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导游生涯》 367 98年的会议团（四十） 36798年的会议团（四十） 我们俩喝完都笑着把杯倒立，以示干完，同时互相盯着对方哈哈大笑，然后我赶紧拿过酒瓶再次将酒杯倒满，我还想再干，向天顺摆摆手说：“不能一口闷了，太快，肚子太撑，受不了，咱们慢慢来。”我一听正好，自己就那点量，拉长点战线也好，可以多陪陪他。 此时老文跷个二郎腿，坐在向天顺右侧，他从兜里掏出了芙蓉王，先给向天顺递了一根，自己也掏出一根，先在烟盒上敲敲，然后才把它叼在嘴上，点上火，等他吐出一口烟雾，又和向天顺聊到一块。 刚才向向天顺敬酒时，我还想与他搭点话，可一看老文又和他点上烟，我猛然醒悟，自己已叫李乐，不可喧宾夺主，在这个舞台老文才是主角，我把配角演好才是当下的正道，所谓人间正道是沧桑，自己要多想想，怎么把自己的角色演好，千万别演砸了。。。。。。 趁他们聊天，我赶紧夹菜，可也不能一味埋头猛吃，显得自己档次太低仿佛就没见过这样的“大餐”，所以吃几口也得停一停，抬头看看，一看老文和向天顺有些冷场便立即给向天顺敬酒碰杯，等老文攒够话题，他们继续闲聊，我又抓紧吃菜。我本就是话多的人，演这配角却只能看主角行事，喝酒吃菜，说几句诸如“向老师您吃点菜再喝”之类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话即可，看老文滔滔不绝，妙语连珠。。。。。。 那顿饭我用自己的沉默和醉倒，换来一场不错的饭局，老文和向天顺都相当满意，老文还主动为颤颤巍巍的我拦了的，付了钱，又把我扶上了车，临走时他还对我说：“阿文，明天你不用早起了，晚点过来没事，有我和小孟在呢。” 我酒量本就差，今晚喝了两瓶多啤酒，心跳加速，一直咳嗽，头 疼的厉害，但好歹还没吐，一到家连澡都没洗就上了床。 这一夜翻来覆去，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折腾了一夜，第二天八点多被太阳晒醒时浑身酸痛，一点力都没有。虽然老文说了不必早来，但我也害怕那是客套话，且自己也想表现表现，所以一咬牙从床上蹦起，刷牙洗脸之后，又补洗了个澡，这才穿戴整齐出了家门直奔玉嘉酒店。 本来一到酒店就想吃点早餐，昨晚喝多一早醒来还真有些饿，可刚赶到现场碰巧老文遇到棘手的事，旅游的细节他解释不清，学员不肯办手续，所以一看我赶到，老文如抓住救命稻草直冲我招手：“阿文，来来，赶紧跟这位领导解释一下。。。。。。” 我听了心里一沉，四周看看没有向天顺，这才走近老文压住声音偷偷对他说：“搞错了，是阿乐。”老文一下反应过来，笑着自我解嘲：“呵呵，差点忘了。” 客人问的是旅游的标准和所含的费用，我把细节夸张的一解释，仿佛那680元的旅游费会务组还倒贴，客人听明白后很快就交了钱办完了手续。 本来老文信心满满，以为凭自己的聪明加上之前好几个团的磨练，还有小孟的鼎力相助，对付那些学员应该不成问题，可千人千种，万人万象，每个人出的难题都不一样，一个人怎能解决世间所有的问题？所谓满桶水不响，半桶水叮当，人越是半桶水时，越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自信爆棚。老文此时也一样，此时也就半桶水，所以他觉得自己能搞定所有的学员，没想到出师不利，学员一问正好问到他的死角，好在我及时赶到，这才挽救了他，开了个好头。 等学员把手续半完，老文和小孟客客气气的把他们送走。这时，老文领教了学员的厉害，也知道自己的不足，同时更知道我的价值，所以这回我是走不了了，被老文强拉乖乖的坐到报到台上。 我们仨就像三角形的三条边，三人联手，这三角形稳固，谁也动不了，什么样的学员都能战胜，一旦少了其中的一边，那这三角形就散了架，团队的战斗力明显下降。 这第一个会对老文来说至关重要，是决定他前途命运的会，大意不得，所以我也再难离开报到台一步。我一告诉老文说还没吃早饭，老文立即冲上餐厅，很快就给我带来了早餐，看他如此殷勤，我也感动的直打起十二分精神，就想为他把这会接好！ 陆陆续续又来人报到，铁三角的战斗力不容置疑，我们一同协作很快都解除了客人的武装，他们交钱相当迅速。 中午饭老文陪向天顺在他餐厅吃，我和小孟坐台，轮流到酒店中餐厅吃饭。老文替换了我的角色，但到今天我已开始渐渐习惯，也许我天生就是吃工作餐的命，当个打工仔无需动脑筋考虑大局，倒让我倍感轻松，我突然有种打工也不错何必当老板的感觉！ 我和小孟已全心投入接待工作，所以午饭吃的都很快，特别是我，早饭吃的晚，现在还不饿，也就胡塞几口应付肚子即可。老文他们边吃边聊，耗的时间要长些，所以等他送向天顺上楼，我已困的睁不开眼，只是害怕小孟一人难摆平，所以才哈欠连天的陪着她。 老文一回到我立刻向他申请到沙发上休息会，我告诉他昨晚喝醉又没休息好，又一早就想过来帮忙，所以困得头疼，怕不休息一下难以坚持到晚上。老文一听立刻同意，赶紧让我休息，自己坐到报到台接替我的工作，这又让我有些感动。。。。。。 我在沙发上一躺很快就睡着，这一觉睡的好沉，在人来人往的大堂我一觉睡了一个半小时，等醒来时已近四点。我赶紧到洗手间洗漱，再回到报到台一看，二十人已来了过半，看大家干活我睡觉，我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老文笑着对我说：“阿文，不，阿乐，呵呵，反正差不多，这回你睡够了吧？” 我忙笑道：“总算差不多补回来了，昨晚那酒喝完难受死了，好了，到你们去休息一下，我来吧。” 老文对小孟说：“你辛苦了，要不你回去歇一会。”小孟摇摇头笑着说：“没事，我不累，要不文总你去陪向老师，顺便休息休息，我和乐哥在这里就行了，就剩几个人了。” 小孟话一说，老文借坡下驴，他站起身伸伸懒腰，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拿起他那一大串钥匙对我们说：“好吧，那我上去找向老师，你们两位就辛苦了。”我和小孟都笑道：“没事，你走吧，有我们呢！”老文这才把身边的椅子挪开，侧身离开了报到台，从后面绕上楼找向天顺去了。 说来也怪，自从老文让我睡了这一觉，我莫名其妙的就与这个团队有了归属感，甚至难舍难离，努力为这个团队、为老文做事，也好像成了我的必然使命，哎，也许是自己内心与会议团无法割舍的情感所至吧！ 当晚我们都有任务在身，也不好多喝，向天顺很好说话，也不强求，我总共就倒了两杯啤酒陪他喝一会，他也不多喝，所以晚饭很快就散场。出于礼貌，我笑着问老文和向天顺晚上怎么安排，老文看看向天顺，问他：“向老师，你说呢？”向天顺想都没想，站起身看着老文说：“要不跟昨晚一样，按摩算了。” 昨晚我喝得头歪眼斜，根本无从顾及他们的活动，我这身份也不好参与他们的“秘密行动”。虽然上至天子，下至乞丐，都好人间烟火，可那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所以不好大张旗鼓，须得秘密进行，要不怎么说人有三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同嫖过娼，能结伴寻问柳都得是同道中人，要不也得身份地位相近，我如今成了李乐，连陪同向天顺找女人的资格都没了，只好眼巴巴看着他们上二楼，自己黯然退到大堂报到台，与小孟为伍，继续今晚的报到工作。 要说按摩甚至在那里找女人，我兴趣并不大，而且还嫌有点累赘，就是向天顺一厚道人也热衷于此，真让人感叹不已！看来人的本能需求与人的忠厚与否并非直接关联，外表忠厚如向天顺之流，平时静如处子，一到烟街柳巷便动如脱兔者比比皆是。。。。。。 我回到大堂与小孟合会，接下来的报到倒挺顺利，那年月大家还没能做到手机联络，所以报到工作也只能靠死等，那一晚我们直守到将近十二点，等到老文接回授课老师。等所有报名学员的航班确认都已到达，我们也准备收摊，最后报名的20人实际到了18人。 收摊的时候我们都腰酸背痛，不过小孟比我坚强，我中间还睡了一觉尚觉得难受，她坐了一天忙了一天，辛苦程度可想而知，可当我问她时，她只是笑着说：“累，不过还好吧，反正累了正好能痛快睡一觉！” 撤摊后我要与老文告辞，我问他明天如何安排，顺便问他会议的开场白怎么处理，因为我感觉向天顺并不具备上台讲话的素质。 本以为老文会请我帮忙，谁知他笑着对我说：“没办法了，向老师让我代劳，我只能赶鸭子上架了，反正人也不多，我胡乱对付一下吧。” 我一听老文要亲自登场，心里很失落，能在主席台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过过官瘾，本是我最得意的时刻，而今这特权一下被剥夺，怎能不让人沮丧，可表面上我还得装出高兴的样子说：“哦，太好了，我就怕坐在台上，难受死了。” 紧接着老文又看着我说：“阿乐，明天你没事就过来呗，安排吃饭什么的，顺便跟我做个伴。”。。。。。。 425 金旅的告别之旅（十） 425金旅的告别之旅（十） 检查之前我连头也不敢抬，我就像小偷见了警察一般，几乎吓死，哪敢与他对视？ 医生检查完就让我穿上裤子，我从就诊床上下来，坐到医生旁边的凳子上。 此时他把口罩摘下，板起脸直勾勾的盯住我，眼光就像两把利剑直接扎进我的心，看的我一下魂飞魄散，我的天，这，这哪是医生，这分明是拦路抢劫的盗贼！那一脸横肉带着凶光，我的天，若给他两板斧，活脱脱梁山好汉杀人不眨眼的李逵啊，那白大褂穿在他身上显得是那么的不合适，要是披盔戴甲，那气势决不亚于长坂桥前的张飞，看着他我真害怕他开口说话，怕他一说话我要象夏侯杰一样吓的肝胆破裂，栽于马下。 只见那大夫终于开了口：“你知道你这叫什么病吗？”他厉声问道，我听了当时吓得已有点神志不清，恍恍惚惚身子晃了几下，险些栽倒，我拼命回过神来，才紧张得结结巴巴的问他：“什。。。。。。什么病？”我心虚得只看了他一眼，便把头低下，眼光赶紧从他脸上移开。 只见他干脆利落的说：“这是淋病，是性病，你知道吗？”我听了这判决，当时都傻了，又抬起头张着嘴呆呆的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我已被吓住，便乘胜追击：“这病如果弄不好，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他说。 这回我也清醒过来，再也沉不住气，我问他：“什么后果？”他说：“损害身体的机能，影响生育能力，弄不好连孩子都生不了。” 我一听这病弄不好要绝后，吓得一下就站起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还想着与女友恩恩爱爱，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一看要断后，岂不等于要我命，若真如此，活着还有啥奔头？ 我赶紧问他：“大夫，这病能治好吗？”大夫说：“应该能治好，不过你要配合，这虽说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可这病在要害啊，用药也很是特别，可能要比其它病费用高，你看要不要治疗？”我问他：“治好了跟原先一样吧？生育什么的没问题吧？” 大夫似乎很艰难的点点头，这让我心里哇凉哇凉，这简直比宣布得了绝症还让人难受，作为人类，不能繁衍后代，肯定会被人认为不中用，这是莫大的耻辱啊，我就是再大的代价，也决不能落到那种田地！ 我再次恳求的问他：“大夫，治好了肯定不影响生育吧？”大夫的脸这时也平和的多，一下子由李逵变成宋江，感觉好交流了些，只见他平缓的答道：“只要好好配合治疗，问题都不大，你要相信现在的医疗技术，别听信那帮游医！”我的心这才宽了点，又接着问他：“大夫，治这病大概得多少钱？” 大夫一下又严肃起来，说：“这要看你用什么药了，国产的800之内搞定，如果用进口药，那就贵的多。”我忙接着问：“贵到多少？”大夫诚恳的点着头说：“得两千多！”我又问道：“那效果有啥不同？”大夫一甩头，冲我挤眉弄眼道：“那还用说，肯定是进口的效果好啊，杀病菌干净彻底，国产的也行，但效果比进口的要差的多，药效不够，疗程也长，进口的药力强见效快。” 此时我连想都没想，要钱干嘛，命要紧，保住那命根的功能要紧，只要好的彻底，多少钱我也能豁出去！ 我赶紧对他说：“大夫，我选进口的，别给我省钱，给我治好了就成，要治的彻底点。”大夫点点头，顺手抓起笔准备开单。落笔之前，他再次抬起头盯着我，问道：“那就给你开进口的啊？”我赶忙答道：“是，是，要进口的，要疗效最好的。” 大夫立即刷刷投笔疾书，写了一堆我不认识的也不知道是哪国的文字，我问他：“是要打针吗？”他说：“注射加口服，双管齐下，你这个病拖的时间有点长了，得赶快治，每天准时来打吊瓶，口服也要按说明服用。”我又接茬问道：“大夫，应该能彻底治好吧，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大夫边低着头写方，边对我说：“只要你认真配合治疗，应该问题不大。” 此时，只见他把写好的单子交给我说：“这样，我给你先开三天的剂量，三天之后你再来检查，到时候看情况再定。小老弟，要坚持治疗啊，大意不得，以后别太随便了啊！”我一把接过他的处方，连连称是，说：“多谢大夫，唉，这次真倒霉，羞死人了。”大夫也笑道：“年轻人嘛，难免的，以后注意点就行。”说完让我赶紧去然后又向他千恩万谢退出了诊室。。。。。。 我得那风流病下身不自在，仿佛两腿夹着沙袋一般，自然是迈步艰难。 我走着鸭步先到门口银行取了2000块钱，又迈着鸭步回到省人民医院海口门诊部。 我在交费的窗口把处方一交，收费员一报价把我吓了一跳，所有药品加在一起将近两千，这可是当年一个处级干部一个月的薪水！这还只是初期治疗，接下来要有什么好歹，还得往里拼命搭钱！ 导游是无人管理的孤魂野鬼，赚了钱人家也不来收个人所得税，病了得自己钱也没人报销，死了也别指望单位给开追悼会，个体户的人生，全凭自己。 我们无法分享公共福利，没有领导们的公款，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宰客！我们也要过日子，也想体面的生活，最关键我们还得留点钱保命，这小小的淋病就两千多，若是普通打工仔，几百块的工资，还不得倾家荡产，要不只能看着自己连根烂掉。。。。。。 我此时就想赶紧治疗，早日痊愈，哪管多少钱？我顾不得买车之后的囊中羞涩，一下把刚领来的两千交到窗口内，然后拿上收据倒药房换来一大兜的药。 拿药的时候我的头也埋得很低，就害怕药房的女生看到我的模样，害怕她们看到这药知道我得的是风流病。。。。。。 下一步就是吊针，拿着药我就怕别人看见，我走到一旁的小卖部找了个黑口袋把那些药套上扎紧，才拎着它走到注射室。面对扎针的护士，我羞愧难当，白衣天使小护士甚是清纯漂亮，相比之下，我乃污秽之物，不堪一提，连给这小姑娘提鞋都不配！再说了，这针水她一看就明白我治的是啥病，我羞得只想找个地缝往里钻！ 可怎么办，想躲？不可能，我还指望赶紧扎针把病治好呢，这时哪怕是掉脑袋也得硬着头皮上。 我把针水递给了她，也羞于与她答话，简单的几句话之后，针扎进我手上的静脉，我也坐到椅子上看着药水一滴滴的往下淌，然后进入我的全身。。。。。。 进入注射室，我也忐忑不安，真害怕这里会遇到熟人，要知道一旦让一个人知晓，全世界都会知道！ 我低着头，边揉着脸边用余光探看，看到屋里也没熟人，这才放了心。坐下开始吊针后，我低着头把空闲的另一手捂着眼，装着生病难受的样子，就怕有熟人进来看到，这个城市不太，熟人却不少，可千万别被他们看到！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熟人倒没有，旁边紧挨着坐的大姐却像个多嘴的鹦哥，她坐着等待吊瓶结束也着实无聊，看我这药瓶古怪，全是英文，便笑着问我：“阿弟，你得的是什么病啊，这药是什么药，怎么那么怪，不象中国的。” 她这一问，旁边的人也看过来，我顿时羞的满脸通红，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同时我又是一阵恼火，心想：“他妈的，傻比，哪里来了你这么个多嘴驴，一边死去。” 我真想骂她一顿，可这里也不对地儿，想不理她又觉得不好，就板着脸对她说：“心脏有点不舒服，开的进口药，叫什么我也不懂。” 那大姐还不依不饶关心的问道：“哦，年纪轻轻心脏就不好，一定要小心哦。”我烦的不行，忙向她摆手示意，让她闭嘴，我说：“大姐，不好意思，我难受，不想说话。”说完我又低头用手捂着脸，做出一幅痛苦样。 大姐一看，也不好再说什么，为避免尴尬，她转头和别人搭话去。半个小时不到，她打完吊瓶先行离开，我长吁一口气，抬起头扭动腰身。 时间一分一秒过的艰难，但老天保佑，总算没遇到熟人，一个半小时后，吊瓶结束，我叫来护士收尾，然后仓皇逃离。 回到家我把药品藏到书柜里，生怕被二弟和黎武发现。我按时服用，口服药是白粉状，得用水泡开吞服，一天两次，我比任何时候都上心。 没有钱的不是，注射完第一天过去，症状就几乎消失，我看了喜出望外，接下来更加不敢掉以轻心，每天准时到医院打吊瓶，回家就按时服药。吃过药哪也不去就在家里呆着，除了睡觉就是看电视，但随着症状的消失，我也越来越开心。 刚开始到注射室还害臊，渐渐的也就无所谓了，脸皮厚了自然能纵横天下，甚至后来我还恬不知耻的与小护士搭话。 三天之后，我再次回到皮肤科诊室复诊，这回大夫一见，并不似之前的态度，竟有了笑脸，我也感觉阳光灿烂。 第二次面对大夫脱裤，我已不似之前的羞涩，就像熟练的小姐一样，说脱就脱，动作麻利，检查完大夫对我说。。。。。。 426 金旅的告别之旅（十一） 426金旅的告别之旅（十一） 大夫给我复查完，便笑着对我说：“小老弟，恢复的还不错，几乎痊愈了。”我问他：“大夫，还要继续打吊瓶吗？”他说：“这就在你了，你要怕反复，就再打一天吧！”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又不踏实起来，真担心还有反复，所以一咬牙对他说：“大夫，别一天了，再开三天吧，要治疗就彻底点，怕反复。”此时大夫已没了之前的气势，我甚至感觉他似乎还有点心虚，只见他笑着对我说：“不用三天了，再开两天就行了，肯定彻底康复了。” 我之前也有检查过自己，许多症状已经消退，就是外表难看，就像损坏的马路一般坑坑洼洼，没之前的光滑圆润。我心里那个别扭，就希望这针能起到美容和修复的效果，期待再打这几针，能把损伤的地方抹平，焕发出之前的光彩。 我天真的问那医生：“大夫，两天够吗？不行再多打一天。”这大夫此时与先前相比已是判若两人，倒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甚至还有点受宠若惊样的笑着对我说：“两天足够了，足够了。”笑得就像刚得到嫖客们重赏的妓女，接着他又问我：“口服药还有吗？要配合着吃！”我忙说：“还有呢，没了我再来开。”他点点头说：“哦!” 大夫开完了处方就把单子递给我，我向他表达了谢意，然后向他告辞，他和蔼的笑着，态度之好让我深受感动，只见他边笑边对我说：“慢走啊，过两天吊完针再到我这来复查啊！”我千恩万谢，又到银行取钱。 此时我已几本痊愈，两腿再无牵挂，自然无需再迈艰难的鸭步，我小跑着到银行取了钱，又欢快的跑到收费窗*了近800元，拿收据到药房领了两天的针水。 这一趟看病，算下来了近2700，几乎是小服务员半年的工资，厅级干部那时候一月也挣不到那么多，我这病那是风流病，简直就是富贵病啊！ 我辛辛苦苦跑上跑下，说破嘴，跑断了腿，奉献青春献子孙才割到的草，又全部被医院收了去，亏得自己是导游，算是当年的暴发户，才没被医院的账单吓倒，若是换了旁人，又没有公费医疗，那可就等于要扒一层皮！ 我割客人的草，最终又被医院割草，这就是宿命轮回，螳螂捕蝉，黄雀还在后等着你呢！ 这次五天的针剂了近1900，口服药近800，好在口服药还有，不然销更大。这么一折腾，我的存折就不剩多少了，生活之舟又有点风雨飘摇了。。。。。。 正当我心情愉快的走进注射室，今天在里面竟有我的熟人，是我乐东的老乡，我一见他顿时魂飞天外，刚才的高兴劲一下就没了。 怎么办？这个城市就这么小，没想到在治疗即将结束时摊上了大事，这要被老乡知道，我身败名裂啊，我要丢大脸了！ 那老乡一见忙跟我热情打招呼，我赶紧使劲咳嗽，一咳就咳了半天，好长时间才缓过气来，然后猫着腰抚着肚子朝他挥挥手说：“兄弟，别靠近我，肺结核，怕传染你。”那老乡一听也吓得不轻，赶紧一下跳出圈外，与我保持安全距离。此时有护士来叫他，他便开始打他的吊瓶，我也赶紧找地方坐下，离他远远的。 直到我的吊瓶打完，护士把空瓶和针管收走，看老乡还没弄完，我这才踏实下来。我此时已无需担忧，老乡也看不到我的药水，我的谎言已功德圆满。 我走到老乡跟前准备向他辞别，我站在他跟前又不停的咳嗽。 假戏真做是导游工作这一，我咳的那样的惨，老乡心里估计也恨的不行，巴不得我赶紧离开，可他为了面子也不好把我赶走，所以只是头斜向一边，然后用手捂住口鼻，以抵御所谓的“肺结核”的入侵。 我问他：“你得的什么病？”问完我继续咳，他说：“重感冒。”回答的干脆利落，然后立即捂嘴捂鼻，盼着我赶紧离开。 我故意多呆，当着他的面不断的咳，老乡捂着口鼻，面色铁青，寡言少语，我又说了不少的话，故意让他难受了好一阵，才得意的离开了省人民医院海口门诊部。 回到家洗完澡，我心里又犯了愁，虽然今天旗开得胜，把老乡应付过去，可万一明天还有别人，万一他不理会我这招，非要探个究竟，怎么办？再看自己，好的也差不多了吧，明天还有必要继续吊这针吗？ 但我也担心，一来自己了钱，药没用完，实在浪费啊，这一针可几百块呢，快赶上一个小服务员一个月的工资了，不入自己体内真真可惜！二来万一复发怎么办？之前的治疗可不就白费了？万一真的那样，又得钱，又得功夫，没完没了啊！ 我也不是医生，不懂医术，究竟治个几天合适，心里没谱，所以十分纠结。人都是这样，得了难堪的病，越是病快好时，越希望将这事隐瞒过去，就害怕别人知道，因为谁都害怕自己被别人揭伤疤！ 我是真不想再回医院，又无法做决定，只好再给老林打电话。 我问他：“大哥，我那朋友去医院看了，了近三千，打了四天进口针了，表面看已经没事了，还要继续打吗？” 老林一听，大为震惊，然后笑道：“你这朋友也太有钱了吧，哪用这么多钱，找个诊所打两针就没事了，最多两三百块的事，他去哪看的啊？去美国看的吗，那么贵！” 我说：“在省人民医院啊。”老林哈哈一笑，说：“唉，给那些医生割草了。”我忙说：“人家用的是进口药。” 老林哈哈笑道：“什么进口不进口，青霉素最多两针就好了，再吃点消炎药就行，打太多不好，对身体有害呢！哈哈，反正你朋友钱多，活该给人割草，这淋病是风流病里最轻的一种，得的人多，也容易治，千万别得梅毒和艾滋病就行，不过教训他一下也好，哈哈！” 听完老林这话，我脸由红变紫，呆呆的半晌无言，直到他叫我，我才笑着敷衍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我又检查了自己的患处，再想想那大夫今日的表现，突然有点开窍，我就像当初八千买了任正的手机那样，有一种被割草的感觉，我忙安慰自己：“唉，还是钱买个踏实吧，省人民医院应该不会店大欺客！” 无论如何，病情见好心情也见好，我终于可以不再走鸭步而是小跑飞奔了。 当晚的麻将场招兵买马，被困在家里几天的我放下电话，便一路小跑到麻将馆占座。 可巧当天的赌友里有位老乡是海南医学院附属医院大夫，更巧的是他也是皮肤科的，趁人没到齐，我便隐藏自己的心里，故意与他聊点女人的话题，最后带出朋友泡妞中标之事。 老乡听完笑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男人泡妞得个淋病算啥，小事一桩。”我也笑道：“这小子吓破了胆，到省人民医院打了四针，又开了药，了快三千呢，都是进口药。” 老乡听了哈哈大笑：“给他个教训也好，让他以后好好做好防护措施，这种病简单，也别说什么进口药，三五百块之内就搞定，但人家有钱怕啥，骗就骗呗，有些人看病，以为钱多就好，实际上这是过度医疗，对身体反而有害。” 我听了心中羞愧，堂堂人大学子，好几年的导游，骗了无数人，终究还是落到医生手里，在丛林法则的年代，到哪也别想省心，你套住了别人，也有人在给你下套。。。。。。 老乡这一席话，我茅塞顿开，我仿佛看见给我看病的大夫呲牙咧嘴冲我笑道：“哈哈哈，傻比，宰的就是你这号人！”我心里冒起了无名之火，可又能拿他奈何？ 有的医生看病，凭的不是本事，靠的也不是真才实学，而是靠嘴，他们表演的功力甚至超过电影学院毕业的博士生，若单从这论，不少医生足以拿奥斯卡奖为国争光，在许多医生的白大褂后面，藏着的是一颗与大褂颜色相反的心！ 我听老乡那话心里添堵，但不敢表现在脸上，我小心谨慎的笑着，又与他攀谈了两句，便转向其它话题。很快包厢里来了人，热热闹闹，大家早把这风流病的事抛向九霄云外，等大家聚齐，心痒手痒的我们立即一心扑到麻将上。。。。。。 事情也就到此了结，第五针我也没打，偷偷丢进了垃圾桶，之后也没见复发，这才安心。但从此，自己的桃运一落千丈。。。。。。 翻回头再说车的事 ，那生病的第二天老国取的车，我和他一起到的修理厂，那时我身上还有恙，可又能如何，也得迈着艰难的鸭步挪到的修理厂。 交钱之后坐上做好车容的大巴，我如沐春风，心情也好了许多。别人买车都从小轿开始，我却不然，一买就是大巴，坐着也宽敞，而且想坐就坐，想躺就躺，想站就站，想走就走，拉多少行李都不怕，十分惬意，只是自己身体有恙，也只能坐半拉屁股，害怕座位沾染了污物。 老国把我送回的家，虽然回家的路上坐在车里四处张望感觉不错，可回家之后又犯愁，没团出烧钱啊！我只好强忍身体的不适，一个个旅行社的打电话，我的苦苦哀求，以泪相逼，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427 金旅的告别之旅（十二） 427金旅的告别之旅（十二） 车拿回来的第三天，我终于等来了旅行社的租车电话，我接了电话一听，是老刘的夫人小林，心里一阵激动，只见她说：“乐文，我这里也没什么大团，要不你就接散客吧，明天刚好26个人，本来想要30座考斯特，你看你愿不愿意跑这团，如果你要跑，只能按中巴的价钱给你车费。” 我就想赶紧开张，只要有团，别说车费，没车费也要跑，反正出去就有割草，怕啥，所以我赶紧说：“出，出，把这团留给我。”双方谈妥后，我便把老国的扣机留给小林，然后我也和老国通了电话，告诉他明天出团。 很遗憾，本来我要亲自与老国一起接车，搞个开张仪式，可自己身体不适，也只能呆在家里等消息。我很担心，老国能否顺利完成任务。 要知道几乎没有大巴接散客团，首先车费太低，跑三天才给600，海南的油已含高速费，一升要比内地贵上个一块来钱，这600块有时连加油都不够，更别说营运费保养费、司机工资，而且老刘这里向来拖欠工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领到车费，这路上所有的费用都先得自己掏，这可比导游那无本生意难多了！ 不过最让我担心的就是老国这旅游界的处子，极有可能被导游欺生，而会被他吃单，在回扣上做手脚，那时手机还没普及，那贵重物品我也无法给老国配齐，因此无法时时进行监控和指导，心里着急又有何用？ 这天一早我就醒来，給老国打了扣机问了情况才上医院，看病心急，车出团也牵挂，第一次出团，又是散客团，得一个个酒店接客，老国都找不着北，紧张的手忙脚乱。 没有导航的年代，行车路线全靠司机自己记忆，导游和接客的计调对路也不熟，这一车人的接站可就乱了套，导游平时只专注讲解，对路也是一知半解，总觉得那是司机的事，所以碰上老国这样首次出团的司机，只好一路问道，走的极其艰难。 散客都是各家旅行社拼凑的，你三个我两个，一车26人接了近十个酒店，再加上问路耽误了时间，所以七点开始接客，十一点才接完驶出海口。 车里人骂声四起，小林也打来电话责问，我边看病边不停的指导老国并给小林道歉，希望她多多包涵，给老国一个机会，跟她说谁还没个开始的时候呢，没生哪来熟？ 出了海口，跑景点又是麻烦事，老国干脆就不懂，只能问路，或者看路牌走，别说挣钱了，应付车里闹翻天的游客就够头大。 老国在跑团，我看病都不得安宁，又是给他指示，又是给旅行社道歉，没完没了，连一向要睡的午觉都难得踏实。 旅游车司机不光要会开车，熟悉景点路线，还得懂点割草的方法，以配合导游，更重要的是知道怎么结账领回扣，做到天衣无缝别给客人看破，还要注意把帐结清楚，别让导游和商场吃单。 导游和司机一向是明争暗斗，所谓的和谐也只是表面，有利益在，人当然难以单纯，即使再亲密的伙伴，面对五颜六色的钞票，也难挡诱惑！ 那种私心作怪，彼此总想找机会偷对方一点，或报假数目，或分几次结单，故意漏单等下次偷结等等，总之各种手段防不胜防。老国这样的处子，面对那些人面兽心的老江湖，一旦被表面的热情和笑容所蒙蔽，就得拿出经济上的代价！我不在跟前，只能估摸着他的时间，一旦进店，我随时要扣机联系，让他看清楚购物额，免得被导游做手脚。 可由于老国初次出团，他自己对结账也一知半解，很多时候都是导游结的帐，我一听心急如焚，我知道这其中必定有诈，可我也飞不到他们跟前，只能干瞪眼着急上火。。。。。。 算了，谁进社会不付出点成长的代价呢？只要被黑的不离谱，这点学费就算交的值！ 车终于有团出，我也赶紧给阿哲报喜，他听了也十分激动，我约他有空上海口，让他看看我们共有的车和我们的打工仔，虽然他全权委托我处理这其中的事务，对我是百分之一百二十的信任，但我觉得不少事项还得和他当面沟通。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阿哲，他也同意在下周找个时间来海口见面。 当晚老国住在兴隆，等他们吃完饭，要去看人妖表演，我立刻指示他拿笔记录今天各站收成的情况。老国大老粗一个，不爱动笔，说导游记了，我一听十分不快，本来得那风流病就难受，这一着急，正好有个出气口，冲老国直嚷嚷，老国只好答应记录。 虽然坐了一车人，可走铁路来的客人本来消费能力就差，再一个个经过一上午的折腾，情绪都不高，时间还紧迫，所以没割出多少草，我听了老国的汇报，心里很不痛快，看来这开张没能大吉。 第二天车往三亚，我又是一路牵挂，作为车老板，关注点和导游截然不同，我不管客人玩的如何，我只要业绩，要钱，我摇身一变成了地主老财，对老国也象黄世仁对杨白劳般横加干涉，希望他给导游加点压，争取把客人割的头破血流，拉一车钱回来。 屁股决定脑袋，人处的位置不同，思考的方向就不一样，自从当上车老板后，我对老国的要求已不似当初一同喝茶时的嘻嘻哈哈，我要的只有业绩，在我的威逼之下，老国对导游也有了要求，导游承受了我带团时一样的压力，人就是这样的为难别人。。。。。。 老国第一次出团让我提心吊胆，一路跟踪指导甚至比自己亲自带团还累，就在他们跑完当天所有购物点，我终于可以放松和休息的时候，我的扣机突然响起。我一回复见是老国，大吃一惊！ 按理说都是我联系他，他怎么会主动联系我？我心想，糟糕，也许出大事了！车出问题了？事故？。。。。。。我瞬间浮想联翩。。。。。 一接通我压住自己的心情问他：“老国，什么事？”老国声音发抖着说：“文总，不好了。”我一听魂飞魄散，冷汗刷刷的下，我问他：“怎么了，好好说！” 老国喘着气，结结巴巴的说：“不。。。。。。不好了，被。。。。。。被交通局抓住了。”我一听大叫：“啊，咱们这不是营运的车吗？干啥抓啊？”他说：“说咱们超范围经营，除非你从三亚车站开旅游包车单才行。”我问他：“要罚款吗？”他说：“要罚500到2000，认识人能便宜点，他们说的。” 我这车不是旅游车，没旅游车牌，所以被逮住也无奈。我想起之前出团时也遇到这情况，都是当场钱摆平，便对老国说：“你私下跟他们说，好像给个一两百就行了，好好说啊。”老国答应了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这头一遭就遇上这事，心里真窝火，想着都是每月向交管部门交一样的钱，凭啥我这车就不能载旅游客，旅客旅游客不都是一样是客吗？一个月五千的营运费啊，真冤！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当了车老板才知道行路难，创业难啊，人人都盯上我们这些“老板”，弄不好我们就成了肥肉上了人家的案板！ 我焦急的等老国的回信，几次想扣他又怕给他增加压力，只好平复自己的心情耐心等待。终于，扣机响起，我看了号码便迅速回复，老国兴奋的对我说：“文总，搞定了。” 我问：“了多少钱？”他说：“200，不过他们记下了，这200管半个月，半个月之内遇到咱们放行。”我问：“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车交过钱？” 老国笑道：“人家有个笔记本记呢，抓的车太多了，本子都快记满了。”然后他又对我说：“我都没带钱在身上，是找导游要的，结账时再扣除。” 这次出团，我一毛钱也没给老国，反正要割草，海南俗话说：空手夺机关枪，反正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游客送上前，没有钱没有粮，游客给我们造。 我不好意思和老国提到钱的事，所以听他汇报完，就“哦“的一声挂了电话。 那几天除了打吊针就是跟踪老国的团队，正当我全神贯注，燕姐打来扣机让出团。 我没法告诉她我得了风流病，所以又装作咳嗽的厉害对她说：“姐，出不了团了，重感冒发高烧，在省人民医院打吊针呢！“燕姐一听只好作罢，又嘱咐我好好休息，我一个劲的连连道谢。 老国回到海口时，我已吊了三天针，实际已经痊愈，等他和导游结完账，我赶紧过去收钱。 这团效益极一般，当然导游肯定也从中下了点手，所以分账后一家只得了1850，扣除200给交通局兄弟们的买路钱，实际应该拿回1650，加油500，老国手里剩1150，那600在老刘那里，何时见天日只能再说了。 老国把钱交到我手里，笑着对我说：“老板，我手头也没钱了，能不能支个一两百，我放兜里先，出去喝茶也有钱结个帐？” 我听了心就一沉，按说工资是按月兑付，可老国也实在是囊中羞涩，估计有了工作也是要在朋友面前显摆，请他们喝点茶吹吹牛，人活着谁不就为个脸面？我有心不给但又无法拒绝，给多少合适？得，给150吧，剩个整数好讨个吉祥。 我把钱给了老国，他高兴的直道谢，我当即吩咐他把我送回家去。 车门一关，老国刚把车发动，我的扣机又突然响起，要知何人，请看下回。。。。。。 428 99年的会议团（上一） 42899年的会议团（上一） 这是一个手机号码，我一回电，原来是老文，这让我有点意外。要按往年，会议团都在年末，所以我们平时联系很少，有联系也都在下半年，平日里各过各的日子，生活在各自的朋友圈。 一听是他，我忙问道：“兄弟，别来无恙，过年好吧。” 老文笑道：“一直挺好的，你呢？”我也笑道：“马马虎虎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边说便思量着，该不该告诉他我买了车，想说吧，怕他心生醋意，在将来的合作中会有想法；不告诉他吧，作为合作的伙伴，而且现在会议团正掌握在人家手中，若让他知道我买车没告诉他，他必然以为我没把他当哥们，极有可能会让他由忌生恨，找到借口把我一脚踢开。 我若失去会议团这块肥肉，不单于自己带团不利，搞车也不利，总的来看弊大于利，害处多多，这会还是应该主动坦白，争取老文接受我买车的现实！ 虽说主动坦白，一开始老文心里肯定难以接受，但只要说的婉转，慢慢的他就会接受我车老板的身份，所谓久闻不知其香，久闻不知其臭，适应了他的心态会渐渐平衡，总比藏着掖着不说给他落下口实，甚至和我生分的好。 所以我一咬牙，笑着对老文说：“兄弟，我和朋友合股买了辆大巴，刚刚开张，正到处找团出呢，都忙得团团转也没个团出，急死了，要不早联系你了，为买这车已欠了一屁股债，还尽是麻烦，后悔死了。” 老文一听我买车，心就一沉，我在电话这头也大约感觉出来。这也难怪，作为一起携手共创天地的伙伴，我忽然节外生枝，又进了一步，作为合作者的他心里自然难以平衡，嫉妒倒不一定，心生醋意在所难免，毕竟谁愿意被自己同一起跑线起步的伙伴抛在身后？ 但老文毕竟是老文，只沉默了一小刹他就哈哈大笑道：“行啊，你小子进步了，将来可要沾你的光了哦。”我赶紧叹了口气说：“兄弟别笑话我了，买了才知道后悔，隔行如隔山，干起来才知道难啊，没团出都愁死我了！” 老文听了我的抱怨，呵呵的笑着说：“你小子不声不响就当了老板了，也不说一声，大家好给你庆贺庆贺，都当老板了还得了便宜卖乖，受点苦还鬼叫鬼叫，乖乖龙的东。” 我听出老文醋意正浓，赶紧答道：“兄弟啊，我倒是想找你来着，想半天没舍得，我要找你没别的，就是借钱，那时候借遍天下，凑一百都难，你也一屁股债，哪好找你，只能借完钱买了车再向兄弟您汇报了！”接着我又问他：“兄弟，才三月底，你找我有啥事吗？” 老文这才一本正经起来说：“阿文，现在的会议变了，今年好早，下个月2号有一批，他们尝试年初也往海南放会，可能能来两个会。” 我一听心里高兴，激动的叫道：“真的？那太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吃饭，顺便聊聊，我开车去接你，也让你看看这车。”老文也有些细节要与我商量，因此我们约好明天中午到玉嘉酒店接他。 挂了电话，我立即吩咐老国明天上午十一点半到天福新村路口接我，然后再一起接老文吃饭。当下老国送我回家歇息，暂且不表。 由于一早要到医院打吊瓶，我怕误事被他们看出端倪，那天早早就到医院，吊完针便赶紧回家，等着老国前来接驾，没办法，谁叫咱们的专车是大轿！ 不到十一点半，我就已到大路口，挺胸叠肚，瘦小的我也学老板们叉着腰站在路边，咱们就是有点谱大，就想告诉天下人，我是大巴车老板。 老国责任心挺强，十一点二十就赶了过来，我远远看到我那辆实力，奋力挥手，我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看见我的动作。 老国也看到了我，他慢慢把车速降下，停到了我的面前。我跺了跺脚，整了整衣服，这才慢悠悠的迈着鸭步上了车。我要的就是这气派，我似乎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关注我，心里甚是得意。 今天病已经痊愈，我愈发气势逼人，此时我有种极大的满足感，我已感觉不到当车老板的痛苦，相反觉得即使不赚钱，十多万买这一大家伙装装门面也挺值！ 我一上车刚坐稳当，就翘起二郎腿冲老国大声喊道：“走，到新港旁边的玉嘉酒店！”老国一听，立即挂挡加油，我一手把窗帘拉开，将自己暴露在世人的视线内。。。。。。 我坐在自己的大巴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更主要的是看着穿流的人潮，顿时有种中状元街巡游的惬意！ 车从天福新村出发，经机场东到三角池大同路、龙华路、拐上了滨海大道，途中经过海南省人民医院海口门诊部时，我心中顿感羞愧，立刻头一扭，与老国顾左右而言他。 一上滨海大道很快就抵达玉嘉酒店，一下车就得面见老文，我赶紧把二郎腿收起，将那刚才的志得意满收回，我又用手揉乱了头发，扮出沧桑样，然后才直接拨了他的手机。 老文过来也挺快，我一跳下车他也很快到达，一见面我立即就是热情的握手拥抱，我笑道：“兄弟，好几个月不见了，真是想死我了，今年开张真早啊，你给我们带的好运啊！”老文一看我这热情，一下被感染，也笑着说：“现在该叫你邢老板了，我沾你的光。” 双方互相一阵吹捧，然后我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手直着往前探，对他说：“兄弟，上车！” 一上车我又介绍老国：“兄弟，这是老国，我这车的师傅。”我又笑着对老国说：“老国，这是我兄弟，文总。”老国也赶紧跟老文打了招呼。 一上车老文眼睛一亮，上下左右看个不停，然后又是这摸摸那摸摸，心里挺羡慕，只见他笑着说：“行啊，这车挺不错，你小子这回牛逼大了！” 我赶紧苦着脸笑道：“兄弟，你那知道我的苦衷，买这车到现在还欠着外债十万，压力大呀，刚入行又十分艰难，真后悔找这罪受！”然后我接着说：“不过兄弟，有这车我们接会就方便多了，命运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以后这车就当做我们的会议专用接待车了。”老文听了点点头说：“好啊！” 虽然老文也许心里还有醋意，但有我这车为其所用自然接会方便，所以他听我这么一说也觉得是那么回事，顿时脸上的笑容也真诚起来。。。。。。 我趁热打铁对他说：“这是咱们两兄弟的车，该怎么用随你调度。”老文也一下客气起来说：“哎呀，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呵呵。” 今年的形势已与往年截然不同，如今的会议团主动权已在老文手里，我只能作为辅佐，实际上我在心里已经知道，我已沦为老文的马仔，但我也无可奈何，会议团是所有团队里最肥美的一块肉，如果还想从中分一杯羹，只能放下身段，接受老文成为大老板的现实！ 老文也抓住我买车这事做足文章，因我没有一开始告知，借着这一条就喊出了“你小子”这三个字，这三个字把他推向大老板的宝座，而把我从之前的老板宝座上赶下，沦为了宝座新主人的打工仔！ 我忐忑的陪在老文的身边，希望他能接受我这个车老板的现实，接受这车成为他御用车辆的现实，进而最终能让我这个人和我这辆车都能成为他的御用之物，不离不弃，让我们的关系就像树和藤一样。 我们的车很快就开到天福新村路口的火锅店，这里排场不小，生意火爆，经营的是海南特色菜——海鲜、炒菜、火锅以及各类小吃，几乎海南的名吃在这里都能找到，所以请老文在这吃饭，面子上也过的去。 朋友间地位发生变化，交往时肯定也有反应，如果你不能找对自己的位置，不肯接受现实，还是过去的嘻嘻哈哈不肯低头弯腰，你很快就会被他踢出“朋友”的队伍！ 作为老导游，我也晓得其中的理，所以一坐下我便再次隆重的向老国介绍：“老国，这是我的铁哥们，好兄弟，多年的合作伙伴文总，以后也是你的顶头上司，赶紧给文总倒茶。” 我不好一下将自己的身份降的太低，老国在场，由他代劳最好。 老国一听，也不顾自己50多岁人的身份，赶紧站起身弯着腰给老文倒茶，边倒边说：“领导好，以后请多关照。” 老文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此时他也还是个酒店的打工仔，无职无权无钱，守着那点工资，管着那几个人，还得指着旅行社往酒店放团以完成老板交的任务，即使是会议团，也是零零散散没成气候，还算不得正当的营生。他本身就是谨慎的人，我们这一捧，敏感的他也不敢坦然接受，尤其老国还一大把年纪。 看老国倒完茶又说了那句话，老文也赶紧起身说：“老哥客气了，什么狗屁领导，大家朋友，互相关照应该的，别搞的那么客气，就见外了。” 但不管怎么说，老国是在老文刚刚开始创业时第一个捧他的人，因此他一直对老国另眼相看，经常有烟也想着给老国留点，老国因在恰当的时间无心插柳，老文一直记着他这个情。 我的目的无他，只想保持与老文这种合作关系，最好紧密些，我看到老文对老国心理上已经接纳，心里暗自高兴。 自从我们从朋友变成合作者，然后老文又一举夺取会议团的控制权使我沦为其属下，我们的友情已无法继续向前发展，甚至还有些倒退，我们之间似乎隔着一堵铁墙，无法顺畅沟通，友谊之舟驶到这撞了墙即被顶退，我们急需另搭一座沟通的桥梁。 老国的出现恰好起到桥梁的作用，老文接受老国，等于就接受我这部车，也接受了我升级大巴车老板的现实，我赶紧趁热打铁，做出姿态，我要让老文相信，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辅佐他把会议接好，让他稳固老板的宝座。 接下来的饭菜十分丰盛，直点的老文不断的叫停：“阿文，别点了，太多了，吃不完浪费。”我笑道：“兄弟们多久没见了，吃顿饭算啥，多点点。”老文忙板着脸说：“阿文，你再这样咱们就见外了啊。”我听了这才笑道：“好好，我听你的，不点了。” 饭桌上我们俩高谈阔论，老国在一旁配合的不错，又是给老文夹菜，又是盛汤，老文不喝酒他又给老文打饭，我不用自己动手，通过老国向老文表示了姿态。 我以茶代酒与老文碰了杯，又侧着身子低着头问他：“兄弟，向天银现在怎么样？”老文点点头，笑着说：“这哥们现在牛了，向老师是彻底放权了，他现在主管一切业务，牛逼大了。”我听了心里那叫一个酸楚，只好勉强笑道：“哇草，小子牛啊！”然后又问他：“向天佐呢？”老文又笑道：“还能干啥，在公司办公室上班呗，还是老泡妞，听人说为泡妞赚的钱都塞洞里了。”我听了哈哈大笑，但心里其实五味杂陈。 我们正聊的欢，忽然扣机又响。。。。。。 429 99年的会议团（上二） 42999年的会议团（上二） 一看号码我吓了一跳，是燕姐，这扣机怎么来的那么巧，不会又是让我出团吧？我心里忐忑，借口这里信号不好，声音嘈杂，跑出门口回机。 一接通便听燕姐对我说：“阿文，后天准备出团了，集团的会议，五天，沈书记指定你出的。”我一听头都大了，怎么都撞上了，这可怎么办？ 若是以前，我有可能以金旅为主，哪怕牺牲些自己的利益，可现在不同啊，我现在不再是孤家寡人，我家里还有辆车呢，这可是吃钱的机器，一日不割草，营运费和老国的工资都会拖死我，我只能想法让它赚钱，让它在路上跑。 会议团是块肥肉，我岂能放过？这回我要导游、车费、车割草三丰收，先想法让这车正常运转起来。可这次出团是最高领袖的指示，如何抗命？ 我已无力再对燕姐编瞎话，燕姐对我的耐心也一天天在减少，眼前有两条路可选，但只能选其中的一条，出或不出。出意味着放弃会议团到手的利益，眼下外债沉重而且还得向阿哲交待，压力如山，我已有些喘不过气来，常常吃睡不香，我需要用钱来打开眼前的困局，我现在眼里只有钱，所以出集团会议而放弃北京会议，无论如何不能干！ 可要是推辞不出，有可能面临和去年一样的困局，我求爷爷告奶奶才重回的金旅，有可能会再次面临被除名，这可如何是好？ 我心里飞快的转着，盘算如何回答，时间紧迫，我竟一时不知如何选择，我故意问燕姐：“姐，这团怎么安排？”以此拖延点时间好做最后的决定。燕姐说：“后天接机，海口开一天半的会议，然后到下面玩三天，回海口送机。” 集团会议本身有局限，割草的地方就两个，属于老鼠尾巴上的芥子，出脓不多，哪怕割草也就相当于公务劳动的补助，与北京的公款会议团相差太远，而且一听又是五天，如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心里就抗拒，所以咬牙心想：还是先要钱再说！ 我立即假装紧张，对燕姐说：“哎呀，完蛋了，不行了，姐，我领了团了，要和我这车一起出，买车欠太多钱了，压力大呀，你叫别人出行吗？”燕姐一听就火了：“ 怎么现在一叫你出团都那么难呢，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你出不出，不出你自己跟容总说。” 一看燕姐生气，我心里也不安，但我决心已下，已选择了老文的会议团，所以无奈我哭丧着脸说：“姐，你帮我说吧，我答应人家了，实在是推不掉了，再说了那车不敢停啊，没团出光烧钱啊！”燕姐不听我的解释，说了句：“你自己跟容总解释。”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一脸的茫然，心里挺不是滋味，自己真的无奈，作为金旅的御用导游，不断的违抗命令我也心感惭愧，可利益摆在眼前，我不得不争，我在为生存和发展而战，忠孝难两全啊，有时候只能违心抗命了。。。。。。 我恍恍惚惚的回到餐桌，老文和老国正聊着，好像还能聊到一处。老文见我回来，笑着问我：“什么电话啊，打半天，有那么多话说吗？妞吗？”我被他一问也立即清醒，苦笑着对他说：“公司让回去出团，集团指定我出的，我肯定要接会，没办法推了，领导发火了。” 老文笑道：“那怎么办，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咱们都辞了一起打天下吧，我看会议的前景还是不错的咧。”此时老国给他点上了烟，他狠吸了一大口，吐得眼前烟雾缭绕，自己也呛得眯上眼。 我点点头说：“放心兄弟，我已经在考虑了，大不了拼一次！”老文呵呵笑道：“拼呗，怕啥？胆小不把将军做！”我点点头，以茶代酒再次敬他。 接下来我们进入主题，对4月2日这会进行了分工，敲定具体细节的处理。这是老文接手会议团后第一年的第一个会议，而且还是年初试放的第一个会，大意不得，老文心很细，我们直把会议的方方面面都想到都安排好了，才起身结束这顿饭局。 过去我接会，大大咧咧，根本就没想到那么细，听老文这么婆婆妈妈，我早就不耐烦，心想，接来接去不就那几道工序吗？弄的那么复杂，差不多就得了，所以老文一把工作安排完，我立即如得了解放一般，全身轻松。 我把帐一结，大家走出火锅店，老文就想打个摩的回酒店，我赶紧把他拉上车，并对他说：“这是咱们兄弟俩的车，有车还坐啥摩托。”老文笑道：“这么个大家伙送我，太麻烦了吧。”老国也在一旁叫道：“文总，上车吧，没什么的，不麻烦，怎么能让老总坐摩托呢。”老文这才上车坐下。 我陪老文一路闲聊，穿街走巷把他送回了玉嘉酒店，下车时我看到他拿的手机，笑着问他：“兄弟，买大哥大了？”老文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他买这手机的钱也是会议团赚的钱，或者说是我给的，他呵呵的憨笑道：“买不起新的，买个二手的摩托罗拉，主要是怕北京联系找不到人，就这破东西，才二千块。” 我笑道：“今年弄好了买一新的，诺基亚、爱立信。”老文呵呵的笑着说：“好，但愿如此！”然后与我握手大家告别，我和老国把车开动，他站在原地向我们挥手。 今天这饭吃的有意义，钱没白，我和老文还是统一战线，这让我心里痛快。老国把我送回了家，又嘱咐我快点找团，别让他停太久，我连连答应，这表面看只为我，实际他也着急，没活干他也只有那一点死工资。 回到家我也不敢立即上床午睡，我又拿起电话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总算有一个旅行社有个东郊椰林一日游，给车费800，一日游没啥割草，就是领个车费，但总比闲着烧钱强。我让他们现付，他们欣然接受，我便通知老国第二天出团，暂且不表。 话说我决心要人和车一起出这会议团，自然是要得罪金旅，等把所有事情忙完上了床，惦记起这事心情一下又消沉起来，怎么办？ 我若是再次推辞不出，金旅自然是以为我现今当了老板，羽毛丰满，已不似平常导游那般容易管束，只要有这念头，将来自然是慢慢将我边缘化。。。。。。 不说别的，今天跟燕姐一抗命，燕姐这样的女强人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哪怕我一时收回抗命之辞，勉强出了这团，将来我的地位也肯定不保，燕姐他们自然已品出其中的味道，会先下手为强，对我暗暗使劲来个杯酒释兵权！ 这么看，我在金旅的前途渺茫，而且金旅的团队已日薄西山，效益越来越差，若想保住车，保住会议团，争取光明前程，眼下只有“走”这一条路，是时候该离开了！ 说走就走真难呀，离开金旅我能去哪？这里寄托了我太多的情感，我是在这里起步和成长的，这里就是我的家！除去工作，我与这里的所有人关系融洽，有些人甚至情同手足，他们对我真的关爱，离开他们我实在于心不忍，问心有愧！ 可我不能只求安逸，小富即安，这不是我人生的目标，在这里安安稳稳呆一辈子，我会负了女友，负了人生，我不想就这样平凡到老！ 可若要奔光明前程，金旅已成了我的牵绊，势必常与这里发生冲突，我已无法平衡这种利益关系，再呆下去，我只有不断的得罪人，最终两面都不落好，这会给我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我只能顾一头！既然金旅已无奔头，时间又不等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只能选择离开，至于情义我会永记心头，将来再图回报了。。。。。。 既然燕姐让我跟容总说一声，我想如果不出这团，又不声不响，不吭一声实在不似人道，那势必落下埋怨而由爱生恨，由恨成仇，君子坦荡荡，何必授人以柄？同在一片江湖行走，总有见面的时候，万一将来有难，多个朋友会多条路，好聚好散，也许将来还有个照应，毕竟金旅有国企的金字招牌！ 想到这，我拿起了电话，就要拨打容总的手机。刚拨了号码，我又把电话放下，刚才那股劲一下没了，我一下又紧张起来。 是啊，这口怎么开？直接说不接，肯定不行，容总一直那么关照我，我不能伤他的心，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且我现在还没找退路，这么走有点慌不择路，万一在外头一时没了团带，现在我可没老本吃！要知道是眼下我是一屁股债烧的我坐立不安，车又开张不利，祸不单行，那场风流病又扒了我一层皮，我已无钱补贴到车里，所以即使离开金旅是必然，最好还是体面的离开，万一在外头要饿死也好回来讨口饭吃。 容总这电话是非打不可，我想了再三，大不了被他一顿臭骂，容总最是蛇口佛心，被他骂出了气，我心里会平衡许多，毕竟这事我自觉愧对金旅。 我立刻从床上蹦起，一咬牙一跺脚按了拨打键。 “嘀——嘀——”电话接通的嘀嘀声似乎敲打在我心坎，我瞬间紧张起来，心跳的咚咚声如战鼓紧擂。 容总接了电话说：“喂。”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赶紧一口气说：“领导，我想跟你说一下，沈书记那个团我接不了，我都早给人家定了，要车和人一起出团的，领导，车难弄啊，欠一屁股债，实在是没办法了。” 容总一听就火了，骂道：“你这小子，每次关键时刻你就给我来这手，把那团推了，回来出团，车让他们用就行了嘛，你不带这团我怎么向沈书记交待？妈的，越来越不像话了，白培养你了！”。。。。。。 430 99年的会议团（上 三） 43099年的会议团（上 三） 我一听容总真动怒了，心里很是难堪，这是容总第一次冲我发这么大脾气，他话一说完，我真的无言以对。我想起这一路走来，他对我极尽关怀，而今由爱生恨，我真的无地自容，这怒火表明他对我已极度失望。 国企与私企不同，领导们都带行政级别，他们看重的是自己的职位、权力，而非什么经济效益。铁老大手握全国最优势的资源，却还大面积亏损，以南铁集团为例，赢利的站段部门只占少部分，而且南铁集团还是改革开放的桥头堡，它尚且如此，其它尚未改革的路局经济效益可想而知，在中国经济高速发展gdp两位数增长的年代，难道能用大环境不行来解释这种现象？ 我在铁路这几年，接待全国各路局、站段、各部门的领导不下千人，我见到的是领导们一边抱怨单位经济效益差，一边却吃着龙虾鲍鱼，喝着茅台五粮液，晚上要么狂赌，要么夜总会，要么直接把女人带回房决战到天亮，这倒好，第二天不用早起，一个个成了软脚蟹，省去好多景点，我也趁机捞点门票钱。 身体一软接着就是进补，我又与领导们山珍海味，岂不快哉？虽然大家一见面互相抱怨工作艰难，效益下滑，可出门时带的公款常常把荷包撑破，拉链难拉，面对上级领导时，该送啥请啥那出手相当阔绰，唯独对我这样的导游，领导们嘴上客气，实质最后一分钱小费也没舍得给，有时白忙活几天还反搭了水钱。 国企领导努力的方向不为拼经济，拼效益，而是借鸡为自家生金蛋，要能把企业搞好，母猪也能上树。 容总作为金旅的领导，也挺在意上级领导的指示，我作为金旅的一张名片，一向为容总和他的顶头上司沈书记赏识，如今书记钦点，这批客人固然重要，说不定沈书记还要一路跟从，若有闪失，沈书记没面子，容总也得跟着倒霉，其仕途说不定还会蒙上阴影。 宦海沉浮，伴君如伴虎，容总岂能不知其中的利害，所以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我不出马，他不放心，我不上这团，他没完成沈书记交给的任务，就得想辙跟他交待，这关乎切身利益，难怪平时温和的他突然发那么大的火！ 我说不出话，容总骂完也再无话可说，我们俩就这么干着，对我而言这是个艰难的时刻，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 我为顾眼前的利益已无法回头，容总何尝不是一样，我临时撂挑子让他难堪，他也不知如何回复沈书记。他怕沈书记怪罪，怪他治军无方，即使换上新人，他还得一路提心吊胆！ 恨只恨一来金旅业务不行，留不住人才，二来沈书记对我情有独钟，需要露脸的时候都得我上，容总即使安排了别人，也会扫了沈书记的兴，而且这种内部接待团干的辛苦，效益还差，除了我这常驻导游，谁愿意上？仓促上新人，这国企接待的门道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效果难言完美，别说得到表扬，不挨说就不错了！ 看容总僵在那儿没往下骂，这么干着着实无趣，我只好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领导，我实在是出不了了，没法推，刚合作的旅行社，麻烦您跟沈书记说一声吧，就说我病了，真的，我还一直在医院吊针，重感冒，燕姐知道的。” 此时容总也清醒过来，刚才发的火也有点失态，但他也不好一下就转怒为喜，所以他还是愤愤的说：“你小子现在牛了啊，叫不动了，他妈的，翅膀硬了过河拆桥啊，哼！” 我赶紧说：“领导，不是啊，真的抱歉啊，没办法现在，但凡能动窝，我不知道咱们这团重要吗？领导，你打也行，骂也行，我在这里道歉了，太对不住您了这次，抱歉！” 容总不再说话，“啪”的一声用力挂了电话。。。。。。 我也没关手机，任凭他那头断线的嘀嘀声响着，直到那声音消失，我就这么呆呆的站着，魂不守舍，好久才长吁了口气，然后耷拉着头上了床。这一夜半梦半醒，暂且不表。。。。。。 我难受了一晚，第二天醒来，心情依然郁闷，挥之不去的是平时总对我笑呵呵的容总冲我暴怒的一幕，经过一晚我心里更加愧疚，我又想起一路走来的金旅对我的恩情，禁不住长吁短叹。。。。。。 吃过早饭，心情依然不好，我想着决不能让容总永远记恨，一咬牙拨通了燕姐的电话。 一接通，燕姐明显兴趣不高，我先入为主，对她说：“姐，我跟容总说了，他很不高兴，发火了，我心里也很难受，想跟你和他道歉，我眼下真的很难，这大巴车买来才知道上当，那么多费用，团又那么难找，我吃饭睡觉都不安心，唉！姐，你了解我这个人的，金旅对我这样的恩情，我要能出肯定义不容辞的，反正先跟你道个歉，拜托你跟容总再说说，让他消消气，我太对不住他了。” 我象机关枪发射子弹一样，“哒哒哒”一通说，燕姐也深受感动。首先我能再回电话，不当缩头乌龟，就是我对他们的感情，再者这话确实是我的肺腑之言，所以燕姐听完竟笑了，说：“阿文，这我知道了，一会我跟他说去，他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一向关心你，这一通火发完，肯定没事了，这事我来说吧。” 燕姐的大度让我很感动，我忙诚挚的对她说：“姐，这些年大家尤其你一直关照我，没有你哪有我今天，所以这事我很难受，昨晚就没睡好觉，感觉太对不住你们。”燕姐又连忙安慰，电话打完，笼罩我们头顶的一天的乌云都散去，我心情也痛快许多。 这个电话很关键，我和金旅也因此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后来在几次困难的时候，金旅这娘家也为我伸出援手，给我有力的支持，帮我渡过了难关。我做过许多傻事，但这一回我的勇于面对，不当逃兵，终于挽留住一段美好的友情和回忆。。。。。。 老国出团回来，又只能在家守候，他这一日游去了灵山养鹿场，买了点鹿产品，客人在东郊椰林吃海鲜又被导游切了一刀，竟还有两百来块割草钱入账。老国也挺实诚，这些钱一分不少的都交给了我，我收了这意外的惊喜，哈哈大笑。 可接下来的好几天，我再求爷爷告奶奶也无用，没团就是没团，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车天天停在家里烧钱，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四月，愚人节那天，北京会务组来人，还是向天顺，我一如之前还是叫李乐，接机也没我份，我也乐得清闲。 为了摆谱，我让老国开着大巴和老文一起接向天顺，同时让他随时听从老文的调遣，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让老文使这车使顺手好把他缠住！在那个汽车并不普及的年代，有一辆专车尽情使用，也是件惬意的事，老文这样好面子的穷小子，定会顺着我安排的这道痛快的走！ 果然这大巴起了关键作用，这会里有一个来自北京的大团，20人，老文立即钦点我和老国接机，其它八位零零散散的客人自己打车来，这是报到当天的事，暂且不提。 单说愚人节当天中午，老文带着老国来接向天顺，老国一路言听计从，老文使得顺手，有了面子，赏了老国一包烟，之后又让老国带着他和向天顺一起到附近的海鲜排档吃海鲜，把我这车当成了专车。车虽大，坐着倒也痛快，比那奔驰宝马宽敞啊，想坐就坐，想躺就躺，即使在车里打太极拳也没问题，老文使我这车也上了瘾。 接到向天顺的那天，并没我什么事，老文以不能让向天银知道为由，让我一边闲着，但我知道他也防着我与向天顺接近，学明英宗复辟一般来一个“夺门之变”。我为避嫌，也故意躲得远远，正好落个清静，反正见不见会务组的钦差，干多干少，拿的也是这份钱，会议接待本身就事多，我何必自寻这烦恼！ 向天顺头脑简单，平易近人，有酒有女人就已经乐得找不着北，再给条烟就禁不住象刘姥姥般不断的念“阿弥陀佛”，我看着向天顺那样只能仰天长叹，恨老天不公，凭啥总让我与高手对决，而老文专挑软的捏！ 报到当天，我正犹豫去不去现场，老文通知我前来帮忙。由于就28人，一个大部队20人，早已谈妥，我一接来就搞定入房，剩下8人问题也不多，除了湖北的两位女学员为了价格唠叨半天，其余的人在小孟的努力下很快就缴械投降！ 自从老文接手，会议团接待已不象我之前的自由散漫，而是行成一套严格的操作流程，更机械化也更专业化，尤其有了小孟这样的精明干将，大家分工明确，各尽其能，各环节紧密衔接，已形成一个现代专业会议接待公司的雏形。 老文负责与北京的沟通、与酒店的沟通；小孟负责会务；旅游由我负责，三驾马车就像三角形的三个支点，我们三人都是各自独当一面的佼佼者，三人合作，这个三角形十分稳固，形成了一个基本套路，老文实际已经具备扩大经营规模的实力！ 当时我根本没去理会老文的安排，或者说对他的安排不屑一顾，这实际也是我与老文的巨大差距。 老文已具有现代经营理念，而我还是小作坊式经营。没办法，这与各自的成长背景有关，老文在酒店，接触的是现代企业经营理念，而我是自由散漫惯了的导游，从这一点看，人的背景可以决定命运！ 对于接会，我心情复杂，我当然乐观其成，毕竟这与我的利益休戚相关，但看到老文接手后接待工作进行的那么顺畅，与向天顺如胶似漆，我的醋瓶也禁不住打翻，这让我心里总觉得别扭，更不想呆在会场，总想找机会逃离。。。。。。 老文与向天顺天酒地夜夜笙歌，我却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我终于等来出团的日子，上车那一刻，我浑身舒爽，我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时刻，这一回车也是我的，我可以为所欲为，大展拳脚了。。。。。。 431 99年的会议团（上四） 43199年的会议团（上四） 一上车，回到熟悉的工作环境，我立刻释放了这些天所有的压抑，在这个山头，我是绝对的老大，连司机也是我的打工仔，谁还能束缚我？ 自由给了我无限的创造力，我可以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想法掌控这个团队并引向我想要的方向！ 这个团队从一开始就是快乐的，我把自己一上车就有的快乐很快传染给客人。海南概况、风土人情，我的讲解带着深情，大家也听的津津有味，丰厚的情感让这些枯燥的文字类的东西也如春风化雨般，沁入客人的心田，进而让他们随着我的语言形成习惯性的思维，从而把他们引进我设下的套。 讲解完毕就是唱歌加小段子，照样这三板斧，在那个没有互联网的年代，我这些压箱底的东西并没有得到传播，所以一直是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法宝。领导们在单位时道貌岸然，一旦出游放松，也好这些低俗的东西，这些东西更容易让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得到满足，所以车里的人无论男女，很快都笑的前仰后合。 憋了一股劲要拉一车钱回去的我，憋足了劲，首先要在服务上尽善尽美，要用热情打动客人，语言和行动双管齐下，让客人知道我不光说行，做也认认真真，说话是巨人，行动也不是矮子！ 下车后我跑前跑后，在景点与客人不离不弃，我观察到那20人中的领导，便对他特别关照，极力奉承，让他即使到了天涯海角也有人给抬轿子，一样有面子，领导也投桃报李，与我很是亲切。 我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领导们在地矿陈列馆踊跃购买。这是劳动系统会议，劳动口作为当年肥的流油的部门，容易有些外财，领导们手头也比较宽裕，在这么“高档”的珠宝店他们一掷千金，二十多人买了六千多，这在低工资的当年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 东山岭我也是与领导们紧紧相随，一个台阶一个台阶陪着上下，换来了一身臭汗。四月的海南已是盛夏，我这大巴车的空调一下就显出不足，打了半天也只是勉强不热，这让我忧心忡忡。 我问老国：“这空调还能改善吗？”老国笑道：“车老了，不好弄啊，只能提前打一会，让他们上来知道凉就行。真要弄就得换压缩机，这钱就多了去了！”我问：“大概要多少钱？”老国说：“新的一万多，二手的也好几千呢。” 我一听直努嘴，不再言语，这哪是车，这分明是吃钱的机器啊！平时看司机们大把钱往兜里揣，与我们平分割草钱，还有车费往回收，以为他们日进斗金，谁知那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投在车上的尽是本钱啊，难怪一旦割草不利，司机们要暴跳如雷。 说实话，与导游的无本生意相比，司机们割草的相当一部分都得往这机器里扔，揣兜里的钱只有一部分属于自己，过个手瘾而已！ 我看着陆续上车的领导们有的已脱光了上身，心里着实不好受，北方人本身怕热，车被海南的大太阳暴晒太久，空调大半天都没凉，我紧张的不行，生怕被客人投诉。 看着不少领导热得呲牙咧嘴，我连忙安慰：“各位领导，马上就到兴隆了，一会找个空调好的地方凉快凉快，中午的太阳太大，抱歉，一会车开起来就好了。” 那年头刚兴旅游，大家出门少，一般的小事得过且过，要求没如今苛刻，大家看我那么热情友好，也不好发作。 女士们尤其艰难，她们上身还得穿个胸衣，无法光膀子，只好拿着书皮、帽子当小扇子扇着红通通的热脸，劳动口本身女的比男的多，这一车女生不住的扇风，仿佛集体在跳扇子舞。 所谓有利就有弊，有弊就有利，这两样东西永远都并存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不可能独立存在，这就是易经所说的孤阴不长，独阳不生，坏事引导好了能成为好事，所以不必只是烦恼，好事时你也别得意，大意了就变成坏事。 这空调不太好让大家不快，但也成了一个借口，一到兴隆我便让老国停到万年堂。我对大家说：“各位领导受苦了，我们马上参观蛇馆，可以看到我们海南种类繁多的蛇类，由于蛇也是冷血动物，喜欢阴凉，这里的空调不错，大家下来参观参观，凉快会，喝口水，然后再到最后一个景点热带植物园。” 本来行程没万年堂这个购物点，车里空调不行反倒成全我多跑一个购物点，领导们听说这里空调不错，一停车不用多说都疯了一般冲进药店凉快去，这一站收成也不错。领导们一来被刀手们的苦肉计镇住，二来养尊处优的他们最害怕就是面对富贵无福消费，对养生很是看重，所以大包小包直把这里的药往车上拎，我手把手教老国结账，这里也买了小五千！ 客人奋勇购买，更加促使我拼命工作，我又说又唱，外加跳，尽显滑稽，客人了钱能看我演戏，都乐得哈哈大笑。 植物园的热带植物客人非常喜欢，尤其喜欢这里的咖啡香草兰茶，我害怕他们在这里买的太多，因为这里回扣实在太低，所以故意用语言劝导，但领导们还是又拎了大包小包上车，弄得我心里尽是醋意。 我很想带这些可爱的领导们吃椰奶椰饼去，这是兴隆独有的美味，但晚上的人妖表演实在重要，是割草的重头戏之一，所以我只能忍痛尽快赶回酒店。 虽然我的人妖讲解很一般，但这一车的是公款，好吃的好玩的岂能错过，28人除了那两位多事的湖北女人，26人观看表演，此时大多数导游都把价格提到150，我却依然仁慈，只收了100，除去底价50，我才拿回1300。 我们赶在了第一场表演，所以9点钟我们就回到了酒店。这些领导实在配合，我赚了钱也想回报他们，所以我带着他们到了金日餐厅喝了椰奶吃了椰饼，同时也是为了控制他们被路边小店打针，为接下来的工作设好藩篱。 接下来的第二天车到三亚，还是那些景点，但我的重点在购物点和自费项目。 一早的珍珠场中规中矩，经历了昨日的疯狂，今天的购物额也就4000，就算基本合格。然而晚上的海鲜风味餐全部搞定，倒让我十分开心。由于车也是我的车，这一路方向盘虽然掌握在老国手里，可方向却由我决定，我才是在幕后垂帘听政的人！ 为表彰领导们做出的极大贡献，我决定在爬完鹿回头山后，让大家在大东海畅游。 在鹿回头山顶，我遇到拉客大王阿勇，他照样是热情握手，然后转达了新的信息。他给潜水公司拉客，他希望我光临潜水基地，同时他还告诉我，潜水回报丰厚，项目也繁多，例如浮潜180能回80，深潜260回160，其它水上娱乐项目回报率也高。 虽然潜水在当年已悄然兴起，但多数是皮包公司，安全也无法保障，即使回报诱人，可我们导游还是谨慎参与。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有部分能豁出去不计后果的导游大胆向客人推荐，我早有耳闻，司机也多次怂恿，但我一直以安全问题为由拒绝。 阿勇确实聪明，嘴也能说，当我表露自己的担忧时，他哈哈大笑道：“放心吧，现在你知道我们老板是谁？是大陆的大老板，和三亚的首富荣哥合伙的，啥事都能搞定，安全措施那是相当完备，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现在团队都来了，你再不去，人家把钱都抢光了，反正就在大东海金陵大酒店旁边，去呗，碰碰运气，万一能捞到点外财呢？”说完他搂着我，十分亲热的说：“文哥，反正你一会客人就在大东海玩，顺便看看呗，有专人介绍，不玩也可以看看形势嘛，以后潜水肯定就是十分流行的了，你不去司机也要去的，还不如早点了解，好做工作。” 阿勇说的在理，是啊，了解也行，万一危险我及时给刹车就完了，毕竟阿勇的面子不给不好意思，所以我就顺口答应了他前往潜水基地看看。 虽说我极不情愿向客人推荐潜水，可阿勇跟在车上，我只能简单的向客人推荐：“各位领导，一会我们准备在中国最好的海滨浴场——大东海浴场参观，然后大家可以到海里玩玩，感受感受大东海无与伦比的沙滩和海浪，同时展示你们无与伦比的身材，在这里你可以穿上泳装，说实话泳装比内衣内裤用的布料还少，可就是很奇怪，你穿多大的内裤内衣站在街上，别人会认为你有病，可在海边你穿那么少布料的泳装，别人却只投来欣赏的目光，尤其如果你身材够好，皮肤够棒，你可以把这里当作你的舞台，尽情的展现吧，也好让我们大家一饱眼福。”说完我色迷迷的看着车里的男男女女，大家哈哈大笑。。。。。。 接着我鼓足勇气对他们说：“各位领导，一会在海边还有些新潮的项目大家可以参与，这是我们这个中国最大的经济特区海南引进的国际最新潮的玩意儿，有潜水、摩托艇、香蕉船等等，大家有兴趣不妨看看，反正你回去想玩也玩不了了，只有这里有，价格多少我也不知道，好像不贵，这个你们自己决定，反正下午我们就在这里玩了，时间充足，待会你自己看看去，按时回车上就可以了。”正说着车就到了大东海的潜水基地。 原以为这是自费的项目，客人自己玩，我偷偷跟在他们身后就可以，谁知一下车立即有潜水基地的导游接替我，把客人引向一旁介绍。这似乎有点霸王硬上弓，我当时有点尴尬，我只希望客人别参与，就算是走个过场给阿勇个面子完事，谁知道领导们对这玩意儿还挺有兴趣。。。。。。 432 99年的会议团（上五） 432 99年的会议团（上五） 当年的潜水基地十分简单，无非在海滩上支个架子放几套潜水服还有几个气瓶，再搭几把遮阳伞，好在他们还在海中央搭一个铁架平台，才显得象那么回事。 但说实话，创业之初的潜水公司干，上上下下还是一心想到出名声，所以无论服务还是潜水地点的选择，都是煞费苦心，由于一开始客人并不太多，旅行社和导游的回扣也不算过分，潜水公司的利润还能保证。 第一批潜水教练也像新导游一样还没那么拜金，还有一种为客人服务让客人满意而归的激情，所以那时候潜水的效果普遍反应很好。那时的潜水教练就怕客人玩不够时间不高兴，都希望客人在海底世界多呆会，那种热情周到的服务，让客人也很感动，常常结束时与教练依依不舍。 潜水项目的开展，无疑对海底世界形成巨大的破坏，几百万甚至上亿年才形成的珊瑚礁，没用几年都遭损毁，没了珊瑚，鱼也没了家，各种热带鱼也只能撤出这里，到后来，大东海潜水基地已风光不再，整个海底如同灾难片里被摧残过的城市，一片苍凉，所以潜水基地也只好从大东海转到小东海。 与此同时，参加潜水的游客数量却在猛增，导游和司机也把这回报丰厚的项目作为割草的重点，标价也从260涨到380甚至到560，到如今更高。可由于潜水公司的增加，竞争惨烈，绝大部分利润归属司机导游和旅行社。 惨烈的竞争让潜水公司经营困难，潜水教练也成为这条食物链上最底层的一环，处境艰难，他们底薪极低，只能按接待的人数提成，每人也就提个八块十块，教练们在水底拼尽体力和青春，也勉强糊口而已。为增加接待人数，教练们无心为客人耗费时间，能快就快，能省事就省事，好多客人刚找着潜水的感觉，已被教练拎出水面，好几百块就换来水底的十几分钟。 潜水公司在潜水上赚不到钱，只能挖空心思找出路，但终归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每个客人下海前都会被问要不要多几百来一个海底摄影，甚至录像。 这有点捆绑经营的意思，你若愿意多掏这几百块，教练也会有点外财入账，自然会殷勤些，如若不然，态度则截然不同，那你所谓的潜水也不过就是在水底呆个十来分钟完事。但无论如何，这些额外的项目，司机导游旅行社没有分成，潜水公司也靠着这些捆绑经营才能存活下来。 随着司机导游旅行社把潜水作为工作的一个重点，参加潜水的人挤爆潜水基地，尤其小东海的潜水基地，教练们每天从早到晚忙个不停，一天要接好几十人，等到收工，累得连饭都吃不动，这样的工作状态要追求完美的潜水，只能是在梦中。。。。。。。 潜水项目经过多年的经营，三亚近海的海底世界遭到重创，再想看到斑斓多彩的海底世界，只能走向远海了。 但这些都是后来的事，当年潜水公司刚刚开展业务开始打江山时，服务和海底景观还是相当棒的。 当我们这车客人听完讲解员的介绍后，对海底世界已十分向往，可就是害怕安全无法得到保障，站在一旁身强力壮的教练大声笑道：“安全，一个教练带一个学生，全程保持，稍有不适，这套设备马上可以弹出水面，百分之百安全，你们知道吗，这套设备八千块呢！” 钱，对这帮带足公款的领导们而言九牛一毛，那算个屁，他们缺的只是胆量，尤其女士，禁不住直摇头，那一旁最壮的教练又豪爽的冲她们叫道：“怕啥，有我们这帮猛男在呢！”大家哈哈大笑。那教练又说：“实在害怕的就在近岸做浮潜，感受一下，但由于水浅，只能当作体验，看的东西没那么多。” 说实话，当时我担很心有安全问题，心底里并不希望他们参与，所以忙催道：“玩不玩，不玩游泳去了。”谁知道这倒让他们以为我催他们赶紧报名，大家一商量，都决心试一试，全车28人，18人参加潜水，12人深潜，6人浮潜，弄得我神情紧张，也赶紧换了泳装守在左右。 我先把那10位不参加潜水的领导们安排好，让他们就在浮圈内呆着，禁止游出圈外，同时勒令老国在岸边看好，我陪潜水的领导前往，以确保发生意外时能及时处理。 阿勇看我那么谨慎，忙对我说：“文哥，没啥事的，放心，我给老板申请一下，让一个女教练带你下海感受一下，这样你就能知道怎么讲解了。”刚开始我也担心有危险，但看到阿勇那么诚恳，也有些犹豫。 阿勇一下把我拉过来，对一位女潜水教练说：“阿玉，把导游带下去让他试试。”阿玉答应了声便笑着拽我下海，我一看她虽然不高，但也身强力壮，手捉着我不似一般女人的柔弱，竟比男人还有劲，我又看她的脸，五官端正，只可惜当这种教练总在海里，已泡成非洲妹那般的黑，头发也晒的发黄，可惜了一幅好皮囊。 我一看无可推辞，只能抱定必死的决心穿好那套行头跟她下海。刚开始确实难以适应，吃了好几口又苦又涩的海水，但我也仗着自己有点水性，终于在阿玉的指点下放松了心情。心情放松是潜水的关键，一放松各动作就能顺畅配合起来，我终于能自如的置身空旷的海底，如同太空失重面对黑洞一般，竟如两个世界。。。。。。 那时的海底鱼儿不少，各种颜色，稀奇古怪的热带鱼不时前来挑衅，有些还与我周旋到底，这种感觉真的美妙。 在这里，离开尘世的纷争，象鱼一样游戈在珊瑚丛中，有一种难得的宁静，更有阿玉如美人鱼一般不离左右，让人惬意。每当自己感觉不适，尤其耳朵压力增加，轰隆隆响时，我使用手势一说，立即往上浮，潜到大东海的海底让我好想看看东海龙宫在哪里。。。。。。 初次体验潜水让我心情激动，原来这种感觉那么美妙，待活动结束我忙问了其它人，除了个别难以适应，其它人都感觉这钱的值，这等于给我吃了定心丸！ 等活动结束我更乐开了，十八人潜水拿回近三千，天呐，这几乎相当于爆机！ 从此我也大力推荐客人潜水，这利润实在丰厚，让人无法拒绝。其他导游也纷纷效仿，一到三亚，大家第一想干的事就是带客人到大东海潜水。人越来越多，潜水公司不得不忙着扩大规模。其他老板一看这块肉如此肥美，也纷纷揭竿而起，另立山头，潜水也进入列国纷争的时代。。。。。。 到潜水地位的确立，海南旅游也进入一个新时代，从以购物为主到购物与娱乐并重，娱乐项目越来越多，地位越来越重要，这也为零负团费时代的到来打下物质基础！ 至此，海南旅游割草的框架构成已经形成，购物：珍珠、水晶、珠宝，三大件为主体，辅以玳瑁、茶叶、药店，到后来再增加的鱼油和土特产；吃：海鲜风味；娱乐：兴隆人妖表演，三亚潜水及水上项目，脱衣舞及各种表演；自费景点：民族村，风情园，辅以：博鳌，猴岛，以及几个小岛，这就等于在整个海南撒下天罗地网，游客们一旦上车，插翅难飞。 这么多的陷马坑，总有一处逮住你，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这么多的割草地，极大优化了导游们割草的环境，丰富了割草的手段。这对于所有导游来说，单从经济效益上讲，比之前的收入大大提高，司机导游们开始进入丰收的季节。 但事物永远是两面性，这个时代到来，导游的工作量在加大，工作压力更大，景点加购物点、自费项目，各种表演，一天的时间下来，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想静下心来吃口饭只有在半夜，晚饭吃成宵夜已是常态。 客人钱的地方越多，就越抗拒消费，所以导游得绞尽脑汁，与客人斗智斗勇，甚至得死搅蛮缠。除此之外，司机带给的压力也如泰山，客人稍有不配合掏钱，司机常常往导游身上撒气，双重的压力可想而知，绝大多数导游出团，纯粹是看在钱的份上，硬着头皮上。 放下这些题外话暂且不提，再说这些领导，潜过水一上岸，人人兴奋，个个欢喜，他们的活广告让那些不敢尝试的领导顿生遗憾。 当晚我们住在三亚湾，海鲜风味一如我的习惯，安排在肇庆酒家，大家玩的痛快，吃喝也痛快，我也拿着酒挨桌敬，大家更是喝得找不着北。 等这场狂欢结束，那20人中的管事的问我：“阿文，三亚晚上有什么好玩的？”我一听以为他们想*，忙把这里的行情告诉了他，他摇摇头说：“阿文，这不行，你没看我们单位女的多吗，再说了集体出来，哪好意思啊。”我想了想，笑道：“这里晚上有脱衣舞，三亚的特色。”那领导想了想说：“那我先问问老大去。” 一会他回来了，冲我摇摇头笑道：“老大不让，说找一歌厅唱歌去。”我一听，心想何必舍近求远，干脆就在三亚度假村包场得了 。。。。。 433 99年的会议团（上 六） 433 99年的会议团（上 六） 由于三亚度假村远离市内，虽然老国使唤起来方便，但我也不想折腾，一回酒店我便拉着这位领导前往三亚度假村歌舞厅。 虽然这里住客不少，可根本没人前来唱歌，闲极无聊的工作人员只好自娱自乐，我到歌舞厅时一个服务员正拿着麦乱唱。 三亚度假村歌舞厅就在主楼，由大厅和几个包厢组成，面积并不大，外场也就七八桌卡座，还有几个开放式包厢。这里的音响效果只能说还过得去，但总体来说这里已有些陈旧，但大家也非专业人员，只是图个乐，所以并不计较。 我一到便亮出导游身份，这身份果然尊贵，小服务员赶紧找来经理。一问包场，经理开价1200，我还800，经理一看我是导游，再者都过9点了也没啥生意，就欣然答应。双方一握手，经理一签名，成交！ 领导们一下车便各回各屋，只有这20人的团体彼此招呼，很快他们就在歌舞厅集中，此时大家酒意正浓，个个神采飞扬。大领导讲了几句开场白，大家便开始唱。 大领导刚从要从台上下来，早有一位女士跑了上去，把他抱住，非要让他唱歌，我一看这女人抱的那叫紧，知道她也是借着酒劲。 只见她已满脸通红，比我也好不到哪去，借着歌舞厅昏暗的灯光，我看她容貌倒也一般，但比一般女人多几分妖娆，只见她身材颇高，不到一米七也差不多，十分丰满，前凸后蹶，尤其穿着那低胸的t恤，那条沟深比马里亚纳海沟，那两块肉如同要出膛的炮弹，仿佛马上要把那t恤撑破。。。。。。 他们领导也是身材魁梧，身高不下一米八，膀大腰圆，可是皮肤却如海南人一般黝黑，站在那儿如一座黑铁塔，只因带了副眼镜才有了点书生气，不然还就以为是一尊门神。 那女人抱那领导真叫一个紧，胸前那两颗炮弹早已死死的黏在他身上，一挣扎竟左右揉动。 这女人在台上这么一抱，底下众人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纷纷叫道：“邵总来一首，邵总来一首。”。。。。。。 邵总任那女人乱抱，按着麦克风对大家说：“抱歉，我这方面确实欠缺，五音不全，还是听大家唱吧。” 还没等他说完，只见又跑上来一个女人，将他抱住，也不让他下台。这女人与刚才那位年龄相仿，也是三十来岁，只是要比刚才那位多几分姿色，穿着打扮也更加讲究，虽说没有之前那位胸前的资本雄厚，但她胜在下半身，那屁股蛋挺的老高，直往外翻腾着。。。。。。 这位没刚才那位高，那一位已抱住邵总肩膀前胸，这一位只好抱住他的大肚子，那胳膊肘直托着那位高个女人的两座大山。由于那一位已把胸粘上，这一位只好饶上腰以下部位，两腿把邵总夹紧，这两个女人互不相让，都齐声嚷道：“老大来一首，老大来一首！”底下人也跟着起哄。 这两个女人今晚估计已喝的不少，一身酒气，思想行为已有些放纵，控制不住。邵总再刚猛，独龙难敌二雌虎，只好乖乖缴械。 只见他笑着说：“好吧，那我唱一首《北国之春》，大家凑合听，觉得不好就把耳朵捂上，别扎着你们。”底下先是哄堂大笑，之后便是掌声和吆喝声。。。。。。 《北国之春》的音乐声响起，大家的掌声热烈，很快邵总就跟着屏幕唱起来。 应该说邵总唱的跟他自己说的一样，的确一般，不断走调错音，反正卡拉ok可以看着唱，加上音乐声很大，可以掩盖，也就着这优美的曲调唱吧，听着也无妨。但人家是老大，底下的叫好声不断，我也跑到他跟前大声叫好，并不断向他竖起大指，极力奉承。 底下人一看我开始行动，也不甘示弱，又是送，又是递水，总之绞尽脑汁奉承，整个歌舞厅竟比赶集还热闹！ 原先拖着邵总那两位，听到音乐似乎更加激动，随着音乐手舞足蹈，眼看那手在邵总身上就要滑向关键部位，弄的邵总不好意思直扭动，歌又唱错了一段。 随着歌越唱向高音，快到*，那位高大的女士也从邵总身上掉下，开始扭动身姿，随着乐曲翩翩起舞。酒后的她就着身上那几件宝贝跳的诱人，若当时舞厅有根铁棒，活脱脱就一钢管女郎，连我都看得有些眼热，好想趁乱捞两手便宜。。。。。。 谁知跳了一会，这女人回头一看，那一位趁她离开，正与邵总抱的亲热，直把邵总当成钢管，直在他身上跳了起来。这高大的女人一看，忙停止了自己的舞姿，又粘回到邵总身上，来一个三人共舞，双凤伴龙。。。。。。 等邵总歌曲唱完，那两位女士也开始押着犯人一般，各执左膀右臂随他回到外场的开放式包厢。 我自然以邵总为大，也随她们陪在邵总身边。这样，在这个半厢的圆弧形沙发上，邵总坐中间，刚才那两位女人一左一右，如同两位皇后，我坐在邵总斜对边。 此时其他人开始唱歌，我与邵总刚聊了两句，就听其他人叫道：“阿文来一首，阿文来一首。”邵总听到民意，也笑着对我说：“阿文，你是专业选手，点歌唱，大家欣赏欣赏。”我以为两女在身边邵总要支开我，便若领其意般赶紧冲大家叫道：“好，那我来一首，唱不好你们得多多包涵啊。” 就这样，我让他们帮我点了首《牡丹之歌》。 当天借着酒劲，又由于客人为我拼命钱，让我得了实惠心存感激，所以唱的十分用心，饱含感情，所以效果非常好。 客人本就与我混得不错，又听我这歌声了得，一时把他们都比下去，禁不住掌声雷动。我受鼓舞，一兴奋，又让他们帮忙点了首《无言的结局》，让一位女士登台合唱，我知道他们单位女生多，谁知一问大家都叫到：“请胡总和李总吧，她们唱的好！” 我赶紧有请胡总和李总，原来这两位就是邵总身边的那两位女士。 她俩似乎都不愿离开邵总，我一看不动手不行，赶紧从台上往台下跑去拉她们，结果她们俩都推着让对方上去。 此时，邵总发话了，对那高大的那位说：“小胡，你去跟阿文对唱吧。”胡总努努嘴，撒娇的扭着身子说：“我不去，我不想离开你嘛。”我一听当时酸的浑身尽起鸡皮疙瘩。只见邵总严肃的说：“去吧，我还想听听你的歌呢，阿文，拉走。” 我听老大下了命令，哪敢不从，立刻动手拉起，这胡总那个壮啊，我就像推着一头大象般使劲半天，才把她拉动，我们俩牵着手上了舞台。 音乐响起，我刚想跟大家说两句祝福的话，谁曾想那边胡总的麦已经响起：“各位同志，姐妹们，老少爷们大家好，感谢我们敬爱的邵总给我们这次机会，大家有缘相伴在海南，在这里我要和导游阿文献上一支歌《无言的结局》，千言万语的感谢，尽在这首歌里，邵总，我爱你！” 话说完，底下又是掌声又是叫好，我却如被万千钢针扎背般的肉麻，胡总光感谢邵总，似乎没我这辛苦半天的导游啥事，我不禁心里不是滋味，但我也只能强忍着不快，笑着鼓掌并喊道：“好！” 接下的演唱我们都投入了感情，我本想借这歌与胡总调调情，谁知道每当她唱到深情处，眼光直向远处望向邵总，这让我本想与她演的戏变成独角戏。 胡总确有两下，歌唱的实在好，我们俩演绎了经典，可她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唱完歌，胡总在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中跑回包厢，跑向邵总，由于我是全体人民的导游，不能总守着邵总，得与民同乐，所以又与大家在一起闹了会儿，在台前给接下的歌手鼓掌叫好，以示公平。 直忙了好一会，我才想起得到邵总跟前侍候，没想到到跟前时，这里已围了不少人，有给邵总倒茶的，有给敬酒的，吹捧的，早已没了我的位置，我只能站立在一旁。 邵总正笑着接受大家的朝拜，同时也公平的表达对属下们应有的关怀，这才是体现了自己作为单位老大的尊贵地位！ 此时，胡总突然冲着邵总说：“邵总，想跟您说件事啊。”邵总一听有点愕然，便转过头盯着她问：“什么事啊，说吧！” 胡总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说：“邵总，您知道吗，有一天我爬香山，到了山顶俯瞰着脚下大地的时候，禁不住心潮澎湃，我当时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就想大声喊：‘邵总，我爱你！！！’” 胡总这话一出，大家都傻了，在场的好几位眼珠子都等得溜圆，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我一听也直打冷颤，心里直发毛。 如果说刚才她在台上说“我爱你”是为了表达下属对领导的热爱，尚有可原，但私下里当着众人面，而且都是单位同事那样表白，那么儿女情长，真叫人难以接受，我想在场的男男女女肯定也与我一样的看法，一样的尴尬，甚至反胃。邵总也是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整个包厢一片寂静。。。。。。 我一看场面尴尬，着实替他们捏了把汗，就想打破这冷场的局面。我赶紧从旁边的卡座借了一杯酒，冲过来就朝邵总举起，说：“大家喝酒，敬我们的老大！” 大家一听，这才如梦方醒，男男女女纷纷举杯各向邵总说拜年的话，邵总也端起杯说：“晚上喝多了，大家都随意吧。”说完大家热烈碰杯，我也赶紧起哄，把尴尬的气氛掩过去。 由于晚餐也喝了不少，邵总又有指示，所以大家虽然碰了杯，却也都是象征性的舔一舔，之后大家也都不想再听那两位说些扎耳朵的话，纷纷借故离开，又把位置给我让出来。 这回胡总说了那句肉麻的话似乎占了上风，可李总也不甘示弱，也如小猫般腻乎在邵总身边，就差趴到怀里，胡总一看顿时醋瓶打翻。。。。。。 434 99年的会议团（上七） 43499年的会议团（上七） 此时又陆续有人来给邵总敬酒问候，为了保护邵总，李总挺身挡驾，对敬酒的人说：“今天邵总喝得有点多，他这一杯我代他喝吧。”李总也确实有量，来敬的一律一口半杯，虽然杯子不大，但来的人也不少，没一会几杯酒就下了肚。 邵总看到忙关心的对她说：“小李，意思到了就行了，别喝猛了，把身体伤了。”李总娇滴滴的说：“没事，这点酒不算啥，替你喝多少我都不在乎。” 这时又有同事来给邵总敬酒，李总又奋不顾身站起，仿佛一副邵总家女主人的派头，正当她举杯要与敬酒的人客套几句时，冷不防胡总也端着酒杯冲到跟前冲她嚷道：“这里我是老大，轮不到你说话。”我听这话醋意挺浓，天生我不爱看人争吵，所以赶紧跺到一旁。就听李总也冲她嚷道：“你是谁的老大，邵总才是老大，你配吗？在这充什么大头。” 这时早有同事听到吵闹声，都过来相劝，她们这两位也各有相好，一劝也都不再多说，各坐各的地方，再唠叨什么早被歌舞厅的音乐压下。 此时我看风浪要过去，这才过来冲大伙说：“咱们继续唱啊！”邵总也为缓和气氛，便再次与民同乐，自告奋勇要唱《小白杨》，早有腿跑得快的将这首置顶，大家又热闹起来，很快就忘了刚才的小插曲。 我也再唱了两首，感觉有点乏，再者也不想看那两女人在那表演，尤其若再有争执，叫人心里难堪，所以渐渐的就淡出歌舞厅，任他们继续狂欢。 一出门正巧遇上晚餐后跟我问事的领导，我看他正在抽烟，便跟他打了招呼。他看我往外走，问道：“阿文，回去了？”我没好意思说自己要走，怕客人觉得我不能有始有终，所以冲他笑道：“领导，我想到海边走走，听听涛声，今晚喝的不少，想到那儿吹吹海风，醒醒酒再回来。” 那领导听了笑道：“走，我也跟你到海边去看看。”我本是一时遍的瞎话，谁知他竟真以为我去海边，便把烟一掐要跟我去，我只好假戏真做，带着个男人一起吹海风，当时心里那叫一个别扭。 我们俩顺着三亚度假村门口一过马路就是三亚湾，此时已近11点，可门口还挺热闹，小烧烤摊、小工艺品摊还有不少人在光顾。 我本就无心带一男人大晚上沙滩漫步，没想到那领导兴趣蛮大，看到抓螃蟹的，也跟着凑热闹，我已等的心里烦躁。 等他一回头，看到那些小烧烤摊，见到稀奇古怪的海鱼，又来了兴趣，我突然想到应该跟他拉拉关系，毕竟明后天的割草任务还重，所以趁他兴趣上来，又笑着对他说：“这是最地道的三亚烧烤，要不咱们来几条，尝尝本地风味如何？”领导一听当即笑着答应：“行，阿文，我请你啊！”我忙说：“不用不用，我来吧，也不贵。” 我们就要了几条鱼和一份贝壳，连酒也不想喝了，此时老板笑着来问要不要椰子，我们又砍了个椰子当饮料，边吃边喝边聊。 我开口就是习惯性的叫他领导，他忙制止说：“阿文，别叫我领导，我比你大，我姓陈，叫陈哥吧，这里的人都是我的领导啊，呵呵。” 我一听忙改口叫他陈哥，然后笑着问他：“陈哥，怎么你们单位女的挺多？”陈哥笑道：“那是啊，我们邵总天生就信任女同志，所以我们单位各部门领导一把手几乎都是女的，男同志说话不管用。”我听了哈哈大笑，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多了难管理啊，我就嫌管理女人麻烦。” 陈哥看着我笑道：“是啊，女人多了爱闹，你没看到刚才那两个女领导闹腾的，但人家邵总就认为女人比男人好管，听话，你能怎么着。”我笑道：“那邵总多半是贾宝玉投胎的，哈哈。”陈也笑了，然后低头吃鱼，不再接我的话茬。 我也吃了两口鱼，啃了几个贝壳，又笑着问他：“陈哥，那你们男的在这单位岂不是没有前途？”陈哥笑道：“我倒无所谓，跟他们不一样，邵总对我挺好，我也不想当什么官。” 我问他：“你们这是个什么单位？”他说：“国企，搞房地产的。”我一听眼睛一亮，说： “哥，我就是这个专业的，单位挺好啊。“陈哥笑道：“效益一般，比不得别的单位，但工资奖金敢发，都是国家的钱，不发白不发，阿文，你不在国企你不懂，工资收入跟企业效益关系不大，关键是领导敢不敢发。” 我听他这么说，笑道：“那你们挺享福啊。”陈哥摇摇头说：“我就一小兵，享啥福，领导才享福，我们那里领导和普通员工收入差别天壤之别，我们当兵的就喝点汤，够干啥。” 陈哥又问我：“阿文，你真是人大毕业的？”我点点头说：“是啊，唉，那又有啥用，还不是干苦力。”陈哥摇摇头说：“真的可惜了，要进入我们这单位，当个领导，还不得吃香的喝辣的。”我苦笑道：“唉，咱们哪有这命，要进这样的单位，得钱，我可没钱送，算了，当个导游也挺好，省心，反正干啥都是吃口饭。” 陈哥点点头说：“那是，就说我们这里来的，都是有关系的，都是领导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不好惹着呢。他们来了也不好好干活，发钱的时候却不客气，一分钱都得斤斤计较。”我点点头，问他：“陈哥，你哪个大学毕业的？怎么命这么好进了这单位？” 陈哥笑道：“我可没你这文凭，我高中毕业就来北京打工了。”我惊讶的看着他，陈哥说：“人有时候还是讲点命运，我这运气就算不错的，多少人都走关系，要不钱才进的我们单位，我可一分钱没，我一到这单位干的是保安。”我十分惊诧，问他：“那你现在干啥？”他笑道：“编制在办公室，顺便给领导开车。” 我又问他：“现在比当保安时强多了吧？”陈哥有些得意的笑道：“那是，以前当保安就是临时工，现在是单位正式员工，工资就差多少倍你知道吗？”我摇摇头说：“不懂，没领过国家的一分钱，我们都是干多少得多少。” 陈哥拍着我肩膀笑道：“差的不是一点两点，临时工可就是那点底薪加少得可怜的补助，正式编制除了工资涨不少，最关键的还有绩效加奖金，这块，嘿嘿，那就多了去了。”我假装羡慕的对他说：“哥，你命真好，那你怎么转成正式编制的？找人？钱？”陈哥摇摇头笑道：“我这还都不是，就是运气好，这都托邵总的福，他是我的贵人！一来我一毕业开的货车，邵总就看上了；二来咱们这嘴也会来点事，每天上上下下的多跟在一旁看他干点啥就麻利点帮忙。他是大领导，时间久了，也喜欢咱们这样的，说白了就是缘分，命！就跟你们导游一样，像你，又能说态度又好，又肯干，大家自然喜欢了。邵总后来就让我试着开他的车，一看咱们开过大货技术不错，接人待物在行，他们领导应酬还多，咱们会干点事他也有面子，这么着就跟着他了。” 我又问：“那你现在不在歌厅跟紧邵总，不怕他说你啊？”陈哥笑道：“不是有胡总李总吗？她们俩在还不够啊，可比我照顾周到。”说完直咯咯笑。 我又问他：“陈哥，她们俩这么闹，领导不烦她们？我看着都有点。。。。。。”说完我也笑。陈哥冷笑道：“烦啥，单位里就她们俩得势，副总都不放在眼里，而且她们俩互相谁也不服谁，闹过不止一两回了，公司的人都知道，领导也不理，让她们斗把，都一团和气谁还把老大当神佛供着呢？” 我端起椰子水与他碰了杯，又问他：“陈哥，你在办公室是不是领导要提拔你？”我也就是为了捧他高兴才这么说，谁知他摇摇头冷笑道：“算了吧，跟着邵总有口不错的饭吃就挺好了，还敢想那事，我现在连北京户口都没混上呢，那有功夫想那些。反正我也弄了个成人大专，跟着混得了。朝中无人莫做官，这里关系那么复杂，咱们又没个后台，怎么当官，除非象胡总李总这样敢豁出去拍，这咱们做不到。反正跟着邵总，人家吃肉咱们喝汤，有好处别把咱们落下就行了。” 此时陈哥看着我笑道：“阿文，你自己也得时刻准备好，别泄气，那么好的文凭，只要你不放弃，总有一天你也能碰上你的贵人！我这样的都行，你更没问题的，老弟！” 我不住的点头称谢，然后又对他说：“陈哥，有点晚了，咱们吃完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走天涯海角呢！”陈哥听了，忙说：“那行，我也上去瞧瞧他们还在不在。” 此时我喊来老板结账，陈哥就要掏钱，被我一把拦住，我们俩太极推手了会，最后还是我把帐给结了。“ 我们顺原路回到大堂，恰巧胡总李总和几个领导陪邵总下来，我俩赶紧迎过去，我问他们还有人唱吗，邵总笑道：“还有人唱，你上去吧，现在没几个人了正好。“ 我不想跟他们一起，所以陈哥陪邵总他们回房，我借口到歌舞厅再唱会与他们分道扬镳。 第二天一早，大家餐厅相逢，此时领导们酒劲已过，一个个面如止水，光天化日之下个个道貌岸然，我也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该说说，该笑笑。 早饭后到水晶厂也中规中矩，买了不到五千，接着便是天涯海角。一路上我看胡总妖娆，心直痒痒，禁不住在与她独处时，对她说。。。。。。 435 99年的会议团（上八） 43599年的会议团（上八） 我趁天涯海角山长路远，大家兴趣各异，都在找自己心仪的景致照相，这样战线就拉开，我也找着机会与胡总独处时，压低声音对她说：“胡姐，晚上一起去市里逛逛？”说完用眼光勾她，给她暗示。 胡总对此何等敏感，只见她笑道：“好啊，那辛苦你了，我们大家一起逛。”我忙说：“人多没意思，不好说话。”胡总又笑道：“人多才热闹呢，一个人没意思，不去。”我一看胡总婉拒，顿觉颜面无光，又死皮赖脸的央求她说：“姐，这是三亚最后一晚了，一起逛逛嘛，好吗？”胡总看我这么急，反而从容的笑道：“不去，我很忙，要么你一个人去，要么带大家一起，单位事多，我不能擅离职守。”此时有人叫她，她也不再理我，只跟着其他同事又回到邵总身边。 天涯海角的4月已是烈日当空，晒得人如犬科动物般直吐舌头，胡总忙打开自己的天堂伞，紧紧跟随在邵总周围，为他撑起一片荫凉，生怕他晒着一点阳光，仿佛再被晒着，邵总就会变成真正的非洲大叔。 我一看百川归海，众人渐渐都集中到邵总身边，与胡总搭话已无可能，只好悻悻的跟在团里其它省市的领导旁边，以示公平。 天涯海角之后，便是午饭。虽然三亚度假村离天涯海角很近，我可没敢回酒店吃饭，为了下午的茶店，我只能绕到市里吃午饭。 为让客人进茶店，我偷偷命令老国别急着打空调，几乎是客人临上车前才开。车里一团热气，如蒸桑拿，领导们也只能如许诸战马超般赤膊上阵，结果是一到茶店，领导们如被日本皇军追赶，飞快从车上冲下，一头扎进茶店的包厢。。。。。。。 随着时间推移，领导们的购物欲也在降低，茶店只买了三千多，让我有些失望。 对胡总，我还是不死心，我还想积极争取，希望她弃暗投明，放弃邵总，与我携手同往市里遨游，所以我守在包厢门口等待机会。 对旅游套路，胡总颇有心计，可不似别人那样轻易上套，尤其对旅游购物根本不感兴趣，除非有人送，否则要想掏她钱包竟比登天！ 胡总既对旅游购物不感兴趣，便第一个冲出包厢，要去洗手间透气，我便逮着她独自一人的机会，再次恳求她今晚单独与我同行，谁知胡总没了上午的好脾气，她已有些厌烦，竟板起脸对我说：“去去去，小屁孩，别他妈跟你大姐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这话一出，我羞得满脸通红，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眼光赶紧从她脸上移开，直往地上看，就想找一地缝赶紧钻进去，尴尬的我只应付的说了声：“好吧。”立刻逃之夭夭。。。。。。 我登时失魂落魄，这是我人生第一次遭女人如此无情羞辱，真是夜路走多了自然就遇上鬼！之前再遭拒绝，也没胡总这般刻薄，她的辣手直接摧残了我脆弱的心灵，我一时竟不知如何收场，一会上车怎么面对大家？ 说来也巧，正当我恍恍惚惚走出茶店门口时，赶巧老林也来这，我如同见到救星，兴奋的直扑向他，他看着我也是哈哈大笑，十分亲热。 他问我这团如何，我说挺好，他笑道：“文弟进步了，也算刀手了。”我问他：“你这团如何？”他说：“不行，香港仔，就吃个风味，其它摸鼻，不过就是小费保证。” 此时我一肚子尴尬，正想找个人倾诉，好减轻点心里的压力，所以趁客人还在包厢里讨价还价，我忙把老林拉到一边。我一直把他当我的靠山，此时有难堪之事，自然要找他倒倒苦水。 我苦笑着对他说：“大哥，刚才约一女领导，被骂了。”此时我一斜眼观瞧，胡总也走出门口，我忙转身背对她，脸冲老林说：“哥，就是门口这个奶大的。”老林一听，呵呵的笑着，顺着我说的方向直审度着胡总，此时我也一股脑把今天与胡总的经过向老林交待。 老林听完，笑着对我说：“阿文，男人好虚伪，女人好虚荣，这种女人追求的东西不是跟男人浪漫，这个女人不简单！实际上女人要的还是权和钱，权排在第一位，所以政治是女人的毒药，女人会通过征服男人征服天下！排在第二的是钱，见到钱多傲慢的女人都会笑；然后排在第三位的才到帅哥，猛男还靠边站呢，与权和钱相比，什么帅哥、猛男，狗屁不是。你自己想想就明白了，哈哈。文弟，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不要勉强，妞多得是，好好割草捞钱，自然有好东西主动送上门。” 我听了直点头，说：“这个我明白，就是心里难受。”老林一拍我肩膀笑道：“难受啥，泡妞就得脸皮厚，这点挫折别当回事，有下一个继续干，总有革命成功的时候，好东西多，就怕你吃不完。老弟，别把这点事放心上，又不是找老婆，过两天她一走，谁他妈知道你这些事，干嘛跟这些与咱们无关的人揪心？多割他们的草才是正事！” 此时客人纷纷出门，老林也要忙他的事，要结账领割草钱，我赶紧回到车上。客人买了东西自然不能再象之前那样让他们热着，所以我让老国把车停到树荫下，早早打开空调。 老国已开了一段空调，一上车也有点凉快，我看客人已出来，连帐也没结就上了车。 与老林吐了吐苦水，果然心情放松许多，我赶紧守在车门口，以标志性的空姐动作，笑迎上车的领导们。也有领导知道旅游购物的门道，一见我便拎着手里的茶冲我笑道：“阿文，你今天又丰收了。”我忙冲他笑笑说：“谢谢！” 要按往日我心里多少会有些尴尬，可今天我尽想着胡总刚才的言辞，正担忧一会她要上车我怎么应对，所以领导的那些玩笑不在话下。 胡总虽是第一个出的包厢，但却迟迟不上车，八成她也觉得刚才那话说的有些重，也许她也是一时疏忽，误把我当成她的手下才出了这口，这回清醒过来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既然这团还没结束。我俩终要见面。我找老林吐了苦水也减轻了重压，胡总却还闷在心头，但邵总也走了出来，胡总连忙跟上打伞，又把邵总从茶店门口护送到距离不到二十米的车上，我们终于见了面。 胡总就想跟着邵总趁乱上车，我却一咬牙要抓住这机会化解尴尬，人怕见面树怕扒皮，难的就是见面这一褃节儿，真要见了面，相逢一笑泯恩仇，多难的事情也能化解！ 世上之事尤其中国人的事，别总想着干净彻底解决，“化”才是思考问题的方向，所谓大禹治水，就是这个“化”字最好的诠释！能化即可，洪水归了大海，自然就去了它该去的地方，非要就在地上制服它，可不就变成更大的祸害？ 我向邵总打完招呼，又鼓足勇气冲胡姐笑笑，她也冲我笑笑说：“阿文，辛苦了。”我赶紧说：“领导更辛苦！”大家都哈哈一乐，其他人哪知道我们那点事，这一笑，我俩之前的不快就消去大半。 我和胡总毕竟无冤无仇，但这事已在双方心里留下伤疤，有了隔膜，即使我们再努力，用表面的言语笑容去弥合，也回不到从前。。。。。。 与胡总的疙瘩松开，我心里也好受许多，面对全体领导时，虽然还有些别扭，但已能直起腰说点话，可惜就是无法坦然，想说点幽默的笑话总觉得磕绊，所以我跟他们说了句废话：“好了，领导们，今天的参观到此结束，一会回酒店大家到海边自由活动，记住，注意安全哦，6点餐厅准时吃饭，晚上大家可以到门口的小烧烤摊喝杯小酒，吹吹海风也蛮有情调，明天我们回海口就一切结束了。”就挂了麦。 三亚湾离市区远，今天又与胡总这些瓜葛，自然无趣，所以这一晚客人怎么玩，我无心过问，照例安排他们吃完饭便撒手不管，只和老国偷偷溜回茶店结账然后回到房间休息。自己心里烦闷，自然瞌睡，只好早早上床，一夜无话。。。。。。 我这一觉睡的沉，老国老人家早起去弄我这部车我都不知道，还是叫早的电话把我叫醒，我一拉开窗帘已是霞光万丈。三亚一早的阳光就已经刺眼，加上又是海边，一早就热气腾腾，我也振做起精神，与胡总的恩怨也一下淡去。 时间是抚平心灵创伤最好的药剂，再见到胡总时我们虽还有点生分，但已无大碍，彼此已能象往日一般交流。 这一天过的快，无非是玳瑁和民族村，然后是漫漫旅途回到海口。玳瑁也买了三千多，这尾收的不错，加之与胡总理顺了关系，精神越发好，我又唱又说还跳，把这团完美收官。 回到海口大家都与我依依不舍，然后与向天顺、老文握手表示感谢。我在一旁趁热打铁说：“邵总并各位领导，回去得给我们向会务组说几句好话啊，千万别辜负了老弟我的重托！”领导们满口答应，老文与向天顺自然是满心欢喜，尤其老文都笑得合不拢嘴，这个会议圆满结束，就为今年开了个好头！ 我不想和向天顺过度亲密，把客人送到老文他们手上后，就退向一边。可我惦记着每次团一结束，老文要跟我结账，所以也不好立即回家。我打发老国先行离开，然后借故照看客人在酒店游逛，时刻等待着老文的召幸。 我正在楼道间闲逛，忽然看到有一门大开，我眼睛往里一探，竟是那两位湖北的女领导。。。。。。 436 99年的会议团（上 九） 43699年的会议团（上 九） 我一看她们俩，忙向她们打招呼，这两位一报名时就遭人烦，总感觉嘴不饶人，所以一路上我对她们都是敬而远之，只是面上的一团和气。 这两位领导一高一矮，高个这位一米七以上，面容姣好，身材匀称；矮个这位却相反，矮胖，而且五官不太对称，很是难看。她俩不聚在一块还好，合在一起立即有种美女野兽的印衬效果，美的更美，丑的更丑。 此时那高个换了长裙，露出小腿，我一看，天哪，好白好嫩，顿时就被吸引过去。我假装问她们：“两位姐姐，这几天还好吧？”经过这几日相处，大家也混熟，她们已不似当初那般难缠，也是笑容满面，只见她们笑道：“非常好，相当开心，阿文，谢谢你啊！”我也笑道：“客气了，下回再来我还当你们的导游。”此时不容分说，我已进了屋。 高个领导的床位在靠外侧临窗，矮个这位靠里临墙，高个这位刚换了长裙短袖，矮个这位还是黑t恤长裤。我来之前她们正聊家常，我一进来那高个正站着拨弄长发，高挑匀称的她一甩长发，尽显妖娆，更显荆楚女子的灵气，那长发似乎甩到我心坎，撩动我心弦，我这才后悔，唉，只顾着胡总惹得一身骚，怎么就没注意这一位！ 我看她光站着没坐下，就问：“怎么不坐啊？不累啊？”她笑着对我说：“累啊，但坐了几天车，腰疼，颈椎病又犯了，腰和背都难受死了，坐不住。”我听了忙说道：“你躺下我给你按摩。”她笑道：“你行不行啊，别按了第二天连床都起不来。”我笑道：“放心吧，按摩我可是学过的。” 那大姐才笑道：“那我信你一次，要是你手法不行，我立刻让你停手。”说完她一把躺到床上。 我碍于房中还有矮个大姐，也怕胡总的悲剧重演，便对她说：“姐，翻过来趴在床上好按。”那高个领导很是听话，一下就趴过去。我开始按脖子和两肩，刚一上手捏了两把，大姐就表扬说：“手法不错。”可扣机此时响起，我心里暗恨：“妈的，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时候来，傻比。” 扣机响总不能不接，我只好起身翻看，一看吓一跳，是老文，我只好对那大姐说：“姐，一会再按了，我现在有急事。”那大姐也慢慢爬起说：“行，你忙去吧。”我只好拿好导游包，便与她们告别。等把她们的门拉上，我立即掏出大哥大回了老文。 果然是要结账，我欣喜若狂的按他指示来到二楼中餐厅。 一到餐厅，老文笑脸相迎，一见面就搂住我笑道：“兄弟辛苦了，干的不错，大家都挺满意，咱们开张大吉！”我也十分高兴的说：“大家都辛苦，是大家的功劳，不过这个团可真把我累死了，我就想弄完好好睡一觉。” 我俩说说笑笑就进入玉嘉酒店中餐厅落座，老文拿来纸笔，又让服务员拿来一壶茶，我们开始列单算账。 由于人不算多，账目并不复杂，没一会就算出了学员旅游发生的费用，用全体学员所收费用一减，就是所得利润。还有一笔利润也要算入内，那就是酒店每间房老文都向北京多报了10块，四天住房也是一笔不小的利润，还有些临时加房，只要没入账一律被我们通吃。这样一算会议组团这块总利润4800，一人2400。 当然下面割草才是重头戏，我偷偷一算，连自己都被震惊，入账一万六！若是与别的车出团，那我要与司机均分，只有八千入账，这一回连司机那份也落入了自己的口袋，爽得我都找不着北，腰杆也一下拔的挺直，禁不住唱道：“现当初，老子的队伍刚开张。。。。。。” 算完帐，旅游费老文还欠我900多，车费本来4天2000，可由于割草的钱不分老文，虽然这是行规，可我总觉得有点愧疚，就做了人情，只按1600跟他结算。 老文爽快的付了欠我的旅游费、车费，然后笑着向我诉苦：“阿文，兄弟这回可要先对不住你了，最近手头确实紧张，过年回家了不少，向天顺来了白吃白喝，得好生伺候，所以这次利润就先欠着，等手头缓一缓再给你了，哎，混的惨那，我要被老家那些哥们知道，非得笑话死！”说完他又笑着用哭腔说：“什么时候能发财啊，唉！”。。。。。。 一看他欠着我那份利润，说实话，我也心里不快，这可是头一回！可一想他也不易，漂洋过海来海南打拼，好多年了还在贫困线上挣扎，而且这回他成了主角，北京的会务组可不是省油的灯，我当过家知道柴米贵，所以很是理解。 听他抱怨完，又想到这一趟连车费带割草捞了近一万八，已解了燃眉之急，已从贫困线回到安全区，此时自己的处境要远胜于他，再者会议团实在太肥，哪怕放弃旅游费房费的利润，都已够受用，还是全力支持他为好。只要他把会议拉住，我就能在旅游这块占主动权，这对我极有现实意义！ 我听他说完，忙笑着安慰：“兄弟，无所谓，咱们俩谁跟谁，我会全力支持你，这些钱等你周转开再说吧。” 这时老文又笑着对我说：“兄弟，我已经辞职了，准备专心接会，希望你也考虑考虑，过来咱们一起干，今年向老师他们下的力度挺大，看样子我们的春天快到了！兄弟，万事开头难，我需要你过来帮我。” 老文辞职，这可是意料中的意外，虽然他之前提过，可按目前的业务量，这是在找死啊。我惊讶的问：“兄弟，这也太突然了，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别冲动啊，现在还没到豁出去单干的时机啊，再说了，接下来这几个月闲着，吃什么？” 老文摇摇头说：“不能犹豫了，必须得采取行动了，不成功便成仁，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干了！这也是迫不得己的事，向天银跟我透露了口风，向老师这回要求的是所有接待会议的公司都得是正规公司，都得签接待合同，把大家的责权利说清楚，原则上向老师要求向天银选择有实力的大公司，但咱们与他关系铁，再加上向天佐也在背后说好话，所以向天银匆忙告诉我，让我赶快注册公司，合同要在上半年都签完，没签协议的公司没资格接他们的会议。” 老文这一说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唉，我与中央失联已久，已成局外人，中央的情况也是从老文这才获悉，有时一想也有点凄凉。 此事事关重大，对于老文，我培养了他，他顺走了我的客户，我内心是有些不快，我并不想看到他混成富甲一方的大老板，可我实在需要这些会议团，这与我的前程休戚相关，宁可都握在老文手里，也比没有强！ 此时北京要签正规公司，我岂能眼睁睁看着老文孤身奋战？我也害怕万一老文搞不定，北京不肯跟与他签协议，那唇亡齿寒，我也会丢掉会议团这块肥肉！ 怎么说我和老文还是朋友，于公为自己利益要帮，于私为朋友之情，既然他诚心相求，没把我当外人，我也得尽到朋友之义！所以当时我慷慨激昂的对他说：“兄弟，既然你豁出去了，那我没说的，我肯定尽我所能，助你一臂之力！” 老文听了很高兴，也很感动，他用力的搂着我说：“这是我们共同的事业，行，只要我们心合一处，将来就一定能共富贵！那两千多块就先放我这吧，等度过这难关后连本带利给你。” 我忙说：“兄弟说这干嘛，就当是我的投资吧，能赚钱再给，赔了就当打水漂了，无所谓。”老文笑着说：“那等下个会结束我们再合计，我的想法是先看看能不能注册公司，不行再想其它方法。”我点点头说：“行，我听你的。”说完老文以茶代酒，我们碰了杯，就算是我们之间订好了盟约！ 接下来我们聊了点家常，然后老文起身要回会务组，临行前他让我一起陪客人吃散伙饭，但我既带完团，且割了他们那么多草，就想快闪人，而且胡总让我见了别扭，我还不能见向天顺，怕老文起疑心，所以便假托太累要回家休息。 老文也不十分挽留，八成他也有一些原因不想我继续呆在这，所以很快我就离开玉嘉酒店回了家。 到家一掏包，看到包里一万八千块装得满满，第一次一下拥有这么多钱，兴奋得都不知说什么好，我已憧憬与女友的幸福生活，我甚至激动得在被子里大喊：“亲爱的，我来了！”。。。。。。 兴奋的手抱着被子不停翻滚，过了好一会才感觉到累。确实累，四天的拼命工作，累个半死才割了这些钱！我安静躺下后很快迷糊，直到七点多扣机响起，原来是老国。 我问他啥事，他说：“文总，该买营运了，再不买交通抓到就惨了。”我问他：“多少钱？”他说：“咱们33座大巴打折后4450一个月，上个月车站给买的，这个月开始咱们要出钱了。” 他这话对我如同冰水泼头，这钱还没捂热就得交给交通局，可不交等待的将是两万的罚款。4450啊，我如同心被摘了一般，好痛，我立即有种危机感，这车还得多少钱啊，我有种重回赤贫的感觉。我说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此时天已黑，我把钱藏到床下垫好，只带了几百块出门找吃的。 吃过饭我一个人在街上走着，也不知要去哪里，今晚赌友们也没有召唤，网吧也好无趣。我想到远方的女友，好渴望她能在我身边，一起逛街，说说话或看场电影多好。可她连扣机都没有，想跟她联系真的好费劲，我睡过一觉精神抖擞，真不知如何打发，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直转圈圈。 忽然我想起那两位湖北的女领导，尤其那高个，一拍脑袋说：“哎呀，怎么倒忘了她们。” 我拦了辆摩的，又回到玉嘉酒店，她俩的门正开着。。。。。。 437 99年的会议团（上 十） 43799年的会议团（上 十） 我到酒店时也怕被熟人看见误了大事，所以先四周侦查，确定没熟人之后，才迅速溜进酒店。我不敢坐电梯，直顺着墙根爬楼梯，来到女领导房门口，看她们的门半开着，我赶紧喘了口气先让自己镇定，才装出一副优哉游哉、漫无目的的样子敲了她们的门。 女领导问是谁，我报上名号，她们立刻让我进来。我可不想被外人见到，便顺手把门带上，笑着进了屋。 此时矮个大姐已换上睡衣，高个大姐还是长裙短袖，我笑着问她们：“姐姐，这么早就准备睡了？”高个大姐正在整理行李箱，听我一问，笑道：“还早？都九点多了，我们是明天一早的飞机。”我笑道：“九点多海口的夜生活才开始，出去走走吧，我带你们最后逛逛海口老街，一会就回来。” 高个领导显然有点动心，就用湖北话问矮个，让她一起去。谁知这矮个尽是摇头，怎么说也不去。没办法，这个高个只好对我说：“阿文，谭姐不去，我也不去了。”我笑道：“你跟我去呗，又不会吃了你。”高个大姐笑道：“我也不怕你吃，你打不过我，哈哈，我和谭姐共进退的，她不去我也不去。” 我吸取了与胡总的教训，不敢强求，就对她说：“那好吧，你这颈椎好点了吗？”高个领导忙摇头说：“没有，难受死了。”我笑道：“那你趴下，我继续给你按吧。”高个领导说了声：“哦，好！”又趴到了床上。 由于是背对我，我只好从脖子、肩膀开始，逐渐往后背，虽然我对按摩也略知一二，但始终不是专业，并非吃的这碗饭，我的目的就是想捞点便宜而已。 可倒霉的却是那个矮个的谭姐竟死死守在一旁，如木雕泥塑一般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的直盯着我，就象老母鸡守着她窝里那几个蛋，显得十分警惕，我的手在高个大姐身上游动，就是无法按向她的敏感区域。。。。。。 我心里暗骂：“妈的，明知我俩在这互动，你就不懂挪动下屁股啊，非得直挺挺像个死人般呆在这里，坏我好事！” 十分钟，二十分钟，时间不断流逝，谭姐依然如孵蛋的母鸡般坚守岗位，眼睛直盯着我的手，那眼神似乎十分害怕我把手伸向高个大姐的敏感部位，那情形仿佛只要伸向敏感地带，最先叫出声的一定是她！ 我也不是专业按摩师，按一会手就软，累得已有些麻木，可谭姐依然稳如泰山，我已忍不住问她：“谭姐，你不收拾东西吗？”我这句话一下就划破屋里的寂静，谭姐一下被惊醒，只见她咽了一下口水对我说：“早收拾好了。” 谭姐似乎不通人情，我已对她绝望，干脆一咬牙就当她不存在，故意按到高个大姐的大小腿和臀部，就为故意让他嫉恨，我看她惊得张着嘴。 可我也不可能当谭姐面做那下作动作，所以最多就是隔山打牛，隔靴搔痒，我恨的不行，心中暗骂：“妈的，死东西，你就不懂装睡吗？看着我就像看犯人一样，就不能积点德，离开一小会啊！“ 我俩就这么耗着，我的手也越来越无力，越来越酸痛，大晚上使劲，肌肉本身就爱酸痛，加上这几天的疲劳，我已有点支撑不住，她们不睡，我自己倒要先睡着了。 此时，也不知谭姐哪根神经搭错，忽然起身，原来她要去厕所，守着我这大半天估计快被尿憋坏了，才不得已离开，这终于给了我一泡尿的功夫让我发挥。 时间紧迫，我听着洗手间谭姐憋了许久急促的尿声，如同听到战斗故事片里我军号手吹响的冲锋号，心跳也迅速加快。。。。。。 我必须要抓紧时间尽可能多捞点便宜，虽然时间紧迫，我也不敢直接扑上去，我怕再走胡总的路，那又得找地缝钻。此时也不能把高个大姐拉起问话，毕竟隔墙有耳，我只能通过手上的动作，逐级推进，循序渐进，看高个大姐并无反应，我加快推进的速度。 此时我紧张的直喘大气，一则害怕厕所里的谭姐出来，毕竟只是尿尿，没有其它额外的任务，应该会很快完事；二来我也怕高个大姐突然醒来骂我“流氓“，所以只能点到为止，碰到南墙便立即收兵。 我还没来得及扩大战果，也还没来得及了解高个大姐的心意，谭姐已尿完尿使劲在提裤子，“啪”的一声响，裤子的松紧带拍到她的腰和肚子发出巨响，然后就是洗手间门打开，我吓得赶紧收手回归正常区域。只见谭姐如闪电一般又跑回自己的岗位，再一次勤勤恳恳的守护。。。。。。 谭姐的回归彻底击垮了我的耐心，我仰天长叹：“行，你牛，我斗不过你，你赢了，我彻底认栽！”没了斗志，我的手一下就没了劲，一没劲立刻酸痛的不行，我只好问高个大姐：“好点了吗？我得回家了，下次再按吧！” 高个大姐也假装醒了过来，坐起了身摇摇脑袋说：“嗯，好多了，阿文，谢谢你啊！”我又与她们寒暄了几句废话，祝她们旅途平安，便悻悻的离去。。。。。。 这一晚无论如何是难以入眠了，我打了摩的回到天福新村外头的路口，也不想回家。此时都过了11点，海口的夜生活却才刚刚开始，满街都是小摊贩，这群人就像幽灵般挣扎着在这个城市生存，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由于租不起摊位，他们只有趁着城管下班的大晚上出摊，昼伏夜出。然而海南人都是夜猫子，机场东这整条街一到晚上反倒更加热闹，全国各地的小吃在此争奇斗艳，这繁荣的场面，直让人联想到好莱坞大片里的地下世界。。。。。。 我晚饭吃的晚，对琳琅满目的小吃根本没有兴趣，对越来越多的人群也没兴趣，我心里郁闷，这自找的邪火正无处发泄，所以也如幽灵般在机场东路游逛。 机场东也是海口极富特色的一条街，除了夜市发达，这里最出名的就是发廊，既有高档正规按摩美容美发的康乐会所，有海口最大的美容院新标榜，也有小姐们站街拉客的小发廊，我对站街女毫无兴趣，所以挑了家亦正亦邪的中档发廊，鼓足勇气，厚着脸皮走进去。 领班就想按顺序叫号，我却想自点，领班无奈只好把我带到按摩师的休息室，我就像夜间捕食的狼一般瞪大着眼睛，终于发现一位极象那高个领导的按摩师，我立即朝她一指说：“就她吧。“其他人一看我这小个点了这么一大个，都交头接耳，抿嘴直乐。我被她们笑的有点心虚，只好厚着脸皮跟着领班快速撤离休息室，进入按摩房。 一躺下立刻混身感到酸痛，尤其刚才给大姐按摩的两手都麻木的好像不属于我。我这一按就按了两个钟，“高个领导“终于反哺了我，我的心灵创也伤得到抚慰，从按摩院出来，我心里平衡了许多。 这亦正亦邪的按摩虽然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但至少可以得到缓解，让人得到放松，回到家往床上一躺，很快就睡得深沉。 这一觉好睡，醒来时已近10点，刷牙洗脸后老国打来扣机，无非为买营运费的事，一起床就是这事，真膈应，但这也是无奈的事，我只好让他开车来找我，然后翻起床垫开始数钱。 等我咬牙把4450给了老国，又预支他200工资，我赶紧把剩下的一万多存入银行，生怕留在手里那钱会自己长翅膀飞了。等这钱存好，我看了又看存折，十分满足，借着这幸福劲，我给女友打了电话，告诉她开张大吉，好日子就要到来，女友听了也跟着高兴。 一阵折腾之后，也只能早饭中饭合一顿吃了，我便快步走向菜市场。 与女友通话后心情格外舒畅，我想着她知道我的开门大吉，此刻一定也很开心，这一天肯定都是她的幸福时光，我与她心心相印，我眼前浮现的就是她的笑脸，正幸福的象儿般在她的办公室绽放。。。。。。 她开心，我也满满的幸福，我这脚步迈得轻快，没一会就到了菜市场。我买了满满一兜菜便回了家，高高兴兴的做好饭菜，又给二弟、黎武打了扣机，让他们一起分享喜悦。 饭后我又上床眯了会，可昨晚睡太多，一个梦的功夫醒来后已无法入眠。我不想在躺在床上，就想找点事做做。我爬起来给旅行社的计调们打了一会电话，然后又是一阵百无聊赖。 我也是闲极无聊，又想起迎宾老乡春，上次不欢而散，我心有不甘，这回趁没事就想再跟她聊聊。 我扣了春的扣机，还约她到九龙茶坊喝茶，春犹豫了一下，可架不住我的恳求，不好驳我面子，也就答应了。 可一挂了电话，我就有点后悔，总觉得对不住女友，想到她此时正为我开张大吉高兴，正幸福的盼着我回到她身边，我满心的惭愧，一下就没了刚才约出春的兴奋劲儿。 我想后退，可那哪行，春也许已经出门，我不能对不住她，我这还离九龙茶坊远，不能让她等太久，所以我呆呆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也只能奋力站起。 我赶到九龙茶坊的时候，春还没到，迟到是女人的专利，我是男人只有等的份，这就是天经地义。 我这场约会背负女友，背负苍天，此时我的心情就像要行窃的盗贼，就怕被人看到。。。。。。 438 99年的会议团（上 十一） 43899年的会议团（上 十一） 说实话，一到九龙茶坊，我就后悔不该选这。一进茶坊，闻到那水果茶的香味，我总感觉女友就在身边，仿佛她就躲在这里的某个角落，窥视着我。我还坐在与她常坐的靠窗的座位，春还没来，我朝窗外的马路望去，一看没她的身影，心里才踏实了些，此时我真希望她突然告诉我有事来不了。 我坐在窗边静静等待，不时回想起往日与女友一起坐在这里的情形，她会坐在我对面，低头翻看她喜欢的杂志，并是不是晃动双脚。虽然她比我高的多，可在我面前更像只小猫，很乖很懒。我倒了水果茶，她半天都没动，我只好把茶端到她嘴边，她才无奈的拿手接住。。。。。。 我浮想联翩，想到上次约春时女友打的扣机，更觉得她有灵通，顿时一身冷汗，又想到她此时一定在为我的开门红高兴得如同中了头彩，顿时又心生悔意。我害怕自己会把心从这单纯的女人身上带走，那样我今生将无法饶恕自己！ 正当我不住的念佛，求老天保佑春突然生变来不了时，我朝窗外猛一抬头，只见她已与我只隔一条小马路。她也不怎么打扮，便装，长裤、短袖衬衣，长头发大眼睛，高挑苗条的身材亭亭玉立，走起路来如同模特走t台秀，我也有点看呆了，想不到我黄流也有这样的灵秀人物！ 但不管怎么说，我心里很有压力，她一坐下我就感觉自己如坐针毡，很是别扭，我不知怎么开口，只好给她倒茶。 还是春先开的口：“文哥，你叫我来有啥话就说吧！”我听了这才哈哈笑道：“没事就不能请你喝杯茶呀？想坐在你旁边啊，老乡，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命运让我们这两个老乡在海口相遇，就是缘分！”春摇摇头说：“我没觉得有什么缘分，你也别说的那么文绉绉，欺负我小学毕业吧，说什么我听不懂。” 本来我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些词，被她这么一泼冷水，心一下拔凉，我立刻感觉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有些难以沟通，万一将来真在一起，文化层次上的差距也许会让我们产生极深的鸿沟，那还怎么心心相印，即使天天做那档子事，也断然无趣！我一下又想起女友的好来，我打的哑谜她也能猜透，我们之间总是那么的心有灵犀，一点就通，这才叫无穷的乐趣！ 我又说了几句不太深奥的词句，可惜春依旧理解不了，我只好把自己整的庸俗，说点市井的笑话，这才打开局面，看她听到市井俗语那高兴样，我心中顿觉无趣。。。。。。 咳，其实我也只是在找理由，男人和女人，只要没有缘分，总要搪塞些理由，七个不平八个不愤，若是有缘哪怕是扣鼻屎往自己身上乱擦这样的动作也宛若天女散！ 无论怎么聊，一则我心里有负担，二则大家的共同语言不多，很快我们就聊得艰难，不断卡壳，即使挽救过来没多久又继续卡壳，聊得实在费劲，大家渐渐的都没了聊的动力。 此时天渐渐暗下来，乌云从四面八方噶来摆好阵式，雷公电母一声号令，手下人便开始往地上撒雨点，很快雨点便连成线，整个天地仿佛被无数银线连接起一般。 雨并不大，但下的挺密，我望着窗外，竟有种“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向贪欢。。。。。。”之感，顿时浑身发冷，虽面对春，可一种孤独和寂寞涌上心头，海南倒好像并非我的故乡，我有种客在他乡的感觉，禁不住对女友的怀抱心驰神往。。。。。。 春看我呆呆凝望窗外，也着实无趣，此时她早已如坐针毡，直笑着对我说：“文哥，我得回去了，一会就得上班了。”我这才从思绪中醒过来，笑道：“雨不小，等一会再回去嘛。”她笑道：“没事，咱们农村人还怕这点雨？我带伞了。” 我忙站起身对她说：“我送你吧！”她忙说：“不用不用，你留下来坐会，等雨停了再走，还得等你买单呢！”说完她哈哈大笑。 春的笑那么让人心动，我不免也笑了起来，对她说：“好吧，那我就送你到门口，路上小心点。” 我和她来到门口，春把她的碎折叠伞打开，就要迈步走出九龙茶坊，我突然对她有种怜意，又有悔意，竟一时冲动，强拉着自己的手去抓她的手。她的手白白嫩嫩，哪像我黄流农村女人的手，简直就是婴儿的手！ 谁知她一看我抓她的手，竟有些气恼，敏感的把我这手用力甩开，仿佛害怕我要玷污她一般，又笑着对我说：“不要乱动，读书人斯文一点。”我听出她心里不快，那面上的笑只不过是给我个面子，给个台阶下罢了，我实际享受的也还是胡总对我的待遇，顿时我又羞得直想找地缝钻。 我只好故意不接她的话茬，可也得用话收拾这个残局啊，所以我一本正经的对她说：“阿，路上小心。”春刚才忽然被我这个男人拉了手，大概是之前也在男人身上栽过跟头，所以十分敏感，一时气恼把我归到那类男人中，对我这个老乡说了气恼的话，稍一冷静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海南女人心善，负了别人心就会不安，只见她笑着对我说：“文哥，我没事的，你多坐一会，等雨小了再回去吧！” 我呆呆的站在门中，看着她俊俏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雨中，又是另一种凄凉，我心里响起赵传的那支歌：“啊，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 从此，我俩离心离德，再没太多联系，虽然鸿运酒店我还是常来常往，也常见到她。她依然婀娜多姿，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感觉，我们见面虽然还互相问候，但我们已连朋友都不是。她对我的应酬和笑脸，跟她对别的客人相差无几。。。。。。 两年后我听说她嫁给了饭店的一个经理时，虽然心里还有点醋意，可很快就如释重负。多年后的今天，我已没有她的消息，但我还是要祝福茫茫人海中的她，一切顺利。。。。。。 与春的道别也宣告我桃运的没落，从此我的桃运一落千丈，以至于无奈时也只能往按摩院跑，以求放松一下焦虑的人生，但老天既然给你关上了门，自然要打开一扇窗，情场失意，商场会给补偿。 当我冒着小雨惆怅的赶回家中，扣机随机响起，有团，有旅行社要我这车，我电话里连连感谢，之后便通知了老国与导游联系。 车有了生意，一下便扫去了刚才与春的不快，我端坐沙发上，发出了会心的微笑。此时扣机又响起，我连忙回机，原来是阿哲，他已从下面县城上车，晚些会抵达海口，我听了高兴得蹦起来连声大笑。 由于得等阿哲，晚饭我也没吃，我把二弟他们的饭一做，便在厅里看电视。 算着阿哲到海口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提前一个小时给老国打了电话，老国一听要开车到车站接人，又是下雨天，自然是不乐意，便对我说：“文总，这个地方停车位紧张，万一开出去回来没位置就惨了，这下雨天到哪找地方啊，而且这么大的大车，哪里有正合适的位置？” 老国这么说应该也有道理，但我却觉得很不舒服，作为打工仔，应该百分之百服从命令才对，我第一次指挥不动他，心里很是不快，可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我只能打碎钢牙，把这火往肚子里咽。 我们就这样干着好一会，我不想这冷场继续，我希望阿哲看到的是开张大吉，一片祥和，所以此时我不愿和老国纠缠太多，我咬了咬牙做出姿态说：“那好吧，阿哲是我们这车的合伙人，一会我们就在你们这的火锅店吃饭，你提前下来占个座，我去车站接他，待会我们打的过来，一会还要带他上车看看。” 老国刚才冒犯了我，心里也是害怕，但他也不想改变自己的主意，一则雨天出行麻烦，二则真是回来再找车位就怕不易，雨天到处泥泞，停在别处取车也是麻烦事，所以他在等我表态，万一我真恼了，他也不得不准备开车接我，这肯定是大家最尴尬的局面。我这一表态，事情总算化解，他赶紧笑着对我说：“好好，我马上照办，我在羊肉店等你们，那这一路就辛苦你了。” 海南人很少直接说“谢谢”、“对不起”，一般会用其他语言和行动代替，老国这话语和神态就相当于道歉，我也不想多说，说了个“好”，就挂了电话。 海南的雨只要从下午或晚上开始下，几乎都得下过夜。老国没开车来接我，我只好打着伞冒着雨，踩着泥泞到西站接阿哲。一见面兄弟拥抱自不必说，我俩从小就在一块，比自己家的兄弟说的话还多，此番共谋锦绣前程，兄弟互相支持，更是一种鱼水之情。 接了阿哲我们又打的到了华山大厦旁边的羊肉店，老国已在那等候多时。 我一介绍，老国赶紧上前握手说：“老总好，不好意思，下雨天车位难找，不然开车去接你了。”我忙拦住他说：“我跟我兄弟解释过了，没事，理解。这样，我们先点菜，然后趁他们备菜，我们去看看咱们这车。”阿哲连说不用急，我哪容他分说，直接拉上他又喝令老国带路去开车。 上了车，阿哲一坐，也十分开心。我想他也与我当初的心情一样，只是由于这车全权委托我代行管理，他的主人翁感觉会差一些，或者说他并没有百分百当老板的感受，对他来说，他并不想与我争，只想助我成功，自己分一杯羹即可！ 看完车接着就是吃饭，说道些这一路走来的艰辛；阿哲不胜酒力，老国也不喝酒，我们三人就要了一瓶啤酒，但吃的挺痛快。 当晚阿哲下榻我附近的海外酒店，我面临着如何跟他分成。。。。。。 439 99年的会议团（上 十二） 43999年的会议团（上十二） 与老国吃饭时，大家只是聊点边新闻，主要还是为了增进老国与阿哲的了解，说说买车和开张的不易。我希望阿哲能多了解这行当，以方便将来与他的沟通。 可我看阿哲虽然不住的点头，实际上他并没怎么用心听，当然参透一项新事物仅靠一顿饭也够呛，说多了容易迷糊，阿哲无心学习，只是笑着对我说：“你自己弄就行了呗，这一行我也不懂，随你安排吧。” 万事开头难，只要开了头大家都高兴。饭桌上我并不想提到这几个团割的草，我不想老国太早通晓其中的奥秘，尤其这团收成极好，我害怕他心生歹念。 等吃过饭入住酒店，我这才把这两个团的割草情况细说与阿哲，他听了自然高兴，他和我一样，都觉得这车就像那驶向金银岛的航船，必然是满载财富而归！ 阿哲对按摩和女人没啥兴趣，所以我们早早就回了酒店。聊完车，就说些励志和憧憬未来的高兴话，接着便八卦点其他同学的情况。聊到已近午夜，我依然兴奋，还有太多话想和他说，可他忙了一天，又坐了那么长时间车，早就疲惫，聊着聊着鼾声就起。。。。。。 无奈我只能慢慢收声，也闭上眼睛准。我睡不着，又开始浮想联翩，想想这车赚的钱，该如何与我兄弟算账。 阿哲是我发小，还是我亲戚，这份缘、这份情，尤其他在我最需要最无助时挺身而出，拿出了人人不舍的真金白银，可谓义薄云天，患难之交，我怎能负了这样的兄弟？赚的钱自然是要明明白白的与他均分，决不能因他是外行而动了邪念。 我割了客人的草，我兄弟的草我决不能割！而且他这么仗义，我决不能让他吃了亏，所赚的钱我得先还他本钱，至于我自己，哪怕少赚一点又何妨，反正我当导游也是财源滚滚！我暗下决心，哪怕这车赔了钱，也决不能让这好兄弟吃半点的亏，即使动用我自己的钱也要把他的窟窿补上！ 至于这车刚赚的近万块钱，怎么处置？这近万块，除了三个团的加油、老国预支的工资，还有就是刚买营运去的大头4450，扣除之后也只剩几千块了，不如干脆都先给了阿哲？对，他是我兄弟，情同手足，也必需得有！ 打定了主意，我心里踏实下来，很快也睡着了。第二天一早起床，我立即拿出了纸和笔，要跟他列账单，把买车到现在的费用做个账目让他过目。谁知我这举动立即被阿哲骂道：“搞这么复杂干啥，弄得那么见外，难看死了。” 说实话，我们两兄弟第一次合伙做生意，也没啥概念，我们都是性情爽快的人，都觉得亲兄弟明算账似乎不符合海南男人的哥们义气，那是大陆人才干的事，算的太清有辱兄弟的情分，是兄弟全凭一颗真诚的心，哪怕生意场也如是！ 听阿哲这么说，我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小家子气，脸一下就红了，可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他列个表，买车后整修这部车也了我不少钱粮，这些帐我还是希望他看到，免得节外生枝。 我顶着阿哲的压力，把这段时间赚的钱、发生的费用大概算了一下，笑着对他说：“你就看一下吧，看完了我不留这帐单，咱们心知肚明就好。”阿哲一听，咳了一声说：“好了，你算吧。” 我算完帐给他过了目，他就看了两眼说：“可以了，我知道了。”我把成本的数额念了两遍，大家用心记住，然后我当着他的面把账单撕碎，丢到垃圾筐，接着刷便牙洗脸，携手搂肩去吃早餐。 今天老国出团，我还是要时时指导，顺带监控，我一边吃早餐一边给老国打扣机，我也想让阿哲明白这旅游的门道，或者说与他分享割草的快乐。 吃过早饭早就过了9点，银行开门了，我让阿哲先回房间等我，我骗他说手头有事，偷偷下楼到银行领了5000块放到导游包里。等回到房间，我掏出那5000块直接塞给了他。 阿哲连连推让，说：“按月再算嘛，别那么着急。”我执意不肯，阿哲只好收下，当然，投资那么快就有了回报，阿哲也非常高兴，从此他对我也十分信任，对车的事也几乎没有怎么过问。 我俩在海口的乐普生商厦逛了逛，中午吃饭后又聊了聊，阿哲就要退房。我想留他多住一日，他笑道：“不用了，多住一天还多一天的钱，还不如早点回去，休息一下好上班。”我有些遗憾，但毕竟他在下面山区小县城，山长路远，上班定时定点，不似我们导游般自由，所以只好随他。我直到把他送到车站，目送他离开。 好兄弟离开，我有些惆怅，仿佛若有所失，我暗暗立志，一定要对得起这样的好兄弟，让车多跑多割草！ 最近我也没去金旅，他们也不再主动叫我出团，由于上半年的会议还有，我根本不敢去金旅探看，我知道自从我拒绝了沈书记指定的团队，金旅这娘家人已对我绝望，也许已经把我从家谱里彻底删除！此时我多想到金旅看看，问问，了解了解他们最近的动向，可我实在无法面对他们，只能选择逃避，可我又难于抗拒内心对它的惦念，所以忍不住扣了阿江。 阿江一复机知道是我便开口大骂：“干嘛，领导们都恼你了，说你忘恩负义，就知道在外头赚大钱，赚了钱藏着掖着，没团了又哭着喊着回来，不够意思，白瞎了金旅培养你那么多年，翅膀硬了就不把金旅放在眼里了。”我一听心里冤枉，没想到自己在他们眼里是这样的人，他们也太不理解人了，既然他们已这么看我，我回金旅还能站得住脚吗？我还有何颜面回去？ 虽然如此，知道自己与金旅缘分将尽，可我还是忍不住问阿江：“行了，别说了，人各有志吧，兄弟，金旅最近业务怎样？”阿江说：“还行吧，业务差不多，最近有点团，燕姐又带了两个新导游来。”我一听肚里直泛酸水，更不想多说，他一看我的反应，也没象往日那样尽些不着调的话，我与他又寒暄了两句就挂了电话y 与金旅缘尽让我难受，多年的感情啊，我为它洒下过汗水，也从那收获果实，一段不能泯灭的记忆！这个娘家，我再也回不去了，我无法埋怨这些帮助和关爱过我的人，时和势已经在变，我们的误会真的不能怪谁，谁也没有错！ 我仰天长叹，又哈哈大笑，想尽量忘掉这些烦心事，全心投入到老国这个团的指导和监督中。可很可惜，老国出的这团，也都是别人挑剩的垃圾团，回来一算账，收成还不到两千，真让人沮丧。我只好把所有的宝全押在4月16日的会议团，这也是上半年最后一个会议团。 这个会人数更少，报名25人，实到22人，最后实际参加旅游20人。本来一辆中巴即可，可我为了能和自己的车出这团，为了收入多些和避免司机干扰，甘愿按照中巴车的价格，接了这个团。 人一少气氛就没那么热烈，同时这一批学员都是全国各地的组合，彼此没那么熟悉，一开始并没放开，所以即使我拼尽全力，也有种老牛拉破车，力不从心的感觉。 客人的购物往往与心情紧密关系，情绪没放开，购物也就没有完全放开，虽然领导们带足了子弹，可真正掏钱包时并没那么踊跃。但 会议团毕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与一般的旅游团相比还是出手大方，二十人珠宝也买了三千，中规中矩，万年堂也三千，人妖表演去了十五人，第一天就算平稳渡过。 第二天珍珠马马虎虎买了二千多，海鲜餐也去了一多半人，只是这个团男多女少，晚上的脱衣舞，我只是随便说说，竟然还有十几号人迫不及待的报名，我大喜，立刻拨打了拉客大王阿勇的电话预定。 由于到三亚看脱衣舞在当年是常事，虽然知道这是违法，可钱让导游们迷失了心智，加上对老板的能力很有信心，以为他既然敢开门做这样的生意，定然有摆平的能力。客观上我们也以为，小姐都敢光明正大的卖，看个脱衣舞有啥大不了，不就比穿泳装少一点布料吗，思想上没把脱衣舞当个事！ 吃完饭大家兴高采烈的上了车，老国按我的要求开着车把不看表演的领导送回酒店，其他领导跟着我，唱着歌，搂着我，十分放纵的跟我进了城市酒店二楼的歌舞厅。此时大家不必再装，因为一会大家就该看到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只不过这种本能现在被当作一种商业表演，满足我们这些经过几百万年进化成的文明人的猎奇心。。。。。。 阿勇又在门口热情接待我，其实他对所有的导游差不多都这个态度，但我依然感觉我在被他特殊照顾。我和他挽手揽臂，笑呵呵的带着客人进了表演的大包厢。 一看是包厢，有的领导就有点紧张，拉着我低声问：“阿文，这里不会有什么事吧？”我笑道：“能有什么事，不就看个表演吗，又不是嫖娼，再说了这么多人呢，法不责众，要有事也有我担着呀，没你们什么事，再说了，老板跟公安什么关系，要不敢开这场子？放心吧，好好看表演吧，这里演了那么久都没听说过有什么屁事。”我一解释，客人又看我表情那么自然，也就放了心。 脱衣舞的表演，由于是在包厢，容纳的人数有限，所以场次比较赶。我们一进来也就十来分钟，表演就开始了，顿时包厢门紧锁。音乐响起，脱衣舞娘开始亮相，被酒气激得荷尔蒙暴涨的客人纷纷尖叫，一个个瞪大了狼一般的雪亮的眼睛。。。。。。 我已见过这阵势，也并不喜欢这气氛，所以表演一开始我就要 走出包厢透透气。保安一开始不让，我说了半天，他才开门放我出去。 我在司机导游休息室转了一圈，没有熟人，感觉别扭就走出了休息室。我刚想下楼到酒店大堂转转，忽然有人喊道：“公安来了！公安来了！”。。。。。。 440 99年的会议团（上 十三） 44099年的会议团（上 十三） 我听人叫“公安来了”，当时就吓的魂不附体，没想到那么巧，今晚就碰上公安，自己没来这里几次，怎么就那么巧赶上了。这可怎么办？我可不想被警察扣留，我见过拘留所，那地方我可不想去，一旦进一次，这辈子就要披上贼皮，怎么也难以洗刷这样的耻辱，要被父母知道、被朋友和校友知道，我一人大学子带人看脱衣舞被抓，这辈子我都难再抬头，我父母得伤心死。。。。。。 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只想逃，至于客人，爱咋咋地，我绝不能被警察抓住！我听到楼下急促的警笛声，吓得脚都软，头都麻了，可我该往哪里逃？路口肯定封了，这种大规模行动一定提前设了埋伏，我想逃就怕从这些明眼人都看的见的线路跑，必是自投罗网，怎么办？ 我一着急看到离自己就近就是厕所，想都没想就往里冲。城市酒店本身就小，厕所也不大，就三个坑位，我就想先抢一个蹲着再说，可我心里也怕呀，警察经验丰富，难道他们就不会来厕所看看，如果他们来厕所，我在这里只有束手就擒，那还有啥地方去？ 我猛一抬头看到厕所的窗户，这是两扇朝外开的玻璃窗，此时它正在被霓虹灯印照，正随着灯光的变换不停转换颜色，红、绿、黄。。。。。。整个厕所也变换着颜色。。。。。。 我赶紧冲到窗口，希望能从这找到出路，可抬头一看外头连护栏都没有，光秃秃一面墙直达地面。一般来说，酒店的一二楼都是大堂、餐厅和歌舞厅，所以都比较高，从窗口往下至少也十来米，若真往下跳，恐怕不死也得残了，至少这两条腿很难保住！ 我望着深深的地面，一阵胆寒，不行，我绝不能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残了，我肯定难回北京，即使回到北京，女友的道德水准也不一定能达到孟姜女、王宝钏这样的高度，现代社会的女人，我没有信心她能为爱接受我是一废物圈养着，将来命运注定凄惨！ 至于被警察抓住，虽然丢了名声，抬头见人尴尬，但也不至于给毙了，罚点款找个倒霉，好歹还能留一完整的人。再说了，案发在海南，那时也没有互联网，回北京只要自己不说，茫茫人海鬼知道？到时与女友生米煮成熟饭，她还能怎的，况且我身上尽是优点，瑕不掩瑜！ 我的脑子里飞快的转着，最后决定，赌一把，先抢占厕所的坑位，装出拉屎状，接下来爱怎么着，由老天裁夺吧！ 想到这，我赶紧去拉厕所的门。第一个有人，糟糕，惨了，不会都有人吧。我赶紧又拉第二个，也是反锁着，有人！我急得心都蹦到嗓子眼，老天啊，你真的要让我无处藏身吗？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吗？ 我不容思索用力拉第三个门，这个门如果再锁着，我将无处躲藏，城市酒店的厕所不大，一眼就能看个清楚，没有坑位，就等于将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下，警察将很容易就跟拎小鸡一般将我拿下！ 我心中念着“老天保佑”，猛的一拉，哈哈，里面没人！由于拉的有点猛，那门差点就直接拍到我脑门上，我向后一个趔趄。我也没时间多想，直接冲进这坑位，并赶紧把门反锁。 既然装就得装出个样子，我虽然肚子里没啥要往外送，也要脱了裤子蹲下。接着我赶紧处理身上的物品，万一警察敲门，没有物证，总不能就断定我是导游吧，我说是酒店客人来拉屎的，装得形象些不就得了吗？对，就这么干！ 我连忙翻导游包，掏出我的导游证、资格证、门票、报销单据，本来我是一个塑料袋装着报销单据和门票，现在我又把我与旅游有关的证据全塞进里头，然后掀开纸篓的盖，将这塑料袋塞到纸篓里。 这纸篓本就装的是擦过各类屁股的纸，一掀开臭气熏天，此时我哪顾得上香臭，把这包东西往里一放，还翻腾起那些纸，让它们把我这包东西盖住。我这些动作，就像影视剧里地下党员们被捕前的销毁机密。。。。。。 等匆匆忙忙处理完这些物证，我便又静静的蹲好，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声响，可此时我心里非常紧张，我已能听到心脏“砰砰”的跳动，那节奏竟如战鼓紧擂，又似万马奔腾。。。。。。 我听厕所外乱喊：“站住”、 “把他带走”，紧张得青筋暴起，深蹲都改成了半蹲，紧接着楼里传来追逐声、吵嚷声、哭声，而且声音由远及近，糟糕，警察恐怕要进入厕所了！ 我心中不断的念佛，可终于还是等到了警察的到来。我听楼道里有人用海南话说：“阿仁，你去厕所看看有没有人。”那个阿仁警官答应了声“唉”，我听那脚步声直冲我来，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血直冲向脑门，我感觉眼前一阵晕眩，赶紧用手撑住了门板。 阿仁警官一到厕所便先猛敲大门，也许是受他敲门的刺激，我隔壁那位先是放了几个大屁，接下便轰隆隆来了几个大动作，我一听也赶紧捂住鼻子。 这里一共三个坑位，那一位估计也是受不了了，也不顾警察搜查，忙擦完屁股从里面捂着鼻子冲出。阿仁一问，又看他那样不象司机导游，赶紧将他放走。 阿仁冲进厕所来看了两下，也没看到什么异样，我隔壁那位估计今天吃错了东西，尽搞大动作，阿仁警官用海南话骂了几声：“草他妈，什么几巴人，拉的屎那么臭。”骂完就往外走。他的领导问他：“有啥情况吗？”阿仁答道：“没啥人了，就还一个在里面拉的屎跟炸山一样臭死人了，不象导游。” 别说阿仁，我在他隔壁早就忍受不住，几乎被他熏的晕死过去，好在阿仁搜查后不久，那哥们也很快结束战斗，一提裤子开门那一刻，我也才如释重负。但好在这哥们炮火及时支援，他释放的毒气弹将警察挡在了门外，等他一出门，阿仁看到他还觉得避之尤恐不及。 厕所里弥漫的那股毒气久久不散，警察也不敢轻易往里冲，他们干的是公家的活，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刑事案件，得过且过，这种污秽之地也就走走过场了事。厕所已出来两人，阿仁他们也觉得这里不会再有什么漏网之鱼，所以警察们开始带着擒获的倒霉蛋回了警局。 我听到他们的声音渐渐走远，这才松了口气，此时一放松我才感到头昏脑胀，尤其那两条腿，麻得已没了知觉，就想一下坐到蹲坑上。我恨城市酒店，怎么就没有马桶，全是蹲坑，我这一蹲已近半个小时，自然是再难支撑。 我挣扎着站起来，跺了跺脚，可我不敢离开，不敢越雷池一步，我生怕警察在外头还有埋伏，别躲过了初一，没躲过十五，那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我暗下决心，哪怕今晚在厕所过夜，也得保住这胜利的果实，至于客人，我管不了了！ 我就这样呆在厕所里，都说厕所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可我却扎根于此，我旁边那两个蹲坑已换了无数茬人，可我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兢兢业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却依然在厕所煎熬，直到最后老国打来扣机，他有点不耐烦的问我：“文总，你去哪里了，车上的客人都闹死了！”我忙低声对他说：“老国，夜总会被警察端了，我躲在厕所呢，不敢出来。”老国忙说：“警察早撤了，我问过保安了，说现在没事了，块出来吧！”我一听半信半疑：“真的？”老国说：“真的，你再不出来，客人说要投诉你了，要不我们先回去了。”我听了顿时急得一脑门汗。 我本想给阿勇打个电话问问，又怕他也给警察带走，一扣他反倒节外生枝，暴露自己，所以一咬牙，只能拼了。 我从纸篓里冒着臭气翻出了那包东西，然后提好裤子，轻轻的打开了厕所门。外头一片寂静，今晚警察行动过后，估计这里的业务也被迫停止，我一看厕所里没人，心里先踏实了会。 我到水龙头洗了手，又把那塑料袋洗了洗并擦干，然后赶紧塞进导游包，我能想象车里的客人那恼火，所以也不敢逗留，我把脑袋探出厕所门四处张望，发现没人，这才走了出来。 等走到大厅，服务员一见我也吓得直叫：“我的妈呀，谁呀？”我也被他们吓的不轻，一听他们问我，忙答道：“是我，警察走了吧？”服务员说：“早走了，你是导游吧？”我点点头，服务员努个嘴笑道：“你命真好，抓了好多导游”我也没答话，只是“哦哦”的点头，然后迅速从楼梯跑了下去。 一到酒店外，呼吸到外头新鲜自由的空气，我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感谢老天，没有你暗中相助，我哪能自由的站在这里了！ 我激动得直跑向我的大巴，客人之前就在车里开骂，一看我回来，估计也觉得刚才骂的过分，或者已经解了气，一下就安静起来。 我站上车前面对他们，半响无语，也不知如何开口，还是有人先问我：“导游你怎么了？”我叹了口气说：“各位领导，抱歉了，让大家受惊了，耽误大家时间了，唉，我差点就回不来了。”说完我朝他们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坐在与老国平行的副座上，一句话也没再说，客人也无语。老国只顾开车，八成他也知道我现在没心情说话，所以车里十分安静。 等到了酒店要下车，车上有人发了话：“导游，你今晚这安排可不好！不是我说，差点把我们推进火坑，这门票你得给我们退！”。。。。。。 441 99年的会议团（上 十四） 44199年的会议团（上 十四） 听车里人这么说，我心里也惭愧，可今晚的意外也并非我个人造成，我当时就觉得十分冤枉，可这又能怨谁？还不是自己惹出的事，我带着客人看脱衣舞，又不是学雷锋，还不是为了拿回扣！好在自己心慈手软，没象别的导游挥的是大砍刀，今晚我只收了一人一百的门票钱，有些导游能收到一人二百！ 我原本希望客人不提退款的事，大家稀里糊涂都就这样混过去完事，可此时既然有人提出，我也不能装聋作哑。我赶紧让他们先坐下，商讨这事的解决办法。 我对他们说：“各位领导，今晚发生这样的事确实意外，真的对不起，我实在问心有愧，只怨我倒霉，没把大家带好，本来是一番好意，没想到警察突袭，好事搅黄，我罪责难逃，但现在据说老板也给逮了，夜总会也封了，怎么办，你们容我先联系他们，好不好？ 此时刚才说话的那位领导不干了，说：“阿文，你别跟我们耍样，事件因你而起，你不带我们去，我们现在可能都在房间里看电视睡觉了，今晚不但钱受惊不说，还耽误了一晚，损失就算了，门票钱你得给我们退！”他一说完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我一看这情形，如果不做出表态，客人非造反不可，看那样似乎要把我给吃了。于公于私我都不想与他们闹下去，团队出问题，我连带会议团的机会都没有了，为这点事丢了金饭碗，实在不划算！ 然而，这些人为了100块门票与我纠缠，更让我心寒，这两日跑上跑下，拼命为他们服务，没想到遇上这点麻烦，他们就胳膊肘往外拐，调炮往里揍，为这点门票钱连这两日建立的感情都不顾，如何不叫人难受？这是带团以来最艰难的时刻，我该如何选择？ 算了，就当上辈子欠他们的，自掏腰包赔吧，息事宁人吧！我咬了咬牙，笑着对他们说：“各位领导稍安勿躁，阿文虽然就这小个，但咱们吐吐沫也是个钉！我保证，今晚联系他们，即使联系不到或者人家不愿意掏这钱，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不让你们受损失，这钱我包赔你们！” 我这话一说完，大家先是安静鸦雀无声，大约他们也觉得刚才说的太过，与我这光明磊落大义凛然相比有点小人，所以一下子不好意思说话，但紧接着有人鼓了掌，顿时全车叫好，掌声雷动，大家都在找台阶下。 就这样大家下了车，刚才闹事的人也觉得不好意思，下车只顾往前走，没有看我。我心里也恨他们，暗骂他们这帮忘恩负义的东西：“草你妈的王八旦，没人情的自私东西，拿我的钱不得好死！”心里虽这么想，可我面上还得笑着跟他们道晚安说道歉，以显得自己大度。 当晚回房一关门，我立即用海南话一顿痛骂，骂这些落井下石的领导祖宗十八代，骂完了我问老国：“你什么时候到的，没见警察抓人？胆子不小啊！” 老国一看我在气头，不敢惹我，笑着对我说：“我来时光看着客人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他们都上了车，我问别的司机才知道的，不过好像都抓导游抓老板，司机没事，司机说是按导游要求开来的，他们什么也不懂，警察就不理了。” 我听完那个恨，本来多数是司机强迫导游来，这回倒变成导游要司机来，他们只是个车夫，责任都得导游担，怎不让人生气！ 我不再跟老国多说，鼓足勇气给阿勇打了扣机，可是他当时没回，我又扣了两遍，还是没有动静，只好脱衣上床，只是手机不敢关。 直到半夜两点多，我的手机响起，那声音把我吓出一身汗，立刻从梦中醒来。一接电话是阿勇，我一阵臭骂：“妈的，被你们害死了这次，我差点被公安逮住，你们这么不安全，下次谁还敢来？” 阿勇连连道歉，然后笑着对我说：“文哥，你够命好的，我们的二老板和几个主管都给抓了，还抓了五个导游，三男二女。这次行动是省厅组织的，三亚市局配合，所以比较突然，是被人告了，大老板正在协调。”我忙问：“那些导游还在公安局？”阿勇说：“是啊，拘留和罚款是肯定的了，老板协调看能不能少罚点，少关几天，文哥，真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阿勇又问我怎么跑的那么快，我说命大躲进厕所才逃过一劫，我也问他是怎么跑的，他说也是命大，有个司机兄弟在车上等客人，他去聊天才躲过的，出事后一直和大老板找人协调这件事，所以直到现在才给我回机。 这些题外话说完，我马上进入正题，问他：“兄弟，客人闹退票，你们怎么说？”他说：“惨那，这次被警察突袭，连门票钱都端走了，老板损失惨重，我这里会跟老板沟通，尽量不让你们损失！”我忙说：“兄弟，这个事你必须要办好，不然下次你再拉客，我们都不信了，客人都要把我吃了，知道吗？” 阿勇连连道歉，说要尽力办好，我无奈只好挂了电话，这一夜怎么过的，暂且不表。 经过这一夜，我已打定主意，不管阿勇那头如何，我都会全额退还客人门票，由于底价50，这100门票已我手握50元回扣在手，10多人我只需倒贴700即可。 我只能学习阿q安慰自己，只赔了700，这样会让我好受些，如果按有些人逻辑，实际这么做等于白白损失了1400，那样心里会更难受。吃到嘴里的肥肉再吐出来，这滋味对谁来说，都难以接受。 吃过早饭，大家平静的上车，昨晚闹事的领导见了我也没再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们个个都在假装斯文，都在等我回话，这100块虽少，但只要是肉，哪怕是苍蝇肉，领导们都会以饿虎扑食之精神对待，在他们眼里，钱永远都不会够，哪怕是一毛钱也绝对不能放过！ 我倒没想太多，我总是极认真的对待自己的承诺，所以吃完早饭一上车，我也不管领导们心里如何感觉，也不考虑说话的场合就当众宣布：“各位领导，我在这里首先向大家道歉，昨夜的意外让大家白了钱，我已经联系了他们主管，由于老板也给带走，目前还无法办理退票手续，所以我在这里先垫付大家的损失，然后我自己再想办法找他们，一会大家就可以找我退钱，再一次向大家道歉！我向大家保证，一路有什么事，我阿文都会对大家认真负责！” 话一说完，车里一阵骚动，这一车有部分人看节目，还有几个没去的，并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我一说他们开始在底下交头接耳，有的是了解昨晚的情况，有的是互相议论怎么拿钱，各种议论。。。。。。 我怕他们想的过多，赶紧转回正题，开始介绍今天的景点，今天有水晶和茶叶两大购物点，尤其水晶，是重中之重，我可不想因这事而影响客人情绪。 到水晶厂一下车，我立即掏钱包，找到闹事的主要骨干，各付了那100块。那几位接着钱时，竟被我这豪气镇住，一时又想起这几天来我对他们的好处，也有些惭愧。他们本来以为会与我激烈抗争后才能拿回自己的东西，没想到竟是兵不血刃，仿佛一拳猛的打到上，顿觉无趣。 然而接下来客人的表现十分让我意外，水晶厂里大家竟如展开竞赛般踊跃掏钱，我也是故意告诉他们我能帮忙打折，大家纷纷找我。尤其那带头闹事的领导，他一路并不怎么买，这一站良心发现，也三百多买了条水晶链，这一站出乎意料，买了5000！ 接下来自不必说，大家很是珍稀来之不易的安定团结局面，我努力工作，尽心尽责，不辞辛苦，领导们也和颜悦色，大家彼此尊重，经过这段小波折后，大家的感情反而得到升华，更比先前融洽。。。。。。 形势的逆转让我长舒了口气，人生的无数关口，我们都会面临取与舍，适当的舍不但不会让我们损失，有时候反而是放长线钓大鱼，获得的会比我们舍的多得多。今天的事，如果我为了面子，为了小利与客人死扛到底，恐怕吃亏最多的还是我，我会碰的头破血流，甚至会开罪北京，连累老文，最终失去所有；而我舍了一千多，换回快三千，这买卖，各位看官以为如何？ 接下来不单车里气氛好，下午的茶叶、第四天的玳瑁，都有所斩获，唯一有点让人遗憾的就是我本来希望有人会不好意思领取我的赔偿，好歹给我留几百块，谁知还没到中午，所有的领导都把我的赔偿款领走。。。。。。 下午在茶店，我趁客人在包厢，抽空给阿勇打了扣机，我先问了他们二老板和那几位导游的情况。阿勇告诉我，一人罚了五千，至于拘留，经大老板努力，最后只拘了五天。我一听直呲牙，好在自己没被逮住，若被逮住，破财、丢面子不说，这团谁来带？这是我自己接的黑团啊，我若被拘，后果不堪设想啊，我不住的感谢老天的护佑！ 我又问阿勇脱衣舞将来还开吗？阿勇忙答道：“那当然，这几天省厅的在，不敢动，过几天另找地方开张，还请你们继续捧场！”我心想：“得了，再借我几个胆我也不来了，这钱我赚不起！”但面上我还得说：“那百分之百捧场，钱还是要赚的，不然当导游干嘛。” 随后我进入正题，问那门票钱怎么办，我告诉阿勇我已自己掏包赔了客人，他忙说：“文哥，老板答应退的，这你放心，绝对不会少你们的，就是这几天他还忙，过几天有消息我第一个通知你。” 今天水晶厂买了不少，我心里平衡了许多，所以对脱衣舞的退款也就没太当回事，有最好，锦上添，没有也无所谓，没被警察逮住已是天大的福气！ 接下来团队十分顺利的回到海口，与老文算完帐后他笑着对我说。。。。。。 听车里人这么说，我心里也惭愧，可今晚的意外也并非我个人造成，我当时就觉得十分冤枉，可这又能怨谁？还不是自己惹出的事，我带着客人看脱衣舞，又不是学雷锋，还不是为了拿回扣！好在自己心慈手软，没象别的导游挥的是大砍刀，今晚我只收了一人一百的门票钱，有些导游能收到一人二百！ 我原本希望客人不提退款的事，大家稀里糊涂都就这样混过去完事，可此时既然有人提出，我也不能装聋作哑。我赶紧让他们先坐下，商讨这事的解决办法。 我对他们说：“各位领导，今晚发生这样的事确实意外，真的对不起，我实在问心有愧，只怨我倒霉，没把大家带好，本来是一番好意，没想到警察突袭，好事搅黄，我罪责难逃，但现在据说老板也给逮了，夜总会也封了，怎么办，你们容我先联系他们，好不好？ 此时刚才说话的那位领导不干了，说：“阿文，你别跟我们耍样，事件因你而起，你不带我们去，我们现在可能都在房间里看电视睡觉了，今晚不但钱受惊不说，还耽误了一晚，损失就算了，门票钱你得给我们退！”他一说完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我一看这情形，如果不做出表态，客人非造反不可，看那样似乎要把我给吃了。于公于私我都不想与他们闹下去，团队出问题，我连带会议团的机会都没有了，为这点事丢了金饭碗，实在不划算！ 然而，这些人为了100块门票与我纠缠，更让我心寒，这两日跑上跑下，拼命为他们服务，没想到遇上这点麻烦，他们就胳膊肘往外拐，调炮往里揍，为这点门票钱连这两日建立的感情都不顾，如何不叫人难受？这是带团以来最艰难的时刻，我该如何选择？ 算了，就当上辈子欠他们的，自掏腰包赔吧，息事宁人吧！我咬了咬牙，笑着对他们说：“各位领导稍安勿躁，阿文虽然就这小个，但咱们吐吐沫也是个钉！我保证，今晚联系他们，即使联系不到或者人家不愿意掏这钱，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不让你们受损失，这钱我包赔你们！” 我这话一说完，大家先是安静鸦雀无声，大约他们也觉得刚才说的太过，与我这光明磊落大义凛然相比有点小人，所以一下子不好意思说话，但紧接着有人鼓了掌，顿时全车叫好，掌声雷动，大家都在找台阶下。 就这样大家下了车，刚才闹事的人也觉得不好意思，下车只顾往前走，没有看我。我心里也恨他们，暗骂他们这帮忘恩负义的东西：“草你妈的王八旦，没人情的自私东西，拿我的钱不得好死！”心里虽这么想，可我面上还得笑着跟他们道晚安说道歉，以显得自己大度。 当晚回房一关门，我立即用海南话一顿痛骂，骂这些落井下石的领导祖宗十八代，骂完了我问老国：“你什么时候到的，没见警察抓人？胆子不小啊！” 老国一看我在气头，不敢惹我，笑着对我说：“我来时光看着客人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他们都上了车，我问别的司机才知道的，不过好像都抓导游抓老板，司机没事，司机说是按导游要求开来的，他们什么也不懂，警察就不理了。” 我听完那个恨，本来多数是司机强迫导游来，这回倒变成导游要司机来，他们只是个车夫，责任都得导游担，怎不让人生气！ 我不再跟老国多说，鼓足勇气给阿勇打了扣机，可是他当时没回，我又扣了两遍，还是没有动静，只好脱衣上床，只是手机不敢关。 直到半夜两点多，我的手机响起，那声音把我吓出一身汗，立刻从梦中醒来。一接电话是阿勇，我一阵臭骂：“妈的，被你们害死了这次，我差点被公安逮住，你们这么不安全，下次谁还敢来？” 阿勇连连道歉，然后笑着对我说：“文哥，你够命好的，我们的二老板和几个主管都给抓了，还抓了五个导游，三男二女。这次行动是省厅组织的，三亚市局配合，所以比较突然，是被人告了，大老板正在协调。”我忙问：“那些导游还在公安局？”阿勇说：“是啊，拘留和罚款是肯定的了，老板协调看能不能少罚点，少关几天，文哥，真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阿勇又问我怎么跑的那么快，我说命大躲进厕所才逃过一劫，我也问他是怎么跑的，他说也是命大，有个司机兄弟在车上等客人，他去聊天才躲过的，出事后一直和大老板找人协调这件事，所以直到现在才给我回机。 这些题外话说完，我马上进入正题，问他：“兄弟，客人闹退票，你们怎么说？”他说：“惨那，这次被警察突袭，连门票钱都端走了，老板损失惨重，我这里会跟老板沟通，尽量不让你们损失！”我忙说：“兄弟，这个事你必须要办好，不然下次你再拉客，我们都不信了，客人都要把我吃了，知道吗？” 阿勇连连道歉，说要尽力办好，我无奈只好挂了电话，这一夜怎么过的，暂且不表。 经过这一夜，我已打定主意，不管阿勇那头如何，我都会全额退还客人门票，由于底价50，这100门票已我手握50元回扣在手，10多人我只需倒贴700即可。 我只能学习阿q安慰自己，只赔了700，这样会让我好受些，如果按有些人逻辑，实际这么做等于白白损失了1400，那样心里会更难受。吃到嘴里的肥肉再吐出来，这滋味对谁来说，都难以接受。 吃过早饭，大家平静的上车，昨晚闹事的领导见了我也没再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们个个都在假装斯文，都在等我回话，这100块虽少，但只要是肉，哪怕是苍蝇肉，领导们都会以饿虎扑食之精神对待，在他们眼里，钱永远都不会够，哪怕是一毛钱也绝对不能放过！ 我倒没想太多，我总是极认真的对待自己的承诺，所以吃完早饭一上车，我也不管领导们心里如何感觉，也不考虑说话的场合就当众宣布：“各位领导，我在这里首先向大家道歉，昨夜的意外让大家白了钱，我已经联系了他们主管，由于老板也给带走，目前还无法办理退票手续，所以我在这里先垫付大家的损失，然后我自己再想办法找他们，一会大家就可以找我退钱，再一次向大家道歉！我向大家保证，一路有什么事，我阿文都会对大家认真负责！” 话一说完，车里一阵骚动，这一车有部分人看节目，还有几个没去的，并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我一说他们开始在底下交头接耳，有的是了解昨晚的情况，有的是互相议论怎么拿钱，各种议论。。。。。。 我怕他们想的过多，赶紧转回正题，开始介绍今天的景点，今天有水晶和茶叶两大购物点，尤其水晶，是重中之重，我可不想因这事而影响客人情绪。 到水晶厂一下车，我立即掏钱包，找到闹事的主要骨干，各付了那100块。那几位接着钱时，竟被我这豪气镇住，一时又想起这几天来我对他们的好处，也有些惭愧。他们本来以为会与我激烈抗争后才能拿回自己的东西，没想到竟是兵不血刃，仿佛一拳猛的打到上，顿觉无趣。 然而接下来客人的表现十分让我意外，水晶厂里大家竟如展开竞赛般踊跃掏钱，我也是故意告诉他们我能帮忙打折，大家纷纷找我。尤其那带头闹事的领导，他一路并不怎么买，这一站良心发现，也三百多买了条水晶链，这一站出乎意料，买了5000！ 接下来自不必说，大家很是珍稀来之不易的安定团结局面，我努力工作，尽心尽责，不辞辛苦，领导们也和颜悦色，大家彼此尊重，经过这段小波折后，大家的感情反而得到升华，更比先前融洽。。。。。。 形势的逆转让我长舒了口气，人生的无数关口，我们都会面临取与舍，适当的舍不但不会让我们损失，有时候反而是放长线钓大鱼，获得的会比我们舍的多得多。今天的事，如果我为了面子，为了小利与客人死扛到底，恐怕吃亏最多的还是我，我会碰的头破血流，甚至会开罪北京，连累老文，最终失去所有；而我舍了一千多，换回快三千，这买卖，各位看官以为如何？ 接下来不单车里气氛好，下午的茶叶、第四天的玳瑁，都有所斩获，唯一有点让人遗憾的就是我本来希望有人会不好意思领取我的赔偿，好歹给我留几百块，谁知还没到中午，所有的领导都把我的赔偿款领走。。。。。。 下午在茶店，我趁客人在包厢，抽空给阿勇打了扣机，我先问了他们二老板和那几位导游的情况。阿勇告诉我，一人罚了五千，至于拘留，经大老板努力，最后只拘了五天。我一听直呲牙，好在自己没被逮住，若被逮住，破财、丢面子不说，这团谁来带？这是我自己接的黑团啊，我若被拘，后果不堪设想啊，我不住的感谢老天的护佑！ 我又问阿勇脱衣舞将来还开吗？阿勇忙答道：“那当然，这几天省厅的在，不敢动，过几天另找地方开张，还请你们继续捧场！”我心想：“得了，再借我几个胆我也不来了，这钱我赚不起！”但面上我还得说：“那百分之百捧场，钱还是要赚的，不然当导游干嘛。” 随后我进入正题，问那门票钱怎么办，我告诉阿勇我已自己掏包赔了客人，他忙说：“文哥，老板答应退的，这你放心，绝对不会少你们的，就是这几天他还忙，过几天有消息我第一个通知你。” 今天水晶厂买了不少，我心里平衡了许多，所以对脱衣舞的退款也就没太当回事，有最好，锦上添，没有也无所谓，没被警察逮住已是天大的福气！ 接下来团队十分顺利的回到海口，与老文算完帐后他笑着对我说。。。。。。 442 99年会议团（上 十五） 44299年会议团（上 十五） 老文的话我只猜对一半，我知道他会跟我提钱的事，但那另一半话一说，我还是深感意外，我没想到这一刻来的那么快！ 老文对我说：“兄弟，这次的钱还是不能跟你算，马上我们就得开始着手组建公司，眼下最缺的就是资金，只好对不住兄弟您了！我问了，注册公司相当困难，正常的话没有一两个月拿不下来，除非多钱。也该咱们走狗屎运，振邦旅行社孙总是我的好朋友，每次来要房我都挺关照，那一天来找我，我说起要注册公司的事，他一看我为难，笑着对我说：‘干啥不来我这，交点管理费，你爱干啥都行’。我到他公司一了解，他们是某国企下属企业，但跟皮包公司差不多，就有个牌子，业务不行，每年旅行社年审都得靠关系才能过会，所以他们需要业务，需要人气！ 但这样最好，咱们有业务，他们没业务，这旅行社其实就能掌握在我们手里了。给孙总个太上皇当当，他就高兴死了，而且孙总这人性格有点儒弱，容易掌握，他平时也想出点团赚个零钱补贴那点死工资，咱们有团舍一两个给他，让他发点小财，那他这里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太上皇，等混熟了，咱们尊敬他，他就是太上皇，咱们不鸟他，这旅行社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我听了老文的分析，也挺高兴，能够到一家旅行社当家作主，这在当年是挺不容易的事，那是相当体面！ 当年旅游管理部门为了彰显自己手中的权力，申请注册旅行社十分困难。98年后，政策更是收紧，旅游管理部门以防止无序竞争为名，不单停止旅行社的注册申请，更在年审上大做文章，每年通过一些硬指标，如接待人数、质量、盈利等指生生标砍掉一部分不合格的旅行社，海南的旅行社也由近千家一下缩减到二百来家，一时间牌照价格水涨船高，仅国内社转让费就坐地起价甚至到了二三十万！ 表面看管理部门做了工作，算他们政绩，实际上狗屁不是，最终他们手里的权力得到加强，管理者地位得到提高，仅此而已！吃旅游这晚饭的人不但没有减少，还在增加，各种黑社、承包部门遍地开，竞争更加无序。本来旅游管理部门可以在明面上监督管理，这一下把白的变黑，管理者本身并不具备打地道战的能力，新的问题不断涌现，无序竞争更加激烈。零团费也是在这一段时间开始出现，宰客的手段越来越多，越来越狠，这可都是旅游管理部门的“功劳”！ 昔日梁山泊不断的派兵围剿，却都是损兵折将，梁山好汉唱着“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做大做强，最后还是通过招安，让梁山好汉由黑变白，才解决了问题。旅游管理部门为了一己私利，把白变黑，逆其道而行之，是旅游诸多问题的根源！ 我听老文说完，激动的对他说：“兄弟，钱的事是小事，以后再说，现在就看你怎么安排咱们的事，我听你的，就先拿下振邦旅行社吧！” 其实我心里也有小九九，以前我接团接会都是自己接，最多是借了别人的名在出团，其实就是黑团黑社，心里没有底气。这一回如果真像老文说的那样，那这根据地稳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承接业务。再一个如果名片上挂一个旅行社副总的头衔，这也算是人生升级，走出去也能挺直腰跟别人说话。 不光谈婚论嫁讲究门当户对，交往和交易也讲究门当户对，只有明面上的层次相当，交往和交易才会顺利推进，如果能成为振邦旅行社副总，这对我的身份和事业会有一个巨大的推进！ 老文看我表了态，高兴的拍着我肩膀说：“好兄弟，那这样这两天咱们就到振邦旅行社看看，没什么意外咱们就尽快搬到他们那里办公。兄弟，万事开头难，我需要你的鼎力支持哦！从今往后，咱们都别想别的了，一心一意把我们这阵地弄好吧！能不能发财，就看我们的努力和老天的造化了！” 老文这话说的让人心潮澎湃，让人有一种想与他共同创业、共同致富的梦想。我心里热乎，早已下了决心，无论多么艰苦，也无论结果如何，都要跟着他好好搏一回！我也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说：“兄弟，没说的，无论如何我都全力支持！” 就这样，第二天我们就来到天成大厦三楼，振邦旅行社的办公室。说是旅行社，办公室只有一间房，面积也就十二三个平方，我们到时，办公室里只有两人，孙总和他的办公室主任兼计调，我估摸着这公司也就他们两人。 孙总热情的接待我们，我一看此人，个子不高，身材微胖，圆圆的脸，高高的额头，慈眉善目，笑容让人感觉十分亲切，等他一张嘴却是柔声细语，娘娘腔无半点阳刚之气。这与老文昨日的描述相差不多，我一下就没那么生分。。。。。 由于老文这次造访是要与孙总商议在这里安营扎寨之事，我只是配角，自然不好多插嘴，只在一旁扮做老文的助手，甚至还帮他拎包。反正当那么多年导游拎包也是常事，我并不放在心上。老文面见孙总，也要个气势，有我拎包正好显示自己的派头，正合需要，所以自然乐意。我们俩假戏真做，从此渐渐的老文倒成了这山头真正的老大，我拎包倒成常态。。。。。。 本来老文从酒店辞职，无权无职，实际上跟海口街头一盲流相差无几，盲流尚有点收入，他辞了职，连吃饭都成了问题。以前最烦人的员工饭，现在都是一种奢望，再也不能饭来张口，得自己动手才有得吃！ 可即使这样，老文依然西装革履，头梳得齐整，脚下皮鞋锃亮，一幅庙堂之器的派头！一见孙总时的握手，竟有点领导接见普通群众的感觉。老文和孙总站到一块，倒显得老文更像这里的主人，孙总反而显得猥琐。 之后大家各归本座，孙总坐回自己的老板椅，我们坐到客人该坐的沙发上。 也是一番闲扯之后才进入正题。我正着急他俩半天没谈正事，只见孙总先开的口说：“文总，我们这里是小了点，不过设备挺齐全的，传真电话应该有的都有，你们要不配新的，将就着用就行。”老文笑道：“孙总，你是老大，我听你安排，但费用怎么算？” 说到钱，孙总有些不好意思，他眼光躲着我们说：“都是老朋友，就按承包部门的行规，600一个月就行了。”孙总说钱的时候声音变小，还有点含糊。 我一听心里高兴，就想替老文赶紧答应，这是个相当划算的价格啊，这也就是当年承包一个部门的最低价格，象这样的旅行社，我们只要进驻，掌握主动权反客为主必然不在话下，这就等于用承包一个部门的钱包下整个旅行社。举个例子，就相当于用买一只鸡翅膀的钱拿下一只鸡，这样的买卖到哪找？ 我心里正暗暗替老文使劲，希望他赶紧答应，尽快签约，谁知老文似乎不为所动，他故意四周看看，看得孙总紧张，半天才说：“嗯，行，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尽快答复你。” 我一听急的不行，当时还以为老文不熟悉旅行社的情况，真想用手戳他提醒他，可这场合我也不好出手，所以只能在一旁着急干瞪眼。 他们又聊了聊，更没聊啥正事，只是说说笑笑，老文便起身告辞。我心想：“啊，就这么走了，怎么不赶快敲定啊？” 等走出振邦旅行社，进入电梯，我急忙拉住老文问道：“兄弟啊，你怎么不赶紧定下来啊？万一孙总不高兴变卦，或者有人捷足先登，咱们可就不好办了。这社不错，直接在总部干啥都方便，这样的旅行社打着灯笼都难找，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老文呵呵笑道：“这个我清楚，但咱们别急着往他们身上贴。”我忙问道：“那万一有变化怎么办？”老文笑道：“没事，跑不了，孙总这旅行社是国营的，这管理费说白了就是自己捞，他并不想找生人，怕事多，他那性格，有点生分的人他都不喜欢的，怕管不住，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会等我们的。”我听了还是半信半疑，老文又说：“别什么事都赶着往他身上贴，贴惯了他指挥顺手了，以后想降伏他就困难了，必须得一开始就有姿态，别输在起跑线上！” 我听完不住的点头，可依然心存疑虑，但我也不好多问，下了楼大家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在家呆的第二天中午，老文就打来电话说：“搞定了，一会搬家吧。”我听了一阵激动，但想着也不知要搬些什么，就问他：“兄弟，要搬啥？”老文一听，也哈哈大笑道：“说顺嘴了，咱们都是空*机关枪，没啥好搬的啊，家里也就一破箱子，也不能往这把搬。这样，咱们买几样文具、笔记本、记账本什么的，摆在那里也像个样子吧。” 就这样，我们在天成大厦集合，到附近的文具店抱回一堆家当再次来到振邦旅行社。。。。。。 443 金旅的告别之旅 续 443 金旅的告别之旅 续 话说我们把办公用品买回放好，且这里也给我留了个位置，我顿时感觉十分有成就感，这是我自毕业后开始工作到如今，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固定座位！这座位就仿佛代表自己的身份，之前我的座位几乎都是在车上，可车不断在换，我从没有过属于自己的真正座位。此番有了自己的固定宝座，怎能不让人百感交集？ 这种心情，只有我们这些飘浮在尘世，没有真正落脚地的人才深有体会。有了这个宝座，我才感到自己有了身份，这张椅子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为了坐，它意义重大！接下来，我得为能长久稳固的坐到这张椅子上努力奋斗了！ 安排位置的工作已转交到孙总的办公室主任庄碧手中，与孙总相比，主任态度冷淡，他戴个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神就象我们欠了他许多钱，分配位置时不住的指手画脚，让我心里挺不自在，这仿佛给我兴奋的头上泼了一盆凉水，想到以后每天得面对这个人，我心里真是膈应！ 等一切安顿妥当，我们便离开办公室，等到了楼下，我拉着老文低声问：“兄弟，你见到庄碧那模样了吗？好屌！”老文笑道：“看到了，就那德行。”我问他：“以后这小子在，我们怎么办，见着就烦！”老文道：“他能怎么着，各人干各人的事，我们的事他也管不着，怕啥？他不就手里拿个公章嘛，咱们交了管理费，他敢不给盖？他给脸色，无非就是想从咱们这找点小便宜呗，不过分就算了，敢过分我就直接翻脸，他也是打工的，不是这里的正式职工。孙总要跟他急了，他也好果子吃，现在搞旅游的找个地方也不容易！看情况处理吧，先让他耍两天脸色再说，这种人只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咱们好好弄好了，看着吧，最后他比哈巴狗还听话呢。” 说完老文呵呵直笑。 有老文这个主心骨，我一下子踏实许多，他的话让我觉得是那么回事，可一想到庄碧那鸟样，心里还是挺别扭。 正是自己的心理素质和斗争能力不足，到了真正有风浪的江湖，我只能躲在老文身后，成功是要敢于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而且斗完还感觉其乐无穷，我等若无此乐观主义精神，这辈子也只能随波逐流，图个安乐而已。。。。。。 入住振邦旅行社之事了结，接下来与金旅的恩怨就得有个了断了，既然在此立了门户，金旅这个娘家也只能放弃了。从踏入旅游圈开始，是金旅给了我机会，帮扶着我成长，我在金旅一步步走向成熟，可以说没有金旅，就没有我的今天，没有金旅，我可能早就被旅游圈淘汰出局，是金旅这个平台成就了我，我在这里度过了职业生涯最幸福的时光！ 另外，从感情来说，我与这里也难舍，这里虽是国企，但旅行社的几位领导对我照顾有加，虽然这与自己的为人有关系，但他们的人品还是值得我尊敬，尤其从燕姐身上，我学到许多，这让我终身受益。 但时和势的改变，我们已不像最初，我已不能只图个安乐，为了女友我必须得有更高的追求，为了女友，我奋斗的重点已不是在家乡安居乐业，而是要背井离乡与她团圆，所以我和金旅只能渐行渐远。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即使有再多的不舍，也是时候该说再见了。。。。。。 我已不奢望金旅再给我饭吃，因为要再吃一口娘家的饭，我得付出比以前更多的代价，腰得弯的更低，我另立门户就是为了要求挺直腰杆，我已不想再回到从前，甘为一个小导游，谁的包都提，谁的鞋都拎！ 可怎么办，就这样不辞而别，失踪多时宣告死亡？不好，之前违抗军令没有出团，我已咬牙处理完，结局不能说圆满，但也说的过去，如今偏要抛下这大好局面，落一个不近人情的口实，这实在不是我所欲！ 可该怎么开口说分手？难那，比与初恋说再见都难，初恋只有感情，没有利益，这里我与金旅，与这里的人既有感情，金旅还一直提供我割草的机会，我今天的一切，绝大部分都与金旅有关，我就这么走了，似乎有点忘恩负义，这与我人生的价值观相违背，这口我实在难张！ 我徘徊在凤凰里的路口，最终也没敢进入金旅，只好在附近的快餐店胡乱吃了晚饭回家。 当晚又是一阵折腾，最后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得找燕姐说个清楚，好把这段恩怨了结。 第二天抽水机一响，我也跟着醒来，我洗漱完毕，一直撑到7点半，才打了燕姐扣机，等她回机，我紧张的不行。燕姐一听是我，也感到意外，直问我有啥事。我连忙对她说：“姐，今天请您吃个早餐，就在国宾吧，有些事要跟您汇报汇报。”我想着这一见面实在有些难堪，怕燕姐推托，谁知她竟笑着说：“好，那就在国宾见吧。”我们约好8点半，可我放下电话就赶紧出门，赶往国宾酒店等候。 一见燕姐进国宾中餐厅，我立即跑来。我依然尴尬，可她却很是自然。等一落座，我立马倒茶递菜单，她笑着问我：“阿文，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把我最近的情况都告诉了她，又说了自己准备离开的话，谁知她听了只是笑道：“阿文，这也许是好事，出去自己闯闯，我要是再年轻些，象你们这样，我也想自己闯荡一番，成也好，败也好，也算是人生的一种经历，比守在金旅吃大锅饭强。” 人怕见面，树怕扒皮，想着艰难的事，只要勇于面对，坦然相见，很多事情可能比想象要简单的多，我对离别想的太多，燕姐这老江湖却早已习以为常，不当回事。接下来大家话家常，回忆一起走过的路和相处过的人，这顿早饭吃的很轻松。临走时我拜托燕姐跟容总说一声，燕姐满口答应。 吃过早饭，我送走燕姐，又回到振邦旅行社，我以为与金旅已成过去，即将翻开新的一页，谁知扣机又响，我一看是金旅的电话，忙回机。 是燕姐，她笑着对我说：“阿文，你还得过公司来一下。”我吃了一惊，该不会是还有什么公案要了结吧，投诉？或者什么大事？我赶忙问她：“姐，啥事啊？”燕姐笑道：“阿文，容总让你过来交一下铁路工作证，这个证原是为了工作方便才办的，有登记的，你本不是正式职工，办工作证本来就违规，所以你有空就过来交一下，好让容总放心，也顺便跟领导说句话再走，这样礼貌。”我听了只好答应。 本以为跟燕姐说一声就行，没想到还得见容总，我与容总关系虽也可以，但并没跟燕姐那样随意，所以要见面也令人头大。本来还想留着这铁路工作证作为人生的一段纪念，可无奈领导还惦记这事，也许是怕我拿了这工作证做出不轨之事，给他们惹祸端吧。 想断却还藕断丝连，这也许是天意，我只能和老文说了声，又迅速赶到金旅。 容总早在里面候着，我鼓足勇气才进了屋。我们的见面也不似以前那么随意，我不再是他的手下，所以双方见面都很客气，容总让我交工作证也怕我误会这是清算，所以解释了一番。我表示理解，顺便说了些离开的原因，他听了又是一番鼓励的话。 这种场合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折磨，大家其实都想尽快拜拜，我看大家装的都挺累，所以事情一办完，我就告退，燕姐把我送出了金路宾馆。99年4月26日，我终于彻底告别金旅！ 等走出金旅大院有一段，我才偷偷的回头，凤凰里还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金路宾馆依然如旧，可我已无法回头，我心里百感交集，从今以后，那段经历已成过去，我离开这个娘家，要迎接新的生活，新的挑战，但只能靠自己了。。。。。。。 我回到振邦旅行社，坐到我的宝座上，日子却相当无聊，没有会议，没有团队，每天就是傻乎乎的坐在办公室。我看老文在拿电话跟他的朋友老乡联系，请求他们支援，我也学着他开始给自己的朋友、同学、熟人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与人合伙开了旅行社，让他们前来海南旅游，对我的业务进行支援。 我们俩都尽了自己的努力，接电话的人也表态支持，可这并不象请客吃饭，说来就来，出一趟远门这可不是简单的事，特别是当年经济条件和交通条件决定了出门旅游是一件大事，当然到如今也依然是一件大事，所以我把朋友熟人通知完，等待收获的时间却漫长和难熬。 每天无聊的拨电话，无聊的吹牛 逼，然后就是吃饭，好在振邦旅行社订了几份报纸，还有自动饮水机，才让上班的时间稍微好打发些。我虽然荣升副总，可没了团队，没了收入，还得谨慎对待庄碧的阴阳怪气，这种升级带来的喜悦很快就被烦恼代替。。。。。。 我还好，好歹还有这几个团带来的一万来块度日，我开始省着点，麻将超过两块不打，输赢百八十块也知道心疼，不象之前输个一两千不在话下。 然而，车却是我心头最痛的痛，进入五月迎来淡季，车已停了一个多星期，按每天近200成本算，天天烧钱，烧的我心急如焚，无奈我只好再次拨通了燕姐的电话。。。。。。 444 旅游大巴车老板 续（一） 444旅游大巴车老板 续（一） 离开金旅后，我并不想再打搅燕姐，我总觉得对不住她，辜负了她的期待，不好叨扰。可眼下车进入淡季，停的太久，我的那些关系在这节骨眼上根本起不到作用，这个时候僧多粥少，竞争白热化，比的就是谁的关系硬，我这才刚刚开始入行，哪能与人家相比？眼睁睁看着车天天一动不动的在烧钱，直急得寝食不安不安，想想自己周围的朋友，能指点江山的也就燕姐一人，无奈我只好咬牙拨通了她的电话。 幸亏自己没做绝，离开金旅也算体面，有情有义，若当初抹不开面而选择逃之夭夭，今日哪有脸面给燕姐打电话？而且若我那样，即使厚着脸皮给她打，她也不一定愿意真心帮这忙。 燕姐一听是我，颇感意外，问道：“阿文，有啥事吗？”也许燕姐以为我又想回头到金旅带团，我忙说：“姐，我现在求您件事。”燕姐忙道：“啥事你说。”我接茬道：“姐，我这车停了一个多星期了，老领不到团，能不能放咱们那里出啊？” 燕姐一听是这事，有点为难，她说：“阿文，不是我不帮你啊，咱们这里的团队，你知道的，一向都是中旅和港澳国旅这两家车队承包，容总也是这个态度，这规矩我不能破的。”我一听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这车不能停啊，停下车，工资、营运费、保险、损耗。。。。。。每天一睁眼又不见了两百多，这样下去我非破产不可！ 燕姐要是不帮，我还能靠谁？我哭丧着脸对她说：“姐，那该怎么办，你不帮我，我不知道还能找谁了，只能等死了！” 燕姐叹了口气，对我说：“阿文，你别急，我想想啊！”燕姐在电话那头不语，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也没法开口催她，只能不住的念佛，希望她能想出好办法。 电话就这么寂静了约摸三五分钟，燕姐才开了口说：“阿文，唉，要不这样，”我一听一阵紧张，忙问：“姐，您说。”燕姐笑道：“刚哥有个好朋友叫阿亮，原先也是中旅车队的，现在自己出来单干也搞了一个车队，据说车也不少，他自己也有车，但都是加盟的多，每个月收管理费，他们给安排团，不行我跟刚哥说说，看能不能把你这车也放进去，这样你也少操点心。” 我一听突感柳暗明，忙对燕姐说：“那姐就麻烦你跟刚哥说一下了，我听你安排。”燕姐说了声“好”，我俩便挂了电话。 接着我便在办公室焦急的等待燕姐的回复。老文看我坐立不安，还以为因为一开始没有团队，没有成效，我心里紧张，还安慰我说：“兄弟，没事的，一开始苦点算个啥，下半年才是咱们的天下，到时候肯定会盆满钵满！”我忙笑道：“兄弟，我不是那意思，我给我那车找团呢，没团出天天二百多，烧钱烧的我都睡不着！” 老文一听这才知道是误会，笑道：“慢慢来吧，一切都会好的。” 我拿了份报纸，离开了我的宝座到沙发上看，可眼前总是浮想联翩，弄得我好心烦，报纸根本就看不进去。直到将近11点，扣机响起，我一看是燕姐电话，赶紧走出办公室，掏出大哥大回复。 只听燕姐笑道：“阿文，我跟刚哥说了，刚哥说没问题，让下午一起吃个饭，再让老国把车开来，他们要看一看。”我听完激动的直千恩万谢，之后我约好下午六点半在工业大厦旁边的海鲜店见面。 挂了电话我赶紧通知老国，由于大车在此处停车困难，我只好让他提前到达，把车停到国宾大酒店。 6点钟，我在凤凰里的路口接的燕姐，一见面我一如以往毕恭毕敬，燕姐也是满脸笑容，她拍着我肩膀笑道：“导游不好好干，非得弄得这么累，唉！”我连连点头，又摇头称是，她也不好多说。 我们先到海鲜排档找地方坐下，过了六点半，刚哥和阿亮才到，随行的还有他们的两个朋友。我一看心里一沉，这么多人，今晚估计钱少不了，我兜里只带了一千，求老天保佑，可别吃超了，那年头没有互联网支付的事，也没有自动取款机，没带够钱，一旦吃超，那肯定颜面扫地。 一见面大家自然是互相介绍，热烈握手，哥哥长姐姐短，仿佛故友多年后的重逢，旅游圈本就讲人情，这种礼数那是相当讲究。 落座之后就是点菜，我推刚哥，刚哥推燕姐，最后干脆阿亮副手全权代理。等他点完，服务员报菜单，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别扭起来。 妈呀，还没算酒水，这些菜肯定超一千了。鸡自不必说，这是海南人必点的家常菜，对虾、螃蟹、沙虫，最吓人的是龟肠，据说大补。我心里不痛快，脸上还得装出大方的说：“领导，咱们喝啥酒？要不来瓶五粮液？”我想：“今天干脆就破罐子破摔，要吃就吃个痛快了，好菜得有好酒！”我咬牙问完，刚哥却说：“白酒就不喝了，来海马贡吧！” 海马贡是椰岛集团的一种药酒，海南人爱喝，据说用海马泡制，有壮阳功效，可这也只不过是据说，但这肯定比五粮液要便宜不少，我心里顿时踏实许多，忙让他们多点几瓶。 大家一看我还算豪爽，长的个小也喜庆，顿时都有点喜欢，还是刚哥先发话：“阿亮，要不趁还没上菜，我们先去看看阿文那车。”阿亮一听忙说：“行啊，那咱们先办事再吃饭。” 我们便一行四人，我、刚哥、燕姐、阿亮，前去看车，那两位留下守桌子。 海鲜排档离国宾酒店不远，几分钟就走到，我一声喝令，老国忙下车迎接，我让他赶紧开空调，接受队长们的检阅。 阿亮上下看了看，又问了老国关于这部车的基本情况，做到心中有数，然后刚哥说了声：“行，差不多了，走，回去吃饭吧。”我们四人外带老国一起回到海鲜店，开始推杯换盏。 席上热闹自不必说，我也舍命陪君子，把旅途中陪客人那套用到这酒席宴上，拼命吹捧，大家相谈甚欢。我可没有其他人放松，这顿饭已吃超了我的预算，赶紧找钱结账是正差，不然一会丢了面子，这顿饭可就白瞎了！ 找谁呢，这么晚，问了几个都说有事来不了，或是身上没钱，我急得都冒了汗！ 我只好向我二弟要，还是自家兄弟可靠，我一跟他说完，他便打摩的过来找我，我们在厕所里见的面，仿佛地下党接头一般，他偷偷塞给我500块，我有1500在手，心里自然就踏实多了。 等饭钱落听，我也大大方方的回到座位上，放开了与队长们吃喝吹。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不到9点散席，阿亮也留了我和老国的扣机。我赶紧到收银台结账，这一顿吃了1200，队长们下手挺狠，吃掉了服务员两个多月的工资，我心里也疼得直叫，此时正是艰难时期，再挨这刀，他们哪能知道我有多疼！ 我送走了队长，便送燕姐，一路上燕姐对我说：“阿文，放心吧，肯定没问题了，车过得去，老国人也老实，饭也吃的不错，你就等消息吧！”我还是不放心，又问燕姐：“姐，真的没事吧？”燕姐笑道：“要是不肯关照你，他们哪好意思点那么菜呀？他们敢点敢吃，就说明他们接收你了，放心吧！” 我把燕姐送走，这才与老国回了家。燕姐果然料事如神，没两天我便接到车队让我这车出团的扣机，心里激动，这才明白燕姐那晚那番话的深意。 请客吃饭在中国倒是常事，但学问太深，尤其求人办事时，点菜就可以看出其中的玄妙。受请方如果坦然接受，甚至大肆挥霍，自然他觉得自己值这顿请，请托方万不可心里怨恨，这其实是好事。倒是如果受请方一味强调节约，不敢多吃多点，反而不是好事，他必然是能力有限，甚至无能为力，这才不敢占这便宜。 后来我在湛江，与老林宴请铁路某领导，要是以前，他尽挑贵的点，那一回却只要二锅头。饭后老林笑着找我：“这事成不了。”我听了大吃一惊，老林笑道：“看他喝的酒就知道，他没这能力。”我半信半疑，果不其然，此领导没多久退居二线，我们所托之事也黄掉！ 言归正传，我到车队交了管理费，办了手续，终于领到了派车单，第二天老国出团。阿亮的腾龙车队借鉴中旅车队的管理，也对司机严格要求，老国他过目已知是善人一个，自然愿意收留。管理费分两种，按月交每月1200，或者按团交每团300，我选择按月来交的省心。 腾龙车队车费也接近中旅，比外面的散兵游勇贵些，但由于有保障，旅行社也愿意多掏些钱买个平安。派车单可不敢丢，这可是将来领取车费的凭证！ 由于最近尽坐办公室，没有财源，所以老国出团我是格外关心，不停的指导，最后弄得老国都有些不快。 然而腾龙车队主要以几个大旅行社为主，广东团多，经济效益不佳，我这车回到海口一算，勉强到2000，但无论如何，在这淡季，开张就是大吉！ 欲知这车后事如何，且听我细细道来。。。。。。 445 旅游大巴车老板续 （二） 445 旅游大巴车老板续 （二） 话说我这大巴经燕姐介绍，进入腾龙车队后，虽然团队质量不太好，但总算进入正常程序，我也比原先少操心了些，这让我也可以腾出手来出团，双管齐下，两条腿走路人也踏实，也精神。且让我先把车的事情说完，待回过头来再继续把我的那点破事跟大家交待。 人的追求是无止境的，欲望更是永远无法满足，所谓欲壑难平，你永远也无法让别人知足常乐，如果你总是尝试满足别人，以为他们会高兴，会感恩，那是你已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你只是在把他们的胃口撑大，他们的要求只会越来越高，最后要你烽火戏诸侯，直至国破家亡才甘心！ 这就像当年的日本，占领了东三省还不够，胃口越来越大，最后非要蛇吞象，就想要整个中国。当时天真的中国人以为割了东北这块肉喂它，它该满足了，但那能满足吗？割下那块肉血淋林，只会激发它的兽性，结果日本人如嗜血的鲨鱼一般，也不管能不能吞下，就猛的扑向整个中国。国与国之间原则问题寸步不能让，人与人之间也是如此，千万不要轻易满足别人的要求，因为这是个无底洞！ 我也一样，这车开始进入正常运转后，我只高兴了一小会，又开始烦恼，烦的就虽然解决了温饱，但也仅仅是温饱。作为新人，虽然也跟其它车交一样的管理费，可出的团都是人家挑剩的，经济效益很差，要么客人消费不行，要么导游割草水平不行，总之极少有收入超两千块的团队，这对大巴车老说，就比摸鼻强点，所以一个月下来，虽然也跑了五个团队，加上车费，也才赚了一万五左右，扣除各项费用，仅剩下七八千块，而同一车队有些车跑的好团，一个月能剩下近两万，简直天壤之别！ 我不甘只够个温饱，我弄这车那么辛苦，一个月下来若与阿哲平分，也就多个三四千块，还不如自己带一个团赚的多，真就像海南俗语说的：“没几巴非找个几巴挂上”，尽给自己找麻烦，可带上阿哲，我咬牙也只得坚持到底。 我和所有人一样，有了温饱，又要小康，有了小康，还要体面，将来有了体面还不够，还得富贵，可能富贵了还想当皇帝，哪有消停的时候，有欲望自然就有痛苦，老子说：“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我既然想奔小康，就得想法出好团，可我刚进这车队，并不知其中的门道，这里的车主我也不熟，我无奈只能向石涛求教。 我深知石涛为人，必是贼不走空，所以电话里绝不谈事，还是约他到他喜欢的龙泉园西餐厅边吃边说。一见面他就笑着问我：“阿文仔，你这车老板当得怎样？”我苦着脸对他说：“当家才知柴米贵啊，哥呀，不听你的话，吃亏在眼前啊，这回是想把它甩，都甩不掉了，麻烦死了。”然后我赶紧喊来服务员点餐。 等咖啡上来，石涛又笑着问我：“兄弟，你不是把车放车队了吗？还愁啥愁？”我摇摇头说：“哥呀，放车队不假，排那些都是烂团，客人都是些不肯掏钱的吝啬鬼，赚两千就叫爆机，这大车那么高的费用，怎么干？一个月下来剩个几千块，跟人一分连一个团的割草还不如，还尽是伤神的事，吃也不香睡也不甜，这他妈日子。” 石涛听了笑道：“这都是你自找的，现在还没到你麻烦的时候，你还得保佑车别坏，老国出车平安，将来要是车大修换点啥，或者出点事故，你这点钱还得往里搭，呵呵，团要不赚大钱攒着，有啥事你就知道头疼了！” 我哭丧着脸问他：“哥，我都在车队了，又交了管理费，平时也跟队长他们聊的不错，怎么还是没给排个像样的团？”石涛笑道：“看你割草时挺精明，下了车怎么就不灵光了，队长收了你们的钱，跟谁不客气，何止你一个？私下还得搞关系，该送还得送，那管理费是个基础，大家一样，剩下的就比谁关系硬了，但归根结底，还得靠面（海南俗话“钱”的意思），那东西才叫关系。” 啊，还得搞哪套？我生来就怕这些，至于送钱我更羞于沾它，读书人的迂腐，总觉得脏，可不送还有啥法子？我问石涛：“不送不行？”石涛笑道：“有人送你不送你可能就吃亏，除非你闹，但闹有啥用，弄不好人家让你走。”我问：“一般送多少？”石涛笑道：“我也没送过，不懂，这就在你个人，自己把握了。“ 从买车开始，我就破了戒，我不想再有第二次送钱的事，可照石涛说的，车队应该有这档子事，我若不送，可能到死还是这副德性，只能跑些烂团，这可怎么办？ 我和石涛又瞎聊了会，石涛还愿意在这多呆，我便先行告退。 回到家，我睡不着，当晚又是一阵琢磨，其实我也想送钱了事，但实在觉得这样做好龌鹾，我实在不想向车队的人行贿，觉得丢份，可石涛的话一针见血，看来给计调给车队领导送钱是行规，世界很公平，我们割客人的草，到头来就该计调和车队领导割我们的草，所谓关系紧密，无非是钱送多了就紧密了。 我想了半夜，也下不了送钱的决心，可车要弄不好，我自己倒无所谓，我怎么对得起好兄弟阿哲？送吧，为了事业，为了朋友，为了爱情，行贿吧！不过我不想沾钱，要不就送东西？对，车队人人好烟酒，茅台送不起，五粮液档次不够，送烟吧！ 我合计到深夜，终于下了决心，定期请队长阿亮和调度吃饭，然后定期送烟，队长送中华，调度送芙蓉王，对，就这么干！ 同样都是贿赂，反正这样比直接送钱来的体面，也不辱我堂堂人大学子，为五斗米折腰也得讲节操！ 第二天，我到振邦旅行社混了会儿，就先行告退去买烟，由于怕买到假烟，我直接到明珠广场的超市购买。 买完烟，我把它们放到旅行包里，然后到腾龙车队坐坐。一到车队就吓了我一跳，天哪，不大的办公室一屋子人，敢情一到淡季，大家都守在这里等米下锅。 我本就不想与司机们混在一起，出团见着他们已够烦，这一会儿要混在他们队伍中，心里还是极难适应，坐了一会与他们也聊不到一块，就剩尴尬，我便找机会与调度攀谈两句。 此时调度也忙，与我搭话纯属应付，我一看十分无趣。我也没有这群人脸皮厚，牢牢的守在这里，有团就抢，有些直装得如哈巴狗似的向计调摇尾。我一看心想，完了，怎么抢得过他们，我根本就不是对手啊！ 我无趣的坐了一会，拎着装着烟的旅行包走出车队办公室，也无人问津，队长阿亮也不在，我有种白跑一趟的感觉。我不甘心，一咬牙拨通了队长的电话，他一听我的声音，问道：“阿文，有事？”我鼓了鼓气话才说出口：“亮哥，晚上要没事一起吃个饭？”阿亮笑道：“阿文，吃饭小事，改天吧，今晚有人定了。” 我听了很遗憾，又问：“亮哥，一会回来吗？”他说：“在一个旅行社坐坐，为你们拉业务呢，唉，都不容易，中午还得请他们吃饭，吃完饭回车队，你们交的管理费，有时也不够啊。”说完哈哈大笑，我忙陪笑道：“亮哥辛苦，不容易！” 我们也不再多说，阿亮说了声：“一会车队再见，现在忙呢，不好意思了。”便挂了电话。 阿亮这话有些矫情，但这社会就是这样，你求我，我求他，就是生态链，我们处在其中，也只能遵守它的法则，适者生存！ 放下电话我决心等机会，我在车队附近吃的快餐，一到中午，守在车队的司机纷纷结伴吃饭，我看调度已被他相好的司机带走，应该准备吃大餐去，不由得心里一阵酸楚。。。。。。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车队附近的老爸茶店等到下午两点半，终于看到一辆马自达323停到车队停车场，是阿亮的车，我一下从茶店飞奔而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队长车前，边跑边把旅行包拉链拉开，从里面摸出了那条硬中华。 等队长把车门打开，我也不顾里面有没有人，忙向他打招呼：“亮哥好！”然后把烟递给了他。阿亮一看，笑道：“阿文，别这样，这么做不好意思。”我笑道：“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条烟而已，本来想请你下午吃饭的。”阿亮笑道：“下午咱们队里的车老板约了，要不然你也一起来，真的，都是熟人无所谓的。”我最烦和不熟的人吃饭应酬，一听阿亮这么说直推辞说还是改天吧，不太熟吃不痛快，阿亮只好由我，又说：“那就改天，大家不忙了聚聚。” 此时我厚着脸皮苦笑着对他说：“亮哥，上个月跑的都是广东团，导游也烂，都没赚超两千的，差的要命，哥这个月能不能关照一下，也安排个好点的上，不然我怕都攒不够大修的钱。”亮哥一听，笑道：“哦，这样啊，我回去看看记录，真是这样那肯定要关照，自己兄弟嘛！”我千恩万谢，他又问我上不上楼，我忙说：“不用了，坐到现在了，想回家休息了。”我俩就此别过。 贿赂对别人而言轻而易举，可对我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见阿亮收了烟，心情大好，一路轻快的小跑，然后拦了摩的回家。我想着调度的烟还没送，心里挺不踏实，这午觉也没法睡着，我躺了会，还是又拎着剩下的那条芙蓉王守到车队附近。 旅游车队一天24小时有人，我要找的那位调度直到快7点才下班，此时天已半黑，我看他出门上了他的摩托车，忙如猎豹扑食般猛冲过去。。。。。。 446 旅游大巴车老板 续（三） 446旅游大巴车老板 续（三） 我一个箭步冲到调度跟前，把他吓了一跳，他一看是我，可又叫不出名字，就笑着对我说：“喂，吃饭了吗？”我忙把那条芙蓉王递到他手里，说：“良哥，我吃过了，怎么这么晚才下班？”良哥一看我递烟，推了一下，很快又收下了，笑道：“怎么那么客气，搞得不好意思了。”然后又对我说：“在车队上班就是这样，今天都算早的了，碰着车有点什么事，通宵都有可能。”我忙说：“良哥辛苦啊！不容易。”良哥笑道：“干啥容易？尤其旅游，24小时都别想安宁。”我忙接话：“这个我知道，一天到晚不是这事就是那事，车队那么多车，够你们忙的了。” 然后我鼓足勇气对他说：“哥，要不你别回家了，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吃点得了。”良哥笑着拍拍我肩膀说：“改天吧，好不容易下班早一点，回家跟老婆孩子吃顿饭。”我听了不好再强求，只好笑着对他说：“那好吧，改天一定。良哥，我这车就是那辆实力33座的，在咱们这里老是没遇到什么好团，都是广东团，没一个超两千的，这样下去，恐怕这车要赔钱，所以想拜托良哥平时多关照一下。” 良哥听了点点头，说：“哦，我回去看看记录，如果是这样，我会照顾的。”说完又问了我的车号。 分手后我心情愉快，这回我既找了大领导，又找了分管领导，双管齐下，就看结果如何了！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好过了些，队长阿亮和调度良哥收了我的礼，心照不宣，双方一合计，也不知他们谁先开的口，反正他们一拍即合，至于他们怎么协商，我也无从知晓，我的结果是好的。虽然我的车仍以广东烂团为主，但每个月会补一个香港团，一个非广东团，手头一下就宽松许多，我也从温饱直接进入小康。 香港团虽然也讲广东话，但人的素质那要比广东人高一头，消费水平在当年也远胜广东，至少每人每天会付给司机导游8港币的小费，那时的港币还比人民币值钱，一般在108：100上下，要坐满一车人，五天下来光小费就近千元。 香港人也不爱购物，这自然与香港是个国际大都会、世界购物天堂有关，所以香港团的购物纯属买点做纪念品的意思，药店和茶店还过得去，其他购物点多少也有点，就是为了给导游面子。 不过香港团几乎都会品尝海南的风味海鲜餐，导游们鉴于香港同胞兜里多金，自然下手比国内客人狠，报价颇高，所以五天下来，三千块基本有保障，一个团赚四五千也十分平常。至于国内团，只要非广东团，在割草项目风起云涌、遍地开的当年，入三千块也是小菜一碟！ 有这两个团做底，其它的团再差，加在一处，每月也能剩出万把块钱的利润，第二个月我也付了阿哲5000。 送礼改变了我的命运，我的日子也因自己出团加车割草，两条腿走路，两方来财，一下宽裕起来。我也从打一两块的麻将，有底气改打5块，甚至10块的麻将。 所以说，在中国的人情社会，成功不光靠智商，情商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送，也是情商高低的具体体现之一，是社会大学的必修课！ 如何根据人的身份地位，性格喜好，送得该送的人高兴，送得体面，竟比高考还难。我由于不愿送，不会送，不钻研这方面的业务，所以即使手握优质资源，最终也没开发好，才落得半生潦倒，碌碌无为，实为后生们的警戒！ 话说从温饱到小康，我已有点满足，可老国却希望我能做大，私聊时他总向我吹嘘车队里谁的团如何如何，爆了又爆，又说人家私底下使的什么手段，劝我也试试。 老国说的手段无非是送钱，除了正常交管理费外，额外的每团向调度或队长私下再贿赂300，我一听心里不快，可老国也是一心为我，我面上也得说：“我再考虑考虑。” 也许看官要说，阿文，你就跟他们一样送呗，送的钱肯定能赚回来，我实际并不太在乎这点钱，但送钱送礼，对有些人来说就像吃饭和喝水般容易，可行贿对我而言却仿佛上刑场，心理负担重，难拉下这脸，终其原因竟是傲骨在作怪，百无一用的书生！ 我最终也没有迈出送钱这步，只是保持定期送烟，车队领导也是论功行赏，或者说待价而沽，我迈不出那一步，也就只能止步小康，与富贵无缘了，为此老国对我很是失望，私底下开始说点我的不是。。。。。。 老国私底下说我的不是，他没想到隔墙有耳，话，除非不对人说，说了就会有人知道，早有人报给了我，我听了有些不快。但这只是说我不善做人的话，仅是埋怨，觉得自己可能跟错了老板，前途暗淡，我知道他说我不学人家送钱的事，所以也不当回事，对他并不怨恨。 可这车毕竟跑了十年，是车站淘汰下来的车，很快车就开始毛病不断。 先是有一天老国火急火燎的打来电话，说是车跑回海口的半路，离合坏了。当年我也不懂车，一听离合坏了，猛的就想起97年春节车坏的事，紧张的直从床上蹦起，一听说挂挡困难，更是吓得无可无不可，我问他：“怎么办，不会把发动机烧了吧？”老国忙答道：“这个跟发动机无关，应该是离合片没了，挡死活挂不上，只能靠经验慢慢跑了。” 我当时也有点恼火的问老国：“怎么不检查好？”老国答道：“突发情况，哪能检查的到。”我又问：“跑回来不会把车弄坏了吧？这东西好修吗？”他说：“尽量跑吧，要是光离合片的问题，修起来快。”我又千叮咛万嘱咐，这才挂了电话。 接下来我甚是焦急，老国勉强挂了一个挡，跑的贼慢，好不容易才把客人拉回海口，也好在是最后一天，总算没太耽误事。我在家里坐立不安，既想听到扣机响，又害怕听到那滴滴声，中间有别人打来的扣机已吓得我如惊弓之鸟，等老国真正扣我时，我都紧张的手都不听使唤。 我费了半天劲才拨通了老国的电话，一接通老国高兴的对我说：“就是离合片的事，就是这车变速箱动过，用不了原厂的离合片，只有替代的。”我问：“装上能跑吧，别又没几天就坏了。”老国忙答道：“这东西是易损件，不过也没那么快坏，知道这毛病就注意了。” 由于第二天还得送机，我怕耽误事，责令老国当晚把车弄好，又嘱咐他好好检查，避免再出意外。老国接了指示，拼搏了一晚，把车修完又换了机油，单换离合片也就就5、6百，加上换机油总共折腾了一千多块，而这仅是个开始，这趟连修车带加油带付老国工资，这团的草算是白割了。 接下来还得与阿哲通气，告诉他修车的事，好朋友做生意，赚到钱都好说话，发生了费用却不好说，谁知道阿哲怎么想，毕竟人心隔肚皮，我们关系再铁，我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能全读懂他的心？我想着是不是别告诉他，自己暗地里承担这个费用就算了，毕竟我把他拉进来，兄弟在关键时刻为我两肋插刀，我吃点亏算啥？ 可又一想，不行，万一以后还有大开销，怎么办？还是先告诉他，看他反应吧。 我一咬牙扣了阿哲，把修车了1000多的事告诉了他，他一听虽然也笑着，但我突然感觉这笑不如平常爽朗，大约他也觉得修车一千多似乎有点贵，那可是当年公务员大半个月的工资啊！ 本来我想把送烟的事也告诉他，但看他有那么一点反应，敏感的我决心不负兄弟，烟钱算了，我自己扛吧，又想到还有请队长他们吃饭的开销，那也有1200呢，这两笔合在一处小2000块呢！唉，算了，干脆都算我的吧，别让他不痛快了。阿q一般想着这两千是两人分摊，自己只多了1000，也就平衡了。 挂了电话，我开始有了点心理负担，我不知道阿哲怎么想，也许他已开始为当初的冲动决定后悔？可我们是发小，是亲戚，是铁哥们，这事他责无旁贷啊，呵呵，也许自己多心了吧，对，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进入七八月的暑期，这一回团倒是多如牛毛，车一天也没停，可尽是学生老师团，烂的没法说，即使补的香港团，质量也很差。 敢在七八月来海南的香港同胞，都是为了图便宜才来的，是香港的贫下中农，除了有点小费，消费少的可怜，有些这时来的香港同胞一见司机导游直接就哭穷，即使再牛的刀手也是无能为力。 哪怕是非广东籍的师生团，也一样割不出草，老国跑了两个月，跑得老人家就剩半口气，有空就想躺下，躺下就想睡觉，可收入不足一千块的团队比比皆是。这两个月满打满算，就剩几千块，我无奈只好跟阿哲实说。 七月阿哲听到跑了七个团只赚不到四千，一人还分不到两千，虽然不爽，也还能笑笑。八月又是这鸟样，阿哲也开始有些不爽，这么下去，七万四的投入，几年才能回本？更别说这里还有不少是借款，他也开始有点怀疑我描绘的蓝图了。 虽然我拼命解释，这是旅游界正常现象，夏天来的都是穷人，真正的发财机会在冬天，阿哲也笑着附和，但他的笑声已有些勉强，我听着十分别扭，我想他一定开始怀疑是我挖了个坑让他往里边跳，心里十分沮丧。 可这时，老国又给我打来扣机，我一回复差点晕过去。。。。。。 447 旅游大巴车老板 续（四） 447 旅游大巴车老板 续（四） 只见老国一听我回机，便紧张的结结巴巴的说：“文总，惨。。。。。。惨了，发动机吃。。。。。。吃机油，水温高，跑。。。。。。跑不了了。”我一听差点没晕过去，我最担心的就是发动机，看来这一回是在劫难逃了！ 我心里着急，莫名之火在直往上撞，对着老国就是一通大骂：“妈的，怎么平时不检查好，每次都在路上坏，现在怎么办？”老国估计被我一吼，更是紧张的不行，声音都有点发抖的说：“这，这谁能检查到，跑10年的车了，发动机随时都会出现问题的，迟早的事，赶上就没办法了。”我又大声问他：“跑到哪了，车上客人怎么办？” 老国答道：“到黄竹了，通知车队派车了，可能要扣钱，客人一会先跟车走。”黄竹岛离海口约50公里，不算太远，老国又接着说：“文总，现在只能找个车拖回修理厂了。”我问：“跑不回来吗？加水试试，看着水温慢慢跑呢？”老国忙答道：“不行的，不敢，万一烧了就麻烦大了，这样拖回去，发动机大修还能用，不然重新换一个新的发动机，这钱就贵了去了。” 我对车一窍不通，听老国这么说，也只能听他的，又问他：“那怎么找车拖，多少钱？”老国说：“我问问高速上巡逻的拖车吧告诉你，等一下车队的车来，导游一走，我就没手机联系你了。” 过了十多分钟，老国打来电话，告诉我拖车要800，我一听心里那个痛，问他：“不能少吗，跟他好好说呢？”老国说：“刚开始要1200呢，求他半天才减到800，死活不降了。”我心里窝火，嚷道：“他们不是高速服务车吗？几十公里就要800，每年交那么多高速费，拖个车还要那么多钱！”老国冷笑道：“这些货，天天在高速上转，就巴不得多几部车坏，他们就靠这发财的，跟抢差不多。” 此时应该是车队派的车到了，一片喧闹，老国忙对我说：“车到了，导游要把手机拿走了，回去再联系了。” 我也无奈，只好对他说：“那行吧，到海口后赶紧告诉我。”挂了电话就是焦急的等待，直到晚上快8点，老国才给我打来扣机，我一接电话问他：“怎么才打扣机，拖车那么久啊？”他说：“一回海口就开始检查，忙死了，才想起打扣机，文总，你过来看看吧，看是大修还是换发动机。”我问：“大修多少钱，换发动机多少钱？”老国说：“大修大概四五千块，换发动机就贵多了，一万多两万呢，你过来看看再说，我觉得大修就可以了，还不至于要换发动机。” 我们挂了电话，我便立刻赶到修理厂，此时我的大巴已进入修理车间，老国叫来修理师傅，我问他：“师傅，我这车怎么了？”他说：“发动机坏了，只能大修或换新的发动机。”我又问：“如果大修了还能跑多久？”他说：“换好一点的材料，跑个十来二十万公里没问题。”我又问：“那不用换发动机吧？”他说：“有钱换发动机当然最好，不换就大修吧，不过如果这次大修了再坏，就只能换发动机了。” 我一问发动机的价格，二手货都要一万多两万，更别说全新的了，而且还得到广州订货，得半月左右，我一听这么耽误事，想着就大修得了。 一换发动机，我们这车不但会把之前赚的吐出来，还得反赔进去不少，这更没法跟阿哲交待了，于是我对师傅说：“那就抓紧时间大修吧，大概几天完事？” 师傅说：“现在排队等修理的车多，人手不够，可能得一个星期左右，活天多！”我和老国赶紧哀求：“师傅，你就帮帮忙吧，增派人手赶紧弄，我们这车耽误不起啊！” 此时老国又点我，对我挤眉弄眼，我心下明白，赶紧跑出修理厂买了两包芙蓉王。 把烟一送，师傅果然客气许多，最后他打了保票，争取五天之内解决战斗。此时我把老国拉到一边，板着脸交待他：“老国，这几天你就抽空过来盯着，让他们抓紧弄，再看看还有没有其它毛病，都一块修了。妈的，怎么这车自从你接手后毛病那么多，你这回要检查彻底了。” 此时扣机响起，我一看是车队队长阿亮的电话，赶忙回机。只听他问我：“阿文，这车怎么回事，打老国扣机没回。”我忙说：“哎，发动机坏了，得大修，刚才问了，五天才能修好，倒霉啊。”阿亮安慰道：“没事，我就是问问情况，修好了赶紧告诉我，好安排团。”我感动的连连道谢。 等大修完毕，我一结账，连带其它小修一共干掉我五千六，掏钱的时候我心痛得话都不想多说一句，脸色铁青，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老国在一旁看着，也紧张的不行，心里惴惴不安。 我们把车开出修理厂时，我在车上一言不发，沉默半晌，我才咬牙说：“妈的，搞这车真后悔死了，钱没赚到还一大堆事，真不想干了。”这话我就是抱怨，但这话扎了老国的心，他当时心就一沉。 要知道当家人的决心，对员工的信心至关重要，我的丧气话让老国感到恐惧，他有一种要被下岗的感受。那他又将回到过去的艰难岁月，他刚建立起来对美好生活的信心，在亲人朋友面前树立的崭新形象又将崩溃，所以他听了我的话瞬间无言，我看他表情难看，耳朵通红。 直到过了好一会，老国才平复了心情，这时他才说话：“文总，你应该有信心才行，十年的车，一开始肯定要投入的，慢慢跑顺就好了。” 我原本只是发发牢骚，也借这些话从一旁敲打他，让他好好干，一看他反应过度，也不再想往下说，忙笑道：“我也就说说，主要是老修车，烦人，好吧，咱们都好好干吧。” 我这句话勉强把刚才的尴尬遮掩过去，下车时我们都笑着互相道别，各自回了家。 一到家我把车修好的事告诉了阿亮，他安排团队自不用说。单说接下来怎么跟阿哲交待，又是考验。这笔费用不小，我无法自行承担，必须得跟他说了。经过七八月份烂团的折磨，阿哲嘴上不说，心里已经起了变化，从他不似既往的笑声即可体现。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路领先，直到进入人大，我在他心中很有分量，他对我也一直信任。可初次当老板，许多事情让我始料未及，可以说我还没具备成大事的素质，现实把我打回了原形。竞争的残酷、人间的丛林法则，我一时无法适者生存，也无法给阿哲创造出应有的效益，这七万多是阿哲拼尽了全力，也有我的巧言吝色蛊惑，一旦遇到挫折，我俩都有些害怕，如果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俩这些年奋斗的成果都将化为乌有！ 九月这一开始，还没怎么盈利，就先扔出五千多，连拖车带耽误了团队被扣钱，损失不下七千！更有甚者赔上了六天时间，以每天200多的成本计，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这六天足够跑一个多团队，又是一笔损失。如果总体计算，这趟修车已不见了一万多！我心里又急又恨，这种事该如何向阿哲开口呀？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沉默了半晌，始终也拿不起电话给阿哲回信，这口难开呀！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二弟和黎武也回了家，我一咬牙走出了家门。夜晚海风吹起，一扫今日的热浪，凉风让我一下清醒。我知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虽然我害怕对不起好兄弟，但这话必须得说，而且越早说越好。车的经营没想象的简单，这一路也许还会象唐僧取经般艰难，跟他讲明白也为下次麻烦做好铺垫。 我一咬牙一跺脚，“嗷”的一声叫，给阿哲打了扣机。一通话，我压低声音对他说：“兄弟，车出了点麻烦。”阿哲听完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了？”我说：“哎，车发动机出问题，坏在半路，拖车带大修赶了六千多，嗨，倒霉。”阿哲听完，有些恼火的说：“怎么这几巴车那么多毛病，这么干还能赚到钱吗？”说完呵呵的苦笑。 我把这事跟他说完是松了口气，可一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也内疚，我对不起好兄弟啊，他没有指责，但他这种抱怨竟比拿鞭子抽我还难受，平时伶牙俐齿的我，一下也结结巴巴起来。 我只好说些宽慰的话，让他放心，说这些投入和问题解决后，会越来越好，而阿哲也怕伤兄弟情面，不好多说，我们俩稀里糊涂的说了几句就赶紧挂电话。 那一晚我辗转反侧，阿哲估计也一样难以入眠，那七万四投在车上，一定是做梦都害怕梦到打水漂，这可是他辛苦几年的全部心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修后老国又跑了两个不错的团，倒赚了些钱，但终于有一天他慌慌张张打来电话说：“阿文，不好了，车被三亚交通局扣了。” 我再一次从床上蹦起，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不给钱私了？”老国忙说：“这次是全市交通联合行动，不是他们队里的事，没办法。” 我问：“车现在在哪里，怎么处理？客人怎么办？” 老国答道：“客人被车队换车接走了，咱们这个是非法营运，要罚五千到两万，我问了认识的那些交通，他说就看你怎么找人了，找着人就少罚点，你快来三亚想办法啊！” 我这车的营运到七月份年检到期就失效，今年政策收紧，找人也补办不了，所以一直就这么混着，本以为能靠交点保护费过关，谁知道那么倒霉碰上联检。。。。。。 448 旅游大巴车老板 续 （五） 448旅游大巴车老板 续 （五） 话说我的大巴车被三亚交通局扣了，我心急如焚，真是后悔，当初不该买这没有旅游牌的车站淘汰的二手车，这一回被逮，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就要被当作无营运牌照的黑车处理啊，怎么办？若不托关系，活生生的就要按照最高限额两万处罚啊！那还不是等于从自己身上扒层皮，此时我直悔得想撞墙！ 之前的政策是只要车不报废，营运即可延长，没想到今年政策变了，到十年的营运车辆，一律停办营运证，当初车站承诺协助办理延长营运证，可交通部门政策一变，他们倒趁机借坡下驴，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我只能吃了这哑巴亏。好在车辆年检合格还能延期，点钱在检测场随便找个黄牛很快就搞定，即省时间又不用看工作人员的脸色，只是年检也由一年一次变成一年两次，黄牛和检测人员也能多捞一笔外财。 好在当年交通部门也没把门堵死，一来当年车并不多，鱼儿少，留着我们这些黑车，对大家都有好处；二来当年的旅游刚刚兴旺，一到旺季，车辆根本不够用，这也是无奈的困境，所以黑车也是对市场的一种补充，有些市县无所谓黑白，只要载的是游客，一律敞开怀抱欢迎，因此当年的黑车生存环境还算宽松。 当年旺季时为缓解旅游车辆短缺的问题，管理部门甚至实行了一段时间的临时营运费的措施，我的大巴只要按天购买营运费，就可以合法载游客，但至少三天起售。只是这项政策实施了一段时间，就遭到拥有正规牌照的旅游车车主们的强烈抗议，到9月份这项政策被迫取消。我们也算倒霉，一取消就撞枪口上，若是单独的交通支队行动还好，交点买路钱完事，偏偏碰上局里的联检，多半只能照章行事了。 此时我是一万个不愿意厚着脸皮找人，且想了半天，也不知该找谁，我没有交通局的兄弟，可我得捞我的车啊，多在交通局一天，就得多交一天的高额停车费，想到这我心急如焚！ 我不敢多想，只好背起行李包，坐了快车赶到三亚。这一路我坐立不安，脑子里尽是各种可能的结果，我最担心的是万一找不着人，非要掏两万块才能取车，怎么办？我总不能就这样弃车于不顾，那怎么向阿哲交待，老国又怎么安排？我的心里吃了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 窗外蓝天白云，碧海银沙，可我哪有心思欣赏，好不容易眯了一会，也是半梦半醒，尽是恶梦，以致于车到站停靠许久，我都没胆下车，一下车我就得面对现实，我得找谁帮忙？ 我也无处投靠，只好先到我姐哪儿，即使她住的就是商品街最烂的那种小矮房，那也是自己姐姐的家，比别处踏实。前往姐姐家的路上我联系了老国，他和导游住酒店的司陪房，暂且不表！ 且说我姐一见我来，并非出团，也十分意外，忙先安排吃晚饭。我姐弄了一大桌菜，鸡自不必说，我姐在三亚卖的是活禽，杀了只家养的大腌鸡，其它海鲜肉食更不用说，五六个人十多个菜，还要让外甥再买店家的炒菜，被我赶紧拦住。 我姐就怕我吃少了，大骂我姐夫让他给我多夹菜，姐夫忙满桌乱夹，我连喊够了。姐夫虽身强力壮，但几乎不沾酒，倒是我大外甥好两口，我姐忙让他陪我喝点啤酒。 满桌的饭菜不可谓不丰盛，我也是勉强自己吃喝了点，总算让自己踏实了许多。席间我姐看我愁容满面，问我来三亚为何事，我叹了口气才把车被交通局扣的事说了。 说实话，我姐一家虽在三亚，可就一普通市民，小生意人，我并没想让他们帮我什么，在我看来，他们成天在市场卖点鸡鸭鸽子，挣点辛苦钱，这层次能认识啥人？再说了，让姐姐姐夫帮忙，劳心费力，还他们的辛苦钱，我也于心不忍啊！ 我把扣车的事一说，并不想让姐姐操心，就想着当晚找三亚的同学打听，到底谁在交通局，谁知我姐一听就跳了起来说：“弟啊，这事你别找别人了，市交通局的一个副局长就住在我们这里，老熟人，他老婆更是时常在一起打牌买奖（买彩票），这事我们去找他试试看。” 听了我姐这话我为之一振，竟有点不太相信，交通局副局长怎能住在这城中村？我忙向我姐求证。 原来这局长是本地人，家就在这里，商品街土生土长，他夫人偏就喜欢这街里街坊热热闹闹的人情味，所以虽然还有其它住处，偏却爱在这城中村的老宅住下。 他家盖的是一幢三层小楼，只是自住，因嫌租户麻烦，所以一直也没对外出租，他家平时吃的鸡鸭鸽子都和我姐买。由于夫人喜欢在商品街住着，局长也只能陪她在此。 听了我姐这话我心里踏实了些，可我也不敢确定局长能帮我这忙，毕竟我姐和局长他们身份差距悬殊，单靠他夫人的枕边风，也不敢说就一定靠谱，毕竟表面亲热，吃饭喝酒猛拍胸脯大喊“有事找我”，过后不认帐的人比比皆是！ 但无论如何，这条道是正道，再者是自己亲姐姐出马，要比其他人靠谱的多，所以我一时就听从了姐姐的安排。有了眉目，心情好转，我贪了两杯，脸一下就红得赛过庙里的关公。 在我和外甥喝酒的时候，我姐早就备下丰厚的礼品，鸡和鸽子自不必说，各带一对，又拎了海南人喜爱的苹果、梨、葡萄。 局长家很近，与我姐斜对过，就隔一户人家，抬腿就到。一进屋他女儿正在大厅看电视，我们把来意一说，她立刻大声呼喊她妈，说我姐来找。局长夫人答应了声，半天才出来迎客，她也刚洗了澡，头发未干，穿着睡衣睡裤就迎了出来。各位看官莫惊慌，着睡衣睡裤见客人，在海南习以为常，并非什么不识大体，地方习惯而已。 我姐把礼物呈上，局长夫人连忙推辞，说道：“大家老邻居，搞这些事干啥，拿回去，拿回去。”我姐硬要她收下，说：“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都是自己养的，吃起来香，留几只好的给您，也没啥好东西。”局长夫人就要掏钱，被我姐推回，说：“别搞的大家难看了。”弄了半天局长夫人总算把礼物收下，并说：“下次跟你买东西可一定别给我便宜了。” 我们登门送礼，局长夫人自然知道我们无事不登三宝殿，便问我们何事。我姐忙说：“我大舅子（海南人姐姐也把弟弟称为舅子）的车被咱们交通局扣了，想让局长帮个忙，看能不能少罚点。哎，我这大舅子是人民大学毕业的，但是命苦，没能进机关，就搞旅游，买了个大巴，但手续不全，所以被咱们局里联检扣了。” 我连忙补充说：“也不是手续不全，是我那车原先就是车站的车，有营运，买的时候也说好车站帮办营运延期手续，没想到今年政策变了，十年的车哪怕不报废，也不让办手续了，是刚刚过期的，咳！” 局长夫人虽然并非交通部门的工作人员，但耳濡目染，也懂些交通的常识。大家都是邻居，应该说这种事虽然对我而言是天大的事，但实际上对交通局的人来说，只是小事一桩，比起升官或者进编制、揽工程这些事来，我这事可谓不值一提，想帮忙只需举手之劳。所以局长夫人一听是这事，心里也有了数，只不过官面人，小事也得当大事办，绝不会让你轻易得手，所以她只是对我姐说：“阿央啊，这事我也做不了主，得等你姐夫回来，看他有什么办法。” 我一听局长夫人没有立即答应，心里万分焦急，我本就以为这是天大的事，怕她也没办法，一旦走程序，也只能掏钱了，所以也是厚着脸皮多叫了几声姐，恳求局长夫人帮忙，局长夫人只好答应会尽力帮忙。 此时我姐和她又聊家常，我在一旁甚是无趣。一旁局长女儿在看电视，看的是琼瑶剧，哭哭啼啼好烦人，她看的好入迷，根本没理我，我也没法看点别的节目，只好就这么忍着。 女人们一聊就半天，我呆呆的陪坐，浑身却哪儿都不舒服，直到我姐和局长夫人聊完离开，我才如得了解放，浑身自在，哎，求人办事那感觉真难受啊！ 回到家我姐立即让我坐下，我以为她就要与我说捞车这事，谁知道我姐笑着对我说：“弟啊，你看到刚才坐着看电视的那女孩吗？她就是局长的小女儿，千金小姐！她上面还有两个哥，现在她也25、6了，还没对象，父母也很着急，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人。介绍的几个都不合适，自己也不找，成天呆家里。我跟她妈说了，要不就介绍你跟她聊聊，看能不能成，人家这家庭好啊，要能娶了这样人家的女儿，你就有势了，干啥都方便！” 啊，原来她们刚才聊家常时，有一阵低声嘀咕，就是这个事啊！我当时一听，差点跳起来，心想，姐啊，这怎么行？我回海南努力奋斗，就是要回北京与女友团聚，这半路来这一出，算哪门子事？难道我要为了我的车辜负自己的至爱？ 可眼下怎么办，一则这是我姐的好意，我不敢辜负了她；二则如果要不答应相亲，局长夫人一恼火，我岂不得按最高限额罚款？。。。。。。 449 旅游大巴车老板续 （六） 449旅游大巴车老板续 （六） 我姐正和我说起相亲的事，姐夫急忙从一旁插话说：“大舅，你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啊，攀上这高枝，你就起来了，有他们家相助，你将来定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家里人也能沾点光，配上你人大的牌子，走出去到哪也是光鲜亮丽，不然你这一辈子就当这导游，有啥用？” 姐夫的话一针见血，对底层的百姓而言，最大的梦想就是攀上高枝，被权贵招为金龟婿，一步登天，要不戏曲怎么那么多《凤求凰》？看得人人欢喜，夜夜美梦！ 姐姐姐夫一心为我，这毋庸置疑，我也理解他们的苦心，尤其我姐，就害怕我失去这鱼跃龙门的机会，拼命劝说，我再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只能频频点头，先答应下来。 当晚我又在姐姐家的小平房住下，即使他们把最好的床让给我，我也难得踏实，加上蚊子及各种味道，这一夜睡的艰难，我真想赶快把那事了结早点躺到自己的席梦思！ 躺在床上我浮想联翩，一是车的事，想到找人办事之艰难，也不知结果如何；二就是这相亲，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实在让人头痛，可当下看，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撞撞门了，咱们也别表现的太优秀，万一真要被局长招了做女婿，我为回北京与女友团聚的奋斗就将画上句号。革命之志一毁，我定会为此抱憾终身，虽有“一入侯门深似海”的安逸生活，但这辈子肯定不会幸福！ 当晚我不断的胡思乱想，直至半梦半醒，其中竟梦到自己与局长女儿成亲，热热闹闹，醒来时还以为自己正在洞房，吓出一身冷汗。 我感到心灵被玷污，吃完早饭赶紧给女友打了电话。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总觉得女友今天出奇的温柔，与往常截然两样。她告诉我昨晚她梦到了我，并说梦到我有不好的事，她很紧张，又问我是否无恙，说话间竟还有点哽咽。 其实女友梦的挺准，自从买了这车，我就麻烦不断，此番又遭此劫，甚至有可能要赔上肉身，难怪她要做恶梦。 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哈哈大笑对她说：“挺好啊，吃得下，睡得着，车也挺顺利，你多虑了！”我八月到了北京一趟（这段翻回头再说），大家见面又是情深意切，她自然又多了一分牵挂。 女友一个人也常会胡思乱想，日有所思，也有所梦，难怪会有恶梦，我这一说方令她心安了许多。我又笑着骂道：“尽胡思乱想，不想好的，光想坏的，万一有啥不顺，可都是你带的妖气，小心我找你算账。”女友方才笑了说：“呵呵，做梦的，又不是我自己想的，关心你你还怪我。”我又连连安慰，大家尽欢而散。 挂了电话，我立刻忧愁起来，刚才尽说些骗她的话，为的是不叫她丧失信心，回到现实，此时正是火烧眉毛，哪能不愁？妈的，老天怎么那么折腾人，非得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事全赶一块，就像乱作一团的线，何时才能理出头绪？ 算了，认命吧，既然火烧眉毛，就先顾眼前了，今晚赴这约，只求局长女儿别看上我，放我回到女友手中吧，至于车的事，成不成女婿，只求老天保佑局长发发善心搭把手拉一把吧！ 今天晚饭也没敢喝酒，洗过澡换了新衣，又把头梳的齐整，皮鞋擦亮。我即使无心插柳，也不能在局长面前丢份，我不为自己，也要为姐姐争口气，我也怕自己表现不佳，让局长小看了我，连车的事他也懒得插手！行走江湖这些年，我也深知很多人帮你，主要看你值不值得帮，帮你是为了让你欠下人情，也算是一种投资，你没有价值，无利谁会认真起早呢？ 我当时的想法也有些龌龊，不行先把局长女儿钓上钩，解了城下之围，然后再想办法逃离，总之我是一颗红心向着北京，绝不改变！ 等一切收拾妥当，留姐夫在家里归置屋子，我姐换好行头，便一声叫：“弟，我们走吧。”我“嗯”的一声答应，两人便来到局长家门前，我的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好在自己干过几年导游，有些经验，才通过排解法，想点其它的事，总算让自己渐渐放松。 局长的大公子接待了我，他仪表堂堂，是市政府的后起之秀，只见他直接让我们落座，并朝里头一声叫唤，局长夫人带着局长笑着迎了出来，局长千金静静的跟在他们身后。 落座后大人们一阵寒暄，大公子给我们倒茶，我忙站起来双手护着杯子，嘴里说：“唉呀，多谢多谢，我们自己来吧。”大公子笑道：“哪里，哪里，你们是客人嘛。”我又道了声谢，这才坐下。 此时我姐也把我向局长做了介绍，我忙站起跟局长握手，并施以小辈对他的尊敬问候，然后又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局长问我：“大舅是人民大学的，怎么做了导游？”我赶紧以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的态度，向他讲述了自己工作的经历，又告诉他三亚考公务员时成绩优秀，但却落榜的事。局长点点头说：“哦，不过还是坚持再考嘛，努力进机关才对得起你读的这书。”我连连点头说：“嗯嗯。” 之后我姐也故意问了局长千金的情况，我才知道她在人事局下面的一个事业单位工作，但她只是个大专生。大家热热闹闹的聊了半天，局长夫人笑着说：“咱们都到楼上坐，让他们俩自己聊聊。”然后大人们都撤到二楼，单留我们两位。 这一下就尴尬了，我本就无心，局长千金也不是话多的人，两人沉默了一会，我才开口笑道：“不好意思，今晚打搅你看琼瑶了。”局长女儿扑哧一笑说：“没事，最近也没啥可看的，就随便看看的。”我又问她：“你们工作忙吗？”她说：“还行吧，忙的时候忙的要死。” 我又问她在什么地方读的大学，什么学校，她说在湖南读的书，我听了一下就来了兴趣，湖南正是我带了几年团的主要客源地，那里承载我太多的感情，我立刻用长沙话跟她问候，又说了几句湖南谚语，可惜她虽笑着，却直摇头说：“不懂湖南话。”我笑道：“那你白瞎在湖南呆了。” 聊湖南让我终于和局长千金找到了些话题。局长千金本就不是什么活跃的人，我几次看到她，她都十分安静的看电视，脸上鲜有表情，所以一开始我挺有思想负担，觉得这姐们头难剃。加上她是官家的千金小姐，我自己就一破落户，没钱甚至没个固定单位，而且我的身高明摆在这里，实在不敢想象成若成为局长的女婿，被他们一家带出去闪亮登场时怎么面对世人，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信心。 找到话题，局长千金似乎来了兴趣，我这才开始重拾了信心。我这人天生就爱争强好胜，局长千金来了兴趣，我也一下兴奋起来，就想趁胜追击，当场就忘了之前确定的不求上进的计划，忘了要为女友坚守阵地不出击的决心，开始把局长千金当成团里客人耍起贫嘴，直说的她不住的笑。她越笑越给我打了鸡血，我也越说越来劲。 可也许是天意，在我们正越聊越放松时，她家电话铃响起。她赶紧接电话，原来是找她父亲的，她忙往楼上喊：“爸，电话！” 局长半天才下来，只说了几句又回去，可中间被电话一打断，我们好像都清醒了一般，又回到最初，再也找不到刚才热聊的感觉。 我拼命想拐回刚才热聊的话题，可却有了东施效颦的感觉，说起来勉强、干涩，局长千金也就偶尔配合笑笑，我的情绪一下又有点低落。过了一会，局长、局长夫人和我姐也从楼上下来，只是她哥没有跟从。 原来我姐一看我们聊的差不多，怕耽误了领导一家休息，所以就此结束了今晚的相亲。双方大人热情话别，之后我跟局长两口也道了别，又特意跟局长千金单说了再见，就随我姐回了家。 到家后我姐问我聊的怎样，我说：“感觉还行，能聊到一起，看她挺开心的。”我姐也笑着告诉我，局长夫妻虽觉得我个子小些，但我的为人处世、礼节，还有文凭，他们都还是很欣赏，接下来就看女儿的态度了。 我之前与局长千金聊的火热，又听我姐一说，心想完了，这一回当局长女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当晚在床上又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这种相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纵想变卦可对不住姐姐，看来是要霸王硬上弓了。可远方的爱人呢？就此放弃，不行，没有她我活不下去，活不下去！可这会儿怎么办？本来三亚天就热，吹个电风扇也不济于事，这一急更是一头汗。。。。。。 那晚怎么睡的我也不知道，一早是老国的扣机把我惊醒，他在三亚已呆的难受，直问我车怎么办？我只好又对他说了跟之前差不多的话：马上就能办！甭管他信不信，我信，因为我很快就是交通局长的女婿了！ 刚挂了电话，我姐就过来敲门，我赶紧穿好衣服出来。我姐看着我笑道：“早上见到琴姐（局长夫人）了，她说不好意思，阿妹（局长千金）觉得不合适，不肯谈了。不谈算了，阿妹相貌也不怎样，不谈就不谈吧，不过琴姐说了，车的事局长帮你，让你今天到局里找人，他安排好了。” 我一听先是羞愧难当，没想到是人家没看上咱，接下来便担心我那车的命运。。。。。。 450 旅游大巴车老板 续（七） 450旅游大巴车老板 续（七） 听说没被局长千金看上，我顿时臊的满脸通红，局长千金虽贵为官家小姐，可一来她父亲只是个副手，离一把手看着虽近可要登那上一步台阶却遥不可及，在中国的官场，一把手就是一手遮天之意，他吃肉，二把手三把手。。。。。。只能喝上汤，所以这位局长千金虽也尊贵，但只算是庶出，还不是货真价实的金枝玉叶；二来局长千金是三亚本地女孩，三亚女孩常年风吹日晒，好看的就没几个，局长千金即使在普通大众里也只属中下，而且也不甚打扮，虽养的娇贵，却无甚气质，身高比我这小个还矮一头，只是肉比我还多不少，这样的相貌，我自认为配她10个都足够，现在反倒是她嫌弃我，怎不让我羞愧难当？ 最让我愤愤不平的是她一个大专生，竟然敢嫌弃我堂堂人大学子，岂有此理！ 我姐一看我听她说完满脸通红，又呆了半晌，忙不住安慰，大说了局长千金的不是，除了身高相貌平平，又说局长千金脾气也挺大，邻居都不爱搭理她，没被她看上也是件好事，反正人家答应办事就行！ 我姐一说，我也一下回过神来，勉强笑道：“没事，我还怕她看中我呢，那样我就对不起小c了。”接着我让我姐找局长夫人拿了局长委托的办事人员的电话，也就罢了。 拿到电话，我立即通知老国，我们在他下榻的酒店见了面。我从一旁买了两包芙蓉王，又把办事人员的电话告诉了他，让他别忘了把烟给人。虽是局长发了话，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给两包烟也算我们懂事！ 老国一听我找着人，尤其找的还是局长，也很诧异，笑着对我说：“文总关系硬啊！”我当时就觉得倍儿有面子，在打工仔面前显了威风，很是满足，就对他夸了海口：“我姐夫他们家在三亚有点实力，不过也不好多费这面子。”老国点点头，又说：“那咱们走吧，赶紧取车去。” 我才被局长千金甩货，哪有脸面再见局长，这可是我的痛，哪还敢再揭伤疤，所以板着脸对老国说：“你自己去吧，也练练办事能力，我怕见了领导，又添出什么事端来，面子已经了，钱不能再了。”老国一听，忙说：“也是，见了局长肯定得送东西，要不又得吃饭什么的。” 我俩来到附近农行，我取了两千交给老国，他身上还有与导游割草分的两千多，我想也该差不多了。 老国一走，我又是一番焦急等待，想给他打扣机，又怕误他的事，所以只好在三亚市内的河边走来走去，引得一旁执勤的警察不停关注。 直到快12点，我的扣机响起，老国一接电话便笑道：“文总，搞定了。”我问：“车开出来了吗？”他说：“开出来了，现在去哪里接你？”我又忙问他：“了多少钱？”他说：“了500才，已经够给面子了。”我听了这才长舒了口气。 我们在吉亚酒店会了面，见到我的车我那个亲切，那个激动，这车终于又完璧归赵，实在是太不容易。我四脚八叉的躺着，感觉着，幸福着，直到老国问我：“文总，去哪里？”他这才笑着，气壮的对他说：“走，去市委旁边的商品街。” 我到我姐家取了行李，又到市场和姐姐姐夫道别，我姐正给人杀鸡，看我来了要给我钱吃饭，我忙说要赶回海口干活，便迅速回到车上。 我们顺着东线高速往海口走，这一路心情挺不错，我也逐个把车里的窗帘拉开，让窗外的阳光和美景都透进来，这车此时更像是我的移动别墅！ 我边翘起二郎腿欣赏着窗外的美景，感觉万水千山总是情，一面问起老国今天办事的情况。 老国笑着说：“进来要车的多了去了，不认识人的只好交足罚款，这次行动不知抓了多少车，交通局都跟菜市场似的。我找了局长交待的人，递上烟，他挺客气的，说是全免不好看，改了处罚的事项，弄成超线路经营，罚了500，连这几天的停车费都给免了，文总啊，要不是你关系硬，这次够呛啊，说是挺严这次！” 我一听自己挺有面子，心下洋洋自得，又与他扯了两句闲话，才给阿亮拨了电话。一通电话阿亮一阵牢骚：“阿文啊，你这车没牌，我们压力大呀，老有事旅行社也不干，不好安排啊！”我连忙一阵的客套话。 其实阿亮这叫得便宜买乖，好车谁放他那儿，车队像我这样的车不在少数，就是为了收管理费，他这话无非是说，我欠他多少人情，该上贡了！ 应付完阿亮，我又长吁了口气，得，又得准备一条中华。我也懒得再跟老国说啥，开始往后边座位平躺下睡觉。闭上眼我又想起这次的相亲，想到竟然被局长千金这样档次的女人当破鞋甩货，一时恨从心头起，就想将来一定要富贵，一定要娶个光鲜亮丽的漂亮女人，还要给她看看自己衣锦还乡。。。。。。。 中途我们在万宁海香酒楼蒙了顿司陪餐，然后马不停蹄回了海口。一到海口自然是买中华孝敬车队领导，结果是第二天就重新开张自不必说。 单说被人甩货一事，我耿耿于怀，多方打探原因，终于从大外甥口中得知。局长千金嫌我身材矮小，带出去不好看，再则与我在一起没啥感觉，不来电，我听了当时气得脸都紫了，没想到自己在她心中就是这样的形象，那天晚上的说说笑笑敢情都是应付，在演戏！哼，既然你这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相亲让我们成了仇家，我是不敢再求局长二遍，但我这车实际已成黑车，怎么办？现在卖，可能会直接亏的连裤衩都得当掉，只能硬着头皮干，可万一再被抓怎么办？想到石涛老油条有经验，我不得不又请他喝咖啡。。。。。。 等我们一坐好，石涛看我愁容满面，呵呵的笑着问道：“怎么啦，文老板，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长叹了一声说：“哥啊，这老板当的苦呀，车没旅游牌，营运过期又不给办了，天天都怕被人查，怕都要怕死了。我这车刚被抓了，好在我姐认识局长，点钱捞出来了，但也不能每次托他呀，哥，你给想个办法，看这事怎么办？”石涛又笑道：“怎么办？凉办！” 我深知石涛城府极深，爱玩深沉，他是个千里眼顺风耳，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卖关子，忙求他道：“哥，你帮我想想招吧，你不帮我，我就完蛋了，除了你我还能找谁！” 石涛这才笑道：“都让你别玩车，你还以为你啥都能干，啥钱都想赚，这回知道什么叫隔行如隔山了吧！唉，乐文啊乐文，读人民大学真的白瞎了！好吧，你那车现在只能这样，惹不起躲的起，现在最怕的就是省厅的行动，那要抓了，谁说也不好使，除非你认识厅长，但用省领导的关系去干这小事，还不够这面子钱，所以得躲！ 知道省厅行动，我们就休息，等他们回去我们再出，或者你胆大一点，知道他在哪，躲着跑，他在东山岭，你就先跑植物园，他们也是人，也会吃饭喝酒吹牛，你趁这时间再去。三亚联检也照这做法，他们在亚龙湾，你就去天涯海角。反正在车上导游说话是放屁，司机说了算，交通的人一般一个地方就呆一会，也是打游击，呆久了人家知道就不上钩了，等他们一走，你让司机再来不就得了吗？至于三亚那些分队的，按月给保护费就保平安了。” 石涛说的眉飞色舞，我听的稀里糊涂，就问他：“我怎么知道省厅他们去哪检查？难道我不跑团了，专在下面景点守着？”石涛又是呵呵的笑道：“阿文啊阿文，你说你这样，还敢搞黑车，抓两次你就破产了！”我被他说的挺不好意思，只听他接茬说：“你不懂钱买信息吗？了钱就有人你通风报信了。” 我问：“钱找谁？谁会给通风报信？”石涛笑道：“有中间人做这生意啊，他们跟省厅以及三亚市局里面的人勾脚（海南话，勾搭的意思），只要省厅下来检查，内部人就把信息报给中间人，甚至连他们几点去哪去哪，在哪个酒店吃饭住宿都一清二楚，中间临时改变计划也会临时通知。” 我笑道：“这不是跟当年咱们的地下党潜伏一样吗？”石涛哈哈大笑道：“那是！”我点点头笑着说：“要是有这样准确的情报，跑起来就不怕了，但这确保真的吗？”石涛冷笑道：“我跟你过开玩笑吗？当然是真的了。” 我又问他：“那我到哪找这样的人呢？”石涛冲我嘻嘻的笑，并不说话，我一看立即明白，笑道：“哥又跟我耍心眼，就知道我这人笨，哥，怎么收费的，你帮我交？”石涛说：“你这人不笨，就是不懂行，这个早已有的，大车每月800信息费，中巴600。”我一听叫道：“不便宜啊！”石涛笑道：“你现在是黑车不交营运费了，省好几千，几百保平安还贵呀！”我赶紧答应了，当场掏了800. 石涛边接钱边说：“朋友才不赚你的钱，我也是转手而已，人家还要1000呢！”我笑道：“是是，哥照顾我知道，不过他们也挺会赚钱啊，一辆800，黑车那么多，100辆可不就8万一月了，啧啧！一本万利啊！”石涛笑道：“也不是一个人得，你知道几个人分吗，阿文，你有本事也进那样的单位啊，别光看人赚钱眼红。”我连连笑着摇头说：“咱没那本事，没人要！”石涛听了哈哈笑：“没本事就老实交钱！” 石涛收了钱又对我说：“他们省厅有几个队，一旦几个队联合行动时，你就得休息了，风险太大，不敢保平安，一个队时都没问题。”我连连点头。 欲知交了信息费后，效果如何，请看下回。。。。。。 451 旅游大巴车老板（八） 451 旅游大巴车老板（八） 给石涛交了钱，我笑着问他：“哥，你是怎么认识这些人的？”石涛用手做手枪状，对我做了个开枪的动作，嘴里“啪”的一声叫，又笑着对我说：“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哈哈大笑。 从此，我开始进入信息时代。刚开始我只是半信半疑，石涛的信息我只供参考，我与老国就像惊弓之鸟，路上有啥风吹草动，都能把我们吓破胆，几次被三亚交通分队的弟兄们劫胡，我们还以为是省厅的行动，吓的半死。等打电话问石涛，知道省厅近日无行动，这才安了心。 渐渐的，我发现这情报极其准确，到底有卧底，连吃饭、泡脚的地方都一清二楚。当然，执法队一到各地，也有老板各种请吃，所以虽然他们拼命干活，娱乐时间也同样精彩。 当然，抓车在当年也有一定比例的提成，每辆车按罚款数额，提取不少的比例，这样就能调动这些吃大锅饭的公职人员的积极性，尽量做到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当年也没有执法记录仪，凭的是人心，所以冤案也不少，我的一位朋友只是载着客户参观，并非经营性活动，照样扣车，虽然后来申诉成功，但颇费周折，更谈不上补偿。 有了提成，交通的弟兄们苦干大干，在当年那个低工资的年代，凭借补助，他们的收入甚至能超过靠割草财源滚滚的导游们。 知道消息绝对可靠，确认这信息费没白交，我和老国也就坚决执行卧底的指示，放心大胆的干。至于遇上联合行动，我们就喝他几天茶歇歇脚，由于成了黑车，不用再交什么营运费，就是付老国那点工资而已，所以也等的起了。 经过这一劫，坏事倒变成好事，接下来就顺顺当当跑了几个团。可天有不测风云，一天阿亮突然来电，按理说他是领导，一般都是调度管事，犯不着他亲自打电话，所以我当时一下心慌意乱。 只见阿亮挺不高兴的说：“阿文，你这车被投诉了。”我大吃一惊，忙问：“亮哥，这怎么回事，老国不好好干活？”阿亮说：“不是，老国好人一个我知道，是你这车空调不行，你看看怎么办，现在客人要求换车，我也无能为力啊！” 我一听又是一阵惊慌，完了，肯定是压缩机出问题了，这回一投诉，以后派团还麻烦了，阿亮他们会以这个为借口不给派好团。我一咬牙对阿亮说：“领导，我马上打电话问老国，如果有问题，不行我把空调压缩机换一新的，这次这团就麻烦您帮着处理善后吧，真不好意思。”阿亮叹了口气说：“唉，你这车问题真多，要是其它车都跟你这车这样，我们就是一天48小时加班都忙不过来哦！”说完又直叹气。 好在阿亮只是叹气，就像父母恨我这不争气的孩子，可我背后也不少上贡，烟酒请吃，很是乖巧，所以阿亮也只能包涵，舍弃我就会舍弃一位财东，他们也舍不得！ 我电话里又是一通道歉的话，说的情真意切，阿亮无可奈何，只好挂了电话。 紧接着我立刻扣老国，他是第一天到兴隆，一问他他也吃惊：“这些客人没说什么啊，导游也处的挺好，可能是全陪捣鬼吧，不过照实说，这个空调是有点够呛了，打好一阵都不怎么凉，也该换了。”我一听知道这团出不下去了，只好对他说：“老国，你咬牙把第一天跑完，争取把人妖的钱赚到手再回来修车，今天的购物点要全部干掉，连植物园的回扣也要算清了，妈的，吃大亏了这次。” 就这样，这团只跑了一天就被换掉，没办法只好回海口换压缩机。全新的压缩机近万元，我只能换了一二手货，四千元多点。换完之后总体感觉要比之前好许多，但与新车相比，还是明显不足。 我跟老国理论起这个效果，老国拉来修车师傅一起解释，说这十年的营运车辆，即使换了全新的压缩机，也比现在好不了太多，管道各方面都已老化，除非整体拆了换，那这工序就多了去了，钱也海了，我一听只好作罢。 老国又笑道：“现在这空调也过的去了，渐渐的冬天就来了，不会那么热了，大不了点油钱提前一点打空调呗。” 虽然明知这效果只能算过的去，但给阿亮打电话时，我还是装出兴高采烈的样子大声叫嚷：“亮哥，搞好了，换了新的压缩机，凉快多了，而且年底了也不会太热了，你放心吧。” 阿亮也被我蒙住，听完我的话高兴的说：“那就好，那就好！”其实他一句话就让我了那么多钱换了空调压缩机，在心理上他落下风的，所以我一说换了，他自然要说些好话自我解嘲。压缩机换的快，三天之后我的车就再次开张，不必细说。 单说这修车又了四千多，我心里又是一阵烦，该怎么向阿哲交待？还有之前被逮呢，不光了500，其它损失也不少，换车就损失了车费、车票等等，总的损失不下一千五，这该不该告诉阿哲？ 当晚又是一通翻来覆去，最后我才下了决心，得，抓车的损失自负吧，更不能跟他说起查车的事，黑车如此难做，怕阿哲知道一下就要求撤资，还是不说的好，打折了胳膊藏在袖子里，自己疼自己知道吧，别让兄弟知道了伤心！ 但换压缩机呢？这可是经营内的事，说吧，再难也得说，有难事大家兄弟一起扛吧！想着阿哲一定能够理解我自己的苦心，虽然背后我为这辆车付出了太多心血，他并不知道，但又何必让他知道呢？ 我想着随着一个个问题逐步解决，车会越来越顺的，那时候跟他分享胜利果实就可以了，好兄弟在我最难的时候毫不犹豫出手相助，我吃点亏算啥？ 想到这，我一咬牙给他拨了电话，先告诉他大修过后跑了两团，割草还过的去，他听了有些笑意。然后我“啧”的一声，话锋一转，说：“但是兄弟，这车可能时间长了，压缩机出问题了，空调不行，客人换车，车队让修空调，所以只能把压缩机换了新的。” 阿哲一听，忙问道：“了多少钱？”我说：“四千多呢。”我还没来得及往下说，只听阿哲已开口苦笑道：“哼，这么干这个月赔大本了，呵呵，搞这车可能够呛啊，我都不想赚什么钱了，能回本把钱还给别人就行了，反正你看着办吧！”说完一阵唉声叹气。 本来没合伙之前，我们不分彼此，说话没啥顾忌，即使钱多点少点谁也不计较，根本不在乎。可今天我俩由朋友走向生意场，成了合伙人，双方投入的又都是全部身家，不单如此，我们还欠下了巨额外债，这本身已超出我们承受的能力。我俩都是贫下中农出身，即使为朋友两肋插刀，也还没至于失去理智。 一看这车经过几个月的运行反而每况愈下，阿哲也对我信心动摇，他真害怕投入的七万四会打水漂，那样不但之前几年的奋斗化为灰烬，接下来还得为偿债拼命工作，而且他们一家还有需要周济的地方，一旦投资打水漂，他连自己家里人都照顾不了，那他的心里会承担另外一种痛苦。 左手是兄弟的情谊，右手是亲情，这两头都伤不起，他也只能是无尽的哀叹！ 阿哲的哀叹比责骂更让我愧疚，我们心中已突然有一种隔膜，曾经他对我是那么的信任，认为我这个人大骄子加上平时看着精明强干，肯定做啥事都优秀，谁知是骡子是马，一拉出来遛遛就现了原形，我做事业时的表现竟然还不如他见到的那些不识字的老板，他也一下后悔当初轻易听了我的煽乎，才弄得如今骑虎难下。。。。。。 我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笑了出来，对阿哲说：“放心吧，马上进入年底就好了！”这话我说的好勉强，经过这番波折，我也不敢确定到了年底就风调雨顺。 说这话时我似乎拼尽了全力，所以听到阿哲极其勉强的说“嗯”后，我们挂了电话时，我也一下虚脱。。。。。。 然而接下来的确否极泰来，在我们信心即将消失殆尽时，老国首先带来了好消息，我的大巴终于迎来第一次爆机，第一次单团赚超5千！十月份一算账，竟然有一万五的利润，我们的信心一下又起来。那月车跑的挺勤，老国也人生第一次领到三千的工资，第一次跑赢了公务员！金秋十月，果然是收获的季节，我第一次把完整的一万块交到阿哲手中，收获他爽朗的笑声。。。。。。 十一月会议团来了更是势如破竹，我与老国合作了两个会议，收成都极好。这个月更上一层楼，最后一算利润一万八，我又给了阿哲一万。这一回阿哲真心的笑了，想起之前他说了太多丧气的话，也许已伤了我的心，他开始有些后悔。海南人天生不会说“谢谢”和“对不起”这两词，所以阿哲只能通过别的语言以及行动表示歉意。此时我志得意满，心里开始有点鄙视他先前的轻浮。。。。。。 正当车渐渐步入正轨，我每天做着发财梦的时候，我也开始对老国疏于管理，更不象以前那样严密监控。车出团时我也就偶尔问问，遇到上了麻将桌，我更不愿多问，我总觉得老国就一老实人，又这把年纪，还能翻天？他不好好干，就是自毁前程，那是要丢饭碗的，他有这胆量跟我玩心眼吗？他这把年纪的人难道不懂考虑后果吗？所以每次出团回来，我一跟他对完账单，也不愿多看，几乎就按他的账单上的数额接收。 然而有一天，阿宝笑着对我说：“老国。。。。。。” 452 旅游大巴车老板 续（九） 452旅游大巴车老板 续（九） 只见阿宝笑着对我说：“阿文，你教的徒弟出师了，老国泡到妞了，老板和打工仔都厉害啊！有空你也要教教我才好，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吃嘛。” 阿宝是我兄弟，平日里我们之间说话也很放松，开开玩笑是常有的事。此时我也没有当真，我心想：“扯蛋吧，就老国那鸟样，那一大把年纪的糟老头子，要样没样，兜里没几个钱，要身体床上能他妈折腾多一会儿？谁那么不开眼，竟往这牛粪上贴？” 我笑道：“是吗？好事啊，证明我这工仔有活力啊，哈哈。。。。。。”阿宝又笑道：“他泡这妞不错，又白又嫩，有前有后，这家伙桃运红啊，老不老的又捞一把！” 若说别人泡妞，我还稍能信点，说到老国，我是一万个不相信，除非这女的瞎了眼，把黑的当白了，就老国这一把年纪，呆在一起就不难受？一摸身上的肉，皱皱巴巴干瘪的就跟摸一身的老茧有何区别，更别说什么翻云覆雨了！ 我想着一则阿宝这是在开玩笑，二则想也许阿宝多虑，本来司机导游在旅游景点、购物点、酒店、餐厅，这片天地就是他们的王国，在这里他们就是山大王，奉承和仰慕的子民多得是，姑娘们与司机导游说句俏皮话，拉拉扯扯，也是平常的事，为的就是这些山大王们多多关照，少耍性子脾气。 因此，我与阿宝说说笑笑，并不太当回事。然而，到了夜深人静时，想到这事，心里还是蹊跷，因此我就开始放在心上。 这事自然没完，没多久又有熟人笑着对我说：“阿文，我看见你那位司机带妞开房了。。。。。。”此时我开始有些警觉，接着又不断有人与我开这“玩笑”。直到有一天石涛也笑着对我说：“乐文啊乐文，你那司机老东西竟然学人家泡妞，泡那妞还挺不错，奶大的要命。”说完哈哈大笑，不在话下。 石涛的话没往下说，这是他的风格，让你自己细细去品味，他这话含义很深，他犯不着说这后面的事。且不说这事是真是假，出自他的口，我也得细细思量。 虽然石涛在别人看来狡猾，非正人君子，不过他与我也是神交，他对我挺在乎，对我这人大毕业的书生高看一眼，所以很多时候他会站在朋友的立场，为我思考。俗话说：“曹操也有知心友”，只要人家把你当朋友，真心为你说话，又何必在乎他的人品？况且人品高低标准何在？这种朋友哪怕总是损人利己，对你而言却是益友！ 石涛的话无非是在提醒我，小心老国从泡妞开始堕落，最后胳膊肘往外拐，调炮往里揍，反过来要于我不利，要割我的草！ 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谎言说多了就成事实，谣言的杀伤力是不弱于刀枪，它可以摧毁一个人、一个家，甚至一个国家！大楚兴，陈胜王，一句谣言让横扫天下无敌手的强秦，顷刻间灰飞烟灭；苍天已死，黄天当主，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一句谣言，黄巾遍地，要了东汉的命；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乞丐皇帝朱元璋也因这一句话得了元朝天下；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这句谣言竟让大明江山葬送，来的闯王不但没有不纳粮，反倒是烧杀抢掠，直杀得人头滚，血流成河，最终杀得天下共怒，这才有了吴三桂带着清兵入关，李自成皇帝没当几天江山就拱手相送，终究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南柯一梦白忙活一场，遗笑天下。。。。。。 这种例子比比皆是，大到国家，小到个人，谣言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说是谣言止于智者，其实更多的智者正是掀起狂风巨浪的推手，做的只是报薪救火之事而已！这世间事真真假假着实让人难辨，被谣言击中，也只能自认倒霉，只能自求多福了。。。。。。。 老国这事也是如此，初听不信，再听存疑，到第三次、第四次，已经信以为真，再有自己信服的人一说，我已觉得这事板上钉钉，我不免担心起来，就想学那大老婆来一个现场捉奸！ 按理说老国泡妞，我无权干涉，这是他的自由，只要他愿意，泡一百个一万个，也与我无关，老板哪有权力禁止员工泡妞？他爹妈他老婆都管不住，我算个啥，我有啥资格干涉他？ 但话分两头，他泡妞自由是真，但只要他用的是他微薄的工资，那也无干我事。但往往事情都是这样，年轻姑娘跟着老头，若说为了爱情，那叫自欺欺人。老国是怎样的身份，世人皆知，说是因爱放弃一切，那叫放屁，女人无非以为老国有点钱。老国估计也没少在姑娘面前吹牛，甚至会说这车是他与我合伙的，或者直截了当说就是他的，男人为了色，又没有任何资本，只有靠吹牛！女人天生就是天真，谎话说多了就成真话，渐渐的就入了老国的套。 然而养女人可不是*，*只需个一百来块，或者找个档次低点，个几十，脱完裤子放纵放纵，提起裤子走人了事，交钱验货，两两不相欠。 养小三可比养宠物费钱费心，为了收买小姑娘的心，老头子老国肯定只能在钱上做文章，不然那小姑娘一个月几百块的工资，还能倒贴？开间房子就得去半月工资，还有吃饭看戏购物呢，买件像样的衣服也得二三百块啊！你要把女人的心变软，让她心甘情愿上床陪你做那些动作，就老国那德性，也只能用钱砸在女人心上，才能换来她的笑脸和宽衣解带。。。。。。。 就老国那点工资养小三？得了吧，也就够两人混几天，省吃俭用也不够半个月，那怎么办？老国守着我这山头，就像红楼梦里的乌庄头，守着宁国府的那一片地，收成多少也只有他报，那泡妞钱，除了从我这出，还能到哪要？你说我怎能不担忧？ 男人的谎言，女人的天真，往往成就一段孽缘，为继续这段孽缘，男人得绞尽脑汁搞钱，以填满女人的虚荣，此时的男人已失去理智，不顾颜面，不择手段。我当然知道为了把女人哄上床时的煎熬，所以我也担忧老国会狗急跳墙，失了本真，要挖我墙脚！ 眼下我也没有证据，不好确定老国是否泡妞，我也不能为了捉奸单跑一趟三亚，万一不巧被老国见到，知道咱们盯他的梢，岂不显得人品低下，岂不愧对人大的教诲，在我心里，哪怕我为五斗米折腰，我也不能负了人大，负了读书人的名声。 所以，老国之事我表面装作不知，每次出团回来也一如既往，算完帐收完钱，该喝茶喝茶，该吃饭吃饭，但我心里已有怨恨，就以赚钱不易为由，喝茶吃饭都降了档次。。。。。。 同时我背后也开始了行动。老国出团时，我加强了监督，每天又渐渐恢复了巡查，同时对珍珠、水晶、珠宝这些有咨询电话，能查到购物额的店家，我紧紧追查。 但对于其它购物点，无奈我只能让他拿回回扣的结算单，然而这些结算单实际司机导游可以私下动手脚，让店家肆意更改。店家就像接客的小姐一般，随便司机导游这些贵客乱搞，只要他们舒服就好，所以这几个购物点，只要老国与导游配合，即使动了手脚我也无能为力。 一般来说，导游迫于司机的淫威，也不得不配合，反正伤的也不是他自己的那份钱。潜水、吃海鲜、看人妖、自费景点，更是无法控制，少报个两三人，加在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些帐，只能凭老国的良心了。 石涛既打过工，又当老板，他的话很有深意，这一行司机与老板的关系就像猫和老鼠，很多老板在加大监控的同时，剩下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自己在导游的生涯里，也无数次接到车老板打来的咨询电话，可每次我与司机挖好了坑，哪肯承认作假，必是配合司机糊弄老板，谁让在车上司机是我的顶头上司，且还得经常见面。而老板我知道他是谁？关我屁事！再说了，我给了司机面子，配合他作假，这一路他也好好说话，配合我舒舒服服的工作，何乐而不为？ 唉，这世界终究有轮回，这一回轮到我当老板，难道老国也会跟他的导游合伙，对我下黑手？老国是老实人，应该不至于吧？但如果他包养女人，这钱不从我这出从哪里出？ 我忧心忡忡，在加强监管给老国压迫感的同时，暗地里也在找机会确认他泡妞的事。我委托了几个朋友，各塞了一包烟，让他们给我留意，一旦发现老国带妞，立即通报我，另外我也找机会准备亲自逮个正着。 然而，我有朋友，老国也有相好的，我托的这些朋友里，也许有人对我有二心，愿意看我主仆斗，或者有与老国交厚，偏心于他，总之我的查访走漏了风声，好长一段时间，托的人都说没有看见，老国果然龟缩起来，或者行动诡秘，我不甘心，只好亲自寻找机会。 话说进入12月，会议团又多了起来，我与老国又接连出了两个团，终于在第二个团到达三亚，入住三亚湾的第二个晚上，老国借口要修理车，吃过晚饭便立刻开车出门。 我早就做好准备，提前与在酒店外趴活的司机联系好，老国一出门，我们立即跟随身后。当他一进市区，到了金鸡岭路口，忽然停下。。。。。。 453 旅游大巴车老板 续（十） 453旅游大巴车老板 续（十） 老国停车的位置离购物点茶店不远，我们的车也在一旁停下，老国哪想到我们就在他身后！ 等了一会，只见一位女子从一旁的楼里走了出来，就要上车，我一看大吃一惊，此女子正是我常带团去的那家旅游茶艺店的茶艺师，也叫刀手，我的团队几次都是她给讲解，印象深刻，所以我一眼就把她认出，但怎会是她？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使劲的揉了揉，又捏了捏自己，直弄得的士司机笑道：“怎么了，原来你是来看现场直播啊！”我忙拍他让他别说话，这路口路灯很亮，我真怕被老国发现。 老国倒是老实，猫在车上一动不动，只等那女孩一上车，便立刻把门关上，迅速把车开走。我忙让的士司机紧跟，很快我们就随老国上了解放路，从解放四路一直紧追，直到老国把车开到吉亚酒店。 吉亚酒店位于解放二路和三路交界处，大十字路口西北方向，酒店停车场在酒店后面，我不好跟进，便赶紧让司机停在酒店前头，我甩给他一张百元大钞便赶紧下车。 吉亚酒店一过马路就是解放二路，再往前就是解放一路，这里是三亚最热闹的地方，商场店铺林立。白天三亚热浪滚滚，一到晚上海风吹来才有了些凉意，在家躲了一天炎热的人们此时纷纷涌出，整条街人头攒动。 老国停车于此，无非是要带那女孩逛夜市，我连忙先跑过马路，在闹市潜伏，守株待兔。 我躲在阴暗处留心观察，过了一会，只见老国带着女孩缓步向闹市走来。由于年龄差距悬殊，他们并没有年轻情侣或夫妻自然，两人中间也隔着距离。 我看他们走过来，本想直接扑上去，可心里又有些胆怯，总感觉这样会让大家颜面上过不去，算了，还是等他们确定地方再说吧，最好让他们感觉，我们相遇是偶遇。。。。。。 我看他们一起走进了施达商场，赶紧也跟了进去。饮食男女约会，色胆包天，常常会忘乎所以，老国与我连出两团，与这女人已有近十日未曾谋面，今晚出门，必是按耐不住内心的骚动，志在必得，更不理会身边的人，他们一进商场，我也从门边溜进去。 当年三亚最大的施达商场也就两层，面积并不大，但生意火爆，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女人逛商场最费时间，无非爱买些衣服，尤其内衣，再者就是化妆品、零食，然后捎带包卫生巾。我也装作逛商场，在文具区潜伏。文具区离收银台很近，百川再曲折也要归大海，老国他们最终会来到收银处。 我也没啥可买，可要制造出巧遇的情境也得买点东西，才好站到收银台，于是我拿了一条毛巾和一块肥皂继续潜伏，等待出击的机会。 女人逛街太费时间，我等的腰酸背痛，他们才笑着出来，拎了一筐东西，站到收银台前还继续说说笑笑，我恶从心头起，咬了半天牙，才鼓起勇气冲了过去。老国他们正专注说笑，没留意我就在他们身后，我猛的叫道：“老国，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一叫，老国魂飞魄散，他俩都呆住了，尤其那姑娘，一看是我，羞得满脸通红，无地自容，如果不是正在排队，手里拎着东西，早就一下跑了。 我一看她穿着便装，t恤短裙，白嫩的肌肤一展无余，脸虽算不得十分俊俏，但也不算差，丰乳肥臀，惹得多少男人向往。再看老国，半头白发，常年开车风吹日晒，皱皱巴巴，与老爸茶店的叔叔阿姨相差无几。我心里暗恨，这样的祖国朵插到新鲜牛粪还好，怎么就插到老国这烂牛粪上？ 老国很快就醒过神来，笑着问我：“文总，你怎么来了”我只好笑着说：“来市里看我姐，顺便买点东西，小店的东西太假，酒店的也好不到哪去，还贵！” 老国一看逃避不了，就让那女孩结账。一算差不多三百，老国不好当我面掏钱，便低声问那女孩，女孩也低声说没带钱，无奈后面长队，老国只好掏了包，我一看恨向胆边生，他掏的是我这车的割草钱！ 光天化日，我也不好发作，只好继续装。买完东西我约他们喝粥，就在一旁的夜宵店。我们三人各怀鬼胎，可又不得不坐到一起，勉强的说笑，想把尴尬掩盖。我本想逮住老国说他一通，可他身边还有个女人，我不好让他丢脸，加上自己脸皮薄，所以不但没骂，还请他们吃了夜宵。 我们要了一份鳝鱼粥，表面笑笑，但喝的是那么的难受，百爪挠心。好不容易喝完，我们一起走回吉亚酒店取车。老国用海南话笑着对我说：“文总，要不你能不能打车先回，我送她一下，还有点事要跟她说。” 我一听终于控制不住，用海南话怒骂：“少废话，几点了还不回去，明天还跑长途呢，你想找死啊，跟我出团还那么啰嗦。”那女孩是江西妹，听不懂海南话，我用海南话骂也是给足老国面子。老国满脸通红，只好开车先送了那女孩，然后随我回了酒店，这一路我们一句话都没说。 我一路都在愤愤不平，敢情他开车出来就为泡妞，我于是浮想联翩，猜测也许团队割草不是不行，是他小子在中间下了黑手了，要不这泡妞的钱从哪来？ 购物三百他掏的，我亲眼所见，姑娘好像连一毛钱都没带，若是今晚再开房，还得多少销？还有其它的费用呢，每个月怎么着也得给点零钱吧？老小子，老小子，你他妈真可以啊，都夕阳无限好了，还不收一收，开车带泡妞，一大把年纪，你就不怕出意外吗？ 我把气憋在心里，可我怎么说呢，泡妞是人家的自由，只要不耽误工作就好，我也不好横加干涉啊，但心里总是愤愤不平，不行，我得说说他！ 该怎么说，我也在仔细斟酌。老国泡妞被我逮住是事实，但自古至今旅游圈还没有哪位司机因泡妞被解雇，我也不能将老国开除。这车本就已老，毛病不断，而老国在这个车的保养维护上还是下了功夫，他开车技术也过硬，若将其开除，找谁代替？ 现在是旺季，旅游车司机尤其是大巴司机正是香饽饽，别说开除，我都怕说多了，老国撂挑子不干，要是这样，我临时能找谁？再找一个，又得重新培训上岗，万一再来的是李逵式的人物，怎么管束？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唉，无论过去还是今天，司机的管理都并不容易，得，一会以谈心为主，外加告诫就算了吧！ 等回到房间，老国正想洗澡，我把他拉住要聊聊。老国心里也挺不痛快，一来今晚了几百，本来要开房游龙戏凤，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我来，将好戏搅黄；二来泡妞的事最终纸包不住火，被我逮个正着，一大把年纪的人，脸皮再厚，面对老板也过意不去。 我们俩尴尬的坐下，老国更是心里有鬼坐立不安，眼睛到处乱看，就是不敢看我，为让自己冷静下了，他点了一支烟，坐着猛抽默不作声，心里却等待着我飙起狂风暴雨。 我肚子里的火很旺，可我无权干涉老国泡妞，所以想骂又觉得不妥，话到嘴边就变成规劝：“老国，你这年纪开车辛苦又泡妞，怎么能吃得消，一车人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再说了，赚点钱不容易，你都这年纪了，还能干啥，还不好好的攒着，留钱养老！” 老国一看我也没骂，这才放下心来说：“没泡什么妞，大家朋友而已，人家就就是晚上一起出来逛逛，让我开车送一下而已，平时我休息挺早的，没影响工作，这个我知道轻重的。”我冷笑道：“我都看到了你还不承认，到时候别赚的钱不够泡妞的，从我身上打主意！” 我这句是憋在心里许久，愤愤的说出来，对他也是一个警告，老国听了脸色一变，又笑道：“我跟她都是她钱，这女人挺好，是她喜欢我，干什么都是她出钱的，懂事！” 我看他狡辩，也有点恼火，瞪大眼睛对他嚷道：“我都看见你掏钱了还说，骗三岁小孩吗？就你这把年纪她还喜欢你？喜欢你什么？别让人家把你的钱骗走了！骗你钱无所谓，我是可怜老嫂子，别一见我就说老国没给钱，再一个，你要动，就动你的钱，别没钱了往我这里想辙！” 老国听了也大声分辨：“文总，放心啦，没那回事，我你还不相信吗？”我一看他有点急了，也怕他撂挑子，忙缓和口气说：“没说不信任你，不信任你不是早查你了吗，我是怕你泡妞误事，你这年纪了得好好赚点养老钱，我是为你好，知道吗？” 大家都不想弄僵，我们俩都脸皮薄，吵不了架，所以我一缓和口气，老国也借坡下驴，大家以和为贵。我俩毕竟一起经历过风雨，有些感情，大家最后都心平气和，至少表面上风浪已过。 从此我加强了对老国的监控，而泡妞既然已公开化，就象张艺谋超生直事一样，为人暗算被迫面对公众，倒逼他由黑变白，坏事成了好事，老国也不再藏着掖着，竟公然带妞到处炫耀，我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我心里很是担心，可老国也没啥把柄可抓，似乎勤勤恳恳，过了一段时间我也觉得自己也许多虑，便渐渐淡去警惕。 十二月团队收获又不错，不到月底算账就已赚一万五，我顿时有种可能冤枉了老国的感觉，直到12月31日晚上，我接到老国疯狂打来的扣机。。。。。。。 454 旅游大巴车老板 续（十一） 454 旅游大巴车老板 续（十一） 1999年12月31日晚，是元旦前夜，全世界的人们都无眠，都在期盼着二十一世纪的来临，而中国人对这即将到来的2000年，更是充满期待，这是新世纪，这是中国的龙年，而对这个苦难深重的民族来说，2000年更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改革开放之初，我们的口号之一便是“到2000年实现四个现代化！”重新起航的中国，人们对未来幸福生活充满期待，所以在这辞旧迎新的历史时刻，无人入眠，都在翘首以盼新世纪的第一声钟声敲响！ 我也与全国人民一样，对新世纪充满期待。这一晚我和朋友们都以独特的方式辞旧迎新，那就是赌！ 自从我的大巴车步入正轨，我也终于有底气上麻将桌打10块20块的大麻将，那一晚大家心情舒畅，气氛热烈。那一天我手气挺旺，胡、摸不断，兴奋得我嘴里俏皮话不停的喷。 正当我又胡了一把，大家搓牌，说说笑笑时，我的扣机突然响起，我一看号码不熟，自己又正在兴头上，真不想回。可扣机又急响了三遍，我心里突然有点紧张，今天老国在跑团，扣的那么急，不会是他有啥事吧？ 今天屋里人不少，但尽是兜里无钱，有心杀敌无力回天的看客，所以一旦我下场便无人替代，桌上那三位赌友都说：“大过年的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回啥回。”正当我还在犹豫，扣机又响，我再也坐不住了，忙留下钱让一旁的赌友帮着玩几手，然后立即拿起手机到一旁回复。 电话一通，真是老国，只见他听到是我，立即哭丧着脸说：“文总，完了，完了，出大事了，撞着人了！”我一听立刻魂飞魄散，惊的电话险些从手里掉下！ 我定了定神才慌忙问他：“怎么回事？”老国继续哭丧着嗓门说：“文总，今天这团接的是香港的丽青邮轮，十一辆车一起跑，我都是谨慎小心的跑在最后，就怕出事。这冬天天黑的早，吃完晚饭大家一起送船，跑到老城时，十辆车都过去，我慢慢跟在最后，本以为高速路没人，谁知道有一个老头赶着一群牛横穿高速，我一个急刹车没刹住，当场撞翻了两头牛，那老头骑在牛背上，也给撞飞了。” 我听完吓的大叫：“啊？”然后破口大骂：“草你妈的，你是怎么开车的，都跟说别乱泡妞，你就他妈不听，这回子知道死了吧，草！害死我了！”然后我接着又问：“那老头怎么样啦？怎么样啦？”我没敢问他“死了吗”，我心里紧张的不行，心脏都跳到嗓子眼，就怕他说“人死了”，我心里默默祈祷：“老天保佑，可别死了，可别死了！” 只听老国说：“这老头命大，也是冬天穿的多，加上车主要撞到第一头牛，撞到他骑的那头牛的时候冲力已没那么大了，虽然撞飞了，但好歹人还清醒，不过伤的好像挺厉害。”我大声叫道：“那快点叫救护车啊，快点救人啊！” 在那个汽车还是奢侈品，并不普及的年代，由于我没开过车，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也不知怎么处理，一听就慌，不知所措。当时的心里只想让老国自己处理，不敢面对。要知道海口西边老城一带民风彪悍，稍有言语不合，就是刀枪甚至土炮直接干，这时要面对伤者情绪失控的家属，风险可想而知，还是让老国自己拉的屎，自己吃完保险！ 此时，老国也诚惶诚恐的说：“救护车来了，这老的全身多处骨折，直个劲儿叫都动不了，好半天才抬上车，估计医疗费少不了，我身上只有三千，怕不够。” 又是钱，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故，真怕要倾家荡产啊，我怒火上来，又是破口大骂：“你妈逼的，我倒霉就倒霉在你手里了，买这车到现在，没赚上钱都无所谓，尽是你这倒霉蛋一路给我挖坑，我是一次次的跳到你挖的坑里，我都被你害死了，草你妈的。” 想到他泡妞之事，我又恶向胆边生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也不看看你这德性，都埋半截土了还学人家泡妞，老不死了还费那精力，这回出事了吧，不叫你死一回你不知道厉害！” 老国当时被我骂的直沉默，过一会才说：“都怪那老头，咱们按规矩走，我开的也不快，精神头也挺好，那老头自己都说不好意思了，直说对不起，他以为车都过完了，所以匆匆忙忙赶着牛过去的，没想到就撞上他了，实在是运气不好，倒霉呗，那十辆车都没事，就我们出事，还是运气的事。” 那年头海南西线高速只是部分开通试运行，并没什么防护措施，住在高速两侧的村民常常横穿道路，常有事故发生。 我还想骂他两句，只见老国接着说：“文总，你看你能不能过来一起处理下，他们家属都来了，不单家里人，好像一村人都来了。”我一听更害怕了，一则怎么去，那地方偏僻，民风彪悍，一般的士晚上可不敢去哪儿；二来村民包围，我若此时赶去，岂不是要以身饲虎？事到临头，保命要紧，跑还来不及呢，还能主动送上门？ 我立刻大声嚷道：“你有胆撞人，有胆泡妞，那你就自己处理了，钱多少你跟他们好好说，谈好了随时联系我。”此时车队的先头部队送了船，又调过头接我这车的客人，老国慌忙对我说：“那好吧，文总，我跟他们说说看怎么办，然后再告诉你，但一会导游一走没手机了就没法联系你了。”说完挂了电话。 这赌局是无论如何进行不下去了，我对那几位说：“没办法了，车撞人了，现在都不知怎么办，打不了了，唉，倒霉死了，这新年衰（海南话倒霉之意）死了。” 大家一听，知道我出了大事，也只能作罢。我把事故简单跟屋里人一说，这里头也有明白人，只见一位赌友问我：“老邢，你这车有保险吗？”这一问可问到我心坎了，话说当年大家也不太重视保险，保险公司形象也不好，保险费交时痛快，理赔时都象孙子，所以都以为保险公司就是骗子，人们对保险公司的印象用当年有一句话就能体现——一人干保险，全家不要脸，所以许多车连交强险（第三者保险）都不买，直接上路，遇到事故只好怨倒霉，自己负责。 我这车还好，买的时候就已经带保险，也是命该绝我，保险到12月31日到期。我本想让我同学过来续保，可一则他懒散，二来我也没把迟这一天两天当回事，加上麻将比买保险更让我上心，所以就耽误了。 一出事我立即扣了保险公司的同学，问他现在还能不能马上买保险，我以为如果现在买，当天还能生效。谁知那同学说：“不行了，即使今天出单了，也得第二天才能生效。”我一听直呼“哎呀”，自己的疏忽最终要付出代价！ 那同学又问了我这场事故的情况，我便把经过简单一说，他忙叫道：“这场事故你是次要责任，老头横穿高速要负主要责任，你司机没报警吗？”我忙说：“我还以为撞了人就是我们的责任呢，好像没报警，人都送医院了。”同学叹道：“唉，这就完了，离开现场就不行了，警察来了意义也不大了，自认倒霉吧，怎么连报警你都不知道啊？”我挺不好意思的说：“唉，我也没啥经验嘛，都没经历过，可能司机当时也吓傻了吧，好多人包围要打他，老城那帮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同学一听，又叹了口气说：“算了，就当买个教训，长长经验吧！” 挂了电话，我心里不停的后悔，如果当初买保险，那怕出了事老国马上报警，也能减少损失啊，这么大一场事故，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经验教训太深刻了！ 赌局被迫结束，大家纷纷散去，赌友们只在乎输赢，听说我的车撞了人，胡乱问了问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安慰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之后，也怕惹事上身，一个个退的挺利索，我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我独自走在机场东路，街上尽是迎接新年的欢乐人群，互相嬉笑的青年男女，还不时传来的鞭炮声，是那么的热闹，可热闹是他们的，与我无关，我心里是那么的孤独和沮丧，真没想到自己会用这种方式迎接二十一世纪。 我心里忐忑，我希望那老头的伤势不重，可千万别死了，我更希望这笔销不要太大，伤者的家属别提出过分要求，千万别让我倾家荡产！此时我扣机响起，我一看心里更加紧张，直飙冷汗——是阿哲扣我，中文机显示：“新年快乐，恭喜发财，请回电。。。。。。。” 看来阿哲要向我祝贺元旦，可今晚刚发生这么大的事故，怎么向他说？这几个月捷报频传，他刚开心没几天，这场事故很可能又要让我们从零开始，甚至会亏得连本都得赔光，但这结局还得等待老国的消息，那消息就是法官的最后裁决！ 我的心此时就象事物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不知所以然！想给阿哲回复，可该怎么说？肯定又得落下埋怨，这新年还怎么过？可这么重大的事情，能不告诉他吗？得，挨一刀也是死，挨一千刀也是死，纸总包不住火，长痛不如短痛，说！管它后果呢！ 我一咬牙长吁了口气拨通了阿哲的电话。“喂，兄弟，新年快乐！”阿哲兴奋的对我说，我听了只是一阵沉默，阿哲追问：“兄弟，怎么了？”我叹了口气说：“唉。。。。。。” 455 旅游大巴车老板续 （十二） 455旅游大巴车老板续 （十二） 我一声长叹，阿哲听到警觉的笑了声，疑惑的问道：“嗯，怎么了？”我又叹了声才咬着牙说：“兄弟，惨了，惨了，车撞人了。”阿哲一听也被吓住了，过了一会才问我：“怎么回事？”我只好把刚才老国跟我说话如实告诉了他。 知道老人被撞重伤，正在医院治疗，阿哲的神经似乎一下受了刺激，终于控制不住，平生第一次冲我发火：“这几巴事还怎么干下去，从搞这车开始，就没听过好消息，没让我过上一天安稳日子，每天光是担惊受怕，怕又来什么坏事。算了算了，我不再参乎这个事了，你把本钱还给我就行了，这样的生意没法做，算了，我撤了。” 阿哲平生第一次冲我发火，我心里惭愧不已，其实我自己何尝不是如此？自从买了这车，几乎没有安生的日子，每一天都在焦虑，担忧车出事、担忧它没团出、想着拉关系、出团时还怕老国不好好干，得时时监控，二十四小时不敢关扣机。。。。。。精神高度紧张，我恨自己怎么就上了这条贼船，我真怀念在金旅一心当导游时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金旅做好饭，我们吃，不用自己操心，什么时候我才能再次过上清静日子，偷得浮生半日闲？ 但我对阿哲没有怨恨，坦率的说，是我害了他，把自己的铁哥们拉下了水，让他无端与我淌这趟不熟悉的浑水，无端陪我一起担惊受怕。我想他在坏消息的叠加之下，也难免常常浮想联翩，甚至也和我一样总是难以入眠。今天这车发生这么大的事故，也终于刺激他久绷的神经，我在他心中神圣的形象终于彻底崩塌，积压在他心头多时的怒火也就势爆发！ 阿哲把火发完，一下子冷静许多，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一时沉默。而我被他骂得羞愧难当，更是哑口无言。一时间电话里静得出奇，即使不断传来的鞭炮声也没把我们炸醒，我们这对多年的兄弟、发小，已各怀鬼胎，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是我觉得实在太愧对他，于是先开了口说：“兄弟，你再坚持一下，这样吧，这次事故的损失，都算我的，接下来赚的钱还是五五开，你放心，本钱肯定先给你付清了，你再考虑下，我发誓，不会让你损失一分钱！“ 阿哲听完，也想了想才苦笑着说：“算了，我还是不参与了吧，这样的日子实在受不了，已严重影响我的工作生活了，我还是退吧，钱就当借你的，早点晚点还给我都行。” 我一听又劝道：“兄弟，这事是我没做好，唉，但我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还你，这老头住院，也不知要多少钱，所以车还得干下去，才有钱还你，要不暂时还是原来的合作方式，老头这钱算我的，赚了钱先给你还本。” 阿哲一听，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心里再有怨恨，也只好往肚子里咽，所以他尽量忍着那些怨言，又鼓了鼓劲才说：“好吧，反正车处理完事故开始运营后，尽快把钱给我吧，我也不能欠人家太久。当初你说能赚多少多少钱，我以为很快就能还他们的，都跟他们承诺了，欠太久难看。” 我听了心里一阵哇凉，所以也不想跟他再说，只道了一声“好的”，就赶紧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如无头苍蝇般迷茫的乱走，心里胡思乱想，越想越气。这时我忽然没了愧疚，竟还有点恼火，心想：“他妈的算什么兄弟，大祸临头竟然想着自己飞，好吧，这回让我看透你了，老头的钱我都承担了，你还想怎样？”我愤愤不平的回了家。阿哲带给我的伤害，竟比老国还深，我竟开始想着阿哲的事，忘了与老国联系。 那一晚我心里就想着与阿哲的事，恨其不够意思，白瞎了自己几十年来一直将他视为兄弟，竟忘了这次艰难时他的雪中送炭。那一晚都是这样迷迷糊糊，偶尔也想到车的事故，可老头没事我自然心安，所以没想两下，还是回到与阿哲的主题。 第二天一早老国就把我扣醒，他正在天福新村路口等我，我一下从床上跳起，几分钟的刷牙洗脸，连屎都没敢拉，便冲出家门。一见面本来我想先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可一看老国那惨样，我也只是说了几句狠话。本来老国高瘦，头发已不太多，颧骨很高，这回眼睛尽是血丝，脸上更没几块肉了，颧骨更显突出，稀少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越发苍老的跟个老叫子似的，让人心生怜意，所以我只说了几句狠话就和气的问他：“现在情况如何？” 老国说：“老头昨晚就动了手术，打了十多颗铁钉，估计得有一阵才能恢复，现在就是钱不够，他们家属先垫的钱，把咱们车扣那了，要压三万才让取车。”我骂道：“你这家伙，出了事故怎么就不懂报警？他是的主要责任，你不报警，连保险都不给赔了。” 保险的事责任在我，我就是故意借这再狠敲老国，谁知他一听，哭丧着脸说：“文总啊，你还没见到当时那场面呢，都跟要把我吃掉似的，好在他们看我老，又见我老实客气，那老头也直说是自己的事，那些家伙才没动手，捡了条命。你知道吗，那老头的儿子是当地派出所副所长，报警有啥用？我要再多说，恐怕都回不来了啊！我昨夜跟他们谈到现在，一分钟都没合过眼！” 那年头并不象如今的从严治警，老百姓还不敢象如今那样“有困难找民警”，一听老国这么说，我也只好作罢。 我身上也没那些现金，攒了几个月，存折上刚够点数，正踌躇满志谋划回北京的路，没想到这场暴风雨，又让我颗粒无数。。。。。。 虽然我怨恨老国，当时两人都很尴尬，可他毕竟忙了一夜，将来的收尾还得仰仗他。我是不敢面对家属，一怕谈不好挨揍，二也怕家属看我是老板狮子大开口，所以只能把对他的怨气收起，换上安慰的口气。 当天老国和我取了三万，又到医院交了押金，然后与家属继续谈判，最后才把车开了回来。 一看到我的大巴，我心痛的够呛。老城民风彪悍，真不只是笑谈，我的车已给他们砸的面目全非，有些地方都被砍断。老国也愤愤地说：“这些几巴东西，你知道他们用啥砸的吗？是用砍木头的长柄斧砍的，我哪敢拦，这帮家伙跟疯了似的，我当时都吓尿裤子了。” 我听了半晌无言，头皮发麻，脸直抽筋，直庆幸当时自己没在，我再看着车上刀砍斧凿的模样，想到自己若在场，这些家伙还不得把我如砍这车般一样剁烂。。。。。。 这场教训对老国已够深刻，我也不想再多说了，问他赔偿的事，老国说：“开始他们是想要赔两万，但我跟他儿子好好说，一来他是警察，又是所长，懂点道理，不象他那些兄弟那么横，开口打打杀杀，就知道要钱，二来他看我老实巴交，穷，所以谈到最后是这样说：医疗费全部我们出，补一些营养费，但撞的牛必须赔，一共撞了两头，死一头，伤一头，每头牛3000，共6000，这是没办法的了。” 当年的行市价，每头牛大概800，既然他们在赔偿上让了步，牛只能赔了。我又天真的问老国：“咱们赔了钱，那牛该归我们吧？肉我们拿回去卖？”老国苦笑道：“还能拿回来？人家都拿走煮了吃了。”我听完破口大骂：“这些土匪！” 长话短说，老国和我分手后就把车开到修理厂修补，好在大巴车发动机在车尾，没伤到，车头再使劲砸使劲砍也是小外伤，钣金搞完焊接完一喷漆与原先差不多，就像人的小伤口长出新皮看不太明显，但也了四千。 最后算总账医疗费加补偿，加上两头牛6000，一共三万六，还算能够承受。等老国把这些收尾的事办妥，带回了签名的协议，我才算松了口气。拿到协议，我又对老国破口大骂：“你下次可要注意了，再出事，你就自己出钱了。” 老国一听连连点头，我又说：“车老板像我这样就够意思了，其它司机都得自己掏一部分，要是这样，得把你家底掏空，你再不好好干，我就把车卖了。”老国羞得满脸通红，连连称是。 之后车在家停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实在不好向阿亮开口要团出，我这车命运多舛，就像老闯祸的孩子，父母只能不停的道歉。。。。。。 老头手术后二十天非要出院回家疗养，他的子女无奈只好依他，医疗费二万二，并赔了八千让他当回家疗养的营养费，我又拿了六千赔了两头牛钱。即使如此，我也成天担心他的家属再次找上门，常常会做被人追索的梦。。。。。。 车停了半个月，我终于忍不住向阿亮要求重新上团，但此时我已有了卖车的心，可每每一看老国的可怜样，又下不了决心，犹豫再三才决定让这车暂时先按以前那样运行。 阿亮接了电话，说了许多让人泄气的话，让我欠他情，我只好又上门送礼，终于等来再次出山。送礼之后的第二天，阿亮就给我打了扣机，说：“阿文，现在是节前，团少你知道的，都在等春节那阵子出来呢，所以明天你先出个一日游，车费给的高1000，你不行就先出吧，出完继续安排。”我听了连连道谢。 那时旅游车竞争白热化，车费越来越少，血拼之下开始有零车费，纯指望割草补上，一天一千可谓天价，我心里挺感恩阿亮。 谁知第二天刚接完团，老国就打来扣机，愤愤的说：“文总，你知道这是什么团吗？你竟敢领。。。。。。” 456 旅游大巴车老板续 （十三） 456 旅游大巴车老板续 （十三） 只见老国气乎乎的对我说：“文总，你知道这是什么团吗？怎么这种团你都领？”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他：“怎么了，什么团我不知道啊，是车队安排的，车费不低，1000一天呢！” 老国长叹一声“唉！”然后说：“文总，我们这个开张太不吉利了，一上车就听这帮人猛哭，我一看个个披麻戴孝，原来是送殡的，你说这种团怎么跑？”我听完一下就从头凉到脚后跟，心想：“怪不得给那么高车费，妈的，车队也太欺负人了，这种团谁跑，也只有我这样的傻冒才跑了。” 我又忙问老国：“没扛死人上车吧？”老国说：“那倒没有，我们这车是跟在出殡的车后面，倒是快，出山（海南话下葬之意）了就回来，但这次要沾这东西，以后的车怎么跑？” 海南虽只是个岛，面积不大，可各地风俗差别很大。南部以乐东为例，对逝者极重礼，要大操大办，而老国是文昌人，在海南东北部，却十分忌讳白事，尤其对逝者更是避而远之，与乐东礼节大相径庭，让人感叹凄凉。乐东葬礼时间长，人数多，甚于喜事，家属甚为看重，而文昌一旦办丧事，邻居跑光光，要冷清得多，难怪老国一沾此事大呼大叫。 但现在怎么办？阿亮他们肯定是知道这事的，按道理我应就势跟他抱怨两下，让他觉得问心有愧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当然撂挑子自然不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此时逃离，与车队定然缘尽。闹是一种手段，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阿亮干了这事自然良心不安，就得补偿，可此时我实在抹不开面子闹，更害怕阿亮生气，借机把我们撵走，要知道那时黑车激增，找个娘家收留并混熟不容易，所以我只能忍气吞声，装做不知了事。 反过来我安慰老国：“算了，跑完了我再找机会跟阿亮说吧，你老是撞人闯祸，衰的要命，车队都不想要我们这车了，都是你，弄得我那么被动，现在有团出就不错了，比呆在家里强，就别那么多话了。” 老国被我一怼，正戳中他的伤疤，也就不再作声。当晚出团回来，我也找机会跟阿亮抱怨了一番，阿亮故作不知，说：“啊，有这回事，我问他们去，他们可是我们车队老客，按理说不可能的，要是这样真对不住，明天给你排个好团吧。” 老国撞人后，我也意识到保险的重要性，没两天就了二千多给我这车买了保险，同时嘱咐老国：“有什么事先报警，别管那么多，我们有保险的。”可说来也怪，了钱有了保险倒屁事没有，于是我又觉得这钱的有点冤。 但自从老国撞了人，再加上又出了这送殡团，我们这车从此一蹶不振，即使排了好团也割不出草，连香港团也没超三千，阿亮都为我着急说：“阿文，你这车究竟这么回事，怎么什么好团到你这都摸鼻！”我不住的摇头说：“唉，真他妈衰。”这就像我母亲养猪，什么品种到她手里就是养不大，即使用了好料，怎么催肥，我家的猪从没超150斤。而同样品种，别人家用次一点的料都能长到二三百斤。我想，我搞这车与我母亲养猪竟是殊途同归！ 一月份收成惨淡，即使不算赔偿加修车那四万，我那黑车也无需买那四千多的营运费，休半个月，跑半个月，所剩利润不足四千，跟阿哲一说又勾起他的火，更坚定了他撤离的决心，只见他说：“不要再跟我算利润了，你什么时候有钱，就什么时候把我的本钱给我吧，我不想操那心了。” 我见他已无挽回的可能，只好说：“放心，我会想办法的，这月收入不到四千，一家一半不到两千，我先给你两千吧，我赔了老头之后也没几个钱了，先这样看看吧，万一接下来发生奇迹，大爆机呢，这不是更好吗？ 阿哲一听也无奈，眼下我也确实无钱可还，只好如此了。 然而我这车也再无什么奇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出的团一个比一个臭，别人赚个五六千的团是常事，我这车赚够二千就算爆机，这让我浮想联翩，总怀疑老国背后下了手，所以监控更加严格。 老国自己总出这样的烂团，也要找个理由，就对我说：“都怪那个衰团，接过那个团之后，衰都衰死了！”人就是这样，感情好的时候，狗屎比蜜甜，说什么都好听，能听进心里，一旦离心离德，奉承的话听着都像辱骂祖宗，所以说话得察言观色，再说不迟。饭可以乱吃，大不了拉肚子，话不能乱说，伤人害己！我对老国早就离心离德，此时即使说的话再有道理，我听着也烦，直怼他：“怪那团干啥，怪你自己衰呗！”老国还要说下去，早被我喝住。 晚上我想起阿哲的话，如同心口被扎了千万刀，这才叫疼，被千万个酒肉朋友背叛，也不如被一个铁哥们的背叛来得惨烈，来得让人撕心裂肺，竟不亚于被挚爱背叛，我不停叩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起创业不到一年，就把几十年兄弟的感情撕得粉碎？”我的怨恨不断加深，心里就想尽快筹钱把他的钱还完，与他一刀两断，从此形同路人。 我是多么希望这车能创造奇迹，真要像之前一月赚上一万多两万，我把本钱还给阿哲，风风光光的出现在他跟前，让他嫉妒死最好。 可一想到老国，我就生气，这争气的东西，自从开始买车，他一接车我就没顺过心，这衰人只会给我带来霉运，妈的，卖了车看你还能怎样？ 说实话，我此时已对老国失去信心，只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只好由他老牛拉破车，再混一两个月看看，倘若这车还是扶不起的阿斗，我也无法与阿哲争口气，也只能卖车了。 我心恨老国，为监控他，我派了刚辞职正无事可干的表弟跟车。虽然我借口让表弟熟悉业务，但老国还是感到了威胁。或许他也害怕我断了他的财路，所以我表弟一上车，只跟到兴隆，老国便火急火燎的打来电话，说旅游公司不让我表弟上车。 我一听就火了，我本就是导游出身，哪能不知车上司机是老大，司机的话导游还敢不听，我当时就大骂：“是你不想让他上车吧？你当什么司机，派个人上车都搞不定。” 老国心里有鬼，只好喃喃的说：“那我问问导游。”我大骂：“跟导游说，敢让我表弟下车，你就把车开回来。”老国看我发了火，只好答应。 然而车到三亚，表弟就打我扣机，说不想跟车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难受啊，老国和导游都不爱理我，再说了很多事我也不懂，说什么购物点结账大厅我也进不去，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住，没用的，这两天我妈又不舒服了，我得回家去了。” 我一听气得大骂：“不中用的东西！”然后就挂了电话，我心里明白，老国为不让我表弟上车，便使用冷暴力，而且他更不想让我表弟知道结账的情况，所以与保安偷偷使了手段，自然我表弟进不去，若他有心带我表弟进门，与保安一说，还能拦他？ 表弟一走，我对老国已是恶从心头起，恨向胆边生，我一拳砸到饭桌上，把黎武吓了一跳。。。。。。 本来我看老国年纪一把，怕卖车后他日子难过，心一软就延缓了卖车的时间。表弟跟车被逐一事，我八九成可以肯定，老国背后必有不可告人之事，不然他为啥那么害怕我表弟跟车呢？心若坦荡，还怕有人查看？由此我确定，老国面似忠厚，实则另有祸心！ 2000年2月的春节，由于各方都争抢春节蛋糕，以为节上车费会一如往年，为此各方都储备了许多旅游车备战春节，有些人甚至从广东广西湖南等地整个车队的往海南调，结果事与愿违，那一年春节车费大跌。我原指望我这车能一千多一天，没想到最后竟是600一天，春节几天也才比平日多了几千块，让我大失所望。 连春节这样黄金中的黄金时段都没赚到钱，我只能仰天长叹了。阿哲在年上并不敢催债，过了十五他又打来电话问我这边的情况，但归根结底还是催债。 我心里相当烦躁，只能采用拖延战术对他说：“放心吧，正筹钱呢！”他又催我：“快点吧，我那里也天天被人追。”我恨得直咬牙，但我手中无粮，只好对他说：“知道了，知道了，正在找人借钱还你。”然后我不耐烦的挂了电话。 阿哲之后又加紧对我的追债，逼的我如到了墙角的老鼠，我终于忍不住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说了在筹钱还催，钱棺材吗？白交了你这朋友了，几十年友情还不如这几万块钱！” 我这顿骂过后，阿哲果然被镇住，半个月都没跟我再提要钱的事，可我知道，下一次催债就在眼前，说到就到，我整日都吃不好睡不安。我既恨老国，又恨阿哲，也极想尽快卖车，可一想到老国你风烛残年的惨样，面子上似乎又过意不去，总是刚下了决心，又放弃，直拖到有一天我见到老国的爱人。 老嫂子人挺善，我看她行色匆匆，便叫住她：“嫂子干嘛那么急？”她一看是我，忙站住笑着对我说。。。。。。 457 旅游大巴车老板续 （十四） 457 旅游大巴车老板续 （十四） 只见老嫂子慌慌张张对我说：“文总啊，我没空跟你聊了，我要赶紧买材料去，装修公司的人在等我呢。”我一听大为震惊，忙问她：“阿嫂，买材料干啥？”老嫂子实诚人，想都没想就说：“家里装修啊，活多。”我忙又问她：“全部装修还是部分装修？”她说：“全部装修，现在都没地方住了，住亲戚家，不然就请你来家吃饭了，先这样了，人家等着，不好意思了。”我忙笑道：“好的，好的，你先忙。” 老国爱人匆匆离去，剩下我呆呆的站在路中央，一时茫茫然。此时老国还在出团，他家装修这么大的事竟然没跟我吱一声，而且我搞这车亏的一塌糊涂，他竟然有钱装修。就他之前家徒四壁，都要揭不开锅那样，哪里有钱装修？况且他还在外边养着个年轻性感的女人，这么大的开销，他还能攒够钱装修，单凭那点工资加补助，那绝难做到，除非马无夜草不肥！——好啊，老国，敢情当这车老板尽替你打工了，更可恶的是你老小子竟挑我倒霉的时候偷偷装修！ 我越想越气，越想越恨，我真没想到外表很是忠厚的老头，竟然一肚子肠子，我竟被他蒙骗多时！被老实人欺骗是极大的耻辱，是污辱了自己的智商，我一时恨得青筋暴涨，心想，好啊老国，看你小子得意到几时，明天我就把车卖了，你装修不告诉我，我卖车也不告诉你！ 就这样，我一下从茫然中醒来，立刻拨通了石涛的电话。 如今的石涛已不光是司机和车老板，此时他已是某旅游公司导游部经理，更是我的领导，正是石涛在我离开金旅陷入艰难之际，将我拉入他新加盟的旅游公司，我这才算找到了新的娘家落脚。 此时我对石涛除了友情、上下级之间的尊重，还有感恩，更有甚是我对石涛有一种膜拜，虽然初中没读完，可他绝对是社会大学毕业的博士后，我这人大毕业生在社会大学却没考及格，所以遇事我首先就会想到他。 我们还是在他最喜欢的咖啡厅见的面，只不过此时他已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又额外给他带了两包芙蓉王。 一见面石涛把烟收下，便笑着问我：“文老板，今天又有啥事啊？又遇到啥难题了？”我摇摇头叹了口气，看着他苦笑道：“领导，现在后悔当初不听你的话了，真是追悔莫及！到了现在这地步，我这车实在搞不下去了，想卖掉一了百了，过几天清净日子，免得天天提心吊胆。” 此时我与石涛说话，除了朋友的情谊，也得加上尊称。他混到今天的地位，主要也是为了给别人看，所以在朋友的情谊之上，也要有与其身份地位相匹配的敬意，这样表面看起来似乎距离拉远，实际心里的距离更近。而如果一味以为是朋友而肆意妄为，表面看着亲热，实际心里会渐行渐远，陈胜称王后杀了他的发小也同此理。 石涛听我要卖车，一把用力拍着我肩头说：“你终于开窍了！学人家搞车，满天的鸟想抓，没几把找几巴挂上，真是自寻烦恼，多此一举！这行岂是你能看懂的？还不如好好把精力放在带团上，发挥你的特长好好割草，做那无本生意的好！我就跟你说过的，即使你车搞的不错，牵扯了精力，团也带不好，最后也是得不偿失，百样通不如一样精，知道吗？” 我连连点头说：“领导，知道了，后悔死了，耽误了一年还亏了好几万，带团的钱都赔进去了。”石涛又说：“本来你买这没牌的车就是错误，旅行社哪个愿意多事要黑车？加上它以前又是公家车没人珍惜，跑客运又天天没停过，谁家牛耕田还得有个休养生息的时候呢，何况是车，十多年的老家伙，身体再强壮，年岁到了，毛病肯定也少不了，加上你那司机年纪也大，不出意外才怪！” 一提到老国，我是满腹牢骚，不吐不快。我叹了口气说：“领导，一提到司机我就来气，妈的，老不老了还学人家泡妞，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毛钱，最可气的是就我都亏成这样，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他竟然开始装修，妈的，我都怀疑这装修的钱是割我的草来的，要不之前都穷成那样哪来钱装修？” 石涛一听哈哈大笑道：“阿文啊阿文，你啊就是书读的太多了读傻了，你这样当老板，松懈的管理，那些给你开车的穷光蛋一见到钱那么好挣，还能不下手？慈不掌兵，知道吗，当车老板可不象当导游，旅游车司机还最难管。你就是太好说话，人家心里对你没畏惧，偷起钱来哪怕被你逮着骂两句又如何，钞票早揣兜了。这帮家伙，跟当官捞钱一样，刚开始肯定有点忌惮，拿多了就习以为常了。” 我天真的对他说：“领导，虽然我这么说，但我也没有真凭实据，我还是宁愿不相信老国这么老实巴交的人会干出这么卑鄙的事！” 石涛又是哈哈大笑说：“你呀你，老国老实？老实还能年纪一大把泡到那么年轻水嫩的妞，他泡那妞我见过，水平不低，没有一定的手段，能把她钓到？就你觉得他老实，老确实是老，实就不一定了，外表老实的人，下起手来比表面机灵的人更狠，知道什么叫大智若愚吗？” 我又一声长叹道：“我还是不相信，我接受不了这现实，看他平时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啊。”石涛又拍我肩膀说：“装给你看的啊！反正也无所谓了，你要当老板就该这命，自己赔了钱做好人，打工仔又是泡妞，又是装修，还觉得人家老实。”说完一阵哈哈大笑，笑得我满脸通红。 然后他止住笑声问我：“兄弟，那你现在要卖车，准备卖多少钱？”我说：“我想卖10万。”石涛听了哈哈大笑道：“这你是白日做梦，现在象你这车这样的比比皆是，都是从大陆卖过来的，都在找下家，你这车还延期报废，但政策随时会变，一旦收紧你后悔都来不及，那时只能当废铁卖了。” 一听石涛这话，我紧张得冒了汗，是啊，这车必须要尽快出手了，万一情况有啥变化，砸在手里那可就颗粒无收了！ 我忙问石涛：“领导，你说个价。”石涛笑道：“还是你说，我看看行不行。”我想了想说：“八万呢？”石涛还是摇头说：“还是高。”我一听叫道：“啊，还高？我前后在这车上投了不下二十万，八万就已经亏惨了！” 石涛笑道：“谁让你啥都不懂就乱买，而且形势变化也快，类似你这款车的私人单位用车，车况比你的好得多，才开价七八万，你说你这车能值几个钱？”我不住的哀求他：“领导，你帮我想办法吧，先看看七万能不能行，你可一定得帮我！” 石涛听了，叹了口气说：“好吧，我问问同行和朋友，看看有没有半桶水的，看上你这车，你就到庙里烧柱香保佑吧！” 接着我们又闲聊了会，我问他：“领导，你怎么管理你的司机的，如果他要吃单，怎么办？”石涛笑道：“要做到百分之百不吃单，这不可能，小钱零钱就算了，大的方面要把握住，建立一套惩罚制度。你自己也要经常下去查岗，这要耗费不少精力的，各购物点都得有内线，时时通风报信才行。当老板就得大胆管大胆查大胆罚，形成一种压力，让司机好老实工作，不敢下黑手！慈不掌兵，知道吗？” 我叹了口气说：“我就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总以为对人家好，人家就会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或者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石涛笑道：“哪能一味示好，对他太好了他倒反客为主不怕你了，既要对他好，也要让他知道公是公，私是私，犯了错误就得惩罚。象你这车撞人，老国至少得负一部分责任，得出钱！”我苦笑道：“看他那老可怜样，让他出钱还不得哭啊，不忍心了。” 石涛哈哈大笑道：“你不忍心就活该亏死，人家又搂着小妞，又装修房子，说不定还在背后笑你傻呢！” 我一下无语，脸又红得象庙里的关公，直摇头叹气。 由于石涛已是导游部的经理，他所在的这家旅行社业务繁忙，我们聊了一会电话扣机不断，所以一聊完他也赶紧起身往回走，我怕他忘了我的事，又一再拜托，石涛也是笑着答应。 过了两天我再次追问，石涛笑道：“兄弟，你这价我问了，都说高，要不你再等等看。”我只好叹着气再次恳求，他又是笑着答应。 老国这团回来又只赚一千多，那一头阿哲等得不耐烦，又是电话催债不断，语气越来越不客气，我已无力骂他。最后我一咬牙，给石涛报了价：“领导，六万，再低就承受不住了，一定得帮我啊！” 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就进入2000年4月，又到了愚人节，离去年买车已是一年。拖了许久，我终于等来了石涛打来的扣机，一回复，他问我：“你这车在家吗？今天有人要来看车。” 石涛老谋深算对这事倒不紧不慢，我被拖到如今，已有些绝望，他这一句话似乎是给我这快要淹死的人递来的救命稻草，我赶紧答复道：“在家，什么时候看？”石涛笑道：“别急，咖啡厅见面详谈！” 我一挂电话立即拦了摩的飞车赶到咖啡厅，过了一会石涛才赶到。一落座，我急忙对他说：“领导，请指示！”石涛笑道。。。。。。 458 旅游大巴车老板续（十五） 458旅游大巴车老板续（十五） 只见石涛拍着我肩膀，低声对我笑道：“兄弟啊，好不容易才抓住这条鱼，就算你命好！不过也要把戏演好，才能把你这堆烂铁卖掉！” 我忙笑道：“那就请领导安排，我配合。”石涛点点头说：“好！”然后又给我介绍了这位购车者的具体情况。 只见他抽了一大口烟，把烟雾吐的就像喷火一般射出好远，才说：“这位是我一朋友，海口人，原来做点生意，开过餐馆，生意萧条，他把餐厅一转，正好没啥事干，就找我聊天问出路，我说让他干旅游，买辆车玩玩。他一直听说旅游赚钱，看咱们表面光鲜亮丽，车一回来司机一交一大把钱，心里就痒痒，他哪知道咱们后面的苦，光看贼吃肉，没见贼挨打！”说完石涛抖了抖他手上和胸口那粗大的金链，狡黠的呵呵笑。 他接茬说：“这人本身会开车，开过中型货车，他听我说买辆车跑旅游，便说要买辆小的试试。我笑道：‘买小的干啥，要干就干大的，大的割草一次几千多好。”他说没钱，我就告诉他说，我手下一导游想卖车，才几万块钱，只是没旅游牌，但这有啥关系，交保护费照跑不误，团我可以帮着联系，可以放到车队调。’他一听就动了心，问了这车的情况，我都替你说好了。待会这样，你就开价七万五让他杀价，最低不能低于六万五。” 我忙问道：“六万就行了，我就想快快出手，要是六万五卖不出怎么办？”石涛笑道：“放心，多少话我替你都说了，而且他今天只要买去，明天我就从咱们公司排一个团给他出，他现在想着出团割草，志在必得，肯定会要。到时候你把你的六万拿走，剩下的你就别问了嘛！”说完他又哈哈大笑。 我一听就明白了，心里自然高兴，这样更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水至清则无鱼，有六万之上那些好处做饵，石涛定然上心，我既卖掉了车，又能讨好领导，让他对我多多关照，何乐而不为？想着尽快把车处理掉，把阿哲的嘴堵上，把老国扫地出门，我便满口答应。 接下来石涛如导演说戏一般，把我拉低了头，低声一一交待，我一边听一边点头，等他说完，他用力拍了我肩膀说：“兄弟啊，好好表现，千万别露破绽，成败就在此一举了，看你了！” 我听了也有些紧张，忙答道：“放心吧，咱们配合也不是一两次了！”然后长吐了口气，冲他笑笑。 话说石涛把事情安排妥当便立即拨通了那人手机，很快那人便飞车赶到。 一见面石涛一脸严肃，只是给我们双方互相做了介绍，便对我们说：“你们自己谈，公司事情多，最近团队火爆的要命，找导游都困难，形势一片大好啊。”然后拿出出团计划册和笔，低头忙去了。 就这样，我俩开始谈判。购车者姓于，叫于盾，海口人，三十上下，朝气蓬勃一帅哥。于盾毕竟多年在商海拼杀，看着就十分精明，他打小家境不错，所以脸上自带一股傲气。 我们客气的握了手，又打完招呼，于盾就问我：“阿文啊，你这车怎么想卖啊，不是干的好好的吗？”果然厉害，一上来就是扎心窝的话，好在这话已被石涛料到做了准备，他一问我忙答道：“一直还行的，只是我老婆在北京，今年打算回去了，所以就想卖掉它，加上做导游本身就脱不开身，全部交给司机打理，双方又有些误会，所以干脆卖了，全力带团少操这心，说实话，舍不得啊，车好着呢。” 于盾喝了口茶，笑道：“哦，原来这样，也是，车不自己开，管理不容易，这个我知道的，那你现在想多少钱卖呢？”我说：“我想八万出手。”于盾摇摇头说：“这个价我要不起，五六万买来试试，弄不好就当把钱丢水里了。” 我叹了口气说：“五六万不可能，当初买这车连车身价带投入改造，差不多了二十万，真的，一点都不骗你，我卖这个价就已经赔惨了。” 于盾笑道：“那你也赚出来了吧，说实话，这车都十多年了，报废还不是随时的事，过一年就贬不少！”我忙对他说：“就刚十年过一点，还没到十一年呢，日本车，皮实， 跑着好着呢。” 于盾一听又笑道：“这我相信，但八万我接受不了。”我想了想，说：“七万五吧，不能再低了。” 这时，在一旁埋头苦干的石涛突然发话，他边发话边抬起了头说： “阿文啊，车是过年限了，咱们都是内行人，价格你肯定不能要高了，而且关键你没有旅游牌，这点你要清楚，要是有牌，你卖十多万也值。” 然后他又盯着于盾说：“车过年限没关系的，就是一年多一次年审，车状况没问题就能过，大不了找个黄牛轻送搞定。” 石涛各打了我们五十大板，又继续埋头苦干。我听了石涛的话，知道他是暗示，可我又想给他多留点，便对于盾说：“好吧，我吐血价，七万，我不想让了。”于盾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他摇摇头说：“六万，多了不想了。”然后转头拿上茶壶，给我倒茶，又给石涛倒了茶。石涛一看忙用两手指反敲桌面说：“谢谢老板，谢谢老板。”然后又低头忙自己的事，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我一看于盾这小子头实在难剃，又看他横眉冷对，心里真是矛盾。说实话，六万，我听了心里真的激动，就想立即答应，要知道我早就在等待脱离苦海的那一刻，如今这一刻就在眼前，我真想立刻拥抱它。可我不能，我若答应了这六万，石涛的好处怎么办？我一定会开罪于他，哪怕我从六万里拿出5000给他，这一辈子他都会瞧不起我！ 我们又沉默了好一会，我才沉着脸，盯着于盾说：“盾哥，你这价压的太狠了，这简直是要我白送啊，卖配件都不止这个价呢！”他只是笑笑，又喝茶等我出价。我一咬牙冲他说：“盾哥，我最后报个价，六万五，你要不给这面子，这朋友就没法做了。” 于盾默不作声，我心里却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我又忍着心里的紧张说：“这个价你不要，我不想再谈了，咱们干脆去吃饭按摩算了。” 此时，石涛把手里的活放下，冲我们笑道：“哈哈，大家朋友，那么严肃干嘛。”然后收起笑脸转向于盾，对他说：“这价应该可以了，一会你看看车就知道值不值了，别你现在不要，人家一买走，你后悔来不及” 这时，我扣机突然响起，我忙站到一旁回机：“哦，看车吗？你等一等，我一个朋友在看，不好意思啊。”然后我又说：“好的，好的，我一会通知你。” 挂了电话我绷着脸说：“有人也想过来看车谈谈，我让他等等。”这话我说的极不自然，这只不过是我和石涛导演的一场戏！扣机响的时间是我已事先与扣台交待好，只为制造一种紧张气氛，可面对熟人演戏，我总是那么不自然，可于盾买车心切，竟然没留意我的表情。 石涛在一旁笑道：“阿文，这车要能给阿盾就别联系别人了，还是卖给自己朋友的好。阿盾，多这几千块也就一个团的事，买完明天出一个团就回来了，车可别让别人抢走了。” 正谈着，我扣机又响起，我又到一旁回机，只不过这次我的表演要自然的多，挂了电话我又告诉他们：“又是看车的，我让他们推后了。”于盾一看这车还挺抢手，赶紧叹了口气说：“好吧，那就六万五，就这么定了，看了要合适我就回家取钱。” 这时石涛笑道：“就这屁事啰嗦半天，那你们赶紧去办吧，我要回办公室了。”我和于盾忙把他拦住，说：“涛哥，你这中间人做到底嘛，你不在我们没有主心骨哦。”石涛一听笑道：“唉，好吧，你们这两个家伙，我又不是你们的保姆，那么大的人了还要人陪。”说完哈哈大笑。 接下来我立刻扣了老国，老国回复的挺快，听声音心情还不错。之前为了预防老国从中作梗，卖车的事我一直保密，至少没正面跟他提起。可没有不透风的墙，石涛在旅游圈广播消息，老国肯定也听到风言风语，但这也是他预料到的事。 团越跑越烂，我越来越失去耐心，说话更加不客气，老国过来人也感到风雨飘摇，也只是希望多撑几天。这团回来我早早通知他把车洗干净，做好准备接下个团，目的就是为了稳住他的军心，避免他于我不利。 说实话，我虽怨恨老国，可这车经营不善，我难逃其咎，招他来时信心满满，他也希望助我成功好分一杯羹。如今我们一拍两散，我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可现在石涛和于盾正等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再难开口，也只能咬牙对他说：“老国，车停在哪？”老国说：“在华山大厦停车场啊，怎么啦？”我说：“一会有人看车，你马上过来开车门，让他们看看。” 老国一听有些措手不及，一下就愣住了，估计这一刻他早有预料，但没想到那么突然，便一下子魂不守舍，半天不说话。我也深感对不住他，叹了口气说：“老国，没办法了，再拖下去我卖身卖肾都赔不起，债主天天催，没办法了，见面再说吧。”话一说完，等老国一声“哦，好的。”我便立即挂了电话。这结局我早有预料，但真正到来时，我还是感到很狼狈，我真怕见到老国交出车钥匙的那一刻。。。。。。 我勉强挤出了点笑容对石涛和于盾说：“告诉司机了，咱们现在过去吧。”我们一起挤上了石涛的那辆东南菱帅，这菱帅已被石涛换了三菱标志图个虚荣，那年代，有车也算成功人士的标志之一。 我们赶到华山大厦停车场时，老国还没到，我又扣了两遍，老国这才匆匆赶来，我看他一脸沮丧。。。。。。 459 旅游大巴车老板续 （十六） 459 旅游大巴车老板续 （十六） 见到老国我很尴尬，他打开车门让石涛于盾看车的一刹，我的心是那么的难受，这就像要把自己的孩子送人时，让别人看货一样。看老国一脸的哀伤，我又想起老嫂子的笑容，想起在他家吃饭时老嫂子的热情，这车一卖，她装修的喜悦一定化作忧愁。我满是愧疚，可我在这苦海里撑的太久，已快坚持不住就要被它吞没，我必须逃出去！ 这一刻的到来让我甚是狼狈，卖车是宣告自己第一次创业的彻底失败，但它让我看清了自己，我也开始重新选择合适自己的生存和进步的模式，选择与别人合作，依附在强者的羽翼之下。与强者共进退何尝不是一种出路？诸葛亮跟着刘备，不也一样功成名就，彪炳千秋？其所受世人之敬仰甚至远超其主刘皇叔！ 我这车虽然经过新年前夕那场灾祸，做完钣金却修旧如新，看不出啥痕迹，于盾一看眼睛一亮，一下就爱上了它。老国被我哄住以为又要接团早把车弄得如温馨的家，于盾一上车看车内整洁干净，喜不自禁，兴奋的直在车厢四处观瞧，走走摸摸！ 此时我让老国把车发动，打开了空调，今天海口正好阴天，空调又是换过的压缩机，所以开没多久，车里凉气逼人。此时于盾与我第一次在三亚车站见到此车一样，早就一见钟情，就想立即将其揽入怀中。 我看于盾笑面泛桃，眼放光芒，宛若喝了点酒，急切的要进入洞房的新郎，心中窃喜。我忙让老国让座，让于盾坐到驾驶座感受感受。 于盾正在兴头，也不谦让，一下就坐到驾驶座上。也许过于兴奋，他一坐下不容分说，已挂了挡，松了离合，一踩油门车就往前窜，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我回过神来，和石涛一对眼色，都发出会心的微笑。然后又对于盾说：“盾哥，走两圈。”于盾正想抒发心头之志，换了挡，转了方向盘，我们这车就开出了停车场，在附近的马路上溜了两圈。 等车又回到原地，刹车勒了手刹，我笑着问于盾：“盾哥，怎么样，还行吧。”于盾点点头呵呵笑道：“还行吧，油门方向盘挺轻的。”石涛笑道：“日本仔的车，就是十几年照样好用，质量没得说。” 我看于盾已迷上这车有点不能自拔之意，忙趁热打铁问他：“盾哥，怎么样，能定吗？能定我就把别人推了，让他们别来了。”于盾故作勉强之态说：“哎呀，好吧，你就定吧，大不了就当着六万多块丢海里了。”石涛笑道：“什么丢海里，跑点团赚够了再卖，说不定还能卖比这价高呢！” 听石涛这么说，于盾一时心怒放，终于甩掉他脸上那些傲气，像个孩子似的笑了，笑得那么天真浪漫，就像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此时我怯怯的问于盾：“盾哥，这钱怎么付？”说到钱，于盾的脸又沉起来，毕竟从自己兜里掏六万多，在当年可不是小数，谁都心疼，都那么不舍，所以他叹了口气说：“唉，那你们就在这等我，我的钱有一部分在家里，一部分还得去其它银行，凑齐了就过来。” 石涛一听，笑道：“我可得回办公室了，你们的事，自己处理吧。”我和于盾还是强留，石涛叹了口气对于盾说：“那你快点，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老板不见我要屌我的。”于盾说了声“嗯”，便迅速离开。 我们说半天话也没顾得上理老国，这会儿于盾离开，我便要拉石涛吃饭，这才想起身边的老国，就顺便也把他叫上。谁知我一叫他，他冷冷的说：“我没空，家里人早把饭做好了等我呢，你们吃吧。”好个老国，都临分手了还不告诉我家里装修的实话！ 车一卖，我与老国就没了关系，此时双方心里都各怀鬼胎，哪有心情坐到一张桌上吃饭，真要坐到一起那才叫煎熬，还不如趁早分手，永不相见。 此时老国把车钥匙交到我手中，说：“这个给你吧，没啥事我回家吃饭睡觉了。”我深感不好意思，忙说：“哦”，然后又问他行车证保险单等，与他做了交接。 交接完老国立即跳下车，落寞的离去。我一直站在车里，看着他瘦瘦高高的背影还有那稀疏白的头发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心里百感交集，也不禁涌起一种苍凉，我真想偷偷看一眼他的脸，此时他是愤恨？是悲伤？还是无所谓？对他而言，这是一段什么样的人生记忆？ 从此老国再也没有掌管过一辆旅游车，而石涛的大嘴巴也把我这段车老板的故事当作笑谈在旅游圈广为传播。老国名誉扫地，鲜有人聘用，只是偶尔在司机紧张时当过临时替班，赚几个零钱，他的司机生涯已经谢幕，更多时间是和海南老年人一样，在老爸茶店喝茶、吹牛、研究彩票。。。。。。 我看着老国的背影发呆，石涛用手一推我，笑道：“走了，肚子饿死了，都拜拜了还看啥，对他那么有感情啊？你都败（海南话，亏钱之意）惨在这车上，人家又泡妞又装修，快活潇洒，你还恋恋不舍，傻不傻呀，走吧，吃饭要紧！ 我一下惊醒，冲他笑笑，然后随他一起下了车，到旁边的羊肉火锅店吃午饭。 吃过饭又等了会，于盾还没来，我心里着急，就问石涛：“领导，这家伙还没来，怎么办？要不打扣机问问？”石涛摆摆手说：“别打，别太主动。”我忙问他：“要是这小子变卦怎么办？”石涛笑道：“一般不会，凑钱也得有段时间的，别急，若他真要有什么变化，你也没招，你主动贴上去反倒引起他怀疑，这些生意人可都是老贼，露一点破绽他们马上就能觉察。” 吃过饭石涛就要回去，我使劲留他说：“领导你别走啊，你一走我心慌。”石涛笑道：“割草时你怎么不心慌？我就是先回公司一下，还有那么多团没排好，不好走的太久，老总见到也不好看。一会于盾要到了有事，一打手机我马上就赶到，又不是多远的路。” 我只好目送石涛离开，自己上了大巴休息。我的心情好复杂，既舍不得卖掉这车，要知道这是身份的象征，没了车我就不再是老板，又回到过去的打工仔身份，可这车带给我太多痛苦，我就想迅速将其甩掉，好逃离苦海，睡个安稳觉。。。。。。 我就这么躺着、等着，两点于盾没来，三点还没来，我已躺不住，心想：“坏了，这小子大概是改变主意了。”我的心越来越紧张，只好从车上下来，到处探看。我掏出大哥大想给他打电话，可我记起石涛的话，只好又把电话收起。 直到过了四点，正当我以为卖车这事要黄，自己还得在苦海里泡时，于盾风尘仆仆的赶来，一下摩的便笑着对我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一看石涛不在，他又问：“那胖的不在吗？”我说：“公司团多事多，老板叫他回去了。”于盾说了声“哦”，就搂着我上车。 一上车于盾还解释：“哎，银行一下不让取太多，说没预约最多取两万，我家里只有三万多，没办法我又找亲戚先借了一万多，所以耽误了。”我忙笑道：“没事，反正今天我也不出团，正好在车里睡觉。” 我还想告诉他我当时买这车时筹钱也一样艰难，但一想赶紧收住，把那些话又咽回肚子里，算了，这些糗事还是别弄得天下皆知了！ 接下来的手续也极其简单，我也没给石涛打电话，于盾和我一手交钱，一手拿钥匙，收到钱我给他打了收条。他问我能不能现在过户，我说：“这车是琼南车管所管辖，得到三亚办手续，明天你不是出团吗，后天我在三亚等你，把户一过完，你就安心了。”于盾一听连声说好，然后我们拨通了石涛的电话。石涛听我们都已交易完毕，也连声说好，于盾又问明天团队的事，石涛也一并安排。 我心里还有年前事故的阴影，又怕于盾新手出问题算到我头上，也想尽快把车过户，第二天我就赶到三亚，第三天我们一起在车管所找了个黄牛迅速办完过户，过户费一家一半，此事圆满落幕暂且不表。 卖完车当天，于盾一把车开走，我就立即联系了石涛，他飞车赶来取走了5000中介费，我对他千恩万谢又留他吃晚饭，他笑道：“不吃了，为弄你这事，我一天工作耽误，得赶紧回去加班加点了。” 卖车当天，车还没有过户，我心里虽痛快，但也还是揪心怕情况还有变，直到在三亚办完过户手续，我整个人才真正解放。那心情痛快啊，我虽然失去了老板的身份，虽然创业以惨败收场，但此刻我已卸掉了身上的千金重担，一身轻松。我呼吸着自由的空气，那种幸福感啊无以言表，难怪裴多菲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从三亚坐快车回家的一路，我还兴奋的难以抑制，总想找人说说话，从司机到巴姐，到乘客，我微笑着和他们无话找话，问东问西，说这说那，嘴就没停过。偶尔一抬头，车窗外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含情，天地间的一切是那么美，我仿佛身处仙境。。。。。。 从此，我不再是车老板，也不再为车的事情牵绊，我又回到当初，就像在金旅开始时那样，只是个快乐的小导游，但吃的好，睡的香，一心割草，无忧无虑。没有了过高的欲望，知足常乐，人是那么的幸福。。。。。。 车过完户，我也放了心，这一回我终于可以把阿哲的债还掉。。。。。。 460 旅游大巴车老板续（十七） 460旅游大巴车老板续（十七） 上帝把你的门关上，就会给你开一扇窗，虽然我在大巴车上折戟沉沙，可我带团却是一片光明。从金旅出来后前途迷茫，正当我无聊的守在办公室时，却接到石涛抛来的橄榄枝，他竟然成为万泉旅行社导游部经理！ 新官上任正值洗牌之际，自然要扶植自己的势力，所以石涛大规模招募刀手，我也战战兢兢的进入万泉旅行社。这里主要以贵州团为主，都说贵州时“天无三日晴，人无二两银”，但贵州人极爱海南，爱大海比湖南人更甚，原以为贵州人兜里没银子，割不出草，谁知并非如此。 西南一带的人，穷家富路，讲究的是提前消费，哪怕借钱，出门也要让自己兜里装子弹，实诚的贵州人，就怕出门少带了钱回不了家，这正好投我等所好。贵州人没啥肠子，对导游几乎言听计从，这样一来，穷地方的团队倒成了香饽饽，我上的第一个团最然只是中巴，但草也割三千多。 有贵州团做后盾，之前的债（除了阿哲7万多，还有女友的一万，其他朋友一万），女友和其他朋友的钱，我已通过带团，陆陆续续还完，阿哲那一份，我前前后后付了四万，剩下只有三万四。这回卖车所得的六万，我原想把差阿哲得全部付完，但一想他追债时黄世仁那样，根本没顾及几十年兄弟的情分，心里就冒火。 那一晚我想了很久，想到我们的过去，但更多的是想到他逼债时的样，最后我一咬牙，妈的，得，就给三万，四千零头我不能付，我个人亏了十多万，几乎体无完肤，你他妈凭什么就分毫未损？反正这一回清账完就一刀两断，恩断义绝，这四千就是对你的惩罚，也让你这不讲义气的葛朗台疼一下！ 我愤愤的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我就给阿哲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已把车卖了，然后又说：“之前我算了一下，我已经给过你四万，还有三万四，这样我再给你三万，你哪天来拿？”阿哲听了既高兴，又觉得挺不好意思，最后也是一咬牙，硬着嗓门说：“那我今晚上去找你。” 阿哲一下班便坐上快车来了海口，我们在机场东的新标榜休闲中心门口见的面。此时我已不想多停留，也不想请他吃饭甚至喝杯茶，我们的见面十分尴尬，二十多年的兄弟、亲戚、发小，因为生意，更主要是因为钱，这份情不到一年便荡然无存，甚至变成了怨恨。 我看都没看阿哲一眼，便迅速把那三万给了他，脸上阴得就像暴风雨到来之前的最后那一秒。阿哲虽然之前催债催得猛，可真到拿钱的这一刻，尤其面对几十年兄弟情的债主，他也深感愧疚。可为了收到钱后还能有点理直气壮，他只能再找理由，问我：“还有四千，能不能一起给了。” 我一听火直往上撞，大叫道：“钱我现在一毛也没了，都是你一直催我我才卖车，搞的我匆匆忙忙这车才卖了几万块，我还欠别人的钱不得还吗？还有撞得那老头得钱！这车我自己赔了十多万，做朋友做到这份上你还想怎样？”说完我也不理他，一转头扬长而去。。。。。。 这话就算决裂的宣言，之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联系，那四千块他也再没好意思再问，大概要回了七万，他早已满足，再联系也怕我与他算细账，这桩合伙生意，能拿回七万，少赔钱他应该偷着乐了！ 此后多年，我对阿哲除了怨恨就是怨恨，可我不象别人那样诅咒他，我只是不想再见他，就当他是路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得进步，他似乎经过这事之后在事业上更加努力，一步步从基层做起，直爬到单位一把手，之后又调往省城，任某单位一把手，一路走的挺顺。 多年后阿哲也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当年做的有点过分，渐渐的有了悔意。随着职位的升迁，当年别说那四千，七万四如今在他眼里也不过九牛一毛，他也为因当年的鲁莽失去与我这发小的情谊而懊悔。 终于有一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一接听，竟然是他。此时我心中还有怨气，他是我这辈子再不想见到的人，别人提他的时候，我都要顾左右而言他，就当从没认识过，没想到他还主动给我打电话，我只能硬着头皮接听。 只见阿哲说：“乐文，在北京好吗？”他这话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说了出来，我能感觉到他的歉意和说这话的不易。传统的海南话没有“对不起”和“谢谢”，最多就是“不好意思”，我记得第一次用海南话说“谢谢”时时那么的别扭，所以为表达谢意或歉意，只能用别的方式。 阿哲这句问候的话，也许已藏在心里许多年，一直想说，却不好意思。我听了也不好不接，忙应付道：“哎，还行吧，好也好不到哪去，差也差不到哪去，就那样过吧！” 我接话让阿哲松了口气，这两句话是近十年我们说的第一句话，一问一答也捅破了隔在我们心头的坚冰。接着他告诉我，他要来北京开会，中间有空一起吃顿饭。我一听就头大，真不想见这面，可我实在无法拒绝，他自故乡来京城，我在岂能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么做也不是我待人之道！ 我也呵呵的笑了两声，勉强的说：“哦，好好，那我等你。”阿哲没话找话，又问道：“全家还好吧？”我笑道：“都还行，都还行。”隔阂多年之后，话实在难说，为避免尴尬，阿哲也只是说：“好，那就北京见。”我也赶紧说：“好，北京见。”就这样挂了电话。 回家之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依然放不下心头的怨恨，说实话，与他见面就像身上背座大山，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每天求神佛保佑他别来。 可阿哲还是来了。一来我兜里并不富裕，二来实在不能把他当作贵客，所以只在我家附近的小饭馆接待了他，点菜也就从简。 见面的那一刻，我们都很尴尬，笑得也很勉强，握手时也只感觉冰凉，也掌握不好握手的时间，感觉时间差不多时，我们便如甩掉烫手山芋一般把对方的手甩开，然后都很客气的说：“坐，坐。” 人怕见面，树怕扒皮，见过面大家立刻摒弃了许多前嫌，至少表面客气，只是再难找回以前的亲密无间。饭桌上的话也是应付的多，老卡壳，这决裂多年之后的第一顿饭，吃得实在难受，分手的那一刻，我竟有种刑满释放的感觉。 坚冰不可能一下就融化，之后阿哲常有事没事打来问候的电话，闲扯两句，我心中的怨恨也渐渐消退。虽然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但我重新接受了他，我们又重新开始并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今生这份情谊。。。。。。 至于老国，后来我出团时也见过两次，他对我倒挺客气，每次见面都是满脸笑容，“文总”“文总”叫个不停。有一回东山岭相见，我问他：“这团怎么样？”他说：“天呐，好得很，啥都买，啥项目都来，割草七八冲（旅游行话，千的意思）。文总啊，现在的团好，项目多，你若是车有旅游牌，找个好一些的旅行社落脚，绝对发！”他依然对我抱有幻想，希望我再战旅游车的江湖，可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别说搞车，即使搞，他也不再是我想要托付的人。。。。。。 最让我感到不可理喻的是老国的女朋友，我卖车后一段时间，我竟然看到她带团，天那，她也成了导游，惊的我大跌眼镜！！！我甚至怀疑她的导游证并非真货，是在南大桥底下考的（海南俗语，南大桥是海口假证件交易的主要地点），要知道考个导游证并非易事，哪怕是我也下了不少功夫才过关，而且当年考导游证对文凭也做了要求，须得中专以上学历，老国的女友如何有这资格？ 当然，那年头通过巨额贿赂也可以获取，海南导游证的黑市价格最高时达三万，这在当年足够给一套房交首付，可见导游证在当年的含金量。 老国的女友的导游证如何得来，我无从考证，但她连老国都能以身相许，什么事干不出？老国也一定利用他当旅游车司机的影响力，助其一臂之力，至少开我这车出团时，我表弟可以不让上，他女友却能跟团学习！ 事情的背后究竟如何，我已无从知晓，也无力关心，但那小女子通过自己的手段，最终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条条道路通罗马，谁又能说谁对谁错？答案只有一个，成者为王败者寇！ 至于于盾，接手我这车之后，刚出的几个团还不错，割草都在3000上下，可很快政策就变：一是车到期强制报废，他了大把银子才勉强延期，二是省交通厅加大对黑车打击力度，联合行动越来越多，即使交了信息费，停在家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再者他刚入行，自然在车队受排挤，出的团越来越烂，而且这车大修过后一年，毛病越来越多，于盾也承接了这部车的衰运！ 有一回我在植物园见了他，也见到我那大巴，想闪躲却闪躲不及，被他逮个正着，一阵数落：“阿文，我被你和石涛包猪脚（海南话，设套之意）了，你们这是叫我来踩屎啊！”。。。。。。 461 99年的会议团下（一） 46199年的会议团下（一） 于盾的话让我十分心虚，我尴尬的笑道：“盾哥说笑话吧，搞旅游车只要不出事故，比其它的生意好的多，几万块卖你车，还叫踩屎？带你入这行你都不感谢一声，连一顿饭你都没请过呢！好多人入这行都得钱求人呢，你这样的朋友难交啊！” 于盾冷笑道：“哼，交你们这样的朋友算我走运，唉！”他还想抱怨，我哪有心听他啰嗦，趁客人出来，忙对他说：“盾哥，没空了，客人出来了，晚上一起吃饭。”说完我跑到客人跟前，与其脱离接触。 于盾后来还是在旅游这行里混，但由于政府加大对黑车打击的力度，旅行社雇用黑车也一并连坐，要接受巨额罚款，黑车的生存空间被大大挤压，于盾只好挥泪斩马谡，以三万五将这大巴又甩手转卖。 可笑的是，虽然于盾怨恨石涛，到处排遣他的不是，可在石涛跟前，他也得点头哈腰，最终卖这大巴时还得央求石涛出面，中间人又是石涛！至于他们是否也和我们一样演戏，那三万五里头是否也和我卖车时一样的中介费，就不得而知了。买车后，于盾一咬牙，又巨资买了辆带旅游牌照的国产宇通大客，终于走上光明大道。 等所有事情摆平，我就想找个人倾诉，思前想后，也只能找女友。我对女友一向开诚布公，这一回折戟沉沙，心里甚是压抑，就想在自己最深爱的人身上找到安慰。 我一拨通她的电话，女友在忙，我对她说：“小c，心烦，有件事想找你好好聊聊。”女友一听，满腹的狐疑，不知是啥事就有些紧张，忙对我说：“你等一会啊，这里是办公室，不方便，一会我扣你。” 直到中午，女友才打来扣机，我忙到电话亭找了电话给她回复。她战战兢兢的问：“有啥事啊？”我长叹一声，就把车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连带阿哲一块抱怨。 女友先前以为是感情上的事，还紧张着，一听是生意失败，亏的那么惨，而且都是我自己承担，火就往上撞。她已把我当作家人，自然先入为主，我的损失在她看来也是她的损失。想到如今我两手空空，一切又得重新开始，回北京又不知得等到几时，顿时觉得委屈，只觉得自己还傻傻的等我，却看不到希望，真是比窦娥还冤！ 她平时积累的怨恨一下迸发，对我就是一阵乱骂：“你看你啊，这些年做的事成过哪件？就知道拿嘴乱说，不中用的男人！我怎么那么倒霉跟着你啊，我的青春都被你毁了！”我听了顿时也慌了神，说：“没事的，摔倒重来呗，我现在好好带团，损失也会很快赚回来的。” 女友一听又急了，骂道：“你这些年摔了多少次了，永远都是在路上，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就你这本事，除了吹牛，还能干啥？能干啥，你说啊！什么本事也没有，我跟着你冤死了，老天怎么那么不公平啊？你这样的男人我算是看透了，啥本事也没有不中用得的男人，跟着你也是受罪！”说完她开始止不住的哭。 我这下更蒙了，竟不知说什么好，女友边哭边说：“我看你也别来找我了，别给我添堵了，咱们这样，一辈子也幸福不了，你就看看你们海南有什么好女人，随便找一个算了，你也省心，我也省心！” 我一听慌得六神无主，忙说：“不行，我离不开你，我不找，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女友边哭边嚷道：“给你时间，谁给我时间，都等你多少年了？算了，我们都别浪费时间了！”说完就是哭，哭的我手足无措，只恨老天不公，自己不争气。。。。。。。 女友又是牢骚，我一个劲的道歉说好话，好不容易才哄到她挂上电话。挂了电话，我是那样的沮丧，哀伤的呆在电话亭里半天不肯出来，还是老板叫我，我才艰难的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出了电话亭。 回到家，我立刻躺到床上，茶饭不思，想着刚才女友的那些话，我心里是那样得难受，我知道她为我守候的艰辛，她在别人眼里更像个另类，无数人把她当作大龄剩女，给她介绍对象，也许在私底下还把她当作笑料，甚至认为她心里有病。 至于来自父母的压力，更不必说，同在一片屋檐下，即使没有言语的催促，举止上也难免展露压力，加上不经意间偶尔流露得只言片语，更让她心烦，所以她常常一回到家吃完饭便迅速进入自己的小屋并关上门，似乎要把自己与这世界隔离。 长期的压抑打击了她的信心，此时她已年过二十七，离而立近在咫尺，哪能不胡思乱想？所以今天一听到我惨败的消息她便觉得相聚无望，情绪便有些控制不住，所有的怨气顷刻爆发，已顾及不了我的感受。 而我被她一骂，如冷水泼头，尤其最后那几句犹如要恩断义绝，让人肝肠寸断。我要找安慰，没料到等来的是她一顿无情的臭骂，甚至连分手的话也说了出口，我也一下对人生绝望。。。。。。 我真后悔把这些事如实告诉女友，其实我现在带团的收成还不错，若继续努力拼搏，元气恢复指日可待，到时只当没有搞车的事即可，如今当了诚实君子，伤了爱人又伤自己，这又何苦？若会真因这事毁了七年感情，那才叫因小失大，自寻绝路呢！ 别以为只有国家才讲政治，其实政治无处不在，尤其家庭，别看它小，那更是讲政治的地方！哪怕只有夫妻二人，也要政治挂帅！别信圣贤说什么夫妻应坦诚相待，我只见过男人对女人说一辈子谎话却家和万事兴，没见过丈夫对妻子开诚布公还能恩恩爱爱，对女人坦诚的结果，一般只会是后院起火，鸡飞狗跳，甚至打得头破血流，家破人亡！女人需要的是善意的谎言和美丽的童话，而作为男人，你若把女人幻梦的肥皂泡捅破，让她痛苦，你居心何在？良心何在？ 我的脑海里不住的翻腾，分析、判断，最后我相信，女友对我只是恨铁不成钢，她一定还对我不离不弃，而且她等我等了那么多年，真的舍得放弃这段感情？那她岂不是要做亏本的买卖？对，一定是这样！ 我就这样安慰自己，好不容易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好想再给她打电话，因为一想到她哭的伤心，我也一样的撕心裂肺，我好想跟她多说几个“对不起”，安慰她，让她别那么伤心，让她相信我，可我拿起电话却不敢拨号。她一定还在气头上，此时联系她，一则作贱自己，会让她更加瞧不起我，二则怕她听到我的声音受到刺激，火上浇油，所以一想：“算了吧，过几天等她消消气，幡然醒悟再说吧。” 话虽如此，一到晚上躺在床上，心还是很痛，老是胡思乱想，怕她真的跟别人跑了，或者别的男人会趁她伤心和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给我戴顶彩色帽子带带。想到这我醋缸打翻，浑身好象爬满虫子般难受，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我硬撑着到第三天才给女友打了电话，此时她怒气已消去一半，可一听是我的声音，也不好一下就回到从前，还得骂上几句，我边听边笑道：“说的是，我一定改正！” 爱和恨就像海南七八月得天，说变就变，哪怕再精密得卫星也预测不到下一秒得情况。我们的爱相隔数千里，我也只能战战兢兢的努力维护，其它的事，只能凭老天裁夺了。 之后，女友与我虽然也在联系，可我心里总觉得有了那么一丁点的隔膜，这隔膜虽然不厚实，可就是捅不破，让人心里总有点不舒服。我就像个罪人抬不起头，不敢象之前那样肆意说笑，我有一种成为女友鸡肋的感觉。。。。。。 车的事到此也就翻篇，随着女友态度缓和，我也放下悬着的心，努力带团，再不敢痴心妄想。贵州团由于人纯朴，比较好糊弄，一般来说，只要让他们开心，就容易骗取他们信任，割草轻松，这种简单并无太高追求的生活，反而快乐，这快乐又促进割草，良性循环。除了还是思念女友，其它的事都顺风顺水，存折里的数字也在快速增加。。。。。。 我偶尔也会想想老国，想想阿哲，总结经验教训。想到老国身上印衬出来的犹如官员59岁现象，皆乃人性，无论高低贵贱，只深恨自己没做好监督；至于阿哲，我也后悔拉好兄弟合伙做生意，但想想这也觉得未必这不是好事，暴露他的本性，也省得跟这种人交往一辈子，只是我极少念到他的好。。。。。。 时间是最好的镇痛剂，快乐的积累让我渐渐忘掉这些不开心，甚至无心再想他们。。。。。。。 好吧，车的事情说完，翻回头咱们再回到99年中吧。 话说我和老文新店开张，并没有顾客盈门，反倒是门前冷落车马稀，又正值夏天，我们的主要工作竟变成拍苍蝇，尤其对我这个天天野惯了的导游来说，坐班让我如坐针毡。 老文自从卖掉餐厅，辞了工作，摇身一变成了旅行社老板，也断了自己的财路。饭得吃，烟得抽，有了身份，还不能抽红塔山，得抽芙蓉王，即使再穷也不能降了档次。钱再省着，那厚度也在一天天变薄，他也心慌。 就靠那几个会议团要熬到冬天，实在艰难。一天我请他吃快餐，他哭丧着嗓子对我说：“兄弟啊，到冬天还有漫漫长路，这日子怎么过啊，怎么过啊！”说完直搂着我垂头丧气的说：“兄弟啊，我都有点快支撑不下去了，快崩溃了。”说完趴在我肩上干嚎。 我当时心就一软，拍着胸脯说：“兄弟，别怕，有我在！”。。。。。。 462 99年的会议团下（二） 46299年的会议团下（二） 每个人都有扶贫济困的大侠情怀，骨子里都认为，只有帮助弱者，才能体现自己的强大，也只有帮助弱者，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也才有成就感！老文一声干嚎，我也迸发出内心的责任感和同情心，所以他一示弱，我对他一下就没有了之前的醋意，反倒一下就拉近了与他的距离，誓要与他同舟共济，患难与共！ 我一拍胸脯，老文立即由干嚎转破涕为笑，说：“兄弟，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眼下我是没啥来路，弟兄们说要支持，半天也没见团队过来，每个月管理费房租水电，乱七八糟各种费用都是钱，到冬天还有几个月，怎么熬啊？兄弟，我害了你了吧？不行你就另攀高枝，别跟我受这罪了。” 那时我离开金旅后有一段没团出，一来天一热海南旅游就进入淡季，二来其它旅行社早有固定导游，淡季想插一竿子也不容易，加上车刚开始并不太顺，所以过的也是紧巴巴，这些情况老文也了如指掌，所以才有了这番话。 当然，老文也极了解我这个人，知道我重情义，爱面子，他这么说我哪好意思离他而去？反倒像刘备身边的人，越难跟他越紧，所以他一说完，我立刻答道：“兄弟，你这话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放心，我可以出团，挣的钱咱们一起，再说了我会尽力想办法接团，放心好了，困难总会过去，暴风雨总会过去！” 老文听了紧紧的搂着我说：“兄弟，够意思，那这一段我就不客气了，只能劳您这兄弟鼎力相助了，目前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哎，我不中用啊！ 老文这一诉苦，身份放的这么低，我何尝见过他这样？定是他也是到了极度难熬的时刻，我顿时有种要帮他度过难关的远大志向。老文也凭着这一场表演，领到了我给他发的“低保”，我决心对他进行精准扶贫的攻坚战，誓要助他脱贫致富，走向成功！ 老文这一出诸葛亮哭周瑜，或者说司马懿装病诈曹爽，让我承揽了救他的重任，可眼下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拿什么帮他？就目前的情形，老文说的也确是实情，此时是他人生最艰难的时刻，我不帮他，他一垮，冬天的会议团也要泡汤，我们俩最终都得鸡飞蛋打，所以帮他不光是同情，是责任，也是在帮自己！ 吃饭还好说，大不了每天中晚餐多一张嘴，一个月吃几百也无妨。可是旅行社开张，天天拍苍蝇也不是回事儿，也得想法揽点生意，好歹先让这个旅行社运转起来，面子上也好过得去，于孙总和主任也有个交待！ 可怎么拉团拉客呢？每天晚上回家，一躺下我都绞尽脑汁琢磨，忽然有天我想起带过的这些会议，几乎都有通讯录，且来的人几乎都是领导，心想，何不电话扫荡一遍？对，就这么干！ 以前就怕联系客人，怕客人秋后算账，现在为了帮老文，我也豁出去这脸面了。我每天起早贪黑，把通讯录和笔记本上的客人，都详细的整理出来，这是我平生以来干的最认真的事了，然后又挨个电话联系，生怕漏掉一个，就连自己的亲朋故旧，我也没有放过，逐个告诉他们我开了旅行社，让他们一旦有客人到海南玩，立刻联系我。 虽然电话不断的打，客人却一个都没看到，我已有点着急，开始心灰意冷。 一天，小孟来找我们，同时带来一个姐妹，我便请大家一起吃饭。小孟人挺聪明，业务上是把好手，我挺欣赏，所以平时极力交好，希望她能有一天为我所用。可很遗憾，她既已选择老文做她的老板，便讲一个“忠”字，我百般拉拢，虽然她表面十分客气，好话说尽，可还是跟我刻意保持最后一米的距离。例如我请她一起吃饭，她得笑着征求老文的意见，老文笑道：“一起吃呗。”她才拉着她姐妹嘻嘻哈哈的入了席。 说来也巧，小孟这姐妹与我是乐东同乡，叫阿丽，也是做旅游的，一聊感觉人很实在，我便问她主要负责啥工作。 阿丽笑道：“我是负责散客的，具体的说就是散客组团。”我忙问她：“你知道做散客的老刘吗？”阿丽笑道：“当然知道了，以前他散客和易总的是最多的，现在他那边好象不行了。” 我又问她：“你知道老林吗？”她问：“哪个老林？”我说：“湛江办事处接散客的。”她说：“哦，知道知道！昨天他才给我送了几个人呢，你也认识他呀？”我笑道：“当然，朋友嘛。”一问阿剑她也认识，我兴奋的说：“阿剑是我哥们。” 这一说便亲热起来，我向她吹牛：“说实话，老林和阿剑常让我去湛江，他们给我干，帮我拉客，我是不想玩散客，太累。”阿丽笑道：“干嘛不玩啊，散客弄好了，也挺赚钱的。” 阿丽这句话点醒了我，吃过饭回到家，当晚我开始琢磨，阿丽说的这事何尝不是一种尝试，反正湛江那边投入不多，一个月要能组几个团，至少不会赔本，而且咱们跟老林、阿剑什么关系，我要去那，他们肯定得好好干啊！“ 虽然我想到湛江风险大，还得与老刘竞争，面子上有点过不去，可眼下紧要的是让我和老文的旅行社运转起来，既然合作，老文有会议团，我有散客团，双方也能平起平坐，与他分钱也有底气！ 想到这，我决心试一试，无论如何我答应要帮老文要，那得做出姿态，做出成绩，好歹把这半年熬过去！ 我打定了主意，就想抓紧赶往湛江。第二天，我一早便给阿剑拨了电话，我把想到湛江的事一说，阿剑表示欢迎，可他又用海南话告诉我：“文哥，老林这人把利看的太重，自私，你要小心才行，千万别让他蒙你。”我笑道：“蒙啥，他给我客，我付钱，两不相欠呗。” 阿剑忙说：“反正你订合同时小心点，我也不太懂这个，而且我现在主要是卖船票，怕有时候帮不让你。”我笑道：“放心吧，我会注意的。”阿剑又嘱咐我到湛江时提前通知他，我点头答应便挂了电话。 话说没两天便是端午节，我正准备前往湛江，突然接到老刘电话，他笑着对我说：“阿文，你帮个忙吧，有个海南团要去乐东，三日游两晚，住三亚两天，去乐东一天，你不是说过好久没回县城了吗，你帮我带这团，然后顺便回一趟乐东呗？补助三百一天，怎么样？” 若在平时，我这样的刀手断然不会接这种团，一来海南团全程摸鼻的多，他们知根知底没法蒙，而且脾气还不小，让人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所以除了新导游，一般的司机和导游都不爱出这本地团。 可一来我马上就得奔赴湛江，与老刘很快将成对手，他这些年对我很是关照，我有愧于他，就想找点事情报答他，加上离开乐东县城多年，也想回去看看，看看生我养我的那片土地，顺便赚点补助补贴生活，所以我便答应了老刘的请求。 团第二天出发，这是一个国营企业的团队，人数17人，都是中层干部带家属。车是省里某单位的车，司机与领导相熟，借故修车，偷偷干私活。司机姓蓝，长的犹如黑帮大哥，一脸大麻子坑坑洼洼，眼带凶光。一上车我吓了一跳，好在是带这种不以割草为主的海南本地团，要不然这一路估计少不了受他气。 车是好车，新款三菱，空调相当好，一上车就有点冷。 第一次带本地团我也紧张，不知道介绍点啥好，我也象带其它地区的团队一样介绍海南的基本情况，谁知客人一下就不耐烦的说：“文导，这些我比你熟，干脆讲故事唱歌算了。”我一下子脸红起来，勉强笑道：“好吧，我唱点山歌。” 虽然他们也是海南人，但我唱的这些民歌他们也不太懂，听着也挺有意思。至于故事嘛，这些人文化素质不高，且常年以海南话交流为主，我讲解都是普通话，所以除了一两个故事听懂了哈哈笑，其它故事几乎都是说完车里静悄悄，我索然无趣，只好又以唱歌为主了。 第一天就要从海口赶到三亚，沿途景点就是万泉河、娘子军塑像、东山岭、珍珠场，然后住大东海榆林湾酒店。 这些人都是初次旅游，哪里都觉新鲜，万泉河娘子军塑像、东山岭拖拖拉拉，拼命照相，老蓝急得直嚷，我也是拉半天才把他们拉回来，老蓝心里着急，就怕珍珠场关门。 我们赶到珍珠场时，已是下午三点多，根本没两辆车，此时陵水的珍珠场已是日薄西山。随着三亚的几个珍珠场的崛起，且景点增加要赶时间，不顺路的陵水珍珠场也渐渐被抛弃，它们仅能靠停车费拉点团队，可一旦人气不行，团队的购买力急剧下降，生意一落千丈，后来维持都困难。苗姐英姐的珍珠场也走向末路，我这团队走完没两天，她们就宣布停业，一个时代终于结束！我见过她们的辉煌，也见到她们的衰落，这就是宿命，世间万物谁也逃不掉兴衰的宿命，我只能为这两位女英雄哀叹！ 由于海南团购买力差，摸鼻的团多，所以无论人数多少，通通没有停车费，只能靠购物返回扣。即使知道这是等铁树开，可我们也要试一试，不过我们还算幸运，客人也买了近五百块的珍珠粉珍珠霜，算没白跑一趟。 本想我们化妆成广西团想捞点停车费，谁知一开口就露了馅，这帮人一下车哇啦哇啦大声喷海南话，我们的伎俩一下就被保安识破，挨了一顿说。。。。。。 第二天的水晶厂，我们不甘心还想侥幸过关，谁知结果也差不多，只是。。。。。。 463 99年的会议团 下（三） 463 99年的会议团 下（三） 一下车我就告诉保安，这是广西团，谁知背后一客人用海南话大声问我：“导游，到那里尿尿，快憋不住了，早上喝粥喝太多了。” 我一听气的心里直骂：“不开眼的东西，自助餐你就拼命吃，拼命喝，憋死你才好！”便故意到处找厕所拖延时间。保安一听客人标准的海南话，怒目对我说：“导游，你可这是海南团啊。”说完在结账卡上记下“海南”两字，我只好红着脸接过。 找了一会我看那哥们实在憋不住，心一软就给他指了厕所的正确方向。不过接下来客人也对得住我，我用海南话一说：“大家看好了告诉我，我帮你们打折，但大家别吵，说海南话，别影响别人。”我找了哥们老谢，和他演了段双簧，最后打了五五折，客人一看划算，立刻开始选购。我又故意规定时间，不停催促他们制造紧张气氛，一时间大家怕错失良机都赶紧慌乱的挑选。还好，这里也买了780，虽然这不够别的团队一个零头，但对于海南本地团来说，就算是铁树开了！ 买完东西上了车，客人还挺兴奋，还在比划讨论，我也懒得理，老鼠尾巴上的芥子，出油也不多，就算是出团一点额外的补助吧！该团也无天涯海角，接下直奔乐东，第二站就是尖峰岭天池。 我们顺着西线高速尖峰出口，按路牌指示，一路停车，问的十分辛苦，才终于到达尖峰岭山脚。本以为山高路远，门票不贵，谁知这也是好几十，团队也得二十五块。 买完票我们开始从山脚向山顶的天池进发。 尖峰岭位于乐东县西北，主峰海拔1412米，最低处海拔仅200米，相对高差一千多米，地形十分复杂，山高林茂，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物种基因库。它是中国现存面积最大、保存最好的热带原始森林。这也得益于历史上乐东地处僻远，自然条件恶劣，交通不便，才让尖峰岭保存的这么完好！ 进入园区只走了不足百米平路，我们的车开始上山。原以为路会比较平坦，谁知道竟然是九转十八弯的盘山路，螺旋式往上爬。路也不宽，两辆车刚好能并排过，我们的车根本不敢开快，只能以2、30迈的速度往前开。 尖峰岭位于海南最偏远的西南，比天涯海角还要偏远，到了天涯海角还得走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这里也一样炎热，但更干燥，这里的太阳似乎离地面更近，也更猛烈。我们走的盘山路都是水泥路，被烤的能看到冒烟，热气升腾。透过这热腾腾的空气，整个天地都跟着抖动。 这盘山路倾斜的角度真不低，至少45度以上，好多地方都超过60度，让人一看心就紧张的不行。随着车缓缓往上走，车头也渐渐往上抬，车里人立刻都紧张的屏住呼吸，就担心车头再往上抬，真有可能就要做后滚翻。山路是那么窄，那么绕，只能看见二三十米的前方，再多的距离已看不到，因为路已藏到山后头。 老蓝以2、30迈走了一会，感觉山里没什么车，就稍加了点油门，把速度往上拉。谁知刚过了两个山头，山后就钻出一辆丰田霸道，好悬，好在在老蓝刹的及时才没撞上！ 山上下来的那车也和老蓝一样的心理，就想快点下山，一听我们的声响，也赶紧刹车。两辆车都在要撞上的前一秒刹住，车里人全都“啊”的大叫，我虽没叫出来，但后背已湿。 我一看老蓝，他额头也冒了汗，估计也吓得不轻。接着他便打开窗户对霸道车臭骂，霸道车里人一看老蓝的土匪样，也不敢犟嘴，大家开始慢慢挪动，几乎是贴着身而过。吃一堑长一智，老蓝也不敢再加速，一路上喇叭乱鸣，谨慎前行。 这尖峰岭山高林密，作为中国最大的热带雨林，果然名不虚传。山路左右有灌木，有高低不等的杂草，有些杂草比房屋都高，长的还好，这些杂草也是黎族百姓建造茅草房的好材料。 然而这里最叫绝的是那些参天古木，高矮皆有，高的高耸入云，又高又粗壮，有些粗大的两三人都抱不过来，高的仿佛接到云天，各式各样，也叫不出名来。这里最名贵的莫过于梨，乐东是中国的梨之乡，目前中国的野生梨木已十分难找，也许它们就藏身在这片大山深处的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我们还是不要打搅它们吧。。。。。。 尖峰岭的林木草都是野生的，层次感很好，最低一层杂草，然后是灌木丛，再就是低矮的树林，再次就是参天大树，一层一层，十分整齐，就仿佛被园丁们修整过一般。山风吹来，先是最顶层发出声响，然后渐渐的往下传递，都动起来，随着林草的摆动，鸟兽们也发出各种不同的怪叫，仿佛在空旷山野共谱一曲山林交响乐，圣乐一奏，百兽率舞！ 老蓝把车速降低，又多鸣了喇叭，虽然山上还不时冲下车来，但都有惊无险，我们也渐渐的习惯了车抬头，便开始欣赏起原始森林的美景。 尖峰岭给人的感觉就是绿，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山连山，绿的幽深，火辣辣的太阳把水泥盘山路印照出让人刺眼的银白，更显山林的苍翠，偶尔点缀在其间的各色果，蓝色、黄色、红色。。。。。。更让这片山林斑斓多彩，生机勃勃。 然而就在这片大山里，尤其在盘山路两旁，还散落着不少茅草房，这里也有人家，他们是靠山吃山的黎家人，仿佛这片山林就是他们的果园、菜园和猎场，几千年来，他们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片天地中，自给自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生不息。。。。。。 山路越往上越陡，车头抬的越高，往前看已让人害怕，往后看幽深不见底，车就悬在半空，看的人心里发毛，手禁不住用力抓住车前座的抓手。 过半山腰后，云雾渐起，天也时阴时晴，云就在我们脚下到处乱窜，穿梭在雨林间，我们的车如开在仙境里。。。。。。 车大约过了三分之二的盘山路开始乏力，速度更有些慢了，老蓝一下把窗户打开，又关了空调，说：“不好意思，快爬到山顶了，空调先关一下，不然车没力爬山，也为了大家安全，大家开点窗。” 原以为开窗会很热，谁知窗一打开，山风钻了进来，是那么凉爽，竟不输空调！越是要到山顶，空气越清新，吸到心肺里有种香甜的感觉，自然的凉风让人从头到脚舒爽。这里的负离子含量8000以上，是中国空气最好的地方，吸一口能让人浑身自在，飘飘欲仙。。。。。。 车到山顶放眼一看，前边还有一座峭壁，我问老蓝，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好像还有卫星接收设备，老蓝陪领导来过这里，他笑道：“这是黑天鹅岭，非常凶险，有部队驻扎的，听说东汉伏波将军马援还打到过这里，这可是军事要塞。”我一听这才明白，但若是驻守这里，那是要与外界隔绝，形同坐牢，当几年兵下来，无异于刑满释放，这得需要多大得勇气和毅力，我不禁对战士们油然而生一种敬意！ 到了山顶豁然开朗，往下一望，就是天池。第一次见到天池真是不敢相信，高耸入云的山顶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大湖，真是天设地造！ 这一汪水平静的一点波澜也没有，活脱脱一面镜子，远远一看，蓝天、白云、山林以及水面的桃源酒店都倒映在水中，湖面仿佛展开了一幅山水画卷。。。。。。 山顶的天变的真快，等我们又下了个小坡，来到天池跟前时，天又阴沉起来，云就在我们脚下的山根，上下乱窜，如白丝带要缠绕这湖水般，倒让人如至瑶池，相传这里就是南海观音沐浴之圣地！ 天池周边的山真绿啊，绿得快要滴出水来，水面却随天色在变，时而蓝天白云，时而乌云密布，就像在演着童话剧。。。。。。 从车上一下来，与山脚的干热截然两样，天池边清爽凉快，浑身那么自在，我们一个个都“哇”的长叫：“天啊，太舒服了，不想回去了。。。。。。” 然而今天行程紧张，还要赶往乐东县城吃饭，我只能让大家迅速拍照，然后又带着他们走到天池后面的雨林谷，这一回我们才真正进入热带雨林。。。。。。 雨林谷更比其它地方树木草茂盛，只因雨林谷一年四季水流不断，滋养着它们。雨林谷两岸的林木，居然通过藤蔓连在一起，并互相缠绕，风一吹一振动，就仿佛千万条巨蟒爬动，不仔细看甚是吓人，加上不时穿行的野猴、松鼠和飞禽发出的各种怪叫在山谷回响，扎人心肺，令人毛骨悚然。。。。。。 这凹谷也是溪流的通道，没雨的时候，溪水潺潺，一下大雨，水流如注。河谷经多年冲刷，到处布满巨大的鹅卵石，形状各异，又那么自然，游人正好坐在石头上休憩洗脚，宛若仙家般逍遥。。。。。。 顺着溪流再往上，有深潭、有飞瀑，飞瀑之上，古木丛生，再往蓝天白云，天那么无瑕，离我们那么近，也许我们已触到了天。。。。。。 看完雨林谷，我们也不敢深入雨林，这里有黑熊、巨蟒、金钱豹，长臂猿。。。。。。这里的生态环境保持完好，生物多样，是猛兽出没之地，加上我们时间紧迫，只好抓紧上车开始下山，赶赴乐东县城用午餐。 上山容易下山难，来的时候怕车头抬的太高，回去的时候又怕车屁股翘的太高来一个前滚翻，老蓝一路刹车一路鸣喇叭，小心翼翼，最终有惊无险。我们也屏住呼吸，紧张的直咽口水，好不容易才到了山脚还把悬着的心放下。 由于路不熟，我们一路看路牌一路问，到达乐东县城时，已经下午两点。。。。。。 464 99年的会议团 下（四） 46499年的会议团 下（四） 从山顶的天池又走了四十分钟的盘山道，好不容易才下了山，大家这才有了脚踏平地的感觉，悬着的心也才放下，都长吁了口气。 从山里的热带雨林回到平地，又迎来阳光的暴晒，我们赶紧拉上窗帘，闭目养神。 乐东的旅游资源丰富，一半山，一半海，分内区、外区，外区汉族多，内区黎族多，由于乐东是中国最大的黎族自治县，所以县城设在内区的抱由镇，抱由也来自黎语。 从尖峰岭往县城，我们足足走了一小时四十分钟，一则当年路不平坦，走的艰难；二则路不太熟，不得不常停车问路。然而这路程虽长却是美景不断，让人目不暇接，并不感到累。 清彻湛蓝的天空显得那么低矮，白云优哉悠哉，十分懒散，路两旁尽是翠绿，让人那么舒服。远处青翠的山、树林、香蕉园、芒果园、橡胶园、稻田，没有一点裸露的空地，全被绿色铺满，偶尔点缀的村庄炊烟袅袅，才让我们想到午饭，知道饿，否则我们全都沉迷在这田园风光的画卷中。。。。。。 看到这熟悉的风景，我是那么的揪心，顿感浑身酥麻，以前并没觉得这里有多美，也许是因我久在其中，时隔五年再次踏上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我才发觉这里是那么惊艳，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似乎含情，我心里激动的就要掉泪。。。。。。 好几年，我不敢回到这里。当年我是高考英雄，众目注视之下奔向首都北京，我肩负着大家的期待，希望我借人民大学能鲤鱼跃龙门，我也在努力的奋斗。可如今回来，我却只是个靠嘴、靠骗、靠宰吃饭的小导游，我深爱这片土地，可我没有衣锦还乡，我真怕见到熟人，被他们知道我目前的人生境遇而颜面扫地。。。。。。 乐东县城在山里，这一路也是蛮弯绕，尤其“三角土”又是一个九转十八弯。这里没少让乐东人吃苦头，除了交通事故频发，不善坐车的人一到此地就晕车，就得哇哇乱吐，我自己也没少吃这苦头。过了“三角土”，到了千家，很快就到县城，我的心也随之飘荡起来，以前的一幕幕又浮现在我眼前。 乐东县偏远，当年这县城并不大，也就一条大街，一公里多点，主要从汽车站经县委到人民医院。小时候我常一早沿这条主干道跑步，跑完之后二毛钱买一碗香喷喷的瘦肉粥，再上一毛钱来根油条，把油条撕成小块浸到粥里，甜甜的油条被粥一泡，又软又粘又香，这顿早饭给个神仙当也不换！ 车一到三角路便进入了县城，先是交通局然后经过汽车站。我问了老刘，他建议我到乐怡楼吃午饭，没想到过了许多年，乐怡楼还是当时乐东最火的餐厅！ 一到县城我便真正成了东道主，我指挥老蓝沿着熟悉的道路前进，很快我们就经过乐东县小。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参加学校的劳动课挖草种草，修整水利沟，又想起与阿哲大战乒乓球，与同学们唱着乐东县小的校歌：“春风送暖，志在四方，乐东县小校旗飘扬。。。。。。” 与乐东县小挨着的便是供销社，我想起小时候有一天下雨，我躲在供销社避雨。雨好大，几乎所有同学的家长都给他们送来雨伞，我也躲在供销社的屋檐下朝马路上张望，翘首期盼，可十分钟、半小时、也没看到我父母的身影。天渐渐黑，雨却一直下，还越下越大，我又冷又饿，眼看等父母送伞无望，绝望的我只好一头冲进暴雨里，疯跑着回了家。 一到家，母亲已把饭做好，我责问父母：“你们怎么没给我送伞，所有同学父母都送了。”父母看着我淋的跟落汤鸡一样，忙对我说：“送什么送，自己回来嘛，快把衣服换了吃饭，别感冒了。”我满腹委屈的换下湿透的衣服，几乎是哭着把饭吃完。 从此，即使狂风暴雨，我也不想等父母的伞，我知道一切都得靠自己，自己的命运只能靠自己创造和把握。 过供销社就是教育局，然后就到了乐怡楼。这对我算是故地重游，想当年的升学酒就摆在这里，请了众多亲戚朋友，大家随了七八百块的份子钱，我凭这份子钱加上政府对考取清华、北大、人大这三所大学的学生给予的600元奖励，才勉强踏上北上求学之路。 当年为了节约费用，我是自己独自一人跟着一位叔叔，坐八个小时汽车到海口，从海口再坐一天船到湛江，又从湛江坐八个小时火车到柳州，最后从柳州再换火车又经过将近四十个小时车程，终于抵达北京，当年要从乐东到北京，不亚于走天涯下海角！ 历经辛苦读完人大，没成国家栋梁，却成了宰客的导游，此番带队回家，真怕被熟人看见，那样我就得成为过街老鼠，非得在这个小县城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我一下车便抱头冲进乐怡楼，好在过了饭点，人并不多，餐厅里的服务员也不认识我。从91年离家，哪怕假期回来，时间也并不长，更别说毕业后多年不敢回来看看，所以虽说江山依旧，但已物是人非。 当年的乐东还没大开发，与十九年后的今天是天壤之别，倒与我最后一次见它时差不多，还是那条街，但随着许多人攀高枝迁往海口三亚，这里已不如从前热闹。 我一冲进餐厅，客人也紧紧相随。已过两点，又走了那么长的路，早就前胸贴后背，饥渴难耐。我们一坐下，这团里的领导就对我说：“文导，别用团队餐了，餐费退我们，我们自己加钱吃点乐东特色，麻烦你这乐东人推荐一下。” 我笑着说：“好！”便给他们推荐了黎家的小种鸡、五红烧五脚猪肘猪蹄、黑山羊羊汤，昌化江野生河鱼、小溪螺炒韭菜等，由于乐东头牌名菜黄流老鸭他们品尝过，所以我推荐他们也没啥兴趣，倒是其它的菜，他们都各要一份品尝。 等他们的菜上齐开始品尝，我赶过来挨桌问道：“乐东菜怎么样？”虽然他们都是海南人，可却是第一次到山里来，这是海南最偏远的山区，风情也与海口不大一样，这里的特色菜由于产量低，难推广，只有到乐东才能品尝到正宗的味道。 我一问，这些一路上对我不以为然的人都直挑大指说：“好吃，这里的东西比海口好吃多了。”尤其那五脚猪、黎家小鸡和黑山羊，大家更是赞不绝口。 也是饿着了，那米饭下得快啊，服务员看着这帮人吃相狼狈，禁不住捂嘴笑道：“饿了多少天了吧？”大家都笑道：“肚子饿，菜更好吃！”接着每桌又加了一份猪蹄。 乐东作为海南最僻远的山区，禽畜的品种与别处甚是不同，而且说来也怪，有些品种，离开乐东这块土地，养出来的味道就不一样。这里的黎家小种鸡，多为山野放养，大的也就一斤半，为野鸡驯养而成，那肉又香又带嚼劲，吃完还口留余香，可惜就是养殖时间长，又没几斤肉，难以推广，也只能到此品尝了。 至于县城名菜五脚猪，实际是乐东本地独有的一种香猪，体型较小，脸长嘴长，生性机警，无论是长相还是生性，都有老鼠的特点，活脱脱老鼠的放大版，所以本地俗称“老鼠猪”。这种猪驯化时间较短，加之散养在山区，经常与野猪杂交，所以保留了许多野猪的天性，擅长奔跑、窜跳，难以圈养。这种猪生长速度极慢，哪怕养上三五年，也就一百斤左右，所以除了种猪长养，一般肉猪养个半年左右，50多斤就卖了。 关于五脚猪这名字的来由，说法颇多，总之这猪与其它猪一样，也是四条腿，名字来由皆是以讹传讹，商家宣传的噱头罢了，历史沿革在此就不做考证了。 这种猪，其貌不扬，但肉质十分鲜美，瘦、嫩、滑，不像其它品种的猪那样粗糙发柴，特别是猪皮，胶质感特别明显，有嚼劲又不发韧，且带有特殊香味，实在是女性饱口福又养颜之上品！ 以五脚猪为主料做的菜谱不少，如红烧五脚猪、干煸五脚猪、红焖五脚猪、五脚猪烧山蒌、白斩五脚猪等，数十种之多，其中以“干煸五脚猪”最受广大食客青睐。 其做法是：将五脚猪肉切成二指宽的方块，放于高压锅中，加适量红枣、枸杞、党参、八角、生姜、蒜头，蚝油、精盐、白酒，小碗清水，大火高压煮十五分钟，取出择出八角、生姜、蒜头、沥出汤汁待用。 猛火油爆葱段起锅，炒香后加入焖好的五脚猪肉，煸炒至猪肉渗出少量油脂，再慢慢调入原汤汁，继续煸炒至汤汁收干转小火，浇入少量酱油炒干即可出锅。各家做这道菜也有自己的独门秘籍，以区别其它家，或加沙茶酱、柱侯酱、生酱、芝麻酱、或南腐乳等等，在此不另做介绍。 最具海南特色的是五脚猪炒山蒌，山蒌是乐东常见的一种野生匍匐植物，常食裨益多多，不输参茸，这道菜既好吃又养生。 白斩五脚猪也是海南特色菜，很受欢迎。其做法是用30斤左右的仔猪，宰杀洗净后剁成大块，皮朝上扣在锅里，倒入清水没过肉面，加入一指山姜，几瓣蒜粒，盖上盖旺火烧开，再转微火煮一个小时左右，捞出切成小块，码齐在盘内即可上菜。 然而吃这道菜，蘸料是关键，得用蒜泥、虾酱、小米椒、白醋、生抽、香油调配而成，各家还有各家的秘制方法，在这就不一一介绍了。 将切好的，热腾腾的白切五脚猪在蘸汁里一蘸，送入口中一嚼，那鲜香爽，各位看官请细细品。。。。。。 465 99年的会议团下（五） 46599年的会议团下（五） 趁客人吃的痛快，我也回司陪桌饱饱的吃了顿家乡的风味。吃过饭，老蓝忙着和服务员说笑，我到门口站了会，看看这熟悉的街巷，看看街上的行人。我既希望看到熟人，又害怕见到他们，没一会便又溜回餐厅，还有种做贼没被抓住的庆幸。 我到处转转，柜台旁边还有许多点心，都是我乐东的小吃，不过最让我眼前一亮的，是那一锅粽子，我这才想起，今天是端午节！ 乐东人十分重视传统节日，我们是周礼的严格执行者，几千年的沧桑巨变，乐东人的风俗依然如故！虽然乐东人最重春节与清明，端午的粽子那也是家家的必备，女人们一到端午，哪怕再懒，也要亲手为家人包一顿粽子。我母亲虽然身体不好，也一定已经把粽子煮好，从车站用快递给我们送去，在这特殊的日子，我忽然好想吃一口家乡的肉粽。。。。。 我一问价格，三块一个，便立刻让服务员剥了一个。老蓝吃饱了，龙肉都不想再吃，更别说粽子，我便自己狂吃。我一抬头看到有客人看我，我忙站起身走到他们跟前说：“各位朋友，今天是绑棕节（海南话，端午节俗称），祝大家节日快乐，大家要是有兴趣，尝尝乐东粽子，这乐怡楼的粽子在乐东可是出了名的，不贵，才三块一条。” 大家都吃的饱饱，听我一说也想试试，也不多要，一桌两个。等他们吃完，我问：“味道怎样？”大家都竖起大指称赞。 说到粽子，海南有三大名棕，一是定安肉粽，又称文字棕，产于海南定安县，是海南粽子的“金字招牌”，已是国家地理标志产品；二是儋州洛基棕，产自儋州市洛基镇（现属那大镇），民谣说：“长坡米烂洛基棕，五五狗肉香透胸，马井红鱼番破釜，排浦薯香吃肚膨”，儋州市四大美食，儋州棕还排第一！三是澄迈瑞溪棕，产自澄迈县瑞溪墟，以粽子奇特香味闻名，用料考究，搭配合理。 乐东肉粽虽不及这三种粽子的名声大，但它也兼有以上这三大名棕的特点，是海南肉粽之集大成者，个人认为口味上决不逊于这三大名棕，只因乐东地势偏远，不善宣传而已。 首先乐东粽子所用粽叶独特，一般有三种，一是用柊叶，两叶一包，课包成拳头大小的五角棕；二是用“鸡捣叶”，也就是野生菠萝叶，一叶一包，可包成甘蔗大小十五公分长的圆柱棕；三是用苇芒叶，五叶一包，也包成圆柱棕。这几种粽叶自带增香功能，香型各异，各有喜好之受众。 端午前一两天，乐东人会将新鲜粽叶采回，用剪刀将粽叶裁好，浸泡一夜后，将其置于大铁锅内煮上个把小时，至叶子由绿变黄，除去其苦涩味。 包粽子所用馅料主要是猪肉和咸鸭蛋。猪肉选自乐东罗马地区出产的黑猪猪腿肉，最好选肉质细腻，肥瘦均匀的前腿肉，切成大小合适的方块，用适量的五香粉、白酒、红、精盐、味精、生抽等调料腌制四个小时左右。另外，还需准备几十个生咸鸭蛋，去蛋白，只用其中的蛋黄，并将每个蛋黄对半切开，盛于大盆中待用。更有富贵之家额外食用膏蟹蟹黄，但并不普遍，也怕露富。 包粽子的大米使用的是本地产量极低的黎家人山兰糯米，先将米淘洗干净置于大盆中漫水浸泡个把小时。这就考验功夫了，泡发不足，煮出来的粽子米粒生硬，泡过了头煮出来的粽子烂成一团，会失去山兰糯米的独特香味。 糯米泡好后，捞出来沥干水分，加适量生油、盐和薯叶汁拌匀。也挺有些家喜欢加点生、红豆、饭豆或黑糯米等拌在山兰糯米中，但添加这些样的粽子须得当天吃完，海南的天，隔夜容易馊。 准备工作做完，就该捆扎了。如果用柊叶，需两张叠一块，在中间围成个漏斗状，先加一把糯米，依次放入猪肉、半个咸蛋，再加入适量糯米，将这些配料盖严抖实，将粽叶四沿向中间折回，层层包裹住，最后用麻绳扎紧即大功告成，一般一个粽子四两左右，也有人喜欢包大粽子，也是随性。 炖煮粽子一般用柴火慢煮最好，煮一锅粽子得5小时左右。把粽子放进锅，加入清水，以漫过粽子5厘米为宜，大火煮开转小火炖。 说到煮粽子便不得不提到如今堪比黄金的梨木。乐东是中国的梨之乡，梨木只有在这片土地才长得最好。小时候这东西并不值钱，山林里的梨木比比皆是。 除了做家具备用，很多人家会准备一些梨木头，特别是那种纹路细密，如今一木难求的樱子木块，为的就是在端午节煮粽子时烧火用。这种价值连城的木块木质坚硬、油量足，火势还不太旺，不仅耐烧，着火后还会散发出一股香气。所以只要先把水用大火煮沸，然后往炉膛塞两块梨木块，就可以放心睡觉。等一觉醒来再看，嘿，粽子煮好，炉膛里的梨木还在不紧不慢的烧着呢！回头一想，当年吃的粽子可谓价值连城啊！ 说到梨，我想起当年的往事。有一回我亲表哥，就是我父亲大姐的独子，因赌博被人包猪脚（设套），输的无奈，动了公款，被人发现后，一把鼻涕一把泪找到我父母。出于怜悯，我父母变卖了收藏多年的二十多颗梨木，凑了三千块给我表哥还了债。回头一想，这些木头要留到现在，那得价值几何？ 粽子煮熟，也不急着捞出，乐东俗话“热饭凉粽隔夜狗肉”，对于狗肉，在下不吃，所以不介绍了，米饭热着吃，全国都差不多，只是粽子，乐东人要让粽子在汤锅里放凉了再吃，为的是让罗马猪肉和蛋黄的膏脂与山兰糯米的细腻香滑完美的融合到一起，忙活两三天，就为将粽子送入口中的美妙感觉！ 乐东粽子让不少人着迷，曾经有一行走江湖买膏药的大仙，因在乐东县城尝到这里的粽子，竟贪恋这美味而足足在此逗留了年！ 吃过粽子，口留余香，大家恋恋不舍的上了车。由于时间紧迫，下午除了参观毛公山，还得返回三亚，山长路远，想带他们县城走走， 一来时间来不及，又怕遇见熟人，于是只能车游这个小县城。 我让老蓝顺大街往前开到永明桥，又让大家匆匆照相。乐东县城依山傍水，海南第二大河就穿过县城。昌化江是乐东的母亲河，河面宽广，两岸风光旖旎，它也是乐东的重要水源。学生时代我们常在河里嬉戏，有几次为横渡宽阔江面还险些丢了性命，但这里还是留下了我们青春的欢声笑语。。。。。。 照完相我立即把客人赶上车，我让老蓝把车速放慢，在此穿越县城。我贪婪的看着那些熟悉的街巷，脑海里翻腾起往事，竟置客人于不顾！ 从永明桥出来就是电影院，这里有太多的回忆。当年痴迷《少林寺》，为逃票多看一场，我竟蜷缩在座位底下，亏的座位上的大人发了善心，我才没被检票员查到。 之后又有火爆的《自古英雄出少年》，看得人热血沸腾，我当时好羡慕电影里头得那位“大丈夫”，老婆武艺高强，护佑在其左右好不威风！ 电影院对面就是文化局，县图书馆也在这里。当年家里给的零钱不多，还得买零嘴，所以我爱看书却手头拮据买不起，听鲁迅笔下的孔乙己说：“偷书不算偷”，便得了理由常常从图书馆顺一两本书塞肚子里弄回家。。。。。。 再往前走便是百货公司，小时候为挣点零前买零食，我也学人家把自己得连环画摆出来，2分钱一本租给人看，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练摊。记得当年摆的那些连环画里，最抢手的莫过《西游记之女儿国》，当时我也不明白，为啥大家排队等着看这本连环画，感情*乃人之根本也！ 百货公司再往前就是乐东农贸市场，这是车里客人嚷着要我介绍，我这才从记忆中苏醒，开始解说。市场对过便是杂货铺，卖的是油盐酱醋，再往前新华书店，新华书店对面就是音像公司，我第一个磁带，齐秦的《狼1》就在这里买的。 新华书店往前便是武装部，对面就是乐东招待所，当年许多人闯乐东，就住在这里，每晚也不过十五二十。当年县城最火的两个补鞋摊就在这里。 与北方不同，海南人主要穿凉鞋，塑料制品，补鞋的工具是几把大小不同的小铁铲，炭火烧的通红，把废弃的鞋切下一点用小铁铲一融就粘住了，补好了也看不太明显，当年补鞋生意挺火！旁边还有人卖土烟丝，许多人买完直接在这里抽水烟筒。 武装部往前就是百货大楼，这是当年乐东最高档的商厦，也不过二层楼而已，其对面就是二轻公司，百货大楼往前又回到乐怡楼，接下来再一走就出了县城奔毛公山了。 当年路不太好，从县城到毛公山28公里就走了40分钟，气得老蓝直骂，到毛公山时已经快5点。。。。。。。 466 99年的会议团下（六） 46699年的会议团下（六） 毛公山作为乐东旅游的一张名片，有必要跟大家介绍介绍。虽然乐东处在山区，但毛公山并不高，区区六百三十米，但这连绵数千米的山峦，却因神似*主席仰卧水晶棺而闻名于世。更巧合的是，它旁边的宝塔山，经卫星遥感测量，高度为834.1米，与主席的卫队番号8314吻合，守卫着毛公山。 毛公山是1991年被发现并取得毛家后人首肯，这也是中国第一座被毛家承认的“毛公山”，也是所有“毛公山”中与*最神似的一座，因而也成为“毛主席诞辰一百周年”纪念活动的主场，毛家后人也来此亲自主持纪念活动。 纪念活动当天，饰演*的特性演员用湖南腔一说完：“我代表党中央来看望大家了。”万里晴空便下起了太阳雨，一时间都以为主席显灵，由此毛公山声名大振。再加上此地多为原生态黎寨，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渐渐的这里也成为旅游之目的地。 我们到达时太阳已偏西，万丈光芒从毛公山后透出，更加神似主席仰卧样，引得车上人一阵尖叫。我一看时间紧迫，忙催大家照相，然后便匆匆踏上返程之路。 从毛公山往三亚，老蓝一听有捷径可以不用绕回原路，便能直通三亚天涯海角，便依了路人的指示，谁知道一启程，我便走上我今生走过的最艰难的一段路！ 虽然这条捷径到三亚直线距离比绕回原路经九所上高速要近得多，可架不住当年毛公山还没列入旅游开发，这一段路尽是上坡连着下坡，全是土路和烂掉的水泥路，加上乐东内区多雨，一路尽是泥泞，这一程我们倒尽了霉！ 毛公山这条捷径到三亚，也就80公里，却耗了我们至少两个小时。车刚一开出，路虽是土路，可路面还算平坦扎实，我们还有心情欣赏车窗外风光，看看农场和黎家风情，品头论足。 一过保国农场，路开始坑坑洼洼。这一段的盘山路倒不那么可怕，没太多弯弯绕，但路却是一个上坡下坡接着一个上坡下坡，一个水坑接一个泥坑，一出保国农场立即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 老蓝仗着自己是省里单位的公车，又是日本进口的新车，减震好，一开始没把这路当回事。 这路面坡度不算高，但却坡连坡，第一个坡过了又爬第二个坡，接着就是一个坑。老蓝一个措手不及，一掉坑里又往上拉，车被颠起好高，然后就是“咚”的一声巨响着地，把他自己从驾驶座震起老高。 我们就更惨了，直接颠飞起来，高个的已经顶到车顶，全车各种怪叫，有人喊“啊”，有人喊“哦”。。。。。。总之惊慌失措下叫法各不相同。老蓝一看这路烂成这样，尽是这种上下坡，禁不住破口大骂，骂那指路之人。 老蓝被迫把车速放慢，以三十迈左右的速度前进，可再怎么慢，这路况并没改善，我们这回可真的在坐现实版的过山车！没走几公里，个个都已颠得眼冒金星，我们终于领悟到什么叫山区，什么叫山路崎岖。 眼看照这速度，天黑也赶不到三亚，原先老蓝乐观的以为油箱的油足够，所以没在乐东县城加满，这一看麻烦了，山路颠簸，又打着空调，一路人烟稀少也不知到那找加油站，就有点心慌。 他看路边有人，便停车问道：“朋友，除了这条路，还有什么路能到三亚？这种路太难走了，还有多久路能好走点？”他问的那人也常往三亚，熟悉这边的路况，只见他答道：“除非你调头回乐东走九所那条路，否则这里就一条路通三亚，慢慢开吧，过了立才就好了。” 老蓝一看，实在没辙，只好上车就继续往前开。他回头对大家说：“不好意思了各位，没法开空调了，再开一会没油了，在这鬼地方过夜就惨了，走出这段路再说吧。” 客人一看，也只好开窗了，毕竟大家都不想被扔在荒凉的山路上，这种路要想等救援，除非祖上积德。这里开窗可不比尖峰岭，车里热气逼人，没一会个个一身汗，但又能如何？ 接下来还是坡连坡，而且坡还越来越高，越来越深，这过山车坐的真痛苦，我们直颠得下半身发麻甚至没了知觉。老人家直摸下体，生怕尿失禁；女士们也用双手搭到前架住座脸做伪装，往下偷看下半身，生怕一颠簸来一个例假提前，来例假的忙检查卫生巾是否对位，生怕一颠要血流如注，发生渗漏；男人们则习惯性的用手划划裆部，一看还有反应，都松了口气，之后似乎又想起什么，忙把手插到裤兜，一检查那两个家伙并没那么易碎，整个人才彻底放松。 我和男人们一样，一二一的做了同步运动，终于放心迎接下一个挑战。 老蓝渐渐的也习惯了这上下坡，总结了经验，上坡加点速，下坡减点速，有些地方还真就对付过去。可总有冷不防，我们还是被颠的上下翻飞。这种坡路要当做越野赛赛场，根本不用钱改造，这就是世界顶级的越野赛道，这颠簸甚至让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在梦中。 这过山车可不比游乐园的过山车，十来二十分钟了事，这可是个把小时的游戏，真颠得我们的五脏六腑都疼，就像铁扇公主被孙悟空钻进了肚子里，真扯着心肝脾肺肾。个别人已顶不住开始哇哇吐，直把县城吃的美食无法带走，又全部奉还给乐东这片土地。 老蓝嘴里叨叨：“毛主席啊毛主席，你不想我们来看你吗？怎么到你那的路那么烂？”在这乡村山路，最好使的还是摩托，旁边不时有农民兄弟，尤其年轻人骑着摩托不断超越我们，有些竟朝着我们哈哈笑。 就在我们即将绝望和崩溃的时候，我们终于抵达立才，也看到刚修好的水泥路。老蓝已不顾一切，他也和我们一样眼冒金星，也不顾那水泥路上还盖着苇席，就直接往上冲。 一上水泥路，我们也得到暂时的休整，虽然还有上下坡，但已没了之前的疯狂，哪怕偶尔的颠簸，我们也能忍受。又到育才时，天已经全黑，但我们已能看到三亚的灯火，此时又是一段山路，但我们都已筋疲力尽无力关注，几乎所有人都闭上眼睛休息，好些人已发出鼾声。 七点多我们的车才回到大东海，我赶紧在附近的龙韵酒家安排晚餐。大家一来中午吃的晚，二来一路颠簸人已没了精神，加上团队餐本来就难吃，所以有些人干脆是半闭着眼睛对付两口了事，一桌菜剩下大半桌。当晚回酒店大家早早就上床安歇，一夜无话。 第三天并无什么景点，大家经过昨日的艰辛，早就归心似箭，我问他们：“累吗？”好多人眼光呆滞的说：“累死了！骨头都给乐东的路颠的散架了，到现在还全身疼呢！”我笑道：“好吧，早点回家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这一路挺顺，顺着东线高速，不出四个小时，中午时分我们便已回到海口。本来还要安排团队餐，车里人只想立即回各自的家，纷纷摆手道：“算了，算了，团队餐是人吃的吗，还是回家吃去吧！” 我和老蓝把他们放到明珠广场，大家散去不提。单说我一回到海口，便收到阿剑打来的扣机，问我啥时来，我想了想，觉得赶早不赶晚，就对他说：“那我今晚赶船，明天到吧。” 挂了电话，我立即赶往老刘公司报销，我知道这团之后我与老刘将会作为竞争对手搏杀，所以也得尽早报销拿钱。结果是报完销，老刘本该付我900补助，谁知他夫人小林只付500，一贯性的欠400。我想着他们一直关照，自己又即将挖他们墙角，便不再计较。 当晚阴雨连绵，我也不理太多，直接赶到秀英，往9点的慢船上一躺，一觉未醒已到了湛江。。。。。。 船靠岸后，船舱的服务员只是各舱通知一遍：“到岸了。”便不再第二次催促，愿意多睡会儿的可以继续。我想着阿剑他么应该在忙活，加上自己这几日马不停蹄，一路颠簸累的够呛，所以直睡到早上七点，太阳升起，才挣扎着爬起。 我在船上刷牙洗脸，估摸着阿剑可能已经忙完，便打了他的扣机。在公共电话处等了一会，没见回复，我又连扣两遍，见依然没有回复，便不再等待，直接赶到了火车站。 到火车站时，老林他们正在接客，刚捞了五六个人，正在供销大厦笑着与客人沟通，客人也笑脸相迎，看来鱼儿已经上钩。 我跟老林打了招呼，他见是我，便让手下继续与客人周旋，自己跑过来与我热情握手。我猜想阿剑一定已与他打过招呼，他才有今天的态度。 我们寒暄过后，我问老林：“阿剑呢？怎么我打了好几个扣机都不回？” 老林听了，脸上笑容一收，收：“阿剑昨晚上了武昌车，被人打了，已经找主任搬救兵去了。”我一听大吃一惊，叫道：“啊，打的重吗？”老林笑道：“重倒不重，要打重了都在医院了，还能去搬救兵吗？” 我问：“那到哪找他去？”老林说：“没事，他一会还得回来报仇，你在我这等着就行了。”我问：“给谁打了？”老林说：“车站那些呗，就是火车上抢客，他拉坐船客，人家拉坐车的，互不相让就在火车上动手了呗，具体情况等他过来就知道了。”。。。。。。 467 99年的会议团下（七） 467 99年的会议团下（七） 听老林这么说，我只好作罢，老实呆此等候阿剑。此时经一夜风浪，肚中饥饿，我便对老林说：“老哥，走，喝早茶去。”老林也一直忙到现在没吃早餐，听我招呼，便说：“行，我跟他们说两句就走。” 老林把注意事项给弟兄们交待完，然后又叫了个自己信任的手下一起，这就叫借献佛。老林还让其他人忙完一起过来，我心里想：“好家伙，拿我做他人情了。” 我们走到车站对面的湛城大酒店喝的早茶，我自然要点湛江的烧鹅，老林他们也不客气，要了满满的一桌。大家边吃边聊，可都没涉及主题。牌，都在等着对方先出，都在等待后发制人，所以只有等中间人阿剑到来方可了。 老林的手下忙完，又来了两位，皆是打个招呼，吃完走人，老林带着他们吃我大户，人情都落到他那儿，最后一买单，这顿早饭二百多！ 其他人纷纷散去，都回供销大厦休息，独老林留下陪我，大家还是照旧东扯西扯。我和老林都能聊，也没让中间冷场，但我们心里都在焦急的盼着阿剑快快回来，好启动谈判。 直到快11点，一辆军用大卡车停到酒店门前，车上立即跳下好几十战士，皆是便装，脚蹬军靴，这群棒小伙个个身强力壮，气宇轩昂，那身上的肌肉绷的好高，杀气腾腾。 我一看阿剑也在其中，知道他已然搬来救兵，一看他鼻青脸肿，身上不少血道子，知道他被揍的不轻。 我和老林立即站起身，但老林原地不动，我立刻冲过去找阿剑，正要与他寒暄，阿剑并没往日的热情，只是对我说：“文哥，你先在这等着，等我把事情办完就回来找你。”我忙说：“我跟你一起走吧。”阿剑执意不让，我非要跟随，就这样我们这些人在阿剑带领下，气势汹汹杀向汽车站。 按说要是平日，车站这帮票务和保安就在站内，可当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赶到时，他们踪迹皆无，连拉客仔也不知去向。阿剑还车站各个角落的找，又问了站内的人，还是踪迹难寻，翻箱倒柜依旧不见他们的影，气得阿剑跺脚大骂：“唉，让他们这帮小子跑了，妈的，要让我找到，非得把你们打烂！” 这帮当兵的一看没找到人，也有些泄气，刚才还摩拳擦掌，气吞万里如虎，现在没了目标，就如铁拳打到空气，顿觉没劲。为首的那位和阿剑一合计，也只能先撤回湛城大酒店，再做打算。 等阿剑把这帮人安排住下，回过头才来找我们。我问他：“那些伤没去医院看看？”阿剑说：“没事，皮外伤，擦红油了，无大碍。”我又问他：“究竟怎么回事？”阿剑一咬牙，恶狠狠的骂道：“草他妈的，被那帮小子打到了。”说完给我们讲述了经过。 原来他和车站这帮人在武昌车上狭路相逢，本以为阿高那事时把他们打怕了，谁知这回车上他们还敢动手。阿剑先盯上五个要往海南去的客人，正要拉他们坐船，顺便拉他们报名旅游，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车站那帮票务也盯上他们，立即凑上来，双方言语不合，当场开骂。 这帮票务仗着人多，阿剑个小又是单枪匹马，这几位大汉直接像拎小鸡般把阿剑拽到过道就开揍。由于火车上有乘警，他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疾风暴雨猛揍了会就放了阿剑，阿剑吃了亏，当时也不敢怎样，反正只是皮外伤，他一咬牙忍着，等一下火车便立即赶回码头找票务主任。 主任一听也是火冒三丈，要知道船务公司和车站当时就是对手，主任要想做业绩，好向上头交待，势必与车站冲突，最终结局必有一战！阿剑今天挨打，如果不做出反应，将来火车上将无船务公司立锥之地。所以主任一看阿剑受了伤，又是自己的心腹，于公于私都得有个交待。 主任一咬牙，一拳狠狠的砸到桌子上，然后立即给部队的老乡好友打了电话。这老乡也是军官，一听兄弟吃亏，定要拔刀相助，海南男人讲的就是个义字！所以他联系了军营的老乡，再让他们拉上自己的战友，凑了一车能打的，直接着便装听主任调遣，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来了一车人，自然是要人吃马喂，住钱，吃喝也得过得去，这费用阿剑自然付不起。阿剑作为船务公司的代理挨打，这是就算公事，所以这帮来帮阿剑报仇的兄弟们的食宿也理应由船务公司报销。 阿剑看我也在这里，便对我说：“文哥，这两天我要找他们算账，要住这里，干脆你跟我在一起得了。”我自然乐意，怎么说三星级酒店也比那集体宿舍强太多，至少24小时热水，想啥时洗澡都方便；上厕所方便也是我们这些肾虚者的福音，再说了，混在这里管吃管喝也挺不错，于是满口答应。 只是阿剑被人打成这样，正一心寻仇，我的事他没心情顾及，只能先放一放。再说了，他遇上这倒霉事，我只能陪他，在这节骨眼说其它事哪好意思，那叫不懂事，不讲义气！ 弟兄们住下后按时吃住，战士们严守纪律，就在酒店歇息听候调遣，哪也不去，最多看看电视，阿剑也不断放出探报守在车站。为了避免被人发现，阿剑他们每隔一小时就换人盯梢，但很遗憾，折腾一天，车站里的那帮票务依旧踪迹皆无，大约他们已收到风声，风紧，扯乎，暂避风头了。 第一天无功而返，阿剑给主任一汇报，两人一合计，觉得这次一定要抓住他们狠狠教训一番，打到他们从此不敢再次挑衅为止，所以弟兄们又呆了一天。 第二天照旧是派出探报轮番值守，将士们依然守在酒店待命。谁知第二天依然一无所获，那些位票务一时间仿佛从人间蒸发，阿剑也有点泄气。 当晚主任的朋友打来电话商量，由于军营的纪律，弟兄们不好多留，但主任又不甘心，于是双方商议，第三天上午如果还没车站票务们消息，中午弟兄们就得撤回营区。 第三天一早，阿剑就急不可耐的起来，自己戴好帽子掩护，趁天朦朦亮便潜伏到车站，可依然没有看到票务们的蛛丝马迹。等太阳升起来，天大亮，阿剑只好撤回酒店换人上岗。到中午时分，依然没有票务们的人影，阿剑也泄了气，好酒好菜款待了弟兄们后，军车开到，阿剑只好与他们依依惜别，这次行动宣告结束。 虽然这次行动没取得应有的战果，但也亮出了家底，震慑了对手。这次行动虽然迅速，但对手也不容小觑，他们可谓手眼通天，消息够灵通。在那个没有互联网的年代，阿剑他们行动虽快可敌中有我，我中有敌，车站的人也神通广大，耳目众多，所以将士们刚一出营门，车站里的人就立刻得了通报及时撤离，这也是阿剑他们没能达到目的主要原因！ 后来阿剑也明白了自己周边有内鬼，胡乱猜疑一番，甚至连老林也怀疑，可终究查无实证，且这一次出手也挣足了面子，只好就此作罢。 五哥在出事当天就赶了过来，他想出手却被阿剑拦住说：“大哥，这事现在是公对公，暂时先不劳您出马，这里那么多弟兄们，足够把他们撕烂了。”五哥一看，来的人不少，且个个都是能打的主，就点点头说：“应该差不多，反正要帮忙你随时开口。” 等事情完结之后，五哥委托当时颇有声望的黑帮老大正哥调查车站这帮票务的底细，消息终于传来。 阿剑和五哥在湛城大酒店宴请了正哥，三杯酒下肚，正哥回到主题，开口说：“兄弟，这架别打了，再打对双方都没好处，点到为止吧。你知道这帮人后台是谁吗？”阿剑和五哥瞪大眼睛问：“后台是谁？”正哥低声说：“公安局长。”阿剑他们也大吃一惊，忙问：“哪个局长？”正哥摆摆手说：“别问了，到此为止吧！” 阿剑和五哥都转头盯着对方，半天没说话。从此，阿剑每次上火车，五哥就派两个保镖跟着。而经过这一战，双方都摸清了各自底细，不再轻易动手，自然而然就形成了规矩。 虽然大家还同在一辆火车上拉客，但从此各不相干，客人愿意跟谁走就跟谁走，不再抢客，甚至时间长了，还开始打招呼递烟，最后竟成了朋友，这就叫不打不相识。 经过这最后一战，直到粤海铁路开通，生意散场，再也没有打过，最后一仗，打出了几年的和平时期！ 然而阿剑他们为这最后一仗也付出了巨大代价，将士们吃喝住，一算总账了一万多，主任大笔一挥，算办事处开支，公款报销了事！ 仗打完，我也等了几天，阿剑的皮外伤擦了红油下的也快，等兄弟们一撤，我的事也提上议事日程。 第三天晚饭，没有了公款吃喝，我和阿剑、老林只能相聚在肥仔大排档。 一杯啤酒下肚后，阿剑说了开场白，我接着话茬对老林说：“老哥，咱们自己人，我就不绕弯了，这么着，我考虑了很久，之前你们建议我来一起干，我想好了，弟兄们在一起才有意思，所以我来了！”老林听了哈哈大笑。。。。。。 468 99年的会议团下（八） 46899年的会议团下（八） 老林哈哈大笑道：“兄弟你这么说就对了，这样最好，生意就是自家兄弟做，谁赚的钱都是咱们弟兄的，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听了也哈哈大笑，说：“老哥说的是，有钱兄弟们一起赚。”然后我举起酒杯敬他，大家一碰，说：“干”，三人一仰脖，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先投石问路，笑问老林：“老哥，你说，我们怎么合作的好，大家兄弟，我听你的。”老林哈哈大笑道：“兄弟，这么说就见外了，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最近找我谈合作的人也多，这个阿剑知道，开的条件都不错，有些老板除了基本条件外，还给我每月发工资，这些我都不说了，谁叫咱们是兄弟。这样吧，我们还是按行规就行了。”我笑道：“老哥请明说，我也不太懂什么行规。” 老林又喝了口酒，吧唧了嘴才说：“咳，那就这样算了，按老刘以前的做法，我们这帮兄弟的食宿还有办事处的费用，就是这里因业务发生的费用你出，然后按散客底价得的利润五五分，你看这怎么样？”我笑着问他：“老哥，这里客怎么样？”老林又是哈哈大笑道：“这个你放心，你也看到的，客几乎没断过，多少每天都有点，几乎没有空手的时候，你这兄弟人不错，我们为你干事，你一百个放心，只会比你看到的更好！” 我听了深受感动，心里盘算着哪怕这里发生多少费用，只要成团，两个团的利润就够成本，又看老林打保票，我激动的举起酒杯再次敬他：“老哥够意思，这事就这么定了，老哥，这边客就全仰仗您了！”说完自己一口闷，老林爽朗的大笑道：“放心吧，万无一失！”说完他也一口闷。 若说老林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里无论多不痛快，脸上总是笑容可掬，让你感到亲切，你永远也猜不出他心里想啥，这暖暖的笑容让你觉得他足够真诚，让你无法怀疑这种人能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想着这事就这么谈妥，反正大家朋友，老林也不能有啥样，再说了，他送客人，我按底价付钱，再付兄弟们的伙食，还能怎样？ 本来想着应该签个明细合同，可一来这行从没有签合同的先例，二来大家都是朋友，凭的是义气良心，讲究吐吐沫是个钉，签这白纸黑字显得生分。最后我俩又干了一杯，握着手说：“咱们就这么定，谁反悔谁不是东西！”就算是签了协议，阿剑作为双方合作协议的见证人。 虽然定了协议，但我得先返回海口，一是跟老文禀明情况，现在大家合伙，他又是老大，请他裁夺是情理；二来要承揽散客业务，须得有一专职做散客得干将，上回阿丽跟我说过可以帮我，我得赶紧与她确定，搭起这草台班子。 本想当晚坐慢船赶回海口，无奈一时兴奋，喝的有点多，怕经不起一夜风浪的折腾，所以还是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再乘早9点快船返回海口。 由于阿剑已离开老刘，目前主要以卖船票为主，兼拉游客，他与票务主任住在一处，码头宿舍已没我立足之地，我如今要入主湛江，又回到供销大厦。以前和拉客的弟兄只是缘分，连朋友都说不上，这一回我却要成为他们的老板！ 老林把喝得走路晃悠悠的我一介绍，大家纷纷前来相见，“文哥”“文哥”叫个不停，老刘费尽周折才拿下得供销大厦宿舍，很快要改姓“邢”！这一晚我才有种主人翁的感觉！ 一早老林他们早起干活，我睡到7点多才醒来，一下楼老林向我展示了“战利品”，一早已捞了六条鱼！我看了心里好馋，就想立即回到海口把准备工作料理妥当，好尽早接管湛江办事处。 由于老林他们还在忙着谈客，阿剑送的我到的码头，临上船前，阿剑沉下脸低声对我说：“文哥，要注意老林这家伙玩小伎俩，这家伙太聪明，你这人太重情义，容易感情用事上他的当。当然，他这人确实有才干，但太自私。”我忙盯着他说：“这个我知道，但我相信他不会在咱们兄弟身上也玩这套吧？再说了，你在这里给我盯着点，有啥情况及时提醒我。” 阿剑点点头说：“我会的，但主要是我没事的话每天都得上火车，一忙就怕忘事，反正你注意点就行。” 阿剑这个人对朋友听重义，对外人打打杀杀，可以不惜性命，但他这人一遇到朋友间的矛盾却常抹不开面，外头勇猛，一对内就怂。老林对他也是一直不错，把他当兄弟，他也不好说太多，怕对不住老林。因此，我托他帮我做内应，他这话也有点找理由搪塞，他不想介入我们的事太深，只想让我独自应对。 我听他的提醒，也挺感动，一拍他肩膀笑道：“好！我明白。这样，我先走，把海口那边事弄完就过来。”然后大步走进船舱。 一回海口，我便风尘仆仆直奔振邦旅行社找老文，老文还真守社如家，一到办公室就见到他，中午他也没回家休息，屁事没有也依然坚守岗位。 我把行李包放下，笑着对他说：“老文，走，一起吃饭去，我还没吃午饭呢。”老文一开始不愿动，我又对他说：“兄弟，有事跟你说，好事。” 老文已不知多久没听到好消息了，一听我说“好事”，立即笑着站起身跟我走到楼下的快餐店。 一落座他便笑着问我：“说吧，有什么好事？”我把湛江之行与老林谈的结果一说，老林也挺高兴，可他也有点犯愁，只见他说：“兄弟，好事是好事，可我现在囊中羞涩，实在没本钱投啊！”我笑道：“兄弟，放心吧，我来，现在我们要先把这里开张了，万事开头难，一开张事情就好办了。” 老文一听笑道：“好，我全力支持你，快点开张吧，不然我都快熬不住了，烦死了，闷死了。”我让老文给小孟打电话，让她约阿丽到九龙茶坊喝茶，这样午饭一吃完，我们很快又来到九龙茶坊。 阿丽与小孟都是单身，又是闺蜜，无话不说，所以老文一打电话，阿丽便赶了过来。原以为要有艰难谈判，谁知道大家年轻人十分投缘，没两下大家就谈妥，我按行业做法付阿丽工资600，组团成功按利润10%提成。老文此时只有吃饭钱，这些先期投入也只能由我先行垫付，至于日后与老文怎么算，因当时我只想扶老文一程，这些并没有考虑。 这样，我们办公室便单独留出一个位置给阿丽，她每天下午4点后才开始上班组团，向各家旅行社要散客拼凑成团，有时候得忙到夜里十一二点甚至凌晨。 而这一块在业务上我并不干涉她，给予她充分自由，我既希望散客业务开展多赚点钱，更是希望这块业务开展给老文鼓起勇气，因为我和老文终极目标都是会议团，那才是金矿！ 与阿丽的谈判十分顺利，几乎可以说是兵不血刃，这也是我向老文纳的投名状。说完工作的事大家就是朋友，开始喝茶闲谈。此时所有人心情放松，尤其老文，黑暗中看到我点起的明灯，一下对生活又重燃起希望。 大家喝完茶，吃了点心，我问大家要不要一起共进晚餐，所有人都拍着肚子说：“不想吃了，太饱了。”于是各自散去。 我从九龙茶坊出来，也不想回家，正要走到东湖故地重游消化食物，顺便到南门小吃店吃点晚餐，谁知刚走到鸿运酒店，扣机响起，我一回复竟是石涛，电话里他兴奋的叫道：“兄弟，到我这来坐坐，请你吃饭。” 我原以为他新租的房，又听他说请我吃饭，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忙问怎么回事。他便向我交了实底，原来他不知怎么被万泉旅行社老板看中，现在是这家旅行社导游部计调，新官上任，正春风得意。 我听了真不敢相信，一车老板怎么能当导游部计调？能服众吗？所以我便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到义龙路的这家旅行社看看。 一进旅行社，车水马龙，人潮人海，一看团队计划表，我的妈，排的满满，根本记不下，团太多了！这比金旅强的可不是一点两点，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新到此地，熟人不多，战战兢兢。我打听到石涛的办公室，终于找到了他。他正忙的不可开交，一看我来，便让我落座，我一看他一副白领的状态，和上次见面截然不同，旁边还尽是奉承之人，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此时我正缺团出，石涛新官上任，正努力安排自己的党羽，我看他此处树大好乘凉，便跟着他进了万泉旅行社，从此这里也成了我新的娘家。 且把海口的事放下不提，单说第二天我乘早上快船赶往湛江。一到湛江，我便直接杀到供销大厦，阿剑和我一起上的楼，老林笑脸相迎，问我：“兄弟，定了吗？”我笑道：“定了！”他哈哈大笑，热情和我拥抱。 此时，这帮外联里头的一位兄弟小龙带来一个女人，老林说：“兄弟，这是今天车站捡到的，别客气”。。。。。。 469 99年的会议团下（九） 46999年的会议团下（九） 老林率弟兄们给我纳的投名状，让我措手不及。我抬头一看这女人，一身脏乱，头发勉强拢齐，脸上锈迹斑斑，估计好久没洗，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中年妇女，等她走近我再看，呦，竟是一小姑娘！虽然好几天没洗脸，可依然能看出颇有几分姿色，皮肤白嫩，脸红扑扑的就象快熟的苹果。 再看她身上，长衣长裤，上身白色的确良，下身黑色长裤。的确良已经被染成黄色，虽然卷起袖口，可整个袖口就像刚擦过灶台的抹布，又油又黑，黑色长裤上尽是泥点和灰尘，一眼看上去就能感到它的厚度和硬度。 但这并不是关键，当小姑娘靠近我的时候，一身竟是犹如腐烂咸鱼一般的恶臭，好家伙，直沁心肺，我差点就晕死过去。可造化弄人，这姑娘的脸十分耐看，越看越美，越看越象迎着春风绽放的桃。 尤其那胸口，由于掉了扣子，春光乍泄，胸部竟发育的相当完美，嫩、大、挺，尤其两座高耸入云的雪山，中间挤出那一条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的深沟。我当时就是一阵惋惜，怎么这样灵秀的女孩，竟落魄到如此地步，说是丐帮的姐妹也毫不夸张！ 我笑着问小龙：“兄弟，这女的哪来的？”阿剑在一旁笑道：“车站捡的呗，常有的事！”我又问：“怎么回事？”小龙说：“文哥，这女的在车站睡着了，包和所有东西都给偷走了，饿了好几顿，我看着长得还不错，就叫来一起吃饭，顺便带给你玩玩。” 我在湛江总爱猪鼻子插葱——装象，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我自己内心总觉得自己是人民大学的骄子，即使与阿剑这帮兄弟为伍，也得置自己于该有的道德高度，要比他们表面显得高尚和纯洁，所以在湛江，哪怕女人再漂亮，我也不能当弟兄们的面胡来，得保持当伪君子的底限！ 我忙笑着对弟兄们说：“多谢兄弟们的好意，只是我不好这手，这个阿剑知道，谢谢，谢谢，你们来，你们来。” 老林和阿剑四目相对就是笑，小龙可不管这套，叫道：“文哥，有啥不好意思的。”说完直接伸手就捉我。小龙是北方汉子，虽然个子不算高，可膀大腰圆，身强力壮，是这办事处的猛张飞，他这一伸手，我哪是对手，加上阿剑一推，我和那女孩立马就被推进宿舍里头的单间，然后他们把门带上。 这六月天，湛江本来就热，女孩已几天没洗澡，女人天生体液就多，得勤洗才好，积了几日，直接从下体往上那烂咸鱼味呛得我无处躲藏，我心里暗恨：“你们这帮家伙，也不懂让她先洗一洗弄干净了再送过来，这样的菜怎么下筷子？” 有时候权贵们不接受你的性贿赂，不是他什么风格高，人皆食色性也！只因他不屑与你为伍而已，大凡都因你身份不够，你要是比他位高权重，嘿嘿，他立刻受宠若惊，早在你面前现场直播了。 我也一俗男人，想到这帮弟兄们那样的身份，自己乃堂堂人大学子，如今又贵为他们的老板，哪能与他们为伍共享女人，自己这身份，好歹也得在与自己身份相当或高于自己得人跟前才好放纵。但弟兄们一片挚诚，作为老板，管理这些江湖人士，不与民同乐恐怕也会伤大伙的心，所以我想：“算了，摸两把意思意思得了。” 屋里只剩我们两个，我问她：“你哪里人？”小姑娘怯怯的笑着说：“贵州的。”我又问：“多大了？”她说：“17了。”我嫌她脏，便笑着对她说：“放心吧，我不跟你做，看看就行了。你把衣服脱了吧。”那小姑娘犹豫了会，羞涩的笑着，好一会才解开了上衣。 本来我就想看她两眼让她走人了事，一看她这17岁的小女孩，竟发育的如此完美，接连秒杀香港和岛国所有av大咖，一下就惊呆了，唉，老天怎么安排我在湛江遇见你？！ 我已顾不得清高，竟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比这个几天不洗澡的女人还脏的魔爪。。。。。。 我刚碰了两下，阿剑和小龙在门外叫道：“文哥，干吧，别跟她客气，她要不听话，给她两巴掌。”他们不叫还好，一叫我立刻清醒过来，心想：“可别过了，若真当他们面泡妞，那可是自降身份！” 我赶紧冲他们笑道：“呵呵，摸两下得了，足够了。”一下又让小姑娘把衣服穿好。那小姑娘看我人挺善，原指着将自己肉身奉献于我，换得我的资助，好脱离困境，谁知我刚刚上手，还没走向纵深，就停止行动，她也一愣。我皱起眉头对她说：“穿上吧。”她才极不情愿的穿上衣服。 我立刻打开了门，阿剑他们看我衣冠齐整，忙问道：“文哥没干吗？”我笑道：“摸两下得了，弟兄们的心意我领了，足够了，你们带走吧。”大家一看也只好作罢。 小龙早按捺不住，原本他是想我做初一，他做十五，看我没啥动作，他心中暗喜，口中却说：“唉，文哥，我们孝敬您的，您看您不给面子，我们只好得罪了。”说完就拉着那小姑娘往外头走。我把他们叫住，塞给那小女孩100块，阿剑在旁边叫道：“给那么多干嘛，给50得了。”我笑道：“做点好事吧。” 那小姑娘别看长得漂亮，生性却木讷，要不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她接过钱只看着我笑笑，那帮兄弟忙冲她喝到：“还不快谢文哥。”那小姑娘这才说：“谢谢文哥。” 之后几个弟兄把小姑娘带走开房，暂且不表。 单说老林，阿剑和我在宿舍里要详谈合作事项，老林拿出个记账本，这东西我从没见过，这么多的横横竖竖五颜六色的道道，我看着就眼晕。 我的表情早就被老林看在眼里，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冲我笑道：“兄弟，咱们现在开始就得正规一点，亲兄弟明算账，才能长长久久。这是我为咱们的合作准备的记账本，我们每个月清一次帐，你看这边是收入，那边是支出，每一项我都会详细列出，方便查账。” 我从没接触过会计账目，这一看如看天书，那哪是一时半会能看懂的。我忙笑着问他：“老哥，你怎么还会做账？”老林笑道：“我自学过会计，考过会计证，我有证的，真的。”我忙向他竖起大指说：“行，真行，佩服佩服！”老林哈哈大笑。就这样，我们商议好，我回海口发指令，合作从哪天开始由我定夺。 我和老林还在谈事，阿剑扣机响起，便借了老林手机回复。原来是小龙，约他一起分杯羹，阿剑早就不想掺和我们的事，得了这理由玩女人正好，就与我告辞。我本想留他多说两句，无奈老林也想与我多亲近，我只好应付。 当晚我就住在了供销大厦的宿舍，这里终于归我，这是我万万没料到的事。几年前刚到湛江，哪想到这里竟是自己将来的一个起点，而且还是从老刘手里拿过来的，真是世事难预料！ 当晚我硬是睡不着，按理说这里已归属我，我是主人该睡的踏实，可一想到那女孩我就揪心。想着我这帮兄弟可不是什么善茬，他们可是别人眼中的烂仔，对这小姑娘估计绝不会客气，这一晚她应该比慰安妇好不到哪去。我恨自己没能帮助她，正是自己的清高、虚伪，才置她于今晚的处境，我若摘下斯文的骗人面具，与她游龙戏凤，我好她也好，唉，再说什么也晚了！ 我又怨自己：“你呀你，几块钱买块肥皂和一包简装洗发水，让她好好洗个澡，不就没什么味了吗？一朵鲜，就这么被你这个伪君子错过了，岂不悲哉？”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想着小龙他们今晚胡来的模样心里就直泛酸水，翻来覆去直到半夜才恍恍惚惚睡去。。。。。。 第二天我拿出二千块给了老林，当作弟兄们半月的开销，老林笑着收下并记了账。 我抓紧时间返程，照样是阿剑送我。我问他：“那姑娘呢？”阿剑说：“昨晚搞一晚，正在睡呢。”我板着脸对他说：“这女孩挺可怜，要把人家姑娘安排好，做点善事把。哦，听我的啊！”阿剑点头答应，我这才放心上了船。 当晚回到海口，我、老文和阿丽就在办公室见了面。话不多说，当晚我就通知老林开始送客，第二天老林就送来六个散客，我们正式开张。 散客团不同于一般团队，都是临时报名，旅游公司临时抓客拼成团，有时到了当晚十一二点还有客人报名。各家旅行社互相协作，谁有意愿组团，谁客多，客人便集中到谁家，由这家旅行社组成散客团。 散客团的组团社之间一般都是互相拿客人抵债，收现金困难，都得求爷爷告奶奶才给，所以对现金流要求很高。自己要是客人少，真不敢揽这活，不然看上去热闹，账面看着赢利，实际钱都在山坡上，收不回来就等于干赔，遇到有些旅行社人间蒸发，卷款潜逃，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一开始老林他们挺卖力，天天送客上门，第一个月我们就组成23个团，把老文乐得合不拢嘴，可坐下来一算账，我们都笑不起来。。。。。。 470 99年会议团 下（十） 47099年会议团 下（十） 这个月接了23个团，实属不易，从零到二十三，这成功来的太快，简直就像一夜暴富，让人感觉仿佛是在做梦。老文也兴奋不已，这回我们可在孙总面前长足了面子，振邦旅行时的旗帜终于天天在景区飘扬。 但一算账，大家心都凉了。散客团本身利润就薄，一个团也不过五六百块利润，二十多个团账面看有一万多利润，可湛江的费用也不少——8个兄弟吃住一个月就4000多；交给派出所的管理费虽然被个人拿走，也是每月500；还有老林他们送客人来的往返费用，吃住；再有每个月必须得的，请派出所的警官吃饭，也至少一千多，等等，这些费用一减，就剩七八千，再扣除阿丽的工资提成，剩下也就不到五千的利润。忙了整整一个月，就剩这点钱，而且许多客人的钱还是各家旅行社挂账，我先垫付，这一开始我往里投了小一万。 算完帐老文一下就泄了气，这明明是光赚面子不赚钱，还不如一个会议团的利润。老文黑着脸勉强笑道：“草，想散客团拉金子，谁知道尽拉羊粪蛋！” 我听了心里很难堪，忙掏出1000块递给他说：“兄弟，这个你先拿着，那些钱我们想办法到各家旅行社收去。”老文推辞说：“不用，不用，这点钱够干啥的。”我还是拼命塞给了他。看着他那么不痛快的样子，我心里也是一阵哇凉。。。。。。 散客团一开始，我就放心的在等石涛手下带团。本以为贵州人兜里没两个钱团好不到那去，谁知从第一个团开始，单个团的收入就没下三千。贵州团比之前金旅的湖南团好带的多，贵州人比湖南人心眼少，实诚，叫干啥说好了一般都听从，没什么主见，而且好笑的很，胆小怕事的贵州人一出门就把钱带的足足，这简直就是争着抢着往司机导游兜里送钱啊！ 我在这里工作压力也不大，这主要得益于石涛的一阵乱吹让我名声在外。有了名声好办事，不光导游对我景仰，经常向我讨教割草的技巧，司机也希望与我这名声在外的刀手合作，有了敬畏，司机们也不好象指挥新导游那样指挥我，而我也深谙与他们相处之道，无非多说点拜年的话话，多叫几声哥，多请吃顿饭，这就叫以小搏大！最后许多司机都与我交了朋友，工作的环境自然也就宽松的多。没太多压力反过来促进我的发挥，割草进行的就更顺利，如果只是带团，没有和老文的合作以及那辆大巴车的牵绊，我过的还是相当舒服的。 好在自己割草顺利，这才有了底气在大巴车和旅行社业务上投入，然而，不断的堵窟窿，让我的心也很累。 第一个月的散客团结算后，老文不痛快，我也不痛快，我感觉自己做出的努力没得到他的认可，便开始与他渐行渐远。可会议团我还要争取，所以只能忍辱负重，表面还得和老文陪笑。我恨散客团不争气，更害怕老文哪天一不痛快了，把我连散客团一起一脚踢飞！ 话说这次结账后没多久的一天，我约老文、小孟、阿丽一块到九龙茶坊喝茶，此时工作上的事已经被放到一边，大家聊得挺痛快。忽然老文扣机响起，他忙到一边回机，等打完电话回到座位，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不好意思，一会来个朋友啊。”我们也没多想，都说：“好，来吧，没事。” 过了一会，来的竟是一个女生，长得白嫩，高挑苗条，眉清目秀，十分可人，一身的红色连衣长裙十分显眼，小孟与阿丽与之一比，立刻星光黯淡，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老文笑不拢嘴的介绍道：“各位，这就是我女朋友阿美。”我赶紧也站起来说：“欢迎，欢迎，真是名如其人。”阿美一看就十分精明，忙笑着答道：“那里那里，谢谢。”我一看阿丽小孟，阿丽还能笑笑，小孟一开始表情有点不快，过了一会才笑起来说：“嫂子好漂亮，文总好有眼光。” 别看老文在外人面前一本正经，面对阿美却是极尽阿谀，又是问寒问暖，又是端茶倒水，说话的声调也变得温柔，生怕吵到她，活脱脱太后跟前的小太监，看的我直想发笑。 阿美的到来改变了我们的气氛，之前我们嘻嘻哈哈，天南地北没个正型的聊，她一来，我们为了老文的面子，怎么着也得表现尊重。毕竟他也是我们这小公司名义上的老板，在他的女人面前，我们也得谨慎一些，努力把他捧上神坛。这样，之前的嘻嘻哈哈也变成奉承话，说老文如何如何伟大，就差山呼万岁。 我们的配合让老文与阿美这次的相约结局圆满，茶局结束的时候，阿美答应跟着老文逛街。我们望着他俩的背影渐渐远去，并看到他们越走越近。。。。。 阿美婀娜的身影也让我有点醋意，我倒不是吃女人的醋，而是此时正值旅行社生死存亡之际，老文竟然泡妞，我不禁心里哇凉，我真担心我的努力，也许会象搞大巴车一样，成为别人用来泡妞的工具，我担心的是我付出的心血会一江春水向东流。。。。。。 送走老文和他的亲密爱人，我回头问小孟阿丽：“一起吃饭去？”阿丽下午四点得上班，没空，就剩我和小孟，我以前多次邀请她，她都不答应，谁知今天她竟主动说：“文哥，那你请我喝酒。”这让我大跌眼镜。阿丽笑道：“那你们俩吃吧，我回公司干活了。”我只好带着小孟，在义龙路找了个人气挺旺得饭馆坐下。 一坐好，小孟就对服务员说：“来三瓶酒。”我吃了一惊，忙道：“喝不了那么多，我喝酒不行。”小孟呵呵笑道：“你不喝我喝，你陪我碰碰杯就行了，不劝你。” 菜点的都是下酒的菜，只是小孟不怎么吃，与我碰完，一杯接一杯的喝也不管我，喝完三瓶还要两瓶，我看她不对劲，忙摆手大叫不让老板娘加酒。 小孟有点恼了，说：“我出钱，我请你好吗？老板娘，拿酒来！”我一看拦不住，也就任凭她了。小孟可有点量，我顶多也就大半瓶，剩下的都是她包圆。喝完这五瓶，我死活不让她再喝，此时她满脸通红，就要结账，我赶忙掏钱，被她猛喝，但我也不理太多，直接买了单。 我看小孟走路已开始晃，忙对她说：“妹妹，我送你回家。”她说：“老哥，我还不想回，你陪我看电影好吗？”我对小孟只是欣赏她的才干，品相上虽然她也过的去，可并非我喜欢的类型，况且我将于近日返回北京，所以不敢造次，就对她说：“妹妹，今晚不行了，明天我要出团呢，你醉了，早点休息吧。”小孟一看我执意不肯，就对我说：“没劲，那你把我送到银龙电影院吧。” 我一看她那样，只好答应。一路上我问她：“妹妹，你今天怎么了，从没见你这样的。”小孟笑的极其勉强，说：“没什么，就是想放纵一下，哈哈，老哥别多想，我没什么。” 我到电影院要买票，被她拦住，她非要自己买。等她买完票，我把她送进电影院，便仓皇逃回家。 当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小孟今晚怪异的表现，我甚是不解，这颇有心计，颇有谋略的女子，今晚怎么会这样？她受了什么刺激了吧？ 我左思右想总是不解，突然我想到老文下午带的女友，难道小孟是为这事吃醋？这犯不着啊？人家谈人家的恋爱，正常啊，再说了老文年纪也不小了，谈个恋爱挺正常，结婚也正常，这醋要吃，那岂不得常吃？要知道这世间得有多少人恋爱、结婚、生子。。。。。。。 突然我灵光一现，一拍脑袋，叫道：“哎呀，我怎么那么笨，就没想到这！”我一直以为小孟和老文就是工作关系，我怎么就没想到小孟一直暗恋老文，工作上老文一直对她格外关照，这让远在异乡，无依无靠的小孟颇感温暖，加上老文仪表堂堂，神采奕奕，看着就是庙堂之器，渐渐的小孟应该就已喜欢上他。 老文看重的是小孟的才干，想她为已所用，所以对她比其他人格外关心，这种关心让聪明伶俐的小孟一时昏了头，竟以为这是这个男人向她示爱！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情窦千万别乱开，一开就难以自拔，小孟这样的精明人，竟也逃不脱这男男女女的死穴，入了迷局乱了心性，常常幻想着能与老文出双入对，卿卿我我。。。。。。 所以说，人心隔肚皮，相对两不知，交心困难，误会却容易。尤其男人与女人，交往一定要谨慎，哪怕有一点点的不小心，误会随时发生，世间多少痴男怨女，皆竟源自误会！ 阿美的出现，瞬间戳破了小孟美梦的肥皂泡，让她的心一下凉透，她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才让一向沉稳的她今晚一反常态，竟想找我这样她平时不太理会的人放纵。。。。。。 此时我心里既内疚又担心，小孟今晚一定彻夜无眠，一定十分痛苦，可我却无法陪她，无法给她慰籍，我真为她担忧，只能默默祈祷这个在异乡无亲无故的女孩平平安安。。。。。。 长痛不如短痛，肥皂泡一下戳破也好，一次痛够后，小孟也渐渐平复了心情。老文并不知道小孟的心，我也不好告诉他，但小孟却依然无怨无悔、默默的守侯在老文身边，为他的事业鞠躬尽瘁，任劳任怨。直到很多年后，小孟才老大嫁做商人妇，她没成为老文的爱人，但她却是老文的贵人，老文的成功，小孟的作用至关重要！ 放下小孟不提，话说这事的第二天我便接到石涛要求出团的电话，接着便是一段奇妙的旅程。。。。。。 471 99年的会议团下（十一） 47199年的会议团下（十一） 我从万泉旅行社领完行程，我回到振邦旅行社办公室。老文正在办公室里悠哉游哉的抽烟，见我进来，面露喜色，看来昨晚收获不错。我笑着对他说：“恭喜，恭喜。”他自然知道我话里的意思，也感恩昨天下午我们给足的面子，站起身来走向我，拍了拍我肩膀笑道：“一般般了。” 此时我心里并不象我脸上那样的灿烂，旅行社还没个正型，老文就开始醉卧温柔乡，只有我奋蹄不止，我心里如塞了什么东西一般，挺不痛快。可我不好发作，只好还是笑得十分灿烂的问他：“兄弟，怎么有这好事不提前跟我们说，大家一起高兴高兴，你冷不丁带一大美人出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老文脸上笑着，心里肯定十分痛快，可嘴里还是那哭丧的嗓音说：“兄弟啊，度日艰难哪，好不容易认识个能给口饭吃的人，就随便谈谈喽。”我哈哈大笑道：“被包了？”老文继续哭丧着脸说：“希望给她包吧，我都吃过她两顿饭了，没办法，日子不好过，只能跟人家过了。”接着我俩四眼对视，哈哈大笑。 老文这话半真半假，我后来了解到，阿美是当时热门的服装设计师，看那一身打扮就知道挺有品味，在当年普通公务员每月也就一二千收入的年代，阿美每月已经能够挣到四五千。有技术、有身材、有相貌，还是收入不菲的白领，这对老文而言，绝对是挖到宝了！ 老文与我们为伍，特别是与向家兄弟等为伍，遇上泡妞，常常会退避三舍，显得雄性荷尔蒙分泌不足，与我们这些年纪相仿的阳刚男人相去甚远。据小姐们反应，无论她们动用何种手段，老文却只是静如一潭死水。我们私下交流时，他反应也有些自卑，只是勉强笑着对我说：“草，只要不是我喜欢的，我就硬不起来，咋办？”我也只能笑笑，因此我们注定无法成为一起嫖过娼的铁哥们了。 如今他得了阿美，看样子应该是春风得意，再现了雄风。才女、财女加美女，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他赶上了？这一回有了阿美做后盾，老文终于可以安心等待冬天的来临，等待宝藏开启的时刻！ 我和老文又寒暄了几句，顺便告诉他我要出团的事，他正春风得意，只顾自己开心，哪有心思放到我这儿？只是嗯嗯的对付。寒暄完，我又坐了会，就回家做饭休息。 第二天接的是早班机，不到9点半飞机就到，接到客人后马不停蹄直奔兴隆。这一车人真不少，连全陪39人，把44座的日野大巴坐的满满。司机是老吴，这车实际是他与石涛合股，是一辆彻头彻尾的黑车。这车连车牌都是假冒伪劣。看这车车龄应在十五年以上，按理说早该报废，只因这车是单位公车，不似那客运车辆，所以跑的里程较少，车容车貌还不错，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底盘低，晃晃悠悠似乎总偏向一侧，老让人担心车要倾覆。 老吴以非常低的价格从广东收的这车，又托朋友找到石涛，于是石涛利用手中的资源与其合作，各占50%股份，这是后来我与老吴交了朋友，才在私底下聊天时套出实情，难怪这彻头彻尾的黑车，尽跑肥团，配的也是水平与我相当或技术更高的导游！ 但话说回来，大客的技术水平，小日本要领先我们许多，车龄这么长的黑车，舒适度比国内新车还好的多，毛病还少，只是时间长之后，音响和空调实在一般，只是贵州人好说话罢了。 带这满满一车人，是信任也是压力，但却激起我的热情，面对满满一车人，我实在享受那种众人瞩目的感觉！ 这一车贵州人一如既往的好带，在一段海南风情介绍之后，我开始挥舞我的三斧头。先是民歌，唱完之后就是故事，等把气氛搞起来，就进入全民k歌阶段。 贵州人天生就有些腼腆，毕竟是高原大山里的人，纯朴厚道，所以要拉他们唱歌一开始也挺费劲，但贵州人天生能歌善舞，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看着土里土气的他们，一番拉拉扯扯，才正式登场，一亮嗓子却吓我一跳，天呐，这群人简直就是山里来的百灵鸟！ 有人做初一，就有人敢做十五，爱唱歌的人一旦点燃气氛，嗓子就痒，很快车里40人就开起了演唱会，有些歌手连唱几首还不过瘾，我只好从他们手里强抢过麦交给别人。 欢乐让旅途过的真快，眼看要到万泉河，还有一半人没抢到麦，我只好无奈的终止了演唱会。 带贵州团压力不大，他们大多数是初次出门，山里人最爱大海，所以许多人把首次出门安排到海南，然后才是上北京看天安门和毛主席。由于人老实又是初次出门，所以只要导游足够热情，山里人哪能想到导游热情背后的奥妙？所以即使再多购物点，闭着眼睛，不须解释，也能把他们带进去，而且不会有啥心理负担，所以套当年行内话说：“你连贵州团都带不好，就别当导游了！” 万泉河、红色娘子军塑像后，便是东山岭，由于出来的晚，我们只好把地矿陈列馆放到最后一天，今天主攻蛇馆。可也许贵州处于山区，对中药兴趣不大，全车39人，才买了不到两千块。原以为车里气氛不错，全车又那么多人，怎么着也能买个三五千，没想到是这结局，我和老吴心里都不痛快。然而更让我们恼火的是晚上的人妖表演，居然全军覆没，没人看！老吴一下气得饭都没吃，便开车出门找朋友去了。 团队没消费，全陪也没面子，这女孩自然小心翼翼，我虽也心里不快，但看全陪这人，也不像狡诈之徒，所以还是对她挺客气，晚上也请她宵夜。 大家边吃边聊，我不住的唉声叹气，苦笑着对她说：“妹妹啊，你怎么带了这样一群白吃白喝的人来海南啊，啥也不买，啥钱也不，要都是这样我和司机都得饿死，我还无所谓，就怕明天再不消费点，司机都没力气踩油门了。” 我这玩的是心理战术，争取通过不停的抱怨，乱其心智，让全陪产生挫败感和内疚，让她呆在车上面对我们时感觉难受，不得不想法挑动客人消费，来迎取我们的欢心。 相比我，全陪是贵州本地人，又代表组团社，客人自然更信任她。人的心理距离与地理距离许多时候成正比关系，所以人生四大幸事之一就是他乡遇故知。例如海南离广东广西近，感情上对两广人就比北方人亲近，哪怕相比广东的邻居湖南，还是两广人更让海南人感觉亲近。 我这样长吁短叹，又热情的给全陪打汤夹菜，就叫有打有拉。全陪只是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姑娘，还没像那些老狐狸般修炼到家，脆弱的心灵直感觉对不住我这“地头蛇”，所以第二天珍珠水晶她不好不帮我，用贵州话做大家的工作，可结果依然收效甚微，近40人，每站购物都不足2000，可以视为摸鼻！ 最让我生气的是贵州人最喜欢玩的潜水，居然才下了三个！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海鲜也被他们以过敏为由拒绝！ 晚餐时，老吴气得把头和身子斜到一边，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边吃边直和别的司机倒苦水。我也不好在老吴面前对全陪客气，更别说给她夹菜。这样的气氛，在人生地不熟的他乡，这小姑娘心里可想而知有多大压力，多难受！ 看到姑娘一脸的尴尬，我一下有些不落忍，便勉强笑着给她盛了碗饭，全陪受宠若惊，忙双手接过说：“文哥，自己来，自己来。” 我半开玩笑的对她说：“妹妹，这团照这样下去，明天连饭都吃不起了。”全陪尴尬的笑道：“哎，我也尽力说了，他们就是没买，气死人。其实他们是电力系统的，很有钱，就是经常出去玩，被骗多了知道其中门道，他们自己对我说的他们已百骗成精了。” 全陪这是在为自己辩护，但她也道出了人性。旅游业就是如此，作为导游最希望人傻钱多，能劫富自然最好，遇到没钱的客人就好比拿刀切排骨，即使刀再锋利也剔不下几两肉。但往往财富都掌握在精明或说狡猾之人手里，老实人一般都是穷光蛋，好蒙却挤不出多少血来。这批客人底子不错，来自电老虎，不差钱，但这事就像小姐，刚开始接客还挺敬业，时间长了便出工不出力，再怎么嗯嗯啊啊，四肢乱动，也只是走走过场，反正男人一股暖流飞逝后再难回头，再投入给的也还是那个数，难得多给，久而久之她们便成了精尽是对付。 这批客人已混成老小姐，即使再光鲜亮丽，只把我当嫖客，并不愿意多出一分力，我听了全陪这么说也泄了气，直后悔之前付出太多。 吃完饭回到酒店，刚给客人分完房送走他们，拉客大王阿勇便笑着迎过来，敢情他早守在榆林湾酒店多时。他一见我便笑着问道：“文哥，团怎么样？”我摸着自己的鼻子说：“这样！”他笑道：“摸鼻不怕，文哥，有好事，到我们店里来，保证发财！”我一听板起脸说：“还看脱衣舞啊，不去，上次被你们害惨，差一点就被警察抓去。” 阿勇拍拍我的肩膀说：“误会了，文哥，是这样的，我现在给一个珠宝老板当外联，在琼海，专杀老乡，爆机轻松的事！”他一说我就明白了，这就是老乡店，借老乡的名义宰客。我一听忙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们公司不让去。”谁知老吴从一旁窜出，用海南话大声叫道。。。。。。 472 99年的会议团下（十二） 47299年的会议团 下（十二） 我刚一口回绝阿勇，老吴就在一旁用海南话冲我嚷嚷：“干嘛不去，不去这趟连加油钱都不够，你这还叫刀手，带这么大车还摸鼻，就不怕人笑你？你怎么向石涛交待？” 我没想到老吴一下窜出来，虽然老吴还是笑着说话，可那是他不想和我撕破脸，才勉强压住心头怒火装出的表象，我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愤怒。 可他说的句句是实，确实，如果第一次带这么大车就失手，自己必将颜面扫地！人活着，还不是为了面子，拼死拼活，人后受罪，还不是想人前显贵？不行，决不能丢这面子，给别人落下笑柄！再说了，把这一车那么多人给我带，石涛也寄予我厚望，若摸鼻回去，真对不住这兄弟，以后他哪敢让我再上大团？那自己在万泉旅行社的地位将岌岌可危！而且老吴这态度，我若真不去，肯定会惹恼他，这一路还不得堵着气回去？ 算了，一不做二不休，只能对不住良心了，而且这些客人着实可恨，妈的，我付出那么多，你们竟然不懂做人，既然你们这帮铁公鸡非要让我难堪，那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想到这，我一咬牙狠了狠心，笑着对老吴说：“哥，那你看怎么安排好，不然咱们去赌一下运气？不过，有责任你可别就光让我一个人扛哦。” 老吴这才转怒为喜，这回他发出的是会心的微笑，说：“放心啦，贵州人能有啥事？若有事无非退货，大不了我们把钱退回去就行了。” 我一见也只能如此了，要不然接下来要看老吴的黑脸更难看，说不定他还会给石涛打小报告，尽说我的不是，我只能逼上梁山干一票了！ 阿勇一听老吴这么说，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能成，这一车近40人，那可是块大大的肥肉，真能拉动，自己好处费定然少不了，所以一下就来了精神，笑得就像来了生意的发廊老板娘，十分亲热的搂着老吴笑道：“师傅，那就这样说定了。” 老吴笑着大声问我：“文弟，怎样？”这根本不是商量的口吻，只是走走过场。此时我就像傀儡一样，只能点头答应道：“行，那咱们就去呗。”这总算给我保住最后一点颜面。 其实阿勇更懂得旅游这片山头的规矩，司机才是老大，司机是一把手，导游是主管领导，阿勇谁也不好得罪，两头讨好，两边打哈哈。接着他对我说：“文哥，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我心里一惊，不知他葫芦里卖啥膏药。 只见阿勇说：“文哥，你要把你这一车客人们的详细信息告诉我，这样我们就能有针对性的做方案，打蛇要打七寸，直击命门，这样效果才会明显，争取把客人割得大出血。”阿勇这话说的我直起鸡皮疙瘩。 凡是旅游区，购物必有珠宝，这是中国人的死穴！国人常常认为，黄金有价玉无价，这些珠宝并不比黄金，说它值一毛钱，它就值一毛钱，说它值一亿，它就值一亿，价值全凭个人度量，根本没有标准，这也是中国人的民族性！ 珠宝这种东西，遇上灾祸想要变现，可没黄金来得容易，哪怕你捧个玉碗，不识货的人也不愿为它舍一块钱收留！旅游购物选这样的商品作为杀手锏，自然有它的深意！ 我问阿勇：“勇哥，我怎么配合你？”阿勇笑着又过来搂着我说：“文哥，你最好把客人的身份证收齐了复印一下留给我，然后了解清楚他们的职业、工资、工作的部门、文化程度，最好能具体到住在哪个小区，特别是他们的领导，你要尽量套出他的具体情况，然后告诉我，尽可能具体到他有几个孩子、老婆名字、干啥、孩子在哪上学、他本人怎么来到这单位等等，总之越详细越好。还有，这车里谁比较有钱、谁爱买东西，你也尽可能把掌握到的情况告诉我。” 我听了脸一沉，对阿勇说：“勇哥，我这么告诉你，万一说露了马脚，人家立马知道我们勾搭的了，那我不好交待。”阿勇笑道：“文哥，你放心，我们的刀手都是什么人，还能不懂这个？他们有他们的方法，不可能暴露，我们请的这些人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精，你试过一遍就知道了。” 老吴在一旁怂恿：“怕个几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吃这碗饭就是为了求财，大胆干呗！” 我一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咬牙说：“好吧！”然后我对阿勇说：“勇哥，那我想办法拿资料，拿完我怎么给你？”阿勇说：“要不你今晚争取拿到部分资料，我和师傅在你们房间等你？”我只好随了他。 回房放了行李，我离开房间，一边走一边正盘算怎么能拿到身份证等资料。我琢磨半天，忽然灵机一动：“对啊，何不直接找全陪，骗她说前台要登记身份证，让她把所有人的证件给我？对，就这么干！” 我先跑到前台，与酒店销售部经理做了沟通，销售部经理自然以我们为主，积极配合，准备与我演段双簧。然后我来到全陪房门口，一敲门让她帮忙收身份证，说是最近公安查的紧，前台要登记。全陪也没多想，看我表面平常，以为真有这回事，就对我说：“我这里有他们的复印件，应该不用原件吧？”我一听心里痛快，心想：“真是有福不用忙，无福跑断腿。”忙说：“这没问题。” 全陪把所有人身份证的复印件给了我，我心里十分欢喜，笑着对她说：“一会我办完手续还你，你准备一下，待会一起喝杯饮料顺便聊聊。”那姑娘也是累着了，又换了睡衣，就极不情愿的对我撒娇说：“阿文，算了吧，不喝了，累了，想早点睡。”我一听立刻朝她瞪眼说：“不走远，就在酒店门口，别不给面子啊，主要有些工作上的事还要说呢！” 这里是我的山头，那全陪本就因此团不消费，心里十分愧疚，又看我横眉冷目，说是谈工作，也不敢再推辞，就对我说：“那好吧，你办完给我打电话，我就下去，别坐太久了。”我转怒为喜说：“好，好，半小时。” 我拿着全陪给的身份证复印件迅速到了前台，让前台的小服务员再复印一份交给我，这时我才长吁了口气，第一件事大功告成！ 等销售部经理问我，我忙对她说：“经理，搞定了，不用演戏了。”她哈哈大笑说：“你们这些导游啊，都不知要干啥，老是神秘兮兮的，跟地下党一样，烦人。”我听了也直陪笑。 等打完电话，全陪下楼，我潇洒的把那份名单给了她，天衣无缝的结束表演，然后又把她带到门口的小摊喝椰子水。 一坐下，那全陪苦笑着问我：“阿文，有啥工作要交待？”我笑道：“也没啥，就是被师傅屌了，跟你吐吐苦水。唉，真倒霉，带贵州团从不这样的，这回真是一毛不拔。”小姑娘只好打哈哈：“唉，都是出门多了，学精了，没办法了，下次再给你们带个好团过来吧。” 我问她：“这些人都什么来头，怎么那么抠？”全陪听了只是内疚，为了让我心里平衡，她直个劲把自己所知道的客人的情况都告诉了我，就当陪我聊天。我一边听也一边直个劲的犹如恍然大悟般的叫道：“哎，哎，怪不得呢，妈的。” 等全陪把她知道的说完，我一看她也没啥要补充的了，就站起身来说：“好吧，说这些也没屁用，骂一万句他们也拉不出个啥屎来，得，还不如早点回去睡觉的好。” 全陪一看谈话结束，就如同得了解放，也立即站起来说：“好吧，你也早点休息，辛苦了。”我又用右手轻轻的推着她的后腰说：“走吧，回去吧，你也早点休息。” 适当的带关怀的肌肤之亲，对女人是一种礼貌，小姑娘也感觉到我的关怀，这对她也是一种释怀，似乎我已对她既往不咎，所以她十分高兴。 等把她送回房带上门，我兴奋的直仰天手舞足蹈，可却没敢笑出声来，就如同演卓别林的喜剧般跑回了房间。 一进屋，阿勇正斜躺在我床上看电视，看我回来，忙站起来问道：“怎么样？”我得意的对他笑道：“搞定！”然后我把客人身份证复印件给了他，老吴一看我出师大捷，也哈哈大笑。 接着我又要把全陪告诉我的情况如实汇报，阿勇忙拿出笔记本，一边听，一边问，一边记，记得很详细。 记完阿勇问我这批人领导的情况，我摇摇头说：“还没太了解，不行我再去跟他聊聊。”阿勇点点头说：“这很重要，贵州人很听领导的话，擒贼先擒王，您最好把他的情况也一并搞清楚，别等明天了，明天就要脱离接触离得远点了，怕引起怀疑。”老吴也说：“文弟，再辛苦一下，争取搞清楚了，后天用爆机拯救一下这个团，风风光光回去好向领导（石涛）交待！” 无奈我只好又出了门，照着名单找到了领导的房间。到哪儿一敲门进去，一群人正在打麻将，看到是我，领导大手一挥说：“阿文，坐！”我只好坐在一旁。接着领导用贵州话问我：“阿文有啥事吗？”我哈哈笑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这大领导啊？” 领导听了也哈哈大笑，立刻从麻将台上站起了身。。。。。。 473 99年的会议团下（十三） 47399年的会议团下（十三） 领导站起身来让一旁观战的手下将自己替换，然后笑着对我说：“好，那就跟你走！”说完又顺手叫过他的心腹，我们三人一起走出了酒店。 一出门就是热风来袭，很快让人汗流浃背。领导问我：“阿文，准备带我们去哪里？”我笑道：“到海边走走。” 榆树湾酒店离海边二百米，抬脚就到，越到海边倒越凉快，海风不大，却一阵接一阵的吹，吹的人好爽，一出门冒的汗很快就下去。 此时我一眼望到海边的海鲜排挡，过去一问，摊主是海南人。当年海鲜宰客还未大规模推开，我一报名号，摊主知道我是导游，便拉我吃宵夜，答应给我优惠。我本就为套领导内情，一看有这排挡，便不想再走，咬咬牙就想自己出点血请领导小酌两杯，趁机套近乎。 果然没有钱的不是，贵州领导上了桌，一杯啤酒下肚，便没了警惕，他当领导高高在上被人吹捧惯了，也把我当成想捧他臭脚的手下，我们之间的话匣子一下便拉开。我们就像朋友聊家常般边喝边聊，互相交底，他死活也没料到，我就是潜伏在他身边的“余则成”。 领导问我：“阿文，你真的是人大毕业的？”我点点头说：“是啊。”领导摇摇头说：“可惜了，高材生当导游。”若是平时听人这么说，心里实在添堵，可今天我的目的不纯，便不太理会那么多。我笑道：“命运安排，我只好服从。” 然后又问他：“领导，你哪个大学毕业的？”领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惭愧，我是函授的大专，比不了你。” 我忙奉承他说：“哪里的话，你那么年轻有为，我比你差远了，哎，领导，你怎么到的这个单位？”说完我又举杯与他碰。。。。。。 酒一入肠，人也扒去遮在脸上的面纱，领导一下便把我当朋友掏了心窝，说了他的经历，我们又互问了家庭的底细，他也毫无保留，我暗暗将他交待的事记在心里。。。。。。 一看事情进行的差不多，我也无心再陪他吃喝，当然再陪他吃喝不光时间，万一再加酒加菜还不都得我付？这团这么烂，我可不想投入太多，反正这些老吴肯定不会与我平摊，我自己钱干公家的活，只能点到为止了。 我故意看了一下手表说：“领导，不早了，要不我们把杯中酒喝干就撤。”领导和那手下估计也早想回去，都说“好”。我又故意说：“领导，招待不周，多多包涵。”领导也客气一番，大家干完杯中酒，互相搂着各回各房。 回到我的房间，老吴已经入睡，阿勇躺在一旁看电视，此时他虽立刻站起，但已有了困意显得绵软无力，只见他笑着问我：“文哥，怎么样？”我“嗯”了一声道：“都钱请他宵夜喝酒了，你说呢？”阿勇呵呵笑，我一五一十把套到的情报一说，阿勇立刻记下。 这团第三天还在三亚，照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摸的光光，茶店怎么进去就怎么出来，老吴一恼火，连玳瑁也一并去了，也是一毛不拔，光捡停车费，把我俩气的无话说。 那一夜怎么过的咱们废话少说。话说最后一天，到黎村苗寨，客人连着几十块门票也不愿掏，老吴恼火的用海南话对我说：“叫他们赶紧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早点去珠宝店好回家。” 我只好把客人轰上了车，这一路马不停蹄直奔琼海。 到了琼海，自然要先吃饭，得先好吃好喝伺候好，我掏钱给每桌加了两个菜，接着便是到各桌热情问候，搭肩扶背，这热情一下就冲淡了刚才大家在黎村苗寨因他们不愿掏钱造成的尴尬。 接着我对大家说：“朋友们，今天是咱们一起的最后一天，今晚我们即将分别，感谢我们的领导和朋友们这几天对我工作的支持，无以回报，所以加两个菜表达谢意，大家慢慢吃。这是我自己的一点心意，我也不是什么大款，所以只能将就了，望大家见谅。” 只见领导带头鼓掌说：“谢谢阿文。”大家也都被感染，纷纷向我表示谢意。我忙双手合十对他们说：“做的不好的只能请大家多多包涵了！祝大家开心，今后有缘再相会！”大家掌声如雷，又对我说：“阿文你也吃去嘛。”我表演完，便借此话逃回司陪桌。 一到司陪桌，我把加菜的事一说，全陪更不好意思，她看我没赚到钱还如此兢兢业业，也有点感动的说：“阿文辛苦了，回贵州我一定要向我们公司表扬你，让公司跟你们公司说。”我赶紧双手合十的说：“多谢多谢，有这句话足够了。”接着她给我打饭，让我快吃，我也是双手接过，不住的感谢。 匆匆吃过饭，客人们都在门口吸烟聊天，老吴早早上了车，并把空调打开，我看他脸色凝重，更是心跳加快，对我和他而言，这是最后一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然而，客人们在这最后关头却显得十分放松。对他们而言，行程即将结束，总体感觉挺好，所以十分开心，可他们哪能想到，前面竟是这趟旅途最大的一个坑。。。。。。 看着他们优哉游哉的样子，我百感交集，这些人憨厚纯朴，这几天我们处的并不赖，我多希望行程就这样结束，就这样留下美好的回忆。可这已不可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必须要推着他们跳下早设好的坑，马上我就像一个屠夫，要亲手干掉自己养了多年的狗，我害怕听到它临死前的惨叫。。。。。。 看客人都已出来，站半天没动，老吴把车门打开，冲我叫道：“文弟，走了嘛，还在那站着干嘛？”老吴这一叫，似乎时吹响了最后总攻的冲锋号，决战的时刻终于来临！ 从答应进老乡店那一刻开始，我就很是害怕这一刻的到来，这已不是纯粹意义的旅游购物，这是彻头彻尾的诈骗！作为读书人，尤其作为曾经的天之骄子人民大学的学子，我总在扪心自问：“自己怎么能这样做，这可是犯罪！”可我已无法自拔，只能逆着自己的良心带着这一车人向前冲。。。。。。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我一跺脚狠了狠心，鼓起勇气向客人们喊道：“各位，上车了，赶早不赶晚，走吧。”客人已被我之前的话语感动，此时一听我呼喊，定要知恩图报顺从我的指示，纷纷互相提醒道：“诶，都上车了。” 他们都上了车，我的心跳更快了，我又长吁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但我心里依然紧张，我就像一个准备入室行窃的贼，真害怕自己稍有不慎便要被人察觉。 客人都上齐，时间无法停滞，无奈我也只好上车，此时我心里不自然，脸上也不自然，我感觉脸上的肌肉绷的紧紧，此刻的面容一定相当的难看。 为了缓和心态，我故意面对他们用手点指数人数，看大家高高兴兴，说说笑笑，并没看我穿我心中的小九九，渐渐的我也平和了些。 我点完人数，拿起麦克风先吹了吹，然后对大家说：“好了，大家安静了。”客人都很听话，立刻静了下来。 我站直腰身，逼迫自己看着他们的脸说：“朋友们，难忘的旅途即将结束了，等一会就是我们最后一站，地矿陈列馆，再看一眼我们宝岛的矿产资源，时间不会太长，然后就回海口送飞机。我们这次的缘分即将到头，但我相信，我们的友谊经过这几天一起走天涯，下海角，同舟共济，必将更加深厚，希望大家经过这段旅途后，在工作上、事业上都事事顺心。真的，阿文这个人是贵人，许多人跟了我的团后，回到家都升了官，发了财，还有好几次刚把人送到机场，还没走，电话就来报喜，有升了官的，有发了财的，还有回去立马升官发财、中彩票的，还有些人是另一种顺，那就是逢赌必赢，我相信你们也一样，回去以后也是升官发财，事事顺利！” 还没说完，车里人哈哈大笑，掌声纷纷响起，然后都说：“谢谢阿文！”我向他们挥挥手又说：“这几天哪些做的不够的，由于时间来不及了，只能在这里请大家多包涵了，希望下次有机会补救！同时希望大家有机会再来让我为你们服务一次，愿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话音刚落，又是热烈的掌声。 从餐厅到珠宝店就几分钟的事，刚一说完，老吴早把车开到门前，车一停我叫道：“好，大家进去参观一下，抓紧看完就上车。” 我刚才一席话让客人只想着友情，想着惜别，也放松了警惕，也让我一下放松了心情。 一到门口，车门一开，早有珠宝店的工作人员迎了上来，清一色漂亮妹妹，也就十八二十芳华，笑的那叫一个甜，似乎她们要为本次旅行划上完美的句号！ 紧接着我们进入展厅，这里的规模无法与万宁地矿陈列馆相比，但也像模像样的摆了不少石头，灯光也照的十分耀眼，然后更让人舒心的是讲解员小姑娘甜美的笑容和声音，让客人们尤其团里的男人们紧紧相随。。。。。。 讲解时，我跟着客人，在队尾殿后，忽然来了一位工作人员对我说：“导游，有人找你。”我跟着他到一旁，只见来了一位自称经理的人笑着对我说：“导游，你把全陪叫出来，一起到屋里喝茶休息吧，别影响讲解员的工作，好吗？”。。。。。。 474 99年的会议团下（十四） 47499年的会议团下（十四） 经理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担心，连我和全陪都不让进，岂不是要让客人任其蹂躏？再一看经理，面似沉水，阴沉中带着一种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如今我既进了人家的地盘，也只能听人摆布。我答应了声，便走到队伍里把全陪带走。全陪也感到这里有些怪异，怕跟着客人尴尬，所以我一叫她自然趁机随我而出。 外场的介绍很快结束，紧接着便是进入包厢，原以为要不了多一会，谁知过了许久，我们茶都喝了两壶，还不见外头客人有啥动静，我一下便着急起来。 我让全陪坐着，自己走出司陪休息室查看，谁知外头除了一两个刚到的团队，我们的客人连个影子都没见到。我心里一惊，以为大家都跑出大门外，便前往停车场，谁知39人仍然是踪迹皆无，我们的车也空空如也，周边啥也没有。 我觉得奇怪，这会都过了四十分钟，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有什么事吧？这种店本来就来路不明，属于违法经营场所，随时都可能消失，我真担心会出什么幺蛾子！ 我又赶紧回到大厅，找到服务员问了我们客人的包厢，就想闯进去看个究竟，谁知竟被服务员拦住。我心一急就火了，要硬闯，服务员却死命拽住门，就像防贼一般不让进。 这时早有人飞报了经理，那经理又带着杀气过来拉住我，半低沉着声音说：“导游，里面在买东西呢，正是关键时刻，你们上车等着就行了，别开门，一开门就前功尽弃了。”说完手一使劲，我感到万钧的力量，像小鸡一般拎着我离开，我只好又回到司陪休息室等待。 虽然我是初次进这样的老乡店，但老吴可不是第一次了，他看我心情躁动，忙用力拍着沙发，用海南话对我说：“坐啊，急啥，一会买完了人家会通知的。”无奈我只好坐好，心里却如十五只水桶打水般七上八下，坐立不安。 又过了一会，我实在坐不住又走出休息室查看，还是没见到我客人的身影，我的心紧张的就象要跳将出来。 这时，经理又过来对我说：“导游，你快回休息室坐好，不然你这样乱走，被旅游局看到可要吊销你的证哦。” 这句话如晴空霹雳般，一下点醒了我，对啊，这可是违法购物点，被旅游局稽查大队抓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后果严重！如果不认识人通融，可能要被吊销导游证，这可是要砸饭碗的啊！ 我听了立即如受了惊的乌龟，缩回休息室，此时我也不再多想，只求老天保佑，让这一切尽快结束。 直到又过了半个小时，才有服务员过来通知：“导游，你的客人出来了。”由于休息室还有全陪，服务员的话是话中有话，说的是两层意思，第一自然是客人出来了，要开车门，第二自然是提醒我们准备结账。 我看着老吴，他也看着我，我俩心领神会。他先跑出去打开车门，着车并开了空调，然后迅速跑回珠宝店结账。 我守在车门口，看着客人陆续从里边出来，可令人费解的是，客人们一个个脸色阴沉，手里也没见拎着珠宝。我一看大失所望，以为他们啥也没买，又是摸光光，而且此时他们的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难道他们看出这里头的门道？难道我向阿勇传递的情报他们说漏了嘴，被客人识破了我们的阴谋？完了，身败名裂，完蛋了！这回后悔药可没地方买呦！要是被他们投诉，我就死定了，说不定还要被旅游局除名呢！ 想到这，我冒了一头一身的冷汗，这回可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我战战兢兢的守在车门口，心里紧张，脸上却要笑着向大家问好。只见客人并不像之前的容颜大悦，大家仿佛都在躲着我，只是应付着并不与我纠缠，匆匆从我身前闪过，便上车了事。这让我的心一下冷到脚底，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猜想其中必有缘故。 由于老吴还没回来，有些客人在车下抽烟，我也不好现在就赶上车。此时如此尴尬，我只好假装有事，故意掏出大哥大躲到一旁，与熟人聊聊，好将这一段艰难时光应付过去。 老吴终于走出了大厅，用极不标准的普通话冲我喊道：“阿文，客人到齐了没有？”我看他回来，说的又是普通话，知道要我与他演双簧，便也大声答道：“应该差不多了，我数一数。” 其实我早知道人已到齐，只是要走走形式掩护老吴上车，好为他因结账而迟到做个掩护。 我点了点车上的人，又点了点车下抽烟的人，然后对老吴说：“到齐了。”老吴一把冲到驾驶座，我朝车下人大喊道：“各位领导，走了，都到齐了。” 一车人各怀鬼胎，却又不得不面对面。我看大家似乎心事重重，便不敢乱开玩笑。我压住内心的慌忙，一本正经的对客人说：“好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海口了，我们是晚上7点的飞机，一会到海口休息一下就吃晚饭，然后就是分别了，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让我们的旅行任务圆满结束，谢谢大家！”然后就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掌声终于响起，但已没之前的热烈，客人话也不多，让人感觉更像是应付。我心里别扭，我能感觉这一站肯定出了什么变故，所以不敢再往下说，直道：“好了，还有一段路，大家也累了几天了，休息吧！”说完转身挂了麦，坐到车前与老吴并排的副座上去。 车里渐渐安静，除了发动机和车厢迎风抖动的声响，其余声息皆无，客人已合眼睡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看似乎也无大事，便心情平静了些，用海南话问老吴：“哥，刚才买了多少？”我原以为没看到他们手里拎珠宝，便就是摸鼻，谁知老吴略有得意，却一下又收了笑容，平静的对我说：“买了两万六。”我惊讶的叫道：“啊？”老吴听了骂道：“别这样，安静，别让人看到！”我立刻便闭了嘴，不再多说。 接下来我再没和老吴说什么，他开他的车，我双手向后反抱着头合眼休息。 可此时，我哪能平静，脑海里早就惊涛骇浪，天啊，买了两万六，那货呢？怎么没看到？那年头可没什么顺丰、申通，人们也不信任物流，这些货品都应该在身上，那能去哪儿呢？ 这只是疑惑，更让我担心的是，要是买的不多还好，偏又是大爆机，这本是违法的诈骗，案值不高还好，这么大数额，这后果我好担心承担不起啊！这可如何是好？ 享多大的福受多大的罪，这我当然明白，钱固然是好东西，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这已谈不上道，是骗，是犯罪，我怕承担后果！别光看贼吃肉，还要看贼挨打，我怕挨打！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宁静，有人厉声喊道：“坏了，咱们上当了！” 我听了大吃一惊，寒毛竖立，当即飙了一身冷汗。我也不敢往后看，只是假装睡着，卧听风吹雨打。 那人突然一叫，车里客人纷纷惊醒，那人立即用贵阳话说：“刚才在珠宝店上了当了，那人肯定不是什么老乡，大家都很吃惊，开始纷纷从包里掏出刚才买的“宝贝”，仔细查看，好家伙，原来他们把“宝贝”藏着呢，怪不得看着是空手上车！ 大家开始叽叽咕咕，那人谈了自己的看法，其他人也觉得是那么回事，也一下醒悟过来。我听着他们声响越来越大，便直竖起耳朵听，我紧张的脸和耳朵都红得象庙里供的关公，用手一摸，脸和耳朵烫的不行。 刚开始听贵阳话并不真切，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渐渐的也听出了些名堂。当他们说到“可能被阿文骗了”这几个字时，我的心就像要飞出嗓子眼，但有人说可能被阿文骗了，有人却反驳道：“阿文不知道吧，是那个装贵阳老乡的人骗的。”立刻有人低声说：“可能是他们合伙骗的，一时间车里尽是谴责，近40人吵吵嚷嚷。 我用海南话低声问老吴：“哥，坏了，客人知道上当了。”老吴内心也紧张，但表面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我道：“别慌，怕啥，贵州人闹不出啥事！” 我听着这吵闹声，也不敢回头，我的后背如同被扎了千万针，又象是躺在烧红的铁板上。客人的话如万箭穿心，我羞愧的痛苦万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一躲。 这最后几分钟的旅途简直就是长征，我不停的四渡赤水、夺泸定桥、翻雪山、过草地，到最后客人的每一句话在我看来都是谴责，我已不知该如何面对。 车很快就开到东线高速尽头，我们即将回到海口，此时我已不得不站起身转过头来面对这一车觉醒的客人。他们中的大多数已明白最后一站的猫腻，不少人怀疑我与珠宝店勾结合谋，只是碍于面子，又一时没有证据便不好发作。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多难我也得转回头面对他们，此时没有办法，只好咬紧牙关厚着脸皮拿起了麦。我吹了吹，又对着麦拍了拍，大叫道：“好了，回到海口了，各位咱们7点飞机，因为我们要提前两小时到达机场，所以一会我们只能提前吃饭，然后赶往机场。时间真快啊，马上咱们就要分别了。”我又咬咬牙，鼓足劲，就当不知道他们说啥，大声介绍海口风光把他们的话音压下去。。。。。。 欲知老乡店包厢里发生了什么，且听下回揭秘。。。。。。 475 99年的会议团下（十五） 47599年的会议团下（十五） 话说我们一到海口，便找了家离市区稍远的团队餐厅，以避免客人乱逛而节外生枝，并于四点半就开吃。 这顿饭可想而知吃的多别扭，我们心中有隙，彼此也不太搭理，我于是把心头的不快都发泄到餐厅，大声叫嚷催着上菜，稍慢点就开骂。我就想用这种方式耍横，好在气势上压倒客人，让他们知道我也决非善茬，别当场跟我惹事，等吃完饭把他们一送，之后不再相见，哪怕天崩地裂由它去了。。。。。。 此时客人知道上当，心里好不痛快，饭也没心思吃，都在互相议论。但贵州人天性忠厚怕事，抹不开面子，我刚才一惊一乍的吼叫，确实也起到了震慑的作用，所以客人心中也有些忌惮。我一走到他们跟前，他们立刻刹住话语。我赶紧催他们：“各位，都别聊了，赶紧吃饭，吃完饭还要赶飞机呢，少说两句了。” 这时我就像站在悬崖边，没了退路，只好鼓起勇气发狠耍赖，大家一看我不高兴，都怀疑是否自己说的太多惹我不高兴，便减少了彼此间的交头接耳，开始吃饭。 我和老吴把老乡店放在最后才进，就是抓住客人归心似箭的心理，他们也怕闹大了耽误飞机回不了家，而我和老吴盘算的是，他们一回家就作鸟兽散。 贵州人不象北京人、上海人，知道吃亏必然要闹到底，哪怕告到中央也不怕劳心费力，不争馒头争口气，贵州人懒散、怕事，尤其怕麻烦，总是得过且过，别看现在在一起时群情激愤，一会到贵阳一解散，定是息事宁人的多，即使退货，也只不过是小部分较真的人而已，还能保住大部分胜利果实！ 上完了菜，我一秒也不想停留，全陪也和我一起，我正要把她拉回司陪桌，谁知她竟被客人拉住，我怕呆久了客人话多，便赶紧先逃回了司陪桌和老吴吃饭。 我一则时间尚早，才四点半，离午饭才过不多一会儿，二来心情烦乱，根本没心思吃饭，所以没啥胃口。我光喝茶，连筷子都懒得动。 我紧张得直问老吴：“哥，麻烦大了，都在议论这事呢，怎么办？”老吴此时心态倒比刚才在车上平静，作为司机，他压力没我大，投诉也与他无关，虽然他是始作俑者，但背黑锅的却是导游，对他而言，顶多就是退钱罢了。而且他已不是第一次到老乡店，也算久经历练，所以此刻他只是笑着安慰我：“放心了，一会把他们送走就好了，贵州人没关系的。”我还是叨叨，老吴听着烦，给我倒了茶并大声喝道：“吃饭，别那么多废话了，刀手还怕这个，不中用的几巴东西。” 人就是贱，顺着说不行，非得骂才行，老吴一骂，我倒一下便鼓起勇气，是啊，既然咱吃的是这碗饭，还怕千刀万剐？我便横下一条心，拿起饭碗盛饭，吃！ 看时间逼近5点，我立刻起身走到客人餐桌前叫道：“走了，别误了飞机，还要办手续、托运、买机场建设费呢，晚了来不及了！” 这话一出，客人人心浮动，老乡店的事也只能放到一边，心急的人已经叫道：“走了嘛，回去再说嘛。” 99年是海口机场的分水岭，远郊的新机场已经建好，并已开始部分投入使用，我们这班人算是最后一批使用老机场的人。老机场就在市中心，从餐厅出来转眼就到。 一到机场，我便收了他们的身份证，嘱咐全陪殿后，然后猛跑下车，到值机柜台办理登机牌，购买机场建设费。 等客人涌进候机楼，人心躁动，都等着领身份证、登机牌和机场建设费，至于行李，由于不多，也没买啥大件，而且贵州人对托运也不信任，只想留在身边抱着才好，所以39人无一件行李托运。 我办完手续回来，就开始念名字发登机凭证。领完登机的凭证，大家立刻归心似箭，一窝蜂的涌向安检口排队，哪还有人议论老乡店的事，我也不象对其它团队一样跟这批客人依依不舍相送，只说了几个“再见”，便把全陪拉到一边。 万泉旅行社比金旅规范的多，全陪也参与割草的分成，只是占的比例很小，购物额的百分之三，看个人妖、潜水，全陪一人只分五块，即使这样绝大部分的司机导游还要想法克扣，不愿舍财是一方面，也有不想让他知道赚多少钱的考量，怕露富遭忌。 我也一样，当然不能让她知道老乡店买了多少钱，这个团娱乐几乎全军覆没，就几个潜水，人妖海鲜全部摸光，购物点也就珍珠水晶药店买了一点。这些地方倒不必隐瞒，老鼠尾巴上的芥子而已，出油也不多！倒是老乡店，客人也没拎在手上，根本看不出，所以我和老吴早谋划好，弄一张6000的购物结帐单应付了事。 结账时首先我就是一阵抱怨：“妹妹啊，以后可别给哥带这么烂的团来啊，你看我这几天累成什么样了，客人还根本不领情嘛。”我边说边指着自己黑瘦的脸让她看，她也笑道：“哥，下回给你带个好团过来。”我又是一阵牢骚，才开始跟她结账。 其它帐全陪都没意见，只是老乡店她提出异议。只见她笑着说：“文哥，客人买了好多东西啊，不止六千吧？”我听了心里一惊，好象窃贼被一下捉住，但我也久经考验，迅速让自己镇定下来，决心赖到底。 我装出震惊的样子，说：“不会吧，我没看他们手里带东西啊，买六千我都觉得多了，万万没想到的。”全陪道：“哦，可能你看不到，他们说是店里的老板，贵阳老乡让他们把东西藏好，不让导游看到的，大部分人都买了，肯定不止六千，真的。” 我做贼心虚，但此刻只能抵赖，我又多掏了一百块递给全陪说：“那可能是店里故意的，就想蒙我们，我们也上当了。但这钱我是已经和司机结算完的，就这个数。这样吧，妹妹，我看你这个人挺不错，我个人给你补贴100吧，就算我们兄妹的情分。”那小姑娘还是不干，撒娇的说：“嗯。。。。。哥，不行，太少，你先给我，我帮你收客人的购物票，然后你找店里算账去，我说，绝对比六千多的多！” 天，这小姑娘可不简单，这话如刀扎我心肺，把我惊出一身冷汗，要真收购物单，二万六一共，那我可就糗大了！在钱面前，所有人尽展本色，傻子都一下变聪明了！ 我只好又掏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她说：“算了，别胡来，收那东西敏感，万一操作不好，我可不想出幺蛾子！”那姑娘还是摇摇头说：“嗯。。。。。。”我知道她还嫌少，一咬牙又掏出了一张笑着对她说：“妹妹，这可是三百了，等于多了一万，连结账的已经是一万六的提成了！”那小姑娘这才接过钱放进自己漂亮的钱包里，说：“哥，我要的真不多，你要多给点才对，知道吗，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们拉我，就是说你把他们带到那里，让他们受骗了！” 我一听，这才想到刚才客人留她，竟是为了跟她说这事，便让她等等，自己迅速跑到一旁的特产店。我也不问价格，直接给她买了一大包特产递到她手里，我知道咱们现在是水贼过河，甭使狗刨，全陪也是行内人，跟她装蒜没这必要，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求得她的支持才好。 全陪一开始推说不要，我一硬塞，她才收下。这时我才开口问道：“妹妹，他们没说我什么吧？”全陪笑道：“也有说的，说你和店里勾结，但我告诉他们说，你和我都不知道，可能是店家搞的鬼。” 我忙又问道：“他们什么反应？”全陪笑道：“反正好些吧，最多也是半信半疑的。”我苦笑道：“咱们吃这碗饭的，听公司安排，你说不买东西咱们怎么办，吃什么？”我又叹了口气问道：“他们跟你说了包厢里的事吗？人家都不让我进去看，我都不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 全陪听了，这才把客人告诉她的包厢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 原来讲解员介绍完后，带着大家一起进了包厢，说是要介绍如何鉴定珠宝。七月的海南，大厅内很热，包厢里凉快，大家一进来便如沐春风。 一落座好，漂亮的姑娘笑容满面，先是泡茶，然后又是问寒问暖。大家一看那茶罐，竟是都匀毛尖，都笑道：“想不到来海南喝贵州茶。”讲解员听了便笑着问道：“你们是哪里人啊？”几个大姐笑道：“贵阳的，这个茶就是我们那里的。”贵州人也有点地域歧视，贵阳人自以为是省城人，比下面其它地方的人高贵些，所以一问都说是贵阳人，不会说是贵州人。 那讲解员一听，故装作吃惊的样子问：“啊，你们是贵阳的，我们老板就是贵阳人，说不定还认识你们呢！”客人一听也很高兴，问道：“真的吗？叫老板过来问问。”讲解员笑的特别甜美，身段好又极尽妖娆，引得不少男人眼光都不愿离开她的身体。只见她柔柔的答应了声：“好，我去叫一下。”说完吩咐其他服务员继续倒茶，让客人们先喝个痛快。 等茶过五巡，解了渴，老板珊珊来迟，漂亮的讲解员一开门便笑着介绍：“各位，这就是我们的老板沙总。”大家抬头一看，沙总长得气宇轩昂，浓眉大眼，口宽鼻阔，天庭饱满，西装笔挺，头发皮鞋锃亮，昂昂乎庙堂之器，手上劳力士表、大金戒指，一看就是老板的气派。 只见沙总用贵阳话大声说：“各位老乡好。。。。。。” 476 99年的会议团下（十六） 47699年的会议团下（十六） 我们这些客人听到熟悉的乡音，一下都十分激动，纷纷站起，有人迫不及待问沙老板：“老板也是贵阳人？”沙老板立刻用贵阳土得掉渣的土话回答了他们，并说出他自己家老宅的地址，一说完这帮客人的领导立即兴奋的说：“就是我住的附近啊，不过现在改名称了，你说的是老名字。” 沙老板笑道：“我已经很多年没回贵阳了。”客人们他乡遇故知，都兴奋的不行，纷纷对他说：“老板，赚了钱回贵阳看看嘛，家里还有人吗？”沙老板摇摇头说：“近亲没有了，只有个远方亲戚。”一报名号，领导一下跳起来说“这是我朋友的父亲啊！”说完他又详细询问沙老板，反复确认，最后证实了沙老板那个亲戚确实是他朋友的父亲，连他家以前住哪，现在住哪，以前有些什么老建筑，沙老板都对答如流，这老板老乡还是老熟人，一点没错！ 领导激动得又是握手，又是拥抱，又问起沙老板是怎么来的海南开的珠宝店，沙老板便说起了他的身世。原来改革开放刚开始，沙老板的父亲便偷渡到香港，然后又在老乡的帮助下到了南洋，后来遇到了贵人做起珠宝生意发了横财，这才把一家人从国内接过去。当然，海外的贵州老乡挺团结，虽然人数没海南华侨多，但也有自己的圈子，贵阳话是一定要说的，所在呆在南洋多年乡音依然未改，吃的还是贵阳菜，心还是贵阳心！ 这些话说的客人们十分感动，有的大姐都掉了眼泪，直问沙老板为啥不回贵阳看看。沙老板说：“肯定要回的，过几日就要回去祭祖。这些年父亲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忙的要死，有了年纪又没休息好突然就得了中风卧床不起，没办法我只好挑起家族生意的重担，上上下下打理起父亲再世界各地的生意，飞来飞去，都没时间回老家看看。现在海南这店铺已经稳定，过几天就能回贵阳了，我飞机票都订好了。” 说完他从大哥大包里真的掏出一张飞机票，大家一看竟是回贵阳的票，而且是一周以后，都欢呼起来：“欢迎你回家看看，到时候我们请你吃饭。” 沙老板又说：“我在贵阳时间很紧，也就两三天，就要飞去深圳，那里有一家新店也要开张，也是接待游客参观的。现在国内也开始发展了，我们华侨的心里踏实多了，祖国母亲强大了，我们这些无根的海外赤子才能挺起胸膛做人。以前我们苦啊，我父亲就说过他早年下南洋的故事，真是一部被人欺负的血泪史！”说完沙老板眼眶湿润。。。。。。 沙老板这一掉泪，大家深受感动。贵州人天性善良，颇有同情心，不少女人也跟着掉泪，有人边擦眼泪边给沙老板递纸巾，说：“老乡在国外挺不容易嘛，现在国内发展也好了，还是回国来吧，亲戚朋友多，好关照。”沙老板接过纸巾边拭泪边点头说：“肯定要回来的，再拼搏几年，多挣点钱，然后把产业一卖，回贵阳和大家做邻居去！”大家听了热情的鼓掌说：“好！” 此时沙老板泪已擦干，恢复了平静，就双手向外翻开，做出请的动作，对大家说：“各位老乡，先坐好了，我们先把这里的参观活动进行完再聊，好吗？” 大家立即按沙老板要求坐好，沙老板也面对大家坐下，整个包厢里坐的满满，好在都是木头墩子，这39人才勉强挤下。 只见沙老板长吁了口气，让心情平静下来，才挤出了笑容对大家说：“让各位老乡见笑了，刚才一见你们确实有点激动过头了，不好意思，下面我教大家如何鉴定真假珠宝。”说完从一旁的盘子里拿出所谓的真假珠宝进行了对比，这一套说辞与万宁地矿陈列馆的鉴定师说的也别无二样。 等他介绍完，大家似乎已经有点珠宝知识，也对珠宝玉器产生了兴趣。这时，沙老板问大家：“我这里好多珠宝，特别是玉，都是从缅甸、泰国走私过来的，老乡们要有兴趣，我就让人拿些样本你们看看，看好了要想带点我就给你们打折。” 偏偏贵州人虽然“人无二两银”，却偏爱玉器，尤其玉镯，一听沙老板这么说，又是老乡，又有感情，还能优惠，自然就要看，纷纷嚷道：“好，拿来嘛！” 沙老板便一声吩咐，小服务员立刻端来一盘玉镯，谁知沙老板一看却火往上撞，直接抓过这盘玉镯，站起身往墙上猛甩，丁零当啷，噼里啪啦。。。。。。把这盘子玉镯全部摔的粉碎，大家看了都心疼得“啧啧”直叫。 此时摔完玉镯的沙老板还不罢休，对着那端来玉镯的小服务员就是一顿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会不会干事，这些是我老乡，敢用这些烂货来应付，赶紧给我回去拿好的来，不然别在这干了！” 小姑娘被老板这一顿臭骂，顿时满脸通红，吓得立刻缩着脖子跑出了包厢。一会又端来一盘，还是玉镯，但比刚才那些显得格外光鲜亮丽。 这一回沙老板才又恢复了老板的气派说：“各位老乡看看，这个才是好东西，刚才那些都是低档货，骗骗别的地方人还行，可不敢骗你们，这可都是绝对的好货，买了回去随便卖都能赚钱！”沙老板刚才那一场戏演完，所有人都入了戏，又一看这些货色确实好，便问道：“老板，这些怎么卖，太贵了我们可买不起，贵阳人没你们这些老板有钱哦！” 这个团比较特殊，公款度假，还一人补助800。这一车人不吃不喝，为的就是把这800元带来海南，再完完整整的带回贵阳，谁知这也正中我们下怀，客人兜里有钱，我们就好办事，他们攒着这钱正好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沙老板听了“老乡”们的话，笑道：“放心，绝对给你们便宜。”说着他边说边抓起那一盘玉镯说：“这种是对外卖一万的，三千给你们，打个三折；这种五千的，八百就行；这种三千的，五百你们拿走。” 客人还要讲价，沙老板说：“这已经是最低价了，老乡，要不是都认识，这个价万万不可能，就是成本价，不讲价了。这些东西运进来，我们也是和海关的人合作，本钱运费还有给海关领导的，说实话，真不赚你们的钱，就是个情分！” 这一不讲价，客人们更是信以为真，接下来就是抢购，就怕买少了要吃大亏。至于挑选、试戴，沙老板也为“老乡”们服务到家，这一折腾就是一个半小时，要不我怎么等的那么久。 购物结束后，沙老板又把“老乡”们集中，再三嘱咐他们：“各位老乡，你们赶紧把买的东西放好，别让导游看见了，中国的导游最他妈不是东西了，让他们看见了就要找我拿回扣，那这个价格我可不能卖给你们的，大家都把买的东西放好了，别随便掏出来看啊，谢谢了！” 老乡们答应说：“好！”然后集体把买的几万块东西都塞到包的底层，出来时他们也怕我察觉，所以都装作没买东西的样子，躲着我。 上车后他们还感到有些迷糊，所以上了车便立刻休息。可过了半个多小时，有人忽然清醒，才把大家都叫醒，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我一听这才明白包厢里发生的事，又问全陪：“这没什么问题啊，客人怎么会觉得是受骗了呢？” 全陪笑道：“你知道吗？那个茶水里可能放了东西，他们觉得是有迷魂药，当时喝完特别兴奋，迷迷糊糊的总觉得人家说什么都是真的，就特相信。等药劲一过，头还有点发胀头疼，但立马就恢复神智。这种变化不是一个人，全车人都是差不多的感觉，所以一回过味来，就都明白了，肯定有问题，而且有人还说这个华侨大老板怎么还抽红塔山，他们看到他的烟了，就几块钱的烟，还有最后出包厢的人看他就在外头，也没人搭理他，要真是老板，怎么没人鸟他呢？还有很多蹊跷的事，越回想越觉得这个老乡即使是真的，身份也绝对有问题，他们这次是被老乡宰了。” 我们正聊着，突然六点的钟声敲响，全陪立马对我说：“文哥，我得走了，客人不见我要找我麻烦的。”我忙说：“好吧妹妹，那您得给我多说几句好话，尽量别让他们生事，不然这趟大家都白忙活了！” 全陪忙说：“放心吧，我会尽力而为的，谢谢您了，文哥！”说完拎着行李包和我买得那一包特产赶紧过安检，我随着她一路相送，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我还呆呆得在栏杆外站立。。。。。。 这一回家，接下来的日子，可就是焦急的等待了！每天我都如坐针毡，吃睡不香，常常扣机一响，就会魂飞魄散，就怕是客人找我算账得电话，直熬过一个星期，一看果然如老吴所料，并无什么大事，心才渐渐放下。。。。。。 老乡店杀得如此痛快淋漓，大大出乎我的预料之外，直到后来我遇到行内人，他酒后吐真言，我才明白这其中的奥秘。原来我准确传达信息后，店里便安排贵州刀手，同时又联络了驻贵阳方面的情报员，尽快对这批人，尤其是领导的情况进行摸底，还来到他的住地排查，然后把详细的情报传回海南供刀手研究。正是之前做足了功课，这才有了今天的大好局面！当然，茶里的迷魂药也功不可没。。。。。。 至于刀手的来历、如今信息时代老乡店又有什么新样，下回咱们再简单说一说。。。。。。 477 99年的会议团 下（十七） 47799年的会议团 下（十七） 老乡店里的刀手，有些是自己培养，有些是高薪挖来。若是培养，也是师父带徒弟的传帮带。刀手大多从学徒做起，跟着师父学艺，在他身边拿个道具，看他做法，还有就是洗衣服拎包，一开始也十分艰难。 耳濡目染一段时间后，残酷的淘汰开始，没表演能力、心慈手软、脸皮薄的，一概淘汰。剩下这些人接着便是强化训练，然后又派到负责的区域，生活一段时间。 例如主杀贵州团的刀手要到贵州生活一段，这可不是简单的游山玩水，而是每天起早贪黑的走街串巷，了解当地风土人情、名人名吃。为了做到胸有成竹，刀手们每天还要把访来的信息，背熟记在心中，即使在每接一个团时，他们也不忘收集信息。常年累月，自然他们就将这一省人的情况牢牢掌握，这些人竟比省长市长还了解当地的情况！ 全国甚至全世界面对中国游客的老乡店并非单打独斗，而是抱成紧紧的一团，互通信息，甚至缺刀手时互相支援，为中国游客编织了一张大网，让他们插翅难飞！ 在互联网时代的今天，我们的信息早就泄露，老乡店的老板们集体出资，收买了我们的详细信息，编制了一个比公安部门还详细的资料库，并实现资源共享。 举个例子，一输入你的身份证号，立马你的所有信息一览无余，你有几套房、什么位置、你常住哪套房、最近去了哪，你父母、兄弟姐妹、岳父岳母、公公婆婆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业等等信息全部记录在册，这些信息比中纪委的信息库还全！ 如今的刀手们面对新形势也愈加努力钻研割草手段，他们的培训和淘汰更加严格，所以现今的刀手在民智已开的时代依然能做到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级如探囊取物。而我们的许多游客还是停留在过去的认知没啥进化，在旅途中，在愉快的休闲中常常会放松了警惕，最终成为人家案板上的肉。 当下老乡店最大的变化就是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开遍全世界只要中国旅游团能到的地方！在遥远的欧亚美非拉，人们更容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殊不知你脚没踏上贵地，你的信息已到达地球的南北两极！而世界的许多国家是完全市场经济，只要不强买强卖，属自愿交易，想投诉都无门，中国的法律无法在异国他乡保护你的权利。。。。。。 然而最让我瞠目结舌的不是老乡店对客人的骗术，而是他们最狠的一把刀却是挥向司机导游的刀！ 直到我的一个同事遭遇集体退货，大家一交流我才知道，原来老乡店对我们这些战友也一样下刀，而且比客人杀的还狠。我的同事结账时店家只按两万三结的账，说就买这么多。等到退货时客人却寄来了三万八的账单和货品，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些客人是嫌麻烦，并没退货，照此分析，老乡店砍在我们司机导游这些盟军身上的刀更加锋利，我们也被宰得鲜血淋林！ 但又能如何呢？如果不把客人送进老乡店，也许客人将会带钱逃走，我们分毫未得，还不如就冒险往里头送，赚一分是一分！ 可话又说回来，老乡店本就是山上得劫匪，干的就是那样的营生，他们岂能做赔本买卖？要知道我这一车人，光人头费就得按30元/人算要付1170，停车费800，我车一到，还没买东西，老板就得先掏2000，回扣倒不算高，30%而已。这么看，卖的货就甭提了，大家自己想想能值几个钱？这么高的代价，还要养这么大的门脸，那么多人，这些道上的兄弟，能不连我们这些自己人都割吗？而且割的更狠！ 照此推论，我这一车人真实的购物额也应在四万以上！我一知道同事的遭遇，心里也痛得难以言表，四万，要在万宁地矿陈列馆，我得拿回近两万了。。。。。。。 此团回来之后，我并不太爱往老乡店，这滋味太难受，还容易被抓。然而渐渐的从99年开始老乡店不断兴起，它们彼此竞争，各家停车费、人头费直往上涨，有时团队实在太差，割不到草，也只能往那冒险，马无夜草不肥啊，只是我不敢再象第一个团那样配合店家，随意就好，我也怕客人买太多出事。。。。。。 团越带越顺，渐渐的我在万泉旅行社站稳了脚跟，打出了名气。车也越来越顺，只是散客团经济效益不太好，我总往里头搭钱，还没能换来老文的欢心，真让人苦恼。 随着旅游的兴起，旅行社纷纷往各城市设办事处，就地捞客。这种模式，由于办事处与所在地旅行社关系处的紧密，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业务开展红红火火。振邦旅行社孙总在一次闲聊中怂恿我们也学人家搞搞办事处，扩展业务，我听了一时心动。 晚上回家，我一时难以入眠，就想起白天孙总的话，顿时兴奋的更睡不着了。是啊，孙总这建议何尝不是一条出路，自己将来回到北京，做什么营生又是一个问题。我总不能成为一个靠老婆吃软饭的男人，这样天长日久恐怕不光软饭没的吃，什么饭都没得吃，人活着要活出个尊严，对我而言，堂堂人大学子混成吃软饭先生，还不如趁早别呆在这尘世间！所以，将来回北京的路也得提前做好准备。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要能在北京设办事处，也是一种不错得选择。北京市场广阔，人口密集，消费能力强，旅游是北京人的生活方式之一，前途不可限量。 可一想到如何开始，又觉得头大，这圈子水太深，关系复杂，尔虞我诈，一步不慎吃亏是常事，我自然不想单枪匹马硬闯，而且旅游业务常常得拼酒量，我这小身板那经得起折腾，在北方拼酒，那是关公门前耍大刀，自寻死路！我天生不好交际，好的是清静无为，要设办事处，非得有一可靠得伙伴方好，可是选谁呢？ 若从海南选一心腹，最好是自家亲戚过去，但左思右想竟没一人能担此重任，心里甚是哀伤，这一夜只能就这么过去。 世间的事全在一个巧字，我正在找人，谁知我一同学小杨却也在找我。我一问，他笑道：“兄弟，我到北京了。”我听了大吃一惊，忙问他缘由。原来小杨作为海南某品牌牙膏的业务代表，被领导选中派往北京办事处。我听了大喜过望，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我这兄弟正在北京，不正是我要找的人吗？ 我把我要在北京设办事处的想法一说，小杨笑道：“行，你来吧，反正我们平时不算忙，我每天抽空帮你跑跑业务不就行了。”我听了大声叫好。这样，我终于于99年8月中旬回到北京。 当年的北京房租并不高，我让我兄弟帮忙，在朝阳区北京工业大学我附近的双龙小区租了个一室一厅，每月1100的租金，并装了电话，买了传真。 这样，我回到北京就不必再挤到张勇家，而是有了自己的根据地，女友前来，我们也有地方相会。由于女友家教甚严，不好在外过夜，我们每次相聚还没尽兴，又得把她送回家。 当年的双龙小区虽在东四环之内，可已算偏僻，一到晚上也有些荒凉，况且当年这里的治安环境并不算好，所以我们也不敢逗留太久，毕竟从这里回到中关村，也得一个多小时。相聚是如此甜蜜，分别是那么的不舍，这让我下了决心，要把北京办事处好好经营，把它建设成为我回北京的坚实跳板，也是我扎根和生存的基础！ 这次到北京，我带了欠女友的一万块钱，我既想还她，又希望她把钱给我留下，好做为北京办事处的备用资金。女友听到我设办事处的消息，自然高兴，可她并没有忘记借给我的钱。我把钱还给她时，就期待她能就势推给我，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女友把钱迅速收好，并对我说：“咱们得为将来做准备，每一分钱都不能乱了。” 女友是个节约的人，都进入手机普及的年代了，她连扣机都还没舍得买，弄得我联系她都十分不便。她把钱一收，我心中好失落，但她说的话也有道理，我们也该为将来盘算了。我生来大手大脚，视钱财如粪土，与女友的个性相去甚远，所以我只觉得她这个女人把钱看的太重，因此心中忧虑，将来如果我身无分文，她是不是会象扫垃圾一样将我扫地出门？ 送走女友之后我一想将来，顿时心感凄凉，北京之于海南相隔几千里，人生地不熟，风俗习惯、气候、饮食、生活方式等等差异巨大，在这里除了女友，我只能算是无根的浮萍，将来的路怎么走，女友能以博大的胸怀包容我，甘愿做我的靠山吗？从今天的举动看，我真不敢确定，可真要凭本事立足，我除了耍嘴皮带带团，还能干啥？并无其它一技之长啊，这办事处，真能让我吃上自己做的饭吗？ 又是折腾的很晚才睡着，晚睡就晚起，可第二天一见女友，心里再有忧虑，却依然笑脸相迎，我心里对她是万般不舍，她是我日思夜想的女神，我有多少积怨，一到她跟前都自动融化，我甘愿做她的奴隶，为她做一切。。。。。。 终究我停留北京的时间不敢太长，一则要努力带团为北京办事处筹集运作资金，二来大巴车也得管理，所以只逗留了五天便返回海南。。。。。。 478 99年的会议团下（十八） 47899年的会议团下（十八） 坐上飞机的时候，我终于可以俯瞰京畿大地。北京对我而言，既熟悉，又陌生，此时我还不能把它当作我的家。我的心还是紧紧黏在海南这片热土，离开海南无异于要剜去心头的肉，可如果要与女友山盟海誓永不分离，我就得远离故土，来到自己极难适应的北京。这里干燥，寒冷，这里没有我的亲人，这里没有可口的饭菜，每一天都让我觉得难受，这里没有我的根，但也许我将不得不在这里生存，我真怀疑自己，是否能在这样的地方长久扎根！ 我从飞机舱的窗口再往下望，这里的乡村建筑、稀疏暗淡的林木草，与我海南截然两样。这里是他乡，不是故乡，为了爱情，我真的要再这里扎根？我不敢想象，我只觉得这象一场梦，我怕梦醒时分！ 一路思绪万千，也不曾睡着，飞机上免费的餐食饮料让我这刚开始乘机出行的导游有种不吃要吃亏的感觉，我总是在为客人服务，让漂亮的空姐们为我服务竟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不吃亏，我还是厚着脸皮，一杯杯的要那茶水饮料，吃了个滚瓜溜圆。 吃饱了，空姐们半天才收了餐具水杯，这时我也因连日奔波有些疲劳，一合眼再不想太多，很快睡去。等广播叫醒，离海口已近在咫尺！ 此时，我探头往窗外望，只见茫茫无边的大海波浪滚滚，到了岸边化作层层白沫，正是“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再往前飞就是一片翠绿，绿得似乎没有一点余地，绿得那么沁人心脾，让人浑身舒爽，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在这片翠绿中一条银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似是身披铠甲不停扭动，那就是南渡江，海南的母亲河，一直从海南的母亲山五指山流到海口——这里才是我的家，我的根在这里，到了这里我才感到踏实！ 99年这次北京之行，也是我第一次乘坐飞机，虽然我接到过无数次飞机，但我还没见过飞机的模样，我和许多个第一次一样，也兴奋不已，可又怕人家笑话自己土老帽。。。。。。 从99年8月开始，海口的机场正式从市内的大英山搬到美兰，离市中心23公里。新机场的正式启用标志着海口的发展开始进入腾飞阶段，但对我们这些旅游人士而言，新机场更远了，接机送机不方便了，我们也只能适应新形势了！ 飞机一落地扣机就响，我一看原来是我北京办事处的电话，赶忙回复。没想到正是小杨，只听他笑着对我说：“兄弟，好事，开张了。”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生意，心中大喜，也哈哈笑道：“好！”然而接下来的情形却大大令人失望。。。。。。 原来小杨联系到的是北海驻京办事处，负责人姓张，我们都叫他张哥，只不过他这里的团队都是先走的桂林北海，最后才到海南，而且团款只能先付50%，剩下的得自己垫付，待客人返京后再另行结算。 我想着只要有生意做就好，相信万事开头难，一切会越来越好，所以对第一个团十分重视，所以自己亲自带领老国上。 然而结局惨淡，北京人本来就刁钻，他们是见过世面得人，经过桂林导游宰第一刀，北海导游宰第二刀，到海南客人只剩排骨，我虽做好准备磨刀霍霍，刀磨得飞快，却没剔出几两肉，一大车人勉强赚了一千块，这对刀手来说是奇耻大辱，我都不敢与别人说。 各旅游区的购物店十分相近，差不多也都是哪些东西，珠宝、药材土特产，尤其广西和海南，购物的种类相差无几，甚至他们还有海鲜、人妖、玳瑁，当年就差一个潜水，如今连广西也有潜水，越发一模一样了！ 好在有几个人潜水，才不至于摸得光光，大智大勇的北京人被广西导游连宰两刀早已清醒，一到海南对导游已十分抗拒，没摸个精光已是万幸！ 由于这是自己的团队，我十分上心，客人也算开心的完成旅程，临走的时候客人对我说：“阿文，你这人不错挺实诚，桂林北海的导游比你差远了，真他妈不是东西，老带我们往坑里跳，尽宰我们，您是实在人！” 我听了心里挺别扭，总感觉他们在骂我，若他们第一站来的海南，这要骂的绝不是桂林北海导游，不是东西的可就是我了。此时我心里想，兄弟，你他妈才不是东西，尽让我一路摸鼻，即使你表扬我一万句又有何用，还不如给我留点钱实惠，宰不到你就算你小子万幸！ 回程后客人向北京的旅行社反应我们接的不错，可收钱并非因为客人的赞誉就一帆风顺，也是求爷爷告奶奶，才如挤羊粪蛋般一点一点的往外挤，而且当年付款全是支票，又得钱找别的单位提现，又被扒去一层皮！ 钱还没收到，第二批团队已从桂林北海杀了过来，到海南也只剩一身排骨，我的快刀又没削出几两肉。这种团还不好请人，只能亲自上，既耽误功夫又没几毛钱赚，赔本赚吆喝。 老文见忙半天没见到钱又是一肚子牢骚，弄的我在他跟前都挑不起头来，觉得自己真是耗子给猫捋胡子——没事找事。 这些团一上手还骑虎难下，想立即放弃，一来才刚刚开始，三个月房租还没用完，投入的钱不能这样血本无归，而且这么快就撤，小杨那里这么交待?人家才点燃了热情。女友怎么交待？她知道了恐怕要寒心！哎，我真后悔不迭，也只能这么熬下去再说了。 紧接着大巴车此刻跑的都是师生团，实在没效益，亏的自己在万泉旅行社带团的收益不错，才勉强维持住局面。我也凭一己之力撑住散客团，北京办事处，大巴车和老文！由于战线拉的太长，我即使拼尽全力，每个月也没剩几个钱，一时间资金链紧张，我只能暂停业务，先行收账回笼资金。 北京办事处这种过路团让我疲于奔命，由于难割草，一旦不是我出团，团队一定是矛盾重重，有一回司机直接给我电话要求增加车费，不然撂挑子，我怕客人投诉，只好忍气吞声答应司机要求，同时立即嘱咐阿丽将这司机拉入我公司黑名单。 等北京办事处三个月的租期一过，我一看这多条腿走路实在应付不过，且此时会议团这只肥羊已经到来，今年的会议团形式袭人，我可不敢耽误收割的黄金时刻，就咬牙裁撤了北京办事处。我让小杨和张哥说，让他直接联系海南我这里即可。 小杨一看我撤退，顿时没了精神，没了斗志，就以工作开始紧张为由停止了北京办事处的日常联络工作。 然而张哥与我们搭上线后，发现我们是可靠盟友，竟欲罢不能，紧紧相随，他那知道我们接他这种团队的痛苦，还不停的给我送客，弄得我实在难以招架。我常常因代垫团款难以收回一时间资金链断裂，不得不厚着脸皮借债，最后我只能一咬牙在2000年春节前停止了北京所有业务。 合作停止后，张哥依然欠着我一万八的外债，他自己倒在北京买了房，将我的钱当了首付和月供，害的我这债直追了大半年。还好，张哥虽然拖，但还没赖，2000年暑假，这一万八终于还清！ 这讨债之路可谓十分艰辛，我面临的问题也是别的旅行社面临的问题。但我比他们幸运，钱虽然拖了些时日，总算还能要回来，别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有些旅行社人间蒸发，欠的债几百上千万也随之蒸发，多少旅行社的血汗钱就此随风飘散！所以海南的旅行社更愿意接零团费、甚至负团费，这也是其中的主要原因之一。 裁撤北京办事处之后我也不好直接告诉女友，怕她失望，可最终她还是问了我的事，我只好骗她说，为了节约成本，我们直接和北京旅行社对接即可，没必要租房浪费，女友直点头称是，对她而言，只要节约，都是正确的决定！ 回头再说散客团，刚开始第一二个月，老林挺卖力气，客源给的足足，只是第一个月组了太多团，压了太多的资金，且随着北京办事处团队涌来，又压了不少团款。 我一下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有时还被迫举债接团，所以第二个月便减少了散客团的组团，老林送来的客人大多被我们拿去抵债，换回现金，这行话就叫“卖客”。由于“卖客”，这个月才组了不到10个团。但“卖客”也让我们手头宽裕了许多，也有了接待北京团的资本。 然而到了第三个月，老林送来的客人一下锐减，我忙电话问他怎么回事。老林笑道：“你这老导游不知道吗？九月和六月是海南最淡的时候啊，特别是九月，正是学生们刚开学的日子，家长们都紧张着呢，谁出来玩？”我一听也觉得是那么回事，便不再多问。 九月确实淡出个鸟来，大多数散客团组团社直接放假休息，我们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点老林送来的客人充门面，这让我自我感觉良好。 虽说客人锐减，可湛江办事处的费用依然如故，老林向我伸手要钱时并不手软，一月下来湛江办事处各项费用也六千多，加上我每月两三次的巡查，每趟得请弟兄们吃饭喝酒刁买人心，还有点其它杂费，算下来也七八千，再偶尔老林给关系单位领导送礼，也计入公帐，不细算则以，一算吓一跳！ 我原以为，湛江这里哪怕不盈利，维持住就好，因为我需要这片山头，需要老林这帮兄弟扼守湛江火车站抖抖威风的感觉，直到一天阿剑到海口时偷偷对我说。。。。。。 479 99年的会议团下 （十九） 47999年的会议团下 （十九） 那一天正是台风刚过，阿剑陪船务公司票务主任返琼。台风过后满目疮痍，大多数饭馆还在清理门前的垃圾，我们找半天才才找了家鹅肉店。开吃之后，阿剑问我：“文哥，这个月生意如何？” 我笑道：“前两个月还行，但就是压钱太多，收钱麻烦，压力不小，呵呵，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但到这个月就太差了。”我与他碰了杯便把这一段的情况如实相告。 阿剑听了说：“这个月是客人少，但也有几个团啊，有一批14个人，还有一批12个人的，七八个人的我也见老林接了，没送你这吗？”我听了很是震惊，瞪大眼睛对他说：“真的吗？没看错吧，这几个团我都没接啊，都是零零散散的，七八个人的也就一次，基本都是两三个、三四个的。” 阿剑低头想了想，靠近我说：“文哥，我跟你说，你自己知道就行，别跟老林说。我感觉这家伙可能是做人情给了其他人了，这是他一贯手法，你要提防。这个月好多旅行社没客，都求他，他可能借这最难做的时间讨好别人了。在最难做的时候给人家客人，那得的面子大啊。” 我听了心里就一沉，顿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阿剑不好多说，老林一向待他不错，一起吃喝玩乐，有事也出手帮忙，而且大家都在一片屋檐下，他也怕说的太多我万一不慎走漏风声对他不利，所以只能点到为止。若是别人所言，我就当老林狡猾遭人忌恨，可阿剑是我兄弟，他这话我哪能不信，顿时平添了几分忧愁。 老林是地道的生意人，虽然他表面敬我，但也看出我一身的书生气好对付，且这里的主动权在他，他若是动点歪门邪念，我也奈何不了他，名义上我是老板，但实际当家的是他，他明白在这场博弈中彼此所处的位置。仁义只能套住君子，他虽也读点书，但更喜欢曹孟德之“宁愿我负天下人”，我有求于他，主动权在他，我落下风，又如何敢要求太多？ 酒局之后我也颇感形势不妙，便要与阿剑同行回湛江。阿剑担心与我并肩回去引起老林猜疑，便让我迟些再去。于是他先回湛江，我隔天才到。 一到湛江还是吃饭，弟兄们酒足饭饱之后，我留老林单聊，我无法指责他，只能好言相劝：“老哥，咱们推心置腹的说句话，兄弟感谢你在我困难时的支持，我知道多少人争着要与你合作，可你还是要兄弟，没把钱放在心里，义薄云天，这我都知道。但这个月就这点客人，让我害怕呀，这么下去，兄弟哪还请得起您吃饭？” 老林一听，当然知道我要说什么，顿时哈哈大笑道：“兄弟放心，这个月过去，肯定形势大好，最旺的时候马上就要来了，你就等着发财吧！”我听了自然也只好哈哈大笑，与他紧握手说：“老哥，我也等着呢，这里就拜托了，需要我干啥，兄弟我义不容辞！” 老林又是哈哈大笑说：“放心吧，兄弟，我会让弟兄们好好干，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我是个读书人，不懂江湖上那些手腕，所以只能按自己的套路说话，春风化雨润心田。这席话对老林这爱读书的人还是有些效果，果然从10月份开始，似乎又恢复常态，与9月份截然不同，客人又一批接一批的送来。但老林偷卖客人的事也难以杜绝，旅游圈就巴掌大，阿丽听到了消息，老林也在往别家送客人，她忙报于我，我点头道：“知道了，我问他怎么回事。” 我果然打了电话问老林：“老哥，怎么有人说咱们那里也给他们发客？”老林笑道：“兄弟你听错了，我帮他们接的中转客人而已，不是咱们的客人，不然我们找他当面问问。”我只是为了警戒罢了，知道也难以杜绝，水至清则无鱼，我也怕说多了老林一恼怒，与我一拍两散，那不单没了生意，还成了仇人，与老林这样的人结仇，可不是好事！ 所以我也笑道：“哦，哈哈，这样啊，我明白了，您辛苦了，老哥。”老林又是哈哈笑道：“没事，兄弟，放心吧，咱不干那事！” 阿丽后来又向我说起几次，我也只能故意愤愤的道：“我会跟他说的，妈的，着我的钱还干私活。”阿丽又说：“老林这人极狡猾，文哥你要防着点。”我只好连连点头称是。 小姑娘为我好，我自然明白，但此时我需要老林，又能耐他何？以我现在这实力，也拿他没辙，他这样的山大王，不光是我，其他人也一样拿他没辙啊！ 随着冬天会议团的到来，老文开始意气风发，就好像憋了好久的瘾君子，眼看已不成人样，忽然过足了毒瘾，立刻精神百倍如换了个人。 这时的老文每天穿戴整齐，还是白衬衣，但越发干净，但最明显的一个变化是换了条灰色的长裤，这裤子与普通裤子不一样之处就是厚，还有就是裤子表面如同打了层蜡一般锃亮，简直象一面镜子，偶尔还能照出人影来。 我见了笑着问他：“兄弟，你这裤子厉害啊，怎么跟皇帝的龙袍一般这么亮？”老文笑道：“都是阿美弄的，布料还可以吧！”人靠衣装马靠鞍，老文这一身打扮穿出了老板的气势，并把这气势也带到生意场。 今年的会议团着实火爆，比往常增加不少，从十一月第一个星期五便开始，几乎每个星期不落，个别星期还有两个。然而今年的会议团接站麻烦，由于机场已远离市内，我们手头没车，只能是大团体租车接，人少的单位自己打车来，可就这样，还是不免被机场的外联劫胡，所以每个会议都有些人被拉走，没参加我们的环岛考察。 会议团利润极高，人均150到200的利润，尤其向天银也不知怎么回事，偏就喜欢老文，哪怕老文报价比别家高出三五十块每人，向天银还是毫无怨言的选择他，所以一个团下来的利润足足抵我散客团忙一个月，而且还尽是现款，概不赊账。 而今年的会议团，由于多了人妖、潜水等等项目，效益更好，割草更轻松。领导们也由于财政连年增长，小金库监管不严，公款的顺手，旅游之中的吃喝玩乐连带购物，只要能开票，就闭着眼睛潇洒掏钱包，反正公款买单，不白不，了也白，白谁不，不你傻呀？ 那年月对假票据也不太审查，旅途中各餐厅、商场、娱乐场所假票据盛行，真票倒是稀罕物，加上各省票据也皆不相同，谁又有力气分辨这些来自海南的票据是真是假？即使查了知道是假票，也怕得罪人，吃力不讨好的事谁干，难道自己就不出门，不开票回来报销？与人方便也是于自己方便，干的是政府的活，又不是自家的事，何必费那劲！ 99年第一个会议团，30人我就赚了5000多，一炮打响，而这团队也十分顺利。领导们公款自然不像那些小老百姓，唧唧歪歪，一路算计，买个东西、吃顿海鲜就跟要了半条命一样，一般我一介绍，领导们私下问问能否开票，然后痛快答应了事。 你爽快我也爽快，投我木瓜报以琼瑶，我一路也是劳心费力，极尽阿谀，把会议团的领导们伺候的万分舒服，高高兴兴的离开。即使有些领导对会议收费有些看法，旅途结束，见一路欢歌笑语，也觉得物有所值，回到海口早已与会务组化干戈为玉帛，皆是把酒言欢而散。 等送走团队，想着今年会议团不错，老文怎么着也该跟我结账了，可谁知他只是补足了我垫的团费，分账的事只字不提。我想着这只是第一个团，他手头紧张还没缓过劲，便也没多问。但之后第二第三第四个团带完，老文手中已握了近三万利润，可他依然没有和我平分利润的意思，我心里渐渐的十分别扭。 从年初的会议团算起，到如今已接了六个会议，即使年末的会议团不算，年初一万多的利润怎么说也该和我平分，年末的会议团另说也可。 拖到第四个会议团还不结账的时候，我心里已猜出七八分，老文大概已看到会议团的大好形势，似乎要断了与我继续合作，这利润是那么诱人，看这情形，一座金矿已在眼前，岂能与他人共享？ 此时老文的态度已不像先前和蔼，脸上开始阴沉，似乎要博他一笑，非得烽火戏诸侯才行。不光对我，对孙总和主任也是一样。 虽然之前的散客团和北京团赚不了几个钱，但振邦旅行社从无团到一个月几十个团，大爆发，孙总也一下有了面子。酒店、餐厅哪知道其中的奥秘，只知道振邦旅行社团多，业务好，都纷纷把帐记在孙总身上，常打电话来问候他，求他在业务上关照，孙总一下受到重视和尊重，自然感谢老文。主任本就是见风使舵之人，正如老文判断的那样，也开始向老文递笑脸。 老文对我的散客团虽因没赚到钱表面恼火，但实际上在外人面前，他也以散客团为荣，团队多他自然有面子，不赚钱赚吆喝也很重要。有了面子说话才硬气，特别实在没有会议团的空档期，散客团的支撑何其重要！老文本就是个爱面子的人，这个圈子里除了比赚钱，团队多少也是考量指标，这也增加了他说话的筹码，对得起别人称其“文总”的称号！ 老文之前借我的散客团，会议团不赚钱，故意甩我脸色，难道是为了等待与我分手的机会？我正担忧老文是否过河拆桥，扣机突然响起。。。。。。 480 99年的会议团下（二十） 48099年的会议团下（二十） 我一看电话，正是石涛，便赶忙回复。只见石涛冲我嚷道：“文仔在哪？”我笑道：“在朋友办公室。”石涛厉声喝道：“没事就赶紧过来喝茶，老地方。” 在振邦旅行社，看着老文阴不阴阳不阳的模样，实在令人难受。随着老文腰杆渐硬，他身上的老板气也越来越重，连孙总和主任也让他三分。在这旅行社他看上去比其他人更像老板，以至于一屋人都在时，有人前来联系业务，总是首先给老文递名片，点头哈腰，直到老文介绍，才知道孙总是这里的老大，顿时十分尴尬。 这个电话来的及时，我如同得到特赦令，正好离开这让我感觉挺压抑的办公室。我跟老文说了声：“兄弟，朋友叫去坐一坐，你有啥安排扣我就行了。”老文头也没抬，只是记账，嘴里就说了声：“行，你去吧！”然后又忙他的事。 我也没与孙总、主任打招呼就匆匆跑下楼，然后打了摩的飞快赶到人民公园的龙泉咖啡厅。自从会议团到来，形势一片大好，老文越发让我感到疏远，当然，更多的是他主动而为，我想贴近也无法靠近他。他似乎开始刻意与我保持距离，我们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他说话的语调越来越冷淡，即使搭话，也让我感觉十分勉强，笑的时候竟还让我紧张。这一离开办公室，我竟如七八月天喝了冷饮，十分舒爽，似乎一下得了解放。 一进咖啡厅，见到石涛，又是一番亲热，这才是我的朋友，这才是我的圈子，在这里我才感到踏实，也敢放开了说说笑笑。 我一看石涛身边还有一个人，我还没来得及说啥，他已主动向我打招呼，笑容可掬，只见他说：“人大才子，欢迎欢迎。”我是旅游圈的刀手，当然在圈子里有一定的地位，心里总带点傲气，但伸手不打笑面人，那人这么笑着主动打招呼，台面上我也不能失礼，也笑着说：“哪里哪里，过去的事了，不值一提，羞愧，羞愧！” 只见石涛笑着对我说：“文仔，这也是我们公司刀手，阿照，他跟你不是一个风格，也挺厉害，你们要互相学习。” 说实话，当年的刀手们个个也是年轻气盛，谁肯服谁？都以为老子割草的本领天下第一，别人哪能与自己相提并论，心底里或多或少藐视别人，只是碍于情面，石涛一发话，我赶紧站起来对他说：“久仰久仰，我不行，得向照哥学习。” 阿照虽没站起身，但也弯腰向我伸手，要与我握手，等握住手他说：“人大的高才生不要客气，我向你学习才对。” 石涛哈哈大笑道：“他妈的，做导游的还那么客套，都闭嘴了，喝茶！”我们都笑了，这才坐下喝茶、聊天。 趁面对面的机会，我也仔细打量了阿照，他年纪比我要大好几岁，虽然身材一般，不到一米七，也不算健壮，但相貌堂堂，双目有神，一看就相当精明，只是长年做导游，皮肤黝黑，一笑起来不仔细看，还真以为坐在对面的是周润发，发哥！ 阿照给我倒茶，我笑着对他说：“照哥看上去很像周润发，发哥啊！”照哥哈哈大笑，这面容也许是他最引以为傲的，而我是第一次见面，又发自内心，他自然听着受用，也不再谦虚，而是带着骄傲的说：”文兄有眼光，好多人都这么说的。“ 人与人的缘分常来自第一面，一见钟情不光是指男女，同性之间也有一见钟情！ 我这句话点中了阿照的穴位，也打开了他的心门，这就注定了我们一生的缘分！照哥在我人生中至关重要，我视他为兄弟，为兄长，更视他为心灵的导师。我只要经历风浪时，都想从他那里汲取能量，好勇敢面对！ 石涛对导游这群野马的管理颇有章法，他采取的是营造家庭氛围的做法，增加彼此的交流，让我们这些人变成不光是同事，更像是朋友、家人，大家没事时要尽量凑在一起，喝茶、吃饭、按摩，还有麻将，通过吃喝玩乐，让这些人从彼此不认识到臭味相投。 人处长了就有感情，你不和大家凑一堆，我就不照顾你，出团也不给你大团肥团，逼着导游主动向集体靠拢。同时石涛也采取梁山好汉得管理模式，推崇“义“字，对忠义之人大加赞赏，并奖以好团，不讲义气得靠边站。这样，我们这些平时无组织无纪律得野马们终于找到了组织找到了家。石涛的这种家庭式管理很成功，大家热爱这个集体，结成铁板一块，我在万泉旅行社的这几年说实话非常开心，也交了不好好朋友。 大家对石涛这个家长也十分尊敬，他在万泉旅行社的几年，这支队伍十分稳定，他捞了好处，老板生意红火，大家齐心协力，公司业务蓬勃发展，个人也得利，皆大欢喜。 在石涛的穿针引线下，我和照哥聊的火热。刚开始我听他普通话蹩脚，似乎没啥文化，便不以为然。但彼此一交流，我发现照哥胸怀锦绣，他言语幽默风趣，割草的方法虽有些旁门左道，但不失为另一种诀窍，让我这科班出身的深以为然，我们的心也一下拉的挺近，我竟十分喜欢起他来。 这一聊就聊了一下午，我被他聊的哈哈大笑，一时竟忘掉与老文的忧愁。石涛一看我们投缘，便笑道：“你们两人干脆拜把子得了，明天排你们一起出团。“我们俩欣然接受。 直聊到下午，石涛先行回单位，我俩继续聊的很爽，干脆晚饭也一起吃。我俩都不太喝酒，能吃到一起，照哥好抽口烟，大家敞开胸襟畅聊人生，他丰富的人生阅历和身上那种不惧困难的精神，与我甚是投缘，我们立刻成了知心朋友。 照哥一向不是什么好学生，只读到初一，因家境贫寒无法坚持，只能辍学。读书的时候为补贴家用，小小年纪的他就开始做点小生意。每天上学他都带着甘蔗，先将甘蔗卖完再进教室，后来他看人家卖冰棍，也学人家弄了个冰瓶，到冰棍厂批发冰棍在课余销售。批发价两分五，零售五分，一个冰瓶可装30根冰棍，卖光一瓶可盈利七毛五分，这在80年代也是笔不错的收入。 有一天，天下大雨，冰棍卖不动。海南的夏天，哪怕下雨也热的很，这一瓶冰棍竟都融化，照哥一看就剩一瓶的水和木棍，伤心的哭了，泪如雨下止都止不住。 他抱着这一瓶融化了的冰棍回到冰棍厂，恰好这冰棍厂老板是他同学的父亲，看他哭的那么惨，便问怎么回事儿。照哥一说，同学父亲赶紧安慰道：“孩子，别着急，这样吧，你把那些融剩的木棍退回来，我退你钱，以后你要卖不动时，有融化的，只要你拿回来，我都按木棍数退你钱。” 照哥遇到贵人，挽回了损失，立即转啼为笑。但很快他也动了脑筋，隔三岔五又拿回木棍退钱。至于这木根，并非卖不动融化所剩，而是顾客吃剩的，他回收来的放在冰瓶里再着点自来水装出融化的样子罢了。 当然，人家也不会平白无故吃完给你木棍，照哥便与人协商，三根一毛即可，但条件是吃完把完整的木棍退回，这比三根一毛五便宜了五分，相当划算。这样，他卖的比别人便宜，卖的还快，然后故意拖的极晚到冰棍厂退钱，谎说作业太多或者其它原因，总有不少借口。 虽然这只是隔三岔五干一票，可他也明白，这种事迟早总有被人发现的那天，所以这条路他也不敢长久走。 一来家境贫寒，靠卖点甘蔗、冰棍也难维持学业，再者自己实在不是学习的料，一看到字就头疼，除了自己名字，其它的字都写不好，所以初一没读完就辍学，开始闯世界。 由于没有文化，刚开始只能干体力活，照哥跟着大人们为砖窑老板搬木头，后来又上海口，到码头当搬运工，扛水泥，扛大米，亏得有把子力气，加上年轻，也不觉累。再后来他攒了些钱，又找了亲戚朋友借点，买了辆手扶拖拉机，便跟着老乡到海南西部的石碌铁矿拉矿石，一时间生意似乎挺顺。 谁知这一段他学会了赌钱，有一回遇到警察查赌被逮个正着，恰逢那年月全国开始针对各种犯罪的严打，一切从严从快，照哥这小赌也倒了霉，除了坐牢还重罚。最后只能索性卖掉拖拉机，把自己从牢里赎出去。 人是自由了，可这时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了，一切又只能重零开始。。。。。。 照哥又开始在码头卖力气，可他并不甘心此生就此度日，攒了点钱，又被忽悠到广西搞传销。一开始也是集体培训，也是激情万丈，直到最后被骗的分文全无，他才幡然醒悟。 照哥这人最不爱读书识字，可在社会大学，他可是高才生，脑瓜转的极快，他已悟出传销的骗局，立刻逃离广西回到海口。 此时已是88年，海南建省，普天同庆。海南建省三十年最伟大的功绩，就是将海南建成一个房地产大省，把海南最好的地块通通卖光，最终还要向大海要地，至于工业农业等，九牛一毛，不在话下！ 海南省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大家的目光聚焦的，就是老天恩赐的土地。这里是四季温暖的热岛，风景如画，人人梦想在这里享受阳光、海滩和清新的空气，梦想在这里安个家。所以从建省开始首先爆炒房地产，房地产公司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在房地产公司工作也是一种荣耀。 照哥一回海口找工作，首先也事去房地产公司应聘，可一看条件他就傻了眼。。。。。。 485 99年会议团下（二十五） 48599年会议团下（二十五） 由于是初次拿到这样的钱，心里不安，当晚我硬是半天都无法入睡，只闻耳边尽是照哥的呼噜声，自己却在胡思乱想着明日可能的各种情境。。。。。。 恍恍惚惚中突然叫早铃声响起，照哥还要赖床，让我先去洗漱，我也很困，但只能挣扎着爬过来。一番折腾后，我俩并肩走出了大门，照哥一再叮嘱：“千万别让司机知道，面对客人就装作啥都不知道就好。” 一出门还没到停车场，就遇上了我们的客人，一看他们个个垂头丧气，脸青黑，早没了昨日的万丈豪情。不用说，昨晚自跳陷阱，一番惊吓，被迫掏钱已在心里永远留下耻辱的印记，见了我们自然羞愧。他们没把我的“好心”提醒当回事，最终只能喝下自己酿的苦酒！ 我正不知该如何面对，照哥早优哉游哉的迎过去，笑着向客人问候：“兄弟，早上好！”那笑容如绽放的鲜，然后他一手抓住行李包向后背，一手搂着其中的一哥们，极其亲热的和他们说说笑笑走向停车场。 照哥为我做了榜样，我立即有样学样，心一下踏实下来，也学他似乎昨夜那场暴风雨，自己丝毫未察觉，也不管客人心里如何的想，与他们又是问候，又是握手，又是搂抱，亲热的不行。 昨晚老板娘得到精确情报，调集一个排的娘子军进行围剿，车里过半数男士中枪受伤，可谓惨烈，今早的早饭吃的那叫一个安静。只有女士们精神抖擞，旅游的快乐让她们的话比平时要多的多，正所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抱*。”她们的笑声，让中枪的男士们更抬不起头，更加羞愧难当。 餐桌上面对司机，照哥也是一如平日，说了点该说的，不卑不亢，喜怒控制自如，丝毫看不出有啥异样。有照哥壮胆，我也渐渐的平静下来，竟仿佛昨夜啥事也没发生。但这次的两位司机人很和气，倒让我心里觉得有点对不住他们。。。。。。 吃过早饭一上车，很多人直接闭眼休息，一来昨晚折腾出那股暖流已伤元气，接着便是讨价还价加生闷气，总共就没睡几分钟，当然疲惫，二来羞于见人，所以只能装睡。一车30人除了几个女人精神，男人成片倒下。 一大早我不能就这样让他们睡去，好歹也装作十分兴奋的对他们说：“同志们早！”车里的女人也好开玩笑，说：“文仔更早。”我听了哈哈大笑，可车里人响应寥寥，我再想把他们叫醒，可有些人鼾声都已起。 我只好说：“好吧，大家好象没啥精神，那就休息一下，看看左右两边风光，再看看中国最大的华侨农场吧！”然后就挂了麦。一会过那段最美的海边高速路时，我又说了两句，但我又希望他们多休息，好到三亚有点精神活动，所以介绍时也不敢大声。 我坐在副座上，好歹也得跟司机说点闲话，好把心里的那点尴尬化解。我想着照哥的样子，心里琢磨：“照哥这一身胆，我怎么就不能像他一样呢？”于是我鼓足勇气，也不把昨晚私自捞钱那事当回事。至于司机，靠，我给自己找理由：“你啥不干就要分割草钱，凭啥，还他妈牛逼哄哄，就是不给你，怎么了？”这样我有了理由，心里也就理所当然了。 从兴隆到三亚京润珍珠也就一个半小时，我一看这车人这样，知道在京润珍珠馆也无望，于是就签个单了事，二十分钟走人。然后我们很快就到了亚龙湾，我对这帮无精打采的客人倒十分关怀，他们死活也猜不到昨晚被我们下手，所以大家反倒对我的热情服务身怀感激。 经过昨夜的踩狗屎，客人想起我之前长篇的“好心”提醒，又看我一路认真负责，热情服务，也不让他们买东西，渐渐的好感增加，信任增加，我说的话他们开始认真对待。 从亚龙湾回来，我介绍了海鲜，并问他们，是否要在三亚吃顿海南风味喝点酒。大家正尴尬，有了这样的事做掩护转移视线正好，一想比起被敲的千八百块来，一百块钱九牛一毛，很快都答应，全车吃海鲜！ 我和司机一高兴，便借着有些人潜水，就让他们在海边呆个痛快。 晚上经过一顿吃喝，大家有了酒意，渐渐淡忘了昨晚的事，这一回大家达到和谐。 之后我们方针还是不以购物为主，但接下来的茶叶玳瑁也有些收入，加上自费去了个黎村苗寨，这广东团硬让我们也赚了三千多，我和照哥还捞了额外的四千，这趟旅途收成不错。更感人的是，机场送别时大家已如胶似漆，手握住竟不愿松，广东人真正感受到我的真诚服务，对我和照哥千恩万谢！ 紧接着我不得不出了个北京办事处的过路团，自然又是臭不可闻才赚了千来块，与出的任何团都天壤之别，心里落差巨大！我对北京办事处已烦的不行，已有了了断的意思。 这还不算什么，等我拿着账单让老文审核，老文审了半天，最后一看人均只有三十元的利润，而且还尽是空头支票，他牢骚又来。他也不抬头，只是笑骂道：“操，妈的，阿文，你做的这叫什么团啊，大家累的要死，我审账还审核半天，最后一看，屁毛没挣到。” 我的脸因尴尬绷的好紧，想笑却实在笑不出来，只能咧个嘴装出要笑的样子对他说：“文总，等几天就能收钱回来了，这种团要接多了就显出效益来了。” 老文停了会儿，似乎有话想说，又不好说，只见他把账单递给我，也不签名，停顿半天最后一咬牙才勉强笑着对我说：“阿文，你这些团我实在搞不定，弄得我还挺乱，要不这样好不好，咱们就分开干，散客团和北京团由你操作，利润归你，我就做我那点会议团，省心，不然我太累了。” 这句话如同晴空霹雳，我如同被雷劈到，一下子傻了竟不知该说啥，虽然我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但我真的没想到会那么快，我现在就是他穿剩的破鞋，已无任何价值，该要被丢弃了！ 我哑口无言，脑袋空空，浑身的血一下全涌到脑门，我差一点就要晕倒过去。 等我稍微清醒，我看着老文，他也不抬头看我，只顾埋头在那记他的东西，应该是会议团的帐，我心里那个恨！ 想到当初我一片好心把他这飘在海南的无根飘萍带入自己的团队，是指望他与我共打出一片江山，也好给他个美好前程，谁知道这竟是引狼入室！我在自己的山头，最后却竟被自己亲手带进的中山狼扫地出门，这一回倒成无根的飘萍！我的老板梦可能就要就此终结，我的理想还怎么实现？ 老文看我半天不搭话，又接着说：“阿文，没事，咱们的会议你还接着带，随你挑，阿丽的工资我们一家一半，她也帮我接接会议，振邦这边的承包费我来出，散客团和北京团的利润你都拿去，怎么样？这够意思了吧？说实话，散客团和北京团我实在搞不来，太费脑子了。” 说完他又用他那惯用的哭丧的嗓子笑着对我说：“兄弟啊，我没你那么轻松啊，阿美要和我登记了，我得想法挣钱啊，没房子没地方住啊，我现在实在时没精力关注太多了，只能各自干各自的了。” 话已至此，又听到那哭丧的声音，我再不答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所以我强压着心头的愤怒和失望，勉强笑道：“好吧，那我听你的呗。”我原指望他说了分手，要付分手费，至少要结了今年这几个会议团的利润，谁知接下来他只字不提，我也不好问。 老文看我开口答应，心里那块巨石终于落地，转忧为喜冲我说：“咱们依然是好兄弟，要互相帮助，这里的会议团你随便带，你安排，明天的会议还是你带呗。” 我一听，也别无选择了，得，既然还让带团，要不先忍忍？可此时我心里实在难受，想马上离开吧，又怕被老文看着，觉得自己小气，自己虽是败军之将，绝不能就此落荒而逃。 好在振邦旅行社是个国企，国企就有国企的样子，报纸清茶总有。我强忍着心头的不快，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一旁的报架取了份《海南日报》，坐在一旁翘起二郎腿看起来。 可此时我只为掩饰自己的心情，哪有心思看？我似乎悠然的翻着报纸，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思绪万千啊。勉强熬了半个小时，我便起身要走。 气氛如此尴尬，我想开口说句话再走，又实在张不开嘴，正在犯难，只见老文先开了口：“阿文，别走了，一会中午我请你吃饭，一直以来你那么辛苦，我都没请过你，一会咱哥俩好好吃个饭。” 我连忙推辞，说了瞎话：“哦，兄弟，今天中午可不行，万泉旅行社那边已经安排了，有个讨论，一早就答应了，咱们改天吧，反正天天见。”我边说边勉强笑了笑。 老文见我推辞，非要请我吃饭，他大概是要想把这事漂亮完结，不想和我结仇，我可不想给他机会，所以死活不肯。最后他只能放弃，说道：“今天的饭可以不吃，你心里可别有想法啊。” 我笑道：“你想的太多了，我做导游的主要任务就是出团，这不是没影响嘛，我还能有啥想法？”我边笑边看着他，他也笑了，可我知道他肯定心里痛快，这只靴子终于落地，这也许他已想了很久的，今天终于说出了口！ 老文一手拿钥匙，一手把手提包夹在腋下，抓钥匙的手一挥，故作不快的对我说：“好吧，那你走呗！” 我俩并肩下了楼，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到了楼下我主动跟他握了手说：“我走了。”他说：“好！”这一刻开始我们俩正式分道扬镳。。。。。。 486 99年的会议团 下 (二十六) 48699年的会议团 下 (二十六) 我与老文告别后，立即打了辆摩的，我不好直接回家，直用普通话大声对司机说：“去义龙路。”就为让老文听见，让他知道我要去万泉旅行社赴会。 等一拐进义龙路的胡同，我立马让他调头，从别的出口钻出，飞速赶回了家。 那一天我连饭也不想吃，只在家门口喝了碗绿豆粥，要了半屉杭州小笼包，也没吃完。回家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我满脑子都是恨，恨老文无情无义，恨自己当初瞎了眼只看到他文质彬彬，待人有理，哪想到他如此狼心狗肺，将自己踢开时竟这般毅然决然！ 正是老文如此迅雷不及掩耳，果断将我踢开，让我竟来不及采取措施，要知如此，我从湛江调来五哥之类英雄入股，也不至于有今日之狼狈！ 会议团眼看狂潮要来，今年老文大丰收已成定局，我又能耐他何？想报复，可怎么报复，总不至于动武结下深仇大恨吧？再说了，老文也没对我斩尽杀绝，还留有余地。会议团我还随便带，随便安排，公司的平台我可以用，我还有散客团和北京团要处理，这个平台也很重要啊，盲目结仇，散客团、北京团怎么办？一时也断不了这些干系啊！ 我只能多想想会议团的好处，是啊，会议团挺肥，如果要与老文结仇，就把这块肥肉丢弃，这值得吗？韩信能忍胯下之辱，终成大事，我为了女友，为了爱情，为了回北京，这点罪我忍忍不就过去了吗？大不了我潜伏在这里当根搅屎棍，关键时候给他捅两下。。。。。。 我不停的安慰自己，可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大挫折，心里真的好难受。12月的天已经开始凉，有点小雨，我一想到被自己带来的人抛弃，心里更是一阵凄凉，躺在被窝里也越来越冷，这午睡无论如何是睡不着了，我只好披上大衣走出家门。 门口的小赌场还在，可大家已被扒的精光，没几个人玩，我一看门庭冷落，也没了兴趣，便前往网吧玩拱猪。 心里有事，就无法专心，那一晚输了许多分，好在不是赌钱，所以就这样过了一夜，直到凌晨三点，困的不行，才在网吧的无印良品的歌声中撤离。 这回可是实在累了，回家一躺下，没多久便睡着，再一睁眼都快11点。今天是99年最后一个会议团，按理我该去会场看看，可我真的没啥心情，更不想见老文。我赖了会床，心里实在烦躁，便给照哥打了电话。 我向他诉苦，想找安慰，谁知道他听了骂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光许你骗人，不让人骗你？谁不是被人骗着骗着才长大的，要是我，我也踢飞你，凭啥你要跟我分钱？得了，好好想着下面怎么带团，怎么赚钱吧，带团的钱那么好赚，费那心思那时间在别人身上干嘛。” 我还想再多说，他一听早不耐烦，又骂道：“像个男人样，好不好？举得起就放得下，这算个什么几巴事啊，好了，我忙死了，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一下便挂了电话。 照哥这一顿骂倒骂醒了我，是啊，想这事干嘛，影响心情，影响自己的事业，咱们不是导游吗？来钱这么快，值得为这点事伤脑筋？做好自己的工作，多拉快跑，把钱赚入口袋，实现自己的理想是王道！上当受骗算什么？活该！人生路上这点挫折算啥，吸取教训继续迈步向前！向前！！！ 我受照哥一刺激，立刻打醒了十二分精神，我饱餐午饭，又振作精神。我来到会议报道现场，笑着与老文打了招呼，就像啥也没发生过。目前我需要会议团这只肥羊，也需要老文这个平台，接点散客团和北京团，也许还有点其它业务，也需要这个平台，我还不能与老文清算！ 我若无其事的笑，仿佛昨日之事从没发生过，老文也挺惊讶，也有点觉得愧住我，所以对我笑出了许久没有的灿烂。 由于有向天顺在，我不便久留，由于会议团已与我无干，我只要尽导游的责任即可，所以会议期间任由小孟老文操心，我在家静养两天。周一也就是27日我才披挂上阵，出了99年最后一个会议团。 此时带团，我已不象过去，把会议团当自己的儿女一般爱护，我对老文积怨很深，即使表面客气，似是无所谓，心里真想找机会报复，所以对客人自然也就随性的多，下刀时已没太多顾虑。 当晚到兴隆，我也使出了对付广东团的招，对兴隆的小姐，只是捎带而过的提示，对购物倒大加提醒。当晚，我也给老板娘递了男士，尤其好色男士的名单，又单独开了房间方便行动。 果然到半夜，老板娘就送来了两千多，我第一次对会议团开了杀戒。会议团经济效益实在不错，我又开始有些还怕失去它，所以越到最后，还越关心起客人来。回到海口，领导们还像往常一样向老文竖起大指，大力表扬我。 等回家一算账，连和司机平分的割草带兴隆“仙人跳”的收获，这个团收入七千多。看着这大把的钞票，我既开心，又犹豫起来，从实惠的角度看，守住会议团也符合我的最终目的啊，但这仇还要不要报？怎么报？ 赚了“仙人跳”这样的脏钱似乎也没给我带来好运。31日，我的车在99年最后一天，终于出了大事故，也把我攒了几个月的钱一并赔掉还惹了一肚子气，逼的我最后不得不下了决心要将车卖掉，这段书我已在前文详细介绍，在此不再多说。 而老文看我带团回来，团队的客人仍然赞誉有加，立刻把悬着的心放下，这最后一个团也成了他的试金石，一看我兢兢业业，以为我天性懦弱，翻不起什么巨浪，就配做个导游，所以对我还放心使用。 老文今年发了财，在海*了首付买了套房子，又与阿美登了记。会议团一结束，他就该计划着带新娘子回家办喜酒并过大年了。 临走前他在海口摆了桌酒，也就海口的几个朋友，连同他弟弟和弟弟的女朋友。我当时心里极其别扭，一来车刚出事，几个月的辛苦钱化为乌有；二来我心里那种怨恨，都巴不得他有丧事，谁知却来了喜事。这一喝喜酒还不得不掏红包，且不说不情愿吧，即使要掏，多少合适？ 我盘算了很久，决心给三百，又早早买了个红包包好。那天赴宴时，我把怨恨压住，笑得挺灿烂，对他说：“恭喜文总，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老文本就有愧于我，看我不计前嫌，加上也是大喜日子，搂着我兴奋的笑道：“多谢兄弟吉言，多谢，多谢！”然后几乎是抱着我入了席。 看他那笑容真心灿烂，我心里着实别扭，恨的直祷告：“希望你们早日拜拜，最好还没回到老家就拜拜。” 还没开席，我看有人已给红包，真心想问他们给多少，可就这几个人，我忽然感觉别人的红包比我厚，脸有些红，心想会不会给少了，给少了人家会不会有意见，可接下来一想：”草，妈的，还欠我的钱呢，给三百就不少了，别人就是给一万，我他妈的也就给三百，癌谁谁！” 当年的红包并不算高，一般一百左右，给三五百已不算低。其实我也有点多虑，老文接过我给的红包，热烈的握手，外加搂抱。 等他带着新娘子衣锦还乡，我看他人已不在海南，办公室终于属于我，顿时如获解放。我真正成了老总，这个月散客团、北京团都是我的，与老文没半毛钱关系，只可惜这些团只赚了吆喝不赚钱。。。。。。 这个月对我来说喜忧参半，一来出团挺顺，组团也顺，然而车的事故尽折磨人，赔了钱还尽是担忧。等赔偿谈妥，以为告一段落，正要喘口气，老文从老家忽然打来电话。 我一接事他的电话，也大吃一惊，不知啥事。大家客气一番，我又勉强问了问他回家喜事办的如何，他笑着答道：“挺好挺好。”然后直奔主题说：“阿文，有件事我得麻烦你，太重要了，别人我都不放心，就是北京的老大向老师要来海南过春节，我一时又回不去，所以只能麻烦兄弟您帮忙请他吃个饭了，放心，费用我报销。” 我一听心里有气，可又不好推脱，只好勉强答应：“哦。”老文听话听声，锣鼓听音，感觉我积极性不高，忙又使出那哭丧的嗓子哀求：“兄弟，你一定要帮忙接待好吧，不然向老师一不高兴，今天的会不给，我们俩都没好果子吃。兄弟，真的拜托了。就请吃顿饭，玩的事他有同学安排，我们管不着的，向老师没那么苛求，人好说话，你也认识他，就代我陪他吃好饭哦，吃多少钱我都报销，不用省，拜托了兄弟。” 我看老文如此恳切，我老毛病又犯，心一软只好答应。 既然答应，也只能认真去办，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无法践踏自己的承诺。大年三十，我没有陪父母吃饭，却在海口陪了老文的衣食父母吃了顿丰盛的年夜饭。虽然老文承诺报销，可我怕这帐难报，所以便省着点。好在就向老师和他儿子，向老师文人一个，饭量不大，他儿子却能吃，最后实际也才吃了三百七八。 一开始我并不想多说，想着应付两下得了，可向老师毕竟是我师兄，我们渐渐的竟聊出许多话来，我俩一投缘，不但话多，平时酒量不行的我们竟喝了两瓶啤酒！ 可交钱拿了*后，我又开始担忧，该如何找老文报销？。。。。。。 487 湛江风云之完结篇（一） 487湛江风云之完结篇（一） 送走了向老师，第二天老文也给我打来电话表示感谢，只见他笑逐颜开的说：“阿文，你这次真的帮了大忙了，这顿饭向老师吃的很开心，他托向天银向我表示感谢。你知道吗，向天银现在是所有业务的总管，向老师啥也不过问了，只上他的班当他的官，这次向天银见他哥高兴，他也特别高兴。他告诉我今年他们那儿改革，扩大了战线，今年的会议少不了，让我好好干呢。这回估计你不愁会议团带了，要是散客团、北京团不行，我看你还不如丢掉专心带会议团呢！” 我听了心里直恨，哎，又他妈给人做嫁衣裳了，现在是产房传喜讯，人家生了。可怨恨又如何，老文现在已是羽翼丰满，蒸蒸日上，我再怎么盼着他出意外，他却如烈火喷油，越来越旺，我只能干瞪眼的嫉妒恨。 得，还是先按他说的，跟着他先混着吧，他大块吃肉，咱们也跟着喝点汤，抓紧割草吧！ 想到这，我也赶忙笑道：“哪里的话，您交待的事肯定得办好啊，谁叫咱们是兄弟。” 等老文回海口，他又是一阵客气，只是只字不提报销的事，我几次故意提到那顿饭，说点了什么什么，喝了什么什么，老文总是满脸堆笑的“谢谢”“谢谢”说个不停，就是只字未提给我报销饭费，我也不好意思拿出*，只好憋在心里，又生一阵闷气。 老文的电话让我晚上也胡思乱想，他回家的那两个月，我的散客团和北京团依然不见起色，连同老国开的大巴车，这几样不让人省心的东西，简直就是三座大山，压的我喘不过气。 一开始，我觉得老文这话像嫉妒，怕我赚钱，所以就想做出点成绩让他瞧瞧，让他后悔，谁知道怎么经营，始终不见起色。倒是带团经照哥点拨，进步不小，连战连捷，可赚来的钱都白白补贴到这三座大山中去了。想到这，只觉一阵苍凉，恨老天不公。 最后我不得不承认，老文的话确实有些道理，那三座大山必须得放弃，才能集中精力，好好带团割草，这样的经济效益更好！ 今年的会议团果然和向天银说的一样，迅速增长，去年上半年两个已觉得老天恩赐，今年上半年一下就来了五六个。不仅下半年，上半年也开始成为主战场了。 这主要得益于向老师的改革，分封诸侯，打破大锅饭，让家里亲戚人人成为老板，这就大大调动了他们的积极性。 由于分封诸侯，人人拥有自己的合作单位，拥有自己的队伍，大家暗中猛足了劲儿竞争，会议团也就开始进入战国时代，群雄并起，飞速发展。老文赶上了这好时机，迅速开始了他暴发户的美好时光。。。。。。。 虽然我对老文积怨难消，看会议团他大把捞金，恨得直咬牙，可会议团也让我赚得荷包满满，所以客观上我也无法舍弃这块肥肉。会议团队对我而言，就是毒品之于瘾君子，欲罢不能。老文虽然也很愿意我带他的会议，可私下他也提防我。他开始尝试引进可以控制的导游，组建一支自己的队伍，我渐渐的也有了要失宠的恐慌。。。。。。 老文的导游队伍，先是吸收了正邦旅行社的孙总和主任，最后连主任那没啥文化的弟弟也进了来。人此一时，彼一时，带团特别是带会议团可比上班领工资强的多的多，孙总和主任在我忙不过来时，带了老文的会议团，很快就尝到了甜头。这回他们也彻底放下了架子，对老文是毕恭毕敬，极力奉承，甚至连旅行社的玉玺都直接交与老文保管，不为别的就为出会议团，真让人叹为观止！ 老人对新引进的导游的奉承先是有些不敢接受，可渐渐的就开始十分享受，飘飘然，然飘飘起来，慢慢的，官架子也端起来，有时不痛快，也直接破口大骂。尤其报账时，只要钱的稍多点老文便直接对导游们横加指责，甚至对孙总主任他也不再客气，在这旅行社，他才是老大。 老文之于我，由于他是篡位登基，所以一直不好对我不好说啥，可等他建好导游队伍，再一看别人带团，效果虽没我好，也没甚大事，渐渐的可就没刚踢我时那么客气了。 随着对我的那种羞愧感渐渐褪去，他更多觉得我于其他导游也无甚区别，也是跟着他混饭吃而已，所以他也从一开始有团就叫我出，慢慢的有团先叫别人，非得我张口要他才安排。我已渐渐的成为他眼中的鸡肋，可有可无。 他已准备要彻底清除我的影响，开始对我已没半点热情，只是横眉冷目，先动了冷暴力。。。。。。。 我忍辱负重的出会议团，每次报完销就撤离振邦公司，尽可能少与老文接触，同时一有空就出万泉旅行社的贵州团。反正除了见到老文时尴尬，草倒割不错，受伤的心还好能用数钱的快乐来弥补。。。。。。 对于三座大山，我首先推倒的是北京团。春节前我就委婉的跟小杨说，停止接张哥的团队，可张哥听了就是不干，非求我接，并迅速付了之前欠的团款，无奈我又接了几个。最后我只能咬牙骗他说，公司年审没过，已经倒闭，张哥无奈，只好找了别人，欠我的两万块团款也是追了大半年才全部追回！ 接下来就是卖车，这一节，我在前文已经交代，在此不再多说，等车卖完，接下来就到湛江散客团了，这牵扯太多的感情，我一时也下不了抛弃的决心。 自从上次和老林谈过话，他倒是中规中矩，但客人增加的并不十份明显。我偷偷的给阿健打电话，问他：“怎么都到了旺季，咱们那边的客人却没想的那么多啊？” 阿健笑道：“我都是在火车上多，底下这边我看冬天客来的也可以呀，不然你找一天来看看就明白了，我猜老林的家伙可能动了点手脚，因为咱们收客底价比别家要高，而且他老接人家的过路团，肯定用客人做交易，做人情了。” 我听了十分恼火，说：“怎么能这样，草，我一个月办事处付多少费用？他这么干，太他妈不是东西了。” 阿建不好多说，毕竟他与老林也有交情，扯不清的关联，点到为止即可。只见他又笑道：“你过来住两天，客人数量就心里有数了，然后再找他说道说道。” 阿健把方法跟我一说，我也觉得只好如此，也不管要带团多赚钱，抽空来了湛江两天。 这次到湛江，我并没有预先告知，就是要搞突然袭击，直到到了湛江，我才电话通知老林，一通知，立马赶到供销大厦。 此时老林正在谈客，我的到来他也吃了一惊，那一天客人真不少，总共抓了十多条鱼。 老林不愧是老江湖，虽然我搞突然袭击令他有点慌忙，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一见面又是握手，又是拥抱，笑得仿佛见到亲爹，竟说。：“兄弟啊，你可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有失远迎，你看你多有福气，一来客人都不少，哈哈。。。。。。” 完一搂我说：“走，吃早点去。”我俩便一起来到了湛城大酒店。吃完早饭，阿建也下了火车与我们汇合，然后老林又请我们按摩，但正餐还是我请所有弟兄聚餐。 我住了两天，可从第二天开始，客人突然又没几个，第三天也一样老林叹了口气说：“今年他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客人没去年多了。” 我听了就想将他一军，也想就此解脱下驴，退出这滩浑水，就对他说。：“老哥如果老是这样，我都快撑不下去了，散客团又都是抵账，咱们要是客少组团，光垫进去的钱就得让我破产。”说完我看着他苦笑。 老林一听，自然明白我想说什么，连这次来的目的他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只见他又是一贯的哈哈大笑道：“兄弟放心，我们会努力，虽然比不了去年，但也差不了太多，放心吧。” 我只能紧拉着她的手说：“老哥，我那里太困难了，这边就拜托你啦！”老林连连答应，笑着送走了我。 阿健怕老林疑心，也不好与我走得太近，并没送我。第三天，我等最重要的广州车到达，看他们拉客之后，才启程赶往码头，乘快船返回海口。 一上船，随着风浪颠簸，我一下幡然醒悟，直呼上当。原来第二第三天之所以客人减少，老林没有亲自出马是主要原因，他是主力干将，加这帮兄弟的统帅，他却陪我没有出马，这支队伍没了主心骨，立刻就成散兵游勇，焉能不败？再说了，这里都是他的心腹，让停一两天，少拉点客人，让我看看假象又能如何？哎，自己怎么就那么容易上当啊！ 一下船，我立即和阿健沟通，拜托他在那边帮我盯一盯，阿健听了笑道：“文哥，我会尽力的，但我现在主要是在火车上卖票，车下的是有时候顾不上，而且你这次把话也说了，我怕老林会防着我，唉，这家伙太狡猾了。” 我理解阿剑的难处，他天生脸皮薄，不怕打打杀杀倒怕对不起朋友，这话一说我心里明白，阿建在这事情上也不想得罪一直对他不错的老林。他不能百分之百帮我，我突然有种心寒，我都想直接退出湛江散客的领地了，江湖，我一读书人，还是少染这是非之地吧！ 接下来老林有何反应，咱们下回再说吧！。。。。。。 488 湛江风云之完结篇（二） 488湛江风云之完结篇（二） 从湛江回海口后，老林果然比之前勤快些，往我这送客也多了点，应该说散客团也挣了点钱，虽然不多，一月几千，也算对得起辛苦。那时打工也才几百一月，一月几千，虽然也就是我带一个会议团的事，但也算一笔不错的收入，就是往里头垫的资金太多，不得不时常要停下来讨债，弄得人非常疲惫。 而老林也随着送来的客人增加，竟开始往客人身上打主意。本来散客一般都是预交一部分费用，到了海口或者旅游途中再把剩下的款项全部付完。一般来说都是我们欠着老林他们的钱，他们隔一段时间过来结账，而我们结账向来都十分爽快，从不该他们账。 然而随着2000年春节的到来，这个春节也是中国历史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黄金周，客人如南飞的大雁一般，满天都是，老林率领他的弟兄们整日拼命逮也逮不完。最后竟然有些客人看老林他们爱搭不理，还反过来还求着老林他们，老林灵机一动，直接让客人先在湛江交了大部分旅游费，反过来欠着我的钱。 春节的成本本来就高，他一欠钱，我自己倒往里头搭了近两万，最后逼不得已只好放弃组团。春节的散客，由于成本高，房、车都很紧张，所以按行规向来概不赊账，我一看只好对老林说：“老哥，你赶紧打些钱过来，春节哪里都不让欠账，我这里吃不消了，没法接了。” 老林一听，半天才又派人在送客时带来了钱。我一看才一万，还差我一万多，心里挺不痛快，心想：“妈的，平时我们结账那么痛快，想不到轮到你欠账那么麻烦，要欠也别在这节骨眼欠啊。” 我刚开始还开不了这口，最后一看形势不对，怕要欠的太多更难要，又一想老林太难对付，不得已又一咬牙给他打了电话。我把实际困难一说，老林笑道：“兄弟，我这里也一样，刚接了几个过路团，钱也一下就垫进去不少，这样吧，我再让他们带过去些，等过了节没事了马上跟你清账。” 我听了又笑道：“老哥，你可得多带点啊，我这里急需弹药支援，这决战时刻要赚不到钱，一年就等于白忙活了。”老林笑道：“放心，兄弟！” 等我接到老林派来的兄弟，那人送给我一个信封，我拆开一看，我的妈呀，才五千！我急了，又给老林打电话，问他怎么就这点，他辩解道：“兄弟，暂时就这些了，要不我再给你一千，再多了兄弟们就没钱吃饭了，这一段大家辛苦的很，也得给他们加菜。” 我一听也没咒念了，一千，够管蛋用？要了还显得自己小气，我听了只能对他说：“算了，一千就不要了，哎，今年春节又报销了。”他一个劲的道歉，我无奈只好挂了电话。 本来我想借春节做出点成绩，好让老文刮目相看，谁知这种美好愿望，就这样被老林搅和了！到最后有客我都不敢接，还暗示他有朋友愿意接就先给别人，我这里负担不起。 老林一听这话正中下怀，正好借此话名正言顺的把客人卖掉，他故作惋惜的对我说：“兄弟，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我岂不成了背信弃义的人了。”我赶忙笑道：“老哥，别那样想，你现在让我接，我得破产啊！咱们庙小，没能力接待那么多人啊，你给别人倒帮了我的大忙，减轻了我的压力，这怎么叫背信弃义？这是在为朋友两肋插刀啊！” 老林长叹一声，才说：“哎，好吧，都是我不对，抱歉了兄弟。”我们再没啥好说的，挂了电话各想各的事。 春节一向是海南旅游界丰收的日子，很多旅行社平时只是保个本做人气，就靠春节猛抄一把。我也是这样的心理，为了第一个黄金周，我和阿丽之前已做了许多准备工作，留了几辆车，定了不少房，投入不少，老林这横插一杠子，在概不赊账的春节反倒欠起我的钱，一下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 黄金周老林大捞了一笔，而且由于我没实力接下客人，相当一部分客人也被他转卖给别人，价格上别人给的底价比我这里要低许多，他赚的更多，而且他还赚得了人情。他的欠债法既让他赚的盆满钵满，又打出了名声，一箭双雕，而资本羞涩的我，只能看着别人发财，羡慕嫉妒恨！ 果然一过了年，老林没多久就和我清完了帐，看上去他挺够意思，而且他还不停的低头道歉说：“兄弟，万分抱歉，我也就是节上差钱迫不得已，惭愧！这不，一过了年我就来还钱了。放心，我决不差你钱的，谁叫我们是兄弟！” 老林这么说我竟一时无话，确实他也就该了我几天的钱，便分毫不差的清了帐，还不住的道歉，弄得我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等我回过味儿来时，嘿嘿，赚钱的机会已逝，只有顿足捶胸恨自己愚昧！——输了官司才想起理由来，又有何用？ 就这样年后过了一个多月，等我把大巴车一卖，这回三座大山就剩散客团了，此时我已完全明白老林春节的手段，满心忿恨。可这一段老林很是正常，客人也给的中规中矩，帐也不再欠，就是湛江的各项开支不断增加。最明显是多了两个接待费，一是年后聚餐，还有多请了一回派出所的民警。 我看了心里挺不痛快，本来没赚几个钱，还尽是赊账，又费用多多，真想尽快与老林了断！可要想个什么理由呢？我还是希望与他们这帮人好聚好散，不想弄得灰头土脸，所以我一直在等待合适的分手时机！ 有时候想到这几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就深恨老文，也恨自己的仁慈，是自己一时心软想要帮他，谁知竟好心却成了驴肝肺，给自己惹了无穷无尽的麻烦，别人还不领这份情！ 到了四月份，愚人节那天大巴车终于出手，第二座大山推倒，我痛快的无以言表。等照哥出团回来，我还特意请他大吃了一顿鹅肉，与他分享快乐。 没多久，上半年的会议团结束，老文开始静养，等待冬天收获的日子，我又彻底回归万泉旅行社。没了老文的牵绊，见不到他人，我反倒心里舒坦。 老天让我遇见老文，却又让照哥与我作伴。我出着轻松的贵州团，跟着照哥打打麻将，吃饭吹牛，不但兜里的钱包渐厚，存折的数字在快速增加，最主要的是心情愉快。忘掉了老文，忘掉了阿哲，我每天的日子，除了没个女人消耗自己的旺盛精力，少个女人陪王伴驾，日子倒也快活似神仙。 然而夜深人静时我也会想起卖车后女友那席让人伤心的话，之后的几次电话沟通，她都态度冷淡，让我的人生似乎一下子方向迷茫。我的内心总有种不安的感觉，通往北京的路似乎一下遥远，女人心海底针，真让人难以捉摸呀！ 还有让人挠头的老林，散客团只看到压账越来越多，似乎很难看到利润、看到现金，让人实在煎熬熬，总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慈善。老林倒发了财，他们的吃喝拉撒还全由我来负责，我自己除了拼命出团，还得厚着脸到处讨债，才能维持他们的开销。 四月底老林来公司对账，那一天也有点匆忙，加上账本太多数据，字又小，对的我眼睛都疼，竟忘了有一8人小团两千元的利润之前已给过送客的兄弟。 我和老林一对完帐，他让我签了字就直接封帐，然后又对我说：“兄弟，你还要再看一眼不，封了帐就不能再重开了。”我一来没把他的话当回事，觉得朋友之间的帐那至于那么严肃，二来自己对对账已累的眼晕，也觉得差不多应该没事了，就笑着对老林说：“不看了，封吧。”老林说了声“好”。便把账本合上。 等送走老林，当晚我又用脑子大略过了一下帐，忽然觉得有点出入。第二天下午，我赶紧找到阿丽，我们在办公室又过了一遍这半个月的帐，果然发现多给了老林2000。一开始我还以为算错，又细细重算了几遍，后经阿丽提醒，才想起了那个小团的事，顿时猛拍脑门，大叫哎呀不好。 我没敢直接打电话，直等到老林隔两天再次过来送客，我才厚着脸皮对他说：“老哥，上次那个帐我们对错了，多给了你2000，不信你拿出来对对看。”我以为帐错了再对一遍就好，老林还不至于赖，顶多我请他吃顿饭而已，谁知老林一听，立刻板起脸嚷道：“帐都封了，还怎么查？”我一听也急了，说：“老哥，这不对啊，我这也有帐的，有一个团队钱我们给了带客来的小龙，你看看就知道，没骗你！” 老林一听坚决不同意，说：“之前我就跟你说了，让你看清楚的，会计上就是这样的，一旦封帐，就等于过期作废，没有开帐的道理，这个你知道吗？”我没想到老林这样态度，脸色也难看起来，盯着他大声说：“这怎么可能，这错误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怎么不能查呢，这种事我们从没经历过的，没这道理啊！” 老林死活不愿再查账，我一肚子气，压住大半，忿忿的说：“老哥，你这样太不够意思了，为了两千块至于吗？”老林也当仁不让：“兄弟，这错不在我，是你的错哦，之前我提醒没提醒你要对好帐的？一旦封帐，绝无开帐的可能了，知道吗？”。。。。。。 、 489 湛江风云之完结篇（三） 489湛江风云之完结篇（三） 我知道这么与老林吵下去，最后必然是撕破脸皮，那两千块已落入他的兜里，要掏出来比登天还难了。想当年他欠兄弟们的一万多块，即便要挨拳头尚且不惜，如今他处尊居显，羽翼丰满，焉能从他身上拔出毛来？且老林本就是一路换合作伙伴，踩着别人的肩膀才有今天，换合作伙伴如换衣服，与我闹翻他也决不在乎，总之就是，钱到我手，别想拿走，在钱面前，什么朋友，都是浮云！ 我不想为了这两千块闹的鸡飞狗跳，甚至还与老林结仇，一看他一副鱼死网破样，我只能退缩。我长吁了口气，叹道：“好吧，反正财务我也不懂，算了，封帐就封吧，下次我可要查细了。”老林一看我被他逼退，说了软话，顿时破涕为笑道：“对，下次查细点就不会出错了，这是财务制度规定的，我也没有办法。没事，我让弟兄们多拉几个客人过来不就结了嘛！” 我也就势陪笑道：“老哥见外了，哪里的话，是我不理解这规定罢了。”阿丽在一旁看不过去，要说老林，我赶紧拦住。老林一看留在这里没趣，笑道：“兄弟，那你先忙，我去看看我朋友，然后就回去了。” 若是平日，我肯定至少要留他吃个快餐，今天闹成这样，还有啥心情，我听了就势说道：“好，那你先走，我和阿丽再对对帐。” 等老林走远，我把门关上，阿丽就开始唠叨：“文哥，你怎么这样就算了呢，老林这人最狡猾了，必须要跟他斤斤计较才行。” 其实我心里何尝不想这样，可阿丽哪能明白我的心，这纯朴善良的黎族姑娘混迹在旅游圈，本来就是不易，我与老林翻脸，对我而言是大好事，能把最后一座大山扳倒，可与老林的合作一断，没了散客，阿丽只能离开。 凭阿丽本事，重新上岗问题不大，但可以肯定，绝不会像在我这里这么自在，只怕她的勤恳得不到应有回报，或者还会受气。我这里有老林的散客支援，组散客团比其他人优势明显，换了别处，可就难有这样的优势了，必然更艰难了。 我不想告诉阿丽我心里的想法，只能苦笑道：“阿丽啊，他这种人脸皮厚又不怕动武，你跟他闹能有什么用？能抢回那两千块？弄不好为这点钱弄成仇人就不值了，算了吧，吃点亏长点记性吧，以后账目做清楚点就好了，钱是长命的人赚的，这次的给他吧，我们再努力也能赚回来。” 阿丽还在唠叨，忿忿不平，我不想听，就借口要回家做饭撤离。 这事过后，我怕老文知道，又当笑话讲，便让阿丽对此守口如瓶。这事让我裁撤湛江办事处的决心下定，老林确实厉害，我斗不过，惹不起，只能躲了。然而一想到阿丽要失去工作，以及老文的看法，我又有些犹豫。 当天照哥出团回来，爆机的他心情愉快，便约我吃火锅。一见他我的心情好很多。我先耐心的听他吹了吹自己爆机的故事，与他同乐，然后等他雅兴过后，才把与老林发生的不快以及自己的想裁撤湛江办事处却又犹豫不决的事告诉了他，请他帮忙裁夺。 照哥一听，把脸一沉，说：“这种事该下决心就下决心嘛，长痛不如短痛，影响心情就是影响赚钱，既然没前途，要它干啥？”我告诉他自己总觉得对不住阿丽，接着便唉声叹气，谁知照哥听了竟骂道：“你对不住她，那你能养她一辈子吗？这社会就是这样，好人多的是，你都可怜的过来吗？别到时候你搞破产了，比她还可怜！她这样能干，想要她干活的老板多的是，倒是你要多想想自己！你这摊迟早得收，还不如早下决心，快刀斩乱麻，来个了断痛快！阿丽你要觉得对不住，你就多补点钱给她，不然就让老文收留她不就行了。” 照哥一席话骂得我心头一下敞亮，我频频点头，终于下定了撤离湛江，与老林脱离接触的决心。 与老林闹不快后没几天，阿剑来到海口，等我们见面，我才发现随他前来的还有两人，一位是我湛江办事处的外联阿德，还有一位小姑娘，我看着眼熟，却不知是谁。 我以为小姑娘是阿剑新泡的妞，便笑着问阿剑：“这是？。。。。。。。”阿剑一听知道我想说什么，笑道：“你不知她吗？她是供销大厦前台的阿霞啊！”我仔细看才认出来，尴尬的对她笑道：“不好意思，老人眼，哈哈。。。。。。。”小姑娘听了也捂着嘴笑了。 我问阿剑他们这趟前来所为何事，阿剑笑道：“我是要回文昌看看父母，阿德是不干了，想回海南发展，阿霞是来找帅哥带她环岛旅游的。”我听完也哈哈大笑。 中午我请他们吃了文昌鸡，然后阿德和阿霞先走，阿剑留下陪我多坐会。 等阿德和阿霞走远，我才敞开胸怀和阿剑聊了我的打算。我把那天对账的事告诉了他，并把自己决心撤离湛江的事也一并说给他听。阿剑听了也忿忿不平，说：“老林这么做太多分了，他就是欺负你呗，他以为你需要他们的客，不能把他怎么样，他这家伙鬼着呢，一直与海南这边的旅行社眉来眼去，所以不怕你走，你走了马上也有人接手的。不过文哥，我真没想到他这人这样，连你都骗，看来难长久啊，撤就撤吧，拖长了还怕夜长梦多，还是早点撤吧。” 阿剑的话说完，我不住的点头，盯着他说：“我已决定了，这个月一结束，我就跟老林拜拜，他将来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也与我无关了。 接着我和阿剑又聊起阿德的事，我问阿剑阿德怎么不干了，阿剑摇摇头说：“照理说他也是元老了，但接客的水平总没进步，混到现在兜里也没几毛钱，再说了年纪比你都不小，怎么办，该成家了连自己吃饱都困难，怎么娶老婆，谁跟他？老林现在要的都是精兵强将，不想要阿德这样跟着打杂混饭吃的，他在湛江站不住脚，只能回海口。” 我听了苦笑道：“阿德人挺好的啊，可他这样回海口，能干个啥？”阿剑笑道：“那怎么办？又不想回老家，只能胡乱在海口混了。” 我挺喜欢阿德，虽然相貌平平，甚至有些山里孩子自带的土气，但人很憨厚，对我也很尊敬，毕竟他曾是手下，我对他的前程也十分担忧，海口又多了个混迹于此的穷傻小子，恐怕在这霓虹灯闪烁的世界里也难以立足啊。。。。。。 我又笑着问阿剑：“阿霞来找谁？”阿剑笑道：“你还记得阿诗吗？阿霞就是喜欢他，所以老缠着他，这次不知她找谁拿了阿诗的电话，这不，听说我和阿德过来海口，就死活要跟来，据她说阿诗答应带她旅游，谁知道真假。”我听了哈哈大笑。 阿诗也曾是我的外联，人精明，长的帅气，业务能力不错，他离开湛江并非老林逼走，只是总觉得在异乡飘，没有人生的方向，年龄到了也该落叶归根，就离开湛江回了海口发展。 我和阿剑聊完，他要到车站坐车回文昌，我帮他拦了辆摩的并付了钱，大家就此分别。 之后一切正常，我边带团边数着日子，准备一到月底就找老林摊牌。 五月中的一天，我刚出团回到海口，手机就响起。此时我已卖掉大巴，到手的钱除了还阿哲，也给自己留了点。那时手机已开始渐渐普及，国产手机开始闪亮登场，波导手机作为国产手机的中流砥柱，广告满天飞，我被其中一款小巧的翻盖手机吸引，且老手机实在再难使用，所以一咬牙换了部翻盖的波导手机。 电话一响，我也不知是谁，当年接打电话都收费，我有心不想接，又怕是业务电话，所以响了好几声我才一咬牙，接吧！ 一听声是小龙，我忙问他有啥事。他哭丧着嗓门说：“文哥，我妈病了，也不知怎样，我想回家看看。我这会身上也没钱，老林还差我钱没给，我想跟你先支2000，到时从赚的钱里面扣，这个月我拉了不少人呢！” 我有心不借，想到小龙这人平时挺爽快，张飞一样的性格，对我挺尊重，我一直很喜欢，又想到他还有钱在老林那，也就是在我这，且他又母亲有病，我哪好不借，所以经不住他再三哀求，我只好答应。 小龙给我打了借条，之后便拿走了两千块。 紧接着没两天，我又出团，这个团我割草不错，与客人也如胶似漆，很是开心，谁知在回海口的路上老林突然打来电话，说：“兄弟，完蛋了，我正在派出所，你能马上赶来湛江吗？” 我一听都懵了，忙问道：“怎么回事？”老林已没了之前的爽朗笑声，几乎是哭丧着说：“妈的，兄弟，我出了点事，把人家给绑架了，被人告了，现在派出所呢，得两万人家中间人才肯帮忙搞定。” 我听了惊得大叫道：“啊，怎么干这种事，你他妈不知道绑架是重罪吗？” 老林也是紧张的话都颤抖，说：“其实本来没什么事的，来了个老板要跟咱们抢地盘，我们一着急就跟踪他，把他绑了，都是手下那几个兄弟节外生枝，非要让他打电话找他家里人拿钱赎人，所以这不就出事了吗？兄弟，你可得帮忙啊！” 我一听两万，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骂道。。。。。。 490 湛江风云之完结篇（四） 490 湛江风云之完结篇（四） 听老林让我带两万块往湛江救他，我竟气不打一处来，我真恨自己，怎么不早下决心了断，拖到今天终于给自己酿下大祸！ 想起之前老林的种种所作所为，把我当猴耍，这回终得报应，我正好可以借机落井下石，便冲他破口大骂道：“你们自己惹出来的事你们自己解决，你们既然有胆干，就得自己承担后果，关我屁事，我不管，你们活该！” 老林一听我要撒手不管，一下就急了，说：“你要不管，这里你可是老板，我要进去了咱们就得一起玩完。”老林这话带着威胁，用意很明显，那就是如果我不帮他，他进了警察局就要把我带出来。谁愿意跟警察打交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扯进局里，没事也得找事，那是没完没了的官司！我与老林可有协议，他们这帮兄弟可算在我麾下，如果老林反咬一口，说是我的授意，后果不堪设想啊，哎，这他妈的东西，真是害死人呀！ 老林的话直戳我心窝，我当下一阵冷颤，但我深知此时绝不能示弱，我的个性平时软弱，但在关键时刻反倒十分刚强，这也让我几次死里逃生。 老林话音未落，我对他又是一顿骂：“老林，你别说这话啊，你要这么说我真就不管了，你信不信，这事与我有毛关系，不是看你还是朋友，我他妈现在就挂电话，你爱谁谁去。“ 老林一听紧张了，忙缓和了口气哀求道：“兄弟，我也是现在没办法，好在所长还是熟人，不然现在早住进去了，兄弟您赶紧啊。” 我又骂道：“我还在出团，怎么赶紧，我飞过去啊。”当年也没有移动支付，汇款也得几天到账，眼下情况紧急，最好的办法只能当晚赶往湛江。 老林这哀求可是声泪俱下，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凄惨，顿时心一软，问他：“你自己就没钱吗？春节赚了那么多钱，不行你找人借啊，我这里也没那么多钱。妈的，春节都是你害的，我一毛钱都没赚到，还赔钱，这下好了，没钱捞你了！” 老林并非没钱，只是钱并不在他手里，他天生惧内，最爱干的事就是向老婆大人上贡，老婆数钱一开心，他也跟着心怒放，这等好男人平时手头能剩几个钱？这可不就害惨了我！至于朋友，老林平时以商人自居，往来者皆为利，并不爱与人交心，遇到紧要事哪有知心人倾力相助？谁愿为他解囊？ 老林一听我这么说，哭着叫道：“兄弟，我要有钱在手，还能找你？春节是赚了点钱，家里开销不少啊，朋友也没几个有钱的，借不出来了，兄弟，你可要帮我一把啊！” 我大叫：“我也是穷人，要有钱春节的客我早接了，还让你卖客吗？就你平时不好好给我干活，有事了就来找我，我到哪给你拿钱？这样吧，咱们最后一次，我只掏五千，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咱们就此一刀两断吧，你的客我也不要了。” 老林还想求我多给点，我又是一顿骂，他只好消停，又求我尽快赶往湛江，免得拖久了一旦立案要连累到我，我实在没法只好答应。 挂了电话，我一阵茫然，心里真难受，我又气又恨又怕，我怨老天怎么这么不公，怎么什么倒霉的事都往我身上扣，若不是在车上，我真想痛痛快快的哭！ 司机一听我电话一顿骂，忙问我何事，我苦笑着摇摇头说：“哥，别问了，一言难尽，倒霉！” 车里客人也被我的一顿骂吵醒，都关心的问我：“阿文，啥事啊？”我冲他们摇头又挥手说：“没事，没事，遇到点麻烦而已。”客人虽不知啥事，但都一起安慰我。 救人如救火，等回到海口，吃饭送机，我带着钱马不停蹄赶到秀英港，乘晚九点慢船的前往湛江。 我特意让阿剑在第二天一早接上我，然后立即去找老林。 一见老林我吓了一跳，本来他就瘦，遇着这事一惊吓，吃睡不香，眼窝深陷，整个一非洲饥民。他一见我们似乎找到救世主，立刻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兄弟，你终于来了，辛苦了，多谢多谢！”我本来憋了一肚子火，想骂个痛快，一看他这惨样，有点心软。老林一见我紧张的问道：“兄弟，你带钱来了吗？” 我一听他一见面就是钱，顿时心里的火又勾上来，怒骂道：“你们干的好事，客不好好给我拉，当我不知道呢，我都不该来，你们连绑架这种事都敢干，你们不是硬要往火坑里跳吗？跳啊，还拉我一块跳。” 此时刚卖了大巴不足两月，身上钱本就不多，正想着怎么凑够返回北京的钱，正在关键时刻，没想到又是破财，心里真痛啊！ 老林为让我尽快掏钱，直个劲的哀求说好话，我知道在劫难逃，更害怕他借机反咬一口，而与湛江公安纠缠不清，钻进人家口袋，老林这人可是会说干就干！那年月还没开始从严治警，尤其在湛江，这行当里好多人还等着我这样的猪仔自投罗网发财，我可不敢把命运交到他们手里。 我对老林又是一顿臭骂，然后才说：“要不是看在多年朋友份上，我掏这钱？我有病啊，就五千，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多一个子儿我也没有！就这样吧，以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老林这才破涕为笑。 若说老林没钱，那是胡说，只是钱几乎都在老婆手里，老林家里河东狮吼，他哪敢朝老婆要钱，所以即使家里黄金万两，他还得在外边要饭，好在每天拉客都有钱进账。 有了我的五千做底，老林又厚着脸皮让手下人和老乡凑钱。大家有了上回的教训，就是不愿借他，最后逼得他以散客作保，才凑够了钱。 当年的两万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大钱，中间人拿了钱自然办事，派出所做了调解，双方答应和解。至于中间如何斡旋，那老板得了多少补偿，我也不得而知，总之有了钱这事终于迅速摆平。 等事情了结，老林硬要请我吃饭，我起初不愿跟他再有瓜葛，他硬拽着我，无奈我只好随他到了胖仔大排档。 一桩大事完结，老林免了牢狱之灾，此时已谈笑风生，与我和阿剑推杯换盏起来。等两杯酒下肚，我便问他这事情的经过，老林一下停杯，直摇头叹气道：“哎，倒霉啊，倒霉啊！”然后便向我说了这事的来龙去脉。 要说这事也不全怪老林，罪魁祸首还是那个被绑的老板。 原来老林最近接了个中转团，是趟旅游专列，人数不少，好几百号人浩浩荡荡前往海南，途中要在湛江中转。老林被某旅行社相中，接了这个团在湛江的中转，按每人15元中转费用计算，这个团他实实在在能挣好几千，加上船票十免二，这个团老林所赚将不下万元，赚的盆满钵满。 然而双方也有约定，团队在湛江所有费要由老林先行垫付，待团队从海南旅游返回湛江时一并结清。就这样，老林一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便答应下来，他以为团队总还要回到湛江，这钱跑不了，只要到了湛江，火车站那是自己的地盘，料他们插翅难飞！ 然而等到团队回到湛江，老林找老板拿钱时，老板直个劲的道歉，说本来说好海南的帐回去再结，谁知团队臭，海南那边接待社逼着提前结清，没办法他只好把该老林的钱先付给海南的接待社了，老林的钱得等回到家才能转账了。 老林一听就火了，为接这个团，他已垫资数万，几乎把自己春节以来赚的老本都押上，原以为赚个盆满钵满，恭喜发财，谁知组团社竟来这一手！ 老林岂能不知旅游圈水深，他对带队的旅行社老板陈总进行察言观色，从陈总的眼神及表情中他感觉其中必然有诈！老林何等聪明人，他岂能相信陈总的话？这种诡计骗别人可以，焉能在他身上使，他自己才是骗人的祖宗！ 这可不是三五百，连自己赚的带搭进去的，这可是几万块，老林哪敢有闪失！任凭陈总磨破嘴皮，又让老林搜身，老林就是不让他走。 陈总哀求道：“林总，你看我这还好几百号人，你不让我走，他们怎么办，要出大事的，我都向你保证了，一回去就转钱，你还不信吗？我要不还钱全家都死光光，而且都不得好死！” 老林知道陈总有备而来，绝不是钱被海南旅行社收走那么简单，这是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老林久在江湖行走，见的人物形形*，什么骗局没见过，他自己就经常给人下套，这回倒好，骗子竟骗到祖师爷门上了，他哪能善罢甘休！ 老林哪里理会陈总发的毒誓，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小孩玩的过家家，估计之前陈总都不知说过多少次了，要是发誓有用，他们家人都不知死了多少次，十八层地狱都得穿破了！ 老林对陈总说：“你小子别跟我玩这套，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呢，信你这个，爷爷我在火车站混，还能吃你这套，你若不还钱，咱们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少他妈废话！”说完一群人早把陈总擒住，陈总拼命挣扎，骂道：“你想干什么？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老林一听更火了，立刻打了五哥电话，没几分钟，几条大汉赶到，往陈总跟前一站，天都黑了，就这样他们如拎小鸡般把陈总押到湛城大酒店。。。。。。 491 湛江风云之完结篇（五） 491湛江风云之完结篇（五） 陈总也不是一人带这么大队人马，同行的还有一副总，在被五哥他们拎走之前，陈总恳求老林让他把后事跟副总交待一下。老林也怕这几百号人出问题把事情弄大，一想陈总已被自己放在笼子里，他能翻出个什么样？所以便答应了陈总。 陈总把工作向副总交待完毕，便被五哥他们押回了湛城大酒店的房间内。 老林早叫手下买了捆结实的绳子，一进房关好门便把陈总如捆粽子般结结实实的绑在房间里的那张沉重的实木椅子上。绑好后老林冲陈总大吼，让他拿钱。陈总苦苦哀求，眼泪鼻涕皆下，说的还是那些老话，老林一听就急了，冲上去照陈总的脸就是狠狠的几巴掌，直打的血都从口角流出来。 五哥他们看见，忙把老林拦住，说：“兄弟，不能这么打出外伤给人留下证据。”老林发了狠，便让五哥他们上。五哥让老林派个手下在门口放风，自己就着电话簿隔山打牛。五哥那拳头那是两个大铁锤，陈总被他打得鬼哭狼嚎，但没一点皮外伤。 打完，老林又问陈总：“给不给钱？”陈总哎呦哎呦的叫道：“林总，求求您了，我真没带，您都搜身了的，我现在去哪儿拿钱？我回去就给的，回去保证给！”老林大骂了几声“他妈的”，手下人又冲上来干了陈总几拳，陈总又一阵嗷嗷叫。 老林急眼了，直让手下掏出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在陈总眼前晃，然后又绕着他脖子一圈，刀口已贴到陈总的咽喉上。 只见老林大骂：“你妈逼的想跟我耍滑，你小命还要不要，要不留下耳朵和胳膊。”陈总一听大哭：“林总不要啊，我错了，但现在确实没钱了，你饶了我，饶了我，求求您了。” 老林也没失去理智到要杀人，他的目的还是要拿回自己的血汗钱，便喝令陈总：“你要想活就让家里人把钱拿来，钱一到我就放人，没有的话，你后果自负！”说完从陈总包里掏出他的手机，问他：“你家里电话多少？”陈总稍有迟疑，老林手下人又是一拳重重打向他肚子，陈总又是一声惨叫，之后他边喘着气边告诉老林他老婆的电话。 陈总老婆的电话一接通，老林便把电话放到陈总耳边，陈总听到自己夫人的声音，立刻哭着嚎道：“老婆，快救我，我欠人家钱被人绑了，快拿钱过来，晚了怕就没命见你了。” 陈总老婆一听，魂飞魄散，忙问陈总细节，此时电话早被老林拿起放到自己耳边，他没等陈总老婆唠叨完，就直接冲她嚷道：“你听着，你老公欠钱不给，被我们拿下了，你要想夫妻团圆，赶紧把欠的钱拿来赎人，要敢不来或者报警，小心我把他几巴割了！” 陈总老婆一听老林那口气，早吓得没了主意，连忙答应筹钱，又哀求老林关照她老公，老林也不跟她废话太多，只让她拿钱来湛江，还打他老公得电话联系。 之后五哥他们吃完饭撤走，老林手下轮班看守。当然，老林的目的只为拿回自己的钱，并不为伤害陈总，就连喝水、吃饭也不敢怠慢，也是喂着他吃。 大家在房间守了一晚，也十分疲惫，第二天一早，又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大家看陈总绑的结结实实，又经一天折腾，已是半死，觉得他折腾不出啥事来，便找了块抹布把他嘴堵上，塞得紧紧好让他出不了声，然后大家集体下楼吃早饭。 餐桌上大家还说呢，这小子可真够狠够赖，妈的，就这么折腾嘴还挺硬等等之类的话。等他们吃完早饭再回房间，一打开门所有人都呆住了，椅子倒了，断绳匕首都在，陈总踪迹皆无！ 老林急得直骂，大家又是翻箱倒柜的找，窗帘后、衣柜里、厕所中，似乎要掘地三尺，但哪还有陈总的踪迹？老林气得直骂手下，怎么刀忘了拿走，被陈总顺手牵羊当了逃跑得工具，但悔之晚矣！ 绑得如此的结实，嘴里又塞了东西，这陈总如何逃脱？老林一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还怀疑在轮班看守时，也许有手下人被陈总收买，早把绳子松了只等机会逃脱，这种江湖老骗子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啊！但如果是手下人被其收买，那会是谁呢？ 多年以后老林与我谈及此事，他也只是摇头，直呼“怪异！” 无论如何，陈总已经跑了，老林他们也没法，只能跺脚干瞪眼。陈总一跑，这钱也等于丢进海里了，这一顿折腾的他够呛，钱就别想拿回来了，若说再去陈总那里上门要，嘿嘿，在自己的山头动了武尚且要不到，去陈总的地盘，说不定掉耳朵丢胳膊的就是自己！ 几万块打水漂，老林恨的直咬牙根，吩咐手下人火车站码头汽车站分头找人。正当大家鸡飞狗跳，老林电话响起，他也没想是谁，没好气的问道：“哪位，有话快说。”电话里也不客气：“你是老林吗？我派出所的老刘，有人报案，想请你来所里一趟。” 老林一听是公安，立即变了口气说：“好的，好的，我马上来。” 一到派出所就见到陈总，老林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好小子，你躲在这呢，叫我好找啊，还钱，不然你跑不出湛江。”老林一顿咆哮，早被警察喝住：“吵什么，这里什么地方你敢这么嚣张，你知道人家告你什么吗，绑架！” 老林平时与派出所的警察也熟，便不太当回事，谁知虽然平时下班后联系颇多，但办公场所可不一样，警官们就像跟他不认识一般，个个黑着脸。 老林忙把陈总欠几万块的事告诉办案警官，警官严正警告老林，他欠钱不还是有错，但你私自使用暴力是犯法，弄不好是要被判刑的。 老林一听，这才着了慌，直向民警道歉，并死活不承认他为难过陈总，只说打过几巴掌而已，陈总与老林又为此吵了起来。民警忙把他们分开，又喝住陈总：“你还吵，你欠人家钱还有理了？事情都是因你而起。” 虽然民警同情老林，但有情也得依法，老林只得又苦苦哀求他们。大家平时也处出感情，老林这次遇到这倒霉事，他们也只能暗中相助，于是先让老林交了5000元保证金就离开，但随时传唤要到。阿剑带来大家凑的5000快，才把老林带出派出所。 之后的事就象我之前交待，我的钱一到，加上老林凑的钱，中间人协调，终于双方和解。陈总撤诉，跟警察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老林终不被追究法律责任，但却白白损失了几万块，他和陈总的债就此一笔勾销。 陈总挨一顿打再加上吓，等于赚了好几万。老林忙活半天，不但帐要不回来，还白损失给中间人两万，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样的结局让一向爱吹嘘自己精明的他名声扫地，这事也成为一大笑话，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回味、在悔恨。但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给他日益膨胀的信心于打击沉重！ 至于我，这五千块只能当做办事处的额外开销处理，但我也不后悔，因为这事之后，我和老林就此分道扬镳，撤离了湛江这是非地，最后一座大山终于被扳倒，我再无牵绊，换得一身轻松！ 虽然这事节外生枝，让我和老林分了手，但大家没撕破脸，也因我在难时助他一臂之力，老林之后对我一直恭敬，我离开湛江时他直把我送进船舱。之后，他也常问我要不要客人，他可以给我送，但这个人情，我一直没给他。 至于小龙借我两千块后，他再没回湛江，我只能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自认倒霉。多年后我问阿剑小龙的情况，才知他混的还算不错，在海口也买了房，夫人当导游。 小龙离开湛江后可能回了趟老家，但老家无事可做，又返回了海口，跟着别人卖假门票起家。那年月门票也没有防伪，真票假票很难区别，有时人多，检票员也难以分辨，所以小龙也靠这个在海口站稳脚跟，一步步混到如今。 阿剑听我说起这两千块的事，愤愤不平，让我发这张借条给他，他找小龙算账，却被我拦住，既往已，前事只能当追忆，何必再填烦恼丝？ 把湛江的事情料理完，我便乘坐当天的慢船返回海口。至此，身上的三座大山皆已推倒，一身轻松。 又逢照哥出团回来，一问行情还不错，大家兴高采烈在老机场旁吃了火锅。照哥聊到他的割草，我与他一起高兴，然后我也把湛江的事与他分享，大家聊的十分尽兴。 此时照哥电话响起，原来是石涛让他出团，一大车40来人。我一听也有些嫉妒。才放下电话，谁知铃声又响，照哥听了不耐烦，骂道：“什么几巴人呢，还让不让人安心吃饭。”手机响了好几声他才接，谁知一接电话照哥便笑了起来，原来是女人！ 照哥说了些挑逗的话，又问那女人今晚有何安排，那女人说有个姐妹从老家过来看她。照哥笑道：“过来吃饭，正好我也有个弟兄，长得相当不错，介绍给你姐妹。” 我正为女友对我态度冷淡烦恼，哪有这份闲心，就低声对照哥说：“哥，我不行。”照哥咬牙瞪着我，又冲我举起拳头，我只好听他得，见机行事吧！ 照哥与我不同，我从不让女人买单，与她们交往，我都是赔钱，照哥则不然，他总能把这种感情转化为生产力。我经常见到全国各地的老板娘飞过来找他，就为与他春宵一刻。为此，许多老板娘付出巨大的代价。曾经有h市一老板娘，临街一幢楼的房租收完，就转手相赠照哥，他的房子、身上的名牌服装、劳力士表，皆出自女人之手。。。。。。 492 湛江风云之完结篇（六） 492湛江风云之完结篇（六） 后来有人跟我开玩笑，问我：“阿文，照哥泡妞泡出一幢楼来，你更他整日相伴，怎么就不学学人家，倒越泡妞越穷了。”我听了只是笑笑，我岂不知道照哥手段？皆因自己心软，不愿伤女人心罢了！ 那两姐妹挂了电话没多久就赶来，她们坐的的士就停在我们旁边，照哥看着她们下车，也没帮她们付车费，我心里倒过意不去。 我一看她们两位，与照哥年纪不相上下，但皆相貌平平。与照哥相熟的那位生得好些，也会打扮，原来她是在海口做些生意，有一个服装店，照哥问她生意如何，只说还行。照哥一见她笑得如春风里的桃一般，色迷迷的盯着她说：“阿梅，几天不见，又年轻又漂亮了，也不知你吃到啥好东西了。” 照哥这话，话里有话。阿梅也笑道：“有啥好东西吃，哪像你潇洒，带团赚了钱，妞也泡了几车，都当团长了。”照哥哈哈大笑，轻轻摸了摸她的手，阿梅一下把手拿开，照哥笑道：“老板娘皮肤那么好，当团长都没当你一个人的组长好！”说完又抓着阿梅的手，这一回阿梅没再甩开。 我正想再加两套餐具，阿梅忙摆手说：“不用了，吃过了，谁这么晚还不吃饭。”我只好加了两个茶杯完事。 吃过饭我提议看电影，照哥笑道：“都老人家了还看啥电影，开间房看看电视说说话还好。”我这几天又是出团又是赶往湛江，着实累，一听照哥的建议也欣然接受。 就这样我们一起赶往万华酒店。途中照哥把我拉到一旁，低声对我说：“带她们先过去，我去买包烟。”我只好先带着两姐妹往前走。等我猛的回头一看，照哥已走进一旁的药店，我顿时有些诧异！ 照哥没一会就赶上我们，接下来开房，进屋，关门。 一进房，照哥做了安排，他和阿梅一床，让我和阿梅姐妹一床。阿梅先是不肯，其实我也有点别扭，毕竟这么生分，一下就到一起，实在有些不适。与天下的伪君子一样，既想当*，又想立贞洁坊，我虽然深敬照哥，但心里却以读书人自居，我思想上还是十分排斥与他做一起嫖过娼的兄弟。 阿梅还扭扭捏捏，早被照哥发狠一把拽过去，先搂在怀里，然后照哥一把拉开被子，把她塞进被窝。 阿梅一被照哥搂住，早就软了，没一会，他俩已在被窝里抱在一起，阿梅如猫一般蜷做一团，紧紧贴住照哥，任其抚摸。 此时电视正开着，当年电视广告也不限时间，已经播了十几分钟广告，我们也不换台，大家眼盯着屏幕，实际心里早在对方身上。。。。。。 照哥都已钻进被窝，看我和阿梅闺蜜还傻站着不知所措，便骂道：“还愣在那干嘛，你们也上去嘛。”我笑道：“哥，你来就行了，我算了吧。”照哥急了，骂道：“少废话，你们来是看我们表演啊，快点！” 阿梅闺蜜也不好意思，阿梅早就想与照哥这样的标致男人鸳鸯戏水，受他的恩宠，一看她闺蜜无动于衷，心里急的直劝：“跟阿文上去嘛，站着干嘛，没事的。” 我一看她闺蜜长的那样，像从下面乡镇上来的，相貌平平还一身土气，心里实在是抗拒。可怎么办？真要两人站着看照哥表演？他俩还怎么演？算了，今天死活当一次绿叶吧！就这样，我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一咬牙也拽着阿梅闺蜜进了被窝。 广告过后，电视剧照演，可谁有心思看？照哥那先是隔着阿梅裙子乱摸，没一会阿梅已忍耐不住，身子越来越从枕头往下褪，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叫了。我这头刚开始着实无法下手，最后一咬牙，如摸火炉一般也把手搭在阿梅闺蜜的长裤上。。。。。。 这电视死活是看不下去了，其实这也就是个借口，很快这块遮羞布就被拿掉，照哥早把阿梅身上那些布料全甩到一旁的椅子上，接着便如猛虎下山般扑了过去对着阿梅撕咬。。。。。。 忙了一阵，照哥看我和阿梅闺蜜还没动静，便从一旁捉了包安全套丢到两床中间的床头柜上，说：“喂，干嘛呢你们，死人呀！”接着又冲我嚷道：“是兄弟吗？是兄弟上！”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迎着困难，克服困难上！ 房间的灯早已关上，还有电视的荧光，照哥一声吩咐，我立刻把电视也关了。照哥继续他的长征，而我也一咬牙闭上眼睛，探手直往阿梅闺蜜身上扯了扯，示意她脱衣服。 那闺蜜一看阿梅正如鱼得水，想着自己也别吃亏，又看我五官端正，比那些乡下男人要强百倍，自以为别得了便宜不要，所以羞涩的笑了笑立刻宽衣。 我还是闭着眼睛，就差捏着鼻子，为了配合照哥的行动，作为兄弟，只好勇当绿叶！ 谁知一来由于连日奔波，身体欠佳，没两下便缴械投降，阿梅闺蜜极其扫兴。我诚恳的说了声“对不起”，阿梅闺蜜一巴掌拍在我肩头，笑骂道：“不中用！” 没办法我们只好在一旁看照哥和阿梅翻江倒海，五洋抓鳖。我正看呢，突听脑门后有人直喘气，一转头阿梅闺蜜正看的入神。我推了推她，并笑着看她，她也推了我说：“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差多远。”我只能笑笑，她也不是我想要的人，她的感受我自然无心理会。 照哥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他俩才都像一摊烂泥瘫在一起。 戏演完，我立刻穿戴整齐，就要告辞。照哥此时身上已无半点力气，也不拦我。阿梅闺蜜也要走，被阿梅喊住，无奈只好留下，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回了家。 回家后冲凉上床，没多会儿就睡着。 半夜里手机响起，我一接是照哥，问他怎么事？他说：“阿文，今天太累了，明天你来帮我，我们一起出这大团吧。” 我听了有些不情愿，害怕只是白给他帮忙，忙说：“哥，我怕石涛安排出团。”照哥又说：“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暂缓给你安排，咱们一起出这团，赚的钱平分，两兄弟一起出团才有意思啊。” 我一听也只好答应，正好我也想看看他如何带团。然后我又问他：“哥，怎么那么累？不会阿梅那姐妹也包圆了吧？”照哥只是在电话里呵呵笑，并不回答，然后说了声“挂了”，就挂断电话。 那一晚照哥辛苦，他完成了我未竟的事业，阿梅两姐妹也没白来一回。至于那晚房中如何风吹雨打，我也无从知晓了，反正阿梅的妹妹已得偿所愿了。 半夜里躺在床上我也纳闷，怎么自己和照哥差距那么大。自己还正是二十啷当岁的青年，照哥已三十出头，不至于啊！我忽然想到他之前去了药店，难道。。。。。。？算了，就当是我的一种猜测吧。 第二天见到照哥时，他面无人色，眼睛布满血丝，手还叉着腰，无一点力气。这神情，如何能出团？哎，这碗饭也不好吃啊，我可不想像他那样耗尽精气，这种钱我无心也无力赚！ 贵阳飞机很准点，九点多我们就接到客人，我也如以往上团时整装待发。照哥一晚辛苦，此时竟像病了许久刚刚恢复的人一般，仿佛弱柳扶风，他对我说：“阿文啊，这次你多辛苦点，昨晚太累了，这个团你来主讲。”我点点头说：“哥，你放心好了。” 果然客人一上齐，照哥就介绍了自己，又介绍了我，然后对客人说：“这个团由于人多，公司非常重视，所以特意派了个能歌善舞的导游阿文和我一起，为大家服务，就是希望这一路大家开开心心。” 然后照哥又东拉西扯，说了些海南旅游的注意事项。有些注意事项夸张的相当厉害，我听着直起鸡皮疙瘩，而照哥则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想，这就是我与照哥的区别！ 我还比较单纯，很多话须得依事实为基础，照哥却不一样，为达到目的，夸张的厉害，有些直接就带恐吓，为的就是一上车就告诉客人，这里是特区，法外之地，不讲规矩，你不听我劝，容易出问题。 例如他介绍海南商贩，这些人固然是我们导游的敌手，照哥说：“这些人很多是山里人，多少会些‘禁术’（海南俗话‘巫蛊之术’，只要他们一做法，‘禁’就会伴你身，你就得听他得，自动掏钱，而且这种‘禁’还会跟着你，也许一辈子，许多奇怪的事容易发生在你身上，让人很倒霉，时间久了还容易得精神病。”客人听了目瞪口呆。 贵州客人来自山区，这种说法流行，不少人相信有巫蛊之术，他这一说还真扎人心。经照哥这一吓，大家看他说的真诚，不像说谎，便一个个胆小起来，照哥已达到控制客人得目的。 一阵乱吹之后，贵州客人早就被海南得刀枪剑影和巫蛊之术吓住。此时照哥一看目的达到，不能严肃过头，直接把麦给了我，于是我开始唱歌讲故事。客人紧张得神经得到放松，一张一弛，客人实际已被我俩擒拿住。 等我接过麦，照哥立刻躺下，一路睡到景点方醒。 饭后休息，还由我主麦，快到地矿陈列馆时，照哥才醒来接麦，大谈走私珠宝，直说只有海南这特区有条件走私，物美价廉，不要错过。果然他这招管用，要不怎么之前经常他在这站赢我，而且照哥的气势让客人也不得不信服，人在心灵深处还是更相信强者！ 之后的人妖也是他主讲，珍珠、海鲜、水晶由我主讲，我俩配合的相当完美，草割的真痛快！ 这团要在三亚住两天，也发生了些有趣的事。。。。。。 493 湛江风云之完结篇（七） 493湛江风云之完结篇（七） 话说照哥一晚辛勤耕耘，累成狗，一路上尽是闭眼休息，主要工作皆有我负责，好在团队在我俩的配合下也挺顺利，没有太操心的事。 直到第三天，照哥才恢复过来。从南山回来，我们直奔茶店，精神抖擞的他立刻从我手中抢过麦，这一路天南地北，说的妙趣横生。客人一路上都在哈哈大笑，连我这样的老油条，也听得十分痛快，笑声竟不比客人少。 照哥语言上的魅力源自其幽默的本性以及丰富的人生经历，难怪老板娘们都爱倒在他怀里，除了鱼水情，话语的磁力也一样让她们着魔！ 晚上没啥事，适逢照哥元气恢复，非得出门走走，由于我们住在榆林湾大酒店，离海也近，所以我提议到海边排挡坐坐。 说来也巧，一下楼便遇到两位女游客往回走，我们搭把嘴问道：“你们好，去哪玩了？”那年纪小些的说：“我们就在门口逛逛。”照哥笑道：“没去海边吗？”小姑娘摇摇头说：“你说的那么吓人，大晚上的哪敢去那儿。” 照哥哈哈大笑，说：“走吧，跟我们走，我们当你们的保镖，一起去海边吹吹海风。”那小姑娘一听就动心，立刻答应，谁知那年纪大些的女孩忙把她拉住，说：“别去了，晚上不安全，回去休息吧。” 照哥一听，也不客气，直接骂道：“我们给你们当保镖，你们怕啥，难道你们不信任我们吗？这里的黑社会老大是我兄弟，谁敢惹你们我们立刻把他整死！”说完立刻拉起那小一些的姑娘。 那小姑娘玩兴大，就要跟着照哥走，就劝那年纪大的那位：“走吧，怕啥，他们跟着呢没事的。”那大一些的女生一看，还有些犹豫，照哥火了，拉起那小些的姑娘说：“咱们走，不理她。”说完拽着那小姑娘走，那大姑娘一看没辙只好也跟上。 我们很快到了海边，那一晚没有月亮，天上繁星点点，大海漆黑一片，只是远处的渔船和航标灯忽明忽暗，与天上的星星连成一片，也是海天一色。而近岸的沙滩却被大东海边上的各家酒店明亮的灯光印照，显得特别洁白，与海里的漆黑泾渭分明。人走在洁白细软的沙滩上，听着潮声，吹着海风，心情好舒畅，两位女生一下就陶醉了。 醉了的女人最需要男人的抚慰，照哥轻而易举的就拉住那小姑娘的手，然后搂腰。我在大姑娘这却进行得很不顺利，我咬牙尝试拉她的手，却被推开，几番周折才拉住，再想搂腰却不行了。看照哥轻松自如，我恨自己，以前的本事都到哪儿去了。 没办法我只好用海南话求救照哥：“哥，怎么办，不肯给搂？”照哥正春风得意，被我一烦，直冲上来骂那大姑娘：“你怎么回事，玩得起你就玩，玩不起你就走你的，不要愧对三亚的美景。”接着他又用海南话对我说：“没几巴中用的东西，说点好听的，下手啊！” 也不知是照哥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我的吹捧起了作用，我终于搂住大姑娘，感受到她腰间的肉。 吹过海风，照哥带着我们来到一旁的草丛，在那几颗修剪好的球形三角梅边停下，然后各分东西。 照哥早带着小姑娘往西二十米外，我在东头，我和大姑娘也一顿搂抱，可就是无法将革命进行到底。大姑娘不足一米五，但十分丰满，胸前的两块肉如同树上熟透了的大木瓜，她相貌虽不算出众，却也不难看，比之前那乡村姑娘要强万倍，我此刻就想用她弥补我前几天那心灵的伤害。。。。。。 可即使我怎么努力，却怎么也攻不破了她那道马奇诺防线，小姑娘保护自己时迸发出的力量，令我这大男人无可奈何，我顿时感叹，要相当个强奸犯是那么的不易。。。。。。 你来我往半天，直弄得一身热汗也无大收获，我只好停止进攻，对着大海一听着海潮一波接一波拍打着沙滩，坐着直喘气，真可谓望洋兴叹！ 阵阵海风吹来，已大凉爽，我未得偿所愿有些焦急，便用海南话大声喊叫照哥，照哥极不耐烦，叫道：“等等。”我哪管那么多，还在不停呼叫。照哥正到紧要关头，被我不断的叫，气得直冲我骂道：“他妈的，怎么那么不中用！” 没两分钟，照哥走了过来，边走边提裤子，小姑娘跟在身后。照哥一到，对着大姑娘就是一阵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是恐龙你知道吗？你这种人快灭绝了，知道吗？什么年代了你还那么封建。” 大姑娘一开始还顶嘴说：“我就是恐龙啊，没办法，没你们开放！”照哥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要死死去，要不给你盖座庙修行，好不好，还跟人家出来玩干嘛，你不解放自己还不如死掉干净！” 看照哥这话骂的挺重，我心里一阵担心，我也觉得照哥有点过分，我不想看到大姑娘被骂的太惨，心里只祈祷照哥的骂快点停下来。 然而照哥这一骂倒骂上了瘾，至少骂了十多分钟，但这十多分钟在我感觉仿佛过了几年。直到骂声停止，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我用海南话问照哥：“哥，你还要忙吗？”照哥也用海南话答道：“完事了，走吧！” 他说完事了让我感到惊讶，之前的他如此勇猛，今天怎么兵败如山倒般，草草收场？哦，今天他没去药店！ 回到酒店我们分兵两路，照哥把大姑娘和我关在房间，又给我一套作案工具，自己却带着小姑娘去了这两位女生的房间。 我喊来照哥救火，没曾想让大姑娘挨了一顿骂，心里愧疚，此刻与她聊的自然小心，尽是关心的话，但这一刻大姑娘突然不似先前，竟敞开胸怀与我交流。 原来她是这小姑娘的姑姑，这次旅游是单位组织，他哥也是这单位人，有事没来，让他女儿代替，又托她妹妹照看。大姑娘与我同龄，她侄女比她小不多，也有18、9岁。她说起自己，我也把我的事跟她聊了聊。 突然她问我：“你知道我为啥来海南吗？”我心里一惊，想到之前护士长的表弟，就担心大姑娘有些不对劲，忙笑问道：“是来找我吗？” 她哼了一声说：“谁知道你是谁呀，来找你！”我忙又问：“那是为啥？”她叹了口气，半天不说话，我看她眼中有泪，忙问：“怎么了？没事吧？” 她说：“我离婚两年多了，就是走不出那个阴影，每天都非常烦，看着别人开心，我就更难受。我不合群，别人都以为我有毛病，更不理我。没人说话，好多事我都憋在心里，今天照哥骂我，真的骂醒了我，他说得对，所以我才跟你说那么多的。” 我赶紧搂着她，说：“那你就说呗，说完了就痛快了。”然后我问她：“你还不大，怎么不再找啊？”她摇摇头，笑道：“好多人介绍，也有条件不错的，但我就是一点感觉没有，还是走不出感情的漩涡，总感觉没离开我前夫，更害怕再次受到伤害。” 我心里怜惜她，但荷尔蒙不让我仁慈，我只好摁倒她，她推开我说：“我几年没碰男人了，不习惯，让我适应一下好吗？”没有拒绝就是答应，我已无法控制，只能借她的肉身慰籍我那天晚上的伤害。。。。。。 等风平浪静，我又开始忏悔，我对不起女友，我再次破戒，我是罪人！但我又忙找理由安慰自己，谁让女友对我越来越冷淡，我们已风雨飘摇，这艘爱之舟似乎要倾覆，我不能就这样鸡飞蛋打，是女友先负的我！ 即便如此，我也觉得自己有罪，我就想赶紧送走大姑娘。 我故意打了照哥电话，问他在哪里，照哥一问我如何，我说：“结束了。”照哥说：“好，我现在回去。”就挂了电话。 我转过头来对收拾妥当的大姑娘说：“照哥要回来休息了，明天路远，只能早点休息了。”大姑娘点点头，就这样，我抱了她，但我的心不再这怀抱中，这一抱更富礼节性，我把她送出门，又借故怕别的客人看见，让她自己回房去。 大姑娘一走，我如卸了包袱，照哥果然没一会也回到，洗完澡我们也不看电视，直接上床就准备睡觉。 一上床也没有直接入睡，我与照哥开聊，我让他说点趣事。他笑了笑说：“有一回我带了个贵州团，回去以后，大约过了大半年，有个女的给我打电话，说她一起来的闺蜜刚坐完月子，还说她那闺蜜刚满月的儿子长的极像我，尤其那对贼溜溜、色迷迷的眼睛。” 我听了笑道：“哥，她打这电话是啥意思？难道这孩子是你的？”照哥沙哑的嗓子呵呵笑道：“谁知道，但这女的结婚好几年没生孩子，来的目的就是去南山拜观音求子的，正好在我车上。”我忙笑道：“哥，你得手啦？” 照哥呵呵笑道：“是干了，但就一次，谁知道她这话真的假的，反正就这么回事吧。”我哈哈大笑道：“人家来拜观音，没想到拜到你了。”我俩都笑了。 这团结束回到海口就送飞机，临走时大姑娘单独找了我，见到她我还有些尴尬，怕她找我算账，谁知她笑道：“阿文，谢谢你，我很开心这次，你帮我解开了心结。” 我又想起照哥的事，心里很乱，我也不知道我们俩是在作孽还是在做好事！后来听说大姑娘再婚，之后的事我也不得而知了。 送机后分账，照哥果然兑现承诺，除与司机对半分，他赚的钱我俩一人一半，加上兴隆“仙人跳”还有两千来块，这一趟一人三千多，没白来一趟。照哥可能一生骗过不少人，可他始终没有骗过我，我俩心心相印，坦诚相待！ 当晚各回各家，无话。第二天一早，电话一响，我接了电话当时就是一惊，是老林。。。。。。 494 湛江风云之完结篇（八） 494湛江风云之完结篇（八） 听到老林的声音，我的心里就是一沉，说实话，我真不想理他，我现在就像躲瘟疫般躲着他，我知道他找我准没好事儿。 一接电话老林笑道：“兄弟，早上好，别来无恙？”我虽说心里烦他，可也笑道：“挺好挺好，刚出团回来。” 老林又是往常那样先哈哈大笑两声才说：“那挺好啊，又小发了一笔。兄弟，咱们闲话少说，哥哥有一事请你帮忙，您出来一下，请您在海口宾馆吃个早饭。” 我一听，知道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便笑道：“老哥，刚出团回来，昨晚睡的又晚，还想多睡会儿，不想出去了，累死了，有啥事电话里说吧。”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让话在电话里说，如果说的是好事，可以见一面，如果无好事儿，只能推辞，我根本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也不在乎他的什么情面。 老林一听我口气，知道我不想见他，只好交了底说：“兄弟，有两个哥们在老家犯了事，跑出来了，到湛江找了我，想找点生意做。是这样的，他们带了把枪，想到海口看看，有没有收账之类的活干。海口你熟人多，交际广，你给想想办法呗。” 我一听带了把枪，脑袋“嗡”的一声，心想，老林啊老林，你就这么“关照”我啊，什么“好事”都找我，这可是闹着玩的？沾这东西是要进大牢的！ 我忙推脱说：“哥，这个我真不认识，这海口自房地产泡沫破灭后，哪还有什么活计，就搞个旅游而已，你怎么不让他们跟你在湛江拉客呢？” 我一问正扎老林心窝，说实话，他也烦着呢，他这俩伙计谁也不想沾，他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甩这包袱呢！好嘛，想到我了！ 老林一听我问，笑道：“他俩哪懂拉客？再说了，现在人都招满了，没人走怎么留他们？关键他们俩正缺钱，就想赶紧找点活干，弄点钱在手先。兄弟，出来吧，见了面再聊。” 我又不断推迟，然后给他出了个主意，说：“你让他们去深圳呀，那活多什么人都去，还怕找不到事干？” 老林一听，知道我不能留他俩，所以只好笑道：“那行，我跟他们商量商量，那您出来吃个早饭呗，顺便见个面。” 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老林三教九流朋友如此之多，他自己又是犯过事的人，这种“友谊”真不能继续了！ 可我左思右想，又有些害怕，别老林心里不快，叫那两家伙留在海口，那要是这样，以后可对我不利！ 怎么办？我也想老林这家伙又想到那两人，还有那把枪，又冒了汗，这帮江湖人可是爱憎分明，也许会记这个仇的。。。。。。 算了，钱保平安吧，送佛送到西！我心里想了想，便对老林说：“老哥，我也帮不上啥忙，这样吧，我今天正好要去新港接人，他们要去深圳的话，他们俩的车票我出，我在新港车站给他们买好车票，等着你们。” 老林一听满心欢喜，这正中他下怀，于是笑道：“兄弟，那我跟他们说说看，但那样就让你破费啦。” 我笑道：“哪里的话，没帮上忙，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只能给他们买个车票，表示心意了。哥，你回湛江吗？要不我连你的也一起买了。”老林忙说：“不用不用，我的我自己搞定。”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挂了电话我立刻起床，匆匆吃了个早饭，便赶往新港。到车站一问，12点正好有开往深圳的班车，于是我给老林打了电话，一沟通，他们已经同意，于是我连老林的票也一起买了，让他中途在湛江下车。 等老林他们赶来时，都已11点多，还带着一身酒气，这顿早饭敢情连午饭也一并吃了。 一见面老林笑容满面，又是握手又是拥抱。我一看他那两个兄弟，表面上都看不出歹人模样，倒还显得朴实，像是刚离开土地的农民，顶多也就是民工模样，但其中一位目光有些异样，带着一丝杀气，我看着心头一阵发冷。 我把车票一递，老林顺势把我向他们做了介绍：“这是我兄弟阿文，够意思的兄弟。”那两位也直和我握手，然后感谢。 我握着这两位的手，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只能笑道：“客气了，客气了，赶紧上车吧，这是卧铺，喝了点正好可以上车睡觉。”老林也过来握着我的手说：“兄弟，有空回湛江咱们弟兄们聚聚。”我笑道：“那一定的！” 老林带着他们上了车，那年月也没啥安检，究竟他们怎么带着那家伙到的深圳，老林给他们做了啥安排，不得而知，反正我了四百多，送这几位大神离开了海口，心总算踏实下来。 此事之后，我与老林似乎一时缘分到头，竟断了联系。到后来02年粤海铁路开通，火车直达海南，湛江的中转站地位一落千丈，老林也失去这块根据地。 老林尝试着到广州、北海发展，由于此处别人基础牢靠，之前他只是利益为上，忘了用心结交朋友，自然也无法得道多助，最后别处都站不住脚，不得已退回海南。在金旅混了一段时间后，本性使然，最后尾巴一露被金旅扫地出门，只好到处游荡。 一来年龄已到，换行当重新开始艰难，所以老林处处受挫，无奈他只好问我门路，我念他口才过人，只好让让他来北京帮忙。无奈当年我自身定位也不好，事业没做起来，老林哪肯与我同甘共苦，便以家有病妻为由，提前离场。如今我俩偶尔也有电话往来，无非说两句废话旋即挂断。 话说时间又到01年中，阿剑邀我到湛江一叙。我此时也对湛江有种思恋，禁不住又故地重游。这一回我没见老林，只与阿剑玩耍两天。 闲暇下来，我向他问起有些故人的近况。问到阿德，阿剑哈哈大笑道：“这小子真是拉屎捡到黄金，早在湛江安家了，在市里开了家水果店，混得还不错，儿子都几个月了。” 我听了大吃一惊，问道：“啊，这怎么回事？”阿剑便笑着说起了缘由。 原来去年阿霞随阿剑和阿德去海口找阿诗，阿诗无奈只好接待，但他心里并不喜欢阿霞，所以怎么也接受不了她，就想逃跑。那天晚饭后他偷偷叫过阿德，给了他几百块，让他代替自己带着阿霞到市内转转、景点看看，自己却以母亲有病为由，当了逃兵。 阿霞也不傻，千里迢迢来寻郎，谁知郎却是个无情郎，哪有心思玩，随便在海口街头走了走，连相都懒得照，便随阿德回了阿诗租住的小屋。 一到屋里，阿霞止不住眼泪，光是哭。阿德从没谈过恋爱，哪有经验，一见女人又是鼻涕，又是眼泪，早慌了神。阿霞大骂：“不懂给我拿点纸啊。”阿德忙掏了餐巾纸，一张不够，又一张，直把阿德一块买的那包纸巾擦光。 此时阿霞一看纸没了，便一把扯过阿德，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她一头趴在他肩膀上又哭起来，很快阿德的外套连里边的衬衣尽湿。阿德只好安慰她：“怎么哭的那么厉害，有什么事那么伤心呢？” 阿霞抬起头，问他：“你喜欢我吗？”说实话，光棍多年的阿德还真喜欢她，天天见她，就是不懂怎么开口。此番女孩一问，阿德脸都红了，只是不好意思的频频点头。 阿霞又说：“你喜欢我就抱住我。”阿德老实人，哪知道这话的真假，也不敢下手。阿霞一看，使劲推打阿德肩头，然后冲上去狠狠的抱住他，对着他一阵狂吻。 阿德先是愣住，随后压抑多年的*燃起，在阿霞的带领和帮助霞，笨拙的投入战斗。那一晚他们终于睡到一个被窝，疯狂到天亮。 之后阿德留在海口，阿霞带着伤心和遗憾回到湛江。但之后阿霞意外查出有了身孕，她也没想到那一晚的放纵竟有了结果，赶紧又来海南找阿德，把他带回了湛江。 话说阿霞这家在湛江可算大户，家里资产也雄厚，阿霞还是最小的小妹，父母兄弟宠爱有加。湛江也和海南一样，比较传统，一看阿霞有了身孕，也只好默认，再看阿德人也憨厚老实，也就随了阿霞。 阿霞和阿德登记后，家里给了套房当陪嫁，又出资帮他们开了个水果店。日子在他们夫妻俩的努力下过的也挺顺，尤其阿德起早贪黑，不怕苦不怕累，人又好，大家都挺关照，他家生意竟越来越红火。后来听阿剑说，阿霞一家随湛江的崛起，生意越做越大，阿德也跟着享了福。 至于阿诗，自从当了逃兵，一直在海口乱混，没个主业。现在竟连联系都断了，可见也好不到哪去。哎，人生啊就是这么奇妙，缘分天注定，人的命运也是天定吧？ 阿剑说完这事我当下也都惊呆了，谁知竟是这结局，阿霞情归阿德！对于阿霞来说，她这辈子肯定于心不甘，但她哪里知道，这是她最好的归宿！ 我一听阿剑说完，问他与阿德可有联系，我想去看看他。阿剑把我带到阿德的水果店，我们二度相逢都很激动。阿德已比原先胖些，已有些油光满面。阿霞也在，见了我虽有些尴尬，但也面带笑容，又吩咐阿德请我吃饭，以报海口接待之恩。他俩虽非有情人终成眷属，但这种结局其实才是老天对他们最好的关照！ 我又想起火车站超市老板刘总，便问阿剑他生意如何。阿剑直摇头说：“甭提了，这家伙被赌博害死了，超市转让，房也因欠高利贷卖的只剩一套了。” 我又问：“他还做啥生意吗？”阿剑道：“谁知道呢，连火车站的超市那么好的生意都卖了，还能做啥？最近都没联系了，谁知道干啥去了，哎，湛江还有啥好干的？我也被他拉去赌番摊，赚的钱都输光了”。。。。。。 495 湛江风云之完结篇（九） 495 湛江风云之完结篇（九） 我听阿剑这么说，心里真为刘总可惜。他历尽艰辛，从小摊一点一点做起，费了多大的周折，才取得之前的辉煌，怎么这么轻易就在赌场葬送？哎，可悲啊，我也是有赌瘾的人，一听到刘总这结局，也有点兔死狐悲，尤其他把火车站里最肥的肥肉拱手相让，真令人惋惜！ 我问阿剑：“剑啊，那他两个老婆和孩子怎么办？好像一直都没工作，靠他养着的。”阿剑笑道：“谁能管他那么多，自己想办法呗，” 我听了直摇头。之前两个女人带着孩子，依附着刘总这样有实力的老板，过的也是光鲜亮丽，这回他赌钱带借高利贷，一下回到解放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两个女人带着孩子又没工作，还断了财源，日子要该如何过下去？ 那时候阿剑为船务公司卖票，收入不菲，火的时候一天能赚一千来块，一天赚的钱抵的上一个公务员一月的薪水了。可他就是赌瘾难除，那颗心就像被赌场里的魔鬼勾住一般，只要每天不去那里看看、转转，生活便一下没了滋味，只有在那里感受一番，才能踏实安歇，就这样，钱来再多，也都在赌场断送。 阿剑说着说着便问我是否想去湛江的赌场看看，我也是赌徒，自然欢喜，表示同意。我们刚一出阿剑宿舍门口，便听附近传来吵闹声。阿剑仔细一听，忙对我说：“是主任！” 票务主任也与阿剑差不多，也是烂赌，只是他偏爱游戏室的牌机。我们听到吵闹声便进入游戏室，只见主任正破口大骂：“什么破机子，输了三千还没一个四条，老板也太黑了！”说完问小服务员：“这机子值多少钱？”小姑娘说：“我不知道，我问问老板吧。”一问老板，老板回复说值一千五。 好嘛，只见主任气呼呼的跑出门外，也不知从哪找了块大石头，回到游戏室一把把它高举过头顶，恶狠狠的说道：“去你妈比，砸烂你这烂机子。”然后便猛的一砸，“嘭”的一声，山崩地裂般，只见这台牌机子已被砸烂，碎片散落一地。 我们和小服务员都惊呆了，只见主任冲小服务员喝道：“把你们老板叫来！”小服务员吓得立马跑去找老板。 没一会老板回来，主任大骂：“你他妈太黑了，哪有打了三千块连一个四条都没有的，我给砸了，这机子不是值一千五吗，赔你！”说完从大哥大包里掏出了一千五递给了老板。 老板接过钱，还满脸陪笑，他哪敢说啥，一来他知道主任有些势力惹不起，二来主任是他的财神，在这里不知已输了多少，他可是老板的奶娘，哪敢得罪？ 至于老板如何打扫战场，怎么添置新机子，在此不再多说。且说阿剑看主任发泄完，问他要不要一同去看看番摊赌，主任偏爱牌机，这也是那个时代海南赌徒的偏爱，他对湛江番摊兴趣不大，只推说打的太久，身体累了要回宿舍休息。 那年代的办事处主任权力不小，又远在异乡，等于无人监管的一方诸侯，顶多算是国企一副科级干部的他手握财权，票想免多少就是一句话的事，各项费用只要有票就敢报。 主任租住的是一个豪华的大开间，专请了个保姆做饭，每日杀鹅宰羊，大海鲜龙虾鲍鱼别管多贵想吃就买，常常一日二三百块伙食费，快赶上当时一小服务员半月工资。 至于时常各处游逛，只当出差，并无甚业务，无非开房吃喝带泡妞，甚至每月都不知道送了多少钱给赌场老板，另外还得捞点养家糊口的体面钱，这些都从办事处的日常费用里出。 主任甚是喜欢阿剑，非拉他住在一起，到哪都爱带着阿剑这个随从，所以阿剑在湛江这些年，也过了段舒心日子。只可惜了船务公司，由于支出偏大，投入多少新船也没见太多赢利。。。。。。 我们和主任告别，便迅速赶到远郊的一家酒店，我问阿剑：“怎么到这来，安全吗？”阿剑笑道：“哪有人管，老板后台硬，这里赌的大着呢，输赢几万几十万都是常事。”我一听直咋舌，那年代这样的输赢，不该叫赌博，简直就是赌命了！ 我们进了酒店，直接来到一楼的一个套房。门口有人盯梢，一看阿剑是熟人，也就放了我们进去。 一进房中，好热闹，只见人头攒动足有三四十人，但一看押的钱我都傻了眼，跟个小山似的！我就带了一千多块，本想试试，一看这情形，还是看热闹吧，人家都一万一万的往上扔，千把块玩一回都不够还让人笑话。 有人押就有输赢，输急了眼头脑就失去理智，管他什么高利贷，就是明知有*，也要往那里跳，我亲眼看到有人借了五万高利贷！ 我在异乡也不敢参与，且我还是更爱麻将和马机，所以一看是关门赌，心里总是不安，加上也不熟这玩法，兴趣没那么大，所以过了没多一会直把阿剑往外一拉，离开了赌窝。 当晚我就乘坐9点钟慢船离开了湛江。时隔多年以至今日，我并没有再次踏上这块承载过我青春和理想的土地！ 躺在船舱里，我想到刘总的惨相，心里还一直为他叹息。赌博消灭了一大批靠勤奋和血汗在那个年代最先富起来的人的财富。 还有像阿剑这样辛苦打拼有点来路的打工仔，由于深陷赌瘾，最终都无法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没有捞到第一桶金，也失去成攻的机会。 染上赌瘾，哪怕侥幸成功，也总会有家财散尽的一天！刘总接下来的命运凄惨，人到中年的他已再难有当年的斗志，老天也难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他的余生与死有何区别？只是害苦了他的二位夫人和孩子！ 至于阿剑，人品再好，也为赌所害，后来竟还将家里的拆迁款赌尽，实在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不单刘总、阿剑，我的好些朋友都倒在赌场，倒在赌场的高利贷，不单倾家荡产，最后连家也不敢回，结局十分凄惨。这些人有些还是我的铁哥们，甚至我的亲兄弟，虽然我一再相劝，甚至责骂，也无济于事，最终幡然悔悟并彻底远离赌场的几乎没有，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我自己也曾经沉迷其中，几乎不能自拔，至今我还认为，我能从这泥潭走出，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回头一看，太不容易！在此跟大家说说赌吧。 人的天性皆是贪玩，闲不住，为此还要美其名曰“娱乐活动”。人类来自丛林的天性，让我们更痴迷于那种能分出输赢的“娱乐活动”。人性里的贪欲和惰性让许多人都希望能不劳而获，特别是在“娱乐活动”中不劳而获，于是赌博便应运而生。 赌博的历史悠久，自从有了文字，便有了赌博的记载，这似乎从一开始就伴随着人类的出现而存在。古今中外皆是如此，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头百姓，都对赌乐此不疲，许多关于赌博的故事也因此流传。 赌无处不在，据说古时候有几个渔民出海捕鱼，茫茫旅途中，渔民闲来无事，在饭桌前坐定，禁不住就想开赌。由于缺少赌具，各人便在自己面前放上几颗饭粒，苍蝇先落在谁的饭粒上算谁赢，好赌至此，真让人啼笑皆非。 “赌徒”一词在老百姓心中属于贬义，但对那些真正有技艺在身，以赌为业的人来说，他们口中的“赌徒”二字，就像我们旅游界的“刀手”一般，是一种荣耀。 而那些十分嗜赌，又不懂其中玄机的人，便是职业赌徒口中的“肉仔”，如同案板上的肉一般，只能成为任人宰割的货色。所谓“十赌九骗”，在赌徒的意识中，只不过是和你赌十次，出老千骗你九回，剩下一次给你苟延残喘之意！ 所谓“小赌怡情，大赌致富”、“常开房的身体好，常摇头的没烦恼，常打架是练手脚，常赌博是练头脑”、“赢了冲，输了要扑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赌一睹，摩托变路虎”诸如此类贯口，无非是职业赌徒们编出来的谎言，就为引你入套，你若真信以为真，甚至奉为金玉良言，那你最终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一铁哥们，早些年常在他娘舅家厮混，见识了不少门道套路，他告于我，我将此转述各位，只为警醒那些深陷赌博泥潭的可怜“肉仔”， 他娘舅是出了名的职业赌徒，明着是开修理厂，实际赌才是他的主业。明面上他还开着海南人最爱的私彩，暗地里则聚众赌博，他这里实际就是一赌场。 卖私彩无非是在赔率上挣点固定的利润，赌博则是无本万利的营生，其雇佣的托儿甚至比店里的修车师傅还多！我兄弟业在他娘舅这见过多种赌博技法，我在这里说说无非就为警醒世人，知那其中奥秘，进而迷途知返！ 既然这章是湛江风云之完结篇，那先说说那年头湛江最火的番摊赌吧！ 番摊是一种十分低级的骗局，虽然低级，受骗上当甚至被骗得倾家荡产的人比比皆是，这种赌局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在两广及海南十分盛行。 这种骗局的玩法是用一个小碗，将一堆豆子或纽扣罩住，开摊者在跟前摆上一块布，布上画上一个“田”字格，四个格子里再分别写上“一”、“二”、“三”、“四”，下注的人分别在四个格子里投注。 投完注后，开摊者提起小碗，用一根小棍子去拨那堆豆子或纽扣，按每四粒一组从大堆里分出，直拨到原来的那堆豆子或纽扣只剩下一、二、三或四粒，最后那组剩下的豆子或纽扣是几粒，在“田”字格里对应下注的人就赢，能够得到开摊者四倍的赔付。 这骗局的原理是，那一大堆豆子或纽扣的数量实际上是4的整n倍，也就是说预先摆放的这一堆豆子或纽扣如果按四粒一组分拨，正好可以分完。 开摊前，庄家用左手去拢那堆豆子或纽扣前。。。。。。 496 湛江风云之完结篇（十） 496 湛江风云之完结篇（十） 开摊前，庄家用左手去拢那堆豆子时，在左手的三个指缝间各夹了一粒豆子藏着。然后用左手捂握小碗的底部去扣罩住那一大堆豆子或纽扣，只留下很少部分的豆子或纽扣，下注者开始在布上的“田”字格中分别下注。 下注完后，庄家已经掌握了两条重要的信息，一是通过碗外剩出的豆子数目推算出碗里所剩豆子的大概数目，二是哪个格子里下的注最少。 此时，庄家大声吆喝即将开摊，停止下注，并以右手持小棍子在众人眼前四处挥动，这些实际上是在干扰众人视线以掩护其作弊。在众人忽视其左手动作时，庄家将左手的小碗提起，并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将其左手指缝夹藏的豆子按需要的数目顺着掌心与碗沿滑落到碗中那堆豆子中间去，这样就可以达到在赌客下注后控制剩余豆子的数目，从而实现庄家必赢的目的。 可能有人会耍小聪明，以为只要每次都在下注最少的那格里下注，因为庄家肯定会吃大放小的，岂不是可以保赢？这种想法着实天真了些，因为混迹在人群中一同下注的还有庄家的托，俗称“赌媒”，而庄家当然清楚赌媒在哪里下的注，你却蒙在鼓里，庄家绝不可能杀自己人而让你捞便宜。 接下来说说扑克。以扑克为赌具的作弊技法千千万万，我大致将其分为“道具型”、“技艺型”、“天资型”和“玄幻型”四种。“道具型”作弊方法大多比较简单，只是外人没看出其中秘密而已。比如说有一种叫“鬼手”的换牌道具，略比扑克大一点点，半公分厚度，可以绑于腕部，藏在袖口当中。其前端有一个开口供扑克牌出入，后部连着一个控制开关，通过弯曲肘部实现换牌，每次可偷换三张以下。在赌“三公”、“二十一点”、“砸金”、“牛牛”的时候，用这种道具，能把“肉仔”杀得血本无归。“技艺型”作弊方法门类最为繁杂，五八门，难易不一。类如折角抠边，在扑克牌上做暗记的手法属于不入流的粗浅手段，很容易让人一眼看穿。 大凡“技艺型”的手法，都体现“快、准、隐”的特点，你比如说专业的赌徒在拢牌的时候，其动作看似平常，但实际上在拾牌、合牌的过程中，就已经将若干张牌按需要的次序叠在了一起，具体要叠多少张、叠成面牌还是底牌，要看局面和玩法而定。 一摞作好次序的牌，一般要交给另外一个人来切牌、洗牌、过牌，但实际上这名洗牌的人和拢牌的人是一伙，其一切哨动作实际是为掩人耳目。切牌的时候以小指稍向内侧弯曲，勾住牌角，那么就算他切了一万次牌，牌摞的顶部和底部的牌序还是不变的。 洗牌的时候，可以根据参赌人数，在作好牌序的牌中间隔插入相应数量的间隔牌，每洗一次就插入一张。一副牌里会有一张牌被作过特殊处理，一般是将牌两端向内压一压，使之稍微弯曲。 如果做成向正面弯曲的，则过牌的时候，这张牌就会出现在牌摞最上面，其下部分都是做好牌序的。如果做成两端向上翘弯的，则过牌时，这张牌会出现在最底下，以上部分是做好牌序的。 抽牌打点是关键，决定从哪家开始取牌，庄家一般会在一些数字牌的两个宽沿边上做些手脚，以实现按要求打出想要的点数，不使做好的牌旁落他家。 如果玩法规定是由庄家发牌的，那就更简单了，连数字牌的手脚都不用做，直接在手头上就可以控制。发牌的时候，想要的牌被摁在母指下，将这张牌稍微侧移，就可以把其它牌发给别人，这张牌留给自已。而如果牌序是做在底部的，那就更简单了，顶部的牌都按正常方法发给别人，到发自已牌的时候则都从底部抽出。 “天资型”作弊者，是需要一些与生俱来的特长。我见过一个荷官，眼力和记忆力都十分惊人，在洗牌过程中，就可以把牌序记下来。加之长年练习，手上过牌功夫十分了得，可以从一摞牌中准确过掉需要的张数，从未出错。 不同的人眼，对偏振光的敏感程度不一样。现在的扑克牌都是机器压印的，在扑克背面都会留下很难查觉的暗影，如果适当调整入射光线的角度，有些人是可以通过这些暗影特征辨识出色和点数的。 我兄弟家娘舅仅凭肉眼，就能够辨识出八成以上扑克。因为他有这一过人本领，加之纯熟的拢牌、切牌、洗牌、发牌手法，使得稳占“牌师”称号，威望甚高，从而能召集众多牛鬼蛇神拜于门下。 我兄弟曾现场观摩过他的表演，玩的是“二十一”点，娘舅座庄，帮手坐于他上家，庄仔是21点的牌，而娘舅最终在19点后补成了“五龙”杀了庄家的21点。照理说，一手牌的赌金才几百元钱，庄家一般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血拼，但正巧有那个机会，娘舅也有意要给我兄弟当面秀一把。 曾经有一个“所长”，带了一整条十副新扑克和几万元钱来娘舅场子里玩牌，这所长带来的扑克，其实在家里用细针做了暗记，从新封装的。如此雕虫小技，如何能瞒得了娘舅法眼！ 但娘舅心中有数，不动声色，在玩牌的过程中，每玩几把就将扑克丢弃，换用新牌。十几副牌很很快就用完了，而这所长也没占到多大便宜。而后用的是从商店里买来的普通扑克，所长这下完全傻眼了，不到两个小时，输得一分不剩。但娘舅碍于修理店受其管制，最终退回其五仟，才将其打发走。“玄幻型”的玩家，擅使障眼法，实属心理学大师，其技法让旁人眼缭乱，不明就理，其玄机都是不可外宣的。 娘舅曾带我兄弟去拜访过一名刘姓高人，住在广东省中山市，是一个民间马戏团的团长。 娘舅让我兄弟在路边的杂货店里买了一副全新的扑克带在身上，到了刘团长家时，他正在家里捣豉马戏表演道具，娘舅向他说明了来意后，他示意我兄弟将扑克拆开封，只交给他看了一下，便又交回到我兄弟手里。我兄弟将这副扑克握在右手中，左手从中随意抽出一张扣在桌面上，并用左手掌压住。 这张扑克谁都没看是啥牌，刘团长让我兄弟自己随意说出一个色和点数，我兄弟说的是“梅4”，刘团长用手在我兄弟左手背上轻轻一抚而过，我兄弟翻开那张牌，果然就是“梅4”，玄幻之至，莫过于此，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刘团长是大师，但不是赌徒，从不参赌。有很多人打过他的主意，以数百万的年月日薪想请他出山，去澳门参赌，但都被他谢绝掉。 他的之所以要拒绝，理由很简单，如其所言“命是自已的，钱是人家的”，拿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你给人家赢得少了，雇主不乐意，赢得多了，庄家不会放过你！ 而在这一行中，一山更比一山高，如果你技不如人，蚀了本钱，雇主指定也不会轻饶你。现实中也确是如此，很多曾经的赌牌名家，最终都落得了身残体伤的结局，身家性命都难以保全，赢得金山银垛又有何意义？ 在四川省宜宾市，就有这么几位曾经纵横赌场的名家，在经历了数次刀光血影之后，终于幡然醒悟，决定要将赌场里那些龌龊勾当公诸于众，他们组成了一个团体，叫“反赌联盟”，也申请了网站，通过实际表演来警醒那些在赌场中沉迷的人。 有一则故事，说是鱼儿们跑去佛祖跟前哭诉：为什么世界如此不公平！渔夫用没底的东西（罩笼）能把我们逮住，用没顶的东西（纱网）也能把我们逮住，用既没底也没顶的东西（围网）还是能把我们逮住？佛祖无奈叹道：你们这些二货，生就是渔夫的锅中之物！ 那些沉迷于电子赌具的“肉仔”，要比鱼儿更加蠢笨许多，生来就是给人送钱命！任何电子赌具，都是可以设定爆率的。牌机、马机、老虎机、麻将机、魔术牌都无异于明摆的铡刀，就等着傻子自已送肉上门。 那年头刚刚兴起自动麻将机，而现今的麻将馆里几乎都是这种麻将台了。如果有人在这些机器上动动手脚，就能够保证他在这机器上百战百胜。其缘由无非是在这麻将机的拾牌口上加装上电子识别器，在自动码牌的时候按指定要求构造出牌序。 如果只在一个口上装识别器，那么还要在骰子转盘下面装个控制器，骰子也要换成可控的专用骰子。如果是在四个拾牌口上全装上识别器，成本会相对高些，但就不用在骰子转盘上动手脚了，只需按规定的次序码好牌就行，打出几点的骰子都可以保证老千必抓一手好牌。 如果再使用专用的手机配套软件，那老千的同伙可以在十万八千里外实现遥控。有些是麻将馆的老板与老千勾结，而更多时候是老千自行在麻将机上做手脚，连麻将馆的老板都并不知情，反而背上冤枉的黑锅。 然而破解这类作弊的方法实际也很简单，按特定的规律过一下牌，就可以将码好的好牌洗到自已的手中了。 传统的麻坛老千，却也不屑于码牌之类粗浅技法，其主要靠偷换牌张的手段。。。。。。 497 湛江风云之完结篇（十一） 497 湛江风云之完结篇（十一） 传统的麻坛老千，却也不屑于码牌之类粗浅技法，其主要靠偷换牌张的手段。经过专门训练的手掌，只需轻轻掠过台面，即可将至一张麻将夹带回。 在娘舅门下，有一位叫“三哥”的人，偷换牌技术十分了得，专职负责在麻将上做手脚。他曾说过一句名言：眼快是你的，手快是我的。 大凡人眼看东西，都有一个反应期，特别是在长久作战十分疲务的时候，这个反应期会相应延长，也就是说，在很短的时间内的某个动作，旁人几乎是视而不见的。 比如说，技法纯熟的老千伸手去抓牌时，手掌撑开，在手掌经过台上某张已打出的麻将上方的瞬间，手掌迅速一按一提，那么他抓牌回来时，掌心已夹带了一张他想要的牌，废子同样采用相同的手段丢到台上，旁人有可能似乎感觉他手掌抖动了一下，但绝不会想到他在偷牌。 三哥曾给我兄弟当面表演过一次，他手中有三个八饼，听的是六九条，台上已打了三张九条，而另一张九条却在对面人手中攥着，三哥竟告诉我，这把必是杠上摸九条！ 二巡牌后，下家打出了一张八饼，三哥叫杠，并从牌尾神奇的杠上摸了一张九条！而台上的一张九条不知啥时已经跑到牌尾去了！ 说到赌场水深，我一位朋友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初曾靠牌机骗人钱财，成了暴发户，但他并不精通麻坛里的门道。有一天，一混子来找他，约他打麻将，两人事先说好要以特定的手势当暗号，合伙坑蒙另外两个富豪“肉仔”，就是常说的“勾咖”（海南话，串通之意）。 艰苦鏊战一天一夜后，我那位朋友最终输掉了三万八，这位朋友一直以为是自已运气不行，作弊都赢不了别人。但知道数年以后，那名混子才道出了实情，原来在那场赌局中，我这朋才是真正的“肉仔”，那三人早就串通一气！ 我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也曾一度是赌鬼，每日无赌不欢，不见输赢，茶饭不香。只要别人一缺人，就有人便推荐“快找乐文，他肯定来”，而与他们判断的一样，哪怕在半夜，只要有赌局召唤，我必定会克服一切困难前往，且总是乐此不疲，以至于耽误了工作，耽误了休息，祸害了身体。 直到2002年我离开海南前的某一天，突然传来消息，与我经常玩麻将的一个导游，死在了麻将桌上，这让我大惊失色。这哥们看上去身体比我强壮，赌品与人品一样挺好，无论输赢总是笑呵呵，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他与我一样，也是二十六七的芳华，正准备要结婚呢，且他还是家里唯一男丁，父母也是极善之人，我常到她家打牌并吃饭，二老待我们都挺客气，他被家里视为独根苗，百般呵护，他这一去，二老还不得伤心欲绝？ 我不敢想象他二老的惨样，这哥们的离去，也给我敲响了警钟，他是由于带团疲劳，又连日麻将，也许还有色杀，才终于让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我开始渐渐感到赌博的危害，夜深人静时，我也埋怨自己，赌博有啥用？钱挣来，又输给了别人不说，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总是疲惫不堪，更主要是总挂念着赌，无心出团挣钱，我真恨自己，怎么一个人大学子竟然也深陷赌坑不能自拔？ 每每想到这些，我就狠扇自己的脸。分析完得失，我敬告自己，一定要迷途知返，于是我开始戒赌。 戒赌比戒色难的太多，我拼命控制自己的心魔，可戒了也就没几天，别人一拉我一松懈，想着打完这场再戒，于是赌瘾又发作，如此再三，终究难以戒除。 那心里的魔鬼呀，总是不停的挑动我，我无法抗拒，只有坐到麻将桌前，摸上两把，这一天才感觉过的踏实。 我曾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完蛋，何曾想竟让我遇到了两件事，让我幡然醒悟，至今我还认为能逃出赌博这苦海都是老天的功劳，是老天的眷顾！ 2003年冬，我再次回到海南创业，通过我的手下员工介绍，我认识了一位朋友，也许是缘分，我们一见如故。 他叫阿诚，年纪比我小几岁，也是海南人，阿诚自幼并不好读书，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又不愿意复读，就随别人到广东打工。鬼差神使，偏偏他有就有赌的天分，竟被老板看中，带到澳门赌场当了学徒，随师傅学艺，从此身怀绝技，混迹于澳门赌场。 赌作为中国的国粹之一，一直源远流长，作为一大传统产业，赌为许多人提供了饭碗，阿诚凭借着这身绝艺，竟然还在深圳买了房。 阿诚敬我是名校骄子，很是仰慕，而他眉清目秀，虽然言语并不十分犀利，但其身上有一股奇特的神秘气质，很是吸引我。他在海口就算休闲，住不到半个月，但没多久我们竟已心心相印。 阿诚与我手下是发小，我手下也好赌，之前输多赢少，直到阿诚回来，两人耍了些手法，终于咸鱼翻身，听我手下这么说，我也想试试阿诚本事。 一天我又在赌场，哪一晚运气差到极点，10块20的麻将已经输了3800，顿时我汗都下来了，越打越蒙。一看这样下去自己会被打断脚（海南话，输光之意），没办法，我拨了我手下电话，让他带 阿诚火速前来救驾。 果然我手下很快把阿诚带来，我立刻让他替换我上场。我原希望他一来立即扭转乾坤，谁知阿诚一上场，连输三把，又输出几百，我一看急得直个劲儿的抓耳挠腮。我身上只带了5000块，一旦输完定然没有翻身的机会，我不禁怀疑，这阿诚是否言过其实，根本没啥本事？ 既然已交出帅印，我只能站立一旁，心想，算了，不行输光了早点回家。 谁知到了第四盘，风云突变，阿诚开始发力，先摸一明杠，又摸一暗杠，且听了五八万。海南麻将明杠算胡一把，暗杠算*一把，这一把，不管谁输赢，我已胡一把摸一把，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海南麻将，不管谁点炮，三家都得给钱，点炮者多付一份额外费用，所以海南麻将赢也快，输也快。 正当我在一旁默默祈祷，再摸上五八万，谁知阿诚摸了个一条，竟把六万打掉，急得我差点叫出声来。过了几手，他又摸上个二条，打掉八万，转听边三条。 我一想完了，肯定是打错了，唉，没有发大财的命，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好牌生生被他毁了，可别把刚起来的运气给挤走了。 我刚悔恨还没一会儿，哈哈，隔一手，阿诚一摸牌就使劲一拍，然后把牌一推，*三条，神仙！ 第五局人家胡，从第六局开始，隔三差五阿成又弄两下，虽然像第四局那样的爆发再没出现，可也偶有胡牌或者*。 打到夜里快两点，有人被打断脚，牌局散场，我先前输的3800，不但回了本，还反赢2000，高兴的点了500块，要交给他，阿诚坚辞不受，更令我敬佩。 散场后，我请阿诚及我的手下吃夜宵，以示感谢，我激动的向他敬酒，并直竖大指，我问他有何技巧？阿诚笑道：“这种牌我打几把就能认牌。”我直说“厉害”，又问他：“干嘛不大杀他们？”他笑道：“慢慢打细水长流赢即可，你一下子搞太猛，人家就怀疑了，老赌棍能看出些端倪的。” 我只好遗憾道：“妈的，便宜他们了，我在他们身上输了不知多少。”阿成笑道：“文哥，你最好别赌，我看你这么实诚的赌钱，哪有赢的可能？十赌九骗，你手段没人高明，就只能被人宰。” 我瞪大眼睛问他：“不会吧，这些都是熟人啊，我朋友来的”阿成叹了口气，冷笑道：“赌场无父子，朋友算啥？知人知面不知心，赌场的水太深，你哪能看得清？文哥，听我的，别赌，最多玩点小的就算了，这里都是套路。” 当我请他第二天再帮我出山时，他笑道：“你这里有老赌棍，早看出我职业，我去打他肯定不打的。”执意不去，我只好作罢。 果然，第二天赌局又开，刚一坐下，有人就对我说：“乐文，不许你叫昨天那人帮你，要不然我不打。” 哈哈，果然被阿诚猜中，结果没有阿诚相助，那一天我又是输。 没过几天，阿诚回了深圳，也与我们断了联系，他的结局如何，我已不得而知，愿老天保佑他平安吧！ 经阿城点拨后，我对赌博似乎开始醒悟，知道了其中的蹊跷，我对赌博的兴趣也淡了许多。可我还是无法彻底摆脱诱惑，还是时不时要前往赌场。 2004年初的一天，我又坐到赌桌上。那一天我手气出奇的好，不到晚上10点，我已经赢了快5000。此时其中一位姓王排行老八的哥们已被打断脚，我便想就此收场，谁知他竟开始耍赖，非要我借他一千，我不借他便要抢，没辙，我只好借他一千。 又打到12点，老八再次断脚，他又来找我借，此时我已吐出利润的一部分，便坚持不借，他只好又向别人借，我无奈只好陪他继续战斗。。。。。。 498 最后一次相亲（一） 498最后一次相亲（一） 打到凌晨两点，我实在困的不行，就跟老八说：“再打两局别打了，累的不行了。”谁知老八当即火了，嚷道：“赢钱了想走？”我回应道：“都几点了，打通宵吗，要命不要？”那小子先带着恳求说：“打吧，反正明天你也没事。”我摇摇头说：“不行，不跟你这样赌，一般咱们都十二点就收摊，今天这样已经过分了，我实在受不了，不想再打了，最后四把收摊吧。” 谁知这小子听了这话，当场爆发，大骂道：“不行，想走，没门！”说完一拍桌子站起，恶狠狠的盯着我，一副要拼命的样子，又骂道：“看你敢走出这门！” 这小子也是输急了眼，此时他已有些失去理智，桌上那两位一看这架势，都劝我：“算了算了，就当陪他玩吧。”我也是满腔怒火，又人困马乏，也不能与其动手，若是动手自己这小身板又无外力支援，必吃眼前亏，所以只好忍气吞声，又坐下陪老八继续玩。 此时的心情也无比槽糕，根本无法静下心来玩，与老八这种无赖同坐一桌，这牌局还有啥意思？接下来得时间竟比坐监牢还要难受。我几乎是硬撑着才睁开眼睛打牌，所以连打错好几颗牌。战斗进行到五点多，我先赢后输，最后才又有点回光返照，利润虽吐了不少，可总算还赢两千。 此时老八也打回两千现金，我便让他还钱，谁知他竟无赖的说：“不行，还输着呢。”竟不还。 此时天已蒙蒙亮，那两位也不愿再打，即使老八再怎么耍赖，我们三人也绝不奉陪。这样，老八发火，直拿起自己抽屉里的两千块，怒气冲冲的离去，我和另外一位债主竟相对无语。 等缓过气来我们才异口同声臭骂：“妈个比，这种小人！” 一晚的鏖战，也是忍耐了一晚，让我对赌博有了新的认识。赌局不但是骗局，稍不留神就像阿诚说的那样，容易掉进坑里，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更主要是赌场上人品随时会大爆发，把人性中最肮脏、最虚伪和最残忍的一面随时展露无遗，让人无比厌恶。 赌场无父子，不仅令亲情淡漠，这里的友情也极其虚伪，这里只有人性中最残忍的互相残杀，卑鄙无不用其极，这里哪有什么快乐，表面的欢笑只是为了掩护私底下偷偷向对方心窝恶狠狠的扎上一刀！ 一想到老八，我对赌场就无比的厌恶，之后他们无数次召唤，我都以有事严词拒绝，赌，在我看透其奥秘之后，已对我无太大的魔力。。。。。。 随着后来我返回北京，渐渐远离海南这全民皆赌的环境，我驿动的赌心也渐渐平息，赌对我来说也成过往云烟，我感谢老天，正是他派了阿诚和老八这样的天兵，好不容易才终于把我从赌海拯救。。。。。。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希望借以上的文字，能让和我一样沉迷赌局的人们警醒，远离赌场，回归社会和家庭，实现自己作为人应尽的义务！ 推翻了三座大山，又有了照哥这样一座靠山，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十分轻松，无非是出团割草，然后回到海口吃喝玩乐。但每到夜深人静时我就心痛。自从我诚恳得把卖车的把消息告诉女友，女友已一下对我失望之极，这些年我拼命奋斗，到头来却只是散尽家财，囊中空空，也不知要凭啥回到北京？ 女友是个十分现实的女人，更关注实实在在的柴米油盐，我如今囊中空空，更主要我让她觉得失望的是，我这个人竟如此无能，是她看走了眼，将来的路该怎么走，她似乎从我身上一时看不到希望。她觉得，如果与我这百无一用的男人相伴过一生，岂不是自讨苦吃，这种日子哪有盼头？眼看别人都甜蜜蜜，自己的幸福在何方？自己的命怎么那么苦？ 我多次打电话，女友都不冷不热，我也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膏药，这让我愈发觉得沟通困难，觉得感情越来越冷却，我有种汪洋孤舟风雨飘摇的恐惧。。。。。。 本来异地恋就敏感，女友的反应让我更加怀疑，她在故意找茬，想把我一脚踢飞，也许她在北京正做着我不愿看到的事。。。。。。每每想到这，我毛骨悚然，如果幻梦成真，我今生恐怕都难以承受这痛。。。。。。 除此之外，平时的生活还是快乐的。虽然毕业了好几年，有些同学朋友还是没找准人生的方向，还在海口漂，有时他们艰难，也寄宿于我处。我一来本就自带豪侠之气，二来也不好拒绝，便来者不拒，皆有寝食，一时间屋子里人满为患，最多时吃饭的有九人之多。 正好左邻右舍也是乐东人多，也爱到我家凑热闹，一时间这里也成了大家的娱乐中心，很多人没事就跑来这里聊天。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志同道合，思想单纯，所以大家无论男女聚在一起尽是欢声笑语，这欢笑将生活的烦恼通通淹没。 只要我没出团在家，我都很主动的约寄宿在我这的同学朋友吃早饭，然后到市场买菜为大家做饭，他们也会帮忙，但更多人是看电视，还有打打两块四块的消遣小麻将。 我挺愿意留宿他们，没有女友的日子，我也很寂寞，需要这份友情和热闹慰籍心灵。在我的生命里，这段芳华承载的是一群单身汉的快乐，简单又单纯的快乐，是真正的快乐！ 来我家的大多是单身汉，只是偶尔才来一两个女生，所以男生们在这里穿着都很随意，谈吐也不在意，荷尔蒙高亢的年代，女人和她们的肉体永远是我们聊天的主旋律，有时候说的放肆了，竟没顾及偶尔串门的姐妹们。 夏天的海南如同蒸笼，逼的人人都想撕去身上的布条。7月中旬的一天，隔壁家的小姑娘过来聊天，屋里久不见女人，那小姑娘也挺豪爽，一时间满屋子人聊的火热，尽是笑声，让人一下忘记屋里屋外的滚滚热浪。 等大家兴头过了些，稍有些冷场时，小姑娘一回头，看到站在自己身旁许久的黎武，惊得大叫：“黎武。。。。。。”，黎武被她一阵惊叫惊到，忙低头看看自己，顿时羞得立刻跑回房中。 原来平时这里女生来的稀罕，大家穿着随意，黎武没留意来的是女生，他这个大高个还一如往常，只穿着那条极小的裤头，靠在小姑娘身边的墙边站了半天，而小姑娘就坐在他旁边靠墙的木沙发上，这半天大家聊的火热都没察觉，若不是中间冷场，小姑娘回头，黎武还不知道要穿着他那小裤头守护这小姑娘到何时！ 两位当事人一走，屋子里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哈哈笑，这一幕也成为我们永远的美好回忆。。。。。。。 日子过的真逍遥，除了感情的事，其他可谓无忧无虑。贵州团也很好带，偶尔带的广东团也由于我研究了新套路收获也颇丰，一时间荷包又鼓起，生活也那样的有滋有味。 到了2000年8月的一天，晚上快11点，屋里也没其他人，只有我正闲在家里看电视，只见黎武风风火火的回了家，脸上喜不自禁。我见他如此喜庆，忙问道：“啥事啊，怎么笑成这样？” 黎武早控制不住，哈哈大笑道：“兄弟，爽啊，这回钓上一条大鱼！”我立即关上电视，问他：“什么情况？什么大鱼？”黎武还是笑得合不拢嘴，说：“兄弟啊，这回谈了个女朋友，真正的富婆，家产有800万！“ 我听了眼睛瞪的老大，这些年黎武每年都得失恋几次，空姐、官员、模特。。。。。。林林总总，难道这回他将情归富婆？我有点不太相信，问他：“兄弟，别被人骗了啊，800万富婆？说笑话吧？” 黎武一听，立刻停止嬉笑，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开玩笑，这可是如假包换的富婆，我也不是三岁小孩，能骗的到我？人家手中可是有资产的，几套别墅呢！不过她那个姐妹才厉害，据说有6000万家身，假日海滩那边一片别墅，都是她姐妹的！” 我听了立即笑道：“呵呵，那你这次要是得手，应该不会分手了吧，准备结婚呗。”此时我俩都是二十七八的人，已经步入大龄剩男的行列，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都是我俩的当务之急。 我一说完，黎武立刻兴奋的笑道：“这次要是搞到手，绝对不换了，定了，就是她了。”然后他又笑眯眯的看着我说：“兄弟，要不你去追她姐妹，那可是真正的大富婆，如果真追得上，那是你家祖坟冒青烟！这辈子还奋斗啥，躺着吃就行了，家里人也跟着享福！” 黎武这话说的实在，作为我们这样来自山区的穷孩子，到霓虹灯闪烁的省城苦苦漂泊，究竟为的啥？还不是为了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衣锦还乡？若真要能攀龙附凤，傍上这富婆带回乐东，估计连县长都得亲自提着灯笼来接！那将是多大的荣耀，得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黎武说完直看着我，我笑道：“咱们有啥本事，长得又没你那么高达英俊，人家富婆凭啥看上我，而且床上功夫我也没啥优势，不自信啊！”还没说完我已哈哈大笑起来。 黎武笑道：“我那妞的姐妹可能更看重人的内在素质，而且她比咱们还大点，着急了，你试试看嘛，说不定真看上你呢？”。。。。。。。 499 最后一次相亲（二） 499最后一次相亲（二） 说实话，黎武一开始说这话，我只当他开玩笑，对于他失恋，我早已习以为常，就像总在喊“狼来了”一样，最后大家也就不当回事了。最早黎武失恋时，他的眼泪和哀叹也让我同情，可每年数次眼泪哗哗，这泪滴可就不是珍珠那般值钱了，有时候看他抹眼泪，我竟觉得那是在表演，滑稽的让我直想笑。 所以今天他说的话，我也没有当真。他那么轻浮，他眼中的女人能有多大分量？6000万，别是6000块吧？就这水平也敢称富婆？在海口像你这样吹出来的富婆有的是，她们穿的光鲜亮丽，一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态，实际口袋空空，比我还不如，这样装象或者心里追求一种满足，或是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这种人你难得一见她掏钱请吃你一顿饭！ 所以我听了黎武的话，知他好意，也不想打击他，便笑着对他说：“好吧，等有空了跟你看看去。”黎武听了忙说：“那你准备好，我让我女友跟她姐妹说一声，然后我们一起去，互相配合打双打。”话音一落，我俩都哈哈大笑，洗漱完毕各自睡去。 我没把黎武的话当回事，总觉得一觉过后也就烟消云散，不必记起，而且我对黎武的这段恋情也没太看好，总觉得有些蹊跷，应该又是一场梦罢了。 可话虽这么说，躺倒床上我却禁不住琢磨。这6000万富婆究竟何方神圣，样貌如何，品性如何？万一她看上我，真的携手回乐东，没准也是一段佳话！又想到女友，她最近对我越来越冷淡，我俩的感情似乎已如暴风雨中汪洋里的一条船，恐怕难到幸福的彼岸，想到这，我心里隐隐作痛。。。。。。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难道我真就要在女友这棵树上吊死？如果就这样与其结束这七年恋情，一无所获，一地鸡毛，岂不为世人耻笑？我这么长时间当痴情男空耗光阴，未免也太傻了吧？如果拜拜，又必定悲痛欲绝，我该如何面对？自杀？不行，我还有父母兄弟，我还得为他们活着，做他们的靠山，还要让他们因我骄傲，我不能这么干！ 告别七年恋情，肯定活的十分苟且，我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七年青春，这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都已奉献给了女友，奉献给了无谓的等待！如果生活抛弃了我，那是女友的过错，我必须得活出精彩让她看看，那我一定要找一个秒杀她的绝世女人代替她，要么美的惊艳，要么富可敌国，我就是要让她相形见绌！ 我越想越心痛，越痛就越恨，恨女友无情无义太现实，为什么王宝钏能苦守寒窑十几年等薛平贵，她也算国企白领，并不为生计发愁，为啥她就不能为了爱情，与我同甘共苦，举案齐眉？为什么她要那么现实？为什么爱情不能超越物质，超越平凡？我他妈怎么那么倒霉，摊上这样一个不知真爱弥足珍贵的女人？ 今晚这一觉算是被黎武的话搅黄了，竟已无法入眠。我恨女友的无情，也恨自己没有成功的本事，最后我一咬牙，突然向往起与6000万富婆甜蜜生活的画面来——想着她对我百般柔情，百般恩爱，对我百依百顺，我幻想着与她生几个孩子，并带着孩子们开着奔驰衣锦还乡。一路上县里领导率领众乡亲黄土垫道，净水泼街，夹道欢迎，人潮中父母荣耀无比，满脸自豪。。。。。。 哎呀，这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这不就是我儿时的梦想、是我发奋读书的目标吗？这也是我在高中到三亚参加学艺比赛时，在三亚市委食堂那温柔富贵乡里，见到成群打扮的枝招展的贵妇时发的誓言啊！如果真有这机会，我为何不抓住，为何让它溜走？与其被一个无情的现实的女人当破鞋丢掉，还不如做个识时务的俊杰，来一个狡兔三窟！ 做梦娶媳妇净想好事虽然让我心头一阵快意，但一想到女友，心就痛！七年的感情，她已是我的心头肉，粘得紧紧的，哪能说割舍就割舍，那将是撕心裂肺！想到她，我刚才的那一点快感又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痛！ 我不敢去想女友，想到她让我揪心，让我浑身痛痒，坐卧不安。算了，这两个女人都别想了，睡觉吧！我控制自己不去想她们，可她们总是出现。我恨自己不争气，便狠狠的扇了自己的脸，直打得脸上火辣辣，眼前冒星光，才总算艰难的把自己送入梦乡。。。。。。 一觉起来果然好许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太阳如明镜高悬，照得我心里一阵敞亮。我又回到现实的世界里，哎，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什么富婆，黎武口中的富婆，都是没边的事，自己还傻乎乎的被折腾了一夜！ 我起的晚，直接早餐午餐一并解决，然后继续午休。还在午觉的睡梦中，黎武打来电话，问我：“兄弟，有事没事，没事今晚跟我一起去见见那女的吧？”我天生就有惰性，又觉得黎武肯定只为让我当灯泡，才给我整点没谱的事，还不如好好休息，等着出团割草来的现实，便说：“哎，开玩笑吧，算了，就咱们这模样，我心虚啊，不去了吧！” 黎武一听就急了，说：“喂，你这人玩真的玩假的？这种事怎么好开玩笑，我女朋友都跟人家说了。”我还是十分犹豫，加上久不上情场，疏于战阵，又有春的沉沙折戟，一时竟心虚的不知如何下手，所以不断坚辞。黎武一听也泄了气，一恼火便挂了电话自己前去。 话说这事过了几天，等我出团回来，黎武已带着他的女友来到我家。 一见面我也有点尴尬，黎武赶紧介绍：“这是我老婆小倩。”那女人听了笑着直拍他后背说：“别乱说，朋友就是朋友，别让人误会。”我忙笑道：“欢迎，欢迎！”然后伸手与她握手。 黎武以“老婆”称呼他的历任女友已不知多少次了，我也记不清，早习以为常，不过这个小倩还是让我一惊。她生得虽不敢说羞闭月，却也五官端正十分耐看，但更让我折服的是她身上自带的一种气质，笑得自然，说话得体，有种大户人家当家婆的气势，类似红楼里的王熙凤般胆魄过人，落落大方，一看就是个了不起的精明的女商人！ 那天出团回来，到家时，已是华灯初上，我们总共也没聊两句，黎武已穿戴整齐出来，只见他笑对小倩说：“走吧，老婆。”小倩又笑着拍他的后肩说：“又乱叫。”然后，他俩很快就出了门。 第二天是周末，我出团回来挺累，一直睡到八点多才醒，黎武夜半三更才回来，我起来时他还在睡，等我吃完早饭，漫步到舌坡市场时，黎武匆匆打来电话说：“兄弟，今天你别买菜了，我去吧，一会儿小倩来找我，中午她要在我们这里吃饭，我跟她去菜市场，看她爱吃啥再买。” 黎武寄宿在我这几年，我并没让他交房租，而他赚的也不多，又总是在恋爱进行时，常常捉襟见肘，所以平时买菜大多是我掏的钱。我总当他是客人，按待客之道处置，所以大多数时候他就是买些酒水而已，我也没多想，反正我这常常一屋子人吃饭，多一张嘴也无妨。 今天她要去买菜，我也犹豫了一下，总觉得他女友过来，我让他调钱，有些不近人情，可想想这几年大都是我买菜，得，他也该买顿菜了，于是我说：“那好吧，你照顾好人家。” 他俩买完菜回家，我当然要尽地主之宜，既然买菜没出钱，就得帮忙干活摘菜洗菜，顺便炒菜。 谁知黎武一心要在小倩面前表现，直把我支向一边，大包大揽起来。小倩可不比那娇生惯养的城里独生女，哪容得黎武一大男人独自厨房奋战，便也冲进来帮忙。 小倩一如他表面一样，家务干得那叫一个干净利索，到炒菜时，黎武已沦为下手，小倩执意要为我们露一手，要做那地道的a省菜。 他俩边干活边有说有笑，对我置若惘然，我便知趣的退回房中。说实话，第一次吃闲饭还真有点不习惯，总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等他俩嬉笑停止，我知道饭菜已熟，只见黎武一声吼：“吃饭了。”我和二弟也从各自房间钻了出来。 到饭桌前一看，哗，这菜做的那叫一个漂亮，色香味儿俱全，与我这只为煮熟吃到肚子里即可的做法，那是大相径庭。 等坐下一品尝，味道真棒！我不禁问他：“小倩，你开过饭馆吗？”小倩哈哈大笑道：“对，我还兼职当过厨师，怎么样？不难吃吧？”我说：“做的真棒，太厉害了。“ 小倩也笑道：“谢谢，谢谢，不嫌弃就好，还怕你们不习惯我们a省的菜呢，喜欢你就多吃两碗饭，那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说完呵呵直笑，那笑声真让人感到温暖。。。。。。。 这一刻，我却有种上别人家吃饭的感觉，菜是人家买的，饭菜也是人家做好的，我有种欠他俩人情的感觉。等落座妥当，黎武倒酒，大家都满杯。干杯之后，黎武便向小倩隆重介绍我：“阿文是我同学，中国人民大学高材生，现在是海南省十大杰出导游。” 我最怕的就是人家介绍我这人大学生当导游，黎武哪怕已经给我粉饰，但骗得了别人可以，哪能骗得过小倩这不简单的女人？他一句“幸会幸会”，我并没感到她真的与我“幸会”。。。。。。 500 最后一次相亲（三） 500最后一次相亲（三） 小倩是个现实的女人，她只是初中毕业，读的是师范。师范毕业后在一个小县城当小学老师。那年代，女孩子能有这样一份稳定职业，多少人羡慕，然而她却不顾学校领导及父母兄弟的劝阻，毅然从学校辞职并随着下海的大潮，孤身闯海南！ 似乎她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一种个格，不甘平凡，所以这一路走来她受的罪可想而知！ 百万大军下海南后，就在这小小的岛上展开了无情厮杀，男人尚且过的艰难，更何况乎一弱女子！当年的海南并非想象中的那样遍地黄金，很多人一上这个热岛便大呼上当。这里与内地相差无几，谁也没比谁强多少，甚至发展还不如内地，除了风景如画，这里几乎没啥产业，更别说什么商机。闯海的人们来到这可不是为看风景，而是为了前程，为了钱！ 小倩一到热岛也傻了眼，这并不是她梦中的天堂，但是自己已经辞职，已没有回头路，后悔也无用，只能咬牙在这里扎根。之后的一切我们暂且不说，总之经过这些年的商海沉浮，如今她功成名就，住到了自己的一套大别墅里，只是她依然孑然一身。 残酷的生存环境，使小倩从一个单纯的女孩变得现实，在她眼里，百无一用的书生还不如日进斗金的屠户，金玉其外没啥用，我这人民大学的文凭在她看来只是皇帝的新装罢了，所以她说的“幸会”，我这敏感的老江湖也听得明白，无非表面客气，内心并无真诚的敬重，敷衍之后，她和黎武迅速回到别的话题，我真成了她和黎武调情逗闷的灯泡。 小倩对黎武动的是真心，她对我这人民大学的天之骄子丝毫无感，她所有的热情都在黎武身上。我好不容易插句话，她最多敷衍两下，又与黎武回到她们的主题热聊，让我顿感无趣。她和黎武交流时那种甜蜜，就像一片海，早把我这涓涓细流淹没。。。。。。。 大约黎武也看出我表情不对，这又是在我家，所以作为兄弟的他也赶紧收住与小倩那匹神聊的骏马的缰绳，笑着对小倩说：“老婆，我这兄弟也是单身汉，你跟秋月说说，坐坐媒，让她把我这兄弟收了，别让这样的高才生溜掉，这样你们两姐妹，我们两兄弟，一辈子都能作伴！” 小倩也从甜蜜中苏醒，记起这是我家，也得会做人些，给黎武这亲爱的一点面子，便笑道：“我说过了，上次阿文没空，弄得我和秋月好扫兴的。”黎武笑道：“他们导游事多啊，没办法，这次你再说说，这回我们说好了见一面。”小倩满怀深情笑咪咪的看着黎武，说：“行，我听你的。”这个刚强的女人，在爱河里时竟就像个温柔的小猫咪。。。。。。 紧接着我们聊生活，聊社会趣闻，聊旅游。。。。。。那年代的生意人普遍文化水平不高，靠的主要是灵敏的嗅觉，高明的交际手段和那种不怕苦不怕累敢闯敢干的精神取得成功。我原以为小倩这样的女商人也好不到哪去，谁知道她一开口竟让我大吃一惊。她言辞犀利，逻辑性强，从容不迫，落落大方，尤其言语间有一种无所畏惧的气势，让你不由自主的信服并进入她的思路，我不由心生敬佩！ 午饭结束，黎武把小倩送回家，然后又回来午休。一见面我笑着问他：“把小倩送哪里了？”黎武笑道：“人家住龙昆别墅区，一个人住一个大别墅。”我瞪大眼睛问他：“一个人？是她租的吗？”黎武冷笑道：“什么租的，人家自己的！她的房多的很，多少套只有她自己知道，你以为跟咱们一样苦命啊。” 我听了笑着说：“哦，厉害啊！”黎武也笑道：“是啊，这帮女人富的流油！那就这么定了呗，她跟她姐妹说了，你们就见个面，这种机会难得啊，妈的，她那姐妹也不知怎么那么有钱，而且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直单身，什么男人都打动不了她的心，说不定真的是在等你！天呐，你要是搞定了她，那钱，得拿什么东西装才好，要买幢楼装钱才行，那就。。。。。。。”黎武边说边笑着“啧啧”叫。 看他说的起劲，我也被感染得直乐，仿佛小倩的姐妹，那富婆已是我的家里人，我突然一阵莫名的欣喜。。。。。。。 此时我突然有点动心，得，去看看吧，就当是场游戏，也正好测试一下自己的魅力！男人作为雄性动物，征服异性是一种欲望和本能，尤其是这样出色且千万人征服不了的女人，就像是珠穆朗玛峰一般神秘和神圣。 珠峰是所有登山家心中的崇高目标，很多人矢志不渝，就为了有幸将它踩在脚下，为此多少人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此刻我已把小倩的姐妹秋月视为珠峰般的女人，我的雄性荷尔蒙在膨胀，即使我不想永久的拥有她，我也要尝试着去征服她！ 我笑着对黎武说：“那行吧，我就去看看，和你打双打！”我们四目相对哈哈大笑。 这顿午饭本来就吃的久，黎武再送走小倩，一折腾早过了午睡点，我躺到床上只是胡思乱想，左右乱翻睡不着。我既兴奋，又紧张，还有些害怕。 兴奋的是即将目睹这超级富婆的芳容，她仿佛会吸星大法，让我的心如刚出门的小鹿般“砰砰”乱跳，直往她那儿飞，难道她就是我这漂泊的航船即将停靠的港湾？我是那么兴奋，甚至一想到不知长的如何的她就脸红，但我也好紧张，千万人想过她这座独木桥都纷纷落水，我真有征服她的勇气和实力吗？我真能抱得富婆和她那堆成山一般的钱高唱凯歌，满载而归吗？ 想到这，我不仅一阵心虚。当下我要钱没钱，要工作没个体面工作，我只是个靠宰客为生的导游，名声不好，在她那名利场的圈子里实在拿不出手，而且我的身高须得昂首挺胸才够一米六，面对她那华丽圈子里锦衣玉食的上流社会的权贵与贵妇，我真有些自卑，即使我披着的是中国人民大学这样一件华丽的外衣，心里却就像一丝不挂面对世人！ 还有女友，想到她我就害怕，她与我相识已近七年，我俩已心心相通，彼此都魂魄附体。我时常感觉她就在我身边，伴着我，看着我，要跨出背叛她的那一步，我害怕，怕她知道，怕她伤心，还怕做这忘恩负义的事被天谴！ 可她呢，她怎么对我，如此冷淡，如此无情，如此不是东西！我的心被你伤透了你知道吗？你这现实的女人，连一点浪漫都没有，现在已经就柴米油盐，只将爱辜负！我来自农村，来自山区，尚知为爱可以付出一切，你一北京姑娘怎么不愿为爱屈就？你真的就是我要用一生守候的人？ 一阵怨气借给了我胆量，我决心用背叛去惩罚女友，要用另一个女人去羞辱她，如果她是小王，我要用大王去压她！ 胡思乱想中我恍恍惚惚也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咚咚”急切的敲门声想起伴着黎武的叫声：“喂，起床了，起床了兄弟。”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赶忙问他：“啥事啊，睡的正香呢！”黎武嚷道：“都几点了还睡，赶紧起来吧，今晚小倩和她的姐妹要唱歌，让咱们一起过去凑热闹，秋月也来，你要好好表现一下哦！” 我赶紧起了身，一看太阳已西斜。这一觉睡了挺久，可由于出团辛苦，这一觉并没让我从疲倦中完全恢复，只是之前答应过黎武，我才不得不克服惰性一咬牙从床上跳下，迅速洗了澡。 穿戴整齐，我与黎武一道走出家门，在附近的快餐店要了两份类似于如今真功夫的蒸排骨饭（这可能是真功夫的起源）。 此时我的心情开始有些紧张，我边吃边问黎武秋月的情况。黎武只是笑道：“人还不错吧，看着挺斯文的，白白嫩嫩，胸前那两个东西挺大，我觉得挺合你的胃口。”黎武这句话把我逗得哈哈大笑，我竟一下兴奋起来，就想见识见识这合我胃口的女人究竟长的怎样。。。。。。 等吃过饭我俩便一起走出快餐店。今晚虽然我也穿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可一看黎武，我还是有些不自信。黎武个头本就高出我一大截，再配上得体的着装，更是玉树临风，不输潘安、子建，我和他一道，简直就像他的下人。我不停的调整自己的身体，拉扯衣服，昂首挺胸，尽可能多展露气质，可终究还是底气不足。 虽然一早已擦过皮鞋，可我此时再看，却总觉得它还不够亮，所以我俩又在天福新村出口的鞋摊再擦一遍，还加了一块钱打蜡。我不停的斥责擦鞋匠，让他认真再认真，直到他把我的登喜路皮鞋擦得能当一面镜子。 此番我是要赴上流社会的聚会，我深知第一印象非常重要，不敢有所闪失。此时我想了想总觉得还缺点啥，又赶紧到一旁的发廊打些摩丝，再狠狠的擦脸擦眼，弄得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今晚我咬咬牙带了一千块防身，虽然这是小倩和姐妹们的聚会，该由她们买单，但我总觉得这是她们在为我准备的相亲大会，买单义不容辞，我不能在富婆们跟前丢脸！ 今晚的聚会安排在帝王夜总会，我们到的时候，小倩和她的其他几个姐妹已经在包厢里开唱。我一听音乐就心痒，一进包厢禁不住就点了一首《驿动的心》，正唱呢，包厢门一敲，然后是一推，就进来了一个女人，我立刻心跳加快。。。。。。 501 最后一次相亲（四） 501 最后一次相亲（四） 门一开，进来是是一个女人。只见她身子还没全进来，笑声已响满这个包厢，那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可人，“咯咯咯。。。。。。”直笑个不停。 包厢里的姐妹一看是她，立刻都迎了过去，如众星捧月般把她围住，“哦”“啊”一阵乱叫，仿佛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有人还向她撒娇说：“亲爱的，你怎么才来，我们都等好久了。” 那女人还止不住笑声，只好边笑边答道：“我把106看成109了，进去坐下别人一问，我才觉得不对劲，笑死我了。”小倩骂道：“你老是马大哈，除了你家的钱放哪儿没忘，其它的没见你记住的。” 我还在唱《驿动的心》，可这一乱乎，我也难以集中精神，看众星捧月，我猜这女人可能就是秋月，心一下紧张起来。我想既然她来了，如果我还在那乱唱，不单唱不好，没展现自己水平，还显得不太礼貌，怎么着我也应该迎过去，和大家一样跟她打个招呼。 我没把歌唱完便放下了麦，虽然之前做了准备，也给自己打了气，但真正面对这相亲对象，我也很有压力，也害怕这初次见面。 由于自己与女友还一往情深，此时又要相亲，脚踏两船，让我心里承受巨大的压力，我觉得自己就是个不仁不义、不道德的家伙！我既害怕她对我一见钟情，又害怕自己因品貌不够，没入秋月法眼丢人现眼。 所以我放下麦，只走到这群姐妹身后，却不敢挤到秋月跟前，就站在一旁等她们亲热完。我回头看看坐在沙发上按兵不动的黎武，他朝我偷偷笑笑并点点头，我知道这一定就是秋月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姐妹们好不容易半天才寒暄完，小倩一看站在一旁的我，忙向秋月介绍：“月姐，这就是黎武的同学阿文，才子加帅哥。”然后她手掌一摊指秋月冲我笑道：“阿文，这是我好姐妹秋月，我们的大美女，你看漂亮不？” 此时黎武已不知啥时来到我身后，对我俩说：“我这兄弟是人大校园歌手，今天你们俩要多合作合作。”我忙说：“哪里哪里，他说笑的，我唱歌很一般。”然后我伸出手和秋月第一次握手。 我除了女友，一直没和别的女人真正谈过恋爱，我为此守心如玉，可这回我可能要把这心交出一部分来，这让我是那么不自然，那么战战兢兢。 握着秋月的手，我仿佛触电般，心里也在颤抖，她的手十分丰满、柔软，而且热乎乎，与女友的手想去甚远，我借笑容掩护，边握手边借仔细端详她。 秋月并不是十分出众的女人，长相只能说一般，比我女友还有不少距离，年近而立的她此时已有些开始发福。秋月长着个鸭蛋脸，眼睛不大，但很有神，一看就相当精明。“大眼勾人，小眼勾魂”，此话不假，这对小眼睛如一潭秋水自带深情，配以小鼻子小嘴巴，薄嘴唇，小下巴，笑起来也挺可爱。 秋月的优势在皮肤，虽然她已开始发福，但她洁白细嫩的皮肤，对海南男人却有着致命的杀伤力。海南这热岛四季阳光猛烈，紫外线强，大多数女人皮肤黑干，自然这里的男人对白嫩的女生有着种天然的仰慕。 她胸前那两座绷得紧紧的挺拔雄伟的山峰已挤出一条深沟，我不小心一眼落到那儿并禁不住停了两秒，便赶紧把余光挪开，我可不想因看那部位落入她思维的俗套，那我在她眼里就是色狼。虽然这是人的天性，但有几个女生这么想，肯定一下就鉴定为色狼了。 秋月今晚穿的白色短袖衬衣，黑色西服裙，这穿戴并不华贵，只是国内一普通牌子，这么平常的着装，让我一下怀疑她是否真有6000万家身？秋月那半截裙只盖到膝盖，两条白嫩的小腿也没穿袜子，一览无遗，好美！ 我握着秋月肉乎乎温暖的手说：“久仰久仰，幸会！早听黎武和小倩夸你，没想到一见真人果然名不虚传！”我这话一箭双雕，既让黎武和小倩得了面子，又趁机大赞了秋月一番，皆大欢喜！ 人最想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自己，我这么说，秋月真以为黎武和小倩在背后也直说她的好话，自然欢喜异常。黎武和小倩虽知我夸张，可得了便宜自然对我感恩，更要为我暗中使劲了。 小倩得了便宜还卖乖，笑着对我说：“不是夸，是实话实说，秋月姐就是优秀嘛，人又美又能干，天下难找！”秋月听了哈哈大笑，骂道：“你这张猴嘴就会胡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接下来我们都各自找地方坐下，大家也品出其中味道，猜想是要想把我和秋月凑成一对，所以纷纷离秋月远些，把空位留给了我。 我背负背叛女友、背叛道德的压力，加上自己并不自信，所以束手束脚放不开，话可就不像车上导游时那般滔滔不绝，倒是经常卡壳，于是我只能以唱代说。 我关心的给秋月倒啤酒，她摆摆手说：“不会。”其他人怎么劝，她也不喝。我只好为她倒茶，又给她装了一小盘水果。我让她点歌，她说：“我唱歌不行，听你们唱吧。” 别看我一活跃起来妙语连珠，此番心里重重压力也让自己特不自然，话老卡壳，但这也让我显得十分斯文乖巧，更有读书人的气质。 我正为秋月殷勤服务，耳边传来歌声，竟让我大吃一惊。 此人的歌声不但嗓音好，唱法也精妙，这可不是业余爱好者，这是专业选手啊！那一首《我可以抱你吗》整个一张惠妹翻版，让我禁不住抬起了头。 啊，竟然是小倩！天哪，真不知道他有这水平，我听着听着，禁不住鼓掌叫“好！”。我也爱唱歌，好音律，知道唱得好赖，小倩这水平，绝对可以在舞台上献唱。 我扭过头，无话找话的对秋月说：“哇，想不到你这姐妹那么厉害。”轿子人抬人，说她闺蜜好话也相当于捧他，秋月禁不住有些自豪的笑道：“那是，他是专业的。” 我又忙劝秋月点歌，她正斜着身子紧翘着腿，并把双手放在裙子上，似乎是要死守住裙底，不让春光乍泄。 只见她还是摇头摆手说：“我不行，听你们唱也是一种享受。”死活就是不答应，我初次相见，不好强求，只好作罢。 很快就轮到我，一来小倩的歌声感染和带动了我，二来我也准备以唱代说，在秋月面前表现一番，所以一开头就来了一首自己比较拿手的，容易唱出感情，且声调不太高的，张洪量的《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一开始我有点紧张，但很快我就进入境界，好争之心让我唱的十分投入，竟引得大家不住掌声。我偷偷地望了一眼秋月，她的小眼睛已拼命睁得最大，有些兴奋，也许他和小倩都没想到我的歌声竟有如此水准。 唱完之后，我也十分激动，我展现了自己的实力，但还是有些不自然的坐回到秋月身边。我不敢靠他太近，只要靠近她，就感觉肩膀发麻，如同同极的磁铁般互相排斥。我的心里一时还不能接受她，还不能有肌肤之亲。。。。。。 我一坐下，秋月便笑着对我说：“唱的不错，我忙用手缕了缕自己的头发，以减缓心里的不自然。我对着她，却不敢正视她，只是摇摇头，有些羞涩的笑道：“哪里哪里，乱唱的，见笑了。”秋月也笑道：“真心不错，不是奉承！”我忙说：“谢谢，谢谢！” 接下来我渐入佳境，越发唱出了水平，直到唱《一剪梅》时，小倩的一个姐妹调皮的叫道：“帅哥，男人不要唱《一剪梅》。” 我一下愣住，谁知她又叫道：“一剪就没了，进宫去啦。”说完这些女人们全部都哈哈大笑，前仰后合。 我有些尴尬，虽然我常说这些低俗笑话，但这种场合，我却十分要脸，我真怕他们知道，我每天的工作，就是说那些俗不可耐的笑话。 好在他们不太了解导游，黎武在下面叫起：“一剪梅就一剪梅呗，怕啥，唱嘛！”小倩也叫道：“阿文，别理这些疯女人，唱吧。”我这才把《一剪梅》唱完，此时她们也不闹了，又是热烈的掌声。 我对小倩的歌喉十分佩服，我点了一首我最拿手的对唱《无言的结局》，邀他合作。 我两配合的天衣无缝，唱得十分投入，把叶启田这首经典的合唱演绎到一个高度，大家的掌声也到*。 除了唱歌，姐妹们玩的挺嗨，酒也是一杯杯的干，黎武也是海量，以一当十。此时除了秋叶，大家似乎都有了些醉意。 接下来大家又逼秋月喝酒，看她拒绝都骂道：“歌不唱还不喝酒！”秋月推说自己喝酒过敏，全身痒，那调皮的姐妹叫：“正好可以叫帅哥帮你全身好好挠挠。” 秋叶无奈，只好喝了两小杯，果然脸立刻通红，最后她也借着酒劲让大家帮她点了首叶倩文的《潇洒走一回》。 说实话，秋月的歌声实在拿不出手，还经常唱破嗓子。但出于礼貌，我只能不住的叫好。 还没唱完，秋月的电话突然响起，我拿起她手机就要递给他，没曾想她一下就冲过来抓住。。。。。。 502 最后一次相亲（五） 502 最后一次相亲（五） 秋月如此迅速的从我手里抢走手机，让我一下好尴尬。我想献殷勤，却没曾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冷水泼头，让我心里哇凉。。。。。。 秋月抢走电话便跑出包厢接听，让我猜测这一定是个重要电话，而且可以确认，肯定是男人打来的！她脚还踩着其它船就与我相亲，让我心里很是不自在！可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丈八的灯台照的见别人照不见自己。。。。。。 秋月在门外打电话，我的心却像打翻了的调味瓶般五味杂陈。我虽坐在沙发上，却根本无心听黎武他们唱歌，我直竖起耳朵，就想听听秋月和那男人说啥，我真想听听那男人的声音！ 包厢外头的声响也挺大，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无法听到秋月的声音，也许她已跑出很远去接这秘密电话。直到黎武过来拍我，问道：“《我的未来不是梦》是你点的吧？”我这才如梦初醒，匆忙上了台。 我心里总惦记着秋月的电话，无法集中精力和感情唱，张雨生这首歌音调又太高，我唱破了嗓子，只好中途尴尬的挂麦，笑着下了场。 一回来坐下，秋月也回到，她向小倩一招手，小倩立即向她跑过来。她俩一阵耳语，然后秋月又回到我旁边。 过了一会，门敲响，秋月站起身去开门。我侧过脑袋一看，进来的是一个男人，一见面他竟对着秋月笑得像儿一样灿烂。小倩一看是他，忙冲了过去。秋月并没跟那男人握手，倒是小倩主动伸出了手，叫道：“处长大人好，欢迎光临，蓬荜生辉。” 处长听了笑着说：“倩美女好，你们怎么有这好事不叫我，偷偷摸摸来玩，太不够意思了吧?”小倩笑着答道：“哟，那敢讨扰你这处长大人，你是大忙人，大贵人啊，请你的人都排着队呢，我们今晚也就是嗓子痒了无意中想唱歌就来了，也没计划。” 接下来大家归座，处长竟直接坐在秋月右边，与我形成左青龙右白虎，护佑着秋月。 处长应该不知道今晚我和秋月相亲，他一看我这么小个且又面少，以为就是一乳臭未干的小男孩，哪想到秋月能和我相亲？在他看来，秋月如此优秀，我这种小瘪三岂能般配，所以对我竟一点也没在意。他直个劲儿的靠近秋月，仿佛下人一般的殷勤，又是倒茶又是夹水果，并不时低头贴向秋月，说些关心的话。 处长这举动哪瞒的住我，他一定也在追秋月！我看他生得风流潇洒，二目含情，身高不下一米七五，且着装得体，名牌t恤西裤，戴着个梅表，皮鞋锃亮，站着时玉树临风，自己便倒吸了口凉气。 我虽然五官端正，可身高与其比相去甚远，工作、地位更无可比拟之处，所以我一直不敢站起，只是老老实实坐好，说实话，我真的有点自卑！ 只见处长让秋月以茶代酒，自己和她碰完干了两小杯之后，越发控制不住，如同脊椎被抽去一般，如八爪鱼一般软做一团，直往秋月身上粘，看的我那个恨！ 秋月一看他那样，也不太发作，只是笑着把身体向我这边挪。我知趣的配合着，也在向左边挪，以尽可能给她腾出多一些空间让她离处长远点。虽然秋月不属于我，但处长的肉身和魔爪触碰到她，我心里的醋瓶也要翻，我也有种身体被大粪污浊的难受。 不过还好，处长也还算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他也想一举攻破秋月的防线，不过秋月防守的极有分寸，处长一时无法得手，也渐渐的知难而退，回到自己的阵地。 紧接着又来了两个男人，都是小倩的朋友，应该也是她的仰慕者。但黎武气宇轩昂，与小倩动作亲昵，早已确立关系，那两位一看大势已去，只好知难而退并调转枪口，与小倩那几位姐妹嘶闹。 那一晚我表现的如同一个真正的正人君子，我既不为秋月的肉体而去，当然不敢放肆，再加上秋月右边那只白虎，自卑的我只能稳坐钓鱼台，除了偶尔上台献歌。 每次献完歌我又立即回到秋月身边，虽然我不太自信，但我也要守在她身边，如同老母鸡守着自己的那窝蛋不敢离她太远，我总觉得，只要我在她身边，多一双眼看着，她就多一份安全，处长也不好明目张胆的下手。 那一晚终于熬过去，十二点半一到，大家立刻起身离席，我本以为要掏钱结账，正害怕钱不够，谁知处长有这里的消费券，一下就买完单，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但总觉得欠他人情心里不爽。 之后其他姐妹和最后来的那两位男人一拨先走，处长开着车送我和秋月，以及黎武和小倩。 虽然处长除了秋月，谁也不想送，但我们四人都上了车，他也无可奈何。时间已不早，一到秋月楼下处长就想把她送上楼，无奈秋月坚决不让，一下就跑上了楼，背影都没留下。。。。。。 黎武要送小倩，处长便把他俩放在小倩的别墅区门口，这车最后就剩我和处长。 回天福新村的路程也就十来分钟，我却感觉如同过了几年。我也不知处长有没怀疑到我对秋月有所企图，反正这一路我们两个情敌话也不多，我坐着情敌的车又让他今晚买单，总觉得欠他的情，直尴尬的盼着终点快点到达。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我如同得了解放，立即开车门。得了解放心情大好的我冲到驾驶位热情的跟处长握手说：“谢谢，谢谢。”就当还了人情。他只是应付的说了声：“小事，小事。”然后等他把车开走，我便飞快的跑回了家。 一到家心就直着急，想找黎武了解秋月对自己的反应。谁知等了好久，都快两点，也没见黎武的影子，无奈我只好上床睡觉。 直到早上七点多，我听到房间有动静，才连忙醒来。我出来一看，正是黎武，便边揉眼睛，边挠背问道：“兄弟，昨晚怎么没回来？”黎武呵呵笑道：“老板娘死活让我陪她过夜，所以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听了心里一惊，笑着问他：“啊，那你搞到了。”黎武呵呵的笑道：“陪了一晚上辛辛苦苦，还能没搞到一两手？那不是男人的失败吗？”说完又呵呵直笑。 都是荷尔蒙高涨的年轻人，一听他已成功登陆，我不免有些嫉妒，忙问他细节。黎武笑道：“哎，还不是那些套路，大同小异。” 我笑着问他：“兄弟，你怎么认识她的？有人介绍吧，不然这些富婆哪能轻易跟你？”黎武笑道：“哎，缘分吧。”然后他把与小倩认识的经过跟我细说。 这段缘分纯属巧合，话说当时有一老板追了海南电视台的女友，为献殷勤，便买了个钻戒送给她。 钻石可不是一般商品，那么贵重的东西，自然要到鉴定站做个鉴定才心安，这样老板便找到了黎武他们单位。 那一天正好黎武值班，鉴定后，黎武告诉老板，这钻石虽然不假，但品质一般，份量也不够，建议他如果不怕钱，最好把这个退掉，他可以帮忙介绍，换个一克拉且质量不错的钻戒。 那一天黎武心情挺好，非常有耐心，老板和他聊了许久，黎武不厌其烦的介绍钻戒的知识，最后大家又聊到各自的生活，竟有点一见如故。 为表示关心，老板问黎武：“兄弟，你一表人才啊，有没有女朋友？”黎武笑道：“目前单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老板也笑道：“那我这正好有个姐妹，我女友的闺蜜，也是单身，大陆妹，长得特别漂亮，配你这样的人才正合适。” 黎武听了忙笑道：“行啊，那就先多谢了。”之后老板果然退了这个钻戒，黎武也帮他买到便宜的一克拉钻戒。 黎武那时也就当老板的话是客套话，并不放在心上，哪曾想这老板竟把黎武当了朋友，将这事记挂心头，没多久就约他吃饭见面，要做这个媒。 黎武接到邀请挺意外，但也欣然前往。那一天是老板做东，带着他的女友和另外一位女人。 黎武相亲经验丰富，哪一天沐浴更衣，穿戴整齐，更显得衣冠楚楚，英姿勃发。一看桌上除了老板女友还有另一个女人，便以为这就是相亲对象，于是迎过去彬彬有礼的跟她握手。黎武只抓住那女人的手指，十分绅士。四目相对，两人当即如触电般直打寒战，双方一见钟情。 黎武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玄机，原来这女人并非老板想介绍给他的对象，这是小倩！老板要介绍给黎武的是小倩的侄女，小倩是怕侄女年龄小见识浅吃亏，上了歹人的当，所以先替她过来看看人把把关。 这时小倩也失已恋了一段时间，正在疗伤，也是单身。一见黎武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早就心驰神往，一下就把自己先锋官的身份忘到九霄云外。小倩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一看黎武这等才人，焉能放过，竟让黎武将错就错，自己李代桃僵，狸猫换太子，顶替了自己的侄女与黎武坠入情网。 小倩久在江湖，江湖虽非红尘，可也磨练人，小倩早练就一番对待男人的本事，加上她这歌声，黎武一下便被她收入囊中，之后小倩才向他交待了实情。黎武后来才见到他真正要相亲的女人，也就是小倩的侄女，一见面黎武多少有些失落，小倩侄女果然长的出众，老板竟没骗他！ 然而怎么办，他与小倩已如胶似漆，小倩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关键还家大业大，黎武哪舍得放弃？ 我问黎武：“你怎么知道她有钱？”黎武笑道：“是这样，有一天我陪她去银行办业务，正好这里的一位经理与我认识，他偷偷用海南话对我说：‘这是你朋友啊？有钱的要命，真正的富婆啊，搞到手可别放她跑了’。”然后黎武停下笑笑，又说：“但与秋月相比，小倩还不够她一个零头。。。。。。” 503 最后一次相亲（六） 503最后一次相亲（六） 听黎武这么说，我立即来了精神，问道：“秋月做什么生意啊，咋那么有钱，看上去也不像啊，穿戴都很普通，女人本身就爱炫，她怎么也不注意外表啊？”说完我有些怀疑得直摇头。 黎武笑道：“这你就不了解她了，她做的可都是大生意，金融和房地产。小倩说，假日海滩那一片别墅，好多都是她的，她还有不少上市公司的原始股呢！不过她这个人很抠，抠的要命，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想让她请客难着哪，不过人家做生意真厉害！” 我想起昨晚那位处长，问黎武：“秋月是不是很乱啊，怎么第一次见面，其他男人也跟着来了？” 黎武摇摇头说：“不是的，你不懂的，虽然她很有钱，追她的人得拿几卡车拉，但很奇怪，她一个都没看上，一直守身如玉。都快三十了，连男朋友都没有，不知她心里怎么想的。”我关心的是那英俊潇洒的处长，忙又问道：“那这个处长怎么回事？好像跟她很熟，很亲热啊？” 黎武笑道：“这就说来话长了，这个处长年轻有为啊，才三十来岁就正处了，追秋月追很久了，哪年哪月开始的都不知道了。听说为追她，跟老婆都离婚了 ，一往情深啊！不过秋月怎么都不动心，据她说就只把处长当闺蜜，其它没一点感觉。不过私下开玩笑时，也跟处长说，如果将来嫁不出去，老了老了，就让处长娶她回家。” 我问黎武：“是不是她那方面冷淡，对男人没兴趣，就喜欢女人？”黎武明白我的意思，哈哈大笑道：“应该不会的，可能在等她想等的人吧，要不怎么同意跟你见面呢？咳，有钱人的世界，我们真不懂！” 我又笑着问黎武：“兄弟，你昨晚怎么得手的？”黎武笑道：“说着说着就得手了呗，还能怎样？”我一巴掌用力拍了黎武说：“妈的，是兄弟你就说呗，有啥好瞒我的。” 黎武一听，笑了笑，也觉得兄弟之间分享自己的闺房之事是种义务，所以便跟我说了实情。 敢情那一天黎武把小倩送回了她家别墅，一进这大别墅，一开灯，也把黎武眼睛差点闪瞎，好富丽堂皇的装修！此时大家都有了醉意，恍恍惚惚，黎武只觉得是在梦中，随着小倩进入了她的闺房。 进房也没开灯，门一锁，小倩便如母狼一般扑向黎武这块肉，接着就是一阵狂吻，那技术之娴熟，黎武即使见识过再多女人，哪一个能是小倩的对手？她掐位之精准，让已晕晕乎乎的黎武更是飘飘欲仙，浑身酥软，最后两人从门口一直吻到床上。 一沾床，黎武顿时条件反射荷尔蒙暴涨，一下将小倩摁倒，正要宽衣解带，谁料竟传来小倩的哭声。。。。。。 这哭声让黎武诧异，也一下惊醒，等黎武摸索着开了房间里的小夜灯，他看到小倩眼中满是泪，那脸上已挂了两条小河。。。。。。 黎武一下呆住了，忙趟到床上一把把小倩搂在怀里，温情的问道：“亲爱的，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你跟我说，我一定帮你！”小倩没说话，只是不断的抽泣，黎武用自己的双手不断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直到帮她把泪水擦干。黎武又说：“别哭了，亲爱的，你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吧，我愿意为你做一切！” 小倩总算止住哭声，但还在抽泣，等她好不容易把抽泣止住，她开始拼命往黎武怀里钻，抱的紧紧，同时颤抖着声音说：“我的命好苦，好苦！”黎武笑道：“你那么成功，怎么说苦呢，要有苦也已经过去了，亲爱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想想有多少人不如你，多少人羡慕你呢！” 小倩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我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她们只看到我总是在笑，以为我很风光，仿佛我天不怕地不怕，其实她们哪里知道我一个小女人独自一人在海南拼搏有多难，我心里的苦与累，能跟谁说？” 说实话，小倩说的确是实情，表面那么坚强，似乎永远笑傲江湖的她在黎武看来是那么乐观，那么坚毅，那么无所畏惧，可今天她竟然躺到自己怀里哭泣，这让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原来这个女强人的内心也是一个小女人，黎武的心一下被她融化，瞬间对她尽是怜爱，他紧紧的抱住她，他已完全爱上她，他油然而生一种要永远关心爱护和保护她的责任。。。。。。 黎武用手轻轻为小倩捋着头发，又不停轻吻着她，试图让她平静。他对小倩说：“亲爱的，你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吧，怎么来的海南，把你的苦都告诉我，我跟你一起分担！” 小倩摇摇头说：“不用了，让我一个人承担吧。”黎武低声叫道：“不行，你跟我说嘛，我们已经相爱，你就要我了解你，有苦有累，我们一起承担！” 小倩抬起她哭得通红的眼睛，也满怀深情的望着黎武，不时摸摸他的脸，黎武也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小倩问：“亲爱的，你真想知道吗？”黎武点点头说：“嗯，我想知道。” 小倩又扭着身子使劲钻进黎武的怀里，似乎要钻进他的身子里与他融为一体。过了一会，她才松开，斜躺在床上，说起自己闯海的经历。 那一年，我和黎武刚上大学，19岁的小倩就毅然放弃小学老师的稳定工作，她不想自己这一生就这么平淡，不想一辈子在学生面前伪装自己，为人师表。 然而她要辞职的事让父母十分震怒，她来自农村，能有份稳定体面的工作实属不易，父母还希望她能为家庭多承担责任，所以她一辞职，父母气得直骂，让她永远别回这个家，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工作已经辞掉了，已没退路，父母的不理解让她伤心，她毅然背起自己的小行囊，孤身一人顺着家门的铁轨，恍恍惚惚的走向火车站。 海南在何方她并不知道，第一次出远门就要去天涯海角，她一路打听，一路换火车换汽车，也和我一样，在从广州到海安的路上被卖猪仔。为省钱，她一路尽坐比牛车还慢的绿皮火车，历尽千辛万苦才终于到了海南。 一到海南，她就傻了眼，一是热，热的喘不上去，太阳真猛；二是到了海口，处处在建设，跟工地一样，可工作岗位并不多，她找了好多家单位，都因竞争激烈，没有被录取。眼看自己带的钱就要光，在千里之外的他乡，无亲无友的她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无奈之际，她只能来到她最以为耻的夜总会应聘，一来她年轻，长得也还可以，二来她唱的的确不错，于是便被录取当了夜总会服务员。 小倩本就不甘平凡，她被父母误解，早就暗自发狠，要闯出一片天地，风风光光回家，所以她哪甘心就这样当个夜总会的服务员了事？ 天资聪明，情商过人的他，工作非常努力。她很勤快，总是最早来最晚走，而且人缘极好，左右逢源，也不计较得失，所以夜总会里的人都喜欢她。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一直很欣赏她的经理，终于找到了机会让她登台试唱，没想到她一鸣惊人，从此就成了这个夜总会的歌手。 有了歌手这个身份，也终于让她有机会认识高层次的人，就这样，她认识了秋月。秋月与她年龄相仿，也是中师毕业当了小学老师，后来辞职闯海，相似的经历让她俩一见如故，成为闺蜜。 小倩是夜总会当红歌手，又长得也还不错，加上年轻，自然许多老板权贵喜欢。久在夜总会，看惯了这里的人间烟火，情商极高的她也活学活用，她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权贵们想吃她的天鹅肉的心理，与她们结交并周旋。 至于这其中有什么故事，使了什么手段？小倩也没说太多，黎武怕揭她伤疤也没多问。总之小倩在这里练就了一番驾驭男人的本事，许多富豪权贵都成了她的朋友，甚至对她服服帖帖。等这些关系扎牢，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小倩天生就具备成为一名成功商人的素质，而且已无退路的她，如项羽过江后一般破釜沉舟，立志不成功便成仁，这也锻造了她的性格，不达目的不罢休！ 只要她看上的东西，想做的事，她会毫不犹豫的去干，至于外界的杂音，她根本不理会，就如同她看上黎武，竟不顾他是自己侄女的相亲对象，就是要把他收入囊中。。。。。。 小倩不甘心一辈子在夜总会卖唱，她志存高远，就为富贵，为衣锦还乡，所以她一直在等待属于自己的机会！ 终于有一天，她唱完歌后，被一大老板请来包厢陪唱。小倩天生有酒量，这也是她的独门暗器，老板与她喝酒谈笑时，竟对她说：“倩美女，我看你这人挺聪明，别在这里唱一辈子歌了，去做广告啊，你要愿意我就给你点业务，做好了，比当歌手强太多了。” 小倩一听，心里一激灵，这话正中她下怀，她忙笑道：“好啊，先谢谢老板，那我帮你干吧，不过你得好好教教我哦。”说完她与老板碰了杯，一口闷，然后杯口朝下，娇滴滴的冲着老板直笑。。。。。。 从此之后，小倩便在这些老板权贵们的帮助下，注册了个广告公司当起老板，翻过头来她与这些老板们竞争时，却并不手软。 她利用自己的交际手段和人脉，让自己的业务蒸蒸日上，在开始介入房地产之前她是一个拥有20多名员工的老板，并在海口拥有多套房产，年纪轻轻20来岁，家底已经足够丰厚！ 小倩进入房地产业也纯属偶然，这得说到她的闺蜜秋月。。。。。。 504 最后一次相亲（七） 504 最后一次相亲（七） 我问黎武：“秋月做什么生意啊，怎么会做这么大呢？”黎武笑道：“这个我没怎么问，就知道秋月一来海南也挺惨，后来听说认识了什么领导，教她玩股票，玩证券期货什么的，然后海南房地产开始热，她又杀入这个行业，她是第一批吧，所以淘到金了。” 我心里有些疑惑，又问他：“那她启动资金哪里来？不会是男人给她的吧？”黎武笑道：“这个谁知道？我跟她也不熟，也不好问她这些东西，而且问她她能说吗？”我看着黎武又说：“这启动资金恐怕不可能靠打工攒下吧，她年纪轻轻就成功，即使一千块一个月，哪怕不吃不喝，攒多少年才够启动资金？” 黎武一看我那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笑道：“嗨，管人家以前的事情干嘛，肯定多少有些原因吧，不然怎么成功？靠自己？得了吧，那要拼到何时？你就把胸怀放宽阔点，既往不咎了嘛，她以后好好对你，你跟着她享福不吃亏就行了，这个社会，又有谁清清白白？反正人家现在金山银山，追她的人多的是，别让别人把这便宜捞走了。” 我怕黎武说我心胸狭隘，忙笑道：“哪里的话，就是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好对症下药。”黎武道：“秋月这个人还行的，追她的男人那么多，啥样有钱的，啥样标致的男人都有，可她依然守身如玉，不是乱来的人，这点挺难能可贵的，你别多想了，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封建！” 我被他说的不好意思，忙笑道：“我也没多想，呵呵。”然后赶紧调转话题问他：“那小倩怎么进的房地产？‘ 黎武笑着又跟我说了经过。 原来小倩公司成立后，那老板就兑现承诺，给了她一些业务，她自己也很快摸清了这里的行规，不管她使了什么手段吧，反正女人是靠征服男人征服世界，那么多拜倒在她石榴裙底下的男人出手相助，小倩的业务自然蒸蒸日上。 那年月百废待兴，百万大军下海南，信息需求大，广告业务才刚刚起步。由于海南也才仅有那几份报纸，留给广告的空间不多，各家广告公司争夺激烈。小倩利用关系抢了不少资源，报社给她留了许多板块，她拥有资源，拥有大客户，想不发财都难了。 等结识了秋月，她们两个还不是同行，哪怕关系处得再好，好姐妹一到生意场，她们这些地道的商人可就在商言商，不谈感情！ 秋月也没跟小倩提房地产的事，小倩几次想进这行当，秋月都以“你不懂”为由拒绝。可小倩已看到这其中巨大的商机、利润，所以便暗不做声，偷偷学习。她常常以看望姐妹为名到秋月的公司坐坐，趁她不在时向公司员工了解情况。 公司员工知道她俩关系好，也极力讨好她这老板的闺蜜，小倩何其精明，很快她便知道其中的路数，渐渐就有了计划。 秋月本不想小倩进入这行当，她知道小倩有谋略有野心，且双方认识的人*错，怕她成为竞争对手分走她的资源，她知道小倩这样的人一旦与她竞争，绝不会因她是姐妹而手软，也许会切走自己的蛋糕，所以一直防备。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小倩表面依然与秋月嘻嘻哈哈，女人之间那套，但等她了解清楚秋月的套路，她立即闪电出击，从倒卖二手房开始切入房地产，进而参股开发一些小项目，等秋月明白过来，她只能接受这个现实，甚至有些项目她俩也开始联手。 反正这两个女人既是姐妹，亲密无间，又是竞争对手，也是合作方，既关系亲密，但做对手时又毫不手软，然而经过多年，她俩还是相厮相守的伙伴，似乎一辈子也不会分离。。。。。。 当然，秋月起步的早，通过证券期货及股权投资，特别是参股公司上市，奠定了自己的财富地位。金融的杠杆作用使秋月的资金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小倩则不然，她从未参与金融业，而是偏好实业，厌恶风险，她所取得的一切都是经历千难万险，她害怕一不小心回到从前，所以她一向远离风险巨大的金融业，专注实业，稳扎稳打，但也因此被秋月拉大了距离。。。。。。 听了黎武的一番介绍，我茅塞顿开，终于大概了解这两个女人的经历。 一转眼几天过去，我又出团回来。一到家，黎武兴冲冲的跑来搂着我笑道：“兄弟，听小倩说秋月对你印象不错，说你斯文有礼，下一步就看你怎么行动了。” 这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那一天除了唱歌，我感觉自己几乎不在状态，话也不知何从出口，只比呆傻稍好一些，与一旁妙语连珠、机智过人的处长相比，安静的似乎有些木讷。 虽然这并非真实的我，平日里我也聪明伶俐，嘴里尽是俏皮话，显得甚不稳重，再加上脸显幼稚，看着是那么的轻浮。但那天我背负着几重压力，实在让自己束手束脚，秋月也许看惯了名利场里那些心怀鬼胎、举止轻狂，甚至低俗下流的男人，见到我静如处子，竟以为我是荷塘里出污泥而不染的青莲，她也算读过书，知道我这人民大学的牌子有些分量，更有可能她喜欢我这样眉清目秀的小弟弟，总之铁石心肠的她打开心扉接受了我，愿意跟我继续往前走。。。。。。 黎武这席话让我甚感意外，能被身价6000万的超级富婆看上，已证实了自己的实力，我心里有种莫名的激动。这也算自己人生价值的体现，在她这样大商人的眼里，我值得她出价收藏，我顿时有种自豪和满足。。。。。。 可我天生却不是金钱至上的主，虽然我也爱财，但常常也会有读书人的迂腐，视钱财如粪土，总相信“爱情价更高”，待我冷静下来，想到远方的女友，禁不住又倒吸一口凉气。 与秋月的旅程已经开始，航船已经出港，一时间恐怕难以回头，哪怕装也得继续下去。我本以为与秋月的接洽不会那么顺利，谁知道万事开头难，我们却开了个好头，进度太快，让我一下慌了神。 我原指望与秋月涓涓细流就好，等女友主动把我这包袱卸下再乘胜追击，不至于血本无归，辜负七年的苦苦相恋。可照这么看，与秋月的进程已经提前，我面临着与女友的摊牌。 那一晚我又是半天睡不着。想着女友，我心好痛，虽然秋月有6000万，在当年能买二三百套房子，可谓金山银山，可在我心里，6000万没有我与女友的爱重！失去秋月、失去6000万，我顶多有些遗憾，还不至于影响我的生活，若失去女友，我就如同被挖去心头的肉，会失去灵魂、失去生存的意义，此时这两厢正式摆在面前，我心里的那杆秤已自动给出了分量！ 我不想失去女友，可最近她的态度越趋冷淡，我已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得有所准备！ 想到秋月，我心虚，我承认我无法全心投入与她轰轰烈烈爱一回，我只想把她当作车里的备胎，边走边看，我也害怕辜负了她，伤害到她，我是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尤其女人。。。。。。 那一晚怎么睡着、几点睡着，我无从知晓，等醒来时日上三竿，又过了早饭的点。 等洗漱完毕，黎武打来电话，让我晚上一同到秋月家吃饭。我忙问他有几个人，因为我是在害怕处长也在。 黎武说：“就我们四人嘛，打双打。”我一看兄弟恳切，小倩也在背后使了劲，不能辜负，秋月也许也在期盼并已做好准备，我已被拉上马，骑虎难下，所以只好答应。 挂了电话，我心里紧张，这么下去，很快就要与女友摊牌，怎么办？怎么办？我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不住的走来走去，直个劲的挠头，半天都无法走出家门。 思量再三，拒绝是不好意思了，说出的话就是泼出的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有过一次食言，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我丢不起这人！所以我一咬牙，拨通女友电话。 我希望她对我继续冷淡，最好说出“以后你别再骚扰我了。”之类的话，也好让我为今晚赴秋月的约找个合适的理由。 我既希望女友绝情，好让我逮着理由，又希望她回光返照，一如从前对我那般依恋。然而女友还是给了我赴宴的理由，似乎她一早挺不顺心，接了电话一听是我便冷冷的说：“正忙呢，正忙呢，有正经事就快说，没有就挂电话吧。” 一听这话我的心凉透，一时赌气的连话也不说便挂了电话。挂完电话，我一屁股坐到家里的木沙发上，脑海里一片茫然。我越想越气，心想：“好啊，小c，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我已开始准备，该如何把心从女友身上转到秋月那儿。。。。。。 白天的事不想多说。话说到了下午，黎武提前下班，我们洗完澡又照着镜子好好打扮了一番，这才出门。虽然女友让我心寒，但我们还没分手，理论上我还脚踩两只船，心里的负担一直卸不下来，但有了女友给的理由，又有傍晚的清风吹送，我的心情比上次夜总会见面要好得多。 其实我也想让自己的幽默淋漓尽致展现，讨得秋月欢心，可一见面，心里的负担又让我如之前般束手束脚，好吧，我只能守株待兔，伺机而动了。 到秋月家一看，她住的是一个大开间，装修一般，中间用一个布帘将屋子隔成两半，没有单独的厨房，有独立卫生间，煤气灶和橱柜就在这大开间的外侧。 这么大富婆就住在这样普通的大开间，真让我感到诧异。。。。。。 505 最后一次相亲（八） 505最后一次相亲（八） 由于是在家里，秋月也如寻常的海南女人一般，家里头只穿着睡衣睡裤，光脚踩着拖鞋便来迎接我们。还是小倩穿戴整齐，绿色的t恤、半截裙，都是名牌，她看上去比秋月更像富婆，与她相比，秋月更像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我们到时，小倩已开始忙着洗菜，我和黎武就要过去帮忙，尤其是我，一向不想占人便宜，总觉得自己动手，做出来的饭菜吃着才踏实才香。 谁知我们一问，这两姐妹都说“不用，不用”，尤其秋月，用她尖尖如辣椒般的嗓子，带着s省腔调的普通话对我们说：“你们坐着看电视吧。”我一下有点失落，只好跟着黎武坐到一旁看电视。 炒这些菜由她两姐妹轮流来，各做自己拿手的家乡菜。话说最后一道菜是红烧鱼，小倩的拿手菜，她为给我和秋月创造独处的机会，便把黎武叫过来当帮手，让秋月过去陪我。 我原指望黎武在一旁替我壮胆，谁知竟被小倩叫走，随后秋月还在一旁看小倩做鱼。黎武一到，便直接要把她轰走，说道：“去那边陪阿文看电视嘛，这里不需要你。”然后用手一推，秋月被推得咯咯直笑，那尖细的嗓音如同蹦豆子，敲得我心里砰砰响。没办法，秋月只好向我走来。 我心里有些紧张，但也勉强笑道： “坐，坐，您辛苦了，这应该我们两个大男人分内之事。”秋月坐到皮沙发上我的左边，与我保持一小段距离，并用右腿跷压到左腿上，双手放在睡裤上，然后笑着对我说：”呵呵，不辛苦啊，家务事还是我们该女人干嘛。”我也笑着说：“哈哈，时代不同了，男女平等，不是男主外女主内了。”她听了又笑了。 我拼命的找话题，可由于心里总是放不开，所以我也难像在旅游车上那样潇洒，正着急怎么接话不让冷场，忽然秋月拿着遥控器翻看节目，我问她：“你平时下班了啥活动？”秋月笑道：“很少出门，就在家里看看书，看看电视。” 我问：“你最近喜欢看啥电视？”她说：“最近没有特别喜欢的，有啥看啥呗。”我问：“琼瑶的？”她笑道：“也看，你呢？”我为了搞笑，就说：“我平时就爱看点不需要动脑的，像动画片什么的。” 谁知她听了哈哈大笑，说：“我也爱看动画片，从小就爱看，现在也还爱看。”我笑道：“《仙子》、《蓝精灵》看吗？”她说：“看啊，还有《聪明的一休》。”我一下激动起来，说：“我也爱看的，咯吱咯吱，咯吱咯吱，一休哥。” 我无心插柳，谁知却让我们找到共同话题，眼看时间快到六点半，也就是传统的动画片播映时间，我忙提醒：“秋月，马上到动画片时间了。”她哈哈大笑，把频道调到中央台。那年月电视也就十来个台，没有专门的动漫频道，6点半是中央台的动漫时间。 此时黎武端来了鱼，看我们聊的热乎，原来是在看动画片，竟笑道：“快吃饭了，两个小朋友，多大人了，还看这样的节目。”我们这才关了电视上了餐桌。 秋月这大开间面积不小，足有50平方以上，隔开的两头里间是她的闺房，有闺床、工作台和书柜。外间是沙发、茶几、电视、饭桌和厨具，装修普通，却干净整洁。难怪她敢邀我到家，她这房间实在让人感到温馨。可有一样，就是秋月不甚打扮，一切任由天成，所以这里少了一般女子闺房应有的那股浓香。 我们四个人总共五道菜一个汤，秋月炒了两个菜，荷兰豆炒腊肉、老干妈炒尖椒，而红烧鱼、溜肝尖和炒空心菜以及西红柿鸡蛋汤都出自小倩的手。 小倩把她俩谁做了那道菜介绍一番，然后笑着对我说：“阿文，你面子够大，还说是姐妹，平时我来她都不做，让我吃食堂，吃快餐，今天你一来她就亲自下厨，还做的那么好吃。”秋月听了笑道：“别听她瞎说，我可没亏待过她，她一来我家就翻东西吃，啥好吃的都藏不住。”小倩并没理她，一说完就夹了一块腊肉，边吃边说：“香，做的真好，阿文，你尝尝。” 我赶紧动筷子，一尝果然做的不错，s省的菜全国闻名，秋月似乎得真传，尤其那道老干妈炒尖椒，到如今我还常做。当年老干妈刚兴起，海南人还不太认识，但我一吃感觉还真好，为这道菜我多吃了一碗饭。 我边吃边说：“谢谢小倩、秋月，谢谢你们奉献的美味。”黎武忙接茬说：“哈哈，阿文让我们跟着沾光了。”然后他倒了啤酒，让我们共同举杯并笑着说：“来，祝我们年年有今天，岁岁有今朝，干！” 这话说的大家好开心，干杯后黎武小倩一口闷，我和秋月随意，我喝了半杯，秋月只喝了一口。 黎武与她们是老熟人，无拘束，话也风趣。我被他带动，又有酒意掩护，也偶尔说点金句，这顿饭吃的好开心。 饭后秋月抢着刷碗，等把家里归置干净，大家便商量着接下的安排。黎武知道她们爱打升级，便建议打牌。我一听正合心意，我也有此爱好，大家一拍即合，找来桌布把餐桌一盖，四个人就上了台。 喜欢打牌的人，一上牌桌欢乐就多，有点赌徒上赌场的意思，输输赢赢让人那么兴奋，快活得连给个神仙都不换。 这回可是真正的双打，两副牌的升级，两两捉对厮杀。自然是我和秋月一家，黎武和小倩一家，这无非是想制造出两个家庭对抗赛的氛围。我从中学时代开始迷上两副牌的升级，没想到到了人民大学，这游戏还是主流。在人民大学的聚会里，升级是雷打不动的主旋律之一，是人大无论男生女生都应该学会的技术，算是人大的必修课。 双升的规矩五八门，但基本的套路都一样，无非都是从2打到a结束，尤其海南的打法与人民大学的打法很是接近，但海南的打法更加严格，打错了牌就得罚分，错一张牌罚10分，牌少牌多罚的更重，例如其它三家都剩五张牌，你却有4张或6张，那要先罚80分。 战斗一开始就很激烈，我原以为她们俩女流之辈，不在话下，一出牌我便傻了眼，天呐，都是高手啊！ 聪明的人，只要认真学，牌技也不会差，孔子曰：吾道一以贯之，讲的虽然是学问的事，放在生活上也适用。反过来，打牌精明的人也一定十分聪明，生活做事也会比别人灵活。这两位女强人，在牌桌上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于是我也不敢大意，生怕被她们瞧不起，更害怕她们通过牌技来考查我是否机灵。 我们四人可谓棋逢敌手，将遇良才，这让我们玩起来更加带劲，都想把对方打的落流水，来一个酣畅淋漓。争强好胜的我们四人都不敢有所闪失，全情投入，最后大家都入了局竟每牌必争，双方比分也咬的很紧。 终于在我和秋月打到9比8，领先小倩他们一级，秋月当庄的时候，连出副牌的三个a，小倩忙中出错，红桃a给完红桃2，梅a给的却是红桃3。然而小倩牌刚放出，还没完全离手，秋月问她：“你天绝梅啊？”这时小倩的红桃3，已几乎离手落到牌堆里，一听秋月这么问，赶紧迅速将牌捞回，丢出一张梅3。 这时秋月不干了，就要罚小倩他们10分，小倩一听也急了说：“我这牌还没放下呢，你凭啥罚分？”秋月当仁不让说：“谁说你没放下，我明明看到你牌都离手了，还拿回去，罚10分，别耍赖！” 小倩不服，跟秋月争论：“你别乱说啊，我要真离手随你怎么罚，问题是我明明还在手里，你竟然信口雌黄，我赖？你这才叫赖皮，你这人太没意思，太计较。” 秋月一听小倩这么说，也不顾我们两个男生就在跟前，就是非要跟小倩整个是非曲直，声音还越来越大，看样子已真的发了火。小倩也是好强的人，虽说秋月的财富远在她之上，可面对秋月的挑衅，一开始她也当仁不让。就这样，为了一颗牌，两个闺蜜翻了脸，越吵声音越大。 小倩是歌手，吵起来声音虽大，还不太难听。秋月则不同，一着急那尖细而火辣的嗓门叫的人心烦，就像拿刀子扎耳朵般的刺耳，还一浪高过一浪。 我天生最不爱听人吵架，尤其我们几个刚认识不太久，又是男男女女，正准备凑成对，发生这样的意外让我心里好生尴尬。尤其秋月，之前看着那么保守，那么温和，笑容那么可亲，可一旦争执起来当仁不让，丝毫不顾别人的感受，不顾脸面，这让我这个书生心一下凉到谷底。。。。。。 出了这事怎么办？只能劝了。黎武劝小倩，我劝秋月，就这样劝了半天，小倩的火才先下去，她率先冷静下来。 还是她识大体，考虑到我与她俩也才刚几面之缘，当着还不太熟的男人面大吵，实在有失体面，而且他知道我和秋月刚开始接触，从心底里她也希望我俩走到一起，也害怕这场争吵会影响秋月在我心中的形象，进而影响我们感情的走向。 秋月可不管那么多，小倩一软，她似乎更得理不饶人，她只以为小倩是因为无理而心虚，知难而退。 小倩那也是好强的女人，虽然她为顾全大体认了这个罚，可她嘴上还带着零碎，道：“算啦，就当我让你十分吧。”秋月一听又不干了，小眼睛一怒又瞪得溜圆，说。。。。。。 506 最后一次相亲（九） 506最后一次相亲（九） 秋月一听小倩这话，立即火往上撞，大声尖叫道：“什么叫让我们10分，明明是你打错的，打错不该罚吗？” 我一见她脸都红了，应该是气的够呛，心里着实尴尬，这才刚见两次面，还不太熟，就不顾脸面的大叫，这性格得有多刚烈！此时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好，帮着劝她别发火吧，又怕她责怪，连我一块恨。这样的女人我也遇见过，她就怕你不跟她对着干，你越急越恼，她越来劲，这种女人只能任其发泄，让她拳打到空气里，慢慢耗尽精力，等她清醒过来再跟她秋后算账。 我就在一旁看着她们这两姐妹闹，不敢作声，生怕说错了话，得罪了其中哪一个。我是外人，参与这纷争没一点好处，还是明哲保身吧。她俩是闺蜜，没准骂过之后又嘻嘻哈哈跟没事一样。 虽然我当了缩头乌龟，黎武却挺身而出，他与她俩熟，所以更了解她俩习惯，也敢相劝。黎武不傻，他也不想碰秋月这硬骨头，只对小倩说：“哎，算了嘛，既然罚10分就10分呗，还说那么多干嘛。”然后又对秋月说：“不说了，不说了，啊，今天阿文来，咱们就是高兴。” 黎武这话也点醒了秋月，这可不是生意场，要据理分毫必争，这是相亲！她于是强压下心头的火，这场纷争才暂时平息。 然而有了这一闹，这牌局可就兴趣大减。小倩心情不稳，牌打的着急，也合着我和秋月牌不错，接下来她和黎武竟被我们打的稀里哗啦，一直就站在8不动。而这两个闺蜜的争执就一直没有停歇，到牌局结束，她俩还在为那张牌伴嘴。 一局牌结束，我和秋月赢得爽快，秋月平日晚上可能真不怎么出门，赢了的感觉让她挺上瘾，还想接着再来一局。小倩却站起了身，呵呵冷笑道：“算了，不想跟你玩了，没意思。”说着便起包要走。一看到我小倩忙又改口说：“开玩笑的，阿文，我是明天还有事呢，不早了，得回去准备准备。” 曲终人散，秋月大约感到空寂，这才和颜悦色的说：“那好吧，慢走啊，明天你们还来吗？”小倩笑道：“看你表现吧，表现好，我们就来，表现不好，我们再也不来了，刚才你那样都没一点欢迎客人的意思。”秋月此时如孩童般尖尖的嗓门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跟你还要讲客气吗？” 此时小倩又笑着对我说：“阿文，要不我们先走，你留下陪秋月嘛。”本来要是大家都在，有人作伴，我好歹还能勉强待住，他俩一撤，今晚秋月又这一折腾，我也胆怯，对她我有些忌惮，所以我也忙说：“改天吧，明天我要去公司领行程出团，也得早点休息做好准备。” 秋月一看我们都走，把孤单寂寞甩给了她，这才对自己刚出的执着过头有点后悔，顿时变得彬彬有礼起来，直把我们送到楼下，并看着我们上了的士。 当晚回家后，我就睡不着。我爬起来到黎武房里问黎武：“兄弟，这秋月的个性也太强了点吧，为了一张牌就。。。。。。”说完直摇头。黎武笑道：“呵呵，可能她们这些女强人都是这个性吧，要么怎么能成功？”我叹了口气说：“这个，如果跟这种人过日子，也不容易啊，有啥事不对了，还不得被骂死啊，这种女人的钱难啊！”说完我又禁不住笑了。 黎武也笑道：“先搞到手再说吧，到时候改造她呗，老公老婆了，有些话就好说了。你看现在小倩就听话多了，她的个性也很好强啊！” 黎武边说边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呵呵的笑着。黎武的话似乎是给我打了一剂强心针，男人都好强争胜，看着小倩现在被他治理的不错，我也有种要驯服秋月的想法，要让她服服帖帖，像猫儿一样，蜷缩在我身边。。。。。。 与黎武聊完我心里舒服了些，虽然我心里还有顾虑，害怕秋月是个悍妇，可我又没有家庭生活的经验，总觉得只要成了一家人，就能有话好好说，加上自己的智慧，什么母老虎都应该不在话下。所以这么一想，我的心情很快便平静下来，也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醒，又想起昨晚的事，想到女友，总觉得秋月与她差距很大，找秋月做人生伴侣感觉吃了亏。所以洗漱完毕，不甘心我又给女友拨了电话。女友今天倒没有那天那般言语间让人心寒，但我们似乎也没啥话说，简单的几句你问我答之后，女友又以工作忙挂了电话。 异地恋本来就敏感，女友的举动让我觉得无情，让我绝望，也许也是我要找的与秋月交往的理由，我确信我们已没有了未来，只是等着盖棺定论的那一刻。我对女友恨得直咬牙，骂道：“好，你牛，我再也不给你打电话了，永远。。。。。。” 这些年我一直为女友守候，也没向任何女人敞开心扉，与我相熟的女人早已当了别人的太太，成了人家孩子的妈，我身边一下没了合适的恋爱人选。女友判了我死刑，我一时也没有其它选择，我忽然心慌起来，好后悔用这人生最宝贵的青春做了最无意义的事！ 眼下没了其它选择，秋月对我来说是那么重要，顿时她身上哪怕一千个、一万个缺点都不重要，在我看来，只要能陪陪我，成为我的囊中之物，就是胜利。而且她富可敌国，只有迎娶她，我才能向女友出那一口心中的恶气，也能向全世界证明我的优秀！ 心动不如行动，眼下的关键是自己也渐渐迈向而立之年，时间紧迫，所以我给自己定下目标，尽快向秋月发动总攻。。。。。。 正想着呢，谁知又是手机一响，石涛让出团。我忙出门吃了早饭，然后去公司领行程，这一晃又过了几天。 等出团回来，我主动问黎武：“兄弟，什么时候去秋月家吃饭？”黎武一听，呵呵笑道：“你不怕她又吵架？”我笑道：“怕啥，驯服她！”说完我俩都哈哈大笑。于是黎武着手安排，一夜无话。 第二天晚餐，我们四个人再次聚首。照样是她们两位女士掌勺，这一回我们两位男生倒坐的挺踏实。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见面我和秋月果然亲热了许多，我们主动握手，满屋子洋溢着和谐欢乐的气氛。本来我还担心上次吵架留下的隔阂，谁知那两姐妹早就相逢一笑泯恩仇，还有说有笑，我和黎武也立刻被这气氛带动，心情大好！ 心情好加上饭菜做的好，那顿饭吃的好香，我们边吃边聊，大家的心又拉近了些。 吃过饭，我原以为还会安排打牌，谁知碗一洗完，只说了几句话，小倩便背起了包，黎武也起身准备相随。我心里一惊，问道：“哎，你们怎么要走？”小倩笑道：“你们俩好好聊吧，我们去看电影了，你们聊的开心点。”黎武也笑道：“我们走了，你们今晚好好表现，不要辜负了良辰美景啊。”说完又哈哈大笑，弄得我与秋月也莫名的跟着笑，这笑还止不住，似乎是被戳了痒痒穴。 我和秋月把他俩送走，也不好意思关门，只是顺手将门半掩，对我俩来说，第一次独处都有些尴尬。我是因脚踩两只船，良心上对不住女友，道德的压力让我此时竟十分心虚，畏首畏尾放不开。而秋月则因自己将心扉久锁，已养在深闺多年，或许也因早年为生存发展做过负心事，所以面对我时也宛如处子。 我俩都不开口，这气氛好凝重，只听得电视传来新闻联播结束后天气预报的声音。才七点半，这漫漫长夜该如何度过？ 沉寂让电视的声音很响，我看秋月也不开口，只好首先打破宁静，问她：“你平时晚上干啥？”其实这问题我上次已经问过，只是一时想不起该说啥，便又多问一遍。 秋月也赶紧顺竿爬，对我说：“看看电视，看看书，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听说她爱看书，我心里挺诧异，生意场上的女人有几个能有闲情逸致坐下来品读？我好歹人大毕业，也算个读书人，她能有这爱好，怪不得她不重外表，重内涵，不然我这样相貌平平的小导游绝难入其法眼，也不可能在密密麻麻的求亲人群中脱颖而出，被她抛的绣球击中！ 我当时一激灵，立刻猜出她看上我的原因，顿时又是一阵紧张。自从当了导游，除了考公务员时苦读了几个月的专业书，平时也就报纸，其它时候根本不摸书，更别说看。 出团之外，每日除了吃、睡、赌，就是喝茶、吹牛，甚至按摩，所谓的学习也就是探讨割草之术而已，再就是聊点男女闺房之事。我这个读书人自从当了导游，早已沉沦，几年的导游生涯，看的书大约已都交还给老天，脑海里也剩不下只言片语。 我心里那个恨，哎，早知如此，怎么不在平时闲暇时多读几本书，好歹保持点读书人的样子，现在肚里空空，可别一聊就露出马脚。 我忙笑道：“你也爱看书？”秋月也笑道：“嗯，就是解解闷吧。”我问：“看啥书？”她说：“啥书都看点。”我厚着脸皮大言不惭的说：“我也爱看书的，我看看你看的啥书？” 秋月便从沙发上站起身，带着我往她的书柜走，到哪儿用手一指：“你看，就这些。”我瞄了一眼，果真啥书都有，只是没有四大名著，其中倒有一本《汪国真诗文集》，便问：“你也喜欢诗歌？” 她点点头，我又说：“我也喜欢，也自己作点诗。你也自己作诗吗？”她摇摇头笑道：“我不会。”我说：“要不我把我做一首诗献给你。。。。。。” 507 最后一次相亲（十） 507最后一次相亲（十） 听我这么说，秋月笑道：“呵呵，多谢，但我就怕我这个中专生受不起哦。”我忙笑道：“哪里的话，也就是一首打油诗，写着玩的，不太好，你别笑话啊。”秋月笑着说：“好吧。” 我忙找她拿笔和纸，秋月笑着忙翻抽屉，拿来了信笺，但一时着急，只找到铅笔。她还要翻，我忙说：“没事，就一首破打油诗，铅笔足矣。” 说实话，自从离开人民大学，除了公务员考试，我很久没坐下来写字，连给女友写信，也因有了手机而停止。我坐在秋月的书桌前，拿笔的手一时也有点虚。 我这手最近也有写字，可那都是割草结束列个数据为了分账，也就几个数的加减，连一首四句的五言古诗都没写过，此刻提笔竟犹如新兵初次扛枪上战场，紧张的不行。我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劲，才咬牙下了笔。 以前我也算文学青年，也好写点现代诗，可是记下来的也就一两首，此时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只记得一首极短的《月亮船》。这首诗是我在人民大学时无意间送给女友的，说实话，真不想拿出来转赠秋月，我觉得那样会玷污我和女友纯洁的爱情，可眼下我大话已出口，多年不看书学习，眼下竟江郎才尽，我只能仰天长叹，无奈将这首小诗写下。。。。。。。 《月亮船》 很久以前 在我的梦中， 曾出现月亮船， 它摇呀摇，，摇呀摇，载着我的梦中情人， 摇到我的心里来 如今 在我的眼前 又出现月亮船 载着我的绝代佳人 摇呀摇，摇呀摇 摇到我的身边来 由于时间久远，一时也记不全这首诗，只好乱补了些词句。等把这首诗写完，手心已尽是汗，脸有点发烫，我真怕她看了见笑，说实话，作为数年不摸书本的所谓“读书人”，我心虚。我转过头，站起身，勉强笑着对秋月说：“实在是才疏学浅，见笑了，看完烧掉我心里才踏实，不然要贻笑大方。” 秋月接过来看了看，就啧啧的说道：“写得真好，不愧是人大才子，收藏了，谢谢您了！”说完她把那张写着诗的信笺撕下折好，用笔记本轻轻夹好。 看她那么虔诚，我顿时冒了汗。我知道那是我记得不全的一首诗，骗骗那没啥墨水的人还行，若真当墨宝到处传送，真怕玷污了人大毕业的名声。这真后悔，悔不该丢了书本，让自己这人大毕业生不知不觉向混混靠拢，白白辜负了读书人的名号。 秋月问我爱读哪些书，我心里好紧张，让我感动不已的《茶女》、《飘》，尤其《荆棘鸟》，我是一个情节也想不起了。我怕露马脚，只好告诉她我喜欢古典文学，《三国演义》、《水浒传》，尤其是《封神演义》。 这一招果然奏效，女士对此一般没啥兴趣，即使能聊，许多细节也是家喻户晓，导游的嘴信口拈来，再加点自己下的料，也能蒙过去。秋月果然只是点头，没往下追问，我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我俩已在帘内的闺房独处，若是平常，孤男寡女极容易擦枪走火。可我的心扉因背负着女友套给我的枷锁，始终无法打开，我在秋月面前无法做到如狼似虎，男盗女娼，我在她面前表现出有生以来最真挚的彬彬有礼，辜负了她一身的细皮嫩肉，尤其是波涛汹涌。。。。。。 对秋月，我始终就是关怀，君子动口不动手，问工作、问起居、问寒问暖，但我就不敢向她靠拢，她一靠近我，我便就势挪开，始终和她保持着同极磁铁相斥的距离，只是脸上始终绽放着春天般灿烂的笑容。 只到10点多，我就已经犯困，我对这场表演已心生厌倦，这让我累的直打哈欠。秋月一看我那么疲倦，关心的对我说：“阿文，你要累了，就早点回家休息吧。” 秋月这话很是真诚，不像逐客，我苦笑道：“哎，我这命苦带团就是跑上跑下，一天都没停过，真有点累了，不好意思了。”秋月笑道：“没事没事，累了就休息嘛，休息好，时间还多的是，啥时候都欢迎你来。”说完那尖尖的嗓子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我便再次说了抱歉，然后借坡下驴告退。秋月要送我，我不让，她却坚持，我拗不过她，只好让她把我送到楼下，反正她就在三楼，也不高。 她送了我，我又目送她上楼，最后她在阳台上向我一挥手，我才转身离去。 秋月对我确实一片柔情，我也纳闷她究竟看上我哪一点，长的一米六，面容像学生乳臭未干一般，工作是宰客的导游并不稳定，除了人民大学这张文凭，我全身没有一样可以炫耀的东西，难道她就单为我这张文凭？ 我不解，但我也不想去探究，因为我还有更烦恼的事。秋月已进入状态，逼的我必须要尽快与女友最后摊牌。要背判这段七年之恋，不是那么容易的啊，怎么着都疼，就犹如心口中箭，不拔疼，拔出来更疼，甚至疼的要命，我怎么办？老天，你教教我吧，我该怎么办？ 回到家，黎武早就已经回来了。他一见我，笑着问道：“兄弟，得手了吗？”我笑道：“差不多吧，就是还不想下手。跑不掉吧，我感觉。”说完我把今晚经过如实向他汇报，他听了遗憾的说：“都到闺房了，怎么还不摁到？下手干净利索点嘛，干掉了不就一了百了了，肯定妥妥的跑不掉了。” 我不想告诉他我真实的想法，只是呵呵的笑着对他说：“放心，我心里有数，跑不掉，放长线钓大鱼。”黎武也只好笑道：“反正最好快刀斩乱麻，不要拖，拖着夜长梦多，女人嘛弄上床才是王道。”我连连点头称是，兄弟是为我好，我哪能伤他的心！ 当晚我躺在床上是那么的难以入眠，我一会想着女友，一会想着秋月，真有点骑虎难下。无论我选择任何一个，对另一个一定是极大的伤害，这种伤害给她们带来的痛苦将有可能是终身，会是刻骨铭心的痛！ 我一巴掌狠抽了自己的脸，然后翻过身趴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抱着枕头哭喊：“老天啊，你对我怎么那么不公，为什么总给我出难题，永远都是那么不顺？” 等眼泪把枕头染湿，我一咬牙把枕头翻了个，然后下床到洗手间擦干眼泪。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我又咬了牙暗暗发誓：“没办法了，亲爱的小c，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却虐我千百遍，现在我已山穷水尽，只有秋月这一根稻草，我不能毁在你手上，抱歉，这是你负我在先，我仁至义尽了！” 我对着镜子再次咬牙鼓励自己，然后才又跑回床上躺下。那一晚心总在痛，恍恍惚惚，但我决心已下。。。。。。 第二天也是日上三竿才醒，起来时头还昏沉。我洗漱完毕就要往外走，找点吃的。可一甩头就看见电话，我正寻思要不要给女友再打个电话，可又一想：“得了，何必再找不痛快！这回我就是成心要让你后悔，别以为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等你发现别人对你没我对你那么真心，你再想回头可就没门了！” 这么一想，我可就由爱生恨，别说主动打电话，就是接电话，我也懒得接了。 白天的事不必多说，反正当晚我约秋月一起吃了晚饭，然后我们第一次来到银龙电影院。那一晚我们选了部冷门电影，那就是葛优主演的冯小刚的电影《没完没了》。 当年海南人才刚刚学会看国产片，大家还是对港片情有独钟，而葛优的京腔冷幽默，大多数海南人还不太明白。我也是为显示自己在北京读的几年大学，就为显得自己别具一格才挑了这部片子，正好可以给秋月解释京味的黑色幽默，当她的老师。 果然秋月也不太明白这片子里地道京韵的意思，她看我不住的乐得前仰后合，自己也被带乐，实在不明白时就轻声问我：“阿文，这到底说的啥？”人之患在好为人师，她问我正中我下怀，我便边笑边给她解释，这竟让我十分惬意，十分满足和受用。 电影院里坐在我身边的秋月是那么的温柔，犹如听话的小猫咪，这么大的富婆对自己如此顺从，我顿时觉得人生好有成就感！ 观影的畅快，让我俩的心扉开始慢慢打开，秋月在不断贴近我，我却还没能完全接受她，无法接受将她揽入怀中，当然更别说热吻和上床。。。。。。 《没完没了》因葛优和傅彪的表演相当精彩，这也算冯小刚的上乘之作，里边有乐子更有人情味。可哪怕我们这么开心，我还是下不了下手搞定她的决心，这真让我有点尴尬，真觉得愧对这超级大富婆的一片痴心。 电影快要散场的时候，就在影院灯光要亮起的那一瞬间，我出于愧对她之心，实在过意不去，终于一咬牙违心的抓住她那肉墩墩的手那手是那么温暖，我们俩也都同时呼吸急促。。。。。。 可此时为时已晚，影院的灯一下亮起，我也如同得了特赦令般迅速将手抽回，那速度之快，连我自己都意识不到，就如同触碰到烧红的铁块，这让我们两人都十分尴尬。。。。。。 人群逐渐往外走，我俩也只好随大流，其间我一咬牙又拉了秋月的胖手，拦了辆的士。一上车，我又借着司机在场，再次把手松开，直把秋月送到她家楼下。 我让司机等我，然后先随她一起下了车。。。。。 508 最后一次相亲（十一） 508最后一次相亲（十一） 一下车我又犹豫，是该付了车钱，把秋月送进房，还是直接分手告别，然后以省打的起步钱的名义仍坐进这部的士回家？ 我看秋月放慢脚步，低着头似乎在盼着我送她回房，也许还期待我与她共度良宵，再在枕边听她诉说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想说的心里话。可不知为何，我虽有送她上楼的冲动，脚步就是挪不开，如同被死死的钉在地上。真正要背叛女友，背叛爱情的那一刻，我也突然心虚，也胆怯。虽然我不断在积累背叛爱情的力量，可经过那么长时间的准备，那一步我还是没能实际迈出，我和女友用七年筑起来的爱的长城竟如此坚固，以致我自己从碉堡内也难以攻破。。。。。。 我尝试再三，始终迈不出那一步，也只好妥协。我笑着对秋月说：“那你慢走啊，小心点，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再联系。”我一看秋月便知她心里甚是遗憾，那小眼睛里满是失望，只见她温柔的抬起了头，勉强笑道：“嗯嗯”，也不多说。我心中有愧，忙拉住她的手说：“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记得明天联系。” 就这样，我们又站了一会，司机不耐烦的叫道：“喂，还走不走啊，要走快点了。”秋月一听才说：“那我先走了，你也上车吧。”我如得到特赦令般立即和她分手上了车，然后跟她招了招手，那的士司机早一调头，我们的车就飞速离开。。。。。。 今晚拉了秋月的手，让我们艰难开启的恋情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回家躺到床上，我一下又感到后怕，我已不再是什么纯洁的人，已经玷污了与女友的爱情。想起拉秋月的手的样子，我心里好悔恨，我将要失去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君子嘛，也与世上的俗人一样！ 可想到女友，我又心烦。她对我如此冷淡，让我已由爱生恨，对，这一切不是我的错，我凭什么要背负这背叛的黑锅？我付出了所有的感情，她需要的却是面包，现实的女人！ 虽然此刻我心里满是怒火，比怨妇的怨恨更多，可一想到她即将落入别人怀抱，我的醋缸一下就打翻，心痛的受不了。。。。。。 那一晚我又是翻来覆去，恍恍惚惚似梦似醒。第二天还是电话把我吵醒，我一接听，是秋月，立即从床上坐起。这也是秋月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形势已经明朗，她已经把我们俩的事当成天大的事，我和她都不由自主的跳进自己无意间挖的坑。。。。。 一接电话，立即便传来秋月爽朗的银铃般的笑声：“阿文，起床了吗？”我笑着骗她说：“几点了还不起床？当导游的一到点就醒。”她又笑道：“还以为你还在做梦呢？”我呵呵笑道：“昨晚是做梦了。”她笑道：“做啥梦？”我也笑道：“还能梦到啥，陪一个人呗。”她问：“和谁呢？”我说：“你猜？”她笑道：“肯定是个美女，不是我！”我笑道：“恭喜你答错了。”我俩都会意的哈哈大笑。 我估计她是兴奋了一晚上，要不一早还底气十足，相比之下，我有些阴盛阳衰了。 我俩又说了些废话，然后我对她说：“我今天要出团了，等我赚钱了回来，我请你吃顿大餐。”秋月听了哈哈大笑道：“好，等你，恭喜发财！” 挂了电话，我才发现出了一身汗，敢情背负良心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也一样颇费体力，不啻于一次大运动！我呆坐在床上，叹了口气，好一会我才缓缓挪下了床。。。。。。 其实当天我并没出团，但我只能诈称出团在外。我怕黎武说漏了嘴，当晚便拎包与照哥住到一处。然而，就这事，我还没敢跟照哥提起，我总觉得这八字还没一撇，说了只会让他耻笑。那天我也无聊，直陪着他玩牌机，看着他输的精光，我请他吃了晚饭。 我俩聊着其它事，但最终我还是忍不住把这事跟他和盘托出，并请他帮忙拿主意。那一天照哥输了不少，心情也不好，所以他听我一说，也是有气无力的答道：“阿文啊，这种事还是现实点好，去北京的路千里迢迢，弄不好也苦啊。”说完他向我袒露心扉，说起了自己的事。 原来他之前开旅游车时认识了个东北女人，对他而言是一见钟情。那时照哥已经结婚，那是年纪一到，家里人说媒凑成的夫妻，没过一年就有了儿子。但说实话，这种村里说媒，由于没有真正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几乎没啥感情基础，所以结了婚照哥并不太留恋，直把老婆孩子丢在老家，一人在海口潇洒，只是偶尔回家看看儿子，看看父母，顺便交点公粮履行一下丈夫的义务罢了。 由于照哥在外头见多识广，尤其常能接触到各色女人，老婆是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家的好，一有对比心就不甘。他觉得家里土里土气的妻子虽然贤惠，可实在拿不出手，无法带到省城见人，与自己的收入与身份不配，所以长此以往，两人感情就越来越淡，最后照哥竟连履行丈夫的那点活也懒得干了。 照哥一见这东北女人，就坠入情网。此时这女人还未结婚，等一分别没半年，即使照哥天天电话纠缠，这女孩还是在父母的逼迫下嫁了人。这东北女人嫁人后搞起了边贸，很快就爆发，同时，她和他男人的女儿也降生。 嫁人之后，东北女人很快就后悔了，她先生的品貌、谈吐、哄女人的手段甚至床上的功夫都与照哥差远，尤其性格上分歧巨大。更让她失望的是老公还是个酒鬼，一喝就醉，一醉便爱胡说八道，虽然没有动手家暴，但两人的矛盾渐深。 也许是之前与照哥就有感情，这一来东北女人更觉得嫁错了人，所以她和照哥一直保持联络，有时候她便以生意为由，与照哥一待就是一两个月。 之后老公事业一落千丈，竟有些抱女人的大腿，女人一回家看着那人就不自在，男人更加借酒消愁，女人看他就更不顺眼，于是便提出离婚。谁知这男人虽然在女人眼里一无是处，却是真爱这女人，撒泼耍赖，要死要活，就是不离，且他俩又有一女儿，女人被男人一闹，心一软，又不忍离婚了，就这么拖着。 如今，照哥和那东北女人就这么拖着，一年又一年。照哥几次要与老婆离婚，可回到家里一说，老婆立即抱着儿子哭成泪人心又软掉，他老婆平时对公婆也挺孝顺，公婆一听照哥要离婚，也大声斥责，所以照哥一时也下不了决心。 应该说照哥和这东北女人是真爱，都投入了百分之百的感情，虽然他俩的婚姻都那么不如意，都殷切盼望生活到一起，相伴到老，但现实总是那么无奈，所以他们只能背负着枷锁，过着家外有家的艰难生活，从南到北经常辛苦的迁徙。 正是照哥这样的经历，他劝我：“阿文啊，不要老想着回北京，不一定现实，我现在情形就是教训，骑虎难下，分又舍不得，痛苦得要命。再说了，即使去了北京你做什么？到时候你没事业，将来的日子。。。。。。呵呵，你可要做好准备啊，大陆的女人可没海南女人这么好说话哦！”说完他板着脸看着我，我也盯着他，就是不说话，只有一阵揪心。 此时照哥又说：“从你说的判断，这个富婆对你很真心，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她那么有钱，又有事业，你帮着打打下手就行了，再怎么样，也比去北京实在的多，还能照顾到家里人，色水啊（海南话：有面子），这女的长的怎么样？”我听了笑道：“还行，过得去，白白嫩嫩的，丰满性感。”照哥也笑道：“这就行了，感情慢慢培养，上床干几次，什么地方都熟了，彼此也习惯了。”我听了哈哈大笑。 照哥板起脸说：“阿文啊，我就是前车之鉴啊，追的女人离的那么远，动不动一见面就是万水千山，有点什么事也无法及时沟通，太不现实了。你那个富婆可能以前被男人伤了很深，不那么容易相信男人的，你能让她动心，她一定紧跟你的，将来会乖乖听你的，所以我认为这个富婆才是你最合适的选择！听我的话，把北京的那个放掉，主攻这个，早日娶回家，到时候我也好跟着享福！” 我早就对他的话心驰神往，禁不住与他四目相对，哈哈大笑。 第二天果然石涛就安排了出团，一出又是五天，这就过了国庆。紧接着又出了第二个团，等再回到海口已是10月8日。出团期间，我受照哥鼓励，加上不用见面没有压力，所以有空时也偶尔给秋月打打电话，说说笑笑，保持着联系。 9日我和秋月又和黎武他俩吃了顿饭，然后还打了牌。这一回我们不再因牌而争吵，而是很开心。尤其我逢场作戏，故意在打牌时捉了几下秋月的手，又在桌子底下勾了几回她的腿，更令她如小孩般兴奋。可那一晚我依然不敢迈出更深的一步，牌局结束，我又以时间已晚，还要出团为由，再次临阵脱逃。秋月的心一下失望到极点，送我们时，眼睛都搭成“八”字。。。。。。 出团回来又已是几天过去，我俩再次相聚。除了吃饭，还进了电影院，可我们依然没有抱到一起，只是把上次看电影的经历又重演一遍。这一次秋月已有些愤怒，一下的士，说了声再见，也不等我，便头也不回的跑上了楼，留下我傻傻的站在楼下，心里那个尴尬。 终于就这样混到了10月26日，小倩忽然打来电话，说有急事要谈谈。。。。。。 509 最后一次相亲（十二） 509最后一次相亲（十二） 一接电话，小倩便对我说：“阿文，有件急事想跟你谈谈，你现在方便吗？”我一听说是急事，也大吃一惊，忙问她：“嗯，什么事啊？我现在方便的。”小倩听了笑道：“那好，那我们在公路口的龙泉见个面吧，行吗？具体的事见面再说。”我只好答应。 挂了电话，我心里紧张起来，小倩到底有啥事，要那么着急找我？她找我肯定是为秋月，难道秋月又有了别人，要跟我说抱歉？要拜拜？但愿别那样，不然我要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关键是丢面子！ 但我觉得这种可能应该不会，秋月目前好像只对我上心，她这么固执的人，又单身了那么多年，绝不可能这样容易变心，不可能！ 那到底为什么呢？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惹她不高兴？好像也没有啊，就是没能深入追击，与她睡到一个被窝而已，难道她为这个生气？ 婚前性行为不合传统，我这么做也不为过啊，而且那个年代，人的思想远比如今要保守的多，我这可是君子行为，应该值得表扬啊。如果这都不是，那究竟为什么找我啊？难道拉拉手也会怀孕，要我负责？ 我一想这更不可能，便摇摇头自己直哼哼。我心里堵得慌，无奈只好拨了黎武的电话。 我一问黎武，他听说小倩有急事找我，也很意外，所以笑道：“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听小倩说，好像秋月觉得你不是那么专心似的，似乎处处故意躲着她，是不是她要秋月找你问问原因啊，反正等一下见面你就知道了。” 我听了也一下清醒过来，估计这事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个问题，所以叹了口气说：“哦，那等一会你也来吧，我一个人总觉得心虚。”黎武哼哼了一声，说：“呵呵，现在上班干着活呢，走不开，你自己去嘛，怕啥，小倩自己人，又不会吃了你。”我还是央求他一起前往，黎武无奈，只好说：“那你先去，我尽快赶着把这些东西测完出了报告就过去，好吗？” 人家正上班，我也不好硬拽，只能答应道：“好吧，那你忙完赶紧过来啊。”黎武答应一声，便挂了电话。 小倩忽然要求紧急见面，自然不单是请客吃饭那么简单，我猜想多数定是黎武分析的那样，就为兴师问罪，替姐妹讨个公道。虽然这不是鸿门宴，但也肯定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这两个女人我可领教过，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拖拉半天才出了门，赶到龙泉咖啡厅时，小倩已经等候多时。她一见我顿时满面笑容的说：“阿文辛苦了，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来，坐，坐。” 我一坐下，秋月立即给我倒茶，我忙双手捧杯说：“哎呦呦，哪敢烦劳老板娘，吓杀我也！”小倩笑道：“少来，什么老板娘，朋友之间还说这话。”茶一倒满，我赶紧双手捧起茶杯，喝了两口。 等我通过这一系列动作平复了心情，才看到小倩直盯着我笑，不免又有些尴尬起来。我也在猜测她究竟要说什么，该如何应对她的兴师问罪。我勉强笑着对她说：“老板娘叫我来有啥吩咐？不会是光来喝茶吧？”此时，我心头也一阵紧张，胸口“怦怦”猛跳。 小倩笑道：“阿文，别那么叫嘛，你们海南这叫法真难听。”然后她板起脸跟我说：“阿文，是这样，我就是帮我闺蜜问一下，究竟你对她什么看法，她感觉好像你并不是那么热心哦。” 说完小倩又笑道：“我也说她了，说她这就是多心，不过她非得问，我也没办法，而且她这性子又急，所以就非得让我立马就找你问问。她这个人就那样，心眼小，我说你对她是真心的，她就是不信，所以你现在跟我把话挑明了，我也好回去堵她的嘴。她还说呢，什么，你要不喜欢她，也不强求，大家可以做朋友嘛，你说说，她也真是的。” 小倩这话明里是责怪秋月，但其实是剑指我，就是要逼我给个说法。生意人是那么现实，她们追求的是效率、效益，她们都不愿在连恋爱这样浪漫的事情上磨洋工，这事她们也要做可行性研究，行就继续往前冲，不行就快刀斩乱麻，省的做无用功。 说实话，小倩这么直截了当，这么功利也让恋爱这样浪漫的事一下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可能是因秋月是个急性子，这一晃两个月过去，进展却如此缓慢，已让她着急，她心里明白逼近而立之年的她做不到宁缺毋滥，也想尽快找到下家，她已无时间与我打持久战。 什么年纪干什么事，青春岁月跟错了人，此时她再想找个般配的如意郎君是那么艰难。多数同龄人已成家立业，姐弟恋风险太大，不一定靠得住，离婚的又不想要，好不容易找到了我，似乎是找对了人，可没想到我就象无根的飘萍，始终无法在她这块肥沃的土地上扎根，这让她失落到极点，才有了今天小倩的最后通牒。 小倩这一数落，我的心一下紧张得从脚跟往上迅速石化、发麻、冰凉，不过这一刻我也早有预料，只是它来得有点快，没办法，是该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但说的容易，真到了下决心的时候也实在难啊！这可不是儿戏，是终身大事，一旦下定决心，做了承诺，按我性格，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哪怕是错误的决定，我也要吞下这苦果！ 我只感到风雨飘摇，经过无数次难眠的夜晚，我已做出了选择，以我的年龄和现实，已注定无法继续与女友浪漫，与她的千里姻缘一线牵。我只能选择秋月，选择现实，选择和绝大多数人一样的世俗。。。。。。 这两个月我每天不断给自我鼓劲，且每次我都感觉已经鼓足背叛的力量，可这下眼看已到起义的枪声要打响，我却无力扣动这扳机。。。。。 此时，小倩看我神情有些呆滞，笑道：“阿文，怎么了，要是不喜欢，我就回复她，没关系的。”小倩的一退再退，倒让我实在不好意思，我已逼上梁山，须得纳个投名状！ 我一咬牙，心一狠，暗暗对自己念道：“小c，对不起了，是你无义在先，不是我无情，要怪就怪我们有缘无份吧！”我立刻笑着对小倩说：“没有的事，是秋月误会了，我只是不是那么善于表达，说白了就是有点害羞而已，老觉得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直接表白，每次一想开口，又羞得卡住了，哎，书读多了，脑子坏掉了。” 小倩听了哈哈大笑，说：“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数了。”我又一咬牙，对小倩说：“我挺喜欢她的，我觉得我们在一起挺合适，要不这样吧，今晚我请你们吃饭，我当面跟她表白，这样行吗？让她别多心！” 小倩一听，笑道：“好，我这就回去告诉她。那今晚准备再哪里见面？”我想了想，说：“在龙舍坡路口，也就是省旅游总公司大厦下面的鱼煲店吧，你们到路口我接你们。” 就这样，我们约定好了时间地点，握手告别。谈完一出门，黎武才风尘仆仆赶到。我们一见面，他问我们怎么散了，我们笑道：“都谈完了你才来，雨后送伞了。”说得大家哈哈大笑，然后便各走各的路。。。。。。 回到家，我把衣服一脱便倒在床上。我的心好累，我已跟小倩做了承诺，一切已无从更改，女友已成为过去，我即将迎来秋月时代！ 我将成为超级富婆的男友，甚至丈夫，我将从一个社会草根，无人管束的流浪汉摇身一变成为这个国家的新贵，也许还将很快成为众人竟相奉迎的对象，一览众山小！但此刻我怎么没有成就感和幸福感？反而是满腹的哀伤，有的只是挫败感？ 我能征服像秋月这样的超级大富婆，而且似乎兵不血刃，但我费尽七年时间和精力，投入全部心血，奉献最纯真的爱，却无法挽住女友的心，这是为什么？老天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虽然我也爱钱，但在真爱面前，我宁愿一无所有也要爱情，可老天只愿意给我钱，让我富可敌国，却不愿让我拥有真爱，这难道就是命？ 想到即将做别女友心里便疼得躺不住，我翻过身头顶着桌面撅起屁股，向着女友的方向下跪，然后又拿起被子将自己全身盖住。 我在被子里念道：“对不起了，我的挚爱，永远分别的时刻到了，不管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通通都当作我的错吧，我不得不背叛我们的誓言，不能与你永结同心了，对不起，对不起，一万个对不起，所有的罪孽都让我一个人承受吧！” 此时我已泣不成声，眼泪哗哗，就像毕业分手前，我的眼泪一直流到了石家庄，但那一次我还能回头，这一次分手，却将是永远的告别。。。。。。 想起大学时代，我陪女友看的《*的葬礼》，当场感动的我俩直抱头痛哭，泪水染湿了对方的衣襟，今天，我也要为我们的爱，为七年的感情举行一场葬礼，从此我俩将缘分散尽，天各一方。。。。。。 直到眼泪哭干，我还在抽泣，我强忍着心头的痛，反过身来躺下。终于在泪干之后，我的心情渐渐平息，我怕误了今晚的事，只能强逼自己尽快让思绪放松，恍恍惚惚也睡了好一会儿。 等一觉醒来，头还有点疼，我哪顾得上这些，赶紧下床洗了个澡又换上新衣，然后我一咬牙，一跺脚，5点半便赶到了龙舌坡路口的鱼煲店。 没多一会儿，小倩和秋月也赶来，今天她俩也穿戴十分齐整，似乎要以隆重的仪式等待我宣布重大消息。 一见面我们都有些尴尬，彼此的笑都那么不自然，落座后服务员端来茶壶茶杯，并递给我菜单，我赶紧把菜单递给她们，谁知她们又推让我点，正在这时，我的电话突然响起。。。。。。 510 最后一次相亲（十三） 510最后一次相亲（十三） 话说我们今天要吃的鱼煲，是九十年代风靡海南的一道菜，也叫“塘鲺煲”。这样的店面虽不算大，但却是最具海南特色的半店面加半排挡，这里生意极火，所以请秋月她们在这吃饭，虽不是那么太上档次，但极具海南风情。秋月她们那一代富豪，都是白手起家，从底层一路拼杀，历尽艰辛才取得成功，所以成功后生活还一如既往的节约，她们和我一样，对在哪里吃饭并不计较。 塘鲺是一种鲇鱼，种类繁多，海南人更偏爱本地品种，也叫“土塘鲺”，只是本地野生土塘鲺已由于环境破坏和滥捕，如今越来越少了，所以目前很多“塘鲺煲”，大多采用非洲引进品种，也叫“埃及塘鲺”。 海南人吃塘鲺一般都搞“塘鲺煲”，以三五人用餐标准而言，选用一斤左右的新鲜塘鲺肉足矣。但一斤左右的塘鲺肉太嫩，一般选用宰杀好的三到五斤的大塘鲺，买一斤就行，用一口八寸沙锅来焖。 先将热水烫泡整块鱼，约三分钟后捞出，为去土腥味，得将鱼皮表面的白色粘膜刮去。将烫泡好的鱼肉切成两厘米厚的一圈圈的鱼块，置于锅中煎至两面微微焦黄，再用大火每面煎三分钟拿出备用。 将沙锅置于火上烧热，加入半两油，放上十来片生姜片、几颗葱白、几粒蒜瓣、翻炒到蒜瓣变黄后，转小火。 此时又加入二两鲜笋片，平铺在锅底，将煎好的塘鲺肉码齐在笋片上，再加入少许豆豉、一小勺胡椒粉、两勺料酒、少许鸡精、一碗生抽、一朵八角，加清水没过鱼肉约一厘米，然后盖上盖焖二十分钟。 之后加入少量泡发好的腐竹、青椒和洋葱片，盖上再焖五分钟左右，最后加入粉丝，一道美味的海南“塘鲺煲”就大功告成，一开锅绝对是鲜香味勾人食欲！ 今天姐妹们心情好，欢声笑语，正准备品尝美味并完成一件大事。可就在我们互相客气，推让对方点菜的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起。我忙把菜单递给她们，笑道：“有事了，怕是公司来电，所以你们点吧，别客气啊！” 我把菜单递给她们，便开始接听电话。那年月也没有来电显示，我也不知是谁来的电话。 “乐文！”我的妈呀，电话里传来的是女友的声音，怎么回事，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打？这难道她是算准了时间，要坏我好事？ 一听是女友的声音，我的脸尴尬得变了颜色，又似乎已经木化。我赶忙站起了身，勉强挤出笑容对小倩和秋月说：“公司找我，可能有点问题，我接下电话就来。” 一说完，我仓皇逃窜，跑到几十米外的墙边才站住，气喘吁吁。女友早在电话里不耐烦，骂道：“你干嘛呢，也不说话。”我喘着气说：“你等会，抱歉，我在安排客人吃饭呢，与客人闹了点误会，麻烦，有啥事吗？” 说实话，长久以来都是我主动给女友打电话，她极少给我打来，偶尔的那几次往往都是在我和别的女人聊的痛快的时候，她冲出来刹车，给我添堵，所以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总以为她头顶上有神灵。今天这关键时刻她又跑了出来，你究竟想干嘛？你要是要我，早都该让我回到你身边，何苦又让我不上不下？而我正要做出选择时，你又来搅和，你居心何在？于心何忍？好歹毒的女人！ 我又一想，没准她今天就是来跟我说分手的吧？要不怎么突然打来电话？半年多来你对我都是横鼻子竖眼，我知道你在等我主动提分手，一看我没提，你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吧？好吧，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要杀要剐，来一刀痛快的！ 正当我等着女友判决，只听她温柔的问我：“你那客人没啥大事吧？”我正要叛变，就像周瑜准备下手暗算刘备前，面上总得谄媚一番，便笑道：“放心吧，没啥问题，哄哄就好了，你到底有啥事啊？” 我就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主动提分手更好，我是“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的人，她主动提分手，我正好不必承担负心人的罪名，她这时候提分手，正好把我送到秋月怀抱，这才叫水到渠成，真个是天衣无缝！ 我正胡思乱想，女友忽然放下平日高傲的姿态，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如此战战兢兢的对我说：“乐文，我们单位要分房了，要不你回来跟我结婚吧！” 我一听立刻呆住了，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怎么是这样？真的假的，做梦吧，我一下感觉云里雾里，险些栽倒。我定了定神，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疼，是真的，这幸福来的太突然，太意外，我怎么就猜不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我兴奋的问她：“亲爱的，这是真的吗？别骗我，我现在可分文没有！”女友笑道：“你先回来呗，没有就没有吧，还能把你怎么地，回来了再慢慢找点事做呗，反正我这里也稳定，你就慢慢找，慢慢看吧。” 我激动得难以言表，半天不知说啥，眼泪已在眼框里转，最后我含着热泪笑道：“谢谢，谢谢！”女友又催我说：“那你尽快准备哦，这房就几套，得赶紧过来办登记了才能申请，没结婚的不给，我们还是要尽快申请，晚了怕别人抢去。”我忙答应道：“好好，那我赶紧买票回去。” 这话一说完，我倆竟一下子似乎没啥可说了，尤其是我，这半年来都是胡思乱想错怪了女友，还与别的女人勾肩搭背，实在是小人之心，我羞愧得一下子不好意思与她多接话，而我的女友估计也是鼓足了很久的勇气，才说出了“我们结婚吧”这样的话。 从恋人到夫妻，我们都没有准备好，一下子不太习惯，面对关系的即将转变，我们心里既紧张又羞涩，所以都不好意思再多说，于是草草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我激动的难以言表，我闭上眼睛，呲着牙，弯着身子，紧握双拳心里默念道：“胜利了，七年的坚持，终于胜利了！” 红军长征走了二万五千里，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而我却用了七年，才走完这一段艰苦的情路历程，这七年的甜酸苦辣，人情冷暖，谁能体会？这七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人生有几个七年？多少像我们这样的恋人，一开始信誓旦旦，要排除万难，走到一起做患难夫妻，积案齐眉，白头偕老，可最终几乎都被现实打败，试问有几人能走到胜利的终点？ 正是我和女友的执着，对爱情有着坚定的信念，才使我们即使相距六千里，还远隔重洋，也阻挡不住我们的心连心，是坚信爱情才让我们最终走到一起，完成无数人奢望但却无法完成的艰巨任务，爱情万岁！！！ 等稍微冷静下来，我又冒了汗。好悬，我不住的感谢女友，是她在关键时刻打来电话，让我在即将背叛的前一秒悬崖勒马，是他挽救了我，挽救了我们的爱情！这哪是人生，这分明一出戏啊！ 可等我转过头来，马上我该怎么面对秋月？我重新回到女友的怀抱，就不得不背叛他，背叛我的承诺！今晚我已无法向她表白，我该怎么办？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尤其感情和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关键是眼下我怎么能坐回到饭桌上，面对她们，与她们共进晚餐？这饭该怎么吃？更关键的是话该怎么说？秋月满心欢喜的等着我的表白，我又该如何圆场？ 我站了一会儿，脚跟就是动不了，逃跑那是万万不可能了，小人行径，那会让我名誉扫地，将来还怎么见人？可回去我又该如何面对她们？ 我傻傻的站了半天，不停的抠着我的波导手机，翻的那个盖儿，最后一咬牙，得了，回去吧，厚着脸皮说几句瞎话，把这顿饭敷衍过去，熬过这一餐，后面的事儿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得罪秋月看来是不可避免的啦！ 我咬着牙，回到外场排档的餐桌，这时“塘鲺煲”已经上来半天，香气扑鼻。女生们笑容满面，两人正在逗乐，秋月更是幸福满满，兴奋的像个天真的小姑娘，看的我心里满是愧疚。。。。。。 她们看我回来，笑道：“阿文，怎么那么久才回来？不会是跟美女聊天吧？”我听完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摇摇头苦笑道：“哎，别提了，被客人投诉了，给领导骂了解释呢，还要回去处理后事，真他妈比倒霉。” 我连脏话都骂出来，就是希望给自己形象抹黑，好让秋月后悔找我，最好她自己先当了落跑新娘才好。 可谁知她们听了竟不在乎，反倒热情的让我坐下，给我倒茶，递饭，递筷子，这让我更加过意不去。 大家开始动手，她们吃了都大赞：“嗯，味道不错，阿文，你介绍这地方的塘鲺煲太好吃了，以后成我们定点了。”我无奈只好赔笑道：“是啊，要不这里生意怎么那么火？”秋月也笑道：“要是再辣一点味道就更好了，以后我的理想，就是开这样一家鱼煲店。”大家都笑了。 小倩吃了一碗饭就知趣的站起身来说：“好啦，不打搅你们啦，剩下的时间交给你们吧。”说完拎起包，一阵飞吻，然后转身离去。。。。。。 好家伙，只留下我单独面对秋月，接下来这出戏我该怎么唱？。。。。。。 511 最后一次相亲（十四） 511最后一次相亲（十四） 小倩一走，没了中间人，我更是心虚，不过也好，没有了小倩，就如同没有了监督，无形中我的压力也小了许多。我一咬牙，强忍着闭口不提感情的事儿，只聊吃喝和工作的事，争取把这餐熬过去，等饭一吃完，便借机逃之夭夭。 这顿饭吃得实在压抑，每一秒钟都如同在蒸笼里煎熬。我怕秋月问我上午向小倩承诺的事，尤其害怕她逼我说“我爱你”，所以拼命聊了鱼煲的做法和自己对开鱼煲店的体会，然后就是不住的唉声叹气，大骂客人王八蛋，说我好好带他们，他们却都恩将仇报，在背后给我扎刀，我边说瞎话边装出一副备受*，有冤无处伸的样子。 秋月看我大半天都没涉及今晚的主题，只顾说些不着调的题外话，心里烦闷。可我似乎正在蒙难，她也不好意思儿女情长，因此她也由之前天真浪漫的笑容渐渐转化成苦笑。她开始的安慰，还发自肺腑：“没事的，跟领导把问题说明白，大不了说声道歉就，反正说道歉也吃不了亏。”到后来纯粹应付：“等几天就风平浪静了，没事儿。”说的时候竟如此生硬。 到最后，秋月连苦笑都没有了，只是直接斜躺在椅子上，双手环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看我抱怨。 此时我俩都已无心吃饭，鱼煲里还剩大半，秋月是何等聪明的女人，一看大半天我都没奔主题的意思，“我爱你”，“我喜欢你”，这样的话看来更没指望听到，所以一想又何必浪费时间？ 秋月无心再听我那些无聊的抱怨，所以她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好不容易才勉强挤出点笑容说：“好啦，阿文，今晚我还有点事，要不我们改天再聚，反正时间有的是。” 秋月这话真是雪中送炭，我终于等来了逃跑的机会，我顺着她递过来的干，赶紧顺竿爬。 我也站起了身，其实我心里对她也是满是愧疚。我辜负的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这可是权贵，是比我身份高得多得多的上流社会的超级富婆。可眼下我已无法再选择身份，选择财富，我选择了爱情，只能放弃尘世的繁华，做回一个普通人！ 越是这种带着怨气的告别，言辞越优美，这无非是为了制造一种繁似锦的假象，好做体面的告退。其实我俩心里都明白，这场戏很快要演完了，一切都该结束了，只不过大家都想表现的看起来大度些，别输在台面上。。。。。。。 我伸出了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深情的说：“秋月，今天有点抱歉，我有点糟心的事，心情不在状态，下回我们再约，你回去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啊。”秋月也笑道：“没事，等你调整好心态再说吧，也别太把这事放在心上，没啥大不了的。” 我俩把这场戏演到了*，又说了许多互道珍重的谎言，然后我给她拦了辆的士，付了车费，她在车里把玻璃窗摇下，向我挥手，我俩似乎很是依依不舍。。。。。。 我站在原地，直看着她的车没了影踪，才立即拦了辆摩的，一拍司机肩头说：“快，去天福新村，快！”司机如同受惊的野马，被一拍一叫，立即加速，我一溜烟逃回了天福新村。。。。。。 回到家，我立即躺到床上，长长的吁了口气。此时秋叶已成过去式，我反倒成了落跑新郎，可我心里那个高兴，终于逃离了秋月，这辈子最好再也别见她。这场戏，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我再无勇气面对她，我怕承担这个责任，我有罪。。。。。。 可我对秋月的愧疚很快就被要与女友好梦成真的幸福淹没，我兴奋激动，在床上不停的翻滚，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实在不行又跳下床，不停的蹦啊跳啊，此时我身上竟如同有着无穷的力量，不知该如何发泄。。。。。。 一个人的痛苦就是另一个人的机会，一个人的机会就是另一个人的痛苦！当晚黎武回到时，我还没睡，他竟一把把我的门打开，板着脸问我：“兄弟，今晚你怎么食言了？弄得我们挺不好意思，我们还在喝茶，秋月就打来电话说你挺不像个男人，有点骗了他，她哭着说的，小倩去陪她了，这怎么回事啊？” 黎武的责问让我一下有些尴尬，刚才的幸福感也如一下子被浇了凉水。我很是愧疚，只好对他说了实话：“没办法，你说就那么巧，小c迟不打晚不打，偏偏就在今天，在我准备向秋月表白的前一秒给我打电话，要我回北京结婚，我能怎么办？只好答应她先回去看看啦，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放不下！” 黎武一听，叹了口气笑道：“那怎么办？我也拦不住你，这就是你的命吧，没有富贵命，成不了上流社会的人，哎！”说完他一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知道，对不住兄弟，也对不起小倩，但眼下我既然已选择了这条道，这是我依我的心选择的路，无论如何，我已上了路，为了爱情，我只能背负良心的债！ 黎武一走，我感觉卸掉了些包袱，顿时我又立刻忘掉了秋月，忘掉此刻她的痛。我总以为我并没有真正占有过她的肉体，就不能算是伤她太深，所以对秋月，我心理的负担并不是那么重。 此刻，我又完全沉浸在幸福的甜蜜中，一想到即将与女友团圆，就兴奋，就激动，恨不得马上就飞到她的身边。我已忘掉我所有受过的罪，因为那些东西已不重要，已成过去式。我已经取得了革命性的胜利，我俩即将走到一起，这比什么都值得欣慰！ 兴奋了半天，我才渐渐平静了些，冷静让我理智起来，我又开始担忧接下来的漫漫人生路。 我好担心这回北京登记结婚的路，不是一帆风顺，没准半路又出什么幺蛾子。终其我这一生，除了风浪就是风浪，似乎永远都在斗争的路上，没有什么事情真正成功过，在与女友的爱情长跑终于要走到终点的时候，我却还不敢相信。 女友也是人才一表，北京姑娘，人大毕业，知识分子家庭，工作又稳定，所以追求者甚众，而我除了那张文凭能与其般配，其他似乎都落下风，只是自己一哭二闹三耍赖，才与其纠缠多年。是我用青春的流逝将其逼到墙角，让她别无选择，一旦即将得手，我竟然心虚起来。我不知道将来她是否会与我朝夕相伴，我真怕像我这样没啥品貌的三无人员，陪她逛街时遇到熟人，我好担心我拿不出手。。。。。。 人就怕多心，想的多了，好事也成了负担，我在心里开始比较自己女友的差距，已经有些相形见绌，越发的不自信。想到这次回北京的主要目的就为分房，我心里的幸福感顿时少了许多。哎，这些年我为了女友大团圆，不断拼搏，历经了无数的失败和磨难，然而最后促成好事的竟然是一套房，这不禁让我去唏嘘不已，再美丽的爱情神话没有现实做基础，也许只是空中楼阁！ 那难道我这些年的努力就是做了无用功？不对，如果没有我的努力和坚持，也许女友早已放弃，正是我的坚韧不拔，为她，为爱情不顾一切，破釜沉舟的意志，终于感染和带动了她。我俩最终才把这股力量拧成一股绳，经过克服重重困难，用七年的漫长岁月，结束了牛郎织女的日子，在北京胜利会师，完成了看似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也正是我们的坚持和努力，感动了老天，让它在关键时刻出手挽救我们的姻缘。天上不会掉馅饼，只有顽强坚持和不懈努力，幸运之神才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感叹了一番，我又继续胡思乱想，一旦女友拿到房，她真的愿意和我住到一起，长相厮守，把这当做我俩的安乐窝吗？万一感觉我不合适，会不会只是被她利用一下，用完随即退货，那该怎么办？再说了，她真的会为我生儿育女吗？那种生活是怎样的一种生活？我真的能胜任丈夫和父亲的角色吗？还有，她父母一直就看不上我，虽然出于知识分子的开明，他们没有横加干涉，但我从海南来到北京，形同上门女婿，这种复杂的家庭关系，我也没有经验，该如何相处？ 再有就是北京的气候，也是让人挠头的事，寒冷干燥，我又有鼻炎，一到北京总是口干舌燥，经常头疼，这种日子对一个常年待在温暖湿润地方的海南人来说，似乎是煎熬，是极难克服的障碍。 没想到人快到而立，又得背井离乡，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北京，哪怕脚踩着天安门广场这祖国的心脏，我也觉得那不是我的家！ 世间的事情永远都是那么玄妙，总让人捉摸不透，算了，还是听天由命吧！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既来之则安之，却不可容忍自扰之。。。。。。 想着想着，我又转回到最初的欢乐时光，对，我和女友已经即将团圆，这不就是最大的幸福吗？这不正是自己多年梦寐以求的结局吗？我既然已经实现梦想，干嘛不好好的享受这美妙的时刻呢？ 就这样，我再不去想太多，抱着被子幸福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我向石涛告了假，又从银行取了3万多块，然后又订好了机票，终于在2000年10月29日回到北京。 这一次，女友在机场接的我。远远望见，我立即笑着跑向了她。可这一年多没见面，我也感觉有些生疏，所以一到她身边，我也是只是先拉着她那冰凉却含情的手，看她并不抗拒，我才一咬牙猛的抱住了她。在机场出口，我们紧紧相拥。。。。。。 512 最后一次相亲（十五） 512 最后一次相亲（十五） 那一晚，我与女友共进晚餐，之后，我们又拉着手漫步在人大校园。10月底已是深秋，可我来的匆忙，也没备足衣服，就是一件毛衣加一件呢子西服。毛衣，还是大学时代的老物件儿，呢子西服是96年第一次重返北京时买的，这些年一直舍不得穿，没想到五年后关键时刻又再建新功。 可这身行头在深秋的晚上根本挡不住北方的寒冷，即使此刻我们在一起感觉很温暖，但我的牙齿也已经开始打架。由于我们已定好明天登记，为避免生病误事，只能趁早打道回府，好好休息。 当晚我还住回到张勇家，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到女友家附近。九点我们准时会合，然后一起来到海淀区婚姻登记处。那年头结婚手续还挺复杂，还得开具单位证明，好在这些材料我从海口出来前都已备全，就差个结婚照。 于是我们按工作人员指点，到海淀图书城附近的照相馆照相。我心情好紧张，就害怕好事多磨，迟则生变，所以又了钱加快。 照结婚照的情景我终身难忘，由于女友比我高半头，而且她并非那种腿长身短的长腿妹，还似乎反将过来，一坐下，更比我高得多，我只到他耳朵边，所以当时就有点尴尬。 女友比我高不少是事实，平时我们一起在外逛街，她稍弯个腰，驼点背，我再找个小坡小坎一站，大家似乎也差不多，所以一逛街，我常蹦着跳着，寻找有利地形，也挺和谐，这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但此番照结婚照，我无险可守，直接光天化日暴露在摄影师面前，真有些尴尬。 好在摄影师大姐颇通人情，女高男低，这样的情形她也常遇到，她把一个挺高的硬坐垫递给了我，并笑着对我说：“这样不就行了吗？”我接过坐垫一坐，正好高出女友一点点，这才让我们的结婚照显得和谐。 下午3点，一拿到结婚照，我俩立即赶往民婚姻登记处。 好在那天是星期一，又是下午，人不太多，我们很快便办完了登记手续，领到了结婚证。 啊。。。。。。我这才松了口气，人生的一件大事终于完成！我翻着结婚证看了几遍，又摸了几遍，终于确定这是真的！ 然而很奇怪，之前我是那么的兴奋，总盼望着领证，盼着梦想成真的那一刻。可一旦这一刻到来，我的心情反倒很平静，平静的就像这只是人生的小事一桩，仿佛当年第一次到北京，进入天安门广场，实现自己多年的夙愿时一样，既成事实反而觉得平常。 接下来就是要回女友家，面见岳父岳母，我的心也一下紧张起来，这才是真正的大考！ 拿到证，过了一会儿我才又兴奋起来，是啊，我们现在是夫妻啦，我们是家人，可以长久厮守啦！我们拉着手一起走出了婚姻登记处，满心欢喜。 此时北风在吹，誓要将树枝上最后的叶子拍落，那天的北风好冷，虽然我没穿太多衣服，但我却没有感觉冷，反倒还敞开襟怀，似要将呼呼的北风揽在怀中。对我来说，此刻我们是那么幸福，这种幸福也化作大爱，能融化世间的一切。。。。。。 我本还想到一旁的海淀图书城逛逛，重温大学时代的美好时光，可女友却温柔的说：“我们回家吧，我爸我妈还在家等着我们呢。”女友现在已正式成为我的夫人，她是我的天，我现在愿为为她做一切，所以她说的话我当然服从。 我们顺着图书城一直拉着手往回走，步履轻盈，如同腾云驾雾般，并无一点累的感觉，很快我们就来到岳父岳母家楼下。 一到楼下，我又开始紧张，胸口怦怦直跳，对于岳父岳母，我还是第一次见面，也不知结局究竟会如何？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我知道岳父岳母一直就反对我和夫人交往，但我夫人是家里的老小，平时二老比较宠爱，加上我夫人性格也比较倔强，岳父岳母越是反对，她越是不听，反倒是适得其反。还好我岳父岳母都是知识分子，最终他们还是尊重了我夫人的选择。正是有这么一出，这个见面，才让我如临大敌。 刚到楼下，我确实有些脚软，可如果我要和夫人长相厮守，就必须融入这个家，所以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往前冲！ 我给自己鼓了鼓气，一咬牙，紧拉着夫人的胳膊，随他爬上了楼。 一到家门口，夫人掏钥匙开了门，我如同第一次跟随妈妈出门的小老鼠一样，惴惴不安的随夫人进了屋。我提醒自己注意言辞，特别是记得改口，将夫人的父母从“叔叔”“阿姨”改叫“爸爸““妈妈”，但偶尔还是会叫错，弄得很是尴尬。。。。。。 昨晚夫人应该与他父母做了沟通，所以今天一进家门，二老已在房中等候，符仁义介绍，我厚着脸皮对着我的岳父岳母鞠躬，并叫道：“爸，妈。” 说实话，别人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我这人一生注定都是要踏平坎坷才成大道，所以没人家那命。我一叫完，岳母还带着笑容，岳父却只是很平常的答应了声。 我夫人赶紧把两张结婚证递给岳父，岳父接过证问道：“都办完了？”夫人忙说：“嗯，办完了。” 岳父翻了翻我俩的结婚证，一看生米已煮成熟饭，就对我们说：“好吧，那你们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一开始我挺紧张，拼命控制自己，别乱说话，一看岳父发了言，我这才赶紧表态：“嗯，我知道的。” 岳父岳母让我大吃一惊，我很不习惯，岳母还好，普通话挺标准，不愧是北大人，岳父则不然一开口竟是如此醇厚的乡土气息，家乡的口音一点没变，一口地道的山东菏泽话，这着实把我吓一大跳，我真无法相信，他还竟然是个教授！ 更让我头疼的是，我岳父的乡音实在太纯正，许多话我怎么也听不懂，这让我们的沟通十分困难，有些话我实在是没辙，只好连问几次，岳父就有些不快。 夫人也不是那种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倒是岳母时不时帮着做些翻译，一席话下来，这大冬天还没上暖气前屋里那么冷，我却已是一身热汗。。。。。。 吃饭也是个问题，我是南方人中的南方人，不吃凉菜，偏偏岳父岳母做的菜里，凉菜比热菜多，哪怕大冬天，这么丰盛的晚餐，七个菜里也是四个凉菜，三个热菜。 夫人为让我在她父母前表现，怂恿我帮忙下厨，可南北方菜的做法相去甚远，我虽然勤快平时总干家务，但北方菜的做法让我一头雾水，尤其拌凉菜，我哪会这个？岳母便以为我是个慵懒的人，害怕女儿跟着我受累，心里挺不高兴，脸上也有些阴沉。 那顿饭我吃得挺压抑，一则是头回与夫人父母作为一家人吃饭，还很陌生，二来，这饭菜我吃不惯。我岳父作为地道的山东人，极少吃米，今天是为我单独做了米饭，但菜我还是不太适应，油腻，咸，我几乎是咬牙吞下去的。更让我烦躁的是，在餐桌上，岳父岳母把之前准备了很久的话与我交流，无非是将来我们该怎么办？最终应该回到北京，回到北京后该如何发展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应该说，岳父岳母唠叨这些也是人之常情，这与一般家庭的岳父岳母说的相差无几，无可厚非，毕竟他们把女儿交给我，也怕我不能带给她一个光明的前程。可一来岳父的一口乡音，让我听得云里雾里，交流的极不顺畅，再有就是，我觉得当导游收入还挺不错，岳父却不以为然，坚决要我必须考虑回北京发展的事，我看他不快，也只好违心的先答应下来，糊弄完再说。 有了政府发的红本本，我终于可以和夫人名正言顺的睡到一张床上，通宵达旦没人查，但在这里我根本找不到家的感觉，对我来说这里还很陌生，我就喜欢关了门躲在屋子里。 岳母就在大厅里看电视，我不敢出去与他们聊天，因为一来不熟，观念上差距太大没法聊，二来我还怕他们又问我前程的事，我真想夫人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那样在这陌生的环境里给我点安全感，可她哪懂我的心情，只是一味陪她母亲聊天，看电视，嗑瓜子，她以为这是她的家，而我俩现在是一家人，这里也是我的家呢！ 上厕所也是个问题，还得穿过大厅，穿过岳母面前，而且厕所就与大厅相连，让我觉得相当别扭，越别扭，屎尿就越多。每次我都是憋的快受不了，才一咬牙窜出房门，而上厕所次数一多，我又害怕老人家以为我肾虚。。。。。。 第二天，我这个爱睡懒觉晚睡晚起的海南人，也不得不早起与大家一同吃早餐，喝没味的白粥，啃那难啃的馒头，再吃点咸菜，然后夫人上班岳父岳母也上班。我也赶忙假托有事在外头瞎混，直到下午才壮着胆回家。我厚着脸皮以岳父岳母大化，又帮着他们弄晚饭，心里却急切盼望夫人早点回家，好给我壮胆和给我安全感。 世上的事，只要你好好活着，再难也能熬过去！我第一次来到岳父岳母家，一共住了五天也煎熬了五天。这也算是开始了作为一家人的初识，之后我还得回到海南，为我俩的未来奔忙，走之前我给了夫人3万块，作为我们我纳的投名状，也是表了决心。 岳父岳母很客气的送走了我，但依然叮嘱我早日回到北京，我不住的点头说：“嗯，嗯”，然后就如同被释放的囚犯一般飞快的离开岳父岳母家赶往机场。。。。。。 513 最后一次相亲 （十六） 513最后一次相亲 （十六） 我与夫人的这段姻缘之所以能历经艰辛走到终点，全是因我们走了常人没走的路，对一路上的风景和杂音，我们不看不听不理会。是我们摒弃世俗的一切，顶着各种诱惑和压力，在坚定信念的指引下，才最后开结果。从这点看，我俩算的上是圣人，但说白了，也就是偏执狂！ 可世间的一切成功与我俩的姻缘又何其相似，无非是正确的目标，坚定的信念，排除干扰，排除万难，甘当寂寞的舞者，成功者除了是智者，还应当是勇者，甚至是偏执狂！ 然而，当我们实现了伟大的目标，站在山顶，俯瞰和感叹一路走来的艰辛时，忽然发现，这个伟大的成功，却只是新的挑战的开始，我们不得不又去面对现实生活，面对每天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人类永远没有成功的时候，所谓伟大的成功，其实就是平凡的开始，仅此而已。。。。。。 正是我和夫人不走寻常路，才走到最后。我们偶然相识于一个无聊的夜晚，无处可去的我走到一间教室打发时间，没想到这里有一门选修课，我坐到夫人用一本破烂课本占的座位上，却因错结缘。之后也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是自己主张，更无什么结婚仪式，领完证便搭班过起日子。 等事情办妥，回到海口，我才联络了父母，告诉他们我结婚的事。我父母也曾极力反对我与大陆妹成家，害怕我会因此不能为他们养老送终，更怕我一走，家里失去顶梁柱。但生米做成熟饭，我的父母只好接受现实，可他们也提了要求，就是要在老家村里按传统举行一场婚礼。 我把这要求与夫人商量，她竟死活不同意，哪怕安排在北京举行，她也不愿意。我无数次的思考着，这究竟是为何？所有女孩都梦想自己披上婚纱的那一刻，而我的夫人竟然在历尽艰难才修成正果时拒绝为此披上婚纱，让世人见证。我们甚至连婚纱照都没照过，只有那张登记时钱加快的结婚证照。无数次我在心里叩问：“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我拿不出手？” 我素来推崇简约的生活，自从离开老板的岗位，我过了一段潇洒的日子，轻松、自在，除了感情，几乎无牵无挂。可这次终身大事完成后重返海口，我又不得不背起负担，背起家庭的重任，开始为柴米油盐和各种新的关系烦恼。。。。。。 回到海口，由于交给了夫人三万块，我存折上的数字下降明显。母亲因我这个长子不能举办婚礼，在宗法制盛行的乐东成为笑话而烦恼，差点与我闹翻。想到父母的养育之恩，将来可能难守在他们膝下，我只好想法弥补。我答应父母在家乡为他们盖幢小楼，好让他们也体面些，也知道养我这即将离开他们去远方的儿子没白养。 为此，一回到海口，还没放下行囊，我便给石涛打了电话，要求出团。眼下对我来说，只有拼命苦干，因为要实现很多理想没有捷径，都需要钱！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疯狂的出团。老文的会议团、万泉旅行社的贵州团、其它旅行社的广东团，只要有人安排，我就出。 直到11月底的一天晚上，我正准备睡觉，黎武突然猛地推开我的门，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忙问他：“兄弟，怎么了？”黎武大大的叹了口气，说：“哎，好东西你不要，人家拿走了！”我很诧异，问他：“究竟什么事啊？” 黎武轻轻叹道：“哎，秋月结婚了。”我听完大吃一惊，立刻坐了起来，惊讶的问道：“啊，这怎么可能，这离我们最后一次吃鱼煲才不到一个月啊？”黎武冷笑道：“你以为人家没人要啊？追她的人都从海口排到三亚了！你不识货，一放走就被人抢走了呗。唉，你真没那富贵命，这么大的富婆，你都放她走！”说完不住的摇头，“啧啧”叹息。。。。。。 虽然黎武这么说让我觉得对不住兄弟，但我当时还沉浸在与夫人修成正果的幸福里，哪理会他这套。钱在当时我的眼里只是如同鸿毛一般轻。我还年轻，又能割草，假以时日也是富贵可期，与夫人长相厮守自然比拥有金银岛更有意义。只不过秋月与我分手不到一个月就嫁人，这让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相亲之事到此就告一段落，最后的结局竟然是两人相亲，成就了两段婚姻，真令人啼笑皆非。我真不知这相亲是在为谁相亲？ 虽然这事过了多年，但直到2017年夏天，我与黎武再聚首，聊起那一段往事，又有许多的嗟叹！ 黎武虽然曾一度以为小倩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以为自己将攀龙附凤，飞黄腾达，光宗耀祖，可最终他俩也是劳燕分飞。这段情也成为黎武永远的痛，还好，到如今他和小倩还是挺不错的好朋友。 我和秋月告吹后的半年里，黎武和小倩看上去还是十分合拍。然而，终于有一天晚上，黎武哭着找我，我忙问他怎么回事。黎武擦干眼泪说：“完了，成不了了。”“什么成不了了？”我忙问他，他叹着气说：“哎，小倩难成我的人了。”我大吃一惊，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好好的吗？” 黎武斜躺在床上，手放在额头，变天才伤心的说：“我全心投入了感情，那么爱她，谁知她竟然还有别的男人，哪怕我原谅她出轨，她估计也难回到我身边了，惨！”接着，黎武便跟我说起其中的缘由。 原来小倩虽然已杀进房地产业，可广告是她起家的行业，她在这行当上她挺有话语权，这也是她安身立命之根本。有一天她告诉黎武，她要回老家a省的h市搞灯展，这是她离家之后第一次返乡创业，该灯展将在h市的某大公园举行。 这么大的项目，对于只有二十八岁的女孩来说，绝对是一大挑战，只能成，不能败，这既是自己出海的首个大单，也是回乡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所以她要与黎武告别好埋头苦干。 小倩这一去便杳无踪影，黎武怎么想法联系也联系不到她，问遍她的亲朋故旧，也是白搭，一时间她似乎从人间蒸发。黎武在小倩身上耗费了精力，投入了真情，她这一失踪，黎武心急如焚，这两个月多天天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心情低落到极点。 两个多月后的一天，清晨五点，黎武睡的正香，突然有人猛地敲门，黎武一下被惊醒，大叫：“谁啊？”“是我！”回答的竟是熟悉的声音。黎武一下从床上蹦起，一开门，天啊，竟是小倩！她就像失踪多日的宠物猫狗，突然回到主人家，黎武一见，又惊又喜，一下就把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拥抱。。。。。。 那一刻，没有太多的话语，很快他俩就上了床，脱掉所有的衣物，如胶似漆。。。。。。 可一番缠绵之后没过几天，小倩再次失踪，与黎武一失联又是一个多月，等小倩再次露面，黎武已被折磨的精疲力竭。他坐在床上，面对站着的小倩，眼神有些哀伤。 他抬头看着小倩说：“亲爱的，你别老玩失踪好吗？我受不了，你不在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小倩轻轻摸着黎武的脸笑着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有些事我没法告诉你。” 她看黎武如此哀伤，便温柔的对他说：“我们找个地方去度度假散散心吧。”然后小倩立即给朋友打了电话，订了当时海口最豪华的贵族游艇会的一个套房，当天他俩便住了进去。 小倩为这次散心也是下了本钱，酒店的房间相当漂亮，豪气逼人，黎武一进房间，看到这环境如同电影般梦幻，早就心猿意马，立即将小倩摁倒，将她身上的衣服扒去。 黎武早已控制不住，就要与她一番云雨，可刚要下手，小倩一把推开他说：“你轻点，肚子里有东西，两个多月了。”黎武一听便是一愣，无奈箭已在弦上，急不可耐，哪有心思思索那多，口头答应着已扑了上去，直折腾的那一股暖流狂奔才消停。 之后，小倩先去的洗手间清洗，黎武赤身裸体坐在一旁开始盘算：“不对呀，上次两人亲热只是一个多月一点前的事，怎么可能肚子里的东西已经两个多月？时间上不对呀！”人就怕琢磨，一琢磨黎武的心一下凉透，甚至有些绝望。。。。。。 小倩一从洗手间出来，黎武便也匆匆冲了个澡，然后和小倩一起钻进被窝。黎武一咬牙，问小倩：“小倩，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的吗？” 小倩被她一问，脸色一下就变了，沉默半天，泪开始如雨下，她抱着黎武，哭着说：“对不起，我被别的男人骗了，他说爱我一生一世，我相信了他，我那天仿佛被他下了迷魂药，对不起，对不起。。。。。。” 小倩这话如同拿尖刀扎在黎武胸口，黎武看小倩哭成泪人，责怪的话只能往肚子里咽。他太爱这个女人，所以他没法法恨，只能在心里怨：“小倩那小倩，我对你如此痴情，如此投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们都到了谈婚论嫁时，都已互称老公老婆，你怎么还能跟别的男人有一腿？还说是被别的男人骗？”。。。。。。 欲知黎武与小倩如何收场，秋月成家后，又有怎样的结局，下回继续说。。。。。。 514 最后一次相亲（十七） 514最后一次相亲（十七） 黎武说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眼泪突然哗哗的流出来，怎么擦也止不住。人最难过的就是情关，黎武遇见了他这一生最值得爱的女人，投入那么多，双方已似乎如胶似漆，没想到自己深爱的人竟然还爱着别人，他一下感觉自己被背叛，这种痛无法形容，竟比被雷劈还难受。 小倩一看黎武这大男人为自己流了泪，知道他动了真情，心里实在愧疚，也紧抱着他痛哭。过了许久，两人情绪才稳定下来，可小倩一看到黎武那双忧伤和哭得血红的眼，禁不住又流下了泪，强忍半天她才对黎武说：“阿武，对不起！对不起！” 黎武直摇头，眼泪又夺眶而出，但他并没说话。 小倩接着说：“阿武，你还是忘了我吧，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珍惜，你是好人，我真的对不起你，我不适合你，你跟着我不会幸福的，真的，我做不了好妻子。。。。。。” 黎武听完，哭着说：“别这样说嘛，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什么风浪我都不怕，我只要能和你朝夕相伴就好，我不能离开你，我离不开你。。。。。。” 小倩摇摇头，说：“我比你年纪还大，而且我爱操心，所以挺显老的，我真的很不自信，你那么帅，那么年轻，喜欢你的人有的是，我怕我们不能白头偕老，我一点信心都没有，你不要难为我了，我真的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么完美，我不想害你。。。。。。” 无论黎武怎么恳求，小倩就是把话说绝，不愿回头。黎武也无奈，只好答应再陪她几天。即将分手前的这几天，他们除了吃饭，剩下的时间都依偎在一起，哪也没去，即使窗外海景那么美，他们也懒得看，对他们来说，这最后分别前的每一秒钟都是那么宝贵！ 他们就这么抱了几天，直到有一天早晨黎武醒来，发现小倩已不在身边，旁边留了张纸条，写着：“谢谢你陪我度过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我走了，希望你过的比我好。。。。。。“ 黎武看完，悲伤自不用说，之后他每每想到小倩的离去，就难以止住心头的痛。没办法，黎武只好想法调离海口这个让他伤心的城市，搬到三亚，从此浪迹天涯。。。。。。 无数次，黎武控制不住自己，又拨了小倩电话，结果却是空号，她已换掉所有的联系方式，再次与众人失联。 黎武于心不甘，终于在2002年春节后联系到小倩的侄女，就是那老板起初要介绍给黎武的相亲对象。一见面，黎武还有些感伤，他先说了些别的，然后勉强笑着问小倩侄女：“你姑姑最近究竟怎么样啊？她真难找啊，老失联，真的是跟她名字一样，就像《倩女幽魂》里的小倩，哎，只可惜我不是那宁采臣。” 小倩这侄女是小倩大哥的女儿，也是小倩从老家中带过来的，是她最亲近和信任的人。一听问她姑姑，侄女的脸立即沉下来，也叹了口气说：“武哥，我姑姑好惨，去年8、9月份，她一个人在医院生孩子，只有我陪着她，包括坐月子什么的，都是我们两个女人，挺不容易的。” 黎武一听大吃一惊，心一软，问道：“她怎么不联系我呢？”侄女笑道：“她大概不想连累你吧。”黎武摇头叹道：“她太见外了，太见外了，她要跟我说我肯定毫不犹豫帮她的。” 之后禁不住黎武一再肯求，侄女终于带着他找到小倩的新住处，原来的别墅，小倩已将它整租出去。 小倩见到黎武也觉得挺意外，一番沟通之后，他俩似乎又旧情复燃。可之后没多久，正当黎武做好准备，要接纳带着孩子的小倩时，一天晚上他俩正要吃宵夜，除了黎武小倩他们俩，突然还来了个北方大汉，这人看上去人挺憨厚，一问是小倩房地产界的朋友。 但黎武也不傻，席间他一下就探出她俩关系非同一般。 散席后各走各路，黎武一调头，又回来找到小倩，问她这男人的究竟。 小倩又哭着对他说：“阿武，我还是觉得我们俩不合适，而且我现在还带着个孩子，更加不自信了。我不想孩子那么小就没有父亲，没有完整的家庭，我也不想拖累你这样的好人，所以我不想瞒你，这个男人就是我准备结婚的对象，对不起，我不能再跟你继续了。” 黎武这回终于绝望！小倩这样的女人，他实在捉摸不透，也许正像她说的，不是自己心中想象的那种女人吧！算了，心伤了，累了，还是继续浪迹天涯吧。 黎武也不再多说，低着头，无声的道别，等他走到楼下再回头往上一望，楼上的窗台，小倩正站在那目送他，他梦的回头，一咬牙迅速跑开。。。。。。。 小倩与这男人结婚后，又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加上老大，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可惜老大可能因生在小医院，各方措施不力，智力发育有些异常，但她先生是个实诚人，并没嫌弃，对她挺迁就，婚后还算和谐。她先生做的也是地产开发，夫妻双剑合璧，又因海南房地产业再度起航，他们生意蒸蒸日上，家资日厚。 可小倩是个永远不知足的女人，求财永远是她的主题，哪怕到了如今这把年纪，所以很多领域她都想尝试，终于碰了钉子。虽然这未能伤及其元气，但也偶因触犯国法，做了不该做的生意，进过监狱。。。。。。 但她与黎武却还保持着联系，黎武与她以及她的先生关系一直不错，小倩是黎武一生挥不去的痛。。。。。。 17年和黎武那一次见面，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了秋月的近况，问起她和那男人结婚后的情况。 黎武一听，摇摇头轻声叹道：“哎，别说了，她老公跳楼死了。”我听了一下从座位上站起，大声叫道：“啊，怎么会呢，真的假的？” 黎武笑道：“我刚开始也不信，好像是10、11年的事吧，我来海口找她们，一帮姐妹就没见秋月和她老公，一问姐妹们才知道，都是秋月这女人太强势，逼得她老公跳楼自杀了。” 我听完半晌无言，只是瞪大眼睛看着黎武，黎武又说：“她老公人挺老实的，在某大型娱乐项目里当经理，我们每次见面他都笑呵呵的，人挺好，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可能在他笑呵呵的背后，有我们不知道的苦吧，不逼到无路可走，谁会选择跳楼？” 等我缓过神来，又问黎武：“秋月平时就欺负她老公吗？当众羞辱吗？” 结婚后秋月将家搬到一所大房子里，黎武常从三亚过来找小倩，也常被她带到秋月家打麻将，所以有些情况他也了解。 只见黎武说：“秋月的性格你也知道，辣妹子，急脾气，有时她老公打错牌，一着急她也骂的。但当众的时候还是留点面子的，不算过分，可能背后没人时，估计会羞辱吧。她们这些有钱的女人，肯定觉得自己身份高高在上，其他人都是跟着她混的，有时候说话肯定就没太注意，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他老公本身就跟她差太远。当年我跟小倩时就知道，男人不如女人，心理上就是弱者，面对强者只能任其*，她说什么都有道理，咱们身份卑微，说什么都跟放屁差不多，人家那会放在心上。” 我又问他：“最近见过秋月吗？心情如何？”黎武笑道：“见到了，前不久我还去小倩家看她们那帮富婆打麻将，秋月还是以往一般嘻嘻哈哈，没啥变化。” 我惊诧的问道：“她老公跳楼，她都没啥反应吗？”黎武笑道：“肯定有吧，但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看起来好像没啥事似的，潇洒的很，她生意最稳定，房产又火，坐着就能收钱，这些人里她最有钱。除了带她儿子，剩下的时间就是吃喝玩，就是她还一直单身。” 我又问：“没有男朋友吗？”黎武笑道：“这我这就不懂人家的事了，也不好问，反正老公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也没见她找，估计这辈子要单身过了吧，以前跟你前，她也是一个人的，她这人性格有点怪，可能怕人家图她的财吧。” 黎武的话让我当晚难以入眠，我在北京的生活也如一般人家一样的柴米油盐，甜酸苦辣，百味人生。每当我受委屈的时候，也常常幻想自己如果当年随了秋月，会是怎样的生活状况？ 随着海南房地产业的再次崛起，秋月当年的6000万资产，尤其相当部分投资在房地产，价值也随之暴涨。房地产的黄金二十年，她的财富早就滚成大雪球，我如果随了她自然是鸡犬升天，俯看众人，哪来的气受？为此，我有时心里也有点酸。 今天听黎武一席话，茅塞顿开。虽然黎武当年也是信誓旦旦要拿下小倩，幻想一下翻身成为人上人，但我俩最终都殊途同归。尤其秋月丈夫的结局，让我毛骨悚然。 我不得不遐想，如果当初换我做了秋月的丈夫，那跳楼的那个会不会是我？也许不会吧，她那么喜欢我，一定不会把我逼的无处可藏，非得跳楼，一定会给我留条活路！ 可是，如果你空手想与她平分那富可敌国的财富，也只能屈尊当龟孙子，这是交易，得付出代价！我想，如果是我，哪怕秋月再强势，我也绝不会选择纵身从高楼跃下，因为我母亲告诉我：“活着的老鼠也比死去的皇帝强百倍！”况且我还想好好活着为父母兄弟谋福利呢！ 秋月和小倩不约而同都选择嫁给本分的老实人，难道是她们看透了世间的男人？。。。。。。 515 最后一次相亲（十八） 515最后一次相亲（十八） 秋月和小倩之所以喜欢我和黎武，无非是我和黎武身上的儒雅之气，容易控制。尤其我，在重重压力之下缩手缩脚，反让自己显得有些羞涩，这与她俩见到的世俗男人截然两样，富婆们更喜欢我俩这样的一股清流。 小倩真心喜欢黎武，但现实让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商人。她对黎武说的一席话也许只是托词，其实在黎武面前，她哪会不自信，只是她逐利的心理让她更想找一个身份相当的合伙人成家。人的欲望和追求似乎永无止境，这才有了她后来的牢狱之灾！从这点上看，黎武只能做她的红颜知己，而这辈子黎武确实也一直守候在她身边，其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至于秋月，也许她是为了报复我，所以在我们分手后不到一个月便结了婚，且很快就生子。但匆匆的决定，作为备胎的她的先生并非如其所愿，所以她才带着怨气过日子。加上两人身份差距巨大，根本不门当户对，所以她的先生自然就成了出气筒，当着黎武的面尚且辱骂，背后可想而知！ 俗话说“刀子嘴豆腐心“，都以为这样的人是好人，谁知那刀子嘴伤人更深，等同凌迟，还不如一刀来的痛快！况且秋月这么大的富婆，竟然被我这样的小瘪三一脚蹬了，这对她来说有辱身份，甚至可以说是奇耻大辱！所以这股仇恨只能一股脑撒到他那懦弱的先生身上，秋月也许骨子里就是虐待狂，誓将先生逼死而后快！ 红楼里刘姥姥说过一句名言：“侯门深似海” 。多少人梦想被权贵看中迅速鲤鱼跃龙门，从而飞黄腾达，可谁又知道其中的苦！ 想当初，即使我和黎武侥幸成为富婆们的乘龙快婿，也难保能活出自在，且象秋月这般如葛朗台的守财奴，没准我不但没能与她共享富贵，说不定还会赔上割草钱，到最后估计不是她养我，而是倒过来我要去辛苦的割草钱来养着她呢！虽然我自信满满她会爱着我，但结婚后许多女人秉性暴露，谁又敢说那纵身从高楼上跃下的就百分之百不是我呢？ 如果这样，那表面的富贵又有何用？还不如像如今的我，虽然还得劳心费体力，但也是自己赚的血汗钱的踏实。家里纵有矛盾，也是鸡毛蒜皮，互相容忍笑笑了事，还不至于你死我活！细想也舒心，富贵之于我如浮云也！ 秋月和小倩都是最精明的女商人，然而她们俩个性却不尽相同。秋月保守，小倩激进。秋月求稳，只做她熟悉的那两行，证券和房地产，谁拉拢她，她也绝不越雷池一步，而且他是葛朗台的本性，最害怕自己的钱被别人拿走哪怕一毛，因此她才一直单身，也是她这个性使然，所以她的财富稳健的越滚越大，人也平平安安。 小倩则不然，什么新的行业她都要尝试，只要她认为能赚大钱的行业，她都想挤进去。她和她先生的产业早就够她家族吃几百年，可她依然想要将自己的财富如滚雪球做得更大，欲望的无止境，免不了有利令智昏时，也终于免不了牢狱之灾！ 还是用黎武的一句话来总结吧——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在旁边看看热闹就好。。。。。。 话说从北京回来，我带着新婚的幸福，带着无穷的力量努力割草，那年冬天运气也挺不错，一切顺利，草割的满，加上自己也注意节约，连自己掏钱的摩也很少按，终于让自己存折的数字快速上升。 2001年春节在一月，比往年来的都早些。由于女友死活不愿回我老家举行婚礼，我母亲日夜唠叨一阵之后，也毫无办法。她认为把我这辛苦养大的儿子送给大陆女人，真的吃了大亏，什么也没落下，连在村里结个婚的愿望都没能实现，无法向祖宗交待。 可我一路袒护夫人，父母也无可奈何，最后他们向我妥协，让我夫人春节到海南过个年，拜见他们，好在过年时向他们行礼，也算完成一件心愿。 由于当时我家在村里的房子太小，我怕夫人到那有诸多不便惹矛盾，于是就让夫人飞到海口，这就算我们夫妻与我父母过的第一个团圆年。 1月22日，大年二十九，我的夫人抵达海口。第一顿饭我母亲掌勺，做了满满一桌非常丰盛的海南传统风味菜。应该说到我这里正好相反，没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倒是我母亲看儿媳妇越看越欢喜。 北京女人、吃国家饭、长得高而且秀丽，随便拉到海南的街上压倒一片，有这样的儿媳妇，她也自豪，所以一看我夫人来到，我母亲也很开心，紧拉着她的手半天都不愿松开。 可即使我母亲再热情，毕竟她不是我夫人的亲生母亲，心里距离依然遥远。她的心情我感同身受，在这里我也觉得我们已是一家人，应该亲密无间，可夫人也与我在北京时一样，喜欢躲在屋子里关上门求个清静，因为这里除了我父母，还有我两个弟弟，都是陌生人，竟然要当成家人，很难，很尴尬。 那顿饭我觉得很丰盛很好吃，白切鸡、鸡汤加上木耳、金针菇、粉丝、鸡血、鸡肠，是传统的海南鸡汤，其它的有清蒸鱼、虾，还有各类肉炒菜。 我母亲热情的为儿媳妇夹菜，弄的我夫人手足无措。她本来饭量不大，更主要是海南菜对她来说实在是不习惯，淡而无味，而且一个凉菜也没有，她就与我在北京见岳父母时一样，几乎是硬着头皮吞下去的。。。。。。 我母亲也是爱唠叨的人，首先她的海南普通话就说得我夫人云里雾里，也与我听我岳父的话一样难堪，所以夫人也常常笑着问我：“你妈说什么？”我夫人不够我脸皮够，开口叫我父母“爸妈”也很难张嘴，我有时看她那艰难样，也不住为她捏把汗。 我母亲这人也是一向爱先入为主，也不太考虑我夫人感受，不断说些诸如“早生贵子，一定要多生，生男孩才好”、“以后想办法调回海南来”，诸如此类让北京女孩极难接受的话，而且反反复复。她几乎从一上桌就开始说，听的我自己都毛骨悚然，我不得不常常打断她。最后一看我夫人吃的差不多，我赶紧掩护她逃回房间。 大年三十一早，我们一家起身后，就走到龙舌坡的老爸茶店吃早餐。我母亲个矮，不足一米五，最爱带着我夫人，总觉得带着这么一高个儿媳妇成气（海南话，有气派），一路甚是开心，但唠叨的毛病让她一路也是话不断，我再次心里直起鸡皮疙瘩。 那一天天下着小雨，老爸茶店本来档次就不高，一下雨店里尽是泥泞，那种环境让我夫人挺不舒服。 海南的早点，甜的比较多，包子、馒头，甚至油条都是甜的，粽子也是肉粽，还有咸鸭蛋，夫人根本不习惯。其它的例如粥，几乎都是肉粥、鸽子粥。。。。。。大点例如凤爪、排骨、猪肚、羊肉，这样的早点夫人一个北方人很难一下接受。我看她面露难色，也怕她不舒服，就问她：“要不给你来一碗海南粉？” 夫人叹了口气，努着嘴说：“好吧！”我赶紧叫来服务员，点了份海南粉。 我母亲仍旧兴高采烈，丝毫不理会我夫人的感受，山里人实在，她也没出过海南岛，只以为天下人吃的都是那些东西呢，她哪知道南北方如此大的差异。后来我母亲到北京为我看孩子，也是适应不了那里的一切，特别是寒冷的天气和饮食，坚持不到三个月就逃离了北京。 我母亲仍旧兴奋的劝我夫人吃这吃那，又说那些话，我夫人已有些心烦。我赶紧制止我母亲，告诉她海南的东西我夫人不太习惯，我母亲却说：“挺好吃的，试试你就知道了。”夫人只好笑着说：“行，好的。”敷衍过去，好在我在一旁帮着周旋。。。。。。 为我夫人点的海南粉是海南独有的著名小吃，其主料用的是大米制作的粉条，有粗细两种，粗的比筷子尖端细些，细粉直径略同火柴。在制作方法上也分两种，一为汤粉，二为腌粉，而海南粉以海口腌粉最具特色也最被推崇，一般选用细粉来制作。 制作海南粉，要挑选胶质较强的优质大米，用清水泡发，淘洗干净后，用电磨磨成极细的木浆。静置一夜后，米浆中的淀粉会沉积下来，凝聚成一块。 将桶内的清水倒去，用纱布袋将这些淀粉成块装起来，放入蒸笼里蒸熟。例如，四斤一袋的小粉块大约蒸两个小时左右。纱布袋的底部有一片金属盘，上面有许多圆形小孔，蒸熟的粉快一挤压，从这些小圆孔中成条形溢出，掉落到热水盆中，就成了粉条。 把粉条从热水盆中捞出沥干备用，在碗里盛大半碗粉条，搭配上卤肉片、海口特产的牛肉干、生碎、豆芽、酸菜、虾饼、芝麻、生葱、香菜等等，可选的配料多达三十余种，可以满足各种人群按口味挑选。 加入这些配料，之后再浇上一勺特制的香油，浇上特制的腌粉汤汁，配上一碗骨头汤，一份地道的海南腌粉便大功告成。一般老粉客吃海南粉，先要将腌粉充分拌匀，吃完大部分之后，再把骨头汤倒入碗中搅拌成海南粉汤来喝，喝完再长舒一大口香气。。。。。。。 我们海南人眼中的美味，女友也就勉强吃了些，最后的汤也不喝，我只能依她，这顿早饭就算勉强混过去。。。。。。 516 最后一次相亲（十九） 516最后一次相亲（十九） 我和夫人似乎来自两个世界，她的父母是典型的知识分子，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和彻底的无神论者，对命运、鬼神之类的话一听就来火，有时候我不小心涉及此类话题，他们都挺不高兴，批以歪理学说。 我则不然，我的父母来自中国最偏远的南方乡村，遵循的是古周礼法和儒教文化，相信生死轮回和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甚至相信鬼神之说和巫术，小时候一生病，母亲常请人为我跳大神。 即使我后来成为读书人，成为无神论的支持者，但由于自幼的环境影响，加上个人奇特经历，我对命运一说，也觉得似乎有些道理，我也如孔夫子一般，“敬鬼神而远之” 。 我夫人来自那样的家庭，又生长在北京，作为新北京人而非老北京，她并没有一种根在北京的感觉，也没老北京的那些传统，所以我夫人对传统礼数几乎是个白丁。春节在海南，要按最传统的礼数过节，对她来说似乎更像是受罪，无奈我只能一项项的教她。 三十贴对联无需她帮忙，三十晚杀鸡炖肉准备初一到初三的肉食，她也不会，我只好让先她洗澡。因为按海南习俗，初一到初三贴赤口前，不能洗澡也不能杀生。 我夫人一看自己啥也不干，大家却都忙的不亦乐乎，有些过意不去，晚上竟要帮着收拾和丢垃圾，结果被我母亲大声喝住。我赶紧跟我夫人解释，从大年三十晚上起，垃圾也不能丢，不然会一年到会头丢东西、破财。 我夫人虽经我这么一解释好受了些，可心里还是老大不痛快，尤其是我母亲不太注意，对我夫人也像对我们几个儿子那样的大声吼叫，实在有点让初次见面的我的夫人下不了台。 海南一到过年就要拜祖宗。可海口的家里没有神牌，只能简单摆点祭品，并从家里请祖宗过来一起过年，这在我夫人看来十分滑稽。 我夫人并不习惯与我家里人一起看春晚，以累为由早早回房间看书休息。可刚睡的痛快就被叫醒，12点是关键的开年，要先拜过祖宗，准点放鞭炮。然后我们还要拿着槟榔轮番向父母贺年，说：“爸、妈，恭喜发财，身体健康，平安顺利。”之后我父母给我们都发了红包。我妈又向祖宗说了声：“这是我大儿子的媳妇小c，北京人，如今也是我们家里人了，请祖宗保佑她平安健康，讨食（海南俗话）顺利。” 两个弟弟也拿槟榔向大嫂贺了年，大家又说了些客套话，这些章程才算结束。一完事，夫人就像囚徒被释放一般逃回房间。 初一一大早又先是拜祖宗，然后一家吃早饭。一大早就是米饭、白切鸡，一大堆肉炒菜，丰盛倒是丰盛，但这样的海南早餐，夫人这样的北方人吃着如吃苦药，但也只好咬牙吞下去。 中餐晚餐，还是一样的菜色，这倒无所谓，还有留在海口的亲戚前来拜年，还得履行那套传统章程，循环反复，我夫人作为大嫂和新媳妇，也得笑着陪同这些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我的亲戚，说一大堆客套话，那一天让她又如同坐班房般难受。 初二一早，我们家又全家集体前往我堂伯父家拜年。夫人也得随行，还得听我们乌拉乌拉说那些根本听不懂得海南话，又不懂礼节，甚是难受。 我一看夫人已经烦得不行，只好建议她一起外出旅行，夫人听了才有点喜色，并催我快办。这样，我与父母一说，他们不大乐意，非要等初三过完成年，但我告诉他们已订好房间，便强行拉上夫人离开，初二当天就住到了兴隆绿都酒店，一住就是四天。 那四天是我们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之一。在前往兴隆的快车上，我们就幸福的依偎在一起，这就算我们的蜜月之旅。这四天我们在这漂亮的小镇，漂亮的绿都酒店，享受着属于我们的幸福时光。。。。。。 晚餐我们来到玉梅大排档，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春节没带团，而这个春节是第二个春节黄金周，其火爆的程度出乎意料，尤其三亚，连帐篷搭的简易房，都能卖到三百一晚，这是我带团的这些年见到的奇迹。还好我住在兴隆，又有朋友的关系，住的是250元一晚的团队房。 我们一在排挡坐下，大队人马也赶到，把这个大个排挡坐的满满。生意太兴隆，老板娘梅姐也不得不亲自出马，给我们点菜。 她笑着对我说：“阿文，今天出团？”我笑道：“没有，今年休息一下，自己也来玩玩。”她看我带我夫人，笑道：“哦，是啊，别光顾着赚钱，也要享受嘛，赚钱有的是机会，赚不完。这位美女是你女朋友？”我笑道：“这是我老婆！” 老板娘一听，笑着说：“好漂亮哦，不是海南本地人吧？”我笑着答道：“不是，北京人。”老板娘一听，啧啧的叫道：“哇，会找老婆啊，找北京妹，厉害！”接着她对我夫人说：“阿文这个导游特别好，从来不像那些男人一样带小妞，对你很专一哦。” 梅姐确实老道，这句话确实为我挣足面子，但我听了心里却直发毛。这话太突然，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虽然我也受用，但自己并非如此完美，所以脸不禁一下红起来。我当时心里后悔，要是自己没那么多尘缘往事，干干净净的面对夫人，那该多好，梅姐这话虽然帮了我，但也让我心里愧疚，我一下觉得自己浑身好脏。。。。。。 为了表示对梅姐感恩，也因有了梅姐这话教训，我这几日的早中晚餐全在这里吃。这里的价格公道，还有我夫人爱吃的四角豆和五指山野菜，但更关键的是，我生怕到其它地方，别家服务员不小心说漏嘴，给我这蜜月之旅添堵。 绿都酒店风光极好，还有漂亮的泳池。我和我夫人每天吃完晚饭逛逛夜市，然后回去泡泡温泉，在泳池的酒吧坐坐，再趁黑漫步在酒店的园里。。。。。。 兴隆的景点并不多，我夫人尤其珍爱兴隆热带植物园和里面的咖啡，为此我们去了两遍。我们在胡椒园和可可园漫步、照相，夫人也兴奋的就像个孩子，我也趁机当起她的私人导游来。 没有时间的限制，我们穿梭在各种热带植物丛中，逛累了我们就来到园区商场前头的免费咖啡厅，慢悠悠的品尝兴隆咖啡和各种茶饮料，关键是能与自己最爱的人相伴，那才叫惬意！ 与夫人相伴，在这个风景如画、世外桃源的小镇，无烦无恼，无牵无挂的度蜜月，这样的甜蜜生活真给神仙当也换啊，我俩就想化为一体，享受这里的每一秒。可每天醒来，又过了一天，时光的流逝让我俩好紧张。。。。。。 幸福总是如此短暂，四天时间很快就过去，初六一早9点，我们从旁边的明珠酒店坐省汽快车赶赴海口。。。。。。 之后2017年7月16日，我再次回到兴隆。可这里昔日的繁华已经不再，景还是那么美，植物园更加漂亮，可旅游业已不再是兴隆的主业。 夜市已无影无踪，酒店也只剩寥寥几个，玉梅排挡早就不在，绿都酒店已变成养老中心。物是人非，叫人那么凄凉，只有那条铁轨还在，它静静的躺在那里，卧看尘世的沧桑巨变。。。。。。 还好，我那晚住到温泉宾馆，前台的经理竟然是当年绿都酒店的迎宾，故人重逢，面容更改，她已嫁做人妇，我们之间的话语已难似当初青春年少时。。。。。。 话说一回海口，我和夫人把包裹一放，就到市区闲逛，为给她买点回北京的特产。去年北京登记，我空手而去，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这回我就想为岳父母多带些海南特产。 虽然夫人一路劝阻，但我还是为她准备了满满一纸箱特产。等我俩满心欢喜的回到家，夫人一到房中便大叫起来：“谁乱动我的包了，真是的！”我一看包被翻开，也大吃一惊，急忙问我母亲。我母亲答道：“你们去玩了几天，我看小c的衣服脏了，就拿出来帮她洗了。” 夫人听了忙到阳台一看，羊毛衫用洗衣粉洗完直接就拿衣架一搭了事，当时就发了火：“谁让你乱动我东西的，尤其这羊毛衫，哪能这么洗这么晒，都给弄坏了，这可是我姐姐给我买的！”说完急得忙从衣架上摘下来，满眼都是泪水。她拿着毛衣便直接往房间一钻，门咚的一声关上并反锁，开始在里头哭了起来。 我当时都蒙了，这一路还挺顺利，眼看明晚夫人一走，她第一次海南团圆年就算圆满结束，谁知道竟来了这么一出。我急得直责问我母亲，怨她多事。 我母亲也当仁不让：“帮你们洗衣服还有错了？不就一件毛衣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夫人听了，把门打开哭着说：“这是我姐给我买的，知道吗？再说了，羊毛衫哪有这么洗这么晒的，都让你给报废了。” 我赶忙喝住我母亲，让她少说两句，然后又进房一阵劝慰，好不容易我夫人才止住哭声。晚饭她也不吃，直折腾到半夜我才带她到外头吃了点粉汤。 她俩婆媳之间，文化、思想、习惯，各方面差距实在太大，让我结婚了便是一家人的理想化为泡影。我母亲和夫人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这种关系实在难以调和，我只好让她们“相见不如怀念”，尽量脱离接触，在时代飞速变迁的年代，又何必强求婆媳和平共处呢？ 初七，夫人带着怨气在我的陪同下来到飞机场。可要分别时，她又对我依依不舍。她一边往安检口走，一边含着泪不断回头看着我。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里也满是酸楚。。。。。。 517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一） 517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一） 翻过头来我们再聊聊会议团吧。话说2000年11月我从北京登记归来，钱就成了我的头等大事。为我的家、为我父母、都需要钱，拥抱幸福的同时，我也深感责任重大，所以一从北京回来，我除了找石涛又找了老文，毕竟11月一开始，最肥美的会议团也随之来到。 此时老文已改换门庭，那年振邦旅行社恰逢省里压缩旅行社数量的风头，加上自身也没啥业绩，所以年审不予通过被撤销。但天无绝人之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老文此时已羽翼丰满，兵精粮足，所以也有底气与别家旅行社谈合作，几乎兵不血刃就挂靠到天大国际旅行社。 天大国旅是海南数一数二的国营旅行社，老文挂靠的是其中的一个部门，由于老文有业务量且又交管理费，天大国旅这部门何乐而不为？所以虽说上头按要求压缩旅行社，但实际上这些人依然还吃旅游这碗饭。 我回海南的第二天便来到老文的新办公室找到他，一见面大家也是热烈握手，似乎亲热的很。我一看办公室里除了阿丽、小孟，振邦旅行社那帮人也在，孙总、主任庄碧、庄碧的弟弟庄祥，此外还有一个不认识但脸熟的导游，我心里当时就是一阵咯噔，心想：“这些人怎么都来了，难道老文已搭好了新班子?不好，可能他想彻底把我清除！” 我们的见面虽然有些尴尬，但为了会议团，我还是咬牙笑着与老文热情握手拥抱，老文被我带动，也似乎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般热情，我们仿佛一下就冰释前嫌，回到当初的模样。 此刻我已摆正了心态，会议团，我只要求带团割草，其它的权益我已放弃，当然，是不得不放弃。而老文看我似乎已完全拥护他的领导，并无反心，且他知道我是那胸无大志之人，而且此刻正是用人之际，我又熟悉业务，善于带会议团，所以对他而言，只要我表态甘当他的马前卒，处于事业上升阶段的他那会拒绝？ 所以这一握手一拥抱，我倆就达成妥协，也知道了双方的定位和需求，各安本分就好，所以我们暂时还能面对对方笑笑。 我俩的热情拥抱，让坐在一旁的孙总、庄碧、庄祥以及那位不知道姓名的导游多少心里不快。他们四位和我一样都是导游，都知道老文这儿的会议团肥，客观上我们都靠老文吃饭，所以我们之间是竞争关系。他们一见老文与我如此亲热，一个个心里别扭，所以都一下安静下来，呆呆的看着我们做那亲密动作。 等与老文拥抱完，我看小孟和阿丽正看着我笑，赶紧也向她们走过去握手。小孟更是笑着对我说：“文哥，听说你结婚了，带喜了吗？”我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阿丽笑道：“你三弟阿峰跟我说的，不然我们哪知道。” 老文一听，笑道：“阿文，行啊，你小子保密工作做的蛮好嘛，克勒勃出身的？”我忙说：“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哪敢惊动大家！”老文笑道：“那啥时摆酒叫上我们啊。”我连忙点头答应。 我看一旁那四位半天没说话，又看孙总笑着看着我，我忙过去跟他握手说：“孙总好！怎么有空来这里？”孙总也笑着说：“别叫孙总了，叫孙导吧，我们现在都是文总的兵。” 接下来为了公平起见，我又勉强与剩下那几位握手寒暄，说了一大堆无聊的客套话，看起来大家心心相印，实际上根本没往心里去。 大家坐下又闲聊了会，老文开始让大家安静，说有事要跟大家说说。我一听，好嘛，终于有领导派头了，这不就是要给大家开会吗，现在几套班子成型，这就算第一届职工大会了。 还是庄碧脸皮厚，老文一说完，他就嚷起来：“文总要讲话了，大家鼓掌欢迎。”果然大家掌声响起，我也不得不跟着热烈鼓掌起来。 老文忙笑道：“大家别扯淡了，鼓啥掌呢，就是跟大家说说今年会议团的情况，做好准备，让大家心里有底。”老文虽这么说，但我看他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得意。 庄碧这一拍恰逢其时，没拍到马蹄上，倒是一下拍到老文的心坎上了。所谓的权威都是捧出来的，正是老文有资源，大家为了自己的利益，拼命向老文靠拢，所以老文才就被捧上了神坛。 有了大家不断的捧，老文渐渐也适应了这个位置，飘飘然中心理逐渐强大，也有了老总的气魄，到此可谓一切准备就绪，老文事业的航船已经驶出港湾，开始驶向成功的彼岸。。。。。。 老文沉稳而略有得意的对大家说：“多谢大家的支持，今年向老师加大力度，所以会议的数量和规模都在加大，今年大家就放心的好好干吧，一定都有好的收成！好了，就这些，说完了。”这番话让大家吃了定心丸，这回不用庄碧提醒，大家奋力鼓掌，掌声热烈。 说完老文提笔在白板上记下11月10日的两个会议，我和那四位导游眼珠一下都瞪得溜圆，心理盘算着老文最终选谁打响今年冬天会议团的第一炮！ 天大国旅离天福新村很近，小会开完，庄祥建议大家一起吃饭，老文笑道：“行，那走吧。”这顿午饭就安排在天福新村路口的火锅店。 说实话，我挺不愿意参加这顿午餐，若只是老文和小孟、阿丽，倒无所谓，大家都是熟人，可如今又加了振邦系的人马，更主要这四位都是竞争对手，暗地里还都想拿刀扎对方，这种气氛，即使吃龙肉都不香。可老文一叫，我也不好不给面子，就勉强跟着大家走。 这些人里，除了我和阿丽是海南人，其余皆是外省人，只不过都来海南有些年头，这种海南火锅他们也习惯。 孙总将菜单递给老文说：“文老大，你来点吧。”此时两人变换了位置，孙总沦为老文的打工仔，自然也谦恭的多。老文却是稳坐钓鱼台，拿出理所应当的气派一摆手对他说：“我不看，你们随便点吧，客气啥呢。”孙总便将菜单递给了庄碧，庄碧扶了扶眼镜，开始点菜。 这菜点的中规中矩，不算丰盛但也过得去，有羊肉、牛肉、海鱼，还有就是青菜，另外又要了几瓶啤酒。老文不喝酒，所以我们给他倒了茶。 老文以茶代酒先开了头，举杯敬我们说：“谢谢大家的支持哦，我先干为敬，谢谢大家。”然后一口把杯中的茶喝完，他的气势也让我震惊，这家伙果然不简单，已颇具领导气派，看来他已经上位！ 老文话音一落，我正想像往常一样给他还礼，谁知庄碧一下就站了起来，大声说：“谢谢文总，有文总在，大家就有主心骨，有饭吃，有财发，大家一起敬文总一杯吧！”说完带头仰脖将杯中酒一口闷。 我靠，这小子一下就抢了我的风头和台词，他抢了这主动权，也一下确立他那帮人在老文这个新公司的地位，我心里的醋缸一下打翻。 好家伙，中间这段时间我只顾了自己的事，没曾想被庄碧他们暗度陈仓。会议团只是年头年尾，中间老文很少露面，我也懒得搭理，没想到庄碧他们背后下了功夫，连天大国旅也是庄碧他们牵的钱。而且上半年会议团，庄碧他们带完，并没出啥乱子，也得到老文的肯定，我在这新班子里的地位已大不如前。 庄碧的举动让我心烦，可我也不得不随着大家站起来，挤出笑脸向老文敬酒。如今在这个我千辛万苦一手缔造出来的公司，老文成了这山头的座山雕，我成了无名的小喽啰，其他人眼里只有老文，哪把我这元老当回事，正加把劲要一脚把我踹向一边。。。。。。 也许庄碧他们刚才在办公室看我和老文那么亲热，知道我俩之前的关系，以为我们还那么铁，所以心里嫉恨，吃饭喝酒时竟不让我有机会跟老文亲近，他们轮番奉承老文，连孙总这些菩萨般的人物，也自降辈分，站起身弯腰向老文致敬。 没办法，旅行社撤销，孙总下了岗，他有一大家子要养，也得靠老文的会议团割草来维持生计并改善生活，所以他已完全放弃老总的身份，甘当老文的马仔。 他们与老文打的火热让我看着心寒，所以尴尬得在一旁不想说啥，专心吃饭。只是后来觉得这样难堪，就与阿丽小孟闲逗两句，可我心里依然堵得慌，话说得也没啥滋味，我还得一心二用，总控制不住要听庄碧他们和老文说啥。 老文估计也觉得这样冷落我不好，最后也举起杯中茶笑着对大家说：“来，大家一起给阿文这个新郎官祝贺一下吧，希望您早生贵子啊！”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我赶紧也站起来举杯，这顿饭到最后才有点公司团圆饭的意思。 这顿饭吃的我堵心，但将来如果我还要继续带北京的会议团，就得面对这样的局面，人，无论到哪里，多少人，都有阶级斗争，这是人的社会性决定的，我们无法逃避！ 饭局结束，大家准备离席，谁买单就成了个问题。这顿饭是庄碧的弟弟庄祥提议的，照理说不是aa制，就应该他掏钱。我一看等了半天他才慢悠悠的站起，直觉得自己吃这顿饭好像捞了他们多大便宜，很是不爽，便快速站起身说：“我来吧，结婚登记了应该请大家吃顿饭的！”一看我掏钱包，庄祥忙笑道：“别，别，还是我来吧！” 我一下子跑到收银台，看庄祥也没追过来，就把这帐结了。由于之前庄祥以为自己要结帐，并没怎么点，我也算捞了个便宜，这顿饭吃的并不铺张，还不到四百。。。。。。 吃过饭大家各分东西，可接下来我们都在等待，究竟第一个会议团老文让谁出。。。。。。 518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二） 518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二） 由于我先给石涛打的电话，所以与老文他们吃完饭刚回到家，手机就响起，我一接原来是石涛，他让我第二天出团。我一听赶忙答应，并连连称谢，一问详细，原来是照哥要求，我们一起出ab团，心里更是欢喜。 可挂了电话我又犯了愁，这要一出团势必要与老文的会议团冲突，万一老文让出会议团怎么办？眼下我与老文关系微妙，最好啥事逗别处幺蛾子，免得被他找着理由给我穿小鞋，我俩的关系就像在大海里航行的破船已经禁不起一点风浪。。。。。。 之后，我根本不敢再到天大国旅找老文，连电话都不敢给他打，我反倒希望他别把今年第一个会议团交给我。 然而就像墨菲定律，越不想发生的事就越会发生。我害怕老文打来电话，偏偏他就来。在和照哥出那ab团的一天，电话突然响起，我一接竟是老文，当时就直冒汗。 只听他问我：“阿文，在干啥呢？”我只好骗他说：“没事，和朋友下去玩呢。”他听了说：“哦。”然后停了一下，才笑着对我说：“阿文，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本来第一个会要叫你出的，但孙总说最近手头比较困难，他又不认识其它旅行社，老婆也没工作，所以我一听也不好意思，就先安排他出了，你不行下个会再出吧，反正也等不了几天。” 我一听是这事，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可我哪好告诉他自己在外出团没空，我还想让他因这事对不起我，欠我人情呢，所以赶紧装出无奈的样子说：“这样啊，那就听您安排，让他出吧。”老文还以为我不高兴，赶紧又用他那哭腔笑着说：“那不行我跟他说，你先出。” 这哪行，要是这样我可就穿帮了，于是我赶紧说：“不不，不用，我想出团容易，一个电话的事，明天都能出，你安排他好了，孙总好人，挺不容易。”老文听了，笑道：“兄弟，那不好意思了，下个会肯定是你啊。”我咬着牙笑着说：“谢谢，谢谢！” 挂了电话，我一阵轻松，兴奋的直弯腰握紧拳头猛晃，这事似乎挺如我所愿，结局圆满，这两个团终于没撞上，没出幺蛾子！ 可等我把团队带完，静下心一想，不好，上当了，这是老文故意探我。第一波会议一共两个，而且人数不少，至少得使用两三个甚至更多导游，为啥他就拿孙总说事？显然老文已经安排了那几位，也许还有不知名的导游，他心里的天平已经偏向那几位，只是碍于面子，他才跟我客气一番，想到这，我有点心酸。 其实在万泉旅行社，我深得石涛重用，出团机会多多。可一来贵州团经济效益要比会议团差不少，二来自己这些年已与会议团结下不解之缘，那舍得放弃，所以纵使老文对我似乎有些不够意思，我还是不想退出会议团。。。。。。 团队回到海口的第二天，吃过早饭我便赶到天大国旅。孙总他们已出团，我到老文办公室时，他也才过来。见到我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我先开的口说：“会议还挺顺利吧？”老文又是哭腔笑着说：“顺利啥，烦都烦死了，累啊。”我本想问他一共来了多少人，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越说会越尴尬。 于是我俩进了办公室坐了会儿，聊了点极无趣的话。他开始算账，我看白板的工作安排。哇，第一波会议一个60多人， 一个50多人，总供来了120多人，开张大吉，势头够猛啊，老文可要发财了，看的我心里好嫉妒。想到这一百多号人至少安排三个导游，竟然没有我，我好恨。。。。。。 老文看我抬头看白板，便只是假装认真的算账，头也不抬。我天生脸皮薄，面对这不公，一直无法与老文抱怨，可这回实在有点憋不住，终于一咬牙笑着问老文：“兄弟，这个星期的会议团我出没问题吧？” 老文也许一直用余光留意我，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能有今天都是因我的缘故，所以我对他实在是知根知底。可对我这样的贵人，表面上他不能负我，多少也得装出知恩图报，可他心里也许更希望我从他眼前消失，好抹去那一段历史，保持自己的光辉形象，让别人看来以为是他一手锻造的辉煌。 因为我太了解他一路走来的底细，有我在，他成功的喜悦就有点不那么完美，总会有那么一点堵心，所以昔日陈胜杀发小也同此心。 老文听我这么问，一下便抬起头来笑道：“那肯定的，你放心，这里的会议团只要你想出，随便你挑着出。”我忙笑道：“主要是要定好了，我好安排时间，不然一错过又跟别的团接不上了，白白浪费时间，现在要多干活才行了，成家了手头紧。”老文笑道：“放心吧，肯定没问题。” 我听了总算有点欣慰，顿时怨气全消，还感觉刚才的恼火有些不该，便笑着要与老文闲聊。可老文一把话说完又开始埋头，聊了几句他还有兴趣，没一会就有点反应迟缓，最后还有点答非所问，我一看知道他送客的时间到，便与他告辞回了家。 一回到家我便立刻躺到床上，想想以前的会议团都是我安排，挑着出，现在却是求人给团出，还得面对那几位导游的竞争，出这会议团好累，真有点想放弃，好一心专带万泉旅行社的贵州团来的轻松。可一想又很不甘心，尤其会便宜了那四位，也许现在他们最盼望的就是我滚蛋，他们好全占，妈的，我就不走，就呆在这里恶心他们。 接下来还是与照哥配合又出了个ab团，我一路又很开心，只是这个团队经济效益不算理想，大巴团一个人才赚了三千多，回到海口的第二天，我便赶往天大国旅领行程。 到办公室一看，庄碧他们四位都在，正和小孟、阿丽聊天。 这时，老文也走进了办公室，大家都一下从沙发上站起，叫道：“文总！”老文边从腋下取下手提包，边笑着问我们：“怎么这么早都来了，那团带的怎么样？” 老文把手提包和手机放下，一把拉过折叠椅坐下，庄祥立刻冲过来在老文面前放了两包芙蓉王，又递了一支烟给他点上。 庄祥自己也点上一支，笑着对老文说：“文总，这个会效益不错，客人买的还行，这一路客人给我收拾的服服帖帖，没脾气，有几个牛逼的我一跟他们喝酒都搞定了。刚开始上车他们就发牢骚，说什么会务组骗钱，我一做工作，最后都摆平了，那几个闹的凶的，最后还买了不少珠宝！” 老文一听，左手摸着庄祥上贡的那两包烟，笑道：“行啊，不错，客人回来都挺好的，继续努力！” 老文这话一出，我心里立刻满是醋意，我感觉这话似乎就是说给我听：“没有你在，团队照样转，人家也能把客人搞定。” 这让我的心气很是低沉，我原本希望庄碧他们会出错，或者因没把团队带好被司机穿小鞋，好体现我中流砥柱的价值。可现在看来并没如我愿，庄碧他们虽然不一定比我负责，也没我带的好，可也没出什么幺蛾子，我心里挺失望。 更让我恼火的是，他们竟然直接和老文聊割草的事。这在之前是我的忌讳，他们这样等于自己脱掉内裤，隐私的地方都被别人看到。 老文掌握导游的内幕，知道我们割草也挣大钱，他心里作何感想？以后肯定会为了找心理平衡说点风凉话或者故意刁难我们，他们这样也真是傻到家了！更主要是他们一暴露，老文肯定联想起以前，知道我与他合作时捞了大头，还故意隐瞒他，按他的性格，心里肯定泛酸。 我听庄碧他们自揭家底，听得头皮发麻，直冒冷汗，可老文似乎挺愿意听他们吹牛，似乎越细越好，而且老文还时不时捧他们几句，好让他们一激动将割草的手段和盘托出。。。。。。 我是旁观者清，知道老文心里想要什么，因为之前我一直对他躲躲闪闪，守口如瓶，所以出团的事，他几乎没从我这了解到啥。可庄碧他们哪管那么多，就想在老文面前耍大刀，秀肌肉，好得到他的夸奖和认可，可他们哪里知道，老文的胸怀并没有大海般宽广，所有细节都暴露，就让老文完全掌握了底细，进而完全掌控我们这些导游，将会趁机在割草上与我们再分一杯羹！ 我这个判断最后也得到验证。老文对比了会议团和其它团队的割草效益，最终在别人的怂恿下，我们上缴的人头费渐渐水涨船高，而且老文也学会利用割草的效益，诱导我们内部争斗，让我们对他奉承，进而加以掌控。庄碧他们也为自己的炫耀，付出了代价！ 看他们一个个把自己吹得神乎其神，仿佛天下第一刀手，我在一旁啥话也不想说。我在头皮发麻、冒冷汗的同时，心里暗叫：“呸，就你们那点文化，那点割草技巧，给我提鞋都不配！” 可我再怎么能耐，老文已再难重用，既然别人带团也似乎差不多，回来后客人也笑呵呵，用谁不一样用？而且庄碧这些人看上去也挺有本事，对他还忠心耿耿，极力巴结，肯定要重用，当作心腹才好。 而我由于历史原因，哪能像庄碧那样，给老文送烟、点烟，陪上陪下？放在两年前，老文还是给我打杂的，虽然今天大家地位翻了个个，我又怎能给他折腰？更别说给他送礼了！所以我与老文在别人的挤兑下，只能渐行渐远。。。。。。 17日的会议人数又创新高，老文的横财运开始到来，我除了嫉妒恨也无可奈何，只好听从他的安排，与庄祥搭班出了其中的一个会议。。。。。。 519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三） 519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三） 我与庄祥同出一个会议团，也就是ab团。照理说，ab团两个导游，会以其中一个作为主导，这个导游领行程，借团款和最后报账。其实一般的ab团谁借团款和最后报账并不太重要，可眼下我在老文公司地位微妙，谁当主导容易让人遐想。 按理说我是这里的元老，业务能力和庄祥这种入行不算太久的小导游相比要强的多，无论从哪方面讲，老文都应该让我当主导。然而这个团的主导却是庄祥，借团款、报账、签单都由他负责，表面我落了个清闲，实际上谁是老文的自己人已经一目了然。。。。。。 但这并不是我最烦的事，会议团也就年头年尾，中间的大部分时间还得靠贵州团吃饭。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庄祥竟以为自己带团的技术高超，非要在我这个老刀手面前炫耀，而且他自以为是老文安排的主导，凡事也不太与我商量，只是自己与司机做主后，就决定团队的行程，似乎有点不太把我放在眼里，我提出的建议，他也找理由反驳，很是自以为是。 导游之间相互不服气，都以为自己割草技术天下第一是常有的事。庄祥秉承了他哥哥庄碧的傲气，但又没庄碧的圆滑，一根筋就认为自己是最棒的，与他出这ab团让我窝了一肚子火，很多时候只能自我笑笑排解。 但庄祥有一点做的比我好，那就是与司机混的不错，一上车就先上贡芙蓉王，在强者面前，他显得十分乖巧。司机哪管这些，有人奉承自然欢喜，自然也给足庄祥面子，逼的我无奈也给我这部车的司机买了一包烟。 也许是造物弄人，这个会议最刁的几位都在我这部车上。一上车他们就开始说风凉话，大谈行程上的珍珠文化馆、水晶文化馆，说这都是导游拿回扣的地方，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建议我取消。 我只好笑着耐心解释：“领导，你这样说也不一定对，去北京景泰蓝也有参观，但客人都要求去，尤其老外更是必须要去的，难道因为有购物就取消吗？这可是特产加文化，珍珠水晶是千百年来海南闻名于世的特产，有很多文化内涵，到时候我会介绍的，馆理还有宝贝参观，即使不买也长知识的，呵呵。” 我这介绍既打击了他们的嚣张气焰，又为珍珠水晶做了广告，正好一箭双雕。渐渐的通过风情介绍、才艺展示，还有亮出人民大学的招牌，好不容易我才把这些人降伏。而庄祥那车人比较实诚，庄祥只讲了几个黄段子，他们哈哈一乐，就都老实了。 由于我这车里人刁，我原想与庄祥商量，东山岭下来再去珠宝店，别让购物暴露的太明显。谁知庄祥觉得接下来还要去药店，应该先去珠宝，再去东山岭，最后去蛇店，用东山岭把两个购物点隔开才好。庄祥比较倔，又是主导，我一看他年轻气盛，二十出头的初生牛犊，也无法争辩，只好随行。 结果第一站庄祥的车购物踊跃，直接突破六千，而我这部车在那几位刁民的搅和下买了还不到两千，两厢一对比，我臊的脸通红，我这个老刀手被一刚入行不算太久的小导游狠狠打了脸。 接下来双方旗鼓相当，药店和人妖相差不大。由于今天珠宝店庄祥大获全胜，当晚大家在小树园吃饭喝酒，他话可就多了，俨然自己已是天下第一刀手，还与我谈起他带团割草的辉煌经历。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谁叫我今天输的那么惨，人家狂点我也没脾气，只能尴尬得不住的点头称颂。。。。。。 当晚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我暗下决心，一定要用事实教训这无知的小子，让他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第二天一上车，司机就用海南话笑着对我说：“阿文，今天努力点啊，要展示你刀手的风采啊！”我也只能笑着点头，心里暗暗给自己鼓足了气，一定要用割草成绩让庄祥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刀手，小子，先让你狂！ 我这车人有点难带，所以我不敢过于着急，还是笑脸相迎，努力为他们服好务，让领导们感受到我这服务比别人强的多，他们这高额旅游费值当。领导们不缺钱，关键是如何取得他们的信任，好让他们确信我介绍的都是好东西，都应该玩，值得买。 从兴隆到三亚，这一路我可不敢停，相当卖力气，介绍风景、唱歌、跳舞、讲故事，做游戏。。。。。。。人只要是竞争，尤其是为了攀比，为了满足虚荣心，就会迸发出无穷的力量！所以我这些才艺也发挥到极致。 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接下来的珍珠水晶茶店玳瑁，风头全压庄祥。尤其玳瑁这全凭讲解的购物项目，惊现一边倒的局面，我这车买了四千，庄祥那车才买了一千多。 庄祥在行程的第二天还要指导工作，可到了第三第四天，他开始有些心虚，话也越来越少了，而我却越战越勇。回到海口时，司机知道了我的实力，纷纷向我倒戈，反而对我敬重有加，他们更希望下次能有机会再与我合作。人拼到最后，还是靠实力说话——是龙，有机会就会腾飞；是凤凰会涅槃；是虫，只能永远爬着前进。。。。。。 回到海口结账的时候，庄祥终于低下了头。按理说如果我们两部车各自单独算账，我这部车司机与我每人能分五千割草钱，而庄祥只有三千多。可一个公司的ab团，行规都是四人平分，这样我们这部车就被平均，一人只分得四千出头。 拿到钱，庄祥有些不好意思，他主动拍了我的肩膀，笑道：“文哥，这次我沾你的光了。”我笑道：“侥幸而已，你也不错啊！” 我这句话才是庄祥心里的真实想法，虽然他嘴上那么说，可他实际上心里还是不服，他真的觉得我胜他只是侥幸，因为他曾在珠宝店大胜我。 之后我和庄祥再没联手出ab团，但紧接着的会议团他竟然爆机，回来以后兴奋的请了全公司人吃饭，席上他又是大吹特吹自己如何如何。 他的吹牛也有效果，吹多了也成真，老文吃着他请的饭，又听着他吹，直乐的哈哈大笑，似乎他对庄祥已经十分认可。 庄碧在一旁沉稳的看着自己弟弟表演，不时露出会心的微笑。他心里肯定十分得意，在旅游这个行业，吹牛比是基本功，因为这个是个主要靠嘴吃饭的行当，庄祥吹的如此大言不惭，关键是老文还听的挺往心里去，庄碧预感他这个弟弟必将前途无量！ 就庄碧庄祥两兄弟而言，哥哥大专毕业，而弟弟只是个中专生。庄碧也是闯海那批人，经历的多，十分沉稳老道，比庄祥更难对付。从眼前情况来看，他似乎已与老文粘到一起，他经常在关键时刻力捧老文，是老文登上神坛的功臣。 为了捧老文，在我看来极难说出的话他都说的极坦然，说的极象那么回事，所以每次都能说到老文心坎。久而久之，他就能和老文成为能侧着身说悄悄话的朋友，甚至成为老文的心腹。 当然，庄碧在对我取得决定性胜利的同时，表面更对我客气，但这只是表面，背后估计他也没为我说啥好话，所以在老文和他靠的越近的同时，我感觉我和老文的心却离的越来越远，连见面都像一种负担。。。。。。 吃过饭，大家提议娱乐。我本想一吃完饭就离开，可老文提议大家到一旁的茶馆开个包厢坐坐以增进集体的凝聚力，我只好无奈的随他们前往。 聊了一会，庄祥赌瘾上来，就提议大家玩玩二十一点。我与他们那帮子人本身就有些距离，所以一开始只想看看。谁知庄祥看我光看不上，就一直拉我：“文哥，上啊，小小玩呗，大家高兴，10块20都可以。”老文也笑道：“阿文，上吧，别扫大家兴。”我无奈掏出了10块钱开始玩。 赌都是从小到大，一上赌桌就等于上了贼船。一上场我很快就输了50，一输就想捞回本，结果是越陷越深，没一会就输了快200。 照理说200块不多，可一赢钱，当庄的庄祥话就多了点，说的人心烦。赌品就是人品，一到赌桌，不管得意失意，本性全都暴露，心里的爱恨情仇也一股脑倾泻。 过了一会，老文有事要先走，他举起手里的200块晃了晃冲我笑道：“阿文，不好意思，你那200块我先带走了。”似乎有点炫耀。我心里有点不快，可也只能笑着说：“没事，先放着吧，改天拿回。”就这样，老文带着小孟阿丽两位女士先撤。 屋里子就剩孙总、庄家二兄弟和他们的两个导游朋友，但赌局继续。 虽然中间我又赢回了点，但很快又输了回去。又经过一个小时的鏖战，我已损失了近500，别小看就一二十块，小小蚂蚁咬人也疼。 等赌局深入，大家终于口无遮拦，言语间开始不客气。孙总和那两个导游倒无所谓，与我无冤无仇。庄家兄弟则不然，尤其庄祥，平时一直对我不服，赢钱时风凉话一句紧接一句，无非表现出赢我钱时的解恨，再有就是觉得自己技术高超，且时不时会笑着对我说：“文哥，就你这水平，今天兜里有多少都得拿出来。”庄碧也帮腔：“阿文，你带团不会就这水平吧？哈哈，不好意思了，今天我要割你草了。” 这些带着讽刺的风凉话就像小刀一样扎着我的心，也让我知道这两兄弟平日心底里对我的态度。我一下被激怒，加大了筹码，谁知心态不稳掉的更深，又输了几百。 眼看颓势难以挽回，我积怨难消，怎么办？任由他们得意？不行！我忽然想到照哥。。。。。。 520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四） 520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四） 话说我赶紧拨通了照哥电话，照哥还在午睡，他也许昨晚又为富婆加班，所以一接电话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嗯！谁啊？”我用海南话叫道：“哥，你快点过来帮我，差点被人赢光了。”照哥一听是我，还是哼哼：“阿文吗？累，睡觉，你别赌了，赶紧走，别给人包猪脚（海南话“设套”的意思）。” 我立刻嚷嚷：“喂，哥啊，是公司导游，玩二十一点，没人包猪脚，我都不行了，你还不过来。”我当时真有点急了，又大声冲他嚷嚷：“哥，你就看我被别人欺负不帮忙？快点过来帮我报仇，这几个大陆仔把我气死了，专在公司里欺负我的！” 庄碧他们几位虽然来海南也有些年，但海南话可不容易学，况且他们也懒得学，所以我说这十分地道的海南土话，他们根本听不懂。 我这么嚷，照哥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说：“等我再睡会儿就过去。” 我一听又火了，大叫道：“等你睡醒了我早就破产了，你就不能少睡会吗？快点来救我呀！” 照哥长叹了口气，这才说：“好吧，妈的，没本事就别赌，丢人现眼，你在哪里？”我忙说了地址，又嘱咐他快点赶来。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我才盼来照哥，这时我都输了快一千。一听有人敲门，我赶紧起身开门，见是照哥，我欣喜的赶紧把他拉到赌桌上。照哥一见是我，当时就骂道：“没本事还学人家赌，输死活该！” 我看他眼里尽是血丝，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就把牌交到他手里。庄碧一看照哥模样，觉得脸熟，也是导游，但看照哥是本地人，又一脸匪气，也有点心虚，便用家乡话与庄祥交流。我他看这神色，估计在提醒庄祥小心，或许是要让庄祥见好就收。 庄祥年轻气盛，就想乘胜追击把我赢干，所以哪理会庄碧的提醒，直冲他哥大声嚷嚷。虽然我听不懂他们说啥，但从语气上来看应该是怒怼了他哥。庄祥正赢着我的钱，按道理时间尚早，他哪能就这么撤，那是大大的不懂规矩，颜面上也说不过去，当然我也不会放他走的。 照样是庄祥当庄，一开始照哥也不在状态，一上来前两把都被庄祥杀。庄祥一看，猴子搬来的救兵就这么回事，便又开始话多起来。谁曾想照哥第三把就抓了个“公车”，直接杀掉庄祥的二十一点，这也成为这场赌局的转折。 之后照哥大显神威，大牌压庄祥的大点，拿小牌庄祥就爆，没一会工夫，已打回500。之后庄祥火往上幢非让我们加大赌注，庄碧劝他他就来火，直回骂他哥，庄碧一看，把脸一黑直接先撤。 庄祥年轻气盛，但情绪一失控，要牌也乱，有一手已经十九点了还继续要牌，等爆了才回过味来，就这样他一泻千里。战斗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我的本钱不但打回，还倒赢三百二。 这时庄碧忽然返回，一看庄祥又输了不少，做哥哥的可就真动了怒，破口大骂那些我不懂的家乡话。庄祥虽顶了几句，最终好像也被骂醒，他哥一扯他，他把牌一丢，恶狠狠的说：“草，妈比的，不玩了，不上你的当！”我一看他已面红耳赤，眼里尽是凶光。。。。。。 庄祥一走，孙总他们也不愿再玩，其实他们赢了些，但他们也看出照哥不简单，或许他们以为照哥出千，所以也都站起身告退。 包厢里只剩我和照哥，我点了点钱，拿了200要递给他，照哥骂道：“我来就是为了要你这200块钱啊！”我忙把钱收回，笑道：“那我们吃饭。” 照哥笑着对我说：“看到没，啥叫技术，杀得他们屁滚尿流，望风而逃了。”我激动的搂着他哈哈大笑，总算出了这口恶气，爽！ 战场上拿不到的，赌桌上也别想拿到！我既在旅途中教训了庄碧，又在赌桌上也教训了他，无论如何，让他们仓皇逃窜叫人解气。当晚估计这两兄弟回到家还得拌嘴，肯定睡不着，想到这我心里又一阵痛快。 当晚我们把赢的钱吃了羊肉火锅，又按了摩，然后各回各家。晚上这觉睡得真不错，好梦连连。。。。。。 直到第二天日晒三杆，我才被刺眼的阳光照醒，此时我头脑也突然一下清醒。哎，昨天光顾一时痛快，一定已把庄家兄弟扎痛，而且自己赢钱时嘴也没把牢，也对那两兄弟说了不少风凉话。这场牌局虽赢的痛快，心情大好，但经过这一出，我和庄家兄弟之间可就不单是竞争关系，而是结了仇了，我们双方在赌桌上互不相让，甚至恶语相向，已有点水火不相容的意思。哎，虽然赢了钱让他们丢尽面子一时痛快，但也迎来了仇恨！ 想到这，我心里开始发毛，庄家兄弟回家估计会争吵，但一旦冷静下来，他们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以我对庄碧的了解，这人城府极深，接下来他一定会想法报复，找回面子，我可得处处留意。怎么办？人家现在是老文红人，只要我还想在老文这分会议团这杯羹，就得与庄家兄弟见面，谁知道他们会在背后使啥手段？ 我想了想，心里也有些后怕，但我一咬牙，也只能做好一颗红心两种准备。会议团我也不主动争取，巴结老文这种事决不可能干，如果那样，那叫认贼作父，我就来个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爱叫我带我就带，决不主动出击，叫我带我就好好带，见老文面我也客客气气，认真工作，但对他我只会不卑不亢，孙总那套我坚决不干！再一个我的重心也要向石涛靠拢，偏向万泉旅行社的贵州团，随时做好了与老文分手的准备！ 想到这我的心一下坦然好多，眼下我就是做好我自己，其它的就交给命运安排吧！ 之后的会议团，虽然我再也没跟庄家兄弟联手，这其中必定有他们在背后做工作，老文当然听从，但我出的会议团也越来越少，最后我干脆连天大国旅也懒得去。除了出团领行程、报账，其它时间我都“三过家门而不入”，我的重心已逐渐偏向石涛。 至此，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跟对欣赏你的人，你才能展翅翱翔，反之，即使你是凤凰，你也飞不起来。。。。。。 2000年红火的会议团让老文赚的盆满钵满，也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他一举还完房贷，单租了办公室。由于老文的会议团是现款结算，概不欠账，所以与其它旅行社一大堆应收账款相比，收成实实在在。他这个文总，比其他总更货真价实，有钱腰杆就硬，底气就足，老文也成了天大国旅的红人，挣足了面子。 老文有些举动也让我震惊。在各家旅行社竞相压价竞争的时候，老文却逆势而为，他看准公款消费正开始大行其道，领导们反正开完票回去就报，的又不是自己的钱。他如猎鹰一般敏锐的捕捉到这个机会，便怂恿北京方面将会务费提高110，他将旅游费底价提高50，剩下60归北京。 北京方面只希望老文把会接好，几十块的小钱他们哪放在眼里，加上老文与向天银情同手足，老文哪怕放个屁，他也觉得香，说的话他都觉得对，而老文正是利用向天银的信任，抓住机会撸起袖子加油干！ 要说老文也真幸运，即使无数人拿着低价的旅游找到向天银，向天银却一直把海南会议这艘航船的舵交给老文掌握，这也是老文能够成功的关键，当然这背后的原因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2001年春节我夫人的到来，使得回北京已是我最终的选择，我要真想有个家，和爱人相伴到老，就不得不离开海南，这片生我养我的故土，离开一把屎一把尿辛苦把我拉扯大、把我培养成人的父母，他们是永远牵挂我的人，但此刻我不得不为自己的理想离开他们，难以膝前尽孝了。 满是愧疚的我决定提前履行向父母的承诺，在夫人离开海南之后，我当即从存折里提出四万给了父母，要为他们在村里风光的盖栋小楼。四万只够前期地基，后续的钱还得继续投入，还有北京，我对夫人承诺的一年上缴三万生活费，从此我更加拼命割草，即使生病也要吃药坚持。那时候，我除了随身衣服，行李包里还随身携带一个小药包，只要有团，哪怕生病，也是吃点白加黑或者退烧药继续上岗，有几次我连海拔一百多米的东山岭都爬不上去。。。。。。 我就这么拼命带团直到2001年6月，此时海南旅游已开始进入淡季。我再次从银行提出四万给父母，这八万在当年以足够给一幢洋楼打个框架。村里人看着多数羡慕，都觉得我们几兄弟争气。父母自豪我心甚慰，但此时我手头所剩已不足二万。 我答应夫人从此每年至少要回北京陪她几个月，渐渐再从海南撤出，所以哪怕没凑够三万，也得厚着脸皮先回北京与夫人相伴，一来身体需要调整，二来实在是想念我新婚的娘子。。。。。。 可临行前又遇倒霉事，我的波导手机在上厕所时不小心掉到水坑，捞出来已无法使用，气得我直扇自己耳光。怎么办？还剩的那点钱不多，怎能再几千添一部新手机？ 天无绝人之路，一天，我在街上遇到了老文。。。。。。 521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五） 521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五） 那天吃完早饭，我就要去龙蛇坡市场买菜，一到拐角正看到老文，我本想假装没看见，可此时已躲闪不及，只能迎上去先打招呼，喊道：“老文！”老文也是故意装作才看见，笑着说：“哦，兄弟去哪啊？”我忙笑道：“买菜去，你吃早餐了吗？” 老文一手夹着包，一手拿着钥匙，便抛玩着钥匙边笑道：“吃了，走，上去坐坐，好久没见你了！” 老文说这句是实话，自从四月份会议团结束，我俩就断了联系，估计他来办公室的机会也不多，这次见面实属巧合。他一说，我也觉得我俩已太久没谋面，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只好装作挺高兴的样子说：“好啊，咱们是好久没见面了。”说完我还真就一手搭着他肩膀，装出十分兴奋的样子随他一起坐电梯上了楼。 一到办公室，老文先给我倒了杯白开水。夏天这里没有业务，办公室就我们两人。老文问我最近怎样，怎么也不联系。我掏出那烂手机对他说：“兄弟，别提了，你看，手机掉厕所了，完蛋了，没法联系。”老文一看呵呵笑道：“你这拉屎连手机一起拉出来，真行！” 我苦着脸对他说：“妈的，现在家里盖房子弄得我钱都没了，还准备回北京看老婆呢，都没钱买手机，怎么办？”老文笑道：“要不把我这个彩屏手机便宜卖给你？” 老文自从2000年冬天会议团兴起，财神爷开始青睐，荷包鼓起的他，手机也换成彩屏，这在当年是稀罕东西。我一听他这么说，忙把他手机抓过来看。这是一款三星翻盖彩屏手机，设计的真好看，看着那斑斓多彩的屏幕，我当时就仿佛进入了童话世界，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漂亮的东西，彩屏手机实在太漂亮了。。。。。。 老文自从发了财，除了还完房贷，就是换了彩屏手机，这在当年也是成功人士的标配这一。就此一项，我已被他落下千里之遥，我俩已分属于两个阶级，他已有实力随便换彩屏手机，属于上流社会，我还在为买一部手机发愁，更别说买彩屏手机了。 我玩了会，才咬牙鼓起勇气问他：“兄弟，你给个价，我想要。”说实话，我问老文的时候心里也是抱着一种侥幸。由于这是他用过的准备淘汰的手机，而且他之前该我的好几个团的帐也没结，就这么一声不吭一笔带过去了事，如今他发了大财，对我这个贵人是否也能大方点，直接把这机子给我，也算是之前的帐一笔勾销，苟且当作报恩，我这辈子也念他这个好！ 可谁知老文只是笑笑问我：“兄弟，你真的想要啊？”我忙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说：“嗯，现在我没手机用难受啊，回北京没那东西怎么联系人，我老婆连个扣机都没有，手机更没有，只能我带着手机她找我了。你说我这也是倒霉催的，早不掉，晚不掉，就在要回北京前手机掉茅坑，妈的，倒霉死了，最主要是现在穷啊，要不是给家里钱盖房子钱还没那么紧，回北京都不知怎么交差呢，不然我就直接买新的了。” 我原以为一阵哭诉后，老文能良心发现，大方的就将他那旧手机甩给我，谁知老文听了，呵呵笑道：“好吧，看你小子说的那么惨，我就便宜给你了，1000你拿走，我要去卖二手，至少能卖1500，你既然这样我就只收一点意思意思了。” 我听了大失所望，想要从老文这捞便宜，真比登天还难，即使现在人家已大富大贵，对生活的态度依旧是勤俭节约，一分一毫也不能乱往外撒。这也是为啥人家能富贵，而我这大手大脚的，还养着一屋子闲人，多少钱够造的，不穷死才怪！ 当年的一千块也不算少，差不多一小服务员两月工资啊，虽说对旅游行内人来说，见惯大钱不当回事，可1000元在当年实实在在不算少了，一下掏出来也心痛。 我本想跟他再讲讲价，但实在难以开口，我们俩不是市场里的客人和商贩，是曾经的伙伴，现在的同事，而且还是上下级，讲价实在丢份。 我依然玩着这漂亮的彩屏手机，爱不释手，但1000块啊，这是要回北京的关键时刻，真是舍不得掏，但怎么办？不可能没有手机空手回北京，一来没面子，没钱上缴就算了，连手机都混丢了，这新郎官那还有脸面跟新娘子混？二来没手机到哪都不方便，除了夫人，还有业务电话呢，万一要有生意怎么办？所以我心里犹豫。 此时老文又问：“要吗？阿文，要就赶紧，我要马上换新的了，没电话怕耽误事。”我笑着对他说：“兄弟，我赊账行吗？”老文笑道：“别扯蛋了，导游赚那么多钱还哭穷，要吗，不要我拿去手机市场卖了。” 我知道老文不可能白送了，看他真要拿走，我笑道：“好吧，我掏钱。”然后我一把从包里掏出要买机票的钱，点了1000交给了老文。老文笑道：“行了，那我就不陪你了，我要拿那手机卡买新机子去了。”说完从我手里拿过手机，取出了手机卡，又把手机递回给我。 我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完成交易，应该说那一刻双方都算满意。紧接着我们一起下了楼就各分东西——老文现在已不缺钱，他要买新手机去；我拿到这二手手机心里也兴奋不已，这可是彩屏手机啊，带着它倍儿有面子，所以一与老文分手，我便迫不及待赶回家换卡，连菜也没去买。 我光顾着自己一时痛快，等稍冷静下来我再回头想想，当年一掷八千购入摩托罗拉大哥大是何等风光。时至今日，竟然一千从昔日手下买个二手手机，几年过去，别人都已进步，自己却似乎退回到解放前，几年下来自己混得是何等凄惨。。。。。。 1000块就买到三星彩屏手机，那是大大的划算，二手就二手吧，除了当事人，谁知道这是二手的，光鲜亮丽的，带出去也挺长面子！ 这就好比娶媳妇，有几个人是娶的一手媳妇？二手甚至更多手的媳妇，谁又能知道？只要别去深究，在你手里好好跟你过日子，就是好媳妇，她能与你生儿育女、举案齐眉，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哪怕她是一百手，也照样给你长面子要比那些不懂人事的一手媳妇还强百倍！ 回到家我立刻将电话卡换到老文这部二手手机里，一开机色彩明媚，差点把我眼睛闪瞎。我如怀抱新生儿般小心抱着这二手货，心里激动的无以言表。我终于以极低的价格，总算没让自己掉队，也随潮流进入了彩屏手机时代。 装好手机，我便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给夫人打电话，向她汇报自己的行程。新娘子知道我要回来自然高兴，但此时她的身份已改变，所以言语间也不知该对我关心的好，还是撒娇的好，总之说那些话不伦不类，我听着都有点别扭。 此时我真想告诉她，我买了彩屏手机，可这是二手货，又怕她问价格，所以最终也没敢提。就在我们聊到最后的关键时刻，准备说再见，突然“嗯”的一声，音讯全无，我一看手机已黑屏，不知道怎么就关机了？ 我原以为是没电，又按了开机，重新启动后一看屏幕，电池显示还有大半，我赶紧翻看手机找原因。我先用家里座机给夫人拨了电话，把刚才突然关机的事说了，免得她误会，又说完再见，就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我继续找原因。弄了半天我总算搞明白，这手机电池有点松，只要卡不对位置，电源就会断开，手机也就关机了。 好嘛，我这才明白老文为什么急着把手机换掉，妈的，我又掉到他挖的坑里了，便宜没好货呀！只是老文啊老文，这手机电池卡位有问题，你好歹说一声啊，我买的也得心甘情愿啊，只说便宜，给我让了利，哪曾想是挖下深坑等虎豹！ 其实要时用习惯了，注意了，这个毛病并不算大，但你也不能回回都百分之百的小心，每次接电话时心都悬着，叫人好累。哎，买了就买了吧，谁让咱们自己不当面看清楚，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还是忍了吧，我还得出老文的会议团呢，这就算给他上贡了吧！ 同时我心里也下了决心，这个机子只当将就，反正也能用，面子上也过得去，等从北京回来，出几个团有点底后再换一个新的吧。几次买二手货总是留有遗憾，下回我要买就买新的，我要为买的起一手货而奋斗！ 闲话少说，接下来我就拎着包，带着那剩下的一万多块和那个彩屏手机回到北京，回到夫人身边。此时夫人的房子已经申请下来，她请了装修工简单刷了墙，又把卫生打扫干净并买了家当，我们总算有了自己的家。虽然只有51平方，但这是我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房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固定资产和私人空间，我已经有家！ 那一晚我终于和自己的爱人睡在一张床上，虽然之前我一直单睡，与一个女人睡在一张床过夜有些别扭，还得适应，但我的幸福还是难以言表，我兴奋、激动，我有自己的家了！我有自己的家了！！！ 我向来晚起，夫人一早就上班，她把面包豆浆给我放好，这种早餐与海南大相径庭，我确实不喜欢，但这是她为我准备的早餐，感觉实在不同，我有一种幸福的满足，所以我把面包片吃的干干净净。。。。。。 我有了家，也想与别人分享这种幸福，于是便约了我的同学小杨来家一叙。小杨与我夫人也不陌生，我便问夫人中午能否一起吃饭，我在家做饭。 这是搬到新家的第一顿正餐，夫人自然欢喜，就答应回家吃午饭，谁知这第一顿饭就吃出了尴尬。。。。。。 523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七） 523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七） 正当我忐忑不安的等待，门一响，我知道是夫人，就想站起来去迎接她，可男人的尊严让自己真的不能表现的这么卑微，所以我一咬牙，还是照旧坐在沙发上。 夫人走进屋子里换衣服、放包，我也懒得搭理，因为我也没有搭理她的理由，我甚至想，随你，我反正是破罐子破摔，大不了过不下去我打道回府。海南那么好，当导游也不缺钱，我何苦作贱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没有亲戚朋友、气候饮食都那么糟糕的地方呆着，受尽他人的*？说古代到海南就是流放，其实我一个海南人来北京那才叫流放呢，如坐监牢啊！ 我越想这些心里越窝火，便只是呆呆坐着，眼睛都不抬一下。夫人换好便装，看我呆呆坐着一声不吭，问道：“怎么了，跟个死人似的，饭做了吗？” 我终于鼓足勇气冲她嚷道：“做了，你看你中午那样子，像样吗？好意思吗？还让人家给你做饭？” 夫人经过这一下午调整，中午的事似乎被她遗忘，或者她根本就不当回事，只说：“怎么了，你不用心把饭做好，说你两句怎么了？”我也没好气的说：“你说可以啊，你当着我同学面这么大闹，不怕人家笑话你啊，我脸往哪搁？你知道男人最怕女人骂大街吗？” 夫人也不相让，又说：“管你呢，你不好好上心，就说，再说了，你随便什么人都带回家啊，这里是我的家，我不想别人随便上家来，这是我个人隐私。” 我说：“这是我同学，北京就他一人，这里人生地不熟，我让他来吃顿饭，怎么了？过分吗？”夫人又说：“就不让，我的家，我不喜欢！” 这时她也不再与我纠缠，走到餐桌检查起菜来，看着这些菜勉强还合自己口味，便坐上桌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她冲屋里的我叫道：“你吃不吃啊？”我答道：“我没心情。”她哼了一声说：“爱吃不吃。” 我坐了一会儿，看夫人自己吃饭似乎有些不快，心里突然一软，心想：“刚才自己也出了气，说了她了，她中午发完那点小脾气就过去了，也没继续闹下去，也许她已知道自己不对，咱们又何必再把战争延续？见好就收吧，咱们来北京，不就是为了陪她，因为爱她吗？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就让这事过去吧！” 这样想也让我心里平和了许多。我一咬牙，便硬着头皮站起，也走到饭桌前坐下，开始准备吃饭。夫人一见我来，歪着脸说：“呦，呦，你不是不吃吗？”我听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不吃你要让我饿死呀？而且这饭菜是我买了，我做的，你应该感谢我！”夫人立即接话：“这是你应该的！” 接着我们虽然还是冷言冷语，但渐渐的就没有了怨恨，之后我刷锅洗碗，她擦桌子，然后大家回房内休息。她看书，我看报纸，中间又聊了聊。 到了休息时间，就得上床。想起她中午的无情无义，只感觉要跟她躺到一张床上实在别扭，所以她先上的床，我走到阳台上吹吹风。 在阳台站了好一会，我还没回去，夫人便问：“干嘛呢，不好好睡觉，站在那里发什么呆？”我笑道：“看月亮呢，你中午那么无情无义，我不想跟你睡。”夫人哼了一声说：“行，有本事你就陪嫦娥站一晚，别回来啊！” 那一晚月朗星稀，可望着北京的明月我总感觉有些陌生，与海南的明月似乎两样，还是海南的明月更让我温暖。 想想自己，孤身一人到北京安家，有了夫人，遂了心愿，却让我感觉寂寞。夫人似乎不是当初的模样，我不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来了北京，将来的前程如何？我能干什么？想到这我就心虚。 我只会当导游，其它的事也不会，难道我又要到北京当导游？在新得地方重新开始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还得一点一点去适应，想到这我就心虚！ 可如果不干老本行，我能干什么呢？不干活不可能，如果我就这么在夫人跟前吃软饭，照夫人今天的表现，总有要被扫地出门的一天！想到这我又飚了一身冷汗。。。。。。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先过好一天是一天吧，将来再说将来的事！此时天色已晚，夜深了也有些冷，我只好回到房内。 都说夫妻是床头打架床尾合，家里总共就一张床，我还有恋床的毛病，能到哪去？也只能和夫人躺到一张床上。 夫人看我站在外头，也无心睡眠，偷偷在暗中观察，一看我回来便问：“你不是要看一晚上月亮吗？回来干嘛？”我无奈的笑道：“我又不是神仙，能站一晚吗？”夫人哼了一声，扭头过去，我忙在一旁躺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夫人上班，走之前又给我留好早餐，我有点感动，哎，人家说欢喜冤家，也许我们就是这样的冤家吧！ 每个周末夫人总要回家看望父母，我再不情愿也只能作陪，并一起住在岳父岳母家。所以一到周末，我又得面对岳父岳母，不同文化背景和思维方式又得碰撞，我仿佛又回到刚登记领证的那一段日子。。。。。。 每个周末都是我的痛苦时刻，但日子就这样过了下去，渐渐的我也尝试适应北京的气候、饮食等等。还好，我的岳父做得一手好菜，尤其那红烧肉很是诱人。那个夏天，岳母父的红烧肉加上无所事事成天睡懒觉，一下让我胖了10斤，我人生第一次突破110斤。。。。。。 2001年7月13日是个举国难忘的日子，那一晚我和夫人，以及岳父岳母一起吃过晚饭，便守在电视机前，焦急的等待着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宣布2008年奥运会最终获得主办权的城市。 在萨马兰奇即将打开信封的那一刻，我们都紧张的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当我们听到“北京”两字从萨马兰奇口中蹦出时，虽然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我们一下都爆发了。 我比较冷静，我还没完全觉得这里是我的家，所以只是长吁了口气并笑笑，但我夫人和她父母简直疯狂，拼命敲打着桌子，笑不绝口。屋外也尽是汽车喇叭声响，鞭炮齐鸣，北京人都乐疯了！ 申奥成功是中国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时刻，从此北京以至全国开始进入奥运时间，那是中国人民民族自豪感爆棚的一段岁月！ 当晚我也兴奋，躺在床上硬是睡不着，可此刻我只是作为一个中国人的兴奋，我还不能把自己当作一个北京人。看我的夫人、岳父岳母那么兴奋，那么自豪，身份证同是110开头的我真心体检不到他们的心情，这是国家的荣誉，更是北京和北京人的骄傲，这也是这辈子我所见到的我岳父岳母最兴奋的时刻。 申奥成功让我很羡慕北京人，我突然也有种想成为北京人，见证奥运来到中国的冲动。对，我已娶了北京媳妇，已经一只脚踏进北京，谁说我不是北京人呢？我暗暗下了决心，为了爱，为了那一种说不出的北京自豪感，我终要回到北京，因为我的家在这里！ 接下来的日子我依然按部就班，每天到处转转、看看，然后回家做饭，恭候夫人回家。生活中的烦恼依旧，婚姻没有爱情那样甜蜜，一旦双方直面柴米油盐，就会像锅和铲一样，总会碰到，总会有矛盾。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就像审判庭的案例一样，接下来的矛盾发生的过程，解决的方式，几乎都差不多，也都是夫人冲锋在前，首先开骂，我隐忍，避其锋芒，后发制人。易经讲究的是阴阳平衡，待夫人火气消退，大脑清醒后，我将我在她怒骂时用心收集到的她的破绽，又一一还报给她，也照样骂回去，她做初一，我做十五，自然也就阴阳平衡了。 吵闹，只要不以分手为目的，多数并无大碍，搭班过日子初期的争吵，这种博弈，让我们更加了解对方。家庭更讲政治，政治的艺术是妥协。夫人身上的闪光点不少，例如在钱财的处置上，尤其与我家人在财务上并不太计较，甚是大方，也让我减轻不少压力。 绕过人世间的一大坎“钱”，很多问题处理起来要轻松的多，所以在前期的博弈和了解之后，一旦有争端，我常常会长吁一口气，然后多想夫人的好，自然就先做了妥协。而只要是家庭内不涉及最高利益的妥协，其实谁也没吃亏，过后再后发制人，斥责她的错误和无知，找回面子达到阴阳平衡即可。 在处理与夫人的内政的同时，我为适应北京的气候也在努力，干燥让我经常头疼，口干舌燥，浑身乏力，无奈我只好尝试运动。 好在楼下就是体育公园，我每天都尝试在公园里跑上两圈，后来又增加到三圈，甚至四圈，一段时间下来，果然身体的适应性加强，运动的效果确实明显，我已渐渐适应北京的气候，开始站稳脚跟。 饮食方面，我再多费心思，尽量中和南北口味。夫人在我的耐心劝说下，像第一回那样发飙的情况大大减少，她也知道一个海南男人来北京伺候她的不易，开始尝试接受我改造后的口味。。。。。。。 时间过得真快，在我们的慢慢磨合逐渐和谐的时候，回家的日子也到了，我得回海南割草挣我承诺上缴得生活费。。。。。。 524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八） 524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八） 我在北京住了近三个月，终于在夫人的含泪送别中离开了北京，回到阔别多时的海口。9月份的海南正赶上旅游淡季，淡季的旅游费自然便宜，这也吸引了许多贪图便宜的老人前来。 一到海口我立即给石涛打电话汇报：“领导，我回来了！”“好，那你准备一下，明天跟我们一起到三亚出一个大团，200多人，8辆车。”石涛说。我问：“照哥一起吗？谁带队？”石涛答道：“阿照也去。这团重要，我亲自带队。”我听了心里高兴，带着奉承的口气兴奋的说：“你也下三亚啊，太好了！”石涛听了哈哈大笑。 挂了电话，我的心情还在喜悦之中。一是一回到海南就有活干，有草割，自然开心；二来又有照哥做伴，自然是心情大好，所以一回到家，我立即联系了照哥。 第二天开会，石涛详说了这个团的来龙去脉。原来这个团是公司包机，直飞三亚，玩四天住三晚，从三亚离开，我们都得到三亚接送。 这种模式的兴起也渐渐转变了海南团的运作模式，由海口进出到海口进三亚出，最终进入到三亚进出的模式，环岛游也直接变成三亚游。 海南游的主要景点集中在三亚，自费景点和购物点也集中在三亚，三亚进出使客人直接靠近旅游区，节省了路上奔波的时间，迎合了大部分游客，但也把环岛游变成了三亚游，改变了海南旅游的格局。这种改变受影响最大的是海口、文昌、琼海，逐渐的万宁也受到冲击，游客免了舟车劳顿，但也失去了领略琼州北部风光的机会。 好与不好不好评说，但这种调整司机和导游从中获利最大。司机不用再走那么多路程，工作量一下减少一半，省油自不必说；导游也可以腾出大把时间，从容不迫的安排自费景点和购物点。 但另一方面，由于景点和购物点离的太近，且又密集，没有长距离的缓冲，导游的工作压力进一步加大，对导游的心里承受能力要求增强，为了吃饭，导游也得随之适应新的运作模式。。。。。。 这些客人全部来自贵州的一个村，主要以老年人为主，实际上这就是个夕阳红团。年轻人跟随主要目的是看护，之后才是游山玩水。 一听说贵州的农村还能组织这么大规模的夕阳红团，而且还是飞机来回，我也觉得奇怪。要知道那地方“天无三日晴，人无三两银”，组织村里这么多老人出门，得耗费多少财力啊！富裕地区尚不多见，更别说是老少边穷的贵州。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村里拆迁，大家发了财，才有了这么一出。 旅游与经济发展，在我看来，关联很大。如果当年谁跟我说贵州会成为一个经济繁荣地区和高科技园区，我一定会笑死，反唇相讥其无知。当年我见到的贵州人大都土的掉渣，在我看来只比非洲土著好那么一点，男的傻里傻气，中年妇女永远都是盘着那样的发髻，像是同一家理发店克隆出来的一般。当年的贵州，经济上离全国平均线实在太远！ 然而，不到20年后的今天，贵州gdp的增长已经名列前茅，更是大数据这种高科技的基地，旅游产业也蒸蒸日上，老实八交的贵州人也学会了割草。虽然我从未踏上贵州一步，但我一直没有离开旅游圈，我如今接触的贵州人，无论从消费观念，还是精神面貌，都已经走到全国前列。在我看来，经济要发展，观念一定要改变，而旅游正是促进这种转变的内因！ 也许许多人以为我言过其实，我与其他导游不同之处是我在闲暇之余喜欢思考，而不仅是将时间完全浪费在泡妞、赌博和研习割草技巧。 在我看来，当年贵州人如潮水般涌出，四处旅游，实在让我大跌眼镜！他们的日子过得那么紧巴巴，都宁愿攒钱出门看世界，确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而且有些还是借钱出门旅游，更让我不解。当年的万泉旅行社就是海南最大的专接贵州团的旅行社，包机旅游的位置常常爆满，一票难求，万泉旅行社也靠接贵州团发了大财，我们的导游队伍最多时将近百人！ 正是这种出门看的欲望，让无二两银的贵州人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看到了差距，也让他们燃起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他们开始模仿、坚持、勤劳、创新，终于改变了当年全国倒数的局面！ 反观海南，作为曾经的最大的经济特区，来了百万人才，拥有全国最美的风景和广阔的海洋资源，有区位优势，又有中央政策的支持，多种利好，可旅游业臭名远扬，环境破坏遭中央痛斥，经济增长只依靠卖地，普通百姓的生活成本极高，生活状态与我离开海南时变化不大。作为海南人看到昔日被嘲笑，今日腾飞的贵州，很多东西值得深思！ 且不扯那些题外话。就说第二天我们8辆车近二十人浩浩荡荡前往三亚接团，一路欢歌笑语。石涛的管理强调人性化、家庭化，一个集体，大家仿佛家人一般，处起来十分轻松。这种气氛与老文公司的气氛天壤之别，在这里我有种回家的感觉，说话时的笑都那么的真诚，那么会心的笑。 我们在三亚住的是榆林湾酒店，吃饭时大家集中，规矩是由爆机的兄弟请客。这很公平，劫富济贫也是我们这些人能聚到一起的原因，这原则大家共同遵守，爆机的人请客心甘情愿，我们这些吃大户的也心满意足吃的香！ 由于飞机晚上10点才到，一到三亚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大家便开始玩麻将。 回来前夫人从我上缴的生活费里拿出两千五给了我，当回家备用，我就这点本钱原本不敢上场，可经不住大家一阵“文哥必胜“的怂恿，只好上场应战。 赌博这东西，心情不好容易输，心情太好也容易输。今天与社里的兄弟姐妹相聚，心情大好，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割点草，然后打打麻将，与兄弟们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天塌下来也不理会，至于泡妞，现在成家了，还是自律一些为好，别惹得一身病回家传染人。 一高兴，输钱就不觉得心疼了，原来感情也值钱啊！就是这样的痛快氛围，让我一张纸百元大钞往外掏也无感觉，直到钱包里还剩几张大钞时，心里才紧张起来。之后我胡了两把，眼看手气开始转顺，石涛却在一旁叫起来：“好了，兄弟们，收摊吧，该去机场了。” 我一看时间，已经9点半，没法再继续下去了，大家怕耽误事，便迅速撤离战场，集体上车赶赴机场。 当年机场查询没有现在方便，我们到机场一打听，飞机延误半个小时，于是大家边聊边等。我们这八个导游能在淡季出团，全仗石涛关照，应该说我们这几位都是石涛的心腹，彼此的关系还都处得不错。我们这些位也不太计较个人利益得失，所以这重要的包机团，石涛特意安排我们这八大金刚联手。当然我们这几位除了与石涛关系不错，能让石涛看上也得有点本事，大家都算刀手，各有所长，割草的技术谈不上孰优孰劣。 飞机终于在10点半到达，等客人列队走出，我们一看，心都凉了。客人大部分都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上的着装几乎停留在七八十年代，更有甚者，老人家们的脸上土里土气，一脸的茫然！完了，这种团，草估计割不出多少！ 这些老人由一位中年人带队，只见他手提大哥大包，肥头大耳，挺胸叠肚，身着整齐，昂首挺胸，气势不凡，说话声音如洪钟。无论走到哪里，他的身边都跟着一两个助手，看样子是个干部，我一问，果然，这就是村长！ 200多人浩浩荡荡，在众人的瞩目下，于机场大厅列队，然后村长把他们分成八组，各派组长与各车导游交接。等村长用贵州话一阵哇啦，把注意事项说完，我们导游各领人马上车。 按理我这部车坐28人，可我点了半天只有27人，眼看其他车都开始撤离，我急的大声问道：“才27位，还差一个人，大家知道是谁吗？是不是掉队了没跟上？”车里有人叫道：“导游，有一个来不了了！”我问：“为什么呀？”那带队的忙把我拉到一边说：“那个老头在来飞机场的路上，就犯病死了。”“啊，这样啊！”我大吃一惊，心里就有种不祥之感。。。。。。 我赶紧让司机关门走人，当晚返回酒店休息，一夜无话。 三亚接三亚送这样的行程，我们也得开始适应，行程安排和讲解模式也得更改。由于要在短距离将客人请拿，所以讲解更要精炼，尽快取得客人信任你，直奔主题，这对服务的要求更高，但我们也得随之改变。 第一天就大东海，鹿回头，亚龙湾，挺轻松，贵州人看到海就不要命的往上扑，其爱之切让人动容，山里人的纯朴，让工作挺好开展。但让我们意外的是，客人参加的自费活动，村里补助一半，这些土里土气的村里人由于拆迁一下暴富，手头并不紧张，只是节俭的消费习惯，让他们守财如命。 可我们的手段也同样犀利，照哥这车人年纪最大，其中一位老奶奶已经94还长出了新牙，照哥艺高人胆大，竟然劝说了这94岁老奶奶坐船出海看珊瑚，我都为她捏了把汗。 行程第一天还挺顺利，割草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得多，拆迁户团也着实肥。 第二天，天涯海角，南山天热，行程也辛苦，带着夕阳红团得紧紧跟随在左右，不是一般的累，好不容易才完成行程，收兵撤队。 吃过晚饭都快八点，累了一天的我们开始休闲，又坐上麻将桌，今晚我手气还不错，没一会儿就赢了快800，正当我要乘胜追击，门铃声急促的响起，接着就是疯狂的砸门。。。。。。 525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九） 525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九） 听到敲门声如此猛烈，刀手们却无动于衷，要知道能成为刀手，心理素质一定十分强大，天塌下来也要泰然处之，所以任凭门外怎么敲，屋里人只是四平八稳的问道：“哪位啊，吵死了！” 外边突然响起贵州话：“导游在吗，阿文在吗？”我听了大吃一惊，心想：“不好，有事！”忙从麻将桌跃起，迅速打开了门。 一见面我看到村长和几个人站在门口，忙说：“抱歉村长，不知道是你们，正在玩呢，大晚上的你们有啥事吗？” 村长忙说：“阿文，咱们有一位老人晚上吃东西噎住了，好像一口气没上来，已经叫救护车拉到医院抢救去了，麻烦你跟司机说一声，我们也要赶到医院去，别出什么事！” 我一听大吃一惊，这可是大事，在旅途中出事，自己可要脱不了干系，所以赶紧拉上司机，先带着大家一股脑扑向医院。 我们到达医院时，老头正在抢救，家里人正在门口哭泣。陪同老头前来海南旅游的有他的夫人、儿子和儿媳妇。一到医院，村长立即找到家属了解情况。这家医院我有熟人，那天晚上也正好当班，我忙找到他了解抢救的情况，问医生希望如何？ 医生表情严肃的说：“比较麻烦，来的有些晚了，只能尽力而为了。”我又拼命拜托了他，他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们肯定尽力的，但他能不能活过来，只能看命了。” 这抢救一直持续，各种方法都用了，进行了好几个小时，到夜里1点多时，各方人困马乏，司机更是不耐烦，偷偷的叫我过来说：“你看该怎么办，团还要跑，这么耗下去，明天哪有力气开车，一车人的性命啊，没精神哪行？” 我一听也是这个理，忙找村长商量，村长作为一村之长，在这种事情上也不敢大意，农村工作不同城市，尤其讲究生死时刻，所以他对我说：“你先让司机辛苦等一下，我再了解一下情况，不行一部分人先回去吧。” 我把村长的话一说，司机不高兴但也没辙，只能再坚持。夜晚的三亚蚊子多如牛毛，咬得我们一个个浑身都是包。司机坐在车里不住的赶蚊子，最后无奈也只好下来陪我们。 到两点半，司机再也忍不住，又让我找村长。村长一问，知道老头起死回生够呛，接下来的工作恐怕就是善后，所以只好安排部分人先乘车回去，我和他，他的助手以及老头家属留下善后。 就这样，我一直陪着他们直到凌晨四点多，村长自己也扛不住，于是把家属留下处理后续的手续，我们几位打的回了酒店。 由于出了事，我们这部车早餐和出发时间变更，推迟到8点起床，8点半早餐，9点出发。好在我们住的酒店离海边很近，贵州人又爱大海，所以他们欢呼雀跃，一早就去看海。我们正好趁着这个空隙，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起床后我和村长分兵两路，我带大队人马继续行程，村长到医院陪同老头家人处理后事，之后要在当晚飞回贵阳。 今天的行程不多，也就是一个黎村苗寨和两个购物点。可由于一夜未休息好，我昏昏沉沉，司机也无精打采。由于我们一早就退了房，旅程结束只好把车停到市中心，大家逛街。有了昨晚的事，我也格外小心，自由活动时间我让车里的组长，以及年轻人履行好自己的职责，然后赶快前往医院了解情况。 到医院一问，老人没抢救过来，办了相关手续，已经被运往火葬场火化。我赶紧联系了村长，村长告诉我，所有的事情办完，马上回来与我们集合，我便把集合地点告诉了他。 出这样的事，我非常害怕客人与我打官司纠缠不清，所以心里忐忑不安，但也只能等待天命降临。 下午四点，村长带着家属与我们汇合。我一看大家已不似之前那样悲伤，老头的夫人抱着个盒子，我猜想那一定是个骨灰盒，很是忌讳，但又无法躲开，还得违心跟他们家人一一握手，先说节哀再说道歉的话。 老头的夫人问我：“阿文，你帮个忙吧，我这样恐怕上飞机麻烦，你帮我找个袋子好吗？”老人出事在我这部车上，我满是内疚，所以当时也没多想，就把自己的行李包掏空，把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找司机拿塑料袋装好，把我这个印着“海南金路旅行社”的行李包送给了她，这个包也是我在金旅最后一点纪念。就这样，老头夫人将老人家的骨灰盒装进金旅的这个旅行包。 这时司机匆匆从车上下来找我说：“阿文，我这车是要混饭吃的，这次拉了这个老头已经够倒霉的了，他们要去机场，你就带着他们打的吧，别让那个东西上车了，混饭吃的人，希望你能理解。”然后他让我找村长说去。 村长来自农村自然表示理解，这时司机掏了一百块钱要当打的钱给我，我忙推辞，大家都是熟人，关系也不错，哪好意思拿这钱。 村长是这村里老大，也是这事的关键人物，为了减轻自己的责任，让事件朝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更为了将来如果有后遗症也好找个有权威的人协调，所以我必须拿下村长！ 这样，我让家属在一旁茶馆坐好，安慰了他们又给他们点茶、倒水，极尽殷勤，然后我把村长单独拉到一边，捧为上宾。 村长作为农民为主的中国最基层的父母官，在自己的山头也是一言九鼎！村里的父母官，现官不如现管，很多时候，村长的权威甚至超乎法外，所以我对中国最小级别的官，也不敢怠慢，敬其如高层。。。。。。 点茶上烟，一顿吹捧之后，我诚恳的向村长道歉，诉说自己照顾不周才惹出的这样的麻烦。果然礼多人不怪，村长看我这么客气，也忙对我说：“阿文，这个事与你无关，怪就怪这老头，太贪！本来知道他身体不好，不让他来，他非要来凑热闹，结果把命搭上了。过来之前我们看劝不住他，只好让他们都签了承诺书，出了事后果自负。这次他们家人也是抱着这个心理的，他一辈子没出过门，非要来看天涯海角，家人也是抱着看带他到哪算哪的心理！” 我一听那个恨啊，心想，老爷子老爷子，你来这不是要我受罪吗？我这命怎么就这么差，偏偏你就坐到我这部车上！ 接着我一询问，村长便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中午我们在南山吃的自助餐，南山是个佛教文化苑，自助素斋餐非常出名，品种多，味道好。老头这辈子初次出远门，听说自助餐随便吃，害怕吃少了亏的慌，在南山已经吃撑，临走时还不忘顺走好几半鸡蛋（煮的鸡蛋对半切开），装到自己兜里。 到了晚上，家人看他兜里还有东西，因海南天热，已经有些味道，就劝他别吃丢了。老头一向脾气不好，老伴这辈子可没少吃亏，村里人也都知道他这脾气，惹不起躲的起。他看老伴劝，气不打一处来，一顿臭骂还想上拳头，老伴只好躲出门去。 老伴一走，老头开始从兜里掏出中午从餐厅顺的鸡蛋开吃。本来中午已吃撑，晚饭又拼命塞，了钱的就怕吃亏，所以大晚上老头硬咬牙开始吃鸡蛋。 鸡蛋本身就干，一来这一天吃的太撑，二来身体不好，这么造哪受的了，身体就有些不适。按理说正常人一看自己身体有反应，应该果断停止，最好还要吐了，老头却非要把顺回来的这些个鸡蛋吃完！ 好嘛，人最怕就是贪，人心不足蛇吞象，老头吃的那么撑，还要吞那么干的鸡蛋，结果一下噎住，一口气没上来，躺那了。 也许他命里该有此劫，夫人被骂走，身边也没人，等夫人回房一看，老头躺那无声无息，这才慌了神。虽说这辈子老太太受尽老头的气，可一旦老头那样，她也哭天喊地，赶紧叫人叫救护车救命，谁知老头这一闭眼就再也没睁开，老头一时的贪念竟赔上了性命！ 听村长说了这以往的经过，让人叹息，但自己也卸下心里的重担，看来老头的死，与我关系不大。村长接着偷偷对我说，这老头平时脾气就大，什么都计较，村里人都不爱跟他来往，家人里也烦的不行，不好伺候，他言外之意我知道，但逝者为大，我也只好点头又说了些惋惜的话。 吃过晚饭，司机带着大家走，我和家属打的赶往机场。为了安抚逝者家属，也为将来有麻烦时好商量，我一到机场边买了两大包特产，一包给逝者家属，我向他们说抱歉并献上自己的心意；另一包等团队来到我给了村长，也就希望他多多美言，不想留有后遗症。 贵州人也实诚，也没在这事情上大做文章，他们对我还是充分肯定，村长表扬了我的工作态度，逝者家属也一直向我表达谢意。临走时我看老太太已无悲伤，还有点喜色，颇感怪异。 之后大家进安检，我直看着家属拎着我那金旅的旅游包，带着老头的骨灰盒进了安检，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双手合十直念“多谢老天保佑”。那趟飞机，包括机长、空姐和旅客，估计也没几个人知道那旅行包里的秘密！我最后也弄不明白，她安检怎么过去的。。。。。。 其他导游纷纷撤走，照哥也直招呼我，我却不敢马上撤走。我跟村长打过招呼，让他起飞时说一声，直到收着村长的来电，我才放心离开。 过了几天，忐忑不安的我又给我这部车的组长打了电话了解情况，谁知他说。。。。。。 526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十） 526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十） 我打通了组长电话，问他那边情况。他说：“现在没事了，那老头回来以后就搞了仪式，都弄完了。但这车里又有一个回来就病了，结果也没治好，也走了。”“啊，怎么会这样？”我都惊呆了，又问他：“其它车的人有这样的吗？”组长说：“其他人都没事啊，连那个最老的老太太都没事的。” 我听完直啧啧叹息，紧接着我们没聊两句就互道珍重挂了电话。挂了电话，我感觉身上好难受，一摸，后背都湿了，原来是飚了一身冷汗。我的天，这趟旅程，我这车的客人等于走了仨！而且全都集中在我这部车，真叫一个邪门！我这才高高兴兴搬的新家，当了新郎入完洞房，回到海南第一个团就冲了喜，怪不得麻将不顺！ 我就这么提心吊胆的等了好些日子，最终贵州人还是实诚，也没再向旅行社提出过分要求。也许有我提前公关的缘由，所以此事也就圆满收官。我很庆幸这事发生在贵州人身上，若是遇上有些地方人比较计较，那可能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在善后，有一位同事就是这样，所以有些事情全凭运气。。。。。。 翻回头再说送团后回到酒店，我立即如松弛的弹簧，一下倒在床上，衣服都没脱就很快睡着。 这几天我和照哥这一直住在一起，今晚他比我回的早，可我回来时屋里没人，估计他又有夜生活。 直到夜里1点，照哥匆匆赶回，一到房内便打开电视。我被吵醒，昏昏沉沉中半闭着眼对他说：“哥，困死了，都几点了怎么还看电视，还不早点睡。”照哥叫道：“阿文，快醒来看看，炸美国了！”起初我以为他开玩笑，这世界头号强国谁敢动，所以倒头便用被子蒙住又睡。 但电视一打开，凤凰卫视中文台现场直播，各种叫声，接着就是播音员激动的声音，一下把我吵醒。我翻身一看，真的，炸美国了，看样子损失惨重，我也忙一下爬起来与照哥同看，这就是改变美国历史的著名的“9.11”事件！ 按理说，做为司机导游这些旅游圈的人，是一群活得最现实的人，对“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样的话通常都嗤之以鼻，平时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谈割草经”。圈里说的最多的一是割草，谁割草牛，谁又爆机；二是泡妞，至于彩票、赌博排行老三，钱和色永远都是圈里的主要话题。我想聊点时政、聊点理想，竟然被他们看做异类，无奈我只好近墨者黑，也学会“吃喝嫖赌”，终于获得同行认可。 由于历史原因，中美作为对手，双方民众自然互相关注，所以911事件也轰动中国。当年也没有互联网、智能手机，资讯相对落后，这种突发事件，做为导游第一时间通过凤凰台的直播获得，也可成为车里的谈资，也许也只有这种爆炸性的新闻，才会进入导游法眼，不然还是我的那三板斧了事。 美国在苏联解体后独家称霸世界，横行天下无敌手，自然也引起世人反感，但敢到独处一隅的美洲大陆给美国人当头一棒，也令人难以置信，所以这爆炸性的新闻才引起轩然大波。 与我而言，我还是担忧的多，那时夫人的大姐恰好在美国，所以第二天便电话问了夫人，得知大姐已报平安，这才放心。 这个团的其他导游大部分在团队结束便返回海口，留下几个三亚继续接团，我与照哥也再次接了个ab团。上个团我虽然遇着白事耽误行程，可大家还是aa平分割草，所以我也分了两千三，虽说不多，也足够填补麻将场上的亏空。 与照哥这ab团也颇为戏剧，开始困难，后来顺利，其间照哥又认识了两位老板娘，想邀我一道双打。可此时我已成家，领了那证便自带枷锁，一怕对不住夫人，总觉得之前自己罪行累累，如今再不想罪上加罪，便不想答应照哥。没有继续加深罪孽，我心里明显轻松；二来一想到夫人第一顿饭的表现，心里不寒而栗，万一婚后犯事，东窗事发，且不说面对岳父岳母、夫人的大姐无法交待，夫人也得把我千刀万剐，后果不堪设想！ 有了顾虑，即使那两位老板娘风韵绰约，妩媚勾人，我也得把口水吞回。最终照哥如何处置，我也没有旁观，只是在他骚不可耐的向我炫耀时陪着笑笑。。。。。。 出完这团，我们返回海口，先是报账，把积累的两个团的帐厘清。 之后团队冷清，石涛为了淡季不失人气，便提议前往万泉湖玩两天。说实话，这些集体活动我一向不爱参加，再说了自己当导游的，天天旅游，玩啥劲？但石涛组织，又打了招呼，我为了在这里混，只好硬着头皮跟随。 9月的海南依然是酷夏，烈日当空，屋外热死牛。但出发那天尚好，一场小雨铺路让天气凉快许多。吃过早饭，10点我们从海口出发。我一看这部33座大巴里主要是上个包机团的导游，还有其他骨干，加一起一共十六人，看到大多相熟，我的心才放松下来。 万泉湖其实就是万泉河上游的一个水库，也叫牛路岭水库，但叫万泉湖名字更优雅。 那里离万泉河的源头很近，离琼海市市政府所在地嘉积走当年弯弯绕的乡村路大约60公里，所以我们从海口出发，先到琼海吃的饭。 这里嘉积鸭温泉鹅出名，自然我们各来一只。热腾腾香喷喷的嘉积鸭温泉鹅一上，众人口水都流出来了。。。。。。还是石涛最懂风情，抱着个温泉鹅掌啃的正欢，这才是美味中的佳肴。。。。。。 一群导游出游，这一路该怎么过？睡觉当然不可能，导游比女人话多，三个媳妇一台戏，三个导游也差不多如此光景，更别说一群导游！而且时间就两天一晚，为的是凝聚力和增进感情，所以石涛不会放过我们。 一通开场白后，大家各亮看家本领，有的讲故事，有的唱歌，当然，切磋割草技巧也是重要内容。石涛根据以往的司机反映，从我们这些人中点名，各个购物点、自费项目的割草高手讲解了自己拿手的割草项目，这一趟旅途真是受益匪浅。 这十几号可是是近百名导游队伍中刀手中的刀手，所以我们才入石涛法眼并成为心腹，大家一亮看家本领果然各有千秋，英雄惜英雄，车里掌声不断，这种交流既增进了解增进了感情，更重要是增强割草技巧，看客人往哪里逃。。。。。。 吃过午饭，大家酒足饭饱又上车继续赶路。没有客人牵绊的旅*叫人放松，感觉真好，要是所有的旅程都像今天一样，心情该多愉快！想到也许行程一结束，返回海口就得立马上团，又得违心割草，一下就觉得心里压抑。。。。。。 从琼海赶往万泉湖的路都是乡村小路，弯弯曲曲，有些路段两车并行都十分困难，而且相当长的路段还是土路。经过这场雨之后，坑坑洼洼，尽是水坑，我们的司机再有本事，也颠了我们好几次。偶尔误进入坑中溅出一片水，直泼到路边妇人的身上，惹来一阵泼妇骂街。司机脸通红，笑着猛踩油门加速逃跑，好让妇人的骂声快点消失。。。。。。。 大约是石涛觉得当值司机技术不如他，一身肥肉的他被颠了几次也十分难受，所以一阵笑骂之后，石涛走马换将，亲自掌舵。他不亏是司机出身，又跑过大货，果然把这车开的又快又稳，在泥泞的羊肠小道穿梭自如。 从琼海往万泉湖，是向万泉河的上游前进，渐渐驶向山里，人烟也越来越稀少。开始还有乡镇，还有些农用车和摩托，还有农场小集市，后来连人都罕见。 慢慢的车开始爬坡，虽说山的海拔并不高，但林草又高又密，满眼是连绵不断的碧绿。 草长得那么高，似乎还在小雨的滋润下飞快的拔节，高出我们这车一头，都快赶上树了。而且这些草和灌木疯狂扩张，已经挤到路中央。只看这黄土路似乎被挤得越来越窄，我们的车也如收割机收割庄稼一般，迎着这些草木奋力推进。回头一望，路边的野草灌木被削得掉了一地——长得太快的它们其实是很脆弱的！ 行车在这种乡村小路，石涛颇有经验，他开的聚精会神，所以路上的情况虽然复杂，但他精力集中，有突发情况也能提前反应。偶尔出没的摩托、农用车虽然让人紧张，但石涛却躲闪及时，并无大碍。 车里的节目照旧。我唱了几支歌，还讲了珍珠，其他人继续表现。漫长的旅程终于快到终点，车离湖区已近在眼前！在小雨中，我们又艰难的爬了一小段山坡，才到达库区招待所。 这里已是山区，万泉河发源于五指山，这里已算是五指山地区。空山新雨后，空气真好，沁人心脾。这里的空气仿佛是甜的，吸一口精神抖擞，五脏六腑都仿佛换了新的。 从车上一下来，站在招待所门口稍一活动，几个小时的舟车劳累瞬间顿消。极目雨中的山林，青翠欲滴，连绵不绝，各种草林木层层叠叠，沉浸在山间的烟雾缭绕中，俨然一副极美的烟雨山林图！ 我站在门口看着这景，竟舍不得走。哎，平时带团匆匆忙忙，再美的风景也心不在焉，只想着如何挥刀，此番心静，且在柔柔细雨中，这风景让人几多情！ 公司导游看我呆站在那儿没动，大声叫道：“文哥，赶紧进屋搞两手嘛。”我这才醒过神来，跟着大伙到前台拿房。 进房休息还没两分钟，早有人过来抓壮丁，开赌麻将。我心情愉快，自然愿意跟大伙摸上两把。谁知一上场，赌运就辜负这良宵美景。。。。。。 527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十一） 527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十一） 这场麻将一直打到晚上7点半才收摊，心情太好也容易输钱，因为掏钱时感觉不到心疼。那场麻将我又输掉两千五。直到石涛大叫：“肚子饿死了，你们这帮赌鬼还不快走？”我们这才前往招待所的餐厅。 餐厅不大，我们选择坐在它的外场打火锅。外场是个带棚的排挡，空气舒爽，是海南人的最爱。听着雨声，吹着凉爽的山风，吃着火锅，那是多么惬意！ 今晚的主菜实在简单，酸菜火锅，主料就是水库的大鱼头，辅料就是萝卜叶腌制的酸菜，这也是琼海特产，还有就是青蒜和空心菜。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吃法，却是我一生都难忘的美味，胜过龙虾鲍鱼！这野生的大鱼头怎么就这么鲜美，沾着招待所密制的酱料，加点新鲜的小米红辣椒，让我怀疑这不是鱼头而是龙肉！ 吃完鱼头再喝这酸菜鱼头汤，哎呀，绝配，再搭上几口小酒，让人几乎飘飘欲仙！ 那一晚，就着这美味，我连吃了三大碗米饭，直吃得沟满壑平！ 大家看我吃的这么猛，都笑我是不是饿了几千年没饭吃。我笑骂道：“妈的，为了吃这顿饭，走了那么长的路，还输了三千，能不吃饱点吗？”石涛听了哈哈大笑道：“阿文啊阿文，你这顿饭是得好好吃，太贵了。”大家听了都哄堂大笑。。。。。。 吃过饭大家还想拉我上桌，可此时我赌性已尽，便摇摇头说：“不打了，吃太饱了，坐不下去。”说完直冲大家憨笑。 大家又笑了，也不理我，回房继续战斗。此时我倒来了雅兴，这山里风情勾起我对昔日通什的怀念，可雨夜的大山深处一片漆黑，哪有那“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啊！ 可我喜欢这山里的气息，喜欢夜里淅淅沥沥的小雨，所以我找了服务员借了把雨伞和手电筒，漫步到招待所周边。 山里的夜晚分外宁静，各种鸣叫声连成一片，仿佛一曲交响乐。我也不敢走远，只听雨点不停敲打雨伞，偶尔附近的山林还传来瘆人的尖叫，让人毛骨悚然，加上凉风阵阵，吹得心冷，孤独一人面对整个天际的黑暗，让人有些力不从心。 我久在山里，知道蛇蝎总爱在雨夜出没，如此胡思乱想，仿佛它们已潜伏在我周围，伺机扑向我。。。。。我脚底一麻，立刻加快脚步，退回招待所，又回到麻将桌旁观看照哥他们激战。直到半夜实在熬不住，我方回房歇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又是近九点才起身，然后早餐。昨晚坚持激战到最后的同志，有些已直接放弃早餐。10点大家集中，赶往万泉湖的码头，我们要横渡万泉湖，去寻访万泉河的源头。 雨下了一夜，但它很懂事，第二天天一亮天空放晴，早早就霞光万丈。走出招待所，满眼碧绿，草林木的叶子上沾满雨水，借助阳光的透射，仿佛满眼珍珠钻石，好一个朝气蓬勃的多彩世界。置身其中给人无限希望，顿感生命太短促，愿向天再借五百年，不，再借五千年。。。。。。 整个码头也没其他人，只有我们这个团队，此处除非周末，平时也是人迹罕至。我们租了一艘铁皮船，石涛办完手续，我们弃岸登舟。 一上船心静就格外舒畅，仰望天，经一夜雨水洗刷，天湛蓝透彻，伴着朵朵轻轻飘荡的白云，天下来就是山，但这哪是山，分明是绿的通透的顶级碧玉！山环抱的水，不知哪是尽头，水映着天，人在其中，不知是人间天上。。。。。。 随着船开进湖区，我也恍恍惚惚，如进了仙境。。。。。。 船从码头开出，渐渐就进入湖区，一下豁然开朗，风光与码头截然不同。码头自然要避风和稳妥，害怕的是洪水滔天，所以选择两山包夹的一片狭长地带，任外头风高浪急，这里却可庭园信步。 出了两山包夹的码头，立刻天地宽，水面一望无边。水库是在群山包围之中，一个山头连着一个山头，连绵不绝，就像搭起的人墙，如铁桶般把水库牢牢围住。湖面是那么平静，我们的船也匀速向前平稳推进。 天真蓝，蓝汪汪，在海南猛烈的太阳照射之下显得那么玲珑通透，让人心醉；山是那么碧绿，那么青翠，那翠绿是那么娇嫩欲滴，让你那样害怕这样的嫩绿即将失去，那样渴望它能长长久久，这嫩绿似乎已走进我的心，我们已融为一体。。。。。。。 而水面也是绿的，它把山的绿承接下来，然后在湖面上平铺开，让我们仿佛舟行的不是水面，而是绿油油的一望无边的草坪。。。。。。 然而天工的鬼斧神工，却在水面和山脚连接处留下了一道道一层层红色长痕。原来库区的山基本都是红土，下雨涨水时，水面直接和碧绿的山林相连，等水稍退去，基脚的红土外露在水的冲刷下就留下了红色的长印，仿佛红丝带系在山根。这红飘带层次分明，把山和水一下隔开，仿佛是把一堆翡翠放在红瓦上。。。。。。 有这些漂亮的红丝带点缀，这一汪绿更加显眼，更加青翠欲滴，山和水有了这一条红丝带，就像二八青春少女点了绛唇。。。。。。。 一早湖面烟笼寒水，可到了中午湖面的烟雾早已散去，只有山后头在太阳之下来一个“日照香炉生紫烟”。这烟雾袅袅升腾，连到天上，与天上的白云缠绕到一起，像淘气的孩童互相追逐，难舍难离，也让天上朵朵白云显得那么低矮，仿佛就在我们身边，挥手就能摸到。 走到船头这种感觉更加明显，湖光山色连为一体，加上头顶的蓝天和伴我们左右的白云，还有这慢悠悠的铁皮船，这哪是在人间，分明是在画里！我们的船正驶进画里，再沐浴着那大太阳下不断从湖面上迎面扑来的凉风，我已是醉了，我猛然明白，什么是神仙，现在我不是在人间之外的仙境吗？ 我左边右边，上边下边，往前，又往回望，处处都是画卷，只是远近高低景致各不同。置身画中，怎么看都是那么美，那么让人觉得这就是一场梦，直到我掐自己的脸感觉到疼，我才知道这是在人间。。。。。。 石涛看我看的入迷，跑过来拍我后背，我被他一下拍醒，只见他笑着问我：“想什么呢？”我也笑道：“这太美了，这太美了，没想到啊，这趟哪怕输三千也来的值得了！”石涛听了哈哈大笑。 我一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手扶船杆一手在嘴巴上搭凉棚大声朝水面喊：“太美了，我爱你万泉湖。。。。。。”只可惜这声音再大，也被湖水和铁皮船的发动机吞没，只有石涛看着我这傻得可爱得样子，陪着我哈哈大笑。 这景如此好，只可惜当年我们没一个带相机，当年的手机也没有拍照功能，我只能凭记忆留下这一段回忆。之后我没再去过万泉湖，也不知如今的它是否还如当初那般美玉无瑕。。。。。。。 万泉湖的色彩和景致，在那一天配合的刚刚好，我无法想象，如果增一点或减少一点，不管色彩还是景致，这幅山水画卷会成怎样，但一定是败笔，因为眼前的一切已将这幅画的美发挥到极致，让我过目后永远难以忘怀。之后我到过许多名山大川，草原大海。。。。。。但那一天的万泉湖在我心中的位置难以撼动，它在我心中风华绝代。。。。。。 我们的船沿着湖心靠右边的山脚一直前行，近40分钟，一路白云如孩童跟随大人般欢快的相伴，湖面上不时掠过各种山鸟，伴着各种鸣叫，山里也不断传来各种嚎。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后，我们终于到达湖对岸的码头。越来越向深山，我们要探访万泉河的源头，是无数条溪流从五指山汇向这个万泉湖，才有了万泉河，然后一路向东，奔向大海！ 我们弃舟上岸，先去的一个山谷，有飞瀑、小溪、有黑龙潭，水从山顶飘下，洒落到黑龙潭里，却没溅起太多浪。潭水清澈见底，能看见许多小鱼。 我们的许多伙伴早已按捺不住，都脱得直剩内裤跳了下去，一到水里立刻大叫：“哎呀，好凉！”正欲上来时，早有其他人朝他泼水。一身湿透后，他们也顾不了许多，已游向潭中央，到瀑布下接受洗礼。。。。。。 海南人不太接受裸浴，所以下水的兄弟们都穿着内裤，玩了一会找地方一脱，拧干，外头就只剩长短裤了。 我们也不想多逛，也就是再往前走了一小段。山里的溪水汇到河里向下流进万泉湖，在河谷的岸上，有人来拉我们玩漂流，可他哪知道我们都是导游，割草的祖宗！ 我们故意问这问那，逗得他以为我们这群人是肥羊，直到石涛看不过去才对笑着对那拉客仔说：“行了，去干你的活吧，这群人都是导游。”我们哈哈大笑，那哥们也笑着抱怨：”呸，不早说，害我浪费口水。” 石涛又问我们：“你们要玩吗？我们公司和这漂流公司有协议，就当来考察嘛，我让社里发传真。”我们都摇摇头说：“不想玩了。”然后就站在一旁，看河水倾泻而下，卷起千堆雪，把那皮艇冲的似乎要跳将起来。。。。。。 529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十三） 529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十三） 接到这些客人，我的心就是一凉。带队的华主任一看我这模样，心里似乎有些藐视。我硬着头皮笑着迎向他们，并把手伸手向华主任，可他似乎有些不太情愿，只是由于我伸出了手，他才勉强和我握了一下，然后很快就甩开。 华主任人高马大，仪表堂堂，作为那么著名城市的区办公室主任，他的优越感可想而知。他走在队伍最前面，笑嘻嘻的对后边的客人说：“看到没，这小孩就是我们的小导游。”后面的人听了都嘻嘻哈哈乱笑。我听着十分别扭，知道他们在拿我的个头取笑，根本没对我这样的服务人员给予应有的尊重，所以心情一下差了许多，看来这个团凶多吉少！ 由于这个团都是公务员，这个城市外来人口又多，我的讲解自然不必像其它广东团一样需要用粤语，所以一路上我以普通话讲解为主。 主任就是个爱说笑的人，领导的风格也影响手下人的风格，从机场里头向车上走大家就嘻嘻哈哈，没个正型，让人无法把他们和衙门那严肃的作风联想到一块。尤其一上车后，我说了几次“请大家安静”，也没得到他们的响应，还在说说笑笑，更让我怀疑这根本不是机关工作人员，甚至还不如拆迁暴发户。。。。。。 我看大家在华主任的带领下也很难停止喧哗，所以只能霸王硬上弓，开始讲解。要知道在干扰的环境下开始工作，对导游而言，也是艰难的考验。我在讲解，可下面人还在说笑，想着过一会还得厚着脸皮想法收钱，我就十分烦躁和心虚，就连讲解也是毫不连贯，漏洞百出。 这也引起连锁反应，我讲解不精彩，客人更加不爱听，他们不爱听，就又自己说笑，我又大受影响，讲解越发无趣。恶性循环让我们彼此更难沟通，客人更不把我放在眼里。 一见面拿不住客人是广东团得大忌，我一看这么下去局面恐怕失控，一下慌了神，恰好主任冲我发话：“导游，你别讲解了，这些人都常来海南，你讲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你会唱歌吗？干脆给我们唱唱歌算了。”主任一说，底下人立即附和，我听了尴尬，但只好顺着主任递来的杆爬。 唱了几首民歌，车里气氛这才起来。原来这些机关工作人员好点声色犬马，于是我就势开始讲故事，还顺口带出两个黄段子，车里人听了却哈哈大笑，我的心情这才放松了些。之后，我又让他们唱歌，游戏，车里一下热闹起来。 可想到一会要收钱，心里又紧张起来，我一边陪他们玩，一边琢磨：“怎么办？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得把那自费的100块赶快收上来，至于照哥说的要多收，看这些客人傲气的样子，得了吧，想法把那说好的100收上来就不错了。” 看他们还在玩的高兴，我真希望能一直这么下去，可车已从机场上了东线高速，过了定安，离第一站琼海越来越近了，我已不能再迟疑了！ 要知道这样刁钻的客人，又来过海南多次，想割他们的草势比登天，只能指望把这自费的100元收上，争取先把坑填平，否则这么玩下去要玩完了，自己还得往里倒贴，哪怕只是负50元每人，这大车44人，至少赔2000！我出来费神劳力，可不是为了来干赔本买卖，更主要还会坏了我刀手的名声！ 看准机会，我一咬牙鼓起勇*过刚唱完歌的麦克风，拼命挤出笑容对大家说：“各位领导，咱们暂停一下，我们离第一站万泉河和红色娘子军塑像所在地琼海已经很近了，我们的游程要真正开始了。” 说完我干咳了两下，心里紧张的不行，决战的时刻到来，我逼上梁山，该说的话已不得不说出口了！这是第一个填坑团，可该怎么开口的好呢？这不是购物点，或者像海鲜、潜水等游玩项目，全凭客人自愿，这是填坑团，华山只有一条路！必须要让客人掏钱，客人不掏钱，坑就填不满，那只能自己掏腰包，卖完苦力还搭钱当冤大头，这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无情的斗争！ 我干咳完，再次鼓起勇气，想想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狠咬着牙又说：“各位领导，咱们这个团行程上三天有这么一些景点”我掏出行程表按表上的念给他们听，念完后又鼓足勇气看着他们说：“行程上绝大部分景点都是我们旅行社包含的，但有两个景点是自费景点，分别是东南亚风情园和黎村苗寨，总共100元。为了方便我们安排，也为了节约时间，我们现在提前先把这两个景点的费用收一下，收完了我们继续该玩玩，该唱唱，该吃吃，该喝喝，我们的旅途除了开心，就是开心，大家说好吗？” 我原想大家已经有了气氛，100块也不算多，且据杰哥说，这100块自费客人已经知道，这机关工作人员，总不能因这100块就要与我大闹耽误行程吧？ 谁知我的话刚一说完，车里立即叽叽喳喳，开始交头接耳，我一看形势不妙，忙让司机放慢速度靠边开。司机配合的相当好，他出过不少填坑团，一听我的话心领神会，按章程操作降低了速度。 华主任听了我的话，等后面人商量了一会，问他们：“那自费景点大家去不去？”后面人纷纷嚷道：“不去，不去！”有人还说：“那民族村最没意思了，就是假结婚骗钱的。”主任听完，一转头笑着对我一摆手说：“听见了吗，导游，这是大家的意见，都不去，我也没有办法。” 说完，主任若无其事的又跟大家说了几句俏皮话，也不把我当回事，就势往座椅靠背一靠，合眼休息。其他人也有样学样，面对我交钱的要求，纷纷闭目以对。 好嘛，这些同志真可以啊，衙门那套作风竟带到旅途中来，你们装死，想让我当冤大头？别想的美，这可不是你那一亩三分地，既然已调虎离山，到了我这山头，可就不是你说了算了！ 我一盘算，这样根本不行，这帮人看来就决定来这里混吃混喝了，估计会一路摸鼻，还有可能连购物点都不愿配合进入，停车费都够呛拿。而且广东团本来购物点停车费就低，如果现在不一鼓作气收这100块自费费用，自己真有可能要搭进2000多，白请他们吃喝还被他们当猴耍！更重要是，刀手连坑都填不满，肯定得名誉扫地，还怎么见人？ 第一次面对这窘境，难道任由他们放肆！不行，决不能认输！我突然来了莫名之火。我本不想揭老底，可此刻我还能沉默吗？不能，必须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杰哥这里也不是我娘家，我根本无需顾忌，妈的，大不了这辈子不再带他的团，我也不能就这么咽下那口气！ 看着他们纷纷装死，我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你能把我们怎么的？我火往上撞，直接命令司机：“师傅，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收完钱再走。”于是司机在高速上把车速放慢，找了个出口，把车停下。 车里人见司机在高速上把车停下，又开始交头接耳，但华主任却装作不见，还是闭目休息，可我知道他心里也是风高浪急，他在等我出牌。。。。。。 我已退无可退，只能破釜沉舟对他们说：“各位领导，非常的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休息了，我阿文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说实话，我也是读人民大学毕业的。” 说到这，车里一阵骚动，有人问道：“开玩笑吧，读人民大学干这个？”我答道：“那是社会分工不同，这个我不想解释太多，我不爱说谎！还是回到咱们的问题吧，我实说了吧，你们这个团我们是亏本接待，所以为什么有自费项目呢？就是如果你们不消费，我就得每人倒贴一百块钱。” 后面有人叫起来：“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好骗啊，我们家也有人当导游，你们的事我们门清，少跟我们来这一套！”我听了也不理他，接着说：“反正我已经交了底了，你们家有人当导游更应该知道，不参加这两个景点，那这团我肯定没法带了，因为我要带你们这个团，我就得每人赔一百块，谁骗人谁天打五雷轰！” 话说的那么绝，车里人也不在犟嘴，又开始交头接耳。我继续追杀：“你们多少钱旅游最好问你们领导，我不想多说，我也只是社里的小导游，只能按章程办事，你们这个团是赔本接，不参加自费景点，我就得给你们掏4000多吃住，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我敢继续带你们吗？只不过是一百块钱嘛，又不是一千一万块，有那么难吗？大家把费用一交，我们继续开开心心玩下去不是好吗？难道要为这一百块钱争个你死我活，弄的大家心情不愉快？” 我问完车里又无人反应，华主任更把眼睛闭的实实，仿佛真的已睡过去。我心里那个恨：“妈的，都公款旅游了，公家出了大部分，就剩下这一百块钱都舍不得掏，真他妈的，难道什么都得等公款啊？你们市是出了名的高工资，还那么抠！” 看华主任还在闭眼，任凭车内烽烟四起，我心里恼火：“妈的，估计这小子背后肯定不干净，也许和组团的人有什么勾当吧，但我可不管你这些，不交钱我就不走！” 这时车里有人叫起来：“导游，你走不走，再不走，我们投诉你！”。。。。。。 530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十四） 530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十四） 我被那威胁的叫声彻底激怒了，要知道我深受孟子教诲：“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客人的威胁触及我的底线，我一下火往上撞，怒目圆睁对那人说：“那你投诉吧，我现在就走，你们自己去玩去，没你们这样的，之前说好的事，一来就反悔，想让我掏钱请你们玩？想得美！你们爱谁谁，我不管了。”说完我拎着我的行李包，就让司机开门。 司机一看，觉得这样下去会搞僵，于是先把车门打开，让我下去透透气，然后自己也不得不开了口对客人说：“大家都好好商量，别激动嘛，你们这个团旅游费低，不加景点，不光导游、旅行社赔钱，我也一样，都得自己掏钱加油了，我也没法跑了。” 车里人叫道：“旅游费低你们就别接嘛，接了干嘛不履行合同？”司机笑道：“这是竞争啊，以后都这样啊，这是你们自己造成的啊！”我一听，立刻又跑回到车内，拿起麦大声说：“要说履行合同，你们就按合同先把那100块给交了，大家一起履行合同，好吗？” 这时华主任终于睁开了眼睛，搔了搔头发，扭了扭身子说：“合同规定这些自费景点我们自愿去，没说必须。”我猜想大约是组团的人为了团队成行，所以好话说尽，先把客人哄过来，但之前已把话说死，我必须咬牙赖到底！ 因此我说：“不可能的事，你们要纠缠，那你们看着办吧，我是不可能掏钱请你们玩的！要不这样，这一路我付帐时你跟着，看整躺旅游到底多少钱成本，弄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好不好？你按成本给我钱就好，行吗？我决不让你们吃亏，我也决不让自己吃亏！” 华主任自然不干，这其中的秘密，大家都不愿意公开，所以他赶紧一摆手，板着脸说：“算了，算了，你先一边去，别招人烦。”我一听，哼的一声又拎着行李包下了车。 一下车，我也觉得这事闹大了。说实话，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干出这么出格的事，停车收费，等于设卡抢劫啊！这与自己做人的原则大相径庭，我已不是个读书人，简直就是个山贼！ 一阵山风从路边吹来，我的头脑一下冷静许多，我心想：“事关重大，得赶紧与杰哥联系，不然一来得罪他，对不起石涛；二来若客人真投诉到旅游局，不但可能导游证被吊销，还得罚款，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值当！” 我赶紧找出手机给杰哥打了电话，来一个反客为主，恶人先告状，先下手为强。 一接通，我赶紧说：“杰哥，这些广仔不肯交钱啊，又都是一个单位的，好多都来过海南好几次，里面还有海南人，这工作没法做啊，而且这帮家伙实在太刁，还骂我和司机，我们没办法，只能先停在高速上了。杰哥，要不你跟广东那边再交涉一下，不然这团没法带，他们说连购物点都不要去，讲解都不让讲，说他们海南比我熟，款太好了（海南俗语，太狂了之意）。” 杰哥一听，也一下紧张起来，问道：“怎么连你这刀手都没搞定？尽量好好沟通嘛，哦！我现在先联系一下广州，你那边多做工作，别闹的太僵对不起朋友，以后没生意做了，哦，拜托了！” 我还是要把困难和原因夸大，所以说：“杰哥，主要是他们骂人，还威胁要投诉，骂我还好，连司机说句公道话都骂，你说还怎么带？太欺负人了！反正我再等等看，他们说让我滚的，不行你派个人接替我吧！” 杰哥一听也慌了，其实旅行社和导游之间也是各种利用和博弈，说白了也互相骗。旅行社接这种填坑团，也是先给司机导游挖坑，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导游也不傻，赚的钱也会偷偷往自己兜里搬一点，再拿出来与旅行社分成，也就是所谓的“吃单”。也因如此，杰哥更希望我能忍辱负重把团队接完，一为别断了客户，二只要带完团，他们也有利润。。。。。。由于旅行社和导游互相需要，在私下耍招的同时，表面也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种表演在零负团费的时代更加精彩！ 杰哥一边劝我好好把客人带完，一边答应与广东组团人沟通，我又唠叨了几句，杰哥不住“嗯嗯”的对付着，然后我们挂了电话。 就这样，客人在车里商量，并和广东那边联系；我站在车下吹风；杰哥和广东组团人沟通；司机一手抓方向盘，身子靠在驾驶座后背上休息。。。。。如此大家各行其是，都在等待最终的判决！ 我已做好准备破罐子破摔，决心已定，只是表面不敢狼狈，要做到有理有据，捉住不能赔钱请他们玩的重心，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毕竟我也要脸面，街头泼妇们不顾廉耻的功夫我还没学到家！ 我就这样在车下等着，等了很久，就在我即将绝望，人生第一次准备当逃兵时，车门口突然钻出一人，我一看竟是华主任！ 他下车来到我身边，板着脸对我说：“导游，我们商量一下好不好，100有点多了，我们就去一个地方，随你安排，我们就交50，行吗？这是我和我领导商量后他特意批的，你看行吗？” 此时华主任已不似当初的意气风发，目空一切，他真没想到到了海南，竟栽在我这样一个挺不起眼的小导游手里，他肯定想过，要是在他们那儿，他早把中学小痞子样的我拍死无数次！ 可现在怎么办？自己带了一大车人，从一出来时的开开心心，到如今眼看要砸锅，细究说不定还有腐败问题，再闹下去活动失败估计自己得颜面扫地，成为同事茶余饭后笑话，所以他心里只能仰天长叹了——强龙难压地头蛇，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山头，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老人的话尽是道理啊！算了，脸打一半就得了，没必要两边都打肿了，点小钱给这小山贼买个平安吧，真他妈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而我一听华主任服了软前来协商，心里的气也消去大半。可既然是谈判，当然不能一下就答应，双方也得有个过程，半推半就。这就是面子上需要，不然对不起刚才的剑拔弩张！其实大家早把彼此的关系定位为妓女与嫖客，讨价还价是试探，也是过场，双方都在争取利益最大化。 我听了自然心里高兴，刚才的架势总算没白拉，但脸上也还是一脸愁容说：“这真不行，这样根本不够本，100才够本的。”华主任也是老江湖，他从我的口气里也探出其中的变化，所以脸上硬气，其实是恳求的说：“文仔，我们可是相当给面子了，我们这些人平时怕过谁，只是不想耽误宝贵的时间罢了，大家真要硬碰硬，那我们也不走了，真就让人从我们市里发公函找你们主管领导，你说好吗？何必呢，就是几十块钱的事，和和气气解决完不就完了，你们当中怎么操作我一清二楚，下面的事我也不说，怎么样？” 主任已经把话说透，说到我心坎，这50块钱也勉强能把坑填平，但还得让他们配合把规定的购物点走完才行，所以交50块就算这个团的最低底线。当然，双方化干戈为玉帛最好，不然若按他说的，要公对公，我肯定吃大亏！ 此时电话响起，我一接是杰哥，他说已经跟广东组团人那边沟通了，问我这边情况。我如实汇报完，杰哥大叫道：“那你就答应吧，阿文，赶紧收钱，收完钱赶快赶景点，好好服务，争取这些人回去后平平安安别投诉，还有点团款没收呢！拜托了！” 挂了电话，我抬头仰天长叹声，然后一脸哭相的对华主任说：“唉，算了，我们领导打来电话了，让我跟你协商，说吃点亏就吃点亏吧，我只能答应了，这趟我只能当雷锋了。” 我看华主任面有喜色，又接着说：“不过主任，我们会做人，你那里也要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也得帮我忙让大家配合把那些合同上的购物点走完，你放心，接下来我会尽心服务，不会驳你面子，我得让大家开开心心离开！” 华主任听了立刻叫道：“好，没问题，那就这样！”说完他主动跟我握了手。接着我一摊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他先上车，我拎着我的行李包随后往上走。一上车我先把包放在行李架上，然后准备收钱。 华主任底气不太硬的对大家说：“这50块大家先掏吧，回去后我们报完再退给大家。”然后举头向我示意，让我下手，我只好开始行动。 经过之前的剑拔弩张，面红耳赤，双方不说是仇人，心里的抵触情绪可想而知，车里这气氛可想又多尴尬，可再尴尬我也得厚着脸皮一个个的要钱！我看他们大多面色青黑，有些还故意大声的说：“我给的是一百，记得找钱啊！”他们此时就把我当成个要饭的乞丐！ 我心里的难受那就甭提了，可再难也得豁出去干！44人的大车，从车头收到车尾就收了半天，我用余光看到他们仇恨的目光不断落到我的身上，犹如中了千万支冷箭。。。。。。 531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十五） 531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十五） 我咬着牙硬着头皮，顶着风言冷语和白眼，好不容易终于把钱收完，然后迅速塞进包里，站回到车前导游的讲解位置，奋力鼓足勇气面对客人。 广东人可不是贵州人，就那么轻易让你捞完便宜了事，他们的风凉话如小刀一句接一句直扎人心，真考验我的定力。我刚吹了吹麦要发言，后面有人用广东味的普通话叫道：“导游捉到水鱼（广东话骗钱的意思！）了！” 旁边的人纷纷哈哈大笑，有人接着说：“好大的水鱼。”然后车里客人又是哄堂大笑。我当然知道他们说什么，也不理睬，为了还击他们，我还拼尽全力笑了出来说：“好了，各位领导，我们把该做的工作做完，正式的旅程就开始了，下一站就是红色娘子军的故乡琼海，要参观万泉河、红色娘子军塑像，然后品尝本地特产海南四大名菜之一的嘉积鸭。” 话音未落，后面又有人叫起来：“导游，后面还有水鱼吗？”车里人又是哈哈大笑。一次次的挑衅让我心里的恼火点燃，我知道他们是故意想要激怒我，让我不痛快，他们好偷着乐。我自然不能让他们得逞，便边哈哈大笑边冲他们说：“有水鱼也不想抓了，这水鱼太滑了，难抓，费劲还没几两肉，呵呵。” 客人一听先是尴尬的呵呵轻笑，然后很快就安静了——想从导游身上捞这口水的便宜，可没那么容易，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客人被我一怼，知道捞嘴上便宜不容易，弄不好要被打脸，所以立刻安静。对付广东团，一上来必须得寸土必争，将他们擒拿住，否则他们一旦一开始他们占了上风，后面的旅途就容易被当猴耍，控制不了了！我不卑不亢坚决把客人顶回去，他们也再无话说，谁叫他们先挑起事端！ 客人被我怼回去，心情更加不爽，本来是被强迫交钱后想从我身上找回点平衡，没想到不但便宜没找回，还被打了脸，旧仇未报又添新伤，心里自然对我更是怨恨，一个个干脆闭眼装睡。 我们之间，我按章程该讲解必须讲解，不管他们是否听的进去，得避免他们挑毛病找茬；而他们闭眼睡觉，也许心里在狂骂我。反正大家各做各的事，一时已离心离德。我对接下来的割草早不抱任何希望，这只是个三日游的团队，时间短，熬一熬把这帮瘟神送走了事！ 我连胜两仗，本该高兴，可很快冷静下来，又立马觉得对不住他们，这可违背了我一向的做法和原则！我向来视客人如上帝，可如今怎么了，怎么竟成了敌人了？我赢了他们，可良心上却过去不，我更希望是为他们提供真诚的服务，互相尊重。至于割草，我一向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只要顺应旅游圈的法则，我还不至于背负太多的良心债！ 时代变了，我无法改变时代的潮流，只能随波逐流改变自己，我已被逼为娼！我边讲解边拿余光扫视车里的客人，他们根本就不想理我，这样带团，当这样的导游真让人寒心。。。。。。 我仿佛是带着一帮仇人旅游一般，下了车让他们往东他们偏往西，让他们打狗，他们偏去骂鸡，我根本指挥不动。不过我更觉得忏悔，总感觉之前那样对他们不对，不符合服务规程，同时我也怕有后遗症，怕他们走的时候还黑着脸，那当这样的导游太失败。当然，更害怕他们像北京团一样，来一个秋后算账，投诉到旅游局砸我饭碗。。。。。。 总之各种原因聚集到一块，让我心有点虚，我已决心，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算了，哪怕热脸贴到客人的冷屁股，我也要尽心服务，就当是对自己的救赎吧！ 看客人根本不听指挥，此时我已不恼，他们也不再顶撞我，只是对我爱搭不理而已，我尚能忍受，谁叫我对不起人家了呢！ 他们越不想理我，我反而更像苍蝇围绕大便般围绕着他们，我就是想通过我的服务感化他们。 景点他们可以不理会我，可吃饭嘛，那可就离不了，只要他们想填饱肚皮就得听我指挥，当然，我也让他们看到了我勤快的跑上跑下。可带着仇人游玩，双方的交流都很累，可有啥办法，大家还得把这几日混过去，只能忍耐，熬吧！ 由于只交50元，只够去一个景点，那当然要先下手为强，所以我选择了今天就能去的东南亚风情园，先把那50块落袋为安！ 虽然我们彼此并不愿意相随，眼不见为净，可有些地方他们也需要我带路。例如爬东山岭，即使他们来过，也不会有人真能把路记熟，所以我们还得一起走，只是大家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身体的距离也就是感情的距离！ 反正这一路我也讲个不停，他们看着似乎并没在听，但谁知道他们听进去了没有，我也不管，这是我的工作，该讲还得讲。 东南亚风情园逛完，我能感觉客人还带着气，华主任更是紧咬着我，紧紧跟随盯着我买票，还要求我必须拿报销票据。他紧紧相随的意思我自然了解，他就是要盯着我，不让我拿回扣。 可他这小算盘打的再精，也没我们行内人算的精！景区与我们早就配合的天衣无缝，要票有票，回扣嘛，司机大人可以代劳，所以华主任虽然盯的紧，却看不出什么破绽。 我看他心怀叵测，干脆将计就计跟随在他左右，直到上车，这样那50块在他眼里似乎全被景区收走，我一分没拿，也许这会成为他永远解不开的谜，要杀伤他许多脑细胞！他哪里能想到，这笔钱在扣去一点点底价之后，大部分已经司机之手暗度陈仓又回到我们的手中！ 华主任耍了这点小伎俩，估计也心虚，再加上我一路的客客气气尽心服务，且他自己更希望接下来的旅途顺利，让这个活动不至于太丢面子，所以我找他搭话，他也开始接茬。 我趁机再跟他解释今天的事，算是委婉道歉。华主任听了嘴上表示了理解，可他又说：“我能理解，但客人不一定，你要多加努力，把工作做好，别让他们有看法就行了。”我连连点头称是！ 此时华主任说话的语气十分缓和，我也能感觉到他作为带队之人的不易，算了，与他就是几天，一场缘分，大家还是好聚好散吧！ 之后的万年堂，虽说我不抱什么希望，终归也没摸光，也买了六七百块，虽说只是苍蝇肉，可总算是安慰。本来大家心照不宣也就算了，谁知车里竟有男士拿着他60块买的烫伤膏，举到我眼前对我说：“导游，我们买东西了！” 大家都是中国人，好多事最怕就是戳穿，常言说的好，看破别说破嘛，戳穿就等于戳心窝，说的人哪知道听的人的感受。我当时的感觉，就像被人指着鼻子骂我拿回扣一般，顿时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但我也不说啥，心里尴尬表面上也得勉强冲他微笑，可我心里已起了邪念：“好小子，就让你先得意，今晚可别落我手里！” 看完植物园我们便往酒店走，一路上我都不愿看着客人，只看窗外，见景生情，介绍风情。至于晚上的人妖表演，我也按章程介绍，只是不想说的太多，广东人爱琢磨，说多了反而敏感。 分房入住，然后吃饭，吃完饭果然和预想的差不多，44个人，一个看表演的都没有！ 我也不理这些，晚餐一散伙，我便立刻赶到酒店发廊找老板娘。今天从植物园往回走，我连针都没打，就等着这个时刻，一为报复，二来一车人，我要与老板娘通力合作，杀他们个人仰马翻，既让他们受点罪，自己还赚的盆满钵满！ 到发廊时，老板娘正悠闲的坐在那里，与两个小姐攀谈，发廊里根本没有往日的热闹，让人有点讶异。老板娘一看我这故人到，笑着对我说：“导游来了，坐，坐！”我笑呵呵的走向她说：“老板娘，今晚我可带了一车广东肥羊，40多人，你得好好表现啊，哈哈！”说完就给她递了一张房间号。 谁知老板娘没收，我正心里纳闷，只见她说：“导游啊，今晚省厅来检查，搞不了生意，前几天这里夜总会有人告了，估计是有关系，所以这几天兴隆正整顿呢！”我一听愣住了，只能把纸条收回，和老板娘说了两句便失望的往自己房间走。 走出发廊，我仰天长叹，哎，人算不如天算，算了吧，也许是天意不让灭他们，好好把他们服务完，送走算了。 等我走到酒店泳池，不少客人已经出来，开始嬉戏，男男女女，嘻嘻哈哈，甚是快活，好像已从上午的阴影走出。 华主任也在，他见了我，倒先向我打了招呼，我刚刚还想暗算他们，他一招呼，我仿佛被一下被他戳穿，立即心虚起来，所以赶紧冲过去热情的跟他握手，说说笑笑，我问他：“主任，怎么不跟着一起下去？”主任笑道：“一会，马上。” 我又跟他聊了几句，看到其他客人我也顺口搭了话。虽说有的人对我还有看法，但大多数的人已开始愿意与我交流，已没有白天那么尴尬，人怕见面，我那苍蝇绕大便的紧贴战术开始收效！ 经过这一晚，我没报到仇，客人却玩的尽兴，只是一觉过后，大家也似乎淡化了恩怨，一早的讲解也开始有人听，渐渐的我们之间的对抗情绪也因我们不得不整日同舟共济而消退。。。。。。 532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十六） 532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十六） 接下来的旅途喜忧参半，喜的是从第二天开始，我和客人关系逐渐缓和，到了第三天特别是大家即将分别时，我们在面上已不再互相为难。毕竟他们是机关工作人员，我是毕业于人民大学的导游，大家虽然社会分工不同，但身份上的差别不算太大，大家若站在天枰的两侧应该也差不多。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而且这趟旅途中，我还是挺关照他们的，连大东海也预留了充足的时间让他们下海，享受了爆机团的待遇，所以最后他们也能感到我服务的诚意！ 忧的是尽管我努力服务，但我们之间的裂痕已变成鸿沟，表面再客气也掩盖不了内心的隔膜，话总是问候的多，一到实质问题就不知道怎么往下说，务虚不务实，我们之间缺乏信任和亲切感，我好担心他们学人家北京团，当面笑哈哈，回去之后再来一个秋后算账，翻脸无情！ 割草更是毫无指望，好在每一站都没有摸光，从第一站购物点开始，每一站都象挤牙膏般挤出一点点，似乎是为了给我面子上的安慰，但最终也没出现奇迹，毕竟都是老鼠尾巴上的芥子，能出多少油？凑一块也就一颗羊屎蛋的量！ 回到海口一分账，44人，累得要死了几天，受一肚子气，分了账每人竟然不到500，司机气的直大骂，我赶紧借故逃走！ 但不管怎么说，我的努力总算也没白费，客人表满上看已风平浪静，所以我立刻佩服起照哥说的：“一开始要把钱收到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要尽量把困难的事提前处理，越早做越好，哪怕当时有极大的反弹，时间和补救措施也会渐渐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化”是中国人的处事智慧，先啃硬骨头是做事的原则，只有提前布局，勇敢的迎着困难上，“化”才能充分发挥它的作用！ 表面的风平浪静还是不能让我放心，所以临走之前，我说了许多煽情的告别话，还守在车门口与大家一一握手告别。广东人不爱把仇恨带回家，我一客气，大家也客气还礼，一派“始乱终治”的和谐。 当然，这件事里华主任是关键人物，所以临走之前我还得把他擒拿住。中国乃礼仪之邦，礼多人不怪，除了客气话，我也来点实际的，我把之前已准备好的一大包特产相赠，这特产的价值自然超过我收他的50元。 看主任推了推后终于收下，我也放了心，尤其他说的那句话“阿文，咱们下次再合作一次”让我踏实。我最知道并非真心，但我也笑着回复：“放心吧，主任，一回生二回熟，党指挥枪，我一定听您的，好好为您服务。”之*手，甚至拥抱，然后告别。 客人走后，我还很担心，好几天忐忑不安，可最终也没接到客人投诉或其它问题的反馈。后来我又厚着脸皮问了杰哥，知道已经收完尾款，客人没再说啥，我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 填坑团就这么开始，并迅速蔓延到全岛的旅行社，由于价格上竞争惨烈，加上填坑团没有传统团队收款难问题，所以最后连万泉旅行社的贵州团也挖了100块的坑。渐渐的填坑团的坑越来越大，500甚至1000都有。我这样的刀手收50块就费了这么大劲，还惹来那么多麻烦，其他导游的日子可想而知！ 不过我比较幸运，那时的贵州人虽然人无二两银，但人比较淳朴，第一站一给点下马威，一般都能把自费景点的钱收上，比广东团省劲的多，所以填坑团对我而言也算是好事，稳定并增加了收入！ 此事完结之后没多久，我就接到母亲的电话，原来我给那两批共8万元由于工程的进展也已用的差不多。我家小楼的设计图主要由我弟绘制，计划盖两层半，由于母亲过于追求质量，期待能千秋万代流传下去，所以地基打的相当坚固，这也占用了大量资金。 再有就是村里人纯朴，经常有人来我家工地看望并帮点小忙，母亲一向乐善好施，谁来都给点好处，她天生大手大脚的毛病弄得她常常身无分文，我的钱盖房还是没能节约，所以电话直催：“老大啊，你抓紧想办法，我这里日夜赶工，有些材料都欠帐了，天天有人来催，得再四万才行，别让工程停下，一鼓作气顺利干完才好，大吉大利！” 我一听先是抱怨母亲大手大脚，母亲并不认可，就觉得她辛辛苦苦为我们几兄弟盖房，我还有意见就不对，所以说了我一通。我们在电话里嚷嚷了一会，我也没辙。既然工程已经开始，村里人都着看，我自己又好面子，自然不能因资金断裂而停工了，所以我满腹牢骚之后只好答应再筹钱。 母亲又继续在电话里督促我早日把资金到位，我板着脸应承，然后挂了电话。 此番从北京回来，本就兜里空空，上了几个团开的头实在不好，加上麻将场上连战连败，即使算上夫人给我的盘缠，也剩不了几个钱，四万对我而言，那是天文数字，一时我也无法筹措。好在母亲向来是没下雨先打雷，所以我还有喘息的空间，没办法，接下来华山只有一条路——拼命出团，尽量出好团！ 由于老文的会议团一般都从11月开始，9月、10月这两个月，我接下来哪敢闲着，每次出团回来又赶紧守在石涛面前。我生怕他又把我推荐到外头，所以添油加醋诉说了杰哥那团的蒙冤。 石涛向来对我比别人高看一眼，所以我这么说他便要对我进行补偿，因此接下来那一个多月团也出了不少，可再怎么省吃俭用，离我母亲希望我凑的四万块还差太远。 我只好继续出团，期间甚至连麻将也不敢摸，只是照哥上场时，跟在他一旁钓钓鱼；按摩也去的很少，即使去也老老实实躺着，生怕自己越雷池一步多掏额外的小费，所以按摩师在我跟前犯困打哈欠也是常事。 11月一开始会议团便进入*，我也是问了小孟，才知道今年的会议团来势凶猛，老文已开始进入财源广进、大把捞金的年代。我听了心里满是醋意，但此时我在石涛手下也如鱼得水，加上眼不见为净，所以醋瓶尚未打翻。然而11月会议团虽多，那老文也没主动叫我，我反正也不缺团出，所以直到11月底，我和老文还是相见不如怀念。 期间母亲已来电催款好几次，工程还在继续，只是我们家已开始拖欠工人工钱，再不补充资金，可能马上就得停工，还落下笑话。可直到11月底，我拼尽全力，手头也只有三万，怎么办？ 家里的事让我心急如焚，常常睡不好。在母亲最后一次打来电话时，我终于答应她，哪怕借钱也要把钱凑上，谁叫我答应父母，要给他们盖幢小楼，好做为自己离开他们投靠夫人的代价！ 之后我开始向人举债，可问了好几个都说没钱。人到借钱时就知道世道艰难，但毕竟大家都是血汗钱，我的朋友发财的也不多。照哥倒是热心，可一来他家里那一大家子人全仰仗他，他还好玩电玩，那一阵他也兜里空空。我四处借不着钱，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没办法，只好先把这三万给了我母亲。 正当我神情恍惚的到处游荡，我在龙舌坡路口又遇到老文。。。。。。 见到老文我们都有些尴尬，今年我没向他报到，他也没叫我出团。大家各怀鬼胎，一见面倒显得格外亲热，一番“兄弟别来无恙”、“精神挺好啊”、“怎么样，发财了吧？”之类的客套话之后，我们又是握手，又是拥抱，搞得一旁的路人还以为我们时久别重逢的亲人。。。。。。 之后老文对我说：“兄弟，怎么样，上公司坐坐吧。”我马上表现出欢欣鼓舞、欣喜若狂的样子跟随他上楼。 到办公室一看，办公室并无其他人，倒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士，相貌一流，身材也一流，与饰演《还珠格格》里晴格格的明星王艳甚是相似。 我当时就十分纳闷，但我也不好多问，倒是老文看我神色不对，便笑着解释道：“哦，这是我们这里新来的小李，准备跟小孟学习。”，然后他又对小李说：“小李，这是我兄弟阿文，也是我们这里的导游。” 老文一解释，我当时也没多想，我更关心的是墙上白板记录的会议团！我一看天哪，今年形势果然不同，这个月会议就十几个，好几百人——会议团成气候了，老文成气候了！ 我心里的小算盘开始盘算——好嘛，如果按老文会议团一个人最低150元的利润算，老文这个月收入不下10万，如果连房差、下面购物点的人头，导游人头等算上，老文光这个月的收入就小20万了！眼不见为净眼，一见我心里那个嫉妒恨，那就甭提了，哎，产房传喜讯---人家升(生)了！ 本来这应该至少有我一份，可如今我已是局外人，眼看会议团的规模越来越大，老文左手抓金，右手抓银，这些钱怎么得完？我心里的醋缸再次打翻。。。。。。 之后老文点上烟与我闲聊，此时他笑容可掬，志得意满，我更感觉自己与他之间的身份越拉越大。。。。。。 他问我最近的情况，我由于心里对他满是嫉妒恨，所以为考验他，也为让他不痛快，便对他说：“唉，最近倒还可以，也有团带，但家里盖房，我妈一天到晚找我要钱，把我都掏空了，现在工人工钱还欠不少，所以今天来，就是想找找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忙。”。。。。。。 533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十七） 533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十七） 我原以为老文会以各种理由拒绝，但是，我也觉得应该还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如果能借，解我燃眉之急当然更好，但我仍然觉得仅仅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而已！ 谁知坐在椅子上斜靠着抽烟的老文竟然抬头问我：“你啥意思嘛？”我还以为他要套我的话来找破绽和理由拒绝，为让他对不起和欠我情多些，我故意哀求道：“兄弟，我是没办法才想找你借钱的，老娘催的急，主要老有债主上门催债，还有人直接找到我，弄得我好没面子。。。。。。” 我猜想他一定不会借给我钱，所以故意把自己的处境说的惨些，这样他背负的罪名会更大。谁知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把我的话打断，说：“要借多少？”我听完都惊呆了，根本无法相信，我以为只是戏言，便懵懵懂懂的答道：“借一万，我会尽快还的。” 谁知老文听完，立刻站起了身，直接把烟叼在嘴里，右手抓着手提包，左手伸进去掏，当即掏出一捆绑好的钞票，然后往我前面的办公桌一丢，说：“一万，你点点。” 没想到老文拿钱如此爽快，我当时都有点蒙了！——这，这不是真的吧？他一向抠门，除了麻将桌上，啥时他掏钱如此利索？更何况是借钱给人！倒是我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顿时之前对他的怨恨烟消云散。我当时突然一下觉得好感动，老文在我艰难时刻挺身而出，挺够意思啊，反倒自己之前太小心眼，错怪了好人！ 我赶紧拿起那一万块，心里甚是感激涕零，可毕竟我们心里还有隔阂，这种心病要痊愈实在太难。即便他现在对我有恩，我们当下也很难交心，所以我也不好表现出欣喜若狂。我只能强压着自己的心情，装出很平静的样子抓起那一万块钱，笑着对他说：“这还点啥啊，兄弟之间还说这话，先多谢了，我会尽快出团把钱还给你！” 老文借我钱时也颇为得意，他成为我的债主也自然在气势上高我一头，而我受他恩泽，心理上也低他一等。他听了我的话立刻一摆手，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我说：“着啥急呢，有钱再还呗，不就是一万块嘛，又不是百万千万！” 此时一万在老文眼里已不算个啥，而我还在借钱，我们之间似乎已经分出高下。我看他有钱了如此大方，好感继续增加，我笑着对他说：“好，那我就不急，这样吧，每出完一个团我就还一千，十个团肯定就还完了，你要急用，我就想法提前还你！” 这种分期的方式，会大大减轻我还款的压力，同时让我身上留点备用的活钱，总之这次借钱，我们俩关系一下拉近许多。我总觉得自己之前冤枉了他，这回欠了他大大的人情，终有点患难见真情的意思，所以反倒主动奉迎起他来。我降低了姿态主动迎合，老文也友好回应，我们俩的关系一时融洽。 这个融洽对双方都有好处——我又开始出他的会议团，每次出团我都很认真，我尽可能为他节约费用，还为他多签单，我带的团比其他人成本都低，人均收入都高。每次出团回来，我就按约定还他一千块，等到那年所有的会议团结束时，我尚欠老文五千块。 整个12月份团队的效益其实都过得去，我在万泉旅行社和老文这两边来回跑共出了五个团，五个团的割草扣除销，剩下已不足两万块，再扣除还老文的五千，只是将就剩个不足一万三。 但可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年底夫人打来电话，突然问起我回海南这几个月的生产经营情况。按理说这是人之常情，毕竟我们已是夫妻，总不能我回海南干了啥，都不跟她交待吧？ 其实夫人也主要是问问，可我做贼心虚啊，我答应每年上缴的三万块上半年交了不到一万五，按理说还差一万五或者多点。可自己给父母那些钱盖楼的事，鉴于之前她们之间有隔阂，我哪敢告诉夫人，万一她听了发火怎么办？别给自己找事了，先瞒着吧，等以后见了面实在瞒不住再说，两地分离就怕猜忌，确实怕夫人联想太多。。。。。。 电话里心虚的我笑着对她说：“夫人，还好吧，放心，我今年的任务已经完成，只是太忙，过两天把该给的给你汇过去。”夫人听了哈哈大笑道：“你还挺懂事，其实我可记挂这事的，是你自己说的，那好吧，成全你，嗯，你还能多汇点吗？” 我本来只是一时心虚说漏了嘴，谁知道夫人竟乘胜追击，好在她是笑着说的。考虑到她对我这行不熟，而我一直来为给自己多留点余地，也不太给介绍我们这行里的玄妙，所以此时我正好可以掩耳盗铃的对她说：“今年生意不是太好，我已尽力了，肉都不敢多吃，才攒下这点钱，多不容易啊，你也太贪了。” 夫人听了又笑了，说：“我这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该吃就吃呗，身体要紧，我也没逼你多交。”我们又闲扯了点其他的话，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一摸脑门一头的汗，好嘛，总算把夫人对付过去，可眼下手头钱不够数啊，得再出一个团凑够数再汇给她吧，可别把自己偷偷往家里搬十多万盖房的事说破了。 恰逢照哥爆机回来，我赶紧找他借了三千，凑了一万五给夫人汇了过去。 给夫人汇了钱，虽然连老文的五千，自己又有八千外债，可这算个啥，咱们这样的刀手，也就两三个团就能搞定，所以此刻我倒是十分轻松。家里盖楼的钱已经给够，夫人的内债也已偿清，有八千外债的我却是无债一身轻的感觉！ 然而正当我心情愉快的陪着照哥吃喝嫖赌时，电话响起，我一接，是老文，顿时卑躬起来。 自从老文在我难中借我那一万，我对他已经另眼相看，我原谅他对我做过的一切，也乐见其恭喜发财，而且我出了他的会议团割了不少草，也觉得这是他的恩赐。所以一听是他的声音，我便笑嘻嘻的对他说：“兄弟好啊，有何指教，哪天聚聚我请你吃饭吧？” 谁知老文也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似乎有些不太自然的笑道：“阿文，不好意思啊，最近我买了辆车，家里又投了点钱做其它生意，所以手头实在紧，兄弟，你借我的钱还剩的那五千块，能现在还给我吗？手头实在是太紧了！” 啊，原以为老文来电叙谈，谁知道竟是讨债，我听完心里一下凉透，才刚刚卸下那两座大山，没想到又要背起一座更重的山！ 好嘛，老文这一催债，我对他的好感顿时消失，这令我又想起了从前。我只感觉他的催债似乎是要羞辱我，这几千块对他而言真的那么着急？他今年已赚了不下几十万，买辆车能那么多钱？他这么有经济头脑的人，还能把钱到这么紧张的地步？可他催债又是何意？他不是答应过我，何时还都可以吗，怎么出尔反尔？而且我说过的，按每个团还一千啊，我一直也没有违约啊！ 我越想越气，心想：“你他妈能有今天，不是我一手拉扯的你吗，竟然还为这几千块就这样！”我越气就越急，越急就越蒙，我对他说：“呦，我现在没钱了，不是说过的，每出一个团还一千吗，再没几个团就都还完了。 老文又用他标志性的哭腔笑着说：“哎呀兄弟啊，我现在紧啊，真不好意思了，你小子不是出了好几个团吗，怎么连一万块都没有，我听人家说你都赚大发了。” 人家说，难道有人在背后说我的是非？庄家兄弟？或者是谁？但无论如何，老文啊老文，你为这几千块跟我计较，而且是在我这节骨眼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忙对他说：“是出了几个团，但还要吃喝啊，而且你知道的，我出团赚的钱，还得上交夫人做生活费呢，刚刚汇了一万五回北京，真的，条还在我这，过来给你看看，还是借了我哥们的三千块才凑够的，我现在手头真的没钱了，还得出团才行。” 老文听了，笑道：“行了，别哭穷了，那你就把这事记住呗，出完团就赶紧先给我吧，我最近就要回老家了。等你了哦，兄弟！” 我无奈的答应了声，就挂了电话，然后眼前一片茫然。。。。。。 老文的电话对我的杀伤力远胜别人，我刚因他在我最艰难时借我钱而千恩万谢，没曾想一转头就过来逼债！这几千块若是平日里，我这样的刀手岂把它能放在眼里？可巧就巧在此时正是我最艰难的节骨眼上，打蛇打七寸，老文啊，你可真够狠啊！这几千块能要了你这大老板的命吗，追的那么急！哪怕有小人在你面前乱说，你也不该在此时对我下手啊！ 我顿时感觉老文之前的借钱那豪爽的潇洒动作其实就是显摆，虚情假意。。。。。。可我此时还能如何，妈的，争口气吧，抓紧出团挣钱，赶快把这窟窿填上吧，欠谁的钱也决不能欠他的！ 就这样，我立即主动给石涛打电话，要求尽快出团，我毫不掩饰的告诉了石涛我此时的艰难境况，石涛听了哈哈大笑道：“妈的，这么出名的刀手还穷得被人追债！好了，明天出团！”。。。。。。。 534 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十八） 534北京会议团之完结篇（十八） 也许是发财心切，同时由于自己被老文逼债弄得情绪低落，加上没休息好精神萎靡，再者这个团本身的消费能力有限，所以这个团我再次遭遇墨菲定律，越想发财越是没财发，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也许是老天故意捉弄，这个近三十人的大团，竟然就赚了不足两千。我本来就因老文逼债心烦，谁知这团又没赚到钱，司机也没好脸色，虽然我在业内的名气让他不好多说，但偶尔说的一两句风凉话就像海南的毒蚊子咬人，伤口不大，却也让人疼的不行。 出团的第二天老文就打来电话问候，知道我在割草的路上，竟不忘笑着叮嘱：“兄弟，争取爆机哦，爆机了可别忘了我的事哦，拜托了！”老文的“祝福”不但没让我转运，反倒让我心情更加烦闷，团越带越不顺。回到海口分完帐，手里拿着那不到两千块，正在茫然时，老文的电话又到：“兄弟，怎么样，团好吗？” 我明白他是想要债，说实话，他这步步紧逼，烦的我恨不得立即找人借高利贷还他。我真后悔，当初他差我的那几个团的利润，我怎么不能像他这样脸皮厚点找他拿回来！ 眼下咱们借人家的钱理亏，所以也无法耍脾气，只好叹了口气对他说：“兄弟，这个团太倒霉了，没割到草，就赚了一千多，要不你先把这一千多拿走，剩下的我下个团给你，哪怕不够，我借也还给你，行吗？” 老文一听我没割到草，心里失望，可真要来拿这一千多，作为这么个大老板，和我又是那么深的渊源，从身份上，感情上都觉得不太好，所以就又用他那哭腔笑着说：“你就不能找别人先借点？我主要想尽快回家了，拜托了。” 我心里早就冒火了，但我只能强把情绪压住，声音有点发抖的说：“都到处借了，借不出啊，你就再等几天吧，我下次出团回来肯定给你，哪怕借也要还给你，行了吗？” 话说到最后我有点激动，老文大概听出了我的话音不对，所以忙笑着对我说：“那好吧，没事的嘞，那我就再等你几天吧。阿文，这确实是逼不得已，要不我不能开这口，你别往心里去哦！”我看他口气软了些，自己也赶忙笑道：“没事，我知道，放心吧，这次肯定没问题，你也别打电话了，我回来就会找你的。” 就这样我们挂了电话。我忿忿不平，心底里早暗暗对老文各种咒骂，但也难解心头恨，可这又如何，不还得继续出团还债？我已下了决心，无论赚多赚少，哪怕借也一定要把老文的债还上，然后此生不再见。。。。。。。 老天在戏耍我之后终于补偿了我，打一棒后又给了我好大一颗。接着的这个团从一开始收自费景点的钱就顺，一路都顺，割草处处开，我龙颜大悦，心想，好小子老文，这回我可要与你人债两清了！ 中间老文又打来电话，只听他笑着对我说：“阿文，这回这团怎么样，顺利吗？”我收成不错，颇有底气，便带着点轻蔑笑着对他说：“相当不错，兄弟你放心好了，这回你的钱妥妥的肯定完完整整的回到你包里了，就是你找我借我都够给的了。” 老文听出我的言调有些阴阳怪气，心里也一沉——一旦自己的目的达到，虽然高兴，但又感觉之前的追债有些过头，想当*又想立贞洁牌坊，人之常情嘛，所以他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阿文，你别误会了，咱们兄弟还不至于，都是我这里手头紧，等我过了这一关，以后你需要帮忙，尽管开口，真的，我说话算话！” 这些话我还能信？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再次开口找他借钱，但面上我当然不能这么说。我既然有了还钱的本事，口气自然要横，我便对他说：“好，好，我知道了，你别再打电话就行了，回海口我会第一时间找你的，现在客人买东西，我不理你了啊！” 我不等他说话便立即挂断电话，同时又在心里骂了几句，才长叹一声完事。 这个团我带出了精气神，回到海口一结账，赚了六千多，老天还是善待我啊！ 拿到钱，我立即拨了老文电话，问他在哪，我好去找他。老文真到这还钱的节骨眼上，也感觉挺不好意思，他忙对我说：“兄弟您别过来了，您找个地方喝茶，等着我，我买单。” 我哪肯再受他恩泽，直个劲儿的推辞，然后又对他说：“我不喝了，我就在天福新村路口等你吧，你快点来哦，我为还你这钱这回可真拼了，累得现在就想躺下，站不了多会儿。”老文赶紧答应说：“好好好，我马上。”然后挂了电话。 果然兵贵神速，老文挂了电话不出10分钟就赶到。我一直在路边东张西望，生怕错过他，直到突然的一辆红色马自达323停在我跟前，我也没在意。 只见驾驶室玻璃摇下，有人叫我：“阿文”，我一看竟是老文，再往里头看，副驾上是他公司的美女小李，两人都向我笑着。 他一叫，我也当时一愣，哦，他买车了！ 我一愣竟忘了对他的怨恨，还忙向他跑过去。老文立刻从车上下来，伸手向我，我们竟然笑着握了手，让路人根本看不出我们有啥恩怨情仇。 我把准备好的五千块递给了他，又对他说：“五千，你点点！”这场景仿佛就是他借我钱时的翻版。然后老文一把把钱抓过，直接塞进手提包里，边把拉锁拉上边说：“点啥点，咱们兄弟还用得着这么客气！” 紧接着老文仰首挺胸，一把拍着我的肩头，笑着对我说：“兄弟，谢谢了，那我就先走了，我这两天就回老家了，先祝你和你们家人新春快乐，恭喜发财哦，春节后再见了！” 伸手不打笑面人，老文这么说，咱们哪好意思再说啥，也勉强笑道：“好，你也一样，新春快乐，问全家好！”此时，我之前想好的许多想要羞辱他的话，竟一句也没说。。。。。。。 老文一上车就与我挥手告别，我也礼貌的挥了挥手，他关上车窗，一踩油门，车快速离开，只留下滚滚黄尘和一脸迷茫的我。老文已是成功男人，标配香车美女，而我还只能茫然的站在路口，看不清人生的方向。。。。。。。 直到我恍恍惚惚的回到家，躺到床上，才猛然清醒过来，一如输了官司才想起来由一样，想起之前想好的好多话都没对老文说，哎，算了吧，就让我们今生的缘分这么结束吧，何必要冤冤相报呢？ 我越想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事，脑海里越是要去想。回想会议团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特别是与老文的恩恩怨怨，有时候我恨自己，有时候我恨老文。 我恨自己一错再错，没那干事业的本事，没一点生意人的气魄和智谋，活该自己只能拱手把江山奉送；我又恨自己看错了人，帮了老文这样的家伙，到头来被他倒打一耙，这种痛刻骨铭心！我也不是圣人，控制不住情绪，我心里好恨，我求老天惩罚老文，让他接会议团出事，砸了招牌，好失去向家的信任，最终与我一样，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然而，我的期望最终也没有实现。老文果然是了不起的商人，做事心细稳健，多少年他只是认认真真的经营好四大家族、甚至变成八大家族里的向家一家的会议，与向家共进退，而向家投桃报李，不管老文接待费比别人贵多少，都宁愿交给他。 老文接手我的会议团后，适逢公款消费兴起并蓬勃发展的十多年的黄金时期，会议团由于是公款旅游的主要方式之一，成为各级别公务员出行的首选。随着公款消费的疯狂，会议团也风起云涌，铺天盖地而来的以各种抬头主办的学习班研讨班。。。。。。也让老文随着公款消费到达*，达到自己事业的巅峰！ 老文一直顺风顺水，直到2012年底中央八项规定的出台，公款消费的势头才被遏制，并渐渐消退。之后老文和其它会议公司的老板一样，开始从人生的巅峰走下坡路，只能面临转型，可一转眼人到中年，转型实属不易，已有些日薄西山。。。。。。 老文是人生的幸运儿，遇到了公款消费的黄金年代，又遇到被我这样的贵人带入了行直接坐了正位，天时地利人和，实现了人生的辉煌，即使目前风光不再，可他凭借之前的成功和未雨绸缪的投资也能衣食无忧，已有点归隐山林之意。。。。。。 坦率讲，老文他们这些会议老板们的成功，是时势造英雄，但从另一方面讲，他们的成功也是一种社会的悲哀。我有时想，如果这每年好几亿的无谓的公款消费投入教育、扶贫甚至科研领域，是否会让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就更加辉煌，发展的基础更加扎实？这种会议团除了挥霍公款、吃喝玩乐，还能有什么作用？如果说公款消费是社会矛盾和不公的原因之一，那会议团可以说是助纣为虐！ 多年后再回想往事，我已心如止水，往事已成烟，我之于老文也再无怨恨，在时代的大潮里，这一切都只有回味！ 自从还完老文的债，我便不再与他联系，我与会议团的缘分也暂时告一段落。直到2002年4月，老文诚心相邀，我终于又出了最后一个会议团，这同时也是我导游生涯里的最后一个团。。。。。。 537 强台风之旅（三） 537 强台风之旅（三） 由于是台风天，不比平日，所以晚餐必须提前，越早结束回房休息越好，安全！五点钟我们便开始吃晚饭，兴隆的团队餐虽然说不上好，看着倒也还算顺眼，客人又自己钱加了两个菜，要了几瓶酒。六点钟我们就吃完，接着大家乘风无力时跑回了房间。 至于这一晚他们怎么玩牌，怎么过，咱们暂且不表。单说这一夜窗外声势浩大，台风中心也就是风眼终于进入到兴隆，风已不能说是狂风，简直可以说是暴虐了。它的叫声已不是“呜呜”，而是“轰隆隆”，如震天雷响个不停。窗户上已不只是甩石子，而是暴徒要入室行凶般又摇又砸，抖动的厉害，我都感觉这铁窗就要被整个拔去。 随着风越来越大，整栋楼也随着阵风的猛烈和狂暴而抖动，让人心惊胆战，我都偶尔有种地震时的天旋地转了。。。。。。。 狂风中各种叫声，然后就是偶尔传来咂门的“砰砰”声，如巨雷炸响的响声，那应该是门没关紧或开门时不注意，被灌入的风倒吸直接撞上。我心里一阵紧张，希望客人别有什么意外——小时候也是一次强台风，我们县委大院的一位领导，由于关门时精力不集中，风如闪电般把门猛撞上，直接切下了他四根手指。。。。。。 之前虽然风大雨急，可我还不太介意，因为尽管房间已泼进不少水，我和老梁还能勉强看看电视。只是电视的声音已被窗外的风声雨声和各种杂声盖住，但躲在房内也无其它娱乐，我们除了能开着电视开看着画面，还能干啥？ 可惜好景不长，10点半突然天地猛然间一片漆黑，房内的灯光、电视也瞬间消逝，糟糕，停电了！台风天断电很正常，这么强的台风，高压线都不一定经扛的住，只是害苦了我们。天地一片漆黑，仿佛来到世界末日，客人恐怕一下难以适应，我担心他们会慌乱，所以得赶紧安抚他们。 我先打开手机，用屏幕的亮光找着电话，拨打了总台电话。总台服务员告诉我，整个兴隆都停电了，电线被吹断了，待会看看酒店的柴油发电机能否工作，但即使工作，也只能维持几个小时。我问：“那怎么办？”服务员说：“没办法，只能让服务员挨家挨户送蜡烛了。” 挂完电话，我本想挨间到客人房安抚，但这台风天，出门就是风险，我想想心有余悸，我的小命也值钱，犯不着为这帮没有割草的客人拼命，还是电话通知吧。 我先联系了许会长，把情况向他通报，让他做安抚工作。许会长忙向我“啧啧”：“阿文，这台风也太可怕了，你们海南人怕吗？”我笑道：“每年都好几个，早习惯了，老实呆着就没事。”许会长又说：“冲这个，就不能住在海南。”我哈哈大笑，然后又告诉他，服务员马上送蜡烛来。 之后我又挨个通了电话，一番折腾后，酒店的发电机开始工作，但也只能维持两个小时左右。这台风天大家都没啥心情，没电更限制了活动空间，所以都早早上床睡觉。 这种台风天，对没经历过的人而言，带给他们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恐惧，绝对不是“夜阑卧听风吹雨”，也许每一次抖动，每一次雨点猛拍窗户，都能让他们毛骨悚然，更别说窗外各种叫声。。。。。。 我倒是习以为常，几百次与台风亲密接触，让我对它已经熟悉和坦然，我已深谙它的套路。我不时想起小时候住平房时，在父母带领下，大战台风的情景，想起母亲在狂风暴雨中毫无畏惧的爬上屋顶拯救要被吹飞的茅草，想起和父母兄弟轮流顶门顶篱笆墙的情景，任凭风吹雨打，小小男子汉的我全然不惧，相信自己能顶天立地。。。。。。 往事如烟，却又历历在目，狂风暴雨此刻正像是激情的演奏大师，弹奏着气壮山河的交响乐。屋里如此安静，那交响乐是那么的震撼人心，让人专注入神，也把我从沉思带入梦乡。往事如烟又如梦，也不知是梦是真。。。。。。 别看屋外风雨大作，窗和门被吹的震天响，还时常听到有树枝断裂，招牌倾倒，有人尖叫也不知发生了啥，各种令人恐惧的声响交集，可这一夜我就醒了一次，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一早睁眼，天已大亮，可即使风狂刮了一夜，风势却似乎还没减弱。再一看屋里，进了不少水，窗台还能理解，直接面对暴风雨在所难免，可大门对的是楼道啊，怎么也进了不少水？这一夜风得多狂，雨得多大！ 我从床上跳下，站到窗前拉开窗帘，哇，风还呼呼的乱叫，附近的树木草已全部折断，满大街都是残枝落叶，一片狼藉。正看着，狂风又呼啸起来，直从窗户缝隙往里钻，夹带着石子般大小的雨点朝我跟前的玻璃猛拍，拍得玻璃噼里啪啦乱响，让人感觉似乎玻璃已被拍碎，吓得我直往后窜。那冰凉的雨水早随风从窗户缝隙钻了进来，溅到我的脸上，冻的我直打寒战。。。。。。 等我回过神，又再次站到窗边，看外头狂风大作，天昏地暗，而我却心如止水！ 此刻叫早铃声响起，我赶紧走到洗手间刷牙洗脸上厕所。等出来时我又犯了难，虽然从别墅区到大堂餐厅，只不过六七十米，但这么大的风雨，就像机关枪扫射时子弹乱窜筑起的密集火线，我们怎么突破，这顿饭怎么吃？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洗漱完早有客人过来敲门，问我：“阿文，这么猛的风还那么大的雨，怎么去吃早饭，能不能让他们送来？” 好家伙，老板们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啊，这也不是紫禁城，你们也不是皇上，服务员更不是宫女太监，我打电话一问，哪有这个服务，想吃饭就得舍身战狂风暴雨，要吃这顿饭真不容易！ 昨天的风雨要与今日之风雨相比，小巫见大巫，大家集中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多大的老板，不吃饭也不行，哪怕此刻只有窝头咸菜，也得冒死往前冲啊，肚子的问题，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大家互相看看，然后互相鼓励：“走！”这些大老板们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颜面，纷纷撑起雨伞就往风雨里冲，没办法，不迎风战雨，只能饿肚子！ 北方大汉从没经历过台风，哪晓得台风的厉害，一冲进风雨里，立刻如同进了陷马坑，那10块钱一把的雨伞，此刻就像薄纸片一般，被台风吹打得七零八落，就像那被晴雯撕扯烂的扇子一样。 此时这雨伞，再想收起已难，大家就像与台风拔河，你拉我拽，那雨伞根本不听指挥，倒成了累赘，带着它更麻烦。北方大汉被台风连人带伞吹得东倒西歪，只好猫着半腰，要不是大庭广众，估计大家都想学王八爬着走，那可就是人类进化史的倒退了。 狂风暴雨中的几十米，对我们而言简直就是长征，那狂风夹着暴雨，打到身上，尤其脸上、脑门，就像拿石子砸，那是相当疼。好不容易冲进大厅，一看，个个就像落汤鸡，像丢盔卸甲的残兵败将一般，极其狼狈。尤其车里的那位首富，就像刚从战区逃出来的难民，要演戏几乎不用化妆。 了那么大代价就为吃这顿饭，自然不能吃亏，餐桌上那点早餐哪够，无奈我只好又加了两个点，客人也自己掏钱从一旁的餐车要了些海南特色早点。 来的艰难，回去也不易啊。好在来时已一身湿漉漉，再无牵挂，这回我们已学乖，先收了雨伞，直接钻进风雨中，拼命的往回跑。。。。。。 我并没随大伙回去，反倒是走向大堂前门。极目一望，哇，刚才只顾疯跑，哪有心思看风景，这会子一看，这场强台风对兴隆那是绝对的摧残，残枝落叶满地不说，绿都酒店的园式的绿植几乎全都摧毁，各种草、旅人蕉、树木，全部倒成一片，七零八落，已经满目疮痍。可狂风还在继续，只有雪上加霜。台风过后，工人们又得加班加点修整维护，不知是否还能恢复原样。。。。。。 由于台风还在肆虐，小镇的电工也没那本事抢修，整个兴隆都已停电，即使是白天，由于天昏地暗，房间内光线极暗。虽说酒店有柴油发电机，可只能救救急，白天也舍不得发，鬼知道这场台风到什么时候。 不断的在风雨里冲杀，我们随身带的衣服已不够用，由于没电，我们连空调都用不了。潮湿的空气，每个人都攒了一堆洗了干不了的衣服。没办法，我们只能咬牙将湿衣服往身上套了，应急使用，整个一现实版的荒野求生！ 由于潮湿，湿衣服卫生难以保证，北方大汉们有些水土不服，好多人关键部位已开始过敏，老板们不得不一手拿筷子，一手挠那地方，忙得不亦乐乎。。。。。。 吃过午饭，客人心已十分着急，全向我聚拢，嚷嚷道：“阿文，这风能走吗？”我一看这势头，虽然已没昨夜强，且已经和南（海南话，台风变了方向），但风还是很大。我皱着眉头说：“各位领导，要还是这么大，哪敢走，一上高速，风能把车吹翻了！” 老板们虽然领教了台风的厉害，但他们觉得开车肯定没事，齐声叫道：“阿文，我们一车人还怕啥台风，慢慢开呗，可别把我们的事耽误了。” 我被他们逼的没法，只好说：“那等到三点看情况吧！”。。。。。。 538 强台风之旅（四） 538 强台风之旅（四） 大家按我的建议，先回到房中休息。此时我心里也紧张，一到房间我便找老梁商量。老梁一听今天要走，顿时大声冲我嚷嚷：“阿文，这台风天你敢走，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你是黑团，我是黑车，我可负不起这责任，你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能力承担后果再说，开玩笑，这可是一车人啊！” 我带着商量的口气对他说：“兄弟，等一会风小了，一车人那么重，咱们慢慢开，应该没啥事吧？再说了，这帮人不依不饶，我也没办法啊！咱们慢慢开回海口，早点把他们一送不就完事了嘛，省得他们啰嗦。据说海口没啥大影响，也就是从万宁到琼海一带影响大，过了这段路就好走了。” 老梁本就与我关系不错，再一个他那车是黑车，平时也得靠我帮忙揽活，所以他也不敢得罪我，我一分析加上再三要求，老梁态度也就开始缓和，最后他无奈的对我说：“那就到时候看看吧，实在不行真的不要勉强。”我点头称是。 我心里紧张啊，时不时走到窗口探看，恨不得风赶快停，雨赶快住，躺到床上想眯一会，可合上眼怎么也睡不着。 还没到三点，已有客人前来敲门，他们比我还焦急，我一看时间，才两点五十。 我一开门，是许会长和那些老板，大家迫不及待的对我说：“阿文，麻烦你叫司机把车开来，我们早点走吧，别耽误事，真误了飞机走不了，好几个人的生意都得黄了，好几百万的合同啊！” 我答应了声便让他们稍等，然后去叫老梁。等我们一起下了楼，来到别墅门口，我一看，风是小了些，雨也没那么大了，但阵风还是挺猛。阵风一起，也吹的人似乎要飞起来一般。 老梁一看这光景，板着脸皱着眉头直摇头说：“阿文啊，这种天最好还是别走，危险！别到半路出什么事想回回不来！” 我听了心里也着急，这台风怎么没完没了啊，怪哉了！这种天强硬上路，确实非常危险，想到后果，我不寒而栗！ 我赶紧找到许会长他们，咬牙鼓足勇气对他们说：“各位领导，这天气我看走够呛啊，怕有危险哦，能不能缓个一天，明天再走？” 老板们一听都急了，怒怼我说：“这天怕啥，风都小了，再说了我们一车人压着车呢，慢慢开不就得了，还能飞起来不成，我们不怕！你们是不是就想我们多住一天，好多赚钱？这样，你们只要把车开回海口坐上飞机，要多少钱我们给不就得了吗？” 我忙笑着解释道：“领导，不是那样的，山长路远，这天高速上确实危险，跟钱没有关系，是为大家的安全考虑！”老板们都是北方汉子，性情刚烈，加上这都是地方上的地头蛇，指挥人惯了，一看我这小小导游竟敢违抗他们的意志，顿时都火了。 车里的首富带头大骂：“赶紧走，别废话，什么危险我们没见过，就这点风雨算个屁啊，出啥事我们负责，跟你们无关，快把车开过来，误了飞机，误了我们的事，你们更赔不起！”其他老板也跟着起哄，冲我直嚷。 群情激愤，局面看来无法控制，我只好跟老梁商量。老梁一看我为难，心里虽不情愿，也只能笑道：“怎么办，那就走吧，他们还没见过鬼，就让他们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呗！”说完他猛冲到停车场，没一会就把车开了过来。 车门一开，大家纷纷提着行李上车，等大家都坐好，车门一关，我们的考斯特也勇敢的迎着风雨出发了！ 车刚一上路时，虽然风也还大，但比上午要小一些，雨比之前也小的多，所以车走起来还算平稳。可刚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往右拐时，迎面却忽然来了一阵阵风，就像兵乓球扣杀一般，从车侧面拍过来，我们的车猛然激烈晃了一下，当场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全车人都尖叫起来，我自己也吓了一身冷汗。 车向右拐后走了一会，就是旅游城区的大转盘，绕过大转盘向左拐，我们就该顺路离开旅游城，前方穿过农场的种植区，路也渐宽。 等一上大路，豁然开朗，但没了旅游城的建筑阻挡，雨也大了，风也如脱了缰的野马，比先前猛了许多，我们的车也在风雨的夹击之下，左右晃动已是常态。 在风雨间歇期，眼前的景象更让我们惊吓，好嘛，悲惨世界啊——左右两边的橡胶园几乎全被台风摧毁，橡胶树几乎都被拦腰截断，其它的树大多也面目全非，即使侥幸没被拦腰吹断，也被吹得倒躺在地上。整个天地间只有海南的英雄树——椰子树还能凭着其坚韧挺立，但也不得不随风东倒西歪，树叶也被吹的四周乱舞，如被蹂躏得披头散发的女人。还好，虽然为了生存，它们被迫折腰，但只要风头一过，它们又立即挺直腰杆，百折不饶！ 然而，原先一望无边的青翠欲滴的橡胶林，已几乎全毁。橡胶本就脆弱，这一被毁，好些年才能恢复元气，再次产胶。哎，这场台风的破坏力，真让人心痛！橡胶是农场主要的经济收入之一，这次台风，农场损失惨重，其它的经济作物如胡椒、咖啡等等，也是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大家看到眼前的惨象，都直呲牙，可这算啥，相对这些，我们的处境更加危急！ 自从上了大路，我们就一步步靠向海南东线高速，离海越来越近，兴隆这段高速几乎贴着海岸线的日月湾、石梅湾，所以其实我们也是离台风的风眼越来越近。 越靠近高速，风也越来越大，雨也急。刚出门还能开个三、四十迈，可越往前开，风越急，雨就拍的车窗越响。这一路就我们一部车，风雨大作，我们的车就像汪洋里的一条船，左右不停颠簸，雨水不断往车里溅。 好几次我们遇上阵风，车前玻璃就如同被拿水泼，一片茫然，看不清前方，车也猛然抖动的厉害，仿佛撞到了大山一般。车里不时有人尖叫，大家都紧紧的抓住前边的把手。我心里纳闷，这风怎么还没过去？ 老梁十分紧张，直冲我嚷嚷：“阿文，风大，看样子难走了，赶紧跟客人说，往回撤吧，只能多住一晚了。” 我一听也只能如此了，看客人也吓得不轻，便对他们说：“各位领导，看这样子是难回海口了，只能打道回府，在兴隆多住一晚了。” 客人叽叽喳喳互相讨论了好一会，许会长才大声对我说：“阿文，既然出来了，就走吧，大不了慢慢开呗。”我几乎是哭丧着对他们说：“各位领导，太危险了，而且照这速度，什么时候能回海口？大家还是以安全为主吧，好吗？” 许会长又问了大家，老板们不死心，许会长只好又代表他们对我说：“阿文，走，不怕，出事我们负责。”车里有几个又大叫起来：“走吧，哪那么多废话，出事我们兜着，有啥大不了的。”还有的嚷道：“耽误我们，你们赔偿损失！” 北方人性格暴躁，看他们众志成城，抱着必死的决心非要闯台风阵，老梁也有点火了。他把车停在一边对我说：“阿文，他们硬要走，你让他们签名，后果自负，我们再走。”我听了赶紧掏出笔记本，让他们签名。老板们也来了牛脾气，当场签了名，然后大喝一声：“签完了，还不快点走！” 我和老梁也是有点赌气，心想，好吧，既然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那咱们就来一个玉石俱焚！ 我们的车虽只按着二三十迈的速度缓慢前进，可还是又经历了好几次阵风的迎头痛击，可这回老板们签了生死契，是自己要求非要闯，所以即使怕在心里但也不好乱叫，但我看有人已经擦拭额头的冷汗。 好半天我们才终于爬上了高速，这一上高速，可就再无树林山头的阻挡，就离开兴隆这小山洼，直接站在山坡上的高速了。前面已可以望到大海，后面是小山洼，前后没有一丝阻挡，这回风雨终于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了！ 一上高速，开不到两分钟，一阵狂风便直接从侧面拍打，夹着暴雨猛拍考斯特的右边，这一巴掌扇的猛啊！ 我们的车也是刚提速，这瞬间的阵风那么猛，我们的车竟被掀了起来，右边的车轮已经吹离了地面。老梁赶紧轻踩刹车，车速降下，“咚”的一声，右边的两轮也掉到地上一阵颠簸，车里的人也顾不得脸面的尖叫，大家早已魂飞魄散。。。。。。 就在大家还是惊魂未定，狂风却还不罢休，又从一旁的石梅湾直扑过来，继续猛烈的撞向我们车的右侧。 狂风夹带着暴雨，就像喷泉，持续不断的射向我们的考斯特。风已不只是阵风，狂风一吹就呼呼的持续十多分钟，且没有减弱的迹象。 此时老梁也只好把车先停下，一车人就坐在车里，双手紧抓车把，瞪大双眼看着狂风暴雨就像暴徒猛拍着车窗，又像愤怒的巨人使劲猛摇我们的车。我们的车在激烈的晃动，我们已能感觉到右侧车轮被再次抬离地面，车似乎顷刻间就要倾覆。。。。。。 539 强台风之旅（五） 539 强台风之旅（五） 我们的车一上高速，就相当于完全暴露在台风的火力之下，被玩于股掌之间，接下来也就只有被肆意痛扁的命了！ 十多分钟后，风才渐渐停下歇口气，我们也消停会儿。我问老梁：“哥，要不要问问客人，不行别硬走了？”老梁是被迫走的这趟艰险之路，心里正窝火，听我一问，气不打一处来，用海南话低声对我说：“理他们干啥，继续走吧，走到哪样算哪样，好让这帮几巴东西知道知道厉害！” 老梁眼中尽是怒火，一副视死如归，要与客人同归于尽的模样，看得我心惊胆颤。我再一看客人，他们估计也吓得不轻，不少人的脸已发白，表情僵硬，有钱人果然惜命！ 我不看则已，一看也怒火中烧，心想，他妈的，让你们有几个臭钱就牛，非要以身饲虎，这回让就是要让你们受个够！所以我当即对老梁说：“好，往前开，弄死他们！”我也决心豁出命去准备陪他们见鬼！ 台风间歇期老梁又把速度拉到二三十迈，可风是一时小了，但路面由于海水倒灌，山上雨水泻下，也已积起水来，想加速也加速不了。 风雨往上攻上三路，而海水和山上的雨水集合成一路攻下三路，高速路也成了河。老梁这考斯特是八十年代末的矮顶，底盘也低，这种水路就怕浸泡到发动机，那样的话，一旦熄火，我们一车人可就只能坐以待毙！要知道，这条路上，只有我们这一辆车在玩勇敢者的游戏！ 好景不长，台风休息足了，继续加大马力狠扑向我们。这一次风更大雨更急，持续时间更长。我们在行进过程中被风从侧面猛的一推，可不只是右轮离开地面，而是整辆车已经掀起来，我能感觉到有二三十度的倾斜！ 这回车里的老板、首富们可再顾不上颜面，纷纷尖叫：“我的妈呀！”然后赶紧扑向右侧，要把车压下去。我也吓得“啊”的乱叫，只有老梁咬着牙，青筋暴涨，一副要把我们带到地狱的模样。 好不容易老梁把车刹住，大家又再次坐在车里享受这狂风暴雨的肆虐，领略地动山摇的感觉。车窗已挡不住风雨，车里已喷进来不少水，不少人浑身湿透，我们又潮又冷，人心已慌乱。 我和老梁也不理会，狂风暴雨肆虐之后，我们的车又象刚才一样行进。高速这条河也已由小河变成急流，水在加深，流速在加快。我已紧张的不行，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将出来。我本想和客人商量，是否调头往回走，但最终我还是咬牙把话憋了回去——不行，要死大家一起死，狗屁老板首富，我烂命一条，奉陪到底！想到这，我恶从心头起，恨向胆边生，我也已没了理智。。。。。。。 如此折腾了三四回，也才开出高速不到10公里，在台风再次狂扫过来的时候，老板们最后的防线终于崩溃。首富也不再顾忌颜面，直接哭丧着脸冲老梁说：“司机师傅，别走了，调头回酒店！”车里人看首富开了口，也纷纷哭着说：“快调头回去吧，不走了！” 客人终于服输，我忙问他们：“那赶不上飞机怎么办？”许会长说：“没事，没事，改签！”我忙接茬说：“那这个损失我可不负责啊！”大家纷纷叫道：“不关你的事，我们让姚会长处理。” 老梁听了客人这话，气又不打一出来，还想往前开。我禁不住骂道：“喂，怎么回事，哥，赶紧回去了，真想死啊？”老梁被我一骂，这才把车停下，嘴里还唠叨：“妈个比，要走的是这帮东西，不走的也是这帮东西，耍人嘛，草。。。。。。” 我又骂道：“快点回去了，别说那么多了，这帮家伙该死，但我们的命也值钱啊。” 没办法，老梁只好调转车头。要知道高速上调头逆行，那是极其危险的事，更别说在这狂风暴雨天了。好在一路上就我们这一辆车和这一车疯子，而且也才开上高速不足十公里，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话虽如此，狂风暴雨中从高速路的急流中调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老梁把方向盘抓得紧紧，后视镜由于风雨太大，根本没啥作用，所以只能看着眼前几米距离的情形，一点一点的拐，就像中风之后开始康复训练的老人，一步一步往前挪。 车在一点点挪，暴风骤雨却紧追不放，拼命追打猛摇我们的车。我们的车在激烈的抖动中艰难调头，一点，一点，终于在七八分钟后，整个车身才调转了个。 此时老梁赶紧打开远光灯亮着双闪，冒险在台风和急流中逆行。这是高速路，又风雨大作，前方十几米都看已不清楚，此时逆行，所有人都知道这其中的风险。 我看老板们个个呆若木鸡，手抓那把手紧紧，便知他们心里一定在祈求上苍，放他们一条生路。我心里也在默念：“老天保佑，千万别出意外，千万别出意外。。。。。。” 来的时候，风打的右边，调头后，风从海上杀来已变成主攻车的左侧。好在考斯特左侧座位比右侧多，这回老板们的体重派上了用场。 我们又再次经历来时的光景，这回轮到左侧的老板浑身湿透，无路可逃。我们又经历了几次险情，车飘起了几次，好在左侧人多，车倾斜的角度不是那么高，但经过多次惊吓，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 没办法，在天灾面前，再多的钱也无用，一个个只能逆来顺受，每一秒都倍受煎熬，许多人已经闭上了眼，把命交给了天，大家都在期盼苦难尽快过去。。。。。。 此时的老梁也打起十二分精神，方向盘抓得紧紧，脚没事就挂在刹车上。熬啊，熬啊，不到10公里的路程，在风雨的疯狂袭击下走走停停，好半天我们终于回到上来的匝道。 风还在猛吹，雨象石子狂拍，下匝道的坡度不小，更是一种考验。我们的车速也只能在10和20之间艰难挪动，仿佛一只山羊在走钢丝。 等下了匝道，回到兴隆的国道，也就是从坡上的高速路回到山洼，我们的心才稍微放下。 这会子似乎老天也已把我们戏弄够了，下了高速只跑了一小会，风雨也小了起来，我们的车再次拉到30以上。接下来虽然偶尔阵风突袭，也有些吓人，但经过大风大浪的我们，哪吧这点麻烦放在心上，所以剩下的旅途大家都松了口气。 越往旅游城遮挡的物件就越多，风雨也小的多，我们也踏实下来，10多公里的旅途也就用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我们又回到了绿都酒店。 一到酒店我立即安排客人吃饭，我找销售部拿房，好在当天许多团队取消，我们才万幸拿到房间。 此时的老板们惊魂未定，神色还显慌张，一下车便个个冲向老梁，与他紧紧握手，不住的表示了感激之情。这次硬闯强台风阵的经历，给他们深刻教训——即使你再成功，再有权有钱，金山银山，你的命只有一条，你敢逆天，挑战天威，只有死路一条！好在他们还迷途知返，老天宽恕，善莫大焉！ 后来我想想也后怕，万一老板们不能迷途知返，继续硬闯，一来车有可能被吹翻，也有可能发动机进水，只要走不动，这一车人只能在车上坐以待毙，或者被飞驰过来的车撞飞。。。。。。后果不堪设想！ 老板们领教了台风的威力，知道逆天而行的后果，更庆幸自己能全身而退，他们也终于明白我和司机的苦心，对自己之前的无知和蛮横，深感内疚，所以对我们格外客气。 之后的事变得十分简单，我们改签了机票。第二天一早，打开窗户一看，台风已走，天地一片亮堂！ 原来这次台风不仅中心风力大，而且行踪诡异，与平常的台风不同。它就在万宁周边来回挪动，去了又调转枪头，直到威力大减才悄然离开，这就是为何昨天下午风依然猛烈，让我们历尽磨难。它的不走平常路线也让万宁琼海一带所受灾害不可估量！ 台风一走，天地一片寂静，只是眼前一片狼藉，接下来的一路也是满目疮痍，这些也提醒人们之前发生过什么。 台风一走，海水也退了下去，高速慢慢趋于正常，回海口终于一帆风顺。 机场分别前，大家都恋恋不舍，这次同舟共济，我们也成了患难之交，这种经历让我们终身难忘。临走前，许会长给了我和司机每人两百红包，我推辞再三，终于收下，成就了这团的完美结局！ 这些中国的企业家们，虽然有时会暴露人性中的某些弱点，但总体而言，他们聪明、勤奋、守信，而他们成功的秘密，在于为了达到某种目的锲而不舍，甚至不惜冒险，有一种富贵险中求，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而紧密的关系网，集团作战也是成功不可或缺的条件！而且我认为中国成功的企业家骨子里也有一种义气，知错能改，懂得感恩！ 多年过去，往事如烟，但这一幕却依然常常出现在我眼前。这近20年，中国经济的航船历经风雨，已取得巨大的成就，虽然我与老板们再无谋面，但我真心希望这些老板们生意兴隆，人生顺利。。。。。。 540 最后一次割草（一） 540 最后一次割草（一） 还完老文的债后没多久，我抽空回了趟老家。当我回到我家的院子时，我家小楼的框架差不多建好，已经封了顶，接下来就要全面装修了。这让我看了十分激动，此时我竟一下忘掉老文逼债的不快，转而是满满的幸福感。 我疯跑到在建的小楼跟前，母亲忙先让我给亲戚、朋友以及施工的师傅们打招呼和行礼，好半天我才忙完这章程，便立即跑进还在施工的小楼里查看。 父亲高兴的带着我各处参观，看看房间的设计构造。虽然工地还七零八落，到处都是脚手架，但在我眼里这竟比皇宫还漂亮，这更让我满足。 我和父亲挨个把所有地方都看完，厨房、厕所、卧室，哪哪我都不放过，每一处看完我都舍不得离开，都得驻足好久，然后我又与父亲沿着还没有扶梯的楼梯，小心翼翼的爬上二楼查看。 当我们最后爬上三楼的大平台时，我往周围一看，“极目四望楚天舒”、“一览众山小”。当年村里能盖这样的小洋楼的也就几户，站在楼顶望着家乡的美景，我真有点想“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之感，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满足！ 此时的我心里着急，真希望这楼能尽快盖好、装修好，最好能在我离开海南之前全部竣工，好乔迁新居。可是我也知道，这么一幢楼，装修的销可不必框架建构费少，我此时已弹尽粮绝，接下来的装修费该如何筹措？革命尚未成功，我却即将回北京，接下来要靠谁努力？ 从楼顶下来，那一晚虽然开心，但一想到终究要回北京，心里就跟针扎一样——故土难离啊，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好的楼房，我真想永远守在这个院子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远离尘世的烦杂和喧嚣，伺奉自己的父母到白头，以尽人子之孝道。 可我已无法回头！自从我和夫人领了证，定了终身，我必须得为这和我没半点血缘关系的北方女人负责，我最终肯定得含泪离开故乡，离开父母兄弟，去北京安一个自己的新家。。。。。。。 而想到自己将来的命运，我就心虚，强龙离开自己的那片海，尚连小虾米都不如，何况自己只是个小导游，无其他一技之长，凭什么在首都北京立足？凭什么担负起一个男人的家庭责任？如果担负不起自己的家庭责任，混不成人样，我的夫人还会甘心情愿陪我到白头吗？ 一边是难离的故土，一边是不知自己命运即将如何但又不得不去的远方，让我揪心了一晚，久久不能入眠，以至于我半夜了还不得不爬起来在院子里、果树下漫步，抬头仰望着故乡的明月。。。。。。 返回海口后我继续出团，这回这团并不是贵州团，而是广州过来的散客。广东散客团可比单位团强的多，客人来自*，在广州凑了一团人过来海南，人心不齐自然难拧成一股绳，很容易被我个个击破。大家只求自保，自费景点一上来收的并不太费劲，虽然这团也是填坑团，收了自费景点的费用，已经反负为正，已有不少利润，购物也就是锦上添了。 这个团带的挺顺利，客人与我关系也挺好，一顺百顺，旅途开心，走的时候大家还依依不舍，看起来挺完美。 等这团结束之后，我回家过了离开海南前最后一个年，之后的一天我也是闲着，便胡乱拿起上个团里的一位女士的名片就想跟她贫两句。这女人一家一路上与我关系不错，路上为我割草也做了不少贡献，所以我觉得与她聊聊也是一种感恩。 谁知一接电话，听到我是阿文，这女人立刻变颜变色，冷笑着对我说：“阿文，你拿了我们不少回扣啊，骗了我们不少钱！“ 好嘛，本来打这电话就是为了问候，沟通感情，没想到客人一开口就直接来这么一句，我仿佛被人一枪扎中心口，一下羞愧难当。这团大家旅途关系融洽，按人之常情，之后的联系应该互相客气，谁知竟被人家迎头痛击。我之前根本就没准备，猛然被她一怼，立即目瞪口呆，一下就傻在那里。 这种话还怎么接，再接下去说不定话更多、更犀利。算了，散客团人走茶凉，何必跟她浪费感情，自找难受，所以我一反应过来，立即勉强笑道：“呵呵，是吗，再见！“然后立即挂断电话。 如果被与我不对付的客人骂，我倒无所谓，因为我就是靠宰客吃饭。但这女人不同，我们一路上关系都很好，心理上我已把这家人当作朋友，是互相信任的人，但越是这种关系，她的愤怒的指责越具有杀伤力！ 挂了电话我的心里如同被针扎般难受，我如同被多年挚友当众指着鼻子骂是骗子，看破不说破，一旦被说破，我也不是没有廉耻心，而且我还是堂堂人民大学的天之骄子，怎能不羞愧？我简直是羞愧难当啊，这也是当导游这么多年来最难受的一次！ 接下来带的团由于受这事影响，心情很不好，以致于自己下手时都有点犯罪感，团带的特别累，当然，经济效益也好不到哪去。 出团回来，我哪也不想去，躺在床上百无聊赖。黎武早就买了房，搬了新家，我经常往返北京后，弟兄们这里也来的少了，屋子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正当我一片空虚，不知找谁诉说，夫人打来了电话。 这一次我们聊了很久，如今她已是寂寞的我的心里的全部，我们已是夫妻，我有必要向她敞开心扉，这一聊两个寂寞的人谁也舍不得先放下电话。 我问了她的近况、她的父母，还有房子里的情况，她都一一作答。她问我最近的情况，然后她停了会，突然对我说：“乐文，我们都结婚一年多了，你干脆就早点回来吧，这么分着还算个家吗？“ 最近我被那女人痛斥，团带的很糟心，工作提不起一点兴趣，因为我知道，这不是一份正义的事业，我对这样的宰客人生已经十分厌倦。 然而我需要钱，一个男人，没有那东西垫底，总是感觉中气不足，似乎没有承担养家糊口的能力。所以我对夫人说：“小c，我是准备回的，因为我好想你，但最近团队的效益不好，我还没完成上半年的任务，心里过意不去，我还想再带两个团，就回去永远陪着你！” 夫人低着声说：“你回来吧，多点少点都没关系，先回来呗，不行你先呆着，看看这里有什么可干的。” 我听了既感动，但更多的是愧疚，我恨自己不争气，没混成个人样，愧对夫人多年的等待，所以我一咬牙，说：“好的，那我再带一个团就回去了。” 挂了电话，我长吁了口气，哎，是该回自己家的时候了，管他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先回去吧，剩下的听老天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下了决心，第二天我就来到银行，此时存折还有五千多，但这实实在在都是我的钱，我已把老文和照哥的债还清。此时余粮虽然不多，但也是无债一身轻。我一咬牙给夫人汇了五千，并电话告诉了她。 话说此时，已到了2002年三月中，之后我又在万泉旅行社出了一个团。可邪乎的很，仿佛老天故意抓弄，这个团的效益还是奇差，又连两千块都没赚到，我一下心灰意冷到极点。 报销完一看，连同存折上的几百块，也就刚剩个两千出头，怎么办，就这样回去？这点钱，恐怕只能坐火车，若坐飞机，估计到了北京，连打的钱也不够了，不行，我不能这么狼狈的回去！ 当年的海南，一到三月底旅游就渐渐变淡，万泉旅行社此时由于出了些意外，团队也没往年多。我正在心急究竟下个团什么时候到来，好让我能多一些收入，好体面一些的回到夫人身边时，电话突然响起。我一接，心就一沉，原来是老文！ 我们自我还完债后就再也没联系，怎么他还会我打电话？无事不登三宝殿，究竟这小子葫芦里卖啥膏药？ 一接电话，老文笑着对我说：“阿文，最近怎样？怎么连个电话也没有啊？”我叹了口气说：“还能怎么样，海南混不下去，准备回北京投靠老婆了。”老文笑道：“行啊，人往高处走，兄弟您要走狗屎运了。”然后他话锋一转突然对我说：“阿文， 明天有个大团，要不你过来出嘛，多赚点钱回北京向老婆交差。” 要是此时万泉旅行社有团，打死我也不能再接老文的会议团，可此时我自己也是火烧眉毛，却团缺钱啊， 老文这也算是雪中送炭，我再有一万个不情愿，也不能与钱过不去，我得借他这团解燃眉之急了。算了，为了五斗米，折腰就折腰吧！ 想到这，我便停了会，装出勉强的样子说：“哦，那好吧，怎么领行程？”老文说：“你不用领，明天早上老时间过来会场，当场拿吧。”于是我们挂了电话。 没想到最后还得靠老文给饭吃，我心里有些窝火，但这就是命！ 等第二天到会场一了解，原来这是个三百人的大会，我的天，老文的生意越做越大了，这个会他得赚的盆满钵满了，少说也有十万进账！ 想到自己为回北京还四处凑钱，老文却已迎来辉煌，我们之间差距天上地下，我心里的醋缸立刻打翻，酸水连苦水直流。。。。。。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心烦的，一上车我问了小孟，才知道这些客人竟然都是。。。。。。 541 最后一次割草（二） 541最后一次割草（二） 等我一问明白，车上客人竟然都是警察，我的头“嗡”的一下就蒙了，好家伙，这回割草要割警察，这不是小偷偷到公安局，自投罗网嘛？这团还怎么带？这草还怎么割？ 若是平时，车里有一个甚至几个警察，倒也无所谓，警察脱下警服也是普通人，也一样有七情六欲，游山玩水也一样陶冶情操，该吃也得吃，该喝也得喝，好玩的他们也和大家一样，喜欢凑热闹。可这成帮结队而来的警察，带了这么多年团，我就始终没见过，这回硬要打警察的劫，我心里一下就虚了。 此时我也顾不得与庄家兄弟之间的隔阂，忙趁客人没到齐跑下了车。我先笑着向庄家兄弟致了问候，然后又问他们这警察团打算怎么办，万一被警察们识破其中的奥妙，说不定全车要闹事哦。 庄家兄弟忙笑着安慰我，庄祥说：“文哥，没事的，咱们照规程，按考察路线跑呗，管它那么多呢。”此时的庄祥已比之前成熟许多，心态更加沉稳，这时候的他从表面看，比我更像个刀手。 我受之前客人的打击，本就对导游这事业失去信心，今天又是一群警察，心里就暗暗叫苦，哎，早知今日，何必非多此一举非要出这团，不然此刻早已和夫人暖被窝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顾不得许多了，看着这十几辆车陆续离开，我一咬牙也上了车。由于这个团人多车多，集体行动不方便，大家商量后一致决定，帐各车算各车的，不吃大锅饭。好嘛，这回连救世主都没了，自己的饭只能自己做了！ 话说此时的形势变化也快，填坑团已如春雨之后的枯草，迅速生长，成了海南各旅行社的主流。老文这里倒是岿然不动，还逆势涨价，但背后也有溜须之徒为他献策。老文的会议团虽然不用填坑，但人头费也大幅增加，这无形中也是个压力，我得先把人头费挣出来，剩下的才叫赚钱。 虽然增加了人头，但实话实说，老文这里对导游还算仁义，团的质量不错，而且此时的会议团行程上也增加了两个自费景点，一个是野人谷，130元，一个是黎村苗寨，50元，尤其野人谷底价才38，所以只需加了这两个点，不但人头费赚出，还有了盈余了。 说实话，自费景点，已从我一入行的只有黎村苗寨的20元，到如今几百块不止，新导游感触不深，我这老导游却心有余悸，因为我知道，有些景点就是个虚壳，根本不值这个钱。。。。。。 此时的会议团行程也做了调整，与我最初为这个行业做的模本变化不小。今天的第一站就是野人谷，哇，一张门票130，第一个景点就要让警察们掏这么多钱，他们能干吗？不管了，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我心里虚，所以借故要多留点时间讲解让司机跑在车队队尾，好跟随别人见机行事。 所谓的“野人谷”就在澄迈的熊乐园，在距离海口才三十公里的高速路边，既没有山，也没有谷，无非几个老板合伙向熊园租了块空地，匆忙搭了几间茅草房，请了几位缅甸山民前来表演而已，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就这样的景区，在当年那么低工资的环境下竟敢开价130。只是我心里这杆公平秤太公平，所以越发觉得这就是个骗局。可当年的旅游者哪有几个有这样的觉悟，不少人了天价看完还嘻嘻哈哈出来，只是我自己觉得不好意思罢了。 但就是这样的“野人谷”，在高额回扣的诱惑下，竟然人满为患，而游客看的是热闹，一看人多，竟以为这就是个什么著名景点，哪有几个人能想到这只是个骗局？ 由于车程时间短，才半个小时就抵达，且“野人谷”我来的又少，竟一时不知该如何系统介绍。 从海口一上车，我一看车里人十分严肃，心里就虚的发慌，警察们果然不怒自威。 这段时间深受那客人责骂的影响，意志消沉，工作提不起精神。本来心情就不太对，这会子又是面对一车严肃有余、活泼不足的警察，心情可想而知有多沉闷。 心里放不开，讲解肯定受到制约，我的讲解一下就像小学生写作文，没了文采，又如同喝开白水，没啥味道。这样的讲解可想而知，警察们见多识广，这根本引不起他们的兴趣，很多人一上车便开始睡觉。 警察们纷纷合眼，我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讲解越来越磕磕绊绊。等讲解完，唱了两首歌，捞了点掌声之后，我开始讲小故事。 讲故事不像唱歌，心情决定故事的质量，我讲完第一个小段子后，发现没有人笑，心就沉到谷底。这些位都是警察，而且前来开会的都不是普通干警，是各局领导，要说黄段子我可不敢以身试法，于是这个故事结束后，我已没啥心情再往下讲。 三十公里路说到就到，第一站就要收钱，我还是有些心虚。我对“野人谷”的介绍不太在行，但也得闭着眼睛吹，说什么海南几千年来山里变化不大，近几年发现有些返祖的野人，为帮助他们政府就设了这么一个景点，好让我们领略刀耕火种时代的古人的风采云云。没办法，为了钱，也只好让政府背点黑锅了！ 我这刀手也绝非浪得虚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虎打盹时还有余威，我这么一通乱吹，客人倒挺有兴趣，感情人人都爱听大话，他们似乎也向往“野人谷”里的“野人”，都想看看我们先祖的模样，好不负作为他们的子孙。 可当我掏出行程表，让大家都看看，这是个自费景点，得自己掏130的门票时，车里一下就沉寂了，紧接着车里有人嚷了起来：“导游，凭啥还要我们掏这门票钱，会务费收了我们那么多钱，下来还要我们掏钱，我们不掏！你打电话跟会务组沟通，就说我们意见很大。” 好嘛，不愧是警察，直截了当。我一听心里害怕，就怕他们闹事，这可不是华主任带的公务员，可以停车要挟，这是警察！ 说话间我们的车就到了“野人谷”门口，其它车的客人已交了钱，纷纷下车往景区走，好嘛，我们车才刚开始闹！ 我忙陪笑对客人说：“各位领导，非常抱歉，我只是一个小导游，也是奉命行事而已，我也不敢跟会务组汇报，怕人说我工作能力不行，所以请大家理解。这景点在行程上有写明的，自费，也不是我们车这样，其它车的人都是这样的，你看他们都没说啥，都已经掏钱进去看了，几千公里路咱们都来了，还在乎那白来块钱？还是进去看看热闹呗，挺好玩的。” 车里没有人动，没人掏钱！我当时都有点蒙了，怎么办？十几辆车就我这部车没动静，真的要丢死人哪，还算什么闻名于世的“刀手”？同样都是面对警察，别人的车怎么都掏钱了呢？ 我孤注一掷对客人说：“各位领导，走吧，没办法，第一站就是这个景点，回来也不经过了，其它车全都去了，要去的就赶紧吧，今天景点还多呢，不能耽误时间了，下来吧。要去的把钱准备好，我们集体买票，由景区导游带队参观。”说完我便先下了车。 在车下我心里忐忑，这钱收也难，不收也难，收了怕得罪警察们，后面不知他们会怎样收拾我；不收，连老文的人头都交不起，更别说赚钱回北京了。我呆呆的站在车下，心脏“咚咚”跳的震山响，此刻我只能等待命运的裁决！ 过了一会，车上开始有人下来，一边下车一边掏裤子的后兜拿钱。虽然车里都是同一系统，但毕竟并非一个单位，各人观念也不同，有些警察觉得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放松机会，没必要计较太多，我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他们已听进心里。 当最初的几个人把钱递给我时，我真有点受宠若惊，我如同接到皇帝圣旨般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到手里，不敢多用一点劲，生怕把钱给揉碎了。 有人带头交了钱，渐渐的其他人也效仿，一个个都从车上下来。车外海南的空气真好，且风景如画——蓝天白云，沃野一片青翠欲滴，站在阳光里让人如沐春风，谁还有心思坐在车里？ 毕竟是警察，交钱时也不忘带点警告的语气对我说：“导游，钱交给你了，可别糊弄我们哦，不然我们要找你算账的。”我知道这景点多带蒙骗，听他们这么说着实心虚，但此时也只能学那煮熟的鸭子——嘴硬。 我勉强笑着说：“领导放心吧，肯定物有所值。好，大家集中了，我去买票，然后大家跟着园区导游，他负责这里的游览和专业介绍。” 我这部大巴车有28人，陆陆续续已有22、3人交了钱，最后有几个顽固分子，也许还在车上商量对策。我不敢硬拽他们，能有20出头的人数参观已属万幸，所以我让大家集中好，自己赶快跑去窗口买票。 我买完票刚一转身，身后竟然是车里最顽固的那几位。我大吃一惊，忙问他们：“喂，领导，有指示吗？”为首的那位是位高大英俊的帅哥，相貌好，身材更棒，可他总是一脸凛然正气，是车里最让我头疼的人物，只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板着脸对我说：“导游，我们几个也去，一起买了吧。” 接过他们的钱，我如同接过烫手的山芋，此刻我更希望这几位最好别跟来，免得节外生枝。。。。。。 545 最后一次割草（六） 545最后一次割草（六） 带头帅哥一听说电话那头是会务组，害怕上级领导也在，听我要让他接电话，他当然害怕。这个系统与别家不同，讲究的是服从，带头帅哥还是没胆量与上级领导谈条件，所以他有些心虚的对我说：“这个就不用我说了，你们沟通好了告诉我就行。” 我看他语气缓和，也猜到了几分，忙对老文说：“领导，那就这样，我按你说的跟他们私下解决了。” 带头帅哥退了一步，我立马就有了几分底气。原来他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但遇到这样的夜叉，我也只好认命。算了吧，面子给他吧，赶紧把事情处理得了！ 我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领导，这样，我把那130退给你，这事你就帮我搞定了好吗？”说完我把手放到导游包里开始掏钱。 谁知带头帅哥一个劲的摇头，说：“不行，不行，不能光退我一个的，你要退就把我们这6个人的退了，我再帮你想想办法。”我一听，6个人，那就得差不多800了，这损失太大，我可担不起，忙笑道：“领导，这太多了，我赔不起。算了，你要不愿意，我就按会务组领导的意见办吧！是这样，领导说咱们不是两个自费景点吗，那个黎村苗寨门票也差不多80，就不用你们掏钱了，会务组出钱，然后从今天开始，接下来的餐标提高，改善伙食，野人谷的门票钱已经付给人家了，都参观了，退不了。” 带头帅哥一看今天闹的也有点过分，又看我之前想跟他私了，还是给足了面子，所以此时也缓和了口气。 帅哥这回可挣足了面子，因为表面看好象是他给大伙谋了福利，而且他也担心我跟他们上级汇报，所以心里早已经答应了，但表面上他还得装装样子。只见他板着脸说：“不行，阿文，你再跟会务组沟通，哪怕再退一点费用。” 我也感觉他这是在找台阶，所以又故意再给老文打了电话，等电话一通，我赶紧跑到一边接听。与老文几句没用的废话之后，我又回到带头帅哥面前，一脸无奈的说：“领导，会务组不同意，那领导好像挺不高兴，说我了。” 带头帅哥一看，也就顺坡下驴对我说：“好吧，那就先按你的意见办，若路上再有什么差池，别怪我们不客气。”我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放心吧领导，一定做好，接下来你们也踏踏实实的好好玩啊！” 带头帅哥找到他那几位共同闹事的知己，说明了情况。一看有了解决方案，挣到了面子，他们也就没了脾气，拉起行李箱就开始回房间。我赶紧点头哈腰把他们引导到电梯口，终于送走了这帮瘟神。 等他们带着面子，昂首挺胸阔步离开，我立即朝他们背影吐了几口口水，骂道：“王八蛋，不得好死的东西！”然后长吁了口气，呆呆望向大堂外的远方。。。。。。。 我不断想起刚才那一幕，这是我今生永远无法忘记的羞辱，我就像南湾猴岛舞台中间的猴子，被耍得提溜转，成全众人的笑声，还免不了耍猴人的那一顿鞭打。。。。。。 当我的导游证被扯落的那一刹那，我对当一名割草为生的导游已经心死。如果说被上个团的女人一顿臭骂让我羞臊无比，那这一次被围殴已让我彻底绝望，我再没有一点继续带团割草的勇气和兴趣。 回到房间，我立即躲进洗手间，泪水已禁不住滴淌，我害怕司机笑话，没敢哭出声。我赶紧脱个精光，把浴缸上头的淋浴喷头开到最大，让喷射着的水夹着泪水痛快流淌。。。。。。 是时候该结束我的割草生涯了，回到现实社会，和其他人一样通过汗水换取财富吧，那样体面、踏实，那样的钱哪怕再少，我也能挺直腰杆，靠蒙骗赚的再多，也总会有倒霉的一天，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是该放弃发财的梦想，回到夫人身边，守候她一辈子了！ 度过了这一生最艰难的时刻，我以为会否极泰来，可这就像大地震，强震过后余震不断。我这辆车，因我把解决方案一说，立刻风平浪静，大家早就对那无休止的争斗厌烦，开始把注意力投入到游玩。我虽心里怨恨，巴不得立刻把他们甩掉才好，可职责所在，我也不得不强颜欢笑，卑躬屈膝，可说实话，面对他们的每一秒，对我而言都是痛苦的煎熬！ 好在下午大家气氛开始缓和，我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就在我以为风浪即将过去，谁知吃完晚饭一回房，我刚躺到床上歇口气，还没舒展开，门铃就被按响。我以为又是客人前来兴师问罪，吓得一下从床上蹦起，然后悄悄潜到门后，从猫眼观瞧。 一看是庄祥他们，我才松了口气，一下把门打开，笑脸相迎。谁知一看庄祥他们几位的脸，竟拉的老长，好像来了几头驴，心就一沉，忙笑着问道：“各位兄弟有何指示？” 庄祥先发了话：“文哥，你怎么能开这样的口呢？为什么要跟他们妥协，放弃黎村苗寨，这回我们所有车都闹开了，你说我们还怎么工作？”我一听他们前来是为兴师问罪，也挺心虚，我心底一沉，脸上发麻，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说：“我这里都控制不了局面了，怎么办？你没看到我差点被他们吃了，要不妥协，我现在说不定都在医院里躺着呢，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好说！” 庄祥他们听了还能怎么说，也只好道：“那你应该和我们商量一下，别自己做决定啊，你这么痛快松口，我们客人都以为我们蒙他们呢，都闹开了，弄得我们被司机屌了。”我一听也火了，我正有点有气无处撒，这正好落我口实。我便怒目圆睁，冲他们嚷道：“那我被他们围攻时你们怎么没来劝架，要找你们时影子都没，现在倒怪我了，哼！” 我强忍住怒火没往下说，庄祥他们一被我戳到软肋，也一样没好往下说，这是他们中有人笑道：“那时我们还在拿钥匙，没注意！”还有人打圆场：“算了，算了，还说这么多干啥，反正各结各的帐，就跟着倒霉呗，走吧，走吧！” 于是他们就这样走了，我把门一带上，就冲着他们的方向吐了一口，骂道：“呸！一群无耻小人，唯利是图的东西！” 之后，所有十几辆车也是开出我这样的条件，他们都以为是我这颗老鼠屎带坏了一锅汤，挡了他们的财路，于是我们接下来连话都懒得说。而经过这一折腾，所有导游的割草都大受影响。回到海口一算账，凭野人谷和一路捞点小钱，我和司机每人勉强赚了一千七，其他人之前不错，后面虽有影响，收入却在三千之上，但都比平常的会议团大大缩水。。。。。。 而带头帅哥，自从抛出解决方案，虽然挣了面子，不好再怂恿其他人闹事，但其实他心里还是对我没退还他的130块耿耿于怀。 之前我表态可以单独退他，虽然但他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可实际上他心里依然期待我能偷偷把这130塞给他。我已付出了巨大代价，心里恨之入骨，偏偏他又这么表态拒收，想立贞节牌坊，所以我坚决不与他做私人交易。 我没偷偷退钱，带头帅哥自然怀恨在心，可他已不能利用大家与我对抗，但他亡我之心不死，一路尽是黑脸，处处挑刺，尤其购物点尽说风凉话。 我看他那样，更与他赌气，阳奉阴违，表面点头哈腰，过后就吐口水痛骂，与其周旋。我已放弃割草和爆机的幻想，平安回到海口就是胜利。 等熬过这艰难的四天，我终于回到海口，回了出发时的酒店。此时客人已开始想家，已有点归心似箭，行程结束下车时很多人都向我释放善意的微笑，与我握手甚至感谢。人走不结仇，这是人之常情，熬到终点所有的恩怨都烟消云散。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我的罪过并不大，反是他们辜负了我的辛劳，甚至恩将仇报，所以这时他们也亢龙有悔了。。。。。。 至于那带头帅哥，一到海口，见到小孟，我故意笑着对他说：“领导，你有什么意见，请跟孟老师说吧！”小孟早了解这个团的故事，估计做过应对方案，所以一见面并不像往常的笑脸相迎，倒是一脸严肃。我这么一说，小孟便向帅哥伸手，与他握手问道：“领导，下面玩的怎么样？” 帅哥也许有话想说，可一来小孟是女生，二来又是会务组的人，且小孟如此大方得体，还能说啥，所以他便笑道：“有一点小问题也解决了，阿文挺好的，下次活动我们还派人参加！”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笑，太不容易。接下来又是一番客套话，我已懒得听，我一秒钟也不想多停留，直接转身出门就拦了辆摩的。我一拍司机肩头，如跃马扬鞭般对司机说：“快走，去天福新村，要最快的速度！” 司机是个年轻小伙，一听这样正好，直接一把猛踩油门，我们的车像飞一般回到天福新村，终于胜利大逃亡！ 接下来第二天我找老文报销，团顺利回到海口，老文满心欢喜，没有砸团，这比啥都重要。老文对我这次挺不满，顺带说了几句风凉话，嘲笑我带团的水平下降，不过我确实问心有愧，所以我还是欣然接受。然后我带着悔意对他说：“兄弟，他们那些车割草还行，没必要免他们人头。”老文微笑着点头，他已心中有数！ 这个团总算没有白出，可连同银行存款，我身上的钱也才三千出头，就这样回北京能行吗？。。。。。。 541 最后一次割草（二） 541最后一次割草（二） 等我一问明白，车上客人竟然都是警察，我的头“嗡”的一下就蒙了，好家伙，这回割草要割警察，这不是小偷偷到公安局，自投罗网嘛？这团还怎么带？这草还怎么割？ 若是平时，车里有一个甚至几个警察，倒也无所谓，警察脱下警服也是普通人，也一样有七情六欲，游山玩水也一样陶冶情操，该吃也得吃，该喝也得喝，好玩的他们也和大家一样，喜欢凑热闹。可这成帮结队而来的警察，带了这么多年团，我就始终没见过，这回硬要打警察的劫，我心里一下就虚了。 此时我也顾不得与庄家兄弟之间的隔阂，忙趁客人没到齐跑下了车。我先笑着向庄家兄弟致了问候，然后又问他们这警察团打算怎么办，万一被警察们识破其中的奥妙，说不定全车要闹事哦。 庄家兄弟忙笑着安慰我，庄祥说：“文哥，没事的，咱们照规程，按考察路线跑呗，管它那么多呢。”此时的庄祥已比之前成熟许多，心态更加沉稳，这时候的他从表面看，比我更像个刀手。 我受之前客人的打击，本就对导游这事业失去信心，今天又是一群警察，心里就暗暗叫苦，哎，早知今日，何必非多此一举非要出这团，不然此刻早已和夫人暖被窝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顾不得许多了，看着这十几辆车陆续离开，我一咬牙也上了车。由于这个团人多车多，集体行动不方便，大家商量后一致决定，帐各车算各车的，不吃大锅饭。好嘛，这回连救世主都没了，自己的饭只能自己做了！ 话说此时的形势变化也快，填坑团已如春雨之后的枯草，迅速生长，成了海南各旅行社的主流。老文这里倒是岿然不动，还逆势涨价，但背后也有溜须之徒为他献策。老文的会议团虽然不用填坑，但人头费也大幅增加，这无形中也是个压力，我得先把人头费挣出来，剩下的才叫赚钱。 虽然增加了人头，但实话实说，老文这里对导游还算仁义，团的质量不错，而且此时的会议团行程上也增加了两个自费景点，一个是野人谷，130元，一个是黎村苗寨，50元，尤其野人谷底价才38，所以只需加了这两个点，不但人头费赚出，还有了盈余了。 说实话，自费景点，已从我一入行的只有黎村苗寨的20元，到如今几百块不止，新导游感触不深，我这老导游却心有余悸，因为我知道，有些景点就是个虚壳，根本不值这个钱。。。。。。 此时的会议团行程也做了调整，与我最初为这个行业做的模本变化不小。今天的第一站就是野人谷，哇，一张门票130，第一个景点就要让警察们掏这么多钱，他们能干吗？不管了，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我心里虚，所以借故要多留点时间讲解让司机跑在车队队尾，好跟随别人见机行事。 所谓的“野人谷”就在澄迈的熊乐园，在距离海口才三十公里的高速路边，既没有山，也没有谷，无非几个老板合伙向熊园租了块空地，匆忙搭了几间茅草房，请了几位缅甸山民前来表演而已，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就这样的景区，在当年那么低工资的环境下竟敢开价130。只是我心里这杆公平秤太公平，所以越发觉得这就是个骗局。可当年的旅游者哪有几个有这样的觉悟，不少人了天价看完还嘻嘻哈哈出来，只是我自己觉得不好意思罢了。 但就是这样的“野人谷”，在高额回扣的诱惑下，竟然人满为患，而游客看的是热闹，一看人多，竟以为这就是个什么著名景点，哪有几个人能想到这只是个骗局？ 由于车程时间短，才半个小时就抵达，且“野人谷”我来的又少，竟一时不知该如何系统介绍。 从海口一上车，我一看车里人十分严肃，心里就虚的发慌，警察们果然不怒自威。 这段时间深受那客人责骂的影响，意志消沉，工作提不起精神。本来心情就不太对，这会子又是面对一车严肃有余、活泼不足的警察，心情可想而知有多沉闷。 心里放不开，讲解肯定受到制约，我的讲解一下就像小学生写作文，没了文采，又如同喝开白水，没啥味道。这样的讲解可想而知，警察们见多识广，这根本引不起他们的兴趣，很多人一上车便开始睡觉。 警察们纷纷合眼，我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讲解越来越磕磕绊绊。等讲解完，唱了两首歌，捞了点掌声之后，我开始讲小故事。 讲故事不像唱歌，心情决定故事的质量，我讲完第一个小段子后，发现没有人笑，心就沉到谷底。这些位都是警察，而且前来开会的都不是普通干警，是各局领导，要说黄段子我可不敢以身试法，于是这个故事结束后，我已没啥心情再往下讲。 三十公里路说到就到，第一站就要收钱，我还是有些心虚。我对“野人谷”的介绍不太在行，但也得闭着眼睛吹，说什么海南几千年来山里变化不大，近几年发现有些返祖的野人，为帮助他们政府就设了这么一个景点，好让我们领略刀耕火种时代的古人的风采云云。没办法，为了钱，也只好让政府背点黑锅了！ 我这刀手也绝非浪得虚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虎打盹时还有余威，我这么一通乱吹，客人倒挺有兴趣，感情人人都爱听大话，他们似乎也向往“野人谷”里的“野人”，都想看看我们先祖的模样，好不负作为他们的子孙。 可当我掏出行程表，让大家都看看，这是个自费景点，得自己掏130的门票时，车里一下就沉寂了，紧接着车里有人嚷了起来：“导游，凭啥还要我们掏这门票钱，会务费收了我们那么多钱，下来还要我们掏钱，我们不掏！你打电话跟会务组沟通，就说我们意见很大。” 好嘛，不愧是警察，直截了当。我一听心里害怕，就怕他们闹事，这可不是华主任带的公务员，可以停车要挟，这是警察！ 说话间我们的车就到了“野人谷”门口，其它车的客人已交了钱，纷纷下车往景区走，好嘛，我们车才刚开始闹！ 我忙陪笑对客人说：“各位领导，非常抱歉，我只是一个小导游，也是奉命行事而已，我也不敢跟会务组汇报，怕人说我工作能力不行，所以请大家理解。这景点在行程上有写明的，自费，也不是我们车这样，其它车的人都是这样的，你看他们都没说啥，都已经掏钱进去看了，几千公里路咱们都来了，还在乎那白来块钱？还是进去看看热闹呗，挺好玩的。” 车里没有人动，没人掏钱！我当时都有点蒙了，怎么办？十几辆车就我这部车没动静，真的要丢死人哪，还算什么闻名于世的“刀手”？同样都是面对警察，别人的车怎么都掏钱了呢？ 我孤注一掷对客人说：“各位领导，走吧，没办法，第一站就是这个景点，回来也不经过了，其它车全都去了，要去的就赶紧吧，今天景点还多呢，不能耽误时间了，下来吧。要去的把钱准备好，我们集体买票，由景区导游带队参观。”说完我便先下了车。 在车下我心里忐忑，这钱收也难，不收也难，收了怕得罪警察们，后面不知他们会怎样收拾我；不收，连老文的人头都交不起，更别说赚钱回北京了。我呆呆的站在车下，心脏“咚咚”跳的震山响，此刻我只能等待命运的裁决！ 过了一会，车上开始有人下来，一边下车一边掏裤子的后兜拿钱。虽然车里都是同一系统，但毕竟并非一个单位，各人观念也不同，有些警察觉得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放松机会，没必要计较太多，我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他们已听进心里。 当最初的几个人把钱递给我时，我真有点受宠若惊，我如同接到皇帝圣旨般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到手里，不敢多用一点劲，生怕把钱给揉碎了。 有人带头交了钱，渐渐的其他人也效仿，一个个都从车上下来。车外海南的空气真好，且风景如画——蓝天白云，沃野一片青翠欲滴，站在阳光里让人如沐春风，谁还有心思坐在车里？ 毕竟是警察，交钱时也不忘带点警告的语气对我说：“导游，钱交给你了，可别糊弄我们哦，不然我们要找你算账的。”我知道这景点多带蒙骗，听他们这么说着实心虚，但此时也只能学那煮熟的鸭子——嘴硬。 我勉强笑着说：“领导放心吧，肯定物有所值。好，大家集中了，我去买票，然后大家跟着园区导游，他负责这里的游览和专业介绍。” 我这部大巴车有28人，陆陆续续已有22、3人交了钱，最后有几个顽固分子，也许还在车上商量对策。我不敢硬拽他们，能有20出头的人数参观已属万幸，所以我让大家集中好，自己赶快跑去窗口买票。 我买完票刚一转身，身后竟然是车里最顽固的那几位。我大吃一惊，忙问他们：“喂，领导，有指示吗？”为首的那位是位高大英俊的帅哥，相貌好，身材更棒，可他总是一脸凛然正气，是车里最让我头疼的人物，只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板着脸对我说：“导游，我们几个也去，一起买了吧。” 接过他们的钱，我如同接过烫手的山芋，此刻我更希望这几位最好别跟来，免得节外生枝。。。。。。 542 最后一次割草（三） 542 最后一次割草（三） 我的担心并非多余，就是这张门票，一百来块，惹了天大的祸！ 全车进“野人谷”，我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没想到警察也挺好蒙，说说就掏了钱；紧张的是，这个景点挺烂，别看完出来客人不满。但我心想：“不满还能怎么着？已经走人，钱落兜里了，还能让吐出来？得，厚着脸皮吧，谁叫咱们干的是打家劫舍的买卖，只能富贵险中求了！” 我买完最后几位的票，就把大家集中。我把景区导游给大家介绍，然后把客人交给了他，同时又嘱咐他：“兄弟，麻烦你好好带他们，带好了我重重有赏。”景区导游每团的小费只是10元，所以他们得多接团，这样就难以保证带团质量，所以我边说边又多掏了20元递给了他，那导游接过我的小费，受宠若惊，高兴的立刻振奋了十二分的精神。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景区导游再努力，这个“野人谷”本身就很虚，没啥实际内容，几乎就是黎村苗寨的翻版。这里只是多了个傩技表演，也就是海南军坡节上的那套东西，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穿针之类，看起来似乎挺原始、刺激，还有些爬树、住树屋的表演，但根本不值130！ 由于心虚，我只陪客人走了一段，便完全将他们交给景区导游，自己先溜出景区。我没胆量陪伴他们，赶紧跑回车里等着他们，而且希望他们回来之后虽有抱怨，也不至于跟我闹。。。。。。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真希望它永远都别到终点，就在路途中最好，我好害怕客人们回来，害怕与他们再次见面的那一刻！ 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客人最终还是在景区导游的带领下归来，我赶紧下车躬身迎接。我看他们表情僵硬，也不敢问玩的怎么样，只是笑着对他们说：“回来了，上车吧，我们马上去万泉河！” 景区导游把客人交给我，又向我致了谢意，然后就离开。一看客人都出来的差不多，为避免过早上车与他们交锋，我便只守在车下，等到最后一位客人回来再跟着一起上车，这样就可以减少被客人质询的机会。 然而我的算盘打错，那最顽固的几位是最后出来，我一跟着上车，车门一关，那位最难弄的帅哥就立即向我开炮：“阿文，这是个什么破景点，你以为我们好糊弄啊，退钱！什么“野人谷’，就是一帮三流演员的表演，我都调查清楚了！骗别人可以，连我们都想骗，你知道我们干嘛的吗？” 果然是警察，好厉害！我一听紧张得头都懵了，飙出一身冷汗，一时竟不知如何面对。司机一看情况不妙，也怕客人闹事要让吃进肚子里的钱吐出来，赶紧加大油门往前开，迅速上了高速。 那帅哥一闹，车里那几位最难啃的骨头也跟着叫起来：“退钱！别废话！”我急忙答道：“这是政府的景点，门票就这个价，都买票参观了，还怎么退？”那帅哥不依不饶：“必须退，收了我们那么高的费用，这烂景点还骗我们那么高的门票钱，你跟会务组说，这是我们的意思，要不我们不走了。” 车里的警察来自全国各地，各人想法不同，闹事的主要就是那几位，可同一系统，其他人心里不情愿，表面多少也得给点面子，也得帮着他们，所以帅哥转头怂恿大家，车里人也跟着起哄。 就这样，他们闹，我也不知如何应对，只是坚持自己那几句话：正规景点、门票已买，跟他们耗，希望能把他们的怒气耗尽。。。。。。 我们在车里战斗，却不影响车的前进，吵着闹着，车已经进入琼海，很快就到了娘子军塑像。一停车，车里人刚开始也不肯下，帅哥号召大家在车上坐着，与我抗争到底。 我苦苦哀求：“各位领导，有话好好说嘛，我们都不容易，我就一打工的，能不能白天大家先好好玩，晚上我们再坐下谈，好吗？浪费的可都是自己的旅游时间，宝贵啊！”如此哀求了两三回，车里的部分领导开始松动。本来大家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些人也不赞成帅哥的做法，所以也不理会他就走下车。 有人下车就有其他人跟随，大家本来就没啥革命意志，来了就为了玩，哪想斗这气，所以革命队伍很快土崩瓦解。 帅哥一看控制不住形势，只好恶狠狠的对我说：“阿文，我们先玩，但这帐还得跟你算。”我听了心里好难受啊，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冲他笑道：“谢谢配合，谢谢配合！” 娘子军塑像之后就是万泉河，然后是地矿陈列馆、东山岭、植物园。蛇馆行程上没有没敢去，我只能按着行程走。 地矿陈列馆由于那几位搅合，收成极差，不过还好，没摸鼻，这一路的景点走的还挺顺。 正当我以为暴风雨就要过去，好嘛，晚上吃过晚饭，我正要送几个领导去看表演，没想到那几位顽固分子又把我拦下，为首的帅哥怒目圆睁，对我说：“阿文，现在没事了，你别想跑了，退钱的事跟我们说清楚！” 我笑着求他们：“领导，咱们有几位同志要看表演，能不能等我回来再找你？”“不行，你让司机送过去就行！”那几位刚一说完，早有一位抓住了我。我也才勉强100斤，骨瘦如柴，警察的大手一抓，如铁钳一般，我顺势“哎呦”一声惨叫，那领导才稍微松开了我。我直吸着气说：“哎呦，好，好，我跟司机说一声，等他们走咱们到房间坐着聊。” 此时车上的领导早等的不耐烦，有人叫道：“阿文，快点走吧！”我说：“司机带你们去吧，这几位领导要找我谈事呢。”那车上的领导本来就觉得帅哥他们这么做没意思，其中一位便从车上下来，来到我们身边对那几位说：“你让阿文带我们去，回来再找你们嘛！” 这一位应该是有点身份，他这么一说，帅哥他们不好再扣我，只好说：“阿文，你小子别跑啊，送这几位领导去了，就赶紧回来找我们解决问题，不然你今晚别睡。”我连连点头答应。 此时我再看庄祥他们，各车一切正常，导游与客人嘻嘻笑笑，十分融洽。同样都是警察，怎么单单就我一辆车出问题？我怎么这么倒霉，偏偏最刁的那几位都在我这车上，我恨老天不公！ 看着这团十多辆车，每辆车看节目的都不少，而我这车就寥寥六个，还这么多事，心里甚是悲哀。我已不是什么刀手，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但不管人多人少，这几位很关键，为了与那几位顽固分子斗争，我得争取这六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希望可以用他们的身份压制那些位难弄的主儿。 一路上我打起精神，与他们说说笑笑，问寒问暖，卑躬屈膝，那几位也与我多说了几句。 把客人送进表演大厅并结完帐后，按理说我应该履行承诺，立即返回酒店，与那几位顽固分子面谈。可一走到路边，我的脚步就往回倒，想到那几位的狰狞面目，此番一个人前往，岂不是自投罗网，不死也得拔层皮啊！ 惹不起啊，还是躲吧！唉，这样的日子还有三天，怎么办啊？简直是度日如年啊！就是躲，躲的过初一，躲的过十五吗？想找其他导游帮忙，可这团就我一辆车出事，他们还害怕我这车的瘟疫要传染他们车呢！再说了，这些位都是庄家兄弟的朋友，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们是庄家兄弟拉来的，自然不好与我太亲热，算了吧，这份罪还是自己扛吧！ 但今晚不学关公单刀赴会，估计那几位会火上浇油，接下来我命休矣！不管了，先快活一时是一时吧！对了，把情况也得跟老文诉说，万一有啥情况，也得让他兜个底，买卖不成情义在，不能让他看扁了，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于是我赶紧拨通了老文的电话。 一拨通，这回轮到我用哭腔诉说：“兄弟，这回子我生不如死啊。车里都闹翻天了，嫌我们收费贵，去了野人谷现在要退费，我是趁他们不注意才跑掉的，这个团我真不想带了，这帮客人是非要弄死我啊！”老文一听也是一楞，接着便好言相劝：“阿文，怎么回事啊，其它车也有意见的，人家都搞定了的，你这水平还搞不定啊，慢慢来嘛。” 我忙说：“兄弟，活该我倒霉，那几位最刁的都在我这里，尤其有几位对我是不依不饶，怎么弄都弄不住，对他好也白搭，要不你派个人来顶替我算了，我都快崩溃了。”老文一听，怕要砸团，忙说：“哎呀，就几天嘛，坚持一下吧，这时候我去哪儿找人？别这时候拉稀，那我就跟着完蛋了！兄弟，好歹把这几天挺过去，再补一个好团给你，好吗？啊！” 几百人的团，如果我中间开溜，那可要一颗老鼠屎害死一锅汤，真的会断老文的财路，怎么说，即使我对老文再有怨言，这种违背职业操守的事我也做不出。听老文苦求，我只好一咬牙，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再坚持吧，不过明天怎么办，万一客人闹得凶，咱们也得让让步，要知道他们可是警察，还那么多人，平安回去就是胜利！” 老文听了，忙说：“那是的，兄弟，多多担待了！有事随时联系。” 节目看完，我把客人送往酒店，我怕那几位在守着我，半路谎称有事中途开溜，可这一晚，我该怎么过？。。。。。。 543 最后一次割草（四） 543最后一次割草（四） 我看着客人的车渐渐走远，开始一个人漫步在兴隆的夜市，就像迷途的羔羊，也不知要走去何方。 我谨慎的走在暗处，两眼不停的注视着路边的人群，生怕那几位顽固分子在到处搜寻我。每当看到熟悉的身影，我就心惊胆战，好半天确认不是他们，我才继续自己的脚步。此刻我觉得黑夜是那么的漫长，时间过的真慢，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走到灯光暗淡的露天舞池，要了一杯柠檬汁。黑暗给了我安全感，我的心也随着的士高舞曲震天响渐渐踏实。可这种安逸也维持不了多久，10点半舞池关门散场，灯光亮起的那一刻，我魂飞魄散，我仿佛已暴露在那几位编织的网中，被他们正从暗处向我包抄。我急忙站起身夺路而逃，再次进入黑暗。。。。。。 黑夜给了我老鼠一般敏锐的双眼，让我可以审视光明，也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可这么晚，我还能去哪，哪里安全？我灵机一动，哎，去食为先餐厅吧，哪里已成司机导游们的乐园，哪里没有客人，那里最安全！ 赶到食为先时，那里依然灯火通明。作为餐厅，这里已没落，但这并不妨碍老板娘一家成为兴隆首富，他们还有其它投资，他们需要与司机导游帮助，于是这里成了司机导游的娱乐中心。 这里饭菜、饮品便宜，司机导游放心消费，吃完喝完就是赌，但这里主要以扑克为主，多种玩法。工作压力巨大，司机导游需要排遣，这里除了赌，也是司机导游的联络点，找找熟人、吹吹牛、交流交流信息。。。。。。 我一到这就见到几位熟人，我跟他们打了招呼，便走到一张赌斗地主的桌边观摩战斗。 打牌的时间就是过得快，转眼就到11点半，大伙明天任务艰巨，也得回去休息储备体力，所以这时一摊摊赌桌也渐渐收场，无奈我又只能回到夜市。 虽然已到午夜，可我实在不敢回去，那几位志在必得，一定还在守着我，我担心他们晚上喝了酒会不理智，自己一言不合要栽在他们手里，酒后的人力度难控制好，说不定会骨断筋折。想到这，我心里发毛，浑身发麻，躲，还得躲！ 我已熬到12点半，街上行人越来越少，各摊的老板工人都已开始打哈欠，我感到好寂寞，我有一种被千里追杀的孤独。 夜已深，山风吹来，已有些凉，蚊子此时正是活跃时段，我被咬得四处抓挠，怎么赶蚊子就是不走，反而是越聚越多。此时我也困的不行，白天费神费力，此刻已有点扛不住。 我一咬牙，得，回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它呢，横竖都是死，干脆回房躺在席梦思上死的舒服些。 我一赌气便加快脚步往回走，虽然刚开始腿上有些力气，步子也迈的快，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走到房间楼道时一片寂静，身后却突然传来声响，是脚步声，我吓得一下就没了魂，等回头一看，原来也是位晚归的导游，我好歹松了口气，可身子都软了。 我赶紧打开了门，司机已经熟着，我赶忙刷牙洗脸尿了泡尿，然后脱衣服上床。司机被我吵醒，闭着眼冲我嘟囔：“去哪这么晚，客人找你几次不在，挺不高兴。”我听了心里一沉，忙说：“去外边玩了，他们说啥了？”司机说：“没说太多，一看你不在，挺恼火，说让你回来去找他们。这帮王八蛋，真是从没见过这么刁的，这次的草难割了！”我听完挺不自在，忙说：“哦，不管了，爱谁谁吧，明天再说了。” 我还想跟司机聊聊，可司机说：“困了，睡吧，明天再说。”我答应了声，就把被子盖住头。房间里的空调很冷，我的心更冷，刚才很困，真躺到床上却无法入眠。 我胡思乱想着明天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况，想着该有的对策，越想越头大，越想头脑越热。我怕第二天体力不支难于应对斗争，所以赶紧想法放空脑海，挺不容易才迷糊过去。。。。。。 一早的叫早铃声响起时，我还困的不行，真不想起，我真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就是永恒。我害怕见到那些客人，害怕那一刻的到来。绿都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差，我还闭着眼就听到咚咚的砸门声，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一下就没了睡意。 我大声问道：“谁呀？”司机从被子里钻出头来说：“那不是敲我们的门，是隔壁。”我这才反应过来，仔细一听才知道原来自己反应过度。但既然已醒过神来，也只好爬起来，赶紧刷牙洗脸，然后我从猫眼一看楼道没人，便带着行李匆匆跑向绿都酒店中餐厅。 由于我动作迅速，到餐厅时客人来的并不多，我一看也有一位顽固分子，心里就是一惊。可那带头帅哥还没来，这位见了我却没说什么，我的心悬了一会，终于放下。 为了节约时间，免得跟客人多打照面，我通知服务员立刻上餐，领班问我：“人还没几个就上了，不怕凉吗？”我说：“没事，马上来了。” 警察的时间观念很强，餐一上完，还没到饭点，人已到齐，那带头帅哥也来了。他脸色依然难看，仿佛我欠他的不是130，而是130万。 但早餐也得吃，所以他没跟我计较，直接坐下便动筷子。我对着客人笑道：“各位领导，咱们的餐管够，需要加啥，请随时告诉我。”大家只顾吃饭，也没人搭理我，我心里倒高兴，心想，也许大家睡了一觉怨气全消，风平浪静了吧？想到这，我心里窃喜，这顿早饭我多喝了一碗粥！ 等大家吃完饭，我躬身笑着向大家问候，极尽阿谀，然后匆匆把他们引到停车场。 司机早在车上等候，大家放了行李，有些人下车或喝茶，或抽烟，或剔牙，或照相。。。。。我趁机与昨晚那几位看节目的领导闲聊，拉拢感情，同时我十分警惕，那几位顽固分子不哼不哈，可不像他们风格，我担心这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果然没多一会，那带头帅哥从车上跳下来，他人高马大动静大，我的余光很快发现敌情，顿时一阵紧张起来。果然不出所料，那帅哥一下车便朝我走来，恶狠狠的盯着我说：“阿文，昨晚你躲我们是吧，害我们等了一晚，来，来，你过来，把事情说清楚！”说完一把把我拽到一边。那几位与我聊的正欢的领导一看有事，也不想参与，便把烟头使劲一吸，丢到地上一踩，就上了车。 此时车上又下来两个帅哥的帮手，三人把我围住，我仿佛被狼群围住的小羊，心里不住的慌乱。我紧张的有点结巴，说：“我不是躲，看完节目带领导吃点夜宵，然后就是朋友找，打牌来着，海南人就好这个的，走不开了，抱歉！”帅哥怒目圆睁，厉声问道：“得，废话少说，我们的钱退不退？” 哎呀，还是这事，没完没了了啊，我真后悔让他们几个进野人谷，后患无穷！现在还怎么退，自己掏钱？不可能，司机那份怎么办？要是那样，这回出团不但没钱赚，还得倒赔，还怎么回北京？不行，再难，这口子我也不能开！ 我忙应付道：“领导，昨晚我给会务组打了电话，他们的回复是，费用就是这些，他们还来那么多工作人员，一大堆费用，比不得旅行社只是请个导游而已。那门票他们说本来就是自费的，行程表写的明白，自愿去看，所以我也没办法了。总不能我为你们辛苦忙活，还倒贴钱赔给你们吧？要不你们自己打电话，会务组都烦我了，我不好意思了。” 帅哥盯着我嚷道：“你们导游那点事我不知道吗？别跟我们贫啊，反正我们话摆在这，不退钱我们坚决闹下去。”我听了心里跟针扎一样，绷着的脸好不容易挤出了点笑容问道：“那怎么办，我们不玩了吗？” 那两位跟着也叫起来：“不把事情解决就不玩！”我看着太阳渐渐升高，别的车都已离去，整个兴隆就剩我们，心急的都要哭了。我强忍着心头的泪水哀求他们：“领导，这样吧，我们先走，行吗？路上我再给会务组打电话，不然咱们这一车人要被耽误了，多不好。” 那几位偏不干，非要我立即解决，我想上车也被他们拦住。此时车里其他人已不耐烦，好几个下来冲我们嚷嚷：“喂，走不走啊？”我几乎是哭着说：“我想走，这几位领导不让我走啊！”车上下来的人又冲我们说：“先走吧，有事玩完了再解决嘛。”车上又有人下来，一下来就叫道：“怎么还不走，耽别误事了！” 那几位一看引起民怨，心里也不快，总觉得自己是在为大家谋福利人家却还不领情，一恼火也就上了车。 第一站京润珍珠，一路的讲解我已集中不了精神，讲的七零八落，看大家哈欠不断，我只好坐下背对他们，看到景点才拿起麦说两句。这效果当然奇差，所以购物虽没摸鼻，但也算惨败。那几位顽固分子干脆就没下车，还让司机开着空调，我们只好忍了。 接着便是亚龙湾，然后午餐。三亚天热，吃完饭客人要求回酒店休息，所以我们便先回到下榻的夏威夷酒店拿房。 此时庄祥他们也陆续赶到，客人挤满了大堂。我忙活半天，终于从前台拿到房间钥匙。我刚转身还没站稳，就看到成群的客人向我扑来，瞬间把我围的密不透风。。。。。。 544 最后一次割草（五） 544最后一次割草（五） 看客人把我围住，我心里好生奇怪，这些人除了我车上的，大多数是其它车上的人，这是怎么了？客人一把我围住，便开始嚷道：“退钱，收了我们那么多钱，安排那么差，还让我们掏门票钱。”我一看这阵势，自己一瞬间就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当时也慌了，忙鼓起勇气说：“这个我也管不着啊，我只是导游，负责带你们玩，什么事我都按照行程来的，再说了，我们可是正规的线路，不是那些黑旅行社的胡来，当然费用肯定是实打实，要高一点的！” 这时那带头帅哥已一下窜到我跟前，恶狠狠的对我冷笑道：“你这话骗鬼呢！我们一起来的那五个自己报团玩，费用比我们低多了，也是住这里。我问过了，跟我们的行程差不多，你给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那么贵，还要自掏门票？就我一个傻傻的跟着你们走，还被人家笑话，你不信我现在跟他们联系！” 帅哥一语中的，会务组当然以赚钱而且是以赚大钱为目的，组织会议的主要功能就是为发财，我心里太清楚不过。但就是因为太明白，被帅哥一问，我仿佛被当场戳穿般，心虚的竟一时无言以对。但情况紧急，我只好咬牙硬挺：“这收费不是我的事，我只是按行程走，其它的我也管不了，你们找会务组好吗？” 其他人一听，都不干了，也纷纷大声嚷了起来：“什么你不管，你当这导游是干什么吃的，你赶紧给会务组打电话，要不然我们今天就都不走了。” 客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仿佛沉浮于茫茫大海，波涛汹涌，我在拼命挣扎，巨浪不断向我扑来，把我往深海按，我已上气不接下气，很快要被这汹涌的波涛吞没。。。。。。。 群众的声音越来越大，各种骂声，我的脑袋已胀的迷茫，就仿佛被开了劈豆会。这让我想起了1977年的七八月间，那一年我还不到四岁，计划生育政策刚刚实施，可我母亲已怀了我三弟八个月，而与我母亲同时八个月身孕的还有县委的一位阿姨。由于违反计划生育政策，我的父母被带到办公室进行劈豆。 屋里是一个长方桌，左右都是人，哥委会的女主任在主席台上开劈，父母当着大伙做检讨，紧接着就是其他人的狠劈。当时的气氛相当激烈，一个个气势汹汹，我母亲被骂哭，父亲已被骂的呆若木鸡，小小的我也吓得浑身发抖，忙带着不到两岁的二弟钻到桌子底下躲了起来。。。。。。。 劈豆会进行了好半天，我母亲承认了错误，但不愿意流产，于是哥委会给了两条路让我母亲选择：一、开除公职；二、流产。当年的国家工作不光是铁饭碗，更是金饭碗，是身份的象征，我的母亲从农村来到县城，混成国家工作人员，那是一步登天。可面对选择，倔强的母亲根本不去思索，宁愿丢掉这个金饭碗也要生下三弟，于是我的母亲带着我们三兄弟又回到农村。而与我母亲同样怀孕八个月的那位阿姨，在批斗会上吓破胆，加上害怕丢掉金饭碗，最终选择了流产。后来，我常听我母亲说，只要那阿姨看到我三弟，就会站在一旁偷看半天。。。。。。 好在那年头计划生育政策刚刚实施，惩罚还不算太严厉，我的母亲虽然丢掉工作，但我父亲的工作还给保住，只是被下调乡镇而已，最关键的是，还给我们保留国家口粮，还有饭吃，但从此我们娘四个就被迫与父亲相隔69公里了。 如今一个弱小的我被愤怒的客人团团包围，如同被批斗，我已无路可逃！唉，别光看贼吃肉，这回终于轮到贼挨打了！谁叫我干的是骗人的勾当呢，一年到头割草，这回割到警察身上就倒了霉，夜路走多了，总会碰上鬼，这一回我在劫难逃！ 我又想起1999年的一天，我在海口请了我的老乡，县公安局政委吃饭，他是我父亲的朋友，也是个正直的人。席间这叔叔对我说：“阿文，你入社会一定要走正道，可别羡慕那些走歪门邪道发财的人，别看那些人一时光鲜亮丽，他们的心根本没有踏实的时候，这种人总会有一天会落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一直记住这位叔叔的话，可自己当的是导游，还是刀手，眼下这个光景就是得到印证和报应！ 我后悔啊，怎么选了这一行，怎么不早点结束自己的导游生涯，非要强出这一个团，也许这就是是老天偏要教训我吧！ “骗子”、“退钱”，群情激愤，我一看越解释越引得众人愤怒，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既然犯了错，就领罪吧，落到警察手里是适得其所！于是我把嘴巴和眼睛闭上，任由他们山呼海啸。。。。。。 此时一人大吼：“行，你装死是不是？”我睁眼一看，正是庄祥车上一大汉，矮、壮、黑，那身板跟一个大块铁差不多。只见他冲了过来，一把推了我，好家伙，那手劲真大！我勉强一米六，勉强一百斤，他一推，我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被他这一推，我也急了，满脸通红，全身火热。 我大声问他：“别动手啊，你想干嘛？你这样过分了知道不？”周围的人跟着也起哄：“不解决问题我们杠到底。”有周围的人支持，又见我竟然硬气起来，那大汉也来了劲，直接一把揪住我的衣服，用力一拉，我又被拽回他跟前。他看我胸前挂着导游证，便伸手抓住，看了看证上我的名字，然后眼瞪如张飞一般溜圆，大喝道：“你这个骗子，这个证我给你扣了！” 导游证是我的饭碗，他要扣证，我真害怕，我只想到他是警察，也许他有这样的权力，所以连忙用双手拼命护住我胸前的导游证，说：“别，别，不可以。” 那大汉哪里肯依，直接拿大手用力一扯，好家伙，千钧力量，我哪是对手？顿时挂导游证的吊带竟被扯断，我也几乎跌倒，再看那导游证已经在那大汉手里。 这可是我的命根子，没有导游证我就没饭吃，所以我忙从地上站起，追着那大汉，抓住他那拿我导游证的手说：“领导，别拿，没证我可没法带团。”那大汉大叫道：“给你？继续骗人？你说吧，我们的事怎么解决？” 我就想要回我的命根子，所以急得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险些就要掉落。我强忍着心头的痛，对他说：“你把证给我，我马上给会务组打电话。”那大汉说：“你先打吧，解决问题我就给你！” 大家伙一开始群情激昂，就为讨说法，但紧接着一看那大汉对我这小个就象耍猴一般，也觉得有些过分，良心发现让人群逐渐减少。 这时庄祥和其他导游也过来旁边叫走他们的客人分房，人群分散后，那些客人见着自己的导游也开始抱怨，可庄祥他们还能掌控大局，客人抱怨归抱怨，但没闹，庄祥他们笑着一通解释，客人就都拿钥匙散去。 此时这大汉车上的导游也来叫他拿钥匙，他竟拿着我的导游证就走，我边掏手机边说：“领导，证给我吧，我打电话呢！”他一把把我甩开，我紧紧跟随，好半天，他才停下。 看我真拨了电话，他才用手点指我并咬着牙说：“你别耍样啊，到时我问沈科长（带头帅哥），没解决我还得扣你证，免得你再次骗人！”我连连答应，并点头哈腰表示感谢，只见他一甩手，“啪”的一声，我的导游证被甩出，掉到了远处的地上。 我已顾不得羞耻，慌忙跑了过去，低头弯腰，如猴子捞月般小心翼翼的捡起了我的导游证。由于吊带已断，我只能把导游证轻轻的放进导游包，无论无何，我这命根子终于又回到我的手中，已是万幸，我的心也踏实下来。 刚才被一番羞辱，再次回到我这车的客人当中，早就没了威信，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臭虫，也许在他们眼里都是多余。 刚才众人闹事，我车里参加的人并不多，其实大家心里也有杆秤，看我被大汉戏耍，也觉得有些过分，便有些同情。此时他们也不再吵闹，我把钥匙一分，咬牙说了集合的时间，然后我走到那带头帅哥的身边，对他说：“领导，你等一会，我打电话跟会务组的人再沟通，马上答复你。” 刚才我被人群夹击时，带头帅哥只露了一面便退去，任别人发挥，但此时我心中对他只有恨，我知道今天这一切都拜他所赐，全是他四处扇风点火，四处串联的结果，那大汉最后跟我说的话就是证据！他以为自己退出对我的围剿，我就无法识破，可他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刀手也是千锤百炼的人精！ 我当着他的面直接给老文拨通了电话，几乎是哭诉了刚才的一切，我就是要让这帅哥知道我的不易。当我再次提出让老人派人替我，我此时生不如死时，老文又是一个劲的恳求，最后他也没办法，一咬牙免去了我的人头费。看老文也下了血本，我已无法再拒绝，只能拼命坚持到底了！ 此时我心里已有解决方案，但为压一压帅哥的气焰，我让帅哥接电话，谁知他一听是会务组，以为老文是自己的上级领导，竟对我说。。。。。。 545 最后一次割草（六） 545最后一次割草（六） 带头帅哥一听说电话那头是会务组，害怕上级领导也在，听我要让他接电话，他当然害怕。这个系统与别家不同，讲究的是服从，带头帅哥还是没胆量与上级领导谈条件，所以他有些心虚的对我说：“这个就不用我说了，你们沟通好了告诉我就行。” 我看他语气缓和，也猜到了几分，忙对老文说：“领导，那就这样，我按你说的跟他们私下解决了。” 带头帅哥退了一步，我立马就有了几分底气。原来他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但遇到这样的夜叉，我也只好认命。算了吧，面子给他吧，赶紧把事情处理得了！ 我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领导，这样，我把那130退给你，这事你就帮我搞定了好吗？”说完我把手放到导游包里开始掏钱。 谁知带头帅哥一个劲的摇头，说：“不行，不行，不能光退我一个的，你要退就把我们这6个人的退了，我再帮你想想办法。”我一听，6个人，那就得差不多800了，这损失太大，我可担不起，忙笑道：“领导，这太多了，我赔不起。算了，你要不愿意，我就按会务组领导的意见办吧！是这样，领导说咱们不是两个自费景点吗，那个黎村苗寨门票也差不多80，就不用你们掏钱了，会务组出钱，然后从今天开始，接下来的餐标提高，改善伙食，野人谷的门票钱已经付给人家了，都参观了，退不了。” 带头帅哥一看今天闹的也有点过分，又看我之前想跟他私了，还是给足了面子，所以此时也缓和了口气。 帅哥这回可挣足了面子，因为表面看好象是他给大伙谋了福利，而且他也担心我跟他们上级汇报，所以心里早已经答应了，但表面上他还得装装样子。只见他板着脸说：“不行，阿文，你再跟会务组沟通，哪怕再退一点费用。” 我也感觉他这是在找台阶，所以又故意再给老文打了电话，等电话一通，我赶紧跑到一边接听。与老文几句没用的废话之后，我又回到带头帅哥面前，一脸无奈的说：“领导，会务组不同意，那领导好像挺不高兴，说我了。” 带头帅哥一看，也就顺坡下驴对我说：“好吧，那就先按你的意见办，若路上再有什么差池，别怪我们不客气。”我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放心吧领导，一定做好，接下来你们也踏踏实实的好好玩啊！” 带头帅哥找到他那几位共同闹事的知己，说明了情况。一看有了解决方案，挣到了面子，他们也就没了脾气，拉起行李箱就开始回房间。我赶紧点头哈腰把他们引导到电梯口，终于送走了这帮瘟神。 等他们带着面子，昂首挺胸阔步离开，我立即朝他们背影吐了几口口水，骂道：“王八蛋，不得好死的东西！”然后长吁了口气，呆呆望向大堂外的远方。。。。。。。 我不断想起刚才那一幕，这是我今生永远无法忘记的羞辱，我就像南湾猴岛舞台中间的猴子，被耍得提溜转，成全众人的笑声，还免不了耍猴人的那一顿鞭打。。。。。。 当我的导游证被扯落的那一刹那，我对当一名割草为生的导游已经心死。如果说被上个团的女人一顿臭骂让我羞臊无比，那这一次被围殴已让我彻底绝望，我再没有一点继续带团割草的勇气和兴趣。 回到房间，我立即躲进洗手间，泪水已禁不住滴淌，我害怕司机笑话，没敢哭出声。我赶紧脱个精光，把浴缸上头的淋浴喷头开到最大，让喷射着的水夹着泪水痛快流淌。。。。。。 是时候该结束我的割草生涯了，回到现实社会，和其他人一样通过汗水换取财富吧，那样体面、踏实，那样的钱哪怕再少，我也能挺直腰杆，靠蒙骗赚的再多，也总会有倒霉的一天，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是该放弃发财的梦想，回到夫人身边，守候她一辈子了！ 度过了这一生最艰难的时刻，我以为会否极泰来，可这就像大地震，强震过后余震不断。我这辆车，因我把解决方案一说，立刻风平浪静，大家早就对那无休止的争斗厌烦，开始把注意力投入到游玩。我虽心里怨恨，巴不得立刻把他们甩掉才好，可职责所在，我也不得不强颜欢笑，卑躬屈膝，可说实话，面对他们的每一秒，对我而言都是痛苦的煎熬！ 好在下午大家气氛开始缓和，我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就在我以为风浪即将过去，谁知吃完晚饭一回房，我刚躺到床上歇口气，还没舒展开，门铃就被按响。我以为又是客人前来兴师问罪，吓得一下从床上蹦起，然后悄悄潜到门后，从猫眼观瞧。 一看是庄祥他们，我才松了口气，一下把门打开，笑脸相迎。谁知一看庄祥他们几位的脸，竟拉的老长，好像来了几头驴，心就一沉，忙笑着问道：“各位兄弟有何指示？” 庄祥先发了话：“文哥，你怎么能开这样的口呢？为什么要跟他们妥协，放弃黎村苗寨，这回我们所有车都闹开了，你说我们还怎么工作？”我一听他们前来是为兴师问罪，也挺心虚，我心底一沉，脸上发麻，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说：“我这里都控制不了局面了，怎么办？你没看到我差点被他们吃了，要不妥协，我现在说不定都在医院里躺着呢，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好说！” 庄祥他们听了还能怎么说，也只好道：“那你应该和我们商量一下，别自己做决定啊，你这么痛快松口，我们客人都以为我们蒙他们呢，都闹开了，弄得我们被司机屌了。”我一听也火了，我正有点有气无处撒，这正好落我口实。我便怒目圆睁，冲他们嚷道：“那我被他们围攻时你们怎么没来劝架，要找你们时影子都没，现在倒怪我了，哼！” 我强忍住怒火没往下说，庄祥他们一被我戳到软肋，也一样没好往下说，这是他们中有人笑道：“那时我们还在拿钥匙，没注意！”还有人打圆场：“算了，算了，还说这么多干啥，反正各结各的帐，就跟着倒霉呗，走吧，走吧！” 于是他们就这样走了，我把门一带上，就冲着他们的方向吐了一口，骂道：“呸！一群无耻小人，唯利是图的东西！” 之后，所有十几辆车也是开出我这样的条件，他们都以为是我这颗老鼠屎带坏了一锅汤，挡了他们的财路，于是我们接下来连话都懒得说。而经过这一折腾，所有导游的割草都大受影响。回到海口一算账，凭野人谷和一路捞点小钱，我和司机每人勉强赚了一千七，其他人之前不错，后面虽有影响，收入却在三千之上，但都比平常的会议团大大缩水。。。。。。 而带头帅哥，自从抛出解决方案，虽然挣了面子，不好再怂恿其他人闹事，但其实他心里还是对我没退还他的130块耿耿于怀。 之前我表态可以单独退他，虽然但他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可实际上他心里依然期待我能偷偷把这130塞给他。我已付出了巨大代价，心里恨之入骨，偏偏他又这么表态拒收，想立贞节牌坊，所以我坚决不与他做私人交易。 我没偷偷退钱，带头帅哥自然怀恨在心，可他已不能利用大家与我对抗，但他亡我之心不死，一路尽是黑脸，处处挑刺，尤其购物点尽说风凉话。 我看他那样，更与他赌气，阳奉阴违，表面点头哈腰，过后就吐口水痛骂，与其周旋。我已放弃割草和爆机的幻想，平安回到海口就是胜利。 等熬过这艰难的四天，我终于回到海口，回了出发时的酒店。此时客人已开始想家，已有点归心似箭，行程结束下车时很多人都向我释放善意的微笑，与我握手甚至感谢。人走不结仇，这是人之常情，熬到终点所有的恩怨都烟消云散。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我的罪过并不大，反是他们辜负了我的辛劳，甚至恩将仇报，所以这时他们也亢龙有悔了。。。。。。 至于那带头帅哥，一到海口，见到小孟，我故意笑着对他说：“领导，你有什么意见，请跟孟老师说吧！”小孟早了解这个团的故事，估计做过应对方案，所以一见面并不像往常的笑脸相迎，倒是一脸严肃。我这么一说，小孟便向帅哥伸手，与他握手问道：“领导，下面玩的怎么样？” 帅哥也许有话想说，可一来小孟是女生，二来又是会务组的人，且小孟如此大方得体，还能说啥，所以他便笑道：“有一点小问题也解决了，阿文挺好的，下次活动我们还派人参加！”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笑，太不容易。接下来又是一番客套话，我已懒得听，我一秒钟也不想多停留，直接转身出门就拦了辆摩的。我一拍司机肩头，如跃马扬鞭般对司机说：“快走，去天福新村，要最快的速度！” 司机是个年轻小伙，一听这样正好，直接一把猛踩油门，我们的车像飞一般回到天福新村，终于胜利大逃亡！ 接下来第二天我找老文报销，团顺利回到海口，老文满心欢喜，没有砸团，这比啥都重要。老文对我这次挺不满，顺带说了几句风凉话，嘲笑我带团的水平下降，不过我确实问心有愧，所以我还是欣然接受。然后我带着悔意对他说：“兄弟，他们那些车割草还行，没必要免他们人头。”老文微笑着点头，他已心中有数！ 这个团总算没有白出，可连同银行存款，我身上的钱也才三千出头，就这样回北京能行吗？。。。。。。 546 回到北京 546回到北京 看着这兜里的几千块，我心里着实慌张，导游之路、割草之路，我已经走到尽头，眼下我也再无其它财源，只能带着这三千块前往北京。扣除机票及人吃马喂，我的天，真应了那首歌——归来却是空空的行囊！夫人搜身之后将会对我如何？ 那一晚，我躺在席梦思上如有千万根针扎，怎么躺都不适合，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眼前的一幕幕还是这团的情境，平生最大一次耻辱总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久而久之，心好痛！ 转而又想到自己囊中羞涩，想到将要面对夫人时的尴尬，想到夫人的失望，更想到自己未来的路。在遥远的海外，在祖国的心脏北京，我这只南国的小鸟，能熬过人生中那漫长的严冬吗？我的夫人将如何与我这无其它一技之长的导游长久相伴？我的路在何方？ 不管了，先回去吧，哪怕那里有刀山火海，我也只能闭着眼睛往前冲，因为这是我对爱人的承诺，我决不能负约。眼下我只能先带着空空的行囊回到北京，杀剐存留任凭夫人定夺吧。我已是败军之将，还有什么可说的，咬牙挺着腰杆回去，笑着面对吧，只能希望夫人伸手不打笑面人了！ 此时我似乎已想通，也不愿再去想前事和后事，我拼命让自己松弛下来，好不容易才终于入眠。。。。。。 第二天一早，一吃过早饭，我便给父母亲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要回北京的事。母亲一听就慌了，虽然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可真到眼前她还是难以接受。儿子再大也是父母的心头肉，这一去千山万水，可不比在跟前说见就见。 母亲说了许多话，问我能不能把夫人带回来，哪怕她用微薄的工资养着不干活。母亲的话越来越多，最后竟哭了。我听着她的哭声越发心烦，竟冲她吼道：“不就到北京吗？又不是到美国，几个小时就回来了，说那么多废话干啥，我不想听了。” 我把电话一按，母亲很快又打了过来。这回她不再哭泣，而是忧心忡忡的对我说：“老大，你这一走，这房子怎么办，找谁拿钱？我现在连生活费都搭进去，没钱了。” 母亲这话一下戳中我的心窝，我顿时心里发毛，紧张起来。是啊，难道留一半拉子工程？可我已再无能为力，只好应付道：“好，我再想办法，你别管了。” 挂了电话，我心里烦闷，这就要回去的节骨眼上还有这件大事，真不让人省心啊！我就像要往北飞的大雁，脚上突然套上个沉重的脚镣，这让我如何是好？ 我烦闷，也无心在外游逛，便转头回家躺到床上。借钱是不可能了，即使借了也没有还钱的路子，楼盖了一半，装修需要的费用更高，靠父母那点退休金够呛！怎么办？怎么办？眼下对我而言，这是绑的紧紧无法解开的死结！ 我胡思乱想，正苦于没找着解决的办法，忽然二弟提早下班，我只能爬起来找他聊聊。 我二弟虽然毕业于清华，可不谙世事，平时由于有我代劳，家里的事他极少过问，这回我要走，我不得不找他谈谈。 我说：“老二，我马上要回北京长住了，我一走，家里的事你就得多用点心了，我的责任你要承担起来。” 老二一听也挺意外，问道：“你啥时走？”我说：“就这几天，我不能让你大嫂等太久了，已经对不起她很多年了！”然后我话锋一转，对他说：“你单位最近效益怎么样，你看看你那边还有多少钱，我走了，这楼的装修得靠你了。”二弟说：“还有三万，但最近单位活多，出差多，补助比以前好多了。” 我听了心里才踏实些，忙对他说：“这样，我现在手头也没啥钱，刚结婚也不好找你大嫂借钱，怕她对咱们家看法不好，所以这最后的装修，也全靠你了！”我说完就盯着他，老二忙说：“那可以啊，你走就走吧，剩下的钱我出。” 老三能力差，穷光蛋一个，不过他也过来凑热闹说：“大哥，我这里还存了一万，到时给妈吧。”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被，这两个弟弟的态度让我欣慰，我的心终于踏实许多。之后果然二弟不断争取外业出差，最后的装修费近二十万几乎由他一手包办，我们三兄弟终于极尽自己的所能，为父母献上了一幢小楼！ 这些年之我所以能安心的呆在北京，是我的两个弟弟代替了我这个大哥承担了许多应有的责任。例如老父亲中风瘫痪好几年，都住在二弟家里，是两个弟弟轮流照看，悉心照料，无怨无悔，这也诠释了中华传统家族文化的大爱，以及海南人的家风，这也是中华文明的精髓！ 与两个弟弟交待完家里的事项和安排之后，我的心里也踏实下来，但一想到父母在家风吹日晒一把年纪还为我们盖房，心里就不是滋味，又想起母亲说的生活费都投入工程里了，心里一酸，也不顾自己只剩三千多，不考虑后果就从兜里掏了两千汇给了父母。 接下来的日子，每一天对我来说都十分珍贵，我将要告别海南的生活方式，一旦离开，我只能启动未知的北京生活模式。之前我已领教过，对我这样土生土长的海南人而言，那不叫过日子，那叫煎熬。我越发觉得海南是天堂，这里一切美好，离开天堂要到的地方哪怕不是地狱，也一样让人难以适应，接下来的日子更像是一种挑战，我还做不到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依依惜别的那几天，每一秒我都珍惜，这里的景致，这里的美食，这里的人，我都觉得那么美好。每天早上一起床，我便会去水巷口吃我爱吃的酸菜猪下水汤米饭，然后我会逛逛去东湖，再看看码师，听听他们说说彩票，然后转转人民公园、明珠广场，再到菜市场买只活鸡，因为我知道，回到北京我再也吃不到正宗的白切鸡。。。。。。 其它时间，我再次逛了逛海口的景点。五公祠、搜书院，我好久都没去了，但哪怕是周末，这里已门庭冷落车马稀，司机导游们把节约的时间拿出增加景点购物点，旅游已变了天日。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我想起最初的印记，物换星移几度秋。。。。。。 接下来的万绿园、假日海滩、火山口，又想起与夫人并肩随行，想起她飘动的身影，她戴的帽子、穿的裙子鞋子，历历在目，我不禁又想立即飞到她身边。。。。。。 晚上我漫步在机场东路，灯红酒绿，我先上了会儿网，与那几位网吧服务员贫了几句，听听张惠妹的《我可以抱你吗》，然后又走过熟悉的发廊和按摩院。自从与夫人领证，我好久已没再进入那种地方，可如今要回北京，我竟然对它们难舍难离，这种生活方式，到了北京也许就再难拥有，即使有，也不是海南那个味！ 我正走着，忽然有人叫我，我一看，竟是一位熟人，一位按摩女。只见她笑道：“老板，好久不见，也不来看我们了，进来按个摩呗。” 她很丰满，且白白嫩嫩，虽然相貌一般，但今晚我竟觉得她十分可人，于是我顾不得许多，就与她进入按摩房。 这是一家大型正规的按摩院，我也就了几十块小费，最后再捞点海南女人的油水罢了，再多了我一来不起，二来怕面对夫人时尴尬，点到为止吧。。。。。。 吃喝玩了两天，即使再节约，我也只剩下不到一千块了，这时我才慌张起来。怎么办？连张飞机票都买不起啊，难道要坐火车？毕业回来坐的就是火车，现在回去还是火车？难道这就是宿命？但这不足一千块，也就是坐火车的命，而且也只能买硬座，那就跟回来时完全一样了，并且我还得坐汽车，也许还有可能再次被卖猪仔，哎，无可奈何，我只好如此认命了！ 当晚我忍不住诱惑，被一个师弟叫到酒店的房间，这里正在开赌三公。三公这种赌法我不太喜欢，除了马机和升级，我只爱麻将。但虽然三公不是我的菜，可我就是喜欢看桌面上的输输赢赢。最终我也没能挡住诱惑，开始三五十的下注，没想到转眼间就输了几百。我输红了眼，干脆一百一百的押，却输的更快，转眼间那九百来块就剩下了100！ 我拿着这最后一张大钞，心里那个悔恨，唉，怎么就忍不住要赌啊，活该啊！完了，这回该怎么办，借钱回北京？那将是人生的耻辱！ 我已顾不得许多，一咬牙把最后那张钞票往赌桌上一丢，拼了！我紧张的直默念“老天保佑”，然后就闭上了眼睛。等发完牌，我半天才将牌全部抠开，竟是“三公”，翻三倍！ 死里逃生啊！之后我越战越勇，也不知是谁给的运气，一转眼已赢回三千多，但之后又吐出几百。等剩下两千六百块时，我不知冥冥中谁给的呼唤，终于停了手！这一回，我手里又有了充足的资金，我终于买得起飞机票，体面回北京了！ 之后我订了第三天一早的机票，又给夫人及岳父母买了一箱特产，给自己添几件衣服。走之前我看到三弟手头空空，于心不忍，又给了他500，这时兜里就剩不了几个钱了。 飞机起飞离开海口时，我感觉就像蒋介石败走台湾，离开大陆时一般，十分不舍的从窗口往下望。青山蓝海，白浪度沙滩，这个南海明珠是我的心，我的肝，是我永远的家园，可如今我不得不离它而去了。。。。。。 飞机到达北京是另一种景象。四月的北京树叶才刚出芽，天地还一片昏黄，与海南不可同日而语。一下飞机就是阵阵寒风，好在夫人前来接我，夫人的拥抱驱走了北京春天的倒春寒。我不得不感谢苍天，如果不是那晚它给的运气，我哪能这样体面的飞回北京，老天眷顾啊！ 今天是愚人节，老天真爱开玩笑，我们回到北京的家时，我身上只剩下280块。相聚让我俩欣喜若狂，可此时我在担心，幸福过后，我还能凭这280与夫人相伴到老吗？。。。。。。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