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群里都是亡国之君?》 第一章 从明末归来的我,加入亡国之君聊天群?!(4K) “柯山梦,我草你大爷!老子信了你的鬼话,什么后金重步兵为主?你他妈的写书全靠做梦吗?!要不是老子被你书里那套鬼话洗了脑,会在阴沟里翻船翻得骨头渣子都快没了?我三千文登营的精锐啊!老子好几年的心血,全他妈餵了狗!你写书害人,就不怕天打雷劈?!” 简洁的单身公寓內,刚从明末战场归来的王辰,此刻坐在电脑前,咬牙切齿地敲击键盘,每一次按键都像是要把键盘砸穿。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照在王辰布满硝烟痕跡的脸上,他的额头上带著乾涸的血跡,明朝样式的髮髻散乱不堪,身上穿著的那件残破山文甲,护心镜已经碎裂,破碎的山文甲片散落在臥室地板上,发出沉闷的金属声响,甲片上的每一道刀痕和箭痕都记录著那场惨烈的战斗。 三支后金重箭,直挺挺插在他残破的甲裙,胸甲和臂甲上。 最可怖的一支,钉在右肩下方稍偏外侧,粗壮的箭杆带著铁鋥,洞穿了层层铁甲,顶破铁甲下的袍,楔入血肉。 “还骑马重步兵?重个屁!八旗军队主力是披甲弓骑兵!!!后金强在是第一马群之主有机动优势,长於骑射,还有辽东的浅表层铁矿,为八旗提供了充足的铁甲资源。这才是他们能够在战场上横行无忌,能在十步內抵近射重箭的底气!” “老奴在辽东杀无谷之人,可不是老奴失心疯了,而是要將辽东有限的土地腾出来养马,以完成八旗的骑兵化。” “奴之步兵极精,分合有法?这是徐光启这个没去过辽东,也没跟后金打过仗的傻逼西法党,为了爭抢军费,瞎几把扯出来的。” “老子文登营三千长枪配火銃,固安城外硬是让他们那群披甲野猪精的强弓硬射活活射散了!建奴骑兵可不是只敢老远放箭的弱鸡无甲牧民。人家是身披重甲,衝到十米內近距离糊脸射重箭!那箭矢跟下雨一样!穿甲跟穿纸一样!老子练了三年的兵,三年!自以为摸透了路数,到头来被坑死!什么陈新路子,什么古斯塔夫方阵,全是狗屁!坑死人了!狗屎的柯山梦,你对得起读者吗?你对得起穿过去的活人吗?” 王辰双掌紧握,面容狰狞扭曲,內心充满愤怒和悔恨。 电脑屏幕上的网页是某歷史军事论坛,他正在撰写一篇长篇大论,痛斥《晚明》作者对后金八旗战术描写的严重失实。 在打出了最后一个句號后,王辰看著这篇充满某个明末穿越者血泪的控诉,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闭上眼睛,脑海中又浮现出固安城外那场惨烈的战斗。 固安城外,麾下士卒的哀嚎、旗帜倒下的沉闷声响,还有那泼洒在初冬冻土上浓稠的鲜血…… 王辰本是一个现代社会的小白领,曾经的《晚明》骨灰级粉丝,在某天晚上熬夜重温《晚明》的时候,穿越到某个明末时空的天启五年的深秋,成为某个登州富商次子。 起点不算低的他,利用现代知识,复製了陈新李孟等人的发家史,卖私盐,捣鼓香皂香菸,勾结海商走私…財富滚雪球般积累。捐官,练兵,短短五年,就成为了文登营守备。 他照搬书里那套:长枪方阵,三段击鸟銃手,三磅炮,古斯塔夫二世的模子硬套在明末的土地上。 麾下三千精锐,粮餉足额,不喝兵血,士气高昂得能捅破天。 崇禎二年的己巳之变,他以为时机已到,带著这支倾注心血的队伍北上勤王。 固安城外的几次小胜,前前后后斩获了上百真夷首级,连甲喇额真都砍了,让他飘飘然。 “看到了吗?这就是近代军队对原始部落的碾压。“ 王辰在军帐中得意地对眾將们炫耀。 “皇太极不过是个渔猎部落的酋长,在近代军队面前就是战五渣。“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以为八旗不过如此,仿佛看到自己的近代化军队踏破赫图阿拉的英姿。 《晚明》诚不欺我! 然后,噩梦降临。 近万满蒙铁骑,乌云般压向固安城外的文登营。 那不是《晚明》里描写的笨拙重步兵! 而是真正的披甲弓骑兵,箭矢如雨,穿透力惊人。 他引以为傲的三千文登营精锐,按照《晚明》描述训练出的重甲长枪方阵和鸟銃手,在八旗弓骑兵的抵近攒射下土崩瓦解。 “己巳之变时,我还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王辰自嘲的苦笑著,握紧了拳头。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日。 遮天蔽日的箭雨从四面八方射来,八旗骑兵如鬼魅般在烟尘中穿梭。 他精心训练的鸟銃手根本瞄不准高速移动的骑兵,而对方的箭矢却像长了眼睛般穿透他的方阵。 无数箭矢如同死亡的冰雹,带著悽厉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 重甲?在抵近的重箭面前,脖颈和面门等部位依然是致命的!! 鸟銃?那可怜的射速和精度,在高速盘旋、捲起漫天烟尘的骑兵洪流面前,成了烧火棍! 三段击的节奏被打得粉碎。 长枪方阵引以为傲的森严壁垒,在无休止的骑射打击下,像被蚁群啃噬的堤坝,终於轰然崩溃。 镶蓝旗的巴牙喇顶著三磅炮的霰弹衝锋,马鞍两侧掛著六张层压弓,箭囊里插著专门破甲的凿子箭。 长枪兵在近距离的抵近攒射中被射成了刺蝟,鸟銃手还没来得及装填第二轮弹药,就被衝散的骑兵砍翻在地。 “撤!撤回城里!” 王辰声嘶力竭地喊著,带著家丁骑兵断后。而镶蓝旗的巴牙喇已经衝到五十步內,箭矢破空的声音让他耳膜发痛。 他记得自己挥刀劈开一个巴牙喇的喉咙,滚烫的血喷了一脸,下一秒,右肩就像被攻城锤狠狠砸中。一支沉重的破甲箭,洞穿了肩甲和锁子甲內衬,楔入血肉深处。 他从马上坠落,视野翻滚,天空变成血红,然后是冰冷坚硬的地面,以及更多呼啸而来的箭矢… 弥留之际,他听到一个残忍又兴奋的满语欢呼:“阿玛!我射中那个尼堪大官了!“ 再睁眼,却回到了那间他租住的单身公寓,电脑屏幕亮著,手机还放在桌上,时间仿佛凝固在他当初点开《晚明》准备通宵阅读的那一刻。 只有身上破碎的甲冑,刺骨的箭伤,还有鼻腔里怎么也散不掉的血腥与硝烟味,证明那场惨败真实得如同嵌入骨髓的箭鏃。 “三段击?在实战中就是个笑话!“王辰对著屏幕嘶吼,“骑兵一轮衝锋就能打乱阵型,更別说那些建奴和蒙古人根本不给你正面交战的机会!” “柯山梦根本不懂歷史!八旗主力根本不是什么笨蛋重步兵,而是披甲弓骑兵!什么三段击、长枪方阵,在真正的八旗铁骑面前就是活靶子……“ 写到激动处,王辰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但他浑然不觉,三千字的长篇大论一气呵成,字里行间全是无数被“忽悠”瘸了的明末穿越者的愤怒控诉。右肩的箭伤还在隱隱作痛,提醒著他在明末战场上的惨痛教训。 “误人子弟!去死吧!” 满腔的暴怒和憋屈化作了最后咆哮的力量,他的食指落向那闪烁著光芒的回车键,就要將这倾注了血泪的控诉发到论坛公之於眾! 当指关节距离“ enter”键不到一毫米的时候,王辰的耳畔响起的一道提示语音 【叮,亡国之君聊天群邀请您加入】 “啥?聊天群?还是亡国之君?” 王辰整个人僵住了。 自己一个刚刚从明末死人堆里爬回来穿越者,居然加入了一个聊天群? 【叮!欢迎群员『王先生』加入亡国之君聊天群】 下一刻,王辰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光屏界面——那是一个类似 qq聊天群的窗口,不过界面古朴典雅,像是某种古代信笺的电子版,顶部用篆书写著群名。 在右上角有公告栏,右下角是成员列表,左半边则是聊天区域。 “什么鬼?“王辰下意识以为自己在明末失血过多,產生了幻觉,眨了眨眼,却发现这个幻觉般的界面,却发现它如影隨形,並非电脑屏幕上的內容。 群成员(4/4): 明思宗崇禎皇帝(在线) 唐昭宗(在线) 宋钦宗(在线) 王先生(在线) 王辰他认得这三个 id 中国歷史上著名的亡国三连星。 明思宗嘛,就自己在某个明末时空的顶头上司,朱由检。 宋钦宗,那个被抓了一户口本,然后和自己老爹一块,被丟到五国城的“重昏侯”,赵桓 唐昭宗,就是那个“乐安郡王”“臣再护驾一会”…啊呸呸,想歪了!爷爷姓王不姓邵!!! “我这是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王辰猛地甩头,试图把这幻觉甩开,右肩的剧痛却因此被狠狠牵动,让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脑海中的光屏界面纹丝不动,聊天框內的內容还在实时刷新。 【明思宗崇禎皇帝】:朕登基不过十月,已剷除魏阉,朝野气象一新。只是二位陛下可知自己的结局否? 【明思宗崇禎皇帝】:“@唐昭宗,李曄!汝可知汝之大唐,气数已尽乎?汝登基不过一日,便以为天下承平?可笑!汝可知汝日后之悽惨?六次被逐出京师,如丧家之犬!先为阉竖刘季述囚於少阳院,铁汁浇锁,形同猪彘!后又被韩建、韩全诲、李茂贞、朱温等逆贼反覆劫持,如同玩物!最终被那朱温老贼遣贼將史太,於內殿追上,汝身著单衣,绕柱奔逃,何其狼狈!终被一剑穿心,毙於柱下!汝之皇后何氏,亦被縊杀!煌煌大唐,亡於汝手!汝乃千古罪人! 文字间充满了新君登基、剷除巨阉后的志得意满,以及一种居高临下、俯瞰“前辈”亡国者的优越感。仿佛在说:看,朕刚登基就除了魏忠贤,朕绝不会步你们的后尘! 紧接著,矛头转向了另一位。 【明思宗崇禎皇帝】:@宋钦宗,赵桓!汝亦莫要心存侥倖!汝父赵佶,昏聵无道,耗尽民力,招致金虏南下。汝登基不过年余,东京城破!汝与汝父,竟出城降於金虏!奇耻大辱!汝之后妃公主,尽为金人掳去,受尽凌辱!汝父子二人,被掳北上,囚於五国城冰天雪地之中,苟延残喘,受封『昏德公』、『重昏侯』!大宋半壁江山,亿万黎民,皆因汝父子而沦丧!汝二人,乃华夏千古之耻! 聊天群里一片死寂。 显然,被点名的两位“亡国之君”,被这突如其来的、详尽到令人髮指的“未来预告”彻底砸懵了。 短暂的沉默后,两个带著强烈惊疑和愤怒的回覆几乎同时跳出。 【唐昭宗】:何方妖人!竟敢在此妖言惑眾,诅咒於朕!朕乃大唐天子於朕!朕乃大唐天子!受命於天!杨復恭统领十万神策军,朝野归心!什么刘季述、韩全诲、李茂贞、朱温,不过边镇粗鄙武夫和阉宦,焉敢犯闕!朕登基伊始,正欲励登基伊始,正欲励精图治,中兴大唐!汝竟敢如此恶毒诅咒?汝是何人?报上名来!朕定要诛你九族!” 【宋钦宗】:@明思宗崇禎皇帝…这…这位…官家…此言…此言太过骇人听闻…孤…孤乃大宋太子,刚被册封为开封牧,尚未…尚未…尚未登基。爹爹…爹爹春秋鼎盛…何来禪让?金人…金人虽强,我大宋西军犹在,汴梁城高池深…怎会…怎会城破?出城受降…这…这绝无可能!莫要戏言!” 【明思宗崇禎皇帝】:@唐昭宗@宋钦宗二位陛下不必惊慌,朕登基前就熟读史书,这就將后世的史书上传至群文件,二位可自行查阅,若有治国之惑,尽可请教於朕。 刚刚进入聊天群的王辰是一言不发的窥屏。 明思宗? 崇禎皇帝? 刚登基三个月? 那应该是天启七年十一月,朱由检刚刚把魏忠贤干掉,正是意气风发、觉得大明中兴在望的时候。 而王辰在明末时空战死於崇禎二年。 想来自己当初的那个顶头上司朱由检,和聊天群內这个刚刚登基三月、夸夸其谈、预言他人亡国命运的朱由检,没有半分因果,应该是属於两个平行时空,毫无瓜葛。 李曄?唐昭宗李曄?登基第二天?难怪这么冲。杨復恭?哈!那个日后第一个把他当傀儡耍、最后又被他反杀的权阉? 赵桓?宋钦宗?这会儿还是太子?开封牧?看他这怂样,他爹赵佶那老混蛋,怕不是过两天就要把皇位这口烧红的铁锅甩给他了吧? 王辰的嘴角,在剧烈的疼痛和巨大的荒谬感中,扯出一个冰冷而嘲讽的弧度。 三个亡国之君。 一个志得意满,在聊天群內装大尾巴狼,教別人怎么不亡国。 一个懦弱无能,连太子之位都坐得战战兢兢。 一个热血上头,对即將到来的滔天巨祸毫无察觉。 而他王辰,一个还在平行时空的明末战场的血泊中挣扎,从死人堆里面爬回现代的倒霉蛋,居然被拉进了这个“亡国之君”聊天群? 真是抽象! 第二章 叮!《明史 ·庄烈帝本纪》已上传(4K) “三个亡国之君?一个从明末死人堆爬回来的倒霉穿越者?“ “真是抽象。” 王辰下意识地“看”向成员栏。 那个“王先生”应该是自己的暱称。 王辰看著聊天栏里朱由检那几句带著明显优越感的“教诲”。 这位平行时空的崇禎皇帝,此刻大概正坐在紫禁城的暖阁里,穿著簇新的龙袍,享受著剷除魏忠贤后短暂的权力快感,踌躇满志地对著另外两个前朝“同行”指点江山吧? 他大概以为,除掉了一个阉党头子,大明就能海晏河清? 他大概以为,自己真的能力挽狂澜,成为一代中兴之主? 紧接著,聊天群右上角的公告栏闪烁了几下,出现了新的文件上传提示: 叮!【群文件】《新唐书·昭宗本纪》已由【明思宗崇禎皇帝】上传。 叮!【群文件】《旧唐书·昭宗本纪》已由【明思宗崇禎皇帝】上传。 叮!【群文件】《资治通鑑·唐纪八十》已由【明思宗崇禎皇帝】上传。 叮!【群文件】《宋史·钦宗本纪》已由【明思宗崇禎皇帝】上传。 叮!【群文件】《宋史·徽宗本纪四》已由【明思宗崇禎皇帝】上传。 【明思宗崇禎皇帝】:二位且看,这便是史书所载你等结局。朕朱由检,大明新君,承继大统未久,登基三月,已诛魏阉,大明中兴在望,与尔等不同!尔等切莫以为朕是虚言恫嚇!此群名虽粗鄙,却是金玉良言!朕不忍见尔等步此绝路!若能及早听朕训诲,改弦更张,或尚有一线生机!朕登基三月,已诛魏阉,大明中兴在望,与尔等不同。 王辰眯起眼睛,看著这行字,登基三月的朱由检,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剷除魏忠贤后自以为能力挽狂澜。他冷笑一声,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天子还不知道自己十七年后会在煤山自縊。 果然,群內陷入了更长的死寂。 王辰几乎能想像到,在晚唐的大明宫,在北宋的东京皇城东宫,那两位年轻的帝王(太子),正如何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地“阅读”著那些来自未来的、关於自己身死国灭、受尽屈辱的判决书。 【唐昭宗】:……铁汁浇锁…单衣绕柱…史太…一剑穿心…何后…縊杀……不…不可能!朕…朕是大唐天子!定是你朱由检妖言惑眾!什么群文件!什么《新唐书》《资治通鑑》!定是汝偽造之物!朕的大唐,煌煌盛世!朕乃中兴之主!杨復恭虽然专权跋扈,却也公忠体国!藩镇虽骄,焉敢如此悖逆!汝究竟是何居心!杨…杨復恭!杨復恭何在?!速来见朕!护驾!护驾! 【宋钦宗】:“呜…呜…爹爹…爹爹竟会禪位於我?就在…就在两日后?金人…金人真会破城?朕…朕去金营投降?重昏侯?五国城?爹爹…爹爹他也在?帝姬…嬪妃…皆被掳掠…不…不…不要!孤…孤不做这皇帝!爹爹!爹爹救我! 王辰看著李曄和赵桓的回覆,两人都是断断续续,字不成句。 不过前者每一个词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著濒死野兽般的嘶哑和难以置信的绝望。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巨大恐惧和崩溃,几乎要溢出屏幕。 而后者,则是充满了压抑的呜咽和彻底的失魂落魄,懦弱的本性在灭顶的恐惧前暴露无遗,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地狱般的场景,精神彻底垮塌。 晚唐时空,文德元年三月初九 长安,大明宫紫宸殿的后殿 年轻的天子李曄只穿著素白的中单常服,在宽大的御榻前烦躁地来回踱步,脸色因骤然获悉的“未来”而涨得通红,剑眉紧锁,清亮的眼眸中交织著难以遏制的愤怒和被巨大羞辱烧灼的火焰。 他登基不过一日,胸中那股誓要恢復盛唐荣耀、踏平天下藩镇的豪情尚未冷却,那脑海中的聊天群內的“天书”就兜头泼下一桶彻骨的冰水! 被各地跋扈藩帅如玩物般六次逐出京师! 被伺候起居的卑贱家奴废黜囚禁! 被逆贼史太一柄长剑追得在殿中绕柱奔逃,身披单衣死於利刃之下! 最后竟只落得个可怜的“昭宗”諡號! 这些字眼像烙铁般烫在他的魂魄上,每一个屈辱场面都在他眼前轮番上演,每一次想像都让他浑身战慄,羞愤欲绝! 哐! 名贵的玛瑙笔洗被他狠狠摜砸在金砖地上,摔得粉碎,飞溅的碎屑和墨绿色的水渍沾湿了他素白的衣角。 “混帐!全都是一派胡言!欺朕太甚!” 北宋时空,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东京皇城,太子东宫 太子东宫的书房內,烛火摇曳,映照著二十六岁的太子赵桓那张苍白而惶惑的脸。 就在今日,他刚刚被爹爹赵佶正式册封为开封牧。 这本是储君地位稳固、即將承担更大责任的信號。 可赵桓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沉甸甸的不安和迷茫。 爹爹近年来愈发沉迷书画道术,朝政日益荒弛,北方的金人更是步步紧逼,狼烟四起。 他这个太子,如同坐在一艘即將沉没的巨舰船头,茫然无措。 而脑中那个突然出现的“亡国之君聊天群”,以及那个暱称为“明思宗崇禎皇帝”的朱姓皇帝上传的《宋史》,將他心中那点微弱的侥倖彻底劈得粉碎。 禪位!金人!献降!五国城!重昏侯! “爹爹……爹爹竟要……”赵桓瘫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椅上,浑身冰冷,手指死死抠著光滑的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史书上那屈辱至极的记载,字字清晰,如同噩梦般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他无法想像,仅仅两日之后,自己就要被推上那个万劫不復的帝位! 【明思宗崇禎皇帝】:哼!现在信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尔等身为帝王,不思励精图治,整军经武,致使江山倾覆,身死国灭,累及妻儿,受此奇耻大辱!岂非咎由自取? 【明思宗崇禎皇帝】:朕今日告知尔等,便是要尔等警醒!莫要重蹈覆辙!史书如镜,照见兴衰。前车之覆,后车之鑑!朕登基虽仅三月,然已洞悉奸佞,扫除阉党魁首魏忠贤!朝纲为之一肃!可见事在人为!尔等既知后世史笔,更当奋发图强,勿蹈覆辙! 【明思宗崇禎皇帝】:朕上传之《宋史》《新唐书》《资治通鑑》,尔等需细细研读,以史为鑑,可知兴替!” 朱由检的回覆,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剷除魏忠贤后特有的、膨胀的自信和强烈的说教意味。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在训斥两个不成器的囚徒。 他享受著这种掌控他人命运、尤其是掌控其他帝王命运的绝对权威感。 剷除魏忠贤带来的巨大自信,让他此刻膨胀到了极点。 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拨开歷史迷雾、指点迷津的“明君”。 王辰静静地看著朱由检那志得意满、指点江山的文字,眼前却清晰地浮现出另一个时空里,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北京內城被攻破时,那个同样绝望、同样恐惧,最终只能选择在一棵歪脖子树上结束自己和大明王朝的孤独身影。 朱由检,你得意得太早了。你以为你剷除了魏忠贤,就能力挽狂澜? 你以为你知道了“未来”,就能避免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不,你只会比他们更快的滑向深渊。 你根本不知道,你亲手选定的那条路,每一步都通向煤山。 王辰嘴角微微上翘,手指飞快的在电脑键盘上敲打著,很快找到了自己熟悉的那部史料。 下一刻,聊天群內出现了新的文件上传提示。 叮!【群文件】《明史·庄烈帝本纪》已由【王先生】上传。 晚明时空,京师紫禁城,乾清宫西暖阁 时值天启七年十一月的立冬,寒意早已侵透窗欞。 大明帝国至高无上的崇禎皇帝,朱由检,此刻正一脸悠哉的坐在龙椅上,嘴角尚噙著一丝志得意满的微弧。 面前的御案上摆放著《宋史》《新唐书》《资治通鑑》等史书 这位登基三月,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少年天子,嘴角尚噙著一丝志得意满的微弧,仿佛一位执棋的国手,俯瞰著棋盘上被自己三言两语震慑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对手。 三个时辰前,他刚刚雷厉风行地下旨,將魏忠贤发配凤阳守陵。 虽然那老阉狗在途中“自縊”的消息尚未传来,但笼罩大明朝堂数年的阴霾,似乎已被他这位少年天子以雷霆手段一扫而空! 前不久剷除魏忠贤带来的巨大自信,让他膨胀到了极点。 朱由检的胸中激盪著一种前所未有的豪情与掌控感。 剷除奸佞,澄清玉宇!大明中兴,就在朕手! 这份踌躇满志的兴奋,让他毫无睡意,也正是在这种状態下,那个诡异出现在脑海中的“亡国之君聊天群”,被他视为某种天命所归的印证,是上天赐予他指点前朝昏君、以史为鑑的明镜! 他在群中揭露李曄、赵桓悲惨命运时,李曄那“面无人色”和赵桓那“嚇到失语”的反应,这让他骨子里那种刚愎的掌控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这种掌控他人命运、尤其是掌控其他帝王命运的绝对权威感,更是让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拨开歷史迷雾、指点迷津的“明君”。 “嗯?” 就在朱由检 yy自己未来在聊天群內指点江山,被前朝君主奉为神明之际,聊天群內出现了新的文件上传提示,他下意识地在聊天群內“看”去。 《明史·庄烈帝本纪》。 谁发的? 那个叫“王先生”的? 刚才那个新加进来的人?群暱称“王先生”?什么乱七八糟! 明史?庄烈帝?本纪?! 念头转到这里,朱由检全身的血仿佛一瞬间涌到了脸上,又瞬间被抽得乾乾净净! 【王先生】:@明思宗崇禎皇帝,朱由检,別忙著给別人算命。点开它,看看你自己的。 【明思宗崇禎皇帝】:“何人?!@王先生汝乃何人?竟敢直呼朕只名讳,窥伺帝踪,擅传文书?! 【唐昭宗】:@王先生?新来的?也是被这『明思宗』拉来听其妖言惑眾的? 【宋钦宗】:@王先生…敢问…敢问此文件…所载为何? “大胆!” 朱由检猛的起身,一掌拍在御案上,脸色在烛光下倏地变得铁青,嘴唇因极度的惊怒而微微哆嗦。 直呼皇帝名讳!这是大逆不道!诛九族的大罪!暖阁里侍立的两名小太监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子之怒嚇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就跪伏在地,额头死死抵著冰凉的金砖,大气不敢出。 狂怒如野火燎原,但一丝冰冷的、源自本能的不安,却像毒蛇般悄然缠上了朱由检的心头。 王先生…庄烈帝本纪…庄烈?思宗?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 他登基才三月,年號都尚未更改(此时仍沿用天启年號),何来庙號?何来本纪? 除非…是后世所书! 那丝不安瞬间膨胀为巨大的恐惧,压倒了愤怒。 他强自镇定,意念却带著不受控制的颤抖,点向了那份名为《明史·庄烈帝本纪》的群文件。 “帝承神(熹)、哲(天启)之业,慨然有为。即位之初,沈机独断,刈除奸逆,天下想望治平…然性多疑而任察,好刚而尚气。任察则苛刻寡恩,尚气则急遽失措…“ 开篇的褒扬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但紧接著的“性多疑”、“任察”、“尚气”、“急遽失措”…这些尖锐的评语,像一根根针,刺得他眼皮直跳。 “当夫群盗满山,四方鼎沸…而委政柄者非庸即佞,剿抚两端,茫无成算…“ “败一方即戮一將,隳一城即杀一吏…赏罚太明而至於不能罚,制驭过严而至於不能制…“ 文字冷酷地记录著他未来的一次次决策失误,一次次临阵换將,一次次因猜忌而诛杀大臣…… 败了就杀將领,丟城就杀官员…越是想严控,越是失控!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打在他刚刚膨胀起来的自信上。 “十七年三月丙午,贼(李自成)陷昌平…乙巳,贼犯京师,京营兵溃…丙午,日晡,外城陷…皇后周氏崩…帝崩於万岁山…” 当“万岁山”(煤山別称)三个字撞入眼帘时,朱由检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著那几行字: “丁未,昧爽,內城陷。帝崩於万岁山,王承恩从死。御书衣襟曰:『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然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无伤百姓一人。』” 第三章 来自亡国之君的求救(5K,三更) 自縊…煤山…以发覆面…诸臣误朕… 三月十九日!煤山!那棵歪脖子老槐树!那三尺白綾!结束一切的冰冷窒息感! 还有那遗詔上锥心泣血的字字句句:“朕死无面目见祖宗於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霎时间,原本意气风发的朱由检,此刻是如坠冰窟,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著,豆大的冷汗瞬间浸湿了鬢角,顺著脸颊滑落,滴在明黄色龙袍的前襟上,洇开深色的湿痕。 王辰上传的后世史料,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眼珠上,烫进他的灵魂深处! “贼薄都城”…李自成? “自縊於煤山”? “以发覆面”? “任贼分裂朕尸”? 那字里行间描绘的,是何等淒凉、何等屈辱、何等绝望的末路! 他刚刚剷除了魏忠贤,刚刚掌握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刚刚开始幻想自己成为太祖、成祖那样的英主,带领大明走向新的辉煌! 他甚至还想教导另外两位前朝同行如何避免亡国! 可这份来自“王先生”的后世史料,却用最冰冷、最残酷的笔调,预言了他十七年后的结局! 一个君王最不堪的死法! 一个王朝最彻底的崩塌! “不!!!” 朱由检猛地从御座上弹起,喉咙里爆发出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低吼。他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髮,仿佛要將那些预示著“以发覆面”的头髮连根拔起!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剧烈摇晃,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暖阁外侍立的太监王承恩听到动静,惊恐地推门而入,看到的却是皇帝状若疯魔、面无人色的骇人景象。 “滚!滚出去!都给朕滚!” 朱由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歇斯底里地咆哮著,將案几上的奏章、笔墨砚台猛地扫落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他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崩溃的癲狂状態。 他朱由检! 堂堂大明皇帝! 未来的结局,竟不如一条丧家之犬?! 【明思宗崇禎皇帝】:不!!! 【明思宗崇禎皇帝】:不可能!假的!统统是假的!!朕…朕励精图治!朕宵衣旰食!朕诛除阉党!朕……朕…… 【明思宗崇禎皇帝】:“煤山?歪脖树?自……自縊?!! 【明思宗崇禎皇帝】:“李自成?!流寇?!攻破京师?!! 【明思宗崇禎皇帝】:『诸臣误朕』?!『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明思宗崇禎皇帝】:思宗?!思宗?!亡国之君?!朕是亡国之君?!! 【明思宗崇禎皇帝】:啊!!!!!尔王先生…究竟何人?!安敢以妖言惑朕!朕…朕要將你… 【唐昭宗李曄】:@王先生!你…你给朱皇帝看的,当真??那煤山…是何地? 【宋钦宗赵桓】:原来…朱由检,也…也是…亡国之君? 晚唐时空,紫宸殿 “自縊煤山?发覆面?任贼分裂?被臣子误?” 李曄在短暂的暴怒后,看著脑海里的聊天框界面內,那个自称后世帝王的朱由检那疯狂刷屏的文字,每一个字都像从深渊中挣扎而出的绝望吶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被彻底顛覆的信仰崩塌,以及最终坠入无底深渊的极致恐惧。 一股难以言喻的错愕和冰冷的快意瞬间涌上李曄心头。 刚才还在这里指点江山、盛气凌人地宣判他们命运的“明思宗”,转眼间,他自己的结局也被赤裸裸地剖开,呈现在所有人面前!而且,是如此的惨烈和绝望!自縊殉国!连全尸都未能留下! “哈……哈哈……”李曄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而怪异的冷笑,带著无尽的嘲讽,“朱由检!尔方才何等猖狂!原来尔自身亦是泥菩萨过江!思宗?庄烈?好一个亡国之君的庙號!何其讽刺!” 李曄心中那份被冒犯的愤怒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强烈的、想要抓住什么的渴望。这个“王先生”……好厉害的手段!上传史实,一击毙命!连朱由检这等心高气傲(在李曄看来)的皇帝都被瞬间打回原形?此人,绝非等閒! 这个人…这个人能预言朱由检的命运,那他…他是否知道更多?能否改变?! 北宋时空,太子东宫 “这个朱由检,竟落得如此悽惨的下场?” 赵桓的心狠狠一抽。 那个上传了《宋史》给他致命一击的“明思宗”,此刻竟也被人上传了自身的结局?而且看这反应……似乎比他的下场还要惨烈? 连皇帝都……都自縊了? 一股兔死狐悲的寒意瞬间席捲了赵桓。 原来,在这个诡异的群里,没有最惨,只有更惨!连那个刚才还盛气凌人宣判他们的“明思宗”,竟也转眼就步入了绝境?他看著那个“王先生”的名字,心中瞬间翻涌起惊涛骇浪。 此人是谁?竟能如此精准地拿出朱由检的结局? 这“王先生”……莫非真有逆天改命之能? 现代都市的单身公寓里,王辰看著聊天群界面內,朱由检那崩溃的、语无伦次的质问,脸上没有任何自得。 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 17岁,就一个高中生,从小爹不疼,娘死的早,又不像隆庆有高拱这样的好人带大,自然是图样图森……” 王辰用左手撑住电脑桌边缘,试图站起来。但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让右肩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冒。 他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靠著顽强的意志力,才勉强稳住身体,没有跌倒。 “得先处理伤口…“ 王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家用急救包,踉蹌著走向卫生间。 每走一步,身上的山文甲就哗哗作响,甚至有一枚枚山文形的甲叶坠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肩胛处那支穿透了甲片,扎入血肉的重箭,也会传来一阵阵越来越难以忍受的剧痛。 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在牵引著伤口,像有一把钝銼在伤口里来回拉扯。 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齦几乎渗出血来。 就在王辰咬著牙来到卫生间的门前,聊天群突然弹出一条条消息。 【明思宗崇禎皇帝】:@王先生!仙师!真人!求您救朕!救救大明!!” 【明思宗崇禎皇帝】:朕……我愿付出任何代价!黄金!白银!奇珍异宝!只要您开口!朕即刻命人准备! 朱由检的文字带著哭腔和最后的疯狂,几乎是同时,一个金红色的“红包”图標,伴隨著“叮”的一声清脆提示音,骤然在聊天群界面的中央弹了出来! 叮!【明思宗崇禎皇帝】向【王先生】发送了一个专属红包! 王辰的下意识地触碰了那个红包图標。 脑海中的界面展开一个金色包裹,里面整齐码放著五锭黄金,每锭二十两,共计百两。明代一两约合 37克,这就是近里面是五锭金元宝。 標准的明代官造制式,形如马蹄,中间束腰。 元宝表面带著新出炉的亮泽,底部清晰地鏨刻著铭文:“天启二年布政司库金足色金壹拾两匠作张义”。 天启二年的库金,足色十两一锭,一共五锭,整整百两黄金。按照明制,一两约 37.3克,百两就是 3730克黄金。 按照现代社会的金价,这绝对是一笔超过两百万人民幣的巨款。 自己毕业后工作三年,省吃俭用和兼职,外加熬夜写网文赚钱,也才堪堪攒下六位数存款。 但王辰的意识在那些铭文上停顿了一瞬。 天启二年…布政司库金…足色金…匠作张义… 清晰得刺眼。 这玩意儿放现代社会,就是文物! 要是直接出现在市面上,恐怕钱还没捂热,警察就该上门“请喝茶”了。 没有丝毫犹豫,王辰直接@了那个处於崩溃边缘的崇禎皇帝。 【王先生】:@明思宗崇禎皇帝,朱由检。你这黄金我暂时不能收下。按我说的做:一、立刻將这些金锭熔毁重铸,去掉一切文字、印记、元宝形状;二、重铸成条形,规格参照我发你的图样;三、熔铸时掺入杂质,主要是银和铜,將黄金纯度降至八成五到九成之间,不可超过九成;四、完成后重新打包,再发给我。我这边律法森严,严禁外界之物直接流入,否则必遭天谴反噬,你我皆不能免。 【王先生】:金条.jpg(一张民国时期常见的、两头略窄中间微凸的十两“大黄鱼”金条图片被上传到临时对话框) 他的指令清晰、简洁、冰冷,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没有解释,没有寒暄,只有最直接的要求。 西暖阁,朱由检看著王辰发回的文字和那张民国时期常见的、两头略窄中间微凸的十两“大黄鱼”金条图片,整个人都懵了。 熔掉?百两足色库金,熔掉?!还要重新铸成那种光禿禿的长条?还要去掉铭文?更要掺入杂质,让金子变得不纯?! 不足九成?! 这…这是何意?王先生难道不喜纯净之物?反而要这掺杂使假的劣金? 巨大的困惑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冲淡了他部分恐惧。他呆立在满地狼藉之中,连之前的歇斯底里都忘了,满脑子都是王辰那匪夷所思的要求。 “陛下…陛下…”王承恩在门外颤抖著声音呼唤,不知里面那位刚刚还状若疯魔的皇帝为何突然没了声息。 朱由检猛地回过神,看著聊天界面上王辰那冰冷的文字,一个激灵。 定是仙家规矩森严,不容凡间之物贸然进入! 对!定是如此! 王先生要的是那种可以在这方世界流通、不引人注目的“凡金”! 掺杂质、改样式,都是为了掩藏来源! 一番脑补后,朱由检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恐惧再次被强烈的求生欲覆盖。他立刻对著门外吼道:“来人!传旨!即刻传银作局掌印太监!快!要快!带上熔炉工具!朕有急用! 【明思宗崇禎皇帝】:朕立刻去办!立刻熔金重铸!按先生图样!掺杂质!降纯度!绝不留半分印记!请先生稍候!稍候片刻!” 几乎就在朱由检狂喜回復的同时,李曄和赵桓也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疯狂闪烁起来! 【唐昭宗】:“@王先生,还请先生垂怜!救救朕…救救大唐!那阉宦…那藩镇…朕…朕愿倾尽琼林、大盈等內库所有!只求仙师指点一条生路!朕该如何做?!如何避开那…那等下场?” 【宋钦宗】:“@王先生…先生…救…救命…救救孤…救救大宋…孤…孤不想去金营…不想去五国城…不想做那重昏侯…孤什么都愿给…只求…只求免那靖康之辱… 聊天群界面瞬间被这三个亡国之君绝望的求救信息刷屏。 王辰难免有些烦躁。 就在这时,聊天群界面中央,忽然无声地弹出一个半透明的金色对话框。 【系统提示】:亡国之君聊天群”管理员竞选开始!请所有群员在十息(十秒)內投票。得票最高者將成为本群管理员,获得相应权限。 这提示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朱由检、李曄、赵桓三人瞬间忘记了自己的悲惨命运。 管理员?权限?虽然具体是什么尚不清楚,但在这个诡异莫测、能预知未来的“仙群”里,管理员的位置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可能更接近那位神秘莫测、能决定他们命运的“王先生”!意味著可能掌握改变自身命运的关键钥匙!几乎是提示消失的同一剎那! 【明思宗崇禎皇帝】:我投王先生! 文字快如闪电,带著孤注一掷的决绝。 【唐昭宗】:朕…我亦投王先生! 李曄的文字紧隨其后,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宋钦宗】:投…投王先生! 赵桓慢了半拍,但也立刻跟上,带著哭腔的確认。 三票!全票通过!时间甚至没用到三秒! 【系统提示】:投票结束。群员【王先生】以全票当选为“亡国之君聊天群”首位管理员!管理员权限已开放,请查收。 王辰“看”著那聊天群突然赋予自己的一大串权限列表。 无外乎是群员搜索、文件管理、禁言、踢人、时空坐標初步定位…… 和那些聊天群网文里描述的管理员/群主权限,也是相差无几。 聊天群里,三位皇帝的信息几乎同时跳出: 【明思宗崇禎皇帝】:恭贺王先生荣膺管理员!仙师…不,管理员在上!我等心悦诚服!唯管理员马首是瞻 【唐昭宗】:管理员!李曄愿效犬马之劳!大唐之事,全凭管理员一言而决! 【宋钦宗】:恭贺…恭贺管理员!晚生…赵桓…愿…愿听先生吩咐! 文字间充满了卑微的討好和急切的表忠心。 管理员的位置,在他们眼中,似乎成了连接“仙界”、改变自身厄运的唯一桥樑。 这时候,聊天群內的三个皇帝又开始刷屏,比之前更加急切。 【明思宗崇禎皇帝】:管理员!黄金已在按您吩咐重铸!很快就好!求管理员务必救朕!指点迷津啊! 【唐昭宗】:管理员!朕只求管理员教我如何剷除阉宦,压制藩镇,中兴大唐!內库珍宝,任您取用! 【宋钦宗】:管理员…求您…告诉我,爹爹…他…他是不是真的…还有两天?我…我该怎么办?我…我不想当亡国之君啊… 三个皇帝,三种不同风格的哀告、许诺、求助,让王辰不胜其烦。 他需要安静!需要立刻处理伤口! 否则別说帮这三个皇帝,他自己就得先交代在这破单身公寓里! 王辰带著战场上令行禁止的决绝,锁定了管理员权限中的“禁言”功能。 “都闭嘴!” 三个字,如同冰冷的军令,被他直接输入聊天框,同时意念勾选! 叮!【系统提示】:管理员【王先生】对【明思宗崇禎皇帝】、【唐昭宗】、【宋钦宗】实施禁言,时长: 6个时辰。 整个聊天群界面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三个皇帝的头像下方,多了一个小小的、灰色的“禁言中”標记,以及不断跳动的倒计时数字。 “终於清静了。”。 王辰缓缓地吐出一口带著血腥味的浊气。 他走进卫生间,坐到马桶盖上,深吸一口气,握住肩头的箭杆,猛地一拔。 “三、二、一!“ 隨著一声压抑的惨叫,箭矢被硬生生拔出,带出一股鲜血。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在明末时空的战场经验让他咬牙挺住。 王辰瘫坐在马桶盖上,冷汗浸透了残破的內衫。 他盯著那支被他进洗手池的后金重箭,箭杆粗而沉,箭刃扁平,开有血槽,可以在近距离的抵近攒射中,射穿文登营长枪兵的铁甲要害部位。 “操!“ 王辰脱下沉重的山文甲,锁子甲內衬和战袍,拧开水龙头用热水冲洗伤口,又用酒精和纱布熟练地消毒包扎,动作乾净利落。 “还好老子穿了山文甲,锁子甲內衬,而且又是冬天,穿的也厚实,韃子重箭入肉不深,不然真的要交代了。” 处理完肩伤,王辰又点了一根烟,用尼古丁麻痹自己的神经。 “三个亡国之君…“ 王辰对著镜子里的自己冷笑。 “加上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回来的现代人,这组合倒是绝配。“ “明天正好是周末,先去个小诊所……处理一下伤口……不然伤口要化脓. “等拿到金条后,就去先找几家不用身份证的小金店……” 王辰低声自语,右肩的伤口隱隱作痛,提醒著他那段真实的明末记忆。 处理完伤口,王辰终於支撑不住,几乎是滚上了简陋的单人床。 疲惫感如沉重的铅块压在身上,让他眼皮沉得抬不起来。 在明末战场扑街后,穿回来却还要带著另三个將走向末日的皇帝斗智斗勇…… 这他妈的算什么日子? 第四章 赵桓的天崩开局(4K) 周六的清晨,城市尚未完全甦醒,一家开在老旧居民区深处的“便民诊所”內,头髮白、戴著老镜的老医生,正低头检查一个头戴鸭舌帽,穿著黑色衝锋衣,脸色有些苍白的青年身上的创伤。 伤口边缘红肿翻卷,中心位置一个不规则的孔洞,周围皮肉呈现出一种怪异的青紫色,绝非普通擦撞伤! 更诡异的是,伤口周围的皮肤上,隱隱能看到一些深色的、仿佛被重物反覆撞击摩擦留下的陈旧印痕——那是周辰在明末时空长期穿著沉重甲冑留下的印记。 “小伙子,你这伤…”老医生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带著审视和职业性的警惕, “工地上,”王辰赶紧打断他,拿出准备好的说辞,语气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无奈和懊恼,“在脚手架下面干活,上面掉下来一根加固用的粗钢筋头,正好戳肩膀上,运气背到家了。周围是安全带勒的印子,磨久了就这样。” 他指了指肩胛附近的深色压痕,又补充道,“当时戴了厚垫肩的安全带,不然这条胳膊就废了。您看这口子,是不是得赶紧清乾净?我怕感染。”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表情配合著疼痛和倒霉蛋的懊丧,毫无破绽。 “哎,你们这些年轻人,干活要小心啊!”老医生嘆了口气,不再深究,戴上手套,“这伤得清创,可能有异物残留,忍著点疼。” 冰冷的碘伏球触碰到翻卷的皮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王辰的左手在身侧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额头上瞬间布满细密的冷汗,但身体却纹丝不动,连一声闷哼都压在了喉咙里。 当镊子探入伤口深处,试图夹取可能存在的“碎屑”时,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几乎让他眼前发黑。 老医生皱著眉,小心翼翼地操作著,最终夹出了几片细小的、沾染著黑褐色血污的金属碎片和不少污物。 “呼…还好,伤口不深,需要缝合几针。感染风险不小,给你开点强力抗生素,按时吃。” 老医生鬆了口气,仔细地冲洗、消毒、上药,最后针线穿过皮肉时的刺痛,远比不上昨夜自己拔箭时的万分之一。 王辰咬著后槽牙,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却纹丝不动,仿佛缝合的不是自己的血肉。 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一丝痛楚。 “谢谢大夫。” 完事后,王辰接过药,付了钱,声音依旧平静。 他重新拉好拉链,脚步略显沉重地离开了诊所。 走出诊所,带著一袋子消炎药和重新包扎好的伤口,王辰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大半,便招手拦了辆计程车。 回到住处后,王辰刚把药放下,脑海中沉寂了一夜的“亡国之君聊天群”界面便自动浮现出来。 此时,三个皇帝的禁言时间都到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仙师!管理员大人!金锭已重铸完毕!印记全无,形制如您所示,纯度…按您吩咐,掺了银铜铅,不足九成!您看…现在给您发过去?” 朱由检最先跳出来,文字带著一种近乎諂媚的急切和邀功般的忐忑。 【王先生(管理员)】:可,但只要黄金,勿附他物。 下一秒,一个刺眼的金红色“红包”图標在群界面中央弹出! 叮!【明思宗崇禎皇帝】向【王先生(管理员)】发送了一个专属红包! 王辰立刻接收了红包。 下一刻,十根黄澄澄、两头略窄中间微凸的金条,突兀地出现在王辰面前的电脑桌上。 形状正是他提供的民国“大黄鱼”图样,表面光滑,没有任何铭文印记,只在侧面能看到些许因掺入杂质而形成的细微纹理,色泽比足金略暗,正是纯度不足九成的特徵。 王辰走上前,拿起一根。 入手沉重冰凉,触感坚实。 表面打磨得还算光滑,但能看出熔铸重造后的细微凹凸和冷凝痕跡。顏色比纯金略显暗淡发白,正是掺了银铜的特徵。 翻来覆去仔细检查,確实没有任何可能暴露来源的蛛丝马跡。 “过关了。” 王辰微微頷首,立刻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片刻,拨通了一个標註为“张磊(大学)”的號码。 这是王辰的大学死党。 只是张磊早早回家继承了家里的五金店,生意做得不大不小,但三教九流认识不少。 “餵?辰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著睡意和惊讶的年轻男声 “大清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磊子,有事找你帮忙。” 王辰的声音刻意压得平稳。 “我这里有几根祖上传下来的『大黄鱼』,都是民国那时候兵荒马乱的货。最近…手头实在太紧,需要出手。你路子广,帮我问问,有没有那种…不问来路、现金交易的小金店?量不大,但有几份。” “放心,绝对乾净,看著成色还行,但肯定比不上现在 999的,就是…没发票没证明,怕大店查问。”王辰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 “民国大黄鱼…行吧,我信你。你大概有多少?” “不多,按照金价也就三五十万的样子。” 王辰故意含糊其辞。 “切,我当什么呢,这点钱连在一环內买个厕所都不够。” 电话另一头传来张磊的嗤笑。 “城南老街那边有几家老字號的小金铺,老板都是几十年的老江湖,只认金子成色,不太问来路,也收现金。还有老城区,城西老工业区改造的街巷,城北边缘。我待会儿发简讯,把地址发给你。辰子,记住了,一次別拿太多,也別老盯著一家薅!分开了去!” “谢了,磊子,出手后给你一成茶水。”王辰又拋出诱饵。 “嘖,咱俩还谈这个?” 张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拒绝。 王辰掛了电话。 很快,微信上发来了七八个地址和店名,后面还標註了大致能收的量和预估的收购价(通常比当日金价低 10%以上)。 王辰选了一家城南老街的金店,出门打了个网约车,按照张磊给地址来到了城南。 他的帽檐压得很低,脚步有些虚浮,行走在喧囂街头中,却带著一种刻意的、融入人群的“正常”。 几分钟后,他在某条杂牌电器和廉租房混杂的小街深处找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金铺。 金店比想像中还要小,柜檯玻璃上贴著褪色的“回收黄金“字样。老板是个禿顶中年人,正坐在柜檯后用放大镜检查一枚金戒指。 看到进来的王辰身形挺拔,穿著深黑色衝锋衣,头上戴著鸭舌帽,脸也被 n95口罩遮住了。 王辰一进来,二话不说,利落的从背包里取出一根裹在旧报纸里的金条,放在了柜檯上。 禿顶老板展开报纸,沉甸的金色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浑浊的眼睛瞬间爆发出精光,拿起试金石磨擦观察成色和掺假痕跡,又用小巧的喷枪灼烧检验。 “成色差了点,乱七八糟的杂质……八成多不到九成?”他掂了掂分量,斜著眼看王辰,“民国那会儿搞出来的?家传的?” “嗯。”王辰点点头,又警惕地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外。“您开个价。” “ 379.5克” 老板拿起金条,在电子秤上称了重量后,又噼里啪啦按起了计算器,“按今天国际金价折算,再扣掉我们这儿的工艺损耗费……一共十九万三。” 王辰微微蹙眉,果然比正规金店低不少。 他事先查过,今日金价已经过 700元/克。 思量再三,王辰最终沉声道:“现金。” 厚厚的几叠用牛皮筋捆好的百元大钞很快被老板从保险柜里拿出来,推到王辰面前。 王辰清点无误,塞进准备好的背包里,转身就走出金店,身后的老板还在低声咕噥:“怪事,这金条看著咋像刚铸出来就故意砸坏的……” 回到自己租住的单身公寓,王辰將现金倒在床上,红彤彤的一片,散发著油墨的味道。 王辰心中並无多少暴富的狂喜。 一根金条能换到將近二十万。 再加上剩下的九根金条,意味著近两百万的现金。 但是王辰知道,若是今后贸然出售大量金银,无异於自寻死路。 黑白两道的目光,都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鯊鱼一样围拢过来。 还有自己身上那股从尸山血海里淬炼出来的杀伐之气和统兵將领的气度,在都市的普通人堆里更是鹤立鸡群般的显眼。 你当这是都市兵王小说? 一个普通小白领突然变成这样?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低调,蛰伏,融入,是眼下生存的不二法则。 他默默地將现金收好,藏进衣柜深处一个不起眼的旧行李箱夹层,又他坐到电脑前,上网查询史料,又在某呼上面逛了一圈。 半个小时后,王辰就在聊天群內上线了。 几乎在他上线的瞬间,三个皇帝求救的信息也瞬间刷屏。 【明思宗崇禎皇帝】:王先生!您终於来了!黄金您可收到了?成色印记可还满意? 【唐昭宗】:先生!您可算现身了!朕…我李曄盼您如久旱盼甘霖,恳求管理员垂怜!那阉宦…那藩镇…如芒在背!求您教我!如何破局? 【宋钦宗】:先生!求您了…救救我吧…爹爹…他…他今日看我的眼神…好奇怪…我…我怕…靖康…金人…五国城…我不想…我真的不想…仙师救我… 王辰看著三条风格迥异的求助信息,不禁莞尔。 朱由检和李曄像病急乱投医的患者。 而赵桓...活脱脱一个即將被推上断头台的死刑犯。 【王先生(管理员)】:肃静!一个个来!@宋钦宗,赵桓,你当前的处境,最为急迫。不出意外,半月之內,金军的兵锋將直抵东京城下。 【宋钦宗】:!!! 【明思宗崇禎皇帝】:半月兵临城下?!@宋钦宗,汝父…汝父赵佶当真不是个东西!大难临头,竟將皇位这烫手火炭丟给儿子!何其无耻! 【唐昭宗】:等等!后世赵宋的国都…开封府?那不是朱全忠的老巢宣武镇治所吗?汴州地处中原腹心,四战之地,但河北三镇当年何等强横!魏博牙兵,桀驁难驯,朝廷亦无可奈何。怎么到了赵宋手里,竟能让那关外的靺鞨人如入无人之境,直捣黄龙?河北的兵呢?藩镇的牙兵呢?都死绝了不成?! 蓬莱殿书阁,正拿著本《春秋》装模作样读书的李曄,水群的同时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 在他那个藩镇林立的时代,汴州地处中原腹地,这种核心枢纽之地,四战之地不假。但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外敌想如此快速打到城下简直难以想像。 河北三镇(卢龙、成德、魏博)的骄兵悍將,是连中央朝廷都头疼不已的存在,但同时也是抵御外侮的一道(虽然不太听话的)屏障。 怎么到了你赵宋,偌大中原,竟无兵可守,让靺鞨那种不入流的蛮夷长驱直入,旬月之间便打到国都?! 河北三镇呢?魏博、成德、卢龙那些骄兵悍將呢?他们的牙兵呢?! 王辰没有理会李曄的打抱不平,冷静的在聊天群內分析。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后世赵宋,已无藩镇牙兵。自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行强干弱枝之策,地方兵权、財权尽收归朝廷。地方州郡,“无兵无財”。南宋朱熹曾言:“王介甫(王安石)作相,凡州郡兵財,皆括归朝廷,而州县益虚。所以后来之变,天下瓦解,由州郡无兵无財故也。” 【王先生(管理员)】:地方既无可用之兵,亦无养兵之財。禁军虽號称八十万,实则空额严重,训练废弛,不堪一战。汴梁看似雄城,实则孤悬。金兵骤至,地方无兵可挡,无財可募,自然一溃千里。唯一可战之西军,远在陕西,鞭长莫及,勤王不及! 【明思宗崇禎皇帝】:朕方才翻阅史书,发现的確如此。我大明州县可將赋税半数留存,莫非也是太祖吸取了前朝教训? 【唐昭宗】:州县无兵无財?竟…竟至於此?! “噗嗤!” 李曄一口茶水喷出来,眼睛瞪的老大。 晚唐的思维局限性,让他无法想像一个没有强大地方军镇拱卫的帝国,如何能在乱世中生存。 晚唐再烂,藩镇的牙兵在保卫自己地盘时,战斗力还是凶悍的。 【王先生(管理员)】:按史书记载,明日,十二月二十三日,在宣和殿东閤,赵佶便会当著群臣之面,將皇位禪让於你,自己则称『道君太上皇帝』,退居龙德宫。 【宋钦宗】:我,我已经看过《宋史》,明…明日… 【王先生(管理员)】:明年正月三日夜,你爹会以烧香为名逃到亳州,然后一路南下至泗州,与童贯、高俅会合,最后跑到镇江。 【明思宗崇禎皇帝】:弃都城而逃?!置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於不顾?!此乃…此乃昏君所为! 【北宋钦宗】:爹爹…只是…暂避锋芒吧? 王辰直接甩出更劲爆的內容: 【王先生(管理员)】:暂避?他在镇江的所作所为,其一、截留东南赋税钱粮;其二、阻止各地勤王兵马北上救援开封!甚至將部分勤王军留下,充作其个人卫队;其三、自行封官,在东南培植党羽。 叮!【群文件】《三朝北盟会编.卷四十三》已由【王先生(管理员)】上传 叮!【群文件】《靖康要录》节选已由【王先生(管理员)】上传 叮!【群文件】《靖康传信录》节选已由【王先生(管理员)】上传 王辰短短一席话,让聊天群內的三个皇帝傻眼了。 赵佶到了镇江府后的一连串动作,其目的昭然若揭——他欲在镇江另立朝廷,与东京分庭抗礼,发號施令! 赵桓简直是天崩开局!!! 第五章 赵桓的破局之道:把皇位卖了,跑路去登莱 太子东宫,赵桓死死盯著脑海中,聊天群界面那冰冷的文字和王辰上传的后世史料,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宋史》里语焉不详的“道君皇帝南幸”,背后竟是如此歹毒的心肠! 在他八岁丧母后,爹爹对他只有冷漠和疏离,却宠爱才华横溢、善於逢迎的三弟赵楷。 在危难之际,想的不是同舟共济,而是断尾求生,甚至还要反咬一口,彻底將他这个儿子推入万劫不復的深渊! 赵桓的心彻底凉透了。 比昨夜看到自己要被掳去五国城的记录时还要寒心。 他感觉不到愤怒,只有无边无际的冰冷和绝望。 原来,自己不仅是亡国之君,更是被亲生父亲拋弃、利用、甚至意图除之而后快的棋子! 【宋钦宗】:他……他……他这是要在东南……另立朝廷!他……他根本就没想过……想过让我坐稳这皇位!他……他根本没把我当儿子! 【明思宗崇禎皇帝】:这…这赵佶…简直…非人哉! 西暖阁內,朱由检翻阅著《三朝北盟会编》,在看到歷史上赵佶逃到镇江府后的操作,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脑门! 自己老爹父亲泰昌帝虽然不喜欢自己。 但也没这么坑儿子! 再想起那个待自己还算亲厚的兄长天启帝,朱由检突然觉得赵桓简直惨绝人寰。 【唐昭宗】:畜生!虎毒尚不食子!他竟如此坑害亲子!@王先生!@宋钦宗!赵宋竟有如此昏聵悖逆之君?!简直闻所未闻!我阿爷虽早逝,阿兄(唐僖宗李儇)留给我一个烂摊子,却也未曾如此待我!赵桓,你…唉! 蓬莱殿內,李曄气的浑身发抖,被这赤裸裸的父杀子、君叛国的毒计彻底震骇到了。 他虽是愤青,但基本的父子人伦、君臣大义观念深入骨髓,赵佶此举简直顛覆三观。 他大唐再乱,藩镇再骄横,宦官再跋扈,也未曾听闻有如此丧心病狂、不顾江山社稷、不顾骨肉亲情的帝王! 这赵宋简直刷新了他对“昏聵”和“无耻”的认知下限! 但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觉得赵桓这倒霉程度,堪称千古第一。 坐在电脑桌前的王辰,看著自己在网上查到的史料,已经能猜到东宫之中,赵桓那彻底崩溃、信仰崩塌的脸。他继续补刀,揭露靖康之耻后这对“极品父子”的表演。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在金兵暂时退去后,你爹爹四月间回到东京。国破家亡之际,你二人不思同舟共济,反而相互算计!你爹爹在镇江復辟之心不死,暗中串联;你则恐惧其夺权,將其软禁龙德宫,诛杀其亲信党羽!甚至在其四十四岁寿辰之时,父子相互猜疑,恐对方下毒… “噗!” 赵桓再也忍不住,一口心头血喷出在地砖上,点点猩红,触目惊心!他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被太子妃朱璉死死抱住。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太医!快传太医啊!” 朱璉悽厉的哭喊声响彻太子东宫。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绝望!彻头彻尾的绝望! 赵桓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布满毒刺的冰窟窿,无论向上还是向下,都是死路! 爹爹的背叛和算计,金人铁蹄的阴影,自身性格的懦弱…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那个屈辱而悲惨的终点——五国城,重昏侯! 【明思宗崇禎皇帝】:死局…这简直是死局啊! 西暖阁,朱由检终於缓过神来,文字充满了绝望的嘆息。 这父子相疑、相互拆台到如此地步,外有强敌,內有掣肘,赵桓简直是被架在火上烤,左右都是死路!他代入想了一下,只觉得头皮发麻,根本想不出任何生路。 他忽然觉得,自己那煤山上吊的结局,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至少没被亲爹坑得这么惨! 【唐昭宗】:…… 蓬莱殿,李曄也眉头紧锁,他性格衝动,但此刻也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这局面,比他面对跋扈的藩镇还要绝望十倍! 【宋钦宗】:先生…我…我该怎么办?我…我不想死…不想去五国城… 王辰看著赵桓彻底崩溃的反应,知道火候到了。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赵桓,想活命,想免那靖康之耻,唯有一策:以退为进,远走山东!” 赵桓的顿时眼前一亮,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又让朱璉安静下来。 【宋钦宗】:请先生明示,我该如何去做? 【王先生(管理员)】:明日,你爹爹皇必在宣和殿东閤禪位於你。此位,你暂且接下!但你要做的,不是坐困愁城等死,而是以此为筹码,与你爹爹交易。 【宋钦宗】:交易? 【王先生(管理员)】:待金兵退后,你便以『德才不足,难堪大任,愿奉太上皇还朝』为名,主动提出將皇位有条件地『归还』於你爹爹赵佶!” 【明思宗崇禎皇帝】:啊?还…还给他? 【唐昭宗】:先生,这是何意?” 朱由检和李曄都摸不著头脑。 【王先生(管理员)】:作为赵佶『赎买』回皇位的条件,他必须答应你:离京就藩!藩地,由你自选!记住,核心目標——登州、莱州!此二州必须拿到手! “登州…莱州?”赵桓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但旋即又陷入更大的迷茫。 【宋钦宗】:可…可如何確保爹爹答应?他又如何信我? 【王先生(管理员)】:提前布局!首先,稳住你爹爹的心腹!在你爹爹出逃的当日,你需秘密找到童贯、高俅,梁师成等人!向他们透露口风:你深知爹爹禪位乃不得已,心中惶恐不安,只愿暂代国事,待金兵退去,天下稍安,便恭迎爹爹还朝,主动退位!姿態要低,言辞要恳切!让他们將你的『心意』转达给你爹爹!你爹爹多疑,但更恋权!听到你主动想『退』,他心中大石落地,对你的戒心会大大降低,甚至可能为了让你安心『退』,在出逃后就默许甚至暗中支持你这个『藩王』计划! “童贯…高俅…梁师成” 赵桓想起这三个爹爹最信任的奸佞,心潮澎湃! 对啊! 童贯,高俅,梁师成! 这三个爹爹最信任的狗腿子!通过他们递话,比自己去说效果强百倍! 【王先生(管理员)】:第二,迷惑你的三哥(宋朝皇子之间互相称呼x哥),鄆王赵楷! 提到赵楷,赵桓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这个爹爹最宠爱的儿子,才华横溢,琴棋书画皆通,野心勃勃,一直是他太子之位的最大威胁! 按照群文件的《宋史》记载,就在明日,爹爹禪位给他的当天,赵楷就敢带著数十宦官衝击爹爹行宫,企图夺位!若非老將何灌持剑阻拦…… 【王先生(管理员)】:赵楷覬覦大位之心,路人皆知!且你爹爹对他偏爱有加。你爹爹出逃后,你可私下里,推心置腹地和他谈谈。便说自己才能平庸,难当大任,待金兵退走后,便將皇位还给爹爹,自己带著妻儿去山东就藩,再过几年就上书將太子之位让给他。他自然乐得看你『主动退位』,甚至可能为了將来顺利接班,在你『退位』去山东这事上,帮你在他爹爹面前吹吹风! 绝!太绝了! 赵桓激动得浑身发抖! 利用赵楷的野心和爹爹的偏爱,让他成为自己计划的助力而非阻力! 【宋钦宗】:先生…您…您真是神机妙算!多谢管理员指点迷津!这皇位,我不要了!只要登莱!只要平安! 赵桓在聊天群里激动得语无伦次。 只要能离开东京,去山东做个藩王,也比去那数千里外的苦寒之地五国城做重昏侯强过万倍! 巨大的喜悦和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几乎要哭出来。 山东,在他眼中已不是地理名词,而是远离靖康地狱的诺亚方舟! 【王先生(管理员)】:別高兴得太早!想要去山东就藩,先挺过这次东京之围。 【宋钦宗】:是!是!赵桓谨遵先生教诲!先生再造之恩,赵桓没齿难忘!只要能避过此劫,我定日日焚香祷告,永世供奉! 王辰看著赵桓那感恩戴德到近乎语无伦次的发言,心中毫无波澜。 供奉? 这些虚无縹緲的东西,远不如实际的利益来得实在。 【王先生(管理员)】:头等大事,是应付眼前第一次东京之围。金兵不日即至。至於如何守城,如何用人,如何调兵,如何稳住城內人心…这些,等你登基后,我且与你细说,你好自为之吧。 【宋钦宗】:是!是!全赖先生!先生大恩,赵桓没齿难忘! 几乎是同一瞬间,另外两个亡国之君,急不可耐的在聊天群內求助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赵桓之事已了,求您垂怜大明!救救我…不,救大明!朕的大明危在旦夕啊! 【唐昭宗】:“先生!那杨復恭权势滔天,李茂贞、朱温等逆贼,如同悬顶利剑!我该如何破局?求管理员指点!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唐昭宗稍安勿躁。赵桓之危迫在眉睫,已暂解。你二人之困局,牵涉更广,需从长计议,非一时一刻可决。且待我思虑周全,再与你二人分说。勿再催促。 隨即,王辰就毫不犹豫地下线了。 王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眉宇间带著深深的疲惫。右肩胛骨的箭伤又隱隱传来一阵抽痛,提醒著他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 为赵桓谋划已耗费了大量心神,朱由检和李曄的问题,一个涉及整个明末积弊的扭转,一个涉及晚唐藩镇宦官的复杂博弈,都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 他需要时间,需要查资料,需要更冷静的思考。 “md,別人进聊天群,遇到的都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还有朱重八,老子怎么儘是遇到一帮亡国之君,还要劳神费力的出谋划策。” “心累啊!” 王辰揉著太阳穴,心里没来一阵烦躁。 一想到以后可能会遇到歷史上的亡国之君,他就是心累! 第六章 高级愤青李曄(4K) “md,李曄这傢伙的逆天程度,也就朱由检能稳压一头了。” 单身公寓內,王辰靠在电脑椅上,脸上带著几分鄙夷和无奈。 电脑屏幕上开满了密密麻麻的瀏览器標籤页:维基百科“唐昭宗”词条,《新唐书·昭宗本纪》节选,五代史相关论文,知乎关於晚唐藩镇割据的討论串,甚至还有几篇研究唐代宦官制度的硕博论文pdf…… “几个菜呀,手里就这点老本,敢去捅沙陀铁骑的马蜂窝?嫌死得不够快?” “刚愎自用,耳根软,性子急,还踏马特別喜欢瞎折腾……用志大才疏来形容都是轻的了。” 王辰吐槽了一句,又突然觉得李曄这小子,很像自己在某个明末时空的顶头上司,朱由检。 简直就是个小崇禎! “这俩活宝,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倒霉蛋!” 王辰骂骂咧咧,一个细节突然闪过。 朱由检的生母刘氏失宠於太子朱常洛,鬱鬱而终时朱由检年仅三岁,交由李选侍抚养……幼年备受冷落…… 难道李曄也是如此? 有童年阴影? 缺爱导致的信任障碍和行为模式扭曲? 王辰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起来,很快就得到结果。 唐昭宗李曄,四岁丧母(恭宪皇后王氏),七岁丧父(唐懿宗李漼) “呵,原来如此。没娘的孩子,缺爱的童年…怪不得都学不会信任,也沉不住气。根子上就歪了,坐上龙椅,不过是把那份不安和偏执放大到了极致。” 王辰揉了揉太阳穴,一股说不清是怜悯还是嘲讽的情绪涌上心头。 缺爱…或者说,在权力倾轧的冰冷宫廷中,过早失去了情感依託和安全感模板的孩子,长大后对权力有著病態的掌控欲,却又因缺乏健康的依恋关係而极度多疑、难以信任任何人,只学会了猜忌和孤注一掷的衝动。 他们渴望证明自己,渴望力挽狂澜,却往往因为急躁、短视和手段的匱乏,將本就摇摇欲坠的江山更快地推向深渊。 这种性格缺陷,放在普通人身上或许只是人际关係的失败,放在帝王身上,就是山河破碎、生灵涂炭的根源。 也就赵桓要好点,身为嫡长子,还有个同母妹妹,外加几个舅舅,所以只是懦弱。 “一个早早没了爹妈当傀儡,一个从小寄人篱下看脸色。读再多贞观政要,骨头缝里还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和嚇破胆的惊弓鸟。这亡国之君聊天群,真他娘是缺爱儿童收容所。” 王辰骂骂咧咧的在聊天群內上线。 一上线,朱由检和李曄就跳出来求助。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您终於来了!赵桓得您指点,已有生路!求管理员垂怜!救救大明! 【唐昭宗】:“先生!杨復恭权柄日重,朱温、李茂贞如恶虎在侧!朕心焦如焚!究竟当如何行事?!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李曄,你之事,更为急迫。我先助你。” 【明思宗崇禎皇帝】:为何是他?!我大明危在旦夕啊! 被“插队”的朱由检非常不爽,甚至带上了一丝委屈。 【王先生(管理员)】:急什么急,先吃块。 王辰从抽屉里取出两块草莓味的阿尔卑斯奶,撕了包装,装进红包,发给聊天群內的朱由检。 叮!管理员【王先生】向【明思宗崇禎皇帝】发送了一个专属红包! 养心殿西暖阁內,朱由检正焦躁地在御案前踱步,在接收了王辰发给自己的红包后,御案上的突然凭空出现了两块白色夹杂粉红条纹的小方块,散发著一种他从未闻过的、甜腻又奇异的香气。 “这……莫非是王先生赐下的静心之物?” 朱由检小心翼翼地拈起一块,犹豫片刻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將阿尔卑斯奶放入口中。 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浓郁而霸道的甜味,混合著奇异的果香(草莓味),瞬间在口腔中爆炸开来! 这甜味是如此纯粹、如此霸道,远非宫中那些或甜腻发齁、或带著药味的蜜饯糕点可比! 朱由检的眼睛猛地瞪圆,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后仰,脸上交织著震惊、茫然和一丝…被这过分甜腻衝击到的古怪表情。 “此…此乃何物?竟如此甘美奇异!” “莫非是仙家之味?!” 一种纯粹的、来自味蕾的愉悦感,短暂地冲刷掉了他因为被插队的憋屈。 就在朱由检被阿尔卑斯奶砸得晕头转向、味蕾承受著十七世纪无法理解的甜蜜轰炸时,王辰在聊天群內毫不留情给李曄“上课”。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李曄,你是个有胆识的人,深陷泥沼而不言弃,此点强於许多庸主。 【王先生(管理员)】:但你更是一个好衝动的高级愤青!敢拿匕首去捅老虎屁股,却不知死字怎么写! 【唐昭宗】:愤…愤青?此为何意? 【王先生(管理员)】:愤青,愤怒之青年也。心中常怀激愤,遇不平则怒髮衝冠,行事往往不计后果,只图一时痛快。你空有治国之心,却无统筹全局的大局观,更缺隱忍待时的耐心!是个跛足的皇帝!志大才疏?用在你身上,已是客气。 【唐昭宗】:我…我… 叮!【群文件】《读通鑑论·昭宗》已由管理员【王先生】上传。 【王先生(管理员)】:自己看!『昭宗轻率无恆,任情以为喜怒,闻一言之得,而肝胆旋倾,幸一事之成,而营魂不定…其识闇而自用,以一往之情为爱憎,自取灭亡,固千古必然之僨轨也!』王船山先生骂你骂得可还痛快? “不可能,朕绝不可能是这等……” 紫宸殿后殿內,李曄脸色铁青,双掌紧握,指甲深深的刺进肉里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才堪堪压下那几乎要破腔而出的狂怒和巨大的羞辱感! 王辰上传的后世之人对他的评价,简单来说,就是见识昏昧却刚愎自用,完全凭一时好恶行事。自己没稳固根基,大祸临头才惊慌失措! 这让李曄这个初登帝位,意欲中兴大唐,再造盛世的有志青年如何能接受?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帝王尊严上! 他想驳斥,可一想到群文件《新唐书》《资治通鑑》里自己被宦官囚禁在少阳院,被各路藩镇欺侮,最后被追得只穿单衣绕柱。 那些绝望,都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他浑身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泛青。 旁边的何淑妃嚇得容失色,手中的团扇跌落在地,扑通一声跪倒,伏地颤声道:“圣人息怒!万请保重龙体!” 【思宗崇禎皇帝】:王先生之言,一针见血!朕方才查阅《新唐书·昭宗本纪》、《资治通鑑》,其行事轻率无恆,意气用事,真乃帝王大忌!朕观其登基之初种种作为,不由得…心有戚戚焉。 【宋钦宗】:朱…朱兄何出此言?李兄处境艰难,或许…或许有其苦衷? 【唐昭宗】:船山先生言重了…朕…我… 【王先生(管理员)】:言重?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再往后看,你群里的那位『明思宗』崇禎皇帝,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喜欢抱著《贞观政要》做中兴大梦?结果呢?末代皇帝以李世民为榜样?十个有九个半学成四不像,越学死得越快! 刚把第二块草莓味阿尔卑斯塞进嘴里的朱由检,被王辰点名后,浑身一激灵,甜味都变苦了。 李曄又赶紧在群文件里查找了一番。 按照后世史书记载,自己继位之初,意气风发,不顾根基未稳,不听劝阻,悍然宣布討伐实力雄厚的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和西川节度使陈敬瑄! 结果?沙陀铁骑教做人,十万朝廷联军几乎全军覆没,神策军骨干尽丧!西川战事被迫中止,白白便宜了野心家王建,让其窃据天府之国! 凤翔李茂贞求兼领山南西道,本可暂时妥协以待时机,却因一时之怒拒绝,反被李茂贞兵临城下羞辱,最终不得不屈辱地同意其兼领两镇!宰相杜让能、军容使西门重遂,皆因其一时激愤下的错误决策而做了替死鬼… 桩桩件件,血淋淋地印证著王辰的判词。 没实力偏要瞎折腾!看人不准!毫无眼力! “为…为何会如此…” 李曄喃喃自语著,巨大的挫败感和恐惧攫住了他。那些他曾经自认为的“英明决断”、“帝王威严”,在后世的史笔之下,竟显得如此愚蠢和短视! 【王先生(管理员)】:开国之主,哪个不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马上皇帝?手中刀把子够硬!你们呢?手中可有能打的兵?可有真正效死命的將?没有!没有压倒性的暴力做后盾,玩什么『贞观之治』?只能玩利益平衡,左右逢源!可你偏偏沉不住气,实力不济,非要硬上!结果呢?李曄你是一地鸡毛!朱由检你是一脖子吊绳! 王辰的言辞犀利如刀,毫不留情地解剖著帝王的致命伤。 紫禁城里,含著奶的朱由检浑身一颤,那甜味瞬间变得苦涩。长安宫中,李曄的脸色由红转白,额头渗出冷汗。帝王尊严被如此赤裸地剖析,字字见血。 【王先生(管理员)】:而你李曄最大的本事,就是把朋友搞少,把敌人搞多!李克用,沙陀人又如何?此人虽跋扈,但对唐廷尚存一丝敬畏,其势在河东,正可牵制中原朱温!陈敬瑄,田令孜余党又如何?他在西川至少维持了表面恭顺,保住了朝廷在蜀地最后的顏面和退路! 【王先生(管理员)】:你呢?放著身边虎视眈眈的李茂贞、王建不去警惕,放著包藏祸心的朱温不去防备,却先对相对边缘、甚至可能成为助力的李克用和陈敬瑄挥动屠刀!结果?打虎不成反被噬,养肥了真正的豺狼(王建),逼反了潜在的盟友(李克用),更让朝廷威信扫地,本钱输光! 李曄的额上瞬间布满细密的冷汗,想到自己未来做的那些荒唐事,只觉得羞愤难耐。 何淑妃惊恐地看著丈夫的脸色青白变换,身体摇摇欲坠,几次想开口唤御医,都被李曄凶戾绝望的眼神瞪了回去。 【管理员-王先生】:再看內政。你视杨復恭为眼中钉肉中刺。没错,他是跋扈,是权倾朝野。但“定策国老”至少还把自己摆在家奴的位置!他代表的,是一整个盘踞宫廷百年的宦官群体!这潭水有多深?除了杨氏,水里还盘著西门、韩、刘、骆这些毒蛟! 王辰的回覆如同冷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晚唐政治肌体上最混乱的结。 【王先生(管理员)】:杨復恭是被打压了,仓皇逃去了山南。但朝廷根本无力控制其地!这真空立刻被李茂贞这条更毒的蛇钻了空子,轻轻鬆鬆拿下山南,从此兼领两镇!势力更盛!京西北藩镇,彻底成了趴在长安脖子上的血蛭! 【王先生(管理员)】:你剷除杨復恭的这条狼,还引来了恶虎——右军中尉刘季述!史载不久后他就把你锁在少阳院,铁汁浇门,活得比狗都不如! 【王先生(管理员)】:你后来更是昏招叠出!觉得宗室诸王可靠,让他们掌兵?结果呢?更是捅了马蜂窝!李茂贞觉得你要削藩,直接以『清君侧』的名义叛乱!逼得你仓皇出逃!逃去哪不好,偏偏逃到华州韩建那里!韩建是什么人?豺狼之辈!直接把你当成了筹码,和李茂贞討价还价后才把你放回长安! 【王先生(管理员)】:最后更是神来之笔!崔胤!这位你未来会倚重的『清流能臣』,史载的千古罪人!就是他,为了剷除自己眼中碍事的宦官,竟不惜引狼入室,勾结那反覆无常、豺狼成性的朱温!崔胤之辈,与那汉末何进何异?皆是引董卓入洛阳的千古罪人!朱温何许人也?黄巢旧部,叛主求荣,赐名『全忠』却包藏篡逆祸心!你与崔胤,竟指望此等虎狼之辈来为你扫清宦官?简直是与虎谋皮,自掘坟墓! 【王先生(管理员)】: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衝动无脑,哪一件不是以怒兴师,哪一件不是自毁长城?!李曄!你这不是在救国,你是在给这大唐的棺材板疯狂钉钉子! 第七章 一个字,稳! “啊啊啊!” 紫宸殿后殿內,李曄猛地一拳狠狠砸在身前的御案上! 坚硬的紫檀木案面发出一声闷响,上面的茶杯跳起,茶水泼洒。 他俊朗的面容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双目喷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陛下!”侍立在一旁的何淑妃嚇得容失色,连忙上前想要搀扶,“圣人息怒!保重龙体啊!” “滚开!”李曄正处於暴怒的顶点,手臂猛地一挥,差点將何淑妃推倒。 他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 “阉奴!奸臣!!藩镇武夫!!!该死!统统该死!” 他喘著粗气,目光凶狠地扫过殿內,仿佛那些未来欺凌自己的贼人就藏在阴影里。 何淑妃被他这从未有过的狂暴模样嚇得噤若寒蝉,跌坐在地,不敢再言,只能惊恐地看著自己的夫君。 李曄死死盯著群聊界面,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巨大的羞耻感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淹没。 王辰的每一句话,都將他心中最后一点骄傲彻底打碎了。 那些他曾经视为“励精图治”的举措,在王先生冰冷的剖析下,显得如此愚蠢、短视、可笑! 他输得彻底!不是输给强大的敌人,而是输给了自己的愚蠢和盲动!把每一手还能勉强周旋的牌,都打成了自我毁灭的丧钟! 何淑妃的哭泣声已经变成了惊恐的呜咽,她看著皇帝痉挛般抖动的身体,如同看到一座即將崩溃的玉山。 一时间,聊天群內陷入死寂。 西暖阁內,朱由检脸色苍白,含在嘴里的奶的甜味也难以让他的內心平静下来。 王辰的一句句一针见血的犀利点评,如重锤般也砸落在他的內心。 一想到王辰上传的《明史》里,自己的某些“操作”。 那接下来,自己会不会…… 【唐昭宗】:管理员……王先生……李曄……知错了!求…求您指点…我…我该如何做? 单身公寓內,王辰看著李曄文字里再无半点之前的愤懣和不甘,只剩下彻底的惶恐和哀求。 此刻李曄终於被彻底打掉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傲气,知道他此刻才是真正“听劝”的时候。 【王先生(管理员)】:一个字:稳! 【王先生(管理员)】:你继位时,局面虽烂,但並非毫无转圜余地!黄巢之乱虽截断东南財赋,但关西根基犹在!只要你能沉住气,先守住潼关天险,把长安、关中、汉中、乃至益州经营成铁桶江山!以河西、朔方为羽翼屏障,慢慢积蓄力量!天下有识之士,见朝廷尚存生气,自会归心! 【王先生(管理员)】:对外,绝不可再主动挑衅任何一方!尤其要利用好朱温与李克用这对死敌!让他们互相撕咬牵制!绝不能让任何一家独大!朱温凶残如虎,李克用跋扈如狼,但虎狼相爭,你这只暂时蛰伏的凤凰才有喘息之机! 【王先生(管理员)】:用十年时间,釐清內部,恢復生產,整训哪怕只有几万人的真正可靠新军!同时,密切关注关东局势。待朱温、李克用这两个梟雄年迈力衰,其內部必生动盪。 【王先生(管理员)】:再用十年,软硬兼施,远交近攻,收买分化关东藩镇,愿意投降的节度使,保证他们世代荣华富贵;冥顽不灵的,用你积蓄的力量彻底碾碎!。最后十年,休养生息,討平契丹、新罗、大理,收復西域!重现大唐盛世荣光!安东都护府、南平都护府、安西都护府…这些名字,不该只存在於史书当中! 【王先生(管理员)】: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李曄,把你的身体养好!活得够久,熬死那些老狐狸!你最大的优势就是年轻!才二十二岁!朱温多大?三十七岁了!李克用虽然比朱温小四岁,但只活了五十二岁!你只要活著,稳稳地在长安待著,熬也能熬死他们!朱温的儿子们不成器,李克用的儿子李存勖虽勇但终究只是武夫。到时候,你才是真正的贏家! 王辰给李曄描述的这番宏图大略,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点亮了李曄几乎绝望的心房! 他激动得在紫宸殿內来回踱步,恨不得立刻大展拳脚。 但是一想到权势滔天的杨復恭,李曄便是如鯁在喉。 【唐昭宗】:先生所言甚是,可眼下,我该如何稳住局面?那杨復恭专横跋扈,手握神策军,其势已成,我当如何应对! 【王先生(管理员)】:帝王之术,首在平衡!一家独大,便是取死之道!宦官,可削,不可除!你以为除了宦官,权力就能回到你手里?做梦!权力真空只会被权臣填补!崔胤这种清流头子,比宦官可怕十倍! “崔胤” 李曄记住了这个名字,想到史书上的崔胤引狼入室,让自己落入朱温之手,李曄就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將他贬到岭南去。 【王先生(管理员)】:帝王之术,首重平衡!一家独大,绝不可取!你恨宦官?杨復恭跋扈?但宦官再跋扈,也是皇帝的爪牙!是皇权用来制衡外朝文官、乃至藩镇的工具!他们需要皇帝来保障他们的利益,皇帝也需要他们来做一些脏活、累活,维持內廷的运转和一定程度的安全! 【王先生(管理员)】:唐武宗、宣宗时期,朝廷、宦官、藩镇三者之间能维持微妙平衡,靠的就是皇帝在宦官內部不同家族(杨家、西门家、韩氏、刘家、骆家等)之间玩平衡,多换几次中尉,权力自然就向皇帝手中回流一些。 【王先生(管理员)】:剷除宦官?可以!但必须在你手中握有绝对可靠的、替代性的力量(比如完全听命於你的新禁军),並且能確保清除宦官后,权力不会落入另一个更危险的集团(如权臣或强藩)手中之前!否则,就是自毁长城!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急著干掉杨復恭,而是『沉住气』,玩好平衡之术! 【唐昭宗】:管理员…金玉良言,振聋发聵!朕…我明白了。內除宦官不可操切,当以制衡为先。然…杨復恭势大,观军容使、左神策军中尉,权倾朝野。我当如何著手制衡?总不能一味隱忍,任其坐大?” 王辰看到“制衡”二字,知道这愤青皇帝总算听进去了一点。 【王先生(管理员)】:简单。拉一派,打一派。宦官內部,绝非铁板一块!杨復恭的『杨家』势大,自然招人嫉恨。右神策军中尉刘季述,此人野心勃勃,绝非甘居人下之辈!左枢密使西门重遂,右枢密使刘景宣,此二人与杨復恭也绝非同心同德!歷史上你剷除杨復恭后,也只能以西门重遂为右神策军中尉、观军容使。 【王先生(管理员)】:你表面上,要对杨復恭更加倚重、亲近!多赏赐,多听其『諫言』,甚至不妨让他继续以『定策国老』自居,麻痹其心,消弭其警惕! 【王先生(管理员)】:暗地里,挑起其他宦官对杨復恭独揽大权的不满!特別是刘季述,此人野心勃勃,绝非善类(史载他后来囚禁过你),但正因其有野心,才可利用!挑让他们狗咬狗!在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互相削弱之时,才是你出手整合內廷权力、提拔真正可用之人的最佳时机! 【唐昭宗】:真正可用之人? 【王先生(管理员)】:张承业。 【唐昭宗】:张…张承业?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只是个品阶很低的內侍 【王先生(管理员)】:晚唐五代第一贤宦,亦是你可以真正託付信任之人! 为了增强说服力,王辰直接將后世史书对张承业的评价摘要上传。 【王先生(管理员)】:性忠谨,明敏多谋…监军河东,得李克用亲信…李克用临终,托以存勖及后事…计除李克寧,定河东內局…力主救潞州,破梁军,扭转晋梁攻守…李存勖征战四方,太原军政皆委承业,抚民劝农,征粮理政,井井有条…廉洁奉公,不徇私情…拒晋王爵禄,只认唐官…李存勖僭號称帝,承业泣血苦諫,绝食而亡,至死只认大唐臣子! 这近乎完美的评价,让群內其他两人也震惊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若魏阉有此人十分之一忠谨才干,朕…我何至於除之而后快! 朱由检翻阅著史书,看著张承业那忠义的一生,心中是百感交集。 自己的“吊友”王承恩,也许忠诚度没的说,但是才能连张承业的脚跟都够不著。 【宋钦宗】:童贯…与张承业相比,粪土不如! 赵桓想到自己爹爹身边那个只会媚上欺下,捞钱、败坏军务的巨阉,更觉悲凉。 “想不到我大唐,还有如此忠良!” 李曄在也在群文件的《五代史》里,翻阅著关於张承业的史料片段,尤其是其泣血苦諫、绝食殉唐的事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庆幸。 原来在污浊的內廷深处,竟真有如此忠贞不渝的义士! 【唐昭宗】:王先生,过几日我便下旨,擢升张承业为內仆令!先从宫內事务著手,慢慢栽培! “李曄这小子倒是学的挺快呀。” 王辰眉头稍缓。 內仆令,掌管宫廷车马杂役,中官后妃车乘出入导引等事宜。 位置不高,却有机会接触各种信息和人脉,正適合张承业这种能人暗中观察、积累力量。 单身公寓內,王辰暂时处理了李曄的事情,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右肩的伤痛和精神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王辰揉著太阳穴,感觉今天给李曄和赵桓出谋划策,消耗了太多精力,得好好休息,养养精神了。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朱由检,该你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王先生,我在。 西暖阁內,正在咀嚼奶的朱由检心中一紧,像等待审判的囚徒。 【王先生(管理员)】:你面对的局势,比李曄赵桓还要复杂。你稍等片刻,待我理清思路。 说完,王辰就下线了。 见到王辰下线了,朱由检咀嚼的动作瞬间停住。口中的甜味依旧浓郁,但一股沉甸甸的压力,伴隨著王辰那句“该你了”和“稍等片刻”,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刚才旁观王辰剖析李曄,字字句句都像在照镜子!那“轻率无恆”、“任情喜怒”、“识闇自用”的评价,那除阉引狼、自毁长城的操作…何其相似! 再想想《明史》里自己那更加不堪的结局……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取代了草莓奶带来的片刻甜蜜。 第八章 勤政亡国朱由检!连赵构都不如! “喂,刘主管?是我王辰。家里有点急事,得回趟老家处理…对,时间可能比较长…嗯,辞职。下周一我去公司交报告…谢谢理解。” 掛断电话,王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右肩的绷带下传来持续不断的钝痛,让他依然无法忘记固安城外的那场惨败。 “啊,早点骂完人,早点睡吧。” 王辰打了个哈欠,便在聊天群內重新上线。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朱由检,到你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王先生…朕…我…在… 紫禁城,乾清宫西暖阁。 炭盆烧得旺,暖意融融,却驱不散少年天子心头的寒意。 当“王先生”那行冰冷的文字出现在脑海,朱由检猛地攥紧了龙袍袖口下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朱由检没有半分喜悦,只有一种审判终於降临的窒息感。 从王辰那句“稍等片刻”开始,他就如同被架在文火上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脑海里反覆翻腾著王辰对李曄那字字见血的剖析。 “轻率无恆”、“识闇自用”、“引狼入室”……每一个词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自己的心口。 他不敢深想,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我呢?我在“王先生”眼中,又是什么模样? 【王先生(管理员)】:你可知后世好事者,常將唐昭宗李曄,戏称其为“小崇禎”。 【唐昭宗】:先生……此言……小崇禎?!莫非朱皇帝之后事,亦如朕般惨澹荒唐?!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伴你閒,101????????????.?????超贴心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宋钦宗】:王先生莫不是在说笑?? 【思宗崇禎皇帝】:…… “噗!!!” 大明宫,紫宸殿后殿 李曄刚刚结束与杨復恭的一番“推心置腹”的谈(hu)话(you),知晓了其堂兄杨復光与张承业义父张泰有几分旧谊,也方便他以后提拔张承业。 此刻他回到寢殿,接过何淑妃奉上温热的茶盏,刚抿了一口茶。看到这行字,直接一口茶汤喷了出来。 “噗!!!” “小…小崇禎?!” 李曄的眼睛瞬间瞪圆,一股难以置信的荒谬涌上心头。 自己歷史上的操作已经够逆天了,被王辰骂得狗血淋头。 居然落得一个“小崇禎”的外號。 感情那个之前在聊天群內装大尾巴狼的朱由检,比他还要逆天? 【王先生(管理员)】:何止荒唐?@明思宗崇禎皇帝,位志在“励精图治”的勤政之主,乃是后世公认的“勤政亡国”典型!后世好事者,称你为明朝之『小崇禎』,贴切得很! “小崇禎”三字如同三支毒箭,狠狠扎进了朱由检刚刚因剷除魏忠贤而稍显膨胀的帝王自尊! 勤政亡国?这简直是诛心之论! 一股热血直衝顶门,他猛地就要站起反驳! 王辰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王先生(管理员)】:朱由检,你浑身皆是致命人格缺陷。既非主战,亦非主和,你骨子里是个反覆无常、刚愎自用、猜忌刻薄之人! 朱由检的心猛地一沉,不详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 【王先生(管理员)】:初登大宝,你盲目信任袁崇焕『五年平辽』的狂言,视若神明!然一旦事有不谐,便猜忌丛生,將其千刀万剐!从此,你再也不信任何人! 【王先生(管理员)】:议和?你並非没想过!但你更怕丟脸!怕承担丧失国土的千古骂名!有大臣如石凤台、陈新甲者,体察上意,甘冒天下之大不韙提出议和,你私下首肯!可一旦有清流文官跳出来为反对而反对,你便觉老脸掛不住,立刻翻脸,將替你背锅之人推出午门斩首!刻薄寡恩,莫此为甚! 【王先生(管理员)】:迫害!你无差別地迫害!主战派如卢象升、孙传庭,被你逼死、死后还要追责!主和派如石凤台、陈新甲,被你当成替罪羊推出去砍头!只要你看不顺眼,不管你持何种政见,屠刀隨时落下!你不是在治国,你是在发泄你那扭曲失控的情绪!整个朝堂,最终只剩下明哲保身、但求无过、不敢担责的庸碌之辈! 【王先生(管理员)】:或许你在后期看懂了明朝积重难返之问题。然,看懂问题与解决问题,其间相隔天堑!你性格多疑、急躁、缺乏担当,毫无政治智慧!根本不適合做一困难时期之君主! 【王先生(管理员)】:大明虽弊病丛生,但绝非必死之局!然你最终困死北京,太子未能南下监国,致使中枢彻底崩坏,社稷脑死亡!你捫心自问,可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天下苍生?! 西暖阁內,朱由检如遭雷击,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王承恩慌忙跪地:“陛下息怒!“ “滚出去!“朱由检罕见地暴怒,“都给朕滚出去!“ 待殿內只剩他一人,朱由检颤抖著回覆: 【思宗崇禎皇帝】:先生...先生此言是否太过?朕...朕怎会如此不堪? 王辰看著这条回復,摇了摇头。 这位崇禎皇帝,果然和歷史记载中一模一样——永远不愿意直面自己的错误。 【王先生(管理员)】:不信?来看看后世史料。 叮!【群文件】《明史·袁崇焕传(节选)》已由【王先生(管理员)】上传 叮!【群文件】《明史·卢象升传(节选)》已由【王先生(管理员)】上传 叮!【群文件】《明史·孙传庭传(节选)》已由【王先生(管理员)】上传 叮!【群文件】《明季北略·陈新甲下狱弃市》已由【王先生(管理员)】上传 叮!【群文件】《烈皇小识·崇禎帝疑孙传庭未死》已由【王先生(管理员)】上传 叮!【群文件】《绥寇纪略·吴三桂受抚》已由【王先生(管理员)】上传 叮!【群文件】《南明史略·太子南渡失败》已由【王先生(管理员)】上传 【宋钦宗】:朱……朱官家……比我的爹爹还……还…… 【唐昭宗】:朱由检……你…你…我无话可说,甘拜下风了。 太子东宫內,赵桓小心翼翼地“翻阅”著这些史料,越看越是心惊肉跳。 他原本觉得自己摊上赵佶这样的爹已经够惨了,可跟这位“小崇禎”一比…自己那点优柔寡断、懦弱怕事,简直成了优点! 至少自己没乱杀人,没瞎折腾啊! 他甚至找不到合適的词来形容,只觉得对方比自己老爹更逆天。 紫宸殿后殿,李曄看著史料里记载的朱由检逆天操作,突然有一种扶额的衝动。 主战派和主和派都要杀,都要迫害! 自己虽然后面杀了西门君遂、李周潼、段詡,还有杜让能,但也是李茂贞带著大军兵临城下,自己不得已而为之。 你朱由检倒好,凡不合心意者,无论主战主和,皆可杀之!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反覆无常、刚愎自用了。 和朱由检一比,自己还真是个小崇禎。 起码自己再怎么意气用事,也不会乱杀大臣。 单身公寓內,能把以前的顶头上司给懟的哑口无言,王辰心里那叫一个爽。 不过他还不忘来个补刀。 【王先生(管理员)】:说句不客气的,把你朱由检放到赵构的位置上试试!中兴四將连同秦檜,恐早已被杀个精光!秦檜更是连卖国的机会都没有!届时朝堂之上,只余明哲保身、但求无过之辈!待金兵再临,你必无力战之勇,亦无媾和之胆,唯有重演煤山自縊,南宋提前百年而亡! 西暖阁內,朱由检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他死死盯著脑海中那滚动的、將他批得体无完肤的文字和一份份仿佛在嘲笑他的史料文件,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御案上的奏章被他猛地扫落一地! 砚台摔碎,墨汁如泼洒的污血,染黑了金砖地面。 “昏君……亡国之君……朕……朕不如赵构……哈哈……哈哈哈……” 他状若癲狂,又哭又笑,手指深深抠进紫檀木的御案边缘,指甲崩裂出血犹不自知。 巨大的耻辱感和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彻底淹没。 原来自己所有的“勤政”,所有的“乾纲独断”,在未来的史家眼中,竟是如此不堪!竟是亡国的最大推手! 第九章 朱由检,快去接收阉党遗產(4K,签约了,请大家多多支持) 紫宸殿內,李曄重重咽了口唾沫,暗自庆幸自己才刚开始作死就被拦腰抱住。 东京太子东宫,赵桓则下意识地把自己往后缩了缩椅子里。 自己那老子虽然坑,但和这位“勤政”猛人一比,竟显得有点…… 慈祥? 好吧,起码那个大艺术家再不济,也知道金军打过来,宋军无力抵挡,也该马上跑路去江南呀。 聊天群內,王辰的批判並未停止,反而愈发辛辣。 【王先生(管理员)】:一书生日日悬樑刺股苦读八个时辰,不可谓不勤勉。然屡试不第。此时他怨天尤人,只道“时运不济”。若旁人只附和他,言“时运不济”,却不去深究其学习方法是否谬误,基础是否扎实。那这书,便是白读了! 【王先生(管理员)】:你朱由检之“勤政”、“励精图治”,造成的恶果,比庸君摆烂更为酷烈!何也?盖因南宋以降,“骂奸臣不骂昏君”已成文官自觉!君主从不承担错误决策之恶果,只消將一个个“奸臣”推出来当替罪羊!官僚集团自有其弊病,但你朱由检这等君主,其权力与责任早已失衡到了骇人听闻之地步! 【管理员-王先生】:看看你最“勤政”的领域——军事!你的表现简直堪称十级脑溢血! 【管理员-王先生】:你是真的天真地以为,只要朝廷出兵,问题就能解决!如果解决不了,那肯定是领兵的人不对!既然人不对,那就杀了换一个对的!换上去的再失败?再杀!周而復始,恶性循环! 【管理员-王先生】:流寇之祸,大明灭亡的最大推手!而你,朱由检,就是流寇成长为滔天巨浪的最大功臣!你至少亲手葬送了三次扑灭他们的机会。 【管理员-王先生】:流贼初起,陕西大飢!陕西剿贼,杨鹤主抚,洪承畴主剿。杨鹤的策略没错,流民降而復叛的根本原因是乏粮!朝中有人请求减免陕西辽餉,你拒绝!巡按吴甡调查后为杨鹤申辩,指出地方官逼反是主因,请求发帑金賑济,你抠抠搜搜只给了十万两!户部侍郎梁廷栋上疏要求严惩陕西贪官污吏平息民怨,你置之不理!没钱?没钱你倒有银子去修大凌河,去支持那个虚无縹緲的『復辽』!祖大寿本来在蓟镇永平布防得好好的,硬是被你调去关外铸城!孙承宗早就警告过后金会从宣大、蓟镇突破,你听过吗? 为了佐证,王辰还將关於崇禎后期军事指挥的“骚操作”史料,打包上传至群文件,並重点圈出几段。 包括但不限於《巡按御史吴甡请賑秦疏》、《原兵部尚书梁廷栋请惩贪官疏》、《原兵部尚书大学士孙承宗条陈边务疏》、《明史·杨鹤传》、《明史·洪承畴传》、《崇禎实录》、《明季北略》…… 【唐昭宗】:调边军去铸城?弃守蓟镇门户? 李曄只觉得难以置信。 他出兵打李克用,好歹还想著削弱强藩,朱由检这操作图什么? 【宋钦宗】:这……这比我大宋的三救太原还荒唐! 【王先生(管理员)】:第二次机会,崇禎十一年前后,李自成被你打得躲进商洛山,张献忠投降!眼看流寇陷入低潮,你干了什么? 把洪承畴、孙传庭麾下在內地剿贼积累了丰富经验、最能打的数万精锐,全部抽调到关外去打松锦决战了! 为什么?因为锦州被围? 谁给你的勇气,把关寧镇最后那点精锐家当,一万多人,像块肥肉一样放在锦州这个孤城里不撤走的?天启六年就定下了收缩防线至寧远的战略!你崇禎几个菜啊?喝得这么上头? 松锦大战!洪承畴带著八万人在松山搏命!你在北京干什么?被兵部那帮废物和监军太监张若麒牵著鼻子走!圣旨一道接一道,催他速战!结果呢?全军覆没!洪承畴降清!你不想当皇帝可以早上吊,別拉著整个国家陪葬行吗?孙子曰: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谓縻军!你就是那根捆死大明的绳索! 【唐昭宗】:八万人…全军覆没…降清… 李曄有一种骂娘的衝动。 他討伐李克用损兵数万,已是痛彻心扉,朱由检这手笔…简直是在给大明放血! 【宋钦宗】:…… 赵桓想到自己未来在太原送掉的宋军主力,跟朱由检一比,简直是小打小闹。 【王先生(管理员)】:第三次机会,崇禎十三年到十六年,你在河南战场完美復刻了什么叫『送人头循环』! 傅宗龙上任——练兵——兵没练好——你疯狂催战——出战——被队友(左良玉、贺人龙)卖了——被围——战死。 杨文岳:同上剧本,战死。 汪乔年:同上剧本,战死。 孙传庭:被你从狱中放出——在陕西艰难练兵——粮餉不足、部队新募——你再次疯狂催战——孙传庭明知必败,仍被逼出战——兵败战死——你竟怀疑他诈死潜逃! 【王先生(管理员)】:而那些临阵脱逃、拥兵自重、不听號令的军阀如左良玉、贺人龙、白广恩,你反倒当个宝贝似的捧著,不敢严惩! 那个身先士卒、衣不解甲、最后力战殉国的兵部侍郎赵光抃,你反倒恨不得早点杀了他! 流寇初起,多少人建议多用本地“土兵”守土作战?道理很简单:贼无所掠必自溃! 而你呢?耗尽国库,榨乾民力养出来的“精锐”边军,在內地经年累月的流动剿匪中,逐渐变得和流寇一样烧杀抢掠,彻底“流寇化”!地方財政被你掏空,县城兵防孱弱不堪! 王辰的批判如同疾风骤雨,再加上各种来自后世的史料佐证,將朱由检未来十七年的“丰功伟绩”扒得体无完肤。 西暖阁內,朱由检瘫倒在龙椅上,面如死灰,连吐血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些被王辰甩出来的史料史料文件里,记载的“未来”自己的愚蠢、残忍、短视,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噁心和恐惧! 他剷除魏忠贤后的那点沾沾自喜,那点中兴之梦,被彻底碾得粉碎! 巨大的羞耻感和灭顶的恐惧,让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原来…原来我在后世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比那“小崇禎”李曄,还要荒唐百倍?! 【大明崇禎皇帝】:先生……先生……朕……朕知错了……求先生……救救大明…… 王辰看著朱由检那断断续续的回覆,充满了濒死般的绝望和哀求,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骂够了,该给条路了。 【王先生(管理员)】:骂你,是让你看清自己,看清未来。现在哭丧没用!魏忠贤已死,木已成舟,后悔无益!当务之急,是止损!是抓住你手中还剩下的牌! 【王先生(管理员)】:魏忠贤虽死,阉党势力犹存!首辅黄立极,阁臣施凤来、张瑞图,还有六部里那些依附过魏阉的官员,他们现在如同惊弓之鸟!你此刻最该做的,不是把他们也一股脑儿清洗掉,让东林党彻底独大!而是去接收这份『阉党遗產』! 此言一出,不仅朱由检一愣,连旁观的李曄和赵桓也竖起了耳朵。 【明思宗崇禎皇帝】:接收…阉党遗產?可…可他们皆是奸佞… 朱由检刚剷除魏忠贤,正沉浸在“圣明天子”的巨大道德优越感中,让他去“接收”阉党?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管理员-王先生】:奸佞?东林党就是好鸟了?他们中大多数人,不管嘴上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忠君爱国,骨子里也是把自己的利益、自己党派的利益摆在第一位!你信不信,若真到了大厦將倾那一刻,他们跑得比谁都快,投降得比谁都利索? 王辰灵机一动,直接將钱谦益“水太凉”的著名梗概发到聊天群內。 上传图片:清军入关后,东林魁首钱谦益面对妻子柳如是投水殉国提议,曰:“水太凉,不能下”。 【唐昭宗】:城破投水…嫌水凉…又爬上来…投降?无耻!无耻之尤!文人风骨竟不如一青楼女子?!我大唐纵是藩镇跋扈,也未曾出此等毫无廉耻的士大夫!@明思宗崇禎皇帝,睁大眼睛看看你的好臣子! 【宋钦宗】:比…比六贼还要鲜廉寡耻!!! 【明思宗崇禎皇帝】:水,水太凉?!青楼女子尚知大义!此獠…此獠不如娼妓! 朱由检看著那寥寥数语的描述,只觉得一股逆血直衝脑门,羞愤欲绝! 他刚树立起的对东林“清流”的好感,瞬间崩塌。 【王先生(管理员)】:阉党大多数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依附魏忠贤,贪赃枉法,排除异己,劣跡斑斑! 但你別忘了,这群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他们没有节操!他们媚上!他们把自身利益摆在第一位! 现在魏忠贤倒了,大树倒了,猢猻们最怕的是什么?是东林党赶尽杀绝!是你这位新皇帝秋后算帐! 【王先生(管理员)】:齐楚浙党等前阉党分子,心知肚明!只要你稍露不满,东林这条恶狗隨时会扑上来,將魏忠贤案的旧帐翻出,將他们撕咬得粉身碎骨!他们別无选择,只能紧紧依附於你! 何况,他们本无节操,昔日能諂媚魏阉,今日自能效忠於你! 王辰的分析如同拨云见日,让处於混乱和绝望中的朱由检看到了一丝操控朝局的可能。 【明思宗崇禎皇帝】:那…那我该怎么做?” 【王先生(管理员)】:稳住內阁,首辅黄立极、阁臣施凤来、张瑞图等人,暂时不要让他们致仕!吏部尚书、兵部尚书这两个要害位置,依旧给阉党的人坐稳!这是安他们的心,表明你朱由检还需要他们,不会过河拆桥!让他们知道,跟著你,还有活路,还有官做! 西暖阁內,朱由检眉头紧锁,急速消化这顛覆他认知的权术之道。 【明思宗崇禎皇帝】:…稳住…平衡…我…记下了。 【王先生(管理员)】:光稳住还不够!魏忠贤倒台,空出了一些关键位置,这是你安插自己人的机会!立刻下詔,召回三人! 第一,前登莱巡抚袁可立!其在任时,对毛文龙东江镇支持甚多,熟知辽东海务!用他,可稳固登莱,支援东江,牵制建奴! 第二,前兵部侍郎毕懋良!此人精於火器,未来能造出遂发火銃,乃国之利器! 第三,徐光启!此人学贯中西,留其在朝,研习西学,推广新技,日后与泰西诸国交涉,亦有大用!可授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协理詹事府事,充任帝师,伴你左右。 朱由检看著这三个名字,心中稍定。袁可立、毕懋良他略有耳闻,但这徐光启…一个研究西学的老臣,竟被王先生如此推崇? 算了,用这些人,至少听起来比用纯粹的阉党顺耳多了。 【王先生(管理员)】:明代重要官员选用,要走廷推!由那帮阁老部堂们推举,你才能拍板。没有文官集团的首肯,你的安排很难落地。 这正是你手中那批『阉党遗產』发挥作用的时候! 你现在有了黄立极、施凤来这批前阉党阁臣的支持!他们对你是又怕又需要!和他们通气!把袁可立、毕懋良、徐光启的名字塞进廷推名单!告诉他们,这是『圣意』!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和富贵,会帮你搞定那些程序上的麻烦! 【王先生(管理员)】:现任登莱巡抚孙国禎,此人胆小怕事,手上也不乾净。听闻你要召回袁可立,魏忠贤又倒了,他自己就会嚇得主动上疏请求致仕!正好给袁可立腾位置! 至於空出来的吏部尚书、兵部尚书这两个真正的大位,还是给阉党的人!比如周应秋、阎鸣泰之流!拿这两个要职出来,是给阉党集团吃的定心丸!让他们死心塌地跟著你走!徐光启的礼部侍郎、毕懋良的兵部侍郎,袁可立的登莱巡抚,这些任命,在阉党內阁的配合下,会很快完成!东林党那边,给了工部尚书和一些升迁,他们短期內也说不出什么! 王辰的布局清晰而冷酷,如同在下一盘以整个大明为棋局的险棋。每一个落子,都精准地利用著现有的矛盾和力量。 朱由检看著这一条条清晰具体、甚至有些“厚黑”的操作指南,心头的迷茫和恐惧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被强行推入权力角斗场的觉悟。他不再是那个只凭一腔热血和道德优越感行事的少年天子了。他必须学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在污浊的泥潭里,为大明,也为自己,搏一条生路。 【明思宗崇禎皇帝】:王先生…金玉良言…振聋发聵…我…我…必竭力而为!召回袁可立、毕懋良、徐光启…稳住黄立极…以阉党制衡东林…我…明白了!” 王辰看著朱由检的回覆,心中並无多少轻鬆。他知道,这只是给这艘即將撞上冰山的巨轮,打上了一个小小的补丁。 【明思宗崇禎皇帝】:@唐昭宗@宋钦宗,你二人,依计行事,沉住气。@明思宗崇禎皇帝,朱由检,先按此办理,后续如何用人、理政、御边、平贼,待我理清头绪,再与你分说。” 从聊天群下线后,王辰朝窗外看去,却见日暮西垂,窗外的城市已华灯初上。 “这个三个皇帝,总算是听进去了。” 王辰重重倒回椅背,闭上酸涩的双眼,长舒一口气,疲惫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没。 明天……该死的明天!那个躲在皇宫深处画鹤赏石、把亲生儿子当替死鬼的宋徽宗赵佶,就要上演那场禪位给赵桓的荒唐戏码了! 而他还得绞尽脑汁,在群聊里指挥那个瑟瑟发抖的太子如何挺过第一次东京保卫战。 “md,带著一帮亡国之君,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十章 北宋末年,就是个大號抽象工作室! 北宋时空,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东京皇城,宣和殿东閤, 龙椅之上,刚刚主动退位的太上皇赵佶,面色苍白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 他强打精神,声音带著刻意的虚弱和沉痛:“朕获承祖宗休德,托於士民之上,二纪於兹…乃者金人犯顺,长驱深入…朕深自咎责…为江山社稷计,为天下苍生计,今特传位於皇太子桓…望尔克绍箕裘,光大帝业…” 一番冠冕堂皇的罪己詔和禪位詔书念完后,太子赵桓,不,现在应该是新君赵桓了。 他一身崭新的皇帝袞服,跪在御阶之下,身体微微颤抖,脸色同样苍白。 他按照礼制,涕泪横流,再三推辞,最终在宰执大臣李邦彦、白时中、吴敏等人的“苦劝”和赵佶的“坚持”下,才“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那象徵著至高权力的皇帝印璽。 禪位大典结束后,赵佶就迫不及待地移驾龙德宫,留下新君赵桓和一地鸡毛的烂摊子。 赵桓在吴敏、李纲等少数还算忠直的大臣簇拥下,刚刚踏入福寧殿(原皇帝寢宫,赵佶已搬离),殿外就传来一阵喧譁! “是鄆王?!三大王!您不能进去!官家刚刚受禪,正在休息!” “滚开!本王要见爹爹!本王有要事稟报!” 只见鄆王赵楷,赵佶最宠爱的第三子,在数十名心腹宦官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直闯宫门! 他得到赵佶禪位的消息比外界稍晚,惊怒交加之下,立刻带人闯宫,意图趁著新君立足未稳、人心浮动之际,直接面见赵佶,甚至…效仿唐太宗故事?! 殿內的气氛瞬间紧张到极点! 李纲怒目而视,吴敏脸色发白,几个侍卫下意识地按住了刀柄。 赵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切都和《宋史》记载一模一样! 赵楷果然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殿前都指挥使何灌按剑挡在殿门之前!他身后,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殿前班直侍卫“唰”地一声,齐齐拔刀出鞘半寸!冰冷的杀气瞬间瀰漫开来! “三大王,请止步!” “此乃天子正寢!官家新登大宝,正在殿內安歇!三大王率眾持械闯入,意欲何为?!莫非欲行不轨?!” 何灌虎目圆睁,死死盯著赵楷。 赵桓看著眼前这活生生的一幕,与《宋史》中寥寥数语的记载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 赵楷被何灌的气势所慑,又见殿前侍卫刀光凛冽,身后那群宦官更是嚇得瑟瑟发抖。他脸色铁青,嘴唇哆嗦了几下,终究不敢真的硬闯宫门,与宿將兵戎相见。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殿內的赵桓身影,又狠狠剜了何灌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好一个忠臣!本王…记下了!” 说罢,猛地一甩袍袖,带著那群噤若寒蝉的宦官,悻悻然的转身离去。 危机暂时解除,殿內眾人鬆了口气。 李纲、吴敏等人连忙上前向何灌致谢,赞其忠勇。 赵桓看著赵楷离去的背影,看著老將何灌巍然如山的侧影,再回想今日禪位大典上赵佶那虚偽的“慈爱”和“不舍”,脑中想起了昨日王辰在聊天群內的布局! “找童贯高俅,稳住赵佶…找赵楷,给他画饼” “让他们父子去斗!让他们都以为你是一块可以隨意揉捏的软柿子!” “登州、莱州!寸步不能让!” …… 现代都市,王辰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立刻反锁房门,拉上窗帘。 他从背包里取出几叠厚厚的钞票,塞进床垫下的暗格里。 忙完后,他右肩的伤口在奔波后隱隱作痛,他吞下两片强效抗生素,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大意了!大意了!!” 王辰眉头紧皱,珠宝回收店老板那张精瘦、眼神锐利的脸还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今天又去了城西老工业区的一条小巷內,找到一家老旧的珠宝回收店,出手了两条“黄鱼”,换取了將近四十万人民幣的现金。 然而交易完成后,王辰正要立刻,那老板老胡却嘀咕说了一句“铜银杂质掺得有些『匀称』了,不像是老匠人一点点调出来的”,却让王辰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他忽略了一点! 朱由检那边熔金重铸,为了追求速度和“均匀”,极可能是让內府工匠用大型坩堝批量熔炼,再统一浇铸成型! 这种明代作坊式的均匀度,和民国时期小作坊手工掺杂质留下的细微差异,在真正的老行家眼里,就是最大的破绽! “沉住气,稳住!” 王辰思前想后,决定將剩下的金条发给朱由检,让他將这些金条重新处理一下,儘量让杂质不要太匀称了,以免再露出破绽。 王辰做到电脑桌前坐下,打开了电脑,又在聊天群內重新上线。 刚一上线,赵桓就是第一个跳出来向王辰求助。 【宋钦宗】:王先生!今日爹爹……不!是太上皇!他在宣和殿东閤,当眾宣读罪己詔,宣布禪位於我了!一切皆如先生所料!赵楷那廝,果然在数十宦官簇拥下,意图强闯宫禁,欲行不轨!幸得殿前都指挥使何灌老將军率甲士阻拦! 【王先生(管理员)】:慌什么,该怎么应付你爹和你三弟,我都已经告诉你,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现在头等大事,是抗住金兵第一次围攻东京!其他的都是虚的! 【宋钦宗】:还请先生教我,金军就要兵临城下,我…… 【王先生(管理员)】:慌什么?登基大典都还没办,哭丧还早了点。待你登基后,立刻下旨,擢李纲为御营京城四壁守御使!总揽东京城防!命其即刻著手整飭城防,储备物资!同时,以八百里加急严令各路西军火速入京勤王!特別是种师道、姚古部!此外,以枢密院名义,行文东京府及周边州县,方圆百里之內,实行坚壁清野!所有粮秣、柴薪、青壮,尽数迁入城內! 【宋钦宗】:坚…坚壁清野?先生…我们…我们不是应该把金军挡在黄河以北吗?就像…就像当年真宗皇帝时澶渊之盟那样… 王辰冷笑一声。 赵桓此刻还带著一丝迟疑和侥倖。 他刚登基,似乎还没摆脱“天朝上国”的惯性思维。 或者说,根本就不知道东京禁军是什么鸟样。 【明思宗崇禎皇帝】:赵兄稍安勿躁!朕方才细细研读《宋史》与《金史》,金兵虽勇悍,然东京城高池深,粮秣充足,只需坚壁清野,固守待援,待西军精锐勤王,內外夹击,金虏必退! 【唐昭宗】:朱兄此言差矣!城再坚固,若无精兵良將镇守,不过是座待宰的牢笼!孤观史书,唐末多少坚城,就是因守军无能或內訌而陷落!赵兄当务之急,是整军!是得將!而非空谈守城! 【明思宗崇禎皇帝】:李曄,你唐末藩镇割据,兵骄將悍,自然体会不到中枢號令不行的苦楚!宋之禁军虽不如我大明边军锐利,但总归是朝廷经制之师,守城尚可一用!岂可与乱世贼兵相提並论?况且朕查阅史书,宋末尚有西军可倚… 【王先生(管理员)】:都闭嘴!赵桓,挡在黄河以北?前提是你的西军能瞬移过来!或者你东京城里有十万天兵天將能立刻开出去野战!你有吗?给他念念《宋史》卷一百一十六到卷一百二十,《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十七 西暖阁,昨天被王辰痛斥为“刻薄寡恩”、还在强打精神按吩咐稳定朝局的朱由检,此刻竟生出几分看人更惨的微妙轻鬆感。 他立刻去翻阅群文件,回覆中带著一种近乎炫耀的鄙夷。 【明思宗崇禎皇帝】:『詔遣节度使梁方平將骑七千守濬州,步军都指挥使何灌將兵二万扼河津……灌谓宰相白时中曰:“金人倾国远至,其锋不可当。今方平扫精锐以北,万有一不枝梧,何以善吾后,盍留以卫根本…贼至,方平麾下溃,灌亦望风溃……噗!好兵!好精锐!七千骑!还搭上二万步军!哦对了,还有!梁方平那群『健勇』上马需双手紧抓马鞍方能坐稳!哈哈哈哈!这等兵马,拿去挡金人铁骑?! 【王先生(管理员)】:连何灌都知道精锐不能全送出去!结果呢?你派何瓘出战,號称三万援兵,实际连二万都凑不齐,只能临时募民充数!” 【王先生(管理员)】:而梁方平的禁军“精兵”是什么样子呢?按照《三朝北盟会编》记载:“城中既无將,又无兵,惟有健勇二万,復发从梁方平拒三山大河,迤邐前去,往往上马輒以两手捉鞍,不能施效。” 【王先生(管理员)】:这就是你寄予厚望、派去守卫黄河门户的『健勇』!连马都骑不稳!结果如何?靖康元年正月初二,金兵前锋刚到滑州,梁方平望风而逃!何灌军亦瞬间崩溃!金兵渡河如入无人之境!金將完顏宗望事后都忍不住感嘆:『南朝可谓无人矣,若有一二千人守河,吾辈岂能渡哉! “噗!“ 朱由检一口茶水喷在龙袍上。 “上马要用两手抓鞍?这...这也叫骑兵?“ 王承恩慌忙递上帕子:“陛下...“ 朱由检摆摆手,顾不上擦拭,急忙在聊天群框內输入: 【大明崇禎皇帝】:朕…朕的大明九边辽镇、宣大诸军,纵有欠餉、空额之弊,精锐家丁悍勇善战,比起这…这……简直可称天降雄师!朕…朕真是无话可说! 【唐昭宗】:骑不稳马?渡河无阻?这也能叫兵?这汴州(开封)好歹也曾是朱全忠那逆贼经营多年的宣武军老巢!甲兵钱粮冠於中原!怎会糜烂至此?神策军的健儿,纵使骄横,亦能挽强弓,驰骏马!这汴梁禁军…竟连马都骑不稳?! 紫宸殿內,李曄看著这段描述,忍不住扶额。 他实在无法理解,自己时代那个兵强马壮、让朝廷都忌惮三分的汴州,到了宋朝怎么连守个河都凑不出像样的兵! 这大宋禁军…简直刷新了他对“武备鬆弛”的认知下限! 只能用抽象来形容了!!! 他突然觉得关东藩镇那些桀驁犯上、动不动就要闹餉譁变的牙兵牙將,都显得格外可爱了! 起码他们真能打仗啊! 福寧殿內,赵桓被这残酷的现实,和两位“同行”的“安慰”打击得晕头转向. 他刚刚登基,正踌躇满志想要振兴朝纲,却被告知自己的军队连马都不会骑。 【宋钦宗】:王先生…难道…我大宋…除了西军外…竟无一可战之兵? 【王先生(管理员)】:说起来,未来你手下,真正打出过像样野战战绩的,可不是什么西军名將!” 【唐昭宗】:哦?莫非还有隱世名將? 王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北宋末年的大宋朝廷,那就是一个大號抽象工作室。 【王先生(管理员)】:是郭京的六甲神兵。 第十一章 北宋末年的野战第一人,郭京! 【宋钦宗】:郭京是何人?还有六甲神兵,似乎是道教? 【明思宗崇禎皇帝】:我想起来了!赵桓,史书里提到你们大宋那支『六甲神兵』,带头的叫郭京!是个跳大神的!《宋史》记载正是他开宣化门,导致开封失守!嘖,靠装神弄鬼打仗,赵宋也算独树一帜了! 【唐昭宗】:哼!装神弄鬼!战场之上,刀兵相见,靠的是甲坚刀利! 【王先生(管理员)】:朱由检,元修《宋史》成书仓促,讹误错漏不堪,为歷代治宋史者所詬病。后世赵翼在《廿二史札记》中列举了其內容繁杂、论述失当、史实错误等问题。 【王先生(管理员)】:郭京並非纯粹的江湖骗子!据《三朝北盟会编》载,他乃禁军拱圣军副都头!他用“六甲神兵”之名,行的是整军经武之实!是他在开封城內选拔训练的最后能战之军!以道教符籙激励士气,在当时普遍篤信道法的宋军中,有何稀奇?田单火牛阵前还拜神呢!狄青破儂智高也借过神力!此乃提振军心之手段! 【王先生(管理员)】:何况东京城內有百万人口,又依赖漕运!一旦被长期围困,断粮断炊是必然!饥荒和瘟疫会比金人的刀箭更快地瓦解这座城池!郭京出城野战,不是发疯,而是不得不为的决死一搏! 王辰的论断石破天惊,让正在翻阅《宋史》的朱由检为之一愣。 【明思宗崇禎皇帝】:那先生可知郭京的真实情形? 【王先生(管理员)】:看看亲身经歷靖康之变的宋人石茂良《避戎夜话》的记载:“二十五日早,宣化门大开,郭京出兵……俄顷报云:郭京前军已得大寨,立旗於贼营矣。又报云:前军又夺贼马千匹矣。” 【王先生(管理员)】:再看看金国方面的佐证——完顏娄室的神道碑铭:“冒围出战,王见其锋锐,不以逆击,使活女率精兵横截之,敌眾乱,王乃督诸军进战,手中流矢,整轡挺枪,驰击自若,敌大败,奔城……”《金史·完顏活女传》亦载:“宋將郭京出兵数万,趋娄室营,活女从旁奋击,敌乱,遂破之。 【王先生(管理员)】:看懂了吗?郭京主动出击,绝非儿戏!他出其不意,率六千敢死之士猛攻金营!初战告捷,攻破金军前寨,夺其战马千匹!甚至一箭射伤了金国名將完顏娄室!逼得娄室不得不派长子完顏活女出动最精锐的重骑兵进行侧击,自己亲率主力压阵,才將郭京击退! 【王先生(管理员)】:要知道,当时金军围城日久,士气正盛,竟被郭京这支“神兵”打得需要主帅亲临战场、负伤指挥才能稳住阵脚!这才是你们大宋末世第一支,也是唯一一支真正敢於硬撼金军野战、並打出战果的部队! 隨著王辰拋出一条条史料佐证。 聊天群內里一片死寂。 李曄、朱由检、赵桓的被这顛覆性的史料震住了。 禁军怯懦如羊,一群被“神兵”之號激发血性的乌合之眾,却打出了宋末罕见的反击? 【王先生(管理员)】:更讽刺的是,城破之时,刘延庆(刘光世之父)、秦元、康泽民……靖康城破时这些官家將门之后,也想著跑!结果呢? 【王先生(管理员)】:《汴都记》记载:“城破时,如刘延庆、男光国、秦元、康泽民诸人,叩门斩关夜遁,並无脱者,唯有兵者,且战且引,可以溃走,如傅政临、郭京是也。”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你那些只会拍马屁、遇事先跑的勛贵將门,死得最快!反倒是郭京、傅政临这批“神棍”,带著残部且战且退,硬生生从修罗场里杀出一条血路,成功突围! 【唐昭宗】:驍勇如李茂贞、狡诈如朱温的军队,也没干过这么离奇的事!名將之后望风而逃,“神棍”部队却敢打敢冲还突围成功了?!这……这郭京倒是条好汉。 【明思宗崇禎皇帝】:野战破营,射伤敌酋?败而不溃,成功突围?这郭京,竟是一员悍將?!后世史书…竟將其污为神棍骗子? 【宋钦宗】:…… 福寧殿里的赵桓,目瞪口呆地看著史书中对他未来那场惨败里最“荒诞”一战的正面记载! 郭京,带兵出城,夺取了金军大营!还抢了战马?!逼得金军第一名將完顏娄室不敢正面硬撼,被射中手臂,还得叫儿子率精锐侧击?! 他突然理解了先生为何將野战视作洪水猛兽! 以他手上现有的禁军糜烂之態,派谁出城? 何灌?种师道?纵使这些名將再勇猛又如何?!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三个皇帝的反应都在王辰预料之中,王辰噼里啪啦的敲打著键盘,找到自己今天早上整理好的史料,又继续在聊天群鑑赏北宋末年的“抽象”事跡。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明思宗崇禎皇帝,北宋末年和其他朝代不同!其他朝代军队崩溃,多是主將怯战,带头逃跑。而北宋呢?朔州军孙翊,驰援太原,忠心耿耿,结果半路被譁变部下所杀! 秦凤军老將种师中,率九万大军(號称)驰援太原,一路走一路溃散,遭遇金军时只剩几千人,完顏活女一衝,身边只剩百余亲兵,力战而亡! 殿前都指挥使何灌,率兵扼守黄河!金兵未至,麾下士卒已跑得精光!老將军深以为耻,不肯入城,与其长子率寥寥亲兵背城死战,父子皆亡! 一连串血淋淋的名字和结局如同重锤,砸得整个聊天群死一般沉寂。朱由检和李曄,乃至赵桓自己,都感到一种窒息般的绝望。 那不是军队!那是会行走的、披著甲冑的灾难! 【明思宗崇禎皇帝】:我大明的將士,和这一比,简直是百战精锐啊! 西暖阁內,朱由检看傻眼了。 主將英勇,士卒却如散沙!这样的军队,再多又有何用?空耗粮餉罢了! 便是关寧军那帮骄兵悍將,都在北宋末年的抽象衬托下,形象变的高大起来了。 【唐昭宗】:將勇而兵溃…闻所未闻…相比之下,我大唐藩镇那些骄兵悍將,虽跋扈难制,至少…至少还能上阵砍人啊! 紫宸殿內,李曄看著王辰上传的一条条血淋淋的记载,只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扶额。 主將被士卒所杀,大军未战先溃! 这一刻,晚唐藩镇的骄兵悍將,在惨烈的对比下,竟显出几分“可爱”来。 李曄突然觉得杨復恭手下那些神策军,似乎也没那么不堪了。 福寧殿內,赵桓已经彻底瘫坐在了地上,失魂落魄。 他这一刻终於明白老爹给自己留下一个怎样的烂摊子。 也明白何为王辰要让他在金兵退后,让老爹赎买皇位。 自己面对的是无解的死局!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赵桓!明日你登基后,要做三件事,第一,绝不能让梁方平、何灌带兵去守黄河!那是送死加送装备!把他们和手里那点还算能打的兵,全部留在东京城周围,依託城垣、营垒,当铁乌龟!死守待援!!第二,坚壁清野之令,即刻执行!由李纲总揽,务必雷厉风行!第三,也是重中之重! 【宋钦宗】:先生请说,我一定照做!!! 【王先生(管理员)】:將牟驼冈天駟监那两万匹膘肥体壮的御马,以及堆积如山的草料,全部转移进城!一粒草料,一根马毛都不准留给金人!歷史上,这批战马和物资,全成了金兵的战利品! 福寧殿內,刚被朱璉扶著站起来的赵桓,被这连珠炮般的指令砸得晕头转向,但“牟驼冈军马”几个字像针一样刺醒了他! 两万匹军马! 他仿佛看到了金兵骑著这些健马在东京城外耀武扬威的场景! 【宋钦宗】:我,我明白!明日登基大典一结束,我就立刻下旨!擢李纲为守御使!命其全权负责坚壁清野与城防!再密令何灌,星夜转移牟驼冈军马草料!绝…绝不留与金贼! 【王先生(管理员)】:很好,然坚壁清野阻力极大,地方豪强、士绅、甚至你爹爹留下的某些人,必然阻挠。让李纲去清查东京禁军的底细!等他看清了三衙禁军的底细后,他自然就会明白,出城野战是死路一条!唯有当乌龟,死守待援,才是唯一生机!他李纲是忠直,不是傻子! 【宋钦宗】:好,好,一切都听先生安排。 第十二章 朱由检的第一次帝王心术实操 晚明时空,京师文渊阁,內阁大学士办公的地方 朱由检穿著一身简朴的常服,冷冷的打量著下面面色忐忑的四位阁老。 他老哥天启帝留下的“魏氏內阁”。 四位成员,分別是首辅黄立极,次辅施,阁臣张瑞图和李国普。 这四个人当中,前三个都是魏忠贤的马仔,也就剩下的李国普还保留著一点儿文人的骨气。 自从魏忠贤在阜城驛“自縊“的消息传来,黄立极几人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今天朱由检来文渊阁,將他们招来要宣布“人事安排“四个字,他们更是如芒在背。 “朕欲召回三人。“朱由检开门见山,“前登莱巡抚袁可立,前兵部侍郎毕懋良,还有礼部右侍郎徐光启。“ 黄立极瞳孔骤缩——这三个人,都是被魏忠贤打压过的! 皇上这是要清洗阉党? 施凤来和张瑞图交换了一个眼神。作为魏忠贤的心腹,他们太清楚这意味著什么——皇上要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了! “陛下“黄立极硬著头皮开口,“袁可立年事已高,且先前因忤逆魏……魏逆去职,骤然起復,恐非稳妥之选…“ “黄爱卿。“朱由检眼神一冷,声音稍稍大了几分,“朕记得,天启五年袁可立巡抚登莱时,东江镇毛文龙屡有捷报。这样的人才,就因为不肯给魏忠贤建生祠,就该永不敘用?“ “臣不敢!“黄立极扑通跪下,冷汗浸透了中衣。 皇帝居然连“建生祠“这种事都知道了? 人不可貌相呀! 看来这个十七岁的天子不好糊弄。 朱由检不给阁臣思考的时间,乘胜追击:“毕懋良精通火器,朕要他回兵部,专司火器改良。至於徐光启…“ 他顿了顿,“学问之道,不可偏废。何况泰西之学,亦有可取之处。擬旨:徐光启即日起復,授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协理詹事府事!命其专心整理历法,参究西学,教导…嗯,以备顾问!。“ “陛下圣明!徐光启学究天人,正堪此任!” 四人交换了眼神后,齐声应和。 安排徐光启去搞学问,教导未来的太子(虽然没影),这是个清贵但远离实权的职位,各方都能接受。 朱由检看著下面这群如释重负、甚至带著一丝諂媚的“前阉党”大臣,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感受。 厌恶? 有 但更强烈的是一种冰冷的掌控感。 王先生说得对,这群人被嚇破了胆,急於表忠心。 用好了,就是最趁手的刀。 隨后,朱由检话锋一转:“六部要职也不能空著。吏部尚书周应秋…“他故意顿了顿,看到黄立极等人眼睛一亮,“办事勤勉,可留任。兵部尚书阎鸣泰,也继续干著吧。“ 阉党眾人长舒一口气。 皇上这是不打算赶尽杀绝? “不过。“朱由检敲了敲桌案,“工部尚书的位置,朕打算给李长庚。他在倒魏一事上出力甚多,该当重用。“ 黄立极心头一凛——李长庚是东林外围!皇上这是要…平衡? 年轻的皇帝將眾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暗嘆“王先生“料事如神。 先用袁可立等人震慑阉党,再拋出周应秋、阎鸣泰的留任安抚,最后用李长庚的升迁给东林甜头…这套组合拳下来,朝局果然稳住了! “诸位爱卿若无异议,就照此办理吧。“朱由检作势要起身,忽然又像想起什么,“对了,徐光启入京后,朕要他参与修订历法。近来钦天监的预报屡有偏差,不成体统。“ 一直沉默的张瑞图突然抬头:“陛下!修订历法事关重大,岂可让奉洋教者…“ “张爱卿。“朱由检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你是觉得,朕连用人的眼力都没有?“ 扑通一声,张瑞图跪倒在地:“臣…臣万死!“ 文渊阁內鸦雀无声。 年轻的皇帝缓缓扫视群臣,突然明白了“王先生“说的“权术平衡“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简单的非黑即白,而是在各方势力间走钢丝的艺术。 “都退下吧。“朱由检摆摆手,“王承恩,把名单送司礼监批红。“ 待回到西暖阁后,朱由检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御椅上。 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微微发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帝王心术实操,比他想像中更耗费心力。 “陛下“王承恩小心翼翼递上温热的帕子,“要传膳吗?“ 朱由检摇摇头,目光落在案几上那本《帝鉴图说》上。 他突然觉得,比起“王先生“教的那些实实在在的权谋之术,这些圣贤书里的道理,未免太过苍白了。 …… 现代都市,单身公寓內,王辰合上吃剩的外卖餐盒。 清燉鸡汤配白灼青菜。 右肩的缝合处隱隱作痛,时刻提醒著他这具身体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也限制著他的胃口。 伤愈期,油腻的红肉碰不得,辣椒更是禁忌。 王辰拿起手机点开几个房產app的页面,瀏览城郊几处待售的独栋院落。 关键词都是“城郊“、“独院“、“僻静“。 “这个不行,离主干道太近……这个院子太小……这个太招摇了……这个距离城区似乎太远了……“ 王辰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目光快速扫过一张张房源照片。 那些装修豪华的別墅和公寓楼直接被他过滤掉了——他需要的不是舒適,而是隱蔽和安全。 来歷不明的黄金,床垫下那套沾著血污的破碎山文甲,从另一个时空带回的伤痕和杀气,还有脑海中那个连接亡国君主的诡异聊天群…… 继续蜗居在这人员嘈杂的公寓楼里,风险太大,必须儘快搬家。 一番查找下来,王辰记下几个合適的房源,准备等伤势再好些就去看房。 隨后王辰放下手机,就在聊天群內上线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王先生,我已按您吩咐,召回袁可立、毕懋良、徐光启的旨意擬好!廷推明日举行,吏部周应秋(阉党)、兵部阎鸣泰(阉党)皆已安抚,承诺全力配合!“朱由检的文字带著一种初尝权术的兴奋和忐忑,仿佛一个刚学会走钢丝的学徒,既为自己的进步欣喜,又为脚下的万丈深渊战慄。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做得好。记住,袁可立、毕懋良、徐光启三人,与东林、阉党皆无深交,是真正的中立派。东林党定然有异议,尤其对徐光启这等'专事西学'之人位列帝师,定颇有微词。不必理会! 【明思宗崇禎皇帝】:可……若东林群起攻訐……那该如何?朱由检的头像光芒闪烁,透露出对“清议“的本能畏惧。 【王先生(管理员)】:攻訐?你召回此三人,是给被魏忠贤打压的忠良平反!占著大义名分!东林党那些清流议论,不过是蚊子哼哼,翻不起大浪!过些时日自会平息。东林党若反对过甚,反倒显得心胸狭隘,与阉党何异?何况你以为钱谦益之流,真在乎什么'道统'、'正学'?不过是想把持朝政,垄断清议罢了! 西暖阁內,朱由检一想到王辰科普的钱谦益“水太凉”的梗,顿时鬆了口气。 是自己想多了。 这些人,骨子里与阉党何异?不过是换了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具罢了! 第十三章 一个合格的皇帝,是知道培植党羽 朱由检刚刚匯报完,李曄就跳出来了。 【唐昭宗】:王先生,今日上午,我与杨復恭那老阉奴深谈一场!此人果然『忠直』少谋!谈及张承业时,竟无意间透露,张承业义父、內常侍张泰公,昔日曾与其从弟杨復光有几分旧交。我顺势提出擢升张承业为內仆令,杨復恭毫无疑色,反似颇为认同!想来是將那张承业视作半个『自己人』了! “杨復恭这廝,果然果然如先生所言,心思粗疏!” 紫宸殿后殿,年轻的李曄是洋洋得意。 殿內烛火摇曳,映照著他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的面颊。 在被王辰上了一课后,他第一次用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布局,而非像歷史上那样莽撞行事。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沉住气。杨復恭虽少谋略,但非愚钝之辈。继续维持与杨復恭的『融洽』,多打感情牌,多提提他那英年早逝、於大唐实有再造之功的从杨復光! 【唐昭宗】:四年前去世的杨復光? 【王先生(管理员)】:正是!杨復光曾任天下兵马都监,是剿灭黄巢的实际统帅!於大唐有再造之功!有一臂擎天之才,可惜天不假年,他刚把黄巢逐出关中,未及封赏便积劳成疾而逝。这样的人,杨復恭岂不引以为傲?言辞间,多赞杨復光沉勇有谋,挽狂澜於既倒,再嘆其英年早逝,天妒英才,上天待我大唐何其薄也!杨復恭与其从弟感情甚篤,这番表演,能让他对你更加信任。 “妙啊“ 李曄看到这里,心头豁然开朗。 对啊!杨復光就是杨復恭最大的软肋和骄傲! 相比囂张跋扈,少谋略的杨復恭,杨復光则是沉勇有谋、胆识过人,也更会做人,在军中也是颇得军心。 四年前杨復光在河中突然病逝,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大小军官,闻听此讯,无不是痛哭流涕。 如果杨復光活长一点,鹿晏弘那拨人看到希望很可能成为朝廷栋樑,而不会成为流贼。 提他,比直接夸杨復恭本人更有效! 【唐昭宗】:先生此计甚妙!杨復恭最敬其从弟,我这般捧杨復光,他定欣喜! 【唐昭宗】:此外,午后,我又召见了张承业。此人果真沉稳干练,言必有中,处事极为公允!更难得的是,他在光启年间曾主持郃阳军事,出任监军,颇通兵事韜略!先生慧眼识珠!李曄拜服! 李曄回想起方才与张承业那场谈话。 那位內侍沉稳的眼神,条理清晰的分析,对关中、河东、山南局势的见解,都让他暗自心惊。 这绝非寻常宦官可比! 【王先生(管理员)】:记住,私下多与张承业交谈,不必局限於宫中琐事。多与他谈论天下局势!藩镇之祸如何解?兵备如何整飭?关中农桑如何振兴?甚至未来出兵,粮秣、军械、兵员如何筹措?此人乃旷世奇才!此人强项,在於內政统筹!堪称宦官中的萧何!其著有《財计书》,虽后世失传,足见其经世济民之才! 史载其长期主掌太原军政,招抚流民、劝课农桑、徵集粮秣军资,支撑晋军(李存勖)与后梁连年血战而供给不輟! 李克用临终託孤,张承业辅佐李存勖坐稳晋王之位,除奸佞,定內乱,堪比诸葛亮! 其人为官清廉,治家严谨,著有《財计书》(可惜宋代已佚),又似后世北宋之包拯! “宦官中的萧何?” 李曄看著王辰对张承业“萧何”的评价,以及那本失传的《財计书》,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立刻调取群文件中的《旧五代史》/《新五代史》、《资治通鑑》,关於张承业治理太原、支撑晋军后勤的记载跃然“眼前”——招抚流亡,恢復生產,整修器械,筹集军粮……每一项都做得井井有条!这哪里只是个监军?分明是宰相之才! 而张承业秉公执法,多次劝諫,拒赏库钱的事跡,李曄越看,眼睛越亮,如同发现了宝藏一般! 后勤保障如萧何般滴水不漏!託孤辅政如诸葛亮般鞠躬尽瘁!治家律己又如宋璟和狄仁杰般铁面无私! “唐家一老奴耳……退身田里……『此本朝敕使,先王时监军也』……臣主俱荣” 读到这里,李曄不免为之动容,激动得几乎要拍案而起。 一介宦官最大的心愿,居然只是平定天下后,就告老还乡回家种地,被路人称讚说“这是皇帝的使者,先王监军”? 此等不贪恋权势的忠宦,可比某些清流强了不止一筹! 这哪里是宦官,这分明是上天赐给他李曄、赐给大唐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赵桓,李纲那边如何? 【宋钦宗】:先生,我已与李纲密谈!他言明日登基大典后,即刻清查禁军武备 【王先生(管理员)】:李纲清查禁军时,你也不能閒著。该培植自己的党羽了。 王辰揉了揉太阳穴,一个合格的皇帝,是知道培植党羽。 而宋朝皇帝培植党羽可不容易。 特別是军队里,家世清白,成分简单的帝党將领。 朝堂上盯著皇帝的人,除了文官还有勛贵。 比如狄青的悲剧。 【宋钦宗】:党羽?我该用何人? 【王先生(管理员)】:韩世忠。 【明思宗崇禎皇帝】:韩世忠?!先生说的可是南宋中兴四將之一!黄天盪之战,围困完顏宗弼(金兀朮)四十八日的那位?!“ 【王先生(管理员)】:正是,@宋钦宗,韩世忠如今在梁方平麾下,年三十七,现居武节郎。当年生擒方腊的明明是他,功劳却被辛兴宗所夺。你明日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召见他,为他正名!补发所有应得封赏!再將他调归李纲麾下!此人勇猛善战,更难得忠心耿耿,未来可为你臂膀!你可以让他悄悄在军中挑选敢战之士,练一支真正敢战、能战的亲军!此人勇猛善战,更难得忠心耿耿,未来可为你臂膀! 【王先生(管理员)】:记住!这支兵,人数不在多,千人即可!但必须是你赵桓的私兵!只听你一人號令!粮餉甲冑,儘量由你內帑直发!绕过三衙,绕过枢密院!这是你在东京这座危城里,最后保命的刀把子!也是你將来去了山东,安身立命的本钱! 【宋钦宗】:韩……韩世忠?我记下了!必重用之! 叮嘱完毕后,王辰又把剩下的七根黄鱼装进红包,直接发给聊天群內的朱由检。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上次的金条,铜银杂质掺得太'匀称'了,不似自然熔铸。这次不必追求速度,让老匠人慢慢调整,务求自然。別用大坩堝图快!就用小炉,一点点熔,一点点调!掺杂质也要有『自然』的瑕疵感!火候过与不及,皆露破绽!我不缺时间,等得起!要的是以假乱真,天衣无缝! 【明思宗崇禎皇帝】:是,是我的疏忽!我马上命內府匠人精心熔铸,绝不再出差错! 西暖阁內,朱由检接收红包后,看著面前的七根金条,又想到王辰那平静却暗含警告的文字,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匀称……” 朱由检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他想起上次为了赶工,確实让內府工匠用最大號的坩堝,將铜料、碎银和熔化的黄金一股脑倒进去搅匀,再快速浇入模具冷却成型。 难道王先生那边的大能,连这点细微的“匀称”都能察觉? 这要求……也太苛刻了吧? 他立刻唤来王承恩:“王伴伴,速传內府银作局最老成的匠头来!要手艺最精细、最懂掺料的老匠人!” 王承恩看著皇帝手中那根金条和脸上罕见的凝重困惑之色,不敢多问,连忙躬身应诺:“奴婢遵旨。” 將“黄鱼”的事情处理完毕后,王辰选择下线,又將吃完的外卖盒丟进垃圾桶,右肩的伤口在消炎药的作用下已经不再剧烈疼痛,但每一次呼吸仍能感受到肌肉牵扯的钝痛。 “明天就是周一,该回公司递交辞职报告了。” 一想到明天要处理的事情,王辰就有些头痛。 老板是经歷过两山轮战的老兵,眼光可不是一般的毒辣。 第十四章 东林党弹劾,就当个屁放了 周一,清晨的城市笼罩在薄雾中,王辰站在写字楼前,深吸一口气。 右肩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痂,但大幅度动作时仍会传来阵阵刺痛。 “放鬆,放鬆” 王辰深吸一口气,走进写字楼,又暗自提醒自己。 他努力让眼神涣散,仿佛熬夜加班一整晚。 再加上刻意將肩膀放鬆,微微驼背。 乍一看,就是个普通的都市白领。 辞职比预想的顺利。 主管老刘个髮际线严重后移的中年人,在辞职报告上签了字,有些不解的抬起头,“小王,干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 “家里有点事,得回去处理。”王辰递上早已编好的理由,目光坦然地看著老刘。他刻意放空眼神,让自己显得疲惫而无奈。 “行吧。”老刘嘆口气,“手续我帮你办,工作交接一下,財务那边结算工资,回头打你卡上。今天就可以走了。” “谢谢刘哥了。” 王辰感激的说著,又瞥了一眼老板办公室紧闭的门。 “张总呢?”王辰若无其事地问道。 “去开发区开会了,要下午才能回来。”老刘继续埋头盯著电脑屏幕,敲击著键盘,隨口说道。 知道老板去开会了,王辰悬著的心终於落下了。 张建军,那个参加过两山轮战的老板,眼光可不是一般的毒辣。 若是张建军看到现在的自己,有很大概率他会发现王辰身上的端倪。 王辰身上的某些东西,瞒得过普通人,却瞒不过真正嗅过硝烟味的老兵油子。 他不想节外生枝。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一小时后,王辰抱著一个纸箱走出公司大门。箱子里装著近三年的职场生涯的全部痕跡:一个马克杯,几本专业书籍、一个用了很久的保温杯、几个旧笔记本和一些零碎文具,还有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 没有留恋,没有告別,只有一种卸下偽装的轻鬆。 走出写字楼大门,阳光照在脸上,王辰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从明末战场到这个和平年代,从文登营守备到普通白领,再到现在在聊天群內,教导一帮亡国之君斗智斗勇。 回到公寓,王辰將纸箱隨手放在角落,立刻打开电脑。 二手房已经看好,接下来是交通工具。 …… 紫禁城西暖阁。朱由检烦躁地將一份奏章扔在御案上。 那是某个不开眼的东林言官上的摺子,拐弯抹角地说徐光启研究西学是“捨本逐末,有违圣教”。 “聒噪!” 朱由检低声骂了一句。 他想起王辰的话,强压下立刻下旨申斥的衝动。 “陛下,王公公求见。”殿外的小太监轻声稟报。 “宣。” 朱由检不耐烦的摆摆手。 王承恩小心翼翼地进来,手里捧著一个盖著黄绸的托盘,脸上带著諂媚和一丝不安。 “陛下,您吩咐的,寻了內府里最老的几个金银匠,小炉子慢慢烧,一点点掺铜银浇出来的……您瞧瞧?” 朱由检掀开黄绸,托盘里是两根新铸的金条,形状依旧粗糲。 朱由检拿起一根掂了掂,又仔细看了看断面和色泽。他不懂什么工艺,但有了上次的教训,他直觉这次的东西顺眼多了。 “嗯,尚可。” 朱由检绷著脸,勉强点点头,“就照这个法子弄。慢工细活,不急。让匠人们把嘴闭严实了。” “是!是!奴婢遵旨!”王承恩如蒙大赦,连忙叩头退下。 朱由检看著那两根新金条,又看看案头那几份东林党弹劾阉党余孽或非议徐光启的奏章,眼神复杂。王先生说要稳住,要平衡……他拿起硃笔,在召见袁可立、毕懋良、徐光启的旨意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隨后就在聊天群內上线了。 单身公寓內,王辰在二手车论坛快速瀏览,最终锁定了一辆九成新黑色哈弗h6——suv,空间大,底盘高,適合城郊路况,最重要的是不显眼。 “八万五?行吧,过几天就去瞧瞧。” 將联繫人的电话记下后,王辰又在聊天群內上线了。 王辰一上线,朱由检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 【明思宗崇禎皇帝】:王先生,召回袁可立、毕懋良、徐光启的旨意已发,阉党那边確实安静如鸡,廷推已过!只是……只是东林那帮清流!给事中许誉卿竟上疏弹劾!言徐光启『专事西学,悖离圣道』,不堪帝师之任!简直……简直岂有此理!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急什么?狗吠而已!你召回此三人,是为平反魏阉冤案,彰显新朝气象!大义在你手中!许誉卿之流,不过是想借『卫道』之名,行打压异己、把持朝纲之实!將他的奏疏留中不发!当个屁放了,不予理会便是!徐光启这等大才,岂是几句酸腐之言能掩其光华的?你越是理会,他们蹦躂得越欢。晾著他们,过些时日自会偃旗息鼓。 王辰冷笑一声。 对付键盘侠(虽然是用毛笔的),冷处理永远是王道。 西暖阁,朱由检看著“留中不发”、“当个屁放了”这般粗鄙却直指核心的指令,胸中那股鬱气竟莫名消散不少。 是啊,他是皇帝! 他占著大义! 况且比起某人的“水太凉“三个字,徐光启研究西学算什么罪过? 【明思宗崇禎皇帝】:我明白了!东林若再纠缠,我就反问他们:徐光启翻译《几何原本》,钻研农学水利,哪一点违背圣人之道了?! 【王先生(管理员)】:就是这个气势,记住,为君者,当善用大义名分。东林以'正道'自居,你就用'平反冤屈''广开言路'这样更大的'正道'压他们! 王辰嘿嘿一笑,用魔法对付魔法,这招可是永不过时。 难得被王辰表扬,朱由检也是心里乐开了。 又赶紧把重新熔铸的金条装进红包,发给了聊天群內的王辰。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您上次发来的七根金条,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內府的老匠將金条重新熔铸,用小炉子慢慢烧,用的是宋代'红铜点银'的古法,每根掺银、铜比例略有差异,成色在八成五到八成八之间波动,绝无批量熔铸的痕跡。 叮!【明思宗崇禎皇帝】向【王先生(管理员)】发送了一个专属红包! 王辰接受了红包,看著到手了一条十两重的“黄鱼”。 王辰双眼微眯,那种那种呆板的“匀称”感消失了,色泽的深浅变化、气孔的分布都显得更加自然、隨意,仿佛真的是民间私铸多年之物。 没想到朱由检这次如此上心。看来那顿痛骂確实起了作用 下次出手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 【王先生(管理员)】:很好。记住,慢工出细活。 叮!【王先生(管理员)】向【明思宗崇禎皇帝】发送了一个专属红包! 朱由检接收了红包,发现一块粉白色的果。 正是上次王辰发给自己的阿尔卑斯奶。 他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熟悉的浓郁奶香瞬间在舌尖瀰漫开来,混合著清甜微酸的草莓滋味,丝丝缕缕,温柔地包裹住味蕾,让他暂时忘却了东林党的“弹劾”。 第十五章 继续忽悠杨復恭 东京皇城 冗长繁复的登基大典终於结束,新登基的官家赵桓,褪下沉重的袞服冕旒,只觉得浑身骨架都要散了。 睿思殿,换上了平脚幞头和大红龙袍的赵桓,刚刚任命李纲为尚书右丞、亲征行营使、御营京域四壁守御使,全权负责开封防务,並清查三衙禁军的武备。 “宣韩世忠覲见。” 赵桓的声音带著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决。 不多时,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身著绿色武官服色的汉子被引入殿內。 他步伐沉稳,眼神锐利,虽在御前,却无多少卑微之態,只有军人特有的挺直。 “末將韩世忠,参见官家!” 韩世忠声音洪亮,不卑不亢。赵桓打量著这个未来的中兴名將,见他生的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留著五綹长髯。“韩卿平身。” 赵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带上威严。 “朕闻卿当年於江南剿贼,曾亲擒巨寇方腊於清溪洞?可有此事?” 韩世忠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难以掩饰的激动!此事已过去多年,功劳早已被辛兴宗冒领,朝廷封赏也从未提及他韩良臣的名字! 新君登基第一日,竟问起此事? “回官家……確……確有此事!”韩世忠的声音微微发颤,“然末將位卑,微末之功,不足掛齿……” “微末之功?”赵桓打断他,语气陡然严厉,“生擒贼首,平定江南大患,此乃擎天之功!何来微末?!当日是辛兴宗贪功冒领,欺君罔上!朕已知悉!” 韩世忠怔在当场,只觉得一股热血直衝头顶! 多年委屈,一朝得雪!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虎目含泪:“官家!官家明察!末將……末將……” 赵桓看著他激动的样子,心中暗自感慨王先生料事如神,又沉声道:“朕今日为你正名!追赐你当年应得之功——加封武德大夫,授果州团练使,赐金百两,锦缎十匹!擢升尔为亲征行营司左军统领,在李相公麾下听用!望卿不负朕望,整军经武,拱卫京师!” 武德大夫!团练使!亲征行营司左军统领! 一连串的封赏砸下来,韩世忠只觉得如在梦中! 他不过是一介从七品的武节郎(武阶官第三十八阶)。 现在连升十阶,为正七品的武德大夫,武阶官第二十八阶。 而他在梁方平麾下,不过是差充第二將管將之职,麾下不足千人,勉强算个团长 现在被提拔为亲征行营司左军统领。 那可是妥妥的天子亲军,相当於旅长了。 韩世忠重重叩首,声音哽咽却斩钉截铁:“末將韩世忠!谢官家隆恩!必当肝脑涂地,以报官家知遇之恩!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看著韩世忠那虎目含泪的忠诚模,赵桓忐忑的心终於安定了一丝。 手中,终於有了一把锋利的刀。 待韩世忠退下后,赵桓又在聊天群內上线了。 【宋钦宗】:王先生!登基大典已成!朕已按您吩咐,擢升李纲为尚书右丞、亲征行营使兼御营京城四壁守御使!全权负责开封防务!李纲已著手清查三衙禁军!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韩世忠找到了吗? 【宋钦宗】:找到了!我亲自召见,为他正名!补发了擒方腊应有的封赏!现任命他为亲征行营司统领,归李纲调遣!韩世忠感激涕零,叩首泣血,誓言效死! 【王先生(管理员)】:做得好。李纲清查禁军,必见朽烂不堪之象。人心惶惶之际,正是你培植心腹之时。待李纲清查完毕,就令韩世忠即刻著手,从东京诸军,乃至市井之中挑选真正敢战、有力之士,组建一支千人精锐!不必多,但必须精!弓马嫻熟,敢拼敢杀者优先。粮械由你亲拨,不必经他人之手! 【宋钦宗】:千人?是否太少?金兵可是数万 【王先生(管理员)】:东京各军,实际能战者几何?韩世忠这千人,若能如臂使指,关键时刻可当万用!记住,这是你的'种子',未来你去了登莱,可成长为擎天大树!是只命力於你一人的刀锋! 赵桓心头猛地一跳! 种子! 效命於他一人的刀锋! 【宋钦宗】:我明白了,明日就下密旨! 赵桓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李曄又上线了。 【唐昭宗】:先生,妙计!妙计啊!方才我与杨復恭深谈,痛斥田令孜那老贼祸国,蛊惑先帝!言及当年流亡途中,田贼竟敢鞭笞於朕!杨復恭闻言,亦是愤慨!我顺势盛讚其从弟杨復光公,言其『忠勇无双,可比肩马存亮、西门季玄、严遵美诸贤宦』,每每思之,痛彻心扉!杨復恭那老阉狗……似有触动,谈及杨復光时,眼有泪光! 紫宸殿內,年轻的李曄在殿中来回踱步,回忆著刚才那场精彩的表演。 他如何痛斥田令孜,如何盛讚杨復光,如何惋惜这位“可比肩马存亮、西门季玄、严遵美的忠宦“早逝…… 杨復恭果然被触动了。 想到自己那个光芒万丈却早逝的堂弟,想到其未尽的功业和身后淒凉(部將离散为寇),这位权势滔天的“定策国老”也禁不住眼眶泛红,唏嘘不已。 看向李曄的目光,除了固有的审视,更多了几分“知音”般的亲近。 这步棋走对了! 王先生果然洞悉人心!。 【唐昭宗】:我还特別提到,若杨復光在世,其帐下鹿晏弘等忠武旧部,必成朝廷栋樑,不至於沦为流寇,藩镇焉敢如此猖獗!杨復恭听得连连点头,说我'明见万里'!哈哈! 李曄这番话,三分表演,七分却是真心实意。 杨復光的事跡,他向身边的清流文臣(比如杜让能)和王辰口中了解越多,那份惋惜和敬佩便越深。 一个真正挽狂澜於既倒的能臣名宦,竟然出自宦官之家!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表演不错,但莫要得意忘形。接下来,除了继续打感情牌,还可在他面前,適时『抱怨』某些清流大臣的『不通实务』、『空谈误国』。比如……崔胤! 【唐昭宗】:崔胤?莫非是现任吏部侍郎? 【王先生(管理员)】:对,就是那个未来会引朱温入京,葬送大唐三百载基业的'千古罪人'!你可先私下接触崔胤的季父,太子少师崔安潜。《资治通鑑唐纪·唐纪七十五》记载:季父安潜谓所亲曰:“吾父兄刻苦以立门户,终为緇郎(崔胤小字也)所坏!” 【唐昭宗】:连崔安潜这等能臣,都这么说……我明白了,先找崔安潜摸底,再在杨復恭耳边吹风……循序渐进…… 紫宸殿內,太子少师崔安潜虽然已经小六十岁,但身材魁梧,眼神依旧清亮睿智。 自从领了太子少师这个閒差后,也算是无官一身轻。 今日他接到新君突然入宫召见的旨意,心中有些疑惑,但仍保持著世家大族特有的雍容气度,躬身行礼。 “崔卿平身,赐座。”李曄面对这位曾掌管忠武军,治蜀多年,镇压过草贼的老臣,儘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朕今日召卿前来,非为朝政,乃有一事,想私下请教。” “陛下垂询,老臣敢不尽言?”崔安潜依言坐下,姿態恭谨。 “朕观吏部侍郎崔胤,”李曄斟酌著词句,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崔安潜的脸,“此人年富力强,颇有才名,朝中亦多有讚誉。朕有意……日后予以重任。只是……崔胤乃卿之侄,卿对其品性才干,想必知之更深。不知卿以为,此子……可否託付社稷之重?” 崔安潜脸上的平静瞬间凝固! 他猛地抬头,看向御座上年轻的新君。 那双年轻的眼睛里,似乎並无试探,只有一种真诚的、求教般的疑惑。 沉默良久,崔安潜缓缓垂下眼帘,苍老的声音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悲凉: “圣人,老臣……老臣斗胆妄言,崔胤此子……”他顿了顿,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才或有之,然……外宽弘而內巧险,性近诡譎,好乱乐祸……非……非社稷之福啊!”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李曄,带著一种近乎哀求的坦诚:“陛下若重用之,恐……恐非我崔氏之幸,实乃……家门不幸!清河崔氏乌水房……或將……毁於此儿之手!陛下……慎之!慎之啊!” 李曄端坐御座之上,脸上保持著倾听的平静,心中却如同惊涛骇浪! 王先生所言一字不差!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对自己的亲侄儿,竟做出如此绝望而悲观的断言!“家门不幸”、“毁於此儿之手”! 崔胤!好一个崔胤!若非王先生点醒,自己將来会何等倚重此人?又会將大唐江山,带向何等万劫不復的深渊? 他看著崔安潜那苍老而痛心的面容,缓缓开口,声音沉稳: “崔卿肺腑之言,朕……记下了。” 第十六章 大宋禁军?军队企业? 中午,王辰站在一条僻静小巷的阴影里,背包里装著的一沓沓现金,是他將最后一根“黄鱼”出手后换来的。 辞职后的两日里,王辰像一个幽灵,穿梭在不同的城区,不同隱蔽角落的小店。 城南的“老字號珠宝行”,城北藏在五金市场深处的“金属回收”,还有两家藏在居民楼里、只做熟客生意的隱秘铺子……他严格遵守著“少量、分散、不重复”的铁律。每次出手,最多两根金条,最多不超过二十两。地点绝不重复,时间间隔拉长。 金条那粗糙的形制、暗沉的成色,配合他口中“祖上是民国时期的財主,攒了点私房”之类的含糊说辞,在那些见惯了来歷不明金银的老江湖眼里,反而显得“合理”。 “终於都出手了” 王辰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手机上记录的每次交易数据,在相加后最终定格为1,992,300.00。 算上他的存款,微信里余额。 自己的身家已经超过两百个达不溜了。 至於张磊……昨天王辰提著两瓶茅台酒,去他家的五金找到张磊,象徵性给他塞了个“中介红包”——里面是三万块现金,是王辰之前在电话里许诺的一成茶水。 张磊也察觉王辰身上的一些变化,被王辰用“健身房”和“户外露营”搪塞过去。 好在,现金和茅台足够打消大部分疑虑。 金条都出手了,王辰也开始了搬家。 他驾驶著那辆新入手的suv,平稳地驶离了喧囂的市区。车窗外的风景从林立的高楼逐渐变为低矮的民居、零散的农田,最终定格在一片相对开阔、距离主干道不远,却又足够隱蔽的区域。 他的目的地,是一座外表毫不起眼的宅院。灰扑扑的砖墙,普通的铁艺院门,看起来和周围其他农居没什么两样,透著一种刻意为之的低调。这里距离最近的超市和商场大约五公里,生活不算完全隔绝,但足以避开不必要的关注。更远处,隱约传来大型机械施工的沉闷声响,那是某个正在开发的工地,也为这片区域增添了几分背景噪音,掩盖了宅院本身的动静。 王辰停好车,推开院门。院子不小,足够空旷。宅院內部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但热水器、电力、网络一应俱全。 更关键的是,中介提到这座看似普通的农家小院,地下藏著一个坚固的混凝土结构地下室! 这才是他昨天选定这里,並毫不犹豫用自己出手三根金条所得的现金完成交易、直接拎包入住的真正原因。 王辰提著旅行箱走进地下室,取出那染血残破山文甲,锁子甲內衬和戎服,用厚实的防潮袋层层包裹。床下行李箱里,是码放整齐、用旧报纸隔开的一百多现金。 安全了。 至少暂时。 北宋时空,福寧殿,暖炉烧得极旺,赵桓却觉得如坠冰窟。 他颤抖的手指划过剳子上的文字,那触目惊心的数字和描述,让赵桓脸色惨白,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天灵盖。 登基第四日,这位新君就收到了李纲的密报——东京禁军帐面十一万六千,实存不足三万。 “官家“李纲的声音压得极低,“臣清查各营,发现士兵多在经营作坊,军官强占军田为私產。更有甚者……“ 他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有士卒的妻女被军將卖入自家妓院。” 说到这里,李纲脸色铁青如寒霜,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无力回天的悲愤,几乎要將牙根咬碎。 他在各营的所见所闻,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 md,高俅这廝真的不做人事,这才几年就把三衙禁军给折腾的乌烟瘴气了。 派出去野战,那跟送人头有什么区別? “李卿,这两日辛苦你了,你且下去歇息吧”赵桓的声音微弱,透著一股绝望和被欺骗的愤怒。待李纲离开后,赵桓发现聊天群內的王辰刚刚上线,马上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求救了。 【宋钦宗】:先生!先生救命啊!李纲清查禁军的结果出来了……比您昨日上传的《靖康要录》里写的……还要不堪!还要骇人听闻啊!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详细说。 【宋钦宗】:帐面上十一万禁军,实额仅三万!就这三万人……李纲奏报,多是市井无赖,欺压良善在行,执刀挽弓……十人里找不出一个合格的! 赵桓显然被现实毒打得不轻,將李纲的匯报一股脑倒了出来。 帐面上京师三衙禁军有“二百二十指挥”(约十一万人),实到人数……三万出头!空额率恐怖得令人髮指! 这三万“精锐”,欺压良善、横行市井是好手,真要上阵?连刀枪都拿不稳!侍卫马军那些勛贵子弟,连马都骑不利索,在操场上打转累得瘫倒! 全军上下心思都不在打仗上!士兵开小作坊、种菜园;军官更狠,开黑砖窑、办农场,甚至强占士兵土地开大农场!驱兵为奴! 整个禁军系统,从兵到官,都在搞“军队企业”,覆盖粮食买卖到妓院生意!年省军费?战斗力的代价是彻底毁灭! 剋扣军餉、侵占士兵財物、强占甚至贩卖士兵妻女至军官自家妓院!逃兵潮由此而起!军官们却以此为契机,大报空额,吃餉吃到飞起!连死了三十多年的“幽灵”都在领餉! 【宋钦宗】:李卿亲口对朕说……这三万『禁军』,根本不能野战!守城……恐怕都悬!先生,求求你救我!!! 【唐昭宗】:十一万帐面…实额三万…卒卖妻女…官开妓院…死人领餉……这…这真是朝廷禁军?而非哪处山贼窝棚? 紫宸殿,李曄看著群聊里那荒诞到极致的“宋军企业化经营报告”,嘴角抽搐,只觉得一口老槽卡在喉咙里。 他身处藩镇割据的乱世,见过跋扈骄兵,也见过残酷牙將. 但像北宋禁军这样全军上下、从官到兵都一门心思搞钱、把打仗当副业的奇葩景象,闻所未闻! 至於驱使士卒为苦力,霸占士卒妻女卖入妓院…… 要是放在武人跋扈,士卒因为饭菜不合口就叛乱的中晚唐,神策军早他娘的造反十回了!长安都能给你掀个底朝天! 李曄此刻竟生出一种荒谬的庆幸!至少……至少他的神策军还能打仗! 两年前,田令孜还能带著他们,跟河中节度使王重荣爭夺盐利,在客场作战,和河中军打得有来有回! 直到李克用那不讲武德的沙陀骑兵加入战场…… 【明思宗崇禎皇帝】:@宋钦宗,你…你这京师禁军,竟糜烂至此?虽也……虽也空额甚多,然则……然则断不至於此等骇人听闻!@王先生!先生!朕……朕是否也该即刻严查京营?!以防……以防步此后尘?! 西暖阁,朱由检正在批阅奏摺,看到陕西廵抚胡廷宴上疏,声称寧夏镇和固原镇边军的军餉,已经拖欠了两三年甚至五六年,士卒已经穷困到了“典衣卖箭”“鬻子出妻”甚至“沿街乞食”,朱由检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刚登基三个月,正为兄长留下的烂摊子而焦头烂额,京营这块“自留地”还没来得及细看。 此刻赵桓那边的“榜样”如同当头棒喝! 死人领餉三十年?军官贩卖士兵妻女?一股寒意顺著脊椎爬升。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赵桓,你现在明白了吗?为何梁方平、何灌会望风而溃?因为他们手下根本无兵可用!所谓的『精锐』,不过是双手抓鞍的废物!所谓的『数万大军』,不过是帐面上骗餉的幽灵! 【宋钦宗】:那…那该如何是好?是否该严惩贪腐,整肃军纪… 【王先生(管理员)】:整肃?此刻整肃,就是逼著那些喝兵血、吃空餉的军官狗急跳墙!东京城內,勛贵、將门、文官,利益盘根错节!你动他们的饭碗,他们就能让你这皇位坐不稳!眼下大敌当前,绝不能內乱! 【王先生(管理员)】:当务之急!立刻让步军都指挥使何瓘,率领这三万人马,並徵发民夫!在东京城外深挖壕堑,广筑营寨!沟要深,垒要高!同时坚壁清野!一粒米也不要留给金人!放弃一切野战幻想,当个铁乌龟!目標只有一个:死守!撑到种师道、姚平仲、折可存率领的西军赶来!按史书记载,他们最快也要靖康元年正月二十日左右方能抵达。 【王先生(管理员)】:同时!命韩世忠抽调的精锐游骑,沿黄河南岸机动!广布疑兵!多树旌旗!白日多派小队游骑奔驰,扬起漫天烟尘!夜间遍燃篝火,连绵不绝!製造大军云集、严阵以待之假象!务求震慑北岸金兵,拖延其渡河时机!能拖一日,西军便近一日! 【明思宗崇禎皇帝】:@王先生,先生果然知兵!若金兵绕开偽装的疑兵,寻隙渡河如何? 【王先生(管理员)】:金军主力携輜重,必寻求稳妥渡口。韩世忠只需让其不敢轻易选定渡河点,不敢倾力强渡,不敢轻骑冒进侦察,便算成功。 【宋钦宗】:我明白了!死守待援,疑兵拖延…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你再带上李纲这份清查禁军的剳子,去一趟龙德宫,亲自呈给你的好爹爹,太上皇赵佶。” 【宋钦宗】:给…给爹爹看? 【王先生(管理员)】:让他亲眼看看,他宠信的高俅、童贯,把他大宋的禁军搞成了什么样子!让他明白,凭这堆废料,根本不可能將金兵挡在黄河以北!东京城,迟早被围! 【王先生(管理员)】:他不是一直想跑吗?让他跑!让他早点起驾『南巡』!他留在东京,除了掣肘你、暗中搞小动作,还有何用?他走了,你才能放开手脚,培植自己的班底,比如…韩世忠! 福寧殿內,赵桓有些犹豫。 让老爹看到自己继位就掀开禁军烂疮? 这会不会激怒他? 但转念一想,王先生说得对,爹爹若在东京,自己处处受制。 更何况,禁军烂成这样,爹爹和高俅难辞其咎! 【宋钦宗】:我,我明白了。我这就去龙德宫!『恭请』爹爹圣裁! 福寧殿內,赵桓深吸一口气,他拿起御案上那份墨跡未乾、字字泣血的禁军清查剳子,猛地站起身。 “摆驾!龙德宫!” 第十七章 赵佶要提前跑路了! 龙德宫,殿內暖炉薰香,驱散了深冬的寒意。赵佶一身道袍常服,正於暖阁中提笔泼墨,宣纸上山水氤氳,颇具意境,全然不见先前仓惶传位时的惶恐。 “太上皇……官家求见。”赵佶的亲信宦官,六贼之一的“隱相”梁师成小心翼翼的声音打破了寧静。 赵佶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传他进来。” “爹爹!” 赵桓几乎是踉蹌著闯了进来,面色苍白,手中死死攥著一封剳子,仿佛抓著救命稻草,又似捧著烫手山芋。 赵佶眉头微蹙,笔尖一顿,一滴浓墨落在画中山巔,污了意境。他有些不悦地抬眼:“大哥,何事如此慌张?身为一国之君,当有静气!” 看著赵桓那副“天塌下来”的表情,赵佶心中非常失望,这个不成器的长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懦弱,没有主见。 “爹爹!”赵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將剳子高高举起,声音带著哭腔:“李纲清查三衙禁军……此乃其所呈剳子……爹爹!国朝……国朝武备竟败坏至此!” “禁军?”赵佶狐疑地瞥了他一眼,隨手將画笔搁在青玉笔山上,接过那封剳子,语气带著一丝漫不经心,“高俅执掌多年,虽有小瑕,大体尚可吧?何须如此惊惶?” 他展开剳子,起初目光还是懒散的。 然而,隨著一行行触目惊心的数字和描述映入眼帘,赵佶脸上的閒適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继而转为铁青的愤怒! “十一万兵额,实存不足三万?!且多为市井无赖、老弱病残,弓马生疏,不堪战阵!??” “开作坊、种菜园、贩货物、甚至……甚至经营妓院?!” “军將强占士兵田產妻女?驱使兵卒为私家苦力?!” “报空额、吃空餉?!死了三十年的兵还在领军餉?!!” “李纲竟断言此军不堪野战?!” 赵佶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乎是咆哮出来,捏著剳子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手背青筋暴起! 他不是不知禁军弊端重重,但万万没想到,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在这拱卫京畿的核心之地,宋廷耗费巨资供养的三衙禁军,竟已糜烂腐朽至斯!空额高达八成! 剩下的三万,竟是一群乌合之眾,连市井流氓都不如! 这哪里是大宋的屏障? 这分明是纸糊的灯笼,一脚就能踹破! “高俅!高俅!!!” 赵佶猛地將剳子狠狠的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胸膛剧烈起伏,气得浑身发抖。 他想起那个善踢蹴鞠、极尽諂媚之能事的宠臣,想起自己对其的信任和放纵…… 一股被深深愚弄的耻辱感涌上心头。 隨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金人铁骑已破真定、庆源府、邢州,兵锋直指黄河! 他之所以匆忙传位给儿子,除了金人索要的苛刻条件难以背负,何尝不是存了一丝侥倖——指望这汴梁城高池深,禁军数十万(他一直以为如此),总能抵挡一阵吧? 如今,这份剳子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这纸糊般的禁军,如何能当虎狼之师? 黄河天险,又如何经得起这般废物守卫?! 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笼罩了赵佶的心! 南逃!必须儘快南逃!这里一刻也不能多待了! 他看著跪在下面、一副“自责无能孝子”模样的赵桓,突然觉得长子此刻的面容都顺眼了几分。 至少这傻儿子还知道把真相告诉自己! “大……大哥……”赵佶的声音有些发飘,努力挤出几分“慈爱”和“体谅”,“此非你之过!实乃……实乃积弊太深,非一朝一夕所能挽回!本宫(宋朝太上皇自称本宫)……本宫看你忧劳国事,甚是心疼……这东京危若累卵,本宫在此,反令你束手束脚……” 赵桓心中冷笑,脸上却更加“惶恐”:“爹爹!我……” 赵佶摆摆手,打断他,语气变得斩钉截铁:“不必多言!本宫意已决!为免你分心顾念,本宫明日便启程,去东南为祖宗祈福,也为国朝祈求上天庇佑!东京防务,就……就全权託付於你了!”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个即將变成巨大棺材的东京城! …… 城郊宅院,臥室內,王辰坐在新装好的电脑前,王辰熟练地敲击著机械键盘,测试著这台大价钱组装起来的顶级配置的桌上型电脑。 跑完几个大型软体测试,流畅得没有一丝卡顿。 王辰紧绷的脸庞终於露出一丝笑意。 这么一台顶级配置的电脑,价格相当於自己以前一年的年终奖。 是他以前做梦不敢想的。 这时候,聊天群內的赵桓突然冒出来向自己匯报。 【宋钦宗】:@王先生,先生,爹爹他看了李纲的剳子!脸都白了!已摔了剳子!先是痛骂高俅无能误国,接著…接著就立刻说要南巡去亳州太清宫烧香!还说什么『为社稷苍生祈福,避金虏锋芒』!冠冕堂皇!简直……简直无耻之尤! 【明思宗崇禎皇帝】:无耻之尤!国难当头,一跑了之!此等君父,简直…简直… 【唐昭宗】:弃都城如敝履,置宗庙於不顾,南巡烧香?亏他想得出来!比我那被田令孜挟持著跑路的阿兄(僖宗)还不堪!至少阿兄是被迫的!你这爹是自己要跑!@宋钦宗,你这阿耶真乃千古奇观!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这只是第一步。赵桓,立刻按原计划行事!私下接触高俅、童贯或梁师成之流!向他们『无意间』透露——你年轻识浅,骤登大宝,面对金虏压境,日夜惶恐,心力交瘁!待击退金兵,局势稍安,便退居东宫,將帝位归还太上皇,请父皇迴鑾主政。 王辰的指令如同冰冷的毒药,精准地注入赵佶权力欲望的命脉。 【宋钦宗】:还……还位?哦,我差点忘了,多谢先生提醒, 【王先生(管理员)】:对!就是要让赵佶知道,你这个『替罪羊』不想干了,想把烫手山芋还给他!他春秋鼎盛,岂会甘心就此退居幕后?一旦他確信你有此心,到了镇江府,他非但不会截留东南赋税、阻止勤王军入京,更不敢自行封官、另立朝廷!因为他要留著东京这个『烂摊子』给你,更要留著『勤王』这根大义名分。他只会安心待在江南,做他的『太上皇』,静待你『奉还』大宝!此乃以退为进,绝其后患!稳住江南,东京方无腹背受敌之忧! 福寧殿內,赵桓如同醍醐灌顶! 这步棋太妙! 他仿佛看到赵佶在镇江府的行宫里,一边享受著奢靡,一边做著“重登大宝”的美梦,彻底放鬆了对东京的掣肘! 第十八章 动京营?你朱由检也想落水吗? 【宋钦宗赵桓】:先生,我明白!这就去办!高俅……我这就寻机『诉苦』!他刚被爹爹斥责,正是惊惶之时,最易上鉤! 待到赵桓的事情处理完毕,李曄又迫不急的跳出来,向王辰匯报。 【唐昭宗】:先生,我方才和那张承业密谈过了,此人果然是长於內政统筹!不愧是宦官中的萧何。我问他如何於藩镇割据、商路断绝之际筹措军资,供养士卒!如何安置流民,垦荒屯田,以实府库!张承业对答如流!条理分明!其言:乱世聚財,首重『活源』!一曰清厘隱户,招抚流亡,授田垦荒,轻徭薄赋,民安则税赋自增;二曰专营盐铁,严控榷场,以军护商,以商养军;三曰兴修水利,广储粮秣,丰年平价糴入,荒年开仓平糶,既稳民心,亦平物价,更可获利!其已应允,三日內便呈上详细条陈! 李曄越说越兴奋,仿佛看到了关中大地在他的治理下重现生机的景象。 【王先生(管理员)】:甚好,崔安潜那边如何了? 【唐昭宗】:先生,我已经召见了访太子少师崔安潜,言及崔胤,崔公果然面有忧色,嘆曰:『此子性狡而急,好乱乐祸,非家门之福!』! 紫宸殿的后殿,烛光下,李曄回想著当日崔安潜那张忧心忡忡、白髮苍苍的脸,以及“家门不幸”、“毁於此儿之手”,还有群文件史料里关於崔胤引狼入室,让自己落入朱温之手的记载,他心中对崔胤的最后一丝侥倖也烟消云散。 此獠,果然是埋葬大唐江山的推手! 不过话说回来,崔胤这廝是怎么和朱温勾搭上的? 李曄仔细思索著,突然想起一个细节。 十一年前,崔胤考中进士,应河中节度使王重荣的徵召,担任从事之职。 而朱温投降朝廷,拜的可就是王重荣的这个码头,结识崔胤也就不奇怪了。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崔安潜看人,自是极准。明日你与杨復恭深谈,便可藉此发挥。痛心疾首状,言:连其亲叔父、太子少师崔公都如此评价,可见崔胤此人心术败坏至极!简直比玄宗朝那个『口蜜腹剑』的李林甫还不如!李林甫虽奸,至少还能镇住安禄山十载! 【王先生(管理员)】:吐槽完崔胤,再顺势抱怨南衙清流:真正有才干、能经邦济世的,不过杜让能、刘崇望(记得强调刘崇望与杨復恭交好)等寥寥数人!余者大多夸夸其谈,空有其表!还不如朕身边的內仆令张承业这等中官实干可靠!这番表演,要让杨復恭觉得:一,你对清流並非全然信任;二,你更看重实际才德和忠诚,而非出身;三,你对他推荐的『自己人』(张承业被杨视为半个自己人)非常满意!” 李曄眼中精光闪烁,王先生此计,简直是摸透了杨復恭的心思! 贬低清流,抬高中官(尤其是他杨復恭一派),这正是杨復恭最想听到的“知心话”! 【唐昭宗】:先生放心!李曄定將此戏……此肺腑之言,演得真切! 王辰是丝毫不怀疑李曄的演技。 知道了崔胤的“丰功伟绩”,又得到崔安潜的劝諫后,李曄能不恨崔胤就怪了。 就在王辰继续敲击著键盘,在某乎上面一览百家之言的时候,朱由检又跳出去匯报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袁可立、毕懋良已赴任登莱、兵部!徐光启不日抵京,將任礼部右侍郎兼太子詹事!我已严令沿途驛站,务必妥善接待!东林党的弹劾奏章,我皆留中不发!然则…… 朱由检先匯报了进度,接著话锋一转,语气有些急切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然,目睹宋室禁军糜烂之状,我心有余悸!我大明京营,恐亦积弊深重! 西暖阁,朱由检看著御案上那份他让王承恩偷偷搜集的、关於京营现状的零碎密报,越看越是心惊肉跳。 空额、老弱、器械朽坏……虽然不如赵桓那边“开妓院”那么离谱,但也绝对触目惊心! 他迫切想做点什么,证明自己不是赵佶、赵桓那样的废物! 【王先生(管理员)】:整飭京营吗?朱由检,收起你这不切实际的念头!你现在刚登基三月,朝局未稳,势单力薄!此刻去动京营,就是自寻死路!你可知后世记载,你任用东林党人李邦华整飭京营,是何下场?! 王辰不给朱由检反驳的余地,在电脑內调出自己找到的相关史料后,就直接在聊天群內甩出冰冷的歷史事实: 【王先生(管理员)】:按照后世史料记载,明年你任用东林党人李邦华整飭京营。李邦华查实,十万京营额兵,实存仅一万七千!且“全无號令,不諳步伐”!赖以御敌的火器,“点放不齐,仰天虚发”!战马“不可问”!装备被士兵私卖!军费积蓄被盗空!连入京操练的班军,也从十余万锐减至五千余人!戎政府(京营司令部)的储备银,被人搬空! “……堪战不及十分之一……全无號令,不諳步伐……战马不可问……班军五千余……” 西暖阁內,朱由检目瞪口呆的看著聊天群內的信息,脸都青了! 砰! 朱由检一掌重重的落到御案上,面容无比扭曲! 他之前就猜测大明京营会有些弊病。 却没想到京营就是一颗被蛀虫啃噬了百年的朽木! “岂有此理!朕要重重地办!把那些蛀虫都清扫掉!!!” 这哪里是京营?分明是硕鼠窝!蛀虫窟! 巨大的愤怒与深深的无力感,瞬间笼罩他的心头。 【王先生(管理员)】:李邦华倒是个能臣!他提出九条改革方略:改操法、慎选將、改战车、精火器、控武器、责防官、节金钱、兑战马、练大炮!他收回被勛贵占役的兵卒一万!清出虚冒一千!汰弱留强,选出一万七千『精锐』!清除將官三百六十余人! 【王先生(管理员)】:崇禎二年,己巳之变,建奴入关劫掠!李邦华派京营守卫京城!你猜如何?大炮不打建奴,专打自己人!都察院都事张道泽趁机弹劾京营不堪用!被裁撤的將官造谣生事!襄城伯李守錡(总督京营勛贵)恨李邦华压他一头,趁机落井下石!最终,李邦华被罢官!京营再度沦入勛贵之手,彻底沦为摆设! 【宋钦宗】:大炮…打自己人?比…比朕的禁军开作坊还离谱… 赵桓看呆了,突然庆幸自己没有让李纲去整顿三衙禁军。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怎会如此!莫非是那些炮手技艺不够精湛? 【王先生(管理员)】:傻子都明白!是勛贵在捣鬼!勛贵阶层在京营根深蒂固!战前稍作暗示,炮兵调低炮口轰击友军,易如反掌!你朱由检,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京营,你根本指挥不动!即便你將所有將官裁撤,新提拔上来的,依旧是勛贵门生故旧!此乃痼疾!非雷霆手段、不计后果不能清除!而你,有这魄力吗?有这根基吗? 【唐昭宗】:勛贵…竟能操控禁军至此?我这边的藩镇虽然跋扈,至少打仗时刀子还是朝外的。 朱由检看著那“大炮朝自己城头开火”的描述,只觉得头皮发麻! 勛贵! 又是勛贵! 这帮蛀虫!!!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那……那英国公张维贤呢?天启七年,先帝驾崩,是他持遗詔,带著兵马前往信王府,助朕登基!他……他总该是忠臣吧? 【王先生(管理员)】:张维贤?第七代英国公,天启帝临终顾命之臣,移宫案拥立天启,七年后再拥立你。两朝定策元勛,勛贵之首!权势一时无两!他確实整顿过京营,也练出些许成效! 【王先生(管理员)】:结果呢?崇禎三年,正值壮年,突然暴毙! 王辰猪脚冷笑一声。 漂亮国那种没什么歷史底蕴的国家,去阿富汗查帐的审计员,半路上飞机碰巧被塔利班击落了。 华夏五千年歷史,自然不缺这种事情。 【明思宗崇禎皇帝】:怎,怎会……如此?他可是勛贵啊!!! 朱由检后背冒出一阵冷汗。 张维贤!那个扶持他和天启帝登上皇位的功勋元老!那个他內心深处极为倚重的柱石之臣!竟然…暴毙!? 他生性多疑,兄长天启帝落水的案例摆在眼前。 一个拥立了两代帝王、手握重权的国公,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有阴谋! 【王先生(管理员)】:因为他整顿京营,动了勛贵集团的根本利益!他挡了太多人的財路!所以,他必须死!连他这等人物都落得如此下场,你朱由检,现在凭什么去碰京营?!你也想像你兄长那样落水吗? 这段冰冷残酷的史实,如同重锤砸在朱由检心上! 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 勛贵! 这些盘踞在大明肌体上的毒瘤,竟已凶残至此!连英国公都敢杀! “京营…勛贵…”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龙袍,指关节都泛白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涌上心头。 那不是战场上的明刀明枪,而是来自他赖以维持统治的勛贵集团內部、无声无息却足以致命的獠牙!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这个皇帝,坐在一张由无数贪婪、腐朽、盘根错节的利益编织而成的蛛网上,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京营,动不得! 至少现在动不得! 第十九章 岳飞不在,但是有刘錡 臥室內,窗帘紧闭,將初升的朝阳隔绝在外。 王辰猛地从床上坐起,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做了个噩梦吗?” 王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气,回忆著晚上在梦中,自己重回了固安城外的血色战场。 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建奴重箭撕裂空气的尖啸!战马濒死的哀鸣!亲兵老张挡在身前被长矛贯穿时喷溅的滚烫热血!文登营火銃长枪方阵在建奴甲骑的衝击下如雪崩般溃散的绝望…… “呼…呼…”王辰用力甩头,右手下意识地抚上右肩胛骨下方。 那道的箭伤已经结痂,但偶尔还会传来隱隱刺痛,提醒著他那段在明末战场的惨痛经歷。 “ptsd?” 王辰嘴里没来由的吐出这个冰冷的现代词汇,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弧度。 文登营守备的记忆,並未因回归现代而消散。 他起身走向浴室,冷水泼在脸上,刺骨的寒意带来片刻的清明。 镜中映出的青年,五官轮廓未变,但內在的精气神已天翻地覆。 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白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在戎马生涯中淬炼出的杀伐与文登营守备的上位者气度。 晚唐时空,长安,昭化里 杨府后园,炉火融融,茶香裊裊。 “崔胤?” 一身锦袍的杨復恭,念叨著这两个字,若有所思。 他生得高大魁梧,膀大腰圆,虽然年过六旬,然面色泛红,面相甚是威武,说话是低沉有力,就像那沉稳的大提琴声。 若不是嘴巴上和頜下光禿禿的,就跟一个武將没什么两样了。 “圣人,崔胤此人,老臣也曾见识过,倒是对人宽宏。” 杨復恭不明白,为何李曄会提及这个出身清河崔氏的吏部侍郎。 肃宗以来,一百五十年间,南衙与北司之间的爭斗就没有停下过。 但是不妨碍某些清流和中官有私交。 比如中书侍郎刘崇望与杨復恭有过深交。 其兄刘崇鲁更是曾经当庭跪拜田令孜。 “杨国老有所不知”李曄重重的放下茶盏,一脸鄙夷,“崔胤之季父,太子少师崔安潜,乃当世名臣,德高望重!朕当日曾问及他,他却言此子『性近诡譎,好乱乐祸』!若予重任,非但祸国,更是其家门不幸!清河崔氏乌水房,恐毁於其手!听听!连季父都如此评价,此獠心性,何其卑劣!” “咳咳” 正在品茗的杨復恭差点呛到了,两眼圆睁,眼中儘是错愕。 崔安潜的刚直清名,他是知道的。 这可是个执掌过忠武军,能镇得住那帮武夫的狠人。 却万万没有想到,连崔安潜都如此评价崔胤。 “此非李林甫之流乎?” 杨復恭拿起绢帕为擦拭嘴角的茶水,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却引来李曄的白眼。 “李林甫虽奸,身前尚能镇住安禄山!崔胤?他若是有朝一日拜相了,不勾结藩镇就谢天谢地了!!” 李曄越说越激动,一想到群文件的史料里,崔胤后面引狼入室,把他坑死,葬送大唐江山的记载,眉目间就冒出一股戾气。 吐槽完崔胤,李曄又嘆息一声,语气转为“无奈”:“唉……细观南衙诸公,真正有经邦济世之才、可託付腹心者,不过杜让能、刘崇望等寥寥数人!余者……哼,夸夸其谈,眼高於顶,遇事则束手无策!反不如……” 他顿了顿,语重心长的道,“反不如朕不久前提拔的內仆令张承业!虽为中官,然通晓兵事农桑,实心用事,条理分明!比那些空谈误国的清流,强过百倍!” “圣人明鑑。”杨復恭適时附和,语气带著对清流一贯的不屑,想到其义父张泰与堂弟杨復光的几分单薄旧谊,又想到此人確实沉稳干练,心中对李曄的“知人”和“厌弃清流”更加满意。 又联想到上回李曄谈及自己逝世的堂弟杨復光时,扼腕嘆息,还有痛彻心扉的表情,杨復恭看向李曄的目光,除了固有的审视,更多了几分“知音”般的亲近。 自己当日拥立此子登基,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他非全然亲信清流,更重才德与忠诚! “张承业,確是干才。”他难得地夸了一句。 在和杨復恭聊完藩镇局势以及如何制衡后,李曄便是启程回宫。 回到紫宸殿后,李曄就迫不及待的在聊天群內上线了。 【唐昭宗】:@王先生,先生,今日我去了昭化里的杨府,与杨復恭深谈。谈及崔胤,那老阉起初还说什么『崔胤对人宽宏』!我立刻拋出崔安潜的评价——『外宽弘而內巧险』!杨復恭当场就愣住了,说此非李林甫之流乎?朕顺势言道,李林甫尚能镇安禄山,他崔胤不勾结藩镇就谢天谢地了! 【唐昭宗】:隨后我又大吐苦水!言南衙清流,除杜让能、刘崇望等寥寥数人尚有经世之才,余者皆夸夸其谈、空言误国之辈!相较之下,內仆令张承业这等忠谨实干之才,反倒更堪倚重!杨大监闻此,抚掌大笑!连称『陛下明鑑!』其心甚悦!对我……似更亲近几分! 【唐昭宗】:此外,张承业又呈上內政纲要!其言乱世聚財,首重『开源』『节流』『通变』!开源者,清隱户、招流亡、授荒田、轻赋税;节流者,汰冗官、省浮费、严贪墨;通变者,专盐铁、控榷场、兴水利、储粮秣、平物价!条条切中时弊!字字珠璣!朕已令其详陈细则,今后可推行关中! 王辰看著李曄的回覆,彷佛是在邀功。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表演及格。继续维持,循序渐进。对杨復恭,既要拉拢,也要潜移默化施加影响。张承业之才,可安天下!用好他! 这时候,赵桓也上线了,也在向王辰匯报。 【宋钦宗】:先生!爹爹已经密令童贯、高俅和梁师成等心腹,整备车驾!最迟明日便要『南巡』亳州!我已密会高俅,惊惶失措的高俅,暗示了…暗示了愿日后归还大位之意。那高俅果然上鉤了,还称讚我孝心感天,太上皇必能体谅云云。 “王先生真是料事如神。” 福寧殿內,赵桓想到自己执行王辰提供的布局是一环套一环,脸上露出几分敬佩之色。 高俅在龙德宫被赵佶指著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出来后是脸色灰败,如同丧家之犬。 自己则是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惶恐和“解脱”般的期盼。 高俅在短暂的震惊后,立刻表忠心,马上拍著胸脯表示,会將此事密奏太上皇! 【王先生(管理员)】:那高俅刚刚因为禁军糜烂,被赵佶责骂,自然是惶恐不安。而只要太上皇的退路和“復起”的希望还在,他高俅就还有价值! 【王先生(管理员)】:高俅这条线通了,童贯、梁师成那边想必也已收到风声。赵佶此刻,怕是正做著『坐观其变、伺机迴鑾』的美梦。东南赋税与勤王之师,暂时无虞。他走得越早,你方好放开手脚。 【宋钦宗】:先生!朕……我还有一事! 赵桓突然想起什么,语气急切起来, 【宋钦宗】:先生曾言中兴四將……除韩世忠外,岳飞此人如今身在何处?可能召来东京?! 【王先生(管理员)】:岳飞,现为河东路平定军的广锐军骑兵偏校。然河东路距东京千里之遥,调其一指挥骑兵驰援,纵使星夜兼程,至少需大半月!远水难解近渴! 【明思宗崇禎皇帝】:赵兄,我观后世史书,除了岳飞外,还有一抗金名將,唤作刘錡。 坐在电脑前,敲打键盘的王辰突然停下了。 对啊! 自己怎么把刘錡给忘记了。 刘錡的名气虽然不如岳飞,但是战绩可是实打实,两次和金兀朮硬碰硬,金兀朮都吃了不小的亏。 特別是顺昌之战,当时被困在燕山的宋朝使者洪浩,也听闻了顺昌战役的消息。在写给宋朝的密信就表示:此战对金人的震动很大,他们甚至一度產生了回到燕山以北的想法。 若干年后,完顏亮南下时曾经询问宋朝诸將的情况。他每报一个宋將名字,下面就有一金將表示能迎战。但是报到刘錡的名字时,下面无一人敢应。最后是完顏亮自问自答,表示他亲自和刘錡较量。所以,由於顺昌等战役的胜利,刘錡在金人心目中地位很高。 第二十章 一个秘色瓷,就价值千两白银??? “刘錡?” 福寧殿內,赵桓看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王先生(管理员)】:西军名將刘仲武之子,未来亦是抗金名將。其名不如岳飞显赫,也不在中兴四將之列,然战绩硬朗。富平之战,他率涇原军在左翼硬撼兀朮主力,身先士卒,让金军右翼几乎崩溃,金將韩常被射瞎一目。顺昌之战,更是以五千八字军步卒背城血战,大破完顏宗弼十万大军,其中包含铁浮屠『硬军』!此战之后,金人震恐,甚至一度想放弃燕京以南之地!洪皓自金国密奏高宗:『顺昌之役,敌震惧丧魄,燕之珍宝悉取而北,意欲捐燕以南弃之。』此言不虚!!若干年后,完顏亮南下时曾问及麾下诸將,谁愿对上刘錡所部,竟无一人敢应声。 【宋钦宗】:刘錡?!我想起来了!五年前高俅曾举荐过他入京,授为閤门祗候!此人现在就在东京!我这就召见他! 赵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閤门司,掌朝会、游幸、宴享赞相礼仪。祗候是其属官,为清要之职,从八品,辅佐閤门舍人掌宣赞謁见之事。 这等擎天之將,竟在自己眼皮底下,在御前当差,干著传召、宣旨的差事? 他瞬间想起此人,確有印象! 一个沉稳英武的青年,在殿前当值时不卑不亢,气度不凡!当时只道是寻常將门子弟,竟不知有如此大才! 【王先生(管理员)】:考察其才,若果真可用,即刻授予军职,让他跟著韩世忠刷些战功,未来可成你的心腹。 “快!宣閤门祗候刘錡覲见!!!” 赵桓急不可耐的要召见刘錡。 不多时,就有內侍领著一名气度不凡的英武青年入殿。 “臣,閤门祗候刘錡,叩见陛下!”洪亮的声音在殿內响起。刘錡一身青绿官袍,身形挺拔如松,身高七尺,目光如电,英气勃勃,眼神沉静锐利,举止间带著行伍之人特有的干练。 “刘卿平身!”赵桓强压下激动,仔细打量著眼前这位未来的抗金名將,“朕闻卿乃將门之后,熟读兵书,勇略过人。值此国难之际,朕欲授卿军职,为国效力,卿可愿往?” 刘錡眼中精光一闪,抱拳躬身,声音斩钉截铁:“臣世受国恩!敢不效死?但凭陛下驱驰,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好!”赵桓大喜,“擢升刘錡为亲征行营司左军副统领!即日赴任,协领韩世忠,沿黄河南岸布设疑兵,阻滯金军渡河!” “臣领旨!谢陛下隆恩!” 刘錡重重叩首,胸中热血激盪。 他身为將门子弟,但老爹刘仲武是高俅一党。 而童贯领枢密院事,把持將领的升迁和任命,他根本没有领军的机会,只能在高俅的推荐下,担任閤门祗候一职。 已经熬到二十八岁的他,眼见辛兴宗,刘光世等將门子弟扶摇直上,身居高位,自己却只能在御前当差,干著传召、宣旨的差事,碌碌无为。 新君登基后,就给韩世忠正名,补发封赏,委以重任。 一度让刘錡觉得的自己机会要来了。只是没想到数日后,赵桓就召见自己委以重任,让他的满腔抱负终於得以施展…… 另一边,一直在旁观的朱由检,也是终於忍不住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王先生,李曄培植张承业,赵桓提拔韩世忠、刘錡!我又该如何培植自家班底?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你的第一步,从司礼监下手。此为內廷枢机,亦是爪牙所出!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明鑑,王承恩隨我殉国,其忠毋庸置疑。那曹化淳对我还算恭顺,且熟知宫內事务,亦可用。除了此二人外,还有何人可用? 【王先生(管理员)】:方正化,此人忠勇,未来会替你总监保定军务,城破殉国时击杀数十人,高呼『我总监方公也!』壮烈殉国!亦是忠义之士!此外,殉国者尚有司礼掌印太监高时明、秉笔太监李凤翔、提督诸监局太监褚宪章、张国元等!此辈或能力有高下,然忠心可用!当善加甄別,收为己用! 朱由检听得连连点头,仔细记下这些名字,尤其对方正化等人的忠烈感到一丝震动。 【王先生(管理员)】:还有一人,徐应元! 【明思宗崇禎皇帝】:徐应元?!此獠乃我信邸旧人!曾私受魏阉重贿,为其求情开脱!我已將其斥责,正欲治其阉党之罪! 【王先生(管理员)】: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徐应元是有污点,但正因其有把柄在你手,反而更容易控制。废物亦可利用。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他知道唯有紧紧依附於你,方能存活。你初登大宝,羽翼未丰,正是用人之际!需要儘可能匯聚力量,哪怕是浊流。 西暖阁內的朱由检眉头紧锁。 用徐应元? 如同吞下一只苍蝇! 但王先生那句“羽翼未丰”,却让他犹豫起来。 他挣扎片刻,终於妥协。 【明思宗崇禎皇帝】:我……我明白了。暂且……留他一用。 【王先生(管理员)】:光给机会不够,还要给甜头。@唐昭宗,李曄,取一件你宫中秘色瓷精品,发给朱由检。 【唐昭宗】:“秘色瓷?此物虽精,宫中亦有不少…先生要此何用? 李曄虽然疑惑,但他还是很快照做。 叮!【唐昭宗】向【明思宗崇禎皇帝】发送了一个专属红包! 朱由检接收后,看著手中突然出现的一只造型古朴典雅、釉色青翠莹润如春水、胎质细腻如凝脂的秘色瓷莲式碗。与他平日所见的瓷器截然不同!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淀了数百年的高贵气息扑面而来。 【明思宗崇禎皇帝】:此……此便是唐朝的秘色瓷?!果然……果然非比寻常! 【王先生(管理员)】:將此碗,交予曹化淳或王承恩。让他们设法私下售卖於京城勛贵或豪商。並许诺,所得银钱,可分他们一成作为酬劳。 【明思宗崇禎皇帝】:一成?!先生,此等珍玩,能值几何? 【王先生(管理员)】:值几何?置於勛贵豪商眼中,千两白银?起步价而已!若遇识货巨贾,两千两亦非不可能! “两千两!??” 西暖阁內,朱由检拿著秘色瓷的手猛地一抖! 他登基之后,发现老哥留下的內帑,就剩下四十万两齣头。 如今国库空虚,財政艰难。 陕西旱灾,辽东战事,剿匪平叛,边军欠餉,賑济灾民……大明到处都是財政漏洞,要用银子去填无底洞!!! 现在一个瓷碗,竟值两千两?! 这数字带来的衝击,远比那些史书上的亡国预言更直观、更具诱惑力!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诞感和莫名的兴奋涌上心头。 这个“亡国之君聊天群”,还真是神奇! 【宋钦宗】:嘶!!!一件秘色瓷,竟值千两白银?不……不知我宋室的汝……汝窑……青瓷,又价值几何? 【唐昭宗】:千两?!两千两?!先生不是在说笑吧,此等宫器虽精美,亦不过值数十緡吧? 李曄感到荒诞,在他的认知里,一个秘色瓷,值个二三十緡便已是高价。 现在有人告诉他可以卖出千两白银? 晚唐虽非银本位,但太平年间,一两白银也值一緡钱。 如今正值乱世,银价就更高了。 千两白银什么概念? 神策军的粮餉,是三倍於藩镇衙军。 每个士卒年支近百緡钱。 现在一个秘色瓷在后世的大明卖出的价钱,居然抵得上十名神策军將士一年的支出。 这让李曄只觉太荒诞,太不真实了。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唐昭宗,你们低估了『失传绝艺』和『宫廷御用』在后世的价值。在明朝,真正的唐代秘色瓷,其烧制工艺早已失传!这等精品,遇上有钱又附庸风雅的勛贵豪商,卖出一千五百两甚至两千两白银,毫不稀奇! 巨大的价值衝击让三个皇帝一时都陷入了沉默,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时空差价”带来的震撼。 【王先生(管理员)】:朱由检,你要让曹化淳他们知道,跟著皇帝做事,有实实在在的大好处!曹化淳等太监得此一成利,便是百两至两百两雪银!能不感恩戴德,死心塌地?此乃『肉骨头』,让他们知道,跟著你这个皇帝,有肉吃!这才是驾驭人的硬道理。 王辰在聊天群內传授驭人之术。 这是他在某个明末时空,根据在现代都市的记忆,摸爬滚打中总结出来的。 对待部下,不能光画大饼,要让他们知道跟著你混,只要事情办成了就有肉吃。 这也是他在明末时代做文登营守备的时候,麾下文登营三千將士,士气如虹的根本原因! 但绝不能平白无故的隨便赏赐。 太容易得来的东西谁会珍惜! 【王先生(管理员)】:以此事为契机,慢慢將司礼监和部分內官掌握在手。记住,恩威並施,一手钱袋子,一手刀把子。 【明思宗崇禎皇帝】:我……我……知道了! 西暖阁內,朱由检心潮澎湃,立刻密召曹化淳。 司礼监的某处僻静值房,曹化淳双手颤抖地捧著那只秘色瓷碗,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屏住了! 他在宫中浸淫多年,眼力何等毒辣! 这釉色,这胎质,这器型,绝非本朝之物! 那沉淀了岁月的高贵气息,是做不得假的! “陛……陛下……此……此乃……”曹化淳声音乾涩。 “前朝遗珍。” 朱由检故作凭藉,声音却带著一丝颤抖和异样的热切。 “朕知你门路广。寻个最稳妥的法子,秘密出手。记住,要快,要隱秘!所得银钱……”他顿了顿,“司礼监,可分润一成。事成之后,朕另有重赏!” 曹化淳扑通一声跪倒,激动得浑身发抖:“奴婢……奴婢遵旨!定不负陛下所託!此等重宝……奴婢斗胆揣测,遇著识货的豪商勛贵,便是……便是两千两,也未必不能!” 两千两?! 朱由检心头猛地一跳!面上却依旧沉稳:“速去办!” “是,是” 曹化淳如同捧著绝世珍宝,小心翼翼地退下,消失在宫墙的阴影里。 第二十一章 活稀泥的艺术 城郊宅院的清晨,薄雾尚未散尽。 王辰发动了那辆黑色的哈弗h6,引擎低吼著驶出院子,碾过碎石小路,匯入主干道,一路驱车来到了城乡结合部的一处诊所外。 小诊所里,两鬢斑白的老医生拆开绷带,仔细检查著王辰右肩胛骨处那道已经缝合、正在收口的狰狞伤疤。 “癒合得不错,炎症消了,再过一周就能拆线。”医生推了推老镜,语气平淡,“小伙子身体底子好。再换次药,注意別沾水,別用力,就是这疤…怕是得留一辈子了。” 身体素质好? 王辰面无表情地点头, 这具身体经歷过文登营的严苛操练和固安城外的血肉磨盘,又在时空缝隙中侥倖捡回一条命,普通的刀箭创伤自然恢復得快。 就在医生重新上药包扎的时候,聊天群內的赵桓突然向王辰求助了。 【宋钦宗】:王先生!延和殿朝会即將开始!耿南仲、白时中、李邦彦之流正摩拳擦掌,定要攻訐李卿的坚守之策!朕…我该如何是好?”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沉住气。记住我给你划下的底线:和谈可以提,但必须建立在『先战而后和』的基础上!李纲那份清查禁军的剳子,就是你最强的盾牌!把禁军那烂摊子甩他们脸上!最后,由你出来『和稀泥』,定下调子——要谈,也得先打一仗再谈!” 【宋钦宗】:我…我,明白了! 延和殿內,几位在都堂行走的宰执大臣齐聚一堂。 赵桓正端坐御榻之上,看著这些穿紫袍、佩金鱼、束金带、执象笏的台阁重臣们,面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抠著扶手的前端类似龙头的装饰,不停回忆著王辰“和稀泥”的指导。 果不其然,以签书枢密院事耿南仲、太宰白时中、少宰李邦彦为首的主和派官员,正对新任的御营京城四壁守御使李纲群起而攻之。 “李纲!你一味主张坚壁清野,深沟高垒,岂非示弱於金人?徒耗民力,空丧国威!若惹得金人大怒,兵临城下,届时悔之晚矣!”耿南仲鬚髮皆张,语气激烈。 白时中慢条斯理,却字字诛心:“李相公,闭门不出,坐待西军?西军远在千里,何时能至?若期间金兵破城,这千古罪责,你担待得起吗?” 李邦彦更是阴阳怪气:“莫非李相公是想学那掩耳盗铃,把耳朵捂住,便以为天下太平了?” 面对围攻,李纲岿然不动,待到几人话音稍落,他才猛地踏出一步,从袖中抽出一份厚厚的剳子,高高举起,声音洪亮震彻殿宇: “诸位相公!非是李纲怯战畏敌!实乃形势比人强!此乃本官奉旨清查三衙禁军之结果!请陛下御览,请诸公传阅!” 他將奏摺重重拍在身旁內侍捧著的托盘上,声音带著悲愤。 “三衙禁军,帐面十一万兵额!实额不足三万!余者皆朽木枯骨,幽灵充册!甲冑朽烂如泥!弓弩十不存一!更甚者,军卒妻女被鬻为娼!军田被占为私產!营房被夺为宅邸!此等军伍,莫说野战拒敌,便是登城守垛,恐亦力有不逮!此乃高俅等辈祸国殃民之铁证!” 那份剳子,便是当日在福寧殿让赵桓几乎崩溃,让赵佶嚇一大早就逃离东京的禁军清查剳子。 此刻被李纲当庭呈上,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耿南仲等人面色铁青,嘴唇哆嗦,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 李纲甩出的是一份血淋淋的、无法迴避的烂帐! 殿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执宰们都被这触目惊心的真相震住了。 耿南仲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试图找回场子:“李右丞所言……虽触目惊心,然金虏兵锋已近,铁蹄踏破河北!禁军既不堪用,当务之急,非是追责,而是议和!遣使斡旋,以財帛岁幣,消弭兵祸,方为上策!岂能以朽木之兵,螳臂当车,徒增伤亡,祸及东京百万生灵?” 太宰白时中、少宰李邦彦等人虽未明言附和,但眼神闪烁,显然倾向议和。门下侍郎吴敏、中书侍郎张邦昌则垂首不语,翰林学士王孝迪更是面如土色。 李纲鬚髮皆张,怒视耿南仲:“议和?耿枢密!金虏贪狼之性,岂是財帛可填?今日割地赔款,明日便索要无度!唯有深沟高垒,坚壁清野,固守待援!西军精锐,已在星夜驰援路上!撑过此旬,便是转机!” “深沟高垒?”耿南仲冷笑,“李右丞说得轻巧!东京城外,一马平川!金虏铁骑纵横,如何深沟?如何高垒?坚壁清野?百里之內,皆为王土,如何清?如何坚?徒耗民力,徒增恐慌!待西军至,东京恐已化为焦土!” 殿內气氛剑拔弩张,主战主和,涇渭分明。 御榻之上,赵桓紧握著冰冷的扶手,手心全是冷汗。 他脑中清晰地迴响著王辰的叮嘱。 和稀泥! 他深吸一口气,轻咳一声。 声音不高,却让殿內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聚焦於这位登基仅四日的新君。 “诸位爱卿…皆为国事操劳,朕心甚慰。”赵桓先各打五十大板,然后看向耿南仲,“耿卿所言议和,非不可行。然…” 他话锋一转,语气加重:“然金虏狼子野心,贪得无厌!若我朝未战先和,一味退让,彼必视我软弱可欺,索求无度!届时,非但財帛难填,恐社稷亦有倾覆之危!” 他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李纲身上:“李卿之言,虽刺耳,却是实情!禁军糜烂至此,野战必败。然,守城或可一搏!” 赵桓站起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有力:“朕意已决!和谈之事,可遣使试探。但在此之前,唯有先依託东京城高池深,挫其锋锐,令金虏知我东京非唾手可得!方能於谈判桌上,爭得一线生机!此乃以战促和,以守待援!诸卿,可有异议?” 这番“既要又要”的折中之论,如同精妙的平衡术,瞬间堵住了双方的嘴。 主战派李纲虽觉未尽全功,但新君毕竟採纳了固守之策,且態度坚决! 主和派耿南仲等人,见新君並未完全拒绝议和,且也承认了禁军不堪战的事实,心中稍安,更不敢在“挫敌锋锐”这等大义上反驳。 “陛下圣明!”短暂的沉寂后,殿內响起稀稀落落却整齐的附和声。 延和殿的朝会,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落下帷幕。赵桓回到福寧殿,后背的冷汗几乎浸透了中单… 另一边,王辰在小诊所换完药后,又付钱,取药,离开诊所。 回到城郊宅院后,拿出手机,打开淘宝,搜索“进口祛疤凝胶”。skinceuticals、mederma、kelo-cote……一长串英文品牌划过屏幕。 他面无表情地勾选了几款评价尚可、价格不菲的產品下单,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右肩的绷带。 他需要抹去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烙印,儘快重新融入现代社会。 【宋钦宗赵桓】:先生!成了!延和殿上,李纲与耿南仲针锋相对!朕依先生『和稀泥』之策,既允议和探路,又强令李纲深沟高垒,固守待援!群臣……无话可说! 赵桓的回覆中,带著一丝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对王辰的敬佩。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赵桓,应对尚可。记住,此乃权宜之计!对了,你爹爹走了吗? 【宋钦宗】:走了!今日一早,父皇便借烧香之名,乘船出通津门,沿汴水南下奔亳州而去!郑皇后、大部分皇子,帝姬、以及童贯、蔡攸、朱勔等奸佞皆隨行!不过…爹爹留下了三千胜捷军…想必是高俅將朕那『愿归皇位』的许诺带到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跑得倒快! 【唐昭宗】:还留下兵?看来你那阿爷,还真信了你要还位。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这是好事!三千胜捷军,是西军精锐,堪当大用!立刻將其纳入亲征行营司,由你直接掌控,或交予李纲、韩世忠指挥!你那边部署的如何了? 【宋钦宗】:李纲已全力督促坚壁清野,东京百里內,粮草牲畜皆在抢运入城!步军都指挥使何瓘正率三万禁军並数万民夫,於酸枣门等外城门外日夜赶工,挖掘壕沟,修筑营垒!” 【宋钦宗】:韩世忠与刘錡已率千人精锐,並抽调部分胜捷军,前往黄河南岸!依仙师之计,广布旗帜,夜间燃篝火如繁星,白日遣游骑奔驰扬尘,製造大军云集假象!並已开始收拢、焚毁北岸船只!” 【宋钦宗】:滑州、濬州等北岸州县,我已下旨疏散百姓,迁往南岸或內陆!” 王辰分析著赵桓的匯报,结合史料又提了意见。 【王先生(管理员)】:做得不错。据史载,金军东路先锋,当是郭药师率两千降金常胜军,疾驰南下,约三四日后抵达濬州。韩世忠、刘錡可於黎阳津附近,依託地形,以逸待劳,尝试打一次伏击! 隨后,王辰又在聊天群內强调战术目標。 【王先生(管理员)】:不求歼灭,只求挫敌锐气!一击即走,不可恋战! 目的有三:一,提振士气;二,让金军疑惧,放缓渡河速度;三,向朝野证明,金兵並非不可战胜!为你后续坚守和谈判爭取筹码! 【宋钦宗】:我明白!这就擬密旨,八百里加急送往韩世忠处! 赵桓那边的事情刚刚处理好,李曄又冒出来了。 【唐昭宗】:王先生,我已与张承业深谈,张承业竟言,杨復恭与刘季述二人中,相对『忠心』之人,竟是杨復恭! 王辰看著李曄的文字中,有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兴奋,嘴角微微上扬。 忠心? 应该是好骗吧。 第二十二章 李曄:大明真是人傻钱多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张承业眼光毒辣。多看看群文件里的《新唐书》《旧唐书》《五代史》,自有分晓。 他直接甩出史料。 【王先生(管理员)】:刘季述,光化三年,率宦官囚禁你於少阳院,熔铁浇锁,饮食从狗洞送入,意图废立,手段酷烈,视君如仇寇! 而杨復恭,是在你先发难,联合杨守立等將其逐出京城后,才愤而率养子们断绝贡赋。此前,他权倾朝野,若真有刘季述那般狠毒果决之心,你焉有机会发动? 【唐昭宗】:先生所言极是,细究史书,杨復恭当时確未视朕为死敌…其反应迟缓,方让我有可乘之机…与刘季述、韩全诲相比,此人…竟显得有几分『忠厚』了 紫宸殿內,李曄回味著方才与张承业的密室长谈。 这位新任內仆令,一针见血的指出杨復恭权欲虽盛,但根基在禁中,与皇室一损俱损,是最可能被“引导”的力量。 反倒是刘季述,韩全诲之流阴险狡诈,若让其轻易掌权,未尝不会效仿仇士良之流,行废立之事。 这份清醒而务实的分析,让李曄对王先生的眼光和这位张承业的才干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先生(管理员)】:忠厚谈不上,少谋略、易操控倒是真的。安心与之周旋,私下可敬称其『杨国老』,示以亲近倚重之意。 【王先生(管理员)】:一来,你是他一力扶植上位,表面关係融洽;二来,他杨家『世为权家』,五代显宦,与李唐皇室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比起那些毫无根基、只知逞凶斗狠的阉宦,他更在乎长远利益和家族存续。 王辰肯定了张承业的判断,並给李曄吃下定心丸。 杨氏一族从杨延祚开始,世代执掌神策军或枢密院核心权力,早已是寄生在皇权之上的庞然大物。 皇帝在,杨氏才是“国老”。 皇帝没了,杨氏不过是藩镇眼中的肥肉。 这点利害关係,杨復恭再跋扈也拎得清。 为了加强忽悠效果,王辰祭出了“大杀器”。 【王先生(管理员)】:维繫关係,尚需一点『心意』。@唐昭宗取一件宫廷玉瓶或瓷罐,发红包与我。 李曄不明所以,但毫不迟疑。 片刻后,王辰接收了红包,一个精巧白瓷小罐出现在他面前。 王辰拿来一瓶拼多多19.9包邮、號称“一洗黑”的中华禪染髮剂,拧开盖子,將里面黏糊糊的黑色膏体小心地倒入白瓷小罐,直至装满,盖上唐代的瓷盖。 隨后他將白瓷小罐重新打包进红包,发给李曄。 叮!管理员【王先生】向【唐昭宗】发送了一个专属红包! 【王先生(管理员)】:此乃“乌涎露”,采崑崙山巔万年玄阴之气,合东海龙涎之精炼製而成!白髮遇之,顷刻转乌,神效非凡!你便说此乃你偶得之宝,特赐予『杨国老』,感念他拥立之功与为国操劳,以至华发早生。切记,此物珍贵,仅外敷於白髮根部,两刻(半小时)后以温水洗净即可。勿內服,勿沾眼。 王辰的意念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唐昭宗】:此物…真能乌髮?杨復恭那老阉…能信? 李曄接收红包,看著瓷罐里黑乎乎的膏体,粘稠如墨、散发著奇异化学香味,有些懵了。 崑崙?龙涎?乌髮重生? 这……这真能行? 王先生的手笔,总是这般……神秘莫测! 【王先生(管理员)】:他年过六旬,头髮白,最是在意衰老之象。你前番表演已让他放下戒心,如今再施以『恩宠』,他必深信不疑,感激涕零。” 王辰嘿嘿一笑,对付杨復恭这种脑子不太灵光又有点虚荣的老权宦,这种小恩小惠加情感绑架,往往比真金白银更有效。 这时候,朱由检突然跳出来。 【明思宗崇禎皇帝】:@王先生,先生!大喜!大喜啊!曹化淳办成了!曹化淳已將李曄那秘色瓷碗秘密出手!买家是成国公府!两千两雪银!整整两千两啊!朕……我已按先生吩咐,当场赏了曹化淳二百两作『司礼监辛苦费』!此奴才感激涕零,跪地叩首,指天誓日要为朕效死! 西暖阁,朱由检看著御案上,曹化淳刚送来的那两张银票(每张一千两),激动得浑身颤抖! 两千两! 他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富有”! 这笔横財如同甘霖,浇灌著他乾涸的內库和对权力的渴望。 曹化淳那副感恩戴德、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模样,更让他尝到了“恩威並施”驾驭奴才的快感!远比他空洞的帝王威严来得实在。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做得好。此乃驭下之道——有功则赏,有利则分。让他们知道,跟著你这条船,有肉吃!切记,赏赐不可滥,不可易!太轻易得来的东西,无人会珍惜!要让他们明白,每一两银子,都需尽心竭力去挣! 王辰的告诫如同冰水,稍稍浇灭了朱由检的亢奋。 他想起王先生之前剖析的京营勛贵之祸,贪婪如同无底洞。 【唐昭宗】:两千两?!那秘色瓷……竟如此值钱? 李曄被朱由检的“战绩”震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巨大衝击。 在他这边,这等宫器虽精,撑死几十緡啊! 两千两白银,在太平年景,按照官方银价,换算成铜钱也是两千緡! 朱由检兴奋之余,仿佛看到一座座金山银山在向自己招手,立刻疯狂@李曄。 【明思宗崇禎皇帝】:@唐昭宗!李兄,再发几件过来!我急等银钱之用! 一直旁观的赵桓也被这泼天富贵吸引了。 【宋钦宗】:@王先生,先生…那我这边的汝窑官器…在朱…在明思宗那边,能值多少?” 王辰上网查询,快速评估了一下。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北宋汝窑虽精,但年代较近,且朱由检那边宫廷或有收藏。估价…最多一千两吧。” 王辰隨后又在聊天群內定下规矩。 【王先生(管理员)】:@所有人,即日起,立一规矩:凡跨时空交易古董器物,所得银钱,交易方(朱由检)得六成,出货方(李曄/赵桓)得四成。由我监督执行。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莫要小看这四成。朱由检那边的白银,纯度极高,且无前朝印记,在你那边亦是硬通货。@明思宗崇禎皇帝,发一两样品给李曄。 朱由检立刻发了个红包。 李曄接收,手中出现一锭约一两重、银光闪闪、毫无印记的银锭。 他好奇之下,唤来心腹张承业。 “张卿,你看此银价值几何?” 张承业拿起银锭,仔细掂量,又用指甲划过,凑近看了看色泽,沉吟道:“圣人,此银成色极高,几无杂质。若於东市兑换,一两白银恐能换到两緡,甚至更高。” “两緡?”李曄的头像计算著,“那一千两便是两千緡…两千两便是四千緡…” 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神策军待遇优厚,是寻常藩镇衙军的三倍。 可一个普通士卒一年的粮餉加赏赐,也顶多折百緡钱! 这得养多少兵? 大明的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后世大明…竟如此…人傻钱多?” 李曄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又仿佛看到一条全新的道路。 也许我今后可以用白银砸出个“中兴大唐”。 第二十三章 这简直是抢钱!!! 昭化里,杨府 “这,这……” 檀香裊裊的厅堂內,杨復恭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目光死死的盯著面前的老僕。 老僕的头髮已大半白,然而在鬢角处那毫无光泽的霜雪白髮,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小片如墨染般的新发! 乌黑油亮,充满了生机! 与他周围那苍老乾枯的白髮形成无比刺眼、无比震撼的对比! 仿佛时光在那个小小的区域发生了恐怖的倒流! 老僕自己也懵了,他看不见自己的鬢角,但能感受到周围那死寂之后爆发的、如同实质般的惊骇目光。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摸…… “別动!”杨復恭一声厉喝,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激动而扭曲变调。 他几步衝到老僕面前,完全顾不上仪態,手指颤抖著,小心翼翼地拨开鬢角周围的苍苍白髮,近距离死死盯著那一小片新生的乌黑! 是真的! 不是幻觉!不是染的!那黑色的膏体已经被洗掉了!露出的就是全新的、属於壮年人的黑髮!触手坚韧,富有弹性! 返老还童?!枯木逢春?!仙家手段?! 他仔细查看,甚至还伸手捻起一撮头髮摩挲確认。 触手顺滑,顏色均匀自然,绝非墨汁染就! “仙药!真乃仙药也!” 杨復恭脸上写满了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声音都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作为出身杨氏这种顶级权宦世家的杨復恭,权势滔天,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 但能令人顷刻间乌髮重生的东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天威军使杨守立、玉山军使杨守信,这两位义子围了上来,看著那仿佛年轻了二十岁的老僕,无不是瞠目结舌。 今日李曄亲自登门造访,给杨復恭送上“乌涎露”,说是自己登基前,还是寿王的时候,有一方士奇人献上的宝物。 对於李曄口中的“乌髮重生”功效,杨復恭心中確实疑虑重重。 他倒不疑心皇帝会毒害自己——自己是他最大的靠山,害了自己对他百害无一利。 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乌涎露”的效果听起来太像江湖术士的骗局,与他这等身份地位实在不匹配。 但皇帝如此盛情,甚至亲自送来,若直接拒绝,未免太不给面子。 所以就找来家中一个白髮苍苍的老僕来试药。 “圣人!圣人!”杨復恭激动地转身,面向李曄,竟深深一揖到地,语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感激和敬服。 “老臣…老臣何德何能,竟蒙圣人赐下如此仙药!此恩此德,老臣…老臣…” 他一时竟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李曄心中大定,暗赞王辰所赐之物果然“威力无穷”,忙起身再次扶起杨復恭:“杨国老快快请起!国老乃朕之股肱,国之柱石,区区外物,若能稍解国老辛劳之態,朕心便足慰矣!此物据说一次施用,可保数月乌黑,若长期使用,或有固本培元之效。” 他適时地画了个大饼,还不忘告诫杨復恭,“只此一份,国公切莫推辞,亦莫要外传,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此一份”、“莫要外传” 这八个字更是重重地敲在杨復恭心上,让他觉得这份赏赐愈发独一无二,恩宠非凡。 “老臣明白!老臣明白!” 杨復恭紧紧握住李曄的手,老眼甚至有些湿润,“圣人待老臣,真乃推心置腹,恩同再造!老臣…老臣必竭尽残年,辅佐圣人,扫平藩镇,重振大唐荣光!” 天子连这等无价之宝都毫不犹豫地赐给自己,这份“信任”和“恩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看著杨復恭感激涕零、几乎要誓死效忠的模样,李曄心中百感交集。 三分是表演,七分却是真实的感慨。 王先生的仙家手段,真是鬼神莫测! 一小罐“乌涎露”,竟比千言万语、万两金银更能打动人心…… 城郊宅院的晨光透过百叶窗缝隙,切割出明暗相间的线条。 王辰站在穿衣镜前,侧身审视著右肩。 那道缝合的伤口已收敛成一条暗红色的细线,边缘微微隆起。指尖轻轻按压,只有轻微的酸胀感,再无撕裂般的锐痛。 后天就能拆线了。 他拿起桌上的药瓶,倒出两粒白色消炎药片,就著冷水吞下。 嘴里寡淡得发苦,连日清汤寡水、忌食油腻的医嘱,让味蕾如同蒙尘。 自己通过聊天群得来横財,却连一顿红烧肉都无法兑现,实属讽刺。 手机嗡嗡震动。屏幕上跳动著“张磊”的名字。王辰眉头微蹙,接通。 “辰子!下个月六號,同学聚会!在市中心那家新开的烤全羊馆子,你来不来?好几个外地工作的都说要赶回来!李胖子从澳洲回来了,赵眼镜升了副处,还有刘大头和卢老二,听说在部队里混得贼好!你来不来?都多少年没见了!” 王辰握著手机的微微一顿。 同学聚会? 刘睿和卢阳,一个是侦察兵,一个是海军陆战队,眼毒得很。 自己这身在明末时空的戎马生涯中,淬炼出来的眼神、站姿、虎口的老茧…在他们面前如同黑夜里的灯塔。 他几乎能想像到那两人审视的目光和一连串无法解释的疑问。 “磊子,谢了,但家里最近有点事,实在走不开,帮我跟大家说声抱歉。”王辰语气如常,找了个藉口推脱。 “又家里有事?你小子最近神神秘秘的……”张磊嘀咕了一句,倒也没多问,扯了几句便掛了电话。 掛了电话,他走到门厅,拿起刚到的一摞快递。 一边拆开快递箱,一边在聊天群內上线了。 【唐昭宗】:先生!神了!杨復恭那老货,用了『乌涎露』,简直换了个人!我亲携此『神药』至昭化里杨府,他初时半信半疑,待朕言明乃崑崙玄阴、东海龙涎所炼,他方才让一老僕试用!果真是两鬢乌黑,那老阉奴涕泪横流,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紫宸殿內,李曄回想著杨復恭那副感激涕零、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模样,只觉得无比畅快。 所谓跋扈权阉,在“返老还童”的神跡面前,也不过是个患得患失的老头。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意料之中。此等『焕发青春』之奇效,杨復恭岂能独享?他必会刻意在刘季述、西门重遂、刘景宣等阉宦面前招摇炫耀!届时,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心怀叵测者更有之!你只需静观其变,待其內斗之机。 王辰刚刚说完,朱由检就兴奋的跳出来。 【明思宗崇禎皇帝】:@王先生,@唐昭宗又成了!又成了!我让曹化淳他们又秘密出手了两件秘色瓷!一件卖给了恭顺侯吴希斌府上,得银两千两!另一件卖给了一个江南来的豪商,竟卖出了两千三百两的高价!总计四千三百两!扣除一成(四百三十两)分润给司礼监那帮奴婢,朕净得三千八百七十两!白银!实实在在的白银啊!哈哈哈哈! 紫禁城西暖阁,朱由检看著內承运库(內府十库之一)帐册上陡然多出的这笔巨款,呼吸都有些急促。 四千三百两! 这几乎抵得天启帝留给自己的內帑的百分之一! 王辰点石成金的手段,令他敬畏又狂热。 【唐昭宗】:四千三百两?三千八百七十两?朕……我再分四成,岂不是一千……一千五百两? 李曄被这数字砸得有点懵。 他那两只碗,在朱由检那里竟能换来四千多两白银? 自己能分到一千五百两,那就是至少三千緡钱了。 安史之乱后,国朝行两税法,平均一户年缴纳的户税,差不多280钱。 而国朝县城也是分三等,基於人口来划分的,5000户以上为上县。 一个上县的户税差不多在一千四百緡以上。 朱由检卖出去的秘色瓷,分到他手上的银钱,就抵得上两三个县的户税了。 这简直是抢钱!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朱由检!稳住!古玩市场极易饱和!莫要竭泽而渔!频繁出货,必引人生疑!细水方能长流!更何况,你司礼监尚未完全掌控,锦衣卫更是针插不进!此时露富,是取祸之道! 王辰的冷水及时泼下,但隨即拋出一个更诱人的饵。 【王先生(管理员)】:眼光放远些,江南膏腴之地,豪商巨贾如过江之鯽,附庸风雅之辈也比比皆是!等你笼络了司礼监的宦官,再在锦衣卫中培养一批心腹,就能干一票大的了! 朱由检的冷静下来,觉得王辰说的非常有理,但是一想到国库亏空,陕西旱灾,九边欠餉,高额辽餉,他就是头皮发麻。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我…我明白!只是…只是国库空虚,各处都要用钱…仙师,还有何生財之道? 王辰停下了拆快递盒的动作。 生財之道,无外乎是开源节流。 节流就別想了,某个陕西驛卒现在还是个日子壬。 至於开源……他在明末时空的创业阶段,也搞过一些捞钱的法子。 无外乎是做私钱,香皂和香菸,再搞点走私 都是明末网文烂大街的套路。 不过都需要时间和前期投资。 朱由检肯定等不及了,他需要来钱快的路子! 那就得找新的冤大头了。 江南富商是暂时指望不上了。 倭国也別想了。 福王,潞王和楚王,蜀王等老牌藩王,估计也褥不到羊毛。 “等一下” 王辰想到自己在明末时空,曾前往京城的兵部领取告身敕牒。 期间,他也曾去宣武门逛了一圈,遇到几个把“主啊”“上帝”掛嘴边的洋和尚。 第二十四章 朱由检,快去褥耶穌会的羊毛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徐光启可已到京赴任? 【明思宗崇禎皇帝】:已到京!授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协理詹事府事。如今正忙於整理历法,翻译西学典籍。见过他两次,学问確实渊博。 朱由检想起那个精通外藩学问,年过六旬的儒雅老臣,不明白王辰怎么提到他了。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李曄,你那边可能寻到景教古物?越古老越好,青铜十字架或羊皮纸经文尤佳! 【唐昭宗】:景教?就是前朝那波斯传来的『弥施訶教』?那些番邦之物…也能卖钱? 李曄实在无法理解。 自己的宫廷之物,在后世存量稀少,卖出高价也勉强算是情有可原。 怎么连番邦之物也能卖? 【王先生(管理员)】:不仅能卖,或许能卖出天价!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朱由检,你可知京师南堂的耶穌会传教士?他们来自泰西,信奉天主教。而景教本名基督教聂斯脱里派,和那天主教同源异流!两教教义虽不同,但对於他们而言,千年前的基督教(他们视景教为其一支)古物,乃是研究古教、追溯教史的稀世之珍!其诱惑力,远胜瓷器珍宝!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朱由检,待李曄发来景教古物,你就交由徐光启,转卖给京师南堂(宣武门天主堂)的耶穌会『佛郎机』传教士手,卖出一两万白银,绝非难事! 【明思宗崇禎皇帝】:万…万两白银?!那些佛郎机人…竟…竟如此豪富?如此傻?@唐昭宗!快!快帮我寻一件来!我立刻让徐光启联络南堂洋僧! 西暖阁內,朱由检被“万两白银”这个天文数字刺激得浑身发抖! 佛郎机人! 传教士! 新的財路! 他仿佛看到了一座取之不尽的金山! 【唐昭宗】:景教古物…我记得宫中內库或许有收录。此外,杨復恭那老阉,家中豪富,奇珍异宝无数,番邦之物定然不少。他刚受了我的大恩,我开口討要一两件,他必不会吝嗇。 李曄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遭受了剧烈衝击。 番邦异教的破铜烂铁旧羊皮,竟能值万两白银? 这简直顛覆了他对“珍宝”的认知! 但朱由检的狂热和王先生的篤定不容置疑,还有那白的银子,让他立刻將这件事提上日程。 王辰又想起一事,在聊天群內@赵桓。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赵桓,你东京城內,可有『一赐乐业教』(犹太教)寺庙或信徒?或许也能寻到些古老经卷、器物。耶穌会也会收藏耶穌会异端之物,而泰西富商中,亦有此教徒,或可售卖。” 【宋钦宗】:一赐乐业教?似乎…城东南確有彼等庙宇。我稍后便派人去寻访。”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你那边部署如何?金军先锋將至,不可有失。 【宋钦宗】:先生,殿前司指挥使王宗濋和步军都指挥使何瓘正督率三万禁军並数万民夫,於酸枣门、陈桥门等外城要衝日夜不停地挖掘壕沟,修筑营垒,虽士卒疲敝,怨声载道,但工事已初见雏形。李纲则亲自坐镇,督促粮秣、柴薪、箭矢、滚木礌石等物资运上城头,並加固城防。韩世忠与刘錡已抵达黄河南岸,一面广布疑兵,多树旗帜,夜间燃起无数篝火,游骑四出,製造大军云集假象;一面已派精干小队,陆续收缴、破坏北岸船只,並勘察地形,於黎阳津以北预设伏击阵地。 东京福寧殿。赵桓瘫在冰冷的御座上,窗外隱约传来零星的爆竹声,提醒著这个本该万家团圆的日子。 然而殿內死寂一片,只有炭盆偶尔爆出的火星声。 李纲的奏报御案,无时无刻提醒著赵桓,计划进行的並不顺利。 城外筑垒民夫因寒冷和恐惧逃亡日增;乡间的豪强隱匿粮草,怂恿乡民抗拒清野;濬州疏散百姓的官吏被当地大户驱逐;赵佶出逃后,弃官而逃者甚眾……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金兵即將饮马黄河,东京危如累卵,而內部却依旧是一盘散沙! 【宋钦宗】:只是…爹爹南逃之后,京城人心惶惶,官员逃亡者日眾,连门下侍郎张劝、工部尚书卫仲达等皆称病弃官而去,城內流言四起。而东京周边坚壁清野,推行亦极为艰难,百姓尤其是豪强士绅牴触极大,藏匿粮草者眾多… 这些都在王辰的预料之中,赵桓登基后就是个草台班子。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官员逃亡,天要下雨,娘要改嫁,隨他们去。百姓牴触,在意料之中。待韩世忠、刘錡在黎阳津伏击得手,哪怕只是小胜,斩获数十级金兵首级,消息传回东京,必能极大震慑人心!届时再大肆宣扬金军凶残,渡河在即,那些藏粮的豪强,自己就会把粮食运进城或烧掉!” 分析完毕后,王辰又再次给赵桓打气。 【王先生(管理员)】:记住,完顏宗望东路军兵力有限,真正的女真精锐不过一万二千,其余皆是契丹、奚、渤海僕从军和郭药师的降军,总兵力五、六万顶天。他们利在速战,无力长期围困。东京城高池深,存粮充足,更有李纲坐镇,韩世忠、刘錡敢战之將,外加三千胜捷军,陕西统制官吴革也会在正月初六率勤王军到达开封。只要上下一心,坚守数日,待到正月十四日,待西军勤王主力兵临城下,完顏宗望见无利可图,孤军深入,后路堪忧,必生惧意!谈判主动权,尽在我手!此战,关键在於『守』和『拖』! 听到王辰这么一番分析,再加上群文件里的相关史料,赵桓顿时心中稍定。 自己的准备远比史书上记载的充足的多,也一定能成功挺过去。 【宋钦宗】:先生金玉良言,我必铭记於心,定督促李纲、韩世忠等人,严防死守! 这时,王辰忽然想起一事。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今日是腊月三十,你那边应是除夕夜了吧?” 【宋钦宗】:…是…除夕。然国事蜩螗,虏贼压境,宫中…宫中亦无心庆贺了。 王辰看著赵桓的回覆,文字间透露出一个年轻帝王在巨大压力下的疲惫和淒凉。 【王先生(管理员)】:除夕终归是除夕,越是艰难,越需镇定。给你发点『点心』,压压惊。送一套宫廷器皿过来。 王辰取出快递盒里的点心。 大白兔奶、费列罗巧克力、蔓越莓曲奇、拿破崙酥、脏脏包…他熟练地撕掉所有现代包装纸,將这些造型精美、香气诱人的点心,仔细地摆放在一个刚刚由赵桓发过来的、造型古雅的北宋宫廷漆器食盒里,直到塞得满满当当。 然后,他將这食盒重新打包成红包,发送给赵桓。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一点点心,尝尝鲜,换换心情。” 福寧殿內,赵桓看著手中突然出现的、装满各种从未见过的点心的漆盒,愣住了。他迟疑地拿起一块费列罗巧克力,放入口中。 下一刻,极致丝滑的巧克力和香脆的果仁混合而成的丰富口感,以及那股浓郁的甜香,瞬间征服了他这位皇帝味蕾! 他眼睛猛地瞪大,又拿起一块拿破崙酥,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酥皮碎裂的声音清脆悦耳,多层口感和浓郁的奶油香气瞬间在口中炸开! 再试了试奶,那浓郁甜美的奶味更是超越了他对“甜”的认知! 赵桓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也顾不得帝王仪態,接连將各种点心都试了一遍,越吃眼睛越亮,最后几乎要热泪盈眶! 往日品茶过的宫廷点心,什么酥油鲍螺、乳狮子、雕蜜煎…与眼前这些点心相比,简直味同嚼蜡,粗糙不堪! “此…此等美味…竟真存在於世?” 赵桓喃喃自语,几乎忘了眼前的危局,沉浸在味觉的震撼中。这一刻,他仿佛透过这些不可思议的点心,窥见了“仙界”生活的一角。 【宋钦宗】:先生…这…这些点心…酥脆香甜,奶味浓郁,巧思妙想!我往日所食的那些酥油鲍螺、乳狮子、蜜饯雕…与之相比,简直味同嚼蜡!如同嚼泥!先生世界,竟有如此美味?!” 【明思宗崇禎皇帝】:@宋钦宗,何等点心?竟让您如此失態? 朱由检被勾起了好奇心,想起了上回王辰赏赐自己的阿尔卑斯奶,那浓郁到极致的甜味,让他现在都念念不忘。 【唐昭宗】:“@宋钦宗,分润些尝尝!” 李曄也忍不住凑热闹。 赵桓却下意识地將漆盒往怀里护了护,只在聊天群內回了句:“先生所赐,寥寥无几,我要慢慢品尝…”竟是捨不得分出去了。 第二十五章 挨了一闷棍的郭药师 北宋时空,靖康元年,正月初二 凛冽的北风如同刀子般,刮过空旷的黄河北岸,捲起枯黄的草屑和尘土。 地平线上,烟尘陡起,噠噠的马蹄声从尽头传来,一支骑兵如同黑色的疾风,沿著官道席捲而来。人马皆披轻甲,虽经长途奔袭,队形仍保持著基本的严整,透著久经沙场的彪悍之气。 为首的將领,面色阴鷙,眼神锐利如鹰,眼神中带著一股叛降之徒特有的戾气和投机。 正是在辽、宋、金三朝打过工的倒戈名將,常胜军统帅——郭药师。 郭药师勒住战马,眯眼望向渡口方向。 “大帅,前方便是黎阳津!”斥候打马回报,“渡口似乎並无大队宋军守备,只有零星几条破船!” 联想到进入濬州地界后,沿途的百姓大多都撤走,甚至濬州城都是空城,只剩下些故土难离的老人。郭药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南朝果真是无人了!竟连黄河天险都疏於防守!传令下去,加速前进,抢占渡口,搜集船只!” 刚跳槽金国的郭药师,过的並不舒心。 又因为他之前去过开封,对宋朝的军事部署、朝廷內斗、官员德性,那是一清二楚。 所以完顏宗望给了一千骑兵让他去当先锋,后面又加了一千骑兵。 这让曾经堪比藩镇节度使的他也非常不爽。 但形势比人强,他需要一场漂亮的先锋战来证明自己的价值,稳固地位。 绕过防守严密的真定、中山,千里奔袭濬州,就是为了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 看来,这一步棋走对了。 两千骑兵呼啸著冲向黎阳津渡口。 黎阳津渡口,往日舟楫往来、人声鼎沸的景象早已不见,周围的屋舍也都人去楼空,只剩下几条被遗弃的破旧小船歪倒在岸边,隨著水波晃动。 郭药师勒住马,眉头紧锁。 没有船,大军难渡。 这黄河天堑,果然不是那么好过的。 就在他思索著如何向宗望匯报,並寻找其他渡河点时,异变陡生! “咻咻咻!!!” 一阵密集箭矢的锐器破空声,骤然从渡口两侧的芦苇盪,土坡,废弃的堤坝暴射而出! “敌袭!!” 郭药师到底是沙场老將,反应极快,猛地俯身趴在马背上,同时声嘶力竭地大吼。 但太晚了! 箭雨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落在渡口处的密密麻麻常胜军骑兵队列中 “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接连响起,伴隨著战马悽厉的悲鸣和士兵猝不及防的惨叫! 瞬间就有数十名常胜军骑兵惨叫著栽下马背! “举盾!举盾!” 甄五臣、赵鹤寿等部將慌忙大喊。 到底是老兵居多,常胜军虽惊不乱,纷纷举起隨身的小圆盾或拔出兵器格挡,但依旧不断有人中箭落马。 “不要乱!结……” 郭药师强压下心中的惊怒,试图稳住阵脚。 作为一个行伍出身的老兵油子,他判断伏兵不会太多,否则早就衝出来了。 然而话还没说完,数枚石弹,呼啸著从几处临时垒起的矮墙后飞出,划著名低平的轨跡,狠狠地砸进了正在试图结阵的常胜军队列中! 虽然只是小型单梢砲,石弹不大,但砸入人群马队,造成的混乱和心理威慑却是巨大的! 一匹战马被石弹击中脖颈,哀嚎著轰然倒地,將背上的骑士狠狠压在西面。 另一个倒霉蛋被石弹擦过肩膀,整个肩胛骨瞬间碎裂,惨叫著翻滚在地。 “砲车?!宋军哪来的砲车在这里?!”郭药师又惊又怒,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绝不是小股游骑的骚扰!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南岸和芦苇盪中的战鼓敲得震天响,號角声连绵起伏,无数旗帜疯狂舞动,做出大军即將全面出击的態势! 常胜军彻底乱了! 本来遭遇突袭就士气受挫,此刻眼见“伏兵”如此之多,声势如此浩大,主將郭药师又迟迟没有明確的突围指令,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军中蔓延。 “快跑啊!宋军大队杀过来了!” “渡口过不去了!往回撤!” “別挡爷爷的道!滚开!”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原本还算严整的骑兵阵列瞬间陷入混乱!不少士兵们纷纷勒转马头,不顾將领的呵斥,向著来路亡命奔逃! “回来!不许退!那是疑兵!” 郭药师气得暴跳如雷,刚刚斩杀了两个溃兵,一股在多年战场廝杀中磨练的直觉,让他猛的低下头。 嗖嗖!!! 箭矢破空声骤然响起,郭药师兜鍪上的红缨被射落。 紧接著,他身旁的亲兵突然惨叫著坠马,一只利箭直挺挺的插在他眼窝上。 隱藏在一处芦苇盪中的刘錡放下手中的强弓,有些惋惜的摇摇头。 土坡上的韩世忠猛地抽出斩马刀,振臂高呼,“兄弟们!隨俺杀贼!!” “杀!!!” 早已按捺不住的伏兵如同开闸的猛虎,从芦苇丛,土坡后,乃至渡口周围废弃的屋舍中,咆哮著衝出! 韩世忠麾下的严永吉、孙世询、呼延通、王胜、解元等悍將各率本部,如数把尖刀,狠狠捅入陷入混乱的常胜军阵中! 常胜军虽然都是骑兵,但是因为身处渡口,人马较为拥挤,骑兵施展不开。再加上突遭袭击,全军陷入混乱,一时间人挤人,马撞马,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许多来不及跑路的常胜军骑兵,被突然杀出的宋军步兵追上,不是被人用长枪捅下来,就是用斩马刀和大斧砍翻。 刘錡並未隨韩世忠冲阵,而是指挥著一队队弓弩手占据制高点,精准射杀著试图组织抵抗的常胜军军官,同时指挥旗號,让外围的疑兵旗帜不断变换方位,製造更大的混乱! “撤!先撤出去!” 郭药师挥刀格开一支射向面门的流矢,下达了命令。 情况不明,硬闯损失太大。 常胜军是自己安身立命的老本,不能把精锐折损在这里。 兵败如山倒! 常胜军虽然凶悍,但突遭伏击,主將被袭,又疑心遭遇宋军主力,在郭药师也跑了后,立刻就如没头的苍蝇,哭喊著向北奔逃,將后背完全暴露给追击的宋军弓弩! “鸣金!收兵!”韩世忠一刀劈翻最后一个挡在身前的敌骑,看著郭药师在亲兵死命护卫下向北狼狈逃窜的背影,果断下令。 呼延通等人用弓弩射杀了不少落在后面的溃兵,然后乖乖地撤了回来。 战场上很快恢復了平静,只留下遍地的人马尸体、丟弃的兵器和旗帜,以及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尖锐的收兵锣声响起。 宋军开始打扫战场,收集著还算完好的箭矢、兵器和甲冑、割走敌军的首级、牵走受惊的战马…… 寒风卷过战场,韩世忠拄著刀,站在高坡上,望著北面郭药师逃窜捲起的烟尘,胸膛剧烈起伏,口鼻喷出浓重的白雾。他侧头看向身边气息平稳、正指挥部队有序后撤、清点俘虏的刘錡,眼中满是激赏。 “刘九哥(刘錡在家中排行老九),”韩世忠拍了拍刘錡的肩膀,声音洪亮,“好手段!疑兵惑敌,箭雨覆顶,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不愧是刘瀘川的种,比……”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比那刘光世强出百倍!去年救援太原,那廝丟下折可求,跑的比兔子还快!哼!” 刘錡闻言,谦逊地拱拱手,“韩统领过誉了,全赖將士用命,官家信任,提前调拨精甲强弩。” 他顿了顿,看向南方,“此战虽小胜,仅挫敌先锋锐气,但应能拖延金兵主力南下数日。我等还需儘快退回南岸,布置疑兵。” 韩世忠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望向北方,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郭药师这三姓家奴,吃了这闷棍,下次再来,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 现代都市,城郊结合部的小诊所里,王辰坐在诊疗椅上,任由老医生小心翼翼地拆掉他右肩伤口上的缝合线。 “癒合得不错,”医生嘟囔著,剪断线头,一丝细微的牵扯感传来,“年轻人恢復力就是好。不过……”他目光扫过王辰虎口处厚实的老茧,又落到他手臂上几处不易察觉的浅淡疤痕,“你这……不像普通上班族啊?户外探险搞这么狠?” 王辰目光有些逃避,声音平淡:“前几年迷过一阵子野外生存,没少折腾。” 医生“哦”了一声,没再追问,仔细清理掉最后一点线头。“行了,伤口別沾水,最近別吃辛辣发物,注意別感染。” 王辰穿好衣服,道谢,取药付钱,又开车回到了自己城郊宅院。 他照例吃了消炎药,然后坐在书房那张宽大的电脑椅里,在聊天群內上线了。 刚一上线,就看到赵桓在聊天群內大声嚷嚷起来。 【宋钦宗】:先生!大捷!大捷啊!韩世忠、刘錡二將不负我望!於黄河北岸黎阳津设伏,大破郭药师常胜军的两千骑!斩首二百余级,俘敌三十七人!缴获战马百余匹!郭贼狼狈北窜! 福寧殿內,赵桓紧攥著那份墨跡未乾的捷报,指节发白。字里行间的血腥廝杀,化作一股灼热的暖流,驱散了登基以来盘踞心头的寒冰。 御案上摆放的主战派大臣李纲,许翰,还有御史中丞秦檜等人的贺表,都让他腰杆挺直了几分! 王先生真是神机妙算,只是指点一番,不但避免了一场荒诞的惨败,还敲了郭药师那三姓家奴一记闷棍。 一时间,赵桓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第二十六章 「为国分忧」的徐光启 赵桓取得第一场小胜,很快就在聊天群內引起另外两个皇帝的注意。 【明思宗崇禎皇帝】:“阵斩两百?俘获三十七人?缴获战马百余? 西暖阁內,正在批阅奏摺,看著东江镇毛文龙的奏报,朱由检却没有什么喜悦。 比起毛文龙在奏报宣称的“擒斩无数,余贼號奔”,他却觉得赵桓那边的“两百级”更加真实。 当年袁崇焕寧远之战,凭藉坚城利炮,也不过报功斩首二百六十九级! 【唐昭宗】:壮哉!首战告捷,军心大振! 李曄的回覆则纯粹是热血沸腾的兴奋,只是他本人对王辰越发信赖。 隨手指点一下,就让赵桓取得一场小胜。 【王先生(管理员)】:將此捷报广传东京及周边州县!一为振奋军民士气,堵主和派之口!二为警醒城外豪强百姓——金虏已至!速速坚壁清野!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赵桓,此乃小胜,挫敌锋芒而已,切莫骄矜!金军主力未损,完顏宗望经此一挫,必生忌惮,必生警惕,短期內不会轻易大举渡河。 王辰的回覆冷静如冰,瞬间给赵桓的狂热降温。 【王先生(管理员)】:接下来,韩世忠、刘錡部重心应转至南岸,大张旗鼓,广布疑兵!多树旗帜,夜燃篝火,白日游骑奔驰,做出大军云集之假象!要让他疑神疑鬼,拖延其渡河时间!能拖一日,你便多一分胜算! 【王先生(管理员)】:至於韩、刘二將……升其武阶官即可,实职统领之位暂不变动,以免引人侧目,待大功告成,再行封赏不迟! 东京福寧殿。赵桓看著王辰清晰而务实的指令,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 是啊,金军主力未动,危机远未解除! 【宋钦宗】:先生高见!朕立刻擬旨,命人飞马传檄!擢升韩世忠为武功大夫,刘錡为武翼大夫,以彰其功! 一场预期的胜利,让这位一直处於恐慌中的年轻皇帝,终於找回了一丝自信和主动权。 他对“王先生”的料事如神,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赵桓那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王辰又询问李曄那边的情况了。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李曄,杨復恭近况如何?可还安分? 【唐昭宗李曄】:哈哈!先生!那『乌涎露』当真神效!老阉狗如今一头乌髮,顾盼自雄,在刘季述、西门重遂、刘景宣等中官面前,恨不得將脸凑到人眼前!言必称『些许调理气血的寻常补品』!那几人脸色,嘖嘖…… 【王先生(管理员)】:意料之中。杨復恭少谋略,得志便猖狂。他轻视其他同类,定然招人恨。你静观其变即可。 紫宸殿,李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杨復恭那副志得意满、目中无人的模样,正是他想要的。 看著中官內部因嫉妒而滋生的裂痕,他心中涌起一股操纵棋局的快感。 就在李曄盘算要不要再加把火的时候,朱由检突然疯狂@他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唐昭宗,李曄!景教古物,可曾寻得? 他对白银的渴望,几乎要溢出屏幕。 【唐昭宗】:我已向杨復恭討要。那老阉因『乌涎露』之恩,对我几乎有求必应,立刻命人从其府库中翻找出两件陈旧古物。杨復恭言,此乃早年波斯胡商献於其祖上之物,一直束之高阁,蒙尘已久。我观之……倒也古旧。@王先生,先生以为……此物可值几何? 隨后,李曄还在聊天群內上传了两张图片。 图片一:一尊青铜十字架,形制古朴,並非后世常见的拉丁十字,而是带有明显的早期东方教会特徵(臂端略宽,底部有莲状基座),表面覆盖著斑驳的绿锈,透著沧桑气息。 图片二:一卷残破的羊皮纸,边缘磨损,纸上墨跡深沉,书写著扭曲的敘利亚文字符,经文片段旁绘有金色的十字架与莲交织的纹饰,风格独特而神秘。 紫宸殿內,李曄看著那两件透著异域神秘气息的古物,依旧觉得匪夷所思。 这等番邦旧物,真能值万两白银? 而坐在电脑前的王辰,则是上网查询了一番后,在聊天群內讲解。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正是此物!青铜十字架乃早期景教圣物形制!羊皮卷更是罕见,或为《序听迷诗所经》(景教重要经典)抄本残篇!价值……不可估量!速速发与朱由检! 叮!【唐昭宗】向【明思宗崇禎皇帝】发送了一个专属红包。 西暖阁,朱由检接受了李曄发过来的红包,看著御案上凭空出现的青铜十字架和羊皮古卷,入手冰凉,沉甸甸的歷史感扑面而来。 看著那十字架上神秘的纹和羊皮卷上扭曲的异国文字,朱由检略微皱眉。 比那流光溢彩的秘色瓷差远了! 就这……能值多少银子? 他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凉了半截。 本著蚊子再小也是块肉,他又吩咐道,“速传礼部右侍郎徐光启覲见!” 不多时,年过甲却精神矍鑠的徐光启匆匆赶来,躬身行礼:“臣徐光启,叩见陛下。” “徐卿平身。”朱由检儘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指著案上两物,“卿精研西学,且信奉天主教,通晓泰西教义,且看看此二物。” 徐光启上前,目光甫一接触那青铜十字架和羊皮经文,瞳孔骤然收缩! 他几乎是扑到案前,几乎是颤抖著捧起青铜十字架,仔细摩挲其上的纹路和莲基座,又小心翼翼展开羊皮卷,辨认著上面的敘利亚文和金色纹饰,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陛下!此……此乃失传已久的景教圣物啊!”徐光启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激动,“这十字架形制,当属聂斯脱里派早期东传华夏时所制!这羊皮卷……经文…虽臣不识其文,然观其纸张、墨色、纹饰,绝非近代仿造!尤其是这金色十字与莲合璧之纹,正是景教融入中土之明证!景教早在唐武宗灭佛时便已式微,遗物存世极少!此二物,尤这经文,对於考究景教东传歷史,乃至与天主教源流关係,皆是无价之宝啊!陛下从何处得来如此珍宝?” 朱由检挑了挑眉,故作镇定的道:“哦?竟是如此古物?朕昔日於信邸时,偶然从一市井商人手中购得,也不知其价值。近日整理內库,方才翻出。”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徐卿,如今国事艰难,九边欠餉,陕西大旱,流民四起,处处需钱。先帝所遗內帑……” 他嘆了口气,“朕听闻,京师南堂那些耶穌会传教士,颇重此类古物?” 徐光启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先是震惊於皇帝竟要售卖古物,隨即一股“为国分忧”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他深知这些古物对耶穌会士意味著什么——那是连接东方教会歷史、证明上帝荣光早耀东土的铁证!其宗教和歷史价值,无可估量! 既能保存这见证耶教东传的稀世圣物(在他看来,耶穌会收去总比埋没强),又能为国库筹措急需的银两,简直是两全其美! 他强压激动,肃容道:“陛下圣明!耶穌会士確对早期基督教东方教会遗物极为看重,视若拱璧。若陛下愿割爱,臣愿尝试与龙华民神父商议,彼等为丰富教会收藏,弘扬福音,或愿出资购藏。” “好!”朱由检微微頷首,“有劳徐卿了!此事…需隱秘进行,毕竟售卖先朝遗物,非光彩之事。价格…尽力即可。” 他特意强调“隱秘”,既是实话,也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笔横財的来源。 “臣明白!臣这就去南堂拜访汤若望神父!”徐光启捧著那两件沉重的古物,如同捧著救国救民的希望,步履匆匆地退出了西暖阁。 第二十七章 佛郎机人这么有钱? 京师南堂(宣武门天主堂) “oh, sancte deus!(哦,神圣的上帝!)” “dio mio!(天主啊!)” “syriac… ancient syriac… nestorian cross…(敘利亚文…古老的敘利亚文…景教十字架…)” “这…这是…聂斯脱里派的十字架!” “看这纹饰!这古老的包浆!至少是千年以上的古物!” “来自东方的使徒…失落的教会…” 惊呼声在寂静的厅堂內此起彼伏,带著各种口音的拉丁语、义大利语和生硬的汉语。 耶穌会中国教区会长龙华民神父,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枚十字架,凑到灯下仔细观看,呼吸骤然停止了片刻,隨即变得粗重起来,用拉丁语喃喃自语:“deus meus…(我的上帝啊)…这…这是聂斯脱里派的圣物!看这铭文!这风格!至少是数百年前,甚至更早!来自东方教会的遗珍!它…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序听迷诗所经》…或者是《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提到过的其他经文…敘利亚文…看这墨色和纸张的老化程度…还有这纹饰!上帝啊!这是公元七八世纪的遗物!是圣·聂斯脱里派(景教)最初传入大唐的证明!是…是失落的东方教会遗產!” 汤若望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兴奋而嘶哑,几乎是扑到桌前,手指颤抖著,却不敢真正触碰那经卷,只是悬在空中,仿佛在感受其蕴含的神圣歷史。 在场的其他几位传教士,如邓玉函、罗雅谷、庞迪我等人,发出各种语言的惊嘆和祈祷声,反应与汤若望如出一辙——震惊、狂喜、乃至一种近乎宗教癲狂的虔诚! 他们太清楚这两件东西的价值了!这不仅仅是古董,这是能极大巩固耶穌会在华传教地位、甚至能震动整个欧洲教会的惊天发现! 它证明了上帝的荣光早已照耀这片古老的东方土地! 其神学和歷史意义,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 徐光启被这群洋僧前所未有的激动反应弄得有些失措,又想起朱由检之前的交待,正要寻思给什么样价位时候,龙利华突然开口了。 “徐…徐保禄!你那故友的两件圣物,於我圣教而言,乃是无价之宝!我等…我等愿倾尽所能,购藏此宝!还请你帮衬一二。” 龙华民声音依旧带著颤抖,但语气无比郑重。 汤若望和其他几位传教士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必须拿下!不惜一切代价! 接下来的谈判,几乎是一边倒。 徐光启原本心中忐忑,不知该如何开口议价,甚至做好了对方压价的准备。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s??.???超讚 】 然而,汤若望等人根本无心压价,他们生怕徐光启那位口中的“故友”反悔,让这等圣物落入他人之手(比如那些同样对东方感兴趣的荷兰新教徒或英国国教徒),爭先恐后地提出条件。 南堂几乎搬空了多年积累的传教经费和来自澳门的商业匯款。 他们还搬出了带来的各种珍品:精美的自鸣钟、镶嵌宝石的十字架、天鹅绒、五顏六色的宝石,玻璃器…甚至有人捧出了一匣匣在灯光下闪烁著耀眼光芒的金幣和银幣——西班牙双柱、荷兰马剑、威尼斯杜卡特等等。 当徐光启乘坐马车,带著这笔巨款离开南堂时,他的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一方面是震撼於这笔天文数字的巨款,另一方面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陛下从何处得来如此珍贵的景教古物? 西暖阁 “陛下!陛下!” 门外传来徐光启苍老却因极度激动而变调的声音,几乎是踉蹌著扑进暖阁! 正在在御案前来回踱步的朱由检猛地转身。 却见徐光启满面红光,额头沁汗,双手捧著一份厚厚的清单,如同捧著千斤重担,又似捧著一轮太阳,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天佑大明!天佑陛下!龙华民神父等人,倾尽所有,愿……愿出四万五千两白银,迎奉圣物!” 轰!!! 朱由检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多……多少?!” “四万五千两!陛下!”徐光启扑通跪倒在地,將清单高举过头顶,激动得老泪纵横,“此乃南堂上下及澳门教区倾尽所有!金五百两!白银两万三千两!另有澳门钱庄的匯票两张,值白银六千两!还有泰西银幣金幣,各色宝石、珍珠、自鸣钟等总计……至少四万五千两!请陛下御览!” 清单上密密麻麻的条目和那触目惊心的数字,狠狠的砸在朱由检心上。 四万五千两…… 相当於自己內帑的十分之一!!! 洋和尚……竟然……竟然如此有钱?! 现代都市,城郊宅院的书房里,王辰拧开一支进口祛疤凝胶的旋盖,对著穿衣镜,將冰凉的透明啫喱,仔细涂抹在右肩那道淡粉色的疤痕上。 他放下凝胶,目光扫过整洁却空荡的书房。搬来这城郊小院已半月有余,右肩的箭伤总算收了口。 这段时间,除了必要的採购,他几乎足不出户。 “明天……出去转转?”王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熟悉周边环境,规划几条安全路线,是必要的生存准备。 隨后,王辰坐到电脑椅子上,又在聊天群內上线了。 刚一上线,就看到朱由检在聊天群內嚷嚷,带著极度的亢奋和惊骇。 【明思宗崇禎皇帝】:发了!发了!先生!徐光启回来了!发了啊!南堂那些洋和尚!疯了!全疯了!见了那两件景教古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当场就捧出成箱的白银!还有……还有一堆黄的金的、刻著鬼画符的洋钱!叫什么金幣银幣!还有盖著戳儿的票据(匯票)!还有各色宝石、珍珠、镶满宝石的金质自鸣钟!甚至还有他们在澳门钱庄的匯票!最后……最后折算下来,折合我大明白银,至少四万五千两!只多不少!他们几乎掏空了南堂和澳门教区的所有现钱!哈哈哈!四万五千两啊! 西暖阁,年轻的崇禎皇帝激动得满脸通红,手舞足蹈,完全失了帝王威仪。 他面前仿佛堆著小山般的金银珠宝,璀璨的光芒映亮了他因极度兴奋而扭曲的脸庞。 折算下来,徐光启报的“四万五千两”只多不少! 王先生说的“一两万”简直是在侮辱那群洋和尚的钞能力! 巨大的財富衝击让朱由检头晕目眩,呼吸急促,仿佛第一次握住权柄时的颤慄感,被放大了十倍百倍! 【唐昭宗】:@明思宗崇禎皇帝!你……你莫不是发癔症了?!一枚……一枚破铜十字架?!一卷……一卷旧羊皮纸?!四万五千两?!白银?!那些佛郎机人……莫非是失心疯了?!还是……还是他们那边的白银……是地里长出来的不成?! 紫宸殿內,李曄把玩著杨復恭献上的波斯风格的捶揲鎏金银盘,突然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嘴里不停的哆嗦著“四万……五千两?” 他那两道景教破铜烂铁旧羊皮,居然能换来这么多优质白银? 即使按照聊天群的规矩,自己只能分到一万八千两,那也是三万六千緡了! 抵得上两三个州一年的户税,或是三四百神策军一年的粮餉支出了。 李曄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击! 这后世的佛郎机……究竟是个什么神仙地方?! 侍立在一旁的何淑妃黛眉顰蹙,她不明白自己的丈夫为何登基以来,经常是喜怒无常。 或怒而拍案,或喜笑顏开,或是独自发呆,嘴里嘟囔著自己听不懂的词汇。 莫非是犯了癔症? 【宋钦宗】:四万……五千……此……此乃真事?!佛郎机人……竟……竟如此富庶?! 福寧殿,正在为城外筑垒进展缓慢而忧心如焚的赵桓,也被这个天文数字砸懵了。 四万五千两?!他大宋国库岁入数千万贯石匹两束,但那是整个国家的收入! 一次交易,两件“古董”,就换来四万五千两现银?!相当於十万贯!!! “少见多怪” 王辰则是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敲打键盘,在查到了墨西哥萨卡特卡斯银矿和玻利维亚波托西银山的资料后,就在聊天群內科普了。 【王先生(管理员)】:@所有人,你们以为泰西诸国为何能远渡重洋,横行四海?其背后,是滚滚而来的白银支撑。 【王先生(管理员)】:尤其是西班牙人(佛郎机的一支),他们在海外发现了一座巨大无比的银山,位於为极西之外的蛮荒大陆的墨西哥。每年產出白银如江河奔流,数以百万两计! 【王先生(管理员)】:西班牙人用这些几乎无穷无尽的白银,铸造银幣,购买东方的丝绸、瓷器、茶叶,也支撑其殖民和传教活动。耶穌会背后,就有西班牙王室的支持。他们出手如此阔绰,根源便在於此——他们掌握著几乎无限的白银来源。 【王先生(管理员)】:仅墨西哥一地,每年產出的白银,就有数百万两。海量的白银,如同洪水般涌入泰西,又通过他们的商船和传教士流向四方。 “数百万两?!每年?!” 朱由检如遭雷击,手掌颤抖著,清单落到地上。 他大明全国一年的田赋、盐课、杂项等所有財政收入折银,扣除地方州县的留存,也就几百万两! 人家一个海外银矿,一年就能挖出几百万两?!! 简直是不可思议! 李曄和赵桓也陷入呆滯。 白银啊! 华夏本土的白银產量非常有限。 中晚唐每年,最多时也不到十万两。 便是到了北宋也才十几万两。 若是再將唐宋两朝每年的贡赋,连带上地方州县留存的赋税,统统折合成白银…他们简直不敢去想这个对比。 王辰又是趁热打铁。 【王先生(管理员)】:仅大明万历年间,通过贸易流入大明的白银,总数可能超过三亿两!绝大部分来自西班牙掌控的美洲银矿。故而对他们而言,用几万两白银换取一件能巩固其教会地位、提升其影响力的千年圣物,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他们不是人傻钱多,只是…他们真的拥有你们无法想像的白银来源。那枚十字架对他们信仰和歷史的『价值』,远超其白银的『价格』。 王辰一席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让聊天群內一片死寂。 【明思宗崇禎皇帝】:…… 【唐昭宗】:…… 【宋钦宗】:…… 三个皇帝彻底懵了。 三亿两? 这只是输入华夏的一部分白银而已。 朱由检、李曄、赵桓三人看著王辰的描述,如同聆听天方夜谭! 巨大的信息衝击彻底顛覆了他们对“財富”的认知! 这些完全超出他们认知范畴的数字和概念,如同洪水猛兽,衝击著他们固有的世界观。 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世界,远比想像中更加广阔,也更加…残酷。 西暖阁內,朱由检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想著王辰在聊天群內提到的每年数百万两白银產量的墨西哥银矿,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呼吸不畅。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强烈的嫉妒涌上心头。 原来,他视若性命的国库岁入,在別人眼里,或许只是海外矿坑里一年的產量? 原来,他苦苦挣扎的財政困境,可以用这种方式“轻易”缓解?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像的更加广阔,也更加… 不公平。 第二十八章 赵桓,快去抄了蔡京的家! “这帮皇帝,要是知道西班牙人在两百年內,开採了美洲上百亿两白银,怕不是下巴都要掉下来。” 王辰坐在电脑前,扭了扭脖子,嗤笑一声。 天朝上国的理念深入人心,便是身处大航海时代的大明皇帝,也对新大陆没有清晰的认知。 有谁能想到大洋彼岸的蛮荒之地,会是金山银山。 聊天群內在沉寂许久后,最终朱由检还是发话。 【明思宗崇禎皇帝】:想不到苍天之下,竟还有如此膏腴沃土,先生当真是神通广大,我等倒落了个井底之蛙。既然那佛郎机人有人,@唐昭宗,李曄!再!再给我弄一批来!有多少要多少! 王辰一看就知道朱由检是卖古董卖上癮了,觉得来钱太快了。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朱由检!贪多嚼不烂!此次耶穌会肯出如此天价,一是物以稀为贵,二是那两件古物確係珍品。这次他们估摸著是大出血了。你若立刻再拿出大批同类古物,他们一来凑不出更多现银,二来必起疑心!怀疑其来源,甚至怀疑是仿造! 朱由检被浇了盆冷水,清醒了过来,但是一想到大明国库空虚,到处都是缺钱的地方,让他还是放不下对白银的渴望。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所言甚是…是我心急了…只是…区区四万五千两…我…” 【王先生(管理员)】:此事需细水长流。明年,或后年,再伺机出手些古物。而且,不能全是景教之物,可换些其他风格的,如拂菻(东罗马)、大食(阿拉伯)、天竺(印度)、波斯,乃至天方教、摩尼教、祆教(拜火教)的古物,分散出手,方为长久之计。” 这时,赵桓在聊天群內上传了两张图片,是散发著古老宗教气息的烛台和经文残卷。 【宋钦宗】:先生,您看此二物,乃是我令人从东京一赐乐业教处寻来…若在朱由检那边,那些耶穌会洋僧…能出价几何? 王辰仔细一瞧,一件青铜七杈烛台,又上网查询一番后,王辰估计是犹太教圣物“米诺拉”。 另一样是古老的羊皮纸希伯来文经卷片段,具体是什么內容,王辰也不清楚。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书库多,101????????????.??????任你选 全手打无错站 在结合查到的资料评估一番后,王辰开始报价了。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此乃犹太教圣物。然泰西罗马教廷与其宿怨深重,耶穌会恐不会出高价。或许…未来可尝试售与信奉新教的荷兰人。荷兰人对宗教较为宽容,其国內亦有犹太富商,或对此感兴趣。价格嘛…估摸能值数千两,至多不会超过万两。 【明思宗崇禎皇帝】:几千两…也好啊! 朱由检立刻接话,蚊子腿也是肉。 赵桓却更加失落了。 几千两,对比朱由检刚刚入手的四万五千两,简直是九牛一毛。 他隨后唉声嘆气地在群里抱怨。 【宋钦宗】:先生…如今东京坚壁清野,囤积粮秣,高垒深沟,修缮城垣,徵发民夫,赏赐士卒…处处都要钱粮!每日钱粮耗费巨大…仅靠府库,恐难持久… 王辰察觉到赵桓字里行间对粮餉的担忧。 铁乌龟战术,前期准备不是一般的费钱。 王辰的思绪涌动,寻思哪些方法可以帮赵桓解燃眉之急。 北宋的宫廷器皿,字画,珠宝,佛道两教古物,番邦之物,香料,古籍…… 思前想后,不是短时间內难以变现,就是杯水车薪 就在这时,王辰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被忽略的细节! 那是他大学时看过的一本扑街小说提到的歷史细节。 他立刻坐到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阅著北宋末年的歷史资料。 “果然如此” 片刻后,他终於查到了,隨后他在聊天群內通知赵桓。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赵桓!蔡京及其党羽,是否早已逃离东京?” 赵桓一愣,隨即愤懣回復。 【宋钦宗】:岂止逃离!那老贼蔡京、蔡攸父子,堪称南逃之首!不仅举家遁往东南,其门下走狗弃官而逃者更眾!如今东京蔡府,早已十室九空! 【王先生(管理员)】:那好!立刻派人,抄了蔡京在东京的故居!掘地三尺,尤其是后园、水池之下!” 【宋钦宗】:抄家? 赵桓有些懵逼。 蔡京曾是权倾朝野,骄奢淫逸,强取豪夺,贪墨甚多,以至於太学生陈东上书,將其列为“六贼之首”。 却没想到王辰让他去抄蔡京在东京的宅邸。 【王先生(管理员)】:对!抄家!蔡京巨贪,其东京故居之下,埋藏著巨额財富!史载,据史载,百年之后,金国被蒙古所迫,迁都至你汴梁时,財政枯竭。金宣宗下令修筑里城,募捐筹款,並偶然发掘了蔡京故居旧址,仅挖出的玉璧珠宝等物,就价值超过二百万贯!这笔钱,让濒临崩溃的金国又续命许久,甚至有余力南下攻南宋! 隨后,他直接將《续通鑑纲目》的记载甩出来:…金人惧蒙古之攻,修筑汴京里城,募人能致甓五十万者迁一官,万升一等。平阳州判官完顏阿刺、左厢讥察官霍定和发宋蔡京故居,得二百万有奇,准格迁赏。 【王先生(管理员)】:这笔钱,现在就埋在蔡京故居的地下!与其百年后资敌,不如你现在就拿来,解东京燃眉之急!蔡京与你早有宿怨(政和五年献琉璃器事件),如今又率先南逃,动摇人心!抄他的家,名正言顺!这笔钱,不留著给你用,难道一百年后留给女真人用来打你的子孙吗?! 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聊天群。 足足过了十几秒。 【宋钦宗】:二…二百万贯?!! 【明思宗崇禎皇帝】:多…多少?!二百万贯?!那岂不是相当於我大明…近百万两白银?! 西暖阁內,朱由检刚刚还为四万五千两狂喜,此刻却被这个天文数字砸得头晕目眩! 突然觉得自己卖古董赚的钱不香了。 【唐昭宗】:……蔡京…一人家宅…竟藏有…二百…万贯?” 紫宸殿內,李曄被惊的打翻了茶杯,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错愕。 让一旁的何淑妃心里越发担忧了。 自己的丈夫登基以来,越发的喜怒无常。 “二百万贯?这能招募多少神策军啊!” 李曄脑子里飞快计算著。 他兄长唐僖宗在位期间,剑南东西和山南西道,三道每年盐茶酒税收入不低於一百二十万贯。就算再加上两税,三道供应额也在在三百到四百万贯左右。 一个奸臣家里就能挖出这么多?顶的上三道大半年的贡赋了! 这赵宋…真是富得流油,也贪得流油! 福寧殿內,赵桓猛地从福寧殿的御榻上站起,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兴奋! “蔡京!老贼!国蠹!巨贪!”他咬牙切齿,眼中几乎喷出火来,“难怪你跑得那么快!原来是怕朕查你的老底!你贪墨如此巨款,陷国家於危难!该死!该死!” 蔡京这个老匹夫! 不仅贪墨如此巨款,还与他早有旧怨! 政和五年,蔡京献琉璃器,却被还是太子的赵桓怒斥並砸碎,蔡京因此迁怒太子詹事陈邦光並將其贬斥 如今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赵桓也不介意落井下石。 反正蔡京已经罢相了,连老爹也不喜欢他,蔡京与儿子蔡攸也开始反目成仇。 有什么好怕的? 但下一刻,无边的狂喜淹没了他。 这笔钱能救急啊! “来人,速传皇城司禁卫指挥使蒋宣覲见!”他对著殿外厉声嘶吼,声音都变了调。 不多时,皇城司禁卫指挥使蒋宣风尘僕僕的快步走入:“臣在!” “立刻率皇城司亲从官!给朕將蔡京老贼在东京的所有宅邸、別院,全部给朕抄了!挖地三尺!园水池的水都给朕抽乾!给朕搜!一寸地方都不准放过!尤其是地下、夹墙!给朕找出所有隱匿的钱財!快!快去!朕要看看,这老贼究竟吞了我大宋多少民脂民膏!”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帝王仪態,眼中闪烁著復仇和贪婪的光芒。原来破解危局的金钥匙,一直就藏在眼皮底下! “臣遵旨!”蒋宣虽不明所以,但见官家如此失態,不敢有误,立刻转身狂奔而出。 赵桓激动地在殿內来回踱步,一时间在聊天群里语无伦次。 【宋钦宗】:先生!若真得此巨款…若真得此巨款…我…我何愁金兵不退!何愁粮餉不继!蔡京…哈哈…哈哈哈…你终究是给朕做了嫁衣!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稳住。钱到手,要用在刀刃上。当务之急,仍是守城。有了钱,可重赏勇士,可速购物资,可安稳民心。但切记,不可露富太过,以免引来更多覬覦和混乱。 【宋钦宗】:我明白!我明白! 赵桓连连应声,但兴奋之情依旧难以抑制。 聊天群內,朱由检和李曄看著赵桓的头像风风火火地下线,去执行这场突如其来的“抄家盛宴”,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撼和沉默之中。 卖古董? 辛辛苦苦,冒著风险,才几万两。 抄家? 直接爆金幣,二百万贯起步! 这差距… 朱由检突然觉得,自己折腾司礼监卖瓷器,甚至让徐光启去忽悠传教士,格局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李曄则是在疯狂思考,永寧里的权宦世家,可能也埋著这样的巨款… 第二十九章 爆金幣的正確打开方式一一抄家 清晨六点,天光微熹。 王辰的生物钟精准地將他从睡梦中唤醒。 在明末战场那五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枕戈待旦的习惯早已刻入骨髓。 洗漱完毕,他决定趁清晨人少,出去踩点,熟悉周边环境。 他开著suv驶出宅院,清晨的城郊公路空旷寂寥,只有零星几辆货车呼啸而过。 他並非漫无目的,而是刻意放缓车速,以一种近乎军事侦察的严谨,熟悉著周边十公里的每一条道路、每一个岔口、可能的障碍物和隱蔽点……这是战场生存的本能,即便回到和平时代,也难以完全磨灭。 绕行近一个小时,大致摸清了方圆十公里的道路网和关键地標后,他就打道回府了。 返程途中,一个停在路边工地旁的移动早餐摊吸引了他的注意——一辆三轮车改装的小摊,掛著“木桶紫米台式饭糰”的简陋牌子,冒著腾腾热气。 几个上早班的工人正围早餐摊,拿著手机扫码,或是掏出现金,摊主正麻利地包著紫米饭糰。 王辰感到些许飢饿,就把suv停在路边,走了过去。 摊主是个年轻女人,正低头忙碌著,身旁的婴儿车里,一个看起来未满周岁的女婴咿咿呀呀地玩著手指。 “老板,来个饭糰,加鸡蛋,清淡些。”王辰说道。 “好嘞!”清亮的女声响起。摊主抬起头,一张带?著疲惫却难掩清秀的脸庞映入王辰眼帘。 王辰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 唐瑶? 初中同学? 记忆深处某个角落被触动——十年前初三的教室,那个炎热的下午,饮水机前弯腰接水的文静少女,无意间瞥见的那抹蓝白格子…他迅速掐断了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唐瑶?”他试探著开口。 女人包饭糰的手停住,惊讶地看向王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仔细辨认片刻,隨即化为认出故人的惊讶:“王…王辰?” “路过,买个早饭。”王辰笑了笑,儘量让语气轻鬆,“这是你女儿?很可爱。” “嗯…”唐瑶点点头,手下意识地护了一下婴儿车,眼神有些躲闪,“叫小棠…快一岁了。” 简单聊了几句,王辰才知道她大专毕业后就结了婚,丈夫是工地技术员,日子本来还算安稳。 不料去年丈夫在工地出事身亡,留下她们母女俩。 包工头跑了,赔偿金至今没著落。 为了生计,她只能一边摆摊,一边自学准备明年的三级营养师资格考试,希望能找个稳定点的工作。 王辰沉默了一下。 生活的不易,在每个时代都以不同的方式上演。 他摸出一张百元钞票递过去:“不容易,这个你拿著。” 唐瑶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一个饭糰才八块…” 王辰察觉到不妥,赶紧解释道,“帮我装一百块的饭糰,我帮一些…朋友带的。料加足,要最好的。” 唐瑶愣住了,看著王辰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钱,开始忙碌起来,紫米、鸡排、培根、热狗、鸡柳、各种蔬菜、酱料…她儘可能地將每个饭糰都塞得满满当当,用料扎实。 十个沉甸甸、散发著诱人食物香气的饭糰被仔细包好,装进一个大塑胶袋。 临走前,他忽然想起唐瑶提到的营养师资格,心中一动,又要了她的电话號码:“以后说不定有需要諮询营养方面的事情。” 开车回到城郊宅院的书房,王辰干掉三个馅料丰富的饭糰,胃里踏实了,看著桌上还剩的七个“巨无霸”,嘴角抽了抽。 午饭晚饭都吃不完,扔了可惜。 他灵机一动,马上在聊天群內上线了。 【王先生(管理员)】:@所有人都饿著吧?发个宫廷器皿过来,请你们吃点早膳。 三个专属红包瞬间飞来。 王辰接收了。 一只北宋定窑白瓷刻莲瓣碗,一只晚唐秘色瓷海棠式盏,一只大明永乐青缠枝莲纹盘。 他拿出了三个紫米饭糰,去掉包装,分別装入三件古雅器皿,再装入红包,原路发回。 三个皇帝接受红包,看著自己发回去的宫廷器皿內,里面盛放著热气腾腾、裹著薄如蝉翼的海苔、散发著奇异浓香的巨大紫米饭糰! 紫宸殿內,李曄好奇地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紫米的软糯、鸡排的焦香、培根的咸鲜、海苔的脆爽、蔬菜的清爽、以及甜辣酱的复合口感瞬间在口中爆开! “此…此乃何物?莫非是『角黍』竟如此美味!比尚食局做的御膳强出十倍!” 他眼睛猛地瞪大,也顾不得什么帝王仪態,大口吃了起来。 福寧殿內,赵桓也尝了一口,丰富的口感、爆炸的滋味衝击著他的味蕾! 他前日才尝过“仙界点心”,今日这“饭糰”又是另一种极致的美味衝击! 西暖阁內,朱由检更?是吃得满嘴酱汁,他这边御膳房做的点心糕饼虽然精致,但论起这种简单粗暴的味觉满足感,简直被秒成渣。 【明思宗崇禎皇帝】:唔……此……此乃何物?竟……竟如此美味?!尚食局那些废物……做的都是猪食吗?! 【宋钦宗】:紫米软糯,肉质香酥,酱料酸甜咸鲜,层次竟如此丰富!比宫中的鲍螺、蜜煎不知美味多少! 【唐昭宗】:糙米?鸡卵?豚肉?还有……这酱料……酸甜辛辣……竟能如此调和?先生……此物……莫非是仙界珍饈? 紫米饭糰里丰富的配菜、复合的酱料口味,对这些吃惯了精致但调味相对单一的宫廷御膳的皇帝来说,简直是降维打击。 那种直接、粗獷又层次分明的美味,让他们瞬间將“请教之事”拋到了脑后。 一时间,聊天群內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微妙的不同。 【王先生(管理员)】:赵桓,蔡京故居…… 一提到蔡京,赵桓就兴奋不已。 【宋钦宗】:先生!您真是神机妙算!朕昨日派蒋宣率皇城司查抄蔡京老贼金梁桥街故居!果真!果真掘出巨宝! 【明思宗崇禎皇帝】:有多少银钱?莫非真有二百万贯? 【宋钦宗】:地窖,密室里藏满了金银铜钱!抽乾园水池,底下竟发现了一口口铁箱!珍珠珊瑚堆积如山!翡翠玛瑙猫眼石像垃圾一样扔在角落!还有数不清的玉器、瓷器、古玩字画!甚至还有不少番邦珍宝,比如大食琉璃器!初步估算,仅金银铜钱就已超过百万贯!若算上所有珍宝古玩…绝对不下二百万贯!二百万贯啊!哈哈哈! 【明思宗崇禎皇帝】:…… 朱由检如遭雷击,直接愣住了,手里的饭糰差点掉地上,再次被这个数字震撼。 他默默换算了一下,二百万贯(按购买力)折算成白银,估计至少相当於他大明六七十万两白银! 比他哥留给他的全部內帑还多! 他忽然觉得,卖古董什么的,简直像小孩子过家家。 一股强烈的酸意混合著对“抄家”这门手艺的炙热渴望涌上心头。 【唐昭宗】:这蔡京…一人家財…竟抵我大唐三道大半年的贡赋?! 李曄看著自己碗里还没吃完的饭糰,突然觉得也不那么香了。 他之前还为自己能分到两万两白银而窃喜。 然而在赵桓这泼天横財面前,简直像个笑话。 他忍不住开始盘算,长安永寧坊里那些权宦世家,比如刘季述、韩全诲他们家,底子得有多厚? 手中有钱,心中不慌。 赵桓此刻只觉得底气前所未有的足,对守住东京充满了信心。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钱有了,要用在刀刃上。赏赐有功將士(尤其是韩世忠、刘錡部),抚恤伤亡,加固城防,採购守城器械,安置百姓,囤积粮草…这些才是正用。另外,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给你南巡的爹爹送信。 【宋钦宗】:给爹爹送信?报喜吗? 赵桓咽下最后一口饭糰,格外不解。 【管理员王先生】:示好,亦是试探。你要让他知道,你抄家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为守东京,所有钱財皆用於国事,绝非私吞。更要强调你『別无二心』,待击退金兵,局势稍安,日后愿归还大位的『承诺』未变。 为了打消赵桓的顾虑,王辰还接著分析起来。 【管理员王先生】:赵佶得知你抄了蔡京家,得了巨款,第一反应或许是恼怒你擅自动他的人,毕竟蔡京虽然失势,曾是他宠臣,他儿子蔡鞗还尚茂德帝姬。但更多会是鬆一口气——东京有钱守住了。你再表態要还政,他只会默许,甚至暗中支持。高俅、童贯之流与蔡京本就不和,定会落井下石。此举,能稳住南边,让你安心对付眼前的金兵。 赵桓恍然大悟! 原来抄家发財之余,还能顺带在老爹面前演一出“忠孝两难全”的苦情戏! 自己既然决定日后將这个烂摊子还给赵佶,现在就更要做足姿態。 第三十章 朱由检,忘了你哥怎么死的吗? 【宋钦宗】:先生神算!朕即刻命人修书!(发送时间:靖康元年正月初三辰时初) 【王先生(管理员)】:前线如何?完顏宗望可有动静? 【宋钦宗】:托先生洪福!疑兵之计卓有成效!黄河南岸旌旗蔽日,烟尘漫天,夜间篝火如星海!完顏宗望惊疑不定,裹足黄河以北!加之韩世忠、刘錡於黎阳津重创其先锋,金虏胆寒,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赵桓轻鬆不少,看来金人也很好嚇唬呀。这下似乎稳了。 然而王辰却不忘提醒赵桓。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赵桓,莫要鬆懈!疑兵终是虚张声势!瞒得一时,瞒不了一世!黄河千里,何处不可渡?金虏必在四处搜刮渡船,砍伐竹木!拖!能拖一天是一天!城外壁垒!务必日夜赶工! 【宋钦宗】:我明白,一定牢记先生的教诲。 赵桓那边暂告一段落,王辰又转向李曄。 杨復恭收了六百个养子,心腹义子担任节度使、刺史等要职 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武定军节度使杨守忠、龙剑节度使杨守贞以及绵州刺史杨守厚 【唐昭宗】:先生!杨復恭那老阉奴,如今愈发骄横!顶著那头『乌髮』,不但在清流和其他阉宦面前极尽炫耀之能事!我刘季述、西门重遂、刘景宣、韩全诲等人,面色日益阴沉! 就在李曄做著宦官內斗,自己坐收渔利的美梦之时,王辰直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李曄,醒醒!杨復恭掌神策左军,心腹义子更是在外担任节度使、刺史等要职。西门重遂、刘景宣等人更只是枢密文职,手中无直接兵权。刘季述等人手中那点兵马,给他塞牙缝都不够!武力悬殊至此,就算杨復恭当眾抽刘季述耳光,刘季述也只会唾面自乾,绝不敢动手!內斗?暂时打不起来! 【唐昭宗】:先生的意思是…他们打不起来? 【王先生(管理员)】:短期內很难。宦官內部倾轧,更倾向於阴谋和政治清算,而非公开火併。除非有一方实力对比发生突变,或者…你能给他们创造一个不得不斗的局。” 李曄被浇了盆冷水,仔细一想,確实如此。 西门重遂的西门家虽是与杨家並列的宦官世家,底蕴深厚,但直接掌握的兵力也不如杨復恭。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就算杨復恭当面羞辱刘季述,刘季述也绝不敢轻易动手。其他如韩全诲、王仲先之流,更是唯杨復恭马首是瞻。宦官內部的矛盾,还没到你期望的那种程度。” 李曄被浇了盆冷水,仔细一想,確实如此。 刘季述以前確是杨復恭的跟班,韩全诲、刘景宣也多是唯杨氏马首是瞻。(至少表面上) 只有同为顶级宦官世家的西门重遂,还能在杨復恭面前维持表面上的不卑不亢。 杨氏、西门氏,才是这禁宫深处真正盘踞的巨鱷!其他权宦,不过是依附的鬣狗。 就在李曄沮丧之际,王辰的话锋突然一转,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你身边,照顾你饮食起居的太监宫女,都是內侍省安排的吧? 【唐昭宗】:自然,自是出自內侍省安排……这是宫中惯例,先生何意? 【王先生(管理员)】:惯例?內侍省,如今是谁的地盘?是杨家的吗? 李曄顿时头皮发麻! 杨復恭在禁內没有什么势力,他的势力主要在神策军和藩镇。 反倒是內侍省的內侍和內常侍。 这些內廷文官,就有姓西门,韩,刘,骆,仇,王。 其中有一人就是韩全诲! 【王先生(管理员)】:你想想,你每日饮食起居,身边环绕的都是这些人安排的耳目!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你昨晚吃了什么,睡了几个时辰,说了什么梦话,可能都被记录在案,匯报给他们的主子!你连自己臥榻之侧、五步之內的安危都无法掌控,还谈什么坐山观虎斗?谈什么中兴大唐?! 隨后,王辰直接將《新唐书》中关於未来李曄试图与崔胤密谋诛宦,却被宦官安插识字宫女轻易识破的记载上传给李曄。 李曄看著那段“宦官求美女知书者数人,內之宫中,阴令詗察其事,尽得胤密谋,上不之觉也”的文字,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头顶,让他头皮发麻! 他猛地回想自己登基这十几日的点点滴滴,似乎每一个宫女太监的眼神都变得可疑起来! 自己所谓的隱忍、谋划,在那些根深蒂固的权宦眼中,或许就像透明的一样! 自己竟然一直生活在敌人的监视之下! 【唐昭宗】:先生!朕……我该当如何?! 李曄的回覆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先生(管理员)】:慌什么!暗中吩咐张承业,利用他內仆令的职权,暗中调查你身边所有近侍太监和宫女的背景、来歷。与宫中哪位权宦有牵连、性情如何、有无把柄可抓!谁人可用,谁人可收买,谁人必须清除!务必隱秘!记住,暗中进行,寧可慢,不可错!切勿打草惊蛇!摸清底细后,再徐徐图之,或清除,或收买,或利用他们传递假消息。 【唐昭宗】:我……我明白了!待会儿就密召张承业 紫宸殿內,李曄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的寒光。 王先生点醒了他,宫廷斗爭的第一步,不是去砍外面的枝蔓,而是先清理掉身边埋藏的毒刺! 朱由检看著李曄这边的惊心动魄,不由得庆幸。 【明思宗崇禎皇帝】:还是我这边省心…宦官虽也有贪鄙之辈,但尚算忠谨…… 王辰却是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侥倖。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你別高兴太早。別忘了太医院!你哥天启帝怎么死的?落水受惊后,太医是如何诊治的?还有正德帝,落水后又是如何龙驭上宾的?嘉靖帝年轻时身体孱弱,甚至多年无子,后期沉迷重金属丹药,又清洗太医院,提拔李时珍担任太医院首,为何反而活得不算短?这里面的水,深得很!你確保太医院里,没有被人安插棋子?你入口的每一剂药,都绝对安全?” 朱由检的脸色瞬间煞白了。 那个易溶於水的兄长,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经王辰一提,太医院那看似恭敬的背后,仿佛瞬间布满了无形的刀光剑影! 【明思宗崇禎皇帝】:我…我立刻彻查太医院! 【王先生(管理员)】:查?你怎么查?打草惊蛇吗?暗中留意,慢慢观察,尤其是你或后妃有恙时,各方推荐的大夫、开出的药方,都要多留个心眼。最重要是,培养一两个绝对可靠的、懂些医术的心腹,或者…让徐光启推荐一两个背景乾净的耶穌会医师,以备不时之需。你的安危,才是根本。 【明思宗崇禎皇帝】:我…我谨记先生教诲!谢先生提醒! 西暖阁內的朱由检额头直冒冷汗,显然被这潜在的威胁惊得不轻。 天启落水而亡的疑云、正德落水后的离奇暴毙、嘉靖那近乎偏执的提防……这些宫廷秘辛瞬间涌入脑海! 偌大的紫禁城內,似乎都充满了看不见的危机。 第三十一章 完顏宗望被唬住了 靖康元年正月初四,黄河北岸,黎阳津。 寒风如刀,卷著细碎的雪沫和冰粒,抽打在岸边的枯草与冻土上。 渡口处冰层的边缘,凝结著暗红色的冰壳——那是当日常胜军,在此处饮恨留下的印记。 金国东路军右副元帅完顏宗望勒马立於一处高坡之上,铁青著脸,遥望对岸。 在他身后,是一眾顶盔摜甲的金军將领,都对著对岸宋军指指点点,互相交谈,人人面色凝重,再无南下以来摧枯拉朽的骄狂之气。 上次被敲了一闷棍的郭药师,则默然立在稍后位置,脸色难看。 黄河南岸,旌旗如林,蔽空遮日! 赤、黄、蓝、白、青…各色旗帜在寒风中疯狂舞动,远远望去,仿佛有无数军阵严阵以待! 漫天扬起的尘土,烟尘滚滚,战鼓声、號角声顺著寒风断断续续传来,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对岸昼夜不停地调动、集结、布防! “哼,装神弄鬼!”元帅左监军完顏昌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著女真贵胄固有的骄横,“南朝若真有如此多兵马,何不渡河来战?依我看,不过是虚张声势!” “左监军所言不无道理。”汉军都统刘彦宗捋著鬍鬚,话锋一转,“然,黎阳津一战,郭药师被宋人伏击受挫,足见南岸確有能战之兵。且观其对岸布置,章法有度,不似全然空虚。恐是疑兵之计掺杂著实兵,诱我半渡而击。” 郭药师闻言,脸色更加难看。黎阳津那次遭遇伏击,是他投金以来首败,折了三百常胜军老底子不说,更在女真主子面前丟脸丟大发了。 万户完顏宗弼(兀朮)年轻气盛,不屑地撇撇嘴,“是不是疑兵,试试便知。二哥,俺即刻伐木造筏,强渡过去!” “兀朮!休得鲁莽!”元帅左都监,阿骨打的十一弟完顏闍母呵斥道,“黄河天堑,岂是儿戏?我军多为北人,不习水性,仓促渡河,若南岸真有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契丹都统耶律马五阴惻惻地开口:“不若派几队斥候,寻僻静处泅渡过去,一探便知。” 渤海万户大挞不野摇头:“河水冰冷,对岸必有巡哨,泅渡风险太大,徒损精锐。” 完顏闍母转向完顏宗望,“斡离不,我军一路南下,宋军望风披靡,直至黄河方遇抵抗。事出反常,不得不防。或许…南朝西军真的已经到了?” 这个猜测让眾人心中一凛。西军,是宋国唯一能让金军稍有忌惮的军队。 其他万户和猛安(千户)也纷纷发言,有的主张强攻试探,有的建议暂避锋芒,绕道滑州的李固渡,一时间眾说纷紜,莫衷一是。 完顏宗望沉默地听著,眉头越皱越紧。 他最怕的就是这种虚实不明的局面。 若是宋军主力真的已严阵以待,自己贸然渡河,后果不堪设想。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周遭的渡船早已被宋军提前收缴或破坏殆尽,偌大的黄河,竟难以找到足够运送大军的船只! 思前想后,完顏宗望终於开口,“即刻派人,上下游搜寻船只!大军就地伐木,製作木筏竹排!再多派游骑,务必摸清对岸虚实!” 黄河南岸,一处临时垒起的土垒上。 韩世忠,单手举著一件奇特的物事——一根黄铜打造的短筒,镶嵌著一凸一凹两块水晶片。 这是赵桓在聊天群內,用一只汝窑青瓷换来的千里镜,韩世忠出征前赵桓亲自交给他,能看清数里外的士卒甲冑铁锈,被他视若珍宝。 放下手中的千里镜,韩世忠眉头紧锁。 他能清晰地看到北岸金军將领们聚在一起指指点点的身影,也能看到远处金军营地中正在集结民夫,准备砍伐树木的动向。 “直娘贼,番狗这是要硬造栈桥渡河。”他啐了一口,將千里镜递给身旁的刘錡。 刘錡接过,仔细看了一会儿,脸色同样严肃:“疑兵之计只能拖延,嚇不退他们。宗望用兵,还是稳。” “怕他个鸟!”韩世忠嘴上骂著,眼神却无比清醒,“咱们就按官家和李相公的吩咐,继续敲锣打鼓,摇旗放烟!让番狗以为老子有十万大军等著他!能拖一天是一天!” 他望向西面,目光中透出一丝期盼和焦虑:“就不知道老种经略相公的西军,到底到哪儿了?” 现代都市,市区边缘地带的大型零售超市的停车场,王辰正將几大袋生活用品塞进suv的后备箱。 米麵油盐,蔬菜水果,鸡鸭鱼肉,罐头食品,瓶装水…甚至还有一套简易的净水器和高容量充电宝。 他看了看时间,快到中午了。拿出手机,找到昨天存下的號码,拨了过去。 “餵?王辰?”电话那头的声音带著一丝惊讶和疲惫,背景里还有婴儿细微的咿呀声。 “嗯,是我。有点事想找你谈谈,方便吗?关於…早餐的事。”王辰儘量让语气显得平常。 “啊?哦…方便的,我在家…”唐瑶似乎有些措手不及。 问清了地址,王辰刚坐上驾驶位,正要发动汽车,朱由检就在聊天群內拼命向自己求救。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我…我仔细翻查了查阅歷代实录和宫廷记载…越看越是心惊! 王辰嘴角微微上扬。 朱由检虽然多疑,但被自己一番点拨后,这次的点,却抓得极准。 【明思宗崇禎皇帝】:弘治帝三十六岁暴毙、成化帝四十一岁『病逝』,二位先帝驾崩前,皆是大医诊治后便迅逝…还有万历帝!年轻时身体强健,能拉硬弓,巡皇陵……为何申时行当政后,便突然腿疾加重,乃至残疾?还有宣宗皇帝!太祖开国不到三十年,何要违背祖训,教宦官识字?莫非真是文官势大,不得不借宦官之力制衡?他十九日夜患病,二十一日凌晨便崩逝!何等急症能如此迅猛?深宫大內,何来如此凶戾的急病?! 西暖阁,朱由检裹著厚厚的狐裘,翻阅著歷代先帝病逝的相关记录,却觉得一股寒意从骨髓里渗出。 宫廷记载诸位先帝“离奇”驾崩的画面,似乎每一个都笼罩在太医的阴影下! 弘治帝、成化帝,驾崩前,皆是大医诊治后便迅逝…… 还有万历皇爷爷,早年身体强健,巡陵阅军,英武不凡,何以后来突然腿疾缠身,乃至輟朝多年? 想到之前群聊中李曄身边疑似眼线的描述,再想想大明深宫里那些看似恭顺的文臣太医。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 他眼前仿佛闪过列祖列宗“离奇”驾崩的画面,每一个都笼罩在太医和丹药的阴影下! 尤其是他哥哥天启帝,落水生病后,服用一种“仙药”,两年后一命呜呼! 反倒是迷信方术、服用丹药的世宗嘉靖皇帝,多次清洗太医院,任用李时珍等有真才实学者,得以享年六十! 而朱由检登基前夕,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危,甚至在进宫之时带上了信王府中的乾粮,从而防止自己被毒害。 到了皇宫后,在文华殿的第一夜,朱由检心里非常的慌乱和害怕,生怕自己会被奸臣害死,一晚上都没有睡觉,在书桌前,点著一根烛火,度过黑夜。 因为不管是朝廷上还是宫里,就连身边的太监和宫女,大多数都是魏忠贤安排的人。 剷除了魏忠贤,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 然而在血淋淋的史料面前,他方才发现这紫禁城,步步杀机! 这太医院恐怕早已是筛子了!甚至比唐昭宗身边之境况,犹有过之! 第三十二章 宦官和清流都是一丘之貉! 看到朱由检描述的大明先帝的离奇死亡,还有修仙的嘉靖居然能活到六十岁,李曄和赵桓傻眼。 【唐昭宗】:竟……竟至如此?!后世没了宦官之祸,清流文臣……竟也…… 紫宸殿內,还在为宦官势大而忧心的李曄,也是看的头皮发麻,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衝天灵盖。 他本以为后世的宋明没了宦官之祸,当是清流治世的典范。 却不料文官集团狠辣至此,竟敢行此弒君之事! 逼得皇帝不得不培养阉宦以求制衡自保! 宦官?清流? 原来都是一丘之貉! 都是慾壑难填的豺狼! 他原本对清流文臣抱有的些许好感,瞬间被这冰冷的猜测击得粉碎。 【宋钦宗】:仁宗……英宗……神宗……哲宗……似都是离奇去世了。 赵桓缩了缩脖子,他也想起大宋的几位先帝,似乎活的都不长,也是二三十岁就英年早逝。 仁宗去世前,曾突然从宫中狂奔而出,高呼皇后与大太监张茂则要害他。 后来仁宗在福寧殿骤逝。白日里他一切正常,精神尚佳。半夜突发疾病,呼药不及,口不能言,指胸后闭目。 英宗都不信仁宗骤逝,质疑白日无恙之人怎会夜半离世,担忧此乃曹皇后设下的阴谋,意在加害於他。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任你读 】 讽刺的是,赵桓自己做了亡国之君,弄到了五国城那等苦寒之地,受尽欺辱,尊严尽丧,依旧苟活了將近三十年,还能活到六十一岁,寿命堪称北宋诸帝no.1 一想到爹爹都四十四岁,身体依然硬朗,子嗣旺盛,给他添一堆弟弟妹妹,赵桓突然理解为何爹爹会任用六贼。 蔡京等“六贼”的祸国殃民之罪,固然是罄竹难书,人神共愤。 但他们再怎么混帐,起码和赵佶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不会加害赵佶。 【王先生(管理员)】:@所有人,无需大惊小怪。权力斗爭,从不因身份是宦官还是文臣而改变本质。其权位、利益一旦受威胁,便是帝王至尊,亦敢弒之!此乃人性之恶,无关身份! 王辰在聊天群內的总结冷酷而精准,在三个皇帝听来,却是振聋发聵。 是啊,不论文臣、勛贵、还是藩镇,都是人! 是人就有自己的利益,也会患得患失。 一旦核心利益被触犯,肯定要炸毛的。 【王先生(管理员)】:制衡之道,在於平衡,而非消灭一方。@明思宗崇禎皇帝,你现在可知,为何嘉靖帝沉迷丹药,反而能活得长久些?因为他多次清洗太医院,確保其中没有他人的棋子,且確有真才实学之人,如李时珍,亦曾为其服务。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的意思是…太医院…关键在太医院! 朱由检突然有一种学习嘉靖皇帝,清洗太医院的衝动了。 【王先生(管理员)】:太医院水深,牵扯利益盘根错节,贸然彻查,必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他话锋一转,开始提供解决方案 【王先生(管理员)】:给你几个人名,皆是民间有真才实学之人。你需绝对秘密地派心腹宦官,暗中查访其下落与品行。 隨后王辰拿出几个人选。 吴县吴又可(吴有性),精研瘟疫之学,著有《瘟疫论》,创『癘气』致病之说,乃传染病学先驱。 福州黄元御(黄子贞),深研医理,编纂《元御医方》,重视临床,並非空谈之辈。 常州吴鞠通(吴仲明),精通本草,撰《本草从新》,强调『辨证施治』,对脉诊、舌诊颇有心得。 还有浙东的宅埠陈氏,是书香门第,不仅簪缨相继,亦是良医世家。陈开和堂弟陈翼阳不但医术高超,在浙东一带享有盛名,且淡泊名利,陈翼阳在日后更是进入太医院,担任太医院吏目。 【明思宗崇禎皇帝】:此等大才!我立刻下旨徵召入太医院! 朱由检眼中露出一丝渴望。 他不想要年纪轻轻,二三十岁就被太医院那帮庸医给治死了。 【王先生(管理员)】:不可!你刚登基,根基未稳,如此大张旗鼓徵召民间医师入宫,目標太大,极易成为眾矢之的。那些盘踞太医院的势力,岂容外人轻易插手?” 【明思宗崇禎皇帝】:那…那该如何? 【王先生(管理员)】:迂迴而行。让你信的过的藩王,或与你利益一致的近支宗亲,以王府名义,聘为王府医官,先养起来。待其在王府立稳脚跟,做出成绩,再寻个由头,比如宫中某贵人染恙,太医院束手,由藩王推荐入宫诊治。一步步来,慢慢將其引入太医院,培植成你的力量。此外…” 【明思宗崇禎皇帝】:我明白了!迂迴渐进,暗度陈仓!那…那徐光启所识之耶穌会教士中,亦有通医理者,是否… 王辰愣了一下,看来这朱由检是真的怕死,为了避开太医院的庸医,不去步正德的后尘,连耶穌会传教士都盯上了。 【王先生(管理员)】:泰西医术,亦有可取之处,尤其在外伤、解剖方面。可让徐光启暗中留意,是否有背景相对简单、医术精湛且愿长期留居大明的传教士医师。但需切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说虽显狭隘,然关键时刻,可信度终不及自己人。可作为辅助,不可全然倚重,核心仍须以我中华医道为本。双管齐下,更增保险。 【明思宗崇禎皇帝】:谢仙师指点迷津! 嘱咐完毕,王辰就启动suv,按照唐瑶给的地址,一路驱车,二十多分钟后,王辰的车停在了一个典型的城郊村口。 低矮的平房与突兀矗立的新建楼房杂乱地挤在一起,狭窄的街道旁堆放著各种杂物。空气中瀰漫著饭菜味和淡淡的煤烟味。 唐瑶的“家”是一排平房中的一间,门口还停著她那辆改装的三轮餐车。王辰停好车,从后备箱拿出事先买好的两罐进口婴幼儿奶粉,敲响了那扇漆皮剥落的木门。 门开了,唐瑶站在门口,身上还繫著沾著油渍的围裙。 她看到王辰手里的奶粉,愣了一下,连忙摆手:“这…这太贵重了…不能要…” “给孩子的。”王辰不由分说地將奶粉塞到她手里,侧身进了屋。 屋內空间不大,家具简单,却收拾得乾净整洁。最里面靠墙放著一张小小的婴儿床,里面的小女孩睡得正香。 小桌上堆著的几本厚厚的教材和笔记, 王辰的目光落在某个角落的木桶,“生意怎么样?昨天那些饭糰卖完了?” 唐瑶愣了一下,老实地回答:“好…好的时候五六十个,差的时候…三四十个吧。工地上的工人都吃惯了包子油条,买这个的不多…” 王辰点点头,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对於体力劳动者来说,一个扎实的饭糰不如一碗热汤麵实在,学生和上班族又未必会专门来她这偏僻的小摊。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我记得你大专读的是营养师专业?” “嗯…还在备考…” “那就好。”王辰看著她,切入正题,“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最近在健身房认识了几个…朋友,家里都不差钱,但对吃的东西很讲究。我想请你帮个忙,以后专门给他们做早餐。” 唐瑶愣住了,没明白意思。 王辰继续解释:“你不用再出去摆摊。就在家里做,食材我会提供,或者给你钱,你去买最新鲜的。肉要用最好的品牌冷鲜肉,鸡蛋儘量买土鸡蛋,油要用物理压榨的菜籽油或者更好的橄欖油。样多一点,別天天重样,要符合营养搭配。每周大概做三四天就行,做完我给你结帐。这样你既有时间带孩子、复习,收入也能稳定些。” 他说著,从隨身带的背包里拿出两沓崭新的百元大钞,放在桌上。 “这是预付的食材费和这个月的工钱。” 第三十三章 在火力不足恐惧症面前,统统都是渣渣 唐瑶彻底愣住了,张著嘴,一时没反应过来。 天上掉馅饼,砸到自己身上了吗? 在她近乎呆滯的目光中,王辰直接从隨身背包里取出两沓崭新的百元大钞,放在桌上。 “这是两万,算是预付的食材费和你的工钱。以后每个月我再结。” 看著那两沓厚厚的钞票,唐瑶呼吸一窒,手下意识地攥紧了围裙。 “这…这太多了…而且…” “就当是老同学帮衬你一把。”王辰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味道,“那些富二代嘴刁,正好需要你这样的专业人士。你拿著钱,把食材搞好就行。” 唐瑶还在犹豫,但生活的重压和女儿的未来,让她无法拒绝这份雪中送炭。她最终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谢谢您,王辰。” “不用谢,各取所需。”王辰站起身,“另外,我最近有点忙,经常顾不上做午饭。以后中午可能偶尔会过来蹭顿饭,方便吗?” “方便的!方便的!”唐瑶连忙答应。 王辰又拿出五千块现金递过去:“这是午饭的伙食费,也用好的食材。” 唐瑶知道这又是王辰变著法儿帮她,眼眶有些发红,接过钱,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一定用好料!” 事情谈妥,王辰没有多留,起身告辞。 唐瑶抱著奶粉,一直送他到路口,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一丝复杂的困惑。 她隱约觉得这位老同学变得很不一样,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和…压迫感? 但她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对她而言,能安稳地养活女儿、爭取到备考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日子人,不过多深究。 开车回到城郊宅院,王辰將採购的物资归类放好。 想到自己右肩的箭伤刚刚癒合,王辰又给唐瑶发了个微信。 书房里,他坐到电脑前,在聊天群內上线了。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你那边怎么样了? 【宋钦宗】:先生,蔡京老贼家抄出的钱財已陆续清点入库!如今赏赐士卒、徵发民夫,钱粮充足!何瓘督率三万禁军並数万民夫,正在东京城外日夜不停地深挖壕堑,广筑壁垒!李纲亦在全力督促修缮城垣,囤积粮秣柴薪!我还特意拨出一笔厚赏,已派人送往南岸,犒劳韩世忠、刘錡及其麾下王胜、解元等有功將士! 【宋钦宗】:且因金军已抵黄河北岸,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反使得坚壁清野之事顺利不少,城外百姓豪强多配合搬迁! 福寧殿內,赵桓放下剳子,接过皇后朱璉奉上的一杯热茶,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手上有钱,心中不慌。 何瓘麾下那帮子禁军老爷,见了实打实的赏钱,挖沟筑垒都卖力了几分!数万民夫也士气大涨! 连耿南仲那帮主和派,都对赵桓抄家无话可说。 东京城內的百姓和士子知道后拍手称讚,连学运领袖,太学生陈东那个中年愤青,都率领眾太学生上书盛讚天子圣明。 蔡京的名声早就臭了,他家钱財就是拿来交岁幣也无可厚非。 然而王辰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中一凛。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立刻张榜公告,晓諭全城:金兵不日將至,欲避祸者,速速南迁!五日后,正月七日,全城戒严,封闭所有城门,许进不许出!” 他隨即上传一段史料 【王先生(管理员)】:据史载,靖康元年正月七日,完顏宗望兵临城下,京城戒严,城门昼闭,百姓被迫上城守御。结果大量居民仓皇从东水门出逃,沿河而走,被金人杀戮劫掠近半,城外屋宇被焚,火光烛天,连夜不止,城中人心愈恐。与其让他们届时慌不择路遭屠戮,不如现在有序疏散,既可保全百姓,亦能减轻你守城时的粮草压力。 【宋钦宗】:我明白!这就下旨张榜!这就下旨张榜!绝不让汴梁百姓遭此劫难! 赵桓显然被那恐怖一幕给嚇到了,急急忙忙下线去擬旨了。 处理完北宋战事,王辰转向晚唐。 【唐昭宗】:先生…张承业依您吩咐,正在暗中调查。为免打草惊蛇,进展缓慢,但已初步查明,我身边伺候的宫女和宦官,已查明有三人与西门氏、韩氏、刘氏、骆氏、王氏等权宦家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繫……或为同乡,或为亲眷,或为旧仆,或受其恩惠! 蓬莱殿深处,正在装模作样读书的李曄,看著张承业密报上那几个熟悉的名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衝头顶! 掌灯的宫女宗柔,其母乃王仲先一位义子的远房表妹。 奉茶宫女赵翠娘,其从兄乃刘季述府上管事! 贴身內侍宋仁安……和宋氏没关係,但是与韩全诲府上管家有旧! 还有几人疑似和西门氏,薛氏有联繫! 这些都是朝夕相处的近侍,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在他人窥伺之下! 如同赤身裸体行走於群狼环伺的雪原! 【唐昭宗】:若非先生点醒,朕……我竟不知臥榻之侧,儘是蛇蝎! 【王先生(管理员)】:查出线索就好,不必急於一时,更不可贸然行动。耐心收集证据,摸清所有人的底细。记住,在你没有足够力量清洗之前,知道谁是不可靠的,比立刻清除他们更重要。有时,一个已知的耳目,比一个未知的敌人更好对付。稳住。 李曄深吸一口气,將张承业密报的纸条凑近烛火,看著它化为灰烬,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悸和猜疑。 【唐昭宗】:谨记仙师教诲!定会稳住。 处理完晚唐的事情,王辰关掉电脑,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娘的,整天帮这些亡国之君处理各种明爭暗斗,想要权衡利弊,可真是劳神费力。 王辰突然有一种衝动,去弄一堆现代军火,然后降临三个时空,直接速通。 管你什么文官集团,阉宦专权,藩镇武夫,关外蛮夷…… 在火力不足恐惧症面前,统统都是渣渣。 手机震动,屏幕亮起,是唐瑶发来的微信:“王辰,早餐食材清单和初步菜单发你邮箱了,看看行不行?另外,你方才发微信,说你朋友肩胛的贯穿伤,恢復期饮食要特別注意:高蛋白(鸡蛋、鱼、瘦肉)、维c(新鲜蔬果)、锌(牡蠣、坚果)、避免辛辣刺激。具体食谱我明天一起给你。” 王辰微微一笑,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几下,回覆:“收到,很好。辛苦了。” 第三十四章 借力打力,暗度陈仓 城郊村的平房里飘出饭菜的香气。 王辰坐在简陋却擦得乾乾净净的小方桌旁,唐瑶繫著围裙,將做好的饭菜端上桌。 菜色很简单:清蒸鱼,白灼菜心,西红柿炒蛋,还有一小碗燉得烂熟的瘦肉粥。没有辛辣,没有重油,却透著一种精心搭配的妥帖。 “王哥,高蛋白、维c、锌,没放辣椒,你尝尝如何?” 唐瑶擦了擦手,给婴儿椅里的小棠围上饭兜。 “按你昨天说的,没放辣椒,油也用的菜籽油。” 王辰点头,尝了几口。鱼很新鲜,火候恰到好处,鸡蛋嫩滑,蔬菜也清爽。虽然比不上大厨手艺,但有一种家常的温暖和用心。 王辰拿起筷子尝了尝鱼,鲜嫩入味,火候恰到好处。 “很好吃,麻烦你了。” 王辰点点头,继续安静地进食。 他吃饭的速度不慢,但动作有一种经过训练的利落感,脊背挺直。 这是在某个时代,几年戎马生涯间留下的。 吃饭间隙,唐瑶一边给小棠餵著捣碎的蛋黄瘦肉粥,一边看似隨意地问:“王哥,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好像挺自由的。” 王辰夹菜的手顿了顿,隨即自然地说道:“换了个自由点的活儿。” 他没有过多解释,身上那份歷经沙场磨礪出的干练气质,与普通都市白领截然不同,他猜测唐瑶可能以为自己当过兵。 唐瑶没追问,而是继续埋头吃饭。 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日子好不容易宽裕起来,她也不想节外生枝,只想安安稳稳地把女儿带大,考上营养师,过回正常的生活。 饭后,王辰驱车回到城郊宅院。 一路回到书房內,他深吸一口气,在聊天群內上线了。 【宋钦宗】:先生!韩世忠急报!北岸金虏大肆伐木拆屋,舟船云集!似……似要架设浮桥! 东京福寧殿,年轻的皇帝攥著军报的手微微颤抖。 蔡京那二百万贯带来的底气,在黄河对岸金军森然的兵锋前,脆弱得像层窗户纸。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你慌什么?完顏宗望这是找不到足够渡船,自然要准备搭建浮桥或浮桥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宋钦宗】:好事?坏事? 【王先生(管理员)】:好事在於,搭建跨越黄河的浮桥,费时费力,给了你更多时间等待西军主力匯合,加固城防。坏事在於,一旦浮桥建成,金军铁骑便可源源不断过河。 【王先生(管理员)】:黄河天堑,岂是几根木头能填平的?韩世忠、刘錡是死人吗?火油箭是摆设?让他们备足引火之物,待虏贼浮桥过半,火箭齐发,烧他个精光!或用舢板、竹筏装载柴薪火油,顺流而下,撞击焚烧其桥桩!记住史上金將过河后那句狂言——『南朝可谓无人矣,若有一二千人守河,吾辈岂能渡哉!』如今你南岸有兵有將,更有准备,岂能让他轻易得逞?! 王辰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让赵桓仿佛被注入一针强心剂,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对啊,黄河天堑,哪有那么容易渡过来的? 更何况守在南岸的韩世忠和刘錡都是史书上的名將,岂是易於之辈。 【宋钦宗】:先生所言极是!赵桓受教了。另外,陕西统制官,宣赞舍人吴革,已率领两千西军先锋抵汴梁! 【王先生(管理员)】:拨发厚赏!酒肉犒劳!让他们好生休整一日,明日便调往黄河沿岸,增援韩世忠,或分兵协防他处,重点盯住滑州的李固渡,绝不能让完顏宗望找到薄弱环节钻了空子! 王辰记得第二次东京保卫战,完顏宗望没有打下濬州,而是从滑州的李固渡渡河。 【宋钦宗】:我这就去办! 赵桓急急忙忙的去给吴革下旨后,王辰又看向李曄。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张承业查的如何了? 蓬莱院,此处临太液池,风景绝佳,既是天子的读书角,也是皇家游宴之所。 今日,李曄特意在此地设宴,款待“朝中四贵”及禁內有头脸的宦官。 酒过三巡,李曄藉故如厕离席。 观军容使,神策左军中尉杨復恭志得意满,捋著自己那乌黑油亮的鬢角,环视席间诸人。 目光扫过右神策军中尉刘季述那斑驳的两鬢,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誚。 “刘公,”杨復恭声音洪亮,带著醉意,“几日不见,怎地如此憔悴?可是为圣人操劳过度?” 他又用力捋了捋鬢角,得意洋洋,“那『乌涎露』,果有神效!这气血,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 刘季述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握著酒杯的手指关节发白。 席间一时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带著探究、嘲笑和一丝怜悯。 左枢密使西门重遂神色平静,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仿佛没听见。 內常侍韩全诲低著头,眼中闪过阴翳。 右枢密使刘景宣则諂笑著附和:“观军容使得天眷顾,实乃我大唐之福!” 剩下的中官们,如景务修、王仲先、宋道弼、骆全瓘、李周潼等人都是神色各异。 杨復恭哈哈大笑,愈发得意,竟起身走到刘季述案前,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酒气喷在刘季述脸上:“刘公啊,莫要忧心国事太过!该享乐时且享乐!瞧瞧你这头髮……唉!” 刘季述作为杨復恭以前的小跟班,血脉上被压製得死死的,虽然心中憋愤,但也只能强顏欢笑道,“杨……杨国老说的是……季述……受教了。” 不远处,“如厕”归来的李曄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唐昭宗】:先生,张承业已初步查清。我身边…確有他人耳目,目前发现的六人,分属西门、韩、刘、骆、王等家,幸而人数尚不算多。 虽然人数不算极多,但想到自己饮食起居皆在他人监视之下,仍让他不寒而慄。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你登基不过半月,僖宗驾崩亦未久,各方势力安插耳目也需要时间。且宦官內部派系林立,相互制衡,並非铁板一块,这给了你喘息之机。这些人中,可有杨復恭安插的? 【唐昭宗】:据张承业密报,並无杨復恭之人! 想到这里,李曄看向那席间目中无人的杨復恭,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感激”。 杨復恭虽跋扈,但起码没有在自己身边布满眼线。 也难怪群文件的史料里,杨復恭会被自己给反杀了,落荒而逃,逃离长安。 【王先生(管理员)】:不奇怪,杨復恭此人手握最强之神策左军,义子眾多,势力还遍布关中、山南等地,心腹义子更是担任节度使和刺史,自认实力碾压,根本不屑於在你身边安插这种低级眼线。他认为只需掌控兵权,便可掌控一切。这也说明,他目前对你尚无直接控制或加害之心,甚至可能还保留著一丝所谓的『拥立之功』的旧情。 李曄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唐昭宗】:原来如此,先生,我是否立刻將这六人清除替换?张承业已物色好一批可靠人手。” 【王先生(管理员)】:清除几个小卒子,打草惊蛇,毫无意义。@唐昭宗,朕问你,如今长安城內,除神策军外,尚有其他兵马否?最好距离禁內较近。 李曄闻言,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唐昭宗】:有!是飞龙厩!在於玄武门外!乃宫中养马之所,其中马夫皆选自禁军边军善骑之士!虽名为马夫,实为精兵!上一任飞龙使正是杨復恭!他当年被田令孜排挤贬任,打发去养马。光启二年田令孜逃蜀,杨復恭接任左神策军中尉、观军容使后,飞龙使一直空缺。加之去年以来僖宗播迁凤翔,长安动盪,飞龙厩如今只剩几十老卒看守,形同虚设!杨復恭自觉此地晦气,尚未安插亲信! 【王先生(管理员)】:空架子,正好借尸还魂! 王辰顿时两眼放光,很快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方案。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听好!接下来,你要演一场戏,一场『借力打力』『暗度陈仓』的好戏!寻一机会,重启『浴堂奏对』!” 第三十五章 朱由检搞到金鸡纳霜了 【唐昭宗】:浴堂奏对? 李曄有些诧异。 那是百年前德宗、宪宗与心腹大臣极私密的奏对形式,早已废置。 【王先生(管理员)】:对!就在浴堂殿私下召见杨復恭!避开所有其他宦官耳目!届时,你將张承业查出的那份眼线名单,『无意间』透露给杨復恭,最好再添油加醋,说这些眼线如何窥探帝踪,甚至可能对『杨国老』您亦有不轨图谋。以杨復恭那少谋略,衝动的性子,见其他宦官竟敢將手伸到皇帝身边,必会视为对自己的挑衅而暴怒! 王辰的谋划层层展开。 【王先生(管理员)】:趁他怒火中烧之际,你便可顺势提出:为保宫中安寧,亦为免『杨国老』忧心,欲將身边侍从尽数更换为可靠之人。杨復恭为显示其权威,打压对手,必会大力支持!其他宦官纵然不满,也不敢此时直面杨復恭锋芒!” 【王先生(管理员)】:最后,再送上大礼安抚兼捆绑:提拔杨復恭一相对沉稳可靠的义子,为左监门卫將军,掌大明宫丹凤门等关键门户守卫。同时,力荐张承业为飞龙使,张承业曾在郃阳主持军事,通晓兵事,整顿飞龙厩、为宫廷培育良马正需此等人才。就凭张承业义父与杨復光的那点香火情,杨復恭多半会顺水推舟应允! 【王先生(管理员)】:如此,一石三鸟:一,你借杨復恭之手,名正言顺清除了身边所有眼线,换上了自己人(至少表面是),解除肘腋之患!二,激化了杨復恭与其他权宦的矛盾!三,最关键!让张承业执掌飞龙厩,便可借整顿之名,將其在郃阳的旧部心腹悄然调入,填充飞龙兵名额,暗中將这支队伍牢牢掌控在你手中!如此,你不仅清除了身边眼线,更获得了第一支真正听命於你的兵马,虽规模不大,却是破局之始! 【唐昭宗】:妙!妙啊!先生此计,我…我这就谋划浴堂奏对之事! 李曄看著这布局谋划,顿时两眼放光,手掌微微颤抖,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王辰的布局谋划,可谓是借力打击,环环相套。 一石三鸟!既清內患,又挑拨宦官內斗,更暗掌兵权! 让他看的是嘆为观止。 一旁的小宦官察觉到天子身上的诡异变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轻唤一声,“圣人” 李曄这才反应过来,又想到这个贴身伺候自己的小宦官,疑似收受过韩全诲某个心腹的好处。 “聒噪” 李曄冷哼一声,面带如沐春风的笑容,大步朝著自己的席位走去。 “刘中尉近日確为我分忧,劳心劳力。杨公得天眷顾,实乃我大唐之福。” 李曄端起酒杯,遥遥一敬。 “哈哈,圣人过奖了,为主分忧,乃老臣分內之事。” 杨復恭志得意满,放声大笑。席间气氛微妙,恭维声再起,却透著难以言喻的寒意。 李曄看向正被其他中官那羡慕、嫉妒、猜疑、不甘的目光包裹的杨復恭,这老阉奴非常享受这聚焦的目光,浑然不觉自己已成为眾矢之的。 西暖阁內,徐光启小心翼翼地呈上一个精致的檀木盒。 “陛下,此乃龙华民神父所献泰西『金鸡纳霜』,言其生於美洲之地,於治疗『瘴疟』(疟疾)有奇效,其效远胜常山、柴胡。” 盒中躺著几块棕黑色的树皮状物,散发著奇异的苦味。 朱由检拿起一块,入手颇沉:“此物……当真有效?无毒?” “龙神父言,泰西教士曾以此救治染瘴士卒多人,效验如神。”徐光启谨慎道,“然泰西之物,体质或有差异,需谨慎试用。” “试用?” 朱由检眉头一皱,便是在聊天群內@王辰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王先生,先生,我已密令徐光接触南堂传教士,引进泰西医药!龙华民献上一种名为『金鸡纳霜』的秘药,据说是来自美洲的奇药,专治瘴疟(疟疾)! 【宋钦宗】:能治瘴疟? 【唐昭宗】:那些番僧,除了白银,还有此等奇物? 坐在电脑前,正研究用金融手段洗钱的王辰愣了一下。 没想到朱由检动作这么快,连这玩意儿都搞到了。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金鸡纳霜確对疟疾有效。但其树皮所制,来源稀少,大明目前无法栽培。其实,《肘后备急方》中早有记载,『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可治寒热诸疟。此法取材容易,成本低廉,或可让太医局研究推广。” 他话锋一转,回到朱由检最关心的问题。 【王先生(管理员)】:至於太医院之弊,根子在体制!冗员充斥,关係户横行,医户世袭,良莠不齐!举个极端的例子——刘文泰! 隨后,王辰直接將刘文泰的“光辉事跡”上传。 身为御医,竟连《本草》都不精通,校书还需请翰林代笔!却因钻营有术,从普通御医一路升到院使! 成化二十三年,宪宗病重,参与救治,失败! 弘治年间,弘治帝病重,『误用热剂』,致帝『鼻血骤崩』而亡! 堪称庸医害主的典范! 以至於民间早有谚语讽刺:『翰林院文章,武库司刀枪,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並称大明四大不靠谱! 【唐昭宗】:竟有如此庸医?!还能屡居高位?! 李曄觉得晚唐的宦官虽然坏,但起码业务能力(搞政变、掌军)还是有的。 娘的,原来宫廷之內,除了宦官,还有其他人可以要皇帝的老命 【宋钦宗】:……太医院……竟……如此… 赵桓也开始担心自己的太医局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刘文泰!该杀!该杀! 朱由检是气的牙痒痒,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把徐光启都嚇了一大跳。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朝中亦非全无良医。譬如现任上林苑右监丞傅懋光,此人弃儒习医,深耕《素问》、《难经》,医术精湛。曾游歷辽东,適逢大疫,活人无数!按其原本轨跡,崇禎年间將升任太常寺卿,主管太医院!他行医五十余载,著有《医宗正脉》、《医学集要经验良方》,乃真正有真才实学之人! 【明思宗崇禎皇帝】:傅懋光!我记下了!立刻…不,需寻个稳妥由头,徐徐提拔! 王辰给的人选,让朱由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太医院那帮庸医,让他夜不能寐。 【王先生(管理员)】:先让徐光启继续接触泰西医学,作为辅助和参考。重点还是放在傅懋光这等本土良医身上,暗中考察,待时机成熟,再逐步引入太医院,潜移默化,扭转风气。派藩王延聘吴又可、黄元御等人之事,亦需同步秘密进行。医疗之事,关乎性命,必须稳妥第一。 西暖阁內,朱由检看著王辰的建议,隨即向徐光启吩咐,“徐卿,你过些时日与南堂龙华民接洽,言『同文馆』欲聘精通医理之教士译书!西洋医士,或可月內入京!” “陛下明鑑。” 见朱由检对泰西医学如此重视,徐光启隱约猜到少年天子对太医院有些忌惮了,便开口道,“邓玉函神父,来自通晓外科解剖、製药之学,通晓多国语言,尤擅拉丁文与希腊文医典翻……” “行吧行吧,就那个邓玉函。” 朱由检不耐烦的摆摆手,关乎自己身家性命,他不在乎是华夏还是泰西的医学。 第三十六章 黄河天堑 靖康元年正月初九,黄河北岸,黎阳津。 凛冽的寒风卷过冰封的大地,黄河水裹挟著碎冰,呜咽著向东奔流。 北岸的金军大营人马喧囂,数日来的伐木与拆毁沿岸屋舍,使得岸边堆积起如山的木材和木板。 无数被掳来的民夫在皮鞭的驱赶下,战战兢兢地將木材、收集来的渔船、舢板綑扎在一起,推向冰冷的河水,试图在汹涌的黄河上架起通往南岸的浮桥。 隨著时间的推移,一条粗陋而庞大的浮桥,正从北岸的冻土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著南岸缓慢延伸。 日暮西垂,浮桥已艰难地向河心延伸了一小半。 日头渐渐西斜,將黄河水染成一片猩红。金军的浮桥终於艰难地越过了河心,进入了南岸砲车和巨型三弓床弩的极限射程。 呜呜呜!!! 悽厉的號角骤然响起。 下一刻,南岸宋军阵地上,砲车甩臂的沉闷呼啸声、床弩巨弦震动的嗡鸣声骤然炸响! 臂粗的弩箭裹著浸透火油的麻布,被点燃成熊熊燃烧的巨矢,带著悽厉的尖啸,如同坠落的火流星,狠狠砸向河心的栈桥。 是装满猛火油的陶罐,被砲车高高拋起,砸向那在河水中摇曳的浮桥! “轰!”“哗啦!” 火矢钉入湿木,火焰顽强地舔舐! 火罐砸在浮桥和木筏上,爆裂开来!粘稠的黑油四溅流淌,遇火即燃! 冲天的烈焰剎那间在冰冷的河面上腾起! 浓烟滚滚,遮蔽了半片天空! 浮桥剧烈地摇晃、扭曲,绳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正在桥上作业的金兵和民夫惨叫著跌落冰冷刺骨的黄河,瞬间被激流吞没或被烧成火人! “灭火!快灭火!” “快把著火的木头都砍了!” 浮桥上的金军军官声嘶力竭,指挥混乱。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金兵和被驱赶的民夫试图泼水救火,但在湍急的河水和持续不断的火箭火油攻击下,收效甚微。 就在金军疲於应付火焰时,上游河湾处,数条不起眼的小舢板悄然滑入湍急的主流! 船上是韩世忠麾下的准备將呼延通和他精挑细选的敢死之士! 船身堆满了乾草、硫磺、硝石,还有几大罐猛火油! “南蛮子火船!拦住他们!” 还有百步的时候,北岸的金军发现了,立刻就有擅射的女真正兵和阿里喜(扈从,类似后金的余丁),在未被燃烧的部分浮桥上,弯弓搭箭。 嗖嗖!!! 箭矢破空声此起彼伏。 一支支箭矢划破天空,落向朝浮桥衝撞来的小舢板。 冬天寒冷,热胀冷缩,让弓弦有些僵硬,拉扯起来要多费力气。 而前方扑灭火焰的混乱,还有河水滔滔,寒风呼啸,让士卒脚下的小船摇摆不定。 再加上凛冽的寒风对箭矢准头与力度的严重影响,导致第一轮箭矢几乎是全部落空,扑通著落入黄河。 在距离浮桥还有数十丈时,船头的呼延通大吼一声:“点火!跳船!” 船上的敢战士奋力將船桨卡死方向,迅速点燃引火物,然后跳入冰冷的黄河! 无人驾驶的火船借著水势和风力,狠狠地撞向已是烈焰熊熊的浮桥!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和冲天的火光骤然亮起! 猛火油被彻底引燃,化作数丈高的烈焰巨兽,瞬间吞噬了撞击点!粗大的绳索在极致的高温下“嘣嘣”断裂!支撑的木筏被炸得粉碎!伴隨著令人心悸的断裂声,一大段浮桥如同被巨斧劈开,轰然垮塌! 桥上、筏上的金兵和民夫惨叫著跌入冰河,被火焰和湍流淹没! 完顏宗望所在的高坡上,一片死寂。 所有金军將领的脸色都难看至极,如同吃了苍蝇一般。 辛苦两日,眼看成功的浮桥,竟在顷刻间化为乌有!还折损了二十多个宝贵的女真正兵和眾多辅兵。 “宋人竟有如此准备?”刘彦宗喃喃道,眉头紧锁。 “宋人……可恶!”完顏宗望咬牙切齿,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盯著对岸那隱约可见的宋军旗帜,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沉默半晌,他强压下怒火,冷声道:“继续伐木造筏,佯攻吸引宋军注意!” “大挞不野,你即刻带人前往滑州李固渡,探查可否偷渡!俺就不信,黄河千里,他宋人处处都能防得住!” “是!” 南岸,宋军阵地上响起一阵压抑的欢呼。 韩世忠令人抬出赵桓昨日送来的钱財,当场分发给有功將士,士气大振。 冻得嘴唇发紫的呼延通,看著对岸金军並未完全退去,反而有继续作业的跡象,不免担忧:“统领,金狗似不死心?若其另寻他处渡河…” 刘錡接口道:“李相公(李纲)已有部署。吴革已率两千西军,昨日抵达沿岸巡防。李固渡等处,必有防备。” 韩世忠拍了拍呼延通的肩膀,望著对岸的火光,豪迈一笑:“怕他作甚!他来一处,咱便堵一处!能多拖住这些韃子一日,老种相公的西军主力便近一日!传令下去,今夜犒赏弟兄们,酒肉管够!明日,接著干!” …… 城郊宅院的书房里,王辰对著电脑屏幕,眉头微蹙。 屏幕上显示著各种关於“资產来源”、“合法收入证明”、“跨境资金流动”、“离岸公司的註册流程”、“国际贸易”的晦涩条文和案例分析。他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棘手。 从朱由检那里得来的金条,以及未来可能从其他皇帝那里获得的“供奉”,在这个世界都是见不得光的黑钱。如何將它们“洗白”,变成可以光明正大使用的合法资產,是一个必须解决的难题。 设立空壳公司?虚擬交易?古董洗钱?每一种方案都伴隨著巨大的风险,需要精密的设计和可靠的白手套。他目前还没有头绪。 “开个皮包公司?做进出口贸易那种?”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利用公司帐目,將来自其他时空的金银,通过“虚假”的海外贸易订单洗白,似乎是一条路。 但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他自己果断掐灭了。 在贸易公司干了近三年,他太清楚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税务…海关…营销项…每一样都是坎。”他喃喃自语。 小额现金交易或许还能矇混过关,可一旦涉及几十万、几百万的资金流动,想要不走公司帐目几乎不可能。 而一旦走帐,税务局那关怎么过?进出口报关单、原產地证明、完税凭证…一环扣一环,漏洞百出。 更別提还要打点海关,对於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或许…等以后规模大了,去国外弄个离岸公司?在海外港口提货,直接转运…”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盘算。 是唐瑶打来的。 “王辰…那个…早餐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电话那头,唐瑶的声音依旧带著小心翼翼的试探。 王辰愣了一下,才想起这茬。李曄那边身边的眼线还没清理乾净,现在还不是让唐瑶频繁准备特殊餐食的时候,太容易引人注意。 “暂时先不用了。”王辰语气放缓,“我这边…朋友那边临时有点变化。你这段时间也好好休息,以前起早贪黑太辛苦,把生物钟调过来,再多陪陪小棠。” “哦…好的…谢谢关心。”唐瑶的声音轻鬆了些,没有追问。 日子人的分寸感让她选择接受这份体贴的休憩。 掛了电话,王辰甩开杂念,意识沉入聊天群。 【宋钦宗】:@王先生,先生!先生!大捷!大捷啊!金虏耗费数日,辛苦搭建的栈桥,被韩世忠遣死士以火船顺流衝击,付之一炬!北岸金虏望河兴嘆,徒呼奈何!哈哈哈! 福寧殿,赵桓紧紧的握著那份染著硝烟气息的军报,激动的几乎从御榻上蹦起来! 韩世忠的战报如同甘霖,浇灌著他连日紧绷的神经! 连日来的压抑和恐惧,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宣泄。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小胜而已,未到高枕无忧之时。千里黄河,渡口何其多!完顏宗望久经战阵,岂会弔死在一棵树上?他若在黎阳津难有进展,必会分兵另寻他处渡河!黄河千里,处处可渡!韩世忠能守一处,岂能守处处? 一盆冷水浇下,赵桓的兴奋劲消退了不少。 是啊,天堑再险,亦有缝隙! 黎阳津走不了,还可以走滑州李固渡! 【宋钦宗】:先生教训的是!吴革已率两千西军进驻黄河沿岸,朕已严令其沿河广布斥候,昼夜巡防!绝不给金贼可乘之机!】 【王先生(管理员)】:你当前要务,就是一个『拖』字诀!利用黄河天堑和韩世忠、刘錡等將领,层层阻击,步步迟滯!每多拖一天,你东京城外的壕堑就更深一尺,营垒就更固一分,坚壁清野就更彻底一分!西军勤王主力也就更近一步!稳住! 赵桓深吸一口气,將那份捷报珍重收起,心头重新绷紧。 【宋钦宗】:我明白! 赵桓的事情暂时放下了,王辰又看向李曄。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李曄,你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名单拿给杨復恭看了吗? 【唐昭宗】:哈哈,先生,那老阉奴刚把名单摔到地上,正在大发雷霆,怒骂那些“禁內阉狗”。 第三十七章 阉狗!一群不知死活的阉狗! 长安大明宫,浴堂殿。 此地因黄巢之乱及多年动盪,早已不復盛唐气象,殿柱斑驳,帷幔陈旧,透著一股衰败的寒意。 “阉狗!一群不知死活的阉狗!”杨復恭如同被激怒的雄狮,胸膛剧烈起伏,狠狠將名单摜在地上,咆哮声震得殿梁灰尘簌簌落下! “安敢窥伺圣踪!视老臣如无物耶?!圣人放心!老臣必为圣人扫清禁內,將此等鼠辈碎尸万段!” 他气得浑身发抖,对同为宦官的同僚,骂起“阉狗”来毫无心理负担。 在他心中,自己早已超脱了宦官的身份,是手握重兵、节制藩镇的“杨国老”! 今天李曄刚刚重开浴堂奏对,就把杨復恭召来。 杨復恭也是一头雾水,浴堂奏对不该是召来清流文臣吗?怎么找我呀? 而后李曄將张承业收集的名单,交给杨復恭过目。 名单上那六个名字,和他们背后牵扯的永寧里的几家权宦,让杨復恭直接震怒了,当场就摔了名单。 李曄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深受感动、找到主心骨的模样:“国老忠义,朕心甚慰!然此辈阴险,爪牙遍布禁內,朕欲更换身边侍奉之人,恐遭其阻挠刁难……” “阻挠?谁敢阻挠!”杨復恭眼珠一瞪,杀气腾腾,“圣人乃九五之尊!更换几个奴婢还要看那些阉狗脸色?!圣人只管换!老臣倒要看看,哪个不开眼的敢跳出来!禁內宫规?哼!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圣人安危重於泰山!谁敢多嘴,老臣便剁了他的狗头!” 他拍著胸脯,唾沫横飞,眼中闪烁著剷除异己的凶光。 刘季述,韩全诲,刘景宣,王仲先,王彦范之流,平日在他面前唯唯诺诺,諂媚討好,背地里却在圣人的身边安插眼线。 他本就因“乌涎露”之恩对李曄心存好感,更自詡拥立首功,视天子为禁臠! 此刻见其他宦官竟將触角伸到天子臥榻之侧,无异於公然挑衅他的权威! “善” 李曄又拋出自己的诱饵。 “宫门宿卫,关乎社稷根本。国老义子,可有忠勇沉稳之人?朕欲擢其为左监门卫將军,掌丹凤门等诸门禁钥!” “再擢內仆令张承业为飞龙使!张承业曾於郃阳整军,通晓兵务,且为人忠直,由他整飭飞龙厩兵马,拱卫宫禁。如此,內有可靠近侍,外有忠勇禁卫,方保朕无虞!国老以为如何?” 杨復恭心头一喜! 左监门卫將军!这可是掌管宫门禁钥、能隨时隔绝內外的关键位置! 让自己的义子坐镇,等於將大明宫的门户掌握在自己手中! 宫门禁钥! 此乃要害之职! 圣人此举,分明是將身家性命託付我杨氏,彻底掌控宫禁啊! 至於飞龙使……张承业义父张泰公与堂弟杨復光有旧,算半个自己人,飞龙厩那破地方,空架子一个,晦气得很(想起自己被田令孜贬为飞龙使的旧事),给他也无妨。也能增强自己一系在禁內力量! “圣人圣明!”杨復恭激动得声音发颤,“老臣有一义子杨守成,忠勇可靠,必不负圣人重託!张承业通晓兵事,整顿飞龙厩亦是妥帖!” 这一刻,李曄在他心中,已非需要扶持的傀儡,而是必须牢牢掌控、不容他人染指的“圣主”! …… 【唐昭宗】:先生!成了!浴堂奏对,大功告成!我拿出张承业查出的眼线名单,指出西门、韩、刘、王等家竟將手伸到朕之臥榻之侧时,他顿时暴跳如雷!当场將名单摔在地上,破口大骂,称那些人为『禁內阉狗』,发誓要替朕清扫门户! 【唐昭宗】:我顺势提出欲更换所有近侍,杨復恭毫不犹豫,全力支持,直言不必顾忌宫规!我又故作感动,提出需掌握禁內武力以自保,欲任命其一义子为左监门卫將军,掌丹凤门等宫门禁钥,再提拔张承业为飞龙使,整飭飞龙厩,以备不测。杨復恭闻言大喜,立刻推荐其义子杨守成担任左监门卫將军。对於张承业出任飞龙使,他因念及其义父与杨復光旧情,亦无异议,甚至觉得那飞龙厩是个晦气无用之所,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唐昭宗】:先生神机妙算!此番借力打力,一石三鸟!既激化了杨阉与其他阉狗的矛盾,又清除了朕身边眼线,更让张承业得以执掌飞龙厩,暗中为我积蓄一支亲军!环环相扣,杨復恭那蠢货还被蒙在鼓里,以为朕对他推心置腹! 【宋钦宗】:李兄威武!先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此等手段,我嘆为观止! 【大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布局深远,我亦受益良多!恭喜李兄拨云见日! 刚回到紫宸殿內的李曄,看到自己身边的宫女宦官里,那些权宦世家安插眼线都被换掉,他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呀。 五步之內的危机终於解除了,不用担心自己饮食起居,一言一行都在那些阉奴的监视之中。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此事你办得漂亮!借力打力,一环扣一环!既清除了身边隱患,又激化了宦官內斗,更暗中掌握了一支禁军骑兵的雏形!接下来,便让张承业稳妥行事,逐步將郃阳旧部调入飞龙厩,牢牢掌控此军!你自身,则需继续蛰伏,示弱隱忍,坐看杨復恭与刘季述等人相斗! “李曄这小子,学到挺快,但愿他以后不要再做愤青了” 王辰撇了撇嘴,这时候,发现朱由检又在聊天群@自己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徐光启已引耶穌会传教士邓玉函入同文馆,翻译泰西医学著作!那邓玉函还献上一书,名曰《泰西人身说概》,其中所述骨骼、经脉、血液、感官之理,与我中华医典迥异,却似有其独到之处! “妙哉,妙哉,想不到泰西之人,对於” 西暖阁內,朱由检看著邓玉函献上的医术,带著一种接触新知识的兴奋。 他登基前常年攻读儒家典籍,又何曾见识过如此奇妙的“医书”。 少年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还是比较强。 朱由检虽觉奇异,却也感觉似有可取之处! 他还特意上传了几段关於人体骨骼和视觉原理的摘录。 【唐昭宗】:番邦之学,竟也研究人体臟腑骨骼? 看著聊天群內截图里详述的骨骼、神经、血脉、感官之理,颇多新解,李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宋钦宗】:似乎…比上回朱兄发给我《洗冤集录》所绘更为精细… 赵桓也感到好奇。 他看过朱由检发给他的后世宋慈所著《洗冤集录》,囊括了检验总说、验伤、验尸、辨伤、检骨等方方面面。 但在涉及人体结构层面,远不如截图內详细。 【王先生(管理员)】:@所有人,泰西之学,於实证与剖析方面,確有其所长。其医学、历法、机械、算学等领域,皆有可借鑑之处。这邓玉函,不仅是医学家,更是精通历法之士。 王辰又顺势引导朱由检。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你可知现今所用《大统歷》与《回回历》,误差日益增大?尤其在推算日食、月食方面,屡有失误。崇禎二年,钦天监依古法推算日食再次错误,而邓玉函、龙华民等依西洋新法推算,却分毫不差!正因如此,后世崇禎年间才会开设历局,委任徐光启召集邓玉函、龙华民等人,修订《崇禎历书》。此书歷时五载而成,集中西天文学之大成,乃是我中华天文学步入新阶段之標誌!可惜邓玉函次年病逝,否则《崇禎历书》之成就或將更大。 【唐昭宗】:番僧歷算,竟能精准若斯? 李曄有些难以置信。 修歷,乃关乎农时、祭祀、朝纲之大事。 他无法想像后世华夏的历法,竟然不如番邦历法。 【宋钦宗】:“比之司天监如何? 赵桓也好奇起来。 【明思宗崇禎皇帝】:竟有此事?!钦天监竟昏聵至此?!历法关乎农时祭祀,乃国之大事,岂能屡出差错! 朱由检眉头紧皱,钦天监那群酒囊饭袋! 但是旋即,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登基以来,一直想有所作为。 修撰一部精准的新历法,无疑是留名青史的好机会! 而且还能打压一下那群不干正事的钦天监官员! 心动不如心动,朱由检便迫不及待的下线去擬旨。 “传朕旨意,设历局於首善书院,命徐光启督领,召邓玉函、龙华民等耶穌会士入局,参酌中西,重修历法!” 第三十八章 李曄:武夫怎么听话了?这画风不对呀! 清晨,城郊村的平房里瀰漫著食物的香气。 王辰坐在小桌旁,面前摆著一个用料扎实、酱汁浓郁的“超级版”煎饼果子——麵饼酥脆,里面裹著土豆丝、培根、肉鬆、海带丝、生菜、鸡排,刷著烧烤酱和番茄酱,分量十足。 唐瑶在一旁,细心地给女儿小棠餵著米粥,同时將一张写满字的纸推给王辰。 “这是我擬的早餐单子,你看看行不行?”唐瑶的声音依旧轻柔。 王辰接过单子扫了一眼,上面罗列著十几套搭配: “王辰哥,这是我琢磨的早餐单子,你看看行不行?”唐瑶递过一张写著娟秀字跡的纸。 王辰扫了一眼。 溏心蛋生煎包酸汤饺、鲜虾锅贴水波蛋面、玉米烧卖生燕麦粥、芝士太阳蛋芒果酸奶、中式馒头汉堡西兰蒸蛋……林林总总十几样,中西混搭,营养丰富。 “可以,每天不重样就行。”王辰点点头,將单子递迴去,“我过两天再来。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別累著。” “嗯。”唐瑶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餵孩子,没有多问。 王辰很快吃完煎饼果子,又打包了三个,驱车回到家中。 一进书房,他就在聊天群內上线了。 【王先生(管理员)】:@所有人,发个碗过来,今天有早膳。 上次尝过紫米饭糰滋味的三个皇帝,几乎瞬间响应! 三个红包瞬间弹出。 北宋定窑碗、晚唐鎏金盘、明永乐青杯。 王辰將还冒著热气的煎饼果子分別放入三个碗中,再塞回红包 三个时空的皇帝,几乎是秒速接收. 福寧殿,赵桓早已屏退左右,接收红包后,那金黄酥脆、裹挟著奇异肉香和酱料气息的卷饼,比上次的饭糰更诱人!一口咬下,培根的烟燻、肉鬆的咸鲜、生菜的爽脆、酱料的醇厚在口中炸开!他贵为天子,竟从未尝过如此粗獷又层次分明的美味! 紫宸殿,李曄看著面前这个奇异的“饆饠”(唐代一种包有馅料的点心),抓起来大口咬下!焦香酥脆的外皮,丰富扎实的內馅,混合著从未尝过的烧烤酱风味,让他这个愤青皇帝吃得满嘴流油,大呼过癮! 西暖阁,朱由检矜持地小口品尝,隨即速度加快!这简单直接、滋味浓烈的食物,远比宫中那些精致却寡淡的早点更合他这年轻而焦虑的脾胃! 【唐昭宗】:此物外层酥脆,內里丰腴,酱料更是画龙点睛!比尚食局的胡饼毕罗强出百倍! 【宋钦宗】:先生所赐,每每出乎意料!这口感层次…绝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此物可否常备? 享用完“仙膳”,聊天群內的气氛活跃了不少。 赵桓率先开头。 【宋钦宗】:先生,军报!完顏宗望果然分兵,试图从滑州李固渡偷渡!幸得吴革早已率西军严阵以待,以火箭、火油、火船猛烈阻击,金虏渡河企图再遭挫败!黎阳津方向,宗望主力搭建的第二座浮桥,亦被韩世忠、刘錡再度焚毁!” 一股连番小胜,让赵桓鬆了口气。 看来有黄河天险在手,挡住金军也不是什么难事呀。 然而王辰接下的命令让赵桓愣住了。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今日已是正月十五。但千里河防,漏洞太多,你手上那点兵力,不可能处处堵住。是时候让吴革和韩世忠撤退了。 【宋钦宗】:先生…或许…或许再坚守几日,种师道的勤王主力便能赶到?若能拒敌於黄河以北,岂非上策? “上策?” 看到赵桓依然是心存侥倖,王辰的冷笑一声。 这货还是图样图森破。 【王先生(管理员)】:种师道所率西军,不过一万五千。姚平仲部,步骑仅七千。这点兵力,撒在千里黄河沿岸,够做什么?杯水车薪而已! 【王先生(管理员)】:何况,你之前坚壁清野、疏散百姓、深沟高垒,耗费无数钱粮心力,所为为何?不就是为了將金军引入预设战场,依託坚城深垒与之决战吗?若金军迟迟不渡河,你这一切布置岂不成了笑话?那些因坚壁清野而损失惨重的乡绅百姓,那些仓皇南逃的东京居民,他们的怨气將指向谁?!” 隨后,王辰直接上传了《三朝北盟会编》中关於刑部尚书王云的记载。 【王先生(管理员)】:看看,王云主张坚壁清野。然金兵未攻磁州,磁州百姓却因提前清野毁屋积粮而怨声载道。后王云隨康王赵构过磁州,百姓疑其欲挟王北投金人,竟蜂拥而上,將堂堂刑部尚书活活殴毙!前车之鑑,就在眼前!@宋钦宗,民意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尤其在触及他们切身利益时! 血淋淋的史实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赵桓心头。 赵桓最后一丝侥倖破灭了! 王云被愤怒的磁州百姓活活打死! 皆因“坚壁清野”未遇敌,反成祸害! 如果金军没有兵临东京城下,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宋钦宗】:我…我…明白了…这就下旨撤军。 【王先生(管理员)】:撤回,但不是直接缩回东京城內当乌龟!东京郊外多土冈,利於设伏!令韩世忠、吴革,去牟驼冈设下埋伏! 【宋钦宗】:为何是牟驼冈?” 【王先生(管理员)】:此地势重要,三面环水,易守难攻,是绝佳伏击点!郭药师曾经在此地打过马球,熟悉地势,必知牟驼冈天駟监有战马草料(虽马已转移)!金军得知宋军撤退,很可能试图突袭此地抢夺马匹或草料!於此地设伏,事半功倍。 【宋钦宗】:先生所言甚是,我这就传令!让韩世忠等人在牟驼冈设伏。 赵桓那边的事情稍稍安稳下来,王辰又看向李曄。 【唐昭宗】:先生,我更换身边宫女宦官之事,在昨日麟德殿常朝上引发轩然大波!右神策军中尉刘季述、左枢密使西门重遂、右枢密使刘景宣纷纷出班,引经据典,咬死宫规,声称此乃內侍省职权,我逾越礼制!我还未出言,杨復恭那老阉直接跳了出来,力排眾议,声音洪亮,將彼等狠狠斥责一番,言语间更是暗指其安插眼线之事。西门重遂等人面色铁青,却慑於杨復恭淫威,不敢再多言。杨守成升任左监门卫將军,张承业升任飞龙使,亦顺利通过。 紫宸殿內,李曄回味著朝会上杨復恭那副“老子就是王法”的跋扈模样,以及西门重遂等人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心中快意无比。 借力打力,初战告捷!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此事成了,但切记,这只是开始。中官內部矛盾已公开化,但杨復恭势大,刘季述等人短期內必会隱忍。你更要蛰伏,示弱,甚至可偶尔表现出对杨復恭的依赖和感激。暗中支持张承业,以整飭养马为名,向飞龙厩悄悄调入郃阳旧部,扩充飞龙兵。切记: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唐昭宗】:明白,我必如履薄冰,徐徐图之! 处理完这两边的事务,王辰的正想要退出聊天群。 朱由检又在聊天群內匯报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历局已在徐光启主持下运转起来,邓玉函、龙华民等番僧…呃,泰西学士,已开始翻译测算。为防朝中守旧之辈及某些…东林清流非议,我已令徐光启先行秘密进行,待测算精准,確有把握之时,再行推行。 隨后,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兴奋些。 【明思宗崇禎皇帝】:此外,曹化淳、方正化等人依前计,暗中接触京畿及北直隶的富商巨贾、勛贵权要,陆陆续续又出手了几件唐宋古物。” 朱由检在聊天群內列举著。 晚唐的秘色瓷、金银平脱铜镜、螺鈿紫檀琵琶;北宋的汝窑/官窑器、徽宗时期的龙凤团茶(建州北苑贡茶巔峰之作)……甚至还將一些北宋《开宝藏》经卷、晚唐敦煌绢画、鎏金铜佛像,包装成『湮灭古剎之圣物』,售与信佛的富户。 林林总总,又入帐五万余两白银!” 然而,这数字並未引起太大波澜。 【宋钦宗】:…… 赵桓毫无反应,蔡京家抄出二百万贯后,他对几万两已经麻木。 【唐昭宗】:…… 李曄也没什么反应,见识过景教古物卖四万五千两后,他对大明“人傻钱多”的特性已经有些麻木了。 但是接下来,朱由检的话题,就在聊天群內扔了一颗炸弹。 【明思宗崇禎皇帝】:即便如此,仍是杯水车薪!边军欠餉,窟窿巨大!仅陕西一地,临巩边餉缺至五六年,欠银二十余万!靖卤、固镇亦缺餉数年!各军士卒典衣卖箭,鬻子出妻,沿街乞食,离伍潜逃,乃至公然噪喊!危若累卵!我心焦如焚! 【唐昭宗】:什么?朱由检你莫非在大放厥词!欠餉五……五六年?都还没造反?后世的武夫……怎……如此……驯服? 朱由检也不废话,在聊天群內上传了截图——奏疏摘要的內容。 紫宸殿內,李曄刚回味完煎饼果子的美味,看到聊天群里的奏疏內容,惊得差点从紫宸殿的御榻上跳起来! 一旁斟茶的何淑妃看著他突然瞪圆眼睛、一副见鬼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水群),不禁暗暗蹙眉。 官家近来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喜怒无常,神情变幻莫测。 而且嘴角还带著油光(刚吃完),空气中似乎还有奇异的香味… 第三十九章 一石四鸟的蜂窝煤 李曄完全没注意到何淑妃的疑惑,他的注意力全被聊天群的那份奏疏吸走了。 中晚唐以来的武人跋扈,骄兵悍將,在华夏歷史书绝逼是独树一帜。 被宰相说多读书要反! 传言节度使调兵修私宅要反! 嫌饭菜不合口要反! 军服不对眼要反! 打牌输了钱要反! 节度使长的不好看要反! 上头要我屯田?屯你妈的田!老子像会种地的吗?反了!!! …… 现在知道后世的明军,被拖欠军餉五六年,甚至落魄到了典衣卖箭,鬻子出妻,沿街乞食。 这让李曄感觉三观都被顛覆了,要不是身处聊天群,肯定会觉得是痴人说梦话。 后世的武夫,何时变的如此驯服听话了? 【唐昭宗】:欠餉五六年?!士卒竟只是『公然噪喊』?!若在我大唐,怕是早已刀兵相向,杀將夺城了!纵兵掳掠州县了。@明思宗崇禎皇帝,你…你大明的边军…竟驯服至此?简直匪夷所思! 他简直无法理解!他这边的骄兵悍將,赏赐晚发一天都可能闹餉鼓譟,杀將逐帅!拖欠五六年?怕是早就烽烟四起,藩镇割据了! 他忍不住追问。 【唐昭宗】:@明思宗崇禎皇帝,你那边军餉…很高吗?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大明边军,以辽东关寧军餉银最高。步兵月餉1两4钱+半石米,骑兵1两6钱+一石米。年俸加米粮,折银约五十两。折合购买力,相当於你那时五六十緡钱。西北边军稍低,年餉约十二两,差不多十六七緡钱吧。 王辰微微一笑,要是李曄知道西北的明军,甚至穷到田地家產被上级、州官侵占。总兵给人当看门狗。军队混成丐帮。 最后甚至饿著肚子去千里勤王。 怕不是要当成天书,认为此等军卒是泥塑木雕。 “五六十緡钱?十六七緡钱?” 李曄彻底凌乱了。 神策军虽然战力不咋滴,但是一个士卒年支近百緡,而且武人跋扈的缺点几乎都继承了! 饭菜稍不合胃口,或赏赐略薄,军中即可鼓譟生乱!杀都將、逐节帅、举旗反叛什么的都是毛毛雨了。 后世大明到底用了什么魔法,能把武夫驯服到这般地步? 他若有十万这般听话的武夫,何愁藩镇不平!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朱由检,你尚未掌控锦衣卫,倒卖古玩字画的生意暂时是不能做大了。我有一法,或可解你燃眉之急,甚至带来长远收益。”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请讲!!! 【王先生(管理员)】:蜂窝煤。 隨后,王辰又在聊天群內上传了製作方法。 煤粉与水(或加少量黏土)按比例混合,用模具压製成型,晒乾即成。中间有孔,易燃烧,火力足,烟相对少。 【王先生(管理员)】:价廉易制,火力旺,耐烧,烟少!京师一带人口百万,算上北直隶,也有上千万人。冬日取暖,炊爨煮食,耗煤如山!若以此物取代散煤、薪柴,一块蜂窝煤虽仅赚一文,然薄利多销,京师一地,一年获利数十万两白银,绝非虚言! 数十万两?! 朱由检呼吸一窒! 李曄、赵桓也屏住了呼吸! 这看似不起眼的泥巴饼子,竟是座金山? 【明思宗崇禎皇帝】:竟……竟有如此大利?!! 隨后王辰则是点出了关键点。 【王先生(管理员)】:製作蜂窝煤,需人力,更需煤源。京师周边的煤矿,多掌握在英国公、成国公、襄城伯等勛贵手中。你想做这生意,绕不开他们。 接下来,王辰又引出了另一条线。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你一直想整顿京营而不得其法,甚至担心英国公张维贤重蹈史上暴毙覆辙。乾脆以此为契机,与勛贵做交易交换。 你张维贤让英国公张维贤(他相对可靠)牵头,召集成国公朱纯臣、襄城伯李守錡等掌握京营实权的勛贵。明白告诉他们:这蜂窝煤的生意,算他们一股,大家合伙发財,利益均沾。但条件是,他们在京营必须做出让步! 王辰列出交换条件: 一,限期清退所有被勛贵、官员占役的军士(歷史上李邦华清出一万人)! 二,彻查並消除虚冒空餉(李邦华清出一千额)! 三,今后严禁再贪墨空餉、倒卖军械! 四,戎政府的储备银,谁也不准再动!” 【明思宗崇禎皇帝】:可是…勛贵们会答应吗? 朱由检有些不確定,知道了勛贵的下作后,他也有些害怕了。 【王先生(管理员)】:与这看得见、摸得著、且光明正大的巨利相比,在京营那点贪污所得,风险高又上不得台面,聪明人知道怎么选。只要你让出的利润足够动人,他们大概率会同意。如此,你不仅可得一稳定財源,每年坐收数万甚至十数万两白银,更能初步整顿京营,收回部分实力!若是有东林清流攻訐『与民爭利』,勛贵自会为你衝锋陷阵! 【明思宗崇禎皇帝】:善!先生此计真是一石三鸟! 王辰一番分析下来,彻底打消了朱由检的顾虑。 让利给勛贵,他本能地有些不情愿,但相比空餉和京营烂掉,这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更別说还能把勛贵绑在自己的船上。 王辰最后投下重磅炸弹。 【王先生(管理员)】:还有第四鸟——洗钱!今后倒卖古玩字画,少说也能捞个两三百万两白银。你之內帑,突然多出大量银钱,必引人疑竇。而你倒卖古董所得巨款,可借『蜂窝煤红利』之名,光明正大流入內帑!此外,再让勛贵们在帐目上配合,明面上將九成多收益归於你,实则你只拿三成,其余七成多暗分勛贵。如此,帐目漂亮,来源清晰,无人能质疑! 【明思宗崇禎皇帝】:妙啊!妙啊!先生真乃神人也!我…我这就密召英国公张维贤入宫!不,我要亲自去英国公府!与他密谈此事! 这是一个能缓解財政危机並绑定勛贵的新路子。 朱由检按捺不住內心的兴奋,隨即对著西暖阁外大声嚷嚷。 “来人!快来人!朕要移驾英国公府,面见英国公!” 这蜂窝煤,他朱由检是做定了!” 第四十章 一拳砸在棉花上 靖康元年,正月十八日,东京西北二十余里,牟驼冈 北风卷过沙磧般的冈坡,吹动著枯黄的苇草。 昔日水草丰美、骏马嘶鸣的天駟监,此刻只剩空荡荡的马厩和仓库,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荒凉。 韩世忠按著刀柄,矗立在冈顶,铁甲染尘,面色阴沉如这冬日天色。他目光如隼,死死盯著远处那股腾起的烟尘——那是郭药师的常胜军骑兵正狼狈撤离。 “直娘贼!郭药师这老狐狸!”韩世忠猛地一拳捶在旁边枯树上,树皮簌簌落下。他胸腔起伏,满是不甘。 一旁的吴革嘆了口气,目光扫过冈下狼藉的战场。 几十具金兵尸首横陈,几匹无主的战马哀鸣徘徊,宋军士卒正忙碌地收缴著战利品,將缴获的三十余匹战马牵拢。战果有限,与预想中的酣畅淋漓相去甚远。 “良臣兄,且息怒。”刘錡快步从坡下走来,甲叶鏗鏘,他脸色亦不算好看,“清点完毕。斩首四十四级,生擒五人,缴获战马四十八匹。” 韩世忠啐了一口:“呸!俺们忙活大半日,就这点嚼头?还不够塞牙缝!” 他为了此番埋伏,与吴革率三千西军精锐早早潜藏於此,就因算准了郭药师这熟知东京地理的三姓家奴,必会垂涎牟驼冈天駟监的战马草料(虽已提前转移)。本以为能钓上条大鱼,狠狠咬下完顏宗望一块肉。 谁知那郭药师狡黠异常,距冈一里便逡巡不前,只派出五十骑斥候小心翼翼摸入冈內查探。 结果便是只留下了四十九具尸体和几匹无主战马。还有一骑,如同受惊的兔子,拼命逃了回去报信。 刘錡无奈摇头:“想来是月初黎阳津之败,让他学乖了。” 正月初二,他与韩世忠在北岸黎阳津以逸待劳,伏击郭药师两千先锋,让郭药师折了三百常胜军的老底子。 那场败仗,著实让三姓家奴心有余悸,谨慎了许多。 吴革倒是看得开些,劝道:“良臣,好歹是四十多颗首级,缴获亦不少,总是一笔实实在在的战功,报上去朝廷必有封赏。总好过空手而归。” 韩世忠重重哼了一声,烦躁地挥挥手:“罢了!收拾战场,速速退回城外营寨!” 他抬头看了看愈发阴沉的天色,眼神锐利如刀:“郭药师这老狗虽滑脱,但金军主力被咱拖在黄河边这么多天,憋了一肚子邪火!今夜,或者明日,完顏宗望那廝,十有八九要扑上来了!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回营备战!” 他顿了顿,语气中又带上一丝篤定的狠厉:“藩镇京西的马忠、京东的范琼,都已带兵到了城下。算算日子,老种经略相公(种师道)的大军,也就这一两日的光景!只要咱们守住营寨,钉在城外,等老种相公一到,內外夹击!这东京城下的仗,咱们贏定了!” “姓郭的,你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老子迟早要摘了你的狗头下酒!” …… 城郊村的平房里,午饭的气氛依旧安静。桌上的菜色清淡却营养均衡:清炒时蔬,冬瓜排骨汤,蒸鱼。 王辰默默地吃著,右肩的伤已基本无碍,但他依旧保持著清淡的饮食。 “王辰…早餐的事,我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唐瑶轻声问道,一边给女儿小棠擦著嘴。 101看书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01????????????.??????隨时享 全手打无错站 王辰放下筷子,斟酌了一下。 赵桓那边,东京保卫战的关键时刻即將到来,他需要集中精力应对。 “再等两天吧。”他语气平和,“你刚轻鬆几天,多陪陪小棠。等我那边朋友確定好了,我提前告诉你。” “哎,好。”唐瑶点点头,不再多问。对她而言,能有多点时间陪伴女儿成长,比什么都重要。 饭后,王辰驱车回到城郊宅院。 书房里,他进入了聊天群,试著调用自己的管理员权限之一——搜索群员。 叮!群员搜索失败。 王辰挑了挑眉。 看来这个功能並非隨心所欲。 估计纯粹就是看概率。 略感失望的同时,赵桓突然在聊天群內艾特自己了。 【宋钦宗】:@王先生,先生!郭药师那三姓家奴果然直奔牟驼冈而来!韩世忠与吴革已设下埋伏!可惜…可惜那廝吃了一次亏,奸猾无比!距牟驼冈一里外便驻足不前,只派了五十骑入岗探查!伏兵不得已发动,只斩获四十九骑,让一人逃了回去!可惜!可惜啊! 东京福寧殿,赵桓看著韩世忠措辞懊恼的军报,手心有些汗湿。 未能竟全功,让那郭药师再次逃脱,他心中不免有些懊恼。 牟驼冈天駟监。 自己本就寄予厚望,希望能再咬下常胜军一块肉。 没想到一拳砸在上了。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意料之中。上回在黎阳津被韩世忠敲了一闷棍,郭药师岂能不长记性?可知其他方向勤王军情况? 【宋钦宗】:昨日京西统制官马忠率军抵达!今日午时,京东范琼亦引兵来援!两部合计,有一万三千余兵马!皆是能战之师!” 王辰心中迅速盘算。 韩世忠、吴革的四千多西军,赵佶留下的三千胜捷军,加上马忠、范琼的一万三千人,赵桓手中可战之兵已逾两万!再加上那三万虽废但可充人数的禁军和临时徵发的壮丁,以及提前修建的坚固营垒、深沟高垒,坚壁清野的战略……东京的防御態势,远比原本的歷史线要好得多! 【王先生(管理员)】:你未派梁方平、何灌去黄河送死,保全了部分精锐;提前坚壁清野,令金军无法就地取食;转移牟驼冈军马,杜绝资敌;更在城外深沟高垒,预设战场!种种举措,已极大改善態势!只要稳守至正月二十日左右,种师道大军必至!届时金军久攻不下,粮草不继,必退无疑! 【王先生(管理员)】:金军首夜很可能以数十大船顺汴河而下,强攻西水门。令李纲提前率精兵驻防水门,备好长鉤、巨石,敌船至,则以鉤拉近,以石碎之!其后,金虏很可能转攻距离牟驼冈最近的北面四门,即陈桥门、封丘门、酸枣门和卫州门。务必各处严防死守!扛过最初三日猛攻,胜利在望! 赵桓被王辰这细致到“门”的预测震住了,心中惊骇於先生“料事如神”的同时,也涌起了巨大的信心! 【宋钦宗】:我明白!必传諭诸军,严加戒备,依计行事!绝不让金虏得逞! 比起歷史上那个仓促登基、手中无兵无钱、被金军兵临城下嚇得肝胆俱裂的宋钦宗,此刻的赵桓,因为提前抄了蔡京家获得巨资,又成功疏散百姓、坚壁清野、深沟高垒,更有多支勤王军及时赶到,心態已然沉稳了许多。 安抚好北宋这边,朱由检突然嚷嚷起来,字里行间带著带著难得的喜气。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蜂窝煤已成!果然易制、价廉、火旺!英国公张维贤已与成国公朱纯臣、襄城伯李守錡等谈妥!他们愿在京营整顿上让步,归还占役、清除空额、不再贪墨军餉器械,以换取蜂窝煤之六成实利!並愿在帐目上配合,对外宣称我得九成以上!如此,內帑岁入可增数万两,京营亦可得初步整顿! 西暖阁內,炉火燃烧正旺,不时发出嗞嗞的声响。 炉子里烧著的,不是木炭。 而是几块黑黝黝、布满孔洞的“蜂窝煤”。 朱由检看著张维贤的密信,激动得指尖发颤。 这不仅是財源,更是捆绑勛贵、初步整顿京营的第一步! 【宋钦宗】:这些勛贵,竟然如此好说话了?看来那蜂窝煤,果真是暴利,先生曾言一年获利数十万两,绝非虚言。 【唐昭宗】:先生的谋划,当真是教等我大开眼界。 赵桓和李曄也傻眼了。 一方面是震惊於“蜂窝煤”的暴利 另一方面更是被王辰上了一课。 原来一块不起眼的煤块,也能在勛贵这张铁板上,撬开了一道缝! 第四十一章 李曄的SSR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切记,京营整顿,適可而止,目前以稳定为上,莫要激进,以免勛贵反弹。 【明思宗崇禎皇帝】:我明白!此外…售卖古董之事,曹化淳等內官已初步笼络,我思忖著,若能再掌控部分锦衣卫,便可打通关节,將生意做往江南富庶之地!只是…不知现今锦衣卫中,何人可堪笼络?” 王辰敲击著键盘,调出自己早就下载好的各种明末史料,一番斟酌后,就给朱由检透底。 【王先生(管理员)】:你登基后,原指挥使田尔耕(阉党)已倒台。现今掌锦衣卫印者应为郑士毅,然此人不堪大用。后续你將任用董琨,其人急功近利,不久便会被罢免。之后乃吴孟明,此人虽算公正,但优柔寡断,常观望东厂脸色行事。至崇禎末,则为骆养性执掌。” 提到骆养性,王辰的脸上带上一丝冷意。 【王先生(管理员)】:骆养性出身锦衣卫世家,能力有些,然节操全无!李自成攻京师,他未战先降;遭拷掠追赃交出三万金;后竟又降清,为清廷总督天津军务,搜罗前明人才甚是卖力!此等首鼠两端之辈,绝不可信!” 朱由检一脸厌恶,双手不停的颤抖。 原本因为用“蜂窝煤”之利撬动勛贵的喜悦。 瞬间被骆养性的无耻行径给浇灭了。 “骆养性…朕记下了!今后断不会用此等人! 【明思宗崇禎皇帝】:竟……竟是如此无耻之徒!?那…那我大明锦衣卫,竟无忠臣乎?! 王辰的倒是没有废话,给朱由检上传了三份史料。 高文采,崇禎末年为锦衣卫街道坊掌刑千户(从五品),守宣武门。城破,率一家十七口皆自杀殉国。 李若璉,崇禎元年武进士,后累官至锦衣卫指挥同知。城破时坚守崇文门,赋绝命词:『死而死耳,何必后世知;今日之事,义不辱。』自縊殉国! 王守林,锦衣卫百户,城破后亦自縊殉节! “高文采…李若璉…王守林…这才是朕的肱骨忠臣!” 看著锦衣卫中为数不多的忠义之人自杀殉国,朱由检不免为之感动,甚至想要立刻提拔。 但下一刻,他马上放弃这个念头。 李若璉是明年才中武进士入职。 高文采、王守林如今恐仅是百户、总旗之流,位卑言轻。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你想倚重他们抗衡骆养性这等世家子弟,短期內绝无可能。笼络锦衣卫之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你可先从曹化淳等处暗中留意高文采、王守林等人,考察其品性能力。待时机成熟,再徐徐提拔。至於李若璉,明年武举后,可让郑士毅重点栽培。 【明思宗崇禎皇帝】:明白了。我必暗中留意,徐徐图之。 巨大的现实落差让朱由检有些沮丧,整顿厂卫远比想像中复杂。 他虽有不甘,但也知此事急不得。 【唐昭宗】:先生!自更换宫人后,杨復恭愈发跋扈,愈发骄横,视刘季述、王彦范、韩全诲、刘景宣如无物!此辈皆敢怒不敢言,然怨毒日深!唯左枢密使西门重遂,稳坐钓鱼台,不动声色,实乃老奸巨猾之辈! 长安紫宸殿。李曄回想起朝会上杨復恭那副目中无人的跋扈模样,以及其他宦官那隱忍而怨毒的眼神,心中既感快意,又有一丝不安。 西门重遂的沉稳,让他感觉像一条隱藏在深水下的毒蛇。 西门氏。 其家族底蕴確不逊杨氏。 始祖西门珍歷仕肃、代、德、顺、宪五朝,监军四方,政声卓著而不擅权,堪称宦官世家之异数。 “西门重遂” 王辰坐在电脑前沉吟著。 他对这个在史书上著墨不多的权宦,最初的认知,还是源自大四时读过的一部晚唐背景小说。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西门氏底蕴深厚,西门重遂能於杨復恭权势熏天时隱忍不发,静待其自取灭亡,绝非易与之辈。在杨復恭倒台后,稳坐观军容使、右神策中尉之位,其城府之深,远非常人可及。若非后来李茂贞兵逼京师,逼你杀之,此人或成又一权宦。此人,你暂不必主动招惹,静观其变即可。 王辰的一番话,让李曄沉默了。 这禁內的水,怕是比自己想的还要深。 自中唐宦官参政百年来,杨氏、西门氏两家便是前二的宦官世家。 其他权宦,王氏、梁氏、仇氏、田氏,你方唱罢我登场,但只有杨氏西门氏始终屹立不倒、长期倾轧。 可以说,杨氏西门氏两家间的爭斗,就是中晚唐內廷之爭、上至君主废立的缩影。 杨復恭再怎么跋扈,也不如躲在暗处的毒蛇来的危险。 自己这个皇帝,也只能在北司中官对立的夹缝中,稍稍能够立足。 一想到这里,李曄突然有一种对力量的渴望。 乱世之中,兵强马壮才是王道。 【唐昭宗】:张承业已开始重整飞龙厩,近日来已將其郃阳旧部数十骨干调入,飞龙兵初具雏形。杨復恭因视张承业为半个自己人,甲仗粮餉皆按神策军標准供给!只是… 【唐昭宗】:《五代史》《新唐书》我已看过了。李克用、朱温麾下猛將如云,如符存审,周威德,葛从周、王彦章…我如今却仅张承业一可用之心腹,文武皆缺,思之令人悵然。 王辰挑了挑眉,感情李曄这小子也想提拔武將,培养心腹了?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近日河东进奏院可有奏章,提及河阳节度使李罕之之事? 李曄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 【唐昭宗】:確有!上月奏报,河阳节度使李罕之发兵攻絳、晋二州,其结义兄弟河南尹张全义趁机夜袭河阳老巢,李罕之战败,逃往河东投靠李克用。李克用仍表其为任命李罕之为泽州刺史,仍遥领河阳节度使。 【王先生(管理员)】:重点不在李罕之,李罕之降晋时,为表忠心,挑选其帐下精兵百人,献於李克用!此百人之中,有一人名,名杨师厚!另有一人,名王建及! 杨师厚! 王建及! 李曄瞪大了眼睛,又马上回去翻阅群文件中《五代史》《新唐书》《资治通鑑》的相关记载! 很快查到了相关记载。 杨师厚! 葛从周隱退后,后梁的第一名將! 西攻关中,南灭荆襄,迫降王师范,北抗李存勖,未尝一败! 创立银枪效节军,威震天下! 其在世时,仅凭魏博一镇之力,硬撼晋王李存勖不落下风! 此等猛將,竟出自李罕之那禽兽的麾下? 王建及! 晋王李克用未来的义子,官至辽州刺史,统率银枪效节军。 柏乡救周德威,胡柳衝锋陷阵,德胜破梁军战舰,皆身先士卒,屡立奇功,勇冠三军! 这简直就是我未来的ssr(杨师厚)和sr(王建及)。 原来的歷史上,自己身为天子,手下別说大猫小猫两三只,而是连小猫都没有几只。 討伐河东的李克用,派的是张濬那个对志大才疏,却不通兵事的文人,结果数万神策军扑街,让朝廷顏面扫地。 討伐西川的陈敬瑄,派的是韦昭度,打成都打了3年打不下来,最后便宜了王建。 后面討伐凤翔节度使李茂贞,派的居然是嗣覃王李戒丕。 “此等绝世猛將,此刻竟寂寂无名,埋没於降兵之中?我定要收为己用!” 一时间,李曄激动的两眼放光发,带著如同发现宝藏的兴奋,让一旁的何淑妃连连嘆息。 又犯病了。 饶是面对后宫嬪妃,他都未曾如此失態过。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急什么?此二人如今皆位卑名浅,杨师厚恐仅为一小校,王建及也不过是李罕之身边的纪纲(非正式官职,属於近侍或亲隨)。贸然招揽,只会引人生疑。过几日我再给你参谋一二。 隨即,王辰就下线了。 这时候,手机收到一条微信,王辰拿起手机,看著屏幕上显示著唐瑶发来的信息。 “明天午饭想喝鱼汤吗?” 王辰则是简单的回覆了一个“好”。 给这些皇帝,特別是亡国之君当顾问,真心累啊。 第四十二章 东京攻防战 靖康元年正月十九,汴京西北,牟驼冈。 凛冬的寒风卷过枯黄的草甸,刮在脸上如同刀割。 这片原本水草丰美、隶属天駟监的皇家草场,如今已沦为金东路军大营。 金军大营连绵数里,毡帐如云,旌旗猎猎,在风中猎猎作响。 中军大帐內,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雪前的死寂。 “宋人…狡诈!”完顏宗望猛地將手中的马鞭摔在案上,冰冷的眸子里燃烧著嗜血的火焰。 昨夜偷袭西水门失利,折损数百人却连城墙都没摸到,已让他心头火起。更可恨的是,这牟驼冈竟似被提前掏空了一般,预想中堆积如山的草料和数以万计的骏马踪影全无,只剩下空荡荡的厩舍。 这无异於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这位大金国二太子的脸上! 完顏宗望带著眾將走出营帐,立於冈顶,目光阴鷙地眺望著那周长四十八里多,雄伟富庶,匯集天下財富的南朝都城,面色阴沉可以滴出水来。 “南朝懦夫!只会耍弄这些偷奸耍滑的伎俩!” 完顏宗望按著腰刀,目光阴鷙地眺望著汴京北面和东面那一片明显加固过的宋军营垒。 那不是一衝即溃的简陋寨柵,而是依託地势、深沟高垒、寨寨相连的坚固防御体系。 “刘彦宗!大挞不野!郭药师” “末將在!”x3 汉军都统刘彦宗和渤海万户大挞不野,还有常胜军统帅郭药师出列应诺。 “尔等率本部汉军、渤海健儿,猛攻北面四门!拔了宋人那些碍眼的营寨!俺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墙硬,还是俺们大金勇士的刀利!” 完顏宗望的声音冰冷,带著不容置疑的杀意。 他首先要做的,便是拔除这些如同獠牙般抵在攻城路径上的城外营寨。 而东路军兵力有限,无法平摊开来四面围攻东京,只能先集中力量攻打一面城墙。 战鼓擂响,號角悽厉。 上万金军黑压压涌出金营,的如同潮水般直扑汴京城北的陈桥、封丘、酸枣、卫州四门。 一时间,旌旗蔽日,刀枪如林,沉重的脚步声和野蛮的嚎叫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然而,在他们与城墙之间,还横亘著两座巨大的宋军营垒,如同磐石,挡在洪流之前。 瞭望塔上的韩世忠,拿著千里镜,通过那一凸一凹的两块镜片,清洗看到北面一面面旗帜招展,上万大军列阵以待。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满满的金兵填充著视野,覆盖著干黄的地面。长长的枪矛如林而立,雪亮的铁刀泛著幽光,旌旗招展之中,所有的人都屏气静声,盾牌、弓弩兵卒仿佛没有生气的木偶,肃立著,肃立著。 “直娘贼,这番狗果然拿汉儿和渤海人填壕沟。” 韩世忠放下千里镜,忍不住啐了一口。 打头阵的並非是预想中剃髮结辫的女真精锐,而是大批身著杂色戎服、手持各式兵器的北地汉儿组成的汉军,以及充当督战队和第二波攻击梯队的渤海步卒。 战鼓擂响,號角呜咽。 他们如同潮水般,在將领的驱策下,向著宋军在北面陈桥、封丘、酸枣、卫州四门外修建的三座主营垒及其附属小寨发起了衝锋。 那是李纲与何灌在二十多天內,督促三万废柴禁军,徵发了数万民夫冥构建的防线。 营寨之外,壕沟深阔,拒马鹿角层层叠叠,更深处还隱藏著无数偽装的陷马坑。寨墙並非单纯的木柵,而是以土垒为基础,泼水成冰!数九寒天,开水泼下瞬间冻结,整个营寨外围如同覆盖了一层光滑而坚硬的冰甲,斧斫难入! 深壕高垒,拒马鹿角层层密布。 更令人心惊的是营垒之间那一道道以开水浇泼、一夜寒冰冻彻的胸墙,坚硬如铁,斧斫难入。 主营与两翼小寨互为犄角,构成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 “稳住!稳住!”营寨內,何灌沉稳的吼声压过了金军的喧囂。他坐镇中央主营,发號施令,“韩世忠!左翼营垒交给你!” “诺!”韩世忠按刀立於左翼小寨,脸上刀疤在寒风中更显狰狞,对著身后的刘錡、呼延通、王胜、解元等悍將吼道:“给老子听好了!金狗想啃下俺们西军这块骨头?崩碎他满口牙!” “吴革!右翼!”何灌再喝。 “末將领命!”右翼营寨中,陕西统制官吴革声音沉稳,眼神锐利如刀。 “马忠!范琼!带你们的人,守住正面!弓弩手,听我號令!” 何灌的命令清晰有力。 京西马忠、京东范琼各率本部精锐,扼守在最前沿的小寨和胸墙之后。 武库敞开了供应,精良的甲冑、锋利的刀枪、强劲的弓弩分发到每一个宋军士兵手中! 赵桓拿出了从蔡京府邸抄出的泼天財富,酒肉管够,赏钱丰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放箭!” 当金军前锋踏入百步之內,何灌的怒吼如同雷霆! “嗡!!!” 剎那间,遮天蔽日的箭雨从营寨中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箭矢带著悽厉的呼啸声,精准地落入衝锋的人群。 冲在最前的汉军和渤海军,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倒下! 惨叫声、箭矢入肉的闷响瞬间盖过了战鼓! 更可怕的是来自城墙上的远程打击! 汴京城墙之上,那些废柴禁军和临时徵发的壮丁,在李纲亲临督战和丰厚犒赏(蔡京遗產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的刺激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数十架需要多人绞轴才能张开的“八牛弩”被缓缓拉开,粗如標枪、尾带三片铁翎的“一枪三剑箭”被放置上去。 “放!” 伴隨著军官声嘶力竭的怒吼,巨弩轰鸣,近一人高的“一枪三剑箭”带著恐怖的尖啸声划破天空,如同死神的標枪,狠狠贯入衝锋的金军队列中! 剎那间,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即便是举著厚重木盾的渤海悍卒,也往往连人带盾被钉死在地! 甚至將倒霉的骑兵连人带马钉死在地上! 每一次巨弩发射,都在金军阵中引起一阵恐慌的骚动。 与此同时,城內设置的七梢炮、五梢炮也开始拋射石弹和泥丸,沉重的石块划著名拋物线砸落,带著沉闷的呼啸砸入金军阵中,掀起一片片血泥。 “弓箭手,压制城头!” 金军阵中,刘彦宗声嘶力竭地指挥著。无数箭矢飞向城墙,但宋军士卒多藏身女墙之后,损失有限。 “顶住!给我冲!”渤海万户大挞不野挥舞著战刀,声嘶力竭地吼叫。猛安千户高彪、高景山更是身先士卒,冒著箭矢石弹,亲自督战衝杀。 汉军和渤海兵被逼红了眼,踏著同伴的尸体,艰难地越过壕沟,终於衝到了鹿角拒马前! “顶住!长枪手上前!刀斧手准备!” 营垒內,侍卫步军都虞候何灌鬚髮皆张,亲自坐镇指挥。 韩世忠、吴革、刘錡等將领则各守一段,声如雷霆。 西军精锐与马忠、范琼带来的勤王军士卒,依託提前布置的层层拒马、鹿角、陷马坑,以及那些泼水成冰、坚硬无比的冻土胸墙,死死挡住了金军一波又一波的衝击。 金军汉儿和渤海兵冒著箭雨礌石,好不容易驱赶著民夫,用土袋柴捆填平一段壕沟,砍开部分鹿角,衝到胸墙之下,迎接他们的却是如林的长枪和劈砍下来的重斧! 墙头宋军弓弩手近距离直射,箭矢几乎箭箭入肉! “刺!”“杀!” 坚固的胸墙和工事后面,长枪如林,奋力捅刺!刀盾手奋力劈砍!滚木礌石如同冰雹般砸下! 营寨前瞬间变成了血肉磨坊,不断有渤海兵和汉军惨叫著倒下,而冰滑的胸墙让攀爬者无处著力,摔下去便被乱刀分尸! “废物!” 冈顶观战的完顏宗望脸色铁青,猛地挥手:“耶律马五!完顏昌!你们的契丹人和奚人,给俺压上去!” 契丹都统耶律马五和元帅左监军,六部路都统完顏昌(挞懒)领命后,便去发號施令。 低沉的號角声中,契丹、奚族骑兵下马步战,以更密集的阵型,更精良的甲冑,如同第二波怒涛,狠狠拍向宋军壁垒!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契丹兵和奚兵凶悍异常,顶著箭雨石弹,疯狂衝击营寨连接处和看似薄弱的胸墙! 营寨內,刘錡、马忠、范琼等人亲自率部死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胸墙內外,尸体层层堆积,鲜血將冻土染成暗红,又在极寒中迅速凝结成冰! 一些杀红了眼的金军,甚至踩著同袍的尸体,翻过了胸墙和宋军廝杀。 “快!床弩,砲车都不要停!” 东京城头,一身戎装的赵桓,亲临陈桥门城楼督战,看著城外惨烈的廝杀,脸色苍白却眼神决绝! 到了午后,最后一波汉军和渤海军,契丹人和奚人投入战斗,顶著箭雨弩炮,疯狂地衝击著宋军营寨的柵栏和冰墙,甚至一度有小队人马突入了酸枣门外的营垒! 就在这危急时刻,营垒內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韩泼五在此!虏贼受死!” 韩世忠身披重甲,手持一柄沉重的斩马刀,如同猛虎下山,率领亲兵直扑那突破口! “来得好!让俺瞧瞧南人大將的身手!” 渤海猛安高彪见韩世忠威势惊人,作为渤海军的有名猛將,他毫无畏惧,挥刀迎上! “鐺!” 两柄重兵刃狠狠撞击在一起,爆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四溅! 二人皆是悍勇之辈,每一刀都带著劈山断岳的威势,在狭小的突破口內捨生忘死地搏杀,刀光翻飞,周围的士兵竟一时难以插手! 转眼间便斗了十余回合,竟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周围的宋军见主將如此悍勇,士气大振,发一声喊,將突入的金兵又生生顶了回去! 完顏宗望在远处高台上看得真切,牙关紧咬。 宋军的抵抗意志和防御体系的强度远超他的预估。 眼看日头偏西,伤亡数字不断攀升,却寸功未立,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完顏余列!”他几乎是咬著牙吐出这个名字,“带你曷苏馆的儿郎!” 完顏余列,来自辽南山区的曷苏馆女真部落,並非按出虎水的生女真,而是辽国治下百年的熟女真。阿骨打起兵后为了壮大女真基本盘,就通过赐姓完顏,来统战这些分离了数百年的女真部族。 完顏余列心里门清。 即使被赐姓了,他们曷苏馆女真依然是边缘部族。 但他没有选择,怒吼一声,率领著麾下最为精锐的硬军(也就是铁浮屠的正式称呼)压了上去! 这些来自辽东半岛南部山区的女真战士,確实展现了惊人的战斗力。 他们身披重甲,冒著密集的箭矢和不时落下的巨石巨弩,悍不畏死地衝击著宋军防线。 他们用刀斧劈砍冰墙,用尸体填平陷坑,甚至试图纵火焚烧营寨。 “顶住!顶住!”何灌的嗓子已经嘶哑,他弯弓搭箭,快步走上箭楼,弯弓搭箭。 “嗖嗖嗖!!!” 两支利箭破空而出。 两名从豁口处突入的曷苏馆女真硬军,眼窝都被射中,惨叫著倒地。 吴革、刘錡、马忠、范琼,所有宋军將领都亲临一线,与士卒並肩死战! 长枪捅刺,刀斧劈砍!惨烈的肉搏在每一寸胸墙、每一段寨墙上展开!鲜血染红了冰墙,冻结成一层层暗红色的冰壳!不断有人倒下,后面的人立刻补上! 宋军凭藉工事之利,人数之眾,还有官家发下来的赏赐,硬生生扛住了女真兵这波最凶猛的衝击! 城墙上的床弩和砲石始终没有停歇,持续地削弱著金军的生力量。 到了危机时刻,何灌不但派出了预备队——胜捷军,和突入营寨中的金军廝杀,甚至已经年过六旬的他也张弓搭箭,射杀突入营垒的金军。 几乎是箭无虚发,每一箭都带走一名金军甲士。 甚至带头衝锋的完顏余列本人被一支冷箭射中肩甲,虽未致命,攻势也为之一挫。 夕阳如血,缓缓沉向西方。 金军如同退潮的海水,在丟下数千具尸体(多为渤海、汉军、契丹、奚兵,亦有部分女真精锐)后,终於不甘地撤出了那片被鲜血浸透、被尸体铺满的死亡地带。 营寨依旧矗立,冰墙在血色夕阳下闪烁著妖异的红光。 完顏宗望死死盯著那片如同磐石般的宋军营寨,又望了望远处汴京城头飘扬的旗帜,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收兵。” 第四十三章 放羊出圈,闭门宰牛 城郊宅院的昏暗地下室里,王辰清点著保险柜里的现金,又拿出手机计算这段时间的支出,眉头微蹙。 朱由检那里得来的十根黄鱼,换来的现金还剩下一百二十多万。 但自己不能坐吃空山。 穿越者的优势,不能只用来倒腾这点黄金。 回到书房,王辰坐在电脑前,飞快的敲打著键盘,瀏览器页面飞快切换。 倒卖古董?尤其是唐宋真品?风险高,渠道窄,新货当高仿卖都嫌扎眼。尤其是包浆,那时间差就是死穴。 玛瑙翡翠?若无文物附加值,价值有限。非顶级货色,市场饱和,几千块撑死。顶级?没证书没来路,黑市都嫌烫手。 珊瑚?普通珊瑚论斤卖?深海红珊瑚天价却属保护名录,证书就是催命符。 ……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几种物品上:南海珍珠、野山参、以及……龙涎香。 后者尤其引起他的注意,每克数千甚至上万的估价,若能找到合適渠道,无疑是快速积累资金的捷径。 “需要找个时间去港澳一趟,或者联繫一些地下拍卖行……” 王辰默默的计算著风险和收益,这时候聊天群內,赵桓兴奋的嚷嚷起来。文字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兴奋和一丝后怕: 【宋钦宗】:先生!先生!守住了!守住了啊!先生神机妙算!果真如您所料!昨夜金贼猛攻西水门,被李纲以长鉤巨石破之,折损数百人! 【宋钦宗】:然金酋斡离不(完顏宗望)不肯罢休,今日拂晓便驱大军猛攻北面陈桥、封丘、酸枣、卫州四门!攻势如潮,悍不畏死!先是驱赶渤海、汉儿奴兵,继而契丹、奚兵,最后连女真士卒也亲自上阵!” 【宋钦宗】:幸得何灌老將军亲自坐镇城外营垒,我军凭藉深沟高垒、拒马鹿角、冰浇胸墙,死战不退!城头床弩齐发,七梢炮、五梢炮拋射石弹泥丸,轰击金贼后续兵马!自晨至暮,血战竟日!金贼尸横遍野,伤亡恐不下数千!而我军依託营垒,伤亡仅数百!” 【宋钦宗】:我……我亲自登城垒固!擂鼓助威!酒肉银钱,毫不吝嗇!全军士气高昂!皆言愿为官家死战!蔡京老贼之財,果有大用! 寒风卷著血腥与硝烟,酸枣门的城楼上,赵桓一身戎装,凭栏而立,极目远眺。 城外,金兵的尸体层层叠叠冻结在冰蓝色的胸墙下,残破的旗帜插在泥泞血泊中。 何灌浑身浴血,正在营寨间巡弋,所过之处,疲惫的宋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在皇帝注视下,他们硬生生扛住了金军主力的全力猛攻! 刺鼻的血腥味和焦糊味隨风飘来,让赵桓胃里一阵翻腾,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局面的激动! 他做到了! 他顶住了金军的猛攻! 原来金兵並非不可战胜! 他终於不再是那个在金兵铁蹄下瑟瑟发抖的懦弱皇帝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死伤数千?你那边斩获多少首级? 朱由检看得心惊肉跳。 想到寧远大捷也不过割了两百多首级,突然觉得王辰真的是神机妙算。 【唐昭宗】:依託工事,以逸待劳,竟能如此…… 李曄也若有所思,他那边藩镇混战,多是野战对决,这种残酷的城池攻防战並不多见。 两个皇帝震惊於赵桓挫败金军攻势,也越发的对王辰信服。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此乃工事之利,准备之功,將士用命之果。切记,戒骄戒躁。即刻重赏有功將士,酒肉钱財,毫不吝嗇!蔡京那二百万贯,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王先生(管理员)】:今日已是正月十九。据史载,种师道西军主力,明日必至!待勤王大军云集,完顏宗望腹背受敌,东京之围立解!届时,你便掌握了议和主动权! 【王先生(管理员)】:届时,你可安抚耿南仲、白时中等主和派,就言经此一战,金军锐气已墮,我军士气正旺,待西军合围,议和主动权便在我手!届时或可仅以金银岁幣便可退敌,无需割地。如此,他们便无话可说。 【宋钦宗】:此策大妙!既可稳住朝局,又能保我疆土!我……即刻传旨李纲,厚赏將士!召……召耿南仲等人议事! 赵桓闻言,豁然开朗! 用主和派最渴望的“低代价和平”稳住他们,同时牢牢握住刀把子! 帝王心术,莫过於此!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蜂窝煤!京师反响极佳!首批试售,顷刻告罄!百姓称其价廉、火旺、烟少!英国公张维贤传来消息,成国公、襄城伯等参与此事的勛贵,见利之巨,皆欣喜若狂!先前对京营整顿之微词,顷刻烟消云散!內帑……內帑已有稳定进项矣! 乾清宫西暖阁,朱由检看著王承恩呈上的蜂窝煤销售简报和勛贵们的“表態”密信,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那黑乎乎、满是孔洞的煤块,竟真成了撬动勛贵、开闢財源的槓桿! 而第一笔蜂窝煤分润(帐面上属於他的“九成多”),只觉得一股热流直衝头顶!白银!源源不断的白银!洗钱之路,已然畅通!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甚好!此乃细水长流之財源,亦是捆绑勛贵之绳索。京营整顿,可藉此东风,徐徐推进,然切记不可操切!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放心,另外,锦衣卫之事,我已命王承恩暗中详查。李若璉確在备考武举,其人刚直,可用之才!高文采现任街道房理刑百户,沉稳干练;王守林为总旗,勇毅果敢。 【王先生(管理员)】:此几人,暗中观察,待时机成熟,逐步提拔,置於关键位置。锦衣卫乃你耳目爪牙,务必掌握於忠贞之士手中。此外,锦衣卫中再留意一人,名曰黄涪。此人史上未殉国,却亦未降贼,城破后削髮为僧,避世出家,可见其心有底线,或可一用。现应只是一街道房千户。 【明思宗崇禎皇帝】:黄涪…我子记下了!必暗中查访。 能有个明確的名字和目標,让他对掌控锦衣卫多了几分信心。 朱由检那边刚处理完,李曄就迫不及待的冒出来。 【唐昭宗】:先生!杨师厚、王建及,此等猛將,寂寂无名於河东,我心实难安!究竟何时才能招致麾下? 长安紫宸殿,李曄看著群文件中杨师厚横扫中原、王建及衝锋陷阵的记载,心痒难耐! 猛將! 他太需要能衝锋陷阵的猛將了! 特別杨师厚,此人可是朱温麾下可以比肩葛从周的当世名將。 李曄已经视为自己未来真正的心腹大將,绝不能沦为朱温爪牙。 若非王辰让他稍等,他早就派人去河东招募人手了。 王辰却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將自己给准备好的计策献上。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莫要心急,招揽猛將先暂时放下。接下来要做的,是处理你身边的阉宦。 阉宦!? 沉浸於招揽猛將的李曄突然愣住了。 怎么又扯到阉宦了? 莫非王先生又要玩什么借力打力,环环相套的布局吗? 【王先生(管理员)】:你虽然解除了五步之內的安危,可杨復恭这条盘踞中枢的老狗,才是大患。 【王先生(管理员)】:让杨氏其势已成,杨復恭的义子遍布关內山南,势力盘根错节!杨守贞、杨守忠、杨守厚、杨守信、杨守亮、杨守宗……哪一个不是他杨復恭的义子、养子,唯他马首是瞻?你就算现在衝进他府里把他剁了,明日这些『杨家將』就能打著清君侧的旗號杀进长安!届时,你不过是给李茂贞、王建之流送嫁衣! 王辰的一席话,如同一盆冰水浇下。 李曄瞬间回想起《新唐书》中血淋淋的记载——杨復恭被驱逐后,其党羽龙剑节帅杨守贞、武定军杨守忠、绵州杨守厚、玉山军杨守信、山南西道杨守亮、金商防御使杨守宗等等,瞬间举旗反叛! 朝廷了血本驱逐杨復恭,得来的只是关中大乱,西川失控,最终便宜了李茂贞和王建这些真正的豺狼! 【唐昭宗】:先生…先生所言…如醍醐灌顶!史书所载,杨贼失势后,其党羽尽叛,然…然最终获益者却是李茂贞、王建之流!朝廷一无所获,反与杨氏余孽玉石俱焚!先生…我…我该如何是好?难道…难道就动不得他了? 【王先生(管理员)】:动,当然要动!但不是蛮干!要『放羊出圈,闭门宰牛』! 第四十四章 让杨復恭去和王建狗咬狗 文德元年四月初八,长安城春意渐浓,昭化里杨府的后园內,却是一派与外界喧囂隔绝的静謐。 李曄屏退左右,只与“定策国老”杨復恭相对而坐。 石桌上,一套杨復恭从未见过的精美茶具已然摆开。 並非唐时流行的越窑青瓷或邢窑白瓷,而是造型古雅、胎质细腻的建窑黑釉兔毫盏,以及银质茶碾、湘竹茶筅等物,皆透著后世宋人的精巧与考究。 李曄又拿出一枚以金箔龙凤纹装饰、密布云纹的团茶饼。 茶碾银光微闪,茶筅细密如丝,几只黑釉盏沉稳古朴,盏心隱约可见兔毫般的细纹。 杨復恭目光扫过那些茶具,心中暗惊,这气度远超他平日所用的蜀中顶级的蒙山茶。 李曄亲手从一鎏金小盒中取出一枚龙团凤饼,金箔装饰,异香扑鼻。 “杨国老,此茶乃当年献上『乌涎露』的那位方士所赠,名曰『龙凤团茶』,烹煮之法亦有不同,名曰『点茶』。” 李曄亲自演示,將茶饼炙烤、捣碎,置於银碾中细细研磨成末,注水少许,称为“一水”,反覆数次,直至茶末细腻如膏。隨即用釜煮水,候汤如蟹眼,取茶末適量置於盏中,先注少许水调成膏状,再高冲低斟,同时以茶筅快速击拂。 动作虽然有些生疏,却带著一种杨復恭从未见过的优雅韵律。 杨復恭饶是见多识广,也被这繁复精妙的技艺吸引了目光。 只见茶汤表面渐起白沫,如积雪、如乳,在黑釉盏的映衬下,越发显得洁白夺目,与平日所见煎煮而成的茶汤大异其趣。 李曄將一盏点好的茶奉予杨復恭。 杨復恭接过,浅啜一口。茶香浓郁,滋味醇厚,更兼那视觉与仪式的美感,让他顿觉往日直接將茶投入釜中煎煮的喝法,简直是牛饮,粗鄙不堪。 “此茶…此法…真乃天人之享!” 杨復恭由衷讚嘆,看向李曄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折服。这位年轻天子,总能拿出些意想不到的好东西。 茶过三巡,气氛愈发融洽。李曄放下茶盏,脸上轻鬆的神色渐渐被一抹沉重的忧思取代。 “如此佳茗,本应心旷神怡。然朕每思及国事,尤其是西川…便如鯁在喉,食不甘味。”他长嘆一声。 杨復恭神色一凛:“圣人可是忧心陈敬瑄、田令孜二逆?” “岂止是忧心!”李曄语气陡然加重,带著压抑的愤怒,“田令孜那老臣,当年挟持先帝(唐僖宗),流离失所,更曾鞭挞於朕!此乃私怨!然其与陈敬瑄割据西川,截断贡赋,视朝廷如无物,此乃国讎!西川,天府之国,昔日朝廷之財赋重地,今竟沦为逆贼巢穴!朕每思之,痛心疾首!” 杨復恭闻言,脸上也浮现愤慨之色:“田令孜確乃国贼!当年若非彼辈排挤,六弟(杨復光)亦不至鬱鬱而终,老臣亦不致被贬飞龙使!西川之事,大家所虑极是! 他看向杨復恭,目光灼灼:“杨国老,朕欲中兴大唐,必先收復西川!然南衙诸公,空谈有余,实干不足。不知杨国老可知能征善战、又对朝廷忠心耿耿之將帅?” 杨復恭心中猛地一跳。 西川! 那块肥得流油的土地,他早就垂涎已久! 更何况,那里还有他的死对头田令孜! 出兵西川,既能报復宿敌田令孜,又能为麾下义子们谋得实缺地盘,更能將西川財富纳入掌控,他杨氏一门的权势將达至巔峰… 巨大的利益瞬间冲昏了他那本就不算灵光的头脑。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闷好,101????????????.??????超流畅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天子画下的这张大饼,实在太诱人了! 杨復恭激动得差点站起来,“圣人放心!老臣回去便整顿左神策军,精选將士,刻苦操练!定要为圣人,为大唐,拿下西川!” 李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隨即又染上一抹“忧色”:“只是……国老,若神策军精锐尽数入川,京师空虚……朕听闻那凤翔李茂贞,与田令孜有旧(收为义子),若其趁机勾结髮难,如之奈何?” 杨復恭笑容一僵,李茂贞与他素来不和,且实力不弱,这確是他的心病。“圣人所虑极是……这……” 李曄捕捉到杨復恭的担忧,声音放得更柔,如同献上锦囊妙计的军师:“朕思得一法……或可暂稳关陇。” “圣人快讲!”杨復恭急切道。 “藉助河东……李克用之威!”李曄压低声音,“晋王兵强马壮,足以震慑李茂贞!然……引沙陀铁骑入关?此乃饮鴆止渴!河东狼子野心,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杨復恭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李克用? 那个沙陀独眼龙?確实不好惹! 李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终於拋出了王辰计划的真正核心:“故朕想了个折中之策……遣张承业为使,前往河东。不求大军,只求一两百名沙陀驍骑!充入禁內,打著晋王的旗號,在禁苑內操演行走!如此,既可示好河东,又能虚张声。李茂贞去岁才被封为凤翔节度使,根基尚浅,必不敢妄动。杨国老以为如何?” 杨復恭眼睛亮了! 这个主意好啊!不用消耗自己实力,还能借李克用的刀嚇唬人! 他和李克用关係不错,此事多半能成 “此计甚妙!甚妙!”杨復恭抚掌大笑,老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来,“老臣与晋王亦有旧谊!老臣这就修书一封,让张承业出使河东。!” “国老深明大义!”李曄大喜,隨即脸上又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羞赧”和“私心”,“另外…国老,若他日西川平定…朕那舅父王瑰,閒居京中,鬱郁不得志…您看……能否在蜀中,给他谋个清閒些的州刺史之位?也算朕…对母族的一点心意。” 他拋出了最后一个麻痹杨復恭的筹码——皇帝也有私心,也想安排亲戚! 果然,杨復恭听到这个“小小”的请求,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皇帝也是人嘛!有私心才正常! 他哈哈一笑,拍著胸脯:“圣人放心!包在老臣身上!必择一富庶大州,必为尊舅安排妥当!” 君臣二人相视而笑,一派“推心置腹”的和睦景象…… 城郊村的平房里,唐瑶將最后一道清炒豆苗端上桌,看著王辰细嚼慢咽。 “那个…早餐,我什么时候开始做?”唐瑶轻声问道,手里不忘给女儿小棠擦嘴。 王辰放下筷子,语气平淡“嗯,后天早上我过来拿。先试试看。” “哎,好。”唐瑶应下,没有多问,只是心里琢磨著,明天要做哪些样才能让王辰的那些“朋友”满意。 饭后,王辰照例驱车回到城郊宅院。 书房內,他刚在电脑前坐下,就在聊天群內上线了。 【唐昭宗】:先生,我刚从杨府回来了!那老阉果然上鉤!对出兵西川之事极感兴趣,虽假意推諉,然其意已动!对於派张承业出使河东,借沙陀精骑以壮声威之事,他亦无异议! 【唐昭宗】:只是…若…若其真得了西川…… 紫宸殿內,刚回来的李曄面露忧色。 他自然是知道西川的富庶。 杨氏一族本就势大,若是杨復恭拿下西川,岂不是……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西川岂是那么容易得的?別忘了那里还有个梟雄王建!此人岂会坐视杨氏入主?杨復恭胜,朝廷得一天然与田令孜、王建有仇且相对恭顺的藩镇,西川贡赋可充盈国库;杨復恭败,亦可极大削弱杨氏与王建之力,朝廷亦可从中渔利。无论如何,你都不亏! 【王先生(管理员)】:何况只有放羊出圈,你才有闭门宰牛的机会,从容收拾长安局面! 王辰逐字逐句的分析著,李曄仔细思量,越想越觉得此计大妙,简直將杨復恭、刘季述、甚至王建都算计了进去! 调走猛虎!索要孤狼!关门打狗!坐山观虎! 每一步都踩在杨復恭的贪婪和刘季述等人的恐惧上! 西川? 不过棋盘上的一枚诱饵!真正的目標,是长安宫闕的绝对掌控和那两名未来擎天的猛將! 何况就算杨復恭真的占据了西川,起码贡赋不会断绝。 西川让杨家得了,总比便宜王建那个梟雄强多了。 李曄看过群文件,也知道王建在他死后就在成都称帝,说明此人野心勃勃,远非王师范与赵匡凝那等忠心耿耿的藩帅。 乾脆让杨復恭和王建狗咬狗。 第四十五章 让秦檜去议和 【唐昭宗】:先生所言甚是,刘季述、王彦范、韩全诲等辈,见杨復恭即將获得西川,权势更盛,必妒恨交加,恐自身难保,极大可能鋌而走险,逼宫作乱!届时,我便可趁机將其一网打尽,掌控长安。 紫宸殿,李曄兴奋地踱步. 一环套一环,一石数鸟! 既得猛將,又调权宦,更激化矛盾。 李曄只觉得王辰的布局谋划,为自己创造了一举剷除內患的绝佳时机! 他仿佛已经看到猛將入彀、权宦离京、自己大权在握的景象。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你倒是有几分长进了。欲使其入彀,需再添一把火。 他隨即发送了一个红包给李曄。 李曄接收后,手中凭空出现两柄寒光闪闪的横刀。 刀鐔看似普通,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但刀身线条流畅,虽未开刃,已显不凡! 【王先生(管理员)】:此二刀,乃海外精钢所铸,锋锐无匹。令工匠开刃后,由张承业献於李克用。李克用此人,勇猛剽悍,然性情如孩童,易喜易怒,行事多凭一时好恶。得此宝刀,必心怒放。届时,张承业再顺势提出,欲从其麾下『降兵』(非河东系)中,额外挑选些许精锐充入禁內仪仗,以示唐晋友好。李克用正在兴头上,多半会慨然应允。 【王先生(管理员)】:如此,张承业便可名正言顺地將那百名河阳精兵,连同杨师厚、王建及,一併带回长安!此百人,皆乃百战锐士,若能诚心收服,便是你日后扫平阉逆的尖刀!至於沙陀骑兵,李克用愿给最好,不给亦无妨,首要目標,乃是杨师厚那百人。 李曄的呼吸瞬间急促! 先生连这等细节都已算到,连贿赂李克用的礼物都备好了! 【唐昭宗】:原来如此!投其所好,暗度陈仓!先生高明!我这就去办,命张承业寻工匠,將此二刀开刃。 就在李曄去找张承业吩咐事情的时候,赵桓突然在聊天群內兴奋的嚷嚷了起来,文字间充满了绝处逢生的狂喜 【宋钦宗】:先生!来了!种少保的兵到了!今日近午时,种师道遣二十铁骑,全装披甲,直衝京城!金虏游骑竟不敢挡,任其驰至城下,呈上种师道亲笔蜡书!种少保与姚平仲所率西军两万精锐,已抵京城西面三十里!种少保更沿途散布檄文,声称率西兵百万来援,声势浩大! 福寧殿,赵桓攥著那份带著汗渍和硝烟味的蜡书,如同攥住了救命稻草! 二十骑视数万金军如无物,这是何等胆魄! 西兵百万的虚张声势,这不仅仅是援军,更是砸向金军心头的千钧巨石! 连日守城的惶恐被巨大的希望瞬间衝垮!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大势已定!完顏宗望昨日强攻营垒失利,损兵折將,锐气尽丧!他本就兵力不足,粮草因你坚壁清野而渐趋匱乏,此刻忽闻『百万』西军压境,岂能不疑不惧?他已不敢再全力攻城了。你如今,可高枕无忧矣。 【宋钦宗】:金虏会不会狗急跳墙,拼死一搏? 【王先生(管理员)】:可能性极小。完顏宗望是帅才,非莽夫。损兵折將却一无所获,回去无法交代。何况金国內部,完顏宗望与西路完顏宗翰(粘罕)並非铁板一块,他若拼光老本,即便打下东京,也是为他人作嫁衣,甚至可能被政敌落井下石。此时退兵,携小胜之余威(他之前破了一些州县)和勒索到的財物回国,对他最为有利。你现在要做的,是给他一个体面退兵的台阶。 赵桓看完,只觉得一股热流直衝天灵盖,连日紧绷的神经骤然鬆弛,几乎虚脱般坐倒在御床榻上。 【宋钦宗】:先生……先生再造之恩……桓…… 【王先生(管理员)】:稳住!令李纲、何灌,城外营寨不可鬆懈!令种师道,前锋扎稳营盘,步步为营,压迫金军!待其主力匯集,形成泰山压顶之势,完顏宗望……必遁! 【王先生(管理员)】:同时,可著手议和!一来可安城內主和派之心,二来可示之以强,迫其降低条件。你可告知耿南仲、白时中等人,就言待亲王大军云集,议和主动权在我,必以最小代价退敌,彼必无异议! 赵桓瞬间明悟。用主和派最渴望的“低成本和平”堵住他们的嘴,同时牢牢握住刀把子,逼金人坐到耻辱的谈判桌前! 【王先生(管理员)】:至於和使人选…可用御史中丞秦檜,与刑部尚书王云同往。 一直在窥屏的朱由检直接冒了出来。 【明思宗崇禎皇帝】:秦檜?!此乃千古奸臣!害死岳武穆之元凶!怎可用他?! 秦檜在后世的名声早就是臭不可闻,朱由检自然是第一时间对此人充满厌恶。 他不明白王辰为何会提议任用此人。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此时的秦檜,尚是主战派。靖康初,金人索三镇,秦檜上疏言军机四事,反对割地,曾名列反对议和之三十六人之中。后金人立张邦昌,秦檜亦反对,因而被掳。其人品后世虽劣,然辩才、机变、胆识,此刻皆属上乘,正是执行此议和任务的合適人选。用之,唯才而已。 赵桓看著这段对话,对秦檜此人印象也复杂起来。 能用,但需警惕! 隨后,王辰再次向赵桓强调谈判的底线。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记住底线:可从蔡京抄没之珍宝中,择取部分珍珠、珊瑚、玉器、金帛作为岁幣补偿。但割让土地,绝不可行!以宰相、亲王为人质,更不可能!如今主动权在你,而非金人!態度需强硬! 赵桓心中一凛,既惊嘆於王先生对秦檜的精准剖析,又深感其布局之深远。 【宋钦宗】:我这就召来诸位执宰,一同商议和谈之事。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我朕已拨付內帑白银十万两,解送固原镇补发欠餉!然九边欠餉,堆积如山,十万两不过是杯水车薪!先生……可还有生財妙法? 他对王辰的赚钱能力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只能眼巴巴希望王辰能传授生財之道。 王辰则是揉了揉脑袋,暗骂这朱由检真是穷疯,只能向推諉一番,晚上自己再想想。 【管理员王先生】:@明思宗崇禎皇帝,明日再说。另外,赵桓脱困,我明日弄些膳食,与眾同庆。 王辰隨即在聊天群內上传了一张热气蒸腾、食材奢华到极致的佛跳墙图片! 精致的紫砂坛中,鲍鱼、海参、胶、瑶柱、蹄筋……各色山珍海味浸润在金黄油亮的浓汤里,汤汁浓稠,热气氤氳,仿佛隔著屏幕都能闻到那勾魂摄魄的馥郁浓香! 【宋钦宗】:此…此乃何物?竟如此丰盛? 赵桓刚从巨大的喜悦中回神,又被这从未想像的奢华珍饈震得说不出话。 【唐昭宗】:先生又要赐下仙饌了吗? 李曄充看著那图片中鲍参翅肚薈萃的浓汤,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明思宗崇禎皇帝】:…… 朱由检也被那图片吸引,暂时忘了愁餉之事。 王辰则是下线后,拿起手机拨通了另一个號码。 “餵?『珍味轩』吗?预定一份佛跳墙。对,明天中午十二点前,打包好。……好,谢谢。” 第四十六章 佛跳墙的美味 靖康元年正月二十一,东京城头残雪未消,寒意依旧刺骨,但一种难以言喻的、劫后余生般的躁动气氛已然在城中瀰漫开来。 检校少保、靖难军节度使、河东河北制置使兼都统制种师道,到了。 这位七十六岁的老將带来的两万西军精锐,他们的到来,像一根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汴梁城內摇摇欲坠的人心。 福寧殿內,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殿外的严寒,却驱不散君臣脸上复杂的情绪。 赵桓端坐御榻,努力维持著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他內心的激盪。 下方,李纲、李邦彦、吴敏、种师道、姚平仲、折彦质等文武重臣分列两旁。 “种少保,一路辛劳。如今西军已至,朕心稍安。”赵桓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乾涩,“一路辛劳。如今西军已至,朕心稍安。只是…不知种少保麾下,尚有多少可战之兵?” 他的目光带著期盼,又隱含忧虑。 一身戎装,身材高大的种师道缓缓出列,躬身行礼,声音沉稳却带著一丝无奈:“回官家。老臣麾下,连同姚平仲所部,共计步骑两万余人。然『陕右诸路兵亦无几』,西夏频扰,太原被围,各路皆需戍守。此已是臣所能抽调之极限。此乃陕右最后之机动兵力,若再有失,西北门户恐……” 他没有说下去,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沉重。 两万西军,已是西线能拿出的全部家底。 赵桓的心微微沉了一下,比他预想的要少。 他又追问:“那……其他各路勤王军马?朕闻江东、江西、湖广、闽粤乃至广南,皆有兵马勤王,號称十数万眾……” 种师道嘆了口气,摇头道:“官家,那些兵马,多为州县厢军、乡勇壮丁临时拼凑,缺乏操练,甲械不全,士气低迷。守城或可充数,若出城与金虏铁骑野战,无异於驱羊入虎口,徒增伤亡,恐反挫我军锐气。” 殿內一时寂静。主战派的李纲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原本指望四方云集,以绝对兵力碾压金军,如今看来希望落空。 而主和派的李邦彦、吴敏等人,虽然面上不显,却交换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眼色。 兵力不足,岂不更应议和? 赵桓將眾人神色尽收眼底,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他想起王辰在聊天群內的指点,语气变得坚定起来:“纵然如此,金虏亦不知我虚实!种少保沿途广布『西兵百万』之讯,已成功疑敌。待其余各路勤王军陆续抵达,旌旗漫野,號鼓震天,二十万之声势足矣令完顏宗望心生忌惮!” 他站起身,走到殿中悬掛的舆图前,手指点向东京周边:“更何况,朕早已下令坚壁清野,金虏深入我境,粮秣补给必然艰难,绝难持久!故而今时今日,议和之主动权,在我而不在金!” 李纲闻言,精神一振,立刻附和:“官家圣明!正月十九日北城之战,金虏猛攻竟日,却在我营垒前碰得头破血流,遗尸数千而退,锐气已墮!正可藉此大胜之威,以战促和,迫其就范!” 种师道沉吟片刻,抚须开口,“官家与李相所言,確有道理。金虏孤军悬入,如虎豹自投槛阱之中,当以计取,不可力角。为今之计,莫若分兵控扼汴河上下游水陆要衝,严密封锁,绝其粮道与抄掠之途。同时,遣偏师收復京城北面陷落之州县,断其耳目羽翼。大军则列营紧逼,深沟高垒,坚守不战。” 他目光扫过在场眾人,语气加重:“正如汉之周亚夫困七国叛军之故事!待其粮尽力疲,士无斗志,我再以檄文索要誓书,迫其同意归还三镇(太原、中山、河间),然后…纵其北归。” 老將眼中寒光一闪:“待其渡河北上,半济之时,我大军骤出掩杀!必可大获全胜,尽復失地!此方为万全必胜之策!” 种师道的策略老辣而稳妥,听得李纲连连点头。但这需要时间和极大的耐心。 赵桓目光扫过面露焦色的李邦彦、吴敏等人,心知若完全採纳种师道之策,这些主和派必將反弹。 种师道的策略老辣而稳妥,听得李纲连连点头。但这需要时间和极大的耐心。 赵桓目光扫过面露焦色的李邦彦、吴敏等人,心知若完全採纳种师道之策,这些主和派及其背后的势力必將反弹。 王辰的声音又在脑中响起:“稳住主和派,用『最小代价』套住他们!”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试图平衡两派: “种少保之策,深合兵法,老成谋国。”他先肯定了种师道,隨即话锋一转,“然,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隨后,赵桓看向李邦彦和吴敏,“朕意,先依种少保之策,锁城困敌,绝其粮道,示之以强。同时,待金虏粮秣短缺,军心浮动之际,即刻遣使议和。如此,双管齐下,或可以最小代价,令其知难而退,缔结和约。” 李邦彦、吴敏等人闻言,面色顿时舒缓许多。 只要肯和谈,就有转圜余地。 何况听官家的意思,是要等金人坚持不住了再去谈,这无疑能爭取到最好的条件。 最后,赵桓划出了清晰的底线。 “金帛钱財,若为数不多,可酌情予之,以全其顏面。然让土地,尤是三镇,绝无可能!以宰相、亲王为人质,更是痴心妄想!若完顏宗望不识时务,条款苛刻,那我便执行种少保后半策,待其北归,半渡而击!” 这番话语,先是採纳了种师道的军事部署,又给了主和派议和的希望,最后亮出了不容触碰的底线和雷霆后手。既展现了强势,又留下了转圜余地。 李邦彦、吴敏等人面面相覷,仔细揣摩。 皇帝的意思很明確。 仗可以不打,但必须体面地结束,朝廷的核心利益绝不能丟。 如果能用相对较少的钱財换来金军退兵,避免长期战爭的风险和消耗,对他们而言,確实是当前最能接受的结果。 这番安排,既有强硬的军事部署,又留下了和谈的出口,且划定了清晰的底线。主战派看到了军事上的积极行动和最终打击的可能性,主和派则得到了和谈的承诺和相对有利的谈判前提。 殿內群臣,无论派系,一时竟都无言反驳,只能齐齐躬身。 “官家圣明!臣等遵旨!” …… 城郊村的平房內,唐瑶抱著小棠,看著手机屏幕亮起,是王辰的来电。 “喂,王辰?” “唐瑶,今天中午朋友请客,我就不来吃饭了。明天的早饭按计划准备,顶配。”王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著酒店嘈杂的声响。 “嗯,我知道了。”唐瑶乾脆应下,没有追问“朋友”是谁,也没有好奇为何突然在酒楼请客。日子人的智慧让她將边界划得清晰。 “嗯,麻烦你了。”电话掛断,只剩忙音。唐瑶放下手机,继续逗弄著怀里咿呀学语的小棠。 珍味轩的大门,王辰提著一个沉甸甸的紫砂坛,里面盛满鲍参翅肚、汤汁金黄浓郁的顶级佛跳墙。 他驱车回到城郊宅院,立刻在聊天群內上线。 【王先生(管理员)】:器皿。 简洁的两个字,带著不容置疑的指令。 几乎是同时,三个不同的时空,三位帝王屏退了所有內侍宫女,將各自准备好的器皿发了过来。 三个来自不同时空的皇家碗盏瞬间通过红包出现在桌上。 王辰打开密封的紫砂坛,將还冒著滚滚热气的佛跳墙,小心地盛入三个来自不同时空的皇家碗盏。 他用乾净的长柄勺,將坛中燉得酥烂软糯、汤汁醇厚的各种顶级食材——硕大的鲍鱼、肥厚的海参、晶莹的鱼唇、弹牙的蹄筋、饱满的菇、圆润的鸽蛋……连同那金黄油亮的浓汤,均匀地盛入三只御碗,分量十足,几乎要溢出碗沿。 隨后,他將这三碗“午膳”重新打包,发送回去。 三个红包瞬间被领取。 福寧殿,赵桓捧著那只温润如玉的定窑白瓷碗,碗中奇珍散发著前所未闻的异香。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剎那间,极致鲜美的复合滋味如同炸弹般在味蕾上爆开! 鲍鱼的软糯、海参的肥厚、汤汁的醇厚……御膳房那些所谓珍饈瞬间被碾成了渣! 他甚至忘了帝王的仪態,埋头狼吞虎咽起来。 蓬莱殿,李曄看著越窑秘色瓷碗中那绚烂丰盛的景象,眼睛瞪得溜圆。一口下去,鲜美的汤汁混合著各种顶级食材的独特口感,让他这个愤青皇帝瞬间沦陷,只觉得前半辈子吃的都是猪食! 西暖阁,朱由检捧著青龙纹碗的手微微颤抖。碗中那金黄浓稠的汤汁里,沉浮著他只在贡品清单上见过的稀罕物。一口入喉,难以言喻的丰腴鲜美直衝顶门,让他这个刚登基三月、正为钱粮愁白了头的少年天子几乎落下泪来。人间竟有此等至味! 第四十七章 让毛文龙把货卖到倭国! 【唐昭宗】:!!此…此乃何仙酿?!馥郁醇厚,入口即化,朕…朕从未尝过如此美味! 【宋钦宗】:天哪!这鲍鱼!这海参!御膳房所做,与此相比,简直是猪食! 【明思宗崇禎皇帝】:鲜美!极鲜!各种滋味融合得天衣无缝!我…我… 佛跳墙的极致鲜美瞬间征服了三个皇帝的味蕾。 让聊天群里被巨大的震惊和满足感刷屏。 一阵风捲残云般的寂静后,赵桓率先向王辰匯报。 【宋钦宗】:先生!种师道所率西军已於城西安营扎寨,与金军对峙。金虏果如先生所料,畏惧我军声势,未敢轻动。 【宋钦宗】:今日上午,我於福寧殿召李纲、李邦彦、吴敏、种师道、姚平仲、折彦质等文武重臣,商议后续方略。我权衡再三,最终採纳种师道老成持重之策:分兵扼守水陆要道,断金军粮秣补给,严防其抄掠,並伺机收復京城北面州县。重兵临敌营而不战,以静制动。待其粮尽,再遣使议和,如此可最小代价退敌。” 【宋钦宗】:並对李邦彦、吴敏等言明:可予金帛,然数额需有限;绝不割地,绝不遣质。若虏酋要求过苛,便依种师道之策,半渡而击之!如此,主战、主和两派,皆无话可说。 赵桓的文字间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沉稳和掌控感。 仿佛一夜之间,那个优柔寡断的年轻皇帝成熟了许多。 【王先生(管理员)】:此乃老成谋国之策,亦是帝王平衡之道。你已渐入佳境。如今勤王军陆续抵达,声势日盛,金军不明虚实,粮草不济,进退两难。只要你稳坐钓鱼台,不轻易浪战,静待其变即可。和谈成否,已无关大局,金人退兵,只是时间问题。 王辰的肯定如同定海神针,彻底稳固了赵桓的信心。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兵退去、万民称颂的场景。 【宋钦宗】:全赖先生指点!我方能於此危局中寻得生机!” 这时,李曄也开始向王辰匯报了。 【唐昭宗】:先生,张承业已准备妥当,明日便启程出使河东!礼物均已备齐,定不负先生所託!必將那杨师厚、王建及等百战精兵,带回长安! 【王先生(管理员)】:放心,李克用性情虽暴烈,却重义气,喜豪杰。张承业持礼而去,又有精刀为赠,额外再討要百十降兵,问题不大。 蓬莱殿內,李曄回味著佛跳墙的余香,一想到那未来的绝世名將杨师厚可能投入自己麾下,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绝世名將啊……想到群文件的后世史料里,杨师厚的战绩,他眼中闪烁著近乎狂热的光芒,仿佛中兴大唐的伟业已近在眼前。 他正沉浸在幻想中,忽觉有人靠近,抬头一看,是何淑妃端著一盏羹汤走了进来。 “圣人今日读书辛苦了,妾熬了些羹汤……” 何淑妃话音未落,秀气的鼻子微微一动,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她看到李曄面前的那只空碗(已被李曄匆忙擦拭过,但未彻底清洗),空气中似乎残留著一种她从未闻过的、极其复杂浓郁的异香,绝非宫中任何膳食能有。 再看李曄,嘴角似乎还有些许可疑油光,脸上还带著一种奇怪的、类似於……憧憬和陶醉的神情? “圣人……方才用了何物?竟有如此异香?”何淑妃忍不住问道。 李曄一愣,隨即有些尷尬地轻咳一声,掩饰道:“唔……是朕命尚食局新试製的羹汤,还未成定例,爱妃不必在意。” 他连忙转移话题,心中却对王辰那“佛跳墙”的神奇效果更是惊嘆。 何淑妃疑惑地蹙了蹙秀眉。 自己的丈夫近来总是如此,时而凝重,时而兴奋,还常常“偷吃”些奇怪的东西… 就在李曄尷尬的时候,朱由检的冒出来,回復带著呆著財政的焦虑。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佛跳墙虽美,然弟子心中仍忧如火烧!九边欠餉如山,蜂窝煤之利虽渐显,然远水难救近火!先生昨日所言生財之道…” 【王先生(管理员)】:財路眼前就有,看你能否把握。 【明思宗崇禎皇帝】:继续售卖唐宋古玩?然京师市场有限,司礼监已甚是小心… 【王先生(管理员)】:谁让你只盯著京师和江南了?目光放远些——倭国! “倭国?” 朱由检为之一愣,万万没有想到,王辰会让他把目標投向那个弹丸之地。 【唐昭宗】:倭国?遣唐使那个? 【宋钦宗】:“撮尔小邦,能有何財力? 王辰则是耐心的给三个皇帝科普了起来。 【王先生(管理员)】:莫要小看倭国。其国境內多山,却盛產金银!其国有银山名曰『石见』,极盛时年產白银可达百万两!前后开採数百年,流入中土之倭银,数以亿计!其国贵族公卿,对唐宋之物,尤其是大唐遗珍,趋之若鶩,视若瑰宝!一件宋代曜变天目盏,在倭人眼中便价值万匹绢帛! 年產白银百万两?! 值万匹绢! 三个皇帝的同时被这巨大的数字衝击得一片空白!石见银山?他们从未听说过! 但先生所言,定然不虚! 尤其是朱由检,一想到那白的银子,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唐昭宗】:年產百万两白银?流入中土…亿计? 李曄觉得自己的认知再次被顛覆。 本以为上次王辰提到的墨西哥银矿够恐怖了。 没想到自家门口就有金山银山,却被一群岛夷占著。 【宋钦宗】:“倭人…竟如此富庶?” 赵桓也惊呆了,他抄了蔡京家也就得了二百万贯。 万万没有想到那弹丸之地,藏著超出自己认知的財富。 “百万两?亿计?” “曜变盏…值万匹绢?!” 朱由检的头像被这数字砸得晕头转向,这简直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摆在眼前的难题。 【明思宗崇禎皇帝】:竟…竟有如此巨利!然…然则如何將古董运往倭国售卖?我並无渠道啊! 王辰则是给了两个方案。 【王先生(管理员)】:有两个现成的渠道。其一,福建海商巨梟郑芝龙!此人现为海上梟雄,然明年(崇禎元年)必受朝廷招安,詔授海防游击,任『五虎游击將军』!他在倭国根基深厚,受平户藩主松浦氏礼遇,娶倭女田川氏,与倭国豪商、藩主皆有勾连!日后可为你所用。 朱由检眼中精光爆射! 郑芝龙! 这个名字瞬间刻入他脑海。 招安!必须儘快招安! 【明思宗崇禎皇帝】:招安郑芝龙?我记住了,然招抚尚需时日,非朝夕可成! 【王先生(管理员)】:其二,便是东江总兵毛文龙!” “毛文龙?” 朱由检的挑了挑眉,看著御案上弹劾毛文龙的奏疏,他对这个屡遭言官弹劾、號称“冒餉”的边將印象复杂。 【明思宗崇禎皇帝】:此人…多次虚报战功,恐非可靠之人。言官屡劾其虚冒兵额,勾结阉宦(胡良辅),骗取粮餉…… 王辰闭上眼,回忆著自己在那个明末时空的经歷。 那时,他开局是天启五年的登州富商次子,也因为家族缘故,曾经出海和东江镇做过生意,买过些辽东特產,多多少少知道东江镇的实际情况。 王辰转念一想,此时还是天启七年,还没有崇禎元年毛文龙带兵登陆登莱的事情发生,朱由检对毛文龙的印象不算太坏。 【王先生(管理员)】:毛文龙打仗或一般,但做生意,却是奇才!他以东江皮岛为基地,早已构筑了一张北至辽东、南至浙江、东达日本、西联京师的庞大贸易网!甚至在其死后,这条商路仍被清廷用以获取日本铜料!其麾下参將沈世奎,本就是辽阳巨贾,又是毛未来的姻亲,尤擅经营,乃是毛文龙的钱袋子!毛文龙本人,实则为掌控北洋航路之巨商大贾! 朱由检愣住了! 边军总兵变巨商? 这顛覆性的认知衝击著他。 西北边军若能有此经营之才,哪里还用得著自己挖空心思弄银子,给他们发放拖欠的军餉。 【王先生(管理员)】:东江镇孤悬海外,朝廷岁餉有限,毛文龙能维持数万军民,屡屡出击骚扰建奴,靠的正是这海上贸易之利!毛文龙有渠道,识行情,更渴求財货以养军自固!你可遣一心腹太监,秘密携带一批唐宋宫廷珍玩,前往东江镇,令毛文龙通过其商路,將这些古董售与倭国京都公卿、堺港豪商、各地大名!那些附庸风雅的倭人,对此绝无抵抗力,必愿出天价购买! 【王先生(管理员)】:所得金银,可得其大部(例如八成五),只需分润毛文龙一成半,作为其辛苦费用及巩固东江之资。 【王先生(管理员)】:此人虽骄纵,然其存在本身便牵制建奴兵力。与其纠结其军功真假,不如利用其商业网络为你牟利。所得巨款,既可充实內帑,解燃眉之急。毛文龙亦得实惠,必更效忠於你,更可藉此暗中掌控、监察东江镇,岂非一举多得? “一成半!倭银!” 朱由检在猛地站起,眼中燃烧著前所未有的光芒,巨大的兴奋和希望,瞬间衝散了他连日来的愁绪。 金山就在眼前,钥匙就是毛文龙! 什么言官弹劾、战报浮夸,在这滔天的倭银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他仿佛看到堆积如山的银判、小判、永乐通宝正顺著海路滚滚而来! 倭国的金山银山!毛文龙的贸易网络!天价的唐宋古董! 这条財路,远比在京师偷偷摸摸卖古董要广阔得多!来得更快! 第四十八章 原来宣武公司是社达! 城郊村平房的清晨,空气中还带著一丝凉意。 唐瑶將最后一个保温盒仔细检查后封好,放入一旁的保温箱里。 箱子里整齐地码放著三人份早餐:金黄酥脆的海苔虾排、香气扑鼻的火腿菌菇汤、流淌著诱人蛋黄的溏心蛋、以及皮薄馅足、底部煎得焦黄的牛肉生煎包。 每一份都精致得不像街头早餐,更像是高级餐厅的出品。 她有些惴惴不安地看著王辰將保温箱拎上车。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製作这种“高附加值”的早餐。 真能入得了王辰那些“富二代朋友”的口? 何况王辰虽然付钱爽快,要求也明確,但她总觉得这背后透著说不清的古怪。 “放心,他们嘴刁,就爱这口新鲜的。”王辰像是看穿她的心思,接过保温箱时语气平淡,“小棠闹腾了一早吧?辛苦了。” 他瞥了眼屋內婴儿床的方向。 “没…没闹,刚睡著。”唐瑶连忙摇头,把一缕碎发別到耳后,“食材都按你说的,菜市场最早那批,虾还活蹦乱跳呢。” 她没问“朋友”是谁,日子人的界限感让她自动屏蔽了所有不该有的好奇。 驱车回到自己的宅院,王辰径直走入书房,將保温箱里的早餐分门別类,依次装入三套早已准备好的、来自不同时代的宫廷器皿。 【王先生(管理员)】:早膳到了。 隨后王辰就在聊天群內发了红包。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三个时空的皇帝早已屏退左右,焦急等待。红包抵达的瞬间,便被迅速领取。 福寧殿,海苔的鲜香混合著虾肉的清甜扑鼻而来,赵桓拿起象牙箸夹起一块虾排,咬了一口,外酥里嫩。喝一口菌菇汤,火腿的咸鲜与菌菇的清香在汤中完美融合,溏心蛋流质的蛋黄更是让他惊嘆不已。连日来的紧张焦虑,似乎都被这顿美味稍稍抚平。 蓬莱殿,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牛肉生煎包咬了一口,汤汁瞬间在口中爆开,混合著肉香和麵皮的焦脆,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他风捲残云般將食物消灭乾净,甚至小心地舔了舔指尖的油渍。 西暖阁,朱由检小心翼翼地夹起一个生煎包,底部焦脆,汤汁滚烫鲜美,混著牛肉的醇香……他默默加快了咀嚼速度。 【唐昭宗】:海苔之鲜与虾排之脆妙不可言!菌菇汤竟能如此醇厚!此溏心蛋火候堪称绝妙! 【宋钦宗】:牛肉生煎包!馅大皮薄,汤汁充盈!仙师所赐,每每令人嘆服! 【明思宗崇禎皇帝】:……(忙著乾饭,没空回復) 风捲残云之后,赵桓首先向王辰匯报了。 【宋钦宗】:先生!昨日金使吴孝民入城,於崇政殿大放厥词,要割让黄河以北之地,並奉上巨额金银幣帛以犒赏其军!此言一出,莫说李纲、种师道等主战派气笑了,便是吴敏、耿南仲、白时中等主和派,脸都绿了! 赵桓的字里行间,带著一丝荒谬和气愤。 议和主动权在他手上,自然是不愿意接受如此荒谬的讹诈。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不必动怒,此乃完顏宗望试探之举,抑或是其內部强硬派之意。如今你勤王大军云集,城外营垒坚固,金军粮草日蹙,主动权在你。主和派虽主和,却非卖国,如此苛刻条件,他们自然无法接受。 【宋钦宗】:先生所言极是!那吴孝民还拿出完顏宗望书信,言什么举师南下乃因我朝背约,闻我內禪方愿重修旧好,竟还妄想朕派亲王、宰相至其军前议和!” 赵桓是出奇的愤怒,他可不是史书上那个面对兵临城下,惊慌失措,在金军铁蹄下瑟瑟发抖的懦弱皇帝。 现在主动权在他手上,自然是被完顏宗望的傲慢激怒了。 【王先生(管理员)】:虚张声势,拖延时间罢了。你便回復他,兹事体大,需集群臣商议。拖上几日,金军营中存粮更少,完顏宗望自会心急,条件自然降低。稳住即可。 【宋钦宗】:我明白!便以此应对! 赵桓那边处理完了,朱由检又冒出来了。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早膳用毕,甚好。然……然白银之事,刻不容缓!我欲遣徐应元戴罪立功,密赴东江镇,令毛文龙设法將那些唐宋古物售往倭国!所得银钱,毛文龙可留一成半!先生以为如何? 乾清宫西暖阁,朱由检用方绢擦拭著的嘴角,面前青瓷盘中的早餐让他食慾大开。他尤其喜欢那牛肉生煎包,一口下去满嘴流油的感觉,让他暂时忘却了国库的空虚和边镇的催餉。 徐应元是他潜邸旧人,却与魏忠贤有染,接受魏忠贤的贿赂为其便服,本已失宠待罪。但此刻,能用且可信的內官,似乎也只有他了。 【王先生(管理员)】:徐应元虽有过,然此事需绝对心腹。一成半之利,足以让毛文龙及其麾下尽心办事。然需叮嘱毛文龙,行事需隱秘,价格可酌情处理。所得银钱,需分出一成半,用於接济东江镇辽东难民。彼等孤悬海外,饥寒交迫,此亦为收买人心之举。 【明思宗崇禎皇帝】:我明白了,必令徐应元將此条列为重中之重! 他隨即在群里@李曄和赵桓。 【明思宗崇禎皇帝】:@唐昭宗@宋钦宗,二位还需多备些唐宋宫廷古物,最好略显古旧。我急需出手,换取银钱以紓边困!” 王辰顺势上传了一些简单的古董做旧方法(物理磨损、烟燻、土埋等)到群文件。 蓬莱殿,李曄吃得满嘴油光。除了牛肉生煎包外,那溏心蛋的口感让他尤为惊奇,火腿的咸鲜与菌菇的清香也完美融合。他正回味著,脑海中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唐昭宗】:先生,张承业已昨日启程。可我翻阅群文件里的后世史料,那王建及確是忠勇之辈,不过性情豪爽,厚赏士卒,竟因此遭李存勖猜忌,鬱鬱而终!若得此人,我必不相负!至於杨师厚… 一想到《五代史》里,杨师厚的所作所为,李曄心里就没底。 【唐昭宗】:其於朱温死后便割据魏博,『矜功恃眾,骤萌不轨之意』,乃至挟精兵威逼洛阳…然则… 王辰看到这里,倒是不觉得奇怪。 中晚唐以来,武夫们跋扈难制,別说废立节度使,连天子都不放在眼里。 读到杨师厚在魏博当土皇帝,拥兵自重,甚至提兵上洛的记载,自然会引起李曄对武將拥兵自重的天然警惕。 这是晚唐皇帝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你看史需看全。岂不闻『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讎』?杨师厚之所为,半因时势,半为自保。你是否细看过朱温是如何对待功臣的? 隨后,王辰將自己整理的后梁名將的下场甩出来。 葛从周被雪藏郁死;氏叔琮、朱友恭替朱温弒君后被灭口;刘知俊、丁会惧祸叛逃;李思安、邓季筠战败即斩;王重师等无过被族灭;结义兄弟、宣武元从朱珍,因擅杀李唐宾,眾將求情无效,朱温执意处死…… 甚至杨师厚也在屡立战功后,却也在夹寨、柏乡等关键之战被朱温刻意压制,坐了冷板凳。朱温死后又得以大放光彩。 【王先生(管理员)】:朱温此人,刻薄寡恩,背叛黄巢、背叛李克用、弒杀唐帝、淫乱儿媳,对功臣更是兔死狗烹。其麾下离心离德,岂是无因? 【王先生(管理员)】:前车之鑑累累,杨师厚在朱温死后,面对一个猜忌诛杀功臣成性的集团,他若不拥兵自重,难道要学葛从周鬱鬱而终,或者学氏叔琮等人引颈就戮吗?他割据魏博,未尝不是一种无奈的自全之策!纵观其一生,虽跋扈,却並未真正举旗反梁,或许…心中尚存一丝对朱温知遇之恩的底线。 为了进一步佐证自己的观点,王辰还把李克用和河东集团拿出来。 【王先生(管理员)】:你看河东李克用,虽暴躁少谋,然待部下推心置腹,厚赏重用的同时,也换来了手下人的死力相报!周德威、李嗣昭、张承业、李嗣源…皆能善始善终,乃至在李克用死后仍竭力辅佐其子! 王辰三言两语,让李曄醍醐灌顶,疯狂查阅群文件中的《五代史》和《旧唐书》等相关记载。 他发现宣武公司简內部奉行的是“社达”(社会达尔文主义),毫无信任与温情可言。 在这种环境下,杨师厚割据魏博,拥兵自重以求自保,已是念及朱温早期知遇之恩的最大克制! 他若真想造反,以其能力,提刀上洛废黜朱友贞易如反掌!何至於在魏博醉生梦死? 反观河东公司的李克用,以豪侠之气待人,虽屡经挫折,集团却越挫越强! 物以类聚,杨师厚在朱温麾下,做出拥兵自重的选择,並不完全是他个人的责任,更是那个环境逼出来的! “这汴贼真正的掌权之人,莫非是张惠不成?” 联想到朱温这廝晚年的各种类人操作,李曄都傻眼了,脑子里闪过一个细节。 张惠死后,朱温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莫非张惠一直管著他,才让他收敛了本性吗? 李曄在聊天群內沉寂许久,方才回復王辰,文字才带著恍然与一丝敬佩。 【唐昭宗】:先生一语点醒梦中人!细观朱温所为,简直…骇人听闻!如此看来,杨师厚在魏博仅是割据而非造反,对比朱温其他部將的遭遇,竟已算得上『纯谨敏干』,节操…竟还算相对较高的了? 感慨之余,李曄不禁想到史书记载,自己为了对付杨復恭,曾经拉拢杨復恭的义子,天威军使的杨守立(李顺节)。 结果这货一得势,便骄横跋扈,出入禁內常带兵跟隨。 而杨师厚在魏博手握重兵,却始终未踏出最后一步…… 高下立判! 杨师厚能治军,能打仗,自己若能以诚相待,予其应有的功名富贵,他未必不能为自己所用。 就在李曄沉浸於对五代梟雄人性复杂的感慨中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何淑妃端著一盏茶,悄步走入蓬莱殿这处僻静的读书角。 她一眼就瞥见御案上那个刚刚被宦官匆匆捧下去的精致漆盒,空气中似乎还残留著一丝奇异的、非宫中御膳所有的香气。 更让她心生疑竇的是,丈夫嘴角那一抹未来得及完全擦拭乾净的油光,以及他脸上那种时而凝重、时而兴奋、时而恍然,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复杂神情。 这已不是她第一次发现类似的跡象了。陛下近来常常独自一人待在此处,屏退所有宫人,时而神情专注仿佛与人密谈,时而又会凭空出现一些从未见过的吃食… “官家,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何淑妃將茶盏轻轻放在案上,声音温柔,目光却不著痕跡地扫过丈夫的脸庞和那双似乎因激动而微微发亮眼睛。 李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下意识地又抹了一下嘴角,强自镇定道:“没…没什么,不过是些前朝旧事,一时感慨罢了。有劳爱妃了。” 他挥挥手,示意自己还想独自待一会儿。何淑妃温顺地敛衽行礼,退了出去。但转身的剎那,她黛眉微蹙,心中那团疑虑的云雾愈发浓重。 官家定然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在瞒著自己。 第四十九章 完顏宗望被打傻了? 靖康元年,正月二十四, 福寧殿內,炉火燃得正旺,却驱不散瀰漫在空气中的凝重与寒意。 御史中丞秦檜与刑部尚书王云,刚刚从北岸金营归来,风尘未洗,便径直入宫稟报。 秦檜面色紧绷,虽竭力保持镇定,但微颤的指尖仍泄露了內心的不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將完顏宗望提出的议和条件逐字逐句奏明,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金虏言,议和须犒军金银各一千万匹两,马、驼、驴骡各万匹。尊其国主为伯父,尽归寓居中原之燕、云汉民。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之地。並…並需以亲王、宰相为人质,方肯退兵。” 每念出一条,殿內眾人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待到“割让三镇”、“亲王宰相为质”等语出口时,殿內已是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岂有此理!” 李纲鬚髮皆张,一步跨出,双目喷火,直指秦檜。 “一千万金银绢帛?一万牲畜?割三镇?称臣伯父?还要亲王宰相为质?!完顏宗望!他当他是谁?!当我大宋是什么?!” 他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东京城下,金贼尸骸可曾填平壕堑?其锋鏑可曾有一支射上我城楼?!连城外营寨壁垒都撼不动半分的东西,也敢如此大放厥词!痴心妄想!” 种师道那沉静如山的面容上也布满寒霜,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殿上几位面色灰败的主和派宰执,最后落在御阶之上:“启奏官家,金虏此议,已非议和,乃是亡我社稷、绝我血脉之勒逼!若允此款,国將不国!” 就连一向主张议和的白时中、李邦彦、耿南仲等人,此刻也是面色铁青,嘴唇紧抿,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屈辱。 他们主和,是希望以较小的代价换取和平,避免社稷倾覆之危。 可眼下这算什么? 金军连东京外城的营垒都未能攻破,城墙更是摸都没摸到,却在遭受挫败、勤王大军云集之际,提出如此骇人听闻、近乎亡国的条件? 给他们几十万贯打发一下,已是“慷慨”。 一千万?还要割让北疆雄镇?!还要亲王宰相去为质?! 这哪里是议和?这是骑在大宋脖子上拉屎! 完顏宗望莫不是被打傻了,还是以为我大宋君臣皆是任人拿捏的泥塑木偶? 御榻上,赵桓静静听著,年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咳咳,”赵桓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刻意为之的平静,在这紧绷的大殿中异常清晰,“完顏宗望……这是坐地起价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依旧难看的几位主和派大臣,“他如今被我勤王大军困於城下,粮道断绝,人困马乏,锐气早已消磨殆尽。开出这等天价,不过是困兽犹斗,企图讹诈罢了。” 他微微前倾身体,语气带著一丝商议,却又隱含不容置疑的决断:“眾卿以为如何?朕看……不如再晾他几日!待其营中粮秣將罄,士气愈发低落,彼时再遣使往议,其价……必落!” 李纲、种师道眼中精光一闪,同时躬身:“官家圣明!” 吴敏、耿南仲、白时中、张邦昌等人,面面相覷,脸上青红交加。 皇帝的提议,折中而务实,既未彻底拒绝议和(满足了他们“和”的诉求),又充分抓住了金军的虚弱本质(找回了他们被羞辱的顏面)。 市井商贾尚知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何况两国邦交?此刻拖延,无疑是最有利的筹码! “臣……附议。”吴敏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臣等附议!”耿南仲、白时中、张邦昌等人也连忙躬身,声音带著解脱般的复杂。 “好!”赵桓一锤定音,“此事便如此议定。秦卿、王卿辛苦,且退下歇息。眾卿也散了吧,严加戒备,静观其变!” “臣等告退!” 眾臣齐声应道,行礼后依次退出福寧殿。与来时相比,他们的脚步似乎轻快了一些,腰杆也挺直了些许。 皇帝的表现,给了他们不小的信心。 待殿內重归寂静,赵桓脸上的从容缓缓褪去,轻轻吁了一口气,起身走向书房。 他屏退左右,独自坐在书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 王先生……该上线了吧? 城郊村的平房里,唐瑶將最后一道清炒时蔬端上桌,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道:“王辰…昨天早上那份早餐…你那些朋友,还满意吗?” 她的眼神里带著小心翼翼的期待,这笔稳定的收入对她和小棠至关重要。 王辰夹了一筷子菜,点点头:“嗯,评价不错。以后就按这个標准来,我会提前一天发微信告诉你数量和种类。” 唐瑶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连声道:“哎!好!好!我一定用心做!” 生活终於向她敞开了一丝缝隙,透进了希望的光。 饭后,王辰驱车回到城郊宅院的书房。 他原本想再次尝试那个【搜索群员】的管理员权限,但一想到赵桓那边金军未退,便暂时按下了这个念头。 【宋钦宗】:先生!秦檜、王云回来了!完顏宗望……欺人太甚!其议和条件,简直……简直荒谬绝伦! 【王先生(管理员)】:如何?和《三朝北盟会编》记载的別无一二吧? 【宋钦宗】:莫说李纲、种师道等主战派怒不可遏,便是耿南仲、白时中等主和派,闻之亦面如土色,皆言金虏贪得无厌,痴心妄想!如今勤王大军云集,城外营垒稳固,金军连城墙都摸不到,竟还敢如此狮子大开口! 赵桓的回覆中难得地带上了一丝血性。 金军的无力攻势,勤王大军的陆续抵达,极大地提振了他的信心,也压过了他骨子里的懦弱。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此乃意料之中。完顏宗望这是色厉內荏,试图在谈判桌上挽回战场上的失利。不必理会,继续拖著他。其军粮不继,又惧勤王军合围,比你更急。待其粮尽兵疲,条件自然降低。朝堂之上,你只需稳住即可。 【宋钦宗】:我明白!已按仙师所言,晾他几日! 隨后,赵桓又匯报了一个小惊喜。 【宋钦宗】:先生,驻守河东路平定军的广锐军那一指挥骑兵,已隨种师道前来勤王!您提及的那位岳飞,应就在军中! 一想到未来的中兴四將,最能打的两位已经到了自己手下(张俊和刘世光就是来凑数的水货),赵桓心里就是一阵狂喜。 【王先生(管理员)】:然不必刻意提拔,以免引人注目。可令该指挥骑兵,协同其他勤王军,於东京外围巡弋,截杀金军游骑、侦骑,积小功而为大功。待金军退后,再论功行赏,顺势將岳飞调入御前班直,置於你眼皮底下,徐徐用之。 【宋钦宗】:明白了!便依先生之言! 第五十章 原来宦官还要单纯一些 天启七年腊月,乾清宫西暖阁 蜂窝煤在铜炉中噼啪作响,却驱不散殿內凝重的寒意。 朱由检负手立於窗边,望著窗外灰濛的天空,稚嫩的肩头仿佛压著千钧重担。 在他的身后,原信王府邸旧太监徐应元匍匐在地,身体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不敢抬起。 朱由检声音冷冽。 徐应元猛地一颤,磕头如捣蒜:“奴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求陛下开恩!开恩啊!” 他心里那叫一个后悔。 他作为魏忠贤的赌友,在魏忠贤失势后,接收魏忠贤的贿赂,在朱由检面前给魏忠贤说好话。 可朱由检压根儿没当回事儿,还训斥了他一顿,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朱由检没有叫他起来,只是转过身来,冷冷地注视著他,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朕,可以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徐应元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希冀:“但凭陛下吩咐!奴婢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明年辽海解冻,朕要你秘密出海,前往东江镇,面见总兵毛文龙。” 徐应元一愣,去那苦寒危险的皮岛? 朱由检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將此信交予毛文龙。朕有一批『前朝遗珍』……” 他顿了顿,指著御案上摆放的一件精美的汝窑天青釉莲瓣碗。 “需借他之手,通过他的渠道,售卖至倭国,换回白银。” 他上前一步,俯视著徐应元,语气加重,““九边將士的命,陕西灾民的粮,都系在这上头!此事若办得漂亮,你昔日罪责,朕可既往不咎。若办砸了……” 朱由检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酷刑都更让徐应元恐惧。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徐应元再次重重叩首,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嘶哑,“皇爷放心!奴婢必定將此事办得妥妥帖帖,將银子一分不少地给您带回来!” “记住,绝对机密。”朱由检最后叮嘱了一句,挥了挥手,“下去准备吧。” 徐应元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並用地爬了起来,躬身倒退著出了西暖阁,直到殿门外,才敢稍稍直起腰,后背早已一片冰凉。 朱由检望著窗外飘雪,喃喃道:“国库空虚,九边欠餉,辽东烽火连天……处处都要银子啊。”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我已召见徐应元,严词训诫后,许其戴罪立功。已命其明岁辽海解冻后,秘密前往东江镇。 【明思宗崇禎皇帝】:可言官屡屡弹劾劾毛文龙虚报兵额,冒领餉银!我若公然与之贸易,恐遭非议…… 【王先生(管理员)】:@明思宗崇禎皇帝,简单,你下一道詔书,明面上,令徐应元赴东江清查兵额,还有虚兵冒餉之罪!以此为由,接触毛文龙。暗中再示以密旨,道明真实意图。 朱由检眼睛一亮!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堵那些东林清流之口。 【明思宗崇禎皇帝】:先生此计大妙!我这便去安排!另……我近日翻阅群文件的史料,发现倭人在唐宋之时,屡次遣使朝贡我中国,@宋钦宗,@唐昭宗,二位凡有倭国贡品或遣唐使旧物,皆可! 王辰愣住了。 没想到这朱由检还有点商业头脑。 居然脑洞大开,想到將唐宋时期的倭国古董,返销到倭国。 估计也是穷疯了。 【王先生(管理员)】:@宋钦宗,@唐昭宗,你二人有空找找,留意是否有倭国贡品或遣唐使遗留之物,如金银蒔绘扇筥、螺鈿梳函、檜扇、蝙蝠扇、佛经、倭刀等,或许能卖上好价钱。” 【宋钦宗】:我这就命人仔细排查內库及蔡京赃物! 【唐昭宗】:遣唐使旧物?长安屡经兵燹,恐难寻……我或可问问杨復恭? 【唐昭宗】:先生,我在群內知晓后世有“活字印刷”,远胜雕版和手抄,故前日命匠人试製那活字印刷之术,果真便捷!然我私下与杜让能、韦昭度、孔纬、刘崇望等南衙相公提及欲推广此法时,彼等皆反应冷淡,言辞闪烁,多以『雕版足用』、『耗资巨大』、『字模易损』推諉…朕观其神色,似有难言之隱… 蓬莱殿,李曄回想起韦昭度、杜让能等人那看似公允却透著疏离的態度,心中一阵憋闷。面前的御案上摆放著几枚用胶泥烧制、刻著反字的活字模块。 他在聊天群內知道活字印刷后,起初是欣喜若狂。 认为若是推行这等秘术,若得推行,教化大兴,寒士有路,实乃不世之文治功业! 他甚至在活字模块烧製成功后,仿佛看到了自己超越列祖列宗、青史留名的景象。 但是一腔热血却被清流文臣的冷言冷语所浇灭。 他不明白这等可让使书价跌至什一,寒门学子皆有书读的秘术,为何会被自詡清流的南衙诸公冷落。 甚至孔纬这个孔圣之后,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圣贤之道,贵在精微,岂可泛滥於市井』。 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王先生(管理员)】:@唐昭宗,他们自然有难言之隱。你可知,这活字印刷术,在后世被称为『寒门崛起之利器』?南衙朝官之中,世家之人可还少吗?知识垄断,乃世家门阀立身之基。活字一出,基石鬆动,彼等岂能乐见? 王辰摇了摇头,这个愤青皇帝还是图样图森破了。 即使知晓奸臣崔胤的所作所为,但还对清流还抱有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好感。 也不明白这其中涉及的利害衝突。 “寒门崛起?” 李曄微微一愣,这个愤青皇帝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面容扭曲起来,又猛的起身,一脚踹翻了御案。 在活字术普及前,书籍仰赖手抄或雕版,成本极高!手抄一部《史记》,需耗费一名官员三年俸禄!知识几乎被世家大族垄断。 而活字术一出,书籍成本骤降,寒门学子仅需两担米便可换得典籍! 后世赵宋汴京书价十年內跌至十分之一,科举录取率翻升数倍! 知识如开闸洪水,再也无法被世家高门所独享! 杜让能、王徽、王摶、柳玭、李溪、郑綮、裴贄、裴枢、韦昭度、崔胤、崔昭纬之流,都是出身世家名门,岂容知识下移,动摇其根本? 至於刘崇望,徐彦若,韩偓之流,虽非世家出身,但也不愿引火烧身。 他忽然觉得有些讽刺,那些平日里被他所依仗,满口仁义道德的清流领袖,其家族或许才是阻碍王朝焕发新生的最大壁垒。 相比之下,只知爭权夺利的宦官,反倒显得“单纯”了些。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那些清流重臣闪烁的眼神、矜持的推諉,比杨復恭的跋扈更让他心寒! 特別是孔纬那句“圣贤之道,贵在精微,岂可泛滥於市井”的诛心之论! 他们怕的哪里是靡费? 怕的是这泥胚子,会砸碎簪缨世胄把持了四百年的通天阶梯! 他们看不见活字背后寒门士子渴求的眼睛,只看得见自家经阁里锁著的、阁里锁著的、世代相传的知识霸权! 【唐昭宗李曄】:那……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就此作罢?我……我不甘心! 【王先生(管理员)】:寻杨復恭。 【唐昭宗】:杨復恭?一阉宦,懂什么文教? 【王先生(管理员)】:他不懂文教但与那些世家清流並非一路人,甚至多有齟齬。他或许看不懂此术深远影响,但他一定能看懂那些清流世家对此术的排斥和恐惧!眼下他忙於筹划西川之事,未必会直接支持你,但他会明白——你李曄,正在尝试触碰世家门阀的蛋糕,你与那些清流,並非铁板一块!这更能让他觉得,你是可以合作、需要倚仗他麾下神策军的对象,从而更放心地將精力投向西南,甚至…未来在你与世家衝突时,他或会乐见其成,暗中提供某种程度的便利。 【王先生(管理员)】:你可再访昭化里杨府。携『活字印刷』图样(便说是献『乌涎露』之方士所献),言此术可广印兵书、律令、算学之书,於国有大益。然南衙诸公以耗资为由,竭力反对。你看杨復恭如何反应。 【唐昭宗】:妙啊,先生这招借力打力,我又学到了。 李曄是两眼放光,难怪王辰一直教导他要玩平衡,借力打力,让南衙北司互相制衡,绝不让一家独大的局面发生。 “来人!”李曄猛地抬头,眼中燃著孤注一掷的火,“备驾!朕要去昭化坊杨府!” 第五十一章 去长安当禁军,吃皇粮! 文德元年,四月十四日,河东晋阳 晋王府邸內,灯火通明,气氛却带著一丝微妙的凝重与好奇。 厅堂之上,河东之主李克用大马金刀地坐在虎皮交椅上,独目精光闪烁,打量著朝廷中使张承业。 其侧坐著正室刘氏,神色平静。麾下谋臣猛將分列两侧:老谋深算的盖寓,元从旧將康君立、薛志勤、李存璋,以及近年来崭露头角的周德威、李存审、李嗣昭、史儼、李承嗣、李嗣源,乃至勇冠三军却桀驁不驯的李存孝、沉稳的李存进等,皆在堂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承业身上,以及他身后隨从捧著的那个长条锦盒。 “中使远道而来,圣人与观军容使可安好?”李克用声若洪钟,打破了沉默。 张承业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劳晋王动问,圣人与杨国老皆安。圣人感念晋王镇守北疆,劳苦功高,特命臣带来薄礼一份,聊表心意。”说罢,示意隨从打开锦盒。 盒中並无金玉珠翠,只有两柄横刀。刀鞘朴素,仿盛唐样式,並无过多纹饰,看起来甚至有些平平无奇。 堂上诸將眼中不免闪过一丝轻视。 河东劲旅,什么宝刀利刃没见过? 李克用独目微眯,倒是起了些兴趣:“哦?圣人所赐,必非凡品。取来本王一观。” 亲兵上前取过一刀,奉於李克用。 李克用握住刀柄,“沧啷”一声抽出半截刀身,一抹寒光瞬间映亮了他虬髯环绕的面庞。那刀身光可鑑人,线条流畅,带著一种冷冽的质感。 李克用本人也是微微一怔,但出於礼貌,还是隨手拿起一柄,“鏘啷”一声抽出半截刀身。 剎那间,一道冰寒的流光闪过宴席,那刀身竟如一泓秋水,冷冽逼人,与现代高碳钢工艺带来的极致金属光泽是这个时代绝难见到的。 “咦?”李克用独目一凝,来了兴趣。手指轻弹刀身,发出一阵悠长清越的嗡鸣,远比他所见过的任何刀剑都要纯粹。 他隨手从腰间解下自己的佩刀——那也是百炼精钢所铸的利刃。 在眾人注视下,他左手持御赐横刀,右手握自家佩刀,挥刀互斫! 只听“錚”的一声脆响! 在满堂宾客惊愕的目光中,李克用那柄心爱的佩刀,竟应声而断!断口处光滑如镜! 而那柄圣人赏赐的横刀,刃口丝毫未损,寒光依旧。 “嘶!!!”满堂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李克用独目圆睁,猛地站起身,挥舞了一下手中横刀,破空之声锐利异常。他又取过另一柄,同样试了试,结果毫无二致! “好刀!好刀!真是神兵利器!圣人厚赐,本王感激不尽!” 李克用抚摸著冰凉的刀身,爱不释手,脸上儘是狂喜之色。他一生征战,最爱骏马宝刀,此二刀之锋锐,远超他以往所见任何兵刃! 刘氏、盖寓、康君立等人也纷纷动容,周德威、李存审等年轻將领更是目光灼热,李存孝更是恨不得立刻抢过来试试。 “圣人厚赐,本王感激不尽!”李克用心情大悦,对张承业的態度也热情了许多,“张飞龙,圣人与观军容使还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李克用哈哈大笑,心情极是舒畅,对张承业的態度也热情了许多。 酒过三巡,张承业见时机成熟,便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双手奉上:“晋王,此乃观军容使托下官转呈晋王之亲笔信。” “哦?观军容使?” 李克用独眼微眯,接过信函,隨手撕开火漆。他虽出身沙陀,但久歷汉地,粗通文墨。目光在信笺上快速扫过,脸上的酒意和笑意渐渐收敛,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起来。 信是杨復恭亲笔,措辞客气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强势。核心意思只有一个:天子欲重整禁军,需借调河东精锐驍骑数百,充入禁內宿卫,以壮天威,兼震慑关中不臣(暗指李茂贞)。望晋王念及旧谊(杨復恭曾为河东监军,与李克用有旧),玉成此事。 “哼!”李克用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將信笺隨手丟在身旁的矮几上,端起酒杯又灌了一大口,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吝嗇,“借兵?充入禁內?观军容使倒是好大的口气!本王的沙陀健儿,是能隨便借的吗?天子身边……还缺人使唤?” 他的沙陀骑兵是立足根本,岂肯轻易予人?即便是朝廷和杨復恭的面子,他也觉得肉疼。 堂下气氛瞬间微妙起来,盖寓捋著鬍鬚,眼神闪烁;周德威面无表情;李存孝、史儼、李承嗣、李嗣源等將领则撇了撇嘴,显然对“借兵”一事嗤之以鼻。 盖寓轻轻咳嗽一声,正要开口打个圆场。 就在这时,位列將领中的义儿將李存审(符存审)忽然出列,拱手道:“父王,孩儿倒有一议。” 李克用看向这个以谨慎忠厚著称的义子:“存审有何话说?” 李存审道:“父王,上月河阳李罕之不是送来百名精兵吗?听闻那些河阳健儿在营中…似乎与我军士卒颇有些摩擦,安置起来也颇为棘手。他们本是客军,又非我河东嫡系,与其留之生隙,不若便让张中使將他们带回长安,充入禁军。既全了圣人与观军容使之请,亦免了我军內部纷扰,岂非两全其美?” 李存审心思縝密,他深知那批河阳兵在军中处境尷尬,与其留著生事,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李克用闻言,独眼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善!存审此言大善!就这么办!张中使,那百名河阳兵,你尽数带去!原是河阳李罕之麾下,个个都是『百战余勇』!本王正愁无处安置!既然天子缺人,观军容使又开了金口……本王就做个顺水人情!这百名河阳兵,你尽数带走!充入禁內!也算本王为天子分忧了!” 他大手一挥,显得十分慷慨,心中却鬆了口气,总算不用割自己的肉。 张承业心中狂喜,圣人密令的首要目標竟如此轻易达成,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这…晋王,观军容使之意,本是希望能有少许沙陀勇士入京,以震慑不臣…如今皆是河阳兵,下官回去,恐不好向观军容使交待啊……” “有何不妥?!”李克用独眼一瞪,带著不容置疑的霸道,“降卒又如何?李罕之那廝虽反覆,手下兵卒倒也有几分悍勇!你带回去,让天子好好调教!若还不服管教……哼!砍了便是!本王再给你补上!”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有点过,又补充道,“这样!你回去告诉观军容使和圣人!这百人,算本王送的!日后若再需人手,待本王剿了哪个不长眼的藩镇,得了降兵,再让圣人来挑好的!如何?观军容使那里,本王自会修书说明缘由。” 话已至此,张承业知道火候已到。他深深一揖,声音带著“感激”和“无奈”:“晋王慷慨!下官……下官代圣人、观军容使,谢晋王大恩!” “存审!”李克用转头对李存审道,“你去!带张中使去营內,把那百个河阳兵点齐了,给他们顿饱饭!明日一早,隨张中使启程赴京!” “是,父王!”李存审领命而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隨即隱去。 晋阳城南,靠近城墙根一片低洼、破败的营区。营房多是土坯垒砌,屋顶茅草稀疏,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空气中瀰漫著汗臭、马粪和一种挥之不去的颓败气息。 原河阳镇士卒围坐在一起,气氛沉闷。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劣质醋和粟米霉混合的味道。他们面前的陶碗里,是冰冷的醋饼(胡饼浸醋晒乾)和粗糙的粟米饭,不见半点油腥。 “呸!这他娘的是人吃的?”一个满脸横肉的军汉將碗重重一摔,“在李罕之手下,好歹还能隔三差五见点荤腥!到了这河东,连骨头汤都抢不到一口!” “就是!还说什么晋王仁义,我看还不如咱们河阳!” “沙陀崽子顿顿羊肉酪浆,咱们连热汤都喝不上一口!昨夜子时轮值,冻得老子直哆嗦!” “昨日马成不过爭辩几句,就被那些沙陀兵揍了一顿!娘的,这窝囊气受够了!” 抱怨声此起彼伏,他们本是李罕之军中的悍勇之士,被当作礼物送来河东,如今却做了三等人,自然是不甘心。 一名二十六七岁的队正默然不语,他面容敦厚,目光却沉稳,脸上还带著昨日劝架时留下的淤青。 他本是颖州斤沟一里正之子,粗通文墨,七年前投入李罕之麾下,凭著一身勇力和处事公允,为人沉稳敏干,在军中人缘不错,因作战勇猛被上司孙十將看重。 年初攻打晋州时,孙十將的副將战死,他本有望晋升,却被李罕之当作“礼物”送到了河东。 本以为能像先一步投来的符存审(李存审)那样得到重用,最不济也能混个温饱,谁知却被丟在这破营地,受尽冷眼和欺压。 两个月下来,冷遇和歧视让他心中也积鬱了不少失落和愤懣。 “杨师厚,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咱们就在这鬼地方耗死?”有人催促道。 杨师厚揉了揉脸上的淤青,缓缓道:“河东非久留之地,晋王…眼中只有他的沙陀义儿。然天下之大,总有我等立足之处。且忍耐些。” 一旁的王建及却显得乐观许多。他二十五岁,许州人,性格豪爽,此刻正拿著一根木棍拨弄著篝火,笑道:“诸位兄弟,莫急嘛!晋王麾下猛將如云,俺们初来乍到,岂能轻易受重用?是金子总会发光!待日后立下战功,何愁不能出头?你看符存审,不也是从河阳出来的一个小校,如今不也成了晋王义子,统领精骑?” 一个三十多岁的军汉嗤笑道:“俺比晋王还年长一岁,难道还能做他义子不成?怕是熬到头髮白,也还是个吃醋饼的降卒!” 眾人一阵鬨笑,却带著苦涩。 正在这时,营地外传来脚步声和李存审的亲兵呼喝:“河阳士卒,全部集合!晋王有令!” 河阳兵们茫然起身,纷纷从营房出来聚集起来。 只见李存审在亲兵簇拥下走来,身旁跟著那位朝廷来的中使张承业。 李存审扫视著这群面带菜色、衣甲破旧的旧日同袍,心中微嘆,朗声道:“晋王恩典!念尔等皆乃驍勇之士,埋没於此可惜。特命尔等明日隨张中使前往长安,充入禁军!为天子效力!” 禁军? 长安? 为天子效力?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在百名河阳兵中炸开! 他们或许对长安的繁华已无概念,但“禁军”二字却如雷贯耳。 谁不知道长安禁军,特別是神策军待遇优厚,是寻常藩镇衙军的三倍! 即便是如今长安残破,神策军一年的粮餉赏赐折合下来,据说也有百緡! 哪怕打个对摺,那也是了不得的数字! “愿意!俺愿意去!管他长安破不破,总比在这鬼地方强百倍!” “某也愿去!哪怕只有五十緡,也比在这受窝囊气强!” “娘的,在这受沙陀鸟气,不如去长安搏个前程!” “对啊,去了长安,凭俺们这身本事,说不定也能混个十將、都头!將来外放做个刺史、节度使,岂不快活?你看那李茂贞、王建,不都是禁军出身?” 绝望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喜和憧憬。 甚至有人喊出了李茂贞的例子——那位如今雄踞凤翔的藩帅,最初也不过是神策军的一员都將! 对他们这些备受歧视、前途暗淡的降卒而言,这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就连杨师厚,沉寂的心也活泛起来。 在河东看不到出路,去长安或许真是另一番天地! 天子脚下,机会总该多些。 王建及更是兴奋地一拳捶在掌心:“哈哈!俺就说否极泰来!兄弟们,好日子要来了!早就听说长安平康坊繁华似锦,正好去见识平康坊的小娘子!”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所有河阳兵都愿意前往长安。 张承业適时上前一步,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威严:“本官张承业,奉旨遴选勇士。尔等入了禁军,便是天子亲卫,荣辱与共!只要恪尽职守,奋勇杀敌,朝廷绝不吝赏赐!前程功名,皆在尔等自己手中!今夜,略备薄酒,为诸位壮行!” 当晚,营地中罕见地飘起了肉香酒气。张承业自掏腰包购置的酒肉,让许久未见荤腥的河阳兵们大快朵颐,气氛热烈异常。 看著那难得的酒肉,河阳兵们更是欢呼雷动,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 许久未见荤腥的河阳健儿们围坐痛饮,大快朵颐,仿佛提前过了年。 张承业並未刻意接近杨师厚与王建及,只是在一旁静静观察。 王建及豪气干云,將分到的肉食又多分给了几个年纪小的兵卒,引得眾人一片叫好。善於团结士卒,衝锋陷阵必是一把好手,且不贪財,颇有古之良將遗风。 杨师厚虽也与眾人同乐,但举止依旧沉稳,不时照顾麾下士卒,此刻虽饿极,吃相亦不失条理,眼神深处有种不同於普通士卒的沉静。 璞玉! 一块值得雕琢的璞玉! 感觉写的没什么爽点 这本书成绩不太好,总觉得写的少了点爽点,太沉闷了,有点囉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