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羁绊》 2、The World 一只猫头鹰扑哧着翅膀落在窗台上,鸟喙轻啄窗框,发出哆哆的脆响。 房间里的男孩抬起头,目光掠过,落在了猫头鹰叼着的信封上,鲜红色的眸子里浮现一丝浅浅的疑惑。 即使是在飞鸽传信的年代,猫头鹰作为邮差也是极为少见的。 他取下信,展开。 * * * 入学通知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albus dumbledore (国际魔法联合会会长、巫师协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魔法师) 亲爱的desiderio先生: 我们很高兴通知您,您已经被霍格沃兹魔法学校录取;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校将于九月一日开学。请不要迟于七月三十一日让您的猫头鹰带来回信。 你忠诚的,albus dumbledore。 p.s:鉴于您的情况特殊,我们将派一位职员与您联系,您的回信可以由给您送信的猫头鹰带回,请随信附上您认为合适的时间,我们会登门拜访。 * * * boone alfred desiderio,他这一世的名字。 boone抿了抿嘴唇。 他在孤儿院长大,有限的信息令他一直以为这是一个”绝大部分人类本身没有能力而极致发展并依赖外物“的世界。他自身的能力并不能作为参考,不管世界的规则——或者诸如法则、真理、定律等等一系列不同的名称但同样指代着某个世界的本质,不管世界的规则如何变化,他的力量总能顺应呈现出相应的能力。 魔法世界。 静默的室内,瞬间凝结出点点的水滴,坠落累积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在这个肉体下做到极限,也不过如此。他很早就感应过,相比上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的”魔法元素“,贫瘠到匮乏。 但是—— 简陋的桌头,一段小小的炭笔欢快地扭动,写下中规中矩的回信。 但是或许,这个世界的魔法更在于个人本身的力量。 最后一次”死亡“时,他之所以会几乎摧毁了整个世界,并不是他的力量可以和世界媲美,而在于那里浓厚的魔法元素。普通的魔法师通过自身魔力为引、共振,便足以引发毁天灭地的力量,何况是他失控之下的魔力震荡。 而在这里,boone再度抿抿唇,把回信交给窗台上的猫头鹰,看着它远远飞去—— 而在这里,或许能炸掉整个街区吧? 他并不是太肯定地想。 约定好的那日,一名年轻的黑色的男性在孤儿院院长的带领下走进他的房间。年迈的老妇人一反平日的絮叨,简简单单地便放任一个陌生的男人单独留下。 黑发黑眸,全身黑色的着装。从人类的定义来看,这个男人的长相应该不算英俊,同时,表情阴沉严肃,气势汹汹,眼神像是在看一只爬虫般轻蔑。 但只是从人类的定义来看。 boone昂起头,近乎着迷地望入那片深邃的黑色。 那样纯粹、纯净因而美丽无比的灵魂。 然而男人的眼和他的甫一接触,便惊跳似地避开。瞬间剧烈的波动——灵魂的,力量的,荡漾开。 虽然他并没有刻意感受甚至是捕捉,但是过于强大的波动于他基本就是透明,虽然,那灵魂波动中传递的情绪太复杂,太繁复,他不懂。 几乎是下一个瞬间,波动的幅度立减,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空洞。 非常优秀的防护。 boone在心里评价,一边敛下眼睑。刚才刹那间被对方的灵魂所迷惑,但是现在便清晰地感觉到,那种污秽的感觉。 这样美丽的灵魂,怎么会被这种东西附着。 双方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我是霍格沃兹魔药课的教授,severus snape。”少许,男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柔滑,犹若圣诞夜会听到的大提琴的低吟。 “你好,snape先生。” boone抬起眼,依然惊叹于那份美丽。 这样少见的——他习惯性地抿了下唇,他欣赏并欣然于保护美丽的事物,毕竟,于他可以称之为美丽事物极为少见。他希望可以去掉那种污秽的附着物,但是,人类的想法总是那样复杂,他很难明白,他完全不能确定对方是否愿意让他这么做,甚至,是不是仅仅提议就能爆发一次争端。 “你可以称呼我snape教授,desiderio先生。我想我的相貌十分普通,而你的省美观也没有特殊到认为我可以和媚娃媲美。当然,或许你现在并不知道媚娃是什么,但是我假设你脖子上东西里,应该存在某种称之为智商的东西,使你可以适当地从字面上想象一下。”极不耐烦的口吻。 “不,snape教授。”boone认真地否认。“虽然不知道你所说的媚娃是什么,但是你很美,我认为媚娃应该比不上你。” * * * snape仿佛吞了一桶鼻涕虫一样,噎住了。 第一眼看到看到这个男孩的时候,因为那双眼睛,酷似……酷似黑魔王的眼睛,他承认,他被惊到了,虽然马上,他近乎本能地使用了大脑封闭术,并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肆意地喷洒毒液。 但是这个看上去清秀瘦弱的、从小在麻瓜的孤儿院长大的男孩没有害怕甚至哪怕瑟缩一下也罢了,他竟然,竟然!说自己很美? 他是谁?他是severus snape!霍格沃兹臭名昭著的、阴沉的、苛刻的、油腻腻的黑蝙蝠,这个男孩眼睛脱窗了吗,竟然认为他——美? 他很想认为对方只是嘲讽,虽然他不觉得一个孤儿院长大的、才十一岁的男孩懂得嘲讽这种技巧,但是这种“赞美”……梅林在上,谄媚也可以,他的要求不高。 男孩的眼睛微微睁大,毫不闪避地直视他的,眼神认真,面容平淡,唇线几乎呈标准的水平线。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刚才的那句话都像是—— 令人恶心的、真诚的赞美。 “desiderio先生,我很怀疑你的眼睛是否还在完好地执行它的职责,还是,麻瓜的教育让你的省美观扭曲到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水平。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发表这种让人怀疑你是否头脑正常的言辞。现在——跟上。” 名为severus snape、身为霍格沃兹魔药课教授的男人利落地转身,带着一丝不愿意承认的落荒而逃。 3、第二章 通常,真诚的赞美不应该令人心情愉悦吗? 目前正处于“短胳膊短腿”阶段的boone alfred desiderio,一边费力地小跑跟上前方的黑色身影,一边暗中疑惑。 人类果然是难以理解的生物。每个都是。 一路下来,黑发的男人毫不吝啬地表现出自己对于“引导员”这个身份的唾弃与厌烦,但依然尽责地带他买齐了单子上所有的物件,甚至于,还黑着脸询问他是否需要购买一只宠物,然后对于他否决的答案感到了一定程度的满意。 boone的安静和配合让购物的过程变得轻松和快捷,男人的情绪渐渐缓和起来,至少,他稍微放慢了一些脚步。 “最后一样,魔杖。”魔药课教授简洁地说。“魔杖是巫师的半身,如果你的运气足够好的话,第一次就能找到自己的天命魔杖。” 魔杖? boone想起在上一个世界中,他曾经拥有但其实从来没有使用过的那根魔杖,比他身高更长,一手握不全的直径,密密麻麻的秘银纹路,镶嵌着数块拳头大的晶石,无比的奢华与——沉重。 虽然不可否认,它对于凝聚魔法元素有着无与伦比的提升效果,还封印着一个禁咒和三个高级的、可以瞬发的常用咒语,但是,他完全不需 要。 这样的概念,在他们来到了那家自称是千年来最好的魔杖制造者的店面时,完全颠覆。 boone同样记得在上一个世界中,不说高级魔杖,即使是最寒酸的、仅镶嵌了低级晶石、没有任何纹路的木质魔杖,也摆放在最华丽的店面中最显眼的柜台。 然而这里…… 一家破烂的、窄小的、门上的字母早早已经剥落了的,魔杖店。 满布灰尘的橱窗,一根细短的木棍躺在已经褪了色的垫子上。 他的嘴角略微抽了抽。 反差……大了些。 他用指尖揉了揉额头,将困惑的眼神投向他的教授。 对方流露出某种……近乎尴尬的情绪,然后清了清喉咙,依然是无比轻蔑地说道:“desiderio先生,我想你应该学会从内涵来评价一样事物而非外表,否则,我不认为可以对你的人生报以任何的期许。” 但是为什么,boone觉得这句话听上去是那样底气不足,相比较一路上这个男人其它时候的发言。 跨入店里,里面很小,除了一张椅子之外什么也没有,除了成千上百个窄长狭小的盒子塞满了店里并不大的空间。 货物充足,不似上个世界是奢侈品。或许,他应该尽快遗忘上个世界的某些标准。 “哦,一位新客人。” 一个年老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boone侧身,直直地,在极近的距离对上了一双发青的、闪着幽幽银光大眼球 实在太近,近到除了这双眼睛,他完全看不到这个人的面容;近到,他可以清晰地在这双发亮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那双眼,他永远陌生于”自己“。 “你好,我需要一根魔杖。”少顷,boone略略后退了一些,平静地说。 或许不需要。但那个男人说,每个巫师都需要魔杖,那么,他“必须”需要。至少,他可以庆幸这样的魔杖便于携带。 试过的魔杖堆叠成小山。 魔杖选择主人吗? 不同的木质适合不同偏向的魔力的传导,杖芯本身具有力量,于是苛刻可以驾驭它的主人。仅仅如此而已。 但是,那种瑟缩的感觉……太熟悉了,没有灵智但本能地,对于他的力量的畏惧。 若是没有本能或者灵智已成便也罢了,这种懵懂最是糟糕,完全没有妥协的余地——他妥协于减弱力量或者它妥协于完全地臣服。 面容古怪的老人眼神愈发诡异,而在一旁等待着他的魔药课教授,却是完成了从不耐烦到极度不耐烦再到惊诧的转变。 没有反应。从表面上看来,他试过的每一根魔杖,轻轻挥舞过后,除了过程中衣袖被带动的声响,一派宁静。 当那个叫做ollivander的店主再度随意从身后成堆地盒子中抽出一个递给他时,男人伸手拦下了那个盒子。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更沉了,带上了一丝嘶哑。“霍格沃兹不会出错。” “当然,霍格沃兹不会出错,一千多年来,它从不出错。”老人重复他的话,语调飘忽。“但是,snape先生,魔杖没有反应,并不只有哑炮。身为最优秀魔杖制造者,只有每一代的ollivander才知道,魔杖对一个巫师没有任何回应,还代表着一种可能。” 他随手丢开了手中的盒子,从boone试过的魔杖中取了一根出来,轻轻挥舞。 没有反应。 ollivander家族制造的魔杖,不会不回应ollivander家族的人。 “魔杖选择主人,但是,当魔杖没有资格选择某个持有者时,它也会表现为臣服,或者说,恐惧,瑟缩。我从来没有想到,如此荣幸,我竟然真的可以看到传说中的这种现象,毫无疑问——”那对硕大的眼球再度直直地盯着boone。“你拥有极其强大的潜力,或许将来,你的成就要比……那个人更加大。” 在某个词被吐出时,boone感觉到到身边再度紊乱的魔力波动,比之前更甚。 他转头,男人原本便苍白的脸庞隐隐透出难看的青色,近乎恶狠狠地瞪着那位古怪的老人。 那个人?是不愿称呼名字,还是不敢? 他抚上自己的脸颊,再度对上那双大眼球里的“自己”。 认真回想的话,除了最开始severus snape见到自己时的一度失控,这个人就再也没有接触过自己的眼睛了吧。 “那么,我要怎样才能得到自己的魔杖?” “如果给予我足够的你的血液——” “ollivander,我假设你知道,”魔药课教授猛然打断了他的话,咆哮道,“巫师通过血液可以做到很多事,尤其是足够的。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除了制造麻烦便一无是处的小鬼——或许以后仍然是,但即使如此,要求一个巫师付出足够的血液,是怎样一个已经不能用过分来形容的要求!” boone抿起唇。 各个世界的规则迥然不同,但依然存在某些相似之处。 比如灵魂是人类的本质,力量流淌于血脉,强化于肉体,最终归于灵魂——这便是他强大的原因。所以,血液和肉体都会留下灵魂的信息,尤其是血液,比之固化的肉体,流动性会使信息更加的鲜明。 他捡起最后那个被ollivander丢开的盒子,取出其中的魔杖,然后用力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几滴血珠,在另外两个人惊讶的目光下,涂抹在其上。 鲜红的血液,慢慢地,以肉眼可见地,渗入了木质的棍身。 黝黑的魔杖,慢慢地,以肉眼可见地,渗出一线难以辨认的暗红,不规则地跨过两端。 boone轻轻挥舞手中的魔杖,一声清越的龙啸响起。 半晌,ollivander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十一英寸又四分之一长,杉木,龙弦。” 4、第三章 八月三十一日。 并不困难地在国王车站的某根立柱处觉察到那里轻微的魔力波动,穿越过九又四分之三站台,boone带着简单的行李,登上霍格沃兹快车。 车上的人很多,嘈杂而纷乱,他很不喜欢,于是一路装睡到了霍格沃兹。 下车后,是一位严肃的中年女性负责迎接新生。他跟着人流走过一条狭窄的小路,无人划桨的小船送他们驶过在黑暗中黝黯的湖泊。 越靠近目的地,boone越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座名为霍格沃兹的城堡的力量,浑厚,沉重,有力,缓缓地运行着。 进入礼堂,华丽而亮堂的布置让boone不适地闭了闭眼。他的目光落在最前方的席位,正中坐的是一位雪白的胡子长过腰腹的老人,一身亮闪闪的星星袍像极了礼堂的风格。他快速扫过,最终看到面无表情的severus snape坐在角落,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瞪视着下方的学生。 教师席和下方的长桌之间有一个高高的凳子,放着一顶看上去破破旧的肮脏的、还打着补丁的尖顶帽子,与普通意义上正常的帽子不一样的是,帽檐上还咧开了一条像是嘴巴的裂缝。 boone很快就见识到了那条裂缝作为嘴巴的功能,在忍受了一段噪音之后,引领他们进入城堡的妇人简单地告诉了他们有关分院的事项,便开始了分院仪式。 分院仪式的顺序是按照姓氏排序,d作为非常前面的字母,很快就轮到了boone。 boone走上前去,拿起那顶帽子,停顿了一下。 他一向没有使用未知的魔法物品的习惯,这是无数次疼痛的教训所换来的认识。但是,不知道使用防护的话,会不会给这个所谓的分院帽带来阻挠?不过,即使出了什么问题,这里的教授应该能解决吧。 “唔……” 帽子发出一声疑惑的长音,便再没了声音,却开始在他头顶上拼命扭动。 很奇怪的魔法物品。 并不是物品本身奇怪,而是制作的意图。已有灵智,灵魂窥探的功用也已做到极限,附加了简单的空间魔法,但是,弱小,极其弱小。对于强大一些或者只要做出些微防护的人来说,完全是个废品,大概—— boone扫视了一下下方的学生。 大概就只能对学生起作用了吧,这样的话,放在这里也算是物尽其用。 “竟然什么也看不到!” 帽子突然爆发出出歇斯底里的叫声,boone被震得只觉得一阵耳鸣。 “天哪,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我一定是老了……哦,不不不,我才一千多岁而已,怎么可以老了呢,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什么也看不到呀……”最初叫过一句话过后,帽子开始碎碎念。 boone蹙眉忍耐,同时看到下面所有的学生目瞪口呆的模样。 “分院帽,怎么回事?”minerva mcgonagall打断了帽子的碎碎念。 “哦哦哦,可爱的小minerva!”帽子仿佛失散的孩子见到了久违的亲人,几乎就要热泪盈眶了。“我看不到了,怎么办?我是不是老了,哦,不是,一定不是!肯定是皮皮鬼那小家伙对我做了什么,我要撕了它!哦不不不,我要咬碎它咀嚼它!” minerva mcgonagall看向教师席上的albus dumbledore,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在霍格沃兹的校史上出现过。 白胡子老人站起来,拍了拍手。 “看来我们的分院仪式出了一点小小的变故,呵呵。”老人笑了笑,轻快地说道,“没关系,我们会解决的。desiderio先生,麻烦你稍等一下,我们先进行完分院仪式好吗?” 老人因为探究而在月牙型镜片后闪烁的眼神让boone觉得有些不喜,他沉默地脱下帽子,在minerva mcgonagall的示意下,站到了她的身边。 接下去的分院仪式再没有人在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清秀男孩的身上,最初的寂静过后,一片嗡嗡的私语声伴随着各种各样的目光,弥漫礼堂。一直到到所有的新生都分配完毕,礼堂才重新安静下来,大家都想知道校长要怎样处理这个分院帽无法分配的学生。 “desiderio先生,介意重新尝试一下分院吗?”白胡子校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boone再次戴上那顶帽子,没有意外的,刚刚稍微恢复了一点儿信心的分院帽,再度哭天喊地地自怨自艾起来。 “唔唔唔,真是个奇特的孩子呢。”校长抚着自己长长地胡子,若有所思地说道,他看了boone几眼,语气重新轻快起来。“看来,我们不得不给你一个特权,desiderio先生,你将是霍格沃兹千年来第一个,自己选择学院的学生。” 下面的学生一片哗然,或羡慕或妒忌或探究的眼神,一齐落在boone身上。 “那么,desiderio先生,你想选择哪个学院?或者,你还需要更近一步的帮助?” boone沉默地摇摇头,他取下那顶脏兮兮的、在他眼里看来就是废品的帽子,连一点犹豫也没有的,将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黑漆漆的教授身上。 “我希望,可以选择severus snape教授的学院。” 老人怔了一下,但极快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severus,这个孩子是你带进巫师世界的吧,看起来,他很喜欢你呢。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考虑下以后继续担任——” “albus。”男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校长的建议。“他不适合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注重血统,里面的学生至少也是混血。一个麻瓜——或者轻蔑一些说,一个泥巴种,在蛇院里完全无法生存,除非—— snape原本就阴沉的表情再度加深。 当然,斯莱特林的规则,弱肉强食。 “但是他选择了,不是吗,severus。”白胡子老人无辜地反问。“那么——”他并没有给魔药课教授,当然也是斯莱特林的院长大人,再度反对的机会,给了分院帽示意的眼神。 后者有气无力地吐出“斯莱特林"的名字。 契约成立。 *** “口令。” “……柠檬扭扭糖。" severus snape不知道第几次纠结地吐出那些古怪的恶心的糖果名称。 “哦哦哦,severus我的孩子,你来了。柠檬扭扭糖,蜜蜂公爵的最新产品,要试试吗?” “你自己留着吧。”魔药教授同样不知道第几次地拒绝了校长大人的推销。 “真是太可惜了。”老人笑呵呵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糖。“不过severus,你真的不考虑以后继续担任引导员这个很有意义的职务吗?你看,desiderio先生很喜欢你呢。” “albus,我假设你的记忆力没有如同你的口味那般退化,我当时同意做那个小鬼的引导员的原因,是因为你答应以后不会再为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打扰我研制魔药。” “哦,好吧好吧,我的孩子。”dumbledore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一副我是可怜的老人的模样。“我会记得我答应过你的事情,那么——” 他的表情认真起来,蓝色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烁。 “关于应该是你唯一一位亲自引导的学生的desiderio先生,severus,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snape从鼻孔里嗤出一个音节,面无表情。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albus。那个莫名其妙的小鬼被人认为有着极其强大的潜力,甚至比……”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甚至比,黑魔王更强大。” “severus,我假设这件事,很重要?”dumbledore轻轻拨弄着手里的糖果,语气平淡。 但是极其了解他的snape明白,这是责问。 “但是我同样假设你知道,ollivander那个老疯子为每个在他那里购买魔杖的客人,送出他的‘预言’。” 至于那根诡异的魔杖。 斯莱特林从来不会翻光所有的底牌。虽然,他曾经是一个不合格的斯莱特林。 “当然当然,severus。”老校长的语气又轻快起来。“我们都知道ollivander只是一个优秀的魔杖制造者而已,但是,一个魔杖制造者常常能从一个巫师的魔杖中知道一些普通巫师无法察觉的信息。或许,只要受到良好的教育和引导,desiderio先生真的能够成为一个强大的巫师。他现在一个斯莱特林,那么,severus,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愿意好好地,‘关心’那个孩子?” severus snape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被认为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的老人,良久。 “当然,如你所愿。” 5、第四章 跟随高年级的学长进入他今后七年将要生活的地窖,一路上,各色的眼神如锋芒在背。 他不在乎,蔑视,厌恶,敌视,种种种种,于他不过是如风拂面,没有任何影响,一如大象不会在意蚂蚁的想法。但是只有一种,无法忍受,那种——不是同类的排斥。 完全无法忍受,即使明知道排斥的来由与他真正所在意的,毫无联系。 既然这样—— boone微微舔了舔嘴唇,低垂的发遮住了那双鲜红的眼眸。 不管在任何世界,弱肉强食的规则,从来不会改变。 空间宽敞的大厅充斥着满眼的银绿,中间是一大片空地,四周摆满了沙发和椅子。 “诸位。”待所有人都进来了,斯莱特林级长拍拍手,将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高年级的知道规则,没有兴趣的就可以回自己的寝室了。一年级的新生们,请认真听我说,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相同的话。” “首先欢迎你们加入斯莱特林,在接下来的七年里,你们会在这里生活和学习,你们会发现自己做了最好的选择。斯莱特林是最团结的学院,但斯莱特林自己照顾自己,不要指望从他人那里得到帮助。同时,我希望你们明白,加入斯莱特林意味着同时和学校的其它三个学院敌对,聪明一点,没有被抓住就不是违反校规,我想你们都明白我在说什么。但如果被抓住了,不要抹杀斯莱特林的荣誉,自己犯的错误就要自己挽回。” “接下来要进行的是斯莱特林所特有的首席挑战。每个年级都有一个首席负责本年级的事务,斯莱特林奉行强者为尊,选择首席的方式只有一种,战斗。鉴于你们是新生,我必须提醒你们一句废话,多大的权利意味着多大的责任与多大的能力,不要去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但是,一年级的男生必须全体参加首席挑战,女生可以选择,二年级以后就可以放弃。” “好了,所有人向后靠,首席挑战从七年级开始,一年级的新手们,睁大眼睛好好看。” 留下的所有人都靠向了墙壁,但是没有人选择坐下。 从七年级开始,“战斗”有条不紊的进行,各色的咒语漫天飞舞。 boone冷冷地看着场内的首席挑战赛。这种层次的战斗对他而言只能称之为玩耍。他看了一会儿就有些无聊地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安静地等待前面的六场比赛结束。 然后级长重新站出来。 “一年级的新手到中间来,轮到你们了。如果你们还不明白首席挑战是怎么回事,那么我想斯莱特林不欢迎这样的白痴。” 一年级的新手们陆续地全部走到场中,除了boone,所有人都拿出了自己的魔杖,刚才在下面已经有人结成了短暂的联盟,他们互相靠近,形成一个个小团体,立刻,仍然低垂着头的boone一个人孤伶伶地显现出来。 约莫二十个左右的新手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任何疑问和忧郁地达成了一致。还有更好的选择吗,一个自不量力玷污斯莱特林荣耀的泥巴种——他甚至胆怯到或者说白痴到连自己的魔杖也没有拿出来。 “昏昏倒地!” “统统石化!” “腿立僵!” …… 各色魔咒一齐飞向了boone,砸在了他身上。 没有人去验证效果,被这么多魔咒命中,不过是一个一年级的新生,还是个没有接触过魔法的泥巴种,没有人认为会出什么“奇迹”。 新人们自然地将注意力放在了真正要进行的首席挑战赛上。 “呃——” 一个高年级学生突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古怪的喉音,他身边的同学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动了!?”发出声音的那个斯莱特林猛地抓住身旁人的胳膊,用力之大让后者皱起了眉头。“他动了!那个泥巴种抬了头。” 他的声音太响,以至于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场中,boone抬着头,那双红色的眼睛亮得妖异。 但是明明,他原本是低着头的,在被各色咒语命中后。 骚动开始弥漫,为这种诡异的情形。 boone转了转头,扫视了一圈,然后语调毫无起伏。“你们,结束了吗?” 场中的新生下意识地,做了和先前同样的动作。 一模一样的一波魔咒,再度劈头盖脸地砸在了boone身上,只是这次,大家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人面无表情地、毫不闪躲地、没有任何反应地,生生受了下来。 然后,这个男孩眨眨眼,再度问道:“你们,结束了吗?” 微微的呆怔过后,新生们立刻放弃了各自的小团体,聚集在一起,十几根魔杖一起指着唯一的“敌人”。 但是,可以做什么?虽然早早就已经接触魔法,但是毕竟不过是一群刚入学的小巫师。 高年级的学长们,不约而同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魔杖上,做出了蓄势待发的姿态。 空气中突兀地响起了轻微的、不仔细捕捉就听不到的噼啪声。 如果是这些斯莱特林学生的父母,大概就会知道那是什么。那是过于强大的魔力涌动时,所带动的空气流动。 “如果你们结束了,那么轮到我了。” 沉甸甸的魔力压下。 整个斯莱特林休息室内,一个硕大的、把所有人都笼罩进去但仅笼罩了中间空地范围的半圆形魔力罩,散发着幽幽的乳白色的光芒。 所有人都努力地对抗着那股压力。并没有任何伤害性,仅仅只是纯粹的迫人的压力,令站立都是一种艰巨。最令人心惊的还不是这个,稍微有点眼色的高年级的斯莱特林们发现,自己承受这股压力堪堪到自己的极限,再多哪怕一丝就无法站立,但是,如果是相同的压力放在低年级学弟身上,应该早早已经压倒了他们才是。 然而没有。 那是不是意味着,并不是每个人都承受了相同的压力,而是每个人都相同承受了在自己极限处的压力。 这份力量,这种控制,太可怕了。梅林十一岁的时候,有没有这种能力? 斯莱特林注重血统,是因为斯莱特林追逐力量。 不可置信逐渐变为了惊恐与畏惧。 终于有人支撑不住,弯曲了膝盖。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是第二个、第三个,扩散成一片。 仰望中的那个男孩,棕褐色的发微卷,红色的眼眸艳如鲜血,略显苍白的唇抿成一条水平线,无喜亦无怒,黑色的长袍轻轻拂动。 很久很久之后,这幅画面依然深深刻在今天的斯莱特林们的脑海里。 压力消失了。 拂动的长袍缓缓地贴落在瘦弱的身躯。 男孩沉默地抿着唇,像之前退出挑战赛的高年级学长一般退到了墙边,重新低垂下来了头颅。 他安静得,仿佛一个羞涩的少女。 6、第五章 severus snape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斯莱特林的长桌上,他的学院的学生一如既往地贵族做派,优雅地进食,而那个有着和……黑魔王一模一样的眼睛的麻瓜男孩,也如同预料那样地最后一个独自出现在礼堂,静静地坐在最角落的位子上。 但是,太安静了。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是那样专心致志地进餐,完全没有任何人往角落里投掷哪怕一个恶毒的嘲笑。 纵使认为ollivander不过是个喜欢胡言乱语的老疯子,但那根诡异的魔杖是实实在在地看到了,但是,即使有再强大的潜力,那毕竟是潜力。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魔法的麻瓜男孩,即使有一身不凡的魔力,即使在欺压中发生魔力失控甚至魔力暴动的情形,那么最多也就算是一个出挑的、有待观价值的新生。 决不至于让全院上下陷入这种诡异的沉默。除非—— snape的瞳孔猛一收缩。 他想起第一次把那个男孩带进巫师世界的那天。 他一向厌恶愚蠢呱噪堪比巨怪的小鬼,在被albus磨得受不了无奈妥协之后,早早做好了“牺牲一天以后就不用再为这件事推诿”的心理准备,所以,刻意遗忘那个小鬼眼睛脱窗省美观扭曲后,他对于这个麻瓜男孩的安静还是颇为满意的。 但是,不带这种心理去想的话,作为一个在麻瓜世界里长大、从未接触过魔法的孩子来说,他的反应太过于冷淡,冷淡得好像巫师世界在他的眼里——普通至极。 如果他不是一个麻瓜,如果……他根本就是一个巫师,因为某些古怪的未知的缘由得到了这具身体…… 所谓强大的潜力,对巫师世界的冷淡,致使斯莱特林全院缄默的能力——昨晚斯莱特林根本没有魔力暴动的迹象,就都可以解释。 * * * “desiderio先生,请你留下。其他人下课。” 如蒙大赦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们蜂拥而出,留下boone孤零零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魔药教室里。 处理材料的手法,放入的时机,搅拌的力道和圈数,每个细微的变化都会导致不一样的成果。就好像他曾经迷恋过的那些各成一个系统的学识领域一样,非常有趣。 他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对于继续打磨、增强,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毫无兴趣,只是任由其自然累积。 也只有这种自成体系、需要重头学习的东西,才可能吸引他的兴趣。 因为是第一次实际操作,虽然是一剂入门级的简单药剂,在整个过程中他还是尝试了各个细节方面的调整,所以,最后得到的课堂成果并不是非常理想。 但是,比起那些炸了坩埚的同窗,很明显要好过很多。 那么留下自己,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吗? boone抿着唇,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忙碌地整理课堂上学生留下的“遗迹”。 魔药课教授似乎终于结束了手头的工作,然而他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双手抱胸,表情阴沉,眼神冰冷,嘴角下垂,居高临下地瞪视着boone。 boone毫不闪避,静静地回望他。 两个人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大眼瞪小眼,相视无声。 比耐心的话,severus snape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人,当然,在面对某只老蜜蜂的时候,他更多地是出于不愿意浪费时间的心理,而懒得与那个喜欢装傻的老人周旋。 所以,即使对手是一个疑似“强大的巫师”的斯莱特林,他也不会处于下风,但是—— snape不确定地抽搐了嘴角。 但是,梅林在上,时间慢慢过去,那双与他对视的、原本波澜不惊的红色眼眸,为什么渐渐出现了类似在面对美好事物时的,那种诸如欣赏、赞美、惊叹之类的神采? 这种视线对他的杀伤力,一如albus dumbledore的甜食一般强效。 他不情愿地回想起某人“拥有极其扭曲的省美观”的事实,但是梅林在上,至少上一次,这个男孩只是认真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想”,绝对没有露出这种犹若直接在他屁股下面放了一把火的眼神。 “desiderio先生,你就像一个愚蠢的格兰芬多,在没有对一件事物有最基本的了解之前,就迫不及待地跳入了麻烦之中。所以,被迫成为你的院长的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斯莱特林,即使我反对,或者你后悔,都无济于事,我希望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你如此格兰芬多化的行为,虽然我对此不抱有任何希望。” 他最终决定不再放任对方用那种“诡异”的视线摧残自己,尤其是看起来自己的死亡射线对对方似乎并没有相同的效果。 对方静默了几秒钟才轻轻回答:“我希望可以进入您所在的学院,并且愿意,有能力,为此应付所有可能带来的麻烦。” “有能力?”他慢吞吞地重复。他没有想到可以得到这么直接的陈述。 男孩始终没有回避他的注视,默认。 snape的微微眯起了眼。 “那么我假设,desiderio先生,你对巫师世界,对霍格沃兹,对斯莱特林,并没有一般的麻瓜那样一无所知?” “不,教授,在我十一岁收到霍格沃兹的通知书之前,我对这里的确一无所知。” snape冷笑,言辞尖锐。“那么,哪个十一岁?” 鲜红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讶。 “这个,教授,这个十一岁。” 没有否认! snape大步迈向前,两步就跨到了男孩面前,致使对方不得不将头仰得更高,才能接触他的视线。 他事先做好了旁敲侧击的心理准备,甚至想过面对一个和albus一样圆滑的老疯子,但是,对方不仅没有在言辞中掩饰,甚至这样直白地给出答案,神色更没有一丝松动和变化。 他低头盯着男孩的眼睛,那双在最初令他下意识闪避的、和黑魔王一模一样的眼睛。 “如果我没有听错,更没有理解错的话,desiderio先,”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如耳语一般嘶喃。“你并没有否认,我的猜测?你有过至少,两个,十一岁?” boone的眼神淡漠,否决。“不,教授。” 还没有等snape想到回应,下一句已经紧接而上,几乎打掉他的神智。 “是很多个。” “——” 好一会儿,snape才意识到刚才听到的,是从自己牙关泄露出来的抽气声。他微微张开了嘴,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反复了几次,才近乎咬牙切齿地问出了一句话。 “你是谁!?” 终于,男孩避开了他的注视,侧过了头,那双基调从来都是淡漠清冷的眼眸,染上了迷茫的雾霭。 良久,那明明稚嫩的嗓音,听上去却仿佛压了大山般沉重。 “……我不知道。” 7、第六章 谈话进行到这种程度,severus snape反而不知道该怎样反应,或者说,怎样刺探。 等价交换并不仅仅是炼金术的规则,永久性返龄剂到现在还是魔药领域里未攻克的难题,不管是灵魂转移或者是用未知的手段令肉体幼龄化,不付出一定的代价是不可能的。 对于一个巫师来讲,魔力永远是最不愿意付出的一项,但是看这个“男孩”——姑且还是称之为男孩,看他的现状,付出的代价更像是记忆,或者还有,情感? 没有忽略男孩的眼底永远淡漠清冷仿佛独立于世,略嫌苍白的嘴唇划出一条标准的水平线,哈,还真是高难度的动作。 但是依然是过分的坦白。难道说智商也是其中的一项代价,完全退化到了身体的年龄? 再度一段冗长的沉默后,snape微微后退,给彼此让出一定的空间,然后毫不掩饰自身的疑惑和戒备。 “为什么告诉我?” 男孩抬头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意外的熟悉。 snape突然有种非常强烈的、糟糕的预感。 “美人总是比较吃香的。” 他就知道!!! snape的脸黑如锅底,语塞半天才干巴巴地开口:“desiderio先生,或许你认为独特的省美观有助于彰显你的与众不同,但是相信我,这除了证明你的大脑构造不太正常之外,对你没有任何帮助。” 男孩眨眨眼,表达了对于自己的赞美所换来的反应的不解。 或许制造一剂魔药让这个小鬼再也开不了口是个不错的主意。魔药大师恨恨地想着,不自然地耸动了一下肩膀,迅速转移话题。 “那么我假设,desiderio先生,霍格沃兹的课程对于你来说,是非常简单甚至是幼稚的?” “大部分很无聊。”男孩诚实地说,改变了形容词。“魔药很有趣。” “有趣?”魔药大师挑了挑眉,冷哼了一声。“如果我可以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你的,desiderio先生,有趣的意思是不是意味着你愿意在这门课上花费更多的心思——而不是像在刚才的课堂上,浪费了虽然只是最低级的材料,但只做出一堆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废品?” “是的,教授。所以,我希望可以在课余时间借用魔药教室以及,一些材料。” “借用?”snape假笑了一下。“那么desiderio先生,我假设你明白学校并没有义务在课外继续为学生提供材料,还是你认为你有什么特殊之处可以值得自己获得这种特权?或者,你打算支付这笔费用?” 男孩动了一下,从课后他被留下来之后,他就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过,只见他缓缓地伸出手,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件事,教授,我愿意为你做一件事,任何事。” 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尖,仿佛萦绕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snape能感觉到那些微的魔力波动——那样细微的! 他倒抽了一口气。他也可以做到相同的事情,但是魔力波动绝对没有这样微小,这之间的距离就好比处理材料时段和丝的差距。不谈魔力强大与否,光是这份令人头皮发颤的控制力,就已经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snape恍惚了一下,然后立刻收敛了心神。 他承认,在一瞬间,他的确有了某种极其荒谬的想法……虽然他马上将它抛到了脑后。 “desiderio先生,容我提醒你一件事,我希望你可以清空你那容量并不大的头脑,然后将之深深地刻进去——请记住,在霍格沃兹,你是一个学生,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 他冷冷地、认真地警告,然后停顿了一下,看着男孩收回手指。黑色的宽敞的袖口随之摆动,像一片黑色的羽毛。 “我并不需要一个学生为‘我’做任何事。不过,我不介意看看你所谓的觉得有趣、愿意付出更多的心力到底有多少可信度——我不希望有一天,发现我的学院里,有学生的言辞比鼻涕虫还没有价值。” 他再度倒退一步,一甩袖,越过男孩的身边向教室门口走去,一边丢下话:“每周一到五,七点到九点,我的办公室。你可以通过为魔药课做课前准备工作,来换取一定的材料。” 男孩淡定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谢谢,教授。” “我的承诺,永远有效。” * * * 当一个人表现出强大的力量之后,周围的人一般总是会给予相应的尊重。 所以,当boone充分表现出对宁静生活的渴望之后,斯莱特林的小蛇们自觉地将他隔离在集体之外——看上去,还挺像纯血统的巫师排斥麻瓜那样。他看得到他们眼中和肢体表达出来的戒备与刺探,一如他们的院长那样,或许,还多了一点点的畏惧。 对于所谓家族、血统诸如此类的名词,他从来都无法理解,即使已经习惯这种古怪万分的执着与信仰,并予以尊重。 一年级的课表并不紧张,尤其是在他并不在意其中大部分的时候,更是。他对于作业的态度永远是用堪比教科书那般正统而规范的言辞,精准地卡在教授规定的长度,绝不浪费一点时间和笔墨。 当然,只有魔药。 魔药课上,他必须一个人完成“理论上需要两个学生配合”的魔药配置;课后,魔药大师一句“既然你要借用魔药教室那么想必不介意熟悉一下”就把收拾残局的任务踢给了他,并在他已经熟悉万分之后也没有收回这项“福利”的表现;课余,除了正常途径的作业必须得到o的成绩,每周还有一篇远远超过一年级学生应有水平和长度的论文,成绩必须在e以上。 最后,每天的晚上,魔药教授的办公室里,永远有成桶的麻烦的材料等待着他。黏糊糊的鼻涕虫,难以剥离的蜥蜴的眼球,牙齿尖锐的翼蝙蝠……虽然他来这里的名目是“为魔药课做课前准备”,但事实是,除了刚开始的一段时候,后来,在他处理的材料种类愈发丰富、方法愈发繁琐之后,他就在也没有在魔药课上看到过自己之前处理过的东西了。 而他的报酬,从一开始的低级材料,慢慢发展到只要他能够报出魔药配方、操作步骤及注意事项,魔药大师便会提供给他所有的材料——当前,提示是他没有如男人所说的“脑残到尝试一些对他而言只会失败从而浪费材料的高难度配方”。那之后,他再没有借用过魔药教室,配置魔药的地点改换成了魔药大师私人的实验室。当然,两个人同时遗忘了boone因为“需要熟悉”而收拾整理魔药教室这件事情。 boone敏感地察觉到魔药教授的气息渐渐缓和,就好像野生动物接受了另一方踏入自己的领地,但是,依稀却分明的界线依旧存在。 他们两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相似的,沉默而固执地踏着自己的步调。或许可以接受路上一时的同行,但是,却不会让人走进自己的生活。 或许,他曾经愿意,却没有人走进。 8、第七章 教导一个极有天赋的学生,是每个在某领域内拥有一席之地的人会感到愉悦的,尤其是当那个教导者已经连续教授了那么多堪比巨怪的学生时。 那个小鬼,虽然已经知道那个躯壳之内所装载的绝不是一个十一岁的灵魂,但snape依然喜欢用小鬼来称呼他。 那个小鬼在魔药上的天赋,令他惊讶。 severus snape自认自己在魔药领域内是个天才,坦白讲,他并不是很看得起魔药协会里的那些骨干。而现在,他见识到了另一个,他承认的天才。 男孩仿佛海绵吸水一样汲取着魔药方面的知识,耐心,扎实,快速,贪婪。 处理材料的敏捷和精确,搅拌的手势和力道,对时机的把握,对魔力的控制,无一不如机械般稳定、精准。可以说,同一种魔药男孩两次制造出来的,几乎看不出任何区别,即使他现在有能力制造的魔药在snape眼里不过是些再简单不过的配方,这种稳定程度,依然令人心惊。 这样一个简直可以用“瑰宝”来形容的学生,就连snape也忍不住起了收学徒的念头。 severus snape作为一个极其年轻的魔药大师,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收学徒,甚至于,他认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想要收”或者“真的收到”一个学徒。他并没有意向向他人传授自己的经验和技巧,更不认为有人能接受或者说承受他的“教导”。 但是—— boone alfred desiderio。 snape的目光落到那个专心致志于面前正在熬制的魔药而完全无感于外界的男孩。 男孩从来不在意他用一堆嘲讽包裹起的言语,不在意他被称为“死亡射线”的注视,不在意他苛刻的要求和无理的责难,更确切地说,那个叫作boone alfred desiderio、现年十一岁的男孩不在意任何东 西。 没有情感。 在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中,severus snape愈发肯定了这一点。 一个抛开那令人惊艳的魔药天赋不谈,对他而言或许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学徒。 修长有力的手指支在了额角,轻轻揉动。 他毫不怀疑如果询问的话,得到的一定是肯定的答案。desiderio的意向并不难确定,他所需要考虑的只是要不要把自己和一个不知名的危险绑在一起,至少是在未来不短的几年里。 导师必须为他的学徒的行为负责,这是导师的义务,以换来完全支配学徒的权利。 他不需要这项权利,但是那不意味着他可以抛弃义务。 不过,他有足够长的时间可以来考虑这个。毕竟,他和这个小鬼之间指导和被指导的关系不会由于有没有导师和学徒这层关系而发生变化,学徒这个身份只在魔药协会里的等级考核时比较重要。 想起自己曾经遭受过的刁难,snape不禁暗暗冷哼了一声。那些古板的传统老学究! 不过,他也怀疑这个小鬼将来会不会去进行等级考核,如他所观察的话,这个小鬼根本就不在意吧。 * * * 即使走了很多学生,圣诞期间的霍格沃兹依然热闹非凡。幸而有一个地方被全校的学生都视为禁地——当然,不包括boone,他享受那里的安静和魔药的气味。 “desiderio先生,我这里不是你的避难所。” 对于这个连假期都来骚扰自己的小鬼,snape的脸色更加难看。 尽管,他答应了dumbledore要“关心”这个小鬼;尽管,这个小鬼的天赋令他默认了对方变本加厉地侵蚀自己的地盘;尽管,这个小鬼安静、乖巧、专注于魔药的时候简直没有存在感。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了,平日里也就算了,怎么连假日都不放过他。 boone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飞快地把手里的东西递出去。然后是再简洁不过的说明。 “圣诞礼物。报酬。” snape呲牙嘲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没有包装的圣诞礼物。但是,是什么让你认为自己能够成功地贿赂教授?” “您会满意的。” “……好吧。”犹豫了一下,snape难得很快妥协了。他的确是很好奇desiderio所谓的礼物和报酬,他知道男孩没有恶作剧的神经,而在对待魔药方面,他的严谨与自己相比也不逊色。 狐疑地瞥了一眼男孩手里的两个小瓶,红色的液体。接过,打开其中一个,微微摇晃,比水粘稠一些;靠近鼻端,一股血腥的气味。 “血?”snape皱眉。 极为丰沛且活跃的魔力波动,绝佳的材料;自己手头没有几分魔法生物的血液能比得上。但是,不管从哪个方面来分辨,撇去魔力波动不谈,怎么更像是人类的血液? snape纠结了,好半晌才不甘愿地、干巴巴地问道:“什么生物的?” “我的。” 可以稳定地配制出几乎任何魔药的手一颤,差点扔掉了捏在指尖的小瓶。 堪称尖锐的视线射向给出那个意想不到的答案的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snape习惯性地靠近男孩,以身高压迫。 “boone alfred desiderio。”丝滑的声音咬出对方的全名。“我想你知道,如果你待会儿告诉我这是个玩笑的话,我就把你的脑袋切片熬成魔药!” 男孩没有答话,只是沉默地从他手里拿回那个打开的瓶子,然后就如他曾经做过的那样,竖起一根手指,淡淡的几乎捕捉不到的魔力萦绕其上。 细嫩的手指伸进瓶子,触到了里面的液体。 几乎是瞬间,原本以液体而言魔力波动已经非常活跃的血液,翻涌起小小波浪。 沉默地做完这一切,boone把器皿还给他的魔药教授,淡淡解释:“您知道的,魔力传承于血脉,那么,理论上来讲,魔力同样可以作用于离体的血液,只要有足够的操控的能力。而您也知道,我擅长于此。” “你这个疯子!”snape捏紧手里的瓶子,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反应。 这个白痴到底知不知道,如果自己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他这辈子就再也别想过安生日子!信任吗?开什么玩笑,他和他之间除了那一点点可怜的浅薄的教师与学生的关系,就再没有任何交流。 而那个白痴还在不紧不慢地解释:“我在镇定剂里试用过,配制的难度稍微提高了一点,因为血液的活跃度过高,但是药效很好,比原来的持续时间延长了百分之四十,疼痛的后遗症也有所减缓。” “够了!”snape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我以为我说过了,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像个格兰芬多一样做出某些愚蠢的事情,但是很显然,你那可怜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脑容量已经丢弃了我的话,我本来期待你至少可以比巨怪聪明一些!” “教授,您在生气?”疑问句,但疑惑的,是原因。 “哈,desiderio先生,原来凭你的智商还看得出我在生气?” “为什么?”截然相反的淡问。 “我以为我说过了,你是一个斯莱特林,desiderio!”snape气冲冲地咆哮。“你脖子上面的东西是摆设吗,怎么听不懂呢?你至少应该学会保护自己,难道你想指望我给你换尿布吗!?” 红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陌生与困惑,然后,归于淡然。 “我想我也说过了,教授。我做我希望做的事情,并且愿意,有能力,为此应付所有可能带来的麻烦。” 9、第八章 那日,不欢而散。 确定地说,是severus snape直接将他赶了出来,boone知道自己在他人眼里是一个多么难以理解并且难以理喻的“人”,相对的,人类在他眼里也同样。他无法理解他的教授的怒意,更不明白为什么提供两瓶自己的血液会使对方如此生气,并且认为他不会保护自己?他仅仅只是觉得自己的血液在配制魔药时是很好的原料,对于一个同样痴迷于魔药的人应该很有吸引力才是。 但是—— 浅浅的陌生与困惑重新浮上。 那似乎是……被关心的感觉吧?他费力地分辨,不能太确定地想。 可是这种东西,不是应该只给予亲近的人的吗?他和severus snape之间,不过是简单的教导和被教导的关系,甚至,还因为他不在意的坦陈而带上了一定的观察与戒备。 不管与否,那个男人是在对他好的概念,没有疑问。 他不知道怎样回应,而没有回报的付出从来不会长久,这点,他经历了太多。他总是茫然地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疏离被孤立,然后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永远如此,循环往复。 他……讨厌这样。 boone变得愈发沉默。虽然对于霍格沃兹的学生来说,这个男孩原本就更像城堡里的幽灵,静默地在暗中飘荡。 长长地圣诞假期过去,他不再在课后留下来整理魔药教室,他不再在晚上去地窖处理材料,他也不再在课余接受severus snape的额外指导并对付高强度的论文。他只在课上完成要求的魔药,低头交上成品,即使男人吐出再苛刻的责难、甚至罕见地扣了斯莱特林的分数,也不曾与对方有过一次眼神的交汇。 突然多出来的时间,他开始流连于禁林。 之前就在书上看到过很多仅生长于禁林的原料,只是一直过于忙碌,现在有大把大把的空闲,逛一逛这个对于他来说和后花园一样安全的林子,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采集来的原料对于现在他的水平而言,和废品无异。 当寝室里“无用的”魔药材料越来越多时,boone疑迟了一下,还是全部打包,然后扔在了魔药大师的办公室门口。 * * * “desiderio先生,请你留下。其他人下课。” 熟悉的句子。 当魔药教室里的其他学生走尽,boone仍然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坩埚,感觉对方的视线盯在自己身上。 不短的沉默,然后那个丝滑的声音带着恶质的嘲弄,响起:“desiderio先生,我不报希望地假设,你知道我的办公室门口的画像会告诉我曾经的访客,所以你并没有想掩饰,而不是你那比巨怪更愚笨的头脑遗忘了这点?” 沉默。 对方似乎也没有期待他的反应,顿了一顿,继续道:“而如果我的大脑还在正常的工作,那些‘礼物’,只出产于禁林,甚至是禁 林深处。desiderio先生,你能不能告诉你可怜的魔药教授,什么时候霍格沃兹一年级的学生,被允许,并且,‘有能力’,进入到那个地方了?” 继续沉默,然而这次,没有boone“爱慕”视线的骚扰,年长的斯莱特林表现出了符合蛇院出身的耐性。 boone终于轻轻开口:“这是我的事情,教授。” “你的事情?你是霍格沃兹的学生,desiderio先生,请不要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这句话。”snape的唇畔扭曲出一个假笑。“请不要仅仅在你自己的认知之上做出一些超出你学生身份的事情,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还是你的大脑结构迥异于常人,无法理解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的含义?另外,我以为和别人说话时注视对方的眼睛是最基本的礼貌,我不希望被人指责斯莱特林的学生不懂礼仪。” 静默片刻,boone缓缓抬起头,鲜红色的眸子凝结成一片冰霜。 snape的视线与之一触,竟然情不自禁地错开了。 太像……黑魔王的眼睛了。 之前的几个月里,长时间的相处,snape已经渐渐习惯那双眼,虽然同样艳红如血,但是淡漠的基调和冰冷肃杀,完全足够区别两者。 “教授,您在怕什么?”同样与平时不同的,冰冷的语调。“每次看到我的眼睛,您都很不自然,它让您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吗?如果这样,我离您远远地您不应该感到高兴吗?哦,是了,我忘了,人类厌恶难以掌控的东西。您希望我乖乖地呆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让您看清楚我的每一个动作?” 这个小鬼!哪可能是个斯莱特林? snape简直想吐血。 完全像个格兰芬多似地,毫无技巧的话语直筒筒地一股脑儿倾泻而出;偏偏,如果只是纯粹的蠢狮子的话,又应该迟钝到完全无知无觉。 之前结成冰霜的眼眸,已经化成一片深夜暴风雨下的汪洋大海,掀起惊涛骇浪,□□裸地表达出主人的排斥与恶意。 但是,这种反应—— snape的瞳孔微微收缩,压抑下将眼前的男孩扔出门外或者切片熬煮的冲动,尖锐地反问:“你在怕什么?” boone的气势一滞,有些茫然地下意识地出声:“什么?” “你在怕什么?”snape逼近他。“需要我提醒吗,desiderio先生,你的反应为什么如此反常地强烈。” “与您无关,教授!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以平素的表现而言堪称是激烈的反应,boone的周围甚至已经涌动起轻微的魔压,他身前的坩埚及其它器皿微微颤动起来。 snape一怔,他似乎在这个男孩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一丝影子。 他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仿佛一条亮出了毒牙的小蛇的男孩,似乎只要自己再接近一步,就会被狠狠咬上一口。但是,关心? “关心?” snape退后了一步,双手抱胸,从鼻子里喷出气体,放低的声音如丝般柔滑,讥讽地重复了那个词。 “我是否有幸得知,是什么让你得出这个可怕的结论的,desiderio先生?难道说,身为斯莱特林院长的我在不得不接手一个麻烦体之后,出于院长的义务和魔药教授的职责而给与了你一些训诫和指导,这就让你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自己得到了某些格兰芬多蠢狮子口中所谓的‘美好感情’?或者说,你根本就是自大到认为自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每个人看到你都应该争先恐后地献上自己的一切?你这个无可救药的小混蛋,你难道——”snape简直有些无语了,干巴巴地问道,“你难道连必须的责任、廉价的善意和诚挚的关心都区分不开吗?” 他该死地肯定,这个小鬼的智商一定是作为代价一齐支付了出去。 boone看上去有些不确定,他的语调带有显而易见的排斥,从而微微尖锐。“人类太复杂,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容我提醒,”snape挑起一边的眉毛,假笑。“desiderio先生,你也是这种复杂种族中的一员。” boone抿唇,不予置否。 他已经知道人类对于非我族类的生物是如何排斥而残忍,自然不会再愚蠢到和盘托出。 snape情不自禁地抚额。看来这个小鬼现在最紧缺的不是任何东西,而只是常识教育。就连最愚蠢的格兰芬多狮子也不会把教师出于职责的训诫和指导视为私人的关心,何况他习惯性地把它们层层包裹在毒液之下。 揉了几下额角,他并没有耐性和时间来纠缠这些东西。 “鉴于你是个方便的魔药材料来源,以及相对智商而言还勉强能让人小小期许的魔药天赋,下个周末,学徒考核。”他在boone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截断了话头。“我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desiderio先生,如果你想继续在斯莱特林呆下去,服从你的院长会是明智的选择。我希望缺席了那么多‘课程’的你没有退步到巨怪的水平,当然,我同样也假设,你不会希望知道如果没有通过会有什么后果。” 10、第九章 学徒考试很顺利,即使有人“运气极差”地抽到了相对学徒水平而言高难度的考核项目。 在魔药协会办完手续后,魔药大师并没有马上回到霍格沃兹,而是将男孩带到了自己在蜘蛛尾巷的房子。他在这里,还有一个小小的“约会”。 “我假设你有翻阅过关于魔药协会方面的书籍,并且你那贫瘠的大脑也记住了一些基本的常识,而不用我来重复一次?” severus snape优雅地坐在书桌后面的高背椅上,他的手肘支在桌面上,双手十指交叠成尖塔状,置于下巴前方。 “……和以前,有什么区别?”这两个星期以来,boone和魔药大师的关系似乎恢复到了最初,除了这个男人愈发尖酸刻薄的言语,或许,还有他的不自在。 “哦,我并不惊讶你没有发现如此浅显的事实。”snape假笑。“很明显,我获得了对你的完全支配,不是吗,desiderio先生?” 并不在意沉默以对的男孩,反正这个小鬼从那天之后,就一副小动物般小心翼翼窥探的愚蠢模样——不要的东西就干脆地抛弃,拖泥带水绝不是斯莱特林的行为准则。 “在基于你已经有了一定常识的基础上,我们首先可以明确一下双方的权利和义务。你会拥有一个完整的私人魔药实验室,一定范围内——当然是我允许的范围——的魔药材料,每个月不定数额的金加隆,参与我的研究的资格,以及,非学期时间住在这里——我的房子里的权利。当然,相对的——” snape慢吞吞地拖长了音节,嘴角带上恶质的弧度。 “你的义务,desiderio先生,每个月你必须完成我指定的一定数量的魔药,当然,成品属于我。另外,在我需要的时候,用你贫瘠的大脑记住,仅仅是在我需要的时候,为我提供我要求的魔药材料,不要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如果你可以做到以上两点,赞美梅林,你就算充分实现了自己的最大价值。” “……” “回答,desiderio先生,你聋了,还是被毒哑了?” “什么是‘莫名其妙’的事情?” “很明显,比如,再愚蠢的巫师也不会随便给自己放血。”更不要提该死地诚实地坦白了其中特殊的效用,甚至将多到足够充当数十个黑魔法媒引的数量交到了另外一个巫师的手里。 “不是很好用吗?” “……”snape气结,简直是鸡同鸭讲,自己绝对是被门板夹过了脑袋,才会决定把自己和这个小鬼捆一块儿。 lucius malfoy从壁炉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好友和一个年幼的男孩大眼瞪小眼的场景。虽然有些讶异这个会面中第三方的存在,但是铂金贵族在瞬间完美地收敛起放松的表情,矜持地微笑,一边优雅地拂去银白色长袍上的尘埃。 “severus,不为我介绍一下吗?” 黑发的斯莱特林抿抿唇,看了铂金贵族一眼,颇有些不甘愿地开口:“boone alfred desiderio,我的学徒。” “你的——学徒?”lucius malfoy很不贵族地微微张大嘴,但马上收敛了起来。 他缓慢踱步到那个瞥过他一眼后就漠视他的存在的男孩面前,仔细打量。 首先入目的,便是那双殷红如血的眼睛。 手中的蛇杖微微一颤,几乎可察。 对着这样一双眼睛,可不是什么舒心的事情。而且……陌生的姓氏,陌生的轮廓,一个泥巴种么?lucius微微蹙眉。severus竟然会收学徒,还是一个泥——麻瓜。 “我该说恭喜吗?severus,如果你提早告诉我,我想我不会如此失礼,没有送上一份小小的礼物。” “用不着,说不定我马上就会把他踢出我的房子。” 早以习惯好友脾气的lucius不以为意。“那么severus,你约我来是为了什么?”他当然可以猜测出其中的一项,不过仅仅那种事情不会让severus特地让他过来一趟。 “lucius,难道和魔法部那些傻瓜呆久了,你那漂亮的脑袋瓜也开始退化了?很明显,你那些繁琐又挑剔并且毫无价值的魔药让我不堪重负,而作为一个导师,我想我有权利把不喜欢的工作扔给学徒。” “哦?不把他赶出去了吗?”在友人的死亡射线下,纵使是malfoy的家主也要暂避锋芒。“好吧好吧,但是,severus,你确信你的小学徒可以应付我那些‘繁琐又挑剔’的要求?” “那是你和他的事情。” 铂金贵族闻言苦笑。“severus,你不会真的那么狠心吧?” 回答他的只有斯莱特林蛇王的冷哼。 微微一笑,lucius malfoy转移了目标,高傲疏离地介绍自己。“lucius malfoy,malfoy家族这一代的家主,你的导师的朋友。” 这个男孩的确奇怪得很,先不谈他怎么会被severus收入门下,光说自己进入这个房间也有一段时间,他从头至尾除了瞥过一眼之外,就再没有任何反应,而且——气息淡薄得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再者,severus把自己介绍给他,并让他负责自己的魔药……这代表了什么? 男孩侧过头,鲜红色的眸子直直地看过来,既没有询问,也没有好奇,当然,更不会有诸如惊艳、仰慕之类的情绪。 “boone alfred desiderio。” 等了半晌,男孩在吐出自己的名字后,除了看着他,似乎并没有再开口的打算,铂金贵族不得不轻咳一声,问道,“desiderio先生,对于你的导师的提议,你有什么问题吗?” 再度短短地静默,男孩很快地收回视线,回复原先的模样,回应的声音毫无起伏:“您要什么?” lucius嘴角抽搐了一下。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没有魅力了? “或许,我们可以在不远的暑假里进行一次小小的愉快的会面,在我的庄园,以便更进一步地讨论?在那之前,你的导师可能可以给你一些指导,以及,一些前期准备?severus?” 魔药大师一声冷哼,表示默认。 对于一大一小如出一辙的冷淡反应,lucius有些无语,难道这就是severus看上这个男孩的理由?他故意绽放出炫目的笑容。 “那么,desiderio先生,我万分期待下一次的会面。” 可是,男孩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和他的导师一样,发出一个模糊不清的鼻音表示同意。 铂金贵族再度华丽丽地抽搐了。 很显然,他的表情愉悦了黑发的斯莱特林,后者嘴角上扬出一个堪称愉快的弧度。 “收起你的尾翎,lucius,如果这个小鬼没有大脑地被你炫花了眼,我保证他不会再有踏进这间房子的机会。” 又或许,魔药大师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扭曲——他没有遗忘那个小鬼诡异的省美观。 “哦,severus,我可以荣幸地理解为这是妒忌吗?我以为你并不在乎我比你更吸引别人的视线,即使这个‘别人’是你的学徒。” lucius讶异地看到友人因为自己的话而突然流露出一丝……惊惧(?)的表情,当然,他很快就明白了。 “教授远远比您更吸引人,malfoy先生。” 一室寂静。 “哦哦哦,severus,我亲爱的severus~”铂金贵族在绝对不符合贵族礼仪的呆滞后,爆发出一阵同样不符合贵族礼仪的大笑,无视友人黑如锅底的脸色,以malfoy标志性的咏叹调调笑道:“那么,这就是你改变了不收学徒的念头的原因?一个——懂得欣赏你的魅力的追随者?” “boone alfred desiderio!”severus snape堪称恼羞成怒地咆哮响彻整个房间。“梅林在上,我发誓如果你再发表任何与你这种扭曲的省美观有关的言辞,我就送你一剂魔药让你去见梅林!” 11、第十章 severus snape气急败坏地将某人从壁炉里扔回霍格沃兹后,回头就看到铂金贵族那张笑得极为欠抽的英俊脸庞。他双手抱胸,假笑。 “malfoy庄园?嗯,lucius?你的先祖会哭泣的,为你把一个泥巴种带进malfoy的领地。” “也许你愿意在这方面给我一点帮助,severus?比如,一个魔药大师?”lucius malfoy自动自发地、熟悉地召唤来一瓶葡萄酒和两只高脚杯,为自己和友人斟了一小杯,在墨绿色的沙发上优雅惬意地舒展开肢体。 “魔药大师?哈——”snape讥讽地重复。“我怎么不知道malfoy家族什么时候有了预言家的血统?” “他被你选中了不是么?”铂金贵族冲着现成的魔药大师眨眨眼。“幸运的小家伙,severus,你可是连小龙都拒绝了呢。” “你确定,是幸运?”慢吞吞地反问,嘲弄的意味十足。 “哦,好吧。”并不那么贵族地耸耸肩,lucius呷了一口葡萄酒,露出一个斯莱特林意味浓厚的假笑。“希望梅林保佑那个可怜的小家伙,拥有足以被你折磨到出师的耐力和韧性。” “不要小看那个小鬼。”带着些微的,警告口吻。 “哦?”拖长了音节,lucius微微侧头,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亲爱的severus,我假设,你愿意给我一些进一步的提示?” “身为霍格沃兹的校董之一,我想,malfoy不会错过那个消息——霍格沃兹千年来第一个,分院帽无法辨别的学生。” “那么,这个特殊的学生就是你可爱的小追随者吗?”在黑发斯莱特林竖起眉头之前,铂金贵族露出一个不那么诚恳的抱歉表情。“当然,千年来的唯一一个,但是,鉴于那顶肮脏的帽子已经工作了一千多年,偶尔一点小错误也是可以允许的,不是吗?” “我事后得知,当天晚上,他教训了所有参加首席挑战赛的学生——那个小鬼真该庆幸dumbledore的手还不够长,而斯莱特林也没有嚼舌根的习惯。” malfoy家主的眼神一凝。 “所有学生?severus,不是所有新生?” “如果你的听力已经提前退化,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些魔药。” 无视友人的挖苦,lucius从放松的姿势中挺直脊梁。“如果是一个贵族,那么他是个不懂得收敛的蠢蛋;如果是普通巫师家庭出身,或许是天赋异禀;但是一个麻瓜……很耐人寻味不是吗?不过我以为个人的力量并不足为惧,除非——达到了某种高度,是吗,severus?” “当然,malfoy永远这么敏感。”干巴巴地毫无诚意地称赞。 铂金贵族并不催促。斯莱特林永远不缺乏耐心,也不会强迫自己承认的朋友。 “那个小鬼,是我带进巫师世界的。”恼怒地瞪回对方“原来severus你也会做保姆”的眼神,黑发的斯莱特林抿了一口酒,才继续说道,“那个小鬼没有以正常的手段获得一根魔杖,因为他那据某个老疯子说比黑魔王更强大的潜力致使所有魔杖直接地臣服,或者更直白一点说,畏缩、恐惧。” snape停顿了一下,看到笑容从铂金贵族的脸上消失,把最后一句扔了出来。 “当然,他最终还是得到了一根魔杖,以他自己的血液为引,与魔杖建立了连接。” 高脚杯被蓦然捏紧,lucius静默半晌才缓缓开口,嘴里苦涩。 “……这就是你选择他的原因?severus,我以为把自己和这样一个高危险源绑在一起,不是一个斯莱特林应有的做法。” 魔力传承于血脉,强化于肉体;固化的肉体蕴含更多的魔力和微量的灵魂信息,而流动的血液则反之。魔杖的杖芯使用魔法生物身体的某部分而非血液,便是这个道理。 理论上来说,如果一个巫师所使用的魔杖的杖芯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契合度会达到最高;但是人类肉体所蕴含的魔力远不能和魔法生物相比,没有巫师愿意使用一根契合度极高但几乎就是废物的魔杖。 从巫师起源来讲,巫师是人类和魔法生物的混血后代。那么,一个巫师所使用的魔杖的杖芯如果来源于他的血统源头,同样也会提高契合度。但是,问题同样存在,对于拥有某种魔法生物血统的人类来讲,该种魔法生物作为杖芯的魔杖对于他们往往过于弱小。 所以渐渐地,契合度这个词在挑选魔杖时,不再单单指代巫师的魔力与杖身、与杖芯的契合,而是指前者与杖芯强度的一个完美平衡点。并不是每一个巫师都好运到可以找到这样一根魔杖,他们往往不得不屈从于使用良好但不那么强大和强大却不那么如臂使指两种局面的一种。 同样是理论上来讲,如果一个巫师足够强大,他可以使用自己的血液来滋养魔杖,当杖芯逐渐被血液中的灵魂烙印所侵蚀,便可以得到一根宛如自己身体一部分的魔杖——真正意义上的半身。 没有人成功过,所以渐渐地,这个说法被时间所掩藏,只有历史悠久的贵族还有流传。 作为七大贵族之一的malfoy家族当然知道这个说法,年少的他也曾经告诉过自己的友人,这也是severus snape为什么会知道的原因。 “……不完全是。”snape一口喝干了高脚杯的酒,显得有些烦躁。“不完全是。” 他重复了一遍,然后似乎不知道怎么组织词句,最终才以一种介于近乎尴尬和破罐子破摔之间的语调开口。“你已经知道他那该死的审美观——见鬼地,lucius!如果再让我看到你脸上出现这种表情,我保证你下个月拿到手的魔药会起到令人瞠目结舌的效果。” “well,well。”lucius做出投降的手势,他知道现在并不是调笑的好时候,反正severus已经有了这么个‘把柄’落在自己手里,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取笑他。 “基于某些浅薄的事实,我做了一个大胆而荒谬的猜测,并加以试探,而那个小——而desiderio完全没有犹豫地承认了,他向我承认,他不是一个十一岁的小鬼,而是已经重复经历过许多次这个年龄。” lucius愣了,他的想象力再为丰富,也想不到这个“答案”。 “那么,你相信了,severus?” “我不得不相信。”snape长吁了一口气。“我不清楚他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但一个十一岁的巫师哪怕再天赋异禀也不可能轻易往返于禁林;而他的魔力控制,我不得不承认,堪称恐怖,我不知道比起albus dumbledore或者……黑魔王来说怎么样,但至少,我做不到他那个程度。” “他说了他是谁吗?” “这就是问题,lucius。如果你那漂亮的脑袋还在执行它应有的职责的话,你应该可以想到,所谓的永生不死,必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他的代价,很明显不是魔力,我猜测,可能是情感、记忆,甚至是,智慧。” “智慧?”铂金贵族疑惑地重复了这个词,然后语带不屑。“如果他真的曾经拥有过这样东西,那么他就应该清楚,这绝对是排在最后几位才不得不付出的东西,甚至在魔力之后。” “这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事情,现在的问题就是,除了力量之外,他简直就是一个白痴!” “嗯……”lucius拖了一个长音,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蛇杖。“一柄,没有思想的刀刃?” “是的,我不希望有一天这把刀被握在别人手里,而我,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那种……被粘液糊了眼的迷恋之上。”魔药大师近乎咬牙切齿地吐出最后几个字。更不要说现在那个小鬼毫无大脑地因为某些实际上并不存在的情感而畏缩不定。 这一次,lucius malfoy没有乘机取笑,正色道:“那么,你需要我做什么,severus?” “影响他、引导他,就像一个malfoy所擅长的那样。” “……你想把他变成,一条毒蛇?”lucius优雅地挑眉。“你确定吗,severus,有了思想的刀刃,就不再是兵器了。” “他是我的学生和学徒,lucius,我并不想掌握他——”snape横了好友一眼。“当然,也不希望别人。对于保父的角色,我更没有兴趣,所以,让他尽快地成长起来是唯一的方法。” “即使——”灰蓝色的眼睛眯起,一片晦涩。“即使,再出现一个黑魔王吗?” 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痉挛了一下,魔药大师原本苍白的脸更是青了一分,良久才苦涩地开口: “他没有欲望,lucius,他永远也不会是一个合格的斯莱特林。” 12、第十一章 下午一点,壁炉里准时地燃起绿色的火焰,一袭黑袍从中踏出。 “标准,severus。”铂金贵族冲好友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冲着他身后露出了足以迷倒全大不列颠上至八十老妇下至三岁女孩的笑容。 “欢迎光临malfoy庄园,desiderio先生。” “下午好,malfoy先生。” 得到的依然是平平淡淡的回应。lucius收敛起交际的笑容,并不是太挫败地再次发现自己的气场对于眼前的男孩来说等于是空气。 “下午好,de——boone,不介意我称呼你boone吧。鉴于我们将会有一段长时间的交往,同时,我也是你的导师的好友,称呼名字或许会更亲切一些?” 默认的姿态让malfoy家主有抚额的冲动。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即使是malfoy也会觉得吃力,severus再难相处,只要免疫了他的死亡射线和毒舌,交流起来就很容易了,可是这个…… “lucius,你和他谈吧,我去检查draco的功课。” “哦,亲爱的severus,不要对孩子那么严厉。” 魔药大师扔下一个“你在说废话吗”的恶狠狠的眼神,转身离开,黑色的长袍翻涌出优美的浪花。 “那么,boone,”lucius转向boone,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我们来点下午茶怎么样?” 他优雅地打了个响指,家养小精灵几乎是立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送上了茶点,就好像一直在一旁等待一样。 “来自中国的祁门红茶,请品尝一下。” boone静默地点了点头,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杯柄,轻轻拿起瓷杯送到嘴边,安静无声地小小抿了一口。 灰蓝色的眼同时微微下敛,lucius以更加优雅但本质相同的姿态,做了相同的动作,红茶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开。 很标准的礼仪呢…… …… “就这些了,那么,麻烦你了,boone。”lucius malfoy矜持地微笑,似乎完全没有看见面前写得密密麻麻的几大张羊皮纸。 boone揉了揉略感酸胀的右手。他并不偏好自动记录的羽毛笔,不过现在倒着实有些后悔了。至于那些“繁琐又挑剔并且毫无价值的魔药”的多寡,对他倒是没有什么区别,改进魔药配方也是很有乐趣的事情。 “前两个月我配制了一些您以前用的,改进配方需要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成品。” lucius毫不在意地小幅度挥挥手,一边的唇线挑起。 “没有关系,斯莱特林永远不缺乏耐心,只要值得等待。” boone微微颌首,收拢起羊皮纸。 “有消息snape教授会通知您的。” lucius怔了一下。 “snape教授?”他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你称呼severus,snape 教 授 ?” “是的。” “你通过魔药协会的学徒考核了吗?” “是的。” “你们签订了契约?” “是的。” 一连三个简洁地肯定的回答让lucius微微蹙起眉。 severus在想什么?既然已经缔结了契约,那么他们之间导师和学徒的关系并不会因为称呼的问题而产生任何影响。但是称呼意味着,severus的态度。该死地,他似乎还是搞错了!severus之所以收这个男孩做学徒,并不完全是因为导师可以拥有学徒的完全支配权,也在于随之而来的那个责任,导师在拥有学徒的完全支配权的同时,有保护学徒、为学徒的行为负责的义务。 “我应该称呼他什么?”boone清冷的声音响起。 教授没有提起,书上也没有涉及,lucius malfoy的表情虽然细微,但是对于他来说还是能敏感地发觉到其中的,担忧和责怪。 “导师,或者老师。”lucius凝视了他一小会儿,才缓缓说道:“学徒契约在魔法契约中属于单向契约,虽然其中也规定了导师必须承担的义务,但并不能掩盖它几乎完全忽视了学徒利益的事实。虽然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通常签订契约的双方会通过称呼让周围的人明白彼此间的支配权。” severus没有让boone desiderio改变称呼的潜台词很明显,他不需要那项权利,但是会承担义务。 “哦。”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应。 片刻的静默,铂金贵族重新放松了表情,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话说回来,boone,你似乎,迷恋severus?” 不明白对方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么个问题,但boone仍然下意识地从脑海里搜索到关于“迷恋”的定义,然后摇头。 “不,我只是……”找到一个更适合的词。“欣赏snape教授。” “唔,很少见呢,欣赏severus的学生。”lucius故作讶异地挑眉。“你知道,severus……呃,不怎么讨人喜欢。” “欣赏美丽的事物应该是种本能吧。” lucius石化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当初并没有理解透彻severus所说的“扭曲的审美观”的意义,吸引并不是完全不可以理解,气质、气势或者学识等等形成的综合魅力总有欣赏的人,但是,美丽? 石化中的贵族大人华丽丽地抽搐了。他完全没有办法把好友和美丽这个词汇联系在一起。 他发觉,severus好像扔给自己一个大麻烦。malfoy家主难得地动摇了,自己真的能完成那个任务吗? “……malfoy先生,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boone突然以一种少见的疑迟的口吻问道。 “当然。”对于能让这个男孩露出这么明显的表情地问题,lucius也有些好奇。 “……您能够保证,不会对snape教授提及它吗?” “哦,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秘密是吗?”lucius眨眨眼。“当然,我不会告诉severus,没有问题。” boone抿抿唇,再度迟疑了一下,才开口:“我想请问,snape教授和您身上那种污秽的魔力是什么?” lucius的身体刹那间绷直了,他甚至不知道在这个瞬间自己脸上是怎么样的表情,十指近乎痉挛地握紧了手里的蛇杖。 良久的沉默,他用审视的目光死死地盯着boone,似乎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渐渐地,他放松下来,精致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丝倦容,他似乎想挥挥手,肩头颤动了一下,但没有成功。 “你——能感觉到?”干枯艰涩的声音。 点头。 “没有对severus提过?” 点头。 “为什么?” “我不知道snape教授会不会生气。” “你不希望他生气?为什么,如果你不迷恋他的话。”近乎质问。 “他很美丽,是我见过的最美的。” “只因为你欣赏他的……‘美丽’?” 点头。 “……那么,为了这份欣赏,你愿意做到什么程度?” “任何程度。” “任何?包括你的生命?” “我想snape教授应该告诉过您,malfoy先生,您知道——” boone的声音依然那样平淡毫无波澜,听在lucius malfoy耳里却是那样嘲讽。 “我的生命并不值钱。” 13、第十二章 “终于退化成白孔雀了吗,lucius,嗯?”喷出一个鼻音,丝柔的嗓音是毫不留情的嘲讽。“让那个小鬼‘关照’draco?你确定你不是想把你的儿子送去见梅林?” “severus。”比往常略微低沉的声音,铂金贵族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带着没有掩饰的一丝疲倦。“你对那个……孩子的认知,有些偏差。” snape噎了一下。“……孩子?” “是的,孩子。”lucius清晰地重复那个单词。“你没有看错,他几乎没有情感,记忆也有断层,但是智慧,severus,首先他的智商没有问题,这点我想你也赞成,否则你不会让他为我调制魔药;而智慧,为人处世的智慧,或者,我们可以用另外一个词,他的心智——我恐怕我不得不推翻你的猜测,severus,或许因为你本身并不擅长这个领域,在这方面,boone desiderio的先天条件其实极好。他的问题在于,他的认知体系极为混乱,如果真是一片空白倒也罢了,他就是一个懵懂的孩子,脑子里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概念。” “你是说,他活了那么久,都……喂狗了?” “谁知道呢?”非常不负责任地摊摊手。“所以,如果draco能够成为他的朋友不是很好吗,不管怎么说,幼时的友谊总是更加坚固的。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不是还是severus你在吗?” “我以为我的职业是霍格沃兹的教授,而不是保姆。” “对于霍格沃兹那些‘脑袋全被门板夹过的小山怪们’,保姆或许比教授更适合来描述你的职位。”铂金贵族学着魔药大师的口吻,嘲讽地说。“不管怎么样,severus,九月份draco就要入学了,你得面对现实,他不可能不和你的小学徒产生交集,那么,他势必就要和他有一个良好的关系。” “那是你的儿子,如果你认为没有问题的话,我不会阻止他们两个接近。”魔药大师冷冰冰地回答。“但不要指望我帮忙。” “当然。malfoy不需要这方面的帮助。”微笑转瞬即逝,lucius摆正了面容。“draco到了入学的年龄,那么……那个孩子也到了,severus,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决定了?” 久久的沉默。 乌黑的眸子里纠结的,不知道是憎恨、是痛苦,还是怀念。 “你和lucius说了什么,他的脸色白得跟见了鬼似的。如果你可以使他始终保持在这种状态,或许就不用花精力为他调制美白方面的魔药了。” 有些恍惚地回到蜘蛛尾巷,魔药大师才想起,自己又轻易地被铂金贵族带离了话题,忘记询问他和desiderio谈了什么。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暂时,不想说。” snape怔了一下,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尔后才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第一次,自己从boone desiderio那里得到正面的拒绝——当然,那次毫无大脑的争执不算。 lucius开始动手了?这么快就有成效了?他绝不承认心底泛起一点点、一点点似乎是失落的情绪。 “我对你那颗巨怪一般的头脑里放了什么东西毫无兴趣,但是我不希望你给我的朋友造成困扰。” “或许,已经造成了……”boone轻声嘀咕。那么明显的惊惶,以及剧烈的灵魂波动,他想忽略都困难。 snape张了张嘴,要脱口的强制性话语硬是咽了回去,或许,他不应该破坏lucius的“工作”。 话说回来,这个小鬼能做些什么,充其量……展示了一下他的力量?但是lucius的脸色为什么会这么难看?或者——或者和自己一样,生出了那个荒谬的念头。 “教授?” 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的severus snape一回神,就对上那双直直地望着自己的红色眼眸。 “你很空闲吗,还有时间站在这里发呆。”略感困窘的魔药大师恶狠狠地咆哮。“不要以为放暑假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挥霍时间,两个月里,lucius的那些药剂至少要改进出三种,之前的配制剂量也不能停下。我会让你充分明白一个魔药学徒的时间有多么宝贵——上周的论文长度加倍!” 原来的论文已经有三英尺半了。难得boone也纠结了一下,缓和剂的配制方法和注意事项怎么写也写不到七英尺…… 事后对于boone上交的只有五英尺半的论文,两个斯莱特林谁都没有提及“七英尺”那个无理的要求。只不过一个是自动自发地彻底无视,一个是有那么指甲盖一丁点儿大的懊恼。 两个月的暑假飞快地过去了,期间lucius malfoy光顾过几次,对于两个魔药疯子大摇其头。 第二次来的时候,铂金贵族带来了一件礼物,名义上是身为severus snape的朋友、对于魔药大师的第一个学徒的小小心意。 礼物是一件款式很普通的长袍,相同的东西snape也有一件,同样是铂金贵族赠送。黑色长袍,自动根据穿着之人的身材变化;附有防御魔法,可以应付寻常的魔药腐蚀,最重要的,同时附有自动清洁的功能。 顺便,附带小小讲课一堂,关于贵族的人情关系和投资理念。 “就是说,malfoy先生,你之所以和snape教授做朋友,是因为snape教授是一位魔药大师?” 男孩的总结性陈词让费了半天唇舌的铂金贵族郁闷得想要吐血。 一旁,拨空旁听的魔药大师冷笑,火上浇油道:“lucius,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在你眼里的价值就是一个魔药制造商。”一边嗖嗖地眼刃乱飙。 铂金贵族坦然受之,斜斜挑眉,那模样性感优雅得足以令任何女性尖叫疯狂,可惜在场的另外两个人,没有一个懂得欣赏。 “severus,你必须得承认,如果你没有魔药方面的天分,一个混血巫师凭什么在一开始就要malfoy的下一代家主另眼相看?” severus snape难得没有反唇相稽,表示默认。 “但是,一旦我们做出选择,真正承认一个人,便不离不弃、终生不叛。所以,boone,你要记得,”lucius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斯莱特林周密地思考,谨慎地选择,执着地追求,忠贞地付出。我们,是斯莱特林。” “……我们?” “是的,我们。” 14、The Stone 身为霍格沃兹教授的私人学徒总是享有一定便利的,比如,开学的时候可以不乘坐拥挤嘈杂的列车,而是提早几天直接飞路到学校。 boone在斯莱特林的宿舍被取消了,他的住处被迁移到了severus snape的办公室旁。 笑呵呵的白胡子校长大开绿灯的同时,没有忘了和蔼地嘘寒问暖,boone几乎都在用简单的一两个音节应着。他无法喜欢这个老人,他的灵魂充满了侵蚀性。 直到魔药大师不耐烦地打断了这种无意义的谈话,他才得以离开校长办公室。 回地窖的路上,走廊上迎面过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看上去一副虚弱畏缩的模样,头上用一条紫色的围巾缠绕得密密实实,浑身充斥着刺鼻的大蒜的气味。 “ss——snape教、教授。”他结结巴巴地打着招呼。 “……quirrell教授。”难掩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掩饰厌恶的眼神,丝柔的嗓音里满是恶质的阴冷,但迫于礼貌,severus snape还是做了回应。 年轻的男人几乎可见地颤抖了几下,飞快地擦身而过。 冷哼了一声,刚想继续迈步,snape发现自己的小学徒半侧着身,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个胆小鬼消失的方向。 “quirinus quirrell,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虽然我很怀疑他有什么可以教给学生的。” 这个小鬼,该不会……觉得quirrell也很符合他的审美观吧?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和那个浑身大蒜味的胆小鬼是一个等量级的,魔药大师的脸色不禁又阴沉了几分。 boone回身,仰起头望着自家导师,明显地踌躇了一下,才以那种毫无顿挫的声调开口:“那个男人身上,有两个灵魂。” 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个明显更加污秽邪恶的,与魔药大师身上那股污秽的魔力,同宗同源。 “什么!?你肯定?”snape一把抓住男孩的肩膀,大惊之下没有控制住力道,待到boone闷哼一声后才放松了劲道。“desiderio,我认为你一直相当明白,捉弄你的教授,尤其这个教授还是你的导师,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 平静平淡的神情,完全没有更改之前言辞的意图。 snape松开手。 “我假设你没有无能到在霍格沃兹迷路,自己回地窖,desiderio。我需要,和我们的校长先生谈一谈。” “哦,severus,我的孩子,你怎么回来了?有什么忘了吗?”看到去而复返的魔药大师,dumbledore明显有些惊讶。通常,severus snape对他的办公室总是敬而远之,因为据他说这里充满了“让人恶心的甜腻气味”。 “关于quirrell,albus,我们需要谈谈。”snape抱胸而立,离那张堆满了甜食的桌面远远地。 “我们不是谈过了吗?鉴于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不稳定性’,而像你这么优秀的教师太难找了,我们总不能取消这门课。severus,我以为我们在这方面已经达成一致了。”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来教! 恶狠狠地在心里腹诽,snape微微提高声调,讽刺道:“但是上一次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没有把自己包成一个蠢兮兮的包菜头,更没有用一身恶心的大蒜味来荼毒我的鼻子。你不觉得奇怪吗,albus,他为什么突然变成那个样子?在获得你给他的聘书之后。” “人们经常会改变自己的形象,这并不奇怪,倒是severus,你偶尔也可以尝试一下黑色以外的着装。”老人耐心地微笑,仿佛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们不是在讨论我的着装问题。” “但正如我不能强迫你穿上我的星星袍——”dumbledore挥舞了一下自己宽大的袖子,上面金线勾绣星星闪吧着耀眼的光芒。“你同样不应该因为一位教授的品味而对他的人品产生质疑,这是不公平的,severus。” snape蹙眉。他从来都不擅言辞,更不要说另一方是albus dumbledore这只老狐狸;除非他愿意坦白为desiderio所隐瞒的。 “当然,如果你不放心的话,severus,”蔚蓝色的眼在月牙型的镜片后闪烁数下。“你可以稍微留意一下quirrell教授的举止,暗地里。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 * * 新生在变形课教授minerva mcgonagall的带领下,有序地进入礼堂。 安静地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最角落的位置的boone,突然抬起了头。 强烈的憎恶,伴随着太过纷杂到他分辨不清的情绪,瞬间从他的导师身上爆发开来,尔后收敛,就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他顺着severus snape的视线看过去,落在人群后方,一个小小的、瘦瘦的黑发男孩身上。 boone微微惊讶。 ……又一个。 如果说他的导师和lucius malfoy身上的那种污秽是扎根于肉体的魔力从而附着于灵魂的表层;而quirrell教授是一个身体里居住着两个灵魂,其中之一便是污秽的源头;那么这个男孩,则是灵魂中混杂着不属于自己的一小片。 灵魂被分裂了?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情形。 他的目光游移,捕捉到一头耀眼的铂金色。 malfoy家的小贵族显然也看到了他,向他点头示意。过去两个月的暑假里,需要接受魔药大师课外辅导的draco malfoy没有少来蜘蛛尾巷,和boone也算是熟悉,至少,比霍格沃兹、比斯莱特林的同学熟悉。 小malfoy显然不像boone那样令分院帽为难,在他一脸不情愿地用手指捏着分院帽、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头上的瞬间,帽子便尖叫出“斯莱特林”。 霍格沃兹每年的新生数量并不庞大,分院仪式很快就进行到了尾声,还余下四个学生,包括那个被魔药大师关注的男孩。 “harry potter。” mcgonagall教授喊出他的名字,原本喧闹的礼堂里突然一阵寂静,然后弥漫开一片嗡嗡声。 harry potter?耳熟的名字,略微在脑子里转了转,boone便找到了这个名字。 在一些他用来熟悉这个世界所看的书里提到过的,活下来的男孩。 分院帽在那个活下来的男孩头上扭动着身躯,过了很久,才拉开嗓门喊出: “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的长桌上爆发出一阵阵欢呼,一对双胞胎在那里高呼。 余下的三个学生很快也被分到了各自的学院,餐桌上出现了丰盛的食物,晚宴开始了。 boone漫不经心地往嘴里送着东西,时不时看向教师席。snape的身旁是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quirrell,他似乎怯弱地试图和魔药大师搭话。snape的心情明显并不好,不怎么搭理他。 当quirrell再一次地侧过脸和snape说着什么的时候,boone正在搅拌咖啡的手猛地顿住了,他抬起头来,看到snape正直勾勾地瞪视着格兰芬多长桌。 赤裸裸的恶意,从他的方向,从他身边的quirrell身上传出,来源于那个邪恶的灵魂。 15、第十四章 斯莱特林的休息厅里,几乎和一年前一模一样的情景如期上演。 当级长发表完他的例行宣言,一部分对首席挑战赛没有兴趣的女生三三两两地向寝室走去,但是所有的男生都选择了留下。他们并不是都要参加首席挑战,但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观摩和观察的机会。 当然,除了boone。 二年级以上的学生自然不会忘记去年的事情,复杂的视线一齐落在那个沉默着离开的男孩,但没有人发出一个音节。即便大部分人都在今天晚上知道了这个男孩在获得了自己选择学院的特权后,再次得到了拥有一个教师规格的房间的待遇。 “boone。” 清润的童音几乎让所有人心里一突。哪个不知分寸的斯莱特林想要招惹这个家伙? malfoy家的小贵族从新生里站出来。 “你不留下来看今年的首席挑战吗?” “没有兴趣。” boone desiderio,一个泥——一个麻瓜,认识malfoy,巫师界七大贵族之一的malfoy?看起来还挺熟稔,至少已经到了可以称呼教名的地步? 这个问题几乎同时在所有斯莱特林心头浮现。 敏感的小蛇们不会没有注意到,面对desiderio的draco malfoy脱下了高贵的面具,说话的腔调也不是之前和其他斯莱特林说话时那种慢吞吞的倨傲。 “malfoy从不缺席斯莱特林的首席。留下来看看如何?” boone扫视了一遍他身后的新生。斯莱特林的学生在整个霍格沃兹里水平偏高,而draco malfoy在斯莱特林里也不弱,相当于普通四年级生的水平。 “新生里你是最强的,不需要我帮忙。” draco malfoy眨眨眼。 最开始父亲并没有交代什么,只是让他和uncle severus的学徒保持良好的关系,即使那是一个泥巴种。 利益至上。是malfoy家族的座右铭。 一个暑假下来,他去蜘蛛尾巷的次数虽然不少,但是也没有太多机会和这个男孩打交道,他需要接受魔药大师的辅导,对方常常是闷头在自己的实验室里。 为数不多的接触中,他知道这个男孩沉默寡言,性格孤僻,同时直来直去完全不会也不懂得拐弯抹角;另一方面,他不得不承认对方在魔药方面有着令人惊艳的天赋,远胜于他,而他清楚地了解一个魔药大师的价值。 boone desiderio值得拥有一个malfoy的友谊,当然,能否像父亲和uncle severus一样还有待时间的考证。这是他原本的想法。 然而当真正进入斯莱特林,他马上发现自己的看法有些偏差。 那些高年级的学长们对于boone的态度不但不是他想象中蔑视,或者任意欺凌,反而是一种近乎躲避的无视,尤其是刚才投诸于他身上的视线—— draco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纷杂不同的情绪中所掩盖不了的,一丝丝畏惧。 于是他开口了,比预计更早的,把自己和boone联系在了一起。 他得到了超乎想象的回报。 能够精准判断他人实力的基础,往往建立在自身拥有远远超过对方力量的事实之上。 “……那么,当作指点我,可以吗?”draco缓缓地,试探性地开口。 片刻的沉默。 “我的方式不适合你。”纯粹的力量而已,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默认了。不适合,意味着的确拥有足以指点的能力。 完全用不着去考虑对方是不是有推诿或者藏私的意图,更不用去探究是否有言下之意,在最初的不习惯之后,draco malfoy有时也觉得,这样的交流其实让他,相当放松。 “嗯,我知道了。” 简单地点头,draco退回到原来的位置,而boone沉默地转身,径直离开。 * * * 该死的albus dumbledore!见鬼的老疯子! severus snape恶狠狠地诅咒这个老人。 当时,当自己得知魔法石要被放在霍格沃兹保护,他简直想要怀疑albus dumbledore的脑子是不是被甜食完全腐蚀了,竟然想把这种会招来巨大危险的诱饵放在一所满是和山怪差不多头脑的学生的学校!? 难道说是近年来平静地生活磨钝了他的神经?他怎么会迟钝到一直到今天晚上那只老蜜蜂当众“透露”了魔法石的藏放地点,才惊觉到把魔法石放在霍格沃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那么,quirrell的问题就很好解释了,无所不知的霍格沃兹校长怎么会没有察觉到一个不起眼的巫师的不对劲呢? 当然了,如此简单的道理,一个被小心翼翼保护着的、从来没有面对过危险甚至死亡威胁的救世主,怎么可能指望他去打败黑魔王!? 至于如何引导一个热爱冒险、以违反校规为荣的格兰芬多积极参与到这个“游戏”里来,那根本就不是问题。 而他的任务很明显,就是要在quirrell的虎视眈眈下暗中保护那个黄金男孩,以确保他不会因为什么意外,没有死在黑魔王的索命咒下却在号称最安全的城堡里,栽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巫师手里。 该死的potter!但是……lily的儿子。 坩埚里的药剂颜色开始向诡异发展。 snape施了一个清理一新,然后把自己扔进柔软的沙发里。他现在的心情很显然不适合熬制魔药。 他曾经有过小小的期待,期待那个孩子可以更像lily一些,但是很显然,出现在霍格沃兹的男孩简直是james potter的翻版——除了那双绿色的眼睛,lily的眼睛。 lily的眼睛,lily的儿子,lily…… 他以手掩面,掩住无人可以窥见的情绪。 开门的声音。 整个霍格沃兹能够不用敲门就进入他的地盘的人只有两个,dumbledore从来只会让他送上门去,那么剩下的就不用选择了。 “滚回你的房间,desiderio,今天的课取消了。” 短暂的静默,然后,门重新被关上了。 snape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即使知道这是一种堪称无理的迁怒行为,但或许,只有在霍格沃兹,只有在空无一人的地窖,他才会容许自己短暂的放纵。 昏暗的空间里一片寂静,仿佛只剩下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只有他一个人,他从来都只是一个人。即使不愿意承认,但哪怕是lily,他曾经的、唯一的阳光,也不过是……播洒而过,从不停驻。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是觉得肩膀一阵酸麻。 微微动了动手指,缝隙间看出去,墙上的时钟已经走到了将近早上六点,但是地窖里没有窗户,看不出天色如何。 他撑起已然麻木的身子,活动了下手脚,准备去药柜里找些魔药,然而他刚刚转过身,便错愕地愣在了原地。 房门边的角落里,瘦瘦小小的男孩蜷缩在那里——一袭黑色的袍子几乎把他融化在同色系的墙壁里,睡得香甜。 16、第十五章 boone静静地靠着门,凝视着那个陷入低迷的男人。 哀伤,痛苦,恐惧,孤寂,绝望……各种负面情绪几乎凝结成可见的黑色气场,循循扩散。 他觉得,似乎有一点点的熟悉,在那遥远的遥远、差不多已经遗忘的过去。 或许并不是因为太久远,他才什么都不记得。 他曾经不知道那种内脏抽搐渴望填充的感觉叫作饿,他曾经不知道生理疲倦到极点需要休憩,他曾经不知道语言不能够全然相信也不能够全然坦诚,他曾经不知道…… 所以,他轻易地被孤立,被抛弃,被恐惧,被迫害。 似乎,依稀,他也曾经,循环往复地,陷入如此的气场。 他在终于学会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像个人类的同时,也学会了拒绝和遗忘,这样……就不会痛了。 很痛,即使,已经遗忘确切的感受。 只是深深记得,不愿不要,再次地经历。 […… 我想,我们或许需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desiderio先生。 …… boone,最后一个问题,但是你并不需要回答我——你觉得,你真的活着吗? ……] lucius malfoy。 那个男人的灵魂明亮而坚定,并且锐利;在面对severus snape和他的儿子的时候,会微微柔软。而在和自己谈话的那日,尤其是在卸下了伪装之后,犹如出鞘的刀锋,尖锐冰冷。 他并不厌恶那种感觉,即使被触痛了神经。 自己真的活着吗? 时至今日,不是从被提问的时候算起,而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他从来就没有找到过答案。 他慢慢坐到了地上。 地窖的地板湿寒阴冷,他蜷缩起身子,不知不觉挪动到了角落。 他就那样抬头望着severus snape,一瞬不瞬地望着。 或许……或许如果是这个人,就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的距离,就这样不远也不近地,不是一个人…… 他的眼渐渐阖上。 boone睡得很浅。所以当他被恶狠狠的视线所瞪视时,他很快地清醒了过来。 “我记得我告诉你滚出我的房间了,desiderio!我以为我表达得非常清楚,还是你的理解能力已经不能支持你明白最简单的语句?又或者你对地窖地板的偏好强烈到足以令你失去头脑——虽然我一直很怀疑你是否拥有这样东西!” 昨晚的低迷已经完全找不到了,站在他眼前的魔药大师目前怒火高涨,甚至于,流露出一丝明显的,拒绝的意味。 他觉得安心。 “抱歉,下次不会了,……导师。” 毫无起伏的声音,这样轻轻说道。 * * * 整个城堡因为救世主而沸腾开来。 想要知道那个黄金男孩在哪儿再容易不过了,目标所到之处,必定是一片交头接耳的场景外加弥漫的嗡嗡私语声。 boone偶尔也会留意一下那个男孩,一半因为分院仪式上自家导师的强烈反应,另一半是因为经常来地窖接受魔药大师额外辅导的小malfoy常谈起的话题。 “potter和那个穷酸鬼运气真好,竟然没有被filch抓到。”几近咬牙切齿的小贵族全然没有贵族风范地没骨头似地软在椅子里,当然,这肯定是因为房间里只有他和boone两个人。 百年来最年轻的找球手已经传遍了整个霍格沃兹,boone也被迫从闲言碎语里大概知道了整件事的过程。 他对这种追着球飞的运动并没有什么兴趣,斯莱特林当然也不会有人来询问他是否有意向参加。但是对此同样深抱热情的draco却愤愤不平,并且和potter约在了午夜决斗——当然,小malfoy并没有出席。 “如果你可以做到,你也可以尝试申请加入校队。”boone目不斜视地把材料放进坩埚,力道均匀地顺时针搅拌了两圈半。 他记得这个男孩不止一次地抱怨为什么一年级的新生不可以自己带扫帚、也不能加入魁地奇校队,更是不厌其烦地描述和赞叹迎风飞翔的快感,当然,也没有忘记褒奖一下自己的技术。 小贵族泄气了。 “不过就是一个五十英尺的俯冲,我当然可以。但是snape教授不会同意的。”在学校里,他改口称呼severus snape教授。“而且我要是做出那么浮夸的举止,父亲肯定会让我罚抄malfoy家规一百遍的。” 再加入两克牛蒡子的粉末,逆时针搅拌三圈又四分之一,坩埚里的魔药呈现出一种通透迷人的浅蓝色。boone停下手,接下去是一段等待时间。 “boone你真的对魁地奇没有兴趣吗?你的飞得明明很好呐,如果你感兴趣的话……”draco截住话头,没有说完。他自然知道斯莱特林不会邀请boone加入校队,即使对方在飞行课上的表现有多么优良。当然,这多少也是因为最近几年蛇院在魁地奇上风头正盛,如果处在格兰芬多那样尴尬的境地就难说了。 “不。”再简单不过的拒绝。 boone转过身来,打量着小贵族。 “怎么了?”draco不自觉地挺直了脊梁,端正起坐姿。 boone抿抿唇,莫名地蹦出一句。“你太弱了。” “什么?”draco完全摸不着头脑。他已经从高年级学长那里得知了boone去年在首席挑战赛上的“丰功伟绩”——该死的父亲,居然一点也没有提过,他绝对不会相信父亲不知道这件事。他承认和boone相比,他的确只能说是……弱,但是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说起这个。 “等你再强大一点,可以尝试自主控制魔力流动。霍格沃兹今年变危险了。”他认真地告诫。 他并没有打算告诉draco,因为答应了lucius malfoy要关照他的儿子,他昨天晚上守在了小贵族和potter约好的陈列室。因此,也跟在那群格兰芬多后面,看到了分院仪式上那位白胡子老人提到的三楼禁地里,一头硕大的三头犬。 还有那个两个灵魂的教授——其中之一如此污秽邪恶。学校今年很奇怪。 “自主控制魔力流动!?”draco惊讶地叫起来。“成年巫师都不敢轻易地尝试,一旦引起魔力暴动会非常危险的!” 轻则修养,重则魔力尽废。 “第一次我会帮你,以后会很容易。” 灰蓝色的眼睛微微泛起银光。 幼小的巫师如果不懂得控制魔力、本身潜力又较好的话,很容易发生魔力暴动。同样是魔力暴动,除了轻重程度和造成的后果严重度不同,本质是一样,除了等待自身平复之外,强大的巫师也可以帮助缓和、压制,甚至于……引导。 前两者要求相对较低,引导的话……除了对引导者的魔力强度和魔力控制要求极高,还要求被引导者全然信任。 boone的帮助显然指的是后一种,但是,自己对于他是否有这份能力的怀疑不谈,他也并没有信任这个男孩到足以托付性命的程度——魔力就是一个巫师的生命。 “霍格沃兹今年变危险了是什么意思?这里是英格兰最安全的地方,在整个欧洲也不逞多让。”draco扯开了话题。 “三楼走廊的尽头有一头三头犬。” boone斟酌了一下,告诉了小贵族一条。 “三楼走廊?”draco一挑眉,那模样像极了他的父亲。“分院仪式上那个老疯子提到的今年增加的禁地?” “嗯。” “三头犬。传说中冥府的看门狗cerberus就是一头三头犬,拥有口吐毒液、生吞活人的能力;现实中的三头犬虽然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但是皮粗肉厚不输给普通龙族,那张大嘴也足以咬碎最坚硬的花岗岩。霍格沃兹弄来这么危险的生物想做什么?” “不知道。所以你太弱了。” draco转了转眼珠,深思道:“或许,藏起什么东西?我记得《预言家日报》曾经报道过关于古灵阁的抢劫案,但是,那些愚蠢的劫犯完全没有做好前期调查,那个金库在他们去的时候,已经空了。” 17、第十六章 虽然心存好奇,但是把自己陷入险境、尤其是未知的险境,显然不是一个贵族、也不是一个斯莱特林应有的行为。 在无法获得更近一步的线索后,draco把事情记在心里便不再特别关注,至于boone,事情根本就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时光匆匆过去两个月,万圣节到了。 礼堂里的布置阴森恐怖,甚至还有上千只蝙蝠倒挂在黑暗的角落,不时地因为被学生惊动而呼啦飞出一群,盘旋在上空。不过人们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显得更加热闹;很多学生打扮成稀奇古怪的模样,彼此嘻嘻哈哈;就连斯莱特林的长桌上,也不见以往安静的就餐氛围。 然而这份欢快很快就被人打破了。 quirrell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厅,从来都包得严严实实的头巾都歪掉了,他的脸上满是恐惧之情,跑到dumbledore身边。 “巨、巨怪!往往——往地窖——” 话都没有说清楚,quirrell就晕了过去。 礼堂里更热闹了——以骚乱的形式。 “安静!”dumbledore举起魔杖发了几个礼花,然后对自己施了一个声音洪亮。“级长们马上带领各自学院的学生回到你们的宿舍里!” 相比较其它三个乱糟糟的长桌,斯莱特林明显更加地镇定。小蛇们都抽出自己的魔杖作警戒状,站在原位等待各年级的首席清点本年级学生的人数,然后有序地撤退。 boone的目光追随着教师席上的黑衣男人,看到他离开,准备迈步跟上。 “desiderio!” 他被人一把拉住。 反射性地回头。 拉住他的二年级首席或许因为撞上了那双清冷的红色眼眸而被勾起了某些回忆,瑟缩了一下,手也松了松,但是更快地攥得更紧。 “你是一个斯莱特林,desiderio。”他的声音有些僵硬,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屈尊和一个泥巴种接触、讲话,还是因为担心下一刻boone就会扔一堆咒语到他头上。 说完这句话,他立刻松了手,转身走开。 “二年级的斯莱特林跟我走,拿好你们的魔杖,女生在中间。” ……我们,是斯莱特林。 望着那挺得笔直的脊梁,boone恍惚了一下。 那个年长的铂金贵族低柔而坚定地声音仿佛在耳畔响起。 “……斯莱特林。” 他下意识地低喃,然后突然反应过来,飞快地看向教师席。 那里,已经失去了severus snape的身影。 * * * 他已经开始觉得麻木了。severus snape想。 他挺直着脊梁绷着脸,维持着自己一贯的形象;但是dumbledore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尤为地令人厌烦,甚至于,有些模糊? 难道是失血过多?但他觉得他的神智依然很清醒,只是,有些疲倦。大概真的是安静的日子过得太久了,他在心里反省。他不记得自己以前有这么脆弱,十分钟的钻心腕骨显然要比一个撕咬出的伤口难捱得多——即使这个伤口的占地面积大了些。 “那么就这样吧,severus,已经很晚了,或许你需要一些休息,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或许,你和那群小混蛋才是我不适的最大原因。”snape嘀咕着,僵硬地站起来。 终于可以离开了。 他试图令自己看上去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走出校长室。 空荡荡的走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幽灵。他放纵自己踉跄了一下,扶着墙。 城堡历史悠久的石墙透出彻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寒颤,略微清醒了一些——腿上的伤口重新变得火燎起来。 苍白的脸上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松开了扶着墙的手,用自己一贯的姿势——只是放慢了速度,缓缓地走向地窖。 只要回到地窖就好了,他有储备各种应急魔药的好习惯——即使已经很久没有用到,都是他亲手制作,质量远远优于市面上所流通的。 当熟悉的潮湿阴冷的空气迎接他的时候,他的确松懈了神经,虽然下一刻就重新紧绷了起来。 “desiderio,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以为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我给你我的口令,不是为了让你随随便便侵入我的私人领域的!” 见鬼地!他是个伤员!为什么他必须应付完了老鬼,又要应付小鬼!? 从“他的”实验室里走出来的男孩站在实验室门口,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然后一言不发地重新走回实验室。 再度走出来的时候,倒颇有些poppy pomfrey的架势——托盘里放着几小瓶魔药。 snape眯起眼。综合目前的情况和魔药的色泽来看,应该是补血剂、魔力恢复剂、体力恢复剂,和一剂伤药,这小鬼就站在那里看了自己几眼就全看出来了? “作为一个魔药大师,我不认为我需要喝别人制作的魔药。” 他放置魔药的柜子有多层的防御,姑且不论desiderio是不是有能力破坏,这些魔药男孩都能调制,犯不着破坏他的柜子。 他希望自己能够咆哮出声,最好能把这个该死的小鬼吓跑;但是他不得不失望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因为嘶哑干涩而失去了大部分的威慑力——而即使是在他状态全开的时候,这个该死的小鬼也从来不受影响! “两个选择,教授。您要么自己喝下去——”男孩仅仅是把魔药放在了几案上——感谢该死的梅林,他没有打算把自己当成虚弱的婴儿需要他人的护理,否则severus snape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忍不住扔一个恶咒上去。 “要么,让我打晕了您把药灌下去。” snape呆滞了一下。 他简 直不敢相信! 他听到了什么?一个学生竟然威胁他的教授,一个学徒竟然威胁他的导师,而且这位教授和导师还是severus snape,霍格沃兹畏惧最严苛最阴森最邪恶最让人恐惧的教授severus snape! snape感觉自己一阵气血上涌,竟然开始晕眩起来。但是他绝望地发现,以他对boone desiderio的了解,以这个小鬼诡异的、无法让人理解同时也无法沟通的思考方式,他真的可能——对自己下手。 “该死的!我自己喝!” 趋利避凶是斯莱特林的天性,如果知道避免不了结局,当然是选择一种不那么丢脸的! snape几乎是气势汹汹随手抄起一瓶魔药,顿时,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味几欲让他作呕。 “desiderio!我以为补血剂是一剂魔药,”出于职业习惯,魔药大师咬牙切齿地批评。“而不是直接拿一杯子血液让我喝下去补血——哪怕你的血液的功效再好!” “您不准我用自己的血液。”男孩实事求是地指出。 “哈,真让我感到惊讶,你那贫瘠的大脑竟然还记得这个。”snape一边嘲笑,一边瞪着手里的魔药,似乎希望自己被誉为“死亡射线”的注视能够让魔药消失——然后,恶狠狠地一口喝尽。 几乎是药刚刚入口,他的脸色就变了,一种可怕的惊惶出现在本应该不会出现这种表情的魔药大师的脸上。 完全不需要催促地,魔药大师几乎以找球手抓金色飞贼的速度喝下了另外两瓶魔药——然后,脸色发青地冲进自己的实验室。 “boone desiderio!你以为我是去做什么?屠龙吗!?续骨膏、生骨水、生肌水、魔力稳定剂……,你甚至连吊命用的一线天都做了!”魔药大师的咆哮声从实验室里一路传出,然后转为嘶喃。 “尼尔斯蛇的眼球,山甘草,水金凤茎叶,风藤草根,亚马逊树蛙的唾液……”他喃喃地报出一项又一项的材料,到后面,甚至带上了一点点的颤音。“……你甚至还用了冰龙的血液,那完全是有价无市的珍惜材料!” 虽然很显然,昂贵的材料带来了超级好的效果。 “boone desiderio!你永远都不准再踏进我的私人储藏室一步!还有,100毫升的血液,你的!” “可是,您不准我——” “100毫升!每个月!” 18、第十七章 霍格沃兹的小动物们惊愕并且悲惨地发现,自从万圣节的巨怪事件之后,魔药课沦为了人间地狱的存在。 原本已经很最严苛很阴森很邪恶很让人恐惧的魔药课教授已然进化到了大魔王的境界,不要说其它三个学院,哪怕是斯莱特林,撞上了也是劈头盖脸一阵毒液。 四个学院的宝石以光轮2000的时速刷刷地下降,尤其以红色为甚。 “boone,你到底做了什么!?我从来没有见到过snape教授这么生气。” “嗯?” “不要装傻!”draco malfoy全无贵族风范地抓狂道。即便是他,这段时间也无法幸免于蛇王的毒液喷洒。母亲甚至来信询问发生了什么,因为魔药大师突如其来地跑到malfoy庄园大大搜刮了一番,据说那天晚上父亲心疼得一晚上没阖眼。 “snape教授从来不会用一些莫须有的理由来斥责蛇院的学生,那向来是给格兰芬多的待遇;你是第一个享有这番待遇的斯莱特林。” “嗯。”boone仍然只是应了一声,专心一意地搅拌够确切地圈数,才抬起头来回答小贵族。“我配制了一些魔药,用了教授一些材料。” “一些材料?”draco有种很不祥的预感。uncle severus绝不是那么吝啬的人,boone用了什么才能让他心情恶劣到这种程度、甚至还跑到自己家里大肆搜刮。“哪些材料?” boone看了小贵族一眼,平淡的口吻报出一项又一项那天晚上让他的导师大为失色的材料。 draco malfoy的眼角抽搐了。 “你你——你竟然敢!你难道不知道从snape教授手里弄到高级的魔药材料和成品,难度不下于从一条龙手里抢金子吗!?不要说你甚至还用了一些有钱都买不到的。梅林啊,我真惊讶你居然还活着?” boone抿抿唇,还是不明白。 他只是用最好的材料调制了魔药,而且魔药都是给severus snape用的,没用上的也全部上交,他绝对没有贪墨一滴。而且里面有一些还是他从禁林里弄出来的,如果魔药大师想要的话,他也不介意再去几趟禁林。 再说了,从一条龙手里抢金子……蛮容易的。 “好吧。”小malfoy干巴巴地总结,“看来我不用指望圣诞节前snape教授的心情可能好转了。希望到时候一份好礼物可以安抚他。” 可是送什么呢?魔药大师已经到malfoy庄园搜刮过了,说服父亲交出那些深藏的珍惜材料也是一项堪比屠龙的工作啊。 难道这种低气压的学期生活要一直持续到uncle severus的心情自然好转吗? 小铂金贵族显然纠结了。 临近圣诞节,draco malfoy悲观地发现魔药课的气场完全没有升温的迹象,而始作俑者反而是所有人里面最不受影响的那一个。 因此而忿忿不平的小贵族甚至生出了诸如“如果把boone切片当做礼物送出去不知道会不会换来魔药大师的好脸色”的想法,不过一个信息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gregory【注:gregory goyle,draco malfoy身边那个大傻个】那家伙上课的时候迷路了,他在一个废弃的教室里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感谢梅林,他居然还能够重新找到那间教室。”draco做了个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斜斜地挑眉,挪揄道,“不过,我觉得那大概是因为他在那件‘有趣的东西’里看到了丰盛的圣诞大餐的关系——到了,就是这里。” draco推开那扇半合的门,boone跟在他身后走进去。 这是一间看上去废弃了很久的教室,课桌和椅子都被堆到了墙角,满是尘埃。一面空白的墙边倚着一件巨大的板状的物体,用一块深灰色的布幕笼罩得严严实实,它看起来并不像是这个教室原本的东西,或许是谁随手把它也弃置在了这里。 这里唯一符合draco口中“有趣的东西”的物件,大概也只有这个了。 boone向小贵族投以询问的眼神。 draco冲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boone上前掀开布幕,有些意外布头上并没有什么积灰——那就是说这个东西并没有放置多久。 那是一面巨大的、华丽的镜子。高度直达天花板,金色的边框,繁复华美的篆文,最顶部镌刻着这样的文字: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wohsi。 boone望着镜子——或者说面前这个应该是镜子的东西,镜子里什么也没有,不,也不能说什么也没有,应该是镜面的部分呈现出来的,是一片浓郁的、静谧的、无垠的黑色空间。 不,这不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这面“镜子”应该和分院帽类似的魔法物品,只是——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窥探的力量,该称赞制造者的高超技艺吗?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就被抛诸脑后,boone有些恍惚、有些入迷地,凝视着那片黑色。 在那长度未知但的确是漫长的“长眠”中,偶尔,他也会有意识存在的片刻,完全谈不上清醒,只是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而唯一所能感知的,便是这样一片无垠的黑色,什么也没有,连自己的存在也感受不到。 静谧地,安宁地,同样也是冰冷地,近乎无知无觉地…… 他第一次,清醒地看到。 他忽然意识到severus snape为什么对自己那么特殊。 在那么多世界里生存过那么久,他不是没有见到过像这个男人一样纯粹的灵魂,那样的灵魂同样也令他欣赏赞叹,然而,只有severus snape如此吸引他,即使曾经有过意识上的抗拒,依然抵不住本能地靠近…… “……boone?boone!” 遥远的声音惊醒了他。 他还有些茫然,侧过头。 draco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焦急。 厄里斯魔镜,它呈现出人们内心最深处最迫切的渴望。 历史上不是没有人沉浸在这面镜子制造出的幻境里从此无法自拔——如果boone也成为其中一员的话,他毫不怀疑被切片熬成魔药的人就该被换成自己了。 “你怎么样?” “嗯?很好。”boone很快地回过神来,恢复了平时那种毫无表情的模样,甚至,没有再向那面镜子投注一个留恋的眼神。 “那就好。”draco小小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泛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很美好的景象,很神奇的镜子,不是吗?” “……或许吧。”死亡的美好。 “这是厄里斯魔镜,妖精制造的强大的魔法物品,它会呈现出人们内心最渴望的东西。我没有想到会在霍格沃兹看到它。”draco解释道,然后换上挪揄的口吻。“看你平时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会什么也看不到呢,看来你也和平常人一样,看得那么入迷。” boone怔了怔,鲜红色的眸子忽尔转暗,仿佛干涸的血迹。 一直观察着他的draco突然一阵心悸。 那双眼睛宛若时光洗刷下逐渐腐朽的古堡,透出一种死寂荒芜的冰冷。 是吗?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他唯一所渴望的,死亡。 19、第十八章 不像其它三个学院,通常,斯莱特林大部分都会在霍格沃兹渡过圣诞假期。 因为对于多数出身贵族的小蛇来说,回家所需要面对的是一场场仿佛无休无止的宴会,那么既然最容易产生“友谊”的差不多年龄的家族继承人都在霍格沃兹,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回去呢。只有孩子自己的宴会,往往更容易“沟通感情”。 不过,draco malfoy将回家渡过这个节日。severus snape明白这是什么原因,当然是因为他的友人想更全面地了解一下救世主的情况——魔药大师在心里冷笑,一个莽撞的、冲动的、自以为是的、以违反校规为荣的格兰芬多。 除了……那双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绿色眼睛,那个格兰芬多完全是一个典型的potter,一点也没有遗传到lily的聪慧细致。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怎样的危险地环境里,就更不要提搞清楚危险来源于何处了——总是一副觉得他想要谋害他、偷取魔法石的模样,连掩饰也不会。 但是quirrell会在魁地奇比赛的时候当众对救世主下手的确出乎魔药大师的意料,他知道这个男人的胆小畏缩是一种伪装,但是不知道原来这层表皮之下竟然拥有格兰芬多式的莽撞的勇敢——他竟然敢在dumbledore的眼皮子底下伤害这只老蜜蜂的黄金男孩,多么令人敬畏和赞叹的勇气以及,愚蠢。 希望他们两个在圣诞节都能安分一点,虽然severus snape觉得这压根就是个奢望。 “圣诞礼物,教授。” snape有那么一点点的惊讶,看到boone递过来的一个……坠饰? 他以为他的学徒今年并不会给自己送上一份礼物,毕竟他和他在去年的圣诞因为“礼物”的关系而曾经僵持。不过说起来…… 魔药大师微微眯起眼。 这个小鬼从那件事之后,就一直半死不活的样子,秉持着不合作也不抵抗的姿态;但是在和lucius接触过之后,那种明显的抵触的确消失了,他也是在最近才意识到这点,毕竟,boone desiderio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微弱。 当然,不要指望他对铂金贵族进行褒奖,那只白孔雀会把尾巴翘到天上去的。 再者,他也蛮惊讶desiderio送出的礼物竟然……看上去挺正常的。 “好吧,我不能指望你可怜的脑容量能知道礼物应该被包装起来这种深奥的问题。” snape一边接过那枚看上去应该是坠饰的东西,嘲弄道。 这是什么东西? 从功能上来讲应该是坠饰没有错,一条吐着信子的盘起的蛇,蛇的眼睛是两颗细小的绿色的宝石,身体——这个光泽、手感……秘银? severus snape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是一位魔药大师,金属也是必修的一门课程。 秘银虽然是导魔性最佳的金属,但是本身质地坚硬,锻造可以通过种种手段将其熔炼,但是雕刻却极其困难。可是看看这条蛇身上细密的鳞片——不,不是鳞片,根本是无数复杂的纹路勾勒出鳞片的模样。 这是何等艰巨的工程,又是何等奢华的工艺。 姑且不论秘银本身的价值如何,光是这份手工就能开出天价。desiderio有这么多金加隆? snape向他的学徒投去疑惑的目光。 难道是lucius给的?不会。虽然这个坠饰的确称得上华丽,但却是低调内敛的风格,与铂金贵族素来的耀眼张扬完全不符。 等等—— snape猛然一震。 如此细微的!如果不是他身为一个魔药大师远比常人敏锐的感知,几乎就要错过。这个坠饰本身并没有魔力波动,但是却引起了他的魔力循环……什么呢,实在太细微,他只能感知到这个坠饰对他的魔力产生了极其微小的影响,却无法确切地感知到究竟是什么。 “这是,什么?”他干巴巴地开口,颇有些挫败地发现自己又一次地,无法分辨出来自这个小鬼的礼物确切是什么。 “魔法物品,可以提纯魔力,不过作用很小很小。”boone难得比了个手势来加强他所谓的“很小很小”有多么小。“一直随身佩戴会比较好。” 魔药大师的脸色僵了一下。 好吧,他错了,他不该认为这个小鬼能送出什么“正常”的东西。 随身佩戴就能够提纯魔力,哪怕作用再小,时间长了也会极为可观。以他自己为例,他现在刚过三十,正处于一个巫师黄金阶段的开始,如果他从今天开始佩戴这个坠饰,那么保守估计,十年之后他的魔力就会明显地强于原本同一层次的巫师。梅林知道,十年对于一个巫师来说,并不是太漫长的时间。 估计等他到了dumbledore那个年纪——如果他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十有八九会超过这个据称历史上最伟大的白巫师。 这见鬼地比去年的礼物还要惊悚!这该死的小鬼难道就这么喜欢考验他的心脏吗? “……哪来的?”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梅林在上,虽然他从来不相信梅林,但是梅林在上,千万别是他想的那个。 “我做的。” 很好!梅林果然是不可信的。 魔药大师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 “你不喜欢,教授?”boone抿抿唇,有些困惑。 很多世界的规则是相似甚至相通的,他曾经精通于炼金术,在研究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炼金术之后,觉得原理差别并不是很大,所以原本想做一个拥有微弱的净化功能的魔法物品送给他的导师,只要severus snape能够随身携带,就能潜移默化地——偷偷地净化掉他身上那股污秽的魔力。 但是他为此向draco malfoy请教,怎么才能让魔药大师愿意随身携带他送的礼物。小贵族很肯定地告诉他,只有魔药方面的礼物才可能入魔药大师的法眼,但是这类东西基本不可能需要随身携带;那么对于一个斯莱特林来说,无法抵御的诱惑还有一样——强大的力量。 所以他才改做了提纯魔力的作品,难度要大得多,差点没赶上圣诞节。 而且,因为snape说过他的审美观很扭曲,他还特地把成品做成了蛇的样子。怎么看起来,他的导师依然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怎么可能不喜欢? snape扭曲了一下嘴角。对于一个斯莱特林来说,力量永远是无法抵御的诱惑。 这个小——desiderio竟然会炼金术。果然如lucius所说,不是所有的记忆都没有,而是存在断层吗? 提纯魔力的魔法物品,多么珍贵珍稀并且强大的道具,流传出去绝对会掀起轩然大波。 “勉强凑合。” 魔药大师给出了一个让旁人知道绝对会痛哭流涕的评价。 “不过desiderio,容我提醒,你是一个魔药学徒,我不希望看到你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毫无价值的旁门左道上。”斯莱特林的蛇王释放出标志性的死亡射线,低沉丝滑的声线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威胁。“鉴于最近一段时间你脖子上的那个容器增加了一些可以称之为智商的东西,我假设,你明白我的意思?” 这个算是……门户之见吗?boone有些困惑地想。不过反正他只是想给魔药大师做这么一个东西,以后不碰炼金术完全没有问题。 所以,魔药大师满意地看到某人利索地点头,完全不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与他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20、第十九章 draco malfoy愉快地发现,圣诞假期结束后,魔药课上的气场明显趋向了正常的状态。在经历了那地狱一般噩梦的几周后,魔药大师平素水平的阴沉表情看起来都是那么和蔼可亲。 看来,魔药大师在节日里应该收到了不错的礼物。来自铂金贵族的那张古老配方不会是主要原因,因为父亲每年都会从家族私藏中抄录一张作为圣诞礼物赠出,十几年如一日,draco也不止一次地听到过魔药大师对此的抱怨——谁都知道梅林也不能让一个malfoy扔出所有的筹码。 除了魔药课的回温,小贵族另外得到了一条具有价值的信息。 “据说,那个黄金三人组——”提到“黄金三人组”这个词的时候,draco的腔调变得倨傲而不屑。“他们——确切地说是那头母狮子,在疯狂地查询一个叫nicolas flamel的人。” nicolas flamel?相当熟悉的名字。 “nicolas flamel?炼金术师的那个nicolas flamel?” “你知道?” draco略带惊讶和不甘地嘟了嘟嘴。boone不是在麻瓜世界长大的吗,为什么会知道nicolas flamel?平时明明看他也只痴迷于魔药方面,对其它都完全无视的样子。自己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回想了很久才想起这位炼金大师来。 “nicolas flamel,出生于公元1326年,巫师界最伟大的炼金术师,是目前所知的、魔法石的唯一制作人。魔法石,又称作点金石,除了可以把石头变成金子之外,另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制作长生不老药,nicolas flamel和他的妻子就是依靠这种药剂一直活到现在,据不可靠消息,他们目前居住在德纹。” boone平板地背诵出一段文字。 好吧。draco垮下脸对自己承认。这个男孩就是一个怪物,自己是正常人,不能和怪物比较。 “救世主;未遂的抢劫案;三楼的禁地;危险的三头犬;失控的扫帚;魔法石的拥有者nicolas flamel。”draco慢吞吞地数过来,看到面前的男孩毫无反应。“……你没有什么联想吗?” “什么联想?”全然无知的表情。 “今年‘救世主’入了学;他入学前,固若金汤的古灵阁发生了未遂的抢劫案;他入学后,号称最安全的霍格沃兹奇怪的事情一件接一件。”draco给出近一步的提示。 “所以?” 小malfoy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好吧。他在心里更正。梅林是公平的,这个男孩还是有弱项的,比如完全没有斯莱特林的敏锐,更不要提阴险狡诈了。 回想起假期在家中,父亲对于boone那暧昧不清的态度…… 小铂金贵族抿了抿唇,轻轻吐出一口气。 “十一年前,活下来的男孩打败了‘那个人’,但是dumbledore宣称‘那个人’并没有死亡,终有一天会卷土重来。这个,你知道吧?” “嗯。” “一个婴儿是不可能打败一个黑巫师的。potter家族虽然不比malfoy家族是七大贵族之一,但好歹也传承了数百年,家族里不会没有一点儿秘法,只要愿意付出代价,反弹索命咒并不是做不到的。所以,所谓的救世主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男孩,但是,‘救世主’的称号是一面聚集人心的旗帜——” 看到boone似乎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的样子,draco不禁不雅地小小翻了个白眼。 “算了,简单来说,指望现在的potter打败‘那个人’是没什么希望的,甚至,他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所以,dumbledore需要给他的黄金男孩一些特殊的训练,而没有什么比真实的危险更能磨练人。只要有裂了缝的鸡蛋,苍蝇自然就会钉上去;而显然,能够制造长生不老药的魔法石足够一些贪婪而愚蠢的人,无视和巫师界最伟大的白巫师作对的风险、潜入霍格沃兹。” boone静静地凝望着draco malfoy,看得小贵族有点发毛。 “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他平平淡淡地问,语调毫无波澜。 draco一怔,下意识地问:“什么?” “你想要我做什么?”boone静静地重复。 他可以感觉到,今天draco和他说这些,并不是像往常那样的普通闲聊,这个男孩带着某种欲望——他的力量太弱,即使加以掩饰,也能轻易地被自己感知。 draco有些惊讶地扬扬眉。精准的直觉吗?要他相信只会直线条思维的boone能够看穿自己的心思委实太难。 是的,malfoy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想看看boone desiderio的力量,想知道这个男孩究竟达到了什么地步。能够制造长生不老药的魔法石对于一个痴迷于魔药的人来说,会是比常人更难以抵制的诱惑;而boone也完全缺少斯莱特林谨慎小心的个性。 然而同时,小贵族也没有错过那双鲜红色的眼眸里掠过的,一丝一逝而过的浅淡失落。 他沉默了少许,表情不再是平时和boone相处时的那种闲适。 “boone,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而选择了斯莱特林,但现在,你是一个斯莱特林。”他答非所问。 boone怔了怔。万圣节那日,那个对彼此而言都全然陌生的二年级首席也曾经这样……告诫过他;眼前这个男孩的父亲也说过相似的话语。 似乎看出boone的茫然与疑惑,draco继续轻声说道:“斯莱特林的处世原则之一,只相信你自己和你自己所相信的;另则,引导永远强于教唆、请求和命令,不着痕迹更好。公共休息室里有那么一本小册子,每个一年级的斯莱特林都会阅读,当然,我想你或许没有。boone,你必须自己学做怎么做一个斯莱特林,没有人能帮你。” 铂金小贵族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转身离开。 draco malfoy离开很久,boone还是静默地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坩埚里原本在熬煮的魔药早已经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逐渐弥漫了整个房间,但也没有唤回主人的注意力。 是一个斯莱特林……吗? 每次听到这句话,心里泛起的奇怪的感受是什么?他并不厌恶,甚至于是欣然的。 “我……是一个斯莱特林……”他喃喃地,轻声重复。 不知道什么时候,熬煮过头的魔法突然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响,惊醒了沉浸在自己心思里的boone。 回过神来的boone立刻被满屋子的刺鼻气味刺激得皱起了鼻子,快速施展了一个“清理一新”。 真是可惜了,原本马上就要完工了,今天晚上的时间算是白费了,剩下的时间肯定是不够重来一次的。 回想起draco最开始说的话,魔法石吗,这个世界炼金术的极致之一。 boone生出一丝好奇。不如,去看看。 已经是将近宵禁的时间,到处都是空空荡荡的,boone快速地穿过霍格沃兹迷宫般的走廊,来到关着三头犬的那间房间。 外形恐惧的三头犬发现有入侵者进入,刚想张大嘴巴,就嗖得一下缩到房间的角落里去了,看那模样,恨不得自己的体型是只迷你的哈巴狗,还讨好地摇晃着尾巴。至于要它看守的那扇活板门,早被它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魔法生物最是敏感,也好,省得他动手,boone掀起活板门,一点犹豫也没有地跳了下去。 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呃,好吧,这些关卡对他而言比小儿科还小儿科,boone甚至疑惑,这些关卡不要说阻拦他了,能不能阻拦住一般的巫师都是个问题,这里真的是用来看护魔法石这种“贵重的物品”的吗? 完全无视最后一道关卡熊熊燃烧的紫色火焰,boone直接穿了过去,连一点儿长袍都没有烧到。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样东西,一样boone熟悉的东西。 厄里斯魔镜。 21、第二十章 虽然在圣诞假期结束后魔药课就恢复了正常温度,但是好景不长,活下来的男孩在一场severus snape作为裁判的魁地奇比赛里,创纪录地在开赛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里就抓到了金色飞贼。于是,霍格沃兹的全校学生还没有享受多久“如沐春风”的感受,又重新被扔到了寒风凛冽的北极。 雪上加霜的是,几个星期后,draco malfoy,斯莱特林一年级的首席,令人大跌眼镜地竟然让斯莱特林丢掉了整整五十分——虽然,格兰芬多同时丢掉的分数是蛇院的整整三倍。 但是显然,这完全不能抚平蛇王的怒火,魔药课再度陷入了水深火热。 整整五百遍的malfoy家规,不能使用任何魔法或者道具,当完成了这项惩罚后,draco malfoy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断了。 对于来自父亲的严厉惩罚,小malfoy并没有什么怨言。这件事他的确做得不那么漂亮,虽然potter付出了更大的代价,但那不能掩盖突如其来的大好机会让他过于兴奋、甚至丢掉了斯莱特林的谨慎与隐忍的事实。 然而,另外一项惩罚,来自学校的,便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禁林。 即使犯了再大的错误,禁林依然不是未成年巫师应该去的地方,更不要说是一年级的学生了。 当然,当救世主涉及其中,那么什么不正常都是正常的。 走在禁林幽暗的小道上,清冷的月光透过茂盛的枝叶,在地上形成稀疏的光影,一阵风过,叶瑟缩,影也动。有时会踩到不知道什么东西,猛然发出的脆响在这种环境里额外让人心惊。 draco承认他感到恐惧——斯莱特林绝不欺骗自己,恐惧来源于未知的危险,而他并没有能力应付。 而他的“同伴”,伟大的救世主harry potter,外加那个肮脏的半巨人养的宠物狗一条,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梅林现身来得有希望。 他宁愿像之前那样和neville longbottom一组。铂金小贵族恼火地想。 可是那个愚蠢的格兰芬多竟然紧张到乱放信号烟花,重新分组以后,他就沦落到和救世主一组了。拯救独角兽这种事情摆明了是救世主的责任,为什么他这个“邪恶的斯莱特林”也要掺和进来。 突然,不远处的地上出现了一块块闪着银色光泽,之前那个半巨人hagrid说过,这是独角兽的血液。 draco的神经绷紧了。在这个附近吗? “独角兽的血!”potter叫起来,勇敢地向那个方向冲过去。 draco连阻拦都来不及,只能恶狠狠地瞪了那个背影一眼。 愚蠢的冲动的格兰芬多! 小贵族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如果救世主出了什么事情,而他这个别人眼里食死徒的后备却安然无恙,那么乐子就大了。 小路也因为树木越来越浓密而越来越难走,而地上的血液也变得更稠了,还有不少溅在了旁边的树上 再走了一段路,前方是一块空地,有一团亮白色的东西躺在地上,散发着银白色的迷人光芒。 draco的瞳孔猛然缩进,握紧了手里的魔杖。 独角兽! “啊!”potter再次叫起来。 “闭嘴!potter!”draco恶狠狠地低声道,“你是嫌现在还不够危险吗?”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滑行的声音突兀地出现,然后,一个披带着巨大斗篷的黑色影子从黑暗中慢慢出现,他来到独角兽身边,低下头,俯在独角兽的伤口上开始吸吮它的血液。 两个男孩都惊呆了,然后,hagrid的那条狗发出一声吠叫,飞快地逃跑了。 或许是这声吠叫提醒了那个影子,又或者是对方本来就吸够了血,他抬起头来——白色的液体不停地从他头部滴落,他向着harry potter飞扑过来。 draco飞快地发出一个“四分五裂”,那个黑影颤动了一下,但之后就没有什么反应了,他就要扑到救世主了。 而黄金男孩此时却不知道为什么,捂着额头跪倒在地,痛苦地□□。 一道微微泛白的光芒越过两个男孩,狠狠地击在那个黑色的影子身上,将他打出足有五六米远,那个影子嚎叫了一声,转身就逃,很快就没了踪影。 教授吗? draco觉得自己浑身冷汗,他转头看去,那个如月光一样清冷的男孩,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bo、boone?”他难以置信地叫起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男孩抿抿唇,没有回答,却是说了一句曾经说过的话:“你太弱了。还不能来这里。” “又不是我想来的。”小贵族嘀咕着抗议。 但是……真的好强。draco震惊地回想着刚才的咒语,大概因为自己太紧张了,所以并没有听到boone的念咒声,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咒语,但是能够一击就把能宰杀独角兽的人打出五六米,强度可想而知。 boone瞥了那个跪在地上捂着额头□□的男孩。那不属于这个身体的一小片灵魂正在翻腾。 他的导师对这个男孩虽然大部分时候是无比痛恨,但是,那所蕴藏的复杂情绪也同样会不经意地流露。 人类实在是太复杂,难以理解。 他伸出手,轻轻碰触那个格兰芬多□□在外的脖子部位的皮肤。 救世主的□□立刻小了下去。 远处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不要告诉snape教授我来过。”boone收回手,留下一句简单的话,身影很快消失在draco的视线中。 * * * “boone desiderio,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是不是你可怜的导师眼睛出错了,否则半个小时前我为什么会看到你出现在禁林?我以为这次被处罚的学生里并没有你。” 低沉丝柔的声音,伴随着蛇王马力全开的死亡射线。 夜归的某人被自家的导师在房门口堵个正着。 boone微微懊恼,瘪了下嘴。 他就知道他的导师如果知道了他去禁林会生气,所以还特地多拜托了draco一句,结果还是被抓包了。怎么这么凑巧,snape教授今天晚上也去了禁林。 “回答,desiderio。” “……我答应了malfoy先生,关照他的儿子。” “美妙的答案。”snape假笑。“学生的安全自然会由霍格沃兹的教授负责,你同样只是一个二年级的学生,desiderio,还是我的记忆已经退化,忘记了你什么时候兼职了某个职位?” 这个该死的、屡教不改的小鬼!他真该庆幸跟在他们身后保护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某只控制欲强烈的老蜜蜂。 snape有时候真的很有冲动把这个男孩扔给dumbledore,随他大卸八块还是小火慢煮;可惜,自己已经和这个麻烦体签了学徒契约,在他出师之前会一直是自己的包袱。 “教授,为什么?”望了snape片刻,boone语气平淡地问,并没有什么类似抱怨或者忿忿的情绪在其中。“您知道,禁林对我来说很安全。” snape怔了一下,他自然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眼前的男孩并不是在反抗或者抱怨,仅仅是表达了自身的疑惑。但是,他以前不会这样,对于自己的要求,不管多么苛刻无理的,他大部分时候总是默默接受,少数的那几次拒绝,也是一副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模样。 这个男孩从来不会试图和他人……交流? 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学徒半晌,魔药大师难得不带半分嘲讽地开口: “斯莱特林的准则之一,任何时候都为自己留下至少一张底牌和一条后路,多多益善。” 22、第二一章 第二天晚上,boone奇怪地看到前来造访的draco malfoy。 虽然平时铂金小贵族来他这里并不奇怪,但是前两天draco才对他说过将近考试他需要好好复习、最近就不来骚扰他了。原话怎么说的来着——“绝不输给那只母狮子”? 虽然他并不理解draco为什么如此执着于那个所谓的格兰芬多三人组,但是那不妨碍他了解draco的执着程度。所以,boone虽然并不觉得铂金小贵族的造访是一种骚扰,但还是蛮奇怪draco会在这时候过来找他。 “我想变强。” draco malfoy开门见山地说,完全没有平常的迂回。 那种生命悬于他人之手的滋味,他不想再尝到第二遍。 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铂金小贵族,boone不知道他突然间受了什么刺激,但还是老实地回答:“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帮你建立自主魔力循环,但是现在不行,我说过,你太弱了。” “你……真的是一个十二岁的未成年巫师,从小在麻瓜的孤儿院长大?”draco疑迟一下,还是完全不斯莱特林地直白地问了出来。 boone desiderio所拥有的力量远不是一个十二岁的未成年巫师会拥有的,哪怕再天赋异禀也不实际,更不要提他根本是在麻瓜孤儿院里长大。如果不得不承认了这点,那么相信他足够强大到可以做到他说的事,也不是太难以接受。 那么接踵而来的问题就是,为什么。 相处的这大半年里,这个男孩所表现出来的为人处世比格兰芬多还要不堪,没有任何修饰的直白才是最好的交流方式;如果假设这只是一层伪装,那么未免太完美而毫无突破口可言,再婉转的试探也不会有任何成效。 耐性诚然是斯莱特林从不缺乏的特质,但当其毫无价值时,果断的变换和放弃才是一个合格的斯莱特林的做法。 “是的。”至少这一世,的确是的。 “为什么你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天生的。” 沉默了片刻boone才吐出这么个答案,把小贵族噎得够呛。 荒谬而合理的答案,不是吗? “那么,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尝试自主魔力循环?” “等到你的魔力稳定下来。” draco疑惑地蹙起眉。 魔力稳定下来?不要说贵族了,所有巫师家庭里的小巫师,懂事后都会学习控制魔力,区别只在于方法的好坏;只有麻瓜出身的未成年巫师在入学前才会发生魔力失控的现象。 “嗯……”看到draco不解的表情,boone努力地想了想,然后四处看了看,最后随手拿起手边切好的魔药材料。 他把两小块切得方整的魔药叠在一起,放在桌面上。 “这个,是你的魔力。” 说完,他慢慢推动叠在一起的小块,速度渐渐加快,很快,上面的那个小块掉了下来。 “就是这样。你的魔力——”boone勉强地组织措辞,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嗯,比较松散,速度快了就会失控。” 魔力在血脉里流淌,会强化肉体;而强化后的肉体能容纳更多的魔力。在这样不停的循环的过程里,力量一点一点地提升。这个过程是被动的,速度较慢;所谓的自主魔力循环就是人为地加快这个速度。 末了,boone又补了一句:“不过你在同龄人里是情况很好的,明年就差不多可以了。” 铂金小贵族郁结地翻了个白眼,同龄人?貌似,眼前这个男孩也在他的同龄人的范围里。 沉默了片刻,draco最终还是放弃了询问为什么昨天晚上boone会那么正好地出现在那里。 凑巧完全是个不能接受的答案,但是设想的那些——draco攥了一下拳头——只会让他和boone的关系向不好的局面发展。 弱者没有拒绝的权利,隐忍是每个斯莱特林必备的品质之一。 不过—— “boone,你为什么要帮我?” 就凭他们不深不浅的交情吗?draco不是不知道boone对待他的态度,虽然不冷然或者拒绝,但也绝对是那种“你来了我会搭理,你走了我也不在乎”。或者,看在uncle severus的份上? “我答应了malfoy先生,在学校里照顾你。” “嗯?” 出乎意料的答案。 draco觉得自己并没有看出来父亲和boone有多么熟识,或者能够付出什么筹码,让这个清冷的男孩心动到“照顾”自己。 魔药?开玩笑,boone的水平还没有高到会对稀罕材料或者古老配方心动的程度,而一般的,魔药大师难道会满足不了自己的学徒? “父亲怎么说服你的?” boone脸色一成不变,平板地说:“当时走神了,就答应下来了。” 既然答应了,那么就做吧,反正不是什么费力的事情。 铂金小贵族这次真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 * * 考试对于boone并没有什么特殊,不过就是日常生活里的一件普通的、需要做的事情。 变形课、魔咒课等依赖于魔力的课程对他毫无难度可言;魔药课snape教授并没有单独给他考题,那么普通的二年级水平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草药课因为和魔药有些关系,所以也很顺利;至于魔法史,过目不忘是他的长处之一。 总而言之,没有意外的话,全o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虽然他并不在乎。 哦,不,魔药课的成绩还是必须得保证的。如果普通的二年级考试他都拿不到o的话,相信他的导师绝对会连修理他都不屑、二话不说就将他扫地出门的。 晚上来到地窖——虽然万圣节过后魔药大师重新设置了储藏室的防护设施,但是地窖的口令他依然是知道的。 除了巡夜,severus snape晚上通常都会在自己的办公室或者实验室里;而参照去年的话,这时候他应该正在批改那堆在他看来“比鼻涕虫更没有价值”、“只是在浪费他宝贵的时间”的试卷;同时,指使着boone整理打包一大堆要带回蜘蛛尾巷的行李。 但是今天,冰冷的地窖空无一人。 试卷被放在办公桌上,已经被批阅过的一小部分散乱在一旁,还有一张正摊开在桌面上,显示着这里的主人是如何匆匆离开,甚至不愿意浪费施展一个简单魔法的时间。羽毛笔也被扔在上面,墨水已经干涸。 显然红眸的男孩是不会意识到他的导师似乎碰到了什么急事,只是有些奇怪桌面的凌乱。 正当他准备顺手整理一下的时候,眼神忽然一凝。 剧烈的魔力波动从霍格沃兹古堡的某处扩散开。 是那股力量。 这种强度——不会是snape教授身上所附着的一点表层所拥有的;那个格兰芬多男孩的灵魂碎片也不足够;那么,剩下的选择就只有一个了。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quirinus quirrell身上的另一个灵魂。 boone抬头,看向那个方向——虽然入目的只有地窖里的器具。 那股力量的源头在飞速地远离,很快便感应不到了。 23、第二二章 “啊——” 灰黑色的烟雾聚拢成人形,宛如一个黑色的幽灵,惨叫着飞离密闭的空间。 severus snape闯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那么一幕。 魔药大师握紧自己的左手臂,只觉得浑身冰冷,甚至都没有想起要去检查一下地上昏迷的男孩是否无恙。 他多么希望那个东西所带来的剧痛不过是因为他近日来过于劳累所带来的幻觉,可是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条蛇的蠕动,钻心剜骨般的疼痛一波波从那里扩散到全身的神经,喻示着黑魔王的情绪波动有多么剧烈,而他离他的旧主人……有多么近! 黑魔标记在沉寂了十年后,再度鲜活。 albus dumbledore竟然把黑魔王放进了满是巨怪幼崽的霍格沃兹将近一年,甚至把活下来的男孩送到他的死敌的眼皮子底下。他怎么敢这么做!他怎么敢! 等量的恐惧和愤怒瞬间席卷了魔药大师,在他的胸腔里撕扯纠缠。 黑魔标记的反应渐渐变弱了,直到毫无动静,应该是和黑魔王的距离拉远了的关系。 他深深地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才僵直地转身,把目光投诸于地上的黄金男孩,剧烈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主人依旧存活的事实。 熟练流畅的一系列检查咒语扔下去,最后结果表示,被检查的对象只是精力和体力都透支过度,其它一切良好。 吊起的心脏这才微微放下一些,snape弯腰抱起昏死过去的格兰芬多,顺势扫视了一下四周。地上除了那堆完全看不出原本应该是个人的灰烬,空无一物。 他的视线,避开了那面华丽的镜子。 冰冷阴骛的视线直直地盯视着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霍格沃兹的校长,severus snape的脸色铁青得可怕。如果条件允许,恐怕一个索命咒老早就招呼上去了。 “severus,我的孩子,来块薄荷糖吗?刚从蜜蜂公爵带回来的。”白胡子老人完全无视魔药大师的死亡射线,一如既往地笑呵呵地推销着除了他自己就再没人喜欢的甜点。 “albus dumbledore!不要来这一套!”魔药大师咆哮,低沉的声线如闷雷滚滚。“你难道没有什么需要解释一下吗?比如qurriell体内的另一个灵魂!” “哦哦,severus,不要生气。”老人慢慢地剥开糖果,动作缓慢细致得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艺术品,然后放进嘴里,咀嚼着。“你要知道,我并不是无所不知的。” “真是让人失望的说法。”snape冷哼。“我不是你养的那些蠢狮子,albus!” “当然,severus,你是我最好的斯莱特林院长。”dumbledore向又要喷洒毒液的蛇王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才继续说道,“嗯,我承认我的确知道qurriell有些不对劲,但是你知道,severus,鉴于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这个职位的特殊性,提出申请的巫师越来越少,我并没有太大的选择余地。” “albus!”魔药大师低吼,表示他对听废话毫无兴趣。 “年纪大了总是比较碌模severus,不要对一个老人这么苛刻。”老人眨眨眼,又剥了一颗糖果。“刚才说到什么了,对了,我知道qurriell不对劲,但是我想,放在眼皮子底下的敌人要比潜伏在阴影中的危险容易应付得多,他做不出什么大动作,而且有你在一旁看着,我很放心。” “是啊,是做不出什么大动作。”丝柔的嗓音嘲弄道,“不过就是差点宰了一头鲁莽冲动、自以为是的蠢狮子!” “小harry很勇敢不是吗?lily一定会以他为傲的。”dumbledore呵呵笑道,“我承认,我的确没有想到voldemort肯以那样的方式屈尊附身在他人身上,这是我的疏忽。不过幸好,他还很虚弱,那种生存方式也无法让他发挥自己的实力。更重要的是,lily留给她的儿子的保护很好地起了作用。” “够了,albus!”深刻的痛苦掠过那双黝黑的眼眸,snape闭上眼睛,当他重新睁开眼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一片冷漠的空洞。 “我希望没有下一次,albus。”他的声音平板而冰冷。 “当然,severus。”dumbledore柔声回答,“在这点上,我想我们没有分歧。” “很好。” 并没有在口头上再多作纠缠,这个老人永远都会也都能固执地做他想做的一切事情,无论多么荒谬多么危险多么可笑。而他是他手里最尖锐的那一把利刃,武器并不需要思想,可是他永远都记不住这点,一次一次的伤口迸裂是提醒,也是惩罚。 dumbledore点点头,转换了话题。 “那么,我的孩子,魔法石在你这里是吗?” 空洞的眼里掠过一丝讶然。“albus,你问这句话的意思该不是说,你的黄金男孩并没有拿到魔法石?我以为既然救世主都能够两次击败史上最恐怖的黑巫师了,小小一块破石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severus,那只是一块半成品的魔法石,它并不能用来制作长生不老药。”蔚蓝色的眼睛在月牙型的镜片后闪烁了几下,dumbledore暗示道。 魔药大师沉默地回想了一下,缓缓摇头道:“不,albus,不在我这里。我带走potter的时候看过那个房间,除了一堆灰烬什么也没有;而没有实体的黑魔王甚至还不如幽灵看上去凝实,他不可能带走魔法石。” dumbledore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低头拨弄着手里的糖果,半晌才抬起来来,轻声说:“severus,我恐怕我们有了一个未知的对手。” snape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魔法石真的被人偷走了?” “恐怕是的。我把魔法石放在了厄里斯魔镜里,并用了一个古老的咒语,只有对它没有欲望的人才能够把它重新取出来,甚至连我自己都不能。”“ “真是太好了。”snape讥讽道,“你布了一个自己都破解不了的局。” 老人并不在乎来自他的职员的讽刺,苦笑道,“但是现在,魔法石已经不在那里了,我检查过harry,他身上也并没有魔法石的存在。更重要的是,我走之前检查过那里布置的警戒咒语,没有被触发,也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不仅悄无声息地越过了你的警戒咒,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和线索?” snape看上去有些不相信。他面前的这个老人是谁,albus dumbledore,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要做到那种程度,至少也该是鼎盛时期的黑魔王的程度吧? “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如此。”dumbledore摊了摊手。“或许我们应该庆幸他并不是黑魔王那一边的。” 否则quirrell也不用再去盗取魔法石了。 “但即使他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偷走魔法石,那么霍格沃兹的防御呢?难道也对他毫无作用。”魔药大师尖锐地指出。 “是的,我的孩子,”dumbledore若有所思道,“我很高兴你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或许,他就在我们中间。” 24、第二三章 回到地窖的severus snape马上就发现自己的办公室被人整理过了,而能够自由进出他办公室的巫师除了albus dumbledore就只有boone desiderio——等等。 一个荒诞——或许并不荒诞——的念头突然出现在魔药大师的脑海。 魔法石……该不会是那个小鬼拿的吧? 他虽然知道desiderio很强大,但是那个男孩近乎浅薄的存在感往往会让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这点。同时,他虽然知道desiderio很强大,但如果要提到可以无声无息地越过dumbledore的警戒咒的这种高度,他一时间也无法将两者联系起来。 但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会觉得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依desiderio的迟钝程度,应该完全意识不到魔法石在霍格沃兹这件事情才对。 snape摩挲着下巴,很快意识到自己忽视了一件事情。 desiderio当然意识不到,但是draco呢? 以一条正宗小蛇和一个malfoy的敏感,如果没有推测到这件事的话,lucius倒是应该要重新教育一番了。而他们两个走得那么近——或者说draco单方面的有意亲近,告诉desiderio关于魔法石的事情并不奇怪。 炼金术师和魔药学徒的双重身份,desiderio对魔法石有兴趣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 snape转身走出办公室,折向比邻的另一扇门。 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但是鉴于在上一个暑假了,魔药大师已经充分见识到了自家学徒良好地继承了自己日夜颠倒兴头一上甚至连轴转的作风。 门口的石像看到地窖的主人,很自觉地让开了身子。 房间里原本一片漆黑,门被打开的时候,走廊里昏黄的光线斜斜地映进去一些。 severus snape的夜视能力极好,只要一点点可视度,就能看个大概。原本视线一黑的时候,他以为desiderio已经睡了,但是入目的,却是发呆中的boone desiderio。 应该是在……发呆吧? 难得斯莱特林的蛇王陛下也疑迟了一下。 那个男孩就那么安静地坐着在外间的沙发里,双膝并拢,两手放在了膝盖上,脊梁挺直,视线直视前方——他的正前方就是房门。那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极亮,近乎妖冶,但是那双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并不是空洞,只是纯粹的空白;表情也同样。他的呼吸极浅,不仔细辨别就完全捕捉不到;整个人更是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生理本能地在眨动眼皮,根本就像是一个摆在房间里的人形雕像。 这座雕像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像是睡着的人被吵醒了一样,眼珠木然地转动了两下,真正地看向房门口。 一个鹰钩鼻的男人正在朝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女人咆哮,一个黑头发的小男孩在角落里哭泣…… 头发油腻腻的少年独自坐在一间漆黑的屋子里,用魔杖射击四周的苍蝇…… 骨瘦如柴的男孩躲在阴影中,贪婪地注视着阳光下那抹灿烂的笑容…… …… 那些被压抑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突然一幕幕在眼前闪现而过。 大脑封闭术近乎本能地运作。 snape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desiderio已经站起身来,他的表情也恢复了平时那种平板。 他走到他的面前,相隔不到一米的距离,在这黝黯冰冷的房间里,不知道为什么却显得极近,近到仿佛连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教授?” “你……”一开口,魔药大师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一时之间他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那双红色的眼睛。 他突然发现,或许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因为某种微妙的心态而默认了desiderio的存在,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甚至纵容了这个男孩侵占自己的空间,即使依然只是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内。 甚至lucius也没有这么靠近过,或许该说,lucius也不会这么靠近,他们是斯莱特林,可以相知相持,但,始终孑然。 “教授?”boone再次出声唤道。他的导师不会无缘无故地半夜来找他,而且现在他的灵魂波动明显出现了紊乱,甚至隔着一层保护膜自己都可以感觉到。 再度闭了闭眼,身为一个出色的双面间谍,短短的瞬间,severus snape已经将波动的情绪全然压下。 “我不知道我的学徒已经空闲到需要靠发呆来打发时间了。”丝滑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嘲弄。“既然你这么空闲,想必可以拨冗为你无知的导师回答一些问题?比如,或许你会知道,魔法石在哪里?” 相处那么久,snape自然知道,和desiderio交流多尖酸刻薄都没有关系,唯一一点就是,不能拐弯抹角。 似乎回想了一下,然后男孩很干脆地回答:“哦,我用掉了。” 魔药大师连“果然”的念头都没来得及生出,就被这个答案打击得溃不成军。 “用、用掉了?”他干巴巴地重复。 “嗯。那块魔法石完全是个残次品,不管是活性还是强度都很差劲。”某人还不知死活地挑剔道,“不过,作为辅料用来做malfoy先生要求的那些护理药剂效果倒是很不错,我试过多种配方和不同配比,找了用量和效果最为平衡的,依然总共只萃取出1384毫升的原液。按照malfoy先生以往的用量,大概只够他使用三十七个月。” “你把魔法石全用来做……护理药剂了?” severus snape郁闷得想要吐血,他简直想大吼:你一声不响地拿走魔法石没关系,摆了dumbledore一道更没关系,但是你不要拿那么贵重的东西就做了那只白孔雀的美容品啊!魔药大师只觉得眼前有无数个铂金贵族在熠熠闪光,闪得他晕眩。 “是的。”罪魁祸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教授,怎么了?” “……没什么。”魔药大师木然。他觉得迟早有一天,就算desiderio指着一锅魔药告诉自己那是用黑魔王做材料熬成的,自己也能接受了。 “教授。”boone轻声唤道。 当severus snape的视线重新恢复清明,落在他脸上,他才平板而认真地说道: “教授,如果您希望我做什么,或者,不希望我做什么,请您告诉我;您不说,我就什么也不知道。” snape心口一窒,怔然地凝视着眼前的男孩。 他或许并不会信任boone desiderio这个人,但是,却不会怀疑他说出口的话。这个男孩的每个眼神每个表情每个动作,在在告诉与他交流的人,他不懂得文字游戏这门伟大的艺术。 所以,不管是故意还是下意识,他可以忽略这个男孩对他的服从已经变态到了几乎令行禁止的地步,却无法对如此直白的话语,嗤之以鼻。 他说,如果你希望我做什么,或者,不希望我做什么,请你告诉我;你不说,我就什么也不知道。 那平静到极点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进魔药大师的耳膜,大脑,心脏。 那个男孩在说,我会做一切你希望我做的。 25、第二四章 severus snape曾经以为,自从那抹名为lily evans——不是lily potter——的阳光在他生命中逝去之后,就再没有任何人可以敲破他的心防。 albus dumbledore或许可以不时地揭开他的伤口,使之不停流血、始终无法痊愈,从而保证他不会遗忘和背弃曾经的誓言,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然而,那个男孩站在自己构筑的堡垒外,以一种近乎信徒供奉神明般的虔诚述说你的意愿将是我行动的方向,犹若在述说世间唯一的真理那般平淡、朴素而理所当然。 他的思维在非大脑封闭术的干预下,瞬间抽空;然后,落荒而逃。 他并不愿意承认那个词,但他的确是,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的房间,同样空旷冰冷黑暗的空间,自己粗重的喘息清晰可闻。那双稳定到以毫米为单位处理魔药材料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然后,痉挛般地扩散到全身;如同那陌生的情绪,汹涌地席卷他的全部感知。 他突然想起一年级的时候,boone desiderio曾经因为自己仅出于教师义务而付出的廉价关心而表现出来的抗拒,那个男孩以唯一一次的激烈——相对于平素的——与他对抗,然后沉默地游离。 这个世界真他*妈*的讽刺! 魔药大师想咒骂,然而几近□□地低喃出口的却是—— “lily……” 他一遍又一遍地低喃着这个名字,高大的身子慢慢滑落到地板上,用手掩住了脸。 * * * 铂金贵族蹙眉看着好友以一种虽然还谈不上牛饮、但也和“品味”这个优雅的动词完全扯不上关系的豪迈,消耗着他的珍藏——哦,好吧,他承认,那算不上什么珍藏,只是放在酒柜里偶作调剂的威士忌,可是梅林知道,能被放进一个malfoy的酒柜,在市面上也一定是价值不菲的精品。 他完全愿意和severus分享,但其中并不包括这样浪费。 “severus,或许我们可以进行一次友好热烈、富有人生哲理的交流,相信那要比你这样酗酒来得有益得多。”malfoy现任家主看上去一副“我完全是在为你着想”的真诚模样。 地窖之王立马一记眼刀劈过来,然后才慢吞吞地嘲弄道:“果然不能指望一只只知道摆弄自己尾翎的孔雀明白魔药配方的价值。我假设,敏感到连柔发剂是在一秒还是一又四分之一秒内起效都锱铢必究的malfoy,不会没有察觉到你不久前刚到手的那一系列护理用品的效果改良巨甚?当然,你那完全被虚荣充斥的可怜脑容量或许完全没有空间去思考为什么一个魔法学徒会如此迅速地完成这么多配方的改良。” “这说明我对你深具信心啊,我亲爱的severus。还是说,我们的斯莱特林院长大人吃醋了?哦,severus,请相信,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不过当然——”lucius以华丽的malfoy咏叹调吟诵道,然后狡黠一笑。“我假设你可能会吝啬于与你的老友一起分享某个诀窍,关于你是如何如此迅速地□□出一个如此优秀的学徒?毕竟,鉴于你教导了小龙这么多年,也没有那样出彩的成果;而我假设小龙和你可爱的小学徒在魔药上的天赋和努力,并不至于像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魔药大师冷哼一声,然后近乎咬牙切齿道:“或许你并没有兴趣知道,desiderio曾经用冰龙的血液做过一瓶精力回复剂。” 铂金贵族的眉梢微微抖动了一下,假笑道。“哦,真是无比……奢华。” 当然,这就是去年万圣节后severus跑到自己家里打劫的原因。 “那么,或许你可以理解我接下来告诉你的事情。”severus snape换了一个姿势,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露出一个和铂金贵族相似的假笑。“我建议你在出席最豪华的宴会时才用那套护理药剂打理自己,因为那样才能匹配它们的身价,你恐怕再也找不到比其更昂贵的同类药剂了。” “再珍贵的魔药材料也比不上malfoy的形象。”铂金贵族傲然道。 “是吗?”魔药大师挑眉,讥笑地看着友人。“不愧是历史悠久的贵族世家,果然财大气粗,连魔法石都瞧不上呢。” lucius malfoy的表情有那么片刻的僵化,虽然马上恢复了正常。 “魔法石。”他用malfoy特有的那种懒洋洋的腔调重复着这个名词。“severus,请原谅,或许我刚才有些走神,我似乎听到了你在说,魔法石?” “我很高兴malfoy家族的族长大人还没有因为提前进入老迈阶段而导致失聪现象的发生。” “你是说你……用了魔法石来为我熬制魔药?那些一直都被你不屑的美容魔药?”说完,lucius自己也不禁嘴角抽搐了两下,他露出怀疑的目光,并用这这种眼神上下扫视了一番面前的黑发斯莱特林,然后才以一种一分怀疑三分好笑的倨傲腔调说道:“severus,你想让我——一个malfoy,相信魔法石到了一个魔药大师的手里,没有用来配制长生不老药,没有用来做各种试验,却……做了美容魔药?” “……如果它曾经到过我的手里的话。”魔药大师也抽动了两下眼角,显然没有掩饰一脸郁卒地低声咆哮道,“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从那些萃取液里还原出魔法石的成分吗?” “嘿嘿,severus,我没有听错吧?”lucius佯装不满地敲敲蛇杖。“你正堂而皇之地对一个malfoy说,你曾经克扣了属于他的美容品,甚至为没有法子全权私吞而懊恼不已?” “容我提醒,在那些魔药还没有送到你手里之前,它们还是属于我的财产。而且我以为重点也不在这里。”severus snape嘲弄道,一边抛开已经空掉的酒瓶,看也不看地又从对方的“财产”里召唤来一瓶。 “当然。”lucius抚摩着手里的蛇杖,正色道:“据说,在刚刚结束的那个学年里,救世主从一个混进了霍格沃兹的不知名黑巫师的手里,保住了魔法石。” “malfoy家族的情报也不过如此吗?”魔药大师假笑。 虽然这样的评价有些不近人情。 因为知道那个“不知名的黑巫师”的身份的人,除了自己和伟大的霍格沃兹校长大人,就只有那令人生厌的格兰芬多三人组了。那三个自以为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即使毫无大脑地到处宣扬自己和“那个人”交锋并取得胜利,也也不会有人相信。所幸,他们脖子上的那个容器里,还有一点渣敬嬖凇 此外,那只老蜜蜂或许整个暑假都会纠结于魔法石的失窃和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不知名的巫师”的存在。这么算下来,竟然只有自己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件事完整的始末和细节。 铂金贵族凝望着自己的好友,灰蓝色的眼底泛起微妙的银芒。 “哦?那么?”他拖长了尾音。 “三张配方副本,每张的价值都至少与灵魂药剂等若,如何?” “哦,severus,你不能这么贪得无厌!”lucius夸张地抱怨,暗暗磨牙。就知道severus不会轻易放过敲诈自己的机会,不过,这次的价码似乎狠了一点,那么就是意味着…… “绝对物超所值。” “那么不如,五张如何?” “lucius,不要那么贪得无厌。”魔药大师把相同的话回敬给铂金贵族。 “好吧,听你的。”lucius malfoy摊摊手,示意成交。 “dumbledore把魔法石放在了厄里斯魔镜里,并用了一个古老的咒语,只有想得到魔法石但对其又没有欲望的人才能将之取出。而很不幸的是,desiderio被draco勾起了对魔法石的兴趣,他在那个‘不知名的黑巫师’和potter之前,站到了厄里斯魔镜面前。” lucius微微眯起眼。原来自己的儿子在这桩事里也有份,虽然只是在幕后小小地推了一把手以至事情向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并不难以想象小龙的心思,那是他的儿子,那是一个malfoy。只是想看看那个男孩究竟拥有多少的资本值得一个malfoy多少的投资,只是在全无真正有价值的线索或者提示的情况下,draco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对方的实力有相对精确的评价。显然,小龙现在也还以为自己不过进行了一次不成功的引导。 “那只老狐狸不可能没有做任何防范吧?” “当然。厄里斯魔镜是很强大的魔法物品,能在上面设置咒语也就albus dumbledore还能做到。而显然,一个已经是老蜜蜂的极限;至于周围的,被那个小鬼跳过去了。” “跳过去了?”lucius显然不明白那个动词的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的面前出现了一条沟,于是你双腿一蹬,就跳过去了。”魔药大师嘲弄道。 “severus。”铂金贵族对如此不优雅的形容发出抗议。 “好吧。”snape想起后来他继续那次被中断的询问时,desiderio给出的答案和示范,他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杯子,声线也略微发紧。“移形幻影,超短距离的移形幻影,仅仅只是从房间的这个点到房间的那个点。” lucius眼神一凝,他疑迟地、缓慢地开口:“severus,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霍格沃兹内部,是无法,移形幻影的。” “毫无疑问,你的大脑仍然在正常工作。”snape嘲弄道。“只有像dumbledore那样强大的巫师,才能借助校长的权限在霍格伍兹内移形幻影。” 灰蓝色的瞳孔急剧收缩,抓着蛇杖的手猛然攥紧。 snape端起酒杯,再度一饮而尽。 不管距离的远近对移形幻影的魔力消耗有多么严重的影响,但是,boone desiderio做到了dumbledore也没有做到的事情。 “severus,或许我不得不非常冒昧地询问你一件私事。”铂金贵族在一段沉默后,轻咳了一声。“你的小学徒,还一如既往地……迷恋你吗?” 哗—— 橙黄清澈的酒液,被倾倒在了酒杯外沿。 26、第二五章 “lucius malfoy!”魔药大师气急败坏地咆哮。 已经做好准备迎接魔药大师标志性的死亡射线和毒液喷洒的双重奏,对于这样的反应,lucius倒是意外了一下。 虽然说severus的脸皮极薄,但是过了这么久,怎么会还是一碰就跳?铂金贵族在心中暗暗腹诽。或者说,后来severus和那个男孩之间又有了什么新的进展?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severus今天然莫名的浮躁和突然对酒精的偏好就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哦,好吧。”他不在意地耸耸肩,“我想我并不是那么迫切地需要知道答案,我亲爱的sev,那是你的事情不是吗?” 略略有些轻佻的语调。他是绝对乐见于自己的友人和那个男孩搅和在一起的,哪怕撇开利益的考虑,单蠢而一根筋的desiderio和脾气暴躁又别扭到家的severus,不是非常有趣的组合吗? severus snape神情复杂,他有些烦躁地使用无声咒将四溅的液体清理干净;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冰冷的玻璃瓶身,因为用力过大而指节微微泛白 他能感觉到lucius的目光带着一丝温和的、并没有掩饰的探究落在自己身上。 他知道自从那天晚上开始,自己就有些心浮气躁。 因为赫然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以为的那么心如止水,当曾经求之而不得的东西被放大了无数倍放在眼前,心底还是会生出那名为渴求的餍兽。更甚于,他以繁忙的期末工作当作借口逃避认真的思索,对那番几乎可以说是献祭般的心意保持缄默,佯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地面对那个男孩,可耻地知道并窃喜于对方有着同样的态度;如果说他曾经下意识中那样理所当然地得到并享受对方的服从,那么现在,即使是在已经意识到之后,生生萌发出的是保持现状的念头,他不曾也没打算给予万一的回报。 哈,他是一个多么自私丑陋的男人。 不不不,他至少毫不吝啬地教导那个男孩丰富的知识,包括自己的经验和那些独有的技巧;他也给了他一个在学校之外遮风挡雨的屋子,拥有齐备器具的实验室以及足以挥霍的魔药材料,看,他甚至一度向他开放过自己的私人储藏室——如果没有那个意外的话现在或许仍然会开放;他还替他阻挡dumbledore那只老蜜蜂探究的视线,保证一个相对自由的私人空间。 哦,得了吧,severus snape! 他听见自己□□了一声。他能给他的东西,任何一个心胸不是太狭隘到会妒忌自家学徒的天赋的魔药大师都能给予,甚至远远更多;丰富的人脉,古老的配方,稀有的材料……那个男孩还不用整天忍受尖酸刻薄的话语和苛刻无理的要求——虽然他一直都没有觉得desiderio有在“忍受”。 他当初决定收desiderio做自己的学徒的确转过很多念头,或许其中也包括类似于有一个可以压榨的免费劳动力,但是,绝对没有想要得到这样昂贵的回报。 severus snape到目前为止的这一生,所学会的不过三件事:忍受、付出与失去。 并不包括期许这样美好的事物。 “那个脑袋退化到幼崽水平的小鬼不过是还处在可笑的印刻现象期间而已。”低沉的嗓音最终下了这样的结论。“我假设你并不会愚蠢到在他身上压太多的筹码。”【注:印刻现象是指刚获得生命不久的小动物追逐它们最初看到的能活动的生物,并对其产生依恋之情的现象。】 是的,不过就是可笑的印刻现象而已。在孤儿院长大的巫师孩子十之八九会有一个不那么如意的童年,而那个记忆七零八落、又愚蠢到对人情世故根本一窍不通的男孩不过只是错误地把他当作人生里最初的那份善意,等他明白以后,就好了。 或许,到时候他会嘲笑现在的幼稚;又或许,他还会恶心欲呕、恨不得来上一个一忘皆空。 但那和他没有关系,他要做的,不过就是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没有人会爱你,你这个小怪物! 是的,没有人会爱他。 母亲爱的是那个给了他一半血缘、他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lily爱的是那个傲慢自大、目中无人的potter。 连她们都不曾爱他。 敏感地察觉到魔药大师的气场恢复正常——不,或许比往日要阴郁了那么一分,lucius有些不解地抚摩着自己的下巴。虽说malfoy擅长揣摩他人心思,但是severus的心思一向纤细别扭,哪怕最简单的直线到他这里都能绕上十七八个弯儿。 看着对方用行云流水般地动作又倒了一杯酒液,优雅地举到口边轻啜,铂金贵族决定放弃这个比梅林是怎么死的还要深奥的问题,给自己也来上一杯。 “哦,severus,你是打算和一个malfoy谈论分散投资的问题吗?”lucius发出夸张的惊叹。 “如果你打算放弃最后一部分货物,将时间花在夸夸其谈之上,或许不介意我回去翻阅一下我的货款?”黑发斯莱特林嘲弄道。 “哦?果然物有所值。”lucius看似漫不经心地啜了一口酒,眼神微微闪烁了几下。他以为severus要告诉他的已经告一段落,而那已经足够震撼,竟然还有一部分。 魔药大师沉默了。他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完了手中的酒,把杯子放下,双手交握放在双腿间,眼神竟然有片刻的空洞。 lucius知道那并不是大脑封闭术造成的,而仅仅只是思维的瞬间真空。他不由得微微挺直了脊梁,捏着杯子的手指也紧了紧。 “他,回来了。” 极轻极轻的几个单词,如果不是这个房间极其安静、而lucius malfoy也注意力非常集中地等待魔药大师开口,还真听不到那句话。 “请原谅,severus?”引以为傲的优秀头脑显然对过于简单的话语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severus snape的脸微微扭曲,沉重地重复:“他回来了,lucius。” 铂金贵族这回听明白了,他毫不贵族地微张嘴巴,一时无语,竟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哦……果然物有所值。” 27、The Chamber 兴许是受到了“在刚刚结束的那个学年里,救世主从一个混进了霍格沃兹的不知名黑巫师的手里,保住了魔法石”的刺激,魔法部在整个暑假里大肆抨击霍格沃兹的防范问题之后,临近开学,这个政府机构又突然增加了对黑魔法物品的查处力度。 很显然,疑似曾经追随拥戴“那个人”的、并且富有的malfoy家族,是查处的重中之重。为此,lucius malfoy不得不将家中的一些黑魔法物品转移到其它地方去。什么,密室?开什么玩笑,这些东西还没有那个价值可以被收藏到malfoy家族的密室中。而转移黑魔法物品,无疑,翻倒巷的bin的店面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临近开学,作为霍格沃兹学生的draco和boone也需要购置一些物品,所以铂金贵族邀请了那两个一放暑假就一头扎进魔药里出不来的大小疯子一起。 原本想拒绝的severus snape看看魔药材料已经颇为紧张便点了头。其实大部分普通的材料他平时都是让自己经常光顾的那家店送货上门,否则他整个暑假几乎都没有怎么离开蜘蛛尾巷,材料老早就用光了。但是有些特殊的,还是需要他自己前往店铺挑选。 应允的魔药大师把会面地点约在了丽痕书店,理由是他的学徒还没有成年,不应该去翻倒巷这种“危险”的地方。 能力很可能能与号称当今最伟大的白巫师的albus dumbledore比肩的巫师,翻倒巷里能有什么会对他造成威胁吗? 看看自家比那个男孩还小上一岁的儿子,lucius malfoy很无语地偷偷翻了个白眼。 “购物”极其顺利、还意外收获了一样稀少材料的severus snape原本心情相当不错,但是到了丽痕书店之后,疯狂的拥挤与嘈杂以及某个人,完全破坏了他的心情。 硕大的海报上,一个金发蓝眼的英俊男人正在那里搔首弄姿。 gilderoy lockhart。 魔药大师看到了那个名字。一块石头,不,或许是很多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胃里。 severus snape从不怀疑自己良好的记忆力,而在几天前albus dumbledore寄给他的信里所提到的下一年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名字——那是拒绝他申请的某种婉转表示,“恰巧”一摸一样。 巫师世界人口稀少,重名并不是太常见的事情。 那么就是说,在继上一个伪胆小鬼 ·黑魔王之后,那只老蜜蜂今年挑了一只孔雀来当霍格沃兹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dumbledore 竟然拒绝了自己而选择了这么一个人——当然,这也很可能是因为霍格沃兹的校长大人找不到更好的魔药课教授的关系,不过显然,斯莱特林院长完全无视了这点。 太好了!简直太好了!他会教那些小山怪们什么东西?怎么用牙齿眩花大山怪的眼睛然后顺利逃生吗? snape愤怒地、恶狠狠地瞪着海报,伴随着阵阵冷气扩散开来。四周的人群似乎下意识地感觉到了什么,使得魔药大师周围呈现出一片真空地带。 海报里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死亡射线,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挥手的动作变得有些僵硬,笑容也不是那么灿烂了。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和掌声,伴随着密集的闪光灯的声响。 “哦,是的,我们的救世主,可爱的黄金男孩不是吗?” 铂金贵族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malfoy家族特有的懒洋洋的腔调,从魔药大师身旁不远处传来。 “本来脑袋瓜里塞满了杂草的potter就够没有指望了,如果再迷恋上闪光灯,那么我怀疑不要说他的‘本职工作’了,恐怕就连o.w.l也无法通过。” 咬牙切齿的蛇王陛下转首看向人群中心的高地上。 真正的gilderoy lockhart穿着一件华丽的蓝色长袍,炫耀着他几乎在发光的雪白的牙齿。他的身边,那个一头杂乱黑发、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男孩,不正是harry potter吗? 该死的potter!只要一天不大出风头就浑身发痒吗!?果然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除了那对湖绿色的眼睛,一点也没有遗传到lily良好的基因。 权势在很多时候都是个好东西,比如,可以直接从店主那里拿到想要的东西,而不需要和一群完全没有理智可言的疯狂女人抢购。 在魔药大师的死亡射线下,店主像被打劫似地颤抖地将签了名的两套新书换成了更新的——没有被“污染”过的,递了出来,甚至差点忘了收钱。 拿到书后的斯莱特林们在试图从拥挤的人流中离开书店的过程中,“不幸”与黄金三人组中的两人不期而遇,附带weasley家的几只。 历史悠久的纯血贵族和号称“血统叛徒”的巫师家族毫不意外地爆发出一次激烈的争执。原本因为好友失态的过激反应而大皱眉头的severus snape,在见识到了以优雅华丽著称的malfoy家族的家主与他人大打出手后,将眉头蹙得更紧——以另一种意味,虽然在其他人眼里完全看不出任何区别。 “lucius,我以为我永远不会有机会提醒你这句话,注意你的贵族风范。” 魔药大师在小铂金贵族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漠视,既没有出手相助,也没有劝架的意图,直到那个半巨人困难地从人潮中挤过来,像抓小鸡一样一手抓住一个人分开了auther weasley和自己的友人。 铂金贵族早已风范全失。那头亮丽的铂金色的长发凌乱,原本华丽光洁的白色长袍变得皱巴巴的,他似乎被打中了眼睛,白皙的皮肤下泛起明显的青色痕迹。 简直是……惨不忍睹。 看清楚之后,魔药大师也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嘴角,他甚至有了一股抢个照相机下来给这一幕留照纪念的冲动——如果不是他刚才悄悄地施了忽视咒和隔音咒,明天铂金贵族仪态全失的模样就该上《预言家日报》的头条了。即使malfoy家族在巫师界拥有巨大的势力,但是拥有保护条例的记者们的疯狂,往往可以和保护金子的龙族相比。 “接住了,小姑娘——拿稳,这可能是你爸爸能给你买的最贵重的东西——” lucius看起来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一本破旧的变形课课本扔进weasley家小女儿的大锅里,怒气冲天地拉着自己尚处于呆滞中的儿子离开书店。 severus snape在离开前瞥了一眼角落里的众人,他并没有特地看向谁,仅仅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掠过了那个红发女孩——的大锅。 一本黑色的破旧的簿子,在里面露出小小的一角。 28、第二七章 回到蜘蛛尾巷,severus snape将购置的魔药材料一一摆放完毕,才把目光落在自己身边那个好像可以永远那么沉默的男孩。 desiderio应该……也有注意到吧?他或许并不会去留意lucius或者周边什么人的举止,但是这个小鬼对魔法波动敏感到令人发指。 如果联想到魔法部最近在查处黑魔法物品、auther weasley又和lucius一直完全不对盘,那么并不难猜测被悄悄扔进那个小姑娘的大锅里的疑似本子的东西,应该是一件会被魔法部列入黑名单的物品。 但是他所无法想通的是,lucius和auther weasley,或者说是一个malfoy和一个weasley之间的矛盾和敌视虽然说由来以及,但是完全谈不上仇恨,那么怎么值得lucius采取这样的方式,甚至不惜牺牲了malfoy最在意的形象,还是在公共场合。 回想起当draco终于回过神来之后投向自己的父亲的眼神简直堪称惊恐,魔药大师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好笑的嘲弄和疑惑。 问这个小鬼? snape的目光复杂。 ……算了,没有人比一个斯莱特林更懂得分寸两个字,lucius更是其中典范。 自己的导师最近……似乎有意疏远自己——并不是指物理空间的疏远,而是某种感知上的。 难道自己,做得还是不对吗? boone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上面复杂的纹路交错,纠缠出死结。 明明没有去靠近,为什么还是会被远离? 还是说,因为自己……生出了不愿被远离的欲念。 秀气的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然后归于平静。那双红色的眼睛如同最上乘的红色琉璃,通透干净,没有一丝渣滓。 但是,不想远离。 不过只是再一次,再一次地经历那些曾经经历过的而已。 不再想这些东西,boone拿起今天新入手的黑魔法防御课课本——他向来会在课本刚刚到手的时候就全部翻阅一遍以决定在这门课上花费多少精力,看到课本,他不由得想起今天malfoy先生手里的那样东西。 分裂的灵魂。 已经是第三个了,不,确切地说,是第二个,draco老提在嘴边的那个黄金男孩的灵魂里的,不过只能算是一块小小的碎片而已。 但是,上一个学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体内的那另一个,还有今天在malfoy先生手里的那本本子里的那个,都拥有完好的自我意识。区别只在于,本子里的那个要弱小得多,也干净得多——远没有那种邪恶污秽之感,但是没有错,都是一个灵魂波动。 本来只看到那块灵魂碎片的时候,还可以认为可能是无意中受到了灵魂方面的伤害而产生了撕裂,但是现在很明显不是。真是有趣,灵魂是一个人的根本,往往会受到最严密的保护,现在竟然能够看到被分裂成这样的。 更有趣的是,其中那个本子里的灵魂几乎全是本源的魂,从技术层面上来讲,要分裂成这个样子是更有挑战性的。 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知识体系,但是有些根本性的东西却是极为相似甚至相同的。比如,几乎所有世界都认为人类是由灵魂和肉体两部分构成;又比如,大部分发展得比较完善的世界都认为灵魂或者肉体——这要看这个世界更注重哪一方面——是可以再细化其组成的。 大部分里的大部分世界都是在肉体方面有所发展,灵魂的极少;但是不管boone了解过多少人类肉体的细化版本,在他眼里,肉体只有两种不同的:固化的,非固化的。 所有的骨骼、肌理、内脏、毛囊等等等等,全都是固化的肉体;而非固化的,或者说有活性的,只有一样,就是血液。 同样,灵魂在他眼里也可以被细化成两部分,而这两部分的关系比之肉体的细化方式,更近似乎人类灵魂和肉体的关系。人类的灵魂如果不灭,那么不过就是不断地更换作为容器的肉体;而灵魂,boone觉得曾经有一个世界的分法很符合他的心意,灵魂就是灵和魂。 其中,灵是和某个世界的根本相呼应的那部分,体现出来就可以说是力量。比如在这个世界就是魔力,在其它的世界,有时候是念力,有时候是斗气,有时候是灵力,诸如此类。魂才是灵魂的最本源的东西,是一个人的自我,正如没有灵魂的肉体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魂徒具灵的灵魂,往往就是怨灵鬼魅。 boone在无数的时光中沉睡的过程,灵魂变得越来越浑厚,增加的,不过是灵。 而这个灵魂的二个分裂体和一个碎片,二年级的那一个看起来似乎——至少目前看起来似乎是原始的灵魂,他的灵与魂都是最多的;那个本子里的,几乎全是魂,灵少得可怜;而那片小小的碎片,则正好相反。 boone想起那次在禁林,那个几乎不成实体的灵魂宛如饿狼扑食一般扑向那个拥有灵魂碎片的格兰芬多。嗯,难道被分裂的灵魂还可以互相吞噬从而变得更加强大,甚至拼凑回完整的原始状态? 从理论上来讲似乎不是不可以。所以才会上个学年的刚走了,这个学年又来了一个,如此前赴后继吗?那么是不是明年还会有第三个、后年有第四个?如果真的是这样,唔,究竟是怎么做到把灵魂分裂得如此细碎还能没有完全崩溃? 教授……为什么会和这么一个疯子牵扯在一起? 很有询问的冲动,但是—— …… 恕我直言,这是一件非常隐秘甚至隐私的事情,而我并没有信任你到足以把这个秘密告诉你;至于severus,我建议,当然,你可以不采纳,但是我建议,如果他没有主动向你提及这件事,你最好也不要和他谈论这个问题,包括任何与之相关的。 …… 模糊的记忆中,自己永远只会把事情弄得非常糟糕;既然有人给了建议,那个人还是教授的朋友,那么,如他所言。 boone定了定心神,重新把心思放进书里。 *** 二年级意味着draco malfoy终于可以加入他心心念念的魁地奇校队,完成他打败疤头potter的强烈愿望。 权势之外,钱财的好处也体现了出来,malfoy家财大气粗地赞助了斯莱特林七把最新上市的光轮2001,院长大人在某只酷爱甜食的老蜜蜂的红眼睛的注视下,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这份重礼。 但即使是这么豪华的礼物,也丝毫没有抵消在开学第一天,救世主与他的跟班——by斯莱特林语,救世主与他的跟班所带来的坏消息。 黄金男孩号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突然无法通过,所以他和他的朋友不得已驾驶着飞车自己飞来了霍格伍兹。 “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的格兰芬多竟然没有头脑到这种程度,不过是猫头鹰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也可以被闹得这么沸沸扬扬!还是说我们伟大的救世主potter在这个暑假尝到了出名的甜头,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来上那么一次?!” 据说,当魔药课教授把《预言家日报》掷到校长大人的办公桌上的时候,力道大得连墙壁上的画像都震了震,然后,那些已故的校长们非常自动自发地前去其它办公室串门了,只留下albus dumbledore一个人独自承受魔药大师的死亡射线和毒液咆哮。 但是显然,魔药大师在某一方面怎么也不是校长大人的对手,在不知道第几度被当成小孩子一样安抚了一番之后,severus snape决定今年的魔药课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格兰芬多好过。 于是,在还没有开学的时候,这个学年的魔药课对所有格兰芬多来说,就已经注定是灾难重重。 29、第二八章 这个学年的开始波澜不惊,唯一勉强还值得一提的只剩下新任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用极短的时间失去了霍格沃兹女性的狂热追捧,虽然他本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地依然到处招摇。 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校队意料之内地同格兰芬多队不断地发生争执,draco有时候会把那些事情当做笑话说给boone听,素来清冷的男孩是个沉默的听众,从来不置一词。 “weasley那个穷酸鬼竟然连那么简单的咒语都施不好,竟然反弹到他自己身上,梅林啊,如果不是要保持malfoy的形象,我当场就想笑出来。”说到这里,小贵族不由得撇撇嘴,“不过,不管怎么说weasley也是纯血统出身,差劲成这样真是丢人!连那个granger都比他强。” 想到那个上一学年以几分之差压过自己名列年级第一的小女巫,draco不禁垮了垮脸。 malfoy虽然的确瞧不起麻瓜出身的巫师,但是他们的教养也不会允许自己在公共场合如此针对一位女士,自己与potter针锋相对而一时口快,用了并不恰当的词汇,父亲的信想必明天就能到达霍格沃兹,必定又是一番惩罚。 小贵族心里免不了又给救世主记上一份账。 完成了今次的功课,当然中间免不了东拉西扯一番,眼看就快到了宵禁时间,draco收拾收拾准备离开。 “draco。” 就在他要迈出这个房间的时候,身后传来平板的声调。 “嗯?” draco有些讶异地转身,斜斜地调高眉毛。这个他说上十句话也不会搭理一句的男孩可是难得主动。 “最近小心一些。” “怎么了?”眨了眨眼睛,小贵族有些不明所以。 抿抿唇,boone的解释再简单不过。“今年霍格沃兹不安全。” draco呆滞了一下……感觉,好熟悉的话呀。似乎上个学年,boone也曾经差不多这样告诫过他——为了一头不应该出现在霍格沃兹古堡里的三头犬。 那么,今年albus dumbledore又弄了什么东西进来? 强忍住把某个白胡子老头钻心剜骨一千遍一万遍的冲动,小贵族嘴角抽搐地问道:“今年又是什么?” “不知道。”再干脆不过的回答。 有些意外这样的答案,但是boone既然说不知道,那么就是不知道。draco换了一个问法:“霍格沃兹今年哪里不安全?” 红色的眼眸将铂金小贵族扫视了一遍,然后毫不留情地打击。“对你来说,哪里都不安全。” draco有些纠结地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达到和boone交流畅通无阻的程度,看来还有一定提升的空间。 “boone,什么让你认为霍格沃兹不安全?” 抿抿唇,红眸男孩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自己的措辞。 “有一股阴寒的魔力波动在城堡里流窜,很强,我不知道是什么。”或许对于boone自己来说并不能算多强,但是他还是明白自己是不能拿来当参照物的。而如果仅从魔力的深厚程度来界定的话,那股波动……比他的导师强大,但不如霍格沃兹的校长。 “多强?” “比snape教授强,不如dumbledore教授。” “该死的梅林!”铂金小贵族恶狠狠地诅咒。那老头要培养他的救赎主就去培养好了,为什么要把霍格沃兹陷进危险的境地!去年是混进来的黑巫师,今年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他深深吁出一口气。 “我知道了,谢谢。” “嗯。” 轻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有听到,男孩重新垂首埋进他的魔药书里。 * * * 日子漫不经心地那么过去了,虽然boone依然不时地感觉到那股魔力波动在城堡里到处流窜,却始终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如果不是因为那种过于阴寒的属性,他可能会以为那是古堡的防御系统的一部分了。 一切都非常平静,就这样一直到了万圣节。 boone对闹腾的万圣节晚宴并没有什么兴趣,和平常一样吃过晚饭之后,他像往日一样独自一人离席。 昏黄的走廊空无一人,或许所有人都在礼堂里狂欢,轻轻的脚步在这样的寂静里都显得清晰可闻,于是,当那股魔力波动再次地从boone身边流窜而过,一阵轻微的、在平日的嘈杂中完全会被忽略的嘶嘶声,传入男孩的耳中。 这种声音……是蛇吗? boone突然顿下脚步。 不对。和平时有些不一样,这股魔力波动虽然阴寒,但阴寒只是它本身的属性,平素里它其实还是相当缓和的;但是今天,却带上了几分兴奋。 他抬头,盯着头顶上黑色的天花板。那股魔力波动,那个声音,就是从那里过去的。 急促的脚步声从不是太远的地方传过来,伴随着气喘吁吁,然后是几个熟悉的声音。 “harry,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什么都听不到……”一个大嗓门这么嚷嚷道。即使不是这么安静的环境,恐怕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harry?harry potter吗?draco一直提在嘴边的黄金男孩。 他转身,看到draco嘴里的格兰芬多三人组跑了过来,因为看到他而猛然停住。 几人的目光落在他胸口的斯莱特林标志上。 霍格沃兹的学生虽然并不多,但是全部加在一起也有千八百人,自家学院的人都不一定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叫出名字,何况是别家学院的。 虽然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素来敌视,但是莫名其妙和一个自己不认识、并且看上去沉默寡言的人开战也不是自诩正义的格兰芬多的做法,何况黄金三人组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三个格兰芬多只是用警惕和疑惑的眼光看了boone几眼,就匆匆地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那边,可能有危险。”boone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警告了他们。他不是没有察觉,即使负面的情绪占了大半,但是自己的导师对待这个黄金男孩同样也流露出,隐约的保护意味。 跑在前面的两个男孩似乎并没有听到,落后的那个女孩子倒是停下了脚步,回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地转身跟上了自己的同伴。 boone蹙了蹙眉。很明显,他的导师不喜欢他做任何超出一个学生常规生活的事情;那么,要不要跟上去? 短短的犹豫,他听到了女孩的倒抽气声。 “看——!” 他向那个方向迈开步子。 同样昏黄的空间,地板上有一大滩积水,一只猫倒吊着。 忽明忽暗的火光照耀出墙上的大字。 密室已被开启,与继承人为敌者,小心了。 30、第二九章 确定了那只猫——flich的诺丽斯夫人——只是被石化而不是死亡后,赶来的albus dumbledore拒绝了gilderoy lockhart出让他的办公室的提议——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办公室离这里最近,将一行人带回了校长办公室,尾随着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各自的院长。 “首先,或许我需要你们先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白胡子老人坐在办公桌后,难得没有笑呵呵地,神情严肃。 “我们去参加了nearly headless nick的忌日晚宴,几百个幽灵可以为我们作证。”黑发绿眸的男孩大声解释道。 “那么之后呢?”snape尖刻地追问,黝黑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得深邃无比。“你们没有去参加万圣节晚宴,我以为格兰芬多向来偏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现自己,何况是最近风头大出的名人potter不是吗?” “severus!”mcgonagal不满地瞪视了同僚一眼。 weasley的脸色涨得和他的发色一样红,granger的脸色却是微微泛白,两个人都紧张地看着potter。 “因为……因为……”男孩一时呐呐难言,突然看到snape身后始终垂首沉默的boone,话锋一转,指向对方。“因为我们路过走廊的时候看到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我们觉得奇怪。” snape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dumbledore看向boone。“那么, desiderio先生,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吗?如果依potter先生所言,或许我可以认为你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boone抬头,完全没有回避地迎视dumbledore探究的眼神,抿抿唇,吐出两个字。 “声音。” “声音?” “声音!” dumbledore疑惑的问句,和格兰芬多三人组惊讶的呼喊柔和在一起。 snape锐利的视线一扫三人,三个小巫师顿时一瑟缩。 dumbledore也向他的黄金男孩看了一眼,才问道:“不介意具体形容一下是什么声音吗,desiderio先生?” “像蛇发出来的嘶嘶声,很轻,我不确定。” “蛇……吗……”在场的三名教授一怔之后,都是一脸若有所思。 “那么,desiderio先生,你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吗?”dumbledore轻声问道。 boone定定地望着那双蓝眼睛片刻,才淡淡回道:“嗯。第一次。” “你觉得,他在说谎吗,severus?”待到mcgonagal护送四个学生离开,dumbledore才淡淡问道。 snape轻哼一声。“很幸运,那个小鬼少得可怜的优点里,恰恰包括不说谎这一项。” 虽然说desiderio沉默寡言,连表情都少得可怜,但是相处了那么久,多多少少总归有些了解。那个男孩绝对藏了一些什么没有说,但是,这只精明的老蜜蜂有没有察觉到是他的事情,自己可不会提醒。 “比起这个,或许,你更应该关心一下你的黄金男孩为什么那么吞吞吐吐。” dumbledore的眼睛闪了一下,自顾自说道:“斯莱特林的密室,像蛇一样的嘶嘶声;severus,这没有让你想到什么吗?” snape沉默了一下,才声音低哑地开口:“传说斯莱特林的密室里藏着某种怪物,某种只有slytherin本人或者他的继承人才能够控制的生物;再联想到他著名的蛇语者的天赋,albus,你是想说密室里关着一条是蛇怪,而现在有人把它放了出来吗?” “或许,我不知道。”老人摊了摊手。 “哈,你也会有不知道的事情。”斯莱特林的院长毫不留情地嘲笑自己的上司。“如果我们刚才的假设成立的话,那么接下来问题就是,谁是slytherin的继承人,打开了密室;他或者她的目的又是什么,或许,albus,你应该祈祷最好不是像传说里的那样。不过,除了boone,今天晚上所有斯莱特林的学生都在礼堂里;如果salazar slytherin知道自己有那么一个继承人的话,恐怕会气得直接从坟墓里跳出来吧。” “哦,severus,很少看到你这么维护一个学生,因为他是你的学徒吗?” 魔药大师的眼睛略沉,对于老人的试探冷笑。“我只是描述了一个浅薄的事实。何况,他是我的学徒,这个身份,不正是你会放心他的原因吗?” “我只是希望你是因为真心喜欢那个孩子才收他做学徒,而不仅仅只是为了那张契约。”dumbledore轻声解释。 跳跃的烛光映在那双空洞的黑色眼睛里。 “不管我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收了这个学徒。现在,boone alfred desiderio是我的学徒,我可以保证他的一切行为,我想这点对你而言就足够了,albus。” * * * “如果再听到那个声音,你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像一头没有头脑的蠢狮子一样到处乱窜。” 看到在地窖等待自己的boone,severus snape劈头就是那么一句。 “嗯。”boone轻应了一声,才又想起了什么,淡淡地问。“那么,harry potter呢?” snape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狐疑地看着自家学徒。“怎么,你什么时候也成了救赎主后援团俱乐部的成员?如果你现在去抱着校长的大腿哀求,指不定还能换到格兰芬多去!” boone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导师,红色的眼眸里毫无波澜,然后,同样毫无起伏的声音。 “您想保护他。” snape整个背脊都僵直了。 他张口便想斥责,却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来。 不是“我认为”,或者“我以为”、“我猜测”,眼前的男孩以一种仿佛在述说类似太阳是从东边升起那样天经地义的真理般的姿态,说,您想保护他。 而在这样的姿态面前,他竟然一时间之间张口结舌,无力反驳。 教授,如果您希望我做什么,或者,不希望我做什么,请您告诉我;您不说,我就什么也不知道。 那个夜晚的话语,仿佛魔咒一般地在他的耳边开始萦绕。 所以,或许男孩的确听到了什么声音,或许他还有些东西没有告诉dumbledore,但是他之所以会出现在那几个鲜红的大字下,不过是因为—— 因为harry potter在那里。 而他知道,一个叫severus snape的男人想保护那个格兰芬多。 31、第三十章 极力遏制住像上一次那样落荒而逃的冲动,severus snape微微退后了一步,让自己完全处于一片阴影之中。 熟悉的黑暗让他有了那么一点儿安全感——哈,他果然是霍格沃兹学生口中的老蝙蝠,只配隐匿于黑暗之中,无法享受哪怕一丝光明。 靠近他的美好都会被命运以最残酷的方式带走,他没有资格去期待,更妄甚是拥有,即使—— 看起来如此,触手可及。 “教授,您怎么了?”boone微微蹙起眉,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他的导师突然情绪波动得那么厉害,繁复到混乱,根本让他无从分辨。 男孩望进那双深邃的眼眸,那片迷人的纯净的黑色,荡出剧烈的涟漪,翻天覆地。 怎么了? snape垂下眼,凝视着自己绷紧发白的指尖。 这个男孩每每在搅乱了他的心绪之后,还是一副纯然无辜。是啊,他什么也不懂…… 他不懂。 然而,蛇性阴寒,本能地趋向温暖。即使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无谓地嘲弄,或者,果断地拒绝。可是嘴唇微张,蠕动了几下,喉间只是摩擦出几个嘶哑的无意义的音节,吐不出哪怕一个字。 severus snape,承认吧! 缓缓攥紧了拳头,修剪得短而整齐的指甲即使陷入掌心,也不过是浅薄到可以无视的钝痛,对于明明知道出于错觉却仍觉得快要窒息的自己,毫无作用。 severus snape,承认吧!你渴望那么一个人,即使这份渴望被深埋心底不见天日,然而一旦触及,却是唾弃到无以复加也无法否认和摆脱。 你渴望那么一个全心全意在乎自己的人,渴望到疯狂。 他为什么会以为自己可以始终清醒冷静地认清并坚持什么不该奢望,什么不能觊觎;只要那么纯粹的一句话,他就已经几乎,溃不成军。 severus snape定定地望着那双干净得没有一点渣滓的眼睛,就那么望着,有那么一瞬间,又或许是不短的片段,所有的思维似乎都从他的脑海里被抽走,什么也没有剩下的空白。 直到,那双红色的瞳孔突然之间微微收缩,像雕像一样静止的男孩猛然弹动了一下。他向后仰了一仰头,幅度极小,但是,恰恰避开了魔药大师的手掌。 snape猛然惊醒,才发觉自己在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向那个男孩的脸庞伸出了手。 他的掌心距离男孩极近极近,近到几乎可以感觉到那片温热的细腻。如果刚才男孩没有动弹,或许已经触及那张青涩的脸庞。 他就那样僵直地维持着伸着手的姿势,心底直直地下沉,骨髓深处渗出荒凉的阴寒,蜿蜒扩散。 苍白的唇纠结出扭曲的弧度。 连简单的碰触都抗拒。身体最直接的反应……不会骗人。 自己果然是一个只能生存于黑暗之中、不配拥有任何美好的人,仅仅只是一份情不自禁的贪婪,命运依然严酷地给予警告和惩罚。 然而下一刻—— 一只比他的小了几圈的手,带着几分犹豫地抬起,在他的视线之下,指尖试探性地触及他的手掌,然后仿佛被惊吓了的幼鹿般飞快地回缩了一下。 始终没有回避地同样凝望着他的红色眼眸,素来缺少情绪,如今却分明地浮现出一丝胆怯与彷徨。 那只手,疑迟地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然后,微微用力收紧。 boone的手有着这个年龄的孩子特有的柔软,但是,冰冷无比。snape一时之间分不清,他和他的手,到底谁的温度更低一点。 …… 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红发绿眸的女孩的笑容却比阳光更灿烂,她伸出手,小手看上去干净细腻、莹白如玉。 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成人衬衫的男孩瘦骨嶙峋,过长的头发有些脏兮兮。眼前美好的景象仿佛刺痛了他的眼,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然后,使劲地在破旧的衣服上擦了擦自己的手,犹带着几分犹豫地伸出。 呐,sev,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 女孩清朗的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记忆中的景象与眼前重叠,severus snape微一恍惚,手掌轻轻落下,落在了男孩那远比掌心温暖的脸上,然后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颤抖。 却是不知道,是谁在颤抖。 他听到自己向现实的温暖缴械的叹息。 不能接受,但同样,也再不能拒绝。 或许,懵懂混沌的孩童终归有一天会成长;或许,活过漫长时光的灵魂随时可能会骤醒。但如若并不奢望到想要攥紧、仅仅只是如此感受手中的这份温暖,那么当命运将之再度抽离自己生命的那一日,纵使是可以预见的黑色荒凉,但,他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 为了现在手中的这份温暖。 * * * 霍格沃兹的小动物们惊讶、惊喜并且惊惧地发现,学校最最恐怖的魔药课气场竟然升温了,这简直是霍格沃兹建校一千多年以来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对此感受尤甚。 因为开学之初黄金男孩的飞车撞树事件彻底惹恼了魔药课教授,原本就极不待见格兰芬多学院的魔药大师愈发变本加厉地在狮子们的身上发泄自己的怒意,整得他们叫苦连天。虽说以前魔药课上格兰芬多的日子也不好过,可是自从活下来的男孩入学以来,这生活质量更是直线下降,一降再降根本没个底儿。 虽然说事实上斯莱特林的院长大人其实对自己学院的学生都不怎么会有好脸色,即使是draco malfoy,那个深得他欢心的斯莱特林——霍格沃兹并没有多少人知道boone desiderio是severus snape的学徒——也不过偶尔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两句再简单不过的表扬和一丝淡淡的满意表情。但不管怎么说,隔三差五地被人讽刺到觉得自己根本一无是处、最好早死早超生然后早投胎的滋味,没有经受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而现在,被学生们暗称为老蝙蝠的男人当然还是不可能对格兰芬多和颜悦色,但至少,至少差不多已经恢复到黄金男孩入学前的水平线了。有了比较,以前让他们诟病不已的压迫程度,现在感受起来简直如春暖大地。格兰芬多们就差没有放烟花来庆祝了,甚至有好事者想要找出原因,看看能不能如法炮制、让魔药课教授的心情再好上几分。 这样一片大好的祥和环境,甚至冲淡了万圣节那天晚上发生的石化事件对霍格沃兹学生的影响,那个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密室,极快地被大部分学生抛至脑后。 32、第三一章 人来人往的走廊里,boone独自一人抱着课本,不急不缓地向地窖的方向走去。 一次两次是偶然,三次四次是巧合,但是都连着好几天了,明显就是故意的。可是,draco老提着不放的那个格兰芬多三人组,一直跟着他作什么? 即使并非刻意,他对四周环境依然敏感得很。不过,每日他留恋在地窖之外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再去掉与格兰芬多二年级生的课表会冲突的,剩余的更只能说是少得可怜了。所以,纵然这几天里会时不时地被六只眼睛盯着自己猛瞧,倒也谈不上难以忍受。他们爱跟就跟,什么时候弄明白想弄明白的,或者什么时候乏了,自然就不会继续跟着了。 拐过一个弯角,迎面正好走来draco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crabbe和goyle。 小铂金贵族倨傲的眼神从boone身上掠过,尖尖的下巴略微抬起,看起来很是不屑一顾的样子。 boone其实是一直不太明白的,为什么这个漂亮的男孩子在外边的样子——不仅仅局限于对自己的态度——如此迥然不同。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draco和一个普通的男孩子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会兴奋会絮叨会抱怨,神情也自然得很;而在斯莱特林们的面前,这个男孩就会像极了他的父亲,但,那依然也是他的本性。可是,一旦到了外边,这个男孩表现出来的模样完全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假装。 对此boone一直不明白,不过他也没有觉得自己有明白的必要。 简单地擦肩而过,boone刚又向前迈了两步,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拉住他。他顺着这股力道转过了身,看到小铂金贵族的脸上,两道精致的眉紧紧蹙起,透出微薄的怒意。 “跟我来。”他低声说道,然后又对crabbe和goyle吩咐道,“你们别跟来。” 怎么了?boone不明所以地跟上,一直跟着draco走到黑湖边。 draco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停下,他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身后什么都没有。略嫌苍白的嘴唇划出一个讥讽的弧度,他抽出魔杖,低声念了一句什么咒语,流畅的手势划过,原本平静无波的湖水突然泛起阵阵涟漪,然后掀起一道浪花,直直地越过几个斯莱特林的头顶,向他们后方射去。 水浪劈头盖脸地浇下,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模糊地被水花勾勒出一个隐约的巨大轮廓。 “可以出来了吧。”他讽刺地说道。 仿佛水银似的斗篷被拉下,露出有些尴尬的格兰芬多三人组。 果然呢,真是愚蠢的格兰芬多,都不知道要清理一下自己脚底的泥屑!给他们用那么高级的隐身道具,还真是暴敛天物。 “哈,我猜也只能是你们。隐身斗篷?真难为了你们能拿到这么高级的货色,dumbledore一定大伤了脑筋吧?” “这是我的东西,和dumbledore教授没关系!”黄金男孩着急地大声反驳。 draco露出轻蔑的眼神。potter家族早就没落了,更不要提在harry potter的父辈一代更是消失殆尽;这件隐身斗篷可不是翻倒巷里三四十个金加隆就能买到的劣等货,不通过dumbledore的手怎么可能到得了一个未成年巫师的手里——算了,他怎么能指望这些蠢狮子明白这种事情。 “好吧,那么让我们来谈谈,为什么圣人potter肯屈尊跟踪一个在你们眼里,肮脏的、卑鄙的、邪恶的斯莱特林?” “和你没关系,malfoy!”weasley涨红了脸吼道。 “weasley,我不指望施个小恶咒还会反噬的蠢蛋能明白团结是什么意思。”draco的眼神变冷,在红头发的格兰芬多再度暴发之前又慢悠悠地说道,“哦,我明白了,或许,你们更愿意和你们的院长谈谈这个问题。” “别告诉mcgonagal教授!”在场唯一的女孩儿急急地叫道。 “那么?”draco高高抬起下巴,斜睨的视线差点让weasley又暴动起来。 “我们,想问desiderio,一些问题。”拉住自己的友人后,黄金男孩以一种在斯莱特林眼里看起来笨拙的小心,一字一字地斟酌道。 “哈,圣人potter想知道一些什么,所以,我们这些肮脏的、卑鄙的、邪恶的斯莱特林就应该十二万分荣幸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 “malfoy,我们想问的是desiderio,你是不是应该让他自己来回答?”褐发的小女巫脆生生地质问。“不管怎么样,他可是你的学长,怎么,这就是malfoy家族的教养吗?” “malfoy不和跟踪偷窥的小人谈教养。”draco假笑道,满意地看到小女巫涨红了脸却无言反驳。这个granger一副利嘴,时常让他恨得牙痒痒,今个儿也算扳回一城。 再说了,他心里可是清楚不过,虽然自己的行为的确算得上是越俎代庖,但boone是绝对不介意自己替他打发了莫名其妙粘上来的格兰芬多三人组,甚至于还会感谢自己替他解决了麻烦。 “何况,我有不让你们问他吗?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伟大的格兰芬多说话之前,还需要得到我这个斯莱特林的允许了?嗯?” “我们不是来找你吵架的,malfoy!”看得出来,活下来的男孩已经很努力在按捺自己了。 “说不定密室根本就是他打开的,所以他才百般阻扰我们!”weasley挥舞着拳头叫嚷着。 “如果可以被伟大的salazar slytherin确立为他的继承人,身为一个malfoy,我会感到无比荣幸。”非常贵族地欠了欠身,draco笑意盈盈地应道。 “是很奇怪。malfoy,你不是一向看不起麻瓜出身的巫师吗?怎么会为了我们跟踪desiderio、特地把我们引到这里来。”granger显得冷静很多,指出自己不解之处。“你还拉了他的手臂,你向来不齿和麻瓜种有接触的吧?” draco摇摇头,叹息道:“原本我以为你是三个人里唯一一个勉强算得上有头脑的人,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granger小姐。不管什么出身,现实是,boone alfred desiderio现在是一个斯莱特林。他是一个斯莱特林。” 他重复了两遍这句话,掷地有声。格兰芬多三人组被他的气势所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们几人在这里聚得久了,自然而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毕竟,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活下来的男孩和小铂金贵族,势同水火的两方撞在一起那火星四溅的场景,还是很精彩的。 draco看看已经有人开始注意这里了,他对于被别人看戏实在没有什么爱好,于是朝着被他们扔在一旁的主角努了努嘴。 “你们要问什么?” “啊?”突然转换的话题,让三个格兰芬多都没反应过来。 “问你们呢,还是说格兰芬多已经退化到连英语都听不懂了?”draco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malfoy!”weasley又想冲上来了,被身旁的小女巫拉住。不管malfoy为什么突然转到了正题,但再和他拗下去,他们真什么也问不到了。 黄金男孩犹豫了,他的眼神不停地闪烁,偷偷地——自以为偷偷地,瞄向draco。 draco轻哼一声,抬高了下巴。“到底问不问?不问我们就走了。” 显然明白他们是不可能越过draco malfoy,和那个始终沉默的斯莱特林谈话了,黑发绿眸的男孩咬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向boone问道:“那天晚上,就是诺丽斯夫人被石化的那天晚上,你说你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你听到了什么?” boone看到面前那双翡翠绿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热烈的期待的光芒,有些不明所以。那天晚上在校长办公室里不是回答过了吗,这个男孩当时也场,应该听到了才是。怎么,眼巴巴地跟踪了自己好几天,就是为了再问一次这个问题? 但他还是回答了。 “像蛇的嘶嘶声。” “没有其它的吗?”potter急急地追问,然后明显踌躇了一下。“比如……说话的声音?” “没有。” 男孩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下来,然后,掺进了几分怀疑地闪动。 “那么,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危险?hermione说,你提醒过我们,不过我和ron跑得太急,只有她听到了。” “我不想告诉你。” 过于直白的拒绝让黄金男孩一时傻了眼,接不上话来。 等了片刻,见harry potter没有再说话,boone拢了拢手里的书,说道:“如果你没有其它的要问,我走了。” “哎,等等——你到底知不知道啊,那是斯莱特林密室,只有slytherin的继承人才能打开,那个继承人会放出里面的怪物,清除所有麻瓜出身的巫师。他可不一定会因为你也是个斯莱特林而放过你,说不定还会觉得你玷污了斯莱特林而第一个要除掉你呢!” draco在一旁挑挑眉。真是看不出来,potter的口才也不是太烂嘛。 “哦。”boone一声轻应,表示自己知道了,又没了声音。 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他其它反应的黄金男孩彻底无言了。这个斯莱特林一点也不像个斯莱特林,既不毒舌狡诈,又冷漠寡言得过分。 “你真的、真的没有听到其它什么?”他不死心地再次问道。 “没有。” “potter,你听到了什么?”draco抚摩着自己的下巴,敏锐地捕捉到什么。potter一定听到了什么,他从boone口中也了解过当日的情形,potter一行人明显是直接奔着那里去的,那么,原因就是potter听到了什么其他人听不到的,否则,何必一定要向boone追问。 “没有!”黄金男孩立刻激烈地反驳,眼里警惕十足。 boone抿起唇——那个男孩在说谎。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想从别人那里得到真实,又要藏起自己的。 他转身,一语未发,直接走开了。 33、第三二章 小铂金贵族很快迎来了他的第一场正式魁地奇比赛,然而他的欣喜并没有持续太久,这场比赛简直是一场闹剧,或许,对于活下来的男孩来说,是一场灾难。 名为harry potter的格兰芬多的飞行天赋的确百年难得一见,但同时,他与魁地奇用具的犯冲程度也是百年难得一见。在继上一年失控的飞天扫帚之后,今年,疯狂的游走球又咬着他的屁股不放,一副不把他撞下扫帚誓不罢休的模样。 比赛变成了小狮子一个人的惊险大逃亡,最终,黄金男孩在英勇地付出一条胳膊的代价后,拿到了金色飞贼。不过他的霉运没有止步于此,英俊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gilderoy lockhart自告奋勇地为他治疗,结果直接抽走了他手臂里的所有骨头。 madam pornfrey劈头盖脸地把某人教训了一通,但是丝毫挽救不了活下来的男孩必须品尝一下生骨滋味的下场。 半夜,可怜的小狮子一个人凄凄惨惨地躺在医疗室里,这一日的混乱没有落下帷幕,悄无声息地继续蔓延。 霍格沃兹发生了第二起石化事件。 colin creevey,活下来的男孩的崇拜者、总是像个跟屁虫似地拿着个照相机跟在harry potter身后不停给他拍照的格兰芬多一年级新生,是这次的受害者。 不管是谁,三更半夜里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挖出来,都不会觉得高兴的。 “severus,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很好的理由。” 铂金贵族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打理到他认为“可以见人”的程度,神情不善。 “理由?”severus snape冷哼一声,假笑道:“我突然想和malfoy家族的家主讨论一下他在这个学年开学之前、当众斗殴的原因,这个理由怎么样?” 听到当众斗殴这个词的时候,纵使是lucius malfoy的涵养,也不禁眼角微微抽搐了几下。他的神情放缓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以便更舒适地让身下的沙发椅托出自己,然后才低低地轻笑:“severus,你比我想象中来得要晚;还是说,是他动手晚了?” “你这个疯子!” 听出友人的言下之意,snape倒抽一口气。 lucius在搞什么鬼?!依malfoy的行事风格,知道了“那个人”回来的消息当然不会什么也不做,但是,会做的事情里,也绝对不包括愚蠢到如此迫不及待地向黑魔王展示自己的“忠诚”。 “……就算你什么也不顾忌,至少也该考虑一下draco吧?他还在霍格沃兹里!”他近乎咬牙切齿。“——等等,他?” snape敏锐地捕捉到,lucius提及凶手之时,用的是“他”,而非“它”或者“她”。就是说,铂金贵族指的既不是boone向自己提起的那个疑似蛇类的魔法生物,也不是ginny weasley那个小姑娘。 “怎么,severus,难道你以为,是我打开了密室?”lucius看似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手指。“如果可以成为salazar slytherin的继承人,即使是malfoy,也会感到无比荣幸的。不过,不用担心draco,他不会对斯莱特林下手。” “……是谁?”魔药大师有些疑迟地问,心中已若有所悟。 lucius似笑非笑。“怎么,severus,你是猜不到?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猜测?” snape的呼吸变得沉重,脸色阴晴不定。 依照斯莱特林的谨慎和多疑——后者在黑魔王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虚弱到连实体都没有、仅能依靠依附在他人身上行动的黑魔王,是不可能这样出现在他的食死徒面前的。即使在当年,lucius号称是他最得力的臂膀。 所以,只可能是lucius自己的行动。而lucius不会如此贸贸然地在没有任何必要的情况下,明显站在某方阵营。那么,那本他不惜牺牲malfoy极其看重的形象也要塞给ginny weasley的黑色本子,更可能是——要被丢弃的。 来源于“那个人”的赏赐不应该被malfoy保留;同时,黑魔王不会也不能,因为小小物件的丢失而轻易折损自己的臂膀。 “你是想告诉我,一本不仅拥有自我意识、还会蛊惑人打开密室的……本子?”挑高了眉,snape重重咬在那个名词上。这样的推测,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仅仅是自我意识,我怀疑那本日记本……直接和‘他’的灵魂存在连接。”轻柔的嗓音,透出若有似无的寒意和凝重。他最近一直在翻阅这方面的藏书,只是,收效甚微。 snape的脸色变了。 “你竟然敢把这种东西留在身边!?不对!你怎么知道那本日记本可能和黑魔王的灵魂存在连接?lucius,我以为你没有白痴到自己去接触黑魔法物品!” “severus,我想我在你心里的形象不应该就是一只没有头脑的白孔雀吧?那么多年来我一直把它束之高阁,也就是这次……”lucius停顿了一下,两人都知道他在说什么。“我不可能把这种东西脱手出去,但我也对它毫无办法,后来,我挑了一只不听话的家养小精灵打开了它,才知道里面封存了黑魔王在求学时期的记忆。但是,一段记忆体绝对不可能像一个真正的人类那样思考,‘他’甚至还会汲取多比——就是那只家养小精灵的生命力。” “你想……借dumbledore的手?” “或许。”lucius略略偏过脸,过肩的银色发丝垂下,在火光的映衬下在那张精致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而那已经看不清眸色的眼,在那片阴影里,透出点点的银芒。“霍格沃兹并不是只有dumbledore,不是吗?” 将lucius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几过,severus snape蓦然明白他的意思。 “你想要desiderio出手。”肯定而非疑问的语气。 所以,才当着自己,或者说当着那个小鬼的面,把那本日记本塞给了ginny weasley;所以,今天晚上才这么不malfoy的直率坦白。 “severus,你自己知道,你并不是那么相信dumbledore,只不过你别无选择而已。” “你认为,我现在有其它选择了?”snape干巴巴地反问。 铂金贵族凝视他半晌,轻轻摇头,叹息道:“severus,有的时候,你真的太不像个斯莱特林了。” 虽然说severus和那个男孩签订了学徒契约,但是,那也仅仅是学徒契约而已。这种契约的服务对象决定了它不会具有太强大的约束效力——谁都不知道它能不能约束住一个可能堪比light lord的巫师。 指望severus从感情上绑牢boone desiderio明显是不怎么现实的,那么,他们就不能把筹码压在人类善变而浅薄的喜爱之上。既然无法从利益上驱使对方和自己站在同一条船上,形势迫人就是下一个选择。 可是,斯莱特林的院长大人,永远在不恰当的时候,表现出他不斯莱特林的那一面。 34、第三三章 或许出于安抚人心的考虑,一个星期后,由gilderoy lockhart主持的决斗俱乐部开始了。 凡是有这位英俊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参与的事情,通常只会以混乱和失败告终,这次也没有例外。 但是,没有人再有心思去嘲笑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了,所有人都被决斗场上发生的“一次意外”震住了心魂—— harry potter,活下来的男孩,击溃了“那个人”的救世主,竟然是个——蛇佬腔。 众所周知,蛇语是salazar slytherin及其继承人最明显的标志之一,对于外人来说,或许,没有之一。 harry potter是斯莱特林继承人的流言,迅速在霍格沃兹的城堡里以爆发性的速度流传开来。 带着怀疑的眼光再回头看看那两起石化事件,大伙儿越想越觉得可疑。 第二次石化事件的事发地点在距离医疗室不远的一条走廊里,当时,医疗室里只有因为魁地奇受伤、又悲惨地被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抽走了手臂骨头的黄金男孩一个人;而第一次的时候,那个格兰芬多又那么恰好地和他的同伴一起,第一个出现在事发点。 再看看两个受害者。格兰芬多酷爱冒险而黄金男孩更是其中翘楚早不是什么秘密,一直帮着flich抓获夜游学生的诺丽斯夫人自然不会顺他的眼。而creevey出于崇拜总一直拿着相机跟在活下来的男孩身后,救世主这种骚扰性的行为也常常大有怨言。 各式各样的揣测推理逐渐走向高潮,第三起石化事件紧跟着发生了。 这一次的受害者变成了两个。 nearly headless nick和活下来的男孩有什么恩怨倒是没有人清楚,但是另外一个,justin flinch-fletchley【注:贾司汀·芬列里】,这个麻瓜出身的赫奇帕奇却恰恰是在决斗俱乐部时、黄金男孩想要“驱蛇攻击”的对象。 同时,这个格兰芬多依然一如既往准时地,第一个“到达”了现场。 harry potter是斯莱特林继承人的推测在众人心里几乎得到了坐实,黄金男孩身旁基本上形成了真空地带,不管他走到哪里,人群都会迅速地散开,伴随着警惕和惊惧的视线,然后在他走过之后,留下一片嗡嗡的窃窃私语。 更糟糕的事情仍然在发生。 几天后,一纸有着以lucius malfoy为首的全体十二位校董事会成员的签名的罢免令,被送到了霍格沃兹。他们一致认为albus dumbledore没有能力处理在这座古堡里发生的袭击事件,没有资格继续担任学校的校长,但是,继任者是谁也没有一丝提及的迹象。 霍格沃兹失去了它最有力的保护者,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自从第二起石化事件发生之后,斯莱特林的小蛇们就被他们的院长大人要求至少以两个人为最小单位活动,唯一的例外就是boone alfred desiderio,蛇王陛下默许了自家学徒仍然独来独往。 斯莱特林的纪律性原本就极好,贯彻这条指令没有任何问题,在这种时节,蛇院反而是最平静镇定的地方。当然,在其他学院看来,这完全是因为打开密室的是“slytherin的继承人”,身为斯莱特林自然不用担心什么。 斯莱特林大部分人的确不怎么惊惶失措,但是,当dumbledore被罢免的消息在晚餐的长桌上传开时,draco malfoy却是重重地拧起了眉头。 晚餐过后,小铂金贵族履行完自己身为级长的职责、将一众小蛇带回斯莱特林休息室后,带着vincent crabbe和gregory goyle跑去了麻瓜男孩的住处。 boone住的是教师配备的寝室,各种功用的房间一应俱全,把crabbe和goyle赶到除了原配家具便什么都没有的大厅里,draco把房门一关,神情严肃地开口警告: “boone,你最近要小心。” “小心什么?”被人从《一千种魔药材料的处理技巧》里拉出来的boone疑惑不解。 draco抿抿唇,带着几分挣扎地吐出:“那个……slytherin的继承人。” 活下来的男孩会蛇语,boone曾经听到过类似蛇的嘶嘶声,两者放在一起,答案便呼之欲出了——所谓斯莱特林密室里的怪物,一定是一条蛇怪。 斯莱特林内部有记载,在五十年前,密室曾经被打开过一次。当时死了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而当年的格兰芬多学生、如今的霍格沃兹猎场看守人rubeus hagrid被作为打开密室地凶手被带走了——开什么玩笑,要他相信那个肮脏的半巨人是slytherin的继承人,那么相比较而言,他宁愿相信harry potter是,至少那个格兰芬多看起来更像样一些。 不管这一次和上一次的两个继承人有没有什么联系,看这一次的三起袭击事件,都仅仅只是石化、而没有闹出命案,这不可能划分到偶然的范围里,就是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肇事者刻意放缓了袭击的力度。 而蛇类,绝对是一种脑容量极小、非常不通人性的物种,这意味着,想要把袭击事件保持在一个可控制的范围里,那个人必须实时地在现场指挥。而在诺丽斯夫人的石化事件中,当时所有的斯莱特林,除了boone,都在大礼堂参加万圣节晚宴,没有任何人曾经中途离场。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个slytherin的继承人,很有可能……不是个斯莱特林!? “我不知道他在霍格沃兹制造骚乱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说是为了逼走dumbledore的话,谋杀显然会是更有力的重击。但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我是他的话,dumbledore走了,我一定会有大动作。同样,如果我是他的话——”小铂金贵族深吸一口气,话语有些艰涩。 “如果我是他的话,我的下一个目标,boone,我会选择——你。” slytherin继承人的目标是肃清霍格沃兹里那些被认为没有资格学习魔法的巫师,也就是麻瓜出身的巫师。boone毫无疑问属于其中一员,但这不是他会被锁定的理由,boone会被作为目标的理由,是因为他是一个斯莱特林。 在slytherin继承人的眼里,一个泥巴种会是对斯莱特林荣耀最大的,玷污。 坚持把draco malfoy和他的两个大个子跟班送回了斯莱特林地窖,boone一个人慢慢地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他的脚步声并不重,但是在这种空旷的地方,还是显得格外清晰幽深。 一下,一下。 他……想活着。 在被draco示警的时候,这样的、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拥有的念头,的的确确生了出来。 他想活着,活在severus snape身边。 可是他原本以为,自己无法抵御地想要亲近那个有着纯粹灵魂的男人的原因,是源于对死亡的渴望。 鲜红色的眸子里,弥漫开浅浅的迷茫雾霭——然后,突然消散。 boone停下了脚步。 他站那里,蛇类的嘶嘶声在一片寂静中清晰可闻;那股并不陌生的阴寒的魔力波动,盘旋在他的上方。 他慢慢、慢慢地抬起了头,正对上一双硕大的,金色竖瞳。 35、第三四章 boone慢慢、慢慢地抬起了头,正对上一双硕大的,金色竖瞳。 他感到一股彻骨的冰冷自身体的每个角落渗出、漫延,飞快地渗透他的每一寸骨骼和肌理。 他的眼前失去了景象,他的耳边失去了声息,时间被凝结,空间被禁锢,只余下一片并不陌生的、冰冷的静谧的无垠的黑色迅雷不及掩耳地笼罩而下。 沉寂的灵魂近乎愉悦地战栗,自发地毫不抗拒地退让,任由那股力量在作为承载的容器里疯狂肆虐,不放过一分一毫地舔舐、吞噬。 他的肉体渐渐丧失原有的活性和生气,开始变得僵化、没有感知。 记忆深处翻腾出无数纷杂的画面,组成看不到尽头的洪流汹涌奔腾,四溅出破碎的场景。 呵护和期待在时光下变成了失望和冷漠,热烈和温情在懵懂中变成了决绝和怨毒,亲切和友善在力量前变成了贪婪和恐惧…… 不同的身躯承载着相同的灵魂,无数次重复的开端、过程与结局。 真的不是因为太久远而记不清,只是—— 不想。 不愿。 画面突兀地定格。 黑发的男人缓缓伸出手,比夜色更凉的掌心落在男孩的面颊上,一阵轻颤;纯粹至极的灵魂向来沉寂冰冷,那一瞬间难得泛起些微的温度,荡漾开柔软的涟漪。 已然开始涣散的瞳孔猛然收缩,凝结成细细的一点艳红,宛如心头沁出的血滴。 他……想活着…… 呵护和期待会变成失望和冷漠,热烈和温情会变成决绝和怨毒,亲切和友善会变成了贪婪和恐惧,纵然无比渴望与死亡等价的长眠所给予的安宁,但—— 一滴水珠从澄清到空洞的眼中滚落,无人窥见。 他想活着。 他原本以为,自己无法抵御地想要亲近那个有着纯粹灵魂的男人的原因,是源于对死亡的渴望。 他错了。 他放纵了自己靠近,于是重新生出注定无终的疼痛欲求。 他想活着,在一切变质之前,活在severus snape的身边。 为此,他愿意活着。 是谁在绵长地叹息,仿佛要吐尽胸腔中所有的气息。 鲜红色的眼眸泛出盈盈的金色光华,仿佛镀上了一层光膜,下一刻,突然迸发出令人无法逼视的璀璨光芒。 与他对视的金色竖瞳仿佛被这光芒灼痛了眼,飞速退缩,隐没在漆黑的角落。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仿佛仅仅只是一个弹指的瞬间,boone犹若大梦初醒般打了一个寒颤,完全清醒过来。 审视了一下自身的身体状况,两道秀气的眉不禁微微蹙起。 真是……简直不能用糟糕来形容。 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受到袭击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灵魂之力会自发地保护肉体,即便是受限于容器的强度而发挥不了几成,可是,处于同一个世界之中,突破这层防御或许不难,但,能瞬间突破让他反应不能却是几乎不可能;待他有了准备再想重创他,更是难上加难。 这次却是不同。 不是破坏性的攻击,几乎直接面对死亡的诡异力量让他下意识地放弃了所有抵御,任之长驱直入、任意肆虐。虽然最后他回过神来将之全部驱逐出境,但是,这具身体几乎已经全部被那股诡异的力量渗透,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循序渐进倒也罢了,可他只能依靠力量上的优势直接暴力驱逐,整个过程与破坏无异。 他纵然不会主动求死,但更不会为了存活而做任何努力,所以,他从来没有主动强化过作为容器的肉体;只不过他的灵魂之力过于强大,平日的循环流转便已经使这具身体足够的强姜—哪怕不和同龄人相比,今天换作一个寻常的成年巫师在这里,恐怕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是,他现在的情况糟糕至极。如果说把他原来的身体强度比作秘银,那么现在,也就只比纸糊的强上那么几分。 默发一个荧光闪烁,筋筋络络顿时感到一股轻微但清晰的,撕裂般的灼痛。 这种小咒语还在能承受的范围里,魔力流动再强上几分估计就勉强了;再往上,这具身体现在怕是承受不住。 视线下滑,落到腰侧那根应魔药大师要求而随身携带的细长木棍。这根他本来认为毫无用武之地的魔杖,是不是总算也有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往后的一小段时间内,他可能必须依靠魔杖才能像以前那样使用魔法。 抬起头,黑暗中看不到,但有若实质的视线犹在,如芒刺背;不过蛇类生性谨慎,被刚才的那记反弹惊到,应该一时不敢再轻举妄动。 何况—— “不出来吗?”语调依然毫无起伏,只是声音艰涩嘶哑得吓人,吐字也不甚清晰。 暗中隐藏的魔力波动,不止一处。是主人吧。 短暂的沉默,角落的阴影里,一道小小的身影出现,慢慢走到火光下。 红发的格兰芬多女孩在黑色长袍的衬托下显得愈发娇俏可人,面容虽尚嫌稚嫩,但也依稀已经能看出将来美丽的轮廓。 他认得这个女孩。 weasley家的小女儿;对角巷,丽痕书店,malfoy先生状似激动地向她的父亲拔拳相向,还有,那本带着部分灵魂的黑色本子。 那本本子现在正被女孩儿抱在怀里,只是,其中已经没有了那抹残破的灵魂。 boone的视线从本子上移到了对方的脸上。 明媚灵动的棕色眼眸深处,潜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妖异猩红,阴寒的灵魂在背后翻腾。 比起初次见面,强大了很多。 而代价,想必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那衰弱的灵魂。明明是十来岁的孩子,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灵魂却已经枯竭到垂垂老矣的地步,几乎已经全部作为养分被恶灵所汲泉—哦,不对,“它”不应该算是恶灵,该说是罕见的恶魄才是。 “ssssssssssssssssss……”女孩儿张口,发出一段boone完全听不懂的、像蛇类一样的嘶嘶声;原本清润明朗的声线,透出一股子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那日,决斗俱乐部,活下来的男孩的口中,也曾经发出过类似的音节;然后,那条被咒语召唤出来的黑蛇就像最乖巧的宠物一般服帖。是了,draco说这叫作——蛇佬腔,是salazar slytherin和他的继承人最明显的标志。 蛇语。怪物。 draco没有猜错,slytherin的继承人选择他下手了。 只是…… boone有些困惑地望着女孩儿。 她是个格兰芬多呀;slytherin的继承人,怎么不是个斯莱特林? 错误地理解了boone的表情,对方把语种切换回英语,带着强烈的疑惑和警惕再度开口。“你……听不懂?” “听不懂。”boone诚实地摇头。 “怎么可能!?herpein的死亡视线只对slytherin的血脉无效!” herpein?是那条大蛇的名字吗? herpein,蛇,死亡射线。不记得是在那本书里看到过的记载浮现而出—— 在世间游荡的可怕的野兽和怪物中,再没有比巴斯里斯克更奇异、更致命的了。巴斯里斯克体积巨大,寿命可达无数个百年,它从癞□□腹下的鸡蛋中孵化而出,据称,一个被称为‘卑鄙的海尔波(herpo)’的希腊黑巫师培育了第一条蛇怪。而最不可思议的还是它的杀戮方式,它不仅有致命的毒牙,还有那极其危险的凝视,任何接触到它的眼光的人都将立即毙命。 死亡射线,的确是很贴切的称呼。但是,本质的力量才是绝对的,尤其是这种非破坏性的攻击方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完全无用,连损耗都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他并没有意愿向对方解释这个。而且,他也没有忘记,眼前的这个人可是来杀自己的,虽然说蛇怪的死亡射线对自己无效,可是,因为自己的问题,这具身体现下却是千疮百孔,若真斗起来,只会是两败俱伤。 不过,“它”只是警惕地看着自己,似乎在犹豫和思索什么,看起来并没有动手的打算。 僵持半响,不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女孩儿脸上掠过一丝阴狠的挣扎,最终还是决绝地转身,飞快地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 36、第三五章 校董事会虽然一纸罢免令罢免了albus dumbledore的校长职务,但是,对于谁来接任,或者说,谁来暂代这个职位却是只字未提。于是,霍格沃兹的校务暂时由副校长minerva mcgonagal打理。 这位女性的副校长当机立断地召开了学校职工大会。平时霍格沃兹的校务基本上都是由她处理的,学校的运转倒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城堡里人心惶惶,没有了dumbledore这颗定心丸,她却是有些束手无措。赫奇帕奇的院长sprout和拉文克劳的院长flitwick都是指望不上的,他们最多就是能分担一些校务,学校目前的这种状态,她唯一能够倚重的无疑就是severus snape了。 该死的应该下地狱的malfoy! 斯莱特林的院长大人一边分心注意正在召开的职工大会上,一边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他的好友——远方的malfoy庄园里,铂金贵族突然觉得脊梁一阵发寒,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五十年前霍格沃兹发生的密室事件是真真切切出了人命的,如今却只是“轻描淡写”的石化而已;这里或许有几分对albus dumbledore的忌惮,但更多地是那本日记本本身的虚弱——魔药大师不是没有看到weasley家的小女儿日益无精打采的模样,如果不是考虑到大量离体的生气在短时间内不可能被真正消化,只要干掉了源头自然会回到原本的主人那里,snape绝对不会放任那个格兰芬多已经不能用愚蠢来形容地与黑魔法物品交流。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不对盘是一回事,但他是霍格沃兹的教授,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学生真的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 而现在,石化事件突然紧密起来的频率喻示着“凶手”的逐渐强健;哪怕不是校董事会成员之一,malfoy也不可能得不到霍格沃兹里发生的一系列袭击事件的信息。如若这个时候再失去albus dumbledore这个唯一的威慑,正是对方兴风作浪的大好时机。 至于攻击的对象——同样身为一个斯莱特林,snape设想如果自己是slytherin的继承人、以肃清麻瓜出身的巫师为己任,毫无疑问,作为真正动手的开端的话,他一定会选择boone desiderio。 在slytherin继承人的眼里,一个泥巴种会是对斯莱特林荣耀最大的玷污。 显而易见,这就是lucius的目的,他不就是希望那个男孩和黑魔王正式杠上嘛。 severus snape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阴沉,冷气更是拼命地向外散发。他身旁的minerva mcgonagal说话间停顿了好几次,有些困惑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惹到了这位阴晴不定的魔药大师。 职工大会一结束,snape连声招呼也没有打,直接推开椅子走人,黑色的长袍翻起漂亮的浪花,飞快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那个该死的小鬼最好乖乖地呆在地窖里哪里都别去!千万不要让自己抓到他像个没头脑的格兰芬多在外面玩什么探险游戏,否则自己绝对不介意利用院长和导师的双重职权给他安排一堆劳动服务,足够排满他今后所有的四个学年! 绝不承认自己是在担心那个男孩的魔药大师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理所当然地忽略了现在还不是宵禁时间,而boone独行的权利也是他自己默许的。 转过一个拐角,那抹熟悉的、在同龄人之中偏瘦削纤细的身形,突兀地映入眼帘。 黑色的瞳孔猛然收缩,snape只觉得胃部掠过一阵轻微的痉挛,大步迈进的步子猛然顿住了,竟然一时无法继续向前迈出。 似乎察觉到他人的到来,像雕像一样杵立的小小身子动了动,慢慢地转了过来。 snape放松了下来——他不会承认在刚才的一瞬间,他完全没有上前验证那个男孩是不是被石化、甚至已经失去了气息的勇气。 “boone desi——”阴冷丝滑的声音蓦然消音。 走廊里并不明亮的火光映出男孩的面容,苍白至极,透出明显的铁青。 这并不是让severus snape最震惊的,真正让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的,是那个男孩难看的面色之下,隐隐透出的——一股死气。 snape死死地盯着那张脸,然后,一小步一小步地靠近、靠近,近到男孩为了迎视他的视线,而不得不昂高了头颅。 他伸出了手。 一如那天晚上一样,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伸出了手。 直到那微弱到几乎已经快要感觉不到的脉动确实地透出自己的指腹,传递到混沌一片的思维里,他才像被什么烫到了一般弹跳地缩回了手——即使男孩的体温完全冰凉一片,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 活着…… 至少这一刻,活着。 “抱歉……” 谁的声音,微弱的,从很远又很近的地方传过来。 他看着男孩惨白的嘴唇张阖,好一会儿才意识是谁在说话。 抱歉?为什么要抱歉?他弄丢他的小命是他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对他说抱歉!? snape很想冲着他毫无斯莱特林风范地大吼,把他个骂狗血淋头,反正他的毒液从来都没有对这个男孩起过作用。但是他张阖了几次唇,却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来,只是觉得喉间干涩,摩擦出不可见的鲜血淋漓。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男孩,面容扭曲出足以吓哭孩童的狰狞,动作却是相反的极尽轻柔。 boone的身体像没有骨头一般软绵,触手惊心;他的额际早已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靠近他的美好都会被命运以最残酷的方式带走。 他听到心底最深沉的角落里,谁在那里讥讽地重复。 severus snape,你简直是个灾星。 你的母亲离去了;你的阳光熄灭了;眼前这个明明实力甚至可以和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比肩的男孩,只不过因为靠近你,就差点丢了性命。 你只会给你周围的人带来厄运,你就应该永远一个人呆着阴暗的角落里,不踏出一步! “抱歉……抱歉……” 怀里的男孩依然在一声声地重复,就好像牙牙学语的婴孩只会这一个单词一样。 为什么要抱歉?真的应该说抱歉的人是他吧。 如果不是因为他,boone alfred desiderio根本就不会进斯莱特林;如果不是因为他,男孩不会认识lucius。不进斯莱特林,不认识lucius,当然,也就不会有这次的无妄之灾—— “闭、嘴!” 干涩的喉终于艰难地一字一字地吐出,得到意料之中的服从。只是那牢牢盯在他身上的视线却是无可回避,不用眼睛触及,也能灼痛他的神经。 十年来没有任何外人涉足过的卧室第一次迎接了陌生的客人,墨绿色的大床愈发衬托出男孩惨白的面容。 一系列检查咒扔下去,裂缝的骨头,断开的韧带,错位的内脏……severus snape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血肉模糊。 有些浑浑噩噩地打开储放魔药的橱柜,snape突兀地想起,去年的万圣节,现在躺在床上的男孩,托着一盘子的魔药平淡地说如果您不喝我就打晕您灌下去。他还用掉了许多珍稀的材料,让自己大发雷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当口自己会想起这桩子事,然后视线扫过,准确地找出那几瓶“价值不菲”的魔药,一并拿出。 boone desiderio绝对是个乖巧听话的病人,不管端来的是怎样稀奇古怪、难以入口的魔药,他都眉头不皱一下地全数喝下。只是视线,始终不曾稍离那袭黑色的长袍。 十几瓶魔药灌下,从始至终snape都只注视着手里的魔药,没有分哪怕一丝余光给男孩嘴巴以上的部分。看着最后一瓶强效无梦水逐渐被喝尽,他低头收拢起所有的空瓶子,完全无视胶着在自己身上那犹若实质的视线——等等! 魔药大师蓦然抬头。 他自己配置的强效无梦水效果如何他自然清楚,这点剂量下去就算是dumbledore那只老蜜蜂也该立刻睡死过去,为什么这个男孩还醒着?! 正对上的鲜红色的眼里,晕染着浅而确实、近乎迫切的仓皇。 他愕然地瞪视着那张惨白的脸,看到清晰可见的一丝丝粉色在所有可见的肌理下慢慢沁出,然后渐渐转为嫣红。 他突然明白男孩在做什么了。 “boone alfred desiderio!”嘶哑的声线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你在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他竟然在用魔力抵御药效!那他刚才还这么顺从地喝下去做什么!?好玩吗? 而且这个小鬼到底有没有脑子,就算在正常情况下,用魔力抵御魔药的效果都是一件非常耗神并且伤身的事情,更何况他现在是个重度伤员。就他现在这种简直就跟残破的木偶没有多大区别的身体状况,这种行为会致命的! “您会走的……” 极轻极轻,boone吃力地一字一字吐出,一缕血丝顺着张阖的唇,蜿蜒而下。 没头没脑的简单句子,snape却是听懂了。他向来知道boone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敏锐感知,他或许不会懂得旁人在想什么,却是可以准确地感知对方的心理。 只是因为感觉到了……自己的……退缩和抗拒,就可以连性命都不要吗? severus snape觉得心底深度最柔软的地方,被近乎酸涩的疼痛淹没。 面对这样一份纯粹的心意,没有人可以不陷落其中。他,也无法。 攥紧了手中冰冷的玻璃瓶,然后,又缓缓松开。 如此反复。 然而,怎么可能不屈服。 “我,会在这里。” 37、第三六章 得到承诺的boone安静地睡了过去,一睡就是数十天。 魔药大师在做了一系列繁复的检查后,得到的结论是这个男孩整个的生理机能陷入了一种类似于动物冬眠般缓慢的自我调节状态,然后便以魔药事故为理由为boone请了长足的假期。 如果是在平时,这样的“魔药事故”大概是会引起其他教授的注意的,但是这当口儿,没人有过多的心思来关心这个。在得到了severus snape自己就可以解决这个小小的问题的保证后,忙得不可开交的madam pornfrey充分信任了魔药大师的能力,甚至没有来看boone一眼,让他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地窖里。 唯一知道boone昏迷不醒的人只有小铂金贵族。 不是瞒不过,snape只是觉得应该给某个自负的斯莱特林一点警示。 但是,事后冷静下来,斯莱特林院长大人自己也非常疑惑于自家学徒那几近垂死的伤势。boone昏迷不醒,他当然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想来总归和密室的开启者脱不了干系。可是,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强烈的魔力波动,到底是什么能把男孩伤成了这样?而且,boone的伤势完全是身体内部被翻搅得一塌糊涂,就剩下一层完好的表皮裹在外面。 现在,snape每天上完课、回到地窖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到卧室检查boone今日的现状,然后像例行公事一般灌个数瓶魔药下去。 男孩一直没有醒,似乎只剩下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鼻息间的温热昭示着他还存活的事实。唯一能让snape稍微安心的是,boone的身体状态很稳定地逐渐好转,即使幅度极小;而那一晚他看到的死气也在几天后消失殆尽。 有时候他会看着男孩苍白的脸发呆。或许年少无知的他曾经有多很多种的期盼和奢望,但是,即使是那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在自己贫瘠到荒芜的生命中,会有这样一个人,可以为了留在他身边舍弃一切。 他无法再轻易用浅薄的迷恋、懵懂的愚蠢或者诸如此类的词汇来使自己淡化boone对待自己的态度,他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内心所筑建的那座曾认为无坚不摧的堡垒在摇摇欲坠。他甚至怀疑如果有一天当男孩要离开,自己是否真的能像想象中那样轻易的放开。 然而同时,他也无法理解。 他的年龄年长到足以做boone的父亲。 他的长相不要说谈不上英俊,甚至有些丑陋。 他的表情阴森严厉或许还能吓哭小孩子。 他说话尖酸刻薄能让那群蠢狮子脸色青红交加却无语反驳。 他的脾气孤僻暴躁甚至难以理喻。 …… severus snape身上可以找出一堆又一堆的缺点,而反之,唯一可以值得称赞的恐怕就只有他在魔药上的天赋。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是自己的话,他也会讨厌的吧,可是为什么boone会为了他近乎失去理智与自我。 他,无法理解。 无法。 * * * 这一年的圣诞节就在boone的昏迷中慢慢过去了。 一个多月下来,slytherin的继承人突然沉寂了下来,再没了半点动作;似乎之前的几起石化事件不过是偶然的意外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霍格沃兹的氛围也总算是稍微缓和了一些。 severus snape却是明白这种看似平静的情况,完全是因为对方在boone身上“无功而返”。斯莱特林是蛇,拥有绝佳的耐心和隐忍,短时间内不会有下一起袭击事件发生,但是,这样的平静不会过于长久。 其实snape很想认为boone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着也应该把那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日记本”干掉了才算不至于一无所获,但是看看weasley家的小女儿依然萎靡不振的模样,魔药大师很现实很不情愿地认识到,对方依然好好地存在着。 在魔药课上像往常一般故意挑格兰芬多的错,魔药大师借口试药也给那个小女孩灌下了不少补给元气的药水。看看那些格兰芬多一脸的猜忌加恐慌,尤其是喝药的本人,战战兢兢地,几乎都要把瓶子打翻了;真是没见识的蠢狮子,别看药水黑漆漆粘糊糊、味道闻上去也恶心得很,可是耗费了不少他私人的珍贵材料。 不过,大量生气离体毕竟不是靠魔药可以弥补的,归根结底还是要解决到那个源头。但,虽然也可以说敌人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可是对方未知的手段却是让如今主持了霍格沃兹一半事务的斯莱特林院长大人头疼不已。 对方操纵的“斯莱特林密室里的怪物”无疑是一条强大的蛇怪,但是,石化比较容易解释,书籍上可以查阅到多种蛇类的魔法生物具有石化的能力,比如最众所周知的莫过于美杜莎女王。然而,要有能力无声无息地把boone伤成那个样子,的确是让snape想不明白,近来,他查阅了大量书籍也没有找到一种符合这种可能的蛇类魔法生物。 于是,原本就脾气糟糕的魔药大师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阴冷。这个学期的魔药课好不容易迎来的回温就好像那天边的浮云飘啊飘啊飘,甚至有些麻瓜出身的小巫师暗地里说,snape教授简直就像个更年期的妇女! 这种时候,情人节的到来让地窖之王的心情更加恶劣。这种粉红的粘糊糊的节日只有那群没有头脑的小山怪们才会趋之若鹜,哦,不,今年还有一只大山怪。 snape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他邻座、想靠过来和他说话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或许是魔药大师的气场经过这段时间的累积过于强大,饶是以gilderoy lockhart无敌的厚脸皮,也不得不讪讪一笑,退缩了回去。 底下的大堂里,小铂金贵族不知道怎么地又和活下来的男孩杠上了,两方各三人吵作一团,东西也撒了一地。 魔药大师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头。他实在是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来理会lucius这个优秀的儿子一碰到黄金男孩不仅火星四溅、还溅得大失水准的问题。 草草地吃了一些东西下腹,snape推开盘子,离开教师席。 走进自己的卧室,墨绿色的大床上,瘦小的男孩沉沉地睡着。 这一个多月来,昏迷不醒的boone雀占鸠巢一直睡着他的床,其实倒不是不可以把boone移回他自己的房间,毕竟他现在身体状况很稳定,一个简单的漂浮咒就可以解决问题,但是severus snape从来就没有生出这个念头过——即便男孩的房间和他的其实只有一墙之隔。 一个多月来除了魔药再没有进食,男孩却也没有怎么瘦下去,或者显得非常衰弱,那张原本苍白的脸,反倒已经有了一丝血色。 snape纵然不是专业的医生,也知道这种情况极其反常,绝对不是他的魔药可以达到的效果。boone的身体并不仅仅是放缓生理机能地调节,更甚是在缓慢地修复。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巫师有这种体质,或者是其它智慧生物,似乎只有少数极其特殊而稀少的魔法生物拥有类似这样的的能力。所以,这并不是体质特殊,而是过于强大的力量本能地行动,就好像巫师的寿命之所以比麻瓜长那么多,而且越是强大的巫师就越是长寿,原因就在于魔力在巫师体内循环时会强化肉体。 一个强大到仅靠自身魔力就能维持生理机能、甚至能修复身体的巫师——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即便早知道boone拥有不俗的实力,snape依然不禁苦叹,自己到底是被怎样的一个人那样重视!? 诚然,斯莱特林无法拒绝强大的力量,然而此时此地,这个男孩到底有多强大,snape一点也不在意。 他只希望,他完好地醒过来。 似乎是感觉到魔药大师强烈的意念,沉睡中的男孩突然轻轻地,动了动手指。 snape突然觉得房间里安静之极,似乎连空气的流动都能够用耳朵捕捉,然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屏住了呼吸。 在他专注的注视下,男孩的眼皮微微颤抖,然后,缓缓地睁开,露出宝石红一般鲜艳瑰丽的色彩。 severus snape相信,这是他所拥有的、最美好的情人节了。 38、第三七章 最初的震撼过后,snape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劈头盖脸地扔下一堆几乎把boone检查到了每根头发丝儿的咒语,五颜六色的光彩让不甚明亮的地窖显得五彩斑斓。 boone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那天晚上snape感受到的那丝森冷的死气;内脏、骨骼、肌理虽然依然是一副衰竭到极点的脆弱模样,但是,却是完好的了,想必只要精心调理,总会慢慢恢复的。事实上,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恢复成这样,severus snape已经觉得是个奇迹了。 招呼来霍格沃兹的家养小精灵弄了一些适合病人吃的半流质食,用在魔药课上足以令霍格沃兹的小动物们手脚颤抖以至放错材料的视线盯着男孩吃完,马上又给他拿来下了十几瓶魔药。 boone依然合作无比地一瓶瓶喝下,只是拿起最后一瓶无梦水时,男孩素来平板的脸上也不由得泛起一点苦瓜模样。不过,还不待他张开嘴,魔药大师恶狠狠的视线已经瞪过来,同样恶狠狠地咬出一个字: “喝!” 一向非常配合的病号立刻一口喝尽手里的药水,然后这一次,乖乖地直接睡了过去——在已经睡了一个多月后。 收拾完魔药的空瓶子,重新回到卧室里的severus snape凝视着床上沉睡的男孩,原本绷紧的凶恶面容突然柔和了下来。 即使一天天一天天boone的身体状况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他依然不是没有恐慌这个男孩再也不会醒过来。这样的念头,只要稍微触及,就能让他胃部一阵痉挛、手脚发冷。 但是,醒了…… 终于,醒了。 他突然觉得无法放松,无比疲倦;他突然觉得自己卧室里这张再熟悉不过的大床显得那么柔软那么舒适那么诱惑人。 然后,他趴在了床边,也睡着了。 * * * “巴斯里斯克?” 即便snape以前对这种生物没有什么印象,近日来他查阅了那么多蛇类的魔法生物,自然不会漏了这条蛇怪以及,它最为突出的特点。 “你看了它的眼睛!?”snape得出最可能的结论,然后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从头冷到脚,掌心里迅速地沁出一层潮湿。 死亡凝视,巴斯里斯克所特有的、极为诡异的致命攻击。 他该庆幸面前的男孩竟然活下来了吗?但是,其他人被石化了又是怎么回事。 心头大震之余,snape依然勉强分出一点清明回忆了一下过去的三起事件。 形成一洼的积水,照相机的镜头,半透明的幽灵。 是了,他们肯定是都没有直接接触到巴斯里斯克的眼睛,死亡凝视被削弱了,所以,无法致命。那么boone呢?他不记得当时boone所在的地方有任何可以进行反射或者阻隔的东西,而且,照他的揣测,那个slytherin的继承人应该是想动真格的了。 就是说,boone是直接地—— “嗯。看到了。” “直接……看到了?”自欺欺人般地挣扎。 “嗯。” snape的脸扭曲起来,说不清究竟是愤怒多一些,还是恐惧。 “我该说了不起吗?一个未成年的小巫师竟然能从巴斯里斯克的凝视下活下来。那么,伟大的desiderio先生,您能否为您卑微的导师解释一点小小的疑惑,关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我以为那天晚上在你发生意外之前,小malfoy先生已经和你说得足够清楚,是你的智商低弱到无法理解他的意思,还是你喝了迷情剂以至于无法自拔地迷恋上了霍格沃兹走廊里的某个画像?”前半段话还是severus snape式的阴冷嘲讽,到最后,魔药大师却是忍不住近乎质问。 小铂金贵族对麻瓜出身的boone倒是真开始有点儿上了心,所以才会第一时间就眼巴巴地跑来警告他。或许,强者对于斯莱特林来说永远是难以抵御的诱惑。 不过,虽然说malfoy的友谊总是带着明显的功利性,但是在得到了他们真心的认可后,这份友情会如同秘银一样坚固,牢不可破咒一般可靠。如果以后boone真的能够得到draco真正的友谊,他还是乐见其成的。 但是梅林知道,当draco在他阴冷的视线下带着一丝歉意和懊悔地、磕磕绊绊地讲完那天晚上为什么boone会在平时呆在实验室的时间里出现在那条走廊上的原因时,severus snape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无法自抑的愤怒。 对于当时眼前的那个;对于当时躺在床上的这个。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头发狂的狮子——梅林知道他真不想用这个形容,但是的确,他就像一头发狂的狮子般想要撕裂眼前一切,以宣泄出胸腔中那股难以言喻的苦痛——哪怕只能宣泄出千一万一也好。纵然蛇类本能的隐忍最终还是使他按捺住了自己,但小铂金贵族离开他的办公室时,也已经是一脸苍白外加恍惚的神情。 宝石红的眼睛里流露出明显的歉意。 “抱歉……”那天晚上被重复了无数次的词,再度从苍白的嘴唇里吐出。 “是你的命,不需要对我说抱歉!”snape咬牙切齿地,从牙关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冰冷的声音。 boone抬高了头,苍白的脸火光的映射下,透出琉璃般的光泽。他看着这个地盘的主人,眼里褪去了全部的情绪,只留下一片澄清到没有一丝渣滓的红。 snape突然觉得微微心悸。 那双眼的后面似乎连通着一个无垠的空旷的空间,他仿佛受到什么无形的吸引一般望进去,思维不受控制地散发开来,向没有尽头的远方延伸,没有止尽地延伸…… 他的脑海里好像一片空白,又好像不是。混混沌沌中,一个熟悉的清冷的声音带着一种再自然不过的平淡在他耳边响起,唤回了他。 “我会活着,我保证,导师。” 他会活着,活在severus snape的身边,直到——他舍弃他的那一天。 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令人无法不信服的力量,犹带着几分恍惚的snape不由自主地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讽刺和斥责咽了回去。 这段时间他休息得并不好,不说大部分时候都是用魔药提神,就连不多的睡眠基本都是靠无梦水来维持。所以,魔药大师原本就显蜡黄的脸,更是苍白了三分。但是这一刻,这张脸却是罕见地涌上了几丝血色,显得尤为突兀怪异。 沉默半晌,薄薄的唇抿出一个半是苦涩半是讥讽的弧度,略带一分茫然两分犹豫三分自我唾弃的、似乎都不像平时的severus snape的声音才犹若羽毛般轻轻漂浮在空中。 “你保证。” 39、第三八章 要解决密室事件对severus snape来说存在两个问题。 第一,必须先把那条巴斯里斯克处理掉,或者,同那个slytherin的继承人一起解决;再退而求其次的话,至少必须要保证密室的重新封闭。要知道,一条没有了主人节制的蛇怪的破坏力是惊人而恐怖的,远远不是如今的恐慌可比,真到那时候,霍格沃兹就真的只能关门了。 第二点却是snape自己的问题,他不能直接出现在那个继承人面前,至少,不能在对方处于可交流状态的情况下出现。毕竟,那本日记本和黑魔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谁也不能保证黑魔王是不是会知道它知道的事情;所以,作为间谍的severus snape只能够在“不知道”它属于谁的情况下破坏它的行动。 密室的真正所在用一个简单的追踪咒就可以解决,不可否认,那只老蜜蜂的离开使他可以做一些本来不太方便做的事情。然而,紧接而来的才是症结。 密室不可能是个□□的、向任何人敞开的房间,那些可能存在的防护——鉴于打开密室就将面对一条活了千年的巴斯里斯克,防护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所以,那些可能存在的防护或许并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但是,对于必然存在的口令,snape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斯莱特林的创始人会不选择蛇语。 不需要冷僻的生词以隐秘的方式传承,没有任何失传的威胁,可能只要用蛇语说一句简简单单的“打开”,斯莱特林的密室将对salazar slytherin的后裔敞开,与此同时,轻而易举地阻隔开所有其他人的窥探。 snape颇不甘愿地发现,他至少还需要对方行动两次;除非他的脑浆全部蒸发,以至于同意让同样会蛇语的potter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 harry potter——一个世代格兰芬多的potter会蛇语,从知道这件事开始,便是魔药大师心里的一根刺。albus的说辞在去掉了那堆神神叨叨的废话之后,大意就是那道失败的索命咒在potter体内留下了部分黑魔王的力量。但是,斯莱特林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老人绝对隐瞒了什么,这件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可是severus snape同样也知道,如果albus dumbledore不想说什么,自己就别想从他嘴里挖出哪怕一个字来。而在找不到其它更合理的解释之前,snape只能暂时勉为其难地接受这个。 为了避免对方强烈的反弹,斯莱特林院长大人并没有让boone重新开始正常上课,而是依然维持了之前的状态。反正那些课程对boone来说都没有难度,自学全部可以搞定。 由于除了小铂金贵族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boone受到了slytherin继承人的攻击;于是,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霍格沃兹的小动物们惊讶地发现,在他们伟大的校长大人离任之后,袭击事件再没有发生过。 当然,dumbledore的身份和威望决定了他不可能被怀疑成罪魁祸首,但是这个诡异的现象也着实让许多人不解。 一定是邪恶的斯莱特林继承人想要赶走我们的校长——格兰芬多们如是想。 古堡里渐渐恢复了几成平时的活跃与轻快,小巫师们也慢慢放松懈怠下来。除了斯莱特林,小蛇们出于本性的谨慎,再加上draco malfoy的暗示,依然保持着紧急时期制定的纪律。 这样放松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复活节,新的受害者又出现了。 当时正要进行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赛,神情严肃并且难看的mcgonagal直接上了赛场,取消了比赛。这一次的受害者是两名女学生,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里唯一的女性成员,hermione granger,赫然也在其内;她的手里,捏着一面精致的女孩子总是随身携带的化妆镜。 severus snape却是黑着脸,心里暗暗地把自家学院的创始人诅咒了一千遍一万遍。salazar slytherin怎么会有这种足以与那只老蜜蜂嗜好甜食媲美的恶趣味,居然把密室的出口设在了……女盥洗室!!! 还好那是一间被废弃了的女盥洗室,一般没有什么人会来,只需要布置几道监测咒就足以应付。否则,魔药大师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有勇气一直在那里附近转悠;或许,以后他就不是油腻腻的老蝙蝠,而是心理变态的老蝙蝠了。 霍格沃兹真正紧绷起来了,尽管这一次的袭击事件过后,凶手再度没有声息,但是,学生们依然严格遵守着新颁布的规定,近乎死板地每天行走于既定的几条线路上,集体地。 时光就在这种难受而紧绷的氛围里慢慢走向期末,snape布置在那间废弃的女盥洗室的检测咒始终没有被触动,当然,也没有袭击事件再度发生。 boone的身体依然在极缓慢极缓慢地恢复中,但是不管速度有多慢,至少是在慢慢好转。他至今都没有搬出地窖主人的私人空间,snape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或许,是不愿意明白。他只是告诉自己,至少等到密室事件结束的时候再把这个小鬼赶回去,现在的话,这个出身麻瓜的斯莱特林还危险得很,身为教授和导师,他有保护学生和学徒的义务。 监测咒被触动的时候,snape正在为那几个石化的学生制作解药,他的手一抖,整整大半瓶曼德拉草汁倾泻了下去,坩埚顿时咕嘟咕嘟地想起来,发出奇怪的味道。 这锅魔药废了,但是明显,现在不是纠结这点的时候。 草草地扔下一个清理一新,snape便急匆匆地向外走去,刚走到一楼,他便听到mcgonagal要求教师集合的声音。 很快地,所有的教授集中到了教工休息室——少了某个白痴,不过显然没有人在乎他。 mcgonagal脸色苍白,低哑地说:“又出事了。这次,一个学生被抓走了,带进了密室。” flitwick尖叫起来,几乎要穿透snape的耳膜,但是魔药大师却没有在意,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误。 “谁?你怎么知道他/她被带进了密室?”他的声音冰冷。 “ginny weasley……slytherin的继承人又留下了信息,在上次的那段文字下面——她的骸骨将永存密室。我们必须把学生们都送回家,他们不能再呆在霍格沃兹了。霍格沃兹完了,dumbledore 总是说……” mcgonagal还说了些什么snape已经没有心思听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直直地下沉,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或许之前的几次袭击事件,那个slytherin的继承人需要开启密室让蛇怪出来,然后,再把蛇怪送回去;但是这次,它直接把weasley家的小女儿带进了密室,那意味着,今天,密室不会再开启。 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原本就不明亮的地窖里视线已经变得很差,但snape完全没有点起蜡烛的意思。 除非他愿意去找harry potter再次打开密室的大门——但是怎么可能,他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保护那个男孩,即便他爱着霍格沃兹,即便他恪守教授的原则,但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lily留下的骨血。 他以手掩面,胸腔里挤出破碎的叹息——突然,他僵住了。 布置在女盥洗室的监测咒……再次被触动了。 ginny weasley已经被带进了密室,那么整个霍格沃兹还能打开密室的,无疑只剩下他刚才想到的那个——harry potter。 该死的!自以为是的!冲动没有大脑的!愚蠢的热血格兰芬多! 一天里的第二次,severus snape再度冲出地窖。 在他的身后,卧室的门缓缓打开,boone面无表情地看着大门,半晌,身形缓缓地消失在这个房间里。 40、第三九章 废弃的女盥洗室里,那个洗漱台张开了黑洞洞的嘴,露出约莫一人宽的地下通道,深不见底。 severus snape没有丝毫犹豫地纵身跳了下去。 通道里,他在被碎石堵塞的地方碰到了ron weasley和昏迷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好吧,事实证明,比起白痴,永远都会有更白痴的存在。 一个昏迷咒让歇斯底里的weasley同样睡过去,粗暴地碎裂开挡路的石块,紧赶慢赶终于赶到密室的魔药大师毫无心思去关心那个突兀出现的幽灵状的清秀青年是谁,连考量战局的时间都没有——先把那个该死的、被蛇怪满屋子乱撵的格兰芬多救下来才是正事。 不过,盘旋在空中的红色凤凰多少让severus snape稍微宽了宽心,即使并不真正信任albus dumbledore,但毋庸置疑—— 他扭曲了一下嘴角。 至少那只老蜜蜂不会让他的黄金男孩受到致命的、或者无法挽回的伤害,不是吗?至于一些小小的苦头—— 哦,该死的potter,他活该! 显然,关注于战场的幽灵状青年和被蛇怪追逐的格兰芬多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多出来的访客,snape站在阴影里,数十个拗口艰涩的音节从他飞快张阖的唇中低低溢出。 一道黑色的光芒从他的魔杖一端疾射而出,在蛇怪巨大的身躯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附加的腐蚀性继续侵蚀着皮肉,发出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道。 剧烈的痛楚激怒了蛇怪,它放弃了原本的目标,转而扑向攻击的来源处。 “snape!”满头大汗的potter惊叫出声。 毫无礼仪的格兰芬多! 但是很显然,现在不是纠正这个问题的时机。snape只是恶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开始敏捷地游走在宽敞的地下空间,不时地补上两个咒语。但是那些咒语对于皮粗肉厚的蛇怪来说只是在表皮上划开了一道道血痕,完全没有威胁。 真是该死!snape暗暗诅咒。 这条蛇怪活得太久了,对魔法的免疫能力已经提升到一个很高的水平,可是像他最开始使用的那种杀伤力强大的黑魔法,咒语冗长发音拗口,在目前这种局面下,根本无法使用。 抽空看了一眼一旁得到空间喘息的某格兰芬多,snape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有一点儿脑浆的potter!和他的老爸一样愚蠢! 他傻站那里做什么?难道他以为他也有死亡凝视,或者那双绿眼睛可以射出同样颜色的索命咒来?怎么就不知道趁着自己吸引住蛇怪和那个幽灵的注意力时赶快跑,去搬两个援手来。他攥在手里的是什么,分院帽?那顶破帽子有什么用,albus难道想让活下来的男孩戴着那顶帽子以阻隔巴斯里克斯的死亡凝视? 即便fawkes啄瞎了巴斯里克斯的眼睛,导致这条蛇怪动作意外的迟缓,但是这样继续下去,匆忙上阵的自己迟早也得搭进去——他依稀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眼下的局面一时也容不得他仔细推敲。 harry potter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到了角落。 他没有想到在自己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severus snape会突然跳出来救了他,那个最阴森苛刻惹人厌恶、也最喜欢刁难格兰芬多刁难他的魔药课教授。说起来,去年的魁地奇比赛上,也是他阻扰了voldemort的恶咒,自己还差点以为他是凶犯…… 活下来的男孩第一次依稀有些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行为为他人带来了麻烦,不过,potter家族的粗神经和魔药大师渐落下风的局面都导致了他不会长时间的思考。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跑?请原谅,类似于这样的词汇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一个真正的热血格兰芬多的字典里。但是他至少还知道自己冲上去也只能给他的魔药课老师添乱。 黄金男孩急得抓耳挠腮,然后,仿佛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眼神投诸到了他手里的分院帽上。dumbledore教授让他的宠物把分院帽送来,总该有什么用的吧? 可是他左看右看颠来倒去地看,这就是一顶普通的帽子,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最后,他眼一闭、心一横,把手伸进帽子里胡乱摸索起来。 他的手指碰触到了某样,冰冷的金属。 “snape——snape教授!” 可以媲美曼德拉草的叫声让snape抽空回头望了一眼,还好他回头望了那一眼,只见某个闪着银色锋芒的长条状物体直奔他面门而来。 “harry potter!!!”魔药大师怒吼。 该死的potter,他想要谋杀他吗!? snape一边诅咒,一边手忙脚乱地躲过尖锐的部位,抄住手柄——第一眼乍看,怎么那么像lucius挂在墙上的装饰剑? 就这么片刻停顿的功夫,身后已经是一片近在咫尺的扑鼻腥臭。 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旁边那个青年还在虎视眈眈,明显是想先消耗他的体力和魔力,耗下去对自己不利。那么,凤凰的眼泪可以解毒疗伤,即使被咬了也死不掉——短短的瞬间,snape的脑筋已经转了几转,做出了决定。 他转过身,身后那张开的血盆大口里,森森白牙上的残渣都清晰可见,他反手就用力将那把银色的长剑,深深插进了蛇怪的咽喉,连同他的整条手臂一起,伸了进去。 巴斯里克斯宛如石化一般当场僵直,就好像惊愕过度而无法反应。 预料之内的疼痛没有降临,snape也是呆了一呆,但是他更快反应过来,立刻松开手,疾退了几大步。 此时,蛇怪才轰然倒地,不停地翻腾哀嚎,它那巨大的躯体带起一阵阵的碎石和尘土,良久,才归于平静。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或许谁也没想到一条巴斯里克斯这么轻易地就被杀死了。 那颗巨大的头颅就距离魔药大师不过两三米开外的样子,被戳破了的眼珠子似乎还恶狠狠地盯着什么,令人不寒而栗;没有合拢的大嘴里,两颗突出的利牙散发着阴冷的光泽。 千年蛇怪的蛇毒—— 仿佛福临心至一般,snape一挥魔杖。 “日记本飞来!” 那本黑色的日记本腾空飞起,落到了魔药大师的手里,snape眼角的余光撇到,那个青年的目光落在日记本上,原本清秀的脸庞微微色变。 他几个箭步跨到了巴斯里克斯的脑袋旁,在青年惊恐的视线中将日记本狠狠地朝着一颗蛇牙压了下去。 “不——” 青年发出痛苦而疯狂的尖叫,带着全然的不可置信,然而随着日记本中喷出大量的黑色墨水,“他”的身影变得虚幻扭曲,最终消失在这个空间里。 snape扔开日记本,扶住自己的膝盖,急促地喘息着。好半晌,他才直起身子,看到一旁的harry potter早腿软地直接坐在了阴冷的地面上。 年轻的格兰芬多眼神纠结复杂,带着一丝明显而犹豫地感激。 snape弯起嘴角,勾勒出最常用的那个弧度,语气轻蔑,他的声音由于体力消耗过大而显得略微嘶哑,显得更有压迫力。 “potter,如果霍格沃兹里的每个学生都像你这样擅长把自己置于险境,那么我恐怕校董事会应该考虑取消教授的终身制制度改而设立一个尽可能早的退休年龄;否则我毫不怀疑,这里的每位教授都会因为疲劳奔波而英年早逝。当然,我们伟大的校长不在其中,毕竟,他现在就已经足够年迈了。” 以往那种敌视厌恶的火焰,重新在那片明媚的绿色中熊熊燃起。 很好。 这样,就很好。 只是可惜了——魔药大师的眼光转到密室中央巨大的尸体上,他终于有心思来哀悼。 多么珍贵而稀罕的魔药材料呀,活的可要比死的有价值多了。 带着三个格兰芬多和一个虽然清醒过来、却变得和dumbledore一直疯疯癫癫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回到地面上,severus snape并不意外地在minerva mcgonagal的办公室里看到了那位白胡子的老人,auther weasley等人被魔药大师作为背景,一应忽略。 他扭曲出一个斯莱特林意味浓厚的假笑。 “哦,albus,你来得可真及时。” 41、第四十章 无人的地窖里黑暗潮湿,透着一股子儿阴冷的味道。 半空中突然凭空出现一个身影,“砰”地一下摔在了地面上。值得庆幸的是,下方铺陈的厚实地毯缓和了冲击的力度,多多少少减轻了来者的一些痛楚。 但是,即便是直接摔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面上boone大概也没有什么感觉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用来遏制体内的翻江倒海。 好不容易养出一点血色的脸再度变得惨白惨白,片刻后,迅速地沁出大片大片鲜艳到妖异的殷红;死死咬住了嘴唇,一缕血丝依然从嘴角处蜿蜒而下。 瘦削的身子几乎蜷成了一团。 澎湃的湿意不断从喉间上涌,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一口鲜血喷出,夹杂着少许碎末状的血块。 然后,便再也止不住。 即使用手捂住了嘴,血液依然从每个可能的空隙间汹涌而出。 厚实的地毯快速汲净了腥稠的液体,留下一块块斑驳的深色痕迹。 之前的魔力运转对于目前的这具身体,负荷实在太大了。 跟踪时的隐身、打斗时的援手在用了魔杖辅助后,虽然有些痛苦,这具身体倒也还能勉强承受。有问题的是最后那一下,输出的魔力原本就大;再加上,因为完全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出手,而且时机只有一瞬,容不得丝毫偏差,全神贯注之下,他又惯性地没有使用魔杖,于是,瞬间爆发的力量完全超出了身体目前的极限。 这也已经是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积极地修复温养身体得到的成果了,如果数月来换成以前那种放任自流的状态,恐怕现在他就该心脉尽断而死了。 仿佛要倾尽他体内所有的呕吐终于缓和了下来,boone贴身的衣物早已经被不知道几身的冷汗打得湿透,几缕发粘在了额头上,挡住出于生理原因而早已被泪水模糊了的眼。 费力地抬手揉干净眼,挣扎几番,男孩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像个行将朽木的老者一般,步履蹒跚地向储放魔药的橱柜走去。 整个过程中,他的左手始终紧握成拳,不曾松开一丝一毫。 什么东西从他的指缝间,透出微弱的白色光芒。 * * * severus snape坐在很容易被人忽视的角落里,冷凝着表情,心不在焉地听着活下来的男孩叙说完整的故事。 他从刚才起,就一直觉得心绪不宁。 可是,可能是什么呢?蛇怪死了,日记本也毁了,只要等自己做好了石化解药,整个密室事件就可以算是圆满解决了。比起五十年前的那次死了一个学生,这次只是石化了几个,已经很好了——唔,对了,boone受了重伤,他大概是最倒霉的那个了,但是,他的情况也在好转中。 魔药大师找不到什么遗漏的疏忽,那边,母性泛滥的weasley夫人又把potter拥进她那足以令人窒息的环抱,男孩的镜片都被挤得掉下了鼻尖。 等等,镜片——近视! snape如遭电击。他突然意识到在密室里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蛇的视力极差,平时本就不是靠眼睛来判断周围的环境,而是依赖蛇信上的嗅觉器官;个也是蛇类为什么总是嘶嘶吐着信子的原因。魔法生物再强大,归根结底还是某种物种,fawkes啄瞎了巴斯里克斯的“眼睛”,只是毁掉了蛇怪杀伤力最大、最难以应付的武器,根本就不应该影响它的行动。即使勉强说是疼痛困扰了这条大蛇,也不会迟缓到那个程度。 有人在暗中帮忙! 那么很显然,最后一下巴斯里克斯反常的僵化也是人为的了。生物在遭到重创的瞬间,往往会大力咬下牙关,而那条大蛇却至少僵直了一秒以上的时间,才容得自己得到了抽回手臂的机会。 snape的目光落到那个始终微笑倾听的老巫师身上。 不,不会是albus dumbledore。 姑且不论时间上合不拢,按照自己对这只老蜜蜂的了解,不到生死关头他绝对不会出手。 那么,下一个第一时间进入snape脑海里的“嫌疑犯”—— 魔药大师突兀地猛然站起,一屋子的人都被他惊到了,一齐愕然地望向他。 “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放一下收集的材料。”说完,snape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severus。”老巫师在身后叫住他。 “什么,albus?”魔药大师还是给了校长大人面子地回头,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情,眼底明显透出“说废话就要你好看”的威胁眼神。 “哦,空置那么久了,校长室可能需要整理一下,我想你一定愿意帮助一位年迈的老人的是吗,severus?”年迈的老人欢快地眨动着他的蓝眼睛。“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麻瓜世界,他们的冰激凌火锅味道相当不错。唔,为什么巫师不像麻瓜那样热衷于开发新甜点呢?” 像只黑蝙蝠一样滑翔过霍格沃兹空荡荡的走廊,回到地窖的severus snape扫视了一眼客厅,没人;实验室的门开着,自己匆忙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关上;卧室则依然紧闭。 他定定地往卧室的方向看了几秒钟,却先是走向了魔药实验室。 乍看起来和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魔药储备里也只是少了boone每天应该喝的份额——没有受伤吗? 不可能。孱弱成那样的身体如果强用魔法,负荷本来就很大;何况,力度要足够强大到足以对一条活了千年的蛇怪起明显作用的魔法,甚至很有可能造成反噬。 就是说,那个小鬼现在也学会了瞒天过海? 猛然转身,魔药大师堪称气势汹汹地冲到卧室门口,伸出的手却在触及门板的瞬间,停在了那里。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诸如恼怒、忿愤的不少;自责、心疼之类也有。 站了半晌,他才以和之前截然相反的轻柔动作,推开了门。 卧室里,他为boone额外准备的床上,男孩坐靠着,一本厚厚的魔药书摊在膝上,在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抬起了头。 snape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他觉得男孩没有表情的脸上,有着一丝隐约的心虚。 他就站在门口,没有再走进来,也一句话没有说,只是定定地与男孩对望着。 良久,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意外的平和。 “你跟去了?” 男孩的脸上掠过了细微的类似乎懊恼和疑惑的混合的表情,然后,才迟缓地,点了点头,略带疑迟地问:“您……生气了?” “受伤了?”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 还是迟缓地,点头。 “很重?” “……有点儿。” “和那天晚上比?” “……糟一点。” “你的‘有点儿’的定义,和常人的标准真是不太一样。”魔药大师的声音愈加丝滑阴柔,隐在长袍下的手,却已经微微颤抖。 “……抱歉,教授。” “除了抱歉你还会说什么!?嗯?”冰冷的、字字分明的音节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压而出,然后,再也抑制不住地转为咆哮。“我不需要你抱歉,我说过多少次你听不懂是不是!?你的耳朵是摆设,还是脖子上的东西里没有一丁点儿的脑浆?你该死地能不能就保护好你自己、少他妈的自己找事!” 或许之前消耗过度,severus snape的魔压竟然一时失控,附近的小物件噼啪噼啪地突然碎裂一地。 刻意逼出的几分血色从脸上褪去,boone的脸一如snape记忆中的那晚一般惨白如雪;面对蛇王的怒火,他的神情依然平静,声音虽然虚弱,但平稳。 “教授,如果是您的希望,我可以永远都不离开这间房间一步,只要——”鲜红的眼一瞬不瞬地望进漆黑的。“您保证您的安全。” snape哑然。 他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部被抽空了,几乎无法站稳;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一般,生疼。 42、第四一章 既然已经被魔药大师发现了,boone也就没有强撑着的意义,他再度陷入了自我修复的休眠中。 severus snape考虑良久。 现实是,蜘蛛尾巷的确不是住病人的好地方,尤其是像boone这种病人。最后,作为受害者的监护人,snape很理直气壮地要求肇事者贡献出了他的家族中一处环境极好的庄园——整个英国,霍格沃兹的魔法元素无疑是最活跃最浑厚的;其次,也只有像malfoy家族这种历史悠久、长盛不衰的贵族,才会拥有稍逊于霍格沃兹的地盘。 “哈,这么说,我们的小boone竟然也学会掩饰了?”铂金贵族的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果然还是感情最能使人成长。” 料想中的讥讽或者反驳并没有响起,lucius malfoy慢慢敛起调笑的表情,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沉默的斯莱特林院长,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闪烁着银色的光辉。 “severus,你——似乎并没有想,提出任何,嗯,反对的意见,对于,我刚才的话?”lucius一字一字、斟酌地问道。 眉头间的皱褶更加深了,severus snape的脸色僵硬而难看,但是,平素总是肆意喷洒毒液的薄唇抿得紧紧地,不发一言。 “那么——”用一根修长的手指支着下巴,lucius malfoy侧过头,凝望了沉默的魔药大师半晌,才慢吞吞地说,“你是终于承认了吗,severus?” 漆黑的眼里泛起微不可见的涟漪,如果不是lucius始终注视,几乎都捕捉不到。 终于,severus snape缓缓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不要说你不明白我指的是什么,lucius。” “哦。”拨弄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指甲,铂金贵族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表情,语气淡然。“不明白的人是我吗,嗯?我以为那次我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要说你不知道我说的是哪一次,severus。” 难得能碰到severus如此心绪不定的时候,这种时候不狠狠敲打敲打他,自己还算是一个malfoy吗? 说起来,他原本是希望boone最好能受点小伤。但出乎意料的是,斯莱特林密室里的怪物竟然是一条巴斯里克斯,这种蛇怪在对手不知道它是什么而没有防范的情况下,其特有的死亡凝视的杀伤力极大,结果,那个男孩几乎伤至垂死。他设想过的种种情形里甚至包括比这种更坏的,但是,如果目前这种极坏的情形能换来severus感情上的进展,却又是完全值得的。 毕竟,在感情上绑住boone desiderio才是最可靠的。 “如果你的记性突然变得不好了,severus,身为你的朋友,我不介意给予一点点提示——我可不想你那么吝啬。我说过,他不是心智未开,仅仅只是认知系统全然紊乱而已。” lucius牢牢地盯着那双黑色的眼,不放错里面的一丝情绪。 “或者,你需要我解释得更详细一点?boone desiderio或许不知道饿了应该吃、渴了应该喝,甚至于,他都不知道什么感觉是饿、什么感觉是渴,但是,那并不代表他不会饿、不会渴。severus,或许他什么都不懂,但那并不影响他明白他要什么。他明白自己要什么,然后并不犹豫地为此做了他能做的——我们姑且不论他做得对不对有没有效果,这一点,他毫无疑问是个斯莱特林,而这一点,你不如他,severus!!!” 停顿了一下,微微高昂的声音忽而转为轻柔的嘲讽。 “severus,你认为什么是爱?穷书生私会千金女,灰姑娘枝头变凤凰?那么,你认为我爱narcissa吗?她是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是我明媒正娶进门的妻子,她是我唯一的继承人的母亲;在不触及malfoy的家族利益之前,我愿意倾尽所有地取悦她、保护她。是的,当然是的,我爱她。那么severus,你真的爱她吗?你真的爱着lily po——evans,像你认为地那样爱着lily evans吗?,还是说——” 褪去了嘲讽的外壳,内里尖锐的锋芒冷而刺骨。 “还是说,因为如果从你的生命中剥离出这份所谓的‘爱’,便只余下一片贫瘠的空白?” “lucius!够了!” 漆黑的瞳孔猛然收缩,severus snape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友人的话。 精致的唇勾勒出一个慵懒而嘲弄的笑,铂金贵族的声音轻得像低吟。 “severus,你可是,斯莱特林的院长呀。” 一段短短的沉默后,severus snape突然一言不发地起身,向门口走去。 lucius坐在原处,没有动弹,只是抬起头,目送着蛇王那没有一丝晃动的背影。 severus snape走到了门口,他向门把伸出手,似乎就要推开门——他的手停在了门把上没有动,也没有回头,却是突兀地开口问道。 “和albus dumbledore的交流还愉快吗?” “哦——” 他的身后,malfoy特有的咏叹调拖出冗长的音节;如果魔药大师这个时候回头看一眼的话,就会看到铂金贵族极不malfoy地、像某个老巫师一样眨动了几下眼睛。 “你要知道,severus,malfoy能和任何人愉快地交流。” 不是不明白lucius所说的——在更早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是不愿意明白。 像之前曾经做过的,severus snape默默凝视着那张沉睡中的苍白的脸。 他是爱着lily的,他并不怀疑这点。但是他同样也清楚——即使他总是下意识地逃避和忽略,但是他的确同样也清楚,他对于lily的爱到底是建立在一个怎样的基础上。那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会对他微笑、对他友好的女孩,那是他黑暗的生命中唯一的一抹阳光。 而他之所以会同意dumbledore的建议,做一个极其危险的双面间谍,是出于对lily的爱,但,更多的,是愧疚和憎恶——对自我的憎恶。不管黑魔王有多少其它的手段可以得知那段预言,而事实就是,是他,severus snape,告诉了黑魔王;他的手上,沾染着他唯一所爱的女人的鲜血。 帮助potter活下来,并最终把他的旧主子干掉,如果那之后他还能活着,那么,他应该会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偏僻的角落里独自一人,和魔药一起过完剩余的漫长岁月。 这是他为他的将来所作的唯一的勾画。 在还没有人硬生生地挤进他的生活、他的生命中之前。 斯莱特林想要什么,斯莱特林自己得到。 是的,如果运气好的话,他还会有漫长的几十年、甚至一百年要度过,或许,他真的可以尝试去接受另一个人,另一份感情。 * * * “亲爱的,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哦,cissy【注:cissy,narcissa的昵称】,你要知道——”铂金贵族亲昵地环住他美丽的妻子,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我可实在没有多少机会,像severus平日里斥责我那样去斥责他。” 43、The Prisoner “lucius,我以为即使malfoy家族破产了,你也不至于沦落到连一份《预言家日报》都订购不起,需要一大清早特地跑到这里来翻阅。” 习惯性熬夜的魔药大师离开临时改建的魔药工作室、路过一楼大厅的时候,便看到一个明晃晃的铂金脑袋惬意地坐在墨绿色的真皮沙发里,翻阅着今天的《预言家日报》。 对方放下报纸,随意地将之摊在面前的几案上,抬起头,嘴唇勾出矜持而略带慵懒的笑意。 “severus,我假设你没有忘记,‘你这里’是malfoy家族的产业。” “但是你也不应该忘记,作为‘肇事’的赔偿,整个暑假这里的使用权属于我,我以为贵族的教育和斯莱特林的修养,都不应该让你不请自来地侵入别人的空间。” snape在铂金贵族的对面坐下,打了个响指,招呼家养小精灵给自己准备“一份早餐”,然后,回头对着这个庄园的真正拥有者,假笑道:“我假设malfoy家族的家主是看不上这里粗陋的食物。” lucius侧过头,披肩的发略微散下,缝隙间可以看到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带着丝丝的冷凝。 “或许,severus,你也不需要这份早餐,我想你可能很快就没有胃口了。” “哦?是吗?” 漆黑的眼里闪烁出些微的疑惑,魔药大师的视线下移,落在了之前被对方摊开在几案上的《预言家日报》上;倒置的字母给阅读带来了一定的不便,粗略地扫视一遍,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消息。 snape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铂金贵族身上。 精致的蛇杖在修长白皙的指间把玩,尾端似乎不经意地,不时滑过几案上的纸面。 “财大气粗的malfoy想必不会强抢一份小小的报纸、不还给它贫穷的主人吧?” 贫穷?见鬼去吧! lucius无语地撇了撇嘴角。 即使这位整个巫师界最年轻的魔药大师并不愿意多出手一些高档的魔药,但是,他的财富虽然不可能比得上像malfoy这样传承悠久的贵族,却在兑换成市面上并不流通、仅作存储之用的宝石币之后,依然足以堆满一个古灵阁的金库而绰绰有余。 这还叫贫穷的话,weasley那家子算什么?阴沟里的老鼠? 无声地用目光进行谴责,但是显然,这种不痛不痒的视线对恰恰拿手于此的severus snape完全无效。 “好吧,severus,”蛇杖在主人的手里又翻了一个高难度的花样,然后,探入报纸的下方。“我只是希望你素来引以自傲的自制和冷静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使你至少维持最低限度的理智。” snape仅仅只是喷出一个鼻息,并没有搭理的意思,看着lucius顺势一挑。 《预言家日报》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翻到了头版。 几乎占了头版整个页面的一张巨大的照片上,一个瘦骨嶙峋、看上去肮脏而丑陋的男人,露出狰狞的表情。 “——sirius black!” 时间和空间仿佛有了片刻的凝结,然后,就像斯莱特林的标志——蛇一样的嘶嘶声从魔药大师的咽喉里挤出。他似乎用了最大的力量来克制住自己不给照片里的人来上一个阿瓦达索命咒——即使死咒并不会对照片起任何作用。 “哈!sirius black。” 他重复着这个名字,这一次清晰得多,每个音节似乎都是被独立地吐出。 冰冷的杀机从一身黑色的斯莱特林身上弥漫开来,衬得他仿佛来自地狱的死神,四周的温度似乎都瞬时下降了几度。漆黑的眼仿佛一点光亮也没有的夜海,看不清的激流漩涡;他的面颊涌现出不自然的血色,嘴唇却是相反地几近青白,微微哆嗦着;宽大的黑色长袖遮掩下的手指,近乎神经质地痉挛,完全无法自抑。 如果说对于lily的死亡,severus snape无比悔恨和憎恶于自己告诉了黑魔王那段预言的事实,那么除此之外,他最痛恨的莫过于当初格兰芬多四人组之一的sirius black。 当年,正是身为potter夫妇保密人的他背叛了朋友,向黑魔王吐露了他们的居所所在。否则,黑魔王根本连lily在哪儿都找不到! 如若不是当自己得知这个事实的时候,那条蠢狗已经被抓进了阿兹卡班,他恐怕自己会忍不住将他千刀万剐!保证他身上不会留下任何一块比指甲盖更大的部分——比被他炸成碎片的格兰芬多四人组里的另一个,peter pettigrew,更破碎。 即使时光荏苒、已经过去了漫漫十二年,然而当再度触及这个名字的时候,从来不曾稍微遗忘的记忆没有一丝褪色,鲜活到仿佛刚刚发生的一样。 severus snape死死地盯着报纸上的照片。 深刻至极的记忆也不过能令他勉强辨识出照片上那个人隐约的轮廓,十多年的牢狱生活已经使对方完全不复当年吸引大半个霍格沃兹女生的英俊容貌。那么,他要牢牢地、牢牢地记住这张脸,或许,他会有机会——如果这个叛徒重新回到黑魔王身边,那么机会并不是太渺茫,他或许会有机会来实现当初没有实现的心愿——亲手杀了他! 良久,snape才抬起头来,他看上去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虽然眼里依旧是一片没有掩饰的冰冷的恨。 他的声音还残留着之前的嘶哑,讥讽地缓缓开口:“我假设你那个漂亮的脑袋瓜子里还存在着为数不多的智商,它们应该会告诉你,我不会像一头没有头脑的蠢狮子一样,丢弃自己的责任,只为了天涯海角地去追杀一条不知道在哪里的、寻找主人的流浪狗!” “这点儿对你的了解我想我还是有的。”铂金贵族用缓慢的节奏敲击着指节,语调冷而沉稳。“不过,有一条消息你或许会有兴趣‘提前’知道;当然,我相信,在开学前你也能从你的上司那里得到。” “哦?关于什么?” “关于,某犬科动物的去向。” 黑色的瞳孔急剧收缩,稍稍推敲,severus snape就已经从铂金贵族的只言片语里推断出最可能的那个答案。 “——霍格沃兹。”他缓缓吐出一个名词。 “哦,severus,你真是个斯莱特林。”lucius象征性地敲击了几下掌心,假惺惺地赞扬道。 “多谢赞美。”同样并不怎么诚心的回应,魔药大师本来就不英俊的脸扭曲出更加纠结的纹路。“你是说,那条蠢狗逃出了阿兹卡班,没有去找他的主子,而是试图窜进albus dumbledore直接掌握的地盘?哪怕是一头巨怪,也知道那样的行为叫作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或许十年的阿兹卡班生涯磨光了他本来就不多的、可以称之为智商的东西。”lucius冷冷地说,“fudge那个蠢货在一次视察的时候像逗弄一只猴子一样扔给了他一张《预言家日报》,那张报纸正好刊登了arthur weasley受到魔法部的嘉奖而带着他那一家子穷鬼去埃及旅游的事,当然,我们的记者不会忘记提上一句他的小儿子和活下来的男孩是多么多么好的朋友。据他的‘邻居’说,sirius black在越狱前的几天里,一直自言自语着同一句话——他在霍格沃兹。那个‘他’指的会是谁,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之前淡去的杀意重新蠢蠢欲动,同时,魔药大师向自己的友人投去狐疑的目光。 不管怎么说,那家伙都是narcissus malfoy的堂弟、直系的血亲,即使lucius碍于malfoy家族的利益,不肯牵涉其中施予援手,也不应该特地来和他说这些。 lucius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自己左手臂。 snape的脸色微微变了。sirius black这个名字对他的冲击太大,一时之间充斥了满腔的恨与杀意、没有想到其它,但是lucius稍一提点,他自然回过神来。 对于一个不论生理状况还是魔力都处于最低谷、并且身上没有魔杖的逃犯,在没有任何恰当理由的情况下将其直接击毙或许会惹来些小麻烦,但是既然他想潜入霍格沃兹,那么借口保护学生就可以搪塞过去了。 而真正的问题却在于,如果他杀死了sirius black,不可能不引起黑魔王的猜忌。或许,基于他是一个战争时宝贵而稀缺的魔药大师足以保证他的性命,但是,他不仅仅是要在那个疯子的眼皮子底下活下来,更需要获得他的信任。 “你最好祈祷他不要撞到我手里,否则,我不保证看到他的时候,我能维持足够的理智。” 对于友人曲折的说辞,铂金贵族只是点点头。 他知道今天这么来一下,severus即使真的看到了sirius black,在不触及他底线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呃,他是真的不愿意用这个形容词,但是,他实在觉得再恰当不过——severus应该不会像个格兰芬多那样一时热血冲动了。 “毕竟,那是black家族最后的一滴血脉。cissy虽然已经不承认他是black家族的人,但是如果血脉真的在事实上也断绝的话,总是不好受的。” lucius脸上露出一种鄙视和无奈混合的神情。 sirius black真正让人唾弃的并不是他背离了自己的家族——即使这点已经很让人看不起,但真正令人唾弃的,是他背叛了他所选择的道路。对于真正的贵族,尤其是将“生而纯粹”作为信条的black家族,那才是真正的莫大的污点和耻辱。 44、第四三章 lucius离开了很久,severus snape依然还坐在沙发里,家养小精灵端上来的早餐早已经冷透了,他却是一口也没有动。 正如lucius所说的,他已经完全没有胃口了。 如果这一次sirius black被抓了回去,那么铁定逃脱不了摄魂怪的亲吻的刑罚;如果他逃了,那么,总会有暗中下手机会的。他对自己这么说道。 在擅长于摄魂取念的黑魔王跟前当间谍已经足够危险,他不能再为此加上哪怕一丝丝不稳定的因素,哪怕有着再深切的渴望与欲念。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已然将繁复的心绪全然压下,脸上恢复成平素的面无表情,然后站起身来。 正要招呼家养小精灵将一口未动的早饭收拾掉,转过身的魔药大师却突然怔在了原地。 通向二楼的宽大镀金阶梯的转弯处,一抹瘦削的身形站立。 醒……醒了? 油然的喜悦情绪瞬间淹没心头的时候,魔药大师不免还有一丝疑惑。 明明这一次boone的伤势要比上次更严重一些,而上次,男孩“睡”了快要有两个月的样子;怎么这回,不过才过了一个月多些,他就醒了? boone的面容依然苍白而没有血色。 snape慢慢地走了过去,一步步迈上楼梯,然后停在了boone下方两阶的地方,差不多与男孩的视线齐平。 “……身体,好了?”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是多么难得的柔和,去除了讥讽和恶意只余本质的低沉声线,醇厚到足以让人醉死其中。 男孩幅度极小地慢慢摇了摇头,然后脸上掠过微微的疑惑,开了口。 “您……没事吧?” boone的声音干涩嘶哑,就像老旧的机器太久没有润滑,就差没有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 snape愣了愣,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boone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心思细密向来是斯莱特林的长处之一,何况他可是蛇王。 魔药大师一向都是知道自家的学徒对于魔法波动、对于他人的情绪的感知,全都敏感到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而很显然,如果说刚才发生了什么能让boone突然从休眠的状态中“惊醒”过来,无疑就是自己几近失控的情绪,和因此而不稳定的魔压。 snape闭了闭眼。 从未有过的无法压抑的迫切心情,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是尚存的理智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间,或者好地点。 “我不认为有发生任何紧急到足以一个应该卧床的病人离开他应该呆的地方的事情。现在,回到床上去。” 他顿了顿,鬼使神差地放任自己把下一句话说了出来。 “恰当的时候,我们需要谈一谈,当然,前提是你的健康状况足以支持正常的思考。” 如果连感情这种奇迹的东西他都能拥有的话,那么偶尔的放纵和任性也是可以允许的不是吗? 男孩站着没有动弹,自然而平淡地说:“现在就可以。您想谈什么,教授?” 停顿了一下,他似乎觉得自己应该对于魔药大师担心的健康状态做一下说明,又补上了一句。“休眠的确有助于我修复身体,但是,只是速度快上一些而已,没有关系的。” “病人没资格这么说。” snape恶狠狠地瞪向看起来完全没有依言照做、还想辩驳些什么的男孩,然后直接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原本垂到地面的睡衣下露出了白白嫩嫩的两只脚丫子,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好极了,连鞋都没穿! 两小簇怒火燃烧在黑色的眼里,snape大步迈向卧室,一边喷洒毒液。 “我以为只有穿着开裆裤的小鬼才不知道走路要穿鞋子这种根本不需要说明的道理。难道你的伤势已经蔓延到脑子了吗!” 怀里的男孩当然乖顺地接受斥责,至于有没有下一次,真的只有梅林才知道。 boone卧室的门大大地敞开着,床上的被褥掀开,床单的褶皱当然更不可能被抚平了。看得出主人是直接心急火燎地跑了出去,完全没有想要稍作整理。 与紧绷的脸和闪烁着怒意的眼神截然相反,snape动作轻柔地将男孩放了下去,替他盖好被子,甚至连被角都塞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如果不是这个庄园有全局的温度调节来保证房间里不受到炎炎夏日的影响,boone大概要被捂出一身痱子来了。 “睡!” 简单直接的命令口吻。 男孩顺从地闭上眼,却在这个动作之后,开口:“教授,即使在休眠状态里,对于外界我也不是全然没有感知的。” 并不是故意反抗或者说挑衅地,只是很平淡地叙述事实。 对于这点,魔药大师已经猜测到了。 “而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即使我让自己‘睡’了,我也会把更大的精力放在留意外界上,那样的话,其实休眠就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了。” snape讶异地挑了挑眉。 并不是为了boone说的内容,而是因为boone提出了反对意见的事实——姑且认为这是个反对意见,虽然男孩目前的动作摆明了依然会服从自己的意思。 真是个大大的、让他惊奇的进步。 或许,对于这种变化自己应该适当地激励一下;比如,难得顺从一次男孩的意思。 得到不卧床休养的允许的boone desiderio当然也不可能恢复到正常的生活状态,那种和魔药大师有得一拼的没有规律的生活作息绝对不适合一个病人。 配制魔药的权利被取消了,任何非娱乐性质的书籍被隔离了——糟糕的是,当排除所有非娱乐性质的书籍后,severus snape就再也找不出一本可以给boone打发时间的书籍了,为此,他不得不紧急邮购了一批小说书。 现在的boone每天的生活一成不变,每天早睡晚起,一日三餐,佐以繁复的魔药,空闲的时间就是在卧室里翻翻书,或者,坐在花园里看风景——确切来说就是发呆。 比较起来,男孩似乎更喜欢后者,但他对日光浴并不感兴趣,severus snape更常见到的是他坐在树荫下的秋千上,安静地任由斑驳的光点打在身上,随着微风闪动。 那样的景象极美好,会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的目光,然后,一丝无端的烦躁和恐慌——虽然他并不想承认,但是的确,那样的情绪会油然而生,伴随着,骨子里都疼痛的渴求。 一直自我控制便也罢了,当他决定放纵自己去接受的时候,放肆的欲望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猖狂叫嚣。 当年在lily面前,因为明知道不可能,美好的憧憬和遐想永远都压抑在理智之下;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甚至开始有些畏缩,这样的疯狂和强烈对于他来说,太过陌生。 然后,albus dumbledore的凤凰来了。 当然了,并不稀奇的,伟大的活下来的男孩又出事了。在有一个危险的阿兹卡班逃犯将他作为首要目标的情况下,黄金男孩从他的亲戚家里出走,独自一人游荡在夜晚的伦敦。 哈,真该庆幸,这个幸运的小鬼没有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的流浪狗咬断了脖子! 魔法部部长将活下来的男孩安置在了破釜酒吧,这点snape可以理解,魔法部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让harry potter脱离他们的视线。 确保了黄金男孩的安全问题后,魔药大师一边腹诽,一边移形幻影回到这个暑假里暂时的居所。 明媚的阳光下,boone难得地没有坐在秋千上,而是直接坐在了草地上,他半眯着眼,脸向着阳光的方向。肉眼可以辨出的光束打在他没有血色的脸上,呈现出玉石般的透明光泽。 snape突然有一种错觉,仿佛那个单薄纤细的身影随时随地地,就会消失在这片亮堂的光里。 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的时候,他就已经走到了男孩的面前。 boone站了起来,当初的小萝卜头已经拔高到了他的胸口。 snape静静地凝视着那双鲜红的眼睛,心里是一片他自己也惊讶的宁静。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男孩的时候,他曾经因为这份色彩而近乎本能地瑟缩;也曾经因为对方的赞美而暴跳。他完全没有想到过——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个男孩将来会在自己的生命中占据一个怎样的位置。 他向男孩的脸伸出手,慢慢地,慢慢地。 boone望着他,没有挪开视线,也没有闪躲的动作,任由那只大手落在自己的脸颊上,然后缓缓收拢,强迫性地抬高了头。 “愿意,留在我身边?” 他问,一字一字,同样慢慢、慢慢地吐出。他紧紧盯着面前的男孩,不愿意错过哪怕再细微的一丝情绪。 那双红宝石的眼睛突然之间,仿佛度上了一层光膜般明亮。 “嗯。”没有任何考虑地点头,脸颊摩擦过微凉的掌心。 “我是说,一辈子。想清楚再回答我,答应了的话,我不会允许你离开,不会允许你后悔。” 平淡的声音,给出平淡的承诺。 “不离开;不后悔。” 45、第四四章 那日的谈话似乎并没有对魔药大师和他家学徒的生活带来什么显著的变化,剩余的暑假便在与过往没有什么不同、一成不变的步调里,迅速地滑了过去。 同往年一样,severus snape总是习惯在开学前几天就提早抵达霍格沃兹,除了可以为学期做一些准备事宜之外,利用这几天的时间熟悉一下他每年必换的新同事、评估一下对方大概的习性也是必要并且重要的工作之一。 “摄魂怪!?” severus snape惊讶地重复,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否则怎么会听到这个词;但显然,面前的老巫师沉默的表情说明了他的耳朵没有任何问题。 不可置信的目光伴随着显而易见的怒意射向对方。 “你的脑子已经被甜食腐蚀得一丁点儿都不剩了吗,albus dumbledore!” 见鬼地!怪不得今天没有被强迫推销那堆让人恶心的粘腻的甜品,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然说这个老人狡诈如狐、精于算计、擅长利用他人、喜欢装疯卖傻、偏心格兰芬多防备蛇院……但是,不管albus dumbledore身上零零总总有多少severus snape看不顺眼的地方,魔药大师却是从来没有否认过,对方是真心地热爱霍格沃兹。 但是摄魂怪? 这根本是把一群没有防备的羔羊摆在了饿狼的视线之下!身为霍格沃兹的校长,他怎么能够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争取过了,severus。”dumbledore苍老的声音不复轻快,有些沉甸甸的;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但是显然,fudge认为这是他插手霍格沃兹的好机会,他毕竟是魔法部部长,一旦有冠冕堂皇的幌子,我的影响力所能起到的作用就微乎其微。我告诉他我们的底线就是摄魂怪只能驻扎在霍格沃兹的外围,绝对不能进入学校;否则,我恐怕不得不遗憾地让阿兹卡班失去它的看守们。”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个向来温和的老人,脸上难得飞快地掠过一丝狠厉的冰冷表情。 “那个被权势蒙了眼的白痴!”snape啐骂道。纵使他不谙政坛,但从lucius的只言片语里,也足以推断出cornelius fudge不过是在几方势力妥协下、推至前台的一个小丑,那个识不清自己身份的家伙竟然还可笑地积极扩展自己的“势力范围”。 “severus,这个学期要辛苦你了。”dumbledore露出歉意的笑容。 snape冷哼一声,眼里满是不屑,嘲弄道:“从你的黄金男孩入学开始,难道有哪个学期你不麻烦我了?” “harry可不是‘我的’男孩,他是lily的孩子。” 蔚蓝色的眼睛在月牙形的镜片后闪烁,将蛇王瞬间僵硬了一下的脸色收入眼中。 “对了,severus,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沉默中,老人的语气又恢复了平素的轻快,他并不指望这时候的斯莱特林院长会搭理自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关于这个学期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我邀请了你的一位故人来担任这个职务。” 他的故人? snape突然觉得背脊微微有些发寒,他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albus,我已经不指望你能找来一个正常人教授这门课程了;但至少,我诚挚地请求不要让我再和黑魔王或者一个只会傻笑的白痴做同事!” “哦,当然,severus,当然,我想remus并不属于你刚才提及的两者中的任何一个。” remus? severus snape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是remus——remus lupin,当年格兰芬多四人组的成员之一。 “如果我的大脑还在正常工作的话,我想我只认识一个‘remus’。”漆黑的眼瞬间沉郁下来,魔药大师的声线愈发阴柔,近乎蛇类的嘶声。“albus,我看你的脑子真的是被甜食腐蚀光了!我是否有荣幸知道,在当年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之后,是什么还让你认为霍格沃兹适合一个狼人长期停留?哦,当然了,相比较摄魂怪而言,这位毛茸茸的先生可能带来的安全隐患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罢了。” dumbledore的眼中掠过愧疚,然后飞快地湮没。 “所以,severus,我需要你的帮助。” 狼□□剂可以使狼人在月圆之夜保持理智,但是配制极其繁琐复杂,巫师界可以成功配制出这种药剂的魔药大师的数量不超出一个巴掌,而severus snape改良过的狼□□剂二代,更是只有他本人才能配制。 “我拒绝!”snape断然回绝。“我以为我的职位是霍格沃兹的魔药课教授,而这个职位没有任何义务无偿提供魔药。” 老人流露出哀伤的神情。 “remus是james和lily仅剩下的一个朋友,这种时候,harry会需要他的。severus,难道你忍心小harry的眼里流露——” “albus!” 魔药大师厉声喝止。他双手抱胸,手指深深地陷进自己的胳膊里。 他之所以允许albus dumbledore时不时地揭开自己的伤疤,使之流血从而难以愈合,不仅仅是因为他认为这是自己应该承受的惩罚,更是出于某种迎合——他必须让这个老人认为自己是可以信任的,是可以……掌握的。 但是对于dumbledore的这种行为,他的确觉得厌烦,甚至是厌恶的。 尤其是在他已经渐渐挣开过去的枷锁的现在。 harry potter是lily留下的唯一的骨血,不管他有多么厌恶他的父亲,也不管他是否还爱着他的母亲,即便是出于最单纯的责任感,他也会尽力照拂和保护这个男孩——当然,在暗中地。 但是,这对dumbledore来说是完全不够的。或许没有人比severus snape更清楚霍格沃兹的校长有多么不信任斯莱特林,那些单一而重复的试探太过充分地体现了这一点。 snape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冰冷的空洞。 “如果你的宠物有勇气喝下一个斯莱特林配制的魔药,我不介意自己多一个试药的实验品。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他优雅地点头示意。“我想你可以理解我必须为了你心爱的蠢狮子们而为魔药课的准备工作付出更大的精力。” 他转身,甩袖离开,远比常人敏锐的感知依然可以感觉到,身后那胶着的视线。 浑身散发着寒气的魔药大师一路大步走回地窖,如果不是现在还没有开学,大概一路上会冻僵无数霍格沃兹的小动物们。 房门口的画像实相地自动打开了门,瑟缩在角落。 severus snape郁卒地将自己扔进客厅里的沙发中,让身体深深地陷进柔软的坐垫里。 毫无疑问,他必须忍受那个;他不能失去dumbledore的信任,或者说,失去了那个老人的信任会让事情变得麻烦复杂得多,而比起那样的状况,继续忍受无疑要划算得多。 微凉的手从他脸侧擦过,轻轻地贴在了他的额头上,然后,静止在那里没有任何下一步的动作。 如果说severus snape和boone desiderio之间的相处与之前相比,多少还是有哪里不同了的话,恐怕也只有这点了。 那些日子里,男孩之所以总是坐在树荫下的那个秋千上,不过只是因为在那个位置可以看到作为临时魔药实验室的房间而已。snape很奇怪自己之前从窗口看了男孩那么多次、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发觉;一直等到事后回想起那天他不在庄园的时候boone从秋千挪动到了草地上,他才突然意识到这点。 于是,他放纵了男孩靠近,甚至做出了默许和鼓励的姿态。 男孩从像个初生的小动物一般小心翼翼地向面前陌生的世界试探性地伸出爪子,很快地发展到了,当他坐在壁炉旁看书时——曾经他更习惯坐在书房里的高背椅上——会自发自动地枕在他的膝上。 不知道是不是伤势的关系,男孩的体温一直偏低,□□在外的皮肤——尤其是手脚,触碰上去总是感觉微凉。 他觉得自己开始迷恋那样的温度,不会过于热情而灼伤人的,清浅而舒适的,属于他的。 snape闭上眼,感觉着两个人皮肤相互接触的部分慢慢慢慢地,温暖起来。 46、第四五章 摄魂怪出现在霍格沃兹快车上对一群全部未成年的小巫师来说,刺激实在是大了点,下火车的时候,一张张小脸多半是青白青白的。 分院仪式不可能草草结束,好在每年霍格沃兹的新生数量其实不多,倒也没有用太多时间;之后,albus dumbledore也只是简单介绍了这个学期的新教师。 原来的猎场看守人rubeus hagrid将教授神奇生物学这门课程;而年年更换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今年是一个看起来清贫而疲倦的中年男子,remus lupin。 并没有多少学生还有好胃口,即使餐桌上的晚宴一如既往的丰富,这天晚上四个学院都早早散了场。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七个年级的学生全聚集在一起。 大部分出身贵族的斯莱特林在来学校前就已经得到了摄魂怪这个学期将会驻扎霍格沃兹的消息,并做了准备工作。在火车上,各年级的首席已经派发过一次巧克力。 只是,直面这种恐怖的生物的确是超出了他们的应对范围。即便贵族都有额外的家族训练,但是如果说大脑封闭术是课程中毫无例外必备的一门,那么针对摄魂怪的呼神护卫无疑只能排在倒数的位置;毕竟,没有意外的话——比如像这一次,哪怕是成年巫师其实也不会有太多的机会遇到那些应该驻守在阿兹卡班的东西。 所以,虽然在礼堂里斯莱特林们都表现得镇定无比,似乎完全不受摄魂怪的影响,但如果有人上去摸摸他们的掌心,就会发现其实一个个都通体发凉、手脚冰冷。 家养小精灵很快按照吩咐送上了温热的牛奶,待到这些小东西离开,偷渡进学校的白兰地被打开,均匀地倒在每个杯子里。斯莱特林除非是天生体质对酒精过敏,否则都有些酒量,这种时候,酒精远比巧克力产生的效果来得更强烈更快速。 通道的入口处,boone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即刻被靠近那里的斯莱特林发现。 年级首席向他微微点头招呼,并没有出声。 draco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走了过去。 “boone,找我吗?” 不发一言地摇摇头,boone把手里提着的墨绿银边的小箱子放在了空地上,抽出魔杖点了点——他感觉到身边铂金发色的男孩情绪突然波动了一下,很快又归于平静。 原本不过二三十厘米见方的小箱子,猛然摇晃着急剧膨胀,最后稳定在大约半立方米的体积,变成了一个迷你的柜子。 拉开柜门,里面整整齐齐地排放着半满的药剂,相同的盛放器皿和同样艳红如火的浓烈色泽,显然全部是同一种魔药。 draco怔了怔,然后面容一喜。 “不醉酒?”疑问的口吻,但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嗯。” 小铂金贵族如果不是从小接受魔药大师的教导,恐怕也不会知道这种实用价值极低的魔药。它用到的材料倒都是非常普通的,操作也不困难,就是步骤繁琐,而成品的效果和高度烈酒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本身不含酒精,所以它有一个并不像药剂的名字,叫作“不醉酒”。 通常来说,与其费时间配制这个药剂或者花钱买,还不如直接喝酒就好了。 其他的斯莱特林对这种不常见的魔药并没有什么了解,但是听完draco的解释,脸上多多少少都露出些喜色。 据小铂金贵族的说法,相同剂量的这种药剂至少可以抵得上十倍同体积的高度烈酒,那么这么一小瓶子算起来差不多等价一整瓶烈酒。看柜子里的数量,他们的院长明显是给他们一人备了一瓶,以防下次还有需要。 “每人一瓶;一次一口的量,自己掂量着看。斯莱特林不欢迎没脑子的蠢狮子。” 这应该是魔药大师的原话,但是用boone这种毫无起伏的语气复述出来,怎么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 魔药井然有序且快速地被派发到每个斯莱特林的手里,口感糟糕的魔药一下肚,几乎所有小蛇的反应都一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脸上迅速地泛起一片潮红。 “draco,snape教授的魔药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就是——”一个深褐色短发的艳丽女孩小心翼翼地收起属于自己的那瓶药剂,咋了咋舌,做出一个夸张的嫌恶表情,然后冲着不远处刚刚派发完魔药、才拧开药瓶的draco malfoy抱怨道,“味道也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哦,pansy宝贝,你的骑士任何时候都愿意为你效劳;比如,把你的意见转述给魔药的制作者。”脸颊涌上两团嫣红的小铂金贵族更显得容颜勾人,斜斜挑眉、似笑非笑的表情引来所有能看到这幕风景的女孩的赞叹目光。 灵活的眼珠转了转,女孩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小铂金贵族身边,亲昵地挽住了他的胳膊,近得几乎身体都快贴了上去。 “我以为打小报告这种幼稚的手段只有格兰芬多的傻瓜才会用,lucius叔叔可是会哭的哦。唉,可怜的小龙,你今天一定是被吓傻了。来,让pansy姐姐安慰安慰你。” draco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宠溺的神情,放任女孩像藤蔓一样完全倚在自己身上。 “pansy parkinson,我的未婚妻。”他向身边的boone介绍道,他知道boone对于本年级之外的同学简直是一无所知。 “哦。” 年青的男女显然也没有期望这个男孩有多么热情的反应。 draco侧过头,在女孩的额角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用轻得除了他们两个就只有身旁的boone能听到的声音含笑道:“满意了吧,我的好女孩儿。” 女孩身上焕发出几乎令人无法直视的亮丽光彩,她矜持地冲着boone点头致意,然后像一只轻巧的蝴蝶般翩然离去。 pansy什么都好,就是醋劲稍微大了些,不过她也懂得分寸,所以,视作偶尔的情调也无妨。 draco转过头,刚想说什么,正好捕捉到boone收回直勾勾的视线,而那个方向…… 不会吧?draco狐疑地想。难道boone对pansy一见钟情了?不可能呀,同在一个学院整整两年,就算没有任何交集,照面的次数还是不少的。 小铂金贵族纠结了,他满腹疑惑,但是却碍于如此敏感的话题有些难以启齿,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看看基本上所有人都拿到了魔药,boone半蹲下身子,将剩余的几瓶收拢在柜子的一角——因为不知道今年会有几个新生进入斯莱特林,所以数量比较宽裕。 “boone,snape教授呢?”draco问道。这种时候,按照斯莱特林院长的性格,应该会光顾公共休息室,然后用毒液“关心”一遍自己学院里的学生,最后用不屑的表情扔出那堆魔药才是。 “被dumbledore教授叫去了,harry potter出事了。” draco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boone同平时一样毫无起伏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心不在焉。 “不愧是麻烦吸引体。”他嗤道,“分院仪式上好像是没有看到那个疤头;活下来的男孩该不是被摄魂怪亲吻了吧?” 他的话引来斯莱特林们的一阵轻声哄笑。 关上柜门,握着魔杖正要缩小柜子的手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近在咫尺的draco自然不会没有注意到boone的停滞。 boone用魔杖点了点柜子将之缩小,同时抿了抿唇。 “想起一件事情来,但是,我没有把握。对了,draco。”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我答应帮你建——” “咳,boone,要走了吗?我送你。” 小铂金贵族突然咳了一下,极不礼貌地打断了对方的话,弯腰拎起缩小后的柜子——箱子。 男孩怔了怔,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转身走向通道。 受到摄魂怪的影响,开学第一天的霍格沃兹也空空荡荡的,再轻的脚步声在这种环境下也清晰可闻。 一直走到boone的居所附近,小铂金贵族才突然停下步子,转身开口。 “boone,你之前是想说,你答应帮我建立魔力循环的事情吧?” “嗯。”完全没有好奇对方是怎么知道的,boone点头,然后依然是面无表情地。“抱歉,我现在做不到。” “我知道;看到你拿出魔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draco静静地说,对外的倨傲、对内的高傲都从他身上消失了,只余下与他的年龄并不匹配的沉稳。“你以前从来不用魔杖,突然之间用了——不,不能说突然之间,该说是受伤之后开始用了,而且连那么简单的魔力引动都用,那么自然是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要比表面看起来糟糕得多。” “抱歉,我失言了。” “不必。将希望寄托于他人之手本来就不是一个斯莱特林该犯的错误,那时候,”他失笑地摇摇头。“我是真的被吓坏了。而且,即使你现在能够为我建立魔力循环,我也会拒绝,我——” 他认真地看着那双鲜红的眼睛,从未有过的真诚。 “我并没有信任你到可以交托性命的程度。我想成为你的朋友,所以,我不骗你。” 47、第四六章 壁炉里的火焰欢快地燃烧着,不时地发出几记清脆的噼啪声。 一室昏黄。 boone赤脚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双手环住小腿,侧头枕在膝盖上。欢腾的火光映进宝石红的眼睛里,眩出一片瑰丽的流光,深处,仿佛有两小簇金色的火苗在轻快地跳跃。 snape曾经见过几次boone发呆或者说休憩时的模样——反正魔药大师看不出这两种行为在男孩做来有什么区别,男孩的气息本来就极淡薄,那种时候就更加没有存在感,看起来宛如一座石头般冷硬的雕像,连活人的气息也没有剩下几分。 然而当火光顺着少年流畅的背部弧线勾勒出一层朦胧的光晕,□□在外的脖颈因为伸长而显得格外纤细易折——男孩整个人意外地透出一股子儿难以言喻的脆弱和温暖。 悄无声息地走进室内——仅仅只是习惯使然,他的学徒的感知太过敏锐,即使他想不惊动都不可能。 果然,男孩抬起头、侧过脸,望向门口的方向。 火光一时间还没来得及从他的眼里消失,宛若无数细碎的星子在那小团嫣红里闪动,从深处折出璀然的光。原本只能算是清秀的面容在那一瞬间,迸发出惊心动魄的夺目。 这样的景致,即使心情沉重的severus snape也不由得有片刻的微微仲怔——出于小小的惊艳,虽然他已经被铂金贵族锻炼了数十年。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在男孩平凡的容貌和淡漠的气质下,也能发掘出这样的艳丽。 他走过去,同样席地而坐,疲倦地。 那个姓potter的小鬼在医疗室里语无伦次的词句,在他的脑海中无比鲜明地不断重复——那是还是婴孩时期的harry potter的眼睛和耳朵自发记录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关于那个夜晚的。 原来……原来当年,黑魔王是打算放过lily的。或许,那仅仅是出于一个战争时期无比珍贵的魔药大师的请求完全值得放过另一个不值一提的女人的考量,但是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作为母亲的lily不惜一切代价要保住她的骨血,她是能活下来的。 她是能活下来的…… harry potter,那个以lily evans的性命为代价,活下来的男孩。 他抬手掩面。 大腿上压下熟悉的重量,让他有种奇异的安心感。 魔药大师知道自己的心态有了微妙的变化。如果是之前的severus snape知道了这个事实,所会承受的痛苦和悔恨并不仅仅只是这样的;然而现在的他依然为曾经的错误而负罪自责,但却已经不再郁结难解、枷锁深固。 他会尽一切努力来保护那个lily用生命换回来的孩子;但同时,他也有了想要一起生活一起走下去的那个人。 他的手滑下,轻轻从boone的发间穿过。 男孩应该之前有沐浴过,头发还残留着些微的湿润,格外的顺滑。 他从胸口挤压出轻而绵长的叹息,仿佛想吐尽心中的郁结。 “教授,draco说,他想做我的朋友?” 魔药大师洗浴完毕,坐在壁炉前翻看着将近十公分厚度的魔药书籍。boone依靠在固定的位置,突兀地开口,带着一丝浅浅的疑惑。 snape看起来有些不屑地挑挑眉,用惯有的嘲弄的语气说道。“看来小malfoy还不至于像他的父亲那样脑袋里除了白色的羽毛就再也找不到一点儿智商的存在,他终于意识到不仅仅是贵族的那套方式在你身上完全是白费力气,根本就是不和你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你那过于简单的脑部回路就完全意识不到他的行为代表了什么了?”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想成为他的“朋友”?他对draco malfoy和旁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冷淡,只不过因为允诺了对方的父亲会保护他的儿子,从而接受了小铂金贵族的靠近。他从不懂得回应,甚至就像他的导师所说的,不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的话,他根本就什么也不明白。 “为什么?”snape从鼻子里喷出气息,讥讽的语调更明显。“很显然不是吗。你足够强大,拥有坚定的意志而几乎从不受到他人的影响,和malfoy更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甚至于,你在魔药上还有着惊——姑且过得去的天赋。对于一个斯莱特林来说,这样的朋友再完美不过了。我假设你的记性还没有退化到不记得两年前的事情,lucius谈到过这个问题,关于我和他的友谊。而我之所以并不看好你和小malfoy先生,明显是因为——” 魔药大师用明显的鄙夷的眼神看了自家学徒一眼。 “如果你们要成为朋友,我恐怕就能欣赏到一个不那么斯莱特林的malfoy了。” 不断地怀疑、试探、相信,再怀疑、试探、相信,斯莱特林的友谊就是在这样扭曲曲折的道路中逐渐建立,从而牢不可破。但即便是认可了“朋友”的存在,斯莱特林的相处依然大半还是由迂回的试探和言下之意的暗示所构成;很明显,malfoy向来擅长于此,而boone则是完全一窍不通。如果draco想和boone做朋友,那么势必他这一方就必须妥协。 这也就是draco认识boone的时候还小,性格还没有定型,骨子里还是存在着孩子般的单纯和跳脱。换成lucius,即使明知道如果能和boone成为朋友会有多么大的好处,也没有办法勉强自己——斯莱特林也不会勉强自己。 “您是说,我应该拒绝他?” “那是你的事情。”snape干脆合上书,低头看着枕在他腿上的男孩,用手指的关节敲了敲男孩的额头,假笑道。“我希望偶然你可以使用一下这个部位,虽然我非常怀疑,里面是不是已经全部锈光了。” 说完,snape才发现,失去了巨大书本的遮掩,自己又是低下头了,分明地可以看到男孩上仰的头颅,目光虽然平淡,但的确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的下巴,或者该说,他嘴唇的部位? 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很快又松开。 魔药大师并没有想要对年仅十四岁的未成年人做……嗯,某些事情,不完全能说是不想,而应该说是根本没有想过。但当这个念头冒了出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boone那抿得有些发白、只有中间泛起一点朱红的唇——诱人得很。 男孩用力抿了抿唇,再用力抿了抿,然后似乎下定了决心,突然翻身而起,在魔药大师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凑了上去。 咦? 温暖的物体落在了他的额角,仿佛羽毛拂过般的触感。 目标位置与预计的落差让snape怔住了,但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他彻底地被眼前的景象摄去了心神。 那张只能算是清秀的容颜,绽出细微浅淡但确实的,一抹微笑。 这是severus snape,第一次见到boone desiderio的笑容。 只是唇线微微地、微微地上扬了些许不仔细观察就捕捉不到的弧度,然而那个素来气息淡薄、完全没有存在感的男孩,却是似乎从身体内部绽放出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光华,仿佛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光、最瑰丽的色,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仿佛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severus snape完全没有意识地、无法自禁地靠近,慢慢地靠近,直到他的唇,碰触到了他的。 鲜红色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并不明白。 深深地望进那双眼,醇厚的声线直接在两人唇瓣相触的缝隙间流泻,因为靠得太近,好像连胸腔的震动都能直接感受到。 “白痴,肯定没有人教你,接吻要闭上眼睛的。” 48、第四七章 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第一眼乍看上去,总算像是个正常水准的教授了,他既不胆小结巴,也不是只会炫耀那一口雪白发亮的牙齿。不论其真实水平究竟如何,至少这一点已经让人松了口气。 不过似乎,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 boone的目光淡淡地掠过前方那个其实年龄并不是很大、看起来却已经显得分外苍老的男人——对方血脉中的魔力躁动又暴烈了几分,比起分院仪式的那日晚上见到时的。按照这种趋势小幅度提升下去,估摸再过个十天八天的,霍格沃兹新任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就该换人了。 这个任期,似乎实在是短了些。 学校近两年真的是很奇怪。前年是被锁在房间里的三头犬;去年是流窜在管子里的蛇怪;今年是种族未知、极可能失控暴走的魔法生物教授。 boone的眼里不自觉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微忧色。 前年,教授被三头犬咬伤了;去年,教授又去单挑蛇怪,如果没有自己的暗中帮忙,最后肯定也是受伤的结果;今年的这个…… boone的目光重新落到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身上,在心里为这个人打上了“危险!需要高度注意和警惕!!!”的标签。 似乎感觉到了boone的注视,remus lupin正在介绍博格特的说辞突兀地停顿了一下,他望向视线的来源,看到一双淡漠的宝石红的眼睛。 格兰芬多出身的男人突然心悸了一下。他本能地——仿佛动物的天性一般,感觉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畏惧。 但是分明,那个斯莱特林的学生不过只是看着教授在听课而已;何况,他也想不出任何理由足以令一个成年巫师对自己未成年的学生感到畏惧。 只是错觉吧……或许,只是因为那双眼睛的颜色,和“那个人”是一样的,那个永远清醒不过来的噩梦一般的存在。 有些抑郁起来的心情让remus lupine草草又讲了几句就结束了原本备好的教案,然后教了对付博格特的咒语、纠正了几遍学生们的发音,就把课程推入了实践阶段。 博格特并不难以对付,而且课堂里人数众多,恐惧会变得更加容易克服;于是,千奇百怪的“东西”出现在课堂里,然后又变成更加滑稽的。 “好,下一个,boone desiderio。” lupin挥挥手,看着那个有着红色眼睛的男孩走到放置博格特的柜子面前。 格兰芬多们还在嘻嘻哈哈地说着刚才出现的一些滑稽可笑的东西,斯莱特林的一众小蛇们却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注视着那个瘦削的身影。 即使可以从来不曾再度提起,但是记忆深处那个仰望的高度却是从来不曾褪色;他们曾经在这个男孩面前屈膝,因为臣服于全然的力量。 那么,他会害怕什么? 柜子剧烈地震动了两下,突然静止了下来。 打开了的柜门,一片黑色突兀地弥漫开来。 原本喧哗的小狮子们也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怔了一下,似乎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那是什么。 仿佛滴进了清水里的墨汁一般,那片黑色急剧地融化开来,向四周扩散。 黑色里没有其它,什么都没有。 怕……黑? 不可能吧?不会吧! 小蛇们在心底齐齐哀号;格兰芬多却是在安静之后突然哄堂大笑,甚至有人当堂吹起了口哨。 remus lupin也是觉得有几分好笑,没想到还会有怕黑的巫师,真是个孩子。 ……之前的那种感觉,肯定是错觉。 他看向仿佛像是吓傻了一样、毫无反应的boone,提点道:“咒语,desiderio,大声地念出来,我们这儿有那么多人,别害怕!” 男孩依然没有反应,只是定定地凝视着前方,似乎已经完全僵直了的模样。 快速扩散的黑色张开狰狞的大嘴,仿佛要把面前的男孩吞噬下去一般。 浓郁的、纯净的、极致的黑,透不出一丝光亮。 望进去,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空间,无垠深邃得能把任何东西都吸进去,使之沉浸、迷失;时光在其中缓慢地流淌,飞速地流逝,然后,失去存在的意义。 那么静谧的,安宁的。 那么死寂的,荒凉的。 如果小铂金贵族在这里,他或许会想起来,他曾经见过相似的一幕。 一年多前,废置的教室,华丽的镜子。 明明是鲜艳夺目的红,却透出被时光风化的腐朽古堡一般的,死寂荒凉的冷。 底下的学生突然觉得有些发冷。 lupin也终于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在他意识过来之前,那个始终面无表情、没有丝毫反应的男孩终于动了动。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疑惑,但他没有念咒语,只是安静地转过身,走了下去。 他的身后,那片黑色在他转身的瞬间,消失于无形。 * * * 四年级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课结束后,嘲笑斯莱特林里有一个怕黑的胆小鬼的言辞,迅速地在除了蛇院之外的三个学院里以光速扩散开来。 虽然说蛇类纤细敏感,当时在场的小蛇们多多少少都察觉到那片奇怪的黑并不单纯只是“一片黑色”而已,但是毕竟他们也说不出什么一二三四来,现实就是会变成人内心最害怕的东西的博格特在boone面前,变成了别无他物的黑。 那天,学院间硝烟弥漫,尤其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之间。当然,更容易暴起的狮子总是更吃亏的,于是,本来刚开学就没有多少红宝石的沙漏里,这下更是被清得干干净净,一颗也没有剩下。 “脑袋里全是鼻涕虫粘液的格兰芬多!!!” 再一次和活下来的男孩大战三百回合的小铂金贵族在boone面前毫无贵族风度地跳脚抱怨。 “怕黑?见鬼去吧,那个白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只会疼得在地上直打滚,他根本就不知道一年级那次被罚去禁林的时候,你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如果不是你,活下来的男孩老早就变成死掉的男孩了!” 大肆抱怨了一番,小malfoy好不容易终于消停了下来,喝了一口茶,他的视线又落在了完全埋头在厚重的书本里、一边分心听他抱怨的boone身上。 他不可能不好奇boone究竟让博格特变成了什么,但是从小接受的教养意味着他再好奇也不会大刺刺地刺探他人的隐私。至于迂回试探,好吧,当对方是素来寡言沉默、又极度直来直去的boone desiderio时,迂回试探实在不是什么好手段。 更让小铂金贵族郁结得简直有些抓狂的是,有一点他其实知道得很清楚,如果自己肯开口直接问,boone十有八九会毫不在意地告诉自己,可是……他的教养就是决定了他无法放纵自己直接问呀!!! 事实上,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斯莱特林上下没有一个人对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remus lupin有哪怕一丝丝的好感,即使他看起来似乎还真有几分真才实学。 斯莱特林不缺乏正视自己弱点和恐惧的勇气,却不能忍受被迫展现在他人面前——更何况是公众。 boone终于从厚重的书本里抬起头来,他迎视着小铂金贵族“火辣辣”的眼神,合上了书,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draco,你告诉过我,厄里斯魔镜会显示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呃?是啊。”draco怔了一下,点头,不太明白boone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lupin教授说,博格特会变成一个人最害怕的东西?” “没错。” “那么为什么?”boone的语气静静的,淡漠的。“我看到了一样的东西。” “你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一怔之下,在心里反复纠结的问题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哦!梅林知道,他真的不是故意想这么失礼的! 小铂金贵族条件反射似地准备开口补救,但是那些外交般的辞令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抱歉,boone,我……” 他的声音,消失在那双宝石红的眼睛里。 他的记忆力向来良好,何况那么特殊的一幕更是不会忘记。 一年级那年的圣诞前夕,他把boone带到一件废置的教室里;华丽的厄里斯魔镜面前,男孩差点迷失其中无法自拔;然后,那双素来淡漠清冷的眼里,瞬间流露出的便是这样,宛若被时光风化得斑驳不堪的腐朽古堡,荒芜死寂的冷。 只是当初不过是瞬间,而今天—— 他怔怔地望进那片鲜红中,仿佛被吸引一个无垠的空间,荒凉到空无一物的,时间和空间都没有尽头的。 他的意识是其中唯一的存在。 无端端的恐惧油然而生,强烈到他的身体近乎痉挛地颤抖,从小良好的训练让他残留下了仅有的清明,强迫自己移开了实现。 不过短短片刻,小铂金贵族骇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层层冷汗打得湿透,他双手扶膝,只觉得两腿酸软,大口大口地喘息,胸膛急剧起伏。 那个熟悉的清冷的声线似乎从他耳边飘过,说了一个词汇,好像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但是draco malfoy一时之间完全没有回过神来,根本没有听清楚答案是什么。他当然更没有看见,在那个词被吐出之后,男孩恢复了淡漠的眼里,突然起了轻微但确实的连续变幻,然后,很快又归于平静。 “抱歉,我失控了。” 片刻之后,清冷的声音这一次真真切切地传进他的耳朵里,带着浅而明显的歉意。 找了些魔药给小铂金贵族灌下去,又亲自把人送回了斯莱特林的寝室,回到自己住处的boone什么都没有做,关上门之后,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站立在原处不动。 黑暗的空间还不到不见五指的程度,勉强似乎还能辨识出隐约的纤细轮廓,一动不动地。 然而蓦地,一道细细的火花似的光条从男孩瘦弱的身子里猛然窜出,像蛇一般一圈圈从男孩脚底缠绕而上,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49、第四八章 比起之前两年一个浑身蒜味讲话结巴的胆小鬼、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大白痴,remus lupin的确有真才实学,没有用多久,他就迅速地在除了斯莱特林以外的其它三个学院里赢得了不错的口碑。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那个“怕黑的斯莱特林”似乎也相当喜爱这位令他当众丢脸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从四年级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课结束之后,他几乎雷打不动地每天到remus lupin的办公室里报到。刚开始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个斯莱特林是想伺机报复,但是事实证明,每天上演的都是一名谦逊好学的学生向自己的教授请教的戏码,而且一请教起来,时间都是要用小时来计算的——就连霍格沃兹公认的最好学的万事通小姐——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里唯一的女性成员hermione granger,在这门课程上的热忱度也比不上boone desiderio。 这种诡异的现象暂时无解,关注了几天也看不到什么精彩的戏码后,想看热闹的小动物们的热情很快便消退了,也就习惯了某个斯莱特林经常性地在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办公室里一呆就要呆上数小时的奇怪现象。 “我要配制狼□□剂,你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打个下手。” 把一叠厚厚的资料扔给自家的学徒,severus snape双手环胸,脸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心情颇为恶劣。 “这副药剂虽然复杂了一点,但是如果你脖子上的东西不单纯只是一个装饰的话,搭手几次,我会考虑让你尝试自己制作。” 复杂了“一点”? boone看了看自己手里可以用英寸作为单位计算厚度的资料,草草翻阅了几眼。 十几种主药,起码超过半百的辅料,繁琐无比且要求精细到苛刻的操作步骤。这就是魔药大师口中的复杂了一点吗? 其实他对魔药配方的难度倒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有点儿疑惑。他的导师向来严令他循序渐进,不允许他跳跃式地研究一些复杂的配方,怎么突然自己就扔了一个难度几乎是三级跳的课题下来。 鲜红的眼睛眨了眨—— “lupin教授,是狼人?” 微微挑起眉稍,一抹惊讶从severus snape的眼里滑过,迅速湮没。然后,便是他惯用的那种慢吞吞的嘲弄的腔调。 “哈!你的榆木脑袋似乎变聪明了一点,我是不是应该鼓掌庆祝一下?既然明白了这份魔药是给什么人用的,那么,如果不希望你纤细的小脖子突然被一口咬断,就离那个狼人该死地远一点!” 梅林的袜子!真是见鬼的诡异! 这个男孩对于力量,不要说从来没有斯莱特林那般的渴望和追求,就连与寻常之人相比都远远不如。如果姑且认为是因为那一次面对巴斯里克斯的全面溃败而受到了刺激、从而导致他突然想要奋发向上,那么,男孩会向之讨教的人选毫无疑问也应该是自己,并且,涉及的问题不应该仅仅局限在黑魔法防御上,更不应该是普通的霍格沃兹四年级学生的水平范畴——关于这点的分寸把握,如果没有小铂金贵族的参与,打死魔药大师都不相信boone自己能把握好;但是更奇怪的就是,从只言片语的试探来看,小malfoy显然也不知道为什么boone突然对新任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起了那么浓厚的兴趣。 这个男孩从受伤以后……变得有些奇怪。 好比说刚才,自己扔给了他一分狼□□剂的资料。诚然,魔药大师并不怀疑boone应该在第一眼看到remus lupin的时候就能看出他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但是,他竟然能从狼□□剂直接联想到lupin就是狼人,他可不知道这个小鬼什么时候有了这份聪明劲。 注视着垂下头颅沉默着的男孩,severus snape微微眯起眼。相处这么久,他自然看得出男孩在表达他不愿意的意思,而他也清楚地知道这家伙倔起来有多么固执。 沉默半晌,低沉的声线撇去了平素的讥讽,更严肃了几分。 “那么,理由,一个可以让我理解并同意你接近那位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理由。否则,我保证你这个学期的禁闭会足够多到除了课堂你哪里都去不了。” 抬头对视,似乎明白自己如果不给出一个自家导师满意的解释的话,这一整个学年,自己恐怕都只能在地窖里度过,强制性地——区别于之前两年里相同的生活。 boone抿起略有些苍白的唇,脸上掠过一丝轻微的类似的懊恼的神情。 snape看在眼里。说实话,其实他还是挺欣喜于男孩偶尔这种人性化的表情,但这并不会干扰到他必须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的决心。 “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掉lupin教授体内那股躁动的魔力。” snape颇有些不解和惊讶地挑高了眉头。boone的话素来是不需要考虑有没有什么言下之意的,从字面意思理解的话,这个男孩是想……根除lupin那个毛茸茸的小问题? “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接替了harry potter救世主的职位?虽然我怀疑黄金男孩是否有那个闲心关注非人类物种的问题。何况——”snape冷哼一声,即使明知道如果真的能治愈被感染的狼人的话,remus lupin恐怕会喜极而泣,但他仍然习惯性地讥讽道,“连对方的意愿都不清楚就一头热地凑上去,我可不愿意我的学徒变得像没有头脑的蠢狮子。” “我不关心lupin教授的意愿。” 清冷的声线自然至极,带有少见的强硬,boone惯有的淡漠在这一瞬间,突然让severus snape猝然心悸。 记忆中,曾经那双居高临下的红色眼眸穿越过时间和空间的阻隔在眼前重叠,在掺杂了血腥疯狂之前,那位优雅高贵的主宰君王,也是这般自然地漠视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 心神恍惚间,他错过了面前那双宝石红的眼里,瞬间流转而过的淡淡悲哀。 “为什么?”稳了稳心神,snape明明白白地问。他想不出什么理由,让boone突然热衷于挑战这个巫师界至今没有解决的难题,虽然,在男孩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应该还不知道lupin狼人的身份。 “会给您带来危险的,最好从源头上解决。” 意想不到的答案让severus snape怔了怔。 “你的意思是,lupin对我怀有恶意?” 并不怀疑自己学徒的的感知的高敏感度,snape只是疑惑于这个“事实”本身。虽然说他当年就读霍格沃兹的时候和格兰芬多四人组极度不对盘,但是那基本上是针对于james potter和sirius black那两个大混蛋。peter pettigrew是个没用的胆小鬼就不用说了,remus lupin勉强算是四个人里对自己最友善的那个,基本上没有参与过那些恶作剧行动;再加上那一次……他差点咬死了自己,魔药大师知道那个狼人其实对自己一直怀有一份愧疚。 怎么突然就上升到怀有恶意、甚至让boone觉得他会伤害自己的程度?难道是因为上一次的狼□□剂,由于“怕黑事件”,自己把那种“独特的”味觉效果的持续时间从三天延长到了七天?他虽然讨厌那个格兰芬多,但也不认为对方会如此小心眼。 “没有。” “没有?那么为什么你觉得他会给我带来危险?”这个小鬼的思维方式不是向来直线条得很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以理解。 “二年级时的三头犬咬伤了您的腿;三年级时的蛇怪原本会咬断您的胳膊;然后今年轮到lupin教授了,我不希望他咬断您的脖子。” 并非刻意的,但是那句话的确被原原本本地还给了魔药大师。 snape的脸色彻底黑了。 为什么从boone嘴里听起来,自己就那么不让人省心,跟格兰芬多那个麻烦吸引体似的黄金男孩都有得一拼。而且他还该死地不能否认,上个学期末,如果没有这个小鬼的暗中帮忙,自己的确是会以一条胳膊为代价搞定那条蛇怪的。 然而同时无法忽视的,是心底流过的陌生的暖流。 冷嘲热讽的话语卡在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来,气势下跌了若干百分点的魔药大师最终偏过脸,不改倨傲地冷哼。 “你手里的狼□□剂是我改良过的二版,如果想根治被感染的狼人,从魔药上下手比你那种没头没脑的傻瓜行为靠谱得多。” 50、第四九章 等到霍格沃兹的小动物们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奇怪的斯莱特林不再定时殷勤地拜访他们新任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时,那已经是将近万圣节的时候了。 临近霍格沃兹的霍格莫德村庄是全英国唯一一个纯巫师居住的村庄,在特定的某些周末,它会对霍格沃兹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开放。通常,每个学期的第一个霍格莫德开放日,便是在万圣节前后的那个周末;比如今年,就正好是万圣节当天。 按理,boone在去年就已经可以获得去那里游玩的资格——只要能够得到他那位浑身上下怎么也找不出一丝玩乐因子的监护人的签名。 而有鉴于认为自己的被监护人在撇开了存活许久的客观事实外、无论从生理年龄还是心理年龄来讲都是个小鬼无疑,魔药大师倒是在三年级开学之前就主动询问过自家学徒的意愿——以他惯用的鄙夷和嘲讽的口吻,然后得到了并不意外的拒绝答案。 之后,两个人就谁也再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更不用说上个学年根本就是意外频发,哪还有心思和精力去惦记这种玩乐的事情。今年,若不是小铂金贵族跑来盛情邀请了一番,boone是完全不会想起还有这桩子事的。 有些疑惑于向来在人前与自己保持距离的小malfoy为什么突然不再在意这点了,但疑惑仅止于疑惑,他并没有好奇到在对于他的提问draco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之后,还热衷于挖掘答案。同时,虽然对霍格莫德他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既然draco发出了邀请,而那也不是什么令人为难的要求,他也就答应了下来。 节日里的霍格莫德张灯结彩,无数施了魔法的蜡烛成串成串地挂在树上,小小的村庄一眼望下去,竟也有了几分富丽堂皇的感觉。 极为煞风景的却是那几乎无处不在的通缉令——今年霍格沃兹驻扎摄魂怪的元凶,每隔一段不长的距离,就可以看到名为sirius black的通缉犯,那张肮脏的面容上无比狰狞的表情。 路过行人的碎语,伴随着戳戳点点,不间断地随时响起。 敏感地察觉到,进了霍格莫德,小malfoy的情绪反而倒是有些低落了下来,他看向sirius black的神情,混合着鄙视和厌恶,还有一丝类似于羞耻感掺杂其中。 跟在小铂金贵族身后的goyle和crabbe自然是不会察觉到这点的,他们的心思老早被蜂蜜公爵糖果店炫彩的外表和甜腻的气味全部勾了过去——即便没有,迟钝如这两个大块头,也没有那根纤细的神经。 “想去就去吧,钱带了吧,吃够了你们自己回去,我和boone到其它地方走走。”draco冲着糖果店挥挥手,解放了自己这两个口水都快要流下来的跟班。 看了看draco,又看了看boone,兴许是觉得即使他们两个走了draco也有人陪着,两人兴冲冲地直奔糖果店而去。 “我的母亲在嫁给父亲之前,姓氏是black;从血缘上来讲的话,sirius black是我的舅舅。” 凝视着那两个消失在糖果店里的背影,draco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极低,近乎耳语,连在他身旁的boone都微微向他的方向侧了侧头,才勉强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迈开步子,两个人下意识地向着人少的方向慢慢地走下去。 “black和malfoy一样是七大贵族之一,世代的斯莱特林;在那个年代……black这个姓氏是黑魔王最为倚重的臂膀之一。然而身为家族继承人的sirius black去了格兰芬多、加入了凤凰社,在黑魔王的势力最为巅峰的那段时期。” 长长的刘海摇曳,遮住了灰蓝色的眼,只看得见小铂金贵族的唇畔勾起一抹笑,冰冷。 “black家族因为sirius black的‘背叛’而失去了黑魔王的欢心,然后,当然,在黑魔王的默许乃甚是推波助澜下,其他贵族家族争先恐后地落井下石;而为了重新得到他们所追随的王的信任,除了忍受别无他途。七大贵族之一,巫师世界金字塔最为尖端的存在,竟然在短短数年里完全没落,甚至到最后,血脉尽绝。” “当然,如果勉强要说的话,那位早年就被逐出家族、甚至从族谱上除名的black先生还活着,是的,苟且地活着。他厌恶纯血贵族的僵化禁锢,他鄙夷斯莱特林的阴险狡诈,他逃避了身为长子的责任抛弃了自己的家族去追求他的自由和理想,然而到了紧要的关头,哈,英勇无畏的格兰芬多向黑魔王屈膝,出卖了自己的挚友。” “后面的故事你一定很熟悉。神秘人杀害了potter夫妇,却被他们周岁的儿子所重创,从此不知所踪。“ “我以和这样一个人有血缘关系为耻。然而母亲……传承悠久的纯血家族素来子息淡薄,那种二三流家族常见的争权夺利、兄弟阋墙的无聊把戏并不常有,我的母亲当年和他的感情极好。当年即使他被家族除名,母亲依然偷偷和他保持联络,直到最后他把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和原则都抛弃——即便如此,暑假的时候,我还是看到母亲在偷偷哭泣。” boone安静地听着,直到小铂金贵族沉默下来,也没有插一句话。 两个人毫无目的地向人少的方向走着,不知不觉中,四周已经没有了旁人。 一幢破旧得很是厉害的小屋子矗立在几十米开外的不远处,外面的花园半人高的杂草丛生,栅栏也没有几处是完好的。屋子的门窗被木板全部钉死,看来已经被它的主人弃置了。 “原来走到这里来了,怪不得附近没有人。”draco挑挑眉,恍然道。 他一时心中郁结,全部倾吐出来之后,感觉好了很多。 “这里是尖叫棚屋。”draco指了指前面那幢小屋子。“传说这里是全英国闹鬼最厉害的地方,听说二十多年前,这里经常会传出骇人的尖叫声,连幽灵都不愿意来这里。后来倒是没了声响,也有大胆的学生过来探险,但是入口全部被封死,怎么也进不去。看,那边就是打人柳。” draco指向更远处的一棵硕大的柳树,微风中,繁茂的枝条以夸张的幅度摇曳着。 他没有看到,身旁那双鲜红色的眼睛突然微微收缩,略带古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过瞬间,又重新归于平淡。 * * * 是夜,sirius black闯进了格兰芬多塔。 半夜三更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无疑是令人极其不愉快的,更不要说还是自己深恶痛绝的某个人所引发的。 一边喃喃诅咒一边快速换上衣服的魔药大师一阵风似地掠出门外,但是没有迈出几步远就蓦地停住,他猛然转身,脸色阴晴不定地盯着与自己比邻的那另外一扇门,最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到了那门前。 boone的寝室显然对斯莱特林院长大人畅通无阻,门口的石像自动打开了门。 并不是太意外地,男孩瘦削而挺直的身形映入眼帘,黑色的校袍几乎让他融化在漆黑的空间里。 severus snape恶狠狠地瞪着他,半晌,同样几近凶狠的声音才低哑地响起:“——之后,我需要一个解释。现在,跟我来!” 是的,他需要一个解释——解释boone desiderio为什么会如此准确地知道他准备去做一些什么,比如上个学期末的那一次,比如现在的这一次。 至于现在,勒令这个小鬼留下来却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做一些会伤害到自身的事情,还不如把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来得放心和安全。 “哦,severus,你来了——哦,真抱歉,吵醒了我们的小desiderio先生吗?” 迎上来的白胡子老人视线一顿,落在了魔药大师身后那个纤细的身影上,蔚蓝色的眼闪烁了几下。 “虽然说只要有指甲盖丁点儿大智商的人都知道现在越快逃离霍格沃兹越好,但只要有指甲盖丁点儿大智商的人根本就该知道连来都不应该来。有鉴于你曾经的宠儿一再颠覆我对于愚蠢定义的下限,我觉得把一个未成年的小鬼单独留在地窖是一个极其糟糕的主意。”snape双手环胸,毫不留情地讥讽道。“albus,你有空关心我的学生,还不如拨冗给我讲一下目前的状况。” “如你所见,severus。” 霍格沃兹的校长大人指了指格兰芬多塔入口处,那里的画像全然破烂,里面的胖夫人现在也不知所踪。 “sirius black潜进了霍格沃兹,闯入了格兰芬多的宿舍。他的目标应该是小harry,不过对他来说很不幸,对我们来说很幸运,颠沛流离的逃亡弄混了他的头脑——“ “说得他好像曾经有这玩意儿一样。” snape并不是那么低声地冷冷嘀咕了一句,dumbledore装作没有听到似地继续往下讲。 “他或许没有意识到今天是万圣节,又或许是忘了节日里学生们不会那么早回到寝室——我们真的很幸运。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瞒过了霍格沃兹的防御系统,我一点儿警示也没有收到,所以,severus,我们现在不能依靠这座城堡,我想教授们需要亲自搜索一遍霍格沃兹。” “知道了。我从地窖开始。”干脆地应下,snape利落地转身,招呼他的学徒。“boone——跟我走。” 魔药大师的声音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男孩面无表情,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鲜红色的眼眸直视前方却没有任何焦距。 snape并不怀疑albus dumbledore一直有分心注意着boone desiderio,但是,这样的表情落在旁人眼里,即使这个旁人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也无疑只有一种含义——发呆。 男孩抬起了眼,飞快地眨了眨,似乎回过了神来,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51、第五十章 忙活了大半夜,没有人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是在意料之内的结果。既然sirius black有办法瞒过霍格沃兹的防御系统潜进来,自然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悄无声息地离开。 回到地窖的severus snape先拿了两瓶提神药剂,分别给boone和自己喝下,才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示意男孩坐在他的对面,开口问道:“说吧,你在格兰芬多塔里发现了什么?” 那样的表情在旁人眼里看起来不过是发呆,落在severus snape眼里却是明白,男孩似乎发现了什么。 “那个人的魔力波动。” 没头没脑的话让魔药大师挑起眉梢。 “我假设你还有后续的补充,而不是只有这一句无法让人理解的话。” 那个人?谁?那条丧家之犬?不可能,即使boone能够精准地辨识残留的魔力波动的所属者,但是男孩根本就没有见过sirius black,怎么可能判断得出。 “今天下午在霍格莫德,我感知到有draco的血亲的存在。” 活性的血液是人体内灵魂信息最多的载体,而人类通过血脉代代传承,所以,血亲之间的灵魂会有一种非常玄妙的关联,越是相近的血脉就会愈加明显。 他虽然无法确切地描述那种感觉,但只要血缘关系不是远得太为离谱,就能够辨别得出。 而力量——在这个世界体现为魔力——作为灵魂的衍生,把某个人的灵魂和魔力波动关联起来,对他来说是跟分辨最常见的魔药材料一样简单的事情。 格兰芬多塔里残留的魔力波动虽然极其微弱,但是费些力气依然可以捕捉;之后联想起特定的所属者也并不困难,因为那个人在今天下午刚刚给了他深刻的印象——draco说sirius black是他的舅舅,那么会藏在那种地方的人,想来很符合逃犯的身份。 “我认为那个人是sirius black,格兰芬多塔里有他的魔力波动。” 黑色的瞳孔猛然收缩。 冰冷的杀意弥漫开来,几乎在弹指之间便充斥了整个空间,噼啪作响的炉火跳跃得欢快,却也温暖不了周遭极速下降的温度。 “他在哪里?” 良久,魔药大师的声音才平稳地响起,意外的平静而轻柔,异样的诡异而令人心寒。 因为某些原因,他已经认清不能放纵自己正大光明地杀死sirius black的现状,并且妥协。这种时候,梅林竟然送来了这样的大好机会!怎么,那个叛徒的所做所为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了么? “尖叫棚屋。” 毫不拖泥带水地给出答案,boone的眼神跟随着猛然站起的魔药大师,同样安静地起身。 “留在这里。” 意识到自家学徒要做什么,snape冷硬的口吻毫无转圜余地。 boone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静静地吐出一个词。“不。” 他的语气再平淡不过,完全不能和魔药大师上一秒的强硬比拟,却让severus snape生生地感觉到一种如太阳每日从东边升起一般无法改变的恒定。 但是,开什么玩笑,他是要去追杀一个穷凶极恶的食死徒,怎么可能让一个小鬼跟着?弄不好一个不小心—— 被恨意充斥的头脑勉强还残留着一丝清明,snape突然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男孩或许不论生理年龄还是心理年龄都还是一个小鬼,但惟独拥有的力量,不是。 状态良好的男孩能够轻而易举地流连于禁林,甚至能够在霍格沃兹这座拥有强大的防御体系的城堡内部进行移形幻影,那是albus dumbledore不借助身为校长的权限也做不到的事情。而即便是在那具身体曾经情况糟糕到如同残破的木偶娃娃时,重伤未愈的boone却依然还能够牵制一条千年蛇怪的行动,虽然,那是以再度破坏他的身体作为代价。 然而,拒绝男孩随行的念头没有半分减弱。snape此时此刻也无暇去细想其中的缘由,无端端的烦躁油然而生。 “留、在、这、里。” 他重复。一字一字分明,几乎从牙缝间硬生生地挤出,过程中带出嘶嘶的气息,愈发地阴柔森然。 这次,boone连反驳也没有,静静地抿起唇,全然没有回避地直视着自家导师那幽黑的眼眸,——那里面,成型的厚重乌云腾腾翻滚,几乎形于实质的电闪雷鸣。 可惜,霍格沃兹最可怕的魔药课教授的气场,对于他唯一的学徒,从来都起不了多少的作用。 “该死地!” 两人对视片刻,魔药大师却是先败下阵来。 虽然说之前他就已经有些心浮气躁,但那倒不是什么致命的影响;重要的却是,他不能保证sirius black还在原来的地方,去得越晚找不到人的可能性就越大、线索也就越少。 所以,他不能和boone在这里干耗着;而显然,他一时之间没有什么办法说服男孩留在地窖里。武力?开什么玩笑,男孩的身子骨还是虚得要命,他怎么下手?轻了估计对boone没什么作用,重了……他能下重手吗? 魔药大师颇为郁结地蓦然发现,虽说boone几乎对他是言听计从,但其实,被吃得死死的人反而应该是自己吧!? 几乎咬碎了一口白牙,severus snape猛然转身,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他的身后,男孩悄无声息地尾随。 重游旧地并不一定都是美好的回忆,比如说打人柳和尖叫棚屋。即使再过去一个十数年,severus snape也不会忘记狼人那张大的嘴里森森的白牙所闪烁的寒芒,尖锐的利爪划过身体,切割出怎样的鲜血淋漓。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宛若幽魂一般行走在夜晚的霍格莫德,最后在打人柳的不远处停下脚步。白天张牙舞爪的大树在夜晚似乎也睡着了,枝条微微摇曳,如果不是不时地大幅度甩个几下,看起来似乎只是一棵寻常的高大柳树而已。 尖叫棚屋是被全然封死的,出入是依靠一条地下通道,而通道的出口就在这打人柳下。当年的那个月圆之夜,severus snape跟踪remus lupin到尖叫棚屋,就走过那条通道。只是…… 魔药大师凝视着打人柳的根部。月亮的清辉洒泄一地,他的夜视能力也是不弱,但即便如此,那里也是一片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 但是他知道,那里,就是通道的入口。 如果直接这样走过去的话,打人柳会被惊醒。当年他被引来的时候,potter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法子事先已经让打人柳静止了下来。 snape对自己施放了一个加强版的盔甲护身,又叠放了好几个防御咒语,回头看向boone,微微蹙起眉,希望可以说服这个该死的顽固的小鬼能留在外面。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boone便先问道:“教授,您是想靠近这棵树?” 微微颌首,snape眯起眼,语气十二万分的不耐烦。 “没错。而我假设你没有指望我会在你身上浪费魔力,所以,你给我乖乖地藏好。如果被一片叶子擦到,我就把你的禁闭一直排到你从霍格沃兹毕业。” 侧了侧头,boone望向那棵大树,突然越过了始终在自己身前的那袭黑色的身影,似缓实快的几步,走进了打人柳的警戒范围内。 snape一愣之下,错了过抓人的机会。他恶狠狠地低咒一声,无暇再仔细考虑什么,一个箭步冲过去,把那个回去之后需要好好惩罚的男孩揽在了怀里,然后背过了身,把自己的脊背袒露在了打人柳的枝条下。 52、第五一章 他叠加在自身的一系列防御咒是建立在了解自己的身手能够进行一定的规避的基础之上的,即使抗打击能力再强悍,也明显不可能承受如此正面的、狂风暴雨般的抽打。 该死的梅林! 该死的小鬼! 他平时不是乖巧或者干脆说是木讷得很,怎么这会儿就不保持这个良好的习性了!?还是说,他的智商突然退化到了比之格兰芬多还不如的地步? severus snape一边在心底诅咒着怀里的人,一边用最快的速度移形幻影。然而令魔药大师意外的是,当他再度脚踏实地地踩在地面上时,预料中的疼痛也始终没有落到他的背上。 身后,静谧的夜晚静谧依然。 难道那棵打人柳睡死了? 回头望了一眼,魔药大师愕然地看到,数十米开外的那棵大树,茂盛的长长的枝条均匀地向两边分开、下垂,纹丝不动,呈现出一种酷似从额心中分的刘海的诡异姿态。 只可能是男孩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 视线自然地落回boone的身上。 臂弯里的身形远比同龄人纤细,成年男人一手就能完整地圈住腰肢,青涩的尚未完全长开的身体乖顺地伏在他的怀里,全然地依附、贴合。男孩偏低的体温在这冰冷的夜晚,透过单薄的布料直接渗进他的肌理。 温软的触感突然被无限地放大,鲜明到可怕。 连灵魂都被熨烫、灼伤的错觉。 男孩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脸颊无意识地摩擦过布料,流露出细微但可清晰辨识的喜爱与满足的表情。 某种悲哀的明悟蓦然浮上心头,清晰无比。 snape从来都知道男孩无比喜爱自己所给予的亲昵的肢体接触,然而他默许他纵然男孩的靠近,却不主动伸出手。 即便是唯一那次一时蛊惑下的亲吻,他也不过是轻轻环住男孩的肩膀。 点到为止的碰触。那个拥抱,那个吻。 他从不曾放纵过自己肆意地去占有,更罔论真正敞开过自己。 自然而然地,他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那样抵触boone的随行,即使明明知道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男孩的存在并不会造成任何麻烦,相反,只会提高安全的系数。 他不想让boone看到他杀人。 仅此而已。 哈!severus snape,这就是你的真面目,自私丑陋到简直令人恶心。 你贪恋这个孩子给予的温暖和对你的渴求,自私地将他束缚在身边,却给自己留下退路。这个世界上还能有比你更卑劣的混蛋吗!? 他松开手,假装没有看到男孩转瞬而逝的依恋目光,复杂的目光落在棕褐色的发顶,半晌,侧首遥望尖叫棚屋的方向。 “我想要杀一个人。” 嘶哑的声音响起在夜晚冰冷的空气里,比羽毛更轻,比原罪更沉。 幼稚到可笑的拙劣试探,severus snape从未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然而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做了。 他没有像那一日那样唯恐错失哪怕一丝情绪地紧盯着男孩。他害怕,是的,他意识到并承认,他害怕那双宝石红的眼睛里会出现抵触、厌恶乃甚是恐惧。 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感觉不到痛。 “嗯?” 短促的鼻音里,除了些许的疑惑什么也听不出。 他能感觉到男孩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您需要我做什么?” 和往日无异的声线,平淡自然。 猝然转头,力道之猛几乎要折断他的脖颈,snape愕然望进那双眼,里面澄净清澈,没有一丝渣滓。 看到自家导师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思,boone自己推测起来。 “望风吗?或者您不方便出手,需要我来?” 仰望的姿态近乎虔诚,仿佛他是他唯一信奉的神明。 “你脖子上的容器里还残存着哪怕一个能思考的脑细胞吗!?”愕然之后,气急败坏到简直咬牙切齿。“boone alfred desiderio,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是说我要杀一个人,不是切一块巴波块茎!” 他究竟可以为他做到什么地步!?怎么能可怕到连自我都不存在! “只要是您的希望,教授。”稍稍停顿,平淡的语调从容地重复不变的心意。“您是我活着的唯一意义。” …… 或许他什么都不懂,但那并不影响他明白他要什么。 他明白自己要什么,然后并不犹豫地为此做了他能做的。 这一点,他毫无疑问是个斯莱特林,而这一点,你不如他,severus!!! …… 铂金贵族尖锐的讥讽历历在目。 斯莱特林不需要他人的理解和认同,不在乎他人的鄙夷或阻扰,唯有自我的意志才是前进的方向——不属于斯莱特林行为准则的任何一条,却由salazar slytherin亲笔书写,在最开始的扉页之上。 在感情方面,他怯懦得过分;如果这是战场,他一败涂地。 心底有什么东西最终破碎,袒露出最内里的柔软。 他想起对方曾经给予的誓言,他听到自己在心底说—— 如果这个男孩日后真的后悔,那么即使不择手段自己也不会再放手。 额心蓦然一痛! 似乎什么尖锐的东西猛地刺破大脑,海量的信息流入,伴随着汹涌在血管里几欲将他撑爆的强大力量。 无数纷杂的画面飞快地闪过,什么也抓不住;唯有那片仿佛亘古就存在的无垠黑幕烙入了脑海,几乎让他迷失在其中——如果没有突然断开的话。 冷汗淋漓地双手扶膝,snape浑身沁出一身冷汗,剧烈喘息。 他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明白另一件事,如果刚才没有停止的话,即使他的灵魂没有迷失在那片黑色的空间里而不复存在,澎湃的魔力也会将他撑爆成一团肉泥。 “那是什么?” 声音嘶哑得可怕。血管里的魔力依然如脱缰野马般肆虐,带来剧烈的疼痛,但是没有了后续的支援,已经不会有致命的危险;假以时日理顺调养,魔药大师知道自己将会得到难以言喻的巨大好处。 视线落在boone脸上,惨白的面容上,是他从未在这个男孩身上见到过的形于外的巨大惊恐;甚至,男孩整个人根本就是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手微微一动,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伸出,把那个纤细的身子揽进怀里——boone用力埋入他胸膛里的动作疼得他闷哼了一声,然后手掌带着浓厚的安抚意味地顺着脊柱来回抚摩。 刚才自己的确处在极其危险的境地,难怪男孩吓成这样。 待到怀里的颤抖终于平息了下来,snape才再度开口问:“刚才是什么?” 怀里的身子又颤了一下,半晌,语调不稳的声音从他怀里闷闷地传出。 “您的灵魂和我的灵魂联结了。” 嗯?什么? ……什么! 这句话在snape脑海里转了几转,疼痛削弱了他的思考能力,好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那代表的意义。 “你是说……我们缔结了灵魂契约!?” 梅林的胡子,他们……结婚了!? 姑且不论男孩根本就没有成年的问题,如果boone希望的话,severus snape倒也不排斥日后用契约把两个人绑在一起,但是,绝对不是在三更半夜、这种荒郊野岭,莫名其妙地缔结了契约。更何况,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追杀sirius black!!!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忍受这样一个结婚纪念日! 53、第五二章 糟糕的身体现状,尤其是极其不稳定的魔力,明显并不允许魔药大师继续进行追杀这种高要求高难度高危险的活计儿,他也不可能真的去让boone替他下手。于是severus snape郁卒地回到了地窖,七七八八喝了数瓶魔药,把自己调整到一个能够交谈能够思考的状态,然后抓过明显仍处在余悸之中的男孩,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在boone困难地用他并不丰富的词汇组织语句,七零八落地将事情描述了个大概,snape终于整理出一个完整的脉络来。 唯一能称得上是好消息的就是,他们之间的灵魂契约是一个半完成品;boone在意识到他的不对劲时,以少见的机敏,强制性地断开了他们之间的联结。 所以在法律上来讲,他们还不是夫妻……咳咳,还不是配偶。 哦,好吧,感谢那个总算还记得做点儿正事的梅林! 失了原本就不多的血色而显得愈发苍白的唇,几近抽搐地勾勒出恶意的嘲弄弧度。 灵魂契约会自动在魔法部记录在案,他想他不用担心明天,哦,不,已经是今天,他不用担心今天一清早有政府官员冲上霍格沃兹以猥亵男童罪把他扔进阿兹卡班了。 灵魂契约是所有婚姻契约中最高级的一种,没有之一,传说直接受到梅林的祝福和护佑。它缔结的条件极为苛刻,要求契约的双方能够全身心地托付于对方,没有一丝隐藏,甚至不能有一丝犹豫。snape并不怀疑boone可以完全地做到这一点,但是他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到同样的程度。或许,如果他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以后,当彼此的存在就犹如呼吸一般自然的时候,他可以,但是现在,不可能。 所以,他倾向于自己的推测,荒谬的、从未见于记载的—— 他们之间未完成的那个灵魂契约,是 *单*向* 的,并且是 *强*迫*性* 的。 倒不是说boone故意地、主动地做了什么,那完全是由于两个人之间差距过大的力量落差所导致的。 关键的因素就在于之前snape所疑惑但还没来得及得到答案的、boone为什么能知道他要去做一些什么的原因。 二年级那年的万圣节,出现意外的时候,boone失去了魔药大师的踪迹,而之后对方被三头犬咬伤。就是那个事件之后,boone分出了一丝灵魂依附在自家导师的身上。男孩对此的描述是,就好像一个人从自己身上拔下了一根头发丝,不过这根头发在离开人体后还能和主人保持联系。而借由此,如果魔药大师的情绪或者魔力波动起了过大的起伏,boone可以感知到,并且远距离定位他大概的方位。 这种没有告知当事人、已经近乎于监视的手段,如果在平日里知道,snape一定已经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然而当前,在体力几乎消耗殆尽、浑身上下因为流窜着的不听指挥的魔力而阵阵作痛、又接二连三地遭受到巨大冲击的状况下,severus snape自己也惊讶地,他淡定地听完并接受了。 比起莫名其妙地从单身变成已婚人士的过程……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嗯,小问题。 boone当初的做法已经构成了单方面的灵魂联结的雏形。不过,魔药大师这边是封闭的,boone也没有想对他做什么——其实如果boone想做什么,有没有这个联结并不重要。铁门坚固,石门沉重,魔药大师的灵魂强度比起boone来大概就是一木门,一脚暴力踹开就能登堂入室。 然后,就在不久之前,心中触动的severus snape连通了那个联结,至少,有一瞬间连通了。 灵魂契约的缔结一般有两种途径。最为常见的是通过仪式引导,这是一种主动缔结契约的方式。而另外一种,则是在双方发生性关系并彼此水乳交融,这时候会有一定的概率自发缔结灵魂契约。他们这种情况大概算是后者的变种。 snape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lucius malfoy,拜这只饶舌的贵族孔雀所赐,自己才对这些巫师界边边角角的知识有所了解。 他和boone的关系,用一个比较形象的比喻来形容,他和他就像两个大小迥异的容器——当然,他是小的那个。两个容器之间有一条管路连通,但是小的那头一直是封闭着的。而当突然之间两者被导通后,大的容器里的液体便向另一侧蜂拥而入,而小的那个差一点就被冲击成渣。 严格来说的话,他们之间的灵魂契约其实连半成品都不是,勉强算是经过初次处理的毛胚。他们甚至连最基本的互通的阶段都没有到达,就更不要提共享了。 他们目前的现状是,魔药大师这边的联结敞开着,boone那边反倒是封闭了。因为强制性地断开了联结,boone现在无法感知到魔药大师的情绪或者魔力波动,仅余下还能依靠对自己灵魂的感应而确定他的位置;至于年长的男人……呃,这个契约到目前为止其实并没有他什么事儿。 而severus snape也终于从侧面大概地明白了这个男孩究竟有多么强大——简直堪称可怕的程度。 灵魂契约作为直接受到梅林祝福和护佑的最高等级的婚姻契约,在完成之后有诸多好处,增强契约双方的力量也是其中之一。但是,那是在完成之后,而且是增强双方——而不是直接从较强者那里取来部分分配给偏弱者那种一碗水端平的模式。 这种情况只发生在灵魂刚刚联结,游离的魔力接触的时候。 灵魂作为力量之源,可以视作一个高度压缩的魔力球,它的四周会游离着一定数量的魔力——数量由这颗“魔力球”本身的强度决定。而灵魂联结的时候,契约双方势必会接触到对方游离的魔力;然后,高浓度向低浓度扩散,趋于平衡。 这个道理severus snape明白。所以,他的确被骇到了。 魔药大师一直是知道这个实际上存活了很久的男孩是强大的,但是他对于这份强大到底没有很直观的感受。他并不会惊讶boone比自己强,甚至于,如果告诉他boone要比dumbledore或者黑魔王都更强大他也不会太惊讶,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 仅仅只是对方扩散开来的游离魔力,自己的身体就已经承受不了。 即使那是因为是魔力瞬间集中冲击的关系,但那已经足够可怕。snape大约估摸了一下,就那片刻功夫得到的力量,待到他完全将之吸纳,他的魔力大概就能增长七到八成,将近翻了一倍!而他现在只有三十多岁,处于巫师魔力增长的黄金阶段,并且今后将以新的基数继续增加,他身上还带有boone送的魔力提纯这种堪称作弊器的炼金作品,或许,不用到五十岁他就能够超越dumbledore或者黑魔王。而这,还是建立在boone不再打开灵魂联结的前提下。 severus snape看boone的眼神都隐隐有些发直了。他实在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前半生之所以如此黯淡无光,是不是完全是因为梅林那老不死的出于公平考虑所导致的。 某个曾经一闪而逝的荒谬——现在看来其实并不荒谬的——念头重新冒了出来。 boone是不是可以与黑魔王抗衡——甚至现在看来,可以直接把问题解决干净? 54、第五三章 “请原谅,severus?” 正剥开糖纸的细长手指蓦然停顿了下来,白胡子老人有些不可置信地伸手掏了掏耳朵,看向自己面前阴着一张似乎能滴下雨来的面孔的斯莱特林院长。 “年级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你似乎说,你拿自己试药、然后碰到了……魔药事故?” dumbledore知道那些痴迷于魔药的家伙经常会拿自己试药,他也知道自己手下的这位斯莱特林院长大人肯定也是其中一个。但是,severus snape是谁,除了是巫师界最年轻的魔药大师之外,他更是一个谨慎的斯拉特林、一个责任感极重的霍格沃兹教授。从他入职霍格沃兹十多年以来,从来就没有出过这样的意外,至少,在学年期间没有。 而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对自己说,他遭遇了一次魔药事故。 “够了,albus!不需要再重复一次。我很‘高兴’地告诉你,你虽然已经年迈到早应该退休回家的年纪了,但所幸听力依然在正常地工作。”snape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幽黑的眼眸里乌云滚滚,周身的气压一降再降。 好吧,或许是因为sirius的关系…… albus dumbledore颇为郁结地看着面前自己最得力的下属,无意识地扯着自己长长的胡子,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毕竟昨天晚上sirius black才夜闯格兰芬多塔,紧跟着severus就出了魔药事故,熟知这两个人当年恩怨的老人只能猜测魔药大师完全被乱了心神。事实上,如果不是太了解这位斯莱特林院长的个性,他甚至可能会怀疑severus是不是只是想找个借口罢工而已…… “那么severus,具体什么情况?你看起来一切都好的样子。” 既然已成事实,补救比追寻原因要重要得多。唔,表面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对你那个毛茸茸的小宠物来说。” 阴沉的脸上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嘲弄,snape抬手挥舞了几下魔杖,接连施放了数次荧光闪烁。 魔杖顶端冒出光亮来,只有一次是正常的小巧稳定的光球;余下的基本都是闪烁不定的光幕,最夸张的一次好像烟火一样炸开四散在空中、久久才散去。 昨天——今天凌晨的时候,因为接二连三的冲击,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打击过度反而冷静下来的木然状态,待到恢复过来,severus snape马上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的魔力,很、非常、极其,不稳定。 他用再简单不过、霍格沃兹一年级学生就能掌握的阿拉霍洞开做试验,炸开了数个空橱柜;而随后的恢复如初却把坏掉的橱柜直接还原成了木材;甚至于,他差点因为习惯性的飞来咒而被杯子砸开了脑袋…… 制作魔药在常人眼里看来似乎和魔力毫无关系,但是,既然是麻瓜无法做到的事情,怎么可能和魔力全然无关。在制作魔药的过程中,制作者的魔力会潜移默化地融合进制作的魔药里,而这也要求了魔药制作者本身的魔压平稳,对自己的魔力操控也要精细——并且,越高级的魔药对此的要求就越高。 事实上,魔药的天赋主要就体现在两方面:创造性和稳定性。 所以,当初对于boone分次制作出的同种魔药却几乎看不出差别,他才会如此惊叹。 而现在的现实就是,他的魔压不稳,短时间内不可能制作任何魔药,呃,或许,可能,大概,勉强可以做个治疗疔疮的药水之类的吧?而如果他不能制作魔药,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并不是魔药消耗量极大的霍格沃兹医疗翼——先不说那里的库存可以支撑一小段时间,那些日常的医疗魔药boone也能够提供;最受影响的,是那个需要额外“教师福利”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remus lupin。 狼□□剂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制作出来的初级魔药。 紊乱无比的魔压,如果说之前被尽量收敛,一旦施放魔法,强大到albus dumbledore这种程度的巫师不可能感知不到;同时,他虽然并不精通于魔药,但是一些基础的知识却还是知道的,他自然明白魔药大师的言下之意。 “变异的魔力暴动吗?”年迈的巫师看起来有些疑惑。“severus,我的孩子,我知道以你的骄傲或许不愿意接受不是出自你手的魔药,但是偶尔有些时候,我们不得不妥协于一些现实。” 斯莱特林院长发出一记不屑的嗤声。 “albus,不要让我以为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只是一个装饰,动动你那被蜂蜜完全浸渍了的脑子!如果是魔药可以解决的问题,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和你讨论了。” “好吧,你是专家。”老人无疑只能接受现实,然后无奈地耸了耸肩。“那么severus,我可以了解一下吗,你可能需要多久才能解决这个小小的问题?” “一个月左右,按照现在的恢复速度的话。”魔药大师的嘴角隐隐抽搐了一下,脸色更见阴霾。毕竟,对于一个热爱魔药到以之为生活重心的巫师来说,一个月不能接触几乎可以称之为酷刑了。“不过,我假设速度会越来越快,那么或许,三个星期之后。总之,赶不上你的小宠物下一次的变装舞会。” “可怜的remus,我想他或许愿意在特定的时候重新体验一下学生年代。”霍格沃兹的校长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之前被剥了一半的糖果,继续动作,然后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问,“对了,severus,你的小学徒在魔药方面似乎有着令人惊艳的天赋,或许,他可以在你的指导下提早接触一下复杂的高端药剂?” “格兰芬多想要表现他标志性的勇气吗?”幽黑的眼微微眯起,蛇王明显散发出不善的气息。“如果你的小宠物有胆量尝试一个魔药学徒制作的高端药剂的话,我并不介意让那个小鬼练练手。当然,我想慷慨的霍格沃兹校长大人并不会吝啬报销那些失败品所消耗的魔药材料的费用。” dumbledore的笑容僵硬了。 “severus,我想之前你就知道了,霍格沃兹的经费并不充裕,尤其——”老人的嘴角略略抽搐。“在你已经抽出 *一*部*分*额*外*的* 材料费用之后。” “财务并不在我关心的范围里。”理所当然地冷哼,外加无限鄙夷的视线。“你不会指望一个斯莱特林无偿地提供服务吧?哦,当然,我想我愿意免费提供其它一些帮助,比如铁笼、镣铐——” “谢谢,severus,不过我认为remus并不需要那些。”老巫师飞快地打断魔药大师的举例。 “真是可惜。”神情阴然的面容露出些微的惋惜之色,看得让人心底发毛。“那么,关于那位逃犯‘先生’——” “怎么,severus,你想到什么新的线索了?” “他不可能还留在霍格沃兹内部,但放弃目标的可能性同样也不大,那么,如果说潜伏在霍格沃兹附近的话,霍格莫德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拨弄的糖纸的细长手指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老人的眼同时微微闪烁。 “你知道的,severus,在没有确切证据的前提下,fudge不会听取我的建议;即使真的派了奥罗过来,也不过是敷衍而已。而如果sirius真的躲在霍格莫德,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能什么也不做地等待下一次sirius black偷渡进霍格沃兹,并奢望在那个过程中逮到他,而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途径潜进来的。albus,难道你真以为那个没有大脑的小鬼是死不了的男孩!?他不是每次都有这次的好运,说不定下回你只来得及看到一具被咬断了脖子的尸体!” “别这么担心,severus,我已经监视了霍格沃兹内所有的通道。”老人微笑,一如既往做出安抚的姿态。“无论sirius是用什么方法潜入霍格沃兹,他总要经过其中的一条,我们就能够得到他的行踪。” snape微微眯起眼,神色变冷。 以一个斯莱特林的敏锐,他不会察觉不到这只老狐狸的推诿。但是,他很清楚一点,这个老人不会让霍格沃兹的学生真的面临险境,那么,最合理的推测莫过于sirius black的行踪始终在这个老人的控制之下。 又一个锻炼计划?他该庆幸一条没有魔杖的疯狗总比黑魔王——即使是衰弱的黑魔王——好应付吗? 毫无疑问,albus dumbledore绝对不会让黄金男孩有生命危险,这点用不着丝毫顾虑,那么很显然,这回他不让自己插手的理由,当然是怕自己会宰了那个养成计划中必不可少的道具。 * * * 走出校长办公室,丑陋的石像旁,那个过分纤细的身影挺直着脊梁,一双鲜红的眸子在门被打开的瞬间,直直地望过来。 severus snape的视线堪堪扫过对方,不发一言,径直朝地窖的方向走去。直到一前一后两人都走进了他的私人空间,他才指了指房间中央的沙发,吐出简单的命令。 “坐。” 男孩慢慢吞吞地挪动到墨绿色的沙发旁,只挨着一点点坐下,背脊依然挺得笔直。 与之相反地,年长的男人让自己完全陷进柔软的沙发里,调整到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 “好了,我们得谈谈,关于你——”薄薄的唇恶意地扭曲,语调讥讽。“试图无时无刻地把我捏在手心里的问题。” 红宝石般的眼轻敛,犹如女孩子一样秀气的睫毛微微颤动,沉默无语——喻示着难以说服的固执准则。 severus snape颇为挫败地揉了揉眉心。 他一直都是知道boone对于自己的安危在意到无以复加,他也确实地曾经受益。他并不是不为这份纯粹的心意所感动,甚至于,如果暗自坦白一点来说,他不是不贪恋这种从未有过的、被保护的感觉。 但是,他不知道男孩的在意已经几近“病态”。 完全没有告知当事人的监控——即使那种监控的法子粗浅无比,而在其失效后,完全是一副打算形影不离的模样。 “我不排除世界上或许存在某些大脑结构异常的生物愿意被他人全然掌控,但我想我应该没有给你任何错觉,我是其中的一个。” “我是一个能对自己负责的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一个斯莱特林,我清楚自己是否愿意付出一些来换取另一些。” “听着,boone,你得学会信任我,如果,你想要一直在我身边的话。” 55、第五四章 夜。 月的银辉铺泻,驱走了无尽的黑。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在寂静无声的霍格莫德,最后,停在了五天之前他们来到过的那个地方。 五天之前的那个晚上所说的话,大约已经是属性为斯莱特林、表征嘴硬别扭的魔药大师,所能表述得最直白的程度了。 severus snape其实相当清楚,自己和boone两个人之间走到目前这个程度,说是对方单方面的付出并不为过,但是,这并不代表付出者的任何行为就必定完全是对的。两个人要想真的一直走下去的话,他们都必须做出一定的努力和改变。 虽然说,如果某个人在潜入霍格沃兹行凶不成之后还愚蠢到呆在原来的藏身之处的话——虽然潜入albus dumbledore直接掌控的霍格沃兹行凶本来就是一种再愚蠢不过的行为,那么,即使过了五天这么一段不能算短的时间,那个白痴换地儿的可能性也不会有多大,但是哪怕只是多一点点可能性,斯莱特林都会尽力争取。 于是,五天的时间虽然完全不足以让severus snape吸纳新得到的力量,但至少,使用咒语已经不再呈现抽风的暴走状态,一旦确认自己的魔力勉强处于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魔药大师就准备继续上次未完的行动。他是去杀人的,只要确保魔力不会失控,总是不定量地多输出并不会造成什么问题。 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向boone隐瞒自己的行踪。 一如他对boone说,如果他们要一直走下去的话,男孩必须学会信任自己;那么等同的,如果他要男孩学会信任自己,他也必须为此做出改变。 如果还是像以前那样将对方隐隐地排在自己的生活之外,无关那样的行为是不是同样披着为对方好的表皮,也无关自己能不能接受boone的做法,但,完全能够想象和理解男孩会有的做法。 当然,睿智如蛇王陛下也不可能奢望会有一步登天的进展,所以,对于boone依然看起来毫无转圜余地的跟随意愿,他仅仅只是淡淡地扔出一句“我希望你真的有思考我说的话”之后,便以男孩不许出手为条件同意了。 至于boone补充的“不威胁到您的安危的话”,则被魔药大师选择性地无视了。 打人柳的阻隔这回完全不是问题了。 severus snape现在当然知道了那天晚上为什么这棵大树会出现如此古怪的现象。 生物会出于本能地惧怕强大的力量,尤其是那种可以轻而易举摧毁自身的力量;就好像boone购买魔杖时出现的那种情况一样,只不过魔杖是具有粗浅灵智的炼金物品而已。 长长的通道曲折狭隘,在隐身咒、轻身咒、夜视咒等等辅助咒语的帮助下,他们的前进在静默中显得顺利无比,直到那扇其实并不熟悉但深深刻在severus snape记忆力的门洞出现在两个人眼前。 snape的呼吸微微变重了那么一点儿。即便在来这里之前他们就已经在地面上去过尖叫棚屋附近以确定sirius black是否还在这里,得到肯定答案时他已经心绪澎湃过一次,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不由得有那么一丝紧张,那种原以为不可能的希望即将得偿所愿的期待的紧张。 小心翼翼地潜进去,即使理论上来讲,在诸多辅助咒语的掩饰下,没有防备的sirius black应该不会发现—— 一团巨大的黑色狠狠地向他的方向扑过来。 见鬼!这家伙怎么发现的! snape本能地准备向旁边闪躲,同时,反击的咒语音节几乎到了唇边;但是下一刻,他突兀地僵直了一下,咒语因此也停顿了下来。 他不能躲!他的身后还有人! 就这片刻僵直的功夫,那个没有碰到任何阻挠的黑色影子已经扑到近前。 躲来不及了。咒语也来不及了。 极近的距离,足够魔药大师分辨出那个黑色的身影并不是人形,而是一只巨大的黑狗。 阿尼马格斯! 电光火石之间,snape就明白了。 狗的嗅觉和听力远比人类强数十倍! 想必,越狱阿兹卡班和逃亡至今也没有被魔法部的奥罗抓到,这个阿尼马格斯的形态帮了他不少忙。 银色的光芒越过年长的斯莱特林,狠狠地击打在黑色的大狗身上,将它直接打落到房间的另一头,发出嗷呜的惨叫声。 snape又僵了一下。 该死!不是说了不许他出手吗!就他那破身体……不过这种强度的咒语,按照boone目前的身体状况,应该可以负荷。 确定了这一点,魔药大师心头微微一松;然后涌上来的,是小小的郁闷外加小小的抓狂。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又*被保护了!? 而这次的起因还是因为他同样要保护身后的这个人…… 魔药大师默然。 好吧,他想他还需要些时间来适应某个现实,那个男孩并不需要他的保护,他有足够的能力与他站在一个平等的层次——或者应该说,甚至完全可以地处于一个俯视的地步。 大狗快速地跳起来,警惕地刨着爪子,喉间发出威胁性的低吠声。 “好了,不要装了!”眼前的目标提醒了severus snape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令他暂时丢开了某些纠结。他勾起一个冷笑,黑色的眼里射出几乎形于实质的厌恶与憎恨。“我知道是你,s i r i u s * b l a c k。” 那个名字缓缓地,冷冷地,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被魔药大师吐出。 视线可察地,大狗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眼里流露出不解的疑惑、深深的警惕、相同的厌恶,以及,藏匿于深处的一丝恐惧。 “还是说,在阿兹卡班呆得太久了,你那原本就只有指甲盖大的头脑已经萎缩到一个更让人惊叹的体积,以至于连自己的名字都无法记住?或者,在你背叛你的朋友投靠‘那个人’的时候,还有那么丁点儿的廉耻之心,抛却了原本的名字?” 大狗突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简直停不下来;深刻的痛苦迅速充斥了那双黝黑的眼。蓦地,它的形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过短短几弹指的时间,那条黑色的大狗变成了一个头发肮脏纠结、眼睛深陷在眼眶里、皮肤紧贴骨架就像个骷髅似的男人。 “不!我没有!我没有背叛james和lily!你这个肮脏的鼻涕虫!” “神锋无影!” 逃亡的生活似乎给了sirius black极高的反应能力,他狼狈地打了个滚,避开了要害。咒语堪堪从他的左臂擦过,割出一道伤口,鲜血泊泊。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那个名字几乎瞬间焚尽了severus snape的理智,他的嘴唇连同紧握着魔杖的手指一起颤抖起来。“你竟然还有脸叫她的名字!你背叛了他们!你害死了lily!” “我害死了他们……是的,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们……害死了他们……”sirius black颤抖得更厉害,近乎神经质地痉挛。 “你承认了?”snape的气息凝结成冰,缓缓举起了自己的魔杖。 “不!”那张原本就肮脏的脸被泪水和鼻涕弄得更加丑陋不堪,嘶哑的声线语调激烈。“是我害死了james和lily,但我没有、没有,我没有背叛他们!是、是——” “闭嘴!我没有兴趣听你狡辩什么!下地狱忏悔去吧!” 魔杖的尖端,绿色的光芒开始凝聚。 “教授。” 轻微的力道扯了扯魔药大师的袖子,也打断了要被释放出来的死咒。 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sirius black这才发现severus snape的背后,还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一时间愣了愣,才突然想起自己最初明明是发现了两个人的,不过见到了那个鼻涕虫之后,就完全把这事抛至脑后。 “boone desiderio先生,我假设你一定有足够的理由来解释你的行为?”没有回头,保持着随时准备释放咒语的姿势,斯莱特林院长的声音犹如蛇类的嘶嘶声一般阴寒。 对于霍格沃兹最恐惧的教授的压迫,boone的态度永远不慌不忙。 “我并不清楚您和这位black先生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他并没有说谎,对于他刚才的每一句话。我想,您或许会想知道这点。” 56、第五五章 高大的身形微不可察地摇晃了一下。 硬是以向来自以为傲的定力,severus snpae勉强才按捺住回身的冲动,他下意识地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暂时性地出了什么故障,不可思议地开口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 “black先生刚才说的话,都是真实的。”平板无波的语调,清清楚楚地重复着让魔药大师内心掀起惊涛骇浪的话语。 snape牢牢地盯着面前的人,眼神闪烁,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并没有怀疑boone的话,理所当然地,丝毫怀疑的念头都没有。但是,问题恰恰正在于此。 boone说sirius black并没有说谎。 可是那个叛徒说了什么? 他说,他没有背叛。 black说,他害死了james和lily,但是,他没有背叛他们。 boone说,black先生并没有说谎。 “解释!” 最终,snape攥紧了自己的魔杖,困难地从喉间迸出几个音节,冰冷的声线近乎凶狠。 虽然在霍格沃兹就学期间他和sirius black就已经水火不容,彼此都恨不得对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是,真正让他起了杀机的,毫无疑问是lily的死亡。 他不能容忍放过任何一个害死了lily的家伙。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显然,识时务者为俊杰从来都不会是狮院的特征;而要求一个格兰芬多服从一个斯莱特林,尤其是当这个格兰芬多名为sirius black而那个斯莱特林又是severus snape时,更是无稽之谈。 细长的木棍戳到了距离某人鼻尖一英寸距离都不到的地方。 “解释;或者死。” “哈——”男人发出不屑的嗤笑声,无视于指着自己的魔杖——来自死亡的威胁。“格兰芬多从不屈服于死亡。” “当然,英勇的格兰芬多可以选择死亡。”魔药大师挑高了眉梢,冷冷地讥讽道,“毫无价值地死在这里,让那个你为之冒险潜入霍格沃兹的目标见鬼去吧。” black猛然僵直。 他的手指神经性地抽动着,脸色阴晴不定,呼吸也粗重起来,恶狠狠的视线死死地盯着那个目前掌握着他的生死的男人,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但是,即便他的智商真的如魔药大师所言“已经退化到连指甲盖的大小都不如的地步”,也知道在没有魔杖又极其虚弱的情况下,对上一个手持魔杖的正常巫师,纯粹是找死的行为。 “你保证——放我走,如果,如果我——我告诉你的话。” black的声音嘶哑得过分,说得分外艰涩。不得不的屈服让原本就并不多的血色从那张脏兮兮的脸上褪尽,即使肮脏不堪也能清晰地分辨,惨白的脸色在漆黑的空间里反差分外地强烈。 静默片刻,snape才微微点头,如果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他的头颅有在点动。 “可以。如果……你真的不是叛徒的话。” 男人沉默下来,怀疑在他的眼里闪动,但是,他也明白自己并没有太大的选择余地。 梅林知道,要他向这个鼻涕精低头他宁愿去死,但是—— 但是他不能!!! 他不能。 枯瘦得简直像爪子一样的手指无意识地抓抠着地面,斑斑血迹。 他还不能死,在杀死那个真正的叛徒之前! black很久都没有开口,snape耐心地等待,并没有催促。 “……后来,我们换了保密人。” 良久,几乎带着哽咽的、嘶哑干涩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这个小小的寂静的空间。 这一次,severus snape惊得差点连手里的魔杖都掉了。 这句话代表了什么!? 身后的男孩始终静默无声,这样的态度无异于表示,眼前的这个人刚才所说的话,全部是真的。就是说,他恨了十余年,结果连恨的对象都搞错了?! 原本稍稍平复下来的心境再度掀起巨浪,比起上一次更是心绪复杂难明,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谁?”好半晌,魔药大师同样嘶哑的声音才轻轻响起,带着诡异的漂浮感。 “……peter pettigrew。”black眼神空洞地回答。 snape讶然。 “那个胆小怯懦的变异格兰芬多、十二年前梅林一级勋章的获得者?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已经被你炸得粉身碎骨,最大的一块遗体也不过是一截拇指——” 讥讽的声音戛然而止。 “当然。”snape声音低沉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最后一句话。“他被找到的最大的一块遗体是一截拇指。” 如果某个“死人”只丢失了自己的拇指,现场当然不会找到属于他的其它部位。 ……他在霍格沃兹。 lucius曾经提及的、sirius black在越狱前反复自言自语的那句话突兀地跳脱而出,魔药大师脑海中猛然灵光一闪。 他蓦地踏前一步,惊得sirius black猛一下弹跳而起,眼中忿恨地射出“果然如此”的憎恶视线,单薄虚弱的身子充斥了不惜同归于尽的气势——大抵是认为自己的这个死对头得到了答案就准备食下动手。 但是他心目中的斯莱特林毒蛇的下一句话就打掉了他原本为数不多的神智。 “他没有死!他就在霍格沃兹,是不是!?你潜入霍格沃兹并不是为了harry potter,而是因为peter pettigrew在霍格沃兹!” 肮脏得不行的面容露出不可置信的痴呆表情,清晰可辨。 “你、你……你相信我?” sirius black思维有些混乱了,他突然觉得世界变化得太快。 当年没有一个人——一个朋友相信他,甚至是……remus。月亮脸甚至没有来参加他的审判,只因为不想再见到他这个“叛徒”。 然而时隔暗无天日的十二载之后,竟然有一个人仅仅只是听了他的一面之词、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选择了相信他?最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人竟然是severus snape,他在霍格沃兹就学期间的死对头,彼此一见面就恨不得扔上百八十个恶咒的鼻涕精!? 在sirius black看来,梅林复生也不会比这个更让他惊讶了。 该不是……有人喝了复方汤剂冒充的吧? “你、你……你真的是severus snape?”他傻傻地看了snape半晌,吃吃地脱口而出。 魔药大师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嫌恶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人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锅失败的魔药。 “请不要以格兰芬多的标准来衡量一个斯莱特林。比起莽撞无脑的纯狮子,哪怕再无药可救的斯莱特林也懂得应该自己分析思考、然后作出判断。” 刻薄的讥讽让black张嘴就想反驳回去,然后在被戳到鼻子的魔杖下恨恨地闭上了嘴。 很好。这绝对是那条斯莱特林毒蛇没错! “不过,有几点问题我想非常有必要*烦*请*你解释一下。比如,如果你是无辜的,那么当年你的审判是怎么通过的?” black对这个问题显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我是james的保密人,而除了james和lily,没有人其他人可以为我证明。” snape的眉头深深皱起。 眼前的某个白痴显然没有听懂自己的问题,而从其字里行间听来,魔药大师简直不能相信——当年的审判简单疏忽到直接定了black的罪名然后将这个白痴扔进了阿兹卡班,连用上吐真剂审问嫌疑犯的流程都没有经过!? 梅林在上,black家族好歹也是和malfoy齐名的贵族家庭,sirius black就算早早已经被家族除名,但不管怎么说也接受了十多年的贵族教养,就不说和同辈的lucius相比吧,但怎么都蠢笨成这样!? 然而之后,竟然也没有一个人为他上诉。那个被自己认为是格兰芬多四人组里唯一一个还残留了一点儿可以称之为智商的东西的狼人被巴波块茎的汁液糊了脑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完全可以撇开不予考虑;但是,比狐狸更精明的dumbledore怎么可能不清楚他得意门生的秉性,而任由魔法部如此粗糙地就定性了这桩事?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black可是potter那个小崽子的教父,是活下来的男孩在巫师界唯一仅存的—— snape猛然一震,勾起一个冷笑。 他想,他明白了。 sirius black是harry potter在巫师界唯一仅存的亲人,如果他正常地存活在巫师界,那么就势必成为黄金男孩的监护人。毫无疑问,纵然那个姓potter的小鬼已经足够愚蠢,但如果让他的教父把他养大,成果会比现在更糟糕上千百倍。另外还有一点非常重要的,那种环境下长大的potter,虽然同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格兰芬多,但不会像现在这样亲近和信赖albus dumbledore。 那只老狐狸,果然下得一手好棋,弃卒的时候毫不手软。 当然,这些他不会告诉眼前的白痴,不说对方绝对不会相信,怕是还会当场什么都忘了的暴跳起来。他还没得到足够的信息,可不能让这家伙失去理智。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peter pettigrew的下落的?还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在阿兹卡班、应该与世隔绝的囚犯,已经消息灵通到能够得知一位在世人眼中已经死亡了的英雄的下落了?另外,你怎么越狱的?之前为什么没有行动?” 按照lucius的说法,black是在一次巧合下从fudge手里得到了一张《预言家日报》之后才开始自言自语的,然后过了几天就越狱了。就是说,black竟然是一直有着从阿兹卡班越狱的能力的,所以才可能一从报纸某个隐晦的可能只有他自己明白的地方得到了讯息,没几天就越狱成功。 难道……albus始终和他保持着联系、甚至帮他越狱? 但是,就算那只老狐狸有这么做的能力和可能,现在莫名其妙地,为什么要让black出来? black略显不安地动了动,他张了张嘴,然后沉默了下来,整个人保持着一种高度警惕的姿态,眼里是明显的犹豫和戒备。 等了好半晌,snape有些不耐烦了。很显然,sirius black是不可能信任自己的,无关于他们仇视彼此的事实,更在于自己曾经是一个斯莱特林、是一个食死徒。所以,一些重要的事情他不会肯说出来。 那么—— 魔杖轻轻挥动。 “摄神取念!” 57、第五六章 一幕幕连续的画面从眼前闪过。 严谨腐朽的贵族家庭,毫无乐趣的童年生活,训斥、争吵、反抗、责罚……然后终于是霍格沃兹快车上格兰芬多四人组的相识,肆意挥洒的青春…… 那个红色长发翠绿眼眸的女孩……lily…… 还有年轻的自己…… 那些糟糕的往事…… 是的,和sirius black牵扯在一起的回忆,怎么可能有丁点儿欢欣的因子存在? severus snape之所以没有一上来就对自己的死对头使用摄魂取念而是勉强耐下性子询问,的确是下意识地不想重新翻阅一遍那些过去,更不想——更不想看到对方记忆中的lily……lily和她的丈夫。 …… 掠劫者。 尖头叉子;大脚板;月亮脸;虫尾巴。 非法的阿尼玛格斯。 牡鹿;黑犬;老鼠。 …… “怎么样,很棒的主意吧?没有人会想到我们会让胆小的peter做保密人,所有人都会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这样,peter就能趁机躲起来!” 英俊的青年神采飞扬,恩爱的夫妇相视而笑,谁也没有注意或者在意,那个矮小的男人低下头,神色难明。 …… 漆黑的房屋空荡荡的,没有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场景飞速地转换,然后是一大片废墟,lily……lily的尸体……她的怀里、她的身下是哭闹不止的婴孩,黑色的额发下,模糊的疤痕若隐若现。 活下来的男孩,以lily的生命为代价活下来的,harry potter。 …… 竭力的追杀。 矮小的男人当众嘶吼的指控,然后是魔杖炸开的光芒,peter pettigrew的魔杖。 …… 暗无天日的阿兹卡班,恶心的摄魂怪。 日复一日重复的画面。 然后,一张破旧的《预言家日报》,头版上是红发weasley一家的合影;ron weasley,黄金男孩的挚友,肩膀上趴着一只老鼠。 一只缺了脚趾的老鼠。 ……………… ………… …… “一忘皆空!” 出口的咒语干脆果断,当某个人因为咒语的作用轰然倒地之后,severus snape凝视着之前勉强还算是有丁点儿反抗能力而现在已然全无知觉、任人宰割的死对头,却是握着魔杖的手微微颤动,半晌没有其它动作。 新仇加上旧恨,并不是没有补上一个阿瓦达索命咒的欲望和冲动——即使已经明了sirius black的确没有如“众所周知”的那般背叛,但无可否认,也的确是他愚蠢的提议害死了lily和james potter。 然而不可能原谅,却也深深地明白——活着,才是更痛苦上千百倍的事情。 自身十年来的过往毫无疑问地证明了这点,日复一日地在悔恨和自我憎恶中煎熬,是种何等可怕的折磨。 他不需要去剪开禁锢的绳索,一如——有人剪开他的。 缓缓垂下手,魔杖顺势滑进暗袋,severus snape转过身,看向自己身后那个执意跟来的人。 身后的男孩容貌清秀,还残留着依稀的童稚没有长开,在夜视咒的效果下,即使在这几乎没有任何光线的漆黑空间中,也看得分明。 似乎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他转身,男孩总是站在那里,站在他的身后。 无以名状的强烈渴求突如其来地席卷全身。 在意识到之前,指腹已经触及男孩的脸颊,停顿了一下,放纵自己用宽大的手掌整个儿把那张不大的脸庞包裹了进去,拇指轻微地摩挲。 比常人稍低的温度,抚平了灼痛了全身的欲望。 severus snape从来没有那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生命里有这样一个人、一份感情的存在。 心脏的部分仿佛被什么充斥,满溢而出的,是苦涩,是酸楚,却也是无法否认丝丝缕缕的甘。 年轻的肌肤细致光洁,仿佛能吸住他的手掌;带有薄茧的粗糙表面擦过,带起一片细微的战栗。 他听到男孩因为自己的摩挲而从喉间发出没有任何意义的的、细微而模糊的喉音,与自己同样没有任何意义的、无意识的嘶嘶喟叹,交叠在这寂静的空间。 再失去一次的话,或许……真的会崩溃的吧…… 这样的念头模模糊糊地一掠而过。 然而奇异地,这一刻他并没有感到任何恐慌,也没有一丝退缩的念头,甚至连一点儿动摇也没有。 snape微微躬身,找到男孩的唇,然后不带有任何欲望地、如羽毛般刷过。 黝黑的眸子深处,渗出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如水般的湿润柔软,几乎能叫人溺死在其中;待到重新直起身子,又已然恢复到平素的冷硬。 “回去吧。” 不是慢条斯理的嘲弄,不是森然阴寒的讥讽,魔药大师的嗓音是并不常有的平淡,平淡得似乎刚才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不管是那被更正了的血色过去,不管是这突如其来的吻。 红宝石的眼氤氲着一层隐约的水样般的波纹,凝结在眼前那几乎融化在黑暗中的身影,待到眼中残留的依恋全部隐下,才把视线落在了后方地上的人形物体上。 “black先生呢?” 轻蔑的一声冷哼,魔药大师连答案都懒得给一个,直接迈开大步离开这个破破烂烂的房间,留着boone一个长袍翻着浪花的背景。 按照斯莱特林院长的本意,自己没有趁机给这个家伙来上一个阿瓦达索命咒,那条蠢狗就应该感谢梅林了。怎么,还指望一个斯莱特林对一个格兰芬多施与援手?更不要说让severus snape帮助sirius black,简直天方夜谭! 然而,大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却残酷地提醒,这种天方夜谭,他……需要去做。 正如lucius malfoy所说,severus snape选择albus dumbledore,唯一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或者直白一点说,他根本是没有*其*它*选 *择*。 snape相信老巫师会不惜一切代价、乃甚是他自己的性命去保护活下来的男孩,但是,斯莱特林院长更明白,那仅仅是因为那个男孩是对付黑魔王的希望和武器。换言之,如果牺牲活下来的男孩就能消灭黑魔王,albus dumbledore不会有一秒钟的犹豫就选择那样去做。 但是……sirius black不一样。他是harry potter的教父,是harry potter的,而不是什么见鬼的活下来的男孩的。按照black的秉性,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会以potter的安危为重,甚至于,如果有人要牺牲potter以达到消灭黑魔王的目的,这个dumbledore的忠实拥护者也绝对会反抗、尽力去保护他的教子——虽然snape对于某人的行动能力抱有极大的质疑,但是,毫无疑问,他又一次面临了没有其它选择的境地。 当然,或许,那位毛茸茸的先生本来也可以是一个,甚至于应该说,他在格兰芬多中还算是有头脑的表现,让他本来应该是一个比sirius black更好的选择——除了没有法律上的支持之外。但是,他的狼人身份会有太多的问题和阻碍,他可不希望potter那个小鬼还没有死在黑魔王手里,就先被“自己人”咬断了脖子。 自己甘愿被那只老狐狸利用、做他的棋子和武器,唯一的目的,不就是保护那个该死的小鬼、保护lily的儿子吗…… 在明了了自己的处境之后,魔药大师对于某人的怨念直直地更上几层楼,虽然从前这份仇恨就足以维持到他死去之后,但很显然增长的空间依然存在。 所以,半是出于这种仇恨心理,另一半则是很清楚地明白自己和sirius black根本就不存在沟通的可能性,把昏迷的某人扔在尖叫棚屋、任其清醒后担惊受怕去,就是必然的了。 58、第五七章 “我难道没有说清楚吗,weasley先生?艾蒿需要研磨成粉末状。如果你的记忆力与你外在的年龄并不相符,那么我假设你鼻梁骨上方的那两个球状物体应该是被称为眼睛的部位而不是什么玻璃弹珠,必要的步骤和注意事项在题板上写得很清楚。” 魔药大师用手捻了捻那堆切得细碎但的确是没有研磨过的黄绿色药草末,露出鄙视外加嫌恶的表情,然后用同样的视线将面前的格兰芬多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讥讽的腔调更加慢条斯理。 “还是说,你想告诉我这些碎渣就是粉末?我以为魔药课的目的是让学生了解和学会配制一些简单的日常魔药,而不是教导某些人什么是粉末这种稚龄小儿也知道的常识。” 红头发的男孩的脸涨得和他的头发一个颜色,他的嘴唇哆嗦了两下,似乎想反驳些什么,最后终究没有胆量,忿忿地一把拿过研磨用的杵钵—— 身旁,魔药课教授的声音又不紧不慢地响起。 “格兰芬多扣五分,因为不爱惜学校公共财产。虽然从你的身材来看不可能和巨人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但是你的行为实在让我不得不怀疑这点。不要以为不是自己的东西就可以轻慢,weasley先生,损坏的话需要照价赔偿,这些魔药器皿价格虽然并不高昂,但你现在没有任何经济收入、完全依赖父母,请不要为你可怜的双亲带来太多的额外负担。” ron weasley几乎要跳起来了,但是当他猛抬头、一接触到蛇王陛下阴鸷冰冷的眼神时,浑身的火气宛若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情不自禁地放柔了手里的动作,头也重新低了下来。 四周的斯莱特林们发出闷闷的嗤笑声,然后被他们的院长视线一扫,顿时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乖小孩的安静模样。 接下去的时间里,魔药课教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阴魂不散地盘旋在格兰芬多的耳边,火力尤其重点照顾黄金三人组的成员。对于这在魔药课上千篇一律的景象,没有任何人觉得奇怪——或许,如果有哪一天斯莱特林院长突然对格兰芬多和颜悦色了,所有人才会跌碎了眼睛吧。 既然知道某生物是巫师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揭穿说起来只不过需要一个反阿尼玛格斯咒就可以做到。但是,severus snape无法向别人——或者说关键是向albus dumbledore——解释自己为什么不但知道那只老鼠就是peter pettigrew,还知道十多年前那段被扭曲了的历史,这还不考虑他与sirius black是众所周知的死对头。 于是,如何不着痕迹地“意外”发现某老鼠是某巫师的阿尼玛格斯形态,魔药大师的确需要好好思量。毕竟,对于一只潜藏了十二年的阴沟里的生物来说,胆小怯懦无用的背后,意味着他——或者说它,对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敏感至极,然后逃之夭夭。 到那时候,或许只有梅林才知道到哪里去找它。而且,要从千万只长得差不多的老鼠里分辨出特定的一只,哪怕对方有缺了一个脚趾这样“明显”的特征,在severus snape看来,也只有头脑构造区别于常人的某特定格兰芬多能够做到——或许,仇恨能让人刻骨铭心。 然而,在魔药大师还没有想出一个周详的计划时,他意外并且惊喜地发现,那个weasley家的小鬼竟然把宠物带进自己的课堂上来了。 霍格沃兹的学生们向来不敢把宠物带进自己的地盘,因为地窖里的吸血鬼也是关于自己的传闻之一,那些愚蠢的小山怪们个个唯恐自家可怜的小动物一不小心就变成了自己的食物。 不过,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都不重要,魔药大师果断并且迅速地在脑海里搜寻着自己需要的魔药配方,然后临时改变了这堂课的内容。 为了让weasley能够顺利地完成魔药制作,他还看似以刁难活下来的男孩为目的,在小鬼们已经完成自由组队的情况下,把harry potter和那个坩埚杀手neville longbottom特地调在一组——他们各自的搭档ron weasley和hermione granger就不得不成为合作者,这两个小鬼似乎闹别扭了,冷着脸谁也不看谁。或许这就是weasley把那只老鼠随身携带的原因?他总是非常明显地在万事通小姐面前故意抚摸那只令人作呕的生物。 这一定程度上给魔药大师的计划带来了丁点儿的阻挠。因为之后那个向来奉教科书为圣典的小姑娘看到weasley不规范的操作,竟然也生生忍下了,看样子,就算是废了这锅魔药也不愿意和某人说一个字儿。 于是,魔药课教授不得不亲自操刀盯着ron weasley——虽然他平日里也没有少这样做。 “a-。” 极其漫不经心地一瞥,然后同样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个不过堪堪及格的成绩。 “a-?!”听到自己的成绩,褐发小女巫不由得发出低呼。 显然,虽然她在赌气不和友人说话的时候或许抱有放弃的心态,但是真拿到这样一个成绩,看起来对她还真是蛮沉重的打击。 而且,这个成绩明显是低了,即使以他对格兰芬多的挑剔程度也还是低了。这点,打出成绩的severus snape再清楚不过。 虽然他对万事通小姐的照本宣科很是不屑,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女巫的严谨和规范;而在自己紧迫盯人的态势下,ron weasley处理的材料虽然依然不那么精细,但也勉强可以凑合,最后的成品其实还不错。如果放在另外三个学院身上,拿个e或者e-就要看自己心情了;就算是格兰芬多,跌到a+也就差不多了。 “为什么!”显然,被冷嘲热讽了整整一节课的weasley终于在一个远低于他心里预计的成绩的刺激下忍不住爆发了。 魔药大师唇畔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 热血的格兰芬多不是吗?一旦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别人,就毫不分析情势也不考虑后果地跳出来。 “格兰芬多扣五分,因为不尊重教授。”先扣了格兰芬多的分数,severus snape才继续慢条斯理地讥讽道:“难道你那本来应该是眼睛的地方真的变成玻璃弹珠了吗?成品应该是宝蓝色的,而你们做出来的——” 他摇晃了一下手里的玻璃器皿,里面蓝色的液体微微晃荡。 “是蔚蓝色的。我以为这两种颜色的区别十分明显,只要眼睛没有问题完全能够区别得出。” “颜色有点儿不同又怎么了,有药效不就好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魔药大师的气场比较起之前来意外的平和,ron weasley继续爆发——他显然没有意识到周围的斯莱特林已经露出看好戏的神情。小蛇们对自己的院长大人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竟然没有用标志性的死亡射线伺候,连毒液的毒性也下降了一定的等级,显然是在戏耍一只名为ron weasley的老鼠。 “哦?那么weasley先生准备怎么向你无知的教授证明一下这瓶药的药性?”snape慢吞吞地用一种轻蔑的视线将这个格兰芬多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让我猜测一下,或许weasley先生愿意发挥大无畏的精神、自愿成为试药的小白鼠?容我提醒,这种脱毛剂是给动物使用的,针对全身的毛发。我觉得霍格沃兹夜晚的照明已经足够,不需要再增加一个光亮点。” 整个课堂哄堂大笑。 “哦,weasley,霍格沃兹不需要,不过看你家那个穷酸样,想必需要得很吧!”draco malfoy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大声嘲笑道——然后,接收到自家院长大人一个凌厉的眼刃,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ron weasley气得脸红脖子粗,猛然间灵光一闪。只见他抓出缩在自己袖子里的宠物老鼠,拿起桌上的坩埚就把里头剩下的液体对着老鼠嘴巴倒了下去。 snape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按捺住了一把从weasley手里把那只老鼠抢过来的冲动。 十秒钟过去了;半分钟过去了;…… 那只老鼠除了被呛得直翻白眼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可能有反应?魔药大师在心里冷笑。这种脱毛剂只要添加芍粟就会完全被破坏掉,藏在指甲缝里的那一点点就绰绰有余了。 “看来,a-还是太高了,我原本以为起码会有一点点药性的,可以掉下哪怕一、两根毛来,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们。”snape声音的嘲弄和不屑更浓,他侧身朝draco malfoy伸出手。“malfoy先生,把你的作品拿来。” 小铂金贵族立刻走过来,双手奉上自己那完全符合宝蓝色标准的药剂。 接过药剂的手微微下垂,被宽大的黑色长袖遮住了大半,谁也没有看到、更不会去注意,两个小瓶已经互换了位置。 拧开药瓶,snape直接就往那只现在还是出气多进气少的老鼠嘴里灌了进去,指节分明的大手平稳,没有一丝颤抖,只有那微微下敛的眼,冷意滋生。 站在他身边的draco malfoy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有些疑惑地把视线从weasley那里挪到自家院长身上。 药瓶空了。 魔力扰乱剂。 同样是宝蓝色的一种药剂,作用如名,扰乱巫师体内的魔力循环。 这样的剂量足够让一个巫师——无法保持他的阿尼玛格斯形态了! ron weasley突然惊呼着松开了手。 他的宠物老鼠掉在了地上,小小的身子疯狂地扭动,然后,四肢仿佛像发芽一般,慢慢地伸了出来。 一个分外矮小的丑陋的男人,躺在了魔药课教室的地板上。 “统统石化!” 59、第五八章 那节魔药课堂上的小巫师们没有一个人认识那个本应该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亡的梅林一级勋章获得者,但是这完全不影响在短短一个小时后,偌大的古堡最角落里的爬虫都知道了这桩诡异的事件。磨拳霍霍、双眼放光的格兰芬多小狮子们到处打探消息的活跃举止没有带来任何正面的效益——如果忽略那又猛地减少了一小截的红宝石愉悦了斯莱特林上下的事实的话。 然而仅在第二天,逝世英雄惊现霍格沃兹的事件登上了各家报纸的头版头条,《预言家日报》更是用了大量的篇幅详细介绍了整件事的前后因果、以及其中两位主角的生平资料和性格分析,最后,还用非常隐晦的口吻怀疑了真相是否如同数十年来人们认知中的那样。 同样在第二天,albus dumbledore——威森加摩巫师协会首席巫师——就十二年前sirius black的谋杀案件中的被害者依然存活为由提起上诉。 魔法部最初借口sirius black依然在逃,驳回了dumbledore提出的上诉;然而翌日,各家报纸铺天盖地地开始质疑魔法部为了维护莫须有的颜面才拒绝承认抓错犯人的“可能性”。而在政府部门利用手中的权柄压下大部分报道后,更是出现了民众舆论完全一边倒的态势。 等到实在架不住舆论的压力,魔法部最终决定由威森加摩巫师协会重新审理该起事件,那已经是临近圣诞节的时候了。而素来以办事效率无人能出其左右之低的官僚机构,这回则是奇迹般地在刚刚宣布了这个决定后的一天之内,就迅速敲定了听证会的时间、地点以及参与人员。 三天后,听证会在伦敦召开。 现场,sirius black突兀现身。 当年的两位当事人齐聚。peter pettigrew在吐真剂的作用下,清楚交代了整件事的真相,被判处摄魂怪之吻;而sirius black则是在吐真剂的影响下,除了往昔日曾经的友人身上扔了大量诅咒之外,还留给魔法部的官员一堆谩骂,fudge是整张脸青黑交杂地宣布了这位black家族最后的继承人无罪释放。 如果不是需要出庭作证,severus snape是绝对不会出席这场听证会的。事实上,他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出庭的必要,peter pettigrew是如何在“机缘巧合”下被发现和十二年前的案件毫无关系,但是由于霍格沃兹的校长大人坚持,他也就无意在这种事情上和这只难缠的老蜜蜂较劲。 所以,当听证会一结束,魔药大师就准备起身走人,他对格兰芬多接下来要表演的真情流露的戏码没有半点儿兴趣。但是,令他惊讶地是,那条愚蠢的大狗在飞扑过去给了某狼人和他的教子一个大大的熊抱之后,竟然略一踌躇,向自己走过来。 虽然他们两个是水火不相容到极点,可是这种局面下,sirius black应该还不至于特地跑过来挑衅吧? lupin拉住了他,black回头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让狼人面容上一片惊愕地松开了手。而他身边的教子和那位养了peter pettigrew十二年的weasley家的小儿子在惊讶之余,还忿忿不平地嘟囔着什么。 男人在他面前站定,张阖了几下干涩开裂的嘴唇。 sirius black现在的模样虽然还是憔悴不堪,但是明显已经比他那一日在尖叫棚屋里见到时的时候要像模像样得多,至少,那头曾就纠结得都一团糟的水藻都不如的头发打理过了,原本呆板的像骷髅一样深陷的眼也有了几分神采,看起来起码像个正常的人类了。 “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声恭喜吗?”snape双手环胸,露出一个带着明显恶意的假笑,毫不客气地说道,“真抱歉,我很遗憾你竟然从那个提供免费食宿的地方出来了。” black的眉头明显地抽搐了几下,但令魔药大师惊讶地是,男人最后竟然按捺了下来,犹豫再三,艰难艰涩地挤出了那么一句话。 “……snape,我欠你一次。” snape心下讶然。 他并不怀疑是自己的遗忘咒出了什么问题,否则某只控制欲望强烈的老蜜蜂老早就来找他谈话了。 从表面上看来,自己应该只是在习惯性刁难格兰芬多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了peter pettigrew的存在,而这大半还要归功于某位格兰芬多离题了十万八千里的课堂魔药。如果他与sirius black关系良好,那么打趣几句感谢一声都属正常;可是他和这条大狗明明水火不相容,在这种情况下,怎么想black也不应该特地过来感谢他——虽然是非常勉强的。 不管心里怎么惊讶和疑惑,snape却保持着唾弃、讥讽和厌恶混合的表情,慢吞吞、干巴巴地开口:“给你提供帮助简直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最糟糕的噩梦,当然,如果你非要给我什么回报的话,那么如果你能够从此不要在我面前出现,那就是再美妙不过的事情了” “你这个油腻腻的鼻——”本来耐性就不怎么样的black终于忍不住暴跳起来,但是话到了嘴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止住了。最后,他喘着粗气、气愤难当地瞪视了魔药大师几秒钟,转身就走。 snape微微蹙眉,太不对劲了,这条蠢狗今天怎么这么好的“涵养”。难道真的是大仇得报、沉冤得雪、重获自由,所以心情太好了? 他摇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顺着人流走出了听证会。 “教授,您回来了。” 原本窝在大厅沙发里的boone在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时,第一时间抬起了头。 “嗯。” 在推门而入的时候有人说这样一句话曾经是severus snape奢望的梦想,不过,当成为现实之后,反倒是他自己一直都无法坦然说出“我回来了”这种他觉得有点酸牙齿的话。 当脱下最外面的披风挂好、再回到boone面前的时候,snape突然发现男孩手里翻阅的,既不是霍格沃兹四年级学生的课本,也不是更经常出现在他阅读范围里的魔药方面的书籍,而是一本……一本导购介绍? snape不免露出狐疑的目光。他可从不知道boone什么时候开始对这方面感兴趣了,难道是受了draco的影响?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看来他得和boone谈谈,关于和malfoy走得太近可能会有哪些坏处的问题。 “我不知道该送您什么圣诞礼物。”感觉到魔药大师狐疑的视线落在自己手里的书上,boone诚实地解释道。 他的导师不喜欢他接触炼金术,那么就意味着他不能自己制作了。 微微扬了扬眉,snape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送过男孩圣诞礼物。 他的社交范围极窄,每年的圣诞节,除了霍格沃兹的同事他会象征性地送一些实用的药剂作为回礼之外,就只有malfoy一家。而那家子更好打发,只要是美容方面的魔药就可以了。事实上,这部分内容在他的生活里就像是工作的一部分,只不过一年为一个周期而已。他……已经太久没有为圣诞礼物费过心思了,从那朵百合花凋谢后。 “礼物表达的是心意和祝福,你不必过分在意送什么。”当然,他一应忽略了大部分时候那更是礼节的存在。 “我希望礼物可以对您有些用处。” 有些用处? 如果boone曾经送给他的那两份礼物就是男孩对于“有些用处”的标准的话……severus snape不禁抽搐。 都是效用巨大、绝对不能流到市面上的东西。 不过说起这个,他倒是突然想起一桩以前自己没注意过的事情。 “你给多少人送过礼物?” 梅林在上,只要一想到和那两份礼物一个水平线上的东西像铜纳特一样随处可见,severus snape就觉得不寒而栗。 “以前的,太久了,不记得了;这次的话,我只给您送过圣诞礼物。” 古怪的答案,明白前因后果才听得懂。不过snape倒是有点儿惊讶,他原本以为boone至少会给draco送过的。 “如果你以后要送别人礼物,都要经过我的同意。”魔药大师毫无拒绝余地地难得行使了一下自己身为导师的权利。 boone极少拒绝他,snape并不觉得这种无关大雅的要求会是偶尔的例外,所以,当他看到男孩摇头的时候,一时间竟愣住了。然后,boone慢吞吞的、平板的声音才继续响起。 “我不会送别人礼物的。” “为什么?”完全是下意识地追问。 “我只在意您。” 从一开始,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60、第五九章 作为霍格沃兹的教授和凤凰社的成员,severus snape对于假期里被某只极其擅长压榨下属的老狐狸突然征召已经习惯到麻木了;但身为一个魔药大师,在研究魔药的过程中被人打断,次数越多只会加剧心情的恶劣程度。 而令snape心情更加糟糕的是,虽然他在知道并习惯albus dumbledore几乎每次都给他带来坏消息,但是毫无疑问,这一回是他目前为止所遇到的最糟糕的一个。 “请原谅,albus,你是否能够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我想我的耳朵可能发生了那么一点儿小小的故障,听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内容。” “虽然并不愿意,但是我仍然不得不说,severus,你的耳朵显然工作非常正常,你并没有听错——peter pettigrew越狱了。”白胡子老人面色沉重,面前素来最受他喜爱的甜品似乎也失去了一贯的吸引力。 “别说得那么轻松!越、狱?!”severus snape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迸出这个词儿。“如果我可怜的记忆力还在发挥它应有的作用的话,那只令人作呕的老鼠应该是被送到了整个英国看防最严密的监狱。还是说,在什么我不知道的时候,阿兹卡班已经变成了可以随意出入的猪头酒吧?虽然我不得不说魔法部的确愚蠢到无可救药,但是好面子作为他们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应该会督促他们做一些补救的措施,毕竟半年前那里才溜走了一条蠢狗——” 他的声音猛然顿住了。 “severus,你也注意到了是吗?”albus dumbledore扯出一抹苦笑。斯莱特林的洞察力向来令人妒忌的敏锐,而他们现任的院长大人更是其中翘楚。 “当然了,很明显不是吗?除了都是愚蠢无脑的格兰芬多之外,他们两个之间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非法的阿尼玛格斯。”魔药大师微微眯起眼,如蛇般的嘶喃声从齿缝间泄出。。“但是,albus,虽然我很能够理解用白痴来形容都是侮辱白痴这个词的某人忘记告诉你一些傻瓜都知道极其重要的事情,但是我以为,哪怕是出于一点点可怜巴巴的好奇心,你也会询问一二的。” 死亡射线毫无遮挡地笔直射向他的上司,大有“你是不是年纪老迈所以头脑也开始退化了”的意思。 “我当然很好奇sirius是怎么在阿兹卡班呆了十一年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并且最终还成功越狱;我当然也告诉了fudge,摄魂怪对于巫师的阿格玛尼斯形态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提醒他需要采取额外的措施。”校长大人无奈地摇摇头。“但是,我们的部长大人对于一只老鼠在逃生上有着其它生物难以企及的天赋这一点并没有太清楚的认识。在已经不得已地接受了我的某些提醒后,对于另一些当时看不出必要性的建议——哦,severus,你要知道并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魔法部部长必须采纳别人给出的建议,哪怕给建议的人是威森加摩巫师协会的首席巫师。” snape的嘴唇用力紧抿,从而有些发白。 他当然知道这位愚蠢的魔法部部长和dumbledore不和,但是愚蠢也该有个限度,难道比起接受“政敌”的建议,短时间内阿兹卡班接连逃出两个囚犯的丢脸状况更让那个蠢货觉得容易接受吗? 不过,fudge到底有多愚蠢,snape并不关心。重要的是,peter pettigrew这一跑,再抓到他的机会可以说已经渺茫到忽略不计了。那个叛徒已经习惯以一只老鼠的状态存活,即便有缺了脚趾这样的特征存在,但那又怎么样,难道还能把全世界的老鼠都抓起来一只只地逐个检查不成? 而且,从peter pettigrew怯懦的本性看来,虽然他是个食死徒,但是如果……如果“那个人”回归了,他却也不一定有胆子回到旧主子的麾下。极其有可能,他真的就那样作为一只老鼠在阴暗的角落里终老。 albus dumbledore也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他们对此,的确毫无办法。 给了他手下的斯莱特林院长一些缓冲的时间,好一会儿,albus dumbledore才缓缓地、略有些沉重地开口:“severus,我找你,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 “显然,是件更为糟糕的事情。”snape扭曲了一下嘴角,勉强地压下波动的心绪。 他知道dumbledore特地在假期里把他找回学校,绝对不会只是为了告诉他peter pettigrew越狱这个消息,至少从目前来看,peter pettigrew之于他还属于私怨的范围,不值得校长大人如此慎重。 “我真希望你错了,我的孩子,但我还是得说,你是对的,那的确是更糟糕的。”老人的表情肃穆沉重,月牙形的镜片后,那双蔚蓝色的眼却矛盾地闪烁着安抚的温情。 这样的对比突然让severus snape本能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得到了一个——按时间推算,就在peter pettigrew越狱不久之后,”dumbledore顿了顿,眼中的安抚愈加浓郁。“我得到了一个预言,severus。” 预言。 这个词汇仿佛带着某种巨大的魔力,禁锢了severus snape周遭流动的时间。 好半晌,原本就并不多的血色从魔药大师那张略显蜡黄的脸上,一分、一分地褪去,直到褪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 预言。 十二年前,他因为偷听到的一个预言而将自己所爱的女人推进了死神的怀抱。 “哦?那么,这次你打算是要直接告诉我吗,albus?” 古怪的弧度自severus snape的唇畔扯开,语调是满满都是主人毫不掩饰的□□裸的恶意与嘲讽,阴寒彻骨的气息似乎从他身上的每一存皮肤向外渗出。唯有那双眼,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中,却是因为大脑封闭术而呈现出截然相反的空洞。 “severus,你是我最信任的——”老人的声音愈发的温和,然后被毫不客气地打断。 “收起你那套哄人的把戏!我很忙,废话少说!”与面对的人相反,愈发阴寒的气息。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dumbledore在说话时一直在小心地观察他,他也不是没有看到老人在看到他的反应后瞬间微微眯起的眼。 曾经的过往依然是结,却已不再是死结。 些微的变化他不相信dumbledore看不出来,更不相信这个老人会不介意。然而,他可以接受对方不时地提起lily、揭开他的伤病以保证他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保证他是安全的可以掌握的,但并不代表他能够虚假地就此伪装出一副令这个老人满意的伤痛来减少猜忌。 那朵百合花是他心中的净土。 老人凝视他片刻,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取出一支小瓶,朦胧的白雾在其中萦绕。 邪恶的黑巫师孤独无援地躺着…… 他的仆人被禁锢了十二年…… 今天午夜之前,一个仆人将挣脱锁链,开始寻找他的主人…… 黑魔头将在他的仆人的帮助下重新崛起…… 从黑而冰冷的漩涡里脱离,severus snape猛然抬头——之前dumbledore特意说的那个时间! “你之前说,这个预言……是在peter pettigrew越狱不久之后得到的?” “是的,很显然,不管从任何角度来看,peter pettigrew就是预言中所指的那个仆人,不是吗?”dumbledore十指交握,语调低沉。“虽然我们一直都在准备着,但是我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天会这么早地来临,我本来希望可以至少等到harry成年的。severus,你会保护harry的,是吗?你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lily的儿子的,是吗?” 老人的视线犹若实质,牢牢地定在斯莱特林院长的身上。 “是的。我会。” 良久,severus snape听到自己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61、第六十章 severus snape对自己名下那幢蜘蛛尾巷的房子并没有多少感情,哪怕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里,但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的童年以及之后的生活——撇开他在这里认识了lily不谈,实在没有多少值得缅怀的地方。不过,因为他呆在自己居所的时间并不多,而且也仅仅只是需要一幢能够遮风挡雨的房屋而已,所以,也就懒得换住处。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他对这幢房子依然没有多少归属感,不一样的,是现在在里面的那个人。 虽然boone早在一年级末的时候就住进了这里,但是当时,男孩对他而言仅仅是个特殊的学生而已,不管多么特殊,终究还是个学生,是个——外人。而现在,他是他……要一起生活下去的那个人。 那双红色的眼眸,在他一脚踏出壁炉的瞬间抬起,如最上等的红宝石般艳丽夺目。 “您回来了。” 仔细分辨才能咀嚼出一丝愉悦的平淡嗓音,终止于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纠结的负面情绪没有特意地阻隔,于是如同透明一般展露无遗。 似乎一怔,然后男孩没有任何动作,乖顺地伏在他的怀里,就着这分明并不舒适的姿势。 透过层层的织物,略低的低温依然仿佛能够熨烫所贴及的每一寸肌理。 似乎只是短短的片刻,又似乎过了很久很久,severus snape终于略略松开用力禁锢着怀里人的臂膀,把男孩抱在腿上,坐进了沙发里。 这个姿势显然比刚才要舒服得多了。boone稍微挪动了几下,似乎想要最大面积地贴合在魔药大师的胸膛上,然后便心满意足地不再动弹——如果哼哼两声,看上起简直就像只大型的宠物犬了。 snape的下巴轻轻地抵在boone浅褐色的发中;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顺着男孩纤细的脊背轻柔地上下来回抚触。这种安抚意味极为浓厚的动作,被抚平的,却是他阴郁的心境。 良久,年长的斯莱特林那低低的嗓音才打破了这安定而宁谧的氛围。 “如果你要做什——你因为我要做什么,在做之前,告诉我。” 是的,不管是出于赎罪也好,出于责任也好,他会尽自己所能乃甚付出一切代价来保护lily的儿子,哪怕必要时付出他的生命——即使他已经有了活下去的意义和动力。 他有付出一切代价的心理准备,但是,仅仅是*他*付出的。 被albus dumbledore作为棋子利用是他自己所选择,随时随地游走在死亡的边缘他也有足够的勇气面对,然而对于怀里的男孩——他原本贫瘠黯淡的生命里奇迹般出现的温暖和慰藉——仅仅只是如果boone也被拖进这趟浑水并且因此受到伤害的想法,都无法容忍。 但是,他却也清楚一件事情。在那位精于计算的白巫师并不清楚boone alfred desiderio所拥有的力量的时候,比起男孩力量的未知性,dumbledore会更在意这样一个存在对自己的影响。那么,校长先生会采取的手段不会激烈,多半是以诱导为主;所以,对男孩而言所面临的潜在的最大危险,恰恰—— 来源于severus snape自己。 boone alfred desiderio最大的危险,来自于他总是因为severus snape而去做一些事情、从而陷入险境。 然而打成死结的是,或许severus snape的意愿在绝大部分情况下是他的学徒的最高行为准则,而唯一会退而居其次的时候,就是涉及到魔药大师的安危——最令人抓狂的是,男孩对于他自己的安危却是处于一种极端的完全的无视状态。之前snape原本是想说“如果你要做什么有危险地事情”,想及这一点马上就改了口。 至少让他知道,那么,让他可以尽可能地更正与补救。 “嗯。” 没有经过丝毫犹豫的应声,头颅微微点动的过程中,发丝擦过魔药大师的下巴,略感到有些微痒。 得到意料中的肯定答案,那只可以做出市面上被无数人哄抢的无价魔药的大手顺着男孩背上脊椎的纹路又轻柔地抚摩了几个来回之后顿住了,似乎想要撤手、又有些犹豫不决地抖动了几下。 察觉到自家导师突然之间变得有些——羞涩?boone纠结了半天才勉强找出一个似乎能和他感知到的情绪搭上点儿边的、但同时怎么都觉得完全不适合用在这个严厉的男人身上的形容词,他有些奇怪地抬起头,由于角度的关系,只能看到一个瘦削的下巴,以及,抿得过紧而显得有些发白的嘴唇。 那只令他感到舒适而依恋的大手离开了他的背脊。 然后,似乎是摸索的动作,一件东西被递到了boone的面前。 那是一条约莫半指宽的手链,银色的金属,表面有着密密麻麻复杂的纹路——就像boone曾经送出手的那个秘银蛇的项链坠,明显是个炼金物品。 事实上,这还不是一件现代炼金术的产物,而是几近失传的古炼金术所遗留下来的成品,算是个稀罕的、市面上不会流通的东西。身份如果仅仅只是霍格沃兹的一个普通教授的severus snape是不可能得到的,这是通过了铂金贵族的关系网,付出了三瓶同样是市面上不会流通的稀有魔药作为交换才弄到手的。 而颇为不菲的代价落到心思素来九曲十八弯的蛇王陛下嘴里,只化为了再简短不过的一句话。 “圣诞礼物。” 呆怔片刻后,男孩眼中炫出的光华,差点花了severus snape的眼睛。一时间,他突然觉得应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他为boone做得太少,以至于一件礼物都让男孩如此雀跃——按boone平素的状态,这样的表现已经足以算是雀跃了。 他并没有开口介绍这条手链的具体功能。 就好像如果旁人把魔药或者是原料交到他手里,是绝对不会再附上一份详细说明的,这对一个优秀的魔药大师而言简直是种侮辱。 而同样的,boone显然是个优秀的炼金术师。那枚秘银的蛇形坠子如果放到市面上,会比现在他手里的这条链子更加引起轰动。没有意外的话,不知道究竟活了多久的boone……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对古炼金术掌握最多的人了吧。 他的导师不是对炼金术很有门户之见的吗? 欣喜中带着浅浅的疑惑,boone伸手接过那条手链,开始细细感受上面的魔力循环。 他的脸色飞快地变了变,同时,眼中的光彩消逝了,变得幽深而飘渺。 多么……熟悉啊…… 并不是这条链子功能的本身,而是……而是在那不断反复、没有尽头的轮回里,无数次地,那些有着相似的功效、抱着同样的目的的道具被加诸于己身——当然,还有别的。于是,从最开始的伤痛,到逐渐习惯,最后变得漠然;而他的漠然,则往往都会愈发地激怒始作俑者,换来更疯狂的激烈手段。 回忆可以刻意地遗忘,然而不经意间被触动的心绪,却是紊乱而难以在第一时间平复。 虽然看不到boone的脸,但是如此明显变化的气场,身为一个斯莱特林,severus snape不可能察觉不到。 突然之间,男孩身上有那么片刻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是那样……宛如荒芜死寂一片的空旷。 怎么了?突然就…… snape不由得怔了怔。 毫无疑问,问题一定是出在那条手链上。 抑制魔力,是这件炼金物品唯一的功能,那么——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自然地冒了出来。 该不是—— “你……被用过?”低沉的嗓音放柔,问得晦涩。 不过片刻便已经恢复常态的男孩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淡漠无谓的语调在severus snape耳里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唔。是些差不多的东西吧。” “什么叫……‘是些’差不多的东西?”snape心头一紧,某种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落在男孩腰间的手掌,不自觉地微微用力扣紧。 并不是不能想象,强大的力量在上位者的眼中,如果不能为自己掌握,那么不若毁去。但是boone所用到的那个词…… 他一直都没有问过男孩过去的事情。初时,一来以为boone的记忆并不完全,二来他和男孩之间不过是导师和学徒的关系,并没有深到能探寻如此私人的事情。到了后来,他渐渐发现boone似乎并不像缺失了部分记忆,反而更像是……刻意地忘记。 斯莱特林不会故意去挖掘他人的伤疤,他也不是非要知道boone的过去是怎么样的,然而此时触及,他却是不由得问了出来。 安静地将手链扣在了手腕上,调节到一个合适的大小,甚至有条不紊地用魔力上了“锁”之后,boone才仰起脸,鲜红的眼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讲述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的事情。 “人类很奇怪,他们有时候会渴望强大的力量,有时候又会害怕。我习惯了。” 到底要经历多少次残酷的遭遇,才能用这样平淡的神色吐出“习惯”这个可怕的字眼? 难以言喻的疼痛几乎要撑破胸腔,severus snape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 “——拿下来。” 声音嘶哑得几乎都能听到咽喉间的摩擦声,snape几乎是粗暴地捏住男孩的手腕,想要将那条该死的链子解下来。 这一刻他甚至都忘了,这种炼金物品只有上锁的人才能解开。。 细白的肌肤上浮现出红色的瘀痕,boone却是视若无睹地,慢慢将另一只手覆盖在魔药大师的手上——对方的动作因为他的动作而兀然停滞了下来。 “教授,没有关系,我习惯了,请您不要难过。” boone的神情极其认真,severus snape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来了他们初次见面时,男孩也是这样认真地看着自己,然后赞美自己的“美丽”。 那双红宝石,重新变得明亮而美丽。 “这是您给我的礼物,我很开心。” 是的,他怎么能不知道。哪怕他端来一杯毒酒,男孩也会坦然地喝下去,然后这么对他说吧。 气力仿佛突然之间被彻底从魔药大师的体内抽走。 他垂下了头,几乎无力地搁在boone的肩膀上,从喉咙里压出无谓的叹息。 “笨蛋……” 62、第六一章 如果severus snape真的端来一杯□□boone是会喝下去,不过大概“我很开心”这种话还是不会说的。哪怕boone不知道抑制力量的道具的用途并不仅仅只局限于□□,但对于他人是否心存恶意,他却是再清楚不过。 他现在的身体如此孱弱甚至可以用残破来形容,虽然开始是因为那条千年蛇怪的死亡凝视的关系,但是之后那一次他使用了超出身体极限的魔法所造成的破坏,绝对不亚于前者,甚至可以说,这种雪上加霜的行为所带来的后果反而更加严重。 这种情况下,抑制魔力的炼金物品对他而言就显得非常有用。而且,这条手链并不是现代炼金术所制造出的同类产品——它们往往只能在完成之前固化在一个恒定的限制强度,魔药大师花费了偌大代价弄来的这件古炼金术产品能够自主调节任意强度的抑制,所以,只要留出应对霍格沃兹课程的魔力,boone可以随时带着,平时上课也不会受到影响。 而在这个主要目的之外,抑制魔力也会对魔力的凝实有所帮助。 snape发现,他和boone灵魂连接的那一瞬间所承受的冲击如此之大,固然有着他和男孩所拥有的力量过分不对等的因素存在,但是,更主要的因素却是长久以往男孩对自己的力量完全放任自流的缘故。如果boone对自己的力量有心凝练,游离的魔力因子不该如此庞大的。 而在知道这个原因之后,boone对于打磨自己力量的热衷程度简直让severus snape哑然。 好吧,他不是不知道,虽然他给男孩灌输了“时刻监视别人的动态是一种不受欢迎的行为”这一观念,所以男孩可以说是强迫地按捺住当跟屁虫的欲望,但是这不会改变他对自己的安危极其上心的本质。这点他完全可以体会,他……同样也会担心男孩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又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男孩有更多的自保能力总是好的,而完成这个灵魂联结也是他们双方都希望的,最多boone比他迫切得多而已。在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半个灵魂联结的前提下,身为一个斯莱特林,在这种情况下不去想完成之后所能给双方所带来的提升,那就不是斯莱特林了。 虽然不管从理论上还是实际操作来讲,如果让boone间或地开放两个人之间的灵魂连接,那么severus snape总归会有一天能达到可以承受男孩游离魔力的水平线。但是,那样所需要的时间无法估计、对snape的身体负担也更大就不提了,更加要命的是在这个过程中,魔药大师的魔力会一直不稳定得无法和他的坩埚小姐约会。一个月两个月也就勉强忍耐了,长此以往的话snape可有些扛不住了,而且,也瞒不住albus dumbledore,他偶然一次魔药事故造成了魔力躁动可以说是意外,要是三天两头来一回,只要不是四肢发达头脑全无的格兰芬多,鬼都知道有问题——虽然凭心而论,如果不是清楚自己对魔药的热爱远远胜过对remus lupine的厌恶,魔药大师还真考虑过要不要拿那头狼人作借口。 可怜的lupin,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一场小小的危机就这么过去了,在不幸地断档了一次之后,他的狼□□剂又恢复了供给。 “lupine教授,您的药。” 在圣诞假期结束后,给lupin送药的工作被移交给了boone,原因很简单,因为sirius black被聘为了黑魔法防御课的助教,与他的老友几乎形影不离。 “谢谢,请——”温和的笑容自lupin脸上扬起,但是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就被一旁的sirius black打断了。 “月亮脸,你病了?怎么没告诉我?找过pomfrey夫人了吗,她怎么说?怎么是个斯莱特林来送药——等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念头似的,流露出惊恐与厌恶混合的神色。“天哪,这个魔药该不是那个恶心的鼻涕精做的吧?他给的魔药你怎么能随便喝!” 男人看起来和boone第一次在尖叫棚屋里见到他的时候有了极大的不同。浑身打理得整洁清爽,双颊已经略略有肉鼓起,原本黑黄的皮肤褪去了死气有了些许光泽,黑色的眼睛里闪耀着明显的神采——不似当初完全就像是个披着一层人皮的骷髅——声音也显得中气十足。 “大脚板!” lupin的表情越来越尴尬。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如果没有dumbledore校长要求,哪怕自己求上门去,snape也不一定愿意提供狼□□剂给他。但不管snape是不是出于自愿,对此他是非常感激的,大脚板这样子说snape,而且还是当着boone desiderio的面上——要知道,这个男孩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斯莱特林学生,还是snape的学徒,这样的行为让他实在感到有些抱歉。 “抱歉,boone,sirius只是……”lupin呐呐地开口,也不知道怎么替black开脱,最后只得无奈地说道,“sirius和snape以前,嗯,关系不太好,我替他道歉,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black恶狠狠地盯着boone手里那杯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泡、颜色诡异的魔药,眼里是深深的戒备。“那家伙会有这么好心才怪了!梅林知道他在里面做过什么手脚,说不定你一喝下去就浑身长疮——” “sirius!那是狼□□剂!” lupine实在忍不住低声喝止。 black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他和harry的父亲,james potter,都是贵族家庭出身,当年知道了lupin这个毛茸茸的小问题之后,他们两个没有少从家族渠道想法子,狼□□剂的大名自然也是耳闻,这是现今对狼人来说最为温和、最为行之有效的压制方法之一。但是,这种药剂的昂贵显然不是普通巫师家庭出身的remus所能负担的,甚至也不是两个贵族小少爷的零花钱可以支付的——狼□□剂所需要的原料并不珍贵,它的价值体现在巫师世界没有几个人能一次配制成功的难度,而与之相对其过于狭隘的应用面更是导致了没有人愿意在这种药剂上发挥勤能补拙的精神。 看到black不再发表“评论”,lupin松了口气。退一步来说,他还得顾忌万一要是boone回去提上两句激怒了snape,指不定那个人一气之下就撒手不管了——斯莱特林都是很小心眼、并且记仇的。 他伸手想要接过boone手里的魔药。 “啪——” lupin伸出去的手僵直在半空,black也怔住了。 颜色诡异的液体欢快地四处奔流,透明的玻璃碎片在其中闪烁着晶莹的光亮,而那难闻的气味在失去了束缚之后更是完全地散发了出来,刺激着这个房间里所有人的嗅觉。 两个人近乎呆滞地看着那个面目清秀的男孩神色淡漠地抽出魔杖,对着地方施放了“恢复如初”和“清理一新”,弯腰捡起那个被修补好但是如今空空如也的玻璃杯,最后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办公室——他的动作不急不缓,甚至还轻轻地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 封闭的空间依然残留着魔药那股难闻的气味,被留下的两个成年男人瞪视着被关上的房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一丝寒意从脊椎骨直直向上窜出,冷不丁地齐齐打了个寒战。 *** “我可以认为这是一份投诉吗?”丝滑的声线夹裹着显而易见的嘲弄,魔药大师那并不俊秀的眉目舒展开,带上了并没有掩饰的浅浅愉悦——对于刚才从校长那里获知的、关于他的学徒某些没有礼貌的行为。 “不不不,severus,我的孩子。”老人摇了摇头,在对方皱了皱眉头想要反驳这个称呼之前继续说道,“remus他觉得非常抱歉,因为sirius的一些过激的言辞而浪费了你的劳动成果。他让我替他向你道歉,并且,他觉得麻烦你为他制作魔药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他觉得可以让他自己去取药,你可以用猫头鹰通知他。” “我以为道歉的话,本人当面道歉是更有诚意的表现方式,不过显然,我也不能指望一个格兰芬多能表现出多么让人满意的礼仪。”snape慢吞吞地讥讽。“至于送药,我以为开学初我就已经讲得够清楚了,如果不是因为不希望我在做实验的时候,除了会被一只喋喋不休的蜜蜂骚扰之外还要再加上一头狼,我还不愿意为一个格兰芬多送药。” “那么,desiderio先生如何?”dumbledore似乎完全没有听出斯莱特林院长话里的指责,径直提出可行的建议。“你可以通知remus到desiderio先生那里取药,相信这小小的打扰并不会耽误一个魔药学徒太多。” “当然。”snape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如果没有人担心那个冒失的小鬼又冲动一回的话,我没有意见。” “我想remus会和desiderio先生相处愉快的。”老人微笑,然后流露出期盼的神情。“那么severus,这个月的……” “你以为狼□□剂是什么,albus?疥疮药剂么,只要不是longbottom那种白痴,随便拉个一年级学生也能制作出来。嗯?” 哼出最后上扬的尾音, snape打断对面的老人向继续说服的意图。“如果你可以找到人全面接受我手里的全部工作,我倒是可以替你的小宠物加急出一份定制甜点来,如何?” 这种不可能的条件当然得不到满足。 “好吧,那只能委屈remus了。” “那是他自己的问题。”snape略带嫌恶地皱眉。“我并没有义务替他分忧。如果你找我只是为了这丁点儿的事,那么我先回去了,我还煮着一锅魔药。” “还有一件事情。”dumbledore双手虚按,示意魔药大师稍安勿躁。“是……关于sirius的。” “……那条蠢狗又怎么了?”snape冷哼一声,磨着牙问。 “有家长投诉霍格沃兹不应该聘用一个狼人来做教授。” “怎么,我们睿智无比的霍格沃兹校长没有预料到这个吗?lupin是个狼人并不是什么严密的事情。”嘲讽完,snape才微微眯起眼,声音也低沉了下来。“你该不是想告诉我,你想让那条蠢狗做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 “severus,你看——” “行。” dumbledore的长篇大论被一个字堵在了喉咙口,他面露惊色。 “severus,请原谅,我刚才似乎听到你说了什么?” “我说行,好,没有问题。只要你——”站起身,snape微微前倾身体,凑近了dumbledore,让对方清晰地看到自己眼中的冷意与憎恨。 “只要你能接受,有一天我会把一个阿瓦达索命咒送进他的心脏。” 63、第六二章 黑魔王的诅咒一如既往地生效着,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这个职位几十年来出于形形□□、千奇百怪的原因,总之没有一个巫师能够迎来第二年的工作,全身而退便已经是梅林庇佑的结果了。而remus lupin,这个学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因为狼人的身份被知情的学生家长所忌惮,所以将于学年末结束他在霍格沃兹的教学生涯,转而去协助他的那位狗友打理black家族的家产——校长大人终究没有敢聘用sirius black来担任下一个学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白巫师那锱铢必较的压榨手段是建立擅长揣摩人心的本事之上的,他必须要保证踏在他人的底线之上而不能越雷池以至招来玉石俱焚的反抗。所以,remus lupin入职,他可以无视斯莱特林院长那般言辞激烈的刻薄,事实也证明,再怎么不情不愿,但除了嘴头上不饶人之外,魔药大师并没有真的对狼人先生做什么小动作,甚至出于绝对不会承认的责任心,满腹郁结地为其提供着狼□□剂。 但是,sirius black不一样。或许severus snape的那句阿瓦达索命咒是威胁的成分多一些,但也真的不能保证,如果日复一日地相处,魔药大师会不会有一天按捺不住地用一叠黑魔法来招呼那条大狗。 不过,关于black家族家产的那部分消息倒是让snape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如果魔药大师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他清楚地记得,sirius black早在上学期间,就已经被逐出家门了,而被踢出家族族谱的巫师是没有继承权的。从法律上来讲,在regulus black——那条蠢狗的弟弟,失踪超过魔法部规定的年限从而被定性为死亡之后,black家族就已经没有继承人了,全部的财产被交由古灵阁代为打理。 虽然不喜欢那群妖精,但snape也承认对方的职业操守的确值得信任,既然它们把black家族的财产还给了sirius black,就说明那条蠢狗的确拥有继承权。lucius即使有通天的本事,手也伸不进妖精的口袋,何况,哪怕看在narcissa的份上,他也不认为友人会这么做——这已经触及到了家族传承的根本。 至于albus dumbledore?白巫师的强大更体现在其威望与个人实力,这种弯弯绕绕的事情如果连底蕴深厚如malfoy都做不到,他更不可能做到,即使snape可以想象那份财产在老人眼里是多么令人垂涎的一块大饼。 不过,这和魔药大师毕竟没有什么关系,念头在心里转瞬而过,那小小的惊讶便被抛至脑后了,比较起来,他更欣喜于以后可以不用像近几个月来这样忍受高频率地看到那张令人痛恨的脸了。 *** 空荡荡的霍格沃兹安静无比。 林林总总的行李昨天晚上就已经都整理好,使用缩小咒之后全部放在一个小小的箱子里,放在沙发的一角。 坐在沙发另一角的男孩宛如雕像一般静止,直到那抹熟悉的气息出现在被开打的房门处,才猛然迸发出活人的气息。 如往常的每一年一样,斯莱特林院长在确定了霍格沃兹特快已经将那窝打搅了他一整个学年的小山怪们安全载到了终点站,才会离开学校。 按照惯例,两个人的第一站是对角巷。魔药大师总是在回蜘蛛尾巷之前先去那里补充大量的魔药原料,以供假期里使用。而在三年前多了一个人之后,魔药原料的采购数量更是大增。 但是这次,severus snape却是目不斜视地走过了那些原料商店,丝毫没有进去购买的意思。直到他们走出对角巷,两个人也没有迈入任何一家商店一步,确切地说,两个人中途根本就没有停下过脚步。 boone默默地紧紧跟随在那个高大的身影后。 从最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魔药大师原本迅捷的步伐比起平日来又快上了三分,让他跟得微微有些吃力。这样的情景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他记得他第一次和他的导师相处似乎也是如此,男人履行身为霍格沃兹教授的义务引领新生,而短胳膊短腿的自己近乎小跑的跟在身后。 ——boone后来才发现和知道,在除了面对魔药之外的人事物耐性并不良好的魔药课教授极其厌恶这项工作,而自己是教授在霍格沃兹任教十多年来唯一一个引领的新生。这样的认知让他有种不明所以的浅淡愉悦。 显然,迟钝的神经让年幼的斯莱特林完全不觉得这样过门而不入的行径是异常的,直到人都走出了对角巷他们却还是一家店也没有进去、一样东西也没有买,男孩才意识到他的导师今天的行为有些奇怪。 但是,既然他的导师不说,那么,他不需要问。 他们的位置越来越趋近伦敦的郊外,最后,停在一座小庄园的前面。 复杂的魔法阵把庄园护得严严实实,不同于霍格沃兹的半开放式,这个魔法阵显然是用来保护私人领地的全封闭法阵,如果没有主人的允许或者持有魔法阵能够识别的钥匙,除非将之暴力破坏,否则完全不得而入。 但是分明地,boone清晰地感知到,那个魔法阵在魔药大师面前,柔顺地敞开了——彻底地、完全地,不同于他们曾经寄居于铂金贵族的小庄园中那样,那时,他的导师只是借助于道具而得到了权限。 庄园庭院的面积并不大,种植了一些常见的景观植物。主建筑是一幢两层的小楼,内部的装潢和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一样以银绿为主色调,简单大气,稳健中蕴含着无言的华贵。 年长的斯莱特林一路径直走进了起居室,才在壁炉前停下了脚步,然后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记住顺序。” 他没有回头,简单地命令着,手上却是以一种毫无规律的顺序飞快地用那根细长的木棍在壁炉的砖块上点动了数十下。 当他结束最后一下、收回魔杖时,原本排列得紧密整齐的砖块突然蠕动起来,然后自发地分开——就好像对角巷的入口那样,最后,露出内里一块光洁的、黑灰色的壁面。 那上面,繁复无比的线条纠缠出一个深奥的图案——这是这座庄园的魔法阵的阵心。 snape用魔杖在上面轻轻点动了一下。 原本暗红色的线条突然闪烁起来,仿佛活了过来一样,绽放出耀眼无比的鲜红色泽。 “过来。”年长者今天终于第一次回头。“向里面输入一丝你的魔力。” boone挪动过去,并不发问地依言照做。当他的魔力融入那个魔法阵的瞬间,他分明地感觉到了自己对于这个魔法阵的绝对控制。或许之前他不是不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但那是由于力量上的压制,而并非他本身拥有了控制权。 他看着他的导师用和刚才相同的手法重新把壁炉恢复原样,然后才转过身,略略低下头,目光似乎落到了他的身上,又似乎只是他身后的空间。 好一会儿,和平日比起来同样显得急促了几分的声线才响起。 “地下室是实验室,藏储室也在那里。书房是二楼扶梯口的第一间,第二间是我的卧室,你的在我的另一边。” 说罢,他起身向楼上走去。 走了几步,似乎发觉身后的男孩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跟上来,年长者回头,正对上那双直直地望着他的眼。 那么深邃地,似乎会把人的灵魂也吸进去似的。 仿佛突然失去了语言能力一般,两个人就这样对望着。 终于,boone的声音近乎飘渺地逸出唇线,如果不是周遭的环境太过安静,根本就听不清楚那些似乎含糊在他咽喉里的音节。 “……这就是家吗?” severus snape身形猛然一震,似乎被什么惊醒了似的。 他抿起唇,一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那原本清冷的目光柔和了下来,那原本紧绷的面容柔和了下来,最后,平素讥讽的语调同样柔和了下来。 “嗯,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64、第六三章 八月的伦敦天气极好。这一天,阳光更是明亮得似乎能灼伤直接人的眼球。 书房里,铂金贵族站在大面积的落地窗边,阳光下他那头铂金色的长发更加熠熠生辉,几乎令人无法直视。他微微眯眼,看着窗外,好像在欣赏什么美好的风光似的。 直到身后响起讥讽的话语。 “lucius,我想malfoy庄园的庭院比这个小花园华丽千万倍,还是说,什么时候开始malfoy也贯彻简洁主义了?” “哦,梅林也不能改变一个malfoy的品味。”华丽丽的malfoy咏叹调后,铂金贵族回身,笑盈盈地望向稍远处不被阳光所侵蚀的地盘里,那个被霍格沃兹大部分学生背地里成为黑蝙蝠的男人。 “severus,我可是费了好大心思才找到这些既美观又不用你费心打理的花木,你好歹也看上几眼?” 从最初的选购到完成装修,身为庄园主人的severus snape都没有过问过,全全拜托给了自己的友人,至多就是提前申明了一点——他绝对不接受一幢金光闪闪的房子。显然,贵族大人对于拿捏他人容忍度的分寸也是极好,整座庄园的风格简洁稳重,室内装潢也以斯莱特林的银绿色为主调、主人偏好的黑色为辅,至于那些无处不在的细节,诸如墙面上同色系的繁复暗纹、窗帘边缘精致的银线勾花、木质家具边角雕刻的妖娆藤蔓等等等等,那种低调的奢华,魔药大师还是泰然处之的。 snape嗤笑一声,不屑道:“哪怕它们身上有指甲盖一丁点儿大小的部位可以入药,我都会很乐意观赏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原来堂堂malfoy家族已经落魄到需要家主出马做这种琐碎的杂事了。” lucius malfoy摊了摊手,露出一副状似无奈混合着“我就知道”的意料之内的表情。 “能够把你的视线从那个破园子上拉回来,真是让我感到万分荣幸。”蛇王陛下继续喷洒着毒液。“lucius,我以为你是有事情找我,于是才屈尊踏进这幢在你嘴里毫不符合malfoy华丽主义的房子,又或者,我刚才不幸说中了?malfoy家族真的已经落魄了,所以仅仅是一份房产的账单也足以家主大人迫不及待地亲自跑来催促,为了赚那点微不足道的小费?” 如果不拿贵族比较的话,身为一个顶级魔药大师的severus snape其实还算富裕,但很明显,庄园这种消费还是属于奢侈的范围,基本会把他的所有积蓄挥霍一空,他可没有愚蠢到提前把钱给出去,然后被迫收下一幢malfoy式的住所。 不过,眼看半个暑假都要过去了,severus snape也没有收到那份应有的账单。魔药大师并不怀疑malfoy家族的富有程度,他平时也很是心安理得地从铂金贵族那里搜刮一些珍贵的魔药配方和原料——它们放在malfoy的金库里除了发霉之外一无是处,但是一座庄园并不是什么可以随便送送的东西。 “好了好了,severus。”铂金贵族苦笑着揉了揉额头,然后马上换上狡黠的笑意,语气也变得轻佻起来。“只是一幢小小的庄园而已,作为送给朋友的新婚礼物,我还是送得起的。” severus snape一怔之后,那张万年阴沉的脸竟然破天荒地流露出一丝窘色,即使飞快地掠过,却也清晰可见;甚至,他的耳根泛起了极淡的薄红,可惜由于光线的关系,饶是以铂金贵族的眼力也没有发觉——不过,即便没有光线的缘故,他大概也看不见了,因为,好友那百年难得一见的神情已经让他完全傻眼了。 lucius malfoy毫不贵族地微微张开嘴,露出一口和霍格沃兹曾经的某位草包教授不相上下耀眼的白牙,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显得古怪无比。 ——梅林知道,他、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半开玩笑半对那两个人的关系推波助澜一下地调侃severus而已,和severus相交那么久,lucius自认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起码也是之一吧,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友人绝对是负面因子居多的性格里,居然还潜伏着恋童癖这么一个?那个男孩还没有满15呢,撇开那除了力量之外就完全看不出体现到哪里去了的实际存在时光,不管是心智还是生理,boone desiderio都是个不成熟的小鬼头,severus竟然真的已经有和一个小鬼结婚的念头了?哦,该死的梅林,难道你和亚瑟王双宿双飞相亲相爱以至于心情太过愉快、兴起了乱点鸳鸯谱的把戏吗? 铂金贵族的反应显然让snape有些恼羞成怒,他还能不知道眼前的这只人形孔雀在那纠结的面孔下面腹诽着什么,可他偏偏又发作不得,于是,魔药大师那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一下子阴沉得几乎能下起雨来。 片刻之后,malfoy的家主大人终于又恢复了他一贯彬彬有礼(或者说道貌岸然?by魔药大师语)的气度,他轻咳了一声,语气放低放柔。“呃,那么,severus,你已经决定……嗯,等boone成年以后,和他结成配偶了?” snape动了动嘴皮子,没有发出声音。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承认道:“伴侣。” 配偶,或者,伴侣,对于巫师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配偶的契约仅仅建立在律法的基础上而已,贵族之间的联姻多见于此,因为,伴侣不管是缔结的难度还是反噬的力度,都是那样苛刻、难以令人承受。 刚刚换过劲来的铂金贵族立刻再度被打击到溃不成形。 “请原谅,severus?”他有些傻傻地看着眼前那个脸色明显不善的男人。 “lucius,不要让我觉得,你那漂亮的脑袋瓜里已经被孔雀尾翎所充满,以至于多出来的那些找不到容身之地,转移到了你的耳朵里。”snape翻了个白眼,决定还是不要告诉某人,自己和那个男孩所缔结的甚至是伴侣联结中最顶级的那种。虽然某人的自恋和呱噪让人无法忍受,但毕竟是自己唯一的朋友,打击成傻瓜可不太好。 “……我想我需要坐一会儿,severus,或许,仁慈的你愿意再提供我一点儿红酒?”lucius发出虚弱的声音,抚着额头,有些踉踉跄跄地任由自己跌坐进柔软的沙发里。不过显然,他自己也没指望魔药大师真的会给他倒上一杯红酒——哪怕这个男人,呃,正处于新婚的状态? 伴侣和配偶还有一点不同,虽然这点没有多少人在意,建立在律法基础上的配偶缔结要求双方都是成年人,而伴侣则不需要,只要达成特定的条件,刚出生的婴儿同样可以是缔结对象。 铂金贵族这回恢复的时间明显比刚才那一下子要来得更久一些,半晌,他才半侧过脸,面容舒展开来,露出浅淡的笑意。 “那么severus,就像刚才所说的,这座庄园作为你的新婚礼物送给你了。” 并不似刚才那样,玩笑的口吻。 snape皱起眉头——不是因为这份“新婚礼物”,而是因为对方过于微妙的神情。铂金贵族的笑容并不是不真实,眼底也不是没有对这个信息的愉快与欣慰,但并没有遮掩地,还夹杂着什么看不分明的东西。 他沉默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开口:“即便你是想反驳我刚才关于malfoy家族已经落魄了的观点,也不需要如此不理智的行为。我想哪怕一个家族传承再久,也经不住你这样大手大脚地送不值当的人情。” 铂金贵族轻笑。“severus,不要这么看轻你自己,你可不是其他人。” “哦?如果你是指我魔药大师的身份,那么我想,这座庄园的价值足够你聘请足够多的魔药大师为你服务。”snape牢牢地盯着沙发里的那个男人,对方却低下了头,垂下的发丝遮挡住了探究的视线。 “不不,severus。”lucius malfoy声音又轻又柔地反驳,“你是小龙的教父,不是吗?” 原本便蹙起的眉头,褶皱更深。 太……突兀了。 snape不是听不懂这话的言下之意,但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当然,魔药大师并不奇怪malfoy必定有宽广的门路得到一些绝密的消息,但是,lucius既然这样语焉不详地提及,就意味着铂金贵族认为他应该也知道,而一年大半时候都在霍格沃兹、空余时间也几乎伴随着坩埚的自己消息来源基本都是来自albus dumbledore——想起这位年迈的白巫师,snape突然惊觉,这一个月过得太平静愉快,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那只对压榨他人劳力有着异常癖好的老蜜蜂竟然一次也没有来骚扰过自己!? 看到魔药大师纠结的面色中流露出的疑惑,lucius也微微蹙起了眉头,敏锐地察觉到不太对劲的地方。。 “severus?”他带着点询问的口气轻声叫道。 魔药大师低沉的声音,吐出的是他想象中的内容。 “我以为这是十多年前你的选择,如果现在才想起反悔的话,也实在是太晚了。” 铂金贵族同样露出疑惑的神色——对友人的疑惑而感到疑惑,他看了魔药大师半晌,似乎找不到答案,最后,举起了自己的左手,缓缓拉起了衣袖,露出一截堪比女子细致的手臂。 白皙的肌肤上,一个丑陋的标记露出狰狞。 severus snape的脸色完全变了。 铂金贵族手臂上的黑魔标记一片焦黑,深深地烙进皮肤的肌理;中央的小蛇嘶嘶地吐着芯子,灵动地游走,所过之处,残留下道道隐约的黑雾。 自从这个标记的主人在十多年前被活下来的男孩击溃之后,黑魔标记就再也没有如此鲜明而活跃了。severus snape也只有……只有在两年前,因为和那个人距离过近,才引起了黑魔标记强烈的反应。 但是,这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 snape死死地盯着铂金贵族手臂上的那个黑魔标记,就好像他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东西一样。 好半晌,他才终于收回了视线,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做了和铂金贵族相同的动作。 65、第六肆章 severus snape的肤色同样很白,但并非是贵族大人那种保养得宜的象牙白,更似经年不见阳光所导致的苍白。 一模一样图案的标记从袖口下露出的那一瞬间,饶是沉稳如lucius malfoy,也不禁从口中迸出一声不可置信的低呼。 比起铂金贵族手臂上的那个,属于severus snape的黑魔标记却是要黯淡得多。那种仿佛蒙上一层尘埃的色调与其说是黑色,不如说是浓郁到极接近于黑的深灰;而似乎冬眠了一般的小蛇,安静地蜷缩在骷髅的大嘴中,只有偶尔才小幅度地抽两下尾巴。 书房里的两个斯莱特林其实并不陌生于这个模样的黑魔标记。在没有召唤的前提下,黑魔标记的活跃程度和那个人的力量、情绪以及食死徒与其的距离呈正比,在十多年前那个人刚刚被活下来的男孩击溃后不算短的一段时期内,他们的黑魔标记都是呈现这样潜伏的状态。 两个人定定地盯着彼此相同却又迥异的一对标记,好半晌,才各自收回手,整理好仪容。 沉默了一会儿,至少表面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常态的铂金贵族才淡淡开口:“如果……他认为你背叛了他,我不认为,他会好心到特地屏蔽掉你的标记,以便到时候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食死徒是仆人,黑魔王——尤其是后期已经看不出还残存多少理智的黑魔王,恐怕不会费这个心思。对待叛徒,阿瓦达索命咒是不可求的仁慈解脱,在被死神带走之前,无休无止的折磨,来自精神上和肉体上双重的,是那位旧主最爱的景致。 “但是,severus,我以为你需要这个身份?”银灰色的眼眯起,掩下锐利。 虽然从没有直白地谈起,但是魔药大师的行为与目的,身为一个世代斯莱特林的malfoy,身为severus snape相交数十年的挚友,lucius malfoy心知肚明,只是,他必须“不知道”而已。这种情况下,他不认为severus会热衷于追求“清白之身”。 “我没有对它做过任何事。”snape声音低沉,充满了山雨欲来的阴郁。 是的,正如lucius所说,他需要食死徒的身份。一个魔药大师的意义对albus dumbledore来说远没有一个间谍来得重要,而黑魔王陛下也同样不会关心他身上的黑魔标记为什么会诡异地出现消退现象。他们都只需要看到结果,然后采取行动——而不管哪一方,都不会为他所乐见。 lucius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自己的手杖。“那么,请允许我猜测,severus,或许,你的小——你的伴侣,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你觉得如果他对我做了什么,我会毫无感知?”捏住自己左臂膀的那个位置,snape的表情愈发阴沉,“何况,我根本没有和他提起过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lucius看上去有些惊讶,然后流露出并不赞成的神情。 “severus,那个孩子是你的伴侣,在几分钟前,你刚刚告诉我。”他指责道。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你认为我应该把一个心智比他表面年龄还要不成熟的小鬼拖进一场战争?”snape嗤之以鼻。 他丝毫不认为boone会介意自己是个——曾经是个食死徒这件事,又或者会对此惊惧抗拒什么的。事实上,如果先撇开男孩是否真的理解食死徒是什么这个疑惑不谈,他根本就觉得哪怕自己现在依然追随着那位黑魔王,男孩也只不过会点点头、淡然地说声“哦”。在这种情况下,提及这个问题就变得没有必要,甚至可能去回避,因为他完全不希望男孩趟这趟浑水。 “你我都知道他另一面的真实。“铂金贵族意有所指。 “不,lucius,你不知道。”魔药大师缓缓摇头。 他忘记不了那个小小的身子软绵得仿佛全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似地躺在自己怀里时自己有多么惊恐,也忘记不了雪上加霜的打击后男孩的脏腑只依靠魔力维系自己又是怎样胆战心惊,甚至于到如今,每周都不停缺的例行检查里,只有他才知道,在boone那看上去只是略嫌单薄的表层下,到底是怎样的千疮百孔。 那个孩子……负担不起任何激烈的魔力运转。 这场战争和男孩毫无关系,绝对不能因为自己把他牵扯了进来。他不允许! “斯莱特林不依仗未定的筹码。”魔药大师的声音充满了告诫的意味。点到为止的话语,透露的信息已经足够换来对面那双银灰色的眼,浮上若有所思。 “孤注一掷同样不是斯莱特林的喜好。”大贵族矜持地颌首,给予斯莱特林式的回应,然后停顿了片刻,才拖长了语调。“当然,severus,你的意愿我似乎无力改变。不过有一点,我想你可能需要知道。” “是什么?”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想你大概还记得,我和你的男孩有过一次单独的谈话。”铂金贵族知道友人明白自己指的是哪一次,但他仍然还是待对方微微点头之后才继续道,“而早在那个时候,你的男孩就问过我一个问题,不过,我没有回答他,我也认为他没有其它途径得到答案;而且,如果我对他还有那么一两分了解的话,他应该采取了我的建议,放弃追究。” “lucius,我假设你的意图是告诉我那个小鬼问了你什么毫无常识的傻问题?”snape状似不耐地冷哼。“如果是的话,请停止你的废话。” “耐心是斯莱特林的美德,severus。”lucius摆出学长教育小学弟的架势,当然,他也没有指望得到什么正面的回应。所以,顿了一顿之后,他用愈发让对方不耐的慢吞吞的语调说道,“你的男孩问我,你和我身上那种污秽的魔力是什么?” “父亲。教父。” 听到外面的声响,小铂金贵族停下与boone关于某种魔药的讨论,站起身来。 通常,如果他是由自己的父亲亲自送到他的教父这里来补习的话,那么这节课往往只会沦为自习;而boone来了之后,确切地说是他和这个男孩熟识之后,这种时候他算是有了半个同学兼半个老师——draco malfoy自己也说不清,教父的高压教学以及boone不拨不动拨了也不一定动的性子,哪个让他在心里高呼梅林的频率更高些。 显然,今天两位成年斯莱特林谈论的话题并不令人愉快,因为魔药大师平素就够严苛的面容已经阴沉得可以滴下水来了。 于是,小铂金贵族战战兢兢地眼观鼻、鼻观心,希望教父的怒火不要波及到自己身上——不过这个愿望通常都得不到实现。他颇有些妒忌地瞥了一眼身旁和他一起站起来的boone,虽然经常腹诽对方的神经粗到不说斯莱特林的敏锐、简直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格兰芬多都甘拜下风了,可是显然在这种时候粗神经实在是幸福得多了。 什么东西带着一条尾巴冲着他抛了过来,有些分神的男孩一时反应不及,被砸个正着。 “draco,五十遍malfoy家规。”耳边并不意外地想起父亲带着轻微不满的声音。 “是的,父亲。”规规矩矩地欠了欠身,draco为自己默哀了一下,才打量了一下砸了自己的东西。 那是一条项链,坠子是一片拉莫尼树叶的标本。拉莫尼树叶本身是一种并不多见的魔药原料,但因为用到它的魔药配方也少,所以本身价值其实并不是特别昂贵,而往往是作为收藏的一种。 魔药大师几近蛇类嘶嘶的咆哮声随即响起。 “通往这里的永久性门钥匙。我假设一个malfoy不需要关于门钥匙的启蒙教学?随身带着它!然后,现在,跟着你的父亲滚回你们的金窟去。” 眨眼的功夫,宽敞的魔药实验室里只剩下了这里的两位主人。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魔药大师却似乎突然哑火了,当他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温和——至少相比较刚才对待铂金父子而言,已经温和了许多。 “收拾一下,我们需要谈一谈,在书房。” “好。”男孩点点头。 永远是不需要询问的应承。 回身,上楼。 snape依然握在自己左臂上的手掌愈加地用力,一丝细微的、奇特的忐忑在胸腔弥漫开来。 这份忐忑,他清晰地明了,并非来源于他接下去要袒露的某些过往,而恰恰来源于他对于接下去要进行的“袒露”这个行为的陌生——severus snape,到目前为止那并不短暂的三十多年的人生里,并没有尝试于此。 那是有违斯莱特林本性的行为。 如果违逆流淌在血液中的本能也愿意去妥协…… 淡薄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气息。 snape抬起头,看到男孩推门而入。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察觉时,他已经可以轻易地捕捉。 他终于松开了握住那个位置的手,然后向男孩伸出。 无言的邀请。 待到那个瘦小的身子完全地嵌入他的怀抱,略低的体温透过夏日单薄的衣料渗入,他听到自己喉间溢出没有意义的满足喟叹——如每一次。 违逆流淌在血液中的本能,不是不能妥协。 66、The Cup “哦,severus,你可是难得主动来找我,尤其现在还是在暑假里,难道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啊,来点蜂蜜乌龙奶茶么,我的孩子?”霍格沃兹的校长大人热情地招呼着来访的访客,第n次地推销自己钟爱的甜食。 而对于这个提议,来访者一如既往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明显的嫌恶之情,吐槽道:“或许比起霍格沃兹的校长,蜂蜜公爵的营业员会是更适合你的职业,当然,前提是你不会吃光那里所有的库存。” “这只是一个可怜的孤身老人为数不多的小小乐趣。”dumbledore状似委屈地眨着眼,然后在对方不为所动的注视下收敛。“那么,severus,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相信我,我并不愿意踏进你的校长室。” 因为每回都没有好事。severus snape颇有些咬牙切齿地暗中腹诽。 “不过,在谈某件事之前,我想先确定一个听上去非常愚蠢的消息。” “哦?是什么?”老人乐呵呵地喝了一口手中那散发着一股极为浓郁的、远超常规程度的甜腻腻气味的奶茶。 “听说,魔法部最近正在积极奔走于恢复停办了多年的三强争霸赛?”他和lucius malfoy交往甚密从来就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知道一些魔法部的内部消息并不奇怪。而这点作为他的来意之一,相信白巫师阁下也已经料到。 “啊,关于那个,你也听说了是吗,我的孩子。”老人又开始飞快地眨着眼睛。“有些老朋友也告诉了我这个消息,听说现在似乎进展得很顺利。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霍格沃兹将会作为三强争霸赛恢复后的第一个东道主。” dumbledore笑眯眯地说完,放下手里的杯子,准备迎接他的斯莱特林院长的咆哮。 然而,一室宁静。 severus snape双手环胸,头微微左侧,漆黑的眼里由于并没有使用大脑封闭术而流露出不加遮掩的嘲弄,还夹杂着几丝厌恶。他的神情也意外的平和,至少,相对于albus dumbledore预期中会有的表现,乃甚是他平日里在魔药课上对那些瑟瑟作抖的小动物们露出的面孔,都相差甚远。 这样的斯莱特林院长显然让白巫师觉得有些陌生。蓝色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烁了两下。 “severus,看上去,这个暑假你过得相当愉快?” snape依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唇线扬起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定定地望着面前的上司好一会儿,才嗤笑了一声,以他那种特有的阴柔丝滑的声线,语速缓慢地吐出并不动听的言辞。 “没有一只嗡嗡作响的蜜蜂骚扰,我的确过得非常愉快。不过我想,哪怕我的假期再愉快,这个消息也足够让我心情糟糕到在接下来的整个学年里,让格兰芬多的宝石一直维持在美丽的黑色。” 他微微眯起眼,神情突然变得冷硬起来,夹杂着磅礴的怒意。 “明知道外面的食死徒对你的黄金男孩虎视眈眈,你还同意了在霍格沃兹举办这种简直是为那些疯子大开方便之门的赛事——别说这件事里没你的份儿,albus dumbledore!”他无视白巫师想解释的意图,径自往下说着,节奏从容,甚至不带有平素的冷嘲热讽。“我已经懒得再分辨你脑壳里那些糖浆的成分了,而你的保证也不比一条鼻涕虫更有价值。只是,或许你已经由于过于老迈的年纪而导致记忆力衰退,我想我需要提醒你。” 漆黑的眼底弥漫开一片恶质的阴霾,显露得清清楚楚。 “不要忘了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更不要忘了,一个有理智的斯莱特林,并不会比一个疯狂的黑魔王逊色太多。” snape知道自己的言辞已经几近威胁。 但是,从前就得不到白巫师真正信任的自己,在生命中不再只剩下保护lily的儿子这个目的的情况下,猜忌和防备的隔膜早已经在不断地加深。而那尚未述之于口的黑魔标记异变无疑是致命的催化剂,会直接将他推到对方信任名单的最边缘。那么,这样直白的强硬和尖锐,反而会是更加安全的手段。 那张苍老的面容泛出了冷色。 抓在手臂上的十指微微下陷。或许面前的这位老人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但是一个可以和黑魔王抗衡的白巫师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面。snape清晰地记得,那一日,同样是这个人,神色冰冷,语调更冷地吐出那句“他们信错了人”。 比地狱更冷。 沉默的氛围持续了片刻,老人才轻声说道:“severus,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斯莱特林院长大人刚硬的脸部线条没有丝毫的动容和软化。 “如果你还没有老到神智不清,那么就应该看到,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就是你要求的‘谈谈’。” “哦,当然,是的。”老人点点头,然后突然转换了话题。“对了,severus,你之前说在确定了某个消息后,你有事情要和我谈谈,是什么?” 看了对方一眼,snape假笑:“我假设,你近期内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 他伸出左手、拉起衣袖——短短数日内,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做这件事了。 老人的反应显然比铂金贵族谨慎得多。 镜片后的瞳孔微微瞠开,随后飞快地闪烁。 “哦,severus,我应该说声恭喜?”状似轻快的声音里并没有什么喜悦的成分。他一直疑惑并且疑虑他的斯莱特林院长这么久以来为什么从不提及黑魔标记日渐活跃所蕴含的危险,现在当然可以解释这个问题。但是,他更不愿意面对这种情况可能暗示的寓意。“如果完全成功的话,它完全值得一枚一级梅林勋章。我有幸可以分享一下你的途径吗?无人问津的魔法阵?艰涩难懂的古魔纹?或者,当然,你最擅长的领域,一剂只有你才能配置的魔药?” 显然并不喜欢把这个标记袒露在外,snape在确定对方已经看清楚之后,马上重新拉下了长袖。 “真遗憾,我没有对它做任何事。”当然,他的确没有做。 “那么?”dumbledore皱起眉。他知道魔药大师并不需要在这个问题上撒谎。 “一个小小的魔法物品,我没有想到它会作用到那个地方。”snape自己也蹙起眉头。 这件事情的确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困扰,每想及此,他就很有把铂金贵族痕揍一顿——对着脸——的冲动。boone?不不,护短是斯莱特林的天性。 “我已经不再接触那个东西,但是很显然,我并不能判断需要多久那里才能恢复正常。” 事实上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告诉dumbledore,他虽然并不希望也极其厌恶和白巫师玩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游戏,但也不惧于此。但是,他显然不可能让这个老人因为对这件事情的无知而做出错误的估量,这种错误可能会是致命的。 “听起来,那并不是即时性的效果?”老人很有分寸地并没有直接问及那个魔法物品本身。 “两年多来,我一直有接触它。很不幸,那一位的不断强大抵消了黑魔标记所发生的变化,所以我一直没有发现异常。”甚至于,他还欣慰于黑魔王的衰弱;虽然并不是没有疑惑,但是他的确完全没有想到过自己的黑魔标记会有问题。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们可能需要同样长的时间来等待它的恢复?”dumbledore轻轻用指腹敲打着手中光滑的瓷器,表情晦涩不明。 那意味着severus snape在短时间内将不能再从事间谍的工作,那样的危险性实在太高…… “或许。这取决于那个人,梅林可能会知道,但我无法给你答案。不过,我对你而言最大的价值,只要这个标记不消失,就不会消失,不是吗?”snape的唇线扭曲出一个冷酷的弧度。“这其中的风险并不需要你来承担。” dumbledore的身子可以察觉地震了一下,他沉默了,停下手上敲打的动作,垂目凝视,最后才闭目叹息:“severus,你并不一定……我并不希望你——” “不希望,但是需要。”冰冷的截断。 没有反驳。 半晌,老人才极轻地重新开口:“severus,我可以认为你曾经的承诺还是有效的,是吗?” snape冷笑。“我从来没有打算背弃它。” “我很高兴,我们的目的仍然是一致的。”老人睁开眼睛,终于流露出一丝微笑。 “保护我们的救世主阁下。如果你的目标也是这个的话,我想我们的目标一直是一致的。”语调嘲弄的回应。 他的目的是保护lily的孩子,而白巫师的目的是消灭黑魔王。或许百分之九十九的过程中这两者并无冲突,但是目的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消灭黑魔王是保护救世主的必要条件,反之,却不是。这种微妙的不同也正是他之前愿意出手相救sirius black的最大原因。 勾起嘲讽的笑,却是对自己。 当年宛若深渊的绝望中,他抛弃斯莱特林的原则,付出不对等的承诺,并且到今天,依然打算完成它。 67、第六六章 魁地奇世界杯上,消失了十三年的黑魔标记竟然再度重现。这起事件不仅仅让魔法部乱成一团,也给整个英国的上空笼罩了一层黑色的阴影。 霍格沃兹的礼堂里,小动物们纷纷窃窃私语,交换着自己从父母那里得来的情报;唯有斯莱特林的长桌上一片宁谧,小蛇们挺直了脊梁,在他人异样的眼神瞥过来时,漠然无视。 分院仪式远不比往常热腾嘈杂,不过,到底是正处于青春期的小动物们,随后宣布的盛大赛事——停办百多年的三强争霸赛,足够他们热血沸腾到无视其它,无论是那他们并未亲身经历过的恐怖年代,亦或是今年那位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可怕的形貌。至于校长大人口中的年龄线,哦,那更是完全不值一提的小问题。 对于斯莱特林来说,不管是分院仪式还是三强争霸赛,都不如之后自家学院特有的首席挑战赛来得重要。当然,这其中必定不包括boone·伪斯莱特林·desiderio。除了一年级的时候,boone不说从来没有参加过首席挑战赛,甚至都没有留下来看过挑战赛。不过,虽然对于他的“威名”,高年级的学长绝对不会好心地警告新人,但是斯莱特林都是狡猾的蛇类,察言观色自是一把好手,于是,在所有男生以及大部分女生即使不参加也会留下观赛的大背景下,他一个人转身就走的行径虽然的确独特得很,却也从来没有招来新人贸贸然的挑衅。 学院首席结束了这一次的例行讲话后,习惯性地停顿了下来,给予一些人离开的时间。 显然,如今的形式不同往日,即便以前心态松散,但现在没有人愿意失去一个估量他人的机会。于是,所有人的眼角余光自然而然地瞥向了斯莱特林唯一的那个特例,等他离开就可以开始今晚的重头戏。 boone站在原地,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 一秒,两秒,三秒…… 一时间,斯莱特林休息室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这个男孩……不是谁喝了复方汤剂冒充的吧? 所有高年级生面面相觑,然后,疑惑的目光极其一致地同时转向了同样一脸惊异的小铂金贵族。 draco malfoy突然很有像那个该死的愚蠢的potter一样挠挠头皮的冲动。为什么大家都要看着他啊,他怎么知道那个男孩异于常人的思维逻辑又是哪里出了错。好吧好吧,谁让这里就数他和boone交情最好,确切来说,应该是boone只和他有交情…… 内心吐槽的小贵族慢慢吞吞向boone的方向挪动。 另一边,学院首席轻咳一声,开始组织七年级的首席挑战,毕竟这么多人不能就那么一起傻站着。只是,上了“战场”上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留了三分力,将一部分注意力分到同一个地方。 ——怎么可能忘记,五年前的那一次首席挑战赛上,那个男孩爆发出堪称恐怖的力量,不不,那甚至根本就不能算是爆发,看上起仿佛只是极随意的力量使用,就好像他们平时使用飞来咒那样自然轻易。但是,小蛇们也不可能没有察觉到boone desiderio心智上的缺陷,作为一个斯莱特林,这往往比弱小还要致命;然而,和malfoy继承人的熟稔,与自家院长的亲近,又他们让这个男孩的定位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draco malfoy终于磨叽地抵达目的地——顺着疏散开来的人群,boone已经退到了休息室的角落。 除去低声的念咒和咒语击中的声响,整个斯莱特林休息室几乎就找不出其它声音来了。并没有刻意拉高声调,却也没有因为公共场合而压低,draco的声音足以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听得分明。 “我以为你永远也不会对首席挑战赛有兴趣的,boone。”拖长了腔调,典型的malfoy,却没有平素待人的倨傲。 这个男孩和malfoy家族的关系果然不简单,小蛇们再一次地肯定。 “我没有兴趣。” 这个答案让所有伸长耳朵关注两人对话的斯莱特林都不禁噎了一下,尤其是还在比赛的七年级生,三两个魔咒突然脱离了战场,波及到了围观群众。所幸站得靠前的都是高年级生,基本功扎实,反应也快,尽数险险地挡下。 只有小铂金贵族却是习以为常地接茬:“那么,是有什么事?” “没事。” 又有两道光芒从休息室中央的圈子里斜斜地射了出来。 draco malfoy按捺住翻白眼的冲动,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这里是公众场合、要维持贵族风度。 “那你今天怎么留下来了?” 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答,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裂开缝隙,流泻出浅浅的迷茫。 小铂金贵族简直要泪流满面了,他太清楚boone这样的神色代表什么意思。 既对首席挑战赛没有兴趣,又没有什么其它事情,那您老人家好歹也得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呀做什么呀!?draco malfoy在内心里毫不贵族地呐喊着。 boone思绪飘荡开来,回到之前的分院仪式上。 怀疑;惶恐;惊惧;厌恶;敌视;仇恨;…… 多么熟悉。 即使那些已经不能再让他在乎、不能再让他感到疼痛,甚至如今那都不是确切地落在他的身上,可是依然,无法让他不厌恶。 他……没有想过为什么今天自己没有转身就离开,现下被问及,一时也想不分明。 他只是想留下来,于是他就这样做了。 “不讨厌吗?”半晌,平板的声线突兀地问道。 “嗯?”draco一时之间反应不出boone指的是什么,他顺着boone的视线看向中央的战圈,却也看不出什么来。“不讨厌什么?” “……那些眼神。” 什么眼神?灰蓝色的眼掠过一丝茫然。虽然基本上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想知道boone为什么突然留下来看挑战赛,但是没有一个斯莱特林会愚蠢到直直地盯看,最多也就瞥个余光过来,还是转瞬即收的那种,哪来的眼神? “分院仪式上。”感觉到了小铂金贵族的疑惑,boone开口补充。 draco一怔,霍然转首 。 他凝视着那个男孩的侧脸,那上面平静无波,先前的迷茫已经找不到踪迹,片刻之后方才敛下眼,慢吞吞地问道:“那么,那就是你今天反常的原因吗?” 拿腔作调中,少有地透出几分讥讽的味道。 身形一僵,好半晌,boone才慢慢地转过身,望向面前那张精致的容颜——长长的浅色睫毛半敛,掩住了号称心灵窗户的眼。但他从来都不曾需要通过眼睛来得到某些信息,比如,对方突如其来的些微变化。 感知中莫名多出的那一丝疏离,他不明所以。 他从来都不明所以。 怔然地望着眼前的人,下垂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胸口涌上真切的疼痛。 嘴里泛出苦涩得难以吞咽的味道。 在最初他允许了这个贵族男孩的靠近的同时,就明晰并接受了会被厌弃远离的将来。最多是没有想到,这预示着终点的开端—— 来临得,那么快。 这个铂金发色的贵族男孩曾经在自己面前仰起脸,那样认真而真诚地说“我想成为你的朋友”,在并不久远的一年前。对方没有要求得到回答;而他亦没有给予回应,因为知道即便给予了也不过是徒然拖长过程而已,何必。 他不是不觉得疼痛,即使不停重复这样的过程让他熟悉并习惯于此,却始终无法做到无视;但是,这疼痛比起另一种其实一直知道但从未如此明晰、几乎要压垮他的认知,就显得那样温和。 他从来都不明所以,永远被动地等待着那无法预期却终究会降临的结局;不管是眼前的贵族男孩,还是,那个是他全部生命意义的男人。 终有一天,在他的懵懂无知中,那个男人会突然放开他的手,然后再也不回头。 draco malfoy因为两人之间骤然拉开的距离而抬起头,直直望进了那双眼,却愕然地发现,那片素来淡漠的鲜红,怔然中夹杂着一丝不容错辨、他以为永远不会出现在对方身上的嘲弄。那丝嘲弄转瞬即逝,快得他简直要怀疑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然后,拒绝的意味从眼底潜上——不仅仅是拒绝回答刚才的问题、拒绝继续彼此间的谈话,斯莱特林的敏锐告诉小铂金贵族,那是在拒绝draco malfoy这个人的存在。 draco真的傻眼了。 见鬼!自己不就是拿话轻轻地刺了他一下吗?难道平时他被uncle severus刺得还不够多吗,也不见他有一点点反应。 但是,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对方猛然一个转身——黑色的长袍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与那位被霍格沃兹的学生们暗地里称作黑蝙蝠的魔药课教授的标志性动作,如出一辙。 纤细的身影极快地,消失在斯莱特林们莫名其妙的眼神中。 68、X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经常做梦,因为那道著名的伤疤。 *** 少年从噩魇中惊醒,满心仓惶。 死亡圣器遮蔽了凡人的眼,而偏见与愚蠢遮蔽的,是冰冷的夜色下那双守护的手。 *** 牺牲后的胜利总是弥足珍贵,平淡对他而言是最大的餍足。 也许战争汲尽了青春的热火,简单规律的生活凝固成静谧,生不出一丝的激烈;一路伴随走过那段黑色岁月的恋人常有抱怨,也终究妥协。 没有觉得哪里不好,然后,他又开始经常做梦。 他反复地梦见同一个场景,梦见那个男人死去的时刻。 犹若夜空深邃的黑眸专注地映出他的身影,最终只留下一片空白;嘶哑粗糙的嗓音也不能掩去柔软的低喃,随风消逝在耳畔。 *** 男人从迷梦中回神,满目恍惚。 手边的温度透过肌理,温暖不了苍凉的心。 *** 越来越多的细节被回忆起。它们曾经掩藏在黑色的角落,被愚蠢而悲哀地无视;时过境迁再回首,却清晰得仿佛直接在灵魂上刻画。 床第之间他叫出那个男人的名字,在他的婚礼的九天前。 怀中的女子僵硬,他亦然。之后柔美的容颜故作风轻云淡,他却再也不能接受。 好友的拳头重重落下,满嘴血腥。 他咬紧了牙关,什么也不曾泻出;不管是粘稠的血液,还是,那夜那个模糊了的名。 一个人的日子平淡地过,转身时光荏苒,一日寄到手里的婚柬上,红发女子洋溢开绚烂的笑。 婚礼上,他得到了原谅,也得到了祝福。 成年后渐沉的眸色铺染开温润的湿意,渲出一片宛若少年鲜嫩的翠绿。 没有人看出,那平静到绝望的哀伤。 他厌恶了那个男人整整六载,憎恨了那个男人短短十月,缅怀了那个男人漫漫一旬,然后发现,对那个男人的爱已然—— 浸淫骨髓。 -终- 69、第六七章 门被打开的声响。 severus snape从手里的文卷中抬起头来。 这个时间会来这里的人无疑只有他的小学徒一个人。即便那群小巨怪闯祸的速度再快捷,禁闭也会被安排在正式开学之后;而如果是某只讨人厌的老蜜蜂突然有事的话,老人通常只会从壁炉扔个口信过来,要求自己提供“□□”。 不过……那表情是怎么回事? 看着站在门口就不动弹了的boone,snape的眉头微微挑动,眯起了眼。 或许真的不能称之为表情。仅仅只是比平时略微下敛的眼,平板的面容或现在看起来更贴近空白,习惯性抿着的唇也不自觉地露出一点缝隙。 但是,如果这些还不能说明什么的话,在接触到自己的视线的那一瞬间,深沉的苦涩从男孩眼底涌起,几乎就要从那片鲜红里满溢而出——这是魔药大师第二次看到自己的学徒有如此鲜明而剧烈的外露情绪。 上一次,男孩在他的面前像只遇到危险的刺猬一样竖起浑身的尖刺,只为了拒绝可能的温情。那么这一次发生什么了,竟然同样能把他影响到这种程度!? snape扔下手里的羊皮纸,转身朝向boone,低沉的嗓音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过来。” 男孩从神情上看来,似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是身体已经顺从地靠近。 把明显不在状态的boone揽进怀里,书桌后的空间有限,硬物的钳制让人觉得有些不适,snape索性抱着人起身挪动到房间另一头的沙发里。 整个过程中,怀里的人简直过分地乖顺安静,完全不似以往被自己抱着时,总是不安分地扭动着找到一个可以最大面积贴合在自己身上的姿势。 并没有在坐定后就继续开口询问,snape只是开始重复着来回抚摩对方脊背的动作。怀里温热的身体在他的抚摩下逐渐软化,然后,他听到一声极轻极细微的叹息声。 snape不知道这声叹息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的确不觉得boone的神经足以支持他做出如此“细腻”的动作。正在愕然间,他终于听到了这个孩子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 “有一天,您会不要我的,对吗?” 声音轻而平和,是疑问句,却全然不是疑问的语气,似乎只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原本做着抚摩的动作的手停住了。snape垂首,只能看到伏在自己怀里那个褐色的发旋。 他并不惊讶或者奇怪听到这句话。 或许今天晚上的确发生了什么大大刺激到boone的事情,但snape却是非常明白一点,男孩的这个念头完全不是因为偶尔发生了什么才产生的,它一直都在那儿,从最初的抗拒到如今的祭奉。他到现在也并不确切地知道究竟是怎样的过去造就了现在在自己怀里的男孩,但是有些事情并不难以揣测,毕竟人性的黑暗什么时候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而boone偶尔的只言片语也明显支持了自己那样的想法。 他不愿意特地翻掘男孩曾经的伤痛,所以他不谈不问。他也不是不知道,那些对于自己而言已经是妥协已经是示意的行为,大概除了同样九曲十八弯的斯莱特林,普通人都不会觉得十分的安心,更何况这个毫无安全感的孩子。 只是……说实话,他真的并不擅长处理这种问题,否则最初的时候,他也不会把boone推到铂金贵族面前。 “我真惊讶你那简单的头脑偶尔也会考虑‘将来’的事情,我是不是应该为此给斯莱特林加上几分以示嘉奖?”薄薄的唇惯性地吐出讥讽,语气却是并不与之相符的、违和的平淡。“不过听起来你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回答,你自己给了自己答案,不是吗?” 那句话与其说是一次询问,不如说根本是男孩在向自我强调那个认知。 愚蠢的认知;但是,是个令人心疼的愚蠢的认知。 “……一直都是那样的。”整张脸几乎埋没在魔药大师的黑色长袍里而发闷模糊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倦怠。 snape默然。 虽然在那朵百合花凋谢后,他就没有再幻想过那些。但是不可否认,在这个方面他其实也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这是由于童年的经历以及他本人在感情上的笨拙所一齐导致的。 而这两者,boone无疑程度更甚。男孩就像懵懂的婴儿一样对陌生的世界无措,偏偏似乎又经历过次数绝对不少的惨淡过去,魔药大师甚至都惊讶,这个孩子怎么还能有勇气带着这种恐惧努力靠近自己? 在他和boone的关系中,男孩付出的要比他多得多;即使感情不能用这般标准来衡量,但是,他的心绪在这段关系中因为boone本身而违背本性的沉怡安定。 然而他做不到这点。他不得不承认,他甚至没有办法让自己的伴侣安心。 severus snape,你还能再失败一点吗? 自嘲与挫败纠葛在黑色的眼底,圈在男孩腰上的臂膀略略收紧。 “如果,你想说你后悔了的话……” 他的话被几乎要从自己怀里弹跳而起的男孩打断了。 激烈的反弹受制于禁锢在腰侧的有力臂膀而没有成功——保持身体平衡而不自觉地握上去的手,因为心情激荡而瞬间迸发出与纤细的身躯完全不匹配的巨大力量。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魔药大师不自觉地呲了下牙——这样的表情映入仓惶抬头的boone眼里无疑是种催化。 鲜红色的瞳孔猛烈收缩,瞠裂开蛛网般的破碎,迫切到极致的惶恐。 “不!不不……我不……我没有……” 张口结舌地吐不出完整的句子,只余下近乎本能的反驳。那具小小的身子颤抖得如寒风肆虐下瑟缩的枝叶。 魔药大师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小学徒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一时怔愣,然后面前的那张脸已经惨淡得不余一丝血色,哆嗦着的唇泛起窒息般的青紫。 severus snape毫不犹豫地低下头,柔和的轻吻细细密密地落在男孩的额头、眼睑、鼻尖、脸颊……落在每一个地方,最后把那冰冷的唇含弄进嘴里。 酸涩的痛楚开始腐蚀心脏的部位。他一遍遍仔细地描绘着年轻的细腻的线条,使之染上自己的温度。 柔韧的四肢藤蔓一样地缠绕上来,紧密得犹如溺水的人抱住唯一的浮木。 然后,他的唇顺着boone下巴的曲线一路轻啄着滑到耳边,最后把那珍珠般白皙小巧的耳垂咬进嘴里。 叹息般的声音随着温热的鼻息,一起喷击在耳膜。 “小傻瓜,你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人,我都会……会抱他、吻他、为他允诺一个……家?所以,如果你说你后悔了的话也没有用,我从没有打算给你那样的机会。” 如果不能做到令这个孩子安心,那么,就束缚他吧。 “boone alfred desiderio,你是我的。” 语言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却也最神奇的东西。 男孩的气息突然就平稳了下来。 仿佛有根绳索,缚住了那漂浮的灵魂。 70、第六八章 晚饭时段的大厅熙攘喧哗。 boone还没有进门就看到了时常上演的霍格沃兹特产大戏——和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凑成一堆儿的斯莱特林小贵族和他的跟班们。 毫无新意的剧情,不过四周的小动物们还是一如既往看得那样津津有味。 最初boone还关注过这两个组合的争吵,然后很快就发现双方基本不可能对彼此的安全造成什么致命威胁,便对这种小儿科的场面不再在意。 他不急不缓地向斯莱特林长桌走去,并没有意图插手这场“战争”,但是—— 那一边,活下来的男孩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小malfoy气急败坏状地似乎伸手要去摸自己的魔杖,然而,还不待他真的做什么,一道白光直直向他激射而来。 ——一道白光又起。 后来的这道白光却是后发制人,与射向draco malfoy的那道咒语相撞,发出“砰”的一声清晰脆响后在空中散成点点的星光闪烁。 boone desiderio站在离小铂金贵族不远的地方,握着魔杖的右手笔直地伸出,直指着正一瘸一拐地走下大理石楼梯的疯眼汉moody,刚才的攻击正是由他发射而出。 本来嘈杂的场面一时间竟然寂静无声,衬得moody的脚步声特别地清晰。 “好好好!好得很!”moody嘶哑的嗓音里包含着明显的怒气。“意图攻击教授。斯莱特林扣三十、不,扣五十分!” “你——你不能扣斯莱特林的分数!是你先攻击我!你怎么能——”呆愣了一下就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小铂金贵族叫起来。 他那原本精致白皙的脸庞不知道是因为后怕亦或是愤怒而染上一层薄红,甚至微微扭曲。他不知道刚才那道被boone打飞的咒语是什么,但是,疯眼汉即便再怎么疯癫也不能在霍格沃兹里对他造成什么人身伤害,所以那咒语必定是更折辱人却“无伤大雅”的效果——比起身体上的伤害,斯莱特林无疑更不能接受后者。 “这里是霍格沃兹,教授不能攻击学生——我要向校董事会投诉你!我要让我爸爸开除你!” “听听!听听——我要让我爸爸开除你!”一旁的红发雀斑男孩褪去了震惊的神色,拔尖嗓子拿腔作调地学着对方,然后鄙夷地嘲笑道,“malfoy,除了像个奶娃娃一样回家找爸爸,你还会什么?” 他身旁的褐发小女巫重重拉扯着他的袖子,男孩终于悻悻地闭上了还想嘲讽的嘴。 “你爸爸?”moody恶狠狠地重复这个词,瘸着腿又向前逼近了几步,露出意义不明的阴惨惨的笑容。“malfoy……啊,lucius malfoy。我以前就认识你爸爸了,我们很久以前是老朋友了。对了,你们学院的院长,severus snape,我的另一位老朋友,我一直都盼望着和他好好聊聊呢……” 怀念的语调从moody嘴里吐出来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然后他的目光从draco malfoy脸上移开,重新落到了boone的脸上,变得更加凶恶。他握着魔杖的略略抬起的手臂有些神经质地颤动,那条木腿重重撞击着地面,发出响亮的蹬蹬声,一步步向boone逼近。 “当然,或许过一会儿,我可以和他谈谈怎么惩罚一个胆敢攻击教授的学生。不过现在,有些搞不清楚自己身份的人应该被狠狠教训一顿!” 鲜红色的瞳孔猛然凝缩到极致,长长的睫毛敛住了其下一闪而逝的锐光,无人窥见。 有……杀意。 不管是面对自己和draco malfoy,还是念及那位大铂金贵族的名字,有着不同程度的蔑视、厌恶、憎恨等等等等的负面情绪,但是,只有吐出severus snape——他的导师的名字——的瞬间,流露出的却是真正的杀机。 果然是每年都有每年的危机吗? 这样的想法电光火石般地从脑海窜过。 不。不是,这个人不一样,往年的源头并不曾有过这样目标明确的针对性。如此的话,这个人必须—— “发生什么了事?moody教授?” 不等boone或者moody做什么,一个严厉的女声及时地插了进来。 minerva mcgonagall抱着一叠书,从moody刚才过来的楼梯哪儿下来。 “没什么。”moody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停下来,依旧恶狠狠地盯着boone,原本杖尖朝上的魔杖却是垂下来了——boone感到那丝浅淡的杀意消失了。“霍格沃兹现在的学生太不像话了,竟然敢对教授动手!” “对教授动手!?”mcgonagall不可思议地叫起来,她顺着moody的视线望过去。 她认识这个男孩。 当然了,不管是作为霍格沃兹千年来第一个因为分院帽无法识别而自主选择学院的学生,还是作为她那位不好相处的同事的唯一的学徒,都足够mcgonagall记住这个特殊的男孩。但是除此之外,她不得说boone desiderio在她的记忆中完全没有留下其它任何的痕迹。那样一个沉默寡言、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学生,竟然会做出攻击教授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 “是moody教授先攻击了我!”draco malfoy拔高了声音,愤恨地反驳。“而且,boone只是打飞了他的咒语,他并没有‘攻击’谁!” “是这样的吗,moody教授?”mcgonagall转向自己的同事,神情有些无奈。 她至始至终都不赞成dumbledore聘用moody作为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她并不怀疑moody的能力,但的确质疑对方教学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她害怕会发生像这样的事情。这位前奥罗有多么痛恨食死徒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迁怒斯莱特林是很自然的。但是,那些只是孩子,无论将来他们是不是会成为黑巫师、成为食死徒,现在他们还只是孩子,是霍格沃兹的学生。 “那又怎么样,这群小崽子就应该有人管教管教!”moody毫不在意地咆哮。 “moody教授!”这位英格兰妇人加重了语气。“我想albus在聘请你的时候应该和你说明过,作为教授,你可以通过扣分、禁闭来惩罚犯错的学生,或者找当事人所在学院的院长,但是无论如何你不能够‘体罚’他们!当然,desiderio先生和你对峙也是不对的,关于这点你可以去和snape教授谈谈,但是,请容我重申一遍,‘体罚’无论如何都是不被允许的。” “女人!”moody毫不收敛音量地嘟囔,气得mcgonagall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很显然,他不可能在另外一位教授的眼皮子底下再做什么过激的行为。 “好吧,老伙计snape或许会很欢迎我的。走吧,小子!”moody裂开一个狰狞的笑,再度向前迈开步子伸手想去抓boone的手臂。 远比之前绚烂得多的银光乍然亮起,笔直地轰到距离极近根本来不及躲闪、也根本没有预料到对方竟然会动手的成年男巫的胸口。力量的作用下男巫狼狈地踉跄后退,而他的瘸腿更是让他难以保持平衡,最终跌坐在人群围出的空地中。 众人瞠目结舌地瞪视下,发出攻击的斯莱特林甚至咄咄逼人地向前逼近了一步,那始终没有放下的执着魔杖的手臂不依不饶地始终牢牢地指着霍格沃兹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所有人都傻住了,包括受到攻击的疯眼汉moody。 他他他——他怎么敢这么做!? 之前便也罢了,还能说是因为在moody过激的行为下的反抗,但现在可就真的是实打实地攻击教授了。要知道,背后的恶作剧和正面攻击教授可完全是性质不同的两码子事,后者哪怕是被开除出霍格沃兹都不为过。 窒息般的沉默中,boone却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忘记了。自己手腕上的炼金手链。 手链压制了他的魔力,所以,这道攻击其实只是有些力道,根本没有对对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更不要提他原本预期的把对方打击到不能继续担任教授的程度。 他是迟钝,是不通世故,但他不是白痴,至少知道不能真的杀了这个人一了百了以绝后患;同样,他也知道,过了当下,他应该是不会再有机会动手了。 所以一时之间,他倒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但—— boone的鼻翼微微扇动,他的目光微微旁侧,落到了跌坐在地上的moody身旁。 男巫的身旁,因为撞击而碎裂的容器残骸流淌出一地的深色液体,而那滩还在流淌着、不断扩大范围的液体散发出的,是一种魔药特有的味道。 “复方汤剂?” 71、第六九章 同样是曝露在霍格沃兹众目睽睽之下的待捕人士,如果说上一个学期在魔药大师有预谋有准备的操作下peter pettigrew毫无波折地被逮捕归案可以被打上一个满分的话,眼下boone临时起意、毫无准备的仓促行动显然离及格都遥不可及。 在minerva mcgonagall反应不及的瞪视下,那个“疯眼汉moody”以完全看不出瘸了一条腿的敏捷身手就近劫持了一个拉文克劳二年级的女生,然后顺利脱身——三个小时后,昏迷的小姑娘被奥罗在霍格莫德村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发现,所幸除了受到惊吓之外毫发无伤。 但对boone来说,他唯一关心的就是那个人离开了霍格沃兹的结果——不会再对他的导师造成威胁;至于殃及池鱼的同学,或者从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办公室里的一口箱子里找到的真正的疯眼汉,都不在他的在意范畴内。 当然,不管怎么样,霍格沃兹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是他人喝了复方汤剂伪装的这一事实得到了确认,这无疑免除了男孩极可能面临被逐出霍格沃兹的惩罚,虽然说他在出手攻击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位“教授”是假的,但好赖也应该算是功过相抵了。虽然,后者不仅不在boone的在意范畴内,而是根本就没有被男孩意识到…… 学校被不知名的外人用见不得光的手段混了进来,即使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被揭穿,但全校的戒严排查依然是必不可少的手续。而放任boone一个人呆在他独立于斯莱特林学院的寝室里显然是不安全的,所以,斯莱特林休息室是顺理成章的那个选择。 一进休息室,boone就被小铂金贵族“打劫”到了他的寝室。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到boone坐在那个典型malfoy风格的奢华大沙发上,draco malfoy才跟着落座。 “……之前,谢谢。” “不客气。” 极其客气的开场白,然后两个年轻的斯莱特林男孩便陷入了沉默中。 沉默几乎可以说是boone desiderio的常态,而draco malfoy无疑很清楚这点,如果自己不开口的话,这个男孩可以和他就这样一直沉默地坐到明天天亮。 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最初明明只是力量的吸引,可渐渐地,自己怎么就对这个男孩这么上心了呢? “……为什么要出手?”他最终问出了口,声音低得几乎要听不到,如果不是这个房间里实在太安静了的话。 “嗯?”疑惑的鼻音。 “为什么要出手?”draco的视线游移开,不知道落在了哪里,轻声重复了这个问题。 如果不是碰巧这个疯眼汉moody是个冒牌货,攻击教授足以承担被霍格沃兹勒令退学的惩罚。而他自认,即使不甘,但他清楚,自己在boone心里的分量并不值得对方为自己付出这样的代价。尤其是在—— “我答应过malfoy先生,会在学校里关照你的。你知道的。” “即使,是在你已经彻底拒绝我的时候?如果你并不打算否认昨天晚上我意识到的某个事实,boone,你拒绝了draco malfoy。” 不同于他当年漫不经心地向活下来的男孩伸出手,那种完全基于利益考虑的试探与尝试,拒绝与接受不过就是硬币百分之五十的那一面可能。然而对于面前的人,他放下了身段、付出了真诚,却得到如此彻底的拒绝,而他甚至不知道可能是为什么。 精明狡诈的斯莱特林、手段圆滑的malfoy,在被人拒绝的时候竟然会不知道哪怕一个可能的理由!?失败到简直荒唐。 一片寂静中,浅淡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 boone的神色不动,只有眉梢间却不自觉地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浅淡的倦怠与疲惫。然后,他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轻飘。 “从来……就没有接受过。这和我答应malfoy先生的事情并没有冲突。” 这句话对小铂金贵族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 “我有那么让你瞧不上眼吗?”恼怒、不甘、委屈一股脑儿翻涌上来。draco malfoy甚至失态地低声咆哮,这时候的他一点也不像个优雅的斯莱特林。“于你而言,是不是从始至终我就是一个你因为对我父亲的承诺而不得不承担的负担、累赘!?在你眼里,我接近你、努力获得你的友谊,就是为了你可以提供的保护?” “是我的问题。”淡漠地吐出简短不过的解释亦或是安抚,没有再多一点的词汇。 这样冷漠的态度让原本情绪起伏的draco malfoy更是难以保持冷静。 “斯莱特林不会祈求情感的施舍;malfoy更不会死皮赖脸地纠缠不休。至于你对我父亲的那个承诺,desiderio先生,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那原本就只是为了让我——” 那原本就只是为了让他更有理由接近他的借口。 他说不出口,翻腾的情绪连同未尽的话语一起咽下。勉力控制的几次深呼吸后,剧烈起伏的胸膛平息下来,而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draco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面上的郁色渐渐退去,突然以手掩眼,喃喃自语。 “父亲会让我抄上一万遍家规的……” 真可怕。他在boone面前已经失去了一个斯莱特林该有的姿态和心态,不仅仅只是今天、只是刚才。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可以忘记我刚才糟糕的表现。”好半晌,draco才干巴巴地开口,他放下了原本掩着眼睛的手,却没有看向交谈的对象,视线游移在花纹华丽的天花板上——这是很不礼貌的态度,但是在场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在意。 “是我的问题。”平淡冷漠的语调,似强调般地重复刚才的句子。 “是谁的问题都不重要。”略显无力的声音里是没有掩饰的挫败与些微的茫然——斯莱特林不会推诿自己犯得错误。“boone,我想我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然后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最近我可能不会来找你了。” “哦?他最后是这么说的?”severus snape在听完了自家小学徒的叙述后微微翘了翘嘴角。“还算有的救,否则,他那如同曼德拉草一样激动的表现绝对值得我建议lucius趁现在年纪不大、还来得及再生一个继承人的。” “是我的问题。”男孩再一次重复这句话。 “当然,我不否认这点。”魔药大师修长的手指曲起,小力地在枕着自己大腿的脑袋瓜上弹了一记,嘲笑道,“我是不指望你在人际交往这方面能有什么进展了。” 但是那并不能掩盖他的教子犯下的错误。 那个孩子是远远不如他的父亲的,以相同年纪的lucius malfoy作为参考。贵族的继承人教育最多只能让接受训练的人跻身同龄人的顶端,怎么比得过现实的打磨、战争的洗礼。 draco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实在太过于顺风顺水了,这孩子从来没有碰到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困难与挫败,他在面对boone的时候,付出了在这种局面下远超过一个斯莱特林该袒露的真诚与情感,并且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失败的可能,更勿提应对的姿态。这一点,他和lucius都有意识到,但是不管是他还是lucius也都没有提点的意思,自己摔倒后的疼痛更能让人铭记。 而从利益角度来讲,lucius对待boone的态度才是正确的——malfoy并没有获取boone友情的必要与需要。如果malfoy家族和他的立场是一致的,那么因为他的关系,男孩也会对malfoy另眼相看。而反之,即便获得了boone的友情也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在男孩眼里,没有什么比severus snape更加重要,没有任何。 大掌下滑,几乎包裹了男孩的半张脸庞,轻轻摩挲。 “其实,你……抵触的,”snape顿了一下,还是咽下了想要说的“害怕”,换了另外的词汇。“并不是draco,也不是友情、或者说感情本身,你所抵触的是一段感情的失败,更准确的说,是你对于这种失败的无能为力。” 鲜红色的瞳孔猛烈地痉挛,然后归于平静。 久久的沉默后,男孩回应的声调依然是惯有的平淡无波。 “是的。” 他痛了,累了,最后怕了。 “那么……我呢?”愈发压低放柔的语调,宛若蜂蜜般粘稠美酒般醇厚。 眼里荡漾开水样的细微波纹,依稀缠绵的意味。 “是您的话……”boone没有任何回避地直视着那双低头凝视自己的黑色眼眸,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要淹没在一旁壁炉里噼啪的燃烧声中。“什么都没有关系。” 他将自己供奉于祭台,任由他的神祗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