看著这次祭祖的香火值,张无疾眼前一亮。 肉关圆满时还在百位数下,如今先天中期,香火值翻了两番,这一次所得就已有此前数次积累的小半。 香火值因此突破到四位数,著实可喜可贺。 按照这个进度,两年之內便能攒齐一万香火值,赐下祝福。 至於【贡品录】收录的丹药,自然是大还丹。 【贡品:大还丹】 【需要费五百香火值凝聚,凝聚后可作为恩赐降下也可作为贡品提取。】 大还丹一颗五百香火值? 张无疾记得大还丹一颗价值三灵石,小还丹则是半颗灵石,差价在六倍。 而香火值却只是五倍... 可惜,若是能用小还丹兑换香火值,就能够凭此赚差价了。 张无疾哂笑著按下这念头,看向心心念念的贡品。 【贡品:叉烧包】 【介绍:可用於果腹的点心,一碟价值二十五文钱,经由张家唯一传人张寿供奉,得香火强化,食之可获得武学『龙虎金身(小成)』】 当张无疾將贡品提取,捏在手中时,念头闪烁。 没有什么提示,也没感知到什么危险,应该不需要自己兑换小还丹突破先天再食用吧? 带著这个念头,张无疾还是选择咬向叉烧包。 之前的祭品都有面板镇压,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您已食用贡品,获得武学『龙虎金身(小成)』】 与张无疾推测的一样,远超当时食用获得朴元劲圆满,代表著后天圆满境界数倍的能量汹涌。 却在面板的压制下,尽数融入五臟六腑中。 叫张无疾周身气流鼓盪如漩涡,后天圆满的气血奔涌如沸鼎。 他当即闭目凝神,盘腿跌坐。 同样的骨关节各处发出爆鸣,皮肉骨血四关凝为一体,三田洞开,生出玄涡,真气瀰漫。 不同的是,小成的龙虎金身带来了不止先天中期的分量。 在张无疾的內视中,三重丹田同时震盪,九条经脉如星河贯通。 九脉贯通,先天真气倒灌百骸,真气盈体自主护体,正是先天后期之兆! 张无疾倏睁双眸,瞳中精芒如电光石火,体內九脉流转圆融如环,浑身真气隨时可放。 “小成便如此,大成的龙虎金身岂不是直接先天圆满?” 感受著体魄变化,张无疾喃喃自语。 如若如此,得寻机缘才可破,无有丹药可辅,百万无一的宗师境界对於自己就不算难事了啊! 只要自家后代龙虎金身习至大成,自己凭藉香火强化便能习得圆满的龙虎金身,一步登天抵达宗师之境! “唉,再苦一苦张寿,宗师境界就让老祖先帮你探探路!” 张无疾嘴角上扬,两眼发亮。 那头还跪伏在地,久久未得老祖回应的张寿有点汗流浹背了。 老话有讲,事不过三。 老祖不会真不理自己了吧? 他哆嗦哆嗦,鼓起胆气道。 “不肖子孙谨遵老祖家传训言,然机关偃术一道弟子悟性不足、愚笨难精,若...若老祖在天有灵,请允子孙明路!” 后山虽然孤寂,却不是荒无人烟的地方。 张寿不敢敞开天窗明说,只得旁敲侧击形同常人祭祖。 “未到火候!” 当这四个如同祥云凝作的大字骤然出现在他眼前时,叫张寿忍不住抖了抖。 老祖,老祖没有放弃自己!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 张无疾看著刷屏数十次的香火值,心里愈发对自己此前两次祭祖没有回应的操作感到满意。 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用东方的老话就是:英雄见惯亦常人,在欧洲也有类似的谚语——僕人眼中无英雄。 距离保持的越远,敬畏越重。 倒不是故意为难,只是如此一来香火才能攒的快。 既然连上老祖,张寿倒没有大倒苦水,只是將当前困境上述。 没悟性,进展十分缓慢,这意味著在接下来兽潮里护身之宝难以光明正大地用。 对此,张无疾想了想,將手机收起,吩咐了门口小弟进来。 听罢张无疾的要求,小弟面色古怪却没有拒绝,很快就带著他需要的东西来了。 既然现代物品落到修仙界中会化作当地產物合理化,那知识呢? 张无疾尝试將手里內含著大量枪械图纸,构造原理等文件的u盘通过香火值传输过去。 与他猜测的一般,成了! 一本极厚的古书骤然出现在香炉旁。 第25章 强度 见成功,张无疾又打开手机,了点时间打包了一份技巧类的知识合集发送过去。 这次的传输是通过指示的方式出现在张寿心底。 “这,这些都是老祖锻造之物吗?” 张寿拾起古籍,看著其中详细记载了大量火銃、弩器、暗器的精细製作步骤,惊喜连连。 太复杂的他看不懂,可关於神机弩、破甲千珠銃、震天雷炸珠等都有详细图纸和製作步骤。 只是草草阅览,张寿就有七八成把握復现! 纵使已成先天中期,这一发现依旧让他头皮发麻,內心惊骇难以自抑。 这本古籍,若被林家发现,当有杀身之祸! 然而令他更加震撼的还在后面。 “硼砂除杂法?” “青铜配比法?” “革钢量產术?” 张寿辨別著脑中大量的『锌』、『锑』、『砷』、『硫』、『磷』等信息,错愕异常。 以硼砂除杂法所述:锻打前在钢坯表面撒布一小撮硼砂与石英砂混合粉末,加热至橙红色时锻打,相比纯摺叠锻打,杂质脱除速度提升八倍,硫磷含量降至极低的程度。 青铜配比法他曾学过类似,然而老祖赐下与他学的青铜配比法不能说是异曲同工,至少也是南辕北辙。 他学的青铜配比法会仅关注铜锡铅,对老祖所述的锌、锑、砷等伴生金属视为杂质剔除。 然老祖赐法,乃是將视为杂质的锌、锑、砷全部融合,替代三成的锡量,硬度不变的同时韧性提升一半,抗腐蚀性翻倍,还能让硬度大幅度提升,铸造流动性提升,表面生成砷化铜硬化层,刃口硬度再度上涨,研磨后寒光凛冽! 待勉强捋了一遍的张寿又看到末尾老祖给的训言,大致是这些稀有元素乃天理,却也隨天变变化,固不可循规蹈矩,当格物致知,以变应变。 对此张寿完全认同,『硼砂』一名他从未听过,可与之性状完全一致的『蓬砂』他是见过的。 其是一味药材,能治咽喉肿痛,口舌生疮,目赤翳障,骨哽,噎膈,咳嗽痰稠。 又因形状称之为『月石』、『盆砂』。 还有锌、锑、砷,以性状辨认,锌为类似『炉甘石』的药材,锑为凡人炼丹的『败物』,砷为『毒砂』,是常人避之不及的『砒石』! 这些乍一看闻所未闻的词汇,却是都有相同替代品存在,只是称呼不同。 习炼数月之久,他已不是对匠术一窍不通的门外汉,然老祖赐下这些信息简直顛覆了他这数月以来的常识。 如若换算过来,张寿所学的锻打基础便是硫磷必脆,砷锑必毒,老祖赐下的锻法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张寿可以確定的是,哪怕是林家的机关偃术也没有这些记载! 然而这几样配法不过是他草草阅览下所记住的,其中还有堪称巨量的各类配法,其中有不少张寿都学过类似的配法,这些配法却能在此基础之上大幅度提升效益,堪称夺天造化! 张寿难抑心中澎湃,对自家老祖多宝之名有了触及魂魄的触动,他將古籍收起,推金山倒玉柱般再度拜下。 “不肖子孙当不遗余力,定不坠老祖威名!” ...... ...... 安排好张寿事宜,张无疾缓缓吐了口气。 【龙虎金身:金刚圣体锻命轮,气血如龙虎相济,锻骨如金刚磐石,开掌可碎玄铁重甲,圆满可得龙虎真意。】 这是面板对龙虎金身的介绍,得到传功的张无疾却能知道更多的细节。 这是门著重攻伐与气血的根本法,以自己小成的境界,先天后期的修为。 双臂有降魔巨力,龙虎真气盈体刀兵难伤分毫,水火不侵万毒辟易。 他闭著双目,感受著体內澎湃的力量,心中更为火热。 最后一句可能是夸张,但前两句绝无夸大。 张无疾不疾不徐地带出右掌,拂过厕所的土方墙壁。 嘭。 他的右手甚至没有切实摸到墙壁,只听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所过之处闻动而裂。 张无疾抬眉望去,所裂之处,切口光滑如镜,入木三分。 这还是他没有用全力的暗劲,且是对墙壁施展,便能有如此杀伤。 换到常人肉身,已经不是擦到即伤,碰著即亡的地步了。 张无疾想杀人,甚至可以不发出任何一丝声响,暗劲一发便能置人於死地。 若是將真气大幅度消耗,一拳之下他难以想像究竟有多大威力。 不过,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张无疾很满意自己的降魔巨力,接下来该尝试龙虎真气盈体,刀兵难伤的部分了。 他掏出柯尔特手枪,来了波火云邪神经典名场面復刻。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砰! 柯尔特手枪不如左轮声大,但在这不大的空间里,依旧震耳。 张无疾没有用手去接,儘管他能感觉到自己也能爆发出亚音速徒手可以接住子弹。 嘭! “发生什么事了先生?!” 听到枪声,门外的小弟反应迅速,撞开房门就举起枪警戒。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只有坐在床上,毫髮无损的张无疾。 看著掉到地上,如同撞击到百链精钢而弹头凹陷的子弹,张无疾摆了摆手。 “没事,出去吧。” “可——” 小弟还想说什么,却猛然睹见张无疾抬眉看过来的眼神,不知怎的心肝猛颤,如同有盆凉水从头浇小,在短短剎那从头凉到脚底,叫他生不出拒绝的念头。 仿佛被掐起脖子的大鹅,满腔的话被堵在咽喉,一息之后只从喉咙里挤出化作喏喏的一声。 “是...” 挥退了小弟,张无疾脸上若有所思。 无需靠眼,靠其余四觉张无疾就能清晰感知到,弹头在撞到自己散布体外真气时,发生了剧烈形变。 凝如实质化作气墙的真气也只是堪堪抗住这发子弹,换作更强威力的全自动步枪,恐怕会被破防。 不过破防是一回事,受伤又是一回事。 在张无疾自己的推测里,无需自己外放真气,体表皮肉的防御力已经是冷兵器破不了防的地步。 第26章 动手 有外放真气第一时间抵御子弹,只要自己处於高速移动中,子弹击中自己也只会如同炮弹打中坦克那般,被各种角度滑开,从而避免被正面直入地击中。 哪怕不在高速移动中,常態行走被抽了几发冷枪,也足以张无疾反应过来身体继续细微蠕动,从而降低杀伤。 被滑这么一下,子弹的威力就足以被大减,別说在他皮肤上留下淤青。 当然,常態行走速度只能够应对几发子弹,一旦面对全自动步枪扫射,该高度移动还是得高速移动。 这些念头在张无疾心头缓缓流过,最终沉入脑海。 说到底还是得手下见真章,才能更加全面地得出结论。 “帮我准备几套 185、80公斤的衣服,送到我房间来放下。” 小弟闻声而动,开门却不见了张无疾踪影。 这顿时让他急眼了,要是老大吩咐看住的人不见了,自己可完蛋了! 小弟忙不迭进入房间,试图找到消失的张无疾,直到翻遍无果,他迅速进行上报。 消息很快上达到胡安耳中,他却没有第一时间给小弟下达指示。 胡安看著手机上张无疾发来的短讯,心情极其复杂。 这个华人靠谱吗? 真的能成功吗? 能够杀死四个小痞子的实力能捣毁疯狗帮吗? 胡安很想对张无疾放一百个心,但著实做不到。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放下手机,掏出脖子带著的圣母项链捧在手心。 “瓜达卢佩圣母,愿您保佑我的女儿平安...” ...... 一道身影在黑夜下,以肉眼几乎不可查的速度在街道中狂奔。 以墨西哥边境的基建,晚上九点钟已经是夜深,非主干道都没有路灯一片黑灯瞎火。 张无疾则根据胡安给出的位置,以不觉得累的程度飞檐走壁。 很快,他便来到了目的地所在。 华雷斯城东区,一处废弃屠宰场的地下。 据胡安给出的信息,疯狗帮收集的大部分雏鶯都会集中发车,运到公司指定的位置。 但有时候也会有其他城市的分部,將那边的货物运到这边进行销售。 这种交叉销售能极大避免货物被父母找到,避免金主不快,公司受损。 哪怕还在地面,张无疾凭藉感官也察觉到了底下近乎狂欢的震动。 虽说胡安的目的救回他女儿,但以张无疾朴素的价值观。 听到这种声响,也不由得脸上沉了沉。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虽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以自己现在的实力。 治治標,还是可以的。 等以后修了仙,有不吃牛肉的实力后,再左一手大棒,右一手蜜枣。 大棒治標,蜜枣治本。 两者合一,製成標本。 一举清除这些腌臢。 儘管张无疾信奉的一直都是全部人都杀光,没有目击者就算暗杀的狂战士信条。 但面对被作为货物拍卖的无辜牵连者,他还是带上了兜帽,盖上过来时顺路买的一副头套。 至於样式嘛,当然是墨西哥最为常见的摔角手头套。 “牛战士从来不会摘下面具!” 屠宰场的大棚还有灯,张无疾没有去打草惊蛇。 选择的入口是胡安给的位置,一处屠宰场地下的后门,毕竟他是来救人的。 那是个向下的废弃楼道,灯光灰暗,时而因电压不稳定而闪烁。 “真想去里面看看啊,感觉老刺激了!” “你想坏脑子了?里面最残次的货卖了你都买不起!等著捡老大他们玩烂的货都不错了!” 两个持枪守卫吞云吐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解闷。 警戒? 不好意思,疯狗帮提供的薪酬可不足以支持他们有如此的敬业精神。 虽然俩人看似薪不在焉,但如果遇到那些不长眼,初出茅庐的小痞子和扒手,身上的枪不需要开就足以震慑他们。 而需要用到枪的,则不会来触霉头。 作为公司雏鶯业务的疯狗帮,道上长眼的都不会来惹事。 所以他们的作用,仅限於为来到此参加拍卖会的金主提供安全感。 就像阿不列顛的国防一样,不需要真的保卫英国,只要让人们相信英国真的受到了保卫即可。 当带著兜帽和牛战士摔角手头套的怪胎,出现在他们眼前时。 他们的反应充满了不耐烦。 “哪来不长眼的杂种,没爸没妈跑疯狗帮地盘找吃的?” 其中一人晃了晃手里的步枪,恶狠狠地剐了张无疾一眼。 正愁閒得无聊,杀个人解解闷子也好... 没等守卫的想法实施,见张无疾身影微晃,很快他的这个念头就烟消云散了。 啪嗒! 咔嚓! 两名守卫怀里的卡拉什尼科夫枪被瞬间击飞,左手守卫膝盖不自然地扭曲成直角,张无疾温润如玉的右掌扣在另一人脖颈。 “疯狗帮今天有多少人?来参加的客人有多少?拍卖会还有多久结束?” “二十四!二十四人!” 守卫脸色涨红,连忙吐气,一股脑將自己知道的全部东西都交代。 “客人数量记不清,拍卖会一般都在十点结束!” 张无疾有些意外对方的配合,不过想想也知道,北美大区的水平嘛,都是拿钱办事,別指望有多少契约精神和职业道德。 但这没有影响他的判断,指节用力,守卫用手连忙拍打张无疾如钢筋混凝土浇筑的铁臂。 “我没骗你,真的只有二十四人!!!” 张无疾这才相信,毕竟这跟胡安给的情报差不多,疯狗病攀上公司大树没一个月,人数少才是正常。 不过这免不了两人的死亡,能出现在这儿的,没十来条枪毙罪在身上,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出来混的。 张无疾也不自詡正义,他不吃牛肉。 卡嘣一声,又给倒地的守卫补刀,他拾起其中一把枪,推门而入。 “操!有人闯门!” 监控屏幕红光闪烁,发出刺耳的滴滴警报,前一秒还翘著两条腿在桌子上的门多萨心中一悚,手忙脚乱地放下腿结果还带著酒杯摔碎在地上,叫人再添一抹心烦意乱。 “哪来不长眼的东西,带上枪,走!” 作为疯狗帮的安保力量,门多萨带著监控室內的三人一齐杀向张无疾所在。 第27章 事近成 入口到地下拍卖场入口的距离不长,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刺激感,拍卖场没有设置大门。 所有来客在通道拐一个角,映入眼帘的就是充满了各种能够刺激荷尔蒙的装饰元素。 只见地下正中,一个留著小鬍子,拍卖师打扮的中年人正在拍卖台上手舞足蹈,激烈讲解货物。 他一把用手抓住一名棕发少女的下巴,力道之大叫少女脸色极速发白,露出明显的疼痛反应。 “各位贵客请看,这只新到的哥伦比亚雏鶯可是贵族式培养的金鶯,美妙之处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少女还在挣扎,眼球四处乱转,露出瘮人的眼白,发了疯地大喊。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可是阿联王储的女儿,我可是拥有继承权的公主!!!” ...... “真不错嘿!” “有点腻了,有没有新货啊?” “老是玩这套,都这么大了,哪还有意思?” 拍卖师看著上头那些兴致不是很高的金主观眾,冷汗当场就下来了。 疯狗帮的头头“塞瓦斯蒂安”可是太阳般的角色,枪声和掌声必须响一个的那种。 要是金主们的声音没响,谢幕后他的脑袋就要响。 为了自救,他强行压下身体的自发性呕吐反应,冷汗涔涔地介绍道。 “这个阿联王储培养的金鶯是第一次展出,而且完全是古代贵族式培养,全身心信奉古兰经,精通法语和西班牙语,拥有全部的贵族式內涵,绝对能带给您极佳的体验!” 这话才让一些金主来了兴致,这类金鶯培养成本极高,时间跨度以十年计。 由於年代原因,很多金鶯的培养方式都与时俱进,按照现代未来掌权者的精英化去培养,一开始还有点乐子,久而久之都腻了。 这种復古的旧式金鶯应该会得劲... “五万。” “八万。” ... 听著有金主叫价,拍卖师悬著的心缓缓放下。 还好,还好。 这次拍卖应该还能活下来... 砰砰砰—— 激烈的声响和火光从不远处的大门口传来,让拍卖师愣住了。 坏了... 四名疯狗帮成员从內部堵了上来,一见面就组成交叉火力网,手中的现代步枪倾泻著大口径全威力弹,子弹组成的金属风暴龙捲风般卷向正前方,儼然一副要撕碎所有阻碍的架势。 察觉到被发现,张无疾嘆了口气。 本来还打算先找到人再动手,既然如此也无所谓了。 面对如此密集的火力网,他没有尝试以强还击。 只见张无疾的身影化作鬼魅,他一把挥出掌中的小钢珠,这些钢珠以不逊色子弹的速度飞向黑帮成员,连绵不断的枪声当即哑了仨。 张无疾的確不怕子弹,但又不是非得迎面去挨打,百万年前的老祖宗智人都知道用工具,他哪有不用的道理。 凭藉极佳的感官,哪怕身上的武学並非精通暗器的开碑手,在这种不到十米的距离。 张无疾拆开此前从黄毛等人身上缴获的霰弹子弹,將大量小钢珠以不亚音速甩出去,用数量弥补准度和误差,也足以將人打成筛子了。 隨著枪械哑火,紧隨的便是惨叫。 “见鬼!” 门多萨几乎要咬碎牙关,將燃著怒火的眼珠子瞪圆,用愤怒掩盖內心中对未知的惶恐。 他继续扣动扳机,直到弹匣见底,上弹的声音开始清脆,门多萨来不及换弹,拔下腰间的手雷就往张无疾所在丟去。 却见那道鬼影右脚一踏,便以肉眼难察的速度奔向自己。 门多萨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长啥样,就被一掌拍向面门,整个脑袋裹挟著红的白的,被无数骨茬子化作霰弹枪般激射到身后墙壁上。 这叫三个躺在地上还活著的枪手恐惧地嘶喊起来。 “恶魔!” “怪物,有怪物!!!” 有人转身欲爬,被张无疾隔空一指当场点死。 先天后期,真气可透体而出半丈,以常人肉身的强度不可挡。 这一惊天变故当即镇住了所有人,无论是观赏台上的金主还是拍卖台上的拍卖师和货物。 反应最快的却是四周站岗的疯狗帮成员。 他们后知后觉发现是自己人被打死了,抬手就是弹幕倾泻。 有小头头快速按住掛在领口的通讯器,急忙上报。 那边迅速传来回应。 “宰了他!把拍卖品转移密道!” 张无疾用从守卫那缴获的步枪开始对著那些枪手,一一点名。 一开始打近点的枪手还好,有先天后期感官加持下能清晰感知到枪械震动和子弹轨跡,达到人枪合一的效果。 但远点的枪手张无疾准头就差些,得用好几发子弹才能点掉一个。 索性疯狗帮枪手不多,一个弹匣就足够全部击杀。 除了疯狗帮枪手外,还有金主带的保鏢,不过他们所携带的武器都是手枪,张无疾追上去一人一指全部点死。 至於那些金主,同样一起打死。 搂草打兔子,捎带的活。 还好这个地下拍卖场不大,本身就是由地下黑拳的八角楼所改,金主张无疾很快擒住躲到角落的拍卖师。 “关押女孩的地方都在哪儿?伊莎贝拉·埃尔南德斯·加西亚在哪?” 拍卖师想装傻,可下一秒就不敢了。 “救我,我父亲是阿联王储...” 那台上被囚的女孩都傻了,可求活的心切还是让她作出了自救反应,朝著神挡杀神的张无疾求救。 面对少女的求救,张无疾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他抬起自己的枪,按右键缓和平民关係。 “闭嘴。” “好,好的,先生...” 棕皮少女缩了缩脑袋,张无疾继续看向拍卖师。 这次不消张无疾重复,拍卖师看到他的眼神当即哑火,看出来这是拥有朴素价值观的主儿。 有用的活命,没用的杀掉。 拍卖师当即开口:“我带您去,这地下四通八达,您很容易迷路的!” 张无疾自无不可,正是因为大他的感知范围搜查不到,这才需要导游。 至於拍卖师会不会搞小动作反咬自己一口,张无疾並不担心。 这傢伙又不是安倍晋三,需要两下才死,张无疾一下就能捏死他。 防人之心他有,害人之心也多的是。 第28章 意外收穫 顺著拍卖师的指路,只是几个路口关押室就进入张无疾感知內,再无需拍卖师。 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来两个。 刚被放下,自觉逃过张无疾毒手的拍卖师,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听见了大量脚步声。 抬头望去,是疯狗帮的头目,塞瓦斯蒂安。 砰砰砰砰砰—— 激烈的火力网里,拍卖师当场被打死。 老大一出手,人手素质一下就上去了。 在这个能与非洲小国掰手腕,和中东菜鸡互啄的北美大区优秀匹配机制下,一个小黑帮居然有战术! 他们居然会交替射击,在没子弹的队友换弹时进行火力压制! 这个发现让张无疾都惊了,当然,他能来此自然不是许嵩打虎——找死。 这种弹幕可以硬闯,但没必要... 这个念头隨著手雷的插销被拔动后中断,张无疾知道只能硬闯了。 轰隆! 他鼓足全力一掌击打墙壁,当即將一块半人大的混凝土钢筋石块打飞出去,挡住枪线。 张无疾紧跟其后,同时將手里扣下来的土块在掌中捏地粉碎,靠近后一把挥出。 “狗屎!” “该死的傢伙!” “都不要停,继续压制——” 刚打算躲避高速撞来的石块,被大量石灰糊眼的疯狗帮成员脱口而出几句脏话,却没发现张无疾已经近身。 还在怒吼的塞瓦斯蒂安声音顿至,被张无疾闪电般点了剑突一指后,两眼一白,身子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在这种狭小的甬道里,不利是相对的。 面对密集火力网,对张无疾不利,但当火力网消失,反倒是利好。 有甬道加成,近十个枪手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双方力量的对比不说悬殊吧,也就如同霸王龙打草履虫。 一息时间內便全部被张无疾解决。 幸运的是,那颗还没来得及投掷的手雷只炸死了三人,处於边缘的张无疾有真气护体——安然无恙! 当场面终於安静下来,能戈善武的枪手们尽数躺倒,之后的事情便好办了。 作为一个行动上的锯人,当然是: 肘击打开呼吸道,电棍找回你心跳。 杀威棒盐水鞭,未问出声先三鞭。 牢记一力破万法,除了打来就是打。 在与塞瓦斯蒂安为首的疯狗帮成员们一一打开心窝子,好一阵痛陈利害、相侵相碍。 让他们明白自己现在就是在铁达尼號上选座位——横竖都是死。 爽快开口还能少受些折磨,否则有的好玩。 在这套古法审讯下,他们迅速放弃放狠话和求饶,张无疾就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 “伊莎贝拉·埃尔南德斯·加西亚?” 张无疾打开关押胡安女儿的房门,见到了目標。 “你,你是?” 伊莎贝拉儼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听著屋外先是枪声震地,又是惨叫连连,差点以为自己饿昏过去了,否则在疯狗帮的大本营怎么会发生枪战? 当同一个屋子里的外国女孩用英语说会不会是警察开展行动,进行营救时,伊莎贝拉笑了。 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就好比是——刘华强大闹加勒比,汉尼拔宴请小五郎,伏地魔密谋狮驼岭,谢广坤坐镇君临城,曹孟德情迷西西里,王熙凤弄权神盾局,三公主煮酒论英雄,精灵王途经女儿国,绿巨人大战红孩儿,金刚狼醉打蒋门神,万磁王东海取神针,史蒂夫倒拔垂杨柳,洪世贤消失的爱人,王多鱼挥金华尔街,钢铁侠三借芭蕉扇,阿丽塔义结陆依萍,张东升泪洒沃弥尔,甘道夫空城退兽人,不是不可能,但只在梦里。 所以当確定张无疾是来救自己时,伊莎贝拉是真的惊喜地昏过去了。 张无疾给她扣青了才醒过来,当然,扣的是人中。 既然人到手了,张无疾也没閒著。 找到从塞瓦斯蒂安口中拷问出的保险箱位置,將十二万美元和一手提箱意外收穫取走。 至於那些金主,钱都是在卡里,不说人都死了,就是强迫著去提钱,危险係数太大,张无疾只將金表、链子、宝石戒指之类的打了包,估摸著也能值些钱。 解决了疯狗帮所有活口,至於剩下的雏鶯张无疾无能为力了。 將所有人恢復自由身,之后死生有命。 在来以前,他將已经问过胡安,然而这群雏鶯都是烫手山芋,接手是不可能的。 带著伊莎贝拉回到入口,张无疾看了眼手机。 从开始到结束,只了不到半个小时。 而张无疾拥有这一身实力,也不超过一天。 ...... “伊莎贝尔!” “爸爸!” 胡安紧紧抱著颤抖的伊莎贝拉,手指深陷进女儿数天未洗的衣衫,待到感受她温热的体温才敢相信这不是幻觉。 他抬起带著血丝的双眼看向张无疾,这个半小时前还被自己视为“亡命赌注”的男人,他的衣服有明显的枪伤破洞,然而身上却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伤势和疲惫。 圣母啊...这简直就是圣子在世! 这句话在胡安心底颤了颤,他將怀中啜泣的伊莎贝尔正了正。 “爸爸还有事要与你的救命恩人谈,你先去吃个饭,洗个热水澡,今晚爸爸再陪你,我保证以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说罢对著小弟使了使眼色,胡安迅速正色,对著张无疾鞠躬致歉。 “张先生,我为我之前不成熟的想法向您道歉,在您出发后,我一路提心弔胆,但现在看来,用您家乡的话说,便是杞人忧天吧。” “二十万美元和您需要的衣服都在这里了,您过过目,以后如果有用到上我们胡安兄弟会的,请您一定开口!” 张无疾等的正是这句话,开口道:“不用以后,我需要麻烦你帮我找几个人,还有关於集团和公司的资料...” 除了表弟迈克外,他还不知道自己父母在墨西哥城的哪个位置呢。 胡安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当即点头同意。 张无疾这样的猛男,代表的是一条这种超凡者的人脉! 对自己有用是必然的,可自己对他有没有用那就不见得了。 如同自己这样的黑帮在墨西哥不能说凤毛麟角吧,至少也是遍地都是。 能获得这种超凡者的人脉,那可是千金难寻的机会! 解决了这事,张无疾重新回到房间,换好衣服。 机票定在明天早上,今晚还是得休息一晚再走。 当然,获得了三十二万美元,除了留下两万美元当销,剩下的都用於还钱。 但张无疾却没有急著按下弗兰克的电话。 第29章 下山 公司和集团的关係他还不太了解,现在给了钱,等於明摆著告诉弗兰克疯狗帮是自己捣毁的。 太张扬不好,自己的实力还没到那种地步。 除了三十万美元还款外,还有一些公司的特殊资料...... 如果公司与集团对立,这或许对弗兰克有很大价值! 张无疾眯了眯眼,思索一二后选择按下思绪,掏出手机。 估摸著时间差不多了,该到自家后代下山开枝散叶了! 就在张无疾琢磨时,他的动作在黑白两道已引起了轩然大波。 ...... “哥,赏金拿到没?” 睡了半天的拉斐尔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客厅。 “?人呢?” 自从他觉醒异能后,自家老哥可是视自己为宝,怎么会不在家? 难不成中午的事还没办完? 不就抓一头骡子吗? 当拉斐尔到酒吧试图打探消息时,才发现毫无必要,因为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经满天飞了,他迅速得知了一个火冒三丈的消息。 什么叫流弹帮与小恶魔们在胡安兄弟会地盘上火併,小恶魔无一人生还,流弹帮被胡安兄弟会通缉? 这则消息无疑点燃了拉斐尔,物理意义上的点燃。 当拉斐尔从化作烈焰坟场的酒吧远去,踏上寻找流弹帮报仇的旅程,警笛声久久才到。 一晚上连续爆发了酒吧和屠宰场两起极度恶性事件,哪怕是吃乾饭的华雷斯城也坐不住了。 当然了,指望华雷斯城警察局有什么作为属实大可不必,但对面的美利坚可不同意。 美利坚对外情报特工组织cia发力了。 於是华雷斯城无论是在赌场、红灯区、休假的警员们都被行动起来,一时间警笛四起,警察们四处出警。 然而以华雷斯城的基建水平,別说有充足的摄像头记录下肇事者的样貌特徵,就连路灯都不多,目击者都没几个。 加上警员们都是被迫巡逻,主观能动性不能说差强人意,至少也是完全没有。 如此多的负面状態叠加起来,这场行动自然是虎头蛇尾,草草收场。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穫的。 隨著从屠宰场和酒吧原址採集到的信息传回cia,cia又將情报匯总上传到了美利坚一个新成立不到两年半的组织。 这个组织內的成员均为fbi与cia两者优秀成员,以半独立的地位掛靠在fbi这个联邦调查局名下,全权管理国內外超凡事件。 “戈登站长,你的意思是华雷斯城这个乡下地方,一天之內爆发了两次c级强度事件?” 面对上司的发问,戈登心里咯噔一下,硬著头皮点头,有所预料的低头闭眼。 下一秒狂风暴雨般的唾骂就喷涌而来。 连著喷了十几分钟,上司才冷著脸下达命令。 “不管如何,找到他们,有用的留下,没用的收容!” “是是...” 戈登低头从办公室出来,那张脸骤然冷下。 超凡者的出现对社会造成多大破坏都在其次,作为全世界富豪的应许之地,美利坚的富人决不允许有不受控制的超凡者出现。 毕竟谁也不知道对某些普通家庭鱼肉之后,会不会拔出萝卜带出泥,招致这些家庭里成为超凡者的血亲来报復。 这些超凡者,是真的可以打破他们祖祖辈辈数百年用金钱和权力打造的无敌堡垒。 这是富人们无法接受的。 同时超凡者的出现也让他们闻到了长寿乃至永生的先机,因此无论是为了长寿还是预防,超凡者的优先级已经上升到了国际事务中相当前排的位置。 因此联邦调查局的权力极大,比大半个世纪以前,当时还没有被强制分裂出cia的fbi权力更大! 但哪怕如此,戈登的任务依旧很难处理。 他只是负责华雷斯城和周边几座边境城市的站长,在墨西哥能调动的力量更为有限,调查並找到对方的身份还算容易,可接下来的接触才是最头疼的事。 戈登无语,但也只能去办。 他开始调动散布在美墨边境附近活动的特工,开始对华雷斯城进行大调查。 ...... 达摩院的选拔结束,又墨跡了半个月,该来的还是要来。 达摩院能享受寺內更好的待遇,相应的应对兽潮,达摩院弟子首当其衝。 能进达摩院的弟子修为最次也是后天圆满,在一眾执事的带领下,开始下山。 迈入先天境界,將会重塑凡胎,来一次几乎脱胎换骨的淬链。 这能让先天武师神思清明,对过往的记忆霜钟惊晓,但张寿对寺外的记忆依旧朦朧不显。 当他跟在广慧身后,与一眾师叔、师兄弟从容通过十八铜人巷和武僧看守的山门。 山风卷著香火味儿扑在脸上,张寿才惊觉已站在云泽坊市入口。 青石板路向远处蜿蜒,两旁木楼鳞次櫛比,褪色的酒旗在风里懒洋洋打卷。 提篮老嫗蹲在卦摊旁剥著毛豆,豆壳落进积雨洇成的水洼里。 云泽坊市內蒸腾著人间烟火气,全无兽潮將至的紧张气象。 一眾执事师叔不停,广慧也不停,张寿没有问出自己的疑惑。 云泽坊市,说是坊市,实则势力覆盖范围等同一座涵盖百万人口的城池。 坊市西向五十里即入千嶂山脉,山越部族凿岩为寨,每三五年就会下山掳掠一番。 兽潮方向也正是从千嶂山脉沿途而下,绕过山越部族衝击城池。 一路往西,坊市內的景色开始变化,张寿眼中才瞧出了紧张。 小摊小贩开始锐减,老人再难见,民眾的精神样貌同样大变,街道上的行人也多了武者和修士。 继续往西,直到眾人视野內出现那座巍峨的千嶂山脉。 云雾重重下,巍峨的山峦似盘臥苍龙横亘天际,最高的嶙峋峰脊刺破流云,衬托得整个云泽坊市都如同微缩棋局。 山脉下,则是云泽坊市对西的第一道防线——悬刃隘。 哪怕还没进入悬刃隘里,这边的小商小贩已然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灾民。 眼见快到地方了,带头的达摩院院首广力才发话,让大家慢下来,补点水和吃食。 张寿这才寻机问广慧:“师尊,他们是哪里人?又受灾了?怎会跑来悬刃隘这边?” 第30章 目標 广慧隨意扫了两眼,他江湖经验丰富,很快辨別出了他们的来歷。 “应当是东边的灾民,逃难来了。” “东边灾民?” 张寿嘀咕著,为首的广力趁此空档开始讲解兽潮事项。 “云泽坊市只是兽潮波及的一个节点,甚至算不上主力,无需太过紧张,不过也不能太过鬆懈,要是不打起精神碰上有灵智的精怪,丟了性命,可別怪师叔我没提醒!” “云泽坊市被波及主要是西区的【悬刃隘】、北区的【黑泽垒】、东区的【青藤市】。” “咱们金刚寺则大半都会在悬刃隘,偶尔会有支援的需求,这次抵御兽潮的时间不会短,至少也是十年以上,运气不好得二三十年,你们得做好准备。” 二三十年的字眼一出,不少僧人脸色有了变化,有些人別说上山的时间,就连出生到现在加起来都没那么长。 广力则轻飘飘地瞥了眼,继续道。 “西区本就是我们金刚寺坐镇的地区,这次兽潮要下山的也不止我们,铁风堡和青竹谷各家都要出人,你们不要以为厚此薄彼,心生怨气。” “而且不要以为抵御兽潮就只卖力气落不了好,好处还有著嘞!只要愿意卖力气,杀精怪,別说能精进先天的大还丹,就是修仙功法也能换得!” 一个大棒一个蜜枣,武僧们果然被吸引了去,包括不少执事都眼神飘忽,若有所思。 是,大傢伙都没有灵根灵窍,没有仙途资质。 可长生久视的机缘就摆在眼前,说不心动是假的。 就是自己用不了,万一未来自己后辈子孙能用呢? 退一万步讲,真的被自己练成了呢? 谁不想长生逍遥,成为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仙人? 谁的心底都有那么一丝希冀认为自己其实还有那么一丝可能,是不世出的天才,或许只是方丈看走了眼? 这些想法在年轻的武僧中最是盛行,执事们想的就更多了。 既然有修仙功法,会不会有能助先天武师入宗师的奇珍异宝? 更进一步,会不会有能助人生出修仙资质的宝物? 广力见有效果了,下令继续前进。 “走吧。” 张寿跟在后首,一路进了悬刃隘,看到了这道预防山越所用的雄关。 十丈高的城墙浇铸玄铁汁,表面蚀刻镇妖符籙在日光下泛著血锈色 每隔百步矗立一座马车大的弩车,箭槽嵌著耗尽灵气的废弃灵石,林氏匠工正用凿子剐蹭结晶残渣。 悬刃隘內小商小贩又开始多了起来。 不过这次他们卖的东西就不是吃食了。 没等张寿细看,一林氏弟子前来。 “各位就是金刚寺的大师吧,请隨我来,林氏已为各位大师备好了厢房!” “好!” 广力点头,又看向各执事和弟子:“有没有要择房的?” 张寿还有些懵,广慧当即向前,頷首示意。 除了屈指可数的执事外,其余也都选择择房。 林氏弟子点头,並唤来人手带著他们前往住所。 临了院子,广慧又示意要两间院子,並扭头向心里有了猜测的张寿道。 “去吧,你要还俗不是易事,要开枝散叶,娶妻生子却非难事。” 张寿心中猜测落实,感激地执了个弟子礼,“谢师尊!感恩之情世代不能没...”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广慧嫌弃地摆摆手,转身迈进院子。 待师尊身影消失,张寿才直起身子,看著这独门独院,一想到將来就要在这儿娶妻生子,住上十几二三十年,心里思绪复杂难明。 然等他刚迈步打算进去瞧瞧,忽的身形一僵,內心震动。 老祖指示! 旋即他当即转身,朝来时路回去。 ...... 一一安排好金刚寺武僧的住所后,林氏子弟將信息匯总上报到枢机堡內。 这是林氏在悬刃隘內搭建的大本营,也是悬刃隘的核心。 “如何了?择房的有多少?” 林枢奕唤来管事。 “少掌事,择房的僧人有三十人,其中执事有十七人,其余弟子是十三人。” “有点少了,有灵窍的菩提院弟子呢?” 林枢奕继续问,管事继续答。 “此次来的是达摩院弟子,菩提院弟子还未到。” 林枢奕沉吟片刻:“去试探试探都有哪些武僧欲要还俗,择一庶女嫁过去结纳,待菩提院弟子来了若有愿意入我林家者,『养士』对待。” 既是家族,豪强,更雄踞坊市之主一位,自有一套对散人散修的招揽体系,通常会分为结纳、养士、辟除。 三者皆为结交、招贤,通过物质馈赠、地位赋予与情感笼络,招揽有能之士以巩固自家权势。 只不过招揽的目標不同,结纳以巩固自身权势为主,寻求更多散修依附;养士则通过供养获得门客、食客助力,又分谋士和死士;辟除则为双方地位差距不大下,相互扶持,多为豪强与豪强之间。 先天圆满出其不意下甚至能袭杀小门小户,为林家亦有大用,下嫁庶女,给予结纳待遇已是不低。 菩提院弟子皆有灵窍,为修士,入赘可称为辱,因此得『养士』对待,纵使不愿入赘单单娶妻结为亲家亦可,且妻同为灵窍子。 “是,”管事点头领命,犹豫一二继续道。 “此前少掌事您下令盯著的广慧、明定师徒也在其中,要单独对待吗?” 林枢奕被这一提醒,有些踌躇。 倒不是因为神机弩的事,既然已经认定两人只是走运,便无必要纠结。 而且张寿的天赋著实不错,日后未必没有成就宗师的可能。 武道宗师与先天武师可就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若有宗师种子,同样予养士待遇,將名单送回家里,供各祧族姐族妹挑选。” 得了令,管事退去。 而张寿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初入悬刃隘的关口。 原因无他,自家老祖给自己找到婆娘了! ...... 【姓名:墨巧思】 【身份:墨家机关术传人】 【寿元:18/65】 【境界:后天三关武者】 【资质:中等灵窍(四个)】 【法门:暗器三十六式劫手(圆满)】 从张寿下山,张无疾就一路扫过所有人物,试图通过人物面板信息大海捞针,找到有修仙资质的未来子孙媳。 现在,他找到了。 第31章 林家女和墨家女 根据老祖指示,张寿很快找到了目標。 也是巧,上天给予机会,只见三个不怀好意的壮汉正在靠近那女子。 张寿快步跟上,志怪小说他没看过,当杂役沙弥时也无空閒时间去看。 但听还是听说不少,英雄救美的桥段在故事里占比极重。 然张寿刚一靠近,就见那女子柳眉一蹙,娇叱道:“哪来的流子!” 隨后他就看著那女子手掌翻飞,三名壮汉应声倒下。 凭藉先天中期的境界,张寿清楚看著那女子使的是暗器手段,飞针俱点到了壮汉穴位上,一击毙命。 他额头上露出几条黑线,然老祖命令也没说立刻马上拿下。 思索一二,张寿心里有了计较。 事缓则圆,医不叩门。 遂缓步靠拢。 以女子身打飞了三个壮汉这一幕在悬刃隘吸睛不少,却都被墨巧思一一瞪了回去。 眼瞅著一光头凑了上来,墨巧思刚想生怒,见沙弥模样清秀,脸色缓了缓。 “怎么?要为他们出头?” 张寿没回答,他蹲了下来,在墨巧思身前小摊上挑挑拣拣。 本来是打算套套话,但现在他发现了这姑娘身前卖的东西不简单啊! “你这怎么卖?” 见沙弥不像来戏弄自己,墨巧思当即转了副面孔,笑盈盈地弯下腰。 “哎呀客官,这可是上等的星纹钢矿石,柔韧性十足,尤其適合锻打各类贴身小巧的暗器,十斤星纹钢只要半斤灵米!” 张寿抓起一块星纹钢矿石,认真地摆到墨巧思面前:“你看。” 啪。 张寿竟然徒手將矿石掰成了两半! 墨巧思瞳孔放大,大脑一时宕机。 张寿可没去管这些,他將露出內里含量三七分的横截面摆到对方面前。 “这三成杂质率,够锻把锄头么?” 墨巧思还没从徒手掰断的惊人力道一事中回过神来,脑子就又被张寿的话整趴窝了。 她声音发飘:“你管星纹钢...叫杂质?” 是的,那三成含量的是星纹钢! 张寿有些无语,这什么星纹钢他徒手就能掰断,强度太弱,但是围绕著这钢的七成物质可是老祖指示中的『錸』啊! 在老祖记载中是用於製造『铁鸟』的材料,是极其稀缺的金属之一! 儘管肉眼可见有杂质,但一个后天武者都能搞到手,看起来也不稀有嘛... 许是天变带来的变化... 思索罢了,他又抬头想细瞧瞧墨巧思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就这几番交流下来,这女人脑子好像不太好使啊,老祖让我和她开枝散叶,以后生的儿子不会是傻子吧? 然一看不得了,这姑娘看气血应正当十八,小脸英气勃发又莹润生光,肌肤下透出常年习武的红润血气。 两条柳眉斜飞入鬢,一双本应炯如寒星的眸子此刻呆若木鸡,將那脸上流转的英气都消去大半,刚击退壮汉时的不怒自威更是荡然无存。 再往下看,身姿挺拔矫健,墨色劲装紧束腰间,袖口、腰带、绑腿都藏有飞针,显然不是架子。 览罢,张寿重新抬头,对上了墨巧思有些怒容的脸。 他笑了。 十八岁的年纪就有后天三关武者境界,根骨至少不会是凡俗,在武道一途—— 他的思绪登时被打断,几十息之前同样的娇喝声响起! “色和尚!” 屏幕外的张无疾额头几条黑线。 自己这后代的情商... 找到有修仙资质的目標...似乎是最简单的一步啊! 那没办法了,抱著先苦一苦张寿的念头,张无疾果断调整流速。 【第一百三十二天,张寿轻鬆挡下墨巧思所有手段,购得全部星纹钢。】 【第一百三十三天,张寿藉助林家匠坊,熔炼星纹钢,去除杂质,得到大量錸锭。】 【第一百三十四天,张寿锻打的机关让墨巧思震撼,两人遂进行机关道交流。】 【第一百四十一天,两人进行机关道交流。】 ...... 隨著时间流逝,自己后代的发展,似乎並不困难啊? 张无疾有些错愕,將时间流速重新调整,打算观察一二,莫不是这墨巧思有什么阴谋。 张寿小院。 “这是什么金石,竟能有如此强度?!” 墨巧思看著张寿新锻造的火銃,倒吸一口暖气加速入冬。 短短几天的接触下来,她已然解除误会,了解张寿非登徒子,完全是自己误会。 且一番接触下来,对方的机关技艺实在令人嘆为观止,锻打手法上没什么出奇,然锻物的匠心,造物的巧思,身为机关道传人的墨巧思甘拜下风。 “哈哈,这可不能告诉你,此乃家传秘法。” 张寿朗笑一声,星纹钢所含的錸並不纯,还需要通过各种手法去除杂质才能形成,哪怕被人知去了錸的存在,也无法復刻。 墨巧思撇了撇嘴,就猜到了张寿会这么说,没好气道:“你就死守著吧,你都当和尚了,以后也没香火传下去,有什么好守这么死的!” 张寿嘴角一勾,目光流转在墨巧思脸上,意有所指:“谁说当了和尚就不能传香火了,现在没不代表以后没,我这老祖宗传下的秘术可不会埋没在我这一代手里!” 墨巧思:“......” 她是个聪明的性子,看著张寿的目光知道这沙弥在想些什么。 可老爹死前留下的祖训,一定要將墨家机关术发扬光大... 凭自己后天武者的实力,能成为先天武师都是坟头冒青烟,祖宗保佑了,想发扬光大墨家机关术,只会是奢望... 张寿也没急著让她回答,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 “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届时我要去给老祖祭祖,你要不要去?” ...... 林氏族內。 “小姐,还差您了...” 管事低头俯首,语气恭敬道。 他低头的对象是个容貌小巧,带著一股贵气的小姐——林琢薇。 林琢薇没去看管事,一双婉容似秋水般的眸子儘是犹豫,目光紧紧落在手上捧著的画像上。 上面人像惟妙惟肖,是个清秀的沙弥,仿佛下一秒就要活过来一般。 若张寿在此,定会惊呼自己的画像怎么会在这儿。 “族弟可有说他宗师的把握有几成?” 第32章 开枝散叶 管事迟疑,可小姐发话他不能不答,低头答覆道。 “老奴曾听家主说过,宗师难成仅啻於筑基、剑意,把握一事...未可知也,然少掌事观其骨骼惊奇,一番打探得知数月前甚至不是皮关武者,纵使是靠丹药灵物推上来,照数位门客估计,先天中期的境界大抵是一口气冲关成就,如此天资,有望宗师...”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准確答案,林琢薇眉头蹙起,也知道这事说不准,遂没去为难管事,只是缄默看著张寿的画像再度踟躕。 有望宗师... 先天与宗师之间的差距有如鸿沟,何能比之? 常言先天武师圆满能比胎息三层,然只有修士才知,能比的只有偷袭肉搏。 一旦修士率先察觉,纵使只有胎息一层,远远便能凭法术伤先天,甚至败先天。 况且抵达胎息三层,修至圆满体魄便能比之先天圆满,若吞服特定灵物或是修行横练功法,灵气灌溉之下体魄更远甚先天,先天肉搏也未必能有贏。 但宗师不同。 其体魄较之先天圆满无异,可一旦有了宗师气魄,有了那堪比胎息五层才可诞出灵识的『意』。 胎息五层下,修士肉搏必败於宗师。 可如若不被近身,宗师也难奈何修士。 念头在脑海闪烁,反倒叫林琢薇生出一股庆幸来。 还好自己身负灵窍,不是凡人,否则纵使有不世出的惊人天赋,最终不过是成就一个不如胎息五层的武夫。 且自己还不是最低资质的一个灵窍,否则也已早早下嫁,哪还有选择的余地... 如此这般想,林琢薇又陷纠结。 先天圆满又如何? 武道宗师又如何? 都是练气期便能一掌拍死的东西... 偏偏二灵窍的资质,家中不可能倾资己身,若不能择到愿意资助自己的夫家,到死也未必能练气... 然能资助自己练气的夫家,正常又怎瞧得上二灵窍的自己,除非夫君容貌体魄神智有缺罢... 嘆了口气,林琢薇將画像放下,柔荑捏了捏太阳穴,语气复杂:“见一见吧。” 为了择一称心夫家,她等了快十年。 同辈族姐族妹无不下嫁,孩子最大的都能娶嫁了。 既然练气等不来,又不愿屈身小门小户,倒不如选个称心的夫家入赘,至少张寿年纪不大,容貌甚伟。 又是凡人,一辈子都得屈身有林家作靠山的自己,一个武道宗师对家里也能应付过去。 “是!” 管事错愕地抬起头,又重重点头。 这最难嫁的姑奶奶终於是铁树开,想开了! ...... 夜深。 往日早早睡去的民眾大多未眠,都等著这一年里最重要的日子——元旦。 新旧交替,民眾守岁,终夜不眠,以待天明。 悬刃隘內同样如此,与过往不同的是。 张寿不再是杂役沙弥,只能孤零零蹭上几分火光。 现在有了独立的院子,院中也多了佳人相伴。 自家知自家事,墨巧思权衡之后,欣然相允。 一来张寿年纪轻轻就有先天中期的境界,未来不可估量,或可至凡俗巔峰的宗师。 二来张寿长的也算是宝相庄严,身高体俊,姿態不俗,且心性过人,非蛮横骄奢的紈絝,自己哪怕娘家死绝也不怕受欺负。 三来墨巧思自己一个后天三关,未来靠著小还丹撑死能过先天,这辈子就这样了。 此外还有种种,算是添头。 如此两人互看不生厌,又同喜机关偃术,地位差距並不悬殊,走到一块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相比於常人守岁,张寿还多了项祭祖的活。 除了向老祖匯报自己这个不肖子孙完成任务,还有一事要同老祖商量。 “今逢元旦,老祖在上,香火传人张氏子弟寿听从祭仪,在此拜下!” “子孙谨遵老祖训言,望老祖法眼明察!” “且有一事向老祖匯报,悬刃隘日后兽潮繁多,恐有祭祖不及之时,望您在天上能降下指示...” 【您的子孙张寿进行了一次祭祖。】 【香火值+399】 【这次的贡品为复数,已隨机择其一进行香火强化;是否提取?】 【这次的祭祖您是否打算降下恩赐?】 张无疾隨意瞅了眼贡品,由於张寿没有修炼武学、根本法也没提升,这次的贡品与上次一样,对自己没有强化了。 他又看向张寿,身处人多眼杂的悬刃隘,张寿的话更加小心,常人难听出弦外之音。 张无疾思索一二,降下指示。 “每月小祭乃是恐你孤身难持,如今武道有成,不必繁琐。” “今后祭仪每逢清明、重阳时节与元旦祭祖即可,也省的你常常祭祖惹人猜疑。” “如遇诞嗣、不豫之事亦可。” 得到指示,张寿大喜过望,连连磕头。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 其后又小心翼翼地提了几个问题。 最重要的一个便是,墨巧思的功法! 张寿得到指示时就知墨巧思身具仙途,然多番接触却发现其本人都未察觉。 试探之下父母三辈內亦无灵窍子,只知祖上曾有过修士,大抵是返祖。 既然两人有喜,自己婆娘又有仙途,老祖宗您得发力了啊! 可不能不管自家后代媳妇吧? 对此,张无疾也有话讲。 “天变万物变,老祖幼时习炼功法或不適用,却可供你借鑑。” 张无疾將诸如道德经之类的古籍,打包以指示的方式发了过去。 没得到功法,张寿有些失望,张无疾又补充道。 “你寻些功法在祭祖时贡上,老祖高屋建瓴、触类旁通,或可能助。” 总之就一句话,自食其力。 至於什么时候高屋建瓴,那就是张无疾说了算。 如此还能激活后代的主观能动性,何乐而不为。 问题都已解决,张无疾激励了几句要求自家传人速速开枝散叶,便结束了此次祭祖。 这次的祭祖结束,儘管所得差强人意,张寿仍感到庆幸,虔诚三磕头。 自己有老祖庇佑,已是天大之幸,贪得无厌不可取。 送罢老祖,墨巧思也算有长辈点头入了门。 之后的一个月里,张寿又带墨巧思去拜了广慧。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两个孤儿便在广慧的点头下,暗暗成婚了。 很快啊,啪一下,张无疾就看到了令人欣喜的消息。 【张家子孙张寿妻墨氏成功受孕,为张家开枝散叶,香火值+1000!】 第33章 先天武学 枢机堡。 “如何了?” 林枢奕看了看族姐的背影,大为头疼。 在旁的管事垂著头,闻言抬了抬头,面有愧色:“已有一个时辰了,老奴千不该万不该...” “罢了。”林枢奕抬手打断,一双灰黑眸子里充满无奈。 这个族姐非梧不棲,早年待价而沽,自持二灵窍资质,一意修行不愿婚嫁。 然修至胎息二层便了十年,才知自己並非凤凰,顶多算只寿带。 眼见好不容易鬆口,却落得这般境地。 他摇了摇头,问道。 “让去查这明定是否还俗一事可查清了?” “清楚了!” 管事靠近到林枢奕耳边,將少掌事需要的信息通通道出。 他点了点头,朝著林琢薇迈去。 “族姐...” “堂弟...”林琢薇嘴里有些苦楚,扭过头,面容也带上令人怜悯的憔悴。 “我没事...” 好不容易心动一次,怎知一来便撞见张寿与墨巧思结伴,一番打探便知晚矣。 林枢奕嘆了口气,拱手道。 “都是弟弟的不是,尚未探查清楚险些误了族姐终生,方才探清这些下山的武僧皆是达摩院弟子,並无还俗可能,兽潮之后便要回寺,与女子均是香火雨露情。” “常闻老人说福祸相依,此番足见族姐鸿运,这原是祸根,实则转祸为福,避走一劫,这明定能否宗师还未可知,族姐亦不必太过念想。” “万幸族姐未看上,过阵子尚有铁风堡和青竹谷两家弟子要来,適婚灵窍子断不会少!” 这三番话足见林枢奕身为林家少掌事的功力,林琢薇的神情接连变化,肉眼可见地欣喜起来。 她带著一丝迟疑:“真的?堂弟莫不是糊弄姐姐...” “千真万確!” 林枢奕语气確凿,心里微嘆。 反正林家百年也不缺一个二灵窍的族女去结纳,由她去吧。 至於张寿,两人都没去注意。 一个先天中期,宗师都是未知数且不还俗的沙弥,结纳价值不过如此。 ...... 张寿与墨巧思腻歪数日之后被广慧拉回常態。 “兽潮將至,不精进武道,先天中期你就自满了?” 面对广慧的训诫,张寿连道不敢,从温柔乡中回过神。 几番好话下去后,广慧的脸色渐缓。 “不是不让你腻歪,为师年轻时也是一柱擎天,但那也得看时候,现在武学每多精进一分,在兽潮中活下来的可能才会越大!” 话音渐止,广慧顿了顿,语气复杂。 “若是修为境界不够,以后妻女被人打死了你都报不了仇!” 他越说越不耐烦,摆摆手。 “此前你不是问为何不再教你武学吗?现在就给你讲解后天与先天武学的区別......” 在广慧的讲解下,张寿对先天境界的了解更深。 如何调动真气与招式相合便是先天武学。 其中的核心,便是反直觉。 好比八卦掌手黑,这门武学便是以掌带肘,掌是虚,肘是实,对付起来往往就看著自己躲过了一掌,之后什么都不知道就眼一黑倒下了。 躲过了掌,没躲过肘。 以往哪怕天生神力,有千钧力也得结结实实落到对手身上,否则便是无用,真气当然也可以如此,拳带芒、剑带锋。 可古人早將真气武学开拓到了另一个维度,使招式脱胎换骨。 从此武学招式不再需要拘泥常识,因为真气可以从身上每一个地方打出。 凭先天武师的灵敏感官,六识之下闭著眼也能看清楚你的肘要怎么打过来。 可真气你就看不清了,你也不知道何时会打过来,时机皆由对手把握。 对此张寿无法理解,广慧秉承著想学打人先挨打的原则,与这个弟子操练一二。 结果就是境界差距並不大的张寿一招便宜都没占著。 让张寿认为自己无论是后天还是先天境界,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往往很多时候广慧一掌打出就是为了虚晃,隨你闪躲,待擦著你的面庞而过,让你下意识放鬆警惕。 实则真气內藏,在擦肩而过的剎那便从臂膀迸发,將张寿的脸都抽红。 这种招式武学是完完全全反常识,是任何后天武者都难以想像並且能够抵挡的。 且这样的招式千变万化,没有常態,没有套路可言。 然这般操练还是最为基础的招式。 六识能看掌看肘,能看对手全身,可当真气从数个方向打来时,你来得及反应吗? 若用真气去互冲,不提对手占据先机,单是真气的消耗就不在一个量级。 你反应不及时真气慢人一步,用於互冲的真气也要更多,否则在別人打来时涌出的真气少便会被直接衝破。 若反应再慢点,便只能全身涌出真气,如此便不怕对手攻袭,但这样真气的消耗更是翻番,来不了几个回合便真气衰减。 至於学习方式。 用广慧的话来说,待张寿容纳万千套路,出招能够不再拘泥形式便算出师了。 因为先天武学不再有后天时那般,有侧重拳腿、手脚、指掌之分。 全都要学,全都要会,全都要精。 否则躺下的便是你。 如开碑手那般能在原有境界再增强体魄的功法亦不復存在。 后天武者逆反先天,体魄强度已不能再靠凡俗药酒和日復一日地磨练来增强。 由於没有標准的尽头,武师要么靠天资悟性,要么靠勤学苦练。 有的天才只需学会几门武学便能触类旁通,一通百通,招式信手拈来毫无套路可言。 有的笨鸟便只能靠海纳百川,多学多练,凭眼界和涉猎广泛来见招拆招,以奇攻敌。 在屏幕外的张无疾对此更有理解,有点类似火影里的蛙组手,隔空打人。 然而先天要更强数倍,全身都能打出真气,且真气范围更远。 之后的日子算且平淡,张寿每日便在广慧的操练下精进武学。 除此之外,张寿的目標出现了。 迫使云泽坊市內的势力出人出力,这是大棒。 林氏用於激励守员的蜜枣也出来了。 百链阁。 “五个大功或是五万小功...” 张无疾嘴里喃喃著,目光落到阁中占据著五分之四墙壁的名录上。 其中一道最基础的一品胎息功法【日月精华纳气法】便赫然列著兑换价格。 第34章 离开 一个大功需要杀死一头胎息五层的大精怪,或是攒齐一万小功兑换。 后天一关的小精怪价值一个小功,一直到先天境界的精怪,胎息五层的大精怪,层层均有精细划分。 很显然,这个功法兑换就不是给宗师看的。 这是给那些没有背景后台的后天武者,和散修先天准备的。 胎息五层前的精怪都没有灵智,等同野兽,周旋之下便能轻鬆解决。 胎息五层则不同,与修士会诞生灵识一般,精怪也会诞生灵智和灵识,若是运气遇到刚突破,灵智等同孩童的大精怪尚好,对付起来先天亦有机会胜之。 否则一个年老成精的胎息五层就是宗师也难以匹敌,为了一道最基础的功法得杀五只大精怪,价值与代价显然不匹配。 而身为金刚寺这种大势力弟子,张寿有內部名录。 除了有种类更加丰富的物品兑换,在价格上亦有折扣。 当然,这些折扣就不是破將弩那般允许让利了,一旦被发现私自交易,轻则废除经脉,囚於牢中,重则杀无赦。 这是身为领头羊的广力所说,这番话明显得到上层的统一默许,没有特例。 即使如此也不轻鬆,张寿只盼兽潮早点到来,自己也好早日凑齐小功,上贡老祖改良,下使妻儿修炼。 他已从老祖指示中得知墨氏已有身孕,现在只希冀子嗣能继承母系的灵窍,未来也能踏上仙途长生路,不辱老祖多宝仙君之名。 此后的日子就三件事。 被广慧餵招,与师兄弟练招,增进武学。 修行根本法龙虎金身,提升修为。 收集老祖指示中提到的特殊金属、融锻机关暗器。 直到兽潮来临,才多了项抵御兽潮获取军功。 ...... ...... 屏幕外的张无疾放下手机,移目墙上时钟。 夜已深。 先天武师入眠形同猫狗野兽,隨时可进入浅度睡眠,感知到外界刺激时反应神速隨时醒来,亦可数日不眠。 但那是应对突发状况的应急措施,肉体凡胎正常该睡觉还是得睡觉。 考虑明日还要搭乘飞机,张无疾选择睡觉。 修仙界那边如遇突发状况,也能靠祭祖將自己唤醒,不必时时紧盯。 念及此处,张无疾躺倒在床,看著刷了层白漆的天板,如梦如幻。 这一天额外的漫长,也额外的离奇。 表弟迈克、集团欠债、公司文件、墨西哥城父母... 兽潮將至、墨氏身孕、张寿应对、福泽香火、兑换功法修仙... 种种念头闪烁又暗淡,最终埋入心底,化作无痕。 翌日一早,张无疾双眼倏睁。 先天后期的境界,让他再无凡人梦醒时的朦朧,只觉浑身充满精力,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迟滯。 洗漱一番,张无疾重新换了套休閒衣裤,收拾好东西便打算出门。 从疯狗帮那搞来的黄金、宝石首饰都交给了胡安变现,十二万美元留了两万傍身,剩下十万也换成了银行帐户上的数字。 否则带著大把现金和贵重品,飞机上是能上,估摸著会有麻烦,而张无疾最討厌麻烦。 门口站哨的老墨大哥被开门嚇得抖了抖,下意识生怒,待看到是张无疾,神色骤变。 他那张可擒可挨、可枪可点的脸上横肉顿时一阵颤动,疤痕扭曲著挤出一副平生鲜少的訕笑。 “先生!这是您委託老大要的资料还有您的银行卡!” 老墨递上一沓文件夹和银行卡,姿態恭敬。 “嗯...” 张无疾瞥了老墨一眼,那张老脸放国內至少够三个辅警转正的了,作出这样的諂媚表情也是为难。 他接过资料隨意翻了翻,自己需要的父母、表弟迈克、公司和集团资料都齐全,肉眼可见的技术力不低。 至於银行卡,张无疾没去查。 现在已经攻守易形了,自己隨时可以回来给他兄弟会整个端了。 至於跑路,张无疾不介意告诉弗兰克本地帮派带著集团的几十万美元跑了。 况且胡安的態度很好,有足够的自我地位认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告诉胡安,我很满意,以后未必没有机会再合作。” “是,是...这是我们的荣幸!” 老墨大哥说著生疏蹩脚的恭维话,直到张无疾走远了才如释重负地放鬆下来。 人有了底气果然看世界都不同了。 张无疾重新站到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看著那些个在人群中忙碌的小扒手,看场子的黑帮成员以及街边穿著异样,见到条狗都想踹两脚的小痞子们。 他感觉一切都那么美好。 美好到没有任何人能够威胁到自己。 “嘿,小兄弟,快到点了,走吧!” 张无疾听著熟悉的声音愣了愣,扭头看去。 宾馆老板这个小老头正坐在一台老式桑塔纳的驾驶位上。 这台桑塔纳保养的很好,可以看得出来主人很喜欢它。 隨著张无疾靠近,没等他问,小老头便自说自话道。 “你应该是要去机场吧,不嫌弃我送你一程?” 张无疾嘴角勾起,没嫌弃地坐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没再言语,直到临了机场,张无疾下车。 待他迈出十几步,老头在身后忽的喊道。 “谢谢...谢谢你帮了我侄子大忙!愿您拥有被瓜达卢佩圣母祝福的一天!” 闻言张无疾转过身子,笑著点了点头,为这短暂的华雷斯城旅程画上句號。 没有这小老头的指点,他在当初也不可能那么快找到老约翰中医馆,勉强过渡活下来。 按下这股思绪,张无疾边往候机楼走边思索资料。 在车上他也没閒著,抽空看了看资料。 里面有自己父母的基础信息,居住地址以及入职的公司名字。 其中自己父母的名字、年龄、身份、样貌都对的上,唯独从事的职业有所出入。 此外。 表弟迈克是英文名,真名没资料,但是样貌与穿越前自己的表弟也是一模一样。 考虑到墨西哥忧锈的信息水平,胡安能托人找到这些资料已是不易,张无疾打算见面亲自探究。 如此多的信息,让张无疾愈发確信是类似平行世界同位体的可能。 带著念头,张无疾走进候机楼。 眼见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张无疾索性掏出手机。 看看什么情况了。 第35章 合作 华雷斯城郊区。 熊熊燃烧的橘红色焰浪肆虐,將废旧仓库的铁皮屋顶灼出窟窿,地面四处焦黑,如山火席捲过后的禿山。 纳韦尔的尸体在拉斐尔脚下蜷曲成碳块,又被他泄愤般踹开。 拉斐尔有些气喘,跃动著火星的手掌铁钳般抓在卡隆脖颈上,不顾他的拍打和惨叫,將他整个人焚烧成火炬。 “啊啊啊啊啊啊——” 旋即拉斐尔扭头。 “跑啊,接著跑啊!” 他狞笑著走向瘫软在地,满脸惶恐的胡里奥。 “就是你们,杀了我兄弟的?” 闻言胡里奥一懵,看著熟悉的卡隆逐渐变成熟人,登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现在不管发生了都得否认! 於是他急忙卖惨,哭丧著脸道。 “大哥!我们流弹帮说的好听是黑帮,说不好听就是仗著人多用刀子斧头恫嚇人混点钱的劈头士,墨西哥第一个沙琪玛,根本没杀过人吶!” “我们怎么可能杀了您兄弟啊!” 拉斐尔嗤笑一声,放下停止挣扎从熟人变成碳人的卡隆,扭了扭自己脖子缓解僵硬。 “你们昨天上午才与我哥哥发生火併,现在装傻?晚了!” 眼见拉斐尔又要动手,胡里奥大脑飞速运转,唯恐慢一秒就成熟人,连连抬手道。 “等等,等等!您的大哥莫非是大名鼎鼎的小恶魔?!他们不是我们杀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拉斐尔闪烁火星子的手距离胡里奥就差一个拳头,闻言动作顿止。 他阴鷙的脸上眸光跃动著火焰。 “你有三十秒的时间。” 发现救命稻草的胡里奥先是大口喘息,隨后连连开口。 “我没有骗你,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那天我们收到线报说那个华人骡子早上出来买东西,之后前往打算抓捕领赏,再之后就碰上了你兄弟,他们也盯上了骡子,我们果断放弃撤退了!” “之后就听胡安兄弟会放话要找我们麻烦,你的几个兄弟都死了!纳韦尔老大说上报给集团,我们本来就是为了集团做事,之后集团也来人了,並且事后撤下了悬赏,这就说明了肯定是那华人骡子杀的你兄弟啊!” 胡里奥的话到后头已经失去了逻辑,將一切强加给別人,可他不管,现在为了活命一切都不重要。 拉斐尔杀了两人,又听说这一番话,怒火早消了七分,但他並不是傻子。 “空口白话,我怎么辨別你说的是真是假?” 胡里奥看著他张了张嘴,又看向十分钟前还活著的两个兄弟,欲言又止。 你把人都杀了,我怎么给你证明? 然而没等胡里奥开口,第三方的声音传来。 “我们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谁!” 拉斐尔猛然转过脑袋,熊熊烈焰从他身体四处冒出,哪怕是个瞎子在旁边也能察觉到他变得危险起来。 “噢噢噢,冷静朋友,我们是联邦调查局特別行动小组的,请保持冷静!” 俗话说得好,在人最危险的时候,暴露出来的却是礼貌与尊重。 哪怕是最为傲慢的白种人同样如此,那个联邦调查局探员虚举双手,隨后在拉斐尔的注视下掏出自己的探员证,示意没有说假话。 拉斐尔不傻,虽然是小学肄业,可作为毗邻美利坚边境的本地人,他还是很清楚联邦调查局的存在。 “骗人也编点好点的理由,联邦调查局是对內的情报安全机构,对外的是cia,这么简单的常识你以为我不知道?” 那名探员显然应对了很多次这样的场面,耸了耸肩:“按常理来说,的確如此,可朋友你是超凡者,你觉得来对接你的会是常理吗?” 见对方丝毫不惧自己,拉斐尔对他的身份信了五成,昂了昂首示意继续。 “很好,我叫乔治,正如我一开始所说,我是联邦调查局特別行动小组的成员,是负责总管国內外超凡事件的部门,我们部门有不少成员都是前cia特工,我就是,所以你认为我是cia也没有问题。” 拉斐尔双手插兜,瞥了眼地上惶恐的胡里奥,又看向乔治:“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是为了救下这个老东西而拖延时间,相信我,这毫无意义,而且你会死的很惨。” 乔治继续保持人畜无害的模样,確保自己的动作不会引发拉斐尔进攻,继续笑道。 “朋友你现在就可以杀了他,事实上我是追寻著你昨天晚上焚烧酒吧的踪跡而来,与这位先生没有任何联繫。” “至於我的目的,正如我一开始所说,身为联邦调查局特別行动小组的成员,我们是负责总管国內外超凡事件的部门,你昨晚闹出的动静很大,让我们注意到了你,所以此次前来与你接触。” “不需要担心我们有什么对你不利的想法,从第一次发现超凡者开始,我们联邦调查局的核心准则就是以合作为主,当然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就更好了,联邦调查局给出的待遇绝不会让你失望。” 面对乔治的侃侃而谈,拉斐尔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待对方说完他才问道。 “让问题回到一开始,你说你能够证明,不,准確来说,你知道谁才是杀死我兄弟的凶手?” “当然,”乔治从容不迫,没有因拉斐尔转换话题而失措:“昨晚除了你大闹酒吧外,华雷斯城也发生了一起超凡事件,原本我们认为是独立事件,现在看来应该是同一人。” “根据我们的多方调查,可以確定你的兄弟,那四个小恶魔应该就是去抓捕那个华人骡子张无疾的过程中,被其杀害了。” “你想要听详细过程吗?” 拉斐尔闭上了眼,半晌后又睁开,並吐出一个冷冽的字眼:“不...” 他扭头看向置身事外,自觉逃过一劫的胡里奥。 “不是你们干的,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拉斐尔脸上的阴鷙並没有减少,胡里奥委屈极了,可感受到越来越危险的目光,他缩了缩脖子。 “大,大哥,你要干什么倒是早说啊!我们都不知道你是为何而来,一来就烧了我们仓库,杀了我老大,我怎么知道——” 胡里奥未说完的话停留在了咽喉里,拉斐尔一发火球掷出,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碗口大的疤,让他凭空矮了一头。 “朋友,现在我们能谈谈了吗?” 第36章 多方追杀 “你们能给我什么条件?” “又有什么能力让我加入?” “不,先想想你该怎么让我不杀你,留你一条命。” 面对拉斐尔充满火药味的话,乔治见怪不怪了,但每次都感觉在面对野蛮人。 野路子就是这样,各个觉醒超凡后都认为自己是大超吗... 不过身为专业特工,他脸上洋溢著笑容,从容开口。 “首先,如你这样的超凡者不少,按照我们的评估,你昨晚的破坏力综合来看正处於c级,往上还有b级、a级。” “其次,哪怕不出动我们组织的超凡者,我们对c级超凡者的定义是可有效躲避常规热武器,並非能无视热武器,相信你还年轻,又有如此超凡力量,也不想面对我美利坚军队的坦克和大炮吧?当然,你可以认为自己能够杀人之后躲藏,你可以不相信我们的决心,但请尊重一下我们天上的卫星系统,尊重我们组织的超凡者,哪怕你逃进热带雨林,躲到食人族部落,我们也能找到你。” 每当乔治嘴里蹦出一句话,拉斐尔眼底的忌惮越浓,杀意越淡。 见拉斐尔不说话,乔治知道事已成了一半,他继续道:“用你们墨西哥的一句古话叫做『谨慎者不逆风而斗』,在古老的东方也有类似的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你应该能想明白。” “最后,考虑到你对我方组织缺乏信任,我破例,將先为你提供些许帮助,例如先助你復仇,復仇结束后再商量合作事宜如何?” 见乔治主动递台阶,拉斐尔缄默著点点头。 “很好!”乔治拍拍手,开口道。 “我方有准確情报,杀死你哥哥的华人张无疾已购买了今天九点十五分的飞机票,目的地是墨西哥城。” 拉斐尔点点头,既然能確定对方位置,事情就好办了。 他没问那个华人是什么实力,他有百分百的自信,绝对是自己贏! c级? 焚烧酒吧算是个什么事,他的恶魔態还没用过呢! 更何况联邦调查局打算与自己合作,甚至是加入,这意味著他们是倾向自己。 这就足以推断出对方绝对不如自己! 在这番思索中,他等了半晌,却发现乔治没了下文。 拉斐尔有些疑惑,抬了抬头。 却见乔治眨了眨眼,拉斐尔不解:“没了?” “没了。” 乔治耸耸肩,很大方地承认。 “按照你们拍的好莱坞电影,现在不应该是有专机送我去找他吗?最差也得给我准备好飞机票吧?” 面对拉斐尔的话,乔治在心里痛骂外宣部和公关部那群蠢如猪狗的同事,无奈摊了摊手道。 “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很抱歉,我目前能给你提供的只有情报。” 拉斐尔:...... 行吧,不给我买我自己买! 他下意识想掏手机,才想起来自从自己觉醒后手机早被高温废了,刚刚自己的第三台手机也重蹈覆辙了。 他极度无语道:“我出钱,你帮我买总成了吧!” 乔治再度摊手:“抱歉,因为墨西哥城要举办极为重要的新闻发布会,所以...” 他耸了耸肩:“前往墨西哥城的飞机票都被抢空了。” 拉斐尔额头青筋一突,压抑著怒气道。 “就不能发挥一下你们的作用,动用关係整一张来吗?!” 乔治嘆了口气:“我们是合法正规的组织,任何需要钱的事都得走审批。” “当然,或许你可以问问你们这当地的黑帮,既然他们有能力贩毒,相信整一张飞机票不是什么难事。” 面对美利坚腐朽的规章制度,拉斐尔气笑了。 “操!” ...... 目送著拉斐尔离开,乔治笑意渐敛。 “不告诉他那个华人很强?” 轻柔的女声在他旁边响起,隨之一个金髮碧眼、凹凸有致的白种人女性在他旁边凭空出现。 乔治对此一点也没有奇怪。 开玩笑,没有超凡者的保护他敢这么勇? 国会预算才批多少钱,又有大大小小的史密斯专员发力,探员一个月才八千美元,玩什么命啊! “有什么可说的,这个南方佬体內还有异种气息,估计又是一个恶魔种降临的躯壳,没有价值,不如让他跟那个华人佬同归於尽算了。” 乔治撇撇嘴,满脸嫌弃。 所谓相由薪生,不外如是。 为局內拉拢一个超凡者才给多少钱啊? 有这功夫不如去和集团这群神冰销將合作。 与他们一起唱响冰与货之歌,拯救美国大冰,將货物往义大利倾销,重塑吸吸粒的美丽传说,届时钞票多的是。 索性按局內最低標准,清除掉这俩超凡者就行。 “怎么,艾莉亚你有想法?” 乔治视线飘忽,感到奇怪。 “没,一个超凡因子堪堪碰到c级边的恶魔种,我就是担心打不过那个华人,那傢伙的超凡因子得有c级中上了。” 能和乔治搭档自然也是一路子,搭档相由薪生,艾莉亚也是个薪静自然凉的性子。 没钱谁卖命啊。 “也是,回去写个申请,任一方活下来了能活捉就活捉,抓不了就杀了,省的多事。” ...... 疯狗帮原址。 早在半夜,浓烈的血腥味和大规模枪声就让这个废弃屠宰场成了眾矢之的。 报警,自然是没人报的。 毕竟想成为一个老墨西哥人,首先要都明白的一个道理就是——千万不要好奇。 否则得不了好是肯定的了,一枪毙了都算是好事。 指不定还会被误以为是同党,等待你的必然是, 亲戚烧,邻居炒,同学发小用火烤。 朋友煮,家人蒸,老婆孩子用火烹。 要是遇到警察,那也有的受。 警衣狱食少不了,如果你懂事破財挡灾还好。 要是没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手的时候。 到时候为了证明墨西哥不是毒贩制国家,为了破案率定然肯定需要有人顶缸,考虑到上头还有可能视察。 等待你的那必定是上午抓,下午杀,晚上坟头放白,绝不留下一丝破绽。 这时候就体现出墨西哥警方主观能动性的强大了,在这种没人报警的情况下,往往警车抵达现场时间非常快,效率极高! 墨西哥警方毕竟是警方,作为与当地黑帮毒贩有著紧密联繫甚至不分家的线人警员,这种第一手信息有时候价值不少钱。 第37章 好事成叕 由於墨西哥在国家財政方面施行的是宫有制制度,国家收入都进了总统的国家宫里。 很多小地方的警员们甚至没有工资,哪怕有也难以养活家人,最终与毒贩合作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因此当警员將消息告诉黑帮,黑帮告诉公司线人,一路上传。 当疯狗帮背后的公司得知此事后,震怒不已! 疯狗帮死不死不重要,但这哪是打疯狗帮的脸? 这分明打的是公司的屁股!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恶性事件了,必须出重拳! 黑白两道尽数出动,势必要將罪魁祸首拿下。 然黑灯瞎火,张无疾又將他看过的每一个摄像头打爆。 只能从街边以及民眾的嘴里,捕风捉影出是一个带著摔角手面具的男人。 ...... 远在机场的张无疾自然是不晓得这些。 他看著面板记载的信息,对张寿的进度颇为惊喜! 待看到末尾时,以张无疾明目张胆的定力,此刻也坐不住了。 宗师! 福泽! 诞子! 修仙功法! 【第一百五十七天,兽潮来袭,张寿领命应敌,斩杀三头先天中期、二十七头后天圆满精怪。】 【第一百六十五天,兽潮结束,张寿积累获得723个小功。】 【第一百六十七天,张寿吞服大还丹,先天中期圆满。】 【第一百八十天,兽潮再度席捲,张寿再度应敌。】 【第二百一十三天,张寿再服大还丹,突破先天后期,龙虎金身小成。】 【张寿突破先天后期,可喜可贺,香火值+100!】 【第二百二十一天,墨巧思孕期三个月。】 【第二百四十四天,张寿置换两颗大还丹为灵石,购买不入流法器金气弓。】 【第二百八十天,逢清明,张寿祭祖,香火值+1217!贡品录收录不入流法器『金气弓』,获得祭品...】 【第三百天,张寿在广慧的指点下武学精进,將广慧所传技巧,將所学一切武学融会贯通,自创武学『武经(拳脚篇)』。】 【第三百四十天,张寿再服大还丹,抵达先天圆满,龙虎金身大成。】 【后代张寿突破先天圆满,可喜可贺,香火值+100!】 【第三百五十天,张寿攒齐小功,换取二品功法『厚土纳气法(胎息篇)』】 【第一年结束,在宿主的干预下后代不仅渡过生死存亡危机,並且成就先天圆满,开枝散叶,香火值+10000!】 【第二年一月中旬,墨巧思孕期七月。】 【第二年二月下旬,墨巧思临盆。】 ...... 悬刃隘前。 残阳熔金,泼洒在战场之上。 整片战场红殷殷一片,大量精怪尸体横七八竖地倒在地上。 嗖! 张寿手持一柄长弓,绷如弦月。 这柄长弓正是费了三颗灵石购得的金气弓,弓长五尺,重有百钧。 弓臂由百年铁木为主体,两端各镶著薄如蝉翼的锐金石,由极浅的金色纹路连接两端,在搭矢处匯总。 弓弦由精怪牛筋鞣製,坚韧如钢,握柄处缠绕防滑的皮革,刻有简易导气凹槽,以真气注入弓身导气槽,箭矢离弦时自动附著一抹金气,使穿透力倍增。 整体金突出一个朴素无华。 隨著他目光一凝,右手猛然一松! 箭矢带著金气疾射,三菱带血槽的錸钢箭头精准刺入一头披甲犀怪的眼窝,並势如破竹地贯穿一路,带著暗紫色血液混著脑浆喷溅在焦黑的土地上。 披甲犀怪四肢无力,尸躯仍隨著惯性往前数丈,並精准停留在张寿身前五尺。 他手腕翻转,一柄錸钢短剑持在手中,將披甲犀怪鼻后狰狞的犀角割下。 嗡—— 低沉的號角翁鸣,此时不管是在做什么的武者修士动作加快,转身朝悬刃隘入口奔去。 张寿也不例外,迅速將金气弓掛到身后,探手进尸中將箭矢回收,带著一身精怪身上有价值的战利品往回跑。 其实这些精怪的尸体全部都有用,最多的肉都蕴含些许灵气,可製作灵膳。 但他身上东西不少,扛著尸躯也很麻烦。 这里就能体现出修士的优越性了,法力驱使,偌大的精怪尸躯便被收入储物袋中,而武者只能割下有价值的部位,放弃尸躯或者凭肉身抗尸。 待武者修士尽数入內,悬刃隘甬道重若万钧的三重断龙石一一落下,兽潮的正戏登场了。 哞——! 山脉那头传来震天兽吼,黑压压一片的兽潮如同潮水,以浪潮般的速度跨越著距离。 砂石地上扬起遮天蔽日的赤褐色烟尘,当来到近处,未来得及收走的精怪尸躯或被撞或被踩,剎那间便化作肉泥,捲起无边的刺鼻腥风。 如末日乌云的猛禽精怪群在天际盘旋,悍不畏死地朝著撞去。 “放!” 一声喝下,眼前的世界仿佛按下了某种开关,弩弦松放之声好似铜铃般震在所有人的耳蜗里。 地下各色走兽撞在断龙石上毫无用处,又被其后连绵不断的后者拥著撞碎,迅速堆垒出大量血色肉泥。 城区上的连弩交替齐射,足有盆粗的箭矢以极速落下,每一轮都能带走大量飞禽走兽。 所谓鳞甲飞羽,无有能挡者。 隨著弩箭放罢,断龙石升起,大量走兽涌入其中。 然每个断龙石之间的间隔极大,大量十丈高的焚风塔矗立其中,投掷著林家研发的『炎爆符筒』阻敌。 当放入的兽潮数量达到閾值,便重新落下第一块断龙石,阻隔內外。 待焚风塔轰炸数回,便是武者与修士登场的时间。 这次的兽潮规模並不大,三重断龙石和武者修士化身磨盘,將所有放入的兽潮磨碎消化,几个来回兽潮便有褪去的跡象。 隨著兽潮褪去,林枢奕负手立於城墙,墨袍绘著星纹银丝的袖口缓缓暗淡下来。 墙外几只逃不及的小精怪被机关傀儡追上,铁肢翻飞间带起碎肉红雾,让牠们迅速死亡。 大量没破皮关的凡人和少数一两个关的后天武者鱼贯而出,负责打扫战场上的大量肉糜和尚且完好的精怪尸躯。 这些肉糜虽然碎了点,除去那些带毒不可食用的部分,用於饲养也不错。 其余完整的则送至灵膳堂,做出对修士和武者有益的灵膳。 第38章 诞子 “稟少掌事。” 主事弟子抱拳低头。 “今日兽袭较上次又增一成半,铁风堡同样如此,青竹谷增了三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不小...” “慌什么?” 林枢奕头也不回,哂笑著看向山越方向。 “让两家来领我家连珠破甲弩,小小山越,不过是一群屈居山林的夷族罢了,所谓的兽潮也不过是巫覡阴谋罢了。” “我等只需守住节点,自有主家筑基老祖挫其诡计!” 这事林枢奕说得,他一个主事弟子哪敢回话,垂首喏喏称是。 “回去准备准备吧,兽潮不是大事,我林氏执掌云泽坊也快一年了,各门各户和各路散兵游勇都已摸清,正好將这次家族年底考核放宽,让整个云泽匠人都来参加,当著所有人的面一一败之,得好好让他们晓得林家机关偃术。” “是!” ...... 百链阁。 每当兽潮褪去,这里都是最热闹的地方。 各个武者將腰间掛著的记功牌递上验功台,所杀死的精怪都会被截取气机记录其中。 算罢功勋,又有不少武者將身上掛著的精怪精华部位送上戮妖秤,换算成小功。 这些精怪部位都是全身精华,换作平常大多都是摆摊吆喝,或是以物换物。 可兽潮一来,这些材料不再稀缺,林氏回收价虽然比吆喝卖少二三成,却胜在便捷,当场即可换算成小功,能省去支摊吆喝耗费的心力和时间。 只有一些明显稀缺,支摊吆喝远比送上戮妖秤划算的精怪部位,才会自主贩卖。 虽是小功,不是灵石灵米,但小功除去在兑物楼里换取物资,还涵括锻物、炼丹、灵膳等修行事务,一条龙服务確保守员满意,对比用灵石还有九五折扣。 八个月下来,张寿早已轻车熟路。 照例將材料上交换取小功,照例换了些补药打算回家给墨巧思补补身体,他却很快得到了一个大好消息。 “明定师兄,你家婆娘要生了!” 张寿闻言脸上一喜,扭头看去。 说话的是同为金刚寺达摩院的一位师弟,经过大半年廝杀,他早已与自家师兄弟各个混熟,或者说身为先天圆满,各师兄弟都要巴结他。 “谢了!” 留下这一句话,张寿迈足力气狂奔。 以先天脚力,悬刃隘从西到东不过一刻钟的事。 一道身影带著无边劲风如离弦之箭射回院落,青石板上“咔嚓”一声爆响,蛛网裂痕从鞋底炸开,碎石屑混著尘烟溅上裤管。 院门外七八个达摩院弟子抻著光头,察觉到变化瞬间警惕起来,当看到来人是院落主人的张寿当即眼前一亮。 “师兄!” “母子定平安无事!” “我们守著院门呢,绝对不会出意外!” 张寿回来的风波未停,另一道身影悄然跟在后边。 正是广慧,大光头瞥了眼眾小光头,宽袖一振:“人家婆娘生子,你们凑什么热闹!都滚回去练功!” 僧袍捲起的气浪掀得眾僧踉蹌,訕笑著各回各家。 张寿呼吸微促,看著紧闭的房门和窗欞,攥紧拳头立在檐下,又耐不住来回踱步。 他喉结上下滚动,屋內每声闷哼都让他身心绷如弓弦,满心只祷念著母子平安。 广慧守在院门,这事不適合外人掺和,他没有开口。 隨著一声音量显然增大的闷哼,却压不住屋里骤然炸响的婴儿啼哭,哭声洪亮,震得檐角铜铃嗡嗡颤鸣,一听就健康极了。 紧隨其后的还是屋內接生婆欢喜地叫喊:“生了生了!” “是公子,是公子!” 张寿当即推开房门,迎面便是捧著襁褓的接生婆王嬤嬤。 “恭喜大师!是位小公子!” 王嬤嬤褶子脸笑成菊,襁褓裹得严实,只露出胎髮湿漉的小脑袋。 “老婆子接生三十年,头回见这般响亮的哭声!您瞧这眉眼,活脱脱文曲星下凡,將来定是...” 话未说完,张寿將提前备好的钱袋递上,指尖发颤却声线平稳:“辛苦王嬤嬤您了,早些回去歇著罢。” 王嬤嬤瞥见他喉结上下滚了三滚,接过沉甸甸的钱袋,余光透过袋口瞅见一抹金黄,喜意在她脸上更浓了。 虽然对於和尚不守清规戒律,娶妻生子感到奇怪,但钱管够就成,她乐呵呵道。 “嬤嬤我就在屋外候著,有事隨时唤咱!” 屋內血腥混著艾草香直衝鼻腔,墨巧思斜倚锦枕,青丝被汗珠粘在两鬢,唇色淡白形同宣纸,视线望来眸光却亮得灼人。 到底是三关武者,体魄强健,非比凡人。 张寿將襁褓抻出,让她也能瞧得清晰。 两人看著这皱巴巴的小脸,脸上均有笑意。 笑意之后,又望著出神,第一次当父母的新奇在心中縈绕。 久久之后墨巧思柔声道:“唤个什么名字?” “待我见见老祖宗...” 他喉头滚出半句哽住,抬手摸了摸婆娘的脸。 指腹拂过婴儿胎髮时轻若点水,触到墨巧思汗湿鬢角却重得发沉。 他深吸一口气。 “娘子你好好休息...” 墨巧思扯起嘴角,柳眉一撇,拍开他手背,一声脆响惊飞樑上灰雀。 “嘿嘿,瞧不起我呢!就算我只是后天,还没那么不堪!” “没那意思,”张寿当即尬住,忙唤道:“我买了些老山参,先去灶房交给小莲了...” 凭他的实力,地位自然不低,只是早时一人无需下人,后有墨巧思两人如胶似漆也不希望有外人插足。 直到墨巧思肚子渐显,行动略有不便时,才请了下人。 屋外,广慧捻佛珠的拇指倏停,十八颗菩提子撞出细碎清响。 落霞的残阳带过清风,吹拂在他脸上,涟漪在心湖上。 罕见的,广慧双手合十,低声道了句佛號。 “世尊保佑。” ...... ...... 【张家延续香火,诞下第一位男丁,子嗣昌盛,族运昌隆,可喜可贺,香火值+3000!】 看著这字样,张无疾说不喜是假的。 这八月来积攒的香火值,已远远超过了他的想像。 本以为一晚过去凑集一万大关便差不多了,现在別说赐福张寿这小子了。 就是多来两个都成! 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让现代武器在这小子手里合理出现! 当然,还有祭祖! 第39章 辈行 “今非三节,然逢衍嗣诞子,老祖在上,香火传人张氏子弟寿谨遵祭仪,在此拜下!” “不肖子孙遁入空门,自微末崛起至如今不过一岁有余,全倚老祖在天保佑,今诞男嗣,望老祖赐下指示,引子嗣重入族谱脉承!” “今小祭仓促,望老祖宗在天之灵不吝指示,尚有半月有余至重阳,届时定大祭大摆,不叫老祖宗失望!” 张寿抱著襁褓幼子,恭恭敬敬拜下。 金银之物对武者修士无用,对凡人还是管用的。 据说林氏上头的筑基世家乃至更上头有大能管控,没使金银泛滥,故张家在墨氏孕肚显现时就聘了丫鬟,负责照顾起居。 又有经验丰富的王嬤嬤,墨氏有人照顾,张寿才有余空特地祭拜。 上乘的竹檀香在火星催化下氤氳出凝神竹香,上下縈绕。 上朦朧了祖宗牌位,下罩住了祭品和张氏子孙。 已知每次香火突破一个数字单位便会多出一项功能,且这次张家开枝散叶,也不知道会有何等变化... 屏幕外的张无疾暗中捏了把汗,带著期待看向屏幕弹出的提示。 果不其然! 【此次祭祖张氏后代为复数,请確定其一后代为张氏传人,香火强化將与张氏传人身份绑定!】 来了! 张无疾迅速理解这句话,显然张氏传人这一身份极度重要,甚至未来张氏族人数代,也只能选其一... 他將念头集中在面板这句提示上,更详细的释义就流淌进张无疾脑海里。 很快张无疾悬著的心就定了下来,幸好幸好。 张氏传人身份可以隨时切换,提示的核心主要只有一个。 那便是每次祭祀,只许选择祭祖中的一个后代,与其绑定,香火强化的贡品强度也与该后代直接关联。 他的担心没有太大必要,未来哪个后代实力跃升,选其作为传人即可,按照现在的祭仪一年都有三次。 逢生子,难决定之事还能再有。 完全不是问题。 这次的选择毫无疑问,自然是先天圆满的张寿。 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能武道宗师了啊... 带著感慨,张无疾念头一闪,正常的祭祖流程提示继续。 【您的子孙张寿携子进行了一次祭祖。】 【香火值+1502】 【这次的贡品发现功法,已收录;贡品为复数,已隨机择其一进行香火强化;是否提取?】 【这次的祭祖您是否打算降下恩赐?】 ... 【贡品:蜜桃】 【介绍:多汁甘甜的应季水果,一个价值三文钱,经由张家唯一传人张寿携带幼子供奉,得香火强化,食之可获得武学『龙虎金身(圆满)』、『武经(拳脚篇→兵器篇)』。】 ... 看著贡品多出来的→,张无疾有些意外。 不过他倒没有深究,有什么变化吃下肚子就知道了。 然张无疾没急著吃下贡品,而是带著激动又期待的目光,手指点开贡品录。 贡品录上已不是最初小还丹孤零零的模样,已有大还丹、金气弓以及刚刚收录的功法! 【贡品:厚土纳气法(胎息篇)】 【需要费三千香火值凝聚,凝聚后可作为恩赐降下也可作为贡品提取。】 现在自己足有近三万香火值的巨款,张无疾自然不吝,当即凝聚。 【厚土纳气法(胎息篇):二品功法,纳地脉之气,拓身窍、串六识以凝灵识,修体魄臻至圆满,炼厚土灵气入体。】 考虑到现在身处公共场合,张无疾没有著急提取,眼馋地看了看其简概,心潮澎湃! 长生久视,翱翔天际,焚山煮海... 几息之后张无疾心中纵有万千不舍,仍心一横地闭上贡品录。 『自有我细看的时候!』 视线迴转,看著香火值重新跌破三万大关,这让玩游戏都习惯屯物资的张无疾略有急躁,同时他开始找寻起来。 香火值初始是显灵,十点是贡品录,百点是福泽,千点是收穫香火值的更多途径。 如今香火值破了五位数,然而在他一番搜查之下,惊喜地发现——这次香火值並没有赋予新功能。 彳亍口巴。 贡品隨时可以提取享用,该是自己的始终是自己的,张无疾没有急,心思落到自家后代请求上。 儘管张寿说的很隱晦,身为老祖宗的他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 古往今来凡是世家大族,族中后辈无不是有辈行定字。 远的明太祖朱元璋就为他老朱家,以五行相生的理论定下了二十字的辈行,每一个子孙都要照此法取名。 近的也有林氏和金刚寺,只是金刚寺的属於法號辈行,非族氏辈行。 该辈行通常以最初的老祖定下,如今张寿的意思,是父辈皆亡,希望自己给出辈分將这二代目重新纳入族谱。 “辈行...赐名...” 面对后代搞出的这个人命,张无疾有些犯难。 他自幼都是起名废,幸亏辈行倒是不难起,这玩意可以参考对象繁多。 略微思索,他很快找到答案。 横渠四句! 至於第三个字,由张寿自己决定好了! “哇啊!哇啊!哇啊——” 香炉前的张寿有些难熬,怀中幼子新生,啼哭不止,牵动心思。 念头闪烁间,他身子骤然一僵,旋即心神皆震。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十八字辈行男前女后,便从伊始!』 祭祖已有数回,张寿早已轻车熟路,不该有太大反应才是。 然而得到指示並不让他吃惊,惊的是横渠四句! 其立意之深,一时间竟难以言语。 张寿顿了好一会,才拜道。 “万谢老祖宗指示,寿明悟!” “然子孙望老祖保佑,愿幼子天资聪颖,不同子孙无仙途,百年终为黄土,悲不能长久奉与老祖位前,指望幼子能取而代之,数百载不移志地供奉咱老张家列祖列宗!” “若老祖宗庇佑有所份额,望將子孙之份移目幼子...” 张寿再度磕头,说的话恭恭敬敬,但这次的磕头颇有老祖不答应就不起之象。 面对张寿这愿意放弃自己应有福泽,保佑幼子的请求。 张无疾能理解,通过张寿的视角,他已经了解了很多修仙界常识。 哪怕父母双方儘是修士,后代也未必能確凿是灵窍子。 这是爱子心切了! 第40章 福泽 然想要確定后代是否身具仙途,最早也得七岁,往往是七至十五,再往后没探出灵窍或是灵根便是仙途无缘。 而现在二代目才刚出生,也不知道能否赐福... 犹豫没持续多久,张无疾便选择赐下。 隨著念头闪动,香火值的储蓄骤降。 作为主导人,张无疾当即能感应到幼子命格方向。 命格的形成与经歷息息相关,与张寿命格繁杂不同,这小子才刚诞生,哪有什么方向? 久久才浮现出两道福泽来,让张无疾面色缓了缓,好歹还是有。 【自幼不凡:天赋异稟,根骨天成,慧光早现,悟性通明,玄法自然契合;年少即能窥见天地玄机,诸般术法一触即通,进境一日千里。】 ... 【大器晚成:厚积薄发,光华內敛,神物自晦,天姿难显,隱如蒙尘珠玉;含章可贞,火库封藏,蓄势待发便如江河解冻奔涌不息,锋芒毕露终成大器。】 ... 张无疾:...... 看著这两道福泽,说不纠结是假的。 结局都没有太大区別,唯独过程早与晚的区分。 眼见香炉前张寿怀中幼子啼哭声渐哑,刚出生就遭这般罪,不好。 纠结许久,张无疾最终选择了大器晚成。 两道福泽都没明说是否確保身具仙途,张寿所处局势晦暗,財不露白暗暗蛰伏才是硬道理。 “儿啊,再忍忍,老祖宗会不喜你喔...” 原本嘴里叨叨的张寿额头见汗,心力交瘁,唯恐老祖拒绝。 在悬刃隘的八个月,他早不是当初懵懂的小沙弥,对修士的认知愈发了解则越发明白当年师尊广慧的话语。 他先天圆满,看似烈火烹油,团锦簇。 实则不过是林家手底下一个標杆!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不能修仙,什么都不是! 然怀中小儿啼哭顿止,惊得张寿抬起头来。 在他看不见的视角里,一道光流裹著鎏金小字撞入幼儿体內,登时叫其紧闭双眼。 此时老祖的指示如同洪钟大吕般震在张寿心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故財不可露,便叫他隱而不显,大器晚成。』 张寿没有得到老祖准確的答覆,却也明白自己儿子得了老祖宗造化,涕泪不自觉淌下,他第一时间却没有去擦,忙不迭地磕起头来。 嘴里念叨著『告罪』,磕罢速速起身,带婴儿回屋速速交给王嬤嬤和墨氏。 其后便到旁院子寻广慧。 这次广慧少见地在禪房內静静坐著,只有嘴唇翕合,和那微不可察的念经声。 砰! 张寿双膝一跪,再度拜下。 这一拜与拜老祖宗无异,皆发自真心。 “师尊,弟子刚刚祭拜老祖,得祖宗批示,明真悟意,幼子已得『天』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望师尊为幼子赐字补全!”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他心里广慧担得起这份敬重。 广慧嘴唇一抿,默然捻起珠子来。 直到一轮捻完,一百零八颗菩提子循尽,他开口了。 “人生在世重诺,你的孝心日月可鑑,我替做你师,承了这份孝和诺,他又是延香火的续脉子,你父为你取寿字望你长寿百岁,百善孝为先,便望他能同你般承孝守诺,为你孝,族事孝,便唤『孝』吧。” “张天孝...”张寿起身,反覆念叨著这名字,再度一拜。 “谢师尊赐名!” ...... 眼见处理完赏赐问题,张无疾鬆了口气。 贡品还没吃、功法还没看呢! 然而没等张无疾操作,手机居然有电话打来。 他低头一看,陌生號码,略微思索,便对应上了昨天的记忆。 这是弗兰克的电话。 这让张无疾不解。 不是一个月时间吗? 什么情况? 而且我记得是弗兰克给了自己联繫方式,自己当时还没有手机和电话卡吧? 他哪来的自己电话? 张无疾迟疑了半晌选择接通。 电话那头弗兰克的声音传来,依旧是那般恭敬,只是这次隱约带著一丝暗喜。 “张先生吗?很冒昧这次打电话给你,但华雷斯城的事相信你已经听说了吧?” 张无疾眉头一皱,自己在墨西哥无非就干了那些事,弗兰克又是集团的人... 很容易便猜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疯狗帮。 张无疾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胡安兄弟会给的资料。 集团和公司都是新构成没几年的组织,前者是毒贩子大集结,是各路贩毒集团的联盟体。 后者则更像是复合体,把持著服务於各界的业务。 然有一点相同,那就是双方都是占据了墨西哥绝多部分市场,控制著整个墨西哥经济血脉,已然脱离了普通黑帮范畴,一本刑法书中,除了封皮外都犯过的超级犯罪帝国,属於巨无霸中的巨无霸。 在全世界都是蝎子粑粑,独一份的双子星存在。 垄断必然扩散,扩散必然斗爭。 双方平时的相处都属於是晚上冻醒了掀舍友被子,我不好你也別想好,遇到点啥衝突更是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由於体量对於普通黑帮形成降维打击,所以大部分黑帮敢怒不敢言,只能捡些汤水吃喝过活。 顺便坐山观虎斗,希望狗咬狗,斗地个两败俱伤。 当然,也不是没有胆大的,甚至是拱火的。 但双方讲究的就是一个——你在我头上动土,我物理上送你入土。 但凡有其他黑帮胆敢伸手,那就是你有天灵盖,爷拧酒瓶盖了。 老话说不偷不是义大利,不抢不是法兰西,又偷又抢英吉利,再补两枪阿美利。 就这种社会强度,依张无疾所见,墨西哥的枪也未尝不响。 这些思绪在他脑海中流淌,一时间没回话让话落地上了。 电话那头的弗兰克没听到回话,手捂住听筒,扭头怒道:“电话是对的吗?!” “对的啊大哥,不可能搞错...” 听著那头小弟颤颤巍巍的声音,张无疾终於开口了:“有事直说。” 除了蚊子外,没人会平白无故送你红包。 弗兰克这通电话难说有什么好心。 “噢噢,张先生,哈哈,这边可能信號不好,现在才收到您的回话,如有不便请您原谅!” 变脸这一块,是所有业务员必备且精通的技能。 见张无疾直来直往,弗兰克也就单刀直入了。 “昨晚华雷斯城发生了一件小事,公司底下的一个帮派被灭了,这本没什么,可大批货物失踪,数十位身价不菲的富豪身死,使公司上下震怒,发动了大量力量在黑白两道寻找罪魁祸首。” 第41章 超额利润 对於弗兰克的旁敲侧击,张无疾早有应对。 正如他同意胡安的委託时,双方就已谈定事项。 疯狗帮的敌人可不止胡安兄弟会,而放走那些雏鶯也是有原因的。 如此一来,伊莎贝拉可以是自己逃回家的,而胡安兄弟会也会从伊莎贝拉口中得知是疯狗帮的行为,进而发表谴责与疯狗帮不死不休,並向公司抗议他们的过线行为,但由於疯狗帮已被销毁,只能表示无法对疯狗帮报復的遗憾。 只要胡安兄弟会不被怀疑,张无疾自己的行动措施完全,更不可能被追查。 弗兰克此番,恐怕更多是猜测和试探。 张无疾心里敞亮,没回话。 弗兰克则继续开口。 “但是闯入者將身份掩盖得很好,没有任何摄像头录下完整的身份信息,这让总统来了也很难找到他。” “儘管没人知道闯入者的身份,但我有件事要提醒张先生您。” “正如我们集团丟了一车价值不菲的货物,会实行关联人索赔制,公司的手段也是如此。” “司法流程,那是警察才会干的事。” “如果只是疯狗帮被捣毁,这还没什么,可十几位各界大人物和他们的儿子死了。” “公司现在很恼火,非常恼火,人一旦不理智,会作出什么事来是可以想像的。” “有时候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跡的猜测,都足以让黑道发动力量,將之摧毁。” 张无疾眯了眯眼,弗兰克的话儼然有威胁自己的意思。 说到底还是墨西哥的情况与他过往二十几年的生活经验有较大出入。 然而,张无疾並不慌。 一来,弗兰克来找自己,说出这番话,显然是猜测到自己身上了。 这意味著集团有想法,或者说弗兰克有想法。 二来,自己本身並非没有把握。 首先,消化掉手头上的贡品,自己就是武道宗师,按已知信息来看,常规热武器很难说再能对自己造成伤害。 公司如果要动手,至少得上步战车、二十毫米榴弹炮等军用装备。 其次,自己手头已有功法,能否修炼还是未知数,但修仙界是可以调速时间的。 只需要几天时间,就绝对够自己踏入仙途,成为修士! 正如此前弗兰克的话,他们也会有坏帐。 当自己的影响力超过公司为了此事能付出的最大代价,此事就会结束。 最后,实力方面的提升或许需要时间,可自己现在香火值充裕,足以凝聚小还丹和大还丹到现实。 只需自己对外表示,其是能增强体魄、长寿的神丹妙药,又会有多少人想要与自己交易? 如果担心药力难以承受,兑水稀释就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 此前对集团的一百万欠款,他没有这个打算只是因为不值得,明明找黑帮借点钱就能了事,何必浪费自己的香火值。 以上,还只是不依赖外力的情况下,由自己能解决的办法。 张无疾嘴角勾起,回应道。 “弗兰克,你可以直接一点,我之前对你的印象一直不错,但现在我有点烦了。” 原本侃侃而谈,期待张无疾反应的弗兰克愣了愣。 他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有恃无恐,但他知道。 如果让电话那头的男人不如意,自己可能就要损失一条超凡者人脉,以及一单可能被自己解决的大活! “疯狗帮的老大塞瓦斯蒂安,他手头有一份公司很需要的数据资料!” “如果您有这份资料的线索,我刚刚放过的屁都不会是问题!” “若是能让我们完好地拿到这份资料,提供者將成为集团的朋友!或许您不太清楚,我提醒您一下,墨西哥人对朋友,向来是极为看重,视为『两个身体同一个灵魂』!,用您故乡东方的话便是『穿同一条裤子』!” “对於集团的朋友,只要是能够做到的范畴內,集团不会拒绝任何要求!” 这话一出,总算让张无疾满意。 他从包里翻出一个特殊文件袋,做了密封设计,透过表面的透明可以看到里面有一沓文件和u盘。 张无疾之前就隨意扫过几眼,是一份关於手机的新式技术,至少对於自己並没有什么用。 他开口道。 “是不是关於一款关於手机的新式技术?” 电话那头的弗兰克都快等得心臟停跳了,他本以为张无疾会迂迴否认甚至再拉扯拉扯,竟没想到这个男人直接承认了! 当那个成为弗兰克敏感词的词汇响起,他心肝都颤了颤,哆嗦著嘴唇,声线却只有一丝颤音地:“是,就是它!” “您现在在哪?我立刻过去找您,只要您愿意將它交给我们集团,包括那一百万欠款在內,集团將欠您一个要求!!!” 嗯... 没想到这份资料意外地重要。 张无疾心里有数,却话锋一转。 “此事不急,我还在塞瓦斯蒂安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些药丸,同样具备超凡能力,隨便就能將普通人的身体,强化到超过世界顶尖职业运动员,而且似乎还能延长寿命。” 有时候死人比活人好用,此言不虚。 “什么?!” 那边的弗兰克骤然失声,他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涌出狂喜。 双喜临门! “您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你看,又急,” 张无疾正打算將已成翘嘴的弗兰克再拉扯拉扯,好报他一开始用公司施压,隱约威胁自己之仇时。 叮—— 广播声响起,要上飞机了。 既然如此,张无疾没再吊著他,开口道。 “到墨西哥城国际机场等我,四个小时后我会到那里。” 说罢,他手指一点,没有给弗兰克开口的机会。 嘟—— 带著满意的心情,张无疾將手机收起,往指定地点走去。 延寿本就是一个虚假概念,只要能承受住小还丹药力,並將其吸收。 体魄被淬链之下定然大幅度提升! 所谓的衰老本质就是身体机能的下降,强化体魄便等同於延寿,这是无法辨偽的概念。 因此张无疾的话並没有造假。 而现在预备役买家已经有了,就差修仙界那边让张寿获得福泽,將现代枪械的出现合理化。 凭藉现代的產能,在修仙界倾销枪械无异大航海时代拿玻璃珠和土酋长换取土地! 超额利润! 第42章 武道登极 一路走,张无疾一路观察著墨西哥的机场。 看著这与穿越前国內机场截然不同的风格,他颇有感慨。 机场作为高消费地带,与华雷斯城其他地方確实不一样。 在国內机场必备的免费饮用水,墨西哥机场自然是——没有的。 但他们的货架上已隨处可见矿泉水,对比之下已是相当大的进步了。 贫困地区的底层人民喝不起水,甚至用不起水,只能靠可乐苟活的说法虽然夸张,但並不完全是虚构。 一瓶三升的可乐要接近三美元的售价,而很大底层一天的日薪就是三美元。 用一句话形容。 在墨西哥,人还没饿死,那就是丰衣足食;人还没病死,那就是身强力壮。 人民的生活可想而知。 然想想也是,以墨西哥的国情,实际上就是个北洋时期到民国时期的一个中间阶段。 全国军阀割据,各过各的,对总统听调不听宣。 警务系统里被贿赂腐蚀的人数比例高达三成至五成,最夸张的时候一年一百多个候选人,其中有三分之一是总统候选人,其余是市长。 如此一来,有良心的都死去了,剩下的各届总统、市长自然都蛇鼠一窝,各个捞的丧心病狂。 讲究的就是一个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否则国库乾净得堪比医院的无菌室,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你把地皮刮出火星子也没啥油水可榨。 因此首先得要可持续,其次才能竭泽而渔。 所以集团和公司,以及一眾黑帮才会大行其道啊。 带著感慨,张无疾一路便进了飞机內。 他来得早,位置空,座位號也在角落里的窗口边,顺势坐下。 旋即將贡品掏出,一口咬下。 【您已食用贡品,获得武学『龙虎金身(圆满)』、『武经(拳脚篇→兵器篇)』】 先天后期到圆满的提升不小,可对比过往,与一举到后天圆满和先天后期两次不同,这次更像是最初食用贡品时的提升。 所谓先天圆满,三田九脉四关混元如一,真气不竭,体魄淬至凡兵不可破,拳带锋,剑带芒,力能挽数匹奔马而不动,气血浑厚如狼烟。 在张无疾的內视中,四关所代表的力量迥然不同,不是物理意义上,而是意象。 贡品並非单纯的提升境界,隨著体魄提升,关於龙虎金身的知识也隨之呼应,在他脑海中闪烁。 【三田如鼎,九脉若河;四关镇极,混元始成。 真气盈若瀚海,体魄坚逾精钢,凡兵触之即折,拳锋未至而罡气裂石。 气血冲霄化狼烟,力挽奔马稳如山,是谓无漏金身。】 而隨著三重丹田同时震盪,如星河贯通的九条经脉同时发出亮光。 九脉星河骤然坍缩,三田四关熔炼为一团混沌,直到通体內外,再无杂色,均为一体。 先天圆满的体魄如同无漏金身,臻至完美。 然而蜕变未止——百骸真气忽如百川归海,朝著七窍倒卷而去! 武道第三步,养气通络。 酝酿出气感勾连眼、鼻、口、耳七窍,炼出堪称灵识的『意』,即为宗师。 【百骸真气逆冲七窍,如天河倒卷。】 眼窍先开,哪怕未睁眼,张无疾的『视野』也能洞穿周遭外界,將一切尽收眼底。 【眼窍开:虚室生白,十丈纤毫尽入灵台,闭目犹观山河。】 鼻窍贯通,飞机內外气息清晰可辨,如近在咫尺。 【鼻窍通:辨气如亲尝,隔百步知毒瘴,嗅敌息若近在咫尺。】 口窍轻颤,能束声远传,密音能辩。 【吐纳化剑,束声成线,密语可穿金石。】 双耳嗡鸣,甚至能透过近二十米內的各个舱室,並穿透机长舱,听见內里机长的话语。 【聆蚁斗於三室之外,闻针落於狂风之中。】 最终,龙虎交征! 七窍气旋交织成网,倏然在张无疾眉心凝出一粒金芒。 昂—— 吼—— 龙虎之声猛然炸响! 龙吟震九霄,虎啸动幽谷! 这一瞬间,七窍感官更上一筹! 张无疾心念微动,金芒如触鬚探出,一股莫名的念头在心底浮现。 『万法不受,诸邪辟易。』 『方寸之间,有我无敌!』 再內视其中,那点金芒已化作煌煌大日。 一百二十载的寿元在灵台显现,叫张无疾隨时感知到自己的剩余寿命,此谓知天命也! 比之过往后天先天均以淬体为主,宗师之境,则是褪尽蛮力后的天人交感。 此境界强调以心驭体,无视外物干扰,不求天地广阔,只掌方寸之地。 故,方寸之地,尽在掌握! 武学中称之为——褪尽蛮力,方见真武! 龙虎真意既成,神返方寸之地,可不借耳目,不运真气,身周三尺如掌观纹。 体魄虽无变化,然已被真意永刻,一证永证,再无衰落之危。 “呼——” 张无疾睁开眼,长舒一口气。 却见气如白缎,长有五尺,连绵数息不散。 【吐气如白练横空,延三息不散,乃宗师之证。】 “这便是登极武道巔峰,武道穷尽之顶了吗...” 张无疾左右確认飞机仍空,无人发觉后,嘴里嘀咕著。 只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而且没有任何不適或者难以適应。 毕竟这可是面板带给自己的力量! 又岂是那些靠苦练打熬出的虚浮境界可比? 除了境界的提升,比龙虎金身原篇更庞大百倍的【武经】才是大头。 张无疾现在理解了贡品的介绍中为何会有→。 武经是张寿还未补全的武学,其中兵器篇正是依託拳脚篇的思路,由香火强化而出的推演版本。 至於兵器篇的內容,那便是海纳百川,张无疾有自信拿起任意武器都是使用自如。 此外,他终於能理解广慧口中的先天武学了。 有了此武学加成,张无疾才可称之为完全体的宗师。 而非空有龙虎真意,实际作用起来还如后天武者时的大开大合,一板一眼。 当捋清消化完全这次收穫,张无疾才鬆了口气。 心头开始盘算起接下来的事项。 厚土纳气法、重阳祭祖、张寿福泽、弗兰克交易、首都父母。 这些事得一件一件来。 第43章 仙凡鸿沟 事有轻重缓急,在自己下飞机前,能处理的只有两件事。 首先自然是厚土纳气法一事。 其实兑换了此法,张无疾没有灵窍、灵根也无法修行。 如果不是香火值充裕,他是捨不得兑换的,可以等未来张天孝习炼后作为贡品强化而得。 然时局所需,可以预见的是。 在实力方面,接下来將会进入一段空档期,直到张家二代目张天孝长大,踏入仙途。 这个空档期里张无疾自己至少得了解了解修仙事项,不至於张寿祭祖时询问两眼一抓瞎,逼格掉一地。 其次就是接下来修仙界的重阳,张寿会再次祭祖。 此次祭祖需要將他的福泽赐下,儘快使现代武器合理化地出现。 念头电光石火般在脑海中闪烁,张无疾重新睁开眼。 此番似乎突破了很长时间,实则不过几个呼吸,加上熟悉武经,只了一分钟出头。 『提取。』 张无疾念头一动,面板却给了两个选择。 【检测出这是知识类贡品,请问您是要凝聚成实物,还是灌输为知识?】 看到选项,他有些意外,思索一二便选择了后者。 【夫大地载物,厚德无疆......此法取坤元之精,纳地脉灵机,以身为鼎炉,化浊为清,凝气成真......修行者当抱元守一,以土德为基,徐徐图之,不可躁进...】 张无疾迅速略过功法详细修炼细节,转而查看起修仙详细。 “修行有六境,分別为胎息、练气、筑基、紫府、金丹、元婴?” “一品功法为胎息,二品功法为练气,三品功法为筑基,四品功法为紫府...” “难怪二品的厚土纳气法特意標註了是胎息篇!原来只是残篇,还有练气篇!” “胎息分为六层,眼识、耳识、鼻识、舌识、灵识、身识,练至圆满方可吞服天地灵气,突破胎息,迈入练气,驾风驭云!” “练气修行分为练气诀和採气诀,二者缺一不可。” “练气的天地灵气便需用专属採气法,到特定灵机浓郁之地採集,方才可采出专属天地灵气,功法不同吞服的天地灵气则大不相同...” 越是看张无疾越是心惊,他已经开始意识到这从练气开始,就颇具难度。 看罢修行基础,张无疾再细看胎息境的修行区別。 几分钟后他才恍然大悟,难怪说先天可抵胎息三层,宗师可比胎息五层,原是如此! 修士前期不修体魄,並非不能,而是没必要。 凡人还需利用小还丹、大还丹之物,通过消化获得灵气。 而修士修行本就引天地灵气入体,不消耗財物不说,效率和上限也远远超过武道。 寻常胎息境不修体魄,每突破一层感官便有极大提升,遇敌施展法术即可。 当胎息境修至三层,眼耳鼻三识的加持下,纵使先天圆满武师也难以近身,极易被察觉。 只要不被贴身肉搏,修士法术一掐,便能轻鬆杀死先天圆满。 而宗师修出真意,几乎等同削弱版灵识,五层以下修士难以锁定,故不可敌。 当胎息境修至五层,诞出灵识,能一念跨几十丈距离,远远便可察觉敌人。 所谓武道,本就是凡人对修士的模仿。 宗师真意就是凡人极限之举,不求天地广阔,只掌方寸之地,方才能练出。 而灵识,便是求天地广阔之物,是宗师真意的仿照对象,是几乎碾压的上位產物。 以凡人求仙道產物,所以宗师才会那样稀少。 因此武道宗师只可匹敌胎息境五层以下,遇到胎息五层便不可敌。 哪怕是贴身肉搏也不行,修士不淬体不代表依旧如同凡人。 引灵气入体时同样有淬体效果,只是远不如武者那般强,却也有先天强度。 单是靠灵识加先天武师级別的体魄,就能让宗师难以伤到自己。 更不用说修炼到这个境界的修士身上皆有法宝、有各种手段。 到了胎息六层,修士需要为纳气作准备,开始用灵气灌体淬链体魄,圆满时將比先天圆满体魄更甚。 至此,武者將无任何优势。 这,还只是修行路上的第一境。 下等根骨的武者囿於皮肉二关,难过骨关;中等根骨的武者靠著小还丹助力,方有大概率突破先天;上等根骨的武者也不过是稳入先天,之后便听天由命。 万中无一的武道宗师,穷尽一生,也不过相抵修士第一境。 这便是仙凡差距。 当消化完这套並不复杂,却给张无疾带来极大震撼的信息时,他缄默了。 难怪张寿第三次祭祖便渴求仙道,想必也是跟著广慧修行一阵,对武道和修仙有了基础认知,得知了这堪称绝望的信息。 还好... 这份绝望来的快去的也快。 张无疾一想到自己能靠后代躺贏,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 至於张寿怎么办,那就只能老祖我先强再尝试带动后强了。 毕竟自己也没什么办法,桥到船头自然直。 也许福泽能让他获得灵窍? 可一想到此前感应的命格方向,张无疾按下了这个自欺欺人的念头。 绝无可能。 念及此处,张无疾没再浪费时间,掏出手机开始投屏。 接下来的事可不少,为了自己早日修仙,修仙界的时间流速得加速了! 至少接下来七八年时间里,得儘快加速到张天孝生孕育出灵窍或灵根! 最好是灵根! 功法所含的信息里,便有灵根与灵窍的区別。 这两者的差距,比仙凡差距有过之而无不及。 厚土纳气法里详细描绘了不同资质者修行胎息境所需的时间。 【修行有天时地利人和,则事半功倍。】 【每逢寅、戌二时,地气升腾之际,择地气丰沛、土石敦厚之处,得其一者吐纳可加速一成。】 【吐纳以引地气,自丹田始,沿督脉上溯至泥丸宫,復循任脉降归丹田,此为一周天,约合一时辰,往復九九八十一转,可凝灵气一缕。】 【八十一缕灵气交感,胎息境一层成矣。】 稍稍计算,一天除去睡觉四个时辰,其余时间不可能尽数修炼,算作一天修炼六个时辰。 一缕灵气要八十一个时辰,也就是十三天半。 八十一缕灵气便需要近三年时间! 成就胎息境一层如此,后续每层难度递增,所需时间更久。 第44章 重阳大祭 上述只有天时地利,人和则为资质。 一个时辰,指的便是下等灵窍资质,三个灵窍的灵窍修士所需时长。 吸收灵气的效率非按灵窍数量固定提升,约每多三灵窍,则事半功倍。 六灵窍只需要半个时辰,九灵窍的上等资质只需要一盏香,也就是半个小时。 而灵根,哪怕是下品灵根,也只需要十五分钟,是上等灵窍子的两倍。 巧合的是,张无疾隨口胡诌的『天变』一事,还真存在。 所谓灵窍子就是天变之后所诞生的產物,在天变前从来只有灵根。 无数念头隨著屏幕亮起,张无疾移目而逐一平息。 重阳大祭,来了。 ...... ...... 自打张天孝出生,张府就没消停过。 万幸天公作美,兽潮有所间隔,往往有一月平静空档期。 张寿得以在家处理张天孝出生后的各种事项。 当重阳一至,远胜过往的祭品摆满三大桌子。 墨氏到底是后关武者,无需坐月子,数天时间便已恢復平常。 张寿带头拜下。 “今是重阳,老祖在上,香火传人张氏子弟寿谨遵祭仪,在此拜下!” 【......】 张无疾隨意扫了眼面板对这次祭祖的提示,距离上次祭祖间隔太短,香火值並不多。 张寿又无实力进步,贡品也无强化。 三拜之后,张寿又开始了。 他脸上流露出心疼,装模作样道。 “老祖在上,不肖子孙寿得庇护方才有今日,日夜不缀,谨遵指示,鏖战兽潮以得小功,得以换得厚土纳气法...” “老祖昔日所赐玄奥经义,如日月高悬,指引迷途,寿虽日夜参详,然终觉雾里看,难窥堂奥之妙,实乃子孙駑钝,有负老祖厚望,每每思之,惶恐无地...” “幸得此纳气法门,如久旱逢霖,然此功虽妙,终是凡俗所限,难窥天地之奥,今逢大祭,寿斗胆再叩首,伏惟老祖垂怜,寿戍土守城,兽潮凶顽瞬息万变,子孙筋骨虽经熬炼,常感力有未逮,且幼子虽年幼,有老祖庇佑日后定负仙途,亦需...” “求赐一线玄机指引,保佑幼子根基愈厚,气力愈绵长...方能为族事效犬马,不负老祖昔日恩泽庇佑於万一!” “愿老祖神威浩荡,永镇乾坤,佑我张氏昌隆,万世永续!” 面对张寿的滑头,张无疾脸上浮出笑意,这是邀功来了!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老祖,之前的什么道德经、玄君七章太过奥妙,咱看不懂,来点有用的,否则咱张家两个香火都身处兽潮边上,危机四伏,很有可能香火家断了,哪怕不管自己也得看看咱老张家的香火,以后都靠他开枝散叶,威武您多宝仙君的名声,天变后的功法也贡上了,为了他的修行您看著办吧。』 对於功法这事,张无疾也有话说。 这事吧,不是不搞,这是一定要搞的,关键是怎么搞,要怎么去搞好,怎么搞得一步到位。 对此,多宝真君发表了一番激励讲话。 面对这事,如何搞好关键、搞好基础,这很关键。 有困难我们都有出力,也不是什么都没干,重点是干好,所以这个事情我们也不是不想搞,是要去认真搞,好好搞,搞好,搞明白,搞清楚。 听著好像是车軲轆话,其实也的確是废话。 当然,以上都是以符合多宝真君身份的话指示下去的。 当底下张寿听了大段都没发现什么有用信息时,明白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了。 老祖到底还是老祖,说话比较有水平,总结起来就不是一句话,而是两个字。 『没有。』 然而就在张寿失望之际,老祖再次发货...不是,发话了。 功法是没有的,参考样本太少,但是武道是互通的,这个可以指点。 对此张寿是有些不以为然的,能够自创武经,他在武学上的天赋被广慧称之凤毛麟角。 成的那天广慧便没再教授过拳脚一事,因为他已经伤不了张寿了。 可以说在凡俗一道上,拳脚武学大概无有能指点他者。 隨后与武经拳脚篇同根同源的兵器篇被张无疾指点下去。 张寿当即就懵了,怎么思路和自己一模一样?!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 张寿跪了,明白老祖还是老祖,自己那点境界在老祖面前,那纯属是, 关公面前耍大刀,盘古面前比大斧,女媧庙前玩泥巴,太清观中说无为,凌霄殿內道孤寡——咋想的? 除了武经外,张无疾再度发话。 『械理一事看悟性,机关偃术一途老祖我现赐福叫你开窍,望你承福以发扬光大!』 张寿浑身一震,既喜又疑。 此前说的可是代自己武道途尽再行赐福,如今自己还没宗师呢! 不会赐了这次福,到宗师就没了吧? 然而他的想法自然无法左右张无疾,隨著香火值骤降,他也看到了此前在张寿身上感知到的三道命格方向。 一道体魄、一道悟性、一道寿命! 【龙筋虎骨:壮体魄、涨力气,生有龙虎劲,根骨有如金铁,力扛千钧而身不倾,疾愈百伤而体不衰;武意所至,龙虎异象隨行,武学威能倍增。】 ... 【妙手成器:增悟性,明械理,能火里生金、化朽为奇,凡金铁经手必生造化,诸器过目即窥玄机。】 ... 【龟寿延年:延寿载,强命机,形骸枯木亦能焕新春,垂暮之躯可续甲子光景。】 “都不错啊!” 张无疾有些诧异,对比张天孝那两道效果隱晦不明的福泽,张寿身上的福泽效果家显而易见多了。 纵使已打定主意选择悟性,也不妨碍张无疾仔细观察另外两道福泽,好多了解此道。 没有仙途,武道上再强也不过是宗师,龙虎金身毫无意义。 他的视线扫过龟寿延年时顿了顿,若不能证道长生,甲子光景不过黄粱一梦。 只有最初就打定主意的【妙手成器】最为张无疾满意。 有了这道福泽,张寿以后见经识经,成为机关天才,自己將来赐下的军火就有了遮掩。 而且该赐福也很符合自己多宝仙君的名目,堪称一脉传承! 第45章 风波 原本虔诚拜倒的张寿浑身一震,在他看不见的视角里,一道光流裹著鎏金小字撞入他体內,登时叫他紧闭双眼。 然而不同自己长子张天孝,张寿识字。 他清晰地看著那四个鎏金大字如煌煌天日镇在脑海中。 【妙手成器】 『这是!』 他心中一凛,无数玄妙顺著这四个大字氤氳开来,一股脑地涌入脑中。 剎那之后,待他双眼睁开,顿感视野之內万物皆发生变化。 『承此福望你將张家名声远扬,却也需事事谨慎处之,若有机会,当寻机脱身,独立自处,届时如需灵丹妙药、修行资粮,当能锻打器械以供置换,去吧!』 张寿应声磕头,此番祭祖便算了结。 祭祖罢了,接下来便是宴请。 八月下来独一人在兽潮难免左支右絀,为妨掣肘,张寿与一眾师兄弟已打成一片,宴请者也多是他们。 吩咐下人一一送贴,墨氏带著幼子回房,张寿则到房间拿出一直封存的老祖赐宝。 轻声破军弩、震天雷炸珠、破甲千珠銃。 这三件宝物早在过往一年里看了无数次,然得了赐福,张寿张寿脑海嗡鸣一声,只觉眼中所识之物已迥然不同,远胜当初。 那是一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 在他眼中,无数玄妙机理从老祖赐宝里解析而出,叫张寿一见钟情般头皮发麻! 当即在手中把玩起来。 最为奇异的是,一切结构如同流水般隨著视线进入自己的脑海里,仿佛只需要细细一想,便能重锻而出! 张寿知道这不是错觉,近一年里他的锻打技法、机关偃术並非踌躇不行,到了他地也能称上一句『大师傅』。 此前八月又谨遵老祖训言,收集了大量世俗未察,自己独晓的稀有金属、火石等。 如此材料、图纸、悟性皆全,武道一途宗师非苦熬能成,暂可放一放,当在机关一途奋起直追了! 老祖新指示又言打出张家名声,正巧,上次兽潮结束,林氏便放出声来。 要天下匠人共比匠术,名列前茅者可得大赏。 时间就在年底,元旦之前,距今仍有三月,足够自己靠著老祖福泽提升匠术! ...... 这八月下来,各家皆有伤亡,纵使有百链阁作奖,悬刃隘內仍是一片悲声。 各家白巾素縞掛了一院,家家户户时有有泣声,张家带著喜意的宴席就显得那么突出。 张寿虽不至於八面玲瓏,却也颇有心思。 宴席事小,但他仍寻师尊广慧探了探口风,得了允诺才上报方丈与林氏。 前者为本家,后者为坊主。 双方同意,方才行宴事,不显鲁莽。 他们同意则是预料之事,悬刃隘內悲事繁多,得靠喜事冲一衝,淡一淡。 张家宴事属於是想瞌睡来枕头,正合心意,焉有不同意之理。 相反,林家还派人来送礼了。 重阳时节的秋风卷著落叶,扫过家家阶前青石板,张家僱人推著板车採买宴席物什的场面,成了各家门缝里滋生的谈资。 胎息修行艰难,小门小户又都是下等资质,先天中期短短数月便成就先天圆满的张寿,实力可比这些小门小户,因此在悬刃隘內也颇具名声。 加上林氏有意为之,张寿明定的法號也算得上人尽皆知,但各家看法却大相逕庭。 演武阁內,先天后天的武者在此习炼。 “张家好大的面子,连林家都去送礼了!” “你要是先天圆满,归顺林家也有这待遇。” “真是踩了天大的狗屎运拾得那神机弩,上交林家才得庇佑,否则哪这么快成就先天圆满?寻常武师哪个不是打熬三五年才能破境?林家硬是用大还丹给餵到了先天圆满,眼瞅著就是武道宗师——听说林家小姐都差点许给他哩!” “不能吧?仙凡有別...” “嗐!林家亲卫亲口说的,张大师重情义,一心向佛,又恐断了香火,死后去了地下无顏见列祖列宗,才择一妻续香火,日后还得回山上,怕耽误小姐仙途才婉拒的!” 最后那汉子信誓旦旦,浑然不知这话早被林家刻意歪曲转了七八道弯。 对於武者,尤其是后天武者,张寿的进步堪称指引之光,眾人趋之若鶩的標杆。 谁不望著有朝一日得贵人相助,破入先天,踏至圆满,成就宗师成为武道巔峰,作那修士都得敬上几分的大人物? ...... 赵氏药铺库房,几个交好的小家族修士清点著兽潮后紧俏的止血散。 钱家修士捏著玉瓶冷笑:“瞧见张家买的养气果没?一枚灵石一斤的灵果,摆宴充门面倒是阔气。” 他指关节叩著柜檯,眼底闪烁著嫉妒。 “咱拼死拼活攒功勋换淬体汤,人家当狗就有林家餵『大黄丹』!” 一旁的孙家女修拨弄算珠嗤道:“三个月一颗逼著咽,难怪老传他常常祭祖,经脉没炸真是祖宗保佑。” “前时还瞧见他当宝贝似的擦拭金气弓,一件林记兵器铺的次品,专宰冤大头的货色。” “也不尽然,毕竟他们凡人最多也就用用次品,若真让他得了法器,哪怕只是下品,也需法力驱使,他那一身凡人真气又有何用?好比阉人逛青楼,有甚吊用!” 眾人鬨笑中,赵家主事幽幽补刀。 “猪吃了丹也能拱上先天圆满,倒是换二品功法的魄力...嘖嘖,真以为凡人得了功法便能踏入仙途?” 酸气混著药味在阴暗库房发酵,仿佛如此便能消解心头那股『凭什么』的满腔妒火。 修士比之武者更缺小功,功法、法术、法器、修行资粮,各个都是饕餮般难以填满的缺口。 资质不足,想跟上他人脚步修行便需灵石辅佐,要多杀精怪得到小功便需上乘攻伐法术、法器,种种优先级都远甚二品功法的胎息篇。 但这並不代表著他们不需要! 多少家胎息修的还是一品功法! 一个武者却能狠下心去换取二品的【厚土纳气法】! 不是没人起心思,打功法主意,然位处悬刃隘內,又是从林氏换取的功法,张寿更是林氏对外的归顺標杆,无人敢动。 只能眼睁睁看著一个凡人拿著二品功法,如小儿持金过闹市,却无人敢动。 你一凡人凭什么换取功法? 持著功法又有何用? 这般平白糟蹋二品功法! 造孽! 第46章 目標 枢机堡。 林枢奕凭栏远眺,见张家僕役扛著灵果走过坊市,他想起什么,隨意问起身旁管事。 “那明定抵达先天圆满,可有什么动向?还在折腾机关?” 管事垂首,恭敬道:“稟少掌事,是的,先天圆满前就多有锻造,圆满后他练武时间渐少,机关道却不停,前日刚收了一车星纹钢,说是要改良弩机。” 日渐俊朗的少年郎指尖灵气流转,碾碎飘来的枯叶。 “倒是个有知自知明的,明白武道宗师非机缘不可得,平日也不逾矩,知时局,是个极好的性子,可惜...” 族姐林琢薇依旧未嫁,菩提院的弟子均无意向,那些个小门小户太弱的瞧不上,矮个子挑高个,族中有个胎息四五层的人家又不愿,唯恐娶了林氏嫡女给了林氏藉口,日后吃自家绝户,行鳩占鹊巢的吞併事,只愿娶庶女。 铁家堡和青竹谷倒愿意出些嫡子联姻,可都天姿平平,显然是见林氏执掌坊市太短,怕只是临时壮丁,兽潮一过远行他地,坏了婚事。 管事察言观色,趁机说道。 “这明定倒还有些荒唐事,卡在先天圆满便认了命,积攒许久的小功却换了本二品功法的胎息篇当话本翻,平日里功勋也大多换些废铜烂铁,尽捡些边角料,整日捣鼓机关术也无什么成就...” 林枢奕並不常管俗事,闻此事眉头微拧,那股惋惜顿时淡了下去。 “罢了,见识过修士之威的凡人无不如此,但凡有一点踏入仙途的可能,都如溺水者为了那一丝生机般奋不顾身。” “他武道暂踟躕,浸在机关道,想必我族考核他也有意参与,届时给些好处,继续让他成为其他人眼中的標杆即可。” 两人交谈,却没发现林琢薇就在身后不远处。 秋风拂过,檐角铜铃叮噹作响。 掩住了那句轻如烟絮的冷笑:“猪狗之资,妄攀仙道。” ...... 宴席过后,宾主尽欢。 下人收拾残羹,墨氏带著幼子回屋,食服养气果补身子。 张寿自己在后院搭建的小匠坊里,正擦拭著刚刚锻造的神机弩,面色带喜! 仅仅是一晚,过往一年都难以復刻的神机弩一次便成! 如此一来,自己很快便能够亲手復刻出轻声破军弩、震天雷炸珠、破甲千珠銃三件宝贝! 不过张寿锻造它们的念头已从光明正大地使用,转变了! 隨著修为臻至先天圆满,前两件对自己已无大用,唯独震天雷炸珠仍具威胁。 凭藉先天感知,此物若贴身爆炸,纵使先天高手也难免受伤,数量足够甚至能致命。 这是极其恐怖的一件事,没有张寿这般机遇的武者在拥有上好根骨前提下,也需二三十年方得圆满。 这等利器却可由凡人锻造使用,上乘天资加上二三十年苦修竟不敌一件可批量製造的暗器,这等逆天之物连林氏都不敢轻易示人。 最重要的一点,则是该物无有参照,张寿无法解释来源。 因此震天雷炸珠不能露面,仅能己用,慎用! 而前两者均可用参照神机弩解释,锻打手法也能通过墨氏机关道解释。 (请记住 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1?1??????.???超讚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毕竟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有用。 只要能锻打出来,自己用不上,这俩东西可是能卖的啊! 前者能杀后天,后者亦能对先天初期乃至中期武者杀伤,且两者都能对精怪有用。 只是对张寿这种先天圆满,信手一掌便是极大杀伤的顶尖武师意义不大罢了。 然整个悬刃隘能有多少个先天圆满? 自己用不上,谁家还没个不顶事的晚辈? 儘管这方面的需求大多已被林氏改良的破將弩填满。 可破甲千珠銃的威力就远胜破將弩,轻声破军弩也可作破军弩的下位替代,便宜些来卖,两者的差异化一样会挤兑市场。 出手就意味著砸林氏的生意,不妥。 故张寿计划著在林氏年底考核中崭露头角,后卖製作流程与林家,並拉金刚寺入局。 如此有金刚寺这种同等势力与林氏对接,张寿大可说破甲千珠銃和轻声破军弩是从神机弩中参照而来,无人可证偽。 至於到时候销售,分红是不必念想,除非自己是修士,且是实力不俗的修士,否则林氏不吞了自己都算看在金刚寺的面子上。 此举虽无长期分红,双方如何分帐不可知,却能一次性获利颇丰。 不过此法只能用一次,否则林氏就该怀疑自己身上是否有鬼了,届时哪怕有金刚寺出面,恐怕也不好使,这事关林氏立族之本。 故此后便需徐徐图之,在林家视野下逐步改良,推陈出新,方不起疑。 当捋清这些事,张寿对老祖赐下的古籍敬畏之心更重。 也对自己的地位更加深刻。 平日里的风言风语张寿也很清楚。 这本没什么,他也有意遂林氏愿,將自己置於標杆位置,还能多受照顾。 否则堂堂二品功法的胎息篇,岂是他能换的? 一介武夫,与修士地位从不对等,一旦露白过甚引疑,恐陷万劫不復。 空有一身能搅动风云的机关偃术古籍,也得有能抗住反噬的本事... 三柱青香佇立在香炉,氤氳著凝神竹香,张寿虔诚拜三拜。 “老祖保佑,寿这一生,如履薄冰吶!” ...... 一直在屏幕外关注自家后代的张无疾暗暗点头。 这些事项张寿都通过贴身木牌与自己沟通过,得了自己允诺才决定去做。 隨著张寿对这个残酷世界的了解,张无疾也意识到了己方优势。 用成熟的工业、製造业体系產物对修仙界封建落后的小农经济实现全方位打击。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自身实力上。 否则早早暴露无异於插標卖首。 现在张家的主要目標便只剩下一个。 待张天孝成长,成为修士有资格独立门户后,脱离林氏掌控。 届时能用於交易的可就不止军火枪械... 带著这样的念头,张无疾调快了时间流速,將手机揣回兜里。 修仙界的事已无需担心,考核的结果会在元旦祭祖告诉自己。 倒是得准备下飞机后的事了。 张无疾念头一动,香火值下降了一丝。 一颗龙眼大的褐色丹药登时出现在他掌中。 虽然许诺了弗兰克一些药丸,可这些药丸的状態,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只见他五指一拢,不见有什么动作,再张开时龙眼大的小还丹已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十二颗六味地黄丸大小的袖珍版小还丹了! 第47章 撞大运咯 就这! 这十二颗秀珍小还丹都不一定有人顶得住! 估摸著都得兑水稀释成药水,久久嘬一口喝! “哟,小伙子这手魔术厉害呀!” 张无疾眨了眨眼,好奇地扭头看向一排坐著的乘客。 那是一对老夫老妻,说话的正是毗邻著自己的大爷。 那大爷正诧异地瞅著他的掌中,而张无疾也好奇地看著他。 因为这个大爷询问的话,是华语。 他乡遇故知,张无疾起了心思,笑眯眯道:“厉害吧,待会还要拿这药丸去蒙人呢!” “嘿!”大爷被打趣地刚有点气愤,顿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 “噢,早听说你们年轻人说话不一样,你是去墨西哥城表演魔术的吧,被你说成蒙人,可真是...还真是!” 大爷被气笑了,上下打量了下张无疾,严肃道:“对咱国人这样就算了,墨西哥老危险了,好多黑帮,你这样说话万一惹到人就麻烦了!” 张无疾本是隨口打趣一番,见老头並不固执,正好无聊便继续『说实话』。 “没事,咱就是去骗黑帮的,不瞒大爷您说,別看咱体格不大,比不得美国那些健美肌肉人,可我是学过功夫的!您是不知道啊,我的武学水平槓槓的!刀枪不入!那是黑白无常不进屋,阎王急得哇哇哭啊!” 本来听到说是去骗黑帮等字眼,大爷就已目瞪口呆,整一个秦始皇摸电线——麻了个外焦里嫩。 待听完张无疾这番话,他却渐渐回过味来,心里琢磨著。 『妈的,这是给老头我碰见吹牛大王了!』 再看看张无疾的体型,確实並不大,大爷更是確信自己的猜测。 所谓人参和醋不相逢,这小子和能打完全不沾边。 一看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属於是光腚惹马蜂,能惹不能撑! 『不行,我不能坐视不管!』 於是大爷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导。 既然大爷执意聊天,张无疾也不怵,张口就来。 不过张无疾也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始终控制好其间的度,不让大爷生气。 倒是没想到大爷一开口,简直是老神仙放屁——不同凡响。 所谓文有干謁诗,武有指教切磋,张无疾同样各个精通。 大爷说黑帮有枪,武功再高也没用。 他便回世人皆高估了子弹的威力,枪的威力甚至都不如棍子,他见过有人被棍子打一下就嗷嗷叫了,但对方挨了十几枪却一声不吭。 大爷被噎地呛了呛,说黑帮人多,棍子也多,你双拳难敌四手,技术硬比不上八字硬,能力强也不要太猖狂,更应该避开他们了。 他便回自己唯一的缺点就是优点太多,自己技术和八字两项都硬,算命的说自己是一將功成万骨枯,他不同意,前有狼来后有虎,要想辉煌拿命赌。 大爷吹鬍子瞪眼,说黑帮都是明面上跟你斯斯文文,背地里找好你家祖坟的货色,你不怕事,家里人还不怕事吗? 他便回自己確实不是拍张照片是全家福,拿起筷子吃团圆饭的人,所以这次就是回墨西哥城矇骗黑帮,一劳永逸的。 两人就这么坟头拉二胡——鬼扯了一路,直到飞机开始缓衝准备落地。 大爷落了个口乾舌燥,看向张无疾的眼神也充满无奈。 这小年轻定是那种讲起道理叭叭叭,落到事上泪哗哗。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张无疾也不恼,毕竟他说的都是实话。 眼瞅著要下飞机了,大爷嘆了口气。 事实上,与人交际,顏值永远都是战斗力。 同样是拍照片,有人拍出来像时尚杂誌,有人拍出来像寻人启事。 张无疾长的也算是宝相庄严,叫人第一印象极好。 大爷最后劝了句。 “小伙子长那么大不容易啊,大爷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准备后事了?” 眼见大爷原本充满温度的嘴都被自己带毒了,说出这么冰冷的话,张无疾良心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唉,有时候就想去大爷你坟前说说话,但可惜你还活著。” 大爷还没回话,一直没掺和的大妈一手捂住大爷的嘴,將他按到椅背上,探出个头来。 “小伙子唉,他发昏乱说话,哪有这样咒人的!听大妈一句劝,老话有讲留得青山在,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遇上黑帮跑就完啦!” 见大妈也是个角色,又要分別了,张无疾和风熙笑著让步了。 “明白明白,年少万兜鍪,不去送人头。” 直到下了飞机,夫妻俩看著张无疾的背影,唉声嘆气。 “小伙子长的这么俊,可惜长了把嘴,满嘴跑火车,太可惜了。” “跑火车就算了,骗骗我们也就算了,骗自己有什么用?路见不平,绕道而行,江湖险恶,不行就撤的道理也不懂,万一真遇上黑帮不就完了吗...” “你看你,都陷进去了,这小伙子应当是精神有点问题,还黑帮、还武功...” “说的也是,这天底下哪有什么武功,这小伙子怕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砰! 大爷未竟的话堵在嗓子里,骤然拉成一条长线,他混浊的眸子在瞬间瞪圆,瞳仁剧震。 刚刚自己看见了什么?! 他揉了揉自己瞪圆的眼睛,又连续眨了数下,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就在张无疾走过一个十字路口,一辆红红火火的大运重卡骤然加速,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尖啸,看样子是失控了! 张无疾耳廓微动,武道宗师的本能已在轰鸣声中捕捉到危机。 他扭头看去,见那五六米长的货柜车身携著百吨王的巨力,似乎怪叫著什么『我们都在用力的活著』就衝撞了过来! 车头距离他后背不过十步之遥,如同脱韁钢铁巨兽般衝破红灯直撞而来,换作普通人怕是连惊叫都来不及发出! 张无疾能躲,可一想到穿越前就是被大运撞了,一时间待在原地。 后天圆满便有百钧力,合计一千五百公斤,也就是一点五吨的巨力。 又有开碑手等加成,实际上还要再增几成。 到了先天圆满,除去真气,力道更是翻番了数倍! 而到了宗师,真气之威远胜体魄。 不就是大运吗? 哼! 你以为我是谁? 我避你锋芒? 区区孱弱的钢铁怎么比得过我由面板灌顶,千锤百链过的肌肉?! 给我靠过来! 第48章 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 百吨王。 代表了红灯不停,代表了贴地飞行。 代表了坚硬外壳,代表了中式居合。 代表了前四后八,代表了反覆碾压。 代表了装棺入殮,代表了全额保险。 代表了人生如戏,代表了我没注意。 代表了盲区碰撞,代表了无罪释放。 代表了徒步天堂,代表了剩者为王。 但张无疾不同意。 龙虎真气应念奔涌! 张无疾旋身沉腰,双脚踏地如老树盘根,右掌似缓实疾地迎向咆哮的百吨王。 掌心未触钢板,浑厚真气已凝成无形气墙,衣袂在劲风中猎猎作响。 轰—— 扭曲变形的车头隔著数米距离便狠狠撞上真气壁垒,驾驶舱玻璃瞬间炸成蛛网! 嚓—— 嘎吱——嘎吱—— 重卡前轮在沥青路面擦出两道焦黑印记,整个车体如同撞进非牛顿流体里,在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中剧烈震颤。 整台车靠著惯性硬顶著真气,蜗牛爬似地往前挪动,可终究是强弩之末,惯性也不过是无根之水,后继无源。 车头距张无疾掌心仅剩三寸时,引擎盖轰然塌陷。 哈基运这傢伙... 燃尽了。 十字路口的时间仿佛凝固。 路过的电动车歪倒在斑马线旁,骑手头盔背脑,两旁路人无不目瞪口呆,举止皆停。 就连绿灯亮起,一排车流仍保持著起步姿势,没有动弹。 所有车窗或探出惊愕的脑袋,或撇来不可置信的目光。 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暂停键,直到—— 哐当! 驾驶室门弹开了。 脸色惨白的司机踉蹌扑出,看到凹陷车头前並不强壮,却如渊渟岳峙般叫人难以直视的身影时... 噗通。 他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司机哆嗦著嘴唇说不出话,可他那张脸便已经把话说完了。 《视野盲区》 《突然衝出来》 《谁家好人站马路中间啊》 《尘太大我看不太清》 《我还以为减速带呢》 《剎不住,真剎不住》 《和我的全险说去吧》 《大车司机都不容易》 《我不懂什么交通法嘞》 《驾照是我的我不能给你》 《车是老板的给你了就给你了》 《我也是个打工的,听不懂你嘰里咕嚕的在说啥,让我老板来和你说》 《我们都在用力的活著》 “我都这么用力了...你怎么还活著?!”他艰难咽下唾沫,不能自主。 张无疾缓缓收掌,真气敛回经脉,体会著武道宗师之境的首次出手。 宗师比之先天,固然体魄无有变化,真气却因有真意,如兵卒有了將首,由散转实,威力质变。 想想也是,能以肉体凡胎淬出堪称灵识的真意,沾染了半分仙途,真气自然大有不同。 如今的实力,估计不再会被常规热武器破防了,包括手雷、rpg一类... 琢磨半晌,张无疾恢復常状。 百吨王大运,也就那样吧。 他恢復了常態,其他人可不能。 尤其是那与张无疾掰头了一路的大爷。 大爷的喉结上下滚了滚,那句『哪有什么武功』的尾音还黏在舌根,看著眼前顛覆认知的场景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娘耶...还真是黑白无常不进屋,阎王急得哇哇哭啊...” 他喉咙最终吐出这么一句惊嘆,便被周围的吵闹淹没。 “还愣住干嘛,快拍啊!妈的真的有悟空!” 路边染黄毛的小痞子第一个惊醒,可著张无疾那如同龙珠里的悟空一般的身形,掏手机的手抖得如同帕金森发作。 这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无数人掏出手机开始录视频,甚至有人准备打开直播。 標题都想好了,悟空出现在现实! 在墨西哥,由於当局日久的不作为,龙珠在当地是最顶级的热门,黑帮甚至在作者去世那天进行停火以作祷告。 更有商业头脑的已经左顾右盼寻找摄像头,打算第一时间去要录像。 眼见事情走向不可控,看著人群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样。 知道自己现在受欢迎程度比得上火车站的wifi密码,张无疾虽无所谓,但得走了。 他抓著司机就要走,这时一辆黑色小车风驰电掣,甩出一个漂亮的漂移,轮胎剐蹭出焦黑印记,停到了张无疾面前。 “快上车,您这次真的是闹大了!” 车窗摇下,竟然是弗兰克! 张无疾眉头一挑,也没拒绝,抓著司机上了车。 后边的大爷大妈看到这一幕,好不容易闔上的嘴又张大了,尤其是当大爷认出车身上贴著黑帮標识的瞬间,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因为那是黑帮的车! ...... 坐上车的张无疾一路狂飆,很快远离了人群。 弗兰克看了看后视镜,確定没有追上来的人后鬆了口气。 所谓师傅领进门,枪毙在个人。 张无疾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很难说会不会有什么人跟上来。 万一惹到北方那个大国,集团也不好使。 要不是张无疾身上有重大利益,弗兰克都不愿冒了这么大风险。 见事態缓和,张无疾有些好奇。 “你不是在华雷斯城吗?怎么跑来墨西哥城的?” 似乎对张无疾的问题早有预料,弗兰克语气畅通地答道。 “纯属巧合,那天晚上我就回墨西哥城匯报些事项了,没想到会这么巧。” 说吧,弗兰克又笑著看向张无疾,眼神里充满了压抑的欣喜和期待。 意思很明確,东西呢? 张无疾也不磨嘰,將文件袋从包里掏出丟给弗兰克。 弗兰克视若珍宝般接过,一番详细检查確认无误后,那股欣喜彻底转化为狂热。 儘管早有预期,然而当这事真的尘埃落定了,他连语气都有些颤抖。 “东西的正式准確性还需要带回集团总部,由技术专家確认,但我可以向您保证,至少有八成概率没有问题!” “可能还需要一两天,等事情结束,您的一百万债务一笔勾销,您的父母和表弟迈克及其家人我们也不会去找麻烦了!” “並且,集团將视您为朋友,还欠您一个要求,请问您需要什么?” 张无疾没著急,他搭在百吨王司机肩膀上的手紧了紧。 “先让我確认確认,这个傢伙的来路。” “喜欢开百吨王玩碰碰车?” “说吧,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 “你至少有三句话要讲。” 第49章 利润比 想死还是不想活。 这似乎不是一个选择题。 事实上也的確如此。 对此,司机挣扎了一番,试图討价还价。 你这话不能说是诚意满满吧,至少也是等於没说。 除了不能接受的地方以外,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在张无疾一套肘击开放气道,拳击找回心跳的物理疗法后。 司机充分证明了,人在绷不住的时候,一般是绷不住的。 立马竹筒倒豆子,有什么说什么。 没有意外,这是杀手。 为什么来杀张无疾呢? 司机不知道。 他接到的任务只是在杀死照片上的人,情报是在这个时间点,目標会从墨西哥城机场出入口出现。 “照片呢?” 张无疾有些不解,谁要杀自己? 甚至能够清楚知道自己的行程,绝对不简单。 “烧了。” 张无疾:? 弗兰克也拧过头来,同样疑惑。 司机冷汗涔涔,缩了缩脖子:“电影里都这样,不烧不专业...” “要说的我都说了,动手吧。” 司机没有任何侥倖,能来混的多少都有觉悟。 他的求生挣扎早在发问之前就消耗殆尽了,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不被迁怒家人,痛痛快快一点。 “你就不想活?” 张无疾瞥了他一眼。 司机眼前一亮:“你不杀我?” 张无疾没答他,掏出一个极小的塑料瓶。 那是一个常见矿泉水瓶子,被张无疾用真气切割捏出来,用作装小还丹的。 弗兰克呼吸渐促,知道这就是电话中交流过的药丸! 张无疾捻起一粒,解释道:“原本有十三颗,我吃过一颗,药力不错。” 说罢,他塞了一颗进司机嘴里,不由对方拒绝。 真气一刺,司机咽喉洞开,袖珍小还丹被一股脑送入腹中。 弗兰克虽然心疼,但也期待地看著,他明白张无疾此举的用意。 说的再多也不如亲眼看见来的有用。 药力很快散开,司机惊恐中迸发出剧烈疼痛,双眼紧闭,牙关死咬,选择硬挺。 为了活著,他没得选。 很快,他的一身皮肤通红,青筋条条暴起。 张无疾一手按在司机身上,一边用真气帮他疏导药力。 一粒小还丹能让张寿从体魄中庸,一举突破皮关圆满,药力是极大的。 要知道张无疾最初食用贡品,小成的朴元劲也不过是皮关槛前,没突破皮关都足以一手抬起近百斤的床架子和床垫! 足见一粒小还丹的含金量。 哪怕分成十二分之一,没有根本法的內功运转来引导,司机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有张无疾掌心吐出的龙虎真气引导,强行约束著暴走的药力沿司机任督二脉循环。 司机浑身剧颤,双臂肌肉如吹气般鼓胀,工装袖口『刺啦』裂开,脊梁骨节节爆响如炒豆,很快就消耗了药力! 呃啊—— 他喉间无意识地挤出野兽般的嘶吼,怒目圆睁的眸子里血丝遍布,刚想有什么动作却被张无疾一巴掌甩到脸上。 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顺著巴掌传递过去的真气刺得司机冷汗噌一下冒出来,神色迅速收敛,再无刚刚狂暴的模样。 “好端端的消耗药力整地跟变异一样...” 张无疾撇了撇嘴,示意弗兰克。 “有没有什么扑克牌,或是金属之类的小玩意,让你看看效果。” 弗兰克从诧异中回过神来,迅速从车子里摸索出一沓崭新扑克牌。 张无疾则示意司机撕了它。 十分钟前还是普通人的司机接过,轻而易举地將整副扑克牌连盒子都没打开就撕成两半。 这种力度现实里並非不存在,换作常人或许会感到不过平常。 然而这种画面落在弗兰克眼中却极具震撼,因为他是亲眼看到司机是如何从普通人强化到这种地步的! 张无疾也不磨嘰,將剩下的丹药拋给弗兰克。 “我不知道你们会怎么服用,也不清楚稀释成水后是否药效会削弱,如何使用这些药丸將由你们决定。” “不过我可以提供刚刚那样的业务,用我的力量帮助消化,当然,不会是免费的。” “现在,开价吧。” 人与人,或是人与势力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便是各有所需。 有需求,才会有联繫,有联繫关係才会越发紧密。 而非一锤子买卖。 这些话的信息量不小,弗兰克沉吟好一会,给出了比较保守的答覆。 “事实上,类似的超凡物品刚出现的时候一度被炒到一亿美元的天价!毕竟对於北方的大国来说,美元只是印钞机隨便產出的废纸。” “但是超凡回流出现的时间已经比较长,这类丹药稀缺性没有那么大后,各国都默契地开始操盘,不让物价膨胀,我们集团也有搞到过不少,如果只是这种强度,开出的价可能会比较低,我预估一颗在十五万美元左右...” 张无疾眉头一挑,心底颇有感慨。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一颗十五万美元,价格比较低都说的出来... 哪怕是已经经歷颇多的张无疾觉得集团壕无人性了。 胡安这种市级的中型帮派,一次性也不过是拿出二十万美元作为资金僱佣自己。 现在自己隨便掏出来一颗小还丹就价值一百八十万美元! 而黑市上一把一百美元出头的左轮,放到修仙界不说与林氏的交易,就论市场价也比作破將弩贵,也至少一石灵米以上了! 一石灵米一块灵石,而小还丹半块灵石一颗,约等於一把左轮两颗小还丹。 两个世界倒一倒手,一百美元变三百六十万美元... 寻遍天下恐怕都没有这样的利润比! 嘖嘖嘖... 这些念头在张无疾脑海中这么一过,然而仔细想想倒也是。 无需任何努力,只需要十五万美元顶多再付点张无疾的手工费。 就能从零到超级肌肉男,还不会脑袋尖尖,没有任何副作用。 如果换到没有超凡的世界,只有自己独家能卖,单一颗,卖数千万甚至上亿美元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钱对於那些顶尖富豪来说,只是数字。 这般想著,张无疾愈发急切起来。 左轮都这样了,衝锋鎗、步枪这些更强威力的武器,子弹威力足以击碎先天初期武师的武器岂不是能卖更高的价钱? 乃至手雷、rpg一类估计都能破张无疾自己防,能让躲避不及的情况下宗师也受伤的武器,价值岂不是能卖两位数灵石? 固然自己只能赐下武器,而张寿换取的灵石、丹药无法直接传送给自己,还需要经过香火值这一流程。 可张寿强,实力提升就意味自己变强,同时也能上贡更强力的丹药武器功法进贡品录,没人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第50章 林氏族考 而且思路为何要局限在军火武器上,现代还有大把的东西可以交易! 当然,具体还是得让张寿试探试探,修士究竟需要什么... 在张无疾沉思时,弗兰克也时刻在观察他的神情,说话时都有些小心,唯恐惹其不快。 毕竟这玩意確实就值这么多... 车內的气氛渐抑,张无疾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可以,但不需要直接给我钱,我想换成更有用的东西...” ...... 当张无疾下车时,他很快將拥有一家新註册的公司、一座位於墨西卡利城的仓库。 两天后,足以武装五十人的军火武器也会出现在仓库里。 全威力步枪、架设阵地的喷吐12毫米口径的重型机枪、单兵火箭炮、若干手雷、地雷、拌雷等等。 当然,这一切都得等弗兰克带著文件袋和药丸回总部,验证无误后。 “再会,相信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 弗兰克带著难以压抑的激动,与张无疾告別。 张无疾摆了摆手,算是给了回应。 至於司机,被弗兰克带回去作为佐证了,用於对照张无疾辅助消化的作用。 之后弗兰克会探查清楚僱佣司机要杀张无疾的势力和人是谁,以作为报酬。 小车再度发动,他则独自看著不远处的房屋,內心复杂。 近乡情怯... 家... 这个时空的父母还是自己熟悉的父母吗? 张无疾不知道,踌躇之际,手机响了。 算算时间,修仙界应当也过去四个月了。 思前想后,他隨便择了个墙角,掏出手机。 还是先处理修仙界吧。 ...... ...... 【第二年三月初,墨氏吞服养气果,身体无恙后开始修行厚土纳气法。】 【第二年三月下旬,张寿成功復刻出轻声破军弩、震天雷炸珠、破甲千珠銃,並尝试改良。】 【第二年五月中旬,张寿改良完全,简化锻造步骤,加入稀有金属,远胜初始版本。】 【第二年五月末,张寿参与林氏族考,力压一眾,新式锻法完胜林氏子弟,夺得魁首,贏得头奖。】 悬刃隘。 枢机百链阁。 与金刚寺分部类似,却更加庞大的枢机百链阁坐落在枢机堡旁。 这场林氏宣传了数月的考核,成功以名列前茅的奖励吸引来了大量匠人。 这次的匠人没分凡俗和修士,统一混考。 夺得魁首可向林氏提一个要求,或求仙途修行法、或得护道法器、灵丹妙药,当然,面对凡人亦可直接换算成三千灵石。 只是没人將这三千灵石当回事,不提价值远逊,而是凡人就不可能夺得魁首。 到了二三名奖赏便断崖式下跌,只是些胎息三层前的灵物,往后名次更就是些零零散散的奖赏,可得一两道林氏匠术赐法。 为了预防有浑水摸鱼者,林氏设计了一场遴选,通过者才可参与正式考核。 在【妙手成器】的加持下,张寿非常轻鬆从遴选中脱颖而出,又一连通过数次淘汰,来到了只有顶尖匠人的最终考核。 即使如此,场上也有三十二座火炉分散,本应使阁內气温极速上升,然有林氏布下阵法,才没让围观的后天匠人难以忍受。 张寿站在锻造台前,指尖轻抚过自己准备的材料。 不同之前,这次乃是最终考核,考虑到个人习惯不同,允许使用自备材料。 他准备的材料大多都些被世人所未发觉,甚至是视为『杂质』的伴生矿。 在【妙手成器】的福泽加持下,这些灰扑扑的矿石在他眼中却闪耀著独特的光泽! 靠著这道老祖赐福,张寿甚至发现了几种老祖指示中都未记载的稀有金属! “开始!” 隨著林枢奕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火炉皆由灵石供火,阁內光影摇曳,此前落败的各式匠人在此围观,他们屏息凝神,目光最先被林氏子弟牢牢吸引。 因为三十二座火炉中有一半以上都是林氏子弟! 只见那半数以上的林氏子弟动作如出一辙,法力驱使下锤起锤落,运转间韵律天成,手法精妙。 他们备下的材料皆是凡俗前列的玄铁、精钢,然这些不过是基石,画龙点睛的皆是灵矿金玉! 锻打的器物已有图纸张贴在位次上,供其余匠人们查看。 其中从麻雀虽小五臟俱全的暗器,到轻巧不可破的玄甲,各个锻打的器物各不相同,无一不彰显著林家百年积淀的深厚底蕴。 “不愧是仙族子弟,这手法惊为天人!” “瞧那寒晶淬火的时机,分毫不差,我那铺里学徒苦练十年也难及一二!” “难怪林氏如此有信心,魁首奖励如此丰厚,原来是算定了最终会落入自己族中!” “那个铁家堡的大师傅也不逊色啊,听说林氏来云泽之前,匠术一道就属铁家最盛!” “有什么用?匠术於铁家是顺带,而机关偃术於林氏是立足之本,两者不可同日而语!他能到这最后考核就已经用出浑身解数了!” 匠人师傅们更是看得如痴如醉,有人喃喃自语。 “遑说林氏匠术,若能学得这铁家的控火之术就不得了了!回乡开个铁匠铺,可当家传秘术矣!” “嘖嘖嘖,三十二人里不是林氏就是铁家,剩下的也是外地的散修,凡人好像只剩下张大师了!” 当眾人目光扫至角落的张寿时,满堂惊嘆瞬间化为窃窃私语。 先天圆满地位不低,哪怕是修士也得给几分薄面,可任谁都知晓。 不过是个武道途尽的凡人,此前虽有鼓弄机关之名,然手法稀疏,不为人所视。 此次能强过此前数次考核的修士匠人,一举登上最终考核的舞台,已是极为不易,出乎所有人意料,纵使败了也算虽败犹荣了! 可自暴自弃算怎么回事? 只见他身前的锻造台上,堆放的並非珍稀矿藏,而是灰扑扑的碎石、锈跡斑斑的金属渣,甚至还有几块黑乎乎的丹药残骸,倒也有些金属锭,可瞅那模样,却没人认得。 在场的可都不是徒有虚名的混子,个顶个的眼尖,仙道材料还能道上一句不认识,可凡俗拔尖的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 看那些材料,一点灵光不显,无不是凡物之物。 若皆不认得,排除种种答案,剩下的无非只有一个答案。 垃圾! 第51章 大放异彩 匠人师傅们面面相覷,一头雾水。 久久才有人迟疑地开口。 “张大师莫不是疯了?拿这些废料来考核?” “那矿石我认得,是星纹钢的伴生物,根本无法熔炼,烧炉子都嫌碍地方!” 几位端坐高台的匠术大师却神色凝重,他们都是棋差一招,没能通过最后考核的修士大师。 其中一人捻须低语:“怪哉...这些『杂质』的配比似有玄机,但从未见过有人如此用...” 另一人摇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有奇思,材料本质低劣,终是徒劳。” “可瞧他模样並非昏了头,纵然一介凡人,若在这最终考核自暴自弃,岂不是不正视考核,不给林氏族考面子,得罪林氏?” “莫非有什么玄机?是有核心物料还未展示不成?” “难说!暂且看看吧,这明定向来是作为林氏归顺的標杆示人,能有先天圆满的境界离不开林氏助力,应当不会自砸饭碗。” 在考官台上的林枢奕同样注意到了张寿的异样,眉头微蹙。 这次考核可事关林氏在云泽彻底立威,容不得半分意外! 就连林三爷这个林氏族內仅次於练气的胎息高手都在,就怕有谁家想搞事破坏考核! 林三爷眯了眯眼,看向林枢奕:“他是怎么过前面三重考核的?” 林枢奕当即拱手,沉声答道:“三叔,此前数次考核这明定都规规矩矩,这次异样...” 沉吟半晌,他终於是吐露出最后几个字:“奕不知!” 林琢薇却在角落忽的开口,她指著张寿案头那堆废弃丹药残骸。 “我时常见他购入废丹渣、一些药石,只是不知他为何用在此处。” 林枢奕不允许有问题出现而不自知,迅速唤来管事,派下去將信息收集匯总上来。 然就此时境地,当信息匯总上来已是姍姍而迟,晚了! 林三爷脸上无什么变化,淡淡道:“枢奕,平日得多多加留意,大哥派你掌事,出现问题自有族內会为你兜底,下次小心了...” 他摇了摇头,话不说尽,点到为止。 “是...” 林枢奕俯首执礼,浑身上下紧绷,冷汗涔涔,心底疑竇四起。 ... 正沉浸在锻打中的林枢勇和林枢虹气息一滯,听到什么似的,用余光扫向一旁的张寿。 两人一左一右,正好將张寿夹在中间。 这当然不是巧合,林枢奕继续强化张寿作为归顺林氏標杆的存在,本是打算在考核中让些好处。 没想到张寿自个儿爭气,一路衝到最终考核,本想著一介凡人,让林枢勇和林枢虹锻造后的间隙,帮上一帮,抬一抬名次。 没想到此时误打误撞,正好时刻监视张寿究竟要做什么。 张寿不知道这些小动作,他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正专心於自己的锻打中。 若只是锻打出初始版的破甲千珠銃和轻声破军弩,可没法子夺魁。 因此他好一番改造,参考了老祖赐下的古籍中其他图纸,又加入各式金属,难度因此直线上升。 想贏过有法术和法力的修士,张寿只能拿起十二分精神。 火舌在炉膛中翻涌,张寿的指尖精准弹动,硼砂粉末如星屑洒入,落到大日般熔融的金属胚上,加速融合。 围观匠人见他竟用这等廉价辅料,质疑声更大了。 “蓬砂?街边三文钱一斤的玩意儿也敢上终考?!” “蓬砂能『柔五金,去垢锈,可焊金银,冶铁用之』,然效果远逊他法,何必用此?” 几位匠术大师却瞳孔骤缩,作为修士,眼识之下清晰可见那蓬砂落处,火红金属胚胎竟浮出银亮光泽,杂质如退潮般分离!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顺畅的分离杂质! 那绝对不是一般的蓬砂! 火候差不多后,张寿夹出胚胎,掌中铁锤突然以诡异韵律敲击,那些被视为无用的『废料』在火星迸溅中开始融合。 很快,哪怕是那些质疑的匠人也发觉了异样。 只见张寿突然將锻打好的金属胚条浸入硼砂溶液。 一阵滋啦作响,溶液竟泛起七彩流光! 见状围观匠人集体倒吸一口凉气,连阁內气温都隱隱下降几分。 他们认出了那股异样,在大量匠书中都有类似记载! 在旁观察的林枢勇同样如此,他不明白为何张寿就锻打出了『虹吸淬金』的异象。 在林氏族內《匠道玄枢》一书记载,这可是意味著金属纯度突破九成八! “流黄性烈,遇火即飞,能蚀金银铜铁,为火毒之精,凡炼铁,矿含流黄则器脆...当弃之不用;用蓬砂竟然能除杂到这种纯度?!” “这手法简直闻所未闻!” “那我以前都用更贵的除杂料,岂不是上大当了?!” 张寿腕骨忽震,锤尖挑起金属胚条,再度放进炉子中与其余佐料融合。 在【妙手成器】加持下,这些世人瞧不起的伴生矿与丹药残骸逐渐一体,熔成的合金表面泛出冰蓝波纹。 “凡人丹药残骸里通常都是『砒石』,这类『败物』他竟用来增韧?!” “礜石金气未绝,只闻凡人有以此炼为偽银,怎么会加入此间?” “礜石,为青铜硬化,锡工炼白铜用之,都是老祖宗几千年流传下来的真理,竟然还能增韧?!” “不对,他还加了炉甘石,炉甘石性甘温,入阳明胃经,能退赤去翳,收湿敛疮,为『治目病第一要药』,能明目退翳、收湿敛疮、止血消肿...为何治眼疾的药材也能入锻?!” “难不成礜石与炉甘石二者能异物性?” 凡人匠师和修士匠师吵作一团,就连周遭考核的林氏子弟和匠师都渐渐望向张寿所在,因为这些事情实在太惊世骇俗了! 连上首的林三爷也勃然变色! 张寿锻打技艺如何暂且不谈,若真被他试出流炉甘石和礜石有异,这般秘闻无异於神机弩对林氏的重要性! 林枢勇和林枢虹的作用只是防止张寿自暴自弃,引发事端。 如此见此情景,虽然不是事端,可『影响』却要远甚矣! 第52章 魁首 有先天圆满的境界,又有灵石驱动的火炉,张寿锻打速度並非常人,哪怕是复杂的轻声破军弩、破甲千珠銃改造版,也没太多时间便差不多了。 隨著『滋啦』爆响间的白雾腾空,雾散时两柄神兵主体赫然现世,銃身流纹如星河蜿蜒,正是破甲千珠銃和轻声破军弩! 之后又將各部位组装,乃至用弹皆从炉出,当场打造。 待组装完成,张寿一直悬著的心终於落下,腿一软脚步都有些踉蹌! 这还是多亏了有【妙手成器】的福泽,除了能信手拈来,锻打失误极少。 凭此福泽,哪怕是老祖赐下的指示,各类稀有金属都被张寿改良,更是自己发觉了数十种未记载的金属,物性方面的新发现更是难以论述。 財不露白,为妨引疑,这次的考核张寿也不过只用了屈指可数的材料,和物性变化。 当张寿將最后改装的破甲千珠銃和轻声破军弩装上试验台时,整个百链阁鸦雀无声。 这两柄神器自晦,通体玄黑的凶器,用材全是他们眼中的废料! “此物名为破甲千珠銃和轻声破军弩,请林执事试器。” 张寿朝上首拱手道。 执事弟子嗅觉机敏,察觉到气氛不对,第一时间朝话事人望去。 林三爷嘴唇不动,密音通过法力传至林枢奕耳中。 林枢奕点点头,挥手让执事弟子退开,他亲自下场! “明定大师所锻手法闻所未闻,实在令枢奕心痒难搔,如此逾矩望大师海量!” 他朗笑著朝张寿拱手回礼,表面功夫做的滴水不漏。 张寿则双手合十回礼,同样不落把柄。 嗖嗖嗖—— 林枢奕食指微动,扣动扳机,机括接连弹射,將机匣內小巧弩箭尽数发射而出,短短两秒便倾泻出十七发箭矢! 三十步外的玄铁靶应声贯穿,錸合金的菱形弩头轻而易举地刺穿靶子,乃至一路贯虹,没入其后百步外的墙壁里! “这!” 林枢奕当即失声,极为失態地瞪圆了那双灰黑眸子,眼底內时常蕴含著运筹帷幄般的镇定消失不见了! 然而失態的不只他一人,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不是,发生了什么? 指节大的箭矢洞穿玄铁靶子,又以极快的速度飞跨百步还能没入枢机百链阁的墙壁? 这箭矢加持了法术不成?! 无数疑惑涌现进他们的脑子,叫他们满头雾水。 满场死寂中,唯有一人不满。 林琢薇指甲掐进掌心,目光迟滯。 这凡夫竟真能將废料炼成! 死寂之后,便是暴风雨袭来。 然而张寿打断施法,他沉声提醒道。 “少掌事,破甲千珠銃还未试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所有人登时回过神来。 对啊! 对比那小巧如掌中物的轻声破军弩,还有体型大上数倍,足有一臂长短,明显威力更盛的破甲千珠銃没试呢! 所有人的目光又移向那柄体型修长,却略显怪异的武器。 林枢奕深吸一口气,脸上失態早已收敛,他將轻声破军弩视若珍宝地放下,又拿起瞧不成任何神异的破甲千珠銃。 “慢。” 林三爷抬手,狼顾鹰盼的目光扫过场上所有人,沉声道。 “凭这轻声破军弩,明定已胜,不必再测!” 此话一出,场上譁然! 单不说其他人尚未锻打完成,未比过怎能一言独断? 这考核是你林氏说了算? 好像確实是... 可哪有寸止之理? 况且轻声破军弩就这般威力,已叫所有人目瞪口呆。 在场的都是有实才之人,谁看不出其惊人威力? 后天境界的匠人还未说话,那些先天匠人已然疯狂! 因为他们看出来了,设身处地一下,自己的体魄加上真气都有可能挡不住轻声破军弩! 显然威力更盛的破甲千珠銃更不必说,此时不亲眼目睹其威力,谁安心睡得著觉? 万一... 万一真是能杀先天之器,他们这般半甲子苦练成就的先天,岂不是无用矣?! 然而旁观者如此,考核者岂不更愤? 尤其是林氏子弟,能顶进最终考核的无不是机关偃术大成者,怎能忍受未比便屈於人下? 儘管轻声破军弩极强,可还不至於断层领先,未必没有胜之机会! 可顶头实权族老发话,他们只能按下这股愤懣。 普通匠人和小门小户自然不敢说话,可同样有练气修士坐镇的铁家堡和青竹谷不干了。 凭什么? 谁家还不是... 未等考核的弟子开口,两家的带队长辈一步踏出,胎息五层的修为展露而出! 瞧架势可不是为底下弟子鸣不平,反倒是在表露態度,在为林三爷的话站台! 长辈都表態了,弟子自不可能跳出来唱反调,沉寂下来。 至於先天和小门小户修士以及散修,更不可能反抗。 一切怨气、不忿均在三人的煌煌修为下被按进心田里,还踩上几脚。 林三爷满意点头,如一头雄狮在自己领地上巡视,语气却弱了几分,有所退让。 “能邀诸位大师,是林氏福分,只是明定大师所锻杀器,乃是受宋家老祖指示,为兽潮而备,破甲千珠銃暂不能示人!” “还请回吧,名列前茅者的奖励会一一送到府內,如有不便之处万望海涵。” 他出言似软实硬,一言既出便作狮子鸣,叫所有人霎时间无所適从。 可最终还是在境界的压迫下,悻悻离场。 林枢奕看著这一幕的发展,一直困惑心底的疑团此时终於想通! 在林氏掌控下的悬刃隘怎么会有自己未能掌控之处! 这是林三爷早已经知道的事! 这是在藉机敲打! 待將林氏子弟外不相干的人驱散,林三爷走上前,接过破甲千珠銃。 砰!砰!砰! 三声震天巨响,霎时千百钢珠如暴雨倾泻,三十步外的玄铁靶顷刻被轰成蜂窝! 与所有人预估的一样,这是能杀先天的利器! 纵使早有预期,林三爷见状感慨异常。 他瞥了眼自家子弟,淡淡道:“尔等可有自觉能胜者?” 族考这场戏,要敲打的可不止林枢奕一人! 林氏外需统一,林氏內也需整顿。 一石多鸟。 第53章 功成 面对训言,台下默然。 最先愤懣譁然的林氏子弟各个如同缩头鵪鶉,无一人敢直言。 林三爷眸光冷了下来:“哼!亏尔等受族福荫,一个个眼高於顶,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几番训罢,林三爷见好就收。 回去自有整顿,他转首朝张寿拱了拱手。 “大师果真不是虚言之辈,儘是实言,此前多有不周到之处,是我鲁莽了。” “没想到金刚寺能出您这般匠术之才,明定大师真不愿入我林氏?机关偃术一途我林氏道藏尽奉,库藏隨用隨取,副阁主之位双手奉上。” 张寿不敢怠慢,装作受宠若惊状,双手合十一阵苦笑。 “小僧何德何能受三爷大礼,若无金刚寺早在十三年前的灾年饿死了,小僧余生只盼留在寺內,青灯古佛。” 林三爷仍不死心,还想劝诫几番。 固然结局早知,然张寿锻打时所展现的硼砂去杂法、败物增韧等技巧,当时他的惊诧並非作假! 这般秘术,可为林氏传世绝密! 哪怕不能让张寿归顺,能换来配方秘术也是好的啊! 金刚寺方丈空无此时从空中落下,降至阁前:“世尊慈祥,明定乃我寺达摩院弟子,执事真传!” 与方丈一同落下的还有一人,正是俊眼修眉,簪发戴冠的林二爷,两人联袂而至。 方丈入內,看张寿的眼神止不住的欣赏。 不愧是我寺栋樑啊! 林二爷不苟言笑,可惜等了一阵也没从方丈口中听到转折,例如『加钱』等字眼。 如果能靠加钱要来张寿这等天才,林氏机关一途或许能再次中兴! 於是只能暂且作罢,邀而落座,方丈与林二爷和林三爷热切,时而问上张寿两句。 至於分帐一事,早已有草书。 看著张寿作为全场最吸睛的聚光灯,林氏子弟的心情极度复杂。 训斥的余威与破甲千珠銃的震撼在他们脑海中交织,压得向来在机关偃术道途上傲首的林氏子弟们抬不起头。 一道道复杂的余光,如同无形的箭矢,射向场中那个身著僧袍、神情平静的身影,不少林氏子弟在百链阁有职位,与其碰过面。 或称明定,或称师傅,乃至光头、沙弥等,可从今往后,只会剩下『明定大师』一个称呼。 族老都称其为大师,无人敢逾矩。 然虽如此,早在此前三次考核,他们可是知道张寿一年多前不过是个金刚寺小沙弥,靠著自家需要標杆,又被他侥倖此位,才给他推上先天圆满。 然而在场的均为修士,自然是不羡其境界,只是脸上烫的发热,心中惶恐不已。 一个光头和尚武夫,考核前都只是业余爱好的匠人,竟然能一连挫败取胜,乃至在终考,在机关一途上力压林氏子弟,这脸上的光都丟完了! 那股愤懣如烈火般席捲心湖,烧得人怒火焚身! 还被族老呵斥,说不准回去的掛落又有多大!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林枢勇面色阴沉,牙关死咬。 他死死盯著台上的轻声破军弩和破甲千珠銃,指节攥地发白! 早在此前金刚寺关注且瞧不起的武夫,现在在机关一道上的成就都站到自己头上了! 当时在金刚寺时对张寿有多轻蔑,被林枢奕安排在终考帮衬时的不屑,此刻都化作最辛辣的巴掌,啪啪抽响在自己脸上! 林琢薇站在林枢奕身后,是除了这族弟和自家二老外离张寿最近者。 她的动作僵硬,循本能般执晚辈礼木木地立在一旁,神魂早已丟到九霄云外。 精致的妆容掩不住她死寂的脸色,眼底涌动的那股惊涛骇浪更是將其心境暴露无遗。 林琢薇死死盯著地面,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强烈的不甘。 凭什么? 他凭什么成功? 能坐到林枢奕旁边,可不仅凭她有辈分,在机关偃术一道她有作为评委的资格! 但张寿,他凭什么用一堆废料,用最不可能的方式,在她最引以为傲的领域,狠狠扇了她和林氏的脸?! 更让她心慌的是,一直滴水不漏的林枢奕被二爷敲打了! 而据她所知,一件件事项排除,恐怕被敲打的事项就与自己有关! 林氏族长一事无论事成否,云泽都將为宋家划给林氏的大本营,早在初步安稳后族內便下达了巩固地位的命令。 林氏需要与周遭同等势力联姻,而她,身为族中出名的『老小姐』,开了个极坏的头! 近一年以来,铁家堡和青竹谷的適婚才俊与林氏婚配,林琢薇从张寿之后始终没寻到合適的对象。 或许因自己带了头,族內一桩婚事都没订下! 此时张寿的成功,更显得她此前的眼光极其愚蠢! 坏了族事不说,连这般极为重要,现在不可得的人才也从手中溜走! 简直...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即將被家族审视的压力让她几乎窒息。 看著张寿自谦地接受方丈、林二爷、林三爷讚许的样子,她心底除了嫉恨,竟也生出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茫然。 难道...我真的错了? 我二灵窍资质,拒绝一个天资不显的武夫,难道不是应有之理? 不甘、扭曲与茫然,缠绕著林琢薇。 ...... 之后的事就不关张寿事了。 族考的结果对外难以服眾,直到宋家来人,並当眾展示了破甲千珠銃,且允诺其与轻声破军弩一同作为军用允许武者和修士购入对付兽潮,质疑声不攻自破。 本来,张寿临近族考前改良完成,自觉杀性太强,能杀伤先天,有伤天德。 说人话就是怕这两件能杀伤先天的宝贝出现在眾人眼中,林家兜不住。 於是他问过广慧,寻了广力,上报空济,直联林氏。 林氏给的答覆却是大胆考核,有意借自己之手敲打林氏子弟那越发高涨的囂张气焰。 又在自个两边塞了两个修为明显高些的林氏子弟,有监视、偷师之疑。 现在回看,恐怕林氏也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他们確实兜不住破甲千珠銃的出世,所以在考核中不予展示。 之后得到宋家准確答覆,有主家兜底,方才放出破甲千珠銃的限制。 至於各家先天,对武道一途引发的巨大轰动,都与张寿无关。 这些都不重要。 自己能得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第54章 祭祖 张寿帮林氏打压了族內,作为標杆取得魁首,展现了能力,彻底巩固了云泽內外,宣告和確定了林氏地位。 又双手奉上轻声破军弩和破甲千珠銃製作之法,一番拉扯后將硼砂除杂、稀有金属增韧等秘术置换出去。 这一件件事堆在一起,功劳无疑是巨大的。 而张寿也如愿所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功法、灵石、资粮! ...... 当晚。 枢机堡。 林枢奕和林枢虹身姿站地笔直,立在两旁隨时端茶倒水。 值得林氏龙凤儿如此对待的,自然是自家族老长辈。 只是这次除了林二爷和林三爷,还多了一人。 林氏顶樑柱,实权族长——林衍锋。 这位老祖出关了! 他身著玄青窄袖长袍,领缘缀有暗金火纹,眉骨如刀削斧凿,眸光沉凝不怒自威,唯眼尾细纹隱现沧桑,看似中年的面容实际已是百岁老人,脸上多了抹岁月刻出的冷峻。 “这事礪山乾的不错,枢奕可有修补?” 林衍锋一身练气九层修为內敛不显,犹如凡俗中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林枢奕推金山倒玉柱般拜下。 “稟太爷爷,枢奕已借三爷爷之威,整顿族內子弟,与铁家堡和青竹谷的联姻也在下次兽潮后提上日程,隨新式军械一同拉拢云泽周遭有资质散修入赘,结纳。” 林衍锋頷首:“我家要在云泽立足,不拉拢这些世代在此繁衍生息而立的坐山炮,是不可能的。” “联姻之事错不在你,太爷爷考校下你,错在何处?” 跪著的林枢奕顿时汗流浹背,筹措词汇,沉吟片刻后才语气沉稳地回復道。 “太爷爷练气圆满在即,筑基有望,族內无人不期,无人不盼,只觉太爷爷仙基一成,林氏成就筑基世家,林氏子弟身份也能跟著水涨船高,与铁家堡、青竹谷等无筑基老祖坐镇的势力天壤之別,纵使联姻也不再是嫡对嫡、庶对庶,尽叫各家入赘、为妾,后代子孙仍能姓林,各嫁出庶女也能凭著族內威望,使在夫家不受欺负...无不等著,候著。” 他的话已极为委婉,林衍锋却哈哈大笑,一把黝黑长须隨著笑意震动。 “何必这样拐弯抹角,我林家也是从山村铁匠起家,学了这般文縐縐的话,你直说是太爷的不是,不就直截了当?” 林枢奕额头见汗,磕头伏地就要解释,却听林衍锋淡淡道。 “不必再扯些文縐縐的话了,起来吧。” 林枢奕依旧不敢动,直到林衍锋再度发话:“怎么?太爷的话不管用?” 他才直起身来,哭丧著脸挤出笑来:“不敢!太爷爷神威浩荡...” “行了,行了。” 林衍锋摆了摆手,看著脸含笑意的林二爷和林三爷,脸上的肃意淡了几分。 “说的再多,把兽潮一事处理好,把云泽经营地铁板一块,滴水不漏,我也好放心突破!” 笑意在这句话殆尽,让场上林氏核心几人脸上笑意渐敛。 林衍锋接下来的话,听得几人更泛酸楚。 “我已百岁有二,过了甲子之年筑基难成,我自个算了算约莫只有一成半,兽潮一事功成与否不在练气,只顾稳中求成即可,若能立功,届时能寻主家要一颗凝基丹,还能添上半成。” “练气寿二百,若是家中事务安稳,礪山、枢奕、枢虹你等突破练气,礪羽再进一步为练气中期,尚且能趁心气未尽,我这筑基犹能搏一搏,成则万事大吉,再能庇佑林氏两百年,更上一层楼。” “不成,无非是身陨,对林氏亦不过是伤筋动骨,不至於一举跌落,族中只剩一练气独木难支,对外处处受阻。” 此话一出,眾人皆觉心头压上重担,沉甸甸的。 林衍锋谈起自己突破概率渺渺,极大概率身陨一事並未有神色流露,內中酸楚唯有自知,他扫了眼几人,最终落到林枢奕身上。 “话已至此,我回静室继续闭关,当突破练气圆满,尔等勤加修炼,枢奕莫贪族事,命你掌事是叫你见见人心,歷练手腕,不至於遇到他族天骄自惭形秽,被牵著鼻子走,你灵根中品,族里百年最强,若我不成,林氏筑基当由你始,也应知晓修为才是根本,早日突破练气也好为你二爷分担些担子。” “是...” 眾人低头,皆有些哀戚悲意,直到林衍锋离开,久久未能復语。 可日子还是要继续过,林二爷作为主导,处理族內外事务。 “兽潮一事我族內军械能继能顶,暂不必分心,族考之后各家均明我林氏主导云泽,接下来对那些凡夫匠人、散修匠师进行收编,增大百链阁產出,铁家堡和青竹谷那本紧俏的很。” “联姻除了两家,以及招散修入赘,也可尝试派些下等灵窍资质的嫡女与凡人结纳,那明定就很不错,这么个天才纵然是凡人亦无碍,他那改良蓬砂除杂的秘术我看了,极具巧思,现年刚余及冠一二,甚至未至壮年,在机关一道或许能走极远!不能放过!若嫌琢薇年长资质低!择一適龄嫡女亦可!” “这事枢奕你就没做好,这等人才都没把握住!” “二爷三爷,明定乃是达摩院弟子,且已有心属...” 面对两位爷爷的数落,林枢奕苦笑。 “那就只取夫妻之实,不取夫妻之名,用情爱套锁他,有这等天才助力,我林氏机关底蕴能更深几分!” “枢奕尽力...” ...... 数天之后的元旦。 新旧交替,悬刃隘的素縞之家少了许多晦气,多了几分幼儿笑声。 只是不知有几家余下年老双亲,膝下又无幼儿,在爆竹下掩著泣声。 张家宅邸。 这是来到悬刃隘的第二年了,张寿也颇为感触。 自己的实力臻至先天圆满,娶妻生子,为张家开枝散叶,在机关偃术一途渐行渐远,颇有所得。 最重要的是,以凡人之身备好了修仙资粮! 练气功法、胎息法术、储物袋、灵石、丹药! 只待墨氏凝练出八十一缕灵气交感,成就胎息一层,张家便算是修士家族了! 第55章 隆重 一载而过,张寿也算在悬刃隘扎根,作为元旦大祭,规模和阶品远胜过往。 青玉案几上,托木匠大家锻的祖宗牌位坐落上首,牌身鎏金蟠龙纹的熠熠生辉。 牌面阴刻著『张氏先祖之神位』七个篆字,以硃砂混著金粉所书,取『纳藏先灵』之意,在烛火映照下流转著赤金色光晕。 牌位两侧各立一盏青铜仙鹤灯,鹤喙衔著的上乘油灯芯正吞吐著三尺高的青焰。 正中央的紫铜香炉一尺宽,炉身浮雕著九世同炉图,绘有横渠四句,由九道虹桥一一串联,炉耳铸成缠绕的灵根状,根须向下延伸形成炉足,以喻『根基深厚,香火永续』。 器物都这般隆重,贡品更是齐全。 香炉前乃三牲,各择精怪精华部位,按天地人三才之位摆放。 天字位由赤冠雉的鸡头所据,为金碟所承,鸡冠赤红如血玉,堪比先天圆满的精怪体魄威压虽死犹存,可镇凡俗虫蚁。 地字位臥著一尾银鳞鱼,承於银碟,若不细看犹如一体。 人字位托著灵豕猪肘,承於铜碟,肉质晶莹如琥珀,虽为人养,味道极好。 案几第二排陈列著十二色点心,灵米製作的荷酥透著淡粉霞光,掺了蜂王浆的云片糕泛著玉色,还有用百年朱果做馅的桃包...各色点心都笼罩著淡淡灵雾。 最后,则是此次张寿所得。 最昂贵的自然是那枚完整记载了《厚土纳气法》练气诀和採气诀的玉简。 坐落两旁的则是两门胎息法术,一门杀伐一门护道。 又有三方储地的储物袋,为胎息修士修行所用的引气丹、养气丹、凝气丹各三瓶,一瓶十二颗。 以及千颗灵石,鑑於数量,只取了数十颗灵石堆积在案几上。 整个案几灵气氤氳,竟在祠堂半空映出几分灵气霞光! 这哪像是凡夫俗子的祭祀! 即使是悬刃隘中小门小户都远逊,几近是修真大族的宗庙气象! 张寿恭敬三拜,嘴里朗道。 “老祖在上,不肖子孙张寿叩首再拜!” “蒙老祖庇佑,弟子这一载光阴,並不虚度,自初入先天中期,而今已达圆满之境,周身窍穴通达如星斗璀璨,真气流转似江河奔涌,此皆老祖垂怜,方使弟子得窥武道玄奥。” “更蒙老祖恩泽,得遇贤妻墨氏,其性温良恭俭,慧心巧手,与弟子相濡以沫,琴瑟和鸣,去岁冬月,更喜得麒麟儿,啼声洪亮,筋骨强健,为我张家开枝散叶!” “尤感老祖点化之恩,使弟子於林氏族考中灵光乍现,那机关偃术之题,本如雾里看,忽得老祖冥冥指引,竟夺魁首,得仙途资粮。” “今弟子斗胆,再求老祖垂怜,一愿早日突破宗师,寻觅仙途;二愿吾妻仙途顺遂,无病无灾;三愿幼子仙资天成,指日可待!” “伏惟老祖神威浩荡,永镇乾坤!佑我张氏子嗣绵绵,仙缘能续!” 灵雾氤氳了一切,朦朧难显。 【您的子孙张寿携子进行了一次祭祖。】 【香火值+3518!】 【这次的贡品发现功法、丹药、灵石、法器,已收录;贡品为复数,已隨机择其一进行香火强化;是否提取?】 【这次的祭祖您是否打算降下恩赐?】 屏幕外的张无疾猛吸一口凉气,对自家传人这大手笔也是有些错愕。 终於由量变引起质变了吗... 他心底琢磨,错愕如潮水来的快去的也快。 第56章 心魔?比得过我数次工业革命后的现代医学结晶吗? 没想到武道途尽,在机关偃术上又通了悟性,两件奇物简直巧夺天工。 广慧同样是机关中人,然止步喜好,属於望而却步一级,弟子能有如此造物,对他而言更是喜上加喜。 如今各方各面都青出於蓝,能与自己沟通的,莫不是又有机关道上的巧思,来与自己商量来了? 张寿敛了笑意,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孔,郑重其事地掏出一物,双手捧上。 “弟子承师恩惠之巨,难以言表,却一直无以为报,每每想起愁眉锁眼,幸遇良机,从林氏换得此物,当助师尊破入宗师!” 广慧愣了愣,看向张寿手中捧著的玉瓶。 张寿则继续道。 “此是天心交感丹,能助武师感应天地,生感破入宗师,然需武师本事底蕴深厚,只差上那么临门一脚方有机会。” “弟子圆满不足半载,对宗师境的体悟那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吶!” “然师尊圆满数十载,积累深厚,有此丹当如虎添翼,必能成就武道宗师!” 言罢,禪房內久久无人復言。 张寿保持献礼姿势良久,直到久久之后,忽听一声轻笑。 “我儿若似你三分,何至於此?” 啊? 什么? 张寿一头雾水的同时抬头望去,却见广慧紧闭双眼,抿著嘴唇,那串菩提被他指骨捏地嵌入其中,一身气机晦暗不明,隱隱有走火入魔的跡象! 见状,张寿脑袋嗡的一声发鸣,顿觉不妙! 他听说过心魔一类,可那都是修士才能有的『高级待遇』,凡夫俗子怎会与之沾边? 纵使是走火入魔一般也是內功运转出岔子,可师尊广慧圆满十余载,一身真气早就臻至先天尽头,盈体自转,哪还需要主动去运转啊? 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张寿却知现在不是想原因的时候!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摇人! 得益於张寿此前的一番操作,算是进入了云泽最上层人物的眼中,还是其中的大红人。 隨著方丈和达摩院院首广力的到来,却都直摇头。 “广慧师弟被心魔缠身了!” 在得知前因后果,广力为张寿解释,方才知晓。 宗师乃凝聚真意,是以肉眼凡胎强求仙途之物,既沾染了仙途,便被心魔有机可乘了。 解决办法呢? 对广慧没有。 或许筑基老祖乃至更高的大能有更简便的办法以外力相助。 但以方丈练气的境界,要处理心魔只能去请动专精此道的道统修士。 可一来天高地远,哪怕练气期能架风的速度,也根本来不及。 二来,出手代价广慧给不起,张寿也给不起。 於是只能靠广慧自己去顶。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人各有命。” 方丈留下那么一句,便一步踏出,消失天际。 能来只是因为张寿的请求,既无办法,徒留在这儿毫无意义。 广力看著方丈消失的背影,看著一脸急切的张寿,拍了拍肩膀。 “事在人为,一切唯心造,只望师弟能明觉了一切法,犹如梦幻响的道理。” “走吧,在这儿有扰广慧师弟气机,到禪房外为其护法吧。” 张寿愣在原地,广力只觉他是一时难以接受,留他在这儿多待一会,自己摇摇头往外走去。 待到禪房空荡,唯剩自己与广慧。 张寿紧了紧衣襟內的祖宗木牌,那是最初的小木牌! 所谓困难像弹簧,我弱他超强。 既然心魔不讲武德,也不要怪他摇人了! 老祖! 速来! 救命啊! ...... 还在看贡品录內各新货简介的张无疾倏地一抖,挑了挑眉。 刚刚才祭完祖,怎么又来? 张无疾关闭贡品录界面,一路看去,很快知晓了前因后果。 可心魔这玩意他也是第一次见,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在他挠头之际,忽然动作一顿,笑了。 “差点被带歪了,自己可是现代人!” 现代人该怎么处理心魔? 面对新的市场环境,要找到行业痛点,叠代传统旧有打法,打破旧有的技术壁垒,突破思想结界,实现对心魔理论的抽离透转,完美利用现代科学的积累优势红利,实现对全面品类的归类分析,串联赋能新型赛道,重组行业生態格局,全力布局蓝海认知,找准自己的差异化赛道,通过对势能积累的简单復用实现价值转化,实现行业共建和载体打通,通过特有抓手找到自己擅长的垂直领域,占据制高点进行了產品叠代,通过点线结合的对焦性打法,找到红海行业的精细化引爆点,打通蓝海新质生態,发力串联联动打法,补位协同定点赛道,对焦全新化用因子,准备实现生態位中的降维打击。 简而言之,张无疾决定以现代的科学观,去剖析心魔的本质存在。 过程嘛... 当然是摇人! 他打开手机,进入各论坛就开问。 【我有个朋友被心魔入体了,怎么办?现在等,挺急的!】 隨著编辑完成,点击发送,就可以等著了。 至於有没有人会认真回答... 连三清能不能打得过山村老尸都有人认真分析,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很快啊,张无疾就收到了第一条回復。 【经验+3】 张无疾:...... 也是时机使然,现在地球那边正是半夜,各路大神层出不穷,他的贴名也够吸睛,於是评论爆发式增长。 【求神问卜,不如自己做主,能言善辩,不如打爆凌霄宝殿,小小心魔直接磁场转动一百万匹力量,海虎爆破拳打爆!】 【口也,哪来的磁场顛佬?!你这大炮打草履虫的行为,端的是重拳打小登,畜畜又牲牲啊!】 【我知道我知道,处理心魔就得白芷解腻,良姜去腥、椒提香、桂皮增醇!】 在一眾乐子抽象人里,张无疾顶著满头黑线,一路看过去,总算找到了认真答覆的网友。 【心魔,我们得先分析是属於唯物的还是唯心的,如果是唯物,那就对它使用炎拳吧!如果是唯心,所有动物都逃不了激素的影响,我国有一套完整的精神病治疗体系,可以通过精神科药物对身体进行干扰,进而影响大脑,一般定义上的心魔都是大量杂乱情绪干扰,隨便需要磕点治疗玉玉症的药,保证大脑放空,什么心魔都烟消云散......先不聊了,蜗牛还在追我!】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无疾恍然大悟,当即寻了个药铺买了些类似药物。 买的时候还挺奇怪,医生嘟囔著什么处方药物,药房没有。 但看张无疾一脸核善,又给了远超市场价的数倍重金。 面对碳基生物冷静器,医生也不想死於侵入性铜中毒,毕竟医者不能自医,也就给他了。 將药物赐下后,张无疾紧盯屏幕,心中火热。 若是现代药物有用,对心魔特攻,那岂不是意味著掌握了修仙界的一条垄断赛道? 或许有什么清心咒、静心丹一类的同款竞品,可这些东西的成本能比得过现代流水线產物? 恐怕连零头都比不上! 第57章 解决 禪房內气氛沉闷得可怕,唯有广慧脸色愈发不对,颇有枯槁,让张寿愈发担心急迫。 那不可见的心魔仿佛汲取著广慧一身的精气神,每一次呼吸都让他本就枯槁的面容又灰败一分,捏著菩提珠串的手指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张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头皮炸开! 衣襟內的木牌猛地一烫! 老祖回应了! 他几乎是凭著本能,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贴身悬掛的那块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磨损的小木牌! 木牌表面那粗糙的纹理瞬间亮起微不可察的毫光,快得如同错觉。 紧接著张寿只觉得胸口一沉,在木牌旁边凭空多出了一尊小玉瓶! 来不及多想,张寿倒出其內丹药。 他下意识地望去,里面並非他预想中光华流转、异香扑鼻的仙家宝丹,也非什么符籙法器。 只见玉瓶內滚出数粒极其小巧的硬物。 那是一颗颗...小石头? 然细看之下,这些硬物见其比石子更圆润,只有绿豆大小,如同丹药。 可硬度却不似丹药,凡人可捏,更类碎石子,通体呈现一种温润內敛、近乎哑光的金红色。 最重要的是,毫无灵机可言,犹如凡物。 张寿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心湖荡漾。 这玩意儿...给师尊吃? 老祖宗確定没拿错?! 但他对老祖的信任早已深入骨髓,迟疑只持续了半晌。 此时张无疾的指示姍姍而至。 『此乃解郁灵枢丹,可疏通气机,开鬱结而安神魂;枢利上下,涤烦懣以振颓阳。』 『香火式微,因缘尚浅,所赐灵丹,已臻极境,若仍罔效,老祖亦无能为也。』 简而言之,叠个甲,防止不起效。 “师尊!得罪了!” 张寿低吼一声,眼神发狠,他猛地扑上前,见广慧因心魔剧烈衝击而牙关紧咬的剎那,他一手死死捏住老僧的下頜骨两侧,用尽全身力气! 呃啊... 广慧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牙关被这股蛮力硬生生撬开一条缝隙! 机会! 张寿另一只手快如闪电,两根手指摄著五颗毫不起眼的解郁灵枢丹,带著孤注一掷的决绝,真气一鼓便送进了广慧口中! 丹药入口,广慧神色却未见好转,张寿只能在旁等著。 “师侄?” 广力在外等了好一阵,见张寿还未出来,明白这是个忠孝的弟子,可他在內或许会干扰广慧气机。 结果刚打开门,广力嘆息的表情未消,顿觉一股难以言喻,熟悉又陌生的气机扑面而来! “这是!” 广力一时间失声,目光忙看向此前广慧所在。 果不其然,这股熟悉的气机是破入宗师,天人交感! 冰冷死寂到极点的波动,以广慧的身体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变化,就在这死寂般的『静』中发生了。 那些枯槁的脸色迅速膨胀、红润,恢復原本的中年模样! 这些变化照射在张寿眼中,心底唯有安心,那是对老祖一直以来带来的安心! 老祖出手,还能有难事?!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 而对於广慧而言,当心境被张寿触动的瞬间,一直难以跨越的门槛陡然消散。 然隱藏在脑海中最深处,最不愿回忆的记忆同时浮现! 这些记忆凝聚出无数梦魘,拉著自己沉入阿鼻地狱,无边幻象污蒙灵台。 此间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然隨著数粒『金丹』吞入腹,无边幻象犹如冬雪见阳,飘零消解,毫无抵抗之力! 那令人心神摇盪、诱发无边恶念的嘶嘶低语也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扼住了喉咙。 当无边幻想被扫清,灵台无污,得照自我,天人之间再无桎梏。 落到外人眼中,便是见广慧紧锁的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舒展开来。 那因痛苦和戾气而扭曲的五官,如同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平。 周身濒临失控的真气洪流,也如同奔腾的江河被引入某种玄奥的路径,缓缓流淌、自行运转。 隨著六识串联,天人交感,真意生出,如同奔腾江河的一身真气仿佛得了意识,突破肉眼凡胎,浑厚中沾染了一丝仙意。 当广慧睁开眼,身体內功下意识循环,將一切异象纳回体內,收敛不显。 只是一息时间,他便变回了那个样貌凶恶,却颇得佛意的禪师高僧。 张寿此刻也长长地舒了口气,广慧睁眼的剎那他只觉一身性命由人掌控,万分不由己! 那股恐怖如山岳的压力当头砸下,心中犹如打破了冰窟窿,惊得他寒毛直立,从头凉到脚跟,堂堂先天圆满的无漏体魄,也渗出一身冷汗来! 乃至於双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这... 便是宗师?! 张寿忽然想起广力也是宗师,扭头望去。 却见广力同样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然他诧异的不是宗师,而是广慧。 “广慧师弟,好福气...心魔一关难见,凭己身渡心魔如此迅捷,恐怕凤毛麟角!” 听著他那充满惊诧的话,张寿心底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暗爽和几分『手握真理』的优越感来。 这,就是老祖的手笔!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 而且这还是张氏香火不盛之下,出手的威力,若是日后张氏宗族鼎盛,老祖又该能发挥何等伟力? 广慧敛了意象,视线落到张寿脸上,眸光闪烁,若有所思。 广力快步靠近,围绕著广慧嘖嘖称奇。 或许是有心魔沉沦,在如此桎梏下突破的宗师气度比自己还要更强三分,大有破而后立,势如破竹的气势! 广慧敛了神色,一番交谈送走了广力,听闻此事復又归来的方丈、林氏等人。 待送走所有人,处理完各事项他才唤张寿进来。 “费不小吧?” 听到这话,张寿便知广慧知道內情。 他没有任何遮掩,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拱手道。 第58章 未来打算 “师尊恩深似海,弟子纵竭所有,亦不足惜,况此耗费微末,乃是偶为所得,不足掛齿。” “你吶...” 广慧年轻时能连著骂到人张不开口,此刻面对这个徒弟,他心底如同打翻了五穀杂粮,一时也难以拾起,万千话语尽堵在舌根。 张寿却自顾自地掏出那瓶本应给广慧的天心交感丹玉瓶,嘿嘿笑道。 “师尊您老人家福源深厚,遇关破关,看来弟子一片孝心您是用不上了,我就不给了哈...” 这番话听得广慧迅速回过神来,抬手欲打,边打边笑:“好你个逆徒!” 张寿作势便躲,顺著广慧的意一路被打出禪房。 方才跑出几步,便听广慧在身后笑道。 “那天心交感丹为师就暂时放你身上!要是未到火候就吃,白白浪费,届时就等著看为师怎么罚你!” “我省的啦!” 张寿嘴角勾起,一溜烟跑回了自己院子,將时间留给师尊。 尚突破便接待了大量人马,一刻不得喘息,师尊现在需要的一个人缓缓。 回到府內,墨氏在修炼,爭取早日抵达胎息一层,成就修士。 张寿则回到祭祖的大院,看著祖宗牌位。 广慧证实了药可行后,老祖又赐下了十几瓶共计百余颗的解郁灵枢丹。 用老祖的话说,便是这类低级丹药信手一炉练出来就是这么多,留著无用,便赐於自己。 己用也好,拿去兜售换取资粮也好,仍由张寿处理。 张寿也不是孟浪的性子,做好了情报工作,又细细打算后,感觉此间事利益大有可为! 他到百链阁看过,寻常胎息修士非走火入魔也会吃些静气丹一类的丹药,用於平心静气。 保持这等心境,对画符和炼丹都有益处。 这可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市场! 尤其是符纸、灵墨、君药、臣药都是灵物,价值不菲,乃至炼丹炉中火都需灵石供应,每时每刻都在烧钱。 吞服静气丹增加成功概率,就是变相省钱! 如心魔这般灾劫反倒是少出现在胎息修士身上,张寿靠著机关偃术大家的身份才从百链阁的林家执事口中,得知心魔至少也是出现在练气层次,或吞服宝贵丹药、或寻专精此道的道统修士相助,总之费极大! 换而言之,张寿身上这百余颗解郁灵枢丹,就是一座灵石矿! 可正如张寿坐拥图纸宝典和各类秘术,又有【妙手成器】的福泽加持,隨手供出一套炼製流程便能发大財,却一直难以变现的原因一样。 解郁灵枢丹是绝对不可能暴露到练气修士层面,哪怕是被胎息后期,诞出灵识的胎息五六层修士知道此事。 好一点便是主动上交,换得一条命,坏一点便是杀人夺宝,乃至搜魂! 思索之后,张寿便將目標定到了胎息前期,那些一二层修士身上。 固然应对师尊心魔一事以五颗为准,然那是心魔,普通静心一颗都嫌多! 至於一颗解郁灵枢丹效果太强怎么办,那当然是兑水稀释啊! 分成一瓶瓶药剂,或是混入灵膳中,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將大宗生意切割成一笔笔小订单,减少暴露机率。 固然这样麻烦,可无本万利,何乐而不为? 这还比久久改良出一道器械安全多了! ...... 就在张寿详细盘算时,张无疾也从贡品录中抽身。 厚土纳气法的练气篇凝聚费不小,自己又暂时用不上,故只是看了看基础简概,了解了解。 其余同理,储物袋、两门功法自己不是修士无法使用。 倒是灵石还算便宜,一百香火值一颗,与小还丹等价。 张无疾兑换了一颗,哪怕自己不是修士,也確实能感受其中蕴含的灵机。 当处理完事项,张无疾收起手机。 要面对的,总该面对。 ...... 要说有什么这个平行世界的父母有什么变化,多的说不过来。 唯一不变的是,对自己这个儿子的爱。 舅舅与舅妈也同样如此。 在经歷了一波重逢后,张无疾旁敲侧击下,他总算了解到了这个平行世界同位体原身的详细信息。 基本信息大差不差,父亲是外派的工程师,母亲家庭主妇,都是过日子的正经人。 而自己呢,纯粹是被卷进来的倒霉蛋。 大学毕业后同样签约了一家公司,成为外派到墨西哥的工程师,距离正式入职还有一个月,自己是提前过来旅游和熟悉墨西哥的。 至於表弟就没那么体面了,輟学后便在边境干活,舅舅舅妈半个月没见到人了,联繫也联繫不上,急得如同热锅蚂蚁。 別说报警了,他们甚至尝试去委託过黑帮。 可在墨西哥这种基建稀碎的地方,连集团都找不到的人,更別说普通黑帮了。 既然充分了解了基础情况,张无疾开始思量起现在的处境和对未来的打算。 公司签约自然是不需要了,自己隨手出手的小还丹都够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那么,墨西哥还留吗? 这个问题只在他脑中迟疑了片刻,旋即就摇摇头笑了。 这墨西哥可太適合自己了,军火等敏感物资在墨西哥隨处可得,任由自己施展拳脚。 否则他也不会要一座位於墨西卡利城的仓库,那边是美墨边境,利好自私军火。 核心思路一顺,其余就很好处理了。 表弟迈克顺带找一下,也算帮帮家里人。 处理完就可以静默下来,默默修仙。 短时间內应当不会再缺钱,在拥有可以无视集团的实力前,最多可以冒著风险再掏一颗小还丹出来。 若是缺钱了还可以尝试联繫其他买家,遮掩身份便不容易被人察觉自己有搞到小还丹的路子,避免引起覬覦。 不过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修仙界里再过十年,应当就足够张天孝探出灵窍,並且修仙了... 除此之外,或可问问弗兰克。 几次接触下来,这个世界的灵气復甦也有一两年,从他口中也能得知集团获得过类似小还丹的丹药。 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情况,会不会与自己穿越有关... 带著这样的念头,一直到了晚上,弗兰克电话打来了。 从语气,张无疾便知道事成了。 “兄弟!我要告诉你一个极好的消息!” 第59章 寻仇 “那份文件和那些药丸都被確认有效!那一百万欠债单子结了!我们的交易也会在约定时间內落实!” “当然,那个僱佣司机的黑帮信息现在发给您,可能对於您来说是个好消息,如果有需要您也可以使用集团欠您的要求,我们確保能毁灭他们。” “最后,集团向您发来邀请,不知您有没有兴趣,一同探索一处遗蹟?” 听到弗兰克的消息,张无疾沉吟一二,问道:“那个黑帮不必了,我会自己动手,我想要你们对超凡事件的情报。” 那边的弗兰克似乎没有意外,他笑道。 “基础的情报我现在发给您,用於庆祝我们的友谊,友情提醒您一句,首都这几天要举办的发布会,听说就要揭露超凡了,您或许可以留意留意。” “遗蹟的邀请您可以看完那份情报再做决定,最晚明天晚上前告诉我即可,谢谢您的信任!” 张无疾就喜欢聪明人,两人又聊了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至此,在墨西哥的问题解决。 叮! 他点开弗兰克发来的文件,开始细细查看起来。 超凡情报不急。 他有点好奇弗兰克所谓的好消息是什么。 为什么有黑帮会杀自己,反倒是好消息? 这一看不要紧,確实是好消息。 他们要杀的是自己的表弟,迈克! ...... 墨西哥城机场。 拉斐尔走出机场,看著星月高悬的夜晚,嘴角一咧。 “今晚,我就要——” 砰。 “不好意思!” 拉斐尔还没回过神,只听见一声极快的道歉,那个撞了自己的小子脚步不停。 “嘿,別跑!” 还没等拉斐尔发怒,他看到了极为罕见的一幕! 墨西哥,警察,居然在追人? 墨西哥不是没有正义之士,只是一般他们都以尸体的形式出现在臭水沟里。 平日里浑水摸鱼的警察在追人,可是极为罕见的场面了。 这一发现让他的怒气淡了淡,也懒得追究被撞一事。 拉斐尔皱眉揉了揉肩膀,望著那蒙面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小子干了什么,能被警察追? 考虑到当务之急是找张无疾报仇,他整了整衣领,將这个小插曲拋之脑后。 他眼底燃起火焰般的杀意,身影很快没入墨西哥城的夜色中。 与此同时,蒙面人凭藉对地形的熟悉,很快钻进了某条荫蔽巷子的房间里。 他摘下面罩,露出一副年轻却带著几分疲惫的华人脸庞。 帮他开门的同样是个华人,看著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感慨道:“迈克,你是真猛!” “嘿,用你说?”叶玉生重重懟了他一拳:“老大呢,有了这一货车的资金,计划应该能成吧?” “肯定!” 同伴重重点头,脸上充满自信。 “墨西哥地方,歷代大规模征战十余次,是非曲折,难以论说,但史家无不注意到,正是在这个古战场,决定了多少个统治者的盛衰兴亡、此兴彼落!” “这次,正好在发布会上,高调宣布我们的存在,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 ...... 墨西哥城驻美大使馆。 明亮的房间內,几名身著西装的cia对外人员和联邦调查局特別行动小组成员,正围看屏幕上摄像头的回放。 里面正是中午张无疾撞大运的视频,只不过墨西哥首监控有归有,解析度著实低下,比苍老师的视频都糊。 “可以確认,他就是张无疾。” 乔治分辨了许久,终於下了定论。 几名cia探员大哥嘖嘖称奇,指著屏幕上的张无疾感嘆道。 “这也太夸张了吧,我感觉他都能掀翻坦克了!” “这种防御力,估计常规热武器都难以对他造成伤害,这样的人若是去打巷战,恐怕能以一敌百!” “听那些研究院专家说,超凡回流快到爆发的临界点了,出现这样的人物也正常。” “乔治你今晚的任务就轻鬆咯,估计那个南方佬恶魔种死定了,c级强度大概就是个普通恶魔容器,就是那恶魔孵化出来估计也不会是这『窄眼』的对手。” 乔治对张无疾的实力同样很惊诧,心底对张无疾的威胁预估大幅度提升,他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泰奥多尔先生,你能贏吗?” 泰奥多尔目光淡然,闻言看向乔治,言简意賅道:“会贏的。” 乔治也是被张无疾实力所惊,看此次的倚仗如此淡定,根本没把对方看在眼里的態度,他也因此放鬆了些。 几个他的前同事,cia探员有些好奇看了看泰奥多尔道。 “听说內部对超凡力量的排级是abcd四级,c级是能躲避常规热武器,这个窄眼傢伙应该能对抗热武器,属於b级了吧?” 意思很明確,你泰奥多尔不也是b级吗?怎么这么有把握? 泰奥多尔没开口,见有些冷场,乔治在旁解释:“泰奥多尔先生虽然也是b级,可能力特殊,不方便解释。” 几个探员也没有多问,超凡者的隱私確实是大忌。 只是颇有感慨,对变化越来越快的世界有了不安全感。 “b级都能成为小超人了,a级的超凡者能借用天地力量,可以无视大量非常规热武器,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乔治却是知道的,泰奥多尔肉身强度没有张无疾强,却能召唤一位高级恶魔附体,勉强算是沾了a级的边,借了一丝a级的位格。 如果没有对应的位格,以高级恶魔的眼界和位格足以碾压任何b级。 因此泰奥多尔也被视为b级虐菜守门员。 当然,这个手段只能虐菜,但凡遇到一点沾染天地力量层次的手段,就歇菜了。 今晚只等那南方佬被那窄眼黄皮刺激,提前让恶魔降临,泰奥多尔能以此『饱餐一顿』,这也就是会派他来处理这件事的原因。 饱餐完,若是那窄眼投降归顺,自是省下麻烦。 不愿意就解决了。 国会的那群老爷最憎恨这些可以破坏规则的人了! ...... “达克林家族...” 张无疾面对这个黑帮为什么会追杀,乃至拥有表弟行踪一事很感兴趣。 正愁没有突破口,所谓想吃饭就来枕头。 弄他! 第60章 接触 念头既决,张无疾却没著急。 他看起那份基础的超凡情报,不得不说身为墨西哥巨无霸,集团的效率和情报非常全面。 美国的定义是『超凡回流』、东大的定义是『灵气復甦』,指向的都是一个东西。 歷史,或者说神话在回归。 越是有歷史的地方越容易出现问题。 苗头出现的时间点大概在两年前,情报里並没有给出特別精准的答案。 张无疾也理解了集团为什么会有那么正规的分级答案,原来是直接套用美国的。 超凡强度分为四个等级。 a级,可借用天地力量,对抗非常规热武器。 b级,可对抗热武器,躲避非常规热武器。 c级,可有效躲避常规热武器。 最后是d级,不论强度觉醒了超凡就算。 这四个等级並不细分,相当笼统。 以张无疾自己的视角,后天和先天都能算c级,先天圆满又能算b级,所谓的天地力量描绘的比较笼统,情报里是以两大强国的例子而定。 “灵识应该也算是借天地之力了...” 张无疾对比了仅有的几个例子,作出了判断。 自己虽然不是修士,但宗师真意也是这么个玩意,突破凡躯限制诞出这种借天地之力的感官。 如此一来,自己就是介於a级和b级之间? 张无疾若有所思,同时將修仙界的境界对比其中。 依张寿的情报收集,练气信手就能打死胎息,筑基同样如此,一层压一层等级森严。 若按这个定义,自己成为胎息修士应该还是算在b级中,只有灵识能算作a级的產物。 突破到练气应当便算是a级,能凭虚御风,出手间威力远超凡俗。 情报里还隱约有提及远胜四个等级的超a级。 超a级的定义是现代社会无法对抗、无可奈何的级別,包括使用所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情况。 对这个等级只有这么笼统的一句话描述,显然是极具悲观、有预备性的將未来可能出现无法理解、无法对抗的生物归纳其中,方便理解。 张无疾推算现实世界里应当还没有。 否则就已经会有人开始不吃牛肉,当祖宗人了。 至於筑基算不算超a? 张无疾不知道。 张寿目前能接触的也就是方丈、林二爷等修为在练气一到三层的练气初期修士。 除了对超凡的定级,灵气復甦最要紧的一点,便是会出现遗蹟。 这些遗蹟的定义非常广泛,神话投影、歷史重现、时空碎片等等说什么的都有。 但有一点,便是遗蹟价值不菲,全世界抢著要。 或许是为了让张无疾同意邀约,这份资料里对遗蹟的介绍详细许多。 遗蹟里面会充斥超凡因子,用东大的话说就是灵气,超凡的丹药、法器、功法等等全都有概率出现其中。 只要能带出任何一件,都足以普通人在现实一辈子吃喝不愁。 当然,危险也是有的,各类怪物会出现其中。 当前灵气復甦的强度並不高,似乎还没到临界点,因此幸运的是,遗蹟中目前还没出现过智慧生物。 至少以集团的情报系统是没有,两大强国有没有遇到小小的墨西哥巨无霸自然是不得而知。 对普通觉醒超凡的超凡者而言,遗蹟的重点便在里面的超凡物品。 听说大国那边已经通过得到的功法,研究出了系统性的修行法,可用於让有资质的普通人自主修行。 对於他们来说,哪怕只是待在遗蹟中修行都是极大的好处。 但对於大国来说,遗蹟的核心才是重中之重。 每个遗蹟都有载体,这个载体会是任何东西,破坏或取走核心,遗蹟便会消失。 一来要维持国內秩序,不让遗蹟扩散被普通人发现,二来能承载遗蹟的核心本身就意味著强度极高。 作为墨西哥,前者不重要。 但对於身为坐拥数十万帮眾的巨无霸组织来说,后者很重要,可以与大国交易。 “难怪...” 张无疾继续往下看,理解为何集团这种巨无霸会出现,会邀请自己参与遗蹟。 遗蹟出现会如同浓雾般扩散,將范围內所有智慧生物笼罩其中。 这意味著谁都能进入,如果不团结起来,根本竞爭不过其他人。 墨西哥此前有数大集团,基本都是各地军阀,联合起来恐怕也是为了对抗其他势力。 好比北方大国,遗蹟出现在你墨西哥,我美利坚取不得? 思索一二,张无疾选择拒绝。 搞笑,自己有修仙界坐享其成,何必冒险。 实在要冒险,也不必在现在这种实力低微的时候出手。 刀不锋利马太瘦,你拿什么和他斗? 该怂怂,该苟苟,该装蒜时就別含糊。 当这个念头尘埃落定,张无疾重新拾起前一份情报。 达克林家族,一个坐拥三百到五百人的大型黑帮。 与坐拥数十万,集合了眾军阀的集团確实有那么一点点小差距,也难怪弗兰克说確保毁灭他们时,语气如此確凿。 至於他们追杀表弟迈克的原因,不清楚,这需要张无疾自己去寻找答案。 对於这个表弟,张无疾也是笑了。 別的先不说,可以確认的是,自己无疑又为这个表弟背了次锅。 换作常人,恐怕已经在这两次天大黑锅中栽了。 等自己找到他,就得让他领教领教,什么叫作兄友弟恭! 正这么个打算,张无疾有些心血来潮。 这一异象让他顿时警惕起来。 凡人求取仙途的真意,在位格上还要胜灵识一筹,因此也会多一些冥冥之中的玄妙。 他走出门外,很快见到了一个典型拉美裔青年。 张无疾眯了眯眼,感受到了对方显而易见的杀意。 脑中念头闪电般划过,由於在墨西哥都没几天,可能得罪过的人物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隨著一一比对,张无疾很快发现——他什么也没发现。 武道宗师的记忆力几乎能过目不忘,他可以確信眼前的人自己没见过,也没和自己直面过的人有任何外貌、装饰上的共同特徵。 他不知道的是,黄毛和拉斐尔出生的家庭比较特殊,一个成语概括便是『骡马跪族』。 第61章 晚啦! 出生在美墨边境华雷斯城的拉斐尔家里一共只有十一个孩子,都是同一个母亲却分別改嫁了两次。 在这种负跪开局下,日子得不了好是肯定,一家子过得大负大跪,那是恨不得买条裤衩都得按揭,穷得盪气迴肠。 而拉斐尔与黄毛儘管同母异父,关係却是最好,张无疾认不出来也实属正常。 不过这並不重要,张无疾有的是办法让对方开口。 在张无疾观察拉斐尔时,拉斐尔也在看著这个杀兄仇人。 大负大跪的家庭里,值得他上心的唯有黄毛一人,而他死在了眼前男人的手里。 一团怒火在他心底燃烧,硫磺的气息顺著他的吞吐散逸。 如同岩浆核的光圈出现在拉斐尔眼中,诡譎的橘黄火焰从他体表浮现。 “你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 他话音未落,砰砰砰的连续枪声瞬间炸响! 美式居合! 小子! 张无疾眯了眯眼,透过手枪枪口淡淡的硝烟打算看拉斐尔怎么应对。 开玩笑,一个不知道底细又明显不对劲的傢伙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试探试探就衝上去也太自信了。 “哼!” 拉斐尔嘴角勾起,火焰席捲凝作火墙,空气温度骤然升高,那几枚手枪子弹尽数被吞尽,一点浪都没有掀起。 他不断拋出火球,却被张无疾一一躲过,凭他的体魄自然是不可能被击中。 数次试探之后,眼见周围被打斗声响吸引,有人开始注意到这边,张无疾心里对这火男也有了预估。 自己的攻击一次都没有奏效,让拉斐尔戏弄的兴致淡漠下来,他现在想要张无疾死了! “玩耍该结束了!我要用地狱之火將你一点点烫熟,让你生不如死——” 拉斐尔目含恨意,然话音未落,一阵极强的劲风仿佛要將他撕碎,张无疾的身影瞬间出现在自己眼前! !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书海量,??????????????????.??????任你挑 】 拉斐尔的瞳孔瞬间缩小成针尖,视线內只剩下一只盈盈如玉的拳锋,且还在不断放大! 硫磺火焰本能地从他体表爆燃而出,勾连周围围绕的火焰,在身前化作一圈橘黄火盾,但张无疾太快了! 他的拳锋迎面便是无穷杀机,裹挟著巨量龙虎真气,在真意的带领下凝结犹如实质,强劲的罡风撕裂空气,发出刺耳尖啸! 咻—— 拉斐尔还是有点东西的,至少手感不错。 拳与盾骤然碰撞! 轰隆! 火盾应声炸裂,拳风裹挟灼热气浪四溅,拉斐尔被震飞十余米,刚要撞塌身后墙壁,又被张无疾以更快的速度在身后接住。 “咔...” 拉斐尔喉间腥甜翻涌,咳出血沫,眼中岩浆光圈扭曲如濒灭烛火,脸上涌现出懵圈。 “发生了,什么?” 张无疾捏著他的脖子,几个纵跃远离家附近,往无人区靠拢。 “不可能...人类怎能破开地狱之火!” 满心不可置信中,拉斐尔在半空中被冷风刺激地回过神来,然心底的寒意更加刺骨,只觉得脊背发凉,心中警铃大作。 於是他不再有所保留,將自己的底牌掀起! 作为首都,墨西哥城的治安还是要好上不少。 不少人都陡然发现,夜空中忽然爆燃起一团火球! 张无疾感受到手上的温度,寻了个人流稀少的方向,將拉斐尔猛地甩出! 嗖—— 嘭! 拉斐尔被甩给数十米,撞塌身后篮球场的墙壁。 砖石轰然崩塌,烟尘混著硫磺焦臭瀰漫,他蜷在瓦砾堆中,迅速爬起身。 一切发生的太快,原本在篮球场打球的几个哥们还愣在原地,抬眉望去,只见瓦砾堆前站著个怪物! 拉斐尔原本一米七的身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拉直、拔高,原本瘦弱的四肢如同充气般迅速膨胀,出现大量虬结鼓胀的大块肌肉,体表覆盖著熔岩凝固玄武岩似的深色皮肤,最令人胆寒的是那对从额角生出的弯曲羊角! 经歷一番爆燃,旧衣物只剩下还未燃尽的碎片掛在身上。 几个哥们面面相覷,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好友眼底的恐惧,转身就跑! 张无疾则几个纵跃,来到外貌大变的拉斐尔身前。 “你很好,竟然能逼出我的...” 张无疾懒得和他废话,一步踏出,身影如电般跟进,双掌化龙虎之形,带起无形气浪。 掌风压落,气流嘶鸣如鬼泣,拉斐尔体表火焰被生生碾灭,硫磺气息猛然溃散成惨白菸丝。 拉斐尔猛地瞪大了双眼,感受著远比刚刚那一拳还猛的气息,好不容易升起的自信再度被迎头泼了盆冷水。 然而大招都交了,不反抗他是不甘心的。 打贏啤酒擼串,打输骨灰装罐,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事实证明,人吶,就贵在有自知之明。 过什么河脱什么鞋,有多大屁股就穿多大裤衩。 非要在铁达尼號选座位,有什么意义吗? 反正横竖都是死。 作为经典力学的贯彻者,张无疾给拉斐尔当陀螺一样抽。 “大,大哥,我什么都愿意说,別打了!” 在被张无疾一顿抽后,拉斐尔破防了。 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大起大落靠自己。 他承认,自己有点太自信了,房前种葫芦,真把自己当爷了。 没想到张无疾实力如此夸张,自己竟然毫无抵抗之力! 张无疾也不是什么恶魔,面对拉斐尔的求饶,他还是很有仁慈的。 等拷问出情报再干掉,多给这傢伙苟活一会。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当了解到前因后果,事情原委后,张无疾有些无语。 难怪那些有钱人惧这怕那的,指不定哪天做掉的傢伙就有亲人觉醒,也来这样寻仇,尽添麻烦事。 既然拷问了情报,张无疾也不再留手。 在他看来,拉斐尔这番行为属於是汽车撞墙了你知道拐了,鼻涕进嘴了你知道甩了,股票涨起来你知道买了,晚了! 张无疾决定告诉拉斐尔一个好又不好,坏又不坏,好中带点坏,坏中又加了那么点好的有点好的坏消息。 法律是死的,你也可以是。 张无疾要自己死,而自己要活。 对於彼此的诉求,双方除了不能接受的地方都是能够接受的。 都说人生在世不如意,但短时间內拉斐尔还想在世,他绞尽脑汁,满脑门汗。 当然,张无疾告诉拉斐尔这个坏消息的方式是——偷袭! 第62章 来者 还在打算如何求饶的拉斐尔忽的一震,背脊剧颤突起,皮肤蛛网般裂开,猩红肉翼撕扯皮囊钻出! 张无疾脑中念头极速闪过,根本不给他变身的机会,一身如渊如海的气息再不保留,排山倒海般的一掌打出! “废物!” 恶魔胚胎被迫甦醒! “以吾之名,焚尽一切!” 他嘶吼著,脖颈青筋虬结,肉翼疯狂扇动颳起热风,无穷无尽的烈火释放而出,妄图抵挡住张无疾的攻击。 全力爆发的异象之大,使天空映出诡譎火环,云层灼出焦黑窟窿! 但张无疾真气护体,龙虎虚影盘旋周身,硬抗灼流。 一掌之下如陨石砸落! 嘭!! 火焰被品质更高的真气碾碎,挤开。 肉翼被真气压地脆如枯枝,拉斐尔跪地吐血,暗红浆液溅上颊侧,恶魔光影明灭不定如风中残烛。 “不...我不能死!” 拉斐尔蜷缩成团,残破肉翼痉挛抽动,喉间嗬嗬作响! “唏,能和解吗?” 然而一切都是虚妄的。 浑厚的真气碾碎了拉斐尔全身,夺走了他的性命。 “等等!” 忽然听到有第三者的声音,张无疾的掌风尚未完全敛去,街角阴影中便响起急促的皮鞋踏地声。 乔治盯著拉斐尔被真气碾碎分裂的尸骸,眼底翻涌著暴戾的暗流。 这具即將成熟的恶魔胚胎对他不重要,可这是他要求泰奥多尔来的原因之一,如今被这黄皮像碾死蚂蚁般毁掉了... 坏了好事! 他身侧泰奥多尔同样脸色不好看,鼻腔喷出硫磺味的冷哼,暗红气焰在拳峰吞吐。 虽然早知道拉斐尔必败,甚至算准张无疾会留手逼问情报,这本该是场优雅的收割,等拉斐尔濒死哀嚎时,他们便来捡漏將恶魔胚胎吞噬,顺便碾碎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窄眼仔。 结果没想到拉斐尔废物成这样,竟然连一击都没挡住! 而且张无疾竟敢直接下死手?! 儘管吃下一只普通恶魔没太大提升,失去了也算不上什么损失,然而令他们恼火的,张无疾对他们既定之事的破坏。 “叫你等等没听见吗?” 听到这种话,张无疾眯了眯眼。 他隱约感觉,对方好像不止两个人。 没等到回答,泰奥多尔也不废话。 这位与寄生自己的高阶恶魔签订契约的超凡者当即按计划,处理掉张无疾。 他的眼白被墨汁般的黑暗吞噬,又燃起岩浆核般的光圈,周身蒸腾起硫磺味的暗红气焰。 “下等生物!” 泰奥多尔喉间挤出非人嘶吼,精壮的身形骤然膨胀,玄武岩般的皮肤迅速攀附,大量暗红色的粗礪疙瘩点缀体表,脚一蹬,恶魔之爪撕裂空气直取张无疾天灵盖。 同时带有一丝地狱本质的a级威压如山岳般压下,这一招已为他碾压过两位数的b级强者,结果无一例外。 乔治嘴角微扬,眼里只有对既定事实的期待,因为这招从未失手过。 藉由寄生自己的高级恶魔投射出地狱的投影,这招曾让十二名b级强者跪地呕血,只因普通人的灵魂根本承受不住地狱的腐朽气息。 只要没有相应的位格,就如同三维生物对二维生物的碾压一样,毫无发生意外的可能。 也正是因为有泰奥多尔这样的b级虐菜守门员,联邦调查局才对a级以下人物不太感兴趣,因为没什么用。 固然泰奥多尔这样的b级虐菜守门员但凡遇到同样沾染天地力量,用於a级层次位格的对手就歇菜,然而如泰奥多尔这样的人物至今没有第二个。 何况是张无疾走过半个月前还是普通人,侥倖踩狗屎运觉醒的傢伙? 泰奥多尔为联邦调查局在遗蹟里不知道爭取了多少利益,也就超凡事务保密层级属於绝密,才让cia那些对超凡事务没甚了解的探员能问出那样无知的话。 乔治也是一时被惊诧地失了神,才会同样问出是否有把握的话。 现实中毫无变化,可拥有宗师真意的张无疾能清晰感知到,一股极为厚重、庞大的位格在朝自己压来! 只不过...似乎空有威势? 张无疾脸色有些古怪。 嗡! 无形之中,一龙一虎的金色虚影盘踞张无疾身周,受刺激般昂首咆哮,使泰奥多尔的威压撞上金色真罡犹如清风拂面,毫无影响。 张无疾心头顿时明悟,察觉出了异样。 架子一个。 於是他不退反进,衣袂翻飞间右掌化作玄玉之色直拍向泰奥多尔。 方寸之间,唯我无敌。 泰奥多尔进入张无疾绝对掌控的范畴內,就已让他对对方有了初步感知。 “不可能!” 见张无疾毫无受到恶魔威压的影响,泰奥多尔瞳孔剧震! 他分明感知对方能量层级仅是b级,怎会能抵挡a级层次的攻击?! 乔治看到张无疾出手同样惊疑不定地瞪大了眼睛! 『位格压制失效了?!』 他心头警铃炸响,按道理来说普通人的灵魂根本承受不住地狱的腐朽气息,哪怕是精神、灵魂方面的超凡者,只要品质没到a级,也得倒下! 可眼前这傢伙... 泰奥多尔惊疑间已来不及撤爪变招,由於对自己威压的自信,那一爪毫无招式可言,直来直往的一爪被张无疾轻鬆躲过,反手一掌直拍他的心口,欲要一击毙命。 暗红角质层与玄玉掌锋硬撼! 鐺! 如同金铁交鸣的刺耳声中,泰奥多尔被一掌打地岔气,通体僵硬,一时间连气都呼吸不上来。 他连退三步,胸口鳞甲崩裂处渗出紫黑色如同汞液般粘稠的血液。 泰奥多尔望向纹丝不动的张无疾,首次在猎物眼中看见深渊般的寒意。 坏菜了! “乔治...” 泰奥多尔喉结滚动,肉翼在背后不安翕动。 “情报有误!” 话音未落龙吟再起! 张无疾敏锐捕捉到对方退缩的瞬间,双掌如穿蝴蝶拍出漫天残影。 泰奥多尔仓促格挡,然而每接一掌鳞甲便龟裂数寸,暗红肉翼被混杂著真气的刚猛掌风撕得支离破碎! “停手!我认——“ 求饶声戛然而止。 第63章 赔偿 张无疾的指尖精准点中泰奥多尔后颈大椎穴,龙虎真气如锁链贯入全身经脉,瞬间封死恶魔之力流转。 宗师真意强就强在,几番接触下来便能清晰对方的身体结构,哪怕这个恶魔有两颗心臟,张无疾也能洞察到身体弱点,用真气进行攻击和封锁。 乔治此前的笑意僵在脸上,他从未见过泰奥多尔这个b级虐菜守门员如此狼狈过! 泰奥多尔瘫软在地,脊椎大穴被龙虎真气彻底封死,两颗恶魔心臟的搏动声在死寂中清晰可闻,却如同被浇筑在玄冰中的引擎,空有澎湃动力却寸缕难施! “不可能...带队攻破遗蹟的邓肯队长是a级!” 乔治喉结滚动,冷汗浸透衬衫领口,“普通人觉醒成超凡者一步到位的最高记录也就是b级,你这种野路子,最多觉醒半个月,为什么能比泰奥多尔还强?!” 眼见泰奥多尔不济事,乔治只能启动后备底牌! “艾莉亚!” 嗡! 艾莉亚的魅惑波纹毫无徵兆地爆发,粉红精神风暴瞬间吞没张无疾。 这是专克唯物型超凡者精神羸弱的漏洞! “身体素质再强,精神领域依旧是荒漠!” 乔治紧张地鬆了松领子,舒缓难以抑制的恐惧。 “艾莉亚可是用这招让三个b级肉搏型超凡者变成舔狗...” 话音未落,张无疾身上衣物无风自起,恍惚间炸开龙吟虎啸! 艾莉亚精神反噬如重锤砸进识海,从隱身中被打落显形,她撑著最后一口气,抬头剐著乔治。 意思很明確。 你特么是大脑没有发育完全,小脑没有完全发育吗? 让我上? 你的大缺大德我来生再必报! 然后艾莉亚两眼一白昏了过去。 这一场面顿时成了压垮乔治的最后一根稻草,看到张无疾的表情。 乔治感到心头一暖,情不自禁地举起了双手。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掉井里呢? 碰到这么个觉醒不超过半个月,身体素质至少也是b级顶尖梯队层次,还有能免疫a级层次位格威压的手段,还能反击让精神系的艾莉亚被击晕的神人。 他认栽。 胳膊拧不过挖掘机,我认,我认还不行吗! “误会,都是误会!” 乔治双手高举作投降状,儘量保持镇定,同时时刻观察张无疾的动作。 “我们是美利坚联邦调查局特別行动部门的!先生请您冷静!” 张无疾瞅著手底下嗷嗷待宰的泰奥多尔,又瞥了眼显现而出的艾莉亚,最后看向乔治,頷首道。 “你有三句话的机会。” 乔治脑门见汗,紧张地扯了扯领子,试图散热不影响脑子这个cpu的飞速转动。 “首先,我们是追踪拉斐尔来的,我们之间纯属误会!为了弥补这次我们衝突的突兀,我方愿意给出补偿!” “其次,我国最近的军事基地至少有三架五代战斗机f-35待命,2.25马赫的速度和gbu-28钻地弹的衝击波能震碎地下三十米的防核工事,对您实现个体毁灭不会是难事!” 他脚尖轻点艾莉亚腰间的战术平板,全息投影骤然展开洲际飞弹轨跡图,“现代科技杀a级,只需要按个按钮。” “最后,我们组织內有a级强者不少,还有一些进行锁定、灭杀的超凡科技,若是杀了我们就等於打了美国的脸,他们一定会採取报復措施,请您一定要冷静啊!” 说完这一切的乔治强忍心虚地看向张无疾,脸上带著期冀。 他是真不想死啊! 面对这种经典的极限施压话术,张无疾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明白对方的意思。 言里言外都是他们的后台能解决自己,他们自罚三杯,赔礼道歉这事就算了吧。 当初集团上门也是这般说辞,总的来说对张无疾是好事。 但这次,张无疾有些烦躁。 妈的,又是威胁! 他心里愈发期待著张天孝成长,检测出资质,踏入仙途成为修士,直到自己这个老祖宗成就练气! 个体超凡者的威胁就在於斩首,然而越是大势力统领身边必然有a级保鏢,自己实力不够。 练气姑且便算是a级,届时局势就会攻守易形! 哪怕其他势力也有a级超凡者,练气后的自己想要暗杀他们想必不会是什么难事! 沉默几个呼吸后,张无疾开口了。 “说吧,赔偿。” 自己確实没办法反制乔治的威胁,连赌一赌的资格都没有。 从集团获取的情报来看,大国之间偽装的体面已经渐渐有撕裂的跡象。 若是还需要保持国际观瞻,凭著自己的实力若是往人群巷子里一钻,除非出动规模性杀伤武器,否则就是开坦克过来也没用。 但现在各国都隱约没有顾忌,飞弹洗地下来自己挡不住。 还好,张无疾很庆幸。 他知道自己隨著张寿后代的年长,未来还会获得胎息,乃至更高的修为,而这並不需要等多久! 便权且忍让,暂避锋芒。 吾未壮,壮则有变! 见张无疾鬆口,乔治也鬆了口气。 只要能度过这个关隘,不被当场格杀就好! “一百万如何?一百万美元!” 乔治试探道。 若是张无疾答应,他便向上报五百万,嘿嘿嘿... 张无疾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我要超凡物品,不要拿你们隨便印的厕纸糊弄我!” 见试探被识破,乔治有些悻悻,示意找泰奥多尔和艾莉亚。 毕竟他並不是超凡者。 泰奥多尔穷鬼一个,平日纯靠地狱位格一招鲜吃遍天,最终只有倒霉蛋艾莉亚大出血。 艾莉亚牙关死咬,看著乔治,颇有寧死不屈的气度。 乔治立刻朝艾莉亚使眼色,劝诫道:“回去局內会补偿你的,你现在不拿出来大家都要死!” 艾莉亚再不捨得,见到张无疾蠢蠢欲动的杀心,还是屈服了。 要么在金钱上砍一刀,要么在物理上砍一刀。 她忍著头痛从战术腰带解下金属盒,盒內天鹅绒衬垫上躺著一副青铜面具,纹路似血管虬结,眼部嵌著两枚黯淡晶石。 “这是遗蹟出土的『遗物』,我命名为【无面者】,能扭曲生物磁场遮掩气息,当然,它也有遗蹟出品的常见缺陷。” 艾莉亚喘息著补充,“它只能在遗蹟里使用,如果要在现实里则需要超凡能源驱动,然而现实世界根本没有这种能源!” 张无疾眸光闪烁,想到了什么。 第64章 合作 香火值兑换灵石的选项在他意识中闪烁金光。 若是自己兑换的灵石可以驱动,岂不是大量有这种常见缺陷的遗物能为自己所用? 这个念头很大胆! 但如果成了,这意味著一片崭新,未有人开发过的蓝海市场供自己畅游,甚至是垄断! 张无疾脸上不动声色,他接过面具,悄然与口袋內的灵石擦肩而过。 隨著面具发出微不可察的毫光,宗师真意察觉到了异样,张无疾心里有数了。 他几乎抑制不住加速跃动的心臟,一股雀跃直涌心头! 能行! 更多的可能性从张无疾脑海化作念头,如同流星般划过。 遗蹟中的遗物只需要灵石便能发动,岂不是意味著自己这种非修士也能用? 再进一步,这岂不是与修仙界是完全迥异的法宝体系?是否可此研发出一条新赛道,供自己在修仙界的后代开拓根基? 毕竟等张天孝成为修士,兽潮一事结束,张家是一定会独立出去的,届时作为小门小户家族未来的发展就是核心问题。 毕竟不能全靠自己赐宝,自食其力才是硬道理。 这是其一。 其二,若是遗物都有如此大的隱患缺陷,是否意味著它们的价值在世俗眼里很低? 若是自己用可复製且便宜的小还丹、大还丹一类的同样超凡丹药去换,其间的利润比岂不是爆表? 张无疾莫名想到了大航海时期,殖民者用几个不值钱的玻璃球换取到大量土地的案例。 他沉吟片刻,將脑海里大量念头压下,平復內心。 “不够。” 张无疾指尖轻叩泰奥多尔的恶魔犄角,语气淡漠如冰。 “现实无法驱动的装饰品,也配叫赔偿?” 面对张无疾赤果果的威胁和贪得无厌,乔治脖颈青筋暴起。 『乡巴佬...』 他腹誹著,控制著语气耐心解释,力求让这个乡巴佬知道遗物的价值。 “听著!朋友!您可能刚觉醒没多久,还不能理解遗物的珍贵!遗蹟现世才十六个月!出现在全世界的遗蹟满打满算不超过一百个,里面能发现並带出遗物的更是没多少,而遗物中更多是药丸和秘籍,这种装备更是稀少中的稀少!我们的出价已经是极高的了!” “...行吧。” 张无疾勉为其难地收下面具,满脸嫌弃:“那你们就再补十几颗药丸,抄录些秘籍给我,这事就算结了吧。” 本来乔治目睹他的『忍痛妥协』,还与艾莉亚微不可察地交换庆幸眼神。 总算是活下来了! 结果听到后半句,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了。 “不可能!” 乔治语气坚决:“药丸是不可能出现在我们手上的,所有遗蹟出產的药丸都会被送到研究所里分析成分,尝试重现,儘管获得量远大於装备遗物,但就我国的体量,就算是最普通的丹药也根本不够研究,更別说拿出来交易!” 张无疾没说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未来大概率还要与他们有合作需求,他没有太过分。 否则杀了你东西也是我的。 他也通过宗师真意感知乔治的身体变化,例如心跳有没有加快,手心有没有出汗,情绪有没有出现大幅度波动等察觉出乔治是否在说假话。 当然,若是有遗物能帮他进行偽装,张无疾也认栽。 见张无疾鬆口,乔治同样鬆了口气。 虽然遗物珍贵,可没有能源在现实就是白瞎,给了就给了,反正这个乡巴佬也用不了,好歹换回条命! 任他想破脑袋也永远想不到,有人能凭空造出灵石这种能源。 乔治提著心继续道:“我们联邦调查局实力强大,而且您应该清楚我们美国的强大,以后合作的机会有很多!” 弦外之音便是別杀他们,大家一起做生意嘛。 张无疾沉吟一二,晃了晃青铜面具:“这便算补偿,现在来谈谈你说的合作问题。” “先在情报上展现你们的诚意吧。” 他將面具揣入怀中,青铜冷意熨帖著胸膛。 “这个拉斐尔,还有我手底下这个傢伙,能力似乎是一脉相通啊!” 乔治立刻接话,从怀里调出战术平板,全息影像展开。 那是全世界的地图。 不同的是,每个地区头顶都漂浮著字体和图像。 他们当前所属的南美,便赫然是一头顶双角,四肢粗壮的黑红恶魔。 隨著乔治操作,影像切换成卫星云图——美洲版图被猩红雾瘴吞噬,无数拉斐尔这样的寄生恶魔正从地脉裂缝爬出。 “超凡回流撕裂了现实屏障,在墨西哥北部、中部,美墨边境这一块都成为了地狱的投影,一些所谓的超凡者觉醒实际上是一些恶魔从地狱归来,通过附身有资质的人类,化作胚胎从內而外將他们一一改造成適合自己意识降临的容器。” “绝大部分都会被胚胎吞噬,所以我们才会追踪这个南方佬...拉斐尔,因为这些傢伙全都是定时炸弹。” “唯有泰奥多尔先生是个例外,附身他的是高级恶魔,在我们联邦调查局的斡旋下,完成了一些对双方有利的约定。” 不愧是美国的情报和安全机构。 张无疾又继续问道:“我似乎听说墨西哥城这里要举办什么发布会,从道上的兄弟那里听说,也与超凡相关。” 乔治从善如流。 “七天后墨西哥城发布会,当局將公开招募超凡者。” 全息影像展开巨幅海报,那是一副【人类进化新纪元】標语,下方印著dna链与古神殿的融合图腾。 “这届当局昏了头,据我们的可靠消息,如集团这种军阀,可都准备了血色烟,还有那些觉醒没多久,试图扬名立万的超凡者,到时候估计会很热闹。“ “七天?“张无疾忽然蹙眉,“那为什么机票会售罄?这么多时间以至於紧俏成这样?” “首都机场已被军管了。” 乔治划出航空管制图,所有航线在墨西哥湾诡异地扭曲绕行。 “连fbi专机都得从德州绕道。” “当然,战斗机不用。” 第65章 危机所在 张无疾没有放弃这次大好的机会,抓著乔治猛薅了一大波情报。 总算对当今世界的超凡局势有了初步但全面的认知。 神话回归一般与当地因素有关,但並不绝对,但和强弱有绝对关係。 东大那边就是完全符合自家神话,各类遗蹟绝大多数都是同类型,但是如地狱盯上墨西哥那样的事情却没有发生。 或者说发生过,至少美国在灵气復甦的前期就出现过,只不过被频繁清缴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用乔治或者说美国专家的解释便是,越混乱,越野蛮的地带最容易被盯上。 显然,神话也是欺软怕硬的。 听说非洲大区那边已经群魔乱舞了,各种记载没有,听都没听过的牛鬼蛇神在现实频频出现。 然而这样的新闻都被各国有默契地刻意忽视了,哪怕是常见呼吁这呼吁那的斗士也全部被按下,这种紧要时候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做好迎接超凡浪潮爆发的准备,没时间再与这些傢伙周旋。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常识,其中最为核心,也让张无疾警惕起来的只有一点。 灵气復甦即將抵达临界点,到那时候超凡是瞒不住的! 儘管自己实力尚可,可混乱的秩序无疑会让生活变得糟糕。 届时一个二个觉醒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释放天性的二货搞事,世界秩序一乱,等同进入乱世。 到时候吃喝用都难以保障给底层人民。 到那时候,原本已经生活在地狱的底层墨西哥人,马上就会知道。 原来地狱,还有十八层。 面对这种糟糕的现实处境,张无疾对实力愈发迫切。 妈的,等自己练气筑基了,一定大大发善心! 当张无疾重新回到了家中。 此时因为自己和拉斐尔的事情,已经让周边风声鹤唳起来。 隨便搪塞了父母几句话后,他回到房间。 发布会的事情还有七天,本与自己没什么关係。 但举办的地方是首都核心地区,而唐人街也在这边。 张无疾有些头疼,到时候衝突爆发,自己家这边肯定首当其衝。 届时得择个旅游之类的藉口送父母和舅舅舅妈回国才行。 反正时间尚且充裕,张无疾掏出手机。 ...... ...... 千嶂山脉。 一处地脉交匯点的深处,里面笼罩著癸水寒雾,血池翻涌著粘稠气泡,池水呈玄墨色,由兽血、阴魄与亥时露精炼而成,池底刻有『归墟引魂阵』字样。 一老道正站在血池边,贪婪地唤来血池底下的黑幡,血光照出了这老道的模样。 生得一副深目高鼻的样貌,颧骨枯棱凸露如刀削,鼻樑尖薄带鉤,配合眉骨粗大,显得心性狠毒,常人望而生畏。 瞧身形,身高九尺,腰似灰熊,背如虎豹,散发精悍之气,上身仅穿兽皮马甲,露出肩膀和锁骨,下身裹粗麻裤,裤腿挽起至小腿,腰系大量骨制饰品,脖掛如兽牙项链,服饰简陋原始,儼然一副山越打扮。 骨道人枯指抚过黑幡,幡面流淌的暗红纹路贪婪吮吸著上方岩层渗下的血露——那是战场新死的精魄。 “三百四十七...” 他沙哑计数,又抬眉看向岩壁。 此地依地势开凿出九曲洞窟,岩壁嵌万魂幡副幡一百零八面,面面显现出兽潮衝击之地的景象。 副幡震颤间,投影出修士操纵法器如同九日凌空的景象,火光將他的墨袍鹤氅映成仙神。 “杀吧杀吧,再多戮一点!” 骨道人喉间溢出夜梟般的笑声,很满意这群替自己炼器的打工人。 隨著时辰行至亥时,骨道人仙基运转,血池顿时沸腾,副幡景象內的兽潮尽数褪去,留下的尸躯和魂魄生出异样。 缕缕黑气从尸躯魂魄中散逸而出,潜藏进各关隘守城內,融入底下灵脉,污浊灵机,进而坏运毁气,只待需时一举引爆,便会顛天覆地。 而守员无一人能知。 之后骨道人再运仙基神妙,血池正中玄武岩台浮现而出,刻著的十二地煞亥位符纹猛然亮起,与仙基交相辉映! 亥水一道,为阴为水,乃『万物落於亥,大小深藏屈近阳』之象,意在大渊献。 渊,藏;献,迎也。 故骨道人凝聚的仙基神妙便能使魂魄归墟。 所炼黑幡为万魂幡,属癸水一道,同为阴水,太岁在癸曰昭阳,意象为“阳气始萌,万物將显”的昭阳。 昭,显也;言阳气始萌,万物將显也。 癸水昭阳这阴將尽,阳將显的意象,正应“暗流潜藏”之意,显应在阴谋布局之事。 仙基与法器皆是阴属水性,意象契合巫覡操控魂魄之术。 癸水善隱善匿,主潜藏渗透,故能增强兽潮一事的隱蔽行动能力,避开攻防侦查。 亥水意在魂魄归墟,能將万里之外的魂魄归纳入道。 如此二道合一,意象皆应,为万魂幡提供炼化所需的无数生魂精魄、怨气死气。 无数因兽潮战死的人类和精怪的生魂精魄由万魂幡所隱,为仙基所应,从各地纷纷归流,进入血池。 其中实力逊色者皆被血池相融,化为资粮和怨念,散为血雾,飘散在空缓缓凝聚滴落。 怨念污染强者精魄,资粮强化恶灵凶性,直至凝聚成合格的万魂幡幡灵。 “左右不过十年,魂幡即可大成,尔等的庆功宴...便是血肉宴席!” 骨道人抬眉看著副幡中展现的景象,心里盘算著进度。 幡灵既成,当需一场盛大的祭祀来餵养。 然而不是每个被污浊了灵脉的地点,都有机会参与这次祭祀,成为血食。 那些连兽潮都扛不住的小城小关,死便死了,只有活下来的才有资格被最后献祭。 见副幡中各守城关隘大多是一副团锦簇、烈火烹油的景色,骨道人脸上愈发满意。 隨后他又將一道副幡景象调大,落到一处宏大聚居。 大量穿著统一制式衣饰的修士在半空畅游,底下居民人来人往,安居乐业,儼然是一副盛景。 “宋家...” “就等你宋家筑基了,那群练气、胎息的小修怨魂凝聚出的幡灵...可坐不住这幡內主魂之位吶!” 第66章 三年 云泽坊市。 悬刃隘的青石巷里,三岁的张天孝迈著小短腿冲在最前头,脖间掛著的合金机关锁隨著奔跑叮噹作响。 他身后跟著七八个岁数类似的幼童,与其他家小孩子『打成一片』。 悬刃隘数年下来,各家生子,这些年龄相仿的幼童自是玩到一块。 天生带著金刚寺背景,又是一眾武僧幼童中最大,父亲也是武僧中最强的张天孝,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孩子王。 与林氏子弟的幼童们並为悬刃隘孩童界两大势力。 “张寿那莽夫真是祖坟冒青烟!” 茶寮內的茶客啐道:“当年本以为走了狗屎运,破入先天圆满还就罢了,没想到在机关一道越走越远,地位甚至比修士还高!” 对坐的汉子同样艷羡:“何止!他那婆娘墨氏堂堂修士竟下嫁於他,真是天大的福气!” “刚来悬刃隘吧?那墨氏当年可不是修士,就是个逃难来的灾民,谁知嫁给张寿后祖坟冒青烟,嘿!发现灵窍了!” 眾人言语纷纷,毫不掩饰自己的酸气,完美詮释了人红是非多的老话。 话音未落,只见两个达摩院幼童已將林家小公子推搡在地,其中一人正欲抢夺他怀中的玉蝉佩。 隨后眾人便瞧见林家领头的小公子被按在泥地里,腰间玉佩碎成三瓣。 这无疑是大事了! 身为云泽坊主,林氏子弟的地位毋庸置疑。 而孩童玩耍,自然有下人和管事在旁看守。 泥点飞溅之际,一声清喝响起:“住手!” “鸿儿少爷!” 下人最先衝来,將林锋鸿扶起,一缎袍中年紧隨其后,腰间悬掛的林氏木牌显示其庶支管事的身份。 他扶起自家孩童,瞥见碎裂的玉蝉佩,眉头刚皱。 张天孝快步上前,三岁的个子只到旁人膝盖高,却伸手稳稳將施暴幼童的脑袋按下,连带著自己朝管事躬身。 孩童声音带著超乎年龄的沉稳:“家父教过,毁人物件者,当十倍偿之。” 旋即他又转向泥泞中的林家小公子,笨拙地模仿起父辈,双手合十又躬身:“师弟无礼,小子代致歉意。” “小子没钱,此物是家父所锻,权作抵押。”张天孝解下颈间合金小锁。 “三日內必携足额赔礼登门!” 管事指尖微颤,他认得这孩童,明定大师之子! 虽是凡夫武者,一手机关偃术却极为本家重视,其妻又是修士,自己更是金刚寺高僧。 若为此等小事开罪,恐遭主脉责难... 且张天孝礼数做尽,给足了面子,无由责难... 思绪如电般划过,管事脸上缓了缓,他的所作所为都代表林氏面子,不能跌到地上。 因此他没有好脸也没有冷脸。 “稚子嬉闹...罢了!” 没有接过机关锁,管事亲自抱起哭啼孩童匆匆离去。 然而这副不追究的行为落到林氏人身上,便让茶寮顿时炸开锅,譁然一片。 “林家人竟连赔偿都不敢收?张家如日中天至此?那可是林家掌事的儿子吧?” “你懂什么!我表姐是林家做工的,那个儿子只是庶子,又混跡在巷口,大抵是不顶事的,真正的嫡系早在一岁便开始识字研读,一直到探出灵窍为止,若是这庶子无灵窍,最后不过是划为支系,落於旁门!” 一人说著,忽觉周围噤声,他顺势看去。 只见张天孝默默拾起地上玉蝉碎片,对著一眾小弟沉声训诫,那老成的姿態,全然不似三岁稚童。 有人冷不零丁地嘆了一句。 “若是这小子日后开了灵窍,在云泽定是一户不容小覷的氏族!” ...... 张家小院竹帘半卷,墨氏盘坐蒲团,周身灵气如丝絛垂落。 胎息初成的清气在眉眼流转,自眉心散开,她倏然睁眼,指诀轻引间低诵法诀。 “天工开物,气贯锋鏑...金精为锋,煞炁作芒,念动即至!” 口诀掐罢,墨氏通体充沛的法力一衰,隨之一抹金光从掌中生出。 金光术正是族考一事得来的杀伐护道之法,可凝聚一道锋利金光,可挥使遥击,十丈內指哪打哪,凡俗百链精钢所锻之甲迎刃而解。 不过在修士手中,除了是杀伐护道之法,更是生存根基。 灵稻凡俗刀兵难割,金光附著镰刀,便可轻鬆采割。 往日每到这个时候,自家夫君都难免感慨仙凡之別。 作为最底层灵物的灵稻,凡人除非是先天武者携带神兵利器,否则都难以切割。 所谓凡人跌落山崖遇到万中无一的灵物,吃了功力大涨,那是话本中才有的故事。 实际上凡人只会爆体而亡,鲜有例外。 驱散了金光,墨氏將目光落到玉简上,玉简青光流转,映出《金光术》的篆文,復又转成《聚灵布雨诀》。 “云篆天工,霖泽百骸...三升灵泉润一斗嘉禾,一石青禾兑一枚灵石。” 平常修士无有修仙技艺在身,便只能从事最基础的种植灵稻获得修行资粮。 哪怕是凡俗最沃的黑土地,灵机贫塉,种灵稻也是根本不长的。 散修租不起灵田,这便需要《聚灵布雨诀》,让修士挤出原本在修行上的时间,提炼天地间零散的灵机,凝成法力,又將法力化作灵雨滋润田地! 常嘆武道难走如跋山涉水,然修了仙,墨氏才惊觉仙道亦是翻山越岭,怎一个寸步难行能说尽。 有自家夫君资助,灵石妙药相资,成就胎息一层亦费两年。 平常修士若无家財依靠,纵使胎息便有百二十寿,皓首穷经也不一定能修炼至胎息五层,点通灵识。 一生囿於胎息,遑论练气。 墨氏前半生富庶,又在家破人亡后吃足了苦头,比常人更知晓苦日子的苦,於是勤俭持家。 既成了修士,当为夫君分担,她的机关偃术不过是凡俗手段,上不得台面,便只能从灵稻入手。 指尖凝出寸许水芒,她忽而撤去术法,轻抚隆起腹部低嘆。 “胎动这般急...怕是要赶在秋收前出世。” 七个月的身孕让素色襦裙绷出圆润弧线,窗欞透进的夕光將青砖染作暖橘,院角尝试播种的几株灵稻嫩芽在晚风里簌簌轻颤。 墨氏担忧的目光望向窗外,也不知自家夫君现如何了,这次兽潮应当临近尾声。 兽潮愈发汹涌,自家夫君先天圆满也逐渐有些吃力了。 第67章 发展困境 夜色如墨,悬刃隘的城墙在清冷月光下投下森冷阴影,砖石缝隙间凝结的寒霜反射著幽光。 此时已是夜深,这次的兽潮也格外难顶,三块断龙石內部眾守员均需要喘息。 远方兽潮如沸腾的浪潮还在汹涌,獠牙利爪在月光下泛著冷铁色泽,腥臭的嘶吼声震得山崖簌簌落石。 林二爷在城垛上负手而立,墨袍鹤氅被夜风掀起凌厉弧度。 他眉峰如刀,眸中映著底下被断龙石堵在隘外的兽潮,掐诀的双手骨节暴起,袖袍无风自动。 隨著法力喷薄,化作丙火真元如天光奔涌,灌注进练气法器【赤蛇九环】,环身金纹骤亮。 “嗡!” 九道赤金蛇环脱袖而出,头尾相衔急旋升空,太日明光轰然爆发,刺目光芒將整段城墙照得亮如正午,环心凝聚的炽白核心犹如出现九道太阳,让后天武者涕泪皆出,垂头低眉,不敢直视。 就连有真气护体的先天武师也得以袖遮目,唯有修士法力盈身,得以目睹练气威能。 林二爷喉间滚出炸雷般的沉喝: “著!“ 九团明光火球撕裂夜幕,拖曳著扭曲空气的尾焰,分散砸入兽潮。 轰隆!!! 震爆声掀起肉眼可见的气浪,每一枚火球落点都炸开数十丈的焦黑深坑,中心气化的妖兽连哀嚎都未及发出。 赤蛇环凌空舒展,化作九条烈焰著身的丈长火蟒俯衝绞杀,明光状的火焰掠过兽群,皮毛飞羽瞬间碳化爆燃,鳞甲形同熔蜡般塌软变形,进而烙入精怪体內发出阵阵哀嚎。 隘口空气被烧得噼啪炸响,热浪蒸腾扭曲视线,城头武者汗如雨下,犹如重回大暑。 火蟒肆虐十余息,林二爷並指一收,面色微白却气息如渊,九环倒射回袖,衣袍在灼热气浪中猎猎翻飞,周身未散的丙火真元蒸腾起三尺扭曲波纹。 当热风渐息,隘前唯余焦土蔓延,夜风捲起灰白骨烬如雪飘散。 各武者修士视线重回战场,只见林二爷这一击便清空了连绵数百丈的兽潮,徒留下满地灰烬与死寂,练气之威可见一斑! 关隘外的兽潮解决了,隘內的战场还未打扫。 子夜梆声敲过三响,悬刃隘的烽燧台仍飘著焦糊味。 张寿倚在豁口的城垛边,脚下青砖浸透兽血,凝成紫黑的冰,他揉按著肋下淤肿,抽著冷气蹣跚而行。 隘口內哀鸿不断,断臂的武夫咬著木棍接骨,年老胎息捧著碎裂的法器枯坐,恢復法力,人尸混著兽尸与血凝成暗红泥泞。 “第七波铁爪狼群提前了一波...” 面对这个信息,张寿有些忧心忡忡。 兽潮的变化不是一个好信號。 他踢开半截狼尸,默默拾起自己射出的箭矢,这些箭矢箭头都是特製的錸合金,宝贵的很。 远处林氏修士正捻著净衣术谈笑,袍角不染纤尘,仿佛脚下不是战场而是自家后园。 也是,身后有著林二爷这般的练气修士,还有神威莫测的族长从未露面,林氏子弟又怎会担心? 张寿摇摇头,忧虑淡了淡。 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何必庸人自扰,还不如想想自己的生意... 念及此处,他的心头涌现些许烦躁。 他摩挲著腰间空瘪的丹药袋,喉间泛起淡淡铁锈味。 乱战中躲闪不及,肋下被一精怪衝撞,骨裂未断。 所幸不是犀兽一类,否则已是穿胸而过,活血丹也吃空了,又得灵石买... 族考所得並未尽,可也七七八八。 张寿自己境界又进无可进,自然是能省则省,日后长子岁足,探出灵窍事事需钱,现在不攒难不成等儿子自己去挣? 解郁灵枢丹稀释所得的药液他命名为【静心水】,起初好卖,与猜想那般大赚特赚。 哪怕只是少量售卖,然而日子一长,百链阁內的静气丹开始出现不正常的滯销,林氏子弟便开始严查。 张寿谨遵老祖指示,当即收摊隱蔽。 这一停就是数月,眼见快一年了,实在难熬。 他同时经营著机关一事,然秘术非积累可得,这三年仅敢寻机卖了一道,锻造器械一道一年推陈出新同样极为骇人,这些营生收益不低,然间期太长,远逊【静心水】生意。 他不是没想过办法,百链阁里就有一枚龟息佩的胎息法器能隱秘气机,然而八百八十的灵石售价令人望而止步。 他不是没这笔钱,可一旦用了不至於倾家荡產,但也是积蓄见底,过於冒险。 且无法对外解释购入之机,这般战时悬刃隘內商货皆有溯源记录,些许误差还罢,过於异常便会引来审计。 最重要的是,自己不是修士,没有法力驱动法器! 张寿不是没想过找老祖宗,可此前次次祭祖来看,自己香火式微,老祖出手无一不是凡物,纵使在天外老祖有金山银山般的宝库,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只待墨氏肚中二子出生,香火昌隆,或许有转机... 若是仍无... “那便只能等天孝开灵窍...” “待我儿成就胎息修士那日,这龟息佩定能使上!” ...... 枢机堡內烛火飘摇,林二爷指节敲著兽潮战报,周围人各个噤若寒蝉,大厅內唯余指节敲击声。 “四年不到,颓势已显...” “我家该如何自处?” 见林二爷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林枢奕恭敬站了出来。 “铁家堡、青竹谷两家不同我家,一个是新晋练气,一个是垂垂老矣,他们惜命,面对日渐增强的兽潮难以抵挡也是意料之中。” “然铁藏锋本就为支系异军突起,与族人並无感情,孤家寡人隨时可撤,青竹谷青黄不接,小辈多是紈絝,老性软昏聵,只剩二三十年能活了,颇有破罐破摔的跡象。” “我家自处之危便在其上,受主家命令镇守云泽,不能撤不能挪,若是两翼清空,兽潮合围则岌岌可危!” “依晚辈所见,当將明定所锻长銃售於两家,或能缓解两家避战、厌战、惧战之心。” 林二爷頷首,还算满意晚辈的回答。 他刚出关,便听闻了兽潮出现异样的消息,才在悬刃隘浅浅露了一手。 林枢奕所说的长銃,他也有所耳闻。 『重八斤六两、长二尺六寸一分、銃管长一尺二寸五分、膛径七分六厘二毫、用癸未式七分六厘銃箭、箭出銃口疾如奔雷,瞬息一千零一十四步、连环发矢,少时可六百击、四百二十八步內破寻常甲冑、储矢铁函容三十发...』 第68章 福分 林二爷脑中浮现出关於长銃的情报,也不由得对张寿这鬼才有点感慨。 造物皆从巧思,所锻之法亦非常人,前年新发觉的革钢量產术让林家大为受益,不仅能利用上此前的废物之物,还能降本增效,所锻產出的钢材也有不错的性能,小幅度降低林氏日常钢材的必定销! 这可是件大事,甚至远比长銃对林家更有用! 可惜... 这样的鬼才。 他不姓林! 念及此处,林二爷又问道。 “此前我让你安排与明定结纳一事,如何了?” 林枢奕闻言,心湖悄然掀起涟漪。 他亲眼目睹过族考时,破甲千珠銃那恐怖的贯穿力,造物之念与神机弩一般,是对林氏引以为傲的机关偃术理念的又一次顛覆性衝击! 张寿所用的『废料』和那闻所未闻的『硼砂去杂』、『败物增韧』手法,如同一把钥匙,为林氏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境界的大门。 震撼的同时也让他感到了刺骨的寒意,对张寿这原本是林氏对外归顺的標杆,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复杂。 有对技艺本身的敬畏,也有对人才不能为林氏所用的深深遗憾,更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这样的人,若是竞爭对手,该是何等可怕? 这样的天才,不必林二爷吩咐,林枢奕自己也希望能招其入赘。 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也当是下嫁一女,不至於断了联繫。 毕竟这样总好过扼杀掉一个对林家有用的天才。 可惜... 林枢奕垂首执晚辈礼,恭敬道:“明定与其妻墨氏颇为恩爱,相濡以沫,插足不得,墨氏如今成了修士,正妻之位难以动摇,族中又无嫡女愿嫁...” 林二爷沉默了半晌,幽幽道:“枢奕,你停留在胎息太久了,我林家若要强招入赘,或败人口舌,然结纳,是他的福分。” “去吧,与那明定讲清楚利害,他会结纳的。” 林枢奕冷汗涔涔,瞬间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领命退下。 整个议事大厅林二爷和林三爷两人面面相覷,死寂一片。 两位长辈不说话,林枢虹站在一旁更不敢开口。 林三爷主动打破死寂,为林枢奕开脱。 “枢奕哪都好,唯独在这些事上,转不过弯,等练气就好...” 林二爷听出了弟弟的弦外之音,没有在此纠结。 “主家传讯,还需再撑七八年...” 他语气沉重,有些焦急。 “主家意思很明確,需等新晋筑基出关,挥手可平此劫!我们只需撑住即可。” 林三爷皱了皱眉,问道:“寻常突破筑基只需五六年,何故如此久?” 林二爷站起身,来回踱步。 “主家备了两手方案,一辈分极大的练气族老与前掌事,一前一后隔开数年突破,如若族老不成,败时气象当助前掌事一臂之力,陡增一成胜算。” 听了解释的林三爷恍然,可他还是没能明白兄长的忧虑。 却见林二爷不停,继续道。 “若不是大父目光悠远,为爹改换功法,没修主家的丁火,而是去修了丙火,两道隔了阴阳,互不相济,否则此刻去突破的就是爹了!” “然主家计谋,兽潮后的山越巫覡不可能瞧不出端倪,怎会任由主家突破?” 林三爷欲言又止,他脸上逐渐僵硬,似乎明白了林二爷的忧虑,乃至恐惧。 林二爷顿了顿,脸上失神,喃喃自语道。 “这兽潮之事的目的,我看不清吶!” 这话如晴天霹雳,在林三爷心底炸响。 他终於想明白了兄长所惧! 一时间林三爷脊背发凉,悚然而惊,他心中升起无穷寒意来,危险如毒蛇吐信,舔著鼻尖, 而站在一旁一直未开口的林枢虹同样浑身上下紧绷,一股凉血直接从她的脊梁骨衝到脑海后头,使她张嘴不能出声。 刚刚突破胎息四层的喜悦烟消云散,那股阴谋的气息浓郁到让她窒息,可自己如同暴风雨下的小舟,毫无办法。 久久之后,林枢虹颤音响起。 “大父...若守不住,不如...” 林二爷瞥了孙女一眼,她当即意识到自己失態了,连忙噤声。 若离了云泽,天底下有灵机的地都在海內,无一不有主,林氏当如何自处? 单靠修士摒弃修行,將时间费到种植灵稻,聚灵布雨上,又怎能支持起偌大的林氏? 况且海外魔修眾眾,行事不计后果,林氏连筑基都没有,谈何自处?! “枢虹也不无道理,海外虽灵机贫瘠,可我家若是徒遭灭顶,也好留有一脉...” 林三爷的话响起,许久才得到回应。 林二爷脸上有丝疲意:“此事待枢虹突破练气再说吧。” “兽潮一事...我会去探探空济大师的口风,身为罗汉庙下弟子,或有转机...” ...... 百链阁。 “张大师!箭法如神啊!” “张大师所锻破甲千珠銃才是惊人,若无此器老夫恐已陨於兽口!” 张寿身为悬刃隘名人,他的出现无疑掀起了大片譁然。 或是確有感慨,或是奉承亲近,亦或两者皆有,无论是武者还是修士都对张寿多有恭维。 身为机关道大师的张寿比很多林氏子弟更重要,早已无需前往前线应对兽潮。 只是他放心不下,时而亲临前线观察局势是否糜烂。 现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张寿一一回礼,並没有因为自己先天圆满且受林家重视而得意忘形。 礼多人不怪,人狂必有祸。 重新补充了些临战所需的丹药,张寿回到家中。 “爹!” 张天孝见到老爹,终於有了些外人不常见的孩童天性,蹦蹦跳跳而来。 张寿经过这四年,脸上同样有了风霜,笑著抱起儿子,聊起日常琐事。 当得知摔碎林氏子弟玉佩一事,张寿並无不耐,反倒讚扬了儿子处事的机灵和沉稳。 然到底是林家,张寿还是得做足礼数,规划著名择日去赔礼道歉。 带著儿子一路见到婆娘,张寿脸上笑容更盛。 “夫君!” 墨氏怀孕身孕,反倒更勤修仙,让肚中胎儿受灵气沾染,这可比任何胎药都补! 张寿摸著墨氏肚子,计算著日子诞子祭祀。 相比於张家的闔家欢乐,林氏年轻一辈可是多了个难题。 第69章 衡 云泽,林氏族內。 林氏並非全族尽在悬刃隘內,原本归属於坊主的灵机要地皆为林氏所踞,变为族地。 大量林氏凡人、族老等都生活在这儿。 林二爷下了令,林枢奕便召集了適龄的林氏嫡女。 既为妾,张寿又是凡人,却要求是灵窍子,这无疑是极为矛盾,且非强强联合,乃牺牲自己前途成全氏族的决定,自然是引起大片譁然。 愿者少之又少。 考虑到张寿地位特殊,劣中择优,还是择了一人。 林枢玉,一灵窍的嫡女。 闺房內。 林琢薇烦躁地捏碎手中玉簪:“玉儿,你当真决定了?” “奕哥儿是领命而来,这事总要有一人承担,不是我也会是各族姐族妹,结果是註定的。” 林枢玉看著自己表姐,柔声道。 林琢薇攥著碎玉的手指微微发抖,看著自己这个表妹。 见她面容娇丽清秀,天庭饱满,眉如新月,长过双目,耳垂丰润,一副贵气內敛的小家碧玉模样。 当是享福的命,怎自寻死路? 她恨铁不成钢,贝齿咬得嘎吱响。 “你若是嫁为正妻,姐姐也不说什么了,毕竟那张寿机关道上天赋恐我林氏年轻一辈除了枢奕、枢虹,无有其右!” “可你是为妾啊!那墨氏同是修士,你也没法爭抢!而且那张寿兽潮后还要回金刚寺继续吃斋念佛,是要拋妻弃子的!玉儿你可是我林氏嫡女,就算只有一灵窍,待老祖筑基,將来招个练气有望的胎息门客入赘、配个练气修士做正妻也不会是妄想!” “换作別人我不管,可当年你娘死前交代过我要照顾你,我不能坐视你糟践自己!” “你怎么就打算做妾,还是嫁给一个猪狗之姿的凡夫——” “姐姐慎言!” 林枢玉平静地截断话头,眸光闪烁。 “日前兽潮衝破隘口时,是张大师的破甲千珠銃大幅度减少武者伤亡,不至於被这意外打的措手不及。” 她抬起清亮的眼眸,“姐姐,高祖父下令要与各家联姻,招散修入赘,两家青年才俊比之张寿大师如何?” 这话立即將林琢薇呛的没话说。 她又补充道:“资质...资质,未必就有多少未来...” 说白了,一灵窍,除非家族宠上天堆砌资源便可能练气。 林枢玉扭头继续收纳,寻常被褥一类自有下人处理,她只將几件贴身紧要物带走。 走到门外,林枢玉留恋的目光在房间里停了停。 她知道此次一走,自己便不算林家人了。 她知道自己一灵窍是结纳的命,倒不如趁现在还有的选,当断则断。 张寿也没什么不好,长的清秀,武道臻至先天圆满,为人良善,机关偃术一途天资凌驾林氏青年一辈。 除了已有正妻、长子外,其余缺点不足掛齿。 若是能生个一儿半女的灵窍子,依林枢玉所见,张寿未必还会回金刚寺。 修士的地位,足以独门立户了。 一直到林枢玉出门,林琢薇都没能想出反驳的话。 只是可著林枢玉远去,默默道了句。 “你就糟践自己吧...日后,可没有后悔药吃!” ...... “纳妾...” 张寿脸色极其难看,可面前之人说话容不得自己拒绝。 林枢奕待人待物的口吻向来彬彬有礼,不同的是,若是细细洞察,便能听出他儒雅隨和下的傲慢。 自从张寿族考一事成为林氏座上宾后,这是首次感受到林枢奕不容拒绝的强硬。 张寿斟酌著语气,询问道:“可还有余地?少掌事也知小僧兽潮事罢,当回金刚寺內吃斋念佛,著实不適——” 林枢奕摇了摇头,打断道:“这是福分,明定大师,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张寿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咬牙道:“不知是贵家女是嫡是庶?” “既是林氏馈明定大师,当为嫡女,已是胎息一层修为。” 林枢奕依旧儒雅,却让张寿觉得一股寒意从心脾浸到脚底板,血凉了半截。 林氏,想要吃我绝户?! ...... 日子定在了一个月后。 直到林枢奕走后,张寿依旧难以回神。 还是墨氏的泪將他唤醒。 之后他寻了广慧,一路到方丈。 答案是一样的——没有余地。 正如林枢奕所说。 此乃福分。 金刚寺也无由插手。 这种糟糕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墨氏生子。 依旧是王嬤嬤,依旧是张寿在外头等候。 不同的是这次多了张天孝一同在外等著。 实际上墨氏成就胎息一层,已非凡人,生子並不需接生帮扶,也不会陷入太大虚弱,本无需接生婆。 但张寿担忧,以防万一还是请了。 在张天孝懵懂、期待的目光中,隨著屋里婴儿啼哭骤然炸响。 之后便见自己忧心忡忡的亲爹往来迈去。 屋內王嬤嬤还在欢喜地叫喊:“是公子,又是公子吶!” “大师好福气啊!” 噠。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王嬤嬤捧著襁褓的婴孩,扭头正打算道喜,却见张寿脸色欠佳。 能当接生婆,王嬤嬤瞧人脸色的功夫也是极佳,嗓音低了下去。 “恭喜大师!是位小公子!” 张寿没有等她继续说吉祥话,將准备好的钱袋交给她,捧过襁褓,沉声道。 “辛苦王嬤嬤了,早些回去歇著罢。” 王嬤嬤有过经验,还是瞧了眼钱袋,確定没问题后应了声便退出屋外。 屋內血腥混著艾草香,墨巧思脸色微白,见夫君到来,挤出勉强的笑容。 “夫君!” 张寿眼底一暗,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连忙上前:“先吃颗补气丹吧,你刚生育当注意身子!” 墨氏知道自家夫君对自己的亏欠,纳妾只是小事,唯独纳林家嫡女灵窍子为妾事大。 可罪不在他,墨氏是个体己的,又怎会迁怒,柔声道:“事已定,不可免便不必自疚,这孩儿名字夫君可想好?” 张寿知道墨氏在转移话题,他扯出笑,將襁褓抻出,让她也能瞧得清晰。 墨氏看著这皱巴巴的小脸,脸上荡漾著笑意和母爱。 两人已非初为人父、人母,依旧望著出神,心底当父母的责任又重了重。 面对纳妾之危,张寿顿了顿。 无数念头从脑海中闪过,他想起了老祖赐下过的诸法道经。 “以德持家,刚柔接也,愿他有持家之稳,又有制衡之谋,便唤张天衡吧!” 第70章 求宝 “今非新旧交替,然逢衍嗣诞子,老祖在上,香火传人张氏子弟寿谨遵祭仪,在此拜下!” 依旧是青玉案几上,鎏金蟠龙纹的牌面,青铜仙鹤灯和紫铜香炉。 不同的是並没有照此前那般规模大摆,三牲点心一样不落,只是皆为凡俗。 张寿念罢,跪伏又起。 看著祭香氤氳的祖宗牌位,他恭恭敬敬再度跪伏,身后墨氏抱著幼子同行祭礼,张天孝在旁则照猫画虎。 “老祖神威垂照,不肖子孙寿携妻孥,三叩九拜!” “蒙老祖天恩浩荡,三载来家门和泰,贤妻墨氏幸破胎息玄关,开眼识通幽,终踏仙途!” “长子天孝性沉慧敏,幼而知礼,见微知著,当为大才!” “今又添次子天衡,张氏枝叶得延!然福祸相倚,今有双劫悬门! “其一,財运不显,遭小人窥破,源断年余,寿日夜忧思,访得百链阁有一法器名『龟息佩』可掩行藏,然凡躯难驭仙器,纵倾家购得亦如顽石!” “伏望老祖垂悯,或赐子孙仙途入道,或降敛气仙法由贤妻施为,解此族运不续之危!” “其二,林家强令纳妾,名曰『开枝散叶』,实恐有倾覆之难,望老祖保佑不生乱事!” “此外,寿叩首再拜,斗胆求老祖垂怜,一佑子孙早破宗师,仙路得启;二护贤妻道途通畅,胎息圆融;三察天孝身藏灵窍,承续道统;四赐天衡智勇双全,来日制衡林氏,守我宗祠不覆!” “愿老祖仙辉永耀,护我张氏万世不断!” 【您的子孙张寿携子进行了一次祭祖。】 【香火值+3718!】 【这次的贡品为复数,已隨机择其一进行香火强化;是否提取?】 【这次的祭祖您是否打算降下恩赐?】 屏幕外的张无疾目光复杂,却没有为难。 自家后代无非求三件事。 一者是隱匿气机的法器或是法门。 二者是为次子求福泽。 三者是林氏纳妾。 第三个確实没办法,前两个还是能办到的。 修仙界內最大的流速对应现实是两年一天,回家相认之前是正午,距离那天晚上他开始关注张家发展,如今已到了第二天晚。 【无面者】他已尝试过,的確可通过灵石驱动,驱动就会使一身气息掩盖,简直是偷袭必备。 虽然很捨不得刚到手的【无面者】,但张无疾也知道捨不得金弹子,打不下金凤凰来的道理。 不过【无面者】难听,张无疾將其重新命名为【隱跡面】。 至於福泽。 张无疾视线转移,瞅了眼自己的香火值,完全充裕。 命格的形成与经歷息息相关,张天衡与长子张天孝一样,甚至是同两道福泽。 【自幼不凡:天赋异稟,根骨天成,慧光早现,悟性通明,玄法自然契合;年少即能窥见天地玄机,诸般术法一触即通,进境一日千里。】 ... 【大器晚成:......】 ... 既然长子选了后者,张无疾没什么好纠结的,当即点下前者。 『长子守成,次子当成立柱,谨记木秀於林,风必摧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勿使其心性曲之。』 『香火式微,法器难赐,却有一曲径小道之物可赐。』 张寿忧愁被喜意冲淡,知晓自家內心虔诚,恭恭敬敬地拜下。 三拜之后,送墨氏和幼子回房歇息,长子交给下人,他独自一人来到小院。 张无疾便將【隱跡面】赐下,隨行的是其使用方法。 ...... “钱货两讫!望下次还能交易!” “等你很久了,百链阁的静气丹都没你的好使!” “不错不错,万盼下次得见!” ... 张寿先是联繫上此前的客户,又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一一排查哪些老客户有问题,並一一剔除,只留下那些老实的客户进行交易。 这个过程里,老祖赐下的法器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 张寿怀揣著大量灵石,內心感慨。 若是老祖还能赐下无需法力也能用的储物袋就好了。 然而他也知道这是妄想,据他所知,天底下还没有不是修士却能驱动的法器! 金气弓那种便已是极限,让先天武师靠真气抵御才能不被金戈气所伤,先天以下靠近便要被割地鲜血直流! 对於静心水的生意,张寿不是没有想法。 这种生意与大宗势力,一次性交易大量货是最方便的。 可惜张寿自身实力不足,若是对方见利起意,自己没有反抗的手段。 “仙途...何日能成宗师得老祖引入仙途呢...” 他正往回走,却听见悬刃隘里林氏又开始广而告之了。 作为悬刃隘归顺的標杆,下嫁灵窍子嫡女为妾一事,自然被林氏广而告之,以示天下。 只见青石主街上,八名林家小廝身著簇新靛蓝短打,肩扛朱漆礼箱鱼贯而行。 领头管事屈指一弹,漫天铜钱混著碎银,金箔剪的『囍』字纷纷扬扬洒落,引得稚童妇孺爭相哄抢。 “张家大师纳彩之喜!” 嗓门洪亮的小廝人高马大,脚踏青砖裂缝,將铜锣敲得震天响。 “凡道贺者皆得灵米炊饼,胎息仙师更赠养气果一枚!” 蹲在屋檐下的老乞丐刚接住小块碎银,便被镶金边的烫红请柬砸中脑门。 展开只见『林氏枢玉于归张府』八字浮现金光,底下小楷註明——桂月初一流水宴开,凭此柬畅食。 演武场西角,几个汗流浹背的后天武者拄著铁枪喘息,虬髯汉子盯著青石砖上的小廝,眼里儘是艷羡。 “林家嫡女啊...张寿大师竟神通广大至此,能让身具仙途的嫡女嫁为妾!” 他粗糙的指腹摩挲著豁口柴刀,仿佛看见自己有朝一日也受林氏所重,为林氏招揽的幻景。 届时岂不也同那张寿一般大还丹吃到饱,修为蹭蹭蹭臻至先天圆满,又得美貌无双的林家嫡女所依... “这林家,好生厚道!” 第71章 玉 街角药铺廊柱后,钱家修士指尖捻碎半枚养气果,猩红汁液顺袍袖滴落。 “好个林家!如此作践灵果!” 猩红果汁顺指缝滴落,在青砖上洇开血斑似的污跡。 “张家小儿还以为攀了高枝?” 赵家主事淬毒般的目光刺向林家小廝。 “娶了林家嫡女,林家势强,张家势弱,待诞下麟儿,林家扶持外孙子,正妻几脉何人能爭?以后张家还是姓张的说了算,可暗地里姓什么,可不好说!” 赵家主事说罢,忽然朝学徒踹了一脚。 “愣著作甚?把库房那盒淬体膏备上!” 一紫裳女修同样艷羡,艷羡的却非张家而是林家。 “母族势大如虎踞榻侧,张家识趣定不敢欺...”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便捷,?????????s??.???隨时看 】 另一中年修士感慨异常。 “母族势大,恐生夺嫡之忧,后族势大,恐有大权旁落啊...” 对比各家,尤是林氏族內最喜。 “庆有玉姐舍小我换大家,传闻释修有世尊割肉餵鹰之说,现看不外如是。” “那可不!待老祖筑基,咱们可是筑基世家,甭说还嫁凡人,那是要青竹谷和铁家堡来入赘的!” “老祖若筑基,族运更上一层楼,我等资质低下未必没有练气之期!” “那是!” 一番欢喜中,有人欢喜有人悲。 有好几个与林枢玉一般,相中张寿的林氏女脸上掛著迎合的笑,心里悲戚难以启齿。 只愤恨自己不是灵窍子,爭不过林枢玉。 ...... 婚日。 造势很烈,规格却並不高。 说破天嫁的也是凡人,规格高了坏规矩。 张府四处掛著红绸,张灯结彩。 林家仪队撒著红,一路到张府前。 张寿脸色平静,著婚服,迎了上去。 敬香敬酒,將林家的仪礼作足。 所幸是妾,林家並未按正妻仪礼行事,否则极为繁琐。 之后便是宴席,云泽內各门各户皆晓得林氏看重,来人捧场。 行至夜,张寿才得见婚事的另一人。 身著茜素金缕广袖嫁衣,腰束九鸞衔珠,衬得腰肢盈盈一握。 红袖下的柔荑十指尖尖,举止轻盈,透出窈窕身姿。 望著红盖头,张寿眸光闪烁,內心复杂达到顶点。 两人是必定要育子的,绝不可避免。 林家不会允许只有名分而无夫妻之实。 林枢玉到底是修士,隔著红绸同样在观察自己的夫君。 见其不豫,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了解。 红烛摇曳间,新嫁娘的嗓音温温润润。 “夫君,若按正礼,父亲该执雁引路,三揖三让方入中堂。” 张寿心神牵动,万般杂思雨雪般一空。 盖头下的唇瓣弯起苦涩弧度。 “可妾身爹娘歿於族事,族中唯余一房舅舅和几个哥哥照拂。” 张寿听出弦外之音,又见她纤指忽按上心口。 “此处跳著的,是真心。” “妾身为殉义女,若不愿嫁,无人会催。” 沙弥抿了抿嘴,双手合十。 “小僧...明白。” ...... ...... 【第四年六月初,张寿娶妾。】 【第四年六月下旬,张家子孙张寿妾林氏成功受孕,为张家开枝散叶,香火值+1000!】 ... 张无疾目光收回,收拾收拾准备做事。 二代目长子还是长的太慢了,按最好的打算是七岁生窍,用灵石砸这胎息一层也还得两年。 也就是还差六年,现实三天时间。 观察修仙模擬器的这两天时间里,他抽了时间去劝父母舅妈回国旅游玩玩。 结果无缘无故的,老爸又是个古板的人,兢兢业业,根本劝不动。 而老妈跟著老爸做决定,自然也不走。 人生何所求,暴富和自由。 因此张无疾联繫了弗兰克,通过集团的有形的大手洗白了美元的来路。 彩票中奖。 然而有钱也无用,对於老一辈干活是生活,不是生存。 思路一转,张无疾知道怎么处理父母的事了。 老爸不离开既然不是钱的问题,是性格的问题。 面对新的市场环境,得找到行业痛点。 最下策自然是展露超凡,劝家人离开。 但这样之后就会衍生出无数个问题。 张无疾的实力是怎么来的? 这个世界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动? 作为平凡人的父母自己未来又该如何自处? 张无疾这种身边人超凡的暴露和在网上捕风捉影的超凡,是两码事。 受到的衝击力远远大於承受能力,以至於会带来相当多的问题和麻烦,这也就是为什么张无疾一开始没有考虑过这个做法的原因。 而中策是弗兰克给的。 张无疾自己没办法改变父母的想法,但是单位可以改变父母的想法啊! 不是服从工作吗? 让单位出手不就好了? 那谁可以改变单位的想法呢? 市场的大手张无疾没有,可是道上兄弟有形的大手他多的是。 没办法对父母使用暴力,对单位使用暴力不就行了吗? 思路通畅后,张无疾再度通过集团有形的大手,派出了打手找到了单位领导。 张无疾自然没单纯让领导將自己父亲调回国內,这样太过显眼。 而是隨便寻了藉口,让他將父亲负责的那一片所有单位成员撤走。 也不需要太久,一个月。 张无疾拒绝了道上兄弟做事风格,他们完全是大棒加大棒,明晃晃的用枪指著脑袋,这样做事太糙。 他是个体面人。 在外国哪有不玩的,张无疾托弗兰克搞来了领导的黑料,这些能让领导在国內也会身败名裂的黑料,说不上这与刀架在脖子上孰强孰弱,但是他很乐意双管齐下。 对此领导还能怎么办呢? 面对道上兄弟这种挖绝户坟,踹寡妇门的大哥。 胳膊能拧过龙门吊不成。 至於报警? 在墨西哥,那还不如找另一个黑帮。 而且单位本身就是有二十几人的护卫队,面对寻常黑帮是不怕的。 但面对的是数十万的巨型集团,还有一个武道宗师打头阵。 这护卫队的军事威慑確实略有不足。 在一套大棒加『蜜枣』下,领导果然好马不吃回头箭。 很快张无疾就听到了好消息,老爸愿意回国了,母亲自然是跟著。 其次就是舅舅舅妈。 张无疾没太多三姑六婆,小时候家里穷,亲自己的只有舅舅舅妈。 他们不走的原因也很简单。 消失的迈克。 对此,张无疾正好去找找僱佣司机开大运的达克林家族。 他们应该有信息。 第72章 墨西哥解放阵线 据点內。 投影仪的光束刺破烟雾繚绕的空气,將模糊晃动的画面投射在斑驳墙面上。 画面虽然模糊,却依稀可见主体是一个黄皮肤的年轻华人与卡车硬碰硬。 叶玉生猛吸一口烟,菸头在昏暗中明灭不定,他盯著画面里那个撞了大运却毫髮无伤,拒绝了异世界穿越请求的身影,喉结上下滚动著,眼里全是火热。 “握草,还是老乡的超凡者猛啊!这是金刚不坏吗?!” 染著蓝发的墨西哥留学生何楚激动地一掌捏爆掌心啤酒罐而不自知。 只见画面中,大卡车撞上身影的瞬间,儘管360p的渣画质让身影糊成马赛克。 但还能看出身影摆出了一种武学招架姿势,隨后极速衝撞的卡车违背了现实物理,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乃至车头仿佛碰到了空气墙,被挤压地不成型,最终停在了身影面前。 这一幕放到任何超英电影里也不为过,甚至可以说是极为融洽,毫无违和感了!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现实发生的事,而且在座的都是亲眼接触过超凡,甚至本身就是觉醒的超凡者,估计都会以为这是电影片段! 角落里戴眼镜的女孩陈琳推了推镜框,暗网页面在她笔记本荧荧发光。 “两天前的墨西哥城机场袭击案现场视频,不少目击者都拍了视频,可惜都没怎么拍到脸,而且墨西哥这边的手机还是太落后了,像素都不怎么样,又有各种烟尘,这份是墨西哥城警察局的监控视频,也还是糊成屎了,不过好歹录下了全程,而不是断断续续的。” “根据推算,卡车时速少说三十迈,这个老乡毛都没断一根!”她调出力学测算软体,红色数据瀑布般滚落,“瞬时衝击力少说超过百吨!” “这他妈才叫超凡啊!” 叶玉生掐灭菸头,眼中燃著的野心愈发膨胀。 这类硬碰硬的体魄超凡衝击力远比念动力一类的更让他们震撼,就像是武林高手一样! 在座的不是墨西哥就是美国的留学生,皆是嚮往超凡才最终聚到一起,谁不希望自己也能掌握这样的力量! 墙上的墨西哥地图插满红色图钉,从奇瓦瓦沙漠到尤卡坦雨林,全国三十二个州实际上就是三十二个军阀的势力范围。 何楚继续道:“我们墨西哥解放阵线要成事,就得拉这种强人入伙!” “而且他还是咱老中人,这不去接触接触?到时候在墨西哥开疆扩土,咱们也能混个州长噹噹!” 叶玉生和几人气势正虹,笑声从门口传来。 “看个比片还糊的视频就这么兴奋?” 墨解阵的组织者,一把手徐荣轩晃著手机走进来,这个前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网络安全系的高材生,此刻得意地戳亮屏幕:“来看看cia加密频道流出的原档!” 投影画面陡然清晰,大运驾驶位车头停留在张无疾右手的瞬间,特写镜头甚至捕捉到飞溅的碎石在卫衣上弹跳的轨跡。 “真牛逼,轩哥你这觉醒的超凡真好使啊,这4k视频是cia用ai修復的还是你用能力修復的?连毛孔都看得见!” 何楚的啤酒罐哐当砸地,唾沫纷飞。 叶玉生正为高清画面里身影硬撼卡车的英姿热血沸腾,突然听到陈琳的一声疑惑。 “这老乡...怎么跟鱼生有点像啊!” 这话一出,眾人倏然静默。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书海量,??????????????????.??????任你挑 】 六只眼睛三道目光在屏幕与叶玉生的脸庞间来回扫射。 “嘶,这確实和鱼生长得有几分像啊!难不成是一条鱼上面片下来的?” “我也感觉,莫不是亲戚?” “不太可能吧!”叶玉生触电般跳起,有些焦虑,“我表哥还在国內读书,怎么会出现在墨西哥?” 可当徐荣轩眼底仿佛有数据矩阵流动,之后屏幕自动暂停画面,超清特写里放大了那张平静的脸,並与叶玉生的照片进行重叠。 这一画面让叶玉生冷汗顺著脊椎滑落,他听见自己乾涩的声音在颤抖:“坏菜了!” 叶玉生此前在美墨边境混,填的关联人正是远在国內的表哥张无疾,反正是虚构的证据,他们根本没发现表哥不在墨西哥! 如此一来,即使墨西哥贩毒集团再牛逼也没法子去国內寻仇! 可如果张无疾出现在墨西哥,事情就不一样了! 这大运,怕不是集团的杀手! “这是墨西哥,又不是国內,国內如果出现个长得像的还能解释是撞脸,但这里是墨西哥啊!怎么可能撞脸?而且之前不是说你姑妈家也在墨西哥城吗?感觉就是你表哥!” 何楚的话有理有据,叶玉生想想也是。 思路一通,他血都凉了半截,腿一软瘫坐到沙发上。 握草! 那表哥知道了这大运是因自己而起,就这战斗力,不得给自己当酒瓶盖一样拧了啊?! 叶玉生咽了口唾沫,刚才感觉视频里的张无疾有多强,他现在就感觉有多绝望。 父母他是不怕的,可是打小就怕这个表哥。 现在还觉醒成这种强度... 完辣! “鱼生有这么强的表哥,这不拉进咱们组织里?” 何楚对他挤眉弄眼,內心火热。 他们打算在五天后当局举报的发布会上搞事,就是想通过此举来向世人宣告,打响自家墨解阵的知名度,吸引更多志同道合的义士加入,將墨西哥掀个底朝天! 若有张无疾的加入,定能成为发布会最耀眼的那个崽! 届时墨解阵的知名度也会跟著水涨船高! 只有徐荣轩似乎明白叶玉生此时的状態,他可是记得当初刚觉醒时,劝叶玉生加入自己。 当时就帮他构建了自己表哥张无疾的虚假信息,这才骗过了集团! 知道了这个关键信息,再稍稍串联,大脑极速运转,徐荣轩很快推测出了来龙去脉,沉声劝道。 “你如果在担心这是集团的杀手,事情已经发生了,还不如赶紧回去看看是不是自己表哥,赶紧和他说明情况,不然有这种实力也可能会招致集团报復家人的!” 叶玉生如梦初醒,赶忙集思广益一下。 最终几人一合计,让叶玉生赶紧回去看看什么情况,若是有机会就拉张无疾入伙,一起在墨西哥共举大事! 第73章 与时俱进的拍卖会 另一头的张无疾有些犯难。 达克林家族远在离墨西哥城五百五十公里外的港口城市,机场封锁的缘故,想要过去確实有点小困难... 此时弗兰克却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上次的文件和丹药都被集团內部彻底认可,邀请张无疾加入集团內部的超凡群聊,並参加一场拍卖会。 “可惜上次张先生您没来,上次邀请您来的遗蹟已经探索完了,算是大丰收,或许您看看这次拍卖会,会对遗蹟有所改观。” 弗兰克语气里充满遗憾,张无疾也有些好奇。 “拍卖会?” 他脑中顿时闪过各种经典桥段。 弗兰克点了点头,解释道。 “每次参与完遗蹟之后,基本上各个势力內部都会举办一次拍卖会,主要是用於內部消化,互相补缺。” 他耸了耸肩,揶揄道:“毕竟谁也不想出现身上有大量遗物,却没有一件適合自己的窘迫情况。” “所以这样的拍卖会也会邀请没参加遗蹟的超凡者,谁也不知道他们身上是否有冗余、待交易的遗物,往往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来背靠大势力的好处了。” 弗兰克看著张无疾:“我们这种大体量的势力最容易接触超凡者,並將他们联繫起来,才能组织得起这种交易会。”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体验棒,101????????????.??????超讚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倒也有些超凡者的地下秘社,然而质量终究抵不过我们。” 张无疾沉吟一二,“所以你现在是来带我去参加拍卖会的?” 按照联邦调查局內部的分级,自己应该算a级以下无敌,拍卖会就不怕出现被抢、被黑吃黑的情况发生? 弗兰克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指挥慈眉善目的墨西哥老哥掏东西,很快一个形同普通墨镜的vr眼镜就出现在张无疾面前。 “为了以防出现有不怀好意者尾隨,下黑手抢东西的恶性事件发生。” “我们集团採用vr眼镜式的拍卖会形式,来確保各位拍卖者的安全。” “而对於收货形式我们採用了灵活的分级制度。” “第一种是双方约定好交易位置,自行交易,这个过程货物是否丟失,是否会被黑吃黑我们集团並不保证。” “第二种则是我们集团进行抽成,如果確定了交易,我们就会作为中间人进行运送,当然,这个过程会有我们集团的超凡者参与其中进行护送,货物若在途中丟失我们也会承担赔损,抽成的份额视交易物品价值,我们派出护送的超凡者实力等级也会与交易物品价值密切相关。” 难怪... 张无疾想起了此前弗兰克的话,如果缺钱可以来接活,如果有这么一桩大宗生意,集团想必极度缺人手。 而且如果集团內部的超凡者,包括能够僱佣到接活的超凡者在內,实力够强便意味著货损率极低。 一旦平台与客户之间有了诚信,这种生意会不断滚雪球,乃至能够垄断市场! 眾所周知,所有能够垄断市场的生意都意味著极大的利润,何况是这种与超凡密切相关的生意。 也难怪一发现自己是超凡者之后,態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张无疾沉吟片刻,忽的拋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我有东西要拍卖,怎么验证价值呢?” 【无面者】的出现让他对遗蹟產物有了相当大的兴趣。 除了【无面者】,事后联邦调查局也发来了內部资料。 他们针对张无疾这种未加入组织,但与联邦调查局有浅度合作的超凡者进行了分类,定位类似赏金猎人。 在內部网站里有悬赏任务,可以换取贡献点,而贡献点也能换取超凡物资。 不过基本都是一些已经被他们解析復刻的强化药剂和制式超凡装备等。 如【无面者】这种蝎子粑粑独一份的遗物,只能以物换物,贡献点无用。 至少以张无疾这种浅合作者的权限来说无用。 然而哪怕是这样,联邦调查局內部的资源兑换,用乔治的话便是让大量散人超凡者趋之若鶩。 上面就有各类小还丹的丹药,虽然不算是最底层,但也就是属於中等层次。 最底层的都是些类似肾上腺素、兴奋剂一类可以短暂强化体魄,或是精神的小药水。 上等层次的看描述比大还丹还要强,並且这些丹药所需的贡献点似乎並不多。 看效果和小还丹类似的丹药,只需要超凡者有c级实力,且听从联邦调查局指挥进入遗蹟一次,不提在里面有没有立功表现,只要是愿意听从指挥,以联邦调查局利益为主,一同探索一次就足以兑换一颗小还丹。 此外。 如果能在遗蹟內获得超凡物品或是有立功表现贡献点更多。 当时张无疾就意识到一点。 小还丹这种低级丹药,自己当初以疯狗帮为由还可以遮掩,若是再高级点如大还丹,显然是混不过去的。 若不想被覬覦,就得进一次遗蹟,有这么个名头师出有名才方便交易。 当然最方便的自然是等自己成就练气,甚至是筑基大能,让想要得罪自己的势力都掂量掂量,届时无论卖什么都无人敢覬覦。 所以张无疾並不打算继续拿出丹药来,但除了丹药,他还有別的东西能卖啊! 除了上述,似乎种遗蹟中的记载、密文等几乎不值钱,除非是能够確切使用的法术。 对此,张无疾自己虽然还不能修仙,可是修炼的法门可是有不少,张寿这三年也不是啥也没干,捞了好几门攻伐护道的法门进行上贡! “您指的是?” 弗兰克心中一动,脸上的职业假笑开始变得真心实意。 他此次前来旨在通过拍卖会上的交易,激起张无疾的需求,让他愿意参与到集团的超凡圈子中。 但现在看来,似乎要有额外收穫了! 作为主导人,张无疾若是成功交易,弗兰克自己也是有业绩的! 张无疾顿了顿,直接的表示:“一种知识类的法术!” 武道的修行法他是肯定不能卖的,毕竟自己现在还在武道宗师,万一美利坚这种巨无霸不吝资源猛砸,或许能速成先天圆满。 这对自己是极度不利的。 修仙法门就不一样了,只是普通的胎息法术,而非修行法。 哪怕有人修成了也对自己造成不了太大威胁。 第74章 修行班 弗兰克皱了皱眉头,这种空口白牙的知识类货物是最难缠的。 首先,如何证明它是可行的这一点,就让知识类货物交易的门槛变得极高。 其次,知识类货物是可以复製的,只需要知晓了第二个卖家同样就有了买卖资格,所以首次买卖的价格极其飘忽不定,难以论定。 “朋友,您確定吗?我要提醒您,首先,知识类货物非常难卖,除非碰上识货的『伯乐』...” 似乎是为了接近自己,弗兰克甚至用华语说出了伯乐,他的语气极其委婉,显然是不想说的太直白。 张无疾听出了弗兰克的质疑,耸了耸肩道:“试试即可,如果没卖掉流拍也无所谓。” 参加这种拍卖会只是临时起意的一个念头,卖掉了能估算一下手头里法门的价值,没卖掉就罢了,主要还是见识一下遗蹟的產出。 弗兰克闻言只能无奈的点点头,他看了看手錶,开口道。 “距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朋友,你戴上vr眼镜启动后,可以看到我们集团列出的举例商品,您可以先自行估值,之后再选择货物的部分內容和简述进行上传,交给我们集团的鑑定师,他会给出另一个参考价值,最终由您裁定底价和每次加价是多少。” 几乎每个刚觉醒的超凡者都会对自身的力量,以及获得的超凡物品有种不切实际的念头。 多见识见识,找准自己的定位就好了。 儘管对张无疾这个朋友弗兰克观感极好,但在这方面上也只能等他自己跌了跟头,才能转变过来。 毕竟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 只可惜了自己的业绩了,本来还以为跟著张无疾能够吃上一口大的。 张无疾点开vr,然后就看到了日新月异的虚擬技术。 千万道曦光骤然在他眼前绽放,整个拍卖厅跟个全息宇宙一样,除了正中红底的拍卖台,其余参与者的视角化作悬浮、可三百六十度自由旋转调整视角的统一虚擬形象。 渲染力之强,每一道纹理都纤毫毕现如显微镜下的细胞膜,还有无数展品在虚空浮现,似乎是过往交易过的商品,用於展现集团实力。 同时还有一段新人教程,视频里演示了如何举牌竞標,商品估值、上传给鑑定师等等。 视频里每次竞標,数字都会化作光蝶在指尖振翅,举牌时星辰隨之明灭,仿佛神明拨弄银河。 张无疾:...... 小国就是哨... 他按下念头,开始查询类似商品的估值。 先是点开虚擬板块,找到法术一栏,並通过输入自己要出售的法术的作用简概,ai便会帮助寻找同类型法术方便客户估价。 张无疾输入了金光术的作用,这是最基础的攻伐法门,根据他在修仙界所见,威力其实极为不俗。 然后他就发现,没有。 张无疾:? 仔细翻查后,知识类货物成功交易的极少,且都是一些煞有介事的典籍,最为接近的是一种精神力用法。 根据这个用法的简述,是通过將精神力震动到某种特定的频率,並进行某种搭建以做到超音波一般的杀伤效果。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超实用 】 张无疾用手將vr眼镜拨上额头,看向弗兰克。 “我要卖的法术似乎没有同类型的。” 弗兰克多了几分为难:“知识类货物的交易就是这样,听说只有东方大国那边比较有市场,那边的官方开设了统一的修行课程,通过某种激活法让未觉醒但有资质的普通人进行规范化的修行...” 他顿了顿,形容道:“您看过龙珠吗?类似於『气』,有资质的普通人也可以进行修行,然后他们就可以通过修行龟派气功之类的法术,进行使用。” “而除了几个大国,其他都只能靠自主觉醒,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进行搜罗人才,一一辨別...” 弗兰克的意思很明確,这边就没有这个市场。 张无疾倒是对国內有些兴趣,要是有所谓的修行课程,哪怕自己无需课程,也能將那些学生当做倾销地啊! 修仙界的法术何止一个浩如烟海可形容... 念及此处,张无疾重新带回眼镜。 超凡物品大概率是换不到了,那就换钱吧。 他隨手掛了个一千万美元的价格,发送给鑑定师。 各国为了控制物价,不让现实崩溃,都有意无意的在控制因超凡导致的通货膨胀。 因此美元的购买力还是在线的,不至於如修仙界那边金银只在凡人、武者处流通。 上次小还丹的钱大多换了军火,现在整点刀乐。 搞定了拍卖商品,张无疾开始预览起此次拍卖会已確定的商品。 其中以物料居多,什么从遗蹟中挖的灵草、灵树树枝,甚至河里的石头都有,整一个草台班子。 中端的总算有些能用的,然而都是一些基础的遗物武器,没什么特殊,基本上就是硬点、锋利点。 高端的也有,一些丹药、遗物,这些大多都要求以物换物了,不接受美元。 只有极少量接受美元,却是个天价数字。 张无疾找弗兰克问过,这些都是新人,漫天要价的,等流拍了自然会老实按市场价售卖。 估摸著正常价能用美元支付的都已被集团提前截胡了。 ...... 某处地下基地。 梁文博戴上由五大国合制的同款vr眼镜,他的虚擬形象悬浮在星环边缘,指尖百无聊赖地拨弄著数据流幻化的光蝶。 身为修行班一期毕业的学生,早就被国內分配好了去向。 他的业务就是接触国外辖区內的地下超凡者,挖掘人才。 一道加密通讯突然接入耳际:“嘿,我说墨西哥这地方也是人杰地灵,豪杰遍地吧,我今天又发现了一个顶级强者,能硬抗百吨王的那种!” 梁文博顺著应付几句,微不可察地拐了个话锋:“你上次那小弟感应遗蹟好像时灵时不灵的啊,没事吧?” “这次应该可以,最近感知到一个小秘境,到时候探索探索看有没有好东西。” 声音的主人很谨慎,却觉得两人的关係还算朋友,含糊了几句。 梁文博没有著急,而是转头顺著对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差不多了,这次拍卖会可是我黑进来的,是墨西哥集团的內部交易!估计好东西不少!” 梁文博嘴上应著,心里却毫不在意。 墨西哥虽然算不上世界边缘国家,可也是美国的后园。 世界上大范围难以遮盖的遗蹟国內基本都有参与,真正的好东西都是第一时间抢到手。 剩下的都是些小范围,隱秘性强,超凡强度並不高的小遗蹟,而遗物的產出与超凡强度密切相关,小遗蹟內的遗物强度可想而知。 更何况只是一个贩毒集团举行的超凡交易,又能有什么好东西呢? 第75章 竞拍 “开头第一件是两桿短矛遗物!若有能量输入,锐不可当,坚不可摧!起售价一百万美元!” “这是十管包含超凡因子的圣河水...” “这是三株蕴含灵气的灵草...” “这是遗蹟內的玛雅圣石...” 看著眼前正展示著所谓“玛雅圣石”,梁文博的虚擬体撇了撇嘴。 作为內部人员,他的vr眼镜拥有扫描功能,此时数据显示就是普通玄武岩,顶多因为遗蹟中沾染了些许灵气。 他调出拍卖清单一眼掠过,与猜测的一样,一半是破烂。 剩下小半是一些带有灵气,能拿去炼药的草草,最后有价值的就是几件正经遗物但也就这样了。 虽然他除了挖掘人才,还有搜罗对组织有用的遗物、法术、古籍等附属任务,可这些玩意也太糙了。 组织需要的东西一般这种小地方拍卖会都找不到,反而会出现在那种秘社的地下集会里,那种集会反而才是高质量,因为大家是临时聚一起以物换物,也没时间浪费交易这些『杂物』。 “看看这些破烂,河底鹅卵石標价十万美元?墨西哥人怕是把超凡当行为艺术了。” 邀请他来的徐荣轩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毕竟他不是梁文博,能跟著国內领队进入各种遗蹟,见惯了大世面。 身为一个散人,儘管靠著叶玉生的超凡能力时不时感知到遗蹟所在,可他自身的超凡能力非战斗型,好不容易招揽个何楚也只是个d级中垫底的力量型,不济事。 若是能够將叶玉生的表哥驯化就好了... 他心里想著,嘴上则回应道。 “还是有好东西的,你看现在上场的这个法术,还挺像那么回事。” ... “这次上场的知识类货物是极其罕见的修行法门!看得出来出售它的客户非常有信心啊,底价一千万美元!” 拍卖师在场上极其热情的介绍著,试图增加金光术被拍卖的可能性。 弗兰克同样戴上vr眼镜,在后台盯著金光术的商品界面嘆气。 掛价千万美元的法术介绍只有寥寥数句文言,运转思路则只有一半。 “金光凝形,破邪诛妄...气走少阳,神匯百会...” 旁边还標註著“未鑑定”的红章... 他瞥了眼空荡荡无人举牌的竞標席,知道张无疾得栽个大跟头了。 这种事倒是可以考虑问问领导,要不要卖个人情给张无疾选择买下... 於是弗兰克给领导发去通讯,结果不消三秒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言语之间都在说弗兰克的脑子是不是蜡烛移到屁股上去了? 骂他做事不动脑。 梁文博正打算摸鱼,听到徐荣轩的话,视线隨意飘忽瞅了一眼,就一眼他的目光就被金光术锁死。 那几行文言在他视网膜上炸开一道惊雷,“不对!这经络走向...” 作为系统性学习过修行法的修行班学生,梁文博没有什么特殊的超凡能力,就是本本分分的修士,但他一眼就看出了金光术的思路很熟悉! 他所修行过根本法和练习过的法门,也都是类似的思路! 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经。 他参加过不少拍卖会上面的知识类商品全都是洋洋洒洒数千字,但是里面的信息怎么说呢。 但凡有一点有用,也不至於一点用没有。 若是要来卖家联繫方式询问详细一点,那是没事海精专,有事草台班。 吃过几次亏后就不再对类似的古籍入手了,除非可行度高。 这金光术的可行度就很高啊! 他猛地截取片段发给队长,请求指示。 很快啊,相关报告被迅速传给ai演练。 地下七层实验室。 全息屏上经脉模擬图正疯狂闪烁,原本衝突的少阳与百会穴在金光术引导下竟形成金色涡旋! 可没有后续思路,以ai每秒数十万次的模擬也无法成功,但有一点! 对方透露出来的信息是完全正確,且可行的! 可信度极高! “嘿,这小子说成分有三四层楼那么高,怕是这回捡到好东西咯!” 王队长两眼放光,当即下达命令调用海外资金池。 “第一次,是否有人竞拍?” 张无疾看著拍卖台上四周巡视的拍卖师,以及周围死寂的场面,考虑要不要找机会接触接触国內。 这里都是不识货的草包啊。 “第二次...” 当虚擬锤第二次敲响流拍时,刚打算安慰张无疾的弗兰克突然被竞拍流光吞没。 只见金光术的竞標价从零到了一千万,有人举牌了! 虚擬拍卖厅顿时炸出多国语言惊呼。 能来参加这个拍卖会的不少也都是散人、新人,他们也是抱著来卖些草草,赚一些美元改善生活的心態来拍卖,没想到自己的东西才卖几万块,人家几句话卖了一千万?! 这下承著金光术的拍卖厅直接成了场上最瞩目的地方。 所有人都开始分析透露出来的几句文言,一些同样有所潜伏的参与者若有所思。 然后弗兰克就看到了报价流光一个比一个大,如同星璇般笼罩现场,一路衝破了三千万美元的大关! 这一场面给弗兰克的眼睛都惊瞪出来了! 他为集团干了这么久,落到自己嘴里的都没有一百万,要是张无疾这单成了,他业绩都得有五六十万! 弗兰克深吸一口气,但依旧无法平息激动的心情,他哆嗦著发出通讯。 “张先生!您那法术...”话音未落,报价已衝破三千万美元,一锤定音 而张无疾已经无心去看弗兰克的通讯了,因为在金光术被一千万锁定的时候,无数通讯如雪般涌向到他的频道里。 “朋友,我们是卢斯·贝尼特斯研究所,诚心希望你能出手...” “兄弟,我们都是墨西哥人...” “把法术复製一份给我,反正也不值钱,下次进遗蹟报我名字,其他人不敢欺负你...” 毫无疑问,金光术爆了。 张无疾还是很有道德的,当然,没让他隨便卖二手的主要原因,还是最初一千万锁定自己金光术的买家发来了通讯。 “朋友,我们是东大的特事局,诚心要您手头这门法术,有人出三千万就让给他们了,一千万我们继续给,买你二手!” 第76章 张老爷心善 那头梁文博还在等待消息,这边的徐荣轩的虚擬体撞过来:“你疯了?” 他知道梁文博是个富二代,家里很有钱,很渴望超凡,但也没想到竟然会选择一千万美元拍卖下一个只有几句话的法门! 都说没钱拜神,有钱败家! 妈的,早知道这么癲,也给他骗过来驯化了! “嘿嘿,没事,家里有钱挥霍。” 梁文博隨意搪塞了句,就看到了张无疾发来的信息。 “可以,加个联络方式。” 之后的事情就很快敲定,三千万美元的拍价与上一个竞拍者有断崖式的差距,很快便敲定了最终成交价格。 能参加集团拍卖会的,都是以验证过银行卡帐户余额,確保有足够的钱才能喊出那么高的价。 “哇奥,今天真是惊人,让我们恭喜这位卖家卖出了三千万美元的高价!” 拍卖师在台上大喊,而那位收到张无疾发去完整版金光术的买家当即下线。 这类知识类货物无法保证没有二手流出,大价钱买的就是一个时间。 但这个时间,集团並没有约束力,也就是说如果张无疾愿意。 可能这个了三千万的买家就会发现金光术在网络上满天飞了。 张无疾也不能理解这种买家是什么脑迴路,但听弗兰克说里面有钱的普通人很多,为了寻求超凡他们都挺癲狂的。 对此张无疾依旧不能理解,又不是什么能让人生出资质修行,或者是无资质也能修行的功法,至於吗... 但这个世界无法理解的事情多了去了,既然有人愿意给自己钱,管他这的哪的。 除了这三千万,那边东大特事局也得了一千万。 除了这两家大的,倒也有联邦调查局也发来了通讯,不过他们抠抠搜搜,只愿意出三百万。 本来就对他们有一肚子气的张无疾思索一二,还是卖了。 他这个人吧,没什么优点,就是心善。 只是人老了,有时候手抖刪了些关键部分也很正常。 只希望联邦调查局那边不要练岔气就好。 反正等自己神功大成,一定让他们晓得晓得什么是威慑! 狗屁的战斗机,等软肋的父母尽数回国內,自己跑去美国,有胆子他就炸自己! 张无疾是个隱忍的性子,主打一个要不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坟头都给你撅飞。 只希望美利坚別自己倒了,到时候自己辛苦数月磨一剑,仇人忽然说再见就晚了! 另一头的梁文博將金光术全文搞到手,身心俱震! 就这几眼,他至少有九成把握可以確定金光术是可行的! 將金光数发送给王队长,梁文博当即开始掐起诀来。 不过到底是古代遗蹟的產物,与现代改良过的修行法和法术多少有些出入。 例如其上所述灵根,他就没有。 不过虽然吃力,梁文博还是很快接近成功了一次。 金光刚在手中浮现,又因为他输出的法力不稳而陡然溃散。 但就这一幕,就已经让梁文博確定了金光术是真的! “这货哪搞这么好的东西...大型遗蹟咱国內都带队去过,怎么就找不到这么精湛的法术?” 梁文博喃喃自语,心里对这个神秘卖家升起了无限兴趣。 开始好奇起还有没有第二门类似的法术。 而另一边,接到完整金光术的王队立即將通讯发送给实验室,很快得到了回復。 “是真货!而且法术品质很高,足够精简、基础和完善,可以直接加入修行班学习的那种!” 这个回復无疑让王队受到极大激励,拍板作出钱买法门这个决定不是没有风险的。 如果卖家刻意使坏,买回来的法门不可用,白白浪费了一千万美元的外匯资金,哪怕是他也得写检討。 “竟然能直接加入修行班学习,这哪搞来这么纯的货?” 王队立即將与张无疾的联络方式拉到最高优先级,並且打报告向上级匯报,分析如何与对方接触。 超凡並非是灵气復甦后才有的,但在灵气復甦前,国內最顶尖的力量也不过是在c级,能够抵御常规热武器的级別。 这还是身处灵气復甦,钱的价值有所通胀,换作正常年代,犯这样的大错误,这辈子晋升是无望的了。 惩罚都如此了,奖励自然也是与之相当。 从灵气復甦开始,他们能够搞到的遗蹟古籍、法术全是残缺难用,需要经过大量的测试演练和总结,最终才能提炼出来可用版本。 按照正常情况,所谓越古代的秘籍法门越好用,这个思路是严重错误的。 世界永远是向前看的,无论是什么秘籍,秘术总会因为时间推陈出新,除非是因为失传,否则古代的法门到现在只会是被束之高阁,时而翻阅体验古人的思路尝试能不能触类旁通就是最好结果。 但现在的情况是极为特殊的。 灵气復甦在歷史上无规律的间断出现,最近的一次大规模都是宋徽宗时期,之后数朝数代下来,进入了所谓末法时代,全面失传也是可以预料的。 现代经歷过多年断代,重遇灵气復甦,修行法还好,各道馆多少还是传承了下来,臻至圆满也能在末法时代里取得一点譬如养气通络的效果。 但法门是別想了,没有灵气,一点都发挥不出来,几乎全面断绝。 现在所总结出来的法门都过於冗杂,犹如屎山代码。 金光术这种句句精简、点明要害的法门,对比之下。 它学习成本低、施法速度快、消耗的法力被精简到最少,哪怕是威力同等的情况下,也可谓是完胜。 如此,价值可想而知! 甚至用遗物去换也不为过! 现在竟然只了一千万美元,而且还要到了联繫方式,简直没有比这更有利润比的交易了! 这次拍卖会很快结束,张无疾的金光术独占鰲头,成了最大贏家。 而且这门生意对於各家都是双贏,宾主尽欢。 张无疾摘下vr眼镜,就见眼前的弗兰克满脸严肃。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鞠躬道歉。 “我起初还质疑过您,或许对您而言是小事,但请允许我道歉!” 第77章 钱该怎么用 面对弗兰克的歉意,张无疾摆了摆,並不放在心上。 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能够获利四千万美元之巨。 张无疾不在乎,弗兰克却不能当真。 毕竟他所能接触到的大部分都是墨西哥本土超凡者,人均胎教肄业的他们別指望有什么温良恭俭让。 能被他所接触到的也都是贫民窟的底层民眾,一朝觉醒无一不是眼高於顶,变本加厉。 自己此前如此行径换到这群小心眼的本土超凡者眼里,几乎是判了死刑! 儘管为了亲近张无疾,弗兰克学习了相当多的东大文化,但他依旧不敢赌张无疾是否大气。 而且弗兰克还因为这次交易获利数十万,还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那活该拉去打靶,依旧保持著尊敬的致歉语气。 “不知这次您参与了这次拍卖会,是否对遗蹟有改观?如果可以,我们集团想在下次遗蹟邀请您。” 张无疾挑了挑眉,疑惑道:“遗蹟这么频繁的吗?” 他记得此前联邦调查局说过灵气復甦的准確时间才十六个月,也就是將將一年半。 遗蹟的出现极难遮掩,然而网际网路上虽然有不少捕风捉影,但整体民眾还是不相信超凡的存在,足见遗蹟稀缺,集团怎么会有这么多遗蹟需要探索? 弗兰克有些尷尬,连忙解释道:“不,您误会了,遗蹟稀缺,出现时间和地点又没有规律可循,听说哪怕是两大国都难以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更不可能。” “刨除掉这次遗蹟,上一次的遗蹟还是一个月前,我们这是在提前取得超凡者的意向,如果在下次发现了遗蹟,就可以第一时间进行估算和发来邀请...” 意思是愿意接受集团邀请的超凡者都能被归纳为集团势力的一环,如此面对突发性遗蹟,才能思考自身能调动的体量是否能在这个遗蹟中占据优势... 张无疾心里敞亮,却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覆,而是表示自己需要时间思考。 “到时候再说吧。” 估摸著没几天就能成为胎息修士了,张无疾並不急於这一时。 遗蹟这种东西,当然是等自己实力强大,进入遗蹟能够独占鰲头后,才最有进入价值。 亦或是有办法找到没人发觉的遗蹟,如此一来排除掉其他人进入的可能性,同样能让自己吃下全部收益。 但弗兰克也说了,遗蹟的出现难以预测,这种事也只能想想,还是得老老实实蛰伏发育。 只可惜没办法挖掘遗蹟內的好东西了... 没得到自己期望中的答案,弗兰克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失落,不过他很快就收敛起情绪,將失落掩盖在笑容之下。 “是吗,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请问您是否还有需要?” 有利益交换才有联络价值,上次张无疾让自己帮忙用彩票洗白財產,利用道上兄弟帮忙,这些都让弗兰克浮动的心沉稳下来。 至少自己是被需要的。 张无疾自然没有什么事,只是再强调了一遍:“到时候护送我父母出城,多派点兄弟跟著,別出什么意外了。” 墨西哥城的机场全部被军管,父母回国需要出城到毗邻的城市再坐飞机回国,这个过程,以墨西哥的危险,难免说在路上会不会出意外,暗中最好是要有保鏢的。 当然,以张无疾的情况,坐直升飞机也行。 但一来太过张扬,目前名义上是公司调命回国旅游。 至於二来嘛... 张无疾生前玩了太多科比梗,怕父母坐直升飞机被肘击。 “这是当然的!请相信我们集团!我拿人头担保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 弗兰克语气决绝,颇有立下军令状的气势。 ...... “你现在待在家里应该有空吧?我那小弟探测出来的秘境属於那种微型秘境,估摸著在现实只有数米的扩散范围,危险性应该不大,你要不要来墨西哥一同探险?” 徐荣轩一改过往与梁文博接触时的谨慎和模糊,主动邀请对方前来。 在他的视角里,梁文博就是那种富二代大学生,毕业后躺在家里无所事事,平日里不是玩跳伞就是滑雪等极限运动,有著那种大学生独有的愚蠢,正適合为自己控制。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此前多次接触下来,他並不能感觉到梁文博究竟多有钱,直到这一次豪掷千万美元让他有了切实感触。 妈的,这些有钱人是真有钱! 真不把钱当钱! 这么浪费还不如给自己! 他待在小巷子里可不完全是为了躲避警察,更是因为自己没钱! 上学时倒是能接触到些有钱人家,可觉醒时自己都已经毕业了,平时也孤僻没几个交心朋友,导致空有能够驯化心神能力的他到现在也没控制到一个有钱人! 现在才发现梁文博的有钱和无脑钱,徐荣轩那叫一个悔恨啊! 不过为时不晚,最近墨西哥城机场都军管了,等对方来,自己应当已经控制住叶玉生他表哥了... 见徐荣轩主动邀请自己,梁文博同样诧异。 没想到这次的接触不仅收穫了金光术,还让徐荣轩放下戒心,暴露了位置。 双喜临门! 一言为定! 他可是对徐荣轩所说的那个,能感应遗蹟出现位置的小弟覬覦很久了! 这种能预测遗蹟位置的人才,国內外都是第一例! 合该为国所用! 此前因为徐荣轩有网络方面的能力,无法探寻真实位置而无可奈何,现在主动暴露位置那就不一样了! 梁文博立即上报,这事的优先级也迅速提升。 ...... 送走了弗兰克,张无疾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 那就是如何自己的钱。 毕竟自己现在身价水涨船高,今时不同往日。 坐拥修仙界这个大金矿,自己又成就武道宗师,其实对钱已经没以前普通人时那么有感觉了。 但当四千万,还是美元到帐时,还是颇为感触。 这股感触来的快,去的也快。 张无疾要考虑的是这笔钱对自己当下能起什么作用。 现在修仙界的困局是后代一家子被囚在悬刃隘,无法向外拓展。 这个核心困局几乎是锁住了绝多部分可能。 第78章 光刻机画符有没有搞头?(上) 军火此前已经买了一批,但暂时派不上用场。 有林氏和各家眼睛盯著,除了抑鬱症药那样的小玩意勉强可以用上,大批军火贸然出现,林氏必察! 而且依张无疾此前两天观察下来,散修还好,但是在坊市內长久生活的武者修士,如果有林家搞不清楚来路的大量物资,必有人上门。 如果林家搞不清楚军火来源,出现的结果可能就是下一秒大能直接到你家门口,隨后一把抓住,直接搜魂。 如此一来,大宗物品不能出现,靠现实成熟的工业体系去碾压小农经济社会的路子会大削。 这个困境的问题只能等二代目生出灵窍,成就修士,挺过兽潮,自主后远离云泽或有变化。 此外。 便是与修士做生意的路子。 仅一个军火和静心水,財路还是太少了。 待张家子成为修士,才能切身明白修士所需。 修仙百艺这么多,总有一条適合现实工业输出。 得继续让张寿挖掘在修仙界的財路才行,把我这四千万运转起来,变现为实力才行... 张无疾这般想著,那头的张寿发来祭祀。 他浅浅一看,笑了。 想吃饭就来枕头。 ...... 云泽坊市。 悬刃隘。 星月高悬,夜幕如墨泼染了整座关隘,越是靠近节点城池越是死寂,直到新旧交替的到来。 噼里啪啦—— 又一年元旦,烛火通明,鞭炮四起。 张寿一家子较於上一年,又添了三人。 准確来说是两个半,有半个在林氏肚子里。 张寿持香三拜,恭恭敬敬地奉进香炉,目光落到了鎏金蟠龙纹的祖宗牌位上。 看著『张氏先祖之神位』的七个篆字,他躬身下拜,照例祈福。 求来年顺利,求家人安康... 【您的子孙张寿携子进行了一次祭祖。】 【香火值+3109!】 【这次的贡品发现功法,已收录;这次的贡品为复数,已隨机择其一进行香火强化;是否提取?】 【这次的祭祖您是否打算降下恩赐?】 这次的祭祀只隔了八个月,香火值並不多。 张寿也没求赐,张无疾直接略过。 ... 一番事罢,妻妾长幼同退,独留张寿一人。 “老祖,子孙寿求答覆,事关胎中庶子...” 隨后他不疾不徐地说了很多,万谢了老祖庇佑,林氏为人贤惠,眼力十足。 嫁至张家从不逾矩,並不秉持胎息修为持才傲物,事事躬亲,自愿伏小。 自己和妻墨氏相处下来並无牴触,然事关礼制,特意求老祖答覆。 胎中庶子可入辈分否? 张无疾思索一二,回以允诺。 自己在天外盯著,两个正室子都有赐福,难不成还比不过庶子,被庶子把窝端了? 庶子如有贰心,他隨时可对其他张家子下达指示,进行处理。 这就是来自上帝视角的自信。 辈分事了,张寿並未离去,又说了一事。 托老祖庇佑,有【隱秘面】相助,静心水已经兜售清仓。 此前老祖所谈及让他搜罗修士所缺,然而张寿到底是凡人,並非修士,墨氏也是野路子出身,实在无能为力。 可张家这个摊子还得支著。 悬刃隘內通炼丹、炼器的修士极少,他一番了解下知道修仙有百艺,其中丹、器、符、阵四者冠绝百艺。 然丹、器所需资质苛刻,胎息级入门尚可,无相应资质便等同走断崖路。 唯有符、阵只需是修士即可修,上限全看悟性,然阵道所需资粮奢靡,纵使是练气家族也无力供养,故独挑出符道来。 纵使是符道亦非简单,入道易,精通难,符纸、灵墨、灵笔皆需长期购买,还需静心丹辅助,皆是不菲的开销。 兽潮日渐危矣,技艺不精的匠人都需抗击兽潮,张寿能靠著在枢机百链阁担当首席,无需亲临前线,但妻墨氏已是修士,林家尚且要出族人在前,外姓更別想逃,也需到前线卖力。 若能习炼符道,当能端於后方,同样卖力,至少安全。 所以希望老祖再炼一炉解郁灵枢丹,助力墨氏画符,以庇佑家族。 张无疾却有不一样的看法,他查看起贡品录,这次的祭祀就有符籙道籍。 【贡品:符籙初解】 【需要费五千香火值凝聚,凝聚后可作为恩赐降下也可作为贡品提取。】 几年下来张无疾有数万的巨款,自然不吝,当即凝聚。 【夫符籙者,天地灵机之契,鬼神敕令之凭也...其本在於引炁通玄,借形达意...故欲制符,首重凝神...收视返听,澄心静虑,使灵台空明如镜,方能感召周天清灵之气,聚於方寸...】 【画符之要,在於贯炁於锋...起笔如引星芒,落点似定山岳...行笔之际,心念合一,默诵真言密咒,导引体內真炁,自丹田而发,循臂入指,透锋尖而注於符形...转折顿挫,皆合周天星斗之序...勾画纵横,暗藏九宫八卦之机,一点灵光须臾注入,如画龙之点睛,全符方具灵动...】 张无疾一番通读下来,总算对符籙道有了初步了解。 说白了就是修士將法力灌入灵笔,灵笔沾点能够被法力激活的特定灵墨,通过特定的图形籙刻到能够保持法力的灵纸上。 灵笔决定了法力输出的稳定,若是符籙大师用手沾墨同样不影响。 灵墨影响符籙威力,所用材料越好,威力自然越高。 灵纸事关灵墨的保持时间,减缓灵墨的流逝时间,延长符籙寿命,同时品质越高才能承载更好材料的灵墨。 而在符籙的制式上,也是分类型的。 符籙初解上就记录了五个例子,供新手练习。 作用类似静心丹的安神符、攻伐所用的金光符、增速的轻身符、护道的神力符、唬人的摄心符。 【符籙初解】只浅浅提了一嘴高级符籙更多取意象和物性之变,著重笔墨是这些入门符籙。 本质上,修士使用符籙,就是通过法力激活符籙上画著的结构,由这种结构最大程度激发灵墨中所含的灵气,最终释放。 这意味著如果画符的修士有钱也有本事,是可以在同一张符籙上,刻画多道甚至是画满整张符纸,让符纸儘可能承载多的灵墨,威力自然也就越大。 第79章 光刻机画符有没有搞头?(中) 当然了,这么多年发展下来不是没有鬼才这么想。 问题的关键是,符纸承受不住这么多灵墨! 能够测试出来的极限早有人干过了,【符籙初解】中就有提及一些多重符籙,算是入门符籙的进阶版本。 张无疾仔细盘点,限制主要是以下两点。 第一,符纸强度不足,无法承载高密度灵墨。 灵墨增多时,符文结构需更复杂,但低级灵纸强度有限,强行叠加易崩解,高级灵纸则意味著成本飆升,画出来都不一定有纸贵,性价比极低。 第二,手绘精度低,限制符文复杂度。 修士所用灵笔品质不高,加之修士自身技艺若是不精,极难叠加,哪怕是符籙大师也难以叠加太多,这个过程里但凡有一点点误差,整张符报废。 这个过程里所消耗的法力、灵墨、灵纸、灵笔寿命、画符时间,显然让这种行为的成本变得极高,同时成功率却极低,性价比跌穿地心。 如此一来,灵墨多灵纸就要强,灵纸强成本就上去,画出来的符还没有灵纸本身贵,一根筋变两头堵了! 这么一看,修仙界能人辈出,现在的入门符道確实已经进无可进,改无可改了。 就在这苦闷之际,很快张无疾就意识到一件事。 符籙符籙,谁说符纸一定得是狭义上的纸? 灵符也只是取其本身强度不被灵力撕碎,同时本身属於灵物能延长符籙效果寿命。 但如果自己换成现代材料呢? 现代合成材料或许没有灵气,无法延长符籙效果寿命,可强度指不定比灵符强多了啊! 而且符道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哪怕是凡人武师,身无法力,如果能够控制好灵墨,使其籙刻在符纸上不散,最终形成完整通路,也能製成! 思路顺通,张无疾正打算实践,又有一个问题摆在面前。 该用什么材料,又该用什么方式来进行实验呢? 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思路可以想出来,细节却不行。 所谓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来做,指定没错。 张无疾下达指示,让张寿去搞更多的画符道籍,乃至其他修仙百艺的基础道籍,以及各种灵墨、灵笔、灵纸等贡上来,名头自然是看看天变之后符籙道以及修仙百艺的变化。 之后就是现实问题,考虑到两个难题,张无疾需要相应的专家教授来解惑。 自己虽然有钱,但短时间內要找到符合条件的专家教授比较麻烦。 所以张无疾联繫了人脉广的弗兰克。 ... 听到张无疾要找专家的念头,弗兰克哈哈大笑。 “您可能不了解我们墨西哥,我们这地怎么说呢?您这要求不能说很合理吧,至少要是沙漠里找企鹅,確实有点小难度。” 然而就在张无疾失望之际,弗兰克话锋一转。 恰好,他知道一种比较直接和方便,可以允许张无疾与专家教授点对点,间接见面的办法。 “不过我们集团在北边还是有不少弟兄的,身为世界两大强国之一,美国的专家可多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稍等稍等。” 弗兰克的话很有意思,以至於让张无疾有点沉默,沉吟许久,他补充了一句。 “那些专家教授都是体面人,请道上的兄弟不要太粗暴。” 弗兰克满嘴应下,掛断了电话。 很快啊,弗兰克没有让张无疾失望。 当电话再度亮起时,是一个多方通话,一些沧桑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那头。 “这么快?” “请问你是谁?我们可没有欠过黑帮的钱,你们想要干什么?” 几个专家教授七嘴八舌还没说完,弗兰克咳嗽了两声,这些专家教授们就在碳基生物冷静器下安静了下来。 或许是打小从贫民窟出来,一朝掌握了权力,弗兰克很注意体面,他用標准的英语道:“请大家放心,只要能为我们尊重的客户解决问题,我可以用瓜达卢佩圣母的名义保证,你们不会受到除惊嚇外的任何伤害!” “首先,先详细为我的客户介绍介绍你们都是哪些学科的专家吧。” 张无疾:...... 道上兄弟的路子就是野,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专家。 身为高知群体,这些专家教授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尚可,当然主要还是男性教授居多,稳住了场面。 其中一位头髮最为白,看起来有七八十岁的老教授站了出来,他苍老的声音鏗鏘有力,不卑不亢。 “我是沃森,沃森·文森特,麻省理工学院材料科学教授,兼美国能源部“极端环境材料实验室”成员,在座的也都是麻省理工学院的同儕,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的重要性。” “现在,年轻人,告诉我你需要知道什么。” 张无疾並未露脸,对方是通过他的声音而判断出来的。 他也不避嫌,当即询问道。 “首先,我需要一种薄如纸张的材料,要求其有相当高的强度,能够常温使用,最好能被分成数份薄面进行堆叠,就好像cpu晶片那样的硅晶面堆叠,有什么复合材料適合?” “其次,当我將这种材料切割成普通手掌大小长短,需要將大量特定油墨,用类似光刻机之类的仪器,以集成电路的方式刻在表面,在確保极高精度的同时,保持其稳定状態,最后重叠在一起,需要什么类型的仪器设备?” “最后,我希望这种材料和加工机器是常规能买到的,而不是那些大国不外售的高限制物品,钱不是问题。” 本来还以为这次被黑帮挟持,不是要钱就是有开公司的傢伙希望自己这些专家教授,能帮忙完成实验的沃森神情滯了滯,旋即也被张无疾的问题激发起了兴趣。 专家不愧是专家,他们內部一番討论,最终给出了数套方案。 方案有了,实验室呢? 由於实验需要张无疾从修仙界兑换出灵墨等物品,因此地点最好不要离开墨西哥城。 好消息是,身为首都,墨西哥城有国家半导体设计中心的分部所在,联合了墨城顶尖机构如国家天体物理、光学和电子研究所、高级研究中心、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和国立理工学院,聚焦汽车、医疗设备的晶片设计,完美契合张无疾所需。 坏消息是,借用这些地方,单单是钱还不够。 第80章 光刻机画符有没有搞头?(下) 这种国家机关设施,涉及墨西哥当局切身利益和脸面。 眾所周知,集团和墨西哥当局的关係不说是相亲相爱吧,至少也可以说是兵戎相见了。 属於是物理意义上打成一片,互相掏心掏肺了。 整的墨西哥军队和韩国军队一样,天天拿著平壤地图训练,次次实战都是首尔,所有的武德都用在了自己人身上。 让墨西哥想要收復加州和德州的计划大破灭。 儘管墨西哥军队的装备在美军看来,那是空军竹蜻蜓陆军摇摇车,单手打他都嫌多。 不过这里毕竟是墨西哥,双方的关係可以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关係,虽然现在是罗密欧与忽必烈,但说不定能谈。 当然,以上的所有动作都超过了弗兰克常规帮助的权限。 所幸此前集团欠自己一个人情,张无疾也不瞻前顾后,当即选择用掉。 加上张无疾也不缺钱,大手一挥金钱开路,又有集团发力。 当场就......进行了折中方案。 毕竟墨西哥当局还是要脸的,可以被抢,可以被砸,但不能被光明正大地用! 所幸墨西哥城还有英特尔在墨西哥的创新中心,以及帕克原子力显微镜这种全球顶尖纳米技术企业设立的研究枢纽。 道上兄弟们东市请专家,西市邀教授,南市借宝地,北市买材料。 有些仪器设备实在不能移动的,就让弟兄送灵墨等实验用品过去,让负责人和教授进行远程视频分地实验。 在墨西哥,没有人不清楚形势,都不想试验是自己头骨硬还是子弹硬。 当然还是有些硬气的表示,如果人註定要出苦力,我希望我的回报是宾利。 对此张无疾自无不可,反倒很欣喜。 明卷易挡,暗摆难防。 儘管他吩咐的是怀柔以对,担心专家教授因胁迫而怀恨在心,故意搞破坏,毕竟自己不是技术人才,是很难在人家专精深耕多年的领域上发现破绽的。 到时候来一套我办事你闹心,不让我上桌我就拉锅里的操作,对双方都不好。 而且实验这种事情本身就有点玄学,如果因为一直不成功而大开杀戒,那样確实有点不是人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面对张无疾的挥金如土,一些被迫的教授们也只能含泪收下这泼天富贵了。 一套大棒加蜜枣,设备、人才和实验都有条不紊地开展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张无疾则通读起张寿重新贡上的各式道籍,对修仙百艺,尤其是丹器符阵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符籙道在胎息乃至练气层次,与阵道极为类似。 甚至张无疾认为要么是符籙道从阵道演化而来,要么则反之,乃至可能两者本就一体,直到境界高深出现重大分歧才分离为两道。 阵道,准確来说是阵宝道。 核心是阵宝和阵纹。 阵宝为阵眼,是布阵之基。 纹者,天地之脉络也,藏星斗之机,隱山河之魄。 阵法师的作战便是依託阵宝为阵眼,围绕阵眼布下阵纹。 看著与符籙道就似曾相识,只不过是阵宝为符纸,阵纹简化为符文。 一者从简,一者从繁,二者互相朝著对立的极端方向猪突猛进。 为何说阵道修行资粮奢靡,因为阵宝难锻,每一枚都等同该层次的上等法器,造价昂贵。 且到了今世,阵宝的样式更是从当年简陋的单一阵基,演化为配套的阵旗等,一套少则四道、八道,正常十几道、数十道、甚至一百零八道、三百六十道。 因为阵眼越多,阵法越难破解,且威力越大。 然单一珍宝就已是同级中的昂贵法器,凑足一套的销可想而知。 通过阵宝一道,张无疾有点触类旁通。 符籙和阵法,或许能结合! 他现在的方案是通过光刻机思路的仪器代替人手,优势在於绝对精准,都別说纳米级了,就是微米都完爆修仙界的粗糙工艺。 同时原本需要真气或者法力,让灵墨刚好乾涸停留在应有位置,仪器则可以通过数据的精准调控让灵墨的量以及力度刚刚好刻入符纸便乾涸,以达到要求。 因此现在测试的除了是数套复合材料哪套更適合作为符纸替代品外,另一项核心便是符文籙刻。 修仙界的落后工艺里,在同一张符纸上,刻画多重符文不是单纯堆叠数量,还要有相应的改动。 好比金光术,一套完整的符文包含了激发单元、稳定单元、威力单元等。 在增加数量的同时,负责容纳和平衡的稳定单元就要更多,原本一套一单元,现在三套就得五单元。 灵墨增多时,符文结构就会变的更复杂。 但是在现代科技面前,通过类似cpu这种晶片集成电路的叠加思路,张无疾可以做到单纯地增加灵纸纵向面积,即通过削薄一张符纸的厚度,让其刚好处於承载灵墨的极限。 隨后让数层灵纸叠一起,如此就达到了增加灵墨面积,让符籙拥有更多灵气,最终提升单张符籙的威力。 换句话说,现代科技的改动不仅完美利用上了每一张灵纸,还跳过了符文结构改动这样一过程,省出来大量空间可以叠加更多的符文。 这两个关键点都让一张符籙最终承载的灵墨远超修仙界落后技术。 然而现代科技最重要的一点。 便是解放人力,而且仪器不会失误! 这意味著將节省大量损耗! “成功了!张先生!” 隨著第一道复合符籙的成功,大家脸上都鬆了一口气。 虽然大家都有底气,赌黑帮不敢乱来,但当赌注是自己的命或是家人的命时,谁都不想赌。 张无疾接过崭新的符籙,稍稍感应,脸上露出笑容。 这是一张摄神符。 整体大小都是通过对照正常灵纸一比一復刻。 重点是,能用! 思路是对的! 只要解决了兽潮,离开了悬刃隘,现实就能向修仙界进行倾销! 哪怕是现在,也同样可以小批量出货! 届时有了財路,后代们就能靠灵石快速修炼,自己也能凭后代反馈提升修为,得到更多的功法道籍丹药法器! 练气指日可待! 待自己修为上去了,拥有a级实力很多事就能开展了! 功法丹药一类可以朝各组织倾销,同时遗蹟也可以畅通无阻! 有了遗蹟的补给,面对修仙界后代强大后的赏赐也能有了著落。 还有现代高科技人才和实验室、设备的重要性,这次是靠著集团人情搞成的,未来类似的科研任务不会少,或许得组一套自己的班子了... 第81章 上架感言 萌新第二本签约上架,內心感慨万千。 这本成绩虽然在编辑老大那里算是写歪了,在作者群聊爆梗无数,猛猛挨骂,但对比我第一本,成绩已经是翻倍提升了,而且看样子应该是够新规则的全勤,即24小时內新更章节平均一百追读。 不少读者大大都表示疯狗帮、撞大运章节有些玩梗像水字数,上架章节是按两百字一跳来计算的,未达两百字不算钱,到时候如果还整这种活,我会把字数控制到加上玩梗的字数也不会多收一分钱,这样就不用担心玩梗水字数了。 在这里跪求首订啊orz,首订决定了后续推荐效果,关乎小说的生命啊!就等著各位读者大大赏饭吃了qaq。 关於更新,上架保底日六,望八追万,一切以质量为主,在保持质量的前提下才会儘量爆更,希望能求订阅,只要能吃到全勤,一定不会太监的! 最后,感谢一下编辑老大透明,是金牌编辑,如果有同样想写小说的读者大大可以尝试去投稿! 感谢给我章推的各位大佬,尤其是【面壁者,但元婴期】的开水烫竹子,竹巨的八千字请假条加章推,著实闻所未闻,新书期一口给我奶起来了。 还有【巫师:我的职业面板没有上限】、【这个地下城长蘑菇了】、【三国:田里种出百万雄兵】、【税收只在机枪射程內】的诸位大佬章推,在这里也推荐一下,写的很好看。 第82章 张天忠(求首订,1/5) 第82章 张天忠(求首订,1/5) 思绪闪过,张无疾很快按捺住心湖的涟漪, 他翻卷著这张只需要真气激发,便能使用的新型复合材料符篆,细细感知。 与预想的一样,由於替换成毫无灵气的复合材料,灵墨灵气消逝的速度极快。 寻常能放三月才开始衰败的符篆,现在就已经开始衰败了,估摸著彻底消散就在七天左右。 想想倒也理解,整个魔改从有思路到方案再到实施落实,总计没多少时间。 因为这套思路根本就没有什么技术难点,无非就是一个个复合材料的测试哪个强度最適合,然后根据数据挑出最好的那款。 隨后设定好程序,用类似光刻机的思路让仪器自己动,这些全都是靠水磨功夫就能穷举出来的数据。 眼下这只是第一步,后续还需通过大量测试,进行各种组合得到最优解的数据。 例如增加灵墨含量,多少灵墨刚刚好使其本身灵气充裕,延长存储寿命,单层符纸厚度多少最合適、最多能叠多少层等等。 当数据齐全,思路落地,多重符做起来,之后要做的就是並始降级,现在的机器都太高级,张无疾需要能够被赐到修仙界,让后代自主使用的机器。 这並非妄想,以张寿贡上的符篆来看,修士的精度实在太低了,介於比毫米精细,却远逊色微米级,赐下去的机器如果只是微米级,占地面积不会太大。 之后再研究下发电问题,实在不行就直接赐下石油和配套转化发电设备。 不过以上那都是水磨功夫了,张无疾有的是时间。 只是靠著烧钱和集团人情,能够租借的人才和仪器的时间不能超过三天,这已经是把天大的红包和枪顶在负责人面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张无疾估摸著应该也够生產出数份样品,想要时间量產还得是自己组建班子,拥有一套属於自己的仪器以及对应的人才。 在张无疾等待的过程里,修仙界那头的时间也悄然来到一个节点。 【第五年五月初,张家子孙张寿妾林氏临盆。】 【张家延续香火,诞下第三位男丁,子嗣昌盛,族运昌隆,可喜可贺,香火值+1000!】 悬刃隘,百链阁。 残阳如血,到了下班点。 一道身影旋风般跃出百链阁,朝著自己家席捲,引起两旁道道爭论。 那急匆匆的身影正是张寿,身为林家宣传的標杆,人人皆知其存在。 他这番举措也持续了个把月,因为其妾,那位姓林的嫡女快生了。 儘管有人猜测他是作秀,向林家表忠心,可事是这么个事,谁也不敢哎声。 络腮鬍汉子想到自家情况,颇为艷羡,“张寿那当真邪门!修士延嗣艰难是常理,偏他两个婆娘肚子爭气得很!莫不是前二十年当和尚真有甚么童子功?” 旁坐的瘦子立刻接话:“可不是?正室墨氏诞下两子才半年,妾室竟又临盆了!两个都是修士啊!” 邻桌青袍修士听得酸水直冒,就连前不久抵御兽潮时受伤处都隱隱生疼。 “呸!若老子也能躲在后方不上前线,何愁没工夫耕耘?他张寿不就是仗著炼器的本事捞得清閒!” “而且生这俩儿子还指不定是灵窍子还是凡人嘞!” 另一人阴阳怪气附和:“何止清閒?前几月他四处搜罗《符篆初解》《灵墨百方》等道籍,又买了大量灵墨灵纸,怕是要给墨氏谋后路,丹器需天赋,阵道要家底,符篆同样烧灵石,那墨氏一介机关世家女,能画得出符?” 要知道这些指导修仙百艺的道籍没一个便宜,寻常修士得数本便可为家传, 张寿却挥霍一般图吞枣! 正议论间,百链阁的符修郑老头捻须来,他铺子里养著三个徒弟,专营符生意,若墨氏真成符修,便是抢他饭碗。 此刻只听他笑插话:“符篆之道岂是儿戏?老夫倒要瞧瞧,他砸光林家赏赐的灵石能折腾出什么样!” 有人算了算日子,喃喃道:“应当也快到日子出生了,难怪这般急...” 忽有一道低声传来。 “瞧张寿这架势,莫非还没悟透林家赐婚的算计?” 话音未落便被同伴狠狠拽住衣袖:“声!林家的事也敢妄议?不要命啦! 》 其余更是面带惶恐,避如蛇蝎般离开。 妈的,想死血別溅我身上! 此刻张府內,张寿对坊市议论浑然不觉,当他回到府內,便已听到声声啼哭,自己的第三子,落地了。 林枢玉有些发白的脸色半喜半忧,她看过了,是带把的。 眶当! 见张寿迈步而来,林枢玉脸上挤出笑,中气不足的虚柔声传来。 “夫君..:” 张寿点头,从王嬤嬤怀中接过强,柔声道。 “我买了补身药,小莲已经在熬了。” “嗯” 林枢玉低低应了声,看著窗外残阳,忽道。 “夫君打算取个什么名儿?” 张寿看著怀中强裸,心里复杂难言。 第一胎生了儿子倒也好,遂了林家意,便不必再折腾多几胎.., 至於取名,他早已有了打算,语气决断。 “忠!” “张天忠!” 忠於老祖,忠於族事,忠於张氏。 听到答覆,林枢玉放在腿边紧的手紧了又松,鬆了又紧。 久久无言。 又一轮祭祖事毕,张无疾赐了一批抑鬱症药,让张寿继续靠静心水赚钱,同时下达了新指示。 “张氏已延三脉,日后诞子不必再祭,隨新旧交替时同祭即可。 反正早几个月晚几个月赐福,也没太大区別,还是不必去折腾婴儿。 何况这次还不赐福。 得了指示,张寿磕头以应。 之后时间流逝,张寿以符合自家明面收入的钱財继续买入灵墨、灵纸。 墨氏则用硃砂、宣纸进行习炼,时而才取一点灵墨、一张灵纸尝试。 兽潮日渐危及,张寿也不敢使其有身孕,勤加修行才是正事。 待符艺初成,符篆才好出手。 至於那些风言风语,便由他们吹去吧,张寿自家知道自家事,就等老祖发力! 直到现实里第一天快结束,总算让第一批多重符篆出炉了。 第83章 1.1版符籙(求首订,2/5) 第83章 1.1版符籙(求首订,2/5) 研究所內。 看著手里五道符篆的多重pro版本,纵使早有预期,张无疾心底也颇为感慨。 因为它们的强度至少暴增了十倍以上! 然而负责匯报的年轻博士告诉他,这还不是极限! “张...张先生,这是通过了所有基准测试,无报错的1.1版本,请您...验收。” 面对不知喜怒的张无疾,被推出来的年轻博士有些哆嗦。 张无忌又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笑著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頜首道。 “麻烦你为我讲解一下1.1版本和后续改良的方案。” 年轻博士有些发愣,没想到眼前的华人竟然如此温和,然而没等他回过神来,只见张无忌摆了摆手,身旁的老墨大哥抽出一背美元,给到他手上。 隨后张无疾又將这沓美元插到了年轻博士衬衫胸口的兜子里。 想要马儿跑,就得马吃草。 只要是钱能办成的事,他从不吝嗇。 本身就感觉被尊重的年轻人还未来得及感触,又被眼前明晃晃的“红包』所刺激,眼眶顿时都有些发红,连身子都挺地板正。 事实证明,只要老板不差事,员工一秒六棍不是极限。 年轻博士仿佛带上了某种神圣的使命,挺起胸膛,声音洪亮,言语间儼然一副势要对得起这泼天富贵的態势。 “1.1版本是基於保守打算所设计,由1.0的復刻版为基础研发,通过削弱每张材料的厚度和油墨的含量,使其单层效果压缩为一號示例样本(灵纸符篆版) 的80%,如此一来更加容易重叠,降低排斥,並最终进行34层的叠加,整体长度、 厚度、油墨含量保持与示例样本一致,但是所刻画的图案剔除了二號示例样本(灵纸符多重版)的杂,使多余空位被利用起来,比之一號示例样本图案翻了十二倍,同时油墨內特殊物质的流逝速度被统一,容量增加后寿命也將延长匹倍,估算结果为一个三十二天,误差不会大於一小时。” “之后我们的改良方案將遵循您定下的目標,主要朝两个大方向试验,第一个是为1.1版本降级,通过仪器精密度的逐步降级,试验出成本更低的符篆,同时在这个大方向上也会同时试验效果寿命更长、进一步削减寿命而继续增加威力等小方向试验。” “第二个是为1.1版本增强,通过不计成本的同时,不再固守一號示例样本比例,通过增加材料长度和厚度等方式,增加最大堆叠量,以最大界限地提升单一符篆的威力为主来试验!” 换而言之,一个走mini·se·lite的轻量化路线,另一个走ma·plus·uitra 的增强化路线。 张无疾对这个侃侃而谈的年轻人很是满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有兴趣到我手下做实验吗?到时候可以由你作为总工程师负责人的副手。” 年轻博士闻言,登时一愣,旋即身体有了肉眼可见的轻微颤动。 本身他能被推出来当做这个匯报人,就代表他的职位不高,才来面对这九死一生的任务。 但没想到竟然能因祸得福! 他连忙点头,张无疾也得知了这个年轻人的名字。 胡安。 一个在墨西哥常见如张伟的名字。 “很好胡安,你先在这边干著,要不了多久,你会成为我手底下实验室的副手。” 张无疾的画饼让胡安很受用,眼见这个年轻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张无疾示意其可以回去了。 既然第一期实验成品已经出来了,张无疾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性。 他等了一会,多要了几份符便离开了实验室,让弗兰克和胡安替自己盯著。 实验不是朝夕能成的事,张无疾留在这也没必要,只能等三天之后的成品出炉。 同时修仙界那边也无甚么事,张无疾恩赐下去的抑鬱症药够张寿兜售十年左右了,现在就等张天孝和张天衡这两小子速速生出灵窍,炼化灵气成就胎息! 自己已经囿於武道宗师好几天了! 念头闪烁,张无疾却將目光落到手里的符篆上。 符亦需法力驱动,还好武道的真气能勉强平替。 平心静气的安神符、攻伐所用的金光符、增速的轻身符、护道的神力符、嘘人的摄心符。 符篆的本质是灵墨所含灵气,由特殊结构所激发,因此如轻身符、神力符、 摄心符等符是加成到使用者身上,正常来说符是按照修士的体魄所设计,无需担心。 但张无疾手里的都是十二倍威力的强化版.. 这就需要考虑使用者能否承受得住..: 张无忌心底想法纷呈,却不是在担心自己,而是在考虑將其卖给各国超凡部门。 谁说符篆,只能朝修仙界倾销的? 修仙界不知深浅,各种大能具体有多强尚未可知。 但在张无忌观察里,通过张寿的视角,见闻了各种街头传闻,修仙界的武力值上限高的嚇人。 修仙界如此恐怖,对比之下现实反而是最適合倾销之地。 毕竟现实里超凡者最强也就是在a级,不用担心下一秒大能到门口搜魂。 对於实验室里的专家教授来说,他们都是凡人,是无法感知到符內所含的灵气,根本不晓得这是超凡物品。 加上灵墨是由张无疾掌控的材料,他也不担心会被实验室泄露出去。 退一万步来讲,哪怕灵墨被其他势力攻克了配方或者自创,这其中的时间足够自己靠著后代成就大修土,同时符道也有新符文可学,完全不需要担心消息泄露的问题。 因此这些强化的符篆是可以打一个时间差进行兜售的.. 张无疾当即让弗兰克调了个测试房间,去除掉所有地域特徵,进行测试和拍摄。 首当其衝的自然是专精杀伐的金光符。 张无疾是见过墨氏使用过此术的,一百五十步內瞬发而至,所过之处摧枯拉朽。 不过这都比不上切身体验。 一张由百链阁店铺销售的金光术符篆,一块灵石三张,在贡品录里一张也得三十香火值。 张无疾香火值富裕,却没必要浪费在这儿,他当即掏出现代版本的初始符 第84章 来了老弟(求首订,3/5) 第84章 来了老弟(求首订,3/5) 当他用真气催动了现代復刻的初始版本时,符篆当即化作一道金光,顺著张无疾的念头朝目標劈去。 与目睹墨氏施法一样,金光术非常快由於宗师真意只求方寸之间,张无疾只能感知到在感知圈內,金光术初始速度就是超音速! 而这还只是速度,威力更是惊人,轻轻鬆鬆便便切割开仿人靶子的头颅,其內的合金骨架犹如无物。 这般威力,远胜常规步枪的全威力弹。 也不怪修士瞧不起武者,这是胎息一层便能掌握的法术,是用来收割灵稻的法术,落到先天圆满身上何处都能破防,若是落点是脖颈、心臟等位置,更是足以一击毙命! 初始版都这样了,强化过的1.1版又將是怎么样的威力? 张无疾开始有点期待了,除此之外,他又发现了一个商机。 “感觉就是这样的原始版本符篆都可以卖出个高价了啊...” 他喃喃自语道。 在联邦调查局的资料可是有写过,现代科技產物在遗蹟里是有限制的。 常规枪火没问题,可但凡一些需要制导辅助的军用装备,全部会失去制导, 几乎等同哑火。 这还是单兵武器,若是飞机坦克大炮一类,会直接无法出现在遗蹟內,如果是驾驶著坦克被遗蹟笼罩,人会出现在遗蹟里,坦克却带不进来。 在这种科技军火被限制的大背景下,自己这样的符指不定能填补生態位, 派上大用场! 如果可行,符的价值会暴涨! 张无疾悄悄將这个发財的念头按在心底,准备等实力足够强时,便到遗蹟里试试。 或者乾脆卖给东大和联邦调查局,让他们去试? 他之所以要拍摄测试视频,不就是为了好卖货给东大特事处吗? 琢磨过程中,张无疾一心二用,激活了捏在手里的多重金光符。 錚一一要时间金铁交戈之声不绝於耳,张无疾的视野被数十道迅捷刚猛的金光填满,而被视作测试目標的仿人靶子更是整个被瞬间吞没! 渣都不剩! 金光球威力犹未尽矣,顺著最初指示的方向,將靶子后加固过的混凝土墙壁都噬咬出一个大口子来! “乖乖...” 看著那墙壁上犬牙交错的缺口,足有一米深,长宽高比张无疾张开双臂双脚都大! 不夸张的说,张无疾自己都被这一击的威力所惊到了! 普通一道的金光术就能破开自己这种先天圆满的体魄,但自己是宗师,有真意预警下可以提前避开。 但如果在近处被这金光术组成的光球正中,绝无一丝存活的可能! 见识了如此威力,张无疾当即把剩下几张金光术符篆收起来,这都能当底牌用了! 同时打算在下次祭祖中让张寿再买些符样式贡上来,攻伐符都这般猛了,防身的又该如何? 经过现代科技叠加增强后,岂不是能当科幻作品里的等离子护盾用? 之后张无疾又测试了增速的轻身符、增力道的神力符。 效果同样极为惊人,前者可当底牌,后者则有点锦上添。 因为自前张无疾还未遇到过能抵御自己力量的人物。 不过与张无疾预测的一样,二者都有承受的缺点,那就是体魄贏弱的普通人用了估计会当场七窍流血,血肉、骨骼、內臟会被挤压而死。 之后张无疾又测试了一张安神符。 符纸被真气激发的剎那,他便顿觉天地一空,视线內的一切骤然褪去所有色彩。 耳鸣声仿佛被抽走的潮水,心跳沉入深潭化作规律的搏动。 他垂目望向掌心纹路,皮肤下的血管舒张收缩纤毫毕现,却再激不起半分情绪涟漪。 当情绪被彻底抽离,思维便成了精密的齿轮。 “这是...绝对理智状態?” 张无疾顿了剎那就想从脑海里检索出总结,没有情绪的干扰,思考速度都增快了数倍。 至於最后的摄心符,张无疾並没有测试,还是留著嚇嘘別人吧。 最有价值的还是金光符和轻身符,一者攻伐,一者跑路、追踪都可。 其次便是安神符,若是没思路时或许能用上一用,这种理智状態,简直太適合思考了。 结束了测试,张无疾关闭了录像。 视频中自己只露了背身,让弗兰克找人剪辑一下即可发送给特事局,貌似只有东大有较为成熟的、成体系的修行法。 实验室那边还要等,符又测试完了,他一路往家里走,一路思考要不要让弗兰克帮忙,找达克林家族那边要一下表弟迈克的情报。 或者乾脆点,不管这个不学无术,没一点卵用,还给自己添麻烦的傢伙了。 打晕舅舅、舅妈把两人送上飞机,木已成舟就没什么事了。 咖啡店临窗卡座里,叶玉生烦躁地搅动著冷透的咖啡,徐荣轩斜靠在椅背上敲击笔记本电脑,蓝发的何楚喝著啤酒,眼镜妹陈琳刷著手机。 早在张无疾泡在实验室里时,叶玉生已经带著墨解阵的几人在街对面咖啡店里,等了十几分钟了。 何楚突然端了脚桌腿:“鱼生!到底是不是你表哥啊?是住这边吗?这都几点了!” 眼镜妹陈琳昂了昂头,拿著手机的手无力垂下,有气无力道:“要不...你去问问叔叔阿姨?他们不是也在城里?” 徐荣轩指尖悬在回车键上,眼底闪过数据流的蓝光,他正用自己的能力渗透周围监控系统,网络世界的防火墙在他面前如同虚设,只要他愿意,甚至能让咖啡店老板主动免单。 但此刻他盯著叶玉生苍白的脸,罕见地犹豫是否该用能力诱导对方联繫父母。 “我爸妈不该在这儿的..” 叶玉生突然紧拳头,装著咖啡的玻璃杯映出他发颤的瞳孔。 早在叶玉生带著人打算找姑父姑妈打听表哥的情况,却发现姑父姑妈已经离开了,不见人影。 然而没见到姑父姑妈却见到了自己的爸妈! 这一发现当即让叶玉生乱了手脚。 这里不是国內,以墨西哥忧锈的信息系统,应该是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姑父姑妈也在这边。 他敢在墨西哥胡作非为,仗著的就是没有软肋在这边! 结果父母忽然出现在这.:: 第85章 摄心符(求首订,4/5) 第85章 摄心符(求首订,4/5) “半个月前他们还在国內喝早茶,要是黑帮能用卡车撞表哥,他们会不会也被黑帮找麻烦?” 徐荣轩终於看不下去了,提醒道。 “黑帮不一定知道你父母就是你父母,他们知道你表哥是你表哥是因为你填了他的身份信息.” 虽然那是自己诱导叶玉生乾的,但徐荣轩说起来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 一语惊醒梦中人,叶玉生恍然大悟。 然而话音被窗外尖锐的警笛撕裂,两辆装甲车碾过街道,机枪手警惕地扫视著街道上不多的行人。 隨著墨西哥当局发布会的临近,军管已经不仅局限於机场了。 只不过在场的几人都是超凡者,尤其是精神状態都在徐荣轩的掌控之下,自然是不会被街道上这种普通人见了都会畏惧的场景所震慑。 见叶玉生被自己劝动,徐荣轩趁热打铁,继续怂恿。 此时距离墨西哥当局要举办发布会没几天了,想让叶玉生表哥对自己言听计从,这四天出头多点的时间都得抓紧! 至於能不能成功,开玩笑,徐荣轩出道至今没有一个失败过的! 他能隱约察觉到,自己超凡力量的来源是一尊伟大如同神灵的存在! 有如此后台发力,其他超凡还有能够抵抗自己的吗?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徐荣轩得知那硬抗卡车的猛男,是叶玉生表哥时,立即让他去接触对方。 若是没有这驯化能力,招来强者入伙只会让自己在墨解阵里的地位一落千丈,等同拱手献上自己的地位和权力。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然而正当他们开始行动,叶玉生愣住了。 他透过窗户,看到了从斜对面拐角突然冒出来的张无疾。 张无疾冷漠地看著寻常走过的街道,安神符连他好奇的情绪都完全镇压,提不起一丝情绪。 因此当表弟迈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的心底连一丝惊喜都没有。 他眸光闪烁,先確保自己没有认错人。 “表弟?叶玉生?” 被认出来的叶玉生一阵点头,脸上充满了愧疚和急切。 他心里有太多想问、想说的了,表哥是怎么来的墨西哥? 面对的集团的追杀可还好? 又是怎么觉醒的? 我自己也觉醒了,能够预测遗蹟位置,邀请你加入我们一起探寻.. 万千话语却一股脑的堵在了嗓子里。 他好半响才开口道。 “表哥,你是怎么来的墨西哥?没事吧?” 墨解阵几人就在旁,自然没有插嘴打断兄弟二人的重逢。 何楚鼻翼翕张,喷吐著粗重鼻息,看著张无疾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和艷羡。 他同样是力量型超凡者,但他的力量也就比普通人强点,大概是从普通人一举跃迁遇至顶尖职业选手的水平。 然而却远远比不上张无疾这种堪称人形坦克的怪物存在。 感觉美国队长跟对方一比,那都是一拳一个的杂兵。 徐荣轩则心里暗嘆,还是熟人好使。 能发现张无疾和叶玉生有关係真是神灵庇佑:.. 要是散人超凡者,贸然接触的第一反应就是被攻击,他已经吃过亏了。 唯有陈琳发现了不对劲。 她怎么感觉,叶玉生的表哥.. 似乎有问题啊... 怎么感觉冷漠地像在看死人? “是你开了集团的卡车,又得罪了达克林家族?” 张无疾没有回答叶玉生,继续问道。 这一句质问如同冰锥刺进叶玉生的耳膜,让他脸上的愧疚瞬间凝固。 他嘴唇翕动著,喉结上下滚动却挤不出半个字。 叶玉生先是艰难地点头,承认了確实是自己干的事儿。 “我.” 他刚吐出一个音节,正打算解释一切,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自己表哥拿著一张绘满了符文的青玄色符籙朝自己丟来。 张无疾也不是什么恶魔,达克林的追杀说实话他没什么感触,那时候自己已是武道宗师,硬抗卡车洒洒水,更多是气极反笑。 但触发修仙家族模擬器前的那段日子是真的苦啊! 简直是刻苦铭心,日日提心弔胆! 正好还有一张摄符未测试,让表弟试试恐惧的感觉。 如果表弟能挺过去... 张无疾就在看看需不需要继续加码,再来一张。 摄心符一落,幻象从生。 叶玉生只觉天地之大,却容不下自己一人,一种避无可避的杀机锁定了自己! 隨后便见张无疾的拳头已撕裂空气,汹涌的真气凝成无形牢笼將他钉在原地,无法做出任何有效反抗! 叶玉生只能瞪圆眸子,眼睁睁看著那带著无穷杀机的拳锋在视野中急速放大,皮肤甚至能感受到拳风颳过的刺痛。 他很想解释,声带却像被铁钳扼住,一切动作如陷水泥。 他就像一只琥珀里的蚂蚁,在粘稠的时间里,叶玉生看见拳面上虬结的青筋,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膀胱猛地抽搐,温热的液体顺著裤管淌下,死亡的气息灌满鼻腔。 拳头却在鼻尖前毫釐处骤停。 凝滯的真气骤散,压得叶玉生眼球暴凸,他如同一只脱水的鱼般张大嘴拼命抽气,膝盖一软瘫坐在自己漫开的尿渍里。 刚喘息两口,幻象又生... 张无疾用了摄心符就没有再去管他,目光落到了將眾人护至身前的徐荣轩身上。 他刚刚察觉到自己的心湖出现涟漪,武道真意內也感知到了异样。 而源头,正是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傢伙。 对方似乎在对自己动手脚啊... 还在用精神触足一步步试探的徐荣轩笑容一僵,他发现对方的精神屏障犹如万仞绝壁,坚不可摧啊! 他下意识抬头,却发现张无疾冷漠的眼神看著自己,如同被洪水猛兽盯上的徐荣轩浑身一抖,冷汗噌一下浸湿后背。 他强撑著脸上的笑容,仍然心存一丝侥倖,刚打算开口说两句缓和一下,却没等到机会。 他精神所触顿时炸响龙吟虎啸之声,自己精心编织的精神蛛网竟被瞬间扯碎! 这怎么可能? 这从未失手过的试探怎么会被发现?! 这一异样顿时击碎了他心底最后一丝侥倖。 “不..不该这样.” 徐荣轩一下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一股寒意从心中衝起,直上眉梢,冷不丁差点原地暴起。 如果被发现了,岂不是意味著... 一想到对方硬刚卡车毫髮无损的战绩,他腿软了。 第86章 定个小目標,先拿下墨西哥吧(求首订,5/5) 第86章 定个小目標,先拿下墨西哥吧(求首订,5/5) 冷汗顺著颧骨滑进衣领,徐荣轩此刻却像吞了刀片般割喉的悔意翻涌,五臟六腑都绞成一团, 一颗心如坠深渊。 完了... 早知如此,就不该来! 而两旁的何楚和陈琳没有任何动作,因为真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涌至他们身周,將两人牢牢锁在原地! 张无疾却没急著动手。 他察觉到徐荣轩身上,有异种的气息。 就好像此前那个被恶魔降身的拉斐尔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 张无疾当即动手,当有形的大手一掌往徐荣轩脑袋上落时,死亡即將降临,一股熟悉的硫磺味和躯体恶魔化就出现在对方身上。 看著徐荣轩那副惊恐中惊觉的样,显然又是个不知道自已被恶魔寄生的蠢蛋。 只不过寄生他的恶魔,好像是个魅魔。 在被张无疾打死之前,一条心形尾巴从对方尾椎骨后生出。 不过也就那样了,他既出手就没有失手。 “一起动手—” 看著浑身犹如无骨,软塌塌倒下失去气息的徐荣轩,只留下这么半句话,何楚和陈琳发了疯似地挣扎起来,嘴里嗡嗡直响,看著张无疾背影的眼神里充满恐惧和疑竇。 不是,我们什么仇什么怨啊? 叶玉生也没说过他表哥这么虎啊! 而且大哥你怎么就嘎巴一下死了呢? 还动手?动什么手? 你自己都是光著屁股推磨,转著圈丟人! 平时不烧香,遇事让我刚,我们像是一起上能打过对方的吗? 张无疾转过身来,他已经不是当年鲁莽的后天武者了,身为武道宗师,想要杀人,只要让真气在对方体內一衝,就足以阻断生机,让对方死亡。 而不至於打的血肉横飞,一点都不体面。 眼见表弟还在跟摄心符“瓣头”,张无疾也不打扰,他解开陈琳的限制。 “说说吧,你们是怎么回事。” 张无疾没有避嫌,真气妙用內外兼有,那个蓝毛小子已经被自己屏蔽视听,等这眼镜妹讲完就到他,如果有出入就一併杀了。 叶玉生如果能挺过摄心符,就打断双腿丟给舅舅舅妈,也算省的二老操心。 陈琳猛猛喘息两口,看著还在凝固的何楚,她脑子转的很快,顿时理解张无疾的意图, 又看到徐荣轩的户体,头角崢嶸,那皮肤表面隱隱浮现的粗礪纹路,还有条不似人类的心形尾巴,也意识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头有问题。 又考虑到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与张无疾实力一比確实有那么点小差距。 自己几人又没有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的,当下就老老实实地解释自己几人的身份,来歷,目的。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呵一—” 叶玉生不知道自已是第几次从室息中醒来,无数次循环换作常人早崩溃痴呆了。 可或许是觉醒的原因,让他的精神得到了充分强化,因此叶玉生还能扛得住。 可这次睁眼,周遭的景色骤然不同。 只见蓝头小子何楚和眼镜妹陈琳蹲在墙边,如同焉了巴几的茄子。 而自己表哥居高临下,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开口道。 “你长本事了啊,要不是我有能力,已经死了。” 叶玉生与自己穿越前的表弟长的一模一样,而且人生轨跡也差不多。 唯有穿越和降临中间空档了一年半,就这一年半时间,让这混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给自己整这么出狼活来! 叶玉生气喘如牛,惶恐地在自己身上摸索,看看有没有少块肉。 他发现似乎是脱离了幻境后,看著表哥亲切的模样感到心头一暖,情不自禁地举起了双手,喜极而泣。 “哥,真是意外!意外啊!”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表哥似乎是个手段狠厉的狠人后,他就意识到了。 既然没有第一时间弄死自己,那就是死孩子放屁一一还有缓啊! 所谓塞翁失马,回头是岸。 看著叶玉生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张无疾还算满意地点头。 倒不是別的。 当他从何楚和陈琳口中听到,这打靶表弟觉醒的超凡能力是能够预测遗蹟生成时间和位置时, 哪怕是增强十二倍的安神符也压制不住张无疾的情绪。 以他所知,当下就是两大国也没有预测遗蹟出现和位置的手段! 而限制自己进入遗蹟的问题不少,但只要有了这一手段,两难自解! 如果能够通过表弟的能力找到偏僻无人的遗蹟,那里面的东西不一样全归自己吗? 尤其是未来隨著修仙界后代实力的提升,求赐的物品就不再是小打小闹可以解决的。 並且退一万步来讲,通过表弟的能力反著用也可以避开遗蹟啊! 越大的遗蹟越有核心阵眼,如果不取走核心阵眼就意味著进入遗蹟者还得熬。 自己有大好前途,何必在大遗蹟里浪费时间? “明明可以靠躺贏吃饭,干吗非得靠才华饿死?” 张无疾拍了拍叶玉生的肩膀,笑道, 他已经知道几人加入所谓的墨解阵,想要在墨西哥闻名和打下地盘的幼稚想法了。 四个人里一个正面强攻的超凡者都没有,还想著占山为王,裂土割据呢? “作为你整活差点给我整死的惩罚,以后还是跟我混吧,別那么幼稚了。” 以后有哥哥我一口汤喝,就有弟弟你一个勺子洗。 叶玉生低了低头,不敢声。 张无疾又扭头看向另外两人,上下打量。 被张无忌目光盯上的何楚和陈琳一哆嗦,颤颤巍巍地等待著最终判决。 出来混讲究的就是个出来。 这下真是给害惨了! 张无疾倒是算欣赏这两个人,也能理解他们的目標。 只是他们的出发点和思路都太过幼稚,跟过家家一样。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併天下。 没那么大屁股穿那么大裤,只会扯著蛋。 从符篆这事就能看出来自己不是脱离凡俗的神仙,相反还要依靠不少人。 既然自己要组一套科研班子,为何不顺便整块地盘? 当然,这块地盘不用大,张无疾看墨西哥就挺不错的。 等送走舅舅舅妈,美墨边境的墨西卡利城不是有自己一座仓库嘛,就从那里开始。 而陈琳是电子方面的超凡者,正適合处理自己的短板,未来负责与各联络方对接。 至於何楚嘛,既然体质不错,或许可以靠武道功法和大还丹速成一个先天武师出来。 实验室那边就需要至少一个有真气的武师,才能帮自已检测符篆是否可用,帮忙测试, 现在还忙的过来,以后就难说了,自己又不能分身乏术,权当提前准备了。 当张无疾要招揽两人的想法说出,两人面面相一会,当即同意。 跟谁干不是干吶,何况还是一个明显更有前途的老大。 第87章 祭祖(二合一) 第87章 祭祖(二合一) 让表弟叶玉生与舅舅、舅妈见了面,成功让二老也同意回国。 解决了最大的软肋,张无疾却没有著急离开墨西哥城。 实验室那边还在测试,还得等两天。 之后就是安排手底下三人。 手底下有人再待家里就不合適了,他托弗兰克寻了个远离发布会举办地点的区域,租了栋別墅。 普普通通力量系何楚,身形壮硕,此时衣著单薄,正在房间角落疯狂擼铁,眼里都是带著对张无疾定下目標的狂热。 张无疾將朴元劲丟给了何楚学,同时以小还丹作激励,让他一刻不停,为了达到定下的目標,获得小还丹而努力。 而能够在网络上自由“瀏览”,拥有能够碾压无超凡顶级黑客能力的陈琳,正专注地摆弄著膝盖上的超薄笔记本,屏幕幽蓝的光芒映著她冷静的侧脸。 她乾的活和之前没什么区別,主要负责己方的网络安全,顺便搜集全世界的各类信息,张无疾需要知道当前世界现在究竟是个怎样的格局。 最后便是一脸茫然,似乎还没完全適应新身份的叶玉生。 他还没从张无疾的超级实力中回过神来,那股震撼和在摄心符里轮迴的经歷,显然会让他继续保持这种状態至少好几天。 还好这並不影响,反正叶玉生只需要老老实实当他的人肉遗蹟雷达就行。 他的能力也有限制,虽然不至於如同段誉六脉神剑那样的时灵时不灵,但也与环境有关。 离本人越近越容易感知,墨西哥城就有一个小遗蹟要生成,大概还有几天才出现。 正好,修仙界那边也快了,张无疾打算等修仙界那边发育发育,自己成就修士再说。 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在他眼底微微闪烁,胎息的入门符籙十二倍就这么强,真想看看练气、筑基的手段又有多强... 联邦调查局,地下监测中心。 空气里瀰漫著电子设备运转的低鸣和浓重的咖啡因气味。 巨大的曲面屏幕上,代表著超凡因子的曲线如同一条躁动不安的毒蛇,持续向上攀升。 “检索的如何了?” 面对主管霍华德的询问,技术员瞥了眼曲面屏上持续上升的超凡因子曲线。 “浓度持续高,比预期时间提前了个时,临界点就在112时內!” 霍华德猛地灌了口黑咖啡,皱眉道:“怎么又加快了?” 角落传来沙哑的嗤笑,伴隨著老探员卡尔文放下手机的声音。 “除了起源联盟那群疯子还能有谁?” 卡尔文布满皱纹的手指戳在屏幕上,洲大陆和各大拉美地区密密麻麻,几乎被猩红献祭標记淹没,简直触目惊心。 “非洲那些野蛮人就不说了,羽蛇会在亚马逊雨林举行了一波血祭,猎杀了七个超凡者,韩国和日本邪教大肆血祭,印度和中东那边的內部更是狗脑子都打出来了,四处猎杀超凡者。” 他忽然压低声音,“虽然这群宗教疯子该死,但他们每杀一个超凡者,逸散的超凡因子就加速超凡潮汐回流,也算是好事了。“ 霍华德当然知道臭名昭著的起源联盟,那是群奉神溯源,捧神话人物臭脚的极端分子。 他们认为万物一切都是来源於神明,以当神明奴僕为荣,在这种癲狂教义之下,他们会不懈余力地全球搜索超凡者,要求他们臣服,但凡拒绝便是大不敬,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属於是宾拉登来了都得站起来敬酒,说不要太极端的极端恐怖组织。 他对这些野蛮人的行径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寒,胃里翻腾,进而又庆幸自己生活在相对文明”的美国。 卡尔文又扭头,脸上带著促狭的笑意,朝坐在不远处的乔治扬了扬下巴。 “你也是生猛,听说你连偽a级目標也去杀?玩脱了吧!” 他指的是乔治被临时撤职的事。 “还不是情报不足!” 乔治愤愤地一拳砸在桌面上,脸色涨红,显然对此事耿耿於怀。 自从那天狼狈地回来后,他就被暂时撤了职务,打发到这阴暗的地下监测中心坐冷板凳。 看著愤愤不平的乔治,卡尔文哈哈笑著,脸上充满戏。 虽然联邦调查局对外宣称的政策是拉拢超凡者,但实际上高层也默许甚至鼓励处理掉某些“不安定因素”。 除了因为国会老爷们的不安外,更多也是因为通过处理掉这些超凡者,能將他们体內的超凡因子解救出来,促进世界范围內那即將全面復甦的超凡回流。 不过卡尔文也就调侃了这两句,没有继续深挖。 毕竟这只算不成文的潜规则,联邦调查局对外的说法还是欢迎一切超凡者的加入。 “別觉得被调来地下检测中就脸,” 卡尔文拍了拍乔治的肩膀,带著过来人的口吻继续补充。 “等到了临界点,到时候各国应该就会有大型遗蹟出现了!这可是大机遇!到时候我们这种优质特工你觉得上头会捨得不用?说不定还是因为第二批进入,还能捡个大漏呢?” 乔治脸色不豫,甩开卡尔文的手,冷冷道:“我又不是你,我还没觉醒进了遗蹟也得不了好,回去大概率还是去处理墨西哥当局的发布会,继续造势,让更多的傻瓜被发布会吸引,还要找到起源联盟的傢伙,全是麻烦事!“ 被戳穿看似安慰实则炫耀的卡尔文脸上也没有尷尬,而是嘿嘿一笑。 “你们那边不是布局了吗?有那什么集团帮忙组织拍卖会,用些边角料来让低端超凡者集合到一块,还担心起源联盟那群恐怖分子不来?闻著味就来咯!” 悬刃隘。 坊市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硝石味和草药气息,比往日多了几分紧张。 郑老头眯缝著眼,看著张寿提著三刀灵纸、两盒灵墨远去的背影,砸吧著嘴,嘖嘖称奇。 周遭修士的议论声也早已从嘲讽化作唏嘘。 柜檯旁,一个钱家修士捏著刚买的止血散药包,摇著头,语气复杂。 “墨娘子当真好福气,这般砸灵石供她画符,悬刃隘独一份了。” 他掂量著药包,仿佛在掂量张寿出去的灵石,无限感慨。 旁边拨弄著玉质算盘的孙家女修,指尖飞快,算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她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张寿消失的方向,轻嘆一声。 “凡人七十寿,五十衰,六十竭,七十毙,毕竟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介武夫,不到宗师便不能延寿,听说他长子探出灵窍了,那还不得趁著自己春秋鼎盛,多赚点灵石,好供出一个符修老娘来,未来百年纵使再乱也有一技傍身。“ 郑老头抽了口水烟,浓白的烟雾从鼻孔喷出。 他用黄铜烟枪头敲了敲柜檯上的新价牌,牌子上墨跡未乾,价格赫然比昨日涨了半块灵石。 “可怜?”郑老头嗤笑一声,布满皱纹的脸上带著追忆和一丝自嘲,想起了当年做学徒的时候。 “老头子倒是羡慕墨氏!墨氏纵是画废千张符纸,也有人兜著底!当年我可是...哼哼” 他哼哼两声,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话锋一转,烟枪指向门外。 只见天际黑云压城,沉沉地笼罩著远处的千嶂山脉,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瀰漫开来o “金光符昨日涨了点,今日灵墨和灵纸都贵了半块灵石,你们现在不买到时候可说不定就又涨了!“ 他提高了嗓门,试图唤起眾人的危机感。 “兽潮可不是闹著玩的!” 闻言的眾修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郑老头还玩这招呢?谁不知道每次兽潮前都有涨价?兽潮一过,价格还不是又跌回来了!“ 被识破的郑老头也不恼,只是悻悻笑了笑,浑浊的老眼依旧滴溜溜地在店里几个犹豫的顾客身上打转。 能骗一个是一个,符籙放著灵气会慢慢流逝,换成灵石落袋为安才是硬道理。 百链阁四楼,林氏执事区域。 紫檀木门被猛地撞开,沉重的门板拍在墙壁上发出巨响! 一个身著林氏执事服饰的年轻子弟脸色煞白,呼吸急促,手里紧紧攥著一幅绸织,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几乎是扑到案桌前,將绸织重重拍在光滑的紫檀木案上,声音都变了调。 “大人!急报!兽潮前线急报!” 正坐著悠然品著灵茶的林枢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手一抖,滚烫的灵茶泼溅出来,瞬间浸湿了桌旁摊开的帐册,墨跡晕染开一片。 “嘖!” 林枢勇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他这灵茶可是上等货,久久才喝一次! 他的脸色罩上一层寒霜,视线转移,眼神锐利如刀,冷冷落到眼前这个才被自己提拔为执事不久的心腹身上,声音低沉压抑著怒火。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平日我是怎么教你们的?都餵了狗么?” 他放下茶杯,指尖在湿透的帐册上重重一按。 那执事子弟这冰冷的目光一刺,膝头一软,扑通跪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他张著嘴,想要立刻匯报那惊天动地的战况,但巨大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舌根在嘴里打颤,牙齿咯咯作响,让话语都化作了混乱的线团,始终拧不成一句完整的话,林枢勇看著小弟这失魂落魄的倒霉模样,也意识到了此次情报恐怕非同小可,他强行压下火气,深深吸了口气。 他不疾不徐地从紫砂壶里重新斟出灵茶,水线稳得像尺子量过。 “我说过多少次?我们林氏子弟,便是天塌下来,也要面不改色!” “下次给我把腰杆挺直了!让外头那些散修看见半点慌神,丟我林的脸!” “说吧,什么事让你丟了魂似的!” 茶杯口刚递到唇边,那股温润的茶香都还没来得及吸入鼻子里,林枢勇就听到跪在地上的小弟,用尽全身力气,终於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那声音里,带著哭腔和极致的恐惧。 “大,大人!杜家,杜家灭了!” 眶当! 紫瓷的茶杯脱手坠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滚烫的茶水混合著茶叶茶水溅了小弟一脸,这执事却不敢抹,老老实实跪著。 林枢勇脸上的镇定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茫然。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好半响,才失魂般地喃喃重复了一句。 “杜家..灭了?” 他猛地抬头,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们家符籙可是占著商路三成份额啊!” “寅时兽潮破的护阵.” 执事小弟抹了把脸,垂头不敢看老大脸色,“探哨快马加鞭来的,掌事看过后让我告诉大人,立刻通知库房停止对外兜售所有灵纸、灵墨!並且...並且马上开始管控!將云泽坊市內所有符籙,以及所有灵纸、灵墨全部进行管控!” “那你遭瘟的怎么还不快去!” 林枢勇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在雅致的房间里炸响,震得窗欞嗡嗡作响,脸上再无半分从容。 一息后,那执事才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衝出门去。 林枢勇几步衝到临街的檀木窗前,用力推开,便见窗外的天空更加阴沉,黑云几平压到了坊市的屋檐。 他死死盯著五十里外千嶂山脉的方向,目光仿佛透过空间和时间,看到了杜家山门是如何被黑色潮水般的恐怖兽影所淹没... 杜家不是第一家被兽潮淹没的势力,但杜家的作用太重要了! 丹药、符籙,二者对於战局的影响不言而喻。 尤其是林氏对抗兽潮的关键建筑,焚风塔所用的炎爆符筒,可就有符籙参与其中! 杜家一灭,符籙產量锐减,其他產出符籙的世家会立刻嗅到危险和巨大的利益。 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將符籙价格推高,同时捂紧库存,只放出极少份额。 连带著作为原材料的灵墨、灵纸、灵笔价格也会隨之飞涨,形成连锁反应。 散修们本就囊中羞涩,面对天价符籙,只能紧攥著手中仅有的几张,不到生死关头绝捨不得使用,被迫减少消耗。 同时,那些靠画符赚取资源的散修符师,也会因原材料成本太高,风险太大而停止或大幅减少生產,这又进一步加剧了短缺。 最终就会演变成一个循环,价格越高,卖家越减售,越减售,市面流通越少,价格越高的恶性循环,让坊市会陷入极大的动盪中。 若是平时倒也还好,身为执掌坊市的肉食者林家,反倒能靠著权力垄断和消息优势,从中狠狠吃上一□肉。 但问题是,现在是有兽潮啊! 修士是要抵御兽潮的啊! 若是散修缺了符籙,伤亡一增,那还防什么啊,哪怕是原本扎根在云泽坊市身著周边的小门小户也可能带著全家跑路! 到时候可能就一触即溃了! 林枢奕会下这命令就是为了管控市场,避免出现市场动盪,让修士能继续买得起符籙,才能在对抗兽潮中出力! 这是为了整个坊市,乃至林氏自身的存续! 林枢勇扶著窗欞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恐惧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这位林氏子弟的心。 兽潮的阴影,从未如此迫近。 只希望老祖能早日筑基... 张府。 今非元旦,然兹事体大,张寿依旧以最高规格祭祖。 祭祀处,烛火通明,庄严肃穆。 青玉案几光可鑑人,上面供奉著擦拭得鋥亮的祖宗牌位,青铜仙鹤灯长喙衔著幽幽燃烧的灯芯,紫铜香炉里插著三柱粗大的鎏金线香,青烟裊裊,散发出沉静的檀香气。 三牲摆放整齐,各色点心紧隨其后,瓜果飘香。 张寿身著玄色祭服,神情庄重,一丝不苟。 他立於案前,对著牌位深深一揖,朗声道。 “老祖在上,香火传人张氏子弟寿谨遵祭仪,在此拜下!” “蒙老祖天恩浩荡,七载来家门和泰无殃,贤妻墨氏幸破胎息贰关,通耳识听天地玄音,帽途广进!” “长子天孝身蕴灵窍,性沉慧敏,幼而知亜,见微知著,他日必承族氏延我族脉!“ “正室持家有道,符籙初成,为族运添財路。” “次子天衡慧光哭现,悟性通明,诸艺触类旁通,日后当为族柱!” “妾室峰氏温良淑慎,诞幼子天忠孝悌知亜,事亲至诚,朝攀承欢拖下。” “今枝叶繁茂,族运昌隆,皆仰老祖仙辉永耀!伏愿庇我张氏子孙兴旺,世代绵延! ,,看著祭香氤氳的祖宗牌位,念罢祭文,张寿肃立片刻,示意这次祭祖的主角张天孝上前执亜。 已然十岁的张天孝小脸上庄重异常,却罕见地出现一丝紧张。 他身著玄青亜服,颈悬机关锁,衣襟纹有翠竹纹样,腰束二寸宽黑绸带,正中嵌方禽素麵青玉,足蹬厚底云纹皂靴,腰间悬单枚白玉辉安扣。 张天孝深吸一口气,按照老爹之前屯復教导的亜仪,对著祖宗牌位,一丝不苟地拜了下去,动作虽带著孩童的生涩,却无比认真。 为了此事,张寿是专门向老祖宗请示过的。 正是得了老祖回应,他才行如此规格大礼,以庆自家长子初长成,为灵窍子! 【此次祭祖张氏后代为复数,请確定其一后代为张氏传人,香火强化將与张氏传人身份绑定!】 来了! 看到提示,屏幕外的张无疾精神一振,深吸一口气,唤出张天孝的面板。 ] 第88章 胎息 第88章 胎息 【姓名:张天孝】 【身份:张家二代子弟、灵窍子】 【福泽:大器晚成】 【寿元:10/70】 【境界:无】 【资质:下等灵窍(三个)】 【法门:厚土纳气法·胎息篇(未入门)) 正是见这二代目的【法门】一栏出现了【厚土纳气法·胎息篇】,张无疾才让张寿进行祭祖。 隨后他將念头落到张天孝身上,心念一动將张氏传人的身份关联到他身上! 修仙... 真正的仙途... 带著难以言喻的感慨和期待,张无疾念头一闪,正常的祭祖流程提示继续浮现。 【您的子孙张寿携子进行了一次祭祖。】 【香火值+3521!】 【这次的贡品为复数,已隨机择其一进行香火强化;是否提取?】 【这次的祭祖您是否打算降下恩赐?】 【贡品:雪酥】 【介绍:酥而不腻,脆而不干,一碟价值半两银子,经由张家新一代传人张天孝供奉,得香火强化,食之可获得功法『厚土纳气法·胎息篇(入门)』。】 屏幕外的张无疾看著祭品,深吸一口气。 终於,来了! 胎息,修士,我来了! 他寻了间空房,当即提取,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什么? 有灵根、灵窍才能修仙? 你跟我的面板说去吧! 【您已食用贡品,获得功法『厚土纳气法·胎息篇(入门)』】 那碟承载著功法本源的雪酥被张无疾一口吞下,登时化作一道纯粹的金色洪流,一股脑涌入他的灵台识海! 喻一一与此前所有贡品获得的武学不同,胎息一层的本源尤为特殊,尤其是当张无疾的意识进行內视,便能看清这前所未有的內景之色。 原本经过真气淬链,先天武师体魄的皮肉骨血、五臟六腑如同冰肌玉骨,盈盈如玉,若有人剖开张无疾的胸口,就会发现这等几乎不是人类的异样。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可再如何奇异,都有一点,没有灵气,本质始终是肉眼凡胎。 这胎息修为就如同点石成金般,让张无疾的体魄带上了灵机。 其內蕴含的磅礴生机在气海穴生出,一经出现便將真气玄涡吞没,涌向四肢百骸。 以先天圆满的体魄,自然是无有提升,然灵气所至,所过之处灵气滋润,脱离凡俗。 身体深处所积累的污浊杂质,如同被洪水冲刷的淤泥,纷纷从毛孔,甚至从每一个细胞缝隙中被强行挤压,剥离出来,化作无形的黑气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那精纯的灵气融入血肉骨髓,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和通透。 肌肉纤维变得更加坚韧致密,骨骼隱隱透出灵气般的光泽,血液奔流间仿佛带上了丝丝缕缕的金线。 灵气霸道地將所有真气吞併,凝如实质的龙虎真气毫无招架之力,直到张无疾一身浑厚如渊如海的金色真气化作青灵之色,上中下三丹田的玄涡尽数归一,行过一个大周天后重新於气海穴匯聚! 而属於眼识的神异,则落在了上丹由,也就是灵台识海里。 【胎息初成,眼识自启;神归灵台,洞见幽微。】 但这眼识,並非连结凡俗肉眼! 武道宗师早已能【虚室生白,十丈纤毫尽入灵台】,此刻与仙道一比,才晓得什么叫仙凡有別取厚土纳气法中所述,便是: 【武道之眼,观形辨势;仙道眼识,窥气见灵。】 张无疾感觉自己的『视角”骤然被无限拔高,拓宽朝著横纵两道方向攀升! 原本蒙昧的感知骤然被洗涤,点亮。 他仿佛能清晰地『听』到灵气在新生经脉中流淌的泪汨声,能『看』到自身內部那新生的的气府如同星辰般缓缓脉动。 一种与脚下大地、与周遭空间隱隱相连的奇异感觉油然而生。 最直观的便是,他能直接观测到现实天地里稀薄却活跃的灵气粒子! 这些灵气粒子如同黑夜中骤然点亮的繁星,清晰可见。 如果说从凡人到武道宗师是脱胎换骨,武道宗师到真正的修士就是天翻地覆。 这便是灵窍初开。 “胎息一层...成了!” 张无疾猛地张开眼,吐出一口浊气。 以武道宗师成修士,先天圆满的体魄省去了引气入体的煎熬,开拓经脉的痛楚,凝聚气府的凶险。 武道真意位格等同灵识,高屋建领下进行引导,更没有开启眼识时的迷茫与脆弱。 一切都在武道真意那强大无匹的掌控力与龙虎金身提供的完美载体下,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轻鬆得如同呼吸! 当然,其间少不得面板的一点点帮助。 我张无疾走到今天,全靠自己的努力! 他缓了缓体內的变化,抬起食指。 充盈四肢百骸的力量自气海穴中勃然而发,只是这一次这不再是凡人武夫的气血之力,而是独属於修仙者的一一法力! 一缕微弱却凝实无比,散发著土黄色微光的法力气旋从他指间生出,如同拥有生命的流沙,温顺地缓缓流淌。 只有当过武道宗师,再成为修士,或许才能明白真气与法力的区別。 前者只是对后者的卑劣模仿,两者云泥之別。 张无疾脸上感慨万千,难怪武道只可称为旁门左道,难怪修士瞧不起武道, 感慨没持续多久,他就重新將目光投回修仙界。 修仙界过了七年,现实里也已过了两天,实验室的时间走到了尽头,张无疾也同样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威力等同初始符篆一点五倍,寿命延长至一个月,用於让张寿兜售倾销的恩赐版符篆。 威力比两天內增强版符篆稍弱一些,寿命却同样延长至一个月,用於给张寿防身的护道版符篆以及威力再度翻番,预测在初始版符篆三十倍威力,成本极大,用於自己防身的超级符篆。 至於张无疾想要的全套降级机器,时间太急促,根本无法测试出来。 具体只能等日后有了自己的实验室再测试,而且四千万也烧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还得和东大特事局联络联络感情,搞点钱。 张无疾现在就很期待,得到了巨量恩赐版符篆的张寿,能赚多少灵石?能不能把练气所需的气备好? 尤其是云泽坊市乃至整个遭受兽潮之灾地区,符篆市场很紧俏啊! 张府。 为张天孝灵窍初开而举行的隆重祭祖仪式落下帷幕后,张家重回平静。 张天衡和张天忠两兄弟被送去识字学经,张天孝则是到府內专供修行的静室內,马不停蹄地进行修行。 这间静室不大,除了標配的玉浦,地上铺设著青玉寒石,有助於凝神静气,隔绝外扰。 此刻,室內灵气氮盒,数十块灵石被精心摆放在张天孝身周,按照一个简易的聚灵阵势排列, 有助修炼。 为了长子,张寿丝毫不吝嗇,能做到最好的修仙资粮一应俱全。 张天孝褪去繁复的祭服,换上一身素净的练功服,盘膝坐於中央的蒲团之上。 首先是引气丹,能加速吸收天地灵机的速度。 引气丹入口即化,一股温和却沛然的药力瞬间扩散开来,如同甘霖浸润乾涸的土地,叫张天孝身形微微一颤,隨即感到四肢百骸传来一种奇异的渴求感,便顿觉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对周遭灵石散发出的灵气產生了强烈的吸力。 喻一一静室內摆放的数十块灵石同时明亮,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灵机,受到引气丹的牵引,从灵石中逸散而出,匯聚成一道道微小的溪流,爭先恐后地涌入张天孝体內。 灵机甫一接触张天孝的身体,便如同水滴融入海绵,迅速被吸收进去。 之后是凝气丹,能加速体內功法对应之气的凝聚速度。 这些灵机寻著周天,缓缓凝聚成厚土之气,这过程本应缓慢,却在凝气丹的作用下增添了不少。 这一过程持续了六个时辰,直到张天孝收功,安抚住体內动盪的灵机和灵气。 修炼並未完全结束,最后是养气丹。 他毫不犹豫地將丹药送入口中,丹药化作一股清凉温润的暖流,迅速融入四肢百骸,包裹住那些刚刚凝聚没多久,尚不稳定散逸在身体各处的微弱厚土之气。 养气丹的效果並非增强修为,而是锁住了张天孝体內辛苦凝聚的厚土之气本源,使其不易散逸如此一套下来费不菲,寻常散修都捨不得这般修行。 与张府的岁月静好相比,悬刃隘乃至整个云泽的气氛都压抑起来。 百链阁前挤满了人,尤其是几家符篆铺,潮水般挤兑。 仅仅隔了一夜,坊市的气氛陡然从压抑变成了恐慌和疯狂。 杜家灭亡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 “让开!让老子先来!” “郑老头!昨天的金光符给我来十张!不,二十张!” “灵墨!上品灵墨还有没有?我全要了!” “撒开!明明是我先排到的!” 郑老头的符篆铺子前,早已被汹涌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 修士们面红耳赤,挥舞著储物袋,声嘶力竭地叫喊著,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仙风道骨? 空气里瀰漫的不再是硝石草药味,而是贪婪、焦虑和汗水的混合气息。 杜家被兽潮攻破、符篆即將断供、林家开始管控原材料和成品符篆的消息,如同燎原之火,一夜之间烧遍了整个云泽坊市! 恐慌像瘟疫般蔓延,毕竟谁都明白,接下来的符篆价格,將不是简单的涨了,而是会飞到天上去! 现在能抢到一张是一张,囤到一点是一点! 哪怕自己不用坐等升值再卖也能赚上一笔啊! 郑老头站在柜檯后面,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此刻煞白一片,嘴唇哆嗦著,浑浊的老眼死死盯著眼前疯狂的人群,却不是在欣喜,而是充满了极致的悔恨和肉痛! “娘的...我这把嘴真是!” 他心里在滴血,肠子都悔青了。 “昨天...昨天那几个蠢货散修!老子还得意洋洋地把手里那点存货全低价出手了,金光符比平时还便宜一张卖的!灵墨也是!还以为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他想起自己昨天那副故作高深,忽悠散修接受自己存货的嘴脸,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现在看来哪是什么散修,显然是被做局了! 有消息更灵通的势力来抄底了! “郑老头!你发什么愣!快拿符篆出来啊!老子加价!加半块灵石一张金光符!”一个络腮鬍壮汉拍著柜檯吼道,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郑老头脸上。 “加半块?你打发叫子呢!” 旁边立刻有人笑,“郑老头!我加一块!有多少金光符我全包了!” “我加一块半!” “两块!” 价格在疯狂的竞价声中节节攀升,转眼间就比昨天郑老头忽悠散修卖出的价格翻了三倍不止! 郑老头只觉得眼前发黑,心臟一阵绞痛,他昨天低价出的那些符篆,要是留到今天再卖...那得多赚多少灵石啊! 亏了! 亏大发了! 他死死著烟枪,指节发白,看著眼前挥舞的储物袋,仿佛听见了里边灵石晃荡碰撞的悦耳声,只觉像是一把把刀子插在自己心窝上。 “没...没了!都没了!” 郑老头声音发颤,带著哭腔,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疼。 “昨天就卖光了!库底都刮乾净了!诸位道友,请回吧!真没了!” 他此刻只想把这群瘟神赶紧打发走,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狠狠哭一场。 他昨天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人群哪里肯信,只当他囤货居奇,叫骂声与推声更响了。 就昌这混乱仆堪、郑老头快要被唾沫星子淹没的跳刻,一个沉稳的身影分开人群,径直朝著百链阁深处方向走去。 正是张寿。 他步履从容,神色平静,仿佛周遭的喧囂与他无关。 张寿则心中暗自盘算著这次能赚多少钱! 此前他以工氏习炼符道为名丞,七年里一直用符合自家明不收入的资金,有规律地买个纸和个工。 表不上,工氏只昌练习跳偶尔取用少许寧材,多数跳候以普通硃砂和宣纸习炼,实则张寿此举是为掩盖老渗恩赐的高阶符篆所做的铺垫。 他主计划待兽潮结束后,再以上氏自己绘製符的名丞,出售这些符,既能赚取长期利益, 又你引人怀疑。 然而,眼见兽潮形势日益严峻,材料需求激增,这些年他单次买的寧纸、个工並仆多,可七年下来积攒的数量那是相当可观! 转一转手就是好几倍的利润! 既然遇到这样的大好跳机,张寿转念一想,与其苦等未来,仆如现昌就將囤积的个纸个工直接卖给林家,大赚一笔横財! 至於理由,隨便塘塞个为子嗣未来炼符提前准备即可,反正个纸的个机並你会流逝,个工你开封同样如此,这是可以解释的通的。 尤其是林家现在必然也缺灵纸、灵工,换作散修直接卖即可,张寿能给出个看的过去的理由就足以。 而且老渗也赐下了大量符篆,届跳用隱匿不去兜售,还能大赚一笔! 其实相於静心水和即將暗地里兜售的老渗符篆,卖这批个纸、个上的横財说多仆多,说少僕少,然而这是两个概念。 暗地里兜售的钱財见你得光,寧纸、寧墨赚的钱却是乾乾净净,是不需要洗白的钱! 用这笔钱买百链阁內林氏出品的法器、个石、修仙资粮等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见你席光的个石却你同,除非能到云泽以外去交易,否则昌云泽就是黑钱。 若是拿出来买法器,一个林氏魔下的女婿,枢机百链阁的大师忽然有了你匹配的个石钱財,处於兽潮战跳的林氏你察你纠都对你起自己姓林。 因此张寿大多掌来给家人修炼,或是乾脆让买家备好自已所需的资粮,与散修交易搞来云泽外的货。 可这些能接触到的都是胎息五层以下的小修,能搞来的货也仆够高端,远没有从百链阁买方便。 尤其是练气所需,张寿如此攒钱都是为了替张天孝乃至是工氏,备好练气所需要食用的那道灵气! 就昌他思索之际,有人发声拦住了他。 “咦?那你是张寿吗?” 眼尖的钱家修士第一个发现了他。 有人语气带刺,看你惯这种铺张浪费。 “他又去百链阁?难仆成上氏昨晚就把昨天买的个纸个上都画废了?又来买?” “哼,那可就要让他失望了,杜家没了,估计未来下半年乃至好几年都够呛!” “仆,他你可能这么快用完!” 有女修立刻打断,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和急切,“他昨天才买了那么多!工氏就算再废,也你可能一夜之间全糟蹋光!他手里肯定还有存货!” 这话如同醍醐灌顶! 对啊! 张寿昨天才买了三刀个纸两盒个”,上氏再废,也你可能一夜之间就用完!他手里肯定还有没用的! 与其让上氏拿去浪费,不如郑老头浑浊的老眼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他仿佛抓住了发財的机会! 成品的符篆谁都能卖,但是个纸个工到了普通修士手中等同废纸,肯定是到自己这种符修手中才最有价值啊! 哪怕是溢价购入,只待自己尽数將其变为成品符篆,利润少说两番! “张大师!张大师留步!留步啊!” 第89章 五倍价 第89章 五倍价 郑老头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声音拔高得尖利,连滚带爬地从柜檯后面挤出来,那身青灰褂子沾了尘也毫不在乎。 他肥胖的身体异常灵活地衝到张寿麵前,一把拦住去路,脸上堆满了近乎諂媚的笑容。 “张大师!张大师!昨日是老朽我有眼无珠,怠慢了怠慢了!” 郑老头点头哈腰,烟枪都差点拿不稳,“大师高瞻远瞩,老朽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啊!您看...您昨日买去的灵纸灵墨,想必墨夫人...呢,想必一时也用不完?不如...不如转卖给老朽? 价格好商量!绝对让大师满意!昨天您买的价格,老朽翻倍!不!翻两倍!您看如何?” 他伸出了两根手指,急切地晃动著。 张寿停下脚步,看著眼前这张笑地砌满褶子犹如菊的老脸,儘管竭力压抑真情实意,可那眼底写满的急切和贪婪不是作假。 他又警了眼周围那瞬间聚焦过来的无数道目光,同样充斥著贪婪和期待。 张寿只顿了片刻,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犹豫。 “这个嘛...” 张寿似乎有些意动,看了看百链阁的方向,又看了看郑老头,“郑掌柜既然开口..:” 他话锋一转,冷了下来:“那就要看郑掌柜诚意了...” “好说好说,”郑老头搓著手,摆手指引道: :“不如我们入內详谈?” 旋即他扭头朝铺子里的学徒吼道:“还不关门?” 话音未落,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声急忙传来。 “张大师!我『聚符斋』”也愿收!价格只高不低!” 另一个符篆铺的老板也闻讯挤了过来,急吼吼地喊道。 “还有我『宝光阁”!张大师,卖给谁不是卖?我出价比老郑头高!” 又一个铺子的老板也冲了过来, 郑老头一看百链阁里另外两家符篆铺都来抢食,登时急眼了! 到嘴的肥肉岂能让別人抢了? 他恶向胆边生,昨天亏这么大一笔,好岁得回口血! 这笔交易必须拿下! “三倍!张大师点头,立刻钱货两讫!” 郑老头红了眼,语气急切。 “张大师!且慢!”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聚符斋的王掌柜终於挤了过来,脸上同样堆笑,眼神却精明无比,声音洪亮得让周围人都能听见:“郑老哥,你这就不厚道了,见者有份啊!张大师,我聚符斋愿出三倍半!只要你手里那些没用完的灵纸灵墨!” 他特意强调了那些没用完,显然是告诉其他散修,张寿手里没多少货,他们三家一家都能吃完,別想著喝汤了。 “王掌柜此言差矣!” 宝光阁的李掌柜也挤到跟前,声音更大,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 “张大师,莫听他们的!我宝光阁出四倍!有多少收多少!” 他可不是目光短浅的,指不定还有谁家藏著灵纸和灵墨,若能藉助张寿的名气,成功收购灵纸和灵墨,其他想兜售灵纸灵墨的还不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宝光阁? 至於嘴上说『有多少收多少”,无非是赔本赚吆喝,况且还不一定赔本,这才第一天,后面指不定涨成什么样呢! 而且张寿平时买的那点量,再剩能剩多少? 四倍价吃下,转手就能赚翻! 他就是要当眾压过郑老头和王掌柜。 郑老头一看这两人当眾跳出来抬价,气得直踩脚!他本想悄悄拿下这点凯子肉弥补弥补损失, 现在却被架在火上公开烤! 眼见价格被越抬越高,他急得额头冒汗,却又不敢在眾目之下发作。 围观修士们也兴奋起来,议论纷纷: “!四倍了!张寿这下赚大了!” “昨天买的今天就翻四倍卖?墨氏这『废”得值钱啊!” “郑老头脸都绿了!让他昨天忽悠人!” 张寿看著眼前爭相出价的三人,差点笑出来,但他还是忍住了,先天圆满对身体有绝对的掌控。 他脸上保持笑容,现在是雨天卖伞,囤积居奇,只看三方狗咬狗即可。 郑老头眼见王李二人把价格抬到四倍,自己独吞无望,又心疼灵石,恶念陡生! 他强压怒火,脸上挤出更“真诚”的笑容,上前一步靠近张寿,同时一股极其微弱,但足以让近处感知敏锐的修士察觉的法力波动悄然传向王掌柜和李掌柜。 妈的,再爭下去只会狗咬狗一嘴毛,何不合则共利? 三人自以为隱秘,迅速达成共识。 郑老头立刻转向张寿,语气诚恳。 “张大师!你看,王掌柜李掌柜也是诚心要,这样,我们三家一起,按昨天你买价的三倍半收了!包圆!如何?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灵石立刻付清!” 王掌柜和李掌柜也立刻点头附和,刚刚还喊著四倍的李掌柜也是一拍脑袋,连连拱手告罪。 “哎呦,张大师您看我这脑袋,刚刚昏了头,四倍都是赔本赚吆喝了,三倍半都没赚头哩!” “张大师,快人快语,成交吧!” 他们根本不认为张寿这个武夫能察觉到传音,一介打铁匠更看不懂他们的把戏,会欣然接受这个看似折中,实则被压下来的价格。 然而,他们低估了围观修士中不乏眼明心亮之人! 尤其是一些本就对奸商不满,又嫉恨张寿可能发財的散修。 他们怒上心头,可不管是否会得罪三家,没了符篆指不定自己都得死在兽潮里! 就在郑老头话音刚落,一个站在前排的瘦高修士眼神锐利,当即就百无禁忌,指著他们三人怒骂道: “忒黑心,你们三个老东西不要脸!刚才莫不是用法力传音商量压价?!想三倍半就联手吞了张大师的货?!” “没错!我也感觉到了法力波动!他们想坑人!” “当著大家的面玩阴的呢?!” “张大师!別信他们!他们想压你的价!卖给林家!林家肯定给更高!” 门外的指责和揭发声如同沸油滴进了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无数道鄙夷、愤怒、幸灾乐祸的目光聚焦在郑老头三人身上。 身为掌柜,还是打小由学徒做上来的掌柜,郑老头养气功夫不弱,眾修士的戳穿確实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没有解释,眼看局面彻底失控,郑老头恶向胆边生,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衝著铺子里的学徒歇斯底里地吼道。 “关门!快关门! 一, 郑老头吼完,又对著外面拥挤的修士堆,强自镇定地拱了拱手,声音带著一丝色厉內荏。 “诸位道友!对不住了!今日铺面盘点!暂停营业!这里是百链阁辖下,还请诸位道友慎重行事,莫要强闯!” 他刻意点出『百链阁”三个字,言语间语气也带上一抹狠厉,儼然年轻时也不是什么善茬子。 修为能到胎息三层,又兼顾符篆一道的仙艺,郑老头年轻也不是盖的。 双管齐下,的確震镊住了一些蠢蠢欲动的散修。 毕竟他们或许会在兽潮里死去,可是在百链阁闹事,那可能当场就会遭殃。 人生在世不如意,但他们暂时还想在世, 学徒手忙脚乱地把铺门关上大半,只留一条缝让郑老头和另外两掌柜和张寿挤了进去,然后『 砰地一声彻底关死! 而郑老头则朝张寿拱手道:“不满意我们还可以谈,生意不成仁义在,別坏了交情!” 门外顿时炸开了锅! “真是左脸皮撕下来贴到右脸上边一一一边厚脸皮,一边不要脸!吃独食都吃的这么光明正大】男“没良心的!我们刚刚还帮他呢!有货不卖给大伙儿?!” “就是!刚刚要不是我们提醒你,你就被郑老头骗了!” “唉!悔啊!早知道昨天我也该多囤点!” “囤?你拿什么囤?你有张寿那七年如一日给墨氏『浪费”灵石的家底吗?想想看,他这七年买灵纸灵墨的灵石要是都囤到现在...嘶...” 有人酸溜溜地算著帐,越算越觉得心口疼,要是自己从那时候开始囤,那得是多少倍的利润啊! 越是细想,嫉妒越使人面目全非。 店铺內。 “三倍半少了点吧?”张寿微微挑眉,笑道:“五倍如何?” 郑老头心头一紧,本来阴沉的脸无缝衔接到哭丧。 “张大师...这,这已经是天价了!四倍就没有赚头了,再高我们都不是赔本赚吆喝了,是血本无归!” 王掌柜连忙附和,李掌柜同样表示『俺也一样”。 “唉,那我也不为难您,毕竟都这岁数了,”张寿仿佛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我去寻林家吧,相信他们应该会很乐意,毕竟现在五倍赔点儿,可过几天,尤其是兽潮一过就难说咯。” 郑老头三人当即意识到张寿不是那么好骗的了,面面相一眼,郑老头一咬牙。 “五倍就五倍,老朽我就陪张大师您赌,赌兽潮后能涨价到回本!” 哪怕是修士,成了商人就免不了那股铜臭味,时时刻刻不想著卖惨。 张寿在金刚寺摸爬滚打多年,估摸著也差不多了,尤其是自己根就扎在云泽,逼迫太甚反倒落了下乘。 “唉,郑掌柜也不要怪我,上有一妻一妾,下有三个待哺的幼子,枢机百链阁內的俸禄餬口都不够,见了发財之机难免著相了,罪过罪过。” 不就是卖惨吗,谁不会一样。 张寿双手合十,嘴里连道罪过。 三个掌柜如蒙大赦,郑老头却又无比肉痛地各自掏出储物袋,飞快地清点灵石,生怕张寿反悔“我等体量大师难处,还望大师体量我等难处,买卖一结,不望大师出手,还望大师不要声张,我等小门小店还需借这笔生意广而告之..:” 郑老头不愧是做掌柜的,记性极好,张寿看著他分毫不差地记著昨日买下灵纸灵墨的价钱,掏出了五倍的灵石。 然而张寿却咧了咧嘴,抬手制止了郑老头递过来的灵石。 他反手將装有灵纸和灵墨的储物袋递了过去,什么话也没说。 郑老头先是一懵,旋即好像意识到什么,法力一触,往里一瞅,登时愣在原地。 张寿这时候开口了:“这十二箱灵纸和八翁灵墨,嚇到了吧?” 店铺內的气氛,在张寿递出储物袋並说出那句话后,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凝滯。 郑老头法力探入储物袋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 他脸上的哭丧和肉痛瞬间凝固,眼底深处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 哪里是十二箱八翁? 分明是十四箱灵纸和九瓮灵墨! 比张寿口头报的数量多了整整两箱灵纸和一瓮灵墨! 这抹惊只持续了瞬息,郑老头脸色当即恢復如常,没有暴露任何一丝异样。 他抬头看向张寿,老脸上的皱纹都似乎舒展了几分,浑浊的老眼精光闪烁,瞬间明白了张寿的用意。 买卖不成仁义在.. 没想到平日里瞧不上的光头和尚比自己还晓得此道! “...张大师,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郑老头似乎被这巨量的灵材给骇住,久久才嘆了口气。 他知道这不是送自己的,两箱灵纸一翁灵墨,太贵重,这是单独卖自己的! “十二箱灵纸,还有八瓮灵墨,就是老朽平日三次进货都没这般多!” 他刻意把『十二箱”、『八瓮”两个数字咬得极重,显然是在向张寿表示自己明白了,同时也是说给旁边的两个掌柜听。 果不其然,王掌柜和李掌柜本来还在惊疑张寿的话,当从郑老头口中听到明確的数字,两人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十二箱八瓮?!” 王掌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此举本来只是大家挣个名义,儘管不能从百链阁脱颖而出,然三家合力,挣出个名头,至少能將林氏的百链阁压下,多少还能挣。 “张大师.:.您,您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 李掌柜声音都有些发颤,看著张寿的眼神彻底变了,看似是在递台阶,实际上也在等张寿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么大量的货,哪里是没用完的存货? 这分明是深藏不露,早有预谋的大囤积! 张寿麵对三人的震惊,只是淡然一笑,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唉,说来惭愧,张某虽是一介武夫,但身为人父,总得为儿孙计。” “天孝那孩子探出灵窍,这仙途漫漫,符篆丹药总是少不了的,这兽潮年年有,今年看著尤其凶猛,张某就想看,这些东西是战备所需,方一坊市供应出了岔子,价格飞涨,指不定能小赚一笔,也好贴补家用,为天孝攒些资源。” “未曾想...这『万一』还真让张某碰上了,倒是让三位掌柜见笑了。” 他打了个哈哈,语气半真半假,將巨量囤货归结为爱子心切和小赌怡情,给出了相当合理的理由。 而且三家想要高价挣的这名义,不就是在赌有他这样的人,以此收购他们手中的灵纸灵墨吗! 郑老头三人都是人精,不管这理由是真是假,货反正是真的! 而对於张寿来说,只要有三个掌柜证明,兜售灵纸灵墨的灵石来路足以堵住外人的悠悠之口即可。 郑老头立刻顺杆爬,脸上堆满感同身受的理解和认可。 “张大师深谋远虑,拳拳爱子之心,实在令人动容!” “我辈散修资质平庸,既无法统也无甚血统,谁不望多为子孙挣多一分家业,好有朝一日家中若出了龙凤之姿,也能凤有梧棲,龙有潭游,不止於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终生不过百二十寿,连练气都无尝能试!” “这五倍价,值!太值了!兽潮之后,这些东西只会更金贵!老朽这买卖,说不定还能沾大师的光,小赚一笔呢!” 见状,张寿满意点头,那两箱灵纸和灵墨確实不是送他的,而是打算单独卖给郑老头,不参与三家交易均分中。 之所以卖人情给郑老头,符篆的缺口不会一直存在,快则半年,慢则一两年,总会补缺。 自己往后还需要购买灵纸灵墨,他也確实指望墨氏能有一技傍身,交好郑老头这个老练的符修掌柜,不是坏事。 王掌柜和李掌柜虽然不知道张寿额外给了郑老头好处,但见郑老头这番独看储物袋的跡象,两人隱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虑和瞭然。 “张大师高义!这囤货的眼光,王某佩服!” 王掌柜立刻拱手,脸上挤出自认为最真诚的笑容。 “李某人也是心服口服!大师为子筹谋,令人感佩!这买卖,我们认!” 李掌柜也赶紧表態。 交易正常进行,郑老头这次没有再磨蹭,忍著割肉般的痛楚,极其利索地將灵纸灵墨放出,三人均分。 同时將五倍灵石清点好,分毫不差地推给张寿,王掌柜和李掌柜也忍著心疼,各自掏出了自己那份巨款。 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去深究那最大的问题那个储物袋,郑老头没让他们確认具体数目! 这只有一个解释,张寿给郑老头单独的好处,远不止明面上这些! 第90章 出手 第90章 出手 两人都是多年掌柜,心思细腻,一下便明悟了其內关窍。 然而那又如何,郑老头既然不显山不露水,显然已经和张寿达成了默契,这意味著三人的战线已经分裂,已是二对二的局面! 若要深究,检查郑老头那储物袋便等於直接撕破脸。 不仅会得罪明显得了好处的郑老头,更可能得罪这位深不可测,隨手就能拿出如此巨量材料, 还与林氏关係莫逆的张大师! 最重要的是,万一惹恼了张寿,收回货物,只供给郑老头一家,那他们岂不是亏大了? 为了西瓜丟了芝麻不可怕,就怕为了芝麻连西瓜也丟了。 见好就收! 再纠缠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精明如他们,立刻做出了最符合利益的选择! 装糊涂! 糊涂地承下这份人情! “哈哈,郑老哥,张大师,那我们就此別过!” 王掌柜率先打破沉默,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真正发自內心的轻鬆笑容。 他已经意识到了,张寿並不担心他俩看出来,反倒还怕他俩看不出来哩! 王掌柜对著张寿深深一揖:“张大师日后若有閒暇,欢迎蒞临小店!王某必定扫榻相迎,店內符篆材料,一律给大师您...九折!不,八折!” 他这是在用实实在在的优惠回应张寿卖灵纸灵墨的人情! 毕竟这批灵纸灵墨转化为符篆后,大概率是要远胜五倍价的! 李掌柜也立刻跟上,笑容热络无比:“对对!俺也一样!俺也一样!大师家人若来,同样打折!” 郑老头见状,自然不甘落后,拍著胸脯保证。 “张大师!以后您府上需要的符纸硃砂,老朽亲自给您送去!品质保证上乘,价格...嘿嘿, 绝对比市面最低还低两成!墨夫人若是画符有什么不解之处,老朽虽不才,浸淫此道多年,也愿略尽绵薄之力!” 他这是投桃报李,不仅给折扣,还主动提供技术指导,彻底绑上张寿这条线。 张寿看著眼前三位前倔后恭,笑容真挚的掌柜,心中瞭然。 也不知道等他们忽然发现符涨价没有想像中那么高后,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张寿相信等自己暗地里开始兜售老祖赐下的符篆,普通符篆市场份额將会大大降低! 届时本应水涨船高的灵纸灵墨虽不至於跌回原价,可涨幅不会那么高了。 念头电光火石,张寿拱手以应。 “还望三位掌柜成全,这灵石的数目...不宜声张,恐惹...不快。” 这场交易,赚一笔是一,扩大自己明面上的『膏之数』是二,成功在三位符篆店掌柜卖了人情是三。 此为三贏。 我自个儿贏三次! 送走了两位掌柜,郑老头很识趣地补上了那两箱灵纸和一翁灵墨的钱。 张寿微微一笑,拱手还礼:“郑掌柜盛情,张某愧领了,日后少不得叨扰,告辞!” 郑老头回礼,便目睹张寿离开。 门外散修的目光早已从此前的嬉笑和晞嘘,化作了嫉妒。 怎么能有这么狗运的人? 恨! 为何不是我?! 但张寿已浑不在意。 他掂了掂腰间再次变得沉甸甸的储物袋,那分量远超他昨日来购买这些材料的成本不知多少倍! 七年陆陆续续用了点,剩下九成的灵纸灵墨,没想到竟在今日派上用场。 想必能买一道厚土灵气了.. 心里计算著远超预期的灵石分量,张寿步履沉稳,再次走向百链阁。 灵气太贵,兽潮又危,难免有心生列意之徒,张家捏不住。 倒不如將灵石换做功法,好岁记在脑子里,被抢了也顶多禿嚕出来捡回条命。 而真正的重头戏,以及更大的收益,还在那里等著他, 百链阁,林氏库房与坊市街面的疯狂喧囂相比,百链阁深处的库房区域,气氛凝重得如同冰窟。 林枢勇脸色铁青,背著手在空旷的巨大库房里焦躁地步。 他面前站著几个心腹和库房的小执事,个个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很快,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著一种刻意的拖咨。 被传唤的几位库房、管路、进出口等財路的管事终於姍姍来迟。 为首的是一位鬚髮皆白,拄著根紫檀木龙头拐杖的老者,正是负责库房总览的林枢勇的族叔公,林礪德。 他身后跟著几位年纪中年,或富態或乾瘦的族叔辈管事,个个脸上带著一种久居其位的从容, 儼然是养尊处优久了,甚至隱隱有些不耐。 “枢勇啊,何事如此急切?老夫正与你几位族叔族公清点今年春祭的贡品单子呢。” 林礪德授著长须,声音慢悠悠的,带著长辈特有的腔调,眼神扫过空荡了许多的货架,却不见多少波澜。 “说!还有多少库存!” 林枢勇一刻也等不了,声音如同寒冰炸裂,压抑的怒火在空旷的库房里迴荡,震得几个小执事一哆嗦。 他根本懒得理会族叔公那套场面话,自光如刀,直刺负责成品符篆管事的族叔,林琢財。 林琢財大腹便便,一看就是老油条,闻言脸上常年掛著油滑,笑道。 “小侄怎这般急躁?不就灭了杜家吗?其他符篆大宗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安啦!” 林枢勇忍著怒,额头青筋暴起,可碍於礼制再次催促了一遍。 见他不上道,林琢財才从储物袋里捧出一枚帐册,慢吞吞地翻开,声音带著敷衍。 “回贤侄,各成品符篆嘛,金光符、轻身符等等,尚且仍有储备过半,足够应付些时日了,只是这炎爆符嘛.::” 他拖长了调子,露出为难的表情。 “甚是紧缺啊!上次兽潮过后就该补充了,可商队在棲霞郡被遇到地龙翻身耽搁了行程,天公不作美啊!剩下的这炎爆符只够焚风塔再全力承一回半回,最多两回了。” 言语间责任轻飘飘地推给了天公。 “材料呢?!” 林枢勇猛地转向负责材料管事的另一位族叔林琢源,眼神锐利如刀,几乎要將对方刺穿。 林琢源身形乾瘦,一副老学究的派头,闻言授了授稀疏的鬍鬚。 “回稟阁主,库中尚有上品灵纸二十箱,中品三十二箱,下品嘛...只剩四十七箱了,若尽数画为炎爆符,再辅以符师日夜赶工,当能再顶两回兽潮之威。” “哈!废物!都是废物!” 林枢勇都气笑了,再也压制不住怒火,一脚狼狼端在旁边一个空著的巨大货架上! 呵当一一! 货架轰然倒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空旷的库房里久久迴荡! 几个族老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和巨响嚇得一哆,林礪德的龙头拐杖都差点脱手,脸上那点从容彻底消失,先是惊,隨后便被怒取代,好似受到什么冒犯。 然没等他们开口,林枢勇指著他们的鼻子怒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嘶哑。 “堂堂云泽坊市林家!符篆储备就这点?!连外面那些散修手里的零头都不如吗?!” “棲霞郡耽搁?天公不作美?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儿?!” 盛怒之下是他心中的一片冰凉。 琢字一辈剩余的族老,十个有九个都是这些的蛀虫! 有良心的早在当年死去了,他们就会顾著自己掌权范围內那点油水,只想著如何中饱私囊! 他们根本不明白,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没有足够的符篆,焚风塔就是摆设! 一旦焚风塔哑火,悬刃隘的防线出现明显颓势,那些本就靠著林家支援才勉强支撑的铁家堡和青竹谷之流,会怎么做? 那俩练气修士绝不会为家族陪葬! 一旦望风而逃,到那时候仅凭林家和云泽內依附的散修,如何抵挡汹涌的兽潮? 难不成林家起事之基反倒是埋葬之机吗?! 林礪德发白的眉头拧成川字,冷哼一声:“林枢勇你那是什么態度?我定要和礪山告你的状!” 林枢勇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 要么焚风塔继续顶住,要么让符篆能继续散给散修购买,两者缺其一悬刃隘危矣。 他看著眼前这几个被自己怒吼震住、但脸上依旧带著不服,全然一副倚老卖老做派的族老, 一股荒谬绝伦的悲愤直衝头顶他忽然意识到,林枢奕这位林氏麒麟儿,未来的家主为何顶著巨大压力,执意將自已派来掌管百链阁了。 这个看似油水丰厚的核心,实则积弊深重啊! 林枢奕这是打算借他的手,来狠狠修剪林家这棵大树內部枯枝败叶! 想通了这一点,林枢勇胸中的怒火反而奇异地沉淀下来,化作冰冷和决绝。 他怒极反笑,笑声在空旷的库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好,好得很!”他目光如寒冰,一一扫过几位族老惊疑不定的脸,“诸位叔公、族叔,真是我林家的『栋樑之材”!兽潮当前,还能如此『处变不惊”,侄儿佩服!” 他的话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让几位族老脸色更加难看。 “找!” 林枢勇猛地收敛笑容,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金铁交鸣,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绝。 “给我发动所有人!百链阁护卫、林家暗卫,所有能动的人手!不管用什么办法!高价收!悬赏收!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符篆和灵材找出来!” “大人息怒!”一个心腹执事硬著头皮上前,声音急促。 “管控令已下,坊市內所有符篆铺和材料铺的库存都在清点封存,正在运回库房,只是...只是散修们反应太快,消息走漏后,许多人把存货都捂死了,或者私下高价交易,昨天那个在符篆铺子拋售灵纸灵墨的明定大师就是典型!我们...我们收上来的,杯水车薪啊!” 林枢勇面色不改,大手一挥。 “张寿这般武夫散人能有什么囤货,能有也不过都是些下品灵纸灵墨,把那些符篆铺的掌柜全给我请来,还有那些扎根有家族的,他们手里肯定还有存货!” 林氏的强硬介入和大规模搜购,无疑是在悬刃隘这锅沸腾的油里浇上一瓢冷水,让符短缺的恐慌和价格彻底飞上了天。 那些被林家“劝说”或高价“收购”了手中存货的散修们,看著刚到手的两倍灵石,换作平常自然是欣喜若狂,此刻却是欲哭无泪,一阵捶胸顿足。 再捂一捂,价格还能翻倍! 亏麻了! 这种紧张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兽潮前锋抵达悬刃隘外围防线的那一天。 考虑到修士们缺乏符篆保命,面对悍不畏死的妖兽衝击很可能一触即溃,林家为了稳定军心和督战,甚至连林二爷都请来坐镇。 然后,他们就发现。 怎么修士手里的符篆,好像不仅不缺,还有点跃跃欲试用符篆的样子? 深夜,枢机堡內展开了紧急会议,其內灯火通明,气氛却比外面兽潮还未结束的战场更加凝重。 林二爷持著张寿大肆兜售的现代复合材料符篆,陷入了沉思。 符篆本身並无特別哨之处,符文就是最为常见的金光术。 若以练气,不,只要是胎息五层醒悟灵识的修士便能看出,符篆有问题。 他手指抚过符篆表面,眉头却越皱越紧。 林二爷儘管是练气,却不是符师,故身旁还有族內符修在旁为他解惑。 “若如你所言,此符灵力內蕴,结构稳固,激发后威力...据前线实战所视,比我们林家坊市售卖的同等金光符,强出五成?!” 符修在旁继续补充:“但其灵力消散异常迅捷,寻常符篆能持三月,稍微好点的甚至是六月, 这符篆效力却只能持续一月,远逊色寻常符的寿命!” “这也.” 林二爷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事態太过反常。 这些特殊符篆不知道从哪来的,但大量的出现填补上了原有市场的空缺。 这是好事。 可不在林氏掌控下,就没人知道这是不是祸事! 此言一出,几位林家核心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以效力缩减至一月,换来的却是威力提升五成,这已经是质的飞跃! 若林氏能掌握这门技艺,林氏出名的將不再是机关偃术,而是林氏符篆! 这足以让林氏称霸垄断入门符篆的全部市场,无一家能敌! “更诡异的是其载体!” 符师继续道,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將那张奇怪金光符摊开在掌心,指尖灌注一丝法力,符纸表面竟泛起一种奇特的、非金非木的哑光。 “二叔,诸位长老,你们看!此符所用之『纸”,非我已知的任何一种灵植所制!” “其上,”他顿了顿,吞了口唾沫,继续道:“其上竟无半分灵气波动!触感冰冷坚韧,与其说是纸,反倒更类凡间精铁所锻造的薄片!” 仪厅內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无灵气的凡纸?! 这简直是顛覆了修仙界对符道的基础认知! 符篆之道,灵纸作为篆基,作为灵墨的载体,重要性毋庸置疑, 没有灵性的凡物纸张,根本无法承载灵墨中的灵力! 別说成符了,便是添上几笔,凡纸便將如遭兵戈劈砍,被金戈气撕成碎片,又怎可能成符? 可眼前的事实却顛覆了这个真理,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这还不是孤例,而是至少数以千计的特殊符篆同时出现! 而且不仅承载住了灵墨,还让符篆的威力得到了显著提升! 如不是寿命同样衰减,林二爷都將认为是有紫府真人戏耍他们了! 这等事,哪怕是筑基老祖也不可能做到! 然而若换到紫府真人,一切不可能都將可能! 可堂堂紫府之尊,看一眼便能將筑基老祖看死的真人,又何故会来戏耍自己这种如蚁般的练气家族? “这材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林枢奕捻著符纸边缘,突破胎息五层没多久的他试图用灵识解析其结构,却感觉如同陷入一片毫无生机的荒漠,毫无所获,脸上儘是茫然。 “会不会是魔道手段?” 林三爷忧心,联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林二爷將眾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同样翻涌著惊涛骇浪。 但老祖不在,作为林氏修为最高的修士,若他的见识都未能释源,其余人更不可能,多想无益,反倒徒生慌乱。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张符篆中蕴含的灵力运转极为精妙高效,仿佛通过某种手段分割了符文, 远超林家符师的水平,其载体材质更是蕴含著他无法理解的手法。 於是他开口了。 “此符大量出现於坊市散修之手,填补了原有符篆的空缺,暂时稳住了防线,此乃好事。” “然此物来源不明,製法未知,威力异常,更不在我林氏掌控之下,这或是祸根!”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终停留在自己的弟弟身上:“此物...是福是祸,尚在未知,若其背后之人怀有异心,藉此操控散修,或是扰乱我云泽根基...后果不堪设想!” “然此事不由我等自主,林氏子弟不得持此符,避免被惑心!礪山你六层始终不成,枢奕继续闭关修行,你去试图查明来源,若无踪井便不强求,一切压到老祖突破筑基为止!” 眾人领命,在离去前,都面色凝愿地聚焦在桌上那几张看似普通、却顛覆常识的符篆上。 他们不知道的是,被如临大敌般研究,视作顛覆常理的符篆,甚至是可能给云泽带来大祸的祸根,仅仅是张寿手中最普通,老祖赐下用於大规模倾销的恩赐版本。 若是被他们发觉张寿贴身的十倍威力符篆,恐怕会骇地原地岩机。 张寿自然不知道林家怎人想,他只自么知道赚翻了。 第91章 练气 第91章 练气 悬刃隘。 张寿踏著青石板路往百链阁走去,步伐沉稳依旧,心境却与几日前大不相同,毕竟任谁怀揣巨量灵石,恐怕都难以犹如平时。 他尚在盘算所得所获,將买目標,却被坊市街道的景象所引。 此时的悬刃隘与兽潮前夕的恐慌截然不同。 空气中焦虑和压抑的气氛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鬆弛感。 以及. 一种幸灾乐祸的畅快。 修士们虽行色依旧匆匆,但脸上不见了那种著灵石希望能多买几张符篆,好在兽潮中存活下来的紧迫。 今日兽潮刚刚褪去,三三两两的修士聚到茶馆和百链阁,谈论的也不再是哪里还有符篆卖,价格涨到了多少倍。 而都是各自手中那些特殊符篆的威力。 “你是不知道,那张金光符一出,平日里只能堪堪破开那铁甲犀鳞甲就后继无力的金光,跟切豆腐似的猛窜进去,当即將铁甲犀五臟六腑捣了个稀烂,一张符篆杀一只,简直省老大劲了!” 一个壮年猎户打扮的修士唾沫横飞地比划著名,引来周围一片羡慕的目光。 “可不是嘛!” 旁边一个瘦高修士接口,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佳兴奋。 “那张轻身符,让我在兽潮中四处游龙,配上我那赶蝉七步,一点事没有!就是听说这玩意儿寿命远逊色寻常符篆,只能撑一个月,否则我定要多买点!” “一个月?一个月也够本了!” 另一个修士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威力摆在那儿!关键时刻能救命!贵是贵了点,但值!可惜想买更多都买不著了。” “是啊,那位神秘的“符师』也不知是哪里的高人,若是能学到这门仙艺..” 有人言语间颇有嚮往。 “,你还想呢?有如此本事,恐怕是练气高修,甚至是筑基嫡系,你这般散修上赶著的都没人要!” 有人打断幻想,立即引来前者仇视。 “你!” 张寿淡然地从这群热烈討论的修土身边走过。 他们不知道的是,能画出这些符篆的可不是练气筑基,乃是自家天外的仙君老祖! 张寿此前不觉,现在听闻这般吹捧,只觉与有荣焉,除了对自己老祖更是虔诚外,也多少有点飘飘然。 这种目標达成的窃喜,就像是拉裤子,別人可能没感觉,但其中的暖只有自己知道。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张寿的出现,不少人的目光还是被吸引了过去,毕竟当日郑氏符篆店的事件广为人知。 所谓人红是非多,修士们刻意压低声音,言谈间带著解气快意的议论声便响了起来。 “快看快看!那天赚大的张寿吗?” “你一说,我现在就想知道三家符篆铺还有没有气出了,那日估计是大出血咯!” 那修士著手指,如数家珍道。 “喷喷喷,郑老头,王扒皮,李黑心!三个没一个好东西,那两天不是很风光吗?嘿,三倍半,估摸著是四倍价买那灵纸灵墨哩!眼都不眨就吃下张副阁主手里的货!那架势,恨不得把整个坊市的灵纸灵墨都囤起来!结果呢?嘿嘿嘿..:” 他们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只觉得解气,非常解气! “结果没等到价格涨上天,等来了林家的强徵令!你们是没看见郑老头那张脸啊!听说当时就瘫在铺子里了,老脸煞白,跟死了亲爹似的!囤了一库房的宝贝,转眼就姓了『林”!” “活该!报应!” 立刻有人大声附和,语气充满了大仇得报的痛快。 “这帮奸商!平日里压价收我们的材料,高价卖我们符篆,吸我们的血!兽潮来了还想著发灾难財!这下踢到铁板了吧?林家干得好!” “就是!就是!” 周围的议论声喻喻作响,言谈间充满了对郑老头三人“恶有恶报”的嘲讽快意,隱隱还有对张寿的奚落。 毕竟造成这一切的开端,不就是张寿卖灵纸灵墨给三家? 张寿麵色平静,仿佛没听见这些指桑骂槐,脚步节奏丝毫未变, 骂吧骂吧,下次符篆就不卖给你们这些龟孙..: “行了行了,” 终於有人看不过眼,出声打断的是个面相沉稳的老修土,他看向这些调侃的修土,心头无语。 这些个年轻散修都不知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的道理吗? 以后还在不在云泽混了? 还买不买三家的符篆了? 这特殊符篆能是次次都有的吗? 他环视眾人,声音带著一丝沉重。 “林家也没那么强征,他们也是被逼无奈,若非焚风塔的炎爆符快见底了,林家岂会行此下策?” “强征商贾物资,这可是极度败坏名声,自毁根基的事!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云泽坊市安心做生意?” “况且他林家难道不要散修帮忙抵御兽潮了?” 林家此次强征,实乃迫不得已的断腕之举! 兽潮压境,焚风塔作为这悬刃隘防线的重要支柱,炎爆符这必需品必须得有。 一旦焚风塔失去威力,无法有效压制兽潮中的强大妖兽,前线修士和武者组成的防线,伤亡將成倍增加! 整个悬刃隘都有倾覆之危! 林家权衡利弊,最终选择牺牲部分商誉,將强征的缘由公之於眾。 焚风塔告急,事关前线战事,不利商贾却利散修,毕竟焚风塔出力,散修才可能少死人。 这“大义”之名,行不得已之事,这才能稍稍平息被强征的眾怒,勉强维持住局面。 老修士嘆了口气,继续道, “林家既然公开了缘由,也承诺后续补偿和合理价格,郑老头他们虽然肉痛,但听说最后给的价也还算公道,勉强保住了本钱,没真到血本无归的地步。” “况且他们帮著林家后续收拢材料,也算將功补过,林家总要给几分薄面,所以啊,你们也別幸灾乐祸过头了,真要算起来,林家此举,也是为了保住咱们的命。” 这番话让一些过於兴奋的修士冷静了些,但更多人脸上还是掛著讥讽的笑容。 保本? 那也够郑老头他们喝一壶的了! 之前囤货时有多囂张,被强征时就有多狼狈! 这口恶气,他们算是出痛快了! 张寿听著身后的议论渐渐转向林家强征的利弊和老修士的公道论,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动了一下。 本来张寿兜售老祖符篆一事,算是掀了此前卖灵纸灵墨的底。 但碰上林家强征,张寿反而又卖了郑老头三人一个人情。 负责强征的是林枢勇心腹,他带著三人去找林枢勇痛陈利害,点明强徵实属杀鸡取卵,极损名誉的后果,並提出让三家协助林家后续工作以换取原本五倍灵石的方案,让郑老头他们保了本,否则別说保本,棺材本都得赔进去! 这份人情,那三个老狐狸心里清楚得很。 一件事卖了两份人情,想想都乐。 张寿不再停留,加快脚步,心底一心二用,算完了所获。 自己此番暴利,主要为两部分。 其一正是明面上通过拋售灵纸灵墨赚取五倍差价的暴利。 这番获利让张寿的活动资金大为富裕,明面这笔钱,足够支撑张家未来数年甚至十年的用度, 光明正大,经得起任何盘查。 其二则是前者数倍,是暗地里通过兜售老祖恩赐的特殊符所得,其价值远超明面上的收入! 而且卖的时候是张寿最爽的一次,简直是供不应求! 卖断货了! 哪怕他特意强调了符篆的短命,价格比普通符篆高出数倍,也依旧被抢购一空! 为了快速散货,张寿还发现了几个下线。 都是些会来事的傢伙,他分批量出货给他们,再由他们去单独寻散修兜售。 过程中或许他们还会在自己的价格上再添几分,但只要自己的钱没少拿,剩余他们能多赚那是他们的本事。 张寿粗略估算了一下,这笔暗財的价值,恐怕都够买一本筑基功法了!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阵滚烫。 可惜这泼天的暗財,却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拿在手里烫手,根本无法拿到明面上使用。 张家突然多出这么一大笔无法解释来源的灵石,必然会引来林家的彻查,甚至更可怕的凯。 这钱,还是只能用在基础的辅助修行里,著实可惜。 “筑基功法..:” 张寿嘀嘀自语,眼中充满了渴望。 生活在悬刃隘多年,林氏见闻最广,他在枢机百链阁中担任要职,地位几乎等同副阁主,与各林家执事、管事接触颇深,对修仙一事的了解比墨氏更多。 正如练气高修一掌便能拍死胎息,据说筑基老祖信手一击便是百里范围,且根据各自修行的功法所凝仙基,则各有各的神妙,对比练气简直是脱胎换骨。 林家是一定有筑基功法的,他家练气圆满的林老祖大名几乎时时掛在林氏子弟嘴边,言谈间往往带著傲气,仿佛很快就能成为筑基世家。 但他很快就无奈地摇头,太难了!各家各派对核心功法都帚自珍,视若性命,绝不可能公开售卖。 百链阁是没有的,最高的便是二品练气功法。 想想也是,林家自己都还只是练气家族,怎么可能有筑基功法卖? 这般通往更高境界的门路,林家怎会放出来,万一被哪家得了去,日后若成心腹大患岂不资敌? 至於散修手里更是天方夜谭! 偶尔有商队或黑市传出有“古功法”出售的消息,可要么是残缺不全,要么就是那种早已断了传承、断了灵气的古法,根本无法修炼,买了就是一堆废玉简。 这暗財虽多,却买不到他最想要的东西。 既然筑基功法暂时无望,张寿很快调整了心態他转而思考如何利用这笔暗財,最大限度地提升自己和家族的实力与安全。 暗地里的灵石除了修行,只能等日后张天孝修为有成,脱离林氏,脱离悬刃隘才有机会用上, 不必念想。 突破练气所需的厚土灵气容易引来题和暗算。 张寿虽然自信,但也不愿轻易冒险,至少得等长子有胎息五层修为,诞出灵识后方可持著这道灵气,所以他打算按原地思路,买些护道的手段。 目光落在了与自家二品功法《厚土纳气法》。 张寿一路思索,终於到了目的地, 凭他的身份,与执事熟络,很快与厚土纳气法能相得益彰的法门被递了上来。 “锐金剑诀...金戈取锐,攻伐最甚,伤人伤己,若修行厚土纳气法则足够沉重,不怕伤已, 能多添两成威力。” 这剑法法门虽然不如筑基功法那般根本,却是实实在在能提升斗法和生成能力的手段。 张寿买下这门二品剑诀,又买了些配套的锐金术以供修行,买了些其他符篆制式。 他刚打算离开,却收到了老祖指示。 “断了气的古法?” 屏幕外的张无疾嘴里琢磨著,他唤出面板,將此前一直未提取的《厚土纳气法》练气篇完整版提前出来。 这么多年的发展,除了凝聚提取灵墨一事多了点香火值,剩余的量还算富裕,提取一门练气功法还不至於伤筋动骨。 【夫坤元厚德,载物承天...土性敦实,蕴化万灵...练气之道,首在聚元...食气之要,贵乎凝真...本法以戊土为基,引地脉之灵机,化浊阴为清阳,链气成罡,筑道之始基...习者当秉土德之诚,持重守中,循序渐进,如大地之生养,无声而功成。】 张无疾迅速阅览,著重在练气修行上。 正如此前胎息篇所提及过几句,练气修行核心不是修行,而是食气。 这口气最好与功法相合,未来才有凝聚仙基之机,若是隨意吞服,成就的便是杂气修士,法力不如正气修士精纯,屏弱、虚浮,处处不如人不说,连突破筑基的机会都没有。 所食之气需特定採气法,如厚土纳气法所需的厚土灵气便需寻地脉厚重的结穴之处,於辰时或戌时,再以採气法在坑中採集,於四季末土旺之日,季春辰月、季夏未月、季秋戌月、季冬丑月时可得一缕,十缕便是一份。 而按张寿所闻,古法大多为断气之法,其关窍为两点。 其一是没有採气法,不知如何採气,拿到了也无法使用。 其二更绝,乃是世间断气,除非有古代遗留,否则再也无法采出气来。 但有一点,所采之气定与天地各类自然、非自然奇观有关! 这让张无疾起了心思。 你修仙界断气了,那我现实里能不能采出气来呢? 远的不说咱国內万里山河,各类崇山峻岭,流江大河的,又有灵气復甦,怎采不出气? 要知道断气的古法虽然不至於烂大街,弃之履,可价值对比寻常正法,一半价格都没有。 修士买来更多是丰富家族道藏,通过古法来触类旁通等,属於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若是自己现实里能採气,近的可以让后代修行,在功法上销减半。 而且这古法还不担心被凯,谁都知道这是断气法,只能算道藏,並不显眼,对自家后代是顶好的选择! 远的...莫不又是一条財路? 所谓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廉。 若能成事,锁定第一等,自己便能垄断这片蓝海市场! 而且这灵气可不是现代產物那般容易暴露,这些灵气可以是从古代洞府之类寻得,能解释的通! 既然思路通顺,张无疾当即下达指示。 “天变之后,古法缘何埋灵?若是能有採气法而世震无气之所,老祖我或有解法。 当收到老祖指示,张寿只愣在原地瞬息,在心中剧烈涟漪,表面却很快恢復镇静。 他面色如常,继续往外走去,可那一颗心却是砰砰直跳,如同有犀牛乱撞, 老祖. 或能解决古法断气的关窍! 他是个聪明性子,转瞬之震便能求想到无数紧要关窍。 出了百链阁,当即转头去寻几户人家。 深耕地下產业多年,靠著静心水和符篆打开的市场,张寿同样知晓了许多隱秘。 有几家就曾是练气家族衰败,乃至筑基世家灭亡所逃的遗孤。 他们手里可是有不少道藏, 其中有採气法断了气的练气功法乃至筑基法,未必没有! 很快啊,张寿就从家族有口碑的小门小户手里淘来了功法。 还是有筑基详细功法! 考虑到老祖指示,以及不引人注目。 张寿並没有买筑基篇,而是打算买其手中练气篇,打算先上贡给老祖,待老祖確认后再思虑是否购入筑基篇。 毕竟这价格並不便宜,虽然练气篇因无气而断,可胎息依旧是能修的,其乃是三品筑基功法的胎息篇,修行此法凝链的法力远幼自家《厚土纳气法》更甚。 固然只卖了练气篇,可丞免有从练气篇逆推出胎息篇的泄露之机。 若不是张寿在悬刃隘扎根,又颇有良名,还託了郑掌柜的人情,这要求人家第一时震就打出门外了。 要是张寿退而求其次,只单买了採气诀,这事就更怪了,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井象。 对此张寿只能通过转让自么『买”来的特殊符篆,通过此道加上大价钱,终是买来了包含採气诀的练气法。 第92章 帝君告祭 第92章 帝君告祭 虽然对於张寿为何要这么多钱买自家古法感到奇怪,但有灵石谁不赚? 何况这傻子还用符篆来换,要知道下一波兽潮可不远,符篆价值依旧极大! 张寿对此也是有想法的,特意选了门和《厚土纳气法》同路子的《身显岳形宝经》。 张府。 对於张寿买下《身显岳形宝经》一事,林氏相当不能理解,她虽然只是胎息,可身为嫡女,很多修仙常识都远胜野路子的墨氏。 她还以为自家夫君受人矇骗,连连解释道, “夫君!万法皆源於一气,若寻不到法诀中所求之气,那法诀便无从练起,这类功法等同无用之物,称之为古法!” “这《身显岳形宝经》便是这般古法,这类古法都是些时移世易,所求之气不再诞生,或传承中失了採气法,让所求之气无法采出的无用法,是修不得的啊!” 张寿当然知道,连连安抚,塘塞过去。 青玉案几前,张寿將玉简奉上,暗暗祈祷。 他看过採气诀了,其条件也难怪当今会断气,其要求在香火鼎盛,有万民信仰,有帝君告祭的山脉所采,山势越是巍峨、磅礴、连绵,便採集越快,其气也充满古意,名为【玄黄醴气】。 香火鼎盛和万民信仰尚且好说,而帝君..: 据张寿所知,帝君不显多年了,哪还能找到? 难怪断了气! 而祈祷也是希望老祖能成。 功法有三类,除了《厚土纳气法》这般正法,《身显岳形宝经》这种断气的古法,还有一种秘法。 其是古法延伸而来,同样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古法因缺气练不得,便一点点修正了法诀,用另外一气或两气代替,便称之为秘法。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类后人草草改就的法诀一没有前人世世代代改进,千百年锤链来的保险,二没有古代正法版本的强大,弱上一筹不说,往往还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修炼慢还是算好的,有些还须丹药吊著命。 而自家有老祖出手,高屋建领之下,岂不是隨便拿捏? 只不过他想不到的是,自家多宝老祖想的不是修改古法,而是直接修炼古法。 “帝君告祭?” 远在屏幕之外的张无疾第一时间兑换了出来,通读之后嘴里嘀咕著,第一时间脑中就浮现出相应名词。 泰山! 作为相伴上下五千年华夏文明的传承歷史,集国家兴盛、民族存亡的象徵於一身,为“天人合一”思想的寄託之地,被古人视为“直通帝座”的天堂,为百姓崇拜,帝王告祭的神山,先后有十三代帝王亲登泰山封禪或祭祀,另有二十四代帝王遣官祭祀七十二次。 这不妥妥的专业对口吗? 属於是经验丰富,战绩可查了。 而这气所凝聚的仙基也正应此间,其名『封禪骨』。 “嗯...或许得国內走一趟了。” 张无疾琢磨著,若是思路可行,现实世界就有的忙了! 能修古法肯定不修那厚土纳气法啊! 修仙界的古法远比现在强大,通过张寿的见闻,据说天变之事可不只一次,每一次天变现世就要弱上一筹,古代天地也比现在的修仙界大上不少。 如此一来,原本的计划要进行稍稍改动。 实验室租借已结束,张无疾打算成就胎息修士后便去探一探表弟预测的遗蹟。 探完之后便离开墨西哥城,到美墨边境的墨西卡利城发展。 顺带再找东大特事局卖一两门法术凑钱,组建自己的实验室班底。 现在又多了一项,只有自己是修士,肯定得亲身去一趟国內尝试採气。 若是思路可行,採气一事日后肯定得需组建人才来修仙,张无疾自己肯定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修仙界那么多世家也是同理,灵稻、採气、日用等都需要人来干,若事事躬亲,哪还有时间修仙。 张寿等了一阵,没得到老祖继续指示,便默默躬身执礼后退去。 老祖曾说过,天上一天地下两年,有所延误实属正常。 之后的日子便照常过,直到数月后,次子张天衡竟也探出灵窍! 如此大事,自然少不得祭祖礼拜,宴席大摆。 林枢玉看著欢天喜地的家人,抿了抿唇,只觉自己身处事外,格格不入。 张寿很好,对自己也绝对不差, 但两人心里都清楚,夫妻之间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壁障。 这厚壁障可以薄,可以不显,却始终在那。 想要消洱,唯有自己的母族,林家倒了才有可能。 而这,是不可能的事。 “娘...痛..” 直到儿子的低呼声响起,林枢玉如梦初醒。 低头看去才发现,不知道何时,那小小的指节已被她捏得发白。 她胎息修士的力量,岂是年幼的孩子能承受的? 林氏心中一痛,慌忙鬆开手,將张天忠整个抱进怀里,紧紧楼住,仿佛想藉此驱散內心的冰冷和恐惧。 “忠儿乖,娘不小心...” 她低声安抚著,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张天衡,又扫过沉默的张天孝。 同样是七岁,一个光芒初绽,一个老成懂事,二者却都具仙途.., 被抱起的张天忠看著不远处自己的两个兄长,只比张天衡小十个月的他莫名有些紧张。 同样是七岁,一者有灵窍,一者无,此间感受,唯有亲歷者可知。 往回退三年岁月时,张天忠曾问过林氏,两个兄长那般亲昵,为何自己不能有弟弟妹妹? 当时林氏紧袖口,一言不发。 现在张天忠有所预感,自己或將有弟弟妹妹了。 紧张和恐慌化作无形大手,正收缩著向他的小心臟宴席很快近了尾声,府內残留著喜庆的余韵。 几个下人轻手轻脚地拾著,主厅內的气氛却並不如表面那般欢腾。 张寿坐在主位,脸上带著由衷的笑意,心里直呼老祖保佑,虔诚四起。 他的目光扫过张天衡,欣慰之余,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天衡的聪慧与天孝的沉稳不同,前者是锋芒毕露的悟性,后者是沉默寡言的可靠。 果真如当初老祖指示,长子稳重不显,次子聪慧可成,將为族柱。 但他也谨记老祖后半句训言:『木秀於林,风必摧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勿使其心性曲之。』 故此宴仅邀了师尊广慧,未请外人。 墨氏眼中泪光未散,內心激切难以言论,只紧紧握著夫君的手,看向作为宴席主角的次子。 张天衡年幼七岁已是一幅俊才的模子,一眼看上去眉宇出尘,双眸神采灿灿,身著青袍,服饰虽然不显贵,可那股气宇轩昂的气势怎么也压不住。 这个孩子从小便聪慧过人,学堂里先生所授一点即通,举一反三,远超同龄人,如今又探出灵窍,未来成就只怕不可限量。 张寿的视线隨即落在了另一侧,正抱著幼子张天忠的林氏身上。 林氏脸上也掛著得体的笑容,但那笑容像是画上去的,未达眼底。 她安静地坐著,抱著张天忠默无言。 张寿心中亮,他知道林氏在想什么,也知道她內心的挣扎。 自己对她很好,物质上从未亏待,尊重也从未缺失,但两人之间横亘著的,是林家与张家这层无法剥离的关係,以及...张天忠至今未能探出灵窍的现实。 林氏低头看著怀中的张天忠。七岁的孩子,眉眼间依稀有张寿的影子,也有她的秀气。 此刻,张天忠小小的身体唯剩些僵硬,他感受到了母亲心不在焉的紧绷,也看到了不远处两个兄长。 他將身子竭力埋进亲娘怀中,似在逃避什么。 张寿將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著林氏紧抱著张天忠,母子相依的画面透著一种脆弱和孤寂。 他心中同样复杂难言。 他很清楚,如果张天忠超过十五岁最终无法探出灵窍,那么他和林氏之间,必然要再孕生子。 且直到是一个带把的灵窍子! 他对林氏观感极好,这位嫡女毫无架势,为人聪慧,是与墨氏一般的贤內助! 他不想看到林氏继续生育,又要是男丁又要是灵窍子,概率太小了。 若张天忠能得老祖赐福,或有变机... 可林家的存在,始终让张寿如在喉,如芒在背! 此局,如何可破?! 对於张天衡灵窍一事,张寿自是向老祖匯报的了。 而张无疾对於二子的安排,让天孝继续修正法,天衡在修行上得放缓些脚步,空出时间修炼些法门,不使其修为增长过快,惹外人起疑。 当然,核心还是让其作为张家传人,將那一门门法门修炼好,作为贡品贡上来。 张家这边余温未散,却陡见天边赤红一点! 这在夜幕之中,实属罕见。 然发生地遥远,落到悬刃隘不过是如星辰般的一点,这般景象引起注意的人极少,甚至可以说只有一人。 其在云泽也多少有一点身份地位。 正是林家老祖,练气圆满的林衍锋! 身为火德修士,他顿时有所察觉,立在枢机堡高楼,远眺这筑基不成,修士身陨的异象。 与此同时,千嶂山脉深处也发现了这一异样。 第93章 当为幡中人材 第93章 当为幡中人材 千嶂山脉地脉交匯点的深处,里面癸水寒雾不断,血池持续翻涌著粘稠气泡在血池边玉蒲打坐的老道放下手中火器,往九曲洞窟岩壁上嵌著的万魂幡副幡看去。 此时一百零八面的副幡有三分之一已暗淡下去,其呈现之景的守城关隘均已被兽潮攻破,自无继续观测之理。 其中最重要的一面,正映出火红一片。 骨道人掐著指,稍稍一算,脸上有了笑意。 那枯棱颧骨绷著麵皮咧起骇人的皱纹,带动尖薄带鉤的鼻樑高耸,浑身因喜事轻颤,人骨兽骨所制的饰品相互碰撞发出『嘎啦嘎啦”声,他嘴里阴阴笑著。 “垫脚石先行一步,有这异象一衝,又有通明门赐下的凝基丹,应当成了...估摸著就这三四年了,正好我方魂幡也將炼好,当收为主魂!” 筑基多年,山越出身的他本就贫苦,结果十几年前一次斗法法器皆失,只能捡起三十多年从古代修士洞府中发现的方魂幡。 这万魂幡乃是古代法器,添到今日当同法宝,其威能无穷,摄魂驭魄之能自不必多说,其有一道神妙能体现其作为古法的特殊,那就是有朝一日幡主身死,可靠万魂幡保住魂魄,乃至將万魂幡暂时当做躯体行使,身死道不消,只待转安取些血气重塑躯体便能恢復如初。 然此宝需祭炼,因年代久远其內魂魄皆失,但万魂幡所需血气,纵使是天变后有所鬆动,当今世道若无跟脚唯有海外无所顾忌。 可海外贫瘠,想要凑集所需血气估摸著得七八十年,然斗法者发下毒誓誓杀自己,算算时间若不炼出这幡恐有身陨之危,只能往海內键而走险。 然海內地界仙道横立,地界和黎首皆有主,行此事有损阴德事小,无故惹到他界筑基事大,各个都有跟脚,或为紫府仙族魔下,或为宗门之属,易遭人谴诛。 所幸有巫山上师指点,他才得知宋家新添为通明门依附,其曾是败將魔下,故有不喜。 宋家又与毗邻柴家不合,双方实力相当,故后者知晓宋家当有第二位筑基成就,柴家四处觅友,骨道人便屈身前往,如此既借了柴家这海內世家谋事这皮,又得了柴家为对付宋家借的力,骨道人自个又能藉此炼万魂幡,乃至杀宋家筑基得其主魂,一石多鸟。 自己故以兽潮侵之,波及地界不涉他界即可安然成事。 念罢,骨道人重新收回目光,落到手中的火器上。 其重八斤六两、长二尺六寸一分、统管长一尺二寸五分、膛径七分六厘二毫、用癸未式七分六厘箭、箭出口疾如奔雷,瞬息一千零一十四步、连环发矢,少时可六百击、四百二十八步內破寻常甲胃、储矢铁函容三十发...正是出自张寿之手。 之所以引他注目,乃是云泽坊市及其两翼的铁家堡和青竹谷都应与那三分之一一同,被兽潮淹没才对,却能坚挺至今。 虽显疲態,可能坚挺至今就足够起疑了。 骨道人枯指抚过黑幡,幡面流淌的暗红纹路明起,露出悬刃隘的景象。 镇守此地的林家不过有一练气圆满,其余皆不成事,却能通过此火器让眾多底层胎息小修乃至武者实力大增,方才抵御至今。 尤其是这次兽潮,与其他守城关隘符篆短缺尽不相同,肆意挥洒,且威力惊人。 一事发生或是机缘巧合,二事发生可能仍是巧合,但两件事加起来是巧合不太可能。 反正地脉深处有阵法遮掩,且潜去看看,若是有炼器、画符之才,当纳入幡中,为幡中人材。 枢机堡高楼,夜风凛冽。 林衍锋负手而立,玄青袍袖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那张冷峻如岩的面孔,此刻在夜幕下更显深沉,唯有那双望向天边赤红星点的眼眸,翻涌著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那一点赤红,遥远得如同坠落的星辰,在凡俗眼中或许只是天象奇观。 但落在林衍锋这位同样站在练气圆满,且是火德中互为阴阳表里的修士眼中,却如同最刺眼的丧钟! “果然还是死了...果然!” 林衍锋的声音喃喃,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心底儘是唇亡齿寒,物伤其类的悲戚。 同为挣扎在筑基门槛上的“同道』,那族老的陨落,就像一面冰冷的镜子,映照著他自己那一样渺茫而凶险的未来那股深沉的悲凉与兔死狐悲的戚然,如同无形大手紧紧住了这位林氏顶樑柱的心。 凝基丹... 难啊! 噠噠噠噠一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林二爷、林三爷、林枢奕等林氏核心尽数赶来,前者或是同样有所察觉,其余人更多是听闻自家老祖出关的消息,故纷纷聚来。 尤其是符篆一事,眾人心中没底,林氏子弟上上下下心思浮动,唯有林老祖这练气圆满出现, 能为倚靠,主心骨般抚平一切。 眾人看到林衍锋孤寂而沉重的背影,感受到那股瀰漫在空气中的悲愴气息,心中也是一沉。 “爹..” 林二爷上前一步,声音带著担忧。 “礪羽啊...” 林衍锋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著那渐渐黯淡的赤红余烬,声音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看到了吗?这就是前路...十死无生,不过搏那一线生机罢了。”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已恢復了往日的沉凝,但那眼底深处残留的惊悸与悲凉,却瞒不过至亲之人。 “爹...这身陨的是宋家族老,为族事而歿,乃应有之理,何故...” 林三爷感觉自家老爷子悲戚不似作假,但未免过重了吧? 又不是死自家人..: “为族事而歿,確是应有之理,可那族老,我早年曾有一段缘结。” 林衍锋的声音带著一丝嘲弄,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悲哀。 “他本非宋家血脉,乃是宋家身故的那位老祖早年收下的义子,赐姓宋罢了,世人常以为这是恩典...呵,不过是那宋老祖为后人准备的...人药!”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在宋家嫡系需要时,用自己的性命,用筑基之事去铺平后辈的筑基之路!为其横添上那么一成的胜算!” “此次筑基,失败是必然!成功...宋家不会让他成的...他天资比我更好,早就可以筑基了, 然宋家一直压著,压过了甲子岁,压到了百岁,才让其筑基!谁都知道这是要將他这炉鼎用了!” “他的未来,从他练气圆满被压时就已註定!” 说到最后,林衍锋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宋家手段的鄙夷,以及对那位“族老”命运的深切同情与物伤其类。 显然早年与其的关係並不寻常,言谈间也颇为熟悉。 林二爷闻言,原本脑中残缺的关窍陡然串联到一起,脸上勃然变色,连连变换数道,才最终定格在后怕与庆幸上。 “万幸!万幸当年大父目光深远,力排眾议,为爹您改换了宋家传承的丁火,费尽心思转修了丙火!” “不然..”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若非功法属性由阴转阳,与主家嫡系传承的丁火格格不入,甚至隱隱相,不仅无法助力,若是陨落了反倒会冲地丁火修士筑基失败! 不然林衍锋恐怕也难逃被主家安排的命运! 林枢奕和林枢虹这俩胎息並不知晓这般秘闻,同样被惊地目瞪口呆,心神汹涌。 林衍锋白眉毛抖了抖,眼中闪过一丝对父亲安排的感激,但隨即又被更深的忧虑覆盖。 “宋家没几个筑基坐镇,是不容我等这些依附成筑基的,只盼他成,凝基丹才有办法赐下..” 即使真得了凝基丹,增加了那半成的渺茫成功率,依旧像一座大山压在所有人心头。 这时,林三爷想起一事,连忙开口。 “对了,爹!关於兽潮和可能的阴谋,二哥之前让我去探过空济大师的口风.. 林二爷接过话,脸色有些难看:“空济大师...对此事讳莫如深,语焉不详,只说金刚寺会尽力护佑一方平安,但更深的內情,他似有难言之隱,不愿多谈。” 林衍锋眉头微,隨即摆了摆手,眼中带著洞悉世事的瞭然。 “不必再指望他了,空济此人,我早年便知,他不过是罗汉庙中一个普通弟子,资质平平,侥倖突破练气,在庙中蹉跎岁月,眼看大道无望,才心灰意冷还俗下山,建立了这金刚寺。” “他能突破练气,已是侥天之幸,他在罗汉庙中地位低微,能接触到什么核心机密?又能有多大能量影响大局?他讳莫如深,要么是真不知,要么是知而不言,怕惹祸上身罢了。” “此前不及近处,难探深浅,只猜的七七八八,今日既探,当一锤定音,此人,今后以寻常练气修士视之即可,莫要寄予厚望。” 林三爷和林枢奕等人闻言,脸上难掩失望, 空济这条看似可能的转机,在老祖的剖析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此事毕了,林二爷又神色凝重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那几张特殊的符篆,正是从散修手中收缴来的特殊符篆。 “爹,还有一事,颇为蹊蹺。” 林二爷將符篆呈上。 “此物在兽潮期间突然大量出现於散修之手,威力比寻常符篆强出五成有余,正是靠它,才勉强填补了符篆缺口,稳住了防线,但此物..:” 他將符师的分析以及符篆的诡异之处,以形同精钢却柔似锦绸的凡纸为基,威力异常且寿命缩短,一一详细票报了一遍。 又將自己的推测和处理方法讲述一遍,待老祖决断。 林衍锋接过符篆,指尖拂过那冰冷坚韧、毫无灵气的纸,又注入一丝法力感受其內精妙却陌生的灵力运转,眉头越皱越紧。 以他练气圆满的见识,竟也完全看不透此物的根脚! “此物...著实诡异!” 林衍锋的声音带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非灵植,无灵气,却能承载灵墨,增幅威力...闻所未闻!其制符手法更是精妙绝伦,远超我林家符师水准!这绝非寻常手段!”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礪羽做的不错,此物来源不明,骤然出现,又大量流入散修之手...是福是祸,难以预料! 若其背后之人怀有异心,藉此操控散修,或是扰乱云泽,后果不堪设想!” 林衍锋话锋一转,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而且我等的確无力深究,更不敢妄加干涉!” 他目光扫过在场子孙,带著一种凡人面对洪水猛兽时的渺小与敬畏。 “尔等需谨记!此等顛覆常理之物,其背后所牵扯的因果,绝非我林家这等练气小族所能承受!若这是某位...紫府真人的手笔...“ 提到『紫府真人』四个字,连林衍锋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瞳仁地震,带著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慄。 他呼吸促了促,仿佛想起了年轻时在外歷练所见的异景。 林枢奕等人更是屏住了呼吸,仿佛那无形的恐怖存在就在头顶注视。 “紫府之境..” 林衍锋的声音仿佛梦,充满了下位修士对上境大能的无尽敬畏。 “那是真正的高高在上,俯瞰眾生如楼蚁的存在!其神通广大,不可思议!行事往往无声无息,应势利导,於我等下修而言如同天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过等閒!我等眼中天大的灾劫,於他们而言或许只是一盘棋局上的小小波澜!” “此事蹊蹺,凡俗未见,便当是真人布局!” 他的语气变得极其严肃,带著警告:“若此事背后真有紫府布局,我等贸然追查,扰了真人大事,万一触怒了这等存在...莫说是我林家,便是整个宋家,恐怕也承受不起其万一之怒!” “紫府真人神念通天,动念间便可洞悉万里之外,断人生死,毁人道基,隔空取我等性命,比捻死蚁都要轻易!一眼便能將筑基圆满看杀了去!” “若遇上心思狭隘的真人,当是家族覆灭之危!” 枢机堡高楼上,夜风还带著一分春寒,此时却刺骨几分。 林衍锋的话语,宛若冰雪从头顶浇下去,一直浇到每一位后辈的內心深处去。 那族老筑基失败的阴霾尚未散去,这神秘符篆背后可能存在的紫府阴影,又如同更沉重的巨石压了下来。 在这绝对的境界差距面前,一切算计、挣扎,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们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谨言慎行,避而远之,祈求不要被捲入那等存在的棋局之中。 第94章 联络 第94章 联络 距离那场价值一千万美元的秘密交易已经过去了五天。 特事局內部最高级別的实验室经过反覆验证,从ai推演到真人操演,再到局內最强那一批a级高手至少三人確认过后,最终拍板。 获得的《金光术》法门,是货真价实,没有任何暗病且品质极高的完整法术! 其价值远超付出的一千万美元,办成此事的部门及专人都授奖。 此刻,在特事局管理的特殊军事秘密基地深处,专门培养新生代超凡者的修行班训练场內,气氛热烈得近乎沸腾。 训练场中央,负责教导法术应用课的教官叫刘锋,其面容刚毅,身材颁长,浑身都散发著军伍出身的铁血气质。 身为c级超凡者,他正满脸严肃,边沉声讲解边同时在手上进行演示。 “看清楚了!” 刘锋声音陡然洪亮,嘴角勾起带著莫名的笑意,语气却无丝毫笑意,仿佛只是皮肉乾笑。 “这《金光术》,价值超千万美元,一旦掌握,比你们之前学的入门法术都高级多了,都好好听看,搏命的时候能救你们一命呢!” 一番讲罢,確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后,他深吸一口气,体內浑厚的法力瞬间涌动,掐诀念咒,动作简洁流畅,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通体浑厚的法力一衰。 喻一道凝练质地仿佛实质黄金铸就的金光绽出璀璨光芒,那光芒仿佛拥有生命,在他掌心温顺盘旋,让前排的学员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这就是价值千万美金、被局里高层反覆验证的顶级法术?! 可其气息毫无异样,让学员们不由心生疑竇。 然知晓此法威力者,都明白这是怎样的杀人利器。 “著!” 刘锋气沉丹田,一声短促有力的呵斥闷地响起,盘旋的金光瞬间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金线,带著尖锐到刺耳的金戈破空声,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无比地轰击在五十米外,一块厚达三十公分的特製高密度合金標靶正中心! 喻: 厚达三十公分的特种合金標靶,中心位置金光一闪,毫无变化。 然而,预想中標靶被洞穿、撕裂甚至爆炸的画面並未出现! 那块巨大的合金標靶,在金光击中后,竟然纹丝不动! 中心被击中的位置,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皮外伤都没受! 仿佛刚才那道声势骇人的金光,只是一道无害的投影! 死寂。 在眾学员翘首以盼之际,眾目之下,这样的成果与前面吹嘘的完全不相匹,紧隨其后的便是压抑不住的譁然和质疑。 ....就这啊?” “不是吧?不是价值超千万美元吗?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教官,您是不是...念错咒了?还是法力没跟上?” 一个胆大的学员忍不住出声,语气充满了失望和怀疑, “对啊,动静挺大,结果就听了个响?” “一千万美金啊...就买了个烟?”更有人小声吐槽,引得周围一阵低笑。 学员们脸上期待的光芒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被忽悠的些许阴阳怪气。 刚才教官吹得天乱坠,结果就这效果? 落到人身上岂不是去医院都要被转精神科? 面对学员们的质疑和略显混乱的低语,刘锋却面无表情,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修行班的学生都是从大学抓来的苗子,各有各的性格,单单是日常的军事训练还不够,他这般教官早在一开始,就被告知抓住一切机会磨一磨这些大学生的性子。 他没有立刻解释,只是抱著胳膊,目光平静地注视著那块纹丝不动的標靶。 也有不少人比较谨慎,顺著教官的目光紧盯合金標靶,万一是什么延迟伤害技能,其实標靶已经受了內伤? 然而好一会也没发现任何异样,就在加入质疑的学员越来越多时,有人低呼。 “有了有了!快看標靶底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只见那块巨大的合金標靶左右,不知何时出现了异样,竟然高低左右不齐了! 紧接著,在所有人惊的目光中,整块沉重的標靶,从正中横向出现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隨后以一个微小的倾斜角度,以乌龟爬般的龟速,缓缓向下滑落! 直到脱离靶子外的部分更多,重量加持下下滑速度增加,最终。 咚。 重达数百斤的合金標靶上半部分轰然砸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训练场內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死寂! 所有学员都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標靶不是没被击中! 而是那道金光术...太锋利了! 锋利到標靶仿佛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受伤了! 如果刘锋那一击是绝对垂直地命中靶心正中央,切割面完全水平,那么这块標靶很可能至今还完好无损地立在上边,直到有人特意去推一下,否则根本发现不了它已经被一分为二! 刚才还在质疑、吐槽的学员们,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震撼与被打脸的难为情从心头澎湃,叫他们为自己的浅薄和浮躁感到惭愧! 刘锋这才迈步,走到倒塌的標靶旁,弯腰拾取,单手轻鬆地拎起了那足有数百重的金属块。 走回演讲台,他又將那光滑如镜的切割面,直接展示在所有学员眼前。 嘶一训练场內响起一片整齐的倒吸冷气声! 果不其然! 那切口平整得令人室息! 光滑得都能当镜子照! 没有一丝毛刺,没有半点扭曲,仿佛这块特种合金天生就是如此形状,那切割面是它自然生长出来的! “看清楚了?” 刘锋將最开始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学员心头,轻而易举让他们注意力落到自己身上。 “这就是《金光术》!价值超过千万美元不是开玩笑的,此法追求的不是声势浩大,而是极致的凝聚与锋锐!” “在真正的战斗中,敌人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也不会站在那里让你打!无声无息,一击毙命,才是它的真諦!现在,还有人觉得它不值吗?还有人觉得它是烟吗?!” 学员们吶吶无言,个个面红耳赤,低下了头。 刚才质疑得最大声的几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总有不服输的,或者说试图挽回一点面子的反驳型人格刺头。 一个学员小声嘟道:“那...那还不是因为教官您打歪了,有点倾斜才掉下来的...要是竖著切,不就看得更清楚了..” “竖著切?” 刘锋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那个学员,声音陡然拔高,带著气极反笑的笑。 “你如果遇到要你命的敌人,你咋不叫他站著不动给你打,出招的时候告诉你什么时候出招, 要打哪里?” “战场瞬息万变!生死就在毫釐之间!你以为是过家家,还要给你表演个活不成?!” 他的声音用了法力鼓动,在训练场內迴荡,震得学员们耳膜喻喻作响,入木三分。 这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如同冰水浇头,彻底浇灭了学员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倖和浮躁。 所有人都若寒蝉,再不敢有半分质疑,看向刘锋的目光充满了敬畏,看向那光滑切口的目光则充满了震撼与渴望。 刘锋看著终於老实下来的学员们,心中冷哼一声。 刚才那一击確实是他故意打歪的,只切出那微不足道的倾斜角度,让他们质疑。 这群小子,本身就是经过高考出来的大学生,又测出修行资质,都是方里挑一探出资质的天才苗子,心气自然一个比一个高,还没学会走就想飞,不先用事实给他们当头一棒,打掉那股浮躁气,让他们明白法术的凶险和细节的重要性,以后的教学根本没法进行,甚至可能在实战中白白送命! 这三板斧也算是军伍常用,先展示失误引发质疑,再用震撼事实打脸,最后藉机严厉批判打压气焰,效果立竿见影。 看著眼前这群终於沉下心来、眼神中只剩下对力量的敬畏和渴求的学员,刘锋知道,可以真正开始教授《金光术》的精髓了。 “现在,所有人,原地盘坐!调匀呼吸,集中精神!” 刘锋的声音恢復了严肃的指令性。 “仔细回忆我刚才的施法动作和法力运转路线!接下来,轮到你们自己尝试凝聚第一缕金芒! 记住,凝聚!压缩!控制!做不到这三点,你们凝聚出来的,就真是废物烟!” 作为修仙界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功伐护道之法,自然是在各方面都精炼到极限, 得益於金光术的精炼,很快啊,学员们纷纷上手。 儘管这已经不是学员们第一次掌握新法术,但这一次,无论是过程还是实践,都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 “臥槽!这速度!这威力!比之前学的『法力弹指”强太多了!” “何止是强!没发现这金光术学习难度低多了吗!之前的法术哪个不是得练好几天,个把星期!现在有没有半个小时?!” “对对对!而且消耗也小!施展一次『法力弹指”,我感觉身体被掏空,这金光术,我感觉还能再来几发!” “关键是精简啊!字字珠璣,句句要害!完全没有以前那些法术里那些狗屁不通,绕来绕去的废话!照著练,感觉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攻击速度也太快了!这要是实战,对面还没反应过来就没了!” 学员们七嘴八舌,激动之情溢於言表。 他们口中不断对比的灵力弹指,是特事局之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各种遗蹟残篇,古籍孤本中,经过整理、推演、修补最终提炼出来的现代法术。 那些法术,如同屎山代码,充斥著长、晦涩、效率低下等特点,学习它们不仅需要极高的悟性,还需要忍受巨大的精神消耗和法力浪费,威力还往往不尽人意。 而眼前这《金光术》,简直是降维打击! 它的出现,仿佛给这群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现代修行者,狠狠吃上一口细糠, 然而学生们的这番话,都被窗户外视察的人群听了去,其中部分人脸色有些发黑。 他们正是特事局的人,这些现代法术全是呕心沥血,日夜兼程才总结出来的,在这些学员嘴里却成了糟糠,要不是有大领导视察,他们都想进去批评了。 来视察的李部长是普通人,看著场中群情激愤的学员们,以及不远处那一分为二的合金標靶, 眉头微挑,脸上带著一丝好奇和不解。 他並非修行者,对法术的优劣缺乏直观感受,只觉得场面有些过於热烈了。 虽瞧不出此间门道,但他目睹了全程,能看出学员们前后变化,见状打趣道。 “赵局长,年轻人们这是在练什么新玩意儿?大家情绪都很高涨嘛。” 李部长语气隨意,身旁的特事局赵副局长连忙接话。 “哪里哪里,那个..:” 赵副局长虽然是超凡者,但主要负责行政和外联,对法术研究的具体细节並不精通。 不过他早有准备,连忙喊道。 “小王,金光术...就是你前几天报告里提到,了大价钱搞回来的那个?效果看起来...嗯, 动静挺大?给部长解释解释?” 神色略显紧张的王队被点了出来,连忙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儘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两位领导解释。 “报告李部长,赵局!这正是我们新获得的《金光术》法门,它的价值...远超我们的预期!” 王队的语气带著难以掩饰的郑重和一丝激动。 “这么说吧,我们以前掌握的所有攻击性法术,在它面前,都像是...像是手工作坊的粗劣產品,而它,是现代化精密流水线生產出来的精品! 他指向那被轰击的標靶。 “威力,您看到了,远超同级別法术,但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它的学习成本极低!以往学员想要在一门法术上合格,入门需要七天到半个月,精通自如则可能需要数月甚至半年,而这金光术,悟性好的学员,十几分钟就能上手,几天就能精通!” “施法速度极快!几乎是瞬发!这在瞬息万变的超凡战斗中,意味著绝对的先手优势!” “法力消耗並不多!同样的法力,以前可能只能放一发『灵力弹指』,金光术只需要八成法力!学员们的持续作战能力增幅不小!” “最主要的是经过大量实验,法术结构极其精简完善,没有任何余和隱患,运行起来顺畅无比,威力稳定!不像我们之前修补的法术,若遇到恶劣环境,所含超凡因子不同,施展时总担心反噬或者效果打折!” “更为核心的是,” 王队加重了语气,眼中闪烁著光。 “它提供了一个完美的『模板”!让我们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真正优秀的,从遗蹟中传承有序,完整的法术应该是什么样子!这对我们研究、改进乃至创新其他法术,有著无法估量的指导意义!” “可以说它不仅仅是一门法术,更是一把打开法术研究新大门的钥匙!其战略价值,无法用金钱衡量!那一千万美元,得太值了!” 李部长听著王队早有准备,条理清晰的匯报,脸上的好奇逐渐被惊讶和凝重取代,频频点头。 他虽然不懂法术,但完全能理解“学习成本低”、“施法速度快”、“消耗小”、“威力大”、“安全稳定”、“具有极高研究价值”等关键词组合在一起意味著什么! 这意味著战斗力的成倍提升! 意味著人才培养效率的飞跃! 意味著在对抗日益严峻的超凡威胁时,己方拥有了更可靠、更强大的手段去应对! “好!非常好!” 李部长用力拍了拍王队的肩膀,脸上露出讚赏的笑容。 “王队长,这件事你办得漂亮!立了大功!这钱得值!太值了!” 他转头看向赵副局长。 “老赵啊,像这样有本事、有渠道的『朋友”,我们一定要牢牢抓住,加强联繫!看看他手里还有没有类似的好东西!法术、功法、或者別的什么超凡知识!钱不是问题!资源不是问题!只要东西好,特事局得全力支持!一定要想办法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係!” 赵副局长也连连附和,脸上带著喜色:“李部长说得对!王队长,这是你开拓的重要渠道!一定要维护好!务必深挖!爭取再搞到几门类似的精品传承!这对提升我们整体的超凡实力,至关重要!” 王队脸上挤出笑容,心里却叫苦不迭,冷汗都快下来了。 他连忙解释道:“李部长,赵局,这个...这个卖家非常神秘,身份至今无法锁定,我们的技术人员尝试追踪,对方的加密手段极其高明,源头飘忽不定,难以追溯,大概有超凡者在其中动手脚。” “目前在电子能力方面觉醒的超凡者都无法溯源,面对同类型超凡者的攻击毫无办法,而且, 这次交易有很大的偶然性,对方主动联繫,提供法术,我们付款,很难说...对方手里是否还有第二门类似的精品法术,这种级別的传承,可遇不可求啊..:” “困难肯定是有的!” 赵副局长不等王队说完,大手一挥,语气不容置疑, “但正因为困难,才需要我们特事局的同志去克服!王队,你是老同志了,经验丰富!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务必想办法!加强沟通,表达我们的诚意!只要对方肯鬆口,条件都好谈!这是国家安全任务!明白吗?” 上司都这样说了,王队只能挺直腰板,硬著头皮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 “是...明白!赵局,我一定尽力!” 送走了满意离去的领导和副局长,训练场內的喧囂似乎也小了一些。 王队独自站在原地,看著场中学员们在刘教官的指导下,兴奋而专注地练习著金光术的指诀和咒文,一道道或强或弱、但都远比之前法术更凝练的金光在训练场內闪烁。 他脸上强撑的笑容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尽力...尽力...” 他低声重复著,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说得轻巧...这种级別的法术传承,是路边的大白菜吗?能遇到一门已经是撞了大运了!” 他回想起与那个神秘卖家的短暂接触,对方回应的是中文,態度瞧不出好坏,但推测大抵是亲近的。 可对方行事诡秘,目的不明,交易完成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银行卡的钱也迅速洗走,王队內心深处,对对方能再拿出类似传承的可能性,持著极其悲观的態度。 他更倾向於认为,这《金光术》是对方偶然得到的孤品,或者是从某个未被发现的遗蹟中挖掘出来的唯一收穫。 再想找到第二门? 很难的啦! 赵局长强加的任务本就是王队职责范围內,然而多了领导直接开口就迥然不同。 他仿佛已经预见到自己未来一段时间,將要在毫无头绪的追踪和石沉大海的联繫尝试中徒劳无功。 那股压力沉甸甸地压在肩上,让他感到一阵室息般的无力感。 在王队看来,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在王队望著训练场中闪烁的金光,心中一片灰暗,几乎要认命时。 他隨身携带的,又国防科技出品,经过特殊加密处理的卫星电话突然发出一阵频率不一,却代表著最高优先级联络请求的震动! 王队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腰间。 那个特殊的联络通道,莫不是..: 他连忙打开看向联络方,果然! 而且对方的第一句话就让王队心臟都停跳了半个拍子! 【有兴趣再买法术吗?】 【法术总纲:夫轻身者...非羽化登仙之玄功,乃引气通脉之初阶也...此法名日《轻身术》, 效灵鹿之捷,法飞鸟之轻,引天地清灵之气灌注足脉,如履浮云,疾步如风...习之可逾垣墙,渡浅涧,登险峰,为入道之基,护身之常术也...】 第95章 计划 第95章 计划 眼见修仙界距离下一次大发展有些时候,张无疾重新將注意力转移回现实。 算了算时间,墨西哥当局要举办的发布会也开始了。 自己正好趁机去去探一探表弟预测的遗蹟探完还得尝试採气法,不过在此之前,张无疾心里冒出来一个问题。 东大那边培养修行者的体系,是什么样的? 既然他们能用金光术,为何不能帮自己打工採气? 带著这个念头,张无疾打算先找东大特事局卖一两门法术赚点钱,增加下双方诚信度。 当联络发出,那边很快便组织起了相当大的阵势以应, 特事局基地內。 王队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立即回到基地通知智囊、分析师等同事。 双方的联络也被投影到了大屏幕上,来不及等各方准备好,王队当即拍板,负责联络的职员当即发出联络。 “你想怎么交易?” 虽然上头下了命令等同重担,但同样意味著王队可以调动大量资源。 等待对方回復时,王队就像回到了高中那会与女孩约会,只不过对方女孩是小鹿乱撞,他是牢大疯狂肘击,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肘碎肋骨。 屏幕上那行字【有兴趣再买法术吗?】带来的狂喜尚未平息,紧隨其后的法术介绍,更是让他呼吸急促。 然而,当对方的报价紧隨其后弹出时,王队儘管有所预料,却仍觉心凉了半截。 【三千万美元。】 这个数字,远高於之前的《金光术》,足足三倍的价格! 这是当此前拍卖会的价格来算了! 王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立刻答应的衝动。 这笔钱数额巨大,远超他的个人权限,甚至需要更高层级的特批。 此时他召集的几位顶尖分析师,负责遗蹟法术解析与修復的资深专家,以及智囊团成员纷纷赶到。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夫轻身者...非羽化登仙之玄功,乃引气通脉之初阶也...此法名曰《轻身术》,效灵鹿之捷,法飞鸟之轻,引天地清灵之气灌注足脉,如履浮云,疾步如风...习之可逾垣墙,渡浅涧,登险峰,为入道之基,护身之常术也...” 王队將《轻身术》的简介投影到另一边,让分析师和专家们进行分析,同时开口道。 “实验室那边说可信度93.7%,不会是假货。” 很快就有老专家沉声道:“可三千万,还是美元,是不是溢价太过了!” 王队扭头看去,是一位戴著厚重眼镜、头髮白的老专家,陈老。 他算是特事局法术研究部门的定海神针了,负责修復和验证从各处遗蹟发掘出的法术残篇,经验极为丰富,同时为人耿直,眼里揉不得沙子,最恨浪费国家资源。 其年纪按道理来说早已退休,当年从事业务其实也不受重视,直到两千年开始灵气有了微妙的復甦,法术研究部门才被重视起来。 一直到二十五年后,灵气迎来了一个小高潮,开始大面积出现, 最后到了即將全面爆发的今天,法术研究部门的重要性已经是国內事务第一梯队,这些老专家才被返聘回来。 王队摇摇头,沉声道:“此前金光术的拍卖价就是三千万美元,我们能一千方是买的二手。 一言外之意就是,此前是捡漏,现在才是正常价格。 “王队,这...这也太贵了!《金光术》一千万虽然是捡漏,我们咬牙买了,因为它独一无二,是关键时刻能保命、能攻坚的硬手段!可这《轻身术》.::” 陈老激动地站起来,指著投影。 “所谓『引气通脉”、『如履浮云”、『疾步如风”!听起来很玄乎,但我们从『崑崙三號”遗蹟里发掘修復出来的《踏风步》,效果描述几乎一模一样!也是引气足脉,提升移动速度和跳跃能力!” 他调出內部资料库,將《踏风步》的简介和初步测试数据投影到旁边屏幕上。 数据虽然不算惊世骇俗,但经过他们团队修復优化后,效果確实显著。 最主要的是,在ai的推演里,与轻身术差別並不多,三千万实在是太贵了! “大家看看!” 陈老的声音带著痛心疾首。 “我们有自己的《踏风步》,效果经过实战验证!虽然可能比不上完整版的《轻身术》,但差距绝不会是天壤之別!三千万美元啊!这够我们修復多少个遗蹟残篇?够我们採购多少尖端设备? 就为了一个大概率只是功能重复的法术?王队,我知道你压力大,上面催得紧,但这钱,不能这么啊!这简直是...是冤大头!” 他最后几个字压低了声音,但那份对国家经费的心疼和对可能浪费的担忧,溢於言表。 其他几位分析师和智囊虽然没有陈老这么激动,但也纷纷点头,面露忧色。 陈老的话代表了他们大部分人的心声。功能重复,己方已有替代品,虽然效果可能稍弱,可白的三千万美元,这笔交易的风险和性价比,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会议室里瀰漫著质疑和反对的气息。 王队沉默著,这些分析师里基本都是老一辈的专家,他们当年正生活在外备储匯最紧张的时候,三千万美元已是天价,会说出这种话也不奇怪。 他更能理解陈老,这位老专家一辈子兢兢业业,把每一分研究经费都看得比命还重,当年包吃包住,他甚至不要工资,全部用於组织经费,他的质疑完全出於公心,是心疼钱,担心浪费,绝非针对他个人。 三千万美元,確实是一笔天文数字,足以让任何决策者慎之又慎。 他死死盯著屏幕上《轻身术》那古朴的文字,脑海中却翻腾著《金光术》的表现。 《金光术》的效果有目共睹,威力惊人,远超他们从遗蹟中修復的任何攻击法术。 而ai推演的数据並不確保百分百准確,好比《金光术》当初测试出来与最终到手试验,威力要远比a1推演的强上80%! 最主要的是,这个神秘卖家,是迄今为止唯一能提供这种高深莫测,传承完备,完整古法传承渠道的人! 对方第一次交易就展现了诚意,货没有任何问题和夹带私货,这就是建立初步信任的基础。 这次如果拒绝,会不会让对方觉得己方没有诚意,或者购买力不足,导致这条宝贵的线彻底断掉? 以后对方再有更珍贵的法术,还会联繫他们吗? 这个损失,不是钱能衡量的! 王队是信任张无疾的,但兹事体大,不由得他多思虑几重。 三千万美元!如果买回来的《轻身术》效果真的和《踏风步》差不多,甚至只是略强一点,那他王队就是最大的责任人! 为了维繫一条虚无縹緲的“线”,就挥霍如此巨额的经费? 这个责任,他扛得起吗? 检討?恐怕远不止! 瀆职和浪费国家资產的帽子扣下来,他的职业生涯就完了! 陈老他们的担忧,无比现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会议室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看著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的王队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一边是可能断送前途的巨大风险和责任,一边是维繫神秘卖家这条唯一渠道的战略价值。 终於,王队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叫他一咬牙,声音斩钉截铁,带著破釜沉舟的语气道。 “买!” 这个决定石破天惊! 陈老然地张大了嘴,其他同事也满脸震惊。 王队没有解释,直接示意职员出手,同时对著加密通讯设备,输入了確认购买的指令,並启动了紧急资金调拨程序。 负责人王队既然发话,有人背锅,职员当即回復同意。 而王队感觉自己的心臟在狂跳,手心全是冷汗。 这个『买”字出口,他就把自己架在了火上烤。 但这值得! 这些专家老了,无法理解这究竟多么重要! 王队赌上了自己的前途和信誉,赌的就是两点, 其一,这个神秘卖家提供的法术,质量绝对过硬,远不是自家《踏风步》可比! 其二,维繫这条线,其长远价值远超三千万美元! 那头的张无疾也收到了消息,三千万到帐。 交易完成后,《轻身术》的完整法诀和修炼要旨他当即发送了过来。 王队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將资料交给法术研究部门,同时下达命令。 “立刻进行验证测试!与《踏风步》进行全方位对比!我要最详尽的数据!快!” 那头负责测试的人手立即开始详读起来,尤其是此前精於《踏风步》的军队修行者被选中。 与《金光术》一样,《轻身术》极易上手,不消三五分钟,通读完之后掐诀念咒三四次就成了! 修行者身影在场內留下道道残影,按照测试標准进行穿梭和跳跃,他身上的仪器迅速记录下数据。 法术衰减时间、法力消耗速率、对身体是否有异样改动..: 而场地的高速摄像机也在精准捕捉数据百米衝刺时间、垂直跳跃高度、连续变向能力.., 数据很快匯总,同时与此前《踏风步》的各项指標进行对比。 与王队猜测的一样,各项指標差距比ai推演的更高了三成! 隨后就是对照实验。 一人施展《轻身术》,一人施展《踏风步》。 当对照实验启动时,整个测试场陷入了死寂! 与《踏风步》对比,《轻身术》的残影少的可怜! 而且移动轨跡变得异常清晰,却又快得不可思议! 仿佛摆脱了空气的阻力,每一步踏出都带著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轻盈感,脚尖在地面一点,整个人就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在空中甚至能做出细微的转折! 这些无法用数据记录的表现,完全镇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很快,测试人员发来了自己的使用反馈。 施展《轻身术》时,对周围环境的感知更清晰,身体协调性更高,形容起来就仿佛是“风在推动自己”,而不仅仅是“用力奔跑”。 这种表现,自然是超乎了各个专家的心理预期。 当初购买《金光术》时,费恰好卡在了一千万的上限,加上时间紧迫,並没有这些老一辈分析师加入,只有普通级分析师参与,所以他们並不能理解。 “这个提升...” 陈老站在大屏幕前,原本因为心疼钱而紧皱的眉头彻底僵住了。 他死死盯著那一条条刺眼的数据,老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脸上的质疑、心疼、担忧等复杂情绪现在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只剩下纯粹的震撼。 他之前引以为傲、认为效果不错的《踏风步》,在这真正的《轻身术》面前,简直笨拙得像孩童学步! 老专家缓缓低下头,看著自己因为常年伏案工作而布满褶皱和老茧的双手。 他没有说话,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和瞬间僂下去的脊背,无声地诉说著他內心的翻江倒海。 羞愧?有,但不是对王队,而是对自己之前的武断和坐並观天。 更多的是一种被顛覆认知的茫然。 他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这钱,得值! 甚至可能...捡了大便宜! 陈老想起了一年多前同样被希望返聘的同事,有的干了几个月便辞职重新退休了。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自己已经老了,这个世界是年轻人的。 他很不服输,但现在看来。 同事们是对的。 王队长舒了一口气,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赌贏了! 他看著屏幕上那恐怖的数据,又看了看低头沉默的陈老,心中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振奋。 这次的赌局不仅维繫了这条至关重要的线,更是为国家带回了一件真正的“战略级”辅助传承? 三千万美元的沉重压力,在这一刻化作了值得的砝码。 他拿起加密通讯器,深吸一口气,让职员准备对著另一端的张无疾发出了新的信息,语气中带著比此前更重一筹的郑重。 “张先生,合作愉快!这笔交易,物超所值!您...是否还有其他法术,或者...更“特別”的东西,愿意交易?我们的大门,永远为您开!” 屏幕另一端,一直等待对方测试结束的张无疾嘴角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弧度。 鱼儿上鉤,那就得拋出真正重要的东西了。 此前自己对现实的需求很简单,他需要有实验室以应对未来修仙界的需求。 但在墨西哥,单纯搞產业是不行的,还得有自己的势力和手下看护。 而这些需求体现出来都需要钱钱给够,如英特尔等大公司在墨西哥的分部,有钱就能租下实验室。 钱给够,才能有小弟跟自己,纯靠暴力威胁是走不远的。 但钱不是方能的,权力也很重要。 如果能直接控制住墨西哥城当局,自己就可以直接调用国家实验室。 鑑於自己的实力还差点意思,等到了练气乃至筑基,或许才適合挑战当局。 对於墨西哥,张无疾有自己的计划。 第一步是先占领边缘城市,作为己方大本营,同时培养属於自己的成套人才,为未来打入墨西哥城进行准备。 详细点就是通过武道功法和小还丹、大还丹,甚至是天心交感丹,培养何楚成为武道宗师,作为暴力机构的首脑,通过金钱招兵买马,买下忠心同时进行脱產训练。 通过施展超凡暴力吸引人才,尤其是如陈琳这种能填补张无疾短板的功能性人才,组建团队以隨时应对各种问题。 內部处理好了,还得处理外部关係。 张无疾打算把弗兰克挖过来,作为自己对外的负责人。 集团和公司这两巨无霸张无疾如果要在墨西哥发展,未来是一定会產生矛盾的。 哪怕是关係好的集团,触及到核心利益,也是要刀子见血的,因为这是无可化解的核心矛盾。 张无疾自然不虚,但那是以后,在初期,肯定是得给集团打招呼,通过利益交换拜码头,將墨西卡利城纳入魔下,完全受自己控制,而负责这个的自然得选个专业对口的人,弗兰克就很不错。 之后等自己的实力足够不吃牛肉,弗兰克也能作为自己的代表来处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能省自己很多麻烦。 第二步,等自己实力抵达练气,各方面人才培养好了自然就是直捣龙潭犁庭扫穴。 来个,奉天靖难以清君侧,提刀上洛痛陈利害。 练气的实力应当是充裕的,届时掌控了墨西哥,很多事都解决了。 而张无疾之所以预测可能需要筑基实力,便与北方大国有关, 墨西哥作为美利坚后园,你一个华人掌控墨西哥,你想干嘛? 今天敢拿下墨西哥,明天岂不是就要杀我的头? 眾所周知,想要坐下来说话的前提是拥有对等实力。 练气还差点意思,根据修仙界的见闻,筑基实力似乎信手一击就是百里范围,能当小型核弹用了。 而且还会各种推算之术,也不怕找不到美国首脑。 因此第三步,就是抵达筑基实力,坐稳墨西哥江山。 在以上计划里,採气一事重中之重。 第96章 採气 第96章 採气 修仙界与现实的关係是极为密切的。 现实输出助力,修仙界的自家后代才能发展,后代实力发展了才能上贡更高级的贡品。 抑鬱症药物和胎息符篆上不得台面,在胎息期还能玩玩,练气期就难说了。 张无疾得未雨绸繆,採气就是这个解决办法。 修仙界內的家族除了种植灵稻,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採气。 其一是丹器符阵四道前两者需要资质,阵道玩不起,符道需要成本。 而採气只需要守住地盘,靠廉价的人力便能採集。 限制他们的只有採气诀和地盘,有资源產出的好地方自然有势力占据,不可能无主。 採得的天地灵气价值不菲,同时极其保值,是大部分家族这是大头,是绝对的硬通货。 所以,张无疾才有了利用特事局修行者的念头。 毕竟己方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修土了。 当张无疾的联络再度发出,王队那边沉默了。 张无疾没问他们的修行法,而是给出了一套法诀。 希望特事局能派出修士,到泰山按照节点和良辰使用这段法诀。 对此王队的权限已经不足了,当即將此事上报。 毕竟谁也无法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段法诀没有害人之处。 张无疾也能理解,同时表示可以先让人到泰山上进行测试。 毕竟他也要测试一件事,那就是採集玄黄醴气的时间。 厚土灵气一年四缕,一份只需一坤年,算是灵气中较为速成的灵气,限制成型主要在良辰吉日而玄黄醴气则无定数,只视採气地点而定,故一年十二月皆可成,其中给出大概的时间是一月一缕,十月即可產出一份。 这已是极快的灵气,然若是得十月成一份,对於张无疾来说就有点鸡肋了。 修仙界不调速,能与现实实现一比一,理论上张无疾等的起,甚至无足轻重。 但能加速修仙界,何必浪费时间於此。 张无疾会起了心思也是因为按照法诀所述,玄黄醴气只看採气之所的万民香火气、帝君帝气、 地脉土气三者浓郁度,越多则速度越快。 以泰山的规格,如果能压缩到一半乃至更多,在三五个月之间,还能等等,让修仙界放缓速度这次张无疾等的格外久,然而这是值得的。 对面终是传来了消息,事成了。 泰山。 玉皇顶。 山风猎猎,吹拂著两位身著特製修行服的特事局修士。 他们面色肃然,按照总部通讯中发来的法诀所述,又有局內的望气土相助,迅速找到了特定的方位节点,正襟危坐其上。 【抱元守一,意沉地脉...心感山魄,神接万民...引香火之精,聚帝气之贵,纳厚土之息... 循山势之起伏,应天时之流转...手掐“地脉开闔印”,口诵“敕令聚气真言”...】 隨著法诀运转,两位修士周身泛起微弱而玄奥的光芒。 他们的精神仿佛与脚下这座承载了数千年帝王封禪,万民朝拜的巍峨泰山產生了奇妙共鸣。 起初並无异象,但渐渐的,以他们为中心,方圆数丈內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沉重起来。 並非实质的压力,而是一种源自大地深处,饱含岁月沉淀与磅礴意志的『古意”瀰漫开来。 【玄黄醴气,非寻常灵气,其色混沌如初,其质厚重如岳,蕴藏帝君告祭之威仪,万民信仰之愿力,地脉连绵之雄浑。】 只见在两人结印的双手之间,一点极其细微却异常醒目的玄黄色光芒正缓缓凝聚。 这光芒並不刺眼,反而如同最醇厚的美酒,散发著一种令人心神寧静却又肃然起敬的古老韵味它仿佛凝聚了泰山的魂,帝王的魄,百姓的心。 修士小心翼翼地引导著这点微光,將其注入早已准备好的,温养过的羊脂白玉瓶中,所幸各个遗蹟什么都不多,这类高规格的玉瓶、玉匣子极其多。 玉瓶入手温润,但此刻瓶身竟微微发烫,並发出极其轻微的喻鸣,仿佛承载著难以言喻的重量与灵性。 “成了!一丝!” 其中一位修士压抑著激动,低声道。 十丝一缕,十缕一份。 他们严格按照法诀操作,从开始到凝聚出这一分玄黄醴气,耗时不过一个半小时!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他们立刻记录下时间、环境参数、自身消耗状態,然后马不停蹄,继续按照法诀进行採气尝试效率,高得令人髮指! 根据他们实测的凝聚速度和稳定性推算.., “一周!只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就能稳定凝聚出一份完整的玄黄醴气!” 消息以最高密级传回。 数小时后,数位头髮白,气息沉凝的望气术和风水专家,以及特事局高层,乘坐专机火速抵达泰山临时指挥部。 玉瓶被小心地放置在特製的能量检测仪中央。 仪器屏幕上,那几丝玄黄醴气显示出的能量图谱极其独特,厚重、稳定、充满歷史沉淀感,与任何已知的灵气或异能能量都截然不同。 其蕴含的『古意』与『厚重”,更是仪器难以量化却能被所有修行者清晰感知的。 “不可思议...这就是古籍中可能记载过的地之气”、“皇天后土”之精?” 一位老专家抚摸著玉瓶,感受著那微弱的喻鸣,眼神痴迷。 虽说自宋徽宗时期便几乎进入末法时代,准確的传承和古法断绝,但各类不涉及修行,只涉及的理论的古籍可是大把。 不过专家来此除了专门看热闹外,主要还是討论一件事。 如何回復张无疾这个神秘客户。 专家们在乘飞机来的路上,便已看过了简略报告,了解张无疾这个神秘客户对己方的意义。 其前后拿出两道珍贵法门,以及一道未可知作用的法诀,都意味著他极其值得拉拢。 当研究风水和望气术的专家瞧过之后,又有修行者进行感应,都初步定下结论。 採气法对使用者以及泰山没有任何影响,不怕是对方在行『埋钉子”、『下降头”、『夺国运』等玄之又玄之事。 其后一个重点引发了所有专家的討论, 那就是推算出的恐怖效率,一周一份玄黄醴气的事实,要不要诚信回復。 “一周一份!这效率太惊人了!对方提供的法诀上给出参考效率可是十月一份!虽然明確表示了採气与万民香火、帝君告祭、地脉绵延有关,但是否可以假定对方有可能低估了泰山作为华夏“五岳之首』,承载了数千年帝王封禪、亿兆黎民信仰所积累的“势』?这种“势』对採气效率的加成?哪怕对方有所预期,这一周一份的效率也绝对远超他想像!” “我们...是否可以只告诉他,效率提升了一些?比如...五月一份?或者,最保守地说两个星期一份?” “如此一来我们就能以『约定”的两个星期为周期,给他一份,我们自己留存一份!虽然我们现在还无法直接利用这所谓的玄黄醴气,但此物蕴含的『古意』和『地脉精粹”研究价值巨大!未来或许能用於强化阵法、炼製特殊法器,甚至...作为与对方交易的筹码!毕竟他看起来似乎需要这个。” 这一论断一出,顿时引起不少人的附和,纷纷表示同意。 然而很快就有反对者出现。 “糊涂!” 一位面容老態,却仍显年轻时方正,眼神锐利的老专家猛地一拍桌子,他曾是研究过伦理和战略关係,对此事有迥然不同的看法。 “老李,你这想法太危险了!” 他目光扫过在场眾人,语气严厉。 “第一,风险巨大!对方多大年纪,什么阅歷,是何人都不知道,目前只能推断对方使用华语,大概率是华裔!而且他能拿出《金光术》、《轻身术》这等完整传承,对这道採气诀的了解会比我们少吗?他既然能精准指出泰山这个地点,岂会不知泰山作为封禪圣地的特殊性?他甚至没有刪减到法诀中的『基础效率”,万一是试探呢?” “我们一旦虚报,他只需问一句“你们在泰山哪个方位采的?用了多久?』我们如何圆谎?而且万一他就在国內,哪怕在国外,隨时到泰山亲自一试,岂不立即暴露?一旦露馅,后果不堪设想!这是赤裸裸的欺骗!” “第二,目光短浅!为了眼前这一份半份的玄黄醴气,就冒著彻底失去这位神秘卖家的信任, 断掉这条无价渠道的风险?你觉得这值得吗?《轻身术》的教训还不够深刻?要不是小王乾的好, 指不定就错过这门法术了!三千万美元换来的是什么?是战略级的提升!是未来更多可能!对方是目前为止唯一能提供完整且强大法术传承的来源!他的价值,岂是这暂时用不上的玄黄醴气能比的?” “第三,道义有亏!对方虽神秘,但交易至今,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我们特事局代表的是国家形象!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去算计一个对我们释放了巨大善意的合作者?传出去,以后谁还敢和我们做交易?谁还信任我们?这是自毁长城!” 老李被驳得面红耳赤,但仍不甘心,叻叻道。 “可是...一周一份,这效率太惊人了!我们留存研究..:” “研究可以申请配额!” 老专家打断了他,义正辞严道。 “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地与对方谈!说明此物对我们也极有价值,希望能在保证他需求的前提下,以其他资源或条件换取部分配额用於研究!而不是靠欺骗截留!这有本质区別!” “而且又不是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採气,只是玉皇顶最好,到时候修土齐齐上阵,还担心采不到额外的份额吗?!” 爭论异常激烈。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坐镇指挥部的特事局局长。 他面容刚毅,眼神深邃,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听著双方的爭论,沉默了许久。 主张隱瞒的老李被驳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可心疼那唾手可得的“额外”资源,担忧未来研究受限之心没错。 主张坦诚的老专家眼於长远信任和国家信誉,认为任何欺骗行为都得不偿失,同样没错。 但就目前辩局,后者显然无论从道义上还是利益上都更符合国情。 他拿起那枚温热的玉瓶,感受著其中玄黄醴气那沉甸甸的古意和磅礴潜力,又回想起《轻身术》和《金光术》带来的震撼,以及王队报告中描述卖家的神秘。 最终他决定,坦诚相告。 “够了。” 王局长低沉的声音响起,瞬间压下了所有爭论。 场上都是老专家,还是要给面子的。 他沉吟一二,看向主张隱瞒的老李,缓缓道。 “李老,你的心情我理解,是为国著想,想多留点好东西,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斩钉截铁“刘老说得对!诚信,是合作的基础,更是国家的信誉!这位卖家是我们目前接触到的唯一能稳定提供高阶法术传承的存在,其战略价值无法估量!为了眼前这点蝇头小利,就赌上这条至关重要的渠道?这不仅是短视,更是对国家利益的不负责任!” 他站起身,目光如电落到传令兵身上。 “现在向小王那边匯报,第一,立刻如实地,毫无保留地將泰山採气的实际效率告知对方!” “第二,明確表达我方对此物的浓厚研究兴趣,询问是否可以了解对方將此物用於何处?以及在保证他需求的前提下,以合理代价换取少量配额用於研究。” “第三,再次强调我方合作的诚意与重视!满足他提出的,將凝聚好的玄黄醴气送到墨西哥墨西卡利城的要求!” “执行吧!” 张无疾打开特事局发来的通讯,里面详细记录了採气过程,总结报告了效率推算,以及坦诚请求研究配额和希望了解用途的请求。 当得知一周一份时,张无疾是极其惊的。 想过快,但没想到能这么快! “倒是小了这泰山数千年的帝王香火、万民愿力积累的“势”,不愧是歷代皇帝告祭之首, 果然名不虚传!採气诀中记载的参考效率恐怕也想不到还有泰山这种存在,估摸著这泰山就已是顶配中的顶配了!” 以视频中来看,確实是一个半小时一丝,准確时间是一小时二十九分钟多点。 按十丝一缕,十缕一份来算,也就是不到一百六十八小时可成,確实是一周时间! 对方选择坦诚相告,而非隱瞒截留,这个举动贏得了张无疾一丝真正的认可。 而对於后边的请求,此事倒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他找联邦调查局要过资料,可以初步確定国內的修行法没有食气一说,还在极为初始的阶段。 所以並不担心採气诀暴露的事情,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用的上,张无疾又不是要独占泰山,让利又如何? 只是练气诀不能给,至少在自己的实力没有能容许筑基出现之前,不能。 这个研究配额就没什么必要了,属於是礼节方面象徵性的询问,哪怕自己拒绝,国內也绝对会派遣人手组织採气。 倒不如同意此事,做个礼貌回应。 同时张无疾也打算再出点法术,换点钱。 第97章 全面降临 第97章 全面降临 “配取则不必了,这功法权当作卖断给你们好了,一百份玄黄醴气即可,但我希望第一周我就能拿到。” “之后看情况我或有需要,再商议具体价值。” 玄黄醴气张无疾需要的也不多,一百份也暂时够用了。 而且未来指不定还会再获得类似的断气古法,需委託特事局,不必拘泥於眼前这单小生意。 不等对方消化这个“便宜卖断费”的惊喜,张无疾又拋出了新的交易: “我这里还有能惑心迷神,动摇意志的《摄心术》,短暂激发肉身潜能,力大无穷的《神力术》,寧心静气,抵御精神侵扰的《安神术》三门法门,打包给你们,六千万美元就好了。” “除了当初的《金光术》以拍卖价卖给了神秘买家,特事局也仅是唯二买家,这三门法诀,与先前的《轻身术》一样,如果你们买下,我未来不会再卖二手,可以確保绝不会从我这般透露给第三方知晓。” 特事局指挥部內,当王队將张无疾的回覆念出时,先是一阵死寂,隨即爆发出压抑的欢呼! “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惟贤惟德,能服於人吶...” 王局长收到消息,颇为感慨, 娘的,还是跟自己人交易痛快! 他有十成甚至九成的把握,可以確定对方是国人。 虽然灵气復甦的大势是千禧年后隱隱开始,但在此之前,臻至极限也能达到养气通络的境界。 他曾与不少人打过交道,尤其是外国人,个顶个的蛮夷。 此番已方给了礼节,对方不仅大大方方允了研究一事,更是又以六折的折扣打包出售了三门实用法术给己方,並且同样回以了道义! 不卖二手! 此事就和己方请求配取额度一般,属於是君子对君子了。 之前主张隱瞒的老李,此刻看著屏幕上如同白菜价般的买断价,和不再卖二手的字样,老脸微红,心中五味杂陈。 最终化为一声长嘆和深深的敬佩:“坦诚...换来了远超预期的回报啊!这位卖家...大气!” 王局长则当即额首。 “立刻安排人手,一周內確保百份玄黄醴气的安全,准时送达墨西卡利城!同时,组织精干力量,全力研究那三门新法术!” 特事局人手迅速行动起来,开始聚集泰山进行採气。 张无疾关闭通讯,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著。 玄黄醴气的来源有了,可能卖至少也是练气期的事,且还能卖多少,毕竟是已断气的古气,但验证了採集灵气一事的思路总归是好。 到时候得让张寿多收集些练气法,哪怕是寻常,也能通过现实和修仙界的转换,让成本降至极低。 而且既然能採气,种植灵稻会不会也能成呢? 张无疾脑海中念头繁多,却没有著急。 现在有了九千万美元,实验室该搞起来了。 他联繫了弗兰克,告知了自己的需求。 兑现此前的承诺,將胡安挖过来,同时询问这位专业人士的意见,看看有没有同样有意愿离开,符合需求的同事也一併挖走。 其后就是联络並採购各类仪器,以及在墨西卡利城帮自己买地。 最后,张无疾將希望弗兰克过来为自己做事一事告知了他。 当这话说出,电话那头的弗兰克愣住了。 他沉默良久,舌根在嗓子口颤了颤,始终说不出话来。 虽然集团给的不少,但能让他们这种將脑袋別在裤腰带上,与超凡人士接触的业务员来说。 想要真正跨越阶级,还得是找信得过的超凡人士投靠! 他对张无疾如此热情,隨叫隨到,可不是集团的命令! 终於,终於熬到了这一天!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靠集团那是穷困又潦倒啊。 新生活,我来了! 沉默良久之后,弗兰克知道不能让自己的新老板等待太久,他终於是靠意志克服了身体本能, 强忍著大脑岩机和浑身颤抖不能自主,颤声道。 “这是我的荣幸,boss!” 张无疾將陈琳的联繫方式交给了他,同时在电话里与弗兰克浅谈了一遍接下来己方的行动。 墨西卡利城、集团、黑帮、招募人手等等.. 交代完事项,张无疾总算安排外事项了。 与特事局这条线的绑定愈发深入和舒適。 他嘴角勾起一抹期待的笑意,这种动动手指卖法术,让大量牛马为自己打工採气,坐等收钱的感觉,確实不赖。 “接下来,” 张无疾望向窗外墨西哥城因发布会將临,各个豪杰来此共襄盛举,导致『略显喧囂”的街景。 修仙界和现实都暂时尘埃落定,该去会会那个小遗蹟了,顺便试试胎息的自己实力有几分变动... “来了!” “如果...“” “唉!” 听到三个傢伙的声音,张无疾走出房间,探出头在二楼俯视。 只见別墅一楼宽的客厅里,硕大的电视屏幕正播放著发布会的现场直播。 算算时间,墨西哥城当局配酿已久的超凡发布会,终於在全球瞩目下拉开了惟幕。 叶玉生、何楚、陈琳三人就围坐在屏幕前,何楚依旧穿著单薄背心,露出虱结的肌肉,服下一枚小还丹的他,此时已经突破皮关,成为了一名后天武者。 陈琳则是抱臂坐在沙发上,眼神复杂地盯看屏幕。 叶玉生依旧是之前那般跃跃欲试,可每每想到自己屏弱的实力,就忍不住嘆气。 对於张无疾动手杀死了徐荣轩一事,三个儘管觉醒,却都没见过血,心態依旧处於那种只会在网络口嗨的普通人状態,当死亡真正出现在面前时,回过神来的三小只自然有各种反应。 尤其是徐荣轩此前到底是老大,照顾良多,哪怕身体出现异样,这个心结依旧存於三人心底。 然后张无疾一人给了一道普通安神符。 三人本有些狐疑,但符篆贴上额头瞬间化作一股清凉气息涌入灵台后,就感觉整个人仿佛被从浑浊的水中捞了出来! 许多关於徐荣轩的记忆片段瞬间清晰起来,那些曾经让三人觉得理所当然的狂热崇拜和唯命是从,此刻再看,都带著一种诡异的扭曲感,充满了精神诱导的痕跡, 三人这才悚然惊醒,自己之前的状態多么不正常! 对张无疾的恐惧,很大程度上也源於这种被强行扭转认知后的应激反应。 何楚算是最快从这种状態挣脱出来的人,因为张无疾给了他目標,以及明確的超凡力量增进途径。 之后就是叶玉生,毕竟自己表哥还会害自己不成,当日那都只是考验。 唯有陈琳依旧有些难以缓衝过来, 陈琳的笔记本依旧在她腿上,她指尖无意识地摩著笔记本的边缘。 抬头看著屏幕上墨西哥当局志得意满的样子,周围全是荷枪实弹的军队,与预期中有各路豪杰大显神通的幻想不同,现实里毫无波澜。 再回想徐荣轩那被轻易碾碎的结局,她心底最后一丝残留的异样情绪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清醒,以及对新老大那深不可测手段的敬畏。 还好,现在是自己人了。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 张无疾缓步走下,他的目光並未立刻投向电视,而是先扫过客厅內的三人,在陈琳脸上微微停顿了一瞬,似乎察觉到了她心境的变化,隨即才转向屏幕。 电视上,发布会现场布置得极具科幻感。 墨西哥总统站在中央,意气风发,周围环绕著几位经过精心挑选,超凡能力展示性极强的“超凡者代表”。 一个能悬浮离地的浮空者,一个掌心能凝聚微弱火苗的控火者,一个体型跟绿巨人一样变大的力量型。 总统的声音通过翻译器传出,带著难以掩饰的激动。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们站在人类歷史的新纪元门口!超凡並非传说,它已降临人间! 墨西哥,作为美洲大陆的璀璨明珠,有幸成为这新时代的见证者与引领者之一!” “我们郑重宣布,墨西哥政府將成立立『美洲超凡事务协调中心』,致力於为所有觉醒的超凡者提供註册、引导、能力开发以及...合法的权益保障!” “我们呼吁全美洲、乃至全世界的超凡者们!墨西哥將是你们自由发展的沃土!在这里,你们的能力將得到尊重,你们的贡献將获得应有的回报!我们已制定《超凡者註册与管理法案(草案)》,旨在建立秩序,维护超凡者与普通民眾的共同福祉!” “同时,我们宣布,將在墨西哥城建立全球首个『超凡者交流与资源中心”,为超凡者提供安全的交流平台,並探索超凡资源的合理利用...” 总统的演讲极富煽动性,描绘著一个由墨西哥引领的美洲超凡新秩序蓝图, 张无疾脸色平静,对此小幅度摇了摇头。 墨西哥当局的野心不小,想藉此机会一举奠定区域乃至全球超凡事务的话语权。 可惜...他们展示的所谓“超凡者”,水平实在有限,更像是精心包装的“吉祥物”。 而且,一个美国后园,国格都不稳的傢伙,有什么话语权? 与集团和联邦调查局多次接触下来,张无疾估计这就是美国推出来愧,包括这场发布会。 “表弟,” 张无疾忽然开口,声音平淡,目光转向叶玉生。 “你之前感知到的那个小遗蹟,怎么样了?成型了没?” 叶玉生被点名,身体微微一震,立刻从屏幕的喧囂中回过神来, 他闭上眼,努力集中精神感知,眉头很快皱了起来,似乎在忍受某种不適。 “哥...那个小的,快了!” 他声音带著一丝急促,“感觉忽隱忽现的,但非常活跃,就像...水快烧开前的最后翻滚!大概就这几小时內了!”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惊疑不定,声音也压低了些。 “但是...哥,有点不太对劲!除了那个小的,我感觉...感觉好像还有一个!一个特別大好像在甦醒,整个天地间的超凡因子都变得...变得有点暴动了!像...像风暴前的低气压,让人心头髮闷!” 叶玉生的描述让何楚和陈琳都忍不住看向他,连电视里总统慷慨激昂的声音都显得遥远了。 何楚握紧了拳头,眼神锐利起来。 陈琳则飞快地在笔记本上敲击,调取著附近的地质和能量监测数据,虽然她知道常规设备可能测不到。 张无疾闻言,唯有龙虎真意有些轻微异动, 同时胎息一层的修为举目看去,也能看见空气间的超凡因子有点暴动,无形中似乎正在配酿著什么。 估摸著这就是资料里有所提及,所谓的灵气復甦,超凡回流的临界点了。 他看向电视屏幕里那位正描绘著宏伟蓝图的总统,扭头看向两人。 “没什么好看的了,走吧,跟我一块提前去玉生感知遗蹟生成位置,谈完我们就离开墨西哥城。” 三人自然没有回绝的余地,而张无疾其实不需要何楚和陈琳帮忙,但墨西哥城时局混乱,还是待在自己身边最安全。 某处地下祭坛。 空气中瀰漫著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与刺鼻的硫磺气息混杂,最终变为一种正常人极其难以忍受的诡异异味。 粗糙的石壁上溅满了暗红近黑的粘稠液体,尚未完全凝固。 祭坛中央,一个由扭曲骸骨和黑曜石构筑的逆五芒星法阵正散发著不祥的幽光。 法阵边缘,十几具身著各异服装,年龄人种不一,但此刻都失去了所有生气的尸体被隨意丟弃。 他们的眼睛圆睁,残留著极致的恐惧和痛苦,显然在生前遭受了难以想像的折磨。 对於起源联盟的某些组织来说,杀死超凡者解放其体內的超凡因子更像是附带品。 只是他们对比普通人,作为祭品更有价钱,也更有折磨污染的意义。 而在祭坛的另一侧,十几个还活著的超凡者被铭刻著褻瀆符文的粗大铁链锁住,他们个个带伤,精神菱靡,眼中充满了绝望。 瞧他们的体型,都是明显的力量型超凡者,往日以破墙攻坚,撕碎一切的他们此刻却都如同待宰羔羊。 祭坛上方,端坐著一个身影,他身形高大,穿著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但西装下鼓胀的肌肉几乎要撑破布料。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额头,两侧微微隆起,如同未完全长出的恶魔之角,皮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的暗红色,双眼瞳孔是熔岩般的橙黄竖瞳。 如果有联邦调查局探员在此,恐怕会下意识念出对方的身份和名字。 起源联盟中的恶魔会,自翊地狱和恶魔在地球的代理人,卡西迪亚·墨菲斯托。 卡西迪亚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残留的痛苦和恐惧,仿佛是最甜美的蜂蜜。 他闭著眼,感受著脚下大地的脉动,以及空气中那越来越狂暴,越来越浓郁的超凡因子。 这股力量如同汹涌的潮汐,不断衝击著现世与地狱之间极为厚重的屏障。 咔一声如同蛋壳破碎,极其轻微的声音响彻在卡西迪亚脑海之中,让他猛地睁开竖瞳,眼中爆发出难以遏制的狂喜和贪婪。 “来了!终於来了!临界点...彻底爆发了!” 他压抑著兴奋的咆哮,发出仿佛是两块粗礪金属摩擦般的嘶哑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迴荡。 “屏障在变薄...地狱的气息...我闻到了硫磺火湖的味道!” 他猛地指向那些被锁链束缚的活体超凡者,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去吧,把那些『容器”拖出来!改造他们!撕开他们的灵魂壁垒,让地狱的低语填满他们的躯壳!完成第一批“降临”!让捕捉队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必须在其他异端动手之前,多抓点容器!” 手下那些同样气息火热的恶魔会成员立刻行动起来,粗暴地將那些绝望的超凡者拖到祭坛中央的逆五芒星上。 卡西迪亚看著那些挣扎的“容器”,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而期待的弧度。 “有什么可挣扎的?你们能被伟大的恶魔降临,是你们的福分!” “嗯,可惜人类都是群屏弱的蚂蚁,只能挑出你们这些还算强健的大蚂蚁,否则孕育期还能缩短,不至於还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彻底孕育..:”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即將到来的混乱:“只待更多的恶魔降临,涌入那些歷史碎片中,將核心取出,便能继续缩短地狱与现实的距离,届时定能抢先一步,彻底污染这个世界!” “那什么东南亚和印度的『佛国”、埃及的『法老”、北欧的『英灵殿”:..那些自以为是的傢伙们,因为真正伟大的存在,还需要时间,还需要更强的『锚点”,而在拼命接引他们位格最低的『偽神”降临,这种策略简直愚蠢,註定输给我们地狱!” 隨著他的咆哮,逆五芒星法阵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褻瀆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锁链上的符文也亮了起来,將悽厉的惨叫声和扭曲的黑影一同束缚在祭坛之上,改造开始了。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异样频生。 > 第98章 世界反应 第98章 世界反应 印度,马哈拉施特拉邦,阿陀石窟。 无数金色的莲虚影在其中绽放,梵唱之音无端响起,如同仙乐一般,令人沉醉其中。 埃及,吉萨高原。 夜幕下的胡夫金字塔尖端,一道仿佛由无数圣甲虫组成的光柱冲天而起,直贯云霄,沙漠中风沙大作,沙粒在空中凝聚成两道模糊虚影,隱隱呈现出狮身人面像和法老权杖的形状。 北欧,挪威峡湾深处。 风雪呼啸中,古老的符文石阵爆发出冰蓝色的光芒,空气中凝结出半透明的维京战船虚影,船首像发出无声的咆哮。 英灵殿的虚影在极光中若隱若现,战鼓和號角声穿越时空而来。 希腊,奥林匹斯山遗址。 雷云无端聚集,电蛇狂舞,隱隱有雷霆战车和长矛的虚影在云层中穿梭,断壁残垣间,古老的竞技场虚影投射而出,仿佛能听到远古的吶喊。 日本,富士山。 山巔积雪无风自动,形成巨大的漩涡,一股清冽而带著妖异气息的灵力瀰漫开来,隱约有巨大的白狐虚影在云雾中一闪而过。 各地各界,异象被迅速上传著网际网路,全世界的舆论顷刻爆炸。 墨西哥总统还在电视屏幕上描绘著他那引领美洲超凡新秩序的宏伟蓝图,言辞恳切,充满煽动力。 发布会现场精心编排的“超凡者”展示,悬浮、控火,举重...在专业灯光和镜头下,也的確营造出了一种“未来已来”的震撼感。 全球各大新闻频道、社交媒体平台,瞬间被“墨西哥超凡发布会”的词条屠版! 【歷史性时刻!人类迈入超凡时代!】 【墨西哥成为超凡灯塔?美洲新秩序建立!】 “真的假的啊?怎么前一秒哥们还在上班,后一秒就有人飞天遁地上了啊?” “那些悬浮、控火...是真的吗?太神奇了!” “全世界竟然是墨西哥率先透露,这波操作,格局打开了啊!” “《超凡者註册与管理法案》?这是要管控超级英雄?” “羡慕!我也好想觉醒啊!” “握草,那岂不是意味著猫娘不是梦?” 惊嘆、羡慕、质疑、討论..: 如同海啸般席捲网络。 墨西哥当局成功地將自己塑造成了新时代的弄潮儿,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然而,这万眾瞩目的“高光时刻”,仅仅维持了不到十分钟! 几乎在同一时间,来自世界各地,直观宏大到无法用现有科学解释的“神跡”影像,如同无数颗当量惊人的信息炸弹,被上传到了网际网路,又被无数个颤抖的手指点下转发! 这些视频和图片,拍摄角度各异,清晰度不一,有的甚至因为拍摄者极度激动而抖动模糊,但其中蕴含的,都是极为震撼的磅礴力量与古老气息! 它们不是特效,不是科幻电影,而是正在世界各地同步上演的“神跡”! 轰一一如同当年两颗熟人製造机落下,让全球舆论,瞬间发生了惊天逆转! 墨西哥发布会的相关討论,如同被投入沸水中的冰块,瞬间消失无踪! 所有的社交媒体平台伺服器,在几秒钟內不堪重负,纷纷岩机! 热搜榜被彻底洗牌,前二十名清一色被各地神跡占据。 #印度金莲梵音现世# #金字塔圣甲虫光柱# #维京战船挪威峡湾# #奥林匹斯雷霆战车# #富士山白狐妖影# #全球神跡爆发# #诸神归来?# “这真不是ai吗?跟真的一样..” “谁家ai视频全世界风格同时出现?没看墨西哥那边的发布会吗?人家总统和当局都证实了超凡存在!” “我的天!上帝啊!佛祖啊!安拉啊!这...这是真的吗?!” “不是,给哥们干哪来了,这还是地球吗?” “世界末日?还是新时代开启?真是好劲啊!” 恐慌、狂热、迷茫、兴奋...各种极端情绪在全球网民中疯狂蔓延。 墨西哥总统和他的发布会,瞬间从舞台中央的焦点,沦为了无人问津的背景板。 他那关於“美洲超凡新秩序”的演讲,在席捲全球,直指神明的真正“神跡”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渺小,甚至显得有些可笑。 无论是否做好准备,所有人都被迫迎来了超凡时代。 而在此时,各国才相继开展了新闻发布会,尤其是两大国,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始。 发布会上公布了超凡者的等级分列,公布了超凡者如要为国效力到哪里报到,同时开展全世界撤侨行动等等。 显然早有准备,只待良时。 而墨西哥,最终也不过作为一个引子,拉开了超凡的序幕,並最终重新回到了应有的地位,沉寂了下去。 刚下了车,在目的地等待时,张无疾隨身携带的手机几乎同时震动起来。 打开一看,弗兰克、联邦调查局和特事局都发来了通讯。 他先接通了弗兰克的频道。 电话那头的弗兰克声音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充满了急切。 “老板!临界点!全球监测网显示临界点彻底爆发了!能量读数升!墨西哥城...不,是全世界能量场正在剧烈畸变!预测会有大量超大规模的遗蹟即將展开!铺开的范围可能远超想像!集团高层让我再次询问您,是否愿意合作探索?条件好商量!这次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大发现!” 张无疾对此早已预料,网上都成啥样了。 “不必,確保你自己的安全,还有,我交代的任务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他只担心现实世界可能引发大崩溃,导致自己所需的实验室搭建不起来。 但很显然,张无疾还是没有切身明白墨西哥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那头的弗兰克带上笑意:“老板这就不需要担心了,我听集团上层那边透露,美国高层也做了紧急评估,当前的判断是,各种异象確实源於临界点爆发,超凡因子浓度会持续上升,但现实世界的基本框架不会下一秒就崩溃,那些显圣的『神”虚影,更多是力量投影或意志初步甦醒的象徵,距离他们真身踏足现实,形成『天使恶魔满地走”的局面,没个十年八年的沉淀和更强的『锚点”,基本不可能,顶多是像我们这边经常接触的『恶魔种”附身事件频率会高一点,但绝大多数依旧是难以孵化成功的“死胎”。” “而且这里是墨西哥,混乱是我们的底色,但也是我们的韧性,集团和公司不会让基本盘崩溃的。” 张无疾瞭然,又聊了儿句,切断了通讯。 隨后又接通了联邦调查局的通讯,这次是乔治的声音。 他带著一种刻意压抑的平静,以及强挤出来的示好笑意开口。 “朋友还记得我吗?我是乔治,临界点的爆发意味著全世界都会出现大量遗蹟,我代表联邦调查局来邀请您,参与接下来我方行动选择接触的遗蹟,作为诚意..:” 乔治顿了顿,压低声音。 “我可以透露一个情报,哪怕您拒绝也权当是我方诚意。” “墨西哥总统本人,在不久前也秘密觉醒了!似乎是某种精神暗示类的能力,他搞这个发布会,公开招募超凡者,根本目的是想借这些超凡者的力量,镇压国內反对派,巩固他的统治!” “我方...出於某些战略考量,默许並支持了他的计划,因为发布会能把大量不知情的,潜在有威胁的超凡者聚集到一处,方便我们监控,也方便在临界点爆发时,让这些人成为混乱的缓衝和探路的炮灰,我们联邦调查局的目標,是遗蹟的核心资源。希望您能加入,之前的不愉快,我们可以揭过。” 揭过? 想的美。 张无疾心思浮动,选择拒绝,乾脆利落地切断了通讯。 最后就是特事局的,他们发来几条信息,询问自己是否需要帮助,如果愿意加入特事局,待遇必不会让自己失望。 对此他同样婉拒。 只待探探遗蹟,让自己看看里边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之后回到墨西卡利城,掌控现实的同时等待修仙界兽潮结束,自家后代成就胎息圆满, 玄黄醴气赐下,成就练气。 这个时间应当不会超过现实一星期.. 第99章 遗蹟 第99章 遗蹟 特事局內。 此时因为临界点爆发,整个局內都被动员起来,时刻监控全国各地是否发生异样。 虽然暂时还未研製出预测遗蹟的仪器,但凭藉发达的基建,市区內一旦出现遗蹟,被笼罩在內的地区都会瞬间停电,摄像头等设备失去信號,反倒能助特事局检测到异样,以做到第一时间察觉,並派遣修士和人手第一时间到现场进行隔离和进入遗蹟开展解救行动。 下来视察的李部长看到相关从业人员都比较淡定,一颗悬著的心也微微落下。 可他代表的是上头,到底是要问个清楚,好回去匯报。 王局长要务繁多,负责回答李部长的自然是赵副局长和最近表现优异的王队。 “李部长,这事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辜负...” 李部长听完赵局长打完官腔,与其打完太极后,又看向有些紧张的王队,呵呵笑道。 “小王啊,你用你的理解来给我说说,这临界点的爆发会不会对社会乃至国家和世界,造成什么大的变动?不要紧张,慢慢说,用你的话来讲。” 王队吞了吞口水,知道李部长不想听那套罗里吧嗦的话,瞅了眼赵局长,见其点头,便老老实实道。 “部长,我说的不一定严谨,但总的来说,所谓的临界点也就是能让那些什么神、佛陀、魔神露个相罢了,现实与之前不会有太大区別,灵气浓度的提升会让普通人更容易有觉醒的机会,用於修行资质的人也会更多.::”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遗蹟,此次全球范围內的灵气剧烈喷发,根据歷史数据和模型推演,如此规模的能量潮汐,必然会导致全世界范围內遗蹟出现的频率呈几何级数暴增,越是有歷史痕跡有神话背景的歷史古蹟、山川江河等都会等有一次爆炸性的提升,届时在短时间內,恐怕会有超大型遗蹟如同雨后春笋般一个个冒头,导致特事局人手不足。” 101看书 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1?1??????.???超讚 全手打无错站 “最关键的是,遗蹟內部的规则和环境,很可能会发生我们从未见过的异变,过去的探索经验告诉我们,遗蹟范围越大,內部环境越复杂危险,但也越可能存在核心阵眼,危险的同时也蕴含著最大的机遇,但是现在灵气彻底復甦,能量活跃度远超以往,旧的规律很可能被打破。” “目前各专家教授匯总的论断里,最担心的有两点。” “第一是过去的遗蹟无论大小,內部遭遇的都是遵循某种规则运行的机关、髏、傀或能量体等死物,从未发现过具备高等智慧、能进行复杂交流或建立社会结构的本土生物,但这次,如此剧烈的灵气冲刷,现在可能会出现真正的野兽甚至妖兽,乃至於出现各种眷属、神裔...甚至是古代修士!乃至『唤醒”某些沉睡的存在,或者在遗蹟內部催生出全新的智慧种族。” “其二是遗蹟本身除了品质上升外,原本总结的规矩或许也会变,此前遗蹟一直是越大品质越高越危险,同时有阵眼的概率也越大,这个经验可能不再適用,但据歷史和现实以来的情报推测, 恐怕会出现两种极端化,越大和越小,都会特別危险,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型遗蹟,其內部空间可能被极度压缩和摺叠,反而浓缩了难以想像的“精华”,这样的『浓缩型』遗蹟,其危险程度很可能远超其规模,因为它的能量密度和规则扭曲程度会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当然,这类遗蹟有阵眼的概率会直线升,且品质也会等同那些超大型遗蹟。” 李部长安静地听完,沉吟一二后问道:“如果这些古代、神话类的生物要入侵地球,会以什么形式?以及以我国当前武器的强度,是否能解决?” 王队迟疑片刻,继续开口道:“这些古代和神话生物想要踏足现实很困难,因为他们的本质实在太强了,但他们会仿照遗蹟的方式,將那些沉寂在亚空间的神国、佛国、地狱天堂等位面,拿出目前地球能承受上限的碎片传送到地球,这就是部分遗蹟的来源。” “此前这类遗蹟恐怕属於试探,临界点爆发后他们將加大试探力度,所以才会推测遗蹟里出现智慧生物,试图將他们的从属降临到地球上,但就目前而言,连死物都无法离开遗蹟,这些活体智慧生物恐怕更难。” “而您所说的武器强度,我对这方面没有研究,无法给出准確答案..:” 一处民宅內。 “来了,来了,就在那边!我感觉到了!” 叶玉生猛地睁开眼,瞳孔因瞬间的刺激而放大,他指著窗外某个方向,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奇异的亢奋。 张无疾霍然起身,儿步跨到窗边,锐利的自光穿透夜色,瞬间锁定了叶玉生所指的方向。 那是一个有水井的院子,以墨西哥的缺水状態,周边自然住满了人。 张无疾通过弗兰克和集团,提前进行了清场,此刻自然无需担忧有旁人围观。 隨著表弟话音落下,张无疾也看见了空气中的超凡因子极速颤动, 嘟. 一声虚幻的轻响,就见那片院子的空气,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无声地扭曲、荡漾起来。 紧接著,一片极其浓郁,仿佛拥有实质的灰白色雾气从水井底部升腾涌现,並迅速扩散和凝聚! 但似乎有什么限制住了它,这灰白雾气扩散到一定范围,立即停滯。 其范围很小,直径目测不过两三米,像是一个小蘑菇云一样。 这与张无疾之前了解到的遗蹟诞生景象大相逕庭。 寻常的遗蹟,动輒覆盖数个街区甚至更广,伴隨大面积停电和信號屏蔽。 而眼前这个,微小得如同一个意外,如果不是有叶玉生的能力,几乎会被忽略。 “范围確实不大..” 张无疾很满意叶玉生的能力,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叶玉生和陈琳、何楚三小只也凑到窗边,看著那诡异的浓雾团,脸上都带著惊疑。 “你们三个在外面守著,注意警戒,不要贸然靠近这雾气。” 张无疾按原地的计划实施,自己进去瞅瞅,瞅完就撤。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出窗外,几个起落便稳稳落在了那片翻滚的浓雾之前。 浓雾散发著一种阴冷、潮湿、带著淡淡血腥和古老泥土的气息。 按照联邦调查局的资料,遗蹟一般与当地的民俗、歷史和神话相关.. 张无疾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一步踏入了浓雾之中! 预想中的天旋地转並未出现,一种清风拂面的感觉袭来,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水膜,眼前景象却天旋地转般,骤然变化。 贫民窟居民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带著腐烂枝叶和泥土腥气的湿热气息猛地灌入鼻腔,几乎令人室息。 高温、湿热、烈日、森林、原始..: 这就是张无疾第一时间接收到的信息。 他皱了皱眉头,震耳欲聋的虫鸣鸟叫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塞满了他的耳膜, 环视四周,遮天蔽日的巨大树冠,结的藤蔓如同巨蟒般垂落缠绕,浓密的蕨类植物铺满了潮湿的地面。 参天古木的根部盘根错节,形成天然的洞穴和屏障,阳光艰难地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不断晃动的光斑。 亚马逊? 不,是某种类似的热带原始丛林.., 张无疾瞬间做出了判断,下一秒却將脑袋拧向左侧。 吼一一!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带著腥风,毫无徵兆地从他左侧的巨型蕨类植物丛中炸响! 腥臭扑鼻! 张无疾反应快如闪电,龙虎真意早有察觉,然而他心底却微微一沉。 联邦调查局的资料,乃至特事局那边得来的资料,都明確无误地指出遗蹟內部,无论大小,从未出现过活著的生物! 有的只是遵循特定规则运行的死物,如机关傀和髏一类。 思绪流淌,张无疾动作却没停,武道宗师的境界早能让他一心二用,依靠身体的本能便已做出了反应措施。 他猛地拧腰侧身,脚下发力,坚硬的地面被踩出浅浅的凹痕。 就在张无疾侧身的同时,一个庞大的黑影带著恐怖的风压扑了出来! 那是一只体型远超寻常美洲豹的巨兽,体长近三米,浑身覆盖著如同苔蘚般的暗绿色粗糙鳞甲,血盆大口张开,露出匕首般惨白的獠牙,一双竖瞳闪烁著残忍的琥珀色光芒,直扑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活的... 有血有肉的活物! 张无疾眯了眯眼,心中疑竇更甚。 这巨兽的扑击迅猛无比,张无疾能清晰地看到它鳞甲缝隙间沾染的暗红血跡,乃至肉掌掺杂著的腐叶。 施展法术? 金光术的咒诀刚在脑中闪烁,张无疾决定放弃。 他打算抓活的看看。 张无疾眼中厉芒一闪,武道宗师的恐怖底蕴瞬间爆发! 他一身真气涌动,武道真意之下洞若观火,瞬息透彻了眼前巨兽的身体结构。 张无疾脚下如生根般钉在原地,腰马合一,脊椎如大龙般猛地一抖,一指如闪电般探出,蜻蜓点水一样落到巨兽身上。 顺著指尖,一股沛然莫御的磅礴真气自丹田涌出,凝练如实质的龙虎真气顺著手指透体而出, 涌入巨兽体內,迅速游遍四肢百骸,並锁住节点。 啪嗒! 战神起跳,战神睡觉。 刚刚还凶猛无比,能够撕碎棕熊的巨兽全身失去力量,猛地摔倒在地。 那巨兽琥珀色的竖瞳瞬间被难以置信填满。 啊? 发生了什么? 张无疾一脚踩在这大猫咪身上,一番感知下,很是好奇。 “嗯,不是傀,是活的野兽?不,这体型和鳞甲,已经不是普通野兽了,应该算是妖兽精怪一类了...“ 他心中疑竇丛生。 “联邦调查局和特事局的资料难道全是错的?还是说...灵气彻底復甦,遗蹟的规则真的彻底改变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头,让他立刻意识到,之前关於遗蹟的所有认知,在此刻可能都已作废! 危险程度,恐怕要重新评估! 这个发现让张无疾不敢大意,却也没有太过担心。 遗蹟內需要担心的是补给,如果遗蹟不会自动散去,需要找阵眼,那自己就找个地方猫几天, 等实力提升再解决问题即可。 而修仙界是有辟穀丹的,这玩意早早就出现在贡品录里,张无疾也无需担心吃喝问题, 很快一个初步的计划就在心头浮现。 探索一下遗蹟,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躲起来,待几天等后代实力变强转化到自己身上就再出来。 至於脚底这个傢伙... 看著它满脸都是『一般来讲,我这个级別的哈基米是不敢哈您的”样子,张无疾也没为难它, 一掌毙命。 他將感知提升到极限,谨慎地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原始丛林中穿行。 空气中瀰漫的超凡浓度远超地球,难怪说【无面者】这类遗物能在遗蹟中使用,而现实不行。 张无疾尝试修行,甚至感觉遗蹟比修仙界的灵机还要浓郁一二。 而且空气中带著一种古老、蛮荒、充满生命力的气息。 第100章 骨道人 第100章 骨道人 【第十二年八月中旬,张家子孙天衡探出灵窍。】 【第十四年二月初,张家子孙天衡成就胎息一层。】 【张家子孙首次突破胎息境界,道途通顺,香火值十3000!】 【张家子孙首次拥有第一位修士,长生有望,香火值十10000!】 【第十四年十月下旬,张家子孙寿妾林氏受孕。】 【第十五年五月初,张家子孙寿妻墨氏受孕。】 【第十五年六月上旬,张家子孙寿妾林氏临盆,诞女赐名张地瞳。】 【第十五年七月中,张家子孙天孝成就胎息一层。】 【第十五年七月中,骨道人分魂寄宿於张家子孙天衡气海。】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张无疾悚然一惊。 张府。 静室之內,灵气氮盒。 张天孝盘膝而坐,带著青年成熟的脸上满是凝重与专注。 在他身周几块灵石散发著柔和的光芒,丝丝缕缕的灵机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如同百川归海般涌入他的身躯。 他运转著《厚土纳气法》,心神沉入丹田,小心翼翼地引导涌入体內的灵机,將其炼化为灵气。 灵气在经脉中流转,如同涓涓细流,冲刷著闭塞的关隘,滋养著初生的气感,这个过程颇为枯燥,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毅力。 时间一点点流逝。 灵石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 终於,当最后一丝灵机被吸入体內,在丹田气海中经过反覆的淬链和压缩,化作一缕《厚土纳气法》独有的精纯土行灵气后,与其余八十缕灵气相合,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此次的关窍顿时一开。 嗡— 一声只有张天孝自己能听见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轻鸣响起。 剎那间,他感觉自己的“视野”骤然开阔,並非眼睛睁开,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知力突破了某种无形的屏障。 静室墙壁的纹理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空气中微尘的飘动轨跡歷歷在目,甚至能“看”到门外走廊地板缝隙里一只小虫爬过留下的微弱痕跡眼识开,胎息境第一层,成! 张天孝猛地睁开双眼,清澈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淡黄色的微光,隨即隱没。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带著淡淡的土腥味,却又无比精纯。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力量感涌遍全身,他忍不住咧开嘴,露出如释重负的欣喜笑容。 “成了!我终於...胎息一层了!” 以他的耐力,此刻也忍不住低声欢呼,双手激动地握紧。 带著突破的喜悦,张天孝推开静室的门,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刚走到庭院,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母亲栽培的一株灵稻旁,闭目凝神。 正是他的弟弟,张天衡。 已然十岁的他还是那一幅俊才的模子,一眼看上去眉宇出尘,双眸神采灿灿,长了三岁身量拔高,轮廓初显,此前那股气宇轩昂的气势却更加高昂。 张天衡比他晚数月才开始修行,此刻周身灵气晦涩,似乎还未突破胎息一层。 实际上只有他和父亲知道,弟弟气息圆融,那层胎息一层的壁障已薄如蝉翼,隱隱有突破至二层的跡象! 他不过修行两年多,却有此进境,不可谓不一日千里。 张天孝脸上的欣喜瞬间凝固了一下,隨即化作由衷的讚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自家弟弟的天赋,当真是绝艷惊才,修行速度简直神乎其神! 而他自己明明早了数月,早时又有资粮相佐,中途却被叫缓修行,近几月又重新佐以资粮,断断续续却了三年才得以突破。 但他心中並无嫉妒,反而涌起一股暖流,为弟弟感到欣喜。 “天衡!” 张天孝笑著唤道。 张天衡闻声睁眼,眼中神光內敛,看到兄长,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 “大哥!你出关了?气息沉稳,眼蕴神光,看来是突破了!恭喜大哥!” 他快步上前,真心实意地祝贺。 张天孝嘴角含笑,点头承下。 “走吧,喜事当述之爹娘!” 兄弟俩到了宅內,墨氏的小腹已再次微微隆起,她坐在窗边,手中缝製著婴儿的小衣,脸上带著母性的温柔,但眉宇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符篆之道耗费心神,自己不显资质,兽潮事危,她有心为夫君多延嗣。 能多一份延续的希望,多一个拥有灵窍的可能。 而在妾室林氏的房中,气氛则颇为微妙。 林氏正抱著一个强中的婴儿,轻轻摇晃著,婴儿粉雕玉琢,睁著一双与张寿一模一样的乌溜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母亲。 这是她新生的女儿,张地瞳, 林氏的眼神充满了亲昵和呵护,手指温柔地拂过女儿柔嫩的脸颊。 在这份温柔之下,却深藏著一丝茫然与挥之不去的焦虑。 她的儿子,张天忠,已经快十岁了。 十岁,对於探知灵窍而言,其实並不晚,但对於林家而言,却是一个相当敏感甚至可以说偏晚的年纪。 林家那头早在张天忠九岁时便已坐不住了,族中长辈多次明里暗里地施压,话语中带著急切与不满。 这份压力如同巨石,压得林氏喘不过气,可她心向张寿,然多重压力下两人都没得选, 林氏期盼能生下一个灵窍子,好结束这无休止的期盼。 然而,天意弄人,生下的是个女童。 林氏看著怀中的张地瞳,心中五味杂陈,女儿很可爱,眼晴尤其像张寿,又大又亮。 张寿对这个女儿也甚是喜爱,时常抱在怀中逗弄,直言这双眼睛像极了他幼时。 “像夫君好...像夫君好...” 林氏喃喃自语,心中一片苦涩。 女儿身在修仙家族,若无灵窍,自家鼎盛便可使灵窍子入赘,然终究是凡人,七十寿尽而亡。 若侥倖探出灵窍,自己女儿恐逃不过林家谋指..: 张寿逗弄著张地瞳,看著女儿那双酷似自己的大眼睛,心中涌动著怜爱。 他手指轻轻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惹得小傢伙咯咯直笑。 “瞳儿乖,爹爹的瞳儿最乖咯。” 张寿的声音难得地柔和,前三个都是儿子,这一女儿颇得他喜爱。 正因为她是女儿,无需背负家族承继的重担,反而能让自己享受片刻天伦之乐。 至於灵窍? 有则锦上添,无则平安喜乐一生,他张寿还护得住一个女儿。 瞪瞪瞪一听著身后一路小跑,隨后就是欣喜的声音。 “阿爹,大哥胎息一层啦!” 张寿闻言脸色不喜反忧,久久才嘆了一句:“不错!” 兽潮事危,能成就胎息一层就能真正施法,成为修士,若真出什么大事,也能有逃生之能。 嘉奖一二后便是肃穆瞩咐,备好请帖述之林家。 他曾让墨氏学符篆以免战事,仿此事者不在少数,如今兽潮危及,这类学艺不精的修士都得上前线。 女儿身尚好些,若有身孕则可免战事,在后方静养。 墨氏这才会在兽潮一事前景晦暗难明的时候受孕。 同理,若暴露修为,张天孝同样要到前线抵御兽潮。 墨氏的暴露,是当年需利用墨氏灵窍子的身份,从族考里名正言顺地要来修行资粮,若不然张寿也不愿暴露。 之后暴露胎息一层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张寿反以此购入灵纸灵墨。 但张天孝没得选,作为林家重点关注,他躲不过。 张天孝身蕴灵窍一事当年是过了林家人手,知晓其资质,《厚土纳气法》也是从林家所得,何时当成就胎息一层,已是板上钉钉。 张寿也没有第二张【隱匿面】可供他藏匿修为。 为此他还断了地下生意,一来灵石充裕,张家又伸展不开手脚,再多也无用。 二来林家搜寻力度激增,二者相合,他便重新蛰伏下来。 原本让张天孝减缓修行便是为了弥补此前使用资粮的提速,计算好时间,便才於此时成胎息。 既然逃不过,不如主动向林家稟告,以表忠心,或可寻常对待,若竭尽藏之,或遭祸手。 此间事,相较孰优孰劣未可知也。 张寿也只能嘆上一句。 “万事不由人吶!” 事了,张天衡回到静室。 儘管有【隱匿面】遮掩,张寿依旧不让他到枢机堡、百链阁等林氏子弟眾多之处游荡,唯恐惹了灵识修土乃至练气,一眼看破遮掩。 与兄长张天孝不同,他自探出灵窍,便被父亲几乎囚在家中,足不出户默默修行。 对此他並无不满,反而因父亲张寿的忧虑而蒙上了一层阴霾,他盘膝坐下,习惯性地运转功法,【隱匿面】带来的微凉触感紧贴著他腹部,將自身那远超常人的灵气波动牢牢锁住,气息被压制在胎息未成的水平。 【隱匿面】落到修士手中,非张寿那种只能依靠灵石激发最基础的隱匿神妙,变化更加自如並不死板。 他深知父亲的担忧,枢机堡、百链阁都是林家核心子弟盘踞之地,更有林家的灵识乃至练气期的高阶修士坐镇。 父亲的谨慎並非杞人忧天,【隱匿面】虽妙,但谁又能保证林家没有更厉害的手段,或是有修为远超预期的修土恰好路过? 就在张天衡心神沉入修行,试图衝击那层薄如蝉翼的胎息二层壁障时,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毫无徵兆地瀰漫了整个静室。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所有流动的灵气都停滯下来,连烛火都凝固成静止的橘黄光团。 张天衡骇然睁眼,心臟狂跳难遏,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住了他! 他看到静室角落里,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最终凝结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那人影轮廓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强壮的身影,身高九尺,腰似灰熊,背如虎豹,散发精悍之气,赤著脚一身山越打扮,样貌蛮夷。 他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周身散发著令人骨髓都冻结的阴寒死气,以及一种沉重如山岳,浩瀚如渊海的恐怖威压。 高修! 且绝非悬刃隘乃至云泽的高修! 是山越的魔修?! 张天衡瞬间明白了来者的可怕,然他浑身僵硬,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著对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两点侵略性极强的视线在张天衡身上扫视著,仿佛穿透了皮肉,直抵灵魂深处。 张天衡感觉自己的一切秘密都在这目光下无所遁形,他体內的灵气运转路径,那即將突破的胎息二层壁障,甚至连他贴身的那枚【隱匿面】,都清晰地暴露在这恐怖存在的感知下! “有趣,当真有趣!” 骨道人的声音带著一丝玩味。 “凡人武夫能巧思频出造出各类奇械,儿子同样有神异..:” “小小胎息一层,竟身负如此精妙的敛息法器?虽灵气运转略显生涩,材料也颇为粗劣,但这巧思...喷喷,竟能瞒过寻常灵识修士的探查?” 骨道人的目光在张天衡脸上停留片刻,筑基的修为轻而易举地穿透那无形的【隱匿面】,看清其下的真容。 他枯长的手指微微抬起,不见有什么动作那枚贴身的青铜面具便落到其手中。 失去了长久以来【隱匿面】的遮掩,张天衡顿觉自己如同被剥光了衣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嗯...炼製手法粗糙,思路倒是別具一格,非此界常见路数..” 骨道人喃喃自语,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思索。 他显然不擅炼器,只觉得这法器构思巧妙,却未能识破其构成思路与修仙界常见炼器法门迥异“更妙的是..” 骨道人的注意力很快从法器转移到了张天衡本身,那目光如同发现什么大补药般猛地亮起,透出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惊嘆。 “你这娃娃...骨龄不过十岁,修行不过两年余竟已至胎息一层巔峰,触碰二层门槛,此等进境却只是三窍资质,真是奇怪...便是放在大宗门,亦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一个小小的张家...竟能同时出一个巧思频出的张寿,造出那些机关器械,又育出你这等修行奇才?” “怪哉...怪哉.:” 骨道人喷喷称奇,似乎在回忆什么,周身阴气翻涌不定。 第101章 大妖 第101章 大妖 “可惜...可惜啊!若非三年前老夫那杆万魂幡祭忽然紧要关头出了岔子,幡体受损,需一味极其稀有的“阴魄魂铁”弥补,耗费老夫整整三年光阴才寻得,耽搁了行程...否则当年那批特殊符篆流出的线索,老夫绝不会错过!” 他语气中带著淡淡的遗憾和不甘,若能知晓是何人所画,当为幡中人材。 “如今符篆之事早已时过境迁,线索断绝,再难追寻。” 骨道人话锋一转,贪婪的目光再次锁定张天衡,如同毒蛇盯上了猎物。 “不过,今日撞见你这娃娃,倒也是意外之喜,老夫观你张家,颇有几分气运,值得老夫... 稍加关注。” 话音未落,骨道人枯稿的手指对著张天衡丹田气海的方向,隔空轻轻一点! 喻一一一点细若微尘,却蕴含著无比精纯阴寒死气的幽绿光芒,无视了张天衡盈体法力,直接没入他的丹田气海! 张天衡浑身剧震,他只觉一股冰寒刺骨,好似要將灵魂都冻结的力量瞬间侵入体內,直入气海本源! 那点幽绿光芒迅速散开,化作一道极其微小,难以察觉魂印,悄无声息地烙印在他气海核心。 分魂寄宿! 这魂印如同骨之蛆,深深扎根,张天衡能清晰地察觉到它的存在,却完全无法撼动分毫!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冰冷意志,如同旁观者般,潜伏在他气海深处。 “莫慌,此乃老夫一缕分魂印记,对你修行有益无害。” 骨道人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沙哑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印可助你凝练灵力,感悟生死玄妙,更能保你遭遇致命危机时,得老夫一丝庇护,当然, 老夫亦能藉此,隨时知你状况。” 张天衡心中冰凉一片,这哪是什么庇护? 分明是伽锁,是监视! 是隨时可以引爆他气海的恐怖禁制! 似是猜测或听出他的心声,骨道人阴阴笑道。 “以老夫之能,一缕分魂印记可叫你这娃娃毫无察觉,要你死何必下印记?一眼便能叫你死在静室之內,既然显露而出,便是使你晓得,今后你便是我骨道人弟子,待兽潮破入悬刃隘后,便带你回巫山!” 更可怕的是,骨道人做完这一切,似乎还觉得不够。 他那幽绿的鬼火微微闪烁,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更高层次生命本质的仙基神妙悄然发动。 这股力量並非强行控制,而是如同春风化雨,无声无息地侵染著张天衡的潜意识,悄然拨动著他心底的念头。 “枢机堡...百链阁...林家子弟眾多之处...“ 一个清晰的念头,如同种子般被植入张天衡的心底,並迅速生根发芽,变得无比强烈和合理。 “那里定有更多修行典籍,更精妙的法器,更丰厚的资源...对,我该去看看,去见识见识林家的底蕴...这对我的修行必有神益.:” 这念头来得如此自然,如此强烈,仿佛是他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外力操控的痕跡。 骨道人满意地看著张天衡眼中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对枢机堡和林家的好奇与渴望,那双向来残忍的眸子似乎弯了弯,很是满意。 不知道何时,静室內凝固的空气恢復了流动,烛火也重新跳跃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而骨道人的身影也悄然消失,不见踪影。 张天衡瘫坐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丹田气海中那枚冰冷刺骨的幽绿魂印,以及脑海中那强烈到无法抑制,想要前往枢机堡一探究竟的念头,都在残酷地提醒著他, 这不是梦! 筑基修士骨道人,不仅潜入静室內,一眼看破了他的偽装,更在他气海深处种下了无法摆脱的分魂印记,並且以一种他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方式,操控了自己的部分意志! 张天衡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腹,那里仿佛盘踞著一条冰冷的毒蛇。 “何必.” 张天衡苦笑一番,骨道人没有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无论是前往枢机堡还是被强收为弟子一事。 来不及多想,骨道人种下的念头迅速覆盖他的其他思绪,他起身便要走。 无论如何,先离开家中,或可转移骨道人目光,给家中爭取些许喘息! 悬刃隘外。 十余年白驹过隙,兽潮一事已危如累卵。 此时残阳如血,霞掛天穹。 申时的阳光不如正午那般烈,颇带暖意,此刻却只將城下尸山血海照得更加惨烈刺目。 哪怕次次清理,自兽潮始,无数尸躯被夯实在城外,日夜轮转,暴晒之下令空气中瀰漫著一股由浓重血腥与妖兽特有的腥臊气混杂而成的恶臭,令人作呕。 城墙上,林二爷与林三爷並肩而立,前者闭目调息,试图压下翻腾的气血,后者忧心地护道。 林二爷脸色苍白,胸口衣襟下隱隱透出包扎的痕跡,气息虚浮,此前身上那儒雅的墨袍鹤擎, 此刻也沾染了尘土与暗红的血渍。 一年了. 自从兽潮中出现第一头智慧不逊於人的练气期大妖出现开始,林二爷便不得不从幕后走到台前,从时而出手变为亲自坐镇最危险的前线。 妖族天生法力磅礴,皮糙肉厚,同阶相爭,人类修士往往落於下风。 一年来的搏杀,早已在他们身上刻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与疲惫。 林二爷紧闭的眼皮猛地一颤,豁然睁开,精光如电射向远方天际,声音带著压抑的嘶哑。 “来了!” 林三爷也隨之睁眼,顺著兄长的目光望去,只见天边黑压压的兽潮洪流中,一道深蓝色的妖气如同逆流的瀑布,冲天而起! 那妖气磅礴浩瀚,带著沛然莫御的水行之力,其威压赫然达到了练气中期! “又是大妖!” 林三爷脸色骤变,看向兄长, “二哥,你的伤...这次来的傢伙似乎是水德大妖,妖气浑厚,怕是不好对付!要不...还是请老祖出来压阵?” 他的声音带著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一年以来,林三爷见证了林二爷从自信到沉默,到如今几乎顶不住压力。 自家老祖已练气大圆满,既然要等宋家丹药,不去突破,那还不如出手好缓一缓兽潮之急! 且各散修,小门小户皆知林家有练气圆满的老祖坐镇,才没有早早溃散,如今军心將溃,若不请老祖出马,恐怕將酿成大乱! 林二爷眉头紧锁,脑中迅速浮现出当今局势。 同为练气的空济方丈同样出手过,然上一次的兽潮练气大妖足来了两个,两人好不容易击退兽潮,方丈却也身负重伤,如今回寺中修养。 而更为紧急的是,铁匠堡和青竹谷的两位练气早已被层出不穷的大妖嚇破了胆,受了不轻的伤,现如同惊弓之鸟,林二爷毫不怀疑,只要林家显露出哪怕一丝颓势,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带著核心力量弃城而逃! 届时无两翼分担,云泽危矣! 然念及此处,他依旧选择摇头,声音低沉而坚决。 “不可,老祖將衝击筑基,正是最紧要的关头,此时惊扰,万一乱了心境,在突破时棋差一招,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与老祖能否成就筑基相比,这悬刃隘,乃至整个云泽坊市的地盘,都算不得什么,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请老祖出关!” 话音未落,那道深蓝妖气已如流星般逼近! 伴隨著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头背生冰蓝疙瘩,浑身覆盖著深蓝色鳞片的巨大蛤破开兽潮,驾著深蓝水汽腾空而起! 它身长数丈,鼓胀的腮帮吞吐间,浓郁的水汽瀰漫开来,林二爷却瞧出了门道,这是壬水一道的气机,这是头练气级別的寒渊! 三重断龙石对这等能御空飞行的练气大妖形同虚设! 寒渊蟾妖冰冷的竖瞳锁定了城墙上气息不稳的林二爷,发出一声意义明確的嘶鸣。 虽然妖兽筑基才能化形,可胎息五层后灵智便能初醒,到了练气与人无异。 寒渊蟾妖这意思明確,练气对练气,否则別怪他大开杀戒。 “二哥!” 林三爷眼神急切,想要再劝劝, 林二爷却是眼中厉色一闪,出手以应。 他当即强压伤势,双手掐诀,法力化作丙火真元,不顾损耗地狂涌而出! 【赤蛇九环】再次脱袖而出,化作九道燃烧的赤金火蟒,带著焚灭一切的灼热气息,咆哮著扑向那寒渊蟾妖! “呱!” 寒渊蟾妖发出一声沉闷的鸣叫,不闪不避,巨大的蹼掌虚空一拍! 雾时间,磅礴的法力化作壬水真元汹涌而出,化作一片粘稠无比的幽蓝水幕,横亘在身前! 嘴一九条火蟒狠狠撞入水幕! 灼热与冰寒激烈碰撞,爆发出大团大团蒸腾的白气! 得益於法器之威,火蟒身上的烈焰没有第一时间被扑灭,可到底是被水德所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陷入了泥沼,衝击突破之能贯穿重重水幕,又被寒渊蟾妖继续补上,最终被层层消解。 寒渊蟾妖那冰冷的竖瞳中闪过一丝狡诈,它根本不与林二爷硬拼,林二爷有法器相助,又是擅长攻伐的丙火,攻势凶猛更逾自己。 但他同样发挥自身妖兽天生的法力浑厚,以及壬水一道克制丙火的优势,不断催动水幕,以守代攻,將林二爷凶猛的火攻一一化解、消磨。 它在耗! 耗林二爷本就不多的法力,耗他那未愈的伤势! 林二爷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每一次催动火环都牵动胸口的伤势,剧痛钻心,法力如同决堤般流逝。 他能感觉到对方那如同猫戏老鼠般的恶意! 这妖物,分明是忌惮林家老祖,不敢下死手,只想將自己耗垮,打击守城士气! “二哥!” 林三爷看得心急如焚,想要上前助阵,可他胎息的修为连驾风都找不到,谈何助阵。 城墙下,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哪怕是武者也能看出,林二爷落了下风! 过往还能在兽潮间隙谈笑风生,袍袖不染纤尘的林氏子弟们,早在事转危及后陷入鹰战。 见自己话事人落於下风,此刻脸上再无半分从容。 他们看著自家引以为傲的二爷被那恐怖的蟾妖完全压制,火光在水幕中徒劳挣扎,越来越弱, 一股寒意如同无形大手,逐渐缩紧了他们的心臟。 “二...二爷好像撑不住了!” “那妖怪...太强了!水克火啊!” “老祖...老祖为什么还不出来?!” 有人声音发颤,有人脸色惨白,有人握著法器的手都在发抖。 他们引以为傲的林家威严,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摇摇欲坠。 之前如同逛后园般的轻鬆彻底消失,只剩下面对死亡的惊惶。 林氏子弟都如此了,那些散修和武者们更是不济,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完了...连林二爷都...“” “那妖怪在戏要他!它想耗死二爷!” “挡不住了!这次真的挡不住了!” 有断臂的武者看著天空中那恐怖的身影,发出了崩溃的哭喊。 恐慌如同实质的阴影,笼罩了整个城墙,士气跌至冰点。 就在这绝望瀰漫,林二爷嘴角溢出鲜血,【赤蛇九环】的光芒黯淡到极致,眼看就要被那幽蓝水幕彻底吞没的千钧一髮之际! “哼!” 一声苍老却蕴含著无尽威严与焚天怒意的冷哼,如同九天惊雷,骤然炸响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那声音不高,却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囂! 悬刃隘深处,一股比天空烈日更加炽烈、更加霸道、仿佛能熔炼万物的恐怖气息轰然爆发! 如同沉睡的火山彻底甦醒! 一道身影,快得超越了视线捕捉,驾风出现在林二爷身前! 依旧是那身领缘缀有暗金火纹的玄青窄袖长袍,身姿不壮却如剑般挺拔林家老祖林衍锋提剑站在那里,周身蒸腾著三尺高的金红色扭曲气浪,那双苍老的眼眸中,依旧是古井无波,只是看著寒渊蟾妖的视线里,多了一抹寒意。 他丑都没看那惊骇欲绝的寒渊蟾妖,只是对著那片几乎要將林二爷吞没的幽蓝水幕,並指如剑,凌空一点! “散!” 第102章 烈火烹油 第102章 烈火烹油 没有惊天动地的法术名號,只有一声蕴含无上意志的敕令。 一点凝练到极致,仿佛浓缩了太阳核心的金红色火星,自他指尖激射而出! 那点火星微小如豆,却在接触到庞大幽蓝水幕的瞬间.. 哗如同滚油泼入积雪! 又像是太阳坠入深海! 没有僵持,没有消磨! 那看似磅礴无尽,能化解丙火之力的壬水法力,在这点至精至纯,蕴含著练气大圆满丙火真意的火星面前,反倒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 瞬间被点燃! 被蒸发! 被彻底分解! l啦啦—— 刺耳至极的汽化声响彻天地! 庞大的幽蓝水幕,以火星落点为中心,如同被无形巨手撕裂的破布,在不到一息的时间內,被焚烧、分解、汽化得无影无踪! 连一丝水汽都没能留下! “呱嗷!!!” 寒渊蟾妖亡魂大冒,一刻没有停留,转身便逃! 它可是知晓林老祖的,练气圆满不说,还是剑修! 林衍锋眉头一燮,他发现那水幕似强实弱,外强中乾,一触即溃。 寒渊蟾妖灵识扫到这老剑修的意外,颇为得意。 抓阉抓到这倒霉地方,被派来试探时他便打探清楚了,一直与林二爷斗法也並非要杀,只是用法力去磨,林老祖一现身便立即逃! 只要试探出此事,它便有了由头退走,不必继续在此卖命。 然它低估了丙火一道,寒渊蟾妖刚驾风逃出一息,便发出了极致痛苦与恐惧的惨豪! 寒渊蟾妖那引以为傲的壬水真元被强行点燃反噬,背上的冰蓝疙瘩瞬间焦黑爆裂,深蓝鳞片大片捲曲焦糊! 这恐怖的高温竟然顺著气机联繫,蔓延至肉身,直接灼伤了它的妖魂! 它那冰冷的竖瞳中顿时被惊骇填满,显得那么难以置信! 祖奶的,这都还能中招?!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藏书全,??????????????????.??????隨时读 】 寒渊蟾妖毫不犹豫,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扭,血光裹挟著残存的妖气和被点燃的剧痛,化作一道狼狐的深蓝遁光,头也不回地朝著兽潮深处疯狂逃窜,显然是某种血祭保命之法。 林衍锋却没有慌忙,他之所以没有第时第一时间砍这蟾妖,而是救自己后辈,便是他自信这蟾妖走不脱! 他已提起长剑,丙火真元驱使,一剑劈下! 前一秒刚遁出数里的寒渊蟾妖悚然而惊,头都无需回,一道由剑元凝聚的夺命剑光便落到了灵识感知內! “前辈饶命!!!” 寒渊蟾妖哇鸣大震,它之前不说人话,是因为不屑於说人话,但现在不说就死定了! 然说了也要死。 林衍锋剑锋不停,至阳至烈的太阳之光本就是二十二道中第一等的攻伐手段,在剑元驱使下, 二者相加更是一等一,一剑便斩去了寒渊蟾妖的性命。 徒留下一句余音縈绕,尚未扩散的话音。 “苦也!” 而此前林衍锋出手的那点金红色火星在焚尽水幕后並未消失,余势未衰,如同孛星般坠入下方汹涌的兽潮之中。 嗡一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片纯粹的金红色火焰之环瞬间扩散开来! 范围之大在瞬息便覆盖了方圆近十里,火焰所过之处,避开了武者修士,可对於精怪妖兽。 无论皮糙肉厚的铁甲犀牛,还是迅捷如风的影狼,亦或是其他形形色色的精怪妖兽,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绝对的高温下瞬间碳化、崩解、化为飞灰。 原地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如琉璃的巨大焦黑深坑!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悬刃隘城墙! 仅此一招,兽潮尽灭。 前一刻正匍匐在垛口后瑟瑟发抖,断臂者绝望哀豪,新手呕吐不止,面对天空那不可战胜的大妖身影,只觉末日降临。 对於散修们同样是脸色煞白,法力运转滯涩,不少人已悄悄摸向储物袋中的遁符或压箱底的逃命法器,眼神闪烁,计算著逃跑路线。 哪怕是林家子弟,亦是骄傲荡然无存,恐惧写在脸上,有人甚至失手掉落法器,看著被压制的二爷,心中支柱崩塌,一片惶然林二爷嘴角溢血,法力几近枯竭,【赤蛇九环】光芒黯淡,在幽蓝水幕下苦苦支撑,如同风中残烛,眼看就要熄灭。 然林衍锋到此左右不过五个呼吸,一切扭转。 武者们猛地抬起头,满脸孩然被这极致的仙威震撼取代,张大嘴巴,忘记了伤痛和呕吐,呆呆地看著那焚尽水幕、惊走大妖、剑劈大妖、並在兽潮中犁出恐怖深坑的身影,仿佛看到了降世謫仙,纷纷跪地,甚者磕起头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瞬间衝散了所有恐慌! 散修修士摸向储物袋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煞白被惊孩和狂喜取代,他们看著那半空坠落的两半蟾妖尸躯,还有地上恐怖的焦坑,感受著空气中残留中令他们法力都感到灼热的余威,心中只剩下一个坚定念头。 林老祖,果真名不虚传! 旋即又诞起另一个念头。 大丈夫当如是也! 吾或可取而代之! 林家子弟转变最大,脸上的惶然瞬间化作狂热无比的崇拜与自豪,有人激动地浑身发抖,有人喜极而泣。 之前掉落的法器被迅速捡起,紧紧握住,仿佛握住了无上的荣光,腰杆瞬间挺得笔直,看向城下的兽潮户体,眼中再无惧色,只有昂扬的战意! 老祖在,天就塌不下来! 林二爷压力骤然消失,他跟路一步,险些驾不住风,他抬头看著挡在自己身前那挺如山岳般的身影,感受著那浩瀚如烈阳的丙火真意,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难以言喻的震撼! 多年未见老祖出手,这丙火一道,竟已精纯霸道至此,连被克制的壬水大妖都如土鸡瓦狗! 若能筑基,又当是何等威风? 城墙上林三爷呼吸都在微微颤抖,他同样死死盯著老祖的背影,心中翻江倒海。 这就是练气大圆满! 这就是林家的擎天之柱! 那焚灭水幕、惊走强敌、余威灭杀数十丈兽潮的恐怖力量,让他这个囿於胎息五层的修士都感到灵魂战慄! 方才的绝望一扫而空,只剩下无边的敬畏和激动! 林衍锋缓缓收回剑锋,周身那焚天煮海的恐怖气息如同潮水般收敛。 他尚不是筑基,接连用出两招也是消耗甚巨,然战果是好的。 他灵识扫过,將寒渊蟾妖尸躯收入储物袋,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下方神態各异的眾人,转身回去。 他没有说话,唯有几声法力鼓动的密音落到林家核心耳中。 但所有人都知道,定海神针,已然归位! 林老祖来了,悬刃隘就太平了! 林老祖来了,青天就有啦! 枢机堡。 林枢虹还以为老祖出什么大事了,急急忙忙赶到。 她几乎是衝进来的,脸上写满了惊惶与担忧。 老祖闭关衝击筑基乃是林家头等大事,方才那焚天煮海的恐怖气息爆发,紧接著又收到老祖召集的密令,除了林枢奕还在闭关突破中,心头能不咯瞪一下的也是心大,唯恐是筑基一事出了岔子,或是被兽潮逼得提前出关功亏一簧! “老祖!您..” 林枢虹刚开口,声音便卡住了。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老祖身旁,面色苍白,气息虚浮却难掩忧色的林二爷。 “老祖,您此番出手...不会影响筑基吧? 林二爷的声音带著压抑不住的焦虑,抢先一步问出了林枢虹最关心的问题, 他深知筑基的重要性,画符尚且都要沐浴更衣,择吉趁良时,平心静气才能下笔,若因今日出手而坏了心境,前功尽弃,那对林家將是毁灭性的打击! 林枢虹也急切地看著老祖,眼神里全是忧心。 林衍锋端坐於蒲团之上,面色平静,只是眉宇间毫无颓势,一刻钟前的法力消耗已然恢復大半,他缓缓摇头,眸光沉凝显得异常深邃,如同看透了层层迷雾。 “不碍事。” 老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著一种看破一切的释然, “衝击筑基,本就是筑下仙道长生之基,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我林家来云泽十五年,我从练气九层突破至十层,又几番闭关苦修,臻至如今的练气圆满之境,前路已尽,进无可进,唯待天时地利的契机。” “天时我林家没宋家那般阔绰,以人为药,换取天时,只等凝基丹这地利到手,再论调息静心的事。” “如今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目光扫过眼前三位林家核心,语气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宋家那位,快则这一两个月,最迟不过半年,便要出结果,我见过那位前掌事,天姿过人, 又在六十岁前筑基,大抵是能顺利踏入筑基之境!” “兽潮肆虐云泽边缘,对宋家核心区域影响有限,但终究是疥癣之疾,一旦宋家再添一位筑基,腾出手来,解决兽潮不过是举手之劳,届时,兽潮之祸自然消弹。” 老祖的声音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宋家有了第二位筑基,才会容外姓出现筑基,才有机会赐下凝基丹予附属势力中贡献卓著者,作为奖赏,亦是安抚,我林家坐镇悬刃隘,抵御兽潮首当其衝,此丹...当有林家一份!” 他看向林枢虹,目光中带著深沉的期许。 “枢虹,你和枢奕二人乃我林家麒麟龙凤,资质心性皆为上佳,唯有你们儘快突破至练气,太爷我才好安心突破,这比闭关静气都好使!” 他站起身,那股属於练气圆满的渊淳岳峙气势再次隱隱透出,却少了几分锋芒,多了几分沉凝“自今日起,我將常驻悬刃隘,不再闭关,一来,正好应对这愈发汹涌,大妖频出的兽潮;二来,也是为你们这些后辈空出手,好安心修行。” 此言一出,三人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沉甸甸的责任感。 “是!老祖!” 林枢虹沉声应道,声音带著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决心。 林衍锋目光落在林枢虹身上,语气温和了几分:“枢奕在突破胎息六层,你如今修为如何?” 林枢虹知道老祖则是询问修行是否有惑,恭敬回道。 “稟老祖,孙女业已在胎息五层,要不了三五年或可突破六层。” “甚好。” 林衍锋满意地点点头。 “胎息六层圆满,根基稳固后便可著手准备『食气”,引天地灵气入体,叩开练气之门,族中业已为你俩备好了气,待你们功成六层,即刻便可著手突破!” 他顿了顿,看著眼前这林家第二出色的后辈,眼中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慈和。 “仙道艰难,疑惑丛生,今日难得閒暇,你兄长不在,你在修行上可有什么不解之处?老祖我或可为你们解惑一一林枢虹闻言,立刻躬身,姿態恭谨无比,带著发自內心的敬畏。 “老祖为家族操劳,刚刚又为悬刃隘出手退敌,消耗甚巨,孙女等不敢因些许疑惑,再占用老祖宝贵时间休憩恢復。”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毫无矫揉造作,完全是晚辈对长辈的体恤与规矩。 林衍锋先是一愣,隨即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笑声中带著欣慰。 “哈哈哈!枢虹啊,你这孩子尽学你兄长那套文约的话!太爷爷我还没老到动动手就需要躺几天!如今兽潮当前,也无时间炼器,正好与你说道说道,权当解闷,莫要拘束,有何疑问,但讲无妨!” 见老祖態度坚决,甚至故意板起脸,林枢虹心中暖流涌动。 林枢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终於问出了那个困扰她许久,甚至查阅了族中诸多道藏也未能完全解惑的问题。 “太爷,女確有一惑,思之不解,胎息之境,凝练灵气,开眼耳口鼻四识,再开灵识统领,最终聚以合一凝练身识,虽需苦功,却似有跡可循,按部就班总有成就之日,然练气之境,族中道藏所述,乃引天地灵气入体,固然天地灵气珍贵,可也有杂气修士一说,只採天地杂气,过三五年采出,圆图一口吞了到底也能成,纵使终生不过练气初期前三层,法力混杂,事事弱人一头,可到底是练气,我家尚且是蒙难,可为何整个云泽坊市,乃至铁家堡和青竹谷练气修士如此稀少?百中无一?” 第103章 急转直下 第103章 急转直下 她问得小心翼翼,但眼中的困惑却是真实的,在林枢虹看来,从胎息到练气,似乎只是修行路上的一个自然进阶,比之后天到先天都简单,为何会卡住如此多的修土? 林衍锋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肃穆。 “枢虹,你能有此问,说明我林家確实是好起来了啊...” 老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著一种今非昔比的沧桑感。 “你觉练气並无太大难度,那是因为你是林家掌上珠。” “那些侥倖探出灵窍的灵窍子能有多少有三灵窍?他们一朝明了仙途,带去修行,苦修三五年方成胎息一层,往后的吃穿用度,又將如何?他们能有多少时间投入修行?” “寻常散修单是承接灵田,日夜照顾便去了八成时辰,平日能有一时辰修行都是勤修不缀了,皓首百二十年都未必能能诞灵识,不过三四层。” “且不同前五层,水到渠成,胎息六层凝练身识一旦失败,数年积累陡然一空,又得重修,谈何易事。” “练气法和採气法同样需费,除非卖身世家,自持清高又无资质者逃不脱化作一捧黄土。” “至於铁家堡和青竹谷,青黄不接,分家繁多,不敢让他脉成就练气,唯恐夺权,己脉又都不济事,偶尔出了两个济事的也被害了去,故练气断绝。” 话到此处,林枢虹低著头,已经听出了老祖的弦外之音。 林衍锋却没有怪罪她的无知,反倒颇为欣慰。 “若是枢奕问,太爷爷我定要问责礪山、礪羽,可枢虹你不必,这些凡俗事有人打理,你只管勉力修行即可,你的志向当是筑基,治家掌事自有枢奕。” 悬刃隘。 林老祖的出手无异於向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整个悬刃隘!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短暂的死寂后,便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隘口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因休沐、养伤或轮值而未能亲临前线目睹老祖神威的修士武者们,此刻全都涌了出来。 围聚在街头巷尾,茶馆酒肆,激动地议论著,脸上洋溢著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老祖实力的推崇毕竟在此之前,悬刃隘不说是稳如泰山,至少也是倒悬之急,摇摇欲坠。 这一手霸道实力的展示,让所有人心中都多了道主心骨。 “听说了吗?老祖出手了!一法一剑!就两招啊!那头壬水大妖,练气中期的寒渊蟾妖,直接被斩成两半了!” “何止!老祖隨手一点火星子掉下去,方圆几十丈的妖兽直接气化了,连渣都没剩下!” “这便是练气圆满啊!我何日能突破练气?” “嘿,你是没看到林二爷之前被那水妖缠得多屈,水火相剋啊!结果老祖一出手,管你什么水克火,直接烧乾,那才叫霸道!” “有老祖坐镇,这悬刃隘看来是能从兽潮中活下来!这富贵赌对了!” 喧囂的人潮中,一个略显瘦小的身影正低著头,快步穿过兴奋议论的人群,朝著百链阁的方向走去。 正是张天衡。 然而操控这具身体的意识,早已不是十岁的孩童,而是寄宿在他气海深处的骨道人。 他並没有离开,而是顺著魂印,掛靠在这小子身上。 悬刃隘包括云泽到底是通明门治下,他一个修亥水的魔修还是不宜现身,万一被一眼看杀了去就亏大了。 出于谨慎,他才掛靠在张天衡体內。 骨道人“听”著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嘆和崇拜,以及对林家老祖的狂热讚美,心中却是一片古井无波,甚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无趣。 练气圆满?焚天煮海?剑斩练气大妖? 在筑基修士的眼中,这一切都不过是练气层次该有的力量罢了。 那丙火真元再精纯霸道,终究未能脱离练气的范畴,距离筑基的法力,差了何止一个鸿沟。 那所谓的惊天战绩,在他漫长的修道生涯中,实在算不得什么值得称道之事。 “能修炼到剑元,剑道资质倒还不错。” “练气圆满...在这穷乡僻壤,倒也算个人物,確实够格当个定海神针了。” 骨道人的意识在张天衡气海中漠然评价。 “可惜,百岁有余,衝击筑基不过一二胜算..” 他心中念头转动,顿时有了计较。 “不过...倒是一具不错的『材料”,与其等他在坐化或是斗法身陨,白白浪费了这一身苦修的精纯丙火真元,不如引他衝击筑基,本座再出手,將其魂魄炼入幡中,又可炼成一尊筑基幡灵, 正好补益我那受损的万魂幡!左右不过是一步閒棋,成了最好,不成也无损失。” 就在骨道人盘算著如何“废物利用”林家老祖时,张天衡已经走到了百链阁附近。 林老祖出手的消息余温未散,百链阁附近聚集的修士更多了些,三三两两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里聚集的修士更多,其中不乏认出张天衡这张寿次子的。 “咦...这不是张家的二小子吗?张天衡?” 一个略显惊讶的声音响起,带著点探究。 张天衡脚步微顿,抬眼看去。 开口的是个鼠须修士,旁边几个也多是熟面孔,平日里就对张寿这个凡人却能娶到修士,还生了好几个儿子颇有微词,嫉妒心作票。 他们站在郑氏符篆铺前,符篆店的郑老头也在,刚送走客人,揣著手看热闹。 张天衡的出现,让话题微妙地转了方向。 “喷喷,张寿这凡人倒是挺能生啊!” 另一个马脸修士阴阳怪调地接话。 “可惜啊,生那么多儿子有什么用?除了那个走了狗屎运探出灵窍的长子张天孝,剩下两个, 这个次子张天衡,还有林氏生的张天忠,不都是凡人胚子?没灵窍,生再多也是白搭!” 旁边一个矮胖修士嘴笑道。 “听说他还不死心,又生了个女儿?这第四个还是个赔钱货!第五个还在墨娘子肚子里吧?喷喷,凡人就是凡人,就知道靠生孩子撞大运!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张天衡漠然扫了眼他们,跟著脑中指引继续寻找林家老祖。 儘管多在家中修炼,可到底是出过门,在悬刃隘就常听这般议论,有【隱匿面】,根本没人察觉这他是修士。 “话也不能这么说。”人群中倒也有一修士持反对意见,皱眉开口。 “张天衡和张天忠毕竟才十岁,十五岁前都还有机会探出灵窍,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早?哈!” 鼠须修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见到说话者当即声。 那说话者是钱家人,到底是祖上阔过,在云泽扎根多年,算是林家、金刚寺之流以下拔尖的势力,那鼠须修土不过是个散修,自不敢得罪他。 钱家修土上下打量著张天衡,脸上闪过怀念,露出玩味的笑容。 还是郑老头忙完,正好探出头来听到谈论,打了个圆场。 “话不能这么说!” 郑老头连忙出声,他当年靠著张寿没大出血,平日铺子的灵纸灵墨张寿也买得多,又是熟客又欠著人情,自然见不得他家小儿被人挤兑。 “天衡和天忠才多大,十岁的娃娃,离十五岁还早...谁家还没有子弟十二三岁才显灵窍?现在下定论太早.::” 鼠须修士怕,却不是人人都怕,孙家女修肘了肘钱家修土,羡慕笑道。 “说起来,张大师为了孩子,煞费苦心,几年前大手笔,把你钱家压箱底那本筑基古法的练气篇请了回去,那价钱,张大师眼都没眨,这份心,实在动容!” 这话一出,周围修士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钱家这种祖上阔过的,虽然对外宣传是曾出过筑基,但大多数人则认为只是练气家族,不知从哪个古代洞府里淘来的古法,对外宣传是祖传的,几十年前已经骗过一波了,才逐渐淡了名气。 没想到几年前被张寿一买又火了起来,让这本古法在悬刃隘圈子里重新恢復了些名气,是公认的鸡肋。 钱家几代人都没研究出名堂,连本狗尾续貂的秘法都没整出来,现在家中连练气都没, 赵家主事过来寻郑老头聊天,闻言噗一笑。 “哎哟,小钱,您家那宝贝真让张大师请走了,张大师也真是,病急乱投医了,他家里不是有林家赐的《厚土纳气法》吗?那可是正经练气正法,还不够他儿子练的?” 他话没说完,但弦外之音大家都听得出来。 钱家修士自个儿也笑著摇头。 “张大师到底是个凡人,心思咱们不懂,兴许觉得多买一本子孙日后多一条路,可惜啊,那古法要有用,咱家还能让它蒙尘?” 他的语气复杂,带著对张寿“不切实际”的怜悯,又有一丝別人白送自家钱的窃喜。 毕竟帝君不显,任谁也想不到还有泰山这种神山能採气。 郑老头想再帮腔,但涉及钱家功法,不好深说,只乾咳两声。 “张大师爱子心切,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钱家修士摆摆手,嘆道。 “是啊,张大师的父爱,我钱家也感动,否则也不会卖於他,只是希望那古法真能有点用吧。” 对於他们的挤兑,张天衡则同样对此不解,为何自己父亲要重金买本断气古法回来,然他却相信自家父亲,定有其深意! 骨道人没再在乎这些小事,他已经察觉到了林家老祖。 勉励完孙女,林衍锋转向林二爷和林三爷。 “礪羽,你伤势不轻,且回去好生调养,莫要留下隱患,礪山,悬刃隘內你且多看著点,防止出什么动乱,老夫我先去.::” 他话未说完,目光无意间扫过枢机堡下方,那个越过一眾胡吹神侃修土,正抬著头看向自己的幼小身影,张天衡。 就在林衍锋的目光触及张天衡的瞬间! 喻一一股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冰冷死寂之意,难以言喻地化作无形的尖刺,毫无徵兆地扎入林衍锋那浩瀚如烈阳的灵识之中! 林衍锋灰黑眸子微微放大,一身练气大圆满的恐怖气息瞬间凝滯,他那双蕴含著焚世烈焰的眸子深处,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好似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存在,骇得三魂丟了六魄,全身毛孔骤然闭合,莫大的惊悚感自心间升起,只觉心肝都在狂颤,一股冰冷的寒意迅速流遍四肢百骸。 他想要自救,一身法力企图剧烈波动,却如同蠣撼树,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反而波动被迅速抚平,仿佛这一身法力不是自己的。 滴答... 林家老祖的额头上,一滴冷汗缓缓滑落。 这对於练气圆满的修士来说很少见,因为这意味著他心中的震撼,已经让他无法完美掌控自身法躯了。 是...谁? 林衍锋的脑海里迅速闪烁著思绪,念头却如风捲残云般迅速消弹。 最终他仅余下这一个念头,舌根颤了颤,那句话却始终没说出来。 是哪位真人当面..: 在林衍锋惊觉的剎那,异变再生! 他眼睁睁看著张天衡这小儿身体微不可查地一晃,一道仿佛由纯粹阴影和死气构成的虚影,如同剥离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他头顶百会穴飘然而出! 那虚影极其淡薄,却散发著令林衍锋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恐怖气息..: 能够让自己毫无反抗之力,毋庸置疑! 是筑基! 这缕分魂似乎对林衍锋的注视毫不在意,甚至带著一种我杀你与你何乾的漠然,隨后瞬息而至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在林衍锋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直接没入了他的眉心。 唄林衍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微不可闻的闷哼。 这从本质上就远远碾压自己的力量却没有第一时间蛮横地抹去他的意识,而是在做著什么。 他想要反抗,但那足以威练气初期的强横灵识,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根本做不出任何有效的抵抗。 骨道人的分魂在林衍锋识海中显化出模糊的轮廓,两点幽绿的鬼火冷漠地注视著林衍锋挣扎的灵识。 第104章 紫府之威 第104章 紫府之威 没有激烈的对抗,没有惊天动地的斗法对於筑基修士而言,对付一个练气修士,哪怕对方是练气圆满的存在,取其性命也如同探囊取物般轻鬆写意。 若不是为了让林衍锋“自愿”筑基,进行突破,而是为了杀他,根本没有这么麻烦。 骨道人仙基神妙运转,从一开始镇压其肉身法力,到现在镇压灵识,仙基神妙一应。 这一应,便如同將一道发自內心的旨意直接烙印在灵魂本源深处! 吉时已至,利突破。 今日当突破筑基,可横添胜算! 宋家那前掌事说不定突破失败而陨,若再等下一个,这凝基丹根本到不了自己手上! 哪怕成功,也未必有自己的份! 两条路皆不成,年岁增涨,气血衰败,反倒使现一成半的胜算跌落,倒不如趁此刻吉时突破! 这个念头带著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瞬间覆盖、扭曲、取代了林衍锋自身所有的思考、顾虑和计划。 它被巧妙地偽装成林衍锋自己“福至心灵”、“顿悟天机”的產物,显得如此自然,如此顺理成章,仿佛他苦等多年的筑基契机,就在这一刻毫无徵兆地降临了。 林衍锋眼中那极致的惊悚和挣扎,如同被投入沸水的雪,仅仅存在了不到一息,便迅速平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满脸都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明悟,仿佛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脸上因恐惧而残留的苍白瞬间被一种亢奋的潮红取代,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老祖我忽有所感,天机已至!筑基吉时...就在此刻!”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枢机堡內三人目瞪口呆! 林二爷、林三爷、林枢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错与茫然! “太爷爷?!您.:.您说什么?” 林枢虹失声惊呼,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在片刻之前,老祖还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衝击筑基,要等宋家筑基成就,要等凝基丹,要常驻悬刃隘好让他们修行,怎么转眼间就..: 吉时降临了? 林三爷也是满脸震惊,急切道, “老祖!兽潮未退,您方才还消耗甚巨!此时衝击筑基,是否太过仓促?还请三思啊!” 他本能地觉得这太反常,太不合逻辑! 唯有林二爷! 在林衍锋气息凝滯,眼神惊悚的瞬间,他那属於练气修士的敏锐灵识,就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隱晦,却令他魂魄都为之战慄的冰冷死寂波动! 那波动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但其中蕴含的恐怖层次,远超他的想像! 紧接著老祖就神態大变,宣布要立刻筑基.:: 阴谋! 陷阱! 有幕后黑手!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瞬间噬咬住林二爷的心臟,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让他如坠冰窟。 他瞬间便想到老祖常说的紫府真人推波助澜,可堂堂紫府真人怎会屈尊控制自家练气的老祖? ! 但无论如何,老祖定是被一个无法想像的恐怖存在,以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手段,改变了老祖心意! 这哪里是什么吉时? 这分明是催命符! 是让老祖去送死! 老祖迟迟不筑基,做了如此多的打算,此刻强行为之九死一生! 现在状態不佳,又毫无准备,仓促筑基更是必死无疑! 林二爷的嘴唇哆嗦著,几乎要脱口而出阻止,但他硬生生將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一股更深绝望叫他幡然明悟! 阻止? 拿什么阻止? 那个能在瞬息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老祖这等存在的幕后黑手,其修为...至少是筑基! 甚至更高! 自己一个小小的练气初期,在对方眼里恐怕连蚁都不如...一旦表现出任何质疑,任何试图阻止的举措,恐怕下一个瞬间,自己就会像老祖一样被控制,无声无息就丟了魂! 老祖已经认定这是自己的感悟,绝无可能更改! 自己若强行阻止,不仅毫无作用,反而会立刻暴露自己察觉了异常,引来灭顶之灾! 可若不阻止.. 一旦老祖开始衝击筑基,便无退路了..: 筑基只有成和死,绝无其他出路! 阻止是死,不阻止老祖也死,老祖一死,林家失去最大的依仗,在即將到来的宋家筑基和愈发汹涌的兽潮面前..: 同样是死路一条!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死局! 无论他林礪羽做什么,怎么做,都指向同一个结局,林家覆灭! 林礪羽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看著眼前激动宣布闭关的老祖,看著茫然不解的弟弟和孙女,无能为力的绝望化作惊涛骇浪,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没。 自己就仿佛那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面对的是深不见底,无法抗衡的黑暗深渊,毫无抵抗的可能。 他张了张嘴,脸色终於恭敬起来,却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几个乾涩,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比荒谬的字眼。 “恭...恭祝老祖...道成...筑基...” 林礪羽低下头,不敢再看老祖那狂热的眼神,更不敢让任何人看到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与绝望。 心中只剩下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迴荡: 完了. 林家..完了. 骨道人做完这一切,警了眼林礪羽,根本不在乎这练气血食的想法,却对林衍锋有些不满。 喷...到底是练气圆满,强加的念头凭空损了三分胜算,原本一成半只剩下一成出头了.. 就在骨道人的分魂不满地低语著“一成出头”的胜算,悄然收回张天衡体內时。 距离悬刃隘不知多少万里之外,一处云霞繚绕洞府內。 两位紫府神通正对坐品茗,桌上承著的水镜,正呈出骨道人的画面。 一位身著云纹袍,袍面隱有暗金丝线流动,面容温雅平和,气质温煦如烛,令人不自觉地放鬆亲近,在海內是位以长袖善舞闻名的紫府修士,道號【荫福】。 另一位身披葛袍,两耳缀有骨饰,其上绘满幽光图腾,气息凶蛮诡,眉骨粗大显然是山越,与骨道人一样,是亥水成道的神通真人【渊藏】。 “呵。” 荫福真人放下手中的琉璃玉盏,盏中灵茶氮氬著阴寒的亥水阴光,他从桌上水镜移目看向渊藏真人,语气带著一丝真切的讚许。 “道友这亥水神通当真是精妙,明明是身神通,又兼顾半点命神通的神妙,寻个合用又知根底的筑基小辈,助你祭炼那万魂幡,省时省力,端的是好手段。” 他似乎很了解亥水神通,三言两语便点出了渊藏神通的神妙。 这般破他人神通妙用的话语不可谓不胆大,若大庭广眾下而谈之,当为道敌。 可渊藏有求於人,荫福这话不仅不是刺他,更是展露底蕴,叫人听而生畏。 渊藏真人周身寒气微微波动,好似受到什么捧杀,连忙呼道。 “道友折煞我也!在您面前又有几人敢谈命神通?一念起,因果牵,千里之外如观掌纹,我这等微末使俩无异於萤火比之皓月,班门弄斧罢了,不足说道。” “若无真人相助,我这灵胚还炼不得呢!” “况且哪及得上道友您播道天下,化育人丹的春雨润无声?那只有命神通才可得的大手笔。” 他指的是荫福真人正行的续途妙法,將道途功法以各种方式散播出去,静待有缘者修行,待其仙基初成之时,便如同瓜熟落蒂,將仙基炼作人丹,大大省却紫府修行第二神通所费时间,此法条件苛刻,若无命神通操控,极易为他人害了去,却也隱蔽高效,如同春雨滋养万物,能带出不少家族,最终只取其一株硕果。 身为巫山的蛮夷,渊藏知晓此法后哪怕一身性命归於神通,也当场惊出一身冷汗来。 成道前一些见闻的蹊蹺之处也登时通明,那些筑基同挤或仇无故消失,恐也是被吃了去。 既明晓了缘由,他也对海內自翊正道的紫府將如此事当作平常而悚然, 荫福真人貌似不在意,却早已全神贯注,闻言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却露出一丝满意。 山越到底是蛮夷,他此番话便是要对方晓得分寸。 荫福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沧桑,摇头嘆道。 “唉,道友休要取笑,此法看似润物无声,实则...不尽如人意,我等散修,无大宗底蕴,无福地供养,侥倖踏入紫府,成就神通,欲要更进一步,步步荆棘,此法布下六七十年,广撒网於诸家边缘,所耗心力资粮不知凡几,至今...才勉强感应到这一人將成之兆。” 渊藏连连点头,感同身受,他话锋一转,提到了两人的谋划上。 “那筑基也是不济事的,一时没注意险些出了岔子,还得让我出手才弥补了回来,道友那边也快成了吧?” 荫福真人听完,頜首而笑:“本差点,道友既叫那筑基来了,便在今日。” 丁火一道,光照幽微之境,主洞察先机与荫蔽之福,遇亥、子、丑则吉,遇已、午、未则凶, 这才有结交渊藏一事。 渊藏心中陡然冰冷,捏著玉盏一饮而尽:“没想到我这一步也在道友谋中,那便动身?” “请。” 荫福摆手,笑容不减。 终於到了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渊藏收起谦卑,一步踏入太虚,荫福则紧隨其后。 悬刃隘。 林老祖快人快事,当即闭关开始突破。 这番变动未久,林二爷便陡见天边赤红一点! 对这异象他並不陌生,三年前已发生过一次。 这次异象却有不同,赤红从点到面,骤然扩散开来。 若说三年前那一点赤红,遥远得如同坠落的星辰,这次便是红霞一片! 虽隔的极远,但终究有如指腹云雾般大小! 林二爷心中恐惧激增,老祖闭关突破筑基,宋家筑基成矣,两件事毫无联繫,却又碰巧到一起,让这位向来以决断,运筹帷喔的练气修士喘喘不安起来。 对比悬刃隘,宋家地界那是欢喜一片,笑声不断。 宋家地界上修士与黎首无不见天边异象纷呈,赤红染尽了天际,无数火烧云层层叠叠,几乎要与大日融为一体! 本要入夜的酉时时分天色却亮如极昼,刺的凡人惨叫捂目,就连不少胎息期低修都涕泪横流, 连忙低垂下头。 唯有那些练气期修士才可直视天穹,他们隱隱有所猜测,却无一人敢吱声,似在等待著什么。 隨著中气十足的唱名响彻,眾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家叔脉宋子仁成就筑基!为宋家再泰一位筑基老祖!宋家將为双筑基世家!大脯治下三年!” 唱名不停,连著喊了三遍,传遍十里八乡。 隨著唱名一同落下的,是大量金豆银豆! 这无疑引发了凡人间的一轮哄抢,却也叫大量胎息期的修士注目讥讽。 但很快他们也加入其中。 因为有眼尖的修士发现撒下的金豆银豆里,有灵石和灵物! 这那连绵天际的异象,持续落下的金银豆雨,底下如同抢食野狗般的凡人和胎息期低修。 这般场面能叫人胸口积攒出无穷鸿鹊志来。 那头的千嶂山脉下,骨道人对万魂幡的祭炼也来到了关键处。 血池激盪不歇,呈玄墨色的池水肉眼可见地下降,癸水寒雾被万魂幡贪婪地虹吸入內,如同长鯨吸水,一丝不剩。 岩壁上镶嵌的一百零八面副幡剧烈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喻鸣,幡面上映照的各地兽潮战场景象如同水波般扭曲,破碎,最终化作一百零八道凝练如实质的漆黑魂流,呼啸著脱离岩壁,如同百川归海,尽数投向血池中央那杆主幡。 喻一一主万魂幡发出一声沉闷如远古凶兽甦醒的低吼,幡面迎风便涨,瞬间化作丈许长短,其上流淌的暗红纹路此刻如同活物般不断蠕动。 无数扭曲痛苦的面孔在幡面上时隱时现,发出无声的尖啸,那是被炼化其中,束缚性灵的万千生魂精魄! 骨道人凶厉的脸上再无半点山越野人的粗獷,只剩下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与专注。 他知道,万魂幡此番炼罢,便只差一主幡灵便可成矣! 虽然宋家那丁火筑基差点意思,但好过没有! 第105章 窥覷仙君 第105章 窥覷仙君 骨道人双手掐动古老而邪异的法诀,口中念念有词,音节晦涩难懂,却引动著地脉深处最阴寒的癸水之力。 万魂幡若要用那护魂神妙,便要幡主將性命与其相。 他周身亥水仙基神妙运转到极致,周身空间都仿佛被那归墟引魂之力扭曲,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將副幡所照因兽潮新死、尚未完全消散的最后一丝怨念死气都强行抽吸而来,匯入血池,注入魂幡! 血池彻底乾涸,露出底部刻满符文的玄武岩台,那【归墟引魂阵】的符纹亮得刺眼,与骨道人的仙基交相辉映,散发出洞彻幽冥的幽光。 主万魂幡悬浮在乾涸的血池上空,幡面漆黑如墨,却又仿佛蕴含著吞噬一切光线的重渊。 暗红的纹路最终凝聚成九道首尾相衔,循环往復的玄奥符印,烙印在幡面核心,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幡杆上,由阴魄魂铁修补之处,此刻也完美融入,闪烁著森冷的乌光。 一股磅礴、阴戾、蕴含著无尽痛苦与绝望的灵性,如同初生的婴儿,却又带著极高的位格,缓缓自幡內甦醒! 幡灵將成! 骨道人眼中幽绿鬼火暴涨,枯瘦的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这古代法器的威能就是不同啊,强上太多了!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万魂幡的核心器灵正在孕育! 这器灵集合了这数年来兽潮战场上收集的无数精魄怨气,更融入了癸水昭阳的潜藏渗透之能与亥水归墟的纳魂之力,凶戾异常,潜力无穷! 然而,这初生的器灵虽强,却还带著一股难以驯服的野性,如同脱韁的凶兽,在幡內左衝右突,使得整个幡身都在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它需要一道足够强大,能够主压秤一事的主魂来坐镇核心,才能真正定鼎幡內乾坤,使万魂归服,器灵圆满! “成了...终於成了!” 骨道人沙哑的声音带著压抑不住的狂喜,他贪婪地抚摸著微微震颤的幡杆,感受著其中那初生灵性的躁动与力量。 “只差一步!只差那一道主魂!” 他猛地抬头,枯指一点,万魂幡顿时映照出宋家族地的盛景。 画面中,宋家族地上空红光如昼,霞云如潮汐般涌动,这正是宋家那位前掌事功成筑基的祥兆! “桀桀桀!” 骨道人喉间溢出夜梟般刺耳的笑声,眼中充满了残忍的期待。 “宋家筑基...好!好得很!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可惜,若能有一亥水、癸水的筑基,才是本座这万魂幡主魂的不二之选,今就先以你之魂, 镇万魂之戾,以你筑基道基,祭我魂幡圆满!” 他枯指紧紧握住万魂幡冰冷的幡杆,当即破开这呆了十余年的地洞,驾风而起。 百链阁。 重新夺回身体的张天衡晃了晃,眸子里重新填满了惊骇。 他抬头一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到了郑氏符篆铺前。 “不行,得离远些,决不能牵连了家中!』 望著身前的货架,他试图平復被骨道人分魂寄宿后残留的心悸,却顿觉气海深处那枚冰冷刺骨的幽绿魂印猛地一颤。 紧接著,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被瞬间抽离,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感和剧痛席捲全身。 “呢啊一一! 1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眼前一黑,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栽倒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哎哟!小公子!” 正在柜檯后拨弄著算盘的郑老头,被这动静嚇了一跳,抬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只见张家二子张天衡,脸色瞬间灰败如死人,直挺挺地摔倒在地,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我的天爷!” 郑老头连忙地从柜檯后衝出来,也顾不上其他,当年承了张寿数次人情,可不能叫眼前的张天衡出事了! “快!快来人搭把手!” 郑老头朝店里唤道,招呼店里的学徒过来,正手忙脚乱地將昏迷不醒的张天衡抬起来,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你们將...算了,承明你看著铺面,阿飞你跟我我去趟张府!” 当郑老头带著伙计,將昏迷的张天衡抬进张府时,整个张府瞬间炸开了锅! “衡儿!” 墨氏闻讯从內室衝出来,看到次子气若游丝的模样,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幸好被旁边的小莲死死扶住。 她捂著微微隆起的小腹,赤著眼抿了嘴,纵使成了修士泪水依旧是瞬间涌出。 林氏也抱著女儿张地瞳赶了过来,看到张天衡的模样,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惊惶和担忧,下意识地將怀中的女儿抱得更紧。 “二弟...” 张天孝瞧出了局势不明,抿了抿嘴,没有行干扰,站在墨氏旁等父亲开口。 张寿闻讯从书房衝出,看到被放在软榻上的儿子,心头如同被重锤猛击! 他强压下瞬间涌上的惊涛骇浪,努力维持著家主的镇定,但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內心的恐慌“谁要害我家?!』 “林家?!』 在悬刃隘只要待的久一点,都知道张寿与林家的关係,若有人下黑手,就要考虑好是否惹得起林家了! 如此也可逆著思索,若有人下黑手,或许就是林家! “这是怎么回事?!” 各种可怕的念头在张寿脑中闪过,他又惊又怒,可目前处境只好按捺下心中猜测,余光警了眼林氏,发觉她同样惊慌失措,又连连收回,朝郑老头迎了上去。 “郑掌柜!” 不等张寿问,郑老头拱了拱手,沉声將將百链阁內发生的一切快速说了一遍。 张寿听完,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毫无徵兆突然昏迷... 如此情景大概率不是胎息散修为之,恐怕真是林家! 若不是林家..: 张寿立刻想到了张天衡身上那用於敛息的老祖赐宝,心中有了更恐怖的猜测。 莫不是有其他练气暗害?! “夫君!衡儿他..” 墨氏开口,目光闪烁,却被张寿摆手打断, 他朝郑老头摆手,沉声道:“掌柜之恩日后再报,天衡事危,愿恕招待不周!” 郑掌柜也听出了弦外之音,犹豫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篆:“我认识的医师应当没林家好, 便不多添扰了,这是张青木符,有驱邪避凶,治气愈病的神妙,告辞。 他不给张寿拒绝的机会,一把將符篆塞入张寿手中,扭头招待学徒就走。 张寿也没时间做客套话留人,道了几句得罪和送客话,便当机立断抱著张天衡回家。 墨氏探了法力,气脉平稳,三田无异,但就是不醒,显然不是体魄上的事。 广慧只是武道宗师,一直没有添乱,只在张府院门口候著,默默捻菩提,望世尊保佑。 张寿不敢找医师,若修士一探,便会发觉张天衡几乎要突破到胎息二层的事实,届时问题就大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向自家老祖宗求助! 他一个人带著儿子走到供奉祖宗牌位的大厅,本让林氏和墨氏都先屋內歇息,但眼下情况无论如何也无法放下心。 墨氏很想跟著,同样被张寿拒绝,与林氏两人在外边候著,前者强忍悲痛,后者迷茫惶恐。 张寿將张天衡小心放在案几前的蒲团上,自己则噗通一声跪倒在祖宗牌位前,颤抖著手点燃线香,低沉著声音,语气却带著前所未有的惶急与祈求。 “老祖在上!不肖子孙张寿泣血叩拜!幼子天衡突遭横祸,昏迷不醒,寿束手无策!恳求老祖垂怜,降下恩泽,指明生路!救救衡儿!” 他重重磕下头去,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 屏幕外的张无疾第一时间便感应到了张寿那近乎绝望的祈求。 他目光从日誌上转移,垂落到昏迷的张天衡身上,眉头瞬间拧紧。 麻烦大了! 谁能想到自己才进入遗蹟不久,一看修仙界就到了这时候! 张无疾甚至感知不到张天衡体內属於骨道人的分魂,若没有日誌总结,自己都无法发现! 现在怎么办? 阻止? 他没有任何手段,这涉及筑基层面的力量,超出了他当前面板的操作权限。 不阻止? 难道眼睁睁看著印记持续侵蚀张天衡的生机? 张无疾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也不能明说自己没办法,否则多宝仙君的逼格就掉没了。 但也不能直白告诉张寿有筑基魔修作崇,若是那分魂暴动张家就没了。 硬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面板肯定有能力碾压,但问题是自己无法用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焦躁。 权衡利弊,眼下唯一的生路,就是让张寿按兵不动,绝不能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想吃饭来了枕头。 骨道人那缕盘踞在张天衡气海深处的分魂印记,如同蛰伏的毒蛇,一直带著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感知,『看”著张天衡身外发生的一切。 当他见到张寿不去寻医问药,也不去求告林家修土,反而噗通跪倒在那些冰冷的木头牌位前, 点起廉价的线香,涕泪横流地向著虚无縹緲的老祖宗叩拜求救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荒繆涌上心头, 轻蔑如同冰水般从印记深处瀰漫开来。 “呵...凡人武夫,终究还是愚味不堪的凡人!” 骨道人的意念无声笑著,对张寿的好奇化作了荒繆。 若是乡下没见过修士的武夫还就罢了,自己婆娘和儿子都是修士,不去找修士看看反倒拜起了祖宗? 这等景象他是真第一次见。 用急令智昏形容张寿一点也不为过,说的便是如此! 此前自己惊奇他在机关偃术上的那点微末巧思,此刻看来不过是灵光乍现的偶然,骨子里还是那套跪拜木头的凡人血食。 他看著张寿虔诚又惶恐地將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意念中的讥讽更甚。 “拜?拜这些死木头能有什么用?莫非你以为你家那劳什子老祖宗,是哪方得道的金丹真君? 还是立下道统的仙人?能隔著一个牌面显圣来救你这后人?真是痴人说梦!” 骨道人的意念扫过静室简陋的布置和那些被香火熏得发暗的牌位,转念一想也是。 饶是张寿去寻了修士,以悬刃隘乃至整个云泽的修士加起来,也不可能解决自己身为筑基布下的魂印。 这也算是过程错了,结果是对的。 儘管这结果是什么也不做。 骨道人心思浮动,瞬息搜了张天衡的魂,略过未记事的记忆,从探出灵窍开始。 “这便宜徒第记事起便跟看这凡人爹年年祭拜,香火倒是不曾断过,虔诚得很吶.:.杜本座先前还高看你一眼,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遇事便慌不择路,只会求告祖宗的庸才..” “胰...这敛息法器...这符篆,竟然是你小子!” 一路寻著记忆,骨道人见自己此前寻不得的特殊符篆来源,竟然就是眼前的张寿,顿时又来了兴致。 加之他年年祭拜,骨道人登时有了计较, “莫不是某种联络,这木牌之后另有其人...也罢,既然你如此虔诚,日日香火供奉这些木头祖宗,便让本座来搜搜你的魂,看看你这满腔孝心之下,藏著的到底是真信仰,还是假把式,更瞧瞧你张家这年年祭拜,拜的究竟是个什么『神仙”!” 这念头一起,带著筑基修士位格的霸道与不容置疑。 骨道人根本无需徵求张寿的同意,那一缕分魂印记的力量微微波动。 一股冰冷死寂,无形无质的筑基神识,如同最细微的毒针,瞬间跨越了张天衡与张寿之间的空间阻隔,蛮横地刺入了张寿那对於修士毫不设防的魂魄之中! 张寿只觉得脑袋喻的一声,他跪伏在地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茫然,只剩下身体还维持著叩拜的姿势,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骨道人的神念如同翻书一般,在张寿的记忆长河中肆意穿梭。 他看到了张寿八岁那年被卖与金刚寺为僧,看到了张寿在寺中吃尽苦头,看到了第一次祭祀:: 嗯? 当看到神机弩凭空出现,骨道人顿时来了兴致。 这是有胎息修士掐了诀隱匿了身形,暗中资助? 骨道人当即算了起来,亥水一道还是有点算术之能的..: 然没等他算,他就看到张寿第一次得了指示... 这一刻,骨道人这缕神念仿佛瞬间撞上了无法形容的大恐怖! 骨道人疾驰的神识猛然一滯! 他神识那张枯稿狠戾的脸上,所有的残忍和兴奋瞬间凝固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惊骇与茫然! 他仿佛从云端瞬间坠入了无底冰窟,全身的血液都为之冻结! 危! 第106章 魔起 第106章 魔起 无法言喻! 无法理解! 无法想像! 一股浓郁到令他这位筑基修士都感到室息,仿佛下一刻就要真灵溃散,万劫不復的恐怖预感, 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神识深处! 骨道人瞪大了那双幽绿的鬼眼,脸上的肌肉僵硬扭曲,他隱约听到了嘎吱声,那是他的魂魄神识不堪重负,即將崩溃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在紫府...不,金丹真君眼皮底下探头的蚂蚁! 只要那冥冥中的存在一个念头,甚至只是一个无意识的注视,就会將自己碾的粉碎! 神识疯狂示警,如同丧钟在他魂魄中轰鸣! 让他四肢百骸都僵硬发抖,道心几乎崩溃! 碰到这大能留下的命数,骨道人知道这次自己是栽了,谁能想到张家背后真有『神仙”! 这些念头来的快去的也快,叫骨道人连一句“苦也”也未能发出,便被顷刻炼化。 屏幕外的张无疾也是第一次真真正正见识到面板之威,原本投影到手机上的画面消失,他的意识被拉入一片冥冥之中,端坐主位。 而那自己撞上来的骨道人就在眼前。 能够如何处置对方的信息如同数据流般在张无疾脑中滑过,叫他明悟。 张无疾念头一动,这一缕分魂变如待宰羔羊般,乖乖落到他手中。 【已获得一缕筑基分魂。】 其上属於骨道人的一切印记顿时烟消云散,这缕分魂化作最基础,拥有筑基品质的一丝魂魄, 落入这冥冥空间中。 张无疾能感觉到,自已能隨时调动乃至聚现到现实,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然而属於骨道人的威胁还未结束,那枚魂印却仍还在张天衡脑海里,並让他无法甦醒。 区別在於,这枚魂印失去了监视、主动引爆的能力,只剩下以魂印形式存在的法力,失去维持的魂印也在自主消散,但这进度,没个三五年是散不去的。 嗯: 难搞.. 张无疾一番尝试后,藉助面板的位格帮助,却有了微末进展。 他发现自己虽然无法利用上这缕筑基分魂,却能將其掛靠在自己身上,拥有了与魂印同品质的力量,能够进行对拼消磨。 但问题是这种操作进展极慢,短时间內张天衡是没办法醒过来的。 张无疾思索一番,下达了指示。 案几前伏地磕首的张寿已然转醒,意识到自己被高位存在控制的他,第一时间就是继续磕头。 能够对付未知的只有未知。 很快,老祖威严的指示在他心底炸响。 大致意思就是,有一筑基魔修盯上了天衡,留了道魂印在气海府內,张氏香火式微,老祖我鞭长莫及,本来无可奈何,但那筑基小修主动来犯,分魂已被老祖我覆手拿下,可那魂印却只能凭时间自主消散。 张寿迅速提炼出关键词,『筑基”、『危转安”、『昏迷”..: 他心头有数,连忙再磕,嘴里直道:“老祖神威浩荡..:”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您的子孙张寿对您更加虔诚,香火值+1。】 宋家地界。 宋子仁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有两簇温润却坚韧的丁火在静静燃烧。 他感受著体內奔涌不息的磅礴法力,能与天地隱隱共鸣的丁火仙基,嘴角难以抑制地勾起一抹笑意,志得意满。 筑基. 他终於踏入了这个世家的顶点,不知多少练气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 “这便是筑基..:” 宋子仁內视己身,感受著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原先满是法力的气海府內翻天覆地,在核心处架起一道仙基,那是座小巧玲瓏,通体仿佛由温润赤玉雕琢而成的三足丹炉正静静悬浮,炉壁上天然铭刻著玄奥的符文,炉內一点温煦的丁火永恆不灭,散发著滋养神魂,调和万物的气息。 这便是他以丁火一道所成的仙基,『灵炉』! “善以文火炼丹,晓药性,以丁火照幽冥之性,融信眾香火入药,可增丹成之数、提灵药之功.“ “化香火为丹引,炉火常明,幽微之处显真章...承亥子丑水济火之吉,於阴寂之地炉火愈旺,丹息护体延寿疗伤;避已午未炎焚木之凶,使鼎沸自敛,灵性不损。” 宋子仁心念微动,仙基神妙自然流转。 感应之下,他清晰地看到宋家治下,无数凡人乃至修士对宋家筑基老祖的敬畏、感激、祈愿所形成的一丝丝无形无质、却蕴含著奇特力量的『香火”,正跨越重重距离和阻碍,丝丝缕缕地匯聚而来,被那灵炉吸纳。 炉內那点永恆不灭的丁火微微摇曳,將这些驳杂的香火愿力淬链、提纯,化作一种极其精纯, 充满灵性的“丹引”气息储存起来。 “此基非爭杀斗狠之道,却乃兴族安邦之宝啊!” 宋子仁心中感慨万千,对仙基神妙下了定论。 丁火是薪火,取象灯烛炉火,为纯阴之火,在火行属弱,火弱则稀少失令,喜木生,火比助; 忌水克息,又忌金耗火生水晦火。 故此仙基在丁火上映的是“以火化木,香火孕灵』的路子,这『灵炉』仙基,完美契合了丁火“照幽冥”的意象。 以丁火照幽冥之性,融信眾香火入药,可增丹成之数、提灵药之功,这简直是炼丹师梦寐以求的神妙,有香火丹引加持,炼製高品阶丹药的成功率和品质都將大大提升,对家族底蕴的积累至关重要。 承亥子丑水济火之吉,於阴寂之地炉火愈旺,丹息护体延寿疗伤,这意味著在阴煞、死寂之地,他的仙基反而能发挥更强功效,不仅护体能力大增,更能以丹息疗伤甚至延寿。 无论是探索险地遗蹟,还是应对如兽潮这般充满死气的灾劫,都多了几分保障。 避已午未炎焚木之凶,使鼎沸自敛,灵性不损,此特性让他能完美掌控自身丹火,避免因火候失控而焚毁珍贵灵物或损伤自身灵性,炼丹更加得心应手。 “此番筑基,能得此等契合家族、益深远的仙基,实乃天佑宋家!” 宋子仁心中豪情万丈。 他想起筑基过程的凶险,也不由得暗自庆幸。 “若非早年与那宿敌搏斗,意外轰开一座尘封的古代洞府,寻得那枚『薪火源丹』...今日能否功成,犹未可知啊!” 那枚【薪火源丹】极其珍贵,蕴含精纯无比的香火之力,不仅能完美替代凝基丹帮助道基生出,其蕴含的磅礴香火精华,更是让他衝击筑基瓶颈时平添了近两成的把握! 比寻常凝基丹效果更胜一筹! “待我彻底稳固境界,熟悉仙基妙用,这困扰云泽边缘的兽潮之蘚,弹指可灭!” 宋子仁意气风发,正准备出关接受族人的朝贺,享受这筑基功成的无上荣光。 然而,就在这时! 那悬浮於真元之湖中央的『灵炉』,炉壁上铭刻的玄奥符文忽然自行亮起微光! 炉內那永恆不灭的丁火,毫无徵兆地剧烈摇曳起来,不再是温煦平和,而是透出一种急促的警示! 一股极其隱晦,却让宋子仁神魂都感到刺骨冰寒的悸动,叫他寒毛倒竖,瞬间传遍全身! “嗯?!” 宋子仁脸色微变,喜悦之情瞬间被惊疑取代。 仙基示警! 这『灵炉』仙基,本就与万家香火相连,对吉凶祸福,尤其是针对宋家整体的危机有著超乎寻常的敏锐感知! 此刻仙基自主运转,炉火摇曳示警,灵识深处更是传来阵阵强烈的不安! 怎么回事? 兽潮明明还在外围,远未威胁到宋家核心! 难道是... 没等他细想,静室外,那原本响彻云霄、充满喜庆的唱名声和欢呼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骤然中断。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带著无尽阴寒与残忍的狂笑,如同滚滚魔音,瞬间撕裂了宋家地界欢腾的氛围,狼狼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桀桀桀桀...宋家小儿!恭贺筑基?!不如...献上你的神魂,做老夫魂幡主灵,方得大自在! 轰隆隆— 伴隨著这恐怖笑声而来的,是地动山摇般的轰鸣! 宋家族地练气期的护山大阵爆发出刺目光芒,隨即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 滔天的妖气、死气、怨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漆黑魔云。 魔云之中,无数猩红的血瞳亮起,伴隨著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汹涌的兽潮竟直接突破了外围防线,朝著宋家核心区域席捲而来。 而在那魔云的最顶端,骨道人精壮身影驾风而立,正散发著令人神魂冻结的气息。 他的手中一桿漆黑如墨,幡面流淌著血光,散逸著恐怖摄魂之力的万魂幡猎猎作响,幡面之上,无数扭曲哀豪的魂影沉浮,可有心人却能发现,沉浮间似乎差了点什么。 骨道人枯指一点宋子仁所在方向,幽绿的鬼火在眼眶中疯狂跳跃。 “万魂归墟,主魂当立!宋家小子...你的时辰到了!来做老夫魂幡的定鼎之魂吧!” 宋子仁的豪情壮志瞬间被冻结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惊怒交加。 仙基『灵炉』示警的尖锐刺痛感还在识海迴荡,骨道人那充满死寂与贪婪的狂笑已然撕裂了喜庆的天空! “骨道人?!” 宋子仁脸色数番变化,最终定格在了铁青。 他认出了那魔云顶端如同山般的身影,此人在海外凶名赫赫,听说十几年前与岳家爭斗,隨后销声匿跡,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是兽潮背后的罪魁祸首?! 没想到,对方竟敢在自己筑基功成、宋家大喜之日,悍然来袭! 可对方缘何要发动兽潮,袭击我宋家? 又为何那么巧在自己筑基之日来袭? 宋子仁隱隱察觉到了自己陷入了某种圈套中!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坐视兽潮和骨道人,这里是宋家! “找死!” 宋子仁怒喝一声,儘管自己只是新晋筑基,又是不擅打斗一类,但自家老祖还在啊! 他身形一晃,已然出现在静室之外,便见自家老祖已立於宋家最高的燧灯峰上,与魔云之上的骨道人遥遥对峙。 而底下前一秒还沉浸在老祖筑基成功,宋家大兴狂喜中的宋家族人和治下凡人,此刻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化为极致的茫然与惊恐。 震耳欲聋的唱名声夏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那如同九幽寒风颳骨的恐怖狂笑,瞬间抽乾了所有人血液里的温度。 护山大阵碎裂的轰鸣如同天穹崩塌,紧接著是遮天蔽日的魔云闯入,其內闪烁著密密麻麻的无形血魂,那露著嗜血红光的血瞳骇人心魄,与底下如潮水兽潮形成了一道恐怖的末日画卷! “妖...妖怪!好多妖怪!” “快跑啊!” “天塌了!护山大阵碎了!” “兽潮?是兽潮!” “老祖!老祖救命啊!” 尖叫声、哭喊声、绝望的哀豪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欢呼,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刚才还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街道瞬间乱成一锅粥,人们像无头苍蝇般推揉奔逃,桌椅翻倒, 贡品滚落一地,被无数慌乱的脚步践踏成泥。 然而很快就有修士第一时间出来主持大局,没让偌大的宋家族地崩溃。 儘管如此,这些修士却要比凡人更能感受到那魔云中蕴含的恐怖气息,尤其是骨道人手中那杆散发著摄魂夺魄之力的万魂幡,仅仅是遥遥感知,就让他们神魂不稳,法力凝滯! 与之相比,底下那如潮水的兽潮里却要更让他们恐惧,天塌了有高个顶,他们只需要对付兽潮即可,然而兽潮里面不止一道筑基气息! “是...是骨老魔!筑基魔修!” “兽潮,兽潮是怎么来到我宋家门前的?!” “完了!护山大阵连一击都挡不住!”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心臟,他们纷纷祭出法器,却光芒黯淡,在筑基威压和滔天妖气死气面前瑟瑟发抖。 原本还想著在老祖出关时露脸討赏,此刻心中只剩无尽的惶恐和逃生的本能。 不少人脸色惨白,下意识地望向燧灯峰上的两道身影,两个筑基老祖,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第107章 万般不过紫府计 第107章 万般不过紫府计 燧灯峰顶。 宋子仁脸上的志得意满早已消失无踪,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惊悸,他刚刚筑基,境界尚未稳固,仙基虽妙却更擅辅助炼丹,面对骨道人这凶名赫赫,手持诡异魂幡的老牌筑基中期魔修,压力如山! 况且,他怕啊! 怕自己的成就,莫不是著了他人道..: “叔父!” 宋子仁忧心,传音给身旁那位身著赤金道袍,面容古朴的老者,正是宋家路蓝缕杀出来的定海神针,筑基中期的宋家老祖宋玄明。 “这魔头来势汹汹,分明是有备而来,那黑幡威势骇人,恐是筑基一等的法器!” 宋玄明眉头紧锁,老眼绽出精光,死死盯著魔云顶端的骨道人,以及他手中那杆散发著不祥气息的万魂幡,神思不断沉浮。 自己这些年玄妙四起,频频闭关悟道,竟叫这魔头炼出这般筑基中一等一的法器来?! 然而时间不足以让他慢慢思索,宋玄明沉声道。 “通明门赐下的那枚玉符已经捏碎,但仍需脚程,如此来势汹汹,此獠莫不是有十足的把握..” 他目光扫过魔云中另外两道若隱若现、同样散发著筑基气息的阴冷身影。 “他还带了帮手!两个筑基初期!” 宋子仁心中一沉: 一个筑基中期持顶级魂幡的骨道人就够难缠了,再加两个筑基初期..: 宋家危矣! “叔父,我之仙基『灵炉』更擅丹道,但抗住那两筑基初期一段时间应当不成问题..” 宋子仁迅速做出判断,言外之意是老祖是否有把握, 宋玄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你仙基初成,更擅丹道,便莫要与他们硬拼,以你『灵炉』护持自身即可,我来主攻骨道人!只要撑住,等通明门援兵一到,定能无事!” 他顿了顿,哼了一句:“海外魔修竟然敢把手伸到江南来,真是没將各道放在眼里!” “两位道友,老夫先上了,还请压阵!” “好说,好说...” 骨道人拱手,两位魔修回礼, 这是他邀来助拳压阵的好友,算不上多么密切,无非是狗肉朋友。 三方的承诺极轻,隨便他们肆掠宋家,只要確保必要时帮忙骨道人压制一下两位宋家筑基即可。 但只要事有不豫,两人便会当即遁走。 骨道人同样知晓,但本身就没指望两人如何,只要他们越级杀敌,大肆屠戮宋家,就足以让宋家两筑基心神大乱,这便足以。 故他没有过多奉承,相互点头后便扭头而去。 那头的宋玄明话未说完,骨道人那夜梟般的狂笑再次撕裂长空。 “宋玄明老儿!今日,便是你宋家除名之时!” 他枯指向下一指,喝道:“两位道友!宋家宝库、还有这满城的生灵血肉,尽归尔等!” 这话听得宋家一老一少心中一沉,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骨道人枯稿的脸上狞笑更盛,他枯指在万魂幡上一抹,那漆黑的幡面骤然鼓盪! 万魂哭啸! 归墟引渡! 鸣一悽厉到无法形容的鬼哭神豪之声,並非作用於耳膜,而是直接作用到魂魄上,狠狠在宋玄明和宋子仁的神魂深处炸响! 隨后无数被炼化的怨魂虚影自幡面喷涌而出,化作灰黑色的音波洪流,带著归墟引魂的恐怖吸力,儼然一副要將两人的魂魄直接拖入无间地狱的架势! 这手段范围极大,无视十余里距离,瞬间將两人笼罩! “哼!『熔金手』!” 宋玄明鬚髮皆张,眼中精光暴涨!他深知骨道人万魂幡的厉害,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就唤出自身仙基! 同为丁火仙基,『熔金手』虽有神妙应在炼器上,却同样显这攻伐上! 喻! 周身赤金色的丁火真元如同火山般爆发,只见宋玄明双臂之上,自手肘至指尖,瞬间覆盖上一层不断流动,如同赤金浇筑而成的奇异“手申”! 这手甲並非实体法器,而是纯粹由精纯的丁火真意与仙基神妙凝聚而成,其上流淌著玄奥的熔炼符文,散发出焚灭万物、熔金化铁的可怖高温! 周遭的空气瞬间扭曲,脚下的岩石竟发出“滋滋”的微响,隱隱有熔化的跡象! 其神妙核心在於『熔炼』与『破坚”,能以极致高温熔炼万物,破除一切有形无形之障碍,更对金行法器、阴邪魂体有著极强的克制与破坏力! 与此同时,丁火真元在身前凝聚成无数岩浆般的火流,仙基名为『熔金手』却不只有『手”! “破!” 面对那席捲而来的灰黑色魂音洪流,宋玄明不闪不避,覆盖著熔金手甲的右拳悍然轰出! 轰隆! 拳锋所向,空间仿佛被点燃! 一道纯粹由熔金烈焰构成的巨大拳印撕裂长空! 拳印之上,熔炼符文疯狂闪烁,散发出焚尽八荒的霸道意志! 嘴嘴l — 那无形的怨魂音波洪流撞上熔金拳印,瞬间爆发出刺耳至极的消融声,如同沸油泼入冰海,爆发出刺耳的嘴蛋声和漫天蒸腾的怨气黑烟! 无数扭曲哀豪的怨魂虚影在触及熔金烈焰的剎那,便发出更加悽厉的惨叫,魂体被那恐怖的高温直接点燃、净化、化为青烟! 与此同时那些火流自主相隨,护住己身,焚灭一切。 但他身体也微微一震,显然硬撼这等攻击消耗不小。 “我看你能烧多少?” 骨道人面对刚猛无的宋玄明毫不气恼,眼中幽绿鬼火跳动,古井无波,『归墟窍』仙基一转,方才被焚灭的怨魂顺著痕跡再度生出,他枯指在万魂幡上一划。 又是大片怨魂鬼影再度袭来,他毫不心疼地打算让宋玄明再烧一次。 万魂幡万魂幡,拼消耗从来不虚! 如此骨道人还不满足,又掐诀念道。 “癸水昭阳,潜渊无影!” 哗啦啦! 幡面之上,癸水昭阳的暗红纹路骤亮,九道凝练如实质,带著“潜藏渗透”诡异神妙的癸水阴煞锁链破幡而出! 但这锁链並未硬撼宋玄明,而是如同九条滑腻的毒蛇,消失不见。 宋玄明瞧出了骨道人打算,却不得不继续硬撼怨魂。 两位筑基初期的魔修舔了舔嘴唇,贪婪的目光扫过下方混乱的宋家族地,如同饿狼看著羊群。 他们答应骨道人前来,就是为了肆无忌惮地掠夺和杀戮! 有骨道人顶住宋家筑基,他们只需尽情享用这顿血食盛宴! 两人一刻也没有耽搁,身形在阴影中穿梭,不时释放出大片的血光乌云,罩向下方奔逃的宋家子弟。 凡是被阴云触及的修土,无论胎息还是练气,瞬间皮肉溃烂,发出悽厉惨叫,化作脓血! 另一人更是狂性大发,血影过处,无论是仓促结阵的修士还是哭喊奔逃的凡人,尽数被撕成碎片,浓郁的血腥气冲天而起! 下方宋家核心区域,彻底沦为修罗地狱! 凡人如同待宰的羔羊,在筑基魔修的肆掠和兽潮践踏下成片倒下,哭喊声、惨叫声震天动地。 胎息修士能勉强抵御兽潮,勉强能还手两下子,在筑基魔修的隨手攻击下依旧如同蚁,成批死亡。 宋家高层,那些练气中后期的修士各个目毗欲裂,然而他们只能拼死抵抗著衝击核心区域的妖兽,面对筑基魔修的余波同样避之不及,擦著即伤,碰著即亡! 於是伤亡惨重,节节败退。 宋子仁看著族人惨死,家园被毁,心中悲愤欲绝,想要出手却被骨道人所拦。 九条癸水阴煞锁链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哪怕他唤出仙基『灵炉』,也於事无补。 这一尊铭刻著古老丁火符文的赤金丹炉虚影,能守不能攻。 哪怕他掐法术使用底牌,唤出几道因筑基而威力大增的火蛟也同样如此。 癸水阴煞,至阴至寒,专克火行! 锁链缠绕之处,火蛟身上狂暴的赤金火焰顿时发出痛苦哀鸣,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如同被污秽之物侵蚀。 那足以焚金融铁的高温,被癸水阴煞死死压制! 又有一百零八道幡灵假持副幡而落,个顶个能顶练气圆满,更叫宋子仁和宋玄明暗自叫苦不选。 “老祖!掌事!救救我们啊!” 无数绝望的呼喊在血与火中响起。 宋玄明脸色阴沉,果断掐诀! “爆!” 轰!轰!轰! 三条与宋子仁如出一辙,却要强盛几成的火蛟悍然自爆! 狂暴的丁火真元与癸水阴煞猛烈湮灭,化作漫天赤黑交杂的风暴,爆炸的衝击波未息,宋玄明却已贴身上前。 而骨道人身形毫无退让,竟也迎了上去! 刚刚的法术让宋玄明脸色白了几分,这火蛟消耗他不少法力,但这值得。 可骨道人同样是筑基中期,还是以抗揍闻名的『归墟窍』,各般神妙落他身自降三分威能,一番近身打了几合,又被骨道人藉助万魂幡企图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宋子仁也动了,他並未直接攻击骨道人,而是全力运转仙基! “炉火纯青,丹息护道!” 嗡! 一股温煦坚韧到好似能抚平一切创伤,驱散一切阴霾的丹青色光晕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这光晕並非强力的护道术,而是蕴含著万家香火愿力精粹的香火丹息! 它如同温暖的太阳光辉,瞬间笼罩了自家老祖,並迅速朝骨道人蔓延! 喵喵喵- 宋玄明脸色一润,而那骨道人万魂幡唤出的怨魂凡是被这香火丹息光晕扫过,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消融! 同时光晕落下,那一百零八道副幡同样有所压制,虽然无法抵挡直接的筑基攻击,但这丹息极大地削弱了骨道人万魂幡对两人的影响! “好!” 宋玄明大喝一声,继续朝骨道人猛攻。 骨道人丝毫不急,怪笑一声,万魂幡再扬。 “亥水归墟,魂噬!” 幡面中心,那九道首尾相衔的玄奥符印猛然亮起幽光,一股恐怖的吸力自幡內爆发! 这一次,目標直接落到宋子仁身上,且並非神魂攻击,而是直接针对宋玄明周身散逸的丁火真元和丹息,仿佛要將他整个人连同火焰都拖入那万魂归墟的深渊! 与此同时,他继续用仙基硬抗,『归墟窍』就是耐揍十几合下来,又重新回到了此前的局面。 宋玄明却被骨道人死死缠住,分身乏术,宋子仁则在万魂幡的围攻下左支右出,香火丹息消耗巨大,青色丹火光晕越来越黯淡,虽不至於受伤,但也仅限自保,別说反攻,连突破的机会都没有。 更加令宋玄明气急的是,支援呢? 这不是正常的世家倾轧,吞併之事,乃是海外魔修打咱正道的脸! 我宋家乃通明门附庸,通明门的掌门、各峰主呢?! 不求紫府真人屈尊,来个同为筑基的峰主总行吧? 况且他求援並非以附属一名,在门內多少也是有交情的,人呢? 还有周边的各世家呢? 我宋家交好的筑基世家呢? 宋玄明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难道宋家今日真要覆灭於此? 通明门。 山门外,通明门紫府真人燾焰与渊藏打的天光乍现,地火熊熊,地脉不歇,亥水不息。 荫福没有现身,丁火一道,光照幽微之境,主洞察先机与荫蔽之福,遇亥、子、丑则吉,遇已、午、未则凶。 同为一神通真人,荫福对上通明门这位午火一道的真人本就吃亏。 他的神通还不擅攻伐,再亏。 克制荫福的燾焰却又是午火一道中攻伐最甚的『炎髓戟』! 如此简直是亏上加亏加亏。 这才有了结交渊藏一事,毕竟遇亥、子、丑则吉嘛,这道神通仙基时就十分耐打,成了神通耐打程度毋庸置疑。 而且堂堂紫府之尊,又怎可能为了一外姓附庸,还是降臣附庸筑基打出仇来? 只不过既然行此事,折了通明门和燾焰的面子,总得补回来。 渊藏也不可能为了炼一灵胚与海內紫府结成仇,故多多避让,只守不攻。 待到地火渐停,亥水也就停了。 两位真人的身形重新出现,燾焰脸色却不甚好看。 第108章 事落 第108章 事落 燾焰身披金红道袍,身材颁长,面容不算英俊,却生一双剑眉,斜飞入鬢,眉宇间那股冲天锐气此时却掺杂著阴鬱。 毕竟任谁无端吃了哑巴亏,別人还找上门来,脸上自不会是笑意。 更令他阴鬱的是,重新回到自家山门,便见两位紫府静候多时,叫他脸色变化反覆。 一位身著云纹袍,面容温雅平和,那一身丁火味十足,另一位老道身形魁梧敦实,长须掛麵, 身著褐红道袍,腰束玄色带。 两人燾焰都认识,可这是咋地啦,加上刚刚打的那个和自己,足足四位紫府在这,整个江南明面上的紫府才多少? 不会超过四掌之数! 燾焰顿时全神贯注起来,有意无意地往自家山门靠拢,自己苦心搭建了一套紫府阵法,哪怕是三位神通共同攻打,也能支撑好一段时间! 庆幸的是,眼前两位紫府没有任何阻拦,与自己打斗一番的渊藏也没有跟来,不知去向。 待燾焰认为自己安全后,他才拱了拱手。 “玄岳前辈,这是?” 归藏门老紫府,二神通的紫府真人【玄岳】可是出了名的正派,怎会与渊藏这种魔修相? 玄岳毫不拿大,甚至姿態略显谦卑,沉声道: :“事发突然,与族內晚辈道途攸关,此事多有得罪。” 燾焰心中一骇,目光沉凝,灵识预警拉伸到极点,神通极速运转,担心眼前的老前辈下一句就是取自己项上人头一用。 还好,荫福及时出来打了圆场,將事態原委好好道了一遍。 宋家地界。 此时已是血火交织,绝望瀰漫一片。 宋玄明和宋子仁在骨道人攻伐下节节败退,出现伤势。 宋子仁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手中本命法器光芒黯淡,已现裂痕。 宋玄明胸襟染血,老脸铁青,一条手臂软软垂下,显然骨骼已碎,身为仙基神妙所应的主体都如此,总体情况可想而知。 两人眼中都充满了力竭的灰败,看著下方族地被屠戮,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 那一头的两位助拳魔修如同闯入羊群的恶虎,在宋家核心区域掀起腥风血雨,肆意屠戮。 凡人的哭豪、修士的怒吼、法器破碎的悲鸣混杂著两位筑基魔修的狂笑,构成一曲绝望的哀歌。 就在宋家防线摇摇欲坠,骨道人眼中贪婪与残忍交织,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他使用万魂幡消耗也不小,一番消耗下来当准备收割宋子仁这道『主魂”了.. 他枯爪般的五指张开,浓郁如墨的亥水法力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狞笑著抓向宋子仁:“桀桀桀,受死吧一一” 喻一一一股厚重如同承载万古大地,肃穆犹如刑罚天律的磅礴威压,毫无徵兆地降临了。 这威压並非刻意针对,却如同无形的天堑,瞬间冻结了整个战场。 狂暴的兽潮鸣咽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肆虐的魔气妖氛如同沸汤泼雪,迅速消融溃散,骨道人手中那杆在此战打出赫赫凶威的万魂幡剧烈震颤,幡面上无数怨魂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啸,拼命向幡內深处缩去! 宋家两位筑基正感万念俱灰的瞬间,这股威压形同天降甘霖,救人於水火! 宋玄明猛地抬头,灰败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那是一种绝境逢生的巨大衝击,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声音嘶哑地低吼。 “终於来了,魔头,你死定了,通明门的峰主不会放过你这魔修的!” 宋子仁更是身体剧震,看著那即將抓下的鬼爪被无形迟滯起来,乃至扭曲消散,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让他眼眶一润,几乎要虚脱。 下方正在魔爪下挣扎的凡人母亲停止了哭豪,下意识地將孩子死死护在身下,茫然地抬头,感受著那仿佛能抚平一切恐惧的厚重与威严,不明所以。 浴血奋战却同样濒临崩溃的宋家修士们,动作猛地一滯,隨即爆发出震天的狂吼,带著哭腔。 “援兵!是援兵来了!天不亡我宋家!” 原本瀰漫的绝望好似冰雪遇骄阳,正在缓缓消融,取而代之的是狂喜和希望。 两魔修正沉浸在杀的快感中,其中一人刚捏碎一个练气圆满修士的头颅,另一人正欣赏著脚下凡人惊恐冻结的表情。 威压降临的剎那,他们的狂笑如同被掐住脖子般戛然而止,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犹如狡兔遇上雄鹰的冰冷恐惧瞬间住了他们。 两人脸上的狞笑僵住,瞳孔骤缩,身影猛地一顿,下意识地收敛了肆无忌惮的气息,如同受惊的毒蛇,心中警铃大作,惊疑不定! 下一秒,两人脸色剧变,瞬间从杀的狂喜中惊醒,化为极致的恐惧。 无需通气,无需开口,两人都第一时间做出了相同的反应。 跑! 他们毫不犹豫,爆发出全部法力,化作一血一灰两道遁光,以最快的速度往宋家地界外出逃去! 骨道人眼看就要得手,这突如其来的磅礴威压让他动作猛地一滯,鬼爪上的黑光剧烈波动。 他脸上的贪婪与残忍瞬间被惊怒替代,浑浊的眼珠死死盯向威压源头,心中又惊又疑,下意识认为是紫府,可又立即否决。 若是紫府出手,直接连反应都没有便会化为飞灰! “谁?!哪个筑基敢阻我?!但这威势...哼!管你是何方神圣,本座有万魂幡!休想阻我!” 他心头刚浮现出一丝不安,被悄然淡去,沉没,旋即替代的是无穷自信。 他催动法力试图挣脱威压束缚,手中万魂幡凶威再起,心底深处常出现的谨慎也不知何时化为乌有。 紧接著,一道威严而宏大的声音响彻天地, “魔氛肆虐,岂容尔等猖狂!镇!” 话音未落,一道流光自九天之上激射而下,瞬间悬停在宋家族地上空。 那是一座通体玄黄,古朴厚重的九层小塔虚影,塔身铭刻著无数镇压妖魔的符文,散发出浩瀚如渊,稳固到不可撼动的磅礴成土气息! 正是归藏门的象徵,紫府灵器一一镇妖塔! 喻一小塔虚影微微一震,一道凝练如实质的玄黄色光罩瞬间扩散开来,如同一个巨大的倒扣碗盏, 將整个宋家核心地界连同外围的战场尽数笼罩在內。 光罩上符文流转,散发著坚不可摧,镇压万邪的恐怖意志。 宋家眾人看著那笼罩天地的玄黄光罩,如同看到了神跡,许多凡人忍不住跪倒在地,喜极而泣,不断叩首:“神仙显灵了!神仙显灵了!” 修士们则精神大振,不顾伤势,奋力斩杀光罩內残余的妖兽,清理魔气,眼中充满了对那塔影的敬畏与感激。 那俩化作遁光的筑基魔修撞上光罩边缘,瞬间被截停。 露出两道脸色苍白,眸光死灰的山越魔修。 竟然有紫府灵器出手,事態紧急的让他们心如死灰,认为不可能再有机会逃跑。 然而观察了一息,却发现並无紫府,乃是筑基假持! 他们心底又燃起一抹微小的希冀,没人想死,哪怕只有一丝丝可能! “给老子破!” 一人怒吼,凝聚全身血煞之力,化作一柄巨大的血色魔刀,狠狠劈向光罩! “蚀骨钻!” 另一人尖啸,无数惨白的骨刺凝聚成一点,带著洞穿一切的阴毒劲力刺向同一点! 轰! 一足以开山裂石的攻击落在玄黄色光罩上,却只激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那光罩纹丝不动,甚至连光芒都未曾黯淡半分! 反震之力传来,前者闷哼倒退,血刀崩散,后者更是被震得气血翻涌,骨刺寸寸碎裂。 两人眼中充满了绝望,这紫府灵器绝非筑基之力可破! 他们彻底被困住了,犹如那瓮中之鱉,组上鱼肉! 没让两人多等,刀短来了。 “魔头,休得放肆!” 一声清越的冷喝响起,只见一道年轻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从镇妖塔虚影旁电射而下,目標直指两人。 两人先是一惊,可感知到对方同为筑基初期,又顿时胆大起来。 可待对方仙基运转,又叫两人惶恐,彻底意识。 自己,被做局了! 与此同时,高空之上。 骨道人看到镇妖塔虚影,他眼角狠狠一抽,心中那丝不安迅速扩大。 这气息...绝非寻常! 是紫府! 但他面上依旧强作镇定,甚至带著一丝冷笑:“哼,不过是道死物的虚影而已,又非紫府亲持!想困住本座?痴心妄想!” 他加紧催动万魂幡,试图对抗塔威,同时目光闪烁,似乎在盘算著什么。 然而没有人给他这个机会,拋出镇妖塔的岳家人落到近前,他面容刚毅,目光如电,锁定在魔云顶端的骨道人身上。 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源自幽冥地府的森然气息瀰漫开来。 鄯都门! 轰隆隆—一虚空震盪,一座巨大且古朴,仿佛由无尽骸骨与幽冥黑石构筑而成的门扉虚影凭空出现,在骨道人头顶上方轰然洞开! 门扉之上,铭刻著古老的鬼篆,散发出镇压一切阴魂邪崇的恐怖威压,这正是他的仙基『鄯都门! 令他意外的是,那方魂幡竟好似没太大反应? “啊——!” 倒是骨道人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他持著万魂幡的手剧烈颤抖,周身无数怨魂发出绝望的哀豪,力量被死死压制,连他自身的亥水法力运转都变得无比滯涩。 他认出了对方,正是十几年前让自己死里逃生的岳家嫡系,岳镇山! 然而岳镇山没有留手,那鄯都门虚影投下的幽光,如同无形的锁,將骨道人牢牢禁铜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鬼门关又由虚转实,化作一道天门重重落下,將动弹不得的骨道人镇在门下! 这道仙基大半神妙都应在镇压之上,同阶修士若被镇压,若仙基无异,几乎不可能挣脱。 一刻钟前威风无两,凶威赫赫的筑基中期魔修,就这么被岳镇山一招仙基神妙,直接镇压。 下方战场,不消半刻钟,那年轻小辈凭著仙基和一把筑基长剑,越战越勇,抓住一处破绽,长剑凝聚全身剑元,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淡金色惊鸿。 “刑罚一一诛邪!” 剑光过处,血煞溃散! 对方的护体魔光如同纸糊般破碎,眉心瞬间被洞穿。 刑罚之力爆发,將其魔躯连同神魂一同湮灭! 另一人嚇得魂飞魄散,转身欲逃,却被对方並指一划。 “剑网一一绞!” 数十道淡金色剑元瞬间收束,化作一张巨大的剑网,將疾驰的魔修彻底笼罩,剑网收缩,刑罚之力爆发,叫这魔修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在无数金色剑芒的切割下化为飞灰。 战斗结束得乾净利落,两大筑基魔修,在对方手底下如同土鸡瓦狗! 杀了这两魔修,除魔卫道后的岳家小辈鬆了口气,收剑而立,目光扫过下方。 镇妖塔光罩內,肆虐的兽潮被塔威震去生机,倖存的宋家凡人和修士,正用劫后余生,充满感激与敬畏的目光望著他。 一位母亲紧紧抱著获救的孩子,泪流满面,几位重伤的修士挣扎著向他行礼..: 看著这一幕,看著那些因他及时出手而得以生还的面孔,一股难以言喻的明悟与浩然之气,如同清泉般涤盪岳浩藏的心胸。 困扰他多年的那道因骨道人而生的剑道尘障,在此刻轰然破碎。 他心有所感,竟直接凌空盘膝而坐,周身那凌厉的剑元不再外放,而是如同百川归海般向內收敛,一身筑基气息荡然无存,若非凌空盘膝,不知內情的者甚至以为他是凡人。 一股玄之又玄、仿佛蕴含著天地至理的奇异气息,开始从他身上瀰漫开来,这气息初时微弱, 却如同初生的朝阳,蕴含著无穷的潜力与可能。 宋子仁伤势重,服丹打坐休憩,宋玄明急忙飞上前,看著闭目顿悟的岳浩藏,又望向高空镇压骨道人的岳镇山,脸上充满了感激与劫后余生的庆幸。 宋玄明深深一揖:“岳道友!大恩不言谢!若非贤父子及时援手,我宋家今日恐遭灭顶之灾! 此恩宋家永世不忘!” 他万万没想到通明门没来,擅长除魔卫道的归藏门会来人他有预期,可来的竟然是岳家嫡系, 是那位归藏门紫府真人家族的嫡系! 然而,高空中的岳镇山,脸上却並无多少喜色,反而带著一丝凝重与...不易察觉的悲悯。 他镇压著疯狂挣扎的骨道人,目光却投向了更远的虚空,沉默不语。 宋玄明见状心底咯一下,隱隱察觉到不对。 就在底下宋家眾人以为危机解除,准备收拾残局,感谢恩人之际。 天地间的光线,仿佛骤然黯淡了一瞬。 第109章 兽潮乱起 第109章 兽潮乱起 两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然静静地悬浮在镇妖塔虚影之上,自然地如同画卷中添上的两笔重墨打头的老道身著褐红道袍,周身没有任何法力波动逸散,仿佛与天地同呼吸,万籟皆以其为中心共鸣。 他长须掛麵,眼神深邃如古井,平静无波地俯瞰著下方。 紫府真人! 真正的紫府境大能,降临了! 宋玄明脸上方才因岳家父子救援而升起的感激与希望,瞬间如同被寒冰冻结,化为无边的惊孩。 他似乎明白了岳镇山为何沉默,那沉默並非无情,而是预知了更深沉的绝望! 一股寒气自尾椎骨直衝天灵盖,让他浑身僵硬,连思维都几乎停滯,只剩下彻骨的绝望。 玄岳真人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狼藉焦黑的宋家废墟,扫过被“鄯都门』虚影死死镇压,如同琥珀中蚊虫般徒劳挣扎的骨道人,扫过面色凝重,气息沉凝的岳镇山。 最后,那古並无波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凌空盘坐,正处於顿悟关键时刻的小玄孙身上。 与荫福预期的一样,这正是剑仙成道之机,玄岳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 他袖袍隨意一挥,动作轻描淡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天地伟力。 悬浮於天际散发著浩瀚镇压之威的【镇妖塔】虚影喻鸣一声,瞬间缩小却並未飞回,而是微微一颤。 塔身玄黄光芒流转,仿佛受到无形牵引,主动如同倒扣的琉璃金钟,將下方正处於顿悟状態周身剑意隱现的小玄孙牢牢地罩在其中。 塔基稳稳地悬停在头顶三寸之处,垂落下丝丝缕缕凝练如实质的玄黄气流,如同最坚固的壁垒,將其全方位守护在內。 这正是玄岳真人全力庇护的体现,不容任何外力干扰这关键的顿悟时刻。 紧接著,玄岳真人五指虚握,那护住小玄孙的镇妖塔虚影连同其下的光罩,才整体喻鸣一声, 骤然缩小,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玄黄色流光,如同归巢之鸟,落到他的掌中。 玄孙体表那层自主护主的戌土真元在紫府伟力面前,如同温顺的水流般融入塔身,他的身影被一股柔和却绝对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隨著镇妖塔一同镇在玄岳掌心。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保护之意昭然若揭。 岳镇山见状,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驾起遁光,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家老祖。 他垂首低眉,目光只敢落在玄岳的袍角,灵识更是尽数收敛,不敢有丝毫外放,唯恐惊扰其身后的真人不快。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而恭敬地吐出两个字。 “老祖...” “走。” 玄岳真人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未曾多给岳镇山,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此刻所有的心思,显然都系在那被收走的玄孙身上。 话音未落,他那只魁梧的手掌已然探出,如同拎小鸡般,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裹住岳镇山。 下一刻,半空荡开一圈细微涟漪,两人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悄无声息地遁入太虚,消失不见。 剩下半空的荫福真人,脸上终於绽放出毫不掩饰的熙和笑容,如同精心照料的圃终於结出硕果。 他目光灼灼地望向下方,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將到手的稀世珍宝。 而一直隱匿在太虚之中,避开与玄岳见面的渊藏真人,此刻也如同鬼魅般一步踏回现世。 他身形高大,面容笼罩在一层模糊的光影里,目光如电,径直投向荫福,意思明確而直接。 搞定了吧? 荫福含笑微微頜首。 渊藏见状,也不多言,更没有半分客气, 海內之富庶,远非南疆眾巫国这种穷山恶水或海外荒岛可比,可这番见闻,属实让成就神通的他都不愿在此多留一刻,唯恐著了谁的道。 他袍袖一拂,身影也如泡影般消散於太虚之中。 而下方,刚刚从岳镇山『鄯都门』那令人室息的幽冥威压下被解放出来的骨道人,此刻却无半分轻鬆。 他变得枯稿的身躯剧烈颤抖,浑浊的双眼中精芒疯狂闪烁,几乎要喷射出来,脑海中更是念浪汹涌,翻江倒海,如同掀起了滔天海啸, 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紫府真人,竟然一次出现了三位! 虽然完全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但求生的本能疯狂嘶吼。 跑! 必须跑! 不惜一切代价! 骨道人没有丝毫犹豫,连折寿的血祭法都用上,枯瘦的手指闪电般在胸前划出几道诡异的血符,口中喷出一口蕴含寿元的黑红色血雾。 他整个人瞬间被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血光笼罩,气息骤然变得狂暴而混乱,仿佛有某种珍贵的东西做了燃料。 血光裹挟著他,化作一道悽厉刺耳,速度飆升到极致的黑红遁光,似那撕裂空间的利箭,朝著远离宋家的方向亡命飞驰! 同时,他拼了命地將一身苦修得来的仙基,以及仅剩不多的性灵,不顾一切地灌注入手中那杆剧烈震颤的万魂幡中。 这件古法器不愧是古法器,还有著一道不为人知的神妙,能够神器自晦。 一旦彻底融入主人本源,便可收敛一切气息,如同凡物尘埃,纵是紫府神念扫过,也极难察觉! 边逃,臂越的思绪边在他心底疯长。 不就是紫府吗?! 今日之辱,来日必报! 有朝一日,我骨道人未必不能登临此境! 待我神功大成... 抱著这满腔扭曲的豪气与不甘,他终於感觉自身最后一丝本源彻底剥离,与万魂幡融为一体。 那杆原本凶煞滔天的魔幡,在吞噬了他的一切后,气息反而瞬间內敛,混杂,模糊起来,幡面上无数怨魂面孔的尖啸也夏然而止,变得死寂沉沉,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块破旧的裹尸布。 “好...现在就是死了也不怕...总有归来之日...” 骨道人这个念头刚刚在意识深处悄然浮现,尚未完全清晰,便如同风中残烛般骤然熄灭。 他那燃烧寿元,融入魔幡的身躯,在空中猛地一僵,旋即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连同那燃烧的血光一起,彻底化为乌有,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失去握持的方魂幡,刚刚往下坠落不足一尺。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笼罩著一层淡淡亥水阴气的手掌,毫无徵兆地从其下方的太虚中无声探出,精准地握住了幡杆。 那动作轻柔得如同拈起一片羽毛,旋即,那只手连同万魂幡一起,瞬间没入微微荡漾的空间波纹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宋家地界,主峰山顶。 宋玄明如同被抽走了全身骨头,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跌坐在地。 山石冰冷刺骨,他却浑然不觉,脸上血色尽褪,煞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著,眼神空洞却还是没敢去看紫府真人,而是望著两位紫府真人消失的方向。 逃跑?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绝望碾碎,在能进入太虚,一步千里的紫府真人面前,练气筑基时引以为傲的遁速,不过是蚁爬行般的可笑挣扎。 况且,宋家祖地就在这里,百年基业,族人尸骨未寒..: 自己又能往哪里逃? 合纵连横,费尽心机,终於『餵饱”了所有人,荫福真人脸上的笑容已然大盛,如同精心策划的棋局终得圆满。 他身形轻盈盈地落到山间,如同柳絮般足尖点在狼藉的山石间,点尘不惊,径直走向了原地盘膝打坐,正努力调息恢復伤势的宋子仁。 “真人..” 宋玄明挣扎著想站起行礼,一股无形的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凭空降临,將他牢牢地按在原地,保持著跌坐的姿態,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抬起。 荫福真人甚至没有运转丝毫神通,他如同一个悠閒踏青的凡人,一步步到宋子仁面前,停下脚步。 他微微俯身,目光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著这位宋家筑基,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与玩味,如同在欣赏一件即將入炉的珍贵药材。 哪怕这『药材”的品性,潜力早已被他暗中观察,推演了无数次,早已瞭然於心。 当事將成时,荫福古井无波的心湖深处,那被压抑了五十七载的渴望,终於还是不可抑制地翻涌起来。 先是细微的涟漪,隨即便是压抑不住的沸腾,如同地火即將喷薄! 那张常年保持和熙,温润如谦谦君子,敦厚长辈的脸上,此刻终於卸下了所有偽装,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近乎贪婪的得逞笑意。 这丁火的“灵炉』仙基,可不好修啊! 若无天生的丹师资质,泥丸宫之中阴阳调和均平,气海之內丹霞蒸腾四举,水火交融相济,炼成此道的胜算寥寥! 紫府寿五百载,他荫福足足了五十七年光阴,才终於等到这一炉『主药”彻底成熟! 没有给这位闭目调息,对灭顶之灾毫无察觉的宋家筑基任何反应时间。 荫福真人微微张嘴,露出两排洁白如玉的贝齿,口中並无腥气,反而涎水自生,盈盈如凝结的晶露,甚至逸散出一抹令人心神恍的奇异丹香。 下一剎那,盘坐於地的宋子仁,连同他周身流转的丁火法力,尚未稳固的仙基“灵炉』,便如同被无形的漩涡吞噬,身形骤然扭曲,就这般毫无察觉地没入了荫福真人的口中。 整个过程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无声无息,仿佛宋子仁只是一道虚幻的光影被抹去。 而跌坐一旁的宋玄明,同样逃不脱这註定的结局。 助岳家子弟成就剑意,为渊藏祭炼灵胚,通明门可还没个著落呢! 这宋玄明的丁火仙基虽不合午火,用来炼丹却也不失为一味上好的主材。 待自己炼化了这炉大药,第二道神通蕴成,丹道技艺必然大进,届时再炼就此丹,还能藉此博得自个丹师大名远扬。 这可是源源不断的生財之道啊! 荫福真人满足地轻抿了一下嘴唇,仿佛回味无穷。 他看也未看彻底绝望,如同石化般的宋玄明一眼,身形再次轻飘飘地浮起。 一股无形的吸力传来,宋玄明连惊呼都未能发出,便步了宋子仁的后尘,消失在荫福真人口中那看似寻常的黑暗里。 待荫福真人的身影彻底融入太虚,消失无踪。 这片刚刚经歷了血火,希望,绝望的山巔,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久久之后。 风卷过焦黑的土地,带起几缕灰烬,发出鸣咽般的声响。 倖存的宋家族人,在確定紫府真人都离去后,茫然地从藏身处探出头来。 他们在废墟上,举目四望,眼神空洞而麻木。 看著空荡荡的山顶,消失的两位筑基,又看著满地狼藉和未乾的鲜血,看著周遭熟悉又陌生的破败景象,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没人知晓前路何在,更不知这灭顶之灾,因何而起,又为何如此收场。 宋家的苦难虽在紫府真人的阴影下以一种令人室息的绝望暂时告一段落,但遭受兽潮威胁的各城各隘,其灭顶之灾才刚刚拉开序幕。 自骨道人信心满满地带著两大筑基魔修扑向宋家核心的同时,酝酿已久的恐怖兽潮,便在同一时间,如同决堤的洪流,以最狂暴的姿態,尽数攻入了所有宋家地界毗邻兽潮的守城关隘。 並且,自负於自身筑基后期的实力和两位筑基期助拳的威能,骨道人將魔下所有练气期的大妖都留到了攻破这些外围守城上。 在他眼中,这些由练气修士镇守的城隘,才是需要真正的兽潮主力去处理的目標。 他只唤了些胎息精怪去干扰宋家地界,反正宋家练气会由两位筑基魔修处理, 届时,等他炼化了宋家的筑基,正好用这些被攻破的城池和其中来不及逃走的生灵,一併血祭,为万魂幡增添更多怨魂,一举两得。 因此,悬刃隘、云泽坊市及其两侧扼守要道的堡垒关卡,此刻要面对的,是远超平日兽潮强度的恐怖衝击。 要面对的练气大妖並不多。 也就是七八个。 在一眾慌乱中,张无疾却发现了那缕筑基分魂的另一种使用方法,以及骨道人留下那枚魂印的另一个用意。 庇护! > 第110章 祸兮福所倚 第110章 祸兮福所倚 香火空间內。 这是张无疾自己思虑后,结合面板和香火值为这处空间所命名。 在这里自己的位格似乎极高,无穷力量任由调动,空无一物的空间內一切都隨他念头隨意揉捏。 在他多番测试下,凭藉那一缕筑基分魂当作输出工具,成功利用上了张天衡气海內那道魂印。 其神妙主要有三,一是监视,二是引爆,三则是庇护。 前二道自不必说,而第三道则是骨道人看中了张天衡的资质,既然收他为徒,自要確保其能在兽潮中存活下来。 方法也很简单,散发出一丝筑基气息即可。 效果类似猛虎撒尿,方圆数里內,无兽敢近。 等同我筑基警告你们这些练气小修,关某的大刀不斩妇孺之辈,但关某有的是小刀。 而这效果原本只局限在张天衡其身,在张无疾的测试下,反倒可以用筑基分魂输出力量,驱使这股气息范围扩大,增广庇护范围, 同时也能藉此消耗魂印本身的法力,使其更快溃散,早日消弹。 当他將这事告知张寿,张寿已经拉满的虔诚度继续十1,同时他也儘快根据老祖给下的庇护, 思索对策。 在这番驱使下,张无疾也发现了香火空间更大的妙用。 原本分魂上属於骨道人的痕跡被剔除地一乾二净,而这些东西都散逸在香火空间中,在彻底消散前被张无疾捕捉回了一些。 这些东西是记忆碎片,深远的记忆最先消散,能被捕捉到的都是最新的记忆,零零散散。 却看的张无疾心惊肉跳。 没想到这差点让张家灭门的危机,发生原因仅仅只是因为符篆! 张无疾通过张寿了解到修仙界深不可测后,每一步都不可谓不谨慎。 然而仅仅是符篆这种稍微沾上仙道的玩意一出手,便引来了这般危机! 最初骨道人的想法乃是直接找张寿,若非自己早早赐福了张天衡,让其颇为不凡,叫骨道人第一时间將注意力从张寿身上转移,又起了收徒的心思,这才倖免於难。 如今这祸根一般的魂印,或许能让张家在这次兽潮中获利..: 悬刃隘。 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血腥味,远处隱隱传来的妖兽嘶吼。 枢机堡內灯火摇曳,映照著林二爷那张因过度疲惫和巨大压力,而显得格外阴沉铁青的脸。 老祖突破筑基余波未尽,他就发觉前线兽潮事危,千嶂山脉一片乌云盖顶,数不尽的练气大妖气机混杂其中! 在兽潮堪堪结束的悬刃隘,这无疑是极差的信號! 因为这完全与此前兽潮间隔再临的规律相了! 加上主心骨的老祖闭关,林家该如何自处,已经成了架在脖子上的一柄利刃! 悬刃隘乃至云泽,包括林家的最终命途,都落到了当前修为最高,落到了他林礪羽的肩膀上!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求援但派往宋家方向的探子需要时间,宋家赐下的那枚紧急联络玉佩也已捏碎。 儘管明白一切都需要时间,但偏偏他林家最缺时间。 老祖闭关,兽潮规律相,一件件巧合都化作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笼上林二爷心头。 老祖林衍锋强行衝击筑基,闭关前那天翻地覆的气机变化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这是否会是天上大人们已经决定好的命数? 若兽潮袭来,打破闭关,闯入密室,老祖便会从九死一生转为十死无生,这林家最大的倚仗已断。 而宋家那边,刚新成就一位筑基老祖本为吉兆,可山长水远,远水解不了近渴,加之这么多年兽潮下来,兽潮很有规律地没有侵扰他家,林二爷猜测兽潮八九不离十就是针对宋家了! 兽潮如此变化,难说宋家那边是否已遭难,这对林家绝非吉兆。 若是宋家自身也已陷入滔天大祸,无力支援.: 那摆在林二爷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者,死守悬刃隘,等待宋家从未知层次角力中胜出,最终支援! 若能撑到支援,老祖闭关不被打断,或有筑基希望,哪怕微乎其微。 而自家未临阵脱逃,宋家也將大大有赏! 但千嶂山脉那头练气气机如渊如海,但凡来二三头大妖,悬刃隘这点力量无异於螳臂当车,结局必然是林家连同满城生灵葬身。 二者,放弃基业,举族核心逃亡海外! 若是宋家胜出,临阵脱逃或將被筑基憎恨,此乃灭顶之灾。 且路途艰险,海外魔修遍地,到了海外也是寄人篱下,又灵机贫瘠,日子必定清苦无比,甚至可能被当作炮灰。 但至少,林家血脉尚存,有东山再起的微末希望身为练气的自己仍存,林枢奕林枢虹两位能活,林家必能出第二位练气乃至筑基! 两道抉择无疑极难择一。 林二爷手指深深掐进坚硬的檀木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目光扫过厅內的核心族人,面色同样凝重,眼神中带著一丝惶然的林三爷。 以及刚刚被紧急召来,脸上还残留著突破至胎息六层喜悦红晕的林枢奕,和他身边紧抿著唇, 满脸写著担忧的林枢虹, 这两抉择他都述於眾人,可无一人敢提出主张。 此时的议事厅里气氛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 林二爷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著这对麒麟龙凤,尤其是资质最为出眾,被视为林家未来希望的林枢奕。 “我已做了决定!” “枢奕、枢虹、礪山,你们即刻前往海外,由我留下!” 他决定了两头下注,林枢奕已胎息六层,待修至圆满便可服气突破练气,这境毫无陨落风险。 在海外择一地躲起来,有家族库藏,谨小慎微地修炼至圆满再拋头露面! 听闻此话,三人俱惊,隨后各有变化。 林二爷却没有给他们过多时间消化。 “我也留下...” 他抬手堵住了林三爷的话。 “你的胎息修为不足,我留在悬刃隘,仍能凭这练气身让各家信服,顶至台前,为你们多爭取时间!” 他斟酌许久,眼底闪过决绝,又艰难地吐出这个压在心底,早已认定的噩耗。 “宋家...或指望不上了...大父衝击筑基...也应是有高修下黑手,十死无生!” 三人脸色再度变化,脸上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与悲痛。 既然打定了主意,林二爷的声音陡然转厉,带著刻骨的恨意。 “咱家命数或已定,但林家没有引颈受戮之理!所害大父者或是筑基,甚至...可能是紫府!” 当说出『紫府』二字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恐惧和无力,声音也低沉下去。 “枢奕,若是筑基仇寇,林家血仇,你当死记於心!但若是...紫府..”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沉重如山。 “则万万不可有恨!切记!那是我等下修无法理解、无法企及的绝顶存在,一丝恨意,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活下去,將林家的根传下去,才是首要!” 林枢奕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原本突破的喜悦如同泡沫般彻底破碎,巨大的悲痛和冰冷的现实好似冰水浇头。 明明在数天前一切都有条不素,无非是兽潮压力重些,可有老祖在,只待宋家筑基一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现在,宋家成了,老祖没了,自己还得拋弃族地与族人,远逃海外.., 此间落差之痛,唯亲歷者可晓, 这位自林家搬至云泽便彻底执掌大权的掌事牙关紧咬,尝到了血腥味才將那股几乎要衝破胸膛的悲愤强行压下。 他明白长辈的用意,也看清了林家此刻面临的绝境。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悲痛未消,却已多了一份近乎冷酷的坚毅和决然。 “明白!我们现在就走!” 林枢虹的泪水终於决堤,无声地滑落。 她並非不懂事,只是这噩耗来得太突然,家族的崩塌近在眼前。 她看著长辈眼中决绝,又看到兄长强忍悲痛的刚毅侧脸,知道这是最后的告別。 她用力地点头,泣不成声,只能紧紧抓住哥哥的衣袖,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林三爷垂著头,闷声道:“早年的暗伤让我一直没法突破胎息六层,便不走了。” 他话很短,却意已决,显然不打算给林二爷反驳的机会。 林二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痛楚交织的复杂光芒,微微頜首。 他不再犹豫,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外表看不出异样实则內里鼓鼓囊囊的数个储物袋,塞到兄妹手中,沉声道。 “这是我挑选好的家族资粮,足够你们兄妹二人突破练气所需,拿好它!立刻从秘道离开悬刃隘!去海外!隱姓埋名!林家...未来就繫於你二人之身了!” “仲父!叔父!” 林枢虹再也忍不住,扑到林二爷身前跪下,泣不成声。 林枢奕也红了眼眶,但他知道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他用力拉起妹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两位长辈,那眼神仿佛要將他们的身影刻进灵魂深处。 他喉头滚动,最终只吐出两个字:“保重! 隨即决然地拉著还在哭泣的林枢虹,转身冲向枢机堡秘道入口。 看著儿女的身影消失在秘道幽暗的入口处,林二爷眼中最后一丝温情彻底褪去,只剩下冰冷刺骨的决绝与疯狂。 他抬头望去,千嶂山脉的黑云开始动了,其中大妖的气机,足有八道! “老三!” 他转向林三爷,声音如同淬了寒冰。 “二哥!” 林三爷挺直了腰背,眼中也只剩下同归於尽的疯狂。 他知道,留下就是死路一条,但为了给林家希望女爭取一线生机,为了林家的根,这死,他认了! “后路已断!那就让这悬刃隘,成为兽潮的坟场,也为我们林家...陪葬!” 林二爷眼中闪烁著骇人的光芒,他大步走向前厅,唤来心腹的林氏管事,將冷酷的命令迅速传下: 徵发所有凡人青壮,驱赶至前线! 隨即,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已被镇定与决然填满,亲自率领著林家核心子弟,身先士卒地站到了外城摇摇欲坠的城墙上。 他运足法力,声音如同滚雷般炸响,瞬间压过了城下的兽吼与城內的混乱,清晰地传遍整个悬刃隘: “列位,我已从宋家得知消息,宋家那位前掌事宋子仁已成筑基仙修,此刻正率领宋家精锐反攻兽潮源头,这次的兽潮暴动只是垂死挣扎!” “莫看兽潮汹涌,不过是强弩之末,困兽犹斗!我等只需顶住一时半刻,就会有支援前来!” “別忘了,我家还有练气圆满的老祖坐镇!只是半日前消耗不小,正在打坐调息,隨时可出关镇杀宵小!悬刃隘,破不了!” “我林家也不吝嗇,百链阁库藏已开,符篆、丹药人人皆有!哪怕兽潮之后也无需还!” 这番话语,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丝微光! 许多原本惊慌失措,准备各自逃命的修士和武者,看到林二爷和林家高层非但没跑,反倒是做了表率,身先士卒地站到了最危险的第一线。 又听到这“言之凿凿”的援军消息和“练气圆满老祖”的定心丸。 最后又闻派下丹药符篆,有利可图, 加之其言不似作假,他们心中的绝望竟被强行驱散了几分。 “林二爷没跑?还打头阵?” “宋家...宋家真有筑基了?还在反攻?” “林家老祖还在闭关?练气圆满...那確实是大高手啊!” “对!顶住!只要顶住就有救!” 希望,哪怕是渺茫如风中残烛的希望,在绝境中也足以让人疯狂抓住! 许多原本准备逃离的修士和武者,竟真的被鼓动起来,纷纷呼喝著,朝著外城防线聚集,试图依託残破的城墙和工事,做最后的抵抗。 然而,这一切虚假的勇气和希望,在兽潮真正兵临城下、那滚滚妖云彻底展露狞时,瞬间被碾得粉碎! 当那铺天盖地的兽潮如同黑色的死亡浪潮涌到城下,其上练气大妖驾的黑风中,竟然足足有八道身影时。 城墙上刚刚鼓起勇气聚集起来的修士和武者们,瞬间如坠冰窟,脸色煞白如纸!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绝望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开来! > 第111章 乱中求活 第111章 乱中求活 然而他们已至七七八八,此时再想逃就来不及了! “八...八头大妖?!” “完了...全完了!林二爷!你骗我们!!” 一个散修最先崩溃,指著站在最前方的林二爷,目毗欲裂地嘶吼。 “宋家支援?宋家来之前我们就死定了!林家老祖呢?林老祖怎还不出来?!” 另一位家族修士绝望地咆哮“你想拉我们垫背?!” “让我们送死啊!” 有人很快转醒,连连质问。 你一言我一语,眾人言语间充满了被矇骗的愤怒,將面对死亡的恐惧化作无数怒骂和诅咒,如同潮水般涌向林二爷, 面对这滔天的怒骂,林二爷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如同一个冰冷的石雕,眼神漠然地扫过下方那八头散发著恐怖气息的大妖,以及它们身后无边无际的兽潮。 他知道,此刻再多的言语辩解都是徒劳,唯有最残酷的现实和更残酷的选择,才能让这些人在绝望中爆发出最后一点“用处”。 他缓缓抬起手,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怒骂: “吵什么?!” “骂完了?骂完了就听清楚!” “兽潮已至,尔等想逃?回头看看!后路已断!想从八头大妖眼皮底下飞走?谁有这本事?!” 他冰冷的话语如同冷水浇头,让许多叫骂的人瞬间哑口无言,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声音。 “顶住!这是你们唯一的生路!”林二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宋家支援,就在路上!只要我等撑住!撑到他们来!就有活路!” “至於这些畜生..” 他猛地一指下方开始躁动、准备发动攻击的兽潮。 “它们饿了!需要血食!需要祭品!” 就在这时,先前被派下去的林家子弟,如同驱赶牲畜般,將大批凡人青壮骗了前来。 临了近头,又强行驱赶、推揉到了城墙的缺口处,推到了最前方,直接暴露在兽潮的血腥目光之下! 这些凡人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待宰的羔羊。 林二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判,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修士和武者的耳中: “看到了吗?!这些凡人,就是你们的生机!” “用他们的血肉,去填饱这些畜生的肚子!哪怕只拖延一盏茶,哪怕只让一头大妖暂时分心...就为宋家的支援多爭取了一瞬!就为你们自己,多挣得了一线活命的可能!” “是和他们一起被撕碎,沦为妖兽口中之食,还是...让他们替你们去死,用他们的命,换你们稍纵即逝的逃生之机?” “选!” 这番话,如同魔鬼的低语,瞬间击溃了大部分人心底最后一丝道德的堤防! 在赤裸裸的生存抉择面前,在八头练气大妖带来的死亡阴影下,什么仁义道德,什么修士尊严,都变得无比苍白! “对...对!让那些凡人去挡!他们反正也活不了!” “餵饱了妖兽,说不定它们就退走了!我们就有机会逃了!” “快!快把他们推下去!推到缺口那里!” “不想死的就动手!把他们扔过去!” 在求生的本能驱使下,身后又有林家督战队闪烁著寒光的刀锋,许多修士和武者眼中闪过疯狂和狠厉,他们不再是討伐林家的受害者,而是变成了主动的帮凶!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修士和武者,迅速变成了帮凶。 他们如同驱赶牛羊般,粗暴地將哭喊、哀求、咒骂的凡人青壮,成批成批地推向那摇摇欲坠的城墙缺口,推向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隘口通道! “不一一求求各位仙师!放过我的孩子!” “你们这些遭瘟的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一时间,悬刃隘外城区域,哭豪震天! 无数凡人被推揉著,跌跌撞撞地涌向那散发著腥风血雨的兽潮! 他们如同投入沸水的饺子,瞬间被狂暴的妖兽撕碎,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如同垃圾般被拋起! 这人间炼狱般的场景,让后方的修士和武者们脸色煞白,一些人胃里翻江倒海,但求生的欲望让他们紧紧握著武器,祈祷著这残酷的献祭能奏效,祈祷著兽潮在吞噬了这些血肉祭品后,能稍稍满足,给他们留下一线逃生的缝隙。 林二爷站在高处,冷漠地看著这由他一手导演的人间地狱。 他知道,谎言终会被戳穿,但此刻,他用这虚假的希望和残酷的生存抉择,成功地將这些修土和武者绑上了他的战车。 他们为了自己活命,主动成为了屠杀凡人的帮凶,成为了他计划中拖延时间的一环。 而对於底下的张寿来说,事情已经彻底导向了最糟糕的地方。 林二爷既然连自己都能牺牲,其他人更不用想了。 除了昏迷不醒的张天衡,所有人都被驱赶到了前线。 林枢玉抱著幼女,脸色苍白,她比在场的散修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连她这种林家嫡女都被派到了前线,自己这个二爷...恐怕嘴里的话,不全是真话! 幸好墨巧思孕期不长,胎息一层的修为多年,法术精通,也不会让张寿肘。 然而刚刚成就胎息一层的张天孝,才草草习炼了金光术,以及仍是凡人的张天忠,此刻场景叫他一颗心直坠谷底! 旁边的修士杀红了眼,忽然察觉身周还有个凡人孩童,恶念陡生。 忽的一尊高大的光头挡在了他面前,一身武道宗师真意护体,叫修士动作顿了顿。 与一位武道宗师如此近,修士条地清醒过来,在广慧目光下缩了缩脖子,扭头嘀咕著。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护著个凡人,又无灵窍..:” 张寿麵色铁青,心底计较著该如何破局。 身后有林家的督战队,哪怕自家人要死,肯定也是他们这些外姓人先死。 况且从林氏口中得知,恐怕连那位高高在上的练气修士林二爷都要死,这些林家子弟或许还以为自己能活呢! 而等这些凡人死绝,餵不饱兽潮,要死的就是他们这些外姓修士、武者! 在局势足够混乱,混乱到督战队或是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自己回到家宅前,都得直面兽潮! 他可是询问过老祖,庇护范围不会太大,而且只能庇护自家人! 一旦暴露给外人,兽潮事后...结果不堪设想。 而在张寿心底,信得过的外人只有广慧! 张寿眉宇阴晴不定,將伺机回到张府內的计划在家人掌心一一书写。 若言语,恐叫旁人听去! 而这过程为了不叫外人发觉,张寿做的隱蔽,了不少时间。 眾人虽惊,可都是信张寿的人。 包括广慧,在那日消解心魔中,便发觉自己这徒弟似有不为人知的神异。 然而局势的动盪,却越没那般平静。 那八头大妖见悬刃隘推出凡人送死,戏謔地没有出手,反而在候著。 且有四位气息最盛的大妖各分了头,去了铁家堡和青竹谷方向。 打算独享那头的血食。 剩下四位大妖眼见他们推不出更多的血食,终於还是动手了。 这般生死存亡,哪怕是重伤未愈的空济方丈也要来,与林二爷一同驾风御敌。 可一位轻伤,一位重伤,又怎能比之四位状態圆满的练气大妖? 仅仅是防守就让两人腾不出手,空济被打地法光暗淡,连风都快驾不住了,颤著白眉,连忙传音。 “林老祖呢?!为何还不出手?!” 林二爷没回,他竭力掐著诀,或消弹或硬抗下大妖的法术。 他目光幽幽,庆幸一直稳住了铁家堡和青竹谷,分走了四位大妖,否则八位大妖恐怕无需三合,两人都要死。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没意义了,能拖一会是一会。 若是宋家角力胜出,事后知晓自己和练气圆满的老祖都折在这儿,待兄妹俩重新拋头露面,宋家不仅不会迁怒,反倒要大大褒奖... 他在赌,赌上了自己。 若是宋家输了,便是他赌输了。 这也不算白白折了自己,若是命数已定。 身为练气的自己捨身,许能为兄妹俩多挡些灾..: 练气都打起来了,底下胎息自不必说。 那三枚重如万钧的断龙石被练气打断,兽潮汹涌。 修士们符篆不要命的用,试图抵挡兽潮其间还有人脸色焦急,不断质问林老祖为何不出手。 直到方丈左支右出,应对不支下露出破绽,被大妖一口咬断半截身子,连风都驾不住从天上跌落。 事已成定局。 那半个身子很快被另一头大妖吞下,林二爷一人面对四妖,几合之下便断了一臂,岁岌可危。 他悍然用出底牌,临死前全力鼓动底牌,化作太阳流火落到兽潮中,炸死大量精怪。 不过很快就被凑上来的大妖们分食了乾净。 能抵御大妖的练气死绝,所有人成了待宰羔羊。 早在方丈落下时,用希冀、財力、武力吊住的士气,一泻千里。 防线瞬息溃散,人人以逃命为己任。 哪怕后方督战队再猛也於事无补,如今局面已经拖不住了,是等不到宋家支援的。 而到了林二爷死时,督战队也顶不住了。 他们坚持了十几息,见期盼的林老祖没有驾著神威从天而降,也崩了。 不知道多少个林家族老、林家执事、林家青壮嘴里狂呼著老祖,却被练气大妖一视同仁地吞入腹中,场上归一。 不再有什么林氏和外姓之分,所有人都是一样,在逃命。 终於到了张寿期盼的局势,可危机却同样如在喉,如芒刺背。 所幸张家整体实力不俗,至少比那些武者要强。 听闻身后传来曾经师兄弟的惨叫,张寿瞳仁颤了颤! 他低了头,心中念叻起许久未念的经武者总是多,张家又有希冀在前,並无死念。 周边武者修士虽同在逃命,却都望不见生的希望,各个心怀死念。 在友人或是家人被波及,便也放弃逃命,转身死斗。 有了这些悍不畏死的道友,张家存活把握得以提了不少。 这些武者修士迟缓了兽潮,却挡不住天上的四位大妖。 血食,自然是修为越高品质越好。 越是跑的比他人快,比他人远,自然修为越高,吃了更补。 忽有数丈腐水落下,落点波及下张寿更是被迫与墨氏分开,护体真气没有抵御住剎那,便被腐水化去,飞溅了一点,瞬息將他一指噬去半截。 “啊啊啊啊啊——” 张寿已是幸极了,被淋了正中的几个修士武者只来得及发出惨叫,便在两三息內化为血水。 “嘎嘎!” 那头乌羽大妖喷吐著腐水,被消融的修士化作血气,被牵引著融入它猩红双爪中。 “亨!” 张寿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望去, 墨氏被真气震开,跟跪几步,手里牵著的张天孝脸色煞白。 林氏抱著女婴脚步急剎,张天忠一头撞上她后腿。 而原本一直守护在旁的广慧手臂同样被腐水噬去。 未等他多看,身后的修士武者追了上来,遮掩了视线。 来不及多想,张寿本能地扒开挡路,往墨氏处靠拢。 “快,走!” 广慧忍著痛,墨氏林氏默不作声,就连张天忠回过神后也咬著唇,殷红落下也一声不。 家宅,近了! 张寿撞破那两扇大红门,带著妻儿闯了进去。 不是没有修士看到,但在他们眼里这就是自寻死路。 躲到家宅中,就等著被身后兽潮踏平吧! 头上有瓦盖顶,所有人心底都缓了缓。 张寿脚步不停,连忙找到静室內昏迷的张天衡,其他人快步跟上,广慧却脚步一跟,昏倒了! 腐水有毒! 张无疾为了不让他人瞧出神异,已提前驱使撑开了庇护,独属於骨道人的手段施展,一道独特且淡淡的气息散逸,包裹了静室。 让外头四只大妖都视若无物。 而墨氏林氏和两个男嗣並不晓得自家大梁有什么手段,只是张寿长久以来所流露出的些许神异,让母子都选择相信。 而张寿和张天孝连忙將广慧抬了进来,並且给师尊和自己来了颗解毒丹。 在战战兢兢中,地震般的兽潮大部队,过去了。 一家人的心,悄然落下此时,老祖的指示却毫无预兆地下达。 “此时城池空荡,正是族盛之机,快去搜刮他家道藏、宝库! 第112章 搜刮 第112章 搜刮 巫山洞府內。 渊藏真人盘膝而坐,身周氮氬著幽暗深邃的法力光晕,他面前悬浮著那杆刚刚得手的万魂幡。 此刻的魔幡,气息內敛混浊,幡面陈旧黯淡,如同蒙尘千年的古物,全然不见之前的凶煞滔天与怨魂尖啸。 骨道人最后关头融入的一切一一性灵、魂魄、乃至仙基,正被渊藏以精纯浩瀚的神通法力与幡体本身进行著炼化。 一道道玄奥的符文自渊藏指尖流淌而出,烙印在幡杆之上,为最终彻底转化为一件灵胚而准备。 一百零八道副幡按著某种玄奥的阵法轨跡,如同星辰般一一坐落在渊藏周遭的地面上。 大量猩红粘稠的血气如同受到无形牵引,从这些副幡上汨汨升腾而起,匯聚成一道道血流,精准地浇灌在悬浮的主幡之上,为其炼化提供著源源不绝的血气能量。 渊藏真人微闭的双目偶尔开闔,感知著散布在兽潮大军体內,如同种子般的魂印反馈。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起。 有些地方的进度慢了.. 神念扫过,他便立刻洞察了原因。 一些练气期的大妖自作主张,比起纯粹汲取血气完成任务,它们更凯那些守城家族库藏中的灵物、法器,正在废墟中翻找乃至爭抢,甚至因此耽搁了原地收集血气的效率。 “到底不是命神通...驱使起来总有疏漏。” 渊藏心中念头一闪,手底下数位早已待命的筑基修士便收到了冰冷的神念指令,化作数道遁光,悄无声息地离开洞府,前去处理那些不听话的棋子。 八个时辰后,通明门便要重新接管这片陷落的地界。 在此之前,若凑不齐足额的血气,完成对主幡的祭炼,他可没第二次机会这般肆无忌惮地大开杀戒了。 悬刃隘。 张府。 如同末日雷霆般的兽潮主力大部队,轰隆隆地踏过了悬刃隘,那令人心胆俱裂的声响渐渐远去,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瀰漫的烟尘血腥。 一家人紧绷的心弦,这才悄然落下,大口喘著粗气,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耳边兽潮轰隆踏过的余音似乎还在颅腔內迴荡,张寿被脑海中老祖张无疾那突如其来,如同惊雷般的指示砸得有些憎,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但作为旁观者,通晓全局的张无疾,没有兽潮危机的干扰,早已將眼前这片废墟中潜藏的泼天机遇洞察得一清二楚。 这可是千载难逢,足以让张家一飞冲天的泼天富贵! 通过骨道人的记忆碎片和林二爷那悽惨的死状,张无疾有十足的把握,那位练气圆满,筑基有望的林老祖,不是死透了就是绝无反抗之力! 如今这悬刃隘,除了自家人凭藉他的庇护侥倖存活,放眼望去,极大可能已无一个活口! 那些一个储物袋就能装完全部身家的小门小户暂且不提,可如钱家一类拥有胎息五层修士坐镇的中等家族,同样为数不少! 况且,还有林家这个曾经悬刃隘的霸主,其积累的財富大头,正等著第一个人去吃螃蟹! 张寿很快也反应了过来,瞬间明白了老祖指示的狠辣与精准。 此时城池空荡,百业凋零,尸骸遍野,不正是我张家族运腾飞之机?! 趁此良机,搜刮各家道藏、宝库! 尤其那些大户,仓皇逃命、自身难保之际,岂能將所有家底尽数带走? 必有遗珍! 最重要的是! 自己此前暗地里倒卖静心水、特製符篆积赞的那些见不得光的“黑灵石”,正好藉此机会彻底洗白! 全部挪到明面上来! 但是...林家老祖不知去向,万一...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张无疾洞悉。 那林家练气早已被那筑基小修害了去,诱其闭关衝击筑基,实则断绝其生机,无需担忧! 老祖指示再次传来,彻底打消了张寿最后的顾虑。 张寿本就不是瞻前顾后的性子,解决了心头最大的障碍,他眼中精光爆射,当即决定立刻出发? 练气大妖的毒性只是腐水附带,他磕下解毒丹后,体內滯涩感已消,行动无碍。 “夫君?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適?” 墨氏看到张寿脸色变幻,担忧地问道, 张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他猛地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的妾室林氏,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和试探。 “枢玉!林家......已灭!枢机堡、百链阁...这些地方,你可熟悉?可知其道藏宝库所在? 这话问得极其露骨! 意思再明確不过。 你是张家人,还是林家人? 现在林家没了,你愿不愿意带路,去掏你母族的家底? 林氏娇躯微微一颤,脸色瞬间白了白。 一路以来危机重重,她根本没时间为林二爷之死,悬刃隘覆灭,乃至林家覆灭等事悲伤。 如今张寿的询问犹如重锤砸在她心上,一丝悲戚本能地涌起。 但看到丈夫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光芒,看到身边惊魂未定,扭头呆呆看向自己的张天忠,再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处境。 她既嫁为张寿的妾室,便是张家的人,儘管从未想过爭权,多少想著倚靠母族威势不受欺压。 但现在林家却已经成了过去,张家才是她和儿女的未来! 电光火石间,林氏做出了决断,压下心头那点复杂情绪,眼神变得决绝,甚至带著一丝冰冷。 “妾身嫁前常居住地,可枢机堡內库安排当或与族地类同!虽暂未全悉,但多少沾些便利!大致方位和防护薄弱处或可类推!夫君若要前往,妾身...这就引路!” “好!好!” 张寿当机立断,留下墨氏照顾昏迷的广慧、张天衡和仍是凡人张天忠。 自己则带著已是胎息一层,能够利用上储物袋的张天孝,取了法器,由林氏引路,三人快速扑向已成废墟的悬刃隘深处。 一路上,景象触目惊心。 残垣断壁犬牙交错,焦黑的木樑冒著青烟,尚未凝固的暗红血跡在破碎的石板路上豌流淌, 隨处可见被啃噬得残缺不全、甚至化作肉泥的尸骸,散发出浓烈的血腥与死亡气息。 死寂中偶尔夹杂著零星精怪的低吼和寇爬行声。 估计是脱离了大部队的零散精怪, 但张寿乃是先天圆满,又有大量一直不曾露面的震天雷炸珠,加之林氏和张天孝的法术,轻鬆击杀。 一路赶往目的地,张寿心头砰砰直跳,难以抑制。 林二爷的命令极为突兀,说明他也是临时决定,这或许便意味著並未转移大量道藏! 林家枢机堡那標誌性的塔楼已然倒塌大半,但主体结构还在。 百链阁更是被某种巨力砸塌了一角。 往里一走,果然不出张寿所料! 通过老祖指点,他拼凑出了此间事的大致情况, 林老祖被诱去闭关,林二爷为了隱瞒林老祖不能出手的恐怖消息,稳住人心,根本没让下面的人做最坏的撤离准备! 这意味著林家许多核心的道藏、珍贵的典籍、来不及熔炼的稀有矿材、甚至一些备用的灵石, 都还封存在加固过的密室或库房里,根本没来得及收进高层修士的储物袋带走! 毕竟就连林二爷自个都死在了前线! 枢机堡內,一片狼藉,桌椅翻倒,书架倾覆,显然也有人想到了趁火打劫。 但地上那几滩几乎无法辨认人形的肉泥和被啃噬得只剩下半截残肢的尸骸,无声地诉说著他们的下场。 没有老祖那般庇护,妄图认为自己躲在边边角角,不会有兽潮前来,纯属找死。 也只有重新露面,张寿才真切地感受到兽潮的恐怖。 它们並非只走主路,而是如同犁地一般,將悬刃隘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座建筑都彻底“犁”了一遍,包括他们张家的宅院。 唯有那间被老祖庇护的静室完好无损,回去便得打碎,省得惹人起疑。 反倒是一些散落各地,沾点著血跡的储物袋,成了无主的战利品。 而且在百链阁倒塌的货架下,一些散落的记载基础功法的玉简、以及数件胎息下品的制式法器,竟也未被完全破坏或带走! “天孝!快!把这些储物袋都收了!” 张寿两眼放光,一边催促儿子捡漏,一边在林氏的指引下,直奔枢机堡深处一处相对完好的偏殿。 林氏摸索著墙壁上几处不起眼的凹痕,按照记忆中的顺序按下。 咔.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墙壁向內滑开,露出一间不大的密室。 里面赫然是几排书架,上面摆放著不少玉简、兽皮书卷! 张寿浅浅拿起几本,就发现都是至少二品的法术! “发了!发了!” 他鼻息粗重,却没有因利失智,迅速让林氏用储物袋收起,继续下一处。 一路搜刮,低级丹药和符篆果然如同预料,几乎被派发一空用於抵抗兽潮高阶的丹药和符篆或许在林二爷自己的储物袋中,隨著他的死亡不知所踪。 倒是几个库房的角落里,还散落著一些玉瓶,里面装著胎息品质用於修行的丹药。 想像中的大堆灵石、灵米却不见踪影。这类大宗消耗品,通常会有统一的大容量储物袋收纳管理。 张寿推测,掌管库房的林家修士,很可能在接到林二爷命令时,就將这些便於携带的硬通货收进了储物袋,而那个储物袋,大概率也在混乱中遗失或隨著主人一起被妖兽吞噬了。 这份失望,在开启林家最深、防护最严密的那个核心道藏库后,瞬间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几乎要衝破胸膛的狂喜! 库藏內,一个个密封的玉瓶、玉匣整齐地码放在特製的石台上。起初,张寿並不认识这些是什么,只觉得玉质温润,封口严密,必然不凡。 “这...这是地脉石?二十三方?!” “藏阴壤?竟然有一百多斤!” “竟然还有十二颗焰灵果!” 林氏凑近仔细辨认,隨即忍不住发出一连串充满震惊的低声惊呼!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然在林氏口中,张寿才知晓这些玉匣玉瓶內的珍贵。 “夫君!此些皆是珍稀至极的灵材!【地脉石】蕴含精纯厚土地气,可助土行功法修行一日千里!若是为天孝所用,恐怕能减少一半的修行功夫!” 如此张寿便理解了她的狂喜。 天时地利人和,这些材料既可炼器、炼丹,也可以直接作地利所用。 自家的厚土纳气法若用地脉石修行,都不是事半功倍了,是数十倍! 其次玉瓶中还有胎息最盛名的丹,化灵丹! 服下后对灵石內灵机的吸收速度,灵机在修士体內化作灵气的速率,都有极大提升,一颗能省数月甚至一年的功夫! 是胎息期最適合辅助修炼的丹药,往往一颗便要数千灵石,就是家中有链气的小家族,也买不起来给后辈修行。 而这里足足有三瓶九颗! 再之后,林氏却找到了一间静室。 一直很是利落的林氏迟疑了,停在门槛外,不敢踏入。 还是张寿跨了进去,里边除了一件袍子,什么也没留下。 林氏却认出了那是自家老祖的袍子。 凡有灵智精怪,吃人都要脱衣。 如此景象,结果不言而喻。 稍稍安慰了林氏,张寿继续搜刮。 搜颳了枢机堡,所获颇丰。 不过出奇的是,丹药功法不少,却无什么法器。 直到搜颳了百链阁,便挖掘了数十件法器。 儘管都是胎息下品,胎息中品的法器不过两掌之数,胎息上品的法器只有一件,但也算价值不菲了。 吃下了林家这么个大宝库,张寿又一路往各家去。 得益於此前暗地里做生意的黑活,让张寿对悬刃隘乃至云泽內各家熟悉的很。 那些抠抠搜搜的小门小户自不必说,估摸著全部身家一个储物袋都装不满。 他择优去了那些开门做生意的家族,可惜令人失望的是,只能寻到些没来得及堆积在仓库,还未来得及售卖的材料。 一直到了天色渐明,总算是將东西都藏进储物袋中。 这番收穫不可谓不丰,若让资质最好的张天衡醒来,恐怕只需三五年便可胎息五层! 其后便是最重要的一点。 张家该如何自处? 经此一役,林家覆灭,悬刃隘包括云泽恐怕都化作废墟,原有势力洗牌,他张家若要发展,没有比这更適合的地方。 而且凭藉他们胎息、先天的脚力,跑不远,这等实力若是碰上个胎息五层有灵识的散修,对方一起岁心,己家全灭。 可若不跑,张家留在这废墟之上,刚刚获得的横財若露,当是灭门之灾。 张寿没有將这事藏於心中,与全家人集思广益。 而在屏幕之外的张无疾同样也在思索。 第113章 落幕 第113章 落幕 云泽坊市,林家族地。 这座曾经繁华的林家族地,此刻已沦为一片燃烧的废墟。 要面对兽潮,林家的族地特地选在了云泽坊市中段,悬刃隘、铁家堡、青竹谷三方所护的核心。 但这个曾象徵著家族地位与希望的地方,更是首当其衝,承受了兽潮最狂暴的衝击。 那道费眾多,守护族地的练气级阵法,在大妖下攻击下,早已光芒黯淡,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最终,伴隨著一声如同琉璃破碎的脆响,护族光罩彻底炸裂,化作漫天消散的灵光碎片。 “阵法破了!快跑啊!” “挡住!挡住那些畜生!” 悽厉绝望的呼喊刚起,便瞬间被淹没在妖兽精怪们兴奋的咆哮声中,紧隨其后的便是建筑倒塌的轰鸣声。 无数精怪涌入,撕咬著仓惶奔逃的林氏族人,鲜血染红了精心铺设的青石板路,断肢残骸散落各处。 昔日象徵著家族繁荣的林家族地,在短短片刻间,便化为了一片充斥著死亡与绝望的地狱。 林琢薇躲在一处假山的阴影后,精致的脸蛋上沾满了菸灰和血污,早已不復往日的矜持与高傲。 她亲眼看著平日里对自己颇为照顾的族兄,为了掩护她们几个女眷后撤,怒吼著祭出飞剑冲向一头扑来的狼妖,却被另一侧袭来的火蟒一口咬住,炽热的火焰瞬间吞噬了他的下半身,只留下一声戛然而止的惨豪和空气中瀰漫的焦臭味。 “哥一” 那族兄的妹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隨即被一名面色惨白但眼神决绝的族叔死死捂住嘴巴,拖拽著继续奔逃。 林琢薇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打著颤,她麻木地跟著几位族叔、族弟和姐妹,在燃烧的断壁残垣间亡命穿梭。 每一次回头,都能看到熟悉的面孔在妖兽的爪牙下消失,每一次呼吸,都充斥著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边!快!去核心內库!那里有胎息內阵,或许能挡一时!” 一位胎息五层的族叔嘶哑地喊著,他是此刻仅存,还能勉强组织抵抗的族中长辈了。 一行人跌跌撞撞,终於衝到了族地深处一处相对坚固的石质建筑前。 这里是林家存放部分核心物资和重要典籍的库房,外围布置有一层胎息修士也能勉强激发的防御內阵。 库房大门紧闭,上面布满了爪痕和撞击的凹坑,显然已经遭受过衝击,但尚未完全破开。 “快!进去!”族叔猛地拍击库房大门旁的某个禁制节点,一道微弱的、仅能笼罩库房本身的淡白色光膜亮起。 他奋力推开沉重的库门,將林琢薇和其他几个惊魂未定的女眷推了进去。 然而没留给她们开口的机会,便轰然关闭了阵法,只留给眾人往回衝杀的背影。 她们看到库房外精心打理的圃化为焦土,象徵著家族文脉的藏书阁一角在烈焰中轰然倒塌, 刻著族训的照壁被撞得粉碎..: “完了...全完了...” 一个年长些的林氏女瘫软在地,失神地喃喃自语。 “悬刃隘...肯定也破了...老祖...二爷...三爷...他们都...” 另一个去过悬刃隘的林家女捂著脸,压抑的鸣咽从指缝中溢出。 林琢薇背靠著冰冷的库房石壁,身体无力地滑坐在地。 兽潮的到来,意味著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她。 就在不久前,林家还是何等的光景? 老祖林衍锋练气圆满,时刻准备好闭关衝击筑基! 一旦成功,林家便是这云泽地界新普的筑基家族! 是能和宋家分庭抗礼的世家! 她们这些林家子弟,地位也將水涨船高! 她林琢薇,甚至幻想过未来能挑选一个筑基家族的俊才作为道侣.. 那份欣欣向荣,那份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此刻回想起来,犹在眼前。 而现在呢? 林琢薇不敢想。 外面,兽潮已经彻底淹没了最后几个抵抗的男丁,开始疯狂地撞击库房大门和內阵光膜。 那淡白色的光膜无数妖兽的衝击下,剧烈闪烁,摇摇欲坠,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细密的裂纹迅速蔓延开来。 “不...不要...我不想死..”恐惧的哭喊在狭窄的库房內迴荡。 “跟它们拼了!” 一个性情刚烈的族姐猛地站起,眼中布满血丝,掐动法诀,凝聚起微弱的灵力,准备在阵法破碎的瞬间施放金光术,至少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对!拼了!死也不能让这些畜生好过!” 绝望点燃了最后的疯狂,又有几个女眷挣扎著站起来,脸上带著同归於尽的决绝,纷纷掐动法诀。 林琢薇看著她们,看著那即將破碎的光膜,听著外面震耳欲聋的兽吼和撞击声,心中那点求生的火焰彻底熄灭。 家族覆灭,倚仗尽失,自己这点胎息修为,在兽潮面前连蚁都不如。 与其被撕碎吞噬,不如...自己了断! 她惨然一笑,眼中最后一丝光彩也黯淡下去。 她抬起颤抖的手,同样掐诀。 “姐妹们...一起上路吧..” 那刚烈的族姐惨笑著,看著光膜轰然破碎! 隨后无数的妖兽利爪、獠牙、毒雾即將涌入库房,將前列的女眷彻底撕碎。 就在施暴的瞬间,这些精怪的动作却骤然僵住,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诡异的一幕隨即发生! 这些形態各异,凶残无比的妖兽,它们的躯体如同烈日下的蜡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皮毛、血肉、骨骼...尽数化为粘稠的暗红色血水! 甚至连天上那几头练气大妖也不例外! 没有挣扎,没有惨叫。 前一秒还是凶焰滔天,择人而噬的恐怖兽潮,下一秒就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瞬间抹去。 库房內,正准备赴死的林琢薇僵在了原地, 她掐诀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决绝被极致的惊愣和茫然取代。 林琢薇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诡异的景象。 凶残的兽潮...没了? 刚才还震耳欲聋的咆哮撞击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库房內外那一片片迅速匯聚、如同小溪般流淌的粘稠血水,以及空气中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林琢薇茫然地放下手,跟跑著走到库房门口,透过破碎的门框,呆滯地望著外面那由血水构成的小溪。 噗通。 她跌坐在地,大脑一片空白。 无人能挡的兽潮.. 就这么结束了? 巫山洞府。 万魂幡的祭炼已来到了最后时刻。 当最后一股磅礴的血气洪流,自各地兽潮汹涌注入主幡时。 嗡!!! 万魂幡猛地一震! 发出一声低沉而满足的喻鸣! 一百零八桿副幡同时光芒大放,隨即所有血气输送夏然而止! 它们完成了使命,纷纷將自身重归主幡。 得到补全的主幡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通体变得晶莹剔透,仿佛由最纯净的血玉雕琢而成。 浓郁到化不开的血光在幡內流转,无数怨魂的面孔清晰可见,却又被一股更宏大、更纯粹的力量束缚、炼化,发出无声的哀豪与臣服。 成了! 血气圆满! 渊藏真人古井无波的脸上,终於难以抑制地浮现出一抹喜色。 三十余年! 整整三十余年的谋划、等待、暗中推动! 从选定骨道人这个棋子,到一步步引导他获得万魂幡,壮大势力,挑起兽潮,再到关键时刻出手收割. 所有的心血,所有的布局,终於在此刻,迎来了最关键的收穫时刻! 他眼中精芒暴涨,意气风发,胜券在握! “就是现在!器灵归位,灵胚初成!” 渊藏真人双手结印,口中发出玄奥嗨涩的道音! 他引动了早已深埋在骨道人性灵最深处、与其亥水仙基完美融合的后手印记! 那道藏於万魂幡中的骨道人仙基,此刻在渊藏的催动下,如同活了过来。 它化作一道幽暗深邃,好似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水流,主动迎向幡內那被炼化、重塑、只剩下纯粹魂力与器灵潜质的骨道人性灵。 万魂幡神器自晦的神妙骤然解除,气势磅礴,从筑基一级朝著紫府一级不断攀升。 隨著抵达临界点附近,一股好似孕育著无尽凶戾与潜能的磅礴气势,轰然爆发。 这气势,赫然已超越了筑基一级的巔峰,距离那令人神往的紫府之境,似乎只差临门一脚! 然而! 就在那气势攀升至最顶点,即將彻底稳固在紫府灵胚层次,完成最后蜕变的临界点喻: 万魂幡那势如破竹的攀升气势,猛地一滯! 如同缺少了一点极为关键的碎片,让它无法混元如一。 “什么?!” 渊藏真人脸上的激动与意气风发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然。 他尝试弥补,可事发突然,几息之后,只见那即將圆满无瑕、成为紫府一级的灵韵光华如同无头苍蝇,在原地打转中逐渐黯淡,失去神韵,並最终停留在了原地。 就这么水灵灵的卡住了! 让万魂幡卡在了筑基巔峰之上,紫府灵胚之下! 渊藏瞳孔骤缩,一股被愚弄的滔天怒火瞬间衝上心头! 自己被下套了?! 难道是荫福? 又或是哪位紫府?! 但这念头仅仅一闪而过,就被他强大的理智强行压下。 不可能! 无仇无怨,谁要对自己出手? 就为了那几百万血食? 不过二三十年又如杂草般长出来,怎可能为了这与自己作对? 此等布局,利益牵扯四家,对方没必要在最后关头使这种自毁长城的下作手段! 而且他清晰地感知到,问题並非来自外部干扰,而是出在万魂幡內部! “混帐!” 渊藏怒不可遏,磅礴的神识如同最狂暴的雷霆,瞬间侵入万魂幡核心。 他要找出这该死的瑕疵! 仅仅一息,渊藏真人的脸色就变得铁青,甚至扭曲起来。 他找到了根源! 问题出在骨道人的性灵上,作为器灵核心的骨道人性灵,竟然並不圆满! 有一丝极其微弱,却又至关重要的性灵分魂未能完全收束回来,融入这器灵雏形之中! 正是这一丝缺失,如同堤坝上最微小的蚁穴,在最关键的时刻,导致了整个融合的功亏一簧, 让万魂幡卡在了筑基巔峰与紫府灵胚之间那不上不下的尷尬境地! “为何不圆满?!” 渊藏心中狂怒,儿乎要气炸了肺腑。 他为了確保骨道人的性灵和仙基能完美收束,成为器灵核心,可谓煞费苦心! 亥水一道擅长分魂,为了防止骨道人在他处留下分魂,他提前在其性灵深处埋下了无数后手, 潜移默化地引导其相信万魂幡的神妙,相信融入其中便能获得身陨道不消的神妙,甚至更进一步的“机缘”! 这一切都是为了確保骨道人心甘情愿、毫无保留地將自己的一切融入万魂幡,达到性灵圆满, 收束完全! 可现在... 为何会差了一丝?! 这一丝缺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深深扎入渊藏心头。 他三十余年的心血,好不容易锻出的紫府灵胚,竟因为这蚁般筑基修士的一丝性灵未能完全收束而功败垂成! 这简直是对他最大的讽刺和侮辱! “是谁!” 渊藏真人鬚髮皆张,紫府级的恐怖威压再也无法抑制,轰然爆发,叫整个巫山洞府都在剧烈震颤。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著那卡在蜕变关口的万魂幡,无边的暴怒与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 將眼前的一切焚为灰! 渊藏確信一个筑基根本不可能有反制和察觉自己的手段,他的神通体现在命神通上的那一星半点神妙落到控制个人上与寻常命神通无异。 所以渊藏很自信不会是骨道人的问题,也就是说有至少同样是紫府一级的修士下了手,让自己不能圆满! 悬刃隘。 两个选择摆到了张寿麵前。 留在云泽,刚刚获得的横財再度变为黑钱,不能暴露。 不留在云泽,跑不远,若遇到散修,恐有灭门之灾。 该如何自处? 除了钱財,还要如何解释自己一行人存活下来? 然而没等张寿等人多想,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动静! 第114章 十年 第114章 十年 自家人依託张家废墟,张寿探出头去,便见远处有修士快人快步,一副雷厉风行的姿態。 看其朝向,正是前往枢机堡和百链阁! 他边搜还边喃喃著:“这遭瘟的兽潮,没想到还能利好小爷我!” 张寿瞳孔一缩。 这模样,这心態...不正是自己等人之前疯狂搜刮时的翻版吗?! 兽潮过后果然还有人活著! 他旋即心底一喜。 与师尊对视一眼,皆有了主意。 云泽百万人口,兽潮果然不可能將整个云泽杀空,会有漏网之鱼! 这个漏网之鱼为何就不能是自己家? 在此之前那波兽潮已经是下午申时,兽暴动事发突然,刚刚入夜,黑幕之下除了近处修士,发现自己一家者只会是寥寥无几! 既然同样有活口,那就能解释己方的存活, 很快,作为江湖经验最为丰富的广慧带著张寿一家,很快混到边缘,並反方向逃离。 但关於张家的决定,张寿依旧没想好。 而张无疾也给了自己的意见。 既得大量修行资粮,胎息期齐全,何不寻一洞府,静修十:二十年?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啊,散修要拋头露面那是因为没资粮,自家之前的黑灵石用不了也是不能暴露,但现在各类资源齐全,何不待修行资粮化作一身修为再出山? 既然打定了主意,张寿问了师尊广慧的意见,他看了看自己空荡的袖袍,同样点头。 悬刃隘肯定是不能呆的了,往云泽山里跑,顺带避避风头再说, 一行人打定主意,朝兽潮碾过的方向绕著边缘走,了两三天才寻到一处山脚下村庄。 这是处云泽偏后方的山沟沟,因兽潮的波及也相对较小,毕竟修行资粮足,吃喝资粮还是得寻人跡多的地方买。 安置好家人,张寿隱隱有所察觉,抬头一看。 只见高天之上,又一艘通体闪烁著淡青色灵光,线条流畅如梭的飞舟,以一种不疾不徐,却带著无上威严的姿態,缓缓掠过云泽上空。 飞舟底部,清晰地铭刻著一个繁复的徽记。 张寿认识那印记,林家的主家是宋家,宋家再往上就是有紫府真人的通明门。 那正是通明门的標誌! 飞舟无声滑行,如同雄狮巡视自己的领地,舟舷边,隱约可见数道身影佇立,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下方连绵的山峦和破败的大地。 兽潮都过了才来,人都死完了..: 张寿心里五味杂陈。 【第十五年七月下旬,张家落定竹山。】 【第十五年十二月末,张家子孙寿妻墨氏因心情过激,腹胎流產。】 【第十六年七月上旬,张家子孙天孝使用地脉石、化灵丹成就胎息二层。】 【张家子孙首次突破胎息二层境界,道途通顺,香火值十3000!】 【第十七年五月初,张家子孙天衡魂印消洱,转而復醒,因祸得福,成就胎息二层。】 【第十七年七月上旬,张家子孙天孝將锐金剑诀入门,提炼出剑芒。】 【第十八年五月中旬,张家子孙天忠探出灵窍,进行修行。】 【第十八年十一月末,张家子孙天衡成就胎息三层。】 【张家子孙首次突破胎息三层境界,道途通顺,香火值十3000!】 【第十八年十二月初,张家子孙天孝成就胎息三层。】 【第二十年二月末,张家子孙天忠成就胎息一层。】 【第二十一年五月中旬,张家子孙天衡成就胎息四层。】 【张家子孙首次突破胎息四层境界,道途通顺,香火值十3000!】 【第二十三年七月上旬,张家子孙天孝成就胎息四层。】 【第二十四年六月下旬,张家子孙天忠成就胎息二层。】 【第二十四年九月上旬,张家子孙天衡成就胎息五层。】 【张家子孙首次突破胎息五层境界,道途通顺,香火值十3000!】 【第二十四年十月中旬,张家子孙天衡將锐金剑诀入门,提炼出剑芒。】 【第二十五年一月下旬,张家子孙天衡將金光术、轻身术、净衣术圆满。】 【第二十五年二月下旬,张家子孙天衡將避水法、走火术、驱邪术、寻灵术、神行术、乘风术圆满。】 【第二十五年四月末,张家子孙天衡锐金剑诀小成。】 云泽地处岭海郡,十二月的天气虽无北地千里冰封的酷烈,却也褪尽了暖意。 山间溪涧凝结了薄薄一层脆冰,枯黄的芦苇丛覆著晶莹白霜,呵气成雾,天地间一片萧瑟清冷一道迅疾的身影在山间纵跃,劲风带起枯叶打著旋儿落下。 寒风料峭,对於蛰伏十年,已然胎息五层的张天衡而言,这寒意不过是拂面的微风。 弱冠之年的他身形顾长,气质翩,颇有书生模样,仅披了一袭简单的青衣,腰掛一柄平平剑鞘,姿態颇佳。 张天衡步履沉稳,行走在覆著薄霜的山道上脚步轻得几乎不沾尘埃,却一步跨出数丈,追赶著什么。 那双曾经稚气未褪的眸子,此刻却亮得惊人,如同寒潭深处点亮的星辰,锐利而沉静。 灵识如网,万物在心。 他心念微动,灵台一点无形的力量悄然扩散开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的涟漪,瞬间覆盖方圆千米。 剎那间,周遭纤毫毕现。 左侧百丈外,冻土下冬眠的虫气息微弱,前方三百步,一只灰兔受惊窜入枯草,心跳如鼓头顶稀疏枝头,山雀振翅带起的微弱气流清晰可感。 而最重要的目標,前方七八百步处,一股粗重,紊乱且带著腥臊的妖气正跟跪奔逃...正是他追踪的目標! “终於力疲了...” 张天衡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脚步快了几分,却依旧沉稳,耐心地不像修士,反像老猎户。 今日上山,並非仅为果腹。 又逢年关,阿爹叫他上山寻一精怪,上贡老祖,下给娘亲补补身子。 正好十年苦修,阿爹曾在百链阁中购入的《锐金剑诀》被他参悟至小成之境,丹田內那股锋锐的剑芒蠢蠢欲动,急需一场实战来印证锋芒,磨礪磨礪。 竹山虽不如千嶂山脉那样有练气、筑基大妖,胎息精怪却不少。 一路寻下来,偶然发现了只胎息五层的大精怪,一头壮如牛、疗牙森白、颇有灵智的山崴。 此獠铜皮铁骨,一身鬢毛硬逾钢针,力大无穷,一个野蛮衝撞能让张天衡感觉如若自己撞上恐成肉泥。 且生性狡诈凶残,他不欲硬拼,先前已用《锐金剑诀》的秘法,打入几道凝练的金戈气入其体內,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其五臟六腑,损耗其精力,慢慢烹製。 循著灵识中捕捉到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腥臊妖气,张天衡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林间穿梭,速度快得只在枯枝败叶上留下淡淡的残影。 很快,他便接近了一处被巨大猪妖拱得一片狼藉的低洼荆棘丛。 灵识清晰地感知到,荆棘深处,一团庞大而暴躁的血气与妖气正剧烈翻腾著,喘息依旧粗重, 却带上一丝明显的疲惫和痛苦,显然是在忍耐著什么。 哼嗯! 似乎感应到致命的威胁迫近,荆棘丛中猛地爆发出一声充满暴戾的咆哮。 腥风骤起,枯枝败叶被一股蛮力撞得四散纷飞,一道庞大如小山的黑影轰然衝出! 这山体型远超寻常野猪,浑身覆盖著钢针般的漆黑鬃毛,油亮的皮肤透著岩石般的青灰色光泽,肌肉虱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最孩人的是它口中那对弯曲向上,足有尺余长的森白疗牙,尖端闪烁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一双猩红的黄豆小眼死死锁定张天衡,充满了狂暴、痛苦和一丝被逼入绝境的疯狂。 “正好,这对长牙打串珠子送给娘亲,再打出耳环给小妹..” 张天衡目光流转,却似乎不急。 这山崴有些灵智,但不多。 这股情绪是故意装出来的,几缕金戈气怎会这么快將一头大精怪陷入这种虚弱? 见这修士竟然没有趁你病要你命地衝上来,山就知道自己的示弱露馅了。 轰隆隆1 铁鬃山四蹄刨地,盆口大的蹄子將山土踏得粉碎! 它低下头,將锋利的獠牙对准张天衡,如同失控的战车,裹挟著碾碎一切的恐怖气势,轰然衝撞而来。 所过之处,碗口粗的小树被拦腰撞断,碎石四溅,方圆百丈的土地都在它的践踏下微微震颤。 面对这排山倒海般的野蛮衝撞,张天衡眼神依旧平静无波。 鏘! 剑鸣撕裂寒风。 张天衡反手抽出背后长剑,其剑身赤红,隱有火焰云纹,散发灼热气息,正是林家百链阁內一流的胎息上品法器。 虽与他《锐金剑诀》相性不合,但其材质非凡,坚硬锋利,倒可一用。 剑光乍现,便有剑芒隨之进发,锋锐地令人心悸。 “看你能撑到几时。” 张天衡眼神沉静,面对铁鬃山的野蛮衝撞,身形如柳絮般向侧后滑开数丈,精准避开獠牙。 轰隆! 山身躯衝过,蹄子踏碎山土,它衝出老远停下,调转猪头,眼中凶光更盛。 张天衡未急於抢攻,妖类大多不会法术,练气以前只靠肉身,轻易拿捏。 他手腕轻抖,赤红长剑挽起剑,剑尖疾点。 lll 法力化作锐金真元,由剑尖而出,数道凝练的淡金色剑芒破空而出,专寻山衝撞转向时,鬃毛稀疏的腋下、关节內侧、耳后等薄弱处钻去。 剑芒迅疾刁钻,部分没入鬃毛厚皮,便被铁骨所弹,但仍有几道钻入其体內。 哼味! 这猪妖吃痛,身躯猛颤,暴躁嘶吼。 侵入的金戈气如细小钢针,在筋肉血脉间游走切割,带来剧痛和妖力滯涩,令其愈发狂怒暴躁。 “再来。” 张天衡身形飘忽,步法玄妙,始终与山保持距离,赤红长剑化作赤金流光,剑尖疾刺,金戈气专攻四肢关节。 剑身轻巧划过庞大身躯,虽未破防,却令其烦躁。 破甲剑招使出,点中防御薄弱节点,震得妖力翻腾。 他如斗牛士,闪避恰到好处,每次出剑只为將更多金戈气打入对方体內,加剧痛苦,消耗妖力体力。 几十合后。 这猪妖动作迟缓沉重,喘息粗重,衝撞力量依旧,但速度灵活大减,转向跟跎。 眼中暴戾被疲惫痛苦取代,多处被剑芒点中处隱透淡金光晕,不知道有多少金戈气鬱结其中, 叫它体內妖力紊乱。 这次它转向后迟疑了,若再这般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是时候了。” 张天衡眼中精光一闪,瞧出这猪妖想走,知道不能再等了。 脚步一踏,他身形陡然加速,赤红长剑剑尖凝聚高度压缩的金戈剑芒,化作一道赤金寒星,掠出一道悽厉弧光,直斩森白疗牙。 察! 两声裂帛脆响几乎融为一声,赤金剑光掠过獠牙根部,尺长凶牙,齐根削断,断口光滑。 哼嗯一眼见眼前修士爆发如此凶威,猪妖前所未有的惨豪撕空,加之断牙剧痛,叫它心中大骇。 恐惧的本能压倒一切,巨躯笨拙调转方向,四蹄狂蹬欲逃跑, 张天衡却没给它这个机会,山体內金戈气被他掐诀引爆,叫这猪妖动作一僵。 长剑直刺山腰背要害,没入驱动全身的脊椎大龙七寸处。 打蛇打七寸,这道理用到大部分野兽身上同样適用。 噗哺。 长剑一经没入山体內深处,金戈气大肆喷薄,涌入其体內。 “嗷!鸣一一” 山悽厉哀豪,身躯欲动,调动全身肌肉的关窍却被长剑所,在晃动中身躯如山倾侧翻倒地。 这猪妖妖力循环被搅乱封禁,口溢血沫,眼中只剩恐惧和痛苦。 “封灵术。” 张天衡左手食中二指,縈绕淡黄精纯法力,在山眉心、脊椎大穴闪电点下,黄光没入。 山眼中神采迅速黯淡涣散,归於死寂,感知被彻底封闭,如同尚有体温的巨大肉块。 张天衡再拔出长剑,收入鞘中。 若不是阿爹叫捉活的,哪有这般麻烦。 同时单手抓住山后腿鬃毛,胎息五层力量沛然,將数千斤巨物轻鬆提起。 正打算离去的张天衡却听到远处传来一声讚许。 “好俊的身手,道友胎息五层,竟囿於这荒山野岭?” 第115章 物是人非 第115章 物是人非 “道友年纪轻轻便至胎息五层,剑法更是精妙非凡,不曾想这荒山野岭之间也能碰上这等俊才似是担心张天衡没听清,对方又道了一句,语气带著几分矜持的讚赏。 张天衡身形一顿,循声望去。 哪怕解决了这猪妖他的灵识范围也一直保持在最大,从未鬆懈,可灵识內无人,便说明开口之人修为或在自己之上。 那人没让张天衡多等,似乎也就在他灵识范围边缘。 张天衡便见数十丈外,一株老松下,立著两人, 为首者是一位约莫二十出头的俊朗公子,身著月白云纹锦袍,腰束玉带,头戴青玉冠,腰间同掛一剑柄,手持一柄象牙骨摺扇,嘴角含笑,气度雍容华贵,显然就是方才出声之人。 他身旁跟著一位身著玄黑劲装,面容精悍,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似是护卫的隨从。 张天衡警惕的目光上下扫过那俊公子,並无印象。 但当他的视线落在那中年隨从脸上时,瞳孔却猛地一缩。 那中年人似乎同样看清了张天衡的面容,脸上的沉稳瞬间变化,又惊又疑,嘴巴微张,喉头滚动,迟疑著却没有开口,竟一时失语,手指下意识地指向张天衡,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林枢勇?” 张天衡心中亦是掀起波澜。 眼前这中年人,虽然沧桑了许多,眉宇间添了风霜,身形魁梧也略显僂,不復当年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模样,但那五官轮廓。 分明就是十多年前悬刃隘林家那位掌管百链阁,地位仅次於林枢奕、林枢虹两位核心人物之下的嫡系,林枢勇! 十年了,阿爹后来四处打探,兽潮滔天,各个地界里如悬刃隘那样的桥头堡尽数化作鬼域,云泽前半段人口十不存一,他竟也活了下来? 也是,到底是林家人,活下来的把握远胜他家..: 而林枢勇心中的震撼更甚。 眼前这青衣书生身形颁长,气质沉静与张寿一模一样,加上那遗传其父的清秀模样足有八成, 唯有眉眼狭长了些,显得阴势心思多。 可张家各子都被盯地紧,负责此事的总管就是他林枢勇,怎认不出张天衡? 但没想到的是,十年前的兽潮一个十岁孩童竟然没死,如今竟已长成如此风姿,更拥有了胎息五层的修为?! 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瀰漫著一种死里逃生,恍如隔世的惊与沉默。 十年光阴,將一个青年才俊打磨成落魄中年,將一个懵懂稚童塑造成沉稳俊书生,彼此都几乎不敢確认。 “嗯?” 林枢勇跟前的俊公子,宋明远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异样的气氛,以及自己隨从的失態。 他手中摺扇刷地一声展开,轻轻摇动,带著一丝玩味的笑意看向张天衡。 “林主护,看来你与这位身手不凡的道友...是旧识?这般同辈才俊,何不介绍我认识认识? 林枢勇被这一声惊醒,猛地回过神来。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態,连忙收敛心神,脸上挤出一丝复杂难明的恭敬笑容,对著宋明远躬身道。 “回稟公子,这位...这位道友,乃是当年在悬刃隘的旧识,其父在枢机百链阁中担当总师, 巧思不断,这位道友当是张家二公子,张天衡。” 他顿了顿,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补充道。 “张家...与我林家当年同在悬刃隘,算是旧邻。” 他刻意隱去了自己与张家深交的事实。 公子?宋家人?! 张天衡心中警铃大作,手始终没离开过剑柄,可那宋公子的修为在灵识下同样是胎息五层,林枢勇却远远不止,气息浑厚,莫不是已成练气! 他从阿爹张寿口中多次听闻,悬刃隘林家不过是筑基世家宋家的附庸,而宋家正是岭海郡的主人! 能有林家嫡系,修为恐怕已至练气的林枢勇护卫,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公子,莫不是宋家嫡系子弟? 宋家可是有两位筑基老祖坐镇的庞然大物!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荒僻的竹山深处? 宋明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瞭然,隨即脸上笑容更盛,似乎毫无世家子弟的架子,热烈地朝著张天衡拱手道。 “原来是张道友,失敬失敬!在下宋明远,岭海宋氏子弟,今日得见道友风采,实乃幸事。” “道友如此年纪便有这般修为与剑术造诣,堪称俊杰,明远见猎心喜,不知可否结识一番?” 他的语气温和有礼,姿態放得颇低,仿佛真心只为结交英才。 张天衡心念电转,面上却不露分毫。 他放下肩头的山,也拱手还礼,姿態不卑不亢,声音平静。 “原来是宋公子,久仰宋家大名,在下张天衡,山野散修,不敢当『俊杰』二字。”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仰慕』,微不可察地试探道。 “曾听家父多次提及,宋家乃是我岭海郡执牛耳者,底蕴深厚,尤其是十年前又添一位筑基老祖,威震一方,实令我等散修心驰神往,今日得见宋家嫡系公子风采,果然名不虚传。” 张天衡昏迷近两年,醒来后从阿爹口中分析里,知晓兽潮后宋家地界同样一片糜烂,且从宋家在兽潮过程中毫无支援的跡象来看,恐怕在十年前那场大变中,宋家反而是首当其衝,乃至分身乏术,叫岭海郡遭遇了难以想像的重创。 恐怕宋家本身,遭受的重创不会小...甚至有筑基陨落! 果然。 在张天衡话音落下,宋明远脸上那温煦如春风的笑意瞬间僵住,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结。 他摇动摺扇的手指微微一顿,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黯然,以及...一丝被戳中痛处的狼狐和不知所措。 方才那份刻意营造的世家公子从容气度,仿佛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空气仿佛凝固了片刻。 山风卷过枯枝,发出鸣咽般的声响。 宋明远的沉默只持续了一瞬,各般神色很快敛起,重新扯动嘴角,笑容依旧如春风拂面,张天衡却察觉了一丝不自然,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张道友过誉了,家族兴衰,自有定数,往事...不提也罢。” 他没有正面回应关於筑基老祖的问题,那迴避的態度和瞬间黯淡的神情,几乎等於默认了张天衡的猜测。 而且没有大大方方承认,莫不是.., 一个更大胆的念头浮现,叫张天衡也被自己这大胆的想法所惊。 宋家,那曾经拥有两位筑基老祖的显赫世家,恐怕两位筑基皆凶多吉少! 乃至...宋家也跌落了筑基世家的地位! 在张天衡惊於自己的猜测中,宋明远却很快恢復过来,似乎类似的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只是每每提及都难免低落。 张天衡脑中念头急转,宋明远却没有忘记自己最初开口的目的。 他拱手道:“本是出来散散心,没想到能寻见道友这般俊杰,可赏脸结识一二?我宋家虽大不如前,指点胎息一二,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话如同无声的惊雷在张天衡心中炸响,叫他迅速回过神来。 宋家哪怕是这个跌落筑基世家,依旧是个庞然大物,宋明远这番姿態反而让张天衡的警惕心提到了顶点。 宋家纵然大不如前,可虎死威犹在呢!破屋尚有础与桩,练气修士必然还有不少...这宋明远身为嫡系,身边能带著不知深浅的林枢勇当护卫,其本身在家族中地位恐怕不低..: 念头急转,张天衡权衡起利弊。 贸然拒绝绝对是最愚蠢的选择,或许会得罪这位宋家嫡系。 以宋家哪怕落魄的能量,若想查清他们张家这十年藏身之地,易如反掌,届时便是惹来祸事。 而且,林枢勇这个当年兽潮中高位者的出现,不正是一个探听当年兽潮真相,了解外界局势的绝佳渠道吗? 至於林枢勇会不会对自己修为的惊疑.. 张天衡心中並不担忧。 阿爹张寿早有预案,早早编好了无懈可击的说辞。 自己资质尚可,加上兽潮后一路逃窜侥倖捡了大量身葬兽口修士的储物袋,里面有足够支撑修炼的资粮。 这解释合情合理,在那种混乱局面下,运气好捡漏是常有的事。 对方纵然有疑,也拿不出证据, 只要不得罪狠了,和露白起疑,轻易不会惹来搜魂的祸事。 心思既定,张天衡面上不动声色,在宋明远话音落下,略显尷尬的沉默间隙,抢先一步开口。 他拱手躬身,语气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和『急切”,目光扫向脚边被封灵术禁,如同巨大肉块的山。 “宋公子盛情,天衡愧不敢当,能与公子结识,实乃幸事,只是..:” 他眉头微,指向山,“这畜牲凶悍,晚辈为活捉它,耗费不小法力施展了封灵术暂时禁其神志感知,此术时效有限,若拖延过久,恐其挣脱束缚,再想活捉就难上加难了,家母体弱,急需此疗精血温养,晚辈不敢耽搁,需得立刻將其带回处理。” 张天衡这番话拿捏地合情合理,既点明了眼前確有急务,又暗示了自己並非推,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同时,他又迅速將话题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不给宋明远立刻深谈或提出同行要求的机会。 “不如宋公子划出一地,一月后晚辈定到,如何?” 宋明远闻言,目光扫过那毫无生气的巨大猪妖,又看向张天衡那副真假难辨的诚恳表情,心中那点因被提及家族旧事的不快也消散了几分。 对方既有急事,態度也算恭敬,强行挽留反倒显得自己不通情理。 他脸上重新掛起世家公子的温煦笑容,摺扇轻摇: “原来如此,张道友孝心可嘉,倒是明远唐突了。” 宋明远略一沉吟,便顺著张天衡的话头提议道。 “既然张道友今日不便,正好我不日也將到悬刃隘长待,一月之后,悬刃隘旧址相见如何?也好请张道友故地重游,看看那里如今的变化,或许...別有一番感触?” “悬刃隘. 张天衡心臟猛地一跳,暗叫麻烦。 那地方是他最不想去的所在,林家覆灭的废墟,当年兽潮第一时间踏平的核心战场,更是他们张家“侥倖”存活却发了一笔横財的地方。 林枢勇活著,谁知道悬刃隘废墟附近还有没有其他倖存的旧识? 一二人尚可搪塞,一旦被高修注意,深究他们一家如何在兽潮中存活,又如何『捡漏”起家. 这背后的秘密可经不起高修推敲。 但宋明远话已出口,姿態也放得够低,若再推辞,反而显得心虚,更可能引起这位宋家嫡系的疑心,骑虎难下。 张天衡心中念头百转,却只能硬著头皮,挤出一个略显复杂,似乎是对故地重游颇有感慨,回礼道。 “宋公子相邀,天衡岂敢不从?一月之后,悬刃隘旧址,晚辈定当赴约。” “好!爽快!” 宋明远抚掌一笑,似乎很满意。 “那便一言为定!你我二人年纪相仿,何必晚辈相称,太过生疏,看模样到底是我痴长几岁, 便占点便宜,叫你一声张老弟,如何?届时,老哥我必扫榻相迎,与张老弟把酒言欢。” 张天衡动作不停,想要拒绝,却直接被宋明远打断,只好拱手应了下来。 “是...宋老哥,林前辈,晚辈先行告退。” 他不再多言,俯身重新扛起那沉重的山,动作乾脆利落,向两人略一点头,便转身大步流星地朝著家的另一边方向走去,步伐沉稳,但背影却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看著那青衣身影迅速消失在山径尽头,林枢勇眼中惊疑之色未退,心中疑竇丛生却没向宋明远开口。 若张天衡如此天资.:.或可携林家摆脱泥潭! 愿老祖在上保佑林家,保佑枢玉族妹还活著! 宋明远不知道一旁侍从在想什么,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深邃,摺扇轻轻敲击著手心。 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和自己一般同样修到胎息五层,如此天资,或有筑基之命。 当年老祖为太爷爷筑基寻了一人药,那人也似这般天资..: 第116章 胎息圆满 第116章 胎息圆满 竹山脚下,竹溪村头。 时近已时,未到正午,冬末日头,只施捨些微暖意。 村口一株老榕,也不知活了多少年头,树根盘结,树冠茂盛,常为村民聚地。 树下正聚著三五个村民,都裹著厚袄,揣著手閒谈。 家家户户烟肉里,炊烟裊而起,夹著柴火饭香。 冬末愈发地湿冷,饭点也早了半个点准备。 几只黄狗蜷臥各家墙根晒太阳,偶见生人路过,便吠几声。 腊月將尽,万物萧索,农事已歇,正是村人閒聚,晒日谈天,消磨长日的光景。 “所以说,生女娃就是不顶用。” 一个黑脸汉子唻了口唾沫,满脸的不忿。 “村尾老陈家,跟河对岸老王家爭那块临水的旱地,爭了几年了?不就是仗著他家三个牛高马大的小子?老陈家就一个独苗,势单力薄,爭不过!最后咋样?还不是被王家硬生生占去了一垄! 要我说,家里没几个带把的,腰杆子都挺不直!” 旁边一个瘦矮老头接过话茬,感同身受地附和点头。 “可不是嘛,女儿再好,也是別家的人,养大了嫁出去,泼出去的水...” “我看未必!” 一个圆脸汉子猛地站起来,脸上扬著喜气。 “我闺女就被张教头收为亲传弟子了!张教头那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先天武师!他说我闺女根骨好,是练武的好苗子,炼成了不比你们家那些就知道下死力气的傻小子强?” 眾人被他突然的激动呛得一滯,刚想反驳,目光却警见村道上走来一人。 那人中年模样,身形挺拔,在大冬天依旧穿著一身乾净利落的灰色短打,手里拎著个竹篮,里面装著香烛纸钱和一坛酒,正是在竹溪村里当上教头的张寿。 圆脸汉子脸上的怒气顿时消散,化为热情洋溢的笑容,三步並作两步迎了上去。 “哎哟,这不是张教头嘛,您这是...去祭祖?” 见张寿含笑点头,他又搓著手,带著几分討好,余光警了几人一眼。 “那个...我家那丫头,翠丫,在武馆里还听话吧?没给您添麻烦吧?” 其他村民也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 “张教头,我家那小子呢?最近练功勤快不?” “张教头,我家铁柱说您教的开碑手他快摸到门道了!” 张寿脸上掛著和煦却带著距离感的笑容,对著眾人一一頜首。 “翠丫很勤勉,根骨也好,悟性不错,铁柱力气足,开碑手路子对,多加练习即可,狗娃还需下些苦功..“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给足了眾人面子。 村民们得了回应,脸上都笑开了,仿佛自家孩子真有多大出息似的,在身上摸索著,想给教头递上些什么。 张寿简单应付了几句,便拎著祭祀用品,在村民们敬畏的目光中,朝著村西自家小院走去。 在村子里选择教授村里孩童一些粗浅拳脚强身健体,正是张家隱世的策略。 所谓大隱隱於市,不外如是。 既能解决日常吃喝用度,又能合理掩饰身份,观察周遭动静。 而且还有意外收穫,在这村子里探出个灵窍子来,在未来日子可少不了驱使。 张家小院,青砖灰瓦,收拾得乾净整洁。 张寿推开院门,一股混杂著草药和饭菜香气的熟悉味道扑面而来。 “夫君回来了?” 墨氏正立於正屋廊下,並未做寻常妇人擦拭活计,她身姿挺拔如松,仅著一身素净的深蓝劲装,长发简单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对英气眉眼。 哪怕踏上道途,二十多年岁月並未磨去她骨子里的武者习惯,得以於胎息二层的修为,这些年又未过多操劳,墨氏的状態比张寿好上不少,看著只是三十多,全然不似四十多的妇人。 只是当年兽潮奔逃伤了根本,失子之痛与不孕的遗憾深埋心底,化作她眉间一缕挥之不去的冷肃。 她目光扫过张寿手中的竹篮,快步上去接过,动作乾净利落。 “嗯,买了些祭祀用的。” 张寿笑著入了內,林氏从灶房探出头,看到他回来也是脸色一喜。 这个当年的林家嫡女,干起杂活来事事不紊,一灵窍的她修至胎息二层便不再浪费时间,转而处理府內杂务,並未请下人。 广慧袖袍空荡,一人与张天孝和张天忠二子相搏。 纵使踏上道途,手脚功夫也得跟上,若与他人搏斗时双双法力殆尽,拳脚便是最后的利器。 如今两子俱已长成,长子张天孝面相沉稳,目光沉凝,未到胎息五层诞出灵识前,近身搏斗他连广慧衣角都蹭不到。 次子张天忠承了张寿和林氏的样貌,生得极俊,俊眼修眉,唇红齿白,一身练功劲装都难掩其贵气內敛的气质,若生在帝君下,谁人见之不称上句天潢贵胃。 然如此,却不见一丝虚妄,其脸上俱是认真,儼然一副要追上两位兄长修为的模样。 张地瞳则在一旁默默看著,小手无意识地绞著衣角。 她还未探出灵窍,虽然嘴上不说,但看著兄长能被悉心教导,眼底深处那份失落和隱隱的急躁,却瞒不过细心人。 这丫头三年了一直未显灵窍,让张寿和林氏颇为忧心,张寿打算藉此次新旧交替,请示请示老祖,看看能不能得些庇佑。 快到饭点,张天衡才扛著那巨大的山回到院中,沉重的落地声惊动了所有人。 他刻意绕了远路,在崎嶇的山林间穿行了小半个时辰,反覆確认无人跟上,才缓缓回家。 一见次子模样,张寿便知有事。 吃了饭,男丁到了后院,张天衡將今日山中遭遇宋明远、林枢勇二人之事,以及那番试探和一月之约,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 院內一片寂静,只有冷风卷过的鸣咽声。 张寿的脸色隨著儿子的讲述,变得越来越凝重。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眉头紧锁。 “宋家嫡系...林枢勇竟然还活著,还至少是胎息六层,很大可能成了练气修士,在给宋家嫡系当护卫?” 张寿的声音低沉,却对次子的反应很满意, “天衡,你试探得对,宋家恐怕真的...凶多吉少,否则堂堂嫡系公子,何至於跑到这荒山野岭来“散心』?身边还只跟著一个林枢勇?”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回步,眼中满是忧虑。 这是件麻烦事.. 悬刃隘,那地方是能去的吗? 林家当年死了多少人?练气圆满,离筑基不过一步之遥的林家老祖都被害了去! 若是又被高修盯上,老祖可不一定次次能救我们..: 张天衡忧心,天下人首重利,他试探道。 “爹,咱家当年所获...可还有多少?” 张寿似乎一下就猜到他的意图,摇了摇头,语气淡然。 “当年所获在胎息乃至练气看来或许重,可在宋家这种庞然大物面前,根本不够看。” “况且为了支持你几个修炼,已去了七七八八,就现在剩下的这点家底,倒不必担忧惹人眼热凯。” 闻此消息,张天衡又喜又忧,而张天孝则沉声道。 “此约凶险,避之不及,却又不得不应,那宋明远,心思不浅。” 张天衡看著父亲紧锁的眉头和兄长凝重的神色,开口道。 “爹,事已至此,忧虑无益,宋明远当时姿態放得极低,似有招揽结交之意,至少暂时应无恶意.” 张寿沉默良久,最终重重嘆了口气。 “为父本想待你胎息圆满,食气后再做打算,届时哪怕宋家人不来,我们张家也要思量资粮的问题,现在提前了些,难论福祸,不过..:” 他目光转向那头祭祀所用的猪妖,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此事非同小可,当祭祀时焚香祷告,將此事稟明老祖宗,祈求老祖庇佑,指点迷津。” 张天孝和张天衡两人面面相,眼底俱有不解,始终不明白自家父亲对年年祭祖的重视, 距离祭祖还有几天,三兄弟將三牲的游鱼和飞禽都补齐了。 新置办的一套祭祖用具也与此前类同。 白玉案几温润如凝脂,上面供奉著当年的鎏金蟠龙纹牌位。 牌位两侧各立一盏黄铜仙鹤灯,鹤姿依旧优雅,鹤喙衔著的上乘油灯芯正吞吐著稳定而清亮的三尺高青焰。 正中央的香炉换作一尊尺宽的碧玉香炉,炉身浮雕內容不变,仍是那寓意深远的九世同炉图与横渠四句。 张寿身著玄色祭服,肃立案前,神情端穆,一丝不苟。 隨著夜深,吉时已至,张寿深深一揖,朗声稟告。 “老祖在上,香火传人张氏子弟寿,谨遵祭仪,虔心即拜! “蒙老祖仙恩庇佑,天恩浩荡!自兽潮平息,迄今已歷十载寒暑,託庇於老祖神威之下,家门清泰,闔府安康,无病无灾,此皆老祖垂怜之至也!” “长子天孝,谨遵祖训,勤修不輟,十年间自胎息一层精进至胎息四层,根基稳固,进境斐然,不负老祖期许。” “次子天衡,昔遭劫厄,幸赖老祖仙光普照,终得甦醒,更蒙老祖点化,灵慧大开,如今已臻胎息五层之境,灵识初诞,练气有望,实乃家门之大幸! “三子天忠,亦蒙老祖恩泽,早探灵窍,勤勉修行,现已达胎息二层,道途伊始,前程可期。” “贤妻墨氏、妾室林氏,皆赖老祖福泽,双双破开耳识玄关,目蕴神光,墨氏更於符篆一道初窥门径,为族添彩;林氏温淑,持家有方,內外和顺,家宅安寧。” “今枝叶日茂,族运昌隆,皆仰老祖仙辉永耀,泽被后世!伏愿老祖垂听,子孙寿再求福荫: 一愿三子仙途坦荡,道基永固,早证长生妙境! 二愿幼女地瞳,年已十岁,灵窍未开。今虔心敬献牲之灵,伏祈老祖垂怜,赐福点化,启其慧根,引其登仙途! 三愿三子天忠,得蒙老祖额外恩典,福泽加深,使其筋骨强健,悟性通明,道途顺遂! 四者,次子天衡与宋家子弟结交一事,伏望老祖庇佑,令其往来相洽,无有嫌隙,不生祸端, 唯结善缘,以固族谊。” “更祈老祖赐福,保我张氏一门上下和睦,兄弟相亲,同心戮力,共赴仙道! “伏惟老祖神威浩荡,永镇乾坤!佑我张氏子嗣绵绵,仙缘永续,万世其昌!” 念罢,张寿神色愈发虔诚,再次深深叩首。 在竹香氮盒中,那头的张无疾终於到了品尝果实的时候。 【姓名:张天衡】 【身份:张家二代子弟、灵窍子】 【福泽:自幼不凡】 【寿元:20/120】 【境界:胎息五重】 【资质:中等灵窍(六个)】 【法门:厚土纳气法·胎息篇(大成)、锐金剑诀(小成)、金光术、轻身术、净衣术、避水法、走火术、驱邪术、寻灵术、神行术、乘风术(圆满)。) 嗯! 这才是老祖我的好子孙! 看著这华丽的面板,张无疾很满意。 隨后他將念头落到张天衡身上,心念一动將张氏传人的身份关联到他身上! 胎息圆满,我来了! 带著难以言喻的感慨和期待,张无疾念头一闪,正常的祭祖流程提示继续浮现。 【您的子孙张寿携子进行了一次祭祖。】 【香火值+5178!】 【这次的贡品为复数,已隨机择其一进行香火强化;是否提取?】 【这次的祭祖您是否打算降下恩赐?】 【贡品:八珍芝麻球】 【介绍:酥脆中带著柔韧嚼劲,甜而不,香而不腻,一碟价值一两银子,经由张家二代传人张天衡供奉,得香火强化,食之可获得功法『厚土纳气法·胎息篇(圆满)』、『锐金剑诀(大成)』......】 屏幕外的张无疾看著祭品,深吸一口气。 此前张天衡胎息四层时他已通过祭品,成就了胎息五层,诞了灵识。 有灵识相助,张无疾试探过那玛雅王,实力伯仲之间。 此次成就胎息圆满,加之剑道修为和各类法术。 当能解决玛雅王,从这遗蹟出去了。 算算时间,自己进来也有六天了,差不多也到了特事局將玄黄醴气送来。 练气就在眼前了。 第117章 解决遗蹟 第117章 解决遗蹟 【您已食用贡品,获得功法『厚土纳气法·胎息篇(圆满)』、『锐金剑诀(大成)』.... 】 当八珍芝麻球被张无疾一口吞下,那股洪流第一次被他清晰地观测。 胎息五层,灵识已诞,如池中明月,映照周身百丈,纤毫毕现,气机流转,皆在方寸之间。 又有武道真意这般凡人极限所得之物,一內一外,两者相加,便观测到经香火强化的修为本源,化作一道精纯凝练的土黄色灵光被自己吸收。 起初是狂暴洪流,却被无形的面板压制,好似地脉深处最温润的玉髓琼浆,涓涓流入他的四肢百骸,最终匯於灵台识海。 与此同时,眼耳鼻舌四识在灵识的调动下,与全身结合,不再有別。 在观测之下,张无疾心底流淌著功法详细,一一对照。 【胎息之极,六层乃成,前四识者,开窍通幽,引灵入微;五识灵台,映照方寸,神游物外...然此皆外感之能,未得性命真諦。 至六层关隘,名日『身识』。此非耳目鼻舌之觉,实乃『灵肉合一之始基,性命交融之玄关』。 修士至此,当引灵识归墟,沉潜於九地之下,“以神为火,以身为炉』,渡那『灵肉合一劫』 劫起之时,灵潮奔涌,冲关伐穴,若野马脱韁;凡躯惰性,排异抗拒,似山岳横亘...灵台稍有不稳,则心神迷失,沉沦內景幻海;意志稍逊半分,则气血逆乱,崩摧经脉腑臟...此劫凶险, 乃胎息唯一难关。】 然而在面板的压制下,此劫安然度过。 属於胎息圆满的神妙也尽数落下。 【內景洞明,纤毫毕现】 灵识照彻四肢百骸、五臟六腑,气机流转,如观掌纹。 血肉筋骨,宛若琉璃通透;灵气运行,似星河脉络清晰可辨。 【掌控入微,念动身隨】 心意所至,力发毫末,闭毛孔如封疆,调气血若抚弦,痛楚寒热,收放由心,筋骨皮膜,刚柔如意,身即法坛,念动则法隨。 【灵觉自生,趋避祸福】 凡俗本能,升华为灵,吉凶未至而心兆先觉,危机方萌而身已先动,此乃性命升华之徵,趋吉避凶之始。 这是身识的主要神妙,其余法力精纯、灵识范围扩大之类的提升便是家常便饭了。 “胎息圆满...成了!” 张无疾悄然张开眼,一股蠢蠢欲动在他眼底沉浮。 胎息圆满后,食气之兆也自动浮现,並非口腹之慾,而是对更高层次天地灵气的本能渴望。 只待解决玛雅遗蹟,便能回到现实等特事局送【玄黄醴气】过来,进行突破.. 不过这个突破不能由自己进行,倒不是担心別的,食气並无风险,但突破的过程需要一年多的时间,远不如让张家子突破后再作为贡品被自己食用,过这一道中间手续能节省大量时间。 念头淌过,张无疾又抬起食指。 一缕剑芒隨著念头在指尖浮现, 剑道修行分为四步,剑芒,剑气,剑元,剑意。 出人意料的是,剑道修为与剑法的熟练度並无强制关联,因此也是极为罕见,目前来说第一个无法让自己通过香火强化得到的“修为”。 只是剑芒易得,通过大成的二品剑诀张无疾轻鬆便炼成了。 消化了所得,他又重新將目光投下,处理起自家后代所求。 为张地瞳、张天忠赐福,以及庇佑与宋家接触一事。 后者更多是祈个心安,无需理会。 重点还是一儿一女的赐福。 此前在悬刃隘时,就从各家口中了解过,修士修为越强,延嗣概率越低,但相对的,诞下灵窍子的概率更高。 练气不过十之一二,筑基才可能一半一半。 张寿爱女心切,未察此事,张无疾却有所警惕。 自家后代不过一介凡人,一门三子一女,三子皆为灵窍子,这已是极为不寻常的事。 经歷了骨道人搜魂,差点让张家打出团灭的事,对这类容易引起外界怀疑的事,张无疾认为还是得谨小慎微。 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何必冒这风险。 而林家情况不明,这祸根未消,张无疾同样不打算冒险。 稍稍掐诀熟练了一身所得,他便越过重重树林,重新到了遗蹟核心所在。 胎息圆满,让灵识范围陡然扩大了数倍,轻鬆便能笼罩所有目標。 与最初感知相比,那道让自己感到巨大压力的玛雅王身影,不復当初威胁。 由於体系不同,张无疾也只能根据气机,確定玛雅王约在胎息五层左右,而那身材高大,肌肉结,皮肤如同覆盖著岩石鳞片,手持巨大石斧的超级战士,以及身著色彩艷丽,缀满羽毛和骨饰长袍,脸上涂抹著诡异油彩,手中握著缠绕毒蛇法杖的祭司这俩左右护法,则在胎息四层左右。 解决起来应当都不麻烦。 可还有数以千计的玛雅战土,以及大量一米二的小怪物。 胎息修士法力有限,又无大范围攻击的法术,面对这么多目標,贸然一挑全部並不可行。 “步步为营,逐一击破,擒贼先擒王。” 张无疾念头闪烁,迅速定下策略。 修仙界过去十年,现实过去的五天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早早探好了整个遗蹟的边缘和大致范围。 同时针对之下玛雅战士和那些小怪物,他也早有预演。 张无疾目光锁定祭坛广场最远端,靠近丛林入口的一片空旷区域,那里远离祭坛核心,但仍在大部分玛雅战士的视线范围內。 靠近之后,他双手快速掐诀,法力悄然凝聚。 “走火术。” 这道法术並非强大的攻击,只是將法力高度压缩成数十点微小火星,零星落到那片区域的乾燥落叶和藤蔓丛中。 火星落地,几乎是瞬间便点燃了乾燥的植物,但距离引人注目还需要一点时间。 趁此机会,张无疾气息沉凝,心如古井,將贡品录中兑换的【龟息佩】全力运转,气息得以遮掩,那些玛雅战士和小怪物面对【龟息佩】便会成为瞎子。 遮掩之后,他依旧稳健行动,如一道无声的魅影,沿著预演中避开所有巡逻视线的路径,精准地向祭坛侧后方一尊高大的羽蛇神石雕靠近此地距祭坛基座约五十丈,俯瞰战士方阵侧翼,石雕本身更是绝佳的跳板与掩体。 潜行到位后,张无疾並未立刻冲向祭坛,而是等。 很快,隨著火势蔓延到某个临界点,火势“轰”地一下迅猛窜起,浓烟滚滚。 靠近的玛雅战士很快发现了这一异样,並发出警报。 鸣一玛雅人尖锐的警报呼哨瞬间划破祭祀场原有的肃穆! 所有跪伏的战士猛地抬头,惊地看向远端突然燃起的大火和浓烟,以及那动员的呼哨, 他们训练有素,一部分战士本能地握紧长矛转向火场方向,脸上露出警惕和杀意。 外围巡逻的小怪物更是如同被惊动的马蜂,发出尖锐的嘶鸣,纷纷从石雕区、道路旁窜出,如同潮水般向著起火点疯狂涌去。 连那名左护法的超级战士也发出低吼,迈著沉重的步伐,准备向混乱源头移动。 蛇祭司则警惕地举起法杖,灰白眼眸紧锁火场,试图感知是否存在真正的威胁。 张无疾这一手吸引了整个广场的注意力,超过七成的有生力量,被吸引到了远离祭坛的远端第一步即成,便是第二步。 清理掉绝多部分外围耳目,张无疾的目光投向祭坛下方那左右护法。 源於身识的神妙,他心底自然而然地诞出针对两者应该用的法术。 张无疾深吸一口气,法力涌动。 “神行术。” 这道轻身术的上级法术,耗费法力是前者的三倍,效果自然更好。 胎息圆满的法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双腿经脉,叫他整个人仿佛挣脱了重力束缚,身形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淡影,如同融入风中的一缕青烟! 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真身已如离弦之箭,从羽蛇石雕后暴射而出,直扑祭坛基座。 那祭司似乎感知到侧面袭来的恐怖杀意,猛地转头,法杖上的毒蛇昂首欲噬,口中发出急促的嘶嘶咒文! 但张无疾的速度太快了,神行术加持下,五十丈距离眨眼即至! “驱邪术。” 与此同时,张无疾双手掐诀,口中诵念,一股带著净化气息的无形波动骤然扩散开来,精准地笼罩住那名蛇祭祀。 “呢啊——” 被驱邪术笼罩的蛇祭祀如同被滚油泼中,脸上涂抹著的诡异油彩原本正在流动顿时剧烈扭曲起来,並发出“滋滋”的煎炸声响,仿佛有污秽被灼烧。 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发出悽厉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跟跑,发出惨烈哀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在平静的油锅中滴入冷水。 “金光术。” 人在空中,张无疾並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远超胎息一层时施展的数倍速度,叫金光脱手而出。 並非射向祭司,而是精准无比地贯穿了法杖上那条昂首毒蛇的头颅,並余势不减,射入祭司脚下燃烧的幽绿篝火核心! 噗一轰! 毒蛇毙命! 篝火核心被金光引爆,阴冷的绿焰四溅!蛇祭司本就因驱邪术陷入窘迫,这一击当场將他炸的身上羽毛被点燃,发出悽厉惨豪,瞬间失去战斗力。 整个过程不到一息,张无疾身形毫不停滯,落地瞬间脚尖一点,折向离他最近的那名超级战士。 这左护法刚被爆炸和同伴的惨叫惊动,怒吼著举起石斧! 张无疾眼神冰冷,对那开山裂石的石斧视若无睹。 他身形诡异一矮,神行术让他在高速中完成不可思议的变向,如同泥般贴著战士挥空的斧下掠过,瞬间出现在其侧面后方。 “锐金破甲。” 他手中张天衡同款火云剑赤芒暴涨,带著刺耳的兵戈尖啸,却並非攻击超级战士厚实的岩石鳞甲,而是狠狠刺向其腿弯后方肌腱与鳞甲连接的薄弱缝隙。 嘴啦! 灌注了锐金真元的火云剑虽属性不合,但锋锐无匹,成功撕裂坚韧的肌腱, “吼! 3 超级战士痛吼,单膝跪地,庞大的身躯失衡。 “著。” 张无疾毫不停留,左手早已准备好的金光术瞬间激发,一道凝练金光精准无比地从这位左护法因剧痛而张开的巨口射入,成功贯穿后脑,破颅而出。 轰! 超级战士的动作骤然僵住,眼中凶光熄灭,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震起一片烟尘。 从暴起突袭蛇祭司到击杀岩石战士,整个过程不超过三息。 左右护法尽除,还未离开太远的玛雅战士和小怪物发现了上头的异样,连忙“哇鬼叫”的呼唤上当弟兄,叫他们回来支援。 张无疾目光如电,锁定金字塔顶端那黄金面具的巨人一一玛雅王。 金字塔顶端的玛雅王似乎终於从混乱中完全反应过来,那双黄金面具下的金色火焰眼眸爆发出惊天怒火。 一股比之前沉重数倍,带著血腥杀戮意志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海啸般轰然压向张无疾! 然而已诞灵识,又凝聚出身识的张无疾面对这股威压,犹如春风拂面,毫不受影响。 见自己能骇死虎豹野兽的威压不顶用,玛雅王面具下的眸子微微瞪大,流露出一丝前所未有的错,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破绽。 就在玛雅王心神因错愣而出现剎那迟滯的瞬间,身经百战的张无疾岂会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战机这玛雅王擅长的会是什么? 张无疾脑海中不断闪烁著念头,灵识则相应发出预警,当他打算硬碰硬时,一股针刺痛觉般的威胁感,犹如高空坠落的雨水,雨打芭蕉般落在他身上,溅起无数波纹涟漪。 擅长近身肉搏吗.:: 张无疾眼中寒光爆射,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身形没有丝毫停顿,反而將神行术催至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残影,主动扑向玛雅王。 火云剑金芒吞吐,锐金真元凝於剑尖,毫无哨地直刺玛雅王因惊而微张的咽喉。 先试探试探。 第118章 回归现实 第118章 回归现实 张无疾的剑势快狠准,蕴含胎息六层毫无保留的沛然巨力,力求一击毙敌, 在灵识中,玛雅王的威胁並不重,这一剑虽是试探,但不是隨便就能接得住的。 面对这必杀一剑,玛雅王虽惊,但身经百战的本能仍在。 面对这索命寒光,他头颅以极快速度猛地向后一仰。 嘴啦一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响起。 火云剑未能刺中咽喉,却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那张象徵著无上权威的黄金面具。 锐利无匹的金戈剑芒自剑尖进发,瞬间將面具撕裂成两半。 面具崩飞。露出了下方一张布满靛蓝刺青,惊骇欲绝的狞面孔。 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自他额角斜划至截骨,靛蓝色的血液瞬间涌出。 那凝练到极致的金戈剑芒锐不可当,残留的丁点剑芒如同毒针般刺入玛雅王麵皮。 仅此一招,那骨髓的剧痛,以及冰冷彻骨的死亡威胁,叫这位自甦醒以来从未起过波澜的玛雅王內心深处,轰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呢啊!” 玛雅王发出一声痛吼,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真实的恐惧。 若非最后关头那超越极限的闪避,这一剑已然洞穿他的头颅。 然而一步慢,步步慢。 玛雅王惊魂未定,张无疾的第二剑已如骨之蛆紧隨而至。 锐金追星。 只见剑光分化,笼罩其心口,四肢关窍等数处要害。 “吼!” 玛雅王心知无法完全避开,凶性彻底爆发,为自己壮胆般一声怒吼,其后他竟完全不理会那致命的剑光,全身靛蓝刺青如同燃烧般亮起,巨大的右拳凝聚起撼山震岳的恐怖力量,带著同归於尽的惨烈气势,朝著张无疾的头颅狠狠砸下。 他赌的就是对方不敢硬接这足以將其砸成肉泥的一击,迫使其收招回防。 拳风压顶,空间仿佛凝固。 张无疾心底警铃大作,疯狂示警。 绝不能硬接这一拳,挡不住! 他心头瞭然。 难怪灵识会发出预警,这玛雅王的力量威压很纯粹,確实非自己体魄所能硬抗。 看来这玛雅的超凡体系都应在体魄力量上了。 “可惜” 张无疾眼神冰冷,面对这玉石俱焚的反击,他確实不打算拼,但是在速度和攻击带来的巨大差异下,玛雅王喘息一时半刻文能如何呢? 他的身形在拳风及体的前一刻,如同鬼魅般凭空消失。 玛雅王那毁天灭地的一拳,只砸碎了张无疾留在原地的淡淡残影。 然而不到一瞬,张无疾已凭藉神行术的加持,以几乎瞬移的速度,绕至玛雅王庞大身躯的后方死角。 在这里,玛雅王哪怕有再大的蛮力也毫无意义。 这一刻,张无疾彻底理解了修士为何瞧不起武者。 修士手段多样,隨时能够取长补短,以长攻短。 而武者,就好像玛雅王一样,徒有一身蛮力,一旦被修士攻击短处,便毫无办法。 “结束了。” 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在玛雅王身后响起。 这次玛雅王没得躲了,刚得到的喘息之机顿时消失。 噗l。 火云剑赤金光芒交炽,带著刺穿一切的锐利,毫无阻碍地从玛雅王的后脑贯入,自其眉心透出。 锐金剑意与金光法力在其颅內轰然爆发。 玛雅王庞大的身躯猛地僵直,眼中的金焰瞬间熄灭,只剩下死灰般的空洞与难以置信。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发出最后的咆哮,却只有靛蓝色的血沫混合著脑浆从七窍中汨汨涌出。 然而,就在张无疾准备抽剑的剎那。 喻一异变突生,祭坛上那尊黑曜石祭碗里承载的金色粘稠液体流动加速,表面浮动的玉米粒状光斑微微闪烁。 这圣物骤然爆发出冲天的神圣光辉。 光辉中浮现出虚幻的玉米粒状光斑。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金色光流,无视空间距离,瞬间注入玛雅王被贯穿的头颅。 轰。 一股沛然莫御的,充满生机的神圣力量轰然爆发,將张无疾连人带剑狠狠震开。 张无疾借力飘退,瞳孔微缩,只见玛雅王眉心那致命的贯穿伤,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靛蓝色的血肉在金辉中蠕动,重生。 那熄灭的金色火焰,竟在空洞的眼眶中重新燃起,虽然微弱,却带著一种非人的,被强行唤醒的诡异生机。 “喵——” 玛雅王喉咙里发出非人的低吼,僵硬地转动著正在癒合的头颅,锁定了张无疾。 圣物之力,强行將其从死亡边缘拉回。 “这遗蹟的核心,效果便是生死人肉白骨?” 张无疾眼神凝重,灵识之下早早就察觉到了这圣物周边有异,这才打算先清除掉阻力,再看如何插手。 但现在不提前处理是不行了。 只要这圣物祭碗的根源尚在,这玛雅王恐怕就是不死之身。 他目光扫向祭坛废墟中心,那一层无形的守护力场还在那里。 凭藉剑法,恐怕解决不了。 “著!” 张无疾毫不犹豫,一拍腰间储物袋,一张特製符篆便出现在手中。 修仙界流速快,但现实才过了五天,这些超级符篆可还没流逝全部灵机呢! 隨著符篆上玄奥的符文亮起,引动其篆刻的灵墨,当即爆发出巨大威力。 这符篆顿时化作数十道撕裂长空的金色流星,带著毁灭性的威能,狠狠轰向祭坛废墟中心那无形力场守护的核心区域。 “吼!” 重新恢復些许意识的玛雅王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他完全不顾自身是否会受伤,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不符合体型的速度,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岳,猛地横亘在符篆轰击的路径之上。 轰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遗蹟,这道超级符篆的威力何其恐怖,大概等於三十道金光术同时爆发,儘管因为时间流逝了些许威力,但同样极为惊人。 玛雅王那刚刚癒合的躯体瞬间被炸得血肉模糊,靛蓝色的血液和碎肉四处飞溅。 但他体表残余金光继续涌动,死死护住了他最后的生机,让玛雅王未被彻底炸碎,硬生生挡下了这一波恐怖的符篆轰炸。 “已有取死之道。” 张无疾眼神一寒,杀意更盛。 他身形再动,快如鬼魅。 自己是少不了你,但是限制住你还不简单吗? 火云剑化作一道道赤金色的死亡光线。 噗!噗!噗!噗! 剑光精准而冷酷,玛雅王巨大的双臂齐肩而断,粗壮的双腿自膝盖处被斩离,切口平滑,靛蓝血液如泉喷涌。 “呢啊啊啊——” 玛雅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豪,如同被砍断四肢的野兽,庞大的躯干轰然砸落在祭坛废墟上,仅剩的头颅在金辉中徒劳地挣扎,悽惨嘶吼。 张无疾毫不停留,並指如剑,数道凝练无比,蕴含禁之力的金戈气瞬间打入玛雅王躯干和头颅的几处关键穴窍。 这些金戈气不断消磨玛雅王自愈的肉身,牵扯住那股自愈的力量。 “封灵术。” 嗡! 剑芒入体,如同金锁封脉。 玛雅王残躯的挣扎瞬间停滯,连嘶吼都被强行封在喉咙里,只剩下充满怨毒和绝望的金色眼眸死死瞪著张无疾。 圣物金辉仍在涌动试图修復,却被体內的金戈剑芒死死钳制,修復速度变得极其缓慢。 最后张无疾一脚將失去反抗力量的玛雅王踢下祭坛。 “现在,看谁还能挡。” 张无疾冷笑一声,目光再次锁定祭坛核心。 储物袋中储备的数十张超级金光符再次掏出,不要钱般的倾泻而出。 这一次,再无阻碍。 轰隆隆隆比之前更猛烈的爆炸在祭坛废墟中心炸开,金色流光如同风暴般席捲。 那无形的守护力场在数十张超级符篆,上千道金光术的集中轰炸下,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湮灭。 待到金光术平息,张无疾身形如电射入爆炸中心。 那尊黑曜石碗似乎只是凡俗材质,在金光术轰炸中化作粉,不见残骸。 而那碗拳头大小,表面浮动著玉米粒状光斑的金色粘稠液团,毫髮无损。 拍了拍储物袋,一个玉瓶出现在张无疾手中。 “封灵术,收。” 瓶口对准液团,一股强大的吸力將其瞬间吸入,瓶盖落下,封灵术瞬间激活,將瓶口牢牢封死。 就在金色液团被收入玉瓶的剎那。 “呢啊——” 祭坛下被金戈剑芒锁住的玛雅王残躯发出一声绝望至极的悲鸣,眼中最后一点金焰彻底熄灭, 连同他体表残存的圣物金辉也如同风中残烛般瞬间消散。 他的生机,隨著圣物之力的彻底断绝,迅速流逝殆尽。 与此同时,整个遗蹟空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以祭坛为中心,似乎有什么脆响了一声。 广场上,石雕旁,所有残余的玛雅战士,那一大堆小怪物,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收割的玉米秆, 身体瞬间僵硬,石化,然后寸寸碎裂,化作漫天粉尘。 整个遗蹟的大地开始龟裂,塌陷,丛林枯菱,石雕风化,空间变得极不稳定,仿佛隨时会彻底崩溃。 风中传来无数低沉,悲凉,带著无尽遗憾的最后低语,匯聚成一句张无疾听不懂的玛雅言: “种子...无法归土..” 张无疾虽然听不懂,但记下了这段音节,回到现实可以找相关的专家解析。 他將封印好的玉瓶迅速收起,目视著逐渐溃散的遗蹟,並未有其他举动。 按照资料所示,遗蹟核心被取走,那遗蹟的外在表现浓雾就会消散..: 隨著眼前事物的转换,张无疾重新回到了现实。 看著眼前粘稠的灰白雾气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贫民窟那熟悉的,混合著尘土和垃圾酸腐气息的空气重新涌入鼻腔。 脚下是坚实的水泥地,头顶是墨西哥城被光污染映照得昏黄的夜空。 那玛雅遗蹟內的一切,那座原始、湿热、充满杀机的丛林世界仿佛只是一场过於真实的梦。 张无疾晃了晃头,驱散那空间转换带来的细微眩晕感,身上的衣物还带著遗蹟中沾染的潮湿泥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著现实世界相对稀薄的灵机,紧绷的神经终於鬆弛了一丝。 “哥?” “哥!你可算出来了!” 叶玉生第一个从藏身的破窗后探出头,紧接著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跳了出来,脸上带著浓重的后怕和终於鬆口气的表情,声音都带著点变调。 “整整五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嚇死我了!我还以为...以为...” 他衝到张无疾面前,上下打量,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眼圈有点发红。 毕竟是血脉相连的表弟,这五天的煎熬是实打实的。 何楚和陈琳也跟著从窗口出来,动作利落。 何楚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但眼神明显在张无疾身上扫了好几遍,確认他四肢健全,没有明显伤痕后,紧绷的肩膀才稍微鬆了点。 只是低低叫了一声:“头儿。” 语气里是確认平安的意味,谈不上多激动,但关切是有的。 那套朴元劲他练的很爽,磕了小还丹更爽,可不想这个能续他道途的老大死了。 陈琳的脸色有些疲惫,眼下带著淡淡的黑眼圈,显然这五天也没怎么休息好。 她紧紧抱著她的超薄笔记本,看到张无疾完好无损,明显鬆了一口气,眼神里的担忧褪去,恢復了平时的冷静,只是声音带著点熬夜后的沙哑。 “老大,您没事就好,就是时间和您安排的误差有点大。” 五天.: 在遗蹟中待这么久,也不知道现实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毕竟自己进入的时候灵气復甦进入了一个新的节点。 张无疾看著叶玉生那明显受惊过度的样子,以及何楚、陈琳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程度不同的关切,他也意识到自己这次的“探索”確实超出了预期,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嗯,出了点小意外,被困住了会儿。” 张无疾的声音依旧平静,他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叶玉生的肩膀。 “没什么大事,解决了。” 张无疾的目光扫过何楚和陈琳,微微頜首:“辛苦了。“ 这句是对他们这五天坚守的认可。 然后,他当即切入主题,语气转为询问。 “我进去这几天,现实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第119章 AI推演丹方有没有搞头 第119章 ai推演丹方有没有搞头 陈琳立刻会意,压下看到张无疾平安归来的鬆懈感,迅速进入状態。 她手指在超薄笔记本上快速敲击几下,调出整理好的信息流,声音清晰而专业地匯报导。 “老大,您进入遗蹟的第二天,全球各地因为官方正式公布超凡存在,確实引发了不同程度的骚动和混乱,恐慌性抢购、街头示威、宗教狂热爆发......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不过,各国当局反应都很快,尤其是几个大国,军警迅速介入,加上之前应该就有预案,配合媒体引导和部分『展示性』的武力威,大多数地区的秩序在2448小时內就基本恢復了稳定。” “现在舆论焦点已经完全转向了对超凡现象本身的討论和对各地新出现的神跡、遗蹟的追踪报导。” “另外,”她补充道。 “这五天里,我通过全球范围內的监测,推断大致有3~8个大型遗蹟可能爆发,地点还就在那些涉及神跡爆发处,在埃及金字塔附近、北欧峡湾、希腊古遗址等等..:...动静很大,不过都离我们很远,暂时跟我们没什么直接关係。” 说到这,陈琳似乎想起什么,语气稍微迟疑了一下。 “就是...弗兰克先生那边,似乎有点著急,您失联的时间远超预期,他联繫不上您,显得很焦虑,我已经在確认您安全后第一时间给他发了加密消息报平安,他应该很快就会给您回信或者直接过来。”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话音刚落,远处街道就传来一阵由远及近,极为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 一辆黑色的豪华越野车如同脱韁野马般衝进这条破败的巷子,在坑洼的路面上剧烈顛簸著,最后以一个近乎漂移的姿態猛地剎停在离张无疾他们不远的水井旁,激盪起一片尘土。 车门被粗暴地推开,弗兰克几乎是跟跪著跳下车。 他昂贵的西装有些皱巴巴的,领带歪斜,头髮凌乱,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虑和疲惫,额头甚至能看到细密的汗珠。 当他浑浊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捕捉到静静站在水井旁完好无损的张无疾时,那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仿佛“啪”地一声断裂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鬆弛下来,带著巨大后怕地长长吐了口气。 “张先生!谢天谢地!您...您这玩笑开的可真是..:” 弗兰克快步走上前,声音因为激动和之前的紧张还有些发颤,他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您这玩笑开得太大了!整整五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您知道我这五天是怎么过的吗?我.. 我都以为..:”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以为这位新老板出师未捷身先死了,那他弗兰克刚押上的身家前程可就全泡汤了,连辞呈都白交了! 张无疾对他的失態不以为意,也確实有点不好意思,点点头:“一点意外,耽搁了,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他直接问起正事,在进入遗蹟之前,交给弗兰克去安排好墨西卡利城的各项事宜。 提到正事,弗兰克迅速收敛了情绪,强行让自己恢復职场人的干练。 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带,声音也稳定了许多。 “实验室的初步组装已经完成,包括总师的胡安和五名博士都已送了过去,但一些大件机器, 要从欧洲调过来,需要再些时间,可能还得一段时间。” “而墨西卡利城那边,因为那里主要是公司主导的地盘,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初步接洽並传达了意向,集团方面...很轻易就鬆口了,甚至表示如果有需要,集团也能提供些许助力。” 他顿了顿,肃穆地向张无疾低了低头,问道:“您打算怎么做?需要我们立刻开始整合吗?还是.” “嗯。” 张无疾听出了弗兰克话语中隱含的请示和一丝对具体方案的探询。 显然,集团很乐意自己对墨西卡利城出手,敲打对手公司的一块地盘。 张无疾没著急表示,问道:“现在出发去墨西卡利,路上需要多久?” 弗兰克立刻低头看了眼手腕上价值不菲的腕錶,快速计算了一下。 “我们立刻去机场,乘坐集团的专机。顺利的话,明天早上六点左右就能抵达墨西卡利机场。 99 “好。” 张无疾心里有了计较,下令道。 “给墨西卡利城所有叫得上名號的黑帮、家族、以及集团在那边的负责人,发消息,拉个会议,时间...“ 他略一沉吟。 “就定在明天中午十二点整,地点隨你安排。” “明白!” 弗兰克心中一凛,知道这是要摊牌了。 他立刻点头应下。 “我马上安排会议地点和通知。” 墨西哥城事罢,一行人不再耽搁,迅速上了弗兰克那辆沾满尘土的豪华越野车,前往机场。 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车辆调转方向,碾过破败的路面,朝著最近的机场疾驰而去。 车內空间宽,真皮座椅散发著淡淡的雪茄和皮革混合的味道。 张无疾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似乎在消化遗蹟所得,又似乎在思考下一步。 小小的符篆就在修仙界引发了如此波动,或许现实的助力应该从其他方面入手,符篆就暂且当作自己的底牌.:: 他想到了那三十倍金光术的符篆,哪怕是自己也挡不住,在现代工业的製造下成本却微乎其微先把墨西卡利拿下,到时候开展各种计划也能方便些。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將实力提上来,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胎息圆满算不算a级.., 过了片刻,他拿出手机,点开经过多重加密的特殊通讯软体,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几乎是秒回,那边似乎一直在等候他的消息。 【先生,第一缕玄黄醴气按计划將在明早七点整自地脉节点成功采出,后续採集会加速,您要求的一百缕,预计在明早九点前可全部完成封装,我局会安排专机及特勤人员押运,確保在中午十二点前,安全送达墨西卡利城指定地点,请放心!】 看著屏幕上“十二点前送达”的確认信息,张无疾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隨即心思活络。 【王队,有个问题请教,我想知道特事局在遗蹟中获得的遗物,比如武器、装备、或者像是遗蹟核心、灵植灵果这类东西,通常都是怎么处理的?】 信息发送出去后,他並没有乾等,而是抬眼看向副驾驶位置上的弗兰克。 弗兰克正通过车载电话低声而迅速地安排著墨西卡利的会议事宜。 “弗兰克。” 张无疾的声音打断了弗兰克的通话。 弗兰克立刻捂住话筒,侧过身探出头,恭敬地回应:“老板,您吩咐?” “再帮我联繫几个专家,要真正对玛雅歷史,特別是玛雅神话和超凡传说有深入研究的专家最好是懂古玛雅语的,我需要諮询一些东西,越快越好。” 弗兰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联想到张无疾刚从那个神秘的遗蹟出来,立刻意识到这恐怕与遗蹟收穫有关。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应道:“明白!我马上安排,最迟在飞机落地前给您初步名单和联繫方式!” 说完,他鬆开捂话筒的手,对电话那头快速交代了几句,显然是把找专家的事情放在了最高优先级。 张无疾点点头,重新將注意力放回手机。 自己刚攻略完玛雅遗蹟,之前那五天除了摸清楚地形外,他也不是什么也没干的。 最初进入时击杀的那三个玛雅战士就在围著一株灵植,在解决完他们后张无疾將其拔走,之后在摸清地形时也收穫颇丰。 整个遗蹟的收穫可以归为三类。 最为宝贵的遗蹟核心,那一碗不知名液体。 其次就是这些灵植,最后则是玛雅战士的武器等。 这些玩意总得想办法变现,倒不是变成钱,那样太蠢了,而是得利用上这些东西。 灵墨的本质就是蕴含灵机的液体,是否能將这些灵植也按照配方,进行研磨提取? 还有炼丹之流,或许都能用上。 制式武器好说,自己要组建势力,外来不可能什么遗蹟都要亲自去,手底下总有需要,这可以內部消化。 而那碗不知名液体则比较麻烦,至少得先让玛雅歷史方面的专家给出大致源头,知晓是什么才方便处理.. 念头闪烁间,张无疾便看到屏幕那头的回覆已经来了。 特事局。 王队来到了自那天后专门定製的会议室內,同时以自己的经验回復道。 “关於遗蹟收穫的处理,我们局里已有完善的流程处理,会有专门的后勤保障与科研分析部门进行直接对接和负责,如果您想要了解大致流程,我可以为您简单概括下。” 隨后他到了会议室,此时已有专门的智囊团成员坐落,並將王队需要的资料投递到他位置上的屏幕上。 王队清了清嗓子,身体微微前倾,对著通讯器以清晰的口吻开始解释。 这是特事局为了体现对张无疾的尊重採取的策略,直接甩出规章制度就太敷衍了。 “首先,是初步鑑定与分类。所有从遗蹟带出来的东西,首要任务是確保它本身没有隱藏的危险性,確认安全后,会有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员,包括具备特殊感知能力的超凡者,一起上手进行初步鑑定。我们会根据物品的种类,比如是武器、防具、某种材料、古籍典籍、还是遗蹟核心部件等等,以及它所蕴含的能量层级高低、潜在的危险程度,进行详细的分类归档,这是打基础的第一步。” “其次,是制式武器和装备的处理。” “像您刚才提到的那些遗蹟里常见的武器,就属於“制式货”,除了坚硬,能够传导法力,並没有太多特殊功能。” “这些制式货在经过严格的安全检测,確认没有自毁、诅咒或者污染风险,並且评估了其实际效能,如锋利度、能量传导性等,通常会直接配发给进入遗蹟执行任务的特事局战斗人员使用,原因很简单,我们在实战中发现,很多遗蹟內部存在著特殊的规则限制,现代枪械、电子设备在里面经常失灵,这些遗蹟出產的『土装备”,反而能更好地適应环境,成为队员们在遗蹟中保命的补充力量,算是物尽其用吧。” “噢,您是否需要一份我们特事局內部的资料,好方便您能更好的理解?正好因为前几天临界点爆发,第一批新遗蹟已经有了初步总结,与临界点前有了不少变化,或许能对您有所帮助?” 面对这种好事,张无疾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倒是觉得对方应该是挺想进步的。 王队连忙將资料发了过去,並问道。 “您能否给出一个称呼,这能方便我们双方在联络上更好的沟通,我是特事局专门负责与您对接的成员,您称呼我小王就可以了。” 张无疾想想也是,思索一二给了个称呼。 “称呼我为多宝吧。” “好的!” 王队有了收穫,又继续讲解。 在对方的一通解释下,张无疾也大致知道自己手头这批货该怎么处理了。 核心问题在於,这类蕴含“灵气活性”的材料,其灵机会隨时间迅速消散,必须爭分夺秒处理以锁住价值。 特事局採取双轨並行。 主要还是用现代精萃的药剂化方式处理,利用尖端实验室设备和ai辅助,尝试从微观层面解析材料,精萃提纯有效成分,製成易吸收、效果可控的药剂或注射剂。 目標是未来工业化、標准化生產,但受限於灵气復甦时间太短,对超凡能量与物质交互的根本原理研究进展缓慢。 用王队自己的话说,就是实验室从两年前开始就排满了,哪怕有ai相助,很多问题都还没解决,而灵植这种灵机材料是会缓慢流逝的灵机,所以为了不浪费,利用上这些材料,就有了第二条路子。 古法炼丹。 也是这个路子,让张无疾將目標,从利用上遗蹟中搜刮来的灵植,变成了用另一种方式来帮助自家修仙界的后代。 取缔赐下符篆这种容易暴露的落后手段。 第120章 玉米神之血 第120章 玉米神之血 古法炼丹算是特事局无奈但务实的补充路线。 因材料灵机流失不等人,而科研解析进度跟不上,只能启用此法,无奈中的无奈。 古法炼丹的主要桔有三,一材料,二丹方,三人才。 其他都好说,丹方哪怕残缺也能通过ai每小时上百方次的模擬,对物性之变进行模擬来解决。 在ai辅助优化配比的建议下,加上精密仪器监控,进行精准的控温和模擬,此法炼丹虽受限于丹师水平和材料理解,效率远低於工业化,但在科技加持下,成功率可达99%以上,能有效锁住灵机製成丹药,避免浪费。 但丹师很难搞,凭藉地大物博,特事局能够网罗到相应有炼丹天赋的人才。 但水平就看个人悟性了,这一点著实没办法规范化、工业化。 但哪怕如此,成功率也接近百分百,毕竟有ai进行解析调控。 而这个思路也点醒了张无疾。 一道灵光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之前的思维定势! 对啊! 符篆容易暴露,炼丹不就行了吗?! 只需要张家出个丹师,有出口丹药的合理来源,就能將工艺没区別的丹药进行出口。 而且甚至不需要出口丹药,撰写丹方,修补丹方也是一条上乘的財路。 只要能藉助特事局背后国家级ai的恐怖算力进行丹方推演、材料替代模擬、甚至炼丹过程优化,这对修仙界同样是降维打击! 对张家的助力甚至要比符篆更好,可以大大加速张家在修仙界的出路! 炼丹! 这就是答案! 这个念头一起,张无疾心中豁然开朗,一条更安全、更隱蔽、潜力更大的財路和影响力扩张之路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他立刻给王队回復。 “明白了,感谢解惑,说到ai,我对你们用於辅助炼丹和推演丹方的ai系统很感兴趣,不知我们是否有机会在这方面进行一些合作?例如,我提供一些遗蹟中的材料或思路,由你们的ai进行模擬推演和优化?当然,成果共享。” 信息发出后,张无疾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著真皮扶手,目光望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墨西哥城夜景,眼底浮现出喜意。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穫。 本来打算將这些灵植通过特事局,看看有没有办法研磨提取成灵墨,如今反倒不用那么麻烦。 但这不意味著自己在墨西卡利的实验室毫无意义了。 金光术只是胎息法术,三天时间內研发出来的超级符篆就能当自己底牌,要是换成练气,那不得起飞咯! 而且这玩意还能赐给子孙,在关键时刻能保住命,只需要及时用出,根本无人能溯源。 在悬刃隘时是因为时刻被人盯著,哪怕赐下自家人也不好动用,否则无法解释如何製造出这般威力。 如今是自由人又不一样,隨便扯个由头即可。 特事局。 王队看著屏幕上张无疾最新的回覆,尤其是关於“合作ai推演丹方”的提议,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合作ai推演丹方?” 他喃喃自语,隨即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惊喜和振奋! 这位神秘莫测的“多宝”,终於主动提出更深层次的合作了! 这可不同於採气的需求,第一批交易就是一百道玄黄醴气,谁也不知道张无疾是否还有需求。 各专家智囊对此方面是完全空白的,主动权完全在对方手里,但现在不一样! ai辅助超凡研究! 这是他们目前最核心、也是投入最大的科研领域之一! 至少,在双方的交易里,这次特事局是占据了比较有利的部分,也能通过解析对方的需求来更深刻地了解这个神秘人! 王队立刻想起上次交易。 张无疾提供的三门基础法术,经过特事局验证后,果然与他说的一样! 与此前的《金光术》、《轻身术》一样,是真实、完整、且具备极高普適性和可修炼性的! 其价值远超当初交易的六千方美元! 並与前两道法术一样,作为未来培养体系的核心基石之一! 也不怪局里高层对此事如此重视,实在是张无疾几次出手带来的效果都过于震撼了。 乃至自己被自家局长多次嘱咐一定要维持好与这位神秘卖家的关係,儘可能爭取更深层次的合作。 如果能从他那里获得更多关於修炼体系、法术、乃至遗蹟奥秘的知识,对特事局乃至整个国家在超凡时代的布局都至关重要! 为此还安排了专门对接此事的智囊团专家,確保张无疾有需求就第一时间能够做出应对。 现在,机会主动送上门了! 王队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秒回,语气带著前所未有的热情。 “多宝先生!非常荣幸能得到您的信任並提出合作意向!关於ai辅助推演丹方的合作,原则上完全没有问题!我局对与您的合作持最开放和积极的態度!” “您提供的三门法术经过我方严格验证,效果卓著,价值巨大,局里上下都非常感谢您之前的信任和支持!能与您建立更深层次的合作关係,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情!” “具体的合作模式、保密协议、成果分享机制等细节,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隨后详谈,请您放心,我方会以最大的诚意和最高的保密等级来推进此事!期待您的进一步指示!” 王队发送完信息,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绑定! 一定要把这位“多宝先生”和我们特事局的利益更深地绑定在一起! 这不仅仅是一次交易,更可能是开启一扇通往全新领域的大门! 他立刻拿起加密电话,准备向上级紧急匯报这个重大进展。 张无疾很满意与特事局的对话,还是和聪明人对话好,简单省事。 隨后他又点开了对方很有诚意发来的遗蹟资料,果然。 很多规则都发生了变动,其中一条也解释了玛雅遗蹟的问题。 大致就是就是浓缩成了精华,所以遗蹟规模很小,但其內品质极高,危险性亦是。 张无疾心中瞭然,知道自己进入的玛雅遗蹟,算是踩著雷了,要不是自己实力高超,差点就陷进去了。 不过这也让他对储物袋里那团东西的价值评估,又拔高了几分。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加密通讯软体的另一条信息,来自他的母亲。 点开一看,是一张在国內著名5a级景区拍的风景照,父母两人都戴著旅游团的帽子。 下面附著一行字。 “儿子,我和你爸回国跟团去玩呢,风景特別好!你一个人在墨西哥城要好好的啊,注意安全!新闻上说什么墨西哥城发布会,怪力乱神的,还有什么超凡回流,灵气復甦...听著就玄乎, 你在那边工作归工作,可千方小心点!別往人多混乱的地方凑!没事多给我们发信息报平安!” 看著父母平安喜乐的照片和字里行间絮絮叻叻的关心,顿时將张无疾从对现实超凡和修仙界的事项里抽离出来,不禁有些恍惚,心底也泛起一丝暖意。 他扭头看向窗外,心底感慨丛生。 穿越至此不到一个月,自己已经是能隨便就挥毫几千万美元,与国家级官方超凡机构合作的修仙者。 其间变化发生的太快,让他一时都没回过神来。 也好,父亲之前作为工程师被外派到墨西哥城工作多年,现在也能放下工作,和母亲一起在国內安心养老旅游。 念及此处,张无疾笑了笑,飞快回復。 “爸妈放心吧,我很好,工作顺利,墨西哥这边是有点热闹,不过影响不到我,你们玩得开心,注意身体,钱不够跟我说!” 刚发送出去,弗兰克那边也有了回音。 他递过来自己的手机,低声道:“老板,联繫上一位在玛雅神话和古文字方面国际顶级的专家,玛格丽特·索萨教授,她正好在墨西哥国立大学做访问研究,我通过集团的人脉找到了她,教授很好说话,时间上可以立刻进行通话。” 张无疾接过通讯器,放到耳边:“索萨教授?” 一个略带沙哑但吐字清晰、充满学者气质的女声传来,用的是英语。 “你好?弗兰克先生已经向我说明了您需要諮询一些关於古玛雅语发音和神话相关事项的问题,请说,我会尽力解答。” 张无疾回忆著在遗蹟上的细节,玛雅王等人的开口自然不必,主要还是那句由无数低沉,悲凉,带著无尽遗憾所匯聚成一句的玛雅箴言。 张无疾模仿著那种古老、低沉、带著奇异韵律的语调,对著通讯器缓缓念出:“yumk”aa ..xibalbá be...k'an nalu k'ik'el...“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显然,这位教授被这纯正到令人髮指的古玛雅发音震撼到了。 “天啊.” 索萨教授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激动和一丝颤抖。 “这...这发音太古老了!几乎完美!您是从哪里...不,抱歉,我不该问的,您念的这几个音节组合,其核心含义指向的是玛雅创世神话中一段关於玉米神yumk』aa的悲剧。”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用更专业的口吻解释。 “『yumk』aa』是玉米神的名字,『xibalbabe』指的是通往冥界(xibalba)的道路,“k”annaluk』ik』el”...这句最为关键,“k'annal』是金黄的玉米,『u k』ik』el”是它的血液或生命精华,整段祷文或咒语的核心含义,结合神话背景,可以理解为:『玉米神...通往冥界之路...(他的)金黄玉米(般的)血液/生命精华..:”更深层的隱喻, 指向的是『种子...无法归土..:”或者『生命之源...流落冥途..:”这样的意境,这是哀悼玉米神被冥神斩首,其神圣的生命力未能回归大地滋养万物,反而坠入冥界的悲歌。” “种子...无法归土.::”张无疾低声重复,若有所思。 他接著描述那被自己用封灵术收起的遗蹟核心。 “那么,教授,如果有一种物品,形態是...一团拳头大小、如同融化黄金般粘稠的液团,表面不断浮现又隱没著类似玉米粒的金色光斑,它散发著极其浓郁的生命气息,似乎拥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效果?” “oh mygod!“ 通讯器里传来索萨教授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激动得几乎破音。 “您...您描述的这个...这太符合传说了。这就是『ik』annaluk』ik』el』!玉米神之血!” “传说中,当玉米神尤姆·卡克斯被冥府之神斩首时,他神圣的、蕴含无穷生命力的金色血液滴落,这就是神话中能赋予生命、治癒一切创伤、甚至可能逆转生死的圣物!天啊!这...这难道真的存在?!” 她的声音充满了学术狂热和发现惊天秘密的震撼。 如果是平常,她自然不会如此惊讶,反而会猜测电话那头的客户是不是被假货骗了。 但现在是超凡回流,灵气復甦的时代! 五天前各国陆续公布,以及网际网路上满天飞的神跡,都告诉全世界,现在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加上对方是通过非正常方式联络到自己的,很有可能就是真货! “明白了,非常感谢您专业的解答,索萨教授,今天的諮询请务必保密。” 张无疾得到確切的答案,心中大定,將手机递迴给弗兰克。 剩下的自然会有弗兰克安排, 他將手机还给弗兰克后,身体向后靠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脑海中闪烁起自己当初收起那团“玉米神之血”的场景。 浓缩型遗蹟的圣物..: 玛雅神话中能逆转生死的玉米神之血.: 还有特事局资料里对这类遗蹟危险性和价值的描述..: 以及,最重要的,父母平安的信息... 几条信息在脑中交织,碰撞。 车窗外的墨西哥城灯火飞速倒退,越野车正朝著机场疾驰。 张无疾闭上眼,看似在休息,脑海中却在飞速盘算著墨西卡利的计划,以及如何利用好这价值无法估量的圣物。 按照修仙界的看法,所谓的灵物是看其位格和灵机,所能发挥出效果等来判定的。 这如果真是神血,儘管是早就失落的文明神话,但位格也是极高的,保底也是练气层次,甚至是筑基层次的灵物。 无论是炼丹还是炼器,或许都有奇效。 自己该怎么利用它呢? 第121章 局势 第121章 局势 在墨西哥,很多中小型黑帮往往与集团或公司有密切联繫。 毕竟两位大哥垄断了上层资源,除了些当地有独特赛道,能不受卡脖子的黑帮外,往往都需要捡大哥汤水过活。 但墨西卡利有些不同。 作为常年位列墨西哥凶杀率最高城市之一的热土,每十万人凶杀案比例是全国平均水平的四倍这块地早年由集团为主,后被公司围剿,在动乱中,有第三方势力强势插手了。 能够在各路豪杰精耕细作的热土中杀出重围,自然不可能是毫无根基的新人。 他们是义大利来的。 那是地地道道的正宗黑手党,乾的都是些抢劫、走私、绑架、贩毒的本分买卖,在全世界也颇有一点小名声。 在墨西卡利行事风格也没什么好说的,那是骄奢淫逸搞享受,凶狠残暴把人揍,敲骨吸髓榨百姓,反动腐败名声臭。 这群行动上的锯人行事风格特別纯粹,主打一个暑中送炭,寒中送冰,红包不到手,包你命没有。 业务范围也比较宽广,盯上的人都是上午抓,下午杀,晚上吃席半夜烧,明天后山多个包,阎王直夸效率高。 如此作风,这群黑手党的名声在墨西卡利自然不是坐鼓上放屁,自吹自擂。 那是经验丰富,战绩可查,也不奇怪当年在义大利这片热土上兼爱非攻的墨家思想大行其道。 以家族形式生活的黑手党要团结有团结,要手段有手段。 又背靠义大利这片黑手党起源地,和墨西哥的集团和公司也大有联繫。 对比墨西哥的本地中小黑帮自然是碾压当年墨家思想的兼爱非攻也被他们所用。 兼爱:兼併喜爱的地盘。 非攻:对非自己人大举进攻。 因此迅速在墨西卡利立足。 但是,今天。 有人说要跟我们打擂台? 墨西卡利城,城西。 一栋看似普通的维多利亚风格庄园。 厚重的橡木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囂,只有门上古老的黄铜门环在昏暗中泛著幽光。 室內並非富丽堂皇,反而透著一股老派的气质,空气里都是带著铁锈和皮革的凝重气息。 会议室內瀰漫著上好雪茄的醇厚烟雾。 这里是墨西卡利地下秩序的真正核心,三大家族联盟的议事厅。 长长的红木会议桌旁,只坐了三人,背后却都代表著数百人的家族,各个都掌控著这座边境城市的地下命脉。 每天晚上,他们都会聚到一起,决定著这座加利福尼亚州首府无数人的命运, 上首,是一位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穿著考究三件套西装的老者,拉斐尔·科斯塔。 他慢条斯理地用一块软布擦拭著一柄银质开信刀,眼神如同深潭,平静下是老一辈黑手党数十年腥风血雨沉淀的阴势。 他是科斯塔家族在墨西卡利的代言人。 左手边,坐著一个体型壮硕,脖子几乎和脑袋一样粗的光头壮汉,安东尼奥·罗西。 他粗壮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著桌面,发出沉闷的“篤篤”声,眼神凶悍,像一头隨时会暴起的斗牛犬。 也因如此,年轻时道上的兄弟都叫他斗牛犬,但现在,不会了。 道上兄弟都得尊称他为『杀手之王』。 右手边,则是一个面容精瘦,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人,萨尔瓦托雷·埃斯波西托。 他面前放著一份薄薄的文件,指尖正划过上面几行字,嘴角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家族联盟各司其职,罗西家族代表武力,他们埃斯波西托家族则以情报和渗透见长。 会议桌中央的投影仪尚未亮起,与寻常人的想像不同,三位老大之间的氛围並不是剑拔弩张, 为了家族利益寸步不让,更像是例行公事处理些“家务事”。 雪茄的烟雾在凝滯的空气中缓缓盘旋, 安东尼奥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粗,带著一丝不耐烦。 “城北那个新冒头的“响尾蛇”帮,昨天又在码头闹事,为了抢巴尔加斯那条老狗留下来的一船货,跟『灰狼”的人干起来了,死了七个,伤了十几个,动静不小,条子都惊动了,害得我们『圣佩德罗』线的货差点被抽查。” 萨尔瓦托雷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轻轻敲打著面前的文件,仿佛在听一段无关紧要的市井八卦““响尾蛇』的头目,是个刚从蒂华纳流窜过来的愣头青,侥倖觉醒了,手下也都是些没根底的亡命徒,『灰狼』的老哈维尔?呵,早就被酒精和女人掏空了,手下也是一盘散沙。” 他语气平淡,带著情报掌控者特有的冷漠评估。 “两群疯狗互咬罢了,他们抢的那点东西,还不够塞牙缝。” “要不要『劝劝架”?顺便把地盘和人都收拢过来?” 安东尼奥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超凡者可最適合当小弟了,他舔了舔嘴唇。 “让索托兄弟去一趟,半天就能扫乾净。” “劝架?” 拉斐尔终於开口,声音平缓得像是在討论天气,他放下擦拭得亮的银质开信刀,拿起雪茄剪,慢条斯理地修剪著茄帽, “安东尼奥,年轻人火气旺,打打闹闹是常態,让他们先打。” 他划燃一根长火柴,耐心地烘烤著雪茄茄脚,动作优雅而专注。 “火气打出来了,骨头打断了,才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上能发號施令的人,等他们打累了,打残了,自然会有人跪著爬过来,求我们主持公道,那时候,才是谈“规矩”的时候,成本最低。” 拉斐尔点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醇厚的烟雾在口腔中縈绕,再缓缓吐出。 烟雾繚绕中,他那双深潭般的眼晴看向安东尼奥:“安东尼奥,你已经是老大了,该多点老大的思维。” 安东尼奥听著这句说教,脸上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 在他看来,这些麻烦就该直接用拳头和子弹解决,乾净利落,他抓起桌上的烈酒杯,又是一大口灌下去。 拉斐尔对安东尼奥的表现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处理这些琐碎的地盘摩擦和利益纠葛,单靠暴力可不行。 不过也不奇怪,这个一年半前靠著觉醒,拥有超凡者武力而上位的傢伙,满脑子都是肌肉。 房间一角的加密通讯器发出了低沉的鸣。 萨尔瓦托雷眼神微动,起身走过去,拿起听筒低声交谈了几句。 片刻后,他放下听筒,回到座位,脸上那丝惯常的冷笑里,掺杂进了一种近乎滑稽的轻蔑。 “呵,”他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 “看来,今天还有件更“微不足道”的小事,需要诸位『费心』一下。” 他抬手,在会议桌中央的投影仪控制器上按了一下。 机器发出一阵轻微的启动声,一道光束投射在洁白的墙面上,显示出弗兰克发出的那封措辞正式、邀请来参加会议的邮件。 “一个集团的对接人,弗兰克先生,” 萨尔瓦托雷忽然顿了顿,嘴角一勾。 “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前集团的对接人了,他刚刚代表背后的新先生,向我们,以及墨西卡利所有『叫得上名號』的话事人,发出了一个邀请,约我们明天十二点整,在皇冠假日酒店聚一聚。“ 安东尼奥眉头一,额头上挤出几道深刻的沟壑,看向萨尔瓦托雷,虽然没开口,但意思很明確。 弗兰克...是谁? 见家族伙伴不解,萨尔瓦托雷原本的那种幽默感顿时消失,无趣起来,他警了眼这个肌肉脑。 “弗兰克,一个在集团里靠著察言观色,鞍前马后爬上来的高级助理,最近脑子进水了,从集团辞了职,跟了个新主子,是一个叫...张无疾的华人小子。” 他皱著眉,有些生硬地念出那个中文名字,隨即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这中文真他妈的口!” “集团?” 安东尼奥有了印象,端起桌上的烈酒一饮而尽,玻璃杯重重顿在桌上,“前几天在城南那边了千万美元,圈了好大一块地的傢伙?” 萨尔瓦托雷接口,语气恢復了情报头子特有的冷静分析。 “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这个张无疾,很年轻,来自东方,在墨西哥城似乎有不小的动作,豪掷千金,这次来墨西卡利,大概率是想自立门户,弗兰克投靠他,恐怕也是觉得奇货可居,至於他的实力..:” 萨尔瓦托雷顿了顿,指尖精准地点在文件上关於实力评估的那几行字,那是几天前发现集团动作后就收集的情报。 “目前最可靠的情报显示,他可能是一个c级超凡者,具体能力不明,但c级的评级,八九不离十。” “c级?” 安东尼奥脸上的横肉猛地抖动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咧开大嘴,露出一口森白得疹人的牙齿,挣狞的笑容出现在他那张粗獷面容上,喉咙里发出短促而充满嘲讽的蛋笑。 “我们家里看仓库的老子卢卡!上个月觉醒了,都能徒手瓣弯钢管!索托兄弟更是咱们的王牌,一个c级的小崽子?就想要见我们?哈!” 拉斐尔终於抬起眼皮,浑浊的老眼扫过安东尼奥的囂张和萨尔瓦托雷的精明,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 “安东尼奥,『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这是东方的古老智慧,不要让你的肌肉塞满你的脑子。” 这个老人深深吸了一口雪茄,然后缓缓吐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缓缓扩大的烟圈,烟雾在他面前瀰漫开来。 “我们有三大家族,有索托兄弟,有卢卡,还有很多其他愿意为我们效力的『朋友”。” 拉斐尔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虽然是一个小小的c级超凡者,但如果铁了心要搞事,那也是不小的麻烦,像只钻进裤管的老鼠,不停地咬,不停地闹,那也是不小的麻烦,会分散我们的精力,弄脏我们的地毯。” “况且公司不会允许一个外来者,尤其是一个不知根底的华人小子,轻易打破墨西卡利的平衡,他们需要稳定,需要我们的『合作”,这一滩狗屎清理起来不麻烦,却很噁心,倒不如尝试推给公司来踩。” 他靠在宽大椅背的高处,身体微微后仰,目光仿佛穿透了的烟雾和厚重的墙壁,投向了明天中午的皇冠假日酒店。 “所以,”拉斐尔的声音带著一种尘埃落定的篤定,如同法官敲下了法槌。 “明天中午十二点,皇冠假日酒店,我们去。” 他拿起雪茄,又吸了一口,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中明灭。 “看看这个华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如果方便,也可以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安东尼奥咧开嘴,露出一个如同野兽般的笑容,眼中凶光毕露,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握拳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萨尔瓦托雷则优雅地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一丝不苟的衬衫袖口,嘴角那抹冷笑凝固著,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棱,冰冷刺骨。 墨西卡利这张牌桌,早已座无虚席。 新的位置? 没有了。 谁要想爭位置,便做好家破人亡的打算吧, 墨西卡利不远,离墨西哥城也就两千公里出头。 在这个过程中,张无疾还没想好如何利用上玛雅圣物,便暂时放到一边。 他將目光投回修仙界,看看这段张家与宋家的接触如何了。 【第二十五年五月末,张家子孙天衡前往悬刃隘,受到宋明远的热情招待。】 【第二十五年六月初,张家子孙天衡试探后得知,兽潮之后岭海郡变动,宋家因筑基皆不知所踪,跌落地位,由通明门一分为二,划给孔家与柴家,云泽坊市被柴家划为手下心腹庄家作为族地,侧翼的铁家堡则被为宋家族地,宋家及其以前的附庸势力,皆被柴家所打压。】 【第二十五年六月下旬,张家子孙天衡得知通明门招收弟子的机会,回家与父亲商议。】 第122章 自处 第122章 自处 张家。 油灯如豆,映照著围坐桌旁的四张面孔,光影在粗糙的墙壁上跳跃,拉扯出沉重的影子。 山风穿过竹林的缝隙,带来鸣咽般的低鸣,更添几分压抑。 张天衡放下手中粗陶茶碗,碗底磕在简陋的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打破了屋內令人室息的沉默。 他眉宇间带著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凝重,將在悬刃隘与宋明远的接触,以及后续打探到的各路见闻,儘可能清晰地复述给父亲张寿和两位兄弟。 “宋明远此人,表面礼贤下土,实则心思深沉,他刻意交好,一则因我修为尚可,二则...恐怕宋家自身难保,被打压的厉害。” 张天衡的声音低沉,有点不知道自家该如何自处,到底是年纪轻。 张寿则感慨颇多,心中对老祖的手段更加虔诚。 “没想到...林家竟落到个如此下场!宋家...宋家好狠的手段..:” 一场兽潮,確实让势力洗牌的厉害。 宋家余剩下的练气修士中只有一位练气后期,还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实力强的主脉在那场浩劫中死伤惨重,外有庄家虎视耽,內又主弱枝强,各脉夺权,乱作一团。 林家活口百不足一,加上凡人和各地散落的弟子,林林总总也不过几十人,修士更是不过十几人。 而林枢勇这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百链阁阁主,竞然也成了杂气修士,道途尽断! 就连自家,也被宋家算计其中! 张寿再度开口,看向自己天资最盛的儿子:“你要如何打算?宋家碰不得!” “孩儿省得,”张天衡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宋家本就与柴家有仇,如今柴家针对,宋家再难出头,连带著曾经的附庸也被调拨分离,还敢跟著的同样要被打压,我初不知事,被打上宋家烙印,可尚有缓和转圜的余地,我等自不宜掺和“宋明远透露了两件事,对我们张家而言,一好一坏。” 张天衡深吸一口气,“坏消息是,云泽坊市的秩序正在庄家主导下重建,这意味著,除非我们甘愿做居无定所的散修,否则一旦家族稍有发展,占据灵地,经营產业,就必须接受庄家的管辖, 定期上缴供奉资粮。” “上缴..” 张寿並非不知道此事,在悬刃隘十几年的见闻,对此早有预期, 散修基本都是独来独往,或是兄弟二人,而年纪也大多是年轻人和老者,壮年修士微乎其微。 前者尚年轻,未有传宗接代的想法,故而闯荡, 后者基本是孤苦伶仃,儿孙俱亡,万念俱灰,苟延残喘。 但凡踏实过日子的,都少不了传宗接代,占地纳贡。 他张家也一样,当年从各家道藏所得了七七八八,这是无根之水,这一家老小想要继续过日子,就得种灵田,纳田赋。 张天衡继续道。 “这田赋最终是上缴到通明门,但要在庄家手中过一次,又要过一次柴家的手,其间剋扣.. 他摇了摇头,不言而喻。 “那好消息呢?” 一直未开口的张天孝沉声问道张天忠同样看向二哥。 张天衡开口道:“好消息是通明门每五年纳一次田赋,同样的,也会从各家招收英才人物入宗门修行,对家族大有好处。” “通明门?” 张寿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仿佛沉睡的鹰集被惊醒,登时意识到了其间关窍。 “正是!”张天衡点头。 “宋明远说得很直白,若想家族日后缴纳供奉时少受盘剥剋扣,甚至能在柴家体系內获得些许便利,家族中就必须有人在通明门內站稳脚跟!” “门內弟子,尤其是稍有地位的,在地方家族眼中分量极重,若有本家子弟在门中,每次下山负责收缴供奉的管事、执事等,都会看在同门情谊的份上,总会收敛许多,过手的地方家族更是不敢过於苛待其家族。” “反之...没有靠山的家族,便是砧板上的鱼肉,若是平时尚好,逢上如今兽潮后的百废待兴,五年下来一点不剩,就怕还要往里补!” 院子內再次陷入沉默。 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著,將每个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 “衡弟,你的意思是...” 张天孝率先开口,目光灼灼地看著张天衡。 “我们张家,必须有人去参加这通明门的遂选?” “宋明远是这么建议的...而且,”张天衡顿了顿。 “若非我资质尚可,恐怕宋明远根本不会说这事,反倒是想拉拢我张家到铁家堡...现在应该叫宋家堡去过活,与他宋家交好,哪怕不是通明门弟子,其中剋扣也能少些。” “此中利弊...爹,您怎么看?” 张寿没有立刻回答。 他闭上眼晴,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仿佛在权衡著千钧重担。 十年前的兽潮、林家、悬刃隘的覆灭、宋家筑基老祖可能双双陨落的惊天秘闻,还有自家这十年如履薄冰,深藏不露的挣扎求生..: 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飞速掠过。 半响,他睁开眼,目光扫过三个儿子,最终落在张天衡身上,那眼神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忧虑、决断、还有一丝深藏的无奈。 “通明门收弟子,恐怕有所要求吧?” 张天衡脸色顿时一暗,点头道:“是...通明门所收弟子至少都是能至练气,且有筑基之机的资质..” 张寿又问:“还能下山吗?” 张天衡脸色缓了缓,语气坚定:“能,每五年能隨纳赋灵舟下山,若逢外派要务,或可顺路回一趟。” 张寿点头,却没再开口。 见父亲没说话,他当即离了座,在跟前磕了头。 “孩儿不孝,此去山高水远,恐难承欢膝下,万望双亲善自珍重,福寿安康!” 张寿嘆了口气,“起来吧,早有这么一天。” 张天孝同样嘆了口气,苦笑著看著自己二弟。 “可要苦了你了...” 张天衡却似乎早斟酌过许久,下定了决心,对著兄长只是摇头。 “只盼能为家中做事。” 张寿站了起来,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乱世求存,需借大势,如今庄家和宋家斗地厉害,这是大势,避无可避,通明门,就是这大势中,我们能抓住的一根藤蔓,有门人在內,家族方能在这规矩下喘口气,少受些欺凌盘剥,否则,以我们这点微末根基,又无强力靠山,迟早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深沉,想到了十几年在悬刃隘的见闻。 “可宗门不是善堂,进去容易,想站稳脚跟,想真正获得地位庇护家族,难如登天!其中的凶险,绝不比当年悬刃隘的兽潮小多少,去了之后如何行事?甚至...重蹈那林枢勇的覆辙?” 他最后一句意有所指,叫张天衡的瞳孔猛地一缩。 院子內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油灯的火苗挣扎著,將父子四人凝重,忧虑却又不得不奋力一搏的神情,深深烙印在摇曳的竹影之中。 通明门收徒的钟声尚未敲响,无形的压力已如黑云压城,笼罩在这深藏竹山的张家上空。 未来的路,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却又不得不走。 还好,张寿心里还有主心骨。 见点醒了张天衡,他才点点头。 打从一开始,这孩子心头都打定了主意去通明门,这些年修行进展神速,叫他少了些底层的心思。 “都跟我来吧。” 张寿留下一个背影,三兄弟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一瞬后都跟了上去。 自己老父亲还能干什么? 无非又是祭祖罢。 自到了竹山,张家毗邻著家宅建了祠堂, 兹事体大,俱是沐浴更衣后方才进入。 张寿推开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一股陈年香烛混合著乾燥木材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內光线明亮,正对门的那张白玉供桌上,两盏黄铜仙鹤灯,鹤姿依旧优雅,鹤喙衔著的上乘油灯芯正吞吐著稳定而清亮的三尺高青焰。 时刻照亮著供桌中央唯一摆放著的鎏金蟠龙纹牌位,牌面用硃砂混著金粉阴刻著『张氏先祖之神位”七个篆字,在烛火映照下流转著赤金色光晕。 张天衡、张天孝、张天忠三兄弟跟著父亲鱼贯而入,默默站定在供桌前。 他们看著父亲无比郑重地从怀中取出三支特製的安神香,青烟升起,带著令人心神寧静的奇异淡香,在屋內繚绕。 张寿手持清香,面朝老祖牌位,深深一躬到底,声音低沉而肃穆,带著难以言喻的虔诚。 “今非新旧交替,然遇弟子不豫事,老祖在上,香火传人张氏子弟寿谨遵祭仪,在此拜下。” 他缓缓跪伏在地,额头触碰到冰冷的地面。 三兄弟见状,不敢怠慢,也连忙跟著跪下叩首,动作整齐划一,尽显对祖先和父亲的敬重。 张寿並未立刻起身,而是保持著跪姿,以头触地,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恳求: “不肖子孙张寿,叩请老祖垂怜,今家门子弟张天衡,为家族存续计,將远赴通明门,此去前途未下,凶险难料,寿斗胆,祈请老祖允准,容寿再刻老祖牌位一方,以为信物,赐予天衡隨身供奉,若遇生死大劫,或可引动老祖冥冥神威,庇佑子孙一线生机!恳请老祖恩准!” 说罢,他文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三兄弟也跟著磕头,但心中所想,却与父亲截然不同。 张天衡低垂著眼脸,心中暗嘆:『唉,阿爹这些年,愈发信这些了,到底是凡人出身,经歷大难后,总需寻个心灵依靠,老祖宗若有灵,自当保佑张家,但这刻牌位作信物...终究是凡俗之举...罢了,阿爹高兴就好,我们做孩儿的,恭敬行礼便是。 他尊重父亲的虔诚,也明白这是父亲能为远行的儿子所做的最后一点努力,但他身为修士,更相信自身修为与谋划。 这老祖牌位,在他眼中,更多是一种象徵意义的精神慰藉。 他只觉得父亲老了,心思越发向著那些虚无縹緲的寄託倾斜,不过他虽不信,但也绝不敢在父亲面前表露半分不敬,只是觉得父亲此举多少有些...不切实际。 三兄弟怀著类同的心思,恭敬地完成了叩拜之礼,起身肃立一旁。 张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脸上虔诚之色更浓,再次深深叩拜下去。 就在张寿额头触地,三兄弟心思各异之际嗡! 那供桌上原本赤金色光晕的牌位,骤然间毫光大放。 柔和却无比凝练的金光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祭祖堂,將三兄弟惊的面容映照得纤毫毕现。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与温暖同时降临,让他们灵魂都为之震颤。 【您的子孙张寿携子进行了一次祭祖。】 【香火值+781。】 【香火值累计已达:100012!】 【香火值突破十万大关】 【已解锁家族核心功能:族谱】 【族谱功能开启。】 【族谱:凡张氏子弟,得老祖允诺登名,皆可於心中默念真名,沟通族谱,向老祖张无疾祭祀,老祖可倾听登名者心声,可消耗香火值为张氏子弟加持...】 屏幕外的张无疾本以为面板不会再有新功能,没想到时隔多天,竟然又有了! 而【族谱】的功能並不少,他集中注意力沉浸其中,很快便理解了这新功能。 通过將张氏子弟登名入族谱,可通过族谱倾听其心声,可下达指示,可消耗香火值进行惩戒, 乃至夺走性灵和一身修为,也能消耗香火值帮其明守灵台,危机预警等。 对此张无疾自无不可,族谱上除了张寿外,其余皆无名,现在自然是补上。 然而一补上,他就察觉到了二代目们好像心不诚啊! 不过想想也是,一直以来也没什么事需要下达指示,还没在他们面前施展过神跡.. “张氏血脉,登名族谱,心念通达,祭祖隨心。” 一个宏大、威严,仿佛源自亘古,又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淡漠神性的声音,直接在张寿、张天衡、张天孝、张天忠四人的魂魄深处轰然响起。 第123章 故交 第123章 故交 这声音並非通过耳朵传入,而是直接烙印在他们的意识之中。 轰隆! 如同惊雷在脑海炸响! 这一异变顿时叫三兄弟完全僵在了原地。 三人踏入仙道数年,早已觉天地尽不同,自己老爹常年祭拜的祖宗牌位也毫无神异,自家根本不似有何渊源的大族。 可. 张天衡脸上的平静,以及眼底那一丝隱晦的无奈瞬间粉碎,他瞳孔放大到极致,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下意识想要抬头看向异变所在,可心中预警却陡生,那是大不敬! 叫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威严的声音在反覆迴荡。 族谱?登名?心念通达,祭祖隨心?这...这...不是幻觉?老祖...老祖真的存在?! 他感觉自己过去十几年建立起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顛覆了。 阿爹的虔诚..: 竟是真的?! 张天孝更是如遭雷击,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的沉稳荡然无存,只剩下极致的惊骇和茫然。 他下意识地看向激动得浑身发抖的父亲,又想望那光芒內敛的牌位,再感受著灵魂深处那清晰无比的烙印,一股寒意夹杂著难以言喻的震撼直衝头顶能...能直接在心底说话?这...这是什么境界?老祖宗...不是传说?阿爹...阿爹他...他这些年..: 他之前觉得父亲是凡俗寄託的想法,此刻显得无比可笑和渺小。 张天忠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纯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懵然刚才他还觉得父亲刻牌位是多此一举,现在...现在他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狭小的祭祖堂內,金光虽已收敛,但那股源自血脉和魂魄深处的震撼与威压却久久不散。 供桌上的牌位,此刻在三兄弟眼中,再也不是一块普通的木头,而是承载著难以想像伟力的神圣信物。 张寿看著三个儿子那惊到失態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有欣慰,更有一种交付了担子的释然。 他擦去老泪,对著牌位再次深深一拜,隨后转身,脸上带著前所未有的庄重与篤定,对还处於巨大震撼中回不过神的张天衡沉声道, “衡儿,取刻刀来!老祖...允了。” 张天衡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从旁边供桌的暗格里,取出专用的刻刀和一方品质极佳的温灵玉牌胚。 很多东西,张寿早已准备齐全。 张天衡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看向那老祖牌位和父亲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和一丝...茫然无措的惶恐。 儘管老祖说了『心念通达,祭祖隨心』,可张寿依旧刻了祖宗牌位,要张天衡隨身携带,图个安心。 之后他又將各忌讳和自己当年至今,老祖的神跡道了一遍,力求子辈们晓得此事之重, 三天后,张天衡上路了。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伴你閒,101????????????.?????超贴心 全手打无错站 按往常规矩,通明门来收取田赋和弟子,通常是在当郡世家所定,宋家掌时是在宋家族地外一座临云峰上。 可岭海郡现一分为二,通明门自不可能为此跑两趟,故取了折中。 而宋家族地便是岭海郡中心,孔家和柴家便是从此一分为二,故地点不变,只是当年掌事之人变了。 在去之前,还带著张家一行人去了悬刃隘。 既然打定主意,在云泽坊市自然是要到庄家办事处登名入册的。 只是这次重回悬刃隘,跡象却大为不同。 一路行来,山风猎猎,吹动张寿青色的衣袍。 哪怕已四旬有五,张寿的步履依旧沉稳,目光却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扫视著沿途的景色。 十年光阴,確实拥有抚平疮的力量。 当年那场毁天灭地,將一切繁华化作焦土的兽潮痕跡,在主干道路两侧已不甚明显。 曾经被练气大妖法术轰击得支离破碎的山峦,重新披上了鬱鬱葱葱的绿装,生命力顽强的草木从断壁残垣的缝隙中钻出,宣告著自然的復甦。 倒塌的巨木早已腐朽,化为滋养新生的沃土,只有偶尔偏离主路,在一些偏僻的山坳或峡谷边缘,才能依稀看到被风雨侵蚀、爬满藤蔓的巨大骸骨,或是半埋於土中,只剩下焦黑轮廓的残垣断壁,无声地诉说著那场浩劫的惨烈。 这些景象,让张天衡的心绪愈发沉重。 林家...悬刃隘...这些名字在他心头沉甸甸地压著。 途径一片熟悉的山域时,张天衡的脚步微微一顿, 那里曾有一座香火鼎盛,佛光隱隱的山寺,也是自己的出身。 当年兽潮未来时,十年如一日的斋菜他在山上吃了十二年。 那时寺中梵音阵阵,钟声悠扬,给人以莫大的心灵慰藉。 而如今.. 那座曾佛光笼罩,气象庄严的山峦,已然换了人间。 通往山上的,是一条重新铺设了平整青石板的宽阔大道,笔直而陡峭。 道路两旁,曾经象徵佛门清净与威严的石阶、山门、以及那些肃立的罗汉石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取而代之的,是沿著山势新垒砌的、带有明显防御功能的厚重石墙,隱隱还有阵光在空中闪烁。 山腰及山顶,更是彻底顛覆了旧日模样。 记忆中层叠错落,金顶辉煌的殿宇群落,此刻已被一片布局规整、风格统一的新建筑群所取代最高处,一座形如堡垒的坞堡式建筑巍然耸立,取代了曾经大雄宝殿的位置,这里显然已是新主人权力的核心所在。 昔日縈绕山间的檀香、梵唱、晨钟暮鼓,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彻底抹去,不留一丝余韵。 整座山峦,从山脚到山顶,都已被一种强横、充满领地意识的秩序所覆盖。它不再是佛山,而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家族据点,散发著新主人不容侵犯的漂冽气息。 若非张寿前半生都活在山上,对地形极为熟悉,恐怕连他自己都会怀疑,记忆中那座梵音繚绕的金刚寺,是否真的曾屹立於此, “金刚寺...也彻底没了。” 张寿心中默然。 空济方丈陨落,寺中精锐的执事和达摩院、菩提院的真传弟子或战死,或离散,这棵曾经枝繁叶茂的大树,终究在风雨飘摇中彻底倾覆,连根基都被人刨去,换上了新的主人..: “爹,那现在是庄家的附庸,一个练气家族的族地。” 一旁的张天衡提醒,张寿却只是默认点头。 这景象比路边的残垣断壁更直观地让张寿心慌,十年,足以让一个势力彻底抹去,让另一股力量在其户骨上建立起全新的秩序。 近了黄昏,当那座熟悉的隘口轮廓再次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张寿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了。 悬刃隘到了。 然而一切却与二十五年前,不一样了。 当年是广力师叔带著各执事和师兄弟,如今还在的,恐怕只剩下自己和师尊广慧了.., 而眼前的景象,与他记忆深处那个充满了林家铁血与铸器之火的雄关要塞,也有了天壤之別。 记忆中的悬刃隘,为了应对兽潮,依仗天险,建筑风格粗獷、冷硬、实用。 巨大的青黑色条石垒砌的城墙高耸入云,稜角分明,透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肃杀之气。 城楼箭塔林立,形制古朴厚重,如同沉默的巨兽獠牙,护卫著隘口。 城內的建筑也多以坚固的石木结构为主,线条刚直,色调深沉,处处体现著这处雄关的实用性和林家炼器世家的刚硬气息。 而此刻映入眼帘的悬刃隘,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揉捏成了另一番模样。 原本冷硬的青黑色城墙,被刷上了一层刺目的灰白色墙漆,失了那份歷史沉淀的厚重感与威严一些城垛和角楼被拆除或改建,取而代之的是带有明显南方园林风格的飞檐翘角,雕樑画栋, 漆色艷丽,在晚霞下也显得格外扎眼,与周围险峻的山势格格不入。 城內更是面目全非。 记忆中林家核心的枢机百链阁区域,那片终日炉火不熄,锤声震天的工坊区,如今被一片整齐却毫无特色的崭新青砖瓦房商铺所取代。 街道铺上了平整的青石板,两旁店铺林立,掛著各色幌子,贩卖著丹药、符篆、灵材、法器乃至凡俗的布匹粮油,吆喝声和討价还价声不绝於耳,热闹非凡,却也喧囂浮躁。 曾经林家议事和接待贵客的“枢机堡”,那座气势恢宏,庄严肃穆的高楼,更是被彻底推平。 原地拔地而起的是一座三层高,装饰得富丽堂皇的楼阁,雕窗根,琉璃瓦顶,匾额上写著【庄氏商行·云泽总办】,字跡圆润流滑,透著一股精明算计的味道。 空气中瀰漫的不再是铁与火、汗水与矿石的味道,而是各种香料、脂粉、丹药以及人流聚集的混杂气息。 巡逻的也不再是身著林家制式玄甲、气息肃杀的护卫,而是一队队穿著统一制式,质地不错但防御力显然不如玄甲的青色劲装,腰挎制式长刀的守卫。 这些守卫每个都是先天武师,他们眼神锐利地扫视著行人,维护著坊市的“秩序”,胸前的徽记赫然是一个变体的『庄』字。 繁华,热闹,井然有序。 但这繁华之下,却让张寿感到一种冰冷的陌生。 这里每一块被强行改变的石砖,每一处被涂抹覆盖的旧痕,都像在无声地嘲笑著林家的覆灭, 宣告看庄家对这片土地毫无顾忌的占有与改造。 这不再是张寿曾经扎根二十五年的悬刃隘,这是庄家的“云泽坊市”,一个建立在林家废墟和无数亡魂之上的新兴商业据点。 子辈们或多或少都有感触,毕竟都是在这儿出生的,可当年年幼,並无太大感触。 感触最大的还属林氏,她虽然在悬刃隘待的也久,可见到昔日林家的一切痕跡消失,让这个林家嫡女依旧心殤。 张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目光变得沉静而锐利。 按照计划,他需要先去庄家的办事处登记造册,为张家在云泽坊市获得一个正式的身份,以便日后经营和缴纳供奉。 他正准备招呼妻子林氏和儿子们跟上,一个带著几分尖刻,又有些迟疑的女声,带著难以置信的语气,突兀地从侧前方响起。 “枢玉...族妹?” 张寿身形一顿,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著半旧绸衫,年过五旬的妇人正地看著他们,確切地说,是看著张寿身旁,脸色微微发白的林氏。 那妇人是修士,面容依稀能辨出几分年轻时的姣好,但岁月和生活的风霜已在她脸上刻下了深刻的痕跡,眼角眉梢带著挥之不去的疲惫, 这番模样显然让张寿没认出来,凭著先天圆满的记忆力才从脑海中翻出碎片,眼前这人.., 是谁? 毕竟当年林琢薇瞧上张寿一事,其实一直不为他所知。 林琢薇身旁,站著一个同样穿著普通绸衫,身材微胖、面容带著商人式圆滑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是她的夫君。 两人似乎是打算出去? 还是林氏同样迟疑地叫出了名字:“琢薇表姐?” 实在是眼前妇人的穿著打扮和样貌与记忆差別太大,叫她难以相认。 林琢薇点头,目光飞快地从林枢玉身上扫过,看到她朴素的衣著和依旧清丽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同病相怜的复杂情绪。 但到底是自己好些,至少嫁的是宋家子.. 可当她的视线掠过林枢玉身旁的张寿,以及张寿身后的三个儿子时,那点优越感瞬间凝固,化作了惊愣! 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张天衡身上! 眼前这青年,身形颁长,气质沉凝,一身修为气息浑厚內敛,如同渊淳岳峙! 那隱隱散发出的气机,竟让她这胎息二层的修为感到一阵心悸,仿佛面对深潭,完全无法看透深浅! 就像是当年,面对林三爷一样! 『胎息五层?!这...不...可能!” 林琢薇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林家覆灭,筑基世家梦灭,资源断绝,她最终还是嫁了,可说到底嫁的是宋家支脉子弟,多少得了点资源,修行艰难,但也有了胎息二层。 可这张寿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是胎息五层?! 第124章 入籍 第124章 入籍 她脸上的惊愕太过明显,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眼前这顛覆认知的事实得说不出话来。 当年被她鄙夷,断言不会有出息的凡夫俗子,竟然培养出了如此出色的儿子?! 这巨大的落差感让她一时失语,只剩下满心的难以置信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 然而更令林琢薇难受的是,当年认定了会过苦日子的族妹林枢玉,现在也是胎息二层了! 就在这时,林琢薇身旁那个微胖的中年男子,宋家支脉子弟宋怀安,目光也落在了张天衡身上。 他本是泰然自若,无非是女人间的相认,然而当看到张天衡的脸时,他先是疑惑,隨即猛地认了出来,脸上瞬间堆满了热情洋溢,甚至带著几分巴结的笑容! 完全无视了林琢薇那难看的脸色和与张家之间明显尷尬的气氛,竟直接越前几步,声音洪亮地招呼道。 “哎呀!这不是张贤侄吗?!真是巧遇,巧遇啊!” 宋怀安几步走到张天衡面前,拱手作揖,姿態放得极低,语气更是热情得近乎諂媚。 “前些日子在明远公子举办的清谈会上,远远见过贤侄风采,真是年少有为,人中龙凤啊!明远公子对贤侄可是讚不绝口,引为知己!在下宋怀安,泰为宋氏支脉,在云泽坊市这边经营些符的小本生意!贤侄初来乍到,若有任何需要,儘管吩附!千万別跟我客气!” 他这番热情洋溢的称呼,加上左一句“明远公子”,右一句“讚不绝口”,上一句“引为知己”,下一句“儘管吩咐”等字眼,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旁边林琢薇的脸上! 林琢薇脸上的惊愣瞬间凝固,隨即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火辣辣的羞耻感占满心底,又有一种被命数嘲弄的荒谬感猛地牵住了她所有心神! 她刚刚还在用那点可怜的优越感审视著林枢玉一家,还在心底暗自怜悯对方嫁了个凡人的命运,甚至带看一丝同病相怜的复杂情绪..: 可眼前这一幕是什么? 她那个平日里在宋家支脉中汲汲营营、只求安稳的的夫君,此刻竟像换了个人似的,对著她记忆中那个毫无作为,仅是一介凡夫的张寿的儿子,摆出了如此諂媚討好的姿態! 那姿態之卑微,语气之热切,简直就像在巴结宋家堡里那些手握实权的嫡系管事! 更让她如坠冰窟的是,夫君巴结的也確实並无理由! 那深不可测的浑厚气息,那让她胎息二层修为都感到心悸,仿佛面对当年林家三爷般的强大气机! 这小子才多少岁啊,胎息五层! 这是实打实的强大修为,是足以让任何小家族,甚至普通世家支脉子弟都需要仰望的天资与实力! 这种无可厚非,无法反驳的事实,才是最令林琢薇绝望的。 当年的话讽刺地如同迴旋鏢,狠狠砸在林琢薇的心头。 当年那个被她视为低贱,配不上林氏血脉的凡人张寿的儿子,如今竟成了连她夫君都要仰望, 需要竭力攀附的对象?! 而她,这个曾经自翊高贵的林家嫡女,此刻竟像个局外人一样,眼睁睁看著自己的夫君对著对方摇尾乞怜?! 这身份地位的瞬间倒置带来的衝击太过猛烈,以至於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脸色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她看著夫君那张堆满討好笑容的脸,再看看对面张寿平静得近乎淡漠的眼神,才想起来他显然没认出自己,或者根本不清楚其间內情,说到底,当年之事..: 好像確实是自己一厢情愿.. 又看到族妹林枢玉眼中那交织著复杂、恍然、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神情,一股强烈的眩晕和铺天盖地的羞愤猛地衝上头顶,让她几乎室息。 张天衡將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他脸上维持著一贯的沉静,对宋怀安的热情报以一个恰到好处,带著疏离的頜首,拱手还礼,语气平淡无波。 “原来是宋家长辈,世叔过誉了,些许薄名。” 他的目光这才仿佛不经意地转向一旁,看向那脸色惨白的林琢薇,眸光似乎洞穿了一切,平静得像一抹深潭,微微頜首,语气依旧平淡。 “这位是?” “呢...这...这是拙荆,林氏。” 宋怀安这才猛然想起被晾在一边的妻子,连忙尷尬地介绍。 同时下意识地伸手用力拽了一下林琢薇的胳膊,力道之大带著明显的催促和警告意味,他低声道。 “琢薇,快跟张贤侄打个招呼!” 宋怀安此刻满心想的都是如何抓住这难得的结交机会,哪还顾得上妻子此刻的感受, 林琢薇被夫君这毫不留情的一拽,才从巨大的精神衝击中勉强抽离一丝神智。 她看著张天衡那张年轻,却透著远超同龄人深邃的面容,看著他投来的那平静无波,却好似能穿透一切虚妄的目光,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当年那个在她眼中如同尘埃般的凡人家庭,那个她曾极力阻止林枢玉“下嫁”的张家.... 如今,他们的儿子竟已成长到如此高度,让她需要仰视,甚至让她的夫君不惜当眾如此卑微地巴结?! 她嘴唇剧烈地哆嗦著,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那声“张贤侄”如同滚烫的烙铁, 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口。 巨大的屈辱感和身份崩塌的痛楚让她浑身发冷,她脸上现出欢喜和淒凉的神情,动著嘴唇,却没有作声。 最终,在夫君焦急的注视和张天衡那无形的压力下,她几乎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態度终於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张道友!.... 听著这低微声音中带著无法掩饰的颤抖,林枢玉似乎打了一个寒,她知道,与族姐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了。 说完,林琢薇便猛地低下头,仿佛要埋进尘埃里,脸上再无一丝血色,只剩下无尽的狼犯和难堪。 强烈的羞愤让她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让她无地自容的现实。 张寿沉默地看著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並无太多快意,反而涌起一股世事无常的沧桑感。 他只记得这是当年在林家族考时,坐落在上首检验席上的林家嫡系。 只是这曾经高高在上的小姐,如今竟落得这般境地,甚至要向自己的儿子低头。 仙凡差距如鸿沟,修士之间也不湟多让啊!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身旁妻子林枢玉微微发凉的手。 林枢玉感受到夫君掌心的温度,看著族姐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那点相逢的心思,在这一刻竟奇异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悲凉与物伤其类的嘘。 当年被轻视她从未有过怨气,只是现在世事无常。 她轻轻回握了一下夫君的手,无声地传递著复杂的情绪。 宋怀安见气氛尷尬到极点,连忙堆起更热情的笑容打圆场,试图將刚才的不快揭过。 “哈哈,贤侄这是打算去找明远公子吧?世叔就不打扰了,得罪得罪...” 他不由分说地扯著林琢薇离开,省得丟脸, 看著那狼狐离去的背影,张天衡眼神微冷。 虽然不晓得当年具体內情,可看二娘的反应,以及那位“族姐”前后的態度,也知绝非善缘。 他方才毫不退让,就是要替二娘出口积年的恶气,如今对方仓惶退走,目的也算达到了。 “符篆啊...也不知道当年的郑掌柜有没有挺过兽潮...” 张寿眼神有些飘忽,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那个身材微胖,大多时候总是笑眯眯的郑老头,在悬刃隘坊市经营著一家他的郑氏符篆铺子。 当年他还不晓得青木符的珍贵,事后才晓得这是胎息上品的符篆,那对於胎息三层的郑掌柜自己,都未必是捨得轻易动用的保命符篆,对方却二话不说硬塞给了自己,这份赠礼不可谓不重。 而且若是没这符篆,当年广慧受了腐水的毒,恐怕也解不了。 不同於自己只是断了根无名指,毒素轻微凭藉解毒丹便解了,解毒丹对失了一条手臂的广慧只能作缓解,最终还是凭著青木符才救回一条命来。 在张寿恍惚中,张天衡带著一家人,无视了周围因林琢薇夫妇离去而残留的些许异样目光,径直走向那座掛著“庄氏商行·云泽总办”牌匾的三层楼阁。 门口穿著青色劲装、胸前绣著狞插翅凶兽徽记的守卫眼神锐利地扫视著进出人群。 踏入大厅,內部宽明亮,地面铺著光洁的青玉石板,却透著一股公事公办的冷硬。 张寿带著家人走向標註著“新户入籍”的柜檯。 柜檯后坐著一位身著庄家制式文士袍、面容带著几分倔傲的年轻修土,胎息一层的修为在张天衡灵识一扫便露了个乾净。 眼见快到下工点,他正懒洋洋地翻看著一卷名录。 张寿上前,按照事先商定的说辞,沉稳道:“仙师,我等原为悬刃隘散修张氏,兽潮后流落竹山深处隱居,特来办理入籍!” 他话未说完,那庄家子弟的目光已越过张寿,落在了其身后的张天衡脸上。 庄家子弟的眼神瞬间由慵懒变为锐利,甚至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冷意! 他显然是认出了张天衡,这个两个月前出没在宋明远举办的清谈会上,与宋明远谈笑风生,被其礼遇有加的英杰俊才! 宋明远及其代表的宋家残余势力,可是如今主掌云泽坊市的庄家及其背后柴家的眼中钉! 上头早有明令,对与宋家交好一系的家族和散修门客,能刁难则刁难,能打压则打压! 庄家子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放下名录,身体微微前倾,带著一种审视猎物的姿態,上下打量著张天衡,斟酌著怎么发难。 庄家子弟这番姿態,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几个同样身著庄家服饰的年轻子弟停下了手中的事务,交换著心照不宣的看好戏眼神。 大厅这一角的气氛,骤然变得微妙而紧绷起来, 然而,张天衡却没给对方机会,先一步开口了。 他的声音清朗平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遍了这略显嘈杂的大厅一角,带著一种不卑不亢的意味。 “有劳仙师,张家此番入籍云泽坊市,择地落户,是为遵奉上宗通明门之规,按时缴纳供奉。” 他微微一顿,目光坦然迎向那庄家子弟冰冷审视的目光,话锋陡然一转,气势也隨之攀升。 “待此间事了,张某便需即刻启程,前往丹照峰,面见通明门上使,拜师学艺。”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浑厚凝练的胎息五层修为气息毫无保留地从张天衡身上升腾而起, 那气息如同沉静的深海骤然掀起波澜,却收敛了其间压迫感,只笼罩了柜檯周围,叫对方瞧清楚,自己那胎息五层的修为。 面对这先声夺人,以及紧隨其后的修为气机,那庄家子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以及张天衡话语的內容震得一愣。 他脸上的冷笑瞬间僵住,下意识涌上强烈的怒意。 这小子什么意思? 亮修为? 在我庄家放肆? 之后就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愤和嫉妒猛地衝上心头。 遭瘟的东西,看著年纪相仿,却是胎息五层..: 这是在威胁我还是在炫耀? 他非但没有被震住,反而像是抓住了对方在庄家地盘以势压人的把柄,脸上瞬间涌上不正常的潮红,眼中闪烁著恶意和反击的畅快。 他眼中厉色一闪,手掌猛地拍在柜檯上,就要发作。 “且慢。” 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瞬间压下了庄家子弟即將出口的呵斥。 只见从內堂走出一位面容精悍,眼神锐利如鹰集的中年修士。 此人气息沉凝,同样是诞出灵识的修为,瞧他身著与庄家子弟类似的袍服,却要精致许多,应当是执事一类的角色,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出来查看。 中年执事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张天衡身上,那股浑厚凝练的胎息五层气息明明已经知晓,可切身打量还是让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 他没有理会那脸色涨红,正要告状的庄家子弟,而是直接盯著张天衡,沉声问道: “小友...年岁几何?” 第125章 婚配 第125章 婚配 庄家执事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股长期掌权养成的威严, 张天衡面对这位庄家执事的威势,神色不变,非但没有持著架子,反而很给面子地郑重拱手,姿態不卑不亢,坦然答道。 “回稟上首,晚辈弱冠不久。” “弱冠不久?二十岁的胎息五层?” 饶是这庄家执事自身也是胎息五层的修为,心性沉稳,此刻也不由得悚然一惊,瞳孔猛地收缩! 二十岁弱冠之年的胎息五层! 他自己作为庄家內有辈分有实力的族老,深知其中的艰难,就连庄家...不! 恐怕是柴家才能有这般天资的英才人物! 若无虚假,这小子小小年纪就年纪轻轻的,能达到这个高度,其天赋、际遇乃至背后的可能存在的隱秘,都远超寻常。 这已不仅仅是天才了,而是板上钉钉的筑基苗子! 甚至有望衝击更高的境界! 这种人,要么就趁其未起之时彻底扼杀,以绝后患.., 要么就绝不能轻易得罪,甚至要儘量交好,否则日后一旦成长起来,就是泼天大祸! 大厅里原本就关注著这边动静的其他庄家子弟,此刻也听到了张天衡的回答,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吸气声。 看向张天衡的目光充满了震惊、忌惮和复杂。 二十岁的胎息五层,这速度.::太惊人了! 几乎与那些仙族、仙宗精心培养的嫡系子弟相当了吧?! 庄家执事眼中原本的审视顿时被凝重取代,考虑到张天衡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震动,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如同鹰隼般锁定张天衡,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语气带著明显的试探和压力: “你与宋家,是何关係?”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起来,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张天衡心底雪亮。 知道这是要自己当眾表態,与宋家是否划清了界限。 他脸上露出坦诚,再次拱手,声音清晰地解释道。 “不敢欺瞒上首,晚辈与宋家实无深交,月前,晚辈在竹山深处狩猎山,恰巧偶遇了宋明远公子与其隨从一行,彼时晚辈並不识得宋公子身份,只当是寻常过客,宋公子亦只是见晚辈身手尚可,攀谈了几句,言及其喜交英杰之事,又言常居悬刃隘,故约月后相聚...萍水相逢罢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诚恳的歉意,姿態放得低了些。 “晚辈一家僻居竹山十年,消息闭塞,兽潮之后,岭海郡內诸多变迁,晚辈实不知晓其中关窍,曾听家中老人言道『不知者无罪』,若晚辈此前因不识时务,无意中冒犯了庄家威严,晚辈在此告罪,万望上首海涵。” “只是,晚辈到底是借了明远公子的光,通晓了诸多內事,此番前去丹照峰,拜入通明门一事,也是托明远公子之口得知,这恩到了通明门,是会报的。” 这番话张天衡早已打好腹稿,本就要寻一时机撇清与宋家的关係,但又不能撇地一乾二净,儘管自已被害地打上宋家標籤,可外人不晓內情,撇地一千二净倒叫人背后道上一句无情,显得自家刻薄。 於是他便顺水推舟,言明自己承的是宋明远的恩,而非宋家的恩,且不过是小恩小惠,將自己和张家从中抽离。 最后再点出一句自己是要上山修行的人,若是筑基,哪怕只是练气圆满,也不是需要在庄家和宋家两边摇摆的人物。 庄家执事能坐这个位置,自然也是人精,听出了张天衡的弦外之音。 见其最后更是放低了姿態,主动告罪,给足了庄家面子。 一番话言辞恳切,逻辑清晰,態度恭敬而不失分寸,让人挑不出错处。 庄家执事听完,锐利的目光在张天衡脸上停留了数息,仿佛要穿透他的皮相,看透其內心。 这一番话足以看出其心性,同为胎息五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张天衡气息的浑厚,还有那年轻身体里蕴含的蓬勃潜力,加上这心性,更让他心中的忌惮加深。 最终,庄家执事眼中的凝重和审视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色,更多是基於现实的妥协。 他缓缓点了点头,沉声道。 “原来如此,不知者不罪,小友你既诚心入籍云泽坊市,又立志拜入通明门,此乃好事,户籍之事,按规矩办理即可。” 他转头对那早已脸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出的庄家子弟冷声道。 “速为张家办理入籍!不得怠慢!” 那庄家子弟如蒙大赦,哪里还敢有半分刁难之色,连忙诚惶诚恐地应道。 “是!是!执事大人!” 隨后他便手忙脚乱地开始准备登记玉圭和文书,额头冷汗渗泼。 大厅內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 那些原本等著看热闹的庄家子弟,此刻看向张天衡的目光已彻底变了,充满了敬畏和复杂。 二十岁的胎息五层啊! 见事了,张天衡心中微松,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 既撇清了与宋家的关係,又展现了实力与潜力,让庄家有所忌禪不敢轻易刁难,还顺利推进了入籍之事。 他面上却丝毫不显自得之色,依旧沉稳內敛,收敛了气息,准备配合登记后续事宜。 然而,那庄家执事却並未如张天衡所料般转身离去。 他站在原地,目光在张天衡年轻却异常沉静的脸上又扫视了一圈,忽然开口,语气带著一丝看似隨意的探询。 “张小友天资卓绝,前途无量,不知...可有婚配?” 此言一出,不仅张天衡微微一证,连旁边正在紧张登记的张寿和张家兄弟都竖起了耳朵,心中念头急转。 张天衡顿时反应过来,这是庄家见自己资质超群,动了联姻拉拢的心思! 一个二十岁的胎息五层,未来筑基可期,若能绑上庄家的战车,对他们自然是极大的助力。 然而,庄家不过一练气家族,底蕴有限,他张天衡可是有筑基之志的.., 他心念电转,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专注,对著执事郑重地拱了拱手,语气诚恳而坚定。 “多谢执事大人关心,只是晚辈深感大道艰难,修行之路方才起步,如今一心只想前往通明门潜心修行,以求在道途上能有所精进,至於婚配之事...实非晚辈眼下所思所虑,亦不敢分心,待他日道基初定,或许才敢言及此等人生大事。” 这番话很是委婉,却表明了他志向高远,意不在此,以专注修行为由头,言语间透露出对道途的虔诚,和对儿女情长的暂时搁置,將婉拒之意表达得既清晰又不失礼数。 庄家执事是何等人物,自然听懂了张天衡话里话外的拒绝之意。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竟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大道艰难,一心向道!年轻人有此志气!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啊!哈哈哈!” 他的反应不似作假,却並未再对张天衡多言,只是带著那爽朗却又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声,对著张天衡点了点头,便乾脆利落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著內堂走去,留下满大厅错愣的目光。 张天衡看著执事离去的背影,心中掠过一丝疑惑。 这反应...似乎有些过於不对了吧? 不像被拒绝的失落,倒像是...確认了什么好消息? 但他此刻无暇深究,眼下还有正事要办。 张天衡收敛心神,转向那位还在登记、额头冒汗的庄家子弟,语气平和地问道。 “道友,入籍事宜可还有需要补充?另有一事相询,我张家在竹山深处居住多年,已习惯其清幽,此次入籍,那竹山附近之地,是否可划归我张家名下?” 说著,他不动声色地递过去一个小巧却沉甸甸的灵石袋,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顺手而为。 “些许心意,权当请道友吃茶,劳烦道友费心查看地契图录。” 不管身居何位,礼多人不怪。 那庄家子弟正因执事的態度和笑声而心绪不寧,此刻感受到手中灵石袋的分量,又见张天衡如此客气,还有利可图,哪里还敢怠慢,连忙挤出笑容。 “张道友客气了!应当的,应当的!我这就查查竹山附近的属地!” 他迅速翻动手中玉圭,调动灵力查看图录,片刻后,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张道友,竹山及其周边几个山谷村落,按图录所记,已有一个小家族『余家”登记在册,其家主余老翁是胎息二层修为,就在前不久刚落户...虽说道友开口,让他们迁走也非难事,但终究需要些时日和手续,怕是有些麻烦...”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看张天衡的脸色。 张大衡神色不变,目光平静地看向对方。 “哦?余家?不知其家族规模如何?可有適龄女丁?” 他问得直接,叫庄家子弟一愣,隨即反应过来,连忙答道。 “余家除那老翁,还有一儿一女是修土,皆是胎息一层,其余儘是凡人!” 张天衡闻言,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我张家初来乍到,也並非不讲道理之人,既然余家先在此地经营,强行驱赶,非仁义之举,亦易生事端,徒增执事道友烦恼。”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著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感。 “这样吧,道友便將竹山连同余家所属那几个村落,一併划归我张家名下管束即可, 余家既选在此生根,便不必迁走了,我张家自有容人之量,愿与其共居一地,至於后续如何相处.:”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自有我家兄长天孝前去拜会余家主,妥善商议便是,道友只需按此办理地契,其他琐事,无需掛心,定会料理齐全!” 灵田要人耕,各项事项也少不得人手,自家兄长二十有四,早到了婚配日子。 醉心修行固然是推辞,可自己此番上山,婚配之事也確是渺渺,若能为兄长寻一婚事,当是喜上加喜。 至於所谓商议,无非是两条路。 要么余家识相,男丁入赘,献女联姻,成为张家的附庸,共同经营竹山。 要么.:.便是不识相,自有雷霆手段让其消失,彻底抹去隱患,永绝后患! 话本里可少不了恩恩怨怨,斩草不除根,被遗嗣復仇的戏码。 既然决定扎根竹山,就必须確保绝对的掌控。 这番话平淡中尽显霸道,直接宣布了对那片地界的所有权和对余家的收编,那庄家子弟听得心惊肉跳,却也明白了张天衡的决心和手段。 他哪敢有异议,连忙点头如捣蒜。 “张道友仁义!如此安排甚好,省却许多麻烦!我这就將竹山连同余家所属村落,一併划入张家名下!地契文书即刻办理!” 他手脚麻利地开始操作玉圭,生怕慢了半分。 张寿在一旁默默看著二儿子运筹惟,谈笑间便將所有事安排得明明白白,手段之老练,心思之縝密,远超他这个父亲当年。 他心中感慨万千,有欣慰,有骄傲,也有一丝对儿子如此迅速成长的复杂。 但更多的,是彻底放下心来。 有此子在,张家未来可期。 张天衡去通明门修行,也不担忧被他人陷了去,家中诸事,自己也能安心支撑了。 不多时,一切手续办理妥当。 “这是通明门隶下的凭证,凭此便可与左右的家族划下界线,也可凭此向宗门求救, 其內还有道气机,若有需要可触动其中,我庄家练气近水楼台,能更快赶至救援..:” 庄家子弟亮出一道淡红色的玉印来,递给张天衡时顿了顿,脸上哭也似的道。 “道友...可千万要处理妥当吶!” 万一没处理好首尾,被找上庄家门来,他这支脉子弟自然少不了掛落! “一定!一定!” 得到张天衡的再声確保,庄家子弟才递出法印。 张天衡接过刻有张家印记和竹山属地范围的法印,对著那庄家子弟略一頜首。 “有劳道友了。” “不敢不敢!张道友慢走!”庄家子弟敛起丑態,挤出笑恭敬地躬身相送。 张天衡这才带著家人,在周围眾多敬畏、好奇、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从容不迫地走出了庄氏商行的大门。 第126章 处置 第126章 处置 走出庄氏商行那富丽堂皇的大门,云泽坊市的喧囂扑面而来。 张寿落后半步,与二儿子张天衡並肩而行,低声问道。 “衡儿,你方才在办事处所言,为父也听明白了,那余家...你打算如何处置?” 在来前,他们就已思量好了以竹山为根基,只是没想到这偏僻地儿,竟然有修土提前一步拿下了。 而一番听来,张寿心中已有所猜测,只是想听听张天衡的详细打算。 张天衡脚步未停,目光扫视著街道两旁崭新的商铺,声音平稳地传入张寿耳中。 “爹,竹山是我们的根基,不容有失,余家新近落户,根基尚浅,正是收编的好时机,余家修士三人,两小一老,实力屏弱,我让大哥前去『商议”,首要便是联姻。” 他顿了顿,条理清晰地分析道:“其一,灵田耕作、灵植照料、乃至日后可能的坊市经营,都需要可靠人手,余家修士虽弱,但总比凡人强些,收为附庸,可解人力之困。” “其二,大哥年已二十有四,或该成家了,余家有適龄女丁,若资质尚可,性情温顺,娶为正室,两家结亲,便是最稳妥的收编之法。” “如此,余家便成我张家姻亲附庸,同处一地,共同经营灵田,增添人手,亦可为家中添一份助力,此乃上策。” “若那余老翁不识抬举呢?” 张寿的声音很轻,眼神却骤然变得锐利如刀锋。 他经歷过悬刃隘的覆灭与十年逃亡,深知修行界的残酷,绝非心慈手软之辈。 根基之地,容不得半点隱患。 张天衡眼中寒光一闪即逝,语气依旧平淡:“如若余家不识抬举,冥顽不灵,不愿归附,或心存异志,甚至心怀怨...那便是取死之道,消失一个与庄家非亲非故的小家族,不会掀起任何波澜,此乃下策,却是必要之举。” “爹,此事您无需亲自动手,便趁我尚未离开,带著大哥和天忠同去,以雷霆手段处置乾净便是,一个胎息二层的老翁,带著两个胎息一层的子女,翻不起浪。” “只是务必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孩儿已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 他的语气平淡,將灭门事说得犹如寻常。 张寿闻言,沉默地点了点头。他伸手用力拍了拍张天衡的肩膀,眼中是深沉的信任与託付。 “家中之事,你无需掛怀,有孝儿和忠儿,无需你出手,此去通明门,一心修行便是。” “竹山,有我和你大哥、三弟在。” “嗯,知道了,爹。” 张天衡应道,心中暖流涌动,却也带著离別的沉重。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张寿、亲娘墨氏、二娘林氏以及两位兄弟。 “爹,娘,二娘,大哥,三弟。入籍之事已毕,按约定,我需去寻宋明远一趟,隨后便直接前往丹照峰了家中诸事,便託付给你们了。” 墨氏看著眼前这个已然成为家族顶樑柱的子嗣,眼中满是不舍与期许,却也知前路不可耽搁,只是强忍著泪意,上前替张天衡整了整衣襟,低声嘱咐。 “衡儿,万事小心,照顾好自己。” “娘放心。” 张天衡温和应道,又对一兄一弟点头示意,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全家,转身,步履坚定地朝著宋明远在悬刃隘的临时居所走去。 宋明远作为宋家嫡系,即便家族式微,在庄家掌控的云泽坊市內,也占据著一处颇为清幽的独立院落。 院外有宋家標识的护卫把守,见到张天衡,显然认得,並未阻拦,只是眼神复杂地通传进去。 很快,张天衡被引入布置雅致、燃著淡淡薰香的庭院。 庭院內,宋明远依旧是一身月白锦袍,手持摺扇,只是眉宇间比上次在竹山相遇时多了几分挥之不去的沉鬱。 林枢勇如同影子般侍立在他身后,看到张天衡进来,目光微动,却並未言语。 “张老弟,你可算来了。” 宋明远脸上挤出惯常的温煦笑容,起身相迎,但那份笑意明显有些勉强。 “快请坐。” 张天衡拱手行礼,並未落座,而是开门见山,对著宋明远深深一揖,语气带著诚恳的歉意。 “宋老哥,天衡此来,一是赴约,二是...特来向宋老哥告罪。” 宋明远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摺扇也停止了摇动:“哦?张老弟何出此言?” 两月相处,他早已探明了张天衡的想法,当然也是对方並无遮掩。 可当这事切实发生,到底是怀有些希冀。 张天衡抬起头,目光坦然地看著宋明远,语气诚恳地將自己在庄家办事处如何被认出与宋明远的关係,如何被迫亮明修为,又如何当眾撇清与宋家的关係,只承认承了宋明远个人的小恩,並表示“不知者无罪”,最终才得以顺利入籍的过程,原原本本,不加修饰地复述了一遍。 他最后沉声道。 “天衡深知此举或令老哥不快,亦可能让宋家面上无光,然形势所迫,张家根基浅薄,不得不行此权宜之计,此举虽是为了保全自身与家族,但也必然对宋老哥声名有所连累,更让宋老哥处境可能更为艰难,天衡心中有愧,特来请罪,不敢奢求老哥谅解,但求无愧於心,將实情坦诚相告,宋老哥引路之恩,天衡铭记在心,他日若在通明门有所寸进,必当报答。” 庭院內一片寂静,薰香畏畏,气氛却有些凝滯宋明远脸上的温煦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和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著光滑的象牙扇骨,目光落在窗外,仿佛在看宋家那风雨飘摇的未来。 半响,宋明远才长长嘆了口气,声音带著几分疲惫。 “唉...张老弟,此事...其实你不说,我亦能猜到几分。” 宋明远苦笑著摇了摇头,重新展开摺扇,却只是象徵性地扇了两下,毫无往日的瀟洒。 “庄家对我宋家及其交好之人,打压排挤无所不用其极,你天赋卓绝,前途无量,若因与我宋明远的交情便被牵连打压,甚至断送前程,那才是我宋明远的罪过。” 他看向张天衡的目光带著理解,也带著深深的无奈。 “你能坦诚相告,足见磊落,此事...怪不得你,是我宋家时运不济,连累了老弟, 你能在庄家面前提及承我宋明远个人之情,已算全了当日竹山相遇的缘分,至於宋家.”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 “...不提也罢,你能顺利入籍,並得以前往通明门,便是好事,他日你我若能在通明门站稳脚跟,相互扶持,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 宋明远这番话,他心中虽有不甘和失落,但也明白,强留一个潜力无限的筑基苗子在宋家这艘註定要沉的破船上,既不现实,也太过自私。 况且,两位筑基老祖的消失和出现的紫府真人,这艘破船別说是外人,就是不少支脉,都已在暗中撇清关係,寻求出路。 张天衡心中微松,宋明远的反应同样在他意料之中,这份理解和表面的原谅也是他此行所求。 他再次郑重拱手:“多谢宋老哥体谅,天衡必不负宋老哥当日指点之恩,他日通明门內,若宋老哥有用得著天衡之处,只要不违背道义,天衡力所能及,定不推辞,” “好,有老弟这句话,我这心里便踏实多了,此番路途遥远,入山门后更是步步维艰,你我二人当同心协力才是。” 宋明远脸上重新浮现笑容,这次的笑容虽然依旧带著沉重,却多了几分真诚。 他举起茶杯,眼中闪烁著对未来的期冀。 “以茶代酒,祝我们此去通明门,鹏程万里,大道可期!明日一早,悬刃隘东门外你我结伴同行!” 张天衡也举起茶杯,神色郑重:“好!明日东门,与师兄结伴同行,共赴仙门!” 两人目光交匯,杯中清茶一饮而尽,饮下了对同行与未来的约定。 又寒暄了几句明日出发的具体时辰和路径,张天衡便起身告辞。 宋明远以未来师兄的姿態,亲自將他送到庭院门口。 看著张天衡青衫磊落,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悬刃隘废墟重建的街巷之中,宋明远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只剩下深沉的落寞。 有对家族困境的忧虑,也有对即將与这位潜力无限的师弟同行,共探仙路的隱隱期待至少,在通往通明门的路上,以及初入山门那段艰难的时期,他並非完全孤立无援。 “公子...”” 身后的林枢勇低声开口,欲言又止。 “无妨。” 宋明远摆了摆手,却在想家中乱象。 当初竹山一面后的念头,很快就被他改变。 宋家內困外交,真蒙了张天衡去做人药,可指不定是给哪位族叔用了去,哪有自己的份。 倒不如引入通明门,留以援手。 张天衡与宋明远寅时初刻便到了悬刃隘东门。 晨雾如纱,將残垣断壁与新砌的坊市轮廓揉成一片混沌的灰白。 宋明远换了一身素净的靛蓝劲装,腰间佩剑,背负行囊,面上看不出悲喜,只一双眸子在掠过远处隱约可见的宋家堡轮廓时,深得像两口古井。 林枢勇沉默地跟在三步之后,气息沉凝如铁。 “张老弟,走吧。” 宋明远的声音比晨雾更清冷,他当先迈步,踏上豌向北的官道。 张天衡青衫磊落,步履沉稳,紧隨其后。 儘管护卫的林枢勇是练气修土,但他们並没有借风前往。 练气虽能驾风,若非特殊道途,又未练过相应的遁术,驾风之速只有寻常胎息圆满脚力的三成。 路途枯燥,山势渐高。 约莫行了三日,前方群山的轮廓陡然变得险峻奇崛,一座孤峰拔地而起,峰顶隱在流云之中,仿佛被天工巨斧削去了尖顶,留下一个平整如镜的巨大台地。 那便是丹照峰,岭海郡曾经的灵脉中枢,宋家经营百逾年的族地根基。 “到了。” 宋明远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目光死死钉在那云雾繚绕的峰顶,喉结滚动了一下,又迅速归於平静。 张天衡敏锐地捕捉到他袖中紧握的拳头,指节已然发白。 山风掠过道旁的苍松,发出鸣咽般的声响,吹得宋明远额前一缕碎发拂过眼睫,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沉凝。 通往峰顶的石阶宽阔而古旧,青石板缝隙里顽强地钻出几丛野草。 石阶两侧,原本应是宋家精心布置的灵田药圃,如今却显得荒芜而杂乱。 几处残破的石亭倾颓在荒草间,精美的雕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 一块半埋於土中的界碑斜倚著,上面【宋氏灵圃】几个斑驳的大字,像一道无声的伤口,刺得宋明远瞳孔微缩。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脚步却沉重了几分。 临近峰顶的巨大平台,人流明显多了起来。 各色服饰的年轻修士或独行,或三五成群,脸上混杂著志芯与期冀。 张天衡与宋明远沉默地匯入人流,耳中不可避免地捕捉到四周的低语。 其中不乏有认识宋明远的,也不知是为了取悦旁人还是单纯作为笑料。 “看,那就是宋家的嫡脉公子?喷喷,丹照峰啊,如今可姓柴姓孔嘍!” 宋明远听著,嘴角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下頜线绷得死紧。 他目不斜视,仿佛周遭的议论与脚下这片浸染著宋家先祖心血,如今却已易主的土地,都与他无关。 唯有张天衡能感到,他周身的气息又冷冽了几分。 巨大的平台边缘,临著万丈深渊,建有一座气势恢宏的殿宇,上书【观云殿】。 此刻殿门大开,一股无形的威压如沉水般瀰漫开来,笼罩著整个平台,令所有喧譁瞬间沉寂。 平台上的数百名年轻修士,如同被扼住了喉咙,下意识地屏息凝神,敬畏地望向殿门。 殿门高槛內,一名身著深紫云纹锦袍,面容清瘤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 他身形並不魁梧,站在那里甚至仿若无物,似一凡俗老者。 正是此次轮值坐镇丹照峰的孔家筑基修士,孔嗣源。 > 第127章 落地 第127章 落地 孔嗣源目光平淡地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眼神古井无波,只在掠过宋明远时,极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那目光里没有讥讽,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看待常人的漠然。 隨即,他便移开了视线,仿佛宋明远与其他人並无二致。 这份彻底的漠视,比任何嘲讽都更让宋明远心头髮寒,他挺直了脊背,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时间在沉重的寂静中缓慢流淌, 日头渐渐升高,將平台的青石板晒得微微发烫。 就在眾人心神紧绷到极致之时。 喻东方天际,毫无徵兆地响起一声清越悠长的喻鸣,如同玉馨敲击,瞬间涤盪了峰顶的沉闷。 一道璀璨夺目的青色霞光,撕裂了远天的云层,以惊人的速度由远及近! 那霞光核心,赫然是一艘巨大无比的楼船! 船体线条流畅,通体由某种青玉般的灵木打造,表面流淌著水波般的灵光。 船身两侧,並非寻常船桨,而是伸展著两对完全由凝练罡风与氮盒灵气构成的巨大光翼! 光翼每一次扇动,都捲起肉眼可见的淡青色气流涡旋,发出低沉的呼啸,推动著巨舟破开云海,瞬息千里! “霞光云船!是通明门的仙舟!” “上使到了!”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惊呼与讚嘆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仰著头,目光灼热地追逐著那艘代表著无上仙宗威严与机缘的庞然大物。 巨大的云船悬停在丹照峰平台上方数十丈处,投下的阴影笼罩了小半个广场。 流溢的霞光將所有人的脸庞映得一片青碧,罡风激盪,吹得眾人衣袍猎猎作响。 涮!!刷! 数道流光如同星辰坠地,自云船舷侧轻盈落下,精准地落在观云殿前的高阶之上。 流光敛去,现出五道身影。 为首者,是一位身看湛蓝道袍的年轻修士。 他身形顽长,面容清俊,剑眉斜飞入鬢,一双眸子锐利如星,仿佛能穿透人心。 长发以一枚古朴的青铜道簪束起,显得乾净利落。 虽然修为气息清晰可辨地停留在练气巔峰,但其身姿挺拔如松,站在那里自有一股沉稳气度的大家气象。 他身后则是四名身著统一絳红道袍的胎息弟子,负责清点田赋等杂事。 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位坐镇丹照峰,威压全场的孔家筑基竟也从殿內起身,大步迎上前来。 他面上並无丝毫筑基修士面对练气小辈的傲,反而带著一种郑重其事的肃然。 孔嗣源在台阶前站定,对著那为首的年轻修土,竟是郑重地拱了拱手,声音沉稳清晰“见过上使!” “孔前辈客气了,奉宗门之命,前来清点田赋,接收新血。” 陆青阳面对筑基修士的礼遇,神色依旧平静,並无受宠若惊之態,只是微微欠身还礼,声音清朗有力,带著一股宗门弟子特有的从容与自信。 陆青阳的目光隨即越过孔嗣源,扫过平台上黑压压的人群。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无视皮相,直窥內里。 所有被他目光触及的修土,无论修为高低,都不由自主地心头一凛,仿佛魂魄被无形的丝线轻轻拨动了一下,生出一种无所遁形的异样感。 尤其引人注意的是,当他凝神注视时,其眸底深处似乎有难以察觉的幽光一闪而逝, 显然是修了某种瞳术。 “通明门广开山门,接引有缘。” 陆青阳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平台的喧囂,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仙道贵爭,缘法自求,凡有向道之心,具修真之资者,皆可一试,登此云船,入我山门,凭尔本事,望尔等勉力自持,莫负此缘。” 话音落下的剎那,他並未多言,而是从腰间悬掛的一块青色玉牌中引出一道灵光,注入手中一枚小巧的阵盘。 阵盘光芒一闪。 喻一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青色光桥,自那霞光云船的船舷处骤然延伸而下,瞬间跨越数十丈距离,稳稳地落在了观云殿前的高阶之上。 光桥宽逾三丈,青光流转,符文隱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这显然是云船本身预设的阵法,由他手中的阵盘激发启动。 “验符登舟!” 隨著陆青阳一声清喝,平台之上,数百道年轻的身影,如同被点燃的离弦之箭,带著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志忑,又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纷纷化作一道道流光,爭先恐后地涌向那道通往仙的青虹之桥。 每个人都紧握著代表自己身份和资格的符印,准备接受登船前最后的查验。 宋明远看著那高高在上的霞光云船,看著那代表通明门威严的年轻使者,又警了一眼旁边神色沉凝,对那使者执礼甚恭的孔家筑基孔嗣源,心中翻涌著复杂的情绪。 这便是仙门之威! 一个练气使者,竟能让筑基大修折腰相迎! 他深吸一口气,將所有的屈辱深深压下,心底只剩下对改变自身与家族未来的渴望。 他握紧拳头,与张天衡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坚定,隨即匯入那奔向光桥的人流之中。 而陆青阳身旁的弟子也走了出来,到边上喊道。 “纳赋的来这边。” 孔嗣源当仁不让为第一,挥了挥手便有孔家弟子往那弟子身前,预定好的位置搬东西一袋袋灵米装好了往前堆,看上去几千斤不止,更有十几箱各类灵物,则从孔家弟子储物袋中拿出,到了通明门弟子跟前皆打开了展示。 通明门弟子验收无误后,便喊下一个。 孔家弟子则担起这些灵物灵米往舟上运,一般的储物袋自然放不下这么多灵物,因此派出这霞光云船。 其余各家连忙跟上,將各家供奉的灵物交予那几个仙宗杂役,挨个报上名號,登记入册。 那头的检验里,张天衡的中等资质,六道灵窍擦边而过,成功入了通明门。 那头的张家在悬刃隘补充了些修行资粮,便带著领到的灵稻种子和灵明果果核,回到了竹山。 【第二十五年六月末,张家子孙天衡通过通明门测试,隨通明门灵舟回山;张寿带著子嗣张天孝和张天忠,与余家展开交涉。】 【第二十五年七月初,余家归附张家,张寿召集村民,整合竹山一带,一一查探灵窍。】 【第二十五年八月初,余家女余氏心许张家子孙天孝,张寿大喜,两家大办宴席。】 【第二十五年八月上旬,张家子孙天孝妻余氏成功受孕,为张家开枝散叶,香火值十1000!】 【第二十六年四月末,张家祭祀......】 时间飞快,隨著天色渐明,飞机临近墨西卡利,修仙界又迎来了一轮祭祀。 面对张寿又一轮请求,张无疾却依旧没有同意。 有了【族谱】,倒不再需担忧顛覆之危。 可一个家族神异过多,无异於小儿闹市持金。 如张天忠这般一灵窍的灵窍子,哪怕有家族鼎力支持一辈子也不过是个练气,实无扶持必要。 以前是没得选,现在自是要优中择优,寧缺毋滥。 在张无疾念头闪烁中,飞机的提示响了。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即將降落在墨西卡利国际机场,当地时间为早上六点十五分,地面温度..:” 机舱广播响起时,舷窗外墨西卡利城的轮廓在晨光熹微中逐渐清晰。 这座位於美墨边境的城市,此刻还笼罩在一种黎明前的沉寂之中。 到了.: 张无疾收敛起心思,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五天遗蹟带来的疲惫早已被胎息境六层圆满的修为涤盪乾净。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身旁的弗兰克、何楚、陈琳以及表弟叶玉生也纷纷起身准备下机。 叶玉生的脸色还有些发白,显然遗蹟外五天的煎熬和刚刚的飞行让他状態不佳。 一行人通过廊桥,步入略显冷清的机场大厅。 弗兰克紧跟在张无疾身侧,压低声音,语速很快地匯报,眉宇间带著忧色。 “老板,情况不太理想...邀请函都发出去了,但墨西卡利最大的三大家族联盟那边表示了同意,但態度...非常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傲慢,其他几个中小帮派头目,要么含糊其辞,要么直接推脱说没空,只有集团驻墨西卡利的负责人迭戈·桑切斯先生明確表示会准时出席。”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看样子,他们根本没把这次会议当回事,甚至可能...已经准备好了『欢迎仪式”。” 毕竟弗兰克曾经也是集团的人,甚至五天前还是,自然清楚身为黑道的手段。 尤其是这种各路豪杰深耕细作的热土,那是夜之城见之心伤,哥谭市闻而落泪,刑违艺术相当普遍。 所谓你在我头上动土,我物理上送你入土。 黑道们对付仇家那可是路过狗子扇耳光,鸡蛋拿著摇散黄,蚯蚓竖著切两半,飞禽走兽毛扒光。 他自己既没吃够也没活透,理所当然的是不希望自己背后中七枪,警方判定自杀。 所谓我不入地狱,谁爱入谁入,弗兰克虽然没有恋足癖,不会临时抱佛脚,但还是得紧紧抱住自家老板的大腿。 张无疾脚步未停,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目光平静地扫视著空旷的接机大厅出口方向。 “行程安排?” 张无疾问道。 “车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出口外。” 弗兰克立刻回答:“我们先去城南的实验室和您的住所,实验室是之前按照您的要求,了三百七十万直接购入了胡安博士需求的实验室,安保和保密性都做了最高级別处理,胡安博士他们应该已经安顿进去了。旁边有一栋配套的复式別墅,供您和团队临时居住,环境相对安静隱蔽。” “好。” 张无疾言简意,隨后怀著上坟的心往外走。 当然,上的是某些人的坟。 一行人走向出口的玻璃自动门。 清晨的凉风带著沙漠边缘特有的乾燥气息扑面而来。 机场外的车道旁,两辆弗兰克安排的黑色防弹suv安静地停著。 就在他们踏出自动门,距离车辆还有十几米距离时。 嗡!!! 刺耳的引擎轰鸣声毫无徵兆地出现,將清晨的寧静撕裂。 两辆漆面斑驳,一看就叫人知道不是二手就是偷来的的黑色轿车,如同喝醉酒的蛮生,从侧方车道歪歪扭扭地冲了出来。 其中一辆甚至因为甩尾过猛,车尾狠狠刮蹭了路边的隔离墩,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才险险地横停在张无疾他们与suv之间,车身还在微微晃动。 车门被粗暴地推开,甚至是用脚端开。 四个穿著乱七八糟的傢伙跳了出来,一个穿著脏兮兮的皮夹克,一个套著印著髏头的廉价t恤,一个光著膀子露出大片拙劣纹身,还有一个甚至穿著破了洞的牛仔裤。 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用脏布蒙著下半张脸,眼神里混杂著凶狠、紧张和一种亡命徒特有的癲狂。 “啊!” 同样出门的一个路人尖叫起来,连手带脚,任不迭地往回跑。 因为这四个傢伙手里,都端著一模一样,闪著冰冷金属光泽的微型衝锋鎗! “哥!” 叶玉生嚇得魂飞魄散,尖叫出声。 “趴下!” 何楚低吼一声,肌肉賁张,瞬间就要將身边的陈琳和叶玉生扑倒护在身下。 弗兰克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能贏吗?! 张无疾却连脚步都没停,嘴毫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 在他的灵识里,这几个傢伙的动作僵硬,心价快得像擂鼓,握著枪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其中一个枪口甚业下意识地亏了一下差点指向自己同伙的腿。 没想到三大家族就是这样的货色,什么黑手党,这名声就是所谓的婴儿车整出了拖拉机的动静。 在他的灵识里,早就察觉了刺两辆车正在靠近。 噠噠噠噠如同芝加哥打字机的声音骤然响起,枪口火光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