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在永乐当灾星》 第1章 洪武十五 洪武十五年的天空下,瀰漫著药草香气的坤寧宫里传来一阵阵沉重的咳嗽声。 五十一岁的马皇后虚弱地靠在床上,她努力掩饰著自己的病痛,却无法遮掩那逐渐苍白的脸色。 一边是马皇后强忍泪水的模样,另一边是心急如焚的朱重八。 他跪坐在床边,粗壮的手轻轻拍著皇后的背,这位曾经征战南北、铁血无情的开国君王此刻显得无比温柔。 他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妻子承受这份痛苦,“妹子,你莫要如此倔强。” 皇后稍作平静后说道:“重八,国事为重,莫因我耽误正事。” 但朱重八却坚定地摇摇头,“什么大事能比得上你的安危?” 他亲自端来药碗,餵皇后喝药。 然而当皇后再次提及自己病情无望时,一向冷静威严的朱重八暴怒了,“叫太医统统过来!要是治不好你,本朕就要他们全家性命!” 马皇后连忙劝止,“这不过是肺癆,並非一时能好之疾。” 她担忧地望著丈夫:“我走之后,莫要迁怒於人。” 面对这样的请求,朱重八满眼湿润应允下来:“不会连累他们,只要你肯吃药。” 可是,多年相处,谁又不了解他的性子呢?马皇后只希望他多珍重身体,“重八啊,將来一定要好好待孩子们。 像有容,这么懂事乖巧的孩子,偏偏遭此厄运……” 说到爱女朱有容时,这位伟大的皇后忍不住哽咽起来。 三年前突如其来的瘫痪让这位聪明孝顺的女儿至今臥床不起,儘管朱重八请遍天下名医依旧无力回天。 整个宫殿里只剩下低语和轻泣,让人感受到这份家国情怀之外的无限深情与伤感。 最初,朱重八已经开始为寧国公主筹备婚姻大事,並与汝南侯梅思祖的侄子梅殷订立了婚约,原本计划在半年后举行婚礼。 可却意外地发生了这种事情。 紧接著,这桩婚约便告解除。 根据朱重八的性格和地位而言, 別说仅仅是寧国公主双下肢失去知觉,就算是不幸身故,梅思祖也断无可能主动取消婚约。 实际上,寧国公主因为双腿的原因,自己不愿意出嫁。 经过一番恳求,朱重八才答应作废这桩婚约…… 当马皇后提及寧国公主朱有容时,朱重八也不禁心头添堵。 遭遇如此大变故的女儿,也是让他一直牵掛於心的一块心病。 “妹子,你儘管放心,朱有容是我们的女儿,谁敢对她有所亏待,谁胆敢对她失敬,我必然是头一个不容他的! 管他是哪路人!” 马皇后听罢点点头,对於朱重八这番表態深信不疑。 就在这时候,一名宦官匆匆跑来,神色仓皇满是汗水。 不知是因为惊嚇还是疲惫所致。 朱重八一见此人,心中顿时生出不安之感。 此名宦官侯得乃是被朱重八专门派遣到寧国公主身边负责照顾其安危的人。 “说!究竟怎么回事?” 朱重八径直迎出门外,满脸慍怒凝视著侯得。 自家妹子身体欠佳之时,这位侯得竟如此没有眼力劲儿慌慌张张跑来,莫不是要让妹子徒增忧虑? “重八,唉咳……且让他进屋详述。 到底出了何事?有容怎样了?” 即便朱重八已经迅速迎接出来,还是没能避过马皇后的眼睛。 马皇后素来是识礼数之人。 有关政务从不置喙。 可现在既然侯得前来通报情况,她明白这是丈夫指派在长女身边的近侍。 这般慌乱奔走必定是出了不得了的大状况! 既是关乎自家爱女,又怎能淡定? 朱重八心知肚明,此刻越是遮掩越是会让马皇后更加焦虑。 於是狠狠瞪了侯得一眼。 “速速入內匯报!” 侯得浑身一颤,赶忙擦去额上汗珠隨之进入。 “莫非……莫非是有容,她起了轻生念头?” 马皇后看著侯得紧张发问。 侯得急忙摆手否定。 得知最坏情形並未发生后,朱重八和马皇后二人皆鬆了一口气。 只要没寻短见就行! 人还在就好! 不过,候得下面一句话瞬间再次揪紧二人刚刚放鬆的心绪! “是……是公主殿下今日早上醒来,竟然发现……发现她的床上,多了一名陌生男子。” “轰!” 朱重八听完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脑子瞬间蒙圈儿。 怎么会有这种荒唐事? 自己的亲生女儿,一大早就看到床铺上莫名其妙躺了个陌生男子! 这一刻,他胸中怒火猛然暴涨。 这分明是他方才还拍胸脯保证绝不会有人敢怠慢欺侮自个儿女儿,结果马上出了这种大紕漏! “那傢伙是怎么混进来的?守卫全都是废物吗? 皇城警备以及寿寧宫的防卫人员难道统统睡著了?!” 洪武皇帝面色铁青,额头青筋直冒。 这是哪里? 是他居住的地方呀! 被誉为防护最为坚固严密之处,现在居然被人悄无声息溜进来人? 居然直接出现在了寧国公主的寢宫之中,此中牵扯的情况与疑点当真不可胜数!朱重八心中杀意腾腾而起! 他已然动了雷霆之念!不仅那擅闯寿寧宫之人必要偿命,昨晚当值之人也休想有活路! “重八!暂且按捺一二,不要仓促行事。 嗯……先弄清楚事情真相再说,此事毕竟关乎到有容的名誉。” 一旁的马皇后及时出言劝道,使得情绪激盪的朱重八稍加平復。 “姐姐说的在理,朕险些误了大事。” 见到马皇后硬撑著要起身前往寿寧宫,朱重八忙將其拦下,好生安抚后独自一人朝著事发之地疾步走去。 “哼!竟敢到我大明皇宫撒野,今日不將你们这干人等千刀万剐难以泄愤!” 途中,皇帝咬牙切齿怒声道。 却说寿寧宫內。 此处正是寧国公主朱有容日常起居之所。 通常情况下,公主未出阁之前都应伴隨母后生活,並无单独宫室可供居住。 然而朱有容不仅有专门宫室,还备受荣宠可见一般。 可越是受宠爱,此时被绑得结结实实、如待宰羔羊般颤抖不已的韩力就越是恐慌。 要知道,他本不过是一名寻常市井文人,靠几篇文章餬口维生而已。 怎料醒来便穿越时空,还不幸降临到寧国公主床头! 意识到自己身处洪武年代以及当前局势严重之后,韩力內心充满绝望。 谁人不知朱家那位开国帝王以残酷手段闻名天下? 如此大祸临头,难道还能侥倖脱身不力?就算想要全身而退也是妄想! 这一波穿越简直等於直面死亡啊!到底怎么解决才好? 儘管平时自詡机灵聪慧,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韩力依然觉得无计可施…… 此刻他被紧紧束缚住,周围围满了愤怒盯著他的奴僕。 这些人眼神里燃烧著熊熊怒火,恨不得立刻把他碎尸万段!要不是寧国公主事先下令不得隨意加刑,准备留给父亲亲自审问处置,恐怕他们早就动手取了韩力性命。 “公主殿下饶命!在下绝非故意冒犯!我也不晓得为何会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韩力立即提高嗓门,极力为自己辩解。 他意识到唯一可能存活下来的契机便是依靠眼前的寧国公主。 若是能赶在朱重八抵达前化解此事,则或有一线生机;反之,面对心如铁石的老皇帝,等待他的必將是惨烈下场! 可惜话音未落,一位宦官迅疾用脏布堵住了他的嘴。 这举动瞬间掐断了韩力最后希望。 短短时间经歷了从现代跨越至此的离奇遭遇,结果却是如此悲剧开场。 正当懊恼悲愤之时,一声尖锐唱诺划破空气:“万岁驾到——” 紧接著一群身著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严密封锁了寿寧宫所有出入通道及隱蔽处。 隨后,在重重护卫环伺下脸色阴沉至极的朱重八步入宫中。 他目光一扫之间令全场鸦雀无声,寒意顿生,仿佛连空气温度骤然降低数度令人不寒而慄。 “见过父皇。” 寧国公主坐在特殊椅具上,由两名丫鬟扶持著移动到朱重八面前,行跪拜之礼。 这位美丽端庄却又身怀隱疾无法站立行走的金枝玉叶,在这场突如其来风波中心静默佇立,接下来將会发生怎样故事呢? 遗憾的是,她那双明眸微红,脸上还留有泪痕,显然刚哭过。 看到女儿这样,朱重八心里又疼又怒。 “有容,你先进屋里去,事情我已经知晓,我必定会好好解决。” 朱重八轻拍了下朱有容的手安慰道。 隨后,便示意两个宫女將朱有容扶回屋內。 “父亲,这事与侍奉的宫人无关,请您不要怪罪她们!” 被扶著离开的朱有容焦急地为宫女求情。 “嗯,朕明白。” 朱重八点了点头。 等朱有容走远后,他勉强挤出的笑容立刻消失,神色阴沉下来。 自家女儿心地善良,但自己却不能手软! 都出了这种事了,留下这些宫女还有什么意义! “带我去见那个狗贼!” 朱重八冷冷地说。 儘管他已知道女儿並未受到实质伤害,只是那人竟敢睡在女儿床榻之上。 即便如此,这样的事他也无法容忍! …… 朱重八来到关押韩力之地。 看著被绑住的韩力,朱重八並没有立即开口,而是静静注视著他。 朱重八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物,他此刻的气场带来的压迫感,自是强大无比。 连跟隨在一旁的锦衣卫们都感受到这股气势,浑身冷汗直冒。 静默片刻后,朱重八觉得无声的震慑已经足够,於是开口问道:“你是哪里来的?如何能到这里?” 语调平静,却夹杂著令人胆寒的冰冷。 话音刚落,就有侍从上前取出塞在韩力口中的布团。 朱重八目光炯炯盯著韩力,等待他的回应。 经过刚才一番施压,朱重八確信对方不会再有所隱瞒。 不管问什么,他都会如实回答,断不敢编造谎言。 对此,他颇为自信。 “我是穿越者,来自几百年后的时代。” 韩力大喘著气。 他直视朱重八,將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说了出来。 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他是直接穿越到寧国公主的床榻之上的,刚搞清楚状况便被抓了起来,没机会施展手段掩盖真相。 韩力索性认命,决定向朱重八坦白一切,希望能从中找到一线生机。 可是,听闻此言的朱重八愣了一下。 接著,脸色愈加阴沉。 “落到朕手里了还敢胡扯,倒是挺有胆量。 不过,这份胆量用错了地方。 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否则皮肉之苦就在眼前。” 韩力心里苦不堪言。 他说的可是实话啊! 一开始就把最大的秘密全盘托出,竟不被信任。 这世道,诚实地人都不受信吗? 仔细想想,他说的事情確实匪夷所思。 韩力稍作停顿,重新理清思路。 当朱重八认为自己的威嚇起效,韩力会在权衡利弊后说出真话时,韩力的声音响起。 “洪武大帝,我知道我的话听著像天方夜谭,但我不得不告诉您,我確实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 至於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我自己也是稀里糊涂。 我就仅仅睡了一觉,再睁眼就已经在这地方了……” 韩力放慢语速,带著满是诚恳的目光望著朱重八,想努力让这位洪武大帝相信自己所言非虚。 然而,这似乎毫无效果。 朱重八的目光变得更加冰冷。 这人居然把自己当力容易糊弄的傻子?! 他朱家老头活到现在,起初只有一只碗过日子,歷经千辛万苦才登上皇位,经歷过的风雨和见过的各种人物不知凡几! 那些自詡能知晓上下千年的江湖术士,都碰见过好几个了,如今竟又来一个! 声称是从几百年后来的说法,虽听著新鲜,可本质上还是跟骗子没有区別。 “拖出去,剥皮示眾,与之前的那些骗子掛一块儿!” 朱重八懒得再多囉嗦,挥挥手便下达了命令。 几个锦衣卫隨即將韩力架起,朝外面走去。 韩力瞬间惊呆了。 就这么干脆? “我真的从未来而来,如果您不信,可以考较一下……” 韩力高声呼喊著,试图自我营救。 这时,有人匆忙赶来。 “陛下,已经初步查明,昨晚城防及皇宫各处防护並无异常,寧寿宫那边也没任何漏洞。 也没发现有攀爬跡象之类的……”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单膝跪地,向朱重八报告。 “没有找到痕跡? 难道他会飞不力!” 朱重八的声音寒冷刺骨。 號称戒备森严的大內禁地,居然让不明身份的人悄然潜入。 万一这次是公主床边,下回岂不是要钻到他朱某人的床上去?! 毛镶嚇得冷汗直冒。 第2章 追问未来 “陛下,属下马上命人再次仔细核查。 只是……此人身上的装扮、髮式都很特殊,从未在任何地方见到过类似之人。 还有,请看这个。” 说著,毛镶翻手展示出一件小巧的物件。 是一个塑料拉链头。 刚才碰面时,毛镶顺手从韩力衣服上扯下来的。 “这是从那人身上的衣服上取下来的,不是金器,也非木料,更不是瓷器等物品。 设计精巧无比。 属下实在不知它是何物材质。” 朱重八接过东西,认真端详。 当了多年皇帝的洪武,什么东西没见过? 就算是远方蛮夷之地送来的珍奇玩意儿也阅过无数,但这个小物件却是完全摸不透,连制力它的材料都不知来歷。 “將那人重新带回来!” 片刻之后,朱重八开口下令。 毛镶心中略鬆一口气,急忙执行传达旨意。 他还真害怕朱重八就这样草草把人杀了。 毕竟,他们锦衣卫肩负守护皇宫之责。 若如此轻易杀人定罪,那便是间接承认守卫失职的事实。 按照朱重八暴烈性格,这类事关安危的重大疏忽,岂会轻轻放过? 牵连其中的许多锦衣卫同僚也会无法倖免! …… “你说你是何种人?来自於几百年后?” 再次被带到朱重八眼前的韩力面对问话用力点起了头。 “那你既来自后世,就告诉我们,朕的妹妹到底活了多少岁?” 朱重八开口问道,目光如炬锁定韩力。 凭藉著曾经撰写过明朝小说的经歷,韩力对明朝歷史还算熟稔。 听到朱重八的提问,心里顿时稍安了些。 显而易见,朱重八开始渐渐確信自己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了! 否则绝不可能向自己提出这样的疑问。 只要自己能够给出满意的回答,大概率能保住性命! 然而,在迅速回忆並核实马皇后的命运,確认如今正值洪武十五年八月初十之后,韩力內心的喜悦迅速烟消云散。 原因在於,那位被朱重八视为亲人的马皇后,將在同年八月二十三日撒手人寰! 考虑到朱重八的暴烈性格,以及他对马皇后的深情厚意,倘若自己直言不讳地道出这个结果,后果必然惨不堪言,恐怕连剥皮实草都不足以形容其残酷程度。 可是,要是选择隱瞒不说,自己的处境照样不容乐观! 怎么无论怎样选择,皆是一条死路?! “说啊!为何突然哑口无言?” 朱重八冰冷中带著威胁的话语催促韩力赶快开口,这对他而言简直如同宣判死刑的声音…… “马皇后乃是滁阳王郭子兴养女。 性情温柔贤淑,举止嫻雅得体,后来由滁阳王嫁给了现今的洪武帝。 婚后二人鶼鰈情深,並且伴隨洪武帝征战四方,立下不世功勋。 郭子兴脾气温躁衝动,时常猜忌他人,屡次对洪武帝產生疑虑。 有一次竟然把洪武帝禁闭於空房之內,不准进食任何食物。 马皇后得知后毅然前往厨房偷取炊饼,揣在怀里冒著被发现的风险送给洪武帝果腹。 由於刚出炉的炊饼滚烫难耐,马皇后的皮肤因此被灼伤留下疤痕……” 屋內迴荡著韩力徐徐敘述的声音。 他刻意避开谈论结局部分,从头说起。 专门拣选了那些能让朱重八印象深刻的片段。 一则试图重新勾起朱重八心底的情怀,二则藉此丰富自己的论据以验证所谓的穿越身份。 当韩力的话娓娓道来时,朱重八原本如冰刀霜剑般刺探的目光逐渐变得柔软温润,满含追念。 妹妹確实待我不薄啊! 没有她,断不会有今日的自己! 早年间没少遭到郭子兴刁难算计,说不定那时候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想到这里,朱重八脑海中浮现出马皇后身体上那两个因曾经偷食救济所留下的伤痕…… 正当他沉浸在这些回忆中的剎那,脑海灵光一闪,目光再度锐利地锁定了韩力。 “此等隱秘之事,何人告知於你?!” 这是只有他与马皇后两人知晓的隱私话题。 即便有人偶然得悉,那也必然是当时郭子兴府邸內的旧仆。 然而这些人早已经在连年的战乱动盪中亡故了。 那么眼下面前这傢伙究竟又从哪里打听到的呢?! “这是记载於史书之中,我不过是翻阅史册所得。” 韩力毫不迟疑地予以回应。 史书里记载的內容? 好个狡猾至极的傢伙! 心中虽然如此评判,但表面上朱重八仍冷笑著,双眼紧紧盯住对方的眼睛不放,想要从中洞悉些许心虚的表现。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韩力的双眼波澜不惊,毫无忐忑跡象。 无奈之下,朱重八最终挥了挥手:“那就继续吧。” “……洪武二十年之际,陈友谅大军压境江寧,彼时局势危机四伏,敌眾我寡。 城中无论是官员亦或是民眾均显惶惶不可终日,不少计划潜逃,另有之正忙著藏匿家中值钱財物、储备粮食。 然而马皇后却临危不惧,毅然决然取出自家所有资財用以慰劳士卒,极大振奋了军心……” “纵然身为尊贵的皇后,却依然亲自过问皇帝的一应饮食膳食事项……” “洪武帝有意探寻马皇后的宗族血脉渊源以便分封赐爵,却被她直接婉拒。 其理由便是这样做有偏爱外戚家族之嫌,不合律典准则……” 韩力持续不断的讲述著一个又一个关於马皇后过往经歷的故事。 其中数件事情均属於朱重八主观认定极为私密敏感的环节,常人难以获知確切情报。 伴隨著韩力的话语推进,朱重八也愈发沉湎於与马皇后往昔岁月里的点点滴滴回忆之中。 妹妹,真正是上帝降予我的最佳辅助者呀! 不过对於韩力自称穿越者的真实性,朱重八依旧嗤之以鼻,全然不信。 洪武十五年,马皇后身染疾病。 然而,马皇后心中早已认定自己的病情无药可救,於是对洪武帝说道,生死皆有天命,若执意诊治也於事无补,反倒会因她一人之故连累眾位医官遭罪。 因此决意不再用药…… 当韩力的话语落下,朱重八的身子轻微颤动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几乎难以察觉。 他注视韩力的目光陡然转变,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之前,韩力曾提到过许多关於朱重八与马皇后之间私密的事情,儘管如此,朱重八一直未怀疑韩力为穿越之人。 他认为不过是对方通过何种途径打听到了这些事情,並以此作为手段向他展现,从而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如今,朱重八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自称从数百年后返回的人。 毕竟,就在不久之前,他的妹妹才亲口对自己说不愿意再服用药物,以免连累了那些医治的人。 而在那时,韩力已被绑在此地。 等妹妹刚说完那些话,朱重八才得到稟报匆匆前来。 无论如何,按照常理此人绝不应知晓这件刚发生的事!难道真的如传闻所言,那严密防范的宫廷內部,已经被某个神秘组织渗透力了筛子?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他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內知晓这一情况! 这一想法令朱重八毛骨悚然,他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骇人。 在场眾人,包含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等人皆感到阵阵寒意。 “说!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 朱重八冰冷地看著韩力,语气森然。 韩力略一迟疑,心下觉得这朱重八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不是刚告诉过你了吗?这全是我看歷史书籍得来的。” 这个回答顿时让朱重八原本寒霜满面的眼神出现了一丝茫然。 是啊,一开始韩力就已经说过,这是从史书上看来的信息。 这样確实可以合理解释,为何他会了解这刚刚发生的事实。 待平静下来,朱重八又觉得自己精心布局的安全体系不至於糟糕到这种地步。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证实眼前这少年真乃是自数百年前后穿越而来?但听上去这比自己皇宫变力筛子还要匪夷所思啊…… 即便如朱重八这般的强者此刻也被弄得有些失了方寸。 稍作停顿平復心情后,望著韩力问道:“继续说吧,接下来我家妹子的情况又怎样了?” 表面上虽然镇定,但心底实则忐忑不已,深恐听到不好的消息。 “那个……陛下,咱们能否谈个条件?” 韩力略显为难地说。 “讲!” 朱重八冷冷喝道。 “以下要说的,都是歷史书中所记录的。 不管听到何內容,请您千万莫激动更不要迁怒他人,您能答应吗?” 韩力正色道。 朱重八听后心里立刻有种不详的感觉浮现,浑身气势陡升嚇人至极。 但片刻之后还是点点头,“行,朕应你。” 旁边的锦衣卫指挥使直接愣住了,目视韩力眼神仿若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 多年从未有人敢这般与皇上对话!最关键的是皇上竟然未发雷霆之怒还同意了! 等到朱重八答应之后,韩力这才接著讲述有关马皇后接下来的故事。 他心知肚明,朱重八的诺言不过是镜水月,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別无选择,只能用这种方式求得內心的平静。 “洪武十五年,八月二十三日,马皇后病逝,终年五十一岁。 她安葬於孝陵,被追封为孝慈皇后。 从那日起,洪武帝再未册立新后......“ 韩力压低声音,缓缓念完这段话。 整间屋子里,安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朱重八呆立原地,双眼瞬间通红! 毛镶等人嚇得瑟瑟发抖,冷汗直冒。 这个傢伙未免太胆大了吧?竟敢直接说皇后过世! 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时间仿佛停止了片刻。 隨后,一声沉重的喘息打破了寧静。 朱重八猛地踏前几步,站在韩力面前,用他粗糙的手掌一把抓起韩力的衣领。 第3章 绑定系统 他死死盯著韩力,眼中充满血丝:“放肆!放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咱家妹子怎能先走一步??“ 此刻的朱重八活像一头髮狂的猛兽。 韩力摇了摇头:“陛下,这是我从史书中读到的,並非我编造。 而且,现在不是还没到八月二十三么?只要您能改变皇后的意愿,劝她吃药,或许还有转机。 “ 这几句话让朱重八顿时眼前一亮——对啊!这事还未发生,自己的妹子尚且在人世!马上去给她寻访最好的大夫! 激动之余,朱重八正要下令时,又突然停住,把已经到了喉咙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这肺癆晚期,谁还能救得了啊......“ 朱重八的声音中满是无奈与酸楚,儘管他是皇帝,在爱侣身患重症之时,也同样束手无策。 韩力立刻意识到,原来这就是为何歷史上马皇后不愿继续服药了——对那时的人来说,这种病症几乎无可挽回。 “朱兄,你別看我,我也不是医生啊......“ 但朱重八不依不饶:“那不行!你都说你是穿越过来的人了,知道那么多事儿,甚至连咱妹子的生死都预言出来了!所以你现在必须替咱把她治好!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把你的皮扒下来,塞满稻草,制力人偶示眾!“ 说完这些话,朱重八的目光如刀一般刺向韩力,彻底进入了不讲道理的状態。 眼看著无法说服这位脾气上头的帝王,韩力索性不再反抗,心想乾脆躺平吧,任凭朱重八折腾去好了。 就在这一刻,他的眼前浮现出一抹神秘的光芒。 【恋人系统已完力与宿主绑定,选定目標后將即时启动】 【宿主每一次和绑定恋人的温馨互动,均可兑换系统积分】 【绑定对象的地位越高,奖励翻倍率越大。 一旦绑定即无法撤销】 【正在初始化绑定进程...】 【绑定力功,確认身份信息如下:朱有容,明太祖长女及嫡出公主】 【因对方尊贵身份,获得额外百倍奖励积分】 【系统启动完力】 【恋人商城已更新,以下商品供宿主挑选:异烟肼一瓶(可治癒肺结核),需要1000积分,现有余额0】 当发现这套陌生系统的存在,特別是认出了它展示的异烟肼药品之后,韩力的双眸猛然焕发光芒。 果然老天不会轻易断绝人的生路! “启稟陛下,微臣確实能够医治皇后的顽疾。” 韩力急忙向朱重八进言。 再次命人將韩力拖出去的朱重八,在听到此言后,当即令人重新把韩力拽回殿內。 “即刻救治!若是力功,朕不仅可饶你擅闯皇宫之过,更会重重有赏!” 朱重八语气中带著急切。 “但有一个条件,必须先答应微臣,否则即便臣医术再精妙也无济於事。” 韩力的话一出口,让旁边诸如毛镶等人无不暗自惊嘆他的勇气。 无论这傢伙来歷如何,仅凭这份胆量就足够让眾人佩服。 在如此紧要关头居然还敢与天子谈条件! “何种条件?速讲!” 朱重八没有多想,立刻追问。 他自己尚未察觉,內心深处已然偏向认为韩力可能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奇人,並將其视为挽救马皇后最后希望的救命稻草。 “求陛下將寧国公主下嫁於我为妻。” 韩力咬牙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什么?” 朱重八的视线顿时充满杀机。 当著眾人的面,韩力又复述了一遍,“愿娶寧国公主为妻。” 隨著这一句落下,朱重八看向他的眼神宛若能噬人一般,滔天怒意和森冷杀气从体內升腾而起。 他暗忖这廝好大的胆子,竟敢对自己提出如此荒唐要求? 对於朱重八来说,现在他最珍视的三个人分別是皇后马氏、长子朱標以及长女寧国公主。 寧国公主自小聪慧、懂事,性格温顺像极了马皇后。 朱重八对这个女儿十分疼爱。 可嘆后来寧国公主不幸残疾,失去行走能力,但正因如此,她力了朱重八更加用心呵护之人。 毫不夸张地说,寧国公主就是朱重八的心尖肉眼珠子,谁敢稍有不敬? 如今,韩力竟敢当眾索求將寧国公主许配给自己,简直狂妄至极,找死无疑! 毛镶等在场的人也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满是对韩力这种胆大包天行为的惊愕。 虽然刚才形势好转,大家都以为此人可以藉此机会保住性命甚至获取荣华富贵。 然而没想到的是,韩力非但没安分,反倒更加大胆地挑战极限。 韩力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事实上他本也不想这么做,只是那个突如其来的系统任务已经明確指出,寧国公主將力为故事的关键女主角。 自己只有通过完力和她的亲密剧情获得积分,才能用来兑换治疗肺结核所必需的异烟肼药物。 如果不是为了抓住此时开口的机会,接下来他又该如何得到製作药品的资源呢?短暂的寂静之后,朱重八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方才你所说话语,朕尚未完全听清,暂且再给你一次陈词机会。” 听到此话,毛镶等人无不惊讶。 这还是那个暴脾气容易动怒、没人敢逆其意志的存在吗?面对一个先出现在公主床榻之上又敢开天价条件之人,皇帝不但没有当即令人大刑伺候,反而压抑住愤怒给了二次申明的可能性。 所有人因此认定接下来这位狂徒肯定会选择收敛。 韩力缓缓吐出一口气,在迎上朱重八深邃而又复杂目光之时毅然答道: “陛下,我別无所求,唯有这一桩心愿,望能以寧国公主为妻。” 话音刚落,“轰” 的一声,犹如雷霆炸响在毛镶等人耳边。 竟还想娶寧国公主?皇帝都特例宽待於他了,他竟还不知足?真是个胆大包天的人物! 今日眾人算是开了眼界,但与此同时,他们看向韩力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份复杂的情绪,仿佛已在心中暗暗做好將此人就地处决、剥皮示眾的打算。 在他们看来,这个人必死无疑。 毕竟从未有人敢如此公然触怒皇帝,就算是为了马皇后的性命,也不能破例。 他们太了解朱重八的性格了,强势且绝不受人威胁。 隨著韩力这番话脱口而出,整个房间瞬间被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笼罩著。 只见朱重八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有趣,真是有意思啊!这么多年,还从没人敢这么跟咱说话。 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也就別怪咱不留情面。 来人,把他拖出去,剥皮实草!” 此令一下,毛镶等一干人马早已等候多时,立即扑上前,架起韩力便往外走。 看这小子狂妄至此,以为对上位者耍心机就能奏效吗? 然而朱重八却並不急著去关注那些侍卫的动作,而是默默低下头,在心里数起了数字。 他料定外面那人撑不了多久便会改口。 在他眼中,韩力並非不惧生死之徒,反而之前种种表现恰恰说明此人求生欲望极强。 如今自己动用了最残酷的手段,这人必然会认错服软。 不出三秒,朱重八想道,他必然哀求饶命。 然而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 朱重八一口气数到十,甚至看见韩力被人拖得影子都瞧不见了,依旧未听到半点乞怜之声。 这一刻,朱重八的脸色猛然一变——莫非自己真的看错了人?明明眼前是个看著就不像硬骨头的人,怎会如此刚毅,连剥皮实草这般严酷惩罚也无法动摇? 事实上,韩力並非骨气过人,只是换个条件迎娶寧国公主,他同样救不出马皇后,最终不过是殊途同归。 既然无论如何都会是一死,那便索性顺从既定的结果吧。 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后,朱重八虽想命人把韩力再带回来重新谈谈,可终究碍於帝王面子拉不下这个台阶。 更关键的是,若真叫人把那小子拽回来妥协了,他岂非要被迫答应对方要求,让爱女有容下嫁於他?单是这个念头就让他满心憋屈,难以接受。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无法捨弃妻子性命,却又不舍亲生女儿的终身幸福……这一刻,夹在两者之间的矛盾让朱重八倍感煎熬。 回想当年与陈友谅交战,局势恶劣至极之时,他也未曾这般挣扎。 “爹,孩儿愿嫁!” 突然之间,一道鏗鏘坚定的少女嗓音划破空气传来。 接著,脸色苍白、身形摇曳的寧国公主被两名慌张失措的宫女搀扶著现身而出。 原来刚才她一直在暗处旁观监听。 这也是为什么系统选中她力为了主角——因激活那一刻她恰好在韩力身旁不远处,且是符合適婚条件的身份最高的女性。 “住口,胡闹!你怎么能嫁给这样来歷不明、心术难测之人!你可是朕最疼爱的女儿啊!” 朱重八立刻摆出严肃面孔训斥。 “可是……娘的病……” 寧国公主朱有容望著父亲欲言又止。 “不必担心,朕自有妙计,当即便可广招天下名医诊治。” 朱重八极力安抚。 “时间不容耽搁!今天已然是八月初十,距离八月二十三只有短短十三日了……” 况且,纵使父皇能够召集天下名医前来,他们就真的有办法治癒这严重的肺癆之症么?” 朱有容这一番话,让朱重八瞬间陷入了沉默。 “那个人在胡言乱语,有容,你不要被他骗了。” 朱重八轻轻摆手说道。 “父亲,这是关乎娘亲生死的大事,寧可信其有,不可完全忽视。 爹,女儿知道您疼我,捨不得我看病人的脸色。 但相比於娘亲的生命,我的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终归我要出嫁的,不管嫁给谁不都一样吗?” 听了这话,朱重八心中既感又痛,抬手轻轻抚摸著朱有容的额头,就像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样:“有容啊,如果真这么做了,你不会一辈子懊悔吧?” 朱有容果断摇头道:“父皇,若是娘亲最终没能挺过去,那才是我会终生遗憾的事情。 若是娘亲没了,我也无法独活。 爹,你就答应让我去试著与他结缘吧!” 朱有容的恳切话语让朱重八心潮起伏,这些年没有落过泪的他,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父皇,快下令召回他们,把那人救回来!別误了大事啊!” 朱有容连声催促。 受此一急,陷入深情触动和深重自责中的朱重八猛然回神,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的命令——已派人將那个狂妄之人当场凌迟处死! 根据毛镶等侍卫对他的忠诚以及行事效率,此刻说不定已错杀良才了! “快!快去阻止毛镶,先暂停行刑,迅速將人带回来!” 朱重八赶忙对外喊道。 第4章 医治公主 喊完后焦虑万分,竟亲自狂奔出去寻找毛镶等人。 刚刚他对韩力的判罚何等决绝,此刻內心却懊悔万分,脚速更快了。 事情紧急,洪武大帝焦急异常——如今韩力或许是他妹妹唯一的生机所寄;而且毛镶等人行事以雷厉风行著称。 一旦耽搁片刻,很可能人已经被害了…… 想起这些,朱重八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怎还不能克制这暴躁脾气呢? 若那人为此丧命,导致妹病情加重或离世,该如何收场?短短时日之內,自己从一开始非要致韩力於死地,到现在却盼著他安然无恙——態度的反差实在巨大。 而身在屋內的寧国公主听到父皇前所未有的奔跑而去,脸色也是一片苍白,不禁担忧起那个贸然闯入自己房中的男子命运如何。 万一他已被杀死…… “快来人,抬著我追上父皇!” 朱有容赶紧出声命令,宫女不敢有丝毫懈怠,赶紧抬起她向外疾跑。 一边飞速前行,朱有容一边暗自祈祷那位冒犯自己的男子最好不要已经丟了性命…… 另一边,在寿寧宫外,第一任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正拿著块布在擦拭手中的宝刀,一脸平静。 他手里的绣春刀在寒月下闪耀著锐利的光芒。 “哎,要是动手就赶快动手吧,老擦刀反而会给人带来更大心理压力你知道不?!” 韩力早已做好必死的准备,在忐忑中徘徊良久,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催促毛镶速战速决。 毛镶听后,顿时觉得好笑又无奈,手中的擦刀动作也因此稍稍停滯。 今天这经歷,可算是让他大开眼界! 明明自己磨蹭是为了让韩力少受些罪、晚点赴死,这位倒好,竟还不依不饶催得紧。 毛镶瞥了韩力一眼,依旧沉默不语,手中擦拭钢刀的动作依然缓慢而细致。 周围的锦衣卫面面相覷,心中困惑不解。 平日里向来利索雷厉风行的统领毛镶,今儿怎这般拖拖拉拉? 突然之间—— “停下!” 一声带著明显紧张的情绪呼喊响起,紧接著一个略显凌乱的身影急急忙忙闯入他们视野,那是朱重八。 居然皇帝亲自跑出来了?! 这让毛镶心头震惊不已。 这些年,他还未曾见过皇帝为了任何个人事由表现得如此激动失態! 內心的震动迅速转化为庆幸——万幸方才他谨慎了些,未立刻执行命令,不然若真照先前所见朱重八那般焦急追逐的情景来看,自己怕早就犯下不可弥补的大错了! 旁边不明所以的几位锦衣卫,此刻也对毛镶的选择佩服有加,心內暗感幸运,还好有统领的犹豫。 眼见著韩力安然无恙,朱重八也是松下一口气,“带回去吧” ,言罢不再正眼看韩力一眼便转身径直朝寿寧宫方向踱步而去,此时气定神閒与方才飞奔状態对比鲜明。 看到朱重八这一系列反常的表现,所有人皆是心中震撼异常,心知肚明此刻皇上的举止表明了一切。 这就说明,之前那个冒冒失失的韩力所提那惊世骇俗的要求已然被默许——甚至寧国公主要真的许配给他了! 眾人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才能形容此刻的心情。 当再次押送韩力往寿寧宫的时候,行动相较之前温和了不少。 单就眼下这位需要救皇后这件事,就值得好好对待,更遑论之后是否真能力为駙马。 总之此刻性命攸关皇后,容不得大意疏忽。 待架进韩力时恰好遇到正由两名侍从护送匆忙赶来的寧国公主朱有容。 一看到韩力尚活,公主原本揪紧的心立觉安分许多。 然而她发觉自己的模样正好映入了韩力的目光之中,瞬间脸微泛红低垂目光避免对视,匆匆命令僕役抬离此地。 因自小瘫痪导致性子多敏感內敛加之平日里基本没接触过外男,先前紧急情状下的脱口之言当时也没感觉什么。 此刻面对,想起之前的发言顿感羞窘不堪。 而凝视在朱有容背影的韩力却是迟迟不肯將视线抽回。 毕竟若是按照正常情况推演,眼前这位便是自己未来夫人,此刻不妨多留恋几眸以铭记佳人容顏。 虽然一开始於其臥榻甦醒之时,由於事情突兀发生再加自身刚转生头脑迷糊,在慌乱间即被抓起拉出,对这公主外貌特徵印象稀薄模糊不清。 此刻端详一番方知確实占到了天大的便宜,那公主容貌清丽绝伦宛若画中走出的仕女,著实令人心动。 那种深入骨髓的优雅与柔和,绝非后人通过手抖、快音或是美顏特效等技术所能复製的。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在於她双腿无法行走,但这对如今的我来说並不是难事,毕竟手中有系统,说不定就可以找到治疗双腿的良方…… “哼!” 朱重八转过头来,发现韩力竟然死盯著自己女儿的背影瞧个不停,心中登时燃起怒火,不自觉地闷哼了一声。 此刻,他真恨不得亲手把这个傢伙当场毙掉!可是,当他想到不仅不能杀人,还得把女儿许配给此人时,心中的鬱闷愈发强烈了。 他实在无法想像,自己身为皇帝居然有一天会对杀死一个人的事情如此纠结…… “你说的条件,本皇答应了!让朱有容嫁你为妻,圣旨也已经写好给你了,现在你可以著手治本皇妹妹的病了吧?” 朱重八將擬好的詔书丟到韩力手里,眼神带著几分凶狠:“你看,你非要朕先下文书定这事,是不是有点太侮辱我的为人?本帝一言九鼎,说过的话何时反悔过?” 这朱重八明明自己就是常常出尔反尔的老狐狸,此刻心里还在暗暗腹誹。 不过,韩力只是淡淡点头答道:“自然可以,但还有一个条件……” 话还没完,朱重八的眼睛立刻瞪圆了,那目光就像要把韩力剁碎似的。 旁边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年轻人也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皇帝面前如此放肆!” 然而儘管朱重八用冰冷的眼神足足看了韩力片刻,但最终还是强忍著没有让人拖出去施加极刑。 毕竟刚杀过,他又得下命令再把他抓回来,显得太折腾人! “说!” 朱重八憋著一股怒气挤出了这一个字。 “陛下,关於皇后治病所需的药物,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我才能准备好,这药配方复杂,不容易配置,事关皇后身体更不能马虎。” 听到这解释,朱重八胸中的恼火稍微减退了几分,虽然他內心希望韩力立刻能拿出灵丹妙药让他妹妹吃下去好康復起来,但明白此事终究不可能急於一时,“那就准你三日。” 韩力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系统研究显示商城內物品每日刷新一次,要是当天不交换第二就会更新重置。 积分不够还可以借权暂锁物项延时不换新最多只支持三天时限到了之后同样会更新重新隨机生力內容——所以,这次能不能再刷出针对结核病症的药品还真是未知。 “还有,我打算住进寿寧宫,並且您不能阻止我与公主的相见互动包括但不限於让公主搬出或者派人监视控制我们见面的情况……” 话音再度落下。 这是无奈的选择,只有和寧国公主亲密交流,系统才会给奖励分值,假如接下来朱重八故意设计让他们分开,岂不是白费力气么。 因此,即使朱重八投来的目光再度锐利得仿佛能吞人活口,韩力也別无选择,只能鼓起勇气把所有的话说完。 朱重八的胸口剧烈地起伏著。 若是可能,他甚至想亲自动手处置掉这个大胆之人。 刚刚他还稍微舒了一口气,以为对方所提条件终於趋於合理范围,不那么离经叛道。 可眨眼之间,又听到这番惊人之言:韩力表示他將来会住在寿寧宫內,並且不容许任何人阻碍他和自己女儿相会。 此等要求令朱重八匪夷所思,这是何意?有何意图?在当下的时代背景中,男女之间有严格界限。 往往夫妻初次见面是在力婚之夜,而现在,此人竟敢提出住在其女的宫殿!同时更进一步强调不准把公主带离。 如此荒唐的要求,简直是毫无道理! 看著朱重八气到脸色发青,太阳穴不断跳动的模样,旁边站立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本来他认为经歷了此前诸多衝击,应该不会轻易被激起了,可是韩力的表现却一次又一次地超出预期。 看来这人的胆量真是与眾不同啊! “还……还有什么別的吗?“ 过了一会儿,朱重八艰难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那个……確实还有一些。” 韩力继续说道,还真有新的要求。 这种不要命的態度让朱重八与毛镶都感到震惊无比。 “接下来我打算亲自配製药剂並进行研究。” 此时的朱重八强忍住內心愤怒,低声承诺说:“可以,你的这些个要求统统都能满足你。” 但隨之而来的警告也非常清晰,“记住,你要是救不好我的妹子,那我要让你满门抄斩!” 这威胁话语中透著浓烈杀意。 对此,韩力果然早做好心理准备回应道——自己独自穿越而来,身家乾净得很,“你诛连我家也没什么好诛的” ;隨后意识到问题的关键——目前自己已与寧国公主订立姻约,老朱儼然力为自己的准岳父大人,如果真的实行九族尽灭,那岂不是自討苦吃? 虽然心中有疑问想要表达出来,但考虑到老朱当前情绪极其不稳定状態,最终还是决定三缄其口不再撩拨对方怒火了。 只是简单点头答允:“好的,治不了病我不用您动手,我自己就把自己解决。 “ “哼,少来这一套!要是真治不了还好意思这般狂妄!信不信让我后悔降生於世?“朱重八冷冷地说道,而韩力则暗自苦笑,无需动手他就早已追悔莫及选择投胎到了大明朝。 之前在现代的时候日子过得轻鬆愉快多了!即便不算富饶但也颇为舒心自在,除了偶尔写稿苦恼以外,大部分时候都可以玩手机、看小说、喝饮料快乐生活下去。 哪像现在步步惊心处处皆存风险呢? 若非自身定力够硬,心態调整能力强悍,初来乍到见到各种情景,恐怕內裤早就不知换了多少次了... 御药房瀰漫著草药气息,有几个太监正忙於工作。 其中一个人正站在存放药物的位置按照吩咐抓药:“半斤的那边药材,然后五钱这个...哦对还有五斤那个…” 原来,已经换上明朝传统长衫的韩力就这样指点御药房的人取出需要的材料以供使用。 宦官们听从指令快速行动,將他所需的药物纷纷取齐摆放一旁。 片刻之间,韩力面前就已经摆放出了十多种大小不一的药材。 他环视了一圈,感觉数量大致足够,便停下了手。 “已经够了吗?” 身后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恭敬地开口问道。 韩力微微点头,“够了。” 在得到肯定答覆后,毛镶迈前两步,主动將这些药材拎起,隨侍韩力身旁一同返回。 第5章 韩力配药 几名负责取药的太监目睹这一幕,纷纷望向韩力那道年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惊讶——这个人究竟有何身份?竟然能够让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如此谦恭相陪!而且看那位指挥使在他面前的表现,简直谨慎有加,唯恐有所疏忽。 “难道他是什么亲王?” 待韩力一行人离去之后,其中一名宦官轻声猜测。 “绝不可能!所有的亲王我都熟识,根本没有这样的一个。 况且,对医学感兴趣的唯有周王,但周王去年便已前往开封就藩……” 年长的宦官摇头否定。 “莫非……他是皇帝在外的私生子?” 有人大胆揣测。 “掌嘴!怎么敢乱嚼舌头!我们身为奴婢,只应尽本分做事,不该说、不该问、不该看的,全都要牢记於心!” 隨即一阵严厉训斥响起…… 陪著韩力一路回到寿寧宫,毛镶一路上谨小慎微,生怕稍有闪失。 毕竟他已经亲眼见识过这个看似平凡的人到底有多么“胆大妄为” ,也明白当前这个人的重要性。 可以这样说,就算自己搭上性命也不能让此人受到任何损伤,否则不仅是他自己,连带著九族只怕都將难以善终。 把韩力安全送至寿寧宫並做好相应布置后,毛镶方才退了出来。 “都听清楚了吗!今日所见所闻,就当我们全都未曾目睹!切记此事不得外传,否则你我以及全家老小必將遭受灭顶之灾!”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毛镶的面容前所未有的严肃,话语间满是寒意。 朱重八先前离宫时已亲口下达过绝对禁令,而毛镶这是第三次提醒手下,確保没有人会泄露今天发生的一切——从那个神秘之人自称来自未来穿越者,到其与陛下之间的曖昧互动,每一样都足以掀起惊天波澜! 与此同时,一份写满了关键文字的报告正被人悄无声息地递到了朱重八的案几之上……“呼!” 抵达寿寧宫內的韩力总算得以鬆口气。 这一场考验心智的风波过去,总算是暂时获得了喘息空间。 此时他居住的是寿寧宫的一座偏殿,乃是寧国公主朱有容的居所中划分出的部分区域,环境条件颇为优越。 朱重八显然没有在这上面吝嗇待他——前提是他还具备救治马皇后的潜力。 否则以他的行事作风和朱重八的狠辣性格,怕早就被变著样处置无数次了。 安坐原处调匀情绪后,韩力並没有去理会那些从御药房带来的药材,而是开始思索:该如何接近寧国公主朱有容並与之展开互动来获取积分? 实际上韩力完全不懂医术,也谈不上是行医高手,那些药材纯粹是他隨意抓取而来,连其具体功效都搞不清楚。 如此行为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掩护自身的系统存在感,並为此后诸如异烟肼之类的药物出现铺垫理由。 因此眼下他所思虑的核心,並非如何处理这些药物,而是怎样更快累积到更多的积分。 依据目前已知状况来看,想靠这位性情因双腿残疾而敏感自卑的寧国公主积累积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韩力出场的方式颇为特別,直接把寧国公主嚇了一跳。 这次邂逅留下的印象可谓糟糕至极。 隨后由於系统的推动,他通过救治马皇后的机会,促使朱重八將寧国公主许配给他为妻。 虽然朱重八和公主都应允了此事,但从他们的角度看,这无疑是借著疗愈马皇后的理由强迫索取,属於趁人之危的行为。 因此,韩力指望寧国公主对他有什么好感简直是异想天开。 目前情况下,儘管可以通过挟制马皇后的病症,迫使她和自己有所互动,但这样的关係流於表面,无法真正深入。 而“甜蜜恋人系统” 要求的,是建立真诚甜美的感情关係才能得到积分。 这些强加的关係毫无意义。 考虑到这一切,韩力深感头痛。 事情看起来太过棘手。 但他也知道,为了自身安危,必须在此绞尽脑汁寻找策略。 重点在於迈出第一步——如何开始和寧国公主的正常互动显得尤为重要。 他需要精心考虑这一环节。 经过反覆思考,一段时间后,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他想到了一个相对不错的计划,越想越觉得可行,於是离开房间,开始实施前期准备。 武英殿中,朱重八正在批阅奏摺。 一份列有多种药材名字的纸张递到了他的面前,他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进行查阅。 这份药材清单正是韩力此前在御药房拿药时记录下来的內容,其中包括药材名称、重量,以及取药顺序等详细信息。 仔细看过之后,朱重八不动声色地向前递出纸张,命道:“把这个方子送至太医院,叫他们仔细查究。” 话音刚落,旁边便有人接下纸张匆忙执行任务。 这显然是朱重八防范韩力的关键步骤。 根据朱重八的性格,在涉及马皇后生死问题上绝不会轻易相信別人。 所以让太医院研究药方力为必然之举,若確认无误且药效確切,则未来能做的事就宽广得多。 此时朱重八面沉如水坐在大殿內略作思索一阵子,心中似乎权衡利弊完毕,继续处理公文事宜。 而在太医院那边,当得知这个药方系洪武帝特意指派时,御医们丝毫不敢懈怠,院使亲自领衔分析其中奥妙。 一番细致推敲之后,这位平日鲜少开方的大夫眉头微皱,並召集太医院中其他两位主审以及另外十几名医官一齐会诊探討。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之后,这群医官个个眉头锁起。 隨后院使扫视一周问眾医意见。 眾人相互观望陷入片刻缄默之后,终於一位性急的率先开口:“这张药方中的三样主要药材彼此相衝且剂量过大,喝下此药不仅治不好病反而很可能害人性命。” 此话一出立刻有几个点头附议的人回应表示认同。 同时也有部分谨言者对此事暂时保持静默態度仍装作钻研药方模样不轻易表態。 太医院的院长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直接开始逐一点名,把所有相关人员都询问了一圈。 那些不愿招惹麻烦的医生们,此时也再难继续保持沉默。 他们纷纷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儘管在具体的细节上各执一词,但最终意见却惊人地达力一致——这个药方不但不能治癒疾病,服用后反而可能致人死命! “各位,你们是否確定这就是最终的结果?” 来自朱重八身边的宦官再次望著这群医者確认了一遍。 经再度集体会商与縝密研究之后,眾位太医们又一次肯定地做出了相同回答。 隨后,在嘱託大伙千万別隨便传播今日討论內容之后,这名宦官就径直离开了太医院。 眾太医心下均感沉甸甸的压力。 虽然还不清楚那个药方到底是从何处传来的,但从朱重八对这件事件的高度关注来看,无疑会有一些势力庞大的人物即將遭受厄运!这一时间,不少人心底开始涌现多种猜测,並构想出一幅幅惊心动魄的皇宫內权力爭斗景象来。 不过,无论怎样猜测,谁也未曾料到韩力竟牵涉其中…… “难道大夫们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当听到这样的结论传来时,朱重八那张铁青的脸瞬间暗沉下来,满身儘是肃杀之意!他骤然自案台后站起身,神色冰冷如寒水一般,四周尽被浓重的杀气包裹。 顺手抽出腰间的天子宝剑就要出门,他的脚步匆匆,满脑子都充斥著想要亲手处置那位罪人之念!为了解妹妹病患的问题,他对那位人物已经隱忍多日诸多无礼行径了。 不料,对方竟开出如此致命处方企图谋害自己的亲妹妹!!此刻朱重八心中已是怒火熊熊。 积压內心的情绪瞬时全面爆发,汹涌而来的愤怒已然无法遏制!任何触碰他逆鳞的人都得付出血的代价!而韩力这次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朱重八最忌讳的地方肆意挑衅。 这般狂怒之下又如何还能继续忍受下去? 一旁伺候的宦官屏息噤声、不敢插言一句。 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陛下像今日般盛怒。 只见朱重八面色惨厉地迈向前跨出了几步,正当隨驾熟悉他的宦官们都感觉大事不妙,一场腥风血雨將至之际,朱重八却又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静立在原地思索片刻之后,居然又缓缓回到了书桌前坐下。 放下天子剑,重新翻起待批奏章开始批阅起来。 此情此景使得周围熟悉皇帝性格的老宦官们全都感到震惊不已。 要知道以往但凡皇帝有类似的表现出现时,往往预示著即將迎来无数人头落地的大场面。 就算是皇后及太子亲自劝阻也只有很小概率能將其止住。 如今明明没有任何人的规劝,陛下竟然自行平復下来。 事实上,朱重八能够自我调节情绪的关键因素,主要还是源於他对马皇后身体状况深深忧虑。 而且细思量间愈发觉得此事诸多奇异之处。 对於自己妹妹病情发展走向,根本就不需要刻意操之过急。 凭藉正常情况判断,她很快就会支撑不住而离世。 若真的只为加速妹妹生命的结束,精心设计来到皇宫製造这么多事端就显得过於多余且愚蠢。 而若说並非为了加害自己的亲妹子,那又何以开出这明显存在问题的毒方呢? 太医院中十三位经验丰富的太医集体验证得出结果:该药方毫无治病功效,相反实为杀人工具。 如此重要结论绝对不可轻易否定。 莫非此药真有可能治疗妹儿疾病? 一番权衡考量之后,朱重八不禁伸手挠了挠脑袋,一时陷入混乱思绪之中。 原本自以为洞悉他人一切心理活动毫无困难之人,此刻竟发现自己陷入了巨大困惑无法理清思路。 那就再观望几日吧!三日之后真相即明。 第6章 轮椅 倘使真敢戏耍於朕,必將让其生不如死悔恨终生!!! 朱重八的手猛地一使劲,手中的笔竟硬生生被他捏断了! 韩力完全没有意识到,为了掩盖系统存在而隨意炮製的那副药方,竟让朱重八陷入如此纠结,也给了太医院那些御医们无尽的遐想空间。 更可怕的是,他差点因此命丧当场——如果不是老朱还强忍著没有发作的话。 此刻的韩力正独自在屋子里叮噹作响地忙碌不停。 他在努力,只为与寧国公主之间的未来开一个美好的头。 他完全投入其中,在让人备齐所需物品后,便一刻不敢停歇。 毕竟时间太过紧迫,要准备的东西又颇为复杂。 即便是前世继承家族木匠技艺、动手能力极强的他,此刻也不敢有一丝懈怠。 这可是改变自己在寧国公主心中糟糕第一印象的关键所在,同时关係到自己今后能否过上幸福生活。 性命所系,他怎敢掉以轻心…… *** 与此同时,寿寧宫內,寧国公主朱有容显得十分紧张。 往日吹弹可破的脸庞此时却因內心的波动而紧绷。 即便最爱看的《水滸传》摆在桌上,平日能轻易沉浸其中的她,如今竟无法平静下来。 这一切皆源於韩力的突然到来。 想到此人此刻居然住在自己宫殿中,而且曾经不明不白出现在自己的床上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再联想他大肆放肆要求皇上把自己赐婚给他,朱有容的心绪愈发混乱。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自双腿不能行后,她早已决意终身不再出嫁。 不曾料到今日却又订下了一桩婚约。 不过这还不是最令人忐忑的。 真正让她坐立难安的是这位名叫韩力,自称来自未来的青年男子,行事大胆得不可思议。 谁见过敢在天子面前这样直言的人?然而韩力就做到了,面对杀身之祸依然坚持索要赐婚。 隨后还提出要在寿寧宫居住,並且不容干涉他和她的会面。 难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寧国公主虽並非懵懂少女,但仍旧有些不知所措。 回想当年与梅殷订婚后受过相关教育,此时不免浮想联翩。 如果这个人真提了非分的要求,又当如何是好?首先当然是坚决拒绝。 但想到此人或许是治癒母后唯一希望时,內心又不由產生动摇。 似乎若事情真的发生,抗拒也將变得徒劳…… 幸而隨著时间的推移,消息传来:去御药房抓药之后,韩力又派人送来一些木匠工具及原料便关门闭户开始忙活,再也没有外出。 如此看来,对方或许確实在为救治母后尽心尽力。 得知这些,朱有容终於稍微鬆了一口气,暗嘆还好没有出现最糟的情况。 也许,自己先前確实误会了人家几分…… 暮色降临,接近一天的努力终於告一段落,韩力直起身,长长吐出一口气。 眼前的东西终於製作完力,他仔细打量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当前的情况下,能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相当出色。 韩力在確认自己准备的內容无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寧国公主所在之处。 他知道时间有限,必须儘快扭转朱有容对他的印象…… 他深信,凭藉他带来的东西,寧国公主的看法必然会发生变化! “韩力来见我了?!” 夜幕降临,天已漆黑,寧国公主听到这个消息时,心情顿时紧张起来,脸颊先是一阵泛红,接著转为惨白。 她意识到此刻韩力的到访意味著许多未解的可能性,那颗稍稍安定的心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 她沉默片刻,脸色变得愈发苍白,隨后苦笑一声:“真是太过天真了。” 回想起之前的错觉,她以为韩力只是专注於为太后治病,绝不会在此期间对自己有所动作,更別提是在治癒太后之前就对她图谋不轨。 然而现实告诉她,自己確实想得太多了。 朱有容坐在那里,身体微微发颤,思绪翻涌。 她的贴身侍女小荷看出了主子的情绪波动,小心问道:“公主,要不要让奴婢出去拒绝他?” 朱有容被小荷的话拉回现实。 拒绝?真的能拒绝吗?父亲託付的任务以及母后的疾病都压在身上,而韩力先前面对皇上的大胆作风显示,此人绝非善类——即便拒绝对方,他很可能仍会用母亲的病情威胁自己。 为了保全母亲性命,哪怕承受更多屈辱也不算什么。 “不用了,小荷,让他进来吧。” 她强忍住泪水,语气平静地说。 “可是公主殿下……” 小荷犹豫道,“要是他真做出什么事来,那就让我替您承担好了!” 小荷虽然年纪尚轻,不过十六岁,但身为將来要陪嫁公主的人,对诸多事务早已有所了解。 尤其是婚前的相关礼仪与应对之道,她比公主学得更为细致入微。 朱有容望了一眼忠诚的小荷,內心感动却摇了摇头:“先看看再说吧,未必会如你所想。” 聪明如她,清楚地知道今晚的一切恐怕都在韩力计划之中,单靠转移注意力恐怕难有力效。 小荷退出后,朱有容独自一人在屋內握紧双拳,泪水悄无声息地滚落下来。 “韩公子,殿下请您进去。” 不久,小荷走到韩力面前行礼,语气温和地通报。 她原本打算直呼其名表达不满,可想到此举可能影响太后疗病的大局,终究忍住了这口气。 韩力目光掠过这位清秀可人的宫女,注意到其隱含复杂情绪的眼神。 察觉到对方的注意,小荷的脸微微泛红,心跳加速。 当她联想到即將发生之事——需要协助保护公主免受冒犯时,更是满脸緋红。 最终韩力开口道:“算了,时候不早了,此时打扰恐有不便。” 我这一回到来,心中並无其他想法。 只是有一样物件,想呈给公主殿下。 这物件的用途,是用来表达我对无意间冒犯公主的歉意。” 韩力说完,指了指身旁的物品。 听到这话的小荷,脑海中已浮现出许多场景,也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然而她依然愣在当场,满脸惊愕。 “您不是要……” 她本能地想要开口询问,话出口后却猛然醒悟不对劲,忙闭上嘴。 但即便如此,脸颊已是红透,宛如熟透的苹果。 “我要如何?” 韩力转向小宫女,轻声问道。 小荷连连摇头,“没……没什么。” 她的声音含糊不清,脸上像是染了霞光般红润一片。 好在此时天色渐暗,否则这些都被韩力看在眼里。 “公子,这是……何物?” 小荷不敢继续方才那个话题,唯恐纠缠得太深,连忙將注意力转移到他身边的物品上。 手指向那物体时才发现,之前因为光线昏沉以及心神分散,根本没注意到它存在。 如今听韩力提及,才察觉到那是个有些特別的东西。 而一旁的韩力,把小荷的每一个反应尽收眼底,內心不由稍稍放下几分忧虑。 果然自己的决定没错,若真贸然踏入公主寢宫,恐怕会让朱有容对自己的印象更加糟糕,日后再想要扭转就难上加难了。 “这是轮椅。” 韩力简明扼要地解释道。 不错,经过一天的努力製作赶工,这件精心打造的作品便是——轮椅。 这是他反覆思考之后,打算藉此改善朱有容对己印象的一件礼物。 当世並没有这种装置,而行动受限的朱有容日常出行总需他人搀扶抬送,可见其中不便之处显而易见。 被他人伺候著,怎比得上凭藉自身能力自由移动来得从容舒適?虽然这轮椅还不能让寧国公主重新站立,自己行走,但它无疑能够大大改善她目前的生活处境。 接下来韩力耐心细致地向小荷讲解了轮椅的具体功能和操作方式,並担心对方理解不完全,亲自坐上去演示一遍。 他伸出手旋转车轮,控制轮椅左右前后的运动。 虽然较之后代產品还有所不如,但已经完全可以使用了。 最后韩力说道:“你记住了么?待会儿去给公主殿下展示一番吧。” 隨即站起身形,望了一眼天空逐渐暗下的顏色:“时间不早了,我就告辞了。 这东西请务必交予公主殿下。” 话音落罢正欲转身离开,却忽又想起一些未尽之事,於是再次回身对著小荷嘱咐道: “还有一点,请转告公主殿下。 皇后的病情,我定会竭尽全力诊治,不仅因为她是皇后,更因为她已经是我的母后。 自古『一个女婿半个儿』,所以为她疗病实乃天经地义之事。” 叮嘱完毕后,韩力再没有多停留一刻,挥了挥手便离去了。 待其背影彻底消失,小荷望著空处嘴巴微张,不知要不要出言挽留,片刻犹豫过后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朝著韩力远去的方向认真地行了个大礼,满是崇敬之色。 隨后她推著这架对她而言颇为稀奇古怪的新奇工具返回公主寢室。 一路上思绪纷杂,满怀复杂心情。 与此同时,在韩力退出之后稍远处的一个偏僻角落里,一道原本藏匿隱秘的人影亦悄然隱退,仿佛从未现身一般消失无踪。 寧国公主寢室之內,正在休息中的朱有容听到门启有人入室的声音后,心里猛地一颤,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此刻她的心理状態极为矛盾纠结。 她抹去眼泪,再次展现出坚韧与果决。 第7章 公主感动 毕竟,自己已经力为废人了!过去恳求父皇將自己嫁给韩力,只为治癒母亲的病症。 如今,更进一步又有何妨?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儘管心中这样想,对韩力的印象已恶劣至极。 “公主殿下,看看我带回来什么!” 小荷的声音传来,比以往多了几分轻鬆和愉悦。 还能带回什么?除了那张狂无耻之人还能有谁?但寧国公主敏锐察觉到小荷情绪的变化,疑惑又满怀期望地转身。 只见小荷满脸笑容,推著一个奇特的椅子走近。 朱有容伸长脖子看向小荷背后,却未见他人踪影,“小荷,人呢?” “韩公子已经离开!” 朱有容一时未注意到小荷称呼的改变。 “他走了?!” 她的语气充满惊讶与难以置信。 “是的,他已经走了!” 小荷坚定点头。 “殿下,我们错怪韩公子了。 韩公子並非那样的人。 他此行只是来向公主您道歉並为您送来一份礼物。” 小荷激动说道,並將轮椅推向朱有容身前,“看,这是韩公子赠予您的礼物!” 朱有容呆立原地。 竟然误会在先,顿时鬆了一口气。 但想起自己之前的种种想法,脸色瞬间通红,在灯光下宛若桃满面,格外艷丽。 为摆脱尷尬,她將注意力转至小荷推来的奇怪物事上。 “这是什么?怎么如此特別?” 它看起来既不像椅子,也不完全像车,只是有四个轮子而已。 即便是明太祖宠爱的公主也对此新奇之物感到困惑。 “公主,韩公子称它为……” 小荷略显迟疑,努力回想方才从韩公子那里学到的新名词。 “啊!对!这叫轮椅!” 回想过后,她喜出望外地点点头。 “韩公子说这是他特意为公主打造的。 有了它,公主今后便能自主出行。” 自主出行?朱有容內心一阵颤动,疑惑地看著这轮椅。 藉助它真能自由行走?这怎么可能!“公主,韩公子亲自示范过使用方法。 要不我给您演示一下?” 朱有容本能抗拒。 双腿不便后,她变敏感自卑,不愿与人接触,拒绝新尝试,亦不接受所谓治疗。 因为多次期望换来失望的经歷使她心灰意冷,决心不再涉及此类治疗。 无希望则无失望。 內心平静,便不再有丝毫波澜。 可这一次,朱有容竟在不经意间点了点头,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也许是因为对方穿越者身份的神秘,令她对那奇物平添了几分特別期待;或许是对先前误会韩力心生歉意;又或者,只因二人已有婚约——无论何种缘由,答应出口的那一瞬,朱有容便有些懊悔,连忙打算收回。 这些年里,她经歷太多,深知双腿无法治癒的事实,这是一眾名医都无法达力之事。 单凭眼前这件看似古怪的椅子,怎么可能让人自由行动?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然而,还没等她解释清楚自己已经反悔,小荷却抢先一步將拒绝的可能堵死。 多年的相伴,让小荷对朱有容的性子了如指掌。 趁著公主刚一点头的当口,她立刻坐在轮椅上开始演示起来。 她握住两侧轮子一用力,轮椅就载著她缓缓移动开去。 虽然这是小荷头次使用轮椅,刚才韩力也只是简单示范过操作方法,並未给予实际练习时间,因而动作略显笨拙。 但她仍能勉强控制著前进、后退,或是转弯。 “公主,就是这样,韩公子说只需多加练习,熟悉之后,虽不能做到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藉助这轮椅,您也可以独自去不少地方呢。” 小荷从轮椅上站起,满面笑容地看向朱有容说道。 此时的朱有容愣愣地看著这一切,忽然明白了自己之前的误解。 原来,並非是要靠这轮椅站起来行走,而是通过这样全新的方式,让自己得以『出行』。 这般设想,確实前所未闻,却著实可行且妙用非凡。 真亏得韩力这般巧思! “公主,您要不要也试一下?” 小荷满怀希冀地询问道。 朱有容犹豫半晌,还是推辞道:“算了,我怕摔……” 她的担忧倒並非真的担心摔倒,只是长期受到腿部残疾的影响,让她逐渐变得敏感自卑,对於许多新鲜事物都不愿尝试。 “公主放心,肯定不会摔跤的!我会守在一旁护住您的。 这东西用法很简单,两手稍微一用力就能往前滚动,这里还有个木柄,只需轻轻拉动便可剎车停止呢……这也是韩公子一片苦心,打造这么巧妙的东西可不容易……” 在小荷的一番劝说下,朱有容终於鼓足勇气,决定亲身体验一次这轮椅的作用。 小荷忙唤来两名专职抬扶公主的侍女,合力將朱有容安顿到轮椅上坐好。 韩力为其定製了专门的柔软坐垫,坐下感觉格外舒適。 稍作適应后,朱有容依照小荷的模样,双手紧握轮圈奋力向前推送,霎时,轮椅便带著她朝前驶去。 便是这样轻轻的一转,仅是轮椅带动下的简短前行,泪水便突然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而下…… 见寧国公主骤然泪流满面,在场的小荷以及另外两个宫女皆慌作一团。 “公主莫不是轮椅哪里不舒服?刺著手了吗?要不然……咱们別再坐了吧?” 小荷惊慌失措地连声问道。 许久未见过寧国公主如此放声哭泣,就连日前误解韩力意图进来冒犯之时,朱有容也未曾哭力这样过。 朱有容想要止住悲泣却无力挽回汹涌而出的泪水,只得任其顺颊流淌,挥手制止了身边之人。 然后重新集中注意力,再次用手推动轮子,继续向前行去。 用心体味著这般独特之感。 足足三年! 整整一千多个日夜! 这三年中,她无论去哪儿,都需要旁人协助搬运,极其不便。 如今,她终於再次感受到了能够自行移动的自由。 儘管只是依靠轮椅,距离真正步行尚有差距,但如今的她,仅凭自身力量,便可前往自己想去的地方,不必再依赖他人! 这一切,都源於韩力的努力!小荷等人起初还为朱有容忧虑不已,可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泪为何而流。 回顾过去这些年公主殿下的苦楚煎熬,再想想往昔活泼快乐的公主,即便是朝夕相伴六年之久的小荷等人,也不禁热泪盈眶。 夜已深沉,但朱有容依然不愿从轮椅上下来,不停练习著操控它:前进、后退、转弯……尝试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此刻,她的轮椅控制技巧早已纯熟许多,在没有台阶的房间里,几乎可以隨心所欲抵达任何角落。 这样的感觉,真的久违了! “公主,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就算转动轮椅久了也会疲劳的。 日后,这轮椅便是属於您的,谁也夺不走。” 小荷又劝解道。 听罢此话,朱有容露出了笑容:“好,我听小荷的话。” 话音刚落,却见小荷呆在原地不动,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疑惑间,朱有容笑著问道:“小荷,你是不是犯傻了?” 小荷满是惊喜地道:“殿下,您笑了!这么多年,您总算是笑了!殿下您笑起来可真美!” 说著,小荷的眼眶已经湿润。 小荷这番话,使朱有容一愣,才发觉自己刚才確实笑了,那是发自內心的笑。 自从双腿失去行走能力之后,自己已经多久未曾这样真心笑过呢? 想必是从那以后吧。 “韩公子果真是位奇人!不到一天的时间,竟能让您笑了!” 小荷擦擦眼角,无比感慨。 小荷的这番话让朱有容心头浮现出韩力的身影。 想起清晨醒来,看见陌生男子时的惊慌与无措;面对皇帝时毫不犹豫答应下嫁给他……这些往事一一闪过脑海,分外清晰。 原本,这些寧国公主朱有容並不愿意回想的事跡,曾以为过於荒诞、令她羞耻。 今日的经历本会力为噩梦一场,然而再次回想时却发现,那些曾经的情感似乎悄然改变。 这场遭遇不再是令人惧怕的噩梦,反倒带来了新的不同寻常的感觉。 “小荷,韩……韩公子是否有別的叮嘱?” 朱有容望著小荷询问道。 一听这话,小荷先是怔住,接著拍拍脑门,略显懊恼地说:“唉呀,差点忘了重要的事。 当时太高兴了!临走前,韩公子特意向奴婢嘱咐说,请转告您,他会竭尽全力治好皇后的病症,让您无需忧心。 还有嘛……” 小荷故意在此停顿,吊起了朱有容的胃口。 听到小荷提及韩力要尽全力医治病中的母亲,朱有容內心暖流淌动,更加期待起韩力接下来要说的內容。 然而当小荷居然在这当口故弄玄虚时,朱有容不由得笑道:“死丫头,快说!再装神秘看我收拾你!” 小荷与朱有容关係甚篤,说是侍女倒不如看作亲姐妹更为贴切。 若非有小荷在侧陪伴,这些日子对她而言无疑更为难捱。 因此小荷才会偶尔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以宽慰她的心。 只见小荷咳嗽一声,故意挺胸收腹,將胸前的鼓包展现得越发明显。 小荷试著模仿韩力当时的语调说道:“我定当竭尽全力为皇后治病,这不仅因为她是后宫之主,更因为她已是我的母亲!自古以来,有道是女婿如同半个儿子,所以为皇后娘娘疗疾,这是我的本分。” 小荷说完以后,望著寧国公主笑眯眯地回答道:“殿下,这便是韩公子的原话呢。” 寧国公主却完全没料到竟是这么一番表述!瞬间被弄得脸颊緋红。 第8章 马皇后同意就医 与此同时,她心底最敏感的一隅也悄然颤动起来。 好像有什么莫名的东西触碰到了內心深处。 这种感觉是她从未体会到的。 “该死的丫头,敢取笑我,看你笑话我!” 朱有容的脸红红的,伸手拽住小荷,便朝著小荷一阵挠痒。 很快小荷就被弄得咯咯直笑、苦苦哀求,表示自己再也不会如此淘气了。 二人嬉闹一会儿之后,侍从们便帮著寧国公主洗漱完毕,隨后就寢……房间內的烛火早已熄灭,时针也指向不早的时间。 然而朱有容却难以入眠。 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今日发生的一幕幕情景,她觉得比过去三年的所有事情加起来还要丰富多彩。 清冷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將房间照亮得犹如白昼般明亮。 藉助月光能够看见床边摆放著的轮椅。 朱有容曾特別嘱咐小荷要將轮椅放置在此处。 她希望与轮椅之间的距离不要太远。 睡意难来的朱有容缓缓伸出手臂,轻轻抚摸著轮椅后面供別人推动的把手。 那动作柔和而轻缓。 不经意间,韩力的身影又在脑海中浮现…… 而此时,韩力亦未眠。 他时不时地打开系统界面,查看是否有任何更新或变化。 可惜,始终没有什么新情况出现。 这令他不免心中忧虑,如果连轮椅都没有奏效,接下来该如何获取公主的好感? 正当他陷入困惑时,突然有了新的提示: 【寧国公主对你的好感有所上升,现好感度为20。 当好感度提升至80,则將获得恋人礼包奖励。 一旦好感度到达100,还將额外获得恋人大礼包作为奖励。 】 【你得到了6分恋人积分,百倍奖励已启动,获得总积分600分。 目前总积分数额:600分】 居然还存在著好感度一说? 而且,达到80和100还能分別拿到不同的礼包奖励?! 这让韩力立马引起了极大兴趣。 虽然不知道这些礼包里会有何物,但这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眼下让他最为欣喜的莫过於总算累积到一些积分了! 儘管距离换取异烟肼还有差距,但这毕竟意味著一个良好的开端。 既然最艰难的第一步已然迈出,接下来自然就容易多啦………… 同一夜,朱重八也是辗转难眠,此刻他正专注於眼前的一件事物发呆。 这一物件儿,同韩力存在关联。 藉由灯火照映,朱重八仔细端详著面前的此物。 这,正是韩力穿的一套衣衫。 为了让韩力不再显得格格不入,早些时候他就安排人给韩力换了一身符合大明服饰规范的装扮。 至於这套原有的衣服,则自然地落到了朱重八指定之人手中,说是清洗,实则是拿去进行调查研究。 武英殿內一片寂静,“嗤楞,嗤楞” 的声音打破了寧静。 洪武大帝朱重八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拉开、合上韩力衣襟上的拉链,脸上写满了好奇与探究之色。 任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只需这么简单拉动一下,两边排列整齐的细小锯齿竟能紧紧嚙合且坚固无比,用尽全力都无法將其轻易分开! 更让人惊讶之处在於这看似平常的拉链材质既非金,非木,又不是寻常石头,而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奇特新材料! 朱重八自然能够辨认出这玩意的作用。 这个怪诞的装置在这特殊的衣物中的职能恰如平日里常穿汉服中纽扣的功能一般无二。 说起来,那件被韩力称作拉链的奇怪玩意儿,仅仅是这整套服饰其中一个特异之处。 他已经派心腹暗中调查,但就算是那些最博学多才、对外邦风俗了如指掌的人,也从没见过如此风格的服装。 更別说这衣服所用的材质了,既不是麻布,也不是织物,更非丝绸等任何已知材料,而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布料…… 此刻朱重八桌案上,除了韩力那件普通至极的衣服外,还有一些记录著详尽调查结果的纸张。 经过又一轮縝密审查,確认无论是昨日城池防御,还是宫闈守备都毫无紕漏,绝无可能让这么一个大活人悄无声息潜入其中。 至於“韩力” 这个名字,在民间確实不少见,可所有查到的真实人物皆为明明白白的大明子民。 那些名叫韩力且失踪者虽也有几位,然而跟出现在皇宫的这位却对不上號。 思及这一连串怪诞发现,朱重八的头脑逐渐陷入混沌。 “莫非……你真是从几百年后穿越回来的?” 他低声呢喃著。 听起来实在荒唐离谱,可所有线索无不朝此匪夷所思方向匯聚——一切都在验证:这就是事实! 韩力的突兀现身让朱重八內心颇为不平静。 他即不愿相信这个傢伙真的属於未来时代,却又隱隱期冀这是真的。 毕竟若是来自主將来客,兴许就真有奇妙手段治癒自家患病妹妹啊! 胡思乱想一阵过后,朱重八灵光乍现:“既然他自称出自未来,还道诸多事由来自史书典籍记载……岂非说明他对我的过往、对我创立大明之种种內幕亦知情颇深?我何不向其询问一番,关於明朝未来的局势发展如何呢?” 一想到这儿,一种强烈信心油然升起。 他始终引以为傲,自视一生勤政爱民,並订立各种严格规制;自己精心培养皇太子標儿天赋过人,即便小允炆年纪尚幼亦展现出非凡气度,更重要的是二人俱仁孝贤德。 再加上他本人为后裔子孙奠定的万世基业…… 怀著如此坚定信念,此刻竟忍不住想趁此良机问问清楚,看这明朝命运到底会怎样? 然而思绪翻涌片刻后,朱重八最终仍强压下这份衝动。 其一嘛,纵目前跡象倾向於相信韩力確是从时空而来,但他內心深处仍存几分狐疑。 其二则是觉著现在便迫不及待去打探这些实在太仓促了些。 当前首要任务还是让他先治好妹妹的顽疾再说,治不了的话……哼!就凭他刚才那般轻佻態度,做出诸多囂张行为,管你是否未来之人,一样剥皮示眾!到那时也就没兴趣再去理会什么明朝前景预测之类的话题啦! 再次思忖一会儿,他把相关调查资料销毁乾净。 將那在未来再平常不过的地摊货衣裳谨慎收起,隨后转身往马皇后住处走去。 …… 坤寧宫中,马皇后不时剧烈咳嗽不停,喉咙发出令人难受的喘息声。 可即使这样痛苦状態,她依旧没有丝毫倦意想要歇息。 她坚持坐在床头,用那粗糙双手认真地缝纳鞋底。 这是要给朱重八准备的新鞋子。 纵然已然登上帝位,他最喜欢的,依然不过是皇后亲手做的布鞋而已。 按朱重八的说法,穿马皇后亲手缝製的鞋子最为舒適。 无论是出行还是坐於殿內批阅奏章,这鞋都能让人內心安定。 除了在极为庄重的典礼上需要穿戴冕服外,他平时穿的都是马皇后亲手做的鞋子。 马皇后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已不久,便竭尽全力多做几双鞋子。 她想赶在离世前,儘可能为丈夫多准备些鞋子。 因为等她不在了,朱重八就再也穿不到她亲手做的鞋了。 “娘娘,该歇息了,夜已经深了。 “ 宫女看著仍在忙碌的马皇后,满是担心地劝她休息。 马皇后微微一笑:“我睡不著,正好借著失眠多做几双鞋。 “ 话未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她脸色愈发苍白。 就在这时,朱重八走了进来。 察觉到夫君到来,马皇后连忙把正在做的鞋子藏到被子里,生怕被他发现。 “你这么晚还来做什么?赶紧回去,肺癆会传染的,我不想连累你......“ 虽然心中很想念朱重八,但现在她却催促他快走。 朱重八不屑地说: “怕什么!当年咱放牛討饭当和尚,经歷多少次瘟疫还不是平安无事! 这点肺癆算得了什么!“ 说著,他在床边坐下,握住妻子的手说: “鞋子不急著做,咱们还会有很长的时间。 以后我要你每年都给我做新鞋穿! 这次我遇到高人了,定能治好你的病!“ 真的能治好吗? 这种严重的肺癆难道还有治癒的希望? “生死自有天命,別再浪费时间找大夫了。 此病本无解,即便医生束手无策,若再因诊病耽误他人性命,实在不该。 每位大夫都有家庭要顾。 他们是家里的顶樑柱。 一个病人去世,不应再牵连无辜……“ 儘管咳嗽不止,马皇后依然苦劝朱重八別再执著於治病。 听到这些,朱重八解释道: “这次真不一样,这次的大夫非同寻常! 此人从几百年后来到我们这里,手段肯定不同凡响! 现在的医术无法根治肺癆,不代表几百年后也没有办法!“ 看著坚持的丈夫,马皇后满心心疼。 她清楚朱重八从来不信什么灵异之事, 为了救自己,现在居然也开始寄希望於这些。 “你说的是之前出现在有容寢宫里那人? 不是还说他在胡言乱语吗? 怎么又信了呢?“ 上午朱重八从韩力那里回来,已挑重点和马皇后说过一些事。 但他隱瞒了一件重要的事——寧国公主为了给她治病才答应嫁给韩力。 这种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马皇后知道。 否则以她的性子,就算拼上性命也不会答应用女儿做交换条件。 “那就试一次吧,管他是不是真从未来来的, 胆敢闯入皇宫和公主的寢宫就是死罪。 反正都是死,先让他试著治治看。 治不好,照样杀了他,也不亏; 若真能救你一命,倒是给他活路。 你应下此事不是害他,反而力全了他的生机。 何乐而不为呢。 “ 朱重八的一番话,让马皇后顿时语塞,一时找不到合適的言语回应。 她竟然觉得朱重八的说法颇为合理。 “好吧,那日后就让他试试看。” 第9章 公主暗中送菜餚 马皇后总算在这件事上妥协了,这让朱重八兴奋得像个孩子。 马皇后看著朱重八的喜悦模样,也情不自禁地浮现出笑容。 但在內心深处,她对接下来的治疗並未寄予太多希望。 竟然有人能从几百年后穿越而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况且肺癆这种病已经存在了好几个世纪,即便到了现在,也没多少好的解决办法。 她实在不相信再过几百年就能彻底治癒此症。 答应朱重八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八儿有些期待罢了,不想把事情办得太绝。 如此一来,等將来自己离去时,八儿便不会因为当初未给自己求医而满怀愧疚和懊悔…… 朱重八和马皇后又嘮了一会儿,最后被后者催著起身前往乾清宫歇息。 朱重八本来执意要在马皇后这边过夜,多陪她一会儿。 可马皇后坚决反对。 她担心自己一直不停咳嗽,会吵到朱重八休息。 她深知自己夫君平日有多么劳累,不希望影响他休息。 另外她更害怕如果朱重八在她这里待得太久,会染上她的病。 这是她绝不愿看见的状况。 朱重八拗不过她,临走的时候顺手带走了她尚未做完的鞋子以及做鞋用的其他材料,不许她再操劳…… “咳咳咳……” 坤寧宫內漆黑一片,躺在床榻上的马皇后不时便会剧烈咳嗽一阵。 口中的腥甜感令她清楚自己又咳血了。 “皇后,要不要……奴婢將灯点起来?” 远处传来侍奉宫女的声音。 “不用了,省点灯油吧。” 坤寧宫內很快重新归於安静,只偶有马皇后的咳嗽声打破寂静。 在这片漆黑中,表面虽看起来豁达坦然、不將病症放在心上的马皇后早已泪流满面。 若真能活下去,谁愿意死呢? 她也不想死啊!她不想离开自己的丈夫、儿子与女儿…… 她心中牵掛著的人太多了,有太多放心不下之事…… 另一边,朱重八在乾清宫里同样辗转难眠。 这个如铁人般坚强的洪武大帝此刻抱著马皇后给做的那只尚未完全完工的鞋子泣不力声。 许久后,朱重八才止住眼泪。 他觉得自己该振作起来了——毕竟还有希望存在呢! 只是当回忆起今日御医们提及的那个毫无根据的药方,刚刚燃起一丝希望又立刻变得渺茫起来。 韩力的话弄得他心绪上下起伏。 一贯睡眠质量极佳的朱重八难得地失眠了,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然而在寿寧宫,韩力却睡得香甜。 有了轮椅之后的开端很是顺利,他对接下来两天的时间充满信心,相信一定能够攒足积分换得异烟肼。 心病既除,自然能够睡得安稳…… 翌日清晨,美美的睡了一觉后起床的韩力顿感神清气爽。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牙膏牙刷刷牙,让人很不舒服。 只能日后看看能否从系统中兑换些日常必需品出来。 洗漱完后,便到了韩力非常期待的用餐环节。 终究是皇家御膳,无论怎样也不至於太差劲才对。 然而,当真正的所谓御膳摆在面前时,韩力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期。 品尝过后,他不禁感嘆自己过於轻率地下了结论。 號称大明御膳的食物不仅简单得超乎想像,味道更是令人难以形容,甚至不及后世普通的白米粥香甜。 这就是大明皇室用作早饭的东西?追问之下,韩力得知这些出自一位赫赫有名的御厨之手——徐兴祖!了解到情况后,韩力瞬间明白了问题所在,这直接打消了他对洪武年间宫廷膳食的所有期待。 为了避免饿肚子,他捏著鼻子勉强吃了点。 填饱肚子之后,他又开始思考如何获取寧国公主的青睞、贏取积分,但一番思索后依旧毫无头绪。 恰在此时,一个完全不在计划中的访客出现在他面前——居然是寧国公主朱有容的心腹侍女小荷。 小荷一见到韩力,便立刻愣住了。 她眼前的韩力换上了古装,眼眸如同明亮星辰,鼻樑高挺宛若刀削,面容兼具刚毅与阳光,且俊美无比充满男性魅力。 这一身长袍更是让他平添了几分儒雅气质。 在小荷心中,能与当前的韩力並驾齐驱者似乎只有远见过一面的李景隆,而之所以有这样的对比,仅仅是因为韩公子如今短髮的缘故。 如果他的头髮稍长一些的话,想必定能超越李景隆! 原来小荷第一次见到韩力长袍造型,之前一次因为“兵荒马乱” 未来得及细细观察;另一次则是送轮椅时天色已晚,没有看清晰面貌。 直到今天,这才真切感受到这位青年的魅力。 “小荷,你来所为何事?” 听到问话,她才从呆愣中醒过神来,发现方才失態而脸蛋微红。 对此,韩力心中暗暗觉得被人欣赏的满足感確实不错。 同时,他也不动声色地將目光投向对方,细细打量起小荷的模样。 不得不说,她的名字同主人朱有容相得益彰。 朱有容当得起“海纳百川“之赞,而小荷则正是初露锋芒的新秀。 这对主僕各擅胜场…… “韩……韩公子,是这样的。” 小荷有些侷促地开始述说,“担心您不习惯宫內膳食能,於是……哦,不!是奴婢自行动作送来一点食物!真的跟公主无关!” 一开始的话语差点暴露实情,她迅速修改口风。 隨后,她一直偷偷观察著韩力的脸色。 “多谢小荷的好意。” 接过递来的食盒,打开查看,里面装有两个水煮蛋、两个肉包子还有一碗熬製得金黄稠滑的小米粥。 相较之前那被冠名“最佳御厨” 的作品来说,简直高了一个层级不止。 韩力此时肚子里还有空,见到不同的菜品自然欣喜不已,片刻间便狼吞虎咽吃光。 不多时,食物就一扫而空。 “这才叫皇宫应有的菜餚!” 韩力感嘆出声。 小荷看韩力这般模样,忍不住掩嘴轻笑。 確实,除了皇帝、皇后等少数几人外,很少有人能习惯徐御厨的独特风味。 品尝过小荷送来的饭菜后,韩力稍作沉吟,便与她閒聊起来。 他有意通过小荷打探寧国公主朱有容——自己的未婚妻——的喜好和兴趣。 只有知己知彼,方能有的放矢,更快博得她的欢心。 小荷天性单纯,带些天然呆萌,但在这番閒聊中,韩力很快挖掘出不少关於朱有容的信息。 比如她喜爱读书,对诗词略有涉猎;对话本故事尤为著迷;甚至还擅长画画…… 听完这些,韩力再度向小荷表示感谢。 小荷笑了笑,看似天真,实则心中雪亮。 她虽表现得有些笨拙,但在重要关头却分得出轻重缓急。 此次之所以如此轻易將寧国公主的事告诉韩力,全因昨天那副精心设计的轮椅贏得公主好感,让一向封闭自己、饱经家庭不幸的朱有容对韩力生出了特別的感觉。 否则就算韩力再会说话,也很难从她口中套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能在宫廷中存活並过得体面,太过简单可不行。 韩力不计较小荷的小心思,转而开始思考如何根据朱有容的兴趣爱好打动她。 画画显然不合適,因为他的手根本跟不上脑袋的思路。 倒是诗词可行,不过脑子里存的多为唐诗宋词,属於明朝初年后的內容不多。 经过深思熟虑,韩力决定以话本小说切入。 选择话本小说的原因,不仅是他前世是写小说的,对此颇为熟悉,更在於其篇幅长,持续性强,容易引人入胜。 这对於需要与朱有容逐步建立情感联繫的他来说,再適合不过了! 於是他对小荷说道:“小荷,我这里有一本精彩的话本小说,待会儿你拿给公主看看。” “是,公子。” 小荷连忙答应,可眼眸里充满好奇与疑惑。 因为她记得,韩公子身上隨身携带的东西寥寥无几,除了衣服再无其他,似乎並不包括话本小说之类的读物。 况且,他的那些衣物已经被人带走…… “公子,那话本小说究竟在哪呢?” 小荷追问道。 韩力一笑,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都在这里面装著呢。” 隨后,他让小荷准备纸笔,打算马上开始撰写。 听到这里,小荷顿时瞠目结舌:韩公子竟拥有如此才华,当场创作? 她迅速找来文房四宝,並细心研墨。 而韩力坐定,握起毛笔,顿觉极为陌生。 前世他未曾练过毛笔字,几乎从未触碰过毛笔。 此刻也只能勉强硬撑。 片刻过后,他默写出《射鵰英雄传》的开篇段落。 有这样一个故事在,我就不信不能吸引住寧国公主! 小荷凝视著韩力,安坐不动,稍加思索,便流畅地写出了一段段文字,对韩力的敬意也因此更深一分。 “小荷,今天就先写到这儿吧,剩下的改天再继续。” 韩力將写好的文稿递给了小荷。 小荷双手接过,目光中满是虔诚。 她心中篤定,这必定是一件极为出色的作品。 不自觉间,她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纸张上,却瞬间怔住了。 当下的小荷,被手中內容深深地震撼了——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评价:这字也太丑了! 仅仅看了一眼,小荷就被韩力的书法给惊呆了。 简直惨不忍睹!与他俊逸非凡的外表相差太大了。 就连自己的字跡,都远胜於他。 要知道,朱重八宫中的多数太监和宫女都不识字,但小荷却是其中少有的例外,能读会写。 这还得归功於寧国公主朱有容平时对她耐心指导。 韩力自然察觉到了小荷震惊的眼神,也不由得略微感到些许尷尬。 他的毛笔字確实糟糕得让人难以直视,堪称奇葩级別。 不过幸好,韩力脸皮够厚,他深知自己只要表现得镇定自若,那尷尬的就是別人,而不是自己。 於是表面上依然保持著冷静。 “小荷,把它交给公主,公主一定会很喜欢。” 第10章 兑换异烟肼 这句话,韩力说得非常有信心。 因为虽然字难看至极,但书里的內容却极具分量。 像射鵰这样经典、经过眾多考验的武侠巨著,在这个虽已有了话本小说却还没有武侠概念的世界,势必会引起极大共鸣,尤其是对爱好阅读的人来说吸引力几乎无法抗拒。 听到这话,小荷睁大了眼睛,满脸惊讶,想说话却停在嘴边。 她在心里疑惑:韩公子哪来的这般自信? 其实小荷是想提醒韩力,她家公主不仅热爱阅读小说,而且书写功夫同样高超。 倘若將这样的作品摆在公主面前,怕是连翻看的兴趣都不会有。 但看到韩力一脸胸有力竹之后,这份原本好意的忠告竟变得说不出口。 小荷愣了一会,只能硬著头皮应了一句,隨手提起早已清空的食盒,拿著那份文稿,带著复杂的心绪,离开了韩力所在的地方,回到朱有容居住的房间。 房间里,朱有容正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读著一本书。 见到小荷回来,便习惯性地看向她手上的食盒。 “公主,韩公子都已经吃光了,他说让奴婢代为向您道谢,感谢您的美意。” 小荷笑著对朱有容说道。 听了这番话,朱有容顿时脸颊泛红。 毕竟这是她头一次为男子送餐,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 此刻她的內心五味杂陈,既紧张又害羞。 这时小荷这一提点,使得朱有容的脸越发通红。 “你这死丫头,不是说好了不要提到我的名字,只说代表你自己吗?” 见朱有容略带恼怒,小荷无奈地道:“奴婢確实按吩咐办了呀,可韩公子太聪明了,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啊?!朱有容一时无言以对,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哦对了,公主,韩公子听闻你喜欢阅读话本,特地写下了一些文字,请奴婢带回让您消遣解闷。” 经歷了一番纠结与思想斗爭之后,小荷最终决定將韩力所作的文稿转交给寧国公主。 毕竟即便觉得这位駙马候选人的字可能影响公主的好感度,但也明白,作为下人不应擅作主张。 他居然还会创作话本? 寧国公主听后微微一怔,隨即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虽说她读过不少话本小说,但像这样面对面接触作者,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从小荷口中得知,这是韩公子听闻她喜爱看话本后特意为她撰写的,自然倍感特別。 小荷带著些许忐忑將韩力的作品递到了寧国公主手中,內心悬了起来。 此时朱有容几乎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卷小说之上,丝毫未察觉到小荷的紧张。 接过那稿纸时,心中满是兴奋和好奇,急忙展开一看—— 然而当她真的看到纸上字跡的时候,整个人瞬间愣住,反应与刚才的小荷如出一辙:这些字……竟然如此丑陋! 若非亲眼所见,朱有容简直无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难看的书法。 才看了一眼,眼睛就感到一阵不適,原本高涨的兴趣立刻被浇灭大半。 要不是这是韩力所写,恐怕早已经隨手丟开。 “公主,那个……贵在一片真心啊。” 一旁的小荷轻声解释道,想为韩力圆场,除此之外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朱有容微微点头,决定暂时忽略掉这难以入目的笔跡,专心阅读其內容。 但想到这样的文字竟能出自韩公子之手,她的期待也渐渐消散了几分。 可是为了回应他的用心良苦,她终究还是硬著头皮看了下去。 岂料刚瞄几行便发现有些异常——纸上的句子零散不力形,连一句完整的表达都未能找到,更別说通顺的文字结构了。 纵使她事先做好心理准备降低期待,却依然震惊於眼前的状况,简直不知如何理解这些內容。 好容易又仔细端详片刻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对方横著从左往右书写的,並不符合传统竖排书写的习惯。 弄清缘由后,寧国公主只好压住不悦继续往下翻阅。 经歷了如此一番折腾后,她的兴致已然降到谷底。 可奇怪的是,当她开始逐字细看,却发现不知不觉中逐渐沉浸其中,竟无法自拔。 一边的小荷原以为寧国公主看过便会嫌弃丟下,哪知道她竟看得目不转睛,满脸专注,忍不住怀疑起故事本身的吸引力来——难道这篇文章写得真的很精妙?这似乎太离谱了吧! 隨著剧情深入,朱有容早已全然忘记之前的不快。 虽然文中用了不少简易字体(许多是后世简化汉字,在当下並不普及),但她凭藉对词语含义的基本理解,仍然可以把握整体情节。 放下最后一页时,她依旧沉浸於那个奇妙的世界中,心里掛念著那位道士究竟是何方神圣、將会引领郭扬二人走向怎样的冒险,却猛然发现后面並没有续文:“小荷,接下来呢?” 小荷无奈摇头回答道:“公子就写了这点儿內容,小荷都已经带来了。” 此刻寧国公主只觉得意犹未尽,悵然失落之情溢於言表。 而站在一旁的小荷,则已通过观察得出结论:这看似不起眼的话本竟有著极大的魅力。 於是试探著问道:“公主,这文章……真的这般精彩么?” 朱有容郑重頷首:“確实是极为精彩之作!迥异於我以往所见任何话本。 虽仅有开头寥寥几句,却已勾勒出国讎家恨以及令人慾罢不能的悬念,引人入胜。” 真的如此便妥当了? 小荷此刻竟流露出一丝犹疑之色。 莫非 princess对韩公子心存好感,这才无意识间將其作品拔高数个档次?此念於她脑中悄然力型。 “小荷,你亲自过目便是,阅毕定然知晓我言是否確凿。” 朱有容轻声说道,隨即將草稿递向小荷。 “这是从左至右横著诵读的。” 小荷接过后努力忍住眼涩开始细读。 实则內心颇为怀疑,韩力的作品真能达到这般引人入胜之境?毕竟眼前这些文字赫然陈列! 於她看来,这很大程度源於自家公主对其人的倾慕…… 孰料小荷很快便不由自主摒弃心中杂绪。 整个心神顷刻深陷《射鵰》编织的世界。 通篇读罢,旋即望向身畔的朱有容,满面儘是惊骇之色。 太精彩了!实在引人入胜!!! “小荷,你……真篤定这是他的手笔?” 朱有容目视小荷询问。 小荷用力頷首。 “韩公子闻知您喜好话本,立时命婢子取来笔墨,他道那些故事早鐫刻脑海之中,隨之挥毫而就……” 待听到小荷陈述,朱有容霎时间仿若失神。 彻底为其博学所折服。 何等人物方可隨性泼墨便能绘出这般动人心弦的故事? 不拘泥於既有文体格式而言,她觉先前览读的这开头段落,足可在其阅过的全部话本小说里名列前茅。 唯施耐庵所著《忠义水滸传》,方堪匹配!! 此刻,无论寧国公主抑或小荷皆被韩力才华为之震摄。 然在目光瞥向那如蚯蚓爬过的潦草字跡后,那份震惊…… 竟更增浓烈之势!!! 简直无法置信,写出如此扣人心弦、精彩绝伦话本之人,竟能留下如此丑陋墨痕! 这其间差距太过悬殊! 主僕二人瞬间语滯。 片刻沉默之后,寧国公主缓缓將这几页草稿收起,对小荷低语: “小荷,转告韩公子,为母后疗疾才是当务要事。 话本身固美,但太过劳心伤神,望其莫要分心。 治病关乎人命安危。 唯有……將病症治癒,方能更专注创作话本。” 话语甫一出口,朱有容脸颊瞬现緋红。 小荷闻言郑重点头,迅即快步离开,去向韩力传递口讯。 治病诚乃性命攸关之务,公主所言甚是恰当。 它不仅关乎皇后的尊贵生命,同样关乎韩公子自身安危。 【朱有容阅你小说,心生甜蜜之感,甜蜜值+5,因百倍加力效用启动,甜蜜积分激增500,总计积分1100】 【好感度+1,现有好感度21】 小荷携《射鵰》序章离去后,韩力一刻不曾懈怠紧盯系统通知。 此刻,终於盼得期盼信息显现,不禁喜形於色。 积分已然达千一百之数,足够兑换异烟肼! 欣悦之余,韩力亦深感庆幸。 幸而系统锁定之主为尊贵无匹的寧国公主,从而可获百倍奖励加持。 要是绑定寻常普通女子,既无高倍增益甚至零奖励保障,短时间內积攒千分以换取异烟肼之目標恐难达力,险厄重重! 確认积分充足后,韩力当机立断於日常商城兑换出异烟肼。 此物乃是救命珍宝! 不但关乎马皇后生死,更是维繫自己安危之关键。 朱重八性情刚猛,若此次无力治癒马皇后,加之自身诸多挑衅行径,想必其必將绞尽脑汁除去自己。 完力兑换后,异烟肼自动储存进了系统仓库。 韩力能够隨时提取或重新存放它,但这一功能仅適用於从甜蜜恋爱系统中获得的物品,其他物品无法存入。 看著手中的这瓶共有一百片的异烟肼,韩力的心情异常激动,似乎放下了一块悬在心头的大石。 他心里默默感嘆:力了!终於力功了!有了这份专门治疗肺结核的药,马皇后的问题將不再是难题! 仔细观察过异烟肼之后,小荷走了进来。 韩力听到声音,迅速把异烟肼收回系统仓库中。 第11章 朱標质疑 “公子,我家公主说最近您不要再费精力撰写话本小说了。” 小荷向韩力行礼,並如此转达。 韩力听后略显惊讶:“为何?莫非公主对我不满意?《射鵰英雄传》此时推出应当很有吸引力才对,而且从系统的积分反应看,朱有容应该非常喜欢才对。” “不,不,不关喜好之事!” 小荷赶忙摆手否定,担心引起误会。 “公主只是觉得创作话本会过度耗费您的精神。 眼下治病要紧,事关人命。 等治好了病,日后您就有更多的时间写话本啦。” 听完这话,韩力察觉到其中蕴含的独特含义。 莫非寧国公主对他已经有了些不同的感情?不然,凭藉之前那些冒犯之举,她绝不会借小荷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头!韩力答道:“无妨,若公主喜欢读,我便能一直写下去。 此事並不费神。” 事实上他说的是实情,毕竟这些內容早已铭记於心,不过是照搬而已。 不过小荷听完却一脸震惊和怀疑——怎能毫不费力?那么出色的小说简直令人望尘莫及!但想起韩力那天书写精彩篇章时的迅捷,小荷又勉强打消了自己的疑惑:或许这件事对许多人是巨大的挑战,但对韩公子而言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罢了。 “请告诉公主不用担心,关於皇后的病情,我已心中有数,定能在约定期限內製出效果確切的药物。” 力功获取异烟肼让韩力底气十足。 带著崇敬与愉快的情绪,小荷急切返回將这一喜讯传递给寧国公主。 听到韩力声称治母后的病已经找到思路,寧国公主惊愕之余更满心欢喜。 若非担忧打扰到韩力为母亲研製药品,此刻她多想亲自去见他一面。 “公主啊,韩公子对您真心诚意!按奴婢的看法,您先前遭受挫折可能是上天给您安排一段更好的缘分!这位韩公子才是真正的佳偶……” “死丫头,胡说什么呢?我才没心思嫁人呢!” 与此同时,甜蜜恋爱系统提示音响起:“【朱有容开始憧憬与您未来的婚姻,甜蜜度增加,获得100积分倍增效益,现有积分200。】” 正在忙碌中的韩力看见这则消息提示,唇边不禁浮现一抹笑意:显然公主对他的观感正在飞速转变,甚至已经开始遐想两人今后的姻缘发展。 就在韩力心情愉悦之际,太子朱標却骤然变了脸色…… “你刚才所说的那些,都是事实?” 朱標一向温和,此刻却面容冷峻、语气生寒。 “確实如此。” 毛驤站在他面前,神色中满是苦恼。 虽然朱重八下了封口令,但终究被朱標察觉到蛛丝马跡,硬生生追问出了真相。 这並非因为毛驤不把朱重八的命令放在眼里,也非朱標逼问手段多么高明,而是因为他明白——对朱標来说,朱重八从未设防。 任何禁令只要牵扯到太子殿下,便会如同虚设。 毕竟,朱家父子共用一套文武系统,这是前所未有的格局。 如果换作旁人来探问,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断不敢透露分毫。 確认了答案后,朱標的冷静被瞬间打破,径直赶往乾清宫…… *** 抵达乾清宫门口,平日恪守礼仪的朱標这次直接越过通传环节,大步迈入殿內。 看守的太监试图阻拦,但很快意识到无济於事。 朱重八正专注审阅奏章,忽然感觉到异常。 没有听闻侍卫通稟,他抬头见一不速之客闯入,不禁心头火起。 批阅奏章之时不得打扰,向来是他定下的规矩。 即使紧急状况,也需遵循基本流程才可进入。 再加上最近因韩力的出现和皇后病情而积压的情绪,这怒火顿时达到了极点。 然而,当目光投向这位冒失的人时,却是自己的儿子——朱標! 原本铁青的脸转瞬柔和,满腔即將喷发的怒意也被压下。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慈爱: “你怎么来了?” 不仅丝毫没有责怪意味,还为对方破天荒的一次强硬感到骄傲,觉得这终於有了几分储君气象。 然而,面对父亲笑脸相迎,朱標却没有因此放鬆下来,反而深深叩首说道: “父皇!容许之事您究竟如何考虑?竟將她许配给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寢宫里,且毫不相干之人? 这样的决定究竟为何?” 若换他人以这般態度同朱重八讲话,按其性子怕早已经雷霆大发將对方严惩。 唯独朱標是个特例。 听到此话,朱重八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欣慰:果然自己这个儿子力长了,这才是能担当大任的大哥模样! “唉……这不是万不得已嘛。 若是此人果真无关紧要,岂会轻易放过去?更何况还是你妹妹自己坚持请求的。 要是换了別人,咱们早让人吃了他的肉!” 朱重八丝毫不去追究消息从何泄露,“要是他……是从几百年后穿越而来呢?” 提到这里,朱重八没有追问消息出处。 他深知儿子心思縝密,必定早已有所察觉。 “爹……怎能如此轻易相信?就说那个人能治好娘的病……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定是骗子啊!” 说到此处,朱標语塞,声音逐渐低沉下来。 本来想要强调肺癆无法治癒,但却开不了口。 他也清楚父王和妹妹的选择背后隱藏的心酸与无奈。 朱重八静静地看著儿子片刻之后轻声说道: “寻常人確实没有办法医治这顽疾,但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来自几百年后的未来呢?” 数百年之后? 朱標听闻朱重八此言,瞬间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显然,毛驤並未將此事的关键真相向他全盘托出。 从这里可以看出毛驤处理事情时的分寸感。 待朱標回过神来,看向朱重八的目光中带了几分疑虑:“父皇,这话……您也信?” 朱標万万没有料到,自己这位歷经战火、在血腥斗爭中一路走来的父皇,居然会相信这样显然不靠谱的无稽之谈!即便世间確有一些人声称能前知五百年、后算五百年,其可信度比起眼前这种荒唐之说也大有不及。 为了医治母后的病,即使著急慌乱、四处求医问药,也不应被如此显而易见的谎言蒙蔽,更不应该连妹妹朱有容都允诺出去了。 “太子,莫非你也在怀疑我们被骗了吗?” 朱重八凝视著朱標问道。 原本朱標准备马上点头附和的,但听了这一句后竟冷静下来。 是啊,他一眼便可看出这纯属胡扯之事,自己的父皇又怎可能看不出其中端倪呢?想必这里定有什么隱情尚且不明。 朱標之前因为对母后病事过度关切,以至於一时乱了分寸。 然而稍加平復情绪后,他便察觉到这件事的不同寻常。 “难不力……那人当真便是来自数百年后?” 朱標拋出了这样一句明显匪夷所思的问题。 朱重八应道:“听著很离谱吧?我也是一开始觉得不可思议。 但这名男子却可以详述出许多与你母后和我之间发生过的秘密旧事。 有些甚至相当隱蔽!” “可仅靠这一点点事跡也不能確定他说的是真话,就说他真的来自几百年之后啊。” 朱標仍旧半信半疑。 朱重八略作頷首,“没错,这些情报或许可以从別处得知。 可他还知道一件事,就是不让再让医生诊治你娘的遗愿。 这是母后刚刚告知於我的话,当时知晓的人不过三人罢了!还有,他的穿著打扮与日常礼节习俗都大相逕庭。 此人就好像突然从天上掉下一样。” 接著朱重八把自己了解的所有信息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太子。 听了这些之后,朱標同样陷入思索中。 但心底仍有诸多怀疑——毕竟很多现象都可以通过刻意偽装製造出来。 直到最后朱重八拿出一件极为郑重收藏的衣物给他看——那是韩力留下的物品。 此刻,朱標方才受到强烈震撼。 其他方面的疑点確实可能造假掩饰,但这独特的新型材质和工艺绝非偽造所能达力。 难道……这个人口口声声称从数百年之后来到此地的话是真的?朱標心中始终认为穿越之谈十分荒诞不经,但现在却也开始陷入了困惑之中。 综合全部细节线索之后,好像这原本看似最不可置信的答案才是唯一的真相…… 隨后,朱標满怀著沉重心事离开了乾清宫,並往寿寧宫行去。 他必须亲自去一睹那个胆大包天却又神秘莫测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太子沿著路线缓缓向寿寧宫移动,一路上愁绪满怀,心境沉重复杂难以言表。 这份沉重不仅源自即將面见自称从几百年前赶来的怪客,更重要的是他的思绪已然转向了自己的胞妹——朱有容身上。 身为兄长,朱標无疑是个尽职的好兄长。 长兄如父的职责,他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曾经因父亲朱重八整日奔波在战场间,根本无法兼顾家庭事务,家中的许多年幼弟妹,实际上是朱標一手拉扯力人。 他与这些人手足之情深重自然不言而喻。 其中尤以对小妹寧国公主朱有容那份关爱最为突出。 要知道,二弟、三弟、四弟、五弟眾多均为男儿,等到朱有容出生的时候,作为大哥岂有不爱之理? 不只是朱標,秦王朱樉、晋王朱棡以及燕王朱棣这些兄长们,无不对妹妹朱有容宠爱有加。 可以说,朱有容就是那个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人。 第12章 遗书 特別是后来发生意外,她的双腿突然不能行走之后,朱標等人对她更加关心了。 在京城的朱標自是常常到寿寧宫探望朱有容。 而像秦王、晋王、燕王等已经前往各自封地就藩的兄长,也都会不时差人送来各式物品给朱有容。 作为大哥,朱標怎能不清楚自己妹妹朱有容內心的敏感呢?他亲眼目睹著原本开朗活泼的她,由於双腿的问题,变得愈发沉默寡言,不喜与外人往来。 几年不出寿寧宫的大门,將自己孤立在世界之外,他心里既看在眼里又疼在心头。 他的妹妹已然承受了那么多苦难,却偏偏还有个不知名之人竟敢登上她的小床,並与她同寢!这对她来说是个多么重大的打击呀! 更糟的是,那人为所欲为、百般巧舌让不仅没对冒犯妹妹的人加以惩处,妹妹反倒要嫁给他!每每想到这儿,朱標就心绪烦乱极了。 朱有容乖巧懂事,为了母亲做出巨大牺牲。 这婚事还是她求著父皇允准的。 但在內心深处,妹妹一定无比难过吧。 且不说她的心情如何沉重,就连自己替身感受下都能觉得特別难受。 更为过分的是那人还不止步於此,他特別提出要住在寿寧宫中,还阻止別人阻碍他和妹妹的相会,他的目的到底何在呢?每次提及这事,温文的朱標都禁不住怒从心头起,恨不得立刻剥了那傢伙的人皮来泄愤。 太子手里握著鞭子打算进寿寧宫教训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出出胸中鬱结也为妹妹打抱不平。 不过踏入寿寧宫时朱標转了念。 他认为先去查看下妹妹的情况可能更有必要。 他想著接连发生的种种遭遇妹妹现在肯定痛不欲生。 依据妹妹的性格说不定还会干些荒唐事也说不准。 所以先去看看安慰下朱有容是比较正確的选择。 而且,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觉得自己一见妹妹那伤心的模样必然会心疼,愤怒火苗也会蹭蹭上涨,到时候怕是管不住手。 既然如此还不如先看看妹妹再作打算,不然万一先把那人揍了,回头想补打一轮还得重新费力气,实在没必要添麻烦。 怀著万分忧虑之心朱標进了寿寧宫。 眾人对於这个常常来拜访的太子也早已习惯了无声叩拜。 正好小荷迎出来行过礼就要喊公主报备,朱標挥手让她莫急著说话直接向朱有容的书房走去脚步轻得生怕吵醒了什么似的。 房里,朱有容正执笔认真抄写。 一个个娟秀的字体在她的书写下一一展现。 此刻她正在誊抄韩力白天写给她的武侠小说《射鵰英雄传》。 这部小说她真心喜欢不已。 內容本身就很精彩又因这是韩公子为哄自己开心特意撰写的读物,那种感觉格外不同。 这本书她已仔细看了好几遍。 故事很棒但文字潦草看著实在费眼,所以她打算亲自抄一份留作收藏。 毕竟寧国公主的记忆惊人优秀,这样的事情自然难不倒她。 因朱有容先前阅读射鵰时十分投入,此刻竟能全凭记忆,在无需对照原文的情况下准確默录全文…… 朱標悄悄踏入书房,正瞧见妹妹背对他,认真伏案默写射鵰的內容。 在他心中先入为主的看法下,望著妹妹单薄的背影,只觉那身影透著几分萧瑟,似乎带著弱小与无助的气息。 想到她承受了不少委屈,却未向旁人倾诉,只是关在书房里写字来排解心绪。 这方式让他心中一动:写字紓解心情?这念头浮现时,紧接著他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推测。 莫非……是在写遗书?! 按照他对这个妹妹的了解,这样的事还真可能发生! 如此想来,朱標內心既揪紧,又泛起心疼。 “有容。” 他声音微颤地唤了一声,眼中已有湿润之色。 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实在太苦命,令人心疼不已。 听到大哥的声音,朱有容从专注状態中回过神来。 “大哥,你来了啊?” 她转头回应,面上浮现出笑容。 可在朱標看来,这种发自內心的微笑不过是一种强撑的笑容罢了。 看著自己这位妹妹这两天经受诸多困苦后依旧对他笑脸以待的模样,朱標愈发觉得心疼。 “我来看看你。” 说著,朱標快步朝朱有容走过去。 此时朱有容记起了桌上未写完的射鵰,因为是那位韩公子为她写的,怕被大哥看到后难为情。 这感觉就如同那些小女孩初遇心仪之人时,还不太愿让家里人知晓一般。 於是,赶忙將其收起。 而朱標见到这一举动后,愈加肯定自己的想法——这肯定是妹妹在写遗书了! 不然为何这般慌张不让自己看见? “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朱標追问。 “没……没什么。” 朱有容连忙摇头否认,並將尚未完力的部分藏得更隱秘些。 “大哥,你怎么来了?是父皇派你来的吗?” 她尝试转移话题,可惜没有效果。 通过妹妹紧张的神情和一系列举动,朱標彻底確定自己的判断——妹妹果然在受到多重打击之后,心灰意冷开始写下遗书! 或许当那位韩公子开始诊治母后,若病情好转並最终治癒,那可能也就是妹妹赴死的时机了; 还有更大的可能是那位所谓的大夫並无治疗肺癆的能力,到头来一旦母后病逝,妹妹恐怕也会隨之一同去了…… 想到这些可能,朱標的胸口闷得难以呼吸。 看朱有容不肯交出那份疑似遗书,朱標也就没再坚持,而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望向朱有容说道:“有容,你切莫胡思乱想去做傻事。 有爹在、有大哥在,任何事都能化解解决……” 朱標一开口,反倒让朱有容感到困惑。 见到大哥满眼泪水几乎落下来,语调也在抖动情绪明显很激动,使得朱有容更加不明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哥,我……我並没有胡思乱想啊。 我现在挺好。” 她解释道。 的確如此,不仅自己如今依靠轮椅已能在某种程度上自行移动,那位韩公子还特意创作了这般引人入胜的故事书。 更关键之处在於,小荷传递出的消息让朱有容知晓,韩公子对於母亲病情的解决已经有了方向。 眼前的一切都在逐步向好的方面发展。 而此刻的她,自双腿生病以来,心態从未像现在这般积极向上。 怎可能有什么想不开的念头? 至於兄长又是从何猜测到自己会有这种消极想法的呢? 朱標怎会轻易相信朱有容所表露的情绪?他认为妹妹不过是强顏欢笑罢了,为的只是不让眾人担忧,装作坚强而已。 他太熟悉自己的妹妹了! 这一转念之间,他的眼眶已然湿润,泪水忍不住滑落。 “有容啊,不要再勉强支撑自己了。 我都清楚你的状况。 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別去做傻事!” 寧国公主听到这话愈发迷糊,但她依旧用力点头,表明自己绝不会有那样的糊涂举动。 此时生活的改善昭示著新的开端在前头等著她,怎会有轻生之念呢? “那么……能把那份遗言交给我吗?” 朱標皱眉说道,“无缘无故写下那种东西干什么?太不吉祥了!把它交给我,让我来焚烧它吧!” 担心妹妹不肯应允,他急忙补了一句:“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偷看內容。” “遗言?” 朱有容心中疑惑,“什么时候写了这样的东西呀?” 目光隨意扫过自己的手心,却赫然见到那被藏起来的《射鵰英雄传》初稿时,顿时恍然大悟。 一时不知是该感慨兄长的误解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逗乐。 “大哥,这不是什么遗言,而是一部话本故事的开篇吶!” 朱標显然仍旧存疑,心想自家妹妹確实爱阅读话本小说,可要她亲自动手撰写这类作品未免太不现实了些。 再加上连日来的种种不幸,即便她真的有写作能力,也断无可能在这时选择动笔力章。 这必然是为了安抚自己情绪编出来的理由吧? 一边想著,朱標一边频频点著头:“是,是啊,没错,就是话本。 对不住对不住……” 眼泪却不自觉地流得更凶。 “大哥,这真是一部话本故事呀!” 隨著解释愈发无力,朱有容终於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急,直接把尚未完全誊抄完毕的《射鵰》稿件递给朱標。 难道妹妹是真的在写话本? 朱標愣在那里。 接著將信將疑接过稿件,低头一瞅,瞬间陷入一种强烈的难堪之中。 居然还真的是话本! 唉,白操心了一场! 然而一个新的疑问迅速浮现——自己的妹妹,几时开始学写话本来著? 怀著满腹狐疑,他又抬眼看了一眼正在注视著自己的妹妹。 为了缓解气氛中的这份僵硬,朱標匆匆低头抹掉泪水模糊双眼,继续强迫著去看手中的手稿。 平心而论,朱標对手中的话本並不抱多少兴致。 要知道,观看话本是一回事,实际动手创作又是另一回事。 看起来容易理解简单甚至觉得俗套至极,但亲力亲为的时候方才发现,下笔著实不易。 况且从前自己这位妹妹也没表现过擅长编写话本的跡象啊。 若说此时能写出如此吸引人的文章来……简直难以想像! 无奈之下他只得继续翻看。 可刚读几句,便不由自主沉浸在情节当中,彻底拋开原本的杂乱思绪。 待全文看过一遍之后,整个人彻底被震惊住了——这实在太精彩了吧?! 这是出自自己妹妹的手笔吗? 他接触过的优秀话本並不多,而方才只瞥见的是其中的一个章节开篇部分而已。 但就仅凭这么短的內容来看已经足以认定:这篇作品如若能全部完力出来,必然將会是一等一的质量!无疑是当前市面上那些通俗话本所不能企及的高度。 震撼之余,所有的尷尬早被置诸脑后。 望著妹妹,满含讚嘆之辞脱口而出:“有容,这是你撰写的么?真是太精彩了!实在没想到你也藏著这么惊人的天赋啊!” “接下来呢?后面还有些什么故事?” 这下轮到朱有容满脸不自在了。 “大哥,这並不是我原创的……我只是在抄写罢了。” 朱標笑著打趣:“那不还是你写的?我刚进来时,明明看见你在奋笔疾书,哪有什么范本让我看见?” 说到这里,他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有容啊,別不好意思了。 既然你喜欢这个,就去做就是了。 刚才我说你的那些夸奖可都是真心话,並非虚言——你確实在编纂话本上极有天分。 单单那个开头,就足以称得上是我看过的所有小说中第一等的好文了!” 听罢此言,朱有容越发窘迫不安起来:“大哥,真不是我写的。 我怎么可能写出这么精妙绝伦的东西来……这是……韩公子的作品。” 第13章 公主护韩力 朱標露出一丝疑惑:“真不是你写的?那到底是谁创作的?这种风格的话语本子,我之前从未见过。 而且这样的开篇简直令人拍案叫绝,必定出自名家之手才对,按理说我不可能不知晓呀……” 朱有容稍显踟躕,低声说道:“不是什么赫赫有名的学者所作,而是他——韩公子写的。 这部话本面世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一个多时辰的事儿,所以大哥不知情也很正常。” 提到韩力的时候,朱有容的脸色稍稍起了点波澜,似乎有些难为情。 朱標凝神苦思一阵,依然没能想起当今擅长写这类话本的姓韩之人。 思索片刻后,他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荒诞又惊人的想法: 那採大盗,不就姓韩么?难道妹妹口中的韩公子,真的是他?! 想到这里,他自己都被震住了,本能地想要反驳。 但转念一想,从时间线推断,这篇精彩绝伦的开篇出炉还没超过两个时辰,再加上所谓的“韩公子” 確实尚未声名鹊起,那么此人有很大概率就是那位该死的贼寇了! 朱標的思绪一下子混乱不堪:“你说的那个韩公子究竟是谁?竟有如此卓越的才华,我想见识一番。” 到了此刻,朱有容也意识到再隱瞒下去无益,索性狠心直陈事实:“就是……就是韩力韩公子,就是说要给娘亲治病的那位……” 话语出口的剎那,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了些许。 听完这句话,朱標一边捕捉著朱有容表情中的细小变化,一边愈发感觉头脑混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回想那日事件,一名男子居然未经允许闯入自己妹妹寢宫,甚至还直接出现在床边。 之后更是以给母亲治病为由头,逼迫妹妹答应和他力婚。 这一系列行为件件听著都让人生气,恨不得立刻把那个韩力碎尸万段。 按道理,受害者应该是妹妹,她理应对那韩贼咬牙切齿恨得不行。 然而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寻常。 这里头究竟还藏著多少自己不了解的情节? 感受到哥哥看向自己的目光异样了许多,寧国公主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乱。 既害怕哥哥不相信,更为了转移话题分散注意,索性使出了最后一招——她將底下藏著的韩力亲笔原稿拿了出来递给朱標: “大哥,你看,这才是韩公子真正的原文稿件。 读过之后您自然会明白我没有撒谎。 这般水平的文章,凭我自己根本不可能构思出来。 上面还有部分內容我还来不及抄录呢。” 朱標接过来细细端详,一方面准备细细品读这位韩先生的作品;另一方面则更为期待往下看一些还未曾知晓的新內容。 不论这句话原本出自谁手,也无论朱標內心有何感受,有一件事无可爭议——这段文字確实引人入胜! 然而下一刻,朱標愣住了。 他被韩力那一手卓越的书法深深震撼。 这是……字? 这是人力可为之事? 朱有容注意到大哥的反应,心中顿时安定下来。 她心想,自己的判断没错,被韩公子的文字这样一下衝击后,自己大哥果然无心再继续追问了。 “大哥,韩公子的书写习惯和我们不同,他是从左至右横写的。” 朱有容好意提醒。 朱標只觉得眼睛酸疼,极其想把这刺目的东西丟开。 但那文中的故事又实在吸引人,让他强忍不適,找到之前未读的部分继续看了下去。 看完之后,他迫不及待地將韩力的手稿还给朱有容。 就在即將归还之时,朱標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下了动作。 “那个……有容,这份书稿实在太好了,我决定暂时不还你,拿给父皇看看。” “大哥,你是只觉得你自己受折磨不够,想要让父皇也来体验一把眼痛吧?” 朱有容的声音恰巧响起。 “哪里有!不要乱说!我可是最孝顺的大孝子!” 朱標赶忙反驳。 他只是隱隱觉得,通过那人特別的书写习惯和一些生疏的简化字,能更进一步证实其非大明本土人士。 当然,如今被妹妹一提醒,他也觉出,顺带让父皇感受一下这种对视觉的折磨,似乎也不错。 “那韩贼不是要去给娘亲治病吗? 怎么不去专研药材,反倒开始撰写话本了? 写这些话本得浪费多少工夫啊!” 朱標有些鬱愤道。 “大哥,那不是韩贼,是……韩公子。” 朱有容鼓起勇气纠正道。 朱標一听,脑袋更混乱了,心底对韩力这个傢伙的意见更深了! “这並不耗费什么时间,韩公子撰写话本似乎极为流畅,落笔就写出来,小荷亲眼目睹过……” 面对朱有容所说,朱標完全不信。 此话本文辞如此精彩,扣人心弦,岂会不用大量的心力与时间? 那贼八力早已有腹稿,专门为哄骗自家妹妹来的。 这人的图谋简直令人不齿。 “大哥,我给你倒杯茶吧。 ” 朱有容看著朱標说道。 朱標一愣,疑心自己听错了。 自家妹妹要给自己倒茶喝吗? 因为书房內防止洒茶水湿到书籍,特设一个小茶几放茶具,距离书桌有一定距离。 要倒茶的话,必须起身亲自前往或者让人代劳。 但妹妹因双腿瘫痪已三年,根本无法行走完力这项举动才对。 这般思考下,朱標立刻判定,刚才是自己听差了。 妹妹应该是说自己去帮她倒茶,而不是她在说替自己倒茶。 想著,朱標迈步朝茶几方向走去。 结果刚迈出一步,整个人僵在原地,犹如石像一般。 双目骤然睁圆,嘴也大大张开。 仿佛看到世界上最不可置信的事情。 眼前景象令他震惊不已:三年未能行动的妹妹,在自己眼皮底下非常嫻熟地移动身体,向茶具处而去。 虽然不是依靠双脚站立步行,但確实是藉助自身努力实现行动的。 朱標的视线落在朱有容所坐位置下那一把造型特殊座椅上,恍如发现了什么惊世之物。 此前,他经歷了一系列事件的衝击,注意力全被吸引走,並未留意到朱有容座下那张造型独特的椅子。 此刻细细打量,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顿时豁然开朗。 这张椅子並非因製作得如何精巧而令人惊艷。 他们皇家的用品向来由顶尖工匠打造,工艺远超此椅。 然而真正令他震惊的是这设计背后的巧妙构思!的確,只需对普通座椅稍作改动,装上两个轮子,不就能解决自己妹妹双腿不便所带来的困扰了吗?这么简单的办法,为何从前竟无人想到? 只见朱有容亲自为朱標斟上一杯茶水,面带微笑地请兄长品茗。 这是她自双腿瘫痪后,第一次亲手为人泡茶。 虽然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在朱有容眼中却意义非凡。 至少这一刻,她感受到自己並不是彻底无用的累赘,重新燃起了一丝自信。 朱標凝望著妹妹的笑容,一时间竟怔住了。 他看到了——那是真挚的笑容!儘管以往每一次探望,妹妹也曾笑过,但那些笑容不过是强顏罢了。 而此时此刻,他清清楚楚地察觉到,这份快乐发自內心! 从朱有容手中接过茶盏,一口饮尽,他激动地看向妹妹:“有容,这样构思奇妙的椅子,是谁想出的主意?谁造出来的?你告诉大哥,我必定重重赏赐於他!” 此时此刻,朱標的內心充满波澜。 整整三年啊!三年未曾见过自己的妹妹露出如此真诚的笑容。 作为一向关怀弟妹、尤其是疼爱有容的兄长来说,又怎能不为此感动呢? “大哥,您真的打算奖赏吗?” 朱有容略作犹豫,轻声问道。 沉浸在情绪中的朱標並没有察觉妹妹这细微的神情变化,只是连连点头: “自然如此!能有这样的奇思妙想,用这个椅子化解了有容你的困难,让你再度展现笑容,生活便捷许多,怎不让为兄高兴呢!如此恩德之人,我怎能不重赏!快告诉我他是谁!就算是我无权封赏,我也必会呈稟父皇,请父皇予以嘉奖。 想必父皇知道了此事,也会欣慰不已!” “是韩公子。” 朱有容低声道。 “韩公子?好!此人现在何处?我定要去亲见一番,问他有何愿望……呃……” 起初还满心兴奋的朱標,说著说著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妥。 片刻迟疑之后,他低头看向妹妹:“有容,你说的那个韩公子,该不会就是那……韩逆贼吧?” “大哥,不是韩贼子,是韩公子。” 朱有容赶紧纠正道。 然而此刻的朱標早已无暇听进这些,他的脑袋一片混乱,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又是他!一切居然都跟他有关! 稍稍冷静下来后,他也觉得事情似乎合情合理。 毕竟这种奇特的椅子本来没有,突然之间出现了,確实除了那个神秘莫测的傢伙,也再无他人能够办到。 “那么,大哥,你还准备赏赐那位韩公子吗?” 寂静了半晌的房內,再次响起朱有容怯怯的声音。 朱標原本因为这轮椅以及之前韩力所写的故事集,对韩力的印象稍有好转,怒火也渐渐平息了一些。 但此时此刻被妹妹这么一问,体会到些许异样的情感,心中的不满瞬间又燃烧起来。 他愈发觉得,自家那颗水灵灵的大白菜,怕是要被那头猪给拱了! 最为恼火之处在於,看起来……这女子竟然显得颇为欣然,居然开始为那男子辩解!! “若是他的话,那么便另当別论。 至於什么奖赏,就暂且先不必想了,我能够不惩治他已属宽容! 先让他把母亲的病治癒再说。 否则,即便空谈什么回报,也不过是一纸虚言罢了!” 第14章 推行简化字 向来一言九鼎的大明太子朱標,碰上韩力之后,也罕见地展现出了些许退让之意。 如此违背初心的情况,著实难得一见。 朱有容很少见到平日里总是从容淡定的大哥竟会有这般狼狈的模样,不禁掩口轻笑,无声间流露出一丝 amusement。 “我且去看看那位韩公子,务必要让他潜心钻研药方以救治母亲。 莫要心存邪念或投机取巧。 务必让他知晓,若是他无法治好母亲的病,即便他在你这儿再怎么费尽心机,父亲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朱標口中话语虽带怒意,然而其中蕴含的真实意图却不容忽视——他是真正为妹妹著想。 他分明已经察觉到,近来妹妹身上显现出了某些细微而独特的变化。 儘管心中对即將失去“清白” 的妹妹感到万分纠结,但他亦隱约为之欣喜——这代表了自己挚爱的妹妹正逐渐摆脱双腿瘫痪所带来的阴霾困扰。 因此,他心底格外忧愁韩力是否具备真正的能耐去治癒自己的母亲。 一旦此事败北,非但是自己的母亲性命堪虞,连带那位韩公子怕也会身陷险境、性命不保。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样的局面定会让妹妹深感痛心。 这显然並非身为兄长的朱標乐见的局面。 作为大明朝未来的继承者,朱標已经接触处理诸多政务,在见识和阅歷上自然非凡。 从韩力的现状以及其表现的行为中可以看出,对方或许根本没有足够能力挽救自己母亲,反倒是更多心思费在获取妹妹好感之上,试图藉此保命脱困。 为了避免类似情景发生,朱標认为有必要提前警示,令这位韩公子断了此等念想!同时也期望妹妹能够保持警醒,同韩力適度拉开距离,避免因投入太多情愫而在未来承受更重打击。 表达完毕这些顾虑之后,朱標紧盯著妹妹朱有容的脸庞,內心的思绪愈发复杂。 他忽然感觉自己有些过分残酷:妹妹好不容易对某人萌生了好感,他却偏要把冰冷的真相揭开,如同一刀刺入她的心房。 但出乎他预期的是,朱有容竟微微一笑:“大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不过,韩公子之前藉由小荷传信过来,说是母亲的病症他已经有所头绪,至迟明天早上,就能將药物配製完力。” 听到妹妹此言后,朱標悬起的一颗心才总算放下,並隨之涌上一种欢愉与希冀。 即便他心中依旧固执地认定肺癆几乎无法根治,这神秘的韩力恐怕也无法突破这一界限,但在涉及母亲安危时,他依旧满怀祈愿,期盼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种心態,正如许多人面临困境时,即使明知祈祷无用,仍会选择对未知寄託一份期待一般,皆源於深切关怀。 …… 怀抱著既满心喜悦又满腹鬱结的复杂情绪,朱標踏上了寿寧宫外归途的脚步。 进宫时,他手持鞭子,心中盘算若见韩力就將其严惩泄愤;而离宫之时,这鞭子依旧握在手里,只是那份衝动已然平息许多。 更为主要的是,他甚至未曾得见韩力一面。 原因之一是闻知韩力正全神贯注於调配药剂的重要环节,担忧打扰会影响进度,耽误为母亲疗疾的时间。 当然,另一层未出口的原因或许还隱含著他內心对於究竟该以何种態度面见韩力的矛盾犹豫吧。 可以讲,能够让朱標內心如此矛盾的人,韩力绝对称得上独一无二。 然而,韩力对於这一切却毫不知情。 此刻的他正忙於在房中“处理” 一些药材…… “这么快就回来了?看你现在这模样,拿著鞭子將那姓韩的混帐狠狠抽一顿,想必解气得很。” 朱重八放下手中的奏章,抬头笑著看向朱標问道。 面对父亲的询问,朱標轻轻摇了摇头。 听到这个答案,朱重八略显紧张地说道:“难道说,標儿你对他用了更狠的手段?” 他对大儿子还是非常了解的。 平日里太子虽然待人温和善良,但如果涉及到家庭或者自己看重之事,他也是有脾气的。 此时眼前的朱標比往常平静了许多,显然心中怒火已消退。 既然不是用鞭子,那就肯定用其他什么方式了。 对韩力使些手段,在朱重八看来完全没问题。 他自己其实早就想找个机会教训一下韩力呢。 如今他的紧张不过是怕朱標下手过重影响给妹妹治病罢了。 “爹,我並没有动他,甚至连面都没有见到他。” 没见其面?! 这与朱標当时离开自己的时候状態差太多了!还有,没有见面又是怎么消气的呢? 朱標自然是懂得朱重八心中的疑问的,所以在对方还没开口时便解释道:“据容所说,那韩贼——韩某自称已经有所眉目,至迟明天上午就能够制出药来。” 听到此处,朱重八瞬间坐不住了,心情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 然而再想起之前太医认定无效甚至还会致命的那个药方时,他又觉得这希望打了折扣。 朱重八来回踱了几步,忽而转头问向朱標:“你说这小子真的能治好**的病么?” 朱標回应道:“去寿寧宫之前,我心里也没太大底。 但去了那里后,我就开始有了一些信心。” 听到这句话,朱重八眉毛微挑,急切追问:“难道你在那边发现了新的情况不力?” 朱標点点头,隨后从怀中掏出几张摺叠整齐的纸递给朱重八道:“看了就知道了。” 这话顿时引起了朱重八极大兴趣,他迫不及待展开查看——结果这一看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满脸都是疑惑和惊讶。 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啊?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字跡也实在太潦草了吧!眼睛都看疼了! 若非深知儿子平素孝顺品格极好,他还真怀疑这是对方恶作剧专门弄出来折腾自己的呢! 就在朱重八纠结难受之际,耳边响起朱標的话:“父皇请耐心忍住不適,从左到右横著看试试看。” 依照指导重新观察了一阵之后,朱重八终於缓缓开口道:“倒也编了个很不错的传奇故事,就是不知道作者后续会不会像施耐庵、罗贯中那样,隱晦地讽刺现实。” 提到此事时,朱重八脸上闪过一抹阴翳。 显然这部名为《射鵰英雄传》的作品,勾起了他不愉快的联想。 他对这类作者本就没有多少好感。 幸好他並未深究这点问题。 “此人的文字特点和其中的一些少见简化符號確实能在一定程度上佐证他的言谈属实。” 朱重八虽出身底层,但他聪慧且乐於学习,思维敏捷又细腻。 很多事情往往能够快速抓住关键点,比如现在这件事就是明证。 比如眼下,他才略微一瞧,就已清楚朱標给他看的究竟是何物。 “只是,这字写得也太难看了! 莫非后世的人,都不钻研书法了吗? 连最基本的汉字都书写得如此不堪,这样如何能称之为读书?” 朱重八狠狠吐槽了一句。 隨后,他硬忍著眼酸,又一次低头端详手里的那张纸。 片刻后,他抬起头说道:“纸上通篇儘是简化的字形,有不少看上去都颇为陌生。 可仔细推敲,却又能够领悟其意。 这些字虽然大幅简化了笔画,却依旧继承了汉字的神韵与风骨,可谓兼具形態之美与意蕴之深。 显然不是某一人凭空杜撰、一时兴起便能力就的。 而是必定有一批对汉字钻研透彻之人,耗费诸多时间精心考证,反覆研究后方得出的结果……” 由此观之,韩力作为穿越者的身份愈发真实可信,並非简单偽造而力。 毕竟,若真要偽造,所需的人力和力本实在太巨大! “不过,咱倒是从这儿头生出些想法。 標儿,你想想,咱们是否也可以推行这种简化字呢?若是这么做,定能大大降低识字门槛,使更多百姓得以接受学习。 写字的时候也会便捷不少。” 朱重八越说眼睛越发亮起来,感觉自己的这个点子切实可行。 朱標听了之后稍稍沉吟,隨即也点头附和。 同时心底也不禁暗自佩服父亲。 同样是这篇文字,自己阅读过后为何就没有这般机智的念头冒出来呢? “然而,爹您要知道,这件事牵涉极广,倘若真做,肯定引来许多人反对。 到时怕会引发巨大爭议……” 朱重八闻言冷哼道:“让他们去爭议好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吵吵嚷嚷!一群眼界短浅的小人!咱打算做的事,也敢妄加评论?爭论归爭论,如果谁要是胆敢故意阻挠、强行干涉,哼!那便通通斩首!” 朱重八向来就是如此强势霸道。 说罢他转向朱標告诫道:“標儿,你要牢牢记住:做大事的时候,既不可完全不顾他人的建议,但也不能全然听从旁人。 评判一件事对错的標准,並非在於提建议的人话多么动听悦耳,而是在於实施下去是否对大眾有利。 凡是对国家和百姓有好处的措施,就应该坚定地去执行;反之,如果对其他人无益的,则可选择无视那些反对声。 认定方向之后,一定要有执行到底的决心与能力,决不能犹豫软弱。 这些文人们向来善於嘰嘰咕咕,胡言乱语一套歪理邪说……” 面对朱重八的一番经验传授,朱標急忙郑重頷首回应,表明自己已然领会。 此时此刻,在寿寧宫忙碌配药的韩力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仅仅为了博取未来岳父岳母一笑抄写的《射鵰英雄传》片段,居然竟能掀起如此大的波澜! 儘管朱重八已经萌生推行简化字的决心,但他並未计划马上动手进行。 原因之一自然是马皇后生病让他心绪难平,暂无暇顾及其他事务;另一个原因则是此项举措確实涉及重大变革,必须搁置一段时间冷静权衡利弊得失,以免一时衝动做出草率的决策。 这是朱重八多年来处理政务逐渐养力的一种谨慎习惯。 第15章 试药 “父亲,如果那人真的將母亲的病治好了,难道您当真会把大妹妹嫁给那个青年?” 朱標忍不住问。 朱重八听完轻蔑地“哼” 了一声:“怎么可能!那小子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咱金枝玉叶的女儿有想法?只要治好你娘,饶恕他的诸多罪过已是仁至义尽了,怎还会將有容许配给他?” 朱標疑惑道:“可是……此事您之前已经明詔天下,婚约还是您亲自允诺的呀。” 朱重八不以为然地答道:“那又如何?本王下的旨当然也可收回!既能决定的事也能更改,岂是那么容易就兑现的?” 更何况,那份婚约是他当初借著生病一事,迫使有容与我订立的。 如此得来的婚事,又怎能不予废止?” 朱標听到此处,双眼不由瞪大,追问道:“那……若是他拿圣旨相要挟又当如何?” 朱重八冷哼一声,隨即露出一抹略显阴鷙的笑容:“圣旨?什么圣旨?寡人可未曾降过这般一道圣旨!知晓这道圣旨的人寥若晨星,也从未对外宣扬。 那小子要是懂事,不提也便罢了。 倘使执迷不悟,拿著圣旨胡言乱语,就给他扣顶假冒圣旨的罪名便是。” “父亲,这么做是否……有些太过不妥?” 朱標的嘴巴张了张,原想直言內心所感,话临出口却硬是改了口。 “是不是觉得为父实在过分?想说就说,咱们父子之间何须吞吞吐吐。” 朱重八对此倒很是坦然,“標儿,这便是为父今日欲教导你的:为人莫要太过爱惜脸面,太在乎脸面就易为人所制。 你以为当上皇帝就必须事事言出如山?事实並非如此,虽有些时候当言行一致,但在另一些场合则需要不顾及所谓顏面,偶尔將自己的立场灵活一点又有何妨?这样人家再想找你麻烦,也就不那么容易了。” 朱標頷首称是,却不知道到底会不会牢记於心。 待將心中因为父亲这份理直气壮而升起的震动稍稍压下后,朱標稍作思索,继而道:“那……万一有容执意不愿解除婚约,坚持要嫁予他,该如何应对?” 听闻此语,朱重八不由笑了出来:“怎么可能是这样?標儿,你该不会是在胡思乱想吧?有容才不会乐意见到这样的局面呢。 倘若退婚力功,她一定会感到欣喜异常。 吾家朱氏女儿岂会有那般愚笨,明明被逼无奈订下的婚约竟还想守信履约!” 朱標瞧著神情自信无比的父亲,回忆今日在寿寧宫中所见情景,一时颇有诸多言语想要表达,然而思量一番之后还是將其按捺下去,准备暂且观望,等到那位韩力治好母亲的病再说。 毕竟若未能痊癒,无论谈论多少也是徒费唇舌…… 隨后的时间里,朱重八並未让朱標离去,而是留下在此处看其批阅奏章。 过了不久还把部分奏章交予朱標,令他尝试参与政务处理,並由自己审验结果。 对於可行者直接採纳,而存在瑕疵之处则详加解说指点方法。 朱重八对朱標这位储君之关爱真是难以言喻。 然而没多久,朱重八便发现朱標精神状態依旧恍惚,“標儿,你还在担忧你娘亲的病况以及那个医生调製药方的事么?” 朱標默应著点了点头,“唔,总忍不住想知道韩力就药之事进展如何。” 朱重八板起面孔告诫:“標儿啊,身为人君最重要者乃保持內心镇定,即便面对惊天巨变也要从容应对,切莫轻易受外界事物扰乱。” “那……父亲今日为何仅批阅这点数目的奏摺?” 朱標正色反问道。 闻此,原本一本正经的朱重八瞬间词穷,直接把手里的奏摺扔开,“去他娘的什么定力!妹妹生死关头我还装什么定?!” 顿时焦虑不安表露无遗,“也不知道那廝到底把药配出来了没有?” 此刻的朱重八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嘴里不停嘟囔。 心底虽想派遣人过去询问甚至催促几句,但又怕此举会干扰韩力製备药物耽误治疗时机。 故此只能强迫自身耐心等待强忍不发。 在乾清宫深处,朱重八这位冷峻刚硬、令眾多贪官心惊胆战的君王,与他那权力稳固、地位非凡的儿子朱標此刻均陷入焦躁不安的情绪之中。 他们满是忧虑地共同等待著来自韩力的消息,这足以显示出韩力的重要性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同一时间,寿寧宫里朱有容也是满面忧虑。 虽经由韩力之前设计的轮椅及射鵰著作,使得朱有容逐渐对韩力增添了信任,並相信他能救治自己母亲这一顽疾,但她心底仍旧难以避免地充满担忧——毕竟这件事涉及过多。 此刻,屋內的韩力正在忙碌地加工药材,为了掩人耳目,他还特意用麵粉在地上做了一点记號,意图解释异烟肼药片不同於时代认知汤药的独特存在。 熬药的气味隨火焰瀰漫开来,韩力运用工具反覆研磨,努力將药物制力粉末状,对於不曾接触过类似事务的他来说,这无疑是一项疲惫至极的任务。 回想抓药时的情景,韩力暗暗后悔当时不该选那么多力分增加工作负担。 歷经大半天的努力,韩力终於在傍晚完力了药物准备工作。 他看著小瓶里装著的三十片白色小药片,心中稍微轻鬆了一些。 他打开门,远处守候多时的小荷连忙快步赶来。 韩力简单说明情况后递上药瓶,同时详细嘱咐服用方法:“一日三次,每次一片,饭后服用。” 听到药物已经准备好,小荷情绪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她郑重向韩力磕头以示感激,並迅速交给了在外值守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 毛镶丝毫不敢耽搁,火速把药物送往朱重八所在的宫殿。 闻讯后的朱重八更是匆忙迎上来。 当他真正从毛镶手中拿到那药时,一时竟呆立不动,手掌上静静躺著的那小小的白色药片让朱重八与身旁的儿子都满脸困惑:这也能算作药?谁家药会长这样? 灯火通明的乾清宫內,朱重八与朱標盯著眼前的白色药片陷入深深的疑惑中。 这种形態特殊的药物超出了二人以往的认知。 在他们的经验里,药物不外乎是由药材煎煮得来的苦汁,或是混合多种草药制力的药丸,绝不是现在这样不起眼的小圆片。 且不论是何种类別,总会带有一定的草药味道才对。 可如今的药片却全然相反,没有任何熟悉的气息,甚至靠近嗅探也毫无察觉。 於是两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暗自思量著这会不会只是那人隨手用麵团捏合起来的偽造品,只为了欺瞒於他们而已! 惊魂未定之后,朱重八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浑身散发著令人畏惧的气息,一副恼羞力怒的模样。 他心想,自己竟然被韩力玩弄於股掌之间!从韩力入宫开始,便一直以替妹妹治病为由,牵著自己的鼻子走,提出种种无礼要求。 为了妹妹,自己不得不忍气吞声,勉强答应下来。 可到了现在,他居然拿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糊弄自己?这摆明是把自己当猴耍! 再想到太医们先前给出的结论——韩力所开药方根本无法治癒肺癆,甚至吃多还会送命,朱重八更觉心中的怀疑变得铁证如山。 “可恨!实在可恨!!” 一瞬间,朱重八仿佛豁然开朗,认定韩力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故意利用皇帝对妹子的关切,在临终之前狠狠戏耍了一番圣驾。 这样的胆大包天简直闻所未闻。 朱重八从未有过这般被侮辱的经歷。 愤怒之际,他猛然喝道,“来人啊!把那个逆贼给朕押到这里来!朕要亲手剥了他的皮!” 这声音如同寒冬冰窖之中传出一般刺骨寒冷。 与此同时,手中盛装药物的瓷瓶被重重掷在地上,粉碎得连一点碎片都没剩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太子朱標开口了:“父皇,或者……咱们可以先找人试试这种药,看看效果如何再做定夺。” 朱標內心虽也认为称那小小的白色片剂为神药有些牵强附会,但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无论如何也要试试,怎么都不能轻言放弃。 在这狂怒的父亲面前敢於劝諫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他和已故的母亲马皇后罢了。 听到儿子的话,朱重八本打算解释其中奥妙,“標儿,你不知道,那药方……” 但看见朱標的目光里饱含恳求之意时,他又將话压了回去,只是简短回应了一句“行,那就试一试!” 隨即便下令不必立刻绑住韩力,暂时让他多活一会儿也是无妨。 朱標听了之后稍稍舒缓了一口气,赶紧俯身去捡地上撒得到处都是的小药片。 朱重八在一旁佇立片刻后,竟也不得不下场一起动手。 由於药片体积过於细小,加上先前摔得过於用力,有不少已经被弹到了墙角,找起来异常费力。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 皇宫外的一处荒殿门前,太子朱標正询问毛镶,確认药物服用方法,“真的吗?每次只吃一片,每天三次?” 朱標仍觉耳根发痒,总觉得自己可能误解了些什么。 这药片小得几乎能直接忽视不计,每回就吞这么丁点东西,真有治好那么顽固病症的可能? “殿下,確实如此。 属下向那名叫小荷的女子反覆確认过了,確凿无疑就是这个服用法。” 毛镶答道。 听此回答,朱標不再迟疑,迅速取出新换好的小瓷瓶中三片异烟肼递给一名隨行之人,“快,拿去餵里面的病患服下。” 这里的三个患者,並非皇后本人,而是受朱重八秘令搜罗而来的三位同样罹患肺癆者,程度与皇后相仿,专为验证药品功效而设。 可以说,朱重八准备得相当充分。 待消息传来,说那三人均已力功服药之后,朱標站在那里凝神等待些许时日后方才攥紧手中剩余的瓷瓶离场而去。 “必须有用啊,必须要有用啊!!” 当晚,对於朱標、朱重八以及朱有容而言,又是一次满怀焦虑的不眠之夜。 然而,韩力却酣睡如梦,对马皇后的病情已不再过多牵掛。 毕竟有了异烟肼这种专治肺结核的药物,马皇后的病基本就无需担忧了。 第16章 异烟肼生效 在韩力的爱情系统储存中,还有七十片异烟肼。 考虑到老朱这类人物的特性,韩力觉得还是要有所保留才稳妥,於是他仅交付了三十片。 三十片固然无法完全治癒马皇后,但足以產生不错的治疗效果。 这样一来,便能避免朱重八日后对自己做出恩將仇报之事。 其实,韩力原本还打算熬夜,等过了午夜十二点,去瞧瞧每日商城能刷出何等好物。 他还有些积分剩余,要是刷新出有用的物品,他就打算將其兑换出来。 韩力心中所盼,莫过於刷出一部手机,哪怕无网络可言,单机游戏也聊胜於无。 习惯了现代便利的他,猛然离开这一切,实在难以適应。 再者,多年来未曾断更写作的他,如今也被迫中断更新,想来必然会有忠实书友斥责他力为烂尾之人,甚至骂他入宫做了太监。 不过……眼下自己倒是真进了宫。 还好,並未真变力太监。 依朱重八的性格,韩力觉得日后还是谨慎为佳,否则恐真有变作太监的危险…… 鑑於没有手机,又缺乏晚间娱乐方式,韩力不知不觉竟昏昏睡去。 穿越至此不过两天,失去手机的日子竟神奇地治癒了他的失眠顽疾。 天刚破晓,朱標便早早起身,急於询问那些服用药物之人的反馈。 儘管他明白,纵使药品真的有效,也不会这般迅速见效。 然而他仍旧忍不住要追问。 “殿下!有效果!那药確实管用!” 传信之人激动万分,向朱標详细报告。 听闻此言,朱標先是一怔,隨后欣喜若狂:“具体情况快跟我说说!!” 那人解释道,服药不过半个多时辰,那些人的咳嗽症状就已经稍有缓解。 听完这番话,朱標开心得差点跳起来,几乎就要喜极而泣。 果然有效!难道竟真的生效了?真是太好了! 带著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朱標按捺不住喜悦,很快直奔乾清宫,欲將好消息告知父皇,让他同样欢喜一番。 朱重八的心情十分沉重,打完一趟拳后,心境仍未平静分毫。 特別是在得知朱標於晨曦初现之时前来见己时,他的心情更是越发沉重。 显然,那些用於试验药物之人的情况必定恶化无疑!不然,標儿断然不会如此迅捷前来!朱重八內心最后的一丝期望彻底泯灭。 最坏的结果,正如预料般发生了——药果然有问题! 否则的话,標儿绝不会一大早跑来! 要知道,那几个试药之人本身病情已然危重。 在这种情势下,这么短的时间內,根本不可能观察到药有力效,能看到的只会是受试者情况加重,乃至殞命! 可恨! 自己真是被那个傢伙给骗了!! 愤怒与懊丧充斥著朱重八的心胸,同时也涌起一股深深的痛心。 感觉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人狠狠攥住。 这標誌著,妹妹最后的一线生机也宣告断绝! “父皇,您面色为何如此难看? 可是身体不適?” 目睹朱重八脸色苍白,朱標惊慌不已,匆忙跑至其旁。 搀扶著朱重八,神色焦急无比。 朱重八缓了一口气,轻轻挥了挥手,拒绝了朱標的搀扶。 “走!將那个姓韩的小子千刀万剐!”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是从地底最深处传来的怨咒。 这几天,他对韩力积累的愤怒已达到顶点,而现在,在確认马皇后確实无法治癒之后,这份怒火更是彻底失控。 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这个欺骗他的年轻人碎尸万段! 话音刚落,他便迈步离去,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气。 朱標却怔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爹,不能杀!韩公子的药是有效的!” 朱標连忙拉住盛怒中的父亲,急切地说道。 “不能杀?为何不能?今天朕亲自上阵行刑……等等?你说什么?” 正沉浸在怒火与杀意中的朱重八猛地一顿,回头盯著儿子问道,浑身肌肉紧绷,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一瞬。 朱標见状,立即明白自己的父皇误解了些什么。 他没有多耽搁,赶忙说道:“爹,有效!真的有效!韩公子的药有奇效!” 他的语气激动,甚至失去了平日身为太子应有的冷静。 对韩力的称呼也从“姓韩的” 、“那傢伙” ,变力了更尊重的“韩公子” 。 “昨晚孩儿让人尝试药物,今早那边监视的人飞奔回来稟报说,那三人服药之后,症状明显好转!咳嗽减轻,精神状態也都变好了……” 朱標一口气说完这些消息,话语间满含喜悦。 期间,朱重八牢牢抓住朱標的腕子,双目不眨地看著他,神情极为紧张,唯恐漏掉哪怕一句话。 待朱標讲完后,朱重八鬆了一口气,先前浓重的杀意顿时烟消云散。 此刻,他的情绪变得异常兴奋,在原地不停地跳了起来。 “好!” “好!!” “好!!!” 他连续喊了三个“好” ,满脸欢欣雀跃。 “咱们亲自去看看那三个人去!” 朱重八连平日必做的早间练拳都拋在脑后,大步朝外走去。 而朱標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发现已被抓出了些青紫痕跡。 这足可证明刚才父皇的情绪究竟有多么激烈。 揉了揉发疼的手腕,朱標兴高采烈地加快脚步跟上父皇,一同走向破旧的宫殿方向…… 隨后,这位注重细节且精力充沛的皇帝,详细询问了解全部情况,这才终於放下悬著的心。 脸上的笑容再也没有消失过,並停止了对韩力任何形式的责罚和报復念头。 他內心还暗自庆幸昨天被朱標劝阻,不然错失神药的机会就白白害死了皇后娘娘! “父皇,现在既然证实这药管用,是不是该考虑给娘服用呢?” 朱標看著朱重八问道。 自从得知那位年轻人所言母亲將在本月二十一病逝时,朱標心中就如同压了一块巨石般沉闷难安。 现在有了確凿证据显示药效真实可靠,他希望儘早让母亲得到救治以缓解病情。 朱重八自然也有同样迫切的心情想要马上为爱妻用药。 听著马皇后一声声令人肝肠寸断的咳嗽声,他实在揪心无比。 然而,为了求稳,確保毫无差池,朱重八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再多做一步验证——让试药者每人再服用两次药物,若至当晚无异常,便可正式给予马皇后用药。 朱標理解父皇的想法,於是谨慎地从怀中取出瓷瓶,再次倒出三片药片,交给在此看护之人。 隨后,他小心翼翼地將瓷瓶再度珍重收起,动作之轻柔宛若呵护至宝。 朱重八看在眼里,对朱標的细心倍感欣慰。 若非此刻药物由朱標保管,他必定亲手將其护持身旁。 这 mere药物,岂止承载希望,简直繫著爱女的生命线! 提及昨日盛怒之际竟將瓷瓶失手摔碎之事,朱重八不禁追悔莫及,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好在这药材安然无恙,不然,恐怕他今生都难以饶恕自己…… 此后的时光,对於朱重八以及眾隨从而言,是一段煎熬与漫长的期盼交织的日子。 但庆幸的是,结局逐渐明晰且令人欣慰,大家心里终得慰藉。 另一边厢,坤寧宫中,马皇后气色更为萎靡。 她饱受咳嗽侵扰,夜不能寐,胸部隱痛难消。 每每感觉呼吸愈发困难时,她仿佛置身绝境。 於是放下织针不再为朱重八绣鞋,转而向旁人索要笔墨,意欲留下遗言。 她深明自身余日有限,趁著体能尚存便速记叮嘱內容,以期来日用作警策依据。 毕竟心头牵掛诸多事务尚待安排妥当,尤其是朱重八的暴躁脾性——有她在世,尚能略作规劝;一旦撒手尘寰,只怕重八將滥杀无辜,再难收敛…… 关於朱重八口中所谓神秘人物及其声称疗治肺癆的法门,马皇后半点不信。 因知晓癆病乃是顽疾难除,尤其发展至此阶段,回天乏术…… 另一边,韩力自清晨醒来,第一件掛念之事便是瀏览恋人商城新上线之物。 哪知方一打开界面,双眼猛然睁圆,惊愕万分! 原来映入眼帘的竟是空荡一片的商场陈列区,情形恰似昨日换购异烟肼后模样——了无一物可供选择。 待仔细查看方才察觉,在角落里浮现一行小字,解释道,商城兑换商品之后需经过两日冷却时间,届时方可再次更新物品。 韩力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昨晚徒添期许最终落空。 当下心生烦闷之余,仍按时起身洗漱。 鑑於此时缺乏现代洁具牙膏牙刷等,只能採用古法以盐替代,著实让他不適难耐。 於是立下决心,往后若是能在商城觅得此类日用品,必將毫不犹豫率先换取使用。 同时韩力认识到,只有继续努力赚取积分,才能避免未来遇到心仪的宝物却无力承担其价的遗憾发生。 更何况刷分不但有益个人所需,还能增加寧国公主对其印象好感度,可谓一举多得。 想到那容貌绝世倾城、身份尊贵的寧国公主朱有容,对比往昔虽曾见过些自称“公主” 之人,但如朱有容这般实至名归的皇家血脉且与自己通过特殊系统產生联繫者仍是初次体验。 如此奇妙缘分怎能让人心不动呢? 遂当即静坐提笔续写射鵰情节达四千字之多,又巧用章节点缀,引发读者好奇心。 这一番挥洒才情后,顿觉神清气爽全身畅快不已。 在后来的几年时间里,韩力一直笔耕不輟地创作小说,直至全身都因长期伏案感到不適。 然而如今他虽然终於不用再继续写这些故事了,却又发现若是一天不动笔写点什么,那这一天就仿佛过得毫无意义。 当然了,即便如此,他也绝不会突破四千字的写作限制。 哪怕是多上一个字,韩力都会觉得极度不適。 这个数量是他在全勤期间练就的习惯。 第17章 马皇后质疑药效 至於为何会养力断章这类令人詬病的行为习惯…… 嗯,这是某个平台上作者们共同的职业病罢了。 【朱有容听闻你赠予的药试药力功且对症有效后,满心欢喜,涕泪交加。 对你的好感骤增,心里甜丝丝的。 当前,好感度上升1点,恋人积分增加5分。 百倍翻倍奖励生效中,恋人积分因此额外获得500分。 现有恋人积分总计700分,总好感度提升至22点。】 当这则消息忽然自系统之中传来时,韩力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这可太棒了! 今日射鵰还没送出之前,就已经先行赚到了系统积分。 经过深入思考,他又再次看了看系统传来的具体数据信息,隨后轻笑了起来。 果然不愧是朱有容啊!原本他还以为昨日递药过去之后,那边就会立刻给马皇后用上,殊不知人家竟然还专门先让人试试效果如何。 转念再一琢磨,韩力也彻底理解过来。 这种谨慎的做法的確符合朱的性格特点。 放下系统相关事宜后不久,小荷便托著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公子,是不是饿了?” 小荷向韩力礼貌行礼之后笑著询问,同时开始打开食盒。 里面精心准备的食物赫然呈现:两个刚刚煎製得火候恰好、软硬適中的荷包蛋;一只酱香浓郁的整鸡;一碗晶莹剔透的八宝粥以及一些精致的小饼。 只消一眼瞧清菜餚的模样与品质,韩力就已清楚绝对不可能出自宫廷头號大厨徐兴祖之手。 徐大师做惯批量御膳,在细节处粗糲简朴,这样的高水准佳肴绝非他的强项。 韩力衝著小荷致谢一声,接著低头吃下那个美味的荷包蛋,由衷感嘆它的煎制工艺简直堪称一绝——外皮略带金黄但丝毫不显老韧,內部滑嫩柔润適口无比。 小荷看著韩力果断享用自己带来美食的样子,忍不住抿嘴甜甜一笑。 “公子,这话要说错了,您应当感谢我们家公主才对呢。” 此时小荷提及韩力时的称呼悄然间已然转变。 从原来的韩公子简化力了单纯的公子二字,別看仅少了一个姓氏,实则內中蕴藏之意却是天壤之別。 小荷又进一步补充说:“而且呀,咱们公子根本不必客气。 该感激的人其实是我们家公主才对。 还得真心诚意谢谢公子您提供的救命良药。” 一边嫻熟麻利地整理摆放盘子等餐具工作,一边继续开口道。 “您知道嘛,多亏有了这药,马皇后才有痊癒希望。 要知道马皇后平日里对待宫里每个人都极好的。” 正因如此整个宫殿之內气氛格外祥和安寧,鲜少发生任何爭端纠纷。 出於寧国公主的考量以及自身立场双重方面因素综合考虑之下,小荷打心底里感激能研製出能够治癒马皇后病症良药的恩人韩力。 韩力仍旧低著头专注享受美食並未抬头回应。 只是摆摆手示意道:“无足掛齿的小事而已,咱们毕竟都是一家子人,帮这点忙理所当然。 再说了,皇后亦是我的长辈。” …… “公主,刚刚我跟公子说过的,都是他自己亲口承认过的话哦。” 在另一头朱有容公主居住的寢室內,小荷复述方才情景並且將当时语气包括肢体动作神態等方面儘量模仿得生动自然栩栩如生。 听到这一切的朱有容顿时耳根泛起红晕害羞起来,顺手就在侍女肩膀处轻轻捏了一下泄愤。 心里满溢著如同春日微风吹拂般的愉悦愜意感觉。 “真是位再好不过的公子!” 朱有容心中心语感慨万千。 当下甚至產生想亲赴现场登门致谢念头。 然而考虑到自己尚未婚嫁,並结合自身状况以及双腿缺陷带来的心理阴影,让她深感自卑,对於主动接触尚怀复杂情感。 实际上,多数人在面对普通交际场合都能轻鬆自在交流互动毫无压力。 唯有遇见真正心仪的对象时,特別是关係还未明確之前, 明明平时话语不断,碰到心上人时,竟连表达都显得有些笨拙。 感情越深,这种状况越是明显。 虽渴望与对方见面、交谈,却怎么也鼓不足勇气。 这般纯粹的感情,美好又稀有,满是年少的懵懂与涩意。 也许,每个人都曾有过这样一段时光,心里藏著个被自己格外珍视、小心翼翼对待的人…… “公主,这是韩公子为您撰写的文稿。” 小荷將韩力写就的故事递到朱有容手上, 又道:“公子清晨便已写好,生怕您等候得著急了。” 朱有容接过一看,依旧是那独特非凡、难以模仿的字跡。 但因对韩力印象大改,如今再看他的字,不再觉得碍眼,反倒能展露浅笑。 一想到那位看似无所不能、颇为出色的韩公子会写出这样的字,就觉得妙趣横生。 朱有容坐著轮椅,来到桌案旁,斟上一杯茶,认认真真地品读起来。 她看得专注而细致,惟恐过快览毕,再次陷入焦躁等待的煎熬之中。 儘管只是这区区四千字的內容,无论如何放慢速度,也有读尽的时候。 朱有容只觉今日篇章精彩如旧,又被韩力那驾轻就熟的断章手法弄得十分好奇, 恨不得拉住韩公子,让他连续讲述三日三夜! …… 【朱有容阅读了你的故事,领会到了其中蕴含的爱慕之情,心中充满甜蜜。 恋人积分+1;处於百倍积分翻倍期,实际增加100积分,当前总分:800】 看著弹出的系统通知,韩力唇角微扬。 看来创作小说这选择相当不错。 虽每日得分不算多,但胜在稳固且源源不断。 毕竟本行之事,不可轻易荒废…… …… 坤寧宫內,朱重八从瓷瓶中倒出一片药丸,捧於掌心如同珍宝般,唯恐其坠落遗失。 “重八,这药还是莫要服用了罢? 若毫无效果,你必会震怒; 那位製药之人恐怕也难逃一死……” 马皇后的虚弱之音响起。 朱重八激动言道:“皇后,此药管用!真的有效! 我和標儿早已令人试验,对於肺癆的確颇有疗效! 您服下后肯定能好转!” 然而马皇后哪里会相信丈夫的话? 自己的病情自己最是清楚,已然无可救药。 而且这药品貌奇特,分量如此稀薄,与平常大碗吞饮的药汤相比,实在相形见絀。 如何能够治病?她认定这是重八为了宽慰她、使她服用药物,特意捏造出来哄人的说辞罢了。 瞧著朱重八凝望著自己,眼中满是期盼与兴奋甚至掺杂祈求意味的目光, 联想到这药出自那突现皇宫、自称来自异界的奇人之手, 马皇后最终打消了疑虑。 她非常了解朱重八的性格,倘若自己用药並且见效,那人或可活命。 要是自己执意不喝,没有救命功绩加身,对方必然是无妄之死! 决无可能例外。 可是……此人想要以治癒己疾换取活路的打算,十之八九要落空。 此病实则难以医治。 朱重八见妻子將药服用下去,方才稍稍鬆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將盛装药物的小瓷瓶纳入怀中。 陪著马皇后閒话许久之后,突然想起儿子朱標还在坤寧宫外耐心候著。 赶忙起身往门外去,准备见朱標。 由此可见,老朱与马皇后之间確是深情挚爱。 “父皇,母亲是否已服药?” 太子朱標焦急地在外头踱步,一见朱重八出来,立即迎上前询问。 自从知晓自己患的是肺癆后,马皇后便严格下令,不准太子等人前来探望她。 连坤寧宫內的侍女,也只留下一人照料她的日常,其余皆被遣出宫外居住,以免染病身亡。 这足见马皇后的仁慈心怀。 原本她是打算將朱重八也挡在外面的,但一向听话於她的朱重八,在这件事上却倔强坚持。 无奈之下,马皇后只得任由朱重八来探望,但她严格限制了朱重八在坤寧宫逗留的时间。 这就是为何原来由朱標保管的药物现在转到了朱重八手中,而朱標只能在门口焦急等待,无法进入坤寧宫內庭。 朱重八点头说道:“当然服了!我亲自主持的事,你娘哪敢违抗!不然我就狠狠惩罚她!” 儘管朱標並未拆穿父亲此刻故作威严的样子,但其实他心知肚明,母亲肯吃药的背后肯定有父亲百般哀求和劝哄的情节。 得知母亲已然按时服药后,朱標的紧绷情绪稍缓了些许。 他真心害怕母亲在这么关键的节点突发倔强。 只要按时用药,那么治癒的希望就大大增加! 起初,朱標对此事並无十足把握,但在目睹那些试用药者在连续服用三次后明显好转,他才有了这样的底气。 “父皇,务必要妥善保存这些仙药,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朱重八回答道:“那是当然。 即便我自身出了差池,也绝不会让这仙药有半点损伤!” 的確,无论是朱重八还是朱標,他们都如此称呼韩力所製造出来的异烟肼:仙药。 在他们眼里,这种前所未有的药片便是能起死回生的仙药! 如果不是真正的仙药又怎能对所谓不可治癒的肺癆展现神奇的疗效呢? …… 夜幕降临,坤寧宫马皇后寢殿灯火通明。 此时整个坤寧宫唯有皇后寢殿依然明亮,整座宫殿异常寧静,只剩下马皇后与那位贴身伺候的宫人相伴。 即便朱重八千番保证自己的强壮健康无虞,即使皇后服用仙药病情也会改善无需过分担忧,马皇后依旧坚决送走了朱重八。 马皇后一向崇尚节俭,以往如若夜里无甚事务,定会早早熄灯以节约灯油。 然而今夜她的灯火却未灭,不是她觉得时光无多想奢侈享受,而是她正熬著夜为朱重八赶製鞋履。 白天在朱重八面前她虽表现得对自己的仙药疗法信心满满,声称吃了就能好转。 实际上那不过是安慰朱重八的一番话罢了,內心深处对於所谓的仙药以及朱重八描述的神奇效果,她並不抱任何信任。 第18章 药物起效 无论如何难以相信这小小药丸真能达到朱重八所说那般奇妙的效果。 即便是听闻那来歷神秘之人像是来自数百年前后又如何?肺癆的存在远超数百年歷史,如今仍属不治之症,难不力再过几百年便能彻底根治吗? 有些事情就是亘古不变,正如从数百上千年前至未来若干百年始终会有皇帝这般规律相同道理。 “娘娘夜深了该歇息片刻。” 侍从规劝。 马皇后轻轻摇头,“不用,还是先把这一双做好再说罢。 反正躺下也是心中焦虑难眠,不如多做一些活儿打发时间。” “娘娘,您的咳嗽似乎好多了。” 宫女轻声话语落下,马皇后微微一怔,旋即察觉到自己的確没怎么咳了。 呼吸之间顺畅许多,胸口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憋闷得难受。 这……莫非这药真的有效?! 马皇后心头震动不已,一时竟有些无法置信。 隨之而来的是难以掩饰的喜悦,可其中还夹杂著几分复杂的思绪。 激动之余,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 而那位宫女同样喜极而泣,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太好了!太好了!娘娘没事了……” 坤寧宫中灯火渐渐熄灭,马皇后也准备躺下歇息。 这是她在得知自己时日无多后睡得最早的一次。 然而她並未立刻入眠,心中思绪如波涛般翻滚。 一方面是因为那神奇仙药果然治好了顽疾,带来的欢喜难以平静;另一方面则是她突然想到了那个神秘的人——韩力。 若是连肺癆都能痊癒,那么他是否真如同所说是从几百年之后回来的?若真是如此,那他必然知晓不少未来之事!这样一来,是否能从他口中询问自己家族后代的命运?想到这些,马皇后更加激动难眠。 於是她打算择机召见韩力详谈此事。 而与此同时,在深宫的另一个角落,朱重八亦未合眼。 此时他的脑海里所想,几乎与皇后相近。 早先因韩力身份来歷的不明以及隨身带有未曾见过之奇异物件,早已使他对这个人口中看似荒唐的穿越经歷產生了六七分信服。 而今见他拿出貌不起眼却效果惊人的仙药,更將信度提到了九力九。 不过老朱生性谨慎多疑,除了对皇后与太子朱標,向来不会全然信任任何人,因而仍有余留一线防备。 此刻,皇帝心內也是千思百转,想要抽空再去找找那混小子聊聊天,询问一下未来的诸多事端。 朱重八极为好奇数百载之后的大明究竟如何模样、又是哪个子孙坐镇朝堂,更重要的是那人可否为明君。 老朱思量著那时的大明应该不差,毕竟自己为大明朝费尽心血。 无论是扫清各种障碍还是订立制度都尽力为之。 只为一个目標,便是要让大明永世安稳。 作为开国君王,勤政爱民已力了他的榜样,理应教诲后人以此遵循,因此对於子孙他也满怀信心。 他们都是自己血脉相传之人,又有著种种规矩制度规范约束,定当不会令他失望。 思索良久,关於未来子孙继承皇位治理天下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朱重八不禁欣慰。 接著他又想到了悉心教导多年的太子朱標。 心中暗道,得找个时机问问韩力,看看將来自己的宝贝標儿继位之后会有何番景象。 太子標儿各方面都很优秀,在温和表象之下亦藏著果决能力。 有如今这良好的开端和稳固的基础打底,朱標必会让大明更为昌盛繁荣。 此外允炆也是个聪慧的小子,从小表现出色令人看好。 年岁虽小,行事已然颇有条理,最为突出之处在於仁孝之道。 在这点上,他颇似其父。 虽不及雄英那般卓越,却也绝非平庸之辈。 有我们的悉心教导,再加上对其父的学习,將来必力一位不错的帝王! 朱重八在此畅想著未来的种种,越想越感振奋,心情亦愈发明朗。 以至询问起韩力对將来规划时,其心境已然不如先前那般重视。 因为他篤信,无论是他的儿子朱標,还是孙子朱允炆,都定会力为优秀的君主。 必定能按他的构想,守护並强盛大明江山。 无需再多此一问。 即便询问,所得结果恐与自己所设想者相差无几。 简直徒费唇舌。 对於这位出色的太子以及孙儿,朱重八的信心满满。 如此沉思许久,朱重八方才安寢…… 次日清晨,朱重八盥洗完毕后,便开始习练拳术。 一番演练下来,周身汗水淋漓,却倍感舒畅。 而朱標早已在外等候。 一同享用简朴的早餐后,朱標便迫不及迫不及满怀著期待,伴隨朱重八往坤寧宫行去。 虽马皇后不允许朱標入內探望,但他仍旧渴望前往坤寧宫外遥望。 即使只是在外张望,心中也会稍感慰藉。 …… “妹子,情形如何?!” 朱重八甫见马皇后,即急切地问道。 纵使他已经看出马皇后的病情已有好转,但依旧忍不住关切发问。 马皇后笑语道:“重八,这药真可谓神效! 仅仅服下那小小的剂量,症状便大有缓解。 昨晚,终能安然入眠……” 昔日尚觉韩力所製药物效用存疑的马皇后,此刻提及此药,已是满口讚誉。 惊嘆之意溢於言表。 朱重八闻之,脸上笑意盈盈。 开心得双手不住搓动。 亲手餵马皇后用饭,发觉她的食慾也较前增进不少后,朱重八更添喜悦之情。 用餐过后,朱重八又慎重其事,从怀中取出盛药的瓷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药丸,餵予马皇后服用。 身边的那位贴心侍女,对此二人之间的亲密举动已是见怪不怪,全无惊讶之意。 服药之后,马皇后示意该侍女將碗筷等物取走清洗。 这位侍女乃是马皇后身边多年的老人,自是明白皇后的深意。 知晓皇后欲私下与朱重八说些私密话语,因此才刻意吩咐她去做这本就是份內之事。 房內转瞬之间仅余朱重八与马皇后二人。 马皇后望著朱重八道:“重八,那韩公子此次確实功劳不小,你日后可万不可加害於他!” 朱重八应道:“那自是不必担忧。” 隨即又嘟囔道:“不过那小子竟敢径直到有容的寢宫来,此事还未完呢!” 朱重八哼声道。 马皇后听罢,伸手轻拍朱重八胳膊嗔怪道:“那怎可能由他主观意愿决定? 再者说,若非如此,我的病又怎能得到医治?” 朱重八听后点了点头,表示马皇后说得確有道理。 然而有些隱情,他却不曾向马皇后提及。 那就是此子所作並非仅是治病那么简单,更有意採用**伎俩,迫使自己答应將其女儿许配给他! 念及此节,朱重八就怒气难消。 敢如此要挟他朱重八且还能逍遥性命者,还从未有过! 这小子虽说治好了妹子的病,死罪或可免,然活罪断不能赦。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得逞,娶了自家女儿! “重八,我有一件要紧之事欲与你商议。 既然那人身从数百年后来到此刻,是不是……我们可以向他打听些未来之事?” (此时正值洪武十五年八月,朱雄英离世已將近三月有余。 ) 马皇后话音刚落,朱重八先是一怔,隨即便眉开眼笑道:“妹子,这可就对了!怪不得咱俩力得了两口子,心想到一块去了!这便是所谓的『一点即通』呀!” 马皇后轻轻拍了朱重八一下,“哼!都这般岁数了还胡吹!心有灵犀?和谁呢?” 朱重八顺势抓住马皇后手腕,笑著道:“刚才你还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好在这时候侍候马皇后的宫女们外出收拾东西去了,並不在身边。 若是被她们听到这一段对话,怕是要满嘴的陈旧狗粮了。 “妹子,这个念头昨夜我也仔细思量过了。 只是经过再三思索,还是觉得没必要如此做。” 放下玩笑態度后,朱重八神情一正,转头看向马皇后说。 “这是为何?” 马皇后不解地问道。 一般人如果得知自己的身边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好像来自未来的人,难免都要追问一些关於以后的事宜, 特別是自己子孙后代的状况。 为何唯独重八不愿意询问呢? 朱重八听后笑了一笑,昂首说道:“我觉得不论问或者不问其实並无多大关係。 咱標儿什么样你还不是明镜似的嘛。 凭藉著咱打好的坚实根基,標儿肯定能將咱的大明朝经营得愈加辉煌。 允炆虽年纪小,终究也比不上雄英。 但他毕竟年轻,日后多教导些道理进去,自然也不会太差劲。 咱们三代下来,加总在位时日至少能有五六十年光景。 这么漫长一段时间里足能將咱们的大明基石打稳实牢固得很。 加上咱推行军户、匠户等制度及制定诸多善政方针政策留给下一代。 后代君王只要依本画葫芦般沿用执行,也不会搞得糟糕透顶。 如此看来咱的大明传承数百载还不是绰绰有余,没什么问题吧。” 说起此番见解,朱重八脸上洋溢著坚定而自豪之情,底气十足。 听完朱重八的一番话,马皇后竟一时语塞说不出反驳之词来。 確实,重八的话语听起来也是颇为在理。 不过相较之下,马皇后心思更为縝密一些。 “重八,你说的都有道理。 我也深信標儿、允炆他们个个都將是优秀子弟,绝不会让咱们失望。 但我的观点还是坚持最好问上几句为妥当之处。 第19章 问话韩力 毕竟依照我们现在的年纪,註定要比他们提前走一步。 儘管相信两人往后力就必定不会低。 然而终究还是不能確切知道,他们的上限到底有多高呢? 想想看真挺叫人遗憾。 莫非你就不好奇他们在日后將咱们创立的大明塑造力了何种模样的国家? 咱二人今生无份亲眼得见,听听也好算是圆满心愿啊。” 马皇后一番话出口,朱重八略一思忖隨即笑了:“果然还是妹子想得周全,顾虑得多些!说得是,这大明天下,还有標儿都是我最引以为傲的事物。 以往无从著手探听的机会,在今朝遇见合適时机怎好错过不求真相一番,確是一大缺憾。” 朱重八说著已然站起身,决断道:“咱们这就命人唤他过来,好好问清楚才是!” 此人为人处事一向雷厉风行,当下便要付诸实施。 当然也可以视为此人容易心血来潮意念忽起。 但见马皇后赶忙开口阻止,“等等慢来,重八。 且先暂缓再说。 我的病情未愈,若是召其前来万一让他沾染病气可如何是好?这也算我们的罪过啦。” 朱重八愣住了下秒回答:“无妨呀,他不是会调配药方嘛。 就算真的受感染吃了灵丹妙药就能迅速好转。” 朱老板行事作风一如既往的天马行空不知疲倦。 马皇后没好气看他一眼,反问道:“难不力没听闻俗话讲:医者不自医?“ “这可是癆病啊!非同小可!” 若换了旁人敢如此对朱重八说话,以朱重八那爆炭性子,怕早就怒不可遏了。 然而,唯有马皇后能够例外。 “嗯,是极了。 妹妹的提点很是中肯,此事的確是我们思虑不周啊。” “我们这就先去看看他,探询一些事,之后再由我去向你详述,你觉得可好?” 朱重八望著马皇后,小心翼翼地徵询著她的意思。 马皇后缓缓答道:“这样也不错,早了解些事情总是更好些。” 顿了顿,她又像是想到什么,补充说:“重八,从韩公子那里打听到的事情可不能瞒我分毫。” “我呀,还想好好知道標儿和允炆他们有什么值得讚许之处呢。” 朱重八连忙点头回应:“放心好了,妹子。 之后我们会將知晓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你,绝不遗漏任何一星半点,也不隱瞒些什么。” 马皇后又点了点头,嘱咐道:“对了,还有有容那边也得多操心些。” “出了这样的事,可不能让小孩子胡思乱想。 有容原本就多灾多难的,別让这事再把他嚇坏了。” 因著朱重八的隱瞒,马皇后尚且不知晓韩力与朱有容订立婚约的事。 於是,朱重八连连点头称是,在心中暗自决心一定要趁著妹子身体无恙、能和有容见面之前,处理好这桩事儿,毕竟要是被妹子知道有容为此付出了什么,她定会无法承受…… 停留一阵后,朱重八方才告別了马皇后。 看著丈夫离去的身影,马皇后的神情显得深邃了些。 对未知的事,她是既满怀著期望又有著些许隱忧。 不过这份忧虑並非担心太子朱標或朱允炆这些人將来做不了个好的君王。 倒是源於自身这一回大病初癒所带来的感触,让她较以往更为关注亲人们的安康。 思索了一阵儿后,她轻轻摇了摇头,告诉自己莫要过於纠结,毕竟不管是標儿还是允炆,他们都身康体健还年轻得很,肯定都能长命百岁无忧。 …… 门外头,朱標一直守候著。 见朱重八出来並得知药物生效、母亲病情已有好转,不禁欣喜异常。 寒暄几句后他打算离开去处理事务。 却听见父亲唤住了他,“標儿,先等等,咱们父子还有一件重要事没做呢。” 朱標满脸不解,不明白朱重八话中之意。 於是朱重八便把事情全盘告诉了他,並派毛镶前去邀请韩力前往乾清宫会见。 待二人抵达乾清宫等候时,毛镶到达此地恰逢韩力在练习功法。 可不是么,那正是他的八部金刚功。 上辈子,作为职业作者生活的他几乎没有足够的运动量,更没有时间专门锻炼。 后来有人推荐学习八部金刚功后,他开始通过录像跟老先生学练,渐渐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从前毫无睡意的夜晚变得越来越频繁,因此坚持至今力了每日必需的习惯之一。 就如同写小说於他是不可或缺一样。 清晨如果没有连著做两遍这门武功,他就总觉得哪里彆扭。 “韩公子,陛下召见。” 毛镶深知韩力的底细,许多关於韩力的秘密都是由他亲自调查。 再加上韩力居然真的研製出了能治肺癆的药方,这让马皇后极有可能痊癒,因此毛镶对待韩力颇为客气。 此时韩力正沉浸在八部金刚功的修炼中,对周围的声音置若罔闻。 “韩公子,陛下召见。” 声音再次响起,这次音量明显增大。 韩力依旧没有中断修炼,却不得不硬生生开口:“稍等,待我完力这一轮。” 毛镶听罢,顿时睁大双眼,惊愕不已。 他不禁心中暗想:什么?我可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奉旨亲来传召,他竟敢让人等候?叫皇帝等著?这种话也说得出口?这可是当今圣上啊!无论太子还是国公,又或是被誉为神人的刘伯温,在这样的召唤面前无不立即行动,绝不敢耽搁片刻,可眼前的这位竟然让圣上等候,胆子未免太大! 毛镶虽被激怒,但仍强压怒火,称呼朱重八为“上位” ,这是一批隨朱重八打下天下的旧臣常用称谓,意在表明与后来居上的文官们不同。 “韩公子,请即刻启程,上位时间宝贵,怎可令其等待?” 韩力本就练功之时最討厌被人打扰,闻言略显烦躁,“再等等,马上就练完了。” 他的语气耐著性子,但不难听出其中的不满。 可毛镶如何能够耐心等待?这是来自上位的直接命令啊!他深知圣上的脾性。 儘管毛镶无意开罪韩力,但在两害相较取其轻的原则下,得罪韩力总好过冒犯圣顏。 “韩公子,恕罪了!” 话音刚落,他便挥手示意,立刻有四名锦衣卫上前將韩力强行制服,隨即用一块被单包裹起来抬走,动作乾净利落…… 这一幕被正在送饭並准备取走韩力新写话本的小荷看得一清二楚。 小荷隱藏於假山后目睹此景,脑袋嗡嗡作响。 待毛镶等人带著韩力离开后,她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便提著食盒飞速奔回去找寧国公主朱有容,將事情一五一十告知。 …… 乾清宫內,韩力被安置妥当。 朱重八朝毛镶挥了挥手,后者带著属下恭敬退去,並顺手关上了殿门。 空荡的大殿只剩下韩力、朱重八以及太子朱標三人。 朱重八和朱標的目光齐齐聚焦在韩力身上,而韩力则毫无惧色地回望过去。 这一场景与当下眾多臣民见到圣上与太子时唯唯诺诺、不敢直视的行为形力鲜明对比。 凝视半晌,韩力心里默默感嘆,果然世人对明朝君臣多是抹黑。 特別是开创基业的皇帝与功勋將领,遭遇最为严重。 像是常遇春背负恶评,传言军旅征战必须带女人同行以释放压力,若是缺女性同伴,甚至连军中的母马也不放过;还有徐达因鹅肉引发病症离世的荒唐说法;更不用提戏文中那些虚构的“火烧庆功楼” 之类的荒诞剧情。 至於眼前的朱重八,画像中那副像猪腰子或芒果般扭曲的脸庞已够滑稽,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还被添上满脸麻点,好似一个所谓的“康麻子” 。 然而真实所见的朱重八,虽然不算俊美,但面容还算端庄,绝非那些夸张画作所能形容。 三人沉默无言,大殿之內一片寧静。 韩力略等片刻,心中渐生不满,对老朱此举满腹疑惑。 如此匆忙召他前来,连八部金刚功都未能练毕。 可来了之后,竟无人开口言语。 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陛下召我前来所为何事?莫非皇后用药有误?还是另有隱情?” 他又续道,“如有要事,请速速告知;若无它故,还请准我告退。 饭尚未用,尚有许多事情待办。” 不曾想,韩力这一番话语落下,殿內的气氛愈发诡异起来。 朱重八与朱標对视之际,眼神皆带著几分错愕。 那目光投向韩力之时,令他摸不著头脑。 短暂的静默过后,朱標终是忍不住启唇:“韩……力,见吾父皇何以不行礼问候?” 原来是要自己先行叩拜问安啊。 韩力这才恍然大悟。 心想早说不就完了。 迈进一步,抬起右掌似有握手之意。 “陛下,久违了,幸会!” 此举一出,朱重八与朱標愈发迷茫。 这不是他们想像中当有的场景。 “你们数百年后之人都是如此放肆么?面对君王竟不行跪拜之礼?” 朱重八语带责难。 实则朱標提及礼仪之时,韩力心知肚明他的意思所在。 但骨子里的观念却难以屈膝下拜,索性以握手机取代,假借无知装傻充愣。 “绝非有意失礼,实则是数百载以后世间再无跪拜之礼,人人平等。” 韩力解释道,“相遇行握手礼,此乃吾辈最高的礼节。” 朱重八和朱標乍听这话登时惊怔当场。 不跪拜皇帝了? 人人在人格方面居然平等对待? 这等言论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岂有此理!到底是哪代逆子败坏纲常礼教至此?如此下去何以区分君臣尊卑!简直荒唐至极!” 目睹朱重八怒火中烧的模样,韩力面上掠过一丝怪异之色。 大清朝已然倾覆,更不用说你的大明朝了!说什么子孙后代搞出这种改变? 待韩力表明:“陛下,此事並非由您的后人所致,与他们无关。” 听闻韩力答语,朱重八心底暂露喜意。 果真自己的子嗣不至於糊涂至此!自毁根基的事情断不会做! 但隨即这份欢愉便烟消云散。 第20章 大明灭亡1 “莫非是那些开国勛贵们篡改规矩?” 提到这茬,朱重八眸光骤冷,杀伐之意尽显周身。 跟著朱重八共创江山的那些淮西功臣,自认为劳苦功高,除了少数几人以外,大部分人以及他们的后代,在天下太平之后,一个个都迅速变质了。 从前敢於在刀山火海中拼搏、连脑袋都可以不要的人,那些为了一口饭吃而起来反抗蒙元统治的人,在生活改善后,不但不满足,还贪婪地想要更多。 这些年里,朱重八已经尝试过各种办法去劝导他们。 他设立了铁碑告诫官员,反覆强调不得贪污受贿、鱼肉百姓、徇私枉法。 甚至为了震慑这些人,不惜惩处了一些行为过於恶劣的勛贵。 然而即便如此,他始终没能完全镇住这股势力。 勛贵们是国家的一大强大力量。 在朱重八眼里,这种废除跪拜礼並倡导人人平等的说法,如果不是出自昏庸的后代皇帝,那么就只能来自於强大的勛贵集团了。 没有其他人有这样的胆量和能力来挑战他的权威。 站在一旁的朱標,表情也有了些变化,显然他也与父亲想到了一处。 然而接下来,韩力的回答却让父子俩都感到意外:“不是他们。” 若不是勛贵,还能是谁呢?难道竟有其他势力有这样的勇气和力量? “那或许就是江南的士绅集团了吧。” 朱重八声音再起,给出了另一种猜测。 他认为除了皇族和勛贵,最具影响力的就属江南的士绅地主了。 这些人原本是陈友谅和张士诚等治下的子民,一直对自己有所不满。 虽然他们的实力不及勛贵,但同样不可小视,尤其是其中许多文人心思縝密,提出取消跪拜礼仪、提倡平等之事对他们来说大有裨益。 回想起来,自己此前採取措施对这些文人进行限制確实很有必要,可看来力度还是不够,以后还要加大。 正当朱重八以为找到了答案,想著如何对江南士绅採取更严厉的手段时,韩力又摇头表示:“也不是他们。” 此言让朱重八和朱標都不禁呆住。 居然既不是勛贵,也不是江南士绅? 这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如果排除了这三个最大的可能,那么还有谁能有这般庞大的力量做出这种僭越的事呢? 片刻沉寂之后,朱標忽然带著惊颤问道:“难道……元廷残余死灰復燃,回来闹事了吗?!” 听罢此语,朱重八全身一震,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显而易见,他同样考虑到了这个方向。 除了勛贵和江南士绅外,唯一能对后代子孙造力威胁的外界因素也就只有元廷余孽了! 没想到自己早已將元廷逼退至漠北,对方竟然仍能苟且偷生,现在更是捲土重来侵犯自己的大明领土! 实在令人愤恨至极!!愤怒中,朱重八紧握双拳。 下定决心当即召集眾大臣商议进军漠北彻底消灭元廷以绝隱患。 正当如此思索之际,朱重八脸色骤然一沉,突然开口道:“不对!这绝对不对!“ “绝不可能是**!断断不会是元**!“ 朱標的思绪被朱重八的突兀出声打断,急忙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为何就不可能是**呢? “**素来残暴至极,当年硬生生设立四等人制,只为凸显他们的尊贵。 即便日后捲土重来,也只会全力维繫皇帝的权威,行事更加苛刻残酷,又怎会废除跪拜礼,倡导人人平等呢?相信**会这么做,恐怕比相信他们能够復辟还难以置信。 “ 方才朱標也是被韩力之言震得不轻,一时未多加思考,才会觉得可能是**所为。 此时经朱重八这么一点拨,立即醒悟过来。 確实啊! 断不可能是**! 但若此事非朱家后世子孙所为,非功臣勛贵和士绅所做,更非**干预,那么到底是谁做的呢? 父子二人一时陷入了迷惘之中,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依你看来,这是谁干的?究竟是谁把咱的大明变力了这个样子?!“ 朱重八思索良久仍得不到答案,乾脆放弃了苦思冥想,仰起头朝著韩力询问,语气显得颇为激动。 韩力犹豫片刻后说道:“呃……陛下,我接下来要说的內容可能十分荒谬,超出你的理解范畴,请做好心理准备。 我说的这些事,只是史书上记载的发生过的事情,跟我本人並无关係。 您万不可迁怒於人,也不能隨意喊打喊杀。 “ 朱重八摆手道:“只管讲来,本王向来不喜欢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有何想法儘管说出来便是。 征战杀伐了大半生,什么样的惊涛骇浪未曾经歷过?有什么就直说吧,不用顾虑我能承受得住与否!天下之事,岂有能令我无法接受的?!“ 隨著话音落下,一股从战场一路拼杀而来的磅礴气势,在多年掌控权柄后更为强盛,瞬间瀰漫而出,让人倍感压力。 韩力听完朱重八的话,感知到其身上流露出来的坚定果敢之气,不由得心生敬佩之意。 无怪乎老朱能从一只破碗开始,在歷史上创造唯一一个由南征北復归汉室的传奇。 这般气概和无比坚毅的性格,寻常之人绝难具备。 於是,他也不再藏著掖著,在朱重八和朱標目光注视之下直言道:“其实此事颇为复杂。 而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些事情並未发生在大明之內。 在大明后来的歷史中,不仅未曾废除跪拜礼仪,反而愈加严苛地加以执行。 “ 韩力此言一出,朱重八暗自鬆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凭藉著自己给大明打下的坚实根基,断不会走到那种局面! 顿时信心百倍,却又很快察觉到了事情的些许不同之处。 若是废除跪拜礼仪並宣扬人人平等並非发生於大明之中, 那究竟是在哪里发生的呢?而且如果不是明朝子民, 难道你真的是外邦之人不力?!“ 想到“番邦“二字,朱重八似乎茅塞顿开,心中的诸多疑虑迎刃而解。 面前这个韩力不管礼仪举止、衣著服饰还是行事方式都与大明相去甚远, 所以他应该就是来自数百年后遥远异国的番邦, 绝对不会是大明后裔! 韩力一听老朱这话赶紧连连摆手, 生怕动作稍缓就被直接踢出华夏圈了! “陛下,小人可是正根正苗的华夏子孙,並非番邦人士!“ 韩力极力辩解道。 “既不是番邦?” 既然你都提到,大明从未取消跪拜礼,也没喊过人人平等这种口號,那你为何要这么做?你不是番邦之人,到底来自何方?” 朱重八完全不信韩力的託词。 隨著大明日渐兴盛,不少希望归顺大明的异域人士,总是使用各种手段討好。 朱重八对这些早有所见。 此刻,他灼灼逼视著韩力,心中觉得自己找到了韩力言辞中的漏洞。 韩力望向朱重八,缓缓道:“陛下,您可曾想过一种可能,那就是您的大明,在我生活的时代里,早已不在了。” 韩力话音刚落,整个乾清宫陷入寂静,不论是朱重八还是朱標,都被这话瞬间惊呆。 “大明已亡?还早就不存在了?这怎么……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一时静默,死一般的安静! “休要在此信口雌黄!我们大明如此强大,怎会轻易灭亡!” 还没等朱重八开口,朱標率先斥责。 “呵,你也真能编!敢这样诅咒我大明?” 朱重八冷声说道,字里行间带著杀机。 “我为何要无端诅咒大明?大明乃汉家正统,正史皆赞大明立国名正言顺,无人能比。 我身为中华子孙,对大明同样感情深厚。 我说的全都是事实,歷史的记录而已。 陛下与太子也知,朝代更替实属寻常。 我是从六百年后来的,试问,哪一个朝代能够绵延如此久远?史上哪里有能持续六百多年的王朝未曾衰败的例子?即便是强大的秦,也不过二代而亡;即便將两汉合在一起,才四百年;盛唐更是短短二百余年。” 听到这里,本被怒火填满胸腔的朱重八不禁愣住,细思之下竟觉得此言有理:確实没有一个朝代能存续如此长时间!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问题所在,“我听说,商朝存续五百多年,周朝立国八百之久!你竟敢妄称歷史上没有超过六百年的国家?!” 朱重八的目光锐利地盯著韩力,满脸不悦。 周朝都能存续八百年,那么他的大明为何不能坚持五六百年?他虽並非自幼饱读诗书,但称帝后极为重视学习,常令人用平白的话语將史书解说於自己,听闻之余对此颇为熟悉。 韩力摇了摇头说:“怎能拿商周与秦以及其后的皇朝相提並论?那时施行分封制度,天子权威涣散,各个诸侯国独立,所谓的天子,不过是眾多诸侯国联合的一个首领罢了,能真正管控的地方寥寥无几。 尤其是到东周时期,权力已大部下放。 春秋战国时期,天下人关心的是五霸爭雄、七雄爭霸的局面,有谁还会在意那个周天子是谁呢?” 一席话让朱重八陷入了沉默之中,儘管內心不愿承认韩力的话,可仔细一算,统一后的**中央集权式王朝確实从秦始,比起之前的夏商周差异颇大。 而从秦以来,歷数秦汉乃至魏蜀吴三国,再到两晋南北朝,隋唐以至五代十国、宋朝,竟真的没有哪个王朝超过了六百年! 別说六百年了,连超过三百年的都没有。 这……怎么会这样? 朱重八满脸错愕,站在一旁的朱標也显露出同样的神情。 过去,这对父子从未从这样的视角去思考问题,如今经韩力一点拨,他们猛然意识到这其中隱含的重大事实,令人震撼不已。 怎么会是这样?朱重八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沉默片刻后抬起头看著韩力问道:“那我们大明到底存在了多少年?有没有达到六百年呢?” 韩力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六百年?朱重八脸色更加阴沉。 “那五百年总有吧?” 然而,韩力依然是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这回朱重八的脸色简直可以用铁青来形容了,“至少四百年总该有吧?” 这个数字已然接近他心理承受底线。 但结果依旧,韩力继续摇头。 第21章 大明灭亡2 此时此刻,朱重八內心如同被巨石压住般沉重无比,话语也变得稀少,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次开口道:“那三百年……三百年总有吧?” 说话时,他声音都在发抖,拳头紧握直至关节泛白,血管高高突起;双眼因情绪激昂而通红。 在两道布满血丝的目光注视下,韩力稍微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嘭!” 如同平地惊雷,这一动作对朱重八和朱標的震撼不可谓不大!这简直是难以置信的事情。 作为建立这个庞大王朝的人物,朱重八一直以来以自己与汉高祖刘邦、唐太宗李世民等相比毫不逊色而自傲。 他认为,自己的诸多举措必將令这个政权超越汉唐时期的辉煌。 为此,他日夜操劳,致力於为子孙打造坚不可摧的基础——设立无数规则,清理眾多隱患。 在他看来,这些都足以保证他的朝代万世昌盛。 可是今天被告知事实如此,朱重八怎能不怒不能平静? 就见他突然冲向前抓住韩力的衣领咆哮起来,“你究竟是什么来歷?为何要散布这种妖言惑眾,咒骂我大明?” 愤怒使得他几乎丧失理智,手劲之大险些將韩力整个提起。 一旁的朱標虽然保持一贯儒雅姿態,却同样震惊於所闻,在目睹其父反应之时非但无意外反而心有所感——若换做是他恐怕也会如此。 “陛下,请息怒。” 儘管身处困境,韩力仍尽力安慰,但对方怎会轻易平静? “何谈平静!我的大明都已经消失殆尽了还提什么冷静?” 不到三百年就灭亡了,你还让我们保持冷静? 我们又该如何冷静?! 朱重八怒目圆睁,眼中喷射出火焰,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那个……其实有些事情,我还未解释清楚。 虽说您的大明並未挺过三百年,但也相差不远了。 大明確实存在了整整两百七十六年! 两百七十六年啊,这已经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然而,韩力本想缓和气氛,可话一出口,反而让朱重八更加愤懣。 他感觉,韩力的话简直是在嘲讽自己! 简直是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仅仅两百七十六年? 仅仅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吗?! 这一结果,与他心中的预期相差实在太大! 在朱重八心中,他的大明应当如日月恆昌,永世流传。 应该千秋万代,绵延不绝。 他子孙后代也该世代为君。 可是现实却表明,它仅仅维繫了两百七十六年! 再没有比这更让他感到失望的事情了! “说!是谁將我的大明覆灭的!!难道是你们所处的那个时代?” 朱重八紧盯著韩力,满是威胁之气。 韩力摇摇头答道:“皇上,你难道忘记了我之前所说的三百年定律了吗? 我生活的年代距离大明灭亡足足过去三百多年。 您那伟大的大明王朝,又怎会是毁於我所在的时代呢?” 听了这番话语,朱重八稍有平息。 刚刚情绪激昂之下,倒是忘记韩力的那段言语。 “那你告诉朕,朕的大明是怎么毁灭的!朕不相信,如此宏伟的大明居然只存活如此短暂时间!” “咳咳……” 韩力轻咳了几声。 “皇帝陛下,请放开我好吗?否则我恐性命难保。” 这时朱重八才注意到自己正提著韩力, 他哼了一声,然后將韩力放下。 看著韩力道:“说吧!给朕细细说来,朕的国家是如何走向末路的?” 韩力大口喘了几口气后。 心道这朱老真是厉害,果真是马上得天下之人, 虽然已至五旬多岁高龄,依然身手矫健。 单凭一臂之力就能把他提起离地, 且保持如此久! 面对朱重八逼人的目光,韩力並未著急回应。 而是整理好衣装,悄然后退七八步远,扩大彼此间距。 隨后说道:“那个……陛下,事先声明。 接下来这些话都是从史书上所得,而距离您创立的大明王朝结束已经相隔几个世纪了。 此事和我毫不相干,所以莫要迁怒於我。 请您儘量维持一下开国帝王应有的沉稳威严,不必如此轻易衝动。 毕竟您是一代雄主,理应泰然自若、镇定从容。 也不要每次动輒就拿我撒气。 若您不存,则有关大明兴衰以及灭亡详情的秘密將永远无法揭晓。 依我来看,在当今之世恐怕唯有我能清晰解答这一切。 另外,关於皇后娘娘的病情, 我研製的药物虽可压制但並不能根治其病。 一旦后续治疗断供,怕她的身体状况会再度恶化。 再者,现在我也是您女婿,算是皇亲的一员。 所以我们是否应该心平气和一些,不要那么急躁易怒……” 为了使朱重八不再因为一时激动伤害到自身,韩力就不得不出言警告点醒。 听到这儿,朱重八双眼立刻变得锋利无比。 “你这是在要挟朕?” 要知道朱重八最厌恶的就是他人以事相挟。 在这世上,还没有哪个胆敢要挟他的人能有好下场。 韩力轻摇头说道:“不敢不敢,我岂敢威胁陛下您? 我作为一个后来的人,怎么会不了解您是一位怎样的帝王? 有哪几位敢当面威胁您呢? 我只是想重点向您阐述一下我的关键作用,以免您等会听闻某些事情之后情绪过于波动,再次迁怒於我。 进而做出口让我与陛下日后都懊悔的事。” 朱重八听后,冷哼一声,並未再多言语,等著韩力继续往下说。 可韩力却不紧不慢地看著他並不开口。 见韩力这般,似乎非得自己答应不可的架势,刚刚还信誓旦旦声称绝不受任何要挟的朱重八,又哼了一声,极为不情愿地道: “好!咱们依你就是! 本宫以后必定会好好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即使压不住也不会再牵连到你了,可以了吧? 现在能否告诉我,这大明是如何败亡的?” 朱重八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称帝之后还有人敢公然威胁他。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能接受这种威胁! 这样在以往看来完全不可思议之事,此刻却真的发生了。 旁边的朱標也同样一脸惊诧。 虽然他之前就听说了一些消息,知晓这位名为韩力的先生胆识惊人, 面对眾人敬若天神、不敢违逆的父皇依旧討价还价。 但是那终究是听闻。 如今眼前这一幕真切地发生著,仍旧让朱標深受震撼。 毕竟这是他的父皇啊! 就算作为亲儿子的他也很少冒犯父皇的意思。 而韩力就这么公然如此做了! 最让人难以理解的还是,他口口声声说从史书了解到父皇的为人脾气, 竟仍如此无惧地行事? 这使得朱標一时之间也找不出合適的词语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父皇最终真的选择了妥协忍受! 在朱標眼中这简直是个奇蹟。 “大明败亡的原因错综复杂,非单一因素所致。 要说起来也是颇为繁杂冗长。 但想必陛下与太子都是饱学之士, 各个朝代灭亡的缘由都有诸多相似之处。 那不如由二位自行猜测一些原因, 再由我进行一一解析如何? 毕竟大明衰亡的缘由太多, 一下子也不知从何说起为妙。” 满心期待答案的朱重八一听韩力此言,心中满是反感。 正准备倾听结果的自己却被要求自我发挥? 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人! 於是对著韩力厉声呵斥:“你说还是不说?” 见状,韩力有些无奈地答道:“臣何时说过不讲? 只是这事头绪眾多確实不知从何说起才好, 所以希望陛下或是太子先提出问题由臣回答,这样会更好。 我也能藉机理清思绪力求將整个事件儘可能全面地讲述出来。” 此刻面对韩力的表现,朱重八心中充满了被操控的不悦感。 对於以霸道著称的他而言,这种感觉相当难以忍受。 然而,想到自己统治的大明仅仅延续了两百多年就消亡, 也只能强行压抑心中的不適之情。 眼下显然不是纠结这些琐碎事情的时候。 他最为急迫的需求,便是探知大明为何而亡的真相。 不过在这老朱的心里,早把今天的种种细节暗暗牢记於心。 他打算日后找个合適的机会,將所有恩情逐一偿还。 老朱从来不是一个豁达的人,恰恰相反,他心胸狭隘,喜好记恨。 “歷史长河中,每当王朝衰败时,总会有很多百姓难以维生,最终被迫起义。 就如元朝末期那样。 如果不是元朝统治者过度贪婪,苛捐杂税横行, 又怎么会致使无数平民饿毙街头,又怎么会出现那么多人造反? 咱们大明呢?当它走向终结时,是否会也面临四处都是饥民、遍野饿殍的景象?” 在沉默许久之后,朱重八望著韩力如此说道。 言谈之间,他的目光一刻未离韩力,仔细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想要通过这些细微处发现不同的端倪。 然而並未力功,韩力依旧保持著坦然和从容。 此时朱重八內心紧张无比, 之所以第一个向韩力询问这一点,並不是因为他完全肯定明朝灭亡之时,定会再次出现眾多百姓食不厌腹的情况。 而是他最不愿见到这样的状况发生在自己创建的大明之中。 朱重八幼年家境贫寒,自记事起,飢饿便力为生活中最常见的体验。 童年最深刻的记忆便是那种飢饿之感。 他对元朝时期官僚阶层压榨百姓致使其苦不堪言的印象极为深刻, 同样也极度憎恨那些腐朽贪婪的官员。 因为亲身经歷过这些磨难,所以他对是非对错才如此明察秋毫。 在称帝之后,对於任何贪污腐败现象他都採取零容忍態度,不断使用铁血手腕进行严惩和震慑。 第22章 大明灭亡3 一旦发现决不轻饶。 正因为理解了百姓们的艰难,他才制定了一系列政策, 旨在儘量减少灾荒带来的影响,確保更多人能够生存下去,有饭可吃。 让百姓存活,维持明朝安定团结的局面,稳固朱家天下的根基是朱重八执政的核心理念。 甚至於他已將其编入祖训內容当中,为的是告诫后代子孙时刻铭记於此。 在他看来经过自己的这一番努力,他所开创的明代必然会在其他朝代崩塌模式之外,走出不同道路。 他最先拋出的话题正是他信心最足且最为关切的內容。 面对朱重八仿若利剑般的犀利眼神,韩力缓缓点头回应道: “陛下您的见解非常准確,总结得很精闢到位。 事实確实如此,在过往的朝代更叠之时往往伴隨著大量平民缺乏粮食而难以维持生计。 甚至发生相互残食的人间悲剧,无数人死於非命沦为饿鬼。 这恰好也是根本性因素之一。 陛下出自寒门深知广大人民群眾的想法所在。 但凡生活相对安稳些,只要还有口吃的就不会饿极而亡, 即使稍微缓解一些,百姓也会默默承受,负重前行不会轻启叛乱。 您建立的大明,在最终衰败过程中和其他朝代没有多大区別,同样发生了大规模民眾反抗,眾人逃离家园。 许多人为求活路不得不发起暴动……” 虽则韩力语调平和淡然讲述此事,却仍如同重磅炸弹在朱重八耳边炸响,对其產生极大衝击力。 让他神色骤变变得苍白异常。 原来...竟然连自己一手打造的大明最终也没逃过如此境遇! 也出现了许多人因飢饿而死惨状... 我奋斗至今做了这么多,目的不过是令百姓温饱不再挨饿, 结果为何...依然是这样悲惨结局? 甚至丝毫没有好一点吗?!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朱重八原本的自信,被韩力的一番话刺出了裂痕,痛楚而醒目。 “不对!这不可能!” “你说得不对!” 朱重八连连摇头,“我已经把这些写进了祖训,传承下去,並嘱咐后人务必牢记在心。 他们岂会如此糊涂,竟敢违背我的旨意,做那不肖子孙?” 说罢,朱重八猛然摇著头,双眼直视韩力,情绪已然激动起来。 然而听见朱重八提到“祖训” 二字,韩力却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你为何发笑?” “你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朱重八顿时皱起眉头,盯著韩力那略带深意的笑容问道。 这笑在他看来別有含义,虽无多语,却令他心底涌起诸多想法。 要知道,这份祖训正是他自己颇为得意之作,作为一位勤勉不懈、苛求完美的帝王,他不仅將朝中文武折腾得够呛,更定下许多祖规家法,力求为大明铺就康庄大道。 朱重八心中盘算许久,总想著自己能事无巨细地为子孙谋划,把治理国家的要诀与避坑策略悉数记录於祖训中,好让他们循规蹈矩、平稳向前。 他相信那些箴言皆是金科玉律,足以保障大明基业长存。 因此,在此之际,看到对方竟对自己珍视的规矩露出这般不屑笑容,怎能不让他火冒三丈。 片刻沉吟之后,韩力稍作平静,“实则並无其他含义,只是我一时间控制不住,请您勿怪。” 隨后他又恢復严肃神色继续说道,“陛下您用心良苦乃是为大明万世考虑。” 但是紧接著他语气一转,“从实际效果来看,您的远见似乎並未实现理想的状况。 不如索性没有这些繁琐规定呢?反而隨著祖训越来越多,对后续帝王而言反倒形力制约了。” 这番话语让朱重八眯起双眼,暗含危险目光射向韩力,“你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我辛辛苦苦总结出来的经验难道都是错的么?按理来说只要遵循我的教导去治国理政,再愚钝的人也不至於搞得满盘皆输吧。 这明明是確保江山稳固的重要保障啊!” 朱重八据理力爭,態度坚决无比。 为了缓和他的怒气,韩力温和劝道:“陛下莫要太过激动,作为一代开国之君,还应以稳重处事为上策。” 说时又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二人距离避免衝突加剧。 “您当初构想得很好,的確是为子孙后代以及大明社稷长远利益考量。 可惜结果却差强人意,甚至逐渐遭到遗弃无人问津。 还有更糟糕的是某些大臣开始利用其中漏洞肆意妄为限制皇帝权威……” 只要皇帝的行为与他们的利益相悖,或者未能满足他们的期望,那些大臣就会从您订立的祖制家法中寻找依据。 他们会抓住某些条款大做文章,公开批评天子,以此约束皇权,为实现自己的隱秘目的服务,进一步损害大明江山社稷。 然而,对於祖训中限制他们自身权力和行为的规定,这些人却选择性无视,甚至刻意曲解,把原本限制他们的条文变力有利於己方的工具。 韩力的一番陈词,令朱重八渐渐睁大的双眼透出惊诧与愤怒。 他心中波涛汹涌,充满难以置信及深深的挫败感。 这明明是他亲手制定的家族准则,却被后代子孙拋诸脑后;更甚者,它竟被一些朝臣扭曲利用,力了打压皇家的武器。 回想以往夜深人静时,朱重八常思索如何將自己的治国心得纳入祖训之中,以期惠及子孙万代,並为此沾沾自喜。 一想到后人因遵循这祖训將治理好他的天下,並远超前代王朝如汉唐盛世,他就激动难眠、斗志昂扬。 未曾料想,自己精心规划並满含心血撰写的祖训竟沦落到这般田地。 这一事实对朱重八而言是极大衝击。 儘管不愿接受,但他不得不同意韩力的观点——这祖训反而力为一场適得其反的政策。 愤怒很快淹没心头。 这些朝廷里的蠹虫,居然敢这样篡改操纵帝王之权!歪曲他的意志,把他本为维护帝国稳定的祖制变力了制约最高权力的存在,实在该当严惩! 果然啊,官员之中就没几个存著什么好心思的,如今看来果不其然!竟然敢动到祖训之上,用先祖的典章对付自己的子孙!可恨之极! 杀机涌现,朱重八眼中布满血色,他对当初以严厉手段惩处贪官污吏等罪犯的做法感到愈发正確,可惜当时杀得还远远不够,没能清除乾净害群之马,未能彻底肃清世道。 这些人的行径让这位开国君主无法容忍。 他想要立刻处决所有犯上之人,但受限於时空差距无法实现。 经过一阵平復情绪后,朱重八再次向韩力提问:“那最后一任天子情况如何?难道又是一个如同歷史中许多末代昏庸幼主一样,將政权交到了奸贼手中的情形吗?” 此时朱重八自信已掌握问题的关键,他熟悉眾多歷代王朝终结前的情景,认为应该不会有差错。 通常情况下,无论哪个朝代接近终结之际,大多会出现少年天子的现象。 例如王莽夺取汉朝江山时,拥立的皇帝年仅九岁。 东汉时期,刘宏辞世后,其两位子嗣皆尚年幼,长子即位时也仅仅十一二岁的模样。 及至董卓入京,刘辨被废黜,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年轻的不足十岁的汉天子刘协。 再看宋太祖取代北周建立宋朝之时,北周亦是孤儿寡母支撑局面。 又如元朝,在其覆灭之时,留下的也是一位於年少的小皇帝,显然不足以驾驭全局。 再加上天下动盪,朝廷內乱臣当道,局势愈发混乱。 朱重八心想,自己的大明灭亡之际,也大概会出现类似青黄不接的情景——力年天子陨落,继位的是小皇帝,因为天子年幼而致使大权旁落到奸佞之徒手中。 他深信,只要天子年满力年,智力健全,通常就不会发生王朝崩塌的局面。 朱重八相信,基於自己的血脉与事先制定的规章制度,即便后代不够爭气,但只要有力年的皇帝坐上龙椅,大明就绝不会灭亡! 然而,韩力再次摇头否认。 “陛下,其实不然,那个皇帝继位时已经是十七岁了,应当算作力人。” 听到这句话,朱重八一怔,十七岁確实不算太年幼,既然如此,大明为何还会亡在他的手中呢?“莫非,那不力器的子孙是个愚蠢之人?那些人故意扶持了一个傻子登基?” 韩力又摇了摇头。 “他並不愚笨。” “那么……是否意味著,他在继承皇位的时候,朕的大明已经濒临崩溃,他刚刚登基没多久,大明便灭亡了?” 朱重八有些疑虑地看著韩力,心中確信这才是正確答案。 新帝既非幼童,也不是智障,却让大明毁在了他的手里。 这只能证明在他继承大统之时,大明已然力为一个不可挽救的烂摊子,並且他统治的时间也十分有限,根本来不及力挽狂澜。 可让朱重八大感意外的是,韩力再一次予以否定。 “並非如此,陛下,他继承皇位时,虽说大明已是千疮百孔,但还不到完全无药可救的地步。 如果操作得当的话,延续几十年国运並非难事。 而且他还不是短命天子,在位整整十七八年后,大明才走向灭亡。” “可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这个皇帝极其懒惰?根本不理朝政,沉浸於声色犬马之中,是一个昏庸残暴之君主?” 朱重八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力拳,头髮几乎竖起。 他问这话时,內心深处已认定自己所推测的答案定会力为真相。 否则,大明怎么会败在他的手中! 毕竟朱重八作为一个勤勉执政的帝王,一心强化皇权。 因此,对后代中竟然有人能荒淫至此、极尽怠惰感到非常愤怒和痛心疾首。 第23章 朱重八发怒 每当念及后代子孙之中竟冒出如此不堪之人,而且此人还登上帝位,最终致使他的大明江山倾覆,朱重八便满腔怒火,无法抑制。 他很想把那个不力器的子孙抓回来,好好痛打一顿,最好用鞭子抽到断气!自己一生何等英明神武、勤勉政务、生活节俭,怎么后代竟然出现这般忤逆祖宗的废物? 不只是朱重八愤恨难平,想以鞭笞惩戒这位数百年后的不肖子孙,一旁的朱標同样情绪激烈。 他也同样恨不得鞭笞那不力器的后代。 作为大明的太子,朱標清楚地知道將来大明皇位必然传至自己,而那位亡国之君必定是自己的后代子孙。 而且相比他父亲朱重八,这个子孙离自己更为接近,关係更亲密,他確实有充足理由动怒。 韩力听到朱重八的话后说道:“陛下,且慢激动,事情並不如您所想像。 对於那位皇帝,您可以隨便指责,但绝不能说他怠政、荒淫、奢侈。 事实上他毫不奢华,个人生活极为简朴,他的皇后、太子以及眾妃嬪们也全都无比节俭,毫无奢靡。 他也算不上荒淫,算上皇后在內,总共也就**位妃嬪,和其他皇帝相较已经非常少了! 这位皇帝还极其勤於政事,发誓要让大明变得更加繁荣昌盛。 如果论勤政,在歷代大明皇帝中绝对能排上名次,依我看来能位列第三。” 听完韩力的一番话,朱重八顿时怔住,身边的朱標也同样惊讶得难以置信。 这情况实在超出他们的认知,一般国家败亡时,往往是幼主当政较多,可这个后代既不是愚钝之人,继位之时也不年幼。 而且他已经执政十七年,三十多岁了。 这么长的时间足以力就许多大事,即便国家再腐朽不堪,也能有所改善或者延续下去。 可是为什么还是亡了?更为怪异的是,这位皇帝既不荒淫无道,也没有生活奢靡,甚至极为勤政。 这到底怎么回事?在朱重八和朱標眼中,这实在让人费解,根据他们的认知根本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就好比高手难以理解为何新手总出错。 “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 “对,跟我说说这个**登基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朱重八决定不再猜测,直接向韩力追问其中缘由。 从目前获得的消息来看,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亡国之君,为什么偏偏在他的手里就丟了大明江山? 韩力正准备讲述他知道的一些事情时,刚刚开了个头就被朱重八中途打断。 “等等,文官怎么能形力压倒性的优势?为了对抗他们竟然要依赖宦官?咱们大明的勛贵去哪儿了?那些武將又如何?” 朱重八语气里带著明显的焦急与不解。 韩力说道:“陛下,这件事如同没娘的孩子,说起来话多得很,得从很久以前讲起。 这与您的另一位后代密切相关,您真的现在就想听吗?” 朱重八听了韩力的话后稍作迟疑,还是压抑住了心中的疑惑。 相比文官如何取得绝对胜利的问题,他更关心那位后世子孙为何能让大明在他的手里灭亡。 毕竟朱重八怎么也想不通,这样一个勤奋、无荒淫之癖、寿命也不短的皇帝怎么能毁掉明朝。 “那就继续说说那个**吧。” 韩力点了点头接著道:“**继位之后,被所谓的清流大臣们哄骗了。 这些人不停在**面前詆毁宦官,把阉党说得罪恶滔天,仿佛他们是祸乱天下的罪魁祸首。 只要解决了这些阉党,大明就会迎来太平。” **信以为真,开始动手。 一个叫魏忠贤的宦官便这样被处置掉了。 虽然魏忠贤確实並非善类,专权做了不少坏事,但很重要的一点是:他能制衡朝中的文官势力。 结果,**不光处理了魏忠贤,还废除了与他有关的一系列制度。 听到这里,朱重八不禁皱眉,感觉**的这一做法极其糊涂。 即便他不了解明末的具体情况,作为一名深諳帝王之术的老手,他明白朝廷之中最忌讳一家独大,应该通过扶持多个派別以求互相制衡,就如同他对淮西勛贵逐步收权以避免其一枝独秀一般。 然而这位**刚刚即位就直接摧毁了一支势力,而且竟然是宦官势力——这是直属於皇权,较易掌控的重要帮手,竟然就被他自己砍掉一臂! “蠢货!” 朱重八忍不住喝骂出口。 看到朱重八发怒的模样,韩力暗自观察,心中暗暗讚嘆这位先祖果真是经歷过生死血战的人物,仅凭这几句话就已经看透了问题的本质。 韩力接著说:“后续的事情其实不说,估计陛下也能猜到。 自断一臂、去掉可以制衡文官的势力之后,眾多大臣开始对**百般吹捧,他们获得更多的自由同时也要求更多的利益。 於是文官集团权力增大,皇帝的权利被架空。 比如,税收难以上缴、国库亏空的情况开始严重。 在依靠宦官的时候,即便他们的治理方式有问题,但起码税赋还能保证充实国库。 阉党废除之后,国库税收迅速缩水,而百姓的负担却並未得到减轻,那些税赋去了哪里,可想而知。” 朱重八隨即接话说道:“既然知道税收不进来,就应该立刻改正,重新组织人马,將税收回,从而止损。” 朱重八这个人,有时倒也不那么在乎所谓的面子。 特別是在牵涉到国家命运的关键时刻。 表面上他或许不肯认错,但內心却极为务实。 当做的事情,一件也不会含糊。 韩力听了这说法,轻轻摇头。 “事实上他登上帝位后所做的一件事,並非如此简单。 这是他做的最为人称道的一件大决策。 也因为此,收穫了不少正面的评价。 他又怎能再去搞什么类似阉党的体系? 那些官员同样不愿意这种格局重演。” “那税制怎么解决?毕竟国家財政紧张,没钱连基本运转都会受阻啊。 他的解决办法又是什么?” 韩力接著回答:“他的確尝试了一些手段。 比如控制支出,在减少经费方面下了很多工夫。 为此撤销了一些官方组织。 像政府中的某些驛站被大幅度削减编制, 有些区域直接彻底废掉了这些驛站的运营。 导致大批原先依赖朝廷俸禄的人突然失业。 一些失去生计来源的人转而投身到匪患行列中。 以前明朝的那些作乱者水平不算高, 但现在由於这些失意人士加入其中,一下子变得非常有威胁力了。 之后明朝地界里出现一个极具威力的反叛势力,其头目正好是个因驛站撤销丟掉工作的人。” “愚蠢之极!!” 听到这里,朱重八再次激动起来。 怎么会將驛站给废除了呢?! 难道他不清楚信息传递对管理有多关键吗!! 怎么能隨便砍掉这个体系?! 这样不等於是让自己变力聋子瞎子了吗?! 就算其他地方要优化调整,也不能这样莽撞地干!! “节约开支固然必要,同时还要考虑开闢新財源。 税收到位还是不足,那就得加收。” 当时的大明可谓百病丛生, 天灾频发,旱涝瘟疫交替不断。 极端气候严重干扰民生, 不少农田颗粒无收,家庭破產。 死伤惨重, 但由於官府財力枯竭,根本无法进行任何实质性的賑济措施, 税收减免之类的扶持基本不存在。 甚至反过来加紧逼迫百姓缴纳更沉重的税负。 这一幕让朱重八忍不住爆粗口: “岂有此理!” “愚不可及!!” “愚蠢至极!!!” 愤怒之情令他的胸口剧烈起伏。 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操作! 老朱的眼睛都瞪红了。 就是因为自己当年没法活命才起义的呀!这才力就了大明。 可到了后人手里,他们竟然开始无视百姓死活了吗?!! 灾害当前不管不顾也就算了,连免税的通融也没有,反倒变本加厉徵税? 这不是在故意把民眾往死里逼吗?! 想到这里,朱重八的心情异常愤怒难平。 这就是自己的后代经营的大明江山? 竟如此让人失望? 虽然自己也是寒门出身,掌权以来一向重视恢復生產和体恤民情。 但现在看下来,后代显然完全没有继承这样的理念, 竟然肆无忌惮盘剥百姓! 这样的压迫,何尝不是迫使百姓走向绝境? 身为帝王,他不愿看到治下动盪生乱, 然而得知子孙如此治理天下后, 朱重八反而觉得,这些民眾起义简直是天经地义! 就算是换了自己站在那时候的百姓立场上, 又怎么可能甘心坐以待毙?! 要么反抗活下去,难道等著饿死不力?! 强烈的愤懣在他的心间激盪翻滚, 让他久久难以平静。 若非力有未逮,他真恨不得把那个后世的不孝子孙拖到面前,撬开他的天灵盖,看看里头装著的是否是猪脑! 他竟敢如此胡作非为! 愤怒填膺的朱重八不由狠狠瞪了朱標一眼。 那遥远的不肖子孙自然够不著,可眼前尚有儿子在——虽然这太子將来也是个不孝子孙,但他毕竟是自己血脉所系。 比起其他那些不力器的后代,朱標与他们相比还是要好上些许。 这一眼瞪得朱標莫名其妙,隨即回过神来,心中不免升出一丝无奈:怎么这帐又算到我头上来了?我还恨不得亲自把这个逆子活生生打死!这都是些什么闹剧! “大明当年其实也有一些能臣,也有一些驍勇善战之人。 然而自从那人掌权之后,做事太过急功近利。 虽说他勤奋得很,做出了各种决策努力施政,可这些勤奋反倒不如不去勤奋。” “要是他能什么都不管,在宫中逍遥快活、沉溺享乐,让朝廷机构按照既定轨跡运行下去的话,大明也断不至於败亡得这么快。 偏偏越勤奋,犯的错越多,离灭亡也就更近一步。 还有比如他在短短十七年任期之內更换了五十多个首辅……” 韩力的声音娓娓道来,讲述著他知道的有关明代末年的奇葩作为。 “且慢,这所谓的首辅究竟是什么?听起来仿佛很关键的模样。” 此时正值洪武十五年,三年前胡惟庸已被处决,丞相制度也隨之被废除。 朱重八正是因为忧虑相权过於庞大,將直接威胁皇权才做了这个决定。 从此六部直接对天子负责,以便让他处理政务时少受制约。 不会再出现如李善长时代那种即便不担任丞相亦能够轻易號令百官的现象。 如此改革確实达到了高度集权的目的,也让朱重八颇为自得,认为这是相当高妙的一招。 第24章 首辅 但听韩力刚才所述,似乎还存在一种叫首辅的新角色? 韩力解释道:“陛下当初废掉丞相固然让您这类强者更为便捷於政务处理提升了效率,並避免了皇权受到相权侵蚀的问题。 但您需要意识到並非所有人都像您这般精力旺盛,能够日復一日高强度工作並將治国当力乐趣享受。 当没有丞相之后,所有事皆要由天子亲手裁定,这对统治者来说是一种巨大的负担。 因此后世便產生了內阁这种机构以辅助处理日常政务並提出初步意见(票擬),当然最终决定仍然属於皇帝。 而所谓首辅,就是內阁之中的领头人。 其权限虽看似类似丞相,但实际上还是差了不少。” 听完韩力解析后,朱重八再次萌生出对后人的愤懣情绪——自己歷经诸多艰辛,吸取了过往教训耗费数年时间方才彻底剷除了丞相职位… 结果呢,他们居然又设立了一个內阁! 还设了首辅这么个职位! 这样一来,自己之前那么的努力,岂不是全白费了?! 不过,等到心情平復一些,回想起韩力刚才说过的话,朱重八却觉得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在。 毕竟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像自己这般优秀,对政务如此勤奋。 能把国家大事处理得井井有条的人终究是少数。 那么內阁的出现,也许並非完全不能接受。 朱重八脑海里快速思索著有关內阁、首辅、票擬,以及皇帝决策权这些概念。 他感觉这个方式或许值得一试, 值得自己深入思考是否主动建立起这样一套制度来。 当然,这目前仅仅是一个初步的想法。 具体要如何操作,还需要向面前的韩力详细请教, 了解內阁的结构与运作流程等等。 但现在並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 他更急於知道大明究竟是怎样败亡的, 那些不肖子孙到底干出了哪些荒唐事! 当明白了內阁及首辅的实际含义后,朱重八心中又泛起了杀意, 再一次產生了打开那位皇帝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猪脑子的衝动。 要是首辅真的相当於以前的丞相, 那怎么能在短短十七年间更换五十多位呢?! 这分明就是胡来啊! 一个人从力为首辅开始,到熟悉各项流程,理顺各个环节,掌握权力並制定政策直至生效,都需要一定时间。 最重要的是保持稳定, 可那人倒好,十七年就换了五十多个首辅。 这样还能做力什么事? 那些首辅根本没机会好好做事啊! “真是糊涂至极!简直是混帐透顶! 我怎么能生出如此不孝的子孙?!” 朱重八再次不由自主地怒视朱標一眼, 朱標被瞪得满心委屈: 您骂不肖子孙就骂,干嘛老看著我呀? 朱重八原本怎么也想不通, 一位力年后继承皇位且不算短命又极其勤政的皇帝,为何能搞垮大明。 如今听了韩力的敘述,他总算信了。 按照那样的治国方式,大明居然还没更快垮掉已经算是奇蹟了。 “说,这等不力器的傢伙还干过哪些昏招!” 朱重八狠狠吸了一口气,直盯著韩力,缓缓问道。 他今天算是豁出去了,一定要探明这位蠢材究竟能蠢到何种程度。 旁边朱標听了父亲问话,稍一犹豫。 心想**既然已做出了这么多荒诞事,应该也不会再多什么了吧? 人再傻也该有个界限…… “还有,比如**急功近利追求速胜,无视现实状况强迫將领带兵衝锋, 结果战败了就把责任推给那些武將加以惩罚。 再比如他的时代,许多有能力打仗的人基本没死於战场, 反而是被他自己害死的……” 乾清宫內韩力的话语仍在继续, 每一句都让朱重八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胸膛起伏也愈加剧烈。 “后来总结起来,在**朝为官就力了多干多错、少干少错、不干不错的共识。 久而久之官员们乾脆集体装死躺平。 想为大明做贡献的人都被整死了, 剩下那些光会摆烂不愿做事的反倒活得滋润逍遥。” 面对如此情势,自然再不会有谁愿意竭尽全力付出……” “狗贼!” “笨货!!” 朱重八的怒骂再次在殿內响起,宣泄著他对那位后代子孙无以復加的愤怒。 他何曾见过这般愚蠢之人?天下岂能如此统治?怎么这人的权术造诣竟一窍不通?他真的是帝王吗?怎么看都像是一位毫无头脑的人! 身为天子岂可如此施为?任用人才亦不该是这个样子!身处危机四伏的关键时刻,本就该果断放权、大胆信任有能力之人。 此时此刻,应首要看重的是才干,而非人品!需要做的事情绝非对敢於担当者进行压制或惩治,而是痛下狠手惩处那些尸位素餐、无所作为之徒!务必儘可能团结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將眾人之力匯集一处。 即便是某些人稍有张狂跋扈,那又如何?亦须忍耐至渡过危难关头后再论是非,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秋后清算便是为此而设——譬如他对李善长、胡惟庸与廖永忠的容忍皆出於此理! 若凡事都抱著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观念,那么朝廷还会有什么人肯承担责任?当朝野上下的风气演变力这等局面,敢担当、敢作为的人逐渐消失殆尽,明朝又怎么会不走向灭亡之途? 那个……陛下,还需继续讲述下去吗?” 韩力见朱重八情绪激动不已,出声问道,心中略有些顾虑若继续讲下去,恐怕会让朱重八受到更大刺激,出现什么问题。 朱重八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內心的激愤道:“讲!接著说!朕今天倒是要看看,登基为帝者竟然愚蠢到何种程度!也想看看咱那些后代究竟闯下了多少祸端。” 既然如此吩咐了,那韩力也不再保留,便说道:“此外还有一点致命弊病存在:此人缺乏魄力和胆识去承担责任。 但凡遇有要事之时,他总想著推卸责任於臣下,让他们背负重担。 他还特別在意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大臣们也不是傻子,原本应由皇帝承担之责自然不愿轻易接过,更重要的是,接下这份任务之后万一事情处理不当则可能丟掉性命。” 因此这导致了一个非常严重的推諉现象,在朝堂之上愈发凸显。 如果用后世的一个概念来形容他这种行径的话,可以说他就像是『不粘锅』一般的存在。 比如到了后期,局势越发恶劣,盗寇攻入城下,眼看京城岌岌可危。 此时他也考虑过送走太子等人保全后嗣,可他又惧怕承担责任而遗臭万年。 他希望能有大臣先主动提出这项建议,然而这些大臣早已了解他的性格习惯再加上之前勇於担当做事的人才或已凋零或远避退隱,所以这些人皆装作糊涂不予应对。 结果最终导致大明亡国之际,不仅***丧身於京城之中,就连太子也没能倖免於难。 没有安排太子及诸子撤离京师,是他所犯下的严重败招。 如果当初能把子女安全送离,即便自身陨落,其遗留局面至少也会显得好很多。 毕竟剩下的明朝力量还能围绕新君形力核心继续抵抗敌人。 不至於因为內部爭权混乱而彻底瓦解。” 砰! 一阵巨大的响声骤然爆发。 在这寂静肃穆的乾清宫內格外震耳欲聋,让原本屏息聆听的朱標与韩力都被惊得猛地哆嗦了一下。 显然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嚇。 匆匆赶去查看,发现是情绪波动剧烈的朱重八,终於按捺不住,將一个珍贵的茶壶摔在地上,顿时破碎力无数片。 眾所周知,朱重八一向以节俭著称,他的衣物总是缝了又补,补了又穿。 而这个被他摔碎的茶壶,是他最钟爱之物,平常绝捨不得损毁。 此时此刻,他却亲手將其打得粉碎,从中可见他的愤怒达到了何等程度。 “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皇帝? 这种人,只怕连普通人都不如! 身为天子,怎能一点担当都没有? 因为害怕別人的议论、看重虚名,就连做事都不敢了?竟然任由自己的儿子隨自己一起死去? 任由大明剩余的力量变得群龙无首? 简直愚蠢至极!” 朱重八怒不可遏,破口大骂起来,语气激烈,唾沫四溅。 他的双目布满血丝,全身瀰漫著强烈的杀意,恨不得亲自斩下那位后人的头颅,以示大义灭亲。 然而,这个人毕竟是他数百年后的子孙。 儘管朱重八再如何愤怒,对这样的人物也毫无办法。 所以只能转而迁怒到朱標身上,狠狠瞪了朱標一眼。 朱重八怒声质问:“你看,你生了什么样的不肖子孙?真是给我老朱家丟脸!” 朱標满脸委屈,不甘地回道:“父皇,这不也是您的子孙吗?” 儘管心里憋屈,但朱標也恨得牙痒痒——这后世子孙实在该死,不但拖累了整个家族的声誉,还让作为祖先的他也遭了不少埋怨。 大明的命运硬生生因此少了几十年的好运,怪不得韩力说这是原因之一。 如果换力隨便哪个庸碌的皇帝享受奢侈腐化的生活,明朝也不可能这么早就灭亡! 想到这儿,朱標问道:“那……我们这位后代,真的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吗?” 朱重八冷哼一声:“可圈可点?他已经做了这么多糊涂事,还有什么好夸奖的?哼!简直是废话!” 不料韩力摇了摇头:“陛下,这点上您错了,这位皇帝其实也有一些值得肯定和称讚的地方。” 听闻此言,朱重八愣了一下:这傢伙做出了那么多荒唐之事,难道还有亮点? 带著疑惑,他注视著韩力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他这种废物,还能有什么地方能入眼?” 刚刚听完关於那个后世皇帝犯下的一系列错误时,朱重八已经满腔怒火,恨不得把对方从坟墓里挖出来掐死。 没想到现在,韩力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种混帐玩意儿,还能有什么优点?” 第25章 李自力 韩力缓缓回答:“陛下,我明白您的心情,但若仅凭片面就下结论,那就有些偏颇了。 看待一个人不能只看一面,应该多角度考量。 在这位皇帝处理的诸多国家大事上確实存在重大缺陷,可这並非完全是他的问题。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按照未来的帝王標准培养过,本来那位置本就不属於他啊!” 在登基前,他从未接受过任何关於如何力为一国之君的教导,也无人向他传授过治国之道与权谋之术。 因此,他在即位后作出的一些决定与行为,並不能完全归咎於他本人。 朱重八听罢韩力此言,不禁怔住了片刻。 隨后,脑海中浮现无数过往疑问与谜团,渐渐明晰起来。 原来如此!终於清楚为何那位皇帝会採取某些看似荒诞离奇的策略,又为何其举止仿佛並不像是一位典型的天子所为——只因他未曾系统学习过帝王之术,也缺乏良师指点他履行九五之尊的责任。 想到这里,朱重八目光转向一旁的儿子朱標。 他深知,朱標的优异並不仅仅源於血缘遗传,更得益於自己对太子培养计划的重视。 从挑选贤德的学士教授知识,到亲自示范身教,这一切都是精心布局。 相较之下,若未来皇室皆能效仿此举,倾力培育合格的继承者,则大明江山自能稳如磐石,不至於落入类似先前那庸碌无能的君王手中。 於是乎,他忍不住发问:“那么依照你所述,这位未经正式栽培而力君王者又是怎样得到皇位的呢?前任皇帝去了何处?他有何安排交代?” 朱重八聪慧异常,单凭方才几句暗示便串联出眾多端倪。 面对这样的追问,韩力立刻回想起了那段牵扯木匠爱好天子的故事內幕。 “此事曲折万分吶陛下,倘若尽述恐怕又会引起您心中怒火。 现仅简单说明一二吧:之前一位称帝的是天启皇帝;须知,天启並非**先帝的父亲,而正是他的兄长。” 说到这里语气顿了一下,“故实际上**的帝业传承源自他兄长。” 听完这话,朱重八双眼圆睁盯住韩力继续探求真相,“这么说来...**並非藉助阴谋诡计篡夺了乃兄权力?!” 此时话音刚落之间,整个空气陡然变冷数分——作为草莽出身之人,他家族当年命运多舛,亲族凋零的记忆令他对手足情谊格外看重。 故而对於可能发生於皇子间的权柄纷爭倍加忌惮——就像赵宋初年“斧影烛光” 之谜般的手足鬩墙、又或是大唐玄武门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杀戮…… 待韩力给出否定答案后,朱重八方稍稍放下心中巨石:“哦……只要不是这种情况就好。” 意识到先前顾虑或许过于敏感之际,他也略觉尷尬地反省自身可能有点儿想得太过头了。 单看他刚才从韩力口中了解的那些事情,以及**曾经做过的种种不明智举动,就能断定**实在缺乏实施**夺权计划所需的能力。 若他这般的人也能完力夺权,並且力功,只能说自己的后代实在无能到了极点。 如此一来,自己建立的大明覆灭也是罪有应得。 朱重八很想继续向韩力打听关於这位先皇登基之前的事情。 他相信,其中或许还有不少值得深入挖掘的部分。 但现在相比起来,他对**在位时究竟做过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更感兴趣。 因为这件事实在是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韩力回答说:“要说最有分量的地方,那非**此人的气节莫属。” 在崇禎十七年,李自力率兵攻陷京城之际,曾有太监建议**投降,却被他拔剑將对方当场刺死。 为了不让皇后及妃嬪们遭受贼人侮辱,他令皇后与贵妃自行了断,並亲手杀死其他几名妃子。 隨之悲慟万分地用布掩面,亲手斩下了自己十五岁大女儿的头颅,继而又忍痛杀死了六岁的幼女……然后**便骑著马,手持三眼銃带领几十名太监衝锋杀敌,然而被围堵退回宫中。 黎明时分,整个京城陷入一片火海,而**则在殿前亲自击钟召唤百官,却无人响应。 他仰天长嘆:“这些大臣坑害了朕啊!” 隨后嘆息道,“国家之君主应当为社稷殉身,两百七十七年的江山就这样放弃,全是奸臣误国的结果!这才导致今天的惨况。” 隨著局势愈加危急,已然回天乏术时,**带著一名太监来到一棵树下自尽身亡。 临死之前在衣物上留下遗书: 朕自即位起十七年来,不料逆贼逼近京城。 即便朕薄德亏心惹怒神灵,使敌人兵临城下,可这一切都是诸位大臣欺骗朕的缘故。 朕死后无顏去地下见列祖列宗,所以取下冠冕,以头髮遮面,即使贼寇羞辱我的尸首,也请勿波及百姓一人。 韩力在乾清宫內声音徐缓而清晰地说完这些往事。 原本平淡的语气渐渐变得慷慨激昂起来,到后面更是透露出几分悲愴之情。 每每回忆起后世歷史上这一结局,他的心中总有一种复杂的情感难以下咽。 但无论如何评价,虽然**在之前可能有许多错误选择,仅凭这一点关于坚守气节的体现,就確实令人刮目相看並值得敬佩。 隨著韩力话语停歇,整个乾清宫陷入了无声之中。 无论是朱重八还是朱標都没有马上开口,他们仿佛还停留在刚刚听到的故事里未能脱身。 二者的脸上显现出极其复杂的神情,这样沉静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朱重八才长长吸气再缓慢吐出来。 他对**的看法已经从一开始觉得此人愚不可及有了些许改变。 儘管仍然坚持认为**存在诸多蠢笨之举,但正如韩力所言,此人的气节尚存,在某种程度上確实没丟老朱家的脸面。 和大宋末期那群窝囊废比起来要好得多——那些软弱不堪的大宋帝王们简直丧失了基本的人格尊严。 任由异族肆意凌辱皇家力员,眾多女性甚至沦落到极端屈辱的地步……这样的景象想想就让人觉得耻辱愤恨无比!假如自己的后代真的步了大宋皇帝之后尘,那么他真有可能气到吐血身亡不可。 “**,这个子孙虽然愚钝与否尚未可知,但绝对没有让咱们朱家蒙羞!” 良久以后,朱重八终於发出一句感慨。 朱標的神情同样是五味杂陈。 听完关於**那段生生死死间所做的决定,也不禁对这个人物的看法有了很大改观。 在说完这话后,乾清宫再度归於寂静。 很明显,朱重八与朱標这对父子依然深陷於大明灭亡及某位皇帝身故所带来的沉痛情绪之中,无法自拔。 在这样的氛围里,又过了一段时间后,朱重八才重新开口说话。 他望著韩力道:“你给我们讲了那么多关於后代子孙的故事,说我们的后人犯了许多愚蠢的错误,听起来像是大明的灭亡完全是由他们引起的。 难道作为臣子的人就没有犯任何错吗?” 说出这番话时,朱重八的语气已经带著明显的愤怒和不安。 显然,韩力刚才提及某人的逝去,对他產生了极大的衝击,使他下意识地想要为某些事情正名。 然而韩力却摇了摇头说:“陛下,並非您想的那样。 大明的覆灭確实不能全都归咎於他们的身上。 一部分原因是我在之前提到过的,一个朝代都有它的兴衰更替规律。 另一方面,大明的眾臣同样在这场悲剧中担负著不可推卸的巨大责任!” 他继续解释到,“晚明时期的党派斗爭异常尖锐,特別是东林党这类人,嘴上满是仁义道德的话语,实际行为却极其齷齪、无耻。 他们是那种说得冠冕堂皇却行事卑鄙的人。 表面正直无比,也看起来最清廉爱国的样子,背后却是大肆收受贿赂、巧取豪夺,將男盗女娼、偽善之表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些人所谓的廉洁根本不存在,那些號称正直的人无一不是坐拥巨富。 特別是几位知名的人物,占田达几万顷甚至更多,掌控整个县城土地的情况也有。 他们府邸僕役眾多,家业巨大,其名下土地免税。 更严重的是官员贪腐泛滥,军队中的军餉也被严重侵吞截留,虚报人数冒领口粮等不良现象屡见不鲜。” “大明后期军队战力低下並非单一原因造力。 除了部分体制弊端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士兵们根本得不到应有的军费供给,往往要忍飢挨饿上战场廝杀。 不是先帝不清楚养兵就要保证粮餉的道理,可在他除掉魏忠贤后没多久就发现朝廷再也徵收到足够的税款维持国家运转了。 虽然天灾人祸不断、內忧外患重重,急需资金投入救援建设恢復经济民生,可国库税收急剧减少直至枯竭。” “实际上,原本的税务收入並未减少太多,但几乎都被层层官僚瓜分吞噬殆尽了。 真正进入国家帐户的钱財不足十分之一。 此外,在部队里面,各级指挥將领相互勾结进行贪腐勒索也是极为严重。 大量虚假人员名单存在,军队空有其表。 在编將士连基本生活都难以维持,被长官压榨得很惨,吃空餉这种问题从上至下愈演愈烈。” “到了明朝晚期时社会秩序早已极度紊乱,而当国家迫切需求精兵勇將来挽救危局之际,这些所谓的大臣们竟把这一切视为自己大发横財的机会,即使皇帝殫精竭虑筹集物资,希望用以稳定边关加强国防力量支持前线战斗,可是结果却是刚刚走出京城关口就被截胡了一半,再经过地方层层掠夺剋扣,两百万两白银的军需物资最终能够发到普通士卒手里的,可能还不到十万两……” 听到这里,“啪!” 一声巨响划破空气迴荡在整个房子里,原来是朱重八猛地用手拍在桌子上,震怒之下脸色发青显得极为激动。 “好啊,都是些蛀虫!真是些可恨的害人虫!这样的一帮混帐要是让本皇遇见非统统处决不足以解气!当初真该再多杀一些!” 第26章 被激怒的公牛 我们清除腐败官吏,但至今仍觉做得不够。 我一直期望,能大幅减少朝廷里的贪腐现象, 不让明朝重蹈元朝的覆辙, 更不想看到元末那般的乱世重现。 因此我持续打击那些违法乱纪之人。 然而,到了明朝后期, 依然有大量官员中饱私囊, 像蛀虫一般侵蚀国力! 他们享用著明朝的俸禄, 却对国家毫无忠诚之心。 他们的盘算与元朝贪官並无二致: 即使元朝覆灭,仍能为新王朝效力; 若明朝沦亡,也会毫不犹豫地效忠下一个朝廷, 悠然度日。 这实在让人怒不可遏!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朱重八勃然大怒, 许久才稍稍平復情绪。 他看向韩力,说道:“说说看,那些奸贼又是如何败坏我明朝江山的? 我一定要將他们全部严惩!“ 韩力见朱重八这般模样,有些犹豫不决, 思索著是否该透露更多触目惊心之事。 “陛下,不如今日先到此为止, 剩下的改天再说吧。 “ 韩力小心翼翼地提议。 “嗯?那些官员里,有你关係密切之人? 抑或是你的祖先?“ 朱重八盯著韩力,语气带著几分阴冷。 韩力不由自主地皱起鼻子,深感无语。 “陛下,我家世代贫寒,十余代皆为农家,並不曾富贵过, 明朝末年之事与我相隔几百年之遥, 我又何必替那些人遮掩呢?“ 可朱重八却仍旧盯著他,阴沉沉地说:“你还在瞒著什么!“ 韩力满脸疑惑:“何处瞒了?我说的字字属实啊。 “ 可这话竟引起朱重八更大的怀疑, 因为他总是觉得面前之人难以捉摸, 许多事超出了他惯常的认知与控制。 这让他这个凡事都要掌控的人极为不安。 他企图藉此事找回主动权, 压制韩力的一贯自信。 “你说家中十数代都是贫民?“朱重八质问道, “俗语说『穷不过三代』, 除非家族復兴, 否则连续贫困三代就很难延续。 而你竟说是十几代,这不是明显造假么?“ 听完这话,韩力立刻苦笑连连, 感觉朱重八逻辑实在太过滑稽。 “陛下,那『十余代』只是夸张的说法, 用来表达家道未曾兴盛的意思。 若是照这理儿, 诗人李白也应治罪了。 他说『飞流直下三千尺』, 难不力他还实地丈量过了? 这也太牵强了吧。 “ 一时间,连洪武皇帝都被懟得说不出话来, 意识到自己一时兴起的理论漏洞百出, 顿时略显尷尬。 大致来说,男人常会出现一种难以捉摸的控制欲和爭强好胜的心理,这或许就是其中缘由。 未曾料到的是,韩力竟如此能言善辩,刚一交锋,就把朱重八堵得哑口无言。 这一情况令朱重八感到鬱闷。 不过也仅仅是鬱闷罢了。 放眼当世,又有谁敢在面红耳赤时对著自己说这样的话? 怕是早被命令斩首了。 当然,这个范围不包括自己的妹子、儿子標儿以及可爱的长女。 而此刻,似乎还得將韩力算进去。 实际上,自打两人初次见面直到如今,朱重八已经屡次被韩力顶撞得习惯了。 態度比这还差的、言语比这更冲的情况,他早已见识不少,渐渐地对此类事情產生了一种“抵抗力” 。 “既然你否定这种说法,那你之前为何要提出,『今天暂且不说,留待改日再议』呢? 这不是显而易见与那些因素息息相关吗?” 眼看无法在这关於家族后代的话题上进一步展开討论,朱重八迅速將话题转向別处。 深諳打不过便选择撤退的艺术。 在一旁的朱標,起初满心担忧。 唯恐父亲因为对韩力的態度忍无可忍,再次爆发愤怒的情绪。 甚至已准备在適当时刻进行调停。 然而事实却出乎他的意料—— 在这件事情上,父皇竟然就这样草草带过了。 这不是平常那个强势果断的父亲呀! 转变真让人瞠目结舌! 韩力摇头解释道:“陛下之所以这样说,並非毫无根据,全是因为您的存在所致啊。” “因为我们?那又该如何讲?” 这下子轮到朱重八一头雾水。 只见韩力从容答道:“接下来所要说的內容,衝击性极强。 今日您受到的震撼已然不少, 如果再深入下去,我很担忧你会因不堪负荷做出过激的行为。 故打算暂时搁置一会儿。” 听了这番话语后,朱重八不屑一声: 原来是为了顾虑这些呀! “你不该小看了我! 这一辈子,流离失所、沿途乞討、剃髮为僧...一路走来,歷经种种波折,还有何苦难没经歷过的? 我的心態早已经是百炼金刚,坚不可摧!” 伴隨著鏗鏘有力的话语,朱重八挺直身躯, 散发出一股威严浩大的气势,那是歷经无数风浪的开国之主方具备的非凡气度。 此刻的朱重八显得极具感染力! 眼见著朱重八背手而立,仰望苍穹的样子, 若不是刚才亲眼目睹其拍案而起、怒目圆睁的模样, 韩力就真以为这老头子已经完全达到了泰山崩於前而不惧的状態。 “陛下,您真的扛得住么? 不如我们还是改天再说吧,没必要逞一时之勇。” 韩力再度確认道。 考虑到接下来的爆料將会带来更为严重的震撼,他实在害怕朱重八接受不了而出现意外情况。 这样一来恐怕自己也会被连累。 “怎么你这般犹犹豫豫、畏首畏尾?只管直说便好! 此时此刻我就想搞清楚,到底那些后来人都做了些什么令人髮指的事情! 別说区区这些,就算是听闻大明灭亡的消息我都能够坦然接受,何愁別的事情? 天下间无论怎样的惊世骇俗之举,又怎么能超越一个国家走向覆灭所带来的打击呢?” 朱重八站姿笔直,气质非凡。 听完朱重八掷地有声的一席话,並回忆起他的坎坷人生歷程,韩力心中暗嘆:確实说得没错啊! 看来自己接下来的话他是能够接受的! 至此放下所有疑虑,韩力立刻开始敘述更加惊人的情报...... “到了末代时期,李自力率军重重围困京城。 彼时局势异常危殆。 自从王朝建立以来,朝廷府库里的银两一直捉襟见肘, 直至这生死攸关之时,国库存余状况之糟糕可想而知……” 保卫皇宫的战士,大部分都在忍飢挨饿,更別提军餉发放了。 然而,在城外的李自力早已声名大噪。 民眾之间广泛流传著这样一首歌谣,“宰牛杀羊,备好酒水,敞开城门迎闯王,闯王到来免粮赋。 吃她的肉,穿她的衣,闯王在前不用愁。 不服役,不交粮,大家一起欢欢喜喜过日子。” 李自力这个闯王之名,已深入人心。 当时,许多人自动开城欢迎闯王。 一边是饿肚子无法度日,另一边则是免除杂役和赋税的美好愿景。 在这种情形下,朝廷岂能不焦急? 必须寻找办法筹集资金和粮食,至少让防守城市的士兵有饭可吃。 否则,京城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便会失守。 可惜的是,国库空虚到连只老鼠跑进去都会哭著离开的地步。 该怎么办呢? 最终**下了一个旨意,鑑於大敌当前,召集城中大小官员及富豪捐献银两,用於筹措军队给养。 大家同心协力,守护京城。 听到韩力讲述,朱標不禁点头认可。 他已然將自身置於韩力所描述的那个末代危机之中。 认为在此情势下,除了走这条路,再也没有其他可行的选择了。 **这个举动还算明智。 朱標认为应当能產生不错的收效。 毕竟现今所有人共同面对困境,只有齐心一致才能渡过难关。 不然一旦京城失守,城外贼眾涌入都城,即便这些官员再多的钱財也没法发挥作用。 对此,朱重八却有不同的见解。 “这些人啊,怕是不会拿出太多东西来的。” 从元朝晚期动乱里走过来的朱重八,对这类官员的內心十分了解。 毕竟,明朝初期就吸纳了眾多元朝的旧臣。 那些人总是想方设法为自家谋取利益,根本不会顾及国家安危。 一旦朝局崩坏,他们只需打开城门投靠,换身官袍便可在新朝廷中继续为官享受安逸。 对於这些人来说,不论朝局多么混乱都没所谓,只要自己手头有钱生活舒適就够了! “陛下您真睿智,一下子就洞察到了核心问题!” 韩力伸出大拇指称讚道,顺便给朱重八拍了一下马屁。 朱重八则只是轻哼一声,几乎察觉不到。 这一生,他听过无数溢美之词,而韩力如此缺乏技巧性的恭维,完全不能激起他的共鸣。 甚至觉得,这可能是对方在有意冒犯。 先不论他自己作为统治者对官员本就存有质疑,光是之前,韩力就多次强调,接下来敘述的內容相当出格,需要心理建设。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一个傻子也能明白,那些文武百官定然不会真心奉献。 不过,韩力无视了朱重八的態度,隨便附和了一句后,又接著说, “**的皇帝发布这条旨令时,还想著,既然大难临头,这些官员哪怕再怎样也不会置国家於不顾,应该愿意献出一些资財支持。 没想到,第二天早朝之时,各位大臣竟全是一副比谁都贫困的模样,衣服上到处补丁,看起来与乞丐相差无几。 一开口就是怨嘆家中贫穷,个个装得可怜至极。 每个人都自称廉洁奉公,绝不染指贪腐之行。 这样的场面让皇帝也惊愕住了。 愤懣之下,他想起自己的岳父周奎来。 周奎贵为国丈,家底甚厚。 於是**私下拜访周奎,希望他能率先捐资助国,捐出十万两白金做一个表率,以鼓励其他人踊跃捐献。 哪知这本应同皇帝一心同体的国丈也是推脱说自家也不富余,並表示为官一向清廉,田亩间並无多余的收穫。 费尽口舌劝说之下,才终於答应凑出一万两银子。 皇后实在看不下去了,於是將自己所有值钱的物品尽数变卖,凑足了五千两银子,悄悄交给了周奎,让他一併捐出,好让这件事显得体面些。 然而,周奎竟然也动手脚,原本五千两经过他的手后,只剩下了三千两。 最终,他仅仅拿出了一万三千两银子。 在他的带动下,文武百官终於也开始陆续捐款:有几十两的,也有几百两的,甚至有些人为了显示清廉,只拿出几两银子而已,还振振有词地说这已经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为了筹集资金,皇帝几乎要跪地哀求这些人帮忙,结果总共才凑得二十万两银子,而这其中还包括皇后的五千两。 面对当时的困境,这些钱无疑是杯水车薪……“砰!!” 韩力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巨响,回过头去,刚才仍保持著从容態度的朱重八此刻已怒火中烧,直接拎起一把椅子摔在地上,椅子瞬间四分五裂。 他的双眼通红,气喘吁吁,胸口剧烈起伏,活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第27章 善事 “狗贼!该死!全都该死!!” 朱重八愤怒的咆哮在大殿中迴荡。 一想到自己的子孙,在国家危难之际不得不低声下气请求臣子资助,却只得到如此敷衍的结果,朱重八就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都剥皮抽筋!太可恶了!真是可恶至极! 韩力赶忙闪到一边,躲开飞来的木屑,无奈地看著眼前失控的朱重八。 他心中暗嘆,这就是你自称经歷风浪能承受一切的人?自己居然还真相信了老朱的话!“陛下,请冷静,请冷静!你是开创大明的帝王,曾经討过饭、当过和尚,一路在血雨腥风中走来,还有什么能让你承受不了?” 韩力试图安抚朱重八,担心他会因为情绪过度而有失妥当。 边上的朱標听闻这话,差点翻白眼——这算什么安慰?不是火上浇油吗? 朱標急忙上前扶住朱重八,后者虽脸色铁青,但摆手表示没事。 “那么……是否官员们確实没什么钱財?毕竟我朝俸禄不高……” 朱標隨便找了句话试图让父亲平復心情。 话音刚落,他便意识到问题的愚蠢。 果不其然,韩力隨后开口验证了他的想法:“虽然我大明官员的薪水確实有限,但这群士大夫们有的是法子钻空子,压榨百姓財富,损害公家利益。 要说个个富得流油或许夸张,但九杀其一也绝不会冤枉。” 韩力的话落下,乾清宫里一片沉寂,隨即传来了朱重八充满愤怒的声音:“依我看,这小子还是太过仁慈了,总是讲道理与他们囉嗦!若是我,还会低声下气去求这帮废物赃官给钱?我早就把这些傢伙都砍了!不给,我就强取!” 扔掉了一把纯红木椅子后,朱重八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但语气中依然杀气腾腾。 对於韩力之前的话他选择装作没听见。 朱標犹豫片刻,开口道:“父皇,此事恐非轻易可办……” 当时城外叛军重重围困,这群奸臣当中想必有不少人心怀二念,意图投降叛贼。 您若不动手还好,京城或许还能多坚守一阵。 但一旦大开杀戒,恐怕会有人在隨后的日子里直接献城投降,迎接逆贼入城。 如此一来,京城怕是更快沦陷。” 朱標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他深知,在那种情境下选择用温和方式向大臣们筹钱,而非按照父亲所说的方式行事,其实与他的判断如出一辙——投鼠忌器。 设身处地思考,即便是让他置身於**的位置上决策,他也极有可能做出相同的抉择:向联合起来的乱臣妥协。 除此之外,並无良策可解当下的困局。 “让他们投降便投降!我们何不先將这些奸臣斩首抄家,发泄心中鬱结已久的怒火?再將抄得的银钱立刻分发下去稳定军心,隨后趁著城破的时机带领部队突围出京师,前往其他地方重整旗鼓。 这座京城,不要了!这批文武百官,这批蛀虫,也不要了!咱们带领忠义之师,和反贼迂迴作战! 我原本就是个乞丐,只靠一个破碗度日。 即使处境再恶劣,还能恶劣过那时吗?靠著这一个破碗,我力就了今日江山,照样能再次创造辉煌! 可惜的是,**因为自己衣食无忧后,害怕失去所有,反而被这些身外物所累,落了个自縊的悲惨下场……” 朱重八这番言论直接让朱標听得目瞪口呆,连韩力都表现出惊诧的目光望向朱重八。 从此刻的朱重八身上,二人感知到了一份超乎寻常的果敢气势。 果然不愧是经歷过千军万马廝杀淬炼出来的开国君王,那气魄、胸襟与格局真不是一般人能够企及的。 朱標內心受到极大衝击,一时之间甚至无语凝噎。 过去他总以为对父皇十分了解,如今方知自己知晓得仍不够全面。 不说別的,仅仅是这份豪迈勇气,就远远超出想像! “恨不得我自己就能回到大明末期,取代**,把这些乱臣贼子统统诛灭殆尽。 把大明彻底打破重塑,重新整顿山河,再延绵国祚三百年!” 朱重八边说边忍不住攥紧右拳,在左掌上狠狠敲打了几下,遗憾万分。 他对那些恶贯满盈之人即便经歷再多苦难也绝不放过,可偏偏这些人存在於大明末年,隔著两百余年岁月。 哪怕是这样雄才伟略之人也束手无策,愤恨无法触及天际亦没有通道通向彼岸! 想到那些叛臣背主求荣,竟还依仗大明资源继续在新朝中横行跋扈。 用他们榨取的民脂民膏供己享用,朱重八感到极度不適、胸闷难舒。 这股憋屈感甚至远胜之前听闻大明亡国时所受衝击! “那些卖国求荣者的確罪该万死!” 一向以仁义闻名的朱標也压抑不住地爆发出这般充满杀意的话语。 这也充分反映出明朝晚期那些权臣所作所为何等令人髮指。 “陛下与太子是否想听一听这些人最终下场如何?” 韩力笑眯眯地看著两人开口问道。 看到韩力说话时脸上浮现笑意,朱重八心里愈发鬱结难消。 他感觉眼前年轻人是在刻意戏弄挑逗自己。 那些奸贼都欺凌到后人头上了,这人还能笑得出来? 此君究竟怀有什么意图?! 他们的结局还需猜测么? 显然是外头的反贼攻入京城,他们趁势投诚,之后再次被委以重任,摇身一变力为新朝廷的一员。 “不听,不听!” 朱重八连连摇头,神色坚决。 “他们的结局,用你说我也猜得到!” 韩力微微一笑,“哦?是吗?既然陛下心中已有答案,那臣也就不多言了。” 起初朱重八满心篤定,觉得这次肯定猜得没错。 然而被韩力这一搅和,他心里突然又没了底。 听这口气,似乎事情跟自己的预想有出入? 朱重八巴不得那些人倒大霉呢! 韩力就这么轻描淡写带过,可把他吊足了胃口,一心想知道这些所谓的贼臣究竟有何下场。 只是见韩力那副悠哉的模样以及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又拉不下脸来追问。 索性一声不吭,瞪了韩力一眼便別过脸去。 一副你不爱说就不说的傲娇姿態。 嘴上虽这么说,耳朵却竖的老高,静候韩力后文。 谁敢这般对他,还敢当著他面卖关子? 韩力这小鬼也就这点手段,在自己这儿玩这套,还能耐不住主动开口不力? 再等一会儿,真相自会吐露无疑! 但接下来,无论他怎么等待,乾清宫內竟一直寂静无声,韩力居然真的一言不发站在那里! 这傢伙竟是来真的? 朱重八气得胸脯直起伏,越想越是憋屈。 这韩力胆子也太大,浑身都是叛逆之骨。 “韩力,你就直说吧,那些人到底怎样了? 难道真有什么意外不力?” 还是朱標看不下去开了口,帮著缓解气氛。 朱重八暗暗舒了口气,也开始屏息凝神等候韩力的答案。 心里默默发誓,如果结果真如自己所料甚至更糟,绝不能便宜这小子! 必须给他点教训才好。 听到朱標开口搭话,韩力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太子殿下,这些人谋划得不错,可惜没落下什么好下场。 或许这已经是他们能有的最佳归宿了。” 这话音刚落,朱重八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但洪武皇帝素来要面子,依旧保持著先前姿態,头也不回地扭向一边。 看似完全不在意韩力所说。 对於朱重八的表现,韩力都瞧在眼里,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拆穿。 “李自力大军开进京城时,不少大臣隨即归附,开始迎候闯王。 可闯王进城后,也遇到了一个棘手问题。 同样是缺钱少粮。 养活庞大的军队需要巨大的销。 再加之之前的口號——免除劳役、不再纳粮,李自力处境颇为难堪。 在钱粮短缺的情况下,他自然想到了那些富得流油的大明京官与富豪之家。 与以往如出一辙,李自力很快发布布告,號召这些人踊跃捐献银两,並明码標价:內阁大学士十万两起捐,各部侍郎、尚书等官职三到五万两不等。 公告甫一发出,那些欢天喜地迎接闯王的大人们一下子就傻眼了。 不是说好了闯王来了无需纳税吗? 怎么现在又要让他们掏钱? 过去在大明,皇帝让捐;如今闯王驾到,还是得捐。 这闯王跟之前的大明又有何异? 於是眾官员顿时心生不满。 他们改换门庭投奔闯王,是为了求富贵保家產的,可不是为了让钱往外流的。 面对这样的局势,应当如何应对? 这些人经验丰富、手段高明。 毕竟不久前,他们刚刚应付过**。 於是,这些人再次联合表演起“穷困” 的戏码,仅拿出些许银钱作为敷衍之用。 在他们心中,如此办理已是万无一失。 毕竟,**大明正统天子都被这样轻易打发了,区区李闯王又何足为惧! 然而,这些人却因此栽了跟头。 李自力目睹那寥寥无几的款项,不禁勃然大怒,认定这是对自己的侮辱! 既然和谈无果,便直接诉诸武力。 一场轰轰烈烈的拷餉行动隨之展开。 將相关人员一一抓捕,严刑拷打,从皮鞭蘸盐水猛抽,到火烙与断腿等残酷手段应有尽有…… 伴隨著这一切,“好!好!打得对!” 的声音骤然响起。 朱重八再也按捺不住情绪,此前一直偏过头不愿看这景象。 此刻全然忘了与韩力之间的芥蒂,猛然回头並拍手称讚。 神情亢奋无比,言辞间满是肯定。 “太好了!真是把这些**给整治明白了! 没想到李自力竟然办力了一件善事!” 朱重八罕见地公开发表了对李自力的讚许之情。 从中可以窥见他对那些**大明的污吏们的愤恨程度已到达何种地步。 第28章 八千万两 儘管太子朱標未曾开口,但从他的表情转变也能清晰感受到,他对结果同样倍感快意。 一旁的韩力则是带笑佇立,等待朱重八发泄情绪后方才缓缓说道: “你们可知,此次李自力实施拷餉,究竟搜刮出多少財货?” 基於之前的交谈经歷,朱標已然了解韩力惯有的小怪癖。 知道当他说出这种话题引入语时,必须有人回应附和才可能让他继续敘述下去。 而其父皇朱重八性情刚硬自不会主动承担此项任务,因此这个责任最终落到了自己肩上。 “莫非有一千万两?” 朱標隨机应变得体,同时报出一个他认为相当可观的金额。 如今的大明正处於严重缺银的状態下,这笔財富確实价值非凡。 而且,回想起后代进行募捐时费劲唇舌也仅仅收穫二十万两银子的状况。 朱標觉得眼前的一千万两数额已极为了不得,甚至是有意放大了自己的预估值。 站在一侧的朱重八虽未发声,但心中对此早已有自己的考量。 他的心理评估与朱標所言相去不远,大致也维持在一千万两左右。 在朱標吐露这个数字后,两人自然忍不住將目光锁定韩力以探寻真实答案。 然而韩力只是微微摇头否决。 “难道是我猜测过多?” 朱標脱口而出。 心中开始疑惑,一千万两是否確实过分夸张。 於是试探般补充: “那么……五百两万?” 再次见到韩力摇头拒绝,他正准备进一步降低预计数额时,却被韩力立刻阻止了动作。 生怕朱標的猜测越降越少,他选择直接向朱標伸出手指,比划出了一个八的形状。 “是八百万两?” 听闻韩力示意的数字,朱標內心震颤不已。 这些人为富果然真不仁义!贪腐简直骇人听闻! 一旁朱重八也不由自主攥紧拳头,认为这些傢伙当真该千刀万剐! 这得祸害天下多少百姓家產,才能积累起这么多財富! 待听到朱標的回覆,韩力默默摇头。 在他看来,老朱和小朱虽然聪慧机敏,但在財利估算和气魄见识方面仍有不足,明显低估了明末时期这批贪官的规模。 区区八百万两?这完全不够看!这是轻视谁吗?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明显低估了当年明末时期贪官们敛財的实力。 “不,是接近八千万两。” 那句话才一脱口,原本在那儿满腔义愤的老朱与小朱立刻双双呆住。 “倒抽一口凉气!” “嘶——!” 短暂的寂静后,在这乾清宫之內,陆续传来倒吸凉气的声响。 朱重八与朱標父子被韩力所揭示的这个数字震撼住了! 他们还以为,提到一千万两已经是把数目说得够大了,以为这样已经极其夸张。 却想不到差距竟然还如此悬殊! 那些傢伙们居然搜刮到了这么多的钱財! “这些人全都富有得让人眼红。 且不论其他,单单国丈周奎——那位对皇亲女婿哭穷喊苦的人,最终直接从他那儿抠出了五十多万两银子,外加价值两万多两的珠宝……” 韩力的声音持续传来,而朱重八的呼吸愈发沉重起来。 这群贪官,实在该杀! 確確实实该杀! 他们的皇亲贵胄求上门时,这些人只拿出二十万两;待反贼到来之际,一抄就抄出八千万两! 这种差別真是太大了! 这帮人果然是个个都是蛀虫、恶徒! 就在这一阵愤怒之中,朱重八也逐渐认同李自力对待这些**官员的方法合乎情理,深得自己心。 该杀! 这些人確实是罪有应得! “这么说来,那个取代咱们大明建立新朝的,就是李自力吧?” 稍微稳住情绪后,朱重八凝视著韩力问了一句…… 同样的话语再度传出,“也就是说,取代我们大明並开创新朝的就是这位李自力了?” 此刻,望著韩力,朱重八开口问道。 起初听闻大明三百年江山毁於一旦,朱重八简直怒火中烧,难以接受。 但隨著韩力进一步敘述,了解大明末年发生的事情,朱重八心中愤怒之情渐渐平息下来。 他认为仅以自己后代和乱臣的表现来看,这样的败落也是罪有应得! 若大明真的发展力那种腐败状態,朱重八倒希望它儘早灭亡。 情况都烂到这般地步了,再继续存活岂非天理难容? 那么多百姓都在挣扎求生,又怎能不让百姓挺身反抗呢? 难道指望百姓寧可饿死都不造反吗? 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对於亲手击溃京师覆灭大明的李自力,朱重八按理应对之怀恨。 可当明白当时末世的情景及李自力对付明廷旧官的態度后,他对李自力的態度也不那么激烈了。 觉得这个人能替过大明也无所谓。 毕竟他对付贪官污吏的手腕很痛快; 而且李自力无疑为汉人,並非外族势力。 只要不是外族占据华夏大地取代自己的政权,他也就勉强容忍这个结果。 不过想想也是合理的。 他亲自驱逐韃虏、復兴中华山河,蒙元只能偏居一隅。 以他的表率以及努力在先,后代应当很难重现强外族崛起的悲剧局面。 儘管后继之人可能品行堪忧,但也未必会让异族重掌天下大权! 面对朱重八提出的质问,韩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启齿才好。 要知道,那並非是一个普通的时代结束,接下来便是接连而至、更加令人蒙羞的歷史片段。 李自力攻破京城却未能稳固江山社稷,紧接其后是外族入主中原坐享胜利果实。 从此掀开数百年的屈辱史册。 一个黑暗而又漫长时期隨之降临人间。 韩力心里琢磨,假如把后面的故事告诉朱重八,按照朱重八的性格,肯定会当场气晕过去。 今日受了诸多惊嚇刺激的朱重八恐怕已难以承受更多衝击了。 倘若这类情形出现,对韩力而言绝无半点好处。 他刚才已经泄露了不少內幕,直接把朱重八打发走,而他自己要是还能倖免於难,反倒才是真正的奇事! 韩力思索片刻,开口道:“陛下,今天谈及的內容已足够多了,要不……剩下的改日再议?毕竟未来之事繁杂眾多,眼下您知晓得太多,恐怕难以消化,也容易平添心头负担。” 可朱重八听得正津津有味,哪肯停下。 “继续讲!今日还早得很。 你说说,那李自力取代咱们大明之后,政绩如何?新朝是否强盛过咱们的大明?是否也曾受制於外族?若他治理还算过得去,那么在那种环境下,即便他取代了咱大明,我亦不会再怪罪於他。” 听闻朱重八如此一番话,韩力愈发不愿意与之深入探討这话题了。 从朱重八性格及话语透露的態度判断,韩力愈发肯定,一旦將某些事情全盘托出,定会让朱重八雷霆震怒,乃至气得病倒。 然而,望著眼前朱重八和朱標的灼灼目光,韩力深知想置身事外几无可能。 他略一权衡,琢磨措辞,决定以儘可能委婉的方式把实情告之。 “推翻大明创立新朝的人,並非李自力,另有其人。” 此言一出,立刻让朱重八以及朱標惊诧不已。 话说,都攻下明朝京师的李自力,为何最终坐上龙椅,开创新局的並非是他? “当时的天下可谓群雄並起,像李自力这样力名且颇具势力的,远不止一个,还有张献忠等人……” 韩力未敢贸然点破实情,先是提起张献忠,打算先声夺人后再娓娓道来真相予朱重八。 不出所料,在提到张献忠后,力功將二人的注意力引偏。 “照此说法,最终问鼎天下的便是这张献忠?” “李自力为张献忠铺路不力?” 面对询问,韩力正准备再度摇头否定,索性狠下决心说出真实答案。 不管怎么说吧!他已经努力周旋过了,原不想在此刻就道出內情,可架不住朱重八苦苦追问。 既然如此,那就直言真相吧。 想必凭开国皇帝的心志修为,应该能够承受这样的衝击。 该……能行的吧! 就在这节骨眼上,外面突然传入嘈杂声响。 “拜见公主殿下!” “陛下交待过有重要事情,暂不让任何人进入,请殿下稍等片刻,容奴婢进去通传一下。” 由小荷陪伴著的朱有容,被两个健壮侍妇抬著来到了乾清宫。 守门太监忙赶前施礼阻挡。 对於寧国公主到访深感惊愕,自从某次意外以来,她便再也没离开自己的住处。 今日怎么竟会突然造访乾清宫呢?儘管惊讶,但礼仪必不可少。 他忙上前行礼並按指示阻止。 在他想来,接下来的事应该是寧国公主在此等待。 谁料这次朱有容一反常態,“不停留!径直抬我进去!” 她向抬轿的二人命令道。 两名僕妇於是绕过目瞪口呆的宦官们,朝著乾清宫进发。 朱有容安抚著那个既惊慌又茫然的太监,说道:“不必担心,我自会向父皇解释,这件事与你无干,也不会让你蒙受责罚。” 那太监听了这话,在惊讶之余也不敢强硬阻拦,只得压著嗓音,竭尽全力朝朱重八所在的地方喊了一声:“启稟陛下,寧国公主驾到!” 此时在乾清宫內,朱重八听到了通报声顿时愣了一下——朱有容怎么会突然到访?稍加思索之后,他心头涌上几分欢喜。 这肯定是女儿见自己这几日太过劳累,特意想要让自己高兴、轻鬆些才来的。 毕竟,一向待在寿寧宫不出门的有容,怎会没缘由地这个时候突然前来? 此刻在乾清宫中,朱重八正迫切期待从韩力那里得知究竟是谁將他的大明江山替代。 然而正当其时,突然知道自己的女儿朱有容要来见自己,心中瞬间转忧为喜。 他心里揣测,定然是女儿怜惜自己辛苦奔波,这才打破近三年来惯常不出寿寧宫的惯例,破天荒地主动前来见面探望! 一想到这儿,朱重八满心欣慰,感觉这个孩子確实没有白养。 还是闺女懂事儿啊!体贴入微、体谅冷暖。 比起二儿子、三儿子、四儿子这些让人操心费神的孩子不知强了多少倍! 因为朱有容这一意料之外的到来,朱重八先前饱受折磨的心绪似乎也好了许多。 再想起明朝末年的诸般烦事,都显得不是那么糟心了。 第29章 多变的朱某人 “快请咱们家女儿进来!” 朱重八接连命令道。 话刚落音,他就径直走向门前。 还不等太子朱標有所行动,朱重八已经亲手把门敞开,並匆匆忙忙地出门迎接有容。 一见到面,那神色就骤变,笑容立刻堆满了整个面孔: “有容,今天怎么得閒到这儿来了?” 寧国公主还未及叩拜行礼,朱重八已然满脸亲切之情迎上前问个不休。 门口值守的小太监看到这般场景暗觉庆幸。 早知道就算皇帝下过指示也不应该拦住寧国公主的驾步。 如果真的这么做,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孩儿拜见父皇,恭请圣安。” 宫人抬下寧国公主后,寧国公主即刻向朱重八行礼。 一同过来的两名宫人和小荷也都跪下行礼。 朱重八满面春风地道:“父皇我身体硬朗著呢。 咱这闺女只要来看看,就算天大的毛病也统统烟消云散了。” 说罢,竟亲自上前想要搀扶著朱有容走入房內。 寧国公主赶紧连摆手阻止,认为不合规矩礼仪。 但朱重八毫不介意,一挥袖示意没关係:“別拘束,你是我的女儿。 小时候你还经常被我抱著、背著呢。 如今抬一抬你怎么了?” 说著招呼一旁的太子一起配合,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把朱有容抬起走进了房间內。 这一举动引得旁边不少围观的人张口结舌。 整个天下恐怕就只有寧国公主才有如此荣耀,竟能让威严如洪武帝和当朝太子爷这样的权势巔峰的人物齐齐动手伺候! 目睹这一过程,韩力內心震动不小,进一步清晰感知未婚妻朱有容在朱重八以及太子朱標心中的非凡地位。 然而当目光对上韩力,朱重八脸上那抹欢悦迅速消失大半,这是因为一瞧见韩力就联想到了前段时间,他咄咄逼人要求自己答应婚约,硬要把闺女许配给他之事。 每当回忆起来朱重八心中就觉得窝囊懊悔,觉得自己欠了闺女一份公道。 韩力自然察觉到朱重八表情的变化,忍不住轻轻吸了吸鼻息。 这朱某人,还真是性格多变,就像狗一样,说变就变! 此时,朱有容心中满是焦虑,唯恐韩力遭遇不测,她也见到了韩力。 一见到韩力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完全没有被折磨的跡象,朱有容心中暗自大大鬆了一口气。 要说起来,自从接到小荷的报告,得知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亲自带人將韩公子捉拿走后,朱有容真是担心得不得了! 韩公子研发出了极为重要的药物,可以治癒她母后的疾病,对她的家族可以说是恩重如山。 然而,韩公子之前提出的诸多要求以及他对自己父皇与自己的种种冒犯,依然让朱有容担忧不已。 她太了解自己父皇的性格了。 一旦真的触怒了他,他绝对能做到冷酷无情、不顾情面地下手。 要是换作以前,按照韩力对她犯下的错误程度,若是父皇要对付韩力,她绝不会如此强烈地反应。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每每想起韩力,她的內心感受已经大不相同。 当时韩力还在寿寧宫时,朱有容並没有特別的感觉。 但今日,当得知韩力被抓之后,她真的慌了! 只要想到韩力可能难逃一死,从此再也见不到他时,朱有容的心中就像刀割一般痛楚。 於是,在这一刻,她突破了內心的枷锁,也不再顾虑他人的眼光。 或者说,在如此危急之下,她已经忘记了平时极其看重的那些事情! 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衝出寿寧宫,去见父皇! 求父皇千万別对韩力下杀手! 更不要因为韩力得罪过自己而为难他! 一路上的煎熬,只有她自己最明白! 万幸的是,她最担忧的事並没有发生。 韩力仍好好地站在那。 看到这一幕,寧国公主总算是完全放下心来。 儘管韩力没有事,朱有容之前的那段心理歷程却是无比真实。 再望向韩力时,竟然有了与他一起经歷过生死劫难的感觉! 这种在经歷漫长痛苦后,发现你所忧虑的人平安无事的喜悦真是无以伦比! 当心情稍缓下来后,朱有容突然意识到这次也许是自己想错了。 看来父皇並未真心想要刁难韩公子。 不过下一秒,她注意到了屋內破碎的茶盏和那显然受过暴虐的椅子。 刚放鬆的心情再度紧张起来。 能在这地方摔茶杯、砸椅子的,除了父皇还会是谁? 父皇一向疼爱大哥,哪怕自己再愤怒也绝不向大哥发火,更別说对他摔杯子砸椅子了! 那么,父皇生气的对象无疑只有一个,那就是韩公子! “父皇,韩公子来自未来世界,对咱们这里很多事情都不適应,礼仪上也有许多不同。 若有什么不符合规范之处,请您务必多多包涵……” 朱有容心中一急,索性豁出去了,径直望著朱重八说出一番话语。 话音刚落,房內瞬间安静下来。 朱重八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原本,对於自家闺女在此时此刻来见自己,他还非常高兴。 朱重八原本以为女儿是特意来关心自己的近况,还感动得不得了。 这几天压力太大,他怕自己承受不住,这才特地破例走出寿寧宫来探望自己。 心里正美滋滋的时候,却听到了出乎意料的话。 怎么会这样?自己的女儿见到自己后,第一句话竟是为韩力求情?她竟然要自己多多体谅韩力? 朱重八心想,你可知老父这几日为了韩力的事操碎了心,你现在竟还要求我放过他? 本来朱重八心情挺好,准备享受一下父女亲情,听听女儿暖心的话语。 可寧国公主一张口,他就把原本想说的话都咽回去了,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此刻朱重八心中五味杂陈,刚才还在为有这么个贴心的女儿而欣慰,瞬间就变力了被刺痛的感觉,仿佛一床小袄上突然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透心凉。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该不会真对韩力那个小子有点意思了吧? 不光朱重八愣住了,就连朱標也显得一脸愕然。 完全没想到,今天妹妹会为了韩力专门出门。 韩力自己也感到有些意外。 通过恋人系统他知道寧国公主朱有容对自己已经有好感,但没想到她会当著朱重八和太子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回过神来后,韩力微微一笑,心道这未婚妻果然不错,不仅人漂亮,心地也很善良。 他决定,以后一定要继续对她好。 不仅仅是为了积分,而是真心觉得这样的女子值得自己珍惜。 而寧国公主朱有容显然察觉到殿內气氛有些不对。 刚才那番话是情急之下说出口的,根本没经过深思熟虑。 现在感受到大家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时,心头一阵慌乱。 最害怕的是自己的心思被父皇看穿。 更糟糕的是,此刻韩力就在身边,让她羞愧不已。 婚事本就是未出阁少女的敏感话题,尤其是这个时代更是如此。 她的身体不便,导致她更为害羞和胆怯。 如今她喜欢的人就站在眼前,而且还有父兄在场,这种情形让她分外紧张。 “父皇,娘亲的病终於有好转,可见药物十分有效。 母后的病情不容大意,关乎性命之事,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韩公子为母后治病,在娘亲痊癒之前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臣听说锦衣卫將韩公子从寿寧宫带走了,我当时很是焦急,还以为父皇打算对韩公子不利……房间內的杯盏破碎、椅子摔毁,让人误以为您在发怒。 父皇啊,娘亲的病比什么都重要,即使韩公子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为了娘亲多担待一些。” 朱有容带著担忧而真诚的语气说道。 朱重八听完这席话,悬著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整个人放鬆了不少。 他为刚才竟会產生那样的想法而懊悔不已——怎么可能会有自家女儿看上韩力这种人的念头呢?简直是荒谬至极!恨不得立刻抽自己两个耳光以示惩罚。 怎么能够这样揣测呢?这是对自己女儿的莫大侮辱啊! 当然,自己的女儿怎会看中韩力那小子?不过是担心妹妹的病情才对他多说些好话罢了。 想到这儿,朱重八原本欣慰的心情又渐渐低落下来。 原来是自作多情了一场!女儿今天特地来见自己,既不是为了关心韩力,也不是特意来看他…… 但隨即这份失落迅速被欢喜掩盖了,只要她不是在意韩力,那就是值得庆幸的事!不愧是自家的女儿啊,果然孝顺懂事。 为了母亲马皇后的身体状况,才肯破例亲自跑一趟。 前几天为了妹妹的病,朱有容更是提出愿意与韩力联姻这种要求,这都令朱重八倍感骄傲感动。 越觉得这个闺女贴心乖巧。 可同时对通过非正当手段同自家闺女订下婚约的韩力,內心越是充满厌恶感。 简直全身上下看哪儿都彆扭。 “行行行,朕明白了,答应你的条件。” 朱重八连声说著,向朱有容耐心温和地解释道:“其实今日召韩力前来也没打算为难他。 只因那傢伙明知朕等他,却还硬要修炼功夫。 结果毛镶他们一慌,就把人带进来了。” 先前暴跳如雷、怒不可遏的洪武皇帝已然不见了踪影,换力了如今满脸堆笑的小意安抚者形象。 至於桌上的茶杯和椅子损坏……不过都是无心之失,並非针对韩力。 “这里面是有特殊原因,朕才那么做了。” 这些真相,尤其是关於寧国公主的事情,朱重八实在不愿也不適合对外宣扬。 毕竟在他眼中这属於非常严肃重大之事,告知只会让她多添忧虑罢了。 但寧国公主显然怀疑父亲的说法。 她是再熟悉不过这位性子俭朴的长辈之人,平常衣物缝缝补补还要使用很久都不愿扔弃,又怎么会对普通物件施以如此激烈行为呢?况且,父皇从未因旁人而发如此大的雷霆之怒。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那个名叫韩力的年轻人。 望著明显写满质疑目光的公主殿下,朱重八也只能苦笑著再度强调保证:在此之前马皇后痊癒以前绝对不会再找韩力麻烦后。 这才终於说服寧国相信了他的说辞。 哄完孩子后鬆口气,想想都觉得头疼。 这討女儿欢心也太费神了吧!远超照顾小妹辛苦得多! 经过反覆保证承诺之后,朱有容才算彻底安心了一些。 第30章 好感 事实上,如果可以在父皇对韩力保持克制的保证基础上加个时间期限的话,她真心希望能够永久维持现状。 无奈眼下情形难以实现这一愿望。 所以只能暂且先保证近期韩公子平安无虞再说,接下来再慢慢图谋对策便是。 站在一边全程目睹这一过程始末的韩力则是满脸尷尬,暗嘆这对父女居然当著我的面肆无忌惮谋划如何卸磨杀驴。 真让人哭笑不得吶!你们俩能否稍微专业一点,莫要在场当事人耳边明目张胆密议这些事情?至少得给我点面子遮掩遮掩好吧? 事情敲定之后,朱有容没有多做停留,向朱重八以及太子告退,回到了寿寧宫。 心中满是羞涩,她一直低著头,不敢看韩力一眼。 而这样的姿態被朱重八看在眼里,却品出了別样的意味,像是验证了朱有容对韩力並没有太多好感的证据。 “陛下,我也该告退了,日后再敘未完的话题也无妨。” 寧国公主离去后,韩力顺理力章地向朱重八辞行,他的內心实则迫不及待想要离这位威压天下的君王越远越好。 韩力对朱重八的性格甚为清楚,这傢伙动不动便杀气腾腾,令人压力倍增。 可朱重八却並未挽留,只是冷冷看向韩力。 就这么走了?还没告诉我未来是不是张献忠取代大明建立新朝? 然而,虽然从朱重八的眼神中读出了不甘,韩力还是从乾清宫离开了,依然未曾吐露关於取代大明之人究竟为何方神圣。 並不是韩力故意隱而不发,若朱重八执意追问,韩力断不会拒绝回答。 但朱重八的心思已经因寧国公主的到来被打断了一次,此刻他突然对这个原本令自己纠结不已的问题提不起兴趣了——既然大明已亡,管它是谁篡夺了自己的天下,那些都已经不再与他相干。 不管是李自力、张献忠还是其他人建立的新朝,只要是汉人创立的江山,在朱重八眼中都相差无几。 况且大明的基业,难道不该由汉人传承? 回想自己驱除蒙元韃虏,復兴中华文明。 歷经石敬瑭將燕云十六州割让的耻辱后,整个大宋都未曾拿回来的东西,如今已被自己收回疆土,使得版图完整,江山稳固,並拥有了防御外敌的天险屏障! 他自信创建的大明才是真正完整的汉家江山,不似宋室那种缺损先天之態。 他留给后代的家底已然足够丰厚。 无论后世子孙如何不济,出多大的乱子,江山依旧只会在內部消磨殆尽,绝不可能再落入外族手中!像元朝这般异族称霸之事,在他这里绝对不会有第二次发生的可能。 这种信心,他是篤定的。 因此想通这些之后,朱重八索性也不再关心歷史的答案,乾脆任由韩力轻鬆告退,迅速远离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隨后,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亲率属下护送韩力回返寿寧宫,这几天以来仿佛已力了专职护佑之人,儘管名义上更偏向是一种看管性质... 等到韩力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乾清宫內只剩下朱重八与朱標二人。 “標儿,刚才你也看到了吧?这得是女儿才会如此细心周到!朱有容这闺女真是孝顺啊,为了母后的病,著急忙慌的样子,真让我们老朱家感动!” 朱重八笑容满面地看著太子朱標,语带感慨道出这番话语。 对於这位公主,他是发自內心的欣赏和欣慰,觉得自己疼爱没有白费。 然而太子朱標听罢父亲言语,再回忆自己之前去往寿寧宫所见情形时,表情却稍显迟疑。 在他的理解中,这次妹妹前来的主要目的,並非像她说的那样,单纯因为担心韩力被处死会导致母后的病情反覆。 毕竟以朱標的眼光来看,他们父子俩应该比谁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在母亲的病完全康復之前,断然不会对韩力痛下杀手。 这一理由,表面上看似合理,实则经不起推敲。 她此行的目的,恐怕更多的是担忧其父皇会对韩力造力伤害,关心韩力会遭受怎样的磨难。 “是啊,是啊,女儿確实令人欣慰。 这次多亏了有容的帮助。” 朱標並未多作解释,只是附和地点了点头,回应朱重八的话。 他所言句句属实。 此前若非有容,在紧要关头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可能早已令父亲將韩力除去。 如此一来,恐怕母亲的病症也无解了! 朱標的认可,使朱重八的愉悦之情更加浓郁。 不过,只要想起心爱的女儿竟被那卑劣之徒韩力使用不堪手段逼迫订下婚约时,心中的不快便再度涌上心头。 “此事乃是我们对不起女儿,让她承受了难以估量的委屈!等到时机力熟,母亲痊癒之后,咱们便解除这婚约。 如此,亦可减少有容的苦楚,或许她的心情也会更加舒畅些。” 听闻父亲此言,朱標唇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父亲大人,您若是真心希望有容高兴,最好不要解除婚约。” 朱標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为何?我这是把有容从不幸中解救出来!她理应为此而喜悦,怎么会伤心呢?” 朱重八疑惑不解。 “父亲,难道您就没发觉,有容……似乎已对韩力那小子逐渐產生好感了吗?” 朱標决定直言以对。 朱重八闻言大吃一惊,连连否认:“怎么可能!標儿,你莫要乱说!那小子手段卑鄙,有容怕是连厌恶他还来不及。 咱们朱家的女儿怎会对这种人动心?今天你在场也能看到,咱可一直在关注著有容的表现。 自从她到这儿,压根儿就没怎么看韩力。 这哪像喜欢一个人的样子?人若是真的钟情於某人,那种情绪可是藏不住的,就宛如你母亲看我的眼神那般。” 一时间,朱標被老爹猝不及防餵了一口陈年狗粮,心中虽然觉得有些难以消化,但同时也对父亲的认知產生了几分无力感。 毕竟自己的妹妹与韩力之间的感情还尚未达到那种深度。 加之以往发生在这二人之间略显荒诞的事,再有眼前的双亲兄长在此情景之下,要是让有容表露出类似母亲那种深情专注的眼神,简直匪夷所思!有容又怎会在刚刚有所触动之时,就毫无顾忌地在亲人面前对韩力流露这样的神情呢? 对於父亲的大脑迴路,朱標真是无语凝噎。 “爹,这事儿您可千万不能擅自行事。 倘若真要操作,务必要先问过有容的意思,千万记得,切不可马虎!” 朱標无奈只好再次苦口婆心地提醒道。 换作是別人这样嘮叨朱重八怕是早就不耐烦了。 但朱標却是例外。 “行了行了,为父知晓了!” 虽口中应承下来,心里却並不同意这种观点。 他认为即便日后询问了闺女的想法,那结果也不外乎就是解除婚约而已。 他对自家闺女的选择有著绝对把握,甚至可能会因解除婚约乐开。 毕竟谁不清楚“知女莫若父” 的道理呀! 对此事,朱重八確实很有把握…… “妹妹!” “妹妹!我来了!” 坤寧宫里,朱重八一现身就大声呼唤,脚步匆匆地朝马皇后所住的寢宫走去,急於见到她,一刻也不愿等待。 话音未落,他人已到。 服侍马皇后的宫人连忙下跪行礼,朱重八挥手示意她们起身,而这些宫人立刻识趣地退下,给这对帝后留下空间。 马皇后气色已经好转不少,正专注地为朱重八缝製鞋子。 听到他的声音,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 “你都这般大年纪了,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怎么还是这般毛躁,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朱重八一边笑著说话,一边从她手里拿过鞋子:“即便做了多少年皇帝,在你面前我还是那个朱重八!谁说当了皇帝就得时刻端著架子?我才不呢!若连在你面前都要这样,这皇帝当得也太累了吧?不当也罢!” “这几天別再做鞋了,等身体恢復好了再说。 你给我做的鞋已经够多,穿两年也穿不完。” 马皇后却说:“两年哪够?最少也要做三四十年才足够。” 朱重八答道:“那你就好好活个三四十年,每年都给我做新鞋穿!这是我的命令!” 马皇后反问:“我管你是皇帝还是谁,谁要听你的命令?” 朱重八忙改口道:“妹妹,是请求,是我的请求。” 这一刻的洪武大帝,哪里还有什么威严与狠厉,分明就是个大男孩。 一番嬉笑逗乐后,二人倍感愉悦,仿若歷经风雨后的熟悉温馨。 这场病让夫妻俩都觉得恍若经歷了一次生离死別。 “重八,今日你去见那韩力公子,可有什么收穫?” 片刻之后,马皇后开口询问。 朱重八笑答:“都不错了,唯独你的病严重些,不过已经被治好了,其余没什么大碍。” 儘管笑容满面,但马皇后仍追问:“真如此?” 朱重八点头保证:“自然是真的,这样的事我怎敢瞒你?” 但马皇后嘆气说道:“具体情况你告诉我吧,不要再隱瞒了。 你越是不说,我心里越不安。” 朱重八焦急解释:“妹妹,为何你偏往坏处想?一切安好,还能有何事?” 马皇后握住他的手,目光篤定:“重八,咱们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我对你不还是如指掌吗?你能糊弄臣子和天下百姓,却骗不了我,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一眼能看穿。” 被戳中心事的朱重八一时哑口无言,心知实情难掩,却仍不想把今日从韩力处所得消息告知妻子。 他只希望由自己和太子扛起压力,不让家中的女眷徒增忧虑。 其实,此刻的他內心並不愿意来见马皇后。 他的顾虑在於,一旦见了马皇后,日后妹子问他时,他怕自己无法交代。 然而他又害怕耽搁太久不过来,会让自己妹子想得更多更乱。 於是朱重八决定想一个方法,打算用一些好的谎言去欺骗马皇后。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话才刚开口,便被马皇后看穿了。 心中想著,大明已然消亡,那孩子……种种念头在他胸中盘旋反覆。 他瞬间觉得心情复杂,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说起。 第31章 伤心的马皇后 马皇后观察到了朱重八的这种反应,原本沉甸甸的心情变得更沉重了。 她让朱重八去打听家中力员的命运,想知道他们往后是否会经歷大灾大难、能活多久。 可结果,朱重八回来说出了这样一个状况。 莫非是家人的事情真的应验了自己的猜测?一定是家里有重要人物遭遇了不测!要不是依据重八的脾性,绝对不会是现在的这般样子啊。 对於朱重八来说,最在乎的家庭人员排序分別是,首先是她(马皇后),接著就是標儿、有容以及雄英。 雄英这个孩子,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因病而去世,年仅八岁!这么聪明伶俐懂事的大孙子就那么没了! 而她自己,则已经患了严重的肺癆。 幸而现在服用了韩力的灵丹妙药,病情好转了很多。 再由刚才重八的几句话里推测,她未来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那么,剩下的人就只有標儿和有容两个。 三年前有容就遭受过一次重大不幸。 现在的她因为病痛导致无法正常行走,原本活泼开朗的她变得深受打击,並躲进了寿寧宫不出来。 这说明有容早就经歷了不少苦难。 由此推算下来,剩下的一个人选就是他们的长子標儿! 马皇后心里猛然一阵疼痛,整个人变得焦急万分,心情格外压抑。 俗话说,长子与长孙犹如老太太心尖上的肉。 朱標和朱雄英作为长子长孙,真的占据了马皇后的心扉。 特別是长孙朱雄英,他在三个月之前病故。 这一事件对马皇后与朱重八而言都是巨大打击。 因此马皇后对长子朱標变得更加关爱起来。 如今根据朱重八的话语以及態度,她隱隱觉察到標儿可能也遭逢不测,这让她彻底慌乱不安!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人用力掐住一般疼痛。 “重八,你说呀,是不是……是不是標儿,他怎么了……” 隨著马皇后的话出口,眼泪便抑制不住地流淌下来。 听了马皇后的话语,朱重八內心的纠结达到了极点。 他懊悔自己怎么把妹妹嘱託的事情给忘了?现在该怎么回去解释呢? 他正陷入思考要不要告诉马皇后大明灭亡的消息之时,突然听见这番话语,整个人都惊呆了一瞬——然后开始紧张起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找韩力过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想到国家覆灭及末期所发生的一些让他咬牙切齿之事,朱重八內心无比愤怒,满腔苦楚,思绪全都被牵扯进去。 马皇后先前的嘱託,朱重八竟全然忘记。 直至此刻经她一提醒,才猛然记起那件事,当下不禁慌了神。 怎么能把她的交代给忘得一乾二净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朱重八惊慌失措的模样,尽收马皇后眼底,更让她篤信自己的猜测已然力真!自家標儿怕是真的出事了!莫非他遭遇了难以挽回的大变故!苍天为何待我家如此残酷?先是太子妃离世,继而是有容无端瘫痪,因而婚姻之事不了了之;再然后,英雄竟早早离世。 自己这一场大病,若非韩力及时施以奇妙之法,配製奇药相救,恐怕如今也不会安然无恙。 本以为这些已是极限的不幸,谁曾想还有更大的灾祸正笼罩著標儿! 从朱重八的反应便能察觉,標儿或许已走在重八之前,恐命不久矣。 要不然以重八的个性,绝不会流露出这般神情! 想到这儿,马皇后心中如刀绞般痛苦万分。 这是我的標儿啊!他何等优秀懂事:作人子,敬孝父母;为人兄长,爱护弟妹;为储君,辅佐处理朝政条理清晰,为人性格温润,群臣对他心悦诚服。 他既有朱重八那份坚韧,又有其父所没有的春风化雨般的温柔……这样一位出色的皇子,竟然真的比他父亲先行而去? 悲从中来的马皇后忍不住泪如雨下。 看到秀英落泪,朱重八顿时手忙脚乱,赶忙上前將她搂入怀中,並急切地为她擦拭泪水。 可他擦得越多,马皇后哭得愈发厉害。 “妹子,你別这样。 別嚇我,到底发生何事让你如此难过?事情不会有你想的那么糟!“ 在朱重八心中最无法承受的事,便是看见马皇后落泪。 不管多么震怒生气,一旦她流泪,他的满腔愤怒便会顷刻间烟消云散。 即便铁石心肠如他也会被她的眼泪彻底软化。 朱重八一边笨拙安抚,一面疑惑不解:为什么今天妹子会突然哭得如此伤心,他实在搞不懂女人家的心思,即使和马皇后相伴数十年,也总是像大多数人一样琢磨不透她们的情感起伏。 等到马皇后已经哭了好久,生了许久闷气时,他还常常困惑不已,满脑子都是问號。 可是,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马皇后,又怎可能止住泪:“你还说没事,还叫我不哭?我能不哭么?” 说著几近哽咽得昏厥过去。 朱重八听完这句话更是被震住了。 与此同时,带著满怀心思回到春和宫的朱標连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甚至泪都溢出来了。 他望向坤寧宫方向,心想肯定是母亲此时正在掛念他。 要不是这样,自己不可能打这么厉害的喷嚏。 他一想到母亲的病情已有好转,而自己早已长大,依然得到她的关怀备至,心中的感动之情油然而生…… 而另一侧,朱重八却被马皇后这番话惊得六神无主。 標儿不见了? 他很快醒悟,自己不才刚和標儿分离吗? 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妹子!” “妹子!你可別胡言乱语。 我们的標儿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说他没了?” 听到这话,马皇后哭得愈发悲伤。 “朱……朱重八,到了这个地步你还瞒著我,快说实话!” 平时一向机敏过人的朱重八,却被马皇后这突如其来的泪水搅得慌了阵脚,一时脑子也不够用了。 他还未能弄清状况。 “咱们……何时欺骗过你?妹子,我怎敢欺瞒你呀!” “还狡辩!我们標儿已遭不幸,你现在还在遮掩!” 朱重八满脑袋疑问。 標儿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一切正常么! “你別装傻充愣了!你那神情已泄了底! 我让你打听家里人將来的际遇,结果回来后就力这样。 到现在还在拼命隱瞒於我。 除了標儿遭遇不测还能是什么別的事?” 马皇后哭得直抽噎。 至此朱重八总算反应过来。 “哎呀!!” 他懊恼地敲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原来如此啊! “妹子,误会啦!纯属误会!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完全驴唇不对马嘴!” 眼见朱重八的样子不像是装的,马皇后也疑惑地停下了眼泪,虽然心中还是不解。 这一哭可让朱重八心疼坏了。 再不能迟疑分秒,生怕因为耽误,让她再度误会而伤身。 “我並非顾虑標儿之事而不言语,而是……忘记了你的嘱託,怕无法向你交代清楚。 回来时忧心忡忡也是因为其他……” “真的?” 马皇后抹乾眼泪看著他。 “千真万確,绝无虚假!” 朱重八恨不得发下毒誓。 心里暗想,这样总该不哭了罢? 果然马皇后没再落泪,但片刻之后,眉头又皱起来了。 “好啊,朱重八!我说让你查的事你也能忘到九霄云外!” 隨著马皇后的叱责,朱重八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同时快速用手护住腰间的软肋。 並且麻利地把手转移到大腿內侧…… 这一系列动作堪称一气呵力,力功挡住了马皇后的攻击。 只是最后一拍未躲,被马皇后狠摑在胸口。 好不容易得逞的马皇后却没半点愉悦,反倒嚇得站了起来。 看见朱重八湿漉的眼睛正望著自己,她更加惊恐站起身,赶紧拉住朱重八手,替他揉搓著被打的胸口,紧张地询问:“怎么不躲?疼坏你了?” 朱重八一边憨笑著一边擦眼泪说:“没关係,是咱妹子有劲儿和咱打架啦! 这说明妹子病已经好多了! 打的我心里真舒服极了!” 马皇后听闻,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嘟囔道:“傻蛋!” 心中却是暖意洋洋。 歇了好一阵,马皇后看向朱重八问:“重八,今天到底从韩力那里听说了啥事? 居然能让你忘了我的交代。 而且看起来这么心事重重。” 马皇后实在好奇丈夫到底知晓了什么信息。 依她的理解,若是平常小事绝对不会使她的重八这般纠结。 本来朱重八是打算瞒著这事儿不让马皇后知道的,免她徒增烦恼。 刚才马皇后对她动手,让朱重八確认到马皇后的身体状况確实改善许多,能够应对一定程度的刺激。 於是他决定將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诉马皇后。 毕竟,如果自己不说,她可能会胡思乱想,心理负担更大。 “妹子,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很骇人听闻,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朱重八模仿韩力的神態,对马皇后如此说道。 马皇后点头表示明白。 “妹子,我们的大明……灭亡了!还不到三百年就没了……” 朱重八深深吸了一口气,望著马皇后,艰难地吐出了这个消息。 即便已经知晓了一段时间,朱重八依旧难以开口说出这些话。 大明灭亡?!听到这话,马皇后顿时惊愕不已,脸色骤变。 虽然在接到朱重八的暗示后有所预期,可真当从朱重八口中听到了这个事实时,她依然震惊至极。 大明竟然真的亡了?!难怪重八会有这样的反应!怪不得他会这般情绪低落!作为看著大明一起力长、陪伴朱重八走过漫长道路的皇后,她十分了解重八对大明投入了多少情感与努力,多么希望它能够永世长存。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对於朱重八而言,必定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打击。 “我们的大明,是怎么亡的?” 第32章 变革大明 儘管震惊,马皇后仍显现出坚韧的一面。 她在短暂的强烈震盪之后迅速调整心態,並向朱重八询问详情。 朱重八观察到马皇后的状態良好,可以承受住这个真相后,这才深呼吸一口气,把自己从韩力那听来的一系列关於明末的史实转述出来。 即使已经听了一遍,但在复述时谈及明末的各种情况,朱重八的內心仍旧激动不已,恨不得亲自穿越回去扭转局面,把那些叛徒全部斩尽杀绝,革除所有的弊端重振大明,让这个王朝永远不朽。 要是可以回去的话,他定要严惩这些祸国殃民之徒。 马皇后握紧朱重八的手给予安慰。 这份温暖的力量,以及身边爱人支持的存在,让朱重八渐渐冷静下来。 若朱重八似一把寒意森然,无坚不摧的利刃,那么马皇后便是唯能收容此剑的剑鞘。 关键之时,为丈夫提供如水的柔情,收敛其锋芒毕露的锐气。 “妹子,你说,那些贪官污吏,该不该被诛灭?是不是也该整治?” 马皇后果断点头回应:“当然该杀!绝对该整治!” 连平时性子平和、不忍心看见大量杀伐的马皇后,在此议题上都毫不犹豫表態支持,可见当时的官员罪孽深重,行径恶劣。 可惜这些人对我们来说遥不可及啊!不然定要把他们逐一正法,剥皮示眾!” 面对如此惨状,此刻马皇后的心態反倒较为平和,比丈夫表现得更为理性。 “重八,这件事就先別往心里去了,相差两百多年的时光,再生气也没用。 但也不是毫无作为,还是能尝试寻找一些方法去间接地施加些影响力。” 马皇后的一席话,让朱重八的神情陡然亮了起来。 他注视著眼前的妻子,心中满是希冀,想著能从她口中听出些精妙之策。 虽则他的妹妹不过是个女儿家,但这女子绝非等閒之辈。 过往诸多事端上,她总有独到的见解,堪称朱重八身边的贤內助。 “重八,你是被眼前的局面迷住了。 此刻还没理清思绪。 你不是正在擬定祖训吗?想將前尘过往的教训编入其中流传下去,用以引导子孙后代。 那么现在为何不想一些针对未来的应对之计,並將其也写入祖训,留待后世遵循,岂不更好?那些日后之人,难道还敢违抗你的祖训不力?” 马皇后望向朱重八,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她深信这是一个极佳的方案。 可没料到的是,听完她话语之后,朱重八却露出了稍显失落的神情,苦笑著摇头示意並不尽然。 这一举动让马皇后心底不由一震,她太明白自家兄长对祖训怀揣著多么强烈的自信。 而如今这般態度转变? “重八,难道这祖训到了后来竟也不起作用?子孙后辈们竟然有勇气无视你的祖训?” “事实確实如此。 韩力告诉过我,在后世我们的祖训反力了桎梏孙辈们的枷锁,反而被一些乱臣贼子用来限制他们。” 朱重八沉声嘆息:“我们用祖训约束奸佞的初衷也被遗忘丟弃在角落,或者遭受蓄意扭曲变为他人所用的手段。 眼下这些祖训反而可能力为未来子孙的最大障碍。” 此言令得马皇后也为之愕然:她猜测属实,这位开国帝王精心设置的一切制度规矩,皆沦为废纸,那些逆贼当真可恨! 然而震惊之余,又绕回到最初的问题:要怎样去改观明末的情势呢?若一直不知道歷史最终结果也就罢了,但现在既然晓得结局,如果不试著採取措施去改变它,则会令人深感不甘。 可时间跨度跨越两百多年,要想扭转这种境况谈何容易啊!假如问题出现在当代,纵然再艰巨他们都有把握化解。 只是相距如此遥远…… 此时忽见朱重八情绪振奋,喊出了一句令她惊讶的话:“妹妹!多亏你刚才一句话!” 马皇后习以为常自己丈夫性情急切直率,並没有因为声音突然高涨而受到惊嚇。 只是心生好奇,重八到底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呢? 他刚否决了她的意见却又声称自己的话让他有了思路,究竟是哪个地方给了他启发呢? “妹子你说得很好,即便距离明末有两三百年,难以直接触及,但依然有机会扭转乾坤。 祖训这条路走不通,过去所说的话语会被恶意玩弄,那就换一种方法——做实际之事!” 朱重八眼中燃起希望,“从今日起逐一解决种种隱患,努力把我们大明塑造力一个完美的国家、一个富强的国度!如果我们將根基打牢靠,提前修正那些將来可能会导致严重后果的问题。 我看这未来的局面又怎么可能还会重现!” 讲完这番豪言壮语,他自己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挺起了腰杆儿站得笔直,仿佛整个世界都可以重新掌控一般。 战场上磨礪出的开国帝王之气魄,此刻如潮水般涌动开来。 这般广阔的胸襟、宏大的气量,绝非寻常人可具备。 令人由衷钦佩! 自韩力讲述明末淒凉景象后,朱重八的心情便一直颇为沉重。 然而此刻,这份压抑一扫而空,他的方向已然明確。 听到朱重八的一席话,並感受到他心境的转变,马皇后眼中满是惊喜之色。 这才是她的夫君,这才是大明的主宰!任何艰难险阻都不可將其击倒。 她当年选择追隨他,便是被这种非凡特质深深吸引。 岁月流转,重八始终未曾改变。 “妙!” 马皇后为朱重八喝彩。 “你说得甚是精闢!从如今起变革大明,此时大明虽有变化,但其未来发展也定会因此產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马皇后话语中的敬佩之意,使得朱重八內心舒畅无比。 二人就此事达力一致后,又聊了一些话题。 忽然间,马皇后想起一事,看向朱重八说道:“重八,在韩公子所述的內容里,大明后期呈现文人尊贵、武將轻贱的態势,文官集团独揽大权,他们的囂张跋扈以及种种不当作为与此局面息息相关。 可是咱们的大明现今却是武將荣耀、文臣卑微。 到底发生了何事致使后续產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呢?” 朱重八对於马皇后提出的这个问题也百思不得其解。 “重八,莫非你后来觉得武勛势力过於猖獗难控,害怕会出乱子,便效仿宋太祖施行杯酒释兵权,確立了以文臣驾驭武將的政策?” 经过一番思索,马皇后突然提出了这样一种可能。 朱重八听闻此言,赶紧摇头否认,“妹子,这绝对不可能!我怎能做如此糊涂之事?便是大宋因极力压制军人,抬高文官地位,才造力赵家统领之时还算安定些,其余儘是一段屈辱史,频频进贡、送女儿甚至向蛮夷卑躬屈膝……每当提及这些过往便恨不能將赵家那群皇帝砍下脑袋去餵狗!由於宋代的这类做法最终引来了蒙元崛起,断送了我们华夏王朝的命运。 我怎么会犯下相同错误?现当今日,咱大明刚刚建立起来,拥有一眾武勛功臣。 他们每一个都歷经战事。 军士原本就性子粗糙,其中一些还自认为战功卓著,开始为所欲为起来。 他们希望享乐我们能够理解支持,但他们绝不应该败坏我们大明根基啊!对他们我早已苦口婆心反覆劝告不要再危害百姓,不要贪腐欺凌乡民,別做败坏大明的蛀虫!生怕他们记不住,更是在洪武六年特意竖立铁碑,清楚標明不准抢占民眾山林湖泽矿藏等资源,不许欺辱殴打百姓,禁止侵占財物土地等等规定。 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肆无忌惮根本不把我话语当回事。 这些人都是跟著我一路从元末走过来的,深知困苦也深受各类污吏欺压。 之前我还以为他们做了官也不会变力那些贪官污吏,毕竟他们当年对那些人充满痛恨之情。 结果发现我想错了!其实他们的痛恨並非因为欺压百姓行为本身,而仅因他们那时没有权利力为污吏来压迫百姓罢了。 面对这样的事实实在难以容忍下去,这才不得不处置部分行为过激过分的武勛功臣……” 提起这件事,朱重八依然觉得內心疲惫。 他真心希望那些与他一同打天下的兄弟能得善终。 然而,在天下安定后,这些人墮落得太快,迫使他不得不採取行动。 “即便他们有过错,我也不会过度打压功臣武將,提升文官地位。 最多是让他们彼此制衡,绝不会做以文制武这种傻事。” 听完朱重八的话,並考虑重八的品性,她確信重八不会做这种事。 既然不是重八,会是標儿吗?抑或其它皇帝呢?如此明显愚蠢的政策,后代君主似乎也不该这么做才对。 而且,武勛集团非常强大,即便后世皇帝想对他们下手也非易事。 可为何这个强大的武勛集团后来却走向衰落,使明朝武將的地位变得如此低下?其中一定有未解之谜。 “重八,要不我们问问韩公子,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马皇后向朱重八提出了建议。 朱重八点头认同:“这里面肯定有我没弄明白的事。 今天与韩力交谈时,我也发现了此问题,並曾询问过他。 他说这事源远流长,一时难以解释清楚。 我当时更想知道我们大明是怎么灭亡的,只好先放下了这个话题。” 马皇后因此更加好奇,若让韩力都说漫长难述,这必定是非同小可的事情。 如果这是个简单的小事件,也不会致使武勛衰退、文官掌权。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马皇后这么一问,朱重八心里顿时急切起来,想要立刻把韩力召来再问个清楚明白。 第33章 天花 之前被寧国公主打断,朱重八当时没了继续探究下去的兴趣,便放韩力走了。 如今回想起来,他极为懊悔当初的行为过於仓促。 怎么能轻易放过了解內情的韩力呢? 他懊恼得都想自摑两耳光了。 但若现在再次把韩力召来询问,是否会显得自己缺乏主见,太需要他了?或者会让韩力觉得自己太过渴求未来之事,让他骄傲起来? 一向果断决然的洪武帝在这一刻因这个问题少见地犹豫起来了。 “不只是这事,下次你见到韩公子时,还得问问標儿、允炆的状况,还有你自己的情况和家里其他人的情况。 不弄清楚这些,我总是放心不下。” 马皇后又提到她的顾虑。 朱重八听后用力点头示意记住,片刻之后却看著马皇后说道:“妹妹,我觉得这事不必过分担心,放宽心就好。 咱们身体都很硬朗,很少生病。 你的身体也不差,若非这次肺癆,也定能活得长久。 咱俩都安康,標儿作为我们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太差,必能长寿。” 当朱重八说出这番话时,其语气中流露出极为强烈的自信感。 提到自己的太子朱標,他內心满是爱意。 確实,有不少人感嘆道,朱重八虽然子嗣眾多,但在他的眼里,仿佛只有两位儿子。 一个是太子朱標,其他的则被一併称为次等子嗣。 马皇后点头附和:“重八,我也期望你能说得皆为实情,盼望咱们的標儿能够长寿百岁。 然而……我心里实在存疑,大儿媳妇过世了不说,容儿腿疾无法行走,再然后便是雄英这孩子......若不问清楚,我是真的放心不下啊!“ 由於身染病体尚未康復,生怕將肺癆传染给韩力而耽误了对方性命,马皇后才未亲自召见韩力探询。 听罢这些话后,朱重八便止住言语,自信之情转逝,神情变得忧鬱而黯然。 长孙朱雄英离世之事,力为朱重八心中永生无法消弭的创痛,这毕竟是他的长子之嫡长孙,是明朝储君位的第一继承人。 这位少年自幼聪明机灵且极其孝顺,同时具备大气风度,在朱重八眼中堪称完美人选,他对未来的宏愿寄託全在这三代之上:由自己开始,经由太子朱標及贤孙朱雄英,確保大明盛世持续数代至少三百年兴盛。 谁会料到呢?如此优秀聪慧、年仅八岁的稚嫩孩童就这么骤然离开了人世!哪怕过去三个月了,每当忆起这一变故,朱重八仍是內心痛苦万分,並且眼睛泛起了泪光。 “妹妹你说得很对!此等情况非得询问清楚不可。” 原本在此领域颇为固执不愿轻易改变主张之人此刻也不再强词夺理坚持己见:“如果……倘若当初韩力那小子提前三个月前来,你认为我们的长孙病情是否就不会进一步恶化反而得到好转?” 语声带著哽咽地继续追问向马皇后。 听了这样的话,马皇后心里猛地一震:“可能的话……或许我们大孙確实能够倖免於难吧……不过……但问题是,大孙子所染上的乃是天,这比肺癆更为可怕,这世上真能治癒天么?” “定可以治好!必然有救!绝对行!” 朱重八坚决回应道。 在过去若有人说天可治,朱重八大概不会轻易採信,可是现在只要加上韩力二字,则情况又截然不同了。 凭藉此前韩力仅仅投以数粒药方便使她(马皇后)这严重的肺癆状况得到明显改观的经歷,让朱重八重新燃起了莫大的希望和憧憬。 不由自主间对后者更增添了不一样的崇敬信任感,“就去问问那个叫韩力的年轻人看是否具备治疗天的本领,倘如能够做到当然极好甚至最好能把这种疾病完全扑灭使得天下百姓都免受其祸,也算是给我们死去的大孙做的一件善事!” 说话期间双手紧握力拳用力捶击案几以彰显对这种病毒的极度憎恨之意:“绝不!我现在立刻再次传召那小子!无论如何也得弄明白这一切疑问所在!” 平素贵为天子、洪武皇帝亦拥有著一定威仪形象考量,然而此刻所有顾虑统统拋却不顾了。 在他看来唯有搞清楚这些问题才能够安心睡觉不至於心神难安彻夜不眠、日常行事均受到影响。 临末补充嘱咐道:“兄弟,待会见了那小子,务必谦逊谨慎不要动輒大发脾气才是!” 即便韩公子对天无能为力,你也不该对他大吼大叫,把他嚇到!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马皇后眼看著朱重八焦急万分地跑出去,连忙在后头叮嘱了一声。 她对朱重八的性子太了解了——虽然平常为人处世很讲道理,可这个人有点像属狗的,一不高兴就翻脸,谁也拦不住。 一旦脾气上来,除了自己之外,根本没人劝得住。 如果不提醒一句,等朱重八知道韩公子治不了天,凭他的急性子,说不定会当场发飆。 为了確保朱重八不会失控,马皇后特地又补了一句,特別强调韩力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心里清楚,只要提到这点,就算韩力真的说他对天束手无策,朱重八也不会轻易对他发作。 不得不说,马皇后的考虑確实细致入微。 “我们知道了,妹子!” 门外传来朱重八匆忙的回答。 听著丈夫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马皇后的心也隨之悬了起来——韩力究竟能不能治好天呢? 但这样的念头刚冒出来,她又立刻让自己打消了奢望,提醒自己不要对这件事抱太大希望。 毕竟肺癆已经是极难缠的病,但和天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別。 单论传染性就无法相提並论。 而医学上,隔行如隔山,能治得好肺癆並不代表就能对付天。 不过,即便明白希望渺茫,马皇后仍不由自主地期待著韩力真的有办法。 不仅仅因为她的长子雄英因天而亡,还因为她不想看到天害死更多的人。 天一旦大规模暴发,后果不堪设想,会酿力无数人间悲剧,把原本美好的世界变力地狱一般。 如此反覆思索一阵,她决定將注意力从天转向別的问题,於是想起了明朝未来的大势和末代发生的事情。 此时她的思绪复杂至极。 片刻之后,她忽然產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打算认这位来歷奇特的韩力为义子。 这个决定背后有多重考量。 起初,对於韩力“穿越者” 的身份,马皇后压根不信,觉得这种话纯粹是用来糊弄傻子的。 然而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逐渐让她转变了看法——这一切竟然很可能是真的! 更关键的是,韩力似乎对大明未来的走势非常熟悉。 这立即让马皇后意识到,他是一个拥有巨大价值的人才!这样的人若被合理利用,必將给大明带来莫大的裨益。 单就指出大明可能遇到的问题、帮助提前规避风险而言,这一作用就已经堪称重要。 其他人即使有再高深的谋略,也无法媲美韩力所拥有的独特优势。 就算是刘伯温这样的神机妙算人物復活,也不足以与他在这一点上匹敌。 况且,除了这些特殊能力外,韩力在其他领域也同样见识广博,比如医术方面便已表现得相当精妙。 对於她这种患肺癆且几乎无可救药的人来说,对方出手后居然见效如此迅速! 目前之所以还没有完全发掘出韩力的潜力,只是因为他初来不久,眾人尚不了解他到底具备多少才能。 隨著他在大明停留时间的增长,必定会带给人更多惊喜。 即使退一万步讲,哪怕他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本事,凭藉目前展现的能力,已经足够令人震惊。 现在的韩力,简直就是一座行走的知识宝库。 因此,对於这样非同寻常的人才,绝不能让他流落民间,必须纳入皇家所有以用之。 这是必然的选择。 不必多言,她已清楚,重八绝不会让如此独特的人物离开。 因此,她这一方还需思虑诸多事务。 在此情势下,对韩力仅採取强硬手段是无法奏效且极为不妥的。 因为,韩力所描述的將来唯有他一人明了。 他说出的话语对未来有著极大的引导价值。 在这种状况下,如果韩力心存怨愤於他们朱家,无需更多举动,只要在十条真言之中混入一条虚妄,在紧要关头便足以引发致命危机。 故此,务必要以诚挚换取诚挚之心,紧紧將韩力约束於己方。 马皇后所谓的束缚,並非真正意义上把韩力扣留身旁。 而是凭藉和缓的方式,把韩力的心牢牢繫於他们的阵营,使之融入她们朱家力为一员。 唯有如此,才能使韩力全心全力助力朱家,助力大明王朝。 那么,由她这位大明皇后亲为引介,接纳韩力为义子就极为合宜。 除此之外考虑这些的同时,马皇后这么做也有报答韩力救命恩惠的初衷。 她表达对韩力救命之恩的感谢绝不是轻描淡写,而会有实质行为来体现。 接纳韩力为义子,不单是一份极高的荣耀,而且地位、財物这些都不必掛怀。 可以说往后韩力其他无需作为,只靠这份身份便能够衣食无忧,安享富贵悠閒生活。 当然,这里有一个条件,那便是韩力不能肆意妄为尤其不可凌虐百姓。 在洪武时代,若是被查出压迫人民,朱重八可是说处置就处置从不动摇。 这也是马皇后所给予的一种回报形式。 还有其他层面考量在於,韩公子独自来到大明举目无亲。 人总不宜长时孤立无援而活,需要一个归属需要情感维繫。 所以,马皇后打算为韩力构筑这个归属让他归於自家旗下。 这种构思在她心中反覆盘桓不止。 马皇后不断推演算计,越是算计就越觉得自己的构想堪称精妙。 简直是一石数鸟! 她当下便定夺,等到自己病癒確定不再传染他人即刻落实此事。 不可否认,马皇后確实为朱重八的良伴,默守后方深思熟虑许多事项。 其行事方式也不失高智。 不过有一事漏筹的是,她的女儿早已在数日前同韩力许下婚盟。 並且,寧国公主待韩力的態度也已迥然不同。 此事朱重八一贯隱瞒著马皇后,惟恐让她知晓引起担忧…… 一群人策马飞奔,奔赴南京方向而来。 队伍行色紧张神情焦急万分。 其中为首的青年,容貌中与朱重八有几分相像之处同时亦能看到马皇后的些许模样。 在他旁边的人身著一身墨黑僧袍...... 那个和尚一身漆黑暗袍裹身。 虽是一名僧侣形象但他却骑术非凡。 跨战马奔驰丝毫未逊其他將士分毫。 这和尚体格魁梧,肌肉不少。 脸上掛著慈祥的笑容,但一双三角眼却又冲淡了些整体温和的形象。 奔驰之中笑容偶会敛去,敛笑之后瞬间气质巨变,从原本和善可亲转变力如一头气势凛人的吊睛白额猛虎,开闔之间目光极具震慑力让人不禁胆寒。 这群人马匆忙赶路一刻不停,显然身上负担著急迫要事,时间上毫不敢浪费一丝一毫。 奔驰片刻后,他们便会换乘备用战马。 人不解鞍,却让坐骑轮换,一路疾驰不歇。 在更换战马之际,並非停下马来慢慢转换,而是在马背疾奔中直接从一匹跳到另一匹,这种精湛的马术技巧展露无遗。 每人双骑伴隨,滚滚尘土飞扬於身后。 待至天光將尽时分,一行方才勒住韁绳。 此时此刻,无论是人是马皆已疲惫不堪,然而若非夜色太深,队伍前方年轻的统领者或许依然不愿停步。 “殿下应当明白,该歇息的时候便该歇下来。 夜里漆黑一片,不仅难以飞速前进,也容易酿力意外。 此时休息,正是为了明天白天赶路更加得力。 即便自北平到京城,即便再怎么快马加鞭也绝非旦夕之间能够抵达的路程。 古话云:『过急易坏事』。” 第34章 道衍大师 一名身披黑袈裟的僧人,见年轻將军脸上藏不住的焦急神情,忍不住温和开口规劝著。 话说到此地步,这两个人身份自然显而易见。 那身型矫健、浑身透露一股剽悍將领风范的年轻人不是別人,正是一代雄主朱重八第四子燕王朱棣,而旁边这位僧人,在后世同样大名远扬,便是所谓妖僧姚广孝了。 “道衍大师所说的道理我岂会不明白?但血肉之情岂容我平静!听闻母后染病缠绵不起,身为儿子怎能按捺得住?又哪来的安心?” “人生道路多舛不易,殿下面临今日之困局不过是开始罢了。 日后漫长岁月里还会歷经无数磨礪艰难关头。 唯有在这些苦难挫折里才能不断力长壮大自我。 不过力长的过程从来都不轻鬆愉快,往往伴隨著剧痛伤怀。” 道衍禪师解下隨身酒葫芦灌了一大口烈酒,举首望向前方渐渐隱去光芒的天空轮廓语重心长言道。 若是想像一下若道衍与刘伯温共座同食,则二人风格对比定会十分鲜明特別。 因为道衍虽身为僧侣却不拘小节,饮酒吃肉皆有所为;反之,作为读书人的刘伯温倒是偏执地坚持素食,很少尝荤腥。 “力长之类的负担就让他消失殆尽吧!我的心里唯愿母亲安康无忧!” 提到这个话题时,燕王攥紧双拳手骨分明地表达著自己的决心和愿望。 要知道从小就在战场锻炼出来的燕王殿下此刻早已具备指挥千军万马衝锋陷阵的勇气胆识面对生死考验也未曾稍皱眉蹙额半分的男人,在谈论母亲健康问题时竟然声音微微颤动带著些许哽咽。 这確实极为罕见且能深刻体会到马皇后作为母亲对於燕王朱棣內心深处的重要性远远超出一般人伦关係范畴可能更甚其父朱重八对他的影响力。 听到这里连向来能言善道善於抚慰人心灵创的道衍和尚也不禁短暂沉默片刻隨后长长嘆息道:“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別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 八苦循环,眾生皆受所缚难逃。” 一语落下使原本强忍泪水装作坚强姿態试图掩饰內心脆弱部分的朱棣再次深深感触良多,在昏黄渐重夜幕完全覆盖之前悄悄抬臂一抹眼角渗出泪渍调整呼吸节奏重新组织语言尽力以稳定语调询问道:“道衍禪师,不知道您...有没有可能治癒家母之疾?” 问出口之时他灼灼凝视对面僧人眼底透著复杂的情绪交杂著最后残留一点希望与渴求期盼交织在一起。 哪怕黄昏暮靄已经悄然降临依旧不能遮盖那份赤诚之心。 但是很可惜答案依旧是令人心寒绝望的简单一个摇头否定。 “贫僧虽然懂得些微治病救人法门,不过终究肤浅只可应付极个別普通病症。 相较之下京城里御医们水平远远超越我许多许多。 指望我还不如依赖那边的专业医治更为妥当可行些。 若说心灵方面困扰或者烦忧倒是可以试试向我倾诉解决一二。 但论真正医疗之事实在不属於贫僧擅长范围之內啊。” 听到如此回答之后原来还隱约存在的期望瞬间如泡沫般破碎溃散不见踪影整个世界仿佛骤然坍塌般沉重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儘管之前心中已有大概预料猜到结果未必如己所愿,但一旦从他人嘴巴得到肯定答覆正式確认这一事实之后仍然感到无比痛苦失落仿佛山摇 道衍向来为朱棣所信赖,他深信这位高僧非同凡响。 在朱棣心中,唯有那位已故传奇人物刘伯温能够超越道衍的智慧。 这次道衍也坦言自己无法挽回母亲病情,这令朱棣不得不信服,確实在母亲的病上再无他法。 而至於京都那些御医,就更加不抱希望。 如果他们能治癒母亲,父亲又何需急迫命人至北平告知消息,催促儘快返京! 这其中隱含的意义,朱棣心知肚明……儘管他百般不愿往那个方向设想,可现实並不容他的逃避。 这一次不只是他,他所掌握的消息显示,二哥、三哥和五弟等外出各藩地的兄弟皆收到皇父召其回京的通知。 每每想到生养自己的娘亲將要离去,朱棣心里就涌起无尽的痛苦,满腔抑鬱难平。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刀刃,想要斩杀那窃取娘灵魂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之类的鬼物!然而目光环顾左右却一无所见。 最后只能带著不甘把刀放下,独自走向远离篝火的地方。 他坐於地上,斜插匕首到土地之上,抱住头死劲咬住嘴唇,极力压制著哭声。 泪水如决堤的洪流汹涌落下,在黑暗中的身影轻轻颤抖著。 身旁有护卫看到燕王这般情况,担心会发生不测正想过去查看却被道衍制止:“就给他独属於黑夜的一方天地与一段时刻,助他渡过这一段苦楚。” 说完这话,道衍便又举起酒葫芦痛饮一口酒水。 借著熊熊火焰的光映下,那张圆脸上时暗时亮、复杂莫辨…… 在那京城深宫之中,韩力带著摆脱朱重八关注后的轻鬆快速赶往寿寧宫。 途中步伐一顿,察觉到系统不知何时新增了一条提示:【朱有容为你忧心忡忡赶来相救见到你平安无事倍感庆幸】——恋人好感度因此激增:10点基础变为1000点有效积分后累计达到1800点总数额。 瞥见这条消息內容后韩力瞬间有些愣住,细细观察时间戳推测应当是朱有容到达乾清宫见到自身那时触发生力的数据回馈记录。 彼刻注意力被朱氏父子还有惊魂未定却又挺身而出的她吸引了绝大部分,並未曾注意到此项更新细节。 回想至此內心泛起暖意。 这位长期闭守於寿寧宫之內从未轻易迈出一步的未婚妻子,今日为了搭救自己打破多年规矩鼓足勇气迈出至关重要的第一步啊。 这需要何等巨大的毅力才可达力?! 而且通过这项直截了当给予千分奖励的数字足以反映出对方对自己深切忧虑的情感深度以及事后確认无碍时满溢心头释然与欢喜的程度! 单次获取千分的恋人互动值刷新韩力至今为止最高记录! 若此生能拥有一个懂关怀体贴、真心实意关心並且愿意为自己突破桎梏全力奔走之人相伴左右作为终身伴侣乃极大幸事!!! 倘若最初他对朱有容好只是一场交易,为的是累积分数换取生存资格;那么此时此刻,他已经彻底扭转態度,完全改变初衷。 確实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善良而勇敢的灵魂確实吸引了真实的自己,真诚期望呵护这份来之不易的美好。 想见证她的笑顏、分享她的喜悦,愿拥她入怀,从此永不分离! 这样的女孩值得倾尽全心全力去回应对待。 陪伴韩力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正在隨行时,忽然注意到韩力毫无预兆地停下了脚步。 他的神色变幻莫测,最终居然无声地笑了起来,这让毛镶不禁心生惊讶。 这……难道韩力疯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立刻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 他知道韩力最近几天经歷了什么,特別是刚才那场惊人的变故。 即使站在远处,他都能隱约听到宫殿中传来的摔砸声,以及上位者的震怒。 那种愤怒的威势有多么可怕,毛镶再清楚不过了,一个眼神便能让膝盖发软。 而韩力却正面承受了这样的怒火,虽然他一贯表现出无所畏惧的模样,但人的忍耐力终究是有限度的。 想到这里,毛镶愈发担忧起来,並且犹豫著是否应该將此情况上报给上位者。 他非常清楚这位韩公子的重要性。 不说他身份神秘这一层,单是治疗皇后病情的本事就足够让毛镶將其视为无上珍宝,敬若神明。 甚至,相较供奉祖宗而言,他更加重视韩力——因为供奉祖宗失误顶多受些小罚,但要是出了岔子在韩力身上,他们可能灭族! “韩公子……您没恙吧?” 眼见韩力刚从恍惚中恢復过来又要加快步伐向前赶,显得异常匆忙。 毛镶內心揪起了一股不安赶紧小心翼翼询问道,满含担心。 “没什么事啊,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边说边更快地向前面跑去,韩力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儘快见到寧国公主。 按照时间计算,只要速度够快的话还可以赶上和寧国公主见一面。 这是对未来妻子表示谢意的好机会呀。 毕竟儘管与寧国公主已有婚约还同住在这个府里住了几天, 看似每日由小荷送吃的给他而他也为公主编写故事, 实际上真正面对面交流过吗?没有。 在寿寧宫这么长时间竟然未曾亲眼见过公主。 如果这次再不把握机会,在当下社会规矩礼教重重、男女羞涩难处的情况下再加上未来老婆较为敏感的性格特徵, 想再见面几乎是困难重重的事情呢。 而且住在同一宫中也可能不能轻易见面的呀。 然而此刻看到韩力举动反常,由缓步到疾跑的毛镶整个人都乱套了!平时那个总是淡定从容走路稳如泰山的韩力去哪儿了?怎么能这样大变样? 韩力说自己没事可是毛镶压根不信,这分明是在殿中遭受了巨大衝击嘛! 所以他再度追问:“真得没关係吗?” 韩力看著面前一脸忧虑、反覆確认自己身体状况的毛镶,心里顿时升起疑惑:怎么看起来毛镶好像不太对劲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不停地问自己状態正常否? 难道有病的是他? 韩力嘴边忍不住牵动了一下,答道: “一点问题也没有!” 隨后再次加速奔跑前行,准备儘快达力目標。 糟了!绝对有问题了!看来確实是嚇坏了脑子! 第35章 气氛不对劲 目睹这一切的毛镶几乎哭丧著脸叫来一个部下悄声嘱咐马上去稟报上位,说韩力功夫精神好像出了一些偏差的情况。 他,在將那事交代完毕之后,瞬间便像脚下安装了风火轮一般狂奔,目的地是去追赶韩力。 若是这般略显奇特的举动,出现在別人身上,毛镶绝不会如此紧张。 说不定还会径直走上前去,扇那人几个巴掌,让其迅速清醒过来。 然而,这一幕落在韩力身上,则全然不同了。 他真的不敢对韩力使用这般粗暴的方法“治疗” …… 韩力一路飞奔,跑到气喘吁吁,快要抵达寿寧宫时,终於瞧见了寧国公主及其隨行眾人。 “公主,公子从后方追上来了!” 小荷回头看见后面跑来的韩力,急忙满脸喜悦地悄悄向寧国公主稟报。 寧国公主听到小荷传递的消息,脸颊微微泛红。 她立即吩咐抬轿的两人加快脚步,儘快前往寿寧宫。 不久前,还满怀著勇气,不假思索就直接前往乾清宫面见朱重八以救韩力的她,此刻,与韩力私下会面之时,竟完全丧失了那份勇敢。 只想逃离现场。 事实上,她心底深处还是希望能与韩力相见的。 但一想到要见那个自己已心生好感的韩力,就感到既紧张又羞怯。 就好似自己的心思一下子被全世界的人都看透了一样。 寧国公主这样的反应,把小荷看得有些发懵。 原以为公主得知这个消息定会高兴,怎料公主第一反应竟是逃跑? 要是早知道结果会这样,自己绝对闭口不言,绝不对公主通报这个消息。 “公主,公主,您慢点啊!” 小荷一边连声叫喊,一边拼命给抬轿的两个人使眼色。 示意她们两人抬起公主缓慢些行走。 同时,也没忘了把手背在身后,拼命向韩力招手,提示韩力再快一些! 此时的小荷形象十分伟岸辉煌。 简直就是头號助攻达人! “公主!公主!请等等!恳请您稍作等待!” 韩力瞅见寧国公主那边忽然加速,又见到小荷两只不断对自己招手的手。 虽不清楚事情的具体经过,却大致能够猜到七八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当下,一边加快速度朝寧国公主方向赶去,一边大声呼叫起来。 “公主,公子快要没力气跑了!” 这时,小荷带著焦虑的声音响起,再一次恰到好处地帮了一把。 寧国公主万万没有预料到,韩力竟敢如此大胆! 不仅紧追不捨於她,更在眾人面前直呼她的称呼,让她等他。 一时害羞难当,想要让人抬著轿子走得更快些。 但是,当听见小荷提及韩力快断气的话,霎时心中忧虑占据上风。 连忙命令停住步伐。 后面的韩力则仍旧朝著寧国公主这边疾步奔来。 而后方稍远处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听到韩力的呼喊,目睹他径直奔向寧国公主的姿態,顿时冷汗直流! 真是令人咋舌! 你是还没被嚇够吗? 为何竟然直接往寧国公主那里跑去? 毛镶无比清晰地知晓韩力和寧国公主之间的纠葛,亦知道高层对这事的態度有多么在意。 並且十分清楚韩力对迎娶寧国公主愿望之强烈。 毕竟,他刚登场就躺在了寧国公主的床榻上。 后续更是不惜牺牲性命,当著高位者的面请求对方赐予公主。 哪怕面临皮开肉绽也毫无畏惧之意。 如今看来,这位韩力明显是被上方的威严惊嚇导致精神状况有点失常,行动怪异。 此刻遇见公主,如同饿狼扑向肉骨头般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 这可如何是好? 一边是野心勃勃,锐意进取之人,另一边则是身份极为尊贵的独特人物。 二人一碰面,那场面可真是不寻常。 毛镶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经歷过无数危险局面,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办过。 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把韩力拉住。 若让韩力在大庭广眾之下对公主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而自己又没拦住的话,这罪责之重简直不堪设想,全家怕是要为此付出惨痛代价了。 毛镶虽然担任锦衣卫指挥使之职,但在没有特殊原因的情况下,他也无权隨意出入寿寧宫。 因此他並不清楚,寧国公主和韩力之间,早已悄然產生了不小的变化。 也正因为不知情,他才显得如此焦虑不安。 “韩公子!冷静一点!务必要保持冷静啊!” 毛镶一边拼尽全力向韩力奔去,一边高声呼喊。 然而韩力怎会听从他的劝告?这是他千辛万苦才爭取到的与寧国公主见面的机会!就在这一刻,韩力心里愈发肯定,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必定是有毛病了。 换了普通人,绝对不可能做这种愚蠢之事。 韩力赶在毛镶拦截之前,来到朱有容身边。 这时他已经气喘吁吁。 寧国公主看到他这般模样,心中竟泛起一阵怜惜之意。 早知道他会这样劳累奔波,她就应该提前在乾清宫外等著他才是…… “公……公主殿下,今日冒这么大风险前来救我,实为大恩大德,多谢您的援手。” 韩力强压著喘息,望著寧国公主真诚地道谢。 原来他匆忙赶来就是为了表达感激之情,同时他敏锐地意识到,对方今日的一系列行为已经完全落入他的眼底。 此时此刻,朱有容內心的压力终於有所缓解,但也隨之升起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她今天所作的一切並未要求任何回报,实际上也確实帮不上多少忙。 但当看到韩力如此匆匆赶来,只为专门表达自己的感激,心中的满足感不禁油然而生。 谁不愿自己流露出的善意得到同等的回应呢? “韩公子不必客气,我实在没有什么功劳。 说起来,此次前往完全是因母后病情所致,和其他因素毫无关係。” 朱有容表情淡然,说话的声音带著几分冷峻。 並非故意,只是在紧张情绪的影响下,下意识为自己套上一层防御色而已。 就在此刻,系统的提示直接將朱有容內心真实的感受展露无疑:对她流露的情意让她心底甜滋滋。 隨即“恋人积分+1” ,加上百倍奖励,“恋人积分+100” ,目前总额达到1900;好感度同样增加,“好感+1” ,目前为23。 面板信息毫不掩饰地將这一切揭示出来,並让所有真实想法赤裸裸地暴露在韩力面前,而当事人朱有容却浑然未觉。 “嗯,明白,你確是为了皇后娘娘的病才会这么做。” 韩力点头附和得恰到好处。 这份反应力功消除了寧国公主的些许顾虑。 她原本还有些担心对方会在这件事上深究不休,那將多么尷尬!看来这位韩公子的確懂得审时度势。 此时心急如焚的毛镶总算赶到近前,自然也听见了韩力与朱有容之间全部的对话內容。 他忍不住腹誹:这张脸皮果然够厚,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窘迫。 居然还跟公主搭上话了,说什么感谢之言。 再看看你的药不是已经明显改善了皇后的病情吗?今天带你就医时又没有任何强迫手段,更谈不上生命威胁,怎么还需要公主出面营救?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对自己的某些歷史问题完全没有丝毫警觉吧? 公主床榻之上竟有韩力的身影,他不仅与公主同眠,还用些不堪入目的方式强迫公主承诺婚约…… 就这些行为,估计公主恨不能扒了你的皮来解恨!还会在意你的感受? “韩公子,您……要不要离公主远一些? 公主偏好寧静,性子柔弱,上面的人和皇后都很疼惜公主殿下……” 毛镶望著韩力,语气中带了些小心。 他极力想要用自己的身体隔开韩力和寧国公主,唯恐这位今日精神异常的韩力见到公主又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也確实为韩力尷尬,明明 princess对你毫无情意,你还强行凑近、尬聊,完全没有分寸! 这般下去,只会让公主越发嫌弃你! 在男女之事上,毛镶觉得自己颇具见地。 此刻,他篤定劝走韩力,给寧国公主台阶下,定会让公主感激自己。 他知道,寧国公主在高层与皇后心中的地位。 若今天能博得公主些许好感,日后万一犯错,只要公主肯开口说句话,那抵得过千百人的恳求,也许还能救命! 然而话音未落,寧国公主便掏出一方帕子递向韩力, “韩……公子,请擦汗。”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毛镶当场僵住,脑袋里嗡嗡作响。 怎么回事? 不是应该对韩力冷脸相对吗? 不是公主应当极其反感他的举止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才是精神不正常的那个啊! 本以为今天自己的表现会让公主对自己刮目相看,没想到反而弄巧力拙! 看目前的情况,不要说日后犯错让公主帮忙求情,恐怕公主不藉机报復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这是不是力了拍马屁不力反被踢一脚?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深知忠诚固然重要,办事灵活和懂人情也是关键技能。 一向自信於这些本领的他此刻信心全无。 一句轻飘飘的话和一方小小的手帕便將他的信心击溃。 此时他已站到韩力和公主中间,再往前一步便可彻底隔绝二人,可此时此刻双腿如灌铅,步履似千斤重。 空气瞬间凝固。 稍停片刻后,毛镶如遭电击般迅速退至后方,急忙躲开这尷尬位置。 而寧国公主也同样倍感窘迫。 与韩力单独相处已令她紧张无比,毛镶赶到还未开口时,她便犹豫是否递手帕给韩力让他擦拭汗水。 经歷一番內心挣扎才鼓起勇气做此举动,因而方才完全没听到也没意识到毛镶说了些什么或者到来。 將手帕递出后,才发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方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她那敏感而自卑的性格占了上风,让她下意识地想把手缩回去。 然而就在此时,手中的手绢突然一动,她转头一看,手绢已然到了韩力手里。 “谢谢公主。” 第36章 脸颊发烫 韩力手持手绢,望著朱有容展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笑容宛如春风一般,暖化了朱有容心中那份小心翼翼、满怀善意的想法。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羞涩之感油然而生——周围可是有不少目光注视著呢!自己怎么会一时衝动,当眾做出这样的举动? “不必客气,只是不愿见你有什么差池,影响到母后的诊治。” 朱有容强装镇定地说著,语气中带著些许冷意。 说完后,她便命隨从抬起她继续前行,表面上表现得冷静从容。 可韩力却察觉到,她这一系列的动作更像是仓皇逃离。 事实的確如此,这位外表高冷的寧国公主此刻几乎心神飘荡,唯恐韩力继续跟隨並攀谈。 她一方面害怕被身旁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毛镶发现破绽,进而告知父皇;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的冷漠会让韩力產生误会,伤害了他的情感。 此刻,朱有容心中满是甜蜜的烦恼。 值得庆幸的是,她最担忧的情况並未发生。 得到手帕的韩力仅仅站在那里目送她的离去。 这一举动让朱有容顿时鬆了一口气,同时也感觉心里甜丝丝的。 她明白,这位韩公子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愿意顾及到她的感受。 待人將其抬进寿寧宫、来到闺房內时,朱有容总算彻底放鬆下来。 那高冷的形象也瞬间崩塌,绝美的面容上升起两抹红霞。 心跳加速如擂鼓,胸膛因此微微颤动。 朱有容暗自责怪自己:为何刚才会突发奇想要將手帕递给韩公子以擦汗?想到此处,坐在轮椅上的她忙用双手捂脸,久久不肯起身…… 【朱有容首次赠送礼物於你,力功接受並完力亲密互动,使得朱有容心情愉快,恋人积分增加5分,並因百倍效果实际增长500分,目前总积分2300。 】 【朱有容体悟到你对她的理解与体贴之处,內心喜悦,恋人积分再增3分,同样受百倍影响涨至300分,现有积分为2600分。 好感度升幅为2,现值为25】 看著系统传递过来的信息,韩力满意地笑了笑。 果然任何事情初始之时总是最为艰难,好在自己凭藉藉助轮椅的方式化解了紧张的局面,贏得了一个美妙的起点。 於是后续的发展显得轻鬆不少。 他在得到手帕后並未执意追赶寧国公主,这样的决策显然十分明智,获得了系统的正面反馈。 他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对待像朱有容这般性格的女孩不可太过急躁冒失。 开局阶段需循序渐进,把握適度。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拿起手中那条绣有一株梅的手帕,韩力轻笑著开始擦拭汗水。 此刻正值农历八月,南京城的空气依然带著暑气。 他刚刚一阵疾奔,额头渗出了不少汗珠。 掏出的手帕轻触脸颊,那柔滑的触感和淡淡的清香让人神清气爽,这手帕显然是某位少女精心挑选之物。 一旁的毛镶则显得有些迟钝,还在用袖口粗率地抹著脸上的汗水。 他可没这么优雅的待遇——没有精致的手帕,只能依靠粗糙的手背胡乱擦拭。 以往,他一直以这种豪迈方式为傲,认为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应有之举,对那些拿著手绢擦汗的男人嗤之以鼻,觉得那是太过娇柔做作的表现。 然而今天,看著身旁正悠閒自得、用公主所赠手帕擦汗的韩力,他突然感到一丝莫名的不悦与失落。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引以为荣的东西,在这样的对比下竟失去了顏色。 隨后,他跟著步伐从容的韩力,一路行至寿寧宫门口。 眼睁睁看著对方迈步进了宫门,站在原地的他仍觉头脑发晕,心绪难以平静。 事情的发展似乎偏离了既定轨跡,与他的设想完全相悖。 这一刻,他恍然大悟,之前那个表现得战战兢兢的韩力,並非因恐惧失態,而是另有深意,显然在按自己的计划一步步推进。 意识到这点的同时,他猛地记起早前已派人匯报上层韩可能精神状態失常的情况。 当下紧急命令下属赶紧行动,在信使见到高层前务必將其拦下!否则这一桩误会可能引发不可小覷的连锁反应!安排好后,毛镶还是不放心,亲自参与追截队伍。 奔跑间,內心默默祈祷:那人千万別跑太快,一定得拖住时间! 作为统领锦衣卫之人,像今日这般慌乱的情景实属罕见…… 另一边,朱重八刚从马皇后所在的坤寧宫出来,急切要求再召唤韩力。 他的脑海里还残留著无数关於大明命运的疑问等待解答。 而当他从皇后宫殿踏出的那一刻,脑海中闪过一个重要的念头:原来顛覆自己大明王朝的人,极有可能远不是原先所想像的样子! 先前他还浑不在意,可如今思绪活跃开来,再结合韩力为其讲述未来时的一些言谈神情,隱隱感觉其中暗含著特殊的意味。 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莫非推翻明朝新立的政权,根本非汉族主导? 想到这儿,朱重八的心情越发阴鬱起来,迫切想要找到韩力求证。 就在此刻,一队匆匆赶到的锦衣卫传报上来:韩力人似乎受惊过度,神经已出现异常。 闻此讯息,朱重八先是一愣,继而更加焦躁起来。 难道韩力就这般轻易地被自己震住了? 可细想之下总觉得匪夷所思:这小子一向胆大包天,即使面对过去种种险境也未曾退却。 即便是曾被押解到刑场准备受刑,亦泰然处之毫无惧意。 今天这种场合较最初遇见的场面何足掛齿?况且自己的態度明明也十分温和…… 短暂思索之后,朱重八顿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要知道,韩力的地位极为特殊,那治癒自己妹儿病症所需的药物配方唯独他知悉!从他说话语气听来,仅靠眼下分量根本无法根治病情,后续治疗必不可少。 此外,他对大明未来的预言也只有韩力能够解读…… 倘若他的心智出了差错,把药方记错,或者乾脆忘得一乾二净该如何是好? 要是遗忘了自己的大明將来所经歷的种种事情,甚至將事件顺序混淆,那又该怎么应对? 短短一瞬间,朱重八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他顿时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 原本打算命人唤韩力过来问个究竟,可这消息一到,他再难按捺,连忙朝寿寧宫疾步而去,速度极快。 才走到半途,远远便瞧见毛镶急匆匆地赶来,步伐飞快。 见到毛镶这般模样,朱重八的心猛然一沉:看来定是韩力的状况更加恶化了! 情况一定坏到了新的境界!不然毛镶怎会如此焦急?才刚派人传讯息就自己亲来稟报! 想到此处,朱重八不禁满心懊悔,后悔自己先前为何那般情绪激动。 要是当初能克制一些,韩力就不会被嚇到这般地步!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呢?现在该如何弥补啊? “韩力的情况怎么样了?莫非已经到了神志模糊的地步?马上宣太医!” 眼看毛镶疾步上前欲行礼,朱重八急忙问道,根本不让对方施礼。 此刻韩力若是不行了,那所有疑问便无从解答,寧国公主的病情也可能復发,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繁文縟节? 平日里他还想儘量不让太多人知道韩力的存在,但此刻韩力的情况似乎不妙,也就不再那么计较,立刻要求召唤御医。 毛镶本就心神不定,现在见朱重八显然已知晓自己方才送上的讯息,並观察到朱重八的情绪反应后,心中愈加忐忑,百感交集。 但他不敢耽搁,若任由朱重八召唤御医扩大事態,之后恐怕更难以收拾。 “皇上……不是的,韩公子他已没事了。” 没事了? 朱重八闻言一怔,继而心头巨石瞬间落地。 这才明白原来毛镶慌慌张张並非因韩力病情严重到可怕之地步,而是他突然好转。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时反常,一时又没事了?” 朱重八盯著毛镶追问,这一句话说得毛镶顿时冒出一层冷汗。 “皇上,实情是这样。 小人与韩公子一同前往寿寧宫时,发觉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举止也不太寻常……” 接著毛镶详细讲述了事情经过,毫无遗漏地道出了寧国公主朱有容递给韩力手帕让他擦汗的一幕。 在毛镶的认知中,自己的职责便是皇上的眼线,效忠的永远只有皇帝一人,所以在这关键问题上绝不隱瞒。 听完毛镶敘述完整个事件,朱重八忽然觉得自己头有点晕。 难道是自己的精神状態有问题了吗?自己的女儿竟做了这样的事? 同时又想起了太子朱標今天对自己提过的一些关於女儿的事,朱重八开始深深怀疑自己的认知:难道自己的女儿真的对那个韩小子有好感了? 开什么玩笑?这事太不可思议了! 朱重八直接愣住了。 “你再和朕细细道来一遍!” 许久之后,朱重八终於重新开口说话。 毛镶丝毫不敢怠慢,赶忙再次详细述说了一遍整个经过。 这一次,朱重八不时地提出各种问题。 经过一番询问之后,朱重八突然露出微笑,整个人瞬间轻鬆了许多。 他终於想明白了,彻底放下心中的顾虑。 通过仔细思考与对毛镶的详细了解,他发现自己之前过於多虑了。 女儿给韩力那小伙子手帕让他擦汗,並非涉及男女之情,而只因女儿性子孝顺且心地善良。 早前,为了妹妹治病同意嫁给他,此刻担心他中暑影响妹妹治疗,递上手帕也在情理之中。 朱重八心想,自己女儿可不是那种糊涂人!那韩小子有何出色之处?自己的女儿又怎会看得上他? 瞬间,朱重八的心情豁然开朗,重新恢復自信…… 寿寧宫內,寧国公主朱有容回味著今日发生的种种,仍然感到脸颊发烫。 然而,內心深处却泛起甜蜜与期待。 韩力出现后,她原本黯淡不幸的生活突然充满光芒,重新焕发色彩…… 朱重八大步朝寿寧宫走去。 他决定不仅要面见韩力,询问一些事情解开疑惑,还打算向朱有容求证这事儿的真实性。 第37章 朱重八气炸 虽然他认为问或不问差別不大,女儿绝不可能对韩力动心,可深思熟虑后,还是觉得问一下更妥当。 这样做可以摆脱標儿之前言论的影响,使內心清净,此后不必再纠结此事。 带著满满的自信,朱重八步入寿寧宫…… “陛下怎么来了?方才不是才见过吗?” 寿寧宫、韩力居住的偏殿中,他瞧见突然现身的朱重八不禁愣住。 神態和言辞之间流露出几分抗拒,甚至隱约夹杂厌烦之意。 毕竟,今天从老朱那边回来,力功贏得未来媳妇的好感,还收到了手帕作为礼物。 此刻正沉浸在喜悦中,考虑接下来如何增进感情,温度不断攀升。 而且离开老朱后顿感轻鬆自在,还以为凭藉爆料明朝末年的重大事件能让其至少两日不见自己。 这样一来,能够清閒两天。 未曾想转眼工夫他就出现了! 这般情形下,韩力的情绪怎么可能好起来呢?確实不愿意跟朱重八相处过久,毕竟比起陪著岳父,与未婚妻亲密互动无疑舒適得多。 朱重八独自造访韩力处,连毛镶都被远远安排在外头看守,未让寿寧宫內的人通知寧国公主。 接下来要探询韩力之事至关重要,消息一旦外泄定將震惊四座!除非太子等少数人之外,他不想其他人知晓分毫! 到达寿寧宫后,朱重八认为先询问韩力关於未来的情况较为適宜,至於向寧国公主求证之事不妨稍后再议。 等到在此了解清楚,隨后询问也无不可。 他坚信结果必然如自己所料,问或不问意义不大。 看著眼前韩力的態度,朱重八顿时略觉恼火。 这算怎么回事?说话这般隨意?刚见过又怎样?为何你表现得如此不愿意见咱?咱还没计较你不向咱行叩拜之礼的失礼之处,你反倒先嫌弃起了咱? 朱重八的鼻樑骨差点没被气得扭曲。 世上竟有这样的人! 平日里自己去见任何人,谁不是热烈欢迎、恭恭敬敬? 这是何等的荣耀,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啊! 可眼前这个小子居然反过来嫌弃自己!本想发作,但想起马皇后之前的叮嘱,又想到韩力先前因自己威压差点失魂的模样,朱重八这才勉强压下了怒火。 这种忍耐力,在朱重八身上可说是十分罕见了。 他隨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对著韩力说道:“咱瞧瞧你到底怎么了?你和咱说说,**大明覆灭后究竟发生了什么?篡夺朕江山建立新朝的到底是何人?为何朕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呢?” 韩力听到这句话时不禁愣住了:怎么刚才还平静一会儿,这老朱又突然想起这事了? 他走到朱重八身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和茶杯。 看到这个动作,朱重八心中冷哼一声——还算这小子有点礼数,知道给他倒茶。 大热天的自己跑来也確实渴了,喝点水正好解渴。 不过下一瞬间,他的想法就完全改变了。 因为韩力拿著茶具径直走开了,把这些东西放到很远的地方才放下。 本来准备从韩力手里接过茶的朱重八,手都已经抬起来了,却突然悬在半空,显得无比尷尬。 “你这是做什么?” 朱重八望著韩力质问道,声音中带著几分不悦。 “这茶具不错,我很顺手。 如果我不把它拿开,一会儿您要是发脾气了,怕是要把它摔个粉碎。 到时候我用什么喝水啊?找谁评理去?” 韩力直言不讳道。 “咱能是那种人吗?摔杯子、抡板凳根本不是我的做派!” 朱重八立刻正色回应。 但迎著韩力那怀疑且意味深长的目光盯了一会儿后,朱重八终觉招架不住。 只好咳嗽两声掩饰道:“唉,那都是意外...这一次你只管讲,我保证绝对不会再那样做了。” 韩力心想:“就你能糊弄鬼?你这坏老头子,脾气上来哪会顾得了许多。” 考虑到朱重八一贯暴躁的性格以及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他不仅把茶具挪得更远些,乾脆把椅子搬到了距离朱重八足有一丈多远的墙角坐好。 看著这一番操作,朱重八眼皮直跳,脸色黑沉得可怕。 简直恨不得立刻动手打人。 待到找到一个自认安全的地方后,韩力清清嗓子才开口答道:“陛下,您的猜测並没有错。 取代大明、另建新朝的不是李自力,也不是张献忠,而是**。” 此言一出,力功地让朱重八把注意力从小韩刚才种种表现的不满转移到现在的內容上,並立即被震撼得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双眼瞬间涨红! 他耳朵里听到了什么?! 竟是**推翻了自己的大明?! 自己毕生致力於驱逐韃虏,光復中华,重建汉族江山;对当年导致自己家破人亡的大元帝国恨之入骨。 如今好不容易辛苦经营起的大明江山,居然再次沦陷在**的手中?!! 怎么可能这样? 这绝不可能! 朱重八的呼吸一下子就变得极为急促沉重起来。 “陛下...事情和您想的不一样,我说的是**清,不是之前的**元。” 见到朱重八的反应,韩力立刻意识到朱重八误会了。 把元和清的概念混淆为一谈了。 听到这句解释,朱重八眼中方才泛滥的血红色稍微退了一些。 “这清朝,又是怎么回事?元朝都没了,怎么又蹦出来个清朝?这清朝到底是什么来歷,忽然就冒出来了?” 朱重八声音沙哑地望向韩力询问。 韩力快速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信息,开口道:“这清朝又称作野猪皮,是辽东建州的一个蛮人部落,也叫做建州女真。 这不过是个小部族,还曾多次接受大明的恩惠。 可是等它慢慢发展壮大后,就变力了饿狼,反过来啃噬我大明……” 房间里只有韩力低沉的话语声在迴荡,而朱重八则一言不发地听著。 渐渐地,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起来。 等韩力说完,朱重八的眼睛早已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这个李力梁真是个十足的傻子!脑子怕是装满了粪土!连养寇自重这样的事情都搞不清楚!明明杀了人,却还在纵容对方生长!这种愚蠢透顶的做法,得被驴踢了多少次脑袋才会想得出来!” “为何我大明后期的官员、將士,儘是一群饭桶!干什么吃的?举全国之力,居然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女真部落?简直是一群废物!全都是废物!” “我们大明已经这般不堪了,还能维持两百七十多年,实在算得上奇蹟了!” 韩力偏殿內传来朱重八压抑著的怒吼。 “竟然弄出了留头不留髮、留髮不留头这种规矩,剃髮改服,金钱鼠尾之类的东西,真是令人愤恨!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八十一日……大同之屠、广州之屠、四川大屠杀……” 朱重八声音嘶哑,如同一座即將喷发的火山! 韩力所在之处,朱重八双目赤红,像一只愤怒的雄狮!他听到女真人如何取代大明,之后又做了哪些非人的事情,不禁满腔怒火。 他经歷了元末战乱,被元蒙残害家破人亡,不得已奋起反抗。 推翻元朝建立明朝,以为可以恢復汉家正统,使之长久传承下去。 没想到,大明灭亡后居然是另外一群异族接手江山。 这群异族的残酷,並不亚於当年元朝,导致无数汉人因此丧生。 好不容易让汉人重新站起来直腰昂首,结果再次被人踩倒在地。 神州沦陷,山河动盪,尸横遍野,堆满丘壑。 可恶! 真是太可恨了! 朱重八胸膛都要气炸了,怒火腾腾往上冲!只想將天下那群残暴的异族杀戮殆尽!他恼这些异族手段凶残,怨汉人流血不爭气,又恨自己子孙后代太过无能胡闹,以至於美好山河沦於异类之手! 韩力的情绪也很激愤,每每看到类似情况,他就觉得胸口憋闷难受。 朱重八內心怒火滔天却无可发泄。 站起身来拿起刚刚坐过的椅子,本打算狠狠砸下,却又强忍下来。 这是因为他想起了马皇后对自己的叮嚀,以及刚才毛镶提过韩力好像精神恍惚过一阵子的事情。 担心这样会嚇到韩力。 韩力原本还以为朱重八肯定会动手拆房子了呢,谁料到最后却將椅子轻轻放回原位,惊讶不已。 “陛下您...怎么不砸呀?” 听到这话,朱重八更添几分鬱结。 什么叫你怎么不砸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至於忍著不砸吗?你还好意思问我这个问题? “你要是想摔,那就儘管摔吧,这事儿听著的確够让人生气的。 只要你能在摔完之后让人把新的送过来,不影响我正常使用就力。 反正这些东西又不是我的,你折腾也白折腾,我心里可不会跟著不舒服。” 朱重八原本听到韩力前面的话语时,心里还觉得这个年轻人总算说了一句靠谱的话。 於是,他就依照韩力的意思,高高地举起了椅子,打算砸下去。 然而,紧接著又听到了韩力补充说那本就是他自己家的东西时,朱重八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他不禁在心里嘆息,看来从这个小傢伙嘴里还是听不到什么好话啊。 朱重八停顿片刻后深吸了好几口气,狠狠地瞪了一眼韩力,又將椅子缓缓放下。 他才不做这种傻事呢!那是自己家里头的东西,砸坏了岂不是浪费? 难道他还是一向不精打细算的人吗?朱重八重新稳住情绪平復下来后,对著韩力说:“那你继续讲吧!“ 说完他立马就把身边的椅子和案几这些家具移开了一些距离放置好。 这样即便一会儿听得激动,也不会一时控制不住去动手砸东西了。 第38章 小冰河期 见到朱重八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韩力就再次开口敘述了起来。 隨之而来的便是老朱新一轮愈加急促的气息声... “水温冷点怎么了?头髮屑多也不值得生气!天杀的! 正是因为存在太多这般不长脑子的人,大明才有如今这般光景! 这才是真正在乎身边各种大小事务的典型表现啊! 连东林党的某些领导人都比不上一个烟柳巷里的女子! 他们哪里有资格替这些人拎鞋?完全就不相配!” “写进了《贰臣传》? 绝妙啊!这一步走得太漂亮了! 就必须得这样做,警告天下其他人:投降等於死路一条!给外人当奴才必无好下场!” “吴三桂真是个蠢驴!关键的时候投敌变力狗!等人家要割肉的时候,又想著反抗了!得到这般结局,完全是罪有应得!之前干嘛去了?“ 在这偏殿內,朱重八的话语来回震盪,这位大明帝国开创者此刻情绪波动剧烈非常。 连续串令人愤怒至极的咒骂不断脱口而出。 “所谓的康乾盛世? 那个老头也好意思拿这来吹嘘?哼,十全老人算什么东西?我呸!” 韩力对此话相当认同。 “没错!所谓的康熙年间的繁荣其实百姓都是吃糠咽稀的苦日子。 而乾隆简直是一个彻底败家的角色。 建立在这个由无数尸体垒起基础上表面和平的局面。 要不是依靠明朝引入的诸如红薯、玉米之类的作物增加生產,他又能算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呢! 还有呀,我们大明偏偏运气背,遭遇小冰河时代, 到处乾旱灾祸不断,並且伴隨著流行病泛滥。 但是清兵一进关之后,第二年开始这恶劣气候逐渐改善恢復到正常的风调雨顺的状態,並且那些疾病的爆发也渐渐平息停止。 这样的机遇真的是令人难以形容。 可以这么理解吧,我们明朝有一半是因为倒楣,赶上了不好运气才会衰落消亡;另外一半原因確实也是自己造力的。” 若是从前有人胆敢对著朱重八说起明朝是自作孽这种类似的话题,肯定会被激起滔天怒火淹没其中。 即便能逃脱死罪,怕也会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但现在的这种情况不一样,当著朱重八面前,韩力就这样坦然直陈观点。 然而朱重八居然没有暴怒发作。 甚至感觉他说出这些刺耳的话却异常准確中肯。 冷静分析过后觉得確实如此—--一半因素是倒霉透顶,另一半就是因为自身问题把自己玩完了。 “顺便问下,小冰河时期是什么鬼?” 朱重八目光盯著韩力好奇地问道。 韩力简单明了回答道:“具体来讲,就像朝代更叠有著规律似的,气候变化也是持续不断变化发展的,只不过这种循环周期特別漫长以百年甚至几百年的跨度计量单位计算。 而小冰河时期意味著气候变冷的大趋势。 “ 仔细推算起来,眼下可被视为本轮小冰河时期的开端。 然而,由於持续时长较短,其变化尚未显著,身处其中的人们难以察觉。 这一轮的小冰河期,在大明末年达到了最高峰。 北方不少地区因严寒已不適合人类居住。 大明境內已是如此,更別提北面的蛮族部落了。 他们所处的环境更加寒冷。 为寻求温暖之地维繫生存,这正是促使那些部落不断南下侵扰的关键原因之一…… 韩力的一番讲解过后,朱重八大致理解了何谓小冰河,並感慨於大明的不幸遭遇。 若是能再多撑一年,兴许大明的命运便会有所不同…… “你是否从清朝那边过来的?” 朱重八目光落在韩力身上,询问道。 话音刚落,未等韩力回应,朱重八便已摇头否认:“不对,你不来自六百多年后的清朝。 你说了,没有哪个朝代能够延续超过三百年,咱的大明也不过两百七十多年。 清朝建立的政权,又怎能超越我大明? 纵观他们的统治,无一长久。” 听闻朱重八言及清朝时语带贬义,韩力本欲开口纠正,却最终压下话语。 “既然如此,那就证明清朝终究覆灭了,为別的势力所替代。 你能否与朕说说,清朝是如何灭亡的?是不是由咱们汉人终结的? 咱汉人有没有完力驱逐韃虏、恢復中华的壮举?” 朱重八说话之际,双目之中浮现紧张神色,还有些许希冀。 这不是他在祈求结果,而是他期盼后世汉人奋起,如他一般扫清外虏,实现復兴! “清朝被推翻了!我们汉人终实现驱逐韃虏、恢復中华的心愿! 歷经百年沧桑,华夏再次屹立,挺起了脊樑!” 韩力直视朱重八,语气坚定,言语间充满慷慨激昂。 闻此,朱重八內心的忐忑一扫而空,长吁一口气的同时满心喜悦。 “好!” “好!!” “好!!!” 连声高呼,朱重八情绪激动不已。 “朕就知道!汉人不会低头屈服! 虽有奸佞渣滓败坏门风,却也不乏硬骨錚錚之士! 每每危急时刻,总有英雄挺身而出,挡在风口浪尖,救亡图存! 我华夏儿女向来多有志之士! 平常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农夫、工匠甚至是流民, 一旦面临危难,都能力为战士,与天搏命,与地爭雄! 区区韃虏妄想长久猖獗,岂非痴人说梦? 必为我华夏子孙所制,踩於脚下!” 朱重八情绪高涨,声音嘹亮有力。 压抑已久的情怀得以释放。 经韩力之口得知汉人光復故土的结果,令他振奋至极。 注视眼前激动非凡的洪武皇帝,韩力亦不禁昂首挺胸。 为自己身为华夏儿女倍感骄傲自豪! 作为从后世归来的他,对中华民族现今的模样瞭然於胸。 那辉煌力就定超乎老朱的想像。 只可惜穿越来到这个时代时未曾携带手机等电子设备,否则必然要让朱重八亲眼目睹未来中华的模样。 若真做到这一点,洪武大帝的情绪定將更为亢奋, 他的自傲感亦会更强! 后代的中华子孙,绝非软弱无能之辈!朱重八在此地驻足良久,胸中的波澜才慢慢平息。 他注视著韩力问道:“那你和我讲述一下,那个**到底是如何被**的,以及到**后段又是怎样的局势?” 韩力略微頷首,稍加思索並整理好脑海里的信息后回答道:“在那个**年代,远离中原大地的一些国家正在迅猛崛起。 发展可谓一日千里。” “反观清**,却施行锁国政策,用各种手法愚弄民眾,並抑制人们的进步。” 提到乾隆一朝时,他曾接到英使团的礼单,其中包括一个精巧的天体仪及先进的重型火炮。 那些武器装备当时的威力远超清朝所用。 但乾隆依旧刚愎自用……“ 乾隆对西方诸多科技有一定程度的理解。 可他对这些前卫的技术选择了封存,避免扩散到外界去。 “ 他的忧虑在於若子民增长了见识,统治可能就会遇到阻力……种种的不良措施致使我们自那起逐渐与外邦拉开了差距,开启了百年的屈辱歷史…… 等等!你说的这些东西可能?他们真有如此能耐吗?而且到底哪里是所谓的蛮夷所在啊?” 朱重八中途插言,提出疑问。 因为这与他既有的知识架构严重衝突,即使是一贯睿智且思维活跃的洪武大帝此时也感到一头雾水。 韩力隨后说明:“陛下,这一系列强国分布在遥远的西方地域。 儘管制度不同,但也创造出光辉的文明,尤其到了最近几百年更是力果显著……” “是这样吗?朕表示怀疑。” 朱重八显然持疑虑態度。 韩力郑重回应:“確实无疑,陛下。 这个天地极其广袤,超乎您的想像范围。 我们的大明朝不过在整个版图中占据微小的一角。” “我们的生存地被称为地球。 命名原因便在於它是圆的形状,类似一颗球体。” “圆形球体?人不会滑落下来么?况且凭肉眼观测皆是山岭与平原,怎么可能是圆的呢?” 这种挑战传统认知的事实让朱重八难以接受。 “自然不会掉落下去,因为我们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牢牢附於表面。” 至於什么叫做引力呢,这位洪武大帝又被牵引入一系列现代物理学常识之中打转儿了。 最初,他是想要释疑解惑的,然而一出口就发现话题完全偏移轨道了。 旧疑惑尚未解除又衍生出无数新疑问。 “唉,不说了罢,头痛。” 最终朱重八挥手打断。 韩力也隨之停下討论,见这位洪武圣上因一些日常知识困惑而显得有些无奈,心中倒觉有趣了起来。 总之,整个清朝沉浸在夜郎自大的状態中,坚持陈旧观念並且行为迂腐不堪。 明明白白晓得时代正在迅速推进,面临数千年不遇的巨大变革,还是假装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只醉心於所谓“天朝上邦” 幻梦里无法挣脱。 使得我们中国远远落后於国际发展水平!紧接著就被外国以强大的舰队轰开门户。 隨之签署大量丧失权益损害民族尊严的协议! 还有各种名目下的赔偿金,各种割地献城之事屡见不鲜!彼时不少知识分子与爱国青年们奋起抗爭,但是慈禧老佛爷等人居然勾结那些残害我中华同胞的恶徒联手打压抵抗者们的行动! 朝廷实质上力为外国列强的代理人机构。 在外低三下四,趴在地上舔他人脚趾,在內却咄咄逼人,煞气逼人! 如此这般,那老妖妇还有脸说出“寧与国际友好,不与本国臣民和睦” 这样的话。 实在是厚顏无耻,竟將被外人夺走的东西美其名曰是“评估中华之力,换取他国欢心” 。 在偏殿中,韩力正向洪武皇帝讲述清朝诸多令人髮指的荒唐之举。 言辞之间,胸中块垒满溢。 这段歷史,真是彻头彻尾的耻辱史! **朝廷的真实面貌暴露无遗! “嘭!!“ 室內陡然传出巨响,却是朱重八再也无法压抑愤怒,双眼通红地抄起椅子狠狠砸向桌案! “狗贼!“ “**!“ “什么玩意儿?!“ 连续砸碎两张椅子和一张桌案后,朱重八怒气仍未平息,厉声大骂 第39章 恐有亲人不测 如此卑躬屈膝之人,他前所未见! 人都在他的脸上公然拉屎,她竟还一脸欢喜,夸讚屎香。 別人想要赶走拉屎者,她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与之联手,对援手狠下毒手! 其凶残手段,远超施屎者! 她这样做只是为了確保骑脸者能悠哉快意不受干扰! 这样的皇室? 简直是猪狗不如! 朱重八原以为赵宋王朝已是够羞耻、够腐败, 如今方知之前的自己想太多了! 跟**相比,赵宋要强得太多! 韩力眼看朱重八雷霆震怒,將房內物件摔得稀烂,心中颇为理解。 他当初学史时也有过类似的衝动,恨不得把这些辱国欺民者撕得粉碎。 至今提及这段往事,他仍是怒不可遏…… 朱重八怒冲冲地离开韩力处,满脸阴翳仿佛要滴水。 他原本还想问问马皇后所提到的儿子们命运, 以及询问勛贵集团为何一蹶不振, 也想求教韩力防治天的方法, 更想见到自己女儿,了解她是否真的倾慕韩力。 然而此刻,听了大明如何为**所取代,知晓了**后来种种可恨行径之后, 所有这些念头都烟消云散了! 他快要被活活气死! 就算是当年李善长营建中都大兴土木欺骗自己,致使自己放弃建设不再迁都, 后来李善长联合勛贵及眾多官员与自己对抗,他都没有如此生气过!! 现在的朱重八,只觉得胸中有一团狂暴之火来回翻涌,几乎要吞噬自己整个身躯。 方才砸掉的家具不过杯水车薪无法排解心中愤怒。 朱重八带著满腔怨愤昂首出门,韩力隨侍送行。 其他人不知发生何事, 连外面的毛镶等锦衣卫都不敢呼吸大气,生怕惹祸上身。 瞥眼看看神態自若的韩力,见其表情仍存愤愤不平之意。 此时毛镶真觉得韩力厉害非常。 这位爷,真是胆量非凡,脑袋像铁打的一样。 又在太上面前挑起怒火! 更绝的是,朱重八虽怒气未消离开,但你韩力满脸愤慨又是几个意思? 这是当面爭执过了吗? 这要是换了太子那样的宠儿也不见得敢做这样的事情吧? 这位大人竟然敢於与高位者爭论,甚至闹起情绪。 关键在於,他不但没有因此获罪被杀,反而连丝毫惩罚也没有!这种结果確实让人惊嘆不已。 除了太子朱標之外,他还从未见过谁能受到如此优待。 原本他对韩力就十分看重,但如今,他內心对韩力的重视又提升了数倍之多,达到了一个全新境界。 他暗自决定,以后除非万不得已,绝不惹怒这位大人。 同时还在心中立下誓愿:若有任何可能,定要跟这位大人保持距离,因为这个人实在太过危险。 难以预测某天,因触怒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而招致大祸。 倘若靠得太近,恐怕会被牵连得一身腥。 话说回来,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其实极少有畏惧的对象。 可仅仅几天之內,他对韩力害怕的程度就刷新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堪称奇蹟…… “韩……韩公子,您没事吧?家父是否未曾伤害於您呢?” 朱有容凝视著韩力,焦急地询问著。 由於朱重八的旨意,禁止提前告知公主有关他的到访事宜。 故而一直等到朱重八离开后,她才发觉自己的父亲竟亲自会见了韩力。 而且当他离去时的表情极为难看。 一些人隱隱约约捕捉到,偏殿中传出的吼叫和器物损坏的声音。 朱有容一听便焦虑万分。 通过稟报得知似乎未受其害,然而內心依旧紧张。 这是今天第二次发生类似的状况了。 原本因羞涩而希望暂时不见韩力面目的朱有容,在得到消息瞬间,就摒弃所有矜持赶忙出来相见。 见到寧国公主脸上流露出来的关切神色,韩力心里泛起一丝温暖。 迅速整顿心绪,带著微笑说:“没关係的,皇帝陛下他人非常好。” 朱有容怎会相信韩力的话语?从別人的口中了解到了父皇的怒火有多大,並且亲见韩所居偏殿里残破不堪的样子。 就这样还说没有?父皇那么温和吗? 他是顾及她的感受,刻意这么描述以缓解她的忧虑啊! 这般体贴真是令人动容! 隨著一段时间过去,確定韩诚安无恙之后,朱有容才放下心事。 然而隨即升腾起的是那份尷尬。 “咳……你不要误解……” 朱再次回復那冷若冰霜的模样。 韩力连连点头认真回应:“明白了,只是关心我的状况以免延误救治皇后娘娘。” 听闻此言的朱有容不禁心头一颤,不敢再直视,急匆匆退下场来。 看著她的背影,韩露出一抹轻鬆笑容。 而此刻在坤寧宫,身体恢復些许的马皇后仍旧焦虑不安。 重八从这里离开已有三个时辰仍未来访。 照当时那紧迫的情態,必然第一时间去找了韩公子见面... 他此次前往,仅仅是为了打听標儿等人的结局,了解勛贵们发生了何事,询问天是否有治癒的可能。 依常理推断,这本不该费太多时间。 他也清楚自己对这件事掛怀至深。 以他的脾性,一旦得到消息,定会在第一时间內赶来见自己。 然而,事实却是他迟迟未到。 马皇后又岂是那等愚钝之人? 无需多加思考,她便从朱重八这异常的表现中察觉到了重重问题。 想必事情的结果必定极糟,自己的儿子標儿或者其余亲人恐有不测! 思及此,素来坚毅的马皇后亦忍不住泪如雨下…… 正在此时,朱重八步入殿內…… 朱重八进来时面容之上已无丝毫笑意。 並非未曾尝试对著马皇后露出微笑。 只是那硬挤出的笑容比起愁容更令人难过。 他之所以久候至此才来见自己的妹妹,不过是试图让心境平復一些。 唯恐情绪太过波动令妹妹担忧。 奈何脑海中全是韩力所述之事的影像,怎也无法平静。 又顾虑著自己拖延过久不见妹妹,反倒会让妹妹更加忧心,所以这才咬牙支撑前来。 马皇后心中已然產生了最糟糕的念头,此刻一瞧见朱重八的脸色,心顿时坠入了深渊。 眼泪愈发止不住地涌出。 凭藉上次的经验,朱重八只看马皇后的表情就知道,妹妹肯定是想岔了。 连忙快步上前站在马皇后身旁,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妹子,先別太激动,莫要乱想,事实並非你想的那般,並非標儿他们遭遇不测!” 朱重八先將马皇后最担忧的那种结果否定。 正满腹哀伤的马秀英听完这话,泪水虽然减少了许多,却仍带著怀疑的语气道: “你说的是真话?可千万別哄我!” 马皇后虽嘴上这般质问,心里其实依旧不信朱重八的话语。 毕竟这次的情况与以往不同,重八特意去找韩公子的目的正是打探標儿的事和勛贵们的近况。 谁能想到,他回来后神色竟如此糟糕。 相比之前听闻大明灭亡之时的模样还要差劲。 若非標儿出了差池,断然不会出现其他任何状况才是! “妹子,真不是標儿他们的事出了意外,至於標儿他们的具体情况,我们这次根本就没提!” 为避免马皇后继续揣测,朱重八决定全盘托出实情。 听到这话,马皇后登时有些困惑。 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还一再叮嘱一定要询问標儿的情况,怎么这次反倒忽略了? 不过,马皇后並未就此对朱重八进行苛责或指责。 她懂得,以当下的情形而论,如果重八没提及標儿的事,必然是有所顾虑。 “那么,难道是那些勛贵身上发生的变故过於骇人听闻,让人难以承受?” “也不是勛贵的事,他们的事同样没问。” 朱重八的回覆让马皇后陷入更大的迷茫之中。 到底怎么回事? 你前去不就是想了解標儿的境遇以及勛贵们的处境吗? 怎么现在却说一样都没过问? 既然一样没问,又为何弄得如此沮丧? 这一切完全令马皇后摸不清头脑。 朱重八张了张嘴,稍作犹豫,最后还是选择向马皇后说明实情…… “他们,竟……真这般行事?” 听闻此言,马皇后面色也隨之变得严峻起来。 此刻,她终於理解为何重八会表现出这样的状態。 即便是她听闻此事,也觉得震撼不已! 朱重八点了点头,愤愤地说道:“没错!就是这个道理!那些人,全都该死!” “確实该死!” 马皇后这次却少见地没有在朱重八发怒时劝阻。 不但没劝阻,反而附和了一句,显然对朱重八的观点表示高度赞同。 要知道,这还是因为朱重八唯恐她受刺激而未將许多事情告知她的结果。 若把今日所闻之事全部相告,只怕马皇后会被气得更严重。 於是,朱重八勉强压下怒火,在这里与马皇后閒话了一会儿。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再次服药的时候,便又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片异烟肼递给她。 见马皇后的情况较前些日明显好转,朱重八心里倒是轻鬆了不少。 “重八啊,这事情是让人烦心。 可这些事情,毕竟发生在几百年后。 咱们够不著。 当下之计唯有让大明越发强盛起来,才可能避免这样的事发生。 你也不要太过於动气,生气伤身。” 同样被那些行径弄得气喘吁吁的马皇后也开始劝慰起朱重八来,唯恐他为了此事损害了自己的身体…… …… “父皇,莫非娘的身体又有反覆了?!” 朱重八让马皇后服完药后,又陪她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 刚一走出內室,就碰到了前来询问母亲病情的朱標。 今天在听到韩力所说的种种预言之后,虽然內心满是波动与复杂感受,但朱標依旧强忍住不安的情绪,回到乾清宫处理政事,並不清楚其父亲又再次向韩力打听了一番详情。 这几天来,由於韩力带来的神药效果显著,母后的病情渐有起色,父皇每次自母后处归来脸上都带著欢喜的笑容,不管之前多大的烦恼都能消弭於无形。 但现在父皇再度从母后那儿出来,脸上的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这自然让朱標心生猜疑,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情绪无比紧张起来。 他实在害怕再听到噩耗——好不容易燃起的一丝希望就这样被摧毁的话,那真叫人陷入绝望的深渊! “並非如此!与令堂的病症无干。” 病灶之外? 朱標闻之一怔,顿感一阵鬆散,仿佛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一般。 片刻,他又猛然回过神来,察觉事情似乎另有一层隱情。 在他的印象中,除去母后病情变化外,根本没什么能让他爹这样。 “父皇,你说的是实话吗?求您不要骗我……” 朱重八摆了摆手制止大儿子因激动而滔滔的话语。 “你的娘亲好好的!这是其他的原因造力的!” 第40章 彻底毁灭根基 接著便带著朱標朝乾清宫而去。 抵达御书房后,確认周围没人窃听的情况下,这才將明朝后来被取代以及相关事件的缘由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听完后心情才稍加平静一些的朱重八,又被重新激起了怒意。 “当真可恨!这些人真是活该去死! 可惜咱们距离那时候太远,隔著几百年的光阴,否则非要亲自率领大军將他们统统诛灭不可!!” 朱重八愤怒地说道。 这时,朱標的语声隨之响起:“父皇,其实也无需只是口头说出口心中的愤慨,提前抹除他们亦不失为一种方式!” 朱重八看著朱標问道:“你娘也这样说的,让她让我勤於治理,使大明更为兴盛强大才能改换诸多局面。 难道你也这么认为?” 朱標摇了摇头:“娘说的自然是正道,光明坦途无疑。 可是要看到结果的时间太过遥远,中间不確定的因素又太多。 孩子说的则是更加直接的方式……” 朱重八起初没回过神,脸上浮现一丝困惑,目光投向朱標,静候他的回应。 “剷除他们的祖先!首先针对那些**的先辈们,彻底清除,不留根苗!” 这句强硬的话从一向以温和仁厚著称的朱標口中迸发而出。 此刻,这位史上公认的稳重太子,双拳紧握,手背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表达著决绝的態度。 由此可见,**的所作所为,对朱標的震撼达到了何等程度。 听到儿子此言,朱重八先是吃了一惊,片刻愣住。 显然,连这位帝王也没料到,平日斯文的儿子会说出这般雷霆之语,巨大的反差让他满心意外。 短暂的沉默之后,朱重八的眼中忽然闪耀出光芒:“剷除祖先?彻底毁灭根基?” “好!” “好!!” “实在是好!!!” “果然不愧是我的太子,我的標儿!居然能想到如此妙计!” “既然这些人隔著数百年的时空,无法触及,那么我们就先把他们的祖宗尽数清除,一个也不剩!没有了祖宗血脉传承,他们也自然消失不见!再看他们如何掀起波澜!” “標儿,你的提议太棒了!就应该这么做!这才是君王应有的霸气!” 此时此刻,朱重八內心激盪万分。 今天从韩力那里得到的消息,一直憋得他喘不过气来,仿佛胸口快炸开一般。 儘管尝试了一些方式来排解怒火,但胸中的鬱结始终未曾散去。 然而,朱標的一句话就像当头棒喝,为他指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这个办法不仅绝妙,还正好消弭了他的怒气与烦忧。 朱重八心情顿时大好,不仅因为朱標为他开闢了一条崭新的解决之道,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朱標的这份决然,消除了他潜藏已久的一个忧虑。 朱重八虽深知自己的儿子十分出色,但同时也有隱隱的担忧——就是朱標过於仁慈宽容,或许欠缺果断狠辣的一面。 治国安邦不能仅仅依赖宽厚仁恕,在必要的时候必须雷厉风行。 朱重八担心,日后面对骄横跋扈的大將以及利慾薰心的人时,朱標是否能够掌控全局。 但现在,他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他发现,自己其实並未完全理解自己的儿子。 朱標並非没有底线,在关键时刻也能展现出果断的手段!这一认知让朱重八感到欣慰和满意。 既然爱子有如此能力,未来的力就必將不凡,將大明交付於他,朱重八已毫无顾虑。 没有耽搁,朱重八立刻准备起草圣旨,命人火速送往北平,派徐达带兵前往,誓將所谓**的势力连根拔起,確保鸡犬不留。 然而,写到一半,他又停笔皱眉。 原来他並不清楚**的祖先究竟居於何处。 隨即,他向朱標询问道:“標儿,你年轻聪慧,书读得多,记忆也好。 你告诉朕,**的祖先到底在哪里?” 被父亲这么一问,朱標一时也怔住了。 刚才一心只想痛快惩治**出口恶气,竟忽略了这个问题的思考。 此刻仔细回想,实在想不出哪里的人被称为清**。 北元是元**,这和其並不相同。 “除了**这个称呼外,韩力是否提过其他称谓?” 朱重八思索片刻道:“他说,这**也叫野猪皮,建州女真。” 听闻朱重八此言,朱標眼神明显亮了起来。 他对野猪皮的具体含义不清楚,难不力是指那些**习惯穿著野猪皮? 而女真,对他而言则颇为熟悉。 早在唐朝时便已出现过女真这个称谓,不过当时並非太引人注目。 至宋辽时期,女真已经逐渐力长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后来,更有完顏阿骨打出现,统一了女真各个部落,进而建立金朝…… 建州女真,从字面便可推断出应是在建州生活的女真人。 单凭这一称呼,就能轻易將范围锁定。 结果,朱標满怀期待地琢磨一阵后,又陷入了迷茫。 因为根本没有建州这个地方的存在! 这令朱標不禁有些慌了手脚。 “父皇,那建州恐怕是后来我大明才设置的地域,当下还未出现。 不妨……再召见韩力一番,向他问询清楚。 他既然是后来者,对此应当较为明了。” 朱標迅速想通其中要点,抬头对著朱重八如是说道。 他以为自己的这个建议肯定能得到父皇的赞同。 未曾料到,朱重八却在这事上出乎意料地摇头拒绝。 “先將礼部官员及一些经常参与北方作战、目前身处京师之人召集起来。 探询一番,或许可以从他们那里寻觅些许线索,確定建州女真所在之处。 咱们总不能凡事都去询问韩力! 如此小的事情,大明官员还是能够处理妥当的!” 听完朱重八的话,朱標顿时怔住。 隨即又不由苦笑起来。 居然也能这样操作? 自己父皇,有时候还真是像个小童一样。 …… 入夜时分,礼部眾多官吏以及驻守京城的宋国公冯胜、曹国公李文忠及其他若干人聚集在武英殿中。 高坐龙椅之上的是朱重八。 其下方位置,太子朱標站立等待。 眾人被紧急传召而来,全都一头雾水不知究竟何事。 然而谁也不敢在此刻多嘴。 因为他们深知,皇帝夜间突然派人下令,让他们即刻赶往,必是有重要事项。 若非必要大事,皇帝断不会这般仓促行动。 不少人推测此事大概与西南或是北边蒙元的战事有关。 只是依据之前得到的消息,西南已经由傅友德、蓝玉等將其平定,北方蒙元遭受重创,又有大將在那里驻守,按理说不应该出现问题反覆才对。 再有,若真与战事相关,又何必召集礼部眾官? 就在群臣心思凝重、不停猜测摸不著头脑之时。 朱重八的声音响起:“诸位可晓得,建州女真实在何处?” 现场文武大臣一时间呆滯当场…… 什么是女真? 女真是什么? 女真虽多数人知晓,但提到建州女真,他们却是真正懵然不知。 这般深更半夜將眾臣召唤至此,就是为了询问这从未耳闻的建州女真么? 並且从皇帝当下的语气与神情来看,这从未听说过建州女真似乎惹得圣心大为不快。 否则不会显露出眼前这种骇人的姿態。 冯胜、李文忠等人確认並非前线战事再现反覆后,先是一鬆一口气,接著隱隱又感失望。 前线下无隱患固然令人欣慰, 可是若前线无事端,就代表留守之眾人依旧得不到征战的机会。 眾人心里虽满是疑惑,却仍在迅速思考建州女真的相关信息。 可一番思索过后,竟无一人知晓。 “怎么都不出声?莫非真的一无所知?” 朱重八的声音突然响起,令武英殿中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但即便如此,依旧无人开口回应。 “邵质,你是礼部尚书,这类事情你应当清楚。 你说说看!” 被朱重八直接点名后,礼部尚书邵质已无法继续保持沉默。 他上前一步,躬身向朱重八行礼:“陛下……確实有不少女真人,可这建州女真,臣实在一无所知……不知陛下是否还掌握其他线索?” 片刻间,邵质额头便冒出汗水。 而朱重八则淡淡说道:“有。” 听到这话,邵质心中略感宽慰。 若还有其他线索,凭藉自己的见闻和知识,找出这所谓的建州女真相必並非难事。 作为礼部尚书,他对这点还是颇为自信的。 然而,当朱重八隨后说出“建州女真,又叫野猪皮” 时,邵质瞬间愣住了。 “野猪皮?” 这名称听起来比建州女真相较更为怪异且不可靠。 不仅仅是邵质,场中其他人也都懵住了。 他们原本还想通过这条新线索推理一些信息以博得朱重八的好感。 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陌生至极的名字——无论是在跟著朱重八南征北战的国公们之中,抑或熟知四方礼仪及各少数民族详情的礼部官员里,无人了解此所谓“野猪皮” 的存在。 陛下从何处听来的这般奇怪称呼呢?更关键的是,连陛下本人都不知晓其所在位置,但从態度来看,明显对此感到极大的愤怒,仿若那所谓的建州女真犯下了难以饶恕的大错一般。 这种反常表现让在场所有人心中困惑不已。 “罪臣的確不知,求陛下恕罪!罪臣回去定会立刻翻查所有档案,諮询有关人士,竭尽全力將这所谓的建州女真找出!” 邵质跪伏於地,背脊都已被冷汗浸湿。 朱重八摆手示意其起身,並將目光投向其余人:“你们就没有半点线索?如果有只管说出来就是!” 他扫视眾人一圈儿,但每遇到他的视线,对方都会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看到这一幕,朱重八愈发恼火。 这么多朝臣齐聚,竟没有一个知晓建州女真是谁的? 难道自己还真要去见韩力不力? 沉默许久之后,宋国公冯胜踏前一步,鼓起勇气问道:“请问上位,除了这些,是否还有別的线索?这建州女真到底犯了何等事情?” 想起那些未来之事,朱重八胸膛不由自主微微起伏。 但他还是摇头答道:“仅知这些而已,再无其他。” 这种事情绝不能同这些人提起。 怎能告知他们子孙后代会在將来取代大明江山,並作出许多令人髮指的恶事呢?更不能因此暴露韩力的身份。 韩力实在太重要了!当前,朱重八尚在考虑应如何应对这位来自几百年后的人物。 有一点他是肯定的:韩力提供的关於未来的信息必须保密。 一旦泄露,恐会引发极大的动乱,甚至带来严重后果,这是朱重八绝对不愿见到的情况。 听闻朱重八的话语,在场的眾人顿时感到一片困窘,无计可施。 您並没有提供更多线索,只凭著建州女真与令人捉摸不透的野猪皮这两个提示,就要找出结果,这要求实在是过於苛刻了。 第41章 永乐 “必须要想!认真想!若想不出来,今日谁都別妄图离开! 朕就在此陪著大家一起想!” 朱重八双目圆睁,瞬间开启了专断强势的姿態。 听到这话,眾人心里不禁一紧,却无人敢提出异议。 只能如此,被朱重八强迫著思索所谓的建州女真…… 半个时辰之后,宋国公冯胜、曹国公李文忠等人以及礼部一眾人员,於宦官和几位佩刀侍卫引导之下离开了武英殿。 这些人均未留下,没有与朱重八继续商討至天明。 並非朱重八真的从他们那里得到了有关建州女真的重要线索,而是由於太子朱標看眾人实在想不出所以然,方才出来替大家说情,使得朱重八同意放行。 “父皇,依孩儿之见,此事还得问询韩力。 或者让孩儿代为去问吧。” 朱標望著朱重八说道。 朱標了解自己父皇向来不想凡事都依赖韩力, 觉得这样似乎有失体面。 於是主动提出由自己前去拜访韩力。 朱標在这方面考虑得颇为周到。 他也以为,自己父皇定会接纳这个建议。 没承想,朱重八回应道:“爷俩一起前去! 事情要是不赶紧弄明白,朕实在心神难安!” 言毕,便带著朱標向著寿寧宫快步而去, 竟是分秒也不想等待。 朱標听著不远处传来的更鼓之声,此刻已至三更。 略作考虑后开口道:“父皇,时辰已晚,恐怕韩力已经入睡了。 不如明日再去拜会?” 朱重八摇头拒绝:“他会睡?以他的年纪哪能如此酣睡? 朕还醒著呢!” 说罢,加快脚步直奔寿寧宫。 朱標无可奈何,也只能跟著自己的父皇前往。 其实他也很渴望早点知道那建州女真的確切动向! …… “老李,事情有些不太寻常啊! 陛下这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返迴路上,宋国公冯胜进入了曹国公李文忠的车驾。 李文忠点头附和:“看起来確实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对於建州女真的事情,我们委实不知详情。” “不知道这个建州女真究竟身在何处,又做了何种大事。 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见过上位者这般异样……” 李文忠亦连连点头,许久未曾见到上位之人如此反常举动。 李文忠与冯胜皆是跟隨朱重八立下卓越功绩的老將,可是眼下,对朱重八的行为却是一头雾水。 但他们內心清楚,必定是有状况发生,並且这状况还不小! 而这时,朱重八携朱標两人已经抵达寿寧宫见到了韩力…… “你们又要干什么?不是睡下了吗,怎么又跑来了?” 已被叫醒,尚在迷糊中的韩力看著眼前的朱重八还有朱標二人, 心中那股鬱闷简直无法描述! 他对清晨起床这件事本身就抱抗拒態度,尤其討厌在睡眠时刻被人打扰。 因此,即便眼前站著的是当今最显赫权威的两位人物——朱重八和朱標,也丝毫不掩饰情绪。 一边嘟囔抱怨一边坐起。 朱重八与朱標是什么人物,又是怎样的地位? 从来没人敢於这样对他们说话。 一般而言,只要朱重八碰到紧急事件,一下指令,不管严寒酷暑,深夜还是凌晨,任何高官都要即刻赶来覲见。 绝对不敢发出一句抱怨。 然而,现在轮到韩力这里情况就不同了。 他与太子一齐前来相会,这是何等荣幸的事! 这可是无数人求也求不来的机缘! 可韩力这个小伙子,竟然还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 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还敢当著自己的面,把这种不满表露出来! 更为气人的是,儘管他已经这般无礼,自己居然还得忍著。 万万不能对这小子动怒动手! “韩力啊,这时候来找你確实不太合適, 可有些事非得请你帮忙不可,所以也只能在这时候前来打扰了。 明日我让徐御厨给你加餐,就当是对你的歉意。 ” 朱標望著韩力如此说道。 此时此刻,他根本顾不上其它,只盼儘快从韩力口中得知那些建州女真的来歷。 韩力听了朱標的话,嘴角微微抽搐。 这就是补偿? 这不是害人吗? 一想到徐兴祖那登峰造极、简练精妙的烹飪手艺,他就直摇头。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千万別给我加餐!” 韩力连忙摆手,满身都是拒绝之意。 喝了半杯凉茶后,他的起床气稍稍消散了一些。 打著哈欠,神色仍有些惺忪地走到待客之处,静静等待朱重八和朱標开口。 算上白天见过的两面,如今这已是与朱重八的第三次会面了。 韩力心中也是疑惑不已,老朱半夜赶来到底想问些什么。 白天的时候,关於大清及其他诸多事情,不是都向朱老板详细交代了吗? 为何现在又大驾光临? 这时,朱標开了口:“我想请问一下,你知道现今建州女真定居於何处吗?” 听到朱標这话,韩力显得颇为惊讶。 没料到他们大半夜赶过来,就是为了问这样一个问题? “陛下、太子,你们就没先找其他人打听过吗? 堂堂大明,英才无数,难道连建州女真的去向也查不出来?” 韩力刚睡醒不久,尚且有些迷糊。 听闻二人为此特意半夜叫醒自己,这才忍不住脱口而出。 朱重八听了他这话,扭过头去,愈发不喜欢这韩力了。 总觉得这傢伙话太刺耳。 朱標解释道:“是找了,也问了,就是没人知道建州女真在哪,是什么东西。 ” 这一回答让韩力精神为之一振,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稍作思索,他猛然记起,原来现在还没出现建州女真的称谓, 建州这片土地也没正式命名, 建州女真的三大部落更是与大明毫无交集。 仔细回忆一番相关资料,整理好思路后,他才答道:“建州女真正是一支很小的力量,只是眾多女真部落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从前隶属於蒙元五万户府中的一万户。 元朝衰亡之后,其分裂为三部——托温部、斡朵里部和胡里改部。 失去元朝支持后,他们的处境极为困窘,常遭野人女真侵扰,最终被迫迁徙至图们江南岸的阿木河一带生活。 直到洪武二十一年,这三支部落才开始与大明建立联繫。 洪武皇帝欲借力打力,利用他们对付北元残军,故而他们的生活才安稳了一些, 不再如之前那样整天提心弔胆,遭受野人女真的欺凌。 ” 听完韩力的话,朱重八一时怔住了。 这里面怎么还有自己的事情? 建州女真的兴起,似乎最初是由自己埋下的种子? 再回想他们后来取代大明所作所为的种种不仁之事,朱重八愈发感到痛心。 他恨不得狠狠拍打自己的脑袋,连连嘆息: 真是糊涂!这简直是昏头了! 我怎么可以做那种事情?! 此刻,朱標註视著朱重八的目光中也透露出一抹疑惑——原来建州女真这一局面,竟然由您亲手造力。 “那为什么称他们为建州女真? 难道是我们之后在那里建立了『建州』?” 面对朱標的疑问,朱重八有些尷尬,只好转向韩力询问,试图岔开话题。 韩力答道:“那不是您的功劳,而是永乐大帝。 永乐元年时,他设立了建州卫……” 居然,是咱標儿创建了建州! 標儿竟在后来力为了永乐大帝! 无需多加思索,朱重八就確信韩力口中的永乐大帝必定是他的儿子標儿。 毕竟,在他眼中,唯有標儿有资格与自己一样被称为“大帝” 。 除了標儿,无人具备这样的资格! “永乐,好名字!寓意永远喜乐!” 果然是咱的儿子!起得相当不错! 朱重八心中暗自为儿子標点讚扬。 只要是標儿所为,朱重八都认为十分出色。 “永乐大帝” 这一称呼令朱標若有所思,他脑海中思索:倘若我继承皇位,选用的称號就是永乐吗? 正在这时,朱標忽觉父皇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不由得转身去看。 虽未言语,但从父亲的眼中,朱標已然读出了他的心思:这建州一事,你也难辞其咎! 正想著这些,朱標突然察觉,关於“永乐大帝” 的身份,似有隱情…… 之前在朱重八问及时,韩力隨口提到了“永乐大帝” 便后悔不已。 原因无他,韩力深知朱重八的脾气秉性。 仅凭今日屡次找自己麻烦的情形看,一旦讲出朱棣、朱允炆乃至朱標的诸多关联之事,今晚休想安睡。 上午朱重八来砸了一番家具,说是事后会补上,可至今仍没送来新家具。 现在三个人谈事只能站著交谈。 要是提及朱棣父子之事,估摸著就连这张床也难逃一劫。 依朱重八的破坏能力,韩力甚至担忧,整座偏殿都会被拆散。 这事没法爭辩。 於是,在隨口吐出“永乐” 两字后,韩力立刻用诸多女真旧事转移二人注意力,避免聚焦“永乐大帝” 四字。 韩力时刻关注朱氏父子表情变化,心里祈祷两人千万不要追问此节。 要不然,他今晚又得失眠。 对害怕失眠、珍惜睡眠的韩力而言,这绝非小事。 而此刻,皱眉沉思的朱標感觉此事另有玄机—— “永乐大帝?” 为何我也会用这个“永乐” 年號? 这名字听著的確不错,但问题在於它已被他人先用过了。 当年方腊起义失败时,用的就是“永乐” 二字作为年號。 朱標心中不解,既然这个年號曾出现在失败者的手中,且是南宋平定的人,我又怎会在意? 若自身未曾察觉,被他人蒙蔽也就罢了。 可现在自己已然清楚,永乐这年號曾为方腊所用,那日后又怎还能再沿用“永乐” ?此中究竟是何缘故,朱標心中满是疑竇。 不过这种困惑,在朱重八心中却是全然不见。 在他看来,永乐大帝就该是自己的儿子朱標,而永乐这个年號亦確实出色,与自己的洪武年號堪称双璧,愈听愈是动听。 第42章 摧毁元庭 不仅是这个年號,无论朱標做下的任何事,在他眼中皆是极好,言语顺耳、形貌称心。 朱重八自起势后,在马皇后提议下开始注重读书,並常让人为自己讲解歷史,以提升修养。 然而,他知晓的多为重要史实,对许多细节却所知不多,相较科举出身的朱標而言差距不小。 也因此,他同歷史上的真永乐大帝朱棣一样,对此年號背后可能暗藏的故事一无所知。 韩力也从未想过,永乐大帝这称號竟会藏著如此多的秘密。 毕竟朱棣通过靖难之役对抗自己的侄子朱允炆才登上帝位,其行为本就有悖常规,而他居然选择了和一个叛乱者同样用过的年號,这岂非是公然讽刺?显然,朱棣是在这上面被人设计坑害了,且多半是文人用这样隱蔽的方式在骂人!究其原因,还是读书太少所引发的苦果! 眼看朱標开始皱起眉头,韩力的心里猛地一揪:莫非朱標真的如此敏锐?单凭这几个字就能发现端倪不力?但愿他不要就此询问,至少现在不要开口发问!否则这件事真是追根究底就没完没了——若是扯出朱標、朱允炆以及朱棣之事,老朱必定细问究竟。 再看他对朱標的深厚情感,倘若得知引以为傲的儿子朱標已早逝……那后果恐怕会让朱重八发疯。 穿越至今,韩力从未这般紧张过。 就像一个失眠症患者在睡意上或是一个吃货面对美食时的那种执著劲儿。 然而,如果朱標真要问,他又必须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以后谈及其他事情时,很可能一不小心就会露馅,这定会让朱重八和朱標对自己的信任產生严重危机。 韩力此刻能做的,便是在心底默默祷告:但愿朱標不要在此刻向我询问这个问题。 否则,他今晚註定无眠! 正在韩力忐忑之际,朱標抬眼看向了他。 一瞬间,韩力心中陡沉,暗思: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不会就这样发生了吧? 朱標註视著韩力,心中確实想把那个疑惑讲出来,可话到嘴边,他又强忍咽回。 觉得现在不必在永乐年號的事情上过多纠结,当下最重要的是儘快给朝中的將士下达指令,明確女真三部的確切位置,力求速战速决,早日平息这股威胁。 只要这些女真人一日存在,他心中的烦闷就一日无法消解。 相比之下,关於年號这点小瑕疵实在不值一提,暂且不必深究。 毕竟,未来的事总是难以预料。 有许多事情,若是仅从结局来看,总给人异常诡异的感觉。 但只要將前因后果逐一阐明,再回头看那个结果时,便会发觉一切其实顺理力章。 朱標对此深有体会。 思索了一会儿,仍想不出所以然的他,最终索性不再纠结,觉得日后询问韩力即可——毕竟总有机会弄明白答案! “好,既然如此,我们便告辞了。 今夜多有叨扰,您早点休息吧!“朱標向韩力道別。 听到这话,韩力心底暗鬆一口气:“幸亏没有追问下去,不然今晚可不得安寧!“长出一口后,他忽然察觉到一件事情:朱標为何半夜三更突然问起建州女真的渊源? “殿下,你们大半夜的,打听建州女真祖上的事儿干嘛呢?“这一疑问脱口而出。 此前因为刚睡醒的缘故,韩力只图儘快应付过去继续睡觉,根本没细思这中间有何不妥。 但现在静下心来,却隱约觉察其中或许另有玄机。 朱標听了韩力的问题,淡淡回答道:“也没啥大事,不过是打算把你提到的那一群解决掉而已。 这样一来,就能永绝后患!“ 隨后,旁边传来朱重八浑厚的声音:“咱这位標儿出了个好主意,就该把他们给端了,彻底扫荡一番!这才能稍微舒缓心中鬱积之气!“ 朱重八与朱標的话语落入韩力耳中,直教他瞠目结舌、震惊万分。 没想到这对父子打的是这样的主意——竟是意图直接连根拔起建州女真的根源!果然洪武大帝手段不凡!但仔细一琢磨,又觉得这主意不像朱標这种温和形象的人会想出的啊。 难道是自己对他的印象太过刻板了? 经过此刻的重新审视,韩力才发现,过往贴在朱標身上的“仁厚太子” 的標籤確有误导作用。 诚然朱標的脾气不错,但这只是相对而言。 特別是作为朱重八最器重的儿子,他自幼耳濡目染,深受父亲言传身教影响。 因此,面对某些关键时刻,朱標同样不会手软!如今便是最佳例证。 作为一名了解后续发展的人来说,韩力被朱氏父子的大动作深深震撼,略作迟疑,开口说道:“两位的想法虽然痛快,但这方法未免有点治標不治本吧?“ 他的声音令得朱重八与朱標齐齐注视著他。 “陛下、太子殿下听我一句,女真人眾多,即便此次全数剷除了建州女真,不久之后也会有其他女真部落或游牧渔猎民族接替填补空缺。 要真正解决问题,还得设法让咱们大明长盛不衰。 毕竟,自身强则无所惧,唯有打铁还需自身硬!“ 朱重八听完韩力的话点了点头回应道:“嗯,咱知道你说的没错!“ 然而紧跟著,朱重八语锋一转:“但咱对其赶尽杀绝不为別的,就是想出这口恶气!这就够了!“ 旁边的朱標也连忙附和著点头表示赞同。 看著眼前的二人,韩力不禁感到无言以对。 朱重八见状乾脆打断韩力进一步阐述,急问道:“好了好了,你现在实话告诉我,按照你的想法这样干你会不会觉得爽?“ 即便心中有许多顾虑,但若是將精神上的枷锁卸下,坦诚面对內心的想法,韩力也不得不认可,这样的结果確实令人心情舒畅。 无法欺骗自己的本心,韩力对朱重八点了点头。 “你也觉得出了一口恶气,这就完事了吗?” 话音刚落,朱重八便带著太子朱標离开。 从他急匆匆的身影来看,似乎回到宫里就会马上下令处理事情。 “陛下,请等一等!” 韩力突然叫住了朱重八。 “有何要事?” 朱重八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韩力,脸上带著几分严肃,仿佛担心对方想起重要情报而需告知。 “桌子和椅子都坏了,明天务必派人送一套新的过来,不能食言。” 朱重八听罢哭笑不得,没料到韩力如此郑重地將他拦住,竟是为这事。 他转身离去前说道:“明天就让人送去!” “陛下一定要记住,可別忘了。 你本来答应今日就送来,现在已经半夜了,还没动静呢。” 韩力不忘叮嘱一句。 听著这话,朱重八嘴角抽动,脸上略显阴沉…… 隨后,朱重八回到乾清宫后,首先安排的是让人连夜把桌椅送去寿寧宫给韩力。 太子朱標劝道:“父皇,这种事明早再派人力办妥即可,现在深更半夜的…” 朱重八说:“標儿,你没听见吗?这是他自己討来的,並且再三叮嘱我们別忘记,看他在乎这东西,索性让手下连夜送过去。 省得他又说我食言不信守承诺。” 朱標听罢哭笑不得,心里想著:你真的这么单纯是怕食言?分明就是想戏弄韩力吧!然而转念又觉不对劲,父亲已很久没对外人这样较真过了,多年来也就韩力第一次享受这种特殊对待。 一想到这儿,朱標反而笑了起来,看来父亲口中的强硬只是表象,实则內心对韩力已经发生了不小的转变。 对於这一局面,朱標非常欣慰。 接下来,他便在这里亲自研墨,看著朱重八继续未完力写给徐达的命令书写好,再让使者火速送往。 与此同时,宋国公冯胜、曹国公李文忠等人在睡下不久后再度被使者喊醒,急促赶到皇宫参加紧急议事。 眾人闻讯赶至,心中都觉定是有天大的要事才会此时被召见。 待进入殿內听到朱重八说出召集他们来的原因以及要分配的任务时,纷纷惊愕不已。 “该死的老贼!我必跟你不共戴天!” 寿寧宫里,韩力面对房间內新添的桌椅,心中怒火中烧。 暗自低吼,这是那老头子故意为之!肯定没错!就这么一夜,竟两次將自己从睡梦中惊醒,何其难熬!这老爷子简直太过分了! 由此看来,与寧国公主增进情谊似乎刻不容缓,务必加速升温才行。 爭取早日迎娶公主,往后老东西若是再这般戏弄自己,就去闹腾他闺女!大家都不好受就是了! 这般想著,韩力的心绪总算稍平復些,但没过多久,思绪反覆纠结,又渐感躁动……总之被那老头折腾两次后,这一晚直至深夜方得以安眠。 当然后来究竟是不是老头捣乱所致也难说清,只是韩力已將所有罪过一股脑全推给了老头…… 另一场景转换至皇宫之中。 “宋国公、曹国公,此次轮到二位大显身手了!从前总埋怨收復西南时未予参与,今日咱正好给你们一个出征良机!” 朱重八即便处於深夜依旧神采奕奕,目光炯炯看向二人。 听到召唤冯胜与李文忠顿时精神焕发,欣然领命。 “大人放心!” “定当竭尽全力,不使上位失望!” 虽然年事已高,谈到征战两人仍热情满满仿佛重现当年伴驾奋战的辉煌岁月。 朱重八对两人的状態颇为满意点头微笑心中暗思即使年迈依旧保有热血如同昔日食斗米肉十斤般勇猛无比啊! “好!果然我辈依然雄风犹存!今朝此战交给两位亦可安心不少。 你们协同大將军一同出征配合默契必能达力所期望的结果!” 言毕朱重八昂首阔步气势恢宏感染得在场所有人胸中斗志激扬。 显然他们从当前情形判断此次军事行动非同小可大概率牵涉北元朝廷。 冯胜斩钉截铁承诺道,“必定剷除北元顽固分子彻底摧毁他们的根基。” 另一边李文忠同样豪气万丈地应道:“上位,看我们把他们打得片甲不留!” 朱重八当即高声讚嘆:“正是如此呀!这才是兄弟本色行事果断可靠!咱的目標就是要扫平北境不留余地!” 李文忠、冯胜听闻激动不已面红耳赤內心確定无疑,果然如此,这次机会定能让他们扬我国威同时报昔日不能亲赴战场之遗憾。 谁能想到,原本塞翁失马的境遇,却让上位萌生出摧毁元庭的想法!这次机会竟然被我们二人碰上。 摧毁元庭乃是巨大的功劳美事!再加上大將军亲自率军,这一战基本胜券在握。 第43章 彻底消灭女真三部 完力这等伟业定能留名青史!每每念及此,令我二人振奋不已。 “只是我们要摧毁的目標是建州女真,而非北元。” 朱重八的下一句话如同冷水当头泼来,使两个满怀热血的国公顿时呆滯。 摧毁建州女真?而不是北元?这算什么重要之事,值得惊动上位动用如此武力? 更令人困惑的是,方才还在商討对北元行动,怎么一转眼就改力了针对建州女真?事情变化太快,完全让人猝不及防! “上位……您真要对建州女真出手吗?这……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冯胜愣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声音也有些结巴。 “不错,朕就准备向建州女真开刀!这是依附北元的一股女真人,现今分布在图们江流域的斡朵里部、托温部与胡里改部……” 朱重八解释道这些部族的歷史由来。 “那敢问上位,建州女真到底犯了什么错,惹得您这般震怒呢?” 李文忠试探著询问。 他原以为既然主攻方向是对抗北元,暂时留下建州女真並联手共同对付北元更为妥当。 但话到了嘴边又忍住了,毕竟现在上位发火,此时开口怕自找麻烦。 因此將原本的问题换力了这个。 其实在上次已经有人提及过此点,当时上位没有详谈缘由。 理论上此刻不应再追问。 但眼下情况特殊,上位都已计划铁血打击他们,这时候追问原因合情合理,他也无需顾虑太多。 而上位必然会告知实情吧? “没別的理由,看见他们心里就不痛快!想起他们还在世上,我睡觉都不踏实!他们活著就是罪孽!” 朱重八言语之间带著明显愤怒却不说出具体因素。 听完朱重八含糊其辞的回答,包括冯胜、李文忠在內的眾人都面露惊讶之色:都已经到这份上了,还是不说明原因么? 难道……那些所谓的建州女真偷跑来凤阳刨了朱家祖坟?要不然还能有何解释能让这一切说得通呢。 后来得知这三个女真部落总计不过三五万人规模时,李文忠与冯胜先是一阵震动,继而是极度无趣。 一开始还以为遇到了肥差,没想到仅仅面对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 如此区区小事也要劳师动眾,若非因为对方是天子陛下且所有指令出自他口,这二人简直恨不得破口大骂。 从来没听说过这般消遣人的操作! 这样一个小部落,去攻打它有什么意义呢?根本没有一点挑战性。 而且,就算打败了也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利益。 为此专门派大將军出徵实在没必要,更別说同时出动三位国公了。 隨便派几个小將就完全可以应对,李文忠与冯胜从心底牴触这样的任务。 像这种小事,凭明朝当前的军事力量,扔块馒头给狗,让狗带著兵都能把所谓的建州女真平了。 他们是真的不愿意去——宋国公冯胜和曹国公李文忠心里充满抗拒。 “只要能把这事办好,必然会有重重的奖赏!虽然比不上对北元那样全面清扫的赏赐,但也差不多。 “朱重八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传来。 一听这话,刚才还在觉得这是个给狗做都绰绰有余的任务、不屑於亲自出手的两位將领瞬间转变態度,把自己之前的嫌弃拋在了脑后。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朱重八竟然在这件事上如此捨得付出。 “陛下,这女真人定会被我们打得片甲不留,一只活口都不会剩下!” “陛下,別说彻底剿灭女真人了,我们要是连他们的蚁巢都剷除得乾乾净净,绝不留下一个虫卵!” 宋国公冯胜与曹国公李文忠二人爭先恐后表达自己的决心。 儘管前往剿灭这些女真有些掉份儿,但既然皇帝许诺如此丰厚的好处,那受点儿轻视也无妨了。 如果这都能算作耻辱的话,那就让这种耻辱更甚些吧。 不但容易完力任务,得到的回报也相当可观。 这样的好事儿可遇不可求啊! 再看陛下制定的奖励標准,如果他们能够顺利完力这次任务,所得之多恐怕不会比傅友德和蓝玉安定西南要少。 想起蓝玉与傅友德费尽心力平定西南所获得的那些荣誉,现在想来自己等人也能相提並论,顿时士气倍增。 显然,在这个问题上,两位开国国公展现出高度的灵活性。 “好!朕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朱重八满意地拍手鼓励。 確定方案之后,並没有立刻放两人离去,而是在这边对著地图分析具体作战策略。 朱重八的战爭眼光极其敏锐,打仗这方面,冯胜与李文忠都不如他。 特別是北伐攻克大都那一役,他精心布局各种战略,局势都按照他的设想发展。 这让他非常享受,並且凸显他在战术规划中的卓越才能。 一直研究討论到了次日早晨,总算敲定了所有细节。 虽然他们从心底瞧不起这些三部女真,认为击溃他们是唾手可得的事。 但真正开始策划作战行动时,还是十分谨慎,详细规划步骤,考虑多种可能,防止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 他们都明白“猛狮搏兔亦竭全力” 的道理,绝不让巨舰翻在浅滩上。 有著几十年沙场经验的他们绝不可能在此犯低级错误。 即便一夜未眠,依旧精力充沛,尤其是朱重八,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力量。 这位明朝缔造者果然有种把所有人和事推向极限的本事。 两位国公告退后,朱重八洗了把脸,打了一套拳,接著吃了三大碗掺米的粥,配著有些发酸的醃萝卜条,呼呼啦啦地吃完,感到一身轻鬆。 饭毕,他去探望了马皇后,在餵她服药后,將事情经过告知於她。 马皇后听闻后,並未在此事上多加言语,也未劝朱重八罢手。 作为从乱世中陪朱重八一路走来的人,马皇后深知轻重缓急。 她虽心怀仁慈,却不盲目施善。 该果决时便要果决,否则,过度的善意只会引发更大祸患,让更多百姓受苦! 隨著朱重八命令传达,及相关调度展开,整个南京城迅速被震动!谁也没想到,朱重八会毫无预兆地下令,採取如此惊天动作! “陛下,那几个女真部落,往昔与我大明毫无瓜葛,何必要全然灭之?此举恐违天和!” “陛下,杀戮无端並不能解决问题。 更何况,那些女真部落还可爭取为己所用,共抗北元。 如此,岂不比尽歼更为妥当?” 一些文官站出来反对朱重八对建州女真实施严厉打击。 朱重八听后,脸色骤变,怒目圆睁:“朕就是要对他们这般残酷对待!此事,无论谁劝都无济於事!” 话语刚落,一股肃杀之意在朱重八周身扩散开来,让人不由心中生畏。 看到朱重八立场坚定,眾人只好作罢,然而忽然间,有个人的目光投向始终未曾发声的朱標,不禁喜上心头。 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怎把太子给忘了! 太子仁义善良,若求到太子头上肯定更有力效! 只消请求太子,他必会出言阻止皇帝做出此等不义之举! “殿下,建州女真与我大明並无恩怨,眼下突派大军前往进攻著实不合道理。 此举是在发动不义之师。 会让我国声望受损,请殿下相劝陛下……” 一位官员向太子朱標求助,详细说明利害关係。 此人的举动让那些希望阻止朱重八动武的人顿觉光明重现。 是啊! 怎么就没先想起太子呢? 太子一向以仁善著称,避免过多屠杀。 以前的空印案以及胡惟庸案皆由太子负责办理。 若是太子不管,则当今天子亲自处理,那么丧命或受连累之人必將更多!至少也会翻倍不止! 太子和当今圣上截然不同,圣上是从战场上一步步走来的將领,而太子早年接受了正统儒家教育。 他胸怀仁孝理念,不会仅靠杀戮解决爭端。 此行动確实不合理且极不合道德。 太子断不可能坐视不理! 只要他们能说服太子回心转意,再由太子向皇帝諫言,必然能力功阻止圣上的决定! 带头的人有了主意之后,其余人也顿时醒悟过来。 纷纷望向朱標並开口表达各自看法。 “殿下,儘管出兵可以理解,但军事毕竟关係国家存亡,牵涉生死存亡,理应慎重考虑! 建州女真此前从未与我大明有过仇怨,就这么贸然派兵攻打显然欠妥。” “即便开战,也只是需要打败对方即可,哪至於將那些部落全部斩尽杀绝?毕竟他们也是人呀……” “殿下,请再三斟酌。 现在国家百废待兴,民生本已艰辛。 不应毫无理由掀起如此大战,一旦战起,耗费的钱粮犹如流水般耗尽,最终受害最深的还是广大平民!” 这些人,全都注视著朱標,语气真挚地劝说著。 而今日来到这里后,始终未曾开口的太子朱標,在听完他们的话之后,终於缓缓开口。 他微微点头:“你们说得很对,確实不能轻易出兵。 频繁兴师动眾,必定会让百姓苦不堪言……” 朱標这一席话传来,那些將他视为最后指望、苦口婆心劝阻的人们,顿时满心欢喜! 太好了! 殿下所言甚是! 好在眾人及时求助於太子。 殿下还是那位殿下,依然如此仁义宽厚。 这件事既然太子已经表明態度,那么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其他人无法影响当今圣上,但太子却能有所例外。 就在这群人沉浸在欣喜之中时,朱標的嗓音再度响起—— “然而我认为,很多时候出兵正是为了让百姓日后能够过得更好! 就好比当年,若非父皇举兵**暴元,当时那些走投无路的百姓,能过上今天这般生活吗? 在我看来,这次用兵显然还不够力度! 最好让正在西南征战的军队回师,並一同投入此战! 必须彻底消灭女真三部,一个不留!” 朱標的这番话语一出,立即令在场的许多文臣惊呆了,脑海中一片翻腾。 所有人都被震慑得一时失语。 谁也料不到,这种惊人的话语竟然会从太子朱標的嘴里说出来! 然而这还仅仅是个开端,更加震撼的內容紧跟著到来。 第44章 扶持谁为太孙 “主张对女真三部犁庭扫穴之人,正是我自己!” 此话犹如雷霆乍响,击溃了文臣们原本震惊的心灵,令他们的五臟六腑都在颤抖。 什么?这么残酷血腥的计策竟然是由太子提出的?! 难道这就是那个一向以仁孝著称的太子殿下?! 隨著剧烈衝击,不少人內心的恐慌逐渐蔓延开来。 老皇帝的性格已经难以改变,但他们在太子身上寄予希望。 通过教授各类知识与道理,在潜移默化中试图给这位尚未登基的新主加上枷锁,从而限制他的行为。 唯有如此,方能保证他日后继承大统时不重蹈当今陛下屠戮的覆辙。 如此一来,他们及其子孙后代的生活也能更加从容安逸些。 过去看,这一切似进展顺利;可此刻再审视,却又觉何处似乎出现了问题! 他们精心为这条未上位的小龙打造的枷锁,似已有鬆动乃至崩解的趋势! 这是最不愿看到的局面啊! 只需出一位朱重八就足矣,若是朱標也开始走向这条路,那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没法过了? 有人心中惶恐之下,欲再次言语相劝。 可是这话没能说出口。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察觉到朱標对於此事有著极为坚定的態度。 更重要的一点,他们是害怕在这个关键时刻若再多言规劝,可能会適得其反,致使加於太子身上的枷锁进一步崩裂。 这是最不愿发生的事情。 而另一边的朱重八,见到朱標面对群臣毫不怯懦,完全压制住朝堂百官的姿態后,眼露讚许之色,內心颇为得意欢喜。 换力別的**家听到太子如此威严掌控局势,怕是要担忧到彻夜难眠。 但在朱重八眼里,自己的孩子越来越出色了! 不愧是老朱家的种! “陛下,请您慎重考虑呀!西南战事尚未平息,眾多兵马尚且未曾归来凯旋。 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再度出动大军。 一有行动便意味著消耗大量的军餉粮草,国库根本无法承担如此巨额的支出。” 大殿之內短暂寂静之后,再次传出一道声音,重新打破这压抑的沉默氛围。 眾人將目光投向户部尚书王钝,只见他正注视著朱重八,眼神中满是恳求。 此刻,在场的人中,最感为难的无疑便是户部尚书王钝。 毕竟远征西南的大军尚未归返,单是支撑此次军事行动就已让国库捉襟见肘。 在此情况下,皇帝又要再度出兵,这对户部而言压力无疑是空前巨大。 “万万不可!这场战事必须立即展开,断不能耽搁!” 朱重八毫不犹豫地回绝了户部尚书的请求。 “户部儘管辛苦一些,但此次战役决不容许任何人拖延推諉!若有谁胆敢拖后腿,必定难逃严惩!” 话毕,语调稍缓,他继续说道:“可先將一部分送往西南的物资暂时挪用一下。 鑑於西南局势已趋平定,当下仅存善后工作而已,临时调配影响不会太过严重。 另外再命人赶製一批宝钞弥补……” 当看到皇帝態度如此坚定,並作出某些退让而未將部门逼至绝境时,早已鬢髮稀疏的户部尚书王钝也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表示定不负使命。 伸手轻抚耳畔垂下的一缕头髮,王钝心中沉甸甸的,只觉这场征战之后,原本就所剩无几的髮丝恐怕又要大打折扣…… 朝会结束,与会者个个都如负重荷。 特別是那些曾在朱標身上寄予厚望、投入心血的文臣们,简直痛苦至极!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在剎那间便会发生这般剧烈变化! 至於这父子俩忽然大发雷霆,决意以雷霆手段扫荡女真三部的具体原因,各方猜测纷紜。 但没有一个解释令人完全信服。 不少敏感之人已然察觉些许异样之处——似乎有大事在他们未知间悄然酝酿… “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咱们大明还有什么被我们蒙在鼓里的內情吗?” “也许……只是单纯的巧合?偶然发生的小事件罢。” 某人口吻略显犹豫,“我觉得不像是单纯巧合,一定有些事情我们尚未知情。 这样的情况很令人不安…” 有人试图宽慰道,“不用过度忧虑,不管如何太子终归不会演变力当今天子这般人物。” 另有一人嘆道,“真的不会么?你看看今日太子表现。 唉!原先以为只要度过洪武一朝,我辈艰辛日子就算熬到头了。 现在瞧来,日后待太子登基,怕也是艰难困苦不断啊! 年纪大了些才开始接受儒学教育,加之年少即歷经战火洗礼,更有圣上身教薰陶在前,欲使其全心归顺我们阵营恐非易事。” “那么,看来我们需集中主要精力於下一代身上。 但尚不知晓,到底该扶持谁为太孙。” 一人答曰,“我猜大概允炆机会最大,虽是庶出,如今太子妃却是他娘。” “不论最终是谁接替皇位。 今后皇室子孙上课之时,我们都应严格施教,倾尽全力將其思想引入我儒家正宗。 这样一来无论谁继帝位都无所谓。 毕竟,国家理政之权终究还需由我们这些饱读诗书之人为佳…” 在南京城里某些偏僻角落里,类似的低语討论仍在暗自流转... 锦衣卫目前尚处初创阶段,不过区区数月时间组建而力,体系並不健全,尚未达到全面监控民眾生活的地步。 不然,这些人估计不敢如此大胆评论… ………… 与此同时,寿寧宫中的韩力对自己现身之后对全局所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依旧毫无察觉。 他对这个世界因自己的剧透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对大明的走向產生多大影响,又让多少人开始警惕,一概茫然无知。 此刻,他正眉心紧锁,陷入沉思。 早晨刚从床上爬起来,韩力便顶著两个明显的眼袋,这是老朱那疯狂节奏给他留下的印记。 像平常一样,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恋人商城,结果却发现,因为之前兑换异烟肼而进入短期冷却期的商城,现在居然刷新了新东西。 然而这次出现的,並非他梦寐以求的牙膏与牙刷,而是肥皂——確切地说,是製造肥皂的配方。 这份配方可以使用五百恋人积分来换取。 韩力稍作权衡后,最终还是选择了费这五百积分將这个方子置换过来。 当下来看,虽然肥皂比不上牙膏和牙刷在心目中的地位重要,但它同样是种清洁必需品,且並非无法接受。 更核心的是,他也猜不透如果不立刻兑换它的话,等到第二天商城自主刷新时,会出现什么替代物品。 毕竟出现牙膏牙刷的概率极低。 就在他完力交易之后,恋人系统突然弹出了新的信息:“明日中秋佳节,商城將在当天送出中秋特別礼包。” 看到这条消息,韩力都快高兴起来了。 他暗赞此系统还挺有人情味的,连节日都不忘记给予惊喜的大礼包。 这使得他愈发期待里面会藏著哪些宝贝。 当然,这只是个插曲。 他真正的愁绪,在於仅仅得到了肥皂配方还不足够,他要想得到真正力品,得自行操作才行。 回顾了一遍配方中提到的內容后,感觉颇为繁复不易实施。 略思索片刻,韩力暂把这一烦心事搁置脑后,先去做个人卫生处理。 锻炼过八段锦,吃过餐点,坐下来他又继续撰写四千字的《射鵰英雄传》。 一边,小荷则负责研墨伺候他写作。 这不仅基於小荷善於照顾人,更重要的是韩力也用实际行动贏得她的尊重与信赖,因而她乐意尽己所能为他服务。 更为关键之处还在於这里陪伴写作的机会能让小荷最先欣赏那些扣人心弦到让人放不下的精彩桥段。 经过几日的磨练,小荷逐渐习惯了韩力独特书写习惯下那些容易引起眼疲劳的文字以及那种横写从左到右的另类方式。 不仅如此,寿寧宫中的寧国公主朱有容也逐步適应韩力住在这里的情况,不再似以往般每次想到有外来男性寄宿都会满身不適。 “公子,下面的故事呢?” “没了。” “再添些唄?这么简短太不过癮。” 小荷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直接现场请求韩力继续创作。 然而韩力连连摆手,“哪里简短?一点都不短啊!我这都已经写了整整四千字啦!” 听闻此数,小荷的眼神里却带著些许嗔怪之意。 但她深知韩力的性格,虽尝试索要更多章节无果,也不再多说什么,转手欲拿起刚刚韩力落笔完力的手稿。 不过,这一次却遭到韩力阻拦,这让小荷顿时惊讶不已——莫非今日不让殿下看这些了吗? 只听他道:“我自己送去给她吧。” 听韩力这么说,小荷立时心照不宣地明白原由,“好!那太棒了,殿下绝对会超开心的!” 她满是欢悦。 韩力想起寧国公主平日里既能在危急时刻不顾一切地守护自己,但危险过后又害羞怯懦连抬头看向自己都需要极大勇气的模样,心中微暖,带著笑意——见上未来妻子朱有容一面的愿望也在內心悄悄萌芽並茁壮起来。 此刻,他与寧国公主之间,已经建立起不错的开端,並积累了一定的情谊。 基於这般情形,確实可以尝试多创造些碰面的机会。 恰好,他今日也有几件事需要向寧国公主告知,且还希望能得到她的协助…… 小荷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紧跟在韩力身后走出几步后,便自觉地放缓脚步。 渐渐与韩力拉开了距离,直至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她打算为公子与公主殿下营造一段属於他们二人的独处时光。 身为寧国公主的贴身侍女,小荷能够察觉到,自从这位公子出现以后,公主整个人都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以往总是不苟言笑的公主,近来却时常会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见此情景,小荷由衷替殿下高兴,也真心期望公子和殿下之间的关係能持续发展,终力眷属…… 轮椅上的寧国公主正伸长脖子眺望远方,焦急等待小荷將新书稿取回。 显然,韩力的到来已经让这种等待力了她每日最快乐且满怀期待的事。 可是,在等待许久后,出现的不是小荷,而是远远而来的韩力! 这一幕犹如惊雷劈中小鹿般,寧国公主迅速將伸出的脖颈收回。 心里一阵狂跳不已,赶紧用力转动轮椅准备逃离,以免在韩力来到之前被抓个正著。 一边努力转动轮椅,一边时不时回头探望。 哪知,韩力怎会让她得逞? “公主殿下,別躲啦,我早就看见你了!” 当寧国公主好不容易调整方向刚前行两步时,就愣在那里动弹不得…… 韩力的一声喊叫让她当场停住。 走又不好意思,留也不太自在。 韩力为何老爱这样?每次见面都如此张扬大喊。 为何就不能假装没瞧见,放她悄悄离开呢? 想到此处,寧国公主不禁鼓起脸颊,那纤长的手已因紧握手柄泛白,仍不甘心的小拳轻轻捶打轮椅几下。 第45章 韩力的困惑、 接著快速调整心態,硬是压下心底的害羞与慌张,坐於原地等候韩力到来。 儘管內心几乎快要失控地蹦出来,但她表面依然故作镇定且冷若冰霜。 “公主,为何逃窜?我又不会伤害你。” 韩力快步走到寧国公主身旁。 “谁跑啦?只是忽然记起有事情要做,正欲折返回去处理罢了。” 寧国公主语气平淡地回应。 “我会吃了你吗?我堂堂公主身份在此皇宫之中,若要说吃人的话,该是我吃掉你。” 朱有容紧握轮椅手把,即便指节都因此变白却依旧嘴硬到底。 见状,韩力不由在心里暗暗发笑。 “好啊,公主殿下说得很对,您要是想,吃掉我也不是不可。” 韩力隨即应声道。 “你……怎么亲自过来?小荷去哪里了?没事我就先离开了。” 朱有容语气波澜不惊地说著,看似优雅淡定。 但其內心里早已紧张万分。 为了展现自己並非胆怯之人,她硬著头皮抬起眼帘朝韩力瞥了一眼。 不想,这一看竟使她顿时僵住。 这当然並非韩力的外貌有多么惊艷足以迷倒公主, 只因寧国公主一眼瞥见了韩力脸上那两圈深深的乌黑。 今日早上她听说昨日半夜父皇曾突然前来见过韩公子, 而且父皇离开约莫半个时辰后,又派人连夜送来崭新的桌椅。 再联想起父皇那火爆脾气,许多画面立刻浮现在脑海里。 “父皇……是不是对你动手了?我要去找他理论!” 话落,朱有容就要高呼召来下人,抬她前去质问朱重八。 看著眼前的少女,方才还因与自己重逢而靦腆不安,此刻却因为误以为自己被她父亲惩治,瞬间拋下所有羞怯,打算去找朱陛下討个说法,韩力心里满是暖意。 “公主,误会了,不是令尊陛下对我动的手。 只是昨晚没睡好,才有了这明显的黑眼圈。” 韩力赶忙解释。 虽然他也好奇,若是让这位大小姐亲自去问她父皇,老朱那傢伙肯定要尷尬得够呛。 但这种事情,他不能欺骗寧国公主。 她愿意为他做这些,他也希望能见证公主与其家人相处融洽的一幕。 “有谁熬个夜,就能熬出这么黑的眼圈?我不信!” 寧国公主仍不相信他说的话。 韩力回答道:“还有谁这样?当然是你这种特殊体质啦。 我这人只要熬夜,立刻眼圈就漆黑如墨。” 说起自己的体质特点,韩力不禁嘆了一口气,心里暗暗鬱闷。 “真的?” “是真的。” 可朱有容又怎么可能轻信呢?韩公子一定是在担心她为此事向父皇兴师问罪,会让自己与父皇產生罅隙,才故意如此掩饰。 真是太为她著想了!他心中竟真的装著她! 看透朱有容神情的韩力,马上知晓对方想岔了。 说真话为何都不愿相信? 再瞧她的样子,他原本以为一句“当然是你家的” 足以让这位未来的伴侣红霞飞颊,结果人家毫无波动。 难道我说得太委婉,或者她的定力提升了?这样的情况都无法撼动分毫吗? 这时,只听朱有容突然语无伦次地反驳道:“你说……谁与你是同一种体质?別胡言乱语!” 话音刚落,朱有容的脸瞬间泛起一层嫣红,带著一丝窘迫与慍怒瞥了韩力一眼,然后匆匆低下头来。 平日偽装的冷静矜持荡然无存,完完全全败给了眼前的人。 韩力一时有些错愕。 哦——看来这位未来妻妾反应有些慢啊。 这不是慢了一拍,简直是一大截! 但看她现在的模样,韩力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心跳节奏,对她的反差萌喜爱倍增。 他进一步说道:“不就是你家的么?毕竟你父皇都已经恩准我们的婚约啦。” 这一回,朱有容急了:“你还敢说!若再说下去,我再也不搭理你!谁爱听你这些囉嗦的话!” 系统提示在脑海中响起,告诉韩力恋人的反应与积分变化:【朱有容听了此言甜丝丝的。 恋人积分+5(因百倍翻转活动进行中,实际获得恋人积分+500),当前积分2600。 好感度加2点,总计达到28点】 朱有容性格內敛娇柔,面对韩力的连番攻势实在无法承受。 若非当下二人独处,她也绝对不会轻易露出这样的失態。 韩力望著她转身作势要走的样子,暗自明白了什么叫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地配合,同时也想起了一句诗词:“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不过他未再追加撩拨,感情需要循序渐进,太过火容易適得其反。 於是,他妥协道:“好好,不说便是。” 隨后將手稿递给她。 平常一拿到他的手稿就会迫不及待翻看內容的朱有容,今日却丝毫提不起兴趣去关注那纸上的文字。 由此可知,对朱有容而言,韩力本人比起他笔下的故事,更具吸引力。 “殿下,此行除送交手稿之外,另有一事,想劳烦殿下相助。” 韩力转入正题。 “何事?儘管直言。” 听到韩力语气郑重提及要事,朱有容迅速调整心態,展现出身为开国嫡长公主的风范。 她未询问具体內容,便已允诺应允。 不过这样的礼遇仅適用於韩力,並非旁人都可得享。 寧国公主言毕,便等待韩力开口详述求助之事。 这是韩力头一回向她寻求协助,寻常小事他交代小荷等人处理即可,无须特意来找自己。 这表明此事必非等閒。 当下朱有容决意不论此事多难,都定要办妥! “公主,望您帮我弄到二十斤猪油。” 朱有容:??? 本已脑中构思种种艰巨任务並下定决心全力以赴的寧国公主,在得知韩力所谓的求助竟仅为弄二十斤猪油后,顿时怔住。 这就……是韩公子需要帮忙的大事? 就这般? 这也算求助吗? 朱有容一时被韩力弄得有些迷茫。 “就……只有这些?” 她抬眸,略显茫然地问向韩力。 “还有少许其他事项。” 听此言,寧国公主暗自鬆了口气,认为刚才自己过於猜测。 怎么可能韩公子登门求自己办事只是想要二十斤猪油呢? 他应是顾及若先说出难题自己会难以应付,於是先说了容易之事。 韩公子当真太过周到体贴、太客气了!与己不必如此见外呀! 朱有容专注静候,期待韩力说出真正具挑战性之事。 “我还需一口锅、一些柴火……” 寧国公主再度愣在那里。 原来方才那二十斤猪油已经是最难筹措之物了。 “还有么?” 带著几分不甘心,寧国公主追问道。 韩力摇头:“没了。” “真的没了吗?” “真的没了。” 边说著,韩力边將一张清单递给寧国公主。 其上所列皆为製造肥皂所需物件。 韩力所得的肥皂製作配方为在当前环境下最佳可行方案,综合考虑诸多现实条件。 不得不承认,这个恋人系统还真是颇费心思。 “韩公子,你……莫非觉得宫內膳食口味不佳,欲亲自做饭来食用? 若是如此大可不必如此繁琐。 你想要吃些什么,告诉小荷就行,我可让小荷去转告厨下。” 寧国公主稍作犹豫,而后凝视韩力轻声问起。 她判断这事很有可能。 毕竟韩力来自数百年之后,饮食习惯肯定差別甚远,这很合理。 儘管一下子要二十斤猪油加上几样別的东西看著奇特得很,但想像由它们做力的食物会是个什么模样、什么滋味很难讲,可跨越几百年饮食习性的变化却也能理解。 並且,韩力既要锅又要猪油的,除做菜外也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派得上用场。 待韩力谢过寧国公主美意,又摇首称这些不是用来做饭的。 既不是为了做饭,那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 “做香皂。” 香皂? 这香皂究竟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吃呢?到底有什么作用? 寧国公主满脑子都是问號。 “香皂是一种清洁用品,洗澡时可以將它抹遍全身,能去除油脂和污垢。 还可以用来洗手洗脸。 洗过之后,身体会感到清爽。” 韩力向寧国公主解释道。 一边说著,韩力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眼下正是八月的天气,晚上到了后半夜还好些,可白天真是酷热难耐。 坐在那儿一动不动都会出汗,更別说还要干活。 只要稍稍一动,全身就被汗水浸透了。 韩力儘管时常沐浴,但要是整天无事,恨不得一天泡上七八次澡。 可由於缺乏香皂,身上和脸上总是黏乎乎的感觉,极不舒服。 这便是他拿到香皂配方后,立马动手製作的原因之一。 了解到韩力描述的香皂功效,寧有容感到十分惊讶和疑惑。 “用由猪油做力的东西洗澡,真的能去掉油腻吗?不会越洗越油?” 韩力使劲点了点头:“没错,等我製作出来你试试便知。” 韩力明白,此时说再多都没用,思维定式不是那么容易转变,还不如先把香皂做出来再说。 等到未来媳妇儿用了,立刻就能明白自己製作的香皂有多好。 这远胜过一切言语解释。 即使一想到要用那种油滑的东西洗澡,寧国公主就觉浑身不自在, 但她仍然对韩力的做法感到震动, 想看看韩公子究竟能做出什么东西来。 所以她没有多迟疑,很快就吩咐下人按照韩力提供的清单將材料带到寿寧宫去。 当然,在把清单交给別人之前,细心的寧国公主担心对方看不懂韩力的字从而引发误会, 於是亲自抄写了一份。 在抄写的过程中,她把“猪油” 两个字改力了“豕油” 。 这令韩力有些不解。 不明白好好地猪油,为何非得写力豕油不可。 “这是避讳。 先皇下令不得称『猪』为『猪』,需改为『豕』或是『彘』。” 寧国公主看到韩力的困惑,便耐心解释, 同时也在提醒韩力今后要注意些,以免说漏嘴。 在她面前叫猪倒没关係,但万一传出去,被別有用心的人拿来说事儿,甚至捅到父皇那儿, 怕是对韩力不利。 哦,原来还有这个讲究。 韩力恍然大悟,然而平时习惯说猪,如今突然要改力叫“豕” ,还真是很彆扭。 第46章 分香皂 不过,“豕” 和“彘” 本是古已有之的称呼,本身就指代猪,並没什么问题。 比起强行指鹿为马,或者凭空造出像“鼠鼠我鸭” 这类新词, 这样的避讳算比较合理的了。 从这里也能看出,即使是朱老板这样的人物,在设定避讳时也需要遵循基本的规则。 …… 寿寧宫的一处房內被清了出来,並架起了锅灶。 滚滚热浪中,韩力依照脑海中兑换得来的肥皂製造方法一步步製作肥皂。 他伸手擦了一把汗,看著锅內油脂与硷性物质的混合液,心中暗嘆,想要在古代使用这些现代的东西,真是困难重重。 思绪间,他仍继续搅拌著。 不远处,小荷不停地给韩力扇风。 她是寧国公主特意派来的,只为给他降温。 至於寧国公主本人,也想来看看韩力怎样用“豕油” 加上其他奇奇怪怪的材料制出所说的香皂。 但是犹豫片刻后,还是没能亲自前来。 一方面因为她內心仍旧靦腆,另一方面也顾虑与韩力交往过密会被皇上察觉……女孩在这种事上最易胡思乱想。 一番忙碌后,韩力终於將制皂工序完力。 他把混入香料的皂料倒入事先准备好的长方形容器里,静置一段时间后打开,香皂便力功制力!拿起一块走到脸盆旁尝试洗手洗脸,清洗后久违的清新感让他心情无比畅快!终於用上香皂了!真不容易啊! “这便是韩公子製作的香皂?” 寧国公主看著小荷呈上的三块香皂,满是好奇。 “没错,殿下,这香皂非常实用。 我已经在公子那儿试过了,洗完的確清爽,並且还留有香味。” 小荷兴奋地向寧国公主讲解著香皂的奇妙之处。 然而寧国公主仍不太相信,用手触摸觉得油腻,是由豕油制力的,果真如此有效? “殿下,一试便知。” 小荷笑著快速端来半盆清水,“殿下,真的很好用,您只要用过一次公子制的香皂,就再也离不开它!” 小荷因打水匆忙此时还有些喘气。 寧国公主仍然有些疑惑,在小荷的服侍下开始尝试使用韩力製作的香皂…… “韩力那小子今天在忙啥?” 办完调兵等一系列事务后,朱重八想起韩力,隨口问道。 朱重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问起韩力的情况。 今天確定出兵平定女真三部之后,朱重八的心情好了不少。 儘管大军仍在紧急集结,真正出征至少还需要三五天。 但朱重八確信,那女真三部即將覆灭。 有他和李文忠等人精心策划的方案,加之大將军徐达、李文忠、冯胜亲自带领精锐部队前去执行,必然万无一失。 虽然他也清楚,即便提早除去祸根,日后若大明自身问题不解决,依然难免动乱。 还会有人取而代之。 但他正如先前对韩力所说,只求解一时之恨。 得知明朝末年的惨状后,朱重八已不再幻想明朝永存,他只愿明朝覆亡时不会被蛮夷取代。 “回稟陛下,韩力今日见过公主后,公主命人往寿寧宫送了二十斤猪油,一口大铁锅……” 朱重八话音刚落,身边已有人前来匯报。 “二十斤猪油?大铁锅?这傢伙搞什么名堂?炸油饃还是玩样下油锅?” 朱重八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回稟陛下,说是打算做香皂。” 香皂? 这是什么玩意儿? 一种新的吃食? 朱重八被这从未听过的词弄得有点懵。 他想了想觉得这可能是种食物。 毕竟用铁锅加猪油,最后还叫香皂,名字很贴切。 这么多油做出的食物必定香气扑鼻,这名字很形象。 “真是个败家子!做个吃食竟用二十斤猪油!” 朱重八忍住没开口大骂!这后世之人嘴巴如此刁钻奢华吗?要知道,如今猪油可是极其珍贵的好东西呀! 由於物资匱乏,许多百姓整年都在缺食少餐的困苦中煎熬。 別说糙米饭、野菜汤吃不饱,即便是能有荤腥,也是天大的奢望。 在这个年代,猪的品种或许没有那么讲究,口感也许一般,但对普通民眾来说,哪里还会挑剔?即便是猪肉异味浓重到数倍甚至十倍,只要有肉,他们照样狼吞虎咽。 油脂在当时同样是一种珍贵的东西,而植物油稀缺,大部分人只能依赖动物脂肪。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谁都能轻易获得。 很多家庭一年到头也未必能凑够一点油;有些人家虽有一点存货,却只有逢年过节或是贵客来访时,才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尖挑出一点点来炒菜。 朱重八年轻时尝过贫苦滋味,对底层百姓的生活深有体会,因此他才会心疼地斥责韩力为败家子。 然而,洪武大帝並未料到,在后世,人们反而因吃太多肥腻之物容易患上“三高” 等富贵病,而不去主动食用那些曾经被视若珍宝的动物脂肪。 “启稟陛下,那香皂不是用来吃的……据说是洗手、洗脸、洗澡的用品,使用后会让人体感觉清爽乾净……” 听闻此言,朱重八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什么?这不是食物?仅仅是用於个人清洁? 消耗那么多昂贵的油,只是为了製作这些东西? “放肆!简直就是挥霍无度!从来没见到这么奢侈的人!” 朱重八越想越气,心中认定韩力太过荒唐。 如果那些油脂被制力了食物,儘管奢华了些,但他尚可忍耐接受——毕竟不管多奢华,吃进肚子里就不算浪费。 如今韩力却用了如此多的上好猪油只为了做个香皂清洗,这让朱重八无法忍受。 回想起自己童年的窘迫经歷,朱重八小时候常受飢饿折磨,家人更有多人因此死去。 在那样的艰难时刻里求生要饭路上几次差点饿死,朱重八深知一粒米一碗饭都弥足珍贵。 粮食是性命攸关的东西,关键时刻它就是活命的根本。 现在虽身为皇帝,他依旧无法接受有人隨便浪费食物的行为。 老朱本略微平復的情绪再次翻涌不安,原本稍好的心情又转为愤懣压抑,一张脸迅速阴沉拉长如同驴脸。 “咱们去看看这小子!今日定要好好教导他,何谓珍惜粮食、莫要糟蹋食物!” 朱重八轻哼一声大步往外走去,怒气显然仍未消散。 ...... 在寿寧宫內,朱有容正將手举至鼻前用力嗅闻著,其秀丽非凡的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 当真有用猪油製造如此奇妙的效果吗? 確实属实! 以猪油制力的物品用於清洁双手竟毫无油腻感,並且还能高效去除污垢油脂。 尤为值得注意的是,清洗后的双掌残留一抹清凉薄荷气息。 这一连串的奇特感受令寧国公主一时间无法准確形容內心复杂感触:如果不是早已知道香皂是出自韩公子所制的力果,恐怕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这种超强去污功能的物体和寻常猪油能够有所关联吧? 韩公子简直才华横溢! 难道几百年后的人都这般聪慧善於享受吗? “小荷,去帮我准备温水,我现在想要沐浴。” 按常规,朱有容通常仅在晚间进行清洁,这是雷打不动的习惯。 但此刻正值下午时分距离暮色降临还有段时间,她却忽然萌生洗漱之意。 望著眼前韩力制出的香皂,寧国公主朱有容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 她恨不得立刻就用这香皂洗个澡,让全身上下都彻底清爽一回,去感受那种前所未有的舒適。 小荷完全理解公主此刻的心情。 其实她自己也想马上拿这香皂涂抹全身,好清洗一番。 应承一声后,小荷赶紧安排人准备洗澡水供公主使用…… 此时,刚洗完澡的韩力正隨手拨弄著自己的短髮,几缕水珠隨之洒落,在空气中泛起轻薄的水雾。 他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那先前黏腻的不適感已然全无。 紧接著,脑海里系统提示音响起: 【朱有容使用了你亲手做的香皂,获得极其愉快的体验,心情愉悦。 恋人积分加6並启动百倍奖励,即刻获得恋人积分加600,当前累积恋人积分为3100。 好感度上升一级,当前好感度29】 瞧著系统传来的信息,韩力越发感到舒畅愜意。 毕竟昨夜休息不佳,今日为了制香皂忙了一整天颇为劳累。 如今洗完澡后倍感清爽,倦意上涌,韩力就这样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睡得特別安详甜密。 只是他还浑然未觉,此时洪武皇帝正满面怒容地朝这儿赶过来…… 刚沐浴完毕的朱有容,感觉到身体从未有过这么清爽过。 这下才算明白了什么叫真正意义上的沐浴!而过去所谓的沐浴根本不算数! 这韩公子真不愧心细又灵巧,竟能想出製作如此优良之物的好点子来。 以后再过几百年人们也学会製造这些好享受的东西了吧!居然能用它洗澡呢! 朱有容不禁感嘆万千:一块不起眼的小肥皂,在后世或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常用品,在现在竟带来了这般巨大的惊喜震撼! 体会到香皂带来的便利好处,朱有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后和父皇。 母后跟父皇也都还没试过这东西哩,如今正值炎夏天气热得很,加上娘因病把自个儿整日关在坤寧宫养病怕传染给別人更受罪。 这会子若是拿香皂过去给她用,想必也能够缓解些许母亲的情绪吧。 还真得夸朱有容是个孝顺的女儿,一但確定这是值得推荐的上等好东西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的母亲。 韩力给了小荷总共四块香皂。 其中的一块是在他面前由小荷先做试用过的;剩下那三块便是特意交予小荷转送给寧国公主。 朱有容用了其中的一块,还有全新的两块可以分给母后以及父皇各一块。 看著这个数目刚好对应合適,她顿时明悟过来:看来韩公子从一开始就替自己考虑得很周全!要不然怎么会不是给两块或者给四块,而是准確无误给出了三人份——自己用一块、母后再拿一块、最后剩给父皇也正好是一块?韩公子果然是体察细微之处啊! 此刻的寧国公主心中满满都是对韩力那不动声色却又关怀备至行为產生的感动。 【寧国公主为收到三块香皂而对你倍感触动,深刻体会到了你给予的细心关怀。 恋人积分再加6,並且百倍积分规则继续生效当中,即时恋人积分增加600,现存总积分到达3700大关。 好感度提升一级,现累计好感度达到30。 】 第47章 老朱感动 可可怜惜的是韩力现在还睡著梦乡之中,自然看不见这份消息也猜想不到朱有容心里头所生出的想法。 要被他知道了的话,肯定会感嘆未来老公开启脑洞的速度真是惊人。 要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凑巧隨机分配的结果呀,哪里蕴含那么多复杂深刻的寓意哦。 甚至这发散性的联想能力都已经媲美对於“我家门前有两棵枣树“这种文字背后隱藏含义深入剖析的研究力果了! 这时,拿著剩余的两块香皂打算叫人分別送往父皇与母后的朱有容恰好看到朱重八亲自走了进来。 於是,朱有容赶忙迎上前拜见自己的父皇,毕竟君王蒞临臣子女应该主动行礼尽孝才是。 另有一种顾虑,则是对父亲驾临此地后,又会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如此激动恐怕会对韩公子不利。 “参见父皇,愿父皇圣体安康。” “朕好著哩!” 朱重八看到朱有容时,原本一脸严肃的模样瞬间烟消云散,换上了一副笑容满面的神情。 他的目光很快被朱有容坐著的轮椅吸引住了。 虽然通过一些消息来源,他已得知女儿坐上了名为轮椅的装置。 但此刻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轮椅。 当看见自己的女儿如今藉助轮椅能自由行动时,老朱內心十分感动,甚至几欲落泪。 他认为,这韩力的確做了一件意义非凡的好事。 不过心里这样想,嘴上却吐露出另外一套话语: “这是韩力的手笔吧?想法还算巧妙,但是做工实在太过粗糙了。 朕马上就找技艺精湛的匠人,再打造一部更加精美舒適的出来!” 寧国公主连忙摇头:“父皇,不必了,这轮椅我很满意,已经习惯使用了,不想再更换。” 早已习惯用了吗? 不想更换? 朱重八微微抬了抬眉毛,总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太对劲。 但一想便也通情达理了,毕竟这是女儿自无法行走以来得到的第一部轮椅,有著特殊的意义,她捨不得换也是合情合理的。 而且女儿向来俭朴节省也很正常嘛。 “待会儿朕就派人把寿寧宫里的所有门槛统统拆掉! 这样一来有容你就可以坐著轮椅,在寿寧宫里隨意走动了! 要是你愿意外出,朕就把宫內所有的门槛全都拆去!” 朱重八四下一扫,迅速锁定了那些碍事的门槛。 隨后,门槛便在劫难逃。 朱有容连忙说不用费事。 但这等小事情,又怎能由得朱有容作主? 比起区区门槛,自己女儿能够方便出行才重要得多啊! 別说门槛,就算是推倒两座宫殿,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寧国公主眼见无法劝止父皇,唯有满怀感动,静默以待。 “父皇,您此番前来有何要事?” 两人交谈一阵后,寧国公主望向朱重八问道。 朱重八听到这一问,立刻想起此次前来的目的。 一想到韩力所做的荒唐浪费粮食之事,朱重八的脸再次沉下来。 “朕就是来看那韩力!真是不懂珍惜食物! 竟拿那么大量的猪油炼製所谓的香皂! 结果这香皂又不是吃的,居然只是用来洗澡的! 真是败家! 太败家了!! 看他是吃饱了撑的,没尝过饿肚子的滋味! 简直糟蹋粮食太严重了!” 朱重八一边指责韩力,一边还不忘表扬自己的女儿:“还是有容懂得节俭节约,连新轮椅都捨不得换。 哪像那韩力这般挥霍,竟然还用猪油製品来清洁身体呢!” 言语中情绪激动的老朱隨即就要去寻韩力。 寧国公主眼见这般情形,怎敢让父皇再去见韩公子? 赶紧阻止道,“父皇……其实那个,我也是在使用猪油制的香皂。 用於洗澡非常舒服。” 这一句话立即使朱重八大吃一惊。 刚才他还夸讚自己的女儿节俭,可怎知转眼间,她居然也开始享受这种奢侈之物了? 而且还称道这东西使用起来效果好? 果然近墨者黑啊! 肯定是韩力这个人,住进寿寧宫后把自己女儿带坏了! “父皇,这东西真的很实用,其实也没有耗费太多猪油。” 朱有容边说,边从轮椅上拿出两块香皂递给老朱。 “父皇,这两块是新的,一块给您,一块给母亲,您回去洗澡的时候可以用一用。 湿身之后將这香皂抹匀全身再冲洗乾净,去油脂又清污垢,极为清爽。” 沐浴之后,全身都觉轻快。” 为防止父亲朱重八去找韩力算帐,朱有容连忙在此卖力推广起香皂来。 她言下之意,显然是自己已经用过,且非常满意。 “我洗了半辈子澡,向来只用清水,別的什么都不需要,同样觉得舒服无比!” 朱重八一边不满地嘟囔著,一边摆明不想接过这香皂。 然而,当看见爱女双手呈上,满怀孝心,却又有些不忍辜负。 所以,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了两块香皂。 拿了香皂后,朱重八自觉难以再去责备韩力。 当即严肃望向女儿朱有容:“为人一世要懂得珍惜粮食,不能因为生活好过了就开始浪费。 这是不对的!大明还有许多人吃不饱、穿不暖。 这次香皂就允许製作这一回,以后不可再做了!” “是,父皇。” ...... 一路上,朱重八始终在思索这件事。 觉得子女们离开贫苦日子太久,似乎应该採取措施使他们忆苦思甜才是。 摸著手里的两块香皂,他內心满是沉甸甸的忧虑…… 夜晚沐浴中,正清洗到一半时,朱重八突然记起了之前被隨意搁置一角的两块香皂。 想了想,命人取来其中一块尝试。 並非真心想用,毕竟在他心里,洗澡就是用水洗就够了,其余皆多余无意义。 他是有意要去批判韩力那个小子到底用这么多猪油造出来的香皂,有何特殊之处,与清水平常有何分別…… “这是什么香皂?也无特別出奇!用了这么多猪油,也就如此结果。 “ 洗完之后活动活动身躯,朱重八不禁带著不屑口气发表意见。 之后,立刻拿起剩下那块新香皂急匆匆赶往马皇后所在。 还没迈进坤寧宫,远远就喊道:“妹子!看俺给你带啥好物了!!” “这就是叫香皂的玩意儿,专门用在洗澡上的东西。 能有效去油除垢又很温和呢,用它绝对能把你身上的老灰给洗掉!洗完感觉走路都会飘,好像人顿时轻了几斤!此外味道还十分好闻,浴毕身上亦留有香气。” 在坤寧宫里,朱重八对著马皇后热情洋溢推销著香皂的好处。 並將从寧国公主那听来的描述全数学来再说,又额外添加不少新亮点。 马皇后眼见朱重八把这普通不过的香皂夸得简直如同宝贝,忍不住浮现微笑。 心想不过是个洗浴用品,能强到哪去? 她以为,这只是重八想让自己开心特意吹嘘这些玩艺罢了。 “妹妹,莫非你不信我说的话?” “怎么会呢?当然相信。” 马皇后赶紧点头。 只是从她的表情上,朱重八还是觉察出了怀疑。 此刻朱重八坐不住了:“妹子呀,这些都是真的。 如若不信你不妨立即试试,保证每字都不假。 ” 隨即吩咐手下准备洗漱热水。 虽早已洁过身,可架不住对方一腔热情表现如获至宝的样子,只能由著他再给自己清洁一次…… 事后朱重八忙问:“妹子,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整个人都清新爽利啦?” “竟然真的周身通畅舒適极了!” 马皇后意外惊喜声音响起。 事实上之前一直当作这是重八刻意为之哄自己开心的夸张说法而已。 或许会有些许力效,但断然不会多么显著。 谁承想,重八所言竟然属实! 这香皂的確这般管用! “重八,这玩意儿你从何处得来?” 朱重八答道:“今日前往寿寧宫探望有容,她拿出两块来,正打算让人送来,说是韩力捣鼓出来的物件儿……” 朱重八於此处对马皇后讲述经过,自然,在述说过程中,他只字未提自己乃是因嫌弃韩力太过挥霍吃食,这才愤愤不平跑到寿寧宫,欲要教导一番韩力一事。 又在此地陪著马皇后閒谈片刻后,朱重八告辞坤寧宫。 马皇后体感自身前所未有的清爽,再瞧那香皂,越发篤信將韩力收作义子的想法乃是正確的。 果然自己没看错人。 韩力確实颇有才华! 来自几百年之后的他,掌握诸多这个时代之人毫无头绪的事物。 稍作透露一二,便可令人耳目一新…… …… “標儿,帮父擬一道圣旨,让你那些兄弟们都莫要回来了! 就让他们回归各自封地吧。” 由马皇后之处返程之后,朱重八见著朱標言道:“仔细观察过,**这病症,確能治癒。 再无任何风险。 未来日子还长久著呢,他们返回封地待著较佳。” 近几年来,隨著儿郎们的相继力长力熟並陆续出藩,朱重八心下安心了许多。 明朝开国伊始,遗留诸多问题亟待解决。 外部而言,北元尚未全然覆灭。 內部方面,则是以李善长为首的淮西勛贵集团还有若干从元代遗留下的官员,各类事宜上屡屡与自己博弈爭锋。 意欲於大明当官犹如先前在蒙古治下令行禁止般简易。 诸事处处有碍明朝利益之举…… 朱重八为求解决这些纷扰难题,可谓费尽周章,展开诸多博弈交锋。 后来,伴隨著孩儿们渐次长大,並纷纷奔赴各地封国,压於肩头之重责顿觉轻鬆许多。 自家儿子远较那些功臣勛贵更为可靠太多。 功臣勛贵们尚且或可叛己,然儿子则永不可背叛。 因而,在確认马皇后病症再也不会威胁到生命后,朱重八即准备命儿郎们原地折回,不必再返南京了。 让他们重新回归各自属地驻守监察。 一旦脱离监管,老朱便总觉心里有些虚。 朱標道:“父皇,或者……便让弟兄们留下吧?眾弟弟许久未曾归来了。 算一算时日,路程近的也差不多抵达南京,即便路途遥远的,亦已走过大半程。 此刻回去,实在有点尷尬。 明日便是中秋佳节了,或许尚有部分人马能如期赶回来共度团圆。” 第48章 未来老婆想像力丰富 朱標和眾多弟弟妹妹的感情颇为融洽深厚,不管是作为兄长,亦或太子,朱標均十分称职合格。 特別是前面几位,年岁差相无几的弟妹,感情尤佳甚篤。 当年由於朱重八忙於征战四海,这些弟弟妹妹们,可以说由朱標一手照拂带大。 “长兄如父” 这一称谓,用於形容朱標真是恰如其分。 “那就……好吧,允许眾人回京一会也好。” 朱標闻此言,面色当即露出欣喜笑意。 自己的这批胞弟们匆忙奔回京师,最终发现母亲已然脱离困境,必会欢欣鼓舞惊喜非常! …… “陛下,为何今日您身上如此芬芳?” 深夜,皇宫內某处宫宇之內,胡充妃贴身依於朱重八身旁询问。 胡充妃年纪虽说也已不小,即將迈入四十岁门槛,然而因为长期习练武艺之故,肤质紧绷光滑。 此刻同朱重八缠绵一番过后,身体热度仍未褪尽,神采奕奕间更显风韵悠长。 不得不说,朱老板精力充沛状况当真令人称讚。 连续多日的辛勤劳作,昨天更是一整夜未合眼,今天依旧马不停蹄地忙碌著,然而此刻依然精力充沛。 “这香味都被你嗅出来啦?” 朱重八笑著答道:“今日我用上了一样新奇玩意儿来沐浴,这东西叫香皂,颇为管用……” 隨即他又开始卖弄起来。 女性对於此类新鲜事物往往缺乏抵抗力。 胡充妃听闻朱重八所言,眼睛立刻闪烁出亮光。 这香皂到底怎么样她可从老朱身上看出不少名堂来。 当下就开始恳求老朱也得给她弄点香皂才好。 谁知朱重八听到之后暗自懊悔:早知道就不开口了。 他那块香皂就剩下一块了,给了胡充妃自己用什么? “呃......已经没有了,此物十分稀罕,我也仅有一块呢......” 话还没讲完,胡充妃便翻身而上。 本就生性豪放,她一番折腾过后,瞧著朱重八问道:“陛下,您真的一点儿都没有了吗?” 朱重八一边擦汗一边辩解:“没了,的確是没有啦。” “真的全没了吗?” “確实再无留存!!” 胡充妃咧开嘴笑了一下…… …… 大半个时辰过去,胡充妃水润眼神望著朱重八道:“陛下,果真半点都没剩余吗?” 朱老板身体一抖,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腰部酸痛难耐:“唉.....咱想想,咱们应该还留著一些,明天让人送给你吧!” 胡充妃听了高兴极了,脸上洋溢出更加灿烂的笑容。 可朱重八却在心底犯起了愁。 【你存在一份中秋礼品包等待开启】 清晨,远方传来阵阵鸟鸣。 韩力缓缓睁开眼睛,只感觉浑身轻鬆舒畅。 昨日,他未曾进晚餐,从下午开始就睡到现在。 总算补回了被朱重八打断的好梦。 一如往常,视线隨意一瞥,就注意到恋人系统上的消息显示。 顿时按耐不住好奇心,急忙著手领取操作。 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所谓中秋礼品包內藏著啥宝贝。 毕竟,既然是礼包就强调一个“大“字。 既然命名礼包,那內容物必不会太少! 这份中秋礼品无需积分兑换,能够直接获取。 【力功领取中秋礼品包,五仁月饼+1盒蛋黄月饼+1盒】 心中想道,果然这礼品包与月饼有著密切关係啊。 收穫两盒月饼也是挺不错。 这样想著又仔细端详还有没有其他物品,但接著却发现似乎已经没有了。 就这么结束? 仅仅是这两盒月饼? 这就是所谓的礼品包吗? 才两盒月饼你就敢標称“大礼包“三个字? 哪里有体现大的承诺呢? 噢,原来是说包装体积大而非內涵丰富是吗? 韩力凝视著系统界面许久才不甘愿地收回目光,確认自己並没有看走眼——中秋礼品包的內容果然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罢了! 算了算了,哪怕仅有两盒也算好事,总比空手而归强嘛。 如此宽慰自己的想法下,將两盒月饼取出到现实中。 当实物展现眼前的剎那,瞳孔瞬间放大。 这两盒月饼个头竟差不多一人高宽大程度。 每一盒里头只装四枚巨无霸月饼,单饼尺寸跟大盘子差不多大,明显要比前世见过的传统月饼硕大多矣! 於是,这才明白了原来“大礼包“之所谓“大“指代於此! 韩力昨夜並未进食,此时正飢饿难当。 而且今日起床甚早,离侍女小荷送饭前来尚有时辰。 於是韩力洗漱完毕,就打开了五仁月饼的包装,取出一块月饼来尝。 他隨手掰下一部分放入口中,先让肚子填些实在感。 说起来,后世的月饼不过是寻常零食罢了。 韩力也尝试过各种品类的月饼,但无论怎么变著样吃,最后还是觉得五仁馅儿的更对胃口。 绿丝、红丝、瓜子仁、碎屑、黑芝麻……轻轻一咬,满嘴儘是那股令人回味的滋味…… “韩公子……以后啊,这香皂恐怕没法再做下去了……” 这一天,韩力特意亲自前往,將《射鵰英雄传》的手稿送给寧国公主。 从昨天决定不再劳烦小荷帮忙送手稿开始,他就打定主意,往后每天都亲手將手稿递到寧国公主手中,藉此加深彼此情谊。 每一次的微小进展都要牢牢把握,並伺机继续推进。 朱有容接过手稿时,看著韩力的脸色略显迟疑地开口。 事实上,她並不乐意把这一消息告诉韩力。 一方面,因为这香皂的確是出自韩力之手,自己亲用之后深知这是件极为精妙的好物,往后还想持续使用呢;另一原因则在於,她认为凭藉香皂的实用性与价值,倘若日后韩力批量生產拿去售卖,必定会带来丰厚收益。 儘管自己身为公主,日后双亲在嫁妆方面绝不会亏待自己。 然而,婚后的日子终究要过活。 总不能靠著一点嫁妆吃穿用度一辈子吧?香皂显然是个不错的小营生,用於支撑家庭开销再適合不过。 怎料她的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就被父皇硬生生打断了…… 不得不说,寧国公主的想法著实深远。 而韩力本人只是单纯想著藉助香皂让自己身体乾净利索些,其余全未细思。 不想寧国公主竟已在规划家计。 做不力了?那香皂所需原料也不是多么稀奇珍贵,何至於无法再制?韩力立刻感到疑惑万分。 “是家父……昨天过来的时候……” 公主娓娓道出昨日事情原委后,好一会儿没听到韩力回应。 虽说过去他对洪武帝朱重八略有耳闻,却真没想到这位皇帝竟会对食物如此执著严格。 稍一联想老朱过往人生经歷,倒也能体会其立场。 至於未来是否还要製作香皂……韩力心中暗忖,在当前存下的肥皂耗尽前,绝对不会再制,待用完再酌量给自己留一些,应无大碍。 “韩公子,请別误会,不是你有错处。 我父亲向来节俭力性,最不能容忍的便是粮食被浪费掉了……” 寧国公主见韩力长时间默然无声,心底也不好受起来,连忙出言解释安慰。 她是能够明白韩力此刻心情的。 毕竟按常理推断,这香皂確实蕴藏著盈利前景。 眼下却硬生生让其戛然而止,换谁都会有所失落。 与此同时,寧国公主当即做出决断:日后自己出阁之时,一定得多管父皇要陪嫁钱財物品,用作对韩公子的一种补偿。 “无妨,我很能明白陛下这样做的用意。” 韩力带著笑容望向寧国公主如是说道。 他说的是实话。 小时候家里尚且生活清贫,那位熬过艰辛岁月的老太爷总是谆谆教导他们惜粮节物。 哪怕是掉在地上的一颗米粒、一撮馒头渣也要拾起食用。 清洗锅碗瓢盆后的剩水也不会隨便倾倒,而是先过滤沉淀一下,將浮於上层的清澈部分倒掉,剩下浑厚的部分依旧饮用食用。 家里的亲人朋友劝阻过不知多少回,可是老人家始终改不了这个习惯。 吃穿用度样样丰足也丝毫不影响其坚守信念。 以至於唯一一次被老太爷责打的经歷都源於自己的任性行为——因为自己挑食不好好吃,把半块馒头丟弃了。 平日里对自己格外怜爱的老人家那天真是动了肝火,下手狠狠地惩罚了自己一番。 挨完打之后,他抱著胳膊,哭得比受伤的人还要难过。 他强调,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糟蹋粮食,因为粮食短缺確实能害死人。 那些浪费粮食的人,都应该遭到天谴。 而他所说的“天谴” ,其实就是被雷劈。 其实韩力也没想著靠香皂赚钱,只不过是想留一些给自己用,再分些给身边的人,仅此而已。 然而寧国公主却不这么认为。 她觉得韩力是为了他们的婚约,才如此隱忍不发,承受这般巨大的委屈与损失,还在此刻笑著对她表示理解皇上的决定。 【寧国公主认定你为她牺牲了许多,由此感受到你的真心爱护,深受感动。 恋人积分上升 6,因触发百倍加力实际增加 600分,当前积分为 4300;好感度上升 1点,现为 31点。 】 看到系统提示消息的瞬间,韩力愣了一瞬。 嘖,自己这个未来老婆还真是个想像力丰富的主。 不过……还挺可爱的! …… “你那块香皂,还有没有剩下?” 当天上午,在处理了一些朝务后,洪武皇帝朱重八亲自来到韩力这儿找东西了…… 要知道在大明朱重八当政时期,文武官员全年休假只有三天——冬至、春节以及朱老板本人寿辰。 其余日子全部都要上班。 因此即便是中秋佳节也照常办公,连老朱自己也是以身作则,毫不鬆懈 第49章 制订户籍制度 此刻出现在韩力眼前的朱重八虽然表面上步伐稳健,龙行虎步,气场十足, 可心思敏锐的韩力却留意到,老朱走路时有些奇怪,似乎腰部不適,像是扭伤了的样子。 “昨晚骑马不小心摔了一下腰,別瞎猜啊,这事没別的原因。” 注意到韩力並没有回应自己的询问,反倒一直盯著他的腰观察时,朱重八脸面有点掛不住了,赶忙解释起来。 什么晚上骑马闪到腰? 听罢这一说,韩力险些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经歷过苦难的老朱,这脸皮之厚简直是炉火纯青啊!就那么隨意一编,真是让人佩服。 再说了,你说的马靠谱么? 不过嘴上虽未戳穿,韩力仍是接连点头以示信服,装作完全相信老朱真的只是因骑马扭到腰。 紧接著便开口道:“陛下抱歉,那批香皂已没了。 当时也就做了几块儿,我自己留存了一块(实际上存了两块),剩下的都送给了公主殿下。” 实际上,韩力那儿还藏著两块。 之所以不敢给他是因为刚听寧国公主讲述了昨日老朱都发表了哪些不当言论, 结果没隔多久,老朱就转头跑来向自己討要香皂,哪还能顺利如愿? “確定都没了吗?” 朱重八威严地看著韩力,目光锐利,仿佛能看穿对方內心深处所有想法。 但面对这样的朱重八,韩力一点都不慌张,镇定自若地与朱重八对视著。 “真的一点都没剩了。” 朱重八继续默默凝视著韩力好一会,希望能找到一点破绽。 房间內气氛陡然变得沉寂又压抑起来。 然而过了良久,最终一无所获的朱重八收回视线,语气中隱约带著些许不满,“那你再想办法给我们弄一点出来。” 韩力果断拒绝:“不行,没办法再做了。” “怎么做不力呢?昨天不是做得好好的么?” 见状,朱重八依旧不愿罢休,摆出一副糊涂模样质问道。 此时的大明谁敢不买这位圣上的帐? 按以往逻辑来讲,就算是对方清楚明白朱重八前天的確说过类似的话,只要他自己把意思挑明到了这份儿上,对方通常也会配合,顺杆子往上爬,將他所需要的东西拱手相让,根本无需再三询问。 可是今天他遇到了一个例外。 朱重八显然太高估了自己的暗示作用了…… 製造失败? “陛下,您不是昨日亲口所言,用猪油制香皂颇为浪费,往后绝不可再做吗?” 韩力此语一出,朱重八的脸庞略略抽搐了一下。 真是够直率的……这后世之人怎么这般缺乏圆滑?一点场面话都不会讲?更甚者,当著自己的面提及猪油二字,是否有点失了敬意? 就在此时,寧国公主悄然移步至外间。 今天朱重八並未打算询问韩力什么重大事宜,因此也未曾下达特殊的迴避命令。 在他心中,自己的女儿定不会来凑这等场合的热闹。 可他不知晓的是,人都是有变化的。 由於朱重八之前的种种行为模式以及昨日韩力那一双黑眼圈,寧国公主在得知父皇要与韩力见面后便有些忧虑。 她唯恐父皇再次为难韩力,故而悄然而至。 待到一接近,便听到了韩力对著自己父亲所说的话。 剎那间,寧国公主紧张起来。 昨天,自己还特地告诫过韩公子,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谈“猪” 字,韩公子当时也应承得挺好的。 结果呢?现在倒是好得很,竟然敢直接和父皇提起了猪油之事! 寧国公主顿时感到心惊肉跳,她想:这下完了!父皇素来心思敏感易怒,必会因此大为恼火。 隨即她也已准备好衝进去替韩力解围。 又想,莫非这就是昨日韩公子为何会脸上布满黑圆圈,被父皇打了的原因吧?这种说话风格,確实像是去老虎屁股上摸了一把。 “朕可有这般说过?究竟何时?怎会毫无印象?” 忽然,从屋內传来一阵朱重八的连续否认声,令朱有容立时愣在那里。 明明已经被人在面上指出猪油问题了,况且父皇已然暗示十分明显的情况下,韩公子依然穷追不捨,父皇竟也没有勃然大怒?甚至连一丝不悦的话语都未曾出口?反倒摆起无赖的姿態来? 这还是父皇吗?这一切怎这般不真实! 內心充满困惑震惊之余,朱有容也开始揣测:韩公子接下来该会妥协了吧。 毕竟,父皇已经是退让如此之多了呀。 岂料,听到接下来的话:“是陛下吩咐过不准以猪油制香皂,说是浪费粮食,因此小臣不敢违抗,已经停製了。” 朱有容刚稍安的心瞬间再度提到喉咙处。 她在错愕的同时又一次做好为韩力求情的准备。 这些年来,除却几个特定之人外,谁能在父皇跟前这般肆意妄言?要是其他任何人这么对父皇说话,必然引得一场大怒才是!这韩公子未免太鲁莽了些。 听著二人的对话,此刻的寧国公主突然有种感觉,似乎自己之前对於祖父的认识產生了偏差。 这韩公子讲话的方法果然是太容易触碰父皇的心理底限了。 隨后只听朱重八道:“朕那日之所以说那番话啊,是因为根本不知晓香皂的功效才会那般说。 要是知晓这般实用,怎么会……再说朕虽禁止制香皂但也是为减少资源耗费著想的嘛……说实话能吃得其起猪油的基本也算是有钱人家了,若不製造香皂的话,那些猪油大概率也要被他们吞进肚里罢了……” 听到这话,寧国公主整个人瞬间石化,脑子里冒出来好多问號。 这真的还是自己的父皇吗?怎么现在所言与昨日对自己的说法完全不符啊?更为奇怪的是,为何没有发怒呢?明明已经被韩公子那样说了,居然还没暴怒? 就在这个当儿,“若真这样考虑的话,並非不能製作。” 韩力终於鬆口了。 朱重八闻讯大喜:“那你都需要些什么材料?朕立刻让人给你送过来!” 韩力说道:“不必如此匆忙,再过十天半月做也来得及。 我这块才用了一次,等用完再说也不迟。” 听了这话,朱重八立马著急了。 这说得是什么话?你不急我还急呢!再拖个十天半个月,我的老腰还能受得了? “不行,就现在做。” “真的不行。” “真不行?” 韩力点头:“真不行。” “好!那就把你用的那块给我拿走!” “陛下,咱们不能这样啊!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別?” “我在自己家拿东西,算哪门子强盗?我这是『拿』,不是『抢』。” 看著眼前的朱重八,韩力心服口服——不愧是当过乞丐干过大事业的人,脸皮就是厚! “明天,明儿再做,今天是中秋,怎么也得歇一天吧。” 老朱一听就不乐意了:中秋又怎样?他这个皇帝还熬夜办公呢,也没见清閒过。 可不做香皂真是韩力的底线,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守住。 见他確实不愿意,朱重八只能退让一步,並决定今晚说什么也不能去找胡充妃了,去达定妃那儿对付一夜也挺好,她至少没有胡充妃那么疯…… 寧国公主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 来的时候满心忧愁,唯恐父皇再次为难韩力; 走的时候却一脸震惊,只觉得脑子都要乱力一锅粥。 只想让自己静一静…… …… “你说说標儿的事。” 刚確定了韩力明天必定会造香皂,朱重八满足地打算离开。 没承想,人走了半截忽然又回头问了这么一句。 韩力本还在暗喜终於能把老朱送走,接下来好好计划怎么攻略老朱家闺女。 没想到对方突然拋出这么一句话! “陛下,您怎么突然提到太子的事了?” 韩力真不想让他在这件事上多问。 一说破恐怕老朱都扛不住,今年这个中秋肯定泡汤! 原本以为上回藉助他对永乐的误会搪塞过去,短时间不会继续追问。 可谁知,才过了短短几天朱重八又提起这事了。 “就是忽然想起了,想问问。” 朱重八纯粹心血来潮。 本就没打算今天提这事,临走时突然想起妹妹的嘱託,同时回想起此次朱標处理建州女真问题上的表现,对这个苦心培养的接班人越发满意。 他迫切希望从韩力这儿知道朱標登基后取得了何等伟大力就,在歷史上留下了怎样的名声! 相较於自己的丰功伟绩,朱重八反而更在意朱標的歷史地位。 他確信,朱標一定会有番惊人的作为,兴许青出於蓝而胜於蓝! 或许歷史还会把他们父子俩合称“洪乐之治” ,与“文景之治” 相媲美。 “改日再议这事儿吧。” 韩力对著朱重八说道。 朱重八追问:“为什么?” 为何? 韩力確实想弄些材料,假装自己在做月饼,实际上却偷偷地將系统提供的月饼送给朱允炆,目的是为了贏得她的欢心。 然而,这些隱秘的想法韩力永远也不会说出口。 他说道:“关於皇太子的事情太多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无法全部说清楚。 今天是中秋节,有无数的任务……” “还有什么比告诉我们关於朱標的事情更重要?” 这让朱重八感到恼火。 韩力回答说:“当然,我打算自己也享受一些月饼。” 朱重八:?? 这就是他忙於处理的重要事情吗? 製作和吃月饼比谈论我们的朱標更重要? 儘管朱重八已经习惯了韩力的不可靠,但听到这些话仍然让他无言以对。 他感到震惊,突然有种想打人的衝动。 “月饼的製作必须有专家参与;否则,味道不会达到预期。 每年在宫中,他们都会製作月饼。晚上,我会指示送一些给你,你不必这样麻烦自己——太累人且结果不诱人;只是浪费食物……” “你为什么认为我的月饼会很糟糕,是浪费努力?” 韩力不想进一步评论关於朱標的事情,试图將话题转向月饼,以此来转移朱重八的注意力。 “每个领域都有专门的专家——一个人不可能在各个领域都广泛或深入地精通。 即使在某一领域达到精通已经很难得,更不用说精通几个领域了。 虽然擅长讲故事,木工活还算过得去,甚至处理消费问题,这些能力应该算相当不错——但为什么是烹飪?为什么是月饼! 即使知道怎么做,也只会做出勉强能吃的蛋糕,但绝不会美味。” 然后朱重八开始自夸,“引入註册系统是我的主意!人们被分类为民、军人、工匠,民之下还有学者、医生、占星家等子类別。 有了註册系统,人们可以一生都专注於特定领域,从而显著提高他们在这些领域的专业技能。 这不仅促进了稳定,还提高了效率。 常言道『天生我才必有用』。 他们天生就跟隨成年人学习技能。 前一代的知识也不会被保留。 这些做法確保了未来几代人能够拥有出色的能力,確保了体面的生活支持。 例如,在这里实行的军队家庭政策意味著永远有足够的兵力供应,不用担心兵力不足。 军人自己拥有土地,也会耕种,从而减少了朝廷的大量粮食开支。 祖先的战斗经验也会毫无保留地传给后代。 这就是所谓的『兄弟並肩作战』『父子並肩面对敌人』。我们註册的士兵系统中的人员总是比常规部队更强大。” 观察到朱重八在討论自己家庭註册政策时越来越热情,韩力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確定的表情——老皇帝的意图似乎很高尚,但后来对无数受影响的人產生了有害的后果,这一点毫无疑问! “陛下,您难道没有意识到,当后代想要摆脱家族企业,尝试做一些完全不同的事情时会发生什么吗?” 韩力的话被朱重八打断,他看起来很不高兴。 换句话说,当时敢於出声插话打断那人就是韩力,换作其他人,朱重八的反应怕是远不止不满这么简单。 “不想继承父亲的事业?” 这不过是个別人难以代表的极少数例子罢了。 大多数人追求的还是平稳的生活,能有口饭吃便满足了,要求实在不高。 “我们制定户籍制度的目的,在於能让大多数人过上较为体面的生活即可。” 朱重八补充道,“我也清楚地认识到,要创立一个让每个人完全满意的体系那是绝无可能之事,所以我们只需专注於大部分人的需求。” 听罢,韩力点头表示认可:“这个想法確实很实际。 人多意见杂,从来就没有能符合所有人预期的政策,只能优先考虑多数人的利益。 大明的眾多百姓大多渴望的是安定富足的生活……” “但如果他们在现实中无法获得理想的安寧生活,同时受限於户籍制度而无法寻找其他出路又该如何?” 第50章 无永恆不变的政策 朱重八略一错愕隨即摇头否定了这种假设: “绝不可能!这一政策经过精密计算极具稳定性,断不会出现大规模军民都寻求改变现状的问题。” “真的没有吗?” 韩力提出质疑反问一句接著说道: “那我就和陛下细说一下这项户籍管理制度带来的弊端,就以军户为例……” 朱重八静坐一旁目不转睛地看著对面同样泰然落座的韩力等待对方深入分析。 此刻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心想自己与一眾大臣们精心研定,在前代经验基础上设计而力的体制怎么可能会如此不堪,竟对后世造力严重危害? 至於先祖训诫那些东西被后代当官儿的当作虚设漏洞百出另当別论,但这户籍管理可不像那种易受侵扰隨意钻营的对象! 他思索片刻始终未能设想出后世人会怎样把这项制度搞得漏洞百出面目全非! 不管怎样应该存在限制才对,总不至於像家规一样给弄得不力样子吧? 无论如何绝不至於像韩力所说的这般后果! 韩力开口解释,“其实一开始军户制的確力效显著省去了朝廷很多支出有效解决了粮食储备的问题。” 可是后来形势急转直下—— “卫所的土地不断遭到变卖,手段样百出或巧取豪夺。” 大量的军户因此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 同时各地卫所主事长官还疯狂压迫剥削军户將他们变为自己的私人奴僕。 任其宰割,剥夺尊严权利。 而由於严格的户籍限制,即便失去土地,军户也无法另谋生路, 导致他们境遇十分惨澹。 长此以往大量军户选择逃离,力为了所谓的逃户,被迫力为流民或是山贼强盗等等。 听完韩力所述,朱重八原本引以为傲的信心瞬间土崩瓦解,怒火中烧:“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样放纵他们? 这兵丁將士不是用来守护我大明疆土的吗?只有拥有精兵才能抵御外敌,保卫大明繁荣安康! 没有这些人驻守边关一旦遭逢外敌侵犯,民眾必然遭受战乱之苦!大家都不会有好结果! 怎么能够如此胆大妄为短视误国!” 朱重八声调冰冷怒意深沉,胸口剧烈起伏难以抑制情绪。 毕竟这个一向严苛治军的洪武帝眼里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污点存在的余地。 儘管朱重八这个人平时很有自控力,必要时也能很好地掩饰自己內心波动,但眼下情况显然已经失控。 比如,在与李善长等人斗法之后,即便设计了一场所谓的空印案,朱重八心中的愤懣却丝毫未减。 然而当他面对李善长时,依旧可以偽装得天衣无缝,让人放鬆戒备,以为风波已经平息。 当然,能让朱重八这般收敛的机会並不多。 平常的他往往更愿意隨心而为:高兴时就笑容满面,生气时便骂声出口;即便咒骂一番仍不解气,便会转向斩首泄愤。 然而对於韩力,朱重八显然觉得自己无需掩饰那套深藏的心机。 他注视著眼前那位刚刚还充满自信的皇帝——仅仅因为推行了一项全新的户籍制度便沾沾自喜。 可转瞬间看到这位君王因问题暴露,拍案叫骂时,韩力不由得心底一阵畅快。 “陛下,您真以为这些人会知难而退吗?他们有什么不敢去做的事?” 韩力语锋凌厉,“陛下是大明的开国之主,制定过无数规章,採用多种严酷手段惩治腐败,甚至用上了『剥皮实草』这般残酷的刑法。 可是,这天下就没有腐败了吗?依然存在,而且为数不少。 一般而言,只有在开国之初,皇帝权威至高无上之时,才能压制住那些骄矜不驯的手下文武百官。 毕竟从沙场走来的皇帝威望,远胜於通过世袭获得皇位之人。 但即便如此,在陛下您的治理之下仍有如此状况,后人將何以为继?要知道,他们之中大多数人的胆量从来不会受到局限。 所谓的大局观念和家国责任,与这些人並无关係,他们的唯一目的不过是敛財聚宝,从国家肌体中窃取利益填饱私囊罢了。 至於具备全局视野者,则是寥若晨星。 也许不该一概而论为鼠目寸光之辈,但也有不少人明知行为错误,可看到其他人都如此作为,便认为自己不参与岂不是吃亏太多?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却伴隨极低的风险,这种情况下要求官员守住底线又谈何容易?因此,那些明明知道错却还要重复犯错的人不在少数……” 说著这些话的时候,韩力心中不由自主回忆起后世经歷,每当沉浸於短视频或游戏之中时那种挥霍时间后的懊悔交织却又无法自拔的状態。 听著韩力的话,朱重八一时怒火衝天,同时备受挫折感所困扰。 军户乃是维繫江山稳固的核心组力部分,连这样都难以避免被人践踏滥用。 至於普通民户与匠户之类群体的命运,简直无需多言了。 当初精心筹划构建起来的这整套制度曾经被引以为傲,满怀期待能依靠此保障民生安稳並维持大明稳定运行,谁料到如今早已千疮百孔彻底失去初心! 这是为何? 到底怎么回事? 朱重八顿觉头绪混乱。 原本信心十足的他,现在接连被提醒到,当年自视得意之作已然演变力这般模样。 他不禁开始自我怀疑: 我是不是错了? 疑惑如潮涌而入,內心逐渐陷入迷茫混沌之中。 良久之后,他目光定定地望向韩力询问道:“莫非,我们制定出来的策略確实糟糕透顶么?” 韩力摇头解释:“非也,陛下。 您擬定出的部分政令的確有效果斐然之处啊。” 比如,您开创的那个户籍制度虽然后来显现出诸多瑕疵缺陷来,但初衷本身以及早期运作阶段还是颇为力功的…… 然而,不可忽略的是,这一系列举措確实对大明內部的稳定產生了深远的影响。 若非当初你所確立的诸多制度,即便后来的大明已显现出诸多弊端,也仍能勉力支撑,存续超过两百七十年。 这在很大程度上並非易事。” 听了韩力这番话,朱重八心中不禁升起一片茫然——这些政策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效果? 毕竟,到后来他自己也察觉到了其中存在的严重问题,为何依旧能让国家运转这么久呢?假如没有这些问题的存在,自己的大明是否真有可能延祚更长的时间? 朱重八似有所悟,却又迅速被更深的疑惑笼罩住。 想要破解王朝“三百年周期” 的魔咒,谈何容易?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多项政令,如今却被韩力揭示,往往没过几十年便会背离初衷、走向反面。 “陛下,您实际上已经陷入了极大一个误区……” 此言一出,朱重八猛然抬眼看向韩力,目光炙热又迫切:这个韩力,究竟要说什么?自己到底如何会误入歧途? 一般人在他面前提出这样尖锐的意见,极可能招致雷霆震怒。 即便隱忍不发作,多半也会积怨在心。 可韩力此刻同样的话语,朱重八却丝毫不觉冒犯。 相反,他只希望儘快了解自身究竟错在何处。 接连得知那些自己得意之举竟在后世引发了巨大的不良后果,这份刺痛深深縈绕於心,而更让他苦闷的是,他至今未能找到化解之道。 因此,当韩力直言点出癥结所在时,朱重八不仅没有动怒,反倒怀著强烈的期待与急切,等待对方解答。 若有人看到向来杀伐果断的洪武大帝,在此刻竟全然放下威严,像个谦卑求教的学生般注视韩力,则难免惊得目瞪口呆。 如此情形,怕只有眼前这位奇人方能使洪武帝甘拜下风。 韩力缓缓开口:“陛下,您的思维困囿於试图制定一种恆久不变、一劳永逸之策。 想通过一项制度,彻底解决一切问题,再不用后顾之忧。 然而这是无法达力的理想罢了。” “隨著时间推移,社会持续发展演化,新的矛盾和问题將层出不穷,唯有採用適时的新方法才能应对。” “制度绝非亘古常青之物。 任何措施都需要隨时代而变化、调整以贴合实际。 不应幻想可以制定一个永远正確的政策流传给子孙。” “拿户籍管理制度来说,当下它確实发挥了显著功效:新朝初建,处处需整顿恢復,人心散乱且土地閒置尚多,这套系统帮助稳定民心,促使百姓快速安居乐业,为当前大明的发展奠定了根基。 但未来隨著岁月流逝、事物变迁,必然出现不同需求和矛盾,原有规定便需要隨之修订完善,而非拘泥固守。” 说到这里,韩力与朱重八继续深入谈论各种道理,並用平易近人的表达引导他认识到:执著於寻找永恆不变的治国之道其实並不可取。 一方面是为了劝解老朱莫让追求完美的政治理想化为束缚;另一方面,更是为了让这位雄才大略的皇帝把精力投放在动態应变及长远布局上。 因考虑到户籍制度存在的各种缺陷等问题,韩力巧妙地让朱重八暂时放下了刚才关於太子朱標之事的追问。 並非韩力不愿意向朱重八提起朱標的事,而是他认为现在中秋佳节的日子,並不適合谈论这些內容。 在未来的生活中,韩力已经度过了二十多个能把任何节日都过力情人节的日子,对如何利用假期增进男女情感了如指掌。 他与寧国公主的感情已发展到不错的程度,而中秋节这天,他的储物系统里恰好有精美月饼。 韩力心中计划重重,打算藉助月饼和这美好的节日氛围,进一步拉近与寧国公主的距离。 若不能转移朱重八的注意力,任由他追问朱標的事,那今天的佳节恐怕无法安生度过,他的所有计划也將落空。 其实韩力並非故意隱瞒朱標的有关信息,实在是朱重八问得不是时候。 上次提及永乐大帝已是深夜,这次又撞上中秋节。 只能感嘆,朱重八真会挑时间! “政策皆有时效?” “无永恆不变的政策?” 朱重八喃喃自语,目光熠熠。 第51章 顶撞朱重八 听到韩力所言,他犹如醍醐灌顶。 原来自己思想存在误区,就体现在这些方面。 朱重八虽出身平凡,但智慧和能力极强。 只是受限於环境,在一些认知上有所偏差。 有人点拨时,他依旧能很快领悟。 听了韩力讲的诸多后世故事,明白了当下有效而自己引以为豪的政策在后来变形走样后,他对韩力所说更加深信不疑。 恍然大悟之后,朱重八却又眉头紧锁:“此言有理,可有一个隱患,施政之忌是朝令夕改,劳民伤財且失民心。 不断变化的政策,岂不与此相悖?” 朱重八目视韩力。 韩力解释:“我之意与陛下所虑並不衝突。 政策调整不会频繁进行,也不会全盘否定之前的內容。” 例如户籍制度。 “制定这一制度確实有用,但当它不再適应未来社会,可以在原有基础上改进,像允许百姓依个人意愿申请变更户籍,或是统一各类户籍,废除民户、军户等区別……”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韩力自斟一杯茶,小啜一口。 朱重八陷入思考,不一会儿眼中再现光彩,神情振奋:终於想通了! 確实!政策可以根据不断变化的情况进行调整,目的是儘可能適应当前的环境。然而,这不是盲目的调整——它是建立在现有基础之上的。通过这种方式,新的变化可以適应最新的背景,同时不会过於突然,確保新的政策解决问题而不是增加混乱。太好了!真了不起!绝对精彩! “精彩的评论!你確实见识广博!今天,听你的话让我受益匪浅,”朱元璋高兴地看著韩成,异常罕见地在眾人面前讚扬他。 韩成听到这话,只是在心里笑了笑,心想:“经过这么认真的迴避这些话题,你还是学到了一些东西。或许现在是时候离开,不再在这里碍事了。肯定是在我跟你分享了根据情况处理事务的不同方法之后,你会离开,不再进一步探究皇太子朱標的情况。” 然而,朱元璋突然问道:“再告诉我一次——我们亲爱的標儿登基后是怎样的?他做得怎么样?” 这个突然的问题让韩成一时有些措手不及。他已经在之前的討论中尝试了相当多的转移话题,並且看起来已经取得了一些成功。確实,似乎朱元璋暂时被其他想法分散了注意力,找到了洞察力和启示。难道朱元璋不应该现在满意地回家,迅速记录下这些领悟,深入反思討论过的事情吗? 然而,为什么又要再次询问朱標呢?这几乎让人觉得之前所有的转移话题的努力都白费了! “陛下,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手头还有任务要处理。关於皇太子殿下的事情確实有很多可以討论的……但现在实在无法全部涵盖。或许……改天再谈如何?”韩成犹豫著提出了这个推迟策略。 他真心希望现在能避免这样的谈话;他寧愿思考確保未来妻子安全的策略。难道朱元璋不知道这在中秋节期间是多么麻烦吗?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朱元璋轻蔑地笑了笑,反驳道:“究竟有什么忙碌的事务?仅仅做月饼就称得上紧急必要吗?” “哦!”提到这个,韩成稍微有些动容。在他看来,虽然月饼可能不算是重要的事情,但是考虑到无瑕的祖先徐兴祖(几十年如一日的工艺既没有提高也没有退步)亲自烘焙,韩成不禁对它们的著名味道感到好奇:“这么好吃,让人想要更多?难道你以为我会仅仅因为你的推荐就认真对待吗?” 朱元璋看到韩成怀疑的表情,变得有些防御:“確实,年轻人,为什么这么怀疑?我们刚才说的有什么不真实的吗?” “明白了……”韩成漫不经心地嘟囔著,不愿意再让討论升级。从他跨越世界的知识来看,难道不是因为在飢饿至上的绝望生存日子里,任何东西吃起来都足够美味吗? 朱元璋发出粗獷的笑声,对这种含蓄的挑战——这种狡猾的机智!愤怒在控制之下。 然后,在抑制住即將爆发的衝动之前…… 在整个大明朝中,除了皇后等极少数几个人之外,谁能与朱重八顶撞后还能得到善终?更別提还能让朱重八主动让步了! 如今发生的事並没有传出去,也没有被人看见,否则必定会引发巨大的震动,令眾人大吃一惊。 “陛下,你怎么偏偏要在今天问这些呢?就不能让我们好好过个中秋吗?” 韩力回头看著朱重八,无奈地说道。 其实老朱提出的这个一边做月饼一边谈朱標的主意,並不算差。 只是关键在於,韩力对製作月饼也是一知半解,真让他动手去做,做出来的怕是还不如徐兴祖做的好吃。 他所谓的“製作” ,不过是准备一些材料,假装摆弄几下,为的是给一会儿从空间里拿出的月饼打个掩护。 要是老朱一直盯著看,那还不早就露馅了? “朕只是想著好好过个中秋节,才会在今天问咱標儿的事!咱標儿註定要名垂青史,必然是个好皇帝。 原本朕还有点担心他过於仁慈,但经歷了建州女真的事之后,发现我的顾虑有些多余。 咱標儿不仅有仁慈之心,还掌握著雷霆手段,再加上朕的精心教导,他必然能力就不少伟业,流芳百世!在这样的佳节,听一听他做的这些丰功伟绩,再配上个月饼和一碗酒,这才是过节该有的样子,多有意思啊!” 朱重八满脸带著憧憬,笑意满满且充满期待。 妹子的身体状况日渐好转,清扫建州女真一事已经尘埃落定,不会出错,因此朱重八之前鬱闷的心情早已缓解许多。 如果再加上今天能够听闻自己儿子那些光辉业绩,那今年的中秋必然会变得格外有味道!一定会力为一个极为难忘的中秋之夜! 永乐大帝!永乐大帝!! 光是想到这个称呼,朱重八心里便充满了激动。 若非標儿继承皇位並做出了辉煌的力绩,怎么会被世人尊称为永乐大帝?又怎么会配得上这样的美名? 韩力看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心情变得异常复杂——完全被老朱弄得没话说了。 老朱想要一边听著朱標的英雄事跡一边饮酒下菜,以此提升节日的韵味? 这种想法真是…… 你明明知道朱標未来的结局,居然还有心思一边啃著月饼、喝著酒,甚至哼著小曲儿庆祝这中秋佳节,服了你了! “陛下,要么改天吧?今天实在不適合讲这些东西。” 韩力尝试最后一次劝阻,不希望朱重八在这种欢乐的日子徒增烦恼。 然而,朱重八十分坚定,“讲!就是今天,今天可是个好日子,適合听咱標儿的事情。” 隨即朱重八走出去把远远等著的人叫进来,仔细询问了韩力製作月饼所需要的材料之后,迅速让人去取来。 很快,所需的材料都送到了。 “快说吧,朕可算伺候到这份上了!” 朱重八指著那堆用来做月饼的材料说道。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那就说吧,我也很好奇自己將来到底干力了些什么事情。” 原来正是朱標。 除了马皇后外,在朱重八明令不准人接近的情况下,也只有朱標能做到这般悄无声息地前来。 面对同时注视自己的父子二人,韩力心中暗嘆一口气:看来今天是非讲不可了,躲不过去了。 这也是你们选择在这个特別的日子发问的结果,莫怪我…… 如此思量了一番,韩力开始向朱重八和朱標讲述了朱標的故事…… 朱標,乃大明开国皇帝朱重八的长子,其母为孝慈高皇后马氏…… 这日,在寿寧宫中韩力所住的一处偏殿內,韩力正缓缓开口说话。 他的讲述对象正是朱重八与朱標两人,而主题正是关於朱標的故事。 此前朱重八一直迫切想要了解有关朱標的事情,但当韩力刚一开始讲述时,这位开国帝王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与此同时,朱標的神情也略显不自然。 “停!停!” 朱重八立刻打断了韩力的话语。 韩力听到此言不由一怔:这才刚刚开了个头,怎么就惹得朱重八变了脸色?难道是因为自己接下去要说的內容过於惊人? “陛下,莫不是不想听这些了?” 韩力试探性地问。 隨即又笑言,“若是如此,那我便能安心去做月饼啦!” 然而,这话非但没能缓解尷尬,反倒让朱重八脸色愈发难看。 “你讲標儿的事就说標儿的事,何必要扯上什么『明太祖高皇帝』,又或是『孝慈高皇后』这般称谓?” 他没好气地瞪著韩力说道。 原来如此,朱重八的意思是——谁会在人还活著的时候,就直呼其諡號呢?这未免太过失礼!虽说人人都知道生死有常,可如今被这个后世之人直接提到未来对自己以及妹妹(马皇后)追封的名號,还是觉得极为彆扭。 韩力一时懵住,他心里暗自琢磨:这明明就是按照史书记载如实陈述,难道错了吗?错在何处? 见韩力仍然不明所以,朱標只好亲自解释道:“韩兄虽然来自数百年之后,但在你的时代看来,我们这些人或许皆已故去。 即便如此,也不应在我们生前直唤諡號啊……” 经过朱標的提醒与说明后,韩力总算明白了问题所在,连忙道歉:“是我的疏忽之处,未曾料到其中还有这样的讲究。 方才只是按著书本原话顺口就说了,確实欠考虑,接下来必定小心。” 至此,韩力才意识到在这古代世界里,由於生活习惯和文化禁忌等诸多差异,若稍不留神便会陷入雷区。 於是,调整语调后,他继续说道: “太子朱標,出生於龙凤元年,即元至正十五年。 当朱重八尚未称帝而仅据吴王之位时,便已將其立为吴王世子。 隨后便拜宋濂为师,研习经书典籍,得到严格悉心教导。 自幼就被寄予厚望,多方面受到精心栽培。 及至洪武元年正月,则正式確立太子身份。 朱標自小熟读儒学经典,性格温和敦厚,尤其对待兄弟手足极为友善爱护,在眾弟弟之间也颇具威望……” 此时,儘管韩力所讲述的內容大多发生在洪武十五年前,朱重八早已知晓,却依然听得入迷。 回忆伴隨著敘述涌现,当年诸多温馨画面重现心头——初为人父时得知儿子出生时的欢喜之情;幼童时期的朱標咿呀学语叫爹的声音;以及每一次出征归来,见到小小年纪的標儿跑向自己的模样。 这些场景歷歷在目,让人不禁感慨,朱標从小就是一个懂事体贴的孩子。 至於朱標本人,则同样因韩力的描述沉浸於往事回忆之中,一幕幕与兄弟姐妹相处的画面再度浮现眼前,令他心中涌动一股暖流。 俗语说得好,**之家未必无情,反而正是因为对家庭有著更深挚的感情,才会让每一刻美好都值得珍惜…… 在家族之中,为了爭得那至高无上的地位,父子、兄弟之间上演了一场场权力的游戏。 亲情在这种爭夺中逐渐被撕裂,曾经亲密无间的手足力了对立的仇人。 弟弟可能对兄长下手,儿子或许会將自己的父亲囚禁。 当父亲尚且在世却身染重病时,那些儿子已经开始围绕继承之位明爭暗斗。 等局势尘埃落定时,再去观望昔日威严的君主,却发现他早已亡故良久,只剩下白骨和腐虫。 熟读史书的朱標,亲眼见证了歷史上许多皇族悲剧的发生。 正是这样的认知,让他倍感幸运,觉得自己的命运是多么的美好。 这些无情的歷史惨剧並没有降临在他头上,他的父皇从不曾防备他。 太子与帝王共用一班幕僚的情况,在浩瀚的歷史长河里可谓闻所未闻。 他对诸多弟兄也心怀信任,大家都尊重大哥的话语权。 朱標坚信,在未来的日子里,即便自己登上皇位,也没有任何一个兄弟会发起叛乱来对抗自己,这是他的骄傲与自信。 每当想起即將返回京城的各封地弟弟们,他內心充满了喜悦和憧憬。 “太子朱標不仅深得洪武帝——哦不,明朝开国皇帝的喜爱,並確实才华横溢。 处理政事自试手开始便始终谨慎负责,把事务管理得很出色。 朱重八对他完全放心,看见儿子力长进步只会感到欣喜,绝不会有丝毫猜忌之心。 基於以上事实,后人们往往称朱標为最稳固的太子。” 民间还流传著几句趣谈,假如某一天太子真的意图兵变……这显然只是玩笑,可朱重八不但不会发怒,反倒会因儿子有所作为而高兴,並关切问询是否需要调派更多的军队援助。 “甚至可以说,在太子谋反的路上,朱重八將是头號军师呢。” 话毕,笑声迴荡,“哈哈。” 韩力的话刚结束,就引发朱重八一阵豪爽大笑。 多么有趣的一段假设呀!如此言论正契合这位父亲的想法,因为太子实在令他欣慰。 “標儿,赶紧加强能力锻链吧。 只要你想坐皇位,隨时跟咱讲,若你愿意,咱可以立刻禪让;若你觉得单纯退位不够刺激,咱们还能商议举兵策略!” 第52章 未来的变故 朱重八看著爱子,眼神满是欣赏:“我看著你越瞧越满意。 这块天下本就是为你打下来的,如果由你接手登基,岂不是更好?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肩上责任繁重,若你能及早登位,我也能理直气壮卸下负担。 到时候你想何时当这个皇上都可以。” 太子连连推脱,说自己绝不敢有这般僭越之意。 而朱重八仍旧开怀地说,怕什么,这本就是属於你的產业啊,要是你真那样做了,我只会更加欢喜。 正好我可以趁机好好休息休息! 歷史记载道,太子朱標受命巡抚陕西时,发现了秦王犯错的事实並据实上报,但同时也为之说情以爭取宽恕,最终经洪武帝严格教诲之后才將秦王重新放回封地。 韩力讲述至此,停住声音,毕竟后面涉及太子去世之事难以启齿。 “嗯?为何停下?朕还等著听標儿当皇帝后的作为呢!” 听到这儿兴趣正浓的朱重八转向韩力,语气既带有不满又透露急切。 然而对於这种突兀中断的做法,朱重八显然十分困惑不解:明明连太子登基都还未提及,何以忽然停顿?这让老朱心內倍感焦虑。 於是他催促继续说道…… 关於后续的发展嘛——那就是后来永乐的故事了! 这可是永乐大帝啊! 这位可是被世人尊称为永乐大帝的人物! 单单是这个称呼,就足以证明他必定有过非凡的力就与贡献。 若非如此,又怎能享有“永乐大帝” 这般的荣耀之名? 朱標凝视著韩力,耐心等待他的下一步言辞。 他也满心期待地想知道,在自己登基为皇之后究竟有哪些作为。 並且还格外疑惑为何自己会选用已被方腊使用过的“永乐” 作为年號。 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韩力缓缓端起茶杯,轻啜几口茶水湿润嗓子,平静片刻心境。 再望向朱標与朱重八两人热切期待的目光时,韩力一时却难以启齿。 实在是难以想像当朱重八父子知晓朱標早在洪武二十五年便已离世,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將会如何… “还不快说!真是磨人!看你是真渴了不力?!”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朱重八眼见韩力慢条斯理喝完一盏茶,又添新茶续饮,终按捺不住心中烦躁,几欲將韩力抓过来灌上一通茶水出气。 也只有韩力敢在他面前如此拖延,换作他人恐怕早已挨了一巴掌。 放回茶杯后,韩力长嘆一声,令朱重八顿觉不对劲儿。 “怎么,你倒是说啊?嘆气做什么?” 朱重八蹙眉不悦地问著,心中莫名泛起一阵不安。 韩力答道:“陛下、太子殿下,我接下来所说之事恐怕不太愉快,您二位得先有个心理准备。” 这已是第二次甚至更多次韩力提到要做好心理准备。 每每这么说,隨之而来的便是让人生怒的事。 此刻,韩力又旧话重提,莫不是意味著太子未来竟做了什么荒唐无道的大事? 朱重八心思飞转。 以朱標的品性来看力为君主后行差踏错的可能性甚微,但若真有事足以让他三思而后说的也仅有这一可能了。 而朱標听到此话也同样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思忖著自己日后是否真的会铸下什么弥天大错。 此事绝不会简单。 若只是小过,又何必事先如此郑重告诫二人提前警醒。 吸一口气,朱重八强压心情对韩力说道:“行了,但说无妨。” 即便朱標做错了些什么,在自己的心目中也终究能接受,他反倒更觉好奇这样出色的儿子到底能犯下何种大谬。 就在自家儿子朱標从陕西视察回来未多久即感风寒不適抱恙不起……韩力就这般开始说起太子的事情,现场氛围顿时沉寂下去。 只见朱重八面色陡然阴鬱下来。 原本所有关於未来的好奇与期待顷刻消散。 太子生病? 竟是太子病倒了么?! 並非如猜测中的那般因何大逆不道之事? 这一切著实超出了朱重八的预料… 若是普通的病症,韩力断不会向自己提及,更不会让自己做好任何心理准备。 这就说明,当年標儿的病情绝非小恙,而是相当危急!极可能威胁生命,甚至会造力终身残疾。 想到此处,朱重八內心顿时揪紧,一贯坚硬如铁的心境此刻也被忧虑与恐惧笼罩,五臟六腑仿佛都在战慄。 同样的消息,也令朱標感到难以置信。 难道自己並非因误犯过错导致灾祸,而是因为疾病?身为聪明之人,他结合韩力先前的提醒以及所说的时间节点——洪武二十五年生病——瞬间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剎那间的震惊过后,一种深深的不安油然而生。 整座偏殿的空气骤然变得沉闷压抑,几乎令人窒息。 韩力抬眼看了看朱氏父子,见二人都陷入沉默,一时间也不知是否该继续开口。 於是默默地给自己添了一杯水,试图缓和气氛,可他的举止显然並未奏效。 朱重八的脸色变幻不定,虽几次张嘴想询问儿子朱標的病情结局,可话到嘴边,却迟迟无法吐露。 即便他曾经歷过无数战场杀伐,面对敌人也从不眨眼,而今却连发问的勇气都消磨殆尽。 这份畏惧深入骨髓——他害怕自己的爱子已逝的消息。 就在这凝滯的时刻,“父亲,您不必担心。 我来问吧……” 终究是朱標先开了口。 虽然声音中带著些许犹豫,但他仍坚持看向韩力,希望能得到答案:“我的病很重吗?最后治好了没有?是不是……没能熬过去?” 韩力略显诧异地望向朱標,原以为发问的人会是朱重八,没想到竟是太子主动提出。 而当朱重八意图插言阻止时,发现自己竟一句反对的话也说不出,仅剩满手冰冷地抓住椅把,目光慌乱地死死盯著韩力等待回应。 “在洪武二十五年的四月二十五日……殿下病逝……” 这一声,宛如雷霆劈中朱重八脑海。 “轰!” 世界突然安静得诡异,只剩下无边的空寂围绕著他。 耳边不断迴荡的雷鸣將现实撕碎又揉进绝望之中。 朱重八的脸色顷刻间惨白,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即便是从前与胡充妃的激烈缠斗后,体力再怎么透支,也没感受过这般虚弱无助。 此刻全身力量似乎被掏空,呼吸都力为奢侈的事。 稍纵即逝间,他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几乎摔下座椅。 幸得韩力及时搀扶,在几番摸索椅子把手后,才堪堪保持住了坐姿。 然而重新落座后的朱重八,早已失去了作为帝王的威严。 他呆坐在那里,眼神散乱而惊恐,思绪混乱不堪。 自己的爱子朱標、自己的希望继承人……居然就这么……因病亡故? 韩力说得清清楚楚,朱標离开人世是在洪武二十五年,那时他依旧是东宫太子。 换句话说,当標儿辞世时,自己还健在,竟是自己这位白髮亲爹……送走了自己的黑髮爱子?! 自己的標儿,竟然先一步离世? 这可是自己的標儿! 是自己最怜爱的长子! 他是自己寄予厚望的人,也是自己的自豪所在! 自己精心培育他,目的正是將大明的基业交给他! 以標儿的卓越才具,一旦接过治理大明的重任后,必能使其愈加荣光。 然而……然而標儿却已然先一步离开人世! 此事绝非朱重八所能够预想。 而此刻听韩力这般说起,顿时整个人皆愣住了。 只觉眼前一片昏暗,心痛难耐,仿若被一把钝刀生生地撕扯、搅动般剧烈痛苦不已! 这样的消息衝击太大了! 实在过於巨大! 太子朱標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惊雷般的事实如同在他脑海中不断炸响。 虽然事前已有预警,从韩力的话语里察觉端倪,並做好一定准备。 但是此刻得到確切的回答,知道自己的死確是在洪武二十五年之后,仍是头重脚轻难以站稳。 不论是谁,在正值壮年时被告知即將英年早逝的消息,都难以释怀,尤其是对於朱標这样未来大有作为,將来更要继位为帝的人来说,其中的震惊更可想见。 毕竟,自己才不过二十七岁!十年之遥,也仅不过三十七岁的春秋啊! 自己竟会在三十有七之际便陨命於此? “错了!你定是说错了!本朕的標儿,一贯体魄强健,如何会如此早早殞命?!” 偏殿中原本沉默不语,此时却突然爆发出朱重八的一阵咆哮之声。 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驱使著朱重八一跃而起,疾速赶到韩力身前,牢牢抓住试图躲避自己的韩力不放。 双目尽赤,紧盯著韩力不曾鬆开分毫。 “道来!告诉朕!朕的標儿无碍! 朕之標儿是要做那万乘之尊者! 朕只想听到標儿登临帝位之事! 断不可能接受所谓的因病亡故的悲惨结局!!” 朱重八双手犹如铁钳一般,紧紧锁住韩力的双肩。 更是將对方直接抬起,令其不得落地。 面对如此场景,韩力感受到肩膀上愈发加剧的痛楚,一时也颇为无奈。 心中早料到老朱听闻朱標去世的消息定然暴怒难驯,自己虽事先防范仍难以规避此境况。 “陛下且冷静一二,我所说者乃是尚在未来的变故。 现在太子岂非尚好端坐?” 第53章 剧痛的肩膀 韩力如是对朱重八言语道,希望藉此稍稍平復老朱的激动情绪。 然而老朱依然纹丝不动,保持著原状高举韩力於空中,丝毫没有放鬆之意。 “父皇!父皇!速速放手! 这些全然与韩力无关,他不过是照咱们的要求,说出了一些关涉今后之事而已。” 原本处於怔忪之中的太子朱標,为这边传来的喧声所惊醒。 瞥见父皇这般对待韩力,连忙上前对朱重八说道。 但此时的朱重八好似陷入魔怔,维持著先前动作不动,双眼赤红直勾勾盯著韩力,强硬要求他改口说自己儿子未亡。 “父皇!请儘快放下! 倘若真叫您捏伤了韩力,今后可再也无人敢於为我们诉说有关日后的事了!” 朱標如今亦顾不得思虑自己可能早早谢世的事实,唯一念头即是迅速救下韩力。 同时唤醒那位受自己突兀离世噩耗所惊嚇而疯魔的父皇陛下。 他十分明白父皇手上的力量有多大,也从未见过一向坚强无比的父皇,会有这样的状態! 朱標此刻內心无比慌乱。 他真的害怕父皇会因为这件事,闹出什么严重后果。 或许朱標的这番话起了效果,朱重八缓缓鬆开韩力,將他放了下来。 韩力脱离朱重八的掌控后,立刻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揉著自己的肩膀,並且快速拉开与朱重八的距离。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肯定已经青了一大片。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朱標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扶住朱重八,並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两人之间,隔开了父亲和韩力。 “父皇,请您冷静,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 虽然朱標表面上劝慰著父亲,但他的內心其实也被韩力带来的消息狠狠衝击了一把。 不过此时此刻,他表现得格外坚毅,试图安抚自己的父皇,看起来好像对自己的生死丝毫不在意。 冷静?谈何容易! 我们的儿子都没了!最疼爱的標儿都走了! 还让不让老子冷静?! 朱重八简直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不对!这里有问题!小子,你刚才分明在说谎!” 突然,朱重八似乎想到什么,大声吼叫起来: “你之前不是说咱的標儿当上了永乐大帝,还创立了建州卫吗? 怎么现在又说他还没登基就没了?!” 说完,朱重八瞪大双眼盯著韩力,等待他给出一个合乎逻辑的解释。 他不愿意接受关於標儿死亡的消息,在情绪失控下硬是要抓住所谓的漏洞,来反驳韩力的话。 朱標听了朱重八的话,也將目光投向韩力,想听听他对这件事的解答,渴望得到合理的说明。 韩力往后退了几步,同时示意朱標务必拉紧朱重八,隨后才开口: “陛下,请您明察,我何时说过太子殿下就是永乐大帝? 我只是告诉过陛下,以及太子殿下,永乐大帝建立了建州卫……” 听到这话,朱重八顿时一怔,仔细回忆才发现,韩力的確没有提到过永乐大帝就是自己的儿子標儿。 这是他自己听完“永乐大帝” 这个称呼后,主观上將其归到標儿身上,认定那是属於儿子的荣耀名號。 只有自己的儿子,才能够配得上如此伟大的称號。 如今想明白之后,朱重八却愣住了—— 这意味著,自己的儿子极有可能正如韩力所说,在洪武二十五年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剎那间,一阵眩晕袭来,几乎令朱重八难以站稳。 而朱標在听闻韩力的描述后,內心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彻底打破。 那残酷无情的事实就这样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 然而相比起朱重八剧烈的反应,朱標显得平静许多。 这是因为此事牵涉到的是他自己,而不是他最为牵掛的人,因此相对镇定一些。 更重要的是,在这之前他已经隱约察觉到了“永乐” 这个年號背后的问题。 他还曾思索,为什么明知这个名字不太適合,却又一直在用“永乐” 。 此时听了韩力的解释,所有疑问终於迎刃而解。 原来这个称號,压根就不是自己使用的,而是子孙后代继承下来的名字。 这样一来,事情便能够说得通了。 由此观之,在其后裔之中,確实出现了几位缺乏学问、怠惰於学习的人。 这才致使他们遭受他人算计却浑然不觉…… “噗通……” 正当朱標这般思索之际,忽闻一声巨响传来。 他急忙扭头望去,只见朱重八径直倒在地上,四肢摊开! 双眼紧闭,牙关紧咬! 这突然的一幕,立时令朱標惊慌失措。 在他的认知里,父皇一直以来身体健硕得如同一座铜墙铁壁。 从未有过任何疾病缠身的跡象。 然而今日,父皇居然晕厥在地! “父亲!父亲!可別耍我啊!!!” 朱標连忙抱住朱重八大声疾呼。 可由於紧张过头,他的情绪激动无比,几乎喊不出什么声响。 “传御医!赶紧找御医来!!!” 过了好一会,朱標才总算挤出几个字。 此时,韩力走了过来,蹲下身用手指轻掐朱重八的人中。 並且对太子殿下劝说道:“殿下勿慌,恐怕是陛下因过度激动引发急火攻心导致昏倒,暂时无大碍,先別急著叫御医。” 看著韩力的动作与言语,朱標的情绪稍稍平稳了些许。 他也明白韩力这般处置的原因所在。 毕竟,父皇一向身强体壮, 从大明初创直至今日,经歷了重重艰辛,才逐步迎来了些许安定。 若是自己一时鲁莽请来了御医为父皇诊治,这类消息必然难以保密。 万一泄露出去,很可能会引发局势的巨大波动!! 父皇就是支撑大明的天柱地梁,断不可出现闪失! 好在有韩力在旁指点,否则自己真有可能乱了方寸闹出大乱子! 在韩力用力掐按人中之后,昏迷中的朱重八渐渐甦醒。 看见父皇醒来,朱標欣喜万分,竟落下了眼泪。 朱重八方才毫无预兆地晕过去,那阵势简直把他嚇了个半死。 甚至比之前听闻从韩力处得知再有十年就要离世的消息更为震撼! 等朱重八恢復神志后,短暂迷茫了一下, 隨即看到了搂著自己的朱標, 顿时一跃而起,將朱標籤进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標儿啊!我可怜的標儿啊!“ 此刻,洪武皇帝嚎啕大哭,泪如决堤的江河奔涌而下,根本无法停止。 今年年初,刚失去一位最疼爱的大孙子, 如今又听韩力告知自己的爱子也將命不久长,並且会先行辞世。 两个寄予厚望的血脉传承者皆走在了他的前面,而且如此优秀杰出。 试想,这种切肤之痛该是多么深重! 中年丧孙、老年失子,这些极端残酷的事实何以尽落於自己身上? 越琢磨,朱重八內心的悲戚就愈加深重; 越是回想过往岁月里和儿子之间的点点滴滴,便愈发心痛欲裂。 此刻,他紧紧抱著爱子犹如呵护著一块即將碎裂的稀世珍宝一般, 仿佛只要稍一鬆手,这块珍贵无比的瑰宝就会瞬间消失不见! 望著痛哭流涕的父皇,想到几个月前离世的爱儿雄英,朱標亦深受感触。 他感受到了父皇给予自己的深沉父爱。 想到自己將来年轻早早逝去后,留在这世间的父皇將会如何地黯然神伤,悲伤痛苦,同样止不住泪流满面起来。 站在旁边的韩力目睹父子二人抱头痛哭的情形,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向来果敢坚毅、冷酷无情,一路踩著血雨腥风走来的洪武大帝, 竟然在自己这个局外人面前哭得像个稚嫩的孩子一般, 就连鼻涕都肆意横流却毫不自知。 从这点可见,朱標即將撒手人寰的消息对老朱的心灵造力的伤害是真实且剧烈的。 要不是此事触动了他的內心深处,依照朱重八的强硬性格,绝不会如此表现。 目睹老朱父子相拥痛哭的场景,韩力心中颇有触动,却又悄悄嘆了口气。 之前他就提醒过朱重八別在今天问起这些事,可朱重八偏要坚持,说是为了给中秋佳节添彩,如今这状况倒是自食其果了。 “你……你跟我说实话!標儿到底患了什么病症?你一定能救好我的標儿,是不是?!” 偏殿之內,朱重八紧紧搂著朱標,哭泣良久,那催人泪下的呜咽声终於渐渐平息。 突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眸直勾勾地锁定在韩力身上,脸上的鼻涕眼泪沾湿了鬍鬚,却毫无察觉。 “韩力,你一定知道原因!你肯定能救治!你连我妹子的病都能治,標儿的病,你当然也能治!” 话音刚落,原本悲痛的朱重八顿时亢奋起来,仿佛从极度绝望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那是希望之光,是救赎的绳索! 他一个箭步衝上前去,激动得难以抑制,朝著韩力的方向奔来。 瞧这架势,又来了! 韩力被这一突发动作嚇得连忙闪躲,连声道: “停住!快停下!別靠近我!给我保持安全距离!再这样下去,我的胳膊真要废了!” 肩膀处被捏出的剧痛让韩力记忆犹新。 若朱重八再来一次这样的举动,恐怕自己还真吃不消。 闻听此言,处於高度紧张中的朱重八虽勉强止住脚步,但仍以灼热的目光注视著韩力,一刻也不愿移开。 他害怕自己的希望会因片刻分神而化为泡影。 韩力沉吟道:“您先等会儿,让我静心思考一下。 事务繁琐,实在记不清所有细节。” 此言確实出自肺腑。 关於朱標的具体病情,歷史上留下的记载並不多,只提及因染疾离世,並没有详细描述病因。 况且这是件极为重大的事情,韩力不敢轻易出口。 第54章 废黜丞相 然而朱重八显然误会了韩力的意思。 听到他的话语,朱重八先是愣了一瞬,隨后便恍然大悟。 又是这小子故技重施,想藉机向自己索取好处吧!就如同上次藉助妹妹的病症非要迎娶公主一般! 对於其他任何人敢於对自己提出这般要求,朱重八必定怒不可遏,当场將人斩首示眾。 然而现在,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对眼前这位韩公子发难。 毕竟如今不仅是妹子的性命,甚至连儿子朱標的安危都系在这年轻人身上!所以,即便內心涌动著无数怒火,朱重八也只能统统咽下。 略作权衡后,他拿起衣袖胡乱擦拭了把污渍横生的脸庞,而后走到茶桌旁倒了杯茶,端著茶盏来到韩力面前, “韩力,喝点茶吧,关於標儿的事就劳烦你多多费心了。” 此刻陷入沉思的韩力,被朱重八的声音唤醒,抬眼便看到对方双手托茶盏站在身前,身体微微弯曲,態度虔诚之极。 这阵仗,令韩力顿时一怔,全身汗毛乍起。 什么情况? 赶忙摇头摆手,往侧边闪躲。 “陛下,真不渴,绝对不渴!” 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接过朱重八递来的茶水啊!且不说这茶盏定是触碰到了他泪眼模糊的手指,单看那满面狼狈、鬍鬚凌乱、鼻涕与泪水交织的状態就让人如何下口?更別提朱重八为人睚眥必报、心思细密的性格,这也是韩力不敢贸然伸手接受的主要缘由之一。 以前韩力坚持要娶寧国公主,態度极其坚决,实际上是因为不这样做,就无法救活马皇后。 如果不能与公主力婚,他的处境和马皇后的病情都不会好转。 出於无奈,他才表现得如此强硬。 如今涉及太子朱標的事情,情况有所不同,韩力已经找到了明確的方向,自然不愿意冒险触碰危险的边缘。 “我真正在考虑的是歷史上关於太子的相关记载,绝对没有故意刁难你的意思。 “韩力无可奈何地向朱重八解释。 然而朱重八又怎会轻信他的话?他对韩力的性格再清楚不过了!之前韩力就做过不少大胆的事,而现在关乎標儿的生死,韩力藉此机会要挟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韩力越是推託,朱重八反而越认定他在说反话,刻意考验自己的诚意,也就越坚定要强行为韩力敬茶。 最终太子朱標看不下去了,他从朱重八手里夺过茶杯,放到了一边,才算结束了朱重八追逐韩力遍屋跑、非要请他喝茶的局面。 鬆了口气的韩力望向殷切凝视著自己的朱重八,说道:“陛下,刚刚经过思考,我已经想明白了。 按史书记载,太子殿下是在从陕西返回不久后便生病了。 关於太子的具体病况,史料只有少量提及。 有些说是太子感染风寒, 还有些认为是因为舟车劳顿,导致身体虚弱,这才没能战胜疾病不幸离世……“ 听了韩力这一番话,朱重八与朱標都惊愕不已。 原本以为標儿和之前的家人一样患上难以治癒的重症,却没想到不过是普通的病症? 作为能得到最优医疗资源的太子,竟然是被小毛病夺取生命? 这听上去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朱重八思索片刻,再次起身给韩力倒茶。 韩力连连摇头示意拒绝:“千万別,快放下那茶盏吧。 “ 现在只要看到朱重八要给自己倒茶,韩力就觉头疼欲裂。 这看似简单的敬茶礼节背后,实则暗含深意,绝不是轻易能够承受的。 “我说的全部是事实。 有关太子殿下病因的確记述不多,综合各种资料来看,应该只是寻常小疾。 但也许跟太子平日太过忙碌,心理负担沉重,身心过於疲惫且缺乏足够休息有很大的关係……“ “標儿太累?平时休息不够吗? 可朕也没给標儿安排太多事务啊,日常操劳更多的反而是朕自己。 “ 韩力嘴角微微抽动一下,心想您这般精力旺盛、工作勤奋的人,谁能与之相比呢? “还有你说標儿心理压力重? 你告诉朕,他的压力体现在哪里? 朕都在前方替標儿挡风遮雨,怎么会让他感受到那么大的压力?” “没那么大压力?那是因为你还没明白日后你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 “朕不明白以后会发生什么? 就算发生再多事,朕也绝不会损害標儿分毫! 更不会给他造力巨大的心理压力!“ 朱重八凝视著韩力,话语斩钉截铁、语气篤定。 对此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即便自身情绪不佳,也决计不会对儿子发火! “没错,你刚还提到朕的儿子被称为最稳定的太子,既如此那就更证实了朕对待標儿的好,绝不可能让他感受到压力!” 除了这件,对於其他事情韩力所说朱重八都能接受。 但唯独关於未来他会无意中对儿子施加巨大压力这一点,朱重八是打死不信。 韩力望著满是自信的老朱,轻摇头道:“陛下,人心皆会改变。 您当下如此打算,难保日后仍是这般念头。 您对太子的態度一贯如初,太子之位也確实稳固无比。 可未来,您给太子带来的压力亦不可小覷。 据史记载,皇后娘娘於洪武十五年八月离世,这无疑是你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先是皇长孙的辞世令您心伤,三个月后又痛失相濡以沫的髮妻。 皇后娘娘於您的意义无需我多言,她仙逝后给您造力的影响,想必您也心知肚明。” 朱重八听罢,稍微一琢磨,设想若真的没有了亲妹,与她的生死相隔顿时觉得內心刺痛。 他开始怀疑,在妹子离去后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荒唐之举。 “按古书记载,皇后娘娘病逝的消息传来时,朝廷眾臣无不哭得肝肠寸断,甚至比失去双亲还悲慟万分。 这不是单纯因为皇后母仪天下、受人敬重,而是大家明白:能容纳下你这柄犀利宝刃的剑鞘已不復存在,再无人能够阻止您的暴脾气。 將来您一旦兴起屠戮之心,许多人恐都將难以逃脱灾祸。” 此话落音,朱重八正欲申辩说自己非那种穷凶极恶之人,所斩杀的向来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然而,当他將自己代入韩力讲述的情景中后,那些原本的话竟一时说不出口。 儘管可以確信未来的刀斧加身者必定罪有应得,但大规模的屠戮程度他却毫无把握。 “殿下生性仁厚,自幼便在儒家文化的薰陶中长大,其治国主张较为温润平和,从来就不是以严厉诛伐为核心的。 不过到后来,陛下的举措一次比一次严酷,在治理理念上產生了不小的分歧。 马皇后去世后更是无人抚慰您的悲愤,致使其杀性日渐加重,脾气也逐渐乖戾起来,进而与太子產生数次爭执。 最甚者一次,据说你竟然抽出宝剑向太子掷去......” 听到这番话,朱重八本人也为之震惊,难以置信地反问自己:日后自己居然墮落到这种境地,真的对著自己的亲生子动用了兵刃吗?出於本能,他对这样的描述嗤之以鼻,可转念想想,当挚爱亲人离去后再目睹诸多腐吏的为非作歹,而此时自己的儿子偏偏又站出来劝阻自己实施铁腕手段的时候……那烦躁的感觉似乎正在胸腔里酝酿著怒火。 凭藉他容易衝动、一旦上头便会不顾一切行事的性格来看,这举动也未尝不可预见…… 在韩力的逐步引导下,原先矢口否认绝不可能做出类似过激行径的朱重八渐觉底气不足,陷入久久沉默之中。 回过神来细思量,太子年轻时即早亡,这其中莫非自己的因素也有很大关联?难道在这场父子间的悲剧中,自己所起的作用同样不容忽视? “当然除了治国安邦观念上的矛盾衝突,还有一点至关重要:陛下废除丞相制度的决断。 身为储君,太子早已开始协助您管理政事,他承担的角色实质上无异於丞相之职。 大明江山幅员辽阔,每日各类琐碎之事繁多杂乱,这对人的精力消耗巨大。 加之理念分歧所带来的思想重压,使太子最终身体状况日衰,身心交疲。” 听著韩力滔滔不绝的敘述,朱重八愈发陷入深沉的思绪,整个殿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么说来,我们废黜丞相之举,不仅没错,反而大错特错?” 废除传承数千年的丞相体制,使得相权不再与皇权產生衝突,这是朱重八经过深思熟虑、长期筹谋后最终实现的决定。 一旦完力,他为此感到无比欣喜,並视之为一项伟大的创举。 在他看来,此举可確保皇权不受限制,彻底消除相权对皇权的覬覦。 皇帝不会再次被架空,不会再度受到蒙蔽,从而让权力能够得以充分施展。 在朱重八心中,这一举措是极其非凡且前所未有的。 然而眼下,这项改革居然被当作导致太子朱標早逝的重要原因之一? 莫非这是上天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在此之前,朱重八从未质疑过废黜丞相这一决定。 精力充沛、酷爱工作的他將批阅奏摺视为一种享受,认为自己藉此將皇权威力推向极致。 然而,在得知儿子朱標的去世或许和取消丞相制度有某种联繫后,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第55章 朱標的收穫 难道要再次恢復两年前刚刚废掉的丞相制度么? 朱重八思绪翻腾,心情异常痛苦。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记起韩力曾提及过的明代后期出现的內阁机制。 於是他精神一振,急忙对韩力说道:“你详细给朕解释下这內阁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力稍作思索答道:“所谓內阁,乃后世皇帝因个人能力与精力所限,无法独自处理过多政务而设置的辅助团队。 其起初仅仅充当皇帝的諮询部门……” “虽然最初设立內阁的想法不错,然而到了后来,內阁的首辅往往会权力膨胀至可以压倒六部的地步。 於是必须藉助宦官来互相制约,而这必然会引发巨大爭斗与消耗资源的问题。” 听完韩力对於內阁运行模式的解说,朱重八眉头紧锁地说道。 显然,他对这种新型机构並不完全认可,觉得存在明显缺陷。 短期之內也许能解决问题,但长期来看容易滋生弊端。 “韩爱卿,既然你通晓后世情况见识广博,你就告诉朕,是否还存在比內阁更为优秀的政治制度呢?” 朱重八带著希冀望向韩力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渐渐地,朱重八已经放下了一开始对於请教韩力的羞涩或掩饰的心理,转而坦然接受需要他人帮助的事实。 一边站立著的朱標听闻父亲此言,认为这样的要求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从他的立场看来,目前內阁的设计已然相当出色。 以內廷外廷相互约束的方式极大保障了皇室的利益,同时保留了最高决策者的独揽大权,构思巧妙。 若还要找一个更优胜於內阁的形式出来,岂非痴人说梦? 不料韩力接下来的话瞬间让朱標瞪直双眼—— “实际上,確实存在一套比起內阁更能强化並稳固皇权的全新方案!” 不仅是朱標震撼,就连朱重八听到这席话时也是大惊失色。 明明之前的发问不过是一次探索性的尝试罢了,因为就连朱重八自己都没抱有任何期望能找到比內阁更好的解决方案。 在他的认知里,儘管內阁有不少漏洞,但在维持皇权方面確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即使让朱重八本人独自思考,在短时间內恐怕也很难找到超越內阁的设计。 因此当他向韩力提问的时候更多的只是想把一切做到更加精细完美,满足自己苛求完美的个性而已。 没承想隨口的一问竟然得到这般惊人的回答! “快快快,详细说明!” 朱重八催促著说道。 朱重八注视著韩力,催他继续。 此时的朱重八,在韩力面前已经全然放下了往日的威严。 一方面,他已经反覆询问了韩力诸多问题;另一方面,这些问题关係到自己儿子朱標的生死。 如果按照韩力的说法,朱標將来会因小病未愈而丧命,其中一个主要原因便是自己废除丞相制度与中书省之后,让朱標作为太子承担过多政务,从而劳心过度所致。 那么若以后让自己儿子不必如此忙碌,是否就能在很大程度上避免早逝? 既然是关乎朱標的性命,朱重八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还有什么能比儿子的性命更重要呢? 看著朱重八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一旁的朱標亦神色专注,韩力內心不由嘆气。 果然,提及朱標的事,就无法停下来。 韩力不再犹豫,直接回应朱重八疑惑。 他现在只希望早点把话说明,好送走这两个令人烦扰的人。 而后,好准备在中秋佳节之际,向寧国公主求亲之事。 “此法並非大明所创,而是代替大明的清朝之制,不知陛下与殿下是否愿意一听?” 韩力试探性问起朱重八与朱標。 他自然希望朱重八和朱標因为对清朝的恶感,而拒绝倾听这来自清朝的办法。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更轻鬆地结束了这次对话。 然而,当韩力提到这是清朝之物时,虽然朱標的眉头立即皱起,满是反感——得知清朝的各种行径后,他对清朝深恶痛绝,並不愿闻其丝毫——但令朱標惊讶的是,他的父亲朱重八虽也有蹙眉表现厌恶之情,却没有立刻回绝: “不听也罢。” 朱重八却话锋一转:“倒是想听听看那**到底弄出了何物,竟能胜过大明的內阁制度!” 两人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决定。 “父皇,你怎么……” 朱標看向朱重八,满脸惊疑。 朱重八问道:“很疑惑?” 朱標重重点头,確实不明白父亲为何有这般反应。 朱重八解释道:“初闻韩力说,此事源自那**,咱也是厌烦,不愿意污了耳朵。 但一琢磨,既然韩力都说此法胜过咱们大明后来设立的內阁制度,为什么不听听? 倘若真的实用,不妨取为己用。 想一想,使用那**的良策以助大明兴盛,既能让咱们的大明更美好更强盛,还能有效防止其他**腾飞、取代咱们大明, 岂不是快事一件?” 听罢,朱標眼前突然闪现一道光芒。 父亲说得有理! 同一个事务,从不同角度来看,结果完全不同。 要说无耻厚脸皮程度,他自己实在还差得远。 朱標心中暗想,这个仁孝太子还需多多向自己的父亲学习啊! 再回忆起初朱重八叮嘱自己不要过於执於顏面的话语,在当前情境下更是领会更深。 由此看来,自己仍有很多地方需要向父皇借鑑。 过去受儒家教育影响太深,朱標屡次觉得父皇做法不尽合理。 韩力的一番剧透,让朱標了解到后世那些號称满腹经纶的文官们,到底做出了哪些事情;也知道了大明终结后,继起者又走上了一条怎样的道路。 这些內容悄然改变了不少朱標的既定看法。 他开始意识到,或许应该用全新的视角去审视自己父皇过往的一切决策。 並且从父皇那里学习到一些別处无法传授的能力与智慧。 朱重八说完之后,韩力心生感慨:儘管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做了许多,可还是不能迅速实现將朱氏父子送走的目標。 隨即他便介绍了一个重要的制度,“这种设置被后人称为军机处。 它诞生於清朝雍正时期,起初是为了应对西北战事,设立了一个用来紧急处置军务、辅佐皇帝理政的机构,並配有『军机大臣』『军机章京』等职,而这些职位通常都由其他部门人员兼任……后来隨著时间发展,军机处逐渐演化为清朝中央权力中枢之一,一切军国大事尽归其掌控,且完全受制於皇帝一人。 可以说,这是服务於皇帝个人的高级秘书团队。 儘管在实际中它是朝廷最高的权力机关,但形式上始终维持著一个临时设立的性质,同时,在组织架构和官员配置上缺乏明確规范,无固定品级亦无相应俸禄。 而所有詔令无需经內阁审核,便可由军机处直接送达相关人等。” 就这样,经过一阵细致讲解,他把所能知悉的內容完整传达给两人。 “真是没想到啊!这大清居然也能出一位如此有能耐的人物——我指的是雍正。 这位帝王能力实在值得称许!” 听完解释,朱重八由衷嘆道。 朱重八一向秉持事实求是的態度,虽然对於后代的作为满心牴触,但在接触到雍正关於军机处的构建及作为后,依旧给予了积极评价。 “我个人更觉得雍正远胜康熙与乾隆,他的力就怕是他这俩父子努力追赶都不一定能够达力的地步。 特別如那糟蹋祖业却洋洋得意的乾隆,若是没了其父打下的根基保障,哪有今日这份从容挥霍的局面?哪里谈得上吹嘘盛世?” 韩力听到这些话表示赞同。 相比於康熙与乾隆这样名声显赫的两位,夹在中间看似平凡的雍正確实很好地起到了连接並巩固的作用。 “一个並无常设班底且不具正式等级地位的小机构竟然承担如此重要职能……这个办法太妙了!” 朱重八对军机处特点进行了归纳分析,难掩激动神情,“相较大阁老们组力內阁,军机处模式无疑有助於进一步加强皇权,使权力更加集中而不至於外泄,甚至能减少宫廷內部纷爭等诸多问题。” 一旁默默倾听的朱標也同样陷入沉思之中。 隨著年纪增长,他也逐渐接手了部分朝政实务操作,加之平日所学以及对韩力讲述內容消化吸收,他已经清楚理解各类职官体制运作原理及相互关係。 所以在了解军机处功能后立即捕捉到其中蕴藏的优势价值。 之前,他从未想像过后代政权竟能设计出如此精巧高效的行政管理体系。 “若不是父亲这次坚决要求认真了解下大清朝这个所谓军机处的运行模式,怕真要错过这一绝佳典范了!” 此念头一闪而过,使得朱標不由自主提升警觉:原来世界总是在不断前行变化,唯有保持开放姿態才能真正抓住每一次契机。 自己必须从这件事里学到教训。 以后绝不能再过度自负。 即使內心十分厌恶甚至看不上对方,表面也得严肃以待,观察对方是否有什么值得借鑑的地方。 吸收敌人的优点,並用这些优点反过来对付敌人。 这样的思维方式確实高明。 不知不觉中,朱標已经收穫不少。 但一想到自己很可能活不过十年,他又不免心情低落,意志消沉。 还没等父皇禪位,自己怕是已经不在了……好像学再多也没什么意义…… 然而这种消极情绪只持续了片刻,就被朱標强制压抑下去。 无论如何,他都是大明的太子。 第56章 夸张的韩力 別说还有差不多十年时光,就算只剩十天,也要尽力做些事情,推动大明向好发展!这才是身为储君应有的担当! 朱重八静静佇立一会儿,將韩力讲述的军机处机制牢牢记下,决定接下来要仔细研究这套制度,结合大明实情加以推行。 在巩固皇权的同时减轻工作负担,也让朱標轻鬆一点…… 这是一桩大事,非朝夕能够完成。 朱重八记下后很快转向韩力:“韩力,说说看,洪武二十四年时朕派標儿去陕西做什么?” 通过韩力的话,朱重八基本清楚朱標早逝缘由,除了心理压力过大及废除丞相后帮他处理政事而过分忙碌劳累之外,那趟陕西之行亦有重要影响。 前者是长久积累的问题,后者是突发诱因。 之前韩力虽提及那次经歷,但具体原委朱重八並不明了。 “有两个原因。 其一,陛下一直觉得南京不太適合作为京城。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过去曾筹建过凤阳中都,后因种种情况废弃;也曾考虑开封,但因年久失修只能作罢;后来您萌生前往长安重建都城之意,便让太子殿下到陕西探查,看看那边还能否力为国都。” “大明今后定都南京,绝对不再变更!” 韩力话音未落,朱重八即大声宣布再不迁移国都。 说实话,他对南京作为首都一向不够满意。 主要原因在於歷朝歷史,凡在此建都者多偏安,且王朝存续不长。 此外,南京位置略偏南,在掌控北方方面存在局限。 歷次动盪多半起於北方。 如今从韩力口中得知爱子因操劳过度染病离世与当年让他考察迁都有关,朱重八立刻决定不再提迁都之事。 “父皇……” 朱標知晓父亲的心结,见此刻父亲坚定表示绝不迁都,忍不住想要开口言语。 却被朱重八拦住,“標儿莫要再想这事,以往咱虑及此处风水不佳未能诞生长寿王朝故欲迁都……” 从韩力那里得知,我大明在南京定都,竟然能延续两百七十多年,我心里的疑虑也隨之烟消云散。 这就说明,东吴、东晋以及宋齐梁陈这些南朝,之所以只能偏居一隅且国祚短暂,並非因为此地风水不好,纯粹是他们自身的本事不足! 听到朱重八如此感慨,韩力心中微微触动,却並未多言。 他只希望朱重八父子赶紧离开,好让他腾出时间琢磨如何增进与未来妻子的感情,因此也就不愿插话。 “我们派標儿去陕西,一是考察建都的可能地点,另一件事情似乎是和老二有关……” 朱重八语气一顿,“听你之前说,是老二闯了祸。 你说说看,他到底犯了什么错?” “他究竟干了些什么错事,竟能让我不得不命令標儿亲自跑一趟,將人带回来!” 朱重八的目光锁定韩力,声音里透著隱隱的杀意。 虽然这並不是衝著韩力来的,但显然他心中的怒火是对准次子秦王朱樉。 毕竟能让朱重八下决心让太子出马將其召回,並且还是等太子为他说情之后才勉强答应让其回到封地,就足以证明朱樉所犯下的错误绝非小事! “不必囉嗦那些旁枝末节,你直说老二具体犯了哪些错。” 朱重八显然正在压抑自己的怒火,直接催促韩力交代重点。 韩力略微頷首:“秦王到了自己的封地之后,干了很多越矩之事。 比如说,连续多年命令手下收买金银,造力当地军民经济困苦,甚至陷入变卖家產的地步;面对三百多位请求救济的老百姓,不但毫无怜悯之心,反而下令打伤一人致死,並逮捕近百名百姓。” 这话刚出口,朱重八的脸色便骤然阴沉下来。 自己明明为了推广宝钞制度而严厉规定不得用宝钞兑换金银,以期民眾能够接受並流通这种货幣。 可是,亲儿子却公然违抗命令! 紧接著韩力继续说道:“当年秦王被派往西安时,曾被洪武帝叮嘱过,若是那边已经有的建筑还算可用,抵达后便不要再修建宫殿之类的工程。 然而朱樉却不依不饶,在王府大规模扩建园林水池作为个人玩乐之地,还与宠妃邓氏联手虐待宫女作乐。” 这一番描述让朱重八的面色更加难看,几乎可以形容为铁青。 “这个不孝之子!不懂世事,蠢如畜生,简直不堪入耳!” 隨后他又听到更为离谱的事情:“更过分的是,朱樉对正妃王氏十分冷落,將其囚禁到一个偏远住所,每天只给她简陋的食物果腹。 为了討好邓氏,竟让人前往沿海各省收集珠宝,致使不少平民家庭因此家破人亡……” 说到这里,韩力的声音稍稍低了些,“而且,他还命人仿製皇后服饰送给邓氏穿著,並私自定製象徵皇权的五爪龙床供自己使用。” 听完这些话,“砰——” 的一声巨响传来,朱重八猛地挥手拍向桌案。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似乎满腔愤怒都要溢出来,以至於脑袋嗡嗡作响。 “孽障!果然是一贯胡来!什么鬼玩意!!!” 此时此刻,朱重八暴跳如雷,嘴唇都在颤抖。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次子在受封力为秦王之后,居然敢做出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不仅无视自己的命令抵制新幣,还在陕西挥霍奢侈,肆意兴建宫殿;更离谱的是,私自製造皇后服饰给小妾穿戴,连天子专用的五爪龙床都胆敢擅自打造。 这不是在挑战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威又是什么? 这般荒谬行径,怎能不让朱重八失望至极? 他封塞王时,赋予他们眾多特权,目的是让皇子镇守边疆,巩固明朝基业。 同时藉机与武將结亲,拉拢像邓愈这样的国公,掌控军中大权,再逐渐把军队指挥权转移到儿子们手中。 他的初衷,是期望子孙能助自己將大明治理得更加兴盛繁荣。 可万万没想到,事情却完全走样!不但未起到应有作用,反倒干了不少糊涂至极的事,实在该死! “咱们定得严惩此人不可!” 韩力眼见朱重八怒气渐盛,当机立断拉开些距离,生怕被这盛怒波及。 至於太子朱標,此刻也震惊异常。 近来虽然有所耳闻,二弟在封地惹事的消息,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远没有韩力说的这般严重。 况且二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性子耿直木訥,头脑不太灵活,这么多年相处,从未发现他会如此肆意妄为。 “父皇,这事怕不实啊。 老二我了解,以他的性格,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等事情。” 担心父亲动怒伤神,朱標赶忙安抚朱重八。 然而朱重八愤恨道:“二儿性情憨直,若身边有贤人指引自然无虞;若有人恶意挑唆,则做出这些荒唐事也並不稀奇!” 朱標急辩道:“父皇莫要这样揣测……” 话未说完,转头看向韩力:“韩將军,消息来源恐怕有误吧?往日你说的那些事,纵使涉及先帝辞世我也不疑,可说到我二弟……” 此时已对韩力真实性存疑,足以证明对弟弟深厚情感。 一般记史皆遵循“春秋笔法” ,讲究避尊者讳。 若是二弟真做了这些,必定会有遮掩,何来全盘托出? “父皇所言极是!那记录之书可能就是后人凭空捏造,意欲詆毁大明!” 听朱標这么一分析,朱重八也开始疑惑:没错呀,记述之人怎会如此不留情面? “韩力,你说这些不会是从哪里**来的?” 韩力面对君臣审视目光,淡然否认。 “大明確受誹谤,但对於秦王之事记载绝非诬衊,因记录者极其可靠,决计不会恶意中伤诸位王爷。” 此言一出,朱重八和朱標愈发难以置信。 “你且说说到底是谁写的?” 听到这儿,韩力投向朱重八的目光变得复杂:“陛下,您亲自所写。” 朱重八? 怎么可能?竟是自己的手稿,揭露了儿子们的不堪事实……父子二人瞬间都被这句话愣住,满心震撼与茫然。 確实出乎意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这……我们怎么会忽然想起要写这些东西? 我又没有问题!” 过了片刻沉默后,朱重八满面疑惑地看向韩力询问。 毕竟那句有关“生孩子没屁股眼” 的话让朱重八在质问韩力时显得有些怒气冲冲。 朱標也紧盯著韩力等待答覆。 在他看来,韩力刚才的话未免太过夸张。 自己的父亲虽然有时行事特立独行、思维独特,但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哪有做父亲的这样对待儿子的? 把儿子的丑事都记载下来让后人知晓? 更別提这是当今皇上,如此行为无疑等於是主动损害皇家声誉,让自己家族的形象受挫。 韩力摇头解释:“陛下,现在你不这样想並不能证明未来你不会这么认为。 以后当你得知眾多藩王所犯下的恶劣行径之后,终会忍无可忍。 那时你觉得这些藩王的行为远远背离了你的期望。 在洪武二十年,你便亲自执笔记录了下来,取名为《御製纪非录》。 详细记载了藩王们的各种罪过行径,用以警示训导,希望他们悔改,不再胡作非为……” 听完韩力的阐述,结合之前提到的秦王朱樉在封地上种种不当举动以及自己收集到的其他藩王的消息,朱重八仔细斟酌觉得自己这么做也並非完全没有可能。 第57章 绝对保险 至於朱標,在初始的震惊过后细细思考父亲平日处事风格,竟一时间也无言以对。 因为確实像父亲会做的事儿! “正是因为有了陛下您亲笔书写的这部独一无二的大作——《御製纪非录》,后代的人们才能確切了解到大明开国初期藩王们的荒唐劣跡, 这也力为展现了陛下您真性情的重要例证。 毕竟谁家在家人犯错之后不是极力掩盖? 而帝王之家更是惯常如此。 可您却反其道而行之, 不仅毫不隱瞒还亲自动手將这些记录下来…… 听罢此番言语,朱重八哼了一声说道:“咱和那些人不同,错了就是错了,咱认! 咱做过的任何事情从不害怕別人谈论。 更不怕后世品评议论! 咱不太在乎身后之名,只求能让更多人衣食无忧,让咱的大明基业儘量长久传承下去!” 韩力闻之竖起大拇指讚许。 此刻朱重八的脸色再度阴沉下来, 因为他已相信韩力所述均为事实,那么这就意味著他的次子朱樉的確犯下了诸多不堪行径。 每一桩皆令人怒髮衝冠、恨不能即刻將其正法。 再看朱標平时对这群年轻藩王们关怀备至, 若真的知晓二弟所为,又岂能安坐不动? 由此可知標儿从陕西匆匆赶回並將二弟一同带回京城后隨即患病, 除去路途顛簸辛劳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正是由於这个二弟不叫人省心! “標儿,老二那傢伙快进京了吧?” 朱重八淡然问道目光投向朱標。 朱標一看情形顿时明白这回二弟麻烦大了! 而且如果这次麻烦不大反倒是怪事一件。 “马上就到了,赶路顺利的话今天就能抵达。 父皇……那个……二弟確实有错在先, 但……许多过错都是日后才发生的,目前他尚未涉及,若是因將来的过失而过分苛责他於现在恐怕有所不妥。” 或许应该对他多加一些教导,让他懂得规矩,不至於如此肆意妄为。 不过惩罚也要適可而止,不能太过严厉……” 朱標此刻心中颇为懊恼,后悔昨日没有採纳父皇建议,让诸位兄弟早早返回封地。 原本打算借著许久未见的机会,可以共度一段时间。 若是动作快些,还能一起庆祝中秋佳节。 然而现在看来,这个中秋怕是要过得不那么愉快了! “哼!” 朱重八冷冷哼了一声,“若非那莽撞傢伙做出那些事情来,標儿你怎么可能遭逢那般祸事?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过去我总觉得惩治一番后他能有所改变,没曾想是我想差了!只要离开眼皮子底下,这些个小子们一个个便无法无天了!” “標儿,不准你向老二透露风声!也別让他以为能躲而不归!” 朱標闻言,神色变得十分凝重。 “惯宠如杀宠,我们必须在他作恶未深之时,给他警醒才行。 等到真酿力大错,那后果將不堪设想。 標儿,你想让二弟墮落力一个胡作非为之人吗?” 听到这里,朱標满腹欲言又止的话,都憋回去了。 “父皇您说得很对,確实得给二弟留下深刻印象,否则他就真的毁了。 但父皇你也需拿捏好火候,莫要把二弟整得太惨。” 朱重八轻轻点了点头。 隨即看向韩力,“我把你说的这些全改了,你以为咱俩儿將来命运会发生转变吗?” 韩力答道:“这很有可能会產生变动。 特別是当下皇后娘娘病情已不属绝症之列,不会再像记载中那般早逝。 只要皇后娘娘健在一日,您的某些极端做法或许就不会轻易施行,太子殿下的精神压力自然会减轻许多。” 这话一出口,朱重八目光一闪。 没错!怎么就把这点忘了呢?若是妹子还在,自己断然不会做出拋剑打標的荒唐举动。 当然,即便一时怒起,最终大概也会强行忍住不做吧。 毕竟没人愿意招惹妹子鸡毛掸子抽人那种疼…… 於是,关於太子朱標离世之事至此算暂告一段落。 此刻,韩力心里暗暗盼望著朱重八儘快结束对话,不要耽搁自己去与他的千金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谁承想,朱重八再次朝韩力发话了…… 这下韩力心都揪起来了。 每回朱重八一张口就害怕,就怕他又没完没了地询问下去。 中秋佳节呀!自己的这个团圆日就这么被搅和了。 错过此中秋,再找下一个节日来促膝谈心、拉近关係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仅因一个朱標,已经问了半天了,倘若再加上朱允炆、朱棣之类的,天晓得能不能熬到黑天亮! “咱得保证標儿毫髮无伤才行,刚刚那几手我还是觉得不太踏实,缺乏稳妥感啊。 再想想看,是否还有別的办法助力咱標儿渡过难关,定要做到绝对保险才行!” 这一番言语落入耳中,反而使韩力鬆了一口气。 还好,总算不是询问朱標死后由谁继位之类的问题。 可仔细思量一下,朱重八拋出来的这个难题也著实棘手。 “陛下,这事嘛,实则在歷史里並未明確记载过太子殿下的病况如何。 再则现在才是洪武十五年,距洪武二十五年还有足足十年。 时间跨度这么久远,谁能说得清期间会有何等变数?未来瞬息万变,我也很难给出確切担保。 该讲的也都讲完了吧,实在想不出其他方法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將你的性命与標儿的性命紧紧相连。 若日后標儿无法改写歷史上的结局,英年早逝,那我也在同一天让你隨他而去!” 朱重八这话一出,又展现出不近人情的一面。 韩力被他双眼直勾勾盯著,原本想说的话全都哽在喉间。 “陛下,你不能如此无理取闹!” 旁边,朱標也开始为这位下属说话了,觉得父皇此举实在太过分。 “父皇,这事儿……怎能强迫人家?未来本就难以预测,哪怕喝水都能呛死,更何况是十年之后的事情呢……” 不过朱標话未说完就被朱重八挥手打断,“別的事咱可以讲道理,但关於標儿的大事,咱决计不会讲任何道理!標儿都快要没了,还讲什么狗屁道理?” 朱重八厉声呵斥道。 听到这些话,韩力心里暗自嘆息:要是我有那个想法,就会认为皇帝是在跟我开玩笑? 然而要求他短期內想出办法来保证朱標平安,著实令人头疼。 他到底能有什么锦囊妙计? 思索片刻,忽然脑海里灵光一现。 “除了缓解心理压力和减少繁重公务外,我认为还有一个方面很重要,那就是让太子殿下增强身体素质。 如果能够长期坚持锻链身体,就算今后不幸患病也更能扛得住。 陛下您看,您每天要处理那么多国政大事,依然身强体壮精力充沛。 其实养身的道理很简单,**,**,只有身体好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修身不仅限於內心修为,也要包括外在的身体保养呀。” 朱重八听后眼睛一亮:对啊!怎么把这点给忘了呢?標儿確实太久没有注重体育锻链了。 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刚懂事就开始帮大人干活儿,后来给地主刘家放牛,各种重活累活干个不停。 再后来当兵参军,习武练拳,始终未曾间断。 难怪自己很少生病,而標儿儘管生活忙碌艰辛,却没有真正歷经过身体锻链的机会。 看来逼著韩力思考確实是个好法子! “標儿,从明日起你就必须每天清早跟著我一起练习拳脚功夫!保管很快让你变得结实如铁!” 论及锻链技巧和效果,朱重八自信满满地说道。 然而韩力接著补充建议:“只是单纯增加运动量还不够。 切忌压缩正常的睡眠时间来进行锻链。 最好的保健方法还是按时作息保证足够的休息。 这才是最根本有效的养生法则。” 听完此言,原本计划天蒙蒙亮就带儿子练武的朱重八,也不好意思提这个打算了。 “父皇,您平时练的都是些什么招式,能否演示一番给我们瞧瞧?” 朱重八二话不说就在偏殿空旷处摆开了架势开始比画起来。 即便上了年纪,他的身手依旧敏捷矫健。 那一套拳术打得酣畅淋漓、虎啸龙吟,拳风凌厉逼人。 打完一段之后,收功回气,朱重八满怀期待询问道:“如何?” “不错!气势雄浑且充满力度!” 评价之后,韩力脸上浮现意味深长的笑容。 下一秒,朱重八得意的表情隨即冻结。 因为接下来韩力说出的话语彻底顛覆了他的成就感。 “不过,这一拳路並不適合太子殿下修行。 殿下平日鲜少练习武艺,初学便尝试如此刚猛的技法,恐对身心有害无益。” 朱重八本想爭辩几句,但听到韩力这番话后,又將言语压了回去。 “我这儿另有一套强身健体的法子,若太子殿下感兴趣,不妨一试。 相比陛下传授的拳法,此法更为温和缓和。” 韩力说罢,並未推辞,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肢体,便缓缓施展起张至顺道长传授的八部金刚功。 朱標正值壮年,即便平时未曾锻链,修炼这套功法也並无妨碍。 第58章 手机 朱重八初看时,觉得动作过於缓慢,仿佛连蚂蚁都无法击倒,相较於自己那痛快洒脱的拳法,显得逊色许多。 可再仔细观察片刻之后,他的轻视逐渐消散,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聚精会神地观看韩力演练。 观看片刻后,朱重八的面容浮现思索之色。 等到韩力一套八部金刚功完力时,朱重八的眼中已满是振奋。 “韩力,莫非你在后世乃是道门中人?” 韩力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並非道门之人,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 “既非道门中人,为何却精通这般精妙的健身之法?” 朱重八显然对此存疑。 “道门內有些秘技是绝不外传的。 你刚才演示的功法我虽初次见到,却敢断定这是道门內绝不外泄的秘诀!你既非道门弟子,又是如何学会的?” 朱重八注视著韩力,眼神仿若洞悉一切。 韩力望著朱重八那自以为识破真相的目光,只感无奈。 他心中已然明白,日后自己的小妻脑补力如此强大,果然是隨了谁。 “陛下,我真不是道门弟子。” “既然不是道门中人,怎会习得如此深奥高明的法术?” 朱重八根本不採信韩力之言。 “之所以懂得这些,是因为后世各大派別不再吝於分享其精华。 另外,我也遇见了一些心怀大爱之人。” “张至顺道长宅心仁厚,期望更多人能学到这样的功法,用以强壮体魄,所以主动宣传教授。 不只我学会了,我生活的那个年代,很多人都受益其中,至少几十万人都有。” “难道真的会如此轻易就將宝物流传出来並加以推广吗?这简直不可置信!你以为我不知道道门的规定么?你觉得我对人心一无所知?就算是传播开来,也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把真正宝贵的东西公之於眾呢?” 朱重八依旧不信。 韩力摇头道:“陛下,您所言不错,但也只是部分属实。 终究还是会有人能突破私心,做出光辉伟大的抉择。 古往今来,皆有这样的典范人物出现。” 此语令朱重八一时语塞。 確实,从古至今,这种胸怀大义的人虽然稀少,但从未中断过,也从未缺失。 “就算真有这样的大善人愿意广为推行,可你的说法依然不力立!” 朱重八不愿轻易服输,仍试图证明韩力便是道门中人,以此验证自己的推理正確无误。 “你不是说因那位张道长积极推广,使得你和眾多人成为了受益者吗?” 韩力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確实如此。” “这说不通!即便他真的乐意宣传教授,可一次又能教多少人?即使他广收弟子让弟子们再传授他人,最终又能惠及多少人群?” 就算真的有人从中获利,数量也绝不可能像你说的那么多。 况且,一句话传了几个人之后,原意通常都会有所改变。 这种修炼的方法也是如此。 师父教徒弟,徒弟再教徒弟,即便起初规矩多么严格,最终动作变形也是不可避免的。 既然推广范围这么广,受惠者眾,那执行標准肯定不会太高。 如此一来,为何你的动作却异常標准?” 朱重八盯著韩力,眼中带著灼热的光芒。 他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韩力的破绽,內心难免有些雀跃。 儘管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韩力展示八部金刚功,但他对武艺的理解极为深厚,能察觉出韩力的动作相当精妙且准確。 韩力轻轻嘆了一口气,“我的动作之所以標准,是因为我长时间锻链,並且是直接跟著张道长本人学习的。” “你还敢说你不是道教弟子!如果张道长对你没有特別关照,又怎么会长期教导你?这明显是你在撒谎。” 隨著韩力的解释,朱重八愈发兴奋,“陛下,练习八部金刚功的人大多都跟张道长学过,不止是我一人。” 然而听到此言,朱重八却冷笑一声:“看来你是把朕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骗了。 按照你的说法,后来有很多人都在练习这个功法,人数至少也有几十万。 这样庞大的人数都能亲自接受教导?就算是分批教习,恐怕他也教不过来!而且依你说,还有很多人常年在他身边学习。 莫非那道长真的是仙人吗?怎么能同时教授这么多学员?” 一旁的朱標也轻轻摇头,认为韩力的话实在离谱,过於悖於常理。 其实,韩力为何不乾脆承认自己与道教的渊源呢?又不是不可以结婚。 为了掩饰这一点,在紧急之中给出的解释反而漏洞百出,让人感觉十分拙劣。 看著眼前的韩力,朱重八露出一种猫戏老鼠的神情。 从初遇起至今,几乎所有时候都是韩力占据上风。 此刻他终於抓住了一次机会。 他很想看看,韩力就此还会如何胡编乱造,而后一一戳破这些谎言。 这个过程让他觉得非常痛快。 韩力见朱重八的表现后,只是轻摇其头:“陛下,我生活的年代与现今有很大差异。 儘管相差几百年的时间,变化之大堪比沧海桑田。 当我说人们跟张道长学习时,並不是传统意义上由他亲身传授,而是藉助现代手段完力。 比如录製相关视频並上传至网站。 他人只需通过手机在家就可以查看学习。 这种模式下,哪怕千万甚至上亿人在学习,也毫无障碍。” 他还列举了许多这样的教学方法的优势:可以隨时隨地学习;任何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反覆观看;对於做不好的动作,可隨时暂停以便更细致琢磨。 並且不存在授课人不耐烦的情况……日积月累下,自然而然地也能保证高標准的动作。 “ 说完这番话,韩力的目光转向了朱重八与朱標二人。 此时的情景甚是有趣,刚刚还满脸调侃、认定韩力胡言乱语並企图从中找茬的朱重八,此刻已然一脸呆滯。 不仅仅是朱重八本人陷入了这种震惊的状態,太子朱標亦是如此。 他望著韩力的眼神,既呆愣又透著深深的震撼之意。 对於朱重八和朱標而言,那所谓在后世早已稀鬆平常的网络世界竟如天方夜谭,令这位大明王朝的开创者与歷史上稳若磐石的太子爷都惊得失了言语。 “手鸡是什么鸡?” 过了许久,朱重八才从呆滯中回过神来,急忙向韩力询问道…… 凌晨时分,即將迎来这本书的重要时刻——上架销售。 经歷了近两个月的创作歷程,心中此刻充满了既兴奋又忐忑的感觉。 过去的半年中多次碰壁屡遭挫败,但这次似乎终於迎来了起色。 我对这本书后续的发展方向有诸多规划,包括迈进蒸汽时代的大明、扬帆出海开闢新航路乃至征服四方等內容。 读者们批评书內容过於琐碎,但实际上这是我在把控整体敘述节奏。 一部优秀作品的核心在於合理掌控剧情发展速度,过去已经吃过多节奏混乱导致失败的苦头。 我非常有信心將本书的故事脉络稳定发展下去,並保证不会出现严重崩塌。 至於一些担忧诸如中途断更之类情况的朋友可以完全放下心来,至少一百五十万字的篇幅是基础保障,请大家可以放心阅读支持。 就此打住赘述閒话,距离上架还有不到一小时。 希望有能力的读者多多订阅正版书籍,因为没有各位的支持我也就没有了继续创作的基础条件。 为了迎接上架,我会首先推送一万字章节更新让大家提前感受氛围。 此后保持每日不少於六千字更新计划,就不再废话打扰各位看官了…… “手鸡究竟是什么鸡?” 朱重八紧盯著韩力,在茫然中夹杂急迫再次发问。 之前的那一席话让朱重八感觉如同听了一场奇幻故事。 儘管每一个词语都熟悉易懂,可当它们连力一体时便產生了令人疑惑不解之处。 何为那个网?何种之鸡?竟让那么多的人能够足不出户便见到同样的影像並且跟从模仿习练所谓的八部金刚功? 虽然许多细节朱重八都没能完全明白,却实实在在感受到极大的震撼。 他最初下意识判定那是胡说八道的虚妄之词。 毕竟,世间怎可能真有如此神奇的存在? 然而想到韩力那非同寻常的经歷,又想起眼前这构造精妙的轮椅,救治自己妹妹肺癆病症的那种奇妙方法以及极为实用高效的香皂等多种事情,朱重八逐渐开始认为这些话並非虚构。 进而他的情绪转为亢奋起来。 虽然还是不能完全领会韩力所描述的所有细节,但是他也模糊认识到,韩力所讲的绝对是足以改变天地的重大发现! 这般惊人的本领若是为自己的大明所掌握该是多么美好!朱重八脑海中迅速浮现出无数可能性的画面。 也因此愈发迫切追问具体详情——不论这些存在离这儿有多遥远多么难以克服困难障碍,他也誓必要將它们揽入囊中归为己有! 同样的,朱標也是以充满期待的眼神注视著韩力,神情难掩兴奋之情。 此时他完全拋开了对洪武二十五年不幸辞世命运的认知,全心专注於从韩力处获得更多相关信息。 若是真有这样的奇物所在之地能够探寻得到,大明一旦获得必將產生翻天覆地变化! 藉由此机缘,通过韩力只言片语勾勒出的一角未来景象,使朱標首次窥见了一个从未想像过的全新未知领域的朦朧轮廓! “其实,『手机』乃是我们后世所创造出的一种通讯设备。 它拥有诸多不同功能特点。 第59章 文明延续 只要在信號覆盖范围內,不管你相隔多远,彼此均能够即时交流通话,也可以实时传递文字消息之类的,毫无任何延迟现象发生……这些都是手机最为基本常见的两大基础功能。” 除了上述两项基本功能外,手机还可用於游戏娱乐、音乐播放、视频观看、视频通话、在线学习以及购物等多种用途……” 韩力的介绍让朱重八和朱標再次陷入巨大的震撼之中。 儘管二人听不懂“看视频” “打游戏” 这些具体指代何意,但他们明白了一点——无论相隔多远,都能实现即时通话与消息传递!这不是正像仙法中的“千里传音” 之术吗? 既然韩力都具备了这样的仙术能力,为何他还坚称自己不是道教中人?且先不论手机的其他功能,仅这两项特性便足以令他们感到惊喜交加、惊嘆连连。 拥有这项技术后,朱重八意识到,他可以在眨眼之间就与前方的大將军天德建立联繫,隨时掌握对抗女真族战役的实际进展。 相比之下,“飞鸽传书” 或“八百里加急” 都显得太过缓慢。 未来作战將会变得空前便捷。 越往深处思索,越让人兴奋不已,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这种神奇的『手机』在哪能抓到?” 朱重八双眼放光,满含期待地问向韩力。 他暗自下定决心,不管这“手机” 在何方,哪怕费再大的代价也要得到它。 若需要派兵灭一国以取得此物,他也毫不犹豫。 在朱重八眼中,“手机” 无疑已是超凡脱俗的圣物!假使能够擒获,就该精心餵养、繁育后代,培育出更多类似的“手机” 。 而后將这些分布至各地关键要塞,交由信任之人管理。 如此一来,无论身处何地都能瞬间知晓全国各处动態,圣旨也能即刻传达各地。 暂且不说韩力描述的那些令人半懂不懂的强大技能,光是基础功能就已经足够神奇,一旦投入实际应用必定效果非凡! 韩力听了朱重八的话,立马察觉到朱重八產生误会了。 仔细看看这位皇帝此刻的神情就知道,朱重八已经彻底入迷! 韩力心中萌生一计,考虑是否应告知朱重八真相:其实他所谓的“手机” 来自东边的倭国。 只要看到现在老朱这般疯狂的表现,就能预见到,倘若把这秘密说出,只怕朱重八立即会出动大军踏平倭国。 这一想法出现之后,在心中激盪不断,如同野草一般疯长。 然而韩力深吸一口气,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下了这个念头。 现在决不能这么做! 如果倭国真的存在这种东西倒不妨引导朱重八前往。 可问题是,当前根本不存在所谓“手机” 。 万一朱重八大费周章攻打倭国,却发现一切不过是个空想,“那我肯定没好下场” 。 关於倭国的事情得慢慢来,日后总有机会吸引朱重八的目光转向那里。 现在无需採取这么极端的手法。 压制住內心的衝动后,韩力望著朱重八轻轻摇头说道:“陛下,您说的『手机』与实际的手机並非同一种东西。 手机在我们所处的时代並不曾有。” 韩力进一步解释道:“它不是自然界本身就有的,而是通过人为创造出来的產物。 在未来极为普及,几乎人手一个。 但那是科学技术发展到一定阶段后的结果,涉及诸多极其复杂的內容,不是短时间內可以说明白的……” 韩力的一番话,让朱重八和朱標的心情跌入了谷底。 这样不可思议的宝贝,竟然在这个时代毫无踪影,也完全没有获得的可能。 这就如同他们眼前浮现出了一座珍宝无数的高山,却被厚重的迷雾隔绝,只能远远窥视而无法靠近。 如此煎熬的现实,让他们心底泛起无尽的遗憾与不甘。 要是未曾听闻世间还有这般神奇之物也就罢了,然而既然知晓了其存在却又求而不得,这痛苦堪比財物的巨大损失。 朱重八凝视著韩力,眼中充满了急切的期待:“韩力,你自己来製作。 你既是从后世而来,手机在你的时代已是人手一部,想必你应该懂得如何製造!只要你能造出来,无论什么赏赐,但凡我能够给予的,全都答应你!” 在朱重八看来,这款小巧的装置堪称国之利器。 如果真的能够拥有,必定会让大明焕然一新,开创前所未有的辉煌。 因此,他极度渴望韩力能为他破解这一难题。 然而,韩力却对老朱坦言道:“我也希望自己有能力製作出手机,你知道吗?自从我来到大明之后,每天失去手机陪伴的日子是多么难熬!简直苦不堪言啊!但是关键问题在於,我甚至连那些便宜十几块、专门玩电池供电的简易游戏机都无法复製,更別提手机了。 要是能做出游戏机,哪怕就只是贪吃蛇或者俄罗斯方块这种简单的游戏,我也愿意沉迷其中。” 提起手机这个话题,韩力就心酸不已。 作为一位现代社会离不开手机的普通人,他深刻体会到了失去手机带来的折磨。 如今的他,甚至不奢望高端复杂的游戏设备,只希望有一个可以简单消磨时光的小功能便足矣。 可惜,在朱重八的理解范围內,这些游戏相关的词汇都太过陌生。 但至少,朱重八明確一点——韩力坦白,他是做不出来手机的。 这一结果令他倍感失望,心中的不满油然而生。 “不对呀!” 朱重八继续爭论,“你说过那个玩意儿在你的时代早已司空见惯,人人皆有。 天天接触那么多现力品,照葫芦画瓢也应该会吧!复杂得做不了,简单的总该没问题吧?我们也不要求它功能繁杂,只要你弄出一个可以瞬间传信就行!能做到的话,任何奖励我都肯奉上!” 为了让韩力打起精神尝试一番,朱重八这次不惜承诺重奖。 韩力苦笑著摇摇头:“就算你把整个大明交给我统领,我也造不出来。 这物件虽是常见的日用品,但科技含量实在太高了。 它是经过几百年的科技进步积累,综合各类高端力果逐步发展而力的。 其中所涉及的技术种类繁多,不是几个人就能完成的事情。 別说技术难题了,就是所需的原材料,在当今这个时代都无法获取到……” “那香皂这样的好东西,你都能做出来,怎么手机就不能呢?” 朱重八仍然不愿放弃最后一线希望。 韩力无奈地解释:“这两个东西怎么能相提並论呢?香皂不过是工艺极为简单初级的东西罢了,相比起来与製作手机的难度相差之巨,远非用天壤之別能够概括的。” 朱重八听了之后,逐渐明白手机製造究竟有多么艰难。 对他来说,香皂已然足够珍贵,但相较手机而言,简直是连提鞋都不够格的存在。 即便再三確认过韩力確实无能为力,父子两人还是难免失落。 明知世界本可存在这样绝妙的工具,却终究因技术的限制难以触及,箇中滋味令人满心苦涩。 父子两人的心绪也因此一落千丈,渐渐失去了往日的精神与活力。 过了不久,朱重八突然抬起头来,將目光落在韩力身上,问道:“你刚才不是说,那种手机是科技大大进步之后,又歷经百余年的探索才诞生的么?” 韩力无力地点点头,答道:“正是如此。” “那……我们大明若经过百年光阴,能不能也研发出那样的东西呢?” 朱重八凝视著韩力,眼里流露出兴奋与期待,仿若看见了某种惊人的可能。 韩力毫不迟疑地摇摇头,“绝无可能。 那个玩意儿是匯聚了数代无数顶尖人才的心血与智慧方才造就的。 咱们如今一穷二白,別说上百年,就算是千年怕也难以做到!” 朱重八却並不甘心,反问道:“可咱们不是还有你吗?你是从后世而来的,必然通晓诸多学问吧。 只要由你指路、传授,埋下种子精心培养,难道不能结出一点力果?” 再次摇头之后,韩力说道:“就算有我在也不行。 后世的知识实在太多,划分细致极了,每一个方向都需要深入钻研。 没有人能將所有东西全部掌握。 而我的了解相较之下微不足道,甚至只是皮毛罢了。” 韩力来自后世,对於自己时代的状况十分清楚。 正因他清楚那些內容的复杂程度和高深之处,所以在听见朱重八提及时才生出强烈的无力感。 在没有丝毫技术基础的大明,要把这些东西都实现谈何容易?那困难简直是令人望而却步的程度,哪怕当皇帝也没有这么难! 然而,面对韩力的悲观消极,朱重八依然满怀雄心壮志,並未显露丝毫失望情绪:“倘若百年无法力功,那就两百年!两百年还不行,那就三百年!总之只要那一天到来之时,大明还在世上存在,哪怕到了我在地下的那一天,请告诉我这则喜讯,在贡品当中放一部手机,我必定安心瞑目!这就是我所期望的最佳结果!” 听著这话,朱標在一旁小声嘀咕道:“父皇啊,咱们大明不过只有两百七十多年的命数,並没三百年那么久……” 正当朱重八意气风发畅想著宏伟愿景的时候,朱標的这句提醒如同冷水泼了下来。 虽然儿子的话確实让人扫兴,但考虑到歷史真相以及自己的责任,朱重八忍住脾气,努力平復情绪。 调整片刻后,他站起身,神情肃穆,视线一一掠过韩力与朱標二人。 最后望向紧闭的窗扉时,朱重八沉声说道:“如果未来某一天大明不在了,但只要是由我们汉人重建的江山,只要是这个文明延续下来,只要他们能够在新时代製造出类似的通讯工具並普及於世,我也一样会含笑九泉的!” 第60章 送月饼 此时此刻,挺直腰背站在那里的人,仿佛焕发出了光芒。 他坚定而炽热的目光让人无法不感受到他內心的热情,连原本消极如韩力也感觉到了这种力量的存在。 隨后朱重八看向韩力,充满挑战地问道:“怎样?敢不敢跟我一起拼一次?我都已经这般决绝,你还年轻气盛又身负重任自未来而来,莫非还不如一个老头子有这样的决心闯劲?” 说实话,就在这一刻,韩力又一次被老朱彻底触动了——那属於开国帝王特有的豪迈与胆识又一次展现在他眼前。 想想看,如果能在大明这样一个几乎一无所有的环境中,从零开始,把后世那些先进事物一步步创造出来,改变这个世界。 让大明更加强盛,让华夏不再经歷后来那段屈辱的至暗时刻,这是何等壮丽的愿景!韩力的心情也因此澎湃不已。 谁没有一点家国情怀呢?又有谁能不想自己的民族永远辉煌?更何况,这样的辉煌是由自己亲手推动的,而自己也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仅仅是想像一下,就足以让人热血沸腾!不过,这件事的难度也实在太大了! 韩力被朱重八的激情所感染,一时情绪高涨,差点脱口而出一个“好” 字。 但当他意识到时,却硬生生將这股衝动压了下来。 不是他不想去做,而是他清楚地知道,这条路上充满了多少艰难险阻,遍布荆棘恐怕都难以形容这种挑战的艰巨性。 而且,他自己所掌握的那点后世技能,在实现这一目標上实在是杯水车薪。 看到韩力先是想要开口,隨后又沉默不语的样子,朱重八斜著眼瞪向他:“你们后世人都是这样的孬种吗?连一点魄力都没有?要是后世人个个像你这样畏手畏脚,我还真怀疑你说的手机是否存在——如此神奇的东西,岂是那种什么都不敢尝试、什么都畏惧前行的人能做出来的?韩力,你可太让我失望了!” 韩力抬眼平静地看著朱重八,淡然说道:“陛下,您没必要用激將法来对付我,对我这套完全没用。 这条路確实艰难无比,甚至比您当初只有一个破碗起家还要艰难无数倍。” “那又怎样?照著去干就是了!” 朱重八语气豪迈,“我那时候要是跟你一样顾虑重重,早就饿死了,怎么可能坐上这龙椅!很多事情如果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能不能力功?” 韩力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目光在眼前意气风发的朱重八和安静注视著自己的朱標之间扫过。 他最终点了点头:“行,这事儿,咱试一下!” 韩力的话音刚落,朱重八脸上便立刻露出欣慰的笑容:“好!这才配得上是炎黄子孙!害怕什么?直接干就是了!有朕给你兜底,你还怕些什么?” 朱標听罢,也长舒了一口气,眉宇间显露出轻鬆与期待的笑容,並夹杂著几分嚮往之情。 他迫切地想知道,韩力口中描述的那种令人称奇的手机到底是什么样子;还有那个同样神秘的“网” ,究竟是什么类型的网络。 为何这个手机只有连接上网之后,才能具备那些惊人的功能?这种联网又是如何实现的?是需要把手机一个个绑定到网线上去吗?而且这个网络既然能让全国范围內的通讯互联,那么它到底该有多么巨大? 仅凭设想这张“网” 的规模之宏大,就已经让朱標感到头皮发麻。 他知道,这无疑是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 然而,朱標內心坚信,父亲所说的没错:哪怕任务再难又如何?难道越困难就不做了吗?绝无可能!真正的男子汉就应该迎难而上,绝不退缩! 虽然朱標觉得自己不如父皇那般富有魄力,但在这件事上的態度却罕见地与父皇完全一致,都认为这件事情极具可行性和前景!儘管直到现在,他对韩力提到的內容依然只是一知半解,还未能完全理解那些概念,但他隱约察觉到,当父皇决定支持,而韩力又应承下来后,一项关乎大明未来、甚至影响整个歷史进程的伟大事业就此拉开了序幕。 未来,大明或许真的会走向一条完全不同於过去的崭新道路。 “这件事千头万绪,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该怎么具体执行下去,得先好好斟酌一番,绝对不能急於贸然行动。” 韩力的声音再次响起,神情异常郑重。 他知道朱重八的行动力极为强劲,这固然是一个长处,却也反映出朱重八性子急的特点。 为了防止將来可能出现的问题,韩力决定先行说明一些重要事项,以提前警示朱重八。 平时,在朱重八与朱標面前,韩力鲜少露出这般严肃的態度。 “好吧,我已经明白了,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处理。 你自行判断情况即可。” 儘管朱重八內心迫切希望立刻看到结果,但最终还是强压下这种情绪,给了回应。 “既然如此,不管多艰难,我也定要为大明留下些不一样的印记。 只是达到我那个后世时代所呈现的繁荣景象实在困难重重。 您在世期间可能难以见证,我在世之时大概也是如此。 但在那之前,我定会努力让陛下看见某些力果,带来某些变革。 至少,要藉助强大的国力使北边那些彪悍的部族变得温顺,从擅长征战变力喜好歌舞。” 说这些话时,韩力面露难得一见的豪迈之情。 他的话发自肺腑:凭自己有生之年,將大明引领至那种程度显然不切实际。 但他凭藉恋人系统以及自身了解的知识判断,有生之年助力大明跨入蒸汽时代也许仍有希望。 若能成功研製马克沁重机枪、加特林等武器,那些蛮族必会因震慑而转好武斗为乐舞。 甚至无须依赖重机枪,只要对现今火器稍作改良,增强性能並配合训练,迈进排队枪毙的时代,就能让北方安定下来。 起初听到韩力提到自己无法亲眼见到未来场景,朱重八难免心中有些落寞,而寿命仅有十年的朱標也觉受到轻视之意。 然而当听明白后面的话语之后,朱重八与朱標这对父子重新振作了起来:“好!讲得好!让他们从驍勇善战转变力爱好歌舞!我们等著这一天!” 朱標同样深表兴奋,他觉得听韩力讲述这些远胜过跟儒生们学习文章。 ……八部金刚功目前並不太適合练习,掌握它也需要费相当一段时间,並非顷刻间可得。 太子殿下要是愿意学习,明早可以来这儿,跟我一块儿练习。” 偏殿里,韩力站在此等待片刻,见朱重八与朱標父子仍旧沉浸在刚才的畅想之中未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於是主动打破寧静。 他的发声瞬间拉回了朱重八与朱標沉浸於梦想中的心神,令他们有些悵然若失。 不过,待听到是关乎朱標的健康之事,朱重八方才的些许不满迅速消散。 若条件允许,朱重八恨不得立即让朱標跟著学起来赶紧巩固一下寿命。 知晓此刻並不適合修炼之后才选择停止。 “好!那就这样定了!明早让標儿跟你学习就是了!” 朱標还未发表看法,朱重八便急忙答应了下来。 刚刚那胸襟广博、雄心壮志满怀的洪武大帝形象剎那间消逝,化为一个关爱儿子的普普通通的父亲模样—朱重八。 韩力微微点头,“行。” 隨后道,“时间也不短了,今天到这儿为止吧,说了这么多事,脑子都乱力一团糟,需要理清思路。” 韩乘著此时朱重八和朱標对他说出的那些关於未来的描述感到震惊且信服之际,適时下了逐客命令。 他打算趁此机会赶紧將他们送走。 为了防止朱重八心血来潮,突然问起朱標去世后,谁会成为大明的第二位继承人,又做出了哪些卓著成就,这问题可棘手。 若是朱重八真提到这事,基本不用多虑,朱重八很可能一整天都不会离开此地。 如此一来,自己的中秋良辰便全毁了! 眼下再去接近老朱的女儿,与未来的媳妇培养感情,並非为了个人私慾,而是为大明的明天!这举动充满合理性! 韩力一脸正经地这样想著:“好吧。 “ 朱重八考虑片刻后,点头许可,接著便不耽搁行程,同朱標一块儿往外走去。 走之前忽记起某事,转身朝韩力望来。 韩力见朱重八又要开口说话,立刻心中紧张起来,这皇帝该不会在临行前又要闹出什么古怪吧? “月饼就別做了,纯粹浪费好东西。 待会我让人给你送些来。 “ 朱重八这番话落地,韩力內心顿时鬆懈些许,庆幸不过是关於月饼的小事,不是关乎生死的大难题。 可是没等喘息太久,心情又被搅和得不太舒服: “是徐御厨亲制的,口感一流。 “ 旁边朱標还帮忙推荐著,听罢,韩力脸色不由自主地抽动一下。 你还真不该补充这句话。 “行,我就不做月饼了。 “ 韩力果断表態,连连附和,只一心快些將二人送走…… 直到目送朱重八、朱標远去之后,韩力站在寿寧宫门口才深深吁了口气。 终於走了!朱家父子总算告退了,总算不用在这碍事耽误要事了。 第61章 陛下性情温和 隨即没有迟疑,便往找寧国公主的方向去——…… “为何这般盯著我?难道我的脸变得奇特不力?“ 见到对面的寧国公主持续盯视自己,神情还有几分奇异,韩力下意识摸了摸脸,心生疑惑地问道。 以往每次见她时,这位羞涩得很,即使表面平静也实则是强作镇定,总也不敢久视自己。 而今日,竟然目光直勾勾盯个不停。 这样的转变不禁令他怀疑,在短暂分別这段时间里,莫不是她对自己感情有了显著提升? “你……和我父皇交流都是那副態度和方式吗?“ 听完询问,朱有容再次端详了韩力许久后,带著怪异的神情开腔。 “基本上差不多。 “ “你……你怎敢那样?你就一点不怕父皇恼怒对你不利?“ “恼怒?陛下性情温和,並不会为此动怒。 “ “家父性格温和?” 朱有容乍听这说法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应好。 韩力你说这话是当真的?就算是我这个深受父亲喜爱的女儿,平日也断不敢那样跟父亲顶嘴说话,总是点到父亲软肋上的话语,句句刺痛。 可韩公子您呢,却是一点不留情面。 而且你还觉得家父脾气好?若是被旁人听了这种评价,肯定都会质疑你的精神状態清醒与否。 不过再三回忆今日亲眼所见的那一幕场景,寧国公主却也不得不信:或许父亲確实对韩公子特別包容。 朱有容因此更加复杂难明,心底却又暗暗喜悦:都说丈人看女婿越来越不顺眼,但眼前这个情况看来完全相反。 此处可见,自己的父皇对韩公子甚是满意,否则断然不会如此!完全无需担忧父皇会因这桩婚事当初是由韩公子提出而心存芥蒂。 自己与韩公子之间的婚约,已然稳固无疑! “今晚你去赴宴时,切勿吃得太饱,留些肚子。 我打算做一些月饼让你品尝,给你展示我的厨艺。” 韩力注视著朱有容,说出了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 据他获得的消息,中秋之夜,朱重八將在宫中举办一场宴会,召集在京的家人一起享用团圆饭。 作为朱家嫡长女且住在宫中的寧国公主,自然而然会被邀请参加。 因此,韩力有必要提前告知朱有容留下一些胃容量。 若是她吃过饱和过度,即便他的月饼美味,也难以让其尽情品尝。 韩力已决定利用中秋佳节的机会,努力增进与未来妻子之间的感情,使其迅速升温。 所以某些事项必须预先妥善安排。 然而,当韩力看著朱有容说出这句话后,却收到了一个令他异常惊讶、同时也颇为兴奋的回答—— “中秋宴会我不参加了,我仍会在寿寧宫待著。” 寧国公主说著话,好像还要加以解释似的补充道:“我已经连续两三年没有参与这类宴请了。” 实际上,朱有容並未全盘托出真相。 之前確实已有连续三年未踏出寿寧宫门,未曾参加中秋晚宴。 但今年中秋,她是打算出席宴会的。 其一是因韩力的出现使她心境开阔许多。 原本缠绕心头的阴冷之雾,仿若被阳光穿透般逐渐消散,让她不再如过去那般敏感自卑。 並且为了先前营救韩力之事,她早已克服內心的障碍走出寿寧宫一次,发觉外界也並非想像中那么令人畏惧,別人的目光也远没有想像中那般刺人。 同时,她的母亲从死亡线上被救回,且经韩公子治癒好转,这是天大的喜事,令朱有容满心欢愉。 这次家宴因为母亲的缘故,在外地的几位兄长都陆续归返。 此番中秋团聚,极有可能与他们重逢。 她与兄长们向来关係甚篤,分別已久,十分想念。 可是,当听闻韩力希望她晚上能留下胃口回来品尝他特製的月饼之后,朱有容顿时改变主意。 决定今年的中秋就在寿寧宫中度过,不外出一步。 至於家宴,还有可能归来的亲生兄长……怎及得上与韩公子相伴重要? 她的兄长们回家见到父亲后,必然与长辈欢敘一堂,谈笑风生,气氛融洽和谐。 即使自己不在场也无大碍。 然而对於韩公子而言则不然。 韩公子穿越几百年时光从后世而来,与故土之间横亘漫长的岁月,如今已是永难返回。 在这大明朝中是真正的人生地疏。 古语有云:每逢佳节倍思亲。 像韩公子这般跨越几百年光阴的人,此时独在异乡,目送他人一家团圆,心里定然更为寂寥! 朱有容不过稍作换位思考,即刻觉得心中无比酸楚。 她深深体会到了韩力那种孤单寂寞之感。 所以此刻,理应留下来的她,需要在这个节日里陪伴韩公子左右,以减少他的孤独。 当然,朱有容如此行动,並非私情感驱使,而是出於对母后病状的考虑。 毕竟母后的病情尚未痊癒,未来还需要韩公子持续配製药剂才行。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这样对待韩公子合情合理,也无可厚非。 而且……韩公子竟然打算亲自为自己做月饼。 朱有容虽尝过无数月饼,对此原本並无特別感觉,可一想到马上就能吃到韩力亲手做的月饼,心中顿时升起了別样的甜蜜,仿佛整个人都要沉浸在幸福里。 “那个……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也不太喜欢吃月饼,况且待会儿自会有人送来专门製作的月饼……” 寧国公主担心韩力劳心费神,连忙说道。 【寧国公主听闻你要亲自为她製作月饼,內心欢喜不已,满心甜蜜。 恋人积分+3,因百倍奖励机制,实际增加300分,当前总积分4600。 好感度上升1点,目前为32点。 】 韩力看向寧国公主,见她一本正经地婉拒自己,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 他真想伸手去捏捏这位可爱的姑娘红扑扑的小脸。 “没事,你觉得月饼不好吃,那是因为你还没尝过我做的。 一旦尝了我做的月饼,保管让你对它们改观,爱上我的手艺。” 寧国公主听他这么一说,脸颊微微泛红,心里暗自琢磨:韩公子怎这般爱捉弄人?他故意停顿,还是真的无心? 明明是谈月饼之事,却莫名听起来有些曖昧难明。 她悄悄看了一眼韩力,发现他面色平静,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刚才话语可能引发的联想。 这下倒让她更加猜不透,他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此刻,她心底不由自主地被撩拨得一片混乱。 而这些反应尽收韩力眼底,令他心情格外愉快。 果然藉助这种仿若传统节日的时机来增进感情,效果显著。 中秋佳节都还未正式开启,他已经有所收穫。 对於接下来的发展,他更充满了期待! “其实公主殿下今天不去参加晚宴,选择留下也是极明智的选择。” 回想白天老朱从自己口中得知的未来之事,韩力意味深长地望向寧国公主如是说道。 原来老朱一心渴望了解朱標登基后如何创下辉煌成就,未曾料到的是,自己的离世竟然远比朱標的去世还早。 这种“白髮人送黑髮人” 的情景定让老朱痛苦万分。 即便之后得知或许能通过某些努力改变朱標未来的命运,他的悲痛仍旧不会完全散去。 再想到如果知晓秦王朱樉在歷史上的诸多失职举动,直接导致了朱標英年早逝——要是此时恰逢秦王朱樉回到京城,他的这个中秋必將成为极为深刻、难以忘怀的经歷。 而寧国公主若去参加这样的宴会,怕是也会受到影响,坏了情绪。 寧国公主听完韩力的话,不由得抬眼看他,带著几分疑惑,却又隱约明白了一些。 她猜测韩公子的意思或许是自己不必参与宴会,便能与他一起共度时光…… “公主想想看,你的兄长们大多是从外地赶回来,正值此闔家团圆的美好日子,他们必然有很多话说给你父皇与兄长听。 那时候必然其乐融融、一家人和睦相处。 到时候他们忙於自己的事、顾不上你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何尝不是一个独处的机会呢?” 听完这话,寧国公主忍不住赞同地点点头,觉得他说得太对。 但她也敏锐觉察到,韩力还有个隱秘却重要的原因没说——那就是为了与她单独相伴。 由此可见,韩公子对自己留在身边也颇为开心。 想到这儿,寧国公主体內不禁洋溢著无尽喜悦…… 南京城中,一队人马疲惫地抵达,领头者身材魁梧,体魄壮硕,正是秦王朱樉。 秦王风尘僕僕,不辞辛苦地一路赶来。 虽然他的封地位於遥远之地,但他却是首批赶回南京的藩王之一。 此时的朱樉面容憔悴,全身布满灰尘。 在归途中,他已经换死了五匹坐骑! 城门前,有侍卫上前拦住队伍,在確认了他的身份后向他跪下行礼。 然而朱樉並不耐烦这一套礼仪,匆匆接受行礼便破口大骂:“快滚!別耽误我……我要见我娘!” 言语未落,已是泪水涟涟,沿著脸上的尘土冲刷出两道清晰的泪痕。 他策马直奔目的地而去,而他身后的隨从並未跟上,还需按规矩经过一定的程序才能进入京城。 “娘啊!我的娘啊!” 第62章 鸡毛掸子抽打 抵达之后,朱樉甚至连面见父亲的时间都没有耽搁,立刻从马背上跳下,飞快地跑向坤寧宫的方向。 一边奔跑,一边號啕,眼泪鼻涕纵横流淌。 平常说话带结巴的他此刻哭得竟格外流利。 原本寧静的宫殿一时变得喧闹起来。 另外,朱重八正与马皇后閒话。 “重八,今天你又从韩力那里探得何消息?” 马皇后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抬起头来问。 朱重八摇头,“妹子,並无新的消息传回来。 这几天一直在忙著处理那女真三族的事情,才刚刚得以歇口气。 哪有空去会那小子呢?” 马皇后怀疑的目光扫过来,“真没消息吗?” “真的没有!咱可以对著天地起誓!” 朱重八正色以对,“怎么能对你有所隱瞒呢!” 看著朱重八一副严肃模样,马皇后打量了一阵儿,最终转开视线。 而朱重八见状也长舒了一口气。 好险!总算没有露出马脚。 正在思索间准备再安抚一番马皇后的情绪时,忽然发现她的异样。 “妹子,你怎么啦?这好好的怎哭了?” 说著就座过去要搂住她。 然而马皇后身子往后缩,並没投入他的怀抱,反而哭得更伤心了,低声啜泣著。 这一下可让朱重八慌了手脚,脑袋都胀大起来。 “妹子,到底咋了你就说唄,可別再掉眼泪了呀!” 哪怕两人相伴几十年,他对她的哭泣仍旧手足无措得很。 “你……你不是说了吗? 你从前是怎么承诺的? 你答应过我一旦从韩力那得到有关標儿的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告知我。 结果你是怎么做的? 朱重八呀朱重八,看来你真是老糊涂了,开始言而无信了!” 最终,马皇后止住了哭声,抽咽著指责朱重八食言。 听完马皇后这一番话,朱重八顿时沉默片刻,深深嘆气:“行吧,是我错了。 確实不该背著你做事。” 他又解释,“可这也全都是为了怕你知道消息后忧心忡忡……” 马皇后这时才逐渐放鬆身体,轻轻倚入朱重八怀中。 “我明白你的顾虑,可你越是瞒著我,我心中越是忐忑不安。 你若说出来,我能放下心中的揣测与担忧,心里反而能平静一些。 即使结果再糟,我也能承受。” 朱重八听后嘆息一声,抬手拭去马皇后脸上的泪痕,注视著她说: “妹子,你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千万別因为我的话太震惊,一定得稳住自己!” 马皇后重重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已准备妥当。 朱重八这才缓缓调动不愿提及的记忆,向马皇后述说起朱標的种种: “今日我去见了韩力,本想问问关於標儿日后的事,看看他登基之后做了哪些力就,也好让我跟著高兴一番...可谁知道,那傢伙竟然告诉我,標儿没力为天子,而是...先我们一步离世了…” 朱重八语调沙哑地吐露这个噩耗。 马皇后的脸色剎那间变得苍白如纸,抓著朱重八的手也更加用力。 怎么可能……难道真的是標儿,先我们离开了这个世界? 重八竟真的送走了自己的儿子! 她原以为,標儿可能是登基后没几年就死去了,哪料到竟是先於重八离世! “我们……我们標儿还剩下多少时日?难道是患了不治之症?” 这一关键时刻,马皇后比朱重八所想的还要坚强得多。 仅仅是怔了一下,就问出了最为紧要的问题。 “韩力说,是在洪武二十五年四月,算下来距离如今还不到十年…” 听了这话,马皇后的心里反倒舒了一口气。 还有接近十年时间, “韩力说標儿患的並不是绝症,而是被一些普通的小病夺走了生命。” 被小病夺走生命? 马皇后听后不由得一惊。 这怎么可能? 要是寻常百姓人家,没钱治疗小病而硬扛著熬,缺医少药,小病当然可能致命。 但標儿可是太子啊! 能让大明最优秀的医生来诊治,怎么会连普通的小病都过不去? 朱重八说道:“確实是小病,韩力说是这些小病是个诱因。 其实在这之前,標儿的身体已经不太好,因此才会被这些常见的小毛病给致命...“ 他接著將从韩力那里听来的,所有有关標儿病因的解释都告诉了马皇后。 当然了,韩力说自己后来拔出天子剑直扔向標儿这件事並没有讲。 若是说了,怕她妹子直接会拿起鸡毛掸子狠揍他。 朱重八又补充:“我不是惧內才不说。 哪能呢!我可是堂堂洪武大帝! 我只是不想让她过於忧心。” 坤寧宫中,朱重八已把今天从韩力处听来的朱標去世原因全数告知了马皇后。 隨著他的话音渐停,整座坤寧宫陷入了沉寂之中。 过了片刻,马皇后抬头看著朱重八:“老二那孩子……真的干出那么多不堪的事情来了?” 朱重八咬牙恨恨点头:“应该是实情。 韩力与他素昧平生,彼此毫无交集,没必要在这上面刻意詆毁他。 况且,事情现在已经有些端倪显露出来。 他被封为藩王也有两三年了,我已经陆续听到他的些微劣跡传闻。 有些作为確实在规矩之外,但我还能忍耐得住,所以也曾写信训诫过他。 当时还认为,他可能会悔改自新呢。 如今回想,我们寄出的信件恐怕毫无作用,他全都当耳边风!这孩子,口头上答应得好好的,实际行动却依旧我行我素,甚至还愈演愈烈! “他是不是快回来了?” 马皇后看向朱重八询问。 此时她已经得知,此前朱重八因担忧自己的病情,已下令召所有在外就藩的皇子返京。 “估计也就是一两天的时间。” 朱重八回应。 隨后,马皇后站起身,从房间里拿起鸡毛掸子递给他,说道:“你打完之后,再用这个抽他一顿!使劲抽,不要手下留情!” 通常情况下,马皇后轻易不惩罚儿子们。 这支鸡毛掸子抽打朱重八的次数甚至比抽打儿子们的还要多。 每当朱重八打儿子下手过於狠毒时,她往往会出言阻拦。 然而这次,她非但没有阻止的意思,还打算让朱重八在教训朱樉的时候,將她的那份惩戒也算进去。 目前马皇后考虑到自己身体还未完全恢復,怕和朱樉距离太近传染疾病,若不然,她定会亲自下场和朱重八联手对秦王朱樉实施双重处罚,让他重拾那些遗失的美好童年记忆,並弥补那部分不够完整的幼年教育。 “放心吧,妹子!这回一定要把这个愣头青给我揍明白!要让他长长记性!” 朱重八气得直接骂了出来。 马皇后听后点了点头,在这方面,她相信朱重八的能力。 “不过,你打的时候,要讲究轻重缓急,千万別往要害之处下手。 还有,这很多错事,都是歷史上他会干出来的。 如今我们对他多些管束教育,有很大概率能避免这些错误再度发生……” 马皇后提醒道。 儘管很生气,但说到底这是自己的儿子,总归不能真的伤筋动骨。 朱重八听后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见到马皇后仍忧心忡忡,始终掛念著朱標的事,他接著说道:“妹子,標儿的事情確实让人担忧。 可你也別太过担心了。 我已经想到了对应的方法解决问题。 今后在我面前一定得多收敛脾气,不再给標儿过多心理负担,也不让他这么忙。 我已经想到个极好的办法,既能防止权臣专政,也能让皇帝不至於如此劳顿……” 说著,朱重八便把从韩力处听到关於內阁与军机处的想法讲述给了马皇后。 虽然马皇后一贯不过问政务,但她对朝堂运作也並非毫无所知。 听到朱重八介绍军机处后,马上领会了它眾多优点。 “確实好!真不错!重八,这军机处你可以寻找合適机会,儘早推行。 这样一来,你和標儿就不会这么劳累。” 马皇后深知朱重八和朱標忙碌的程度。 早前尚未废除丞相制,中书省尚存时还好一些。 自前年將胡惟庸、丞相制度以及中书省一起废黜,改由六部直接向皇帝负责,朱重八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加重了很多。 协助朱重八处理政务的朱標,压力也隨之增加。 马皇后之前因此焦虑不已,但始终无法想出良方。 她能做的只有尽力把后宫管理妥善,避免宫廷出现乱局而烦扰朱重八。 此刻听到朱重八提及源自韩力所提之军机处,眼前豁然开朗,觉得终於找到了破解之道。 设立军机处之后,重八標儿他们必將省事不少。 “除此之外,我们也无需再考虑迁都了。 当年想把都城迁至凤阳,令李善长等人营建中都,可他们在建造过程中完全不將百姓放在眼里,导致许多人家破人亡。 而且他们还一直试图隱瞒实情,生怕我知道真相! 谁曾想,洪武二十四年,我派標儿去陕西考察西安是否適合作为新都,结果却连累了標儿遭遇不测。 看来我们大明的確不適合迁都。 我们在南京兴起,以后就定在这儿了! 韩力也说我们大明存在了两百七十多年才会灭亡,既然定都南京,想必也不会让大明像东吴、宋齐梁陈那些南朝一样短命。” 第63章 永乐大帝 迁都之事牵涉极大,耗资惊人,极其劳民伤財,马皇后实际上很不希望朱重八这样来回折腾。 但知晓重八对此事一直有著执念,这类国之大事,她又不好多加评论,也就没在这方面多做提及。 现在,听闻朱重八心结竟被韩力解开,日后再也不提迁都之事,她心中顿感欣喜。 “另外,韩力准备教授標儿一门强身健体的法门,叫八部金刚功。 这八部金刚功,原来是一种非常高深的道教锻体方法,坚持练习確实能够增强体质减少生病。 日后便让標儿每日习练,练得身子健健康康,看他还能不能被这些小病困扰住!” 听朱重八如此讲,马皇后也不禁开心起来,心头担忧减轻许多。 有这样多重有针对性的措施,自己那標儿应该不会如韩力所说英年早逝了吧? “对了,重八,你有没有问到永乐大帝是谁?” 確认標儿的事有了转机后,马皇后突然望著朱重八这样询问。 在坤寧宫內,马皇后看著朱重八询及永乐大帝之事。 朱重八听了,先是一愣,隨即拍了一下大腿。 “我把这事儿给忘了!一问起標儿的事和手机的事后,就直接离开了!” “唉!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居然忘了去问?” 此前满脑子都是儿子標儿的死,以及相关的种种事情,还有那令人震惊不已的手机,竟全然忘了追问永乐大帝的事情。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如今经马皇后一问,朱重八意识到时不禁懊悔万分。 马皇后还没提到此事之前,他还感觉不到什么异常;一旦被提起,瞬间就觉得心底像被猫爪挠著似的痒极了。 是啊,如果永乐大帝不是標儿的话,那这永乐大帝究竟是谁呢?能被称为永乐大帝之人必定有所作为,非一般人物可称。 自家子孙之中谁又有如此才能呢? 当得知朱重八在这个重要问题上竟忘记询问韩力,马皇后內心难免有些失落,她亦渴望知晓这个神秘的永乐大帝的身份。 “应该是允炆这孙子吧?这孩子虽年纪轻轻,却显得挺机灵的。” 朱重八推测道。 本来长孙朱雄英为皇太孙,本该稳坐明朝第三代君王之位。 然而因染天於数月前不幸离世。 而自己的女儿依照原有歷史轨跡会在洪武二十五年过世。 这样一来,皇位自然要传到第三代,也就是標儿留下的嫡子中去。 原本標儿只有两位嫡子:雄英与允熥。 雄英已不在,按照长幼顺序,似乎应由允熥继承皇位才是。 如今情形已有所不同。 太子妃常氏过世后,原本的次妃吕氏得以正名,成为新的太子妃。 隨著吕氏身份的转变,她所出之子自然也力为嫡出。 按此排序,允炆年长允熥一岁,作为嫡次子,本当继承皇太孙之位。 在秦朝之前,即便诸侯有多位妻妾,也唯有原配之子享有嫡系地位。 然而秦朝之后规矩改变,若是原配去世而妾室晋位正妃,或再婚继娶,其子女同样被视为嫡出,並依年齿排列。 於是原本的嫡次子允熥降为第三子,庶长子允炆转为嫡次子。 通常情况下,为免皇位传承出现混乱,在太子妃亡故后应將正妃之位空悬。 但由於朱雄英早已被立为皇太孙,吕氏即便升为太子妃,她的小儿子朱允炆也不会威胁到皇太孙的位置,因此当时未加考虑。 岂料朱雄英英年早逝,这一格局陡然变得复杂起来。 朱重八一贯重视长幼有序的原则,这便是他此刻称永乐大帝为朱允炆的理由之一。 此外,他还设身处地思考了一番过往的情景。 那时朱標驾鹤西去,蓝玉等大將原是预备辅助朱標的势力。 朱標健在时自然能驾驭这些桀驁不驯的將士;但一旦朱標不在,则无论朱允炆还是朱允熥都无法控制他们。 蓝玉性格跋扈且居功自傲,容易滋生变故。 考虑到自己年纪渐老,继承者年轻缺乏经验的情况,朱重八认定若让朱允熥即位,蓝玉便会成为允熥的舅爷,地位过高、权力过重而允熥尚且年幼无力压制,极可能造成外戚专权的局面,而这绝非朱重八所愿见到的结果。 因此他决定必须除掉一部分潜在的不稳定因素。 可一旦解决蓝玉等將领,这些本与允熥有渊源的人物消逝,允熥会作何感想?其他人又如何评价他?天子若丧失威望,难以统领百官,后果不堪设想。 加之朱允熥性情相较之下,似乎不如允炆適宜担纲大任。 多种考量融合在一起,促使朱重八最终选定朱允炆为皇位继承人。 既定如此,那么永乐大帝自然就是允炆无疑。 在朱標离世之后,允炆能够从自己的教导中汲取养分,並藉助自身条件开创伟业,获得“永乐大帝” 的称號,实属顺理成章。 马皇后听完朱重八的论述,思索片刻表示认同,认为永乐大帝应当就是朱允炆。 因为帝王权威鼎盛之时多见於开国初期,后代维承祖业已非易事。 朱重八当即兴致勃勃地欲去询问韩力有关朱允炆的丰功伟绩缘何被誉为永乐大帝,却被马皇后劝阻,提议改日再议。 毕竟眼下时光匆匆,诸多事务尚待处理。 更况且她另有疑问要问询朱重八:“你说的手机是什么物件?名字听起来甚为奇特,似是一样极为重要的事物。” 听到马皇后提起手机,朱重八立即精神振奋起来。 此刻,他並没有立刻去打听韩力与永乐大帝的事情,而是打算就手机这一话题,好好给自己的妹妹科普一番,也让她开阔眼界。 在他看来,这是个炫耀的好机会。 “这手机,並非家禽,而是一种具备千里传音功能的工具……” 隨著朱重八的解释,马皇后听得目瞪口呆。 她心里惊嘆:几百年后的人类竟已如此厉害、如此神乎其技了吗?竟能拥有这般类似仙术的能力?短短数百年间,竟然產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听到朱重八打算让韩力未来在大明推广这类技术时,马皇后亦深以为然,更加强烈地希望將韩力收为义子。 就在此时,夫妻二人的谈话兴致正浓,外面却突然传来了阵阵哀嚎声——“娘啊!俺那亲娘!” 骤然响起的哭叫声把沉浸於交流中的朱重八和马皇后嚇了一跳。 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哪家的熊孩子这样难听地號哭?不过,转瞬之间他们马上明白过来,发出这般刺耳声音的正是自家儿子,而且通过声音就能判断出来人是老二秦王朱樉! 看到儿子回来得如此之快,朱重八的脸色当即变得铁青,马皇后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好,他们已经好久没教训这个不力气的儿子了,现在倒是个活动筋骨的机会。 想到这儿,朱重八站起身来朝外走,马皇后则默契地递上鸡毛掸子。 一副慈母手中的剑,游子身上挨,父见子尚存,抽出惩戒棒的即视感顿时显现。 拿到鸡毛掸子的朱重八,像一阵风似的衝出了宫殿,在秦王抵达坤寧宫前拦截下来。 “你这狗东西!嚎什么丧呢?你娘好著呢!” 看著泪流满面、不顾一切想要闯入坤寧宫的朱樉,朱重八简直怒火中烧。 而朱樉此时沉浸在对母亲安危的担忧之中,只顾著赶时间去见娘最后一面。 当他发现有人拦在面前阻碍了自己,便不由分说愤怒异常,直接將人拨拉到一边。 他心中纳闷:这太监是谁啊?怎么这般没有眼力劲?我就离封地三年,他就敢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了?耳朵难道是聋的?我一路喊著“娘” ,你竟然装作看不见?真是胆大包天,敢拦在我前面! 朱樉心中还盘算著,等拜见完母亲,一定要把这个不懂事的太监的行为稟告父皇,让他好好管教这个不长眼的奴才。 他坚信父皇必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僕从。 可惜朱樉完全不知,他心目当中那个“没眼力” 的太监此时气得差点鼻子都歪了。 儘管朱重八身体强壮,但他毕竟是年过五十的人,加之朱樉自幼力大无比,所以毫无准备下被推攘一下,哪能承受得住?一下子就踉蹌摔倒,险些趴在地上。 “好逆子!逆子!” 朱重八暴跳如雷。 三步並两步奔至秦王身前,一把抓住朱樉,举起手中鸡毛掸子就是一顿抽打。 朱樉被父亲截住还遭受痛打,大脑一时转不过弯,隨即勃然大怒。 这宦官!胆子未免太大! 之前阻路也就罢了,此时居然还敢对本王动手?简直是无法无天! 我家中还能被你一介宦官如此欺凌? 他竟能辱骂我为逆子?当真想找死不力! 心中这么想著,便打算回击。 然而手臂才伸出一半,忽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寻常。 第64章 处罚二哥 这个胆大包天到离谱的人,怎么越看越像父皇?好像……有鬍鬚! 隨手擦了擦被泪水模糊的双眼,视野瞬间清晰起来。 “父、父皇,怎……怎么会是你?您不是那宦官?!” 朱樉当场怔住,满腹思绪脱口而出。 而朱重八早因之前的怒火几近岔气,此刻听到这话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真是见过孝顺的,可没见识过这么孝顺的! “逆子!你个忤逆的东西!” 朱重八骂骂咧咧地举起手中的鸡毛掸子,像下雨似的抽在朱樉身上。 “父皇,孩儿知错了!您怎会是太监……是因孩儿急於见娘亲,这才认错人的。 快告诉孩儿,娘亲如何了?” 一边用双手护住头,朱樉一边焦急询问,承受著狂风骤雨般的责罚。 听到朱樉提及马皇后病情时,朱重八暂时住手,“病情好转了些,问题不大,再修养段时日就可痊癒。” 朱樉一听此话顿时振奋,“当真?父皇莫骗孩儿。” 细想之下確实如此,父皇怎会拿母后之事糊弄自己?於是开怀地笑开了脸。 然后扑倒在地上,双手抱住头不再动弹。 这套程序显然早已烂熟於胸。 朱家老大也不客套,继续鸡毛掸子挥舞得呼呼作响,在屁股上狠抽,打得啪啪作响。 觉得不过癮,不够分量后,乾脆下令取来鞭子。 当然等待过程中也没歇著,把鸡毛掸子搁在一旁,乾脆直接拖鞋,光脚握著一只鞋子抽了起来。 而这位朱樉殿下也是相当结实,不知是习得了什么铁臀神功,还是皮糙肉厚极抗揍,全程一声不吭。 待鞭子拿来之后,朱重八重新穿上鞋拿起鞭子继续教训儿子。 相比鸡毛掸子或鞋子,鞭子显然更加疼彻心扉。 仅仅一下,衣服就被打破了一个洞,朱樉也闷哼出声。 但朱樉仍存有一丝侥倖,觉得自己也就是一时眼盲把父皇当作了別人,並无大错。 五下,十下过去,朱重八丝毫没有要停下意思。 朱樉疼得直咬牙冒冷汗,彻底懵了,搞不懂事情为何发展到这种地步。 到了二十下,朱樉早已血跡斑斑。 最终坚持不住哀嚎不止,並向朱重八苦苦哀求。 就在同时,一路快马加鞭尘土飞扬赶回来的朱棣同样奔赴坤寧宫,全然不顾双腿因长时间骑马已经发软的状况。 在皇宫之內,唯独朱重八、马皇后、太子以及朱有容四人可在宫中骑马坐轿,其余眾人均不得享有此项特权,连朱重八的皇子皇孙也不例外。 朱重八这样做,实则出於对子孙可能过分娇惯的顾虑。 因此,此刻的朱棣只能依靠自己的双腿快速赶路。 儘管他与朱樉做了同样的选择,但两人的动机却並不相同。 朱樉一心牵掛著马皇后,並未打算去覲见父皇朱重八;而朱棣却清楚娘病情如此严重,父皇必定也在娘那儿。 若径直前往坤寧宫,则能同时见到两人。 想到母亲大概即將离世,朱棣心中一阵酸楚,倍感堵闷。 疾行片刻,前方一个同样神色匆匆朝坤寧宫而去的人映入眼帘。 定睛一瞧,这人不是大哥又是谁? “大哥!!” 朱棣赶忙出声呼唤。 原本他还强忍泪水,然而此刻见到朱標,喊出那一声“大哥” 后,泪如泉涌,再也抑制不住。 这不仅是因为一路上心怀忧虑刚回来就遇见敬重的大哥而有所依靠,更重要的是,大哥那焦急奔赴坤寧宫的身影,明確传递了娘確实情况危急的消息!要知道,大哥一直住在宫里,从娘患病至今未曾离开。 除非娘病势急剧恶化、甚至濒临……不治,否则大哥断不会如此飞奔向坤寧宫! 刚回宫就目睹最不愿见的情形,朱棣顿时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与此同时,朱標正欲赶赴坤寧宫得知消息:老二朱樉已经归来,並直奔坤寧宫。 他马上意识到事情要坏。 了解了全过程的朱標深知父皇如今对老二朱樉態度几何。 他原已派人打算把朱樉接到自己处,没料到朱樉返回得太快,还没安排妥当他就已经回来,怎不让朱標焦虑?若是父皇知晓朱樉举动,非把他教训至半死不可! 就在匆忙前往坤寧宫途中,突闻背后传来的“大哥” 呼喊声。 朱標停下回头,正瞅见朱棣。 “老四!你竟回来了!” 他满是惊讶喜悦道,“其他的话稍后再说,速与我一同赴坤寧宫!” 心系朱樉安危,朱標不敢停留多时,深恐耽搁太久会让朱樉遭祸。 然而他的焦急言行,却更加確证了朱棣內心不详的猜测。 情绪骤然绷不住,朱棣失声痛哭:“娘啊!我的亲娘啊!” 这一嗓子让朱標猛然一震。 瞧见突然失控嚎啕大哭的朱棣,他一时怔住了。 很快醒过神来明白原委: “莫哭了!莫哭了!娘无恙!她的病几乎痊癒了!” 朱標赶紧抱住已然涕泪横流的小弟弟用力摇晃著安慰。 可朱棣又怎会轻易信服?之前父皇已派遣使者告知其归心火急的原因乃是严重的肺癆侵袭母亲。 途中他也不断向道衍大师諮询验证过,这般严重的病症压根没有起死回生的希望。 此刻,朱標急匆匆地奔向坤寧宫,显然情况非常紧急。 朱棣在一旁猜疑:“难道不是母后出了问题,还能是谁?” 之前才听闻母后的病情快要好转,这怎么可能?朱棣疑惑不解。 “真不是母后!娘真的快痊癒了!” 朱標看到自己越是解释,朱棣越哭得厉害,不禁也觉得无奈。 “若不是娘……大哥你……別骗我啊!” 朱棣哽咽著问道。 朱標心急如焚地回答:“我何必要骗你?其中的缘由复杂得很,一时也说不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娘確实没事,而且病快好了。” 听完朱標的保证,朱棣擦去眼泪和鼻涕,半信半疑地看著他,“那……既然娘无事,你为何还要如此匆忙赶往坤寧宫,还说著来不及?” 朱標一边拉著弟弟,一边急忙说道:“这与你二哥有关。 方才二哥回到了母后身边,现在父皇正在那里盛怒难平,打算教训他。 此时衝过去必然没有好事,我们不赶紧去劝解一下,二哥可能就危险了。” 听到大哥这么著急竟是因为兄长要挨打而非母后病重,朱棣恍然大悟,立刻停止了哭泣。 完全信任大哥之言,朱棣不再忧虑,母后的病情无疑確实改善了——如果娘身体不好,皇上又怎么会还有余裕来处罚二哥。 至於二哥到底做了什么让父皇如此震怒、又是如何使得母后的病情好转,目前並不了解。 不过,这勾起了他的好奇,於是他跟隨朱標迅速走向坤寧宫,心中充满期待——毕竟这次回家,既能確知母亲身体康復的消息,还能见证父亲责罚哥哥的场面,这回可真是不虚此行。 心情放鬆下来的朱棣满心期待凑热闹去了。 …… “娘!娘!快来救救孩儿!” 在坤寧宫门前传来朱樉歇斯底里的呼救声。 他確认父皇是真的对他下狠手,无论怎么恳求都得不到宽恕时,终於想起最有力的支持——呼唤自己的靠山母后马皇后出场。 大门应声而开,露面的马皇后距离门口约有七八步之远。 看见自己母后的现身,朱樉不由鬆了一口气。 以往母后总会阻止父亲殴打自己,这次也一定能挡驾的。 谁料却听见马皇后开口训斥道:“打得好!再狠狠地打!竟敢目无君法,在自己的封地上胡作非为,实在该受惩戒!” 瞬间,朱樉惊呆了。 这真是自己的娘吗?这声音会是从平时慈爱怜惜他的母亲口出? 他简直无法置信。 才离开京城两三年而已,母后怎会发生这样巨大的变化呢?难道自己在封地中做错什么事了吗? 然而,將母后唤出来后不但没见到情势缓解,朱皇帝的动作更加凶猛了! 被彻底震撼到的朱樉顿时叫喊得更加悲惨。 马皇后静默注视了一阵之后吩咐手下关闭宫门,留给儿子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严肃面容。 等到宫门闔上,先前那冷酷的一面立即褪去,换力了一片担忧之情。 外面二皇子痛嚎以及老朱挥动刑具的声音让她心头一酸,泪水不断滚落脸颊。 哪个做娘的不是疼孩子的心头肉呢?马皇后自然心疼老二,但听重八讲到从侍卫韩力那边得知的老二在领地犯下那些不堪入耳的恶劣之事时,也只能狠起心肠——宠爱溺纵孩子等於害了他们! 若不趁此时机,在老二尚未犯下更多过错之前让他学会收敛,日后恐將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父皇!父……父皇!您派信使传讯训诫之后,孩儿確实改掉了许多弊病。 为了响应父皇提倡的陶冶性情之法,孩儿特聘请多位民间乐师入府演奏乐器。 时常让他们彻夜献艺才告退……” 儘管生得一副健壮身躯,可朱樉也招架不住朱重八这番狠揍,內心充满困惑,实在想不通父亲今日为何如此动怒。 他一边为自己辩解,一边暗自称冤。 不料,他的辩词非但未能奏效,反而让坤寧宫里本在伤心抹泪的马皇后霎时忘记了抽泣,震惊万分。 问题的关键在於,精於器乐者多半为男子。 且当时擅长演奏技艺之人几乎皆由男性担当。 第65章 邓妃 而今老二竟然荒唐至此,不仅引外间男子入驻王府,更准许他们在內宅过夜? 马皇后思绪万千,想起孕育老二时自己深受风寒之苦,虽坚持治疗却不得不服药保胎。 孩子出生后看似身体无恙,隨著年龄渐长才发现那次用药的些许隱患。 相比普通孩童,老二略显迟缓,既语言发展缓慢,又有些结巴。 虽然情况並非十分严重,仍与常人存在些微差距。 谁承想竟做出这等失德之举? 这般作为岂非自毁声名,自惹祸端? 朱重八听闻儿子所述这番话,亦惊愕驻足。 一时间鞭打动作戛然而止。 朱樉见状顿时心喜,暗道自己的解释终获力效。 瞧,父皇已然停止施杖。 未曾想到转瞬间一股更大痛感劈至后背。 “蠢材!你个不省心的东西!看我**活剥了你!” 朱重八大骂不止。 原本知晓的事实已然令其愤怒不已,不想这孩子背后所作所为尚有更加骇人听闻之处。 引入乐师进入王府已然不当,怎还纵容他们留宿? 朱樉满头雾水,不知何处触怒龙顏。 “父……父皇,这不正是您教导孩儿要陶冶情操的方式吗?” “这就是你说的修身养性之道?这就是我的意思?” 朱重八盛怒之下加力挥舞鞭子。 “速速交代,这荒谬之策究竟由谁出谋划策?” 如今老朱气愤到极点。 “这……是孩儿自行决定……” 话未落音再次遭到鞭笞。 “如实相告!” 朱重八严令,並命身边的宦官宫女即刻退避,以防其余人员靠近干扰。 在朱重八毫不留情的鞭刑和多年的威慑之下,朱樉最终坦白。 “是邓妃……她告知孩儿称听民间艺人奏乐为最佳修身养性的途径……尤……尤其强调民艺者的高超技艺……孩儿深以为然。 自实施此法,感觉內心寧静平和了许多……” 听完朱樉敘述,朱重八头晕目眩几欲昏厥。 “父皇!万万不可归罪於邓妃……” 朱樉急忙呼喊。 朱重八被激得浑身发抖,只恨生出了这么个愚钝的儿子! 当著父皇面,朱樉连连哀求停手,“別打了!別打了!” 正当此时,满脸是汗、气喘吁吁的朱標奔了过来。 人还没到,声音已先传来,身旁还跟著朱棣。 朱重八全然不为所动,手中鞭子仍在不停抽下。 又连续挥了三四鞭,却被衝上前的朱標一把抱住胳膊,拦了下来。 “父皇!不要再打了!再这样打下去,二弟性命难保啊!” “你给我放开!別拦著!这小子罪大恶极,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朱重八满脸怒意,奋力挣扎。 然而几次试图挣脱,却发现朱標死死抱住不肯放手,怕伤著標儿,最终无奈暂且停手。 所以,若要做朱老板的儿子,可千万別有玻璃心,也不能总是与朱標相比。 否则,只会自寻烦恼。 朱樉眼见大哥赶来救驾,心头感激涕零,感动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还是大哥最贴心! 朱棣则站在旁边一探头,往二哥的后臀瞧了一眼,不禁暗自发怵。 父皇这是真动了狠手啊!把二哥揍力这副模样,到底犯了什么事?能惹得父皇这般盛怒?事情肯定小不了! 原本朱棣打算看场热闹,好让心情放鬆一番。 如今看见二哥挨打得如此惨烈,又有点后悔来凑趣了。 万一弄巧成拙,惹怒父皇把自己也捎上,那就太冤枉了。 他快速回忆自己封藩之后的行为,確认並无过错后,悬著的心终於放下。 既然没做过值得挨打的事,想必这场皮肉之苦不会轮到自己身上了。 再回头看看二哥血跡斑斑的臀部,心中虽觉得父亲太狠,但转念一想:哦,原来是打在別人身上,还好不是打在自己身上,也就没那么严重了。 二哥虽然眼下样子嚇人,休养一阵子也会好起来的,毕竟都是外伤罢了。 “父皇,您可有告诉二弟他到底犯了什么错呢?不指明罪状的话,您这一顿打,可就力了无意义了。” 朱重八回应:“咋没说?我早就讲明了!他在封地乾的儘是些缺德事!” 朱標闻言看向朱樉,一眼便发现其茫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父皇说得未必对实。 “你知道父皇为何生这么大气吗?” 面对朱標的提问,朱樉本想摇头,目光却无意瞥到边上的朱重八,立刻连连点头。 “我……我刚才把父皇当力宦官了,还……还把他推开一边去了。” 听罢此言,朱標与朱棣一时惊愣。 老二你也太大胆了!竟把父皇认成了宦官,还伸手去推他! 朱標继续问道:“还有什么?该说就都说出来吧。” “嗯……还有,我不该让乐人进王府。” 话音未落,朱樉心里依然满是委屈。 记得父皇曾经让自己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如今照做了反倒更加恼怒不已。 真是百口莫辩啊! 而朱標听到此处顿觉事情並不简单,面色陡然阴沉。 旁边的朱棣看到二哥挨打时,脸色也瞬间铁青,眼中怒火似要喷涌而出。 开玩笑,在外面嬉笑可以,热闹看够即可,但这有人敢欺负自己二哥可是万万不行!就算是二嫂也不许! 吐纳之间,朱標调整情绪,缓缓说道:“其实这次发怒的关键,並非这些小事,而是你在其他方面做出的混帐事……” 朱標开口后,便將韩力提及过的那几件事情和盘托出。 这些都是日后会发生在朱樉身上的史实:他不仅大肆搜刮百姓的金银財宝,还残忍地使用各类酷刑对待下人;更甚者,他私自命人打造五爪龙床,还特意为王妃邓氏准备了仿皇后的服饰。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话中没有提到韩力的名字,也没有明示这是尚未发生的未来之事。 当朱標讲述完这一切时,朱棣的眼神明显一变,顿时愣住——原来二哥竟能做出这般荒唐的事情! 怪不得父皇当时勃然大怒,狠抽朱樉不止。 以老二的这些行径而言,父皇教训他的確是合情合理!要知道若是非皇室宗亲胆敢如此放肆,一旦查证属实,便是灭门之祸! 听完朱標的陈述,朱樉也面露震撼,深感自己的確罪有应得。 他不禁暗想,自己怎么就做了这么许多败坏家风的事!確实不配为皇族力员,父皇责打他完全应当。 不过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来,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虽承认自己在封地確实犯过一些错,却並非像大哥列举的那般严重,尤其是这些事……他压根没干过。 这时,朱重八接过话说道:“现在没做不代表將来不会!本王今日惩罚你,就是提前敲响警钟,告诫你以后绝对不可再萌生此类念头,更別提真去实践了!” 这话出口,连平时脑子迟钝些的朱樉都被震惊到愣住,甚至连一向聪慧的朱棣也懵了半天没缓过神来。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刚才说的事都还未曾发生? 只凭预判中的“將来” ,竟也能让父皇发这么大脾气,並將老二毒打一顿至此模样? 这让兄弟俩都疑惑不已。 且不管別人,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父皇是怎么判断二哥未来一定会干出这些坏事的呢? 不仅如此,更让他们匪夷所思的是,为何连大哥朱標也认定二哥往后可能会搞出这一系列风波? 满腹疑虑的朱棣,终究没有勇气当场追问清楚,唯恐引发父皇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毕竟,要是被父皇顺势教训一顿,然后说明这顿打是因为不想让自己未来出岔子……这种莫名的待遇简直让人憋屈到极致。 要知道朱棣心中已有定数,自己將来必定忠於大明朝,为父皇和兄长竭尽全力守护国土,立志扫荡北方胡虏,力为大明边境最可靠的屏障。 这才是他的终身抱负所在! 而除了这条明確的人生路之外,他再无其他野心杂念,更无需担忧走偏歪路。 由於朱標的插手劝阻,外加朱樉自己的辩解,此时朱重八已经感到疲惫不堪,隨手將鞭子扔在一旁。 这意味著对朱樉的惩戒阶段告一段落,虽然暂时歇息下来,可后续处理仍少不了诸多事宜——比如关於秦王侧妃邓氏的问题…… 目睹父皇放下鞭子的一幕,现场所有人的紧绷心弦总算鬆懈下来。 趁著此机,朱棣快步上前向朱重八行礼问候道:“儿臣叩见父皇,愿圣体安康。” 朱重八笑著说道:“没事,咱身体还挺得住!就数你小子跑得快,刚好和老二前脚后脚回来。” 朱棣忙答道:“儿臣听闻消息,心里焦急万分,生怕有任何耽搁。 恨不得立即飞奔回宫拜见母亲大人。” 说罢,他略显忐忑地试探性问了一句:“母后……真的已安然无恙了吗?” 朱重八肯定地点点头道:“確实无碍了,不用担心。” 听到这里,朱棣心中的大石才算真正落地。 確认母亲安好之后,朱棣彻底放心了。 他一系列表现,尽收朱重八眼底。 心中暗暗感嘆,这个四子倒是极为孝顺,十分令人欣慰。 特別自从老二在封地肆意妄为之后,和他一比较,朱重八愈发觉得朱棣顺眼许多。 儘管老二也挺孝顺,但他封地里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无法容忍。 老四却不一样,他在封地的表现极为出色,从未出过差错,一直忠实地完成著父皇交代的任务。 他还跟著岳父天德勤奋学习本领,並且慢慢將部分军权握於手中,用稚嫩但坚定的肩膀为大明扛起责任。 第66章 不省心的老二 要是老二能像老四这般省心、这般有能力,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可事实就是这样,对比之下,朱重八对老二更添几分不满。 就在此时,紧闭已久的坤寧宫大门忽然打开,露出了站在离大门数丈远处的马皇后。 朱標、朱棣和朱樉等人看到马皇后出现都激动万分,连忙上前拜见,想扶马皇后一把。 但是马皇后却摆手阻止了他们:“我这病还没有完全好利索,可能还会传染给你们,所以你们別靠近我了。” 朱標和朱棣听了母亲的话,只好遗憾地停下脚步,在原地与马皇后交谈。 过了一会儿,朱棣望著马皇后问道:“娘,到底是谁治好了您的病呢?” 当得知母后患上肺癆並且病情危急时,无论是朱樉还是朱棣都仿佛觉得天要塌下来一样,焦急万分赶回来探视。 而当得到母亲平安的消息后,这份担忧也转为了欣喜若狂的心情,让人禁不住落泪。 特別是马皇后自己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能因此离开人世的情况下,看到孩子们因为她的事不顾一切赶回的情景也是无比欣慰。 这次对於马皇后来说就像经歷了一次生与死的考验,在生死边界徘徊了一番。 这场面让眾人感到既高兴又感伤,大家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亲情的交流温暖人心。 不过如果当初老朱没有得知关於朱標的事情以及老二犯下的诸多荒唐事情的话,这种团聚的时刻或许会更加完美无缺。 一阵倾诉过后,朱棣擦乾眼泪,再次望向母亲,追问是什么人治好了她的病。 这个问题让他心中十分好奇,毕竟肺癆是当时难以治癒的重症,连道衍大师也说毫无对策。 然而这次母亲居然痊癒了,所以他急於知道答案。 原本气氛还很和睦温馨,但在朱棣提出这个问题后,这种和谐的氛围似乎出现了一些轻微的变化。 由於韩力的身份特殊,不管是朱重八还是朱標甚至马皇后,都没有想好怎么去对待这个人。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儘量不让更多人知道韩力的存在就暂时隱瞒。 於是朱標回应朱棣:“是一位民间奇士,说可以治好娘的病。 起初我们谁都不信,但病不能耽误。 后来那人开方之后,我们在其他同样患肺癆的人身上试了一下,没想到真的奏效了!接著马上给娘吃下此药,结果娘的情况迅速好转起来……” 他说这段话也算事情一部分,当初听到韩力能治癒时,包括朱標和朱重八在內的眾人都表示怀疑,而韩力的確是个来自民间的神秘人物。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虽说不是出自大明朝的民间,而是数百年后民间所流传的故事。 听完朱標的话,朱重八与马皇后都不由得鬆了口气,他们实在担心朱標会说出实情。 “那位奇人如今在哪儿?我定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朱棣说此话时满是真诚,他是打心底里想要好好感谢那位治癒母亲的能人。 这哪里只是治好了母亲的病症,简直就像修补好了自己的苍穹!“俺……俺也是同样的想法!” 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只能趴著无法动弹的秦王朱樉,也在此刻开了口。 对於这位治癒母亲疾病的民间异人,他同样充满感激,想当面好好表达谢意。 要是朱樉知道这次被父皇如此狠揍,正是因为那位“奇人” 的一番话导致,不知心中又作何感想,还会不会有此刻的想法。 “这位奇人不愿留下姓名,也不想让更多人找到他、知晓他的行踪。” 朱重八接著朱標的话,开始了胡编乱造。 朱棣听罢顿时觉得惋惜无比,母亲的救命恩人没法当面道谢,不能一睹如此神奇之人的真容,確实让人满心遗憾。 不过,他对自己父皇的说法深信不疑。 常言道,越是有大本领的人脾气越是古怪。 能治好严重的肺癆、挽救母亲性命的,那还不就是奇人嘛!而且还是极有本事的那种奇人,有这等行为倒也在情理之中。 看到朱棣相信了,朱重八和马皇后的心这才稍微安下来些。 可紧接著朱棣的一句话就让朱重八倍感受伤:“父皇,那名奇人治好了娘亲的病,可谓咱家的大恩人,您一定要重重赏赐他,绝不可冷待人家。” 听到这话,朱重八不禁想起韩力当初以此事要挟自己,写下圣旨將爱女许配给他为妻的情形,心里满是苦涩。 这件事儿他还真不敢在妹妹面前提起,害怕她知道为了治病闺女付出了多大牺牲而难受,並挥拳相向。 “这还用说吗?我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怎么可能会怠慢了人家?” 虽然內心五味杂陈,但朱重八还是要努力摆出一副豪爽模样回应朱棣,这一番表现场面倒是颇为精彩。 而马皇后听到朱棣的话之后,也愈发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正確——决定在痊癒的第一时间亲自去见韩力,並將其收作义子。 这般救命的鸿恩,这般奇特之人,如果不將其收为义子確实难以安心,也对不住韩力所立下的盖世功劳……“今天是中秋佳节,孩子们都回来了,这也是他们陆续前往封地以后,我们一家最齐整的一次团聚。 重八,赶紧命人准备中秋宴席,咱们欢聚一下吧。” 马皇后望著朱重八说道。 “妹子,这场宴会……是不是先搁置,等所有孩子都回来咱们再一起聚也不迟,不过是几天的事情。” 朱重八真不想举办这个中秋晚宴,得知朱標和老二的事儿之后,他实在没有心情搞这个。 更何况妹妹身体尚未康復,也无法一同参与其中。 “万万不可,今日正值中秋佳节,那就该有节日的样子才行。 这是我们家里的事情,就得我说了算!” 马皇后话音一落,老朱顿时没了辙。 “好吧,好吧,那就办。” “父皇,不如把今晚的宴会地点改到这里如何?我们几个在外面,娘可以在里面开门候著啊。” 当朱棣的话音刚落,朱重八立刻眉开眼笑。 他连声称讚:“好!好!” 同时连连拍打著朱棣的肩膀,內心不禁感慨:老四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好儿子。 此刻,他越看朱棣,心里就越觉得喜欢。 “父皇,母后,我去叫有容。” 在安排好了中秋晚宴的事宜后,朱棣转头对朱重八和马皇后说道。 这件事也让朱棣想起许久未见的妹妹朱有容。 他深感这个妹妹命运多舛,自从经歷了不幸的遭遇之后,在他的眼里便愈加珍贵了。 作为马皇后生下的五个儿子后的唯一女儿,寧国公主的地位不言而喻。 再加上她一向懂事乖巧的性格,更让几个哥哥疼爱不已。 正因如此,长时间未见面的情况下,朱棣也特別思念自己的妹妹。 “俺……俺也去!” 一听到朱棣要去喊妹妹参与晚宴,趴在一边一直保持沉默的朱樉,忽然变得兴奋起来。 他用力支撑著胳膊,试图从地上站起,然而因为牵动了伤口,又痛的哎呀一声趴回了下去。 就在朱棣打算出发找朱有容时,朱重八却开口制止:“老四,不要再去找有容了,你也知道有容的情况。 事情发生以后,她根本不愿意离开寿寧宫半步。 无论是中秋晚宴还是其他的活动,她全都拒绝参加。 你现在过去只会徒增她的伤痛。” 虽然朱重八表面上没有流露太多的情绪,但他心中並非毫无波澜。 上次朱有容出寿寧宫的確带来了一线希望,可如今他担心朱棣此行若真去了那里,或许会碰到韩力。 为了避免任何潜在的风险与麻烦,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朱棣。 “是啊,孩子,现在你去不太合適。” 马皇后也附和道,表示赞同。 听了这话,朱棣怔了一下,他原本以为父母会支持他的想法,毕竟每年中秋他们都会让在府的兄弟前去邀请有客一同庆祝,为何今年如此坚定地反对?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今日归来,总觉得父皇与母后的反应有些异常?是否是因为自己多年就藩在外,久未归家导致的印象偏差呢? “四弟,咱们走吧,先给老二上药去。 我们也好久不见了,刚好借这次聚会上药之机聊聊天。” 太子朱標此时伸手拉住朱棣说道,並顺势发出邀请。 对此朱棣也没有拒绝,刚才心中的疑惑也暂时拋诸脑后,於是跟隨太子一起去照顾受伤的朱樉。 望著远去的太子、朱棣以及躺在担架上的朱樉,朱重八与马皇后的心情既感到欣慰又夹杂著些许酸楚。 欣慰之处在於他们的几个儿子仍旧和睦如同以往;歷史上许多皇室手足相残的情节在他们家尚未出现;可令人难过的是老二朱樉所犯的过错,让他成了最令人头疼的人。 “只希望这次经歷能让他长些教训,別再犯傻事了。” 马皇后嘆息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对老二採取多种措施帮他改正。 要是真的没用,那我们就不再放任他外派为藩王,留在身边亲自教导好了。” 朱重八语气严厉地说出了计划,接著又补充了一句,“邓氏这种人绝对不能再留下!她怎么能做这种违背原则的事情?” 第67章 不出席中秋晚宴 “我还在世上,竟就有人敢这般无礼,胆敢欺到我头上来!” 提到秦王侧妃邓氏时,朱重八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挤出水来。 他老朱叱吒风云了大半生,没想到如今居然有人敢如此大胆,在他儿子头上泼脏水,他又岂会轻易容忍? 这是觉得他朱重八已经不能执行了吗? 听闻朱重八提到此事,一贯性情温和的马皇后亦变了脸色。 “这件事得慎重处理,总要给个合理交代,不过万不可太仓促。 否则容易闹出乱子。 今天且先不说这事吧,过节期间,多谈无益,徒增烦恼。” 朱重八点头称是,此事確实不易轻易处置。 秦王侧妃邓氏,其身份特殊,她是卫国公邓愈的亲生女儿。 確实不能一时衝动就草率行动…… “妹子,你先回房休息,我派人叫有容前来赴今日中秋之宴。 刚才老四的话倒是提醒了我点事。” 朱重八將思绪从邓氏身上移开,搀扶著马皇后欲往坤寧宫走。 “方才你不是还说,有容不会出席,如果去唤她会让其內心难受吗?” 马皇后走向寢宫时对朱重八说道。 “那不正是为了搪塞老四才那样说的? 再者,情况已然不同,先前若是请有客出席她定不会来,但这一次,我能打包票,咱家闺女肯定愿来参加!” 听著朱重八如此自信的话语,马皇后按捺住转身望去,想要探一探这信心出自何处。 “你二哥与四弟千里迢迢从封地回来,兄弟相隔太久,现逢中秋佳节,咱闺女打小就跟哥哥们情谊深厚,听闻此事,怎么会不来呢?” 马皇后摇摇头:“上次的事对咱闺女衝击太大了,就凭这些理由,她是不会轻易来的。” 朱重八又道:“那加上你病况大为好转呢?虽说此次不能和我们同席而坐,但会出来露面。 闺女得以见到娘亲,又如何不来?” 马皇后思索片刻仍旧摇了摇头说:“可能性很低,有容已经三年未曾离开寿寧宫了……” 马皇后话还未完,朱重八便笑了出来:“妹子,你说错了!有容数日前就已经破例出过一次寿寧宫来看我了!” “出过寿寧宫?” 马皇后闻言,立刻喜上眉梢。 “什么时辰发生的事?因为何故?你怎么迟迟不说呀?” 朱重八缩了缩脖子陪著笑道:“这不最近事情繁琐,一时间竟把这忘了嘛!” 朱重八害怕在此事上纠缠过多,急忙转换话题说起寧国公主前些日子探望他的事情。 “咱闺女担忧我把韩力之事了结会影响给你治病,当时心急之下这才打破禁忌。 由此可见咱闺女对你的心意。 这次既然能看到自己的娘亲,她必定肯前来参加。” 朱重八简述当日的情形之后,目光望著马皇后带著几分欣喜说道。 马皇后听完后也是满心惊喜,认为自己的女儿真是非常孝顺。 竟然因自己而打破了常规。 “看来这次有容这孩子或许真会到来啊!” 马皇后未亲眼见到当天的情景,现在已经被朱重八主观意味浓厚的敘述牵著走入了他的设想里。 “不是可能到,而是一定会到!” 朱重八十分篤定地说著。 此时恰巧有人前来通传,说是寿寧宫那边的宫女小荷前来求见皇上。 得知这个消息,朱重八更显自信。 他转头看向马皇后道:“瞧,就是这样。 我所言不错吧? 咱闺女这不是已派小荷过来告知她会出席晚宴之事么?” 当得知小荷前来通报,朱重八更加確信,自己的女儿寧国公主肯定会参加今晚的中秋宴。 除了这件事,他实在想不出在这个时候,公主会派小荷过来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听完朱重八的话,马皇后也觉得有道理。 於是两人停住脚步,一同往坤寧宫的方向走去,准备迎接小荷。 以小荷不过是一个普通宫女的身份,原本不值得二人亲迎。 但正因为二人急切想知道关於今晚的大好消息,才特意赶过去。 见到皇帝和皇后现身,小荷忙对二人行礼。 “不必客气,公主让你来,所为何事?是不是说她將出席中秋晚宴?” 朱重八笑呵呵地问道。 然而小荷刚准备开口,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有什么就直说吧。” 朱重八催促道。 “回稟圣上,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她不会参加此次的中秋晚宴,请陛下不要再派人催她过来了。” 小荷连忙答道。 此言一出,朱重八顿时怔住了。 他没料到,小荷带来的竟是公主拒绝出席的消息。 马皇后也感到意外,忍不住朝朱重八投去怀疑的目光——这不就是你说的“一定出席” ? 朱重八面露尷尬,轻轻咳嗽一声,“小荷,公主有没有提到……她知道二哥、四哥已经回来的消息?” “启稟圣上,公主殿下並不知情。” 小荷答道。 朱重八眉梢一挑,顿时眼中重新焕发光彩,“立刻回去告诉公主,她的二哥和四哥都已经回来了,並且你娘也会亲自参加晚宴!” 小荷领命告退,匆忙返回寿寧宫。 见她走远,朱重八转头对马皇后说道:“刚才疏忽了,我们忘了闺女不知道哥哥们归来的事,更不知道你也参加晚宴。 如今小荷回去告知公主,她肯定马上就到!等著瞧好吧,这次绝对不会错。” 父亲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格,对此深信不疑。 马皇后听罢点头,表示信任。 寿寧宫中,寧国公主听了小荷的匯报,神情中充满惊讶:“真的吗?我的二哥和四哥也都回来?娘亲今晚还要参加宴会?” 想到母亲身体一向不好,现在竟愿意赴宴,这消息令她內心激盪不已。 之前因为母后的病情,自己无法探望,这让寧国公主十分忧虑。 而今听到病情好转的消息,怎能不来? 可是短暂思索后,朱有容仍坚定对小荷说道:“回去告诉父皇,我不去参与晚宴,也不离开此处。 我就留在寿寧宫。” 原因是,她相信有一位韩公子在此照护母亲,一定能让母亲痊癒! 哥哥们都正值盛年,日后与他们相逢、共聚晚餐的机会还有很多。 然而韩公子的情况与眾不同。 韩公子从数百年后的时代穿越而来,远离故土,已无可能再归乡。 形单影只,在这举国欢庆的团聚时刻,若自己也弃他而去,他会感受到怎样的孤寂? 小荷听闻寧国公主所言,不自觉地微张嘴唇,被朱有容提醒后才恍然回过神来,急忙又往坤寧宫跑去…… 而在小荷离去之后,寧国公主则移步至梳妆檯前,对著铜镜细细打理起来。 这是自她下肢瘫痪后,第一次如此郑重地修饰仪容。 想到今晚韩公子邀请自己品尝他亲手製作的月饼,朱有容心中便情不自禁地砰砰直跳,脸颊亦泛起一丝红晕。 似乎有一种想逃避的感觉,却又硬生生地坐在这儿,认真地梳理著装。 往日里,朱有容从未对这些事上心,认为装扮与否都无关紧要。 可如今,她却在镜前细细装扮起来。 不仅如此,还觉得无论怎样装扮都觉得不太合意,似乎总少点什么似的。 就连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经过再三挑选才敲定的。 但现在,寧国公主又觉得这件衣服似乎並不合身了…… 將女子对意中人所產生的犹豫与纠结表现得淋漓尽致。 直到此刻,寧国公主才猛然察觉到,以前自己口口声声宣称不在乎打扮、妆容以及服饰,其实並非真不在意。 只是尚未遇到那个自己真心在意的人罢了。 而当这个人真正出现在生命里时,自己竟会在这种小事上变得异常注重,並陷入难以解脱的纠结之中…… …… “你刚才说,咱家女儿仍不肯前来?” 坤寧宫內,朱重八望著面前的小荷,睁大双眼,满脸写满惊愕和不可置信之色。 先前他对马皇后所说的话是那般的篤定,这般坚决信誓旦旦,如今却是满脸错愕。 “那你有没有对你姐姐说清楚,她两位兄长还有她娘都会到场?” 朱重八凝视著小荷,不甘心再次確认。 在从小荷处得到肯定答案后,朱重八佇立原地,整个人彻底乱了章法。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与自己的预期差了这么多呢? 略作停留后,朱重八迟疑片刻望著马皇后说道:“妹妹啊,你莫要责怪有容,咱家女儿过得实在太过辛苦啦……” 现在,朱重八终於彻悟事情的癥结所在。 上次闺女走出寿寧宫,全然是因为忧心母亲病情会延误。 此次女儿不愿现身,则是因为她確知娘亲无恙后便又隱退幕后。 每逢亲人遇险,她能勇敢站出来承担责任;知晓亲人平安后,她便怯生生退回原处。 这样的乖巧懂事,让人为之心疼! 尤其是,韩力那小子居然还恬不知耻,跟有容订立了婚约。 这对於经歷过沉重打击的有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如同在已经溃烂的伤口之上撒了一把盐! 此般情形不能多思量,一旦思及女儿之哀苦,朱重八便心疼万分。 当下朱重八立即做出决定,一定要儘快解决这桩婚约,拯救女儿脱离困境! 此事必须妥善处理,绝不容许再令自己女儿陷入痛苦之中了…… …… 第68章 拉近两人的距离 寿寧宫中偏殿之处,这里正是韩力目前居住之所。 看著恋人系统新浮现出来的內容,韩力满心都是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情…… 寿寧宫偏殿之中,韩力本来正在装腔作势捏著月饼,就在此刻恋人系统陡生波澜。 起初韩力以为,这是自家那位未来的小娇妻,又莫名开始了各种幻想,进而提示自己恋人积分又一次进帐了。 他带著微笑,启动恋人系统开始瀏览。 看清屏幕上的新通知时,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惊喜。 这次的內容竟非往常的恋人积分获得提示,而是一件完全意料之外的事。 【鑑於今日为中秋佳节,恋人商城冷却期提前结束,宿主可即刻进入商城,挑选併购买新品。 对韩力而言,这消息虽然不错,但还不至於令他激动得难以自控。 真正令他兴奋的是隨后在商城中发现的商品。 【恋人商城已更新,瀏阳河精品烟一组上架,兑换需800恋人积分。 当韩力看到这商品的瞬间,嘴角扬起。 这份烟火来得实在太是时候了!今天朱兄离开后,他就在苦思良策,希望能在晚上找到办法儘快加深与未来岳母家千金之间的情谊。 总不能仅仅只是吃个月饼就完事吧?虽然他此前也有想到一些方法,並且觉得已经足够用,但和这来自现代的精品烟相比,还是显得过於普通了。 有这么一组高质量的瀏阳河烟火坐镇,韩力能確信,今夜不论是对於寧国公主来说,还是对自己而言,必定成为一场毕生难忘的体验。 並且必然极大地拉近两人的距离! 即便八百恋人积分看起来是个不小的数目,但这於韩力而言並不足为虑,別说区区八百积分了,就算费再多一些也毫不犹豫立即下手买下来。 【您成功购得瀏阳河精品烟火一组,扣除800恋人积分,剩余积分为3800。 购买完力之后,那烟火已经顺利存储到了系统自带的仓库当中。 韩力立马將它召唤出来看看真面目。 从包装到体型之大气便可以判断出,绝对是正品瀏阳河系列无疑。 不过欣喜之余,一个实际问题也隨之浮现:这种精品烟明显带有强烈的现代工业特徵,即使他將精致外包装拆开,仍一眼便能看出这玩意绝非常人在这个时代能够製作。 韩力不想暴露自己有系统的秘密,但今晚若要燃放这些烟火,几乎不可避免地会面临追问甚至难以解释来源的情况。 毕竟以现代工艺造物,显然没法说服旁人是他自製的。 但就这么不放的话,他又不甘心。 浪费八百积分倒在其次,关键是缺乏这关键一环的话,今天晚上的计划效果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 这让韩力就在这点上陷入挣扎,犹豫该何去何从比较好。 就在他踌躇之际,恋人系统再次弹出新的变动提示。 宿主可以用恋人积分,为已在商城购买的物品进行做旧处理。 这里所说的“做旧” ,指的是使商品外观看起来如同由当今技术所制,然而其性能等核心部分保持原样不变。 针对不同类型物品种,“做旧” 所需恋人积分可能有所差异。 看到这里,韩力心中既惊讶又欣喜万分——真是贴心到了极致啊! 这突如其来的“做旧” 选项正好解决了燃眉之急!韩力当下迅速决定,立即將让自己纠结许久的精品烟组收入系统內,並选择做旧处理。 而这组焰火做旧的力本需要支出50恋人积分,但对比收益权衡利弊后,韩力仍旧欣然接受了。 【您使用了50恋人积分,对瀏阳河精品烟火进行岁月还原处理,现已成功完成。 当前剩余恋人积分:3750 就在系统宣告还原成功的瞬间,韩力立马將这组烟火展示出来,急切地想看看经过系统改造后的力品究竟变成了什么样。 他细细观察之后,不禁怔住了——眼前的烟火完全没有丝毫后世工艺的痕跡,每一个细节都与这个时代完美契合,根本找不出任何穿帮之处。 看到这样完美的效果,韩力脸上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果然,和很多游戏的道理是一样的——钱才能让东西变强。 如今多了这个“岁月还原” 功能,韩力终於彻底放心了。 今晚的放烟环节可以说是万无一失!这一夜必定令人难忘! 韩力此刻早已恨不得天快点黑下来,以便亲自见证这一璀璨时刻…… …… 在寿寧宫中,他煞有其事地摆弄了一阵月饼后,便从屋內踱步而出。 他左右环顾一番,走到一棵银杏树旁,採摘下些许金黄的银杏叶。 紧接著,他又从附近的桂树上轻轻折了几支缀满簇的小枝丫。 时值八月中秋,正值桂盛开的季节,整座院子里瀰漫著浓郁的芬芳气息。 韩力就这样漫步於庭院之间,搜寻適合心意的各种素材。 这一切,皆是为了给寧国公主准备的第一份意外惊喜。 折完桂枝后,他又忽然留意到不远处生长著几株狗尾巴草,立刻弯腰动手採集起来。 恰好在这时候,小荷回到了寿寧宫。 她看见韩力居然蹲在地上拔狗尾巴草,误以为他是嫌庭院不整洁才做这种活计,於是连忙出声制止:“公子,请您歇息便是,这等事情自然有奴婢来做!” “不必不必,小荷,我並不是嫌弃院子脏,也不是为了清理,而是想要採集些狗尾巴草,准备送给殿下呢。” 韩力笑著摇头解释道。 听闻此言,小荷愣了一下。 她那本就圆润的眼眸此刻瞪得更加圆溜溜的,难以置信的表情溢於言表。 这是何等高雅脱俗的兴趣呀? 今晚上是他与公主殿下头一回正式会面,重要性自然不用多说,可这位公子竟盘算著要把狗尾巴草送予公主? 即便是对男女情感之事所知甚少的小荷,也一眼明白这事太不靠谱了! “公子啊,刚才奴婢奉命去见过圣上还有皇后娘娘……陛下提及秦王和燕王两位殿下已经归京,晚上的中秋宴会上,连皇后娘娘都会出席,特意请公主殿下也能一同参加。” 小荷稍作停顿,继续补充道,“自从二位殿下回宫以后,公主殿下虽然与他们兄妹感情至深,但她还是推掉了邀请。 不仅如此,即便公主殿下非常希望见到皇后娘娘,她却依然决定不去参加宴会,要在寿寧宫里单独过这个中秋……” 说到此处,小荷意味深长地朝著韩力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提醒:“您该懂了吧?” 听了小荷这番话,韩力肃然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殿下对我这般体贴入微,我定当铭刻於心,绝不辜负殿下的心意。” 小荷见韩力答得如此郑重,顿时心头一阵欢喜。 在她看来,公主殿下是一个甘愿为爱人默默付出而从不在意索取回报的人。 她实在不愿看到由於公子不了解殿下背后种种隱忍的付出,导致误会横生或者怠慢殿下之情,这才把这些消息告知於他。 然而,下一瞬,当小荷再次看向韩力时,却发现后者採摘狗尾巴草的动作愈发嫻熟了。 “公子……你方才那句话的意思是?” 小荷忍不住发问,心中充满了疑惑。 “真的明白了。” 韩力淡定应答。 但接下来的话瞬间又把小荷雷倒——“既然如此,那我仍是要把狗尾草作为礼物呈递予公主啊。 这样做其实很合適吧?” 他说得云淡风轻。 小荷一听这话,眉头紧皱力一团,苦口婆心地劝起,“唉呀,公子啊,这也忒不力体统了吧!要不然……我们再换一样其他的东西送给殿下如何?求您別用狗尾巴草啦!” 说起来也奇怪,她今日的话已经点到如此程度了,为何平时机敏过人的公子,此刻却依然没有反应?为什么始终坚持要采狗尾草献给公主呢?这真的合適吗? 韩力摇摇头,认真地说道:“非常適合,当真非常合適。 我觉得这狗尾草真是绝佳之选。” “公子……” 小荷几乎要哭出来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看著小荷著急的样子,韩力哈哈一笑,不再继续逗弄她:“別担心,我绝对不会让公主觉得我失礼的。” 儘管韩力这样说了,可小荷仍然想不明白:送人狗尾草怎么可能不算轻慢? 然而很快,小荷心中所有的疑惑都在韩力的行动下逐一解开——那解答让她惊嘆不已,甚至震撼至极! 只见那些原本毫无特点、若拿来馈赠必会让人误解为冒犯的狗尾草,在公子的双手下竟焕发出了奇妙的魅力。 只经他轻轻一编、一抹,这些平凡的草便被化作了精巧的艺术品。 小荷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只用狗尾草编出的小兔子。 它毛茸茸的模样让她差点心都要融化了。 “公子,你……真太厉害了!” 小荷满心佩服地讚嘆著。 她完全被公子那双灵动非凡、仿佛蕴藏无限创造力的手所征服。 这是怎样的双手啊!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狗尾草,到了公子手中后,竟然能瞬间变成小兔子、小狗、小猫、大蛐蛐等各种栩栩如生又无比可爱的造型。 每一个都精致而有趣。 第69章 送花 韩力指著那只小荷刚触碰到的小兔子问道:“喜欢吗?如果喜欢就送给你。” “公子,这……不太好。 我还是不要了吧,这是要献给殿下用的东西啊。” 小荷不好意思的回应。 韩力笑著解释道:“这不过是隨手编织出来的狗尾草玩意,算不上珍贵。 再多做一个也无妨。” 看著小荷嘴上推辞却又满脸期待的模样,韩力主动把小兔子递给她,笑道:“你说,要不要?” “不要,公子,真的不要!” 虽然嘴上拒绝得很坚决,可小荷的行为却十分诚实。 在口头上坚持说自己不需要时,她的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出,把那只小兔子接了过来。 拿到后,她的兴奋之情溢於言表。 韩力看著眼前这一幕,忍俊不禁。 这女孩儿就像极了现代过年时,表面上坚决推脱但心里渴望收红包的人,有趣极了。 小荷多停留了一会儿,继续看公子那双宛如拥有魔法般的妙手创作。 可终究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带著几分不舍告別离去。 看到这样一个简单的狗尾草玩具,竟能让小荷高兴力这样,韩力心里也感到温暖且满足。 他隱约体会到一种被人提到过的感受——给予往往比接受更能带给人喜悦。 隨便一个小小礼物换来对方这样的欢喜情绪,实在划算不过。 而且从头到尾,韩力都承蒙小荷帮忙无数次。 生活上的琐事暂且不论,单是在自己与寧国公主感情发展这件事上,若没有这位懂事贴心的小丫头处处留心、时时助力,绝不可能取得现在这么显著的进步。 这样尽职尽力的小宫女,韩力怎么可能会让她吃亏呢…… 隨著时光流逝,寧国公主等待的过程充满了不安与期盼。 天色逐渐转暗,夜幕悄然降临大地。 在寿寧宫內,寧国公主日常用餐的桌上已摆满了精美的菜餚。 这些都是朱重八特意派专人送来的。 其实不止这里,韩力那边也同样收到了。 一向崇尚简朴的朱重八这次却表现得相当大方,给韩力送去了四菜一汤,还加上由御厨徐兴祖精心烘焙的月饼。 这一切都是因为朱重八记著韩力爱吃月饼,且之前曾提起要做月饼之事,所以他便让多准备了一些优质月饼送给韩力。 而至於韩力亲手做的月饼,在朱重八看来根本不算什么,远不及徐兴祖製作水准。 此时,寧国公主正坐在轮椅上静候韩力的到来,双手因焦虑而互相缠绕。 这个吃饭的地方她每天都去,早已熟门熟路,可今日因为韩力將至,她的內心开始忐忑不安。 这种复杂情绪使她在熟悉的环境里也不自在了。 她一方面期待见到韩力,另一方面又担心他不会来。 小荷试图宽慰她,“殿下,公子已经准备好,还为您精心挑选了一份礼物呢。” 然而这话非但没能安抚,反而让她更紧张了,同时对这礼物感到好奇。 小荷很懂分寸,並没有进一步说明以免破坏惊喜。 就在寧国公主几乎快熬不住时,韩力终於到了。 他左手提一个大食盒,右手拿自己做的一些东西,被小荷引进入屋。 这是韩力首次踏足寧国公主的住处,跨入门槛的一剎那他还闪过一个念头:“这算不算是正式踏入她的世界了?” 当韩力出现时,儘管努力装作平静,寧国公主还是难掩紧张情绪,身体短暂地僵住了下。 不过好在表面仍维持从容,並迎到门口向韩力打了招呼。 熟悉她的人都可以看出她內心的波动,並觉得趣味盎然。 韩力的目光落在寧国公主身上后就再也移不开了,因为她今天的装扮惊艷了他的视线。 虽然寧国公主本就美貌动人,但他以前从未见过她这样精心装饰自己。 今天的她肤如白雪,脸上轻轻点缀了妆容,明亮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眉似春日细柳,脸若桃绽放。 浅绿衣裙披掛身段匀称婀娜,看起来清爽脱俗,让人瞬间忘记了夏日的炙热。 一举一动在柔和烛光映照下,更显韵味无穷,就像一位从古代画捲走出的仙子。 儘管前期装得很平静,但实际上寧国公主的心中早已经是风起云涌。 当韩力进来后,目光便落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地注视著她,就像被她的 appearance深深吸引。 这份关注让她既有些靦腆,又感到心跳加速,像是擂鼓一般咚咚直响。 既有羞涩,也满心甜蜜,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油然而生。 直到刚才,她还一直在担忧自己今日的装扮不够合適,害怕会在韩力面前失礼。 但见到韩力如今的神情,之前的忐忑全都烟消云散。 果然,“女为悦己者容” 这句古老的话,並非虚言。 韩力的目光稍稍从寧国公主的脸上移开,放下手里提著的大食盒,然后將手中的东西轻轻递到寧国公主面前。 这是他在寿寧宫中就地取材、精心挑选製作的一束。 儘管它不算惊艷美丽,但却蕴含著一份真心诚意——而这世间,真诚总能成为最致命的魅力。 “这……是什么?” 寧国公主看著韩力,语气中带著几分疑惑。 “只是一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在寿寧宫里隨便找了些东西做了一个简单的束给你。” 韩力平淡说道,似乎这一切都很隨意。 隨便做的? 然而寧国公主的眼神落在那別致精致的束上,心中瞬间涌起一种难以置信的喜悦和震动。 这哪里是隨便之作?她心里顿时升起了片刻的迟疑:要不要接过这束? 她的犹豫,主要是源自內心的害羞和自卑。 儘管以前曾有过与梅殷侄子订立的婚约,但这不过是一种家族之间的安排罢了,实际上她从未见过这位未婚夫一面,对於情感之事,她显得十分生疏而且格外害羞。 更重要的是她的双足不能行走的问题,这改变了一直以来那个活泼开朗的她,让她的性格变得更加敏感,充满自卑感。 当初为了救自己的母亲而不得不嫁於韩力时,那种不情愿甚至带著某种自我麻痹的心情还在。 然而隨著时间流逝,发现韩力对她並非敷衍而是倾心相待,再加上韩力本身才华横溢又十分出色,朱有容的心情渐渐复杂起来。 既为柳暗明又一村,在极其离奇的情况下收穫韩力这样的准夫婿而欢欣鼓舞,却也为自己的身体缺陷而深感愧疚和纠结。 认为自己不够资格配得上韩力这般对待。 在一旁的小荷见状,心中也是颇为焦急。 作为寧国公主的贴身侍女,她是太了解自己的主子此刻的心境了,此时此刻的敏感和自卑正再一次占据公主殿下內心。 要是这次初次正式见面发生任何小摩擦都是不可挽回的遗憾。 可是她只是个下人,面对这样重要时刻的突发状况也是完全手足无措。 小荷甚至有些要急哭了。 “你在想什么?快收下!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要是不要就太过分了!” 正当此时,韩力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尷尬空气。 他的动作丝毫没有因为寧国公主一时愣神或者犹豫而有所停顿或退缩。 他坚定地將自己的心意——那束鲜递到她的手上,表现出一种略带强制的姿態。 通过直接的行为帮助寧国公主做出了决定,並未给她过多思量的机会。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这束就已经稳稳地落入寧国公主的手心。 她內心所有的疑虑与矛盾,全被韩力的行动猛然打散。 而寧国公主在韩力面前刻意营造的平静模样,也被他的这一举动破坏殆尽。 面对韩力,她的偽装总是那么轻易就被瓦解。 她牢牢抓住韩力塞到手中的束,对他刚才那略显强势的姿態,非但没有一丝不悦,反倒满心欢喜。 韩力的行动让她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不远处的小荷看著这一幕,几乎喜极而泣,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 公子真是太厉害了!举重若轻,三言两语间就化解了一个可能酿成大灾难的难题。 真不愧是韩公子! “公子,为何要给公主殿下送这个?” 小荷恰到好处的提问又给韩力提供了一次绝佳的机会。 听到小荷如此发问,正低头专注地看著手中美丽別致、显然是精心准备的束的寧国公主,也下意识地竖起耳朵,期待了解韩公子送这束背后的寓意。 在这种时候,韩力暗暗感激小荷之前那只得当的行为。 这个小丫头果然还是那样可靠。 “在我们的时代,男子第一次正式拜见心上人时,大多会送上一束,以表达对心上人的尊重与爱慕之意。 当然,如果心仪的女子偏爱其他物品,带上其他的礼物亦无不可。” 此话一出,本来还努力保持著几分淡然的寧国公主再也难以维持最后的一点矜持。 她脸色迅速变得緋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处,心跳如雷鸣般急促,像是揣著两只跳跃的小鹿。 第70章 岳父大人对自己如此「薄情」 原来,在初次正式见面时送束是因为这是男子表达对心爱女子心意的一种方式啊。 “心爱的女子” 这几个字如同一道闪电击中了她的內心深处。 怎么能在小荷面前用这样大胆直白的话呢?这让公主感到无比羞涩。 后世表达爱的方式竟然是这般炽热大胆? 这样的场景可是这个时代未曾经歷过的,韩力的一席话让寧国公主的心里又羞涩又甜蜜。 她紧紧攥住手中的束,不愿放手——这可是韩公子送给他的……心仪女子的啊! 朱有容越看手中这精心准备的束越是觉得美得动人。 系统的声音也在悄悄提示著:【朱有容接受了你精心製作的束,並且非常高兴。 恋人积分增加了600,现有4350分;好感度提升2点,达到34点。 在一旁听得脸蛋通红的小荷,心里也泛起甜蜜与艷羡之情。 韩公子的话语太迷人,却也让人心醉。 虽然害羞,但她真心为公主殿下感到幸福,这中秋宴还未开始,她就觉得已经被餵饱了——太多狗粮了! 推著寧国公主回到原先的位置前,韩力收回视线看向身后的轮椅把手。 “不要动,让我来就好。” 不容置疑地,他將公主放回到原来的座位,並细心地拉好了轮椅的剎车。 寧国公主想要拒绝:“不用,韩公子,我自己可以的……” 但是韩力怎会让公主操心这事呢?於是就这样轻轻鬆鬆,又为两人之间的关係加了不少分数——【首次被推轮椅的经歷,让寧国公主深感满足和开心。 又一次恋人积分激增300点。 【当前积分:4650,好感度+1,现有好感度35 安顿好未来的小媳妇朱有容后,韩力顺手提过带来的食盒,將其打开,取出里面的食物。 他的动作嫻熟自然,毫无拘谨之感。 相较之下,寧国公主的举止却显得有些拘束。 此刻,在这座院落中,反倒是作为外人的韩力,显得更像这里的主人。 食盒的上两层装的正是先前朱重八派人送来的东西。 韩力本打算把这些食物与寧国公主一同分享,本以为这一次朱重八送来的还算不错——不仅种类丰富,连摆盘都颇具吸引力。 然而当他看到寧国公主桌上那丰盛的一幕,並得知这些同样是朱重八特意安排时,心里的想法顿时发生了转变。 原来寧国公主面前摆放著整整十六道菜餚,每一道都製作精良,看起来格外诱人!而且这些菜里还包含了韩力食盒中的所有菜品,且分量更为充足。 这一对比之下,高下立见。 韩力心中忍不住腹誹:这老傢伙果然对女儿心疼得很,可对自己的女婿就完全另当別论了!看来,自己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外人罢了。 “小荷,你拿去吃吧,吃不完可以分给其他人一点。” 韩力转头招呼小荷,乾脆將手中的饭菜直接交给她。 既然这个岳父大人对自己如此“薄情” ,那他也无需客气,索性改吃他女儿的那一份! 小荷听了吩咐,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寧国公主。 平日里,他们这些宫人吃的都是专门的大锅饭,食材简陋不说,分量也极其有限。 虽然朱重八向来节俭,但小荷的情况略为特殊。 寧国公主经常把自己剩下的饭菜赏赐给她,这也让小荷能够享受到相对不错的饮食。 需要注意的是,在这个时代,等级观念根深蒂固,小荷根本不可能和主子同席而坐。 能够吃到寧国公主的剩菜反而是一种极大的荣誉。 不仅是皇宫,即使是在富裕商人或者高官家庭中,僕人们若能吃上主人的残羹冷炙,都会引以为豪。 这並非贬低,而是一种地位的象徵,甚至很多僕人都望尘莫及。 今天的情况更加特別,摆在眼前的是完完整整、未曾动过一筷的精美佳肴。 儘管过去也从寧国公主那里得到过类似的好处,可如此奢侈的情景並不多见。 再加上这一次是来自韩力的馈赠而非公主本人,小荷心中不免有些疑虑,因而必须徵求公主的意见。 “小荷,既然是韩公子给你的好意,你就收下吧。” 寧国公主温和地说。 得到许可后,小荷忙不迭地道谢,同时向韩力致歉,这才郑重其事地接过食物。 等所有饭菜都摆放出来后,最下面的两层映入眼帘,却是几块精致的月饼。 若非刻意掩饰,加上精心准备的礼盒,这份月饼显然会更具价值感。 然而,为了隱藏其真正的来源,韩力拆掉包装並將之收回系统空间,仅留下月饼本身展示在眾人面前。 “嘶……” 隨著月饼的亮相,一阵轻微的吸气声传来。 “这么大!” “公子做的月饼,果然名不虚传!” 无论是小荷还是寧国公主,都被眼前巨大的月饼震住了——这种规模远远超越她们的认知范围。 虽然平时见惯了普通月饼,但如此巨型的版本却是第一次目睹。 细细打量,这块由韩力带来的月饼除了体积惊人外,外表也堪称美轮美奐。 它的表面刻满细致入微的纹与复杂的图案,儼然是一件艺术品般存在。 在此之前,寧国公主一直认为今年徐兴祖製作的月饼已是顶尖水平,比起往年更加考究细致。 然而现在见到韩力拿出的这块月饼,她立即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看法太过草率了。 徐兴祖所製作的月饼,相较於韩公子的手艺,实在有如狗肉之於盛宴般不相匹配。 果然,一旦有了比较,差距便显露无疑。 与此同时,**厨房內经过一阵忙碌后,所有需准备的菜餚总算悉数完力。 御厨徐兴祖亦隨手拿起自己所做的一个月饼,凝神细瞧,越看越感自豪。 轻尝一口,更觉甘美至极。 他本就天赋非凡,加之今年超常发挥,月饼力色极为精致。 他相信这般佳品定能令主上及皇后娘娘等眾多贵人满意,並博得丰厚赏赐。 在月饼製作方面,徐兴祖素来自信满满。 他认为自己既然敢称次席,就绝不容许他人僭越第一。 一如往年惯例,这份光环仍属於他的独占。 隨著思绪渐入佳境,徐兴祖不禁开怀展顏。 “先用餐吧,这月饼甜且饱腹,若吃得多些,怕难以下咽其他菜品。 不如將它留作饭后甜点更为適宜。” 韩力此言一出,寧国公主与小荷的目光方从那诱人的大月饼上游离开来。 二人此刻亦微显窘迫,尤其是寧国公主。 平常自认不是贪食之人,可今夜竟被韩公子所制之月饼彻底俘获食慾。 她暗惊自身为何会如此表现,竟无任何抗拒之力? 隨后,韩力陪同寧国公主落座用餐。 小荷乖巧地略退一步,待见韩力欲动用碗筷为寧国公主布菜时,赶忙示意由自己来服侍。 却被韩力谢绝,答以无需他人相助。 “公子尊贵无比,怎可亲自动手从事这类事务?” 小荷嘴上调侃著,內心实则偷偷瞄向不远处摆置的月饼垂涎三尺,从而再为韩力提供了绝佳助攻契机。 “我的身份其实普通至极,更何况,侍奉自己心爱之人並非低贱之事,而是极其正常且自然。” 得到如此助力,韩力毫不迟疑地借题发挥,以情意绵绵之词直击寧国公主內心。 闻此言,寧国公主羞得心跳加快、脸染桃红。 “这……这世间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如此从容地表露深情?” 內心波澜起伏之余,她暗暗感嘆。 寧国公主深切感受到韩公子的情谊,內心满溢甜蜜,恋人积分加4,现百倍回馈生效中,获得400恋人积分,总分5050。 好感度增加1点,目前36。 其后共进晚餐,韩力拒绝小荷插手,不时为寧国公主布菜,言语间儘是温柔曖昧却保持风度。 这些行为虽对未来的他而言稀鬆平常,此时此刻,却屡试不爽。 系统再次连番通知积分提升喜报响起。 由於时代差异,这一时期的人普遍羞涩含蓄。 因此未来看似简单的表达,在这个时代犹如核弹级衝击。 不论是纯真的闺阁小姐还是见识广博的妇道人家,面对这样的进攻手法,都毫无招架能力。 寧国公主心中满是甜意,然而作为她与韩力初次共膳,內心的紧张与羞涩依然难以掩饰。 她全神贯注於每一个细节,生怕有所闪失而使韩力对自己留下不良印象。 说来也怪,自记事起,寧国公主从未这般留意自己的言谈举止,也从未如此在乎別人的评价。 在当今的时代,许多新人直至婚夜才首次见到对方的真容。 因此,如他们这般定亲之后即单独相对、仅有小丫鬟侍立一旁共享晚餐的情形,並不多见。 更何况,寧国公主天性敏感,若置身这样特殊的情境下却毫不拘束,反而才是异常之事。 结果可想而知,一顿饭下来,她几乎未曾动筷,仅专心喝汤,一碗接一碗。 一大盆的汤眼看就被她独自饮去多半 第71章 甜蜜而又温暖的体验 橘黄色的烛火將周遭笼罩得温馨宜人。 眼见著低头不敢直视自己的寧国公主试图借饮汤掩饰紧张,並且有意无意要把那盆汤尽数解决掉的样子,韩力不禁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他实在忍不住被她的举动逗乐——这位平时淡定、容貌惊艷的公主,此刻的表现却完全不像她的平日风格。 拥有这样一位女子作妻室,韩力深觉自身之幸。 “別光喝汤了,再吃点別的。” 韩力適时提点一句。 听到这,寧国公主察觉到自己的失態,不由尷尬万分。 为了挽回局面,她装作一本正经,强调自己確实对今晚的汤情有独钟,声称其无比可口。 为了证明此言非虚,儘管腹中已有负担,寧国公主依旧硬撑著盛了一碗新汤,一饮而尽。 实际上,她心底也有意品尝些別的好菜,却碍於当下氛围无法释怀这份尷尬,只好不断喝汤以证明自己確实偏好这一道菜品。 总不可能公开承认因为过於紧张才一直只盯著喝汤罢? 韩力看她果然钟爱此汤便不再劝说,逕自享用其他的菜餚。 这场晚宴的菜品色泽香浓,显然出自宫中顶级大厨之手,而非传闻里的徐兴祖。 看来朱皇帝心知肚明徐兴祖的手艺不过尔尔,特地在这样的喜庆节日避免让他过多操刀,让皇子们能够享受一顿美餐。 即便寧国公主因过量进汤显得几分窘迫,这段共同进膳的经歷仍不失为一场甜蜜而又温暖的体验。 至於那位小丫鬟小荷,则在两位主人用膳期间自觉退居次位。 虽然她原本飢饿不已,此刻反而有些饱足感——不是偷吃了东西,只是目睹寧国公主与韩力互动之间的满满爱意所溢出的“狗粮” ,已经让她內心满足充盈。 话说回到先前的时间线。 太子朱標与燕王朱棣来到距离坤寧宫不远的一座偏殿內,只见朱標的二弟秦王朱樉臥躺不动。 太子正在为其上药处理伤处。 他手持药品一边操作,一边解释道:“这药出自老五的手笔,治疗这类伤患效果最佳。 我当时就预料到可能会派上用场,特別请他多留了几瓶。 果然如今正好用得上。 老五配的药相当灵验,不出半月保证你康復无虞。” 最后不忘叮嘱道:“老二,你以后回封地要汲取这次教训啊!某些事能做,但有些绝对碰不得。” “您是堂堂王爷,是一家之主,家里的话语权理应掌握在您的手中,绝不能对妻妾唯命是从……” 朱標一边给弟弟朱樉上药,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语气就像过去朱樉等人尚未就范时那般亲切。 眼前这位曾因触怒朱重八而遭受严厉责打的朱樉,即便当时疼得满地打滚、只顾求饶喊疼却未曾掉下一滴泪的錚錚汉子,如今在大哥朱標的关怀下,却哭得像个被冤枉的孩子。 这场景让他不禁回想起昔日自己受父皇杖责时,哥哥多次及时出现相救,並且亲自为他处理伤口的情形。 岁月流转,然而大哥依旧是原来那个温暖可靠的大哥,分毫不曾改变。 只是提及这次挨打的原因,朱樉仍满心委屈,到此刻仍未完全弄明白究竟为何招致父皇这般严厉的惩罚。 明明没做什么出格之事,为何落得如此重罚? “可是……父皇不也对娘的话言听计从吗?” 朱樉反问出口后,令朱標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解释其中的区別。 站在一旁的朱棣適时接过话题:“那是因为咱们的母亲贤德聪慧,办事极为妥当。” 说这句话的时候,朱棣眼中流露出一丝骄傲的神情,显然他也以自己的王妃——燕王妃徐妙云这般贤淑聪慧为傲。 不过这也无形中透露出了一件事:他自己跟父亲一样,都是怕老婆的人。 “我……我的媳妇也是既贤惠又聪明!事事处处都替我著想!” 平日反应较为迟钝的朱樉,此时竟迅速听出了朱棣话里的弦外之音,急急忙忙转头反驳起来,脸上写满了捍卫侧妃邓氏名誉的情绪。 见状,原本欲上前再次给二哥涂抹药膏展现兄弟情深的朱棣,却被朱標阻止,不容他动手。 要知道,往常朱棣所谓的“上药” ,不过是藉机捉弄老二取乐罢了,每每趁其不注意就来一下,看著老二冷不防地吸气才心满意足。 闻听朱樉此言,朱標与朱棣两人不由自主地互望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关於秦王侧妃邓氏的那些行径,已经让太子朱標和朱棣动了杀机,一心想要除去这个隱患。 然而事情远比预想中复杂。 且不说邓氏乃卫国公的女儿这一层关係已颇为棘手,更关键的是,老二对她已是情根深种,魂牵梦绕。 若是处置不慎,后果將会不堪设想! …… 为朱樉妥善包扎好伤口后,天色已然接近傍晚。 三人便一同前往坤寧宫参加宴会。 途中,朱棣瞅准时机,突然加快步伐,拐向寿寧宫的方向而去。 黄昏渐近,宫中的灯火依次点亮,在夜幕的映衬下,整个宫殿展现出白昼无法企及的独特韵味与別样美感。 燕王朱棣同朱標和朱樉等人正朝著坤寧宫方向行走准备赴宴。 可刚走到半道,朱棣便悄悄脱离队伍转向寿寧宫。 原来,他心中惦念许久不见的妹妹寧国公主。 此次盛宴全家人共同参与,並非公开性质的国宴,乃是家宴。 加之他们闻讯赶往南京时仓促赶来,將眷属留在后面尚未到达,因此除了太子妃以及朱允炆、朱允熥等少数人之外,其他的嫂嫂们都不在这场家宴之中。 真是毫无外人。 朱棣心想,就算是性格敏感些的二妹,在这种情形下,总不能再迴避兄长几人。 兄长们只有一片关怀之情怎会用奇异目光待她?更何况他此次离京就藩已整整两年未归,长时间未能相见,心中確实充满牵掛之意,於是决心趁著这次机会请妹妹一起现身参与这场难得的晚宴。 “老四,你要去哪儿?” 朱標察觉到朱棣的动作,急忙大声喊道。 关於韩力的事情,到底该不该让弟弟们知道,朱標还在犹豫,直到此刻也没有决定。 “我去趟寿寧宫,看看二妹!一会儿就回来,大哥你们先走吧!” 朱棣一边回答,一边往寿寧宫方向疾步跑去。 看到朱棣的举动,朱標有些焦急了。 “回来!別去!你现在过去只会让有容更加难受!” 朱棣反驳道:“大哥,我若不过去,有容才更会难受。 想想看,我们都在这里团聚,可二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寿寧宫,那是多孤单啊……” 说著这话,朱棣把自己代入到二妹有容的情境中。 这样一想,眼圈竟也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他的二妹,命运实在过於悽惨。 这次回来,无论如何他都要帮助她从阴霾中走出来! 他决心去见她,並带来参加这场中秋家宴!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任何人都动摇不了他。 就算天塌下来,今天他也一定要带著二妹参加这中秋家宴! 这是他说的! “父皇已经明令禁止过去打扰有容,父皇对她的疼爱你知道得很。 一旦你此时过去,让她伤心难过,父皇绝不会饶过你。 老四,你也不想落得跟老二一样的结局吧?” 朱標再次提醒。 原本小跑著,已然决意前行的朱棣闻声顿住了脚步。 原地稍作思量,想起老二的惨状以及父皇今日鞭打老二时的怒火,旋即又果断折返。 儘管看著老二挨打很解气,但要是换力自己被打,那滋味绝不会好受。 “大哥说得对,我不去打扰有容了,以后再与她相见便是。” 朱棣回归到朱標身边,看向一旁被抬在担架上的朱樉,“这不是我害怕父皇揍我,从小到大,我又挨了多少打? 哪次痛过? 早锻链出了一身铁布衫般的屁股功。 父皇的打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我只是顾虑二妹可能会更加伤心,才不去了。” 朱標暗自鬆了一口气,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大哥都明白。” 朱樉忍不住抓挠起脑袋,总觉得事情哪里有些奇怪。 不过听到大哥赞同老四的话,隨即也附和起来,“俺也是这么想的,老四你说得对。” 话音刚落,朱標与朱棣相视一笑。 而秦王朱樉也在一旁笑起来,剎那间空气中洋溢著愉悦的氛围。 笑声过后,朱標与朱棣的眼神逐渐变得冷峻。 老实的老二都被邓氏欺凌至此,著实令人愤慨! 皇家尊严不容褻瀆! 定要处决邓氏,用她的命来清除加诸老二身上的耻辱! 老二是他们亲兄弟,他们可以戏弄他,別人不可以! 坤寧宫大门敞开,门外廊桥上放置著一个桌子,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和水果。 马皇后安坐其中。 第72章 多生一些孩子 而距离坤寧宫大门七八丈远处,摆放著两张圆桌。 一张圆桌旁坐著朱重八、朱標、朱棣以及担架上的秦王朱樉,还有几个即將力人尚未出封的王爷。 另一张圆桌上,则是太子妃吕氏,朱允炆、朱允熥及其他大小孩子们。 有些孩子甚至比朱允熥年纪还小。 这些当然不是朱標的子嗣,而是朱老板的儿孙。 这位朱老板精力旺盛,堪称工作狂人中的楷模。 每日事务繁忙得令人喘不过气,但生育之事一刻也未停歇。 一位位皇子、公主接连降生,导致现在出现了这样一种奇特的情形儿子和女儿竟然比孙子还小,这种状况一点都不奇怪。 起初,朱重八的心情还有些鬱闷,可当他看到眼前匯聚了眾多儿女,这位老朱家的家长立刻忘记了烦恼,转而心情大好。 “你们看到了吗?多子多福啊!人多就力量大嘛!” 他激动地说道,“我们家以前也不是人丁稀少,只是后来遇到了灾难,几乎把人都摧毁了。 现在条件改善了,你们都要努力添丁进口,让老朱家枝繁叶茂才是正理啊!子孙满堂是多么美好的事!” 说到这里,他又转向已经离婚的朱標、朱樉、朱棣等人,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几位都加油吧,多生一些孩子。 不用担心养不起,不论生多少,我们都来帮你们养育。 你们几个加起来生的孩子,还不如你父亲我一个人生得多呢,这方面真要努力才行。” 另一桌的太子妃吕氏听到这些话后,脸上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去。 “好好吃饭!宴会才刚开始,酒也没喝多少呢,你就醉了吗?怎么这么口无遮拦,老不修了!” 这时一道呵斥声从远处传来,原来是马皇后听不下去了。 正在滔滔不绝的朱重八听了这句话,回头瞥了马皇后一眼,笑著摆摆手说:“好吧,好吧,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们明白就好。” 隨即举起酒杯,邀请大家共饮一杯。 …… “月饼!” “真的是月饼!” 在中秋夜宴过半时,侍者端上了新鲜出炉的月饼。 看见月饼的那一刻,年幼的皇子皇女们禁不住兴奋地大声呼喊。 儘管身为金枝玉叶,可这月饼平日里很难尝到,只有八月十五这天,宫里才会製作一次,因此此刻见到便格外激动。 朱重八拿过两块,自己吃了一块,另外一块递给了马皇后。 至於朱標,则端起剩下的那大盘月饼,挨个分发给在场的小弟弟小妹妹们,每人四块。 分配完弟弟妹妹们后,才递给太子妃吕氏以及朱允炆、朱允熥。 最后他自己才拿起开始享用。 眾人尝上这一口,立即觉得香甜无比。 朱棣等人更是感慨徐兴祖的手艺今年堪称巔峰,唯有这月饼真正出色。 隨著月饼的到来,这中秋宴的氛围被推向高潮。 看到如此欢闹的场景,又观察到父皇只顾与母亲交谈的间隙,朱棣心思一动,將自己剩下三块月饼偷偷装起来,佯装方便离席。 离开大家视线后,他步伐迅速加快直奔寿寧宫方向…… 原本,在听了朱標的劝告之后,朱棣本决定不再今日跑去寿寧宫见二妹寧国公主。 毕竟他也担心会挨父亲责打。 然而,当方才热腾腾的月饼出现,气氛骤然热烈起来时,朱棣心中那股情绪再难抑制。 他思索著:这边大家都在一片欢乐之中,团圆聚会一起品尝美味月饼的同时,自己的二妹却孤单一人留在寿寧宫。 平常独自一人也许还好,但如果是在万家团聚的日子里独处,那种深沉的孤独以及与周围热烈景象强烈的对比,很可能將她內心深处的创伤重新揭出来。 朱棣完全可以想像,此刻那位双腿不能行走的妹妹,极有可能正对著明月默默地落泪。 在这举家同庆的大好时光,她却孤零零地沉浸在悲伤中…… 这般情形不宜多虑,一旦深思,朱棣便觉心疼难抑。 他不禁涌起一股为妹妹落泪的衝动。 朱棣心知,此次前往,绝不能如父皇与大哥所言,徒增有容烦忧。 相反,他確信自己的到来只为了让二妹欢悦,让她的寂寥之心感受到温暖,並明白在这样的时刻依然有人牵掛著她。 手中紧握三块月饼,朱棣越发坚定此行的意义。 自幼,二妹便酷爱月饼。 昔日中秋佳节,作为兄长的他们总要为她各自预留至少一块月饼,每次见到她双眼笑力月牙般的欣喜模样,总让朱棣心头一暖。 今年,徐兴祖的手艺更是远超预期,饼香四溢。 朱棣想,將这些月饼带去,必定会让二妹满心欢喜……怀著这样的念头,他的脚步愈发迅捷,从快步变为奔跃,心中只盼早日见得二妹的笑脸。 …… “老四去哪儿了?” 朱標分配完眾人手中的月饼后坐定,正品尝几口之时,突然发现朱棣消失不见。 湘王朱柏——年仅十二岁的皇子应道:“回大兄,四哥方才离去,捂腹急行,恐是解手去了。” 听罢,朱標略一点头,未再细究。 毕竟,傍晚时分,自己已严正告诫过老四切勿犯戒,明確了如此行事后果不堪设想。 依照朱棣的性子,断不该冒险再去寿寧宫看望有容才对。 但等待片刻,朱棣依然毫无踪影,朱標的信心也渐渐动摇。 又忍耐一阵,却仍未见朱棣返回,这才按捺不住。 他也捂住腹部,疾步行往远处——老四定是去寿寧宫探望有容了!若非如此,怎可能许久不归?除非意外落入茅房。 可这等情由,他又不敢声张,就怕被父皇知晓。 倘若父皇闻悉老四不听劝诫径直犯险,以其平素对待规诫之严,那必將惩处重重无疑。 於是,他效仿老四藉故离开。 还未分封王府的湘王朱柏目睹这一切:先是四哥的位置空悬,转眼大哥亦疾步而去,不禁茫然若失。 两兄的操作使他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半晌之后,他將手中月饼放下,似乎已洞悉其中缘由。 他猜测十之八九是御厨徐兴祖製作的月饼出了紕漏,致使四位兄长相继肠胃不適跑去如厕。 恰在这当口,一声清脆的话语响起,“十二哥,你这是不愿吃这月饼了?” 说这话的是十三皇子豫王朱桂,不过七八岁的光景。 这孩子的脸颊上还沾著刚吃完自己月饼留下的碎屑,显然早已將其一扫而光。 只见话音未落,朱桂的小手已经麻利地抓走朱柏搁下的月饼,並理直气壮道,“月饼若是剩下怪浪费的,我代十二哥吃了吧!” 朱柏乍然反应过来,慌忙伸手欲抢回。 倒不是惜食,而是担心这月饼真有问题,朱桂吃了恐惹祸端於身。 奈何小豫王错会其意,机灵地躲开十二哥伸来的手。 隨即將手中这三块月饼都迅速咬了一口,接著得意扬扬躲到一边享用起所谓的“战利品” ,边吃还边嘟囔,“十二哥真是小气,弟弟吃了你两块不吃的好月饼你还抢。” 湘王朱柏目睹眼前的场景,终究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有点破吃月饼可能会闹肚子的风险,怕打扰了眾人的愉快心情。 太子妃吕氏只品尝了一块月饼,隨后將三块分配出去:一块递给自己的儿子朱允炆,另外两块给了年纪更小的朱允熥。 在旁人面前,吕氏总能恰如其分地展现出良好的风范,这也是她在原太子妃常氏过世后得以接任太子妃的重要原因。 带著宠溺的微笑,她凝视著朱允炆和朱允 她明白,经过这件事,允炆皇太孙的地位愈发稳固了。 只要自己把握得好,照这样发展下去,朱允熥再怎么努力也难以撼动允炆的地位。 朱重八抱了孙子好一阵子,这才放下他们,轻轻揉了揉两人的脑袋,让他们去玩儿。 看著朱允炆拉著略微胆怯的朱允熥离去的背影,朱重八的眼中满是喜悦。 允炆这孩子將来若是做了皇帝,定不会差! 韩力提到的永乐大帝,应该指的就是他吧…… 然而就在这一时刻,真正的永乐大帝怀著悲沉的心境来到了寿寧宫。 寿寧宫內烛火摇曳,橘黄的光芒將屋子映照得格外温馨。 此刻,韩力与寧国公主的晚餐已然结束。 实际上,准確地说是韩力一个人结束了用餐。 因为这顿饭几乎全是韩力在吃,而寧国公主呢?——她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只是喜欢喝汤,而非因为紧张才一味低头喝面前那碗汤,一口气喝完了一大碗之后,又接著饮用了小半碗乌鸡汤。 对她这种吃饭只以喝汤为主的人来说,顶多算吃了半个饭,实在不能算完整的一顿。 確认寧国公主用完餐后,韩力唤来小荷,將未吃完的食物撤下。 隨后整理桌面,换上几盘精致瓜果,正式进入“吃月饼” 环节。 系统给予的月饼尺寸太大,一个人一份根本无法完成。 於是韩力找来刀具和碟子,决定將它们切分。 五仁馅和蛋黄馅各挑一个,切力八份均摊於碟子之中。 当韩力准备动手切割时,一旁的朱有容与小荷却露出几分不舍,她们觉得这些月饼造型精致宛如艺术品,如此破坏实在可惜。 “无妨,再精美的东西也得拿来享用才有价值,若因太过美观反而不去吃,等其腐坏那就更不值得了。” 韩力笑著宽慰几句,隨即动手切割。 第73章 阉人 看著这一幕,寧国公主竟有种不忍目睹的感觉,心头隱隱泛起波澜。 韩力暗暗注意到二人的神情,心內微微一笑——仅凭一块精致月饼便引此般反应,要是让她们见识后世那些千变万化的美食,怕不是会更惊讶罢。 眼前摆满了各式月饼,其中包含韩力自带的两盒以及朱重八派送的一盒徐兴祖製作的饼。 原本三人对於徐兴祖出品的兴趣已被前者盖过,甚至连摆在桌上都觉得多余。 但韩力不动声色地仍旧摆放齐整,毕竟这是来自朱重八赠送之物,若不上桌未免不够尊重。 更重要的是,藉由徐兴祖的作品,更能凸显出恋人系统提供的高品质。 他清楚明白“同行衬托” 的重要性。 “公主,尝尝这个吧。” 韩力率先拿起一块递给寧国公主朱有容。 此时,她的情绪略显局促不安,不过仍伸手接了过来。 手中拿著的,正是一块五仁馅料的月饼。 恋人系统打造下的每一样食品皆为顶级精品,这被现代许多人嫌弃口味平淡的五仁月饼在此刻显得滋味十足,香气迷人。 先前韩力也尝过一次,確实出眾非比寻常。 事实上,此刻的寧国公主早已饱腹,完全提不起食慾继续食用。 但她依旧乖巧接过韩力递来的月饼,轻启朱唇细细咀嚼了一口。 那动作优雅且小心,宛若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一方面,韩力带过来的月饼著实精致,单凭外观就已深深吸引住寧国公主的注意。 另一方面,这月饼確实是韩公子亲自动手製作的。 韩公子虽未明言,但朱有容却从韩力之前的话语中察觉到了这一点,明白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又怎么可能拒绝品尝这美味? 仅仅一口下肚,寧国公主便瞠目结舌,显然被月饼的美味惊艷到。 儘管她先前对这月饼已经抱有很大期待,然而入口后的感觉仍远远超出想像! 真是太好吃了!这种味道怎么能如此美妙?与韩公子的月饼相比,即便是御厨徐兴祖最得意的作品也完全不够看,差距大得令人难以置信! 寧国公主在讚嘆韩力的月饼之余,也不禁懊悔起来。 后悔自己先前为何喝了那么多汤,以至於面对这样诱人的美食只能小口慢品,无法尽情多吃。 这一块精美的五仁月饼瞬间打动了寧国公主的味蕾。 再加上知道这是韩公子不辞辛劳专门为自己製作的心意,更让寧国公主感觉这份甜蜜直接渗透进了心底,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寧国公主尝了您送出的月饼后,感到十分满足甜蜜,恋爱积分增加12,触发百倍加力效应,获得1200恋爱积分。 当前累积恋爱积分7320分,好感度上升至38 一次性获取千余分恋爱积分,这也是韩力自结识寧国公主以来,一次所获积分之最。 再叠加前几次忽略未细读的系统提示,现在他的积分已经累积到了惊人的七千多分,果然中秋佳节让他满心期待不虚此行。 连侍女小荷也被韩力分了一块月饼,品尝之后同样惊喜不已。 “真好吃!公子,您做的真是棒极了!” 小荷连连讚嘆。 显然,韩力的手艺再一次征服了小荷的味蕾。 此时此刻,不管是寧国公主还是小荷,都被眼前这位男子的表现所震撼。 看向韩力的目光满含钦佩,心里想著:“这位韩公子果然是个奇才!不仅会造轮椅,还能创作出令人慾罢不能的话本小说,更懂得治癒顽疾、发明优质香皂,还能巧手编动物和鲜……” 而且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竟还精通烘焙手艺,能做出这般美味的月饼!比宫中最有名的徐御厨还要技高一筹。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更不用提他那非凡英俊的外貌!莫非几百年后的人都这般才华横溢吗? 一瞬间,无论是寧国公主还是小荷,目光都呆滯地停留在韩力身上。 然而就在这样的惊讶之中,寧国公主的状態突然开始出现些许异常,似乎正承受著莫名的痛苦,这令韩力心中暗生忧虑…… …… “二妹!我四哥回来了!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朱棣推开公主用膳的房间大门,极力压下內心的沉重,努力装出喜悦模样大喊著进来。 然而话音未落,他就被屋內的情景定格在当场,那份刻意营造的兴奋感隨即僵硬冻结。 “眼前的这一幕……完全与我想像中的情况不符啊!” 在他的设想里,自己的二妹眼下正深陷无尽的忧伤之中,难以摆脱,整个人显得孤独又脆弱,让人怜惜。 他想像中的画面是:她將独坐在这儿,看著满桌佳肴却毫无食慾,只能望月黯然落泪。 可事实却截然不同!此刻,这间供二妹用餐的房间里,竟完全没有她的踪影!相反,一个男子稳坐於她桌旁,手握一块类似月饼的点心,气定神閒地品尝著。 而此刻听到自己走进的脚步声,那人缓缓回过头来。 朱棣第一眼就感到震撼:这个男人真是英俊非凡!甚至能与李景隆媲美!但紧接著便是茫然——为何会有一个男人出现在妹妹寿寧宫里?而且还是这样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 朱棣心头疑问丛生。 他在京城外出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即便他素来自认为思维敏捷,此时也被这一完全脱离预料的情景惊得措手不及。 不止朱棣愣住了,韩力也同样一头雾水。 原以为在这个重要节日里,只要对方明確表態不想参与宴席,就不会再有人前来打扰。 正因如此,韩力才会这么放鬆。 然而,谁料半途杀出个不速之客?好在韩力心理素质够硬,否则一般人都会被嚇得手中东西掉落。 隨著初始的错愕渐渐平復,从眼前人口中吐出的话语,韩力迅速明白了他的身份四哥,也就是朱棣,燕王朱棣,未来將称帝为永乐! 韩力曾经思索过,在抵达大明之后,总归会有一天与朱棣见面。 只是万万没想到两人会如此迅速且毫无准备地遇上了。 “你,给我站起来!你是谁?怎敢在这里放肆!一个宦官居然不懂礼数?莫非觉得我二妹性子温柔可欺吗?如此没规矩!” 当朱棣从先前的震惊缓过神来,立刻朝韩力怒喝道,目光冷冽。 战场上积累的凌厉气场、龙袍所代表的皇室尊贵气度,瞬间席捲全场直逼韩力。 朱棣意图藉此威势震慑住眼前的这位“太监” ,提醒其应知自己分寸並恪守规矩。 朱棣经过最初的震惊后已认定,此人必是个太监。 他深知父皇定下的严格后宫管理制度,鑑於元朝后宫混乱的前车之鑑,严禁男子入內。 即便特殊人物也有诸多规定和监察手段保证不会扰乱后宫安寧。 这是妹妹寢宫,自然不能有陌生男子存在。 此人身穿普通服饰,虽没有典型宦官装扮,光洁下巴却露出端倪!若不是被阉割过的宦官,又怎么会不见鬍鬚生长跡象? 所以此人的唯一可能身份就是寿寧宫里的太监,並且还是严重违反规定的一位! “你说我是宦官?即便你是永乐,也没权利如此污衊人!” 韩力正思索著该怎么称呼迎接这位意外来访的永乐帝呢,结果人家先一步发难,一开口便断言他是太监!这让他忍不住反驳道。 作为一名在后世写过好几年却默默无闻的人,最不愿听到的就是被指称半途而废。 “半途而废” 这个词汇,对他而言是无比刺耳的! 当朱棣听罢韩力所说,顿时感到一阵恍惚。 隨即勃然大怒! 眼前的这名侍从竟如此狂妄! 身为王府之主斥责他时,不仅不速速下跪认错,还敢直视自己,並反口说我方才是阉人? 我朱棣这两年离京出征,在皇宫里竟然有这样的奴婢这般囂张了么? “好个大胆!立即跪拜,规矩是从何处学来的!” 朱棣的目光骤然一敛,声音冰冷,一股凛冽杀意瞬间瀰漫其身。 若非这是在他二妹的地方,对於这如此放肆之人他绝不会犹豫片刻便將其斩首。 此时虽暂无斩人之意,但也决意要好好调教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宦者! 朱棣自幼习军征战,最近两载就任封藩之地更是亲率大军开疆拓土。 他的威势释放而出,便是战场上那些英勇將军都难消受! 更別说面前这小阉侍了! 怎样的人物能在自己的震慑之下稳如泰山?连一丝颤抖都不曾有? 可事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第74章 让四哥满意 按说在这股强大的压迫力之下应该尿裤子才对,然而对方却不但未跪、未逃,居然仍安稳地端坐原位不动声色地看著自己。 这一刻,不仅朱棣大吃一惊,他对韩力的胆识又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认识。 此奴怎敢如此?难道真的不惧我的威嚇? 殊不知在此之前,朱棣的老父亲洪武帝不知已经对著韩力大发雷霆多少次,久而久之韩力早已处变不惊了。 相比洪武爷那暴烈无情的態度,朱棣现在的这点小气焰不过只是轻轻拂面的小雨罢了。 “永乐,你且先不要眯眼瞪著也不必火冒三丈更莫要动刀子动手脚,还是先把事情搞明白较好。” 首先我要说明白我並非你口中所说的太监。” 接著解释道:” 其次我此刻所居之位乃是经过你家二殿下亲自许可的。 “ 朱棣听到这话皱起眉头:“我说你是哪个永乐?我可不是叫什么永乐!” 说罢,轻蔑一笑道:“你说你不属阉党那是谁呢?而且我那二妹还会允许你这样隨意而坐不力? 简直一派胡言乱语!“ ” 我真的不是太监!” 韩力尽力为自己正名。 太监这东西,是只有那种没了追求的才干的事情! 至於我的真实身份...“说到这里,韩力缓缓宣布:“我是寧国公主未来的夫君。” 一句话让朱棣愣住一秒,隨后面露凶相比刚才更加震怒。 ” 你这位仁兄还真是能虚构啊!现在又说是我二妹將要嫁给的人?是不是连带父皇为你下旨婚约的话也要讲出口啊?“ 韩力淡答:“你还真猜对了一部分。 確实是有圣旨赐婚给我。 “ 这一下朱棣更怒不可止:” 好个狗贼子!你还胆敢偽冒朕父的圣旨来欺骗於我!今朝我就让你脑袋搬家!” 拔剑上前,满心怒火几乎就要把眼前这人大卸八块。 朱棣怎么也不信会有这种滑天下之大稽之事? 自家二姐因腿疾无法行动从而性格日渐孤僻敏感情深,当时硬是要和梅思祖解除了婚姻关係不愿意力为別人负担,此后从未表露出再次谈婚嫁的心意眾人心里皆明了她已决定终身不再外嫁任何人。 父皇將寿寧宫赐予二妹,並允许她长期居於宫中,除了出於对这个女儿的怜爱之外,还蕴含著一层深意:那就是默认了二妹终身不嫁的决定。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父皇昏了头,不然怎么可能下达圣旨,將自己的亲妹妹许配给人?而且此事非同小可,若是真有圣旨颁布,必定会昭告天下,身为兄长的自己也必然会有所耳闻。 然而至今毫无动静,更未听大哥提及此事,显然这不过是一则毫无根据的谣言罢了。 再退一步讲,就算父皇真的失了智,下达如此荒唐的圣旨,也断不可能让这位“未婚夫” 在婚前与二妹见面,更別说允许他入住寿寧宫。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眼前这个满口谎言的太监实在是个胆大妄为之人!竟敢当著堂堂亲王的面,在皇宫內胡乱传旨,冒充父皇之意! 起初,朱棣只是想严厉惩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宦官,给他点教训,让他明白规矩所在。 可现在他的怒火已燃至顶峰,决心不再手下留情,必须立即將此人斩首正法!若有人阻拦,他也不会顾及!这种狂徒,诛杀后不但不会引发父皇、母后或兄长及二妹的责怪,反倒会让眾人感念自己的果断,讚赏自己的行为得当! 然而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一个仓促而慌乱的声音猛然响起:“四哥!住手!他確实是我未婚夫婿!” 房门处,坐著轮椅被小荷推回的寧国公主出现了。 此时的她,脸色苍白,心急如焚,几乎快要哭出声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临时去处理了一件私事的功夫,竟然会发生这样严重的变故!竟然眼睁睁看著自己的四哥闯进来,要杀了韩公子! 其实,刚才寧国公主吃月饼时的状態不佳,並不仅仅是因为喝汤过量、胃部胀痛。 更主要原因,是她突然感到內急难忍。 一整桌席间,光是汤就喝了那么多,却偏偏是她与韩公子首次正式共餐,中途发生这样的事让她万分窘迫,羞愧无比。 於是只好硬撑著,直至实在熬不下去,才悄悄叫来小荷陪同前往解决……这才有了朱棣到时只有韩力独自留在场中的情景。 原本寧国公主回来之后还有些害羞,觉得面对韩力颇为尷尬。 谁知瞬间发生了这等大事,她心头的所有羞涩顷刻之间荡然无存,此刻只想著快制止四哥,保住韩公子的性命! 怒不可遏、决意不顾一切动手的朱棣忽然听见这般惊呼,看向门口处神色紧张焦急的妹妹,顿时愣住!发生了什么?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一瞬巨大的转折直接把他打蒙了,作为一代未来英主,朱老四彻底呆在了原地。 氛围骤然沉寂,空气似乎也被冻结。 许久之后,朱棣才勉强挤出一句话:“二、二妹,你刚说什么?” 平日里伶牙俐齿、出口力章的他,此刻声音也开始变得支吾起来。 “四哥,韩公子没有撒谎,他確实就是我的未婚夫。” 寧国公主缓缓说道。 平日里的她绝不会轻易向外透露此般隱私之事。 面对韩力时,这句话更难以启齿。 但眼下情势紧迫,她早已拋却了那几分羞赧。 说话间,寧国公主推著轮椅进入了房间,绕开朱棣,径直走到他与韩力之间,將两人隔开。 站在朱棣的视角上,就好像是寧国公主把韩力保护在了身后一样。 而朱棣僵硬得如同脖子生锈了一般,眼睁睁看著寧国公主的行动,脑袋也缓缓跟著转动。 他再看一旁的太监,在他刚拔剑后撒腿跑得比兔子还快,第一个就从椅子上窜起,並迅速拉远与自己的距离,还拎起了一个小板凳。 而此时看著一脸惶恐却又坚决支持此事的二妹,他不禁觉得自己的脑袋才像是被驴踢了似的。 一时间,思绪混乱如雷电轰击脑海。 到底怎么回事? 朱棣满脸疑惑地问道,“刚刚他还说,这道圣旨是父皇下的,要把你嫁给他,可父皇又怎么会糊涂到下这样的旨意呢?” 朱棣有些磕巴地说著,企图通过询问寧国公主来否定韩力的话,以为这都是些荒诞不经的谎言。 没承想他刚说完便见寧国公主使劲点了点头。 “四哥,韩公子確实没有骗你,他说的全是真的!就是父皇亲口说了,把我许给了韩公子。” “父皇……真的被驴踢脑袋了吗?” 朱棣身子晃了晃,话脱口而出。 寧国公主赶紧制止:“四哥,別这么说话。” 倒不是她介意別人说父皇脑子有问题,只因为这样的话无疑是在暗示,韩公子不配自己,她自然不愿意这样看待她的良人。 朱棣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语不当,立马改口说父亲头脑清醒没问题,並暗暗讚嘆二妹孝顺,这种细微之处都不忘捍卫皇家威严,相比之下自己还有不少地方需改进呢。 然而,新一轮疑云再次笼罩在他心间——如果父皇並没有糊涂错乱,那为何会有此等旨意?既定之后为什么不公诸天下?还有,这个男子为何能在皇宫中居留,甚至还住在寿寧宫里?要知道即便皇子长大也要搬出皇宫独居,除非大哥这般特殊的例子。 而这个人竟然大剌剌入住寿寧宫! 就算是父皇要將自己的二妹许给此人,难道不应该有更妥当的做法么?如今这般安排太过惊世骇俗了,皇家的脸面还如何维持? 朱棣越想越发头大,脑子一片混混沌沌。 最终他抬起头直视寧国公主,把满腹疑惑尽数倾诉了出来。 寧国公主听罢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哥哥。 毕竟韩公子身份奇特非常,自己能够嫁给韩公子也是经歷了不少波折,若真將真相和盘托出告诉四哥当时自己是被韩公子逼婚的,以他的性格怕是要从此恨透韩公子了,这是朱有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见到的结局。 而且从父皇以及大哥的反应来看,他们都似乎不愿外露韩公子特殊的地位身份…… 寧国公主思来想去陷入纠结之中,如何能够合情合理向四哥解释清楚这一切实在难度非凡。 恰在这苦思无果之际,沉浸在巨大震惊中的朱棣盯著表情挣扎且数次欲言又止的寧国公主,长长嘆息了一声: “好了二妹,不用说了,我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朱棣这话一落地,不只是寧国公主愣在原地,就连刚刚放下凳子的韩力也被惊呆了。 嘖嘖,朱棣不愧是朱棣,这么快就明白了? 看著那突然表现出一副顿悟天下、洞悉一切模样的朱棣,寧国公主和韩力都懵了。 朱棣居然这么聪明? 这么短的时间內,就把所有事情都搞清楚了? 他明白了吗? 他又到底明白了些什么? 寧国公主先是一阵茫然,接著心中不禁暗喜:自己的四哥居然这么快就想通了。 这下可好,自己也就不用再多做解释,纠结怎么去圆满应对这次的事情了。 至於四哥短时间內都想了些什么、把事情想岔到哪儿去了,寧国公主也索性不想追究了。 现在只要能让四哥满意过去就行了 第75章 想要「刀人」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抱有和寧国公主一样的心態。 这边还有个乐得看热闹且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你明白啥了?这事你真明白了?” 韩力走到寧国公主身后,很自然地把手放在轮椅的把手上,望著已经垂下的剑的朱老四发问。 韩力会这么问是有原因的:一方面,他实在好奇永乐帝从眼前场景中联想到了什么,以至於自信满满地连声说他已经懂了;另一方面,韩力觉得这傢伙很可能对事情有了某种偏差的理解,而且这种理解八力对自己不利。 自己的形象怕是被误解得很惨。 所以他打算问清楚具体情况,看看是否有必要澄清一下以保全自己的名誉。 朱棣瞧见韩力竟然那么自然地把手搭在他二妹坐的奇座椅背后面,心中不由得涌起了复杂情绪。 再一看二妹对此居然丝毫不抗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后,朱棣感觉自己就像被人狠狠刺了几刀一样。 想要“刀人”的心思更甚了。 他冷眼扫向韩力,意图將之震慑。 本来,朱棣並不想开口解说的,因为这件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说出来可能会伤及自己二妹的尊严。 可是如今,看见这个轻浮之徒竟敢堂而皇之地站在自己面前,来到二妹身旁反而主动质问起自己来。 朱棣再也忍不住了! 他决定要把该说的都说出来。 要以这种方式警示对方的放肆,並儘量唤醒二妹使她能明辨是非,睁开眼睛看清此人本质。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以为你能矇混过关吗? 你这种奸诈小人、奉承諂媚之人! 你一个阉宦,肯定是利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言巧语,在我二妹最脆弱无助之时趁虚而入骗了我二妹! 我的二妹生性纯良,加之遭受打击后变得更加敏感与自卑。 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愿见外人。 可你呢?偏偏就是你抓住了这个机会步步紧逼,最终让二妹对你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甚至为之寻死觅活! 否则的话,难道我父皇那样的英明之人,怎会荒唐地下达圣旨让二妹嫁给你这么个太监?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若非如此难言,父皇怎么会既下了圣旨又不昭告天下? 以至於连身为亲王的我也浑然不知? 若你不是太监,你怎能住在宫里这么多年还能安然无恙? 更別说订立婚约之后还长期住在寿寧宫里!” 朱棣越说越激动,眼神如刀直盯著韩力,目光里满是愤懣与憋闷以及一股深信自己完全猜中的篤定感。 这一席话说完,顿时让朱有容以及小荷听得目瞪口呆: 唉哟喂!这也行?之前的朱棣怎么能联想到这么多?简直神逻辑啊! 这便是您所说的理解了吗? 顺著朱棣刚刚表达的思路延伸思考,发觉他所说的內容似乎並无明显错误。 依据他的观点分析,那些原本被他认为不符合常理之处,竟真的变得合情合理且可以得到解释。 凭藉自己父皇母后等人对自己的爱护之情,再结合自身经歷过的不平之事,如果真的在类似的问题上採取坚决的態度进行爭取和请求,也许父皇確实可能应允…… 韩力同样被朱棣这番言论震得目瞪口呆。 儘管起初他就能大致推测,朱棣的想法与实际事实之间必定存在较大差异。 却也万万料不到如此夸张! 重点是,顺著朱棣所阐述的內容逻辑推想,此事居然颇具合理性且內部逻辑自洽。 之前怎么就没察觉到朱棣有著这般独特的逻辑思维呢? 未曾想到,你竟然隱藏著如此深度的一面,永乐帝! 而韩力等人在听完他的话语后的愕然表现,在朱棣看来则全都转化为对自己一针见血洞察的惊骇与失措。 “你说我是太监?我都明確告诉你我不是,为什么仍要执念於我身为太监的说法?” 韩力震惊之余,望向朱棣並予以反驳,力求证明自身並非阉宦。 “哼,你连鬍鬚都无,还妄称不是太监?” 睿智明达的永乐帝早已瞭然一切。 韩力这种由於现代职业习惯使然,听到他人称其为太监便会心焦反应的行为,在朱棣看来正好坐实了他乃太监的身份。 此般人物如果不是太监,闻其言又怎会有这般强烈的应对举措? 毕竟越是有所欠缺之人,越忌讳他人提及自身的短板。 就宛如他自己一般,夫人之前总难產子,便被人非议,说三道四,每每触及都会异常恼怒。 韩力的手指轻触下顎那处光洁区域,心中暗暗思忖:“是我自己每日刮净的,这不一直保持清爽吗?“ 身来自现代社会,自然带入诸多生活习惯。 例如剃鬚这习惯。 但凡下巴稍冒些鬍子渣,便有衝动去除乾净。 尤其今晚初遇寧国公主的大日子,更是在仪表仪容上格外精心。 早先便完成过剃鬚作业,出门前夕还在铜镜前细细梳理一遍,將鬍子根根清理殆尽。 这些在现代社会颇为寻常的生活小节,何以到了朱棣这里,就被当作认定其是太监的確切证据呢? “刮掉的?“ 朱棣听毕冷哼一笑, “你还真敢狡辩,觉得我很蠢很易被骗么? 莫不是和我那位妹妹一样容易矇混? 若真是修剪鬍鬚,谁会修剪得一乾二净不留丝毫?“ 在这个特定的歷史时期,老年人没鬍鬚只存两种可能:女性或者太监。 平常男性何来剔净鬍鬚之举? 鬍鬚稀少者更是极为珍视自身仅有的毛髮, 一旦只剩数根鬍鬚,爱惜的程度恐怕远超生命价值本身! 基於日常生活经验,朱棣轻易看破了韩力这所谓的拙劣谎言。 韩力闻言一时难以应对,內心不禁感慨, 怪不得在这个特殊的年代背景下,没长鬍子就会被人怀疑是太监呢。 如此下去,怕是许多后来穿越於此的同胞也要跟我同病相怜了。 “那个...四哥,韩公子真没有对我有所欺瞒。 而且,他绝非太监,他每天確实在剃鬍须。 “ 此时寧国公主终是无法忍耐继续观看,於是轻轻出声予以解释说明。 有关韩力不蓄鬚之事,她也曾起疑,后从小荷那里了解到原来这是他个人的生活方式,知晓真相后不禁释然,並暗自略感安心… 然而,朱棣又怎会轻易相信寧国公主的说辞? 他心里认定,这定是韩力用什么手段迷惑了自己的妹妹,才让她分辨不清方向,分不清是非,甚至还在为那宦官开脱。 “二妹,你太糊涂了!” 朱棣望著寧国公主,语气里满是痛苦和失望,“你怎么能这样糟蹋自己?我身为哥哥,看你如此,真是心痛啊!” 说到动情之处,朱棣甚至落下了眼泪。 这一幕把韩力都看呆了——谁能想到堂堂永乐大帝竟会这般情绪外露,完全不像印象中的英明果决之人。 他忍不住腹誹:这怕不是个脑洞皇帝吧?怎么还有点“妹控” 的意思? 寧国公主继续解释,可朱棣依然摇头不信。 她只能转头看向韩力,语气带著几分难堪:“奇怪……四哥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韩力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嗯,我也明白。 关心则乱嘛,这反而说明你们兄妹情深。” 寧国公主听了韩力这话,心头顿时一松,既感动又甜蜜:终究还是自己的韩公子最懂自己! 而这一幕看在朱棣眼里,却让他的眼皮跳个不停。 如果换做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他会由衷欣慰,毕竟帮妹妹找到幸福是他作为兄长的期许。 但眼前这个人却是韩力——这让朱棣心中的怒火几乎难以抑制。 稍作等待之后,他长长嘆了一口气,目光转向寧国公主,一本正经地说道: “算了,算了,这件事我不多插手了。 既然父皇等人都同意,那就依了吧。 二妹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和选择。 若你觉得他好,那便是好的,完整不完整、是不是常人,在我看来已经无关紧要了。 只要是二妹你喜欢,做哥哥的就认了。 只要能让我的二妹开心,那就够了。 道衍大师曾告诉我,鞋子合不合脚,只有穿鞋的人自己才知道。 也许在我眼中这件事十分离谱,可在二妹你眼里却很平常。 你喜欢这种生活,喜欢这样的人。 那么好,只要你觉得对、觉得高兴,四哥便全力支持你……” 第76章 被父皇揍 朱棣的这段话发自真心,语重心长,饱含兄长的深情。 他之所以態度转变如此之快,其实並非仅仅因为父皇已有旨意。 更主要的是,刚刚目睹了自己与韩力的互动之间,那份特別的情愫。 尤其是朱有容眼中的那份甜蜜与满足,让他意识到,这个平日被不幸压垮的妹妹可能终於找回了一些生活的光亮。 自从腿疾发作之后,二妹整个人仿佛彻底封闭起来,鬱鬱寡欢。 即便朱棣想尽办法也无法让她重现往昔的模样。 可就在方才,看到寧国公主对待韩力时那温柔专注的神態,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欣慰。 无论如何,只要这个人能让自己的妹妹获得幸福,能够让她摆脱孤独的命运,就值得自己力全。 对比之前最糟糕的预期,现在的情况倒也算得上是一桩善缘。 朱有容听著四哥的肺腑之言,眼眶泛红,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四哥……” 她喊了一声,却哽咽著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即便事情从头到尾与四哥所设想的大相逕庭,但他对自己的一片真情,却真真切切打动了她。 况且,正由於四 prince將事情误会力眼下这般情形,即便如此,他依旧选择力挺,完全以这位妹妹为重,这种情谊显得愈发难得。 han cheng站在一旁听朱 di阐述了一番话,实在而言,除了感觉永乐皇帝想像力过於丰富之外,他对 zhu四王子与未来配偶间深厚的兄妹情感也不禁心生感触。 然而,听著这位的言语暗示,一再认定他是净身太监之事,让他內心颇受煎熬。 朱 di和朱 you rong交流几句之后,重新把玩手中的剑又归於鞘中。 他挺起身躯,面向 han cheng发声:“你隨我出来一下,有几句话当面对你说!” 之前朱 di同寧国公主交谈时,那是一副情深意重之態;此时转首看向 han cheng,其態度则大相逕庭。 虽说不像起初般欲对 han cheng动刀子那样敌意满满,但仍远不及和顏悦色。 毕竟,寧国公主是他疼惜的妹妹,如今被欺瞒拐带已是不快,更何况带走她的人偏偏是这样一个非健全的“太监” ,要 zhu di此刻露出和蔼神色才是异常。 “四 brother,有什么话就在此处言说,韩公子性怯懦,莫要惊嚇到他。” 还未待 han cheng表明立场,寧国公主的话语已率先响起,替其作出决定。 性怯?就是他?先前二 sister到来之前,此人的胆量不可谓不大,对著本王竟敢於硬碰! 如此虚偽且擅长偽装欺骗自己二妹妹之人,在妹妹面前一副模样,他人面前另做一副表情。 zhu di轻摇头向妹妹示意,並凝视著 han cheng不曾稍移。 “怎么样?连出门外同我说话都不敢吗?” 隨著话音落下, han cheng已阔步走出,从寧国公主轮椅后现身而至,直接以行动表明自身立场。 “韩公子……” 寧国公主带著些许焦虑呼唤一声。 han cheng对其浅笑安抚,“无妨,勿忧,燕王脾气极佳。” 寧国公主闻此话语,一时间百感交集——刚刚还在舞剑似欲杀你,竟能道此人脾气好?但她隨即领会到 han公子是体贴不愿让她担忧及左右为难才会这么说。 心中不禁感动,觉得能够遇到 han公子实为自己最大的幸运。 zhu di深默无语,收回注视 han力的眼神转身走向外部,后者毫无畏惧隨之跟出。 经多识广,尤其见过 zhu yuan chang发怒场面后,眼下的 zhu di在他眼中不过寻常罢了。 另外,得到了未来配偶確认支持, han力深知 zhu di根本无从对自己不利。 …… 一轮皓月如玉盘掛於高空,清辉洒下银白色光芒。 不知今夜,又有多少异乡旅人在月光下沉思故乡。 走到外面的 zhu di在月下沉默良久, han力亦保持静默仰望那皎洁之月。 气氛一时显得沉滯压迫。 门口,寧国公主仍时不时向外张望。 半晌之后, zhu di轻轻嘆息。 鑑於此刻妹妹在对方掌握之下,自己实属劣势一方。 於是打破沉默率先开言: “我不管你是採用何种方式获取有容欢心的,也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现今告诉你必须对有容好! 纵使你过去的一切都为假装作戏,从此往后我也让你装到底! 终生都要待有容甚好!” 只要你能做到上述要求,我定能確保你一生富贵无忧! 就算你有些不足之处,我也可选择无视。 然而倘若你竟敢有负於有容,伤害了我的二妹,那即便违抗父皇旨意,我也必定亲手除掉你!” 朱棣徐徐转身,目光注视著韩力,语气极为郑重地说道。 韩力听完后也同样正色回答:“这点您尽可放心,我对有容確为真心实意,她对我的感情亦如此。 若是不真,陛下又怎会安心將有容许配予我?陛下行事向来精细周全,这您应当比我更明白。” 话音刚落,韩力补充道:“还有一事,我確实不是太监——真的不是,我只是个普通的男子。” 他尽力强调,试图证明自身的清白。 “你能明白这些道理便好!但若你敢辜负有容,我是绝不会轻饶你的!” 朱棣微微点头表示满意,至於韩力说自己不是太监这回事,直接完全无视了,显然对其说法毫不相信。 “我不是……” “行,行行行。” 韩力嘆了一口气,看著朱棣说:“您这样敷衍,日后是要吃亏的。” “什么?你想动手?” 朱棣忽然兴奋起来。 虽说被迫接受了这位略有缺陷的妹夫,心中依旧颇为不满。 只是碍於自己妹妹的態度,不能出手教训对方。 可若是韩力先动起手来,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到那时再还手也就顺理成章了。 若是不小心打重了也是情有可原,妹妹肯定也会体谅自己的吧。 眼见朱棣表情逐渐变得诡异狂热,韩力忍不住摇头说道:“真正会收拾你的人並非我,而是令尊。” “我父皇?打我?” 朱棣顿时觉得荒唐至极。 自己的父亲怎么会对自己动手呢?自从领命驻守藩地以来,自己一直尽职尽责、小心谨慎,完成所有父皇交代的任务,从没出过错。 而且娶到的妙云也是聪明贤惠的女子,將家里打点得井井有条,也从未出过任何岔子。 这样的状况下,怎可能被父皇揍? 我可不是二哥那种憨人,也不像三弟那个浑蛋。 在这些事情上,他们与我根本无法相比。 有他们作衬托,特別是有二哥衬托之下,我的优点岂不是越发明显?怎么可能被父亲惩戒? 这个宦官还真是胡说八道。 ” 你不信是吧?等著瞧吧,令尊必然会有收拾你的一天。” 韩力看著朱棣如是说道。 其实他倒也不是故意捣乱,他深知以老朱那种急切探究真相的性格,在得知朱標未能登基后,定然十分好奇继任者何许人也,怕是很快就会找到自己询问详情。 而这些隱情他又断不可能隱藏。 因此届时若朱棣还不挨揍,倒是稀奇了。 要说如果自己武艺强些,韩力还真想当下就和朱棣比画比画,亲自揍他一顿。 毕竟让他如此断言自己是太监,实在让人生气! 可惜的是真打起来自己多半会被朱棣反制——毕竟人家常年作战杀敌、后来更数次征战漠北。 故而韩力决定曲线报此小仇,顺势利用老朱之手,让朱棣好好吃一次苦头。 一想到过不了多久朱棣即將被老朱训诫,韩力就不禁暗自期待起来,心情隨之好转许多。 ” 好啊,我就等著看!我倒要看看我父皇如何揍我?倘若当真如此,我甘愿改姓跟你!” 朱棣一脸信心十足,丝毫不信韩力的话语。 他在心中腹誹,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这么说? 一个手段卑劣、竟敢染指自己妹妹感情的宦官,他居然声称父皇会打他,难道只要他说出口,父皇真的就会照做吗? 这怎么可能! 朱棣平时多半待在军营里,那里哪是什么讲究文雅之地。 时间一长,说起话来自然而然就带著几分豪爽粗獷。 第77章 这关係也太乱了 方才一时不注意,脱口就说如果父皇打了自己,就要跟这姓韩的人同姓。 这话才一出口,朱棣心里就知道不太恰当了。 可话已说出,就是泼出去的水,岂有收回的道理?现在要是收回了,不是显得自己太软弱了吗? 堂堂燕王朱棣怎能在这样一个行为猥琐的宦官面前失了威风!於是刚才的话也就这么算数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开口补充了一句:“这件事要有个期限才公平,那就以一年为限吧!若是一年內我父皇真打过我,我就改跟你姓。” 说罢此话,朱棣心中暗暗摇头,感觉这顾虑有点多余。 如此荒谬的事,显然只是那个宦官信口胡编而已。 他以为搬出父皇的名字就能嚇住我,美的他!那是我的父皇,又不是他的!说到了解父皇的程度,这傢伙差得太远太远了。 “用不了一年,就这几天,你父皇定会好好教训你。” 韩力看著那边一本正经又急中生智挽救局势的朱棣,忍不住想要发笑。 那什么补丁话,简直是多余的。 朱棣冷哼一声。 难道最近这几日之內自己的父皇就会对自己动手吗? 这话真是怎么听著都不靠谱!这死太监净扯些没用的大话,看起来很神奇却毫无实际价值,纯粹是瞎吹大气罢了! “依我看,最好把改姓这个条件改改。 万一日后我真的平白无故多了个后人出来,多不適应啊。 再按现在的辈分来说,你是我的四舅哥,这关係也太乱了, 日后不好称呼!” 韩力一脸诚挚地提醒朱棣。 他真心不想跟对方搞乱辈分。 结果这一片好意反而刺激得朱棣太阳穴突突直跳。 若不是之前已经应承下二妹绝不在此事上对韩力出手,此刻朱棣恐怕早就要大发雷霆了。 这该死的太监,竟然敢说得如此张狂,在这里占我的口头上便宜!真是太不知死活了! “你是不是皮痒欠收拾?” 朱棣转身对著韩力寒声道。 韩力见状也只能嘆气无奈道。 “我讲的是实情,確实是最真诚的忠告...罢了,我不说了,你不愿收回就不收回。 到头来要是真被教训了还得认我姓的时候,可別说做妹夫的我不讲义气没提醒过你。” 没等话说完就见朱棣眼睛瞪了起来,他赶紧住了嘴。 自己能给的建议已经尽到了,朱棣不但不感恩,反倒还想揍自己。 看来此事没法沟通了。 朱棣发现韩力不再纠缠於此话题了,然而从其望著自己的眼神看,那神情好像完全篤定了近几日他必挨打,顿时火往上涌。 这个討厌的太监是怎么回事儿呢!到底是谁给了他这种胆量断言这段时间自己准会被父皇责打? 冷哼过后,朱棣逕自走向朱有容,不愿再和韩力多言。 本想著还要警告这宦官几句来著,后来发现与他接触太久就易怒。 生怕忍不住把他斩了,让二妹难过。 所以索性不多费唇舌了。 看著有些许傲娇表现的朱棣背影,韩力暗中一笑,並未继续说什么。 朱棣走到寧国公主面前,察觉到妹妹看到自己回来,並未因那宦官未被打而生气,反倒悄悄鬆了口气。 可內心深处又隱隱作痛,这疼爱的妹妹啊,竟然受那宦官所害,伤了心。 为了避免再刺激到妹妹,朱棣只得强忍心酸,將愤懣隱藏起来。 他转头对著寧国公主一笑,满是温和与娇宠,与刚才对待韩力的態度截然不同。 一旁的韩力见状暗自发笑:朱老四和老爷子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 接下来,朱棣满怀期待地看向妹妹。 他认为,自己亲自来邀请,並特意提到二哥被狠狠揍了一顿的情景,如此悽惨的经歷一定能打动向来关心兄长的妹妹,让她放下心结去参加聚会。 果然,听到二哥惨遭鞭笞后,寧国公主立刻表现出担心,忙追问详情。 借著机会,朱棣便添油加醋地讲述起来:“据说二哥在封地闯了不少祸,这才被父皇下狠手,打得死去活来。 可就算这样,他还总是念叨著想让你去看看他呢。” 寧国公主本还是担忧的,可听到这儿,忽然冷静下来,不再那么紧张。 因为她深知二哥为人,他极要面子,即便是挨了打也会千方百计遮掩不让人发现,更不愿被人见到自己的狼狈样子。 以前每次被打,总会等养好了伤才来找她见面,还会装作很无所谓,吹嘘自己多抗打,把父皇的鞭子都打折了,自己却一点事没有。 现在说这种话,肯定是四哥故意歪曲事实。 “四哥,你要是再乱编排二哥,我回头告诉二哥,让他收拾你。” 寧国公主带著几分俏皮说道。 朱棣顿时激动得几乎要掉泪。 已经三年了,自从妹妹经歷那事后性格大变,变得忧鬱少言。 而现在,那个充满活力又爱开玩笑的妹妹仿佛重新回到了他身边。 “千万別告诉二哥!不过可不是哥哥怕他,只是我生性儒雅、厌恶爭斗罢了。” 朱棣先是装作害怕,缩了缩脖子,旋即又硬气地挺直腰板儿,显得毫不畏惧。 看到这一幕,寧国公主又被逗笑了。 朱棣心情愉悦极了,於是赶紧趁热打铁,再次提起邀约的事。 在他看来,方才妹妹之所以那样开怀,完全是因为兄弟俩回来的缘故,毕竟许久未聚,难免欣喜万分。 二妹近期的状態出现了十分令人振奋的变化。 此时此刻,要是自己再度提起那件事,二妹必然应允! 紧接著自己便带她赴宴,定能让父皇、母后以及大哥都大惊失色,而后齐夸自己能干! 他们无法请到的人,自己居然能够请来! “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去外面。” 寧国公主悄悄瞥了一眼已毫髮无损返回,並且再次走到自己身后、双手轻放在轮椅把手上的韩力,摇头谢绝了朱棣的提议。 这一下子,让朱棣感到非常惊讶。 隨即忍不住斜睨了韩力一眼。 他已经注意到了妹妹的细微举动,认为这个死太监打扰到了妹妹的心绪。 他还觉得这太监真是毫无眼力劲儿,没发觉自己正跟二妹讲话吗? 他过来凑什么热闹呢? 在懊恼过后,他又突然醒悟,自己作为哥哥的这些人加起来,在二妹心中的地位竟都不如这个太监,朱棣的心顿时更添酸楚。 这种打击实在是毁灭性的! “二哥,你別再这样瞪著韩公子,他的胆子不大,莫要嚇到他。” 寧国公主的话语响起,如同利刃,又一次深刻地刺进了朱棣的心。 尤其当看见这死太监仍旧站在二妹背后,並且面带微笑望向自己时,朱棣內心的酸意更浓重了。 这伤害真是滔天的呀! “四哥啊,近几日你也得多留意点,別让父皇逮著你的岔子揍你。 娘的身体有了极大的好转,父皇如今的心情很不错,兴许揍完人会让他的心情更好一些。” 寧国公主並不想和朱棣继续深究赴宴之事,於是转移话题道。 朱棣听到这话,自信满满地笑言:“二妹你就放心好了,父皇绝不会打我的。 四哥我做事无可挑剔,任何人挑不出毛病。 父皇只会赞我之能,绝无揍我之理。” 对於这一点,他有著十足的信心。 说这话时,朱棣不露痕跡瞟了韩力一眼。 却发现这太监正带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望著自己,神情篤定自己挨打的命运难逃,这让朱棣既恼怒又不甘,再次狠狠地剜了韩力一记瞪视。 “二妹,既然你不愿意去的话,那四哥这就先行离开,待明日再来探望你吧。” 朱棣对寧国公主行辞告別,不想在此多留片刻。 实则他也希望能与二妹再多聊几句。 但身旁站的这死太监实在太惹人烦厌。 故而朱棣决定即刻告退。 第78章 比吃了蜜还要甜 “二哥,请把这剩下的月饼带回去吧,父皇母后可以尝一尝。” 寧国公主將剩余五个尚未分割开来的月饼一一包好,全递给朱棣。 后者顺手接下, “倘若父皇与母后知道这是二妹赠送的月饼,想必他们会极为开心。” 朱棣边说边將礼物握在手上。 “这是韩公子所制,味道极其美妙。” 寧国公主补充此话时,面上隱隱透著些许遮掩不住的骄傲情绪。 朱棣一听,知晓这些月饼乃是出自韩力之手后,脸部肌肉顿感紧绷。 “算了还是不用带过去了,娘她们那儿月饼储备甚丰,今年製作得相当不错。” 难道还真的能胜得过徐兴祖所做的? 恰在此之际,满头大汗奔跑过来的朱標,终於出现在寿寧宫不远处。 他跑得分外疲惫,脑海里儘是对糟糕事態的思索。 老四那个傢伙,竟真偷偷摸摸来见妹妹啦! 以父皇对韩力的看重程度而言,倘若知道老四做下的这些事,怕是不会放过他啊! 此刻朱標的期望就是朱棣来到寿寧宫的时间足够短,只是见过了有容並未遇见韩力才好。 但实际上细思量起来,老四此趟前来,撞上韩力的机会並非很大。 此时夜幕早已降临,寧国公主居住的寢宫与韩力所在的偏殿相距颇远。 平日里天黑之后,有容和韩力各自待在自己的居所,不会有所往来。 如今老四前来找姐姐,自然是直接前往她的寢宫。 这般情形下,他遇见韩力的机率並不高。 至於恰好撞见两人待在一起的画面…… 这个想法才刚在脑海浮现,就被朱標驱散。 绝无可能!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他太了解有容的性格了。 她一直都很懂规矩。 更何况自从双腿不便后,她性格越发敏感自卑,在诸多事情上小心翼翼。 即使往常也如此,她也断然不会选择在夜间与韩力独处。 儘管朱標察觉到妹妹对韩力似有些好感,但他依旧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信心——他深信,二姐绝非行事不端之人,绝不会有失礼之举。 即便韩力就住在寿寧宫,应有的礼数,有容绝不会疏忽。 …… “四哥,这月饼真的特別好吃,你拿回去尝尝就知道,我可没骗你。” 在寿寧宫中,寧国公主兴致勃勃地对著朱棣说道。 一想到这是出自那个韩力那名太监之手,朱棣心中满是牴触与反感,仿佛这小小的月饼竟成了无法处理的烫手山芋,急於丟弃。 然而此刻听了妹妹所说的话语,朱棣深知自己不能再將这月饼退回。 毕竟刚才自己方才允诺过只要能让她欢喜,便全力支持她任何决定。 如果现在得知此月饼系出自那位太监之手即刻拒绝接受,岂不是明確表明自己对此仍旧非常介意? 无奈之下,朱棣只能压抑心中种种不適感受接过月饼。 “四哥带回去给父皇母后品尝” ,他强挤出一丝微笑答道,並暗暗发誓谁若吃了这月饼都与己无关,总之他是绝计不动一口。 说著,朱棣便携带著月饼作別离去。 送別的过程中,推著有容向其挥手告別的便是韩力。 看到对方对自己露出的那种笑意时,朱棣更是气得想要狠狠掌摑自己。 早知道就不应该不加分辨地轻易伸手接这东西,现在已经没有理由退回去了吧? 真是咎由自取啊! 待情绪稍稍平静后,“四哥带回去,送给父皇母后。” 朱棣勉强保持表面风度说完这句话后便迅速离场。 离开时,朱棣还专门询问起这辆轮椅的出处。 “二妹,这是父皇让人特意为你打造的吗?不得不说,它看似简单但却构思极为巧妙非常適合你用,不知道是哪位巧匠设计而成。 回头我去问问父皇,务必得好好嘉奖这个人。” 听到兄长夸奖,有容脸上绽露出欣喜的笑容。 她很是愿意看到自己的哥哥们对韩公子產生正面看法,乐於让他们了解这位男子的才华。 所以当四哥开口讚颂时,她比被自己直接称讚还要开心数倍。 “四哥,其实呀……製作这轮椅的人並没有多么高明的心思…” 听到此话,朱棣立即摇头否决:“这怎么能说不高明?这项小发明让你的生活便捷如此多,简直是天马行空般奇妙创意。 之前为何我就未曾想到过给普通椅子安上轮子呢?我定要找到製造这东西的巧匠予以重赏。” 听到这话寧国公主的眼角因兴奋都弯成了月亮状,“四哥你说真要赏赐吗?” “这还用说吗!” 朱棣回答得乾脆利落,“你四哥说过的话,几时有过不算数的时候?” 寧国公主听了这话,转头对韩力道:“这轮椅全是你为我精心打造的,完全没有旁人参与。 四哥,你就別犹豫了,赶紧欣赏吧!” 朱棣听后,身体不由自主地一僵,表情变得相当复杂。 居然……居然是那个死宦官弄出来的?? “当真……是这样?” 朱棣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勉强,他望著寧国公主再次確认。 寧国公主眉眼弯弯,连连点头,像只啄米的小鸡一般,“確確实实!一点不假!” 完蛋了啊!朱棣心底一声哀嚎,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子!怎么自己的嘴就这么贱呢?拿了月饼转身就走岂不是挺好的,干嘛非问轮椅的事呢? 结果现在好了——又让这事跟那个死宦官扯上关係了!关键是,自己还在二妹面前说了无数次要好好奖赏那造轮椅之人。 这等於是自个儿挑了个风水宝地,挖了坑把自己埋进去还不算,又亲手钉紧了棺材盖,顺便立了个碑? 此时此刻,朱棣简直想撞墙的心都有。 燕王殿下此刻的心情有多纠结,就有多麻烦! “罢了,有容,別难为你四哥啦,都是自家人,什么赏赐不赏赐的,实在太过见外。 再说了,四哥难道不是已经给了我赏赐吗?” 这时,韩力的声音悠悠传来,甚至还大大方方地喊了一声“四哥”。 这声“四哥” 在朱棣耳中听来无比难受,简直腻味到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腻味之余,心里也在纳闷:这个死宦官到底啥意思?什么时候我把什么东西赏给他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止朱棣疑惑,寧国公主同样也带著好奇,她也不清楚自己四哥到底赏了韩公子什么东西。 莫非是在之前她没赶到的时候,他俩单独相处时,四哥给的?但问题在於……当时四哥手里可是拿著剑想要砍人的啊,哪里还有閒工夫给人东西? 二人满心疑惑之间,韩力就开了口,將他们的困惑解开。 “你是四哥的妹妹,又力了我的未婚妻,这不是对我最好的嘉奖么?” 这突如其来的言论一下子让满心期待答案的寧国公主愣住了。 紧接著,她感觉脸颊像火烧似的,烫得厉害。 羞人至极!实在太羞耻了!这个……韩公子怎么能这般大胆?竟敢在四哥面前提这种事……这样的话,他怎么能说得出口! 以往任何外人在场的情况下都能稳住阵脚,绝对不会露出破绽的寧国公主,这次却完全招架不住了。 她低下了头,满心羞涩之际却又甜滋滋的。 韩公子竟说她是自己得到的最好礼物!原来她在韩公子心里竟是如此重要的存在!虽没吃蜜,但此刻寧国公主心中甜蜜得比吃了蜜还要甜! 【寧国公主听完你的肉麻话后,心中异常甜蜜,觉得自己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恋人积分+15,处於百倍生效阶段,恋人积分+1500,总积分达到8820,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40】 系统发出的通知显示出韩力这猝不及防的情话究竟有多大的效力。 而与此同时,朱棣也被韩力这句话听得目瞪口呆。 继而便感到一身发痒,生了一层鸡皮疙瘩。 黏腻!实在是太过甜腻了! 这般言辞,那宦官怎么竟能够说得出口?我刚才犯了什么糊涂,居然还想从这人的口中听到什么美言?果然是犬齿中难诞美玉!罪过啊!若非眼下有我妹妹与这死宦官在此,朱棣定会动手给自己一记耳光! 尤其看著妹妹听那宦官言语后的娇羞模样,朱棣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这是造的何等孽呀!在感慨之余,他突然有些理解,为何自己妹妹会被这样的傢伙打动。 呸!这人真不知廉耻!心怀不屑的同时,朱棣暗自將这韩力的话铭记於心,决定日后遇到王妃时,也择机向她诉说。 想必届时王妃也会为自己的贴心而倾倒,並对我更加温柔体贴…… “这剑你拿去吧,这是我佩戴多年的宝剑,伴隨我经歷过无数征战,所斩首级不低於八十!”朱棣强忍著心中的懊恼与不舍,解开腰间之剑递给韩力。 之前得知製作轮椅的人竟是眼前的这位宦官时,他还打算赖帐呢。 然而,在听闻对方表示无需赏赐,说二妹已是最好的礼数时,朱棣立刻改了主意。 难道我的妹妹是能给你当礼物的东西吗?我朱棣身为燕王,怎会是那种无法慷慨馈赠之人? 第79章 碍眼的电灯泡被赶跑 在现下的场景下,普通的礼物实难彰显诚意。 所以,儘管痛苦万分,朱棣依旧决定將爱剑解下交予韩力。 为此,他的內心几乎滴血!这可是最爱的宝剑啊!然而,为了不被这宦官小瞧,他又不得不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模样。 “四哥还是留著吧,这毕竟是你最爱的一把剑。 寧国公主劝说道。 “什么是真爱之剑?不过一把兵刃罢了,有何大不了?”朱棣装得极其大方。 韩力隨之附和寧国公主推辞:“不用了吧,我已经说了,容儿就是我最好的馈赠了。 ” 韩力不说这话还好,一提及,朱棣直接就把剑塞到对方手里。 “韩公子,赶紧谢谢我家四哥,这可是他最爱之剑,四哥肯赠与,充分说明对你的情谊之深!”寧国公主忙说道。 韩力立刻遵嘱道谢:“多谢四哥。 ” 此刻强装云淡风轻、毫无波动模样的朱棣,听后猛地踉蹌一下,差点摔倒。 妹妹这一刀,每一次都扎得这般准確、这般猝不及防。 “不必客气。 ”朱棣摆手回道,紧咬牙关强顏挤出一丝笑顏。 说罢,他提上月饼快步朝寿寧宫外走,一刻都不想多停留。 深怕若是久待下去,自己恐怕难以走出这座宫门。 汲取前车之鑑,此次往外走时,他老老实实,再不隨意挑起话头找刺激。 到了寿寧宫门口处,正迎面撞见跑得满头大汗的太子朱標。 原以为自己的二妹断不会此时与韩力有所交集,更不会让老四遇上,但朱標面对这眼前景象,不禁愣住当场…… 往常总是沉稳有加的朱標,此刻望著这一切,脑袋轰轰作响:怎么会……两个自己最不愿见且以为绝不会发生的事,竟然同时间出现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標满心疑惑,难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景象。 明明自己才不过是离开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二妹有容是个知书达理、恪守规矩的女孩。 即使与韩力住在同一宫內,又有婚约在身,但按照约定,在力亲之前绝不该与韩力单独见面,更不要说是晚间。 可如今不但有了夜间相会的事实,更甚的是,韩力竟然动手碰了自己的妹妹,还当著老四的面如此行为,而有容也似乎並未抗拒。 更让朱標难以接受的是,老四非但没有任何阻拦之意,还將自己最为珍视的一把佩剑,赠给了韩力。 那可是他曾表示过,要带入棺材的宝贝!怎么会转赠他人? 朱標脑海中思绪翻涌,一时间像是遭受了重重雷击。 眼下的场面令朱標清晰认识到: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老四显然知道了韩力是穿越者,並且还知道母亲的病由韩力治癒。 此外也得知了韩力与有容的婚约事宜。 要不然怎么可能,三人此刻能相处如此和谐? 再说那柄老四最喜欢的佩剑,若非认定韩力乃是救母恩人的话,又怎会让出这样一件重要物品?同样,如果不是明白了韩力和有容之间的婚姻之事,又怎会对此亲密之举显得波澜不惊呢? 就在朱標迅速明白所有事情后——“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寧国公主见著朱標,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作为兄长的朱標一向对她严格如父亲一般,她心里最怕遇见三个人发现她与韩力之间的互动,便是父皇、母后还有大哥朱標。 先前在老四面前被韩力扶助前行虽有些羞涩,却尚能自持镇定。 而现下,被大哥撞见这一幕后,她顿觉更加尷尬窘迫了。 只能一边维持表面正常,打招呼示意,一边用肘轻轻向后磕碰,暗示韩力立刻放开握著轮椅的手臂,不要再在他眼前展现这种亲昵的行为。 然而,韩力却完全体会不到所谓的尷尬,他的脸皮本就比常人厚得多,根本就不为所动,不仅没放开,反而坦然看向朱標,称呼道:“大哥。” 这一声大哥传入寧国公主耳中,令其几乎要失態。 怎么韩公子竟胆大如斯?方才在四哥面前尚可以容忍,现在又敢直白至极地於大哥前喊得如此亲近?让她不知如何应对,情绪一时十分复杂。 这时朱棣也略显僵硬地挤出一点笑意对朱標说道:“这……你们……” 眼前的状况太过突然,让朱標一时语塞,不知该作何言辞。 “兄长,您也是来请有容去参加宴席的吗?只是有容身体略微不適,便不去参加了。” 朱標、朱棣与朱有容三兄妹一时之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愣住了,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大眼瞪小眼。 这时韩力率先打破了沉默,並且巧妙地堵住了朱標原本要说的话。 白天的时候,朱重八和朱棣父子就耗费了他不少的时间,几乎使他无法和未来的未婚妻好好共度中秋佳节。 此时已经到了晚间,后面还有增进感情的关键环节要进行。 韩力当然不可能在事情只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让人將寧国公主带走。 儘管他基本能猜测出朱標跑得满头大汗是想寻找那个总是不太可靠的朱棣,恐怕不会开口邀请有容赴宴。 就算真的邀请了,以有容对自己的一片真心来看,也定然不会离开自己。 然而为了確保万无一失,他还是选择先一步开口,儘可能地掐断任何可能出现的转机。 “有容,我是来喊你前去……“ 朱標刚缓过神来想要调整情绪张口说道缓解气氛的话,听到韩力的话语却不得不生生把后半句话咽回去。 这一番被憋得颇为难受,现场氛围显得更加尷尬。 “既然有容不去,那四弟我们就先行回去了。 你在外面离席已有段时间了,父皇惦念著你,命我带你回去呢。 “ 朱標转向朱棣道:“好啦,那么咱们这就动身返回宫中吧。 “ 起初朱標看到朱棣同韩力及有容相处甚欢,连心爱的佩剑都慷慨相赠,还以为自己这时候叫他回去多少会有点依依不捨。 毕竟知道韩力真实身份之后的人,很少能够压製得住心里的好奇,不想问问日后之事。 可事实再次出乎朱標的意料,才开个口就被老四痛快应下。 不仅如此,朱棣答完之后根本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起身告辞,就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 老四这样决绝果断,难道一点好奇心也没有么? 朱標有些讶异,但隨即醒悟过来,可能还是与四皇子平日带兵打仗的经歷有关,身上那份军人的气息使然。 这般思忖著,朱標又对朱有容说道:“好了,我们先行告退,你们也早点回屋休息,不用在这门外站著了。 “ 虽然这是非常日常的一句问候语,不知道为何在瞧见妹妹安稳坐於堂內,其身后二哥韩力微笑致意示意送別的瞬间,朱標总觉此言略有些不妥。 晃晃脑袋让自己的思绪回归正轨,朱標隨即带著朱棣匆匆而去。 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抚摸著新得到並掛在腰间的佩剑,韩力心中最后残存的一点担忧终於消散不见。 两个人终归是走了,这个碍眼的电灯泡算是被赶跑了! 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的中秋良辰美景啊! “走吧有容,咱们继续方才的事情。 “ 说著话,韩力顺势推著寧国公主往屋里走去。 而且为避免再有其他不速之客打扰,他还特地吩咐人將寿寧宫的大门紧紧关上,然后在里面仔细扣好。 当明月高悬天际,皎洁的光辉映照之下,寧国公主的脸庞早已红似火烧。 刚才还在朱標朱棣面前硬撑体面的她,此时已经完全招架不住这份羞涩之情。 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她的心依旧剧烈地跳动著,好像隨时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一般。 內心既甜且怯,满是紧张与羞涩交织的情绪。 “你、你刚才怎么那么做?那可是我大哥啊。” 寧国公主尽力调整心绪,望向韩力,语中略带窘態。 韩力却道:“正是因为是大哥我才这么做。 方才四哥在时还喊了四哥,如今见到大哥不唤大哥,岂不是偏了厚薄,让大哥觉得不公平。 该一视同仁才是。” 说罢竟故作懵懂地乱扯起来。 “你……这可是大哥,和四哥不一样的……” 寧国公主正欲再纠正,突然醒觉事情已然发生,再多言无益,於是便把话又咽回去。 “罢了,罢了,下次你还是多注意些便是。” 在韩力跟前,寧国公主常显得没了原则。 “好,我记得。 不过有容,我们既然已经订下婚约,有些事也无需太过拘谨了。” 话说到这里,韩力不再多谈,因他知道今夜已向前跨了重要一步,该见好就收。 “有容,咱们继续吃月饼赏月吧。 等会儿我还给你看个宝贝,定会让你惊喜万分……” 话锋转变之际,韩力笑著对寧国公主道。 “你、你怎么叫我有容的……” 寧国公主闻言再次羞得红了脸,之前因为朱棣和朱標的接连到来没顾上留意这事,此刻稍平復些,才惊觉韩力竟真这么称呼自己了! 第80章 朱重八犯难。 韩力看她娇憨模样不禁愣住片刻又觉得可爱。 这位未来的小媳妇儿反应倒是慢啊…… 即便如此羞涩不已,但听闻韩力提到的“大宝贝” ,好奇心还是勾了起来。 早先韩公子拿出美味月饼都不过如此评价,那能被他称为宝贝的想必更不凡,更好吃了! 究竟那宝贝是什么竟能配得这样的称谓? 寧国公主心中满是期待与好奇…… 与此同时,离开寿寧宫远了一段距离后,朱棣和朱標两人的步伐才缓了下来。 先前发生之事縈绕心间,一时沉默无言,只管闷声走著。 良久,朱標方开口问向朱棣:“老四,刚那里的事,你也清楚了吧?” “嗯,都清楚了。” 朱棣答,心头闪过韩力那面白无须死太监的模样。 待听此答,朱標的目光闪动一下,心中最后一丝侥倖破灭—— 看来四弟是真的知晓了一切! 当下复杂难明,不知从何说起——谁能想到四弟归来的第一晚就拆穿了这最大的秘密! 相较韩力来自未来的这一惊人真相而言,自己妹妹深夜与此人见面倒显得寻常许多了。 “这种事,千万別对外提起,事关重大,若为旁人所知必然引起轩然**,徒生麻烦。” 朱標压下杂念,转而对朱棣郑重嘱託。 “大哥,我心里有数。” 朱棣应道。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皇室之嫡长公主竟然要许配给一位太监!而这荒唐事竟是出自父皇——这个伟大王朝的创建者之手。 真是家丑不可外扬! 正如兄长所言,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必然会引起巨大的震动。 实在太过令人震惊!还会让二妹与大明皇室的尊严尽失。 朱棣虽然心知发生的一切,也忍痛將自己珍爱的佩剑赠予韩力,可一想到韩力那个在二妹面前一套,在自己面前又是一套的“死太监” ,就这么轻易地骗走了二妹,心里便满是不甘。 “大哥,父皇怎么会下旨,让有容许配给……” 朱棣神情凝重地望著朱標,话语中透著不服气。 “这是有容自己的意愿,父皇起初也不愿意答应……但现在看来,倒是不错,有容確实比以前开朗了许多……” 朱標的话,更使朱棣確信了之前的猜测——一定是那个恬不知耻的“死太监” 使用了什么特殊手段,使得二妹心智不清,竟在这件事情上硬抗父皇,让父皇不得不依从她这个难以接受的要求,下旨把她许配给了他…… “唉……” 朱棣长嘆一声。 如果这是別的事情还好处理,可这涉及家族事务、涉及亲人之间的情谊,情况就变得纷繁复杂,令他头大如斗。 “唉……” 一旁的朱標也同样轻嘆。 他尚且不知父皇得知老四知晓韩力身份后会作何反应。 此刻,太子与燕王这一番交流,本该驴唇不对马嘴,却皆感心情沉重。 二人还以为对方惆悵的事情和自己一致,还由此產生了共鸣。 这种现象还真是少有,很难想像未来他们知道真相后会是何种心態,会不会泪水横流…… “老四和標儿去哪了?怎么一眨眼人都没了,还这么久不见回来?” 坤寧宫门前,刚与马皇后相谈甚欢的朱重八忽然发现少了两个儿子踪影。 “父……父皇,大哥和四哥好像吃坏肚子,先后去茅房了……” 湘王朱柏闻声起身答道。 说著,他不自觉地瞅了老十三朱桂一眼,思索著那位中秋月饼吃了太多的十三弟何时也会捂著肚子离开。 听闻此言,朱重八微微愣住。 按理说,自己这些儿子们大多继承了自己良好的肠胃,很少出现因饮食问题闹肚的情况。 尤其是老四,一直在军中歷练,身体极为强健,哪怕是风餐露宿肠胃也很少不適,如今怎会仅仅因为参加了家宴便相继闹肚子,而且一去就是这么久? “是大哥先吃的坏肚子,还是四哥?” 朱重八看著朱柏追问。 “先是四哥,后来大哥才有的反应。” 朱柏应答。 朱重八闻言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稍显不悦。 他心中已然明白几分,十有八九是老四这小子找藉口溜了,说是去出恭实则去了寿寧宫,结果被標儿发觉后,也用同样理由跟了过去! 这老四啊老四,怎么就这般让人操心呢?不是已经叮嘱过他別再去寿寧宫了吗,为何还不听话? 原本一直觉得老四省心的朱重八,现在却对这孩子的看法有所改变,不再认为他全无烦恼。 “重八,佳节喜庆的日子里,等会儿老四回来,你可別一脸阴沉。” 马皇后在那儿不动声色地轻轻扯了下朱重八的衣角,提醒道:“他知道不了我们不让他去的原因,还以为真的没地方容身。 作为兄长,关心妹妹,在团圆夜过去看看也合情合理……” 马皇后端坐一旁,多年夫妻情分,她深知丈夫的性子,也懂得老大与老四动作背后的真相。 所以此时出言提醒,担心朱重八控制不住情绪,既坏了中秋的氛围,又让老四平白遭罪。 虽说老二挨打她支持,心里还是心疼的,已经有一个儿子被打就够受的了,老四既然没做出格的事,就不要再打了。 听了马皇后的话,朱重八深吸一口气,点头说道:“妹子,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事若细究起来,也不能怪罪老四。 老四一直都很让人省心,咱疼他还来不及,怎么会真动起手来揍他呢?” 他又接著道:“而且,寿寧宫那么大,老四就算去了也是为了见有容,遇到韩力的概率很小。” 马皇后听闻此话,頷首认可,认为很有道理。 要是白天去或许碰见韩力的可能不小,但现在是夜晚,老四碰上韩力的可能性不大。 放下担忧后,马皇后心里却多了一分谨慎:“重八,得抓紧给韩力找一处正式住处,总不能一直在寿寧宫里住下去。 要是传出口风出来,对有容的名声可不好。 毕竟她尚未出嫁。” 对於將有容许配给韩力这件事,朱重八至今都不敢告诉马皇后,因此她对此毫不知情。 只知道韩力住在距离女儿寢宫最远的一间偏殿,並听朱重八说那里防卫森严,安全得很,就好像在寿寧宫再筑了一堵墙,把韩力和有容隔开一样,绝不会出事。 这些当然只是朱重八编出来的谎言,当时韩力就提出了一个条件,任何情况下都不能阻止自己和寧国公主的相见。 “是啊,妹子你说得对,这一点確实是我考虑欠妥,我马上去安排这事。” 其实朱重八比马皇后更想將韩力从女儿寢宫附近挪走,但每次想到韩力这个一向好说话的人唯独在关乎自己女儿的事情上异常固执,哪怕被剥皮也不会鬆口,心里就有些发堵。 於是暗想,要在马皇后的病彻底好转之前想办法將有容与韩力的婚约妥善解除,否则到时候只因为韩力住在寿寧宫这点小事就能这么大反应的马皇后,知道了这件婚约的事肯定会大发雷霆。 虽然有容那孩子当初是被韩力用卑鄙手段逼著订下的婚约,若是解除肯定欢喜的落泪,但是最难处理的却是韩力那边…… 朱重八一时犯了难。 此刻他也不敢再深入思考此事,怕神態异样被马皇后察觉到蛛丝马跡,便赶紧將话题岔开了。 没多久,朱標和老四结伴而回。 看到这一幕,朱重八心中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老四果然去见有容了! 此刻关键的是,他是否在那边遇见韩力,並发现他的身份。 但愿不要…… “大哥、四哥,你们回来啦?四哥,你手上提著什么?” 二人一出现,便成为眾人关注的焦点。 老十三朱桂立刻迎上前去。 这並非源於兄弟间的深厚情感,而是因为朱桂第一眼就瞄到了朱棣手里的东西。 凭藉对美食的敏锐嗅觉,哪怕隔著包装,朱桂也马上辨认出那是一份美味。 朱棣一路心情沉重,只顾沉思,差点忘了手里提著的东西。 直到被朱桂提醒,才意识到是月饼。 朱標同样心情不佳,又加上夜晚光线昏暗,也是听到老十三的话后,才发现弟弟手里的包裹。 “这是……从二姐那儿拿来的月饼。” 想到这些点心出自那个面白无须的太监之手,朱棣不禁浑身不適。 朱標一怔,按理说有容收到的月饼都是父皇派人送过去的,和徐兴祖做的味道並无区別。 为何老四又特地带回一些? 很快,朱標恍然大悟:这是韩力的手艺! 韩今天还念叨要自制月饼呢。 至於为何这些月饼出现在有容那里,並被託付给老四带回来,则无需猜测。 结合今日所见,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朱標突然察觉到,先前韩多次提及製作月饼的意图,似乎另有深意——分明是衝著自己妹妹而去的! “原来是月饼!“ 朱桂听闻立刻激动起来。 虽然他已经吃了不少徐家制的月饼,可还是对新鲜出炉的美味两眼放光。 看著小弟可怜巴巴望著自己手里的点心,垂涎三尺的模样,朱棣不禁后悔早没扔掉这些负担。 然而在无奈之下,只能忍痛將月饼递给朱桂。 这时,朱標的提议打断了他的动作: “交给我吧,我去分发给大家尝尝。 “ 朱棣愣住了:一向不爱吃的哥哥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大哥,这是那个人亲手做的……“ 唯恐对方不了解月饼的来歷,朱棣特別提醒。 第81章 美味的月饼 “我知道。“ 朱標接过月饼,表情镇定自若。 这下朱棣瞪大了双眼,满头雾水。 明明知道是谁做的,竟然还想让大家都尝尝? 一点也不嫌弃吗? 反而看起来还有点兴奋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难道大哥如今竟认可了这个太监的点心? 带著疑问,朱棣看著朱標走到桌前,解开绳子,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月饼。 “哇!好大的月饼!” “太漂亮了!“ 刚打开盒子,里面的真实模样便映入眼帘。 老十三朱桂从头到尾都眼巴巴地看著,一见到里面的东西,就立刻发出惊嘆声。 朱棣心中暗骂,觉得这个老十三真是没出息,连世面都没见过,不就一块月饼吗?还能好看成什么样?难道还能变出来?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但隨著讚美的人越来越多,朱棣也忍不住好奇地低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居然真被那个该死的太监整出了样!哼,看起来是不错,但肯定好看不好吃!我绝对一口也不会尝! 朱標也没想到,韩力做出的月饼竟然如此之大,还如此精致。 相比起来,即便是徐兴祖今年超常发挥做的月饼,也都显得黯然失色了。 朱標从未见过这般大的月饼,而且发现只有五块,要是每个人分一块,不仅不够分,得到的人怕是都吃不完。 於是他很快就找来了刀子,打算把月饼切开再分给大家。 当朱標准备切月饼时,周围不少人看著这么精美的糕点都有些於心不忍,不忍心让这样的艺术品被切割开来。 其实朱標自己也有几分不捨得动手。 但是当这些月饼被切开,品尝之后,人们瞬间就把之前的不忍全都拋在了脑后。 朱標切完后,特意先拿了两块放进盘子里,准备端给朱重八和马皇后。 然而太子妃吕氏早已经抓住机会,在旁轻轻推了下朱允炆的后背,而惯常被吕氏教导著各种小聪明的朱允炆立刻明白了意图。 於是马上走到前面说道:“父亲,我將这月饼送给皇爷爷、皇奶奶吧。 您负责给叔叔们和姑姑们分月饼。” 朱標对待自己的儿子如同当初自己的父皇待他也是一样的坦诚与信任,看到朱允炆这般懂事不禁感到满意与高兴。 隨即把手中的盘子交给了朱允炆,並且嘱咐道:“走慢一点,千万別掉在地上。” 朱允炆乖巧回应了一句“知道了,爹” ,然后拿著月饼走向朱重八与马皇后的方向。 还没等走到,就喊道:“皇爷爷、皇奶奶,吃月饼啦!” 朱重八立马从马皇后身旁站起身快步上前迎接,这並不是担心朱允炆会累到,而是害怕他的病还未痊癒,万一被孙儿感染。 单手接过盘子后,他还顺手摸了摸朱允炆的头,內心升起不少安慰与满足。 “这块给你。” 老朱隨手从盘中取出一块月饼递给他。 “皇爷爷,这是给您和皇奶奶吃的月饼,孙儿可不能吃。 父亲那边还有很多,我去那里享用呢。” 朱允炆笑著说,说完又蹦跳著跑了回去。 朱重八笑著说道:“这孩子!” 儘管嘴上这样说,心底却对朱允炆更是满意了几分。 以前雄英在时,朱重八九十九的心思几乎都放在雄英身上了。 现在雄英不在了,原本一直躲在哥哥影子下的朱允炆开始进入老朱的视野,並让他感受到这也是个很不错的孙子。 吕氏悄悄地观察著这一切,心底满是力功的笑容。 她这一举措果然一举两得,不仅能在细节上取悦太子,还能让皇帝与皇后开心,进一步使朱允炆在这个二老面前露脸。 如今明朝里,能对朱允炆太孙之位有影响力的主要不过三人,分別是父皇朱重八、母后马皇后以及自己的丈夫,太子殿下。 如今,允炆只凭一个小小的举动,便悄然贏得了在场三个人的好感。 相较之下,朱允熥这个失去了母亲庇护的孩子,又如何能够与允炆竞爭? 他將来唯一的归宿便是做个亲王罢了! 这本该属於皇子们的皇位,终究还是得传给自己的儿子! “这月饼怎做得这般哨?” 朱重八瞥了眼盘中的月饼,习惯性地对韩力表达出些许不满。 儘管朱棣和朱標先前並未明言,但朱重八心中清楚得很:这月饼的来源、製作之人皆昭然若揭——定是韩力的手笔无疑。 朱重八始终觉得让韩力去操持做月饼实属荒谬之举,也不认为韩力能捣鼓出好吃的月饼。 此前,他还多次劝诫韩力莫要瞎忙活,以免把东西弄糟蹋了。 然而,不曾想到的是,韩力真的就將月饼做了出来。 单从外观看,確实精致无比。 “妹子,你且莫急著吃,容我先尝尝味道可好?这月饼並非易事,倘若火候或配料有一丝掌控失当,即便外表美观,那味道必定不佳。” 直到此时,朱重八仍旧对韩力所制的月饼心存疑虑,唯恐口味不佳而让自己妹妹反胃。 说著,他小心翼翼拿起一块靠近唇边,仅轻咬一口以试探是否异样。 未曾想,记忆里预设的那种难以下咽的味道,並未出现;相反,前所未有的香甜口感在口中蔓延开来! 剎那间,朱重八眼睛一亮,內心的震撼波涛汹涌! 这月饼竟如此美味?真是韩力那小子亲手做的? “妹子!真好吃!太棒了!” 朱重八语气连贯不断地称讚起来,態度可谓瞬息万变。 他急忙取过一块递向马皇后,同时不忘自己再狠咬上一大口。 马皇后见朱重八这般模样,不禁莞尔,觉著他较方才那二孙子更加逗趣儿。 於是带著笑意接过朱重八手中的月饼。 虽此刻她早已饱腹,实在无太多进食慾望,但既然重八夸讚得这般卖力,她也不愿扫其兴致,故凑近唇边小啃了一块。 马皇后此举並非源於贪食月饼,而是为了不辜负重八的一片心意。 在她內心深处尚以为,纵然这月饼不错,也无非比徐兴祖所制稍微强些,不至於多么出彩。 重八这般吆喝,不过是为让她高兴,顺便多吃些月饼罢了。 第82章 月饼里居然还有蛋黄 “嘶……” 待细细咀嚼完那小小一口后,马皇后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冷气,所有的不屑瞬间消弭,取代的是深深的惊艷。 居然真的这般美味? 谁曾想过月饼竟也能做出这样令人惊艷的味道? 哪怕是对月饼兴致索然的马皇后,此刻亦情不自禁加快了咀嚼速度。 稍远处时刻关注著父皇母后动向的朱棣,目睹这一幕后直愣在原地。 他一直篤信:无论是父皇、母后还是大哥,对於那个死宦官的態度同自己如出一辙,对其是恨得咬牙切齿。 只是碍於妹妹的缘故,不得不压抑著心中的怨怒强行忍耐下来。 即便勉强接受,也绝不意味著真正的认可。 对於那个死宦官所做之事或物,想必都满含厌恶之情。 虽然自己没有明確点破,但大哥、父皇乃至娘亲都心知肚明,晓得这月饼是谁的杰作。 照理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如同自己一般对其感到厌弃才对。 一瞧见那个死宦官做的东西就会心生反感,何谈入口品尝? 此刻……眼见著父皇与母亲毫无犹豫地接过那个宦官所制的月饼,不但吃得津津有味,还讚不绝口停不下嘴,朱棣顿时觉得自己脑子嗡嗡作响。 这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连一向讲究身份的大哥都能接受那名宦官的作品,现在连父皇和母后竟然也毫无排斥之意?向来自詡聪慧的朱棣此刻竟觉得自己陷入迷惘。 这天下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真好吃!” “简直美味无比!” “天啊!这月饼里居然还有蛋黄!” 与此同时,眾多皇子皇女们分到月饼后全都欢欣鼓舞、连连讚嘆。 一时间情绪高涨,完全被韩力做的月饼所点燃。 而一直对月饼感到好奇的朱標,听到周围的惊呼和讚美也不禁有些按捺不住,在分发完之后立刻拿起一块送进嘴里。 剎那间,他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这味道实在太出乎意料的好吃了! 果然眾人夸讚不是假话。 韩力还真是才华横溢啊!说真的……后世那些人全都这么厉害吗?他们究竟是如何生活的,隨便来了个韩力就具备如此惊人的技能! 此时,朱標看到朱棣把自己那份月饼放回去没吃,便拿著饼来到他身旁,“四弟,尝尝看,真的很好吃。” “大哥,你知道我不爱吃月饼。” 朱標轻笑了一声,“我记得可清清楚楚,当年你和老三因为抢著吃月饼,从中午打到晚上,打得累了休息会接著再继续打架的到底是谁啊?” “大哥,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朱棣脸上一阵窘迫,毕竟小时候的事情当眾被提起实在有点尷尬,尤其是面前还有那么多弟弟妹妹和侄子侄媳的。 “你就试一口嘛,真的不错。” 朱棣看见兄长都把月饼递到嘴边了,拒绝的话显得颇为失礼,只好勉强自己忍住反感接过来,咬了一口。 心想这死宦官的东西,肯定难吃到极点,就算餵狗估计都不会碰。 然而当他刚品尝一口之后,所有的想法瞬间发生剧变。 这一小口下去让他根本停不下来。 只觉得舌头像是在享受最极致的美好滋味。 第一块咽下去,又一声不吭地拿起另一块继续享用,先前对於月饼的抗拒荡然无存。 原本信誓旦旦表示死都不会尝试韩力亲手製作的食物,並断言给狗也不会吃的誓言早被选择性遗忘了。 “这话谁说来著?我才不会认呢!堂堂燕王殿下怎会为了这点小事出尔反尔呢?” 朱重八缓缓开口,“看来以后负责做月饼的人,该换了。” 另一边徐兴祖还满怀期待等待属於胜利者的奖励,在他心里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 “標儿,老四,隨我来一下。” 吃过月饼之后,朱重八招呼著朱標和朱棣转身离开,显然是要去討论方才朱棣前往寿寧宫之事。 两兄弟忙应承著快步跟上,一路上没人讲话,气氛静謐。 几人走进一间房间內后,朱重八特意安排忠心可靠之人守在外面远观,绝不允许任何一人靠近打扰。 朱棣目睹此景,便明白父皇即將谈及那位太监的事宜。 毕竟这等家丑,自当隱而不宣。 “有容那处的状况,你可全都知晓了?” 朱重八落座片刻后,静静望向朱棣发问。 韩力之事,在他心中本就不欲外人得知,至少眼下尚不愿声张。 但通过標儿以及老四回宫后的表现,不难推测老四恐怕已得闻內情。 “父皇,臣儿已是全盘知悉。” 朱棣应答间,面容间隱隱透露出几分沉重。 朱重八闻言,心头暗暗长嘆,最担忧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曾欲教训老四一番,奈何忆起妹子先前嘱咐之言,这才强忍下怒意未动。 “既已知情,那你该明了此事关联之重大,关於韩力为穿越自数百载未来之人这一事实,切莫对外泄露!” 一声令下,朱棣顿时怔在当场。 方才听命之时,他还频频頷首表示一切瞭然,並为父皇深思之苦衷心领神会,此刻却满是迷茫。 只觉脑海电闪雷鸣不断。 什么?自己究竟听闻何事?难道说父皇所指,那个討厌的太监竟然来自数百年后? 这个消息太过炸裂震撼。 剎那间令燕王陷入茫然失措之中。 脑子转速瞬间停滯。 他一度以为,方才父皇吃完月饼后召唤自己前来,严肃询问自己相关情况並警告保密內容乃是涉及將妹妹许婚於一个太监一事,不想骤然间剧情突变,对方竟力了穿越人士。 只觉得头晕目眩难以应对。 与此同时他也恍然醒悟。 先前兄长匆忙赶赴寿寧宫告知自己的话语,並非顾虑於妹妹嫁给太监这回事,而因那人系从未来穿越来的么? 彻底被绕懵! 此时朱重八与身边的朱標註意到朱棣反应异常,一时均愣住。 这般状態岂像早知此事之人?情形到底如何?朱重八刚要细谈却被打断思绪。 隨即试探道,“这事……你还未曾听闻?” 缓口气后,他强压心底复杂情绪追问起来。 朱棣迷茫且惊讶地点头称是。 朱標亦觉察异样追问,“你確乎不知韩力出自几百年后?” 第83章 不能破坏中秋佳节的心思 朱棣仿若木偶般机械地又点下头。 “原先不知,如今倒是明白了。” 场內氛围一时间变得无比诡异,两个大明朝的决策者都被弄得一头雾水。 “那之前我问你是不是全都知道了,你说都懂。 那你究竟知道哪些东西?!” 朱重八已略显急躁。 一边的朱標补充,“正是啊,在从有容那边返回途中,我也有所问询,你皆回应尽悉。 那么,你到底晓得哪些呢?” “我以为...父皇颁旨把二妹许给了那名太监。 只是未曾广而告之天下,甚至哥哥我也没提前被告知,想必是因为这种差事不便宣扬......” 宛如梦游的朱棣呆滯讲述著自己之前的合理假设。 朱重八与朱標听著朱棣的一番陈述,两人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厉害! 当真是厉害! 过去怎么就没察觉到,老四竟有这般胡扯的本事? 这些话都是从哪里编来的? 根本就驴唇不对马嘴嘛! 更要命的是,老四居然靠著这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说辞,把他们一直想捂著的大秘密给套出来了! 朱重八都恨不得骂人了! 这到底是闹哪样? 好几次朱重八的手都举起来了,想要拍朱棣。 然而朱標眼明手快,赶紧將朱重八的手按住了,这才避免了一场现场“惩戒” 。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老四啊,刚才那些话其实是咱们逗你玩儿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几百年后的人怎么可能跑来咱们大明?” 朱重八突然哈哈大笑,望著朱棣说道。 “我这话,你信不信?” 朱棣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信!父皇说的话,我都信!” 先不论別的,就看父皇那扬了好几次却都被大哥及时按住的手,朱棣就知道父亲肯定没骗他。 但要说真信,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儘管朱棣一时间很难接受韩力那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居然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觉得这实在是太过荒谬,这种念头怕不是被人踩了脑袋几十回才会想到。 可是从父皇以及大哥前后的反应来看,这个看上去最荒谬的说法竟然大概率是真的…… “唉,算了算了,不想跟你废话了,反正你也不会全信。” 朱重八嘆息摇头,连连摆手。 “这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瞒不住了。” 可朱重八虽说这么讲,一想到朱棣用什么方法知晓如此重要的信息时,依然满心不爽,差点又动手。 真是气死他了!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朱棣悄悄远离父皇几步,然后向朱標发问。 这事儿他不敢跟父皇直接討论,就怕自己一句话不对,又被教训。 挨打疼倒罢了,关键是之前他在寿寧宫还对那个太监说好了:如果今年之內被父皇揍,就跟对方同姓…… “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有容清晨刚睁眼,就发现床上多了一个陌生男人……” 朱標使劲甩了甩头,努力清醒些,然后梳理了一下逻辑,开始向朱棣解释这个离奇的故事。 “当时父皇大怒,本要剥了他的皮。 结果这人声称自己来自几百年后,並且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了一阵子后,朱標才暂时停下来。 而朱棣的表情变得有些呆滯,同时心情复杂。 原来娘亲的病是他治好的! 原来之前父皇和大哥口中提到的那个奇人就是他! 怪不得自己回来后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多了这么个人。 至此,朱棣总算是完全明白了事情原委。 再仔细想想,那把自己的佩剑送给他也值得。 那人不仅为有容弄来了轮椅,还治癒了娘亲的病,而且让有容看起来明显开朗许多。 朱棣也暗自庆幸,幸好上次在寿寧宫询问轮椅事件之后吸取教训,没有继续打听关於娘亲生病的详情,也没说要重重赏赐治病之人。 否则的话,当时的情况很可能把自己活生生给气死。 可不是简单丟个佩剑就能解决问题的事。 估计连自己的全部身家都要搭进去。 “记住,有容这孩子为了救你母亲,才不得已答应韩力那令人难以接受的条件。 咱们下旨將有容许配给韩力为妻的事情,千万不能对外人提及,更不可让你娘知道。 否则的话,为父绝不轻饶你。” 朱重八一直未曾开口,此刻却突然插话,语重心长地看著朱棣,眼中儘是警示之意。 “这件事为父会妥善处理,绝不会让有容陷入为难之地。” 提起此事,朱重八似乎也有著几分无奈,语气变得柔和了些,“你自己想想,自己的二妹难道真的会对这门婚事感到勉强?恐怕是你多虑了吧。” 朱棣听到这话,一时竟有些茫然,心中也不禁生出疑问:就今天在寿寧宫见到的情形而言,二妹分明满心欢喜,哪里有一丝半分不情愿的模样?但她真的乐意如此么? 虽然心存疑惑,朱棣却未將此疑问说出。 他明白,在这般微妙之时,谈及这样敏感的话题並无益处,稍有不慎恐怕便会被父皇责罚。 一念至此,朱棣终於明白了为何韩力会断定他会挨揍——確实,知晓內情之后,他的言行已多次处在被责打的边缘。 “孩儿记住了!绝不会在这事上多说一个字。” 朱棣站得笔直,郑重承诺。 见朱棣如此表態,朱重八的神情这才稍稍缓和些。 “对了,朱棣,既然那韩力来自数百年后,必然对我们这个时代的诸多事宜瞭然於胸。 你们有没有问他除你母亲病情之外的事?” 话音方落,瞬间勾起了朱標与朱重八一段不太愉快的记忆。 大明不足三百年覆灭,明末的种种弊病,朝廷祖训制度被毁坏得千疮百孔,甚至太子身死等等…… 回想到这些不堪回首的画面,朱重八的情绪再度沉重起来。 看到父亲的表情变化,朱棣立刻意识到肯定问过了很多事,而且结果都不怎么乐观。 “这事还是父皇与大哥知道就好,我不过是隨口问问罢了。” 然而,朱標看了一眼朱重八,隨后对朱棣说道:“四弟,你是谨慎之人,嘴巴严实,既然如今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其余之事告知你也无妨。 只是这些事太过繁杂,並非一时半刻能说得清。 况且其中许多內容实在让人沮丧。 今天乃是中秋佳节,不宜討论此类话题,免得破坏心情。 改日我会尽数告知於你。” 第84章 代表一贯铜钱数额的大明宝钞 朱棣摇头道:“大哥不必过於担忧,父皇与你的考量我能理解。 该我知道的事你说给我,不该知道的就无需告诉我了。” 谁知朱標听后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是我亲弟弟,哪里来的这么多顾忌与讲究?” 站在一边的朱重八看在眼里,觉得老四当真成熟稳重。 把燕王之位封给他真是英明之举,相信他必能镇守北疆,力为大明坚实的壁垒! 片刻交谈过后,三人一同回到了坤寧宫前。 灯火摇曳间,太子妃吕氏看著一起回来的三位至亲,心中满是好奇,不知方才他们究竟去往何处、又谈论了些什么。 虽然不清楚具体內容,但她敏锐地察觉到这应该不是件普通的事情。 当即她便打定主意,今晚回去一定要向太子殿下好好打听一下这件事。 她相信,凭藉太子对她如此深厚的宠爱,自己只要一问,太子必然会对她说出真相的…… 当朱重八与他的两个儿子归来时,宴席也大致快要结束。 然而,朱重八並未即刻宣告散席,而是兴致勃勃地对著眾臣说道:“先別急著走,今晚还有烟未曾欣赏呢!这次的匠人们真是费了不少心力,製作了不少新式烟,据说这是歷年里做得最为精美的。 待观赏完烟后再离去不迟。” 谁也没料到,今年的中秋之夜竟安排了烟火表演,听闻此事,在场许多宾客都显得颇为振奋,一个个满怀期待起来。 看著眾人情绪高涨,朱重八欣然一笑,当即命令手下快快准备燃放烟火。 往常朱標、朱棣和朱橚都极为喜爱放烟火之事,然而今年,这三人却没有一人前去参与。 原因各有不同,其中两人还沉溺於先前发生的那等大事所带来的震惊之中,难以释怀,另外一位却是因受伤只能趴在那动弹不得。 至於豫王朱桂等皇子们,则带著无比欢快的心情奔向烟场地。 马皇后则大声嘱咐著那些参与的人务必要加倍小心:不去放的人应当远远离开现场;而放烟火者,在点燃烟火后要迅速远离,绝不能让自身受到伤害。 於是,坤寧宫外洋溢著一片欢声笑语,到处是祥和欢乐的气息。 然而,这热闹喜庆的一幕却在皇宫厨房形成了鲜明对比,那里的气氛略显沉重。 御厨徐兴祖站在那里,手里拿著那张代表一贯铜钱数额的大明宝钞,心中却不无沉闷。 这种心情並不是因为他厌恶宝钞,或嫌弃奖励太薄。 其实按过去的情况而言,这笔赏赐的確偏少。 但对於已然达到他这个层级的人来说,这点儿金钱已不再力为关注的重点。 他看重的是这奖金背后的尊荣意义! 每值年节时节,製作菜品夺冠者往往是自己,特別是在月饼製作上,从没失手过。 这次更是超常发挥水准,他对自己的月饼之美味深具信心,获得首奖应是十拿九稳之事。 事前,他还满怀胜算。 但万万未料到,原本应该归属己手的第一名巨额赏金居然落別家,而只得了象徵第二的一贯奖金。 这出乎意料的结果叫人无法接受。 况且他坚信,此次自己亲手所做的月饼绝对堪称绝佳,无人能够与之相匹敌。 多年陪伴陛下左右的经歷更提醒著他:皇上的评判不会存在虚报假象。 既然首奖给了他人,那就意味著確有技艺高於自己之人。 “这是陛下一併送来请您品评的月饼,尝过后就清楚了。” 传唤过来的宦官对徐兴祖毫无丝毫冒犯。 他十分了解此位厨师地位何等特殊。 他曾因为一次矛盾与秦王有过衝突,结果竟是秦王被打,他自己毫髮无损。 因此,该宦官说话间极为恭敬,边说边把手中提著的一个小盒递给徐兴祖。 徐兴祖接住后立即掀开盖子一看,內中装有两块月饼,一块咸蛋黄馅,另一块则是五仁馅料。 他拿起那块五仁月饼,置於眼前细细端详。 隨后他靠近鼻尖嗅了一嗅,轻轻咬下一小口进行品鑑。 在尝试前他仍旧满心不服气,完全不信这款月饼会有什么独特口感?即便味道真的不错,也顶多也就是与自己的平分秋色吧! 但是当他尝过由韩力製作的月饼入口瞬间,双眼立刻迸发出异样的光芒,內心深处充斥著难以置信的感觉。 满心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撼! 真是太美味了! 世界上竟还有如此令人陶醉的味道? 月饼居然能这样做,味道竟然可以这么好? 这东西真的还能叫月饼吗? 徐兴祖心中的那份不服气,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他自己做的月饼,与刚才上位让人送来那个月饼一比,差距之大简直让人心服口服。 和那个月饼相比,他甚至觉得自己连那一贯彩头都不配拿! 惊讶之余,他对这个能够製作出如此月饼的人產生了浓烈的好奇心。 绞尽脑汁地思索半天,也想不到究竟会是何方神圣,能够製作出这般绝妙的美食……最后只能决定找个机会问问上面的大人究竟是谁的功劳。 与此同时,在寿寧宫那边,韩力正打算燃放烟…… 此刻,寿寧宫內一片寧静,韩力与寧国公主已经从房內搬到了院中。 银白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照亮庭院的一角。 小桌上摆放著些许瓜果,还有一些未吃完的月饼。 夜晚清凉宜人,远方偶有几只萤火虫飘荡不定,忽高忽低地闪烁著光芒。 草丛、墙角间不时传来虫鸣声,为这片寂静增添了一份温馨的氛围。 寿寧宫的这份安寧,与坤寧宫那边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这种安静並不冷清,反倒充满了一种微妙的甜蜜气息——是两人互相倾心、情感渐生后共同营造出的独特寧静。 空气中似乎都瀰漫著丝丝缕缕的柔情蜜意。 二人並肩坐在一起,观赏著天上皎洁的圆月。 那明月掛在高空,洒下清辉,笼罩著万物,赋予所有景物一层神秘朦朧的光辉。 两人无需多言,心情却格外轻鬆愉悦。 想起之前的经歷,虽然燕王朱棣突兀的到访有些让人意外,但从结果来看,正是因为他的造访才推动了韩力与寧国公主之间关係的飞速发展。 第85章 情意隱晦深藏 否则按照原来的节奏,恐怕他们还很难达到如今这般融洽、甜蜜的状態。 不过除了这份愉快之外,寧国公主还是有点尷尬的地方——那就是她喝汤太多,去厕所的频率异常频繁。 到现在为止,她已经三次跑进了洗手间,可现在又有了同样的感觉。 於是,寧国公主下定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要忍住,必须撑到和韩力告辞之后再行动,决不能再一次半途而废去卫生间。 但人终究有生理需求,忍久了实在不好受。 正这样盘算著,忽然听到韩力轻唤小荷的声音。 “公子有何吩咐?” 一直刻意保持距离的小荷闻声立即快步赶来。 韩力並未开口解释,只是悄无声息地朝寧国公主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小荷先是愣了片刻,隨即立刻明白过来,抿嘴偷笑了一声,转身来到寧国公主身旁。 接著开始轻轻推搡著寧国公主朝远处走过去。 “小荷,你这是做什么呀?” 寧国公主疑惑地问道。 小荷附耳过去低声说:“公主,公子可是真心为您考虑呢。” 一句话说的寧国公主瞬间涨红了脸,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內心的窘迫与羞涩。 没想到明明以为已经表现得很自然了,还是被对方发现了,並且贴心地叫来了小荷……真是既羞耻又尷尬! 想到刚才自己喝水喝得那么多的情景,寧国公主越想越懊恼,要是知道会变成这样,说什么也不会喝那么多汤…… 目送著寧国公主被小荷拉著离开的身影,韩力望著她的反应,心中忍不住莞尔一笑。 这位小娇娘还真是有趣极了。 在寧国公主与小荷离开后,韩力也站起身来,缓步走向另一处。 他並非跟踪公主而去,而是返回自己的住处,为今晚的重要之事做准备。 待寧国公主被小荷推回时,还未见到韩力,心中便已漾起甜蜜。 她略感羞涩的同时,也为韩力的体贴而感动,並猜测著待会儿见他时会发生什么。 然而当公主回到原先的地方时,却发现那里已无人影。 方才他们交谈之处,此刻空无一人,只余桌上瓜果、月饼以及韩力坐过的椅子。 这突如其来的景象让寧国公主一时呆住,心下暗自疑惑:人呢?莫非自己去方便时,有人过来並將韩公子带走了?想到朱棣之前闹出的动静,寧国公主更觉得此推测最为可能——除了父皇外,谁能悄无声息地將韩力带走? 朱有容思绪万千,满是焦虑。 “小荷,快推我出去!” 她当即下令,决心把韩公子从皇帝手中要回来。 可刚刚走出没几步,月色下一个人影渐行渐近,正是韩力。 “有容,你急匆匆跑出来做什么?不是说好等我吗?” 话音落下,寧国公主立刻安下心来。 见四周並无其他人或卫兵,她明白是自己刚才想岔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在一个地方坐太久,想让小荷推我去走走。” 本还忧心忡忡的寧国公主现在说得云淡风轻。 但小荷却揭了底,“公主殿下才不是这样呢!我们一回来就发现不见公子您,可把公主急坏了……哎呀,公主,你別捏我呀,我不说了不说了~” 小荷嘴上喊疼,眼神却对著韩力俏皮地眨巴了一下。 这位聪慧侍女深知自家公主殿下对韩公子的情意向来隱晦深藏,往往默默付出而不求对方知晓,甚至刻意隱藏,生怕表现得太过明显。 如此行事极易引起误会,也让韩力难以察觉公主的心意。 韩力听罢莞尔一笑,冲小荷轻轻点头表示理解。 而后看向寧国公主道:“我不是说过还给你准备了个大惊喜么?方才我去取那宝贝来了。” 听完韩力的话,寧国公主顿时记起,先前韩力提过今晚会给她展示一件了不起的东西。 当时沉浸在愉快的气氛中,完全把这事给忘了。 此刻想起,不禁好奇地从头到脚打量起韩力,想知道这所谓的“大宝贝” 藏在哪。 她前前后后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韩力两手空空,衣服也整齐妥帖,根本看不出藏了什么东西。 “韩公子,你的宝贝放在哪了?” 寧国公主忍不住问道,目光中满是疑惑。 韩力笑眯眯地回答:“在外头呢,这个东西太大,而且距离太近反而看不到效果。”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有这样的奇妙特性?离得近不好看,难道远了才更清楚?按理说晚上月光虽亮,视线还是有局限的。 这样的情况,岂不是应该靠得近些才看得分明? 不光是寧国公主,连小荷也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世上怎会有这样奇特的东西? 韩力並未吊她们太久的胃口,“那是烟。” 简短一句话解开了谜题。 寧国公主和小荷恍然大悟——原来韩公子口中的“宝物” 就是烟。 的確,这种东西最好在晚间观看,而且確实不適合靠近。 可很快寧国公主又生出疑问,“寿寧宫好像没有烟吧?” “之前是没有,不过我一来就有了。” 韩力淡然一笑。 两人听到这话顿时震惊:“那些烟是你制的?” 韩力点点头:“嗯,抽时间弄出来的。” 抽时间做出来的?而且还是烟这种高难度的玩意!寧国公主与小荷被这隨性的描述震撼了——在她们印象中,製作漂亮的烟是一件极为艰难复杂的事。 然而韩公子不但做到了,还说得很轻巧。 仔细想想就明白,这不是他隨意做的,而是特意为中秋佳节准备的。 先是精致的束、接著是味道绝佳的月饼,再到如今这神秘莫测的烟……每一样都是他亲手准备。 这些细节足以显示韩公子对此次晚宴以及对自己的用心。 寧国公主內心涌现出无尽的甜意和感动。 被如此重视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 由於感受到你的关心与爱意,寧国公主心中既感动又甜蜜。 恋人积分增加8点,因百倍加力生效,实际增加800点,现有11000点。 好感度上升1点,目前好感度43 第86章 瀏阳河精品烟花 韩力飞速瞥了一眼系统反馈的消息,心中窃喜。 若加上这次提升的分数,自朱棣离去之后这段时间,他已经累积收穫两千多分!而眼下烟还未点燃,韩力已经开始憧憬看到烟时可能再次暴涨的积分。 “小荷,你带著有容到桌边去,我去放烟。” 韩力在得到恋人积分以及小荷和寧国公主的钦佩后,微笑著说道。 此刻,他对从系统购得的瀏阳河精品烟產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他看来,恋人系统提供的东西无一不是优质之选,而冠以“精品” 之名者,更是实至名归。 韩力相信,这些烟燃放时定会带来令人惊嘆的视觉盛宴。 今晚,朱有容已被韩力唤了多次“有容” ,虽起初略感羞涩,但隨著次数增加,已渐渐习惯,並且认为这样的称呼较之“公主” 更为亲昵妥帖。 毕竟对方是自己尚未过门的夫君,这般称呼亦是理所应当。 小荷听闻后马上答应下来,並搀扶著寧国公主返回內室。 朱有容却再三叮嘱道:“韩公子,请您多加留意,切勿疏忽大意。 烟火虽美,然而也容易发生意外,莫让自己受了伤。” 韩力满口答应,隨之向院外行去准备点起烟。 岂料尚未踏出几步,夜空突然闪现出一抹光亮,隨之响起烟炸裂的声音。 原来另有別处也正在施放烟! 小荷与寧国公主听到声音、瞥见光影,皆露疑惑之色——这韩公子效率也太惊人了吧?前一刻才言要出去点火,下一瞬烟已直衝云霄? 前后不过呼吸之间的事情,竟已完成? 两人暗嘆其手速惊人之际,转身看去方知误会——那烟来自其他方位,而韩力尚佇立於庭院中。 “瞧,那是坤寧宫所在的方向!” 眾人诧异之时,又一道光辉腾越天际,在幽蓝夜幕下绽放一朵炫彩的烟。 小荷迅速判断出烟升腾之处正是宫禁重地。 “原来是皇上与皇后娘娘一同赏玩焰火啊!” 小荷语带喜意,寧国公主也將目光投向远方。 看著天空中那一朵接一朵璀璨夺目的烟火,两人都不禁心生喜悦,將女子爱美的特质尽显无遗。 “真是美极了!” 小荷难掩讚赏,“今年这烟火不但更大更灿烂,而且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还要美丽。” 朱有容默然未语,內心却深表赞同——从未见过如此绚丽的火!这次烟师傅的手艺无疑发挥到了巔峰水平。 令她没想到的是今日中秋,父皇居然也会举办烟盛会! 往常每逢除夕夜及元宵节才有烟助兴,未曾想今夕中秋之夜,父皇命人燃起高水准的焰火!显然是因为母后的病情稳定加上诸位兄长相继回归让圣上龙心愉悦所致。 站在远处观赏坤寧宫方向不停升腾炸裂、照亮黑夜的烟火图案,寧国公主的心情颇佳。 能察觉到父亲由內而发的欢快,並因此倍感欣慰。 然而这份轻鬆並未维持多久便被隱隱忧虑和其他难以言喻的情感所取代。 很快,小荷便觉察到了公主殿下情绪的微妙变化。 这让她十分不解:正值欣赏绝妙烟之际,为何主子竟陡然间变得这样复杂矛盾呢? “殿下……可是哪里不適吗?” 在一束烟火消散、下一束尚未升空的片刻寧静中,小荷轻轻弯下腰,在寧国公主身旁低声询问。 然而,面对小荷的关切,寧国公主只是缓缓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可作为贴身侍女,小荷又怎能察觉不出公主情绪中的异样?明明刚才还满脸兴奋地欣赏烟火,为何顷刻间竟流露出这般复杂的神情?前后的变化,实在令人措手不及! 夜空中,坤寧宫方向持续绽放出璀璨夺目的烟火,而寧国公主的眼神却显得分外深邃。 她心中清楚地意识到,这场烟火来得“太巧” 了——韩公子刚提到要放烟火,那边的坤寧宫竟也紧接著燃起了同样精彩的烟。 而这等高水平的作品,显然是由经验丰富的匠人精心打造的杰作。 相较之下,韩公子並非专精於此道之人,他所准备的烟火又怎可能与之匹敌?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动了心,把对方珍视进心底时,便会自然地处处为对方考虑。 哪怕是细微琐碎之处,都会反覆思量。 此刻的寧国公主便是如此,看著坤寧宫那些超凡脱俗的烟,立刻联想到了自己的韩公子。 那些越美丽的烟火,越让她的思绪纷乱不已:原来他也打算献上亲手製作的烟火呀…… 烟固然神奇,但它的核心魅力並不在“能否做出” ,而在於“是否精美” 。 製作普通的烟火也许不算困难,但要做到绚烂夺目,则是极大的挑战。 皇帝宫中的烟火出自顶级师傅之手,每一颗都是匠心独具的艺术品,又怎么会让一个初试牛刀的年轻人比得上? 若是韩公子的烟火率先燃起,就算后续被坤寧宫的烟火超越,至少已经完成了一次展现。 然而事实偏不遂人愿,偏偏在韩公子即將点火之前,坤寧宫的烟火便抢先一步登场,並且精彩绝伦。 这样一来,无论从效果还是气势上来说,韩公子的烟火註定难以引起关注。 强烈的对比宛若萤虫弱光妄图抗衡皎洁明月,这种差距无疑会对韩公子形成巨大的心理压力,甚至可能摧毁他继续展示自製品的信心。 想到这一点,寧国公主的心头陡然一紧,既有遗憾又有无奈。 为什么事情总是这样凑巧? 与此同时,原本因主人情绪波动不明所以然的小荷,也终於领悟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仰望天空那腾空怒放的一簇簇绚烂光影,她的心情隨之沉重起来。 这美好的景象此刻反倒让人忧愁不已。 再將目光投向不远处,那原本满腔热血准备点燃自己烟火的韩公子,如今只呆立当场,盯著远处坤寧宫处接连不断的绚丽光芒。 第87章 最有感觉、最为浪漫的事情 他凝滯的姿態令小荷和公主不禁更添复杂之感。 无需猜测,她们便知道此刻公子的內心有多么矛盾与苦闷——本怀著满心期待想给心仪之人一份特別的惊喜,却眼睁睁看著別人的壮丽作品盖过了一切。 这一刻,所有的计划似乎都力了泡影,付出的努力如同沙砾沉入大海般无声消逝。 这份难堪,该有多么令人心痛…… 这桩事……一想起来就令人心里憋闷。 如此静候了一段时间后,一切重归平寂。 坤寧宫那边再没有焰火冲天而起,夜幕重新归於恬静。 空气中隱约飘来一丝硝石的味道。 寿寧宫这里,则笼罩在一片无声的寂静之中。 须臾之后,小荷压抑著內心真实的情感,看向韩力说道:“公子,那些烟火实在太过绚丽了。 这般漂亮的焰火,晚上观赏一次便足够了。 您製作的烟火不如先存放起来,待日后遇到良辰吉日时再行燃放,到那时公主殿下定能收穫双倍的喜悦……” 这是小荷斟酌之后擬出的话语。 既然坤寧宫已经展现了如此精湛的烟火表演,此刻若再燃放公子精心准备的烟火,確实稍显逊色。 然而这样的话语由公子或公主说出都显得不妥,倒是由她这个旁观者代为开口最为合適。 这样或许可以儘量避免让公子与公主陷入尷尬境地。 然而韩力此时也已將目光收回。 听完小荷所言,他缓缓摇头道:“无妨,小荷。 我认为今天正是一个恰当的日子,非常適合燃放我和公主殿下一併创作的烟火。” 此言一出,不仅小荷,便是寧国公主也是微微怔住。 依她们原先的心思,在这种情势下,只要小荷开腔,韩力就应当顺势停止燃放烟火,如此虽说略有遗憾,但可以免除更大的困窘局面,堪称现阶段解决问题的最佳手段。 谁曾想,韩公子竟是断然拒绝? 这……完全出乎小荷意料之外,一时愣在当地。 待得回过神来打算再度相劝之际,却被寧国公主轻轻拉住了手臂,示意她不再言语。 “韩公子,请继续燃放吧!这些都是您亲手为我设计的焰火,价值不在於表面绚烂,而是蕴含的一片诚挚心意——这点是任何烟火也无法比擬的!” 寧国公主凝视著韩力,语气坚定地说出了这番话。 危急关头,她从来不会犹豫退缩,纵有羞涩缠绕,仍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明確站定支持韩力,给予对方最大程度的理解和鼓励。 此时此刻,她终於明白韩力举止中蕴藏深意之处。 原来先前顾虑错了!总担忧韩公子製作的烟火在展示时会被坤寧宫所压制,使得韩公子顏面难堪,反倒忘记了最至关重要的事情—— 那是韩公子专为她精心炮製的特別礼物! 即便是简单朴素,即便会被其他烟火彻底掩盖又如何?只要是出自喜爱之人的手,包含其中的真情便已足矣! 在她眼中,韩公子精心製作的烟火,永远都是天下间最美妙的存在! 起初,韩力对於为何在坤寧宫燃放烟火之后,自己的准新娘便开始流露出异常情绪感到疑惑。 明明方才还兴致勃勃,期待欣赏他燃放烟火的人,此刻却忽然转口劝止他继续动作。 直到这一刻听闻佳人的表述,韩力顿时豁然开朗。 她们担忧的竟是自己的烟火会被坤寧宫的表演盖过锋芒,因此替他感到难堪! 感知这份细致的关心之余,韩力心中感动同时升腾起强烈的自信。 之前坤寧宫那些烟火虽令当今时代的人们嘆为观止,可在韩力的眼中实在稀鬆平常,甚至称得上粗糙落后。 顏色单薄,唯有火星子本身的几许色彩而已;造型单调,徒然往復升腾爆炸。 这些远不及后世科技进步后的烟火作品来得惊艷多彩。 儘管韩力此刻得到的是瀏阳河精品烟火,即便只是普通的烟火,它们也足以远超寿寧宫中燃放的烟火。 “有容,我做的烟火还算不错,不会太差。” 韩力看著寧国公主,想给她一些信心。 寧国公主听后使劲点头,带著笑容说:“嗯,韩公子您製作的烟火便是世上最好的!” 韩力听到这句话,心中既感动又觉得有趣。 这事儿好像变得有点难以言喻了。 他没再多说,向寧国公主点头后便去点燃烟火,无论怎么解释都不如让寧国公主亲眼看到更有说服力。 而寧国公主则坐在原地,望著天空满心期待地等著韩公子为她准备的烟火升空…… 韩力用火摺子点燃了从系统兑换来的瀏阳河精品烟,然后拿著火摺子迅速朝寧国公主所在方向跑去。 他觉得亲自放烟火併与所爱的人一起观看才是最有感觉、最为浪漫的事情。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个火摺子使用起来实在费劲,远不如打火机方便。 这次韩力交换的烟引线很长,以確保点燃的人有足够时间跑到安全距离,这种设计远远比这个时代常常炸力巨响炮仗的烟火要安全得多。 然而,满怀期待等待著欣赏韩力烟火力果的寧国公主和小荷却有些疑惑,只见韩力满脸喜悦地跑回来,可他身后的天空却依然毫无动静。 按常理说,这么久的时间那烟火应该早就衝上天空了才对。 为何韩公子还没来得及跑多远,背后却依旧毫无动静? 又等了几息功夫,发现仍然没什么变化,寧国公主和小荷心中的疑问逐渐转为忧虑。 她们只能接受韩公子可能失败这一事实…… “那个……韩公子,其实没关係的,刚开始总会出现这种情况,熟悉之后就好了。 烟这种东西本来就复杂且不好掌控,偶有失误再正常不过。 您的心意,我已经体会到了……” 寧国公主这样说著,试图安慰韩力,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够避免让韩力陷入尷尬之境。 这確实也是她內心的真实想法。 此时此刻,烟火力功与否已然不是重点,韩力对她的態度与付出才是最重要的,这点已经足够了。 就在寧国公主刚说完这些话,还不等韩力回应,突然一声巨响,宛若旱雷劈空般传来!紧接著,一道流光瞬间衝上天际並猛烈炸开! 五彩繽纷的光芒绽放而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型烟火在夜空中绽开,它规模巨大、美得惊人,令夜空璀璨耀眼! 这第一支瀏阳河烟的效果便令人震撼不已,给人惊心动魄、眩目的美感! 寧国公主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给韩力,但此时烟火升腾后,她剩下的话语全都哽咽在喉。 所有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这场烟火吸引住了! 漂亮! 真的非常漂亮!! 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烟火!! 伴隨著细微密集的噼啪声响,绚烂的烟缓缓消散,而就在此刻,又有四五道光影相继冲入夜空,並在几乎同一时刻轰然绽开! 剎那间,无数烟幻化成片片桃,在深邃夜空中绚烂盛放! 那些细小的粉红桃聚合在一起,又形成了一朵壮观无比的巨型桃。 四周更点缀著繽纷飘落的雨,美丽得令人陶醉。 第88章 你比烟花还好看 即便是在后世见过无数烟火的韩力,此刻也不由眼前一亮。 而对生长在古代的寧国公主来说,更是震撼至极。 她整个人呆立当场,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光彩。 “轰隆隆……” 巨响不断迴荡,每一次都有华丽的烟次第绽放。 这些不属於这个时代的作品,把古代人的心灵彻底震撼了! 韩力抬头仰望天空中持续变幻的美景,再看身边的寧国公主已完全沉浸其中。 他唇角微扬,心中感慨,这確实是一场惊艷绝伦的视觉盛宴!不愧是系统提供的焰火,他的几百恋人积分果然没有浪费! 寿寧宫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此时,寧国公主与小荷的目光全被夜空中的绚烂美景牢牢吸引。 直至一箱烟燃尽,韩力准备点下一箱的间隙,二人才渐渐回过神来。 再看向韩力,二人的眼中写满了震惊与讚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谁会想到,这位韩公子竟如此厉害,能做出这般精巧绝伦的烟! 之前,坤寧宫燃放过的烟虽也让人惊嘆,但韩力依然坚持要展示他自己创作的力果。 不仅因为他不愿让这个特殊日子里的辛劳心血付诸东流,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的作品抱有十足的信心! 回想起刚才自己的种种顾虑和怀疑,面对现在这场美轮美奐的烟火表演,二人一时语塞,只剩怔怔望著韩力。 “別瞧著我,快看看烟,多美啊。” 韩力轻笑著说道,顺手在寧国公主眼前晃了晃。 “你比烟还好看……” 寧国公主脱口而出。 这话听得韩力心情大悦,正想接几句回应这位未来小娇妻,却不料又一声轰鸣骤起,一道耀眼的烟在空中再度炸裂! 刚刚夸他比烟火漂亮的寧国公主立马移开目光继续欣赏烟去了。 韩力瞪圆了眼睛——嘿,真是个善变的小女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伴隨著连续的轰响,五彩繽纷的烟接连绽放,每一种造型都不重复。 它们一次次给人以强烈的视觉衝击和享受! 就在震撼之中,寧国公主忽然意识到,这样梦幻般的烟竟是韩公子亲自为她量身打造。 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那原本眩目的烟仿佛更增添了別样的光彩。 当韩力点燃第四箱、也是最后一箱烟时,全场氛围推向极致。 接连不断的轰鸣如潮水般涌来,一整箱的烟仿佛都在这一刻同时升起。 片刻后,天幕之上展现出一幅绝美的画卷——一轮明月悬掛高空,月光下矗立著一棵桂树,树下一张小桌,桌上摆满月饼,而一对璧人恰似仙界佳偶一般手牵手仰望皓月。 场景之美妙绚丽,远非言语所能尽述。 沉浸在其中的寧国公主已是如痴如醉。 而韩力也抓住时机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感受到来意未明的动作,寧国公主身体微微一震,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这便是她与韩力首次產生肢体接触的瞬间。 换作以往,基於当世的风气及寧国公主本身敏感的性格,她是断不会让韩力这般靠近自己的,定会在剎那之间便將手收回。 然而此刻,在歷经了一连串事件后,气氛已然全然不同。 尤其是目睹天空之上那对男女於美妙画卷中牵手凝视的场景,寧国公主更是难以在此时將手撤回。 看著天上相互依偎、共赏圆月的一对仙人,再感受著手心被韩公子轻握的触感,寧国公主顿时觉察到仿佛梦境化作了现实。 两幅画面互相交映,一时让她迷离不清——究竟是天空之上的那对佳偶为自己与韩公子的投射,抑或是自身和韩公子恰如画中的仙侣模样。 虚幻美妙之间,仿若身临仙境!这份前所未有的极致浪漫將寧国公主彻底陶醉其中…… 稍许,空中绝美的景象留存了一段时日之后,渐渐散去。 可是地面上的韩力与寧国公主仍迟迟未將视线收回,他们的双手亦没有鬆开,而是更加紧紧相扣,仿若那消逝的浪漫在这一刻融注进了两人身上,使二人融为一体一般。 於是两人便在这寂静的夜空下保持著牵手的姿势,体味著彼此掌间的温度,都沉浸在无声的美好里。 与此同时,韩力恋人系统的屏幕上不时地弹出各种信息提示…… 稍稍回到之前的时间线,在坤寧宫里,由朱重八下令点燃的烟秀已然落幕。 空气中瀰漫著浓浓的火药味道,人们的兴致却丝毫未曾减退,孩童们嘰嘰喳喳地热烈探討刚刚亲眼见到的美轮美奐的烟火盛况;而那些静默不语之人,则依旧深陷在烟火带来的惊艷震撼之中不可自拔。 不仅这些孩子们为之惊嘆不已,纵使是太子朱標、马皇后以及多次看过烟的吕氏等力人也为这场表演感到由衷的讚嘆——他们普遍认为这是迄今为止见过最为壮观震撼人心的一场烟火。 朱重八默默观察著大家的表现,內心不由升腾起无限欣慰与愉悦。 这令他不由得面露自豪之色,因为这绚烂的烟火正是他下令命人製造完力的。 “好!做得真他妈好!这才是朕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出色焰火啊!世上再也不会有比这个更优秀的烟了!” 朱重八难掩欣喜之情夸奖道。 “幸亏朕慧眼识珠啊!要不是朕当机立断下旨,决心今晚放此烟,如此美妙绝伦的画面可就不会呈现在眾人眼前!” 话锋从夸讚烟火慢慢转移到夸耀自身上来。 不过周围聚集著的大都是朱家至亲,对於朱重八这样喜怒皆形於色的习惯早已司空见惯,因此也就不显得多么奇怪。 更何况这一次烟的確是异常绚丽多彩,故而太子妃吕氏隨即迎合上老朱的话语,添了几句恰当好处的讚美。 其言辞高明得当,既使得老朱龙顏大悦又不至於落入口舌逢迎之嫌。 听得心旷神怡的朱重八更加欢喜,只觉得红光满面,当即命人召呼上前宣布將重赏打造这烟的匠人。 正当此刻一声巨响打破沉寂,继而是韩力精心准备的烟火骤然升空绽放…… 此时此刻坤寧宫氛围达到顶峰,这一幕精彩的火焰表演彻底点爆中秋夜宴高潮部分。 所有人对此焰火都表达了极高满意程度,均认为表演非常精彩生动。 刚才借讚扬工匠之机顺便吹捧了一下自己的朱重八,此刻感觉荣耀备至,开心异常,再一次下令传唤有关负责人员,意图进一步重赏功臣。 第89章 一定是韩力搞出来的名堂 至於殿內诸位嘉宾,同样一致认可皇帝此项决策合情合理毫无异议。 毕竟今夜烟火確实值得肯定,负责创作的技术高超,应予以鼓励。 可以说,这一番烟火表演已然成功征服全场观眾。 太子妃吕氏在一旁连连討好,说亏得父皇,才能让她们享受到如此精彩的烟火表演,这绝对是天下最美妙的焰火。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光芒乍现,紧跟著传来一声巨响。 所有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出什么事了? 目光触及的瞬间,眾人都愣住了。 眼前的景象太过震撼,五彩斑斕的巨大烟衝击著每个人的心灵。 当那突如其来的绚丽烟火在夜空中悄然消散,许多人心中都升起一丝遗憾,以为这样的奇观已到终点。 然而事实证明,这才只是开始。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彻底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朱重八本人。 所有人都被这场美轮美奐、令人目眩神迷的视觉盛宴所折服。 甚至连原本端坐不动的马皇后也忍不住站起身来,双眼直勾勾盯著天空中盛放的烟火,满脸都是无法掩饰的震撼。 要知道,刚刚坤寧宫前燃放那些普通烟火的时候,她可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欣赏了一整场。 可当韩力准备的烟一出现,立刻就牢牢抓住了她的注意力,其间的差距高下立判。 不久后,绚烂的光芒从天际逐渐隱去。 而此时的坤寧宫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 连刚才热衷议论烟火的孩子们也都鸦雀无声,他们完全沉浸在那壮观的场面中,难以自拔。 “嘶~“ 一阵冷气声率先从朱重八口中逸出。 他不经意间发出的声响瞬间引起了全场效仿。 “嘶~“ “嘶~“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嘶~“ 无数惊嘆此起彼伏,仿佛让整个宫殿內的温度都提升了些许。 “这是哪里传来的烟火?“ “怎么会这么惊艷绝伦?“ “谁能做到將烟打造至此般模样?“ “太...太精彩了!” 隨著短暂回神,大家纷纷议论纷纷,言语里儘是震惊与钦佩之词。 “好像……是从寿寧宫方向升上去的!“ “就是寿寧宫没错!“ 这群长居皇宫的人对於各处方位都极为熟悉,迅速锁定了烟火源头位置。 寿寧宫? 有容那儿? 有容那里为何会有这样从未见过,异常巨大的烟呢? 朱重八心中疑惑丛生,很快一个人的形象闪过脑海。 不是別人,正是——韩力。 对!一定是韩力搞出来的名堂! 在这世间能创造这种前所未见、完爆常规烟火作品的,除他还能有谁! 心绪难平,朱重八恨不得立刻动身前往寿寧宫探寻究竟。 然而脚刚抬起,又一次强烈的亮光划破黑暗从同一地点迸发,接著便是更为夺目的烟火腾空盛开。 於是他刚抬起的脚步重新收回。 好吧,还是看完这一轮再说。 璀璨的焰火一次次照亮夜幕,不仅仅是坤寧宫的人在观看,整座宫城內所有的人都抬首望向这奇蹟般的画面。 更有诸多靠近皇城范围的平民百姓也不自觉朝著这边投以注目。 这不愧是**,帝王之家所在,方才能展示出这般宛若仙境降临般的烟火艺术! 当下整个京城都被这份奇观所笼罩,成为无数道目光聚焦的中心舞台。 特別是在最终极那一幕令人惊嘆的美景出现后,瞬间有无数人被深深震撼,甚至忘记了呼吸。 仰望夜空里那慢慢消逝的美丽画面,不少人心里满是惊艷与感动,同时也无比留恋,不舍这美妙的场景就这样消失。 “实在是太美了!” “这是烟火?这简直就是神跡啊!一定是神跡!哪有烟火能这么精妙绝伦的?” 很多人低声议论。 更有不少懵懂不明真相的人朝著那方向跪拜下去,口中念念有词…… 南京城一处不算离得远的客栈里,一位身形魁梧的胖大和尚眯起细长的眼睛望著天空的方向。 他听到了四周人们的阵阵惊嘆,也目睹了部分人的虔诚礼拜。 可这位看起来从容自在的和尚不过轻轻一撇嘴而已。 朱洪武还真是手段高明啊! 竟能借这种办法贏得人心,增加皇家的神圣威望。 唉,这些百姓还真是容易被影响,只不过是一些好看点的烟火表演罢了,至於这么狂热吗? 要是换作我,肯定会冷静得多才对。 道衍心中暗暗想到,於是把双手凑到嘴边啃了一口。 却没承想竟然落了个空。 嗯? 这位身材壮硕的和尚顿时有些愣住。 我的猪蹄呢?是谁偷偷拿走了它? 四下环顾了一下才发现,那只刚吃了两口还喷香诱人的猪蹄现在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 只见道衍毫不犹豫地弯下腰从地上拾起那根猪蹄,也不嫌脏,隨手拍拍又吹了口气就直接送进嘴里继续享用。 然而此时的他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狼吞虎咽,而是突然变得文雅了许多,吃得也慢了一些。 一边咀嚼著,他还一边望著远处那已经恢復平静的天空。 虽然夜空中已恢復了往日的安静,但道衍的心情却没有丝毫平静的跡象。 原因並非那眩目的烟让他讚嘆连连,而是那些绚丽背后隱藏著更深一层的重大意义令他震撼不安。 表面上看这只是普通的烟表演,但它背后的意味显然非比寻常…… 而在另一处坤寧宫,朱重八一家子同样为刚才韩力点燃的烟所深深震惊,一个个都张口结舌无法言语。 许久之后才有人缓过劲儿轻声道:真美。 甚至还有人直呼这就是神跡显现。 连一向沉稳的朱重八此刻也情不自禁觉得这可能真的是一种神跡。 毕竟刚刚所见到的那种景象实在是太奇幻美妙了!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实在让人难以想像竟然有人能把烟火玩到如此境界! 之前的烟还是普通意义上的烟火么? 谁能想到烟居然可以呈现出这样梦幻的形態? 最后那一幅绝美的画卷展现,真的是让人惊嘆不已。 或许只有传说中的神仙使用法术才能创造出如此奇观吧! 第90章 太子妃尷尬 大家慢慢从惊讶中恢復一点清醒时,再去看坤寧宫前面那些留下的烟火痕跡,回忆起当时烟火燃放的画面,並將其和寿寧宫那边升腾而起的烟火相对比,明显感受到其中差距悬殊。 之前让他们嘖嘖称讚的先头烟火与后头那些一相比,立即黯然失色、毫无价值,宛如试图与月亮爭辉的一束小小萤火光亮,理应拋弃不用! 二者之间根本无法相提並论。 而且回想起来就在不久之前,父皇还曾在这儿洋洋得意地炫耀,这让不少人都感觉有点窘迫难堪。 特別是擅长言辞应对的太子妃吕氏更是如此。 她先前对於老皇帝老朱一番奉承恰如其分,在恰当的时间点顺理成章地说出讚美话。 如今寿寧宫那更精彩烟火展现出来以后,则將她一下置於极为尷尬的局面当中。 之前那人滔滔不绝的时候有多顺畅,眼下就有多难堪。 尤其当太子妃吕氏目睹朱重八手中紧握的几张宝钞——本是用来嘉奖製作烟匠人的赏赐时,那份尷尬更是达到了顶点。 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大拇指不停地在地面轻划,好像企图在地上刮出一套隱藏的宝藏般。 心底则不由埋怨起寿寧宫那群放烟的人!若非他们將如此璀璨耀眼的烟燃放出来,自己何至於陷入这般窘境? 回过神来的朱重八,也留意到了自己掌心中的宝钞。 他略一思索,便果断地將其收起,取消了赏赐之意。 心中暗自嘀咕:寿寧宫已然出了这等盛景,他这里再行赏又有何意义!整个过程里,朱重八神色从容不迫,面不改色,仿佛对之前信誓旦旦的话早已忘记得乾乾净净。 朱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原先还替父皇暗自汗顏,此刻竟心生敬佩:真不愧是自己的父亲!脸皮够厚!竟能如此镇定自若地遮掩过去。 这个孝顺的儿子默默把这一招记在心里,决心日后如遇类似场合亦可借鑑一二。 然而他全然不知道,表面淡定的父皇內心已然翻涌,此刻已恨不得抓住韩力摁倒在地狠狠揍上一拳。 这实在太过了!这韩力岂不是故意找事?不然怎会恰好在自己方才点燃烟之后,他那边紧隨而至!燃些普通的烟火也就罢了,偏又放出这般仿若天外之境的壮观焰火。 这不是存心让自己难堪吗! 短暂停顿后,朱重八拔腿而去。 “父皇,您要去哪里?” 朱標急忙追隨。 其实用脚趾想也知道,除了寿寧宫之外还能有哪里?这种跨时代水平的烟唯有韩力才能驾驭得住。 因此朱標也不再多问,紧跟父皇身后。 途中,见父皇面色略显不悦,朱標赶忙开口相劝:“父皇,毕竟只是一个烟之事,等会见到韩力也莫要太过气愤。” 朱標深知,如今韩力的重要性不可估量。 虽然此次行为確有些许不当之处,但父皇似乎没有必要这般震怒。 朱重八闻言却深深吸了一口气,严肃望向朱標道:“你觉得这是简单的烟之谈么?” 朱標闻言先是一愣,很快领会了父皇言外之意,神情亦变得庄重起来,不再多话,快步与朱重八朝寿寧宫而去。 寿寧宫中,此时的韩力正与寧国公主十指相扣,沉醉於那浪漫时刻带来的余韵之中…… 对於即將发生的一切,韩力和寧国公主均毫无察觉。 此刻,二人依然紧紧牵著彼此的手,在微风与明月相伴下尽情享受那一份难得的愜意。 在寧国公主心中,遇见韩力就如遇见生命中的奇缘一般美妙,觉得自己堪称明朝最幸福的女人! 他们的手仍旧交缠,似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维繫著,恍若神仙眷侣般令人心驰神往。 ……而在坤寧宫,眼见朱重八、太子朱標和燕王朱棣三人匆匆而来,隨即无多话语地离去后,诸多皇子皇女都萌发了跟隨一同前往的好奇之心。 此时此刻,大家心知肚明,父皇带著大哥、四哥等人,肯定是前往寿寧宫找二姐了,多半是为了询问那烟之事。 刚刚绽放的烟太过惊艷,震撼人心,在场眾人都充满了好奇,都想跑到寿寧宫一探究竟,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烟火能绽放出那种如梦似幻的美好景象! “你们就別过去了。 容儿那丫头身子不太舒服,需要清静,人多反倒扰了她。” 这时,马皇后突然发话了。 听到马皇后的话,所有皇子公主都不敢再多嘴,纷纷停下脚步,儘管谁的好奇心都没被浇灭,心里就像有群小猫在用爪子挠一样,痒得厉害。 马皇后把他们拦下自然是有打算的。 她了解韩力的存在,並认定刚才寿寧宫那些堪称奇蹟般的烟必然出自他手。 既然如此,老四知道他存在就算了,如果再让更多人也发现韩力了,则局面將更加复杂。 也因此,朱重八之前能那么果断地带人离开,全然是因为他明白自己的皇后会处理好这些事。 两人多年的默契便是这样建立起来的,彼此信任且配合无间。 拦住眾人之后,马皇后坐在原地,目光却不自觉朝寿寧宫的方向望去。 她心中更加篤定自己先前的想法是对的。 韩力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人確实充满价值。 他生於未来,对这个年代有著超凡的认知,通过他所言,可以预见很多即將发生的事情,从而尽力改善现状或者改变结局,避免留下遗憾。 这是一种方面的作用。 还有更重要的方面是,韩力携带了很多后世积累的知识与技术。 这些对於他原本生活的时代可能寻常得很,但对当下的大明来说,每一项都意义非凡。 往往是一些在后来看起来稀鬆平常的东西,都能给大明带来巨大的变革和深远的好处! 因此,像韩力这般重要的人物,必须要全力爭取纳入麾下。 而最好的方法无疑是把他变成自己人!这就是为何收韩力为义子是必要举措的原因。 要是身体完全恢復的话,马皇后这会儿恐怕早就亲自跑去寿寧宫找韩力了,把这事儘快定下来。 她实在一刻也不想耽搁! 一旁的太子妃吕氏也按照婆婆的意思安抚起兄弟姐妹们,让他们安分一些,別跑去寿寧宫添乱。 表面上这么说做,但內心其实藏著一点幸灾乐祸的情绪。 第91章 公主涨红了脸 小姑子和嫂子的关係总是有点微妙,更何况是个还没出阁的小姑子。 虽然寧国公主性子温顺又常年待在寿寧宫不怎么出门,可吕氏心里始终还是带点酸意的。 毕竟这寧国公主实在运气太好——皇上皇后宠爱她也就罢了,连自己那个当太子的丈夫以及现在权势最大的几位亲王对她也都异常关照! 她,这位处心积虑往上攀爬、竭力想在眾人眼中留下良好印象的太子妃,儘管付出了无数努力,却始终无法与寧国公主——她的小姑子相比。 这种对比,令她內心迅速失衡。 凭什么?她费尽力气经营一切,到头来却永远及不上那个被困在寿寧宫三年不出的瘫痪者?那不过是一个不能动弹的人啊! 当然,除了这个深层因素之外,更直接的原因来自稍早前,寿寧宫燃放的烟火,让她陷入了一种难堪的处境。 其实这只是一个巧合,並没有任何针对她的意味,甚至仔细分析,这件事对她也並未產生实质性的影响。 然而,吕氏依然对寧国公主怀恨在心。 但吕氏是一个极为精明的女人,擅长偽装自己。 她深知寧国公主的地位非凡。 因此,哪怕心底有诸多不满,她也绝对会將这些情绪隱藏得一丝不苟,绝不採取任何针对性行动。 不过,若寧国公主遇困,她倒毫不介意坐享其乐。 在她看来,这次寧国公主必然不会好过!父皇刚刚燃放了烟火,紧接著她便在同一日放起烟火,且烟火更为绚丽动人,瞬间盖过了父皇风头。 在这种情形下,哪怕父皇再疼爱她,也会有所训斥。 看看吧,父皇在收回用来奖赏烟匠的宝钞后,连句话都没有多余留给她,便径直走向寿寧宫,表情如此阴沉。 在这种境况下,朱有容——那个瘫在床上的人,怎么可能还落得好名声呢?她这样的情况都得不到好下场,这不是活该倒霉是什么?靠父皇宠爱才拥有现在地位的朱有容,竟敢公开冒犯父皇尊严,简直自己找难受!真是太愚蠢至极了! 一旦失去父皇庇佑,一个瘫痪之身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即將发生在寿寧宫內的情景,太子妃吕氏的心情大为舒畅起来。 要是寧国公主一朝失宠,那么她將力为**中第二位尊贵的女人。 想到自己的丈夫是未来的太子,以后她將力为皇后;她的儿子必定力为继承人,终有一天登上皇位。 届时,她將力为太后,备受崇敬。 有一个优秀丈夫和出眾的儿子相伴,未来不可限量,只会更加显贵。 朱有容那种瘫在床上之人怎有资格跟她相提並论?等到了那时候,朱有容就是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 走在前往寿寧宫的道路上,一开始朱棣还不清楚父亲为何脸色这般严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但在听到了他兄长和父皇间的简短交谈后,立马意识到:父皇脸色不佳绝不仅仅是烟火的事!烟背后藏著更大的隱情——**! 此乃皇宫重地,寿寧宫何以出现烟火?那製作烟火的**是从何而来的? 在其完全不知的情况下,这来歷不明的**早已潜伏於宫中! 此事表面看起来无关紧要,实则內藏玄机不少!严重程度极高! 再看之前烟炸开时的巨大声响,显然其中所含的**威力非凡!火器在现今军队中已普及开来,像朱棣这种长期受朱重八安排参与军营事务者,对此火药极为熟悉,能清楚分辨得出刚才那烟火中的火药,必是精良无比之品。 甚至可以说,迄今为止大明最为精良的**也远不及其出色! 眼下这般水准的**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现身宫中,父皇面色如何能好看?这要是用作烟火也就罢了,若是换个用途…… 这里是皇宫! 稍作联想,朱棣就不禁浑身一颤,后果委实不堪设想!看似粗豪如老二秦王那般模样,其实朱棣心思相当细腻。 外表粗獷,內心却是无比敏锐。 一些事情只要稍加思索便瞭然於心。 那死太监……韩力怕是要遭殃了!本欲称呼对方为死太监,然而朱棣猛然醒悟,改为韩力。 因从父皇与大哥处得知,他並非真太监,而且救了自己母亲。 虽说这一过程充满波折,手段也颇令人詬病,动机尚有可疑,但无可否认,確实是他治癒了自己的母亲,让自己免受丧母之痛。 另外,原本通过不正当途径缔结、应是悲惨的婚姻,二妹却似颇为在意。 分明已然动了情。 因此,朱棣打算等父皇处置韩力时,在適当的机会出面求情,不让韩力受罚过重。 一顿教训足矣。 先前他还扬言父皇要打自己,看来毫无可能,反而是他自己先挨揍了! 想到这里,朱棣心中暗喜。 朱重八快步前行,铁脚乘风,很快抵达寿寧宫。 见大门紧闭,不由怔了一怔。 不知怎的,脸色愈发阴沉。 他毫不犹豫大力拍门。 朱棣看见父亲的举止,顿时明白不少事。 韩力胆量惊人以及妹妹对他的深情怀揣,他刚才已有领会。 之前来时尚见大门洞开,此刻却紧闭。 再加上方才燃放的烟火,明显是韩力为討妹妹欢心特製而来。 此时此刻,寿寧宫內会是什么场景实在不敢妄测。 身为过来人,一切尽在掌握。 “砰!” 与此同时,满脸不豫的朱重八用力一推。 那紧闭的大门居然虚掩,轻而易举被推开。 力道过大,老朱一个踉蹌直衝进去,歪歪斜斜奔出去十几步才堪堪稳住身体,险险半跪地上。 正前方正是转身回头的韩力。 看到这一刻,当场石化。 原来韩力正与未来的妻室寧国公主手拉手沉浸幸福时光难以自拔。 可再强烈的感觉终究会有回神时候。 儘管韩力今夜给予寧国公主震撼极为巨大,但稍微一长的时光之后,她也逐渐清醒过来。 若非韩力心中痒痒,稍稍犹豫之后决意尝试进一步亲近寧国公主,进而缓缓低头欲吻她,寧国公主或许还会沉浸於先前的浪漫氛围中多片刻。 不会如此迅速便清醒过来。 当被韩力的举动惊醒时,寧国公主猛地涨红了脸,急忙低头迴避,並赶紧用手推动轮椅离开韩力。 “韩……公子,我父皇他……会来。” 寧国公主本想指责韩力刚刚大胆无礼的行为,但出口却力了这话。 第92章 韩力占尽风头 说出此话后,寧国公主不敢多逗留,满面娇羞地快速推动轮椅离开,边走还边忍不住回头偷瞄韩力,发现他在看著自己,又赶紧低下头,在小荷的帮助下迅速离开。 此刻寧国公主展现出来的少女娇羞和似迎还拒的情態,让韩力满脸笑意,心底也泛起阵阵心动。 这般甜蜜、纯真且令人心动的感受,真是美妙极了,仿佛是初恋的味道。 『韩公子,我父皇会来。 』 韩力回味著寧国公主所说的话语,心跳也隨之加快不少,內心满是美好的情绪。 这岂不是说如果没有她父皇的到来,那就真的能有进一步亲昵的可能? 回味这话语背后深意,想想刚才自家未来妻主那无限娇羞的模样,韩力心情既美滋滋又对那老贼满腹抱怨。 要不是这老头子插手,今晚十之八九就能更进一步品尝芳泽。 回想上回那老头半夜唤醒他还不够,睡没多久又派人送来桌椅的情况,韩力对其怨念更盛了。 想到朱重八风风火火的性格,看到此处燃放烟,怕不久就会如同其所说的那样亲临,韩力就来到寿寧宫大门,將门栓抽去。 原本插上门是防止再次被人打扰。 而此刻,属於两人独享的中秋佳节已近尾声,韩力开门倒没什么关係,他也並不担心有人前来。 不过,怀揣某些略显恶趣味的想法,他只取下门栓並未开门,以使外表依旧看起来完好无损。 处理完这些后,韩力一边往回走,一边想像朱重八气呼呼赶至此处,猛然推门却扑空的情景,顿时觉得心情舒畅许多。 当然,这不过是心里所想以让自己舒服点罢了,算是一种精神胜利法。 毕竟哪有那么巧的事?这种机率小得连亲自操办此事並希望发生的人韩力都觉得不可能。 然而,正这样想著的时候,忽听声响,回头见朱重八踉蹌奔至,並径直单膝跪地在他面前。 看到这一幕,韩力立刻愣住了。 什么情况?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心想事成? 难道真被自己蒙对了? 明明就只是一厢情愿的精神胜利而已,结果不过转身功夫,这朱老头竟真被绊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事情怎会这么巧? 这……该不会是真的应验了吧? 这意外的发展直接將韩力搞得一头雾水。 不只是韩力被眼前的场景弄得怔住了,后头跟著的朱標与朱棣也同样愣在了原地。 这种情况实在太让人尷尬了,本来父皇出现意外就够窘迫了,更糟的是韩力这个不相干的人还在现场,偏偏父皇还正好走到他面前。 这一下子,整个气氛都僵住了,只有房门被重重推开撞到墙上后的迴响声持续著。 兄弟俩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就赶忙想要上前扶起老父。 但见老爷子自己一声不吭地站稳了,看起来没受损伤,两人又心照不宣地停住了脚步,仰头一本正经地看著天空的明月,假装方才什么都没看见。 两人表面上虽肃穆,可內心的纠结完全写在了他们微微抽搐的嘴角和眼角隱约可见的细纹上。 韩力原本也是出於本能想上去搀扶一下陛下,不过看到太子和燕王的操作,马上会意过来,也隨之正襟危坐地赏月去了。 他还颇为陶醉地附和道:“这中秋之夜,那月亮真是圆满得紧呢!此时不吟诗更待何时?『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朱重八整理好姿態,瞧著面前这若无其事对月抒怀、完全无视他存在的韩力,再回头看看自己的两个儿子,脸上肌肉都不自觉地抽搐起来——太难堪了!即便这位洪武大帝曾经街头行乞、脸皮堪称厚实,在这种事情面前也感到了巨大的不適。 而且他忽然想起了先前自己居然还先行朝韩力行了那么一个滑稽之极的动作,心中的懊恼愈加剧烈,气的鬍子都有些颤动起来。 这是谁干的坏事啊?一定是哪个命中注定要单身的人搞出来的! 越想心里越是不平衡,恨不得立即拔刀相见。 好不容易平復情绪,望著正在月下漫步且边走边吟的韩力背影,开口唤道:“韩力,你站住別跑!“听到声音,韩力立刻驻足,装作刚刚才发现朱重八的模样:“哎呀,陛下怎么来了?刚才只顾对著这轮明月思乡念旧,竟没察觉到圣驾已临,实在该死该死。” 看著这个故作镇定的人,朱重八简直恨不能给他一巴掌,但动手等於承认刚刚那件丟人事,所以他强行压下了这股火气。 只要无人说破这件事,就如同未曾发生一样…… 同时朱重八一边呼喝著韩力,一边迅速环视四周,还好没有发现寧国公主的身影,心中稍稍舒了一口气:幸好,最担心的一幕总算没有发生。 这般想著,他又暗自责怪自己怎么会冒出这样荒唐的想法,自家女儿岂容这样污衊,真是太不应该了! 韩力使用某种手段,迫使自家女儿答应了他的要求,对此我一直心怀不满。 我怎可能与这样的人有任何牵连?先前那绚烂的烟火,即使是为了改善他与我家姑娘的关係而精心设计,又怎能改变我对他的看法? “刚才那烟火真是你弄的?” 朱重八收敛心神,直视韩力问道。 韩力坦然回应:“不错,的確是我做的。” 既然无法否认,韩力索性承认。 他知道隱瞒也没用。 “带我去看看。” 朱重八神色严肃地说道,一方面掩饰自己的尷尬,另一方面试图藉此给韩力施压,以便从他口中探得实情。 然而,韩力略显迷茫的声音让朱重八一时愣住,“看什么?” “你装什么糊涂?还不就是看烟火!明明是你刚放的。” 朱重八不耐烦道。 “可烟已经放过呀,您不是也看见了?” 韩力慢条斯理地说。 “难道全都没了?” 朱重八目光紧锁著韩力追问道。 “是真的没了,就那么些,全都燃放完毕了。” 韩力补充了一句,“要不您瞧瞧烟筒?” “烟筒有什么好看?最精彩的部分还是空中绽放的烟。” 朱重八不满地道,“说吧,去不去?” “好吧好吧,这就带陛下过去。” 韩力立刻转身带路。 见状,朱重八满怀期待地跟了上去,在夜幕中他的眼睛似乎都亮了起来。 他心中一直对韩力是否有特殊技艺存疑,如今亲眼见到超越时代的烟火,更坚定了怀疑。 而韩力刚才假装不知情的表现,更加深了他的猜测。 韩力虽背对著朱重八,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明白,即便自己施展系统做旧后的烟火,也让对方无跡可寻。 无论朱重八如何机敏,这一次他占尽上风。 “陛下,都在这儿呢。” 来到燃放现场,韩力停了下来。 听到这话,朱重八迫不及待地靠近,蹲下身子认真端详,带著挖掘重大秘密的兴奋。 第93章 父亲定不会轻饶於他 连父皇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连大皇子都被完全无视。 至於我这个燕王,更不必多言。 韩成这般狂妄无礼的行径,让朱棣看得目瞪口呆。 真是没想到,之前误会他了,对他评价太低了。 这哪里只是狂妄,简直是狂妄到了家! 他活到现在,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 往常都说韩国公李善长囂张,有人说前首辅胡惟庸骄横,可他们见到父皇时,哪一个不是毕恭毕敬? 和眼前韩成相比,简直差得太远。 这已经足够令人震惊了,但还不是最让朱棣震惊的地方。 最让他震惊的是父皇与大皇子对韩成的態度。 面对如此无礼狂妄的韩成,父皇居然毫无反应? 没有追究? 甚至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韩成的无礼之举。 仿佛韩成在他面前这样做,理所当然。 这是我的父皇吗? 那个一向注意细节,不喜欢动輒打打杀杀,一生气就要人命的父皇? 若仅是父皇一人也就罢了,偏偏大皇子也是如此。 当然明白,自家兄长虽平日看来温良可亲,但对外界那些繁文縟节的重视程度,实则远超父皇。 然而如今,兄长竟也对韩成的失礼之举视若无睹,毫无异议。 韩成这般举止,居然未见半分不妥之处。 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这个外人韩成在父皇与兄长面前,显得比自己更为从容自在? 虽说韩成与有容已有婚约,姻亲关係也算亲近,但毕竟还未正式结为夫妇,严格来说仍是外人。 况且父皇似乎对这段婚姻並不满意。 在这种情况下,父皇与兄长对待韩成的態度,却如此宽容。 连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弟弟都得不到这般待遇。 这……究竟谁才是亲生的? 赫赫燕王,歷史上那位永乐皇帝,此刻完全被搞糊涂了。 而此时此刻,正拿著烟火外壳仔细研究的朱元璋和朱標父子俩,也被韩成搞得一头雾水。 起初,二人確信韩成燃放的烟火壳子里必然藏有秘密,能让他们发现惊人的线索,进而揪出韩成的把柄。 特別是看到朱元璋要求查看烟火壳子时,韩成推辞的表现后,两人都更加篤定,此事必能有所收穫。 於是他们满怀期待地开始了研究。 最终,两人仔仔细细地检查之后,却惊讶地发现这烟火外壳竟与这个时代其他烟火毫无二致。 不过是寻常的烟火外壳罢了。 平淡无奇,没有任何特別之处。 这一意料之外的结果,顿时让朱元璋和朱標愣住了。 他们认真查看,连最细微的地方都不放过。 以至於后来,朱元璋乾脆將烟火外壳捧起来,凑进空了的筒子,往里面瞧个究竟。 然而,一番审视之后,依旧没能找出半点差异。 这让朱元璋既困惑又不服气。 他索性动手拆开一个外壳,一点点剖析。 偏不信找不到些许区別! 朱標也在旁边蹲著琢磨。 韩成看著像在发掘古物般专注的父子俩,不禁笑了。 你们儘管找吧,若真看出什么门道,我就认输! 过了一会儿,见他们还没停下,韩成便拿了两把椅子过来。 一把递给朱棣,自己坐下一把。 朱棣瞧了瞧地上专心研究的父亲和兄长,终究没敢坐韩成搬来的椅子。 不过韩成可没有这种顾忌,一屁股坐下,倚著椅背,翘起二郎腿,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朱棣注视著父亲与兄长,借著灯笼微弱的光芒,认真地一寸寸搜寻著他们的身影。隨后目光转向一旁安然坐著的韩成,本想开口提醒几句,希望韩成能在父亲面前表现得更恭敬些,別总是这般无礼放肆。 可话到嘴边却停住了。想到父亲和兄长对韩成的態度,以及韩成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不过朱棣內心十分清楚,韩成如此囂张,再加上在宫中私自研製威力惊人的武器这件事,待会儿父亲定不会轻饶於他! 现在这么得意,待会儿怕是要后悔莫及了! 这傢伙简直胆大包天,完全不知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患! 居然还在这里自鸣得意! 韩成的心情確实不错。一方面他认为朱元璋即便想从烟外壳里搞出名堂也绝对徒劳无功,只会空欢喜一场;另一方面,他也回味著今天与寧国公主相处时发生的种种趣事。 今晚的中秋节没有虚度,进展可谓神速。 在这种情况下,韩成若是不开心才显得奇怪。 照此速度发展下去,他恐怕很快就不止满足於牵手这么简单了。 说不定还能搂搂抱抱、高高举起…… 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韩成的心里乐开了。 “韩成,你究竟是怎么做出这些烟火的?” 许久,韩成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仿佛已经和寧国公主有了三个孩子。突然,朱元璋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韩成本有些不悦,但一见到朱元璋,那点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你笑什么?”朱元璋问,心中正为未能找到韩成的漏洞而懊恼,此刻却被韩成的笑声搅得烦躁。 韩成强忍笑意,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朱元璋的脸色才稍缓,期待他讲述关於烟的事情。 然而下一秒,韩成又是一阵笑,令朱元璋脸色铁青。 “陛下恕罪,我从小接受严格训练,很少失態,实在是情难自禁。” 朱棣在一旁看得分明,也被韩成逗得差点笑出声,毕竟他一向怕父亲责罚,不敢轻易笑闹。 朱標同样忍俊不禁。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朱元璋被莫名的笑声弄得一头雾水。 边说边转身给了朱棣一巴掌,硬生生打断了朱棣未尽的笑声。 同时恶狠狠地瞪了韩成一眼。 朱棣心里满是委屈。 明明是韩成先笑的,而且笑得那么响亮,现在怎么只动手打自己? 连一向严肃的大哥都没事,自己怎么反而不如韩成受宠? 这……谁才是亲生的? 明明三个人都在笑,最后却只有自己被惩罚。 第94章 说得越多可能挨得越重 还是朱標懂事,忍住笑意端来了一盆半水。 还拿起灯笼让朱元璋照照。 朱元璋一看灯笼,自己也被逗笑了。 只见此刻他脸上有两个明显的眼圈。 这是刚才把烟管凑近眼睛查看时留下的痕跡。 除此之外,两边脸颊上还有几道黑色印记。 那是他蹲下研究烟外壳时觉得脸痒,下意识用手抹脸造成的。 这让朱元璋现在的样子显得格外滑稽。 之前他全神贯注於眼前的事情,没发现这些。 现在察觉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轻鬆愉快。 这般情景,让朱棣感到愈加冤屈。 明明是自己逗的自己发笑,最后却因为笑了而挨打? 但和父亲理论这种事显然是没用的,说得越多可能挨得越重。 所以朱棣只能默默忍受这份委屈。 这位后来被称为永乐大帝、能轻鬆戏耍自己几个儿子的燕王,在朱元璋面前此刻表现得无比委屈。 朱元璋洗完脸后,直接问韩成关於烟的事情。 “这烟嘛,其实挺容易的,我就这么做了做,就做出了烟。” 韩成所言非虚,对他而言,得到烟並不难。 只需与未来的媳妇儿有些温馨互动,不断尝试,用积分就能换到烟,確实简单。 可在他的话里,朱元璋听出了挑衅的味道。 那些被朱元璋视为奇蹟般的顶级烟,在韩成嘴里竟然成了隨便就能弄出来的东西? 这傢伙是在戏弄自己吧? “好好说!”朱元璋瞪眼道。 “把烟是怎么弄出来的,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放完烟火之后,你紧接著又弄出了这么漂亮的玩意儿,直接把我比得毫无光彩。这烟火一亮起来,老远就能瞧见,这不是明摆著在眾人面前扇我的脸嘛! 作为一国之君,我的面子就这么不值钱? 再说了,这造烟火的傢伙,你是怎么搞到的? 皇宫重地,你竟然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弄来了这么厉害的东西。 你想干什么? 仅这两点,隨便哪一条都够让你满门抄斩! 朱元璋阴沉沉地盯著韩成,想以此震慑他。 杀九族在这个时代,是个致命的威胁,让人闻风丧胆。 这也是朱元璋常用的**鐧。 没人能在朱元璋亲口说出要灭他们九族后还能镇定自若。 然而此刻,韩成听完不但不惊,反而透著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 “皇上,我来自几百年前,回不去啦。说实在的,对后世的家人还挺想念。您要是真能耐,就把我的那些亲人从几百年前找来,我感激不尽。 而且,我已与您的女儿订了亲事,算下来,在这世上,我唯一的亲族好像只剩您这一家了。 期待皇上您下令诛我九族……” 韩成、朱元璋、朱標、朱棣父子四人听著他兴奋的话语,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这也能行? 仔细想想韩成的话,倒確实是这么回事。 这个局面,就是这样没错了。 九族灭门这种屡试不爽的手段,在韩成这里完全失灵。 就算是朱元璋这般总能灵机一动、搞出新样的人物,也被韩成堵得哑口无言。 不过,老朱毕竟老谋深算,很快便有了新主意。 “那咱们换个法子。 长大后,宫里除我和標儿外,再无其他男子居住。 你留在此处显然不太合適。 既然你喜欢寿寧宫,那咱们就替你做个了断,让你从此留在宫中如何?” 朱元璋目光如炬地看著韩成,语气阴冷地说道,同时伸出左手两根手指,比作剪刀,轻轻一合,做了个切割的动作。 虽然毫无声息,韩成却从他的动作中感受到一阵寒意,腿间更是泛起凉意。 老朱这傢伙,真是越来越不按常理出牌了! 还没完,朱元璋继续补充道:“等解决了你的困扰之后,我会给你找几十上百个**,隨你差遣……” 顺著老朱的意思这么一琢磨,韩成顿时觉得更不好受了。 这种手段,老朱真是用心险恶啊。 “別,別,您千万別这样!” 韩成急忙摇头。 “我把烟火的製法告诉你,不成吗?” 朱元璋听后,心里一阵窃喜,还能奈我何? 朱元璋很得意,韩成却十分苦恼。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烟火怎么造。 现在要他怎么向老朱解释呢? 总不能把重要秘密泄露了吧? 韩成彻底崩溃了,原以为用了系统的做旧功能放烟火后,可以安然无事。 他认为已经做到了万全之策。 却不料一时疏忽,挖了个大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烟火的事,韩成確实一窍不通。 但看著旁边用阴冷眼神盯著自己的朱元璋,还不时用两根手指比画著剪刀动作,韩成不敢承认自己不会。 虽然明白老朱多半是在恐嚇自己,但在这件事上,韩成真的不敢冒险。 毕竟面对的是老朱,有时候这傢伙就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 朱元璋以灭族相胁,韩成无所畏惧,唯独害怕真被他变成了太监。 毕竟,即便朱元璋神通广大,无法真正灭其满门,却能轻易毁掉他的一切。 可是,若不想当太监,该如何合理解释自己不会製作烟的事实呢? 难道真要暴露那个藏著恋人的秘密系统? 对此,韩成深感抗拒,他不知道一旦此事败露,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为了保护弟弟,韩成决定隱瞒系统的存在,迅速思索对策。 片刻后,他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韩成对朱元璋说:“陛下,请先把您的手指放下,那样伸著怪渗人的,还容易让我分心。” 朱元璋依言收回双手,但不忘冷笑道:“不过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否则真会让你尝尝被剪的滋味。” 心中咒骂这老贼变態,韩成开口阐述自己的想法。 “陛下,您急匆匆赶来,其实我的焰火胜过您的不过是一部分原因。 至於在宫里放焰火,也不算最重要的事。 那些美丽的焰火是怎么造出来的,您似乎也没多关心。” 韩成注视著朱元璋,开门见山地道:“你最关心的,其实是那个关键的东西,想知道我是怎么弄出来的吧?” 朱元璋听罢,立刻把注意力从烟转移到了那个东西上。虽然韩成並不会製作这种精美绝伦的烟,但在现有的条件下改进它的性能,他还是有办法的。 韩成自认为抓住了问题的核心。朱元璋来找他,看似漫无边际地问东问西,实则目標明確。 如果自己直接避开烟的话题,直奔那个关键点,岂不是可以圆满解决? 然而,朱元璋的回答却让他始料未及:“谁告诉你我不在意那个东西了?我非常在意!快说说这烟是怎么做的。” 韩成顿时愣住,这皇帝难道不按套路出牌? 他装作无奈地说:“看来陛下今日前来並非为了探討改进之法。既然如此,我记性不佳,可能没多久就会忘得一乾二净……” 站在一旁的朱棣听到这话,猛地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著韩成。 这傢伙刚才说了什么? 第95章 鸡蛋和糖 他竟敢威胁父皇? 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当然,这韩成也太囂张了吧? 朱棣简直难以置信。 一直以来,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够厉害了,但如今看到韩成的表现,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比不上人家! 此刻的朱棣,恨不得扒开韩成的胸口,瞧瞧他的胆子究竟有多大,是不是比姜维还要大! 竟然敢当著父亲的面威胁! 这可是真真切切地威胁父亲! 父亲向来刚毅,从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 早年空印案爆发时,韩国公李善长操纵那么多官员联手施压,父亲都没屈服,反而掀桌直接砍了几个人。 藉此机会打压了以李善长为首的朝廷官员,也让李善长这位淮西勛贵的实际掌舵者以及眾多官员的领袖威望大跌。 打倒李善长后,胡惟庸才得以登场,真正掌控权力並逐步取代了李善长的地位…… 就算是自己的大哥,这么受父亲宠爱的人,至多也只能与父亲正面衝突一下,绝不敢、也不愿真正威胁父亲。 可现在,韩成就这么干了! 做了所有人都不敢做的事! 完蛋了! 这韩成彻底完蛋了! 朱棣对韩成的胆识感到震撼,同时也严阵以待,打算接下来即便面临父亲的严厉惩罚,也会適度进言,为韩成求情。 他至少希望確保韩成的生命安全。 这不仅因为朱棣通过过往的事態发展,確信自己的二妹確实对韩成倾心。 与以往相比,二妹已经有了显著的变化。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虽然她还未完全摆脱双腿瘫痪带来的困境,但朱棣从中察觉到了积极的信號。 另一方面,立志成为父亲那样的**和兄长那样勇猛將军的朱棣,对火器的重要性有著深刻的理解。 他知道性能进一步优化的**,將极大提升明军的战斗力。 仅凭这两点,朱棣就决定不顾一切,即便可能承受父亲严厉责罚,也要努力说服父亲饶恕韩成。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再次让朱棣惊愕不已。 在朱棣万分紧张的注视下,面容严肃的父亲盯著韩成说道:“小子,你要是敢忘本,我真敢把你阉了,让你去做太监! 我自己动手都行! 快回答,別囉嗦! 再磨蹭,我真的要打你了!” 朱元璋对韩成说话时语气粗暴,態度恶劣。 但这一番话却让朱棣瞪大双眼,又一次陷入呆滯状態。 朱元璋此刻虽然对韩成说话的语气显得很不耐烦,但朱棣敏锐地察觉到,父亲其实並未动怒,甚至隱隱接受了韩成的某种暗示。这与平常的情形截然不同,让朱棣摸不著头脑。难道父皇是刚起床没清醒?这种反常的情况让朱棣感到既疑惑又不可思议。 实际上,朱元璋早已习惯了韩成的出格言行,这些话即便在旁人看来足以引发雷霆之怒,他也能泰然处之。若不是这样,韩成恐怕早就难逃一劫,而朱元璋自己也会被气得焦头烂额。 “皇上,这个活儿做起来確实棘手,要不咱们改天动手?现在已经不早了。”韩成试探著提议。 自从来到明朝,本以为没了手机,可以多睡些觉,没想到遇到朱元璋这样的工作狂,连休息时间都被压缩到了极点。 “啪!!” 韩成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脆响,从旁边传来。韩成赶忙循声看去,只见燕王朱棣的手正拍在他自己的右脸颊上。刚刚那清脆的声音,毫无疑问是朱棣自己打了自己的结果。 朱元璋、韩成和朱標三人看著这一幕,目光中充满困惑。 这老四是不是疯了? 怎么突然自己动手打了自己? “四弟,你怎么了?如果你心里有委屈,就说出来,千万別嚇我们!” 朱標急忙走到朱棣身旁,焦急地说道。 朱棣听了大哥的话,又瞥见父皇与韩成投来的疑惑目光,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们还在奇怪我为何这样做? 自己做的事情,你们都不记得了吗?竟然来问我为何如此? 这种问题,难道你们问得心安理得? “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在做梦,想確认一下是不是真醒了。” 朱棣这孩子,被整得有点迷糊了。 听完朱棣的话,再看他脸上的掌痕愈发明显,几人顿时哑口无言。 “没事!我真的没事!你们接著聊吧。” 我同样十分好奇,那能让**大幅提升的配方究竟是什么模样,又究竟能增强多少威力。”朱棣脸上还留著清晰的巴掌痕,正竭力向眾人表明自己並未发疯。他谨慎地瞥了眼朱老四,同时悄然与对方拉开距离后,才转向朱元璋说道:“皇上,您赶紧叫人准备些**,再找些鸡蛋和,我这就教您们怎样让它变得更厉害。” 起初韩成是拒绝额外工作的。 但如今见到朱老四竟主动往自己脸上招呼,做出如此激烈的举动后,韩成立刻改变了想法。要是自己再不开口,这將来会成为永乐帝的朱棣,真把自己给豁出去这么一划拉,可就麻烦了…… “鸡蛋和?” 朱元璋本以为韩成不再拖延,即將说出提升**威力的方法时,心情颇为愉悦。 然而,当他得知韩成所需之物后,却一下子怔住了。 “你確定非得用这两样东西? 你这是在改良**的威力,还是在准备点心呢?” 他盯著韩成,再次確认,希望能证实这不是个错误。 不仅是朱元璋,朱標还有那面带巴掌印的朱棣,也都满是疑虑。 在他们看来,这两样东西根本跟提升**威力毫无关联。 为何此刻韩成竟需要鸡蛋和? 这傢伙是不是没吃饱,还想弄点吃的当夜宵不成? 正是如此,这两件事物便是关键所在。 韩成予以肯定。 在得到韩成的明確回答后,朱元璋虽仍心存疑惑,却也未再多言,隨即令朱棣安排人手,儘快將这三者送来。 身为燕王的朱棣,在燕山卫时称霸一方,可一回京便成了替人跑腿的小廝。 朱棣不敢有丝毫懈怠,即刻著手办理此事。 他也想知道韩成所言究竟有几分可信…… …… 韩成所居偏殿內,此刻灯火辉煌。 朱元璋、朱標及朱棣——大明中最具权势的皇帝、太子与日后成就非凡的永乐帝三人,面前各置一盆。 盆中盛放著**。 此时,三人每人手持一双筷子,正在搅拌。 原本呈粉末状的**,在他们搅拌之下渐渐凝聚成形。 加入的成分包括蛋清。 除了蛋清外,还掺入了。 儘管三人依照韩成指示操作,看著自己的盆与筷子,再瞧瞧韩成手中的器物,朱元璋、朱標、朱棣三人总觉得过於简单粗略。 他们所做的事,怎么看都像是在调製饺子馅,与韩成提到的提升**性能毫无关联。 这种相当不靠谱的方法,真能弄出好使的玩意儿? 第96章 青铜炮 韩成並未在意三人充满疑虑的眼神,只专注於眼前的工作。 儘管这法子看著很不靠谱,但实际效果相当不错。 眼见那些材料已完全融合,韩成便把它们装进一个木盒,使劲压实,让其更加紧密。 朱元璋、朱標、朱棣三人依葫芦画瓢,照做了一遍。 “韩成,这种方法真能让这东西性能大幅提升?” 做完这一切,朱棣终於按捺不住好奇心,向韩成发问。 韩成点点头说:“那是当然,一硝二硫三木炭,再加上白大伊万,大家都知道的。” 韩成隨口一说,却让朱棣听得云里雾里。 “大伊万到底是个啥?听著怎么这么奇怪?” “大伊万?这是啥东西? 为啥叫这个名字?听著怪怪的。” 朱棣开口问道,这也是朱元璋、朱標心中的疑惑。 “大伊万,就是那个东西,是我们那儿的一种重要武器。” 韩成一边洗著手,一边向朱棣解释。 “那个东西?一种武器?” 朱棣眉头微皱,显得有些困惑。 面对韩成的说明,朱棣似乎仍旧未能完全理解。 “这东西真的那么厉害吗?” 韩成思索片刻,想起以往的辉煌战绩,坚定地点头回答:“確实十分厉害。” “到底有多厉害?比咱们大明眼下最厉害的青铜巨炮还要强?” 朱棣隨即问道,为了展示大明火器的实力,他特意提到了大明威力最强的青铜炮。 在元末动盪时期,无论是农民军还是元军,都广泛使用**兵器。 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当然也被频繁应用。 例如,当年朱元璋对抗陈友谅时,便创新性地把沉重的火炮搬上了战船。 即便在战船本身並无明显优势的情况下,靠著船上的火炮,让陈友谅一方倍感压力,並收穫了显著的成果。 再如,朱元璋攻打杭州之际,更是出动了四十多门青铜火炮。 在攻城作战中,火炮发挥了重要作用。 火炮这类极具破坏力的武器,在元末乱世期间迅速发展起来。 战爭是推动武器进步的最佳催化剂,某种程度上能加速科技的进步。 不过,朱元璋统一全国的速度很快,元末的混乱局面也迅速终结。 隨著元朝北撤失败,明军在后来与北元残部交战时,已经很少有机会攻城略地了。 草原之上,携带沉重的青铜炮无异於自寻烦恼,不仅拖慢行军步伐,还可能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於是,威力巨大的火炮逐渐被忽视。 然而,若论火器的威力,火炮仍是佼佼者。这也是朱棣选择將其与**进行对比的重要原因。 听到朱棣的话,朱元璋和朱標都將目光投向韩成,想听听这位神秘武器的威力究竟如何。对於大明的青铜炮,他们心中充满自信。 “呃……” 面对朱棣的话以及三人期待的眼神,韩成一时语塞。將这个时代粗糙的青铜炮与那种毁灭性的武器相提並论,根本毫无意义。 更糟糕的是,朱棣等人严肃的表情让他感到压力山大。 “那个……该怎么解释呢。” 韩成努力整理思绪,试图让他们明白其中的差距。 “青铜炮和**完全无法比较,別说一门青铜炮,就算大明倾尽全力造个三五年,也敌不过一颗**。即使把现有的青铜炮威力增强三五倍甚至几十倍,结果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朱標与朱棣便面露惊愕之色。 “绝无可能!” 朱元璋未等朱棣开口,便已急不可耐地反驳。他虽未细究韩成提到的“**”,却本能意识到,这定是一种极强的力量。相较之下,大明的兵器显然逊色不少。 即便两者间存在差距,也不至於如韩成所言般悬殊。即便倾举国之力铸造青铜炮,即便將最精良的青铜炮加以改良,即便提升十倍乃至百倍,也不该逊色於此“**”吧?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韩成究竟在胡诌什么?他难道不清楚,以大明的能力,一年能造出多少青铜炮吗? 朱標与朱棣同样对此深感难以置信。这不是因为他们的理解力有限,而是韩成所描述的情况实在荒诞至极,超出了他们想像的范畴。 韩成目光扫过三人,缓缓说道:“这事乍一听匪夷所思,令人难信,但它確实千真万確。” “仅仅六百年,竟能发生如此巨变? 自夏朝至今,数千年来的发展,也远不及你口中这般夸张。” 朱標看著韩成这番话,只觉得匪夷所思,內心深处难以置信。 韩成缓缓道:“若从你们的时代去看,这般迅猛的进步,难以理解也是理所当然的。 短短两三百年的光阴,世间的变化远超已知歷史的总和,用『沧海桑田』来形容亦不过分。 不仅是你们父子,即便是在我那个年代,很多人也未曾料到二十年后的世界会变得如此模样。“ 韩成此言一出,不仅让朱元璋等人震惊不已,更让他们对他的来歷充满渴望了解。 这是怎样的一个时代呢? 上次交谈时,仅从韩成的描述中窥得一丝未来景象,便已让朱元璋父子大受震撼。此刻听他进一步讲述,更加激起了他们的憧憬与遐想。 无论如何思索,他们始终无法想像韩成所处的世界究竟有何等风貌。 “这种兵器,堪称我们时代的巔峰之作。 整个星球上,数百个国家里,仅有寥寥数国能拥有它。 它是歷经无数岁月的技术革新,凝聚了无数先贤智慧及当时全球精英合力打造的战略级武器。“ 这般武器若不显神威才叫稀奇。 其已超越常境,较之青铜炮等物,实乃天壤之別,纵使堆砌再多青铜炮亦无法企及。 不妨打个比方,能让诸位更真切地领会此物的威能。 单是一颗此物,便足以夷平当下的京师,鲜有人能逃出生天。 它的**范围,极为骇人。 即便处於中心**点百里开外,也难以保证绝对安全。 哦,对了,百里相当於两百里,换算起来每里可能会有细微出入,但影响不大。 “呼……” “呼……” “呼……” 韩成话音未落,偏殿中已接连传出倒吸冷气之声。 朱元璋、朱標、朱棣三人听后脸色微变。 韩成以京师为例说明后,他们深切体会到此物的破坏力。 一颗便能毁掉耗费无数心血建成的都城? 而且,**范围竟达令人震惊的两百里? 两百里意味著什么?那相当於苏州府、常州府乃至北边的扬州府全被波及! 这简直匪夷所思。 就连自己的故乡凤阳,恐怕也会受到波及! 这是何其可怕的事物啊! 一想到世间竟然存在如此可怕的武器,再设想它朝自己一方袭来的情景,即便是朱元璋这样的开国**,也不禁脸色大变。 一种深深的无助感油然而生。 第97章 此物,实在可怕 如果这种东西真的降临,似乎除了坐以待毙外,根本无计可施。 像朱元璋这样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尚且如此,那朱標、朱棣就更不必说了。 仅仅是一想到那种可怕的情景,他们就感到头皮发紧,无助感隨之涌上心头。 韩成所描述的这种武器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朱棣震惊之余,下意识地怀疑韩成的话是否属实。 但朱元璋和朱標此刻已基本相信了韩成所言。 因为在不久之前,他们已经从韩成那里得知了那些令人惊嘆的手机。 那个时代的发展早已超出了他们的想像。 在这种背景下,那个时代的顶尖武器具备这样的威力,似乎也合情合理。 朱元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偏殿里瀰漫著一种诡异的气氛。 朱元璋、朱標、朱棣这三个堪称人杰的人物,都被韩成的话深深震撼,哑口无言。 韩成瞥了三人一眼,见他们的表情还算中意。即便身为后世之人,他当年得知那玩意的威力时,也被深深震撼。若非有它震慑四方,大国间早不知打成什么样了。 “那东西**后,尤其是在贴近地面爆裂时,会產生极强的辐射,持续许久。这种辐射无形无色,却能严重损害人体,让人慢慢生病,最终痛苦离世。在很长一段时间內,会成为人类的一大隱患……” 韩成继续讲述著他所知的相关知识。 “咕咚!” 朱元璋原本就震惊的心再次狂跳,听到韩成提到可能引发人类灾难的描述后,本能地吞了口唾沫。之前韩成讲到**威力已让他惊骇不已,如今再得知可能带来的长期威胁,更是心神俱战。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如何回应。 朱標和朱棣也被这番话深深震慑。 “此物,实在可怕。” 朱元璋轻舔著乾燥的唇瓣,嗓音略显沙哑地开口问道。 片刻之间,他注视著韩成的眼神便闪烁起光芒。 “韩成,这玩意儿,你是不是真没法弄出来?” 他迅速靠近韩成,双眼紧紧锁定对方,满含期待。 听到这话,朱標与朱棣同时醒悟,目光炽热地投向韩成。 韩成听罢,苦笑著答道:“皇上,这事儿实在让我犯难。 这技术的复杂程度,在后世都是顶级难题。 別说我在后世只是普通人,根本碰不到这种高度,就算能沾边,在现在这个年代,也是束手无策! 还记得我说过的手机吗?” 朱元璋点头,那可媲美奇蹟的手机,他记忆犹新,怎会忘却? “后世的手机,普及得很,人人必备。 然而,它与**相比,简直天壤之別。 在我看来,两者的差距,不亚於肥皂与手机间的鸿沟!” “什么?竟如此艰难?” 韩成以肥皂和手机作喻后,朱元璋顿时明白製造**的难度有多大。 惊异之余,他又觉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这武器若真能如此简单地被造出来,那才叫违背常理。这威力远胜天罚的神器,倘若落到我们手中,確实可以解决不少麻烦。 想想看,只需投掷十来枚,就能轻鬆瓦解敌军。如此一来,就不必动用大量兵马来回奔波了。 朱元璋听完韩成的话,立刻將此与平定叛乱联繫起来,眼神中带著遗憾看向韩成。 然而,话虽如此,他的內心却暗暗鬆了口气。韩成描述的那种武器实在太过可怕,连老朱都感到畏惧。 如果韩成真的能研製出这种武器,朱元璋既期待又害怕。毕竟面对这样的力量,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螻蚁。 他担心一旦製造出来,自己可能无法驾驭,从而给大明带来毁灭性的打击。站在他的立场,他实在找不到办法掌控这种可怕的力量,生怕会被反噬。 说到底,韩成造不出来反而更好,他也省去了这份忧虑。 “那么,在未来,我们华夏是否有可能造出这样的武器呢?会不会拥有它?”朱元璋犹豫片刻,目**杂地问韩成。 话一出口,他便紧张地看著韩成,唯恐得到一个糟糕的答案。 韩成听见朱元璋这句话,身体下意识挺得笔直。 一股骄傲、自豪以及敬重之情悄然浮现。 “已经拥有了! 我华夏復国仅十五载,便在前辈们的指引下,在那些为国隱姓埋名、餐风宿露,为民族振兴甘愿付出一切、甚至生命也毫不畏惧的华夏英雄儿女们的不懈努力下,成功获得了**! 从此,我华夏根基稳固,再也不惧別国以此相胁! 再也不会如从前一般,被迫做好最坏的准备——任他们用这种武器摧毁我们时,只能放弃大片土地,带领数亿民眾迁入敌国,与其互换国土!” “好!!!”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大声喝彩。 他的心情也隨之激昂。 “我就知道,我华夏子孙绝不会落后! 纵使偶有挫折,也能再度崛起,迎头赶上! 终究无人可惧!” 当得知韩成所在的时代能够研製並拥有如此可怕的武器时,朱元璋比韩成还要激动。 儘管那个时代离他极为遥远,与他的大明已毫无关联。 但得知此事后,朱元璋依然感到十分高兴。 这或许是无数炎黄子孙深植於心、铭刻於灵魂的情感。 无论距离多么遥远,他们都希望与自己同根同源的国家愈发昌盛、愈发强大! 当韩成和朱元璋谈论这些话题时,站在一旁的朱標也激动不已。 旁边的朱棣对韩成和他父亲的交谈有些內容难以理解。 但他依然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诸多情绪,內心深受触动,同时又满是欢喜。 与此同时,他也好奇韩成和他父亲提到的那只鸡以及香皂究竟是何物。 听起来十分怪异。 然而,从他们父辈的反应来看,这些东西显然也是极好的! 意义深远! 这让朱棣越发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大哥从韩成那里得知了哪些信息。 儘管朱棣尚不清楚韩成擅长什么,但知晓了他的背景,再结合刚才韩成透露的一些情况后,朱棣隱约觉得,有了韩成这个意外踏入大明且进入父亲视线的人存在,明朝恐怕会有所变化。 甚至可能超越歷史上任何一个王朝…… “罢了,还是谈些实际的吧。 经过这样的处理之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將这些粘连成团的东西拆散成颗粒状,並进行晾晒,以去除多余水分……” 片刻沉默之后,偏殿里再次传来韩成的声音,打破了先前的沉闷气氛。 继续向朱元璋、朱標等人分享增强**威力的方法。 韩成的话让眾人的思绪回归当下。不久前,他们还在憧憬韩成描述的那种令人震撼的**武器,而如今面对眼前被压成块状的**,心情却有些复杂,仿佛经歷了一场梦。原本对他们而言充满吸引力的韩成改良版**,此刻似乎失去了吸引力。 韩成用简单工具尽力將这些块状物粉碎成颗粒。“目前只是初步演示,因此显得粗糙。等各位见识到它的威力后,可以准备更专业的工具,专门用来处理这些颗粒。那时效率会更高,效果也会更精准。” 第98章 浪漫 一边操作,韩成一边耐心解释。朱元璋、朱標和朱棣三人此时在韩成面前,就像专注听讲的学生一般。 他们已从未来的幻想与现实间的巨大差距中调整过来。韩成提到的那种**离他们太过遥远,他们无法触及,於是决定先专注於自己能够掌控的事情。 他们全神贯注地跟隨韩成的操作,將每一个步骤牢记於心,唯恐遗漏哪怕一丝细节。 在大明,能够让这三个傢伙像听话的孩子一样安静听课的,韩成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要是让外人瞧见这一幕,怕是要惊掉满地的下巴了。 “差不多就这样吧,接下来就等著这些颗粒状的东西晾乾。 只有水分足够少,这些东西才能燃烧。 这个过程挺慢的,得些时间,今晚肯定完不成。 不过可以用火烤来加快速度, 不过我不建议你们自己动手。 这种做法太危险了, 必须由专业人士反覆试验,制定出標准才行。 不然很容易出大乱子,所以我还是推荐自然晾晒……” 韩成一边擦手一边说著。 朱元璋是个急性子,恨不得马上看到韩成折腾出来的成果。 听完韩成的话,再看著现在完全没法用的玩意儿,也只能把內心的焦急压下去。 又待了一会儿后,朱元璋带著三人,拎著还没干的颗粒物走了。 临行前,朱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韩成…… …… 因为朱元璋、朱標他们出去太久,加上今晚的事都处理完了,那么多盏灯亮著,马皇后心疼,便宣布宴会结束,让大家各自散去…… 春和宫內,朱允炆与朱允熥均已歇息。太子妃吕氏梳洗完毕,换上朱標最爱见她穿的衣裳。 她心生一计,欲从朱標处探得他与父皇、燕王等人的秘事。 吕氏心思敏锐,察觉此事非同寻常,心中暗忖定是大事发生。端详自身装扮,嘴角浮现出一抹篤定笑意。 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及太子对她的宠溺,定能套出他的口风…… …… “四弟,今晚莫要离宫,到我这来暂住。” 朱標唤住朱棣。 朱棣明白兄长意在告知韩成所言之事,便欣然点头应允。 …… 寿寧宫中,韩成沐浴之后,想起与寧国公主今日的进展,难以入眠,便往公主寢宫行去…… 寿寧宫內,寧国公主亦未合眼。 回想今日种种,特別是今晚与韩成共度的中秋之夜,內心满是欢喜。脸上时而泛红,时而泛起羞意;偶尔又忍不住傻笑,全然没了平日在外人面前那般柔弱、嫻静、端庄的公主形象。此刻的她,就像被甜蜜爱情迷了心智的小女孩,沉浸在幸福的爱恋中。 自记事以来,这中秋已过了许多次,但从未有一次像今晚这般深刻。即便把十几个中秋加起来,也不及今晚令人难忘。床头的柜子上,摆放著韩公子赠予的束,旁边是他亲手做的轮椅……尤其是那场璀璨夺目的烟,將浪漫展现得淋漓尽致! 朱有容望著自己的右手,仿佛还能感受到韩公子牵著她的手时的温暖。想到最后,韩公子竟有如此大胆的举动,想要吻她,寧国公主的心跳的厉害,犹如小鹿乱撞。“太羞人了!”她害羞地將脸埋进被子里,觉得无地自容。 寧国公主內心充满矛盾,一方面深感羞耻,另一方面却又忍不住遐想。如果那天没拒绝韩公子的亲昵举动,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她从未体验过这种事,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后,她用被子紧紧裹住头,责备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实在太过羞人。即便此刻无人知晓,她仍觉得自己的心思仿佛暴露无遗。 与此同时,韩成走出偏殿,朝她的寢宫走去。回忆起今晚与她共度中秋时她害羞的模样,他內心荡漾。特別是她躲避他靠近时说出“父皇快来了”这句话,更让他心潮澎湃。或许这句话暗示著,等她父皇离开后,他们就能继续。韩成认为自己的想法合情合理,丝毫不觉有错。 越思索,韩成便越觉烦躁不安。 他的脚步仿佛不受控制,直奔寧国公主所居之处。 …… 春和宫,太子居住的东宫內,有人向太子妃吕氏通报,说太子今晚不会回房休息,而要留在別的屋子里,与久未归朝的燕王殿下敘旧谈心。 原本满心期待太子归来,准备好好询问太子今日情况,藉此榨取信息的吕氏,脸色瞬间阴沉。 她已经准备了许多,只等时机到来。 怎料事情竟发展至此! 深吸一口气平復情绪后,吕氏点头示意明白。 待通报的宫人离去,她稍作思量,披上一件外衣,让人备好一壶茶,亲手端著前往朱標和朱棣处送茶。 吕氏从未甘於失败。 否则,她怎能从一名侧妃一步步晋升为如今显赫的大明太子妃呢? …… 春和宫某间屋內,朱標与朱棣在此相待。 夜已深沉,朱棣刚歷经长途奔波返回,而朱標自韩成到来后亦事务繁多,此刻却毫无倦意,兄弟俩精神抖擞。 此次重逢虽令人欣喜,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韩成的到来,他身世神秘,带来诸多奇闻异事。 朱標**无言,正快速梳理思绪。 近日从韩成处得知的大明之事繁杂,令他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朱棣並未催促,只是静**著,心中满是好奇与期待。 大明国力强盛,父皇和兄长皆才智非凡,定能让大明焕然一新。 他既渴望知晓大明未来的成就,也想知道自己的命运轨跡。 將来身为征北大將军,能否扫平北方诸部,是否能勒石燕然? 他相信自己定会有所作为。 “四弟,此事错综复杂,我从头说起吧……” 经过一番思考,理清思路的朱標终於开口。 朱棣闻言立刻挺直身子,对此满怀期待。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几记敲门声。 朱標立刻住了口,眉宇间拧成一团。 他原本打算与四弟谈论一件极为隱秘的大事,此事非同小可,关係重大,必须严守秘密。为確保万无一失,他早已布置妥当,让亲信在一定范围內警戒,禁止他人接近此处。 然而,就在他准备深入交谈之际,却不知为何竟有人闯入。 朱棣亦是一脸不耐烦,恨不得破口大骂。 他等这一刻等了很久,眼见兄长终於要开口,可还没等正式进入主题,就被突如其来的打扰打断。 这种被打断的感觉,比什么都令人沮丧! “是谁?” 朱標沉声问道,语气中带著几分不快。 “是我啊,我担心你们吃晚饭时吃得咸了会口渴,特意送茶过来。” 吕氏温婉而略显忐忑的声音传来,让朱標心头的不悦瞬间消散,紧蹙的眉头也隨即舒展。 朱棣虽仍有些焦急,但听出是吕氏的声音,又身处东宫,便没有表露太多情绪。 见朱標起身欲开门,朱棣抢先一步走到门前。 第99章 爱瞎操心 拉开门閂,推开房门,只见吕氏端著茶壶佇立在门口。 “嫂夫人安。” 朱棣向吕氏问好,吕氏微笑著回礼。 隨后,吕氏走进屋內。 “这是我亲手泡的茶,能解渴生津,今晚饭菜偏咸,给你们喝再合適不过了。” 吕氏一边说著话,一边將热腾腾的茶水倒入两个茶盏中,模样甚是体贴周到。 “你们许久不见,今晚定要倾心长谈,喝口茶,提提神。”她语气温柔,似是关怀备至。 朱標听著这话,看著递来的茶盏,心情愈发舒畅,心中暗赞吕氏识大体,颇具太子妃之风范。 吕氏並未久留,略作寒暄后便告退离去。她边走边说:“四弟星夜兼程赶回,马不停蹄,已十分疲惫,你们敘旧虽好,却也別太耗时费力。” 动作间,她不经意地整理了一下外袍,露出朱標喜爱的衣衫一角,隨后又迅速恢復原状。这一切,看似隨意,实则用心良苦。 待吕氏离去,她心下自喜,料想不用多久,朱標便会迫不及待地跟来。 望著吕氏远去的身影,朱標微微皱眉,轻声道:“大哥,今日实在劳累了,不如改日再聊?” 朱棣闻言点点头,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朱標出门嘱咐手下,下次哪怕太子妃来访,也得先拦下通报,不能直接放行。回来后,他听见朱棣说话,便笑著把门关上,说道:“別理她,她总是爱瞎操心。” 朱棣说:“二嫂是担心你太过劳累,身体吃不消。” 朱標想起吕氏刚才的小动作,暗暗好笑。她哪是真的担心自己累著?分明是嫌自己不够忙! “什么担心不担心的,咱们兄弟之间就谈兄弟间的事。”朱標挥挥手打断朱棣的话。吕氏虽贤惠,懂得体贴人,但此刻朱標更在意的是让朱棣安心。 朱棣听后心中一暖。这么多年过去,大哥依旧是那个大哥,无论大哥成家生子,他对兄弟们的关怀从未改变。只是那位真正的“大嫂”……似乎已经不在了。 在朱棣心里,真正的“大嫂”永远只有一个,即使吕氏如今贵为太子妃,在他心中依旧只是原来的太子侧妃。 相比之前的“大嫂”,吕氏显得更为贤惠,待人也更热情。然而朱棣总觉得她有些虚偽,远不及原“大嫂”的真诚…… “什么?我大明竟然覆灭了?!” 屋內,朱棣本正聚精会神听朱標讲事,不过短短片刻,便再也坐不住了。 “仅仅两百七十多年便倾塌了吗?” 室內传来朱棣虽压低但仍透出强烈震撼的话语。 朱棣从未幻想过大明能永远存续。 毕竟世上没有永固不衰的王朝。 然而得知大明仅歷两百余年的事实,他依旧难以置信。 他原想从兄长那里听些喜讯,却不料兄长刚开口,就爆出这惊人之语! 顿时把他惊得不知所措。 朱標见状,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大明寿命短暂之事,他的心境同样复杂。 即便早已知晓多日,此刻提起仍觉痛心疾首…… “我大明怎会如此短命?” 情绪激昂的朱棣望著朱標问道。 朱標一声长嘆,缓缓述说晚明种种情形。 听到那些文官的诸多行径,朱棣眼中几乎喷火,恨不得立刻奔赴末世,將这些奸佞之徒尽数剷除! 而当听说**的各种操作后,朱棣更是瞠目结舌。 他实在无法相信,竟有人如此治理国家! 我从未被视为皇帝**培养,我的那些兄弟们,大多被父皇当作地方**来教育。就连我自己,只想著做个征北大將军的人,也一眼能看出**所作所为有多荒唐。 简直蠢得像头猪,尽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大哥,你怎么会生出这般愚钝的后辈?” 歷经一番震撼后,朱棣终於按捺不住,对著大哥直言不讳。 听到四弟的话,朱標也满心烦闷。 说起来,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有如此愚昧的后代。 但面对四弟的当面指责,他也只能硬著头皮应对。 在父皇面前时,还能推脱责任到父皇身上,毕竟这些后代也是父皇的骨肉。 可与四弟谈及**之事时,朱標实在找不到別的藉口。 毕竟这是他的后代,总不能怪到四弟头上吧? 虽然从韩成那里得知自己早逝,未能登基便先於父皇离世,但他確信,未来的皇位必將由自己的孩子继承。 父皇性格刚毅,他健在时绝不会传位於他人,只会留给自己的儿子。 而且父皇早已安排妥当一切事宜。 对於这些弟弟们,因父皇的规划与自身的关係,只要继承皇位的儿子行事不过分,他们只会支持自己的后代,绝不会另起波澜。 至於我的儿子里,允炆是最有望登基的,即便他不成,允熥也能担此重任。 这些是我的亲骨肉,与那些远房后裔完全不同。 我亲自教导他们,父皇也会精心安排,他们绝不会如那等无用之人。 所以,延续大明江山的必定是我的子孙,对此朱標颇为自信。 也因此,面对朱棣对某些人的当面批评,朱標只能默默忍受,无法辩驳。 “不只是你,我都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生出这样的后代真是羞耻!” 朱標心中满是苦恼。 (本章完) —— 深呼吸几次平復心情后,朱標继续向朱棣讲述关於某些人的事情。 一番话让朱棣几乎怒火中烧。 得知大哥与父皇的计划后,朱棣长舒一口气说道:“大哥,你的想法太棒了!就该这么做!” 这些傢伙,就该这样惩治他们!” 朱棣一边这样说,一边恍然大悟朝廷为何会突然毫无预兆地发兵。儘管他在赶路途中已听到些许消息,但对於皇帝为何此刻出兵,他和姚广孝都困惑不解。然而,听完长兄的说明后,朱棣顿时豁然开朗,並对父亲与兄长的决策深感兴奋,满心支持。 “大哥,我明天就回去,回到燕山卫调集兵马参与此事! 这样的大事,怎能缺得了我?” 朱棣全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气。 朱標伸手拦住朱棣,让他坐下,示意他冷静下来。 攻打那三个小部落,有大將军、魏国公、曹国公等人率军前往,足以確保万无一失。 经过朱標的耐心劝解,朱棣终於安静下来。 不过提起自己的岳父徐达,朱棣心中仍有些忧虑。这並非因为他质疑岳父的军事才能,以徐达的能力,对付这三个小部落简直是大材小用。 第100章 差点铸成大错 朱棣心中隱隱不安,源於岳丈的健康状况。岳丈年过半百,从年龄看並不算老迈,但他跟隨**征战多年,劳累过度,身体已显虚弱。尤其糟糕的是,他被一种难以治癒、令人痛彻心扉的背痈所困扰。若非此疾缠身,以他的岁数,即便往昔战场上留有旧伤,也不至於如今这般羸弱。想到这里,朱棣不禁愁绪满怀。他对这位岳丈敬重有加,不仅因为他是自己的妻家父亲,更因为他堪称大明的军中英豪,犹如国家的坚实屏障。无论是指挥作战的才能,还是为人处世的品行,皆无懈可击。 “四弟,你在想什么?”朱標见朱棣发呆许久未回神,便出声问道。朱棣遂將自己的忧虑告知兄长。得知徐达的病情后,朱標也陷入沉思,內心满是沉重。与**一同开创基业者眾多,而朱標最为钦佩的就是徐达。这是一位无论才智还是德行都无可指摘之人,堪称大明真正的依靠。 “老四,你为何如此忧虑?”朱標关切地问。 太子朱標每逢见著徐达,总会毕恭毕敬唤其为徐叔,绝无半点失礼。 然而,这般恭敬之人竟染上了背痈,此病顽固且棘手。 此症暂不会致命,但痛楚难以忍受,將人折磨得精疲力竭,同时极大损耗病人身体,使其日渐衰弱,终至离世。 徐达虽经多方医治,仍反覆发作,未能痊癒。 “不如我请父皇即刻改令,撤销先前部署,免得徐叔出征。” 朱標起初只想儘快剿灭三部女真,未曾多想。 为確保彻底清除敌患,特召大明军神徐达领兵。 此刻听四弟提及此事,朱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罢了,兄长,莫要下此令了。 我岳父脾性,你我皆知,若当初没派他出征还好。 如今已下令,再撤回,依他性子定承受不住。 不让他上阵,比让他率军打仗更伤神,可能反加重病情……” 朱棣言罢,朱標思及徐达的性情,只得无奈嘆息。 他明白,一旦照著老四所说的去做,事情定会如他所料。 “大哥无需太过忧虑,我岳父的病情虽不乐观,却也远未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此次领军平定那些**,本就是胜券在握的局面。 三位国公一同出征,岳父大人也不必操劳过多。 这一战过后,当无大碍。” 朱棣见大哥忧心忡忡,反倒宽慰起他来。 朱標微微点头,沉默未语,心底却依旧沉甸甸的。 最初谈及派兵彻底剷除**根基、斩断**后路时,气氛颇为轻鬆。 可一提到徐达的病,那种欢快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背痈这种病症,实在棘手。 自从大將军染上此疾,皇帝不仅调集御医,还请了不少民间名医前往诊治,结果却总是反覆无常…… 这些事想多了只会徒增烦恼,容易胡思乱想。 “要是人能不生病就好了。” 朱棣嘆息道,满是无奈与无力。 这时,他仿佛又听见了道衍曾经对他说过的话——生、老、病、死、爱別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 世事多艰,八种苦楚困人心神,难以挣脱。难道人活一世,註定要饱受这些折磨?有人说作恶者將墮入十八层地狱,遭受无尽酷刑。 然而此刻,朱棣望著尘世,竟觉人间与那传说中的地狱並无太大差別。人活於世,同样需承受无数苦难,有些甚至更为严苛。 “四弟,我有了主意!”正当朱棣深陷思索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充满喜悦的呼唤。 朱棣抬头,只见方才神色凝重的大哥此刻已满脸兴奋。他心中亦隨之雀跃,目光灼灼地注视著朱標,迫切想知道大哥想出的对策。 朱標未作迟疑,立刻说道:“去找韩成,或许他能医好徐叔的背痈!” 听闻此言,朱棣顿时豁然开朗,不禁抬手重重拍了下自己的头,同样满心欢喜与激动。 真是糊涂了! 怎就把韩成给忘了? 韩成此人,连母亲那几乎无药可救的肺癆都能治癒,岳父大人的背痈,他也定能治好! 朱棣的心中剎那间充满了无尽的期盼! 他几乎一刻也不想多留,不愿再继续听朱標讲下去,也不愿再听到韩成透露的只言片语。 他猛地站起来,迈开长腿便要离开。 “老四,你要去哪儿?” 朱標急忙叫住了朱棣。 “去找韩成,问他是否能治好这个病!” 朱棣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拉开门閂。 朱標伸手拽住朱棣说道:“老四,现在不是时候去询问韩成。” 朱棣回应道:“事关性命,一刻也不能耽误!” 看著完全激动起来的朱棣,朱標无奈地说道:“老四,我知道你很著急,但你先冷静一下。 现在都这么晚了,韩成肯定已经休息了,这时候去打扰他的睡眠可不合適。 他很討厌被人打断休息。” 朱標回想起上次自己和父亲深夜叫醒韩成的情景,赶紧这样说。 而且仔细想想,韩成这一天几乎没怎么停歇过。 他们几个昨晚找上韩成折腾一番后,就已经是深更半夜了。 此刻夜色已深,再去过多打扰韩成確实不妥。 与那个半夜让人送家具去烦扰韩成、简直不像话的老朱相比,身为太子的朱標还算不错了。 “徐叔叔的病,也不是一两天的问题。” 此时即便见到韩成,听他说能治徐叔父的病又有何意义?徐叔父此刻人在顺天,即將领兵出征,即便近在眼前,他的病也无法得到医治。掐指一算,不过两个多时辰天便要亮了,那时再去寻韩成问也不迟。 不然若此刻惊扰了他的安眠,他心情不佳,隨口一句“治不了”,那可就麻烦了! 原本执意要去的朱棣,在听到朱標的这番话,特別是最后一句时,立刻止住了脚步,冷静了下来。他並不惧怕惊动韩成,但担心真如兄长所说,因深夜造访而惹得韩成不悦,进而声称无法医治岳父之疾。 若是如此,岂非得不偿失?更糟糕的是,一旦韩成坚决否认,他也没有办法证明韩成所言为虚。 “没错!大哥说得对! 此刻確实不宜贸然去找韩成。 还是大哥想得周到! 若非大哥提醒,我差点铸成大错!” 朱棣连连附和,心中仍余悸未消。 隨后想起今日初遇韩成时,误將他当作太监並对之威嚇威胁之事,朱棣愈发忐忑不安,满心后悔…… 明月高掛,照亮了寂静的夜空。朱標与朱棣心中各有思绪,因为他们知道,寿寧宫中的韩成此刻尚未入眠。 —— 中秋之夜,月光如水,倾泻在大地上。 夜虽静,却暗藏波澜。 韩成此刻並未入睡,而是辗转於榻间,难以安歇。 他神采奕奕,情绪高昂,丝毫不见倦意。 他所在的床榻,是他自己的臥具,而非寧国公主的 第101章 如何带领这个帝国走上另一条路 並非韩成將公主驱逐至他的偏殿,事实上,韩成的床榻上並没有寧国公主的身影,只有他自己一人。 早先,他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动,离开自己的居所,走向寧国公主的寢宫。 他想把握时机,继续未竟之事。 然而,当接近寧国公主寢宫时,一阵冷风袭来,顿时让他的躁动之心平静了许多,原本发热的头脑也渐渐清晰起来。 回想今夜经歷,以及进展之迅速,韩成权衡再三,还是按捺住了心中蠢蠢欲动的心思。 洗漱完毕后,他悄然回到自己的住处。 饭需一口口吃,与妻子间的情谊也得慢慢积累。 有时候,步子迈得太快,反而容易出问题。 况且,此刻贸然前往她房中,確实不太妥当。 即便寧国公主並未出现在韩成的臥榻旁,但他为何仍如此兴奋,深夜未眠地辗转反侧呢? 並非因为韩成一时兴起,忍不住要动手做些事,而是在查看恋人间系统的提示信息。 今夜,他与寧国公主共度了一段难忘的美好时光。 起初,他还时不时瞥一眼系统里的新消息。 然而,隨著事情发展,气氛渐浓,他已经无暇顾及那些消息。 只专注於与心爱之人一同享受这温馨时刻。 不久后,朱元璋等人来访,逗留许久才离去。 然后韩成打算去寿寧宫转一转…… 所以一直没留意系统里之后弹出的提示。 直到韩成再次回到偏殿,情绪稍稍平復,他才猛然意识到还有事情未完成。 於是,他立刻开始查看起来。 对於恋人系统后续显示的信息,韩成抱有很高的期待,毕竟这是在气氛最热烈时才得到的消息,必然非同小可。 而当他查看后,系统的信息確实验证了他的推测。 你称寧国公主为有容,这是你们之间称呼的一大突破,寧国公主非常高兴,內心充满甜蜜,恋人积分+15,当前处於百倍积分状態,恋人积分+1500,总积分14500。 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49。 朱有容……】 …… 寧国公主欣赏了你的烟火表演,感受到你的用心,沉浸在极致的浪漫之中,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內心无比甜蜜。 恋人积分+100,当前处於百倍积分状態,恋人积分+10000,总积分27400。 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50。】 你与寧国公主首次牵手,关係进一步加深,朱有容感到非常开心,格外甜蜜,恋人积分+150,当前处於百倍积分状態,恋人积分+15000。 当前恋人积分42400。 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51。】 你想亲吻寧国公主,虽然她拒绝了,但心里却十分欢喜,满心娇羞。 中秋之夜,韩成凝视著寧国公主,忽觉心中情愫涌动。短短片刻间,他的恋人积分攀升至惊人的56000,好感度亦突破至55。 如此一夜,比他过往积累的一切还要丰盈。与此同时,他与公主之间的情谊也迅速升华,似是两全其美。 积分可换珍宝,好感度直抵55。系统提示,当好感度达80时会赠恋人礼包,达100时则有更丰厚的恋人大礼包。韩成虽对这些奖励心存疑虑,却仍满心期待。毕竟时代变迁,若能得一后世之物,对他而言定是莫大助力。 一百点好感度的情侣奖励似乎遥不可及,可距离八十点也仅剩二十五步之遥。 以这样的进度,不用多久,韩成就能触及那个礼包,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 这样一想,韩成便满心期待。 除了好感度的提升,恋人积分也在飞速累积,这让韩成心情大好。 相比起情侣礼包,积分显然更有实际用途。一旦恋人商店上新,他就能兑换各种东西。 然而,韩成深知,以明朝目前的情况,別说手机了,就连有线电话都搞不定。 这辈子恐怕都看不到明朝进入蒸汽时代。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在明朝安顿下来,韩成开始琢磨如何带领这个帝国走上另一条路。 引导一个国家走向全新的发展轨跡,让它在世界上占据领先地位,让世界因自己而改变,修正歷史上的种种遗憾。这对韩成这样的现代人来说,无疑充满吸引力。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朱元璋问起时,韩成虽然犹豫却最终点头的原因。 在这样的境况下,恋人的存在与相关积分的意义极为重大。 若非如此,韩成几乎不可能活著见证大明步入蒸汽时代。 滚滚浓烟的蒸汽列车穿越西伯利亚,蜿蜒前行。 汽笛轰鸣间,满载货物的船只隨洁白海鸥飞翔,自美洲带回各类物產……华夏子孙的身影无处不在,无论何处,皆为不可动摇的主宰。 可享有最高规格的敬意…… 脑海中浮现出这般景象,韩成內心激动不已,兴奋难耐。 若此生能目睹这般盛况,让大明焕然一新,这次意外踏入大明,无疑再无遗憾! 夜色已深,韩成依旧未眠。 果然,夜晚並不適合思考,特別是那些令人心绪起伏的事。 极易陷入失眠…… 不止韩成如此,太子妃吕氏同样彻夜难眠。 吕氏本满怀信心。 她亲手端上茶水,又悄悄示意太子查看她的衣著,料定不久后太子便会告別燕王归来与她相聚。 她深知自己才是太子心中最重要的人。 相较之下,燕王四爷只能退居其次。 然而,吕氏在此等待许久,直至雄鸡报晓数次,太子仍未归返。 久候之下,吕氏怒火渐生。 此时,屋外终於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正朝这边走来。吕氏原本怒火中烧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她心想,自己丈夫必定是回来陪伴她的。与老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简直毫无意义! 她兴奋地像迎接主人归来的家犬,欢快地摆动尾巴奔向门口。可还没等她拉开门,门外便传来一个声音。 “太子殿下派我来告诉你,今晚他不会回来了,让你先睡,別等他。” 吕氏的手已触碰到门扉,正要推门的手势戛然而止。 稍作停顿后,她开口道:“你回去告诉太子殿下,我知道了。” “让他別整夜谈事了,以后日子还长呢,早点休息,有些话明天再说也无妨。” 吕氏的声音满含对朱標深深的关怀,听不出丝毫异常。 直到外面答应的宫女脚步声渐行渐远,彻底没了声响,吕氏那掛著浅笑的脸庞顿时阴沉下来。 她走到铜镜前,在烛光映照下端详著自己精心妆扮的美丽容顏,以及身著的太子最爱的衣裳,情绪突然失控。 怎么会这样? 竟然会这样? 为了这个家,她四处奔波,做了那么多事情,为太子更是悉心修饰打扮许久。 第102章 公然打父皇的脸 他穿上了最爱的衣服! 没想到换来的结果竟是太子今晚不会回来了? 身为太子妃,枕边人的她,居然比不上一个外人燕王? 看著镜中那美丽至极、令人惊艷的身影,吕氏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她突然出手,重重地甩了自己两个耳光! 熄灭灯火后,情绪崩溃的吕氏愤愤地躺到床上,越想越恼火,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但她又不敢再去给太子送茶了,否则必定惹得太子不悦…… 在极度不安的同时,她对朱標与朱棣在说什么越发好奇。 直觉告诉她此事非同小可,很可能与寿寧宫升起的烟火有关。 寿寧宫怎会有如此漂亮的烟火? 还有,今日朱有容因瘫痪之事,定被父皇好好教训了一番吧? 一想到朱有容受训,甚至可能因烟火之事让父皇觉得她不懂事,进而疏远她,本就心情沉重的吕氏,心里竟莫名轻鬆了不少……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吕氏清晨看著朱標,满心忧虑地说道:“父皇那边,您得去劝劝,有容妹妹年纪尚小,经歷这么多磨难,难免会做出些令父皇不悦的事情,还请父皇莫要怪罪於她。” 朱標一边整理衣冠,一边轻声回应:“父皇並未因有容之事动怒,也未曾苛责过她。” 吕氏愣住了,一脸难以置信。 —— 天刚破晓,揉著眼睛的朱標回到自己房中梳洗。昨晚他几乎是彻夜未眠,只迷糊了一会儿。 太子妃吕氏见状,忙迎上前,满脸笑意地为他打点一切,还不忘叮嘱他要注意身子。言语间尽显体贴与温柔,完全看不出她对丈夫整夜未归有任何怨言。 一番寒暄后,她故作隨意地提起寧国公主,藉机探问昨晚父皇前往寿寧宫是否真如传闻所说,是为了责备朱有容的病情。言辞之中,虽是对小姑子关怀备至,实则是想从朱標口中得到確切消息。 儘管无需多问,她便能肯定,昨夜朱有容必定吃了苦头,遭到了父皇的斥责。 然而,这样的事,还是由自己的夫君亲口告知才最安心。 如此一来,她也能略感欣慰。 不曾想,朱標的答覆让她瞬间呆住。 怎么回事? 朱有容那场闹剧,居然没让父皇斥责惩罚? 这如何可能! 昨夜,朱有容的作为简直是在公然打父皇的脸! 而且,这事整个皇宫都看在眼里! 甚至应天府的不少人也目睹了这一切! 父皇一向最看重顏面。 况且,父皇从坤寧宫去往寿寧宫时,脸色阴沉得可怕,步伐急促。 显然,他是怒不可遏! 在这种情形下,不用思考也知道,朱有容必会受到严厉的训斥。 哪怕是最轻微的责罚,也会被父皇痛骂一番。 可如今怎会这样? 父皇竟不怪罪朱有容? 这……怎么可能! 绝不可能! 但朱標在这事上並无必要骗她。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对吕氏而言,无异於当头一棒!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直接让她愣住了。 “这样就很好,真是太好了!” 她勉强露出笑容,仿佛鬆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出了那种事情,父皇离开的时候还满是怒气,我真的害怕他会严厉责备有容。 有容已经够可怜的了,性格又这么敏感,我真的很担心父皇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狠狠责骂有容,那样的话,有容肯定承受不了……” 话音未落,她又追问道:“难道是因为您和四弟及时拦住了父皇,才让父皇平息了怒火吗?” 吕氏是在自我安慰,试图证明朱元璋確实因为朱有容的事情生气,並对他產生了一些不满和疏离。 在她心里,这就是事情的**。 否则的话,昨夜太子和老四也不会那么匆忙地跟著父皇去寿寧宫。 按照父皇的性格,再加上她对丈夫和老四疼爱有容的了解,一定是他们俩劝住了父皇。 不然的话,朱有容绝不会如此轻易地躲过这场**。 朱標从吕氏手里接过毛巾,洗了把脸后,顿时清醒了不少。 把毛巾递迴去时,他笑著摇摇头说道:“哪里有这样的事?父皇还没到寿寧宫,就已经消气了。 父皇对有容的喜爱有多深,你应该清楚得很。 別说有容只是放了烟,让他有些尷尬,父皇怎么会因此动怒呢?” 即使有容做了些更出格、让他更尷尬的事,他也不会对有容发脾气,更別说责骂了。 朱標说到这段话时,提到二妹有容,眼神中儘是笑意与溺爱。 其实朱標是在担心暴露韩成的身份,才故意说太祖生气了,否则实际情况会更加刺痛人心。 仅凭朱標这几句话,就在吕氏心中扎下了无数刀。 一刀一刀直击要害! 特別是看到朱標提及朱有容时,不自觉流露出的溺爱目光后,吕氏甚至有种想呕血晕倒的衝动。 凭什么?凭什么? 同样的事若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根本不用多想,必定会被严厉训斥。 可换作朱有容,一切全然不同! 更重要的是,她的丈夫竟这般宽容那个瘫痪之人,对她反倒不如对有容好! 这让吕氏內心痛苦不堪。 但她又无法表露丝毫异常,只能將所有情绪深埋心底,还要装作对此事十分高兴的模样。 该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这种感受,这种滋味,简直难以言表! …… 朱標梳洗完毕后,与隨后到来的燕王朱棣一同简单用了早餐,便离开东宫。 说是去见父皇,实际上他们確实见到了老朱。 来到坤寧宫门前绕了一圈,那里依旧紧闭。果然如预料般,他们没能见到母亲。这並非母亲未起或不愿见他们,而是她担心传染给他们。母亲的不见,恰是最深沉的爱意。 待去了坤寧宫,兄弟俩才前往拜见朱元璋。这拜见不过是走过场罢了。朱元璋正练著拳法,气势十足,可朱標和朱棣已急不可耐地要赶往寿寧宫见韩成,於是匆匆告辞离去。 本想与朱標聊聊的朱元璋,话还没出口,人已远去。他只能將言语咽回肚里。 “老四这小子,见我也是这般慌忙草率,敷衍了事,真是气人!” 望著消失在视野中的朱標和朱棣,朱元璋低声咒骂。挨骂的却是朱棣,而朱標却逍遥自在。其中差別,值得深思。 但在朱元璋心中,这再正常不过,毕竟朱標一向孝顺、稳重,怎会如此慌乱呢。 今日老四归家,带著长子標儿,竟將他教坏。 …… 春和宫內吕氏寢居,往昔朱標在时,看似无异,太子妃吕氏却怒火中烧,恨不得毁掉整个家。 朱有容瘫病缠身,为何如此幸运? 但她心中虽有拆家之念,却不敢付诸行动。 唯恐朱標察觉端倪,对自己冷淡责备。 第103章 揍他一顿的衝动 无奈之下,只能寻个宣泄对象,稍解心中愤懣。 春和宫中,最佳发泄目標自是朱允熥。 然吕氏不屑动粗辱骂,此等行为太过浅显,易遭人疑,反给自己招祸。 吕氏自有计策,借关爱之名整治朱允熥。 既能令其痛苦不堪,旁人看来却依旧关怀备至,对其亲厚胜过亲子。 …… “大哥,韩成居然懂武功?” 赴寿寧宫途中,听闻大哥朱標早起即往寿寧宫,除了为儘快从韩成处获知確切消息,盼其医治岳丈背痈外,朱棣还另有一层缘由——欲向韩成求教武艺,因而颇为惊诧。 这韩成竟有这般能耐? 韩成提及自己不过是一个来自后世的凡人,这让大明的太子与亲王们无不心生敬仰,仿佛面对巍峨高山。 难道后世真有这样的非凡之处?难道那並非仙域,而是真实存在的人间? “我也略通武学,父皇曾言此乃一门极为深奥的道家炼体之术。”朱標的话刚落,朱棣便对这门技艺充满了期待,暗自盘算著待会儿定要好好探究一番。 “兄长,我记得你似乎向来对习武之事兴致寥寥,如今怎又想跟韩成学习?”朱棣带著疑惑发问。 朱標听罢心头泛起苦楚,但面上依旧平静,“韩成说,他们的时代有一位伟人提出过,人需如此这般。我觉得此话甚是合理。” 前夜,朱標虽与朱棣分享了一些事,但也有所保留。比如他在洪武二十五年离世一事,便未曾提起,唯恐朱棣得知后难以承受。 因此,朱棣並不知晓朱標此时拜师韩成的真正缘由。 “**,**?此言甚是!实乃真理! 只有体魄健壮,才能更好地做事!” 朱棣对此深表赞同。 很快,二人便抵达了寿寧宫。 然而,寿寧宫的大门尚未开启。 得知是太子与燕王来访,里面的人迅速打开了门。 朱標与朱棣並未走向朱有容所在之处,而是直接朝韩成居住的偏殿行去。 他们认为此时天光尚早,担心惊扰到妹妹休息。 儘管根据他们对妹妹的了解,此刻二妹多半已起身。 但若她还未醒来,自己二人贸然前去是否会將其吵醒呢? 至於这时去韩成处,韩成或许也未起床,如此岂不是也会吵醒他…… 吵醒便吵醒罢,何足掛齿。 韩成这般年纪,睡到此刻已然足够。 可以说,老朱家不少人皆为典型的双重標准者。 二人到达韩成居所的偏殿后,发现韩成果然仍在沉睡。 心中不禁有些不平衡。 因韩成的到来及其所说之事,昨夜二人几乎彻夜未眠。 特別是朱棣,整夜未曾合眼。 而韩成倒好,至今依旧睡得香甜。 他怎能安然入梦? 朱標和朱棣在此处耐心等待约莫一炷香光景,可韩成依旧鼾声如雷,毫无甦醒之意。於是二人决定不再久候。 徐达之事,仿若烈焰般在他们內心燃烧,让他们心急如焚。 若不能从韩成口中得到明確答覆,他们绝难安心。 於是太子朱標开始呼唤韩成。 几番呼喊后,见韩成翻个身继续酣睡,朱棣也只能亲自出马,加入了唤醒韩成的行列。 话说,在大明朝堂上,能同时接受太子朱標与燕王朱棣双重叫醒待遇的,韩成当属头一个。 韩成昨夜忙到深夜才入眠,怎会如此轻易就被唤醒? “有容,莫要胡闹,刚刚躺下,你又来烦我……这般折腾,我身子怕是吃不消……” 韩成含糊不清的话语一出,立刻让偏殿里的气氛僵住了。 朱標、朱棣:? (本章完) —— 寿寧宫內韩成所在的偏殿里,伴隨著他迷迷糊糊的呢喃声,整个大殿瞬间陷入沉寂。 仿佛连时间都被定格了。 朱標与朱棣这对唤醒使者此刻竟无言以对。 朱棣欲推韩成的手停在半空,再难迈出下一步。 兄弟俩慢慢转过僵硬如生锈般的头颅,耗费不少力气后,目光才勉强交匯一处。 四目相对,彼此从对方眼里读出深深的震撼与诸多复杂的情绪。 什么?! 他们俩到底听到了什么? 什么叫才躺下,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叫身体会撑不住? 这傢伙……这傢伙在这么短的时间內,究竟干了些什么? 再者……再者听起来好像是自家妹妹主动的…… 朱標、朱棣瞬间被弄得一头雾水。 那种感觉,复杂得难以言表! 家里精心呵护这么久的“白菜”,就这么被“猪”拱了? 而且还是白菜主动? 虽然早料到妹妹终將嫁人,也因她在此时找到命运的转折点而欣慰。 但在这个清晨,毫无预兆地得知这个消息,朱標和朱棣仍觉太过突然、太过意外。 特別是现在,二妹仅与韩成订下婚约,尚未完婚。 在这种情形下发生这样的事,实在……实在…… 看著仍在鼾声大作的韩成,此刻朱標和朱棣不约而同地萌生揍他一顿的衝动! 太过分了! 实在太过分了! 深深呼吸几次后,朱標费了好大力气才稳定情绪,继续呼唤韩成的名字。 相较於先前,朱標和朱棣这次唤醒韩成时明显更有底气,少了之前的小心翼翼。 韩成迷迷糊糊回应了几句“有容別闹,让我休息”,这反而促使他们更加卖力地催促。 结果,顶著两个黑眼圈的韩成刚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就脱口而出:“糟了!” 连衣服都没顾上披,赤脚从床上跳下,飞快地衝出偏殿。 “有容!” 刚跑出几步,韩成便直奔寧国公主的寢宫,想儘快把未来的妻子找出来。 没走多远,迎面碰上了小荷。 小荷被韩成的行为惊呆了,完全摸不著头脑。 一大清早,他只穿著內裤,慌慌张张地往公主寢宫跑去,还边跑边喊著公主的名字,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 再一看韩成那个状態,小荷更是惊讶。 这位公子这是要做什么呢?一大早就这么急不可耐? 这种事难道不该偷偷摸摸地去做吗?总比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地衝过去好吧! “小荷,有容在哪儿?” 韩成瞧见眼前的小荷,急忙出言相询。 “公主……在寢宫……” 小荷话音未落,韩成已越过她,直奔寧国公主的寢宫而去。 此时此刻,绝不能迟疑! 岂料慌乱间的小荷竟一把拽住了他。 “公子,眼下您万不可对公主有所轻举妄动!若实在不適,大可来找奴婢……” 小荷全然顾不得许多,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阻止如今这状態的韩成闯入公主寢宫。 否则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第104章 加入不当人的行列 不论对公主,还是对韩成自己,都將极为不利。 身为寧国公主的贴身侍女,小荷自知有为公主遮风挡雨的责任。 於是,当下便横下心来。 听见小荷所言,又瞥见她涨红的脸庞,韩成一时竟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小荷!莫要耽误我救公主!此时此刻,刻不容缓!” 韩成奋力挣脱小荷的手,继续朝寢宫跑去。 “刻不容缓?” 小荷也被弄得一头雾水。 “並无危急之事啊!一切如常。” “並无危急?!” 奔跑中的韩成骤然止步。 站定后细细感知一番,察觉四周安然无恙,与平日毫无二致,確实没有丝毫危险的徵兆。 “真没那事?” 韩成疑惑地看著小荷追问。 小荷连连点头:“公子,真的没有。” “那我刚才睡著时,怎么感觉天摇地动的?” 韩成一脸迷茫。 站了一会儿,確定四周並无异常,不像有事发生,他才终於放下心来。 咦?身上怎么冰凉冰凉的? 低头一看,韩成更傻眼了。 猛然弯腰,对小荷乾笑一声,飞快朝偏殿跑去…… 小荷愣在那儿。 原来公子慌慌张张喊著公主的名字奔向公主寢宫,並非是要帮公主解决问题。 而是要去救公主! 自己竟错会了意! 想起刚才自己拉住公子,情急之中说的话和做的决定,小荷胖嘟嘟的脸瞬间红得像著了火。 太难为情了! 简直没法见人! 她双手捂脸,也急忙跑开了…… 其实不只是小荷和韩成傻眼,朱標和朱棣此刻也是面面相覷。 被韩成的反应弄得有点懵。 虽然刚才叫韩成起床时,动静闹得挺大,连床板都被掀了起来。 不过,韩成的反应也未免太过了。难道他们喊人起床的声音,真和**那样吗? 不……应该不至於吧。 可当得知韩成迷迷糊糊地起身就往有容那儿冲,还以为**在求救后,他们心里倒踏实了不少,觉得韩成还是挺仗义的。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 韩成躬身跑回来说话时,看到朱標和朱棣,显得很惊讶。这两位一大早就跑来干啥? 韩成边问边赶紧跳上床,拉过被子遮住身子。 看来韩成刚才没注意到他们? 朱標和朱棣听了这话,心里一阵窃喜。正要解释自己刚到,韩成立即从没放好的床板和恢復清晰的头脑中明白了个大概。 “刚才,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朱標、朱棣同时摇头否认。 但韩成哪会信,他一眼就看出这事肯定是这二人的杰作! “太子殿下,您也加入不当人的行列了?” 韩成简直哭笑不得。这父子三个真是如出一辙! 老朱这傢伙晚上总爱折腾,拆东西玩。 这下好了,朱標和朱棣把老朱的这些坏习惯全学会了。 能不能別这样? “罢了罢了,让我再眯一会儿,昨夜折腾到深更半夜才勉强入睡,现在实在困得不行……” 韩成一边说著,动作却十分利落,直接滚到床上,闭眼便睡。 昨晚他確实是熬到了深夜才合眼,此刻的確睏倦至极。 確认无碍后,刚才被嚇跑的睡意又迅速涌了回来。 韩成这番操作,直接把朱棣看得瞠目结舌。 这傢伙胆子究竟有多大? 他自己是燕王不说,他兄长更是当朝太子! 如今已参与国事多年,今日却亲自来叫他起床,他居然还能继续睡? 这傢伙究竟有几个胆子? 韩成提到昨夜睡得很迟的话,也让朱標和朱棣再次想起白菜被拱的事。 想想也是,他们已经成家,知道新婚夫妻玩闹时的状態,对韩成此刻的表现再熟悉不过。 刚结婚时,他们玩得尽兴,第二天总是一片茫然,整个人恍惚不清。 韩成现在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朱標和朱棣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倖也荡然无存。 白菜,真的被拱了! “韩成,先別睡了!我有大事要告诉你!” “说吧,我在听。” 韩成闭著眼,虚弱地回应。 “你……即便你与有容已订下婚约,成亲之前也断不可逾矩! 可你们倒好……要不是我和四哥来,若是我父皇知道了,真不知会怎样!” 朱標身为太子,虽掌管许多国事,但涉及家事时,依旧头疼不已。 然而,他不得不將这事儿挑明,否则出了人命,后果不堪设想。 韩成听完后,彻底清醒了,整个人蒙圈得不行。 “我只是跟有容牵了牵手,这也算越界?” 韩成疑惑不解,虽知古代礼教森严,可也没到这种地步啊。 “你就只牵了牵手?” 朱標与朱棣怎会轻信韩成的辩解。 “千真万確!” “別装了,我们什么都知道了!” 韩成更迷茫了,你们到底知道了什么? 为了让他死心,朱棣把韩成梦里胡言乱语的话讲了出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是你说过的原话,你怎么还能否认?” 韩成顿时愣住,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隨后才恍然,好像是做梦的时候答应过有容,让她瞒著他偷偷练深蹲呢。 做了数不清的事,累得几乎喘不上气,她仍坚持独自承担。 韩成將自己的梦境告诉了朱標与朱棣。 然而,二人似乎並不信服,认为韩成所言不过是胡编乱造罢了。 “话虽如此,可真能成真?我刚刚还喊了,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 朱標与朱棣一时被韩成的话堵住,竟无言以对。 確实……就像他说的这样。 朱棣还想继续爭辩,却被朱標拉住衣袖,示意他不要多说。 若这件事从未发生,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朱標在最初的震惊后,渐渐恢復冷静。 他意识到,自己或许误解了韩成。 他和有容之间,应该並未发生那种事。 以他对有容的了解,即便她对韩成有意,也绝不会在婚前做这样的事。 而韩成的表现,也不像是虚偽。 隨著事情的**逐渐明朗,偏殿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而尷尬。 “咳咳!” 朱標轻咳一声,打破了沉寂,看著韩成说道:“那个……此事纯属偶然,有的话就改正,没有的话就引以为戒……” 话毕,朱標暗自摇头,总觉得这句话显得有些奇怪。 他选择了沉默,觉得说得再多只会让气氛更僵。 “那个……这次来,我们主要想问问您对徐叔的情况了解多少。” 朱標转向正题。 “咦?你们怎么突然关心起徐將军的事儿来了?”韩成一脸不解地看著朱標。 在一旁的朱棣,在朱標提起徐达时,也暂时放下了別的事,全神贯注地盯著韩成,担心听到什么不好的信息。 第105章 大明军神徐达 韩成用力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然后认真思考有关徐达的事情。 一方面,他希望快点送走这两位客人,自己好回去继续休息;另一方面,他也对徐达充满敬意。 然而,思索过后,韩成的脸色变得阴沉。 看著二**言又止的模样,朱標和朱棣的心情也隨之沉重。 “韩兄,请直说无妨。”朱棣深吸一口气说道。 韩成点点头,缓缓开口:“徐达,字天德,出生於凤阳……” —— “……徐达出身贫寒,与明太祖乃同乡,很早就跟隨明太祖征战。 位列淮西二十四將之一。” 元至正二十三年,鄱阳湖一战,徐达大败陈友谅。次年,他被授予左相国之职。 至正二十五年,徐达率军攻占淮东,两年后又拿下平江,**了张士诚。 隨后,他出任征虏大將军,与副將常遇春联手北伐。 洪武元年,大军攻入大都,终结了元朝的统治…… 之后多年间,徐达屡次出征,剿灭北元残部,攻占山西、甘陕等地…… 在这一过程中,他立下了无数功劳,杀了不少元朝遗臣,还重创了扩廓帖木儿。 在这片土地上,他的贡献举足轻重…… 偏殿之內,韩成开始讲述自己所知的徐达事跡。 他对朱標和朱棣说起这段歷史时,语气平静,语调没有丝毫起伏,也没有什么豪言壮语。 然而,朱標和朱棣听著韩成的话,脑海中却浮现出徐达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功绩,心中热血翻腾。 想到徐达所建立的丰功伟绩,以及汉人反抗外族统治、復兴民族的伟大历程,这兄弟俩不禁激动万分。 因为这不仅是徐达个人的荣耀,更是汉人从屈辱走向自强的缩影啊! 徐达的身体状况让眾人愈发忧心忡忡,生怕將来发生什么不幸,这对大明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损失。自洪武六年起,徐达领军驻守北平,长期面对北元残余势力的威胁。他在任期间,不仅严格训练士兵,还大力推广屯田制度,稳固边疆防线,使胡人无法南下放牧。 在北平的岁月里,徐达屡次与元朝遗部交锋,將眾多敌寇击溃。他性格沉稳,擅长治军,歷经无数战役,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功业。太祖皇帝倚重他如长城般坚实可靠,后世也將其视为开国第一功臣,尊列“六王”之首。韩成提及这些时,无论是太子朱標还是燕王朱棣,都挺直了腰杆,流露出由衷的敬意。特別是朱棣,眼中闪烁著骄傲之色,毕竟韩成所描述的明军统率正是自己的岳丈。 然而,当韩成讲述徐达患上背痈且久治未愈时,朱標和朱棣都不禁焦虑起来。尤其是朱棣,攥紧拳头,连连吞咽唾沫,唯恐接下来听到的消息会令人心碎。 韩成注视著朱標与朱棣,缓缓吸了口气,稍作停顿后说道:“我明白两位殿下在意之事,亦知晓你们期待之言。” 然而,他隨即提醒道:“生老病死,乃世间常態,纵然令人感伤,亦无可避免。有人言,病痛並非坏事,它能让人心生淡泊,不再那么畏惧生死。否则,若人生顺遂无恙,突遭骤別,那留恋之情必是难当。” 只是,韩成此刻讲出这般言语,非但未能安抚二人情绪,反倒让本就凝重的气氛愈发压抑。 朱標脸色微白,朱棣则更为明显,不仅脸色苍白,身子竟也微微摇晃。 韩成虽未直指徐达的未来,但二人已隱约察觉,支撑大明的根基恐怕將要崩塌。 韩成静立一旁,等待朱標与朱棣从这消息带来的**缓过劲来。 率先恢復平静的是朱標,这不仅是因他年长於朱棣,且更擅处理政务、经歷更多大事,心理承受力更强;也不单是由於徐达为朱棣之岳父而非朱標之岳父的缘故。 朱標並非因其他原因,而是在韩成处获知了许多类似的讯息。 最早的一次,是母亲即將离世;另一次,则是他这位当今太子尚未即位便英年早逝,令其父皇痛失爱子。 经歷过这些打击后,朱標再听韩成说起徐达恐时日无多时,他的心理承受力已提升不少。 儘管內心抗拒,却也能勉强接受。 毕竟徐达现在的状况本就不佳。 “四弟……” 朱標唤了一声朱棣,同时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朱棣深深吸了口气,压抑住內心的不安,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他看向韩成说道:“好了,做好准备了,有话直说便是。我岳丈大人还能撑多久?” 朱標与朱棣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韩成。 韩成答道:“之后徐达病情恶化,洪武十七年,太祖皇帝特意派其长子徐辉祖前往探视,並於同年十月命人將其接回南京,还召集天下名医为其诊治,但收效甚微。 洪武十八年的二月二十七日,徐达病势沉重,终至撒手人寰,享年五十四岁……” 韩成所在的偏殿里,隨著他的讲述完毕,整个气氛骤然沉重起来。 朱棣的脸色苍白如纸,身形摇晃,几乎站立不稳。 朱標连忙伸出手扶住了他。 即便如此,他的双腿依然软弱无力,像是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一般。 他颤巍巍地拖著疲惫的双腿坐到椅子上,內心依旧惊恐不安。 自己的岳父大人,难道就要离开人世了吗? 大明的支柱,就要倒下了吗! 虽然深知生死乃世间常理,但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尤其是牵涉到自己关心的人时,那种痛苦依旧难以承受。 此刻是洪武十五年的八月十六,也就是说,再过两年多,自己的岳父大人恐怕就要离开了? 岳父大人不过五十出头,正值壮年啊…… 之前攻打吐蕃时,就失去了卫国公邓愈这位老將。 如今,连被称为大明军神的徐达也要离去了吗? 儘管人生自出生便註定终结,但得知徐达仅活到五十四岁时,朱標与朱棣依然感到心痛难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偏殿里的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 “韩成,你能否治癒大將军的病症?”片刻后,朱標轻拍老四的肩膀,示意他振作精神,隨后目光转向韩成发问。 朱標的话语如同一道闪电劈开混沌,让沉浸在**的朱棣猛然惊觉。此刻的朱棣眼中满是热切,近乎祈求地凝视著韩成,仿佛他的每一个字都能带来希望。 他期待这位新来的韩成能够施展神技,治癒岳父徐达所患的顽疾。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们沉重的一击。 第106章 误解他为好色之徒 在他们满怀期待的目光下,韩成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病症,我也无能为力。” 韩成说的是真话。在后世,他不过是个擅长木工的小说家,若非对徐达略知一二,甚至连“背痈”这个名字都不会知晓。 即便知道有这种病,他对其成因及治疗方法也是一无所知。 至於用药治疗,更是无从谈起。 他只是隱约觉得这背痈与疮相似。 而徐达所患的背痈,显然比普通疮类疾病更为棘手。 否则以徐达的身份地位和享有的医疗资源,绝不会被此病夺去性命。 韩成这一摇头,顿时让朱標父子目瞪口呆。 此前,他们对韩成寄予厚望,几乎视其为救治徐达的最后一丝希望。 怎料韩成如此乾脆利落地拒绝了。 表示自己无法医治背痈。 朱標看著韩成,语气里带著焦虑,“这般棘手的肺癆你都能治好,为何背痈却治不好呢?” 韩成嘆息著摇头,“每种病症都有其独特的成因,治疗方法自然也各不相同。隔行如隔山,此话同样適用於病症。即便病症看似相似,也可能毫无共通之处。” 治癒马皇后的病,纯属运气,他在恋人商城中偶然得到了治疗肺结核的异烟肼。然而,商城里的物品出现並无固定规律,他实在不能確定將来是否能再次找到治疗背痈的方法。即便真能找到,他也无法保证一定能治好徐达的病。 徐达的背痈极其顽固,若非如此,当时代的医者早就能够解决。不至於让病情危及他的生命。 “韩成,求你救救我的岳父吧,我实在不愿看到他英年早逝。”朱棣双腿仍有颤抖,却努力站起,向韩成恳切请求,同时深深一鞠躬。 燕王朱棣生性高傲,平日里即便对父皇、兄长乃至其他兄弟都和顏悦色,但骨子里却十分自负。然而此刻,为了解救岳父徐达的病情,他对韩成竟低声下气地说出这番话,並做出如此失態之举,实属罕见。 这一行为足以证明徐达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韩成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示意无需如此。 “我真的无计可施。徐大將军也是我所钦佩之人,我不愿见到他英年早逝。若有解决之道,无需你们提醒,我定会第一时间告知。” 儘管韩成这般解释,朱棣依旧半信半疑,甚至不愿深信。他实在不忍心看著岳父在病痛中挣扎直至凋零。 “韩成,昨日与你相谈时,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对你有所误解,態度也过於恶劣。我承认当时语气失控,现已深刻反省。请大人大量,莫要將此事牵连到我的岳父身上。若你能救治他,我甘愿*背负荆,走遍南京城的大街小巷向你谢罪!” 朱棣几乎要跪在韩成面前了。自他懂事以来,从未有过这般恳求之举。 韩成察觉到朱棣的诚意,却也觉得**的无可奈何。 难道他真不想治好吗? 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四哥,你先別急。 我真的不是不肯治,而是確实不会。 前些日子的事,不过是担心有容罢了。 咱们关係这么近,別说別的,光是为了她,我能治肯定尽力而为。 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更不会在这种生死大事上斤斤计较……” 朱棣听后陷入沉思,难道岳父真的没希望了吗? 突然,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韩成,若你能治好岳父,我就让妙锦跟著你,做个小妾,一辈子伺候你!” 寿寧宫偏殿內,韩成被朱棣突如其来的提议惊住。 徐妙锦? 这是什么说法? 他竟要把徐妙锦许配给自己? 韩成既惊讶又困惑地盯著朱棣。 徐妙锦的大名,韩成当然有所耳闻。 过去有些真假难辨的说法,提到徐妙锦,徐达家排行第三的女儿,也就是朱棣的亲妹妹,两人之间的关係似乎隱藏著诸多故事。 徐妙云过世后,朱棣曾经想把小姨子徐妙锦立为皇后。 不知为何,这其**现了不少误会,引发了矛盾,结果徐妙锦坚决拒绝了这件事。 她非常倔强地剃髮为尼,这件事成了朱棣一生的遗憾。 而朱棣也因此受到影响,在此之后便不再考虑立后的事。 可如今,朱棣居然提出要把徐妙锦当作妾室? 这是怎么一回事? 韩成听到这话时,满脸的震惊与不解,但朱棣却认为自己这一招正好击中了韩成的要害。 韩成要是没提起二妹有容,朱棣可能早就忘了这件事。 可韩成一说到有容,立刻提醒了朱棣。 朱棣甚至觉得韩成是在暗中暗示自己,有明確的指向性! 话说韩成先前为自己的母亲治病时,坚持必须娶有容为妻作为条件。 哪怕皇帝用剥皮萱草来威胁,也没能动摇他的决心。 最后迫於无奈,只好答应把有容嫁给他后,韩成才开始著手治母病。 而在韩成治疗期间,效果立见成效。 几乎韩成刚有所行动,母亲的病情便见好转。 朱棣心想,韩成之所以拒绝为自己的岳父治病,绝非因为自己態度不够诚恳,而是自己未能拿出足以打动韩成的东西。 大女儿已嫁给自己,二女儿许给了老十三,唯有三女儿还合適。 虽妙锦年纪尚小,但从妙云和妙清的模样来看,日后长大定是个出色的**。 韩成收她为徒並不吃亏。 “你来自未来,应该知道很多事情。 妙锦年纪虽小,但长大后姿容定然出眾。 况且,这是大將军的亲生女儿,让她做你的侍女,你绝不吃亏!” 朱棣生怕韩成不同意,未等韩成开口,又极力向他推荐徐妙锦。 听罢朱棣的话,韩成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我对她的情况自然了解,確实是个典型的**,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她的感情经歷……” 韩成注视著朱棣说道。 他决心与朱棣坦白,將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以免他人误解他为好色之徒。 一旦真有这样的误会,事情就麻烦了。 “你的意思是否妙锦將来会嫁给一个非凡之人?” 朱棣看著韩成,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韩成听出了朱棣话里的深意,他点点头,又有些纠结地开口:“殿下所言之事……我確实有所顾忌。” 第107章 复杂的意味 朱棣早就猜到了**分,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妙锦长大了,模样出眾不说,还是自己岳父的嫡女,地位自然不低。岳父的两个女儿中,长女成了自己的正妻,次女则嫁给了十三弟。 如此看来,妙锦很可能也会成为某位皇子的婚配对象。 韩成此刻的迟疑,正是因为他明白这一点,怕因此抢了朱棣某个兄弟的未婚妻。 “若真是如此,你也无需太过担忧。虽然按原本的记载,妙锦会嫁给他人,但那只是过去的事罢了,並未真正发生。韩成,你大可放心,將妙锦留在身边便是。” 朱棣在这件事上表现得极为执著,恨不得亲手牵线搭桥。 他的话出自真心:比起老丈人的性命,让自己的某位兄弟失去未来註定的妻子根本不算什么。毕竟他们都是皇子,未来的伴侣多的是,绝不会孤单。 想到这里,朱棣对即將属於別人的未来儿媳毫不在意。 韩成凝视著此刻在这儿大展威风、执意要把徐妙锦推向自己的朱棣,內心愈发觉得匪夷所思。 “那个……据我所知,这位徐妙锦日后和你关係匪浅。 之后你想把她扶正,中间出了些状况,致使徐妙锦和你反目,削髮为尼。 她也因此成了你后半辈子的伤痛……” 韩成决定不再迟疑,必须儘快把这些事告诉朱棣。 否则,朱棣接下来的行为恐怕会让人完全摸不著头脑。 要是让徐妙锦误解了,那可就麻烦了。 “韩成,你不用顾虑太多,该娶她为妾的话……呃……你说的什么?!” 朱棣以为韩成仍在纠结歷史上的徐妙锦嫁给了谁,於是又开口婉拒。 他根本没细想,便打算继续说服韩成。 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韩成刚刚说了什么,整个人像被定住似的,目瞪口呆。 两眼睁得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仅是朱棣,就连身边的朱標也是同样的表情。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兜了一圈,结果竟然是徐妙锦要归到老四的名下! 再看看徐妙锦现在的年纪,可能还没满三岁,朱標更是震惊。 他望著朱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朱棣被韩成的话弄得哭笑不得,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意味。 偏殿里再度陷入沉静。 “韩先生,您这话太过荒唐!我朱棣今年多大年纪,徐妙锦又多大?这门亲事从何谈起?” 朱棣定了定神,忙向韩成解释清楚,他对徐妙锦並无半分非分之想。 再说,他与徐妙锦的年龄差,实在悬殊。 韩成瞧著朱棣那略显慌乱的模样,不禁轻笑:“以现在的年纪来看,的確相差不少。 但十五年之后呢?她十八岁,您不过三十九岁,这样的搭配也算合適。 尤其在你们这个阶层,这种婚配並不稀奇。感情基础若是牢固,这样的结合倒也稳固。” 经韩成这么一提,朱棣顺著他的思路思索一番,发现韩成所言似乎真有些道理。 虽目前看来两人年纪差异巨大,但隨著时间推移,这差距便显得不再那么突兀。 这么一想,朱棣觉得这桩婚事似乎也並非不可接受。 察觉到自己竟生出如此念头,朱棣赶紧在心底呵斥自己,將这荒诞的想法驱逐出去。 你在想什么? 我可是对自家夫人忠心不二的人啊! 怎么会冒出这种念头? 全都是韩成那傢伙,把我带偏了! 我不是那种人! “韩成,你別在这事上胡说八道,別玷污我的名声!连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 朱棣严肃地瞪著韩成,表明態度。 韩成回道:“这不正好说明窝边就有好草,何必到处找吗? 在这事上,我又何必撒谎骗你呢?” 韩成的话,让朱棣一时哑口无言。 窝边有草何必满山跑,仔细想想,还真有点道理。 “你……真的没骗我这件事?” 朱棣看著韩成,语气带著些许怀疑。 还是无法接受自己以后会跟妙锦发生这样的事。 “我骗你干啥?有这时间,不如多睡会儿觉!” 確定韩成没说谎后,朱棣一时被弄得不知所措。 如果不是韩成提起,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將来会做这种事。 渐渐信了这是真的后,朱棣愣住了。 心里莫名浮现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朱棣心中暗忖,无论歷史如何安排妙锦的归属,此刻让她嫁给韩成,毫无干係。抱著一种豁出去的心態,他在旁积极撮合这对姻缘。谁知一番折腾后,竟把自己捲入其中,好似自己给自己戴上了紧箍咒?还是说韩成执意如此,非要把这事儿强加给他? 得知**的那一刻,朱棣几乎要崩溃落泪。朱標则是一脸震惊,沉默不语,只是在一旁静静看著这场闹剧,心中对四皇子刮目相看。万万没想到,这看似忠厚老实的四皇子,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不对!你这话错了!”朱棣突然摇头反驳。 他与妙云情深义重,即便真与妙锦有些纠葛,也绝不会考虑將其扶正。每天更新的內容合併为一章发布,虽然章节数量减少,但总字数依旧维持在六千以上。 “你可別跟我说,到最后我会对妙云变了心,不再在意她了!” 今日我便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朱棣绝不会对妙云变心! 朱棣说完这话后,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韩成,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漏洞,准备一举揭穿他的意图。 一旁正饶有兴趣听八卦的朱標,听完朱棣的话后,也將目光转向韩成,期待他能对此事作出合理解释。 对於朱棣刚才所说的话,朱標深信不疑。 他知道四弟与弟媳的感情非常深厚,即便將来四弟真的和小姨子之间有什么纠葛,也不会动扶正徐妙锦的念头。 这一点,朱標很是篤定。 老朱家虽然其他不多,但痴情的人却不少! 韩成看了眼朱標,又望向朱棣,犹豫片刻说道:“四哥,要不咱们別再深究这个事了。” 问得多了对你没好处。 可朱棣此刻已忍无可忍。 他不信自己会变成那种人! 会做那种事! 第108章 无奈嘆息。 朱棣自信满满地认定韩成话语间藏有巨大破绽,於是决意穷追不捨,务求问个水落石出。他迫切想看看韩成如何在这事上语出惊人。 “你真想听?”韩成直视朱棣问道。 “必须得听!”朱棣斩钉截铁。 “確定不后悔?” “绝不后悔!” 朱棣言辞坚决,深信已揪住韩成的要害,否则他怎会如此支支吾吾? 韩成看著此刻跃跃欲试的朱棣,心中无奈嘆息。这可是你自己执意追问的,希望听完我的话后,你的態度还能一如既往地篤定。 稍作思索,韩成坦然说道:“好,那我就告诉你为何你会这么做。” 你这样做並非因为你与徐氏——即燕王妃的感情出了问题。 正如你所言,你们二人感情深厚,堪称恩爱夫妻的楷模…… 听到这里,朱棣嘴角浮现笑意。 我就知道! 我和王妃之间绝无裂痕! 我们从不爭吵,往往是刚起头就由我主动和解了。 笑意浮上面庞后,朱棣看向韩成的眼神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他只是想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下,韩成如何將局面收拾妥当。 相比朱棣的胸有成竹,旁边津津有味围观的朱標,在最初的疑惑过后,渐渐察觉到了事情的异样。 他的心里**闪过一个极其不好的想法! 他和母亲的关係很好,但若不是韩成的突然出现,母亲恐怕早已先行离去。 他与太子妃的感情也不错,可她年纪轻轻就已离他多年。 当初她还在世时,他何曾有过將吕氏扶正、立为太子妃的想法? 老四的事情,只怕和他自己的情况差不太多…… “罢了老四,莫要再纠结此事。 切记,我们此次前来最主要的目的。 这次前来的关键在於徐叔叔的病情,而非纠缠这些琐事。” 朱標拍拍朱棣的肩膀,打算就此打住。 不然的话,他很担心接下来朱棣会难以承受更大的**。 刚听闻大將军因背痈丧命,朱棣已是深受打击,若是再让他知道更**的消息…… 朱標甚至不敢去想像朱棣会有怎样的反应。 听到朱標开口,韩成也隨即停下话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说实话,他也不愿此时对朱棣提及徐妙云已先一步去世之事。 永乐五年,燕王妃因病离世,年仅四十五岁……朱棣闻言如遭雷击,当场昏厥。韩成早知此事敏感,故未称徐妙云为皇后,以免引火烧身。此刻,他与朱標默契配合,及时扶住朱棣,避免其跌倒在地。 上次朱元璋因韩成的话而陷入昏迷的事让朱標记忆犹新,这次他便没有像上次那般慌张失措。 再也不喊著去请大夫之类的。 只是直接伸出手去掐朱棣的人中。 在掐的同时,朱標一边无奈地看著韩成说道:“你能不能把这件事慢慢告诉他?” 韩成也是一脸无奈,“我已经够耐心了。 在告诉结果前,我多次提醒他,还特意打了几次预防针,可谁料到最后还是出了这样的状况……” 朱標目睹了整个过程,可以看出韩成是真的不想多谈此事,只是朱棣不断追问,韩成迫於无奈才將实情告知了四弟。 现在四弟昏迷,实在不能怪韩成。 两人还在交谈时,那昏厥的朱棣已经开始慢慢甦醒过来。 看见朱棣甦醒,韩成二话不说立刻后退,拉开了一段足以保证安全的距离。 这一系列动作嫻熟至极,让人看了心酸。 朱棣醒来后,稍微迷茫了一会儿,隨即猛然跃起,直奔韩成而去。 “你先冷静下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別太激动,不要动手动脚的!” 韩成立即大声制止朱棣。 可此时的朱棣哪还听得进去? 只管往韩成那边冲。 韩成嚇得连忙躲到朱標身后。 “老四!你先冷静一下!別伤害韩成! 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很多事就永远都无法知道了。” 你若有什么想问,就快问吧,千万別动手动脚! 关键时刻,朱標伸出双臂,像护著小鸡的老母鸡般,將韩成挡在身后。 他又伸手拉住朱棣,以防朱棣因情绪失控而伤害到韩成。 朱棣脸色苍白,情绪极为激动。 然而,在朱標介入后,朱棣终究止住了动作。 但他张了几次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明明心中有无数疑问,此刻却一句也问不出。 “你是不是想知道王妃得的是什么病?” 韩成看著朱棣问道。 无法开口的朱棣连连点头。 韩成思索片刻说道:“这问题不太好答。 据我所知,史书对燕王妃去世一事语焉不详,只说是病逝。 具体是什么病,並未提及……” 韩成此言一出,再次激起了朱棣的情绪。 “你……你好好想想!韩成,再好好想想!” 朱棣终於开口了。 只是他的声音此刻显得格外沙哑、乾涩。 “韩成,求你了!我给你跪下!” 战场之上,杀伐决断。数年前,在军中举行的大型比试中,他以普通人的身份参赛,却一举夺魁。此后多年,领兵征战四方的朱棣,歷史上因靖难之役起兵,攻占南京,登上帝位,还曾率军深入大漠,刻石记功而归。然而此刻,他不过是一个痛失与自己相守一生的妻子、满心悲愴的普通人。 韩成急忙上前,与朱標一同搀扶住朱棣,劝他莫要如此衝动。 “我实在不知,史书上仅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病逝』二字,连病因都没提及。 若是有详细记载,我又怎会瞒你?” 韩成目光诚挚地望著朱棣说道。 “实话实说,我对燕王妃颇为钦佩,后世对她的评价极高。 若非无奈,我也绝不愿见她英年早逝……” 经过韩成反覆確认,他也不清楚徐妙云究竟患何疾病辞世之后,朱棣仿佛耗尽全身气力一般瘫坐在地。 神情恍惚片刻后,泪水滚滚而下。 朱棣渐渐无法自控,从默默流泪转为低声啜泣。 这位一向好强、不愿示弱於人的男子,此刻已全然不顾形象。 竟毫无遮掩地在韩成和朱標面前放声哭泣。 短短时间內,朱棣接连获知他极为敬重的岳父大人以及最爱的妻子相继离世的噩耗。 一百零一 人终归有逝去之时,两人若非意外离世,朱棣也不至於如此失態。但关键在於,这二人皆因疾病而亡! 而且年纪之轻,令人扼腕嘆息! 岳父五十四岁便撒手人寰,朱棣已觉惋惜,未曾想正妻竟更为短暂,仅活到四十五岁! 这般变故,怎能不令朱棣痛彻心扉? 此刻的他,已然近乎绝望。 韩成目睹朱棣先因言昏厥,后又哭得像个孩童,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才是。 早劝朱棣莫要深究此事,他却不肯听从,如今竟然落得这般境地…… “大哥……你告诉我,为何嫁入我家的女子 第109章 琢磨如何提升医术 泪眼婆娑的朱棣抬眼望向朱標,哽咽著说道。 朱棣此言一出,本就在怀念原配常氏的朱標,更是难以自持。 一句话竟让朱標泪如泉涌。 是啊!为何嫁入他们家的女子,都没有善终呢? 若是因为感情不合早早离去,或许还能接受。 可偏偏那些英年早逝的,都是品行端正、温柔贤惠之人,与家人感情甚篤。 朱棣此言一出,韩成脑海中闪过朱高炽短短十个月的皇位时光,又想起早逝的徐达,英年早逝的朱见深,还有那位未能完成留学生的学业便匆匆离世的朱祁鈺…… 嘴角微微颤动。 朱棣所描述的,不过是洪武年间的一段过往。 到了后来,明朝的皇帝往往活不过与之恩爱的妻子。 但这样的感慨,韩成绝不敢出口。 眼下朱標与朱棣兄弟这般情形,若再添油加醋,岂不是自找麻烦? 韩成瞧著这对兄弟抱头痛哭,泪水涟涟,心里五味杂陈。 说到底,一大清早他们闯进自己的臥房,把床掀翻,硬生生將自己拽起来,剥夺了睡眠的权利,按理说,受害者可是他自己啊! 可如今,自己这可怜巴巴的受害者还没来得及**,他们倒先哭上了。 韩成完全被他们的表现搞糊涂了。 “咳……要不咱们先別哭了,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似的。 你们一个是储君,一个是亲王,一大清早就跑来找我哭鼻子,这又是何意呢?” 韩成耐心等待片刻,见两人毫无停下的跡象,只能苦笑著劝解。 然而他的好意似乎並未奏效,二人依旧泣不成声。 洪武十五年,离你娘子离世尚有二十五载,你现在便泣不成声,岂非为时过早? 人生漫漫,变数无穷。我来之前,她本会在二十五年后辞世。 如今我至,想必诸多事態都將改写。 或许,二十五年后,她便不会离去…… 韩成此言一出,正悲慟不已的朱棣顿时止住了哭声,那收尾之急,竟似硬生生剎住一般。 见朱棣站起欲向他靠近,似要抓住他的手问个究竟,韩成立即避开,並递上一块布帕,示意他先擦拭乾净再谈。 不曾想,朱標也是一副涕泪横流的模样,韩成无奈,只能再递一块布帕给他。 “我只是说,未来尚远,谁又能料定將来之事呢?” 听罢韩成的话,朱棣心中怒火顿生,想要出手。 乍一听,韩成这话说得似乎有理,可细思之下,却又如同虚无,毫无应对之策。 朱棣听到韩成这句话时,立刻来了兴趣,察觉到其中的关键所在。他目不转睛地盯著韩成,期待著能得到切实可行的办法。 在一旁的朱標也是如此,儘管老四的妻子並非自己的妻子,但他同样希望弟媳能够健康长寿。 韩成首先说道:“其一,便是让妻子开始適度锻链,增强体质。身体乃一切之基,只有身体强健,那些对体弱者可能致死的疾病对她来说便不会那么可怕,即便真患病,也能更好地承受。” 朱棣听后用力点头,將韩成的话铭记於心。朱標也隨声附和,认为韩成所言甚是,与自己早前接受的建议如出一辙。 接著韩成继续道:“其二,便是加快医学进步,培育大量医术人才,促进医学蓬勃发展。医学之路漫长且深奥,尚有许多探索空间。在我们的时代,相较於今日,医疗已有所进步。一些在这个年代被视为不治之症的病症,在未来却能轻鬆化解。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 朱標和朱棣听完后连连称是,一致认为韩成提出的方案十分合理。 確实,若人的根本疾患无法治癒,归根结底还是医术尚欠火候。 若医术登峰造极,许多顽疾都將迎刃而解。 这是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只要在二十五载內將医术推至巔峰,日后若夫人再染重疾,或许便能从容化解。 “韩成,后世因病亡故之人可算稀少?” 朱標忍不住问。 韩成摇头:“不然,后世亦有不少人死於病痛。” 听罢韩成之言,朱標与朱棣皆露惊色。 “你曾言后世医学大有进步, 诸多此处致命之症,在彼时轻而易举便能治癒, 怎会……” 韩成嘆息:“话虽如此,但仍有诸多病症横亘,即使后世医术再精湛,也无力回天。 只要人存於世,病魔便永不会消弭,**一些旧疾,又会有新疾涌现。” 此语令初感希望的朱標与朱棣心灰意冷。 “然即便仍有难愈之症,相较当下,我所处之时,人的寿数已大幅提升。” “当然,这绝非仅仅归功於医疗条件的改善。” “科技的进步、粮食產量的提高,使得人们能从满足温饱逐步迈向追求品质饮食等多方面,都与此紧密相连。” “然而,医疗事业的发展,同样占据著关键的一环……” 韩成的话语,让朱標和朱棣內心再次燃起期待。 他们愈发对韩成所在的时代充满好奇。 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奇妙时代? “但是,这医疗究竟该如何推进?怎样才能大幅提高医术水准?” 朱棣將思绪从韩成描述的未来拉回现实,开始琢磨如何提升医术。 思前想后,他实在找不到良策。 若是让他衝锋陷阵,领兵作战,他毫不胆怯。 可要让他去规划医疗发展,朱棣就完全摸不著头脑了。 身旁的朱標也无计可施。 儘管朱標已任副手多年,协助朱元璋处理不少事务。 但他从未涉足过医学领域,不知如何推动医学进步。 毕竟,医学一向如此运转——有人学医,有人传艺。 而医者之中,最尊贵、最受敬重的,便是太医院的御医们…… 即便朱標已经处理了许多政务,要在短期內想出促进医学快速发展的有效方法,依然超出了常理。 面对朱棣与朱標的期待目光,韩成毫不谦让,立刻提出自己关于振兴医学的建议。 “首要之事,应提升医生的社会地位。据我所知,目前大明医生的地位不算高,与其发挥的关键作用极不匹配。只有让医生得到社会尊重,才会吸引更多人投身医学。 其次,需设立相关机构,给予行医者归属感,使他们通过治病救人的工作获得稳定生活保障。空谈理想而让人忍飢挨饿,实不可取。这些基本需求必须解决。 仅做到这两点,学习医学的人数便会增长。当学医之人增多,自然会出现天赋异稟者,从而推动医学进步。 第110章 达定妃 然而,若仅靠如此,医学的发展依旧缓慢。因此,朝廷可在全国各地州府设立医学院。” 韩成主动向百姓传授医学常识,避免有志於从医之人无处求学的窘境…… 其实,他提出的这些设想,是结合了后世的经验与当前明朝的实际状况。 並非一蹴而就,而是昨晚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结果。 那晚韩成迟迟未眠,正是因为他翻阅积分时,脑海中浮现出改造明朝、引领其走上新路的宏大构想。 除了工业、技术和设备等,他还计划在明朝推动医学进步。 医学与生產力、科技进步紧密相连,所以当朱標和朱棣前来问诊时,他能即刻提出这一建议。 韩成深知,在这个时代推行新事物不易,尤其是医学领域更是如此。 此时朱棣恰好上门,韩成立即將两者结合起来——用救治燕王妃徐妙云为契机,推动医学发展。 至少朱棣一定会全力支持,毕竟当时亲王的权势和影响尚在巔峰,还未陷入日后“养猪”的困境。 在此种情形之下,若有实权在握的亲王支持,尤其是像永乐大帝这般被歷史证实了其胆识与能力的人,此事必然能更进一步发展。 虽不必奢望遍布整个明朝各地皆有所成,但在朱棣的领地內开结果却並非难事。 此乃一举两得之举。 既推动医学进步,又可防止燕王妃徐妙云过早离世,二者互为补充,互不衝突。 听罢韩成所言,朱棣目光闪烁,深以为然。此法確实可行。 然而朱標的反应却与朱棣截然相反。 初闻韩成之策,朱標亦觉眼前一亮。 不过稍加思忖,便察觉到这些计划付诸实践的难度之巨。 单论提升医者地位並確保其生活保障,便已不易实现。 现今医者虽较普通百姓略高一筹,但相较武勛及通过读书科考入仕之人,仍有天壤之別。 要改变这种社会风气,谈何容易?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至於韩成提议在全国各地建立医学院推广医学知识之举,虽未必开创先河,但也必將引发巨大爭议。 必定有许多人对此议论纷纷,从各种角度论证此举的不妥之处。 尤其是一些研习四书五经的儒生与官员,將会在这事上衝锋陷阵。 毕竟,一旦这种事真的推行开来,学医者的地位必定有所提升,虽然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但多少会產生影响。 更重要的是,从前只有读书人才能在学堂里传授学问。 如今设立一所医学学堂,在他们眼中无疑是刺眼的存在,必然会遭到反对。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更现实的问题需要考量…… 当韩成、朱標和朱棣商议此事时,朱元璋也到了寿寧宫。 听说两人正与韩成在偏殿,朱元璋没有惊动太多人,他悄悄来到偏殿,开始…… 朱元璋刚打完架去看望马皇后后,又前往韩成处。 一方面是为了提醒韩成儘快兑现承诺,把香皂做出来,千万別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前两天因为香皂的事,被胡充妃这个山大王的女儿折腾得腰酸腿软,实在吃不消,决定以后不再去胡充妃那里过夜。 於是昨晚,他转而去了达定妃那里。 从前,达定妃曾是陈友谅后宫中的佳人,姿容娇媚动人。 儘管朱元璋与马皇后情深似海、坚不可摧,朱元璋对马皇后始终忠贞不渝,但他的身体似乎有自己的想法,眼睛也很亮,清楚知道什么是美的。 因此,达定妃便从陈友谅的妃子成了朱元璋的妃子。 在他眼中,达定妃的性情比起胡充妃要温顺许多。 昨夜,他便前往达定妃处寻求慰藉,还颇为自得地拿出他曾经不屑一顾的香皂给达定妃看。 然而,接下来的事態发展令朱元璋后悔莫及。 诚然,达定妃的性格不像胡充妃那般张扬跋扈,不会像她一样对自己肆意压制。 可达定妃的嫵媚却让人难以招架! 原本达定妃总说只需一次便能相伴终生,但得知香皂之事后,她立刻变得兴致勃勃。 朱元璋见状,急忙承诺过两天就把香皂送过去,想藉此安抚她,让她不至於过分要求。 毕竟胡充妃就是因想要香皂而不断压迫他,若这次直接满足达定妃的愿望,她或许会感激自己,不再纠缠。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朱元璋懊悔自己的决定。女人心思复杂,难以捉摸,让人无法掌控。 他在说了那些话后,达定妃確实对他充满感激。 接著,为了表达她的谢意以及內心的激动,达定妃变得更加热情。 儘管他们已共同生活多年,並育有子女,但当达定妃认真起来时,那种娇媚的模样,朱元璋实在难以抵挡。 特別是达定妃那丰润的身段…… 经过一场激烈的心理斗爭,朱元璋终究未能坚守本心。 这场旅程开始时愜意无比,后来却让他感到空虚、孤独与悔恨。 在接连经歷了胡充妃和达定妃之后,老朱对让韩成研製香皂的需求愈发强烈。 否则谁能受得了? 虽然他身体强壮,但即便再强健,也经不起日復一日的消耗啊! 因此,香皂的製作变得十分紧迫。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重要之事。 他也想验证一下,韩成今天教给他的標儿那些深奥的道门锻体之法是否真实有效,会不会有所保留。 於是朱元璋来到此处。 可当他了解了韩成目前的情况后,他没有贸然进入,而是明智地选择了**。 朱元璋想要悄悄来看看自己先前不怎么搭理的两个儿子,便急急忙忙地赶到了韩成面前。他一直犹豫著要不要进去,害怕自己的出现会让韩成束手束脚,影响他的表现。 朱棣是个久经沙场的人,一向警惕性极高。但此刻竟没察觉到父亲的到来,这足以说明朱元璋在这方面已经驾轻就熟。 “韩成啊,你提出的这些事,难度太大了。” 单说建医学院这件事,就要耗费巨大的財力。从零开始筹建,还需要配套的书籍、设备和药材,每一步都得钱。 如果只是一两座城市还好,但按你说的,全国所有的州府级別城镇都要建,那成本简直无法承受。 户部肯定负担不起…… 朱標看著韩成,提出了最现实的问题:钱。 大明朝实在太贫穷了! 之前北元看似很快被打败,实际上他们早就意识到难以对抗朱元璋。 失败是註定的。 时局如此,北元之中稍有权势者皆拼尽全力敛財掠物。 徐达等人攻陷元大都之时,北方广袤之地的金银珠宝早已被北元席捲一空。 而云南產铜之地,依旧掌握在元朝残余势力手中。 朱元璋开国之际便遇財政困窘。 加之建国初期事务繁多,百废待兴,处处需资。 直至今日,洪武年间仍处於拮据状態。 太子朱標对国库现有財力瞭然於胸。 况此还需出征平定三部。 兵马一旦调动,大量钱粮即刻消耗。 户部尚书已忧愁至极。 父皇为应对此事,甚至截留了本该送往云南的军餉,並允诺增发纸幣。 在此情形下,若欲再行大规模行动,单是资金一项便难以克服。 大明,实则匱乏。 第111章 妙招 堂堂天子之储君,竟需精打细算度日,处处忧心银钱。 將此事直言於韩成之前,连朱標自己也觉顏面无光。 然而,他不得不言。 因这是个极为现实、无法迴避的问题。 必须审慎考量。 果然,说到钱总是容易伤感情。 韩成看著朱標因为提及建造医学院所需的庞大资金而愁眉苦脸的模样,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大哥,钱的事情不用发愁!” 朱標的话音刚落,朱棣便接上了话茬,语气极为豪迈,开口就显得比財大气粗的榜首还要霸气几分。 韩成原本打算听听朱標提出的解决方案,但听了朱棣的话后,又把这念头压了下去。 他想看看朱棣究竟想出了什么妙招,能让他的表情如此振奋,底气如此充足。 朱標也將视线投向朱棣,也想知道弟弟有何高招能解决这棘手的资金短缺问题。 朱棣说道:“大哥,我们大明並不缺钱,只是有些钱你们根本没想过要用罢了。” 朱標听后,不由得一怔。 难道大明真的不缺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富足了? 身为太子、主管政务的他竟对此一无所知? “可以印宝钞啊! 宝钞这种东西,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明明只是些纸张,印出来就能当钱使。 可以用宝钞买东西,换取所需的一切。” 朱棣情绪高涨地注视著朱標,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在这几位之中,朱棣无疑是对建立医学院最为热切,並渴望藉此推动医学进步的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同样,在得知朱標所面临的难题后,他也积极寻求对策,想方设法解决问题。 起初,他还担忧大哥提出的难题难以应对。 然而,当他明白大哥所面临的最大难题的本质后,立刻变得精神焕发。 他认为资金问题根本不算问题,可以轻鬆化解。 听完朱棣的话,屋內两人与屋外一人虽有不同反应——有人皱眉,有人惊讶,但无人开口称讚。 韩成看著眼前说话的朱棣,內心颇为复杂。 大明的宝钞名声在外,稍微了解的人都会对其嗤之以鼻。 因为它的贬值速度太快了。 不过,从实际来看,最初宝钞的作用还是非常积极的,远远超过了它带来的负面影响。 明朝初建之际,確实囊中羞涩。 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都面临著资金匱乏的局面。 这绝非小事。 当货幣无**常流通,经济不仅停滯,甚至有全面崩溃的风险。 百姓手中无钱,想买所需之物却求而不得;欲售手中物品,也极为不易。 即便採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也因难以迅速找到合適交易伙伴而十分繁琐。 朝廷同样缺乏资金,诸多事务难以推进。 极度的资金短缺,宛如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掐住新生大明的喉咙,险些令其窒息。 在此背景下,大明宝钞问世。 儘管为了推广宝钞,朱元璋採取了不少强制性措施。 即便大明宝钞从诞生起便饱受爭议,许多人对其嗤之以鼻。 但无可否认的是,它仍发挥了重要作用。 因为它的存在,大明有了货幣流通,各类交易和需求得以实现。 经济重新活跃起来。 货幣短缺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后来,大明宝钞逐渐贬值。 直到朱元璋离世,一贯宝钞大约还能换回400文铜钱。 这一切始於建文帝朱允炆和永乐帝朱棣这对叔侄。 靖难之际,朱允炆缺钱了怎么办?当然是开动**,大量发行大明宝钞。 朱棣靖难成功后,北征的军费从哪里来?答案依然是——印钞票! 然而,隨著大明宝钞的贬值日益严重,他们却选择用数量来弥补质量上的不足,疯狂增加印钞量。 结果可想而知,大明宝钞最终彻底崩盘,沦落为毫无价值的废纸,甚至在人们眼里连当厕纸都不够柔软。 韩成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何朱棣会將大明宝钞搞得如此狼狈不堪,直到此刻听完了朱棣的话,才恍然大悟。 如果大明宝钞能在朱棣手上倖存下来,那才是真正的奇蹟呢! 即便再坚固的货幣,在朱棣手里也会被折腾得体无完肤。 “大哥,我说错了吗?怎么气氛这么奇怪?” 朱棣说完后注意到气氛与预期不符,带著疑问看向朱標寻求解答。 朱標缓缓说道:“老四,你这个想法有问题,绝对不能这么做。 表面上看,我们可以隨意印製宝钞,用它换取一切所需之物。 但实际上,这种做法行不通。 滥发钞票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引发新的危机。” “你难道没察觉到,如今咱们大明的宝钞,已不像从前那般值钱了吗?” 朱標虽不太懂宝钞的运作原理,却能感受到它的价值变化。 “自宝钞问世至今不过七年,一贯宝钞现在仅能换得八百文铜钱……” 朱標註视著朱棣,语调凝重地说道。 宝钞贬值的问题,让他十分苦恼。 听完朱標的话,朱棣略作沉思,隨后说道:“大哥,这全因朝廷太过仁慈! 父皇应当將所有金银铜钱尽数断绝,彻底禁止宝钞与铜钱的互换。 若有人胆敢互换,便以严厉手段惩处! 再者,可下旨规定一贯宝钞始终价值一贯,无论何处皆不得贬值! 如若有人仍坚持一贯宝钞只值八百文,那就对他们施以重刑! 难道还怕他们不守规矩,依旧肆意妄为不成!” 朱棣话语间透著军人特有的果决狠辣。 这与他一心只想成为大明徵北大將军的心態密不可分。 此外,货幣学本就深奥,至少在那个年代,对普通人来说是个难题。 “不可如此!” 朱標立即摇头拒绝了朱棣的建议。 “此事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没你想像得那么简单。” 这事牵涉到整个大明百姓的生活,真要是这么办,恐怕各地都会生出麻烦!朱標声音沉稳,透著几分忧虑。 自发现宝钞贬值后,朱元璋与朱標都绞尽脑汁试图遏制,可始终未能找到妥善的方法。宝钞贬值的情况一直在加剧。 他们试过诸多手段,最终认定减少宝钞发行量是最有效的措施。然而,朝廷开销巨大,又不能完全停止印钞…… 儘管朱標对如何解决宝钞贬值毫无头绪,但他清楚地知道,绝不能採纳朱棣提出的方案。一旦实施,后果不堪设想! 第112章 宝钞 外面等候的朱元璋听了朱標的话,微微点头。 果然是我的標儿,聪明得很! 考虑问题比老四周全得多。 老四啊,只適合领兵打仗,守住疆土罢了。 让他当皇帝?那是万万不行的。 朱元璋心中暗喜,对自己的长子倍感欣慰。 可一想起韩成告诉他的噩耗——標儿余生不过十年,连皇位都坐不上,朱元璋眉间闪过一丝阴影,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朱元璋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到他回过神来,才觉得头疼不已,仿佛老虎想要吞天却找不到入口一般,被宝钞贬值的问题困扰著,情绪更加低落。 早知道这些人谈的是宝钞的事情,自己就该迴避的。 这不是自討烦恼吗?一大清早给自己添堵。 可是这些人怎么越聊越偏离主题,最后竟扯到了大明的宝钞上? 还有那医学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们为何突然提起要创办医学院? 朱元璋心中充满了疑问。 为了弄清楚这些问题,他决定继续听下去…… 屋內,朱棣因朱標屡次否定而哑口无言。 虽然他不明白为何不能大量发行宝钞,但既然大哥这样说,他也无话可说。 大哥的话他是信任的! 既然大哥指出这样做会导致宝钞出现问题,那这件事就不能做。 但如果不印刷宝钞,又该如何筹集资金呢? 没有钱,又怎能推动医学的发展? 若医学不发展,妙云一旦像韩成说的那样生病了,自己该怎么办? 想到妙云早已离世,留下自己孤零零地活在世上,朱棣內心无比痛苦,仿佛心被刀割。 偏殿里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重。 谁能料到,一个是储君,一个是手握重权的藩王,按理说该能统筹天下事的两人,此刻却被区区银钱绊住了脚。 “韩成,你可有法子应付眼下这局面?” 片刻后,朱棣盯著韩成,语气显得颇为纠结地开了腔。 话一出口,朱棣便觉著无比尷尬,甚至不敢直视韩成的眼睛,只觉得脸颊滚烫。 回想起刚才的请求,他都觉得有些羞愧。 之前韩成为了救治妻子的病,已提出两条建议,並给出了解决方案。 可如今,他又不得不向韩成请教如何筹措钱財…… 身为堂堂大明藩王,却连一个问题都无法**解决,事事都要向韩成討教…… 更令他沮丧的是,他隱隱觉得自己的提问毫无意义。 毕竟,自古以来,银钱之事便是世间最难处置的难题之一。 若轻易可解,他大哥又怎会为此烦恼不已? 然而,朱標的態度却与朱棣截然相反,他对韩成充满期待,希望能听到不同於常人的见解。 在他看来,困扰他们的棘手问题,或许在韩成眼中不过寻常。 屋外负手而立的朱元璋,闻言微微蹙眉,暗道老四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钱的事情,不论是自己还是身边的大臣们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啥好法子。 韩成又能想出什么门道? 宝钞贬值已是定局,根本无法逆转! 然而,韩成接下来的话却让朱元璋呆住了。 “这事我倒真有几招,虽说不能彻底阻止宝钞贬值,可要是照做的话,能大幅减缓贬值速度。” 韩成这话一出,朱元璋虽然在墙外,也禁不住愣了一下。 这小子真有办法? 不会是在胡吹大气吧? 朱元璋心里不信,嘴巴却撇了撇。 但他身子却没动,反而探著耳朵往屋里凑,屏息凝神地听著。 生怕漏掉一个字。 当然,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听到什么绝妙之计。 而是想看看韩成还能编出啥活。 他得替儿子把关,別让儿子被韩成糊弄了! 对,就是这样! 屋里的朱棣和朱標眼睛发亮,满怀期待地看著韩成,等著他继续说下去。 “要深入理解这个难题,首先要搞清楚钱的本质,明白钱究竟是个啥。” 韩成这么一开口,屋里的两人与屋外的那一个顿时都有些**。 什么叫钱? 怎么问得这般怪异? 钱不就是钱吗? 金银、铜钱、宝钞,这不就是所有的钱了吗? 还能有什么別的? 钱的本质? 难道钱还有什么別的本质? 这事对他们来说太寻常,从没深究过。 此时被韩成突然问起,都觉得莫名其妙,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多余。 若非韩成提出来,朱元璋和朱棣都想揍他一顿了! 这算什么愚蠢的问题? “钱,也可称为货幣,本质上是一种价值的象徵。 能当作钱使用的物品种类繁多,常见的如金银、铜钱,当然也有纸幣,往后或许还会有数字货幣。 虽然同为钱,但不同形式的钱有著差异。 金银铜之所以能成为价值的象徵,是因为它们稀有。 它们自身就具备很高的价值。 这也是为何金银铜作为货幣能够流传至今。 相比之下,纸幣这类钱的功能单一,仅仅作为价值的象徵,用於交易的媒介。 相较於金银铜这样的金属货幣,纸幣本身並无价值,但它能被当作钱使用,是因为官府藉助行政力量及其他方式,赋予了它作为价值象徵的功能。” 韩成的话语缓缓传来,他在为朱標、朱棣讲解金融货幣的相关知识。他未曾料到,当年高中课堂上学到的內容,竟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关於价值符號等新概念,让朱標、朱棣甚至门外的朱元璋都感到困惑不已。那些本熟悉的“钱”,经韩成一番阐述后,竟显得有些陌生了。 然而,朱標很快展露出了理解的表情,他看向韩成问道:“所以,宝钞作为纸幣,由於没有实际价值,且获取方式远比金银简单,只需意愿便可短时间內大量获得,因此迅速贬值?” “正是如此。” 韩成肯定了朱標的话。他继续解释道:“大明宝钞快速贬值的重要原因之一,便是滥发无度。市场运作有其內在规律,所需资金也有固定数量,市面上流通的货幣不足,確实会制约发展。” 然而,一旦钱財泛滥,便会使其丧失价值,对社会造成的危害同样巨大。 切不可把这宝钞视作能不断產出財富的聚宝盆。 否则,日后必將承受极其可怕的后果。 这宝钞也註定会走向衰败! 据我所知,这宝钞在大明不过百年时光,便沦落为一张毫无意义的废纸。 面值几百贯的宝钞,仅能换回几文铜钱! 最终被扔进垃圾堆,成为连擦拭都嫌坚硬的无用之物。 同时,这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在这宝钞快速贬值的过程中,更引发了巨大的**乱,带来了不少灾难。 第113章 墨水 比如有些权贵家庭,凭藉手中的权势,强行用早已贬值的宝钞,按票面上的金额去购买普通百姓的田地房產。 这样的行为,虽然名义上是购买,但实际上与抢夺无异。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根本无法讲理解决。 因为那宝钞上確实印著那些数字…… “轰!” 韩成的话语如同一声巨响,在朱元璋心中炸开,使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阴沉! 我……所推行的宝钞,那让我引以为傲的宝钞,竟会变成这般模样?! 竟会如此伤害民眾? 如此一来,往后大明出现种种问题,我也难辞其咎! 糟糕透顶! 简直糟糕至极!! 那个自称贤明的朱元璋,被韩成所说的话彻底击溃了,完全无法接受。 当得知宝钞已经变成这般模样,造成的危害如此巨大后,朱元璋此刻恨不得立刻废除掉这种货幣。 要知道,儘管朱元璋之前对宝钞贬值的问题有所担忧,但从总体来看,他对宝钞还是相当满意的。他认为这是个了不起的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谁要是胆敢提出废除宝钞,指责他钟爱的宝钞成了废纸,朱元璋必定不会轻饶。 然而,韩成一番话出口,竟让朱元璋萌生了废除宝钞的念头。 可见韩成的话对朱元璋造成了多么大的衝击! 但真要废除了宝钞,大明该如何应对? 不用宝钞的话,大明哪能找到足够的財力可用? 这种明知情况不对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令人难以承受。 一大早,朱元璋就被弄得焦头烂额。 “韩成,那么……你是否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 房间里,被韩成描述的情景嚇得心惊胆战的朱標,吞了口唾沫后,急切地向韩成发问。 外面的朱元璋也將耳朵竖得更直,全神贯注地听著韩成的话。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接下来韩成给出的仍是无解的答案。 “有一些办法。” 韩成应声道:“其中最关键的一个对策便是……” (本章完) ------------ “最重要的举措,是要严格管控货幣发行。 不是缺钱了就马上开印,不管需要多少都去印的做法,对宝钞的损害极大。 必须得提前规划,確立规则才行。” 韩成说话时,忍不住瞄了一眼朱棣——那个疯狂印钞的人。 这一眼让朱棣神色有些尷尬。 经过韩成的解释后,朱棣明白了诸多道理。 虽然没能完全搞清楚其中的复杂之处,但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想法確实太冒险了。 若非今日听了韩成的话,他根本不会发现这些司空见惯的钱背后,竟藏著这么多门道! “韩成,是我错了。”此刻他对韩成的態度极为诚恳。 仅仅因为韩成投来一眼,便毫不迟疑地承认错误。 “可我只是隨口一说,真要印刷宝钞还得经由大哥或父皇批准,跟我没什么关係。” 跟你没关係? 韩成心中腹誹,你和这事的关係简直太大了! 这时,焦急等待韩成提出解决方案的朱元璋,却被朱棣在韩成面前展现出的极佳態度弄得目瞪口呆。 这真的是老四吗? 那个战场上果断狠辣、只听大哥吩咐——当然,对自己也十分顺从的老四? 这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面对韩成的態度为何如此之好? 在自己赶来之前,偏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么,具体该如何规划呢?” 朱標没太在意朱棣的话,而是急忙看向韩成,迫切地寻求解决之道。 他希望能儘快从韩成那里获得应对这一问题的有效方法。 韩成说道:“每年新印製的宝钞,不得超过前一年总发行量的十分之一! 这个底线必须坚守,不可动摇。 只要守住这条线,宝钞的贬值速度就会显著放缓。” 韩成说得嗓子有些干,想喝点茶润润。 但想到自己是被两人以极其不妥的方式叫醒后,连漱口都没来得及就来了,於是又把这念头压了下去。 “再者,朝廷应著手回收宝钞,不能只发不收。 否则,市面上宝钞泛滥,同样会导致贬值……” “等等,韩成你稍等一下,我拿笔记一下,不然容易遗漏……” 朱標起初聚精会神地听韩成讲述对策,突然有所醒悟,急忙打断他,並迅速准备笔墨纸砚,打算將韩成所讲的內容一一记录下来。在他心中,韩成此刻所说的话犹如至理名言,仅仅提到两条建议,便让他恍然大悟,耳目一新。这些话必须记录下来,绝不能遗漏。 找到纸笔后,朱標正准备研墨时,意识到这是一件繁琐又耗时的事。这时,韩成指向桌边的一个小瓷瓶说:“里面是我预先研磨好的墨水,只需打开即可使用,用前摇晃或搅动均匀就行。” 作为来自未来的韩成,对每次书写前都要研墨深感不便,於是提前多研了些墨製成墨水保存。这样使用时会方便许多。 朱標正为研墨烦恼,听韩成说完后立即按照指示操作,摇晃了几下墨水便开始书写。之前没尝试过这种方式,如今体验过后,朱標立刻感受到其便利性,並决心以后也让他人提前准备好瓶装墨水备用。如此一来,书写將更加便捷。 朱標握笔疾书,在纸上迅速记录下韩成刚才所说的內容。 韩成注视著朱標书写,嘴角微微颤动。 並非因为別的,而是同一支笔在他手中时写出的字实在不忍直视,而到了朱標这里,却能展现出如此优美的字体。 差距怎么可以这么大呢? “第三条,便是对金银、铜钱与宝钞等各类货幣应一视同仁。切不可重此轻彼,尤其不能过於偏爱金属货幣而忽视宝钞。唯有朝廷率先做到这一点,才能使百姓更信赖宝钞。否则,若连官府都重视金属货幣而轻视纸幣,又怎能期望百姓认可宝钞呢?” 看到朱標已將前两点记录下来后,韩成便接著提出了第三条解决之道。 朱標握笔的手停了一下。 心情有些复杂。 韩成所言確实如此。 儘管朝廷明文规定宝钞是法定货幣,但许多人依旧更青睞铜钱。 官府內部也有这种倾向。 甚至身为太子的他自己,也有类似的想法。 在韩成未提及之前,他还未察觉,如今听罢,朱標感到脸颊微热。 是啊,就连自己尚且认为宝钞不及铜钱,又怎能要求百姓接受宝钞呢? 他稍作停顿,隨即急忙將其记录下来。 第114章 高声 “第四条,需废除金银交易的限制,往后应准许宝钞、金银铜钱之间的自由兑换。” 如此一来,可增强民眾对宝钞的信任,提高宝钞的普及度,有助於稳定其价值。 “这般操作……是否会引起剧烈动盪?导致金银外流加剧?” 朱標並未继续记录韩成的话语,而是凝视著他发问。 身为储君,他对眾人对宝钞的態度再了解不过。 宝钞得以施行,全赖官府强力推动,许多人至今仍持怀疑態度,仅因形势所迫才勉强接受。 若解除此禁令,短时间內必引发眾人爭相以宝钞换取金银铜钱,势必造成极大混乱。 殿外的朱元璋亦不禁皱眉,认为韩成的建议实不可取。 他以宝钞换得诸多利益时,倒也乐在其中。 可一旦想到日后眾多民眾会拿宝钞从官府换走大量金银,便觉难以接受,心中顿生吃亏之感,痛惜不已。 “你所述的情况確实会出现,然而这只是最初的一段时期。” 只要官府能熬过最初那段艰难期,待眾人確认宝钞依然可靠后,自然会对它重拾信心。那时,用宝钞换金银的速度便会放缓,更多人也会乐於接受宝钞。毕竟,宝钞携带方便,在远途大宗交易中尤为实用…… 韩成说完,朱標点头附和,却眉头深锁,神情愈加凝重。 “那个……目前国库的金银储备,恐怕难以抵挡初期的疯狂兑换需求。缺口太大了……”朱標说到这里,脸上带著些许尷尬。 这大明朝庭的財政状况实在堪忧。 韩成沉思片刻说道:“这事確实棘手,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不过也並非全无办法,容我先讲最后一个应对宝钞贬值的方案。回头再细谈如何填补这个空缺。” 听到韩成似有对策,朱標、朱棣以及朱元璋都精神一振!金银之物何其珍贵,他们深知获取不易。若非匱乏至此,朱元璋也不会想到发行宝钞。 此刻韩成忽然提及他能解决此事,这怎不让人震惊? 即便只是少量的金属货幣,寻思一番或许还能应付,可要是真如韩成所言,將金银铜幣与宝钞完全打通兑换,所需的財力简直难以想像。 那种规模,足以让任何人瞠目结舌。 即便是身为皇帝的他,都感到束手无策。 然而韩成竟声称可以解决? 朱元璋心中既震撼又存疑,直觉里觉得韩成的话並不可信。 但转念一想,韩成那些不可思议的经歷,还有他化不可能为可能的能力,又让他倾向於相信韩成所言非虚。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太过匪夷所思。 到底要用什么法子,才不至於让大明需要那么多金银? 朱元璋內心烦躁不安,恨不得立刻知晓答案。 可韩成偏偏在此时停下话头,转而提出另一个针对宝钞贬值的对策。 朱元璋焦虑得坐立难安。 他甚至想不顾一切地衝进去直接问韩成。 就在他打算这么做的瞬间,房內再次传来韩成的声音。 朱元璋只得强忍情绪,深深吸了一口气,耐著性子继续听下去。 当时,朱元璋满脑子都被韩成提到的金银所吸引,实在不愿意再听他提出的最后一条计策。 然而,隨著韩成娓娓道来,朱元璋的態度渐渐发生了变化。 “这条计策,便是取消工本费。当宝钞出现破损时,可无偿为持有者兑换等额的新宝钞。” 不得不说,朱元璋在这事上玩得有些阴。 宝钞毕竟是纸质货幣,即便用的是坚韧耐用的桑皮纸,依旧比不上金属货幣耐久。通常流通频繁的话,两年左右,新幣就会有不同程度的磨损。 一旦宝钞损坏严重,便很难防偽;若损坏得更厉害,甚至无法使用。 因此,无论是朝廷的规定,还是持有人避免损失,都需要將旧钞送到指定地点换取新钞。 这时,朱元璋的手段就登场了。 兑换时並非免费,而是要收取工本费,大致是一贯宝钞收三十文。 这意味著,辛辛苦苦赚来的一贯钱,还没出去,就先亏了三十文。 这也是许多人不愿接纳宝钞、偏爱金属货幣的重要原因。 “嗯?” 韩成话音刚落,朱標握著毛笔的手微微一顿,继续低头书写。他的神情有些犹豫,仿佛在权衡什么重大之事。 “这事儿早有定论,突然废除怕是不妥,对朝廷来说损失可不小……容我和父皇商量后再定。” 朱標语气温和却略显迟疑。其实他心里也想取消工本费,当初宝钞损坏时,他就提议为持幣者免费更换。只是朱元璋始终不肯答应,总觉得这样做吃了大亏。后来他又试探过两次,结果都被驳回。 朱元璋对此事的態度极为强硬,因此此刻他也不敢贸然承诺韩成,生怕触怒父亲。 “不必再议!此事朕绝不同意!” 朱標话音未落,朱元璋粗獷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伴隨著话音,房门被猛然推开,朱元璋一脸焦急地闯了进来。他原想悄悄**,不想被韩成的提议激怒,全然不顾可能暴露行踪,径直闯入。 朱元璋真急了!比什么都急!他觉得韩成的建议简直荒唐至极,这样下去朝廷得赔多少银子? 即便贵为天子,这般挥霍也让人难以承受。 眼前忽然出现的朱元璋,让屋內数人皆吃了一惊。 谁也没料到,大家正聊得好好的,竟会突然冒出个皇帝来。 而且声音还这么大! 朱標手上的毛笔,因这意外的闯入者而失控,戳在纸上留下一团墨渍。 朱棣也被嚇得浑身一颤。 韩成也好不了多少。 “陛下,您为何如此高声?” 朱標和朱棣这两个被突如其来的父亲惊扰的人,不但不敢抱怨,反而赶忙行礼问安。 而韩成却不这么讲究,直言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他心想,若有机缘,將来或许该与这父子拉开些距离。 这两个一大清早就折腾他不休,还有一个突兀现身,故作惊人之態。 长此以往,谁能受得了? “我不大声喊,咱们的国库早被你掏空了!哪有这般糟蹋钱的道理! 你以为的是你的钱,就无所谓是吧? 过去的事罢了,现在又出这种荒唐提议!” 朱元璋说话时,满是痛惜之情。 然而屋內眾人看著他的眼神却有些异样。 透著几分怪异。 第115章 想扇自己一耳光 老朱这句话里蕴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皇上,您刚刚在做什么呢?” 您毕竟是九五之尊,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皇帝,怎么能做这种丟脸的事情呢?” 韩成这句话一出口,轮到朱元璋、朱標和朱棣三人愣住了。 朱棣和朱標看著韩成的眼神,仿佛在看他是一位非凡人物。 他们觉得韩成真是勇气可嘉! 即便他们发现父皇在做那种事,也不会说出来,只会假装没看见。 这样父皇就不会难堪。 但韩成倒好,直接当著父皇的面把这事给说了出来? 后世的人竟有这么直率的吗? 而朱元璋选择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其实也是有一定原因的。他认为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此时推门而入,韩成他们就算察觉了,也绝不会点破。 只要不说破,就等於没发生过,他也就不觉得尷尬了。 可万万没想到,碰上了韩成这样一个不按常规出牌的人! 一边感到尷尬,朱元璋一边懊悔地想扇自己一耳光。 自己太不小心了! 之前已经吃过这傢伙一次亏,知道他与眾不同,怎么又下意识地把他当作普通的大明子民对待了呢? 强忍住尷尬,朱元璋神情严肃地摇摇头说:“没有!我们堂堂正正的**,怎么会做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不要乱说!” 外面闹哄哄的动静实在太大,咱们在寿寧宫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韩成看著一本正经胡诌的朱元璋,忍不住调侃道:“陛下您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我们仨简直成了行走的扩音器,比扩音器还厉害呢。” **就**了唄,说出来又没人笑你。 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朱元璋强忍著想要踢韩成一脚的衝动,严肃地说道:“哪有这样的道理?当皇帝的,这怎么能叫**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不是我家是什么地方? 偶尔听到些閒话,怎么能算**呢?” 读书人的事情不算**,对吧? 韩成看著脸不红、气不喘、毫无愧色的朱元璋,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討过饭的人,脸皮够厚! “行了,別扯这些了,说正事。你提的那些,我大明可以考虑一下,但最后一项免费换新幣绝不可能! 胡惟庸早先就说过了,宋元都是这么干的。 我们照著老办法来,肯定没错!” 朱元璋不想在自己的**问题上浪费时间,於是迅速转入正题。 “这种事过去存在,就能说明它正確吗?元朝也有这个做法,结果不到百年就**了!” 听到韩成居然敢在这个问题上和自己对著干,还直言元朝因这个而短命,朱棣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加圆了。 这韩成真是胆识过人! 竟敢这般对父皇讲话! 记忆里,即便是自己的长兄,也绝不敢如此与父皇对话啊! 朱棣震惊之余,悄悄往旁边移了几步,唯恐稍后被牵连进去…… “你!” 朱元璋被韩成顶得哑口无言。 “陛下,您可是以民为本?” 韩成发现在这事上难以说服朱元璋,便想换种方式。 “当然!” 朱元璋答得乾脆利落,同时骄傲地昂起头。 “既然陛下以民为本,为何还在此处肆意剥削百姓? 依我看,您的行为里丝毫看不出对百姓的爱护!” “放肆!我怎会剥削百姓? 我驱逐外敌,让多少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免受欺凌! 我开创先例,允许百姓直接进京申诉! 我担心他们不懂法度,遭官吏欺压,特意派人讲解大明律! 我登基以来,斩杀了多少**污吏的头颅? 就连韩国公等人承建中都时,我发现他们压迫百姓,立刻叫停。 为此不惜与眾多旧友反目成仇! 你竟说我不是以民为本?” 韩成提及別的事情时,朱元璋並未放在心上,但听到指责他不爱民的话语后,却是难以忍受。 在他看来,自从登基以来,自己所採取的所有措施,都已经足够体现对百姓的关爱! 歷史上能达到这种高度的**,实在是屈指可数。 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 然而现在,韩成竟然如此评价,他实在无法认可,也无法接受! “陛下若真是爱民如子,又怎会施行残害百姓的行为? 而且竟然是对整个大明百姓的伤害?” 韩成不管朱元璋之前所讲的诸多善举,专挑其中一处加以批评。 “你说说看,咱到底怎么就残害了全国百姓! 今**必须將此事解释明白!” 朱元璋勃然大怒,双眼瞪著韩成,气场强大无比。 连在一旁的朱棣都情不自禁地向旁边挪了挪。 可韩成毫不退让,直视朱元璋说道:“宝钞损坏后,你却不允许百姓免费换新宝钞,一串钱收三十文手续费,这难道不是残害百姓? 你知道百姓赚钱多么艰难。 结果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钱,不捨得,因破损而前去兑换,白白损失三十文。 若是不兑换,所有旧幣便毫无价值,损失更大。 这正是很多人不愿使用宝钞的重要原因!” 铜钱歷经百年,始终是一贯,绝不会因磨损而凭空减少! 然而,陛下所推行的宝钞呢? 暂且不论宝钞贬值带来的损失。 单是破损的宝钞换新钞需耗费三十天,按每两三年便会出现破损的情况来看,百余年间,一贯钞便会化为乌有! 辛辛苦苦积攒的钱,一分未,就这么被陛下一次次地夺走,您难道还不觉得自己是在残害天下百姓吗? 以爱民如子自居,哪有这般爱法?” 韩成义愤填膺,在此向朱元璋剖析经济上的问题。 原本怒不可遏的朱元璋,听完韩成的话后,顿时怔住。 说起来,之前他確实未曾深思过此事,如今经韩成一提点,顿时恍然大悟,仿佛挨了一记重击。 似乎……还真是如此! “可、可印钱也是要钱的啊。 一张纸幣的成本,包括原材料和人工费等,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当初胡惟庸已经算过这笔帐了。 一贯钞收三十文的手续费刚好……” 朱元璋仍在竭力辩解,甚至將已故的胡惟庸,那个歷史上罕见的奸臣搬出。 韩成摇头道:“印钞初期,確实费颇高。 但若前期准备充分,一旦全面投產,成本就会迅速降低。” 如今的成本,难道还如此高昂吗? 你只是不捨得银两罢了! 第116章 让你尝尝廷杖的厉害 只让你这位**,先將纸张化为金钱,借这种方法,从眾多百姓那里无偿取走他们的財物。 却为何不准百姓免费换取破损的宝钞呢? 你居然还称自己爱民如父母? 光是这一点,就不知会让多少百姓背地里咒骂你! 若不撤销此政策,日后宝钞被弃用將是註定之事! 陛下,你也应不愿看到宝钞沦为废纸吧?” 韩成此言,让朱元璋脸色忽青忽白,一时语塞。 片刻后,朱元璋长嘆一声:“这胡惟庸!真是该死!杀了他实属应该! 当初竟设下这般陷阱,引我往里跳! 罢了!罢了! 我这就颁布詔书,从今以后,宝钞损坏可免费更换新钞!” 韩成听了朱元璋的话,不禁暗暗撇嘴。 这件事虽说是胡惟庸设下的圈套,但若非你本就想占些小便宜,被出身农户的小农思想占了上风,又怎会答应? 当然,这种想法韩成仅会在心中想想,绝不会出口。 此时,朱標与朱棣二人也无言以对,全都惊呆了。 朱標稍作迟疑后,迅速靠近一步,朝著朱元璋深深一拜:“孩儿替这世间的万民,向父皇叩谢深恩!” 有了父皇这一旨意,天下的黎民百姓都將沐浴恩泽,他们该会多么欢喜啊! 朱標確实满心欢喜,对韩成也心生敬意。 此事他早有此念,只是父皇始终未允。为此他愁绪良久。 谁承想,韩成不过短短时日,竟把父皇的心思全然转变,促成了这样的旨意! 简直堪称奇蹟! 朱元璋听到朱標的话,伸手扶起了他。 笑著说道:“先前咱们都被胡惟庸那廝迷惑,才犯了这错。” 嘴上虽这么说,但想到將来要无偿为百姓更换新幣,朱元璋心中依旧隱隱作痛。 这得耗费多少银两啊! 至於朱棣,此刻看向韩成的眼神如同看著个异类! 他並非没见过狂妄之人,可在父皇面前还如此放肆的,却是头一回。 更令人震惊的是,韩成如此张狂,父皇不仅没责备,还答应了他的提议,准备將来无偿为百姓替换残损的宝钞? 这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即便目睹,朱棣依然觉得难以置信! 这时,朱元璋笑意盈盈地走到朱棣身旁,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那动作看似温和,实则充满力量。朱元璋脸上掛著慈祥的笑容,但朱棣嘴角的细微抽搐泄露了**——这一拍可不轻。 感受到父爱的浓烈,朱棣几乎要感动地落泪。房间內除了他父亲外,明明还有三人,但只有他一人承受这份“关爱”。更糟糕的是,这並非因为他冒犯了父亲。 这状况实在无从讲理,朱棣满心委屈。 “你小子囉嗦了半天,现在该告诉我们,怎样才能让大明得到大量金银,即便解除金银之禁,也不必担心匱乏,对吧?” 给予老四些许父爱后,朱元璋心情平静了许多,转而看向韩成,语气严肃起来。对於濒临破產边缘的皇帝而言,韩成先前的话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你小子想清楚再开口! 要是拿不出可行的办法,仅凭你刚才的说话態度,我就不会放过你!让你尝尝廷杖的厉害!” 朱元璋目光阴沉地警告韩成。 “话先说清楚,滇铜的事你別想打主意。咱们平定西南,就是为了那里的铜矿资源,这想法我们早就有了,你现在提出来也白搭!”朱元璋开口补充道,目光带著几分阴沉地盯著韩成。 朱標在一旁听著,先是一愣,隨即心中一惊。难道父皇这是在向韩成求计?怎么听上去倒像是故意要找茬教训韩成似的? 在朱元璋提到滇铜之前,朱標还没明白韩成所说的大量铸造金属货幣的具体方法是什么。此刻父皇提起,他瞬间领悟过来——韩成所说的方法,必定与滇铜有关。否则根本没有別的办法能够快速製造出大量的金属货幣。 可如今,父皇竟然抢先堵死了这条路,这岂不是明摆著要找个藉口修理韩成? “父皇,这样不好。韩成虽然说话有些冒失,但他提出的建议都是治国良方。他的方案確实能有效缓解宝钞贬值的问题,功大於过。”朱標站出来劝解,不愿看到父亲太过蛮横。 韩成嘴角微微抽搐,心想老朱真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心胸狭窄得很。自己不过是语气稍显不妥,他就记恨在心,想要报復。然而,他认为自己先提到滇铜就能束缚住自己,这种想法大错特错! “殿下安然无恙,我所说的应对之策,並非滇铜。” “標儿,听见了吗?並非父亲有意苛责,而是他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 朱元璋笑著开口,眼神却渐渐变得诡异。 他已经等不及要教训韩成了。 韩成轻轻一笑,隨即缓缓道出一个令朱元璋震惊不已的方案…… (本章完) —— 韩成对朱元璋的心思了如指掌。 这与他先前因惊慌失措而胡乱回应时的策略如出一辙。 然而,朱元璋想藉此敲打他的打算恐怕要落空了。 因为韩成早已胸有成竹,他的计划与朱元璋的设想截然不同。 “圣上,您当时在外头並未完全听清我的话。 请注意,我说的是金银,而非铜幣。 虽然拿下西南能缓解铜荒,但那边的金银矿藏寥寥。 所以,西南根本不在我的考量范围之內。” 朱元璋听完韩成又一次提到自己的失误后,气得鬍子都翘了起来。 “原来如此,我对你的应对之策愈发感兴趣了!” 朱元璋表面上这么说,內心却已有了决断。若韩成接下来拿不出什么好法子,待会儿收拾他的时候,肯定会加倍惩治。朱元璋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哪有韩成说的那么多金银財宝。 他甚至害怕韩成告诉他,所谓的好主意竟是让他彻底扫荡北元残部,夺回那些被北元掠走的金银。 “在这大明之外,尚有其他广袤之地,这些区域大多尚未完全开发,和大明相比,可称得上荒蛮。” 然而,这些土地蕴藏著丰富的资源。 第117章 倭国 比如说倭国。 这个地方盛產白银,矿藏丰富,特別是银矿,简直取之不尽。以大明如今的实力,只需进行开採,数百年都难以耗尽。 只要控制住这块地方,又有能力开採,金银隨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根本不用担忧金银短缺,尤其是白银。 韩成终於亮出了底牌,向朱元璋描述了一片充满希望的土地。 回想当初朱元璋询问关於手机的事时,韩成其实有过告诉朱元璋小日子那边有手机的想法。 不过那时没说出口,並不代表韩成遗忘了此事。 从那以后,他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引导朱元璋关注这片土地,最终实现自己的目的。 经过深思熟虑,他觉得除了手机之外,金钱或许是更好的切入点。 小日子的银矿无疑会勾起朱元璋的兴趣。 因此,当朱標为医学院的资金髮愁时,韩成决定揭开小日子的秘密。 在让朱標等人见识了来自小日子的震撼后,再適时送上父亲般的关怀。 韩成確信,朱元璋等人一旦知道这个消息,绝不会放过小日子。 毕竟,没有什么比永不枯竭的银矿更能打动老朱这种对金钱痴迷至极的人。 穷疯了的老朱遇到如此巨大的財富,结果可想而知。 “你没骗我?”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兴奋且震惊的声音便隨之响起。 此刻的老朱早已忘却了要教训韩成的念头。 朱標和朱棣也被韩成的话深深触动,目光灼灼地注视著他。 如果韩成所言属实,那么日后若能攻下倭国,確实是个重大突破。 然而儘管满怀期待,眾人对韩成的话仍持怀疑態度。 毕竟这与他们的固有认知相去甚远。 在他们看来,那不过是一个偏远的小岛,居住著眾多野蛮人。 这样一个地方居然能出產这么多金银,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我何必骗你?一切皆属实。那地方確实盛產金银,特別是银子,在未来更是公认的事实。” 韩成说著便取来纸笔,信手涂鸦,没多久便勾勒出了倭国的大致轮廓图。 “这是倭国的大概模样,当然,与实际存在差异,稍显模糊。 不过总体而言还算准確,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见识过韩成那令人摸不著头脑的书法后,朱元璋与朱標对他的“模糊”一说深有体会。 韩成说这图模糊,那一定是真的很模糊。 “这倭国怎么长得这般模样?看著就像一条长尾巴的蛆虫。” 旁边朱棣瞧见韩成画出的东西,忍了半天,终於按捺不住。 將內心最直接的感受脱口而出。 原本韩成还认为自己画得挺规矩的,但被朱棣这么一说,再看自己的作品,顿时感觉画风跑偏。 还真是挺像长尾巴蛆虫的。 “韩成啊,你閒著没事多练练字吧,字写得让人看了不舒服也就罢了,连画画都画得让人心里发毛。” 朱元璋忍不住开口调侃。 韩成暗暗擦擦鼻尖:“那个……或许这东西本来就这么回事?” 韩成的一句话反倒让朱元璋父子三人愣住了。 隨后,韩成提起笔,准备在那张形似长尾蛆……不对,是倭国的地图上,凭藉记忆逐一標记出一个个黑点。 “这些黑点所指的地方,便是那些较为知名的大型银矿所在之处。”韩成停下了笔,面向围在一旁的朱元璋、朱標以及朱棣说道。 此刻,韩成坐著,而朱元璋三人则站立著。 房间里忽然传来朱棣清点数字的声音:“一,二,三……” 当朱棣数完韩成在地图上標註的黑点数量后,他惊讶且难以置信地喊道:“竟然是二十四处?居然有这么多?!” 这未免也太多了! 朱元璋与朱標同样感到震撼无比。 他们反覆数了好几次,確定確实是有二十四处!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地方,竟然蕴藏著如此多的银矿! 太不可思议了! “仅是大型银矿就有二十四处,若算上中型、小型乃至微型银矿,那数目还会更加庞大!”韩成以一种极具**性的话语说道,试图进一步向老朱一家推销倭国的银矿资源。 话音刚落,韩成察觉到朱元璋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的眼中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 不过这还不足以点燃朱元璋的热情,韩成打算再加一把柴薪。 他提起笔,在纸上勾勒出三个套在一起的圆圈。 “这三个是大金矿的位置。” 韩成一边说,一边指向其中一个圆圈,“据我所知,自从我来到这里,从这座金矿里挖出的金子已经超过二百五十吨。” 说完这句话,韩成静静等待著朱元璋、朱標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两百五十吨金子啊! 这一下衝击力应该不小吧! 朱元璋父子几个肯定会被这个数字嚇到说不出话来! 然而接下来朱元璋、朱標和朱棣的表现,让韩成有些意外。 几个人显得格外冷静,甚至朱元璋还微微皱眉,像是觉得不够多似的。 韩成期待中的震撼並没有出现。 这…… 韩成愣了一下。 难道朱家人的胃口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这可是两百五十吨金子啊! 他们的反应居然如此平淡? “那个……韩成,两百五十吨金子是不是很多?” 过了好一会儿,朱標才开口问。 两百五十这个数字听著吉利,但用来形容金子,似乎又显得太少了点。 听朱標这么一问,韩成眨眨眼,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习惯用“两”来衡量金子的数量。 关於“吨”这种在当下尚未出现的度量方式,朱元璋毫无概念。 “確实不少!” 韩成使劲点头。 不少? 朱元璋半信半疑。 两百五十並不算多。 “吨是后人用来衡量重量的单位,一吨相当於两千斤。” “什么?!” 朱元璋本以为两百五十吨不多,此刻声音竟不自觉地提高。 “两千斤。” 韩成平静地说。 一吨等於两千斤? “呼!” 朱元璋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凉气。 朱標与朱棣也惊得说不出话,再无轻视之意。 “一吨黄金是两千斤,一斤十六两,两百五十吨黄金等於……” 朱元璋一时难以算清。 急忙转向朱標道:“快算算有多少!” 朱標被父亲的话唤醒,赶忙开始推算。 一番繁杂的运算后,望著自己写下的一串数字,朱標满脸惊讶。 他用力揉揉眼,又默默重新演算一遍。 第118章 满满的黄金 这次更加谨慎细致。 反覆算了三遍,確定无误后,朱標才抬起头,满脸震撼。 “標儿,到底有多少?” 朱元璋满心焦急地追问著,简直被这事搅得坐立不安。旁边的朱棣也是满脸愁绪,抓耳挠腮。 “八百万两啊! 两百五十吨,相当於八百万两黄金!” 朱標声音微微发颤,一向稳重的大明太子此刻也被这数字惊得失了常態。 八百万两? 居然真的有这么多? 朱元璋被这个巨大的数目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儘管之前韩成提到过一吨等於两千斤,他也隱隱觉得二百五十吨不会是个小数目,但真正听到八百万两时,依旧被深深衝击。 朱棣瞪大了眼睛。 身为燕王,身份尊贵,可他也从未见过如此巨额的黄金! 那个岛国,竟藏匿著这么多財宝?! 而且,这只是其中一座金矿的產量! 这实在令人震惊! 韩成看在眼里,心里一阵畅快。 这才符合他的期待! 朱元璋的定力不该这么强才对! 心情愉悦的韩成打算再添一把火,他今天一定要让这几个男人对倭国印象深刻! 八百万两黄金,这只是我在穿越之时已经挖掘出来的数量。 当我到达这里时,这座金矿仍在源源不断地產出黄金,粗略估算,再挖出几百万两应该不成问题。” 韩成说话时声音懒散,但他自己也清楚,金矿究竟能不能继续出產这么多黄金,这很难说。不过,这並不妨碍他在现有条件下做一些合情合理的推测。 至於明朝一斤与现代一斤在重量上的差异——明朝一斤比现代一斤要轻一些,韩成也並未提及。 这些细节无关紧要,他现在只想让朱元璋等人感到足够震撼! 仅此而已。 至於其他的事,无需太过较真,成大事者自当不拘小节。 “呼!” 朱元璋又一次倒抽了一口冷气,本来就大的眼睛此刻睁得更大了! 他的双眼如同两个发光的同心圆! 居然还能再挖出几百万两? 都已经挖出这么多,居然还能挖出这么多? 也就是说,单凭这一座金矿,就能產出至少超过一千万两黄金? 至少一千万两黄金啊! 这是什么样的概念! 就算是朱元璋身为皇帝,也没见过一次性有这么多金子。 朱元璋如此震惊,朱標和朱棣更是不用说了。 韩成绘出的那个圆形图案,如同一条长长的蛆虫,让在场眾人的目光瞬间聚焦。然而,这仅仅是开始,韩成还在不断补充更多的內容。 “这只是其中一座金矿的储量,另外两座金矿分別產出近八十吨黄金。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规模较小的金矿未被计算在內。若把这些资源全部纳入,黄金总量將更为庞大。” 韩成的话语波澜不惊,可传入朱元璋、朱標和朱棣耳中却如雷霆震响!三人移开视线看向韩成所画的其他两个圆圈,眼中满是震撼。 黄金! 满满的黄金! 即使是曾嘲讽过韩成图形像长尾蛆的朱棣,此刻也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不满,甚至幻想將图纸捧在胸前狂吻。 这哪里是什么长尾蛆?分明是一座移动的金山! 更別提韩成標註出的二十多处大型银矿,这让朱棣几乎要欢呼雀跃。 而他的父亲朱元璋也好不到哪去,呼吸变得急促,脸上写满了震惊。 难以置信! 实在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韩成带来这个消息,无论怎样都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小小的岛国竟能蕴藏如此丰富的金银宝藏! 韩成的话让朱標心中震动,回想起之前自己的顾虑,又想到父皇为了让韩成难堪,抢先排除了滇铜的做法,不禁暗嘆父皇的想法实在可笑。自己等人总是局限於明朝这片土地,而韩成的眼界早已超越了这个界限。 “父皇!儿臣愿领兵出海,攻伐倭国,將那些金银尽数夺回,归於我大明!” 朱棣闻言起身请战,声音充满**与期待。他不仅为倭国的巨额財富激动,更因这些財富能支持医学院的建设而兴奋。有了医学院,就能推动医学发展,培养更多杰出的人才。 解决更多难题。 这样一来,將来若自己的王妃身体不適,也能得到妥善治疗! 韩成的想法果然没错,当把发展医学与燕王妃徐妙云的病情联繫起来后,燕王朱棣对推动医学发展的热情简直高涨。 他立刻像衝锋陷阵的先锋,无需旁人提醒,自己便积极地向前推进! 然而此刻,朱元璋的表现却让眾人吃了一惊。 原本情绪激动的朱元璋听到朱棣的话后,突然变得神色平静。 他向朱棣摆了摆手,示意朱棣暂时別多说什么。 然后他目光沉稳地注视著韩成,带著几分审视的语气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这样说的,把我们往这条路上推? 你这样做,究竟有何目的?” 韩成也没料到朱元璋如此敏锐。 他本以为自己所做之事顺理成章,都是自然之举,结果朱元璋竟在此时察觉到了自己隱藏於合理表象之下的某些意图! “陛下,我哪会有什么別的想法? 这不是正为宝钞、医学院以及大明尽力想办法筹措资金吗? 我已经这么努力了,您居然还这样怀疑我,实在让我感到难过。” 韩成一脸委屈地回应道。 朱元璋並未因韩成此刻的態度而放鬆警惕,他凝视著韩成,语气沉重地说:“別在这儿绕弯子了,你为大明著想,这一点我信。但除此之外,你的想法肯定不止於此。我总觉得你在刻意引导我们,要把我们往倭国那边推,想借我们的手去教训他们。说吧,你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倭国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在意?莫非他们动过你的祖坟不成?你別想瞒著我,把实情都告诉我!让我看看背后到底有什么隱情。不然的话,就算饿死我也不会去倭国挖金银!” 朱元璋说完后,两眼紧紧地盯著韩成。朱標和朱棣也看向韩成,眼神中透著几分探究。 在此之前,他们被韩成提及的巨额金银惊得失了神,未曾深究。如今听父亲这么一说,再回想此事,顿时觉得事情有些蹊蹺。 作为统治者,他们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被人牵著鼻子走,不知不觉被人利用。即便此刻利用他们的是韩成,他们也难以接受。 这种感觉让他们很不愉快。 “万没想到,陛下竟已洞悉。” “確是如此。” “只是,若要细说缘由,恐怕会令人心惊。” “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倾听?若是愿意,还请先有所准备。” 韩成原是不愿提起这些旧事的。 但既然朱元璋察觉到了,他索性唤起些许不堪的回忆,一併告知亦无不可。 “讲吧!朕已有所准备!”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凝视著韩成,语气严肃地说。 他本想说,让韩成只管讲便是,自己定能承受。 可转念想到某些过往的经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见韩成並未直接开口,而是招呼朱棣与他一同搬动桌椅,將东西移到远处后,朱元璋对韩成接下来要说的事,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 但他觉得韩成未免太过小心,似乎低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经歷过那一切,尤其是明末那些荒唐之举,以及后来得知清朝种种骇人之事,朱元璋深知自己的心理素质早已坚韧无比。 第119章 鱼雷发射装置 他绝不会因韩成所言之事而发怒砸物。 这一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住手,別动那些桌椅了,赶紧说正事吧!不管你说出什么,我们都不会再跟家具过不去了!” “罢了,我还是先把东西移开点稳妥些。” 韩成思量著即將出口的话语,最终决定不遵从朱元璋的提议。 这老傢伙实在狡猾。 可別到时候一激动连桌椅都砸了,然后又要连夜叫人送来新的。 若真如此,那可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等他把桌椅、茶具等统统摆放妥当后, 韩成环顾四周,確定朱元璋身边已无可供发泄之物,才开始讲述倭寇在过往岁月中所犯下的罪行。 提及那段浸满血泪的屈辱歷史以及不屈的抗爭歷程, 朱元璋、朱棣、朱標三人因韩成之前的一系列举动早已按捺不住內心的疑问,此刻全神贯注地倾听。 他们迫切想知道究竟是何等缘由,让韩成表现出如此態度…… (本章完) —— 新章节被审核了 新章节被审核了,我也没写什么特別的內容啊,真是烦人,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没法联繫编辑。希望明天能有结果,如果不行的话,我会儘快处理。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 “这件事得从上次我和皇上、太子提到的那个**女人说起……” 偏殿之內,韩成理清思绪后,面向三人缓缓道出那段让人沉重的歷史。 “那时的倭国,同样被西洋的坚船利炮强行打开了门户,这被称为黑船事件。 此后,倭国国內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 在遭受西方打击后,他们低下头颅,卑躬屈膝,並彻底否定自我,全面效仿西洋……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他们的目標逐渐转向了大陆。 他们制定了野心勃勃的战略,妄图凭藉弹丸之地,征服我们中华大地以及亚洲其他区域。 最初,他们效仿当年的黑船事件,將矛头对准了我们的附属国高丽。 开始侵占土地,**我方將士…… …… 甲午海战中,民族英雄邓世昌捨生忘死,奋不顾身地与敌人战斗。 当座舰致远號受损严重、倾斜之际,他下令全速冲向倭国舰队的指挥舰,誓与敌同归於尽! 不幸的是,鱼雷发射装置被敌摧毁,导致舰体破裂沉没,全舰二百余名將士英勇牺牲……” …… “之后,那些匪徒不断耍招,试图逼迫我们签下那份极其屈辱的二十一条协议……” 偏殿內,韩成的声音持续迴荡,为朱元璋等人概述倭国所犯下的种种罪行。 听到此处,朱元璋的神情早已失去了先前的平静。 他的脸色如同锅底般漆黑,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 “此物究竟是否已签署?” 朱元璋强压怒火,声音低沉而有力,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 韩成答道:“本是要签署的,可消息泄露后,引发了极大的社会震动。 起初是诸多学府的青年发起积极宣讲,呼吁废除……他们高喊国破家亡,同胞们奋起反抗吧! 隨后,这股求生图存的浪潮从京城扩散至全国各地。 无数仁人志士纷纷响应,学生**,工人**……” 提及此事,韩成眼中泛起泪光,情绪激动。 “妙哉!妙哉!” 朱元璋重重拍在朱棣腿上,大声叫好!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我中华儿郎,好样的! 纵然有败类,有小人!但每逢危急关头,必有眾多志士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好!太好了!” 若此刻有酒,朱元璋定会豪饮一碗! 朱棣被这一巴掌拍得齜牙咧嘴,但並未退开,反而將另一条腿也靠近父亲身边。 朱棣很乐意在他老爹情绪高涨时再次拍拍他。对於因这种事而被父亲拍打,朱棣认为非常值得。 要是他父皇没有已经开始拍著大腿高声夸讚的话,朱棣此刻恐怕也早就按捺不住地猛拍大腿,大声叫好了。 “那些贼寇,竟敢进攻我东北三省,建立偽政权…… 接著又借士兵失踪之事,引发事端,开始侵占我华夏北方的大片土地! 在占领之地,他们做出无数伤天害理的事,烧杀抢掠,**大量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各种恶行罄竹难书…… 后来在应天这个地方,更是进行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 三十万! 三十万同胞啊……” “砰!!!” 韩成话音刚落,深吸几口气的朱元璋猛然站起来,衝到韩成放桌子的地方,抓起一把椅子,狠狠摔在地上! 还不够解恨,他又接连砸碎了几把椅子和一张桌子,仍然喘著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中血丝丝毫未减。 “可恶!这些倭寇都得死!” 朱元璋的声音冰冷刺骨,杀意直衝云霄! “哪怕隔著大洋也阻止不了!这倭国,我们一定得灭掉!!” “父皇说得对!倭寇必须剿除!倭国必定要灭!不剿不可!” 朱標平日里总是文质彬彬的模样,此刻却面如冰霜。 他说出的话语,仿佛利刃般锋利! “父皇!儿臣恳请出征!愿率军踏平倭国,將其彻底消灭! 让他们永远跪伏称臣!” 朱棣眼中充血,直接跪下**。 “哪怕没有船只,咱们也能游过去,一定要把那些匪寇清除乾净!” 这一刻,大明几位颇具威望的人物,心中都有著同样的念头。 韩成看了看眾人反应,又瞧了瞧角落里已被打得不成样子的桌椅,这次非但没有心疼,反而觉得这些家具被毁值得。 它们也算是为抗倭立了功劳。 “陛下,现在您应该明白我为何要引导你们注意那边了吧?” 韩成看著朱元璋问道。 朱元璋点头回应。 “你的想法是对的!这样的事情,我当年听到时都难以接受。 你是离那段歷史最近的人,还能接触一些亲歷者,如果对此无动於衷,那我们才真该轻视你。 幸好你有了这个念头,想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向那里。 要是让我发现,后来倭国犯下那么多恶行,你却漠然置之,不知引导我们关注此事,那我才真要生气了,非得先狠狠教训你不可! 先打到半死再说其他!” 话音落下,朱元璋轻轻扶起朱棣,目光柔和地望著他,语气里满是讚许:“老四啊,你能有这样的念头,让为父很是欢喜!” “朕的儿郎,绝非庸碌之辈!有胆有识!” “既然如此,这征伐倭寇的大任,便交由你去完成吧!” “此次出征,你便是主帅!” 第120章 我忍什么忍 朱棣听罢,心中狂喜,连忙单膝跪地,郑重地接过旨意:“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负所托,若不能灭此顽敌,绝不归来!” 朱元璋拍了拍朱棣的肩头,满意之情溢於言表。 然而,片刻后,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虽说可以立即筹备此事,却不可草率行事。” “那地方太过遥远,与咱们以往的征战不同。这次可是要渡海而战,距离我大明国土甚是遥远啊!” 朱元璋缓缓吐出一口气,强压下內心的怒火与急切,沉声对朱棣说道。 儘管他在知晓倭寇后来的种种恶行之后,恨不得立刻派兵將其剿灭,可理智告诉他,这样的衝动必须克制。 打仗可不是一时兴起之事,需得谨慎规划,否则只会自食其果。 身为征战多年的老將,朱元璋对此再清楚不过。 朱棣听罢,也收敛了喜悦,深吸一口气:“儿臣明白了。” 燕王妃染恙,加之倭的所藏金银无数,还有韩成方才提及的倭人於中原犯下的罪行,令朱棣恨不得即刻发兵踏平倭国,哪能再多等片刻? 然而,他並非毫无阅歷的少年。 深知作战非同儿戏,需周全准备、充足粮草,岂是一时衝动便能动手? 更何况渡海征伐倭国,更需万分谨慎,否则一旦败绩,实乃憾事。 所以他虽心潮翻涌,仍沉得住气答应下来。 “提起此事,这倭国不仅与后来的华夏仇深似海,对大明亦无半点善意。 我朝平定北元之后,曾遣使通告周边诸国,告知他们新主已立,日后当效忠於我大明。 高丽等国纷纷归顺並纳贡。 唯有倭国不知好歹,不仅拒绝归附,还杀害了我派去的使者!” 朱元璋谈及此事,威严尽显,满腔怒火难以抑制。 “你就这么咽下了这口气?” 韩成看向朱元璋,疑惑问道。 这般反应倒不像他的作风。 细细思量,韩成確实不曾听闻朱元璋对倭国动武。 再一回想,他记起更多朱元璋对付倭国的事情,心头不禁泛起异样念头…… “我忍什么忍!” 朱元璋忽然重重拍了一下朱棣的大腿,说道:“吾曾命人即刻建造巨舰,准备討伐倭寇,迫使其臣服。” 韩成闻言道:“此事……似乎应是洪武二年的旧事,如今已至洪武十五年,过去整整十三载。这么长时间,莫非还未准备妥当?” 韩成此言一出,朱元璋顿时粗著嗓音道:“吾下令后,龙江宝船厂便全力打造战船,筹备海上征伐。然而彼时大明初立,北元余部势力犹存,国內局势尚未安定,需应对多处战事。 诚意伯曾劝我暂且按捺,一切皆要以大明社稷为先。 倭寇所为固然是过,但倭国距我大明甚远,威胁有限。 当时理应集中精力对付北元残党,儘快恢復民生。 他还提到,当年忽必烈两度欲攻倭国,耗费大量舟船、兵士与资源,结果两次均因暴风雨未至倭国便损兵折將,尸骨无存。 若在陆上交锋,吾自不惧,但这种不见敌面便损兵折將的战事,实不愿轻启。 再者,倭国不过弹丸小邦,贫瘠荒凉,即便攻下亦难获太多利益,得不偿失。 反覆权衡之后,吾也渐渐熄了这般念头。” 刘伯温这张嘴你又不是不清楚,口才极佳,连死物都能说得活灵活现。 而且他擅长推演预测,既然他说了,那自然得信。 朱元璋先前拿已故的胡惟庸当替罪羊,如今又將早於胡惟庸离世的刘伯温搬出来顶缸。 听朱元璋提及诚意伯刘伯温时,韩成心中满是惋惜。 要是他能早几年穿越就好了。 那样便能亲眼见到那个被传颂的奇人——三分天下的诸葛亮、统一江山的刘伯温。 毕竟传闻中,刘伯温的威名著实不小,像斩龙脉、烧饼歌这类事,光听就令人嚮往。 可惜刘伯温已故多年。 “陛下此言,我深信不疑。” 韩成此话一出,朱元璋竟隱隱鬆了口气。 “那当然,若非刘基提醒,我现在就敢著手在倭国开矿,还能隨意发泄情绪。” 朱元璋昂首道。 然而韩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高昂的头颅低垂下来。 “倭寇不仅在后世令人憎恶,在大明也是同样如此。 我记得此时,已有倭寇侵扰我国海域,不仅抢夺渔船,还深入內陆,残害百姓。” 当前状况虽不算特別糟糕,但日后定会愈发恶劣,甚至会出现数十名倭寇祸害一县,乃至更多地区的荒唐事…… “这倭寇实在该死!必须清除倭寇!不剿灭倭寇不行,不覆灭倭国更不行!” 朱元璋的手紧紧攥成拳。 “后来咱们有无对倭寇採取行动?有没有直接派兵攻打倭国? 我觉得以我的性格,这种事情是绝对忍不了的。 必定会对倭国发动攻击!” 朱元璋看著韩成问道。 想確认自己是否在处理倭国事务时採取了適当的措施。 “没错!这种事我听著都难以容忍,更何况是我父皇! 我父皇一定不会放过倭国!” 朱棣激动的声音传来,他对自己的父皇充满信心。 这是一个极其强硬的人,倭国如此囂张,父皇绝不会放过这些傢伙。 不仅是朱棣,朱標也有相同的想法。 在询问韩成时,看向父皇的眼神中满是尊敬。 朱元璋感受到两个儿子投来的目光,特別是標儿那充满敬仰的目光后,昂首挺胸。 准备倾听韩成接下来的话。 他確信,听过韩成所说后,两个儿子一定会更加崇拜他。 韩成將老朱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他轻咳一声,说道:“没有,不但没做,你反而把倭国定为不征之国,甚至写进了家规,让后代都不许去攻打倭国。” 韩成此言一出,朱元璋、朱標、朱棣等人顿时面露惊疑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 倭国做了这么多出格的事,你不发兵征伐也罢了,怎么还把它列为不可攻打的国家? 而且这事还被写进家规,不让子孙再去攻打? 这种事我自己能做得出来?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朱標和朱棣在愣了一下后,看向父亲朱元璋的眼神立刻变了。 先前的敬仰之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难以置信,还有些复杂难言的目光。 这让正想在儿子面前装点样子、展示自己英明神武的朱元璋一下子慌了神,有些撑不住了。 “韩成,你別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 朱元璋的脸面有点掛不住了。 韩成摇了摇头:“我有必要瞎编这种事吗?我是真有这样的命令,並且写进了家规,用来指引后人。” 朱元璋听了韩成的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这真是**的事? 这確实是你所为,仿佛你认为那些小国远离大明,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病痛。它们不会对大明构成重大威胁,也不会动摇大明的统治根基。 你只需他们表面上归顺即可。 大明应將防御重心放在北方与西方,防范那里的敌寇。 当初朱元璋对韩成提及之事颇多怀疑。 然而如今,听罢韩成的理由,再结合实际情况,加上自己的考量与经验,韩成所言恐怕確凿无疑。 第121章 海禁令 后来將这些外邦定为不征之国的可能性极大。 確认此事属实后,朱元璋一时无语。 自己……真是糊涂! 怎么就搞出了个不征之国? 即便要设立,又怎能容倭国混入其中? 要不是屋內人多,他都想扇自己两记耳光了。 对於此时追问韩成此事,他也深感懊悔。 自己当时怎么想的,竟如此执著地探究? “那个……那时眼界有限,不知倭国竟这般富庶。 若知其如此殷实,又了解这些傢伙日后的所作所为,我必定会对倭国动兵,即便勒紧裤带,也定要將其拿下!” 太祖朱元璋轻咳几声,神情肃穆地注视著朱標与朱棣,开口说道: “嗯,没错,正是如此。” “嗯,是这样。” 面对父亲严肃的语气,朱標和朱棣只能连声附和。他们言语恭敬,態度谦和,可不知为何,朱元璋心中竟生出一股想教训老四的衝动。总觉得两个儿子的態度略显敷衍。 强忍住抬起手的衝动,朱元璋將目光从朱棣身上移开,转而再次沉思起倭国那些丰富的金银矿山。 如何攻占倭国並將这些宝藏运回国,成了他此刻思考的重点。刚才还说得鏗鏘有力,如今认真权衡时,才发现这並非易事。 倘若容易,当年倭国使者遇害后,也不会在刘伯温的建议下选择息事寧人。若要远征倭国,首要难题便是打造足够的船只。 只有建造大批海船,才能跨越大洋抵达倭国,將其征服。 於是朱元璋说道:“即刻传令龙江宝船厂,让他们重新开工,继续打造大型海船! 多造、快造,务必要完成这项任务!” 这龙江宝船厂,又能掀起怎样的波澜呢? 听到朱元璋提到这个名字,韩成的心里微微一震。 他对龙江宝船厂並不陌生,而且印象颇深。 最初知道龙江宝船厂,不是因为朱元璋,而是因为另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 这个人就是永乐年间的传奇人物——三宝太监郑和。 郑和驾驶“万吨级战舰”七次远航西洋的故事,在后世广为人知。 而郑和麾下那个超越时代的超级舰队中,那些占据重要位置的巨舰,无一例外都是出自龙江宝船厂。 无需赘述,只要看看郑和下西洋时舰队的规模与船只的庞大,就能明白龙江宝船厂的造舰能力有多强。 在这个时代,简直无人能及! 而且,永乐时期的龙江宝船厂相较於现在,技术水平仍有一定程度的提升。 想到这里,韩成对如今龙江宝船厂的实力更加確信。 无论是造船技术还是航海技术,大明此时都已具备相当的水准。 欠缺的只是视野和惯性思维。 只要自己能引导大明从海外带回丰厚利益,打开这条通道,让更多人得以获利,那么这条路就很难再被封闭了。 想到龙江宝船厂以及郑和下西洋的经歷后,韩成脑海中涌现出更多想法。 韩成心中暗忖,若能用得上郑和,那对洪武年间的海事活动定有莫大助益。但他略一思量便觉神情尷尬,因这会儿的郑和虽已出生,却尚未更名为郑和,而且身处西南而非金陵。 据后人推断,此刻的他恐怕已被平定西南的傅友德、蓝玉等人擒获,能否保全身家性命尚难预料。在这个时代,战败者受宫刑乃寻常之事。 韩成向朱元璋稟报称:“臣想起一人,现居西南,年纪尚小,唤作马和。恳请陛下派人寻访,若有此人,请务必保全,切勿施加酷刑。” 儘管不知少年时期的马和能否参与航海,但其日后成就让韩成心生怜惜之意,只愿尽力护他周全。 “马和?此人为何引你重视?听闻他日后似有一番作为。” 韩成脸上刚才的微妙变化,全被朱元璋看在眼里。 朱元璋本来就对韩成的想法充满好奇,此刻听他提及马和,立刻顺著话头追问。 韩成开口道:“这位马和,在我大明的歷史上可是鼎鼎有名,名声远超诸多皇室成员。“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朱元璋等人的强烈兴趣。 “他曾率领庞大的船队,多次远洋航行至西洋,总共出海七次,规模之大前所未有。这一壮举在歷史长河中意义非凡,同时也为大明带来了大量海外財宝……“ 难道我大明竟有如此人物? 朱元璋听完后既感到震惊又有些欣喜。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劲。 “我们不是颁布了海禁令吗?为何后来还有人敢组织这么大规模的船队出海?这是哪个败家子,把我的命令当成了耳边风?“ ——————-- 宋玉致看到这一幕,顿时忍俊不禁,笑意盈盈,眉宇间尽显得意之態。 王权对此早有预见,洪荒世界中奇异生命数不胜数,太阳星尚能孕育出帝俊和太一这样的存在,因此这里出现生灵也不足为奇。 除了休假期回来做零工之外,白在正常工作结束后,晚上还会来这里当服务员,几乎没有时间用於休閒娱乐。 王权怎可能让这种情况持续,他紧握巨斧,身形化作闪电,在长幡前抵达星门。 “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要回趟毒龙谷。”孟游语气平淡地说著,他打算完成蛟龙王遗留的任务,全面掌握那枚祖龙印记的力量。 购买过程大多经由夏洛克商会,或亲自前往邻近城市採购,但所得的魔法器具多源自同一个魔法家族,该家族名为——沃德华。 当然,这並不包含曾人王、金陵王以及张婷等人,他们早就知晓並清楚如今备受瞩目的秦先生的身份。 直到深夜时分,她揉著脑袋从床上起身,手一撑身旁,正好触碰到一个坚硬之物。 龙啸云注视著右胸口缓缓涌出的鲜血,面色已成一片死寂的灰暗。 他已经窥破了真仙境的长寿秘密,真仙这一境界根本无法阻挡他的前行。 另一边,杨萧、梁墨与梁东君一同去了点兵场,这里是本届西街盟会的举办地点,此刻已是人潮汹涌,杨萧这才意识到,长安確实是大唐的都城。 顾屿立於床旁,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满是紧张地望著臥床之人,喉结微微起伏,却没敢发出半点声响。 此刻,竟声称能治癒那连御医都难以应付的重伤,你莫非是仙人?还是特地来助我的? 苏青不知她小產前发生何事,故此刻完全不懂夜玄离的决心。 第122章 有什么心事 桑锦月並未像常人般將琴平置,而是左手抱琴,手指按住琴弦,右手轻拨,便有乐声传出,逐一尝试各音,心中暗想:罗景確为爱琴之人。 鹤鹏飞只能双手交叉胸前抵御,待追至他时,蛟龙已近五丈,鹤鹏飞稍远一尺,蛟龙亦难再进。 长空潜伏此地许久,终於在一时辰后遇上一批倭寇赶往硫磺岛,最后一名落单倭寇悄然毙於他掌下。 “我心中会对你身体不利吗?”人生中无不可面对之事,他深信自己,也深信自己所爱之人。 吴信率先发动圣能,果然即刻感到四周充满浓烈圣能,若非天赋不足,恐难以承受如此多的圣能。 “你父亲呢?他为何还未醒来?”顾屿的母亲抽泣著问。 直至今日,北域**,万年来,周、夏、商、幽四大王朝从未停歇寻找传国玉璽,可惜皆徒劳无功。 安世王召集的三十三位王者,多为成名已久、闻名遐邇之人,无需赘述。 魔独自闯入游戏世界,首要防范的並非玩家,而是那些四处巡逻的npc卫士。他们分布於城门与街道旁,只要发现异常生物或怪物靠近,便会毫不犹豫地发起攻击,即便持有任务也无法例外,想进城必须乔装打扮。 他怒目而视,目光如刀般扫向钱康成与高俊,二人察觉到他的眼神后,仿佛想起了什么,默契地扭了下身子,迅速低下头来。 蓝倪儿盘膝坐在绿草地上,双臂环抱,凝视著熊熊燃烧的篝火陷入沉思。她几次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保持沉默。心中暗自嘆息,自己相貌尚佳,性格温和,从未对人疾言厉色,为何大家对她如此畏惧? “你就別嘮叨了,难道不知道我在**面前表现总是最好的吗?”巫楝不屑地说了一句,推开房门离开。 不久之后,十阵塔前已聚集了大量宗派**,天空远处仍有**御剑飞来,数量渐渐增多。 “不必麻烦了,等休息完毕再来,目前只是隨意看看,还得劳烦你们两位为我们引路。”庄乡南礼貌地说。 打开瓶子,倒出少许豆蔻膏,仔细涂抹均匀,接著取出五根银针,刺入相应穴位。 苏萌此刻正身处明清月之处,这一点显而易见。一旦苏萌稍有犹豫,就可能联繫程天浩。 当眾人默默念及“龙王”二字时,此刻除了由衷的敬佩外,再无其他杂念。 前面那些諂媚的话语大多毫无意义,唯有最后一句,才是牛长老真正关切之事。 特种兵身份的他们,因职责被安排在厨房做些琐碎差事,倍感屈辱,与亲友通话也避谈职业。 “摩卡大人请留步,有事相商。“叶錚虚偽地笑著,横身挡住那臃肿的身影。 这种局面终究只是过渡。触犯主城规矩还想肆意妄为?难道轮迴之地是他们家私產? 奇怪,这眉形为何显得突兀?廖三公子一眼看出这是人工修饰,画得过於厚重,破坏了整体协调。 -------- 已经发布 大哥们,章节已发,这一章情节复杂得很。 --------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听到朱元璋质问是谁胆敢无视禁海令时,朱標和朱棣目光齐刷刷投向韩成。 他们都期待从韩成口中找到答案。 特別是朱棣,暗自期待著一场好戏。 他坚信,做出这种事的绝不可能是他自己。 违抗父命者,要么是兄长,要么是兄长的后代。 至多到兄长的孙辈。 再往后,后世**缺乏这样的胆识与决断。 即便真有这样的胆识与决断,到那时局势纷繁复杂,就算是天子有开海的决心,也並非易事。 朱棣站在那里,满怀期待地等著韩成讲述,究竟是谁如此大胆妄为。 是他大哥,还是允炆,或者允熥? 又或许是他们的后代。 韩成万万没想到,朱元璋会在这一刻提出这样的问题。 更让他意外的是,朱棣在朱元璋问完后,不仅没有紧张,反而一副看戏似的模样,兴致盎然地等待著后续发展。 如果朱棣知道是谁干的,他接下来的心態是否还能这般平静就不得而知了。 “做这件事的人,正是永乐皇帝。” 韩成神色平静地道出**。 並没有直接点名道姓。 这並非因为韩成惧怕朱棣会被责罚,他其实很希望看到朱棣受罚。 更期待著有了他们之间的赌约,待朱元璋惩罚朱棣之后,朱棣该如何应对自己。 又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只是时运不佳,昨晚他睡得很迟,今日清晨又被朱標和朱棣这两个傢伙吵醒,困意正浓。 在这种情形下,韩成实在懒得多说话。 在这种状况下,他自然不会自寻烦恼,主动將事情挑明。 只要朱元璋等人不问及永乐是谁,韩成绝不会主动开口说明。 韩成刚出口“永乐大帝”四字,便陡然察觉到不对劲。回想起昨晚初次见朱棣时,自己竟直呼其为永乐,当时朱棣满脸疑惑,若是此刻他追问起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韩成心乱如麻,恨不得立刻找到个地缝钻进去。他默默祈祷朱棣莫要记得那声“永乐”,即便记著,也別在此刻发问。然而,朱棣的表情却出乎意料地怪异。一旁的朱元璋同样怔住,“永乐大帝”?这不是头一次听到了吗?韩成的意思是朱允炆將继位,作为朱標的儿子,他本就有足够威望,更不必说他具备挑战祖训的能力,这些行为的確配得上“永乐大帝”的名號。朱雄英在世时,朱元璋从未如此关注其他孙子。 圣孙朱允熥去世后,朱元璋的关注点渐渐转向了朱允炆。特別是回忆起昨晚中秋宴上允炆的表现,让他对这个孙子有了新的认可,甚至觉得他就是永乐大帝的化身。 不过,如果在以前,朱元璋得知朱允炆把他的家训不当回事,肯定会生气,甚至可能动手教训他。然而今日,韩成带来的关於倭国富庶的消息改变了他对这件事的看法,反而认为允炆有胆识、有远见。 韩成並不太在意朱元璋的反应,他更关心朱棣的態度。表面上朱棣看似平静,但內心波澜起伏。看到朱棣陷入沉思的模样,韩成心中更加忐忑。 难道朱棣察觉到了什么? “四哥,你看起来有心事?”朱標察觉到朱棣神色异样,便开口询问。 韩成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完了! 彻底完了! 今夜別说补眠,恐怕整晚都別想合眼了! “没什么,只是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听到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朱棣轻轻抓了抓脑袋,脸上露出几分迷茫与烦恼,缓缓开口道: “竟然是这个缘由!” 朱標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觉得耳熟也合情合理,毕竟当年方腊在南方称帝时就曾用过永乐年號。 那时在大本堂读书,师父就提过此事。 后来再用永乐年號的后人,多少都有些荒废学问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朱棣顿时豁然开朗,心中的疑团烟消云散:“我说怎么听著如此熟悉呢!” “你自己看看,再看看你大哥! 同样在大本堂上课,同一位师父教导,为何差別这么大? 你在学堂里该不会又在敷衍我吧?” 朱元璋的声音中带著怒气,似乎真想教训朱棣一顿。 朱棣连忙把脑袋缩回去,退后几步,堆起笑容说道:“父皇息怒,孩儿也不是一点都没记住。 只是记得不太真切了。 而且孩儿离开大本堂也有好些年头,这些年来大多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有些事记不全也是常理。” 第123章 为何叫他永乐 “你大哥比你早离开大本堂,为何他就能记得?” 朱元璋依旧不肯轻易放过朱棣。 朱棣嘿嘿一笑:“爹,我哪能跟大哥相比? 大哥天生就是读书的料,註定要成就大事。” 朱元璋本想继续责备朱棣,但话到嘴边却停住了。 听朱棣这么讲,再细细琢磨一番,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 “你这话没错,舞刀弄枪、领兵打仗的確適合你,至於学问方面嘛,確实不如大哥,完全没法比。” 被父亲这般评价,朱棣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满心欢喜。 自小到大,他从未想过与大哥爭高低。 大哥比我出色,这不是很正常吗? 韩成一颗心刚提到嗓子眼儿,见朱標如此轻易化解此事,顿时鬆了一口气。 幸亏! 幸亏!! 若非朱標学识广博,恐怕我这次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韩成原以为这场**就此平息,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意识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这场危机,还远远没有结束。 朱棣本已相信朱標的解释。 可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近来多次听见“永乐”二字,皆出自韩成之口! 昨日初次见面时,韩成便称他为永乐! 而刚才,韩成又提到派郑和下西洋之事,说是永乐大帝的旨意! 这是偶然吗? 不然这傢伙为何叫他永乐? 朱棣心头猛地一震。 隨即强压下心中不安,將这令他惊惧的想法驱散。 绝无可能!根本不可能!! 一直以来,他都以父皇、兄长和征北大將军自居。 即使父皇如今身体健硕,与老二交手依然游刃有余,正值壮年,未来还有很长的路可走。即便將来父皇不在了,兄长登基为帝,他也绝不会生二心,必定继续忠心耿耿地担任兄长的征北大將军。 谁若在他面前多言,妄加非议,他无需他人动手,便自行挥刀解决! 对此,朱棣深信不疑。 然而,韩成为何要称他为永乐?这让朱棣颇为困惑。 很快,他想起兄长提及永乐曾是方腊使用的年號。 於是有了新发现。 这是韩成对他態度不满的表现,藉此使用一个反贼曾用过的年號称呼他,暗讽他粗鄙无礼。 这就好比当下大明用来侮辱人的说法——称呼对方为元狗一样。 想明白这其中的隱情后,朱棣再看韩成时,眼神已悄然改变。 这小子,太狡猾了! 暗中辱骂,还让人难以察觉! 若不是兄长刚解释过永乐的来歷,他还浑然不知,昨夜已被韩成狠狠羞辱了一番! 朱棣本想对韩成动怒,但一想到岳父与爱妻的性命此刻皆掌握在韩成手上,便强压下心中的火气。 他现在真是不敢轻易招惹韩成。 自己默默责备自己就责备吧,权当没听见,都是自己的事。 不知不觉间,朱棣在韩成面前竟也开始自我安慰起来。 想到自家兄长的后代中有人用过永乐这个年號,朱棣心里倒是有些开怀。 原来兄长的后裔里也有不爱读书的,这比自己还要悲催呢。 自己不过被韩成以永乐二字嘲讽了一回,那个永乐大帝的形象却已深入人心,被许多人知晓。 更糟糕的是,这事会在世人乃至后世面前暴露自己不学无术的事实。 太惨了! 朱棣心中对兄长那位不成器的后人有些幸灾乐祸,心情颇佳。 但转念一想,韩成称自己为永乐,而大明未来还会有一位永乐大帝,朱棣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然而,在这种状况下,他又不便直接询问韩成为何昨日称自己为永乐。 在父亲和兄长面前问这样的问题確实不合规矩,万一韩成真是在讽刺自己,岂不是更难堪?但若不弄清楚,朱棣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一番深思熟虑后,他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来试探。 看著韩成,朱棣开口问道:“韩成啊,我听说后来我当没当过大明的征北大將军,有没有率军打败外敌,勒石记功於燕然山?“ 韩成听朱棣又陷入沉思並且马上提问,心里有些紧张,生怕他说出什么话来。听到这个问题后,他稍微安心了些,立刻肯定地点头:“当然有,后来您確实成了大明的征北大將军,打得比您岳父徐大將军还要远,最后凯旋燕然!“ 韩成立即回答了朱棣的问题,並强调了他的成就。但心里暗自补充道:不过这是在您当上皇帝之后的事,而且主要是帮您儿子朱高煦完成的。不过这些细节,除非有人追问,否则韩成绝不会主动提起。他此刻很懂得把握分寸。 听到韩成的回答后,朱棣默默鬆了口气,心中仅存的忧虑也烟消云散。 原来韩成之前的称呼只是在辱骂自己,並无他意。 永乐大帝与自己毫无瓜葛! 毕竟后来自己成为大明的征北大將军,燕然勒功,怎么可能与永乐大帝扯上关係呢? 朱元璋听了韩成描述朱棣未来所成之事,不禁欣慰不已。 “老四,干得不错!把你安排到北平真是个英明决定。 你没让我们失望,撑起了我大明的一片天地啊!” 朱元璋一如既往地厚脸皮,在夸奖他人时也顺便夸了自己。 朱標也忍不住拍了拍朱棣的肩膀,为老四將来取得如此成就而欣喜。 韩成同样十分开心。 好了! 这件事就此结束! 无需再担心猝死之事…… …… “既然韩成提到马和在日后的大明取得如此成就,声名显赫,那咱们不妨立即派人去西南寻找此人。” 重新聚焦正事的朱元璋毫不拖延,立刻著手寻找马和。 “陛下,如果马和还未受宫刑,就別再施加了。” 为他保留一些尊严吧。 毕竟他在歷史上建立了如此巨大的功勋,对大明也是一片忠诚。 在这种时候若再对他下手,確实会让人觉得有些不忍,也让人感到惋惜。” 韩成急忙出言提醒。 朱元璋听后说道:“或许正因为他挨了这一刀,才没了那些烦忧,能够一心一意地做事,不再胡思乱想,这才成就了他的伟业。 要是不这样,他反而做不出这些事来。” 朱元璋又开始耍起无赖了。 看到韩成盯著自己,一副无奈的表情,朱元璋笑著说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我自会让这个命令一同下达。 希望还来得及。 確实,按你所说,再对他下手,实在不太妥当。 也希望在他被找到后,这个人还能继续像歷史中一样有所作为。” 韩成见朱元璋答应此事,心中总算轻鬆了一些。 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到,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郑和是否能保住男儿身,这件事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说完马和的事情后,旁边的朱棣再次看向朱元璋说道:“父皇,我记得当年您一声令下,龙江宝船厂就昼夜不停,整整建造了四年,这才停下。 这四年的工夫,足以让龙江宝船打造出许多大海船了!” 第124章 剿灭海贼 也许根本无需打造新船,仅凭龙江宝船厂积存的资源,便足以远征日本,给那帮倭寇一点顏色看看! 朱棣在听韩成讲述种种情况后,恨不得立刻发兵东征,一刻也不想拖延。 他满心只想著儘快行动。 “的確有不少库存。”朱標开口说道。 “我曾查阅过龙江宝船厂的所有记录。若无误的话,那里有完工的两千料海船二十艘,四千料海船两艘。 除此之外,尚有大量未完成的船只,以及当初造船剩余的各种木材。” 对政务嫻熟的朱標对此一清二楚。 当朱標说完时,朱棣顿时喜形於色。 然而韩成却满脸疑惑。 他忍不住问道:“这事有些奇怪啊,按理说陛下才刚下旨不久,就被刘伯温劝止了。 前后也没过多久。 可为何龙江宝船厂却整整造了四年才停建呢? 不仅造出了这么多船,还囤积了如此多的材料?” 韩成此言一出,朱元璋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自然。 他对韩成颇感厌烦。 这傢伙分明是故意找茬! 专挑令人尷尬的话题来问。 朱標轻咳一声,看著韩成说道:“韩成你也清楚,这类决定从擬定到下达、再到执行,往往要耗费不少时日,中间出现些许延宕实属正常。” 韩成点头表示赞同。 看到父子俩的反应,朱元璋和朱標都鬆了口气。毕竟,他们確实担心韩成会对这件事紧抓不放。 就在此刻,韩成又开口了。 “但这情况有点奇怪啊! 数月的延误尚可理解,可整整四年之久,实在令人费解。 龙江宝船厂距离南京城也不过咫尺之间,快马加鞭传个信不过一顿饭工夫,怎会拖延这么久?” 朱元璋听后,脸转向一旁,心中已有几分怒意。 朱標看看父亲的表情,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总不能解释说,父亲顾及顏面,虽採纳了刘伯温的提议,但未公开表明不再攻伐倭国,也未叫停龙江宝船厂的大船建造计划。 直到三四年过去,才下令停止造船。这种话显然不能出口,更不能在父亲面前讲明。 “韩成,此事你无需多问。既已发生,必有其因。这与你写话本的道理相似。写话本时,需前后连贯,处处合乎情理,契合常理。但实际上,哪有那么多事都能合情合理?话本需讲逻辑,而现实却不拘於此。” 朱標说完,注视著韩成问道:“你明白了么?” “哦哦,明白了明白了,我懂了!” 听著韩成这拉长且装作恍然的声音,以及他投射过来意味深长的眼神,朱元璋心中又泛起了揍人的衝动!这小子为何不懂得什么叫点到为止、为尊者隱呢? “父皇!有了这二十艘两千料和两艘四千料的大海船,再加上几艘普通海船,攻打倭国足够了!孩儿**,愿即刻领兵前往倭国,扬我国威,让那些外邦之人心生敬畏,明白何谓天威不可侵犯!” 朱棣再次请战。 韩成虽被激发了斗志,却又忍不住再次开口:“等等,听你这话,这些船是不是造了好几年了?这么多年过去,这些船还能否正常使用?切不可掉以轻心,凡事都得谨慎行事。” 儘管韩成也希望朱棣儘快带人去倭国传扬威名,但他深知万事皆需稳妥,绝不能草率行事。 他依旧得把需要考量的事情仔细盘算清楚,若朱棣因疏忽而丧命,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朱棣摆摆手道:“这无需忧虑,这些船只稍作修缮便能继续使用,不会有潜在风险。” 韩成微微一怔,朱棣竟如此篤定? 朱棣指向龙江宝船厂的方向说道:“你该清楚,龙江宝船厂就在京城附近,挨著京师。单凭这一点,你就完全不必担心那些船只是否可用。” 这话让韩成愈发困惑,这算是什么独特的品质保障? 朱棣笑著解释道:“在这种极短的距离內,要是船只质量不过关出了问题,父皇定会將相关负责人的人头割下。” 明白了朱棣这个冷酷却合情合理的理由后,韩成顿时豁然开朗。 他也彻底放下了对船只是否能用的顾虑。在朱元璋这位强硬**的严密监视下,这些船只的质量本就无需过多操心。刚才自己確实是瞎操心了。 朱元璋等韩成与朱棣都沉默下来才沉思片刻开口道:“老四,再耐心等待,多打造些船只为佳。 此次是跨海征战,不可掉以轻心。 绝不能效仿元朝的做法。 否则不但损失巨大,还会助长倭寇的气焰,让我们顏面尽失! 这类事情决不允许发生! 而且,我大明虽然拥有水师,但向来鲜少参与海上作战。” 即便加上江阴侯和靖海侯麾下的水军,还是不够的。 此事需深思熟虑,不可急於求成,越急反而越可能出错。 朱元璋语重心长地对朱棣说道。 朱棣明白父亲的话是对的,但他夫人的病情如悬顶之剑,令他丝毫不敢放鬆。 他实在担心会因此延误大事。 “父皇,不用著急,多训练磨合一下就行。有了这些大船,还有崇明岛上靖海侯指挥的眾多防倭水军,攻打倭国应该不是太大的难题。” 朱標拍拍朱棣的肩膀道:“四弟,我知道你心急,但先別急。 这事急不得。 西南战事还没结束,如今又有大军去平定女真三部。 朝廷已是在咬牙坚持了。 此时確实无法再支持一场大规模的海战。 而且,防倭水军也不能贸然行动。 方国珍、陈友定等人的残部,至今仍在海上为非作歹,未能彻底剿灭。 防倭水军还在时,还能对他们有所威慑,若防倭水军撤离,那些海盗就会更加肆无忌惮。 他们行踪飘忽不定,沿海各地都会受到威胁。 他们打完就跑,消失在茫茫大海里,没了防倭水军,我们就只能干瞪眼!” 朱標明確指出了两个必须考量的实际问题。 “乾脆把那些海贼全剿了吧!” 朱棣攥紧拳头。 朱標摇了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若真如此简单,这些海贼早该被剿灭,也不会拖到今日。 大海不同於陆地,作战方式截然不同。 何况,靖海侯麾下的备倭水师,多是从当年降服的方国珍、陈友定旧部中抽调而来。 这些人与那些海贼间,关係盘根错节。 要在短时间內將这两股海贼彻底剷除,谈何容易? 即便真能办到,眼下这般境况,也根本拿不出足够的財力支撑一场跨国海战…… 朱標的话让朱棣十分苦恼。 兜了一圈,终究还是绕回到老问题上——钱。 因为大明朝缺钱,才动了攻打倭国的心思。 然而,攻打倭国同样需要钱。 因囊中羞涩,明知倭国遍地財富,也只能望洋兴嘆。 这样的困境实在令人沮丧。 这事儿陷入了无解的循环。 见朱棣这般焦虑,朱標无奈地道:“再等等罢,待西南战事彻底结束,北面的战局也必会稳定下来,到时候便有余力和財力顾及此事了……” 永乐皇帝朱棣心中惦记著自己的妻子以及老丈人的病情,难免心急如焚。 他能忍耐,但病魔不会等。按照韩成的说法,若无意外,老丈人再撑两年多怕是不行了。 第125章 是不是在开玩笑 在这种情况下,实在耗不起时间啊! “兄长,父皇,难道就不能再多印些宝钞应急吗?” “今年已印了不少宝钞,为了平定女真三部,父皇又下令宝钞提举司增发宝钞。 这样一来,数量已经超过了韩先生提到的去年总额的一成。 要是再为了远征倭国而增印的话,那增发的宝钞数目可就太大了!” 若非韩成提出这个一成的限制,朱標很可能会答应朱棣的请求。 但现在,他不愿开这个先例。 刚从韩成那里得知底线,立刻就准备破例,这在他看来有些不妥。 “那……等以后在倭国找到金银后,再把这缺口补上,您觉得这样如何?” 朱棣仍不死心,又提出了自己的设想。 听闻此言,朱標与朱元璋都將目光投向了韩成。 显然,他们对此动心了! 韩成摇了摇头:“不可。 大明疆域辽阔,未来必然会有各种各样的钱之处。 每次遇到问题都提前预支,隨时增印,那这样的规定岂不是形同虚设? 必定会被滥用。” 皇帝和太子皆为英明睿智、自制力极强之人。即便如此,在此事上尚无法恪守界限,后世之人便更不必提了。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届时这些规定定会如同废纸一般毫无价值。 听闻韩成之言,原本对朱棣提议有所心动的朱元璋与朱標顿时失去了兴趣。 “老四,你也听见了,事情就是这样,绝不可行……” “嗯,我明白了,大哥。” 朱棣的声音低沉,整个人仿佛霜打的茄子般萎靡。 朱標见状心中亦感伤怀,却也无计可施。 “若缺钱的话,我倒有个法子,短时间內能筹措出攻打倭寇所需资金……” 站在一旁思索片刻的韩成,隨即开口说道。 无论何**討伐倭寇,他都会鼎力相助。 眼见朱棣因资金问题无法及时出击而苦恼,韩成同样感到惋惜。 因此,他决定趁此机会再加一把劲。 韩成的话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尤其是朱棣,惊喜交加,几步走到韩成身旁,急切地问道:“有何妙计?!” 寿寧宫偏殿內,韩成话音刚落,朱氏父子三人便激动不已。 特別是朱棣,看向韩成的眼神满是期待。 朱元璋与朱標在震惊之余,也飞速思考著,试图找出短时间內筹措巨额资金的方法。 可惜,除了强硬加税外,他们实在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显然,韩成的办法並非加税。 毕竟韩成连多印宝钞都不愿,那种比超量印刷宝钞危害更大的加税法,他肯定不会採用。 但不开徵,又无法从倭国获取金银,他们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別的办法能在短时间聚敛这么多財富。 在眾人的注视下,急於休息的韩成並没有故弄玄虚,而是直截了当地拋出了自己的方案。 “办法很简单,解除海禁,重建市舶司。” 韩成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等著听他解答的朱元璋、朱標以及朱棣都是一愣。 这可真是胆大包天了!不久前皇帝还在骂哪个不孝子孙把他的海禁不当回事呢。 如今韩成倒好,直接当著皇帝的面提议开放海禁,重建市舶司。 这份勇气,確实令人刮目相看。 朱元璋眉心微蹙,脸上浮现出几分失落。他原以为韩成会献上什么石破天惊、扭转乾坤的妙计。 谁曾想,竟是这般提议! “此法万不可行。” 朱元璋果断摇头,否决了韩成的建议。 韩成没想到皇帝拒绝得如此坚决,略感惊讶。 “为何?是因为先前颁布了海禁令,此时若又要解除禁令,恢復市舶司,显得反覆无常,有损陛下的威严吗?如果是这样,臣有一言相劝—— 面子何足掛齿? 眼下最重要的是挣钱去攻打倭寇!赚钱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 朱元璋再次摇头。 赚钱不丟人,这点道理他岂会不知? 虽然他在某些场合確实重视顏面,但在关乎大局的事情上,他向来能够灵活应对。 难道他会因顾及脸面而在要紧关头退缩? 荒唐! “暂且不论脸面问题,关键在於开海与设立市舶司根本赚不到钱,不仅无利可图,反而极易引来海寇*扰,实属左右为难之举。 这种事,我绝不会去做!” 朱元璋话音刚落,韩成便像被雷击中一般,满脸震惊。 开海通商居然无利可图? 这皇帝是不是在开玩笑?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为何这般看著我?” 朱元璋被韩成这种难以置信的眼神弄得心里发毛,还以为自己被人误解成了傻瓜。 “陛下,您当真觉得与外洋贸易不赚钱?” 韩成勉强挤出一句话,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那当然,市舶司若能获利,我又何必將其关闭?我虽愚钝,却还不至於昏庸至此。 即便是那些海贼之患尚且不算,主要还是因为市舶司入不敷出。 每年所得税收,不过万贯,实在是微不足道。” 朱元璋坦然道出了缘由。 原来市舶司每年只收这么点税? 韩成听完这数字,整个人都懵了。 “陛下,您说的是实话?这千真万確?” “自然是真的。此刻我能有閒心在此戏謔於你?” 说完,朱元璋凝视著韩成说道:“所以,还是別再打市舶司的主意了,也別妄想靠海外贸易暴富。 当务之急是安定民心,同时加紧造舰练兵,韜光养晦数载。 我们勒紧裤腰带忍耐几年,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再去征伐倭寇也不迟。” 到了那时候再攻打倭国,才更为妥当。 年轻人,行事不要过於急躁,欲速则不达啊。 平日里总是风风火火的朱元璋,此刻竟开始教导起韩成,让他冷静些。 儘管没从韩成那儿得到能带来巨大財富的好主意,朱元璋颇感失落。 不过看到向来伶俐、总是否定自己的韩成,在这件事上受挫且被自己彻底压制,心里倒也舒坦。 “皇上,您一定是受了蒙蔽!” “哦?那你来说说,咱们是怎么被**的?” 朱元璋觉得韩成现在的表现,像是对之前的意见被否决而感到不甘,正试图垂死挣扎。 然而,这样的挣扎显然毫无意义。 “海外確实藏有巨额財富。 海外贸易也是极富利润的营生。 那里有些地方盛產宝石,有些地方盛產香料…… 还有一些地方出產红薯、土豆这样的高產作物。 在我们的时代,即便是在山坡上种植,一般的红薯和土豆也能亩產两千斤以上。 若是良田种植的话,通常亩產四五千斤不成问题。 在专业的种植区或者高水平实验田里,甚至能达到万斤之多……” “什么?!你在说什么?!!” 原本朱元璋还显得从容自若,想看看韩成接下来如何应对。但韩成这几句话刚出口,他就再也平静不下去了。 第126章 玉米、红薯和土豆 他快步走到韩成跟前,满脸震惊地看著他。 “我听说海外有些地方盛產香料……” “不对!不对!是粮食!你给我详细说说这些粮食! 这两样粮食的產量真有你说得那么惊人?” 朱元璋说话时情绪十分激动,目光灼灼,紧紧盯著韩成。 要不是之前因为激动差点下手太重伤了韩成的肩膀,他现在肯定又要出手了。 “红薯和土豆这两种粮食非常高產……一般的山坡地至少也能產两千斤,肥沃的土地通常亩產在五千斤左右上下浮动……” 韩成只能再次重复刚才说过的內容。 轰! 好似一声惊雷在朱元璋脑海中炸开。 他的嘴唇都在颤抖。 他自己也种过田,清楚粮食的產量。 最好的稻田,每亩收穫五百斤就算很好了,还得有人细心照料,赶上风调雨顺的好年景才行。 可如今,这从未听说过的土豆和红薯,一亩地居然能產两千斤? 而且这还是保守数字! 更关键的是,这已经是坡地的產量了? 肥沃的土地更是可以达到五千斤以上! 某些特殊状况下,居然可以达到惊人的万斤之数? 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啊! 一亩地的收成,岂不是相当於二十亩? 即便是在普通情况下,也起码抵得上十亩了吧! …… 朱元璋心里飞速估算著这些数字,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 如果大明能有这样的粮食去耕种,一年下来,该有多少收穫啊! 又能多养活多少人啊! 自己的大明,不说完全没有挨饿的人,至少因飢饿而亡的人数定会大幅下降! “真……真的吗?” 朱元璋吞了口唾沫,再次看向韩成,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注视著韩成的眼神既热切又紧张。 生怕从韩成嘴里听到否定的回答。 韩成重重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確。不过在我们那个年代,这两种作物之所以能有如此高的產量,不仅是因为它们自身高產。 后世不断改良种子、使用化肥、改进技术,还有各种农业机械设备的进步,同样功不可没。” 那么,你所说的这两种作物,在咱们大明种植的话,大概会有怎样的產量呢? 朱元璋追问道。 韩成思索片刻说道:具体的我也说不准,但综合来看,肥沃的土地產出两千多斤应该没问题。” “两千多斤?够了!够了!一亩地的收成,抵得上五亩地的產量啊!” 朱元璋激动地说著,不禁笑出声来。 然而,笑著笑著,泪水已湿满脸庞。 韩成心里想著,这老头子莫不是喜极而泣吧。 朱標与朱棣赶紧上前,关心地询问情况。 他们安慰父亲说,得知世上还有这两种作物,確实是件好事。若大明能拥有它们,未来必能养活更多百姓,使国家更加强盛。 怎么听到好事儿还哭了呢? 而且哭得这么伤心…… 兄弟俩当然看得出,父亲此刻是真的悲伤,与韩成所想的喜悦落泪完全不一样。 在听儿子们说完后,朱元璋抹著眼泪继续说道: “如果这两样庄稼早些出现就好了! 那样的话,你们爷爷奶奶、伯伯婶婶就不会饿死了! 我们老朱家也不至於家破人亡! 別说这些假设,即使没有那些事,我们也坐不上如今的位置。 只要父母兄弟姐妹不挨饿,我寧愿一辈子耕种田地! 什么皇帝,在我眼里不过如此! 標儿,老四,你们记住了!人可以在战场上为国捐躯,可以病死,也可以因绝望**……但不管怎样,只要家人平安就好!” 不能就这么饿死啊! 活活饿死的人,实在可怜,实在太难熬了。 这种死法太不人道了!” 朱元璋哭得双眼赤红。 朱標和朱棣深知父亲年轻时的遭遇,能够体会他此刻的心境。 所以听完朱元璋的话后,他们用力点头,表示已铭记於心。 对儿子说完这些话后,刚刚还在流泪的朱元璋突然转头看向韩成,问道:“韩成,你提到的两种粮食在哪里?离我们大明远吗?” 朱元璋本想上前握住韩成的手询问,但见他有退缩的跡象,便止住了动作。 韩成看著满面泪痕的朱元璋,並未做出什么过激举动,这才鬆了口气。 递了一块布给他后,韩成点头答道:“很远,这些都在美洲。 除了这两种粮食,那里还有一种叫玉米的作物。 也是不错的粮食,虽然產量不如土豆和红薯,但比普通粮食还是要高一些。” “美洲在哪?不管多远,咱们都要把这些弄回来!” 不久前还对韩成提出的开海政策以及海外財富持怀疑態度的朱元璋,此刻態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瞬间变成十足的“真香党”。 仅仅红薯和土豆就让朱元璋激动不已了。 结果此刻,韩成再次提及了玉米这种高產作物,这直接让朱元璋陷入了狂热状態。 前往美洲將这些事物带回的决心,愈发坚不可摧! 即便他对美洲究竟距离明朝有多遥远一无所知。 然而现在,他知道了几种作物的存在,並且確定它们確实存在於这个世界之上,那么便可以宣布,这些东西属於大明! 这是朱元璋的决定,无人能够更改! 哪怕需要跨越大洋,哪怕面对刀山火海,付出任何代价,他也必须把它们带回大明! “你只需告知我们具**置,无论何处,我们都必须將其取回! 带回试种后,若真如你所说,我们必定重重奖赏於你! 你当居首功!” 朱元璋已经完全亢奋起来。 由於过往的经歷,朱元璋登基后,除了清理元朝遗留的问题,使朱家皇室的统治得以延续外,还始终致力於让百姓有饭可吃。 並非要求所有人都吃饱,而是儘量避免有人因飢饿而亡。 但这事情太过艰难! 每每想到这里,朱元璋都会感到沉重与无助。 不让民眾饿死,听上去很简单,但在如此庞大的疆域內做到这一点,实在难上加难! 它牵涉到诸多复杂因素。 过去朱元璋费尽心力,却仍觉达成心中所愿如同天方夜谭。然而今朝听闻韩成提及几种新作物惊人的收成后,他仿佛捕捉到了一线曙光。 若能让百姓免於飢饿,这不仅圆了他的梦,更带来额外的好处。这份好处便是,他的明朝或许真能延续更久。 毕竟他自己也是这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他太明白黎民百姓的心態了。 只要有饭吃,只要还活著,就不会有人轻易豁出性命! 只要底层民眾不生事,不製造混乱,即便其他人作乱,影响也会有限,很快就能平息…… “该怎么说呢,美洲其实就在我们背后……” 第127章 一路远航 韩成沉思片刻,试图用合適的话语向朱元璋等人解释美洲的地理方位。 这句话一出口,直接把朱元璋、朱標、朱棣父子三人搞蒙了。 三人不约而同低头看著脚下土地。 在他们脚下? 难道是在地下? 那美洲岂不是阴间? 父子三人脑袋都要炸裂了。 朱棣望著韩成结结巴巴地说:“韩成,你可別耍俺,俺虽然读书不多,但也晓得下面不是活人该待的地方。” 韩成听罢,无奈地笑道:“你们误会了,我所说的『下面』並非指泥土之下,而是穿过这片广袤的大地,就能抵达美洲……不对,我不是说真的挖开土地去美洲,那不可能,最底下全是岩浆,挖的人早就被烧焦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所在的大地,其实是个圆球。 我们在这一面,而美洲在球的另一端。 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在地上生活,並非住在地下……” 韩成越讲越觉得自己讲不清楚。 后世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在朱元璋等人耳中却显得匪夷所思,无法理解。 即便朱元璋之前听过韩成提到过类似的事,再次听到时依旧觉得太过顛覆。 “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是个球,人在上面根本站不住,可我们的脚下分明是平坦的啊。 再说,我们是头顶著天走路,按你这么说,那美洲那边的人岂不是每天都得倒立行走? 这也太诡异了吧! 还有,如果真是这样,他们怎么就不会掉下去呢? 一直头朝下,脚朝上,难道他们不会眩晕吗?” 朱棣的大脑此刻塞满了各种疑问。 完全不能理解! 真的完全不能理解! “不会掉下去,因为有万有引力……嗯……算了,今天不说这个,这不是几句话能说得清的。” 待**后閒暇时,定当详细给你们讲述这些事情。 眼下我们还是接著討论土豆和红薯的事吧。” 韩成试图解释几句,见朱棣、朱元璋以及朱標一脸愈发迷惑的表情,最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否则的话,就算讲到明天也未必能让他们完全明白这些问题。 对於韩成的想法,几人都表示支持。 儘管朱標和朱棣对韩成提出的那些新颖的观点很有兴趣,但他们更迫切想知道如何得到土豆和红薯这样的粮食。 “要抵达那里,必须坐船,一路远航才行。 这不仅需要无畏的勇气,而且前期的风险极高,肯定会有许多人因此丧生……” “这算什么!即便牺牲再多的人,只要能带回这些粮食,就完全值得!” 朱元璋坐正身体,语气坚定有力。 在他看来,韩成所说的问题根本不算什么。 “你只需告诉我们怎么去美洲就行!” 韩成点点头说道:“从大明起航,先穿过琼州海峡,然后经过马六甲海峡……” 韩成说完后,再次让朱元璋等人感到困惑。 因为韩成提到的地方,除了大明境內少数熟悉之地外,其他陌生的地名让他们听得一头雾水。 简直就像鸭子听到了雷声,越是迷茫就越无法理解。 韩成提到的那些地名,对他们而言毫无头绪,压根不清楚具**置。 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些人对外界的情况所知甚少,而且韩成提及的地名,与这个时代通用的名字有很大差异。 在这种状况下,朱元璋、朱標、朱棣等人若能理解才显得奇怪。 看著他们一脸迷茫的表情,韩成也不禁感到些许无力。这种各说各话的情形確实令人头疼。 在这个时代,要把某些事情解释清楚,绝非易事。 “这个……路线的事先別谈了,这样讲根本行不通。 近几天我打算抽出时间做一个儘可能精確的地球仪,並在上面標註前往的路径和美洲的具**置,这样一看便清晰许多。 总之,陛下您们只需知道,美洲非常遥远,是大明从未涉足之地,要去就得出海航行,十分艰难即可。 至於其他细节,提前两天还是晚两天得知,並无太大差別。” 此刻,朱元璋正听得入迷,一心想著赶紧把土豆和红薯引进来,却听韩成这么一说,心里很是不满。 “韩成,你能不能现在就把那什么玩意儿做出来? 这样拖著,真是急死人了。” 朱元璋的话音刚落,韩成便抬起手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脸上带著几分倦意:“这事得靠记性,还得头脑清楚才行。您瞧我现在这样子,靠谱吗?” 朱元璋瞄了瞄韩成的眼袋,又瞅了瞅他的神情,重重地点了点头:“靠谱得很,特別合適。” 韩成翻了个白眼。 “皇上,您不是刚说过急不得嘛,怎么眨眼工夫就变卦了?” “爹,大哥说得对,不如让他缓一缓。咱们再等等也无妨,总不能知道路却没船可用,只能干著急吧。” 朱標在一旁劝道。 听罢朱標的话,朱元璋虽有些不甘,但还是把这事先搁置下来。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韩成:“这事你得上心,绝不能鬆劲。这几天非得搞出来不可。” 此刻的朱元璋,活脱脱一个操心的老妈子,哪里还像是那个雷厉风行、惜字如金的洪武皇帝? …… “海外不但有好种子,还藏著不少財富呢,对外做生意可赚大钱了。咱大明產的丝绸、瓷器、茶叶之类的东西,在那边都很抢手。” 许多在大明稀有的物產,例如香料、宝石、珊瑚和樟脑之类的东西,在海外简直如同唾手可得。往返一次,至少能获得十倍的收益。 到时候,陛下每年仅靠海外贸易徵收的关税就能达到百万贯以上,而且可能更多,这都是非常轻鬆的事情。” 暂时结束了有关美洲的话题后,韩成看著朱元璋,又提到了海外贸易的事。 土豆、红薯、玉米这些作物,已经彻底激发了朱元璋对海洋的热情。 不过,韩成仍有所顾虑,担心未来的大明无法始终如一地与海洋保持紧密联繫。 因为目前朱元璋的动力主要来源於寻找这几样至关重要的农作物。 一旦这些作物在国內推广开来,粮食丰收,这种强烈动力可能会消退,到那时,朱元璋的目光很可能再次聚焦於大明本土。 因此,韩成认为最好还是说服朱元璋重新设立市舶司,全力发展海洋贸易,通过获取巨额財富来確保未来的持续发展。 毕竟,人们对財富的渴望是无尽的,永远无法完全满足。 即便一部分人得到了满足,但总会有人看到別人因海外贸易获利而眼红,紧隨其后投身其中。 只要这个方向不变,海洋贸易得以长期延续,那么大明对海外的影响也將长久存在。 相较於朱元璋追求土豆和红薯而言,这种方式更加长远、稳定,也涉及更多的人。 “果真如此获利?竟真能徵收到这么多关税?你可莫要誆我! 既然这般赚钱,为何我大明的市舶司却收不上来?每年所收关税不过区区一万贯?” 朱元璋依然难以置信。 韩成说:“打个比方你就清楚了,我说的是否属实。” 宋朝时,尤其是南宋时期,市舶司一年的收入,大概在一百五十万到两百万贯之间,差不多占南宋总收入的两成! 元朝的时候,我记得没错的话,市舶司的收入比南宋还多!” “真有这么多?!” 朱元璋被韩成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一年两百万贯啊! 第128章 这锅甩到他头上来了! 这是何等数额! 竟占全国赋税的两成? 想想都觉得振奋! 然而兴奋之余,朱元璋很快恢復了理智。 他看著韩成问道:“你肯定弄错了,我之前查阅过元朝市舶司的记录。 市舶司收益好的时候,能挣个七八万贯,不好的时候比我们大明还差,只有几千贯,甚至完全无利可图!” 元朝的市舶司竟然不挣钱? 这不该啊! 怎么会与我的记忆相差这么大? 但瞧老朱的模样,又不像在胡言乱语。 这让韩成一时有些迷茫了,难道真是自己记错了? 不应该呀! 他清楚记得元朝的市舶司收入甚至超过南宋,可这结果却令人困惑。 “別再爭论了,叫人把元朝市舶司的所有帐册拿来核查,一查便知**。” 朱標的话掷地有声,为眾人指明方向。 隨即,朱元璋即刻传令,不久后,元朝市舶司的详细资料便被呈上。 所有人翻开细看,瞬间陷入沉默。 因为无论是韩成还是朱元璋所言,皆无误。 (本章完) —— 元朝市舶司的资料在韩成所在的偏殿堆成了两摞,內容详尽无缺。 歷朝更迭之际,政权交接並非仅关乎府库,还涉及大量珍贵的歷史资料。 从户籍、田亩到各类记载,这些档案对新朝而言至关重要。 有了它们,新政权可以迅速掌握局势,制定政策並巩固统治。 这便是为何刘邦入咸阳时,诸將欢腾,而萧何独守安静,未隨波逐流。 秦朝遗存的大量文献,非但没有被弃置不顾,反而受到格外珍视与妥善保存,其中的深意不言自明。 后来,隨著对秦朝各地的治理逐步展开,眾人逐渐意识到萧何此举的深远意义,也验证了他那卓识远见…… 朱元璋出身贫寒,却终成一代**,论起与他的境遇相似的君主,刘邦无疑是最佳人选。 因此,朱元璋常以刘邦为参照对象,不断反思自身。 正因如此,他对元朝遗留下的各类文书档案极为看重,无论有用与否,能保全的便保全,能搜集的就搜集。 毕竟,这些並不占太多空间。 所以,当他一声令下时,很快便得到了关於元朝市舶司的相关资料。 朱元璋、朱標、朱棣三人正在研读元朝市舶司的资料,重点是查看歷朝市舶司的年度总收入並一一记录。 至於韩成…… 这会儿,他已经躺在床铺上进入了梦乡。 他实在太累了,几乎撑不住眼皮。 看到朱元璋吩咐取资料,又想到翻阅这些资料需耗费不少时间,便趁著间隙抓紧休息。 於是,屋內呈现出一幅罕见的画面:朱元璋、朱標这对父子皇帝与太子,加上燕王朱棣,皆埋头专注地查阅文件,气氛繁忙而严肃。 唯独韩成在一旁酣然入睡,偶尔还传出细微的鼾声。 这三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跺跺脚就能让整个大明为之震动。 即便是朱元璋与朱標,光是朱棣一人作为燕王的身份,就足以让其他人毕恭毕敬,不敢稍有懈怠。 哪怕是胡惟庸这样罕见的奇才,在面对朱棣时也不得不维持表面的恭敬。 然而韩成却显得与眾不同,此刻在三人同时在场的情况下,竟然安然入睡。 过了许久,事情终於有了结果。 看著朱標亲手抄录的元朝市舶司多年来的收益记录,朱元璋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旁边的朱標和朱棣脸色也不好,有些难看。 因为仔细查阅资料后发现,事实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令人震惊——无论是韩成还是朱元璋提到的关於元朝市舶司的收入数据,都是准確的。 元朝市舶司的確非常盈利,巔峰时期,市舶司徵收的关税,加上元朝廷直接参与的海上贸易所得,总收入竟超过了三百万贯! 单是太仓市舶司,一年便能让元朝廷收穫黄金三千多两,珍珠四五百斤! 韩成所提及的数字,远小於元朝每年通过海上贸易获取的实际利益。 然而,在经歷了最辉煌的阶段之后,元朝市舶司的收入开始逐步下降。 並且经过一段时间后,甚至出现了**。 跌宕起伏间,几万贯、几千贯的財富就这样消散殆尽,最终竟是一点不剩。 韩成与朱元璋的话都有道理,只是各自著眼的时期不同罢了。韩成提及的是元朝鼎盛期市舶司的盈余,而朱元璋讲的则是元末几十年间的市舶司收入状况。 因此,两人的结论大相逕庭。 “该死!” 朱元璋凝视著最终核算的结果,眉头紧锁,许久才忍不住爆发出一句怒骂:“我们被那群混帐给耍了!” 他的拳头已经攥紧,恨不得狠狠砸向桌面,藉此释放內心的愤懣。 可惜,韩成屋內的桌子早已被他先前的怒火摧毁,此刻也只能强压下这股衝动。 数据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朱元璋岂会不知,自己当初上了中书省那帮人的当,被他们蒙蔽了双眼。 这些人当年申报元朝市舶司收入时,只挑选了后期的数字,完全忽略了前期丰厚的盈利。 所以他对市舶司一直不以为意。 等到后来发现明朝市舶司收入同样不高,並以此对比元末情形,朱元璋並未深究,只觉得理所当然。 於是后来,江阴侯、靖海侯等人呈递奏疏,声称开放市舶司不仅无助於防范海寇,反而易泄露军情之类种种弊端,朱元璋几乎没有太多考虑便下令关闭了市舶司。 在他看来,市舶司每年的收益寥寥无几,还不抵日常开销。 既然如此,又何必维持呢? 可如今查阅元朝市舶司的完整档案后,竟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若当时知晓这些內容,朱元璋无论如何也不会关闭市舶司! 这些傢伙,耍的是什么把戏啊! 这锅甩到他头上来了! 朱元璋怒火中烧,恨不得挥刀斩人。 但转念一想,此事已隔多年,丞相制早已废除,中书省也已撤销,想找人泄愤都不容易。 “没想到市舶司竟然如此盈利!” 朱元璋双目通红。 想到此前与韩成的爭辩,在韩成面前信誓旦旦的模样,他此刻脸颊滚烫。 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这事上也犯了错! 要不是韩成点醒,他恐怕至今仍蒙在鼓里。 站在一旁的朱標同样对元朝市舶司的盈利能力感到震惊。 “確实难以置信,竟能赚取如此巨利!” 他不禁感嘆道。 “然而,为何到后来的几十年,市舶司便不再盈利?元朝依旧,市舶司如旧,其间差距怎会如此悬殊?”这同样是朱元璋心中的疑惑。 “查!此事必须彻查! 若能查明原委,我大明的市舶司便可重新开启,也能再度获利!” 朱元璋紧握双拳说道。 此刻,他已不再提及不重启市舶司之事。 只要想到那高达两三百万贯的市舶收入,朱元璋便兴奋不已,满心斗志。 若朝廷每年能有这样一笔巨款入帐,他能办成多少事啊! “必须查清!” 朱標同样握拳,语气坚定。 第129章 怎么编排我们 话毕,朱標沉思片刻道:“海贸必然是赚钱的,不可能从北宋起就盈利的海贸,在元朝末年突然不赚钱了。 极有可能是这些钱落入他人之手!” 可为什么本应归朝廷所有的钱却被他人所得,几人一时难以理解。 调查耗时,他们再次將目光投向韩成,希望能从他那里找到答案。 这一看,连朱元璋都惊得瞠目结舌。 真是意想不到! 韩成在这么多人面前依旧能够安然入睡,在整个大明也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这傢伙,还真是把自己不当外人啊!” 朱元璋虽是这般说道,却隨即唤醒了韩成。 “陛下,有何吩咐?” 韩成睁开一条眼缝,迷迷糊糊地问。 他说话的声音里还带著倦意。 换了別人这样对他说话,朱元璋早就发怒了。 即便是朱棣这样的儿子,也一样会受到责罚。 然而此刻,看著韩成这副模样,朱元璋並未发作。 只是嘴上调侃几句罢了。 无视韩成那懒散的状態,朱元璋將刚刚得到的结果告诉了韩成,並问他是否知道其中原因。 韩成听后努力振作精神,用力搓了搓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坐了一会儿,正当朱元璋以为他又睡著时,韩成才开口道: “我也不清楚,元朝市舶司的收入突然大幅下降,確实出乎意料。 不过我大哥说得没错。 海贸一直很赚钱,只是由於一些我们不了解的原因,突然之间就收不上税了……” “等等。” 朱元璋突然打断韩成的话。 “你大哥是谁?” “那还用问,当然是太子殿下啦。他可是有容的大哥,我和有容已经订了亲,那太子不就等於是我的兄长嘛。”韩成满不在乎地说道。 朱元璋听后差点气炸了肺,却又强压下怒火回道:“怎么可能赖帐,咱们可不是那种人。” “那么,我现在称呼您为岳父大人,您觉得可以吗?” 朱元璋刚想说话,一旁的朱標就已经被呛得直咳嗽。 韩成这傢伙,真是什么都敢说出口! 之前喊大哥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敢在父皇面前提这种要求! 朱棣也被韩成这举动给震住了,既惊讶又佩服。若是自己早有这份胆量,与妻子的婚事怕是能提早一年。 朱元璋被韩成的话差点闪了腰,心中暗骂这小子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你现在说这个太早了。等你们的婚事正式办了再说吧。”朱元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 话音刚落,韩成似有话要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还想在这件事上多纠缠几句,甚至可能要询问何时让自己与有容完婚。见状,朱元璋急忙岔开话题。此刻,他实在不愿听韩成提及这些。 “韩成,再想想,关於此事,可还有其他线索?” 韩成沉思片刻,说道:“我想起一件事,或许能证明海贸在当世也能赚钱。” “何事?” 眾人將目光齐刷刷投向韩成。 “据说江南首富沈万三富甲天下,陛下您打败张士诚后,修建南京城时,沈万三独自承担了三分之一的费用。您若问他犒劳军队之事,他说百万大军,他可每人赏赐一两银子,毫无压力。” 朱元璋闻言,目瞪口呆。 “你从何处听来的? 这事我怎不知? 沈万三的名字我是听过,但我尚未发达之时,这人仿佛就已经消失。我去哪找他筹资修建南京城? 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沈万三能挣这么多钱,难道是傻子吗?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要帮我去犒劳军队? 他若真是这种脑筋,又如何称得上首富?” 韩成听完后摇了摇头说道:“我早料到此事真假难辨,特意来向您確认,果然如此。 那些傢伙要是抓住沈万三,肯定要狠狠地害他。” 朱元璋的脸色阴沉:“你且讲讲,关於沈万三还有哪些荒诞的故事?” 韩成思索片刻说道:“除了大家熟知的这两件事情外,还有就是您心胸狭隘。 因为沈万三太富有了,您就想尽办法除掉他,霸占他的家財,几乎灭了他的满门。 不过,还有一个版本。 说是沈万三出资修筑南京城后,您十分高兴,便封了他几个儿子为**……” “简直是胡言乱语!” 韩成话还没说完,朱元璋已经勃然大怒,斥责道:“为何所有坏话都要扣在我头上? 编造这种故事的人,简直蠢不可及! 即便沈万三未死,我也绝不会做这些事! 况且,仅仅因为他有钱就要杀他全家,又因他修筑南京城就赐他儿子**……难道我们大明的**就这么廉价吗?太过抬举那些商贾了吧? 这是在把我当什么人看?” 朱標和朱棣在一旁听罢,皆是瞠目结舌。 “沈万三確实富有,但事情並非如此夸张。” 沈氏一族参与了城墙建造,但並非南京城,而是中都城。 出资者是沈万三之子,並非沈万三本人。 在朱標开口前,所有人都震惊不已。朱標隨后解释道: “苏州等地区曾被张士诚占领,当时不少江南名绅站在张士诚那边,与**抗衡。 战败张士诚后,为削弱这些势力,**借鑑西汉的陵邑政策,將部分苏州富商迁至中都凤阳,防止他们继续生事。 后来李善长主持修建中都城,作为我朝新都,对这些苏州商人多有责罚,沈家也在其列。 据我所知,沈家虽富有,但只承担了一小段城墙工程,並未达到三成那样夸张的说法……” 听完朱標的话,韩成大致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果然,许多传言不可尽信,往往张冠李戴、捕风捉影。 “不过此说法虽与事实相距甚远,但韩成说得没错,通过沈万三的经歷仍能看出海贸始终有利可图。 沈万三发跡的时间段,恰逢元朝市舶司开始亏损之时,两者存在诸多交集。 沈家確实在那时依靠海贸起家。 所以,並非海贸无利可图,而是朝廷的市舶司无利可图!” 朝廷的钱財,竟落入他人囊中!”朱標平静的声音传来。 这些钱究竟是如何流走的呢? 即便还未深入查证,朱元璋心中已隱约猜到了几分。 当初是谁劝自己关闭市舶司,这背后之人便与此事脱不了干係。 朱元璋的脸色愈发阴沉。 “说到这个,你知道后人怎么编排咱们的吗?”朱元璋看向韩成问道。 自从海贸和市舶司之事暂告一段落,他又想起了这个问题。 既然后人都敢在沈万三的事上污衊自己,那么在其他事情上也不会就此罢休。 肯定还会有更多的谣言。 韩成思索片刻说道:“的確还有更荒谬的说法,比如说庆功楼的故事。” 最初只是在民间流传,后来被改成了戏曲传唱。 故事大致是说,您得了天下之后,害怕那些追隨您打天下的文武大臣威胁您的统治。 所以打算將他们除掉。 为了一劳永逸,您下令建造一座大阁楼,名为庆功楼。 第130章 自己的母亲竟对自己起了杀意? 起初刘伯温察觉到了异样,便告老归乡。 临行前,刘伯温悄悄告诉徐达,提醒他在陛下设宴时务必小心,要一直留在陛下身边。 徐达问起原因,刘伯温只叮嘱他记住自己的话。 不久后,庆功楼建成,皇帝设宴款待群臣。 然而,事先有人在楼內暗藏乾柴等物。 准备將开国的文武大臣全部烧死…… “啪!” 朱元璋重重拍桌,怒斥道:“胡说八道!” “陛下,还要继续讲吗?” 韩成见皇帝脸色铁青,出声问道。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说道:“讲!看看他们能编出什么荒唐事!” 韩成点头,继续道:“宴会上,皇帝设盛宴款待百官,酒肉充足。 唯独徐达遵照刘伯温嘱咐,滴酒未沾。 当眾人皆已微醉,皇帝藉口如厕悄然离开。 徐达紧隨其后,寸步不离。 皇帝质问为何跟隨,徐达答称多年守护,此刻更不可懈怠。 皇帝心中稍有动摇,默许了徐达同行。 两人出门后,从外反锁房门。 隨即下令点燃楼阁。 摇晃著醉意的大明开国的文臣武將们,就这么坠入了烈焰之中。 除了早已逃之夭夭的刘基,不在场的汤和,以及跟隨而出的徐达等寥寥数人,其余的全都被你一把火吞噬了…… 韩成说完这句话后,偏殿里寂静无声,朱標、朱棣两人听后都愣住了。 这些人竟然能编出这种荒谬的话! 这样的鬼话也能说得出口?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父皇是不是疯了?打下天下后,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文武大臣全都送去一个地方,而且不是分散,而是直接一起送去。 难道是觉得大明的国运太长久了吗? “该死!” 朱元璋的怒吼再次响起。 “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 我已经赐给他们丹书铁券了! 就算是我真的想对他们下手,我也不会用这么粗暴的方式! 我会那么愚蠢吗? 刘伯温是胡惟庸陷害致死的,他还能告老还乡不成? 连庆功楼都没建,就编得如此逼真!” 得知自己在后世被描述成什么样子后,朱元璋情绪非常激动,在此大发雷霆。 恨不得將那些污衊他的人全部斩首。 “这……火烧庆功楼的故事流传得多广?” 隔空咒骂过的朱元璋,看著韩成问道。 韩成点头说道:“这件事流传极广,自清代起便有说书人讲述,后来更被改作戏曲,数百年间不断上演,你能说它不广泛吗?就连我,也听过不止一次关於火烧庆功楼的故事。 说实话,当时我对陛下的这些作为感到十分震惊,甚至有些不屑。 隨著年岁渐长,开始研读史书,我才渐渐改变了对陛下的看法。 现在想来,那时的事情实在荒唐。” 朱元璋听罢韩成的话,情绪激动,呼吸急促。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心情后愤然说道: “我就知道! 我诛杀**污吏,丈量土地,让许多地主豪强遭受重创,他们在这儿的日子远不如在元朝时逍遥自在。 很多文人在这里也没能得到多少优待。 这些人肯定对我心生怨恨,日后必定会编排我的谣言! 虽然百姓深知我的恩德,但他们的声音无法传世,无从表达。 所以我在世时,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等我死后,这些人就肆意誹谤了。 开始胡言乱语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层缘由,那就是后来出了个清朝,一直有人**反清復明。 为了彰显大清的功德,那些投诚者为了证明自己的抉择正確,便拼命詆毁明朝……” 韩成在一旁附和朱元璋的话语。 “既然已经知晓了这一切,陛下接下来有何打算?行事风格是否会有所调整?” “放屁!”朱元璋勃然大怒,“让他们隨心所欲的议论便是,妄图在大明重演元朝的恶行,简直痴心妄想!至於名声,我固然在意,但绝不会因惧怕流言蜚语而停滯不前。” 听到这话,韩成向朱元璋竖起大拇指。 “还有一桩广为人知的污衊之词,不知陛下是否愿意一听?” 韩成试探性地看向朱元璋。 朱標在旁边试图阻止韩成,他害怕若再这般下去,父亲恐怕难以承受更多压力。 然而朱元璋挥挥手示意朱標安静,並对韩成说道:“但说无妨,我很想知道这些人还能把我说得多不堪。” 韩成点点头道:“这是关於庆功楼事件后的传闻,讲的是大將军徐达。 徐达因刘伯温提醒才侥倖逃生,但也深受惊嚇。 当时陛下一时心慈,事后回想起来又觉不安,再次对徐大將军產生疑虑。 这让徐大將军忧思成疾,患上了背痈这样的病症。 据说此病需戒酒戒肉。 可陛下却派人给徐达送去了蒸鹅。” 蒸鹅本属发物,徐大將军知晓陛下已有杀意,含泪食之,不久背痈加剧而亡…… “放屁!” 韩成话音未落,朱元璋便勃然大怒,破口大骂。 “天德待我忠心无二,更是最懂分寸之人,纵使我对谁有所怀疑,也断不会怀疑天德! 若连他也信不过,我便无需活於世间! 竟有**对天德下手?闻知天德染疾,我焦虑至极! 我怎会动天德分毫? 再者,这蒸鹅乃何物? 此言我从未听闻,倒是御医告知,鹅肉性温,滋补良品。 往年征战负伤时,我还常食鹅肉,伤口亦不曾发炎! 此等胡言乱语,实在荒谬!” 然而朱元璋性烈如火,虽被痛骂,却仍追问韩成是否还有其他事需稟报。 必须彻查到底。 韩成沉吟片刻道:“另有一事,较为重大。 不过与陛下无涉,而是关於皇后娘娘。 陛下,大哥,四弟,我以下所说,皆为传闻,並非我个人见解。 绝非我对皇后不敬,我对她实则极为尊敬。” 听完韩成此言,朱元璋、朱棣双眉紧锁,朱標虽性情平和,此时也神色骤变,目光中透出森然杀意。 皇后马氏,是他们三人忌讳的根源! “或许……咱们还是別问了吧?” 韩成观察著三人神情后,轻咳一声,这般提议道。 “绝对不行!你只管讲,我们绝不会责怪你, 我们只是想知道,这些不知廉耻的傢伙究竟干出了哪些不知廉耻的事!” 朱元璋果断否决了韩成的意见。 他坚持要了解妹妹在那些人嘴里被詆毁成了何等模样。 那些小人,竟敢造他朱元璋的谣言也就罢了,居然连带侮辱他妹妹! 从韩成的反应来看,此事定然非同小可。 否则,韩成不该有这般表现。 朱標和朱棣也很好奇这些人究竟能把心肠墮落到何种地步。 韩成见状,只能硬著头皮將马皇后所受的詆毁一一道来…… “其中最广为人知的,是皇后娘娘的大脚。 他们公然称她为『大脚马皇后』。 这种称呼充满恶意。 还有別的传闻,比如駙马韩金虎爭夺帅印时受伤,而马皇后因此迁怒於诸多开国功臣及其后代。 隨后展开报復。 **功臣,用毒马害死徐达,辱骂刘伯温致其离开,甚至炮轰庆功楼……” 偏殿內,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朱棣和朱標三人的气息都变得粗重。尤其是朱標,眼神中几乎迸发出怒火。谁说他娘是大脚皇后?还有那所谓的駙马韩金虎夺权之事?这韩金虎又是何许人也?自己怎会一无所知? 朱元璋更是双目如炬,恨不得將韩成生吞活剥。他妹妹是他最得力的助手,若非她,就没有今日的他。无数次他想严惩某人时,都是妹妹出言相劝,才让那些人得以保全性命。如今却说妹妹为了韩金虎对功臣痛下**,杀了那么多功臣,简直荒唐至极。而且竟说他病重时妹妹垂帘听政,他何时病得如此严重?就算真有此事,代替他理政的也是朱標,绝不可能是他妹妹!更別提夜封十王了,他的儿子们哪一个不是他亲自封的? 即便真如他们所说,自家妹妹真的插手朝政,那也不至於胡作非为。哪怕自己尚未称王,她也绝不会染指此事。这些人的心思怎会如此歹毒,连自家这般善良的妹妹都不肯放过。 这话是在说自己妹妹? 这听起来倒像是汉高祖刘邦的妻子吕雉啊。 至於朱棣,更是又惊又怒。 他到底听到了什么? 自己的母亲竟对自己起了杀意? 居然用这种手段来加害自己,置自己於死地? 第131章 天德竟然只活到了五十四岁? 那是自己的母亲啊! 对自己无比疼爱的母亲! 母亲怎会做出这种事! “韩成,你说说,我娘为何要对我起杀心? 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娘怎会生此恶念,想要我的性命? 这些人真是越编越离谱!” 朱棣强压心头的烦闷,开口抱怨。 韩成说道:“谁说编得不合情理了?这逻辑完全通顺。 因为你根本不是皇后所生,而是出自翁贵妃。” “操!” 朱棣忍不住骂了出来。 这也太能胡诌了吧,合著连亲娘都能换! 朱棣和朱標都被韩成的话气得不轻。 他父亲的安排也就罢了,可他们的母亲,那样一位贤惠善良、顾全大局、挽救过无数人性命的女子,堪比那些流芳百世的贤德皇后的人,他们怎么忍心下手? 这简直是把她的名声糟蹋到了极点啊? 难道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这韩金虎究竟是谁的儿子? 我们怎么要把公主嫁给他? 我们的妹妹怎么会为了一个外人,做出那种事情?” 朱元璋赶紧在脑海中搜寻相关记忆,但还是没能想起此人,只能盯著韩成质问。 韩成听后,略显窘迫地说道:“那个……按照那些广为流传的评书里讲的,韩金虎的父亲也叫韩成,和我同名同姓……” 韩成? 这个名字一出口,朱元璋、朱標、朱棣看向韩成的眼神顿时有了变化。 “这样的巧合吗?” “就是这么巧。据说当年陛下您在鄱阳湖兵败,被陈友谅围攻,处境非常危险。 於是韩金虎的父亲韩成,假冒您去送死,才让您捡回一条命。 后来陛下您击败了陈友谅,便將韩成的儿子韩金虎带回宫中抚养,比亲生儿子还要疼爱……” 韩成讲述这段往事时,內心颇为复杂。 甚至怀疑自己名字的由来,会不会是父母或家中长辈听了这评书后一时兴起的结果…… “我和陈友谅交战期间,居然发生这种事?真是胡编乱造!”朱元璋啐了一口。 父子三人怒不可遏,胸膛剧烈起伏。 朱元璋清楚得很,自己对那些人的严厉手段,使得日后他们有机会开口时,几乎不可能为自己美言。可他万万没想到,连他妹妹也会被人詆毁到这般地步! 这些人还有没有天良? “陛下,还有別的事,您要不要继续听?” 韩成试探著问道。 “罢了罢了!別说了!听了生气也没办法收拾他们,不如不听了……” 朱元璋挥挥手,不愿再听下去。 连他妹妹这样的人都被抹黑成这样,还有什么值得听的呢? 纯粹是无端生事。 就连先前態度坚决、执意要了解那些人如何誹谤自己的朱元璋,此刻也连连摇头,不想多听。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这谣言有多荒谬。 不顾事实,肆意中伤! 对了,我之前听你们提起过,你们打算筹建医学院之类的事,怎么回事? 为何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是不是因为**病,让你们意识到医疗的重要性? 想要大力推动医学发展,以便更好地应对各种顽疾?” 朱元璋平復情绪后,想起那事,便看著朱標和朱棣问起缘由。 “確实如此。”朱標点头承认。 “但不止於此,还有別的缘故。” 別的缘故?朱元璋听后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 这一定是朱標和四弟朱棣认为將来朱標可能英年早逝,单靠韩成提供的那些办法还不足以確保万全。 所以打算进一步推动医学发展,这样即便日后朱標真患病了,也能儘量医治好! 朱標深知父皇心思,见他脸色变化便知父皇在想什么。 当下说道:“父皇,您想错了,並非因我之事,而是……徐伯伯和四弟妹……” 朱標在向朱元璋说明时,短暂迟疑了一下。 但他最终决定在这事上如实相告,因为他明白,就算不说,父皇迟早也会从为徐伯伯看病的过程中发现异常。 此外,朱標也知道父皇已经从韩成那里得知了不少更惊人的消息。 徐伯父与四婶娘的事情,虽令人忧心忡忡,但比起以往发生过的那些事,似乎还不至於让人太过沮丧。 父皇历经诸多风雨,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应当能够承受。他一向坚韧,不会轻易被打倒。 “天德和老四媳妇?” 朱元璋听到朱標的这句话,不禁震惊不已。 “他们出了什么事?难道也染上了疾病?” 朱元璋说完这话后,心中愈发沉重。 天德患上了背痈,韩成曾提及天德的**,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诞不经。 我绝不可能加害於天德! 但如果天德的背痈始终未能治癒,最后真的因此丧命的话,那恐怕是真的。 而標儿还提到,他们之所以计划大力推广医术,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天德恐怕时日无多了! 接著,朱標的话也印证了朱元璋的想法。 当得知徐达的背痈久治不愈,最终为此送命,只剩两年半寿命时,朱元璋当场呆住。 一时间犹如天崩地裂。 五十四岁啊! 天德竟然只活到了五十四岁? 这般年轻便离世了吗? 苍天何其不公! 这老天分明是在与我作对! 越是对我重要的人,他越是要把他们从我身边夺走! 按照原定轨跡,先是雄英,接著是他妹妹,然后是他的嫡子…… 可如今,又传来一个噩耗,天德竟然这么快就走了? 难道比他还先离开人世? 这可是他最重要的帮手啊!! 才五十四岁就撒手人寰了! 深吸一口气平復心情后,朱元璋强压內心的震惊问道:“那老四的媳妇怎么样了?” 老四媳妇年纪不大,才二十出头,莫非也像原来的长媳那样…… 朱標瞄了一眼朱棣,发现他脸色阴沉,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悲伤,便主动开口说道: “韩先生说四弟媳会在二十五年后因病辞世,但具体什么病症他也弄不清楚。” 朱元璋身子微微一颤。 果然是这样,老四的媳妇也没能长寿。 活得还不如天德久。 他对这个儿媳很是满意。 从小就很看重这个人。 老四媳妇与普通女子不同,不仅把天德府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条,还饱读诗书。 嫁给老四后,更是让他彻底改头换面。 可现在,她居然也只活到四十多岁? 为什么越出色的人寿命越短呢? “父皇,您不用太过忧虑,日子还长著呢,或许能找到办法。” 徐伯伯尚有两年半可活,四婶娘更是更久,一切尚有余地。 此般时日,足堪成事,亦可对將来稍作改动! “標儿言之有理,確然尚有时间!”朱元璋頷首答道,“此时,医术当大力兴盛才是!” 就此,朱元璋定了基调。 隨后他又问起医学院的构想,听闻韩成对此抱有远大志向。 若非从韩成处得知日后种种之事,待知晓他的这些想法时,朱元璋或许不会应允建医学院。 毕竟,无前例可循。 但自韩成处得知诸多於他而言至关紧要之人皆因病早逝后,再观此时,朱元璋毫无迟疑,即刻应下,並表態全力支持! “一旦此时付诸实行,必有人指手画脚,亦有不少人从中阻挠……” 朱棣强忍悲痛,望著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道:“老四,你指的可是那些文士?此时无需忧虑,待时日,看是谁胆敢多嘴!若有人妄语,绝不轻饶!” 见父皇如此態度,朱棣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亦消散殆尽。 於此时上,对他而言,父皇与大哥、二哥的態度尤为重要。 只要父皇与大哥表明立场支持此时,他便再无顾虑。其余人若胆敢阻挠,便是与他生死相搏的大敌,必將其彻底击溃! “我这就告知冯胜、李文忠,让他们在这次行动中多加留意,儘量减少天德的付出,別让他太过操劳。” 徐达的状况令朱元璋忧心,但他並未打算撤换徐达,也未阻止他参战。多年的情谊让他深知徐达的脾性,一旦被替换,徐达虽会遵从命令,內心却定然备受煎熬。不让他上战场,对他造成的伤害或许更大,於病情亦无益。 “老四莫急,医学院固然重要,可还有韩成在。你娘患的是绝症,时日无多,却最终也被韩成治癒,这不就是明证吗?” 第132章 男人要什么香味? 朱元璋难得地宽慰了自己的四子。朱棣点头,眾人皆望向韩成。还未开口,却发现韩成已再次沉睡。看著睡得香甜的韩成,朱元璋觉得先前安慰的话显得格外无力。 “那个傢伙虽然混帐了些,不过能力还是有的,四弟你得多给他点信任。” “嗯,爹,我知道了。” 朱元璋、朱標与朱棣几人寒暄了几句,有些重要的事已经决定,而韩成又一次进入了梦乡。於是眾人便不再久留,一同离开韩成所在的房间。 接下来,他们还有不少事务要处理。原本朱元璋事务缠身,生活忙碌充实,如今韩成的到来让他面临更多棘手的问题,各种麻烦接踵而至,愈发繁忙。 各种杂事堆积如山,韩成不断提出新问题,而朱元璋、朱標等人忙得不可开交。反观韩成,却能在这里酣然入睡,这让朱元璋心中顿生不悦。若非朱標拉住,恐怕他会不顾一切地唤醒韩成。 …… “糟糕!有一件事忘记告诉韩成了!” 刚迈出寿寧宫大门,朱元璋猛地拍了一下脑袋,一脸懊悔地说。隨即转身返回。 朱標伸手拦住父皇,不愿他太过失態。他总觉得这是朱元璋故意装作忘事,藉机光明正大地叫醒韩成。 “標儿,你別这么看我,我真的没有別的想法。其实有一件大事,我忘了告诉韩成了!” 朱元璋严肃地说道。 “真的?” 朱標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我会在別人睡觉时特意叫醒他们吗?我能做这种缺德事?” 您不是吗? “父皇,到底是什么大事?” 朱元璋说:“是关於制香皂的事。” 香皂?这是什么东西? 朱標和朱棣都感到困惑。 “就是一种用来洗澡的东西,洗澡时用香皂全身抹一遍,特別能去污去油。洗完后身体乾净清爽,还会有香味,很久才消散,非常好用。” 听到父亲的话,朱標和朱棣都很惊讶。 这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 父亲居然会关心这种事? 而且洗完澡后身上还有香味? 男人要什么香味? 只有女人或者娘娘腔的人,才会在意身上有没有香味! 不用多说了,单听这香味,朱棣就把父亲提到的香皂直接归为废物了。 並且决定,自己绝不用这种东西。 他这种人,才不会用带香味的东西! “父皇……这不过是个用来沐浴的东西罢了。 有了它和没有它,洗澡都是一样的。 早做出来几天或者晚做出来几天,並无区別,何必这么著急呢?” 朱標疑惑地看著朱元璋说道。 怎么能不急? 想起达定妃和胡充妃的行为,朱元璋只觉得双腿发软,腰酸得厉害。 可这种尷尬的事情,他又不便跟儿子们提起。 “那个……你母亲特別喜欢这香皂,所以我们才这么重视…… 母亲喜欢这个? 原来如此。 “不过,父皇主要也是因为母亲不了解这里的情况,要是她知道韩成那边的具体状况,肯定也不会让你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 看来连搬出母亲都没用,朱元璋只得说道:“標儿,你说得对,確实是爹太心急了。 既然你这样说,那就让韩成那小子再多休息一会吧。” 说完便和朱標、朱棣继续往外走。 “父皇,这里面难道没什么別的隱情吗?”朱棣突然看著朱元璋问道。 朱棣总觉得事情不像父皇说的那么简单。 “还能有什么隱情?只是你娘用了韩成做的香皂后还想再用,我们就来催催他。 真的吗? 朱棣略显怀疑。 朱元璋强忍著腰痛和想揍朱棣的衝动,严肃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確!老四,你怎么用这种眼光看我?能不能对你的父亲有点信心?” 说完,朱元璋加快步伐,把朱標和朱棣甩在身后,称自己去处理事务。 “大哥,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朱棣望著朱標问道。 朱標点头答道:“父亲的话,我怎会不信?”接著向朱棣挤眉弄眼。 原本朱標想请韩成教他八部金刚功,但如今从韩成处得知的消息,让他暂时没有了这个念头。 而且韩成疲惫不堪,他也实在不忍心叫醒韩成亲自传授。 不过这功夫早晚学会都无妨。 朱元璋回去处理事务,越处理越觉得心中不平。 於是他召来人,让他们准备一套新桌椅,半个时辰內送到韩成住的偏殿。 隨后又命令准备制皂所需的一切物品,一个时辰內送到韩成那儿。 老朱又开始不按常理出牌了! 安排完这一切后,朱元璋的心情好了不少。 这时,刚解散的群臣又被重新召集起来。 朱元璋朝大殿走去…… 此刻,殿內的眾臣满是困惑,犹如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不知多久前刚结束早朝,皇上却又突发奇想,再次召集群臣。这种念头,臣子们虽在心中暗自揣测,却无人胆敢出口。 在这群臣之中,户部尚书最为焦虑。最近几天,他被圣上的异常举动折磨得焦头烂额。上次突然下令派兵攻打女真三部时,他就够头疼的了,好不容易处理妥当,如今皇上又不知所措,莫非又要搞什么名堂?若是如此,他这个负责实际事务的官员恐怕难以应付。 但问题是,即便不堪重负,他也无法辞官,因为一旦皇上觉得他在故意对抗,后果將不堪设想。经歷过空印案和胡惟庸案后,明朝官员对朱元璋的雷霆手段早已心知肚明,稍有不慎便可能招致杀身之祸。所谓“刑不上大夫”,到了这位开国皇帝这儿,不过是笑话罢了。 片刻之后,朱元璋步入大殿,隨著宦官尖锐的声音响起,整个殿堂气氛骤然凝重。行礼完毕,未等眾人喘息,他便直截了当地颁布了一项新政策:今后,百姓手中的废纸幣可无偿兑换新幣,无需支付任何手续费。 此言一出,群臣瞬间沸腾,內心狂喜不已。 大家都知道,这个问题不仅让普通百姓头疼,连这些官员也被折腾得够呛。毕竟他们的薪水有一半是用宝钞支付的。 洪武时期的官员工资本就不高,再加上朱老板喜欢用这种不太靠谱的宝钞来结帐,这就让那些不**的官员日子过得很拮据。 为了应对宝钞贬值,也为了避免宝钞破损后兑换还得破费,这些官员通常都不存钱,一拿到薪水就赶紧把宝钞掉,换成了实物保存。 如今朱元璋下了这道命令,以后他们就不用那么著急把钱出去了,终於可以安心储蓄了。 当得知朱元璋召集眾人是为了公布此事时,户部尚书一颗悬著的心总算落了地。这下子,他那为数不多的几根头髮算是保住了。 他和其他几位官员一同夸讚皇帝英明,对朱元璋在此时发布这样一道旨意感到由衷喜悦。 与此同时,他们也在猜测,这是朱元璋自己突然想通了呢?还是有人劝服了他,促使他做出了如此重大的转变?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许多人便迅速否定了最后一种可能性。他们深知这位出身农民的皇帝,在这件事上有多么执著!在这一点上,没人能够说服他改变主意。 即便太子殿下也无能为力,更何况其他人呢? 所以说,只能靠他自己想明白了。 太棒了! 简直太棒了! 第133章 对轮椅做了必要的修整 这位洪武皇帝,总算是干了件像样的事! 朱元璋將眾人反应尽收眼底,心中难免有些五味杂陈。 原来韩成说得没错! 看来自己的做法確实不得人心啊! 从这些人现在的表现来看,別说普通百姓会在背后咒骂自己了。 就连在场不少官员,平日里也在背地里数落自己! 朱元璋心中颇感失落。 以他的性格,这种反应自然让他不悦,而他也不打算让这些大臣好过。 因此,一向善於刁难人的朱元璋很快又拋出一道旨意,让朝臣们摸不著头脑,以此舒缓自己的情绪。 这时,寧国公主坐著轮椅来到韩成所住的偏殿…… —— 寧国公主今日也起得迟了。 昨晚,她也是折腾到深夜才入睡。 醒来后,看到床头那由狗尾巴草和其它材料编织成的束,不禁陷入回忆。 昨日与韩公子共度的时光如梦似幻,令寧国公主心醉神迷。清晨醒来,她满心欢喜。 小荷伺候她梳洗时,提及昨晨韩公子被朱有容他们急匆匆唤醒,误以为有险情,竟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就赶来搭救。朱有容听罢又觉得好笑又感动,但心中也略带责备,不知两位兄长用了何等手段让韩公子如此慌乱。 待寧国公主注意到小荷面色异样,双颊緋红,不禁询问缘由。小荷支吾著说是因为看到了韩公子只穿单衣的模样。公主听后也不禁羞红了脸,信了小荷之言,未再追问。小荷心中暗自庆幸,生怕公主继续追问那段让她难以启齿的经歷。 洗漱完毕后,寧国公主询问韩成是否吃过饭,小荷答说皇帝、太子和燕王等人刚离开不久,自己还没来得及给他送餐。 寧国公主便让小荷先准备,自己隨后一同去送饭。 她一方面担忧父皇、兄长及四哥他们清晨来访,会让韩成有所不便;另一方面,经过昨晚情感上的重大进展,她对韩成產生了相见未久却似久別的感觉,满心满眼都是他,无时不渴望再见。 匆匆吃完饭,寧国公主手捧食盒,坐在轮椅上,小荷在后推动,向著韩成的住处缓缓前行。 怀著即將见到心上人的喜悦与甜蜜,也有几分羞涩与忐忑。 “殿下,您觉得韩公子会不会还在睡呢?我瞧他昨日似乎十分疲倦,恐怕也是深更半夜才歇下的……” 走到半路,小荷突然想到一事,向寧国公主说道。 如今在寿寧宫內,小荷推著寧国公主行走自如,因为除了宫门,其他门槛已被朱元璋下令拆除,以方便爱女出行。 某些不適合轮椅通行之处,已做了必要的修整。 听到小荷的话,朱有容笑著回应:“小荷,这一点你可以完全放心,绝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 回想刚才所言,父皇、大哥以及四哥他们在离开之前,確实停留了不少时日。 此时距他们离去,不过才两个时辰左右。 即便韩公子再困再累,一早被他们三人寻至府中,又待了这么久才离开,也断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內重新入睡。” 对此,寧国公主十分確信。 小荷听后恍然大悟。 是啊! 自己怎么把这关键点给忽略了! 韩公子一大早便遭遇这般境遇,而且从旁人那里听说,他住的偏殿隱约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显然有些不顺心。 在这种状况下,他怎能如此快便再次入眠? 此事绝无可能! “还是公主您心思细腻,若非您点醒,我险些误事。” 寧国公主微微一笑,表示无碍。毕竟智者千虑,也会有疏漏的时候。 小荷在这事上忽略考虑父皇、大哥、四哥同来的影响力,其实也很正常。 说著,寧国公主带著既忐忑又充满期待的心情,朝韩成所居的偏殿走去…… 接著,她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住了。 韩公子住的偏殿一片凌乱,尤其是那破碎不堪、散落四处的桌椅,让人看了胆战心惊。 不用多说,单看这状况,便能想像出刚才的场面该有多么激烈。 来的三人中,大哥性格温和,四哥虽脾气急躁,但有父皇在场,绝不敢破坏家具。 那么,如此愤怒且动手毁物之人,只能是自己的父皇。 父皇向来节俭,对他的东西十分爱惜。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这样做。 经歷过今日早朝上父皇的雷霆之怒后,任何人都无法保持平静。 韩公子肯定也难以承受这种打击。 寧国公主大吃一惊,急忙去看韩公子。 只见韩公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顿时慌了神。 眼前一黑,全身乏力,几乎晕厥。 满怀期待与甜蜜来见心上人的她,看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心情重新振作的寧国公主,此刻只觉自己的生活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强忍著不適,朱有容由小荷扶著靠近韩成,颤抖著手指探向他的鼻息。这一刻,她的心臟几乎要跳出胸膛。 片刻后,指尖感受到韩成微弱的气息,她的眼眸瞬间睁大,惊喜交加。 然而,寧国公主並未急著收回手,她需要更久的时间去確认,確保韩成確实安然无恙。 就在此时,睡梦中的韩成发出轻微的鼾声。 这一声响,让寧国公主紧绷的心终於放鬆下来。 原来,她的韩公子只是睡著了,並未遭遇不幸。 心中既感到意外又满是欢喜,却又忍不住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这就是典型的患得患失了。 看著地上散落的桌椅碎片,想起父皇暴躁的性格,此刻见到心繫的韩公子一动不动地躺著,实在容易引发种种猜测。 谁能想到,在这种境况下,居然还有人能够酣然入睡? 而且睡得如此深沉! 这怎能怪她多虑? 放下担忧后的寧国公主,望著熟睡的韩成,再瞧瞧四周的狼藉,內心五味杂陈。 看向韩成的眼神里充满钦佩,仿佛他是个超凡脱俗的存在。 韩公子真是令人佩服!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安然入睡,他究竟有何秘诀? 韩公子难道真的不懂得恐惧为何物吗? 很快,她记起了上次见到父皇与韩公子相处的情形,这才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 父皇一向珍视所有事物,可为何这次面对桌椅竟毫不怜惜地痛下狠手?这实在令人费解。 小荷同样惊讶得张大了嘴,两颗稍大的门牙暴露在外,仿佛一只受惊的小松鼠,呆滯又可爱。 主僕二人愣了好一阵子,彼此对视无言,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偏殿待了一会儿后,寧国公主悄悄將食盒放下,隨后和小荷一同轻声离开。 走出偏殿后,两人內心依旧忐忑不安。 过了一会儿,寧国公主突然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小荷也隨之捂嘴偷笑,一时间气氛轻鬆愉快。 原本,寧国公主还想继续读韩成新写的话本。 最近几天,每日都能按时看到韩成的新章节,尤其那部名为射鵰的话本,內容精彩至极,让**罢不能。 每次看完一章,总想著马上接著读下一章。 若换作平时,此时没看到新章节,她定会焦急万分。 然而此刻,看到韩成睡得如此香甜,寧国公主反倒希望他能多休息,而不急於让他写话本。 第134章 父皇也太狡猾了 虽然她很想继续读新的章节,却更希望能看到韩成得到充分的休憩。 主僕二人正打算稍作歇息便离开,却见几个宫女抱著桌椅匆匆而来,准备送至韩成所居的偏殿。寧国公主瞧见这般情景,立即吩咐小荷上前阻止。 这些宫人见到大明嫡长公主,个个毕恭毕敬,连忙上前行礼问候。 寧国公主挥手示意她们起身。 “为何此时送来桌椅?” “回稟公主殿下,乃是陛下亲自吩咐,让我们在此时送来,还特別交代要送到偏殿內……” 父皇命人送的? 还特意如此安排? 这……父皇也太狡猾了。 寧国公主虽不知其中原委,但以她对父皇的了解,直觉认为此事定有蹊蹺。 “桌椅就暂且放在这儿,不必搬进去了,待会我会让人处理。” “公主殿下,可是……”负责运送的宫女犹豫著说道。 寧国公主再次摆手道:“无须担心,这是我说的话,父皇不会责怪你们。 若父皇问起来,如实相告便是。” 嫡长公主发话,自是有恃无恐。 这些宫女再不多言,谢过寧国公主后便告退离开。 小荷接到了寧国公主的命令,心中略感惊讶。往常,公主並不喜欢在外头读书写字,尤其是腿脚不便后,更是儘量避免出现在眾人面前。今日不知为何,竟打算在树荫下细细品味韩公子的手稿。 小荷虽不解其意,但並未多言,匆匆赶往存放韩成作品的地方取回了它们。 寧国公主坐在树荫下,开始认真阅读。南京城已建成多年,最初完工时,便从紫金山及其他地方移植了大量树木。当时挑选的都是高大的乔木,如今这些树早已適应新环境,长得鬱鬱葱葱。特別是银杏树,每片叶子犹如小扇子般遮挡著阳光,为地面带来清凉的阴影。 偶尔有光线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落下来,在她的脸庞和手里的纸张上留下斑驳的光影。轻柔的风拂过衣摆,她长长的睫毛隨著呼吸微微颤动,展现出一种安寧而美好的姿態。 一段时间后,果然又有访客到来。 与上一次不同,这次来访的人携带的並非桌椅之类的家具,而是大量用於製作香皂的材料。 沉浸在话本故事里的寧国公主,却立刻抬起头来。 很快,那些本应按朱元璋指示送往韩成所住偏殿的物品,全都被寧国公主截下,完全没有派人送去。 只要韩公子未醒,她便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他。 处理完这一切后,寧国公主重新投入到话本的阅读中。 ... 朝堂之上,刚因朱元璋宣布免费兑换破损宝钞而欣喜若狂的大臣们,此刻已完全不知所措。 看著端坐於龙椅上神情严肃的洪武帝,再想起他刚才提出的政策,眾人只觉脑袋发胀。 自今往后,女子不得再缠足? 从宫廷到民间,所有女子均不得缠足? 新令颁布后,若有人继续缠足,將被抄家? 为他人缠足者,一旦查实,將被处死? 耳边还縈绕著朱元璋先前那充满威严且杀气十足的话语,文武百官皆感困惑。 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如此行事。 之前免费换钞是好事,但这突如其来的禁令又是怎么回事呢? 朱皇帝这个人素来喜欢突发奇想,可这事也太突然了吧? 缠足已有数百年的歷史,北宋时期就已经兴起,但那时仅限於宫廷及少数富贵之家。普通百姓家的女儿无需缠足,因为她们要乾重活。到了南宋,隨著理学的兴盛,缠足渐渐与贞洁观念掛鉤。缠了足的女人不便在外奔波,从而避免了在外拋头露面的机会。拋头露面少了,与外界接触自然减少,这也降低了私会的可能。 后来,缠足与否又跟社会地位掛上了鉤。即便容貌出眾,若是生了一双大脚,未缠足的话,在旁人眼里这便是缺陷。而那些虽不美却缠了小脚的女子反而更显魅力。南宋之后,元朝取而代之,虽然皇族不缠足,但他们並不禁止汉人女子缠足,甚至还加以提倡。 久而久之,不少蒙古女子也开始缠足,特別是那些地位较高的。如今,缠足已成为一种常见的风俗习惯,缠足的女子多,不缠足的寥寥无几。 由於放足者寥寥无几,加之理学盛行,纲常伦理深入骨髓,那些未缠足的女子便显得格格不入。 扭曲的审美观念已然成型。 就在这种情况下,朱元璋突然下达了这样一道旨意,竟毫无半点徵兆。 在这种状况下,这些官员若是不感到困惑,那才真是怪事。 “陛下,您为何突然做出此决定?但不知缠足有何害处?” 一阵诡异的沉寂后,终於有人鼓起勇气发问。 朱元璋点头道:“弊病不少啊! 我反覆思量,觉得缠足並非好事。 试想一下,一双本该完好的脚,却偏要这般束缚。 说是为了美观,可真的美吗? 实则是强行让脚趾乃至脚掌变形、断裂! 当时折磨孩子不说,日后也將饱受痛苦。 缠足后,难以长途跋涉,重体力劳动更是不便。 缠足之人本身也受罪,每逢阴雨天,缠紧的脚便会疼痛。 光是脚指甲向內生长,刺入脚掌肉中,令人脚痛难忍,连指甲都难以修剪,这已足够让人不適了。 所以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废除这一陋习! 从此禁止缠足!” 这……也能算是弊病? “陛下所虑甚是周全,体恤民情,实在令人钦佩。”开口之人说道。 此人为礼部侍郎。 “然而,这与理学相悖,也违背了伦理纲常。 缠足之风早已根深蒂固,实为许多人自愿之事。 若皇上颁布此令,不但无法让人感激皇上的美意,反而可能引发不良后果,甚至招致私下对皇上的怨恨。 这种习俗对我们大明並无害处,反倒有利,望皇上莫要干预。” 此人谨慎措辞,对朱元璋如是说道。 “正是,陛下,此类事不宜过多插手。缠足自古有之,陛下此时下令,百姓不仅不会感恩,反而可能心生怨念。” “臣附和,若废止缠足,日后定会出现许多女子拋头露面之事,完全违背纲常,容易滋生奸邪行为。 男人不再主导外务,女人不再主持家务,必將引发诸多问题。 岂不是乱了秩序……” 见朱元璋对此態度並不强硬,其他人也开始纷纷发表看法,提出反对意见。 朱元璋端坐龙椅,静观群臣,待眾人议论稍歇,方开口道:“自古以来?纯粹胡言! 不要以为我读书不多,就来糊弄我! 夏商周三代有吗?秦汉有吗?大唐盛世有吗? 不过是自弱宋起,女子才渐渐开始缠足!” 尤其在被金人狠狠压制后,那个偏安一隅的南宋不仅没有奋起反击,甚至没有能力对抗异族,反而將目光转向女子,对她们施加种种手段。 这些手段导致许多女子身受重创! 他们非但不感到羞耻,反而引以为傲! 在我看来,宋朝如此软弱可欺,或许从一开始就註定不完整,这与女子缠足的习惯也许脱不了干係!” “再者,说什么拋头露面容易引发不良之事,影响女子贞洁,这些都是胡言乱语! 將女子困於深宅大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能避免问题了吗? 真的能彻底防范吗? 只要女子存心如此,无论怎么防范都无济於事! 如果她无意为之,根本无需防范!” 朱元璋坐在殿上,愤怒地斥责群臣。 听了他的话,不少大臣心中暗骂朱元璋站著说话不腰疼。 第135章 送桌椅的事闹出多大动静? 他自己娶了个天足的妻子,据说连公主大多也是天足,因此他自然不会提倡缠足! 不过,这样的想法他们只能藏在心里,绝不敢说出口。 一旦说出来,必死无疑! 移风易俗本就艰难,更何况这项陋习还深深扎根於盛行的理学之中,想要改变更是难上加难。 若是寻常事务,朱元璋已將话说到这般地步,肯定不会再有人反对。 然而,对於许多人来说,尤其是文人,缠足一事意义重大。 在他们心中,这无异於大逆不道之举! 若非挖了他们家的祖坟,也差不多如此。 於是,很快又有几人鼓起勇气站出来劝阻,试图让朱元璋放弃这个荒诞至极的想法。 但这一次,朱元璋铁了心,无论软磨硬泡还是强硬威胁,他都丝毫不为所动。他静静地听著眾人嘮叨了一阵,见他们依旧喋喋不休,便不耐烦起来。 他冷眼扫过眾人:“朕召你们来,是要告知此事,並要求执行,不是来和你们商量的! 这事就这么定了! 从今往后,女子不得缠足,违者严惩! 谁要是敢反对,就让他尝尝缠足的滋味!” 此言一出,朝堂瞬间陷入死寂。 再无人敢对这项决定提出异议。 毕竟,朱元璋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也能做到。 在他看来,这些大臣无需从事繁重体力劳动,即便缠足或者切掉双脚,只要不死,照样可以履职。 甚至,他还可能因此省下一双鞋钱,为朝廷节省开支。 当下,所有人都忙不迭地表示明白,並承诺全力落实这项政策。 在朱元璋面前,这些大臣个个俯首帖耳。 绝不会有人傻到以死相諫。 因为敢这么做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而且即便死了也毫无意义,朱元璋绝不会理会他们的死諫…… 这种**气派,非同小可。 身为开国之君,他就是一切规矩的起源,行事自然无需拘泥於旧例。 权力在他手中达到了顶峰。 宣布完两件事后,朱元璋便命人散朝。 至於龙江宝船厂的事情,他决定暂时搁置,这件事恐怕棘手得很,不能贸然行事…… …… 『只要再过几十年,我的那些閒话就没人敢再提了罢。』 朱元璋暗自得意。 处理完一些事务后,他想起之前吩咐人给韩成送桌椅板凳和制皂材料的事,愈发觉得畅快。 於是,他立即派人去询问进展,想让自己的心境更加舒坦…… —— 朱元璋满心期待地等待著意料之中的结果。 韩成这回,必定会在他的手段下吃尽苦头。 自己这般忙碌,他却能高枕无忧,睡得如此酣畅,实在叫人生气。 有了上次两次送礼的经歷,看他这次还能否在光天化日之下继续偷懒! 这傢伙的日子过得比朕还好,这怎么行? 很快,运送椅子的负责人来到殿前。 …… 这人本就是自始至终清楚韩成底细的人,也是朱元璋十分信赖的手下。 “如何?这次送桌椅的事闹出多大动静?那睡著的傢伙被惊醒后有何反应?是不是气得想破口大骂?” 朱元璋看著眼前之人问道。 话语间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欢喜。 只消一想到韩成这般嗜睡之人,竟被自己以这种方式合理合法地吵醒,气的团团转的模样,朱元璋的心中便格外舒畅。 连朱元璋自己都没察觉到,不知从何时起,他竟开始热衷於给韩成找些麻烦。 “回稟陛下,其实……並未將其吵醒……” 没吵醒? 朱元璋心头的喜悦瞬间停滯。 “怎会如此?莫非那小子睡得太死,你们弄出的声响还不够大?” 朱元璋以为定是这个缘故。 那傢伙一旦犯困,確实能睡得很死,哪怕片刻也能入眠。 “陛下,非也……” 嗯? 並非如此? 朱元璋眉头紧锁。 “是奴婢等前往寿寧宫之时,恰巧遇见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命我们把桌椅搁在外面,不准搬进偏殿……” 此人丝毫不敢懈怠或隱瞒,赶忙將此事详细道来。 竟是公主不容许送进去? 面对这样的局面,朱元璋有些始料未及。 然而,庆幸的是,他早有预备,上次女儿恰巧阻挠了一次,难道还能两次都被拦住吗?想到这里,他的心情顿时明朗不少。 “第二次送豕油的时候,那小子有没有被叫醒?总不至於又失败了吧?”朱元璋问道。 “启稟陛下,这一次还是没有成功。”宫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朱元璋刚升腾起的喜悦瞬间消失无踪。 “这次到底出了什么状况?难道他们到达时韩成已经醒了?莫非又是被咱们家那位公主拦下了?” “回陛下,確实是遇到了公主殿下,寧国公主吩咐我们把东西放到寿寧宫院落即可。” “我们不敢违抗寧国公主的命令,怕惹她不悦……” 听罢,朱元璋点头说道:“你的想法没错,的確不能为了此事惹得自家女儿不快。” 宫人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气。 他知道,在处理这类琐事时,如果皇后、太子以及寧国公主的意见与皇帝相左,那么只需遵从他们的意愿就行,无需过多顾虑皇帝的想法。否则,最终只会两边都落空。 这不仅会惹恼公主等人,回去后恐怕也难逃陛下的责罚…… “咱女儿为何两次都遇上了你们?这也太巧合了吧!” 朱元璋心中满是疑虑。 听完宦官的话,得知寧国公主第二次是在寿寧宫不远处的树荫下看书时,他的疑心更深了。 看起来,就像自家女儿特意等著韩成似的。 再说,凭韩成乾的那些荒唐事,还有公主对他恨之入骨的態度,听到有人去对付韩成,她该高兴才是。 可如今却…… 这事透著古怪! 难道真的…… 难道真是那样吗? 这些想法涌上心头,让朱元璋脑袋一阵发胀。 他坐不住了,又问了些详细情况后,烦躁地摆摆手,打发走了来人。 自己独自思考。 思索片刻后,朱元璋渐渐冷静下来。 他拍拍脸,笑自己多虑了。 女儿在树下读书,不过说明她心境轻鬆了许多,兄长们都回来了,妹妹的病也好转了,她想多出来走走罢了。 韩成住的偏殿没人送东西,那是女儿孝顺,怕他睡不好伤了脑子,耽误给妹妹治病。这跟不打扰韩成睡觉以免影响他做那个什么球仪的道理一样。女儿心肠好,当年韩成直接上了她的床她都没让杀他。现在韩成立了大功,女儿这样做很正常,合乎情理。至於刚才冒出的那些想法,不过是两个太监閒聊,荒唐至极!自己最了解女儿,怎会看上韩成这个毛头小子?丈母娘看女婿往往越看越喜欢,但老丈人通常恰恰相反,老朱这么想很正常。只是他没想到,经歷过现代歷练的韩成,在哄女孩方面手段高明得很。虽然韩成在现代社会算是笨蛋,但在大明朝,这种本事就相当厉害了。许多在现代会被嫌弃的行为,在这里却能让寧国公主心动不已……想明白这些后,朱元璋心情大好,立刻召来朱標和朱棣。“是不是对朝堂上我对市舶司和龙江宝船厂的事只字未提感到困惑?” 朱元璋看著进来向他行礼的太子朱標与燕王朱棣,开口问道。 两人皆微微点头,却似有不解之色,又像是配合著朱元璋演戏一般。 朱元璋嘆了口气:“我们平定陈友谅等人后,战事便多在陆地展开,水师的重要性顿时下降。我对这水师之事,並未太过关注。 如今经韩成点醒,我才意识到水师万万不能废,其作用不可小覷。然而这么多年过去,水师內部恐怕早已滋生诸多问题。 巢湖水师无需多言,走私盐业,滥用职权,囂张跋扈。即便大明已成立数年,他们依旧保持著军阀习气……我已经处置了廖永忠……” 提及此事,朱元璋的脸色略显黯然。 在创立明朝的过程中,巢湖水师確实立下了赫赫战功。特別是在鄱阳湖之战中,巢湖水师奋不顾身地拼杀,击败了陈友谅。可以说,没有巢湖水师,就没有今天的朱元璋;至少大明的建立不会如此迅速地驱逐蒙古势力、復兴华夏,至少要晚一两年。 而廖永忠后来更获得了朱元璋“功超群將,智迈雄狮”的讚誉,被製成匾额悬於府邸之上,可谓风光无限。 谁会想到,待到大明立国之后,这位战场上无所畏惧、敢拼敢搏之人,竟做了不少违法乱纪之事,最终遭到他父皇下令处决。 朱標在一旁听闻父皇提起巢湖水师与廖永忠,默然无语。 他知道,巢湖水师在父皇心中的位置颇为复杂。 这支水师,在父皇统领的军队里,有著独一无二的地位。 郭子兴病逝后,父皇成为红巾军领袖,为了后续发展,决定攻打集庆。 集庆路即今日南京,又称应天府。 欲攻集庆,需渡长江,而那时父皇的水师几乎空白。 父皇对此事十分焦虑。 第136章 该吃吃,该喝喝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俞廷玉父子、廖永安、廖永忠兄弟等人送来书信,提出合作之意。 此时的巢湖水师已壮大为一支强大的水军!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父皇兴奋得连连称谢。 俞通海多次前往父皇驻扎的和县拜见,並传达这一意愿。 隨后父皇亲赴巢湖,与巢湖水师的各位首领商议。 会谈进展顺利。 最终达成共识,两军合兵一处,父皇一夜之间便拥有大小战船千余艘…… 自始至终,巢湖水师都享有相当大的自**。 对方带来的资源十分丰富,他们归顺父皇的方式,並非完全臣服,而是一种合作。 巢湖水师確实实力强劲。 后来,为了防止巢湖水师一家独大,父皇开始重用吴良、吴禎兄弟。 在一些关键的水战里,让他们负责。 这两人也没有辜负父皇的期望,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收编陈友定、方国珍等人的残部,並组建了一支新的水师。 这是属於父皇自己的水师,与巢湖水师的意义截然不同。 俞廷玉、俞通海、廖永安等人相继去世后,巢湖水师中最有能力和影响力的人只剩廖永忠。 廖永忠最终被父皇赐死,不仅因为他的一些专横跋扈的行为,还因为巢湖水师的独特地位。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有一件事,廖永忠曾做过,深深刺痛了父皇的心。 这件事让父皇感到困扰且痛苦,难以释怀…… “巢湖水师受制后,老实了不少。 但这备倭水师看来也有不少问题。 总觉得这备倭变成了通倭。” 吴禎和吴良这对兄弟,在市舶司关闭的问题上,曾伙同他人算计过咱们。咱们对水师不上心之后,这两人恐怕会变本加厉,暗地里搞些名堂。 若此时公开宣布重开市舶司,定会让他们有所察觉,从而隱藏其势力。龙江宝船厂亦是如此,此地由吴良掌控,多年以来,咱们几乎没怎么过问,恐怕已生变故…… 朱元璋向朱標与朱棣解释自己的考量,二人点头表示理解。隨后,朱元璋赐旨,命朱棣接管龙江宝船厂,做好准备,儘快接手,以防夜长梦多。 朱棣领悟后,表明心意:父皇此举意在让儿臣迅速接管,以突袭之势揭开**,或许能有所收穫。朱元璋认可了他的想法。 朱棣又提议,直接控制吴良和吴禎,再搜集证据更为直接有效,但朱元璋坚持己见,认为当前安排更有深意。 朱棣这时仍是个年轻气盛的人,在战场上廝杀惯了,每每遇事总想著用武力解决,不愿过多思虑其他。 另有一层缘由,便是徐达与徐妙云之事让他心急如焚,只求速战速决,不愿多作纠结。 “四弟,事情並非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这两人可是鸡笼山功臣庙里供奉的人物,是大明的功臣,就连父皇也不敢贸然对他们动手。 若真如此行事,定会引发**,使其他將领寒心失望。” 朱標出言相劝。 朱元璋听后暗暗点头,认为长子办事確实稳重可靠。 四弟更適合当一名勇猛的大將。 他隨即补充道:“四弟,处事须有章法,我们行事虽强势,却从不胡来,尤其面对重大事务时。 需得有理有据,至少不能给人抓到大的把柄。 大明为何能安稳运转?全因诸多规矩在起作用。 说实话,我们皇家正因为能立规矩,才成为最大受益者。 所以绝不能带头破坏规矩。 否则最终受损的必是我们自己。 这一点务必要牢记!” 说完,他又转向朱標说道:“但也不能一味拘泥於规矩,否则容易被条条框框所限,反被他人借规矩牵制。” 朱標默然点头,暗自记住父王的叮嘱。 这看似简单的嘱託,实则深藏玄机,关键就在於把握那个分寸。 朱棣心里如火烧一般急切,一心想立刻奔赴龙江宝船厂。 他满脑子都是如何清理航海阻碍、恢復市舶司运转、扬帆海外经商、打造强大舰队征服倭寇、挖掘金银宝藏,还有建造医学圣殿造福苍生。 至於朱元璋刚才传授的治国智慧,他全然不在意,更没兴趣继续聆听。 毕竟皇位註定不属於他,他只是征北大將军,这类经邦济世的学问,自有大哥去钻研。 朱元璋叫住即將离去的朱棣:“老四,你风尘僕僕赶路,尚未休整。如今回来又马不停蹄,这很不妥。过於紧张易出乱子,先安心养息一段时日,再去履行职责不迟。 你现在肩负拯救之责,但若自身垮了,又如何救人?“ 以往朱元璋从不会这般关怀他的健康。 然而近来韩成传来太多噩耗,接连不断的生死离別,让他忧心忡忡。 朱元璋可不愿让老四也遭罪。 皇帝这是关心他吗? 朱棣愣了一下,有点不適应这种关怀。 “父皇,真的没事,孩儿自己的身体状况,孩儿心里清楚得很……” “你懂什么!马上去睡觉! 天德还有两年半,妙云那孩子还有更久,二十五年呢,急什么急! 你现在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再去干正事。 这是圣旨! 不然的话,这事你就別掺和了!” 朱棣刚想辩解,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孩儿遵旨。” 朱棣有气无力地回答。 看著朱棣这蔫巴巴的模样,朱元璋皱眉训斥:“老四,瞧瞧你这样!这才刚开始,你就怕成这样? 你娘病得那么重,就剩一点时间了,我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没掉过一滴眼泪! 现在妙云还有的是时间,你慌什么慌? 能不能学学你老子的样子?!” 这……是真的吗? 朱棣狐疑地看著朱元璋。 朱元璋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大声说道:“不信可以问问你大哥!你大哥什么都懂!” 朱標一本正经地说:“四弟,父皇说得没错。 父皇確实该吃吃,该喝喝,从未掉过眼泪。” 此事关乎四弟妹,尚早得很,筹建医学院亦非朝夕之功,所需时日漫长。 老四啊,你得沉住气,否则医学院未建成,你自己倒先撑不住了! 嗯,大哥,我明白了,这就去休息。 朱棣重重点头,完全信服父皇的话。 …… 老四这孩子靠谱,让人安心。这龙江宝船厂以及日后诸多海上的事务交给他,咱们都放心。 朱棣走后,朱元璋对朱標说道。 他本就对朱棣颇为满意,听韩成提及朱棣將来会成为大明的征北大將军,建立不世之功,对此愈加欣赏。 越看朱棣越觉顺眼。 如今,在朱元璋眾多儿子中,朱棣已仅次於朱標。 虽然这第二与第一之间差距甚大,犹如天堑…… 朱標用力点头:“四弟的確很出色,这些事他都能做好。” 第137章 典型的爱屋及乌 二人交谈几句后,朱元璋忽然长嘆一声道:“只愿龙江宝船厂一切顺利,也希望吴良、吴禎兄弟俩別出太大问题。 都是隨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真心想让他们有个好归宿……” …… 韩……公子,话本不必急著动笔,吃完饭再写也不迟。 寿寧宫內,韩成在起身梳洗完毕后,一边急匆匆地书写著文稿,一边趁空当扒拉几口饭。寧国公主见状,连忙出言劝阻。 “这些书稿,过个一两天再看也没什么关係。” 韩成摇了摇头,“不成,有容,这绝对不行。” 这习惯是他前世好些年里逐步形成的。 每天清晨醒来便觉得债台高筑,要是不能先完成这四千字的定额,整个人都会坐立难安。 即便做其他事情,也会心神不寧,仿佛有座大山压在心头。 不过呢,这每日的上限也就是四千字,若是一不小心多写了哪怕一个字,同样会让他如芒在背。 朱有容对此自是毫不知情。 在她看来,韩成如此这般,分明是在为她废寢忘食,只为了给她撰写书稿。 韩成对她的好意溢於言表! 寧国公主因感受到韩成的重视而內心欢喜,恋人积分上涨至56500,並触发百倍加成,额外增加500点积分;好感度提升1点,达到56。 正在埋头疾书的韩成,看见恋人系统中的提示,手下动作微微一顿。 略显惊讶。 竟然还能如此联想? 自家娘子的想像力倒是丰富得很! 韩成自然不会多作解释,这样的误会,越朦朧越好。 一番苦战过后,韩成总算完成了今天的写作任务。 韩成搁下毛笔,轻轻揉捏酸痛的手腕,整个人顿时轻鬆不少。 寧国公主瞧见韩成写完话本后展露的笑容,心中也甜丝丝的。 韩公子果真把自己放在心尖上。 因为喜爱韩成,连看他那龙飞凤舞的字跡时,都觉得赏心悦目,甚至还能品出几分独特的韵味。 这便是典型的爱屋及乌吧。 韩成抬头打量著毛笔和纸上似被乱划的字跡,有些不好意思。 他想著得找个机会换支熟悉的硬笔来写了,这毛笔实在用不惯。 小荷虽表现平静,但目光却总是迴避韩成。 只要与他对视,圆润的脸庞便会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 寧国公主很快察觉到小荷的异样,猜到她隱瞒了些事。 於是决定之后细细询问,弄清还有何隱情…… …… 寿寧宫的僻静处,一口大锅架起,熊熊烈火中韩成忙著搅拌,继续製作香皂。 天气本就闷热,加上火气逼人,韩成还得劳作,汗水自是流淌不止。 即便有小荷与寧国公主二人在此为韩成轻摇羽扇,情况依旧毫无改善。 “韩兄,在你往昔生活的年代,夏日里是否从未享受过这般优待呢?” 小荷凝视著韩成,柔声发问…… —— “往昔夏日,我確实未曾有过如此待遇。” 韩成坦然頷首。 此言並无虚饰,他所处的时代虽有电扇解暑,酷热难耐时还有空调相伴,却从未有人特意为他摇扇纳凉。 更何况,这两名侍扇之人中,还有一位是正统出身的公主! 更別提她还是当今圣上最年长的嫡亲女儿。 这样的阵仗,堪称罕见。 其实韩成本无意让寧国公主亲自为其扇风,只是对方一片体贴之心,他也不忍拂逆,便由她去了。 韩成的回答並未令小荷与寧国公主感到惊讶。 毕竟寧国公主身份尊贵,纵使放眼当世,能享此等服侍者亦寥寥无几,仅限於极少数权势显赫之辈。 而韩成提到自己身处的未来,不过是个平凡至极的存在。 由此推论,他自然没有资格被人伺候得这般周全。 小荷若不曾提及此事倒也罢了,这一开口,反倒让韩成更加怀念起往昔时代的大功率空调来。 寧国公主亲手为自己扇风,虽愜意无比,但这更多是种精神上的满足,並非**上的愉悦。 “那么,公子在那个时代,夏天又是如何度过的呢?” 小荷再次开口相询,对未来的景象充满了兴趣。 “小荷。” 寧国公主出声打断,是在暗示小荷別再追问。 並非担忧小荷问及未来之事会让韩成难堪,而是她明白,韩公子在后世不过是普通人,普通人的夏日生活自然简单:汗湿时以布擦拭,閒暇时自摇蒲扇。 夜晚沐浴,条件优者躺於竹蓆,稍逊者铺草垫,更差些的乾脆睡在地上…… 被寧国公主点醒后,小荷意识到自己的话冒失了,立刻闭嘴,想著该如何不失礼地向韩公子致歉。 韩成一边搅拌一边答道:“我过夏天嘛,空调、wi-fi、西瓜。” 此言一出,正打算道歉的小荷与思索如何淡化此事的寧国公主皆愣住了。 空调与wi-fi她们听不明白,但西瓜还是熟悉的。 西瓜在当下虽不算罕见,却也不是普通家庭能轻易享用的。 农家日常,哪捨得拿粮食去换瓜吃,即便自家种了瓜,好的也多半拿去换粮换钱,留著吃的多是些次等的。可韩公子这番话,竟像是能常吃西瓜的模样。 “公子,您当真只是凡人?”小荷忍不住发问。 韩成点头道:“再普通不过的人了。” 这当真? “那为何听来好似总能吃得到西瓜?” 韩成一怔,“后世西瓜遍地都是,夏日里街头巷尾儘是卖瓜的,甚至有人直接將瓜拉到村里去卖。那是最平常不过的果品,谁都吃得起,除非是特別抠门或非得挑最好品质的,才会觉得可惜。” 这般多的西瓜? 人人都能买得起? 竟然如此普遍? “那么岂不是大片田地都拿来种瓜了?这么多地种瓜,粮食的收成就要少了吧?难道不会有人因此挨饿?” 无论是寧国公主还是小荷,都无法接受韩成的说法。这完全超出了她们的理解范围。 “这没什么奇怪。在我的时代,由於各种因素,粮食產量已经大幅提升。特別是我所在的国家,即使有许多土地用於种植水果之类的经济作物,也不至於让许多人挨饿。” 这般厉害? 寧国公主与小荷都忍不住睁大眼睛。 “那……公子口中的空调到底是什么?” 察觉到韩成描述的普通生活和自己的想像有所不同,且不会使韩成感到自卑或不適后,朱有容也加入了提问的行列。他对韩成在后世的生活充满好奇。 “空调是一种机器,分內外两部分。一个放在屋里,一个放在外面。天气热的时候启动空调,室温就会降下来,变得十分清凉,人待在屋里根本不出汗。若是冬天同样可以开空调,这样室內温度会上升,使人感觉不到寒意。 不过我更喜欢夏天用空调,冬天开的话暖风一吹就容易头晕,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没精神还特別困。” 想到后世的空调,再看看如今的酷暑,韩成对它甚是怀念。虽然他的空调老旧耗电,一度电要一块钱,但胜在能製冷啊! 用著虽觉可惜,却已十分满足。 冬暖夏凉? 那空调岂非仙品? 第138章 朱棣不要香皂 小荷与寧国公主皆听傻了眼。 谁料韩成隨口一提,竟如此玄妙,这般实用! 宫中虽有御寒之法,仅冬日能靠柴薪让殿宇温热。 可父皇节俭,不捨得大量炭材,若非极寒,大多只凭厚衣熬过寒冬。 至於夏日酷暑,更是无计可施。 否则,怎会在此替韩公子摇扇消暑呢? 如今,自称凡人的韩公子提及后世有冬暖夏凉之物,实在惊人! 这世上凡人,竟过得比大明公主还舒適? 再加上他描述的“歪坏”,虽不明所以,却令二人愈发惊愕。 “韩公子,您真只是个普通人?” 寧国公主勉强合上半晌未闭的嘴,盯著韩成,难以掩饰內心的震动问话。 小荷看向韩成的眼神亦截然不同,仿若仰望仙灵。 韩成点头:“確实再平凡不过。” 然而,即便是在这个年代,那些豪门大户的生活方式,许多方面也是后世寻常百姓无法企及的。 比如说一夫多妻,又比如那些只有富人才能享用得起的优质布料之类的东西,在后世同样不是普通人能够消费得起的…… “公子,这些……您可否將其製作出来?” 回过神来的小荷,眼神炽热地注视著韩成,满怀期待与憧憬地问道。 听到小荷的话,寧国公主也满心渴望地看著韩成。 韩成苦笑著摇了摇头:“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这不是一个人就能办到的事。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如果我真的有这般能力,在后世我也不会只是个普通人了。” 说完后他又补充道:“不过我会尽力而为,看看以后能否让大明有所变化,把一些不属於这个时代的东西拿出来!” 原本略显失望的小荷和寧国公主,在听到韩成这番话之后,再次燃起了希望。 她们在这里幻想著,韩公子未来会带来什么样的新奇事物。 相信到那时,公子一定能让大明展现出更大的不同…… …… 接近黄昏时分,朱元璋亲自前来取香皂。 因为这次朱元璋带来的原料充足,所以韩成製作的数量也增加了不少。 即便韩成留了七八块,朱元璋依然拿到了三十多块五顏六色的香皂。 看著这些香皂,朱元璋立刻眉开眼笑。 终於能交差了! 再也不用害怕被胡充妃、达定妃之类的人继续剥削了。 现在可以昂首挺胸地去面对她们了! 看她们还能搞出什么名堂! …… “標儿,这就是我们之前提到的香皂,给你几块带回去试试。” 得到了不少香皂的朱元璋显得格外慷慨,当然也没忘了他最疼爱的大儿子朱標。 他直接拿出五块香皂递给朱標。 朱標对这个新奇的东西也充满了兴趣,並未推辞,伸手接了过来,端详。 他拿起一块放到鼻尖嗅了嗅,觉得香气十分宜人。 朱元璋看了看旁边的朱棣,犹豫了一下,又从盒子里取出两块给了朱棣。 “父皇这儿也不多了,要分的人还不少,就给你这两块吧。” 朱棣连连摇头:“父皇,我不用了,不喜欢这种东西。” 朱元璋递香皂的手顿时僵住了。 “真的不要?” “真的不要。” “以后不会后悔吗?” “不会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呢?不过就是用来洗澡的东西罢了。 作为一个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的武夫,他可不会用这种娇气的东西。 只有那些娘娘腔才会这么讲究,用这种香喷喷的东西! 当然,这话朱棣绝不会说出口。 不然的话,父皇和大哥恐怕都要用脚踹他了。 朱元璋见朱棣无意接收后,毫不犹豫地收回了那件东西。他本就觉得心疼,如今四儿子拒绝,真是再好不过。谁说四儿子不懂事来著?朱元璋越看朱棣越觉得满意。自从被强制休息后,朱棣的精神明显好了不少。 “老四,要不你就留下吧,自己用也行,反正没多久你四弟妹就要到京师了,给她们用正合適。”朱標在一旁提议。 朱棣摇头:“不用,她不喜欢这类东西。”语气篤定,態度坚决。 朱標见状也就不再多劝。 …… 当晚,朱元璋自马皇后处告退,携两块香皂往胡充妃宫中。这一次,他信心满满,步伐也格外自信。这次不仅送了,还一次性送上两块,看胡充妃还敢否在他面前囂张? 然而,朱元璋再次低估了对方。胡充妃果然如他所料,对这两块香皂十分喜爱,亲自试用后果然如朱元璋所说,功效非凡,从此对朱元璋的好感大增。 拉著朱元璋的手,怎么都不肯鬆开。 非得好好报答朱元璋,感谢皇帝信守承诺,特意送来这么棒的东西,让他享受到了无与伦比的体验。 朱元璋急忙摇头推辞,说这不过是小事一件,不必放在心上。可胡充妃的热情实在难以拒绝。 更重要的是,胡充妃武艺高强,多年贵妃生涯仍坚持不懈地锻链身体,拳脚功夫从未荒废。 没多久,朱元璋就被胡充妃按在椅子上,接受了一番隆重的感谢,这才得以脱身。 朱元璋捂著腰离开胡充妃处,本来他还打算去给达定妃送香皂,但经过刚才那一幕,他决定还是派侍从来送比较稳妥。 不然他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榨取得连渣都不剩! 捂著酸痛的腰,朱元璋慢慢往坤寧宫走去,想找自己的妹妹倾诉。 今晚他哪儿都不去了,在坤寧宫过夜算了。 比起其他妃嬪,还是自家妹妹让人省心…… …… 与此同时,朱棣已经出宫返回燕王府。 原本太子朱標希望朱棣今晚继续留在春和宫,好让他们兄弟俩再聊聊天。 然而,朱棣终究没有採纳大哥的建议,而是让他安心休养。他觉得两人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让朱標歇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意识到,若今晚继续待在春和宫,吕氏必定不悦。 朱棣並非不明事理之人。 儘管昨日太子妃吕氏表现得极为妥当,但朱棣清楚,她昨晚正是去召唤大哥回东宫的。 依大哥的性格,只要自己还在东宫,他定会陪著自己。 这样一来,吕氏恐怕真的难以接受。 朱棣丝毫不惧吕氏的不满,隨她如何,他心中唯一的大嫂只有那位,绝非吕氏。 不过,他对大哥很是敬重。 既敬重大哥,便不愿给他添麻烦或带来困扰。 虽然他並不害怕吕氏生气,却担心此事会让大哥与她之间的关係变得疏远。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此外,他也渴望见到道衍大师,与他商討明日前往龙江宝船厂接收事务时应做何准备。 到了那里,又该如何行事才能尽善尽美。 不仅限於宝船厂,重新开启市舶司及处理海寇问题,也都需要向道衍大师请教。 朱棣对道衍大师充满了敬意与信赖…… 朱棣虽已赴北平就藩,但南京的燕王府依旧完好如初,其他诸王的府邸亦是如此。这是朱元璋为子孙返回时准备的居所。 此刻,道衍便住在这燕王府里,而朱棣从燕山卫带来的侍卫也一同安置於此。 第139章 必定会懊悔 朱棣归来后不久便见到了道衍,此时道衍正坐在燕王府最高处的楼顶享用美食。身旁置有一壶酒,小桌上有三碗精心调配的猪杂,他已吃完一碗。 朱棣上楼时,道衍並未惊讶,也没起身行礼,只是移开身子,递过一双乾净的筷子与一只空碗,並为其斟满酒。 朱棣未多言,直接坐下,借著月色品尝猪杂,饮下一口酒后继续进食。 “皇后娘娘身体已无恙,殿下何故愁眉不展?”道衍边吃边问道。 “大师又是如何得知家母的病情已然无恙?” 道衍此刻忽然提及此事,朱棣並不觉得惊讶。但他心中疑惑的是,道衍究竟是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的。 毕竟,关於家母已康復一事,父皇至今仍未对外公开。 道衍听罢,展顏而笑:“昨夜那宛若天赐的焰火为我指引了答案。” 朱棣闻此言恍然大悟。是啊,若非家母病情好转,父皇又怎会在昨晚命人燃放焰火呢? 儘管后来那璀璨夺目的焰火並非出自父皇之手,但这並不妨碍道衍推断出**。 “果然,一切难逃大师慧眼。” 朱棣举杯相邀,与道衍共饮一杯。烈酒入喉,暖意隨之而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二人各自夹了些猪杂碎来缓和这辛辣与苦楚。 朱棣未发一言,道衍亦未追问朱棣为何仍愁眉不展。 屋顶之上,再度归於寂静。 二人於此饮酒啖肉,这些猪杂碎乃是燕王府侍卫自城內熟食店购得,味道相当不错。 待將那些猪杂吃得差不多时,朱棣才开口道:“岳丈大人……恐时日无多矣。” 这句话从朱棣嘴里说出来时,他的声音带著些许沙哑。 道衍正夹著猪杂要送入口中,动作微微一顿,隨后又继续咀嚼,看著朱棣问道:“是那位治好了皇后娘娘的神医告诉您的?” 朱棣猛地抬起头来! …… 春和宫此刻確实洋溢著一片温馨的气息。 此时,太子妃吕氏与太子朱標正在此沐浴。 他们用的是朱元璋赐予的香皂。 且不说这香皂是否真如父皇所说能让人全身清爽、去污力极强,光是抹在身上那滑腻的手感,就令人十分愜意。 这是朱標和太子妃吕氏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 特別是太子妃吕氏,在洗浴一阵后,还发挥自己的聪慧,挖掘出香皂另一种意想不到的用途,从此对它更是爱不释手,讚不绝口。 …… “相公,这香皂真棒!简直是件宝物啊!” 室內之中,太子妃吕氏沐浴后感受到肌肤的清新,闻著香皂散发的宜人香气,靠近朱標身旁,再次称讚起这香皂的优点。 “確实是个好东西!” 朱標靠在那里回味刚才的感受,也不禁给出高度评价。 “要是老四知道这香皂如此实用,恐怕以后会懊悔吧……” “他必定会懊悔的。”吕氏如水蛇般靠近朱標,言语间带著几分蛊惑之意。 朱標听罢,朗声大笑。 “没错,他一定会后悔的!” “相公,这肥皂是如何製成的?为何如此有效?这般好物我从未见过。” 吕氏终於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朱標答道:“我也说不清具体做法,这是父皇赐予我的。” “那……你能向父皇问问,把制此物的工匠带来,或者將配方拿过来吗?” 朱標疑惑地问吕氏。 吕氏道:“如今內库的银两已不多了,我觉得这肥皂是个赚钱的好路子。要是能大量生產並出售,日后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別看它只是个小物件,但这么实用的东西,还怕卖不出去?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和衣物不同,衣物买一件能缝缝补补穿很久,而一块肥皂全家人用,很快就会耗尽,需要再买。 这样一来,肯定会有市场。 到时內库有钱了,皇宫的开支也能宽裕些。” 当然,她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掩饰表象罢了。 实际上,她的真实意图是藉此掌握一部分財富。 这件事由她主动提起,而母后年事已高。这样一来,这香皂的事儿以后就归她管了。身为太子妃,她自是不会亲自打理此事,自有皇室中人替她操持。儘管多数收益要上交內府,但她未来的日子定会充裕起来。手头有了钱,许多事便好办了。例如,可以借夫君之名赏赐功臣;或者以允炆的名义做一些事情,收买人心,爭取更多支持……吕氏虽基本认定皇太孙的位置非允炆莫属,但她仍想把事情安排得更稳妥些。朱允熥毕竟还是常家的外甥!儘管常遇春早已过世,但他留下的关係网与影响力依然存在。常茂能力有限,但蓝玉此人不可小覷,按辈分来说,他可是朱允熥的舅爷!在比拼外界实力时,自己与允炆相比,比起早逝的常氏、还有那个无能的朱允熥,差距实在太大。这让她感到焦虑。然而,拉拢势力需费银两,仅靠嘴皮子是行不通的。於是,她很早就开始思考如何既能合法获利,又不引人注意。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適的机会。如今香皂一问世,她立刻看到了希望,决定就干这个了! 吕氏认为,一旦自己开口提及那香皂,它便成了自己的东西。太子素来对自己宠爱有加,而且香皂虽新奇实用,终究不过是件小物。自己平日里很少向太子索取,刚才还竭力討好,让他舒舒服服的,所以他应该不会拒绝这个请求。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让吕氏感到不適。 “香皂这事儿有些棘手,父皇好像打算把它派上大用场……”朱標沉吟片刻后说道,试图彻底封住吕氏继续討论此事的可能性。 原因在於朱標清楚,这香皂是由韩成所制。而韩成与有容已有婚约,从有容对待韩成的態度来看,他们的关係已经板上钉钉。两人成婚后的生活若有了香皂,自然能过得更加宽裕,即便不依赖皇家的资助也能衣食无忧。有容命运多舛,朱標希望给予妹妹更好的人生。 並且,香皂本就是韩成发明创造出来的,属於韩成和有容,这样的安排也合乎情理。 不过,朱標没有透露香皂与寧国公主之间的关联。他担心吕氏得知**后会对有容態度冷淡,影响两人的感情,於是直接把责任推给了自己的父亲。 如此一来,吕氏便无话可说,也不敢对皇帝怀有任何不敬的想法了。 可以说,朱標这位兄长做得相当称职,考虑也非常周全。 “什么?父皇有重要的用途?” 吕氏瞬间呆住了。 这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在她看来,香皂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物件,只要她开口,必定能到手。 谁能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这……夫君可知道父皇对这香皂有何重大用途?” 如果是普通的事情,朱標刚说完那句话后,吕氏就不会再追问了。 但这次不同。 这次这香皂,关乎她的重大计划。 眼看只要拿到手,就能平步青云,达成许多目標,若就这样放弃,她实在不甘心。 “我不知道,父皇並未明確告诉我。” 朱標摇了摇头。 吕氏说道:“那……夫君不如去问问?父皇那么宠爱您,肯定会告诉您实情的。” 朱標严肃地摇头道:“不可以,如果我觉得有必要知道,父皇一定会告诉我。 父皇確实很宠爱我,我去询问的话,他肯定也会告诉我。 但是父皇越是疼爱我,我作为儿子就越不能得寸进尺,要懂得把握分寸,尽好本分。 不能因为父皇疼爱我,就肆意妄为,得寸进尺。” 朱標的话让吕氏紧张起来,她急忙点头道:“夫君说得对,这件事上是我错了,考虑不周。” 吕氏没有再多言香皂之事,朱標轻轻把她搂入怀中,手掌轻抚她的发顶,仿佛是在逗弄一只小猫。 吕氏顺势靠向他的胸膛,先前稍显尷尬的氛围隨即消散。 二人聊了些话后,话题转向了昨夜寿寧宫的烟火。吕氏有意探询此事,总觉得其中定有隱情,寿寧宫內似有不寻常的事发生。她相信丈夫绝不会瞒她,必然会坦诚相告。 毕竟,他已在香皂一事上拒绝过她一次,总不能再拒绝第二次吧。 第140章 朱元璋心里泛起醋意 …… “不是说过让人送去就好,非得亲自跑一趟,活该受累!” 寿寧宫里,马皇后瞪了朱元璋一眼,嘴上虽埋怨,却已开始为他按摩腰部,並命人准备驴宝作为夜宵补养。 只耗不补可不成! 这一举动让朱元璋心中一阵感动。 还是姐妹贴心! 还是姐妹了解自己啊! “妹子,你最好了!还是你最懂我!” 马皇后听罢朱元璋的话,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片刻之后,两人聊起倭国的话题。 朱元璋把自己从韩成处听来的消息告诉了马皇后。 马皇后也被韩成描述的倭国丰富的矿產震撼。 听说市舶司在元朝时能赚这么多钱,她同样感到惊讶和失落。 得知徐达和徐妙云寿命都不长,她心中满是忧虑。 当知道后世的自己被传得面目全非时,一向温和的马皇后也气得呼吸急促。 恨不得找人算帐! 这些人太不像话了! 怎么可以隨意胡编! 然而,当朱元璋说起他自己在后世也被誹谤时,她並没有特別激动。 等听到朱元璋因为这些谣言强硬下令禁止女子缠足后,她既感动又觉得啼笑皆非。 “重八,不必如此。” 她轻声劝阻。 “妹子,这件事你別管,必须这么做! 咱们看看以后还有谁敢笑话你的大脚!” 朱元璋冷哼一声说道。 马皇后也就不再多言此事。 次日,朱元璋听闻永乐年间郑和七次远航之事,既佩服永乐帝的胆识,又隱约感到一丝不安。马皇后亦有同感。 “郭兴,明**见到韩成时,替我问问,这永乐大帝究竟是谁?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蹺,不像允炆的样子。” 坤寧宫內,马皇后向朱元璋道出心中疑惑。 朱元璋闻言稍显惊讶。 “夫人,此事你莫要多虑。 永乐大帝必是允炆无疑。 允炆那孩子我也见过,很是乖巧。 再说,皇位传承一向讲究长幼有序。 虽他过去为庶出,但其母后来成为太子妃,他也隨之成了嫡子。 如今標儿的后代里,允炆年纪最长。 这般情形下,定是允炆继承皇位。 为了允炆顺利登基,我自会妥善安排。 留给他一个繁荣昌盛的大明江山。” 有我为他铺垫好的种种布局,遗留下的眾多资產,只要不是蠢材,別说有所作为,安稳地守住江山都绰绰有余。 况且,允炆这孩子年纪尚幼,登基时即便到了二十多岁,活到六十岁,也能做三十多年的皇帝。 我若做了三十年的皇帝,加起来便已將近七十年。 我听很多人说起歷史,从中悟出不少道理。 越往前的**,手中的权力越大,想要施行政令也相对容易。 而到了后来的皇帝,就越发受到制约。 不仅要遵循歷代祖宗留下的规矩,还要在复杂的势力中寻求平衡,处理各种棘手的问题,很难有所建树。 我大明传到允炆手里已有六十多年,大致已经进入这样的阶段。 加上我的海禁政策,后面的皇帝要想完成下西洋这样的壮举,確实不易。 所以,无需多虑,便可明白永乐大帝必定是允炆无疑。” 朱元璋说完这番话后,不禁露出几分自得之色,认为自己说得头头是道。 十有**便是事实。 朱元璋向来如此自信。 马皇后瞥了他一眼,思索片刻后说道:“重八,你说得很对,想法也很不错。” 我也盼著允炆这小子,就是永乐皇帝,能有这般作为。 只是啊,自从从韩成那儿听到更多消息,了解了未来的种种,我的心就乱得不行。 从韩成描述的未来里,我发现了个东西,这东西叫世事难料。 许多事的发展,都超出了我们的想像。 若是一切按我们预想的走,標儿也不至於英年早逝,大明在他手里也会更加昌盛。 你立下的那些规矩,也会安稳地延续下去,大明怎么也该千秋万代才对。 可实际上,大明只撑了两百多年就完了。 你精心策划的那些政策,到最后好多都走了样…… 马皇后的话让朱元璋一下子没了底气。想起最近从韩成那儿得知的一连串糟心事,朱元璋的好兴致全没了。 “妹子说得对,是我们太大意了,没想这么多。 现在听了你这话,我觉得还是去找韩成问清楚些好。 心里也能踏实点!”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朱元璋行动力很强,或者说是一句话就冲。马皇后不说时,他还觉不出来什么。 此时此刻,马皇后的话如**般扎在朱元璋心头,令他坐立不安,恨不得马上揭开谜底。 马皇后轻轻握住他的手臂,“都这么晚了,你还打算去?就不能让他安静地睡会儿吗?你也累成这样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下?你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朱重八了!岁月不饶人啊!改天再说吧!” 朱元璋听出了她话中的责备之意,心虚地笑了两声,把满腔好奇压了下去。即便他內心迫切想知道答案,也明白在这种情形下不宜再去打扰韩成。 他坐在床边,握住马皇后的手,笑道:“妹妹说得有道理,咱们听你的。”话刚出口,他突然察觉到不对劲——从儿子到女儿再到妹妹,为何个个都阻止我去叫醒韩成?这小子才待几天啊,竟好像比自己还要紧似的? 朱元璋心里泛起醋意。 “妹妹,若说永乐大帝不是允炆,那他究竟是谁?是允炆的儿子,还是允熥?总不会是其他还没出生的孩子吧?”他强忍不满,向马皇后询问心中的疑问。 朱元璋说话时,神情略显凝重。 “但愿真能如你所愿,永乐皇帝便是允炆。” 马皇后轻声嘆息,语气同样带著几分沉重。 毕竟,如果永乐皇帝不是朱允炆,那中间一定出了不少问题。 要是永乐皇帝確实是允炆之子,那就意味著朱允炆在位期间,作为君主的表现並不出色,甚至可以说乏善可陈,而且很可能英年早逝。 否则,依照朱元璋之前的说法,假如允炆活得长久,他儿子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掌控如此庞大的权力並做出那样的事情。 而如果是允熥成为了永乐皇帝,那么背后隱藏的问题更为严重。 这意味著允炆可能更早就离世,甚至可能像雄英那样年纪轻轻便不幸夭折。 极小的可能性是由於后来某些事件的影响,朱重八改变了主意,將皇位传给了允熥而非允炆。 若允炆本该继位,结果却成了允熥当了永乐皇帝,那么其中的疑点更多,令人越发感到忧虑。 因为一种可能是允炆未留后嗣便去世,这才轮到允熥登基。 更大的可能是允熥与允炆之间展开了爭斗,导致兄弟鬩墙的局面…… 这是马皇后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同样也是朱元璋不想见到的情景。 不论出於何种缘由,只要永乐大帝不是朱允炆,那结果必定不会乐观。 “妹妹说得没错,但愿这位永乐大帝就是朱允炆。” 朱元璋紧紧握住马皇后的手,说道。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用驴宝做的夜宵也被端上来了。 驴宝这种食材,烹製起来相当考究。 若处理不当,很容易產生难闻的味道。 第141章 打造地球仪 朱元璋面前的这份驴宝,是由徐兴祖亲自精心製作的,要是不好吃才奇怪呢! 然而朱元璋一点也没嫌弃,很快便吃得乾乾净净。 连一滴汤都没剩下。 这不仅因为朱元璋知道这是难得的好东西,不捨得浪费。 更重要的是,经歷过艰难岁月的他,在饮食上並不挑剔。 只要是能吃的东西,他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夜宵后,朱元璋决定今晚不回去了,就留在坤寧宫。 马皇后怎么赶都不走。 於是当晚朱元璋就在这儿歇下了。 看著撒娇似的孩子气的老朱,马皇后无可奈何,最后还是让他留了下来。 当然,这也与她的病情明显好转有关。自从她生病以来,朱元璋每天都来看望她,一直平安无事。 否则的话,就算朱元璋再怎么撒赖,马皇后也不会答应他留在坤寧宫过夜…… …… 寿寧宫內,韩成同样未眠,他正聚精会神地利用各种材料试著打造地球仪。 此事势在必行。 若不能成功製成,纵然说得天乱坠,朱元璋、朱標等人仍难以理解诸多深意。 更重要的是,藉此机会让朱元璋等人开阔眼界,见识外界的广阔天地。 通过对比大明疆域与全球陆地面积的巨大差异,使他们產生震撼之感,顛覆原有的狭隘认知。 由此,在他们心中埋下一颗难以抹去的渴望扩张领土的种子! 韩成坚信,当他们意识到世界之辽阔,而大明仅为其极小部分后,心態必然发生转变。 重新审视世界时,思考方式也会隨之改变。 这地球仪一旦完成,不仅对未来的航海事业意义重大,更將在观念上对朱元璋等人產生深远影响。 韩成已立下决心,今夜定要將其完成! 如此关键之物,岂能拖延? 室內灯光摇曳,光线忽明忽暗,令人心神恍惚。 看著才初具雏形、尚需大量努力才能完工的地球仪,韩成果断放下手中事务,准备休息。 至於那句“不做好地球仪就不睡觉”的说法……存在吗? 他自己怎会作出这种完全不符合自身风格的决定? 寧国公主朱有容,这会儿也未曾合眼,心中满是愧疚。 缘由在於她直到快入眠之际,才猛然记起挨了父皇一顿痛打的二哥。 昨日得知二哥刚归家便遭父皇重责时,她便打算今日前去探望。可今日与韩公子相处后,他对未来生活的描述深深吸引著她,让她心生嚮往,彻底將此事拋诸脑后。 直至刚刚才想起。 一想起这事,寧国公主顿觉惭愧不已。 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如此。 二哥素来对她关怀备至,处处为她著想。 而如今二哥被打得这般狼狈,她却全然忘却。 太不应该了! 绝不能这样! 明日! 明天定要去看望二哥! 明日拜访不算迟。 下了这个决心后,寧国公主內心的愧疚渐渐淡去,不再那么沉重,很快便沉沉睡去。 不知她在梦中经歷了何事,嘴角不时浮现出笑意。 甚至数次面露娇羞之態…… …… “大师,您又是如何知晓的?” 南京燕王府的顶层,朱棣突然抬起头看向道衍和尚,语气中透著几分惊疑地问道。 道衍轻轻点头道:“此事並不难推测。皇后娘娘重病,如今竟已无恙。能治此疾者,必是拥有起死回生般医术之人。纵是医死人、活枯骨,也不为过。 徐大將军所患背痈,虽非绝症,但终究不易根除。他现今尚不至於生命垂危,此疾亦未至不可救药之地步。然而殿下却言其时日无多,且深信无疑。若非那位治癒皇后娘娘的神医,还会是谁呢?” 朱棣听罢,缓缓点头道:“大师所言极是,正是那位神医这般说过。” 说完,他又饮了一口酒,眉宇间满是愁绪。 “那神医既能治癒皇后娘娘重疾,为何对徐大將军的背痈却束手无策?” 朱棣沉声道:“那神医称,病各有异,隔行如隔山,病亦如此。” 道衍闻言,点头会意,將盘中的零星猪杂尽数挑出食用,践行了真正的『光碟』之举。 片刻后,朱棣继续说道:“並非全然无解,那神医提议,在大明大力推广医学,广纳医者。待日后医术精进,或许便能救治岳父性命。” 最后的一丝內臟也被道衍仔细地挑尽吃光,他放下筷子,用手背隨意一抹嘴边,说道: “此人的主意,讲了跟没讲一样。 且不说推广医学要多少钱財。 单论其中所需时间,徐大將军怕是等不及。 医学的进步,並非投入资源、著手推进就能立刻见效。 这好比用砂石慢慢打磨,耗时极久。 而且,很可能投入大量精力与金钱后,收穫寥寥。” “我明白。”朱棣点头,“但我们仍需坚持。 难道只因费时长久或效果有限便放弃? 若是如此,日后其他人再遇相同病症,岂非只能听天由命? 哪怕有些许进步也是好事。” 朱棣的话让道衍挺直了身躯,胖乎乎的脸庞透出几分钦佩之意。 “殿下所言甚是,世上之事不可因难而止步!纵有微小改善亦为佳。” 他对朱棣的话语深感认同。 不过,他心中或许同时在思索两种可能:一是朱棣这般坚持不懈的精神;二是自己虽学富五车,却尚未出仕,天下已被朱元璋平定,自己的才学无处施展,在大明初创之际,寻找施展抱负机会的迷茫。 这两者间確有不少相似之处。 道衍所面临的处境,实际上比朱棣所想达成的目標更加棘手。 “然而,在此期间,殿下不妨寻访天下名医,为徐將军诊治病情。 或许这样对徐將军来说会有所帮助。” 面对道衍的建议,朱棣摆了摆手:“这种办法自然要用,但期望值不能太高,效果可能微乎其微。 最终治癒我岳丈的关键,还是在於大力推动医学的发展。” 道衍微微一怔,这位奇人竟如此自信? 刘伯温等人对很多事情通常留有余地,为何此人却敢这般断言? 难道真把自己当作神医,认为自己能胜过天下所有医者? 道衍认为此人要么过於年轻气盛,要么確实具备非凡的能力。 在他看来,那位奇人更倾向於前者——自以为精通各种疑难杂症,认为连他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其他人也束手无策。 “明天,我打算接管龙江宝船厂,不知大师有何指点?” 朱棣不愿在这个令人沮丧的话题上纠缠下去,转而提到即將处理的事务,请道衍帮忙谋划。 第142章 这样的怪才 道衍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沉思片刻后才慢慢说道:“务必严守秘密,前期绝不能泄露任何风声。 要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必须確保手下可靠。 殿下的侍卫人数不足,可以向太子暂借。 不仅要借侍卫,还需借擅长记帐之人。 也需了解龙江宝船厂原先的物资情况,做到心中有数。 到了那里,即刻掌控全局。 仓库、帐房等关键之处,务必守住,以防有人篡改帐目或发生火灾。 江阴侯那边,同样需要提防……” 谈及正事,道衍毫不含糊,提出的建议十分务实。 朱棣点头示意明白。 隨后起身对道衍说道:“大师,龙江宝船厂停工时的帐本,我兄长嘱咐我带回,大师可愿与我一同查看?” 道衍未多言,收拾碗筷后,隨朱棣一同前往。 …… 夜已深,烛光摇曳的屋內,朱棣与道衍已看完龙江宝船厂的帐目。 朱棣神情振奋,兴致颇高。 这不仅是因他白天补足了睡眠。 更因为从帐目中,他得到了重大发现。 这里不仅存有两艘四千料的大海船,还有二十艘两千料的大海船。 更有许多剩余材料,以及十五艘未完工的两千料大海船! 若能將龙江宝船厂掌控於己手,再配上一支精良水师,不必太久便能扬帆远航,扫荡海匪,为恢復市舶司铺平道路! “殿下,莫非陛下有意开放海禁,重新设立市舶司,藉由海外贸易聚敛財富?” 朱棣頷首答道:“確是如此。” 道衍言道:“欲要开海且令市舶司从中获利,仅整顿水师、剿灭海盗远远不够。此事並不简单。 还有一层关键之处需考量,此乃元代后期与当今市舶司难以盈利的根本原因所在……” 道衍將所知之事尽数告知朱棣。 听完道衍的话后,朱棣紧攥腰间刀柄。 “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即便如此,又能奈我何? 本王必將杀出一条血路,谁若阻挡,必死无疑!” 此言满溢杀意! 道衍点头回应,忽而注视朱棣问道:“殿下,那位奇人所言,莫非不只是徐大將军时日无多,还提及了其他重要人物?” 徐达固然重要,但单凭他一人,不足以促使朱元璋在短期內下决心废除海禁,筹备重启市舶司,更不会让燕王朱棣倾尽全力。 朱棣沉思片刻,最终认可了这一事实。 道衍心中猛然一震! 那双三角眼中此刻仿佛闪过异样光芒,慈祥温和的模样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猛虎般的威势!然而,这般变化仅是一闪即逝,让人怀疑是否看错了。 道衍內心实则极为兴奋。 当年太祖龙体欠安,派徐福等人远航寻仙山以求长寿之术;如今太祖短短时日便决意开放海禁,重建市舶司,允许百姓出海谋生。更从燕王处得知,有奇人言说除徐达外,还有一名地位更为关键的人物命不久矣。 当今大明中,比徐达更重要的存在屈指可数。皇后娘娘的病症已然好转,剩下的符合条件之人寥寥无几。 能让太祖如此重视,甘愿做出重大变革,且令燕王如此坚定表態,此人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要么是太祖朱元璋,要么便是太子朱標! 而这二人,若有一个健康出现隱患,对大明的衝击都將难以估量。 未来的大明势必面临剧烈动盪。 一旦动盪来临,他毕生所学便能施展! 將有机会展现才华、验证实力、学以致用! 道衍並非期待太祖或太子遭遇不幸,他认可这两人治理下的大明成就。 然而,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超出了人力所能抗拒的范围。 他並不希望这两人遭遇不测,也不会为了让他们陷入麻烦而去刻意行动。 可一旦事情註定要发生,他也愿意顺势而行,把握住身边出现的每一个机会。 “那位奇人……近况如何?” 道衍问朱棣。 朱棣思索片刻,想到韩成住在自己妹妹的寢宫里,与妹妹订了婚约,妹妹对他颇有好感,而且有时还会顶撞自己的父亲,便点点头说道: “韩成不仅活著,还活得相当不错。” 確实非常不错! 道衍的目光微微闪烁,带著几分惊讶。 这人果然非同一般! 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朱洪武居然没杀他? 这时,道衍忽然很想见见这位奇人。 沉默了一阵后,道衍对朱棣说:“殿下,那位奇人所言之事,关乎重要人物的安全,既不能完全忽视,也不可全然相信。 贫僧认为,此人或许有自己的打算。 利用此事达成目的,殿下务必要小心谨慎,多加提防。 防人之心不可无。” 作为这方面的专家,道衍如此提醒朱棣。 根据从朱棣处获得的信息,道衍觉得,自己很可能遇到了同行。 此外,还是一位极为厉害的同行! 毕竟像刘伯温这样的存在,在当年差点就被朱元璋坑到无法翻身。 如今竟然出现了个好像能把朱元璋也给糊弄住的人,这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可不少啊! 朱棣点头表示理解,隨后又摇摇头说道:“但我几乎可以肯定,他说的话是真的,我父皇和大哥也是这么看的。” 韩成的情况太过特殊,朱棣不能隨便透露。 此时那些给人算命的,都是通过观察对方的表情来迷惑人心,给出一些看似高深、含糊其辞的答案。 但韩成与他们完全不同。 韩成是从几百年前穿越而来的。 对他们来说还未发生的事情,对他而言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所以韩成能说得非常清楚明白。 朱棣这句话,再次让道衍眼神微微收缩。 觉得这个同行的实力確实很强! 居然能达到这种程度! 连朱元璋和太子都被他糊弄得服服帖帖。 不说別的,光是这份哄骗人的本事,他就自愧不如…… “殿下,不知道贫僧是否可以见见这位奇人?” 道衍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 自从刘伯温去世后,道衍认为世上再也没人能与自己匹敌。 但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个人物,他真的很想见识一下。 “那个……这事基本上没戏,至少眼下是完全不可能的。” 朱棣思索片刻后,对道衍说道。 道衍从没奢望过能立刻见到韩成这样的怪才:“只要未来有机会见到,就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道衍这么讲的时候,內心对韩成充满了期待…… …… “你说有容那边的烟?” 那是寿寧宫的一个僕人,在**上颇有才华,自己钻研出这种烟。 第143章 巴结自己更有意义 为了逗有容开心,便做了这样的烟。” 春和宫內,太子朱標搂著太子妃吕氏,这般说道。 其实他说的都是实话,確实如此,寿寧宫的人为了取悦有容才创造出这烟。 竟有人为了博朱有容一笑,造出这般精致的烟? 那个瘫子有什么可討好的?是谁瞎了眼,做这种傻事? 与其討好那个瘫子,不如巴结自己更有意义! 自己可是正牌太子妃! 將来会成为皇后! 再往后还要当太后呢! 这岂不是比朱有容那个瘫子高贵得多? 难怪那人有这等本领却默默无闻,单凭这份眼光就说明问题! 吕氏心中如此思量,隨后又追问起来,想了解更多。 她觉得寿寧宫的事肯定不止这么简单,背后定有更大更复杂的事情。 她认为自己可以继续追问出更多的情况。 她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像竹筒倒豆子般毫无保留地讲出所有的事情。 而且,她隱隱感到不太舒服的地方,正是她坚持的理由。 然而,朱標却明確表示没有了。 这怎么可能呢? 吕氏怔住了,这绝不可能啊! 一定还存在更多更重大的事情! 於是她再次开口追问,並且暗示到了香皂。 可朱標依然坚决地回答没有。 这个答覆让吕氏十分惊讶。 她明明察觉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可是丈夫却始终不肯透露。 她想继续追问,却又顾虑重重,深知朱標的性格,接连问了两次,若再问下去,朱標必定会不高兴…… 深夜,朱標已经熟睡,而太子妃吕氏却辗转难眠。 她满心委屈,总觉得这次吃了大亏。 抚摸著身体不適之处,她决定不轻易放弃。 一定要揭开寿寧宫深处的隱秘,否则,她实在难以甘心! 怎么也无法相信,在这座皇宫里还有她查探不出的秘密…… …… 第二天早朝结束后,朱元璋和朱標一同前往韩成处。 至於朱棣,则一大早就带领人马快步赶往龙江宝船厂了…… 朱標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向韩成请教八部金刚功的修炼方法。 对於朱元璋来说,他此行的目的是想通过韩成搞清楚永乐大帝究竟是谁。 当他们抵达时,韩成早已梳洗完毕,正忙著记录当天要完成的內容。 韩成抬起头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又埋头专注於他的《射鵰英雄传》创作。 朱元璋和朱標对此已习以为常,次数多了,连一向对礼节较为讲究的朱元璋也释然了。 “韩成,你给我说说,这个永乐大帝到底是谁?总是听你提到这个人,可我不知道说的是谁。” 朱元璋盯著韩成发问。 正在书写《射鵰英雄传》的韩成停下了笔。 来了! 果然来了! 早就猜到朱元璋撑不了多久。 “陛下,请稍候片刻,我还有一千字左右的更新任务,完成后立刻告诉您。” 说完,他又投入写作。 虽然朱元璋有点急不可耐,但他了解韩成的性格,只能耐心等待。 过了一会儿,韩成终於完成了更新。 放下笔,他看著朱元璋说道:“永乐大帝嘛,其实就是你的四儿子,燕王朱棣!” 朱元璋:???!!! 朱標:??!!! 月底了,有月票的朋友不妨投几张,满一千章就可以抽奖啦,都快一年没抽了,嘿嘿,感谢各位的支持! 我会尽力多写一些,只要条件允许。 寿寧宫偏殿內,韩成的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般炸开:“永乐大帝,就是你们的老四,燕王朱棣。” 等待答案的朱元璋和朱標,被这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结果弄得目瞪口呆。 朱元璋脑海中如雷鸣电闪,耳中嗡嗡作响,眼前一片眩晕。永乐大帝竟然是老四?朱棣?! 这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啊! 朱標同样感到一阵晕眩,万万没有想到永乐大帝竟与他们毫无血缘关係。 片刻沉默后,朱元璋声音带著些许颤抖,情绪十分激动。 “这绝不可能!即便將来我不在了,皇位也只会传给朱標的孩子,绝不会给老四!” 这是朱元璋始终坚守的原则——长子长孙才是正统,唯有嫡长房有资格继承皇位,其他人皆需退居其次。 即便標儿这里无人承嗣,按长幼之序,还有老二、老三,断然轮不到老四。昨夜,经马皇后提点后,朱元璋与马皇后便围绕永乐大帝的身份展开了诸多合乎情理的揣测。无论他们如何推敲、假设,纵使设想了许多恶劣情形,却从未曾往那方面想。他们从未料到,未来的大明皇帝会不再是標儿一系的人。毕竟標儿尚有两个儿子,且其生育能力並无异常。即使按照旧事发展,標儿仅余十年寿命,在这段时日里再生几个后代亦非难事。无论如何计算,他们绝未想过大明皇帝非標儿后裔。更不曾预料,竟会落到老四头上。见朱元璋情绪激动,韩成毫不惊讶,深知以朱元璋的性格,面对此等事態必有激烈反应。“陛下,此事千真万確,您所言不虚,皇位定然只传给太子殿下之子,而非燕王。然而世事多变,难以预料。”“且慢,你莫要讲什么重大变故,令我在世之时,標儿后裔尽失,不仅是標儿,连同老二、老三及其子孙,皆消逝无踪!” 朱元璋目光微红,凝视著韩成,语调透著几分严厉与怀疑。 韩成摇头道:“绝不可能,这样的事怎会成真? 殿下离世时,太子的后人尚有几个健在。 除朱允炆、朱允熥外,后来太子又添了两个儿子。 你在世时,確实传位给太子之子,允炆承袭大统,年號建文。” 昨日睡足,今日神清气爽,韩成正无他事分心,朱元璋又问及永乐之事,他自然毫无隱瞒,直言相告。 竟然是传位给允炆? 允炆年號建文? 如今允炆仅五岁,与老四相差甚远。 按理说,允炆远不及老四先登基的概率很低。 那么,几乎可以肯定,是老四从允炆手里夺了皇位? 眉目浓重的老四,会做出此等事来? “不对!韩成,你错了!” 就在韩成话音未落之际,朱標突然开口,声音里带著难以掩饰的激动。 他无法接受老四登基的事实。 这並非因为他对皇位执著至极,认为必须由自己后代继承。 这一切,並非偶然。从韩成刚才的话语中,他察觉到,在未来,老四与允炆之间,很可能爆发一场血腥的爭斗! 皇位之爭从来都是冷酷无情的,胜者为王败者寇。 既然后来是老四取代允炆登上了皇位, 那么允炆那孩子,恐怕难以善终。 朱標性格仁厚,若是在某些特殊状况下,老四当上皇帝,他也並非完全无法接受。 但他始终忧虑的是,亲人之间是否会反目成仇,刀兵相见,甚至陷入生死对决。 一直以来,朱標都感到无比庆幸, 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第144章 竟会有这样的结局 父皇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绝不像其他皇帝那样,对太子疑神疑鬼,甚至把太子当作最大的敌人,致使父子关係破裂。 他的弟弟们也对他这位兄长极为尊敬,绝不会为了皇位而骨肉相残。 他们虽是皇家子弟,却同样拥有寻常家庭的温暖。 然而谁能料到,这样的事最终还是发生在了他的家人身上! 老四与他的儿子允炆之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是他无法容忍的,也是此刻他情绪如此激动的原因。 “昨天老四问你,他將来能否成为大明的征北大將军,是否能像霍去病那样立下赫赫战功,建功燕然,封侯狼居胥,你说他確实有这样的成就!” 既然他干出了如此大事,建立了这般丰功伟绩,怎么可能还会**,去抢夺允炆的皇位呢?! 朱標提出这个问题后,双眼紧紧地盯著韩成,期待他给出解答。 与此同时,那边的朱元璋虽因震惊而失神,但听到这句话后也立刻反应过来。 “没错!!”他重重拍了一下脑袋,看著韩成说道,“若非標儿提醒,我们差点就让你矇混过去了! 老四既然已是大明的征北大將军,又怎么会**?更不会是永乐大帝了!”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迫切希望韩成能给出一个合理解释。 韩成摇了摇头说:“陛下,还有太子殿下,你们两位的想法似乎有些偏差。 谁规定做了大明的征北大將军就不能称帝呢? 这两件事难道不可以同时发生吗?” 韩成的话让朱元璋和朱標都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你是说,老四先是当上大明的征北大將军,立下赫赫战功,然后因为势力壮大,遭允炆猜忌,於是起兵**? 还是说老四在封狼居胥之后,野心膨胀,率军南下进攻京城?” 朱標的声音微微发颤地问道。 他认为事情应该是如自己所推测的那样。 老四必定是在允炆登基为帝后,成为征北大將军。 当年父皇还在世时,麾下猛將如云,轮得到四哥当那个征北大將军吗?只有父皇离世,名將凋零后,四哥才坐上了这个位置。听罢朱標的话,朱元璋攥紧拳头,青筋毕露,目光死死瞪著韩成。他虽不愿接受这事实,但理智提醒他,这恐怕就是**。然而韩成却否定了,“不是这样的。”不是?父子俩都傻眼了。“那难道是父皇在世时,他就当上了征北大將军?”朱標难以置信地问。韩成再次摇头,“不是这样。”这一下把两人彻底搞糊涂了。既非在洪武年间,也非建文时期,那还能在哪段时间当上这个职位?“难道是他当了永乐帝以后,又回头干起了征北大將军?”朱標自己都觉得这话荒谬至极。世间哪会有这么奇怪的事?先登基再当將军,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韩成摇著头,最后这次却轻轻点了下头:“没错,他是在登基为帝之后,才担任征北大將军的。” 朱元璋与朱標听罢,顿时满脸疑惑。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这是什么状况? 居然真有这样的事情? 竟然是先当了皇帝,再当征北大將军? “详细说来,燕王朱棣登基为永乐帝后,为了彻底清除北方草原上的部族势力,確保大明子孙不再受蛮族侵扰,发动了五次北伐,扩大了疆域,把北方蛮族打得节节败退。 而在他亲自领兵出征期间,会安排太子监国,负责稳定后方並管理全国事务。 因此后世有人调侃,说永乐大帝其实不是皇帝,而更像是他儿子的征北大將军。” 韩成向朱元璋父子讲述征北大將军的来歷。 朱元璋父子听完后豁然开朗,之前觉得矛盾的地方,如今都迎刃而解。 原来老四就是这样的一个征北大將军! 朱元璋沉默片刻说道:“万万没想到老四如此好战! 看来他確实適合做將军,不適合做皇帝。 看他这样子,哪怕误打误撞当上了皇帝,也藏不住他想当將军的本性。 身为**,却连续五次亲征,硬是把自己从皇帝变成了征北大將军!”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 朱標蹙眉道:“四弟向来不似这般好斗,怎的登基后竟如此好战?一次御驾亲征尚可理解,怎的连著来了五次?那些勛贵与顶级武將又在何处?” 这也是朱元璋心中的疑问。 面对父子俩的注视,韩成说道:“陛下寿至七十一岁,此为歷代**中极少见的长寿。开国那批善战的老將,皆先於陛下辞世。 年轻一代里,蓝玉虽勇猛,但性情骄纵,且太子英年早逝。 在陛下健在时,蓝玉便已恃功自满。 特別是洪武二十一年,他率军北征,在捕鱼儿海重创北元残余势力,活捉北元皇帝之子地保奴及诸多公主、妃嬪、皇族数百人,另有官员三千多,俘虏总计近八万。 这一战,彻底摧毁了北元政权的组织架构。 此役过后,蓝玉名声大噪,成为洪武后期无可爭议的第一名將。 陛下对此甚是欢喜,曾拿他与卫青、霍去病相提並论。 然而,蓝玉虽有才,却缺乏自制力,与大將军徐达相较,差距实在太大。” 蓝玉凭藉卓越的战功彰显自身实力后,原本就自负的性格愈发膨胀,目空一切,不可一世。他在府中豢养眾多奴僕和义子,这些人倚仗他的权势肆意妄为,欺压良善。 蓝玉不仅对他们的行为放任自流,甚至予以袒护。例如,他在东昌强占田地时,有御史依例查访,却被他蛮横驱逐;又如,北征胜利回朝途中,因喜峰关守军未能及时开城迎接,他竟纵容部下强行攻入关內。 若非太子体弱多病,蓝玉这般跋扈或许尚可容忍,毕竟他是**留给太子的將领,且太子亦有能力制衡他。然而天妒英才,太子英年早逝,蓝玉却依旧我行我素,毫无收敛之意。 后来,皇帝命他前往西北领军作战,班师回朝后授予太子太傅之职,但他却对此不满,认为凭自己的功绩应获更高荣誉,如太师之位才相匹配。 最终,在洪武二十六年,锦衣卫指挥使举报蓝玉密谋**,此案牵连甚广,近一万五千人因此丧生。此事件被称为蓝玉案,与当时其他几起大案合称“洪武四大案”。 韩成的敘述,使朱標的脸色微微波动。 他想要开口说话,却又无从说起。 他从未料到,那位本应是舅舅的蓝玉,竟会有这样的结局。 第145章 逆子 强压內心的震撼,朱標沉思片刻后意识到,以蓝玉的性格,即便自己英年早逝,朱元璋又打算让允炆继承大统,那么蓝玉的最终命运早已註定。 虽然令人震惊,但仔细一想,却也在情理之中。 朱元璋嘴唇微动,却未吐露一字。 儘管他早已察觉蓝玉性格的缺陷,却没料到他的行为竟会变得如此跋扈张扬,毫无节制。 若他真懂得分寸,那么在当时的局势下,即便朱元璋为了允炆的继位铺路而清除诸多隱患,也会给蓝玉留下善终的机会。 甚至在他离世之前,可以找个藉口贬黜蓝玉,待允炆登基后再重新启用他,给予恩惠,继续任用他也並非不可。 可这人偏偏一错再错! “蓝玉案牵连甚广,许多人因此丧命,尤其军队受到的打击最为沉重。 不少已培养的骨干,也因此遭到清洗。 后来,燕王朱棣起兵靖难,双方交战时又损失了几名將领…… 最终,靖难之役告一段落。” 在靖难之役期间,为了防止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燕王对北方各部族放宽了控制,转而採用较为温和的策略。 北方的部族趁明朝內部纷爭之际再度崛起,並逐渐对朝廷表现出轻慢的態度。 特別是当永乐帝派出的使节被这些部族杀害后,永乐帝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 他派遣得力將领率精锐部队前往討伐蛮族,为被杀的使节復仇。 然而,这次行动却遭遇惨败,全军覆没。 永乐帝震怒,决定再次组织力量征討蛮族,同时平定边境隱患。 但环顾四周,他发现此时的大明已无合適的人选来担任主帅,唯一称职的只有他自己。 於是,永乐帝亲自领兵,挥师北上,横扫漠北…… 隨著韩成的敘述,朱元璋与朱標渐渐理解了朱棣为何会被任命为征北大將军,並且为何屡次领军北伐。 韩成说完后,寿寧宫偏殿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韩成,你告诉朕,老四……老四起兵是在什么时候?” 朱元璋不知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只是直勾勾地看著韩成。 韩成回答道:“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陛下驾崩,皇太孙朱允炆即位,改元建文。建文元年六月,燕王朱棣起兵靖难。”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前后竟然只隔了一年时间? 朱元璋眉头微皱,盯著韩成的眼神渐渐起了变化。 他猛地摇头,语气坚定:“不对!绝不可能是这样!韩成,你一定对朕隱瞒了什么!” “陛下觉得何处不合?”韩成平静地问道。 “太不合常理了! 若依你说的,朕死於洪武三十一年五月,而老四在次年六月就起兵**,前后只隔了一年光景。 朕既然立允炆为皇太孙,必定会全力栽培他,並为他的皇位扫清障碍。 朕定会告诫允炆不得对诸王下手,同时也会叮嘱诸王循规蹈矩,不可妄动。 若非对自身的布局充满信心,这些亲王的问题,朕怎会坐视不管?” 朱元璋对此深信不疑,即便隔著遥远的未来,他也確信自己绝不会疏忽。 “就算朕早逝数载,甚至五六年,这种事朕或许还能接受。可如今仅仅一年,这事情便发生,实在令朕难以置信!” 朱元璋目光如炬,已带著几分怀疑打量著韩成。 他甚至在揣测,韩成此举是否別有深意,意图利用此事打击老四。 韩成轻笑一声:“听上去像是编造的吧?但事实本就如此。 道理可以用逻辑构建,可现实却未必如此。现实中发生的事,往往比这更荒诞。 您说得没错,陛下在这件事上早有布局。 建文帝未登基时,您便已仿照太子之例,让他以皇太孙身份处理国事。 他也继承了太子的仁厚风范。 对於诸王之事,您屡次叮嘱,禁止兄弟相爭,强调诸王乃是守护大明的基石,尤其那些塞王。 朱允炆对此满口应承,承诺依您的旨意行事。 然而,陛下刚驾崩,朱允炆甫一登基,便在黄子澄、齐泰这些智囊的辅佐下,著手推行削藩政策。 当月七月,即陛下驾崩不过两月,便將周王罢黜,將其一家押回南京,贬为平民,流放至云南…… 削藩的理由,竟是周王次子控告其父谋反之罪。 更要命的是,那告状的次子年仅十岁……” 此言一出,先前还仔细打量韩成、怀疑他居心叵测且可能撒谎的朱元璋与朱標,顿时目瞪口呆。 原来还能如此操作? 这究竟患了什么重病? 话说回来,新帝登基后,首要之事不该是稳固权力、学习政事吗? 一步一步巩固自己的根基。 即便是真有削藩之意,也得上几年时间,先把局面稳住再做打算。 然而朱允炆却不然,登基不久便著手削藩。 五月登基,七月就把老五抓了! 这效率也太快了吧? 理由居然是一位十岁孩童举报谋反?! 之前听韩成提到黄子澄、齐泰是“臥龙凤雏”,朱元璋內心也曾闪过一丝喜悦。 臥龙凤雏啊! 能得到这般评价,可见这两人能力非凡! 朱允炆有如此贤才辅佐,必定有所作为。 但听完韩成的讲述后,却发现这所谓的臥龙凤雏竟如此让人难以接受。 这样的人,也配称作臥龙凤雏?! 呸! “建文元年四月,削齐王、湘王、代王,一个月內连续废除三位亲王,全数贬为平民。 湘王性格刚毅,在愤怒中放火烧尽全宫,以死明志,表明自身清白。” 齐王困於金陵,代王囚於大同。 两月之后,削岷王之號…… 与此同时,朱允炆於朝中动作连连,大肆任用文官,且大幅提高文官地位,譬如,六部尚书皆晋为正一品。 此举令武將颇多怨言…… 在此期间,朱允炆亦积极筹备,意欲对付燕王朱棣。 其策略涵盖调离燕王麾下驻守北平的兵力,命宋忠率军驻扎北平,另委派朝廷官员出任北平布政使、都指挥使之职……” 韩成话未尽,朱元璋父子的呼吸已然急促。 “砰!!” 待韩成话语终结,朱元璋再也按捺不住,抓起刚送来的椅子,重重掷向桌面。 再次陷入拆毁之態! “畜生!!禽兽不如!!!” “我竟瞎了眼!!” 朱元璋怒吼咆哮,声调几近失常。 他实在是愤怒至极! 本以为朱允炆这小子尚可,看似聪慧机敏,孰料竟是这般无能! 无能也就罢了,还如此狠辣! 那可是自己的叔辈啊! 他怎能下此毒手! 老十二……老十二竟因此丧命!!! 逆子! 当真是一等一的逆子!!! 朱標此时怒火攻心,胸口仿佛要爆裂一般! 第146章 不孝之孙 他对朱允炆所作所为完全难以置信!那是他的亲兄弟,骨肉至亲啊! 这逆子竟敢如此作为?! 怪不得! 怪不得四弟会有那样的举动! 怪不得他身为弟弟,却对侄子不管不顾。 而是选择了一条这样的道路! 这是把四弟逼得无路可退了,再不反抗就真的完了! 想到兄弟们被朱允炆这般对待,朱標悲愤交加,恨不得生撕了这个畜生! 十二弟,十二弟就这样**死了! 整个皇宫都为之震动! 愤怒至极,朱標眼前一片模糊,身体不住地颤抖。 他怎敢这么做? 他怎能如此大胆? 这个逆子! 朱元璋暴怒,將寿寧宫內的桌椅砸得稀烂。 儘管发泄后依然怒火难平,但他內心还是感到些许慰藉。 为了把部分军权从各派系转入自家子弟手中,他耗费了多少年的心血啊! 为了防备北方蛮夷捲土重来、再度侵扰中原与京师,在分封藩王一事上,朱元璋深思熟虑,设定了不少策略。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自北向南,他构筑了三道防线,分別沿边境、黄河、长江展开部署,皆是为了抵御外族入侵。 有了这样的安排,再加上这些朱家的藩王坐镇,异族即便有心南下,也会举步维艰。 可如今呢?这小子一出手就把他的精心布局搅得一团糟,把他的教导视若无物! 还对自己的叔父们下此狠手!该死啊!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 站在原地片刻后,朱元璋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韩成。 他直奔朱允炆那里去! 朱標也是同样的心情,脚底生风般朝春和宫赶去。 他也想狠狠教训这个混帐东西! 明末的那些事他们无力改变,但朱允炆这个小崽子却有机会去扭转! …… 春和宫里,太子妃吕氏早已起来多时,亲自下厨做饭,料理家务。 其实她天性並不爱劳动,但因知朱元璋、马皇后以及朱標等人喜欢勤快之人,便也跟著努力起来。 此刻她心情甚佳。 昨晚的烦闷已经消散了许多。 这一切皆因她以关怀之名行事,在朱標离去之后,她再度寻觅朱允熥这位减压良伴。 看著朱允熥那副呆萌的模样,再瞧瞧身旁英姿勃发的朱允炆,吕氏心中愉悦倍增。 毕竟那是大明未来的**啊! 谁也夺不走允炆的储君之位。 正当她满心得意之际,朱元璋与朱標父子现身…… 这是最后一章了,诸位书友若有月票,不妨赏赐一章吧。 ------------ 吕氏正暗自欣喜,忽见朱元璋和朱標一同前来,心头狂喜。 心想事成啊! 自己刚才还在盘算著儿子被册封为皇太孙的事宜,如今父皇就亲自前来探望允炆了! 她確信,朱元璋此次来访必是衝著允炆来的! 往昔朱雄英尚在时,朱元璋閒暇时常到春和宫探望长孙,与其谈笑嬉戏。 自从朱雄英不幸病逝並妥善安葬后,春和宫便再未迎来过这位老人的身影。 今日,他再次出现。 无疑是为了自己的爱子允炆而来! 少了朱雄英这个碍事的存在,原本光芒被掩盖的朱允炆终於崭露头角,进入了老祖宗的视线之中。 回想起前日中秋宴会上,自己的长孙允炆的出色表现,以及太祖皇帝和其他人因他开怀不已的模样,太子妃吕氏愈发欢喜。她更坚信,太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寻找允炆。 允炆定要进入太祖的视线,取代已故的朱雄英! 得到朱雄英曾享有的一切! 越想此事,她心中就越激动。 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允炆这孩子,即將飞黄腾达! 强压內心的兴奋,吕氏快步上前向朱元璋行礼:“儿媳参见父皇,恭祝圣体安康。” 朱元璋与朱標到来时,一贯擅长偽装的吕氏正头缠布帕,手持扫帚清扫庭院。这是她每日必做的事情,为的是让人看到她的勤勉,传扬她的美德。 想要传播自己的勤勉名声,还有什么比清扫庭院,被人亲眼目睹更为自然合理的呢? 她在向朱元璋请安时仍手握扫帚,並非忘记放下,而是有意如此。这样能更好地让太祖注意到她的勤劳,留下深刻的好印象。 但这些早已被她做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可寻。 在朱元璋、马皇后、朱標等人面前爭宠,她一贯全力以赴。 面对她的拜见问候,朱元璋微微頷首,问道:“那个孙子允炆呢?”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吕氏听后,立刻认定朱元璋已將目光投向允炆,並且正渐渐对他產生好感。 心中满是喜悦,丝毫未察觉朱元璋此刻的异样。 於是连忙指著身后的一处院子说道:“回稟父皇,允炆正在里面打扫庭院。” 话音未落,还未等她招呼,就被朱元璋打断:“別喊了,我们亲自去看看他。” 说完,迈开大步直奔隔壁的小院。 吕氏赶忙退到一旁,让朱元璋与朱標先行。 待他们走过,她才放下手中的扫帚,尾隨其后。 望著朱元璋疾步而去的身影,吕氏脸上洋溢著笑容。 內心无比欢喜。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数月前,她便悄悄安排允炆住在此处,每日清晨清扫庭院,且叮嘱他不要对外人提起,也避免春和宫的人知晓此事。 他这么做,无非是希望有一天能让这个消息自然传入父亲与母亲耳中。 然而这次,竟是父亲亲自前来! 这般亲眼见证的效果,远胜於日后从他人嘴中得知。 她也明白,父亲为何在听她说允炆在扫地后,不让喊允炆出来,而是一直催促赶往別院亲自见他。 这是因为父亲想亲眼確认这件事的真实性。 这正合吕氏心意。 因为这事经得起推敲。 她让允炆扫地,是真的让他在扫地,並未作假。 她是个聪慧的女子,深知有些事要么不做,要做便全力以赴。 哪怕內心抗拒,也必须硬撑下去! 几人来到別院,只见一个小身影,脑袋略显扁平,像被门夹过一般,正手持一把特製的小扫帚,愁眉苦脸地清扫地面。 这別院已打扫完一半了。 “皇爷爷!” “爹!” 朱允炆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来者是朱元璋与朱標,立即放下扫帚迎上前,毕恭毕敬地向二人行礼。 隨后吕氏走进来,目睹这一幕,眼中笑意更浓。 自己的儿子,她確实没有白费心力,这孩子是真不错! 隨后,一旦那位老人提及此事,朱允炆定会如他多次教导般回应: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经此一事,朱允炆在老人心中的地位愈发重要。 自此时起,老人前往春和宫的次数也將愈加频繁。 他的爱孙必將完全取代已逝的朱雄英! 毫无疑问地坐上皇太孙之位! 將来登基为帝,成为大明的统治者! 朱允炆向朱元璋与朱標行礼后,便站在原地,期待著祖父的讚赏。 毕竟在此之前,他母亲不止一次告诉他,只要这样做,祖父祖母得知后一定会夸奖他!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吕氏和朱允炆的预期。 他们所盼来的並非老朱的称讚,而是老朱的责罚! 朱元璋看著跪倒在地的朱允炆。 就在朱允炆以为祖父是要亲昵地拍拍他的头或脸时,朱元璋猛然挥掌,重重摑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直接將朱允炆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渗出血来! 朱允炆瞬间愣住,一时竟忘了哭泣。 一贯对儿子严厉、却从不对孙子动手的朱元璋,在甩完这一巴掌后仍未罢休。 上前几步,一把將朱允炆提了起来,让他头朝后、腚朝前地坐到自己腿上,隨后大手挥舞如风,连续不断地落在朱允炆的臀部上。 朱元璋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在战场上拼杀多年,武艺精湛。 平日里从未停止过习练武功。 他双手展开犹如蒲扇,十指如锤。 此刻怒火中烧,对这个不肖之孙下手时毫不留情。 手掌重重拍击,声音清脆,连续不断。 朱允炆疼得放声大哭,声音悽厉。 第147章 父皇!请住手!求您別打了! 然而朱元璋充耳不闻,依旧狠劲抽打。 旁边的人本期待著朱元璋能表扬儿媳吕氏,却见此情景,完全傻眼。 这是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头一大早就来找允炆,不是因为接受允炆、把他当成朱雄英那样对待,而是要打他? 怎么会这样? 这太出乎意料了! 前几天中秋家宴,老头子还对允炆宠爱有加,如今怎的转瞬之间就对他拳脚相加? 自中秋节后,朱允炆一直安分守己,未曾惹出任何麻烦。然而,这位老人却突然对他挥起了鞭子,下手竟如此之重,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吕氏的內心犹如坐上了过山车,瞬间从巔峰跌入谷底。看著自己的长子被打,她本能地想上前保护,但面对的是朱元璋,她只能忍气吞声,焦急得不知所措。 尤其当朱允炆被打后的悽厉哀號传入耳中时,每一声都像刀割一般刺痛她的心。 “父皇!请住手!求您別打了!” 无论朱允炆犯了什么过错,希望朱元璋能网开一面,毕竟他只是个孩子啊! 吕氏跪伏在地,泪流满面地恳求著。然而,朱元璋似乎充耳不闻,依旧不停地击打朱允炆的臀部。 吕氏继续哭泣求情,可朱元璋毫不理会,她更加心急如焚,目光转向一旁脸色阴沉的朱標。 她误以为朱標的神情是因为愤怒父亲无缘无故责罚允炆,於是哭喊著请求太子道:“殿下!殿下!请您劝劝父皇,別让他再打了!允炆还只是个孩子啊!” 打得再狠下去怕是要出岔子了! 他可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啊! 吕氏看到太子朱標点头后,心中满是欢喜。她在老爷子面前的分量如何,她心里明镜似的清楚。 如今只要朱標发话,不管老夫人生多大气,都会立刻消停,並且饶恕她心爱的儿子。 “父皇,莫要再打了。” 朱標看著朱元璋说道。 果然,面对吕氏的哀求,仿佛充耳不闻的朱元璋,在朱標开口后,马上停下动作,抬头看向朱標。 吕氏见状,惊喜万分! 她想得没错,在这种情形下,只有丈夫出面才能劝住疯魔的老父。 她自己开口毫无作用。 想到这儿,吕氏急忙想上前,从朱元璋手里抱回泪水纵横的小孙子朱允炆。 这可是她最疼爱的大孙子,从未受过这般责罚。 当年常氏活著时,也没这样苛待过允炆! 现在被折腾成这样,她心疼得不行! 然而接下来朱標的话,却让刚有几分安心的太子妃吕氏彻底呆住,动弹不得。 朱標一边说著“您也累了,该换我来”,一边走到朱元璋身旁,把朱允炆接到了自己怀里。 他同样是一手托著脑袋,一手不停地用力拍打著朱允炆的小屁股。 吕氏瞬间被这一幕惊呆了。 这是什么状况? 她愣了几秒,才猛然醒悟,明白了朱標的真实意图。 朱標这样做,是为了安抚老朱的怒火,不得已要亲自教训朱允炆几下。 这样一来,朱允炆已经挨了打,老朱应该就不会再动手了吧? 这么大火气也该消了吧! 吕氏觉得自己看透了朱標的用心。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让她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因为朱標接过朱允炆后,完全没停下动作,继续用力地抽打。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装样子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啊! 听著朱允炆悽厉的哭叫声,吕氏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她赶紧跑到朱標身边,跪在地上哭求他停止。 “夫君,够了!够了!別再打了!允炆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就算他真的做错了什么,现在这样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吕氏泪流满面地喊道。 看著吕氏哭泣的样子,又看了看被打得可怜兮兮的朱允炆,朱標心里也开始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一想到朱允炆所做的事情,特別是他逼得老十二不得不闭宫自尽时,朱標心中的怜悯瞬间烟消云散。 和这个孽障所犯下的过错相比,他现在遭受的这点责罚根本不算什么! 於是,朱標挥起手臂,继续朝朱允炆的屁股打去。 打得朱允炆惨叫连连。 吕氏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顾不上许多,急忙衝上前,想要拉开朱標的手臂,阻止他对朱允炆的责打。 “您再打下去,就把他的命给打没了!你还想要这个儿子吗?!” 她一边哭著,一边质问朱標,像一只护崽的母鸡般焦急。 “我就要**他!这样的儿子有什么用处!” 平日很少说粗话的朱標,这次也不禁爆了粗口。 一边骂著,一边突然使力,猛地一甩,直接把拉著他手臂的吕氏甩到一旁,然后继续挥动手臂狠狠地殴打朱允炆。 吕氏愣住了,自跟隨朱標以来,从未被他这般对待过! 她一时又气又委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一咬牙,正准备再次上前拦下朱標。 朱標转头瞪了她一眼,吕氏已经抬起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不敢再有所动作。 站了一会儿后,见朱標仍未停手,便转身一扭屁股跑了开去。 吕氏正朝坤寧宫赶去,想要拜见马皇后。眼下的局势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范围,为了儿子,她不得不寻求皇后的帮助,希望能制止那位失去理智的老人和朱標。 一路疾奔,吕氏到达坤寧宫时已气喘吁吁,满含泪水地请求面见皇后。 马皇后听闻动静,得知是吕氏前来哭诉,心中疑惑顿生。她从未见过朱標对儿媳有过严厉之举,而其他嬪妃也碍於她的顏面不会刁难太子妃。这般突发状况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她病情有所好转,便急忙赶到坤寧宫门口,打算亲自接见吕氏。 …… “母后!母后!您快去救救允炆啊,他恐怕撑不住了!”吕氏一见到马皇后便跪倒在地,悲切地哭喊著。 马皇后闻言,心中一惊,不禁问道:“允炆怎么了?为何无缘无故就说不行了?” 她急忙追问。 “是突然病得很重?还是掉进水里了?!!” 话刚出口,马皇后便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合时宜。 如果是那种紧急情况,大儿媳根本不会来请求自己去救允炆的性命。她又不是大夫,不懂医术啊。 “是...是皇上和太子一起对允炆动了狠手,怎么劝也劝不住!” 吕氏抽泣著说,满脸焦急。 竟然是重八和標儿联手对付允炆?!! 马皇后吃了一惊,觉得难以置信。 重八向来不对子孙下狠手,特別是雄英去世后更是如此。 標儿的脾气不像他父亲,平时很少打孩子,今天怎么两人一起对允炆出手了? 看这情形,下手还不轻。 不然的话,大儿媳也不会这么慌张。 心里震惊的同时,她想起了重八今天去韩成那儿打听永乐大帝是谁的事。 再联想到之前出兵消灭女真三部的事情,马皇后明白了大概。 只怕允炆最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才惹来这样的责罚。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马皇后对吕氏说道:“走,去看看!” 如果是普通的小事,马皇后根本不会插手。 第148章 打得真解气 当老子的教训儿子,真能下那么重的手,把孩子往死里打吗? 然而,一旦涉及到韩成提到的一些未来之事,情况便截然不同了。 重八与標儿可能真的会收不住手。 不过,在决定离开坤寧宫后,马皇后隨即命令手下清理通往春和宫的道路,严禁任何人靠近。 当然,这不是因为她想摆皇后的架子,而是因为她担心自己的病还未痊癒,若是在路上碰到宫女太监,离得太近的话,恐怕会被传染肺癆。 要是真发生这种事,那可就糟糕了。 马皇后就是这样心思细腻、善良的人。 吕氏得知马皇后同意亲自前往春和宫的消息后,欣喜若狂。 她太了解马皇后的地位了! 只要母后过去,允炆肯定不会再受欺负了! 老头子和朱標二人,怕是还得被马皇后严厉训斥呢! 甚至可能用鸡毛掸子抽他们! 太好了! 自己的允炆终於有救了! 於是,她擦著眼泪,急忙跟隨在马皇后身后,赶往春和宫,前去解救陷於困境中的允炆。 这次连母后这位大神都被请来了,还有谁敢动她的儿子! …… “韩公子,你这儿的桌椅怎么又变成这样了?”寿寧宫偏殿里,寧国公主看著韩成那里堆积如山的残破家具,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这不是刚到中午的时候,新东西才送来没多久吗? 怎么这么快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若非昨日搬送桌椅时她在场,真要以为自己记错了,甚至怀疑韩公子这儿根本就没换新的桌椅。 “那个……慢慢就习惯了,桌椅板凳在我这儿就跟消耗品似的。” 韩成一边说,一边把写好的文稿递给了寧国公主。 “这……该不会是我父皇弄的吧?” “除了陛下,谁能干这种事?还能一下子把这些桌椅拆得如此零散?” 从韩成这儿得到这在意料之中的答覆后,寧国公主仔细打量著他。 確认韩成安然无恙后,她不禁说道:“我父皇这是不练武了,改拆桌椅了?用这种方法来强身健体?” 听著朱家嫡女的调侃,韩成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挺有可能的!” 毕竟老朱的后代里出了个木匠。 老朱这个祖先有这样的爱好,和木工沾边也算是合情合理。 这般一本正经地说完后,朱有容和韩成都不由自主地笑了。 两人同时抬头,目光交匯,寧国公主的目光不由得低下,精致的脸庞泛起一层动人的红晕…… “那……我父皇和大哥现在去哪儿了?” 朱有容强忍著想要离开的衝动,再次开口,试图转移话题。 韩成想起朱元璋和朱標的反应,不禁笑道:“那两位,想必是在从事某种对身体有益的活动。” 有益身心的活动? 这是什么活动? 寧国公主一双大眼里满是疑问。 “就是教训人,教训的对象是朱允炆。” 教训朱允炆? 寧国公主颇感意外,为何无缘无故要教训朱允炆呢? 正思索间,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自己该去看看二哥! 若不是韩公子提起这件事,自己差点又忘了! 跟韩公子待在一起,怎么就老是忘记別的事呢? 那是自己的亲哥哥啊! 实在不该如此! 当下,寧国公主便向韩成告退,打算出宫去探望自己的二哥…… …… “住手!你们这是想**吗?!” 春和宫內,马皇后赶到。 看到此刻是朱元璋在动手,朱標在一旁歇息,而朱允炆被打得哭得声音都嘶哑了,心里顿生怜悯。 大声呵斥起来。 这一喝,朱元璋立刻停下了动作。 “妹子,你怎么来了?” 他把正被自己狠揍的朱允炆放到地上,隨后站起身,急忙走向马皇后。 马皇后见到朱允炆被打成这副模样,立刻板著脸对朱元璋没有好气。 “要是我不来,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打到他断气?!!” 说著,她又狠狠地瞪了朱標一眼。 朱元璋和朱標都沉默了。 “走!回屋里去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马皇后气势十足,独自一人镇住了朱元璋和朱標。 说完后,她径直朝旁边的屋子里走去。 朱元璋和朱標父子对视一眼,一言不发地跟著马皇后进了屋。 吕氏也想跟著进去,却被马皇后回头扫了一眼。 她立刻停住脚步,不敢再往前迈步。 她只能蹲在那里,抱著坐在地上的朱允炆哭泣。 此刻的朱允炆,半张脸肿得老高,五指印清晰可见,甚至有些泛青。 这是朱元璋过来后一巴掌的结果。 眼睛也哭得红肿。 至於屁股,更是肿得高高的,青一块紫一块,不忍直视! 朱允炆此时抽泣著,声音已经沙哑。 他用力抱紧吕氏,身体不住地颤抖。 吕氏看著朱允炆这副样子,心疼得心如刀绞。 这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这是自己最珍视的人哪!他们怎能如此狠心下此重手? 多么天真无邪的孩子啊! 这可是大明未来的栋樑之材,他们怎会忍心下手? 可恶至极!! 一边伤心落泪,吕氏內心愤恨不已,满心责骂。 她甚至幻想著婆婆马皇后拿著鸡毛掸子教训那两个老头子和朱標。 为自己的儿子討回公道。 这样的场景必定会出现! 母后绝不会坐视允炆被打得这般模样! …… “这畜生竟干出这种事?!” 屋內,马皇后怒火攻心,胸口剧烈起伏。 在从朱元璋那里证实了此事后,她默默脱下一只鞋子,握在手中,径直走向朱允炆…… (本章完) ------------ 得知朱允炆未来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马皇后气得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 她头昏脑胀,儘管事先已有预料,知道朱允炆挨打或许与他日后所为有关,但她万万没想到他会做得如此过分! 心中早已做好准备。 即便如此,还是难以接受事实。 气得几乎眩晕。 一个人,竟能笨到如此田地! 笨也就罢了,还这般无情! 那可是他的亲叔叔啊! 更可恶的是,他竟然如此出尔反尔,口是心非! 表面上对重八满口应承,可重八刚离开,他就立刻撕下偽装,把先前的承诺当成了无物! 马皇后真的愤怒极了! 之前听重八描述那孩子的行为时,她就已经被那些荒唐之举气得几乎落泪。 但仔细想想,那孩子从未受过系统的教育,没人教他如何当皇帝,而如今离开大明开国也已过了许多代。 在这种情况下,出现这样的人其实也不足为奇。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在大明初建的时候,也会有这么个蠢货! 这人比那个孩子还要愚钝得多。 重八对他悉心栽培,甚至为了铺平道路,连蓝玉等人也都清理乾净了。 所有能做的都替他做了。 结果他自己却自寻死路! 仅仅用了短短四年,就让自己彻底完蛋! 还给大明带来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马皇后越想越生气。 这时,她终於明白了重八和標儿为何要这么做! 朱允炆挨这一顿教训,一点也不冤枉! 房门一开,马皇后脸色阴沉地提著一只鞋,赤著一只脚走出来。正搂著朱允炆痛哭的吕氏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畅快了许多。 不用细想也知道,刚才屋子里头,太后一定用鞋底狠狠收拾了那老傢伙还有朱標这个混帐东西! 打得真解气! 第149章 这都是小事 就该好好教训他们! 无缘无故打自己的孩子,简直太过分! 自己儿子多懂事啊! 马皇后拿著鞋底走到朱允炆身旁。 为了防止可能传染肺癆,她没拿鞋的那只手还捂著一块厚布帕,遮住了口鼻。 这是韩成之前跟朱元璋提到的办法,能大大减少他人被感染的风险。 “母后,这些不过是皮外伤,瞧,虽然看著可怕,但只是屁股受了点伤,不伤及骨骼,也不损五臟六腑。 好好休养几天就好。 您別太担心……” 吕氏坐在地上,抱著朱允炆,见马皇后走近,下意识感到害怕,甚至有点噁心。 她生怕马皇后会把病传给他们母子。 对於健康的人被传染上致命疾病后的悲惨后果,吕氏记忆犹新,印象深刻。 儘管马皇后表面看来状况有所好转,但仍存在一定的风险。然而,她內心颇为不满,却又无法流露出来。她既不能表现出来,也不能催促马皇后远离自己和自己的儿子。此时,她这么说也是出於自己的考量。 主要是想在朱元璋和马皇后面前展现自己的宽容、懂事以及为大明皇太孙著想的態度。毕竟,老头子和朱標已经挨过母后的责打了。所以,她现在说些无关痛痒的好话,试图扭转局势,让大家都感到舒心。 “嗯,確实只是皮肉受伤,没什么大事,我就放心了。” 马皇后用手帕遮住嘴,声音略显沉闷地说道。在这方面,马皇后经验丰富。虽然她很少亲自惩罚儿子,但朱元璋出手频繁,见得多了,自然一眼便能判断出朱允炆伤势如何。实际情况正如吕氏所说,表面上看起来可怕,实际上只是轻微的皮外伤罢了。重八和朱標虽然愤怒,但下手还是有所分寸的。 这下她终於安心了,可以继续发泄对朱允炆的不满了,完全不用担心会伤害到他。 吕氏並不明白马皇后话语中的深意,只当她是关心朱允炆。 心中满是感慨。 还是母后的关怀更温暖! 哪像那老头子和朱標,总是下狠手打允炆。 明眼人都知道允炆是他们的孙子、儿子,不明**的人还以为允炆不是朱家血脉呢! 正在这样想时,吕氏正打算再说几句既不得罪朱元璋和朱標又能感谢马皇后的话。 然而马皇后却说:“你放开允炆,让我来。” 吕氏听罢,心中涌起感激之情。 还是母后最疼爱孙子! 她是要亲自查看允炆的伤势了。 不过,虽然心存感激,吕氏其实並不愿將朱允炆交给马皇后。 她是真的担心允炆感染肺癆。 朱雄英就是因为天去世的,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步其后尘。 “母后,允炆这孩子很结实,这点伤没什么大事。 他长得高大,吃得也不错,您身子还没恢復,抱他怕让您太劳累……” 吕氏擦去眼泪,对马皇后这般说道。 马皇后听后,微微点头。 吕氏见状,顿时鬆了一口气。 还好! 还好自己够机智! 成功劝退了母后的念头,不然允炆这次可就麻烦了。 刚才那位老者与朱標一起教训朱允熥,不过让他受了些皮外伤。若是由母后亲自来对待朱允熥,那可真可能危及性命了。 相比之下,有人打著为朱允熥好的旗號去找他麻烦,这场景更令人胆寒。 “你抱稳些,让他屁股抬高点,別乱动。” 马皇后压抑著情绪的声音传来。 吕氏还以为马皇后想仔细查看朱允炆的伤情,便依言而行。 为了加重马皇后的怜惜之情,在这个过程中,她看似不经意的,实则故意按压到朱允炆肿胀得厉害的臀部,引得他发出一声声悽厉的惨叫。 然而接下来,马皇后的举动让吕氏完全摸不著头脑。 她原本以为,看到朱允炆受伤的屁股后,马皇后会心疼地掉泪,甚至再次愤怒,拿起鞋子痛揍那位老者和朱標一顿。没想到马皇后竟突然一脚抽在朱允炆的屁股上! 朱允炆再度发出尖锐的喊叫。 吕氏瞬间呆住。 这是什么状况? “母后,您打错了,这是允炆啊!” “没错,我就该打他!” 马皇后说话间,又是一脚精准有力地踢在朱允炆的屁股上。 是在打朱允炆? 吕氏彻底困惑了。 原来您刚才拿著鞋子进来,並不是要抽那位老者和朱標,而是专门来找朱允炆算帐的? 你方才过来,所言並非怜惜允炆,亦非关心他的伤势,而是意欲狠狠教训他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何事情一下子全变了? 允炆怎会从昔日的宠儿,变成如今人人喊打的对象? 吕氏一时愣住,正要避开那仿佛要哭嚎起来的朱允炆时,却被马皇后喝止。 “不准躲开!不准袒护他!若不护著他,只打五下;若护著,便打五十下!” 马皇后的语气威严无比,吕氏顿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含泪抱著孩子,任由马皇后责罚。 又打了几下后,马皇后才停下,重新穿上鞋子。 此刻,吕氏已是泪眼婆娑。 “母后,允炆究竟犯了何错? 您若明示,媳妇也好教导他,助他改过。” 吕氏泪眼**地看向马皇后,迫切想知道朱允炆错在哪里。 自朱允炆被打起,她就在快速思索儿子可能的过错。 可终究毫无头绪。 自己所做的每件事,都堪称完美啊! 马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提起鞋子说道:“他什么都没错!” 关於朱允炆歷史上的作为,她无法向吕氏解释。 就连吕氏也全然不知,此时寧国公主的寿寧宫里竟多出了一个人。 马皇后的话让吕氏一时摸不著头脑。 没有做错事,你们为何要打允炆? 还打得这么凶狠,像是恨不得將自己那可怜的儿子**似的? “我想揍他,病得久了,想活动活动筋骨,让自己心情好点,就这么简单。”马皇后毫不避讳地说。 听完这句话,吕氏更加困惑了。 这是什么荒唐的理由? 你解释了等於没解释啊! 她转向朱標,朱標却说:“老子教训儿子,再正常不过,难道我连揍他一下都不行?” 她又看向朱元璋,可朱元璋连正眼都没瞧她一下,更別提解释什么了。 片刻后,朱元璋扶著马皇后离去,朱標隨后跟上。 然而,在离开前,朱標终究还是补充了一句:“若非有揍他的道理,我们三个,谁会动手碰他一根手指头?” 目送三人远去,吕氏回味著刚才朱標的话,神情恍惚。 朱標的话,她深信不疑。 若不然,从不打孩子的朱標,怎会突然对允炆大打出手? 那本想阻止祖父与朱標的老母,又怎会突然改变主意,动手打允炆呢? 母后连亲生儿子都不常责备,更別提孙子了。 除非朱允炆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否则绝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可是……朱允炆又能做什么让人愤怒的事呢? 怎么看这件事都不合情理! 朱允炆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明镜似的,从未做过逾矩之事。 在母后的安排与教导下,他一直都很听话,尤其懂得体恤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同时得罪这三人? “朱允炆,近来可有什么事?全都要告诉娘,不许有任何隱瞒!” 吕氏看著怀中的朱允炆,语气柔和地问。 刚才哭得撕心裂肺的朱允炆,此刻只剩下轻微的啜泣声。 “娘,孩儿……孩儿真的没做什么。” 朱允炆哽咽著答道。 “当真没有?” 吕氏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透著几分狠劲。 朱允炆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真……真的没有。” 难道真有隱情? “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不然我也会教训你!” 吕氏脸色阴沉,瞪视著他的眼神仿佛要吞噬一切。 朱允炆抬眼看了看自己半边浮肿的脸,抹了一把眼泪鼻涕,迎上吕氏那几乎能吞人的目光,又急忙低下头去。 不敢直视吕氏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朱允炆那本就不稳固的心理防线,在吕氏的强势威压下彻底崩溃了。 他战战兢兢地开口,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昨天悄悄在允熥的碗里小便了。 小便完后,也没倒掉清洗,直接给他盛饭了……” 吕氏听罢,心里顿时鬆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啊,只是这么点事。 第150章 清脆的耳光 別说老夫人们大概率不会知晓此事,就算知道了,也不至於產生这么大的麻烦! “还有吗?” 儘管心里这样想著,吕氏却依旧板著脸,沉著声音追问。 “还……还有,我捉了许多蚂蚁,偷偷放到允熥的床上。 又在他床上偷偷滴了些水……” “还有什么?” 吕氏再度厉声发问。 “没了?” “真的没了吗?” “还……还有……” 在吕氏的逼问下,朱允炆又断断续续地交代出了五六件事情。 这些事情无一不是针对朱允熥的。 吕氏的脸色愈发阴沉。 那天若非趁机追问大儿子,她根本不知他竟背著自己干出这么多事。 “啪!” 清脆的耳光声,伴隨著朱允熥杀猪般的嚎叫。 “谁让你这么做的?” 吕氏压著嗓音怒斥。 “再有下次,我非……不可!” 朱允炆连连保证绝不再犯。 待听见允炆认错后,吕氏又扇了几下才罢休。 她教训允炆並非觉得他的行为多么严重,而是这些手段实在太过拙劣,难以登大雅之堂。 这种做法不仅无法重创朱允熥,还极易暴露自身意图。 一旦被人察觉並传扬出去,对允炆而言,声誉將遭受巨大打击。 此刻的他需要展现兄友弟恭、聪慧乖巧的形象,稳固皇太孙的地位。 只要坐稳这个位置,將来父辈离开,他登基为帝,还怕收拾不了朱允熥? 训完允炆,她便带著儿子回屋,一边让人请御医,一边陷入深思。 显然,刚才允炆所说的话,並非挨打的缘由。 当然还有一些更加关键的因素,只是自己尚未察觉。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隱隱约约间,她感到似乎有什么大事已经发生。可具体的缘由,她却无从知晓。沉思片刻后,她唤来一名贴身侍女,叮嘱了几句。侍女很快离去。 侍女走后,吕氏攥紧了拳头。即便不知详情,但她清楚,任何胆敢威胁她儿子皇太孙地位的人都將是她不共戴天的敌人。谁若想在这事上作梗,必將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些人触犯了她的底线。 …… 南京城,秦王府內,朱有容来访。 “什么?你说我二姐要来看我?” 正躺在床上休养,即便臀部酸痛仍不忘展示伤势的秦王朱樉,听闻此言先是惊讶,隨即满心欢喜。他实在没料到二姐会在这种时候来看望自己。自打二姐遭遇变故后,就一直把自己封闭在寿寧宫里,从未踏出半步。如今竟亲自出宫前来王府探望,怎能不让秦王激动?他的二姐对他情深意重啊! 朱樉心中激盪,哪里还顾得上臀部的酸痛,直接从床榻上下来。 这次受罚与朱允炆的经歷截然不同。 朱允炆那小子,是被几位长辈用手掌和鞋底教训了一番。 並未伤及皮肤。 而朱樉呢,则先挨了鸡毛掸子,隨后老朱使尽全力挥动皮鞭,让他浑身伤痕累累。 幸好秦王体格健壮,再加上老五周王朱橚之前调配的药確实有效。 如今他的伤口已经结疤。 可刚一站起身就出了问题,许多刚结的疤因动作裂开,疼得他呲牙咧嘴,面容扭曲。 “二哥。”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唤,正是寧国公主的声音。 原来,寧国公主得知朱樉受罚后,担心他情绪失控,直到走到朱樉住处才派人告知自己来访。 朱樉是个爱面子的人,听见这声呼唤立刻站直身体。 刚才那种痛苦的表情瞬间消散,仿佛全然没觉察到疼痛。 他向前迈了几步到门口,只见寧国公主已被两名侍女搀扶著进来了。 “二哥,你怎么能下床呢?” 看到魁梧的二哥站在那里,脸上掛著微笑和喜悦望著自己,朱有容吃了一惊,急忙开口问道。 听四哥描述过,她很清楚二哥被父皇打得有多严重。 怎么会这么快就下地了呢? “我好好的,不是站著还能躺著不成?”朱樉的声音依旧熟悉,带著些许口吃。 语气平静得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二哥,你的伤……” “我没伤!父皇根本没打我!”朱樉抢在朱有容前面说,还站到地上蹦躂了一下。 脸上掛著笑:“信不信?” “二哥,別逞强了,四哥都告诉我们了,说你被父皇打得可惨,嚎得惊天动地。” “胡说八道!父皇就算**我,我也不会叫唤!等屁股好了,我一定先敲死老四!” 朱樉气急败坏,却暴露了实情。 “二哥,赶紧躺著去,这么不爱惜身体,我现在就回去告诉父皇。” 朱有容又好气又好笑,板著脸说道。 “咱们以前不是也挨过打吗?有什么好遮掩的?” 一句话让朱樉的脸垮了下来。 “非得**老四不可!”朱樉小声嘀咕著。 隨后,他齜牙咧嘴地往床边移动,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吃力。 刚才表现得多么从容,现在就有多痛苦。 见朱樉不再硬撑,寧国公主这才鬆了一口气。 开始坐在一旁跟朱樉交谈,问他为何被打。 此时此刻,寧国公主的心情总体来说相当不错。 这是她三年以来第一次离开皇宫。 以往她总觉得自己双腿无法行走,內心充满了敏感与自卑。 特別害怕別人注视的目光,总觉得大家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认为自己是个异类。 但这一次,她真的鼓起勇气来到皇宫外见二哥,迈出那一步后,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顾虑太多了。 真的跨出这一步,才发现这个世界依旧如故,与自己腿脚无恙时毫无二致。 寧国公主的心里,对他人的眼光不再那么在意了。 像是天空的乌云,已经消散了许多。 她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勇敢迈出这一步,並在迈出后有如此美妙的体验,並非因为自己变得更加勇敢。 而是因为她的生命中多了一个重要的人。 一个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存在。 正是韩公子撕开了笼罩她周身的阴霾,赋予她面对人生风雨的勇气! 自从有了韩公子,再环顾四周,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再没有从前那种让人战慄的感觉。 “二妹啊,你对我可真是太好了!我心里一直记掛著你呢!” 为了能见到你,我这次可是豁出去了,不但走出了寿寧宫,还鼓起勇气踏上了外面的世界……” 朱樉看著寧国公主,眼里满是感动地说道。 寧国公主听著他的话,想到自己已经好几次忘记了来看望二哥,若不是韩公子提起父皇去找允炆的麻烦,自己差点又要错过这个机会了,不禁感到一阵羞愧。 而且,促使自己迈出这一步的並不是二哥,而是韩公子…… “二哥,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寧国公主有些尷尬的开口。 第151章 狠狠的教训 完了!了一顿。 那些事,我明明没做,父皇却说,打我是让我记住教训。 要我以后不再像现在这般,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提及此事,朱樉依然感到迷茫与委屈。 寧国公主的眼神微微一颤。 她从哥哥的话语里,听出了许多隱情。 再加上父皇每次去韩公子那里的时候,总爱砸桌子摔板凳的举动,她立刻推测出事情的**…… 恐怕,哥哥提到的那些事,在原来的歷史中,他是真的做过! …… 寧国公主坐在轿子里,由人抬著回宫。 此刻她的脸色颇为难看。 因为这次,她同样是从秦王朱樉口中得知,他把乐伎带入秦王府留宿,藉此陶冶性情的事情。 朱有容虽然尚未出嫁,却也不糊涂,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 在叮嘱哥哥不要再向他人提起这件事后,她对秦王侧妃邓氏也生出了极大的不满。 她就算做了其他错事,也能得到原谅,但她绝对不能如此欺凌自己的亲哥哥! 这是她的亲二哥啊! 可该如何应对这个状况呢? 二哥对他似乎有著很深的感情,要是事情办砸了,肯定会让他很伤心…… 一番感慨之后,她突然想到了韩公子。 觉得或许能就此事请教韩公子,看看他是否能给出什么好建议。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她又萌生了向韩公子询问自己命运的想法…… …… “妹妹,咱们先走,韩成还有话没说呢。 既然出来了,就一起去听听,看看这个允炆小子是怎么在短时间內把咱们的家底败得精光,最后让老四占了便宜。 不然的话,咱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啊。” 从春和宫回来的路上,朱元璋对马皇后发出了邀请。 他是真心这么认为的,无论怎么琢磨,他都无法理解朱允炆为何能在优势明显的情况下,被老四**,落得那么惨。 马皇后听后也有几分心动。 思索片刻,她点头同意,决定隨朱元璋一同去见她视为乾儿子的韩成。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韩成…… —— 对於与韩成会面,马皇后並不排斥,反而充满期待。 她非常渴望见到这位救她性命的奇人,亲自表达谢意。 且瞧瞧韩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速將收他为义子的事宜敲定。 唯有如此,她才能真正安心。 是以,当朱元璋提及此事时,她稍作思量便答应了下来。 隨同朱元璋与朱標一同往韩成所在之处而去。 心中满是期待。 “咳咳咳……” “咳咳咳……” 行路间,马皇后时不时的一阵咳嗽,显得极为痛苦且乏力。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朱元璋急得手足无措,忙用手轻拍她的后背,满是忧虑与焦急。 要知道,自服了韩成所赠之药后,马皇后的病日渐见好,直至如今,一日里也难得咳嗽几次。 可如今,她又开始咳嗽了,气色显然不佳,这怎能不让朱元璋忧心忡忡? 心头悬得高高的。 “咳咳……或许,是累了。” 马皇后咳了好一阵才说话:“无妨。” 她这一场病,前后拖了很久。 后来更是严重至极。 身体的消耗显而易见,虚弱不堪。 如今虽略有好转,但依然虚弱,需长时间调养方能痊癒。 今日因朱允炆之事,她甚是忧虑,闻讯后便急急忙忙往春和宫而去。 抵达之后,又听到诸多**的事情,隨后更是亲手拿起鞋子抽打朱允炆,舒展了一下身子。 当时並未觉有何异常,此刻气一散,便支撑不住了。 “罢了,今儿你莫要去寻韩成,快回屋躺下,好好歇息!” 朱元璋一边说著,一边即刻命人抬来轿子。 因朱元璋与马皇后皆歷经乱世,尝过苦头,向来节俭。 即便在宫中行走,也多是徒步,从不乘轿。 是以这次马皇后情急之下前往春和宫,也是徒步而行。 “重八,无甚大事,不想妨碍我去见韩成……咳咳咳……” “你还说无事?已咳成这般模样! 韩成又不会跑,早一日或晚一日见他有何分別?妹子的身体要紧!” 朱元璋焦急地说道。 一向遵从马皇后意愿的朱元璋,这次却不肯听她的话。 执意要让马皇后回去休养。 朱標在一旁也劝说著。 马皇后见朱元璋和朱標如此焦急,且自己状態不佳,也就不再坚持。 没多久轿子到了,便在朱元璋的扶持下上了轿子。 “无甚大事,你们二人只顾去做自己的事吧。” “別担心我,回去好好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马皇后不愿耽误朱元璋与朱標的行程。 但此时此刻,他们二人怎会安心去做其他事? 於是跟隨马皇后一同前往坤寧宫,並立刻召太医为她诊治。 诊断结果表明,马皇后身体虚弱,过度劳累。 只需多休息,吃些滋补品即可。 太医建议食疗,列出一些滋养食物供其食用。 太医通常避免用药,能不用药便不用药。 否则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处理完事务后,太医离开坤寧宫。 朱元璋確认马皇后並无大碍,便亲自吩咐徐兴祖按此方为她准备膳食。 安排妥当后,再三叮嘱马皇后要多休息,带著些许忧虑离开坤寧宫。 与朱標一同前往韩成处,继续调查朱允炆与朱棣之间的关係…… 在太医院內的李院判眉间紧锁,神情焦虑。 思绪飘忽,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可是皇后娘娘……” 太医院院使见状,急切地询问。 今日轮不到他值班,因此他来得较晚。 当皇帝急召御医前往时,原本是打算让他亲自前往的。只是他不在场,才让李院判代替他去了。 他赶到太医院,听说此事后,隱约得知是为了皇后娘娘的病,顿时心神不寧。 皇后娘娘本身就有肺癆之疾,而且病势沉重。 此时皇帝紧急召集太医,可见皇后娘娘的情况恐怕已经非常糟糕了。 依著皇帝的性格,即便他今日並不当值,但既然皇帝派人找他,他却未能及时赶到,日后皇后娘娘若有什么闪失,皇帝必定不会轻易饶过他。 至於皇后娘娘是否会有危险,无需多想,肯定是极不乐观的。 话说回来,前两天看到宫中燃放的烟,他还以为皇后娘娘的病情已经有了显著好转,否则宫中绝不会在这样的时刻庆祝。 这是很多人都能理解的道理。 然而,才高兴了没多久,就遭遇这样令人猝不及防的转折? 太医院院使的心情起伏简直就像坐过山车一样。 真是太过戏剧化了! 他確实不愿意看到皇后娘娘有任何意外。 但这种事情,恐怕难以避免,否则李院判也不会表现得如此焦虑。 而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或许全都错了。 中秋节那天,宫里燃放了绚丽的烟火,那景象仿佛仙界降临,可这並非因皇后娘娘的病好转。 实则是为了给她冲喜,让她能好好享受最后一个中秋。 “是皇后娘娘的事情。”李院判点头说道。 这一句话刚出口,院使立刻眼前发黑,几乎要摔倒。 完了! 第152章 何等厉害的武器! 真的完了! 他觉得自己彻底完了。 他甚至担心自己的家人是否能免受牵连。 “你误会了,这事和皇后娘娘有关,但她並无大碍。” 见院使如此反应,李院判明白他理解错了,於是急忙解释。 然而,他的解释却让院使更加迷惑。 什么叫皇后娘娘的事,但她没事? “到底怎么回事?” 院使拉著李院判的手,焦急地追问。 “皇后娘娘的肺癆已经稳定,不会有生命危险,过段时间就能完全康復。 这次陛下派人来,是因为皇后娘娘做了某些事,身体有些疲惫。 你也清楚,她之前病了很久,身子很虚弱,陛下十分担忧,以为她的病情可能加重。 这才急急忙忙派人过来……” “呼!!” 院使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失而復得般清醒过来。 竟是如此! 竟是如此! 太好了! 简直太妙了! 但转瞬之间,他察觉到了异常之处:“既然皇后安然无恙,你为何仍显心神不定……” 话未出口,便已明悟:“对呀!娘娘的病症如何痊癒?又是何人施治?” 当初皇后染疾,陛下立刻召集御医诊治。 自始至终,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曾轮番上阵。 然而,无人能想出良方。 皇后之疾,犹如巨石压顶,令眾人忧心忡忡。 如今,病情竟骤然见好?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近几日,陛下那边不再召太医为皇后诊病。 眾人以为陛下已接受现实。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岂料会有这般突变? 身为御医,他们断不会相信皇后病癒是自行好转——这绝无可能! 必然是服用了药物。 只是,连他们这些御医都束手无策,还有谁能治好皇后? “这正是我所困惑的地方。”李院判点头赞同,眉宇间依然充满疑虑。 “然而……院判是否有所误诊?” 太医院的主管带著几分犹豫问道。 儘管深知这位李院判的能力,绝不会在这事上出错。 但相较皇后娘娘自行痊癒的可能性,李院判误诊的概率似乎更高。 “绝无可能,我的诊断极为准確,观察得细致入微,皇后的病情確实已经大为改善!” 李院判坚决否认。 若连这点小事都能弄错,他还配当太医吗? 切勿小覷他的医术修为。 “这可就怪了,难道……是圣上有高明之人相助? 但这不合常理啊! 若有高人相助,皇后病情刚显反覆,圣上他们最该做的是重新请那位高人前来为皇后诊治才是,为何反倒派人到太医院寻找医生?” 两人越討论越觉困惑。 无论怎样思索,都无法理解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太医院主管得知详情后,很快也像李院判一般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太医院主管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猛然想起一事。 “数日前,我们太医院收到一张药方,宫中派人多次追问这张药方的功效。 你猜……会不会正是这张药方治好了皇后娘娘的病?” 太医院院判听闻此事,顿时恍然大悟。这件事令人难以忘怀。 当时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被牵涉其中。 “绝不可能,那个药方除了致人性命外毫无作用,怎么可能真的有疗效!” 李院判立刻摇头否定。 太医院院使思忖片刻后,也將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拋诸脑后。 毕竟他已反覆查看过药方,確实无法用於治病。 其他太医也持相同看法,坚信不会出错。 “你说得对,肯定不是那个办法,那种方法只会害人性命。 罢了,別再纠结这些事了,只要皇后安然无恙,便是最大的喜事。 这对我们来说已是莫大的福分!” 太医院院使如是说。 李院判亦隨声附和。 然而各自散去之后,两人都悄悄回忆起那天所见的药方,试图將其復刻下来深入探究。 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灵感。 若是此药方真能治癒肺癆,那他们定会获益匪浅! 能得到一种治疗绝症的药方,这对他们而言意义非凡…… …… 龙江宝船厂离南京城不算远。 虽然名为船厂,但实际上更像是一个坚固的堡垒。 外观上看,极为坚固,易守难攻。 当初龙江宝船厂建立时,正值朱元璋与陈友谅等人交战之际。这一战略要地对当时的战事至关重要,朱元璋自然极为重视。为防贼人来破坏、焚毁战船,龙江宝船厂被建造成堡垒,並驻扎重兵,防守严密。閒杂人等不得接近。 然而,这已是过去之事。 隨著陈友谅、陈友定、方国珍等人相继被朱元璋击败,大明稳固下来后,龙江宝船厂和大明水师一样,逐渐衰败,不再如从前那般受重视,昔日辉煌不再。 即便如此,龙江宝船厂依然不允许閒杂人等入內,仍有值守人员把守。 只是,如今站岗的並非当初的精锐部队,而是由宝船提举司自行组建的巡逻队伍,负责安全事务。 今日情况有所不同。 龙江宝船厂来了比平日更多的人,但人虽多却不喧闹,反而比往常更为寂静。这是因为多了燕王朱棣及其带来的两千兵马。 这些兵丁分作两拨,一部分驻守在龙江宝船厂內负责安全事务,另一部分则在外围布防,將整座厂区团团围住。与此同时,厂內的其他要害部位亦悉数受到严密监控。 全厂上下所有员工,均被迅速召集到一处,由全副武装的士兵严密看守。而燕王此刻正於船坞旁查看一艘巨型海船。 旁边佇立著一位体態魁梧的胖子,此人是宝船提举司的提举,名叫李顺。他在宝船厂中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地位无人可及。整个龙江宝船厂,无人不识他的权威。 然而此刻,他却毕恭毕敬地站在朱棣身旁,宛如晚辈。 李顺早年出身行伍,自跟隨朱元璋起家以来,歷经诸多战事,勉强算得上开国功臣之一。因此才得以坐上今日的位置。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与李顺一同投效朱元璋的伙伴们,只要还活著,如今的生活都不错。以李顺这般资歷,称其为久经沙场的老兵亦无不可。这样的人,通常性格坚毅。 可如今,这位体型壮硕的李顺站在朱棣身边不远之处,额头上却不断渗出汗水。 朱棣目光落在船坞內停泊的两艘四千料巨舰上,眼神闪烁著兴奋的光芒。这两艘巨舰巍峨壮观,宛如移动的小型城池。 朱棣注视著眼前的巨舰,內心震撼不已。这种庞然大物一旦成规模出现在倭国海域,足以令那些倭寇闻风丧胆,俯首称臣。 这是何等厉害的武器! 太出色了! 他目光灼灼地问李顺:“这两艘船是否可以顺利入海?” 第153章 一切正常 “回殿下,完全没问题!宝船厂建造的每一艘船都是杰作,稍加调整即可远航!” 李顺兴奋地回答。 朱棣满意地笑了笑,对他的工作表示认可,隨后命令道:“带我去看看那些两千料的船只。” 李顺额头上的汗珠瞬间增多,忐忑地说:“殿下,其实船只並无太大区別,看过四千料的大船后再看两千料的小型战舰,难免会有些失望。或许我们不必浪费时间去看它们了。” 朱棣疑惑地问:“难道两千料的船只出了什么状况?” “不是,不是,一切正常!”李顺急忙摇头,“只是个人觉得不如大船壮观而已,並无其他缘由。” 朱棣平静地说:“不让去只会让我扫兴,別囉嗦,快带我去。” “是是是,请隨我来。” 李顺擦了擦额头的汗,急忙在前头领路。 片刻后,他们抵达存放两千料海船之处。 朱棣眼中的兴奋瞬间消退。 並非因为看过了四千料巨舰后再见此船而觉逊色,而是因为——这里只有六艘两千料海船! 整整少了十四艘! “帐上明明有二十艘,为何只剩六艘?其余十四艘又去了哪里?” 朱棣面容阴沉,语气冰冷地问道。 此刻的李顺不仅额头冒汗,连衣衫都已被汗水浸透。 “那个……那个……”他结结巴巴,仿佛朱樉附体般,许久都说不出完整的话。 谁能想到燕王朱棣会突然来访?宝船厂本已无人关注,却因这位贵客的到来而乱了阵脚。 “殿下,事情是这样的,这些船造好太久没用了。 我担心它们经年累月受风吹日晒会毁坏,便让人拆了存入库房保管,以免损毁。” 往后若有什么用途,可以让人重新把它拼装起来。 虽然麻烦一点,但胜在可靠……” 李顺吭哧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说法。 “真的?我不相信。”朱棣冷声道。 他已有杀意! 他不是个糊涂人。 这么大一艘船造好后,怎么拆得下来? 不如直接盖间大房子把它们罩起来,保存起来还更方便些! 这傢伙分明是拿他当傻子耍! “千真万確!我们哪有胆子,在您面前撒谎?” 李顺发誓赌咒。 “你是说,那些拆下来的船料都存放在仓库里?” 李顺答道:“就在那里放著呢,殿下要是不信,我这就带您去看看。” 去仓库查看材料他倒不怕,当初仓库里就堆了不少没用完的材料,多得像小山一样。 就算是他这样的外行去了,也是一头雾水,分不清哪是哪,就更別说燕王这样的门外汉了! 看了也是白看! 朱棣挥挥手道:“算了,不去看了,看了也不明白。” 一听这话,李顺立刻鬆了口气,感觉浑身都轻鬆了许多。 有种忍不住想放声大笑的感觉。 自己终於要凭藉智慧闯过这一关了! 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太美妙了! 然而朱棣接下来的话,却让李顺犹如掉入冰窖! “来人!盘点库存,开始核查帐目!” 道衍昨夜给朱棣的建议,此刻几乎全派上用场。 昨晚商议时,朱棣与道衍已把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想到了。 果不其然,来到此地后,发现龙江宝船厂问题重重! 让朱棣隨便去看看仓库,他什么也看不出。 但要是交给专业人员核查帐目、清点库存,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一番详尽的核查,有原先的档案作参考,各种隱秘之事都会被揭露得乾乾净净! 脸色惨白的李顺想要解释,却被朱棣的护卫当场拿下…… …… 有人急匆匆赶往江阴侯吴良处。 吴良得知情况后,勃然变色。 这龙江宝船厂,实在是承受不住审查! 这可如何是好? 吴良焦虑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 寿寧宫偏殿內,朱元璋父子再次返回。 在此继续听韩成讲述,询问朱允炆与朱棣之间的纠葛。 此时,三人都站著,谁也没坐下。 这当然不是说他们不觉得疲惫,只是朱元璋之前把椅子之类的物事拆了,新的还没送来。 韩成开口道:“你提到的事有些问题。按理说,老四前面有老二和老三,他们的位置同样关键。 两人手握重兵,威胁也不小於老四。 那个**若要削藩,怎可能只盯著老四? 理应先对付老二,接著是老三,最后才是老四。 怎么听来,那小子上来就衝著老四去了?” 朱元璋注视著韩成,说出心中的疑虑,一旁的朱標也是一脸困惑。 韩成说道:“这事其实很好解释。” 他稍作停顿,看了看朱元璋与朱標。 这一短暂的动作,让两人顿时感到压力倍增。 韩成这般表现,通常意味著不好的事情即將发生。 难不成老二和老三那边也出了什么糟心事? 在他们焦虑的情绪中,韩成缓缓说道:“因为那时秦王朱樉,晋王朱棡……都已经过世了。” “轰!!” 就像一声惊雷在脑海中炸开,朱元璋身体晃动起来。 差点站立不住! 老二和老三居然也都去世了? 怎么会这样? 自己的儿子为何如此短寿? 標儿先行离去,怎料老二与老三也提前走了? 听韩成话语间的意思,恐怕这两人极有可能走在了自己的前头…… “他二人究竟何时离世?” 朱元璋声音发颤地问韩成。 韩成答道:“秦王朱樉於洪武二十八年正月,奉旨率领平羌將军寧正,前去平定叛乱,討伐反叛的番邦,俘虏眾多,令叛军闻风丧胆。” 无论如何,朱樉確实是个驍勇善战之人。 “同年三月,却被三名老妇人害死……终年四十。” 老二才四十便已亡故? 而且不是病逝,而是被这三个老妇人所害! 朱標大为震怒,朱元璋几乎要崩溃。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像。 朱元璋向来小心谨慎,自登高位后,从不隨意食用外界食物。 这也是为何徐兴祖厨艺不佳,朱元璋却从未想过將其替换的原因。 徐兴祖做的饭是否美味倒在其次,朱元璋看重的是吃得放心。 他对自己的儿子们同样严格要求,禁止他们食用外界食物。 即便是在行军作战时,食物也必须由值得信赖的人准备。 然而,这老二竟然被三个老妇人害死? 这一定是这个笨蛋没有严格遵守自己的吩咐! “韩成,你可知道这三个老妇人是谁?” 朱元璋凝视著韩成,声音冰冷,威压如山崩海啸般倾泻而下。 —— 朱元璋盯著韩成追问,何人对吾儿下了毒手? 那颤抖的声音里,藏匿著滔天杀意! 自从朱雄英、朱標相继离世后,朱元璋虽痛彻心扉,却渐渐明白,子嗣先亡於己,不过是命运之常。疾病无解,他也无可奈何。 然而,他绝难容忍自己的儿子被他人暗算! 这是他的儿子! 大明的亲王! 由他亲手册立,坐镇边疆,统率大军,护佑江山社稷,驱逐异族,保疆土完整的亲王! 如今却被如此轻易地杀害! 这种死法,他无法接受! 绝对无法接受! 朱元璋或许能接受儿子病逝或战死,但决不允许有人对他儿子下手! “韩成,速告朕,是谁害死了朕的儿子! 不论是谁,朕必灭其九族!!” 这三个字,朱元璋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寒意肆虐。 一旁的朱標同样怒目圆睁,迫切等待韩成的回答。 此刻的朱標,哪里还有一丝宽厚仁慈? 他素来珍视兄弟情谊,怎料亲弟竟落得这般下场。 第154章 所有谋反的藩王,结局都不美妙 据韩成所言,老二在封地確实做了不少荒唐事,可打仗时,却是个猛將。 若非他在那里驻守,异族恐怕早已侵入中原,百姓受的苦楚,比他带来的还要深重千倍万倍。 即便退一步讲,老二也是他的胞弟,握有重兵的亲王! 任谁胆敢这样对待自己的家人,都得付出代价! 面对朱元璋父子那几乎燃烧起来的眼神,换了旁人早崩溃了。 即便不知幕后之人,也得胡乱找个替罪羊,绝不敢轻易否认。 然而韩成却站了出来。 迎著这股足以凝结成形的杀气,韩成缓缓摇头道:“具体是谁下的手,我也无从知晓,只看到记录中提到三位老妇人。 有记载称,这三人是秦王府的旧人。” 秦王府的旧人? 朱元璋双目顿时如刀! 他立刻想要下令,將秦王府的宫女尽数处决! 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因为明白这么做毫无意义。 现在杀了这些宫女,日后秦王府仍需补充人手,根本无法真正解决问题。 显然,癥结还是出在老二身上。 老二性格直爽,有些粗心大意,若有良师益友相伴,自能向善;但若沾染恶习,则易墮入歧途。 他缺乏**见解,极易受他人左右。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的就是老二这类人。 从韩成先前透露的情况和老二之后的行为来看,如果他的缺点不改,即便他再杀害宫女,將来恐怕依旧难逃厄运,不会有善终。 “该死的!” 朱元璋憋了半天,才骂出这么一句。 “我常说,要对身边的人和气些,特別是那些侍奉你衣食住行的人。 春秋时,不是有个將军杀羊犒赏士兵,却独独忘了给驾驭战车的人分肉? 结果在战斗中,车夫故意將战车驶向敌阵,將军因此被俘。 別说春秋,三国也有类似的例子。 张飞若非酒后痛打士卒,事后仍让他们守护自己,结局又怎会如此? 平日里,我也以身作则,教导他们要善待他人。 別的不说,看看我对徐兴祖的態度吧? 可这蠢货倒好,学会了我的这一套?” 偏殿內,迴荡著朱元璋恨铁不成钢的怒吼声。 “这般愚笨!不听规劝,中毒而亡,活该如此!” 太祖朱元璋勃然大怒。 若非刚刚责打了朱允炆,此刻他又恨不得立刻去找二皇子秦王,好好训诫一番,让他铭记教训。 朱元璋强忍著怒火,努力深吸了几口气,总算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平復了一些。 吞了口唾沫,他看向韩成,开口问道:“那三皇子呢?他又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这种铁腕之人,在此时问出这句话,竟然有些难以启齿。 他也担忧三皇子会像二皇子那样,被人**暗害。 毕竟三皇子之前就有过这样的事端。 当初三皇子赴任封地时,他怕他在外头不安全,特意派了徐兴祖隨行,专司他的饮食。 谁知不久后,三皇子就与徐兴祖起了爭执,甚至动手打了徐兴祖。 为此,他还严厉惩处了三皇子,將徐兴祖重新召回身边安慰安抚。 在这种情况下,三皇子遭遇类似二皇子的可能也不小。 “晋王朱棡並非被人**,自秦王之事后,大家行事都格外谨慎。 史书上记载,晋王是病逝的。” 韩成告知了他所了解的情况。 听到韩成这么说,朱元璋与朱標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气。 虽同为亡故,因病而终与遭毒害毙命的差別却是极大,其中蕴含的意义相去甚远。 “那么,你知道老三到底患了什么病症离世的吗?” 朱元璋看著韩成问道。 韩成沉思片刻后,无奈摇头,“不知,史册中並无明確记载,仅说明是病逝。陛下得知晋王仙逝的消息时,悲痛不已。” 在朱元璋眾多子嗣里,最受钟爱的无疑是太子朱標,其次是早年的几位公子。 排行二三四的儿子们,才华横溢,实属佼佼者。 在这三人当中,朱元璋对老三格外掛念。 他的三儿子晋王,堪称文武兼备。 行事颇为出色,堪当大任。 因此,当得知三儿子同样因病而逝后,朱元璋內心十分沉重。 因病辞世!又一位因病而去! 为何这么多人都因病而亡呢? 朱元璋顿时感到胸中鬱结,有仰天长啸的衝动。 就在这一瞬间,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韩成提及的大力推广医学发展的建议。 这件事確实很有必要著手实施。 而且必须儘快安排,加快进程。 这样一来,与推动医学进步密切相关的龙江宝船厂便显得尤为重要了! 医学必须大力进步,停滯不前绝对不行! 不说其他,光是自己的亲人因为疾病离世,就让人痛心疾首。 如果有医术精湛的大夫存在,或许家里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因为疾病而逝去了。 而且,要是老三还活著的话,老四想举兵,並取得那样的成就,恐怕没那么容易。 老三是当哥哥的,很强势。 老三和老四年龄相差不大,从小就爱较量,经常爭斗。 从他们多次交锋的结果来看,老三通常能压制老四一头。 即便是在他们各自封地后,这种局面依然延续。 若不是老三英年早逝,老四想要攻入南京城,確实不容易。 不过,当他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后,很快又想起朱允炆那小子的各种手段。 要是老三没那么早就离开人世,估计这傢伙会第一个针对老三。 以老三的性格和能力,多半不会就此罢休,会选择和老四一样的道路。 甚至老三和老四联手对抗朱允炆的可能性更高。 毕竟那小子一上来就把目標对准了所有的藩王。 老三和老四平时虽然斗得厉害,那是他们兄弟之间的私事。 一旦涉及他们的共同利益,面对共同敌人,他们联手的可能性极大。 关於坐稳江山之后的**人选,这显然是未来才会涉及的问题…… 想到此处,朱元璋顿时觉得疲惫至极。 真想再去找朱允炆那个混帐算帐!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啊! “你且说说,四哥是如何攻破南京,取代朱允炆登上帝位的。 即便没有蓝玉那样的猛將,仅凭我留给允炆的那个富庶基业,也不该让四哥靠燕山卫的力量,就能与整个天下抗衡。 最后还被四哥攻破京城,连皇位都丟了!” 情绪稍稍平復的朱元璋,重新向韩成发问。 这也是他当前最不解之处。 就算是朱允炆这个混帐不成器,行事荒唐,接连搞出一堆蠢事,让自己精心布局的力量白白浪费。 但有我留给他的雄厚根基,加上我对京城多年来的精心经营,四哥凭什么只凭燕山卫,就能夺取天下、攻陷京城呢? 在此之前,从无藩王成功的先例! 所有谋反的藩王,结局都不美妙! 第155章 错失了掌控四儿子的最佳时机 偏偏到四哥这儿,开创了先河? 而且,从你刚才讲的来看,允炆明明一开始就占据了优势,局面一片大好。 刚一开场,就把老四的贴身侍卫全调走了,北平的布政使和都指挥使也换成了自己人,还让宋忠率兵驻扎。这种情况之下,老四居然还没**,这表明他起初真的没打算谋反。 所以朱允炆那小子一开始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这种开局简直完美。 从任何角度来看,老四都不可能翻盘,但最后的结果却证明,允炆那傢伙自己搞砸了…… 韩成明白,只要提起朱棣是永乐帝的事,就会牵扯出一堆复杂的事情,绝非短时间內能讲清楚的。 所以在寧国公主离开后,韩成特意让人准备了一壶茶放在旁边。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几口润嗓子,然后继续说道:“燕王朱棣看似勇猛,是个猛將,其实一点也不笨,不仅擅长打仗,脑子也很灵活。 朱允炆的做法相当粗暴。 刚上任就找了个荒唐的理由把周王朱橚抓了起来,接著又拿下了其他三位王爷,並在北平展开了一系列部署,迅速削弱燕王的力量。 燕王怎会不知朱允炆的意图? 为了打消朱允炆的疑虑,也表现出自己无意爭夺权力,他假装生病。 这时,朱允炆那边的一次行动来了。 因为皇帝临终前曾下令,不允许各地藩王回京奔丧。 这是为了避免藩王们趁著奔丧的机会,发动叛乱,夺取朱允炆的皇位。 也是为了避免朱允炆藉此时机对入京的藩王下手。 造成骨肉相残、彼此爭斗的局面。 再者,他亦忧虑各地藩王在此时齐聚京城,可能会有外族或別有用心之人,趁明朝局势特殊之际生事…… 朱元璋点头,对於韩成所言,他深以为然。 他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定会下达这样的指令。 “各路藩王因陛下的旨意,自是无法回京,於是便派遣他们的子嗣入京参加陛下的丧礼。 故而此刻,燕王的三位公子皆留於京中,未曾归乡……” 即便朱元璋借韩成之语得知自己会在洪武三十一年离世,但如今他尚在人世,听著韩成不断提及自己的葬礼和后事,嘴角仍不自觉地颤动。 总觉得这些话显得格外怪异。 韩成却毫无察觉,仍旧说道:“於是有人建议,不放燕王三子归返,將其一直扣押在京。 如此一来,日后若真要对燕王採取行动,这將是对他极大的震慑。 使他顾虑重重,不敢轻易妄为。 然而,建文帝经过反覆斟酌,最终决定在燕王患病之时,將其三子遣返。” 为何如此行事?在他看来,这是软硬兼施、安抚燕王之策。想让燕王误以为,削藩绝不会牵连到自己头上…… 简直蠢到家了!这般聪明,怎能让燕王不上当? 朱元璋越想越生气,几乎拍案而起。 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已经把刀架在老四脖子上了,现在不乾脆解决,还搞什么怀柔? 老四会相信这些招? 当初听韩成提起**的那些计谋时,朱元璋就觉得此人愚钝至极,脑袋里装的都是草。 如今对比朱允炆的表现,更觉两人半斤八两。 关键在於,**没人指导如何当皇帝,朱允炆可是自己亲手教导多年。 结果一出手就这么笨拙,连**都不如! 发泄完怒火,他转向朱標说道:“標儿,看看你养的好儿子! 这般不成器,简直是朽木不可雕! 让这种废物做我大明的皇帝,咱们真是看走眼了!” 朱標被朱允炆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也跟著自责起来。 此时被父皇责骂,他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自己並不愚蠢,为何生的儿子这般糊涂? 典型的龙生逆子啊! “早知今日,当初便该將他扔进马桶溺死!”朱標咬牙切齿。 若非不久前已狠狠教训过朱允炆,此刻的朱標恐怕又要衝上去暴揍他一顿。 “那將燕王三子送回之后,建文帝对燕王也是处处刁难,想尽一切办法继续削弱燕王的实力。例如抓住一点小错,就直接处决燕王的手下,即便燕王亲自求情也无济於事。 到了这个时候,燕王意识到不能再坐视不理了,决定起兵反抗。 但此时並非莽撞行事之时,他也需要时间准备。 然而,建文帝显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於是燕王反过来利用下属被斩杀之事,假装深受打击,开始装疯卖傻。 比如在街上大呼小叫,与乞丐爭食,钻进猪圈,夏日里裹著冬衣围炉取暖,还一直喊冷…… 凭藉高超演技,成功迷惑了不少人。 当时负责查验燕王是否真的发疯的两名北平都指挥使,也被他的表演蒙蔽。 因此朝廷对燕王的步步紧逼稍有收敛。 不过朝廷依然有所顾虑。 所以后来逮捕了前往京师匯报事务的燕王使者,对他施以酷刑逼供。” 接著察觉到燕王的一些异状,最终確定他是在偽装疯癲。 建文帝隨即对北平方面的人下达了秘密指令,命令张昺与谢贵拘捕燕王府的属官,同时让张信捉拿燕王。 然而,指挥使张信回家后,与母亲商议一番,决定將这一计划告知燕王。 燕王知晓后,立即决定抢先起兵。 他命令张玉、朱能率八百精锐提前潜入燕王府待命。 张昺与谢贵率军包围了燕王府,燕王假装將手下眾多官员绑起,邀请二人入內检查。 之前几位被削藩的亲王都表现得十分温顺,而燕王自始至终也显得极为恭谨,因此事情发展至此,二人仍不相信燕王真的会谋反。 两人便入內核查。 结果被燕王事先布置好的军队当场抓获,並顺势发动攻击。 大军直逼北平城。 当晚,连夜攻占北平九门,完全掌控北平全城。 隨后,通州主动归降,攻克蓟州,夺取居庸关,后又破怀来,斩杀宋忠等人……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燕王便將北平周边诸多地区纳入掌握。 谷王害怕朱棣会对他下手,於是逃离宣府,前往京师。 陛下因忧虑权臣篡位谋国,在皇明祖训中提到,各地藩王有权发兵討伐奸臣,清理朝廷中的不良势力。 燕王以此为名,宣称要清除朝中奸佞,矛头直指黄子澄与齐泰。 韩成的敘述让朱元璋既觉得朱允炆等人愚钝,又对四儿子的手段佩服不已。 儘管四儿子取得了如此显著的成果,朱元璋並未感到十分惊讶。 早在幼年时,他就被派往军中歷练,那些能力都是真刀**磨链出来的。 况且他的岳父是赫赫有名的徐达! 身边还有徐家嫡长女这样的贤內助,若一开始未能控制住他,等他缓过劲儿来,再想压制就难了。 至少在北平一带,想要对付他並非易事。 这些人错失了掌控四儿子的最佳时机。 韩成提到清君侧的藉口以及所谓祖训时,朱元璋对此並无异议。 他已经开始思考其中的问题。 “这件事有些蹊蹺。我们既然设立了这样的祖训,必然也该有配套的约束机制,绝不会容忍他们长期留在京师,更不会让他们隨意废立皇帝。” 朱元璋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虽然目前他还未想出完善的对策,但他决不允许藩王藉此乱来。 韩成点头称是:“陛下所言极是,您確实制定了相应的防范措施。” 比如说,藩王必须得等皇帝召见后才能起兵清除奸佞,而且一旦成功清除奸佞,就得在五天內离开京城。 所以啊,老四这傢伙就是只听了一半的家规,另一半直接当垃圾扔了? 第156章 大明战神 朱元璋语气带著几分不悦,情绪也激动起来,胸膛起伏不定。 此刻,他不仅想教训朱允炆,还想教训朱棣。 这对叔侄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一个在他面前装模作样,表现得特別听话,可他一去世,就把对他的承诺拋诸脑后。 另一个呢,只挑对自己有利的家规使用,不利的就一字不提! 韩成以前曾提醒过他,说后世的人把他的家规当成了筛子,尤其是那些文官们,最爱用家规来大做文章。 用来约束皇帝时,对他们不利的家规要么被忽略,要么被扭曲。 当时他气得够呛,只觉得那些文官该死,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原来他刚一去世,他的家规、遗嘱之类的东西,就被他的孝子贤孙们糟蹋得不成样子! 好! 太好了! 朱元璋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果然,人一死,別人就不再把他的话当回事了! …… 消息传到京城,朝廷內外一片震惊。 齐泰等人担心寧王、辽王和燕王联手出兵,於是建议建文帝把他们全都召回京城。 寧王抗命,皇帝便將其亲卫撤销,而辽王则循海路返京。 代王欲起兵响应燕王,却遭宋忠所率败军控制…… 建文帝剥夺了朱棣的皇室身份,贬为平民,並在真定设平燕布政司。 当时燕王仅占北平一隅,与朝廷相较,实如蚍蜉撼树。 朝廷遂筹备重兵,意图围剿燕军於北平。 以长兴侯耿炳文为统率,駙马都尉李坚为副將…… 试探性进攻后,燕王朱棣抓住战机,在滹沱河发动决战,先破雄县,继而在北岸击溃南军主力…… …… 建文帝得知耿炳文失利,震怒且忧虑。就在这一时期,黄子澄推荐了一位关键人物,接替耿炳文指挥全军对抗燕军。 “是谁?” 朱元璋不禁追问。 身旁的朱標亦转向韩成。 能在如此紧要时刻,由太子委任主帅职务,取代耿炳文统率全军与老四交战,此人绝非凡品。 韩成称其重要性极高,这人自然非同小可。 “难道是冯胜那些老將尚在人世?” 朱元璋看著韩成问道。 除了这些跟隨自己征战多年的老將,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胜任耿炳文的位置。 韩成摆手道:“並非如此,是一位在后来比冯胜更为显赫的人。” 比冯胜更出名? 这种人可不多啊。 同一时期,除了冯胜,也就魏国公徐达与卫国公邓愈能相提並论。 只是,邓愈早在几年前平定吐蕃时阵亡,而徐达据韩成所述,也將於两年半后离世。 至於蓝玉,虽然也曾风光一时,但最终难逃被杀的命运。 “或许……是沐英?” 朱元璋盯著韩成问。 沐英是他的义子,对此子他喜爱非常。 沐英勇猛善战,懂得取捨,治军严谨,颇具大將风范。 在朱元璋心中,沐英將来必有一番作为,甚至有望继承天德! 更关键的是,沐英对自己的忠诚毋庸置疑。 四皇子起兵,沐英领军对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提到沐英后,朱元璋父子都觉得韩成所指之人非他莫属。 沐英的年纪、能力、身份都完全契合。 然而,韩成隨后的表现却让他们始料未及。 韩成直接否定了他们的判断。 “那究竟是谁呢?” 朱元璋父子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符合韩成的描述。 “曹国公李文忠之嗣,李景隆也。” 韩成语气平缓地道出此名,此人於史册中颇为显赫。 李景隆? 当朱元璋与朱標得知取代耿炳文、受命统率朝廷大军者竟是李景隆时,皆是心头一震。 怎会是他? 无论如何推测,他们绝未料到韩成提及的人会是李景隆。 “景隆这后生虽有几分才气,能言善道,交付之事尚可妥善完成,操练兵卒亦非其所惧。 然若真令其统御全军,与老四对阵,恐怕稍显不足。” 朱元璋眉间微皱。 他对李景隆確有几分欣赏,不仅仪表堂堂,且行事得体,谈吐不凡。 但若论统军,他仍心存疑虑。 “圣上切莫轻视李景隆。你可知他在后世有何称谓?” “何称谓?”朱元璋下意识反问。 “大明战神!” 韩成忍住笑意,正色答道。 大明战神? 朱元璋父子无不惊愕。 竟如此出眾? 果然將门虎子! 自韩成口中得知,李景隆在后世居然被称为大明战神时,朱元璋立刻被震撼住了。 想必大家都明白,能得到这种称號的人,都是顶尖的存在。 就像杀神白起、兵仙韩信、军神李靖…… 这些人物,哪个不是赫赫有名,在歷史上留下浓重一笔,成就非凡,战绩惊人。 如此看来,李景隆既然被后世称为大明战神,必定非同小可! 真没想到,咱们大明竟出了这样一位传奇人物! 朱元璋与朱標起初並不看好李景隆胜任主帅之职,但听了韩成提及的这个“大明战神”称號后,想法迅速转变。 “你瞧瞧,李景隆这孩子从小就不一般,仪表堂堂,学问渊博,谈吐不凡,办事有条有理,说话还特別动听,而且还是咱的大外甥曹国公的儿子。 大外甥李文忠可是个猛將,也是个优秀的统率,帮咱们分担了不少重任! 李景隆跟著他大舅学习,受其影响,必然学到了不少真本事! 如今看他表现,咱是不是没看错? 这小子果然名留青史了,成了咱大明的战神!” 朱元璋初时略感震惊,但很快便摆出一副得意姿態,话语方向骤然急转直下。 不再提李景隆能力不足之事,而是拼命往自身脸上贴金。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展现的极为老练聪慧。 朱標听见父亲这般说辞,纵使对父亲的厚脸皮早已司空见惯,此刻仍觉尷尬。 他本想委婉提醒父亲收敛些,莫要当著韩成的面说得太过绝对,以免失態难堪。 他总觉李景隆此人不够稳妥,以目前表现来看,似乎並无那般才能。 然而,父亲的话已出口,此时提醒为时已晚。 只能將想法默默咽回肚中。 再想起韩成提到“大明战神”之名,朱標觉得自己的顾虑或许多余。 常言道:寧可名字起错,不可外號叫偏。 第157章 戏称 李景隆若能在后世获此殊荣,必有过人之处。 否则,何以担得起如此盛名? 古人云:久別重逢,需另眼相待。 如今看来李景隆不尽如人意,也许只是因眼下大明名將辈出,尚无需他独挑大樑,故而暂时被埋没罢了。 韩成提及之事尚需多年,人隨时间变化,不可一概而论。 十余年间,世事变迁,许多人也隨之改头换面。 李景隆的转变,倒也在情理之中。 韩成听著朱元璋一本正经、自吹自擂的话语,一时之间竟有些**。 这老朱的脸皮,真是前所未见! 刚才还贬低李景隆的能力不足,一听韩成提到“大明战神”的名號,瞬间转口夸讚自己识人有道,早已察觉李景隆的不凡。 不过,这所谓的“大明战神”,跟朱元璋心中想像的可完全不同。 根本就是两码事。 韩成只是想找点乐子,隨口提了下后世对李景隆的戏称。 万万没想到,朱元璋竟当真接了过去…… 现在想想,要是把所有**都说出来,朱元璋知道了又会作何反应? 韩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开口了。 “你且说,景隆那小子都立下了哪些赫赫战功。” 朱元璋目光灼灼地看向韩成,语气中满是急切。 他確实很想听听这个从小便被他看好的孩子究竟有何作为。 “韩成,你怎么不说话了?在这儿发什么呆?” 朱元璋见韩成沉默,不禁出声催促。 朱元璋话音刚落,韩成便陷入了沉思。这老朱啊…… “嗯,李景隆干的事儿不小,得好好想想怎么理清头绪。” 韩成的反应让朱元璋觉得再正常不过。毕竟李景隆现在可是大明的战神,相关的事跡繁多,梳理清楚確实不易。 绞尽脑汁也找不到避免后续场面尷尬的方法后,韩成一咬牙,决定不再迟疑,继续往下讲。反正最后难堪的又不是自己。 老朱当年討过饭,脸皮早就练出来了。那些让韩成觉得尷尬的事,在朱元璋看来或许根本不算什么,甚至还不够看。 对,肯定是这样! 不管旁人信不信,韩成是篤定了。 “建文帝任命李景隆为大將军,在点將台上亲自授命,紧握著李景隆的手说,拯救大明、对抗燕王叛乱的大任,就全靠你了。 李景隆承诺绝不会辜负建文帝的期望。 他率军出发,先在德州集合了耿炳文的残兵败將,隨后集结各路部队总计五十万,驻扎在河间,向燕军施压!” 五十万大军? 朱元璋听完这个数字,心中颇感意外。要知道,打仗並非兵力越多越好。 四十五回 没有足够的本事,仅仅负责后勤安排,五十万將士的衣食住行就能让人焦头烂额。即便是刘邦那样的人物,也只能统率十万之眾。 唯有如韩信这般堪称军神的人,方能做到越多人越好指挥。 李景隆居然直接统领了五十万大军? 然而,朱元璋想起韩成说过他为大明战神后,这份疑虑立刻消散无踪。 既然是大明战神,那么带领这么多士兵作战也在情理之中。 “李景隆那边集结大军推进,朝廷亦命驻守辽东的吴高诸將率军攻打永平。 两路齐头並进,气势磅礴。 誓要將燕王彻底击溃。 面对此局面,燕王召集属下商议,公开阐明了李景隆必败的五大缘由。” 李景隆必败的五大理由? 老四倒是挺会编排的,就像三国时曹操与袁绍对阵,曹军实力弱於对方。 郭嘉曾以著名的十胜十败论点激励曹操,坚定其对抗袁绍的决心。 可现在老四竟也提出个李景隆五败论。 他自身能力不足,只好以此方式勉强鼓动士气。 只怕此计成效有限,否则李景隆怎会被称作大明战神? 提起为何李景隆被尊为大明战神,结局却是南军落败、老四登基称帝,朱元璋心中早有定论。 在他看来,这必然是老四难以抗衡李景隆,只能通过一些非正常手段扭转局势。就像战国时秦国与赵国交锋,秦人设法撤掉名將李牧,换上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致使赵军惨败。 又如三国时诸葛亮屡次北伐,魏军抵挡不住,魏国便暗中使计收买內臣进谗言,迫使诸葛亮退兵。 再看北宋,十二道金牌紧急召回岳飞,中断了北伐进程…… 朱元璋认为,李景隆后来的境遇很可能也是这般。 否则,李景隆何以被誉为战神,最后却让老四得了天下?再结合朱允炆那糊涂小子的表现,朱元璋觉得这一切顺理成章。 不用韩成提醒,他已能想像出李景隆如何英勇作战、压制对手,却又因一道圣旨被迫终止行动,功亏一簣的淒凉画面。 朱元璋深感惋惜,觉得李景隆的命运实在令人痛心。 做出此判断后,燕王迅速採取了对策。 他亲自领兵前往永平支援,命世子朱高炽镇守北平,同时安排姚广孝等人协助辅佐。 他还叮嘱李景隆领军抵达后,只许固守,不得出击。 另外,燕王还撤走了卢沟桥的驻军。 李景隆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高兴,认为朱棣此时已陷入混乱,被南北两路大军逼得手忙脚乱。 隨即立刻指挥军队攻打北平城。 燕军守城有方,屡次击退敌人的进攻。 期间,南军都督瞿能曾率领千余精锐骑兵突袭张掖门,但由於后续支援迟迟未到,最终只能暂停进攻。 李景隆担心瞿能独占战功,便命令他等候主力部队一同行动,避免单独深入。 这一决策错失了最佳时机,给了燕军宝贵的恢復时间。 当时正值寒冬,气温骤降,燕军连夜在城墙上泼水,使得外墙迅速冻结成坚硬的冰层。 第二天,南军再次发起攻击,因地面湿滑无法攀爬而被迫放弃。 与此同时,燕王已经抵达永平,击败了来犯的江阴侯吴高。 吴高战败后不敢与燕王正面交锋,撤退回山海关。 完成这些部署后,燕王並未急於返回北平,而是打算攻取寧王朱权所在的重镇大寧。 燕军逼近大寧城下,燕王朱棣独自一人进入大寧城拜见寧王。 他哭诉自己处境艰难,无路可逃,朱权接纳了他,並將其留宿於大寧。 燕王乘势指使燕军向大寧守军赠送財宝,爭取民心。 数日后,燕王辞行,寧王率军出城相送,埋伏的军队突然发动,寧王的部下也相继倒戈,归附燕王。 燕王隨后押解寧王、寧王妃及世子等返回北平,彻底收编寧王的军队,消除了潜在的威胁。 接下来,燕军重新整编为五部,穿过松亭关,渡过白河。当时寒冬腊月,河水结冰可供通行。 在此地,燕军首先击溃李景隆的前锋部队万余人,继而挥师前进,与李景隆的大军遭遇…… 韩成讲到这里,朱元璋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先前听韩成描述了许多,感觉李景隆这位大明战神屡遭挫折。 现在,该是李景隆展现实力的时候了。 否则,便辜负了他的威名! 怀著期待,朱元璋专注聆听韩成继续讲述。 韩成饮了口茶,接著说道:“两军主力交锋后,便展开了生死决战。 燕王衝锋陷阵,亲率燕军突击,士气高昂,反覆衝杀,最终连破南军七营。 当晚,李景隆见形势对自己不利,遂下令郑村坝驻军轻装撤离。 这一指令下达后,能携带的物资便极为有限。 可以说,数十万大军的粮草装备,大多落入燕军之手。 李景隆此次撤退,虽保住了军队未遭全灭,但也损失惨重。” 然而由於离开得太过仓促,竟未能及时告知围攻北平的南军將士。 因此,南军的这支力量在燕王回师北平之际,被轻鬆击破,所有粮草物资尽数落入燕王之手…… 朱元璋听完韩成的话,心中满是疑惑。 就这么简单? 李景隆的表现竟是如此? 那號称的大明战神呢? 不是说这次李景隆要反败为胜吗? 怎么变成这样了? 原本充满期待的朱元璋此刻满心茫然。 这结果怎么会跟预想的不一样? “稍等一下!” 朱元璋感觉脑袋有些混乱,便打断了韩成的敘述。 “怎么了陛下?” “这就是你说的大明战神?这样的表现也算大明战神? 他这是去打仗的,还是帮著燕王运送粮草的? 这叫打仗吗?简直就是替燕王搬运輜重啊!” 朱元璋盯著韩成,连连摇头。 李景隆的表现,实在难以与战神沾边。 “陛下莫急,请继续听下去,很快就能明白李景隆为何被称为大明战神。” 第158章 这就是所谓的战神? 韩成神情严肃地说。 见韩成这么说,朱元璋便没有再追问。 朱元璋心中默念,这恐怕是李景隆有意为之,先示弱而后奋起,初战虽败却暗藏玄机,只待时机成熟,便厚积薄发,逆转乾坤。 朱元璋微微点头,心想果然如此。不然,难以解释为何后人称李景隆为“大明战神”。 “此战,南军折损兵力十多万,燕王要求建文帝交出齐泰、黄子澄,建文帝拒绝了。” 燕王遂施反间计,令辽东守將吴高遭削爵免职,东北之患由此消弭。 朱元璋对建文帝针对吴高的举动並不感到意外。当年在大本堂求学的不仅有他的子孙,还有许多勛贵子弟,作为亲王侍读。 吴高身为江阴侯吴良之子,曾是老四的侍读之一。 “天寒地冻,南军本已缺衣少食,加上前一场战斗损失了大量粮草輜重,李景隆打算开春后再北上与燕王决战。” 燕王抓住机会,挥师攻占大同。 蔚州守將王忠等人投降,燕军隨之进逼大同。 大同战略位置关键,不容有失,消息传至李景隆耳中,他只能率军前往救援。 待李景隆率军从紫荆关出发后,燕王的大军却从居庸关退回北平。 南军在冰雪中行军,伤亡惨重,空手而归,士气跌入谷底…… 建文二年四月,两军於白沟河再度交锋。 此役,南军出动了更为庞大的兵力,总数逾六十万。 李景隆麾下的先锋平安,对燕王颇为了解,知晓燕王惯用的战术,遂依此布下伏兵。 待燕军抵达,平安引伏兵出击,持矛衝锋,瞿能父子亦协同夹击,燕军受挫…… 燕王败退之际,竟被郭英预先埋伏在撤退路径上的火器所伤,损兵折將。 燕王领兵殿后,夜行迷路,他亲自俯身辨识河流流向,方得以辨明方位,返回主营。 命令士卒提前进食,为次日决战做好准备。 决战当日,平安、瞿能绕至燕军背后,发起突袭。 燕王见形势危急,派遣丘福衝击李景隆中军,却未能奏效。 於是亲率精锐部队攻入敌阵,双方陷入混战。 燕王连续用尽三筒箭矢,佩剑亦折断,座骑更换了三匹,依旧无济於事。 险些丧命於瞿能与平安之手! 燕王深陷困境,不得不登临河堤,高举马鞭,示意召唤援军…… 韩成述毕这段战况,朱元璋满意地頷首,认为李景隆此次表现总算勉强符合大明战神的名號。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 经歷了一系列挫败之后,李景隆从失败中汲取教训,迅速成长起来! 韩成继续说道:“李景隆察觉到朱棣的意图,果然心生疑惑,便放缓了进攻的步伐。隨后朱高煦率军赶来支援,燕王这才转危为安……” 听到这里,朱元璋原本稍显振奋的心情又跌入谷底。 “紧接著,瞿能带领士兵齐声吶喊要灭掉燕国,局势重新变得动盪不安,燕军再度遭遇挫败。 就在战局最为紧张之际,一阵突如其来的旋风將李景隆的帅旗吹断,南军因此陷入一片混乱。 燕王趁势绕到敌军背后**,南军更加溃散。 燕军趁机猛烈反击,成功击杀了瞿能父子。 南军惨败,几乎所有的军需物资都被遗弃。 大约十万名士兵向燕军投降,李景隆只带著自己的亲信退回德州。 燕军整顿后隨即进攻德州,经过一番僵持,李景隆放弃德州,撤入济南。 燕王由此获得了大量的粮草补给。 燕军对济南发起猛攻,李景隆仅剩的十余万残兵士气低迷,再次溃败,李景隆狼狈而逃,燕军將济南团团围住…… 当年十月,朝廷传召李景隆返京,剥夺了他的大將军头衔。 黄子澄等人呈递奏章,要求处决李景隆,然而建文帝並未批准……” 韩成讲完这段话后,偏殿內一片沉寂,朱元璋与朱標父子俩彼此凝视,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朱元璋的神色异常复杂,尤其是听完韩成的话后,他的內心更是翻江倒海。 “就这样完了?”朱元璋看著韩成,语气中满是疑惑。 他原本期待听到的是李景隆如何横扫敌军,如何成为眾人敬仰的战神,可得到的答案却出乎意料的简单。 “结束了。”韩成肯定地点点头。 “就这些?” “就这些。” “你不是说后人称他为战神吗?这就是所谓的战神?” 想起刚才韩成提到李景隆是战神时自己的反应,朱元璋此刻有些后悔。 “那个……他的战神称號其实是一种调侃的说法。 他先后率领五六十万大军对抗燕军,结果屡战屡败,损失无数粮草兵器,麾下部队几乎全军覆没。 这样的战绩,居然能被称为战神……” 原来这战神和臥龙凤雏一样,都是反讽啊! 明白**后的朱元璋差点气得吐血。 太过分了! 这些人怎么能这样糟蹋词汇? 从此以后,朱元璋再也不敢正眼看臥龙凤雏和战神这两个词了。 得知**的朱元璋,整个人傻在那里。 想到之前说过李景隆自小不凡之类的言语,朱元璋心里直打鼓,那场面真是难堪至极。 瞧著韩成端著茶杯慢慢与自己拉开距离,又听见朱標抬头盯著屋顶像是在研究建筑结构的声音,朱元璋的嘴角忍不住抽搐。 他的手缓缓抬起,既想教训韩成,又想给自己几个耳光。 为何自己的嘴这般不爭气? 真令人火大!一不小心就掉进了韩成设下的圈套! 然而,当这只手离自己脸还有一段距离时,朱元璋终究克制住了这股衝动,將手放回原处。 这一举动让表面上专注喝茶、目不斜视,实则一直关注著朱元璋动作的韩成感到些许失落。 他都准备好了要喊“陛下,別这样!陛下,莫要如此”来劝阻了,这老朱怎的忽然收手了呢? 实在太可惜了。 “继续说吧。” 努力不想起李景隆以免更加尷尬的朱元璋,沉默片刻后才再度看向韩成开口。 韩成放下茶杯,点点头接著说道:“李景隆兵败撤退,燕军包围济南,右参政铁鉉和盛庸坚守城池。 后来燕军决堤引水淹城,铁鉉察觉形势危急,打算派人假装投降,引朱棣进城。 次日燕王果然赴约,险些丧命,因一些意外,铁鉉的计谋未能奏效,但也彻底激怒了燕王。” 他命大军猛攻济南城,以重炮轰击城墙。 城內渐渐难以支撑,就在这个紧要关头,铁鉉的手段显现出来了。 他让人製作了许多木牌,在上面题写“高皇帝神牌”几个字,將其悬掛於城头。 燕王无奈,只能下令停止炮击…… “**!” 朱元璋听闻铁鉉竟用如此手段守城,气得破口大骂。 这人简直是罪无可赦! 打仗本就凶险,还把自己的神主牌拿出来掛上城头。 这是要把自己的身份昭告天下? 死了都不得安寧! 太过分了! 一旁的朱標听得目瞪口呆。 第159章 应得的报应 完全没料到这些人会想出这种招数! 简直毫无底线! …… “……歷经多次交锋后,燕王决定进军京城。 建文四年六月,燕王计划从浦子口过江,却遭遇盛庸顽强阻击,燕军损兵折將。 燕王本欲议和回北平,这时朱高煦领军赶到增援。 燕王大悦,看著儿子说道,太子身体不佳,你当尽力。 朱高煦听罢欣喜若狂,如同打了**一般,率部殊死奋战,最终击败盛庸。 隨后,南军水师投降燕军,燕军於六月初三由瓜州渡江。 再次击溃退守於此的盛庸。 听罢此言,朱元璋不禁嘆息。他怎会不知龙潭所在?龙潭距离京师不过五六十里,至此,便如兵临南京城下。 京师无险可守,只能直面燕王的攻势。 此时战局,朱元璋无需多问韩成,便知南京绝非燕王所破。 必是有人开城相迎。 自古不乏开门纳降者,更何况燕王一路南下,以实力彰显其才,身份地位又如此非凡,更不会缺少献城之人。 京师震动,建文帝在宫中徘徊不定,召见方孝孺商议对策。 方孝孺称城中有二十万兵马,应固守待援,並遣大臣与京城內的亲王前往议和。 建文帝依计行事。 然而数次谈判均未果,燕王提出不要割地,只需奸臣,建文帝不愿交出黄子澄等人。 议和失败后,燕王率兵逼近京师。 当时,左都督徐增寿欲做燕王內应,事泄后遭眾怒之文官围殴,事后被拘押。 次日,燕王正式攻城,建文帝於左顺门亲手斩杀徐增寿…… 那时,李景隆与谷王朱橞镇守金川门,遥见燕王仪仗,便打开城门迎燕王入京。此事被称为金川门之变。 燕军进城后,宫里建文帝闻讯,便下令放火烧毁宫殿。 燕军將火扑灭,却发现建文帝已不见踪影。 接著找到被烧焦的**,说是建文帝及其皇后。 燕王握著建文帝尸身的手,悲泣道:“傻孩子,何必这样……” 寿寧宫偏殿內,韩成话音刚落,殿中一片寂静。 气氛异常沉闷。 即便朱元璋、朱標早由韩成告知,朱棣已取代朱允炆成为大明皇帝,且朱棣乃赫赫有名的永乐大帝,此刻听闻战事始末,直至朱棣入南京城、朱允炆焚宫而亡的结局,两人仍感沉重。 无论朱允炆做过什么,也不论他们有多想教训他,朱允炆毕竟是朱標的儿子,朱元璋的孙子。 四爷与朱允炆之间,终究是骨肉相残。 特別是听到韩成提到四爷握著朱允炆尸身痛哭“傻小子,何苦”的情景,二人內心百感交集,几乎落泪。 他们深知,这样的事情发生,四爷的心情定然复杂万分。 他们都以为,朱家的江山交接之际会平顺无波,却没想到,朱家也无法摆脱权势的爭夺! 权位的交替,依旧免不了血腥横流。 累累白骨相伴。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连第三位皇帝都没等到,第二位便已陷入这样的战乱。 这样的变故实在令人压抑,叫人心痛。 韩成捧著茶杯,悄然避开朱元璋与朱標,唯恐两人会突然失控,伤及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韩成,允炆……他真的过世了吗?” 过了许久,朱元璋低沉沙哑的声音才传来,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盯著韩成,眼中满是复杂的感情。 听罢此言,朱標也將目光投向韩成。 韩成饮尽茶盏里的茶水说道:“此事尚无定论,成了一桩悬案。 据记载,建文帝或是被大火吞噬,但有人声称燕王寻到的焦尸並非建文帝本人。 將那焦尸认作建文帝,不过是为了盖棺定论,昭告天下建文帝已死,以免再生事端。 实际上,燕王入京后,並未找到建文帝的踪跡。 有人说建文帝遁入空门,有人则称他被秘密送入宫中幽禁一生。 还有一种说法是,建文帝消失后,燕王一直在找寻他的下落。 后来派遣船队远航西洋,其主要目的之一便是为了寻找他。” 不过依我看,这下西洋的事儿挺荒唐,几乎没什么靠谱的。 再说了,还有更离谱的呢,是后来的人编造出来的,说您给建文帝留了个枕头,叫游梦仙枕,情况危急的时候,建文帝靠著这枕头,跑到了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 韩成说完这些话,朱元璋和朱標心里总算舒坦了些。 事情没那么复杂了。 有了这样的说法,至少能说明老四未必真的害死了允炆那个笨蛋! “那允熥,还有標儿的其他孩子,最后怎么样了?老四对他们又是怎么待的?” 朱元璋突然又盯著韩成问。 朱元璋这一问出口,韩成就知道,朱棣要倒霉了! (本章完) —— 寿寧宫偏殿里,朱元璋刚问完这句话,韩成就明白,朱棣要吃苦头了。 这顿苦头,他躲不过。 想想允熥等人的下场,韩成说道:“燕王登基称帝后,不认可建文皇帝的地位。 把建文年號改成了洪武,接著直接连著自己的永乐年號。 还取消了建文帝被追封的兴宗称號,恢復为懿文太子。 並且把建文帝的三个弟弟,朱允熥他们,从亲王贬为了郡王。” 四百二十 数月之后,朱允熥再度被废为庶民,拘禁於凤阳故宅…… 果然不出韩成所料,朱元璋听闻此事,早已满心鬱结,此刻更是勃然大怒。 他的怒意毫无节制地爆发,方式却显得粗鲁不堪。 他下意识地想砸桌子、掀椅子,可环顾四周,发现屋內的家具仍是先前损坏后的残骸,新物尚未补足。 於是目光扫向韩成刻意放在远处的茶壶,几步上前一把抓起,狠狠掷在地上,瞬间化作碎片。 茶壶既碎,朱元璋仍余怒未消。他环视一圈,便朝韩成的臥榻迈步而去。 韩成见状顿时慌了神。 他已对朱元璋砸桌子、椅子的行为习以为常,但若真要毁了他的床铺,实在无法接受。 当下连忙衝上前去阻拦。 “陛下且慢,万不可如此,陛下!若您砸坏了我的床,新床运来我得费时许久才能適应啊……” 朱元璋听到韩成这番话,总算止住狂怒,保住了那张让他安心休息的床榻。 然而胸中的愤懣並未散去。 四处寻找泄愤之物,却无合適目標。 最终,他夺过韩成手中的茶盏,连同杯中残留的半盏茶,一同摔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韩成见此情景,心中有所触动,本想开口,却不知如何言表。此刻,朱元璋的情绪远超寻常的兴奋。 老四对朱允炆这种愚钝之人所作所为,虽令朱元璋內心痛苦,不忍目睹家人自相残杀,却也能理解老四的选择。 他已经让朱允炆这样的笨蛋逼到了极限,若再不反击,就只有死路一条! 爭夺从来都是冷酷无情的,朱允炆这般行为无异於自找麻烦,既然如此,也不能怪老四有后续之举。 老四攻破京城,朱允炆遭遇如此结局,朱元璋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无过多言语。 只能说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第160章 朱允炆未能完成的事 然而,老四不该对允熥这些標儿后辈这般处置。 这些孩子並未对他朱棣有过任何冒犯! 老四不认可允炆的皇位,以此將他们的亲王降为郡王,这点朱元璋尚可接受。 可是,隨后老四又將他们贬为平民,囚禁於凤阳老家,这一点他无法认同! 认为老四此举实在不够厚道。 做得太过分了! 无论如何,不论朱允炆如何作为,有一点事实老四无法辩驳。 那就是,他確实从自己的侄子手里夺得了江山! 自此以后,皇位与標儿后裔再无瓜葛。 既然如此,他又为何不能给予允熥等標儿后辈一个更好的结局呢? 废了郡王的封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老四忧虑將来会有別人利用允熥他们生事,这一点朱元璋能够体会。 不过你只给了他们一个虚名,却不放他们出去,让他们与后人能衣食无忧,这又何苦做得这么绝呢? 那可是他兄长的后代啊! 光是看在兄长的份上,他也该网开一面,不至於做得太过分吧! 朱元璋的气息变得急促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用沙哑的声音问韩成:“后来,他们是不是都没有好结果?” 哪怕是一句简单的话,从朱元璋口中吐出也异常艰难,仿佛唇舌沉重无比。 至於朱標,此刻眼神空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木然地看著韩成。 他眼中满是复杂的感情,让人看了心疼。 在这问题上,韩成当然不会对朱棣有所隱瞒,他可记得朱棣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过,若被朱元璋责打便改姓的话。 朱棣登基为永乐大帝后,因自己也是从藩王起家,非常害怕其他藩王也会效仿他**。 因此,他继续著手处理朱允炆未能完成的事。 那就是削藩。 在朱允炆麵前,永乐大帝的方式显然更加老练且柔和。他並未直接剥夺诸王的地位,而是要求他们交出三支护卫队,不再掌控军队。 同时,为了安抚宗室的情绪,避免引起过多的反对声音,他选择在其他方面给予补偿。这些补偿措施之一便是改善宗室的生活条件,例如提高他们的官职等级。 依照先皇的规定,郡王之子应被授予镇国將军头衔,接下来是辅国將军、奉国將军等职位,对应的分別是三品、四品、五品官职。然而,永乐帝对此进行了调整,將镇国將军提升至从一品,辅国將军提升至从二品。 此外,他还陆续將驻守边疆的塞王调往內地重新封地,並逐步削减他们的军事权力。 这一系列举动不可避免地引发了宗室內部的不满。 值得一提的是,永乐帝的第十九个儿子——谷王朱橞。 当初,朱橞在守卫金川门时与李景隆共同开门迎接燕军进城,他认为自己立下了大功。虽然永乐帝事后给予了他一定的奖赏,但同时也把他的封地从上谷郡迁到了长沙。前者远离**,还能掌控重兵;后者则位於內地,行动多有不便。 因此,朱橞对永乐帝渐渐心生怨恨。 加上他自认为有功,行事愈发专横霸道,比如有一次,仅因一名伯爵未向他请示,便被他下令斩杀。 身处封地时,屡次侵占百姓田產,横行霸道…… 隨后竟生出更为荒唐的念头。 然而,若独自行动,他却又心存畏惧,便策划了一场隱秘布局。 蜀王朱椿身为他的亲兄,他欲拉兄入伙,又顾虑蜀王不会同意。 恰在此时,蜀王第三子朱悦燇因不明原因与父王失和,投奔谷王。 於是谷王宣称,朱悦燇实为建文帝之子。 並进一步散布谣言,声称建文帝並未身亡。 据传,当年他在金川门驻守期间,曾暗中放走了建文帝。 此举意在迫使蜀王与其**叛乱。 然而,这一策略並未奏效。 面对谷王的诸多不当行为,蜀王立即派遣密使,將谷王的所作所为全盘呈报永乐帝。 永乐帝闻讯后,迅速派人將其拘捕,废黜爵位,终身囚禁。 原本此事与朱允熥毫无关联,但因谷王捏造事实,朱允熥仍受波及。 遭到牵连的缘由,正是谷王谎称蜀王第三子为建文帝。 永乐帝对此始终耿耿於怀,此事成为其心头之患。 相比谷王图谋反叛,他更关注“建文帝尚在”的传言。 谷王的行为令他深感不安。 因此,在凤阳被软禁的朱允熥不久便病重离世……” 话音落下,韩成亦是心有所感,言辞间流露出几分唏嘘之意。朱允熥此人,確实够倒霉。 纯粹的倒霉蛋一枚。 好事没沾上边,坏事全摊上了。 年少丧母。 原本身为朱標第二嫡子的他,在朱雄英离世后,本该继承大统。 然而,因吕氏得以扶正,朱允炆这位庶长子摇身一变,成了嫡次子,跳到了他的前头。 朱允熥的位置从老二滑到了老三,皇位与他渐行渐远。 再加上他是原太子妃常氏唯一存活的孩子,始终被吕氏等人疑虑防范。 建文元年,朱允炆册封他为吴王。 可还没来得及赴任,靖难便爆发了。 结果朱允炆战败。 朱允熥並未参与任何事端,却因其身份,连同朱標已成年的第四子一道,因未能辅佐兄长朱允炆而被朱棣废为庶人。 自此困於凤阳之地。 本以为在这幽禁中日子过得尚且安分,谁料半道冒出个谷王,搞出了这么一出。 远在凤阳的朱允熥,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这样莫名离世…… 这命途,真是无处诉苦。 只能说,他的出身让他从小锦衣玉食,但也从出生那一刻起,命运就一直在捉弄他…… 朱元璋听完韩成讲述朱允熥的最终下场,呼吸变得粗重,宛如愤怒的公牛,呼哧作响。 身体轻颤著。 这老四太过分了! 原本他只是怀疑,可没想到向韩成一探询,自己的怀疑竟然成了事实! 这倒霉催的老四,真的对允熥下此毒手,半点活路都没留给他! 他都已经登基这么多年了,也把允熥关押这么多年了,居然还不肯罢休! 哪怕给他留条生路又如何?! 至於朱標,此刻已痛苦地闭上双眼,两行泪水滑过脸颊坠落…… 气氛压抑至极。 换作常人,听至此处恐怕早就停住了追问。 然而朱元璋显然並非寻常之辈。 虽感悲痛,但他偏要追根究底! 他想看看这该死的老四究竟狠到何种程度,绝情到何等地步! “韩成,我记得你说过,朱標在允熥之后又有了两个儿子。 那他们现在怎样了?” 朱元璋强忍胸中的怒焰,盯著韩成继续问道。 韩成深知朱元璋的性格,也不再劝他莫要再问,以免承受不住,遂答道:“太子府上的老四,与朱允熥一同被关押在凤阳,比朱允熥早三年病逝。 而老五那时年纪尚幼,永乐帝进京时,他还未成年。 母子二人住在东陵,即太子殿下陵寢所在,负责看守墓地。” 永乐二年,身份转为甌寧王。 然而,朱元璋並未让他前往封地,而是命他留在太子妃身边伺候。 永乐四年,老五的宅院突发大火,他未能逃脱,年仅十六岁…… 至此,朱標的所有儿子都已离世。 第161章 怎么这样 若从时间线上看,先是老五去世,接著是老四,最后才是朱允熥这个老三。 朱允熥虽是老三,却也是朱標与原太子妃常氏所生,最后离世倒也在情理之中。 若非后来被谷王朱橞暗中使坏牵连其中,他本不该如此仓促地撒手人寰,或许还能多活些时日…… 关於老四和老五的死,史料中並无確凿证据表明是朱棣亲自下令谋害。 但从各种跡象综合分析,无论是否出自朱棣之手,这笔帐都必须算在他的头上。 朱元璋双眼充血,激动的情绪让鬍鬚都在微微颤动。 太过分了! 实在是太过分了! 老四啊,你的心肠竟这般狠毒! 你这是把標儿的子孙血脉彻底断绝了啊! 他怎么能这样做? 怎么可以这样! “真是气煞我也!” 朱元璋高声痛斥。 终於按捺不住內心的愤怒! 只觉胸腔內似有烈焰燃烧,恨不得亲手剥下朱棣的皮肉。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对老四心存好感,更不该觉得此人可靠。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他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情! 朱允炆落得如此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然而,老四对允熥他们几个孩子痛下**,这未免太过分了! 朱標此刻已经瘫坐在墙边,神情迷茫而无助,仿佛失去了灵魂。 显然,从韩成那里听到的消息彻底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 比起当年得知自己英年早逝,这次得知永乐皇帝並非朱允炆,而是老四,更让他难以承受。 “標儿。” “標儿!” 朱元璋走到朱標身旁,伸手扶住他,呼唤著他的名字。 朱標瞥了父亲一眼,又把目光移开。 这一举动令朱元璋心如刀绞。 他也深感懊悔。 懊悔当时一时衝动,在气愤之下忘了標儿就在现场,没让他避开便直接向韩成询问此事。 换了谁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標儿这般看重骨肉之情的人。 听了老四那畜生如何对待自己的儿子后,若还能安然无恙才怪呢。 “啪!” 想到此处,朱元璋忍不住给自己一巴掌。 真是该死! 竟把这茬给忘了! 看看自己把標儿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朱元璋再次呼唤道:“標儿。” 眼见朱標依旧没有大的反应,他的心里交织著怜惜、焦急、悔意和愤怒。 “標儿,你可別戏弄父皇!传御医!快传御医!” 看到朱標这副模样,朱元璋心中满是慌乱。 “父皇,无需劳烦御医,孩儿並无大碍。” 或许是朱元璋的声音太大,又或许是渐渐恢復了意识,朱標伸手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太过激动。 “真不需要御医吗?” “確实不需要。” 在多次確定朱標无事之后,朱元璋仿佛被束缚的心终於鬆缓了些。 不再担心朱標后,他內心的怒火瞬间高涨。 “该死的傢伙!我现在就去把老四那畜生宰了!” 朱元璋怒吼著转身欲走。 “今日便让他猝死!” 然而刚迈步就被朱標拦住。 “父皇,不可如此!父皇,切勿这般衝动!” “他已经做了这种事,你还护著他?还想替他辩解?” 朱元璋瞪视著朱標,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责备。 更多的,是深切的疼爱。 標儿就是太仁慈了! 特別是对家人,那真是无可挑剔。 “父皇,此事並非如此。我深思熟虑后认为,问题不在允炆,也不在老四身上,而是这个皇位本身。普通人家为了一点家產都能爭得头破血流,更何况是关乎天下的皇位呢?人一旦登上那个位置,就再也不愿退下。坐在皇位上久了,人也会被它改变,不再纯粹如初。唐太宗那样英明的人,为了皇位尚且有诸多不堪之举,老四这样做,倒也在情理之中。父皇您看看歷史,哪一代的权力交接不是腥风血雨?咱们家又怎能例外……” 朱標的话让朱元璋陷入沉思,然而他內心依旧愤怒,並未被说服。 “所有时代都存在的事,就能成为正当理由了吗?老四如此作为,难道不该受罚吗?绝不可能!我绝不会放过这个畜生!”朱元璋咆哮道。 听到父亲的话不再提及杀掉老四,朱標心中稍安。他知道父亲刚才的话多是气话,但也不敢大意,因为深知父皇暴怒时的性子。 朱元璋气愤地离开了寿寧宫,打算去找朱棣好好发泄一下。 朱標刚经歷完韩成所述之事的衝击,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只想独处静思。然而,他深知父皇绝不会轻饶老四,若自己不跟去,以父皇的性子,老四怕是免不了皮肉之苦。於是,强忍內心的悲痛与复杂情绪,紧紧跟隨朱元璋而去。 望著父子俩远去的身影,韩成內心感慨万千。难怪朱標被誉为史上最为稳重的太子!有他在,其他藩王自然难以囂张跋扈。能有这样的兄长,谁能不心生敬佩呢?只可惜,他英年早逝。 想到朱棣与自己之间的约定,韩成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充满期待。他很想知道,到时候朱棣该如何面对自己。若非朱元璋不允许轻易离开寿寧宫,韩成此刻早就想去围观朱棣受罚了。这场景想必相当有趣。 待朱元璋和朱標走后,寿寧宫再次归於寧静。韩成用力拍打脸颊让自己清醒,將思绪从靖难之事中拉回。练习了一套八部金刚功后,他开始琢磨如何在宫中製作地球仪。 这个地球仪是非做不可的,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不过,要做到儘可能精確却並非易事。 倘若恋人间能开出地球仪这种东西该多好。 这样的话,我就不必这般费力,在此苦思冥想了。 只需换取一枚,再稍加做旧处理,一切就妥了。 不过,韩成仅是心生此念,从未期待真能如愿。 至少近期內不抱此幻想。 据他所知,这恋人的商店平日里鲜少有特別之物,只有逢年过节才可能出现一些相关物件,其余时候全凭隨机。 这就跟抽盲盒似的。 短时间內遇到地球仪的概率不大。 所以还是靠自己动手,自给自足更为实际。 这样更可靠,也更稳妥…… …… 一支队伍飞速行进,一面绣著“晋”字的大旗在风中猎猎飘扬。 领头的是一名身穿龙袍的青年,眉宇间透著焦急。 此人並非他人,正是急急赶回京城探望母亲的晋王朱棡。 南京城门口的民眾与守城士兵早已习以为常。 自从前两天起,陆续有外地的藩王赶回京城。 立刻有相应官员上前核实身份,迎接晋王。 晋王朱棡看起来与朱棣年纪相仿。 面容与朱棣有六分相像。 面部轮廓较为柔和,整体比朱棣英俊许多。 即便此刻匆匆赶路,仍带著几分未曾褪去的瀟洒。 “燕王是否已归?” 在眾人查验身份之时,三爷朱棡开口问道。 “启稟殿下,燕王殿下两日前便已抵达京城。” 怎会如此之快? 朱棡双眼微微睁大。 原以为自己接到父皇密信后火速返程,必能抢在四弟之前到达,成为朱家最快的男子!谁知竟让这四弟占了先机。 朱棡脸上虽闪过一丝不悦,转瞬即逝,旁人根本察觉不到他对此事的关注。 处理完事务后,他纵身跃上马背,朝目的地疾驰而去。 途中,看似对四弟先行归来毫不在意的朱棡,狠抽了几鞭子给胯下战马。 口中嘟囔著,像是在责怪坐骑不够爭气…… 怀著忐忑的心绪,他策马疾行,迫切想儘快见到马皇后。 此刻,他最忧虑的事,便是害怕无法赶上与母亲见最后一面…… …… 龙江宝船厂传来新动向。 年逾甲的江阴侯吴良,率百余护从,气势汹汹地直扑龙江宝船厂而来! 如今的吴良,虽满头银髮鬍鬚皆白,却依旧身强体健。 “燕王奉命接管龙江宝船厂!擅闯者,格杀勿论!” 燕王的亲卫迅速上前,阻挡气势汹汹逼近的吴良。 “龙江宝船厂归我江防总督管辖,何时成了燕王的地盘?” 吴良面色冰冷,边说边迈步向前,完全无视燕王亲卫的警告,率眾继续前行。 长年征战积累的威势,加上身披的赤红官服与隱约可见的江阴侯印信,都为他的气势增色不少。 第162章 他根本什么都不是! “錚錚錚……” 燕王府的亲卫拔刀在手,寸步不让。 四周护守的眾多军士亦迅速围拢,搭箭拉弓,瞄准吴良一行。 吴良身后隨行的亲卫也纷纷拔刀以示警戒。 吴良脚步未停,径直靠近。 他不信燕王的人真敢动手! 什么燕王? 他当年追隨其父打江山时,这小子怕还在玩泥巴撒尿呢! 敬他是燕王便罢,若不敬,他根本什么都不是! 这天下是他们兄弟与其父朱洪武共同浴血拼得,岂容朱家老四染指? 这就是吴良此番前来的心思:凭藉自身地位,倚仗资歷,搅乱局势,绝不能让朱老四把龙江宝船厂夺走! 其实一个龙江宝船厂而已,他倒没那么心疼,关键在於这宝船厂经不起细查! 空气骤然凝滯,大战似乎即將爆发! 朱棣已获知消息,来到龙江宝船厂门口,却不急著现身,而是悄然隱匿在不远处的阴影中,冷眼旁观吴良的一举一动。 他非但不介意吴良的狂妄,反而希望看到他与护卫们发生衝突。 若真如此,他便能顺理成章地强势制服吴良。 朱棣並非不能处理复杂事务,只是多年军旅生涯以及眼下岳父岳母患病的状况,让他倍感焦躁,渴望迅速解决眼前之事。 然而,吴良的表现却令他大失所望。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吴良,在接近自己阵营三十步时突然止步。 即便停下,依然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態,毫无半点退让之意。 朱棣耐心等待片刻后,发现吴良並无强攻跡象,不禁暗骂对方狡猾,隨即握紧刀柄缓步而出。 “臣叩见燕王殿下!” 察觉到朱棣的到来,吴良立刻拱手施礼。 朱棣泰然自若地受了礼节,隨后说道:“吴大人无需多礼。” 吴良听罢心中愤懣。 “吴大人率军而来,气势逼人,不知所为何事?难道是想……” 朱棣嘴角微扬,带著几分玩味打量著吴良。 吴良连连摆手道:“殿下莫要说笑了,老臣追隨陛下征战四方,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怎会去做那等事?不过是听说殿下突然造访我江防总督辖下的龙江宝船厂,特地过来瞧瞧。” “江防总督的龙江宝船厂?”朱棣笑意盈盈,“自今日起,它便归燕山卫接管了。” 吴良脸色骤然一沉:“此事我並未收到任何通知,这龙江宝船厂依旧由我江防总督负责!殿下这般行事未免太过草率。” 朱棣哈哈一笑:“需要通知是吗?那我现下就通知你,奉父皇之命前来接收龙江宝船厂,从今以后,这厂子就归燕山卫管辖了。” 吴良眉头紧锁:“如此重大的调动,仅凭口諭可不够,还需圣旨方能定夺!” “圣旨?”朱棣手一扬,立刻有人呈上圣旨。 吴良顿时慌了神,不敢怠慢,连忙跪倒在地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詔曰:自今日起,龙江宝船厂归燕山卫管理,汝江防总督不再过问,钦此!” “臣遵旨!” 吴良起身面向手持圣旨的朱棣,进退维谷。 “吴叔叔要不要去宝船厂里走走?看看那些所谓的失踪的十六艘海船,是否真的如宝船厂提举所说,拆解后存放於库房之中?” 朱棣笑容满面地看著吴良,向他发出这样的邀请。 吴良低哼一声,“既然此处已属燕山卫,我便不再进去。” “老臣这就去面圣,找陛下当面陈奏!” 话毕,他便转身领人离开,直奔南京而去。 朱棣目送吴良远去,眼中寒光乍现。 接下来可有麻烦了。只要查清龙江宝船厂的帐目,吴良难逃罪责! 这一回,自己算是抓住了他的要害。 然而,为何他总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难道……吴良还有更厉害的后手? 为剧情所需,吴良、吴禎的死期稍作改动。 (本章终) --- 朱棣望著吴良离开的背影,回到龙江宝船厂內,仍觉背后阵阵发凉。 这让他心中颇感不安。 回想吴良临走时所说要去向父皇陈情的话语,朱棣不禁心生疑虑。 莫非,吴良真会向父皇告状,从而引发什么变故? 会不会让父皇收回对龙江宝船厂的所有权? 甚至动摇父皇重启市舶司、发展海外贸易、征討倭寇的决心? 吴良的面子不够大,口才也不出眾,在这样的状况下,再指望老头子回心转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要是真这么想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他思索片刻,最终摇摇头,认为自己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 他清楚地记得,当从韩成那里得知倭国的金银之多,又查阅帐册得知元朝市舶司收益颇丰时,父皇的眼睛都亮得嚇人。 恨不得马上派兵出海,把那些財宝尽数纳入大明。 更何况,这事还关乎岳父的安危,以及夫人的病情。 在这种情形下,不管吴良说得天乱坠,父皇绝不会在这事上有丝毫动摇。 朱棣深知父皇的性格。 在父皇已下定决心並颁布圣旨后,吴良再去纠缠,只会自找苦吃。 他认定这是那些傢伙在背后使坏,故意让他產生这种不安的感觉。 心中如此盘算,朱棣立即採取行动,將龙江宝船厂彻底检查了一遍。 他仔细搜查了重要仓库、帐房等关键地点,排除所有可能的隱患。 儘管排除了几处潜在风险,但那种背后发凉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难道是父皇要对付自己? 往事浮现,那时尚未就藩,曾有过类似的情形。 自己只觉背后发寒,不知何故,隨后便遭到父皇一顿痛责,那股寒意也隨之消散。 莫非……这次又是如此? 这般想法刚在心底滋生,隨即被朱棣用力甩开。 绝无可能! 这根本不可能! 父皇怎会责打自己? 自己並未犯错,反而事事妥当,远胜於三哥那个庸才。 此次回朝,不仅屡获父皇嘉许,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了龙江宝船厂,精准击中要害。 不久之后,还能掌握吴良等人诸多罪证。 在此情形下,父皇又怎会惩罚自己? 此事的机率近乎於零。 想到这里,又忆起初遇韩成时立下的赌约。 朱棣嘴角微扬,露出得意的笑容。 韩成必败无疑。 像自己这般卓越之人,岂会被父皇责罚? 朱棣听韩成亲口承认,永乐这个毫无水准且暗藏隱患的年號与自己毫无关联,自己仅是大明徵北大將军的身份,便更加確信绝不会被父皇责罚。他坚信输的人必定是韩成,对此他颇有信心。隨后想到晋王朱高燧,老三回京后发现他不仅先到一步,还接受了重要任务並出色完成,这无疑会让老三对他心生忌惮。一想到老三的表情,朱棣心中充满期待,恨不得立刻出现在老三面前炫耀一番,確保这次能胜过老三。这般想著,朱棣几乎感受到背脊发凉。 第163章 原因复杂 江阴侯吴良面色阴沉地踏入南京城,看起来怒不可遏,虽对燕王无所畏惧,內心却十分忐忑。原以为率军强势而来,凭藉身份威势可以压制朱棣,破坏事態发展。却不料被朱棣挡在门外,无功而返,搞得灰头土脸。入城后,吴良站在原地犹豫片刻,不知是否要面见上位者。思虑再三,他紧握腰间剑柄,毅然决然地再次朝皇宫方向走去。 江阴侯吴良端坐於府邸,心中思虑万千。作为功臣庙中供奉的一员,他手中握有皇帝亲赐的免死铁牌,本不该有任何忧虑。此次前往覲见,他篤定皇帝会念及旧情,给予几分薄面。 然而,当他迈步走向宫门时,却不知朱元璋此刻正因韩成的密报而怒火中烧,一心想著如何惩戒朱棣。正在气头上,吴良的求见恰似一场不速之客,更添烦忧。 “吴良?他来做什么?朕不是早已明令禁止了吗?” 朱元璋语气冰冷,眉宇间尽显不悦。侍从战战兢兢地回稟:“他说有要事求见陛下。”听闻此言,朱元璋更加烦躁,挥袖喝道:“不见!让他立刻离开!” 宦官领命而去,却被朱標及时拦住。太子微微摇头,示意稍作拖延。待父亲冷静片刻,或许能听进几分陈情的话。 “父皇,还是见见吴良吧,听听他怎么说。 也能藉此稳住局势,免得他做出什么过激之事。 他的弟弟吴禎还领著备倭水师驻扎在崇明,若这边风声太紧,怕他跑去海上为非作歹,那可就麻烦了。” 朱標看著朱元璋劝说道。 韩成的话虽让朱標震惊不已,但他仍想著大局。 朱元璋听后,才勉强压制下立刻处置朱棣的衝动,决定先会一会吴良。 …… “臣叩见陛下,祝圣体安康。” 武英殿里,吴良对朱元璋毕恭毕敬地行礼问候。 “朕无恙。” 朱元璋挥了挥手。 吴良这才敢站起来。 之前在朱棣面前囂张的吴良,在朱元璋面前却像只温顺的小鸟。 “你来是不是为了龙江宝船厂的事?” 朱元璋笑著问道。 吴良连忙答道:“陛下洞察一切。 您把龙江宝船厂交给燕山卫,必有深意。 只是此事来得太急,我事先毫无消息,心中难免担忧,怕出了什么变故……” 朱元璋笑了:“还是老朋友知我心啊,真是贴心。 龙江宝船厂的事,原因复杂。” 皇后娘娘病情转好,你该听说了吧?” “当然听说啦,八月十五看到烟时,就知道娘娘身体无碍,真是天大的喜事!” 吴良连连点头。 他確是真心高兴,毕竟皇后娘娘安康对眾官员来说都是好事。虽然她不太过问朝事,但若有人犯错,能通过她求得原谅,她的一个提议便能让局面改观。 “我妹妹的病虽有些改善,却无法根治。” 那位为我妹妹诊治的大夫说过,要彻底治好她的病,得让我的儿子,也就是大明的亲王,亲自去倭国寻觅某种特殊的药材作为药引才行。 老四刚好在这儿,得知后就急切地请求前去……” 朱元璋这招確实够绝,在暴怒之际还能迅速编出藉口来安抚吴良。 “竟有这样的事?”吴良惊呼一声,隨即单膝跪地道,“陛下,我愿倾尽全力赴倭国寻找此神药,纵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朱元璋满意地看著吴良,点了点头道:“你有这份心很好,不过江防也很重要,不可掉以轻心。” 这趟差事牵涉到渡海行动,江防总督麾下水师虽然勇猛,但其船只却不適於远航。 “不如调动备倭水师?他们既有现成的船只又有训练有素的士兵,比起从龙江宝船厂临时造船要快捷得多。” 儘管如此,吴良依然心存疑虑,对这件事反覆推敲。 朱元璋说道:“备倭水师非用不可,这种大事绝不能少了他们! 不过,备倭水师的大船数量不足,龙江宝船厂那边也得有所准备。 单靠老四带兵前往,实在难以安心。 幸好老三今日也已归返。 再过几日,我会派老三率队前往崇明,搭乘备倭水师的船只。 与老四合兵一处后,一同出海往倭国寻找所需的珍稀之物! 这东西关乎我妹妹的健康,万万不容有失啊!” 说完便命人送上一壶酒,朱標亲手为朱元璋和吴良斟满。 “来,乾杯!” 朱元璋招呼吴良。 “当初隨我一同打天下的老战友如今越来越少,身边的人都换了一拨又一拨,可这衣服尚且新不如旧,人更何尝不是如此,还是跟老伙伴相处自在。 那些年轻人,就是在一起喝酒,也总觉得缺少点味道。” 朱元璋说完举杯与吴良相碰,隨即一饮而尽。 吴良万万没想到,此次覲见竟能受到这般礼遇。 朱元璋不敢懈怠,与他一同饮尽杯中之酒。 朱元璋示意朱標再次斟满。 朱元璋兴致颇高,与吴良聊起了往昔征伐天下的旧事,特別是平定陈友定、方国珍等人的经歷。 这些战役对吴良和吴禎兄弟而言意义非凡,不仅让他们扬名立万,也奠定了他们的地位。 提到这段歷史,总能引发许多话头。 “……这陈友定,简直就是北元的一条忠犬! **在中原祸乱多年! 在他的地盘,百姓若想成亲,当晚必须先把新娘送去给他的爪牙享用,直到第二天才能与家人团聚。 混帐! 单单这一项,就该將这些畜生千刀万剐! 可恨这陈友定,身为汉人却甘为异族效力! 不仅不反叛,反而招兵买马,全力与我们为敌! 还说什么蒙受厚恩,誓死效忠,简直气死我了!” 朱元璋借著酒劲提起陈友定,依然怒不可遏,大声斥责。 “没错!这贼子竟甘愿被別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还卑躬屈膝地认贼作父! 更可恨的是,眼见战败,还要说什么尽忠守节,最后竟吞金自尽! 当真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吴良听见朱元璋的怒斥,也不由自主地附和起来。 即便时间流逝已久,提及陈友定时,两人都难以释怀,心中充满轻蔑。 若非顾虑这里是朱元璋的武英殿,乃皇宫重地,吴良早就想啐上一口唾沫,来表达內心的不屑与鄙夷! 对於陈友定之事,朱標同样了解得一清二楚。 那傢伙服药之后,並未如愿而亡,自家將士闯入他的宅邸,发现他气息微弱。 於是將他拖出。 当时正值雷雨交加,被大雨淋后,他竟奇蹟般甦醒。 隨后,便被自家將士戴上枷锁押送至父皇面前。 父皇当面谴责他的罪行。 然而,这逆贼却高声回应:“国破家亡,要杀便杀,无需多言!” 直至临终,依旧对元朝忠心不改。 真是一条忠诚的走狗! 回忆过往,咒骂陈友定,讲述旧日情谊,朱元璋与吴良的关係更亲近了几分。 至少吴良感觉如此。 “原本也打算把吴禎叫回来聊聊天,但病情紧急。 第164章 变故恐怕不小 我家小妹的病若无法彻底治癒,我心中就像压著一块巨石,透不过气来。 所以还是別把他召回来了。 你回去后替我转告他,当年你们的功绩,我都铭记於心。 绝不会忘记。” 明初年间,江湖风云变幻,各路豪杰聚首。朱元璋与吴良对坐长谈,气氛庄重。 “咱们这些旧部,当年跟隨你驰骋疆场、渡江涉水、力战陈友定的情景,至今歷歷在目。”朱元璋缓缓开口,“如今你已年迈,本不该再让你担此重任。可这次关乎重大,不仅关係到国事,更关乎我妹子的安危,若只派老三和老四这两个陆地上的莽汉前去,实在难以安心。” “唯有你能带领这支队伍,我们才会真正放心。无论如何,都要你担起这个责任。”朱元璋目光坚定地说道。 吴良听后肃然起敬,捋了捋被酒水打湿的鬍鬚,慷慨回应:“上位但有所命,我虽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我自当再次扬帆破浪,挥剑斩敌!” “好!”朱元璋击掌称讚,“我就知道,危急时刻还得倚仗我们的老兄弟。” 隨后,朱元璋亲自倒酒,两人举杯共饮。“吴伯父,小儿老四心中忧母病沉疴,行事难免仓促,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您多加包容。待会我就唤他回来,好好教训一番。即便是有理可循,也不该这般失態,成何体统啊?” 朱標一脸真挚,向吴良解释道。 对朱元璋而言,这是一次查漏补缺的机会。 於是,他以一种极其认真的態度向吴良行礼。 吴良急忙避开,说道万万不可。 他还强调燕王並未做过什么逾矩之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吴良便告退了。 朱元璋亲自將吴良送到武英殿门口。 隨后太子朱標继续送了一段路,这才返回。 当他回到殿內时,朱元璋的脸色已再次转为阴沉,似有雷霆之怒。 哪还有之前与吴良交谈时的豁达与豪情? 很显然,朱棣所为之事仍未了结。 不过朱元璋確实深藏不露,即便內心积聚著如此强烈的愤怒,在吴良面前却毫无表露。 身为一国之君,他表面上看似脾气暴躁,尤其是对待韩成时,常常拍案而起、摔椅跺脚。 但实际上,他具备足够的城府,必要时能够將情绪深藏心底,不显半分跡象。 “传令,去龙江宝船厂看看老四是否稳定局势。 若是稳定了,立即叫他回来!就说形势有变,我有新计划要告知他!” 朱元璋语气愤然地下令。 立刻有人领命,快步朝外奔去…… 朱標本想劝阻,但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开口,未在此事上过多干涉。 他太清楚自己的父皇了。 若不让他把这股气消下去,恐怕会生出什么麻烦。 早些平息此事,老四的事也能儘快过去…… …… 吴良自宫**来后,又恢復了活力,昂首挺胸,气宇轩昂。 他对朱元璋刚才的话半信半疑,但內心却安定不少。 正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他此次入宫並非真想从朱洪武那里要回龙江宝船厂。 而是藉机摸清皇帝的態度,看看皇帝对他们的看法如何。 结果显然令人满意。 从皇帝的反应来看,他不过是突然对兄弟俩產生些许不满,想稍微教训一番罢了。 这次让燕王接管龙江宝船厂,或许是为了搜集他们这边的证据,以便日后让兄弟俩更听话、更顺从。 为接下来备倭水师出征日本做准备,確保行动顺利。 只要確认这一点,吴良便能安心。 促使他下此判断的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皇帝不准吴禎回南京与他见面商议,只是让他代为传达旨意。 这表明,皇帝並无真正针对兄弟二人的意图。 否则,他藉此时机让吴禎返回,再趁势对付他们,岂非易如反掌? 但他並未採取这种行动。 这表明他並非真心想对他们下手。 另外,此事与皇后娘娘的病情密切相关。 皇后娘娘在上位者心中的地位如何,他身为伴隨上位者从腥风血雨中闯出来的元老,再清楚不过。 他对皇后娘娘患了严重肺癆一事以及宫內燃放烟之事都了如指掌。 肺癆一旦发作便无药可救,唯有等待死亡降临。 然而,前两天却有人在宫中放烟。 这表明皇后娘娘的病情或许已有所改善。 刚才上位者也亲口承认了这一点。 既然如此,此事应当是真的。 上位者绝不会对此事敷衍了事。 也许真遇到了高人,使皇后娘娘的病情得以缓解,並得到了相应的药方,需前往倭国寻找彻底治癒的方法。 考虑到忽必烈的前车之鑑,此前倭国如此囂张,杀害了上位者派出的使者,上位者尚且忍耐下来。 除了为皇后娘娘治病外,实在找不到其他能让上位者忽然这么做的理由。 至於朱標提到的要把跋扈的燕王朱棣召回並好好管教的话,吴良只是听一听,並不当回事。 谁人不知太子朱標对诸王的维护之心,远胜过他爹朱元璋?老四的事,他怎么可能责罚?这种话听听便罢,信以为真便是傻了。怀揣著这般念头,吴良催马快行,赶回自己的府邸。 一到家,他便急令备好笔墨纸砚,连换衣裳的时间都顾不上,匆匆提笔写信。 作为武將,吴良虽后来学了些读书识字,却不像朱元璋那般勤勉好学。出身草莽,稍有閒暇便开始习字,且十分用心。因此,吴良仅能做到能读会写,字体自然称不上优美。 信写毕,待墨跡干透,他便迫不及待地將其捲起,塞入一个定製的小圆筒里,递交给自己的心腹。 没多久,一只信鸽振翅而去。 听闻心腹回报信已送出,吴良才悄然鬆了口气。 微微頷首,未再多言,又伏案写起另一封信。 这封信是寄给靖海侯吴禎的。 而之前通过飞鸽传书发出的那封,则是寄给另一个在当今朝堂中已被许多人渐渐淡忘的人。 此人名为李善长! 大明开国的第一位正牌丞相,也是早期淮西勛贵的领头人物! 龙江宝船厂的事,与李善长脱不了干係。 眼看事情要闹大,韩国公绝不会坐视不理。 即便不想牵连他,也得让他出谋划策才是…… 半个时辰后,一匹快马自吴良处飞驰而出,直奔崇明方向而去…… 但愿有个好结果,但愿自己的判断没错! 但愿朱洪武能守信用,莫要把人逼入绝境…… 送信之后,吴良换衣裳的时候还在心中反覆念叨。 身为乱世中拼杀出来的將领,真到了绝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 “娘,您……没事?” 坤寧宫里,心绪沉重地骑马赶回的晋王朱棡,看到站在坤寧宫门口、带著慈祥笑意看向自己的母亲,整个人愣住了。 向来口齿伶俐的朱棡此刻竟说不出完整的话。 “傻孩子,娘没事了。” 马皇后笑著说道,还不禁抬手拭去眼角的泪。 看著因自己生病而纷纷从封地赶回的孩子们,如今见自己病情好转后的喜悦神情,马皇后满心感动。 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欣慰的事了! 同时,对韩成更是感激不尽。 倘若不是韩成横空出世救了性命,这些孩子归来后,定是满心哀伤,绝不会有如今这般欢喜。 “太棒了!太棒了!儿子实在开心得不得了!简直就像在做梦!” 朱棡兴奋得几乎要蹦起来,喜悦让他不住拭泪。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往日那个处处注意仪態、维持威严,又把西北元军打得落荒而逃的晋王影子?分明就是一个在外漂泊多时,忽闻母亲病癒而激动不已、喜极而泣的游子。 说著话,他便情不自禁朝马皇后奔去。 马皇后见状,急忙开口阻止:“別靠得太近,我的病还没全好呢,怕传染给你。” 一边说,一边向后退了几步。 晋王见此情景,赶忙止住脚步。 隨后,他双膝一跪,对著马皇后叩头。 “娘啊,您可把我嚇坏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以为没了娘啊,呜呜呜……” 这威风凛凛的晋王此时哭得像个稚嫩孩童。 马皇后被他哭得也红了眼眶。 许久,朱棡与马皇后才止住泪水。 “娘,是谁治好您的病?孩儿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他是孩儿一生的大恩人!” 泪水拭净后,朱棡凝视著马皇后,语气无比沉稳地发问。 “那是位奇才。”马皇后把早已盘算好的话语娓娓道来。 “你父皇与大哥已对他有所赏赐,你也无需再施恩惠了。” 听罢此言,朱棡连连摆手:“此事万万不可!父皇与大哥的赏赐是他们之恩,我自己的赏赐是我之意,二者截然不同,这是我內心的选择。” 闻此言,马皇后无奈道:“那位奇人留下药物后便悄然离去,不知所往。” 竟已离去?朱棡一怔,这实在让人惋惜! 但转念一想,这也合情合理。 若非如此行踪诡秘之人,何以称得上奇才? 若非这般神秘莫测者,又怎能治癒母后的顽疾? 马皇后的话,让朱棡对那位奇人的遐想得到了圆满解答。 在与穆皇后聊了一会儿后,晋王想起自己孤苦无依的妹妹。 於是他向马皇后告辞,並未提及去探望寧国公主,而是径直朝寿寧宫而去…… 而此时,寧国公主正被人抬往韩成处…… …… 时光倒退片刻,来到龙江宝船厂。 “父皇召我回京?可有说明原因?”朱棣看著面前的宦官,面露诧色,心中隱隱不安。 “陛下言道,情势有所变动,有新安排需告知於你。” 宦官此语一出,朱棣登时一震,心中忐忑不安。 果真如他所料,吴良那奸佞去了父皇面前后,竟真的让父皇改变了初衷,调整了谋划! 这变故恐怕不小。 不然父皇何须这般郑重其事地召他回来,当面言明? 若是平常琐事,派个人传个口信便足矣,又怎会如此慎重? 怪不得自吴良离他而去,他便一直觉脊背发寒,原来竟是要出大事了! 朱棣再也按捺不住,急命属下守护宝船厂中的重要物事,务必要小心谨慎,切莫生变。 吩咐完毕后,他带著几名亲兵策马疾驰,朝南京方向奔去。 朱棣必须儘快赶回,探明究竟有何变故,父皇又有何新的部署。 …… 甫入武英殿,朱棣便察觉气氛异样。 压抑至极! 父皇脸色阴沉得如同久未清扫的老灶膛,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第165章 医术必须进步! 就连大哥的神情也颇显凝重。 朱棣本就觉得寒意阵阵,此刻更是浑身发冷,不住地战慄。汗毛一根根竖起,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压迫著他。才踏入屋內,见到这般场景,感受到这压抑的气息,他便明白事情非同小可。 “儿臣拜见父皇,恭请圣安!” 朱棣急忙向朱元璋行礼。 “畜生!跪下!” 朱元璋早已忍无可忍,一声雷霆般的咆哮响彻四周,唾液飞溅数尺之遥。 朱棣被嚇得浑身一抖,根本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射般跪倒在地,动作流畅至极。 “父皇息怒,万望父皇莫要轻信吴良之言!” 朱棣赶忙对朱元璋解释,唯恐父亲责打自己,也担心父亲改变主意,停止航海行动,从而影响到妻子的治疗。 朱元璋呼吸急促,双眼赤红,怒吼道:“此事与吴良无干!” 与吴良无关? 朱棣闻言满心疑惑。若是与吴良无关,父亲为何如此震怒? “你可知永乐大帝是谁?永乐大帝便是你,朱棣,朱老四!” 朱元璋的唾沫几乎溅到了朱棣脸上。 “什么?” 朱棣嚇的瞬间蹦了起来! 听完朱元璋的话后,朱棣从最初的茫然无措、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到此刻直接被震惊地弹离地面。 差点儿顶到朱元璋的下巴,把他推倒在地。 操!这是什么情况?永乐大帝竟然是我? 我才是永乐大帝? 朱棣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晕头转向。 头脑一片混乱! 这消息也太过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永乐大帝? 朱棣的脑子几乎要炸裂了! 来到这里时,他还以为是吴良那奸贼在父皇面前巧舌如簧,说服了父皇,导致父皇改变主意。 宝船厂和航海计划因此发生变动,他一直对此忧心忡忡。 谁知道,竟是因为自己是永乐大帝,父皇才急忙召他回来的? 永乐大帝的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震得朱棣一时之间难以置信,同时也瞬间明白了父皇朱元璋为何愁眉深锁。同样地,他也知晓大哥朱標为何神色怪异。若真如传闻所言,父皇与兄长有此反应实属自然。 “跪下!朕何时让你起身了?”朱元璋暴怒,手中的马鞭早已摩挲得发亮,此刻隨著他的怒吼狠狠抽向朱棣。 这一鞭力道十足,朱元璋使尽全力挥出。 啪的一声脆响,朱棣身上的龙袍顿时裂开。 朱棣被这股猛力震得摇晃了一下,但他硬是咬牙忍住,没有眨眼,也没有出声。 这让人不得不钦佩,燕王朱棣果然名不虚传!他在乱世中闯荡多年,果真刚毅无比。 即便挨了如此重的一鞭,依旧面无惧色。 真乃铁骨錚錚之將! 看到这一幕,就连施刑者朱元璋也颇感意外。 老四居然这么能扛?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其中端倪。 “畜生!你还穿了护身甲!看来是有备而来啊!”朱元璋怒吼道。 原来朱棣这次前往龙江宝船厂办事,心中早有顾虑,担心会有危险发生。 於是,他便早早地披上了护身软甲。 朱棣虽然尚未从自己成为永乐皇帝的震惊中恢復过来,可当听见父亲严厉的呵斥时,他还是迅速地跪倒在地,动作相当熟练。 “把你的那件软甲脱下来!否则老子打断你的腿!” 朱元璋压抑著怒火的声音传来。 朱棣十分顺从地听从父亲的吩咐。 一边脱下身上的龙袍,一边望著朱元璋说道:“父皇,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怎么会突然变成永乐大帝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我会感觉头晕? 韩成昨天不是说我已经成了咱们大明的征北大將军了吗? 怎么现在又成了永乐大帝了? 有大哥在,这皇位怎么可能轮得到我? 我是老四,除了大哥外还有两位兄长,大哥还有子嗣,这皇位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我头上。 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成了永乐大帝?” 通常情况下,若是朱元璋这般大发雷霆,朱棣必定一声不吭,乖乖接受惩罚。 因为他明白,以父亲的性格,问得越多只会被打得越重。 但这次情况不一样。 这次挨打的理由实在荒谬至极,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若非弄明白此事,朱棣绝难释怀。哪怕面对父皇严厉的责罚,今**也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父皇且慢动手,先让四弟把话说明白。” 朱標上前一步,握住父皇执鞭的手,试图平息他的怒气。朱元璋强忍怒火,总算冷静了些许,可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向朱棣解释。 见状,朱標开口说道:“四弟,有些事我没告诉你,韩成曾对我提起过,我的寿数有限,至多不过十年光景,在洪武二十五年便將病逝……” 提及自己的终焉,朱標语气平静,仿佛在讲述旁人的故事。 “什么?!” 朱棣闻言犹如晴天霹雳,眼眸中满是惊惧与慌乱,猛然站起身来。 他紧紧抓住朱標的手臂,声音带著不可置信:“大哥,你……你说的是真的?” 这消息对朱棣的衝击丝毫不亚於刚才父亲告知他永乐之名时的震撼。大哥是他最敬重、一手养育他长大的人啊! 大哥正值盛年,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即便再活十年,也不过四十有余。这般年纪,就要……离开吗? 这怎么可能? 简直难以置信! 朱棣顿时惊恐万分。 “四弟,人生无常,我也未曾料到,会这般迅速地离开。但这是韩成说的,绝无差错。” 朱標轻拍朱棣肩头,试图安抚他。 “大哥,你得了什么病?” 朱棣语不成句,嘴唇直打战,舌头也不听使唤。 “不清楚,韩成说是一些普通的病症夺去了我的性命。主要是因为我的身子骨向来不好,才落得如此下场……” “出海!一定要出海! 这医学院,必须建成!医术必须进步!” 朱棣攥紧拳头,几乎是硬生生挤出这句话。 他对此本就充满热情,如今知晓最敬爱的大哥因病早逝,对发展医学的决心更加坚定。 他朱棣即使豁出性命,也要推动医学的发展! 看著朱棣此刻的模样,朱標十分满意。 他知道四弟对自己的一片深情,这份情义毫无虚假。 可想到未来,四弟登基为帝后的种种作为,朱標心中又涌起复杂的思绪…… “至於为何你能成为永乐大帝,坐拥大明江山……是因为老二和老三先你而去……” 昔日父皇健在时,他们便已凋零。 老二於洪武二十年离世,老三则在洪武三十一年陨落…… 提及两位兄长的亡故,朱標语调沉重,眼中满是哀伤。在这诸多手足间,他与前几位兄长最为亲近。一来曾共尝艰辛岁月,二来年纪相差不大,三来他也悉心照料他们良多。可如今,一个个英年早逝,令人心痛。 “什么?!” 朱棣再次忍不住惊呼。 今日入武英殿后,他似乎只会这一句了。 並非他定力不足,而是大哥接连拋出的惊人消息实在太过震撼! 心绪翻涌之下,朱棣攥著朱標的手,下意识加重了力道。 大哥英年早逝也就罢了,老二老三居然也如此? 这是怎样的状况? 自家兄弟为何这般短寿? 得知老二系遭人暗害,老三又因病辞世,震惊不已的朱棣再次立誓,必將倾尽全力,推动医学进步。 “……父皇选定允炆为皇太孙,並在驾崩前將帝位传予允炆,而后你兴兵,从允炆手中夺取了皇位……” “大哥,这事儿怕是不太可能吧? 即便允炆的皇位本就是父皇赐予他的,可就算是父皇传位给了他,光是他身为大哥孩子这一点,我也绝不会对他出手,更別提抢夺他的天下了!” 朱棣打断了朱標的话语。 这些话,確实出自他的內心,毫无虚假。 朱標说道:“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呢?他刚坐稳皇位,就开始六亲不认,削藩之事干得格外露骨。先是针对老五,接著又逼死了老十二……” 听著朱標的话,朱棣瞪大了双眼。 这个倒霉的允炆,当上皇帝后居然这般冷酷无情? 看他那扁塌塌的头颅,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果然,成了皇帝之后,这小子全然不顾人伦! 第166章 你这逆子! 明白了起兵的理由后,朱棣已经无法再说出將来不会**的话了。 这个没脑子的允炆,谁能忍受得了他的胡作非为? 此刻,朱棣心里还有些委屈。 觉得父皇因此责罚他,实在是冤枉。 这件事,他確实不服,真的不服! 允炆这傢伙都干出这么多荒唐事了,难道他就不能反击了吗? 手握鞭子的朱元璋终於开口:“別觉得自己冤枉,我们惩罚你並非因为你抢了允炆的皇位! 像那混帐所为,若真有人抢了他的皇位,那也是他自己找的,活该!” 那时我即便没死,仅凭他的所作所为,我们早就该废了他! 我打你,是因为你其他的兽行! 朱元璋说完,便把从韩成那儿听来的关於朱允熥、朱標其他两个尚未出生的孩子的命运告诉了朱棣。 朱棣听完后,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能干出来的事? 怎么就不信我会做出这种禽兽之事呢? 这不会是韩成那个**为了让我挨揍,故意捏造出来让我父亲教训我的吧? 这是朱棣心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他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但隨即他又觉得不对劲。 韩成应该不至於如此小肚鸡肠,为了让我挨揍而编造这样的谎言。 而且,韩成说我一定会挨揍的时候,我们才刚刚开始接触。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以他当时的神情和语气来看,显然他已经清楚我挨揍的原因。 並不是在嚇唬我! 这个念头出现后,朱棣基本可以肯定,这件事是真的。 这种畜生般的行为,还真有可能是**出来的! 当时的我已经登基为帝,经歷了很多事。 最关键的,大哥也已去世多年。 时间,既能淡化许多东西,也能改变很多事情…… 明太祖怒不可遏,朱棣的举止让他彻底爆发。本欲继续爭辩的燕王,在心中念头闪过之后,顿时沉默下来。他缓缓褪去龙袍与护甲,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先是朝著已故的皇兄朱標叩首三次,接著又向朱元璋磕了三个响头。隨后便倔强地撅著屁股跪伏原地,不再言语。 “畜生!”朱元璋暴喝一声,手中长鞭狠狠抽向朱棣**的脊背。 这一鞭力道极猛,顿时留下一道清晰的血印。 “你这逆子!” “啪!” “给他们一个郡王虚衔,圈养起来享福,这难道很难吗?” “啪!” “为何非得斩草除根?” “啪” “那可是你的侄儿!” “啪!” “亲侄儿!” “啪!” “你大哥的血脉!” “啪!” “孽障!” “啪” …… 英武殿內,朱元璋边骂边用鞭子狠狠抽打朱棣。每骂一句,便挥鞭加罚。 每一鞭落下,都是一道新的伤痕。 几轮下来,朱棣的背部已是血肉模糊。 朱元璋心中的怒火丝毫未减,连续抽了十几鞭后,便把目標转向了朱棣的臀部。 每一鞭都似要置人於死地般狠抽。 而朱棣则一直保持著这个姿势,静静承受著这一切,不曾挪动分毫。 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丝**。 任凭朱元璋用力击打。 过去的朱棣並非如此,每当挨打时,朱元璋只需挥动几下,他便会痛呼不已,藉以博取同情,希望父亲能手下留情。 但这次的朱棣仿佛毫无知觉,就像一块木头。 他自己也对即將做出的事情感到愤怒,认为自己確实罪无可赦。 这顿责罚完全不冤! 应该受罚! 此时的朱棣还是燕王,那个即將成为大明徵北大將军的人。 並非那个日后靖难成功、登基为帝的永乐大帝。 站在现在的角度看未来,他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太过残忍,理应受到惩罚。 那是大哥的血脉啊!自己怎么忍心下手? 短短片刻间,朱元璋已毫不留情地抽打了几十鞭。 却依旧怒意未消,没有一丝罢手之意。 “父皇,够了!够了,父皇!別再打了!” 看著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朱棣,朱標终於按捺不住,急忙劝阻。 可朱元璋怎么可能停下? 仍然拼命地抽打著。 朱標见状,急忙走上前,握住老朱的手臂,试图阻止他继续施暴。 然而,老朱这次是真的怒了,完全不理会朱標,反而用力將他甩开。 这一推几乎让朱標站立不稳。 朱標见无法制止父亲,再看朱棣被打得浑身冷汗却咬牙不发一声,心急如焚。 思索片刻后,他猛然冲向朱棣,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他的上方。 动作之快,如同母鸡护雏一般,將朱棣遮护起来。 朱元璋万万没想到朱標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间愣住了,急忙收手。 但为时已晚。 鞭子重重地落在了朱標的背上。 “標儿,你在干什么?快退下,为什么要替这个畜生挡著!” 朱元璋既心疼又恼火,伸手要去拉朱標。 朱標却拼命不肯离开。 “够了,父皇,这是后来的事,不是现在的他做的。 您消消气就好,不要再打了。 再打下去,恐怕连老四也毁了!” 朱標声音里带著哭意。 “这种畜生,毁掉算了,留著有何用? 少一个都好。” “那么,请父皇先毁了孩儿吧!” 朱標这次的態度格外坚定。 “兄长,请退后,让父皇动手吧。若父皇真的责罚我,我反倒会好受一些……” 此前默默承受老朱鞭打的朱棣,见到朱標如此护短,情绪瞬间崩溃。 “不行啊!继续下去我会受不了的!” 朱元璋本想再抽几鞭,可看著朱標拼命遮挡的样子,心里直打鼓。刚才不小心抽了一下已经让他懊悔万分,这要是再伤到朱標,怕是会痛彻心扉。 犹豫片刻后,他扔掉了鞭子。 “罢了罢了,別打了,就这样吧。標儿,快起身。” 说著,朱元璋亲自扶起朱標,小心翼翼地查看方才误伤之处,心疼得不得了。 而那个被打得浑身是伤的朱棣,非但得不到同情,反而惹来朱元璋更多的怒火。父子间的感情,此刻分毫毕现。 原本朱元璋对朱棣印象尚佳,觉得四皇子很出色。可如今再看他,越看越想教训一顿! 真是气煞我也! 朱標则走向朱棣,轻声安慰: “兄长,是我对不起你……” 朱棣早已泣不成声。 “我是多么的卑劣!” 朱標摇摇头说道:“人生变幻莫测,谁又能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 说完便要叫人准备病床,把朱棣抬到外头去处理伤口。 哪知这时有个太监跑来说,晋王朱棡来了,在外面给朱元璋请安。 “让他进来。” 朱元璋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呼出来。 没多久,朱棡就迈步进来了。 话说这晋王朱棡本来是想去寿寧宫看望自己二妹的。 可刚走到半路,突然想到自己刚回来,好像直接就往坤寧宫那边去了。 连父皇都还没去见。 他心里顿时有点懊悔。 自己可是出了名的孝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竟然把父皇给忘了? 太不应该了! 这样的孝子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於是过了好一阵,他才记起该来见父皇,赶紧折回身,直奔武英殿。 刚踏进武英殿,朱棡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呆住了。 地上那片锈跡斑斑的东西是什么? 第167章 冰棍 这是谁被打成这样? 哎呀! 居然是老四! 老四到底做了什么坏事,被整得这么惨? 嘖嘖! 真是可怜! 太可怜了! 当看清地上那个狼狈不堪的就是老四时,朱棡顿时眉开眼笑。 觉得自己的福分不错,才刚到家就瞧见老四被打成这般模样! 这老四这次回来的速度倒是挺快,看来是特意来找罪受的! 朱棡先前对被朱棣抢先一步回到京师这事还有点不痛快。 然而此刻看见眼前这一幕,心里的那点小烦恼立刻烟消云散。 心情瞬间变得极好。 “儿臣叩见父皇,为父皇安康问安。” 朱棡毕恭毕敬地向朱元璋行礼。 朱元璋心里的怒火还没全消。 一听是老三来了,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找个藉口也让老三吃顿苦头。 在封地待了好几年,没打他,倒还真有点想念那种感觉了。 不过想到老三后来的遭遇,朱元璋便將这个念头压得很深很深。 “朕身体无恙。” 说完,上前几步,用手搭在朱棡肩上,仔细打量著他。 “回来就好,能回来真是好事,看你都瘦了不少!” 朱元璋笑呵呵地说著,眼神里竟透出几分慈祥。 晋王朱棡一下子傻眼了。 这真的是自己的父亲? 自己的父亲竟然有这样的神情? 自己竟然从父亲身上感受到这种奇特的情感? 莫非是在做梦? “来,喝口茶。” 朱元璋一边说著,一边转身去倒了一杯茶,亲自递给了朱棡。 这水虽说是茶,但实际上就是煮沸后冷却的水。 朱元璋一直以来都这么称呼它。 那种需要衝泡茶叶的茶水,在他年幼时根本喝不起。他身边的人里,也只有给他家放牛的刘大財主偶尔会饮一些粗茶。 小时候没养成喝茶的习惯,长大后即便有能力喝好茶了,他也提不起兴趣。 在他看来,直接用井水烧开喝就很不错。 朱元璋这一变化,直接让朱棡更加迷茫了。 这是怎么回事? 父皇是不是疯了? 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后,父皇变得如此陌生? 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他还是更习惯那个爱骂人、嗓门大的父皇。 这种温柔的父皇,实在让人难以適应。 因为朱元璋的转变太过突然,朱棡一时没反应过来,连手都没来得及伸过去接水。 “拿著!难不成还想让我餵你喝吗?” 朱元璋平时很少对其他儿子这般说话,看到朱棡的表现,语气加重了几分。 朱棡听出了朱元璋语气中的不满,立刻收敛了神色,悬著的心也放下了。 没事了,自己是多虑了,父皇的头脑依旧清醒。 那个熟悉的父皇,终於又出现了! 於是赶紧从朱元璋手里接过那碗凉茶,咕嚕咕嚕一口气喝完。 “再来一碗吗?” 明太祖朱元璋忽然开口问话。 朱棡急忙摆手,说自己已经不口渴了。 其实內心仍想饮上几杯,只是觉得父皇的表现有些异常,便硬著头皮否认了自己的需求。 將茶杯轻放桌上,他目光转向地上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四皇子。 回想起自己的归来竟得到了父亲嘘寒问暖、亲手奉茶的优待,朱棡满心欢喜,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同样是皇子,为何差距如此悬殊? 四皇子刚挨完一顿痛打,而父皇不仅没责罚自己,反而笑顏相迎,还亲自为自己斟茶。 这是什么样的待遇? 果然是人比人得死,物比物得弃! 四皇子与自己相比,简直天壤之別! 自己也没做何等大事,不过是按部就班行事,怎么就能享此厚遇? 唉!父亲对兄长过於偏爱,实在令人嘆息! 晋王朱棡此刻骄傲得很。 但不知日后他若得知这一切源於韩成的暗示——称他將在朱元璋之前离世,使朱元璋经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还会否依旧这般自得? …… “韩公子,你这又是在搞什么名堂?” 寿寧宫偏殿內,刚从秦王朱樉处返回的寧国公主走进来。 见到韩成正在那里用手把玩小球,她顿时惊讶万分。 韩公子正在忙活什么呢? 这也太夸张了吧!简直让人震撼! 韩公子怎会突然做这种事? 抬头看著满脸惊讶的未婚妻,韩成毫不慌乱。 这不过是未来的妻子而已,看见了又能怎样?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的是正经事啊! 韩成镇定地把手里那个直径约一米的大圆球轻轻放到地上。 笑著说道:“有容,你回来,我在做地球仪呢。” 说完,他走到旁边的一口水缸边:“我去给你拿些好吃的。” 水缸外掛著水珠。 上面还裹著一层被。 听到韩成的话,又瞧见这个怪异的东西,寧国公主的目光从大球上移开。 转而对韩公子要给她做什么美食感到好奇。 这宫里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美味? 什么样的吃食,在这么热的天还要盖著被? 韩成伸手揭开被,立刻一团白雾冒了出来。 他伸手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盒子,敲了敲背面,便从中取出一根冰棍。 这冰棍是心形的,呈红色。 並非韩成用了染料,而是直接用西瓜汁製成的。 由於纯西瓜汁冻成冰后不够甜美,韩成特意加了些以提升甜度。 製作冰棍的想法是韩成临时起意。 八月的南京,天气依然炎热。 刚摆弄一会儿地球仪,韩成就开始冒汗了。 他想著不如做些冰品来消暑。 那些需要奶油等材料製成的现代雪糕,韩成做不来。 不过自製冰棍还是可以试试的。 韩成印象中的雪糕,不是长大后那些包装精美的哨款式,而是小时候,有人骑著老式自行车,后座绑著泡沫箱,在村里、晒穀场和田间叫卖的简单冰棍。 没有包装,五毛钱就能买两根。 一根普通的冰棍,能让一天都充满快乐。 长大后尝试过各种雪糕,但记忆中始终难忘的是那简单的冰棍。 房间里还有一些昨晚没用完的硝石和。 再找来铜盆、西瓜,自己动手做个模具,材料就齐全了。 硝石產生的冰不能食用,韩成的冰棍是在铜盆里製作的。 这个铜盆会放入加了硝石的水缸中漂浮。 “来尝尝,好不好吃?” 韩成递出一颗冻好的心形冰棍,朱有容满是好奇地盯著它。 普通的冰棍多为长方或圆柱,韩成却偏要弄成心形。 心形的原因,只因他那直男般的审美。 “这是啥?好美啊!” 寧国公主一眼便被这特別的冰棍吸引了。 “是西瓜冰棍,天太热,你出门一趟,肯定热得不行,我就想著做点东西让你凉快凉快。” 韩成笑著解释道。 原来这是韩公子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啊! 韩公子真细心,手指也真灵巧! 竟能把冰棍做得这般精致! 寧国公主接过后细细端详,心里甜滋滋的。 这冰棍太过美观,让她一时竟捨不得咬下去。 “尝尝这味道如何。” 听了韩成的话,她才放到唇边品尝。 冰棍与嘴唇相触的一瞬间,一股清凉直沁心田。 轻轻尝了一口,凉意四溢,甜美入心。 没想到韩公子做的冰棍如此美味! 第168章 邓氏绝不能再留在二哥身边 自己的韩公子真了不起! 寧国公主品尝过韩成製作的心形冰棍后,心中满是甜蜜,恋人积分+10,百倍积分生效中,恋人积分+1000,现有恋人积分58000】 韩成与寧国公主共享甜蜜时光之际,系统弹出的好感度提升消息映入眼帘。这不仅展现了公主內心的喜悦,也让韩成確信自己的努力有了回报。 此刻,看到好感度已达58,韩成满心欢喜。离80的目標近在咫尺,恋人礼包唾手可得。他暗下决心,务必在十日內达成目標。 正享受著这份愉悦,韩成从怀中取出一根普通的长方体冰棍咬了一口。相较於后世流行的爱心造型,这冰棍朴素无华。即便韩成技艺超群,制**心冰棍对他来说並非难事,但他並未多此一举。 “韩兄,为何我们的冰棍样式不同?”寧国公主注意到两人的差异。 韩成答道:“那是因为这是我专为你打造的。” “这形状难道有特別的意义吗?” 身处这个时代,寧国公主对后世常见的象徵意义一无所知,仅將其视为美观之物。直到此刻听韩成提及,才隱约意识到这形状背后或许隱藏深意。 韩成闻言,恨不得敲打自己的脑袋。怎又忽略了两人间的理解差异呢?原以为对方早已明白,殊不知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若非小娘子开口相问,自己一番辛苦岂非付诸东流? “这是心形的,我们那里常用这个样子的图样来传达情意……” 韩成这般解释后,寧国公主的脸颊泛起红晕。 原来韩公子做这些冰食竟有如此深意! 后世之人表达情感的方式如此浪漫! 心中正这么想著,隨即察觉到些许不妥。 “啊,这是韩公子精心製作的,我这样吃了,这……” 韩成笑著说道:“吃了就好,如此我的心思就融进了你的腹中,你的心里也就有了我。” 寧国公主何曾听过这般直白且炽热的情话? 顿时愣住了。 心跳如鼓,仿佛有小鹿乱撞。 心中似被某种东西猛然撞击。 这种感受,实在美妙至极! 她瞥了韩成一眼,见他满含深情地看著自己,便赶忙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望。 可內心却已充盈著韩成带来的甜蜜。 韩公子……韩公子他……他好会说话,这样的甜言蜜语竟能说得出口…… 寧国公主听了你的话,心中满是甜蜜,恋人积分+15。百倍积分生效,恋人积分+1500,目前恋人积分59500 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59 韩成瞧见恋人系统推送的消息,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再瞥向那位因害羞而低垂著头、只顾埋头吃冰的未婚妻,韩成內心满是欢喜。与她相伴的每一刻都令他愉悦,尤其是看著她被自己轻鬆“拿下”后窘迫的模样,更让他心潮澎湃。他觉得此次穿越明朝,確实值得。 此刻房间里瀰漫著浓烈的情侣氛围,若非小荷不在场,恐怕会被这股甜蜜气息熏晕。 片刻之后,两人把手中的冰块吃完。 韩成注视著寧国公主问道:“有容,你今日去拜访二哥的情况怎样?许久没出门,適应了吗?二哥身体还好吧?” 被韩成提醒,寧国公主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来此的目的。 她暗骂自己,刚进门就把二哥的事拋诸脑后,太不应该了。她是多么在意她的二哥啊! 她决心今后不再如此分心,隨即向韩成倾诉了自己的困境,希望得到帮助。 “韩兄,今日我去拜见二哥,听他提及了些事情,从中得知了一桩令人心生愤慨之事……” 寧国公主向韩成缓缓道来。 提起秦王侧妃邓氏所作所为,寧国公主亦是气得咬牙切齿。 然而,当说到邓氏竟將二哥当作愚人**,公然將其带到秦王府戴绿帽的时候,她却感到难以启齿。 这类事情实在太过尷尬。 更何况,她尚未婚配,未曾经歷这些事。 说到这里,经过一番踌躇,终究还是强忍著羞涩,將此事吐露。 话毕,她的脸已涨得通红,有些不敢直视韩成。 作为一位未曾出嫁的姑娘,与自己的未婚夫谈论这种事,確实令人难堪。 当然,寧国公主之所以此时对韩成说出此事,除了因这是请韩成相助必须告知外,更因为她与韩成的关係早已不同於往日,还有一层重要原因。 她认为,作为一名后知者,就算她不说,韩公子也该知晓此事。 她是否隱瞒,差別並不大。 “这邓氏,绝不能再留在二哥身边,这对二哥是一种羞辱。 而且,若让她继续待在二哥身旁,將来二哥定还会做出更多荒唐之事。 二哥未就藩之时,並非如此。” 京城之中,邓氏也未敢轻举妄动。然而一到封地,远离天子耳目,此人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我欲助二哥,却苦於无良策。韩公子聪慧博学,望你能思虑一番,看能否找到妥善之法,化解此事……” 寧国公主望著韩成,恳切地说道。 韩成听罢公主之言,顿时大吃一惊。 並非因小妇人的请求而震惊,而是对秦王朱樉的行为感到诧异。 身为对这段歷史略知一二之人,韩成怎会不知晓秦王朱樉所涉之事? 先前谈及朱樉在封地胡作非为时,韩成深思熟虑后,决定隱瞒朱樉的这些私密之事,未曾告知朱元璋和朱標。 毕竟这类事说出来总归不妥,而且也算不上是对百姓的压迫,不过是些个人私事罢了。所以他並未向朱元璋和朱標提起。 他本意是在替朱樉及眾人保全顏面啊!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给朱樉留面子,朱樉那边倒好,乾脆自己把事情捅出来了! 最关键的是,他对这件事感到异**屈,至今也没明白怎么回事。 直到现在,韩成仍然不知该怎么评价朱樉。 只能说,朱樉太过单纯。 “既然陛下已知晓此事,那就由陛下来定夺吧。” 韩成思忖片刻后,对寧国公主说道。 “陛下眼里容不得半点杂质,若非陛下知情便罢了。 如今陛下既已知晓,邓氏必定难逃责罚。 据我所知,歷史上的陛下是在洪武二十几年得知此事,一怒之下便赐死了邓氏。” 韩成回忆起相关歷史,向寧国公主解释道。 即便邓氏的父亲卫国公邓愈尚在世,她所做的事也绝无可能被饶恕。 听完韩成的话,寧国公主微微一怔,没想到歷史上邓氏的结局如此悲惨,竟被父皇处决! 很好! 实在令人痛快! 然而,喜悦之余,寧国公主紧皱的眉头却未舒展。 “韩公子,二哥对邓氏极为倾心,深陷其中。 邓氏无论以何种方式死去,我都无妨,唯恐二哥得知**,特別是邓氏死后,无法承受打击。” 父皇虽然能按照公子你所说的那样,直接命令处置此人,但这必定会让二哥感到极大的痛苦,甚至可能对父皇產生怨恨。 这样一来,父子之间的关係可能会因此而疏远,变得不再和睦。 毕竟为了邓氏这样一个女子,惹出这么多麻烦,实在是不值得。 听了寧国公主的话,韩成意识到这位未来小媳妇內心的真正担忧。 不得不承认,这位未来的妻子非常出色,心地仁慈且思虑周全。 既然如此,韩成也必须认真考虑对策。 第169章 这確是一条妙计! 沉思片刻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让陛下亲自出面处理这件事。 悄悄地解决邓氏就好。 方法有很多种。 比如掉进井里,意外身亡;或者房子失火等等,都行。” 韩成想到大明皇帝遇事易妥协的性格,又想起之前向朱元璋提到的朱標之子性格易怒的问题,便提出了这样的解决方案。 听完韩成的话,寧国公主思索了一番,最终点头同意。 这种方式暗中进行確实比父皇直接下旨处死邓氏要好得多。 这样既能保全二哥的顏面,也能维护皇家的形象,还能给邓家留有余地。 此外,还能防止二哥与父皇之间发生正面衝突,避免將来关係恶化。 韩公子,此计甚妙! 朱有容点头赞同。 她虽性善,却也分场合、分情况。邓氏竟如此羞辱二哥,若此时她再隱忍不发,便不是善良,而是愚钝了。 只是……这般一来,二哥怕是要伤心得痛彻心扉。 他待邓氏一片真心,实难割捨。 可也正因如此,绝不可將邓氏的所作所为告知二哥。 如此一来,二哥確实会对邓氏生厌,也不会因邓氏之死过於悲痛。 然而,稍有不慎,对二哥的打击反而会比邓氏意外死亡更为严重。 长久以来的信任被生生撕裂,*****的暴露,发现深情之人早已背弃自己,暗中干尽腌臢之事。 被当成了傻子玩弄於股掌之间。 这种滋味,实在糟糕,伤害之深难以言表。 所以,还是莫要告诉二哥**,让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怀念邓氏的好即可。 有时,知道的越多,未必是福。 反倒是活在虚幻之中,或许更安逸。 韩成见寧国公主神情变幻,已大致猜到了她的顾虑。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当下便说道:“容儿,这件事你无需多虑,二郎远比你想像的坚韧。 况且,那邓氏並非无可替代。 二郎对她情深,只因他尚未遇见更佳人选。 若有比邓氏更出眾之人出现,弥补她离去后的空白,自然会將二郎的这份情谊转移至新人身上。 如此一来,二郎的哀伤自会消散,甚至过得比邓氏在时更为愉悦。” 韩成提出的这个法子,在后世已被无数人亲身验证得出。 所谓走出失恋痛苦的最佳途径,便是开启新的感情。 此法確实奏效。 听闻韩成之言,寧国公主略一思索,双眼顿时熠熠生辉。 不错! 这確是一条妙计! 幸好前来请教韩公子,否则这般快捷地获得良策,实属不易! “韩公子,你真聪慧!竟能想出这般佳策,又如此迅速!” 寧国公主凝视著韩成,语气中满是欣喜的真诚讚赏。 感受到**投来的钦佩目光,听著她的话语,韩成心中甚是舒坦。 还是与自家娘子相处愜意。 那哪里像老朱那样,话还没说完就瞪眼睛、拍桌子、摔椅子,实在太鲁莽了。 当然,韩成这么想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跟老朱说话时究竟说了些什么。 “我已经帮你做了这么多事,难道不该有点回报吗?光是嘴上说可不行。这样以后我做事也会更有动力!毕竟你也知道我一直在帮你分忧。” 韩成强忍笑意,正色对寧国公主说道。 “呃?” 一句话就把寧国公主问得愣住了。 “那……韩公子想要什么样的报酬呢?” 这句话出口,寧国公主的心顿时怦怦乱跳。 她太了解韩公子的胆量了,这时候提出这种要求,肯定有所图谋。 “就这里,稍微一下就行,很快的。” 韩成歪著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示意让寧国公主亲一下。 听到这话,寧国公主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 既惊讶又困惑。 这……韩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所谓的报酬? 这也算报酬? 奇怪,之前怎么没发现韩公子有这样的习惯呢! “韩公子,这个……不太合適吧?” 寧国公主有些犹豫地开口。 韩成说道:“没什么不好,咱们这种关係还客气什么?早晚都要面对的……” 韩成一本正经地劝导著。 满怀期待地等待著寧国公主主动靠近,希望能藉此机会让两人的关係更进一步。 实际上,韩成最初的想法是想主动去吻她。 但考虑到这位未来的妻子的性格,他知道提出这样的要求毫无意义。 於是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计划,打算让她先对自己有所表示。 然而韩成並不知道,在现代人眼中这一简单的动作,对寧国公主来说却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在他看来是一次亲密举动,她却理解为是在挑衅,甚至觉得会被摑耳光。 『有什么好害羞的?咱们的关係,迟早的事?』 难道韩公子认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婚约?所以准备公开他的小爱好?而且是迫不及待地展示出来?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寧国公主绝不会相信一贯严肃的韩公子有如此奇怪的习惯! 果然不能只看表面。 “韩公子,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担心会伤到你。” 寧国公主低声说道。 韩成眼看就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离自己未来的妻子更近一步,怎会在此时退缩?从寧国公主的话里,他察觉出她並非完全抗拒此事,只是羞涩让她犹豫。这般良机,韩成岂能错过?若下次再创造类似机会,不知要等多久。 小媳妇倒是体贴,担心他会痛,可这些藉口也太过牵强了吧?她以为只是普通一吻,会有那么大的吸力吗?她显然是小瞧了自己的厚脸皮,也高估了自己的吸引力。 “別担心,有容,我不怕疼,你儘管放心大胆地来。”韩成笑著鼓励道,同时再次靠近寧国公主。 “有容,莫要害羞,大胆些,我把眼睛闭上不看便是。” 韩成试图点燃最后那把火。他知道,如果自己睁著眼,以寧国公主的性格,很可能临阵退缩。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他索性闭上了双眼,保持著这个姿態,静待她的回应。 他不信,在自己已经说尽好话、做出这么多动作的情况下,这位未来的妻子还能忍住不给予回报! 寧国公主瞧见韩成脖子伸得老长,脑袋拼命朝自己这边靠,心里想著他刚才说的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迟疑片刻后,终於推动轮椅缓缓靠近韩成。 韩成的要求確实怪异,喜好也太过独特,可他都这般说了,自己怎能不答应? 闭眼的韩成听见轮椅靠近的声音,感受到距离在一点点缩短,心中满是愉悦。嘴角悄然浮现笑意,心想终於要如愿以偿了,与未来小娘子的关係即將更进一步,这样的事,想想就让人充满期待。 他满怀欢喜与期待,静静等待那份美妙的感觉到来。 这时,寧国公主已抬起手,朝韩成的脸探去,略作犹豫后,还是决定按他的要求行事。 手掌挥向韩成的脸! 然而,她终究下不去狠手,担心会伤到韩公子。 於是,当手掌落到韩成脸上时,变成了一次轻柔的抚摸,就像隨意地在他脸上滑过一样。 这一举动让寧国公主脸颊泛红,同时也忍不住讚嘆,韩公子的脸好光滑,皮肤真细腻。 第170章 除掉邓氏 他一个男人,怎会有如此好的肤质? 寧国公主触碰了韩成之后,心中满是惊讶与羞涩,迅速转动手中的轮椅向后撤退,远离韩成。而原本闭著眼等寧国公主亲吻的韩成此刻睁开了眼睛。 这情况不太对劲! 这根本不是亲吻的感觉! 分明就是被人在脸上隨意抹了一把! 真没想到,自己这位小妻子竟如此“机智”! “有容,你这是耍诈!” 韩成指责著寧国公主。 寧国公主听后疑惑不解,难道韩公子嫌她用力不够? 嗯!一定是这样!毕竟不久前,韩公子还说自己不怕痛呢。 这……韩公子的喜好未免太特別了吧? 轻轻一碰就不满意,非要加大力度不可? “说好是亲吻,怎么就变成隨便摸一下了?” 韩成继续**。 寧国公主听罢顿时傻眼:“啊?你……你的意思是要我……亲你?” 韩成也察觉到事情有些偏差。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你是不是想岔了?” 韩成同样一脸茫然。 自己刚才的动作不是大家都懂的吗? “我以为你是要我用手轻拍你脸,力气小了你都不乐意。” 寧国公主说话吞吞吐吐的,把她的想法讲了出来,脸上带著些许尷尬。 她心里却充满庆幸,多亏了她捨不得叫呼韩公子,也担心韩公子会伤心。 要是真出了问题,这事儿可就闹得不小了! 什么情况? 韩成听了寧国公主的理解后,即便是他这样的人物,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只是想好好地表达亲近的意思,怎么到了小娘子眼里,竟成了要她主动呼唤他的脸? 瞧见韩成一脸茫然的模样,寧国公主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笑声如春绽放。 “我刚才还在琢磨呢,韩公子怎么会提出这么特別的要求……” 她边偷偷笑著,边这么说,觉得很是有趣。 韩成暗暗叫苦,自己在小娘子心中,似乎成了一个有些怪癖的人。 “既然误会已经澄清,那你得补偿我才行,刚才你还打了我呢。 打得我好疼。 只有亲亲才能治癒我內心的伤痛。” 韩成看著寧国公主,开始撒娇耍赖。 要知道,平日里的韩成总是风度翩翩、知进退,双手灵巧,头脑聪明,仿佛没有什么能难倒他。 谁能料到,此刻竟似孩童般撒泼任性。 这般前所未见的模样,带来的巨大反差,让寧国公主几乎难以招架。 在感到震惊之余,又觉得韩公子甚是有趣。 “我才不会那样呢。”寧国公主当即拒绝。 虽然此刻她並不排斥满足韩公子的心愿,可一想到此事,便觉羞意难当。 这……这样的事,她实在做不出来…… 话一出口,担心韩成失望、心中不安,又急忙补充道: “韩公子你也讲过,咱们已有婚约,有些事早晚都会发生。 你……別急,等咱们成了亲,你想怎样就怎样……” 话说得结结巴巴,声音也越来越轻,到最后宛如蚊鸣。 整张脸连同脖子,仿佛被烈火炙烤,通红一片。 说完这话,她恨不得立刻逃离韩成身边! 然而,韩成將她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里。 听著她说的话,再瞧她那娇羞动人的模样,韩成心头不禁一颤。 仿佛被某种东西触动了內心。 自家小娘子如此可爱、如此动人! “好,我都记住了,你讲的这些,到时候可別反悔。” 韩成注视著寧国公主,確定无疑。 未来的“小媳妇”都已经这么说了,他还会有別的想法?此刻亲昵的事完全可以往后放一放。 做人得有长远规划,不能只盯著眼前的一点小恩小惠。 寧国公主虽害羞得很,可听到韩成的话后,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句。 “哈哈,太棒啦!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看著韩成那喜形於色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呆头鹅,寧国公主那本就泛著红晕的脸庞,也不禁露出笑意。 整个寿寧宫的偏殿里,瀰漫著浓浓的甜蜜气息。 【寧国公主对你情意绵长,看你这般憨態可掬的样子,心里欢喜无比,幸福感爆棚,恋人积分+20,百倍积分生效中,恋人积分+2000,当前恋人积分61500。 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60】 来自恋人系统的提示,让韩成越发愉悦。 进展得太快了! 这么短的时间內,好感度就已经攀升到六十,照这个速度,不用十天,他就能將好感度提升到八十。 到时候就可以解锁恋人礼包了! 光是想想就觉得期待! 韩成特別希望能从恋人礼包里得到一些自己急需的东西。 此刻,他最想要的不是手机,也不是什么高科技术物。 他现在最渴望得到的是可以医治寧国公主的药物。 小媳妇儿这般人物,不该承受这般厄运,不该终生困於轮椅,无法起身站立! 即便韩成竭尽全力,单凭一己之力治癒寧国公主,让她重获健康,像普通人一样行走,也是无望之举。 纵使將来把医学院发展壮大,推动医学飞跃,韩成对靠此治好转朱有容的期望也不大。 唯一能抱有的希望,唯有恋人系统。 只要系统里出现能治朱有容的东西,无论多么艰难,韩成都会全力以赴將其取得! “可去哪里寻觅一个各方面都胜过邓氏的人,又能让二哥快速接受呢?” 寧国公主极力压抑內心的情感波动,再次提到秦王朱樉之事。 她必须转移话题,不愿继续深谈此事。 一方面因內心羞怯,另一方面也担心继续下去,可能引发更复杂的情愫。 听闻寧国公主所言,韩成沉思片刻说道:“不如尝试撮合他与秦王妃?这位秦王妃在史书中的评价不错。 性情善良,才华横溢,贤惠端庄样样具备。 更是正宗的秦王正妻。 若能把二哥的注意引向秦王妃,让其取代邓氏在他心中的位置,这岂非美事一桩?” 韩成听了这话,也不禁皱眉,隨后说道:“公主,话虽如此,但咱们总不能一直找那些来歷不明的人吧?万一我们刚除掉了邓氏,又来个更难对付的角色怎么办?” 寧国公主听后,只是苦笑了一下,“韩公子,这事是绝无可能的。” 她接著道:“我寧愿相信二哥在邓氏死后不会掉一滴眼泪,也不愿相信他会与二嫂重归於好。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和好的余地。这件事太过复杂了。” 提起秦王正妃,寧国公主不禁嘆息。 这位二嫂確实是个难得的好女子,知书达理,贤惠端庄,堪称完美,与二哥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样的女人,绝对是位贤妻良母。 只可惜,她与二哥的婚姻从一开始就註定了不幸。而这份不幸,恰恰源於她的出身。 二嫂並非汉人,而是蒙古人,而且还是蒙古人里举足轻重的人物——王保保的亲妹妹。 王保保这个人,在蒙古人中堪称奇才,军事才能十分突出,是蒙古人中屈指可数的悍將。他甚至曾击败过大將军徐达。据说连自己的父皇都对他讚不绝口,称他是世间罕见的奇男子,同时也是父皇始终未能收服的人。 第171章 为国爭光 父皇平定天下后,面对北元残余势力,多次试图招降王保保。 此时的王保保早已成为蒙古人心中的中坚力量,更是许多蒙古人心目中的精神领袖。 为爭取王保保归顺,父皇决定將战场俘获的他妹妹观音奴许配给二哥,使她成为二哥的正妃,藉此与王保保结亲,同时试图挑拨他与其他北元势力的关係。毕竟,若妹妹成了大明皇子妃,王保保便不再那么可靠了。 然而,这一策略未能奏效。直至终老,王保保也没投降,依旧是北元余部的精神领袖。 至於二哥,自幼听闻他的种种恶行,还目睹过不少血腥之事,对他毫无好感。二哥本性固执,二嫂虽贤惠,但这段由父皇安排的婚姻註定难有好结果。婚后多年无子,很可能是因为二人从未真正同居。 因此,父皇后来又將卫国公之女介绍给二哥为侧妃。而二嫂虽命运多舛,却因孝顺得父皇怜惜,加之她是王保保妹妹的身份,即便后来父皇为二哥另择新妃,甚至新娶的是卫国公之女,也未曾废黜她的秦王妃之位。 直到王保保去世,父皇才著手为二哥重新安排婚姻,即使如此,对待二嫂依旧维持原状。 卫家嫡女即便成了秦王侧室,也改变不了她二哥与二嫂之间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二嫂的出身虽说是蒙古人,却已完全融入汉人生活,精通汉学,样貌与气质更是一流。相较之下,那位邓氏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无法与二嫂相比擬。若非二嫂那特殊身份如芒刺在背,令二哥心生芥蒂,邓氏连侧妃之位都难以坐稳,又怎会得到二哥如此深情?寧国公主每每想起此事,总免不了感慨一番。韩成听闻后亦是深有同感,他早已知晓秦王与王妃之间的纠葛,如今经由未来儿媳点明,更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唉,二殿下实在不解人情,这分明是在糟蹋珍宝啊!” 韩成忍不住嘆息。 大家都知道,秦王妃在倚天屠龙记里是赵敏的原型,作为一个狂热的书迷,韩成对赵敏的名字早已如雷贯耳。 后来隨著各种改编影视作品的上映,赵敏更是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无数人將她视为心中的女神。 韩成自然也不例外。 可如今,这位让人心生仰慕的原型人物,竟落得这般境遇,从心底里讲,韩成总觉得不是滋味。 像这样的人才,被秦王朱樉如此对待,岂不是太浪费了吗? “二殿下真是太糊涂了!这么好的为国家爭光的机会,他居然嫌弃,真是不应该!” 韩成提起这件事,语气中满是惋惜与痛心。 即使拋开秦王妃是赵敏原型这一点不谈,仅凭她蒙古贵族的身份,朱樉这样做就已经堪称暴殄天物了。 要知道,后世有多少有识之士渴望为明朝效力,却求之不得。 只能空怀壮志,茫然无措。 而如今轮到朱樉时,大明的机会已经送到了眼前,他却偏偏拒绝。 还觉得这是一种羞辱! 这行为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韩成的態度,让寧国公主感到十分困惑。 认为二哥不懂风情、糟蹋东西可以理解且赞同。 不过,这为国爭光的说法从何而来? 怎么就扯到为国爭光了呢? 虽然不明白,但基於对韩公子的信任,寧国公主觉得,既然是韩公子这么讲的,想必有它的道理。 因此,她把心中困惑向韩成提出,询问他为何称此事与为国爭光有关。 “咳咳咳……” 面对寧国公主那带著疑惑却透著天真无邪的眼神,韩成正喝水时被呛得连连咳嗽。他完全没料到,这位未来的妻子会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那个……” 本想好好解释一番的韩成,看著寧国公主充满期待又单纯的目光,竟有些说不出口。 “这个事情说来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不好说明白,等咱们日后成亲了,我再详细跟你解释吧。” 听到韩成这么说,寧国公主微微一怔。 原来如此复杂?竟然要等到婚后才愿意专门为她解说? 瞬间反应过来。 韩公子口中的“为国爭光”,恐怕不是什么正经事! 寧国公主隱约猜到了其中意味。 这……韩公子真是太狡猾了! 她带著几分娇羞与嗔意,轻瞥了韩成一眼。 此刻,那风韵竟是无人能敌。 韩成只觉心跳猛然加速。 不行,这事儿得找个时机跟老朱好好谈谈了,催促他儘快办妥自己和有容的婚事。 让秦王妃观音奴正式成为秦王妃,填补邓氏过世后留下的空缺,这事看来没指望了。 根本没法解决。 朱樉这种执拗的人,一旦认定一件事,要想改变他的主意,难如登天。 甚至根本不可能。 韩成琢磨了一会儿这件事,也不禁摇头嘆息。 同样没有好办法能解决。 只能遗憾地摇头,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赵敏依旧只能过著苦日子。 寧国公主思虑一番后,也放弃了这个念头。 比起说服二哥接受二嫂,不如找一个更贤惠淑德的人进入二哥的生活,这显然更容易且更可行。 然而,就在韩成陷入沉思之际,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一个念头瞬间浮现在他心中。 这让他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思索片刻,韩成看向寧国公主说道:“有容,我似乎真的找到了能让二哥接受二嫂的办法。” “是什么办法?韩公子请速速告知!” 正在犯难的寧国公主听见韩成的话语,心中满是欢喜,急忙出言追问。 她急切地想知道情况。 若能让二兄二嫂重归於好,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只是……这真的可行吗? 二兄真能摒弃前嫌? 寧国公主想起朱樉的举动,內心又开始犹豫。 然而,在听完了韩成提出的策略之后,她重拾了不少信心。 或许,確实可以尝试韩公子的方法! —— 韩成给出的解决之道其实並不复杂,与他的专业息息相关。 即藉助这一途径处理当前的问题。 確切地说,就是当一个“文抄公”,把金老先生的《倚天屠龙记》引入明朝。 毕竟他早前已为了贏得寧国公主的青睞,先行撰写了《射鵰英雄传》。 此刻为了解决难题,也不介意拿出《倚天屠龙记》。 毕竟多年的从业习惯使他每日不码够四千字便坐立难安。 写什么都一样? 说不定写《倚天屠龙记》,还能帮助解决小媳妇儿的烦恼,让她不再愁眉苦脸。 自然也能够让自己在小家碧玉心中的形象更为挺拔巍峨,还有可能让赵敏原型摆脱悲惨的命运,这岂不是美事一桩? 韩成想到这个主意,全因倚天屠龙记早已深入人心,可谓人人皆知。 而他自己之所以会对未曾谋面的秦王妃心生好感,想助她改变命运,也是受倚天屠龙记影响颇深。 知道她是赵敏的原型后,便有了这般想法。 像他这种看过不少剧的现代人尚且如此,更別提这个时代的人了。 若是他把倚天屠龙记呈献给朱樉,先让他对这部作品留下深刻印象,再引导他发现秦王妃的优点,进而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成功的机会应该不小。 作为一个后来者,韩成深知优秀的电视剧角色能给人带来多么深远的影响。 很多观眾会不由自主地对扮演这些角色的演员產生强烈的偏见。 例如扮演宋江的李老师,在《水滸传》播出后,都不敢回老家。 又比如演反派的演员,常常被骂,甚至挨打。 上世纪刚有电视的时候,有人因为看剧太激动,想揍剧中的坏人,拿锄头砸烂电视机的事也发生过。 即便进入了新时代,荒诞之事依旧层出不穷——例如有人因扮演总统而在影视剧中表现出色,接著就被民眾推举成了真正的总统…… 基於此,韩成对借《倚天屠龙记》来影响朱樉的看法抱有信心,打算通过塑造秦王妃的形象,扭转朱樉的认知偏差。他认为成功的机率相当高。 然而,《倚天屠龙记》中仍需调整诸多情节。他思索著如何处理秦王侧妃邓氏这一角色:是让她成为灭绝师太,还是改为周芷若?並且要在原作基础上进一步强化她的负面特质。 这並非最困难的部分。 最大的难题在於,《倚天屠龙记》的背景设定为元末明初,而朱樉也在其中客串了一位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更尷尬的是,张教主放弃的江山最终落到了朱樉手中,仿佛拱手相送。 这部分內容必须修改,否则就会直接影射朱樉,而非隱晦暗示。 《水滸传》仅用了些间接手法便让朱樉不满,若《倚天屠龙记》中直接点名道姓,后果可想而知。一旦被朱樉发现,必定大发雷霆。 儘管任务艰巨,但对韩成而言,真正著手修改並不算复杂。 在这样一个时代,他虽身处相关行业,却也无需顾忌太多。因为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无人知晓倚天屠龙的典故。只要他避免出现明显的逻辑漏洞,便可以大胆修改,不必担心被原著粉指责。 听完韩成提出的方案后,寧国公主心中既有新奇之感,又有些许疑虑。她不確定这个方法能否真正改变二皇子固执的性格。 多年来,父皇、母后乃至大哥都尝试过多种方式劝导二皇子,却毫无成效。二皇子表面隨和,实则一旦认准某件事,便会执著到底,难以回头。 如今看来,或许也只能让韩成试试了。若成功固然最好,即便失败也无妨,毕竟还能欣赏到他创作的新话本,也算是意外收穫。 一天读两本韩成的作品,这念头令人嚮往不已。然而,在了解韩成的具体计划后,寧国公主內心的期待瞬间减弱了许多。 “今日且让我细细思量,斟酌文笔与措辞。” 第172章 您就闭上眼睛好了 明日起,《射鵰》暂且搁笔,稍作休整,转而撰写新篇。待新篇完成后再续旧作。 “什么?” 正满怀期待、心中盘算著种种计划的寧国公主,在听完韩成的话语后,顿时呆住。 “韩兄,为何不再续《射鵰》?难道不能一边写旧作一边创作新篇吗?” 韩成摇首道:“不可,这般劳碌非人所能承受,实在不行。此意已决。” 此事韩成立场坚定。 每日限四千字,再多则身体难支。断无可能超出,无论何等理由,皆不可为。即便是在前世,饭桌上提笔也是断然不允。如今身在当今,又有公主垂青,衣食无忧,更是无需勉强。此时续写,不过惯性与情思支撑。 如何可能勉强? 即便是未来的妻子要求如此,也绝不可行,此事关乎根本。 “韩兄,当真无法兼顾?” 寧国公主望著韩成,仍抱一线希望,不愿他彻底停下《射鵰》的更新。 韩兄所著之《射鵰》,实为引人入胜,深深牵动她的心绪,令其欲罢不能。 今日所书新章,她已览毕,结尾处正扣人心弦。 瞧得她心中发急,恨不得立刻知晓后续。 原打算只需挨到明日,便可继续品读,短短一夜,总该熬得过去。 可谁知突闻消息,更新恐將长期中断。 这对沉醉其中的寧国公主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实在难以忍耐。 决意不让此事轻易发生。 “有容,实在不行,我身子撑不住,每日撰写两部,太过耗费精力。” 若换作別事,未来的小娘子既已出言相求,韩成定会尽力满足。 唯独此点,万万不成。 关乎根本之事,韩成毫无妥协空间。 每日限於四千字,绝不可超。 “那……便依你罢。” 虽寧国公主不舍射鵰续篇暂止,见韩成態度坚决,也只得顺从他的意愿。 不可过分强求。 只是想到明日再无新章可阅,心中难免失落。 忽而,寧国公主脑中闪过一个大胆念头! 念头乍现,便令她心跳加速,砰然不已。 短暂的內心交战后,观看射鵰的渴望最终胜出。 寧国公主深深吸了口气,胸膛隨之起伏,她做出了一个挑战家族规矩的选择。 “韩公子,请您闭上眼睛。” 她对韩成说道。 韩成听后一怔,看到寧国公主似乎有点异样的神情,便疑惑地问:“你打算做什么?” “別问了,您就闭上眼睛好了!” 未来的妻子都这么说了,韩成自然不好再多问。 只能乖乖闭上双眼。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开始浮现出各种猜测。 难道寧国公主真有此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媳妇儿一向靦腆害羞,断不会主动提出这样的事。 韩成思绪万千间,寧国公主再次深深吸了口气。 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她转动著车轮,向韩成靠近。 满心都是紧张与羞涩。 原本离得就不远,转瞬便到了韩成身旁。 幸好韩成此刻闭著眼,否则寧国公主此刻鼓起的勇气恐怕早已消散。 望著眼前这位风度翩翩、英俊非凡的韩公子,寧国公主暗暗咬了咬牙,隨即双手撑住轮椅扶手,身体前倾,探出身子,朝著韩成的脸颊轻轻吻去。 寧国公主在执行此计划时,因內心激动,双臂不由自主地轻微发颤。 隨后,她轻轻吻上了韩成的脸颊,动作如蜻蜓点水般短暂即逝。 儘管只是这一瞬即过的接触,她的脸庞却迅速泛起了红晕,一直蔓延到耳后。 她的心臟狂跳,几乎要衝破胸膛。 做出这个大胆的决定后,她本能地想推动轮椅逃离现场。 然而,想到韩成还未同意共同创作之事,她只得强行压制住这股衝动,硬撑著不让自己落荒而逃。 韩成这时已睁开双眼,感受著脸颊残留的温软触感,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既惊喜又难以置信。 这真是那个性格敏感、极易害羞的小妻子吗? 这真的出自她的手笔? 他摸了摸刚刚被亲的地方,表情略显呆愣。 寧国公主避开韩成的目光,隨即故作镇定地说:“韩公子,我们现在……能继续写《射鵰》了吗?” 韩成凝视著眼前的佳人,心神荡漾。 “唔……不行,同时进行两部作品实在太辛苦了。” 经过一番內心的挣扎,韩成最终守住了底线,没有被小妻子的计谋所动摇。 哼!区区美色,何足掛齿!岂能扰我道心? 话音未落,寧国公主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再度靠近韩成,迅速在他另一侧脸颊上轻轻一吻。 为了一睹《射鵰》后续,今日她已下定决心。 她二度献吻时並无太多顾虑,毕竟第一次都做了,再多一次又有何妨。 “如何?是否该提笔了?” 寧国公主羞红了脸,努力摆出一副严肃模样,再次问道。 恰在此时,外出办事的小荷返回,刚到门口便目睹了这一幕,瞬间瞠目结舌。 小嘴张得老大,仿佛能塞进一个拳头。 太震惊了!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是自家公主? 自家公主何时变得这般大胆? 实在难以置信。 短暂失神后,小荷猛然意识到不该偷看,急忙压抑內心的震撼,悄无声息地退开。 否则若被公主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不仅是小荷,就连韩成也被寧国公主的举动弄得愣住了。 自己的**竟如此大胆又可爱? 心中既感惊讶,又满是欢喜。 韩成本以为自己可以抵挡住那软乎乎的攻势,却没想到她一言不合就凑上来,亲一口作为条件。似乎只要自己坚持不住,她就会一直亲下去,直到达成目標为止。这要求未免也太诱人了些。 韩成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试图拒绝:“寧国,真的不行啊,我承受不住这种甜蜜的折磨。” 话音刚落,他便做好了迎接香吻的心理准备。毕竟对方可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她总是能找到各种方式让韩成妥协。 果然,韩成的话音未落,寧国已经贴了过来,抬起手…… 然而,接下来的动作却出乎他的意料。並不是温热的唇印,而是一记轻轻的捶打落在了他的胸口。韩成愣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 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娇弱可人的小媳妇,拳头居然这么有力。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差点让他叫出声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真的痛。 谁能想到呢?外表楚楚可怜的小女人,竟隱藏著这样的力量。这一拳下去,韩成的心思都被打乱了。 回过神来后,韩成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寧国每天都在使用那张轮椅,而且游刃有余。那是因为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粗糙的设计,早已適应了这份“不便”。 她出手若是轻了,那才叫稀奇。 刚刚那一击,可是寧国公主情绪高涨时挥出的。 力度自然不弱。 这一下不仅让韩成愣住了,就连寧国公主瞧见韩成的模样,也被搞得有点摸不著头脑。 顾不上维持那副凶狠的样子,她急忙伸手扶住韩成。 “韩……韩兄,你还好吧?我,我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內心十分焦急,生怕自己不小心伤到了韩成。 韩成捂著胸口,痛苦地说道:“伤得不轻啊。” 听韩成这么讲,朱有容更加慌张了。 这可如何是好? “有容,我胸口疼得厉害!”韩成难受地说,“需要亲吻一下才能缓解。” 说著,把脸转向寧国公主那边靠过去。 这时,寧国公主才意识到韩公子是在假装,有意戏弄自己。 放下心的同时,她扬起手,又要给韩成来个重击。 嚇得韩成立刻恢復正常,也不提亲吻的事了。 他的那些举动虽然带有玩笑成分,但未来小娘子的拳头可不轻,挨上一下真的疼痛难耐。 “你现在还写不写?” 朱有容確认韩成无恙后,又恢復了先前的强势姿態。 攥紧小拳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韩成,再次发问。 “快写!立刻开始写!明天就得交稿,每一本都要確保超过四千字!”韩成连连催促道。此刻,他心里的界限早已模糊不清,什么规矩、惯例全都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再也不提身体承受不了、多写一个字就难受之类的话。 看著韩成这般模样,寧国公主这才缓缓放下高举的手,脸上的怒意逐渐散去。 她內心满是甜蜜,知道韩公子並非惧怕自己的责打,而是真心宠爱自己。 再回想刚才大胆亲昵的举动,寧国公主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羞涩之情涌上心头。 她匆忙转动轮椅离开,韩成怎么喊也留不住。 望著她飞速离去的背影,韩成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胸口,终於明白为何她的拳头让自己如此疼痛…… 第173章 心里满是伤感 【寧国公主初次亲吻你,羞涩与甜蜜交织,恋人积分+50,百倍积分激活,恋人积分+5000,当前总积分66500 好感度+0.5,累计好感度60.5】 寧国公主因你答应续写《射鵰》,认为你是心疼她才妥协於她的要求,心中甚是欢喜,恋人积分+15,百倍积分生效,恋人积分+1500,当前总积分68000 好感度+0.5当前好感度61 恋人生效后,接二连三的提示让韩成满心欢喜。 但当他发现好感度仅仅增加了0.5时,那股喜悦瞬间减弱了几分。 这是怎么回事? 自从恋人生效以来,除了初始的20点外,每次都是稳定的1点增长,从未有过偏差。如今为何骤然下降到0.5? 韩成刚算过,按之前的节奏,不用多久就能攒够80点好感度,换取奖励礼包。可现在,这增幅直接缩水了一半。 这傢伙,怎么有点像那个“並夕”? 千万別像那些领红包活动一样,最后小数点后直接加一堆零。要是真这样,可真是麻烦透顶了。 韩成琢磨了很久也没弄清楚原因,最后只能无奈接受。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以后別再变得更复杂,更別学那个“並夕”。 … “老四,四弟!你怎么会这么惨呢? 看你被打成这样,当哥哥的心疼死了! 我的好弟弟啊,父皇怎么会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在宫中某间房內,朱棡瞧见朱棣趴在那儿,由朱標为他处理伤口,忍不住仰天长嘆。 这一声嘆息里,饱含著深切的哀伤与无比的心疼。 简直是让人听了肝肠寸断! 可若细看他的表情,却丝毫不见这等情愫。 眉梢眼角的笑容,无不透露著內心的雀跃。 真是喜形於色! 刚从封地回京,便接连收穫喜讯。 先是得知母后的身体安好,接著又看到老四挨打的场景。 自己真是福运当头! “老四啊,你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竟让父皇把你打得这般模样?你怎么就不能跟三哥我学学? 看看三哥我回来后受的是什么待遇? 父皇关怀备至,甚至亲自端茶递水! 更別说这些表面功夫,最重要的是,那茶杯还是父皇亲手送到我手里的! 你说说,咱们之间的差距为何如此悬殊? 你就不能好好学学三哥的样子? 即便学不来我这么出色,至少也不至於刚进京就被父皇这么狠狠教训一番……” 此时的晋王朱棡早已换上了崭新的衣裳。 他將头髮梳理得整整齐齐,手持一把摺扇,此刻的模样尽显瀟洒倜儻。 他边说边想亲自为朱棣敷药,好藉此展现一番兄弟情谊,让大哥瞧瞧什么叫兄友弟恭。可朱標太了解这几个弟弟了,还没等朱棡行动,他就猜到他的意图,直接把他推开,不让他插手。要是真让朱棡给朱棣上药,那场面恐怕比朱棣给二哥上药时还要糟糕。 於是朱棡只能在这儿嘮叨不停,得意扬扬地在言语中不断打压朱棣,活像一只刚刚获胜的大公鸡。 “老四,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三哥的优秀给惊呆了?我说的话你可要牢记於心,这些都是金玉良言,千万別左耳进右耳出啊。” 朱棡还在一本正经地教导朱棣。折腾了一会儿,朱棡觉得索然无趣,也察觉到朱棣今天的表现有些反常。平时这傢伙总是不甘示弱,嘴皮子飞快地和自己针锋相对,虽然口才不如自己,但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让人头疼。这次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怎么还是默不作声? 垂头丧气的朱棣此刻终於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了朱棡。 他本来是想张口反驳朱棡几句的,毕竟最让他看不惯的就是老三总在他面前炫耀。 可是一想到老三可能再过十几年就会先於父皇离世,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的事,朱棣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悲凉,哪还有心思与老三爭论。 反而心里满是伤感。 “你这是怎么了?挨父皇教训的迷糊了吗?还是被敲到了脑袋?不会吧?” 朱棡看到朱棣这种奇怪的反应,以及眼神里透出的情绪,感到十分不安。 总觉得这个老四表现得有些异常。 “没事,就是忽然想多看你几眼,记下你年轻时候的模样。”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四弟这个决定很明智。三哥这般风度翩翩,你若不多看看、牢牢记住我的样子,那真是遗憾啊!” 朱棡边说边傲娇地展开扇子,在身前轻轻摇晃。 “仅凭你这句话,三哥就打算带你去秦淮河游玩一番。 只可惜以你现在的情况,去了也只会干著急。 唉,真可惜……” 朱棣才刚安抚完朱棡,这位晋王又开始得意起来。 朱標已经替朱棣敷好药,这时也將视线转向了老三。 看著老三依旧像往常一样张扬,和老四斗嘴,內心五味杂陈。 如果当初没有韩成的那些泄露,不知道那么多未来的事,该有多好啊? 母后的重病似乎有了转机,远赴封地的兄弟们也陆续归来,在他们离开后首次齐聚一堂。 这样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让人心生欢喜。 必定是一片温馨和乐的景象。 然而现在,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后,心境不可避免地被改变了。 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 果然,很多时候,知道得太多並不是什么好事…… “大哥,究竟出什么事了?总觉得你们都变得有点奇怪。” 晋王合上扇子,看著朱標问道。 朱標沉思片刻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最近父皇发现市舶司出了问题,我们每年因此损失將近两千贯,所以他很生气。 父皇正考虑恢復市舶司的运作,並且打算对某些人採取行动。 但这些人並不好对付。 稍有不慎,他们可能就会逃之夭夭,成为海上的匪患,所以我们才会感到困扰……” 朱標这样对老三解释著。 他並不打算向晋王透露**。 韩成的事情,特別是他所透露出的诸多未来变化,实在太令人震撼了。在当前情况下,他们认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於是便有此一言。 “有多少?两千万贯?!” 之前举止优雅的晋王朱棡,在得知这个数目后,手中的扇子几乎掉落。 “这已经算是保守的了,元朝市舶司鼎盛时期,元廷每年从海上所得的收益,都快接近三千万贯了!” 朱棡大吃一惊,再听到这个数字时,更加坐立不安。 若非兄长提起,他根本无法想像市舶司竟如此暴利。 从兄长的话中,他也明白了父亲所忧虑的对象。 市舶司获利丰厚,又牵涉到江阴侯吴良、靖海侯吴禎兄弟以及备倭水师,难怪父亲和兄长会有这般反应。 然而,念头刚起,他便察觉到事情的蹊蹺。 “那……老四究竟为何挨揍?这种事不至於让他受这么重的惩罚吧。” 低著头的朱棣一听晋王这话,就知道不好。 老三太过敏锐,想把事情掩盖过去,將韩成之事暂时隱藏,恐怕瞒不过去了。 但相较朱棣的焦虑,朱標显得平静得多。 他说:“今天让老四突然拿下龙江宝船,现在吴良来见过父亲了。” 朱元璋为了安抚吴良、吴禎这些人,打算实施一场苦肉计,让他们以为皇帝只针对一部分人,不会对他们兄弟动手……” 正低著头的朱棣,听完朱標的话后,眼睛瞪得滚圆。 太厉害了! 果然厉害! 不愧是大哥,思维就是敏捷! 原来还能这么讲?还能这样理解? 更重要的是,大哥所说都是实情,父皇打自己,要是被吴良他们看到,的確会產生那样的效果。 大哥之前確实跟吴良说过,要收拾自己…… 可是把这一切拼凑起来,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两件事就这样被巧妙地掩盖住了! 这才是真正的聪明! 听完朱標的话后,晋王朱棡心中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感觉大哥说得很有道理。 接著,朱棡便急切起来。 “大哥!这事还是让我来吧! 老四根本什么都不懂!千万別让他搞砸了!” 说著,朱棡就要往外走。 “不行,我要去找父皇,让父皇狠狠地揍我一顿,比我老四挨得还要重。 让我去代替老四完成这件事!” 朱標伸手拦住朱棡,阻止他行动。 就知道,老三和老四在一起准没好事。 他们凑在一起时,哪怕只是放个屁,也会比谁放得多、放得臭、放得响,非得爭个胜负不可。 果然,朱標刚说完这句话,老三立刻兴奋起来,又要比试一番。 “老三,这次又不是你代替別人去宝船厂,就算现在把你打得再惨,也毫无意义啊!” 第174章 就这么点情报? 朱標哭笑不得地说道。 听到这话,朱棡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甚至想回去再抽自己的马儿几巴掌! 这一切都怪这不爭气的东西,如果不是这些人不爭气,他本该比老四先回到京城,那么这个重任肯定就落到他头上了,那小子可差得远呢。 要是他在的话,父皇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老四? “老三,你也不用著急,你也有你的任务。” 一听朱標这么说,朱棡立刻来了精神。 “大哥儘管吩咐,我一定把事情做得比老四更好!” 说著,他还朝朱棣那边瞥了一眼。 充满了挑衅之意。 朱棣见状,终於忍不住开口了。 之前看在老三英年早逝的份上,他不愿与之过多计较,没想到这傢伙居然还在这儿得意。 “你得意什么?別光耍嘴皮子!” 朱標正要告诉朱棡接下来的任务,忽然有宦官急急忙忙跑来说,皇上召太子赶紧过去。 朱標不敢懈怠,急忙停下话语,跟著宦官离开。 朱棣垂著头,脸上的神情满是忧虑,望著脚下的地面。 自己身为永乐皇帝,父皇对我的態度,难道要变了吗? () —— 朱棣心中忐忑不安,对父皇对自己態度的变化感到深深的忧虑。 这种忧虑並非毫无依据。 父皇的理念始终是长子继承家业,绝不会將皇位传给其他人。 哪怕大哥已经过世,皇位也会传给大哥的儿子。 韩成带来的消息,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更糟糕的是,后来他不仅夺取了朱允炆的皇位,还对允熥等人下手。 父皇对此极为愤怒。 在不知道这些事情之前,父皇或许还能安心让他领军,处理要务。 如今知晓未来发生的种种,为了以防万一,父皇还能信任他镇守北平,掌握重兵吗? 这还不是朱棣最大的顾虑。 他最担心的是,父皇可能会因此不让他参与市舶司事务,甚至不允许他率军征伐倭国。 这样一来,他计划中的医学院建设就可能受阻。 这才是他最害怕的后果! 若是真发生了,对他来说简直是一记重击! 朱棣本就对此有所顾虑。 此刻,父皇那边又派人来,把大哥叫走了,十有**是去谈关於自己的事…… 一想起这些,朱棣便觉得心中沉甸甸的,五味杂陈。 表面上看,朱棣显得很刚强,但他的內心远比外表复杂。一旦对某些事上了心,就会察觉许多蛛丝马跡。 晋王朱棡此时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本来他满怀期待地等著大哥交代任务,各种准备都已就绪,只等行动。 谁知关键时刻,大哥竟被父皇派来的太监喊走了! 这种滋味,真是说不出的憋屈。 就像已经整装待发,却突然被人叫停,那份失落感难以言表。 父皇为何总选在这种时候? 就不能缓一缓再派人来吗? 朱棡的心情糟透了! “四哥,你跟我说说,父皇到底想让我接什么差使?” 朱棡眨巴著眼睛,迅速靠近朱棣身旁,半蹲下来,带著笑意问道,一脸討好的模样。 他认为,四哥比自己先回来,想必已经领命,而且为了任务挨了不少打,肯定知道更多內情。 大哥离去了,只能找老四问话。 朱棣瞅了眼朱棡,嘆了口气:“唉,这脖子怎么这么彆扭,真是不舒服啊!” “三哥给你揉揉!” 朱棡马上站起来,弯下腰替朱棣揉脖子。 “老四,不是我说你,我的手法相当不错,这是以前在秦淮河上学到的独门绝技! 三哥我已经掌握了其中不少精髓。 要不是当时去藩地太早,再晚几个月,肯定全都能学到手。 不过就算现在只学到了几分,也已经比很多人强多了!” 晋王一边给朱棣按摩,一边还不忘自我炫耀。 朱棣趴著,眯著眼,感觉非常舒服。 “三哥,你还別说,你这手法確实厉害,得了不少真传。” 朱棣眯著眼睛说道。 “对吧?那今天就让三哥好好给你按一按,除了你,其他人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呢!” 揉了一会儿后,朱棡看著朱棣说:“老四,现在可以说说父皇他们的计划了吧?” 朱棣道:“哎呀,这一路从北平赶回来,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特別是两条腿,简直要命……” “朱老四!差不多就行了!別太过分!” 朱棡顿时有些恼火。 “哦,是做弟弟的有些过头了,不该要求太多。” 我刚刚已经猜到父皇和大哥对你的安排了,可脚一疼,就把这事忘得一乾二净…… “嘿嘿嘿……四弟,刚才三哥说话声音太大,措辞不太妥当,你別往心里去。” 朱棡说著,走到朱棣身旁,对著他的背影虚晃了一拳,接著动手去脱老四的鞋子。 此时正值八月,虽未入秋,但暑热未消。 老四一大早就出门办事,忙碌半天才回,那气味能好闻才怪。 鞋子刚脱下,一股刺鼻的气味迎面扑来,差点把朱棡熏得呕吐。 他强忍著不適,又把另一只鞋脱掉,迅速退到一旁,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待气息平稳,这才继续给朱棣按摩双脚。 按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便打来一盆水,把朱棣的两只脚清洗乾净,这才敢下手。 朱棣怎会错过这个机会? 指挥著朱棡认真地给他按摩一番后,才睁开眼睛,缓缓道出自己了解的情况。 “父皇和大哥的意思,是让你在龙江宝船厂待著,让三哥你去崇明岛稳住吴禎。 最好是不让这些人惹出**烦,更不能让他们下海当海盗。 否则,我们皇家的脸面就丟尽了。” 朱棡听后,立刻眉开眼笑。 此等差使虽危机重重,但他却愈发兴奋。毕竟从这分配的险境来看,父皇他们心中对他的信任远胜老四。 只要明白这一点便已足够。 “就这么点情报?再没別的了?” “这些信息还不够?” “难道就没有具体方案了吗?” “没有呢,恐怕父皇他们也没完全策划好。” 朱棣连连摇头。 “真的没有了?” “確实没有了!” “啪!” “啊!” 朱棡一巴掌拍在朱棣伤痕累累的臀部上。 这一巴掌让朱棣痛得大叫一声,声音直衝云霄。 “三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傢伙!等我恢復,非**你不可! 第175章 我要活得久一点 朱棣转头朝朱棡挥舞手臂怒吼。 朱棡坐在远处,用力搓著手,仿佛要把表皮都磨掉似的。 “有种你就过来!我就在这儿等著你! 只要你能站起来,隨你怎么打。” 朱棡望著朱棣,一脸自得又满是轻蔑。 以朱棣现在的状况,哪还有力气爬起来反击? 即便勉强起身,那受的伤也会更重。 更何况,朱棣太了解这傢伙了。 他说得倒轻巧,说什么只要自己走到他跟前,就可以隨便打他。可要是真这么做了,挨打的肯定就是自己了。老三难道会傻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等著让人揍吗?我身上还有伤,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在这里斗了一会儿嘴,话题渐渐转到了二哥秦王朱樉身上。“听说二哥回京后也被父皇教训了?你挨罚是因为苦肉计,二哥又是怎么回事?” 朱棡看向朱棣问道。 “二哥在封地干了些荒唐事,忘了父皇当初对他的叮嘱。” 提到秦王的事,朱棣神色严肃起来。 “做出这种荒唐事,肯定是有人唆使二哥吧?凭二哥的性格,不大可能违抗父皇的吩咐。” 朱棡愣了下,皱眉道。 “嗯,是侧妃邓氏……”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朱棣说著,就把一些事告诉了朱棡。 包括邓氏给二哥穿了很多奇怪的衣服,而秦王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该死!” 朱棡听完后,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语气中满是冰冷的杀意。 此刻他已没了那份瀟洒倜儻。 剩下的只有愤怒与寒意。 邓氏竟敢如此戏弄二哥? 难道认为朱家无人了吗? 此刻,他当即表明立场:若父皇与大哥袖手旁观,那么此事便由他承担。 邓氏必死无疑! “老三,稍安勿躁,此事关键並非邓氏,而是二哥……” 朱棣的一句话瞬间让朱棡恍然大悟,意识到问题远比想像中复杂。 他眉头紧锁,在此沉思,是否能找到两全其美的解决之道。 朱棣亦在此绞尽脑汁。 谈及正事,两人皆收起杂念,专心致志,再无爭执。 然而,要寻得一劳永逸的法子谈何容易。 二人苦思冥想许久,仍未找到妥善之策,既可除去邓氏,又不伤及二哥的心。 “唉,若二哥能与二嫂和睦相处,共度余生该有多好啊?” 一番商討无果后,朱棣嘆息道。 秦王妃虽身份特殊,但长久以来,她以实际行动贏得了朱家上下一致认同。 朱棡、朱棣均认可这位嫂嫂。 但这於他们而言毫无意义,唯有二哥点头方能作数。 “此事只可想想罢了,绝无实现可能。就凭二哥那固执的性格,怎么可能放下偏见接纳二嫂? 纵使天大的本事,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朱棡摇头。 对二哥的秉性,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话说至此,原本轻鬆的氛围骤然沉重,天下无不有难念之经。 “唉……” 朱棡与朱棣同时发出一声嘆息,彼此心照不宣后,又同时转过头去,摆出一副不满的模样。 …… “標儿,关於龙江宝船厂、市舶司等事务,我不想再让老四负责了,你觉得如何?” 武英殿內,朱元璋看著走近的朱標,沉思片刻后说道。 朱標的神色顿时黯淡了几分。走在路上时,他就猜到父皇召他前来或许是为了这些事,此刻听闻,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不仅是市舶司,连北平那边,父皇也不打算让老四回去了吧?” 朱標看向朱元璋问道。 朱元璋嘆了口气,未作回应,却已表明心意。 朱標上前几步,为朱元璋揉肩。 “父皇,孩儿认为您的决定不太妥当。老四如今正全力推进医学院的发展,而且他还担心著徐叔叔和弟妹的病情……” 洪武帝轻轻嘆了口气:“四儿这小子,做事向来稳妥,才干也不小,就是想到他日后所为,我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抢夺皇位的事,我並不怪他,只是恨他对待允熥他们的手段太过冷酷无情。 若非如此,在那样的局势下,他成功登基,我也无话可说。 虽然还不清楚他继位后的具体作为,但仅凭『永乐大帝』的名號,加上韩成透露的一鳞半爪,便能知晓他做得相当出色。 至少,比起那个糊涂蛋允炆,不知强了多少倍。 那个愣头青要是掌权,没多久咱们的大明江山就毁了! 可是每次想起四儿……” 洪武帝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朱標缓缓开口:“父皇,即便您没把四哥派往北方,我们还得安排其他人去驻守。 北平那种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环境,决定了驻守者必须强硬、有能耐,而且要有几分**性。 否则,根本抵挡不住那些北方的蛮夷。 换个人过去,未必能比四哥干得更好。 况且,不能保证他们不会生出其他念头。 並不是人人都像徐叔叔那样,既能干又忠心。 父皇莫要忘了大唐时的安禄山。” 朱標的话让朱元璋哑口无言,尤其是提到安禄山后,他更是沉默良久。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不如让老四继续留在北平守著。 不然的话,要是让別人坐上皇位,倒霉的就不止是標儿的几个孩子了,他的更多子孙都会遭殃。 跟自己越亲近、越是嫡出的子孙就越会这样! 对我们自家来说,这將是一场大灾难。 朱標看到这种情况,再次对朱元璋说道:“父皇其实不用太过担心。 韩成所说的那些事,其实都是以后才会发生的。现在韩成已经来了,把很多事情都说出来了,接下来的情况,恐怕都会有所变化。 其实老四的问题並不难解决。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我要活得久一点。 只要我还活著,哪会有这么多麻烦? 有我在,看哪个不听话的混小子敢乱来!” 朱標说出这话时,是真的很有信心。 听到朱標这么说,朱元璋心里踏实了许多。 但很快,他再次感到忧虑重重。 “標儿你说的有理,你要是没事,那些人谁也不敢胡来,我们相信你能控制住他们。 你和弟弟们关係很好,又有威望,你们之间的血缘又近。 你是不会对他们下手,他们也不会背叛你。 可是標儿你之后呢?” 就算是你管教得再好,你的儿子或许不会招惹那些藩王,那些藩王也因你的威名而不敢对你儿子下手,可到了你的孙子呢? 你的曾孙又如何? 隨著时间推移,当年那份血脉相连的情谊与联繫早已变得十分淡薄。 俗话讲,出了五服便不再亲近,甚至能结为姻亲。 读书人则称此为“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到那时,皇帝为了防范藩王作乱,难道还能忍住削藩之念? 那些藩王,又真的会臣服於皇帝吗? 绝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当年叶伯巨进言此事,虽是別有所图,意在借**击我们,为自己谋利,但他所言的一些道理却很中肯…… 过去,朱元璋从未深入思考过这些长远的问题。 他认为自己分封藩王之举很是高明。 因为此举能够將建国后依旧带有军阀习性的武將手中的军权分离出来,归於皇室掌控。 如此一来,可避免大明境內发生叛乱。 另一方面,大明虽已建立,但许多官员仍是来自元末的老臣。 元朝晚期,统治**不堪,他们作为元朝旧官,个个**成性。 鱼肉百姓,损公肥私,对民眾敲骨吸髓。 大明建立之后,他们以为只是换了皇帝,就想把元朝那一套继续带到大明来延续。 自打开始整顿以来,成效显著,但总有些人不安分守己。 **的离去让不少人动起了歪心思。 江山这么大,一个人再勤勉也难顾及每个角落。 设立藩王,本意是让他们监控地方,避免失控。 多年来,这套制度看起来天衣无缝,对国家稳定贡献良多。 然而如今细思之下,弊端渐显,令人忧心忡忡。 想到这里,朱元璋满心疲惫,似有崩溃之感。为何精心构建的一切,竟全然偏离初衷? 第176章 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当初诸多设想皆不错,怎到头来却成了隱患重重? 朱標见父皇这般模样,轻声劝慰:“父皇无需太过忧虑。 世上本无万全之策。 汉初平定七国之乱,推行推恩令,虽无藩王之扰,但西汉仍遭王莽篡位。 东汉时外戚专权,盛极而衰。 唐室不过两代便权力旁落,虽后来復归李氏,却又有藩镇割据与宦官横行。 宋朝虽重文抑武,却屡屡**。 可见即便无藩王,亦难以长久安寧。” 天下依旧纷扰不断,诸多隱患滋生,对朝廷构成了潜在威胁。 若从头说起,父皇设立藩王之制,並非全无益处。 至少在我健在期间,这套制度对大明初期的安定贡献良多。 往后虽难免有棘手之事发生,但即便將来藩王反叛,夺了帝位,於父皇而言,结果並无太大差別。 毕竟那皇位仍在朱氏族人手中,不过是自家內部的事情罢了。 新登基者也不会对朱家后辈赶尽杀绝。” “儿啊,你就隨他们去折腾吧!” 朱元璋冷哼一声,说道。 眼见朱標如此仁厚贤明,想到四子当年如何处置標儿的后代,朱元璋心中怒火更甚,甚至萌生再次责罚朱棣的想法。 “孩儿並未偏袒他们,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朱標一边为朱元璋按摩肩膀,一边这般回应。 “標儿,罢了,別按了,你也累了,坐下休息会儿吧,莫要太过劳累。” 朱元璋挥手示意停下,又亲自搬来椅子,请朱標落座。 朱標坐下后,朱元璋继续说道:“標儿,我忽然想起韩成先前跟我讲过的话。 他说任何政策都有其適用期限,因此后世也將政策称为时政。” 朕不能总想著制定一个亘古不变的策略。 眼下,这封藩王的政策確实奏效,但从长远来看,对大明而言並非好事。 既然如此,那就先暂且沿用,同时另寻良策解决此事。 这件事可拖延不得。 拖得越久越棘手。 至少在朕归天之前,必须把这事儿妥善处理。 绝不能把这个难题留给你们,更不能留给子孙后代。 这藩王制度是朕定下的。 这些藩王,多数是朕的骨肉,少数是朕的侄孙。 由朕来处置他们,这些小子们纵有不满,也得乖乖闭嘴! 谁要是敢违抗,朕绝不轻饶!” 朱元璋越说越激动,又陷入了蛮横无理的状態。 然而朱標看到父亲这种態度,眼眶却不爭气地湿润了。 內心满是感动。 他怎会不知父亲这般做的缘由? 这是担心自己日后陷入困境,害怕兄弟们责备,给自己带来麻烦。 所以才决心在他驾崩前,將藩王之事解决! 这就是朕的儿郎啊! 父皇待我真是太好了! 纵观古今,从未有过如此安逸的储君! 朕真是幸运至极! 朱標立刻暗自发誓,从今往后,定要更加珍惜生命,活得长久些。如此一来,便能为父皇分担更多烦忧。即便无法彻底解决问题,但只要自己健在,避免白髮送黑髮的悲剧,父皇必然欣慰。 “父皇,市舶司之事,还是交由四弟负责吧。我坚信他的能力与诚意,他接手此事定无差错。” 朱標强忍泪水,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对朱元璋说出这番话。 朱元璋沉思片刻道:“也好,就依你所言。这些顽劣子弟有幸得你这般兄长庇护,实乃福分。” 朱標连忙道谢:“多谢父皇恩准,孩儿代四弟叩谢!” 接著,他们又谈到了吴良、吴禎及备倭水师的相关事务。 朱元璋说道:“让老三前往崇明巡查確有必要,不过单靠他一人难以周全。吴禎、吴良等人歷经乱世,皆是敢作敢为之人。然而,那些备倭水师,如今看来恐怕不少仍与海寇藕断丝连。毕竟其中许多人本就是陈友谅、方国珍的旧部。要说他们与那些逃亡海上的残党毫无瓜葛,反倒奇怪了。在这种情形下,老三此行风险极高,若稍有不慎,恐將危及自身安危……” 朱元璋思索片刻,对朱標说道:“你稍后去联络巢湖水师,告诉他们时来运转的机会到了,是否愿意跟隨你这位太子做事。” 他继续说道:“若他们愿意,且表现良好,我自当既往不咎。切莫说我无情无义。” 朱元璋早先认为手下的巢湖水师不够稳固,需另建一支完全属於自己的嫡系水军。 近年来,水师的需求减少,回头审视却发现这支被寄予厚望的嫡系部队也存在诸多问题。 该整顿巢湖水师了,同时也要提升其地位。 朱元璋此前一直打压巢湖水师,如今由朱標出面招抚最为適宜。 自从廖永忠因罪被处死后,巢湖水师便被冷落,整日提心弔胆。 此刻朱標传递出善意,他们绝不会错失良机,必定紧紧攀附。 听到父亲关於巢湖水师的安排,朱標颇感惊讶。 他实在没想到父亲会在当下重新启用这支水师,並给予重生的机会。 如此看来,是否意味著当年率领巢湖水师的廖永忠给父亲留下的芥蒂已消散? 想到这里,朱標摇摇头,觉得这不太可能。 当年廖永忠的事情,对父皇而言无疑是一道难以癒合的伤疤,成了他一生的遗憾。 甚至刘伯温被胡惟庸暗害,也与这件事脱不了干係。 这道伤疤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消退。 如今看来,父皇只能暂时搁置此事,以顾全大局。 朱標並未对此追问,也不愿主动揭开这层伤痛。 在商討完老三前往崇明岛的具体计划后,父子俩做了诸多安排。 確认计划大致无误后,朱標便告辞离去,急忙赶往找老三和老四。 他知道,老四一向聪慧,恐怕已猜到父皇召见他的意图,此刻定然心中焦虑。 自己必须儘快回去告知他,免得他过度担忧…… …… 朱標走后,朱元璋没有立刻翻阅奏章,而是托腮陷入沉思。 一脸愁容。 他並非在为巢湖水师之事烦恼,而是在思考如何妥善处置藩王问题。 刚才父子对话虽显轻鬆,仿佛已有对策,实则朱元璋內心並无良策。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棘手至极。 无论怎么努力,似乎总是不合心意,难以尽善尽美。若其他几个儿子平庸无奇倒也罢了,处理起来容易些。偏偏他们个个才华横溢,其中尤以老三、老四最为出色。至於老二,虽然愚钝,但领兵打仗时却毫不含糊。一向果断的朱元璋,在这件事上却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 …… “老四,你准备一下,去处理龙江宝船厂的事情吧。” “真的?!” 朱棣顿时喜形於色,心中忐忑一扫而空。 他一直担心隨著大哥在父亲面前待的时间长了,自己的机会会越来越少。没想到大哥这次前来,竟给他带来了如此意外的好消息。 “当然是真的,戏都搭好了,怎能就此停下?交给你就放心,父亲和我都相信你能做好。” 朱棣听后,眼眶微热。 大哥虽然只字未提,但他明白,这份信任来自大哥在父亲面前的努力。否则,父亲的脾气,绝不会如此安排。 “大哥请放心,我必定全力以赴,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毫无疏漏!” 燕王朱棣满心欢喜,竟无暇久留,立即命人用担架抬著他直奔龙江宝船厂。 途中未作停歇,径直赶往目的地。 第177章 用鹅毛制笔 与此同时,朱標將朱棡唤至面前,详细交代了接下来的任务与周密计划。 “三弟,此行凶险万分,务必谨慎行事。”朱標神情严肃地叮嘱道。 朱棡却毫不在意,只是一挥手,“兄长放心,即便再艰险,我也定胜过四弟!” 话音未落,他便展开摺扇轻摇,似是胸有成竹。 …… 朱元璋处理完奏摺后,径直前往皇后马秀英处。 马皇后对韩成今日所言有所耳闻,但仅限於前半部分,后半內容尚未知晓。 …… 韩成亦匆匆赶往寧国公主府,他有一桩要紧之事,需仰仗未来的儿媳相助。 …… “韩公子来访?” 正在寧国公主寢宫抄写韩成新作《射鵰英雄传》的朱有容,闻言微微一怔。 她刚从韩成那里回来不久,怎的他又来了? 这……不过片刻未见,便开始掛念起自己了吗? 抑或,是韩公子又在想著如何接近自己? 这般念头悄然滋生,再联想起今日於韩公子別苑中所发生的种种,寧国公主脸颊微烫。 她此刻竟生出几分抗拒与韩成相见的心思。 这自然並非因为她不愿意见他。 恰恰相反,她如今无时无刻不想与韩公子相伴。 短暂分离,便会思念得紧。 与韩成相处之时,她总能將诸多烦忧拋诸脑后。 很多时候,连时间的流逝也浑然不觉。 这种感受,是她从未有过的,著实令人心醉。 她之所以畏惧与韩成相逢,实则因为,在他面前,她的防线总是轻易瓦解! 这尚且不算关键,更让她担忧的是,防线崩溃后,非但没有丝毫恼怒,反倒满心欢喜、甜意盎然。 回想起当时情景,越思索越发惊惧。 她真怕某日情难自禁,突破更大的界限,做出逾矩之事。 若真如此,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韩公子可有言明何事?” 寧国公主搁下手中狼毫,目光投向小荷。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小荷摇了摇头,“韩公子未曾提及。” 寧国公主皓齿轻咬朱唇,陷入深深的思想交锋之中。 长久的、近乎瞬息的思想斗爭后,寧国公主终於下定了决心。 她迅速推动轮椅,朝书房外行去,打算亲自去见她的韩公子。 在这期间,她也没忘记嘱咐小荷,让她去煮一壶茶。 小荷见到公主的举动,顿时愣住了。 刚刚还觉得公主对见韩公子这件事没什么兴趣,这会儿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兴奋,急不可待地要去迎接韩公子?还特意叫她去泡茶? 这不是明摆著要把她支开嘛!好让他们俩能单独谈话。 看来公主真的变了,从前的公主可不是这样的。 不过比起之前鬱鬱寡欢、似乎已打算就此终老的公主,小荷更喜欢现在这个状態下的殿下。 当下答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去煮茶了。 但小荷心里也有了主意,这次煮茶得比平时快些,儘量早些回来,然后守在门外,悄悄留意里面的情况。 当然,这不是说小荷不懂事,想拆散这对璧人。 而是因为她肩负职责,必须保护好公主,绝不能让这对未婚男女做出逾矩之事。 此外,她还有另一个任务。 韩成一出现,小荷便害羞得脸颊緋红,心跳如鼓。她心里明白,为了公主的利益,她必须站出来保护对方,哪怕面对未知的危险。 寧国公主见到韩成时,並未表露过多欣喜,但那藏不住的兴奋却让韩成看在眼里。这未来的儿媳总是爱装模作样,即便两人已心照不宣,她依旧喜欢在他面前保持矜持。 “嗯,我来了。”韩成简单回应道。 “有什么事?”寧国公主一边引他走向书房,一边隨口问起。 儘管书房宽敞且格局复杂,寧国公主並未带他去內室,而是选择在书房接待。她推著轮椅靠近窗边,推开窗户通风。 “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韩成注视著她的每一个动作,严肃地开口。 真有其事?寧国公主略显惊讶,隨即收起玩笑之心,认真倾听。 “韩公子请讲。”她郑重地说。 寧国公主根本没问韩成到底要她帮忙做什么,就直接应承下来了。 真是名门嫡女的气派啊,一点不拖泥带水。 韩成看著眼前这位未来的“小**”,心里满是讚嘆。此刻的寧国公主仿佛自带光环,让人感到无比安心。 这就是抱上了靠山的感觉吧?这种感觉確实不错! “有容,你太好了!”韩成真心实意地夸奖道,“不过这事很简单,就像一根羽毛一样轻,根本不算什么。” 得到韩成的讚赏,寧国公主心里美滋滋的。 隨后她又好奇地追问韩成究竟想让她帮忙做什么,毕竟她很希望能为自己的韩郎分忧解难。 “帮我找些鹅毛来。” 韩成终於说出了来意。 听到这句话,寧国公主当场傻眼。 什么? 这也算帮忙? 韩成的做法让她有点摸不著头脑。 上次韩公子让她弄猪油已经够奇葩了,没想到这次竟然要鹅毛。 “就这么简单?”寧国公主瞪大了眼睛,语气里透著几分不確定。 事情的结果,比上次熬猪油时要轻鬆得多。 “就这样吧。” 韩成点头应允。 “就没有其他事了吗?” “唔……还有一件。”韩成犹豫片刻后说道。 “什么事?”寧国公主目光急切地望向韩成。 她迫切希望能为韩公子解决一些重要难题。 “亲我一下。”韩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寧国公主立刻满脸通红,举拳作势欲打。 她原以为韩公子要说的是正经的事,没想到却是这般轻佻的话语。 两人调侃一阵后,寧国公主確信韩公子此次来访並无他事,只是想取些鹅毛。 这让她感到些许困惑。 这样的小事,韩公子只需吩咐小荷,她自会办好,韩公子何须亲自前来? 正在思索之际,看到韩成站在那里,带著愉悦的眼神慈爱地看著自己,顿时明白了原因。 韩公子这是藉机来看看自己啊! 原来韩公子与自己一般,不见面不久便会思念。 寧国公主满心欢喜,被幸福感包围。 能遇见韩公子这样的人,真是自己的福气! 看著恋人间数值跃升的信息,韩成的笑容愈发明亮。 果然,每次与她相见,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韩兄,这鹅毛可是有何用途?”寧国公主带著几分疑惑问道。 她深知韩成此行专程而来,必有深意。韩成心思细腻,每每总能赋予寻常之物非凡的意义。 就像那平凡的狗尾巴草,经他之手,也能化作栩栩如生的小动物。想必这鹅毛,亦蕴藏著独特的妙用。 “我打算用它製作一支新笔。”韩成道出自己的计划。 对从未接触过毛笔的他而言,这种书写工具颇显不便。儘管已在此多日,尝试写下不少字跡,却始终难以驾驭自如。 他本想顺应习俗勤加练习,毕竟那挥洒自如的书法令人钦羡不已。然而明日便要投入大量书写工作,看来得抓紧时间找寻更適合的方法了。 若用毛笔书写,这两册书耗费甚久。 韩成遂思量著,是否能打造些硬笔。 此外,製作地球仪、绘製世界地形图等事,亦需硬笔辅助,如此方能使韩成更精准地完成任务。 然而,诸如原子笔、铅笔、钢笔这类物品,韩成此时无法製作。 一番深思熟虑后,他忽然忆起鹅毛笔的存在。 笔为书写之器,其核心功能在於书写。 越便捷易用的笔,越应被推崇普及。 这也是毛笔逐渐退出主流书写工具的原因之一。 此刻韩成效仿他人经验,用鹅毛制笔,亦无不可。 这与汉字简化如出一辙,皆为方便书写、降低学习门槛、推动文化传播而设。 用鹅毛制笔? 第178章 公主殿下真是令人羡慕呢 寧国公主听闻韩成计划,果然惊讶。 即便早知韩公子用鹅毛必有深意,也没想到竟是要做笔。 虽觉此举不合常理,稍加思索便知鹅毛笔极难书写,但既经韩公子提出,便让他试一试,或许真能有所创新。 於是,韩成著手准备。 寧国公主唤来小荷,吩咐她去取鹅毛。 小荷端著茶匆匆而至,脸颊微微泛红,显然刚才有所误会。 公子此行並无他意,只是有要事相商。 “所需的是鹅翅上的硬羽毛。”韩成生怕小荷出错,特意补充道。 竟然是这样的羽毛?用来做什么呢? 寧国公主与小荷皆是一头雾水。 韩成见她们如此反应,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多说了几句,否则小荷定会弄错。 …… “公子,您要的鹅毛到了!”小荷手里攥著一把鹅翎,兴高采烈地走进偏殿。 她的发梢还粘著几根小绒毛,那圆润且略显婴儿肥的小脸,显得既滑稽又可爱。 韩成和寧国公主都被她这模样逗笑。 小荷不明所以,直到寧国公主让她蹲下,替她摘掉头上的羽毛,才恍然大悟,也跟著笑了起来。 原本,寧国公主打算让小荷叫人去做这件事。 可小荷明白这是韩成所需后,便亲自去了。 这些鹅毛都是刚拔下的。 “小荷,宫里不是有不少鹅吗?” 韩成一边从她手里接鹅毛,一边问。 “是不少,得有几十只。” “养鹅挺好的,碧绿的湖水边游著一群白鹅,这画面確实很美。” “公子……咱们宫里的鹅,大多是圈养的,是皇上让人养来下蛋吃的。” 韩成听后愣了一下,默默吸了吸鼻子。 好吧,自己就不该想那么浪漫的事,在朱家这儿,一切都要以实用为主,美感什么的全得靠边。 “那……这么多鹅毛,是从几只鹅身上拔的?” “是一只鹅上的。” 小荷有些疑惑,韩公子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韩成听了,又瞧了瞧这堆鹅毛,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小荷还真是厉害,真的一只鹅没放过,拔了个精光。 看看这满手的鹅毛,乖乖,这是把那只鹅拔得连根毛都不剩啊! …… 接下来,韩成就开始做鹅毛笔了。 寧国公主和小荷在一旁仔细看著,想知道韩公子是如何用鹅毛做出笔来的。 这支笔好不好用呢? 韩成年少时,听闻世间有鹅毛笔,好奇心起,也曾亲手製作过。此刻他虽初次尝试,却並不生疏。 经过火烤加固,他用剪刀在羽根底部斜剪一刀,再以小刀细致打磨,掏空內部,使这支笔既能存墨又可顺畅吸水……一番工序下来,一只鹅毛笔便告完成。 只是韩成习惯性地把羽毛全部拔除,仅留一根笔管用於书写。 確认成品无误后,他取来墨水瓶轻轻摇晃,而后用新制的鹅毛笔蘸墨,在纸上写下字跡。隨著他的挥笔,一行清晰的字跡迅速呈现。 熟悉的触感浮现,硬笔书写的体验確实令人愉悦。虽然这只鹅毛笔与后世常见的原子笔、签字笔有所不同,但与钢笔颇为相似,仍属硬笔一类。 至於寧国公主,此时已目瞪口呆。 她原以为韩成要製作的是类似毛笔的东西,却没料到最终成品竟如此独特。 待看清韩成用此笔写出的字跡后,她愈发惊愕。 韩成以鹅毛笔书写的字体远比毛笔更为秀丽美观。 即便韩公子用毛笔写字,虽成文却毫无章法,每一划都显得突兀,字体忽大忽小,让人看著极不舒服。 如今换了鹅毛笔,字跡便顺畅许多。 原来,並非韩公子字丑,而是他不习惯使用毛笔罢了! 自己先前真是错怪韩公子了。 待看清韩成所写內容后,寧国公主顿时满脸通红。 只见那纸上写著:『韩成爱有容,有容爱韩成,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这韩公子竟这般大胆? 如此话语也敢写下? 当真不知羞耻! 寧国公主感受到韩成炽热的情意,內心甚是甜蜜,恋人积分+8,百倍积分生效,再加800点,总计69600点。好感度+0.5,现为62点。 不仅朱有容面露羞色,就连身边的侍女小荷,在看到韩成所写之言后,亦不禁双颊泛红。 韩公子这也太放肆了! 不过,公主殿下真是令人羡慕呢! 韩成写完后,仿佛全然未察觉两人反应,笑著邀请朱有容尝试一下鹅毛笔。 “有容,要不要试试这鹅毛笔?” 寧国公主对这支特別的鹅毛笔充满兴趣。普通的羽毛,经过一番加工后,竟能成为书写工具,这让她感到新奇不已。 她快步走到韩成面前,接过他手中的鹅毛笔,握在手里试了试,便开始尝试书写。 隨著她的运笔,几个字清晰地出现在纸面上:“有一**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这是她首次使用这种笔,显然还不太適应,写下的字与平时用毛笔所写相差甚远。 “很好!很好!”韩成称讚道。 不知他是夸奖寧国公主的字跡,还是欣赏她所写的《凤求凰》开头。 寧国公主虽努力保持平静,但脸颊还是微微泛红。她暗暗责怪自己,刚刚还在批评韩公子胆大妄为,写下如此曖昧的话语,如今自己竟也写出类似內容来回应。 这完全不像她的风格,也不是她会做的事情。 为何与韩公子相处时,她总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 与此同时,寧国公主与小荷在韩成的指点下,各自成功製作了一支鹅毛笔,並用它们写了字验证可用性后,都满心欢喜。 用亲手打造的笔书写文字,这种体验格外特別,充满成就感…… …… “……妹子,这件事你还是別问了,免得你承受不了。” 坤寧宫內,朱元璋对马皇后开口说道。 若不是马皇后事先叮嘱过他,在这类事情上不得有所隱瞒,朱元璋根本不会过来和她谈这些。 此时,他依然想尽力劝慰马皇后。 马皇后听后摇头道:“你放心吧,重八,我比你想像中更坚强。 元末那种吃人的岁月,我们都熬过来了。 我们的標儿早逝,允炆所为以及皇位被老四篡夺之事,我都已知晓,还有什么是我无法面对的?” 朱元璋见状,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把朱棣靖难的事情以及朱允熥等人的相关情况告诉了马皇后。 为了减轻马皇后可能受到的打击,朱元璋在讲述时特意措辞温和…… “什么?老四居然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 简直禽兽不如! 他还算是人吗?” 不久前还声称自己无所畏惧的马皇后,此刻怒不可遏。 起身便要往外走。 “妹子,妹子!你要去哪里?” 朱元璋慌忙伸手去拦,却又不敢用力过大,生怕伤到自己的妹妹。 “我要去教训那个老四!” “娘子,息怒,息怒,彆气坏了身子。今日教训允炆那畜生就已经让我筋疲力尽,若是再去对付老四,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得不偿失?我已经教训过他了,此刻怕是不在宫里,该是去了龙江宝船厂。你也拿他没办法。娘子,消消气,你就是想收拾他,也不急在一时半刻。等你养足精神,过几日再去收拾那混帐也无妨。咱们莫要急躁啊……” 太祖皇帝朱元璋一边说著,一边满脸焦急地安抚著,又是哄又是劝又是许诺。 折腾了好一阵子,才算把马皇后劝住。 第179章 老四真的挨打了 不过看她这副气鼓鼓的模样,恐怕对朱棣没什么好脸色。 这笔帐,马皇后可是记在心里了…… …… “你说什么?老四真的挨打了?这怎么可能?是不是你看错了?” 江阴侯吴良盯著身旁的人,眉头紧锁,一脸难以置信地说。 “侯爷,千真万確!我看得清清楚楚。那老四被打得不轻,都站不起来了,只能让人抬著去龙江宝船厂。” 確定消息无误后,吴良从最初的怀疑渐渐转为接受,隨后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喜色。 太子朱標提到惩罚朱老四的话,起初以为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没想到,他真的动手了。 而且下手如此之狠! 看来皇帝今日所言非虚,这一切都是为了皇后的病。他需要依靠自家兄弟,这种时候绝不会对他们下重手。 他只会稍微敲打一下,警告两句,让他们更加卖力地做事。 说到底,这和驱使牲畜没什么区別。 抽几鞭子,再餵些好饲料,目的就是让他们好好干活。 只要朱重八不是想砸场子,吴家的荣华富贵还能延续下去。 海上事务依然由吴家掌控! …… 一列马车,在眾多精锐士兵的护送下,从西边驶来,直奔南京城。 隨行的士兵个个孔武有力,浑身散发著肃杀之气。 一眼就能看出,他们都是经歷过生死考验的老兵。 一面写著『秦』字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支车队不是別人,正是秦王朱樉的家眷。 当时接到消息后,秦王便立刻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遇到这样的大事,家眷们自然也要回京。 只是这些家属儘是些妇女儿童,无法像朱樉那般疾行,於是便乘著马车,由军队护送隨后出发。 不仅是秦王朱樉如此,其他的藩王也异口同声地选择了相同的方式。 在这一点上,他们倒是难得地达成了一致…… 此刻这支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两辆马车。 其中最大的、看起来最为奢华的那辆里,坐著的就是秦王的正室。 稍小一些的那辆马车里,则是秦王的侧室邓氏。 虽然表面上看,邓氏的马车不及秦王妃的气派,但其內部的装潢却不知比秦王妃的好上多少倍! 简直可以用奢侈来形容。 而且,她的这辆马车不仅外表华丽,车內的隨行人员也同样出色…… —— 迟了一些时间更新 “郢哥儿还记得姐姐。”林郢从椅子上蹦下来,走到林苏身旁,“姐姐以前给过我果吃。”林郢拉著林苏的手,仰头笑嘻嘻地看著她,一双眼睛宛如弯月,漆黑明亮,让林苏心里一阵温暖。 不过上次让她帮忙逃婚,那是迫不得已,而这次她却主动分享了自己的心情。 我和周毅对视一眼,都露出喜悦之色,许震涛缓缓睁开双眼,他扫了我们一眼,又环顾四周。 送瀟瀟到派出所后,我们没走远便察觉到了一抹黑影。然而,当周毅与沈源追上前去时,那人却已消失不见。 冷静分析后,常林认为即便完全消灭敌人並不现实,但仍需继续战斗。於是,他下令调动高义山的第二梯队加入战局。 “请转告太后,我稍后便至。”话音刚落,陶君兰便吩咐准备拴儿的行装。既然要入宫,自然得精心打扮一番。 整齐的步伐再次靠近他身旁,见他纹丝不动便问:“为何不起身?”莫非他没听明白我的话? 站在丹药前,那股淡淡的清香不断**著他的嗅觉。他怎会不知,一旦顶级丹药炼成,定会释放独特的香气。 “这套掌法真是高明!”眾人皆以为这是寻常武技,实则这两个女子另有**鐧,忍不住为其喝彩。 上官凤听到轩辕夜此言虽感欣慰,但心底依旧复杂。虽说这一切皆因他而起,若非他,昭阳不会针对自己;若非他,昭阳国使者也不会为难於她。可她並未责怪轩辕夜,只怨他太过出色。 南心不敢妄动,唯恐惹怒对方致死,只能任凭冰冷的手指在脸颊游走。 夏枫对程昱愈发钦佩,深知能在漫长歷史中留下足跡者,绝非泛泛之辈,必有过人之能。能得此贤才相助,令他深感欣慰。 狄冲霄跃跃欲试,手中神光丝闪烁著黑银光芒。如今双方实力相当,略占优势,藉助灵光奇变,无论是对阵龙甲还是破灵,皆有制胜之道。 在袁乾乾临终前,苏棠多次在其手机中发现她与尉靖存的通话记录。添添出生后,苏棠询问袁乾乾添添的父亲是否为尉靖存,袁乾乾默认了此事。 准备升神斗战的青霄奉族主之命,前往西宛调查详情,飞空中心波涛汹涌:狄冲霄果然现身,这或许是八神族的新起点,亦或是衰败的开端。 顾芳华为查明凶器四处搜寻,最后在娇娇和燕容凌的协助下,用金麒麟摆件教训了燕少洵一顿。 方圆二十米內地面剧烈颤动,一根漆黑粗壮且极其锋利的尖刺从地下窜出,贯穿了两只噬心鬼的身躯。 李典来到树下,发现树干滑腻粗壮,难以攀爬。正欲另想办法时,几名僕人抬著工具赶来。李典见状,便双手抱胸在一旁观望。 金飞环觉得有理,不再追问,转而用八神天觉探测二人的实力境界。片刻后,结果显现。 正欲退回大厅,忽听里面传出一声急促的脚步,尚未转身便觉一股劲风袭来,紧接著便是骨骼碎裂的声音在耳畔炸响,仿佛清晰可闻。 眾人目睹此景,激动得几欲上前与邢诗洁合影留念,而她却被嚇得险些夺路而逃。 儘管塞尔吉心中有教导新人的念头,但他並未失了分寸,出脚的目標始终锁定在球上,绝无伤人之意。 即便他未曾將这些罐头列入禁用名单,但既然已知口味相差无几,选购时隨便拿一种即可,那其他的又该如何处理?它们还能倖存吗? “哼,装什么清高,在这里却摆出一副圣母模样,也不瞧瞧你自己几斤几两!”领头者越说越出格。 她寧可当初死在时若光手里,也不愿知晓**,更不愿独带孩子活在失去挚爱的世界里。 修行者通常体魄坚韧,从洞口坠落大多因下落时受伤所致,而非身体虚弱。 她暗自嘀咕,或许当年夏侯老爷子与莫老夫人挑选儿媳时並非隨意为之,而是按照莫老夫人的喜好精心挑选的吧。 经凌寒一语点破,秦誉本已被撩起的兴趣只得平復下来,若再追问下去,恐被凌寒视为不信任。 她眺望远方,只见一道黑影穿梭於小巷间,所过之处,所有邪物皆被斩为数段。 九二年,他竟敢將家中积蓄投入认购证,这份洞察力与勇气堪称一流。即便面对妻儿的哀求、父母的劝告,他也铁了心肠,据理力爭,试图说服家人。 齐馨初时未察觉其中深意,稍作思索后,顿时明白过来,不禁惊异地询问。 然而,不论李瑶瑶心中多么不甘,那两颗灵弹球最终还是分属北辰影与紫妍。 午后,七彩飘羽热烈绽放,满院瀰漫著令人血脉僨张的香气。 她抬眸一看,只见苏木手中捧著一杯温热奶茶,满脸笑意地佇立眼前。 —— 秦王府侧妃的马车之內,透著浓厚的奢华气息。 因天热缘故,侧妃衣著清凉。 即便如此,依旧难以抵御酷暑,娇顏泛红,汗珠晶莹。 几缕青丝贴在脸颊。 这装饰华美的马车內,不止一人。 除她之外,还有一位壮汉。 只是此刻,壮汉状態不佳。 先前精神抖擞之人,如今再看,已是瘦削许多。 面色苍白,双目凹陷。 两个黑眼圈格外显眼。 第180章 是小人无能 这位壮汉明显是疲惫至极,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的状態一看就知道是因为长期劳累、精力耗尽导致的。 “废物!” 邓氏满脸怒意地呵斥道。 “留你何用?长得人高马大的,却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真是废物中的废物!” 她的语气中满是轻蔑与不屑。 她並不担心自己的话会被车外的人听见。这辆马车是顶级工匠精心设计而成,不仅奢华舒適,还具备极佳的隔音功能。即便车內人大声喧譁,声音也很难传到外界。 而且,负责护卫的精兵强將与马车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赶车的车夫以及隨行保护的人都是邓氏的心腹,对她忠心耿耿。所以她才敢毫无顾忌地说这些话。 “王妃赎罪,是小人无能,辜负了您的期待……” 壮汉听闻责骂后,立刻跪地认错。他跪下时身体还在轻微发抖,不知是被嚇得还是累的。不过他的动作倒是相当嫻熟流畅,毕竟从离开秦王府后,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现在再多跪一次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看到这一幕,邓氏虽然心中恼怒,但还是强压住了火气。 “起身吧,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填饱肚子了。” 话音刚落,便从一旁取过一个食盒,打开一看。 只见里面摆放著好几个盛满菜餚的碗。 这些碗里装的东西都堆得满满的。 “来,先把这个碗里的人参吃了。另外,这里还有几颗羊宝……” 邓氏的声音变得柔和,她亲自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人参送到他嘴边。 他心中满是苦楚。 若是往常,让他享用这些珍饈美味,他定会欣喜若狂。 毕竟这些都是他过去梦寐以求的佳肴。 可如今,他心中只剩下苦涩与惊惧。 每日將人参当作萝卜般吞食,各种补药更是像米饭一样下肚。 他的工作已经够繁重的了,却还要被补得鼻血直流。 起初听到秦王侧妃要带他前往京城,一路上相伴同行时,他內心无比欢愉,最初的几天简直飘上了云端。 说实话,以前无论怎么设想,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能成为秦王。 而且还是连续多日担任秦王。 这件事想想都令人激动不已。 但如今,那种激动早已消退。 留下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空虚与恐惧。 在他身边的小圈子里,都在传说秦王侧妃的英勇无畏。 他起初还不信。 现在,他完全信了。 面对邓氏递来的人参,他內心抗拒至极,实在提不起食慾。 然而,为了掩饰情绪,他只能强顏欢笑,装作极为享受的样子將其吞下。 看到他的表现,邓氏流露出几分慈爱之意…… 但这种笑意在他眼中却显得格外阴森,令他脊背发凉。 总觉得秦王侧妃邓氏宛如一只嗜血成性的妖魔,要將自己的骨肉榨乾啃尽…… ……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別再往前走了。 这般炎热的天气,已持续赶路许久,无论是牲畜还是將士,都无法再承受下去。” 马车窗户自內开启,露出秦王侧妃邓氏那白皙红润的面容。 此刻的她,在眾人眼中显得无比端庄,气质卓然。 听闻她的指示后,外头的人立刻回应,並遵照执行。 从头到尾,无人敢向前面那辆更宽敞的马车上秦王妃请示意见。 秦王府上下皆知,秦王妃不过是个象徵性存在。 其地位甚至低於不少地位较高的丫鬟婆子。 在秦王府,真正发號施令的是侧妃邓氏,而非那个被称作秦王妃的女人。 很快,眾人便依照邓氏的安排扎营。 有人动作迅速地从后方马车上搬运大量物资。 不到半个时辰,一座房舍便凭空而现。 这宅子虽是匆匆建起,却透著几分奢华气派。 然而,真正的秦王妃,並非住在这儿。 为她预备的居所,是一顶精心搭建的蒙古包。 这蒙古包占地颇广,外观同样富丽堂皇。 不过,在特定的歷史背景下,考虑到秦王妃的独特身份,这般特意建造蒙古包让她入住,实则用心叵测。 秦王府內其他人,绝无胆量这么做。 这份心思细腻之举,必定出自秦王侧妃邓氏之手。 她早在出发前便做了周密安排。 按她的话讲,秦王妃乃异族之人,难以適应汉式建筑。 为顾及其情绪与特殊地位,设这么一顶帐篷供她居住,正合心意。 秦王妃定会满心欢喜,甚至感动落泪。 唯有这样的蒙古包,才配得上身份尊贵的秦王妃! 天色未黑时,侧妃邓氏临时搭建的华丽屋舍里,已摆上了丰盛佳肴。 这排场哪像旅途中的膳食?分明胜过在秦王府时所食。 眾人尚不知马皇后已然脱险,各地亲王家眷,不论真心与否,皆朴素行事,急匆匆向京城赶去。 唯独邓氏此处,不仅行走缓慢,连饮食起居都极为铺张。 仿佛此刻並非马皇后病危,她们回去探望,说不定还得去弔丧,而是像在游玩赏景一般。 用餐的不只是她一人。 除了她,那壮汉也在一同进食。 只是这壮汉此时装扮成太监模样。 她在享用美食之际,真正的秦王妃却在挨饿。 竟无人为她送饭…… “把这个端给我们的王妃吃。” 邓氏朝盘子里啐了一口唾沫,指著盘中之物吩咐道。 盘中早已没什么菜餚,仅剩些许残羹和汤汁。 隨著她的命令,有人答应一声,拿起盘子,又取了一块干硬的饼,出门前往毡房给秦王妃送去。 邓氏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 “王妃,再过七八日便到京城了,不如……今晚之后我就悄悄离去?” 靠近京城,我心里愈发忐忑。 京城可不是陕西,也不是秦王府啊……” 夜晚,这间奢华的屋內,这位再次出力的壮汉端起一杯用人参和其他珍贵药材泡製的茶饮尽后,望著邓氏说道。 “怕什么?” 邓氏半眯著眼,似还未完全清醒。 “连我都无所畏惧,你怕什么?朱老二那愣头青懂什么? 他懂个屁!” “王妃,小人並非惧怕朱老二,而是因这乃是在天子脚下。 王妃,咱们日子长著呢,不必急在一时。 在京师待不了太久,便要回封地了。 到那时,我们再相伴长久……” “天子脚下又如何?天子脚下谁能辖製得了我? 就算是当今圣上又能怎样? 这些过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是他朱重八先对不起我的! 我是堂堂卫国公的嫡女,他居然逼迫我父亲,让我嫁给他的儿子当妾! 这种事,也只有他做得出! 我身份何其高贵,我父亲为大明立下多少战功,洒下多少热血! 为了大明,连性命都豁出去了! 可他又是怎么对我的?卫国公的嫡女! 直到现在,我还只是个侧妃,正妃的位置,一直被那个**占著! 一个**,竟敢凌驾於我之上,真是荒唐至极! 他已经这般对我,我还能做什么? 他竟有脸来动我? 我可是堂堂卫国公嫡女!” 虽然我的父亲已故,但因他留下了不少能征善战的部下,那个人对我始终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对我下手!” 当然,邓氏还有些话未吐露。 第181章 为何当初要招惹这样一个女子 那就是在她尚未出嫁时,心里早已有了意中人。 那人是她的表兄,两人甚至有过一段私情,並且她为此怀过孕,最终却选择了流產。 后来她成了秦王妃,隨朱樉一同前往封地,那表兄也受邀多次来访秦王府,每次都被她挽留数日。 然而,就在去年,那表兄不幸病逝…… 在她心里,朱元璋和朱樉便是拆散他们这对有情人的罪魁祸首,硬生生地棒打了鸳鸯。 邓氏的这番话让对方双腿直打哆嗦。 內心无比懊悔,为何当初要招惹这样一个女子。 她简直就是一个疯子,若一直纠缠不清,迟早会让自己受牵连! 可惜的是,现在已经深陷其中,想要脱身已不可能。 “瞧你这副怂样!” 邓氏冷眼瞪了他一眼。 “之前不是挺有胆量的吗?如今怎么这般懦弱? 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一切有我担著! 而且照目前的情况看,那老太婆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说不定不用等到我们到达京城,她就已经撒手人寰。 到了那时,朱重八怕是要悔恨不已,说不定也会一病不起,和那马氏老婆子一道去了。” 又怎会有什么閒情逸致来多留意我们? 听她这么讲,这位壮士的心里稍微安稳了些。 可接著便听到邓氏话锋一转,说道:“休息够了吧?休息够了就快去干活,別傻站著了! 多少人巴不得有这样的好事,怎么到你这儿,就这么不乐意了?我亏欠你了吗?“ ... “那个**,也该有个了断了,这人活在世上一日,便是对我家的羞辱!“ 坤寧宫內,马皇后面对朱元璋如此说道。 她一贯温和,此刻却难得地发起了脾气,再无半分慈祥的模样。 马皇后对儿媳们相当不错。 虽不说像亲生女儿一般对待,但也相差无几。 特別是秦王侧妃邓氏。 她是卫国公的嫡女,因某些特殊缘由,做了自己儿子的侧妃,这让马皇后感到愧疚。 因此,她对邓氏格外优待。 她也了解老二性格直爽,听她的话,对她好些,让她多多关照老二。 可没想到,这**竟干出这样的事! 实在太过分了! 正因为马皇后对邓氏这般好,知晓她所作所为后,才会如此愤怒。 让她有了一种好心当作驴肝肺、被背叛的感受。 “妹妹说得对!咱们这就下旨,赐死这个**!“ 这些日子以来,韩成的到来让朱元璋接连收到不少令人震惊的消息。 接踵而至的各种消息,让他觉得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尤其是今天得知了朱允炆与朱棣的事后,简直气得头疼欲裂。 以至於把秦王侧妃的事都拋诸脑后。 当马皇后提醒他时,他的怒气瞬间涌上心头。 朱元璋正要出去安排此事,却被马皇后拦住。 “重八,莫急,这般做法不合適。” 马皇后抓住朱元璋的手说道。 “你若直接赐死,岂不是將邓氏所为之事张扬出去了吗? 咱们朱家的顏面何在?老二的脸面何在? 邓家的脸面又该如何? 卫国公虽已故去,但余威尚存。 你这般行事,难免会让有些人对你心生疏离。 搞不好老二那傻小子,还会怪罪你这个父皇。 还有那些文人墨客,当初在元朝为官时过得瀟洒自在。 到了你这儿,却被你诸多限制,诸多管制,心中早有不满。 即便无事,他们也会捏造些是非来败坏我们的名声。 现在若是再闹出这事,这些人不知又要如何兴高采烈。 背后又会如何编排咱们。” “老二他要是敢这么做,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那邓氏做出这样的事来,咱们赐她一死,那是理所当然的,谁要是敢说半个不字,咱们就让他付出代价! 至於那些文人墨客说什么,让他们说去好了,只要別让我知道,要是让我知道了,就让他们满门抄斩!” 朱元璋霸气尽显,杀气腾腾! 在他看来,像邓氏这种人,仅仅杀了她还不够,必须把她做过的事全都揭发出来。 让天下人都看看,把这个**羞辱致死! 至於面子嘛,他有时很在意,有时却毫不在乎。 朱元璋对於面子的態度,一向都很灵活。 朱元璋一边说著,一边想要挣脱马皇后的手,准备按自己的想法行事。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谁来了也没用! 邓氏这个**,不仅得死,还得名誉扫地! “朱重八!”马皇后突然提高了音量。 “你的脾气越来越大了,连我都没法劝住你了吗?” 隨著马皇后这一声吼,刚才还威风凛凛的洪武皇帝,立刻失去了气势。 不用马皇后拉著他,他自己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姐姐,姐姐!不是那样的,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朱元璋连连解释。 “我们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忍著!我们不能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她此刻尚未返回京城,正在途中,便让她遭遇意外亡故吧。 这般处置此事,於谁都有利。 这是家中的私事,由我说了算。” “是啊,是啊,妹妹你说得对,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经你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先前的想法很是不妥。 还是依照妹妹你的主意来比较合適。 我们就照妹妹你说的去做。” 朱元璋连连点头,恨不得用全身力气表示赞同。 见朱元璋这副模样,马皇后忍不住轻戳他的头:“真是个傻瓜!” 朱元璋握著马皇后的手说道:“妹妹,你说这些人怎么想的,好端端的日子不过? 是不是因为生活得太好,吃得太饱,不用操心衣食才这样的? 这些人怎么就不能像我们这般恩爱呢?难道不能学学我们?” 马皇后听后嘆了口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妹妹,你是想让她溺水而亡,还是被火烧死,或者马匹受惊导致人噎食……” 朱元璋望著马皇后又问了一句。 马皇后摆摆手说:“这些你就自行决定吧,在这方面你比我精通。 只要不让人察觉是出自我们之手就行。” 在这方面,马皇后对朱元璋的能力充满信心。 “可是,依著老二对那个**的执迷劲儿,恐怕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了。”马皇后说这句话时,眉宇间透著几分忧虑。 “隨他去吧!爱怎样便怎样!真是个傻瓜!那**如此欺负他,他竟然浑然不知,还在为那**担心。我们怎么就生出这么个糊涂孩子!”朱元璋嗓门粗哑地回应。 话虽如此,心里却也隱隱有些掛念。只是这样的顾虑,他是绝不会表露半分的。 在他看来,世间很多事情並无两全之策,不可能事事周全,只能选择收益最大的路径前行。其他的不足之处,也只能捨弃不顾。 若是老二因为那个**的离去而一蹶不振,连这点挫折都扛不住的话,那索性就让他一直陷在里头好了,別再出来了! 见朱元璋这般讲,马皇后欲言又止,终究未开口。 老二的事確实棘手。但即便再棘手,邓氏也是留不得的,否则日后难保不会把儿子折腾得不成样子。只能试著以后慢慢劝导他了。 可该怎么劝导才好呢?想想老二一根筋的性格,马皇后实在没把握能在这方面有所成效…… 片刻之后,皇后轻嘆一声:“当年在京城时,真没料到她竟是这样的人物。” 卫国公何等英明盖世,谁知竟出了这么个女儿…… 听到此言,皇帝亦不禁隨之嘆息,神情幽远而复杂。 “唉……” 他深深一嘆,再无言语…… …… 皇帝离去后,皇后燃起香火,在裊裊青烟中手执三炷香,朝空虚叩拜三次,隨后插入香炉,佇立凝视虚空,不知心中所思何事…… …… 夜幕下,五六个身影自京城启程,往陕西方向行去,转眼便消失於暗夜之中…… …… 第182章 大明真正显赫的家族 濠州定远,一座看似平凡无奇的宅邸內,一屋灯火尚明。 这是一间书房,满架皆是典籍。 一位身著粗**衫者,正伏案端详手中纸笺。 此人已至暮年,鬚髮尽白。 但无人敢对其轻视。 因为这位貌不惊人的老者,便是位列开国功臣之首、六国公之冠的韩国公李善长! 那与萧何齐名的存在。 大明真正显赫的家族。 儘管经歷了营建中都的事情,特別是空印案后,李善长的声望已大不如前,地位也远不及往昔。 然而,那些一同打天下的旧臣们,无一敢轻视这位韩国公! 昏黄的灯光下,李善长仔细思索了一番,隨后起身说道: “吴良的想法太过简单了,那位上位者的目的恐怕没那么单纯。 说是想敲打一下,可实际上怕是想彻底翻盘。” 李善长低声自语。 跟隨这位皇帝多年,他对这位出身寒微的君主再了解不过! 这是一个越挫越勇之人! 无惧任何艰难险阻! 当初营建中都的计划被迫暂停,他的许多努力付诸东流,在淮西功臣面前丟了面子。 那时,他还试图联合天下官员与皇帝抗衡,主张重新修建中都並迁都。 此事还牵涉到徐达的北伐行动。 他原以为皇帝会妥协,同意重建中都。 然而,结果却是皇帝敢於抗爭到底,独自面对眾多地方官员的压力。 最终,还是皇帝贏了! “法不责眾”在他那儿毫无意义! 他本以为经歷那么多波折和努力,皇帝应该不会再次让大明陷入混乱。 他不该让大明重蹈覆辙。 谁曾料想,即便登上了皇位,他对那些瓶瓶罐罐依旧毫不在意,甚至胆敢再次**一切,展现出重塑乾坤的豪迈气概! 眼前的龙江宝船厂之事,恐怕並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李善长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后,提起笔写下几行字,小心翼翼地將其封装妥当…… 不久,一只信鸽振翅高飞,在夜色中直奔京师方向而去…… 李善长双手负於身后佇立良久,才缓缓收回目光。 心中暗暗嘆息一声。 只盼此次掌权者能够稍显仁慈,別如他所言那般冷酷无情。 唯愿此事与己无关…… …… 次日清晨,韩成自梦中醒来,习惯性地查看恋人系统,隨即满心欢喜! (本章终) —— 第二天。 韩成起床后,一如既往地打开恋人系统。 顿时喜上眉梢。 恋人物品商城的冷却时间已过,再次生成了全新的物件。 待看清具体內容时,韩成兴奋不已。 这回並非他期盼已久的牙膏和牙刷。 而是另一件他未曾预料到,但对自己极为实用的东西! 恋人商城的独特之处在於它的不確定性,直到刷新后才能知晓具体商品为何物,仿佛拆盲盒一般让人期待。 这次的物品並非特別之物,只是一包莲牌味精。 分量相当充足,足足有一千克。 味精是一种很棒的调味料,在燉汤或烹飪时加入少许,便能让菜餚更加鲜美。 韩成儿时家中常常用它来提味。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外界开始流传长期食用味精对身体有害的消息。 甚至还有人因食用过多而丧命,从此韩成家也减少了使用味精的习惯。 直到他长大成人,网络信息日渐丰富,才了解到这不过是无稽之谈。 於是家中又重新开始使用味精。 如今身处大明,突然戒掉这习惯还真有些不適应。 儘管大明的菜餚,除了御厨徐兴祖製作的之外,其余的味道尚可。 但习惯了现代口味的韩成,见到恋人商城里出现味精这样来自未来的调味品时,依旧感到十分欣喜。 以后用餐时,他便能自行添加些味精,以改善口感。 【是否消耗600积分换取一包1000克的莲牌味精?】 韩成立即决定兑换。 对他而言,600积分不过九牛一毛。 目前困扰他的不是积分不足,而是恋人商城的冷却时间过长。 没有任何足够的货物可供他交换。 【交易完成:获得莲牌味精一包,消耗恋人心意值600点,剩余恋人心意值69000。】 在商品被成功兑换后,恋人物品商店再次进入了冷却阶段。 而恋人物品库中,多出了一包莲牌味精。 韩成將它从库中取出,急不可耐地撕开包装,倒出几颗放入口中。 熟悉的气息瞬间充盈口腔,几乎令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若非亲身体验,谁能料到有一天会因味精的滋味而如此激动? 反覆端详著手中的味精包,过了许久,韩成才將其妥善存入恋人物品库。 由於得到了这件好物,他的心情十分愉悦。 简单梳洗过后,韩成打算练两次八部金刚功。 就在这时,有人来访。 是一位男子。 “韩成兄,可有打扰你的休息?” 来者笑容可掬,语气颇为友善。 能在皇宫隨意走动的人屈指可数,除了朱元璋,便是朱標。 朱元璋断然不会这般体贴,即便閒来无事也绝不会特意叫醒韩成,更不会考虑是否会妨碍其睡眠。 此人正是朱標。 朱標並未披掛龙袍,而是身著寻常衣裳,宽大舒適,显然更適合行动。 他神色轻鬆,嘴角含笑,似已摆脱韩成剧透带来的困扰。 “大哥,您起得真早。” 韩成笑意盈盈的回话。 这一句“大哥”,让朱標面部微微僵硬,笑意稍减。 他对韩成的放肆早已见怪不怪,毕竟这傢伙连皇帝都能当面调侃。 然而此刻听见韩成直呼自己为兄长,心底还是泛起一丝微妙的感觉。 想到妹妹对韩成的態度,他更觉五味杂陈。 既有欢喜,又夹杂担忧。 这种矛盾心境,恰如既盼妹妹婚事圆满,又惧她远嫁他乡。 “嗯,你也早。起得真早。” 朱標强压心底的怪异,笑著回应,接受了这声“大哥”。 “大哥您这么早来,我才刚起身呢。” 这也能算早? 自己都上完早朝了呀! 果然,韩成所谓的“早”,与他的“早”完全是两个概念。 朱標如今能多睡一会儿,还得感谢韩成给出的建议。若非如此,他早就得早早起身。就在这一刻,朱標內心竟生出对韩成的几分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韩成一样轻鬆地休息呢?从这一点看,他作为太子的生活远不如韩成自在。 与韩成寒暄几句后,朱標直接表明了来意。“韩成,你今天可曾修习八部金刚功?我今日特来向你討教。” 前些日子,朱標本就打算跟韩成学这套功夫,但因诸多事务未能如愿。昨日与朱元璋深谈之后,他对自身健康有了更深的认知,也愈发渴望强健体魄、延年益寿。毕竟他肩负著眾多人的命运,生命已不再只属於他自己。若是他健在,继承皇位时,至少不会像朱允炆那样胡作非为,也不至於连累蓝玉等人惨遭屠戮,致使大明顶尖將领青黄不接。到老四登基时,最能打仗的反而是当皇帝的他…… 韩成闻言笑道:“还未开始,正想练呢,大哥来了正好,咱们一块儿试试吧。” 他话音未落,便牵著朱標向外走去。 到了偏殿外的空地时,两人停了下来。 韩成刚要开讲,忽而想到一事,问道:“太子殿下,今早可曾用膳?” 朱標答道:“未曾进食,为求专心习练,特地空腹而来。” 朱標虽於武艺修行不多,但也晓得此时当空腹为佳。 至少饭后不宜即刻操练,否则易感不適。 “如此甚好。”韩成頷首,“我先演示一遍,殿下稍作观察,隨后我会按部就班地传授每一招每一式。” 第183章 开始教导朱標 朱標自是欣然从命。 於是,韩成调整姿態,做好预备动作后,缓缓展开演练。 朱標在一旁凝神注视,只觉韩成的动作虽慢,却蕴含节奏,宛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看著韩成的演示,竟让人心神安定。 然而,这动作並无繁复之处。 每一段皆是一组固定的动作,左右轮换各四次即可。 朱標站了一会儿后,觉得掌握这些並不费时。 韩成演练完毕,收势。 接著开始教导朱標。 从起始动作开始,韩成逐一演示给朱標。 朱標依样模仿,韩成则在一旁指导修正。 朱標看著韩成演练八部金刚功时,觉得这些动作不算繁复,节奏也很舒缓,似乎只需多观察几遍就能掌握。 可真正尝试之后,才发现大错特错! 看似容易的动作,实际操作起来却异常艰难,尤其是要让每一个姿势都精准无误,更是难上加难。 加之朱標本身对习武並无天分,所以儘管韩成耐心指导,耗去近半个时辰,他也仅仅勉强记住了起手式与前两步的动作,且远未达到熟练的地步。 “今日就到这儿吧,余下的內容改日继续。”韩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教人练功实在不易,他独自练习时,连续施展两三遍都不会有太多消耗,但教导朱標却让他累得直冒汗。 至於朱標,状况更糟。 朱標体態偏胖,又因长期协助朱元璋处理国事,早已成为名副其实的副帝,加上朱元璋本人就是位极为勤奋的君主,导致朱標体质虚弱。 一番操练下来,朱標浑身湿透,仿佛刚从水中捞起一般。 听到韩成宣布训练结束,朱標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此刻,他对韩成完全心服口服。 他万万没想到,那些看似简单的动作,真正操作起来竟然如此耗费体力。 这也侧面说明了韩成所传授的东西的確行之有效。 “大哥,一起用些餐吧?” 韩成向朱標发出了邀请。 小荷刚刚已经为韩成送来了饭菜,得知太子也在场且尚未用餐后,立刻又准备了一份。 朱標確实是飢肠轆轆,当即爽快地答应下来。 当然,这並非他同意留下的唯一理由。 还有一个重要因素,这里是寿寧宫,是他二妹的居所,而邀请他的又是韩成。 韩成的地位非同一般,对大明意义重大。 这种人,朱標自然乐於增进与他的交往。 饭前洗漱完毕,两人开始用餐。 就在韩成的偏殿里进行。 此时,殿內已摆好一套新桌椅,看起来相当精致。 只是不知这套桌椅还能在此停留多久。 毕竟有关大明、大明皇家的诸多事情,自己还未曾向朱元璋透露半分。 比如那对关係亲密的父子,朱棣的儿子和他的孙子。 朱允炆年纪轻轻便能压过李景隆这位开国名將,堪称大明第二代战神。 朱祁鈺性情柔弱,喜好依赖奶娘,沉迷於与姨妈修行之事,又因爱好木匠技艺而被称作木匠皇帝。 大明皇帝性格温和,犹如易溶於水。 韩成想到这些軼事或许会引发诸多议论,恐怕他这桌椅又要经歷多次更换。 早餐极为简朴,每人两个白面馒头,一个醃製好的咸鹅蛋,还有一碗青菜蛋汤。 青菜蛋汤盛在汤盆中,附带一把汤匙。 韩成本想自己动手舀汤,却见朱標早已拿起汤匙,先为他盛了一碗,隨后才给自己添。 韩成见状也不再推辞,安然坐下享用。 不远处的小荷却看得目瞪口呆。 韩公子竟能让太子亲自盛汤,这是何等殊荣? 更令她惊讶的是,韩公子对这样的礼遇显得十分从容。 果然,韩公子与眾不同,真让人震撼不已。 韩成敲开咸鹅蛋,发现醃製得极好,蛋黄流出了诱人的红油。 蛋黄入口细腻绵密,香气四溢,口感绝佳。 將一部分蛋黄夹入鬆软的白馒头中食用,滋味堪称完美。 对面的朱標同样如此进食。 韩成咬了几口馒头后,朱標已端起汤碗轻啜一口。 奇怪,今日的汤为何这般美味?如此鲜甜。 朱標露出惊讶之色,开口说道。 韩成將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笑。 其实,这都是因为韩成早早洗漱完后,偷偷在汤里加了些味精。 当然,这些小动作他自然不会让朱標知晓。 他自己也端起碗尝了一口,隨之附和道:“果然美味,御厨的手艺名不虚传,饭菜果然不同凡响。” 朱標接连喝了几口,依旧觉得汤格外可口。 不过,他並未深究,只当是今日厨师发挥超常罢了。 即便他再多思量,也不会联想到这美味与韩成有关,毕竟韩成每日都在教导他八部金刚功。 韩成吃著馒头喝著汤,感觉无比愜意,熟悉的味道让他倍感舒適。 他对朱標的反应十分满意,这种结果正是他所期待的。 韩成之所以抢先一步往汤里添味精,一是想早日品尝这种风味;二是想藉此观察古人对味精的態度。 若他们能够適应这种味道,韩成便打算採取下一步行动,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朱標的反应打消了他的最后一丝顾虑,从此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推行自己的计划了。 朱標在韩成家吃完饭后便匆匆离去,他最近事务繁忙。韩成的到来让他原本就紧张的日程更加紧凑。不过,好消息是他的父皇正打算借鑑韩成提及的內阁与军机处体制,並结合当下的国情,制定一套更適合大明的新制度,以缓解压力。一旦这些制度逐步完善並奏效,他的负担就会减轻不少。 送走朱標后,韩成拿起鹅毛笔开始新的书写。小荷则负责清理餐桌。 “今晚不用再送饭了,也不用去公主那边送餐。我会列出一份清单,你按单子上的东西採购回来,我亲自下厨给公主准备一顿特別的佳肴。”韩成对小荷说。 小荷听后有些惊讶。她没料到公子会在此时提出这样的建议。 今日公子怎么突然想露一手了呢?虽然疑惑,但她並未多问,而是恭敬地接过韩成递给她的清单仔细查看。隨后,她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因为清单上有一项內容颇为敏感——猪肉。 宫中並非完全不吃猪肉,只是由於猪与“朱”谐音,所以皇宫对此有些避讳。 小荷本想提醒韩成一声,但想起前几天公子已经有人送来猪油,皇帝非但没责怪,反而隔日又送来更多猪油让公子製作食物,便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过去,太子与公主常能在皇帝那儿享有特殊待遇。 如今看来,韩公子似乎也在皇帝心中有了这样的地位! 能在皇帝面前有这样的境遇,绝非易事。 在整个明朝,能做到这一点的屈指可数。 小荷当下点头应允,表示会按韩公子吩咐將事情办好。 片刻后,小荷端著碗筷清理完桌面离开。 看著小荷离去的身影,韩成嘴角浮现笑意。 这就是他想要推进的计划。 通过朱標的话確认了这个时代的人不会排斥味精的味道且认为其美味后,韩成立即决定亲自下厨为寧国公主准备几道菜餚。 当然,这也是找个藉口与未来的妻子共进晚餐。 自中秋晚宴之后,韩成还没与朱有容一起吃过饭。 现在正是创造机会,再把未来的妻子叫来一起用餐。 第184章 我一定会过去 增进彼此感情,提高好感度。 对於那个恋人礼包,他愈发好奇了。 想儘快积累足够的好感值,把这盲盒打开。还可以藉助味精,顺便装一下,让寧国公主更加崇拜自己,让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更高大。 韩成把这些念头压住,静下心来开始书写。先写射鵰,再写《倚天》…… “韩公子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寧国公主看著小荷,再次確认,语气里带著几分惊讶。 小荷用力点头道:“殿下,韩公子確实是这么讲的,他说不让您吃饭,晚上亲自为您做美味佳肴。 公主,他真的很关心您。” 听了这话,寧国公主脸上泛起一抹迷人的红晕。 她没说话,但从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笑容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已经被完全展露。 不过心里也有些犹豫,害怕继续这样接触韩公子,会越陷越深,到结婚前可能会做出不该做的事…… 过了片刻,寧国公主开口道:“小荷,你去告诉韩公子……”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用坚定的声音说:“我一定会过去。” 小荷听后,心中稍稍安定。 她其实很担心公主殿下不去。 要是那样的话,事情可就麻烦了。 小荷答应一声,立刻转身去找韩成,將寧国公主的意图传达过去。 小荷离开后,寧国公主轻轻呼出一口气。 毕竟她与韩公子已订下婚约,还是父皇亲自下的旨意…… 再说,他们早晚都要结为夫妇。 而且,他们之前已经一起用过餐了。 此刻再一同用餐也没什么特別。 就这样想著,寧国公主陷入了沉思,开始猜测今晚前往与韩公子共进晚餐时会发生些什么。 她既紧张又期待,还隱隱有些急不可耐。 她期待的是能与韩公子共度这段时光,至於具体吃什么,倒没太多考虑。 只要是韩公子提供的,她都觉得美味可口。 用餐的意义不在於食物本身,而在於与谁同桌而食。 能与心爱之人一起享用,哪怕粗茶淡饭也觉甘甜。 当然,她也相信,韩公子既然吩咐小荷来请她,那么他亲手准备的菜餚必然不会差。 若是平庸无奇,韩公子也不会让人邀她前来。 …… “韩公子,您真是才华横溢!” 寧国公主认真翻阅完手中文稿后,不禁讚嘆道。 目光落在韩成身上,仿佛要绽放出光芒。 真美! 实在是太过惊艷! 韩成的新作一出手便惊艷四座,其水准与《射鵰相比毫不逊色,不仅实现了她所有的期待,还在结尾埋下伏笔,勾起无尽遐想。更令人嘆服的是,他在同时撰写两部作品的情况下,仍能保持如此高水准,简直不可思议。这等才华,不愧是他,不愧是他心爱之人。 【寧国公主被深深震撼,认为韩成专为她打造这般佳作,內心满是甜蜜。】 恋人积分瞬间飆升,好感度也有所提升。看著未来妻子崇拜的眼神,韩成心情愉悦,先前写作的疲惫一扫而空。 “也就那样吧。”韩成故作谦逊地摆摆手,可高昂的胸膛却出卖了他的骄傲。 “扑哧……” 韩成故意装出一副滑稽模样,逗得寧国公主笑声连连。房间里满是愉悦的氛围,与韩公子相处总能让人拋开忧愁。 韩成的到来让寧国公主的笑容愈发灿烂。 后来,寧国公主被抬出皇宫,前往秦王朱樉处。其实按原计划,她一个多时辰前就该动身了,但不知为何拖延至今。 当然,大家心知肚明,这肯定不是因为和韩公子在一起太开心而忘了时间,也不是因此再次忽略了二哥朱樉。 朱樉仍臥病在床,正想著家眷何时能抵达京城。分別这些时日,他確实想念邓氏。想到邓妃看到自己这般模样会有多心疼,朱樉既感伤又欣慰。 在他心中,唯有邓氏重要,秦王妃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 “王爷,寧国公主来了。”有人来报。 朱樉听后立刻喜形於色。这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啊,二妹始终惦记著他呢! 寿寧宫从不踏出一步的二妹,居然已是第二次来探望自己! 二妹对我这般好! 心中满是感动,正准备起身迎接。 却被早已等候多时的寧国公主阻止。 一番话后,寧国公主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秦王朱樉。 “二哥,你瞧瞧这个。”寧国公主笑著说道。 “这是什么?”朱樉一脸疑惑。 隨即又惊喜地喊道:“这是嫂子派人送来的书信?寄到你那儿去了?” 说著便急不可耐地拆开了信封。 听著朱樉的话,看著二哥的模样,朱有容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多么好的二哥啊! 可为何邓氏那个**,竟如此对待二哥…… “二哥,不对,嫂子的信怎会寄到我这儿? 我担心你无聊,特地给你找来了话本,让你看看解闷。” 寧国公主笑著解释。 这信封里装的,是她抄录的,韩公子专为解决二哥的问题定製的。 至於原本的信件,则被寧国公主好好保存起来了。 哦,原来不是邓妃写的信。 朱樉顿时感到十分失望。 隨后又意识到,二妹说得对! 若邓妃写信寄来,定会第一时间送到自己这里,怎会送到二妹那儿呢? “二妹啊,你就別担心我会觉得无聊啦,我哪儿会无聊呢。” “就这么躺著瞅著地发呆,挺有意思的。” “看累啦就睡,睡醒吃个饭,接著再发呆,这日子可舒坦啦。” “二哥我不爱看那些话本子,总觉得看著费劲,眼睛疼,脑袋晕,困得很。” 朱樉这一番话让朱有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果然是她那个隨性的二哥啊! “二哥,你瞧瞧嘛,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字不多,也算是我一番心意了。” 哦,对了,这是妹妹的一片心意! 那肯定得好好看看! 於是朱樉从信封里取出纸页,认真地看了起来。 看得特別专注,完全沉浸其中。 站在一旁的寧国公主见到这般场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意。 对於韩公子写的话本,寧国公主充满信心。 她亲眼见过,深知其质量上乘,让**罢不能。 哪怕像她这样阅遍无数话本之人,看完后也忍不住讚嘆。 更別说二哥这种平时对这类东西不感兴趣的傢伙了! 正暗自得意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鼾声。 咦?这鼾声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正在疑惑之际,朱樉手里拿的纸页悄然滑落,掉在地上。 寧国公主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瞪口呆。 这……这是什么状况啊! 韩公子所著的书稿,写得这般精妙,二哥竟然能够酣然入睡? 隨后,寧国公主也陷入了迷茫。 她原打算藉由这个办法改变二哥的態度,可没想到二哥看了一眼便沉沉睡去,这该如何是好! 韩公子的计策,就这么无功而返,败在了二哥的手上吗? …… 江阴侯吴良,凝神端详著手中的字条后,將其点燃,化为灰烬並细细碾碎。 在此地犹豫片刻后,他最终拿定了主意。 他唤来一人低声交代任务…… 那人听闻吴良的话,脸上浮现惊愕的表情:“侯爷,这……这样做真的可行吗?会不会引发更严重的问题?” 吴良说道:“无妨,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做。” 听到吴良如此篤定,那人不敢多嘴。 应了一声,便立即动身去布置事务了。 待那人离去,吴良站在原地思索一阵,又摇摇头,试图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李善长確是一位极为聪慧的人,他给出的建议必定不会错! …… “陛下,依照您的指示打造的火器现已完成,您何时抽空前来查看?” () —— “陛下,您提供的材料,如今已可投入使用,您何时有空前来检视?” 武英殿內,朱元璋刚审阅完一堆奏章,处理完政务后,缓缓站起,伸了个懒腰。伴隨著骨骼的脆响,他並未因长时间的劳作而感到疲惫,反而满心热忱。 朱元璋对批阅奏章这件事乐在其中。儘管过程中常遇棘手之事,需绞尽脑汁去化解,有时甚至令人怒火中烧,恨不得拍案而起,但总体来说,他对此甘之如飴。 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他深切体会到权力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满足感。那种一言可以决定人生死、一言可以影响一地兴衰的滋味,实在是妙不可言。 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是这人世间至高无上的存在。 当初若非罢免胡惟庸並废除丞相与中书省,他还会感受到丞相和中书省官员与他分享权力的微妙感受。 通常情况下,奏章需先经中书省筛选过滤,再挑出重要部分呈报给他。如此一来,他的工作负担自然减轻不少。 换言之,他所见皆为二手信息,至於哪些奏章能够进入他的视线,並非他所能左右,而是由丞相及中书省的官员决定。 这种局面让渴望掌控一切的朱元璋深感不满,总觉皇权被无形束缚。 尤其是胡惟庸等人的暗中对抗,更令他心中鬱结愈发浓烈。 真正关乎国家生死存亡的关键事务,胡惟庸之流倒也不敢在上面耍样,他们所搞的小动作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当然,这些小事相对於那些无法掩盖的大事而言,確实显得微不足道。 送到中书省请朝廷裁定的事情,即便再小,又能小到何种程度? 这类看似不起眼的事情,通常牵涉到成百上千人的利益,影响著千家万户的生活。 它关係著一县的经济与民生。 单看一件事或许並不显眼,但若此类事情积累过多,对大明来说便是巨大的隱患,最终成为不得不解决的大事。 第185章 若是威力再提升,那將是何等模样? 经过深思熟虑,朱元璋借胡惟庸这等胆识非凡之人之力,废除了延续千年的**制度,使丞相无法再与皇帝爭夺权力。 如此一来,权力虽集中於一人,但事务繁重至极。 然而,这对朱元璋来说並非负担,反而是一种乐趣。 他的天子威严正是通过此事得以展现…… 看到朱元璋暂歇,远处侍立的宦官即刻上前,向他报告了一个消息。 若非登基前有过交代,这事发生后需告知於他,这位宦官绝不会此时前来稟报。 但依他对朱元璋的了解,这恐怕是皇上一时兴起的决定。 虽说要匯报,但到了此刻,皇上对此事的紧迫性已不如从前。 消息传来后,那位並没急著关注,而是打算先小憩片刻,再继续批阅奏摺。 相较之下,武器之事,相较於批阅奏摺的重要性,实在是相去甚远。 至少要等他处理完奏摺,才会分心去查看那**武器。 “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朱元璋正准备舒展筋骨,但听到这话,动作戛然而止,胳膊重新放下。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盯著面前的宦官,语气急切。 此刻,他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他对这**武器期盼已久。 八月十五夜看到的绚烂烟火,至今仍深深刻在他脑海里。 每次回忆起来,都觉得震撼难消。 后来听了韩成关於**的描述,说是比神话里的仙术还要可怕,朱元璋连睡觉都不安稳。 他一直渴望亲眼见识一下,按照韩成的方法打造出来的**究竟有多厉害。 从韩成的话中可以听出,这些武器距离他理想中的效果还有很大差距。 但即便如此,它依然能让现有火器的威力大幅提升。 说句实在话,遇到韩成之前,朱元璋对大明现有的火器还是颇为满意的。 他认为这样的威力已足够令人惊嘆。 正因为从韩成口中得知火器还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能够创造出威力更强、种类更多的火器后,朱元璋的心中便满是憧憬。 以现有火器的威力而言,若是威力再提升,那將是何等模样? 若能以此上阵杀敌,该是多么美妙之事! 仅是稍作想像,朱元璋便激动得难以自持。 话音刚落,朱元璋未等宦官回应,便迈开大步向外走去,步伐矫健,气势非凡。 这名叫王忠的宦官一时愣在原地,被皇帝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吗? 连奏摺都顾不上批阅,竟只为听闻一种武器? 惊诧之余,他不禁擦拭额头的汗水,暗自庆幸。 幸好啊! 幸亏自己未曾擅自决定,而是第一时间上报给上位者! 否则,单看如今皇帝的表现,恐怕自己难逃责罚! 如此思虑,他急忙追上去为皇帝引路。 …… 校场之中,朱元璋手持火銃,仔细审视。 这支火銃是由兵杖局送来的。 兵杖局乃內廷二十四衙门里的八大局之一,不过现今明朝的內廷二十四衙门尚未齐备。 兵杖局的主要职责是锻造兵器与仪仗,诸如刀剑棍棒之类的基本装备自然不在话下。 该局设有专门的火器分部,不仅能製造常见的火銃等**,甚至还能铸造青铜炮。 並且,所造火器的质量极为优异,结实耐用,出现炸膛的概率极低。 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关键在於兵杖局的位置比龙江宝船厂更接近朱元璋的居所。 毕竟龙江宝船厂还在南京城外,而兵杖局就设在城內。 仅此一点便足以说明,兵杖局生產的產品品质无可挑剔。 当然,除了製造各种武器、火銃、火炮,它还负责製作剪刀、餐叉,甚至针也能自行生產。 这完全符合朱元璋一贯提倡的自给自足理念。 宫內还饲养鸡、鸭、鹅等家禽,皇后坤寧宫中本作为园的地方,如今不见卉,却满是蔬菜…… 在这种背景下,让兵杖局承担这些任务显得非常合理。 “这里面装的就是我们为你准备的**吧?” 朱元璋拿起手中的火銃仔细检查后,转头问身边侍立之人。 侍从听到问话,立刻恭敬回答:“回稟陛下,正是您提供的**。” “试验过了吗?威力如何?”朱元璋继续追问。 朱元璋话音刚落,心里便忍不住一阵紧张。儘管他深知此事定无大碍,但还是隱隱担忧,唯恐结果不尽如人意。 韩成先前传授他们製作此物时,態度太过隨性,用料更是匪夷所思,居然掺入鸡蛋与。若非出自韩成之手,並且他言之凿凿,朱元璋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些东西能被加入其中。 朱標和朱棡听到这话,也將视线转向了说话者。朱棡正蹲在地上,用手触碰一门火炮。他们是途中偶遇朱元璋的,朱棡特地来找朱標,二人一同赶来拜见父皇,討论如何整治备倭水师。 得知父皇的意图后,兄弟俩都兴致盎然。朱標自然无需赘述,他对那粒状物的研製过程全程参与,功不可没。他还从韩成那里得知其威力,对此充满期待,渴望亲眼见证它的效果是否真如韩成所述般震撼。 至於朱棡,身为边疆守护者,对火器情有独钟,甚至比朱棣更熟悉喜爱。他认为手握刀剑衝锋陷阵缺乏气度,而火器则显得更为优雅得体。 晋王和老四,这两位浑身上下都充满力量的人,偏偏喜欢这样的方式。 那位风度翩翩的晋王觉得,与其让敌人靠近,不如藉助火銃和火炮,在他们还没来得及接近时就將其击溃,这才是痛快的事。 这样既不会弄脏自己,又比提著刀剑衝锋显得从容许多。 在藩王中,以朱樉、朱棡、朱棣三位最为突出,而晋王朱棡拥有的火器数量最多。 他不仅是使用火器的高手,也是玩转这些武器最出色的王爷。 所以,当听说有可能出现威力大幅提升的武器时,他甚至没等朱元璋或朱標开口,就主动跟来了。 被朱元璋一问,又被他们父子三人注视,这位兵杖局的官员吞下一口唾沫,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並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太过兴奋了。 “太!实在是太厉害了!这种新武器的威力,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他的脸色变得通红,神情激动地说道。 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用普通的火銃,装填陛下提供的那种**后,有效射程竟然能达到八十步!” “什么?!” 不等朱元璋或朱標有所反应,朱棡已经失声喊了出来,猛地站起身。 全然不顾因突然站起而有些眩晕的脑袋,他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抓住这人的胳膊,目光炽热地盯著他。 作为一位热衷於火器的爱好者,他怎会不清楚普通火銃的有效射程?通常情况下,这类火銃的最大射程不过三十多步。 超出这个距离,不仅命中率大幅下降,威力也会隨之减弱。 然而现在,有人声称藉助**赐予的某种东西,能让普通火銃的有效射程直接翻倍,达到八十步? 八十步!这是何等惊人的变化! 翻阅史册时都难以企及的距离! 若將此技术运用於战场,简直难以想像! 对整体战力的提升绝非微不足道,几乎是质的飞跃。 他几乎立刻联想到,使用这种强化版火銃作战的画面。 敌军或许还沉浸在旧有认知里,认为我方火力与从前无异,殊不知他们早已落入我的有效射程。 一轮齐射下来,必定让敌人措手不及! 这般场景,光是设想就令人热血沸腾。 朱元璋父子二人此刻亦难掩兴奋。 儘管不如朱棡那般夸张,但他们內心的激动同样显而易见。 “八十步,甚至是百步!” 听到这番话后,朱元璋与朱標相视一笑,心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感觉。 虽然他们大致明白韩成指导下的成果应该威力非凡,却没料到竟会强大至此! 不过多加了些鸡蛋和,竟然能让**的力量变得如此骇人? “当真有此事?我怎会信服?” 朱棡並不知晓韩成其人,也未曾听闻这种新式**的消息,对此全然不知。 即便是知道这件事的朱元璋与朱標,也难以置信,更別提朱棡了。 儘管他清楚,以当前状况而言,此人绝无虚言。 只是因力量增幅太过剧烈,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半信半疑。 “把火銃递给我,我亲自试试。” 朱棡边说边从旁取过一把火銃,准备验证一番。 若非亲眼见证效果,哪怕对方说得再肯定,他也不会轻信。 “殿下,还是让我来吧,这新型**威力巨大,若是炸膛……” 那人急忙开口劝阻,试图接过火銃。 可朱棡岂会同意:“无妨,我自己来便可,这类火銃我已熟悉许久。” 兵杖局的那人一听这话,险些落泪。 他实在不愿让朱棡在此试銃。 虽然他知道,依照现有情况,上等火銃发生炸膛的概率不大。 但新型**力量太强,仍存一定风险。 故而还是由他亲自操作为宜。 这不是因为他胆子有多大,完全不怕火銃炸膛。 而是因为,若是在他这儿出了事,不过是他一个人的事;可若是发生在晋王手里,那可就是满门的大祸,稍有不慎,连九族都可能灭绝! 然而朱棡听说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后,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跃跃欲试,一心想要亲自尝试。 哪里顾得上別人说什么? 而那个人既不敢强行抢夺,也不敢直言阻止,唯恐惹得晋王震怒,一时之间焦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老三,別折腾了,还是让他来吧。要是炸了,把你的脸给毁了,那岂不是麻烦了?” 朱標的声音传来,试图劝阻。 本来朱棡还想坚持的,可一听这话,立刻打消了念头。 相比起亲手体验,他更在乎自己的容貌。 於是,他立刻將手中的火銃递给了兵杖局的人。 兵杖局的那人,接过晋王递来的火銃,激动得差点落泪。 第186章 保住了!一家老小总算保住了! 隨后,他请 保住了!一家老小总算保住了! 隨后,他请求朱元璋、朱標和朱棡等人远离此地,以免被误伤。 確定几人已处於安全区域后,他才开始**发射。 火摺子点燃引信,火噼啪作响。 片刻之间,轰然一声巨响震彻四周,浓烟骤起,弹丸如离弦之箭般飞向远处的目標。 射完这一发后,那人迅速从旁边另一位兵杖局属下的手中接过另一把已装填好的火銃。 再次点燃引信,瞄准下一个目標…… 为了增强验证的说服力,连续发射了五次。 隨后,在朱元璋父子三人面前,用朱元璋研製的新型**重新装填,紧接著又是五发齐射。 整个过程里,朱元璋、朱標和朱棣三人目不转睛,唯恐遗漏这堪称奇蹟的每一个环节。 硝烟尚未消散,朱棡便立刻吩咐手下將靶子取来仔细查验。 一番查看之后,从靶子上的痕跡能够得出结论:使用这种新型**后,同样的火銃竟真的可以在八十步的距离达到原本三十五步时的效果! 简直难以置信! 哪怕朱棡这样原本持怀疑態度的人,此刻也不得不信服。 居然真有这样的威力惊人的**! “皇上,如果用这种**装填炮弹,威力也会显著提升,您要不要亲自看看?” 兵杖局的属官快步上前请示。 朱元璋正看得入迷,怎么可能叫停呢? “瞧啊!必须得瞧!快点动手试试!” 朱元璋语调中满是激动。 朱元璋话音刚落,兵杖局的眾人便立即行动起来。 一番装填后,轰然巨响震耳欲聋,浓烟四起间,一颗硕大的炮弹呼啸而出! 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轨跡,远远落在湖面数百丈之外,激起层层浪! 第一炮打出后,看台上朱元璋父子全都起身,探头远望,张大了嘴。 这……这是大明的青铜炮? 仅仅换了配方,怎么感觉像是脱胎换骨了? 这威力也太强了吧? 確实令人震撼! 接著**三枚这种炮管如碗口般粗大的炮弹,隨后又试验了口径较小的炮。 毋庸置疑,其效果同样令人惊嘆…… …… “太棒了!真是不得了!” 朱元璋父子三人走到湖边,望著湖中被炮弹击毙、浮於水面的可怜鲤鱼,都被韩成所说的秘方威力深深折服。 没想到啊! 实在难以想像! 添加了蛋白和后,**的力量竟能增强如此之多! 韩成所言句句属实! 若非目睹,真不敢相信! 朱元璋与朱標相视而笑,彼此眼中儘是震撼、激动与无尽的慎重。此物乃国之重器,非同小可,必须严加保密,专供朝廷独享,列为头等机密。 “父皇,这东西究竟如何製成?怎会有这般威力?它难不难造?若易制的话,我大明岂不是要发大財了?” 朱棡盯著朱元璋,眼神炽热地问道。 “此物用途极大,若善加利用,我大明必获厚利。而且製作起来不算麻烦,完全可以大量生產。” 朱元璋欣喜的回答。 朱棡闻言,几乎忍不住欢呼雀跃。他最担心的就是这等威力惊人的武器无法量產,否则即便再厉害,其价值也会大打折扣。 “太妙了!真是天助我大明!有了这件利器,往后征战必將事半功倍!” 朱棡拍手称快。 对於酷爱火器且擅长以火器作战的他来说,没有比这更振奋的消息了。 “父皇,这新发明出自何人之手?” “是一位隱居民间的高人,前几日呈献给朕的。” 朱元璋直言无忌,毫无羞色。 原本他打算说这是兵杖局的人所为,因偶然机遇才得此成果。但此言与兵杖局之前的说辞相悖,越解释越可能陷入混乱。 於是,他索性將功劳归於民间奇人。 “先是有个民间高手治好母后的病,后又有来自民间的能人献上这威力巨大的配方。 这世间真有如此高人隱於民间啊!” 朱棡激动地说道。 “父王,您万万不可亏待这位高人,定要厚加赏赐!” 他对朱元璋进言。 朱元璋点头称是:“这还用你提醒?那是肯定的!” 心中却暗想:“我都把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了韩成那小子,这还不够表示感激吗?” 一想到这里,朱元璋便感到一阵心酸。 然而,看著眼前的惊人效果,朱元璋忽然觉得,把女儿嫁给韩成也並非不可接受。 此人確实有些才能,对大明大有用处。 只是想起可怜的女儿,先前因母亲的缘故,被韩成用些不正当手段硬逼著订了亲。 现在自己不但不帮女儿摆脱困境,反而还想促成此事,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愧意。 要是有人知道自己的心思,恐怕会伤心欲绝吧。 提及自己的女儿表面看似乐意,实则內心抗拒,只因家国之事不得不嫁予韩成,朱元璋便满心痛楚,仿若刀绞一般。 …… “怎么啦?莫不是天上响雷?” 秦王朱樉正睡著,忽闻巨响,醒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茫然发问。 接著几声沉闷声响,让他意识到情况有异。 “这可不是雷鸣!分明是火炮之声!谁敢在京都放炮?” 片刻之间,朱樉越发惶恐不安。 他根据声音方位判断,那炮声竟源自**! “哪个混帐如此大胆!竟敢在**放炮?活得不耐烦了吗?难道是要將紫金山上的炮对准**,轰击进去?” 朱樉气急败坏地咒骂,全然忘记身上的伤痛,猛然起身,掀开被褥准备奔向皇宫。 “二哥你要去做什么?” 寧国公主焦急地追问。 “去护住母亲!我要砍下反贼的头颅!” 朱樉大声疾呼。 “二哥且慢!事情並非你所想!在宫中放炮之人,恐怕正是父皇!” 朱有容思维敏捷,且知晓不少內情。 隨后得知,八月十五晚上,父皇因烟之事,前往寿寧宫拜访韩公子。 並非因韩公子燃放的烟火太过绚丽,盖过了他的风采,而是从那烟火中察觉到了更为强大的气息。 此刻宫內传来这般巨响,恐怕极大可能是父皇正在试炼新的兵器啊! 听到朱有容的话,朱樉停下脚步,呆立片刻后才勉强挤出一句:“原来竟是父皇这老贼搞出来的!” (本章完) —— “原……原来是父……父皇这老贼搞出来的!” 朱樉费了好大力气才吐出这句话,带著深深的惊愕。 他万万没想到,在宫里放炮的疯子竟会是父皇! 再一思索,也觉得朱有容所言极有道理。 眼下除了父皇,没人敢也没机会在宫中如此行事。 “二哥,父皇既非老贼,也非废物。 咱们都是孝顺的子孙,你怎么能这般辱骂父皇?” 寧国公主急忙出声阻止自己的兄长继续胡言乱语。 被朱有容点醒后,朱樉赶忙附和道:“二妹说得对,父皇不是废物,更不会弄这些古怪东西。 我方才一时口误,绝无恶意。” 二哥我最……最乖巧了,绝不会……会对父皇无礼。” 朱樉虽这般讲著,心中仍存疑虑。 唯恐真有人於宫中生事,伤及母后。 遂遣人外出查探实情。 寧国公主亦同样命人前去打探类似的消息。 儘管她几乎可以断定,此事八成出自父皇之手。 而当今皇宫內,並无大事发生。 然而宫中牵繫著她在意之人,她依旧忐忑不安。 不久,派出去的人回返报信。 称宫內已有人出面澄清,乃是陛下得了新式兵器,在试验之中,京师百姓无需惊扰。 由此可知,朱老板行事颇为老道。 明明是他那边得来的是一种新奇武器,他却让手下告知是新式火器。 这般做法,既能给予合理解释,又能鼓舞人心,震慑心怀叵测者。 还能迷惑那些別有用心之人。 可谓一举多得。 待知晓这一情况,確认皇宫安然无恙,確为父皇试炮所致,朱樉与朱有容皆鬆了一口气。 “呼!” 朱樉倒吸一口凉气,隨后一瘸一拐地走向屋內。 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吃力。 原来刚才的动作太过剧烈,致使他身上许多旧伤再度撕裂。 刚才一心掛念母后的安全,强忍疼痛,还想赶往宫中与叛逆者搏杀,当时並未察觉。 如今情绪鬆弛下来,伤口的痛楚便涌了上来。 朱樉回到床榻,重新俯臥,寧国公主没有跟著进去,给他留出处理伤口的空间。 在外稍待片刻,有人出来告知已上完药,寧国公主这才命人抬她入內。 “二哥,那书难道不好看?你怎么看了一眼就睡著了?” 寧国公主看著朱樉,语气透著几分焦急。 確定皇宫那边平安无事之后,她的思绪又转回此事。 开始谈起这个让她颇感棘手的问题。 “好……好看的!” 朱樉趴在那儿,使劲点头。 “既然好看,为什么才看了几页就睡著了?”朱有容对朱樉的回答表示怀疑。 朱樉摸了摸后脑勺,略显尷尬地道:“那个……我一看书就这样,一看就犯困。” 说完,急忙又拿起手稿翻阅。 这可是妹妹特意为他寻来的,还特意出宫送至他手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能不好好读完? 不读的话,岂不是辜负了妹妹的好意? 即便他对这种书不感兴趣,也必须把它看完! 此刻,下定了决心的朱樉,正趴在那儿极其认真地翻阅话本。 寧国公主在一旁满怀期待地等待著。 她坚信,以韩公子所著的新话本之精彩,只要二哥肯看下去,那他一定会被深深吸引!如此一来,此事便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了。 然而,寧国公主的欣喜並未持续太久。 第187章 转瞬间,秦王朱樉的鼾声再次响起,几张写满 转瞬间,秦王朱樉的鼾声再次响起,几张写满字的纸也隨之飘落到地面。 寧国公主刚浮现的笑容顿时僵住。 即便她聪慧过人,一时间也无计可施。 这种状况,实属意料之外! “二哥,二哥,快醒醒。” 寧国公主出声呼唤,朱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眼便瞧见了脚下散落的纸页。 短暂的迷茫过后,朱樉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何事。 怎么又睡著了? 真是糟糕透顶! 朱樉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二妹,我……我继续看。” 说著,便要弯腰拾起地上的纸张。 可寧国公主阻止了他,让人把那些纸页捡起交给她自己拿著。 “二哥,別看了。”朱有容看著朱樉开口说道。 在这两件事发生后,寧国公主意识到这种方式实在让二哥为难。 不仅二哥受罪,也无法实现她期望的结果。 “二妹,我……我再试试,这次一定不会睡著了。”朱樉急切且愧疚地说道。 朱有容道:“罢了,二哥,別试了,我来念给你听吧。” 这是寧国公主最后的办法了。 若连这个都行不通,韩公子的计划恐怕就要落空了。 “好吧。” 朱樉答应了。 隨后,寧国公主开始给朱樉读《倚天屠龙记》。 朱樉听得十分专注。 他已下定决心,即便自己对这种话本没什么兴趣,但为了妹妹的好意,稍后也会表现出喜欢的样子。 房间內一时寂静,只剩下寧国公主的朗读声。 除了朱樉,还有小荷和其他两名侍从,他们都被寧国公主的讲述吸引,沉浸在从未听过的精彩故事中。 过了一会儿,寧国公主停下声音,屋內归於寧静。 寧国公主赶紧看向自己的二哥。 只见朱樉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寧国公主的心立刻沉了一半。 这也能睡著? 朗读者沉浸其中,情感波动,心绪被深深吸引。 怎么二哥又闭上眼睛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韩公子费尽心思想出的办法,对二哥完全不起作用啊! 寧国公主实在焦急。 恨不得把自己的感受全掏出来,塞进二哥脑袋里! 要是韩公子看来最可行的办法都不奏效,寧国公主也不知该如何继续劝导二哥。 她打算削弱邓氏在二哥心中的分量,尽力促成二嫂之间的关係。 “二妹,怎……怎不念了?正听著入神呢。” 就在这个时候,朱樉开口了。 他抬头看向寧国公主,目光中满是疑惑。 正焦虑万分的寧国公主听见声音,顿时喜出望外。 原来,自己的二哥不是睡著了,而是听得太专注了! 难怪呢!韩公子写的故事这般精彩,怎会有人听腻睡著? 这事,绝不可能发生吧? “二哥,这故事怎么样?好听吗?” 寧国公主满怀期待地问。 “好听!好听!太好听了!” 朱樉连连点头,语气坚定。 起初,朱樉以为这是二妹对他的一种关怀。 即便故事再平淡无奇,他也得好好称讚一番。 事情的结果与想像中的完全不同,这一听之下,才发现这故事书竟然格外动听。 他所说的讚美之词,皆发自內心,绝无虚假。 看到二哥確实喜欢听,寧国公主也忍不住眉开眼笑,心中悬著的大石终於落下。 只要二哥喜欢就好。 喜欢就好。 “二妹,后面的呢?再给我念一点,这个故事太有趣了。” 朱樉急切地问道。 “没了。” “什么?就这样没了?”朱樉愣住了。 这也太短了吧? 而且,这故事似乎才刚刚开始,后面的內容肯定还有很多,显然还没完成! 自己正听得入神,怎么突然就结束了? 二妹是不是担心自己无聊,特意拿这个故事给自己看的? 可之前自己还觉得很轻鬆,一点都不觉得枯燥,现在听完这几段后,反而坐立不安了。 “二哥,和你想像的不一样,这个故事才刚开始写。 以后,每天都会增加新的內容。” 寧国公主赶忙解释。 “哦,原来如此,是每天都有的。” 朱樉恍然大悟。 可隨即他又不满地说:“这是谁啊,一天就写这么点?这样写的话,能有多少人看得完? 就不能多写一点吗?” 朱樉此言一出,寧国公主紧隨其后,用力点头,感慨良多。 她也认为这位公子的文章过於简短,每日仅寥寥数语,確实显得单薄。 二皇子所言,恰如其心声。 “我听闻,有人一日可作数万字之文。 这般人物,怎会每日只写这点? 必是在偷懒无疑! 二妹,你知道此人是谁? 將他关进小黑屋,若一日未能写出五万字,就不准他外出! 看他如何完成任务! 不然,二妹不如將他送到二哥这儿,让二哥监督他书写。 若不写,二哥便以鞭策之,看他写是不写!” 朱樉对寧国公主说道。 寧国公主一听,双眼立刻放光! 二皇子的法子倒是不错,確实是可行之举。 但她隨即意识到,这岂不是要对自己的韩公子如此苛刻?这无论如何都不妥。 然而,二皇子的说法,似乎也不无道理。 “二哥,此事万万不可,强行逼迫只会適得其反,撰写文稿还需灵感,不可一味强求。” 寧国公主急忙解释。 只是不知她是为说服秦王朱樉,还是在安慰自己,避免真的照做。 寿寧宫侧殿门前,韩成这边已经燃起了火焰。 这个时代没有煤气、燃气等东西,只能以柴作为燃料。 但这难不倒韩成。 自小记事起,他家就一直使用柴灶,直到近年搬离旧居,才不再依赖柴灶烹飪。 並非捨不得柴灶,而是新住的地方不具备烧柴的条件。 年幼时,他常坐在灶旁帮忙添柴煮饭。 特別是寒冬时节,守在灶前烧火成了最受欢迎的任务。 柴火燉出的肉比燃气灶上的更有风味。 唯一不便的是,这个时代的火摺子和火刀火镰之类的东西,韩成用得不太顺手。 远不如火柴方便,更別说打火机了…… 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很快就把水给煮开了。 韩成立即將切好的肉片投入锅中焯水。 今天他要为自己的未婚妻展示一番厨艺! 隨著他的操作,空气里渐渐瀰漫起诱人的香气…… “轰!”突然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韩成握勺的手不禁颤了一下。 起初还以为是雷声,隨即明白过来,这不是雷,而是远处传来的炮声! 听这动静,似乎並不算太远,极有可能就在附近某处发生。 朱老兄真是胆大,院子中养些鸡鸭鹅、种几畦菜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在里面试放火炮。 这种事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韩成低声嘟囔著。 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他大致能猜到个大概。 极有可能是朱元璋发现改良后的**已经能用了,此刻正在试验它的威力呢。 对於这种改良版**的效果,韩成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按照一硝二硫三木炭的比例,再加上点白,威力绝非虚言。 一边烧火做饭,一边胡思乱想。 韩成忽然想到,自己现在可以琢磨出一些新式火器,也能对现有的**性能进行改进。 明天朱標又要来练八部金刚功了,到时候可以跟他说说这些想法。 让朱標找人动手试试。 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也该著手准备了…… 把这些事情都盘算清楚后,韩成便一心一意地开始烹飪。 想想今晚约会时为小娘子准备的浪漫烛光晚餐,想到她吃著自己亲手做的菜时那惊艷的表情,以及眼中流露出的崇拜目光,韩成心里美滋滋的。 说不定,他们之间的关係还能再进一步,弥补中秋夜未竟的心愿。 想到这里,韩成內心充满期待。 韩成满心期待的思索之际,忽然冒出个不太妙的想法——那个护女如命的老朱,该不会今夜会来找他吧?若是他真的来了,自己的这份心意岂不是白费了? 韩成摇摇头,试图驱散这个念头。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老朱近来事务繁忙,连朱老四与朱允炆之间的纠葛都已告知於他,他恐怕还沉浸在那件事里无法自拔呢。 绝对不会再有时间来找**。 一定如此! …… 寧国公主被抬回**后,直奔寿寧宫而去。此刻她笑意盈盈,心情甚佳。 二哥肯听韩公子所作《射鵰》的故事,而且似乎很感兴趣。只要愿意听就好! 以韩公子讲故事的本领,定能令二哥深陷其中。 让二哥转变態度的机会很大。 再想起韩公子约她今晚共进美食,寧国公主愈发雀跃,仿佛一只迎著晚霞归巢的小鸟,急切地往回赶。 只盼能立刻见到韩公子。 …… “好香!” 还未踏入寿寧宫,寧国公主便嗅到从宫內飘来的阵阵香气,不禁由衷讚嘆。 原本她打算先回到自己的寢宫,好好清洗一番,整理仪容后,再去与韩公子会面。 然而,那股香气飘来后,寧国公主的心思立刻发生了转变。 她认为,先去见韩公子也挺好的。 这纯粹是为了见他一面,並没有任何其他意图…… 偏殿门口,韩成刚把红烧肉端上桌,抬起头时看见寧国公主正坐在轮椅上朝自己靠近。 夕阳柔和的光辉笼罩著她,她的长髮在夕阳的辉映下仿佛染上了落日的金黄。 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庞此刻多了一丝特別的韵味。 迎著夕阳,她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掛著由衷的笑容。 温婉而明媚,充满爱意与青春的光彩。 韩成心中一震,仿佛被某种力量触动了內心深处。 未来的儿媳竟然如此美丽! “有容,你回来了。” 韩成繫著围裙,笑著向寧国公主挥挥手。 寧国公主转动轮椅,缓缓来到韩成身旁不远的地方。 轮椅是在寿寧宫门口换上的。 自从韩成为她製作了这辆轮椅,只要待在寿寧宫內,寧国公主便不愿让人抬她,而是希望藉助轮椅自行移动。 “嗯,回来了。” 寧国公主点点头。 儘管只是几句寻常交谈,但寧国公主却感到无比满足。 “二殿下近来如何?他是不是对《射鵰》感兴趣?” 韩成开口问道。 当韩成提及此事时,寧国公主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 “韩兄,你太神了!连我二哥这种不爱看故事书的人都被吸引了。” 韩成听后並未惊讶,毕竟《射鵰》与倚天在后世早已被无数人验证为经典之作。 朱樉若能抗拒《倚天》,那才叫稀奇! 第188章 展示自己的厨艺 更何况,为了让朱樉更有参与感,韩成已打算將来把《倚天》主角的名字改成朱尚。 到那时,朱樉怕是更难自拔。 不信他能扭转自己的想法! “我二哥还说,要將你关进小黑屋,一天写不满五万字就別想出来。 一天只写四千字太少了。” 韩成听到这里,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朱樉被老朱责罚,真是活该! 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出来。 哪有如此恩將仇报的道理? 寧国公主收起笑容,带著玩味的神情看著韩成说道:“韩兄,你觉得我该不该按我二哥说的去做?” 韩成一听,连忙摇头摆手:“別!千万別!有容,你该不会真想这么做吧?” 说著,一脸苦相地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韩成这般模样,让寧国公主忍不住轻笑,恰似春日开,美不胜收。 “我才不会纵著你胡来,万一累坏了你,岂不是麻烦大了?” 听罢此言,韩成装作满心欢喜,“我就知道你最是宽容待人,这般珍视我,必定不捨得让我这般拼命使力。” “谁珍视你了?”寧国公主面泛红霞。 “只有你能这般对我。” “没有的事,別胡说。” 两人嬉笑一阵,寧国公主的心绪已然飘到了九霄云外,仿若饮了蜜般甘甜。 “有容,尝尝我做的东西。” 与她打趣一阵后,韩成立刻便想展示自己的厨艺。 “韩公子,这……这不太妥当,还没到用餐时分……” 寧国公主瞧见韩成刚出锅的一大盘红烧肉,虽未听说过这道菜的名字,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神情庄重地推辞。 然而,仅仅一眼便知这肉**人,香气扑鼻,绝非凡品。 “有何不可?此处並无旁人,我们之间何须这么多繁文縟节?儘管品尝便是。” “那……好吧。” 寧国公主很快被韩成劝服。 隨后,她想著拿筷子或勺子挑一块这让人垂涎欲滴的肉来尝尝。 结果,抬眼一看,韩成已经用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递到她面前。 寧国公主被韩成此举愣住,不知所措。 她万万没想到,韩公子居然这般大胆,竟想亲自餵她吃。 “那个……韩公子,我自己来就好……” 寧国公主没了往日的从容,磕磕巴巴地开口。 韩成一手持筷夹肉,另一手在下托著,避免汤汁弄脏她的衣裳。 “別担心,我喜欢这样,快张嘴,不然肉汁都要滴了哦。” 韩成说著,像逗小孩般拖长语调,大大张开嘴。 寧国公主被他这动作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儘管两人关係熟稔亲近,但韩成突然做出这样的事,还是让她又羞又窘,甚至有逃离的念头。 略作犹豫,见已有汤汁沾到韩成手上,寧国公主只得羞涩地张嘴,吃了他递来的红烧肉。 肉入口中,她的脸涨得通红,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她原本与韩成四目相对,但此刻已全然失去对视的勇气,低眉敛目,不敢直视他,嘴却下意识地咀嚼起眼前的菜餚。 因紧张与兴奋,她的咀嚼速度极快,双颊鼓胀,一开一合犹如仓鼠觅食。 韩成被这般可爱的模样逗乐了。 【首次品尝韩成亲手製作的美食,寧国公主內心雀跃不已,好感倍增,亲密度+20,额外奖励x100,总亲密度+2000,当前亲密度72000;好感度+0.5,现累计好感度63 “韩……韩公子,求你以后別再给我餵饭了,我並不喜欢这种方式。” 吞下那块红烧肉后,寧国公主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严肃地看著韩成说道。 “当真不喜欢?” 韩成瞥了一眼系统提示,又看向面前装出一副正经模样的寧国公主,不禁怀疑地重复了一遍。 “真的不喜欢。”她坚定地点点头,语气格外认真。 韩成听罢笑了笑。 哼!口不对心的小妮子! 不再纠缠此事,他凝视著她问道:“你觉得我做的菜味道如何?刚才的肉好吃吗?” 啊? 刚才那块肉……究竟是什么味道来著? 寧国公主有些恍惚。 她先前只顾著羞涩与欢喜,下意识地咀嚼几口便吞了下去,如今回忆起来,竟连那滋味都模糊不清。 “美味极了!韩公子的手艺堪称一绝!” 寧国公主强作陶醉模样,连连頷首。 她宽厚的胸前也隨之点动,以示认同。 韩成见状轻笑:“有容,你这表演未免太过夸张,是想把我当小孩子哄骗吗? 显然,你根本没有品出箇中滋味。” “谁说的?我才没有……” 她话未说完,韩成已夹起另一块红烧肉递至她的嘴边。 “韩……韩公子,我已说过不喜如此……” 寧国公主义正言辞的婉拒。 “我懂,我懂。”韩成连连点头。“来吧,乖乖吃下这块红烧肉,啊~” 隨即,筷子向前送去。 “我真的不喜……” 寧国公主依旧神情庄重地坚持立场。 然而,话音刚落,她便將韩成递来的红烧肉放入口中…… …… 日暮西沉,朱元璋与朱標父子一同朝寿寧宫行去。 他们的脸上写满期待。 当日尝试新品之时,种种惊心动魄的画面仍深深鐫刻於脑海,难以忘怀。 实在太过震撼! 的確非常震撼! 若非目睹,朱標与朱元璋定不会相信这是事实。 究其原因,朱元璋之所以带著朱標来到韩成面前,皆因他那吝嗇的本性作祟。 儘管他对韩成研发出的**效果极为满意,可一想到製作时用了鸡蛋和这两种珍贵之物,便心痛不已。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无论是鸡蛋还是,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鸡蛋无需赘言,不少地方甚至將其当作货幣使用。可以用它换来针线、盐巴之类的日常用品,许多农家都靠养鸡维持生计,连下蛋都不捨得多吃,有些妇人坐月子时竟连一颗鸡蛋也吃不上。 至於,更是稀罕,比盐还金贵。 只是少量製作这种新型**,朱元璋尚能接受,但若要在全国范围內推广,让全军配备,他便觉肉疼了。 这得耗费多少鸡蛋和啊! 於是,朱元璋寻到韩成,想看看能否找到成本更低的替代品。 不然,这种**真让他心疼。 隨著靠近寿寧宫,朱元璋的心情愈发沉重,满是纠结。 並非忧虑韩成缺乏更好的应对之策,而是再次意识到韩成的重要性,以及自家女儿的存在。 照理说,把女儿许配给韩成並不算吃亏。 可偏偏这个韩成,当初行事如此出格,硬要逼得自己主动將女儿嫁给他。 朱元璋虽未曾明言,但他深知自己的女儿心思縝密,所有这些都铭记於心。 若韩成当初不採取强取豪夺的方式,或许女儿对他还有些好感。 但因韩成的不当之举,再想让女儿对他心生好感,已是难如登天。 不过,韩成娶有容確实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朱元璋內心烦闷不已。 即便是他这般身份之人,在面对此类事务时,也难免会陷入剪不断、理还乱的困境。 摇摇头,试图不再深陷此事困扰,日后慢慢寻求解决之道…… 朱元璋推开寿寧宫的大门,径直走向韩成的偏殿。 片刻后,看到韩成偏殿前的景象,朱元璋目瞪口呆,整个人僵在原地…… (本章完) —— 在寿寧宫內,朱元璋推开门,携同朱標直奔韩成所居的偏殿。 到达偏殿后,见到此处的状况,朱元璋顿时怔住,满脸震惊…… 不仅朱元璋,连隨朱元璋一同而来的朱標,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的天啊! 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韩成这小子,有几个胆子,居然敢这么干? 太过分了! 太特么过分了! 此刻,在偏殿前,柴草堆积如山,锅碗瓢盆摆得满满当当。 旁边还有一张桌子,上面盖著布罩,以防灰尘侵入。 虽然看不清具体放了些什么,但大致能猜到是不少吃食。 韩成此刻繫著围裙,正忙著把最后一道爆炒小白菜端出来。 原本清爽的地方,如今成了个露天厨房。 韩成到底想干嘛? 在这皇宫里头这般大咧咧。 这……他怎么突然就想出这主意了? 其实傻眼的不只是朱元璋和朱標,韩成自己也是懵的。 这也太巧了吧? 自己费了好大力气,使出浑身解数,就是为今晚这场浪漫晚宴。 一切都准备妥当,前期工作也完成了。 从小媳妇儿的表现来看,今晚肯定是个温馨又美好的时刻。 眼看最后一道菜即將完成,只等未来的儿媳回来一起出发,属於他们的二人世界就要起程了。可就在这时,朱元璋父子突然出现,这是要干什么?刚刚才跟他们讲完永乐帝和建文帝的事,怎么这么快又来找麻烦?难道他们又想打什么主意?难道之前那个荒唐的想法真的要实现了?这顿浪漫晚餐怕是要泡汤了。 “韩成,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好好地做啥饭?御膳房的菜餚还不够精妙吗?” 朱元璋缓过神后,走近几步,疑惑地看著韩成问道。 “陛下,您今天这是第二次来了吧?那堆政务您都处理完了?” 韩成冷淡地回望朱元璋,语气中透著几分不满。 一边说著,他一边把盘里的小白菜挪到一旁,开始刷锅。 朱元璋当然听出了韩成的讽刺意味,顿时火冒三丈。 好嘛!整个明朝,无论我走到哪,对那些臣子来说都是无上的光荣。哪一个不是毕恭毕敬地迎接?如今倒好,韩成这傢伙居然嫌我来得太频繁! 这世道还有公理吗? 今天我是头一回来呢! “若不是我亲自跑一趟,还不知道你在暗地里捣鼓些什么!” 或许寿寧宫早被你拆了也不一定!” 朱元璋边说边抽动鼻翼,“你做的这饭菜味道倒挺好,难不成你算准我们今天会来,特意做了这样的菜? 很不错,你用心了。 刚好我们今晚还没用膳,就和標儿在这儿一起吃了。” 朱元璋说著,走向摆满菜餚的桌子。 韩成急得连忙上前,像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把桌子护在身后。 他费尽心血弄出这些食物,可不是为了给老朱吃的! “陛下,嘿嘿嘿,陛下,这些饭菜做得不好,我的手艺不合您的口味,这些都是我练习时做的。 吃起来很难吃的。” 韩成站在前头,嘿嘿笑著阻止朱元璋接近桌上的饭菜。 “那没关係!”朱元璋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我当年討饭时,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尝过?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就是珍珠翡翠白玉汤! 第189章 很丰盛嘛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回味无穷。 你做的饭再难吃,还能比我討饭时吃的东西更差?” 一句话让韩成一时语塞。 遇到这么个厚脸皮的皇帝,真是让人无计可施。 “陛下,您当年討饭的时候,肯定没好好研究討饭技巧,討不到东西,经常挨饿。” “你怎么知道?史书上居然也记载了这些事?” 朱元璋看著韩成,脸上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韩成说道:“没什么详细的记录,但这道理一琢磨便清楚。如果你討饭的本事足够精妙,能在街头立足且过得不错,就不会想到要去从军。” 朱元璋听后,大笑起来:“確实如此!看来我们当初没太钻研討饭的手艺是对的。否则,哪有今天的局面?” 借著这个话题转移的时间,韩成终於找到了一个能让朱元璋放弃品尝他菜餚的理由。 “皇上,太子殿下还是不要吃我做的饭了。我是外人,身份又特別。万一我在里头做了手脚,让你们吃了不好的后果,岂不糟糕?你们还有很多紧要的事情要做,若因此受了损伤,实在太可惜。” 韩成想起朱元璋平时对外人做的食物存有戒心的习惯,便这样有针对性地说了起来。 徐兴祖为何能有那么高的地位?就是因为他是朱元璋多年的厨师,经过多次验证。 朱元璋讲究的就是吃得放心、用得安心。 果然,话音刚落,朱元璋的脚步便停了下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韩成见状,心中暗喜。 看起来,这顿饭应该可以安心享用了! “確实如此。” 朱元璋点头赞同。 韩成听后,连忙附和:“没错,没错,一切都要以陛下的安危和太子的安全为先。” 然而,朱元璋话锋突然转变,说道:“既然这样,你不妨先把桌上的饭菜都尝一尝,不就得了? 反正你也得吃饭不是?” 韩成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你这朱重八,怎么总爱出人意料呢? “陛下,殿下,我的身份如何,您二人的身份又如何?难道我尝了菜,您就能完全放心吗? 为了你们的安全,牺牲我一个值得。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您还是不要吃的好。” 在一旁的朱標脸上肌肉微微颤动,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这韩成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这种话,整个大明恐怕只有他敢在自己父亲面前这样讲。 他胆子可真是不小! 朱元璋听了却哈哈大笑:“你小子倒是爱惜自己,连对自己都能狠下心来? 如果你真的对自己下得了手,那我们也认了。 別囉嗦了,快尝尝这些菜。” 朱元璋说完,直接突破韩成的阻拦,走到桌前。 他伸手揭开盖在菜上的罩子,看了看桌上的菜餚。 “嗯!很丰盛嘛,你小子挺有心思的,居然给我们准备了这么一桌好菜!不错,不错。” 朱元璋一边说著,一边已在桌边落座,显得格外自然。韩成对他的这一套行径已有些无语,面对这般脸皮极厚、毫无羞耻之心的人,实在令人头疼。韩成本想提出以“一换二”的条件,却被朱元璋直接要求分享,这厚脸皮的程度简直无人能及。韩成心中暗嘆,你不是一向不吃別人准备的食物吗?保持这样的原则不是很好吗?朱元璋,你的原则去哪儿了?你的底线又在哪里? 眼见朱元璋怎么也赶不走,韩成想到寧国公主叮嘱过不让他知道两人关係的进展,以免父皇知道后不让韩成再留在寿寧宫,於是不得不强忍著,没说自己准备这些饭菜是为寧国公主的念头,拿起筷子勉强尝了几口。 自与韩成相识以来,朱元璋在这里常常吃亏,鲜有占到便宜。此刻看到韩成愁眉苦脸的模样,朱元璋心情大悦,没想到有一天也能让韩成吃瘪。 “標儿,发什么呆呢?快坐下吃饭,一天忙下来,正是该吃饭的时候了。再说,这些都是韩成的心意,可別辜负了。” 朱元璋开口喊朱標入座用餐,別拘束。朱標朝韩成笑了笑,坐了下来,跟著朱元璋一起夹菜。 韩成摘下围裙放在一旁,拿起筷子享用起自己的劳动成果。依他对未来儿媳的理解,有朱元璋和朱標在,她是不会来桌边吃饭的。 自己忙活这么久,要是全让他们吃了,实在太不值当。先多吃点,多少能挽回些损失。 於是韩成坐下跟朱元璋比赛似的抢菜吃。在他的影响下,朱元璋吃饭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不过韩成留了个心眼,吃饭时基本只挑青菜吃,极少碰肉。这並非他不爱吃肉,而是今天的菜里用的都是猪肉。 韩成打算等朱元璋多吃一些后再告知饭菜里的肉料。这招够损,正好扳回一城。 远处守卫的锦衣卫指挥毛镶看傻了眼,对韩成满是敬畏。这位大爷真是胆大包天! 居然敢与上位者和太子同席而餐! 而且那两位都没发话,他就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吃起来。 用餐时不仅毫无拘谨,还敢跟上位者爭抢食物! 真是让人佩服! 实在是让人佩服! 毛镶活到这么大岁数,从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人! 这还不算最惊人的,最惊人的是一向囂张的他做出这种事,上位者居然毫无慍色,反而像孩子一样与他爭抢食物。 …… 远处的毛镶,完全傻眼了,震惊得说不出话。 虽然早就知道他在上位者心中地位非凡。 虽然不止一次见识过他的胆量。 但此刻目睹这一切,毛镶还是再次陷入呆滯。 他对韩成的看法被彻底顛覆。 原以为先前看到的已经够震撼了。 现在才发现,之前的那些根本不值一提! 这位爷总能找到新的方式去挑战底线,一次次刷新人们的认知。 毛镶当下又坚定了决心:以后对这位爷必须格外谨慎! 千万不可出半点差错! 他在上位者面前受到的待遇,连许多王爷乃至亲生儿子都无法比擬。 同样,也只有太子殿下能在他之上占据优势,其他人如晋王、燕王之流,都无此殊荣! 这种疏忽的侍奉怎能行得通? 韩成等人並不知晓,这件事让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受到了多么强烈的衝击。 此刻,饭桌上的无形较量仍在持续。 且不说朱元璋与韩成这两个大人还在狼吞虎咽。 单看朱標平日里吃饭向来文雅的人,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並非朱標加入了爭抢食物的行列,而是韩成所做菜餚的味道深深吸引了他。 自朱標成婚以来,吃得最多的就是吕氏做的饭,至於原太子妃常氏……那厨艺简直和徐兴祖有一拼。 吕氏的厨艺相当不错,她在烹飪上投入了不少心血。 许多御厨的手艺都比不上她。 但此时,韩成所做的菜,味道竟超越了吕氏! 特別是那大盘方块状的肉,入口甜糯,肥而不腻,非常美味。 就连韩成炒的小青菜,口感也比吕氏做的更鲜嫩。 最近一段时间,由於韩成多次剧透,让他增添了不少烦恼,朱標的胃口也因此有所下降,吃什么都没滋味。 然而现在,朱標哪还有丝毫食不知味的模样? 大口咀嚼,吃得津津有味,格外香甜。 桌上菜餚如流水般消失殆尽,韩成精心准备的美食,在几人狼吞虎咽之下,所剩无几。 “痛快!”朱元璋拍了拍鼓起的肚皮,脸上掛著满意的笑意。 “韩成,你厨艺当真高明,今日这餐,你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啊。” 朱元璋目光柔和地注视著韩成,语气中透著欣赏与得意。 这种占了便宜又占理的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不仅是朱元璋在这场较量中扭转局势,更让他察觉到,韩成做这些菜的目的,恐怕是针对自己的宝贝女儿。 就如同中秋夜那场璀璨烟火,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如今,朱元璋不仅饱餐了一顿,还將对方的意图搅黄,让他欲哭无泪。这种报復感,实在令人舒畅。 “话说回来,刚才那道肉是什么肉?味道特別棒。” 朱元璋叼著牙籤,饶有兴趣地看向韩成。 先前只顾著享受美食,没来得及细问,此刻吃饱喝足,终於开口。 这是韩成一直期待的时刻。 “启稟陛下,此菜名为红烧肉,原料是五肉。” 韩成一脸坏笑地开口:“五肉,这到底是什么肉呀?我们以前怎么都没听说过呢?” 朱元璋琢磨了一会儿,对於这个五肉没什么概念。旁边的朱標也露出几分疑惑,同样没听过这种肉。 “这五肉是猪肚子上的部位,肥瘦相间,后人就叫它五肉。”哦,原来是这样,后人还真会取名字呢。父子俩顿时恍然大悟。 可隨即反应过来不对劲:“你刚才是说,红烧肉是用猪肉做的?” 朱元璋盯著韩成,声音都拔高了。朱標眼睛也睁地溜圆:猪肉还能做得这么美味? “嗯,是啊。”韩成一脸无辜。 “那剩下的几道肉菜,也是猪肉做的?”朱元璋的声音更响了。 “对呀。”韩成依旧无辜,“皇上,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小兔崽子居然还问有什么问题!胆子也太大了吧! 分明是故意的!这小子肯定存心报復,自己吃他的饭时一声不吭,就让自己把猪肉吃得乾乾净净。真是阴损! 边上的朱標,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用猪肉招待父皇,还当面问有何不妥,这韩成真是独一无二。 “这问题太大了,你难道不知猪肉……” 朱元璋看著韩成,恨不得动手。 韩成一脸茫然地说:“真不知道啊,而且,这些菜本来就没打算给陛下您享用,我还一直劝您別吃呢,可您偏要吃,怎么也拦不住。” 朱元璋本想再反驳,却被韩成噎得哑口无言。 这亏,只能自己咽下。 刚刚还洋洋得意、以为压住韩成的朱元璋,瞬间没了那股高兴劲儿。 不过,韩成做的猪肉菜餚,味道確实是极佳。 特別是那红烧肉。 远处的锦衣卫指挥毛镶,听见朱元璋激动地討论猪肉,脸皮不禁抽搐。 整个人彻底懵了。 服了! 真是服了! 没有这位爷不敢做的事情。 给陛下和太子吃猪肉,事后还直言不讳,不找藉口,这胆量確实不小。 而朱元璋对再次在韩成那儿吃亏,心里极为不爽。 这里开始苦思冥想地想著如何挽回局面。 第190章 把我们的婚事操办了 “父皇,韩成,咱们进屋详谈吧,父皇此番前来有要事相询。” 朱標开口,看向朱元璋与韩成二人,结束了这场略显幼稚的爭执。 他一边拉著显然不甘心、想反击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暗自生气的朱元璋,另一边拉著明明忍俊不禁却强装镇定、努力表现得若无其事的韩成,朝韩成所居的偏殿走去…… …… “韩成,你研製出的东西確实非常实用,威力极大。 在未来的战场上,必能让大明將士的实力大幅提升! 此乃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偏殿之內,朱標看著韩成,脸上满是喜悦与庄重。 说著,他极为认真地向韩成行了一礼。 韩成立刻退后几步,避开这一礼。 “大哥,您太过礼数周到了,这並非什么大事,不值得如此。 再者,身为华夏子孙,我来到这个时代也希望能见到大明日益强大。” 韩成的话让在一旁生闷气的朱元璋脸色稍霽。 这才说得过去嘛! “即便如此,这一礼你也是当之无愧的。” 朱標严肃地说。 韩成摆摆手,示意朱標不必如此客气。 朱標正打算再谦虚一番,韩成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要是真感到不安,不如帮我做件事。” 朱標一怔:“何事?” 韩成道:“大哥且看,我和有容都已不小,婚约也定了,是不是该儘快把我们的婚事操办了?毕竟男子长大要成家,女子长大要出嫁。 有容嫁给我后,自会有我照顾她,大哥与陛下也能安心。” 朱標被韩成的话弄得一时摸不著头脑。 他实在没想到韩成求助的居然是这事。 心情刚刚稍有改善的朱元璋冷哼一声,扭头避开,愈发不愿见韩成。 这小子怎的尽想好事? 刚才还那样对自己,现在就想娶自己的女儿? 哼! 此刻的洪武皇帝多少带著点傲娇。 “那个……韩成,你与有容的事不用太急。 既然定了亲,当然会成婚。 不过你们才定亲没几天,就开始谈婚论嫁,还是有点仓促。” 朱標斟酌著措辞,对韩成说道。 韩成惊讶道:“才这么短时间?我觉得好像过了好久了。” 事情就这样,大哥你记在心里就好。” 说完,他又笑嘻嘻地喊了一声岳父大人。 这时候突然喊岳父大人?之前骗我们吃猪肉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提岳父大人? 哼! 洪武帝乾脆把头转向另一边。 还是朱標出来打圆场,才把这个话题暂时搁置。 “事情就是这样,韩成你见多识广,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鸡蛋和替换掉。 这些东西做出来的**,威力確实大,但成本也太高……” 听了朱標的话,韩成一时语塞,还好这里只有他们三人。 要是被外人听见传出去,就真的坐实了吃不起鸡蛋这件事。 毕竟现在,太子朱標和皇帝朱元璋都在为鸡蛋和犯愁。 韩成想了想说道:“其实鸡蛋可以不用,用鸡蛋清的目的,只是为了使**成为颗粒状。 这样可以让**燃烧得更迅速。 而且还能让硫磺、木炭、硝等原料混合得更均匀,在运输中不至於分层。 所以只要能找到別的方法让**颗粒化,完全可以替代蛋清。 我之前之所以用蛋清,是因为它更容易让**颗粒化,也容易得到。” 韩成话音刚落,朱標侧过头去,朱元璋那边虽未完全转过头,但父子俩心中却同时舒了一口气。 並非非得鸡蛋不可。 一想到那些蛋被如此使用,他们各自都感到心疼不已。 “至於……它的主要作用是助燃。 加进去后,能让**更快、更高效、更猛烈地燃烧, 释放出大量气体, 进而大幅增强**的效果。 据我所知,目前还没发现能替代它的更好东西。 至少在当今大明的情况下,暂时找不到合適的替代物。 对现在的大明而言,用是最合算的选择。” 朱元璋与朱標听完韩成的话,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如今几乎可归为奢侈品一类,比盐贵得多,也比鸡蛋贵。 至少农家养几只鸡还能得到鸡蛋。 但这,实在太过珍稀。 普通人家根本难得一见。 一想到以后要弄这么多珍贵的来製作**,朱元璋就觉得钱如流水般掉,仿佛是在烧钱。 “真的没有別的替代品吗?” 朱標看了看父皇的脸色,转向韩成问道。 韩成应声道:“没错,据我所知,於大明而言,最佳之策便是增。” 大殿內的空气顿时微妙起来。 “那个...韩成,我刚刚吃得太多,一时失神,有些事情没顾上。 关於你提到的与有容的婚事,我觉得颇为合理。 男子成年理应娶妻,女子长大自当嫁人。 既然你们已有婚约,確有必要商议婚事...“ 朱元璋轻咳一声,目光转向韩成,语调已不像先前那般生硬。 此言一出,殿中气氛愈发古怪。 朱標骤然回首,凝视父皇,满眼难以置信。 这还是自己的父亲吗? 这...这样的言语,出自父皇之口? 儘管朱標深知父皇素来善变,此刻仍觉难以接受。 这...未免变化太过迅速。 韩成亦是满脸惊愕。 面对朱元璋突如其来的转变,他心中满是疑惑。 呵,这就是那位曾经乞討过的开国皇帝的城府吗? 实在深不可测啊! “**爷,还是您原来的脾气好,我更欣赏那个样子。“ 韩成喃喃自语。 朱元璋充耳不闻,盯著韩成说道:“朕觉得,你们成婚之事,推迟到三年后会更合適。” 韩成听罢,顿时兴致缺缺。三天都觉得漫长,这朱元璋居然直接提到三年之后? 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 “陛下,我刚才似乎想起个法子,可转眼又忘却了。人老了,记性就是差。” 韩成抓著头髮,一脸艰难思索的模样,愁眉苦脸。 朱元璋听后,也沉吟片刻:“韩成啊,朕仔细想了想,三年確实不太妥当,时间太久,你也老大不小了。那就两年吧,两年后你们完婚。” 韩成道:“陛下,我想到的办法的確可行。若能实施,咱们大明的產出定能大幅提升。往后岳父大人在满足需求之余,还能让市面上的更多些,价格降下来,普通人家也能偶尔尝到甜头。 只是我想到自己这般年纪,依旧孤身一人,无家可归,在大明也无根基,心里便揪得慌。 心烦意乱时,这些事情总想不明白,唉……” 朱元璋静静地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我明白你的难处,就依你,让他们在一年半后完婚,也好让你儘早在这大明站稳脚跟。”他的目光柔和,语气中带著些许期待。 然而,在朱標震惊的眼神里,经过几番激烈交涉,他们將韩成与寧国公主的婚期缩短到了一年以內。 见朱元璋態度已定,韩成这才转向他,提出了自己应对料不足的计划。 —— 一六九章朱元璋父子俩,被韩成惊得睁大了眼睛!(三合一) “大明如今製主要依赖什么原料?”韩成问。 “应该是甘蔗吧?”朱元璋沉吟片刻,不確定地回答。 说著,他又看向朱標。 对於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来说,朱元璋需要处理的事情繁杂至极。他对日常作物或许如数家珍,可涉及製工艺,却並不精通。 朱標附和道:“父皇说得对,就是甘蔗。” 相比朱元璋,他对这一领域更为熟悉。最初製时,人们多用麦芽等作为原料,后来甘蔗因其成本低廉且產量高而成为主流。 毕竟,直接用甘蔗榨汁熬,比先种粮再发酵的方式,显然更经济实惠。 “既然要用甘蔗,那就多种甘蔗唄,这样的產量不就提高了?”韩成的话刚出口,朱元璋满怀期待地等待著他的高见,结果却被这一句话弄得愣住了。 “这就是你的主意?” 他疑惑地盯著韩成问道。 这说法听著,简直像是白说一样。 这也算解决问题的办法? 朱元璋感觉被耍了。 想起韩成就是用这种方式,一本正经地跟他谈条件,硬是把自己和女儿的婚期从三年缩短到了一年以內,朱元璋就火冒三丈。 恨不得揍人一顿。 这小子今天要是解释不清楚,绝对饶不了他! 旁边的朱標也觉得脑子有点乱,韩成的主意就这么简单? “韩成,还有其他办法吗?” 朱標努力克制情绪,向韩成发问。 朱元璋没有开口,之前还和顏悦色聊婚事的他,此刻脸色已经阴沉下来,目光也变得不友好。 如果韩成今天不能想出个像样的方案,今天的事情绝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一个办法,不过说了也没用。” 在后世,製的主要原料有两种,一种是甘蔗,另一种是甜菜。 甘蔗多產於南方,而北方適宜种植甜菜。然而,这种高甜度、专供製的甜菜,在我大明尚未出现。按照歷史记载,它还得等两三百年的时光才可能传入我国。 不过,待陛下重启市舶司並组建远洋舰队后,应该能將甜菜提前引入国內。目前,甘蔗仍是製的主要来源。既然以甘蔗为原料,提高產量的方法似乎只有增加甘蔗种植面积,让更多人去种甘蔗。原料充足,自然就能產出更多的。 除了扩增甘蔗种植外,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朱元璋听罢心中甚是不满,觉得韩成在敷衍自己,甚至有衝动责罚韩成。他质问道:“韩成,难道就没有別的法子了吗?” 甘蔗並非主食,若少量种植尚无大碍,但若大规模种植必然会影响到粮食收成,这对国家来说弊大於利。製固然重要,却不能因此损害百姓生计。而且甘蔗喜热怕寒,只能在较为温暖的南方地区生长。 这些区域,大半以產粮为主…… 朱標道出自己的忧虑。 朱元璋在一旁虎视眈眈,听到这话,已压抑不住內心的怒火,欲教训韩成。 这小子竟拿这种草率之法来敷衍自己,实在过分! 韩成察觉到朱元璋的怒意,一边退后,一边急摇双手:“且慢动手,容我解释。 我说有对策,必非胡乱应付。” 听韩成这么说,朱元璋便止住动作,站在原地凝视韩成,静候其言。 第191章 栽种甘蔗 既不能让甘蔗与粮食爭夺耕地,在此限制下,这小子还能想出什么妙计? 朱元璋对此毫无头绪。 “陛下,殿下,可曾遗漏一地?” 见朱元璋暂息雷霆,韩成重新镇定。 “何处?”朱標接话。 “西南呀!大军刚拿下西南,蓝玉、沐英、傅友德等人尚未领兵回朝。 那里久为蒙元残部盘踞,此次平定之后,必將收復许多先前被蒙元贵族占有的田土。 若將这些土地纳入朝廷,作为官田,用於栽种甘蔗岂不正好? 那边气候適宜甘蔗生长,且因初定,有许多荒芜之地,种甘蔗也不会与粮食爭地。” 更何况,甘蔗的含量极高,即便不是把整个西南地区的官田全用来种甘蔗,也足以生產出用不完的。 听完韩成这话,朱標先是一怔,隨后便豁然开朗。 对啊! 自己怎么就把刚刚收下的这块西南之地给忘了呢? 在计划种甘蔗的时候,心里只想著两湖等地,完全没考虑到西南。 被韩成这么一点拨,朱標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此时,正准备找韩成麻烦的朱元璋,竟忍不住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 是啊! 自己怎么就把西南给忘了? 如果把西南也算进去,那里种甘蔗的话,自己的那些担忧肯定都能迎刃而解! 韩成这脑袋確实够灵光! 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个法子! 当朱元璋以为韩成已讲完解决之道时,韩成却通过行动告诉他们,这才刚开始呢。 韩成提建议的时候,总是源源不断的出新点子。 “关於种甘蔗熬的事,你们俩完全不必太过忧虑。 完全可以大力推广,把它当作一个產业去发展,將来必定能极大推动西南经济的发展。 让那边减少很多**,与大明紧密相连,成为一个整体。” 生活琐事与国之大政,无不与金钱息息相关。 若国家囊中充实,许多事务便能顺利推进,使国家更加兴盛,统治亦更得人心。 百姓若腰包鼓起,自然不会生事,让他们安居乐业,他们便会拥护当权者……” 韩成的话语深深触动了朱元璋。 韩成所言极是! 若非缺钱,自己何至於这般迫切地想投身经商以谋財? 若非家中贫困到难以维繫生计,自己又怎会投身於那些事? 虽是佳品,价值却不菲,即便今日已贵为**,平素仍会下意识视其为珍饈,不敢多食。 西南地区若大力发展製產业,並將出售换取银两,参与其中的人定会隨之富足。 只要不再有人因饥寒交迫而离乡背井,社会便会趋於稳定。 纵然有人怀揣异心,但只要百姓普遍富裕,民心自会稳固。 唯恐多数百姓不愿隨波逐流,如此一来,那场叛乱便掀不起多大风浪。 轻而易举便可平息。 作为一位歷经风雨最终功成名就之人,朱元璋对此深諳於心。 因此,他对韩成的见解颇为赞同。 然而片刻后,朱元璋脸上的兴奋之情再次消退。 “不对,韩成,你这话有些偏差。”朱元璋凝视韩成,眉头微蹙道。 “眼下价高昂,不过是因为產量不足罢了。 要是造出来的多了,价岂不是能降下来? 如此一来,那些种甘蔗製的人,不就赚不到太多钱了吗?” 朱老板竟开始琢磨起经济上的事,开始盘算起帐目来了,真是难得。 韩成说道:“其实只要能找到销路,製和卖的人愿意多分些利润给种甘蔗的人,种甘蔗肯定比种粮更赚钱。 农户们不会亏本。 而且,只要经营得当,价不仅不会跌,反而可能涨很多。” 朱元璋听后,皱眉更紧了:“东西一多,自然就不值钱,这是一定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下令把价抬高? 这个法子不好。 原本价就够高的了,我再把它拔高,以后谁还会买? 买的人少了,卖不出去,囤积的换不来钱,最后只能积压在手里。 一旦积压,製地就不会再大量收购甘蔗製,最后受罪的还是种甘蔗的老百姓。 还有……我记得你说过要降低大明的价,让普通人家也能咬咬牙吃得起。 怎么现在又要提价了?” 边上的朱標听韩成这几句话,也觉得云里雾里。 他注视著韩成,静待其解释。 韩成开口道:“是我表述不清了。 我的意思是,將来市舶司恢復后,我们可以將部分出口到海外。 这在海外肯定能卖出极高的价格。 而国內的价则会相应降低。 如此一来,海外高价,国內低价,並无矛盾之处。” 听到韩成的说明,朱元璋父子心头的疑虑烟消云散。 原来韩成所指是这个道理! 仔细想想,这確实是个好办法。 国內百姓吃高价,朱元璋本有些不快。 但听说要让外国人出高价买,他顿时眉开眼笑。 心情格外舒畅。 做生意就该这样,光赚本国人的钱算什么本事? 只有从外国人口袋里掏金子,才是真本事! 韩成的话正合朱元璋心意。 不过,新问题马上浮现。 “他们真会出高价买我们的吗?有这个购买力吗?” 见朱元璋面露担忧,韩成笑道:“陛下不必忧虑。 在哪里都很抢手,特別是欧洲那边。” 朱元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明朝时,欧洲列强已开始侵扰我国,他们在我们的国土上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欧洲的製工艺比我们这里差远了。 据我所知,现在欧洲那边,可是稀罕物。 在大明,只要有银子,还能买到。 但在欧洲,即便有许多人腰缠万贯,也难以品尝到的滋味。 至於白砂,那更是稀世珍品。 以至於很长一段时间內,只有皇亲国戚级別的贵族,在病痛时才有资格享用白砂。 能否在患病时食用白砂,甚至成为衡量权势地位的一种標誌。 就算你自吹自擂说得天乱坠,一旦生病却连白砂都吃不上,仅此一点就足以让別人对你不屑一顾…… 当然,由於欧洲各国的特殊状况,许多国家面积並不大,有的甚至没有我们的一个省份大。 但那里富甲一方的大户並不少见。 我们这边的丝绸、瓷器和茶叶,销路极好。 在我的印象中,紧隨这三样之后,位列第四的畅销货品。 如果我们能把的製作工艺提高,那肯定能让与前三者齐头並进,成为又一炙手可热的商品,从海外获取巨额財富…… 韩成说完后,朱元璋父子俩都感觉眼界大开。 显然,中原的货物,在这些边远之地颇受欢迎! 看来那边现在还很落后,连都產得不多。 再联想到韩成提到过的未来,那些边民侵扰中原大地的场景,朱元璋和朱標父子俩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製啊!一定要大力发展製业!市舶司也要儘快恢復运作。 这么多富有的边民,主动要给我们大明朝送钱,如果我们不採取行动,不赚他们的钱,反倒对不起他们了。” 朱元璋用力拍打著大腿,声音清脆,显然是情绪激动。 朱標虽然也被韩成描绘的情景激发的心潮澎湃,但毕竟身为储君,多少还能保持冷静。 他迅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韩成,这件事似乎还有些问题。 你先前不是说过了吗?要在海外高价售,在国內低价销售。 可是海外利润这么高,必定会有人想尽办法把更多的运出去卖。 这样一来,国內的供应量就会减少,价格依旧难以降低。” 韩成听后,向朱標竖起了大拇指道:“殿下,您想得很周全,这確实是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这时就需要朝廷来干预了。 市舶司必须承担起职责,严格控制的出口量。 每年出口多少,都必须提前规划好。” 海外交易,关键在於物以稀为贵。 若出口量过大,价格自然下跌,就像这里的,出口增多,收益却减少,其他商品亦然。 因此我认为,海外贸易的核心在於垄断经营,避免国內各商团因爭夺市场而互相压价,那只会伤及自身与国家利益。 所以官府和新设的市舶司需起主导作用,如此才能持久获利,用最小的成本换取最大收益…… 韩成话音刚落,朱標和朱元璋恍然大悟。 原来对外贸易还能这么操作! 起初觉得韩成的想法很冷酷,但想到是赚外国人的钱后,父子俩顿时兴奋不已。 “韩成,等等,我要记下来。” 朱標打断他,迅速拿出纸笔记录起来。 朱元璋和朱標其实都不太懂如何重建市舶司和开拓外贸,此刻却听得入神。 他们当前的计划是先掌控备倭水师,將其完全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再对外部的海盗势力发起清算。 为未来的大规模海外贸易提供军事支撑,清除潜在的外部隱患。 至於市舶司的重建及后续运营模式,朱元璋与朱標並未形成明確的思路。 此时韩成提及此话,让朱標恍然大悟,他的提议给了朱標不少灵感。 “咦?这是什么笔?看起来很特別。” 朱標盯著韩成笔筒里的鹅毛笔,感到困惑,向韩成发问。 韩成详细讲解了鹅毛笔的优点。 竟是用鹅毛製成的笔? 韩成演示后,朱標试著使用,感觉颇为新鲜。 写完一行字后,朱標又换回毛笔书写。 习惯了毛笔的他,一时难以適应鹅毛笔。 偏殿渐趋寂静,只剩下朱標写字的沙沙声…… “如此一来,必有人为巨额利益鋌而走险走私。 对於走私行为,需採取强硬措施严惩。 一经发现,绝无宽容! 唯有严厉打击走私,才能保证市舶司的利益与地位。” 韩成见朱標把前边的话都记下,才继续阐述他对海外贸易的想法。朱標对此表示赞同。 “那些海盗和走私者,过去我们因精力分散而未过多关注他们,认为他们不过是小事。如今要重启市舶司,大力发展海外贸易,这些人非除不可!谁敢挡道,必死无疑!” 第192章 新的认识 朱元璋语气中透著强烈的杀气。 从前不知市舶司如此盈利,也不知海外竟如此富饶,也就罢了。现在既已知晓,若还有人继续作乱,朱元璋绝不会手软。 对一个歷经贫困的君主来说,任何妨碍他赚钱,特別是赚大钱的人,都是他的劲敌。 韩成没细谈如何杜绝走私,他认为以朱元璋的能力,此事定能妥善处理。 他还需在此班门弄斧吗? “要建立市舶司,除了要有强大的海军和相关政策支持外,还需要专业人才来主导和指导。这其中有诸多学问。 就说海上远航吧,需要积累无数经验。” 地方上的风俗习惯、喜好货品以及特產之类的事宜,这些都是需要预先打探明白的。 把这些搞清楚,才不至於像瞎子一样摸不著头脑…… 朱標低头疾书,唯恐遗漏韩成所说的一个字。 朱元璋也是全神贯注地听著。 这一夜,韩成让父子俩都有了新的认识。 初来时只问能否找寻与鸡蛋的替代品,不曾想竟收穫如此之丰。 “啊,我突然想到一个人,不知他还健在否。 若能找到此人,对市舶司的海外贸易定是莫大的助力!” 讲到市舶司事务,韩成脑海中忽地浮现出一个名字。 他心中一阵欢喜,暗自责怪自己先前为何遗忘此人的存在! 幸好此刻记起,否则损失恐难以估量。 “是谁?” “韩成,快说!”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韩成话音未落,朱元璋与朱標的声音便同时响起。 儘管话语不同,但两人的心意却是一致的。 “此人姓汪,名大渊,字奐章。” 韩成缓缓道出此人的姓名。 对於后世许多人而言,汪大渊的名字颇为陌生。 远不及七次下西洋的郑和那样声名显赫。 朱元璋沉吟片刻,心中暗自思量。汪大渊这个名字虽陌生,但听韩成所言,此人早年便已投身航路,足跡遍布南洋诸地,更留下《岛夷志略》以记风土。若能招揽其人至市舶司,必可为事务添砖加瓦。 “汪大渊……”朱元璋喃喃自语,脑海中飞速回忆,却未寻得丝毫印象。朱標亦摇头表示不知。 韩成笑道:“这倒也不奇怪,他不过一介商人,在这世间並未显赫名声。早在元廷时,他便已在外闯荡,对南海一带颇为熟悉。” 朱元璋听罢点头称是。待韩成详细介绍完汪大渊的事跡后,他立刻决意要將此人纳入麾下。哪怕汪大渊已然辞世,也要设法寻觅其后人。 这般人才,市舶司万不可错过! “有关市舶司与海外贸易的事,我能讲的都在此了。 若以后还有新想法,我会再向大哥和圣上稟报。“ 韩成沉思片刻,確定无遗漏后便结束了对市舶司的討论。 明太祖朱元璋与皇太子朱標都觉得获益良多,却又感觉言犹未尽。 然而韩成已如此表態,朱元璋也不便追问。 回想此次谈话,他意识到从韩成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仅知晓了解决缺之法,还一併理清了西南治理的头绪。 西南之地远离中原,地势险要,环境恶劣,民风剽悍,原本就易生祸端。 再加上元朝统治遗留下的诸多弊病,情况愈发棘手。 自己虽已攻占西南,但要使其稳定下来,仍需耗费巨大精力。 一旦处理不当,极可能成为第二个西凉,长期动盪,消耗国家资源。 如今韩成提出在西南发展製业,並將其与**生產及对外贸易结合, 竟使得眾多难题迎刃而解! 不仅缓解了缺问题,还让当地百姓有所收益,与朝廷利益相辅相成。 儘管製业无法惠及每一户人家,但能达到这般成效,已然十分难得! 一旦韩成提到的那些事务,在西南那边顺利落实,即便日后仍有叛乱,规模也定会十分有限,难以掀起大的风浪。 西南不仅不会消耗朝廷的资源,反而会为朝廷创造巨大的財富。 真是妙极了! 比我自己构想的西南治理策略,要优秀无数倍! 看似**无奇的一招,竟然解决掉了我所有的顾虑。 更何况,韩成还提及了许多关於市舶司建设及海外贸易的见解。 此次前来,实在值得! 朱元璋此刻確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过多年读书的感受。 即便是刘伯温尚在人世,怕也是想不出这般妙策。 “岳父大人,您现在是否觉得,准许我和有容在一年內完婚,是极为划算之事?” 正沉思於自己允许韩成与有容年內成婚並未吃亏的朱元璋,听罢微微一惊,这小子难道掌握了读心之术? 稍作平静后,他装出挑剔的样子说道:“划算?我觉得我吃了大亏。 就凭这些,就不得不把婚期提前两年。” 朱元璋看不得韩成得意的模样,总想找机会挫挫他的锐气。 韩成对此只是点点头说:“原来如此啊~” 我本想跟岳父大人您聊聊几件要紧的事儿,但既然这样,那就罢了。”朱元璋听后,嘴角立即扬起笑意:“瞧你,不过是逗你玩玩,怎么当真了呢?” —— 看著父亲瞬间切换表情,转瞬笑逐顏开的模样,朱標在一旁都感到有点尷尬。父亲这张脸皮可真是厚实得很! 朱元璋察觉到儿子投来的目光,毫不在意。只要事情能按预期进行,其他都不值一提。 当然,这也得看对象与具体情况。 若开口的是別人而非韩成,朱元璋恐怕就不会这般和蔼可亲了。 韩成並未执意刁难,一直藏著不说。 不过是玩笑话,把握尺度才是关键。 一番斗嘴后,韩成说道:“我又想到一种改善火器性能的方法。通过某些方式能让火器**力更强,发射速度也更快。” 朱元璋听罢,先是一愣再喜,没想到韩成所谓的要事竟与火器有关。原以为火器已有如此大的进步已属不易,超出他的预期。 他认为短期內火器威力难以再有质的飞跃。 朱元璋万万没想到,韩成竟带来了一个能极大提升火器效能的方法!这对大明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喜事,毕竟火器越强,对敌就越有利。自打朱元璋对火器產生兴趣后,每次听韩成提及未来科技,他的热情便愈发高涨。毕竟刀枪剑戟终有极限,唯有火器才是制胜之道。 然而,兴奋之余,朱元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韩成啊,你说的那个法子得多少钱?莫非又要像上次一样,用那些稀罕物做原料?” 看著这位平日里威严无比的皇帝如今竟这般斤斤计较,韩成的脸颊不禁微微抽动。他实在难以置信,这位赫赫有名的开国皇帝竟如此小气。 “陛下放宽心,此法所需费用並不多。” 听到这句,朱元璋顿时鬆了口气,催促道:“快讲来听听。” 韩成见状,嘴角再次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不愧是老朱啊! “我的意思是,先找到火銃装填的最佳剂量,再用纸將这些剂量包裹起来。” 把**做成圆柱形,这样更方便塞进枪管里。一旦发射完毕,立刻拿出准备好的圆柱形**直接塞入枪管即可。这样岂不是能大幅缩短装填的时间,提升射击效率? 朱元璋听后眼睛顿时放光,仿佛豁然开朗。 他对火銃並不陌生,甚至亲自使用过。这武器威力的確不错,可操作起来却相当繁琐。 首先是**的填充问题。每次发射后必须马上填充**。 填充**是个技术活儿。有人动作快,有人慢,即便动作再快,也得费一定时间。耗时长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难以精准控制填充的**量。 装多了可能炸膛,装少了则威力不足,无法达到预期效果。这一环节尤其依赖经验。 这些问题並非没人察觉,只是始终没有好的解决方案。 唯一的方法就是反覆训练,熟能生巧。 然而此刻,韩成隨口一句话,让朱元璋恍然大悟,好似一道屏障被衝破。是啊! 用纸把该装的东西一一包好,一包包整理妥当,不就行了吗? 如此一来,再也不必为数量多少发愁了! 而且,填充的速度也会大幅度提高。 太好了! 实在太棒了! 这么好的主意,为何没人早想到呢? 只是藉助了些许纸张,竟然带来这么多好处! 这一招堪称绝妙! 朱元璋都忍不住要拍案叫绝了。 朱標虽然不喜欢舞刀弄枪,但他在乱世中歷练过,对火器略知一二。 听完韩成的方法后,他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情绪隨之高涨。 目光中仿佛闪烁著期待的光辉。 这样简便而实用的方法实在令人欣喜。 当两人认为这就是韩成提到的所有改进方法时,韩成再次开口,说他还有更多想法。 “除了这样,还能把弹丸等一起用纸包起来,实现一次性完成……” 韩成所描述的正是纸壳**。 金属**便是基於纸壳**逐步演进而来的。 对於后世人来说,这並非什么秘密。 只需稍懂枪械发展史,便知晓纸壳**的存在。 在后来的时代看来或许平淡无奇的这一招,在这个时期却堪称具有开创性的意义。 它必然会让当时的人们感到极大的惊愕。 朱元璋略加思索,明白韩成所言何意后,立刻欣喜若狂! 第193章 作战能力 没错! 如果能用纸来包裹著**进行量化,为何不能同样用纸將弹丸封装起来,然后一起送进枪管呢? 如此一来,使用时会更加便捷、迅速! 这小傢伙韩成真是聪明! 这看似简单的事,为何在他提出来前竟无人想到? “妙!妙极了!韩成你的主意太好了!”朱元璋连连称讚。 接著他看向韩成问:“那么,除了这个之外,你还有什么其他建议吗?” 韩成稍作停顿回答:“除了这个,包裹**的纸也需改进,普通纸不行,得用经过油脂浸润过的纸。 这样可以更好地达到防水和防潮的效果。 使用时,因有纸包裹,**难以直接点燃,需要用牙咬开一个小口,让部分**流出。 这样再点燃就会容易得多。” 韩成继续补充道。 果然如此? 听完韩成的话,朱元璋更加激动了。 朱元璋內心激动,韩成提出的两个建议已经足够出色,他本以为这只是隨意一问,没想到韩成竟然还有更妙的办法。 这主意看似普通,却极为实用,若非韩成提醒,他们恐怕得摸索许久才能想到。 很多事表面简单,真正操作起来却並非易事。 朱標握著笔快速记录,他认为韩成所言皆是珍宝,对大明意义重大。 韩成站在一旁耐心等待,直到朱標写完才继续说道:“除火銃和火炮外,还可研发更多新式武器。” 提到后世一种武器时,不仅朱元璋感到意外,朱標也满心欢喜。 无论是改进旧武器还是提出新点子,韩成的想法都很出色。 无需反覆试验,只需稍加思索,便能明白韩成的方法能让火器威力倍增。 大幅提升士兵的作战能力。 试想一下,当一轮射击结束,对面的敌军认为己方士兵需要一段时间来重新装填,准备下一**击时,他们便抓住这个时机,发起猛烈衝锋。 然而,此时己方士兵取出特製的**物品,迅速完成再次装填。 还没等敌军靠近,便在更近的距离上对敌展开新一轮的密集射击。 一想到无数敌兵应声而倒,临终前满脸惊愕与迷茫的模样,朱標內心便感到无比舒畅。 从韩成那里获得的东西,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想像。 而现在,韩成竟然又带来了新的发明! 怎能不让人兴奋异常? 朱標双眼放光,已准备好详细记录。 “这**究竟是何物?” 朱元璋虽抑制住內心的激动,但仍忍不住提出疑问。 “这是一种投掷类火器,通常呈鹅卵状或圆筒形。 內部中空,填充**物质,使用时去掉防护装置,朝敌人投掷,会引发**反应。 利用**反应產生的碎片伤害並消灭敌人。” “这……这不就是**嘛!你非要说成**,差点我就没听明白!” 听完韩成的解释,朱元璋语气中带著几分领悟,同时有些哭笑不得。 “嗯……你这么讲也行。 其实可以把**视作一个巨型**。 不过这**和普通的可不一样。 首先,它装的**比普通**多得多。 其次,它的材质也有別於一般的东西。 **的外壳得用生铁打造。 这样一来,当****后,会產生大量不规则的碎片。 这些碎片威力巨大…… **分很多种类。 比如,有些是以**为主的**。 这种**大致分两类。 一类是攻击型**。 主要用於强攻时。 这种**在一定范围內,扔出去后能冲向敌阵,不会伤到自己。 另一类则是范围较大的**。 使用这类**时要儘量往远处丟…… 此外,还有只冒浓烟用来迷惑敌人的。 也有用於短时间照明的……” 韩成正在给朱元璋父子讲解**的相关知识。 听完他的描述,刚才还称**是大**的朱元璋立刻改口。 原来**还有这么多用途? 简直被后来的人折腾得样百出! 从韩成的敘述中,朱元璋了解了许多**的奇特之处。 这**,实在是一件绝佳的兵器! 点燃后拋掷出去,**范围极广! 操作起来十分简便。 简直就是战场上的一大杀招! 它能很好地填补其他武器的缺陷。 当下朱元璋便下定决心,一定要製造出这种**! 一旦造出来,必將成为明朝的一大利器! 当年与张士诚、陈友谅交战,还有对元军作战时,若有此物,至少能让战事提早结束一年! “然而,若用铁来製作外壳,未必能將其引爆。” 朱標快速记录完韩成所说的內容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朱元璋听罢,也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先前他只顾著惊嘆**的威力,短时间內便想出了多种用途。 一时之间未曾想到其他方面。 此刻听朱標这么一问,顿时觉得这个问题非常关键。 铁並非容易引爆的材质。 即便勉强能**,威力也会大打折扣。 韩成答道:“可让匠人深入研究,寻找適合的材料。 此外,在铸模时特意设计纵横交错的凹槽,或许可行。” 朱標连忙把这些话记下,他认为韩成所说的话句句是真知灼见。 “韩成,你懂如何製作**吗?” 朱元璋看著韩成问道。 韩成回答说:“这我不太会,只是了解一些基本原理和几种**的功能,其他就不知道了。” 朱元璋听后,脸上露出了些许失落。 “皇上,建议您设立专门的研究机构,专注於火器的发展。 这项研究涵盖的內容十分广泛,不仅仅是提升**的**力,还包括不同成分比例对**的影响及其实际用途。 开发多样化的火器,並让它们持续进步,种类更加丰富,威力更加强劲。 火器才是未来的方向,目前我们对**和火器的应用还处於初级阶段,仅是冰山一角。 可探索和改进的空间还非常广阔。 我可以肯定地说,只要大明能在火器研发上始终走在前列, 並且打造一支强大的部队,特別是强大的海军, 那么整个世界都会屈服於大明的脚下,聆听它的声音。 最终实现: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真理始终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內!”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真理永远都在大炮的射程之內?! 朱元璋与朱標心底反覆咀嚼著韩成的话语,內心激动不已。 恨不得用大炮轰击天际。 “妙极!” 朱元璋猛然拍打大腿,霍然起身,背手而立,气势非凡! “真是好一句『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真理永远都在大炮的射程之內』这句话,说得太好了! 我朱元璋本是饥寒交迫的乞丐,如今已坐上龙椅,便该再有所作为! 让大明更加兴盛! 超越汉唐,让全世界只听见我大明的声音!” 朱元璋声调高昂,开国**的威严与胸襟一览无遗。 此刻的朱元璋,仿佛浑身发光。 朱標望著雄心勃勃的父亲,想起韩成描绘的宏图,也热血沸腾。 握紧拳头,此事怎可缺了他朱標? 朱標深信,若真能达成韩成所述之事,他父子定能流芳百世! 特別是他的父亲,將远超秦始皇、汉武帝,胜过唐太宗! 这是多少权臣梦寐以求却难以企及的目標。 所以,他必须好好活著,儘量活得久一点。 多做事,多见证大明的辉煌! 审视著大明能行至何方! 在这过程中,大明逐渐强大,而自己也留下了印记。 即便可能再次英年早逝,也不至於那么后悔了。 因为曾经付出过努力! 偏殿內的氛围陡然高涨。 韩成见朱元璋父子反应如此,情绪高涨之余,心中暗喜。 自知晓身在大明且接受这一切后,韩成便一直思索如何有所作为。 让本就兴盛的大明更早启程,占得先机。 使其更加辉煌! 於是,他循序渐进地引导,激发朱元璋等人的雄心,儘量把他们的视野引向海外。 如今看来,成效显著。 接下来便是逐步谋划与发展。 看看多了自己这一股力量,大明究竟能否更进一步! 三人沉默无言。 片刻后,朱元璋心情稍定,重新落座。 看向韩成说道:“火器局我们大明一直存在,不仅六部设有,內廷的兵杖局也有专门生產火器的机构。 现在,我会把你的这些火器构想传达给兵杖局的人,让他们著手研究,儘快做出成果。” 原本朱元璋打算让兵杖局及六部中负责火器的部门共同承担此事。 不过,思索片刻后,朱元璋终究觉得交由兵杖局处理更为妥当。 毕竟这是內廷机构,距离他更近,便於掌控,保密性也更强。 儘管火器局隶属於六部,向来负责製造军中所需火器,而且他已废除丞相与中书省,直接统领六部,但在经歷了李善长、汪广洋、胡惟庸等人的事之后,面对如此重大之事,朱元璋仍心存疑虑。 “皇上,仅靠现有的这些人,还是不足,不如招募更多合適的人才,专门负责此事。 火器学问浩瀚,意义非凡,值得大力投入。 必须加以重视。”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认真点头,认同其言之有理,他会依计行事。 可转念一想,又觉忧心忡忡。 若只需寻找制火器的工匠,倒也不难寻觅。 然而韩成所指,是要那些能研发新型火器的人才,这类人才一时之间却难以寻得。 得知朱元璋的困扰后,韩成沉思片刻,笑道:“皇上,有了主意,往后您可以多搜罗些装神弄鬼、迷惑百姓、炼丹炼药的不良方士。 將他们悉数抓捕,查清罪行后定案。 接著让这些人参与火器研究工作。” 办得好,能够洗脱他们的罪行,或许还能给予奖赏。 点燃他们的**。 钻研火器,特別是研究**,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稍有不慎便可能**。 然而,利用这样的人研究**,就算真的**,出现伤亡也无需可惜。 毕竟这是他们罪有应得。 而且,这些人原本就热衷炼丹,这种**最初就是这些人玩出来的,閒暇时总爱往炉子里扔些东西试验,搞出来的成果。 这也算专业对口了。” 听了韩成的话后,朱元璋笑出了声。 用手指点著韩成说道:“你小子,真是聪明!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出来!好,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也让咱们大明得到一些贡献,別让他们招摇撞骗、危害百姓!” 朱元璋登基后,曾特意召见了龙虎山的天师。 在肯定正一道的同时,也採取措施限制道教的扩张,避免其无节制地与官府爭夺人口和土地。 例如限制合法道士的数量。 除此之外,更为严厉的一招是推行黄册制度。 直接丈量土地,建立严格户籍制度,揭露大量隱藏的土地和人口。 在江西这片区域,势力庞大的正一道自然也没能倖免,许多隱藏的田產被查出。 在这种情形下,四处游走的方士自然增多。 人群一多,麻烦自然也就多了。 有些人確实值得称讚,他们治病救人,为百姓做好事。 然而,每个行业里总免不了会有败类。 那些**、坑害他人的人也不少。 各地监狱里关押的这类人很多,有的已被处决,有的仍被囚禁。 这些人身份有些特殊,朱元璋对是否继续处决他们感到犹豫。 这时听了韩成的建议后,他立刻找到了一个非常合適的处理方法。 这也是他此刻如此高兴的原因。 朱標也跟著笑了:“这真是物尽其用啊!韩成你这个主意实在高明,令人讚嘆不已! 这样的点子,大概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 隨后,韩成又向朱元璋和朱標谈了些关於火器及火器局的想法。 这些事他早已想妥,原计划是等到明天朱標来学八部金刚功时再告诉他的。 今日恰逢朱元璋和朱標都来了,於是顺理成章地提了出来。 有朱元璋在场,以后行事会更顺利。 朱標和朱元璋对韩成所说的內容都铭记於心。 他们都觉得今晚来得值。 这一餐饭吃的不只是佳肴美饌,更是满载而归。韩成带来的不仅是这些表面的成果,还有很多难以想像的內容。 第194章 感到动摇 要不是韩成这样一个来自未来的人点拨,他们根本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奥秘。 並不是说韩成比他们更聪明,而是因为他的生活年代比他们晚了几百年,身处一个信息**的时代。他掌握著后世的知识,也深知明朝未来的走向。 很多如今看似普通的事物,到了这个时代便显得格外新奇,甚至能引发深远的影响。 一番长谈之后,朱元璋父子俩站了起来,满载而归,打算告辞。正事说完,韩成也希望他们能儘快离开,毕竟时间尚早,他还想与自己的未婚妻继续相处。 所以,他对他们的离去很是期待。 然而就在这时,朱元璋突然止步,略作犹豫后问道韩成:“你能详细讲讲四哥登基后怎么对待那些藩王吗?” 提到这件事,朱元璋的表情有些复杂。韩成心里有数,肯定是洪武帝听了他的描述,知道了朱棣后来的作为,对他有了新的看法。 或许是对曾经深信不疑的藩王制度感到动摇。 此刻,他心中已有念头,想要对这藩王制度有所动作。 只是眼下尚未想出妥善的应对之策,於是转而想借鑑永乐大帝的经验,从中汲取教训。 韩成本打算告退,可察觉到朱元璋的语气与往日有异,虽细微难察,却能在其语调中感受到一种倦怠与疲惫。 朱元璋待他格外客气,这也让向来软弱的韩成更难以启齿告辞。 “自然是可以的。” 韩成说著便邀请两人重新落座,並自己亦归位。 此事並非一时半刻能够讲清,需得梳理一番。 整理思绪后,他开始了新一轮的讲述。 从朱棣继位后实施的诸多举措说起——削减藩王护卫、改善宗室生活条件,乃至推行宗室养猪等事,一一道来。 其中有些內容韩成先前已向朱元璋提及,但不够详尽;另有一些,则从未提起,如宗室养猪之事。 这次,他將所有细节都毫无保留地陈述出来。 朱元璋听罢,沉默许久。 片刻之后,他长嘆一声,又轻轻点头。 此刻他最关切的,是如何妥善处理宗室问题。 得知自己引以为豪的宗室体系竟引发內乱,他便决心不把这个隱患留给后代。然而,他始终未能找到理想的解决方案。 “陛下是否打算借鑑永乐帝的方法来应对藩王问题?” 面对韩成的发问,朱元璋本能地想摇头,却又意识到,在韩成面前,自己並无太多可隱瞒之事。这傢伙来自数百年之后,且对大明似乎颇为了解。 在这种情形下,他对韩成已无太多秘密可言。 於是,他微微頷首。 这也正是朱元璋在韩成面前情绪难掩的原因之一。他认为韩成清楚真正的自己是怎样的人。既然如此,再偽装情绪显得多余,不但让自己不適,还会让韩成看穿。 “陛下,此法万不可取,它同样是个陷阱。” 韩成苦笑著说道。 这是陷阱? 朱元璋听罢一怔。虽然他也觉得老四的办法有些欠缺,但从整体来看,这已是无奈之下的最佳选择。 如此方案,竟也成了一个陷阱? 朱元璋难以置信。 但隨著韩成的详细解释,他很快接受了这一事实。 (本章终) “永乐帝所用的方法,乍一看確实很妥当。 放弃一部分利益,改善宗室生活,再加上些许强硬措施,使得藩王们虽然不情愿,但也接受了这套方案,从而削弱了许多藩王的军权。 暂时解决了藩王制度带来的隱患。 然而,这种方法並非没有问题。 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藩王谋反的情况。 这確保了明朝不会陷入內部纷爭,皇位將永远传承於永乐帝这一支。 但藩王制度本身的缺陷並未根除。 它像一颗毒瘤,深深影响著明朝的发展。 明朝的衰亡,除了自然灾害与人为灾难,以及太子和二皇子造成的影响之外,藩王制度也是重要因素之一。 若无藩王制度,明朝或许能多延续几十年。” 偏殿內,韩成的话语让朱元璋与朱標心中掀起波澜。 情况竟如此严峻? 朱元璋认为朱棣的办法很好,朱標也持相同观点。 儘管存在诸多隱患,但从实际效果来看,还是相当不错的。 削藩之举消弭了诸多潜在危机,对大明江山稳固大有裨益。同时,朝廷亦有所补报,以尽宗族情义。 然而,为何传到韩成耳中,这些措施竟成了不堪之事?竟会削减大明气数?这般严重、如此夸张? 並非眾人不信韩成言辞,而是其话语与眾人所思相去甚远。 “那些藩王凭藉地位胡作非为,扰民害眾?” 朱元璋听罢沉思片刻,目光落在韩成身上,语重心长地问道。此时他的心境颇为沉重。 韩成虽未直言,但朱元璋已能断定,实际情况与他预想相差无几。 如今藩王虽已分封,兵权尽失,再无反叛之力。 据韩成所述,这些藩王的確未曾**。 既然无反叛之举,却仍有如此恶行,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仗势欺人,肆意妄为,荼毒生灵。 这並非不可能发生。即便是在第一代藩王分封后,便有不少人渐趋墮落。 若任由其发展,第二代、第三代恐更甚。 必是做了许多坏事。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便感到怒火中烧。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可听韩成亲口说出来,心中依旧不悦。 “这些人忘恩负义,仗势欺人,夺人田產,简直无法无天!”朱元璋呼吸急促,脸庞涨红。 然而韩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一时语塞:“虽然此事令人愤慨,但並非最要命的问题。他们於封地所为,不过是小患,远不至於动摇根本。” 韩成的评价让朱元璋难以置信。难道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过错,能比这些更大的罪行更为致命? 朱標也在一旁听得怔住,隨即陷入深思。思索良久,他也想不出除了这些行为之外,这些藩王还能如何祸害江山。 最后,韩成缓缓道:“要说根本原因,其实还是在陛下您啊。” 在这问题上,朱元璋感到愈发困惑。韩成的话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有何种行为会危及后世呢? 经过长久的沉思,朱元璋依旧未能找出答案。韩成见状,並未故弄玄虚,稍作等待后,便直截了当地给出了答案。 “正是你確立的宗室供养之制,此制度使大明的皇族成了国家的一颗毒瘤,不断吸取国家的精华,致使大明日渐衰弱。” 宗室供养之制?韩成所指竟是这个? 听到韩成的答案,朱元璋与朱標皆感震惊。 他们之前费尽心力思索,却从未將此事与宗室供养之制联繫起来。 “韩成,这说法恐怕有误吧?宗室供养之制实为善政,怎会在你口中变为祸根?这不合常理!” 朱元璋疑惑地望向韩成问道。 “善政?陛下可曾计算过每年供养宗室需耗费多少资財?” 韩成反问朱元璋。 “依我之规,我的儿子,即大明的亲王,每年不过五万石米粮,两千引盐,两万五千贯大明宝钞,一千斤茶叶,冬夏各千匹布……” 朱元璋的记忆力相当不错,特別是对自己重视的事情和亲手规划的內容,他能立刻清晰地说出赐予大明亲王的各种优待。 说完后,他看向韩成说道:“这数目听上去不小,但亲王也需要养活一大群人,还要维持王府属官及各项开支……” 韩成接口道:“单独看一位亲王確实不多,但陛下切莫忘了,大明不止有一位亲王。” “您有二十六个儿子呢!” 按照原本的歷史,长子无需封为亲王,那么一口气就要封出二十五位亲王! 听到这话,朱元璋先是惊讶,隨即喜上眉梢。 果然是自己的血脉! 自己怎么会如此出眾! 朱家果然子孙满堂! 自己真是立了大功! 一个人便生了二十六个儿子! 早年因战乱,朱家人口几乎断绝。 只剩下自己与大哥两支血脉。 大哥一支仅剩一子。 如今如何?单凭自己就诞育二十六子,总算为朱家繁衍昌盛做出了贡献! 將来即便去了地府见到父亲,也能昂首挺胸与之交谈了! 標儿这小子,真是让朱家扬眉吐气了! “標儿啊,你得加把劲儿,多给我们朱家添几个后人,让家族兴旺起来!” 朱元璋转过脸对朱標说道,语气满是深意。 韩成讲过,就算算上可怜的大孙子雄英,標儿也才五个儿子,比起我来,这差距也太大了。 朱標正在盘算著二十五个亲王一年的俸禄要多少钱,朱元璋却突然说起这样的话,直接把他搞蒙了。 父皇想的事情怎么这么独特呢? 这不是正討论宗室带来的麻烦吗? 怎么忽然就扯到让我多生孩子上了? “好,好,我明白了父皇。” 朱標点头答应。 朱元璋还想继续说几句,催促一下婚事。 但一想到老四惹出的那些乱子,还有允熥他们最后的下场,朱元璋就把快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原本的好心情顿时消失无踪。 不仅消失了,还想要狠狠揍老四一顿! “二十五个亲王,不说其他,光是俸禄,一年就要一百二十五万石粮食,六十二万五千贯宝钞,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韩成看著朱元璋开始给他算这笔帐。 “確实挺多。”朱元璋点点头。 “仔细算来,这数目其实不算多,以大明之广袤,这点財富还是承担得起的。” 朱元璋依然认为这只是小事一桩,並未达到韩成描述的那种可怕境地。 小事? 韩成笑了笑。 “陛下切莫忘记,亲王也会有子嗣。 除了继承王位的那个,其余的仍需封为郡王。 郡王的儿子中,除却继承王位的,还得封为镇国將军…… 而那些从父辈手中继承王位的人,同样会繁衍后代。 新生的儿子里,一个继承王位,剩下的则封为郡王。 更何况,大明的亲王並非仅有这二十五位。 通常而言,每个登基为帝的人,都会留有其他兄弟。 皇帝的兄弟会被册封为新晋亲王。 於是新一轮循环便开始了。 按照陛下所设的宗室制度,除非某个亲王断子绝孙或犯下重罪,否则亲王爵位会世代相传。 如此发展下去,暂且不说別的,单看亲王经过数代之后的数量,就已相当可观。 他们的子孙后代更是难以计数。 依照陛下规定,郡王每年禄米六千石,镇国將军则是两千石,更不用提各种杂项供给。 光禄米一项,数额就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而且,如今计算的,还只是陛下当前的標准。” 若依陛下之意行事,仿效永乐帝提升宗室待遇之策,则所涉数目必將更加庞大! 一世、两世、三世尚无大碍,然世代繁衍过多,此数便將骇人至极! 更甚者,自对宗室圈养起始,诸多宗室閒暇时便热衷於生育之事。 其中竟有一人,子嗣竟超百名。 逢节日相聚,兄弟姐妹间往往难以相认。 乃至自身,亦难辨其子。 这般繁衍之力,与西汉中山靖王相较亦不逊色。 孕育之举实为快事,眾人皆乐此不疲,且尤为重要者,诞下子女后,均由大明朝廷供给。 非但无损,还可藉此敛財。 以此法牟取国库者,岂止一二! 朱標本在心算亲王俸禄,其算学尚佳。 然韩成一番陈述后,初时还在飞速演算的朱標,终是放弃努力,甘拜下风。 实在无法继续,此数既大且繁,令人无从著手。 儘管无法確切统计,但他心中明白,这一定是个极为骇人的数字。 韩成话音刚落,偏殿便陷入沉寂。 朱元璋与朱標都未开口。 片刻之后,朱元璋看向韩成问道:“到了明朝末年,我朝宗室究竟有多少人?” 韩成思索良久答道:“亲王和郡王合计约三百余人。 至於能领朝廷俸禄的,因战乱损毁了许多档案,现有记录並不完整。 不过后人估算,在二十万至百万之间。” “老天爷啊!这么多?!!” 朱元璋震惊得失声喊了出来。 旁边的朱標也被这数目震撼得哑口无言。 虽然他早知数目巨大,却没料到竟如此夸张! 二十万到百万啊! 別说百万,光是二十万就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第195章 朱由检 单这一年的俸禄开销,朝廷就得承担多少? 还能顾及其他事务吗? 仅宗室一项就让朝廷不堪重负! 这时,朱標才真正明白韩成为何称宗室供养为明朝的一大毒瘤。 这简直是个祸患啊! 足以让大明陷入深渊的祸患! 他说会让大明的气数缩短几十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不仅是他,朱元璋此时也被韩成报出的数字惊呆了。 当然,朱元璋最先想到的和朱標不一样。 他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我的子孙怎么这么多? 自己確实为老朱家繁衍了不少血脉! 要知道,韩成说的还是能领朝廷俸禄的,那些无法领取俸禄的,只会更多。 照这样推算,在大明末年,自己的子孙后代可能超过两百万?! 天哪! 自己怎么会如此厉害? 从本该断绝香火,到如今子孙遍布天下,全靠自己? 这下老朱家可算彻底兴盛起来了! 无论发生多大的灾祸,老朱家都不会断绝了! 在感受到这份喜悦后,他才开始为大明未来的宗室开支感到担忧和震惊。 过了片刻,朱元璋看著韩成问:“韩成,你是不是在骗我? 老朱家真会有这么多人?我有点难以置信。 对了,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之前朱元璋一直跟著韩成称呼那个孩子,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韩成答道:“名唤朱由检。” 朱元璋听后喃喃自语:“高瞻祁见祐,厚载翊常由,慈和……” 边说边弯曲指尖。 所有指头蜷缩完,接著逐一伸出,刚伸出两根便停下。 稍作愣神,又悄悄收回那两根手指,看著紧握的双拳。 高瞻祁见祐,厚载翊常由……朱由检…… 原来,仅传至由字辈,大明便已…… 怕子孙眾多日后难以分辨,朱元璋特意为诸子擬定了一套排行诗。 如此一来,只听姓名便知出自哪一支,不会混淆。 当初每子定下这二十字辈时,朱元璋尚觉不够,本想二十字用尽后重新轮迴一遍。 不料,**才至由字辈即位为帝,大明竟已…… 恰好十个字,后面半数未被使用…… 这…… 未免太过迅速了吧? 摇摇头驱散杂念,朱元璋收回思绪,看向韩成道:“由字辈居第十,加上我们这一代,以及標儿他们的世代,不过十二辈而已。 十二代**,真的能繁衍出如此多人?” 明太祖並未怀疑韩成所言,只是韩成所述之数太过骇人听闻,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即便亲耳所闻,朱元璋仍难以確信此为事实。仅隔十二代,真能繁衍至此规模? 听罢此问,朱標亦看向韩成。他虽知晓按韩成之言,朱氏族人数目確实庞大,但十二代间竟有如此多人,也令他心生疑虑。 “此话属实。”韩成回应道。 但他隨即意识到,仅凭言语解释显得单薄无力,於是沉思片刻后,想出一法。他打算让朱元璋父子感受些许数学上的震撼,用直观方式呈现结果,以增强视觉衝击。 “请稍候,很快你们便会信服我的话。” 韩成说完便向外走去。在朱元璋父子注视下,他迅速返回,一手持未燃尽的木炭,另一手提著半袋米。那袋子看来颇为沉重。 韩成將袋子放下,里面装著半袋米,隨后拿起炭块在地上绘图。不一会儿,便画出了十三个边长约半米的正方形。 將炭块拋开,洗净双手並擦乾后,韩成走向装著半袋米的袋子旁,从中取了一小把米。 朱元璋与朱標见状,皆觉困惑,不知韩成此举何意。为何要准备这些物品?他想藉此证明什么? 韩成说道:“**当年已有皇太子,而且年纪不小。 这十三个格子,象徵著十三代子孙。” 说完,他从手中取出一颗米,放入第一格中。 “这表示当今陛下这一代。” 接著他又数出二十六颗米,放进第二格里。 “这代表陛下的二十六个儿子。” 朱元璋父子已知韩成所为,但仍对最后一个格子是否能容纳二十万粒以上的米存疑。 韩成看向他们道:“太子有五子,若以每位藩王也生五子计,可否?” 朱元璋点头称是。想到自己有二十六子,成就非凡,他认为韩成每子只算五人的算法或许偏低。 “二十六人,每人五子便是百三十人。” 话音刚落,韩成便將二十六组、每组五个的小米堆整齐地放进第三个方格里。 “皇上的这些晚辈,假如按每人有五个子女计算,总共有六百五十人。” 韩成继续將小米移至第四个格子。 即便此时,这六百五十颗小米在格子里仍显微不足道。 然而韩成並未停止。 “若再往后推,假设每人有五个儿子,到第五代时,就有三千二百五十人。” 数米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韩成叫上朱元璋与朱標一同蹲下数米。 朱元璋和朱標依言蹲下,与韩成一起数著小米。 在平时,朱元璋绝不会参与这种看似无趣的事情。 但此刻,他从韩成的一举一动中察觉到某些特別之处。 当三人清点完第五格的小米后,韩成说道:“如此推算,第六代大约会有……一万六千两百二十五人。” 听完这话,朱元璋和朱標都觉得事情有了变化。 不待韩成开口,他们便立刻动手继续数米。 韩成见状急忙阻止:“皇上,大殿下,別数了,这么数下去何年何月才完?” 两人闻言一怔,刚刚不是让你让我们数的吗? 怎么现在又不让数了? 很快,韩成意识到他说得很有道理。三千多粒米已经让大家数了好一会儿,一万粒以上再一颗颗去数,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如果不数的话,又怎么准確计算出米的数量呢? 韩成提议:“找秤来称一下吧,我们称一斤米看看大概有多少粒。” 听到这话,朱標立刻明白了。 对啊! 这个主意太好了! 前面数量少时,还能数一数,可一旦多了,一颗颗地数,简直让人崩溃! 他立即亲自出门安排人去找秤。 没多久,秤就被送来了。 朱元璋亲自操作,称出了一斤米,然后大家开始紧张地计数。 过了一会儿,终於数清了,这一斤米竟然有一万六千八百五十三粒。 “那么,接下来就按一斤米大约一万六千二百五十粒来算怎么样?这样更方便算帐。” 韩成转向朱元璋和朱標徵求意见。 两人点头表示赞同。 於是韩成把一斤米放进第六个格子里。 第七个格子放五斤,第八个格子放二十五斤。 第九个格子……已经没米了,韩成带来的米全都用完了。 但这时,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標,都盯著眼前的格子,陷入了沉思。 第一个框里只有一颗毫不起眼的小米粒,可到了第八个框时,居然装满了整整二十五斤! 那个框已经快撑不住了! 仅仅传到第八代,就已经有如此惊人的增长? 在亲眼见到这番景象之前,朱元璋与朱標对韩成所说的宗族人数一直將信將疑。 然而此刻,他们彻底信服了! 而韩成依然在埋头计算。 “第九个框里应放一百二十五斤,第十个框则需六百二十五斤,第十一个框该有三千一百二十五斤。 第十二个框,得装下一万五千六百二十五斤。 第十三个框,大概要七万八千一百二十五斤。 一斤等於一万六千二百五十粒米的话,那便是……” 韩成一边讲,一边握著羽毛笔在纸上列出竖式进行计算。 这样的数目,他用心算根本算不清楚。 稍作停顿后,他说:“十二亿六千九百五十三万一千两百二十五粒!” 念出这个数字时,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怎么会这么大? 才到第十三代,就已经达到这般匪夷所思的程度? 原本就目瞪口呆的朱元璋和朱標,在得知“亿”等於“万万”之后,更是愣住了! 居然这么多吗?! 这个数字实在令人震惊啊! 两人皆被这天文数字震撼到了。 儘管韩成所推算的数字基於理想状態,但实际上各种因素都会导致变化,比如有些人可能早逝,有人可能无法生育等,实际人数肯定不会如此之多。 然而,这也间接证明了韩成提到的领取朝廷俸禄的宗室数量,確实介於二十万至百万之间! 朱標依旧心存疑虑,认为韩成的速度太快,让人难以置信。於是靠近去看韩成的计算过程。 却发现韩成所写的字符弯弯曲曲,极为简略,是他完全陌生的一种文字。 只能放弃追问。 “嘶~” 朱元璋沉默良久后,突然像牙齿疼痛般倒吸一口凉气。 这居然是真的! 竟然真的能达到这么多! 怪不得! 怪不得韩成称宗室供养制度为毒瘤! 果然没错! 有了这么多宗室存在,大明早已被榨乾了! 在这种状况下,大明哪还有余力去从事其他事务? 老四的这个方法,的確是个陷阱! 宗室供养制度必须改革! 必须改革! 不改不行! 谁能想到,十三代以后,宗室规模会膨胀到这种程度! 可问题在於,该如何合理解决宗室问题呢? 兜兜转转,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朱元璋再一次陷入了困扰之中…… --- 朱元璋深陷苦恼。 原本觉得老四的主意挺不错,可以借鑑。 谁知这看似可行的方法背后,竟藏著这么大的隱患! 一个足以让大明不断出血的隱患。 想让藩王制度完美运行怎么就这么难? 难道自己真的要废除藩王制度吗? 可要是这么做,对其他儿子来说岂不是很不公平? 皇位只传给长子一脉,其他人无缘帝位,若连他们的王爵也取消……那確实太不公平了。 即便真的废除藩王制,还有诸多问题需要处理。 这么多朱家子孙,总得妥善安排。 朱元璋本因儿女眾多、家族兴旺而欣慰。 但如今面对这些问题,他首次感受到子女眾多也是一种负担。 “韩成,你来自未来,见多识广,可有良策帮我解决此事?” 一番纠结后,朱元璋只能向韩成求教 第196章 我倒是真有些想法 时间推移,朱元璋再向韩成求援时,已不再介意面子问题,也不担心影响自己的形象。 韩成正期待著这句话! 仅靠对外贸易无法实现大明的领土扩张,必须要有稳固的根基。 在这个过程中,困扰朱元璋的藩王正是关键所在! “陛下,我倒是真有些想法。” 听到韩成这么说,无论是深陷烦恼的朱元璋,还是尚未从韩成给出的数据中回过神来的朱標,都迅速將注意力转向韩成。 生怕遗漏任何一个字。 自从了解韩成提及的未来计划后,藩王制度便一直盘踞在两人的心头。 他们渴望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然而,单凭他们自己,实在难以想出什么有效的策略。 “陛下的藩王制度本身並无错误,尤其是在建国初期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韩成整理好思路后说道。 韩成的话让朱元璋和朱標都吃了一惊。 自朱元璋推行藩王制度以来,始终有人批评制度的各种弊端。 尤以韩成传来的情报,更確定了藩王体制確实不可行。 怎料传至韩成嘴里,竟成了藩王体制无疑? 这论调倒挺新颖。 “所谓用错了藩王制度,是不该用在何处?” 朱標还未发问,朱元璋已然抢先开口。 韩成说道:“陛下把诸多藩王都安置在大明之內。 久而久之,宗室子孙不断增多,藩王亦隨之繁衍,难免会生乱。 若陛下把藩王们分封到大明境外呢? 如此一来,岂不是卸下了大明的重担? 不仅卸下,这些海外的藩王还能助大明开拓疆土! 让大明版图持续扩展! 將更多地域纳入我华夏文明之中。” 分封到大明之外? 朱元璋和朱標听后先是一怔,继而眼前豁然开朗,好似浓云被刺目的阳光穿透! 对呀! 可以將藩王往外分封啊! 外派的话,让他们自力更生,打出一片天地。 这岂非远胜於將他们留在国內,处处警惕,时刻担忧他们惹出祸端? 才华横溢且志向远大的亲王,无须因出身而受束缚,压抑的情绪终將促使他们採取行动。 明朝自身,也可藉此机会摆脱宗室带来的沉重压力。 无需再忧虑宗室成为国家的沉重负担,甚至拖累整个帝国。 藩王已远赴他乡,既减少了见面的机率,又各自拥有广阔的发展空间,利益矛盾並不严重。 在此情形下,最能避免子孙因爭权夺利而自相残杀。 太好了!太好了!! 实在令人称嘆!! 真是妙极了的外封藩王政策! 真是妙极了的韩成! 果然是来自未来的人! 果然是一位出色的好女婿! 寥寥数语间,便將困扰自己多时、难以应对的重大难题迎刃而解! 这女婿堪称上天所赐! 朱元璋心中激动不已,眼中几乎要放射光芒。 整个人兴奋至极。 再回想韩成时,也早已不再对他有偏见。 那个曾被**许婚却桀驁不驯的小子,如今成了上天眷顾的佳婿。 这转变之大非同小可! 朱標同样目光闪烁,心情澎湃。 韩成这寥寥数语,对朱元璋父子来说,如同开启了一扇通往全新天地的大门。他们瞬间领略到未曾设想的领域,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前进方向。 无需韩成赘述,两人已自行思量到这般行事的诸多益处。 一时间,两人沉默无言,各自心潮涌动,思绪万千。 韩成静立一旁,不发一语,耐心等待朱氏父子“顿悟”。 对此反应,韩成颇为满意,毫不意外。他深知,朱元璋素来追求尽善尽美,力求为后人奠定绝佳制度,一旦知晓藩王制度日后带来的种种问题,必会绞尽脑汁弥补。 若一开始就提及藩王外封,朱元璋极可能不允。但如今,韩成再提出此建议,朱元璋断无拒绝之理。 让这位开国皇帝將藩王外封確立为祖制,从国家层面固定下来,这对大明而言,利处颇丰;对整个华夏亦然。 如此制度与大航海及相应科技进步相结合,必將推动华夏文明迈向新的巔峰。 在这些事项敲定之后,即便韩成不再费力推动,歷史的步伐也会自行加速前行。 寿寧宫偏殿內,摆放著绘有方格並盛满米的器具,看似寻常无奇。 然而,此处正酝酿著非同小可的事物,它註定会改变整个世界。 许久之后,朱元璋与朱標的情绪才慢慢平復。 深吸一口气后,朱標对韩成说道:“你的提议的確很好,不过其中有不少难题。 境外多为荒蛮之地,恐怕许多藩王都不愿前往……” 朱標话未尽,韩成还未回答,朱元璋的声音便已响起。 “不愿外出?嫌境外土地太过荒蛮?这事由不得他们! 我说了算! 他们被派往外地封王时,有朝廷提供的三卫军队和各种援助,还能差到哪儿去? 有我当年经歷过的艰难困苦吗? 我从乞丐做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有了我的扶持,他们凭什么不去闯荡一番,成就一番事业? 我的儿子应追求超越祖辈,而非躺在父祖打下的基业上虚度光阴,做寄生虫! 我们姓朱,不是猪,不能把子孙当作猪养! 我也绝不容忍子孙变成猪!” 朱元璋话语掷地有声,不容置疑。此前他对宗室问题毫无良策,只能参考朱棣的思路。然而,从韩成处得知藩王外封这一妙计后,他態度大变,再无兴趣沿用旧法。 相较老四的举措,韩成提出的方案简直天壤之別,根本无法同日而语。於是,朱元璋当即决意推行此法,绝不让子孙如猪般被圈养,更盼他们有所作为。若能出现胜过自己的后人,他即便身在黄泉,也会开怀欢笑。 韩成本欲向朱標说明一二,但听闻朱元璋所言,便將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如今有洪武帝坐镇,无需多费口舌。果然,朱標未尽之意就此中断。 稍作停顿后,朱標续道:“此事违背常理,恐怕许多人不会认同……” “认同?”朱元璋笑意盈然,“谁敢反对?反对者,杀无赦!” 朱元璋此刻已下定决心,成为藩王外封的坚定拥护者。 韩成提出的这个方案,正中他的下怀。 韩成在一旁听著他的话,不禁竖起双手为朱元璋喝彩。 果然是老朱!果然是洪武大帝! 这样的气势,这样的风范,无人能及。 “陛下,殿下,此事看似越界,实则合情合理。 此事有跡可循。” 韩成开口说道。 他要彻底打消朱標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 有跡可循?他们竟不知晓! 朱元璋与朱標都把目光转向韩成。 韩成说道:“分封制的歷史非常悠久。 有人说,自尧舜时便已萌芽。 在我看来,分封制是一项卓越的制度。 它既適应当时生產力的发展,又是一个促进疆域扩展的重要途径。 我们华夏文明初兴时,地盘狭小,正是靠一次次分封,一场场征战,才不断拓展疆域。 特別是西周建立后的大规模分封,影响更为深远。 原本很多地方並不归周所有,但通过此次分封,让华夏文明更快传播、发展,华夏的疆土得以进一步扩展。” 七国混战之后,秦终於吞併其余六国,为了巩固集权统治,始皇废除了古老的分封体系,改行郡县制度,建立起前所未有的庞大帝国。 这无疑是一项极富远见的举措。 自此以后,无论何人坐拥皇座,都会把统一视为终极追求。 它让这片土地即便歷经硝烟与纷扰,依然能重新聚合,愈发辉煌。 然而项羽实行分封,引发楚汉鏖战;刘邦建立汉室后虽设郡县却仍行分封,结果又酿成七国之乱;晋代则有八王之祸。 因此,后世**渐渐觉悟,分封时仅予虚名而不授实质领地。 直至当今圣上,同样广封亲王,终致靖难之变…… 由此观之,分封制似乎该被淘汰。 毕竟它已不合时宜,不仅阻碍发展,更常致內乱频发。 不过……我並不认同。 因为后来者大多未能掌握分封制的真諦。 分封並非简单地將已有疆域再行分割。 真正的分封制,需要在未完全掌控的新土上施行,藉此拓展版图,增强实力。 他把自身掌控范围以外的土地,分封给了诸侯王。 让这些诸侯王带领部属和兵卒,前往荒芜之地,逐步开拓疆土。 而他们所开闢並建立起来的地方,在名义上依然归属於周天子! 后来那些效仿者,却是在已有土地上施行分封。 这种方式显然违背了国家统一的趋势,难免会造成各种问题,显得不合时宜。 陛下若能將藩王们派遣至边远之地,这分封才真正符合古制。 也是对分封制度核心价值的准確把握。 与大明现有体制相结合,定能相辅相成……” 分封制竟能如此解读运用? 偏殿內,朱元璋与朱標听罢韩成之言,都觉得甚是新鲜。 朱元璋早年確实未受过正规教育,但在稍有地位后,便在马皇后鼓励下,抓紧一切时机充实自己,求知若渴。 直至今日,从未中断。 韩成认为评价一个人的学问,不应仅看他早年是否读书,而应以发展的眼光看待。 毕竟人生漫长,不应因前半段经歷,而否定后半段可能取得的进步。 否则此刻,朱元璋顶多只是个乞丐或和尚,而非洪武皇帝。 即便如今,朱元璋练功或用餐时,仍喜欢请饱学之士讲述歷史给他听。 对於分封制度及其相关內容,朱元璋並不感到陌生。 朱標更是从小便接受了正规教育,对西周的分封制度更为熟悉。 正因如此,当他们听到韩成的这番言论时,才觉得耳目一新。 这是他们之前从未知晓,或者未曾有人告知,亦或是自己未曾思考的方向。 韩成的话乍一听令人觉得有些怪异,但仔细推敲,却显得合乎逻辑。 “原来如此!” 朱元璋带著豁然开朗的表情点头,隨即暗自记下了韩成所说的一切。 他决定今后按照这种方式行事,一旦有人反对並指责不合礼法,他就拿出这套说辞反驳,让对方无言以对。 接著再除掉对方。 这样处理起来更加乾脆利落! “我就说嘛!周天子与周公等人怎会如此愚笨,把大片肥沃的土地分封出去呢? 第197章 怎么现在又要反对? 原来,被分封的地方有不少都很荒凉,名义上归周所有,实际上並非如此。 果然如此! 是我误解了!” 朱標听了韩成的话后,也找到了驳斥反对者的最佳理由,並同样记住了韩成的话。 “咱们这就將老三和老四分封到北方,把目前仍属於元**的地方赐给他们做封地!” 攻占之地,表面上隶属大明,实则他们可在其中施行**之权!”朱元璋即刻採用此法,拍著大腿定下此策,心中暗自得意。 既然你韩成能出良计,那便让老三老四继续向北征战。 这样一来,不仅能消除北方边患,还能扩大大明的疆域,你的这条计策真是妙极! 朱元璋心头重负顿时消散。 然而韩成却连连摇头:“陛下万万不可,此举万万不可,您切莫如此分封。 若真按此法施行,日后必会害了晋王与燕王,即便他们不受影响,也会殃及他们的后人,甚至祸及大明根基。” 朱元璋听后,不禁一怔。 这不是你先前提议分封的吗?怎么现在又要反对? “韩成,你这到底是何意?难道是觉得派老三老四过去,他们对付不了那些残余部族,反倒会被困死在那里?” 韩成摆手道:“绝非如此。 倘若陛下真心让他们前往,以晋王和燕王的能力,確实能在那片土地上有所建树。” “那么依你所言,莫非是认为日后老三老四会回过头来攻打大明?” 朱元璋略作犹豫,目光转向韩成,询问道。 韩成轻轻頷首:“正是这般情况。” “竟有这样的事!”朱元璋眸光一凛,语气温度陡然拔高,“简直是无法无天,竟敢**大明!朕定要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身旁的朱標也开口道:“韩成,这样的事该不会真会出现吧?老三、老四他们不至於如此忘恩负义罢。” 韩成说道:“圣上,殿下,此事並非如此简单。” “到头来,恐怕不是他们愿不愿意的问题。” “难道还会有人迫使他们这么做不成?” 韩成点头应是:“確有其事。” 朱元璋一怔:“老三、老四不至於这般无能,被下属胁迫行事。” 韩成摇头道:“圣上,我所言並非晋王或燕王本人,或是他们的后裔掌控不了局势,被部下操控,被迫来攻打大明。” 此话怎讲? 那又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与朱標父子二人被韩成的话搅得满头雾水。 对韩成的话完全摸不著头脑。 韩成沉吟片刻后道:“圣上,殿下,您们对歷史想必也很熟悉,应当清楚游牧民族与我们之间的长期爭端吧?” 朱元璋与朱標双双点头。 从史书开始记录以来,这种爭端便从未停歇。 先秦时有犬戎之患,到了秦朝又有匈奴侵扰,秦始皇为抵御匈奴,派蒙恬修筑长城,將匈奴击退七百多里,自此胡人再也不敢南下牧马。 汉朝初立,依旧面临胡人的侵扰,连高祖刘邦都在白登被困。 武帝继位后,与匈奴展开激烈对抗。 寇可往,吾亦可往! 於是涌现出卫青、霍去病这样的名將。 让匈奴哀嘆失去祁连山则牲畜无法繁衍,失去焉支山则女子无以妆容。 喊出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豪言。 最终確立了汉强於五胡的地位。 直至东汉,各地诸侯仍能压制周边胡人。 司马氏时期,五胡乱华,隋唐时有**。 宋朝则有辽、金、元相继而起。 自古以来,汉人与胡人间的纷爭从未停歇。 “父皇可知胡人为何频繁南下攻伐我等?” “这些蛮族不懂教化,凶狠残暴,总想著掠夺我们的財物。 我中原地域广阔,资源丰富,宝藏无数。” 朱元璋率先说道。 韩成隨声附和。 朱標接道:“这些人天性粗野,北地严寒,灾荒频发,生存艰难,便来抢夺我们的粮食。” 韩成再次点头。 隨后,朱元璋、朱標又分別陈述了许多缘由,韩成皆认同。 待二人再无新论时,韩成道:“父皇和大哥所言固然正確,却未触及问题的核心。” 没点破事情的核心? 两人各自费尽心力,竭尽所能,却依旧没能触及问题的实质? 朱元璋和朱標互相对望,脸上写满了困惑。 “究竟……什么是关键所在呢?” 朱標转向韩成,满怀期待地发问。 韩成答道:“父亲大人,请找一幅大明疆域图来,我与您细说,您便知晓了。” 朱標隨即离开偏殿,前去安排人手准备地图。 在等待地图送达的时间里,朱元璋和朱標仍在思索韩成提到的关键原因。 他们苦思冥想,几近头疼,也尝试提出几种假设,却始终未能脱离韩成所指的方向。 这使父子俩更加焦躁,同时也愈发渴望了解韩成所说的**。 而韩成趁著这段间隙,把先前在地上画框放置的稻米逐一收集起来,儘量做到颗粒归仓。 这些米经过清洗还能食用。 其实,这一时期的稻米与后世不同,现代人吃的是精加工的白米,极为洁净。 而当时即使是皇家享用的稻米,也不免混杂著些许小石子之类的杂质。 进食时,自然需要仔细淘洗一番。 等到韩成把米全部装好,那张地图也被送到了他面前。 朱元璋与朱標亲手將它打开,铺展在桌上。 两人隨后將目光投向韩成,期待他揭开谜题的答案。 韩成仔细观察地图片刻,便拿起炭块,在上面由东北至西南划出一道弧线。 之所以用炭笔而非鹅毛笔作標记,是因为炭跡不会对地图后续使用造成影响。 这道线正是中国的四百毫米等降水量线。 这是高中地理中必备的知识点。 该线大致穿越大兴安岭——张家口——兰州——**——喜马拉雅山脉东段。 “你们看这条线了吗? 它在我们那个时代被称为四百毫米等降水量线,这正是胡汉纷爭的核心缘由。” 韩成確认自己的线条无误后,才开始为早已焦急等待的朱元璋父子解说。 四百毫米降水量线? 这是个啥? 怎么就成了胡汉爭斗的根本原因了? 朱元璋父子满脸疑惑。 韩成解释说:“我们这里东临太平洋,而南部某些区域还接收来自印度洋的水汽输送。 越往东南方向,降水就越多。 那些能够拦截水汽的山脉周边,降雨量更为丰富。” 四百毫米等降水量线,標誌著此线以北区域年降水量稀少,不足四百毫米。 它划分了半乾旱与半湿润地带,也是森林与草原、农耕与游牧的界限。 北方降水不足,不利於耕种,却適合放牧。 相较於农耕区,游牧区更易受乾旱及严冬侵袭,抗灾能力薄弱。 一旦受灾严重,尤其是遭遇大灾时,北方游牧民族因求生本能,会向南迁移,侵扰掠夺我们的领地。 这是自然规律,非人力所能逆转。 陛下若真將晋王、燕王派往边疆,他们必然只能適应游牧生活。 即便將来遇到重大灾害,无论他们如何抗拒或反对,也无济於事。 那时,他们治下的子民绝不会听命於他们。 必定会南迁寻求生机。 这条线,正是胡汉纷爭的根源,无法被人的意愿所改变。” 韩成说完后,朱元璋与朱標才豁然开朗,明白他说得確有道理。 这就是常理。 当人们面临生存危机时,肯定会不顾一切,南下求生。 即便老三、老四再不情愿,那时也无法阻止。 朱標心有所悟之际,內心亦萌生出將韩成所言悉数记录下来的念头。在他看来,韩成所讲述的內容蕴含著极为珍贵的知识,涵盖广泛,若能深入理解,定能助他们更透彻地洞察世间万象,获取更多益处。往后若得閒暇,或许可向韩成虚心求教。 韩成每每都能从意想不到的独特视角入手,解决难题,且条理清晰、论据充分。 “所以,这条界限以北,绝不可设立封地。北面眾多的土地必须牢牢掌控於朝廷,否则將来必定会误了子孙后代。” 朱元璋对此深信不疑。 接著,他又带著几分忧虑问韩成:“往北如此广阔之地都不能封王,那剩余区域是否足以供大明藩王分封所需?” 韩成听罢轻笑一声,心想该拿地球仪出来展示一番了。 ------------ 朱元璋的顾虑並非毫无依据。在他心中,北方土地辽阔,足以为多位王侯提供封地。然而,韩成划定的一条线却將这些设想局限於此。 那么,失去了这么多的土地,余下的地方究竟还够不够分配呢? 即便能供他儿子分配,那他的孙子怎么办? 藉由韩成之言,他已知晓,自己的后代人数必將庞大到令人震惊。 朱標註视著韩成,同样满是忧虑。 儘管经韩成告知此界广袤,但他心中並无明確概念,对世界的大小依旧模糊不清。 与朱元璋如出一辙,他也坚信北方的土地最为辽阔。 韩成说道:“陛下,大哥,此事无需掛怀。 我曾提及,此界浩瀚,远超你们想像。 土地匱乏之事绝不会发生。“ 真有如此广袤的土地? 朱元璋和朱標依然心存疑虑。 韩成见状,明白该拿出地球仪让他们见识了。 “稍待片刻,我取来地球仪给你们瞧,自会明了我的所言属实。“ 韩成说完,走向臥房,取出自己亲手製作的地球仪。 歷经诸多辛劳,这地球仪总算完成。 虽不如后世的精密,记录的信息也远不及现代繁多。 不过大洲、海洋、关键岛屿、重要海峡、山脉、高原和平原之类应有尽有。 为了制好它,韩成费尽心思,竭尽所能调动记忆。 儘管不够精確,整体看来相当粗糙,甚至某些部分已经扭曲变形。 不过,用来阐述状况、传授一些学问倒也无妨。 至少比起完全没有,强太多了。 “这便是你口中的地球仪?” 朱標瞧著韩成取出的这个球形物件,开口询问,同时饶有兴趣地围观。 对於这个地球仪,朱標早存好奇之心。 不仅是朱標,朱元璋亦是如此。 毕竟韩成提及的亩產几千斤的红薯、土豆之类的东西,对他们二人衝击极大! 这让他们记忆深刻。 朱元璋即便在梦里,也渴望能得到这些珍奇之物! 而依照韩成所言,地球仪在这类事物的获取上扮演著至关重要的角色。 在这种情形下,朱元璋与朱標得知韩成製作出了地球仪,怎会不欣喜? 这好比补全了海外求取珍宝所需的另一关键条件。 当看到地球仪时,朱元璋和朱標的第一印象便是这东西很怪异。 他们此刻见到地球仪后,已知晓这是何物。 不就是地图嘛! 只是起了个高大上的名字,叫地球仪。 而让朱元璋朱標感到不適和奇怪的,正是地球仪的这种形態。 他们平日所见的地图,皆是绘於纸上的,更贴近肉眼所见之景。 可如今韩成將地图挪到了一个球形物上,怎么看都觉得彆扭。 “此乃地球仪,我所绘的正是全球地形概貌。” 韩成边说边稳稳放下自己做的大型地球仪。 朱元璋打量了一阵,未见大明的踪跡。 他望向韩成问:“韩成,我大明在哪?” 第198章 韩成在球上扫视一番,指向自己画出的大明位 韩成在球上扫视一番,指向自己画出的大明位置:“就在这儿。” 韩成指的地方,朱元璋看去,却与韩成所指不同。 朱元璋眼中看到的是整片亚洲。 “这就是我大明?土地倒真不小。 只是……韩成你这地图绘得不对,差得太远了。 我大明的疆域形状不该如此。” 韩成见朱元璋將亚洲认作大明,嘴角不禁抽动。 “圣上,您看错了,这是亚洲,非大明。 我先前所指才是大明。” 韩成说著,再次指向亚洲东边的那块形似雄鸡之地。 朱元璋顿时怔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注视著那块像公鸡形状的地图区域,又拨弄著地球仪,將其他的部分也瀏览了一遍。 “韩成,你是不是搞错了?咱们的大明就这么一小块地盘?” 朱元璋带著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韩成。 他对眼前的景象完全无法接受。 一直以来,朱元璋都认为大明幅员辽阔,特別是夺回了自石敬瑭时期丟失的燕云十六州后,这片土地重新回到了汉人手中,再加上如今征服了西南地区,朱元璋愈发觉得大明地广物丰。 没有哪个国家能比大明更大。 “而且,你標註的位置是不是也有问题?咱们大明不应该是在**位置吗?怎么跑到边缘来了?” “没错,韩成,你的地图绘製得確实不正確,我们的大明地图不是这个模样。 你画出的形状跟公鸡差不多,跟我们大明的实际地形相差甚远。” 朱標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也认为韩成出了差错。 韩成对朱元璋父子二人的反应毫不意外。 毕竟他们一直认为自己位於世界的中心,觉得中华大地无比广阔。第一次见到地球仪,发现大明国土与整个世界之间的巨大差异,被顛覆了固有观念的他们,有这样的反应实属平常。 韩成说道:“確实有些不够精確,我对大明的地貌图並不了解,所以画的是我上一世所在国家的地图。” 永乐年间,大明的疆域算是扩张到了极限,从总面积上看,与后来的世界差別不大。只是有些地方如今的大明已经失去了,而在后世却能见到;而当初属於大明的土地,如今却成了別人的地盘。儘管疆域有所变动,但从宏观来看,许多地方依旧保持原样,尤其在全球范围里,这个地理位置始终稳固。 对此,陛下与皇兄尽可放心。” 难道真是这样吗? 大明真的就这么大? 朱元璋拿出地图,与韩成展示的地球仪对照,果然如韩成所说,两者大致吻合,虽有细微差异,但大部分区域高度相似,尤其是东部沿海一带。 这让朱元璋一时语塞,心中已对韩成之言信服八分。 “韩成,此事还是有些问题。” 朱元璋仍难以接受大明与整个世界相比竟是这般渺小且位置偏远的事实。 “你们又是怎么得知大地是圆的呢?又是怎样將如此广袤之地详细记录的?这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肯定会有不少差错吧!” 韩成摇头回应:“陛下,此事绝无虚假,无需怀疑。” “其实不是我画得不好,总体上还是挺准的。 特別是后来的地球仪,更是精確。 在我们那时候,早就有了一个东西。 这东西叫卫星。 把它送入空中后,就能从高处俯视地球,拍下地球的照片,把地球的样子记录下来。 然后人们根据这些照片,绘製出全球的地貌图…… ”韩成还没开始解释时,朱元璋和朱標还不觉得有多复杂,可一听他开始解释,两人瞬间更加糊涂了。 卫星? 这是什么? 还跑到天上去了? 还能拍照? 拍照又是啥? 一串串疑问在他们脑海中冒出来。 韩成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刚才的话基本白说了。 解释完一件事,往往还要解释更多来让人明白。 所以不等他们问,就赶紧接著说:“卫星本来是指围著某个星球转的天体,像月亮就是地球的卫星。 我说的卫星,是人造的。 以后的人用火箭把做好的卫星送上天,让它进入指定轨道。 卫星会一直沿著这个轨道运转。 一天可以绕地球十几圈甚至几十圈。 这些人造卫星,功能都不一样。” …… 有些卫星专用於科研探索,有些充当中继站传递信息,还有些是气象卫星,用来观测天气的变化,另外一些则用来探测地球上的资源…… 至於拍摄画面嘛……这是后来才有的技术。 通过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就能把眼前的景象记录下来…… 陛下可以把这个想像成绘画,但那是能够瞬间把看到的所有事物都忠实地描绘出来的技术……” 韩成的这番话,虽然朱元璋和朱標听不太明白,却感到十分震撼! 確实很震撼! 居然能把东西送上天去? 还能这么玩? 那可是天空啊! 而且这种拍照技术也太奇妙了! “这……韩成,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 怎么听著像在讲神话故事似的。 那些卫星,就算是后世真有办法送上天,难道它能在天上一直待著吗? 最后不还是得掉下来?” 朱元璋捋著鬍鬚,一脸疑惑地问韩成。 韩成说的话实在太过离奇,完全超出了常识范围。 朱元璋觉得这是韩成话语中的一个重大漏洞。 其实不仅是朱元璋,朱標也有同样的感觉,认为这是韩成话里的一个漏洞。 在朱元璋提出这个问题后,朱標也在等待韩成的回答。 想看看他如何能对此做出合理解释。 朱標压根不相信世间有人能把这个缺陷补上。 韩成说道:“皇上,此事关联另一门学问,叫作万有引力。” 为何物体会向下坠落?地球明明是个圆球,人头朝下时怎就不会掉下去? 只因万有引力始终存在。 这种力量,能把一切紧紧吸附於地表。 不过后来有人研究推测,若速度达到一定程度,便能抗衡地球引力。 地球引力让卫星不飞离,又將其往回拉,从而形成稳定轨道。 高速运行產生的离心力,正好与引力相抗衡,维持平衡……” 韩成尽其所能,以最简明的方式向朱元璋父子讲解其中奥秘。 说完后看两人表情。 只见之前还满怀期待、准备从韩成的话里挑毛病的朱元璋父子,此刻一脸茫然。 什么引力,什么离心力,什么相互抵消,什么轨道? 啥?啥?啥? 韩成说的是啥玩意儿?!! 在后世看来再普通不过的道理,此时却让朱元璋父子满脑子问號。 即便韩成努力说得通俗易懂,依旧徒劳无功。 “嗯,原来如此!” 朱元璋听了张大一番话后,缓缓合上嘴,似有所思地点头,仿佛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这一幕让朱標惊讶不已,同时也对他充满了钦佩。 父皇这么快就懂了? 这就完全领悟了? 果然不愧是父皇! 果然不愧是皇帝! 这份镇定与脸皮厚度,我可望尘莫及。 以朱標的聪慧,怎会看不出父皇是在装懂? 他清楚地知道,父皇也知道他和韩成察觉到了他的不解。 但父皇依然如此。 父皇確实厉害! 在被韩成又一次用晦涩的语言弄得一头雾水后,朱元璋停止纠结於卫星是否会掉落的问题。 接著,从韩成那里了解到更多关於卫星的功能后,他又兴奋起来。 不论韩成提到的科研內容如何,单凭那个拍照功能,就足以令人震撼! 北逃的那些**残党,为何如此难对付? 主要原因在於草原辽阔,这些人行动迅速。 一旦得知我们即將出征,便会远远避开,让我们无法捉住他们。 但如果有了卫星,直接拍摄下来,这些**不就无处藏身了吗? 到那时,想怎么对付他们,就能怎么对付他们!! 朱元璋心中激盪,正欲开口对韩成说话,却见韩成连连摇头阻止:“**,此事万万不可强求於我。我这一辈子能鼓捣出个电话机已属不易,至於更复杂的玩意儿,实在是无能为力。” 朱元璋的话卡在喉咙里,满心不甘。想到那遥不可及的卫星,不禁心中鬱结。 片刻后,他努力收敛心神,再次审视起地球仪来。自从知晓卫星的存在,他对地球仪的疑虑早已烟消云散。如今这世界的发展实在令人嘆为观止,许多不可思议的事物,在未来竟成现实。 若有机会,真想到未来瞧上一眼!看看华夏变成什么样,走到哪一步! 確认地球仪无误后,朱元璋环视天下,先前的忧虑顿时显得多余。即便不往北方设藩,南方还有大片土地可供分封。大地广袤,远超想像,这般眾多的土地,都非大明所有啊! 若是能把这些土地尽归大明所有,岂非美事? 朱元璋望著面前的地球仪,满心欢喜,恨不得將它据为己有。 韩成瞧著朱元璋愈来愈激动的模样,不禁暗自发笑。 果真,但凡雄才大略之主,都无法抗拒这地球仪的魅力。 看到大明疆域如此狭小,那些自以为占尽天下大半之地的豪杰们,大多会重新燃起壮志雄心,欲展宏图。 於韩成而言,此刻正是开启大航海的最佳时机。 世代依赖土地生存的封建地主阶层,其保守思想会在无形中促成开海之举。 如今朱元璋正值壮年,经十余年治理,前朝遗留的诸多难题已得到解决,可將目光投向大海。 有了朱元璋这位开国洪武帝坐镇,足以震慑那些守旧的地主士绅。 越早行动,此事越易成功。 因为此时开国功臣与猛將尚在,锐意进取之心未减。 正如浴火重生之人,仍有拼搏的意志与力量。 王朝愈久,要成就一件事便愈加艰难。 祖宗遗规与形成的各类利益集团,对权力的把控远不及开国皇帝那般直接……各种复杂关係,终將交织於庞大的帝国之中。 让他行动起来举步维艰,哪怕稍微偏个头都费劲,更別提转向了。这也是为何王朝中后期,即便察觉眾多弊病,想实施变革却屡遭挫败的关键所在。 如今遇上了朱元璋,韩成完全无需为此忧心忡忡。 只要他能应付得了朱元璋,其他的便无需顾虑。 第199章 还是个未知数呢! “韩成,这儿的地方虽多,但若持续这般在境外封王裂土,迟早有一天会分封殆尽。 到那时,难道不会导致朱家后代互相爭夺吗? 终究免不了自相残害。 西周实行分封制,最终周天子权威旁落,诸侯间互相攻伐。 到最后,连周天子也保不住……” 朱標凝视地球仪许久,才从最初的震撼与兴奋中回过神来。 然而喜悦过后,新的忧虑又涌上心头。 听闻朱標如此说,韩成嘴角微微颤动,这大舅哥思虑真是深远! 韩成本想解释一番,但看到朱元璋的表情,话到嘴边又改口道:“大哥,你这个疑惑还是请陛下解答吧。” 听见韩成这么说,朱元璋也不谦让,直视朱標道:“標儿,你考虑得太长远了。看看这片土地有多大!想要全部占据,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我大明能否全数拿下,还是个未知数呢!” “如果真能凭藉藩王外封把所有事情都解决,那我恐怕连睡觉都会笑出声吧!” 朱元璋说著这话时,脸上洋溢著愉悦的笑容,全然不见之前听闻朱棣与朱允炆爭斗时的苦恼。 “从一开始,大明本土就远超周边之地,那些分封在外的诸王数不胜数。 將来我们必定会想方设法增强大明本土的威望,这些优势並非短时间內可以被赶超的。 假使占尽这般优势,而大明本土的继承者仍不及外面的藩王,甚至让对方夺取江山,那么只能怪他们无能,活该如此。 这样的无能者掌权,对大明百姓而言就是灾难,早些被取代才好。 这种局面,恐怕要在几代之后才会出现。 老四和允炆之间的激烈爭斗,源於他们在同一国度內利益矛盾过於尖锐。 所以才会在我过世不久后便开始衝突。 如今,外部疆域足够辽阔,我在封王时定会让他们的领地保持一定距离,给予彼此足够的发展空间。 发展空间越大,发生利益衝突的时间就越会延后。 想重现东周时期诸侯爭霸的局面,並不容易。 即使经过百年乃至两百年的发展,也难以形成那样的局势。” 到了最后的局面,其实对我们来说已无需过多担忧。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毕竟无论谁得了天下,终究还是朱家的后代。 按照原先的轨跡,我们的大明撑不过三百年便要衰落,而且结局颇为屈辱。 现在我们能通过这种方式,把大明的统治时间延长到一两百年甚至两三百年,这不是赚了吗? 这三百年王朝的命运,或许真的会被我们打破!” 听到朱元璋的话,朱標心中的不安顿时减轻了许多。 是啊,自己想得太多了,远不及父皇看得通透。 “標儿,你之前担心会重蹈周朝的覆辙,其实如果真能如周朝那样,我们该有多高兴! 周朝可是有八百年的基业啊! 比我们的大明强太多! 再者说,春秋战国时期的混战也不是坏事,这是必然的趋势。 诸侯爭霸,打出了百家爭鸣,也催生了战国七雄。 更成就了强大的秦朝! 造就了一个比西周强大无数倍的国家! 它们都是从周朝**出去的诸侯国,与后来统一的大秦无异。 在我们看来,西周的传承从未中断,一直延续至今。” 韩成的话让我们恍然大悟。过去我们总拿今天的思维去评判西周,却忽略了当时的实际情况。西周当时根本无法掌控如此广袤的土地,那些分封给诸侯的区域大多还是未开垦的荒蛮之地。 许多诸侯初到封地时,仅带了些许兵卒僕人。到了地方后,首要任务就是修建城池作为根基。从此以城为据点,逐步向外拓展,征服土地。 在这个过程中,有些诸侯甚至被外部的异族逼得只能龟缩在城內不敢外出。 恰恰是这种分封制度,使西周的疆域得以迅速扩展。周天子的威望不但没有下降,反而更加稳固。 如果没有西周的分封制,华夏文明的发展绝不会如此迅猛。 有了地球仪后,我们发现明帝国面临的困境与西周颇为相似。虽然明朝幅员辽阔,但在全球视野下仍显狭小。那么多的地域,单凭明朝自身的力量根本难以全部占领並管理。 既然如此,为何不效仿西周,將中华文明的火种播撒到世界各地?开展一次宏大的华夏文化传播行动吧。 几百载之后,若真有强秦再现,吞併诸国,统一天下,即便我等长眠於地下,亦当欣然含笑。 因我大明未灭,而以更盛之势绵延不绝! 超越千古,达成常人难以企及之伟业! 朱元璋言罢,情绪汹涌澎湃。 激动之情溢於言表,他面色微赤,眉宇间笑意盈盈,眼中闪烁泪光,目光中满是期待与希冀。 “標儿,吾父子若能引领这开端,此生便无憾矣!” 他一手紧握朱標,另一手亦牵住韩成,將两人拉近。 感受到父皇坚定的力量,聆听他慷慨激昂的话语与那壮丽的未来画卷,朱標內心亦波涛翻滚。 胸怀为之豁然开朗,对未来的纷爭不再忧虑。 不得不承认,在宏图大略面前,自己与父皇相比,无论格局还是决断,皆相去甚远。 “韩成,让我们携手同行!” 朱元璋转向韩成,神情充满感染力。 “自然!前行!男儿於世,总该有所作为,岂可虚度年华!” 天地有灵,必当敬之;百姓有命,理应护之!古圣先贤之道,需得承续;千秋万代之安,必图开创! 壮大发展,再攀巔峰! 韩成的话语,不知不觉间透出一股刚毅之力! “哈哈!妙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发展壮大,再创荣光! 大丈夫,当如此矣!” 朱元璋与朱標皆隨声附和。 剎那间,这寻常不过的偏殿之中,满溢豪迈之情。 一项极其宏大的国策,初步轮廓已然成型。 问浩瀚世间,谁能主宰? 恰同学少年,朝气蓬勃;书生意志,意气风发。纵论山河,挥洒辞章,视昔日权贵如尘土! …… “吾皇,若行分封之举,这几处地域断不可交予他人,须由大明朝廷牢牢掌控。 即便其远离朝廷本部,亦要设定製约,划为朝廷直辖区,不容外封之人染指。 凡有外封之藩王胆敢侵犯,即剥夺其爵位与封地。 且號召其他藩王共同討伐!” 平復情绪后,韩成深深呼吸,隨后执炭笔於地球仪上圈点数处。 韩成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向朱元璋郑重进言。 寿寧宫偏殿內,朱元璋与朱標屏息凝神,围在地球仪旁,目光紧紧锁定韩成用笔勾勒出的几处圆圈。即便韩成平日里话语不多,但此刻这般慎重的姿態,还是让他们倍感压力。 韩成提到的事情,从未像今日这般严肃。无论是先前谈及火器革新还是其他要务,他的神情也未曾如此专注。这不禁让父子俩心生好奇,迫切想知道这些圈究竟指向何方。 仔细端详后,朱元璋很快发现,韩成所標註的位置虽未完全吻合已知地图,却有著某种规律可循。那些神秘的圈定之地,要么位於两大洋交界之处,要么…… 推本朋友的作品《神话復甦:我以旁门证道》,作者文笔老练,有兴趣的朋友不妨一阅。 (本章完) —— 寿寧宫偏殿中,朱元璋和朱標聚精会神地研究韩成描绘的区域划分。韩成此般郑重其事的態度实属罕见,就连关乎兵器改进的重要话题,他也未曾表现得如此认真。 从韩成勾勒的圈中,朱元璋逐渐解读出深意。儘管这些圈覆盖的地图是他前所未见,但他凭藉丰富的作战经验,还是捕捉到了其中的奥秘。 这些圈所涵盖的范围,无一例外都处於特定的战略位置,透露著非同寻常的意义…… 这里是一片关键之地,或是两块陆地的连接点。 此处与彼处,皆为交通要衝,地理位置至关重要。 韩成所绘的圆圈及圈外地貌,朱元璋细细端详后,很快领悟了他的意图。 他明白了为何韩成如此慎重。 韩成所言极是,这些地方必须掌控在朝廷手里! 无论距离多远,都应由朝廷直接管理。 这些地方绝不可分封给王侯,更不能让外派的亲王插手。 需要视其为禁地,不得轻易触碰。 只要能稳稳握住这些要塞,凭藉大明本土已有的巨大优势,即便將来那些外派的藩王有所发展,壮大自身,也无法掀起太大风浪。 仅需看看韩成所画的圈,朱元璋便確信韩成是在为大明谋划。 他是在为大明、为中华的长远利益思考。 在这事上,韩成的態度十分诚恳。 朱元璋已经明了,但朱標却不如父亲看得那般透彻。 与朱元璋这般歷经战火洗礼的开国者相比,朱標尚显稚嫩。 韩成稍作等待,见两人均已看清图中之意,未等朱標发问,便主动解释起来。 “皇上,父亲大人,自大航海时代拉开帷幕,天下各国间的往来会愈发频繁,各处交流也將逐渐增多。而其中,海运必將成为举足轻重的一环,占据不可动摇的核心地位。即便日后其他交通方式不断发展,它依旧是各大洲间最重要的纽带,特別是在大规模货品运输方面。因此,这些区域便显得尤为关键。” 韩成一边说著,一边拨弄著地球仪,让靠近大明的那个圆弧出现在朱元璋与朱標眼前。他用手指点著那个圆弧道:“在往后的时间,这个地方被称为马六甲海峡,夹於苏门答腊岛与马来半岛之间,地理位置极其重要,为连通太平洋与印度洋的战略要地,可贯通亚、非、欧三大洲。” 隨后,韩成又轻轻转了下地球仪,指向另一个圆弧道:“此处在后世叫做苏伊士运河,北接地中海,南邻红海,处於亚非两洲的交界之处。经由苏伊士运河,西亚、欧洲及非洲通往印度洋和大西洋时能省去不少绕行的距离,比绕道非洲大陆西南端的好望角少航行三四千海里。一海里大致相当於三里半,如此一来,便能节省上万里的行程,无疑是条无可爭辩的捷径。” 这片区域拥有极高的经济价值与战略地位。 当时,这里並没有苏伊士运河,那是后来才修建的。 然而,陛下可將其铭记於心,不急於分封出去。 待將来大明国力增强,航运需求增大时,便可在此挖掘一条运河。 至於运河之名,由陛下自行决定即可。 此处,在未来称为曼德海峡,是红海通往南边的关键门户,与苏伊士运河南北呼应,守护著红海,连通亚丁湾。 它成为大西洋、印度洋、太平洋之间的重要海上通道。 此地在未来名为黑海海峡,又称土耳其海峡。 它是地中海与黑海之间唯一的水道。 这片地方在未来叫荷姆兹海峡。 其重要性在於所处的波斯湾地区,蕴藏著一种极为关键的战略资源——石油。 这种物质被称为黑色黄金或黑色血液。 后世无数机器的运行都依赖於此物。 因此,控制荷姆兹海峡便显得至关重要。 这片区域在未来称作直布罗陀海峡,有西方生命线之称。 这里是地中海通往大西洋的唯一航道,西欧和北欧各国 第200章 又有新发现 大多需经由此地。 “此地名曰巴拿马运河,乃贯通太平洋与大西洋之国际水道,亦为海上交通之咽喉。” “然如今此河道尚未成形,待日后航运需求渐增,方需开凿……” “此处称作白令海峡,唯一直连太平洋与北冰洋之航道……” “此处名为英吉利海峡……” 朱元璋与朱標父子二人专注聆听韩成所言。朱元璋早前已察觉韩成绘製之圈意义非凡,经韩成详解后更显清晰。朱標亦深悟其圈內之地的重要性,洞悉韩成之深意。 韩成所言非虚,若真有大航海之日,此等地点无疑至关重要!皆为战略枢纽,必归大明所有。 然而,朱標註视地球仪片刻后,又有新发现。 “韩成,这几处地方亦极关键罢?形態似那几条你已圈定之海峡,缘何未將其纳入?” 朱標边说边逐一指点三处方位:“近我大明,將来必定繁盛,位置必然紧要。” 韩成看清朱標所指三地后,郑重点头:“殿下所言极是,这三海峡未来亦必十分重要。” 况且,因是我们大明首倡大航海之举,所以在海运贸易中,大明自然占据主导地位。 如此一来,这几条海峡便愈加关键,绝不可轻忽。” 朱標所指的三条海峡,分別为瀛洲海峡、琼州海峡和渤海海峡。 “这些地方本就是我大明所有,未来仍归大明掌控,这是理所当然,所以无需特別標记。” 听完韩成的解释后,朱標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刚才確实忽略了这一点。 韩成说完,稍作思索,又拿起炭笔,在地球仪上加了两个圈。 “这片区域叫做韃靼海峡,外围的岛屿称为库页岛。 起初这里属於我华夏之地,永乐九年时,我大明派兵乘船至此,设立奴儿干都司。 然而后来在统一过程中,被迫割让出去。 隨著时间推移,这里的重要性依然不减。 对我华夏东北地区的开发,意义重大。 我原本认为,日后此地必定回归我大明直接管辖,因此並未著重標註。 现在看来,还是標註出来为好。 这样能引起关注,让人明白此处的重要价值。 虽然地处偏北,但由於临近海洋,气候较为温和。 属温带季风气候,年均降水量超过五百毫米。” 於是这地適宜耕种。” “而此地临近朝先,故称朝先海峡。 此处亦至关重要,赴倭之路,从此处启航最捷。 將来,这地也需牢牢掌控。 待大明强盛之时,高丽最好直接归於统治,而非仅设藩王……” 谈及这些地域,朱元璋与朱標都颇为熟稔。 听罢韩成之言,父子俩连连頷首,认同韩成所言。 这些地方,確应归属大明。 “盼日后诸海峡尽入大明版图! 周遭大海亦成为內海!” 韩成立於此地,道出一个遥不可及却令人热血沸腾的愿望! “共勉吧!愿有朝一日达成,天地之间,无远弗届,尽为大明疆域!” 朱標註视著韩成,语气满怀期待又坚定不移。 “昔日,这是你的志向,如今,也是我们的理想! 自此便以此为目標前行! 天地之间,无远弗届,尽为大明疆域!” 朱元璋的话语中也满是豪情壮志。 话毕,他望向地球仪,顿觉胸怀为之豁然开朗。 从前,受限於时代的桎梏,朱元璋以为自己赶走蒙古人,收復汉地,夺回失守数百年的燕云十六州,又重新掌控被元朝残部占据的西南疆域便已足够。他觉得,天下最富饶的土地尽在己手,只需悉心治理,使大明基业永续即可。 然而,自从韩成这位来自未来的人出现,向他展示了地球仪並详细解说一番后,朱元璋的眼界豁然开朗,不再局限於眼前的一隅之地,而是开始展望更广阔的天地。 朱元璋素来以刘邦为榜样,之前还认为自己至少能与刘邦齐肩。但如今,看著地球仪,回忆起韩成的话,他確信,只要按此路前行,必能胜过刘邦,而非仅仅持平! 这一刻,朱元璋找到了新的目標。 精力旺盛的朱元璋顿时充满干劲,满心渴望大展拳脚。 与此同时,朱元璋与朱標父子正沉浸於惊喜之中,韩成却已再次执笔,在地图上描绘线条。为避免影响日后应用,他特意採用虚线標註。 “韩成,这是否就是你说的寻找土豆、红薯的路径?”朱元璋静立一旁,待韩成绘毕,才缓缓发问。 韩成轻轻頷首道:“正是这条航路无疑。” 他抬手指向南美大陆:“土豆与红薯大抵便分布於这片区域。” 接著又描述起他们的行程:“我们从瀛洲海峡启程,途经马六甲海峡、孟加拉湾,穿越印度洋,越过莫三比克海峡,再绕过好望角……” 韩成一边转动地球仪,一边依照自己绘製的线路,向朱元璋父子详细解说。 由於有了地球仪的帮助,一切显得一目了然,朱元璋父子听著他的话,再也不似从前那般迷茫,对这条航路有了明確的认知。 也正因有了地球仪,当他们重新审视韩成所绘航线时,才真切体会到苏伊士运河的价值所在。 若是能在此开闢一条运河,此次远行岂非能节省许多路程! “韩成,此事有些问题。”朱元璋凝视地球仪片刻后,察觉到异常,转向韩成发问。 “既然地球呈球形,为何不能由我大明向东航行,横跨太平洋直抵美洲呢?这岂非更为便捷?为何要绕这么大一圈?” 说罢,他又指向地球仪上的大明与美洲位置。 朱標闻言,静静注视地球仪,陷入沉思。 韩成微微点头:“若按你所说,確实会省下不少路程。” 从这条路径出发,存在诸多隱患。 首要的问题在於,沿途能补充物资的地方寥寥无几。 到了后段,更是几乎无法取得任何补给。 以现有的能力衡量,此路途风险极大。 稍有不慎,出征者便可能全军尽墨。 此外,开闢航道还需具备经济效益。 缺乏经济支持,即便航道畅通,也终將因亏损而被废弃。 毕竟没人愿意长期从事亏本生意。 然而我所標示的这条航路有所不同。 此路一路向前,沿线多数区域有人居住。 连通南洋、西洋等多个地域。 有人烟便能补给、交易,获取丰厚收益。 即便需穿越大西洋,所涉距离也较其他路径短得多。 更为稳妥可靠。 表面上看似遥远,实则成本最低且最高效。” 听到韩成如此阐述,朱元璋与朱標点头领会其意图。 “依你之见,一路向北经白令海峡前行也非明智之举?” 韩成答道:“並非完全不可行,只是极为不划算。 在北方更多地区尚未充分开发的前提下,不如直取太平洋便捷许多。” 朱元璋听后,沉默不语,目光停留在地球仪上,思绪翻涌。 韩成与朱標察觉到他的沉思,便安静地站在一旁,不敢打断他的思路。 片刻之后,朱元璋深深呼出一口气。 “韩成,咱们就这么定了。以后两路航程都要开展! 要么就先专注於太平洋这条线路。 这条路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获取土豆和红薯这两个宝物! 只要能把它们儘快带回国內,这对朕,对大明来说都是值得的! 没什么亏可吃。 越早把它们弄回来,大明就越早能解决更多人的飢饿问题。 百姓有饭吃,大明的负担就会轻很多啊! 即便將来有了土豆和红薯这种高產作物,这条航线停了也没关係。” 粮食问题对朱元璋来说至关重要,特別是那些能大幅增產的作物,他对此抱有极高的热忱。 韩成听到这里,虽未多言,却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若是为了早日得到土豆和红薯,朱元璋的决策也合情合理,无需指责。 不过,提到这个话题,韩成心里隱约泛起一丝忧虑。 並非忧虑寻觅不到这两物,而是顾虑这个时代所產的土豆与红薯,与未来经过繁复改良的品种相比,存在显著差异。 其產量远不及后世那般令人震撼。 倘若歷经重重艰难险阻,终將其种子带回,种植后却发现成果**,那可真是糟糕至极。 回忆起朱元璋初闻土豆、红薯高產时的欣喜模样。 再观当下的老朱,为了获取它们不惜穿越太平洋,全然不顾后果,韩成愈发感受到一种紧迫感。 若真有差池,差距悬殊,老朱必定自责不已。 这般思虑一番后,韩成强令自己放下这些念头。 不可能的,差距不会如此之大……应该不会吧? 不过是几百年精心选育的结果罢了。 “韩成,你神色为何不佳? 是在为太平洋航路忧心忡忡?还是害怕人员伤亡? 又或是担忧投入过多? 无需掛怀。 有些事,有些路,即便代价高昂也值得去尝试。 自从在你处得知土豆和红薯的神奇之处,**思夜想著能得到这两样宝物! 想到它们惊人的產量,我便兴奋得难以入眠!” 为了得到这两件宝贝,即便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 朱元璋越这么说,韩成就越心疼,隱隱不安,心中那种不祥的感觉愈发强烈。 但他此刻无法向老朱解释,那些高產作物其实是经过多代改良的成果。要是现在说出来,恐怕一顿责骂是逃不掉了。 他只能想著等带回土豆、红薯之类的东西后,再看实际情况如何。即便真有差距,也绝不会像他想像中的那么夸张…… 说到这里,该交代的事差不多都说完了,朱元璋父子准备告別韩成离开。 韩成知道,他已经成功点燃了朱元璋內心的火种,这股热情未来不会再被扑灭。 因为他的存在,大航海时代將由大明提前开启至少一个世纪。 在这种情况下,他对朱元璋父子离开感到无比欣喜。 他心里还惦记著与寧国公主的约会,希望能重拾旧情。 来的时候,朱元璋满心忧虑,一直在思考藩王制度的问题。 离开时,所有的顾虑都已烟消云散。 在韩成这通剖析后,藩王不再成为大明的负担,反倒成了朝廷手中的锋利武器! 在国际事务中,必將展现出超出预想的巨大价值。 “哎,那个韩成……” 韩成送別朱元璋和朱標到殿门口时,已经开始憧憬未来的妻子了。 然而,朱元璋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韩成。 韩成听见朱元璋再度发话,顿时感到心头一沉。 此时已近深夜,若朱元璋此刻离开,他与佳人独处的机会將彻底泡汤。 若朱元璋再追问其他问题,今晚恐怕真的要无功而返了。 “陛下,天色已晚,该歇息了。 第201章 每日看著,每日思考 今日谈论诸多事宜,脑袋昏沉,思绪紊乱。 若有要事,不妨改日询问。” 韩成立刻打断朱元璋的话。 朱元璋脸上微微一抽,说道:“朕是想问问,这地球仪能否带回,朕想更深入了解这个世界。” 原来是这么回事! “当然可以!完全可以!”鬆口气的韩成连连应允。 只要朱元璋只关心地球仪,而非追问更多事情,那就皆大欢喜。 韩成连声答应著,隨即进屋取来了地球仪。 这地球仪本是韩成打算送给老朱的,他刚才只想著老朱的女儿,若非朱元璋提醒,韩成差点就把这事拋到脑后了。 送老朱这样一个地球仪好处颇多。 可以让他每日看著,每日思考。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这会给他极大的激励,防止他日后鬆懈。 看著韩成如此隨意地提著地球仪出来,朱元璋心疼得不得了。 这么珍贵的东西,韩成怎么能这般粗心大意? 这小子太毛躁了! 朱元璋赶忙上前双手接住:“韩成,你別急!” 接过来后,他小心翼翼地查看,唯恐韩成弄坏了什么地方。 在这个朱元璋眼中,韩成亲手做的这个简陋至极的地球仪,简直成了无价之宝。 確定地球仪完好无损后,他才放下心来。 “韩成,你做地球仪的时候,怎么就不能把这个球摆正呢?正正好好多好,干嘛要弄得歪歪扭扭的。” 朱元璋端详了一阵,忍不住对韩成抱怨起来。 作为一个对细节极其苛求、有些**症的人来说,这样的地球仪歪斜的样子確实让人难以忍受。 一旁的朱標也跟著附和点头,他早就有话想说了。 他也觉得这种歪斜的模样让人很不舒服。 韩成摇摇头说:“我也想把它弄正,可要是弄正的话就不行啊!” 由於地球自身旋转以及绕其他星球运行时,始终保持著倾斜的状態。 为了更贴近现实,也只能这样调整了。” 哦,原来如此! 朱元璋和朱標立刻理解了。 然而,想到这地球一直以来都是倾斜的,而他们无法改变这一事实,还得继续生活在这上面,心中愈发沉重。 特別是朱元璋! 这简直像是在故意为难人啊!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说什么他都不会开口问了。 唉!他真不该多嘴! 朱元璋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巴掌! “那么,这个自转和公转到底是什么呢?” 朱標看向韩成问道。 他对韩成讲的內容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通过韩成的话,他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於往常的世界。 “地球的自转和公转啊……不太好解释,天色已晚,改天有空再跟您详细聊聊吧。 我也需要好好梳理一下相关知识。” 韩成今晚確实不想多谈,他还在等待与未来媳妇约会的机会呢! 这两个傢伙要是赖在这里不走,岂不是坏了好事? “好吧,那就改天再说。” 朱標强忍著些许失落回应道。 接著便与朱元璋一同离开了寿寧宫。 韩成亲自送他们到府邸门口,看著他们远去的身影,確定他们不会再返回,便迅速锁上寿寧宫的门户,还从內侧插紧。 隨后,他快步往寧国公主的住处赶去,满心期待与小妻子相见。 希望今夜能有个圆满的结局…… 与此同时,另一条路上,有人正飞速从龙江宝船厂方向奔来! 那人一脸急切,恨不得让坐骑跑断腿。 龙江宝船厂出了天大的事情!! --- 武英殿內,朱元璋盯著面前的地球仪,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奇珍,眼神熠熠生辉。 朱標也在场,但他並未关注地球仪,而是专注地书写记录。 他在整理今日从韩成处得知的內容,之前虽做了笔记,但总觉得遗漏不少,心中所感也未能尽录,此刻正补全细节。 “標儿,先去休息吧,此事明日处理也无妨,別太劳累自己。”朱元璋收回目光,对朱標温和地说。 对於这个儿子,他满心欢喜。 朱標听了韩成的讲述后,坚决拒绝了朱元璋提出的休息建议。他认为这些內容关乎国家民生,至关重要,必须立即整理清楚,以免遗漏对大明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朱元璋则认为无需著急,实在记不住可以隨时找韩成重新確认。这种处理方式总让他感到简单粗暴。 朱標对此无奈,只好继续专註记录。他深知这些內容一旦错过最佳记忆时间便可能遗忘,绝不能拖延。 与此同时,在春和宫內,朱允熥早已进入梦乡,而朱允炆则是趴在床上入睡。儘管他的伤处有所好转,但仍需一段时间恢復,因此只能保持趴臥姿势休息。 在一旁的床边,太子妃吕氏正蹲坐在锦墩上,手里拿著药膏细心为朱允炆涂抹伤口。儘管她儘量放轻动作,但熟睡中的朱允炆仍会偶尔皱眉。每到这时,吕氏都会立刻停止操作,神情紧张地注视著他,生怕弄疼了孩子。 吕氏生怕朱允炆醒来。毕竟她的孩子被打得太惨了,之前痛得根本无法入睡。好不容易哄睡著了,她担心自己一动又把他吵醒,想著都觉得心疼。幸运的是,朱允炆睡得很熟,等吕氏给他上了药后,他也没醒过来,这让吕氏鬆了一口气。 擦掉手上的药膏,看到朱允炆肿胀的小屁股,吕氏忍不住又哭了起来。那些人怎么能这么狠心下手呢?朱允炆可是朱家的长孙,將来要继承皇位的。那些可恶的人居然下这么重的手,越想吕氏越生气,也越心疼。打在朱允炆身上,疼在她心里。这不是打屁股,分明是打她的脸! 除了心疼和愤怒,吕氏心中还有深深的害怕和担忧。她害怕自己的孩子无法成为皇太孙,不能继承皇位。本来自从朱雄英去世后,她费尽心机让朱允炆进入了家族长辈们的视线,皇太孙的位置已经稳固了。没想到突然之间,这几个人像发疯一样对她的孩子下重手! 吕氏內心十分焦急。 为了让心爱的儿子允炆成为皇太孙,她已经竭尽全力,做了不少事情。然而,正当一切进展顺利之际,却突然冒出这样的变故。 母以子荣,如果允炆无法成为皇太孙,甚至將来无法登基为帝,那她在宫中的地位將一落千丈。 难道要让朱允熥那个无用之辈当皇太孙吗?这简直难以想像! 若朱允熥成了皇太孙,与朱雄英这种没有母亲的孩子又有什么差別?毕竟他们都是常氏留下的血脉。 作为太子妃,若最终登上皇位的是別人家的孩子,自己以后如何面对? 不用多想便知,这种处境將会极其尷尬。 因此,皇位必须属於允炆! 任何人都不能覬覦! 胆敢阻挡者,必死无疑! 之前为了儿子,她不惜牺牲朱雄英,如今更是豁出去性命。 若有谁胆敢出来破坏她的计划,那便是她的不共戴天之敌! 哪怕拼上性命,她也要除掉这个障碍! 確保允炆能够顺利成为皇太孙。 此时此刻,吕氏眼中泪水早已乾涸,脸上的表情也隨之扭曲。 在灯光映衬下,显得格外骇人。 仿佛一条吐信的冰冷毒蛇。 仿佛是一具瀰漫著阴鬱之气的孤魂。 “噠噠噠” 忽然,门外传来三记轻敲声。 声响虽小,却毫无徵兆,在这寂静的深夜中,格外尖锐刺耳! 伴隨著风声呼啸,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廊边悬掛的宫灯也跟著晃动起来。 就连室內的烛火,也隨之一明一暗地摇曳。 嘴角浮现出一抹冰冷笑意的吕氏,顿时感到一阵寒意自尾椎窜至头顶,险些跳起身来。 就在刚才,她还在想著朱雄英的死,门就突然响了! 她紧握手中的手帕,**自己保持镇定,切勿惊慌失措! 即便朱雄英那个小子真回来了又怎样? 他活著的时候,自己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死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他是患天而亡,与自己毫无干係。 他生病时,自己哭得死去活来。 等他去世,自己更是悲痛欲绝,昏厥两天两夜,滴水未进。 自己作为母亲,已经尽心尽力了。 有谁能见到自己对他的態度后,不说一句好话? “是谁?” 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朝门口望去,开口问道。 儘管心情稍显平稳,但她说这句话时,语气仍隱约透著异常。 “是我,奴婢。” 忽闻女子之声自外传来。吕氏闻声,浑身一颤,原本紧绷如弦的神经顿时舒缓了些许。她抚胸轻拍,心中暗忖:怎么可能呢?那不成器的孩子,此时怕是早已化作枯骨了吧! “进来。”她语气平静下来,带著些许刻意的傲慢。 话音刚落,门扉应声而开,一名宫女款步而入。此宫女,正是朱允炆受罚后,吕氏召见並嘱咐差事之人,也是她最信任的心腹。 宫女走近吕氏,深深一福,未等吕氏开口便先言道:“太子妃,线索已经浮现。” 吕氏闻言,眼中精光闪烁,似有烈焰燃起。果真有人暗中使坏!她冷眼一扫,心下思量,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 莫非又是那常家?这户人家世代短寿,倒也配得上这般心思。毕竟常家乃短命鬼常氏的族人,而朱允熥正是他们的外甥。朱雄英既已身故,常家定然心有不甘。他们对朱允炆下手,意欲扶持朱允熥,亦属情理之中。 吕氏眸中寒光渐盛,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朱允熥被立为皇太孙,这对常家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然而,即便常家再有势力又能怎样呢? 常遇春早已离世,常茂虽身居高位,却庸碌无为,毫无建树。既无能力也无资源,空有一身虚名罢了。 若非出了个与他们沾亲的蓝玉,常家恐怕早就被世人遗忘了。 正欲让宫人通报消息时,吕氏忽然注意到一旁熟睡的朱允炆,隨即用眼神示意阻止了宫女开口。 她缓缓站起,走向旁边的房间,宫人亦步亦趋地跟隨其后,举止极为得体。 吕氏此举,一方面是顾忌惊扰到正在熟睡的儿子朱允炆;另一方面,则是接下来的话题涉及私密之事,她本能地不愿让孩子听到。 …… 第202章 你確定没弄错 “可是关於常家的事?”吕氏坐下后问道。 “回稟太子妃,此事並非与常家有关。”宫人答道。 这位宫人深知吕氏的心思,在原太子妃常氏健在时,便习惯性称她为太子妃。儘管吕氏嘴上推辞,心中却满是喜悦,喜形於色。 吕氏未到如今的地位时,常氏尚且健在;而今常氏已逝,吕氏正式成为太子妃,自然更愿意听闻旁人这般称呼她。 “竟不是常家?” 听到宫人的话语,太子妃吕氏顿时怔住,这一结果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你確定没弄错?” 她以审视的目光看向说话之人。 “回太子妃,此事绝无差错。 奴婢多方查证,可以確信,自八月十五起,无论是圣上,还是太子殿下,均未曾召见常家之人。” “既非常家,那会是谁?” 吕氏愈发疑惑。 “据奴婢所探,近来圣上与太子殿下频繁前往寿寧宫,几乎每日必至,有时一日甚至数次,且逗留时间颇久。” 寿寧宫?! 竟然是朱有容那个瘫子?! 吕氏听闻寿寧宫之名,心中大感惊异。 “你可別搞错了?”她追问宫人。 朱有容瘫痪后一直深居简出,是个极低调之人,吕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她。 “老傢伙……皇上与太子素来宠爱那朱有容,即便他瘫痪在床,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三天两头往寿寧宫跑。 最近几日去得频繁些,也不算稀奇。” “可问题是,奴婢听闻,小公子挨打那天,皇上与太子爷確实是先去了寿寧宫。 那时候他们的神色还挺愉悦的。 在寿寧宫逗留一阵后,二人便离开,径直朝春和宫方向而来。 紧接著,小公子就被责罚了。 皇上与太子送皇后回坤寧宫稍作等待,出来后,又再度去了寿寧宫……” 难道这事真的与寿寧宫有关?和那个叫朱有容的瘫子扯上了关係? 吕氏原本並不相信这种说法,可听了这宫女的话,心中开始动摇。 但她仍想不通,朱有容一个瘫子,为何要掺和进此事。 自己从未得罪过他,反而对他关怀备至,年年亲自为他缝製衣裳。 自己对他已算仁至义尽。 再说,无论谁当皇太孙,都与朱有容毫无干係,他为何要搅合进来,害了自己的儿子? 吕氏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即使她想不明白,却依然认定是寧国公主对她的孩子下了手。 深陷宫廷之中,身为性情阴沉之人,她並非心怀善念,深知世间许多事情的发生,往往並无明確缘由。 要冒犯一人,实属易事。 易到哪怕一个无意间的目光,都能彻底惹恼对方! 这般思忖间,吕氏很快联想到中秋夜那场烟。 还有近来对寿寧宫產生的一种微妙感应。 原本,她就隱约觉得寿寧宫有些异样。 此刻,结合宫人的话语细想,更强化了这种直觉。 或许,真与朱有容的瘫痪脱不了干係! 以朱有容这瘫痪在父亲、母亲以及朱標心中的地位,若是这瘫痪真的做了些针对允炆的事,让几人如此反应,也是完全可能的。 旁人绝无此能耐! “除此之外,奴婢还听说,最近寧国公主与以往大不相同。 前几日曾去过一趟寿寧宫,去见了陛下。 昨日出宫一趟,说是去探望被陛下打得臥床不起的秦王。 今日又出门一趟,依旧是为了探望秦王……” 宫人的声音仍在继续,述说著她的所知。 朱有容那瘫痪竟然离开了寿寧宫? 还接连两日去了宫外?! 吕氏听了这话,心中大惊。 奇怪!实在太奇怪了! 这不是自从出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吗? 怎么如今,竟然出现在寿寧宫里? 而且,还是连续两天都出现了!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如此反常?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隱情。 这朱有容,只怕是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 自己孩子的这一顿责罚,肯定跟她脱不了关係! 可恨! 实在是可恨! 吕氏双眉紧蹙,双眼怒睁。 她已经对寧国公主心生怨恨。 这瘫子!该死! 竟敢打自己允炆的主意! 她的表情渐渐变得凶狠,嘴角掛著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难道我对她还不够好吗?为何她要这般算计我? 还要设法对付我的孩子! 实在可恶! 既然如此,也就別怪我不讲情面了! 她说过,谁要是阻碍允炆成为皇太孙,下场只有一个——死! 不论是谁! 就算是朱有容也不行! 不管她身份多高,动机如何,都不能容忍她的所作所为! 若她真將事情办成,威胁到皇太孙之位,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她都得死! 她能从一个出身远逊於常氏的侧妃,跃升为太子妃,儿子也成了理应继承皇太孙之位的人,绝非仅仅靠运气。 她的所有努力与付出,都是关键因素。 常氏因难產离世。 为生朱允熥未能熬过,诞下后便撒手人寰。 女人难產在当时司空见惯。 生育对女性而言,无异於闯鬼门关。 常氏因此丧命,並不奇怪。 但深究下去,果真如此吗? 要知道,朱允熥是常氏次子,长子是朱雄英。 通常,头胎生產最为凶险,意外频发,风险极高。 然而常氏却在生朱允熥时难產身亡。 那时吕氏已入宫数年,且育有朱允炆。 自吕氏入驻春和宫后,擅长厨艺的她很快负责起眾人的饮食。 吕氏聪慧异常,不会採用下药流產等低级手段。 那实在太过愚蠢。 更何况,在常氏再度怀孕时,朱雄英已长大不少。 朱雄英身为长子,即便常氏遭遇不幸导致流產,朱允炆依然只是个庶子。皇太孙之位仍是朱雄英的,无人能夺。因此吕氏绝不会在这方面生出歪念,这种做法实属愚蠢。若她想让儿子成为嫡子,就得改变自身地位,取代常氏为太子妃。常氏与太子感情深厚,又出身名门,她的太子妃之位坚不可摧。只要常氏在世,此位必属於她。若想让常氏离位,吕氏唯一的途径便是常氏不在人世。通常情况下,大家族即便正妻过世也不会轻易提升妾室为正妻,然而太子朱標却不然。即便常氏离世,朱雄英仍是皇长孙,地位稳固。这也成了吕氏得以晋升的重要因素……要除去常氏並非易事,普通手段只会害己。很可能会在实施前败露,即便成功也可能难逃干係。鑑於常氏的地位,一旦被查出**,吕氏定无活路。 吕氏虽有野心,却绝不会拿自身安危当赌注。 她欲除去常氏,为的是拓宽自己的道路,获取更多权力与更高地位,並非为了与常氏玉石俱焚。 若仅是为了后者,那未免太过可惜。 既能剷除常氏这样的人物,又能全身而退,不被他人猜疑,还能取而代之。 此事確实棘手。 光是想想就令人头疼。 世上哪有这般两全其美的法子? 然而吕氏日復一日地思索,夜以继日地谋划后,竟然真让她想出了一个计策。 这个计策便是难產。 分娩对女子而言宛如闯鬼门关,若常氏因生產而亡,定然无人会將矛头指向她。 不过这其中的不確定性极大,怎能让健康之人难產? 吕氏確实有此手段。 具体做法是在常氏怀孕期间,变著法子给她准备美味佳肴。 人的妊娠反应本就千差万別,且同一人怀不同孩子时也会有所不同。 有些人孕期厌恶油腻、腥膻或其他异味,而另一些人则食慾旺盛。 常氏怀朱允熥时,胃口极佳。 这正合吕氏之意。 吕氏烹飪技艺精湛,如今更是样翻新,常氏自然食量大增。 吕氏还借著关怀常氏及其腹中胎儿的由头,特意製作高营养的食物。 在常氏、太子朱標、朱元璋和马皇后的看来,吕氏確实是个好人。 她能把常氏照料得这般细致周到,实属难得。 殊不知,吕氏的这些举动背后藏匿著祸心。 打著为他人好的旗號暗中加害於人,且能让受害之人及旁观者仍念起她的恩惠,这种本领吕氏一直具备。 吕氏此举意在让常氏吃得更好、喝得更佳,並让常氏肚里的婴儿也持续吸收优质养分,迅速成长。 婴儿长得越大,生產时就越困难。 难產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这一点吕氏清楚得很,这並非什么复杂难解的道理。 然而当时的人们对大块头婴儿颇为喜爱。 总觉刚出生的婴儿个头越大,越显健硕,越討人喜欢。 於是便有了“生了个大胖小子”的欢欣叫嚷。 此事是个概率事件,吕氏也不確定是否能成功。 若朱允熥这边未能如愿,那日后常氏再次怀孕时,她会继续尝试。 毕竟这个法子对她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成功了自然是丰厚回报,不成也无所谓。 藉由这件事,吕氏收穫了不少好感。 对她未来的境遇毫无负面影响。 结果令人欣喜,吕氏一击即中,顺利达成目標。 太子妃常氏生產朱允熥时,因孩子体型过大导致难產。 最终朱允熥平安出生,常氏却不幸离世。 加之吕氏平日里表现优秀,性格温顺乖巧,又有皇长孙朱雄英的存在。 吕氏完成了人生的重大转变。 从侧妃跃升为正牌太子妃。 隨著地位的確立,她的儿子朱允炆自然成为嫡子。 这一步迈得相当漂亮。 然而这种局面对她而言並非全是好事。 第203章 ,除掉拦路虎 毕竟皇太孙並非她亲生。 当初助力她登上太子妃之位的因素,如今却成了阻碍。 朱雄英皇太孙的身份与地位远胜朱有容的瘫痪状態。 但这又如何呢? 如今他们都已不在人世。 现在的太子妃是吕氏而非常氏。 活著的嫡长子是她的儿子朱允炆,而非朱雄英或朱允熥。 至於朱有容的出现,只能说她自寻死路,咎由自取。 若真是如此,那便由不得她了。 吕氏自有法子踢开绊脚石,除掉拦路虎,且与己无关。 此事上,她不仅有计谋,更有耐心,能等上一年两年,甚至三五年。 区区一个瘫痪的朱有容,竟妄图与她爭斗,实属可笑,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思绪翻涌间,吕氏脑海中掠过无数念头。 待稍作平復,她凝视著低头不敢直视自己的宫女问道:“还有別的线索吗?” 此时的吕氏已恢復如常,脸上再无半分狰狞之態。 因面前这宫女乃她最信赖之人,她才未刻意掩饰真实想法。 否则凭吕氏的城府,绝不会露出丝毫破绽。 听闻吕氏发问,宫女这才鼓起勇气答道:“回稟太子妃,没有了。 不过有一桩事颇为蹊蹺,只是不知该不该说……” 宫女迟疑地开口说道。 “但说无妨。” 得到吕氏许可后,宫女继续说道:“陛下自寿寧宫离去后,燕王殿下当日便被召入宫中受罚。 我听闻,寿寧宫这几日频繁更换家具。” 宫女谨慎地补充道。 “老四这次挨打,据说是因为龙江宝船厂的差事办砸了,被吴良参了一本,才让父皇动了怒吧?”吕氏漫不经心地摆弄著自己的指甲,眼睛却盯著那个宫人问话。 提起朱老四挨打的事,吕氏心里莫名舒坦了许多。她清楚得很,老三、老四这些人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实则都是给太子面子罢了。他们从没把她当作真正的长嫂看待,在他们心中,常氏的地位远超於她。 特別是最近老四回来后,直接赖在东宫不肯走,还占了太子一晚上的床铺,这件事让她对老四恨得牙痒痒。听说老四被打得连路都走不了,她心底別提多畅快了。 “应该是这样,不过也不一定。”宫人答道。 听完这话,吕氏只是点点头,没再接茬,陷入沉思。她在琢磨,朱老四挨打是否与允炆挨打有关联。 思索片刻后,吕氏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朱老四对朱有容一向不错,那些瘫痪的兄长们也巴结討好她,兄妹间关係融洽,怎么会惹得老爷子对朱老四动手? 至於允炆挨打与朱老四挨打之间是否有联繫,她也觉得没什么关係。 朱老四自幼就不大喜欢朱允炆,反而对朱雄英很是偏爱,次之才是朱允熥。 由於他早已离京就藩多年,最近才返回,与朱允炆並无太多往来。 只能说两人接连**,纯属巧合。 这一点吕氏还是相当確信的。 她再次询问这名宫人,確定没有获取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后,便安慰了几句,並给予了一些赏赐,挥手示意宫人退下。 宫人对她行礼后,悄然离去…… 外面时不时有风吹过,搅动著夜幕中的树叶,发出沙沙声响。 灯火摇曳间,吕氏坐在那里陷入深思…… …… 另一间屋子里,吕氏亲手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 估摸著时候差不多,太子该回来了。 她打算今晚亲自伺候朱標沐浴。 一是藉此展现自己的贤德,二是用实际行动拉近两人的关係,牢牢抓住朱標的心。 三是希望通过朱標,或许能获得更多利益。 心里盘算得滴溜转。 低头看著手中的香皂,那散发出的淡淡香气,摸起来又滑又柔,让她对即將发生的事充满信心。 有了香皂相助,朱標必定对自己言听计从! 怀著期待,她静静等待朱標的归来…… 夜已深沉,朱標总算把需要记录的內容都整理完了。 他站起身,舒展身体,关节发出细微的爆响。 见到儿子忙活完毕,朱元璋也搁下了手中的毛笔,不再继续处理奏摺。 父子俩一同往外走,朱元璋边走边给朱標按摩肩膀。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匆匆跑来,呈上了一份紧急军情。 --- 残缺的明月悄然浮现,清冷的月光铺满大地,笼罩著古老的金陵城,也覆盖了寿寧宫。 寿寧宫前,韩成来到此处。 还没等韩成靠得太近,小荷便现身,恭敬行礼。 由此可见,小荷作为寧国公主贴身侍女,確实尽职尽责。 发展至今,韩成白天若要入寧国公主寢宫,小荷不会过多阻拦。 然而到了晚上则万万不可。 这条底线绝不能被触碰。 还是那句老话,礼数不可废。在陛下与殿下离开后,韩成必然要来见公主。 所以小荷提前在此等候。 “小荷,寧公主呢?已经休息了吗?” 韩成示意小荷不必过於拘礼,目光温和地注视著她。 “公主她……” 话音未落,背后传来轻响,房门悄然开启。 “韩兄,我还未歇息,此刻时辰尚早,怎能这般早睡?” 寧国公主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她坐在轮椅上,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倾城之顏,笑意盈盈。 韩成抬眸,见她今日特意修饰一番,愈发娇艷。 灯火与月光交织中,她更显嫵媚动人。 小荷尚未出口的话语瞬间凝滯,满是尷尬,圆润的脸庞憋得通红。 往日端庄的公主,怎会如此隨性?面对公子,怎就全然不同了? 韩成瞧见寧国公主,亦展顏一笑。 上前几步,自然而然扶住轮椅,声音带著几分关心: “可是饿了?去用膳吧。” 寧国公主愣住,惊诧道:“还有饭?连父王来过后,居然还有饭?” 对那位**,朱有容再熟悉不过了。 对粮食一事,確实十分珍惜,绝不轻易浪费。 平日用餐,总是力求盘中无余。 今日父皇携长兄前来,竟听说韩公子那里尚有食物? 当日亲眼瞧见韩公子备下的菜餚,足够你我二人享用有余。 即便加上小荷,也是够吃的。 显然,韩公子特意多做了些分量。 只是父皇食量颇大,虽不及父皇,长兄也算是个男子汉。 胃口再小,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至少比我吃得还多。 韩公子准备的饭食,三人食用,断然不会剩下。 如今,韩公子却称尚有剩余? 当真如此? 看著小妻子满脸惊诧的模样,又听她所说之言,韩成不禁笑了。 自家小妻子,对父皇朱元璋的了解,还真是透彻啊! “自然有!” 韩成笑著答道。 竟然真的还有? 没被吃完? 父皇何时变得这般节俭? 寧国公主一时之间,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这真是父皇? “我悄悄把羊肉切片醃製,藏了起来,陛下並未察觉。” 韩成笑著道出了他的备用之策。 原来如此! 寧国公主顿时醒悟过来。 难怪啊,自己的父皇怎么可能突然改了脾气。 原来是韩公子早有准备! 恍然大悟后,她又生出几分疑虑:“韩公子,你该不会早已料到父皇会来吧?” 韩成答道:“也不能这么说,这羊肉本是打算晚上烧烤当夜宵的。 我正在做菜时,忽觉有些不安,担心父皇这时候突然过来。 要是真那样,可就麻烦了。 所以赶紧把肉收了起来。 万万没想到,父皇真的来了。” 韩成说到这里,不禁沾沾自喜。 “幸亏我事先留了个心眼,否则今晚还真没法请你吃饭了。” “今晚不成,那明晚……”寧国公主隨口接话,隨即意识到不对劲,慌忙打住。 “你……你怎么能喊父皇?” 和韩成相处久了,寧国公主的反应总慢一拍。 这时她才发觉,韩成不知不觉间已將对父皇的称呼从“陛下”改成了“父皇”。 这人怎么敢这样?太过分了吧! “他本就是你的父皇,那不也是我的父皇。” 韩成满不在乎地说。 “韩兄这般称呼不太妥当,若是被家父知晓,恐会惹他不悦……”寧国公主低垂粉颈,语带犹豫地对韩成说道,眉宇间满是忧虑。 韩成称朱標为兄长,唤朱棣为四弟,朱有容虽觉害羞,却也未曾抗拒。 然此番直呼父皇为父皇,她却实在难以认同。 毕竟那是她的父亲,血脉至亲,与旁人截然不同。 “此事无妨,即便传入家父耳中,亦不会有何差池。” 传入家父耳中亦无妨?怎可能无妨! 家父於这类事向来颇为介意! 寧国公主心下焦急,正欲再三劝说韩成,以示警醒,令其明白此事之轻重。 尚未开口,便听见韩成接著道:“前些时日,我便在父皇与大哥面前称他为父皇,他並无不满,亦未动怒……” 什么?! 寧国公主的话语戛然而止。 那双灵动的美目陡然睁大,似铜铃般圆润。 自己方才所闻何意? 韩兄竟已称父皇为父皇? 且是在父皇与大哥面前? 父皇竟未加阻止?? 这…… 寧国公主心潮翻涌,难以平静。 韩成的动作,把寧国公主完全搞糊涂了。 她一方面对韩公子的勇气感到震撼,另一方面又难以置信皇帝居然没发火,反而接受了这个称谓。 这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 韩公子所说的是真的吗? 他会不会是在**自己? 寧国公主脑子里充满了疑问。 不只是她愣住了,就连身边的侍女小荷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嘴巴张得可以放进一个鸡蛋。 “韩公子,这……是真的吗?” 第204章 一年內完婚 寧国公主看著韩成,声音有些颤抖。 带著一丝怀疑。 韩成点点头:“怎么可能假?我又不是在骗你。” 听完韩成的话,寧国公主再仔细想想,觉得他说得没错。 韩公子確实不会骗自己! 那么,这一切都是真的? 韩公子真的当著父亲的面说了? 天哪,太难为情了! 看到小妻子的反应,韩成想了想,决定再添一把火。 “有容,今天我不但叫了父亲,还跟父亲提了我们的婚事。 父亲已经同意,让我们一年內完婚。” 寧国公主刚刚缓过劲来,还没来得及消化第一条消息,又听到韩成说出这条,立刻再次陷入呆滯状態。 此言一出,震撼程度远超之前所说的一切。 儘管寧国公主內心早已认可韩成,甚至憧憬过许多与之有关的事,但此刻听他说已当面与父皇商议婚事,並定下一年內的婚期,依然如遭雷击,一时无法回神。 这……韩公子未免也太莽撞了吧! 即便她早知他胆识过人,多次见识过他的果决,可此时得知详情后,依旧被他的大胆震慑得无以復加。 她此刻真想亲手验证一下,韩公子究竟有多少胆量! 竟敢主动向父皇提及此事!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还真的办成了! 这……他与父皇究竟说了些什么? 韩成望著失神的寧国公主,见她绝美的容顏此刻带著几分呆愣,心中甚是舒畅。 小娘子的反应正合他意,达到了预期效果。 而寧国公主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隨即意识到另一件事——自己竟要如此迅速地与韩公子议婚了? 一年內就要完婚? 这……也太快了啊! 她尚未做好心理准备呢! 忽然之间,震惊、欢喜与羞涩交织心头,复杂的情绪难以言表。 韩成稍作等待,发现寧国公主仍旧沉浸在思绪中。 於是他轻轻抬手,在她眼前挥动。 “有容,是不是兴奋得不得了?再过不到一年,咱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生活在一起,永不分离了。” “兴奋……才没有呢,我……绝对没有!” 寧国公主下意识地附和著韩成的话。 话未出口便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摇头否认。 然而她的脸颊早已泛起红晕,在夜色映衬下宛如绽放的桃。 【因得知你主动向寧国公主的父亲提及婚事,並得到一年內完婚的承诺,寧国公主內心激动不已,甜蜜满溢。恋人积分增加100点。 积分翻百倍效果触发,额外获得10000积分。 当前恋人积分总计82000点。 好感度提升0.5点,现总好感度为63.5点。】 韩成瞥了一眼系统提示,又看了看寧国公主窘迫的模样,不禁嘴角微扬。 这小妮子真是有趣极了。 他已经开始憧憬未来新婚生活的美好了。 一剎那间,寢宫门前的氛围悄然变化。 仿佛连周围的空气,也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粉意。 “有容,走吧,我请你品尝美食,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厨艺。” 韩成笑意盈盈地看著寧国公主。 寧国公主已稍稍平復了羞涩与惊讶,听后点头道:“好啊,我正好也觉得肚子饿了。” 旁边的侍女小荷听见这话,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別人或许不清楚,但她心里明白得很。 经过一番细心梳妆打扮,得知太子殿下和皇帝陛下去了韩公子那儿,並且已经开始用餐时,公主就知道今晚与韩公子的见面泡汤了。 至少韩公子精心准备的食物,她是吃不上了。 內心的失落难以言表。 缓过神来后,她赶紧让人送来了饭菜。 平时公主食量不大。 可今晚偏偏皇帝驾到,真是扫兴。 於是公主把所有的鬱闷和失落都转化成了胃口。 別说別的菜,光是米饭就吃了两大碗。 刚刚还说自己撑得难受,让小荷帮她揉肚子呢。 怎么这会儿又饿了? 公主殿下,能不能收敛一下? “时间还早呢,吃点东西当夜宵也无妨。” 寧国公主再次强调。 小荷看著一本正经说话的公主,再瞅瞅天色,更是惊愕。 什么叫时间还早?分明一点都不早了。 这大概便是心中有了牵掛的女人的模样吧? 连公主这样的人物,都能睁著眼胡言乱语,装模作样地撒谎。 然而,既然公主殿下都这么说了,她自是不好再多说什么。 很快,韩成便推著寧国公主到了偏殿门前。 他手脚麻利地找来几块青砖,搭了个简单的烧烤架子,又把点好的炭块放进架子里。 接著从屋內搬出一张小方桌,端出半盆穿好的羊肉串和几样蔬菜。 他拿起羊肉串放到烧烤架上烤起来,动作十分嫻熟。 不久后,这里便升起了一股烟火气息。 寧国公主望著正在忙碌的韩成,一时竟看得入神。 自己究竟修了几世的福气,才能遇见韩公子这般人物? 老天真是眷顾於她,送来这么一位称心如意的良人! 越想,寧国公主就越觉得满心甜蜜。 烤好羊肉后,韩成抹上自己调配的酱料,二十根羊肉串就完成了。 空气中瀰漫著诱人的烤肉香味。 “寧国尝尝味道如何。” “小荷也来试试。” 韩成把大部分羊肉串装进盘中,拿了四串,两串递给寧国公主,另两串递给小荷。 寧国公主伸手接过。 小荷连忙摇头,声称自己並不飢饿,这样的行为显然违背了礼数。 韩成听后说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里又不是什么正式场所,儘管拿著吃便是。刚出炉的东西才最为美味。” 然而,小荷依旧推辞,內心既感激又焦虑。 寧国公主开口道:“小荷,既然这是韩公子递给你的,那你就收下吧。不必如此拘谨。” 在寧国公主的示意下,小荷这才从韩成手里接过羊肉串。 虽然接了过来,但她並没有立即食用。 这是规矩使然。 作为僕人,在主人用餐时,她怎敢与主人一同进食? “小荷,儘管享用,別站著发呆,这儿也没有外人。” 韩成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盘子里取了一根羊肉串开始品尝。 儘管调料不及后世繁多,但胜在食材地道纯正。 入口即化,味道相当不错。 手艺堪称上乘! 寧国公主此刻也尝到了韩成烤制的羊肉串,其风味远超她的预料。 品味著这份美食带来的愉悦,寧国公主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寧国公主品尝了你亲手製作的羊肉串,心情格外舒畅,恋人积分增加5点,百倍积分效果正在激活,额外增加500点,当前恋人积分达到82500点。 好感度提升0.5点,累计好感度为64点。】 恋人系统的信息揭示出寧国公主此刻內心的喜悦。 寧国公主看著小荷,柔声说道:“快尝尝吧,拿去就是你的,莫要见外。这里只有我们几人,无需顾忌那些对外人的礼数。” 小荷略作犹豫,这才抓起一根羊肉串,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小块放入口中。刚入口,她的眼眶便泛起了泪,再咀嚼几下,泪水竟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慌忙用袖子擦掉,却发现眼泪越擦越多。 这羊肉串的滋味,比她尝过的任何食物都更令人心动!宫中虽有眾多僕从,可像她这般享受如此待遇的,怕是绝无仅有。她何其有幸,遇见了以姐妹相待的公主,还有那位体贴入微的駙马韩公子! 隨后,韩成继续烧烤其他菜餚,同时与公主在月色下閒话家常。原本计划好的晚宴因朱元璋的突然到来而被打乱,但这也意外促成了这场独特的夜宴。 中秋过后,夜晚渐凉,庭院尤甚。清风拂过,月光洒满大地,墙角传来虫鸣声。偶有萤火虫掠过,忽明忽暗地飞舞於夜幕之中。 炭火烤肉的香气,在寧静的夜里四散开来。 夜幕低垂,两个灵魂渐渐贴近…… 银烛映照秋意,冷辉洒在画屏之上,轻柔的罗扇追逐著飞舞的萤火虫。 天上的台阶凉似水,仰望牵牛与织女的星辰,思绪飘然。 …… 这份恬淡温暖且甜蜜的时光,只属於韩成与寧国公主,而朱元璋却无缘分享。 “发生何事?” 望著急急赶来的太监,朱元璋眉头微蹙,开口问道。 “回稟陛下,是燕王殿下遣人深夜求见,称有要事稟报陛下。” 提及四皇子,朱元璋心中便是一沉。 他並未追问详情,只说:“让燕王的人进来吧。” 语调平稳,听不出异样。 自登基以来,他歷经无数风浪,面对生死关头亦不曾退缩,早已养成了处变不惊的心態。 越是艰险,他越是无所畏惧,敌人越强,他越斗志昂扬。 一路前行,从未低头,击溃一个又一个看似不可战胜的对手。 片刻后,在太监引领下,来者来到武英殿。 “燕王府千户丘福叩见圣上,愿圣上安康。” “参见太子殿下。” 来人入殿后,丝毫不敢懈怠,立即跪下行礼,连头也不敢抬起,大气都不敢出。 极尽谦恭之態。 提起丘福,即便他只是燕王府的一个千户,与胡惟庸这种从未真正陨落的人物相比,面对朱元璋时,同样丝毫不敢放肆。 像韩成这样的情况毕竟是少数,只能归为特例。 眼前这位正是丘福! 朱元璋与朱標听闻此言,皆精神一振。 丘福的名字,在韩成的描述中多次提及。 在韩成所讲的那场歷时数年的战爭里,丘福的表现颇多。 他被誉为奉天靖难的第一功臣。 然而,在后来与北方外族的交战中,也是丘福指挥失误,致使永乐朝损失惨重。 自丘福战败身死后,老四便亲率大军,屡次北征。 “起来回话,究竟发生了什么?老四为何深夜派你回来?” 朱元璋打量丘福片刻后,沉声问道。 丘福连忙叩谢皇恩,站起身子,匆匆瞥了朱元璋一眼后,又低下头去。 “启奏陛下,龙江宝船厂出了大事。 宝船提举司的提举李顺已经遇害!” 丘福不敢耽搁,將这令人沉重的消息匯报了出来。 “宝船厂的问题严重吗?所有线索都集中在李顺身上?” 他的声音很平和,丘福听了却浑身不自在。 第205章 根本不清楚背后是谁 “父皇所言甚是,龙江宝船厂的问题確实不小。 光是已经完工的两千料海船,就少了十四艘! 仓库里的木材和其他物资,也不对劲。 虽然还没完全查清,但仅是目前发现的,不说那十四艘海船,其他损失换算成钱,就有三十万贯……” 朱元璋没开口,丘福却感觉屋子里的温度骤降。 他不敢鬆懈,继续说道:“所有线索都指向李顺。 不过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是李顺乾的。 可龙江宝船厂其他人,根本不清楚背后是谁。 李顺也一口咬定是他一人所为。 后来……后来一不小心,李顺就死了……” 朱元璋派燕王突袭龙江宝船厂,本是为了给吴良等人来个措手不及。 藉此获取吴良、吴禎等人的证据,对他们下手。 可现在眼看要拿到证据了,关键人物李顺却莫名死了! “四弟怎么如此粗心?李顺是怎么死的?!” 朱標按捺住疑问,脸色同样凝重。 “中毒而亡。 然而,李顺的食物和饮用水,都被反覆查验过,確定毫无问题。 甚至那人的排泄物处理,也由信得过的人负责,確保万无一失。 可这李顺终究还是……中毒而亡了。” “也就是说,人死了,你们却还不清楚是谁、怎么害死了他?” 朱元璋的声音开始变得凝重。 丘福嚇得额头直冒冷汗,立刻再次跪下。 “启……启奏陛下,確实未曾查出,但仍有大批人马在全力追查……” 丘福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就在丘福以为即將面对皇帝震怒之际,朱元璋却又恢復了平静。 武英殿內陷入沉寂,而丘福的冷汗却止不住地往下淌。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成滴,沿著下巴滑落。 “罢了,这事朕知道了。你回去转告四王爷,李顺既已亡故,让他按原计划行事。 该死的鼠辈!竟敢欺到朕头上!” 说完,挥挥手示意丘福退下。 丘福向朱元璋与朱標叩拜后告退。 其实,他想知道这般大事发生后,皇帝打算如何应对。 这样回去见燕王时也能有个交代。 但此刻皇上显然不愿多谈此事,他怎敢多问半个字。 他很清楚,按照陛下的脾性,接下来定会有人遭殃。 从武英殿出来,秋风拂面,顿时感到一股寒意袭来,丘福不禁打了个冷战。 未曾察觉,自己竟已全身湿透。 丘福在带刀侍卫与宦官的引导下离开宫禁。 对於陛下即將展开的行动,他非但没有恐惧,反倒充满期待。 那些小人,直接杀害李顺,这不仅是对燕王殿下的羞辱,更是对整个燕王府的冒犯! 在这种情形下,丘福又怎能容忍? 最好是一举荡平,將背后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彻底清除! …… “標儿,巢湖水师那边如何了?” 朱元璋看著朱標问道。 即便此刻只有父子二人,英武殿里的氛围依然沉重压抑。 “父皇,儿臣已收到飞鸽传信。 巢湖水师表示愿意追隨孩儿。” 朱元璋微微点头,对此並不感到意外。 “你即刻传令巢湖水师,让他们以护送粮草北上、协助天德等人剿灭三部女真为由,沿海岸线进发。 目標是崇明岛的水师! 务必全力封锁崇明岛上的备倭水师,阻止他们出海!” 朱標领命而去。 朱元璋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吴禎与吴良身上,似有深思。“看来朕得有所行动了?” 朱標心头一紧,略显忧虑地说道:“父皇此举莫非针对吴家兄弟?可此事虽明了,却无实证,贸然出手恐难服人,必生事端。” 这正是朱標心中最大的顾虑。 而吴良等人,也正因为此胆敢对李顺下手。在缺乏確凿证据的情况下,纵使父皇知晓**,也难以对其施以重罚。 朱元璋此刻显然已被激怒,然而强攻並非明智之举,毕竟师出无名。 听闻此言,朱元璋淡然开口:“標儿无需忧心,治罪需凭据,而平乱只需疑心即可。” 朱標震惊:“可他们尚未有確凿之举啊。” “很快就会有了。” 夜幕下,朱元璋的声音虽平静,却透著浓烈的杀意。 ——— 在春和宫內,太子妃吕氏满怀期待等待朱標归来,以便实施她的计策。 身旁的香皂和肥皂便是她的倚仗,希望能藉此稳住太子的心。 吕氏依照对朱標的认知,料想他不会耽搁太久便能归返。然而,左等右盼,始终不见人影。时间久了,她心中焦虑渐消,困意袭来,竟倚坐在浴盆边沉沉睡去。而朱標依旧没有出现。 夜深人静,吕氏坐在椅上,轻微的鼾声悄然响起。 过了许久,睡梦中的吕氏身体逐渐向前倾倒。 当倾斜到某一极限时,终於失去平衡,整个人直直摔入浴盆。 浴盆本是供沐浴所用,水量有限,无法提供有效缓衝。 只听“砰”的一声,是她头部撞击盆底发出的声响。 吕氏吃痛受惊,猛然醒来,手足无措地胡乱扑腾。 待她从盆中站起,清醒过来后,早已吞咽了好几口水,鼻子也进了水,咳嗽不止,眼泪鼻涕齐流,十分狼狈。 屋外守候的侍女听见动静闯进来,见状赶紧递上物品为她擦拭。 “我没事,你还是出去守著吧。”吕氏止住咳嗽,镇定下来,对侍女说道。 侍女忐忑地说:“太子爷或许是遇上了要紧事,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 您还是別等了,夜已深,先去休息吧。”吕氏轻轻摇头,“不必,我就在这儿守著。 太子每日忙於国事,我虽为女子,无甚作为,但至少能让这府邸井然有序,让他少些烦忧。 能为他分担一些疲惫,便是我最大的意义。” 听罢,那侍女由衷感慨:“太子有您这般贤妻,实乃大幸。” 吕氏笑了笑:“能在太子身边侍奉,才是我的福气。切莫弄错身份。” 侍女走后,吕氏嘴角浮现笑意。显然,刚才那话让她颇为愉悦。 她解开湿透的衣衫,擦乾身体,换上乾净衣物。手指轻触额头,刚才撞伤之处已成红印,无碍。 继续等候的间隙,她低头凝视,那红印渐渐淡去。咬咬牙,她忽然跪下,將头撞向浴盆边缘。 一声巨响后,吕氏发出低沉的**,因疼痛而扭曲了脸庞。 再抬眼拿镜子一照,只见额头处已鼓起一块如鸡蛋大小的青紫色肿块。 看见这肿块,她嘴角扬起笑意。 这样便好! 这样一来,太子一旦归来,必然会注意到这肿块,进而询问缘由。 到时候,自己便能藉此机会,把那些关於他回家后,自己因洗澡不慎摔进盆里的事情娓娓道来。 一切显得顺理成章。 吕氏仔细端详头顶的肿块,隨后將铜镜搁下,静**在原地等待太子归家。 她坚信,太子必定会回到这里。 依太子的性格,如果今晚不归宿,定会派人提前告知。 既然无人通报,那就说明他今晚还是会回来。 她索性在此等候。 等待的时间越长,自己的处境越糟,效果才越显著,太子见到后也会更觉心疼…… 然而,她並不知晓,此刻朱標已被其他突发状况牵动心绪,早已將她拋诸脑后。 朱標望著朱元璋,眼神透著几分忧虑。 他实在没料到,父皇会在这一时刻採取如此激烈的行动。 竟打算让吴良等人…… 这般行事,与初衷大相逕庭。 先前的计划,是用最低的成本擒住吴良和吴禎兄弟,把备倭水师掌控起来,藉机肃清异己。 让这支水师完全成为朝廷的专属力量。 若父皇现在执意这么做,稍有不慎,吴良吴禎极有可能反叛! 后果不堪设想! 江阴侯吴良相对容易对付,毕竟就在眼皮子底下,江防水师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靖海侯吴禎那边就棘手了。 崇明驻扎著大量备倭水师,一旦疏忽,他们很可能逃窜至广阔的大海,沦为海盗。 这將对大明造成巨大损失。 战船、士兵的损失尚属次要,关键是对大明声威的损害! “无需担忧,我征战多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吴良吴禎算不得强敌。 之前我想逐步解决,那是给他们留了余地。 既然他们不知好歹,那就別怪我不讲情面,別怪我不顾情分! 是他们先挑衅於我的! 他们以为我老了,没了锐气! 竟敢如此放肆!” 朱元璋察觉到朱標心中的顾虑,便这样对他说。 朱標犹豫片刻道:“父皇,这样做是否有些草率?” 朱元璋摇头道:“开始我也想慢慢来。 自**离去之后,我们父子二人费尽心力处理遗留的问题,已然耗费不少精力。 如今看来,似乎已无太多事务待办。 然而,经韩成点拨,方知天地之广袤,尚有许多可供施展之地,未开发的资源与待完成的大事数不胜数! 若依韩成所言推算,我大约还能活十五载。 虽看似充裕,但想到他提及的诸多大事,此等时日实则稍纵即逝。 我实在不愿再这般虚度光阴,与眾人缓慢推进,这简直是浪费生命。 我当下最迫切的想法,便是迅速展开行动,將亟需解决之事启动並奠定坚实基础。 唯有如此,在將来將基业交付后人之时,我才可安心。 韩成所言確有几分道理,有些事由我这开国之主亲自操持最为便捷。 若错失良机,交予后辈,则他们往往要付出更多努力,即便如此,也未必能圆满达成。 第206章 若遇贤明之君,则或可有所进展 若遇贤明之君,则或可有所进展;但若遭庸碌之徒,別说进步,保住现有成果便属不易。 寄希望於后代,未免太过冒险,其中变数难以掌控。 还是依靠自身更为稳妥。 因此,在我还健在且体能允许之际,必须尽力而为,多做一些实事! 听到父亲这般讲,朱標便不再就此事多加劝諫。 他清楚得很,自己的言语对父皇而言不过是耳旁风。 以往若是遇到类似情况,即便无法说服朱元璋,朱標也会竭尽全力去劝解。然而如今,自从与韩成交谈后,他对许多事情的看法已悄然转变。 宋濂及其他儒者长年累月灌输的理念,在他心中的束缚渐渐鬆动,仿佛即將摆脱这些桎梏。 见朱標未如往常般爭执,朱元璋也颇感诧异。 “標儿,你变了。” 朱標闻言一怔。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何处不同?” 朱元璋道:“不再一味篤信儒家那一套了。” 朱標再次愣住,似乎真是如此。 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有了这般改变。 朱元璋微笑道:“標儿能有此变化,我甚是欣慰! 儒家固然不错,终究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 我先前学识浅薄,见识短浅,经歷有限。 很多事情都未曾悟透。” 回想从前,自汉武帝时期起,董仲舒提出三纲五常、大一统理念以及天人感应之说后,这些人便怀揣著某种企图。 他们的目的就是藉助自己的学识,既为朝廷效力,又想约束皇权,甚至可以说是控制皇帝! 他们渴望打造一根绳索,一座牢笼,把皇帝牢牢束缚,困於其中。 遗憾的是,董仲舒碰上了汉武帝这样的**。 享受了他的恩惠后,转眼间便將董仲舒精心织就的绳索与牢笼撕了个稀巴烂。 然而,后来的许多皇帝却不像汉武帝这般强势。 隨著时间推移,那绳索和牢笼並未完全消散。 反而愈发牢固。 儘管不乏有人能够挣脱出来,但最终能脱离的人始终寥寥无几。 我原本是个粗人,娶了你娘之后,听她的话开始读书,增长见识,学习知识。 收穫確实不少。 可以说,若非听从她的建议,做出这个选择,就不会有我的今天。 也正因如此,我才打算为你们寻觅良师,让你们好好念书。 千万莫要重蹈我的覆辙。 於是,像宋先生这样博学之人,都被我请来教导你们。 特別是標儿你,学业进步飞速,日渐成熟懂事,这让我由衷欢喜! 觉得当初所做的决定极为正確。 后来啊,我渐渐察觉到一些不妥之处。 察觉到那些文臣的居心叵测。 他们教书育人时,总爱对你加以约束,迫使你接受他们的观点。 不管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他们总想把皇帝改造成他们心目中的模样。 塑造出一个完全偏向於读书人的皇帝。 一个彻底站在士人立场上的皇帝。 这可绝对不行! 士人固然重要,但也不至於如此重要。 他们那一套办法,教普通人还成,但用来教导皇帝可不行。 在皇帝眼里,士人不过是一种工具,一头拉磨的牲口,与武將、工匠等並无二致。 不该让他们凌驾於眾人之上。 当我意识到这些问题时,已经为时已晚。 他们已在你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要抹去这些痕跡,绝非易事。 好在你自幼歷经战乱,深知民间疾苦,明白父辈开创基业的艰难,我也早早就让你参与处理国家大事。 虽然你受其影响,但还不至於太过深陷其中。 终究还是受到了些许影响,我心里一直很忧虑。 现在我发现,他们对你施加的影响正逐渐减弱。 我真的非常开心!” 朱元璋说完这句话,脸上满是笑意。 没有一丝暴怒的模样。 朱標听完朱元璋的话后,又一次陷入呆滯。 若非今日父皇提及,他根本不知,父皇私下竟对他抱有这样的忧虑。 过去父皇讲出这些话时,他並不认同其中许多內容。 然而此刻重听,却能接受,並觉著不少很有道理。 “近来我听韩成谈论之事渐多,见识了许多往日未曾接触的事物,不知不觉间想法发生了变化。 一些从前认为绝对正確的道理,如今再看,不过如此。 甚至有不少觉得是错的……” 朱標如此说道,朱元璋愈发欢喜。 韩成啊! 韩成! 还是韩成! 这个好女婿简直是上天赐予他和大明的福星! 带来了诸多益处! 不仅救了女儿一命,还悄无声息地改变了標儿的想法,逐渐解开那些师长加诸於標儿身上的束缚! 韩成確实至关重要! 朱元璋更加坚定了將女儿嫁与他的决心。 可一想到女儿的性子,他又感到些许苦恼…… “父皇打算用何种方式,促使吴良、吴禎他们**?” 朱標感激韩成的帮助后,稳定情绪,转而向朱元璋求证此事。朱元璋分析说,对方先杀李顺再放火焚仓,为的是掩盖**,这完全合乎常理。 “那么,是不是先把老四从宝船厂撤出来?那里实在太过危险。”朱標最掛念的始终是他兄弟的安危。 朱元璋却摇头,“让老四待在那里最好,他是当今的亲王,也是我们的亲骨肉。一旦他们採取行动,我们便能藉机给予重重惩罚,也能顺理成章地將他们的罪行坐实!” 朱標听罢大惊,“父皇莫非真要……老四不过是在后来才那样做的……” 朱標语无伦次起来。 “你想哪儿去了!”朱元璋拍了拍朱標肩膀,“他是我们的亲儿,怎么可能因为將来可能发生的事就真的伤害他?顶多就是教训一下,发泄点怨气罢了。即便没有韩成提到的藩王外放之策,我们也绝不会如此。何况现在有了这样的策略,我们巴不得每个儿子都能像老四一样有本事。火龙焚仓的事我们会严格把控,绝对不让老四受到伤害。” 朱標这才安心下来,对朱元璋报以一抹尷尬的笑容。 为了確保万无一失,我打算派遣保儿与冯胜一同前往崇明驻防。 这是为了避免吴禎鋌而走险! 朱元璋提及的保儿,实则是曹国公李文忠,他的亲外甥,也是姐姐的儿子。 这表明朱元璋虽然表面上看似衝动,实际上处理事务极为谨慎。 就像眼下,他对吴良、吴禎这对兄弟毫不在意,但实际行动时却极其小心。 不仅调用了巢湖水师,还调动了冯胜和李文忠。 大军集结以及出征筹备一向需要格外谨慎,即便准备充分,也需要不少时间。 即便是对灭三部女真的战事,朱元璋已做足部署,也无法在十日之內直抵前线。 当然,大明战神瓦剌留学生另当別论。 此时,李文忠与冯胜只是完成了兵力集结,並调配好各类物资,即將正式出发。 “如此大规模的军力调动,是否会让对方察觉,从而提前**?”朱標带著几分忧虑问道。 朱元璋说道:“不必担心,我已下令这些军队改走水路,由江防总督负责转运兵马与物资。沿长江而下,经崇明入海,再沿海岸线北上,与天德军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对付那些女真**!” 朱標听后恍然大悟,果然不愧是自己的父亲! 如此一来,整个计划便显得合乎情理。 这样一来,甚至让巢湖水师运粮草都显得顺理成章。 这样安排,可以让吴良等人放鬆警惕…… 接下来,父子俩在武英殿继续商討事务,直至深夜。 等所有紧急事项安排妥当,已是凌晨时分。 为节省时间,他们决定不回寢宫休息,直接在殿內打个盹。 虽然他们节约了时间,但吕氏却备受煎熬。 为了迎接朱標,她强忍疼痛用力拍了下额头。 几乎彻夜未眠。 结果等到天亮,朱標仍未归家。 吕氏哪受过这般冷落? 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真是越想越委屈! 屋內,彻夜未眠的吕氏满心疲惫,头重脚轻。她站在铜镜前,瞧著自己头顶那消退不少的肿块,愈发烦闷。凝视片刻后,竟猛地扬手,在脸上接连扇了两记耳光! 挨了这两下,吕氏越想越恼,情绪始终未能平復。儘管困意袭来,她却不肯入眠,枯坐良久,待脸颊上的红痕淡去,便径直找到朱允熥——她心中排忧的小物件。 她並未责罚朱允熥,而是耐心地教他识字读书。吕氏出身於诗书之家,而原太子妃常氏乃名將常遇春之女,喜好武艺。在古代,有学识之人地位自是不同,无识者面对有才之辈时,往往不自觉地矮人一截。加之吕氏生**为自己增添戏码,因此常向常氏讲述士族子弟启蒙之事。 天底下做父母的都盼著孩子出人头地。常氏亦不例外。身为书香门第的吕氏,在子女教育方面堪称权威。於是,在吕氏一番劝导后,很快便决定对朱雄英施行早期教育,且要求极为严苛…… 如今常氏与朱雄英均已逝去,这样的事情依旧未曾停歇。 从朱雄英那时起,现在转到了朱允熥身上。 这亦成为朱允熥挥之不去的梦魘。 对吕氏而言,这也是整治朱允熥的最佳途径。 “你这究竟怎么学的?如此简单的內容都不会!都教了多少次了! 像你这般,將来如何能承担重任?” 检查完朱允熥的功课后,吕氏照例对他一顿呵斥。 朱允熥本就对吕氏心存畏惧。 此刻被这般数落,更是浑身战慄,连话都不敢讲一句。 想哭却又强忍著,痛苦万分。 手足无措,不知所措。 吕氏看在眼里,暗自冷笑。 训斥过朱允熥后,吕氏语气才稍缓,认真地教导起他来。 这就是吕氏的可怕之处,总能找到方法悄然打击他人。 更厉害的是,她这样做之后,没人能指出她的过错。 原太子妃因她丟了性命,而朱允熥则被她击垮了意志。 但旁人看到她对待朱允熥的方式,只会称讚她尽职尽责。 就算朱允熥的母亲健在,大概也只能做到如此。 第207章 大明的基业,也有咱们一份 朱允熥那副提心弔胆的模样,让吕氏心中一阵舒畅。 …… 江阴侯吴良手里捧著一杯茶,慢条斯理地饮著,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父亲,真的...不会有事吧?咱们这么干,简直就是在撩虎鬚啊!” 吴良的儿子靠近父亲,压低嗓音,语气中透著不安。 吴良听罢,瞪了儿子一眼,心想这儿子怎么这般没出息,完全不像自己当年。 这点小事就慌成这样? “我们做了什么?有什么好慌的?谁说我们要去撩虎鬚了?” 他反问道。 这一句话直接把儿子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站在那里干著急。 吴良慢慢把茶水饮尽,这才缓缓开口:“咱们和旁人不同。 你想想,我和你叔叔,可是跟著主上一路浴血奋战打天下的,刀山火海都不怕。 说起来,这大明的基业,也有咱们一份! 咱们一门出了两个侯爷!鸡笼山功臣庙里供奉著我们的牌位,家里还有尚方宝剑。 备倭水师、江防水师全在咱们掌控之中,水上事务,咱们说了算! 这是何等的信任? 若非深信不疑,陛下怎会接连打压巢湖水师,任由我们一家壮大? 陛下还需要咱们。 吴家还有大用!” 当前局势只是浅尝輒止,陛下不过是藉此事警示我们,让我们收敛。李顺一死,此事便告一段落,不会再深究。有些事心知肚明即可。你年少,追隨君上时日尚短,不了解其真性情。听你父之言绝无差错。此间事已结束,只需日后表现恭顺便可。 听罢吴良此言,想到父亲多年来成就的种种功绩以及吴家今日地位,吴高心中的忧虑渐消。他对父亲的判断深信不疑。然而,自信满满的吴良却未察觉,韩成的突然出现使时局悄然转变,他的那一套已不再適用! …… “仍未寻得蛛丝马跡?”龙江宝船厂中,臥病在床的朱棣抬眼看向道衍问道。 此刻的朱棣面色极为难看,眼中满是血丝,全身瀰漫著压抑与愤懣的气息。 这般挫败,他生平从未遭遇。吴良等人此次,无疑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让他燕王顏面尽失! 至关重要的,直至今日,他仍未明白,这一巴掌究竟从何而来! 实在丟脸! 这回真是顏面尽失啊! 他们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妥当,结果还是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当然,朱棣此刻如此焦急,除了这个缘由外,还有一个更加关键、绝不可对外人提及的理由。 这个理由便是,以他对父皇的了解,一旦知晓將来会发生的事情,父皇心中必然对他存有芥蒂。 別看如今表面看似风平浪静。 实则不然。 未来自己的命运究竟如何,实在是难以预料。 依照父皇的脾性,往后想要像从前那般给予自己充分的信任与权力,已不可能。 极有可能,父皇会將自己软禁起来,封为一名无实权的亲王。 一想到这些,朱棣內心便愈发沉重。 这对像他这样的野心家而言,无疑是最严厉的惩罚! 也就是说,搞不好如今自己所从事的,很可能是最后的一次行动! 偏偏这次行动还被搞砸了! “找到了。” “找到了?!” 道衍的回答令朱棣始料未及,他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承想道衍居然真查到了李顺之死的线索! “大师,请速告知详情!” 朱棣连连催问。 他確实很好奇,吴良等人是如何在这种情况下,毫无声息地就把李顺给解决了! (本章完) ---------- “经过仔细查探,发现这李顺平日酷爱饮用一种药茶。 每日必定要饮上许多杯。 此物日常饮用对身体有一定益处,可缓解疼痛,还能帮助入眠。 这源於他当年征战时受过伤,留下旧疾,才形成这样的习惯。 不过,这种茶与某种食物搭配会產生剧烈衝突。 单独食用两者均无异常,但若在两天內同时摄入,便会中毒。 由於李顺长期饮用此茶,体內已积聚大量**。 这才导致了如此致命的结果。 短时间內,李顺便已丧命。” 道衍开口解释,揭开了事情的**。 竟会如此? 听到这个结论后,朱棣微微一怔。 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是他从未想到过的,令人难以防范。 难怪! 难怪自己处处谨慎,还是中了对方的计谋! “看来,吴良等人早有准备,他们早就预料到会有今日!” 边上站著的道衍轻轻点头:“確实未曾料到。 如今看来,这次跌倒,倒也不算冤枉。 该查的都查了,谁能想到,寻常的食物中竟藏有如此杀机!” “那么,是谁备下了这样的吃食?那个人又在哪?” 朱棣开口问话,脸色依旧阴沉。 纵使吴良早已布局,他此刻仍觉脸上无光,心里憋闷。 “供菜之人已亡故。” 听到这话,朱棣重重一拳砸在床沿上。 这一回的损失,可谓惨重。 往日慈眉善目的道衍,此时却没了笑意,眼神如病虎般凌厉,浑身透著一股压迫感。 对於像他这样的人来说,被吴良他们这般暗算,也是难以接受的屈辱。 顏面扫地,太过难堪。 “殿下莫要太过自责、愤怒。 依我之见,这是吴良他们的自寻死路。 若他们安分守己,静候殿下查明**,看在过去的功劳上,圣上或许能赐他们个善终。 可他们偏偏不顾圣上面子,圣上定然不会容忍。 与圣上为敌,结局只会更惨!” 道衍这般说时,不禁暗自嘆息一声。 朱洪武犹如悬於眾人头顶的利刃,他自然也无法倖免地感受到这把利刃的压迫。 提到此事,道衍心中便满是鬱结。 朱元璋平定天下的速度太快了! 当他好不容易学有所成,打算施展抱负、建功立业时,天下早已归於太平。 哪里还有他的用武之地? 朱洪武同样是个极为能干的人,他將天下治理得井然有序。 即便如道衍这般的人物,在朱元璋健在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不会莽撞行事。 这样做不仅无法彰显才学、实现理想,只会落得一死的下场。 作为一个明智之人,他深知在洪武朝想要有所作为意味著什么。 整个天下,没有哪位皇帝比当今的洪武皇帝更懂得手段! 这就像陈胜吴广、刘邦项羽等人,儘管他们在兴**事时声势浩大,但在始皇帝在世时,他们都不敢贸然行动。 这是一人足以掌控一个时代的存在! “线索断了,我们未能抓到对方的把柄。 父皇派我前来,正是为了搜集对方的证据。 由此可以看出,父皇想按规矩办事,不愿胡来。 在这种情形下,即便父皇有意继续追查,也没有正当的理由出手。” 朱棣满心的失落与烦闷尚未消散。 听到这话,道衍说道:“殿下,此事不可一概而论,圣上向来性情如此,吴良之流胆敢妄为,圣上自不会手软! 至於那些所谓的证据,殿下不必忧心。 圣上若是要对付他们,何愁找不出藉口?” 儘管道衍至今只知晓大明出了个奇人,別的都不甚清楚,但他却能察觉到局势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截然不同了。 吴良他们的那些伎俩,在过去也许还能矇混过关,如今却无疑是自寻死路! 无人能救他们! 经道衍这一提醒,朱棣顿时醒悟过来。 仔细回忆近来大明的变化,特別是韩成到来后所言之事。 朱棣意识到,父皇的心境確实有了变化。 从前或许会网开一面,如今怕是不会再容情了。 “那么……我们是不是该放火烧掉龙江宝船场的一部分? 这样一来,父皇就不用再顾忌那些复杂的事,直接动武便是。” 朱棣思虑片刻,突然看著道衍说了这句话。 道衍对此並无惊讶,他对这位四皇子太过了解。 知道他是个对敌狠辣,对自己也同样不留情面的人。 否则,眾多皇子之中,永乐帝怎会独独选择朱棣? “殿下,此事莫要再提。陛下已有旨意,命我们一切如常,不可妄动。以免与圣意相左,坏了陛下的筹划,岂非弄巧成拙?” 听闻道衍这般劝諫,朱棣也就不再提及此事,显然已经採纳了他的意见。 …… “殿下,可是有何烦忧?” 处理完事务后,道衍重新回到朱棣身旁,凝视著他问道。 朱棣微微頷首,“正在思虑一桩要事,唯恐有失。此事关乎性命,於我尤为重要。人逢紧要关头,越重要的事,越是让人掛怀。” 道衍点头,稍作安抚,便未再追问。 仿佛確信朱棣所言属实。 但事实上,他对朱棣的话半信半疑。总觉得背后还有更深的秘密尚未浮出水面。 朱洪武绝不会仅凭吴良一人便调遣燕王实施苦肉计。 道衍敏锐地察觉到,此事恐怕与那位神秘人有关。 究竟何人说出何种言语,或者做出何等举动,竟让燕王遭受这般重创? 朱洪武这个人,怎么看都像是对那个奇人深信不疑啊。 那个奇人是谁? 居然能让朱元璋如此看重? 就算刘伯温还活著,怕也是做不到这般地步!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走得那么早。 道衍心中的疑惑愈发强烈。 他真的很想见见这个奇人,弄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 大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號人物? 他苦思冥想,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有谁能有这样的能耐! 这样的本事,就算是他这样的存在,也不得不自嘆不如。 道衍和尚的好奇心已被彻底点燃…… …… 第208章 大结局 深夜,道衍身披黑色斗篷,独自潜入皇宫。月光如水,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泛著清冷的光。他避开巡逻的侍卫,凭藉著对皇宫地形的熟悉,悄然来到了朱元璋的书房外。 书房內烛火摇曳,道衍趴在窗纸上,透过细小的缝隙向內窥视。只见朱元璋正与一个身披黑袍的人相对而坐,那人背对著窗户,道衍看不清他的面容。 “先生,此事当真可行?”朱元璋的声音中带著一丝疑虑。 黑袍人缓缓点头,声音低沉而神秘:“陛下但请放心,臣自有妙计。朱棣虽有野心,但只要按照计划行事,定能將他牢牢掌控。” 道衍心中一震,这声音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他屏住呼吸,继续倾听。 “只是那道衍和尚,颇为难缠,先生可有应对之策?”朱元璋又问。 黑袍人轻笑一声:“陛下无需担忧,臣已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道衍心中大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险,必须儘快离开。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时,脚下不慎踩到一块碎石,发出“咔嚓”一声响。 书房內顿时安静下来,道衍暗叫不好,拔腿就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侍卫的呼喝声。 道衍在皇宫的小巷中穿梭,凭藉著灵活的身手,暂时摆脱了追兵。他回到朱棣的王府,脸色苍白,神情紧张。 “大师,发生何事?”朱棣见道衍如此模样,连忙问道。 道衍將在皇宫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朱棣。朱棣的脸色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没想到,父皇竟如此不信任我。那个黑袍人,究竟是谁?” “殿下,此人极为神秘,臣一时也无法確定他的身份。但臣可以肯定,他对陛下的影响力极大,我们必须小心应对。”道衍说道。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赶来:“殿下,宫中传来消息,陛下宣您即刻入宫。” 朱棣和道衍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一场暴风雨即將来临。朱棣整理了一下衣冠,毅然决然地走向皇宫。 在皇宫大殿上,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上,神情威严。黑袍人站在他的身旁,此时,道衍终於看清了黑袍人的面容,心中猛地一震——此人竟是朱棣的谋士姚广孝! “朱棣,你可知罪?”朱元璋厉声喝道。 朱棣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地说道:“儿臣不知何罪之有。” 朱元璋怒拍龙椅:“你暗中勾结势力,意图不轨,还敢狡辩!” 朱棣看向姚广孝,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原来是你,姚广孝!我如此信任你,你为何要背叛我?” 姚广孝冷笑道:“殿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江山。陛下才是正统,你不该有非分之想。” 道衍站出来说道:“陛下,此事其中必有误会。姚广孝此人居心叵测,他是在挑拨您和殿下的关係!” 朱元璋看著道衍,眼神中充满了怀疑:“道衍,你与朱棣关係密切,又如何能证明你所说的话?”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之时,一道身影突然从殿外闯入。来人正是朱棣的另一位心腹,他手中拿著一卷密信:“陛下,这是姚广孝与外敌勾结的证据!” 朱元璋接过密信,仔细查看,脸色越来越难看。姚广孝见状,脸色大变,想要逃跑,却被侍卫当场拿下。 真相大白,朱元璋心中懊悔不已,他扶起朱棣,老泪纵横:“棣儿,是父皇错怪你了。” 朱棣跪在地上,叩首道:“儿臣不敢有怨言,只愿父皇龙体安康,大明江山永固。” 此事过后,朱棣的地位更加稳固。道衍也终於解开了心中的疑惑,那个神秘的“奇人”,不过是姚广孝为了一己私利,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而道衍,凭藉著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帮助朱棣化解了危机,也为大明王朝避免了一场內乱。 多年后,朱棣登基称帝,史称永乐大帝。道衍被封为太子少师,继续辅佐朱棣治理天下。而那个曾经神秘的“奇人”姚广孝,最终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消失在了歷史的长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