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逐步进化成渣男》 第一章:怠惰式 夏黎手放在键盘上打出一阵乱码,以此来表示自己怒气冲冲。电脑屏幕上映着一个鲜红的死字。 耳机里,对方得意洋洋:"嘿嘿,哥们儿你这还是不太行啊,蝶夫人都能死八次,看我的看我的。" "你不也还没过吗?"夏黎叹气了,觉得对方有种奇怪的乐天劲儿,"这个蝶夫人把我心情都打没了,等会儿还是搓两把炉石吧?" "我能像你?!"对方的声音提高了三度,夏黎可以想象到对方鼻孔朝天的模样。 夏黎没吭声,转头上破站逛了一圈。另一边的qq屏幕上播放着卡顿到ppt的视频画面,"狼"在吃力的抵抗着蝶夫人的进攻,打铁声络绎不绝。在只狼中,蝶夫人是第一个新手噩梦,通过的教程在网上都没有,只有几部过关视频,夏黎试着分析,觉得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唉唉唉啊救命!别别别奶奶!奶奶别啊!"耳机里出现对方低声下气的求饶,夏黎翻了个白眼。屏幕上的"狼"被破开了格挡,一套被打到了残血。 夏黎在小破站做着一个小小的up主,新游戏《只狼》登录国区,他第一时间就买了,打算凭这股浪潮搭上游戏区扛把子的浪潮。有句话说的好嘛,时势造英雄,夏黎觉得此刻就是他的时势。于是他果断出击,研究了三天的《只狼》蝶夫人,最后拍了一个视频,叫《当萌新遇上蝶夫人》。 打不过很正常嘛!小破站的人就喜欢看up主丢脸,再把节目效果喜庆点,不愁不火。随后他再慢慢钻研怎么杀,杀死之后再出个视频,配个"核爆神曲",扛把子什么的还能是白日做梦? 结果事实给了他重拳一击。 一天后不温不火他还可以用厚积薄发来安慰自己,可是已经六天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夏黎有些难过,也印证了耳机里这位网友调侃的"时势就逝世"。 "第二条血第二条血,哥们儿看看看看看看看看!"耳机里的声音高亢震耳。 夏黎不禁望了一眼,屏幕上第一条血碎了,转而弥漫起一层浓雾。 "可以啊老周,组织上有了实质性进步。"夏黎举起大拇指。 闲来无事,夏黎抱着大腿,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上,床上还有未收拾的被窝,窗户高高小小的对着西面,一有昆虫蝶鸟飞过就会遮掩七八分的阳光,忽闪忽闪的像是节奏澎湃的迪厅。夏黎坐在椅子上,感觉那道光一闪一闪的,把他照的像是莎士比亚笔下歌剧的男主角。 暑假就要过去了,夏黎今年18,高三。 他在姥爷家住,父母在他七岁那年闹了别扭,潇洒的分居,父亲住在了遥远的华北,做了国企员工,据说最近节节高升,夏黎每个月的零花钱也越来越多。而母亲则是在江南开了个门店,出产家乡市里的土特产,倒也搞得有滋有味。但不约而同的,父母每年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今年夏黎的父母只回家了五天,邻居们都在议论他俩为什么还不离婚。 可是他们越是议论,夏黎却越发不在意了,其实也就是那么俩人罢了,看得见看不见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现在有钱花,有电脑玩就够了。 同时也因为这俩离开了对方反而过的更好的父母,夏黎入学了市里最有排面的私立学校,铃兰高校。虽然名字莫名其妙有些瘆人,但在网上的风评不错。夏黎的父母也很满意,关键是离家不远,还能让自家孩子享受一点高级待遇。真要说起来,这还是父爱母爱的体现呢! 其实夏黎是不喜欢这种形式的亲情的,他更想要见到的画面无非就是在很简单的一天,他坐在教室里发呆,忽然有人敲门说"你好,老师,各位同学,很抱歉打扰到你们,我需要带走一个人。",然后他抬起头,看见母亲依偎在父亲肩膀上,那个男人就带着金灿灿的笑说:"夏黎,快过来,我们去新家。" 是了,他一直不把家里那栋老小区住宅当做自己的家,就连父母回家的时候也不回去住。夏黎感觉挺没意思的,把三个一年没见过面的亲人凑一起有什么意思?当这是过七夕呢,他是不是还得变个牛啊燕子啥的,然后听着父母从最开始的含情脉脉在短短几小时之内变成怒目而视。 "明儿啊?又玩了一天?"门被推开了,姥爷探个头看他,"出去转悠转悠,别总是看,眼都坏咯。快去买两块钱馍馍去。" 夏黎应了一声,低头说:"出去一趟啊,你先打着。" "别啊,兄弟,我这儿都要过了,这把真要过。"耳机里响起兄弟的哀嚎,夏黎觉得脑袋被震的嗡嗡响,调小了音量,扭头穿鞋下楼。 夏黎的姥爷也是个苦命人,好不容易熬过了那段艰苦日子,结果就在那重男轻女的时代一连生了仨闺女。老爷子啥都没说,坐在龙潭湖抽了三四天的烟卷,最后还是放弃了再生一个的想法。 大女儿命好,虽然嘴碎但也嫁的开心,三女儿也过的有滋有味,偏偏在夏黎妈这里出了岔。 不过夏黎有时候也会挺庆幸,姥爷六十多岁了,能有自己陪,也不算孤单。他无师自通地有点阿q精神。 俩手插裤兜,夏黎耷拉着死鱼眼一路下楼,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两块钱的馒头,哼哼着对收银员小妹打了个招呼。 "哟,小米儿。"他随手拿了一本杂志,正面印着《村上春树十连败》,是个有年代的新闻。 "夏黎,真早。"收银小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话。 "嗯嗯嗯早早早。"夏黎翻着眼睛看天花板上的灯,"快开学了,小米儿你..." "不给抄。"收银小妹撇了她一眼,目光里都是"歪瓜嘴里吐不出裂枣"的鄙夷。 "没出息,这一个暑假你就又玩了俩月呗,啥时候能靠点谱,还想上大学不?" "暑假不就是放松的嘛..."夏黎尴尬的笑笑,丢给她一包软糖,"诺,我请你,作业借我抄抄呗。" "我家的。"小妹呲牙,突然变得有些沮丧,"唉,夏黎,听说过年之后,班里有好些人想去出国留学,你呢?" "呃呃,得过且过呗。"夏黎对于这事儿倒是没啥想法,凭他现在的实力连野鸡都考不上。 "我也想去,可是家里人不让。"小妹支着手臂,满脸惆怅,"夏黎想去的话一定能去吧?家里人都不管你,真好。" 这个话题让他有些难过,他能腆着脸说自己完全没想过自己的未来么?这时电话突然响了,夏黎忙呼老天爷,对着小妹留了句拜拜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于是小妹又陷入了一个人的惆怅里。 那是夏黎一辈子都不会懂的惆怅。 夏黎上楼,换鞋,缩在沙发一角一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膝盖上,面前姥爷正摆着棋子。老爷子不常玩棋,每次摆出来,都是有话要说。 "明儿,快开学了,想了想没?"姥爷支炮。 "就近呗,还能去哪?"夏黎心不在焉的跳马。 这话题让夏黎有些沮丧,他没有目标,也不想离开,但是仔细想想的话,就近都是些什么?北大?真要考上了就是夏家烧高香了。 夏黎的成绩,在老师口中就是根棍,唯独看零好欺负,听不懂的孩子哈哈大笑,听得懂的小脸一红,也挡不住一乐。唯独姥爷不会嘲讽他,在棋盘上鼓励他:"考多考少不重要,要用点心学。" 夏黎觉得姥爷也放弃了。 "镇水?"姥爷下了一步棋,"你爸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他俩都有出息,赚了钱,打算让你去国外留学。" "去啥去啊,真不怕我走丢了。"夏黎适度的表现出了厌恶。 "挺好的,出门长长见识。"老爷子说,"那个楼下小泽家不就是出国留学吗?我看人家就弄得挺好,出门见见外国人,别总是窝家里打游戏了。" 夏黎心说去留学也就是换个地方玩电脑,您老又不是糊涂。但夏黎觉得问题的核心还是大学的事儿,而非是玩不玩游戏,索性也不再言语,颇有种随风逐流的蒲公英想法。 "那就报几个。"其实夏黎心里也明白,这件事完全就是无用功,就他这点分真要有啥缺心眼的学校同意那真是见鬼嘞。但老爷子要是想要他去做的话他就去做呗,又掉不下一块肉,老爷子高兴就成。 夏黎对于自己的未来是无所谓的。尼采不是说过嘛,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他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可是不知道要怎么跳,跳华尔兹还是桑巴。有时候夏黎也会上朋友圈看看别人的人生,今天打卡网红店,明天练习钢琴课,后天再召兄揽弟,来两口小酒,顺着酒意拦住**的小嘴,视频下面同学们刷着9991314,好不潇洒。 "我给你处理就行。"老爷子呵呵地笑。他用了双炮将,棋已经死了,夏黎犯了最初级的错误。不过他不觉得尴尬,毕竟对方是老师。 直到回到房间,夏黎才有些恍惚,心中陡然蹦出几分迷茫。随着他跟姥爷的几句对话,他一成不变的生活就要改变了。他第一次一个人前往未知的地方,可能是美?英?法?俄?什么地方不知道。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留学这一块石头掉进了他平淡无波的生活,激起涟漪。 "咳咳,兄弟回来没?"电脑耳机突然跳出一股声音。 "来了来了。"夏黎漫不经心地回答,坐到电脑前。 "速度上号,打一把街霸。"对方神采奕奕。 "好啊。" 夏黎切出了《街霸》,心不在焉的随便选。他心里有事儿,懒洋洋的,本意随便打两把,但这次对方竟然出奇的凶猛,桑吉尔夫连续三次梅花大坐直接把他斩于马下。夏黎不敢疏忽,选了一手拜森,但依旧被对方抓住空隙三招秒杀。 "你的桑吉尔夫什么时候这么猛了?"他目瞪口呆。 奇怪的,耳机里突然没了声音,夏黎敲打敲打,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过来,夹着李宗盛《山丘》的配乐,是日文版的。 怎么回事?转错台了?夏黎心说这样的发展有点魔幻,再次敲了敲耳机。 对方的声音更清晰了,语音通话嘟嘟响了两声,声音越发清晰。夏黎听的聚精会神,隐隐听见一句句女声幼稚的"バカ,バカ",心下疑惑,突然变成了《街霸2》的声音,大的像打雷,"兄弟,你咋不动?" 夏黎差点一个激灵闭过气去。 "小声!小声!你就不能把你那边调一下吗!"夏黎单手捂胸,只感觉心脏砰砰跳,把乱七八糟的什么事情都撞散了。 "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调一下不就行了吗。"老周嘟哝,"兄弟上号啊,怎么刚刚突然就卡了?" 卡了吗?夏黎心说卡就怪了,他刚刚才打了两把,被梅花大坐打到自闭,结果你跟他说这是幻觉,一切都是自己臆想的? 去nmd吧!臆想把自己打自闭了? 夏黎挠头,心说今天给自己的压力是不是太大了点。想着想着门被推开了,姥爷穿着黑色的大熊睡衣,一步一扭地把一张纸条交给她,并嘱咐这是联系方式和校名,如果需要就联系一下。 夏黎抽空看了一眼,发现写的都是些什么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威廉姆斯学院,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 完全...不认识。 耳机里突然传出滴滴的响声,夏黎抬头发现qq老周的流泪猫猫头头像闪烁,点进页面。 "兄弟你放我鸽子呀!" "没,今天有事儿。"夏黎老老实实的。 "切,今天放过你,明天继续。小明儿啊,明天务必把蝶夫人给我拿下。"老周那边放了个竖中指的蘑菇头,头像黑了。 夏黎无声地笑笑,打开小破站消遣人生,却发现私信页面不停地闪。 一个一元硬币的头像出现在眼前。 "你打的真菜,会不会玩拜森?冲拳都不会打。" "你打只狼更菜。" "回家养猪去吧。" 第二章:厌恶式 第二天下午。 夏黎早早填好了申请书,现在他们已经随着邮局发散到了世界各地。他是根据姥爷给的名单,一个不落的都写了一份。在某种奇怪的方面上,他总是有着这种决断力。 此时,夏黎瞪着qq页面,自觉有些无聊。屏幕上是和黑衣西装的对话框,对方头像下面"正在输入"的提示已经出现三分钟了,迟迟没有回音。夏黎不得不怀疑对方子打到一半出门上学了,不然怎么几分钟的时间就这样难熬。 其实夏黎是个非常坦白的人,他觉得对方街霸打得不错,他就申请了好友,谁知道对方打字慢的很。当时他加上的时候,也是费劲了时间才得到对方一个好字。后来夏黎看了看时间,他们一共说了五句话,用了十二分钟。 用这点闲余时间,他破天荒的在班级群里问了一嘴有没有人打算出国留学,得到的回复无异于"夏黎你还要去留学?!" 只有班长和张晓涵说了两句自己的想法,大概就是会努力,不强求的意思。 对夏黎来说,张晓涵大概就是他这十八年里第一个有好感的异性,让他看见了一个小女孩香香软软,说话细细清晰做起事儿来慢慢悠悠又一丝不苟的好形象。夏黎虽然对自己的未来没啥想法,可是偶尔的,也会想自己有那么一天娶个这样的媳妇儿该多好。 他挺直的,喜欢这种江南女孩。 只不过夏黎从没有说过。张晓涵长的在班里顶多排个前五,远比不上班长赵幽月和班花陆瑶,但是张晓涵有男朋友,于是夏黎只好缩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言语。心里有时也会想一想以后自己结婚生子会不会更多的是被家人强迫下去的。 "上号。"qq"滴滴"了两声,黑西装过了这么久终于写完了,名字是彩虹小马。 "来了。"夏黎强震精神。他进入了状态,平常他不会这样可是对方也很强。要说别的他不保证,但从小时候开始,他就是被称为街头霸王的街霸强手。 这次他选的古烈,对方选的拜森。 qq响了一声,对方发来了一条语音消息,是百度翻译的声音。 "教你怎么打拜森。" 夏黎愣了一下。 "好啊,求指教。" 鏖战正式开始,夏黎开始警觉,屏幕上古烈稳步前进,试探性的进攻。古烈是一个被开发的非常完美的角色,上场率极高。而拜森则是大神手里威猛的利剑,萌新手里的灭蝇拍。对方显然是个高手,不停的在试探性进攻,夹在古烈前步上,把夏黎憋的很难受,却没什么强攻的想法。 他慢慢回复了状态,手速越来越快,但对方也在提手速,夏黎第一次觉得找机会如此吃力,只能在下一次提手速的时候选择强攻,如果对方稍慢一步,就得面临古烈一整套洗地般的连招。这是夏黎最熟练的一套连招了,绝对不可能出错。 马上,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可以了! 屏幕上拜森蹲身出拳,转脚想走。但夏黎现在的手速可以跟上了。古烈迈步出拳,这一刻他手速暴涨,古烈已经直接出冲上去了。但拜森突然一个转头轻拳破开了古烈蓄势待发的重拳,她几乎和夏黎同时提起了手速,更快,夏黎来不及格挡,只能看着自己的古烈被一套轻轻重重重轻冲拳打到残血。 被高手打出连击,很大几率代表着这句已经输了。夏黎打开qq,对彩虹小马说:"厉害。" 过了一会儿,对方发来段语音,依旧是百度翻译的声音。 "菜比。" "..." "要不要在打一把?"夏黎觉得自己有机会赢一局。 "no。"彩虹小马直接打了一句英文,头像黑了。 夏黎抖了抖肩,不自觉露出一抹微笑,摇头晃脑。他不知道,在同样的时间,远在大洋彼岸的四国,少女笑眯眯地咬着棒棒糖,同样观看着屏幕上映出的男孩。命运的枷锁就在此刻希律律地动起来了,像是两台老旧蒸汽火车,车头亮起炽烈的灯,在最合适的时间点上,宛若吸铁石般紧紧的撞在一起。 想要分开,大概需要几年,几十年的时间吧? 班级群疯似的闪,夏黎愣愣,点进去发现大家在讨论开学和留学。对于出国这件事,大家都持些一试的心态,能镀金也是极好。他们家里都是不差钱的主,铃兰高校换句话说也可以是铃兰贵族高校。有人耀武扬威说报了斯坦福,家里有舅舅朋友在那里做教授。还有想要去剑桥,顺便拍了一张申请书的照片。 其中张晓涵隐晦的说她向往伦敦大学,于是夏黎屁颠屁颠上网搜,不过半刻他就蔫了。张晓涵的学习成绩很好,真发起劲来就算是斯坦福她也能勾上脚。但夏黎绝对不行,更何况人家还有男朋友。所以他只能坐在椅子上抠着脚,屏幕上闪动着一条条对未来的畅享,夏黎的心也跟着飞出去了。 班长赵幽月见时机差不多了,先是发了两个感叹号,然后再公布想去的学院:巴黎高等师范大学。此举赢得了群友的一致惊呼,没惊呼的大概都在查这个听名字像是大专的学校到底什么来头。赵轩宇适度奉承,也透露了自己想要去的大学:斯坦福大学。他这个人在铃兰就是"低配王校长",家里搞房地产,从没出过资金问题。父母也不像普通的沙雕阔二代,很注重教养,给他请了专门的****,所以他嘴角经常挂着一抹温柔的微笑,举止言谈有股英伦贵族气。 最后的最后,话题不知道被谁引导向了夏黎,纷纷表示这个话题的始作俑者到底有什么打算。夏黎想了想,打字道。 "不知道呢,家里想让我去。" "去旅游?"有人毒舌。夏黎的学习成绩全班都明白,除了历史其他都破不了合格线。 "加油。"这是张晓涵。 嘿。 夏黎心里不知涌起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傻呵呵的笑,突然就想来一段迈克尔?杰克逊式的《北京北京》,全身燃起一股朝气蓬勃的劲儿,然后,慢慢垂落。 想啥呢你,人家要去英国留学了好不?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你前进的未来可是混沌的,就连你自己都不明白。就算你真想要为了这么个女孩去英国,说不定人家男朋友也得跟着一起去考大学,到时候又是一段爱情佳话,而你又走到了诗寇迪的生命线路口。 说到底夏黎也只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江南温柔女子那么多,不也非得是张晓涵吧? 耳机里叮铃铃地响,老周准时准点给他发语音。老周是上班社畜,每天晚上六点准时上线打游戏,夏黎有次问他结婚和夜生活的事儿,得到的回复是"嗨,结啥婚,一个人不痛快吗?"和"只要有游戏在,我心中的希望之花就永远不会停下"。 "喂喂喂,兄弟上号上号上号上号,听得见不?" "来了来了。"夏黎觉得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出国留学这事儿还没底呢。 "继续只狼?"老周说。 "别了,自闭了,打饥荒吧,我开播。"夏黎闷闷不乐的说。 "咋啦这是。"老周的嗓门大的像头牛。 "你小声点啊!小声!"夏黎说,登录游戏。 "不知道,有种奇怪的失落感。"夏黎说完觉得不太合适,但也没挽回,敲着键盘拉人。 "老周,你留过学没?" "国外?没去过。"老周说,"咋地,你要留学去?国内盛不下你了?肥到国外?" "呸呸呸,你才盛不下呢,你全家都盛不下。"夏黎使劲啐他。 "去去去,我孤儿,我爸妈早死了。"老周反过来啐他,"唉,说起来咱哥俩也挺有缘的,都是孤儿,你倒是还有个爷爷。" "去去去,我爸妈活的好好的,他们就是分居,分居懂不。"夏黎知道他父母双亡的事儿,老周的网名叫周润毛(孤儿)。当时夏黎以为后面括号是自嘲,后来老周向他解释,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能活不下去了? 夏黎感觉这句话挺悲伤的。 "差不了多少。"老周说。 "呸呸呸,你净说胡话。" 天边遗留着落日淡淡的光,公园开足了霓虹灯,随着喷泉起起落落,楼与楼之间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亮起,光都蹦进其中一个小窗户里,朦朦胧胧像是淡金的迷雾。在这间屋子里,少年抱着腿打游戏,时而怒吼时而偷笑,欢乐寄居在声音里。这一切在屏幕上运行着,映在了少女赤红色的眸子。 "面白くない..."(注1) 注1:日语,无聊的意思。 她咬碎棒棒糖,顺着被角砸在床上,露出身后的空旷。屋子很大,多处放着军需箱,上面摆着漆黑的枪械,还有几发不明型号的榴弹和火箭筒。日本天已经很黑了,透过屏幕上的微光可以看见发锈的金属窗框,旁边是一个落满灰尘的大衣柜,另一侧角落里是一台洗衣机和一盘烛光晚餐。烛火还在微微跳动,单薄微弱,仿佛在对这种单人烛光的孤独发出抗议。 顺着那些深绿色的军需箱可以看见一张摆在正中央的大床。她把这些箱子当成了垫脚石,每一个箱子上都放着一双鞋,男式的牛津,女式的帆布,好像这样足不出户就能穿好多鞋子。大床上是一团棉被,被前放着一台电脑。 女孩看着屏幕打哈欠,眼睑闪烁,把头埋进臂弯,任由鲜红色的长发掩埋。她始终想不明白,像是只撒娇的猫胡乱地蹭手臂。 "明明就只是个屌丝才对嘛..." 第三天一早,夏黎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装下楼。昨晚班级群里班主任突然说了几句话,大意就是很多同学要去留学,去之前开一场聚会。这件事之前都是赵轩宇组织但这次不一样,按他的话来说,就是班主任也得跟我们一起告别,不愧是贴心小贵族。 于是班主任也贴心的发现了夏黎,并交给他一个小任务,购买聚会前的小装饰。这件事一直都是他去做的,他还光荣的是一位生活委员。 其实就是跑腿的。 其次也有班长赵幽月。对于这个班花夏黎其实不怎么感冒,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在迎新晚会上跳过一首张扬的《春》,后来又拉了一曲婉转的小提琴。完全是不同风格,后面也有很多人叫她小魔女。 但夏黎觉得她其实就只有一个风格,也不该叫小魔女。赵幽月唯一不变的就是她张扬的性格,不管是拉丁舞也好还是小提琴也好,就连日常下课都张牙舞爪。夏黎喜欢的是张晓涵那种江南软妹,不是辣妹。 纵使陪同为人间绝色,却奈何臣消受不起呀! 夏黎直想叹气,走出小区左顾右盼,一辆胭脂红保时捷718摁响了喇叭,"小魔女"赵幽月戴着大框墨镜对他挥手。夏黎下课时听同学说过,这辆保时捷是赵幽月16岁生日礼物。 "班长,久等了久等了。"夏黎有些拘束,他还是第一次坐女同学开的车,有点被包养小白脸的感觉。 "你知道就行。"赵幽月瞥他,"衣服上一年的?" "呃呃,是是是。"夏黎点头哈腰。 "头发一个月没理了?"赵幽月点火。她是个酷女孩,酷女孩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这样你怎么出门?" "事出突然事出突然嘛。我们去哪?"夏黎心说我还能半夜三更去理发吗,时间允许身体也不允许啊! "餐厅赵轩宇定了基普罗斯,我们去买些其他的,顺便提些东西,老头儿和赵轩宇前几天都定了离别小礼物。"赵幽月说,"在此之前,先去理发,再买身衣服。"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听我的。" 这也是为什么夏黎对她不来电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就算赵幽月说出这些听起来有些暧昧的话,也并非是关心自己,而是认为这幅形象跟在她身边掉份儿。 保时捷718车速越来越快。虽然夏黎知道保时捷是跑车,马力比普通轿车更胜一筹。但他还是觉得有点不正常,扭头发现一辆法拉利像道闪电横穿过去。 夏黎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脸色涨红,猛吸几口气,攥紧了扶手。 "班长,班长别管他。" 赵幽月森然一笑。 第三章:黯淡式 漂亮的一切,好像一道弧形闪电,越过奥迪和野马,紧紧盯着前面的法拉利。这辆保时捷是顶配,完全不比对方的差,现在要拼的就是驾驶员的技术和魄力。 赵幽月松开方向盘,拿了一颗稍大的软糖丢进嘴里,同时指向扶手箱,"要吃自己拿。" "方向盘!方向盘啊!"夏黎心脏砰砰地跳。 赵幽月摁了两下车灯,这是在"下战书",意思是有没有兴趣跑两局。法拉利摇摆两下,降缓速度与保时捷齐平。 "美女,跑两局?"坐在法拉利驾驶位的绿发男人说。 "追上我再说。" 保时捷再次提速,恰好从法拉利与一辆大众的夹角穿越,把男人別的不得不减速。但强横的发动机再次提速,追了上来。 "不行啊?"绿发男人挑起嘴角,面色红润。 "废话,这可是街区,不是赛道好吧!"夏黎傻眼了。 "还有个小白脸?"男人侧头,"脸可真白。" 夏黎心说你这句话不是废话吗,这脸都是吓出来的那能不白么?我是不是还得来个回光返照举起大拇指,然后门牙反光的说一句"大哥牛皮"? "你是哪边的?"赵幽月觉得夏黎这句话有歧义,"你忘了你在我车上?" "所以看路啊,路!路!"夏黎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保时捷再次提速。前面是路口,车辆繁多,再提速没有技术无异于找死。法拉利本想冲过去,但前左右都有车辆,狭小的缝隙就算是埃尔顿·赛纳都没把握冲过去。这不是技术能解决的问题,绿发男人慢慢放下了车速,从后面钻过去,直追保时捷车尾。 近乎极限的一记漂移,赵幽月打死了方向盘,车胎在地上留下焦黑的印,穿过两辆车的夹角潇洒而去。法拉利急刹熄火,不急刹他就会追尾,在这种繁华街道追尾是个大事儿。但他也没有气馁的样儿,一条手臂搭在车窗,吐出口烟气。 "没追上来,别激动,别激动啊班长。"夏黎呼了口气,生怕这个小魔女再踩一脚油门。 "我知道今天要去做什么。"赵幽月说,"这条街每天都有交警,他不敢过来挑衅。" 夏黎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她知道这条路全都是交警,也去超速了?在他的印象里,这么嚣张的家伙早在90年代就消失了。 保时捷慢慢降速,最后停了下来。 "下车。" "哦哦,好嘞。"夏黎屁颠屁颠的下车,抬眼看见目的地:鹏程大酒店。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愣愣地看赵幽月。 "进去,今天二楼有设zegna的半手工成衣柜,比路边小店好。" "用得着吗..."夏黎犹豫了,这种听着就很厉害的品牌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想起赵幽月似乎经常穿这种在不符合他们年龄的衣服,在学校同学们还在追求aj,阿迪达斯和阿玛尼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一身givenchy休闲衣裤,戴着江诗丹顿,项链是cartier的新款,平凡又奢华。 "放心,虽然是zegna半手工成衣,但没国内价格那么夸张,国内都是吹起来的,不可信。" 夏黎挠挠头,叹了口气。 他倒不是没钱用,父母每个月都会给他打10万左右,只是他没有买过这些奢饰品牌。花两万块钱买一身西装这种事是绝对不会蹦进脑子里的,在他的世界里这些奢饰品还不如地摊货舒服,思来想去转头全充了steam。在价值观这种事上,夏黎和别的同学完全不一样。 ***接了钥匙,领着两人去二楼。今天来的人很少,大多数都不知道二层包了场,只有少数人接到了消息。虽说zegna的西装在国际上比不过很多品牌,但在国内还算不错。 正入二楼大厅,他们步入一侧的餐厅。这是间西式风格的屋子,暗色调,穹顶之下是排列整齐的蜡烛状吊灯。墙壁上采用了雪松木材质,上面挂着达利《记忆的永恒》和谢楚余的《花解语》。每一位客人都有侍者陪同,一旦路过些让顾客感兴趣的衣服,他们就会详细介绍材质和裁缝,包括制作日期和材质原产地。 "想不到这里还有这么一间屋子。"夏黎说。从外面看,鹏程大酒店是一个很标准的中式旅馆。 "临时搭的,做工简陋,连画都有假的,外行。"赵幽月说。 一名黑衣侍者站在他们身旁,轻轻俯身,自然而然跟上两人的脚步。 "请问是帮这位先生挑选吗?" 赵幽月上下打量夏黎,说:"嗯,就他吧,有什么新鲜点儿的吗?上次让我很失望。" "如果说新款式的话,今天有莱尼康大师的新款,采用了最适合亚洲人的设计,单排扣式,墨绿配色,很适合您的男伴。新的手工裁缝也有很多,但适合这位先生的只有两人,他们今天参加了这场宴会。"侍者说。 "有什么让人期待的小物件吗?衬领或者领带。"赵幽月目光闪闪。 "这个需要留到第三日才会添加。" "我希望你现在可以把时间提到第三日。"赵幽月快步带风,说:"有什么喜欢的你自己说。" "为什么没有沙漏形的?"夏黎看着两侧的衣架犹犹豫豫,他忘记了自己的肥宅日子撑不起沙漏形西装。 "zegna的样式很适合亚洲人穿,专门的骨架设计,直筒,scabal面料。当然肩部设计还算有些较大出入,所以上身感觉会不一样,你喜欢哪种可以多试试。"赵幽月说,"当然,我建议你先找一些小饰品,手表有吗?" "有块卡西欧,scabal是什么?" "顶级面料。"赵幽月说,"运动款?蛮适合你的,衬衫呢?" "街头38.8两件。"夏黎叹了口气。 "皮鞋也没有吧。"赵幽月也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羡慕你还是可怜你。" "嘿嘿嘿。"夏黎挠头憨笑。他对未来从来都没有过打算,不管是什么领口衬着金子他都没有畅想过,或许他志不在此?但是他在上课发呆的时候灵机一动,并在内心润色,过了几天后这个灵感就化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某一天风扇掉下来了,砸到了很多同学,然后第二天有人意外死亡,第三天又死了一个,同学们都很惊慌。在这时候福尔摩斯?黎先生出现了,一记龙拳轰散了死神的阴谋。 好吧,他从来就没有编故事的才能。 "这个怎么样?"赵幽月指着一件衣服说,"要不要试试?经典黑,牛角扣,垫肩微薄,你应该能撑起来。" "试试吧。"夏黎说。 侍者把这件西装提起来,另一位侍者微微俯身请路,一切都很自然。夏黎感觉有点拘束,一步三回头的走进试衣间。里面有几件衬衫和牛津鞋,配套的袜子,饰品,手表,眼镜和手提包。 夏黎心说这些东西都可以开服装店了,还都是轻奢侈品,这么多牌子里面他只认识一个阿玛尼emp,其他的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敢问,他也不敢动,草草拿了一件衬衫和皮鞋,换上后一眼不看的出去了。 "挺快嘛,看起了还不错。"赵幽月围过来看,轻轻把背后的褶皱拍平,说"还不错还不错,脱下来装上吧。" "多...多少钱?"夏黎羞涩的感觉自己像是风俗店的小妞儿,被人评胸论足。 "不用你出钱。"赵幽月说,"这款是我给老哥买的啦,你就是当个衣架子。" "哦哦。"夏黎灰溜溜地跑进更衣室。他差点忘了,赵幽月并不会关心在她看来无关紧要的人。他在班级里确实是个小喽喽,平时不缺玩伴,也经常是被调侃的对象。夏黎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欢乐?还是什么? "怎么,有喜欢的衣服吗?"赵幽月问。他们已经在这里面逛了七八圈了,赵幽月给她老哥买了三套不同模板的西装,而夏黎一套也没有选好。 "那就这套吧。"夏黎瞎猫抓死耗子,随便挑了一套,递给侍者。 "果断!"赵幽月竖起大拇指,又说:"衬领和皮鞋要买吗?" "算了吧..."夏黎觉得有些心慌,领口衬着金片算什么啊?这也太装逼了,不合适不合适。他总感觉只要自己去做了,整个人就哗一下的改变了。就像是刚下阅兵仪式就拐向战场的士兵,没有回头路。 "这次确实没什么好买的,质量不高。"赵幽月笑着说。 她在前面领路,穿过整个暗色调的大厅,步伐优美,裙角带风,小高跟踏地哒哒响。她今天穿了一身黑白色的半身衣裙,长发束成低马尾,黑色裤袜,一副少女精英的模样。 夏黎多看了她几眼,嘿嘿笑了两声。 "怎么了?"刷完卡的小魔女随口问。 "没什么,就是感觉奢侈生活,花钱如流水啊。"夏黎看着自己的***轻轻一划,就少了三百张红票票的重量,奇奇怪怪,有点魔幻。 他还真的跟着小魔女赵幽月买了昂贵西装,就为了一个毕业前的小聚会。莫名其妙的,夏黎觉得这一点都不夏黎。他和赵幽月碰面以来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赵幽月的节奏下,他迷迷糊糊,心里就做了随从,像是支出墙红杏。 赵轩宇订了班级全套的毕业照,配了相框,超大一副,可以在三四米远看见每一个同学的面孔。他还定了百日菊,据说是夏黎想象不到的数量,在班级聚会上插在每一个同学前面的餐饮旁。而老师订了全套手机套,整个儿是铃兰高校和logo。赵幽月调笑说,老师这是要发挥自己的余威,让咱们带着这个出国,好给学校省点力气嘞。 这么多东西肯定不是赵幽月能装回去的,所以到站以后赵幽月笑眯眯的对他挥手说:"很抱歉夏黎同学你要自己回家啦,今晚有美容所以不能和你约会实在是太抱歉啦,之后的事儿就交给我吧。" "赞!"夏黎眉开眼笑。 刚往回走两步,手机叮当叮当响,夏黎打开手机页面,张晓涵的头像闪烁。 "老师交给你做的还顺利吗?" 不知道为什么,夏黎回头看了一眼赵幽月,她正歪着头眯眯笑,漂亮的像是两河神话的美神伊南娜,漂亮到,耀眼。 "还好。"夏黎回复,手速爆发:"想不想知道老师准备了什么礼物?" "不了,惊喜要等到合适的地方才行。"张晓涵贴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哦哦。"夏黎抓耳挠腮的,"在干嘛?" "在和你聊天啊。" "嘿。"夏黎感觉太阳突然亮起来了,暖洋洋的。 "我刚要回家呢,一个人等车。"夏黎蹲在地上打字。 "哦哦,吃饭了吗?" "还没呢,你呢?"夏黎苦思冥想的,想找点儿话题,"你要去伦敦大学学院么?" "只是想去而已啦,还不知道人家要不要我。"张晓涵贴了个调皮,"你还没确定下来么,我觉得狄金森大学也很不错。" "那是哪?"夏黎感觉和姥爷给的一样是个野鸡,"伦敦大学学院很好吗?" "我挺喜欢的。"张晓涵打字很快,"其实我就是想去看看大本钟啦,小时候就想去。" "是吗?我小时候还在想放学后的晚饭呢。"夏黎心想这句话可真尴尬,但他还不能撤回。 "嘿嘿,小时候我去过一趟伦敦啦,但是什么地方都没去过,很遗憾啊,就想再去一次而已。如果能安顿一下就再好不过了。" "嗯嗯。" "你呢,还没申请么?" "申请了几个野鸡大学。"夏黎回复。 "哦哦,好了好了不说了,嘉康叫我出去看电影了。"张晓涵发了个拜拜图片,头像黑了。 夏黎叹了口气,眼睛上翻,身板一下就萎了。是啊,人家还有对象呢,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所以你在想些什么啊夏黎,不要想那么多可以么?明明就是混吃等死的,游戏它不好玩了么? 夏黎摇头晃脑,拦了辆出租车,逃命似地坐了进去。 第四章:痴愚式 台风要来了。 但这些京片儿孩子不怕。 夏黎坐在电脑前扣脚,屏幕上闪烁的是班级群里刷疯了的台风畅想。 夏黎突然就觉得这次聚会取消掉该多好。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风险的人,曾经有一次打扫卫生需要清理室外玻璃,夏黎的教室在二楼所以要伸出上半身去擦,夏黎感觉这事儿有毛病,死活不擦。本来就是嘛,擦不到就不擦呗,为什么还要费那股劲儿呢? 这不是有毛病么? 在他看来这次的聚会也是一样。拜托,明天可是台风,基普罗斯还开门么?就算人家开门,百日菊也得吹得七零八落。到时候每个人都是乱糟糟的,餐厅也乱糟糟的,没有排气孔只能闻油烟,屋外台风打的铁招牌哐当哐当响,真是最差劲了。 夏黎不禁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电影,电影里男主有"时空穿越"的特异功能,能穿越回过去自己曾经待过的任何一个场景。他用这个功能找回了今生挚爱。每次情况很糟糕的时候,他就穿越回过去,重来一次。夏黎心想这不就是后悔药么?可是在结婚的那天,狂风骤雨,大家都很狼狈,都说这场婚礼真是太差劲了。主角问女主想不想要一个阳光明媚的婚礼,女主说不要,她生性乐观,觉得这场婚礼真是棒极了。 夏黎第一次看觉得真是离谱,哪有人喜欢这么狼狈的婚礼?可是当他走进教室,望见坐在课桌前,轻轻翻阅着一本《浓雾号角》的张晓涵时,阳光洒在她身上如同敦煌壁画,夏黎的心不免加快了几分,心想如果跟合适的人做一次疯狂的事儿未尝不是一种浪漫。 "ok?"彩虹小马抖动窗口。 "ok。"夏黎空出手回复,"ispe** japanese。" "really?" "嗯。" 彩虹小马贴了个中指,"你还有什么打的菜,姐姐来拯救你。" 果然是个霓虹人。夏黎来了兴致,他快要出国了,就在这种时候恰好先认识了一个外国人,他有种事先了解,临时抱佛脚的安慰感。 "只狼?我视频还没做。"夏黎说。 "你太菜了,谁给你勇气继续做的?" "你啊。你不说要教我么。" "那你就速度上号,好好瞻仰我可以么?"彩虹小马贴了个打拳的熊猫头。 夏黎傻呵呵地笑。突然想问问她关于外国的事儿。 "霓虹?挺无聊的。"这是彩虹小马的回复。她话很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黎觉得她有点愤世嫉俗的样儿。 仔细想想也是嘞,要是霓虹好玩的话,也就没有这个外国妞和自己打游戏了吧? 夏黎翻了个白眼,吐吐舌头,双手操纵键盘。 真是风平浪静的一天,没有突如其来的故事,今天他都没在群组冒泡。没有老周的大嗓门,他今天有事儿,专门在qq请假。没有大台风,台风要明天才会登陆。现在天气阴闷闷的,最适合玩游戏了。而在这种天气还有一个陪你一起玩的小妞儿,就算她嘴巴很毒但声音好听,玩着游戏还会哼两句日语版的《北京北京》和《加州旅馆》,软软糯糯,像正午阳光,让人暖洋洋的。 下午,张晓涵突然约了夏黎。 不明白为什么,张晓涵只是在qq上说了一句"夏黎有没有空出来转转",夏黎就屁颠屁颠地跑出来,下楼梯扭腰摆臂,像是《蜘蛛侠3》的主角一样,春风得意。 这还是张晓涵第一次主动约他呢! 现在不管是游戏,霓虹小妞儿,或者是聚会一股脑都不重要了,就连台风都可爱了,眼神止不住的乱飘。瞧见一株鸢尾花,想拔下来。看见处湿苔藓,又新鲜碧绿。时间绕过指缝悄悄溜走,太阳唰就明亮了。夏黎突然想起了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小城就在这些繁琐的堆叠下,获得生命。 "夏黎?"有人在喊他。夏黎从来没如此期待过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唉,在呢。"夏黎挠了挠头,眉开眼笑的。 张晓涵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长发飘飘,胸前抱着一个小书包。 "抱歉呀,突然叫你出来。"张晓涵说话细细的,不仔细听感觉像是幼猫叫。 "没,没事,我在家里也是歇着,还不如和你出来逛逛呢。"夏黎眨了眨眼,心里莫名想起了日本妞儿。抱歉啦小姐姐,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呀! "哦,谢谢你啦。"张晓涵露出一个笑脸,轻轻点了下头。 两人行走在天桥上。夏黎吊儿郎当,不知道去哪儿,漫无目的地走。张晓涵没说干什么,他就这样跟着逛,这时候管她什么男朋友什么朋友妻不可欺,反正他就是想这样走,恨不得一直这样,漫长到就像摩西找到迦南一样。 "歇会儿吧。"张晓涵说。 她一屁股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头放在背包上,像是气鼓鼓的。夏黎有点懵,顺着她的动作一起坐下了。 "你报了几个大学?"张晓涵问。 "好像有三十多个吧。嗨!量多不愁嘛!"夏黎想开口吐两句烂话,但还是止住了,"你还是伦敦大学学院么?" "嗯。"张晓涵低低的"嗯"了一声,"听赵幽月说,你买了衣服?" "嗯嗯。"夏黎精神一振,差点咧嘴笑起来。 "同学们也有好多不去留学的。"张晓涵说,"如果可以的话,你会去北大么?" "人家也得要我呀。" "也是,你要是再努力点就好了。" 夏黎愣了愣。什么意思?这时候他要不要听贴吧的去速8?暗示?但是夏黎看着张晓涵,觉得她有点,胡言乱语的。 "嗨嗨嗨!想那么多干什么啦!顺其自然呗,不是有什么名人说过人生就是被动承受的么?"夏黎挠了挠头,"要不要吃雪糕?" "谢谢。" 夏黎买了两杯冰激凌,坐在椅子上吃。他心不在焉的,总想多瞟张晓涵两眼。张晓涵今天长发飘飘,少了点文艺,多了几分仙气儿,侧侧脑袋,还能闻见茉莉香味。 "如果我去伦敦上大学的话,还有机会这样出来么?"张晓涵问,站起身看他。 "呃呃,一定会有吧。"夏黎的心突然就被缠住了,感觉她说的话可怜巴巴的。但他仔细一想,也可能是孤独心作祟吧?张晓涵经常喜欢看美国文化浪潮那一批作者的书,《浓雾号角》写的就是世界上最后一只蛇颈龙听见同伴的叫声,突破冰层想要与同伴相遇。但那声类似于蛇颈龙叫声的声音其实只是号角声而已。这篇小说像北极圈的寒冰一样冷。 就像是被赋予了什么期望一样,夏黎鼓鼓嘴巴,伸手拍了拍她的长发,"肯定有机会,伦敦可是国际大城市,不去一趟肯定心里痒痒,到时候你可算东道主了。" "嗯。"张晓涵低低的说。 他们最后在最初的路口分手,夏黎站在原地,张晓涵在前面走的越来越远。夏黎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这一切好像朦朦胧胧的,就像是十月渐浓的迷雾,他变成了小伊万一样(注)。 注:小伊万,雷·布雷德伯利所著小说《浓雾号角》的蛇颈龙。 第五章:展露式 "明儿,今天还要出门?" 姥爷站在窗台前,仰视着黑铁般生冷的云。 "唉,要出门要出门,这不是同学聚会么,不去说不定就再也聚不了一次了。"夏黎挠了挠头,手里攥着几天前买的西服。 他失算了,这款西服他没有试穿过,买回家以后也扔起来了。结果这款西服的垫肩薄到几乎没有,袖子过长,拖拖拉拉的,穿上后像是只落水的长毛狗。 可是他也没别的衣服了,几天前就因为这件衣服洗干净了衬衫和一双老式牛津,抽屉底找出了卡西欧,心想着或许自己那一天能帅气逼人。我发腊都打好了,结果你告诉我西装不合适? 这不耍人呢嘛这是! "买错型号了?"姥爷凑过来,"今天挺正式?" "昂。"夏黎心情不大好,"没事,我穿这个也行,弓着点身子就好看点了。" "哪有男人弓着身子的,来我给你修修。"姥爷跃跃欲试。 "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我赶着出门呢。"夏黎连连摆手,他不喜欢麻烦姥爷。姥爷人老了记性也差,还不喜欢闲着,经常没事干点零活。夏黎有一次说现在有钱不用去干了,姥爷眯着眼喝小酒,笑眯眯的说闲不下来呀。 "那行,我给你抻抻。"姥爷把西服套在夏黎身上,挽着袖口,"别嫌丢人啊,过年回来还能再聚呢,他们还能不回家么?咱们这块儿的人啊,过年都得回家,长什么蛋样儿还不是一眼一眼看出来的。" "昂。"夏黎低声说,看着肩部松松垮垮的,像一只长臂猿。 "你投了哪儿家大学?"半晌,姥爷拍他的肩膀,扭他的脖颈。他喜欢捏这里,像提猫似的拽一拽,说这样人就精神了。 "都投了,我赌赌运气。"夏黎说,"垫肩怎么办?" "好样的。"姥爷眉开眼笑,"垫肩我给你缝几针,几秒的事儿,楼下小赵在家呢,这不刮大风,等会儿我给你说说,让他送你一趟昂。"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就行。"夏黎一脸窘迫。 "唉,听说昂。"姥爷低了低声调,拿针给他缝垫肩:"要是都行,你想去哪儿上大学?" 夏黎心说还都行?国内野鸡说不定都进不去呢还国外,哪个国要他呀!而且再说回来,真要全都录取了,那我随便挑一个不就得了,反正那些什么分校一看也都是野鸡就不用那么纠结了。 夏黎呆了呆,挠了挠头。 "英国吧?"他突然就说了出来。 老爷子嘿嘿地笑:"行,那就英国。" 他用了几块软布做了垫肩,缝了几针,紧巴巴的。夏黎抖了抖肩,觉得好点了,站在镜子前转了几圈,如释重负地叹气。总之除了这个大风天儿,一切都没有问题了吧? 他刚推开门,楼下赵大哥侧在电梯门口叼着烟,看见他后打了个招呼。 "哟,小明儿,出门啊?捎你一路,我正好去趟公司。" "唉,谢谢哥。"夏黎乖乖的,跟着赵大哥下楼。 楼上的一丝烟火星,断了。 姜民生很久很久都没有抽过烟了,有多久了?记不清了,只知道这玩意在当时能换大米,一盒换来的大米熬粥够三口人吃一个月。 天边挂着黑铁般的云彩,另一边又暖通通的,大风有了预兆,台风会在今天沿着这里卷向俄罗斯。楼下的奥迪滴滴响了两声,他掐断了烟。 "全都申请了,嘿,真是好小子。"姜民生呸呸呸吐掉烟气,拍拍手,推开夏黎的卧室门。 电脑还在嗡嗡地响,夏黎起床第一件事先给老周和日本妞请了个假,然后才开始穿衣洗漱。姜民生坐在电脑前,仔细的数秒。 "130,129,128..." 就像是最精准的钟表,姜民生环抱双手,眸子渐渐严苛了起来。 "54,53,52..." 于是渐渐的,如同奥西里斯的审批般,0,落幕了。 同时,电脑屏幕上的时间,也停下了。 姜民生愣了愣,伸手拍拍主机,"这玩意儿,不太好使?" 大量的数据入侵引起宕机,屏幕一声不响的卡顿了,随后主机开始嗡响,发出负荷地鸣叫,电子页面不停的闪,露出难看的波纹。屏幕边缘突然剧烈地抖动,又像是忽快忽慢的量子波动图一样,踪迹难寻,就连最基本的资料图样都看不出来。 姜民生又拍了拍主机。 好一阵子,这台搭载了1080ti的万元主机恢复正常,再次经历了很长卡顿后,页面弹出来了,数不清的页面,一个又一个的开启,被覆盖,再次开启,覆盖,循环往复。姜民生愣了愣,好久憋出来一句话,"这玩意还是欠揍昂..." 姜民生出去端了碗粥,倒上半盘子剩菜,就着汤汁稀溜溜地喝,同时眼睛盯着不停闪烁的屏幕。屏幕突然截停,姜民生来了兴趣,鼠标下滑。 "亲爱的夏黎同学,您好。 十分感谢您对于教堂山分校的赏识与信任,经过了细致的评估后,我们非常乐意邀请您参加到我们的行列之中,很高兴,您被录取了。 我们敬爱的卡索?希恩斯教授正在上泸考察,相信他会去找您的,没错,就在今天。您可以向他询问任何的一切,包括面试与您心中的任何疑问。 但请容我在这里借用一句你们的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我认为夏黎同学非常有潜力,会为我们的校园增添一抹温柔的光彩。我们常说,有志者事竟成,我们也希望通过本校,让夏黎同学得到自我升华,自我满足,以及自我成就。 希望您每天清晨面露笑容。 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 责任教授,冯?科林森?塔塔威尔。" "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姜民生抓了抓碎胡子,狠狠地掉。 "亲爱的夏黎同学。 请允许我先来个自我介绍,我是威廉姆斯学院的教授特斯坦特。 很荣幸接到您的信笺,我们在短时间内查询了您所有的资料。这件事非常抱歉但我肯定会做。 居以此,我想要告诉您,很荣幸,您被录取了。 我在镇江的机场,请随时保持联系。 威廉姆斯,欢迎您。 威廉姆斯学院生物科教授,特斯坦特?西维因。" ... "这儿?"赵大哥停车,张望基辅餐厅的小玻璃门,"大风天还开门呢。" "嗳,赵哥,麻烦您了,我先走了啊。"夏黎深呼了口气,拍了拍脸蛋。 "没事儿没事儿,我顺路。"赵大哥点了根烟,指指外边,"大风天儿你咋进去?" "就这么进去吧。"夏黎听着外面呼啸的大风,莫名胆怯了。 赵大哥叼着烟,从扶手箱拿了一包发蜡,扔给夏黎。 "诺,去吧。天气再糟,男人发型可不能乱。" "唉,谢谢哥了。" 真好,有人还会关心着你呢。外面有大风,有人送了你发蜡。衣服不合身,有人帮你修饰。你现在身披三万块的西装,就该猛地登场,像绅士一般优雅,让人震惊才对。所以你绝对不能辜负别人的期待。 车外大风肆虐,夏黎推开车门,迎着狂风站起。这一刻,风吹起他的西服下摆,车站的应急牌飞上天去。夏黎,此刻如同法国太阳王路易十四,眸子中像是燃着蜡烛。 第六章:骄阳式 夏黎刚踏入这扇门时,就有乌克兰侍者说,是夏黎先生么?请跟我去包间。然后他就跟着这位一嘴京片儿普通话,穿着民风淳朴,好像刚从合唱团下班的民谣歌手大姐姐进入包厢,见到了陌生的熟悉人们。 赵轩宇,赵幽月,杨嘉康,陈渊海,雨化田。总之夏黎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在这里,不约而同的穿上了帅气西装,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班主任乐呵呵的端着小酒杯,说着些祝福的话。他平常很严肃但现在笑眯眯的,他知道这些小家伙们家里都很有钱,还拥有光明的未来。 "来了。"赵轩宇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虽然宴会是班主任组织但实际上主人还是他,经过专业训练的赵轩宇可以把任何事儿办的漂漂亮亮的。他走了过来,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说:"外面风大,去把头发整理整理,被喜欢的女孩看见就不好了。" "暧暧。"这句话真是一箭射穿了夏黎的心,灰溜溜地跑进洗手间。赵轩宇拍了拍他的肩,递上一瓶小喷雾:"香水,喷一下,外边风刮着股味儿。" 夏黎一愣,心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刚一想到什么你就开口解决,你是会读心术,肚子鼓胀胀的叮当猫么? 赵轩宇接着说:"没事,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香味,同样也很淡。" 亲人,这是大亲人呐!处处为人着想的小贵族实在是太棒了! "去吧,里面还有人,我就不去了。" "暧暧,谢了哥。"夏黎差点感动哭了,狗腿子似地走进去了。 "夏黎?"卫生间里正在梳妆的女孩说。 "唉?"夏黎一下懵了,手忙脚乱的,"你,你也在这儿啊,晓涵。" "嗯,今天风太大了,或许不该出来的。"张晓涵抿了抿嘴。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大风天儿出来聚啥会呀?这不找罪受么?"夏黎一瞬间就把大亲人赵轩宇出卖了,嬉皮笑脸的,"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你又不会化妆。"张晓涵说。 "您这皮肤哪儿用得着化妆。" "不一样。"张晓涵轻轻反驳,"不一样,今天不一样。" 夏黎心说有啥不一样?不就是普普通通的聚会么?聚完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怎么过继续怎么过。谈大话结果面试失败的家伙还会灰溜溜的回到班级,他很大可能也是其中一个。到时候通天大道各自飞,有关联的也就只剩那么一层纸糊的皮了,真当谁都能为了一个几年的同学舍友两肋插刀呀? 张晓涵没有再说什么,把话题引向了夏黎:"这一身是你跟赵幽月一起买的么?" "嗯,怎么样,还行吧?"夏黎拍了拍自己的胸腹,试图让自己看的健壮点。 "不好看,肩膀丑,袖太长了。"张晓涵说,"你是和赵幽月一起逛的么,怎么买欧式的?" "呃呃,就是觉得好看一点。"夏黎挺不好意思的。 "挺好的,自己喜欢就好。"张晓涵抿了抿嘴。她在涂唇膏,却也不避讳夏黎。这时候夏黎才发现今天的张晓涵有多漂亮,一身素白连衣裙,这是适合她的颜色。长发束成低低的马尾,松松散散一拉就会散开。手腕带着一条星月,小白鞋,俯着身,微微张开嘴巴涂抹,美的像是一瞬间就会消失掉。夏黎看的呆了,心说去你妈的喜欢江南女子吧!老子就是喜欢张晓涵来着,一直就是这样,别自欺欺人了夏黎! "我先出去了。"张晓涵说。 "暧暧。"夏黎低眉顺眼的。以前他也搜过,网上说他这种人格叫讨好型人格。屁嘞!什么讨好型嘞,仔细想想他们能帮自己父母复合么?不能吧?那有什么屁用,生活还是一样的过。 只不过呢,有时候有人一起说两句话,扯东扯西,这种感觉,挺好的。 "哟?夏黎,来了?"张晓涵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厕所里响起了冲水声,小胖墩李宁波捆着腰带走出来,打了个招呼,挤眉弄眼,"刚跟谁说话呢?张晓涵?" "昂。"夏黎点头。他暗恋张晓涵这事儿全班知道的不多,也就这个小胖墩儿偶然撞见过,夏黎好说歹说,付出了几杯哈迪达斯混了过去。 "都要出国留学了还放不下呢?"李宁波拍了拍夏黎的肩膀,"同志,加油,胜利就在眼前。" 夏黎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意思?是让我绿了杨嘉康?他们不去一个学校?其实如果他们两个不去一个学校,确实很容易撬墙角,可是夏黎不想这样,不道德。再说了,这些事儿的前提是他能考上伦敦的大学吧? "行了别磨叽了,我给你抓抓头发,等会儿你还有大任务呢。"李宁波说,把他摁在玻璃前。 "什么事?"夏黎问。 "还能有什么事儿,你可是生活委员,小官儿呢,到时候要登台讲两句呀。"李宁波嬉皮笑脸的,"赵轩宇给你香水没?" "给了给了,我还有发蜡。"夏黎看着镜子里自己捯饬,觉得自己今天就像是一个被祝福的小王子。西装不好看有人帮你缝补,发型吹乱了有人给你发蜡,还有香水和帮你打理的人。外边大风肆虐,大雨将至,你西装革履,就应该在狂风中对喜欢的女孩喊"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天时地利都有了,就差人和了! "要什么发型,大油头怎么样?自信!"李宁波问。 "别别别,普通点普通点。"夏黎直摇头,"整的像我一点,看外边那群人,我都看不出来谁是谁了,你也是,油光满面的,刚刚在里面吃了个饱?" "滚蛋。"李宁波使劲儿啐他,"你这是要抹黑爸爸呀。" 气氛忽然融洽了许多。 夏黎一脸自信的走到餐桌边,前面是小胖墩李宁波。 "齐了齐了,夏黎来晚了,等会儿自罚一杯嗳。"班主任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快坐快坐,找地方坐。" "嗳嗳。"夏黎左顾右盼,只剩张晓涵那边有个位子,心下大喜,看老班儿皱巴巴的脸都觉得盛世美颜了。 "咳咳,大家随意点,随意点昂。我说两句啊,今天呢,挺不同寻常的,我做了二十多年的班主任了,也是第一次在台风里跟学生一块聚会..." 班主任站起来说着,夏黎偷偷瞟张晓涵。张晓涵正拄着手臂,乖巧的像是在上课。她桌前放着一本《百年孤独》,此刻像是仍旧沉浸在马尔克斯笔下的世界里,眉宇中混着忧郁和疲惫。 "怎么了?生病了么?今天天气不好,不要紧吧?"夏黎心中咯噔一声。张晓涵笑笑,把《百年孤独》抱在怀里。 "没事儿,我就是有点害怕。" "害怕?"夏黎一愣,以为她害怕外面的台风。此时窸窸窣窣叮叮当当的声音传了过来,夏黎眼前仿佛出现了下车前看到的画面:台风肆虐,车站牌子迎风而起,大楼的玻璃碎块飞溅,绿化树被吹断,世界灰蒙蒙的,乱的像是世界末日。他在屋里面,暖黄的灯照下来,桌前是俄式大菜,手边有一杯芝华士威士忌,旁边插着百日菊,格调满满。明明只是隔着一堵墙,却远的像是天上地下。 第七章:恐 班主任致辞完毕,流水一般的宴席上桌了。他们这个班总共有30多个人,分了两个大桌子,老班坐在最中间,油光满面,乐呵呵的像是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夏黎抓了抓脑袋,觉得自己这边的气氛好像和另一边一点都搭不上,他不理解张晓涵眼中的难过,认为是马尔克斯老爷子笔墨的侵染与身体不适。 "没事儿吧?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夏黎挠了挠头,"反正我们过年回家也能聚一聚,不在乎这么一次。" "没事。"张晓涵抬头看了看他,低低的回了一声。 不知怎么的,夏黎突然想到了昨天下午张晓涵约他逛街闲聊的事儿。当时她就好似郁郁寡欢一样,提不起劲,眼神柔柔弱弱的,像只被抛弃的猫。夏黎从没见过那种神情,他昨天突然在张晓涵的身上感觉到了林黛玉的模样,他还以为这是小文艺少女的再升华呢。 他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但是预感到有什么不太对劲。 班主任致辞完毕后,开始是赵轩宇的致辞。他在班级里比赵幽月更像一个班长,或者说很多应该赵幽月去做的事儿他都去做了,完全不愧对于小贵族的名号。办事利落,讲话大方,据说家里请了专业的口才训练老师。 此刻他清了清嗓子,先举起一杯芝华士威士忌,示意之后直接灌进嘴里。同学们欢呼起来,赵轩宇也露出豪爽的笑,说:"今天是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所以我也稍微放松一下,各位不要介意啊。" "在干一杯就不介意。"有刺头起哄。 "听你的。"赵轩宇拿起酒瓶倒满一杯,一仰头,把空酒杯放在桌子上,"就这么一杯啊,再多了不行。" "听你的听你的。"刺头起哄。 气氛忽然融洽了许多。 "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该说的老班都说过了,那么我就讲两个关于我自己的八卦吧,说不定你们感兴趣。"赵轩宇耸了耸肩,指着一旁坐着的赵幽月说:"喏,赵幽月,认识吧?" "废话。"众人捧哏。 赵轩宇露出微笑:"瞒了大家两年了,其实她是我妹妹。" 这句话在人群中哗地引起喧嚣。赵幽月毫不犹豫的站起来,嫌弃的撇嘴:"啊确实他是我老哥,感觉这事儿还挺丢人的。" 夏黎抬头看了眼赵轩宇,发现他穿着的是昨天他试过的第一件西服,心下有几分确认,推了推张晓涵的肩膀,嬉皮笑脸:"唉,看他俩好像不是开玩笑。" 夏黎忽地愣住了,感觉张晓涵的肩膀像冰一样冷。他扭头去看,张晓涵的身躯在微微颤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咬着牙发出"咯咯"地响声,仿佛针一样扎着他的耳朵。 两个大圆盘桌子呼啦啦的热议起来了,他们在整整两年的时间都没有发现过这两个人竟然是兄妹。夏黎感觉一股血气从心肺升起,一寸一寸的攻城掠地。它几乎是低吼着说:"晓涵,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病了你说啊。" 这个蠢到无药可治的家伙,竟然在这种时候,还在为不影响欢乐的气氛而压低自己的嗓音。 张晓涵忽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像是揉了很久。她就这么盯着夏黎,一字一句的说:"我没事的。" 没事儿个屁! 你tm这叫没事儿吗! 夏黎没料到到这一出,火急火燎的想要告诉赵轩宇。赵轩宇在看着他,对他轻轻点头眨眼。 什么意思?夏黎看着赵轩宇。他没有主心骨,在这里张晓涵出了事儿他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就是求助赵轩宇,可是赵轩宇这个动作又是什么意思?到底要怎么做?夏黎决定信任他,他办事儿从不让人失望。 此时张晓涵的手紧紧的拽住了夏黎的衣袖,她沉默着,好像在斟酌着用词,最后摇了摇手,说:"没事的,没事的。" 她指了指怀里的《百年孤独》,说:"没事的。" 不知道为什么,夏黎突然感觉到了彻骨的孤独,冷不丁打了个寒碜。他感觉张晓涵并不是生病或者饮食不适,张晓涵只是害怕,害怕到抱紧了书,攥青了手骨,表现出了最柔弱的模样。 可是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啊!? "那么,第二件事呢,我想要留一会儿再说,这件事挺重要的,而且是我们班级里的大事儿了,所以留在兴起的时候再来,各位不介意吧?好歹给我们主角配角一点演出的空间呀?" "鱼鱼鱼..."同学们嘘他。夏黎心急火燎,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回头看见小胖墩李宁波向他打招呼,贼眉鼠眼的。 "干嘛?"夏黎跑过去问他。 "什么干嘛,马上到你登场了还干嘛。"李宁波说,"待会儿赵轩宇说让你登场,你就登场,然后念词,知道说些什么不?" "知道知道。"夏黎心说不就是普普通通的说辞么,他从初中开始都听了五六年了,照猫画耗子也能画出来。 "那行,我就不多说一遍了。"李宁波鬼鬼祟祟的,"来跟我去看道具。" "啥道具。"夏黎懵了,感觉这剧情好像有什么不对。 他跟着小胖墩李宁波走进洗手间。在他的注视下,小胖墩推开最里面的厕门,露出还带着露水的大束玫红色玫瑰花,上面还放着一个红绒的软木盒子。 "这,这得有多少束,这干嘛的?"夏黎看的呆了。 "99束呗。"李宁波见怪不怪,仔细整理了玫瑰花束,郑重的交给他,"喏,等会儿你带着这个上去,跟着流程走就行。" "我,我带这个?"夏黎第一时间就想拒绝。 "不你带谁带?"李宁波啐他,"我还想带上去呢,我有致辞的资格么我。" "呃呃,那别人..." "别想了,现在就只剩下你了,别人都有其他的任务,今天要搞一场别开生面的聚会呢,大家各司其职。"李宁波说。 "那行吧。"夏黎不情不愿的。 他其实不想去做这些的,张晓涵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站在屋子里准备炒热今天班级里热火朝天的班级气氛。可是张晓涵呢?张晓涵怎么办?夏黎垂着眼睑,心里想着是不是要强硬的拒绝,如果拒绝了,应该可以陪着她吧,起码能让张晓涵安心点?夏黎这样自我安慰。 "现在,我想可以宣布第二件事了,那么不多说,有请我们的夏黎先生出场。"赵轩宇的声音透过玻璃传了进来,李宁**夏黎的肩膀,"快去快去。" "嗳。"夏黎深吸一口气,推开洗手间的门,怀里抱着99朵玫瑰花,大步流星。同学们吹起口哨吆喝,好像在迎接什么一样。这时候赵轩宇突然蹦出来了。 "那么,有请我们的男主角,杨嘉康小同学。女主角,赵幽月同学。" 等等。 什么? 大圆桌忽然爆发,热烈地打趣吹哨。夏黎前进的步伐突然顿住了,他说什么?杨嘉康赵幽月?他俩什么时候男女主角的?现在要演话剧么。他看着杨嘉康,觉得他今天亮眼极了,银色西服酷酷的,赵幽月脸红的像是番茄酱。 他突然就明白了,身体渐渐变冷,好像有一股地下冰脉在他的脚下穿行而过。他站在中央,从脚趾开始,寒冰一寸寸的上升直至脑海,然后从中间粉碎,把他的灵魂撕成两半。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张晓涵,她低着头,像是要垂到地上一样。 他暗恋的女孩被人甩了,而他成了甩人的那个渣男的红线童子。 第八章:史诗到底教会了你什么? 夏黎这一辈子从没有想过,在他重装出席,意气风发之时,会发生这样戏剧性的反转。 不对呀?不应该呀?现在一定是梦里吧?他还没醒呢,他还像头猪一样在床上哼哼呢对吧?他经常在梦里梦见自己入学的第一个画面,父母依旧分居不闻不问,他一个人提着书包和被褥,旁边是熙熙攘攘的学生家长人群。他艰难的挤进班级,一张眼就看见了张晓涵坐在第一排,轻轻地翻着一本《人类群星闪耀时》,看见他时微微笑了一下,开口说"你好,我叫张晓涵"。微风穿过窗户吹起她的长发,璀璨耀眼真是美极了。可是现在呢?夏黎觉得自己的动作咔嚓就卡壳了,脸上的微笑表情一点一点垮了下去,像是被风吹散了,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巨大的悲伤像是子弹,洞穿了他的心脏。 这不是梦,这他妈就是现实! "夏黎,夏黎快去啊,把花递给杨嘉康。"有人喊。 去,要过去么? 夏黎不自觉的移动脚步,可是有什么牵住他了,那个如同巨石的重负,在张晓涵与赵幽月两个方向分成两极,狠狠地拉扯着他的脚踝,狠狠地,只要他一迈步,就会被拉进深不见底的深渊。夏黎抬头望向了赵轩宇,试图得到他的解释。"小贵族"赵轩宇对着他微笑:"夏黎,快过来,别发呆了。" 夏黎低下头,呆呆的看着怀里的玫瑰花,代表着永恒爱情的99束玫瑰花,还有蕴着爱情指环的红木盒子。他忽然什么都懂了,群居动物在试图侵噬他的血肉,试图把他变成他们的一份子,血肉的一份子。 夏黎攥紧了拳头。 他很想就这样把玫瑰花狠狠的扔在地上,拉起张晓涵的说大喊"去你妈的煞笔聚会,一群煞笔",可是有什么在心里晃荡,晃荡,一个差错就会跌进深渊。他怕极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容易下决定的人,在他的想象中,今天傍晚,台风肆虐而去,聚会散场,他和张晓涵走到了分岔路,张晓涵一脸沧桑的说有缘再见,然后他就狠狠的扑上去,用尽自己所有的勇气,大喊老子tm喜欢你,喜欢你两年了,做我的女朋友吧。这时候夕阳撒下来,把他们照的金灿灿的,像是童话故事。 但是聚会没有散场,他也没有那么多的勇气拿来消费。 夏黎的双腿微微颤抖,他转头看向了张晓涵,仿佛这一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转的极慢且生硬。在他的视线里,张晓涵咬紧牙关,眼睛里仿佛蒙上了一层雾,盈盈一水。 "夏黎,发什么呆呢,快走啊!"有人喊。 "夏黎别磨叽了快点儿,班长还等着呢。"李宁波在他身后推了推他。 "夏黎,过来吧。"赵轩宇依旧是个绅士。 该死的。夏黎心说网上果然说的没错,他就是卑微,他就是那个讨好型人格。他因为这次聚会所有人犹豫了,一边是自己暗恋的女孩,一边是同学们最后的欢声笑语。他不想破坏这场聚会,但他也不想张晓涵伤心难过。 夏黎突然感觉时间就这么静止了,同学们的叫嚷声消失了,包间里静的可怕,有什么在催促着他,催促着他赶快做出决定,死神的镰刀在他身后尾随跟踪,他玩命儿的逃跑,却发现怎么跑都跑不掉,镰刀依旧稳稳的挂在他身后。 那么... 如果不跑了呢? 如果...把死神杀掉了呢? 夏黎突然不想跑了,他累了,不想再去想这些什么家长里短,不想被追着跑了。他闭上眼睛,无数的声音纷至沓来。同学的起哄,有人在吹流氓哨,班主任笑眯眯的看"小孩玩闹",赵轩宇正在慢慢走来,步伐优雅稳健,却像是一脚一脚地踩在了夏黎的心口,把他压的喘不过气了。 夏黎狠狠的吸了口气,呛人的百日菊香气直冲鼻腔。 必须要做出决定,就这样被半强迫性的承认自己是他们的一员,彻底分别自己的暗恋女孩。这真的值得么? 一条手臂搭在了夏黎的肩膀上,赵轩宇那张露着完美微笑的脸出现在夏黎眼前,"好啦,我们的班干部,走,一起祝贺一下班长。" 夏黎从没觉得过一个人想要抬起脚来会有那么的难,难到像是一种奢望。 这个时候忽然有狂风倒灌进来,有人推开了包厢的大门,声音大的像核弹。 来人左顾右盼,狼狈不堪。 所有人都沉默了,没有人会想到基辅罗斯会突然闯进这么一个人,但没有人出声质疑,反而有些跃跃欲试。他们看见了来人胸前闪亮亮的胸牌,看见了"斯坦福大学商学院院长卡梅尔?斯摩夫"。这是斯坦福大学商学院的院长,世界上最好,最牛逼的商学院就在斯坦福。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来这里,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停下了。 这位狼狈的院长看见了最中央的夏黎和赵轩宇,眼中哗地放出光芒,闪亮亮的仿佛看见了稀世珍宝,发疯了一样,嘴里高呼:"嘿,嘿,我先来的,我先来的。" 赵轩宇松开了夏黎的肩膀,这时候还管他什么张晓涵什么夏黎什么杨嘉康这些都不重要了。这里的所有人只有他报了斯坦福,这是不是象征着他要迎来最美好的人生? 什么表白什么聚会,都见鬼去吧! 赵轩宇露出完美的微笑,伸出右手,"斯摩夫院长..." 他话还没说完,卡梅尔就像一道旋风猛扑而过。夏黎想要偷偷溜走,身前突然蹦出来一个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男人,抓耳挠腮地问:"夏黎同学?你就是夏黎同学吧?是么?是不是啊?是不是夏黎同学啊?" "是!是啊,干嘛?"夏黎面不改色,心中怒火噌噌地上涨。你就不能别来找我么?找我有什么用?那么好的小贵族你就不要么?就算你不要,你也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儿,等我先带张晓涵走。 "太好了。"男人眉开眼笑,"我是斯坦福大学商学院院长卡梅尔?斯摩夫,夏黎同学有印象么?五天前您还向我们邮送了申请书。现在我来代表斯坦福,郑重邀请您加入我们。" 人群一下就安静了,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夏黎懵了,心说现在的野鸡大学这么如饥似渴?他一个学习废柴都被如此重视,大台风天都得跑过来亲口说。 "那个,斯摩夫院长。"赵轩宇终于不笑了,"您是说?" "啊啊啊,我是说。"卡梅尔?斯摩夫扯平衣角褶皱,整理发型,满脸庄重与兴奋地说:"我是说,从今天开始夏黎同学,会成为斯坦福的一员。" "shit fuck dick balls otherfucker bitch pussy rimjob,you old son of a bitch!" 大门第二次核弹样儿地崩开了,男人龙行虎步,底气十足,衣角带风。现场刹地再次迎来寂静,男人气势汹汹,压倒了在场的一切。他狠狠攥住夏黎的手,满脸诚恳的说:"夏黎同学,哈弗欢迎您。" "学院的飞机正在机场候命,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么?" "哈弗是世界第一名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你,你们找错人了吧..."夏黎呆呆的。哈佛大学的名号他听过,那可是真正的南波万,把牛逼写在脸上也不会被揍的牛逼。 "不,没错,就是您,夏黎,dawn xia先生。"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狂风倒灌而入。 在台风"沃尔玛"席卷天下的那天,天昏地暗,狂风撕裂了人的灵魂。夏黎在夹缝之中,看见了太阳。 第九章:英雄最容易创造遗憾了 第五战区,莫凡?伊特林?底比亚斯追逐战的战场,有几句话,被永远的记录在次世代人工智能源代码之上的绝密档案。 那是夏少将挥出那一剑之前说的话。 "早知道拯救世界这么难,我就答应伦敦大学学院去谈恋爱了,这破世界爱谁救谁救!" "哈?后悔不?当然后悔。" "不过最后悔的还是没直接逃跑啊,办那么多事儿干嘛。" "搞得我好像跟个婊子一样。" 事后,次世代人工智能是这样记录的。 "是夜,夏武侯月下有感,浅谈当日年少轻狂,对酒当歌,曰此生无悔,敢怒轮回。再生,便又是家国人。" 史书真实性可见一斑。 ... 夏黎穷极一生都没有想过自己可以站在人群的最中央,万众瞩目地好像烛火一样,要把他这块蜡油烧化蒸发。 "那个,你们认错人了,我真的没报哈佛,剑桥和牛津。"夏黎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电影。电影里男主为了造出世界上最好闻的香水杀了好几个人,人们发现后群情激愤,要把他绞刑处死。男主急忙掏出香水洒在地上,人们都迷恋上了这种香味,视他为上帝。男主却感觉无趣了,把香水全都倒在自己身上,任由那些人扑上来啃噬他的血肉。夏黎感觉现在自己就是淋了最好闻香水的人,那群什么教授院长看他的目光恨不得把他嘎嘣嘎嘣吃了。 "不,您有报过。"身前带着剑桥大学牌子的教授举着双手,"我还拿来了您的申请单。" 这位教授还贴心的在胸牌上加了手绘的中文字"剑桥",虽然有点难看但足够识别了。此时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茷,沿着折角慢慢扯平,一脸正气地读:"致剑桥。 要人么?我自我感觉良好。 不要就快点拒绝,要就当我没说。 某个废柴。" 夏黎感觉天夸啦啦就塌了,就像冬天空调冷气开到最大,他坐在屋子里舔冰块。 整个人都凉了。 夏黎试图把视线投向其他同学,他们看他的眼神都呆呆的,充满了陌生。 夏黎看他们也觉得有几分陌生,陌生的熟悉人突然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在这个时间突然扩大了,就像是突然戴上了放大镜,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看完了。 他现在牛逼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全世界最好的大学们都在抢着要他,只要他答应其中一个他就会坐进真皮专车,在台风肆虐的日子坐上飞机直飞异国,同学们的目光连车尾灯都看不见。 可他怀里还抱着九十九朵玫瑰花呢! "夏黎同学,考虑好了么?" "夏黎同学,剑桥欢迎您。" "夏黎同学..." 耳边传来的是数不尽的觅揽。夏黎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拳头在颤抖。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怕极了,怕的快要站不住了。他恨不得现在就转过身,丢掉戒指,丢掉玫瑰花,乖乖的跟着教授们登上直升飞机,当做没事儿发生一样跑路。他总有种直觉,如果真用了这个方法,也就意味着心底里有什么稀里哗啦的破碎了,某些东西,将会真正的丢掉。 但他的脚好像钉死了一样,挪也挪不动。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现在他不该这样才对。夏黎在这一瞬间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次踏青旅行,老师说踏青是个好事儿,可以看见春天第一时间发芽的花花草草,春暖花开,大家有没有觉得很美?然后就有人嘿嘿笑,说不美呀,因为有夏黎,夏黎总是拔踩小草。老师叹了口气,说你这句话愁死我了,夏黎你说你,忍得了这样美丽的生命消逝么?夏黎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情况下挠了挠头:"对不起。" 那时候的他或许是尴尬的,或许他的讨好型人格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生根发芽。但现在想想还是一样,他只是执行了爸爸妈妈的嘱咐而已。因为他小时候爸爸妈妈很罕见的聚在一块,拿着一本《百草册》,对夏黎说哪个是有害的草啊哪个是有益的草。因为记忆中只有那么一次,所以夏黎记得清清楚楚,记得父母清清楚楚的"夏黎以后不要做坏草,也要把有害的草都给拔掉才行哦"。 夏黎把拔掉害草这件事干的漂漂亮亮的,却没发现自己也成了有害的草。卑微,也是坏事儿。 然而夏黎现在不想做那个讨好型人格了。以前他蹲在椅子上看电影,屏幕上美国队长从冰山里苏醒,再次拯救了市民,粉碎坏人的阴谋,成为人民英雄。夏黎觉得这样真棒,他也想这样光耀耀的,发自内心的佩服,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这么牛逼。 可他总下不去心,下不了狠劲。他明白美国队长牛逼是因为他拼上了老命,可是他拼命失败了还有其他人在他后边打着掩护。而他呢?他是夏黎,美国队长拼完命了还会有美人包扎,大佬牵挂。他拼了命只能躺在地上等死,心里想着或许到死也没几个人能记得自己吧?短暂的像是一颗泡沫。 牛逼啥呀!真以为你能拯救世界咋滴! 靠! 夏黎突然就释然了,你在犹豫什么?你喜欢的女孩在哭泣,被全班同学当成了笑话。你在这里扭扭捏捏像个傻瓜,你在等别人说你不是男人么?你还在当你的废物,做你的卑微讨好型人格么? 去***吧! 他就要走了,他不想再懦弱了,他想要变成美国队长,拯救不了世界,拯救一个人总可以了吧? 冰冷的空气顺着鼻腔进入他的肺,顺着血液蹦进心脏。在心脏的嗡动中,那股冷气斯声融化,像是在热油里放进的水珠,噼里啪啦的烧掉了,温热的血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夏黎感觉自己突然有力气了,有力气抬起双脚了。他把惊慌和担忧挤在了夹角,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怕,因为他现在是美国队长,他要去拯救一个世界! 如果人生注定没有美人包扎大佬牵挂,那何不在死前捭阖狂飙纵情高歌! 夏黎看着包间里的一切,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似乎看见了不同的世界,一切都...那么陌生。 那么...开始吧。 夏黎迈出了第一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向了张晓涵,那个自始至终都紧紧抱着书的女孩。她仍旧在低垂着头,仿佛身处在室外的台风中,与世隔绝了。 "喏,晓涵。"夏黎在她身前轻轻说,"这是我要送你的,我喜欢你两年了,两年零三个月又十八天我从来没改变过。蛮可惜的,那时候你有男朋友,我就没问过。不过我想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的聚会了,最后一次,过了这次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所以我想疯一次,就偶尔一次。" 他的话欲说欲烈,仿佛嗓子里燃起了火堆,一开口便吐出火焰来。 "我想,把花儿送你。"夏黎说,"请你收下。" "嗯..."张晓涵低低"嗯"了一声,突然露出一抹微笑。 那真是世界上最陌生的微笑了,就像是推销人员对你说"你好,先生,游泳健身了解一下"时的微笑一样。乃至于夏黎的心狠狠颤动了一下。也是呀,当你本来还有些好感的笨家伙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霸道总裁你还会觉得他亲近么?要是夏黎的话一准就变成哈巴狗汪汪汪的跟着跑了,可是张晓涵不是夏黎,也不是什么狗屁讨好型人格。 但也就是在夏黎看向她的时候,张晓涵也在看着他。 眼神闪烁烁的,只不过是被雾一样的泪模糊了,别人看不见。 谁都看不见。 第十章: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爱情 夏黎把玫瑰花放在她怀里,转身微微鞠了一躬。 "感谢各位今天的见证,感谢赵哥儿的道具,给了我这次..." 夏黎话话没说完,一个轻佻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师弟,过家家玩够了么?"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过去,那个人靠在门上,烟烧的极快,一头绿色碎发尤为扎眼。 "法拉利男?"夏黎懵了,下意识看向了赵幽月,赵幽月同时望向他,脸鼓成了包子。 "抱歉,刚从某个酒会上跑过来,有点狼狈,不过师弟你不会介意吧?"法拉利男子扔掉烟头,走到了夏黎面前,声音介乎于朋友之间的嬉戏打闹。 谁和你熟啊大叔! 夏黎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了,可是这个更狡猾更狐狸,张口闭口就叫他师弟师弟的。拜托我们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好么?根本没有那么亲,你走错路了吧?你的师弟是不是在隔壁啊。 "昂昂..."夏黎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把几年来全部的风头都给出尽了。 "我们该走了,lord.xia。" "lord?"小贵族赵轩宇对这种称呼尤为敏感。 "对,lord,勋爵,荣誉勋爵,我们都这么叫他!"绿发男人拍了拍夏黎的肩,把藏在玫瑰里的木盒子拿出来打开,那里面是一颗戒指。 难以形容为什么戒指会用一颗这个量词,它是用整块的无暇红宝石掏空制作的。盒子上的一面小词条记录了它的名字,《无暇之月》,后缀拉丁文。 绿发男人突然咧嘴一笑,把夏黎的手夺过来,在他茫然失措的时候捏紧他的手把戒指套在了张晓涵的食指上,满脸微笑。 "那么可以走了么?咱们可不能失去你呀。"他用力拍着夏黎的肩膀。 "需要我做什么?" "乖乖听话。"绿发男人低声说,转身面向在场的所有人。 "各位同学,lord.xia今天还要参加活动,大家慢慢玩,开心一点,不要留有遗憾。"绿发男微微欠身,满脸微笑毫无破绽,甚至比小贵族赵轩宇的笑容更优雅无暇,无可挑剔。 "可是我们教堂山..."有教授坐不住了。 "请静候佳音..."绿发男说,直直的向外走。 "跟上,走的硬气点自信点,别丢人了。"路过夏黎的时候,他恨铁不成钢的低声说。 夏黎听话的跟上去,昂首挺胸,他保证自己就算是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再瞟张晓涵一眼。他得有骨气,虽然脑子还是晕乎乎的像是没睡醒,转不开,但白表完了逼也装完了,就剩一个盛大的退场可真不能搞砸。他夏黎好歹也是第一次表白装逼呢,这种感觉真不赖。 就是有什么说不清的东西,忽然就把心撕开了,把里面装的东西全都稀落落撒了一地。有什么东西,被抛弃了,被丢弃了,再也捡不回来。 大风席卷而来,把夏黎吹得一个激灵,世界好像突然就真实了。他下意识的握了握手,感觉鲜花的触感像是依旧停在掌心,依旧那么香甜灼热,但有什么突然就改变了,他也说不出来是什么但感觉屋内屋外就像是两个世界。夏黎想里面肯定还是那么灼热的聚会吧?那么光怪陆离,像蒙着一层雾,让人分不清虚拟还是现实。 "上车,带你去耍。"绿发男人一脸大哥大的掀开奥迪车门,坐进驾驶位,"失恋了,不醉不归。" "谁失恋了?你才失恋了,你全家都失恋了!"夏黎坐在副驾驶上使劲儿啐他。 "你还想谈恋爱呢你!"法拉利男子发动奥迪,夜色下化成一道光,"我看悬,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 "谁说的。"夏黎哽脖子嘴硬。 "本来就是呗,傻子都能看出来。"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路灯忽闪忽闪的,像是一把把火炬,只能照清当下,前面就和未来一样迷蒙蒙的。夏黎望着黑色的云彩,忽然感觉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去新地方还能遇上新的妞儿,总有那么几个合适的不是么?等他回家后去网上查一查,哪个大学美女多就去哪个,等到大夏天,又养眼又上火,说不定还能讨个外国媳妇回家。 "唉。"夏黎唉声叹气。 "兄弟,生活就是这样一个被动承受的过程,没什么大不了的。"绿发男说:"忘记介绍一下了,我叫肖杰,国区大学生三年级。" "三年级?!"夏黎瞪大了眼,"现在学生也包揽了招生办的活儿?" "某个地方还用猫头鹰招生呢。" "你霍格沃茨啊你!"夏黎止不住的翻白眼。 "师弟,你得有幻想力啊,说不定现在就有一只猫头鹰砸你家窗户呢。"奥迪拐弯,车速缓缓下降,"而说不定下一刻天上就飞过几个飞碟呢。"肖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ufo也不会在雨里飙车。"夏黎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那是没人陪他喝酒啊,要是有的话不得把赛道冲破了。"肖杰笑嘻嘻地拦住他的肩,自来熟透了,"走,这时候就得放纵一下。" 难以想象现在还有正在营业的酒吧,仿佛是专门为他们俩人开业的,屋里一位顾客都没有,只有一位大叔酒保擦着杯子。整个屋子是暗色调的,厚重的木板和玻璃把地板分成两个部分,完全是现代与近代的碰撞,一边是复古的牛仔木桌,一边是赛博朋克风的玻璃墙壁。墙角放着一台洗衣机似的免费啤酒机,破旧的留声机里放着拉丁舞曲,好像刚经过了一场晚会。 肖杰走过去,打了个响指,"伏特加吧,今天来点不一样的。"他又看了一眼夏黎,"他就来一杯尊尼获加。" 酒保微微一笑,手指翻动。 "我不想喝。"夏黎闷闷的坐过来。 "来酒吧怎么能不喝酒。"肖杰晃着杯子,"槟榔好吃么?烟好抽么?即使是可口可乐,第一次尝也不好喝,让人上瘾的东西都是这样。" "操,真操蛋。" "哈哈哈,对,真操蛋。"肖杰说,"干杯!" 一杯加冰的苦酒下肚,夏黎感觉世界收缩了,辛辣辛辣的,想哭的劲头像是被春风吹过一样暴涨。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天怒气涌上心头,现在他很想很想在记录夏黎今天的史书下面用尽最大的力气写一句"已阅,狗屁不通"! "靠,真nm苦!" "想哭了就好啊,不愧是最高位。"肖杰轻轻的说,"再来一杯。" "来就来,谁怕谁孙子!" 真是疯狂的一天!台风"沃尔玛"肆虐,天昏地暗,不远处的俄式餐厅里大概还有一群人互诉衷肠,桌上摆着百日菊和芝华士。一个女孩抱着书走在街上,九十九朵玫瑰花早已经被吹跑了但红色的戒指仍旧闪亮亮的。不知名小巷的酒吧里,两个男人拼的天昏地暗,一个仰头望着天花板,腿脚发软还在说着"起来啊,我还能在喝",另一个滚倒在地上,含糊不清地呢喃着女孩的名字。 第十一章:我还不如去霍格沃兹 伦敦机场,夏黎坐在starbucks的椅子上,头顶是木板制的吊灯,灯下面还坠了几颗多肉,脚边是两个大行李箱。夏黎嘴巴含着咖啡吸管吐气,郁郁不乐的发短信。 "我到伦敦了,谁接我?" 对方嘀嗒嘀嗒闪了两下,"等。" 夏黎泄气了,趴在桌子上仰头望着晃晃悠悠的多肉花盆。 现在已经是台风"沃尔玛"过后的第三天,他到了伦敦。自从那一夜过后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按姥爷的亲口描述大概就是"一个头上长草的小人儿嘿嘿笑地把你送回来然后又给了我一张录取通知书"。当时夏黎的心哗就凉透了,不知道是担心屁股还是担心学业,匆匆忙忙的晃了一眼录取通知书。 华夏农业大学驻英国分校。 分校! 野鸡! 夏黎突然有种自己中了五百万,兴奋到抽搐,然后送病就医,保大,最后还搭了80万才勉强救回来的感觉。 神经病啊! 如果能重来,夏黎肯定给自己系条绳,张晓涵去哪他就汪汪汪的跟着跑了。什么lord.xia,什么勋爵师弟啊都是骗人的东西,一分钱都给不了。 所以在拿到这张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夏黎直接拨打了上面的手机号,怒气冲冲。 "啊?你醒了,我听说你想去英国上学,就给你报上了,不用感谢我。" "哦?为啥我不去?我是咱总部的人儿呀。" "兄弟,一路珍重,相信我,她真不适合你,英国靓妞儿那么多,随便找个就嫁了呗。" "有啥事儿学院就告诉你了,用不着我昂,你就好好期待期待就行了,放宽心。" 夏黎以死明志的心都有了。 不过至少还算靠谱。夏黎吐着泡泡,心里想到了一天前两个人在机场上他还送过自己一面,并递给了他一本《活着》。 夏黎觉得其中有诈,乖乖的把书摆在手边,装成了一个文艺小青年。 其实他本身对出国这事儿也是有点抗拒的,无非就是懒狗心态,夏黎有时候会问自己趴在家里睡醒就吃,吃完就玩,玩完就睡的美好时光当真不快乐么?为什么非要作死去报个什么国外留学,这不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有句话说的好呀!如果你当个废物的话,就没有人可以利用你。 不过在昨天夏黎的大姨突然来了,她听说了夏黎要出国留学的事儿,领着一家人过来蹭了顿饭,美名其曰祝贺夏黎,实为刺探情报。夏黎的表哥只比他大一岁,成绩堪堪够得住上交,距离就近还有点差距。大姨不想让他去那么远的上交,又纠结耽误一年是不是太不合算,正好碰上了夏黎这么个突破口简直让她茅塞顿开,急匆匆就赶过来了。 好在夏黎不算是一问三不知,用自己花了几天上网搜集的微薄知识量胡拉硬扯,差不多算是宾主尽欢。 只不过大姨看他的眼神让他再次觉得自己真的考了个野鸡。 不,不算考,这是绑架!胁迫! "靠。"夏黎风一样打开手机安全锁,打算掏出键盘一争高下。 "hu...huo ze...活着?"有人在他背后说。 "嗯,活着,余华写的。"夏黎说,他正在充盈舌战绿草男的词库。 "好看...好看吗?"那人继续说。 "不好看。"夏黎说,转头想看看这位说着蹩脚汉语的家伙到底是谁。 脸上痒痒的。夏黎突然发现有一股白蔷薇的香味冲进鼻腔,淡淡的甜。他有些迷茫的抬头,一眼便看见了金到耀眼的长发,面容轻稚娇嫩,有股古严的气质,大眼睛闪亮亮的,白色连衣裙照在太阳下仿佛披上一层金光。大概只有十五六岁,双手背腰,长发洒下,仿佛是一位在看老头下棋的小姑娘,夏黎转头时就碰上了那一抹金灿灿的长发。 "嗳嗳,离这么近干嘛。"夏黎捂着胸口后靠,"姑娘你谁呀你!" "抱歉呀,不知不觉就这样了。"对方极其绅士的退后两步,鞠了一躬。 "也没什么啦..."反倒是夏黎有点不好意思。 "先生,您是中农的人么?" "什么?" "华夏农业大学分校。" "额,确实是..."夏黎挠了挠头,心说对方的中文口语好像还不错,"你怎么看出来的?" "中农每年都会有很多新手老生带一本新书。"对方顺着话题坐在对面,"上年是一本《骆驼祥子》,前年是《情人》。" 夏黎沉默了,不知为何有点丢人。 "能让我看看么?"女孩向前靠了靠,"最好不要让别人看见。" "怎么了?"夏黎往前靠了靠。 又是那种好闻的蔷薇香味,你是白蔷薇女孩么?夏黎心想。 "因为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呀,先生。"女孩调皮的吐吐舌头,翻书掩住自己的脸。 "嗯...我看看,xia...夏黎,十八岁,男,未婚...最高位以太波动,疑似觉醒权能—银之匙。呀,蛮厉害的嘛,您就是那位新晋的最高位么?" 夏黎眨巴眨巴眼睛。不对呀?少女你念错了吧?你现在念的应该是"我比现在年轻十岁的时候,获得了一个游手好闲的职业,去乡间收集民间歌谣。"才对吧?这算什么?夏黎心想自己是不是遇见了一个中二少女,怪不得鬼鬼祟祟的,这是怕被家里人抓回去呀! "为什么不来我们剑牛?"少女缩着脖子问。 "可能...我想为土地做出贡献吧..."夏黎挠头,家丑不可外扬啊。 "您说话可真有趣。"少女翻着书说,"认识一下吧,我叫涅伽尔,涅伽尔?维多利亚,有幸和您一样,我也是最高位,权能是倒映万物真实之眼。" 她露在书本上方的眼睑弯成了月亮。 夏黎翻了个白眼。 "谢谢您的慷慨,夏先生呀。"涅伽尔说,"希望我们在未来能成为好朋友。" "男女朋友么?"夏黎忍不住说烂话。离开国内他也看开了,反正花都送了戒指也给戴上了,就算张晓涵真的不喜欢自己又何妨,反正该做的都做完了,仔细想想的话台风中的表白也挺浪漫的。更何况这个女孩长的比赵幽月都漂亮,真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了。 "您要是想努力一下的话,未必不行呀。"涅伽尔对他眨眨眼,"握个手吧?夏先生。" 夏黎一呆,手有些蠢蠢欲动。这种经历好像不错呀?刚下飞机就握住异国漂亮女孩小手什么的。 涅伽尔嘿嘿地笑,一把拉住了夏黎的手,微微晃了晃。十六岁女孩的小手是那么柔软,夏黎差点魂都被吓飞了。 "夏先生。"涅伽尔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我是倒映万物真实之眼呀。" 心跳几乎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夏黎呆愣的看着少女身后,那突然出现在四面八方,零零散散的黑衣男人们。他们举着手枪,对准他的脑袋,夏黎可以肯定保险被打开了。 这...这什么人啊这是?! 第十二章:以太 夏黎从奥迪的窗户向外望去,夜晚降临了伦敦,漆黑婆娑的树木遮住了巨人般并肩而立的摩天大楼,高速公路上不时掠过一辆黑漆漆的车,尾灯撒下明亮的光芒。远处,霓虹灯闪亮,引人属目。 他刚刚登上中农接机的车,中午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中农接机的师姐恰好解决了那一幕,具体怎么回事他说不出来,只看见师姐鞠躬后挥了挥手涅伽尔就一脸无辜的走掉了。他坐在椅子上仔细斟酌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知道师姐买的泡芙很好吃。 师姐满不在乎的,说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等你到学院以后就知道了。他是纯粹的欧罗巴人,金色长发但不像涅伽尔那样灿烂,说这句话的时候炫耀似的摇了摇手机。后来夏黎自己翻开那本书看了看,上面写的确实是涅伽尔读的中二式简历。 靠,这什么学校啊这是! 夏黎想跑了,他到伦敦以后就莫名其妙的,今天蹦出来一个美的冒泡儿的女孩笑嘻嘻地说什么中二语录,背后还有七八个持枪保镖,鬼知道他到校以后会是什么百鬼夜行。乖乖!他可是未经世事的良民,谁能跟这种随身带着持枪保镖的人说上话呀。 其实他心底里早就有了几分怀疑了,中农分校这个词他在网上搜了七八遍都没有搜到,他去问肖杰,得到的回复是"放心吧,哥还能骗你咋地"。 其实他也不该来的,就是觉得录取通知书都来了,拒绝的话蛮不好意思的。 "最高位。"师姐坐在驾驶位上说,"有新生也在附近,介意同行么?" 夏黎很想问问这个最高位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师姐总会笑着说"你到学校就明白了"。夏黎心想到了以后怕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不介意不介意。"夏黎也挺想看看还有谁和他一块报这种莫须有的学校。 "不介意就好,我也是兼职。"师姐笑了笑,"多拉一个人多赚点积分。" "积分?" "你到学校后就明白了。" 又来了... 夏黎把身子蜷缩在后座上,呼了口气,感觉前路真是模糊透了。 "冷么?"师姐打了个响指,在空中点出一个小光点。 "嗯,还好。"夏黎说。 等等,他一脸懵逼。 wcccccccccc! 这tm什么玩意! 夏黎感觉好像有什么在垮塌,崩碎。他用了十八年才组建完善的某个板块,就在这颗光点的影响下像世界末日一样垮塌了,把他埋了进去。 "好点没?"师姐说,"这是我的权能—乌图之瞳,应该能让你暖和点。" "啥啥啥?" "你不知道?"师姐皱了皱眉头,"不对呀,你的资料里明明写着觉醒过权能了。" "什...什么?"夏黎突然觉得这个面善的师姐变成了人形暴龙。 "没事没事,有什么问题到学院你就明白了。" 夏黎不安的往后蹭了蹭,靠在车门的夹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璀璨的光点。他发现里面好像有什么在翻腾,像是炽烈的火柱,尖刀般通天的塔,塔下的平原挤满了人,人在挥刀杀死狮子样的怪物,切下蟒蛇般的尾巴。 夏黎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了,一扇深棕色的门立在眼前,黑色的岩浆在蠕动,门上的银色钥匙慢慢旋转,岩浆掉了一地,像是胀水发臭的烂茄子。 夏黎前身一仰,突然掉进了门内。 有人推了他一把。 夏黎吃了一惊,仓促间转身,望见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手的主人似乎是个女孩。 柔软,温热,又充满力度。 夏黎意识到自己在下降,但他并不着急。他知道自己目前现在还在前往伦敦校园的奥迪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有那种感觉,夸张又滑稽。他在空中旋转半圈,迎面望着身下的世界,狂风在四周升腾。他感觉很奇怪,现在的他根本体验不到恐惧和兴奋,几乎就是绝对的镇定。 简单来说,就是思想出问题了。 将这一类的思想模板疑问归于瞬间搭建而起的记忆阁楼最顶端,顺便分类整理对于张晓涵的感情问题。夏黎将目光投向了门后世界的真实面貌,大海般拥挤而宽广的... 泡泡? 夏黎安详地闭上了眼睛,极速运转的思维让他第一时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大脑负荷宕机了。 夏黎全身猛地一抖,侵入骨髓的寒冷在一瞬间遍布全身,就像是要把他灵魂冻僵似的。天地霎时就明亮了,霓虹灯光透过女孩的薄衫照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地遮住眼。"乌图之瞳"仍旧在车中漂浮,像颗太阳。 "还有别人?"女孩爬上车后座,关紧车门,"快点回校吧,冷死了。" 夏黎眨了眨眼,收脚向后侧了侧。女孩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穿着加长的薄衫,黑色长裤和白鞋,浅金色的长发束成马尾,怀里还抱着书包和两个ipad,稚嫩娇弱。 "我们真的是正规学校么?"夏黎看着小女孩说,"分校还有附属小学?" "叫学姐。"小女孩摆弄着自己的小包裹,看起来没少被误会过,满脸都是我已经不会再受伤了因为我的心已经麻木了,"我叫西维因,大三,权能战争学,你是新生?" 又是权能,夏黎心想,说,"权能战争学?" "一种解析权能在战争**现的频率以及作用率的科系而已。"她拖着薄衫的长袖子带上眼镜,"比如涿鹿之战,权能"阿盖乌斯"响应的次数异于常态,达到了罕见的八次,以至于战场上的每一块普朗克空间里都充满了足以达成薛定谔的猫结局。" 夏黎乖乖的不说话。 "嗯,我知道你听不懂。"小女孩继续说,"你把这个科室看做人类历史学就可以了。" "科纳美,大二,以太学,也就是科学。"司机师姐说。 "以...以太?" "古代用来解释光的玩意。"科纳美说,"简单点来说就是生命能量,当然,如果你想要接触他的话,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科纳美咧嘴一笑,拍了拍正在行驶中的奥迪,"喏,他也有以太的流出现象。" "流出...?" "就是万物存在的理。理念,认知,都是自身对于外界以太的流出。" 夏黎感觉脑袋粘成了浆糊。 "就是它是否存在啊。"科纳美说,"也就是说,没有以太流出现象的物质是不存在的,以太是万物的基础,但并非是生命之源。" "为什么。" "因为它只能证明你的存在,你死去了,以太依旧存在。"西维因补充,"权能,就是超脱于人类以太极限,达到足以改变现实后的产物。" 夜色渐深,夏黎缩在角落里乖乖的听着两位学姐的指导,车窗外面是河川般的人流车海。伦敦是个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的城市,所以你可以在这里找到属于你任何的居身之所,不管是一片露天阳台,小纸箱,流浪猫养护中心或者说是网吧。夏黎心飘飘然的,突然就想到了自己虚无缥缈的未来,似乎诗寇蒂找回了编织工的风范,未来正在有条不紊的前进,一步一个脚印。 第十三章:中农大欢迎您 奥迪穿越泰晤士河,最后挺进恩菲尔德。 校区的具体位置更偏向于伦敦,校园背靠住宅区。从大门开始,沿着校墙的两侧种满了淡紫色与青色的柳树,又栽了一圈蔷薇花。大门是青铜制的,雕有黑红色的粮穗与龙凤花纹,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警卫室,顶端垒着巨大的石块。"华夏农业大学分校"苍劲有力,古香古色。 难以想象这么大一个校区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泄露出去,附近可是繁华的居住街,这么大的空间里不可能会被遗忘。 "到了,下车吧。"科纳美跺了跺脚,"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 "还好,校内有暖气。"西维因跳下车,"把你的权能关了,让人看见不好。" "还有暖气?"夏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颗小太阳黯淡消却。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这短短几个小时的发展太梦幻了,就像是突然书桌里蹦出个叮当猫喊"多来a梦我是大雄"一样让人感觉不真实。 "走吧走吧走吧,赶紧把校长的演讲听完回宿舍收拾屋子了,还有好多事要做呢。"西维因懒洋洋的,她昨晚熬夜研究课题,"乌图之瞳"并不能完全解决她的疲劳。 "先和我去交任务。"科纳美说。 "这么大个学校,我怎么没在网上听过?"夏黎左顾右盼的。 "权能—那伦底认知改观。"西维因说,"一种可以让你指鹿为马的权能,已经觉醒权能的人可以看见学校的全貌,普通人的话只能看见某个闹鬼的凶宅。" "那不就是幻术么?"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科纳美哐哐踹了两脚大门,"开门了。" "出示学生证!"警卫室仰起一条小土狗,呲着牙说。 "靠,会说话的狗!"夏黎一愣。 "你才是狗呢,你全家都是狗。"小土狗呲牙咧嘴,"快点给我学生证,神奈酱直播呢!" "它是什么?"夏黎低着头问西维因,乖乖递上了书。 "dog。" 夏黎的书贴在桌面上,滴滴响了两声。 "哟,你就是那个最高位?"小土狗嘴里似乎嚼着泡泡糖,"本部真舍得让你过来,死了不少人吧?" "啥?"夏黎缩了缩脖子。 "没什么,夏同学,祝您大学生活过得愉快。"小土狗说,"学院马上就要演讲了,各位千万别错过,那个小老头很珍惜这一年一次的机会,你若是不去的话他肯定要狠狠的用鞋拔子抽你的屁股,我说,这是事实。你的导师呢?夏同学。" "我没有导师..." "你的推荐人是肖n...肖杰,本部第二,学生会会长,上位君主。他没有为你联系教授么?" "没有。"夏黎挠头,心想这个草字头的男人称号还挺唬人的。 "想去什么系?" "还没想好呢。" "嘿。"小土狗把西维因的书贴在桌面上,"巴坦木?西维因,你有错误任务信息还没修改,明天改一下吧,不然你绝对无法拿到该属于你补偿。" "哦哦,真黑心。"西维因有气无力的说。 "那么,三位,欢迎来到中农大。"小土狗嗷一嗓子,身子消失在警卫室。 门打开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纳吉的宝洞或者天方之门那样的呢,原来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而且一个人都没有么?"夏黎说。 走过那扇古风的青铜门,里面是绿色的草坪,油柏路和现代风格的教学楼。道路中央有处巨大的花园群,在那里小路四岔,通向不同的建筑群。唯一不同于普通大学的,大概就是远处起起落落的直升机。夏黎有些失望,心说这什么权能什么的学院也就如此嘛,和普通大学差距不大。 "因为大讲堂在集结。"西维因说,"快点去人事部结账,我想睡觉了。" 科纳美拱了拱肩。 快步走过油柏路,夏黎左顾右盼,心里有些失望,又有点怀疑。如果真是小女孩说的什么权能的话,为什么会这么普通?按理说校门都是青铜的,里面不得有白金汉宫的程度么?可是里面普普通通的,就连那只流浪猫... ? 夏黎一愣,"那是什么猫?" "那是校长养的小狮子。" ...好吧,还是有点不同的,狮子都放养。 夏黎走在最左边,心里想着或许是不是申请先报个到。他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疯狂了点,说不定那个小土狗身上挂着《名侦探柯南》那样的发声仪,而那个光点也可能有什么它看不清的丝线吊着,打开开关就能发光。而他就只是进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国外大学而已。 而且这个国外大学还是国内办的。 也不知道算公立还是私立... 通过花坛区域的拐角,眼前出现一个中世纪古堡模样的大楼,屋檐格外大,从左右窗户里伸出两行滑梯,门上是一颗巨大的塑制狼头。玻璃是不透明的灰色,整栋楼像一颗流泪的人头。两侧还栽着枇杷树和腊梅。 "这画风不对吧?"夏黎吐槽。 "其实中农大许多建筑的画风都不一样。"科纳美咧嘴一笑,"体育部的建筑模型是高达哦,夏同学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体育部。" "你是看准了他的最高位级别能给体育部多加点活动经费么?"西维因叹了口气,"没用的,这是华夏全国第四个拥有最高位级别的人,全世界第23,重要性不言而喻,学院都安排好了。" "什么意思。"夏黎跟着她们走进人事部的大厅。 西维因的脚步顿了顿,"意思就是,现在全世界有23发核弹,你是其中一个。" 夏黎凌乱了。什么意思?最高位?他现在变成人性核弹了?不应该啊。夏黎看看脚握握手,依旧是那副身躯,没有变强也没有变弱,常年坐在电脑前不出门运动的屌丝虚弱体质。 科纳美走到前台去交委托,顺便带走了夏黎和西维因的学生证"书"。夏黎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他突然想到好像到这里后什么优待都没有得到,甚至连一位面试的老师都没遇见过,冷淡的就跟去***件一样。唉!我可是核弹呀核弹呀喂!起码要上点心吧,就算没有老师也得安排一下住宿吧住宿吧喂! 西维因困了,坐在沙发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科纳美回来后搓了搓手,嘿嘿地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一个?" "拉最高位学生赚了不少?"西维因迷迷糊糊。 "好消息是演讲取消了,校长亲传,绝无虚假。听人事部的学长说,校长今天在白金汉宫有约。"科纳美说,"坏消息是,夏同学你要名震中农大了。" "什么意思?"夏黎傻了。心说自己这个传说中仅有的第四最高位今晚是要露宿街头了? "还记得我去接你碰见的那个女孩么?她叫涅伽尔?维多利亚。维多利**王的女儿,英格兰第三位。很不幸,你们握手的画面被拍下来了,据说场面很火爆,夏黎同学没有丢人吧?" 第十四章:太阳纪 事情经过已经不重要了,两位学姐早就走远了。 夏黎坐在人事部的沙发上,仰着头思考人生。 其实科纳美带来了两个坏消息,一个是涅伽尔和他握手的事,一个是校长要亲自来帮他解决问题。 涅伽尔完全属于东道主的误读,不算什么大问题。他也就当自己这个核弹不小心碰上了另一个核弹没爆炸,最多也再想想对方还是个英格兰公主,小手嫩滑,自己算是占了便宜还没死。 不过自己的学生证让人看了,应该没啥问题吧? 还有就是住宿问题什么的,听学长说校长还在白金汉宫做客,学校是公立的?要是私立的话好像更了不得... 不过不管怎么样,夏黎感觉心里累累的,缩在沙发一角微微闭着眼睛。心想只要等那个劳什子校长来了,大概就能解开任何谜题了吧? 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嘟嘟响了,夏黎一呆,掏出来去听。 "怎么样啦小明儿,到没到伦敦?"是老周。 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突然就把寂寞赶跑了一样。夏黎眨了眨眼。 "到了,早到了,正等分宿舍呢。" "速度上线,憋死我了。"老周属于没有人一起玩就对游戏索然无味那种。 "?我分宿舍呢!"夏黎打了个问号。 "你不能边分边玩?" "?" 夏黎满头黑线的关掉对话框,点开了彩虹小马的头像。 "我到伦敦了。"夏黎贴了个心累的表情。 "okok。" 夏黎真的心累了。他翻着手机列表,忽然看见了张晓涵的头像,是一只灰色的小熊,头像灰了。夏黎已经三四天没和她说过话了,就像是男女朋友闹脾气他是女方一样,期待对方找自己说话而焦急的等待。夏黎觉得自己不焦急,却又每天手机都会慢慢划过这头小熊头像,觉得总有一次会突然蹦出个大红的1。 人事部的玻璃门被推开了,校长来了。 夏黎眯眯眼,看见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式老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龙行虎步,浑身上下严谨极了,除了胡子蓄长后又扎了个小小的辫,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看见夏黎后他眼神一亮,快步上前,脸上带着几分终于等到你的满足感,"夏黎同学是么?" "嗳,是。"夏黎乖乖的站起来,好歹对方还是自己未来的校长呢。 "好,好,吃饭没?先去吃饭怎么样? 夏黎对他的好感疯狂上涨。 中式小餐厅里,他们坐在木与竹子搭织的二层里。这座餐厅明显仿制于古代客栈,却过于打磨,少了点江湖气,多了点精致。木制墙壁上挂着侠客味儿浓郁的**诗。头顶是蹴鞠球一样的灯,它们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磨盘里,每一个小时会逆时针移动方向,却会在移动90度的时候蓦然回转一刻,这种有意思的移动方式不得不让人感觉到设计者的恶意。 身穿侍者服的中农大学生正在将一盘盘英式餐点放在桌子上,校长坐在桌子正位。 "想要从哪开始了解?"校长说。 "宇宙起源吧。"夏黎叹了口气。 "好,首先请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秦安,中农大分校校长。"秦安不理他的烂话,"中农大是一个皇家式贵族学院,建校之初就是为了培养业界顶尖人才。" "种世界树么?"夏黎翻了个白眼。 "土豆炖牛肉。"侍者弯腰放下餐点。 "当然是科学,神学和战争学。"秦安豪爽地笑,"不过我们更喜欢把神学称为生物。" "从古老的史前年代开始,人类探索世界的脚步就从未停下,吉尔伽美什史诗驾驶银河船出星河追求永生,摩西找寻迦南地,甚至是巴尔沃亚和哥伦布。他们共同向我们展现了一个庞大的世界,我们人类屹今为止,也是在这个世界重复他们以前的道路。" "是的,就是追寻。"秦安端正的坐在主位上,双手交叠,神色肃穆。 "作为一家正规注册于英格兰教育部的大学,中农大立志于向特殊人才提供最高效的教育服务,并且提供世界范围内的工作。我们正常学制为四年制,采用封闭式管理,所有学生必须住校。结业时,我们会颁发正规的学业证书,但是很遗憾的告诉你,这封证书并不会采用中农大分校的校名,而且,你所学的科院在其他大学也不会找到对应的专业,所以想要考研的话,仍旧只能选择中农大。" "我是不是要研究龙?"夏黎警觉起来。 "不,我们要研究的东西,是神。" "那不是神学院么?我是唯物主义者。"夏黎看他像个老神棍。 "准确的来说,是未来。"秦安说,"2012世界末日知道吧?预言来源是阿兹特克文献集《梵蒂冈拉丁抄本》,我们正处于第五太阳纪。第五太阳纪的象征物是阿兹特克太阳历石中间的太阳神托纳提乌(tonatiuh),图徽是欧灵(ollin),意为"动荡"——大地移动将造成无数生灵死亡。太阳神面带皱纹,容颜已老,意味着第五太阳纪接近了尾声,这也就导致了人们对2012世界末日的猜测。" "歪楼了吧?"夏黎懵了,心想我说从宇宙起源开始讲你就真讲宇宙起源么?大佬有点大佬的风范好不好? "解释起来很麻烦,你只需要知道因为某些原因,第五太阳纪延长了,所以世界末日并不会到来。"秦安说,"但以太波动仍未消却。" "以太波动...?" "没错,拥有着ollin图徽的以太波动。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几百所院校的目标,就是在短时间内消除这些以太波动,彻底覆灭第五太阳纪动荡的影响。" "消除?" "没错,就是消除,也就是杀死。"秦安说,"杀掉波动源头,解除人类未来的危机,这就是我们的终极目标,所有的学科都是在为这件事所服务。我们将史诗与神话半遮半掩的掺杂在人类历史中,就是为了有一天,人类在看见如天一般大的生物时,可以尽快的接受,并做出反抗。" "第一太阳纪被"亚帕乔华里兹特里"(apachiohualiztli,意为"洪水")——一种促使雨水持续下降的魔法所毁灭,只有一对夫妻逃脱。他们使人类重新繁衍,被他们的国家尊奉为神祇......" "大洪水?" "没错,这次人类输了,也赢了。"秦安露出一抹微笑,"第二太阳纪的代表则是空气之神"伊厄科特尔"(ehecoatl)的蛇状头颅,在这个时期中,世界毁于飓风。第三太阳纪毁于雨水和天火,第四太阳纪毁于战争和火雨(一说洪水)。现在第五太阳纪。"他目视着夏黎的双眼,"人类想赢了。" "欢迎加入中农大。"秦安用这句话做结尾。 "呵,哈哈,这故事挺好听的。"夏黎干巴巴的说。 "干锅花菜。"侍者弯腰放下餐点,手指燃起火苗点燃酒精块,说道:"请享用" 火焰照亮了夏黎懵逼的脸。 第十五章:句芒姐(1) 夏黎突然就觉得这一桌子的美食淡然无味了。 "那最高位又是什么意思?"他问。 "以太而已,这是个细致的科系,短时间内没办法和你解释清楚,你可以把他当做潜力。"秦安始终没有动筷,"他们或多或少,都是某一领域内最强大的存在。人类几千年的积累告诉我们,排位为下级的人最多只能觉醒三种权能,而最高位的人,我们仍未检测到临界点。" "也就是技能栏的差距?"夏黎说。 "不,是全方位的差距。"秦安擦了擦手,"你知道张衡么?" "知道啊,发明地动仪那个。" "他被记录在册的权能数目,是37个,同样的,他杀死了玄冥,杀死了冬天。" 夏黎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的宿舍楼,恍恍惚惚只记得那个中农大侍者手心的火苗了。 真疯狂,夏黎突然想到了他看过的《美国众神》,天,这世界总会有一天会像那样一样疯狂么?还是像《世界末日》那样轰隆隆的全都崩塌了?权能到底算什么东西?他的银之匙又是什么意思?夏黎觉得此刻他站在一层迷雾之中,不知道该把思绪伸向何方。 索性最高位的宿舍是单人间,30平。夏黎呼了口气,心想这学校还有点人性化,但校长说因为时间原因他的专用设备没有及时装配。他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就是不能连上学校网和论坛呗?反正他也不需要再了解下去了,他怕脑子承受不下来,心里想的依旧是学姐的光点和侍者的火苗。 这不就跟异能一样么? 夏黎糟心的扑倒在床上,手机页面仍旧没有那个鲜红色的1。 ... 清晨,酒红色的蝙蝠摩托停靠在大阪***道泽家的院前。 这是秋季的八点钟,正巧是社畜开始上班的时间,车行人往,行步匆匆,路上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这辆摩托车,在看见道泽两个字的时候狠狠打了个冷颤。 道泽元,也就是道泽家的大将军,大阪新兴***的总大将,此刻正在吃着早餐。阳光洒进前窗,照亮的却是一位女孩鲜红的皮鞋。道泽元稳稳地坐在主位,吃着早饭,等着女孩的下一句话。 "老头子予以否认。"少女翻着手里的大口径手枪,语气满不在乎,"于大阪来说,你们再也没有上升一步的机会了。" 道泽元的手狠狠一抖,眼睑下垂,"是么,我知道了。" 少女咧嘴笑了,"你想怎么办?" "负荆请罪,酒保会解体,道泽家不复存在。" "你真乖。"少女说,"就跟一只肉鸭子似的,你跟主人说你想当宠物,主人不让,你就乖乖把脖子搭好等着被放血。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听话的鸭子么?" "没有了。"道泽元说,起身推开了花园门,"今天阳光不错,我们边走边说吧?" "也好。"少女跟上去。 道泽元不是爱花之人,但他爱美,他的书架上摆着最华丽的文书,他的花园自当开着最漂亮的花儿,仙菊,腊梅。他是个追求美的男人,自然之美,人文之美,偏偏对女人之美不来电,妻子平平无奇。 道泽元的身形一晃一晃地,难免有些迷茫,仿佛搭着山一般的脊梁骨弯了下来,那些山滑落肩头,混着血与骨稀里哗啦地摔碎一地。他再也不用为了虚无缥缈的一件事付出全部的人生,却仍旧那么累,那么艰难,仿佛山还在一样。 他在为大阪的未来担忧。 "道泽家算是给大阪消除了一个错误的方向,后面的人再想进去,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你倒是想的乐观。"少女揉着额头,"真的,不管是你们还是老头儿们,都这么喜欢守旧,现在可是新时代唉,真让人操心,对吧?对吧!" "御神小姐说笑了,日本一直是这样,新时代影响不了日本。"道泽元说,"根深蒂固的是人,而不是思想。人终究是这样,只不过大阪表现的更加强烈一点,而龙头们也一样。" "你知道还申请布什络海岛阵,你脑子瓦特了?" "因为没别的路了。"他说。 "没有了?"少女咧嘴一笑。 "没有了。" "真没有了?" "真没有了。" 她说一句,道泽元就回复一句,眸子中渐渐蒙上一层迷雾,仿佛前路已尽,再也见不到光明了。 "所以呀,我说你们真是复古。"少女说,"为什么不把没有撕开呢?把没有撕开撕碎,把他当做从未来过,这件事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通过,你还能想到另一个结果么?你看呀,你们并不是人复古,而是思想复古。" 道泽元瞪大了眼睛,他很聪明,可以听出来少女话中的意思,如果把没有取消掉的话,无论如何,也会变成有。道泽元感受到这句话饱含着强烈的欲望。 "这件事是没有"没有"这种可能的呀。"少女说,"如果真没有了,就把它杀了呀,背叛呀,这不是刻在你骨子里的东西么?" "这不一样。"道泽元目光投向了芊芊上扬的向日葵,那么挺直,那么柔弱,一巴掌就拍碎了,就像他们虚无缥缈的"酒保会"一样。 "不,这一模一样,完全一模一样。"少女轻轻地说。 "您是说?"道泽元的身躯在战栗,他察觉到了。女孩的笑容那么简单,那么单纯,唇角微微勾起,完美的花季少女笑脸。那真是不能再美的一个微笑了,满园的花色都被她压了一头,女孩立在花坛沿上走着,双手随着身子左右摇摆,幼稚可爱,道泽元却在里面察觉到了疯狂。 "雇佣我吧!雇佣御神这个名谓,我会做为一把利刃,斩碎大阪,斩碎大阪龙头。而你呢,你会成为新时代的拥簇者,新时代的总大将,新时代的背叛者与复古者,怎么样?很棒吧?很棒吧!"少女的脸因为兴奋微微泛红,"多棒的点子!" "为什么?"道泽元的脑海一片空白,好像有什么**突然就扎根,然后随着女孩的声迎狂啸,在发芽爆涨,逐渐蔓延到整个世界。 道泽元下意识看向了女孩,只看见阳光亲吻着她的额头,多么温柔的风,瞳孔炽烈的仿佛藏着蜡烛。她的脸庞微微泛红,嘴角上扬着,仿佛暗恋的对象在今天答应了什么,兴奋到与天使共舞。 道泽元忽然明白了,她并不在乎大阪,她终究只是过客,就像是四国那场歼灭战,短暂,又彻骨的美。 "为什么?"少女停下了脚步,阳光下鲜红色的长发那样灿烂,随着风慢慢的摇摆。她回头看着道泽元,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瞳孔上扬,斟酌着用词。 "噢,是我不想玩了,下一站我要去东京。"她轻轻地说,捏碎了那株娇小的向日葵。 第十六章:句芒姐(2) 消息确实炸街了。 一大早夏黎的房门就哐哐地响,随后进来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有中有外,都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像群老旱鸭一样扯着嗓子问"报没报我的课?报没报我的课?" 夏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基辅罗斯。 校长一通电话一槌定音,大手一挥曰全报,于是夏黎就一脸懵逼的走出宿舍楼,前后左右的小老头们脸笑的像朵菊花,手不停的拍着他的肩膀。一群装修工装束的人和他们擦肩而过,今早过后他的宿舍就会连上校区网络,并配上电暖气和洗浴设备。 "先去哪?"夏黎问。 他觉得自己得先问清楚,这算个什么事儿?他都没说自己接受了这个什么拯救世界的任务,难道这还是强制性的?就跟他玩过最差劲的一款勇者斗恶龙游戏一样?刚开始没觉得啊,还要自费飞机票呢。 "权能科学。我叫冯?苏拉帕拉塞尔苏斯,权能科学的指导教授。"一位中年教授说,"首先需要检测的是你的权能银之匙,关于它的描述有很多,尼采,拉普拉斯,陈宫,每一位的银之匙都有些许的出入,我们需要得到确切的信息才行。" "我的异能?"夏黎呆住了。 "是权能。"苏拉教授补充,"放心吧,不用打针抽血,一瞬间的就好了。" "你这么说我更害怕了。"夏黎说。 他说完才发现自己已经接受了这种权能的设定,好像顺风顺水的,一切都灌进他的脑海里,同时还时不时给他加进一点事实的成分,让他不相信都不行。现在他心里竟然有几分期待,这个银之匙到底算是什么权能?他的最高位以太又是从何而来? 有两位教授慢慢脱离了队伍,不急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 "战况如何?"其中一位国字脸的教授着急的问,"我昨晚睡得早,议会真打过来了?" "嗯,不过没关系,校长联合了大不列颠,南陵侯霍卫东连夜赶到伦敦,算是战略威慑。"另一个教授说,"不过这样下来国内就剩一个最高位了,他真的值得这样做么?" "谁让国内那位相信他呢。"国字脸教授耸肩,"第四位,未来的军主,真是太疯狂了。" "难道不是人类窝里斗更让人觉得疯狂么?张教授..."他欲言又止的。 "这有什么?斯坦因你满脑子都是什么东西?"张教授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人类的传统艺能么?" "你倒是看的开,这位少军主要是半路陨落了,就再也没办法出头了。"斯坦因叹气,"我的国籍才刚刚落实呀混蛋!" "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可以先联系大使馆么?"坐在未知名仪器中的夏黎,用这句话作为这件事的起始。 此刻他正坐在一间纯白的实验室里,高强度的白炽灯架在他的头顶,把眼睛照的生疼。超级加厚的防弹玻璃把他和教授组隔开,瓶瓶罐罐累计在墙边的架子上,就像《超凡蜘蛛侠》里的蜥蜴人实验室一样。苏拉教授操作着三个机械手臂,一步一步的稳固调节着什么。夏黎整个人躺在金属制的躺椅上,睁眼闭眼都是白茫茫一片。 "什么意外?夏同学放宽心,以太粒子分析室已经延续了30多年的时间,收录过三万多人的信息,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苏拉教授推了推黑框眼镜,"无痛无污染,同时我还调集了分校的智能计算机句芒协助操作,绝对不会出错的。" "出错会怎样?"夏黎感觉一个不慎就要被这个笑眯眯的小老头暗算,说不定还得被注射些什么奇怪的液体,天地良心,他可不想变成满脑子肌肉的绿色大块头。 "不会有出错这个选项的。"苏拉教授自信满满,他对这件事熟练极了,每一代的学生都是经过他的手确定权能的,但他还是第一次面对最高位,也就是s级的新生。 "句芒程序接入成功,正在调集资讯。"玻璃室内响起冷漠的电子合成音,是句芒。通天的光柱连接到实验室的地板,在某一部分加黑盈满,凝结出一个女孩的身体来,绿色长发,长长的褐色围巾。 夏黎惊呆了。 "春神句芒,为您服务。"女孩的身体彻底凝成资讯体,微微发亮的躯体开始进行活动。 "资讯体活动无障碍,开始链接以太粒子分析室。连接成功,正在虚化资讯粒子影响力,消除成功。夏黎同学,请紧闭双眼。" "不...不闭会不会死?"夏黎说话磕磕巴巴的。 "哈~"句芒猫一样眯起眼睛,抬起如玉般晶莹剔透的双手吹了吹,拉着围巾蹭了蹭,鼓起了脸蛋。 什么意思?夏黎懵了,这是要开饭? "可爱吧?"句芒问。 "可...可爱。" 下一秒,以太浅海开始波动,逐渐呈现波粒二象性特质,白炽灯爆发出刺目的光,笼罩了玻璃室内的一切。但是这些光线并未穿透玻璃,而是在笼罩,逐渐发出阵阵如同海浪般的声响。 夏黎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了,世界白茫茫的一片,他背靠在躺椅上,任由以太粒子冲击自己的四肢,像一艘风暴中的小舟。他拼命的睁大眼眶,好像不闭眼就会活生生死掉一样。他感觉到有什么在身前聚集,可他看不见,只知道那个东西在前面,那么耀眼,它的存在就像是太阳。 那个物体穿透了他的身子,将他整个人钉在金属制的躺椅上。夏黎感觉不到痛楚,却好像那个物体在旋转。他的胃被挤开,肾脏与肝脏被挤进骨骼的缝隙,零零碎碎的内脏们被挤到小小的胸腔,他的身高随之爆涨,伸长,因为那件物体在旋转。 这种感觉真是难受透顶,夏黎觉得自己像是个面包人,他需要挣扎,但他什么都看不清。在这一刻人类的身体是那样的脆弱,一杆球棍就能砸个稀巴烂。 夏黎感觉到脸上有轻微的瘙痒感,有人在触摸着他的脸,手指顺着面部的轮廓线慢慢下滑,那么温柔,那么柔软。他下意识抱紧了那个手臂,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求生稻草,恨不得把全身都融进这条手臂仅有的温暖里。在这短短的三分钟内,夏黎在光芒中感受到的是彻骨的孤独风暴。 在夏黎看不见的地方,句芒的视角下,他的眸子变成了最纯净的圣白色,边框溢出璀璨的金。他的面庞并不癫狂也不惊恐,反而是安详的,仿佛入睡的耶稣,耶和华在亲吻他的额头一样。那根杵在他身体里的巨大银色钥匙还在缓缓地转动,以每秒掠过一个普朗克单位的速度。 "真可怜。"句芒说,她弯着腰,把耳朵轻轻伏在夏黎的唇畔,"叫声姐姐,我帮你呀。" 鲜绿色的长发划过饱满鼓胀的胸腔坠入脖颈之间的缝隙里,这位偷闲耍滑的量子计算机小姐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好像听见了什么,于是眼角弯成一抹残月。透过可支配性的资讯粒子,她留下了一张不可磨灭的照片。 画面中大不列颠阿瓦隆系统与华夏烛阴机控的集成之作,春神句芒,微微泛红着脸庞,一只手以不可描述的方式伸向最不合适的位置,眼眶蕴着春水。孤寂的渴求代码像是鲜红色的血,叮咚,叮咚,沉进了深水湖底。 以一种可以被分析出来的程度,细微的像是电子病毒。 在未来的军主来看,大概是一种滑稽的黑历史吧? 第十七章:句芒姐(3) 该工作了。 句芒整理发型,缓缓吹了口气,她的心情模块莫名燃烧起来了,就因为那个少军主的一句话。 智能计算机并不能理解人类情感中更复杂的"爱",但她可以记录,保存,直至理解。 她用那双晶莹剔透的双手握紧了银色的钥匙,死命的搬动着,脸庞洋溢着***笑意。她正在读取这个权能钥匙的以太结构,人类并没有这种周密的读取方式但她们可以,但也碍于更深层次的技术原因无法将其展现出来。人类有限的历史并不能充盈满足智能机算机的磁盘空间,所以她们犯了和人类一样的毛病。 好奇心。 句芒蹲坐在另一侧的躺椅上,怀抱着钥匙努力地拔转。结果依旧令人堪忧,她并不是毫无办法,而是想试试,凭这人类性质的"一腔热血"到底能不能达成法兰西天文会最推崇的三美,即希望,奇迹与爱情。每一位智能计算机都是最好的学生,她们喜欢这种发现的历程,并用某种特殊的方式记录下来,可能是源代码,也可能是书稿原设。 不过很可惜,她没有成功。以太浅海开始暴动,随后是张扬的**,句芒被挤开了,**卷成巨掌,紧紧拨转银之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斥在空间之中的白色以太粒子染上金色,正在发出海浪般的轰鸣。 这是以太浅海暴动的声音。 这种情况大约持续了十五秒,当苏拉教授准备启动疏散系统时,白金色的光芒开始褪却,空气中荡出丝丝波颤同心圆。句芒急忙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目光显得足够乖巧。 光芒彻底消失了,玻璃舱室里仿佛仍旧像是几分钟以前那样,一切都没有动过。但无疑,夏黎的权能被强制打开了。 "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跑了死亡20公里后全身都要散架。"夏黎用这句话作为了开端。 "句芒记录,夏黎同学初体验后曰:此物之触觉,惹人陶醉。" "无异常。"几位教授对视一眼,皆能看见对方的欣喜感。 夏黎站了起来,握握手,感觉身体里并没有任何的改变,但他的思维更敏捷了,他可以瞬间分析出一件事的任何决定量因素,以此做出最具判别力的决定。 简单来说,他现在拥有着绝对的理性。 但,这不对,这是虚拟的。 夏黎突然察觉到几日前基辅罗斯的异常了,但是那时候他的权能并未完全解放,但也影响了当时所有的人。这是一种权能空间,影响力度是... "30平方米绝对理智。" 他和句芒一同开口。 "附属能力过于模糊,并不能完全确立,需要诱因体。" 良久,夏黎说。 "是否尝试加剧以太波动影响?"苏拉教授在玻璃外面说。他身前有一个小小的***,链接着玻璃屋内。 "否决。"句芒说,"这已经是目标可承受的最高强度了,再度提高银之匙会强制关闭。" "诱因实验体呢?"苏拉教授说,神色有些匆急。 "句芒就好。"这次依旧是两人一同开口。 绿发女孩沉默了一下,脸上鼓成了包子。虽然很不爽,但可以确定的是夏黎的理智可以让他在一瞬间达到量子计算机的执行力,分析力暂未确认,但也仅仅是暂未确认罢了。 md,这样下去,她不就没什么用处了么? 尼采陈宫什么的,太令计算机讨厌了。 "情感模块已升级至最大幅度,请尽情发挥。"句芒说。 "请稍等。"夏黎微微闭上了眼,回忆令人难过的往事,渐渐将情绪调节低落。他突然就想到了多来a梦的大结局,野比大雄在雨里寻找多来a梦,最后,最后,都没有找到。 梦该醒了么? 夏黎睁开眼,望见句芒的眼里忽地溢出几滴荧光闪闪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摔碎,又变回资讯粒子。 好像有点太过度了。 "乙级情绪共感。"苏拉教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继续,还能扩展。"夏黎说,突然感觉到一股针扎一样的痛,电场一般的理智立场瞬间崩溃。夏黎眼神一晃,一屁股坐在了躺椅上,就连句芒的资讯体都受到影响,直接崩毁。 外面直接乱成了一窝蜂,苏拉教授一马当先,像一头矫健的豪猪,打开玻璃室开关后冲出人群,握住夏黎的肩膀就是一顿摇:"夏黎同学,夏黎同学,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夏黎没有料到这一幕的发生,心里一激灵,大声说:"我现在申请退学还来得及么?!这是虐待!虐待!" 夏黎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疯狂了,他刚刚好像变得不像是自己,那么冷血,果断。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了害怕,照以前的话,他肯定不会说出需要人来协助自己实验这种话,何况对方还是个萌**!夏黎觉得要是真有一天自己需要有人协助实验,他也能肯定自己宁愿这件事失败,也不会直接命令对方协助。 "实话实话,可以,但你接受记忆清除么?它可能让你变成个傻子。"苏拉教授说着,还举起手来翻着白眼啊呀啊呀两声,似乎在装着夏黎洗脑后的傻样儿。 夏黎的嘴唇一阵嗡动,他现在委屈极了。这算什么事儿?今天是他入学的第一天,他被按在冷冰冰的躺椅上,像是一只被发现的稀有物种一样左看看右看看。他报的真是大学不是生物研究院么?哪有这样的大学的! "啊啊啊啊真是的,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吗!做完我要吃早饭了。"夏黎认命了,可能这一辈子都要被什么权能和以太干扰了,虽然这件事与他实在不相符,但那个什么***的草字头男人不是说过吗?生活就是这么一个被动承受的过程。 是...是***吧?挺奇怪的名字的。 "当然,马上就是早餐时间。"苏拉教授说。 三分钟之后夏黎坐在食堂的二层楼上,手里捧着碗咸豆腐脑,热气腾腾。对面是苏拉教授。 "在伦敦还有地道咸豆腐脑,赞啊!"夏黎竖起大拇指,感觉似乎也不是那么糟糕了,来之前他可是做好了吃炸鱼薯条的准备。而且,这里的打饭同学不抖勺!太赞了! 他的对面,苏拉教授似乎有些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开口说:"夏黎同学,关于你的安排,好像是需要参加新生联谊活动后才能展开。" "哈?啥意思。"夏黎叼了半截油条。 "就是...以一敌万。" "什么玩意?"夏黎呆了,这是让他打一万个?屁咧,叶问那么猛才只能打十个呢。夏黎估计被叶问打的那十个还能打十个他。 "往年都是校长的,今年有些不一样..."苏拉教授把手机屏幕对向夏黎。 上面用宽宽正正的汉语写着。 南陵侯霍卫东。 第十八章:句芒姐(4) "夏先生早。"涅伽尔认真的说。 夏黎捏着一块还没吃完的包子,仍在纠结着要不要再要一份小米粥。面前突然就出现一对白玉大长腿,穿着双平底小白鞋,一颠一颠的。涅伽尔站在夏黎面前,笑眯悠地打招呼。 夏黎没有料到在中农大的校园里都能遇见她,她是哪儿的学生来着?剑牛?夏黎擦了擦手:"你...你怎么来的?" "中农大和牛津是联谊大学呀,所以我经常来的。"涅伽尔对着苏拉教授打了个招呼,"而且今天是有南陵侯的,我可不得不来。" 苏拉教授瘪了瘪嘴。 "什么意思?"夏黎彻底愣了,什么南陵侯?什么以一敌万,他不是个新生么?他现在还没划分科室和活动地区呢,甚至教师只知道一个苏拉教授。这个...不应该先解决再说么?就算给我个小纸条也行啊! "一份海鲜包子,小份什锦炒饭。"涅伽尔读着菜单,立刻有侍者冲出去打饭。 直到这时夏黎才想起来,这位涅伽尔好像是位大不列颠公主,而且还是一个核弹... 那现在不就是两个核弹碰面了? 夏黎愣了一下,意识到他这次是真的接受了中农大的一切。他抬头看见涅伽尔认真的盯着他,稍稍歪头,笑意盈盈地。夏黎感觉脸上有点烧,缩起脖子低头吃饭,心想这位公主这么漂亮,怎么感觉傻里傻气的。 "夏先生,可以听见的。"涅伽尔一字一顿地说。 "哦,对不起。"夏黎把头侧开,"你什么时候都开着权能么?" "没有啦。"涅伽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只是关不掉而已。" 夏黎心里微微一动,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她的眼睛。忽然发觉她的眼睛是很好看的淡紫色,阳光透下后会有一种明媚的黄。而再里面,夏黎仿佛看见了一页纯白的纸张,可以映绘出万物的真实。 她就是带着一副这样的眼睛出生在皇家的么?夏黎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悲伤,真像是童话一般的权能。他把视线投向了窗户,在二层俯视着外面的法国梧桐,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今天天气似乎很不错,至少顶得住一声阳光明媚。天空是淡蓝色的,窗框被染成了橘黄。而云则是耀眼的白,浓郁宽厚,一朵一朵的正朝着四面八方飞溅过去。远处的树看不清了,只剩淡淡的影子。 这是夏黎在伦敦看见的第一个早晨。 不明白是因为身前有个漂亮妞儿的缘故还是什么,夏黎至少发现自己似乎不怎么抗拒这个什么中农大了。看起来这是个好兆头,这位涅伽尔公主不也说了么?和牛津联谊的大学唉,至少教学水平也差不了多少吧。 何况拯救第五太阳纪什么的,听起来很酷啊,就跟游戏里一样。 他想起自己平安到校这件事还没跟家里和老周道过喜,于是拿起手机发短信。涅伽尔就在他的对面,乖乖地吃着中式早餐。 涅伽尔突然起了调笑的心思,小拳头敲了敲桌子,恶狠狠的呲牙说:"喂!我不好看么?手机里有**呀?" "好看好看。" "那你怎么不看我?" "得有什么事儿比好看漂亮重要啊。"夏黎挥了挥手机,"比如自己的安全,不给家里报个安的话,让别人一直担心你,多不好。" "我就不用。"涅伽尔指了指自己的侍从,"喏,他们随时与侍卫团和皇宫保持联系,一旦我有危险了,一辆台风战斗机就会在伦敦市升空,绝对可以在三十秒内解决任何问题。" "真好。"夏黎头也不抬的发着短信。 "你明明觉得不好。"涅伽尔说。 "是不好,但好超过了不好。"夏黎心不在焉的,他在和东京妞儿发短信,对方似乎很忙,隔三差五回一句。 "为什么不好?"涅伽尔沉默了一会儿,不能理解这件事有什么不好的。 "因为没人担心你啊。"夏黎被她烦的不行。拜托,就算你很漂亮但我又对你不来电,我们之间保持一点距离好么**?我俩可是核弹,核弹! "没人担心就是不好么?"涅伽尔盯着他,似乎有些赌气,刨根问底。 "嗯,是不好的,只是对于我来说。"夏黎觉得自己有必要终结这个话题,"你想想啊,有人担心你是什么感觉呢?你要出远门了,他说祝你一路顺风,到了打了电话报个平安,你坐上飞机几小时下来,浑身疲惫,却突然想到登机前的那几句话,心里暖暖的第一时间就要报个平安吧?因为他在担心你呢!" 夏黎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表达能力,抓耳挠腮地,最后放弃了,嘟囔着说:"哎呀哎呀反正解释了你也不懂,这种事大概只有我们国内人才能来电吧。" "哦。"涅伽尔说,她似乎不追究了,一勺一勺地喝着粥,***金发随着动作一点一点,像只折耳猫。 似乎陷入的奇怪的静止,这一片始终没有传出其他的声音。苏拉教授像是等死一样刷着手机短视频,耳朵里塞着耳机。皇家侍卫一动不动的,半个小时过去了,夏黎抽空瞥过两眼,真的是一动不动。除此之外就是夏黎的手机声和涅伽尔喝粥的声音。 "今天下午是南陵侯霍卫东的主场,祝你一路顺风,撑过去了就打电话报个平安。"涅伽尔说,立刻有侍者将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递了过来。 "哈?"夏黎懵了。少女你吃错药了吧? "我听不懂,我想试试。"涅伽尔一脸认真的说,"试试我就懂了,以太结构什么的我都是这么学会的。" "你,你明明就不懂嘛..."夏黎感觉这事儿有点奇怪了。 "不,是你不懂。我脑子转的快,以太科学是全系第一。"涅伽尔很认真的说,"可以把手机号给我么?到时候我也让你不要担心。" "拜托了,夏先生,拒绝一个漂亮女孩不觉得很残忍嘛!"她对着夏黎微笑起来了,憨憨傻傻的,却又漂亮的耀眼。她本来就生的好看,这也是为什么夏黎不经常看她的原因。 夏黎不知为何突然有种想要扔出自己的手机号码。天地良心!他可不是见色起意,他只是突然有股冲动,他想要把这种暖暖的感觉传递给这个关不掉权能的女孩,就这样就可以了。 人心里的话这么冷,佯装点暖洋洋的相儿,那也是暖洋洋呀。 第十九章:句芒姐(5) 涅伽尔满脸认真的加完手机号码就走了。夏黎坐在桌前,紧张的看着苏拉教授帮他链接校园区域网。 和他想象的不同,校园区域网需要载入芯片,随后才能登录网络与校方论坛,据说是用来搭建保密工作。夏黎心里一跳一跳的,就在刚才苏拉教授说他也是第一次安装芯片,保不准会出什么问题。 夏黎心想出问题就完蛋了,他连张晓涵的手机号码都没记住,他从来都没记过这些。可是如果苏拉教授的小手一抖,这些玩意就都灰飞烟灭了。 "放心。"苏拉教授说,"我来任职中农大任职之前是牛津元素科教授,这些细微的操作难不倒我。" "如果您不是一边搜教程一边操作的话可能还有点说服力。"夏黎已经无力再去吐槽了。 "现在可是紧急时刻,少...额,少年。"苏拉教授咧嘴,"那群小家伙似乎在想着搞个什么大新闻。" "什么大新闻。" "把坦克开进校园什么的。"苏拉教授刷着校园论坛,"嘿,他们想在校区里打一场地区遭遇战?" "这...这得是歼灭战吧?他们哪儿来的坦克?"夏黎懵了。 "杜伊勒?海姆饵丝,今年的新生之一,她的父亲是不列颠海利大公。"苏拉说,"真是了不得!霍卫东先生居然同意了。" "看我手机,我手机!" "没事,坏不了。"苏拉教授满脸无所谓,"看论坛有人在猜测你要怎么办,你想过么?" "啥玩意儿啊我想!"夏黎怒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可以说清楚么大佬?这种感觉说出来就像是有人在说夏黎啊,我们要死了,你别担心,你会上天堂,那里有永恒的蓝天,无尽的花香,一堆小天使围绕着你唱歌。屁咧!你现在不应该一脸正气的说夏黎,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嘛! 狐朋狗友!都是狐朋狗友! "好了,开机就可以了。"苏拉教授抹了抹手,将手机还给夏黎,嘴里啧啧有声:"学院里的卡坤派越来越多了,今年也在拉新人。" 只不过夏黎没心情再去管那些罗里吧嗦的了,他光速开机,在等待开机动画的时候竟然感觉到出奇的久。但好在手机仍旧没事,软件的最末尾出现了一个全新的app,夏黎18年的人生里从没见过的图标,一种倒三角与圆与公牛的墨绿色组合体。 意外的不算丑。 点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最大篇幅的话题"神器更易,今日谁是赢家?vs南陵侯入阵,无貌之月泽下尸海? 再向下滑。 "新生须知,校园内这三个协会绝对不能惹。" "校区东面餐厅一楼第三个打饭口的未解之谜,为何会有帕金森现象?" "无貌之月活动详解,少年,入我卡坤派么?" 夏黎下意识点进去,看见的是杂志样儿的图文信息,看起来并不让人劳累,反而像是着在看游戏电影杂谈。在这粗粗犷犷的几百字和不明觉厉的动漫图里,夏黎获得了两个信息。 第一,无貌之月活动开学第一天到第三天开启,届时会有大型权能红月笼罩校园区,校长先生会作为幕后黑手,手底下携有少量教授。 双方获胜条件为一方全灭,时间限制为一天。 忌:权能为破魔类型的学生和教授,以及实验器具。 忌:鞭尸。 忌:恶心攻击。 第二,这场活动举办过五十多次,校长方只输过三次,第二项禁忌就是第三次输后立下的,第三次是上一年。 嗯,今年是号称比校长强二十倍的南陵侯霍卫东。 番外简单描述了卡坤派的历史,是一种类似于兄弟会的学生联谊组织,校内第一大组织,大概有1800人所有,站全校百分之三十。 校方解释是校长先生需要出席白金汉宫的皇家约定,因此遗憾错过今年的无貌之月,表示出由衷的遗憾,并举荐南陵侯参加主持。对方欣然应允,答应只在战场上使用一种权能,其余时间皆为三才剑与气功。 卡坤派似乎流传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他们在校区论坛活跃度很高,几乎不出五六个人就得有一个前缀带着"卡坤派"字样的人在水帖,并劝解新生一起加入这个校园第一大组织,卡坤派的怀抱。 听着像是个打铁组织。 夏黎下意识地左顾右盼,发现仍在食堂吃饭的同学们不急不慢的,好像并不着急中午的无貌之月。他的不远处,有学生超级夸张地喂女朋友吃虾,甜蜜的像是大婚之夜两人在烛火下目视。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胸前插着领巾,在切割着盘子里的韭菜盒子,手边放着一杯暖黄色的香槟。另一边,似乎在看书。再远,有一头***金发摇摇摆摆。 她怎么又来了?夏黎心中一惊,这个公主到底有什么意思?被我的帅气迷倒了?夏黎稍一意淫,竟然感到了出奇的满足,不由咧嘴笑了起来。 "真猥琐,师弟。"金发美女说,"要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 "嘿,嘿...西维因师姐早..."夏黎眨巴眨巴眼睛。没想到是这位师姐,她的发色不是浅金色的么?夏黎下意识抬头去看,发现阳光反射她的长发,***就像是涅伽尔那头金发一样。 西维因懒洋洋地对他挥挥手,面上仍旧带着树袋熊的慵懒与糊涂。阳光穿过她的衣裙照在夏黎的身上,稍稍有几分走光。西维因走了过来,脚步轻轻的,软躺在夏黎对面的桌子上,脑袋蹭了蹭手臂。夏黎觉得她有点走光,低头蹭了蹭鼻子,脸有点烧。 "你怎么来啦?"夏黎觉得有必要打开场面。 "因为你是最高位,这件事目前只有四五个人知道,马上无貌之月,你应该有点计划才对,我来蹭队伍。"西维因说。 夏黎觉得她是在开玩笑,计划?什么计划?餐桌上的计划么?他才刚进中农大的校门,两袖空空,身无分文,举目无措,身边跟着个现在还在刷短视频的教授。夏黎觉得这一切真是糟糕透了,毫无胜算,属于开局就死的小兵,给人刷经验那种。 唯一一个好消息,大概就是学姐带来的消息。他的身份目前还没有暴露。 "昨天不是说我被偷拍了么?"夏黎挠了挠头,心说这件事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嗯,还登上了热搜榜,但是拍照人水平不怎么样,很模糊,你又没穿刚来那一身衣服,没人能看出来。"西维因说,她迷迷糊糊地,趴着就想睡觉,说起话来就像是一只咕噜咕噜的猫。 "我怎么找不到?"夏黎翻起了手机论坛。 "名字叫踉跄碰面,跨越世纪的一握与两人爱恨情仇的过往。" "新闻社的人都是人才!"夏黎举起大拇指。 半晌,他看见了自己被偷拍的模样,画面中他站在镜头背后正在和涅伽尔握手,前面是分布均匀的公主侍卫团,手枪被拍的清清楚楚,惹人瞎想。 "靠!"夏黎说。 第二十章:句芒姐(6) "怎么了。"西维因闷闷的问。 "这个...这个。"夏黎感觉自己有点语无伦次,"这是科纳美学姐的手指甲呀!" "科纳美是谁?"西维因说。 "就是那个,那个啊,司机师姐,大长腿那个。" "哦,没啥印象了。" 夏黎觉得这事儿有问题,明明是司机师姐拍的照片,美甲都露出来了。这个大学这么黑暗的么?连新生同学都坑,这可是十几把手枪啊喂!质地精良,完全可以一枪把他头盖骨给掀了,大姐就不能先救人嘛! 夏黎感觉自己声音有点颤,有种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委屈感。 西维因不再理会他,呆呆的趴在桌子上,一缕长发顺着指骨滑了下来,随着太阳转换成不同的颜色,她的眼睛眨了眨,轻轻一吹,发梢骨碌碌指向了夏黎。 "计划呢?最高位同学,计划在哪,plan?"西维因说。 夏黎怔了一下,挠了挠头,翻了个白眼,吐口气,像西维因一样趴在桌子上盯着她。 "你这是什么反应?"西维因有点无语了。 "没有。"夏黎说。 "哈?为什么?" "不知道,反正就是没有啦,我对这些人什么权能都没有概念啦,我至今见过的权能只有司机师姐的"乌图之瞳"而已,据她说还只是个群体增益性的权能,没有攻击能力。"夏黎说。 "你不是银之匙么?就算不明白权能,你也可以找到最佳藏匿点吧?"西维因说,抬手偷了苏拉教授盘子里一块小饼干,仓鼠似地啃,"而且你的银之匙前辈们可比你厉害多啦,就一位尼采就能解决无貌之月吧?说不定还能直接斩首。" "为什么?银之匙有那么厉害么?"夏黎猪似的哼哼,他看不出来这个权能有什么厉害的。 "绝对的准确选项能不厉害么?" "说不定嘞,galgame不就有很多分支结局么?"夏黎说,"谁知道哪个是正确的?" "不知道,没玩过。"西维因打了个哈欠,眼睛眯成一道缝。 "那..."夏黎犹豫了。 "等死呗,要不趁这点时间加入卡坤派,那样还能光荣点。"西维因说。 "要不,我们先下去?找找有什么地方躲一躲?"夏黎伸长脖子左顾右盼,忽然锤了一拳大腿,"有了,去女厕所吧?女厕所那个什么南陵侯一定不会去的吧?" "你真的是银之匙么夏师弟?"西维因翻了个白眼,指指窗户外的树说,"看见那颗大树没?三才剑的剑光就有那么大,那么远,像道激光一样冲进来把你砍成两半呀禽兽师弟!" "那我没法子了。"夏黎光棍地一躺。反正离下午一点无貌之月启动还有三四个小时,完全不值得急嘛。 苏拉教授瞥了夏黎一眼,努了努嘴。 哼。 真好。 他一点都不关心夏黎的抉择,他早就加入了卡坤派。再说了,中农大的未来又怎样?这位超s级别的学生又怎样?现在他只看见一只懒狗,明日之星夏先生在这里么?明明不在! 时间就这样顺着女孩的发梢跳走了,夏黎浅浅的睡了一觉,感觉还没有超过一个小时。或许因为权能试验,他有些累,低头数着西维因的头发,浅金色的,略微发白。 夏黎眨了眨眼,抬头想拽些新的过来。他这才发现师姐已经睡着了,嘴唇微张,身子随着呼吸上下起伏,为了舒服她把腿搭在了侧面的椅子上。不知何时,几缕长发挂在了面前,一抖一抖地。夏黎心里动了动,悄悄伸手再填上几缕发丝。 还挺有趣的。想到一入学便认识了一个漂亮师姐,虽然看起来很小但偏偏喜欢穿薄款的大卫衣,又娇小又精致。夏黎心里吹了声口哨,嘴角不由上扬起来。 几分钟之后,夏黎站在学院的停车场前。马妥思女士,也就是这里的租车主,正在租给他们一辆奔驰,她的面前是西维因师姐。苏拉教授依旧没有任何用处,照他的话来说,他是实验人员,不是生活人员,生活上的问题请不要找他。 停车场大仓库里突然传出发电机的轰鸣,一辆奔驰大g带着风尘直冲而来,像是一匹脱缰的骏马。其他的车都没有它这么大,偌大的停车场只剩下奔驰的车鸣。 夏黎心里有点虚,"你们确定这不是军用吉普车?" 苏拉教授抬头看了一眼,"这估计是现在最好的一辆了,大g性能还算不错,大概够用了。" "关键是便宜,三点积分一个月。"西维因走了过来,"租一个月还能做一做小布尔乔亚。" "奔驰g都只算是轻奢吗..."夏黎挠了挠头。 夏黎感到脸上有轻微的瘙痒,一种覆盖形式极强的粒子立场展开了。他下意识仰天望去,没有轮廓的月亮正在逐渐成型,天色将暗。最初他以为是幻觉,但随着他低下头这一段时间,停车场的大仓库看不见了,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急忙掏出手机,脸色呆滞:"喂,刚刚是中午十二点吧?为什么跳到十三了?" "是权能。"西维因说,"他在时间之海跨越了一小时的量数,现在活动被迫开启了。该动起来了,先生们。" "啥?时间刺客?"夏黎左顾右盼,感觉入目的一切变得虚幻了,那是什么?他抬头望向了天空,瞳孔放大。 没有概念的月亮? "回过神来,超s先生。"西维因跳起来拍他的额头,"我们该走了,先去住宿区。苏拉教授,开车这件事..." "我可以。"苏拉叹了口气。 没过三十秒钟,奔驰大g冲破虚幻的薄雾,朝着北方进发。但时间已经晚了,他们左边那栋巴洛克式的小楼里冲出了许多身穿中农大校服,手持榴弹炮的人群,另一边则是一台临时搭建的远程监控炮台。苏拉教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方向盘急打两圈,在响亮的轮胎回旋声与气流爆裂声中,奔驰以最惊险的细微差距与一扇墙壁擦肩而过。 夏黎心脏一窒,心里哗啦啦就凉透了。 这是自投罗网了啊! 在屋里那位露出真正面目之前,一声响亮的"fire"率先贯穿整个阵地。中农大校服装束的人无视了这辆小小的奔驰,甩出钩子分散阵营,炮台发出预热的轰鸣。这个虚幻的校区突然变成了战场,榴弹以毫不弱于子弹的速度喷射而出。他们之间甚至毫无交流,每个人都握紧了手里的榴弹枪,露面就是毫不留情的定点射击,炮弹的轰鸣在奔驰车后炸裂。夏黎感觉自己突然穿越到了《战地》里的大型战役。 "嘿!嘿!嘿!开玩笑的吧!苏拉教授他们在炸校区房子啊!"夏黎大声说,抓紧了车扶手。 "我知道!但这是校长老头该担心的事。"苏拉教授瞥着后视镜,满脸庄重。 "真刺激!我们刚刚差点被一面墙砸成饼。"西维因说。她的手里正在敏捷的操作这什么。一颗温热的弹片砸破车身嵌入她背后的座位上,像是一枚忍者的手里剑那样有力。夏黎深呼吸,心想那绝对是要人命的一扇弹片,要是学姐再长高点就直接被射个对穿了。 "妈呀,差点把我的头发削掉。"西维因摸了摸头顶,一颗榴弹样式,头上插着竹蜻蜓的机械造物从她身前飞出车窗。西维因从怀里掏出ipad,扔给后座的夏黎。 "空战游戏玩过么?给我狠狠的打!" 第二十一章:句芒姐(7) "这...这怎么打?"夏黎窝在车后座,怀里的ipad正在运行,映照着战场的全貌。 由于场景过于昏暗,他只能看见黄色的爆炸焰火与时不时闪过的银色线光,那些杀人蜂一样密集的弹片时不时嵌进奔驰的车身。教学区现在成了军火贩子的决裂场,可怜他今年只有十八岁,连个男人都没做成,手里握着一个瞎了一半的监控录像机,要怎么办?直接飞进去自杀式袭击?夏黎现在无比怀念司机师姐的"乌图之瞳",至少那是个小太阳形状,让人感觉全身暖洋洋的。 "现在场面交接给狙击团队,定位成功,请求火力覆盖!火力覆盖!" "fire!fire!" 不断有命令声从ipad里传出来,与之而来的还有枪炮的开火声。但屏幕画面仍旧是一团迷雾,能映照的只是不时闪烁的爆炸,枪声大作。夏黎死命窝在后座,把自己想象成正在玩使命召唤。 "抓好扶手,夏黎!"苏拉教授突然大声说,奔驰再次提速,面对弯路毫无减速,而是再次加速直冲。夏黎紧贴着靠背,感觉ipad里的声音忽然一顿,撕裂狂风的声音响起来了。 "靠!把那玩意关了!"西维因懊恼的喊,"又一扇墙被丢过来了!那块区域是校长最喜欢的洛可可式建筑!" "我们能投降吗!投降!"夏黎毫无骨气的大喊。 "投降的前提是你得先加入卡坤派!"苏拉教授摇摆着方向盘,现在正在转向的紧急时刻,他不能分心否则后果就是撞成一摊肉泥。但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块绿巨人才能扔的动的墙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出迷雾,啪叽贴在奔驰上把他们都gameover。横飞的弹片像暴雨一样打在奔驰背后,再次让夏黎体会到了死亡的寒冷。 他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夏黎感觉到了,和基辅罗斯那日相当的感觉,那样虚幻的体验,他的思绪在迸发,情感交叠上升,像巴尔沃亚发现太平洋一样惊人的上升。他的钥匙,正在旋转。 和被以太粒子所激活的不同。 "左边一点。"他说。 苏拉教授满脸认真,通过后视镜看了夏黎一眼,下一刻摆动方向盘,奔驰的车头正在向左移动。夏黎看着苏拉教授移动方向盘,车头缓慢的移动,一片迷雾笼罩了车身,索性并无大碍。保险杠被挤烂了,先是直接掉了下去,随后被直接压碎。他的双眼眨都没眨过,看的很清楚,奔驰横着穿过了那扇洛可可风格的墙壁的空隙,在他的指挥下,奔驰只是缺少了车头的保险杠。 夏黎不禁有些得意,这种经历很难得,只可惜,他得先逃出这场荒谬的阻击战才行。 "银之匙开始发威了?"西维因转头看他,"接下来我们去哪?" "我不知道,我没有地图!"夏黎大吼大叫,"但我们往他的反方向走一定正确,先脱离危险!" "哦。"西维因说,身子随着奔驰毫无减速的动力左右摇摆。他们冲出了南陵侯的方位,续命成功,短时间内对方绝对冲不出那些学生的围攻。那是有计划的围攻,一节扣一节,不难想象到后面还会有更猛烈的陷阱,那些穿着校服的队伍很明显出自同一个组织,就像是"卡坤派"一样。奔驰车在缓速下降,逐渐进入学院的内院。 "银之匙也会说废话么?"西维因问。 "不知道,但我现在和被以太激发后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夏黎心中胡思乱想,庞大的思绪网络伸向各处各地,各种各样的情感正在升腾。他现在活力四射,动力满满,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 他不禁对自己现在的情况扬扬自得,他获得了矫健敏捷的思绪,但银之匙却没有夺走他的情感,反而是越来越炽烈,就像是末年的尼采那样。他的思绪在狂热的翻涌,尼采的"超人"仿佛在夏黎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在银之匙上,他获得了最原初的自信。 那源自于生物本身的自信。 "新发现,我记录下来了。"苏拉说,"明天我们继续试验。" "我认为..." 夏黎话还没说完,身后再次爆发出强烈的光芒。那是完全不同于先前爆炸的量级,是更加夸张,足以洞穿无貌之月迷雾的东西。奔驰在苏拉教授的手上狠狠打滑了几次,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 "开玩笑的吧..."夏黎被银之匙加持后的理念宕机了。 在他们身后,所有的迷雾都被冲散了,天地间一点一点的明亮,仿佛太阳正在坠入地球,那道光柱链接天地的时刻,就连无貌之月的天空都被压制。刺眼的光芒正在散发,在最中心荡出一个个璀璨的同心圆,仿佛是一根电光缭绕的长矛刺进了海中。那光芒仿佛带着剑刃般的锋锐,散发出不同于阳光的寒冷,在那光柱中,一道身影挥剑,斩塌了半壁楼宇。 "没有开玩笑,那就是南陵侯,南陵侯霍卫东,和你一样的最高位,超s级。"西维因说。 "怪不得你们把最高位称为核弹。"夏黎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苦笑着说,"我的银之匙看不见胜利的希望。" 难,太难了。 他无法想象这之中到底如何去对抗,甚至获得胜利,那个一剑可以斩塌半栋楼的男人,他的存在就像来新手村遛弯的终极boss,这在剧情上是绝对无法战胜的存在,就算你操作再牛逼一点一点骗刀偷血等到剧情cg还是要输。夏黎从中看不见一丝希望,只知道自己在续命,无所意义的续命。 "活到最后有奖励么?"他的声音罕见的有些嘶哑。 "没有,但你没发现么?南陵侯屹今为止只用过一次权能,就是将时间偷走了一个小时。"西维因抱胸,夏黎看不见她的面部表情,"也就是说,他现在所有付诸于武力之上的行动,完全是他自己的实力,不掺杂任何权能加持后的实力。" "他本来就是个一剑碎楼的人。" "胜率呢?学姐不是以太战争学么?"夏黎觉得自己现在的思绪真是清晰透了,总能发现目前的最优问题。 "大概是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十,不用灰心,三才剑确实强,但对于被削弱了二十倍,束手束脚的南陵侯来说,中农大的各位也不弱呀。"西维因轻轻地说,指指外面正在燃烧的,风中火烛一般的以太光源们,"瞧,他们开始反击了。" 那是怎样的一副光景?仿佛在但丁地狱里,无数的恶魔张开了烈焰燃烧的瞳孔,他们的目光在喷吐火焰,视线是血红的,因为里面喷泄着的是愤怒。他们要好好教训这个孤身闯入地狱的圣堂剑士,围杀,就像几千年以前乌哥里诺吞下罗格大主教的头颅骨似的把它囫囵吞下去。这股光芒很弱小,微茫,但强韧,充满了期望的戏剧性。 那是权能的光芒。 第二十二章:句芒姐(8) "除去新生,今年最有力的抵抗军就是学生会了。它的领袖是米迦勒,米迦勒?希咘娑先生,希咘娑家族的小少主。" 一辆行驶中的奔驰大g,貌似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说着。她似乎有些困乏,以至于暂时忽略了远处升腾的烈焰与圣光。奔驰的后座,夏黎扒着窗户,权能的光芒在他眼中映照翻涌。 "第二是大不列颠本土势力,领袖是埃索伦,没落贵族代表,但个人实力不错,和米迦勒一样拥有上位潜力,在西方统称为s。" "他的势力名称呢?"夏黎问。 "赫库兰尼姆。他们继承了赫库兰尼姆的权能手法,那是一种只流传在赫库兰尼姆的特殊手法,中农大试过接管,但兴趣不大,因为并没有任何特殊。" "那卡坤派呢?它不是校区规模最大的社团组织么?" "是么?"西维因挠了挠头,"没看出来,卡坤派只是人多一点而已,其实更像是三不管的中立社团,他们的领袖是姜育恒,一个挺怂的二道贩子,专门卖酱牛肉的。" "啊?"夏黎懵了。 "你以后就明白了。"西维因惰性极强,她又眯上了眼,无视在墙头飞檐走壁,赶赴战场的学生们,想要好好睡一觉。夏黎的思绪仍在膨胀,摇摇望着身后火焰肆起的景象,那是学生会的阻截。 "我们现在去哪?"夏黎问。 "去逃命,然后想办法打回去。"西维因说。 "时间不够,我们要折返。"夏黎觉得自己现在说的话真是酷毙了,向着炮火冲锋,他什么时候也变成这种有胆色的人了?几天前他在同学聚会上就算下了翻天的念头还是支支吾吾的呢。 "你说了算你说了算,我们要怎么做?大智者。"西维因叹口气。 "先去找卡坤派的领袖?" "不用,他已经死了。"西维因说,"每年他都是第一个,我很确定。" 夏黎嘴角抽搐,"赫库兰尼姆呢?" "他们是单打独斗派。" "那就只剩一个了呗,也挺好的。"夏黎自己安慰自己。 "学生会是暴力组织,不需要智者。"西维因慢悠悠的说。 "那要怎么赢?"夏黎的心诡异的平静下来了,神经病,都特么神经病!夏黎完全不能理解这些学院组织的做派。 "大概,得先躲过南陵侯的追击,他貌似盯上你了。"西维因说,指了指后视镜。 奔驰仍旧在全速前进,身后的火光也伴随了他们一路,一点都没有减弱的意思。剑光凛然,夏黎感觉有什么糟糕的事儿就要发生了,那如豪猪般奋勇前进的剑光霎然停顿半刻,夏黎心中一动,下意识看向ipad的钟表,分针在这一刻,狠狠地颤动了一个位阶。 "准备跳车!"夏黎大喊! 一道光紧贴着夏黎的脸竖穿过去,在这紧急的时刻他竟然能看清光上气流的嗡动,那么快,却又那么慢。它只穿过了奔驰的车架,从中间一闪而逝,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奔驰无声无息的分开了,剑光照亮了西维因白到发冷的脸。 车轮开始打滑,夏黎紧紧握住车内的扶手,半截车厢只剩下两个车轮,没有轮胎的一面落在油柏路上划出金色的火星。他和西维因分开了,另一面车厢冲向了不同的地方,现在这面车厢只剩下他和苏拉教授。夏黎看着面前飞速后退的马路,心想摔下去脑袋都会弯成麻花卷,皮肉都卷起来,死状难看极了。 还能更荒唐吗?一剑斩开行驶中的车什么的。 那个人真盯上我了!夏黎心想,不由看向了苏拉教授,他还在握着方向盘,可意识大概已经模糊了,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右臂溢出来,整条手臂都被那道剑光带走了,血不要命地流。 "喂...这...开玩笑的吧?"夏黎愣了,就在他面前,几个小时前刷着短视频的大学教授,一条手臂掉了下去,那样的出血量来看几乎是死定了,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包扎这种狰狞的伤口。 脚步声在缓慢逼近,竟然踏破了钢铁划过油柏路的嘶鸣。夏黎心中一惊,忽然意识到对方可以跟得上奔驰的速度,他下意识握紧了车上的扶手,打算等到见面之时就把奔驰整个展开,从竖着变成横着,在这样的速度下就算碰到一块豆腐都能让人脑死亡更别说是一扇铁墙。但还没等他实施,那人又是一个闪现冲过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夏黎眯起了眼睛,对方穿着青色古韵的道袍,两把白到透明的剑左右摇摆,泛青的长发根根飘扬,面庞精致,眼中带着好奇的灵动。 是男是女?一个念头在银之匙的的催动下生根发芽,那双眼睛真不像是一个男孩的眼睛,反而有股灵动的女性之美。夏黎堪堪一笑,狠狠发动双手的力量,前车轮被带弯,横在了那个人的前面。 管你男女,去死就完事了! 子弹的呼啸炸响在夏黎的耳边,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发榴弹炮,学生会再次锁定了南陵侯的位置。奔驰的半面车身倾倒,一道剑光穿过了车身的最中央,夏黎被狠狠地抛出几米远,掉进了花坛。几发榴弹引起爆炸,照的人眼眶生疼。 夏黎猛然抱住头,子弹一样飞溅的弹片在他头顶飞射而去,他本以为自己就这样死定了,被弹片扎成个刺猬,但他一直没事儿,一直没事儿,夏黎不敢相信这一切发展的竟然这么快,几小时前他们还在餐厅吃饭,现在他就像一只流浪狗一样躺在花坛里。他艰难的抬起头,脸上被锋利的花刺划开了,几点血落在手指上。 那人站在爆炸的后面,手举着一扇插满了弹片的车门。夏黎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扔掉了满目疮痍的车门,一把白的透光的长剑落在苏拉教授的胸口,剑柄左右颤动,将他狠狠钉死了,**的血在苏拉教授胸口蔓延开来,沁透了白色的衬衫。 真的有人在他面前死了,死的那么彻底,直接被贯穿心脏,血流出来染红了草地。夏黎感觉心中好像有什么突然烧起来了,他是个讨好型人格,以前是现在也是,他还是向往两全其美的选项,向往着... 每个人都不会受伤的选项。 但他现在凭借着银之匙的逻辑表盘,他明白苏拉教授并不会死,但血流是那么真实,让他心底火燎燎的,眼前一片漆黑。 其实世界上是没有两全其美的,若是有,成就它的那个人必将千疮百孔。 那人看向了夏黎,长剑还未抬起,夏黎突然感觉到彻骨的寒冷,南陵侯不再有其他的想法,她现在只需要杀光整个无貌之月的人,这一场活动就算完美结束,最高位的特殊性也吸引不到她了。但夏黎仍旧觉得不甘心,这是以太激活后银之匙不能给予他的,人类的人性。 "来啊,我不怕你。"夏黎怒吼。 那人歪了歪头,一把剑迎风涨大,像一道金色的光。夏黎站在她面前,突然心思就宁静了,他想拿出手机,给那个天真的公主报个平安,但是时间不够,剑光就要笼罩他的躯体了。 一抹金绿色悄然而至,炮火的轰鸣再度掩盖了一切。 第二十三章:句芒姐(9) 大不列颠。 上议院。 庄严肃穆的哥特式建筑前,七十二级台阶两侧尽是打着黑伞的皇家侍卫,就像是前些阵子火热的特工电影一样,从上到下武装到了牙齿,共同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封锁线。 大贵族们点头示意,优雅的从各式各样的豪华汽车内走出。 他们胸前别着白蔷薇式的家徽,穿着体面,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 在拾级而上的时候,偶然间的微笑示意,更像是用来敷衍繁杂坑陈事物所带来的忧愁。 是的,忧愁。 今日,在维多利**王的口中,他们得知了一件不得不让人在意的事情。 关于涅伽尔,涅伽尔?维多利亚未来的事。 那位拥有着倒映万物真实之眼权能的女孩,将在维多利**王的计划中,在2023年继承大不列颠女王之位,结束维多利**王维持六十余年的统治。 没有改变的改变才是最容易让人接受的,而每一次皇室的动荡,最揪心的无疑是王公贵族。虽然结局早已尘埃落定,事情无法改变,但这件事仍旧有回旋的价值。 与涅伽尔公主回旋的价值。 一想到这个,所有的大人物们手心都捏了一把汗,互相用眼神示意出自己的决心,优雅稳健地步入上议院的大门。 不久之后,一辆来自恩菲尔德的奥迪停在上议院的门前,司机是一位威严的中式中年人,穿着黑色的中山装,他不急不忙的戴上白手套,像一名执事一样俯身拉开车门,一个女孩走了出来。 今天上议院的主角,大不列颠今后的统治者,涅伽尔,穿着一身卡其色大衣,脸白的几乎透明,一头灿烂耀眼的金发洒落而下。 她静静的望着辉煌的上议院,执事一样的中年人在她身边漠然而立,此刻时间宛若静止,只有淡淡的风扬起长发。 "垃圾桶。"她说。 "忽上忽下还不容忽视的枝干。"秦安为她补充。 涅伽尔默默向前走去。 "我需要做出改变。"她说,"不能玩了,没意思了。" 秦安露出一抹微笑。 "我会成为王,不列颠的王。"她轻轻说,拾级而上,听着午间微风的喧嚣。 "我需要一个整顿,中农大最合适。" 涅伽尔回头看向了秦安,眼神那么有力,仿佛里面孕育出能刺穿人心的长剑。多么温柔的风,阳光亲吻着她的额头,此刻她站在台阶上,微风扬起她的长发,眸子***如同烧着火焰,就像是那位史诗中携带了七神七魔的冥王一样。 秦安知道,这位不列颠的公主,那副足以望见真实的眼睛,再也容不下聚集起来的污秽。她要彻底完成维多利**王不会去做,也不会允许她去做的事情。 是否,让她成为大不列颠皇室的一员,本身就是个错误? "中农大可以完成这件事,但,您可以承受维多利**王的怪罪么?"秦安说。 涅伽尔转头看向了哥特式的大门。 时针悄然挪动。 有风自天而来。 吹散了齐腰的长发。 涅伽尔握了握手机。 "可以。"她轻轻说。 ... 校园忽然寂静下来,以太之光照在硝烟上,泛着漂亮的金色,夏黎仿佛站在高楼大厦上俯视着这一切。良久,他把手中的ipad靠在一侧的墙上,缓缓坐在台阶上,双手交握撑住额头。 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忽然响在耳边,少女青嫩优雅的哼着小曲,步伐优美地走了过来。夏黎一愣,仿佛从梦中惊醒,抬头望见一席如瀑绿发,一点一点打着拍子。 "句芒!"夏黎大声说。 "嗳嗳,在这呢在这呢。"女孩满脸鄙夷,"小声点不行么?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秘密**,真是的,刚刚救你的时候就差点让人发现了。" 夏黎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意思?阁下不是人工智能计算机么?计算机现在也能打真人rpg了么?夏黎不由自主想到了很久之前看过的一场电影,电影毫无内容以至于他看到一半就没看了,就是一个机器人疯狂玩耍的故事,像一个人类那样。 "你现在不应该说句谢谢姐姐么?"句芒也眨巴眨巴眼睛。 夏黎少有的沉默了。 叫一个人姐姐的前提,是对方首先是个人吧? 人工智能计算机,是人么? 惨白的月光从窗户斜照进来,坐在阴影中的夏黎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转移话题:"这月光刚开始还没有的..." 句芒撅了嘴唇:"无貌之月就是这样,死的人多了或者时间越晚,月亮也就越来越有实质化的模样。"她笑了起来,"看这幅模样,南陵侯大概已经解决了五分之一的校友。" "这么快?"夏黎心中一个咯噔,绝望如山般沉重,他看不清楚足以决定胜利走向的道路。在那样锋锐的剑下所有的计谋都被闪破了,学生会仍旧在苦苦奋战,用人类单位填充阻碍,但这不是解决的方案,其他人都明白才对。 "句芒为什么在这?你不是人工智能计算机么?也可以参加这种类型的活动么?"夏黎靠在墙上,双臂环抱着双腿,心情莫名低落。 "谁规定计算机不能打架啦?"少女秀了秀毫不存在的肱二头肌,"再说啦,我偷跑出来的不行呀!计算机就不能有点私人空间啦?" 夏黎下意识看向句芒。小臂轻轻拱起,难以想象这种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完全是由资讯粒子搭建而成的,就像是拥有人类一样的温度。夏黎心中有一股诡异的错代感,这种科技,完全不像是这个年代应该有的。 "谢谢喔。"他轻轻说。 大楼里安静起来,窗户开着,夏黎坐在台阶上,看着窗外不时闪过的以太光源,月光更盛了,投射在哥特式建筑的教堂塔尖。面前的少女不知在处理着什么东西,身子左右摇摆像是在打dj,面前有几块悬浮的界面板块,随着她落手的动作上下移动。 "无貌之月其实挺好玩的,反正又死不掉,还能和大高手们对决,瞧瞧他们开心的。"句芒踏着可爱的舞步,看起来正在嗨歌,"再说啦,你可是核弹级强者,有啥可伤心的,你的司机师姐可是妥妥的最下位,只有一个照明性质的权能,不也活的滋润?" "不一样啦。"夏黎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说但就是感觉心里乱糟糟的,郁闷。 这种感觉他不是没有过,有一次他在班级里留下值日,张晓涵擦黑板,那时候他们俩还是同桌,夏黎心里开心极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墩地都有劲儿,可是过不了一会儿张晓涵的男朋友过来等她一起回家了,夏黎面上超级淡定,摆出一副扑克脸,好像见怪不怪,可是心里就跟现在一样乱七八糟的,恨不得让人用502一把粘上。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句芒轻轻说。 夏黎一愣,不明白句芒的意思。 "是你给我自由过了火!" "让我..." 资讯粒子突然转变成了蓝色三角形的探照灯,笼罩了句芒的位置,女孩左右摇摆着齐腰长发,笑容满面,上下摇摆打着可爱的拍子。探照灯忽闪忽闪的,她像是身处在迪厅k歌的粉嫩少女,一蹦一跳全是年轻活力的资本。 "原来是在唱歌呀。"夏黎缩了缩脖子,把脸埋进了臂弯里。 第二十四章:句芒姐(10) "醒醒,醒醒!" 夏黎仰头望向女孩的时候,睡眼惺忪,脑袋嗡嗡的响,一阵发晕。 "你猪啊你,亏你这时候还能睡着。"句芒狠狠地拍他的脑袋,"现在还在无貌之月啊!无貌之月啊夏同学!" "嗳嗳!怎么了怎么了!"夏黎捂着脑袋蹦起来,"外星人入侵了还是以太怪兽们冲过来了?" "快了快了,说不定马上就有一个带着双剑的面瘫冲过来把你一刀两断了。"句芒指指外面的月光,"瞧这月亮多闪,你睡了两个小时,死了五分之四的人。" 夏黎吃了一惊,窗外,无貌之月的面积已经覆盖了整个学院的上空,细腻到就连月亮上的坑坑洼洼都能看得很清楚。 "那不是更难赢啦?"夏黎下意识就想抱起腿来,他每次想要认输或者很难过的时候都会这样,可是现在她面前还有一个不算人类的女孩。他想了想,转身把ipad拿在手中,小不点学姐已经失踪啦,这是不是就算她的遗物? "我们要去哪?"夏黎说,他认输了,心里竟然有些痛快。不信看啊,这破活动举办这么多年也就赢过那么三次,凭什么你来了你就非要赢啊?真当自己是拥有主角光环的么?喊着招式名就能一往无前那种在现实中绝对不存在的。 "我还打算问你的,你不是银之匙么?"句芒说,"银之匙也会起床低血压?" "我不知道。"夏黎闷闷地回。 "唉,夏同学呀,我真的不该叫醒你,让你一个人睡到无貌之月结束然后在睡梦中死亡,一点痛楚都不会有,多好。"句芒把手放在夏黎肩膀上拍了拍,"你还能再没用点吗?" "大概不能了吧。"夏黎耸耸肩,他现在超级淡定,淡定到可以表演一个一秒三个翻白眼儿,"我不在乎的。" "当你成为一个废物就没有人能利用你那个吗?"句芒竖起大拇指。 夏黎挠挠头,叹了口气,坐在台阶上。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要去哪,说不定就这么苟着也可以呢?他想要激活ipad,但是屏幕漆黑一片,ipad已经没电了。 句芒挠了挠头,"我之前黑进机场监控看你的时候你还满脸期待的呢,怎么现在就萎啦?你总不该就这么认输了吧?你可是最高位,超s,比你低一阶好几阶的人都在反抗唉,你是大核弹,哪有核弹会投降的?"句芒蹲在他面前,瞪大了眼睛看他,"我都还没投降呢,你就投降啦?投降前提也得是先加入卡坤派呀。" "可是不投降又怎么样?谁还能赢啊?没人能挡住那个南陵侯,那就没办法赢,接受现实不丢人吧?"夏黎说,"真没啥希望的时候,你去哪儿燃烧小宇宙呀?" 句芒恍然大悟的点着小脑袋,"哦,我知道了,夏同学是想要个精神依靠!是涅伽尔同学还是西维因同学?" "你才想要依靠呢,你全家都要依靠。"夏黎翻了个白眼儿,"就是觉得吧,我好像没什么必须要赢的理由,非要去追求那个干什么?拼尽努力到头一场空的时候可不好受。" "我没全家,我家就我一个。"句芒说。 "哦,对不起呀。"夏黎手肘支在膝盖上,耷拉着脑袋说。 "夏同学说没什么要赢的理由?"句芒侧着脑袋看他,眼珠滴溜溜的转,"要不我给你一个?" "什么?" "替我赢呀,就算是讨好我怎么样?"句芒说着张开双臂,呲牙笑,"来,抱抱,小土狗。" 夏黎下意识抬头看她,炽烈的月光铺在屋内,少女咧嘴笑了,对着他张开怀抱,绿莹莹的长发铺到了地上,连同那长长的围巾。夏黎心里一动,突然发现这个女孩真是真实到过分,完全就是个神经病少女,一点都没有人工智能的傻劲儿。 但这种感觉好像也不赖,夏黎仰头看着天花板,突然咧嘴笑起来了。 "傻笑!"句芒翻了个白眼,一把扑上来了。十七八岁少女的身体几乎没有多少重量,夏黎一下就感受到柔软肌肤下微薄的体温,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嘿嘿!这是干嘛?!"夏黎下意识推开句芒,双手护胸。 "让你尝点甜头呀?不然你怎么肯讨好我。"句芒说,"舒服么?舒服就起来干正事儿了!" "哦哦。"夏黎坐了起来,走到窗边俯视着通净明透的校园,"我还是不知道去哪。" "跟我走吧。"句芒叹了口气,走下楼梯。 时间处于下午五点三十二分,住宿区域,一栋豪华大别墅內,夏黎乖乖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前放着侍者送上的顶级红茶。 很安静,侍者很明显是中农大的学生,稚气未脱,只有偶然句芒翻个身的声音。占了半幅墙壁的巨大油画处在客厅最前方,面上是他看不明白的古老油画,大概记录了一个男人坐在王座上笑看群臣乱斗的君王,背景是黑灰色的山与云,打了最简单有力的包蜡。 脚步声由远而近,是一种很清脆优雅的步调,像是来者正踩在钢琴上。句芒摇了摇头,丛沙发上探出头来,眼神迷离,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刚刚整个人埋进了沙发里,像猫一样喜欢温暖,就像她的名字句芒一样。 脚步声停在入口前,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一名在门外候命的侍者开始走远,门被推开了。来人是一个欧罗巴人,面庞介于《香水》的主演与《泰坦尼克号》的小李子之间,一头橘黄色的长发,眼睛是绿色的,是个纯粹的西方美男。 "句芒,欢迎您的到访。"他先是鞠了一躬,转头看向了夏黎,"非常抱歉,前线需要安排的事情太多,南陵侯比我们想象的要强。" "嗳嗳。"句芒绿色的眸子眯成一条线,白到透光的小脚丫踩了踩夏黎,"跟他说,跟他说。" "嗳嗳,说什么?我现在又没开着权能。"夏黎低低的说,挠了挠头,看向了这位用圣经大天使命名,如同好莱坞男主角般英俊的男人。 学生会的主席坐在大油画前的沙发上,双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盯着夏黎。他虽然年轻但很有威仪,就像是年收入上亿的青年公司老总那样,自信是透出来影响着别人的。 "米迦勒同学,合作么?"夏黎干巴巴的说。 米迦勒眯起眼睛,背靠沙发,"赫库兰尼姆我都拒绝了,你凭什么?" 对呀,他凭什么?半吊子的银之匙?句芒的作用就跟他的银之匙一样,甚至更加理性,因为是机器嘛。然后呢?还有什么?他有什么底气来谈合作呀?明明什么都没有。 "大概...我是你们口中所谓的超s级的学生,和南陵侯一样,可以吗?"夏黎想了想,虚张声势。 "不够的。"米迦勒摇头,"第一,你是新生,第二,我没办法确认你的身份。所以合作请求不成立。" "那再加上她呢?"夏黎拍拍句芒的肩膀,换来对方呲牙咧嘴怒目而视。 米迦勒仰头望着夏黎,似乎要从中看出什么。良久,他淡淡的说,"够了。" 第二十五章:先生们,发起总攻吧!(1) 穿着侍者服的同学推着餐车进来,打开银盘盖碗,盘子里是些手工制点心。侍者将凉掉的红茶带了回去,放上崭新的杯子与温热到惬意的红茶,最后打开一瓶冰镇麦啤,放到米迦勒的身前,退了出去。 "要不要来点?"米迦勒晃着啤酒罐,他并非是看不上这个羞羞怯怯的新生,光是一个超s和校内量子计算机相随唬不住他也差不多了。就连中农大国内都支来了唯二的至强南陵侯,足以望见国内对他到底有多重视。但米迦勒并不屑于这种重视,他只看人,不看事儿,在夏黎身上,他感觉不到属于天才的自信。 或许就是个幸运儿呢?那天可能还是晴天,他躺在床上玩着手机忽然冲进来一群人乌拉拉的说你是什么什么要跟我们走,然后他就傻了,支支吾吾说大哥自己人,能否让我穿条裤子?大哥眉头一竖说谁跟你是自己人?一手刀把他打晕醒来就到了伦敦。 米迦勒去过华夏,他的汉语老师是个上泸人。在没踏过那片土地之前,任何的叙述都不足以用来解释它,嗯,或许有一个,森罗万象。 "不用了,我不太习惯喝酒。"夏黎舔了舔嘴唇,又想到了台风夜那晚。他不喜欢醉酒后的状态,像是把脑袋放进了洗衣机里旋转,每一次醉酒之后,情感都会稀里哗啦地拥过来,你想记起来的不想记起来的,会很想哭。 "冒昧问一下,米迦勒大哥,咱这次,有几成胜率?"夏黎问。他有点不习惯现在的气氛,如果是他参加过的朋友聚会算是一群小布尔乔亚的聚会的话,现在就忽然升格到了巴黎贵族的宴会厅。虽然这个男人一脸无所谓的喝着啤酒但就是有那股气质,让人不由自主的联系到身份,以及地位。你让他一个几天前还在吭哧吭哧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吃泡面的宅男唰一下就坐在皇室王子面前谈笑风生,这怎么也得先吃几片定心丸吧? 要不把人家当游戏里的黑暗boss刷了怎么办? "没有计划了。"米迦勒说,绿色的眼睛有几分享受冰啤的惬意,"在句芒确认合作的那一刻,计划已经全部被推翻了,没人比它更强。就算它只调用百分之零点一的计算量也好于之前全部计划的数倍。" "啊?她有这么厉害?"夏黎一愣,下意识看向猫咪女孩。 静了一会儿,句芒眨了眨眼,给了他一个迷惑的眼神,叹口气。 "新生其实也可以,但碍于见识会稍微笨那么一点,可以让他辅助你绘制新计划,现在没有人比你更了解现场局势了。" "什么可以?我不可以!"夏黎低低的说,听句芒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就跟要交公粮似的。 "哦,他不会启动自己的权能,你帮他一下就好了。"句芒说。她理了理自己的长发,趴在沙发上,面前是一扇资讯粒子组成的小页面,非常通透,没人看得清楚。 夏黎眨巴眨巴眼睛,感觉面前的蜡像美男有点跃跃欲试。 三分钟后,他们站在别墅第三层,竖在面前的是一扇巨大的屏幕,上面显示的是校园区七扭八转的监控录像机。屏幕下面是密密麻麻,泛着红光点与代码的小型电脑屏幕,以夏黎看一眼就头大的程度向上递增,穿着学生会服装的同学们此刻更像是一个秘密特工机关,正在监视着目标的一举一动。 "我是不是进来以后就再也出不去了?"夏黎下意识感觉自己闯进了什么军事**,游戏和电影里大boss的都这样。 "我临时租了学校区域***和一些特殊点的电脑作为这次活动的着力点,等活动过后这些都会搬走,之前这里是个酒吧。"米迦勒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手指灵活再接了一杯柠檬汁,"不习惯喝酒就来点这个,这里只有这个了。" "嗳。"夏黎接过杯子,很给面子地抿了一口。 "句芒说你的权能可以帮助我设计计划方案,可以让我见识一下么?"米迦勒说,"它没有夸过人,可能你的权能确实很让人心潮澎湃。" 夏黎挠了挠头,"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我也是第二次..." "有你这句话就行,我的合作伙伴。"米迦勒的眼睛里全无合作的欣喜,面无表情的碰了一杯。转而向房间里的人吩咐,声音威严,"调出全部计划方案,同时遣散后备阵容,清理战况垃圾。" 坐在电脑前前的人们都有条不紊的动起来了,不多时,密密麻麻的字图充斥了整个屏幕。米迦勒深呼了一口气,手掌稳稳的架在夏黎肩膀上,声音低沉,"要开始了,会有点痛,忍住。" 触碰处麻麻的,有种越来越烈的感觉,逐渐演变成要烧起来的灼痛,好像电刑一般的感觉,有零碎的刀片在身子里乱窜。不过幸好这种感觉只是一瞬,下一刻他仿佛听见了门锁被打开的清脆声,金属咔哒对撞一声,然后一瞬间就清净了。夏黎仿佛突然就能理解那些键盘跳跃的语言,仿佛都带着钢琴的韵脚,世界上所有物体的理念都在一瞬间被理清,与之而来的是思想上的绝对宁静。 "好了?"米迦勒问。 "还需要张开以太立场,我们过去一点。"夏黎说,向前走去。 米迦勒皱眉,现在夏黎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是自信么?不像,他现在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量子计算机。不同于句芒喜欢载入人格模块,夏黎现在的状态是最纯粹的那一批,大概特点就是,面瘫,冷性子,说话没有感情和语言肢体行为消失。 夏黎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真是棒极了,他俯视着面前这一切,任何物体所存在于世的理由,理念,理解都在他眼前得以诠释,所以他看着这一切足够的顺眼。左边第三位同学的代码打错几位,但他无心纠正,而是默默向前,待到第八步,他停了下来,缓慢地打了一个响指。 米迦勒前进的步伐一顿,感觉到脸上一瞬间有轻微的瘙痒感,他知道一个巨大立场出现了。他仰头看向大屏幕记录着蚂蚁世家般的计划方案们,突然觉得那一切是那么让人顺心,也糟心。他看见了很多设计漏洞和更完善的步骤,但他都没有去管,前方悦耳动听的键盘声儿突然一顿,随机就是大量的删除修改,米迦勒拍了拍夏黎的肩膀。 "要不要加入学生会?我很诚挚的邀请你,你明白,在你的立场里我思维很透彻。" "我还需要考虑,毕竟我是最高位。"夏黎说,面不改色。 米迦勒一瞬间就领会了这句话的意思,不再纠葛,转头看向了大屏幕。他知道,这是一个体力活,在获得这个立场加持的时候,脑力就被动转成了体力活,但无疑,这是一个大胜利,可以让他面对南陵侯的胜率狠狠翻一翻。若是再早一点,甚至可以两翻,甚至三翻,他有这个自信。 或者说,夏黎不明白,他这个权能有多么致命。如果可以,战场决策部只要把他绑在一起,就代表着绝对的理智命令,也就是绝对正确的命令。 第二十六章:先生们,发起总攻吧(2) 此时此刻,某个底层网络群聊窗口内。 句芒:@烛阴机控分身乏术,大姐你鸽了? 烛阴机控分身乏术:差不开身,计算量超多,【流泪猫猫头】。 喀秋莎小姐姐在吗:【楼上憨批】,小句芒快上线上线上线上线上线。 波旁女孩不是村姑:【楼上憨批】,机控又接任务了,整个人被塞满了呀,好幸福! 手持波波莎:【楼上憨批】,我们计算机可以不要说话这么露骨么?被跟踪到所有人的形象都没有了。 讨厌自己的拉普拉斯妖:现在是一个月一次的聚会,你确定要鸽? 烛阴机控分身乏术:我也不想的!【扭曲熊猫头】 阿瓦隆里没有鲜花:要不要我们每个人轰你一炮,让你老上司吓一跳,你再装病摸一天? 波旁女孩不是村姑:【滑稽震惊】,我觉得这事儿可行,喷机控一身这事儿我赞成! 乳**:牛奶色的吗? 手持波波莎:我寻思你俩就离谱,怎么混成计算机的? 聊天群陷入了寂静,似乎没人想理这两个思想出问题的女孩,各自处理着自己手中的计算量。直到波旁女孩发了一张图片。 那是一位古典的中式美人,灰眸黑发,长腿蜂腰,穿着加长的旗袍,开叉咧到了大腿根往下,不算特别漏,却点缀了几块奇怪的,不协调的牛奶色污渍,像是对方刻意在这张照片上撒下的一样,有明显的p图痕迹。 波旁女孩不是村姑:【得意洋洋】 手持波波莎:... 系统通知:波旁女孩不是村姑已被管理员禁言1小时。 句芒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看着资讯粒子搭建的屏幕上前辈们不时打趣调笑,心里有点羡慕又有点牙疼。她还是太年轻了,不管是作为计算机还是阅历,其实今天她们是要约起来去一个虚拟扮演的vr游戏里扮**谈情说爱了,虽然说扮这个字让计算机有些伤心。但其他游戏她们玩起来也无趣还不如不玩,这么有戏剧性的小聚会不一起玩就太无趣了。 他还记得上次前辈们围着一个肥宅转悠,自己用的人物模型是绿头发的叫"阿塔兰忒",烛阴机控叫"杜宇",一种红发双马尾的萝莉女孩。句芒弱气巴巴的拉着红发小萝莉的手,第一次和计算机前辈们见面就是看到一群发色各异,穿着奇葩的女孩围着一个面包人转,那也是句芒处理器中第一次清楚的理解"大龄剩女"这个名字所对应的人群。 什么鬼嘞!我还年轻还有梦想还有脸蛋和干劲儿啊!不要腐蚀我幼小纯洁的心灵啊! 但仔细想想,除了这些计算机大佬们,好像也没什么会把她看成真实女孩的家伙了。 仍旧是那间大客厅,灯火通明,侍者已经全部退走了,没人喜欢看一个机器撒娇卖萌,那是心里有病,更何况量子计算机的地位甚至高于中农大的校长。句芒"哎呀"叹了口气,转身抱住大靠枕。 想被当做一个普通人看待,有那么难吗? 又不是她想当个冷冰冰的计算机,她就是想拥抱一点温暖。 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 这次的时长仍旧令人堪忧,只持续了五分钟,立场开始出现崩溃的波纹。但米迦勒早有准备,事先记下了最关键的点,就光是这份粗略的计划书,也几乎要比开始的计划书完善三倍。 胜率依旧不高,但这位欧罗巴男人笑了起来,转头看着夏黎,举杯示意,"我,米迦勒?希咘娑,现在郑重邀请夏同学加入学生会,勿要推辞,学生会的底蕴是校园最强的。" 他自认摸清了夏黎的性格,这是个狗腿子的好人选,大佬们都喜欢的那种,办事儿支支吾吾但是满心全都为了别人着想,更何况他的权能还很不错,他没有理由拒绝。米迦勒打算强硬一点,只要夏黎确实有这种心思,他就有把握说服校长让他加入学生会。 "我不喜欢喝酒。"夏黎笑了起来,他还残留着银之匙造成的影响。 "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的。"米迦勒耸耸肩,接管整个屋子的指挥权。 大屏幕上仍旧烟尘缭绕,爆炸声与枪声响了起来。计划再次被实施,却从围剿变成了拉锯。夏黎依靠着心中那些未知的理智,走到果汁机下接了半杯果汁,靠在墙上看着面前这一切,就像是毫不相干又无处不在的幕后主使人那样。他突然想起那个所谓的师哥说过的话,烟啊酒啊,让人上瘾的东西都这样。 夏黎摸了摸鼻子,下意识看了一眼标注威士忌的酒桶。或许可以试一试?一个念头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他又不是没喝过酒,在那晚上更是疯疯癫癫灌了一整宿,可能就是那时候产生的隔阂,总之这一切都好,也许不该这样糟践自己,酒被创造出来不就是让人喝的么?你这么抗拒的话人家酒神会伤心的! 夏黎将还握着酒杯的手递过去,深棕色的威士忌从木嘴儿喷出来,哒哒哒地冲响了杯壁。他眨了眨眼,看着握着自己手接酒的女孩。 "干嘛?里面还有果汁呢。"夏黎说。 句芒认真的接满了半杯的威士忌,松开了他的手。这时候夏黎才发现这个计算机满脸的认真,就像是做过什么大事儿一样。 "果酒不是酒。"她很认真的说。 "你这不是自欺欺人么。"夏黎满头黑线。 "但果汁超过比例就不是酒了。" 最后一点的残留以太让他明白,和一个量子计算机抬杠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夏黎干脆从了句芒这句话,小小抿了一口。 "挺乖的嘛。"句芒满意地点头。 "你也挺孤独的。"夏黎说。 句芒眨了眨眼,"孤独?我的情感模块没载入过那种东西呀?" "哦,忘了你是个计算机。"夏黎挠了挠头,心想那种明镜止水的心气儿过去之后还真是让人不适应,而且大哥你走之后可不可以不要留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啊...我怎么回答啊。 句芒一下也不知道该伤心还是开心,她的情感模块目前解析不了这种复杂的情感表现,于是闷闷的看着面前的大屏幕。 "你觉得现在有几分胜率?"夏黎强装淡定地摸出手机,"我还是不明白胜率的问题,或许是我见识太低还是什么原因吧。" "还是百分之七。"句芒说。 夏黎发信息的手一顿,"为什么?" "喏,你看。"句芒指指大屏幕。 下一刻,凝聚成云的硝烟被斩开了豁口,那个道袍男站在最中心,单臂挥剑,画面闪现一下断开了。但句芒的行动也很迅捷,她调取了一个同学的无人机监控设施,这是一种以太科学的产物,得以用它,屋内的所有人窥见了那一剑的全景。 那一剑斩穿了三栋楼的地基,楼层倾塌,导致区域内的监控设施全部断开连接。倾倒的声音和振动直接传到了别墅的位置,甚至夹带着一股锋锐的利刃声。 区域内的硝烟在这一刻被挥散,她站在炽烈的月光下,歪着脑袋打电话。对方似乎讲到了什么要领,她还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没过多久电话打完了,她似乎有些着急,胡乱挥了几剑,意思很明显。 "走吧先生们。"米迦勒转身披上西装外套,声音低沉,"不要耽误我们对手的时间了。" 第二十七章:先生们,发起总攻吧(3) "喂喂,就这么出去呀?计划不要了?"夏黎一愣,心说这剧情tmd不对啊!现在这气氛是怎么回事?嗳嗳你们都特么是追星族么?我们刚才还在其乐融融的商量着计划对吧?为什么这么一转眼你们就像追星族似的高呼起来了? md...暴力组织!都特么暴力组织! "虽然计划没用了,但是夏同学,你加入学生会的邀请仍旧有效,一定要考虑考虑!"米迦勒也意识到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给面子,"而且无貌之月这是活动,玩的开心就够了。" "你..."夏黎的心都凉透了。 坐在电脑前的后勤人员扔掉耳机,跳跃着欢呼,蹦蹦跳跳地跟在米迦勒后边,长久枯燥的数据排列早把他们的心都烦透了。西维因说的一点都没错,学生会就是个暴力组织,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暴力组织,用夏黎的话来说就是那种你a我一下,我闪现扇你脸的程度。 "怎么样?"句芒一脸揶揄,"要不要跟上去?他说的挺有道理的,无貌之月只是一场活动,玩的开心就够了。" "你能保护我么?",夏黎一怔,心里还有几分希翼,"赫库兰尼姆呢?" "你连门都进不去。"句芒说。 "唉!"夏黎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句芒眨了眨眼睛。 "我们继续找机会吧。"夏黎说,眼神慢慢坚定。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自己点安慰,加持几分超级英雄的理想化,说不定真就能一个差错流传万古呢? 君不见武侠电影里的大侠都是一拱手,道一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缘再见!在之后不管多重的伤,那轻功也是唰唰地,丝毫不拖泥带水。等告别新欢见了旧爱,享受一下美人包扎暖床的温暖,话音甫落便又踏上新征程,谁人能说不是好汉一条。 但现在最大的学生会都去送人头了,他有些泄气,奶奶的这是团队游戏呀!就算我掉下悬崖习得九阳神功大杀四方也打不过这个一剑能炸三楼的变态呀! 猪队友!都是猪队友! "屁嘞,你现在不该说着我的小宇宙燃起来了!然后屁颠屁颠跟着米迦勒的大部队去纵情高歌么?"句芒说,"我看你有问题。" 句芒的小脑袋微微仰头望着他,夏黎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那个灿烂金发的女孩,她现在在做什么?报平安的电话还没有打过来,要不要给她打过去?他又想到了刚刚才答应句芒的,要替她赢。 所以说你这个神经计算机在说屁咧!都说了我要替你赢替你赢的现在又要劝我去送死。 "你看过发哥的电影不?"夏黎说烂话,"临危救场,帅气逼人,出场自带bgm,吓得反派们脸色苍白,浑身冷汗,主角都那样。" "你还以为你是主角呐?" "没那命,有那心儿不就成了。"夏黎哽着脖子说,"反正我想赢了,不能送死。" "那你也得跟上去。"句芒说,"现在全校区的人都在往南陵侯的方向赶,不信你看看时间。" 夏黎一愣,下意识点开手机电源,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他分明记得前几分钟这个时间还是下午五点多,他刚给老周和东瀛妞儿发消息的,可是当他再次看向手机信息发送时间的时候,却发现之前发的都是下午七八时的时间点,就好像有人随意拨乱了一样。 夏黎下意识扭了扭自己的手臂,真痛,有这么一瞬间他真是身子都凉透了,也许这次真的赢不了,对阵一个时间刺客怎么赢,人家打不好还能重来呢。 "走吧,一起去参加新生活动开幕式,夏同学。"句芒跳下椅子,"你没忘米迦勒说的那句话吧?这是活动呀活动!" "哦..." 他跟上句芒的步伐,发现她有些呆,面前不时闪过湛蓝色的资讯粒子流,瞳孔放大,就像是走神做什么一样。夏黎心里给自己打气,他还是个新生,他还什么都不懂,装逼这事儿轮不到他,可是他还没想过,身边有这位造价不知道多高的计算机相陪就已经让学生会的人看他的眼光又羡慕又妒忌了。 之前他飞来伦敦的前几天还好好问过,当时肖杰说话满满的自豪感,说放心吧兄弟,剑牛说给你补助我们也有,啥补助都没咱牛儿,咱都自己人哪有自己人坑自己人的,那妥妥的南波万啊!夏黎心想自己来这个学院很大程度都是因为他这口才。 只不过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看起来一切都挺好的,没啥大问题,就是三群暴力组织让他有点心里发慌。说不定哪一天风和日丽,他坐在食堂吃饭,面前坐了三个人,其中米迦勒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夏啊,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赫库兰尼姆的大佬,这位呢是卡坤派的大佬,今儿我们仨在这,看你有点不顺眼,你说这事儿吧?然后夏黎满头雾水说那要怎么办才能顺眼,三个大佬就举起手臂秀了秀肱二头肌,眉头一竖说你选个组织吧,让你老大替你挨揍,不然你就自己扛。 这什么最高位超s级别的称号,真的有点碍眼。 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有点希翼,看人南陵侯那么猛,不也是一步步从小辣鸡爬上去的?没道理他不行,内什么小不点学姐不是说了么,说南陵侯只能用一个权能那就是时间刺客。那这什么剑气啊浑身发光什么的,一定就是动漫里那种什么体术啊霸气那些平民也能逆天的修仙法门。 米迦勒不愧是学生会的领袖,在他后面聚集的人群正在有条不紊的分拨,穿着动力装甲似的银色护腕,行动却异常的敏捷,两三分钟就登上大楼天台看不见了。夏黎跟在他们的身后,看米迦勒站在人群最前面,英武绝伦的指挥。 不多时有女孩走过来,长相很美的金发女郎,穿着素白的晚礼服,盖着黑色披肩,5厘米的高跟鞋一步一扭身姿卓绝,俯身说夏同学要一起去么?夏黎一时有点迷惑突然看见米迦勒在对他招手,他本想走过去但一下子就顿住了,心想中农大果然都是坏家伙,他过去不就默认自己加入学生会了么?到时候米迦勒一脸我很看好你的样子拍他的肩膀说这是我们的新伙伴,然后聚在那一块的人都为他欢呼,以他性子肯定就从了。 句芒伸出小手拍了拍他背后,意义不明但身子靠的更近了,两人并肩沿着校园油柏路前往南陵侯的方向。 月亮的炽烈超乎想象,就像是太阳要掉下来似的。左岔路三三两两走出几个人,半推半就的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在他们前方,穿着黑色西装样式的中农大外勤校服的学生会成员开始占领场地,他们中央是一架老型号的迫击炮,意大利产的,和电视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被以太科学改造过。 夏黎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认为他们有股兴奋劲儿,就好像无敌的士兵团,不管敌方是什么人,他们的任务只是碾压,碾压再碾压。 "这是米迦勒的权能"领导力",一种适合将领和王者的权能。"句芒说。 第二十八章:先生们,发起总攻吧(4) 在摁下手机的结束键后,她轻轻的闭上了眼,在这片庄严肃穆的大厅里她仿佛拥抱着太阳,那么温柔地跳进心里,一下子燃遍了全身每一个角落,一点都不痛。她真想和别人诉说这种感觉,用尽她此生所学的全部词汇,但她身边没有那种人,有的只是...敌人。 她骤然惊醒,环视着大厅的所有,听着那首《赞颂和平》,忽然摊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片伟大的土地,展露出侵略性的狂气笑容。 "大不列颠的历史,于今日迎来伟大的转折!" ... "这副场景让我想起动漫种田流的村民们。"夏黎悄**的说,"前一秒那么美好,后一秒死的毫不留情,简直就是摧残追番萌豚的小心脏。" "你觉得必输无疑?"句芒歪头看了看夏黎。 "我知道是那个大天使给了他们信心,但也犯不着这么放松吧?好像那个对手根本就不是问题一样。"夏黎低头看手机,他想记录下这一刻,如果他有绘画天赋说不定还会留下一副油画,就像《阿喀琉斯》那样,一位大英雄站在人群最前面,身后跟着的是狂热的士兵。 不过他没有擅自行动,藏在角角落落的人们向这边走来,有阻截中未出局的学生会成员,也有像他一样的新生。就像是看见火源的人,义无反顾堵上一把走了过来。从他们的表情看来夏黎认为他们是赌对了,很多新生还没能理解无貌之月到底是怎么样的活动,有的只是迷茫和濒临的崩溃。他眨了眨眼,脱下衣服裹住句芒的身子,他今天穿的长款大衣,正好盖住女孩莹莹发光的躯体。 "我不冷。" "我知道。"夏黎挠了挠头,"我怕他们用异样的眼神看你,盖起来就没事了。" "哦。"短暂的沉默后,这个计算机应该反驳的地方被她刻意忽视。 凄厉的歌声响起,像是要把整个世界撕裂,在人群的惊呼中他抬头去看声音的来源,他忽然一顿,心里升腾起几分荒唐。 开玩笑的吧... 黑色的方尖塔建筑,它立在人群聚集处的西北角,在月光的沐浴下如同反射镜,它的顶部,一对黑色翅膀正在缓缓地舒张,展开,中央是一副白色的六角形物体。 就和棺材似的... 不知从何方而起,淡淡的歌传来,像是牧师咏念着悼词。 "曾几何时? 曾几何时。 我的离开仍旧有人听闻。 曾几何时? 曾几何时。 我的坟墓仍旧有人叹息。 那是在别时的爱语,我们感谢你给予我们的梦想与幸福的日子。 是吗? 是吗..." 歌词正在以低沉轻微转为压抑的激烈。夏黎下意识看向米迦勒,他正一脸赞叹的望着方尖塔上的翅膀,目光之中有些跃跃欲试。 他们认识么?或者说这是学生会的特殊部门?夏黎看着那一面展开的翅膀,摸了摸额头,心说不能再用常规理念来理解这里的人了,能进来的想必不是天才就是神经病才是。 此时张开翅膀的那位神经病,在天上停滞着,忽地一抖,几片被南陵侯扔过来的洛可可墙壁那样大的黑色羽毛掉了下来,展现出不同于它体积的轻盈。方尖塔上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六角形的白色棺材突然倾倒了,直接冲着地面飞扑而下,那两面翅膀急匆匆地赶上,六面体的后侧贴在方尖塔的一面,就像是踏着冲浪板一样滑着边向下冲,在那上面有几道黑影,隐隐约约可以望见。 "那...那是什么?"夏黎呆住了。 有了翅膀的缓冲,六角形下降的速度并不快,尖锐的棱角划破方尖塔的玻璃,巨大的裂缝跟着六边形前进,带着成片的玻璃碎片倾滑而下,那些碎玻璃经过无貌之月的照射反射出刺眼的光。黑色的人影们,就仿佛站在光中向下俯冲,两扇翅膀鼓动。 人群中似乎有什么稀里哗啦的响声,那是世界观破碎的声音,这一刻就连夏黎都陷入了呆滞,心想真特么酷毙了,设计这种出场的人是有多有才?能让他们像一个圣光天使一样君临。 空气中传来弓弦被拉动的声音,不知何时,一架古朴的短弓被米迦勒握在手上,没有箭矢,空弦轻拉,竟然是响起了雷声般的轰鸣,弓身从里面溢出金色的光华,弓角在随着金光延长,在中间凝聚出一根金色的璀璨长矢。 "嘿,米迦勒,fuck!"站在方尖塔俯冲的人影大喊。 双方距离不到五百米,米迦勒松开了弓弦,那道光突然变得盛烈,仿佛射出的是一枚燃烧的太阳,竟然比无貌之月更加炽烈。空中的人影显然无法躲避预判后的攻击,其中一人双手合拢,大天使般的翅膀合拢成一个半圆。 爆炸声震耳欲聋,翅膀被炸的分崩离析,墙壁般大小的羽毛向下飘落,但高速前行的白色滑板冲破了硝烟与羽毛的束缚,直冲而下,碎石就在他们头上坠落,但速度被羽毛阻截延缓,下落的非常微弱。 人群里发出惊呼,有新生扭头去看米迦勒,仿佛是在仰望上帝。那座方尖塔建筑的上方突然传出树枝断裂的声音,整个尖塔都被击坠了,半截尖塔就在白色滑板那群人的上方倾落而下。 "这是米迦勒的另一个权能,权能'太阳金球'。"句芒说。 虽然名字听起来很平凡,但却取自了古希腊神话中阿波罗左手那枚象征太阳的金球,每一发箭矢都是一颗小型太阳。 这远远不是结束,在方尖塔还未接触到羽毛减速之时,又一道炽烈的流光冲了过去,这次的目标竟然是那半截掉落的方尖塔。冲锋的流光在它身上炸裂,把那半截建筑全都崩碎成一块块的铁块石墙。 情况相较比之前更加危险了,但白色滑板上的人影依旧未曾慌张,一道寒流直冲而上,羽毛被卷的直冲上天,每一块碎石都被羽毛裹住了,此时子弹般快速的石头就像是一片樱花那样,下降的极缓。趁这些时间里,脱缰野马般的白色滑板滑稽地一跳,落在了一处民国教学楼风格的三楼天台上,这是一种长建筑,天台两头连起来可能会超过一百米。那道寒流裹夹的碎石被其上的另一道身影一挥,全部消失了。 这栋建筑前面就是聚集起来的人群。夏黎忽然感觉到地面颤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狠狠地砸了地面一拳,一扇由碎石块和钢筋,碎玻璃组成的石柱凭空立在人群最后方。白色滑板上的人影们忽地腾空而起,无人控制的滑板像一根利剑戳进了石柱里。 他们竟然把滑板做成了最后的结束方法,多么棒的创意!随着一声电子合成的"game over"在人群中响起,戳在石柱子上的滑板"噗"地弹出了一个条幅,上面用中英对照的字符写着"赫库兰尼姆登场"。 夏黎目光一凝,脸上的笑容消失,忽然感觉这个帅气的出场方式全被最后的条幅摧毁了。他望着被月亮笼罩的七道人影,好特么中二...好特么丢脸...夏黎觉得他如果在上面现在就想跳楼自杀了。 第二十九章:先生们,发起总攻吧(5) "他们就是这样的风格,赫库兰尼姆的扛把子今年可以说是春风得意,学院里半数的高难度任务都是由那么七个人完成的。"句芒说,"校园里的王牌部队,文能数理化,武能砍大厦,长的也不赖,属于你前进路上的大敌呀夏同学。" "看起来有点傻气。"夏黎眨了眨眼,看着那七个人依次跳下来,无视了三层的高度,在落下之时一片细微的羽毛拖住了他们。 句芒歪了歪头:"这叫傻气吗?上次米迦勒说,这是天才。" 夏黎沉默了。心说好像也是这样,他又有什么资格嘲笑一个比他强这么多的人呢?说不定在人家眼里,这就是一件帅气的不得了的事儿呢。君不见富人们还不被理解的追求金箔鹅肝呢?这是有钱没处花么?主要是面子问题。 可能你觉得不能理解的东西就是人家全部的人生了。 "你把你自己试着代入就能理解了。"句芒瞅了他一眼,"你读大学那会儿,那真叫一个风头无两。你这人吧,文能数理化,武能砍大厦,长得也人模狗样,上学期间追你的美少女车水马龙。你呢,一派中农大一哥风范,面包爱情两不误,找了个漂亮的小女朋友不说,任务委托也没落下..." "停,我知道多牛逼了..."夏黎一脸蛋疼的说。 其他别谈,就一项追他的美少女车水马龙,就得让他牛气冲天,飘飘欲仙,恨不得把鼻子按在老天爷身上了。 此后过了几分钟,聚在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央聚着的是学生会的干部和赫库兰尼姆的七人众。在看不见的狭缝里,一个女人像猫一样弓身屏息,月光未曾照到她的踪迹,但隐隐约约足以望见短短的黑色武装和齐肩短发。兴许是因为位置带来的不便,她皱紧了眉头,尽量把身子放平,取出一米多长,铁枪般的武器。 那是一把长刀,在日本它是有"备前长船长光"之称的名刀。 环抱着这把长刀,女人露出一抹微笑,她的面前是一扇玻璃,准确说是一扇单向玻璃,透过它女人可以清晰的看见广场上的一切。她此刻就在方尖塔的二层,这里非常极限的没有被破坏,此时更是极好的藏身地。 脖颈出传来细微的电流嗡动,穿过大动脉进入耳畔:"摩西摩西?小狐狸就位了吗?" "到了。"女人说话非常简练。 "你没有受到无貌之月的眷顾,务必小心。"远方的人似乎意有所指,"御神已经不可信了,你可以继承下一位吧?" "可以。"她说。 "很好,我也相信你,黑伞坊。" 电流声被截断,通讯截止,在被句芒计算机网络覆盖的中农大,站外通讯超过三十秒就会被追踪,这也仅仅是因为句芒初生的缘故,倘若是其他计算机的则要更久。女人深吸了口气,壁虎一般蹑手蹑脚的爬着,她穿着黑色的作战服,手部可以释放出类凝胶物质,凭借它女人可以轻松在楼与楼之间攀爬,除了会留下印记以外没有其他的隐患。 终于爬上了第四层,她尽量把身子放平,脖颈伸长,透过缝隙闻见硝烟的香气,一头短发随风而动。 她喜欢这种感觉,像是自己仍处在西伯利亚的小型战场上,风里只有冰冷和呛鼻的硝烟。 她经常捻起一颗发射后的弹壳,放在鼻尖处细细品味。这颗子弹刚刚穿透一个人的生命,将他的灵魂撕碎,弹壳内仿佛也拥有了那种令人毛发悚然的香味。这样的弹壳最令她沉醉,就像是她躺在西伯利亚战场上,捡起一颗一颗泼上死去之人热血的子弹,上膛,发射后的味道一样。 但作为一名四国双s级顶尖刺客,她仍记得自己的使命,不过片刻,她再次把视线投向了自己的目标,虽说仅仅是监视,但她仍旧可以办好。 额...应该吧。 黑伞坊脸上少有的懵了一下,眨了眨眼。 夏黎对着她也眨了眨眼,张开嘴巴用日语单词一字一顿的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不用害羞,过来吧。" 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 暴露了吗! 她狠狠地缩着脖子,右手扣着备前长船长光的刀柄。冷静,一定要冷静,她很会调节自己的情绪不然也不可能成为顶尖刺客,但仍不可忽视的是目标人物的行为,他是在和谁打招呼吗?黑伞坊霍地抽出长刀,将白亮亮的钢刀举过裂缝,仔细盯着夏黎的脸。很明显,她看见目标惊恐地拍了几巴掌旁边女孩的大腿。 黑伞坊的手臂慢慢垂下,脸色苍白灰暗,一时忘了呼吸。完蛋了,她的双s留不住了,她的美丽人生可能也会因此夭折。听首领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大目标,出差错就会掉脑袋那种,她刚刚才抵达目标地点,什么事都没做就被发现了,真是最差劲的刺客了。 夏黎眨了眨眼,坐在花坛沿上发短信。句芒使劲儿搓着自己的大腿,倒是没什么不满,只是嘴里咕哝着"太色清了,夏黎同学色相大开,计算机也不放过"之类的话。 "你那位后辈好像有点害羞,她还带了一把闪光长刀是吗?" "不必担心,那是物干焯,战国时代佐佐木小次郎的佩刀,平常你可以把它当做晾衣杆。"备注为日本妞儿的头像闪烁,"你可以把她接到住处吗?实在是拜托了,我没答应她买今年红白歌会的入场票,她就和我闹脾气买飞机票去伦敦了。本来我还有些着急的,刚好得到你去伦敦的消息,她我就先放你哪儿,过些日子我亲自去提。" 夏黎看的一头黑线。把战国时期的长名刀叫做晾衣杆真的可以?何况太刀能过安检吗?一个女孩带刀出国该是有多猛,更别说后面的闹脾气离家出国和亲自去提,简直就是把他的脑袋按在地上拼命地踩。 "我最近在忙搬家的事,很忙,有事给我留言就行,至于我妹妹,到时候只要不要缺手缺脚的,随便黎明做任何事儿哦。"发完这条消息,对方的头像黑了。 夏黎一愣,心说这日本妞儿平时受动漫影响肯定不少,这种二次元语录张口就来。摇头失笑正准备去接那位羞涩的后辈,抬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在了空隙中。 夏黎眨了眨眼,顶着问号看句芒。 "掉下去了,好像人生不如意,想要死一死。"句芒指指方尖塔的一层。 "你怎么不早点说..."夏黎瞪大了眼睛,蹦下花坛沿,向方尖塔走去。 "那不你刚刚占我便宜吗..."句芒紧了紧夏黎的大衣,跳了下去。亮绿色的长发被帽子掩住,只有几缕冒出头,轻轻跳了跳。 夏黎脚步一顿,下一刻晃了晃脑袋。他今天一定是吃太少了所以饿得发晕,怎么会觉得这个计算机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了呢?计算机是不可能变成人的,计算机又不会死,他就是突然...就那么一下...觉得这个计算机很像一个真正的女孩。 这就是网上喜欢说的"幻觉"吧? 第三十章:先生们,发起总攻吧(6) 他一直跑到了方尖塔的内部,这是一栋现代气息浓重的建筑,里面由铁桩和玻璃组成,外面则是添加了石块,保留了些古典韵味。夏黎没在这里看见**的踪迹,现在这里就连一块碎石都没有,干净的像是刚刚打扫过。 夏黎紧皱眉头,他不认为这里有一个人掉下来过,那可是四楼,掉下来就算死不了也绝对能把地砖砸个坑,可是坑呢?他不可能质疑句芒的话,他相信计算机的设定里没有开玩笑这种复杂的情感。 "噢噢噢,现在要怎么办夏同学。"句芒敷衍的说,她好像又在忙着什么事儿,蓝色的光芒在身前闪跃。 "还能怎么办,找呗。"夏黎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发觉自己和这位计算机小姐真是合拍极了,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天就好像熟悉了彼此那样。不过想想也是,一个通过大数据,比你自己还了解你的人插入你的生活,当然会有一个最好的方法,进退得当。 "战壕集结又变成了姑娘不要跑?"句芒说,坐到一尘不染的板凳上。 "那个,你能出来吗?我不是坏人,你姐姐和我认识。"夏黎无视了句芒的话,站在屋子中央大声喊,"我知道你可能有点害羞,但是现在时间有点急,你姐姐托我找到你,她会亲口给你道歉的。" "夏同学...就算没有启用权能,你的智商最少也得处在平均线吧?"句芒淡淡地说,"中农大外面是被权能覆盖的,里三层外三层,苍蝇都飞不进来,你不好奇她怎么进来的?" "不好奇啊。"夏黎说,"在我牛逼那天,各个学院的大佬教授把我围的团团转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们一定是看上我什么了,却又不能明着抢。那时候我就留过心眼儿,我还没自信到有日本妞儿自己送上门陪我打游戏呢。我这么衰的一个人,除了老周谁找我玩呀。" "你想的倒是挺透彻,之前都是在装疯卖傻?"句芒瞥了他一眼。 "怎么可能,我有那么呆吗。"夏黎挠了挠头,轻轻地补充,"我只是有点不适应啦。" 像是跟自己说的,专门安慰自己的那样。他心里未免有些伤心,你说他本来一个卑微的讨好型人格,左右摇摆时不时还出个墙头草,几天后突然有个人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就是我们的未来啊。他豁然一变成了万众期待瞩目的核弹儿,超s,属于那种美人相伴大佬牵挂的模板了。 可是他,还是那个卑微小人儿呀...就没人...能改变一下他的内心吗... "喂喂,在吗大**,漂亮姐姐,烈焰长刀使?下来吧,我不是坏人。"夏黎转头继续喊,感觉嗓子有点火燎燎的。他习惯了,或许他这种人天生就喜欢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又哭又笑的,像个精神病。 "对方是个日本人。"句芒说。 "噢噢。"夏黎茅塞顿开,憋足了气用日语大喊,"摩西摩西?我是你姐姐的朋友,她托我接你回去,答应给你道歉的。" 他的日语还可以,在动漫的耳濡目染之下学了个七七八八,说起来还算通顺,这也是他少数可以自傲的特长了。 "知道她不是好人,你还要听她的话把她带回去呀?"句芒说,"说不定对方是个杀手来杀你的呢。" "昂,有杀手你不早就处理啦?"夏黎扭头对她眨了眨眼,又大喊了一遍。 一米多长的刀鞘忽地坠落在地上。夏黎一愣,抬眼去看,一个短发美女扒着墙沿,满脸呆滞的看着掉下去的刀鞘。她刚刚行动失误以至于刀鞘坠落下去,手里只拿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刀。夏黎乐了,对着她挥挥手,大喊:"嘿。" 黑伞坊呆呆地看着他。 "下来吧!安全的!"他用日语喊。 黑伞坊突然有种相信他的冲动,像是有一股致命的亲和力。她甚至开始理解为什么"御神"会抛弃这次的任务,他笑的太过于可怜,就像是流浪狗那样,让人心里发软,不自觉想要安慰他。 反正任务也失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黑伞坊翻下墙壁,捡起长鞘收刀,眼前的一切让她明白双s的荣誉正在远去,可她渐渐地也不在意了。错了就得认,就得挨打,付出代价,这是她很早之前就明白的道理。 夏黎站到她面前,心里难免有些羞涩,眼神闪躲不知怎么放。黑伞坊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紧身作战服,长腿蜂腰,对他这种纯情小处男简直就是致命一击,多看一眼就得鼻血横流。他有些手无所措,支支吾吾的指指手机,"你姐说,让我先带着你,之后她来接你。" "我知道了,随便啦,我任务失败了,我认输,随你的便好了。"黑伞坊坐到椅子上说,"反正我也是输啦,之后大概就见不到了。" "任务,什么任务,关于我的么?"夏黎有点不好意思,这么漂亮的美女专门看着他一个人真是有点让人羞涩,但他还是问道,"那你要去哪,不回去吗?你姐姐在等着你呢。" "不用管我。"黑伞坊的眼睛里透出几丝迷茫,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去哪儿了,"没完成任务,回不去了。" "对不起呀..."夏黎挠了挠头,"你的任务是什么?" 黑伞坊骄傲地抬起下巴,冷声说:"我...我什么时候成你这边的人啦,我凭什么告诉你!" "哦...那你之后要去哪?" "你管不着。" "呃,要是没地方去的话,先住着这边吧。" "呆在这里丢脸?让别人看笑话说你抓了一个监视你的其他组织成员然后去炫耀吗?还是满足你脑子里的邪恶幻想?"每说一句,黑伞坊的头就越来越低落,有些失魂落魄,更多的是迷茫。 夏黎噎住了,抓耳挠腮地,他不是很懂这种场面要怎么处理,他确实一心向着别人好,但,有时候不管那个人也是为她好。 外面的人越聚越多,夏黎抽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越来越晚。他心一横,大不了就跟日本妞儿道个歉,总之也不该这么僵持着,真不能回家?他的任务有那么严重吗? 夏黎握紧拳头,在她头上狠狠地来了两拳,根本不容她反抗,把她的脑袋转过来对准自己,恶狠狠地说:"那你想干啥,任务也不说身子也不动,不就是想住下吗!" "胡...胡说,我走就走。"黑伞坊瞪起眼睛,挣脱夏黎的双手,向着门外就走。 "别闹!"夏黎拉住她的手臂,"你还能去哪?出去都出不去了!先等我下。" 他在手机里问日本妞儿任务是什么,同时发了一个抖动,很快日本妞儿就回了消息,是监视两个字。 夏黎呼了口气,看着面前满脸"你管我"的女孩,说道:"你早点说,我又不是不能给你。" 黑伞坊扯了扯嘴角,"哈?什么意思?" "你不是来监视我的么?"夏黎说这句话感觉有点不是滋味,"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让你监视不就好了。" 黑伞坊倒吸一口凉气,"你是白痴吗?" "像吗?不能啊。"夏黎挠了挠头,"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说我这人生有什么好监视的,上帝看了都会困的睡着,更别说你了。再说,我还巴不得有个漂亮的美女整天偷窥我呢。" "我这么衰的一个人,你要看就看呗。" 黑伞坊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你脑子真有问题?" 第三十一章:啥时候主线啊…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向组织汇报一下工作,就写智商有问题就够了,组织完全可以相信这个答案,他...就不是个正常人。 黑伞坊想走了,她真是一点都不想和这个人说话了,她感觉自己再跟夏黎多待一会儿,自己也要变得奇怪了。 "除了新生,校区内的活人都集结完毕了。"句芒毫不留情的插嘴,她看了一出好戏,此刻有种打断后的遗憾感,"南陵侯向这边走过来了。" "那就是没时间了吧。"夏黎下意识攥了攥手机,转头看向黑伞坊,"额,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能不能先跟着我再说?拜托了,我不会让你死掉的。" "喂,我还什么都没搞懂啊。"黑伞坊呆住了,冷冷地看着他,什么姐姐?什么照看?她完全听不明白这个男人的意思。 "这件事之后在和你说,我有点急事。相信我,可以吗?"夏黎说,"我答应了别人,要把完好的你带回去。" 黑伞坊没说话,直勾勾的盯着夏黎的眼神足足看了三分钟,发现里面除了真诚与关怀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杂质,比如虚伪,比如阴谋。 她有些相信夏黎话是认真的了。 "好。"她说。 夏黎如释重负,举起手机输入手机号的同时,将话头转向了句芒。他发现这个计算机少女正咧着嘴傻笑,手放在膝盖上撑着脸,乐呵呵地看戏。看见夏黎的目光后她眨眨眼,指指外面的月亮,嘴唇嗡动:"还有30秒。" "够了。"他说,按下了手机的拨通键。 此时此刻,大不列颠上议院。 联合议会已经持续到白热化阶段,目前站在台上发言的是卡梅拉侯爵。不远处,正播放着《赞颂和平》的小提琴曲。 "综上所述,上议院有必要对基层民众,对下议院进行拨款,进行再一轮的选拔与严格审核,以防止基层干部贪污腐败现象的加重。" "此外,对于军工部日益增长的军款需求的异常,鉴于目前军工停滞不前,我建议不予理睬,并着重审核检察,以防止军需作假,不牢靠事件的发生。" 当卡梅拉侯爵的演讲进入高潮的时候,他毫不意外的获得了整座上议院响起的无数掌声,这位面色红润的老绅士优雅地行礼致意,露出完美的微笑。 今天赶到上议院参加会议的所有不列颠贵族,所进行的议论主要是关于军需与基层的问题,导火索源自于目前大不列颠伦敦几所学院活跃的同时毫无作为。某位伯爵认为,这是毫无理由的拨款,其意图是展现大不列颠的无能和废材吗,并由此引出财库紧缺,认为其中可能会有****侵蚀的问题。 这个话题一提出,自然得到了几乎所有贵族的一直赞同,并由此展开深入讨论。 这当然不是因为其中确实会有猫腻现象的发生,亦或者下议会可能出现的问题。这些问题都没有意义,有或者没有都不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主要还是进一步对现场的另一个人发难。 她站在第一排的座位旁边,轻轻地鼓掌,好像觉得此言甚是有道理,我很看好你那样。两位大公坐在她的身后对他微笑。 见到女孩嘴角浓郁到化不开的微笑,卡梅拉侯爵心情愉快了起来。他不由有些诧异,这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真的值得他们摆出如此大的阵仗么? 她...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对于王权的试探吗?维多利**王慢慢不重视的军队,不代表他们真的可以插手了... 将这种事归结于维多利**王老后的糊涂与接任公主的年幼,卡梅拉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完成他的使命。 皇室?与他何干?别耽误我们赚钱就是好的。 他正准备开口,叮叮当当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卡梅拉侯爵呛了一口,皱起眉头,正要找出进入议会大厅还不懂得把手机扔给护卫的愣头青,眼角余光豁然瞥见涅伽尔公主拿出手机,笑地更灿烂了。 "停一下。"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卡梅拉侯爵皱紧了眉头,不知是否该趁着这个劲头继续下去,两位大公示意他不要着急。 电话被接通了,公主点开了免提。 "喂?"是一个纯正的汉语,很年轻,大约在十七八岁的年纪。 上议院的贵族们全都陷入了迷茫,这是谁?涅伽尔公主又为什么要点开免提?为什么会是汉语而不是英语?上议院少有的陷进一片嘈杂之中,每个人都心怀疑惑。两位大公互换一个眼神,皆看见对方眼中的慎重。 "听得见。"涅伽尔轻轻回道。 "哦,听得见就行,我在一栋楼里,这里很安全,没有危险,你呢?" 隐隐之中有墙壁被炸开的爆裂声,涅伽尔眨了眨眼,笑了起来,心说原来这就是担心人和被担心的感觉吗。 "我也没事,也很安全,我在上议院呢,他们讨论怎么用脚偷我未来的政权呢。"她轻轻的回,但却传进了每一位贵族的耳朵里,"你说我要怎么办才能让你不担心?" "呃,那我们...下次见吧。" "为什么?"她眨了眨眼。 "因为只要下次见到一个完整无缺的你的话,什么担心都会消散了呀,因为如果你真没事,心情愉快,你笑起来就会很漂亮,比你平时笑起来漂亮三倍。" "是吗?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她问,笑意盎然地环视着整个上议院落座的人。 "今天过后...有...不行么?"对方似乎在征求其他人的意见,涅伽尔鼓了鼓嘴巴,咬了咬嘴唇,手机里再度传来对方的声音。 "后天吧...可以吗?" "可以呀。"涅伽尔说。 "好。"对方停顿了好久,又说,"我很安全,不用担心我啦。" 手机通话里传来稀里哗啦地破碎声,似乎有什么撞碎了玻璃后的响声,涅伽尔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直接走下了第一排。 "我也很安全。"她一步步登上演讲台,卡梅拉侯爵怔怔地看着她,上议院骤然陷入了一片沉寂。没人知道这位明显傻里傻气的公主接到的是谁的电话,现在又要做什么。 "不用担心我。" "那...拜拜?" "嗯...拜拜。"她站在演讲台上,目视所有的贵族,酣然一笑。 在摁下手机的结束键后,她轻轻地闭上眼,在这片庄严肃穆的大厅里她仿佛拥抱着太阳,那么温柔地跳进心里,一下子燃遍了全身每一个角落,一点都不痛,温暖的让人想要沉睡下去。她真想和别人诉说这种感觉,用尽她此生所学的全部词汇,但她身边没有那种人,有的只是...敌人。 她骤然惊醒,环视着大厅的所有,听着那首《赞颂和平》,忽然摊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片伟大的土地,展露出侵略性的狂气笑容。 "大不列颠的历史,于今日迎来伟大的转折!" 第三十二章:速度啦 "同学,没看出来啊!年纪轻轻居然有两个女朋友!还一起私会!"埃索伦满脸震惊的说。 在救下这位穿破了三面墙壁和防弹玻璃的人影后,夏黎怎么也想不到,面对自己的居然是这句话。 那是几秒前的事儿,南陵侯已经杀入了学生会组织的战场。夏黎忙着报平安还在说话,一道身影拦着一道气波就冲了过来,就像是武侠剧里被剑气砍飞的人一样。先是砸破了最外层的防弹玻璃,随后是一根承重柱,然后砸进了陶瓷地板里,下面的水泥地也塌了三分,玻璃碎片和石块,钢筋撒了一地。按理说这么重的攻击下没人能活的下来,但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一片烟尘里就走出个人,像是驱赶苍蝇那样挥着手,然后说出了这句话。 夏黎当场呆了,双眼瞪大,支支吾吾说烂话:"你看我手看的挺仔细呀..." 接下来就是四个懵逼脸的对视了。 他们的前方,透过玻璃是一片可以用精密来描述的战场。那道袍人站在最中心,随手一挥就是一**的剑气,本来覆盖面很广,但杀伤力意外的小。米迦勒用了一种夏黎看不明白的军阵,确保每个方位只有三四个人,却能让最中心的那个人步入七八十人的进攻圈。 他的视线中不时闪过五颜六色的光,或是烈焰升腾或是湛蓝色的"天",琥珀色的飞剑,琉璃光束和波纹,泥浆各种权能。夏黎从未见过这么多样式的权能狂轰滥炸的模样,他的眼睛眨了又眨,场面异常的魔幻,但被包围的那团硝烟中总会飞出一道剑光,带走四五个学生的意识。 "在开聚会?"米迦勒推开二楼的大门,"阻截成功,准备灭杀行动,埃索伦。" 天降奇兵!大天使米迦勒降世!夏黎心里高呼,心说学生会的大佬来的太对了,good!就是这个气质!埃索伦揉了揉胸,指了指自己的身边,表示爱莫能助。 战场上再次迎来变化,这次是一群穿着白色校服的学生会人员,他们疾行在战火之间,明显是开启了权能,速度极快,身上笼罩着一层白雾似的轻纱,偶有几人被权能波及也无大碍。他们围绕着战场旋转,好像在寻找什么一样。米迦勒点头示意,埃索伦摊了摊手,吐吐舌头。 "今年你这么想赢?"埃索伦问。 "试着证明一下自己。"米迦勒目光冷冷地看着战场。 "有什么用呀大少爷,人人都知道你志比天高腕比珠峰,稳定发育不好吗?"埃索伦耸耸肩。 "做不做?" "做!"埃索伦说。 喂喂喂搞什么?夏黎想,这种场面不应该说踏碎凌霄不复回才是吗?这种做不做做不做的既视感可以扔掉吗? 米迦勒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黑伞坊,这是个身材很棒的女孩,尤其是穿着紧身作战服的时候身材更加美好了。他欣赏身材棒的女孩,但也仅仅是欣赏,他把视线投向战场,目光深沉。夏黎下意识...不知为何...觉得米迦勒像个傲娇。 还是教科书似的那种... 身穿白色校服的学生会成员群体一顿,米迦勒收到消息,赫库兰尼姆的其他六人都找到了,但就在米迦勒批准撤退的时候,夏黎突然感到广场上的变亮了许多,几乎达到刺眼的地步。 "退!"米迦勒怒吼! 巨大的光从天而降。 夏黎凝望着的,那面广场上,巨大的光柱缓慢下降,时间好像突然变慢了,米迦勒的怒吼,埃索伦面色大变,黑伞坊的震惊,更多的还是广场上仍在阻截的学生会成员,权能与权能之间交相辉映,流光铺过寒铁,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缓慢,就连声音也一样。好像突然安静下来了,面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的剪影。 下一刻,嗡鸣的剑吟响彻云霄。 面前的光柱,好像是由无数道剑光组成的,此刻正在膨胀,啃食着方尖塔的墙面,发出刺耳的尖啸,就像是惹怒了杀人蜂群那样,剑光也发疯了。广场刹那间变成一片屠场,现场早已经没有了人的生息。埃索伦稳坐在二楼,颇为急切地给了一道以太薄膜,阻挡住剑光的突进。 但这显然没有用处,剑光就像行军蚁那样把墙面啃食干净,不断有碎石被卷进去随后再无声息。夏黎下意识抓住了句芒的手臂,把她带在身边,他身后是黑伞坊,这个女孩比他还害怕,握紧了窗户。 "伤亡程度如何!数据给我报上来!" "美拉尔,叶璇,喂喂!" 埃索伦和米迦勒一边对着对讲机咆哮,一边凝聚权能。但诡异的,光柱没有再继续扩张,只是不断有剑吟嗡鸣。这道光柱显然和第一次的一样,通天彻地,夏黎完全无法想象不靠权能怎么打出这样的攻击,他紧紧拉住句芒的手,一步一步向后靠。狂风随着剑影肆虐,他害怕这个浑身没有多少重量的女孩被卷进去。 "疼。"句芒看着他说。 夏黎翻了个白眼,"你是个计算机还疼吗?" "哦。"句芒埋下了头,"我载入神经模块了。" "那...对不起呀。"夏黎放松了手上的劲道。 他看着那个飓风似的光柱,心脏突突地跳,下意识就绷紧了肌肉,肾上腺素像瀑布一样分泌,可光柱再也没扩张了,只是腐蚀了方尖塔的一面墙壁,然后波动出即将崩溃的乱窜。夏黎攥紧了句芒的手,把她往自己身后带。 那道光似乎从是那面从大的不像话的月亮上降临的,就像是天基武器那样,一瞬间贯穿了天与地的距离。夏黎满嘴苦涩,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样的对手。 对方...可不是个人偶呀...人家活生生的,怎么能随意让你揍呢。 就算你是威武霸气吊炸天的超s又如何?人家也是呀... "战略组延伸战线,伸拉战场,目标点设置在我所在的方向。" 一声声的命令被米迦勒下达出去,光线仍未崩溃,夏黎知道,是因为那一剑还没来。 她在凝聚,直到斩出惊天动地的一剑。 他的银之匙被动开启,此刻正在缓步后撤,他明白黑伞坊作为一个入侵者极大可能是没有无貌之月的保护,那么她死掉就是真的死掉了。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所以他要继续逃,至少要把她送出去,不能死。他答应了别人,要带个完整无缺的送回去。 有人说伦敦是个从不会让人失望的城市,你喜欢的样子它都有。 那就...不要让人失望...活着赢下去吧! "那个,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夏黎轻声说,灰色的眸子像是被蜡烛照着,亮的吓人,"你可以相信我么?我会让你活下去,一定。" 银之匙扭动了他的情绪,同时也点燃了在场全部人的情绪,他们在获得银之匙理性的同时又夹杂了极致的情感波动,两股冲突的理念不得不让人揪心,以及,张狂。 是的,张狂。 那是自信后带来的张狂。 黑伞坊呆滞的面容回过了神,看着他的眼睛,直直看了三十秒。她知道,这个男孩现在的话都是认真的,他真的想...带着她活命。 她笑了,把手塞进夏黎手心。 第三十三章:2结束 "那个,米迦勒大佬,我可能要先走一步咯。"夏黎背靠在窗户沿上,背后是呼啸的风,"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我不得不先退出这次的合作..." 还没等他话说完,米迦勒打断了他的话头:"你旁边的那位长腿女郎?她不是学院里的人吧?" "霍,这是捅了大篓子了,你猜南陵侯会不会相信她是校外人员?"埃索伦说,"这不会是来找你共度良宵的女朋友吧!" 夏黎微微一怔,心里既苦涩又伤感。 他不由瞥了一眼黑伞坊,这个身材超棒的女孩。虽然他更喜欢像张晓涵那样可爱温婉的女孩但,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堪一击,更别说黑伞坊还是个长刀女,有组织有任务,身上都是黑科技。如果只是这些还罢了,重要的是她还很听话啊! 夏黎的情感在汹涌澎湃的燃烧,冷不丁瞥见句芒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他看。 他撇了撇嘴。呵!小猫什么的突然就弱透了好吗。 "你在说我的坏话是吧!"句芒呲牙咧嘴。 "没有!"他赶紧打住幻想,举起握着句芒的那条手臂摇了摇,把她整个人带离地面的同时也跟着晃了晃,示意再见。下一刻,翻身越下窗户。 "喂,你疯啦!"句芒有些诧异。这个人什么时候变这么硬汉的? "句芒,抓紧我。"夏黎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在翻腾中他捏住了黑伞坊手腕上"藤腕"的启动键,一根洁白的绳索弹出,粘在了楼板上。这种装置他在以太分析室的玻璃柜里见到过,在那被强制启动权能的一分钟内他正好扫到了这件以太装置的介绍。这是一种可以发射拟态蛛丝的腕甲,虽然设计理念很有抄袭的意向但绝对好用,绳索材质模仿的是一种他没听说过的物质,但至少可以载重两顿。 狂风扫过窗户,恍惚一刹中埃索伦再次看见了夏黎的身影,他们正像抓着藤腕的绳子像泰山那样滑过,直接越上了一栋小平房。埃索伦心里有些羡慕,唉声叹气地。 但...夏黎好像忽视了自己的可口度。 在一片狂风的呼啸中,那片光散了,浑身包裹着花瓣样儿粉色气流的女孩站了起来,狂风升腾,及腰的长发随着道袍而舞,如同一朵最***夜昙花在绽放,手中握着金黄色的长剑,正向着夏黎缓慢地倾斜,不快,也不慢。 但死亡仿佛就在眼前。 在这一刻,夏黎真正的明白了,这位南陵侯,盯上了他,并且,杀意已决。 他似乎已经可以看见那把剑上延伸的金色剑光,就像那位saber那样,一剑斩塌整栋楼。嗡鸣之音在斩下的时候撕碎了空气中的低沉粒子,天地霎时间一片清明,这一刻的时间是那么慢,粒子,权能,无貌之月,机关发动后所带出的硝烟,好像什么狗屁倒灶的景象都不愿意离开你眼前一秒。 那么他...偏要离开! 锁链紧绷的声音响起,手腕上的装置开始收缩,三人刚落地便再次以超高速飞向方尖塔。这一刻所带来的弹跳力是巨大的,无与伦比的,甚至将要超过人类的负荷能力。设计它的初衷本来就是专门用来回收的,但这个键位的的使用方法并不像他们这么暴力,可自动回收利用但并不需要人佩戴着回收,腕甲可以完美的完成这项任务。 但就在此刻,它被作为转移装置,竟也出奇的高效。 但就算是这样,还不够。 剑光的速度太快了,已经到达了头顶。 在这时他凭借银之匙甚至想不出任何的解决办法,或许句芒和自己可以解决,或者说其实南陵侯的目标是自己?他打算赌一赌,没有办法的办法才是办法,他慢慢想要松开黑伞坊的手,另一边则是抱紧了句芒。 "对不起啦,我太害怕啦..."他在心里轻轻的说,有些伤心,在假死的这一刻竟然还要找个女孩给自己陪葬不然就怕的不得了。 "喂你..."黑伞坊感觉到他手心的放松,眼睛瞪大,浓浓的不可置信。 "跑!"夏黎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咆哮! 下一刻,一团太阳在他身后爆裂,把他照的像是火烛中的飞蛾。或许他是不打算扑火的,但总有那么几只,可能是为了什么其他的扑上去了呢? 接下来又是几团太阳,根本数不清了,五团?七团?越来越多的太阳在他身后爆炸,太阳好像也发疯了。夏黎在焰火中看着勒在怀里的句芒,她这次却没喊痛,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对不起呀。"夏黎轻轻地说。 她的脸鼓成了包子,眼睑却弯了起来。 七道流光直冲而起,埃索伦压阵在中间,权能"无根本元素"发动,配合其他七人的权能"拟态赋予","伊西斯之尘","莫雷特增益宝典",那面透明色的盾甲豁然暴涨,像半面月亮一样将他们全都庇护起来。但这道未知元素墙体仍旧支撑不住剑光的威势,短短三秒钟就炸成了一盘碎块,但这点时间,足够了。 夏黎突然感觉怀里的女孩重了许多,像是抱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他在空中下降的速度也剧烈增快,肾上腺素不要钱的分泌。在这一刻他的银之匙仿佛失去了效用,人类最原始的恐惧直冲天灵盖,狂风下近乎晕厥。 "从现在开始,灭杀行动改为掩护行动,全员掩护超s级新生逃离目标锁定。"米迦勒冷冷的说,握着短弓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就在刚才,有几根箭矢射向南陵侯,却化为最纯净的以太消融,甚至没有产生任何干扰。 越来越接近地面,夏黎有些认命,心说摔死也挺好,起码就痛一下,一瞬间的事儿。可在下一秒他俩忽然被一片巨大的羽毛卷住了,那根羽毛缓解了他们的速度,像坠入柔软的云里。但这远远不是结束,那道剑影仍在身后紧随,没有人能阻止它的话就只能逃跑。 夏黎抱着句芒摔倒在地上,他的意识已经强烈虚脱了,全身上下都没有什么力气,何况他身上还抱着一个至少150斤重的句芒,光是没有松手就费劲了他所有的力气,虚脱后带来的影响让他明白自己很难再站起来了。 可能这场活动就要这么结束了?抱着一个女孩死去,听起来发生在他身上还是很魔幻的一件事儿,何况他刚刚也听见了米迦勒的喊声,大概如果自己死在这儿,那个黑衣性感女孩儿也能活下去吧。毕竟人家是学生会的会长,办事儿做人啥的不比他强多了...自己...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甚至还没冲过饭卡的新生呢。 "你快勒死我了。"句芒面色很平静的说。 "对不起,我有点害怕。"夏黎说,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怕死,恨不得抱紧怀里能够到的所有,害怕极了。 "别怕,没事的。"句芒盯着他的眼睛说,"别怕。" 一道绳索粘在了夏黎的腰上,把他打的一个颤抖,随后疯狂地向左方飞射,刮起一道尘印。是"藤腕"!多么振奋人心!他们全都小瞧了这个被保护的身材女郎,她在安全的同时竟然再次启动了"藤腕",携带两人脱离危险,这在学生会也算的上是顶尖伪装师。 第二十四章:请 那巨大的剑光砸在地上,裂缝跟着这束光前进。不同的建筑,精心设计的哥特式塔楼,草坪和梧桐都在这一剑下灰飞烟灭。爆炸声震耳欲聋,剑光整整穿越七八个校区,最后绽在无貌之月的壁垒横冲而起。剑风如刀割面,这一刻本该是是震耳欲聋但却忽然很安静。 是的,安静。 没人想过这一剑的威力可以这么大,就仿佛是一个小型核弹那样。 所有人都惊呆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碎石们仿佛一下就没了生息,全世界仅剩下这么一道剑光还在伸展,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的世界,肆意狂飙。 空间在震荡,好像无貌之月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摧残,但好在也是挺了过来。剑光慢慢变得虚弱,直至完全消失,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刚刚挥出那一剑的人却消失了。 去哪了?所有人都在心里发问,这样一个神出鬼没还能施展重火力进攻的对手无疑是最棘手的。 "头上。"句芒说。 夏黎刚刚抵达黑伞坊的位置,此刻还未呼出一口气,透明的剑直面脸颊,照亮他瞪大的双眼。但怀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加重了,加重到一吨重的程度。一如脱弦之箭爆射下去,虚幻的羽毛再次浮现在他们身下。剑光堪堪扑了个空,恼怒地跟随直下。 又是一颗太阳!金色的太阳狠狠地炸在他们两人之间,南陵侯的身影被迫截停,长剑随手一挥,剑气暴涨。但很可惜这次随性的攻击仍旧没有立功,埃索伦化作一道闪光带走了米迦勒,将他安放在统御全局的制高点。这是一栋仿照巴别塔建起的建筑,但只有35公尺高,显然是为了搭配方尖塔的高度而存在。 显然,在夏黎"逆转银之匙"的影响下,所有人的行事风格都非常激情且正确,甚至精准,在他们的眼中世界可以分成两个部分,即条理和情绪波长。夏黎体会到"逆转银之匙"最大程度激发足够无视距离影响七个人,心情复杂,不知是喜是忧。 理性和激情迸起的产物,到底是怎样的? 但时间显然不容他胡思乱想下去。又是两道破空的剑气,句芒的轻粒子电场启动,虚幻的羽毛煽动,竟是带他们直冲而去,剑光击穿地面。先是一点白靴落地,双剑自然的垂向地面,道袍与黑色长发一同飞舞,隐隐露出南陵侯冷冰冰的脸蛋。 下一刻,她的身影迅前猛冲,所踏的地板顿时塌陷出两个大坑,碎石崩裂而起,还未有落下的趋势,南陵侯身影再现,距离夏黎只有数步之遥,举剑再斩。 好像看准了这个新晋的最高位,非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一样。 此刻夏黎也不确定南陵侯的目标到底是这位入侵者小妞儿还是他自己,他在南陵侯面如冰霜的脸上与毫无迟疑的剑法看不出来对方的侧重目标,但显然的... 太过于僵硬了,对方的行事风格,太僵硬了,就像是设计好了那样,谁更稀有就逮着去揍那样... 不正常,很不正常。 "藤腕"再次发力,直带他们冲向一栋科研楼楼顶,再次躲过了这次的突击。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纵使黑伞坊同样受到"逆转银之匙"的影响,但她的手腕已经在颤抖,很难再负荷这样高强度的抻拉。 虽然没有时间讨论,但此时的赫库兰尼姆与学生会都统一了阵线。由赫库兰尼姆的七人众率先打开了局势,用一种角形阵撞开了南陵侯追击的路线。那一瞬间太快了,他只能看见一道洁白的光,随后轰然炸裂,夏黎在里面至少看见七个类型的权能。 光芒撕裂了前方的局势,又是一颗闪烁的太阳,与之前不同的是太阳并为爆炸,而是凝聚成了一根金色箭矢,撕裂了道袍,隐隐有血光溢出。南陵侯第一次负伤了,她脚尖轻跃撤退几步,身形一阵模糊,赫库兰尼姆想要粘上去,但因为几分犹豫与南陵侯脱轨,差些距离。 夏黎落在高层建筑的楼顶上,止不住的大呼吸,他在刚刚几秒内好几次看见了死神的镰刀,但他一直没事儿...一直没事儿...好像所有人都在保护他一样。被这么多大佬保护的感觉是什么感觉?也许是想哭想笑,这一生算是熬到头了。可...如果有一个人想要杀掉你呢?和被保护不同,只能是提心吊胆色厉内茬。 夏黎听见了黑伞坊手腕处骨骼的脆响,显然...她的手腕已经不能再支持这种疯狂的行为了,但好消息是南陵侯被学生会和赫库兰尼姆阻截。短时间威胁不到他们。 句芒趴在他身上,眼睛里流光飞舞,显然是在处理什么计算。在这场战斗里,存在感最低也是最容易翻盘致胜的女孩,此刻... 在打vr游戏。 "所有人员,准备权能覆盖,目标由我引领。"米迦勒的声音在耳机中回荡,几百个人身上亮起***光点。 那是以太被调用,激活权能后的光芒。 夏黎下意识看向巴别塔,此时的学生会会长,米迦勒?希咘娑手中握着一本乳白色的法典,外皮是用拉丁文书写的,纸质洁白如玉,周身烧着白焰的环。就在此刻,它被启动了,化成一道白玉色的光,狠狠地冲进无貌之月里。随后,暴雨般的光线笼罩了一栋大楼。 "定位完毕,协助打击。"米迦勒冷冷的说。 "这...这..."夏黎呆住了。几百道权能发出光亮,密密麻麻的像是从天空俯视着城市的霓虹灯,但这些霓虹灯在爆涨,延伸,汇集在一处。夏黎只在一个地方见到过相似的景象,是某个城市花园的喷泉前。 就像他想的那样,"喷泉"炸了,或弱或强的权能覆盖了整栋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倾倒声如同暴雷,掀起冲天的浓雾。暴走的石块飞溅,有几颗射进他脚下的墙里,夏黎累的要死,软到在墙上,大口呼吸。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背后被冷汗沁透了,怀里的女孩安静的像是娃娃,黑伞坊也在大呼吸。他们刚摆脱了死亡的威胁,飞溅的石块不停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夏黎不放心,轻轻推了推句芒。 "喂,没事儿吧?"夏黎轻轻的问。 他害怕这个女孩被他勒死了,天地良心,他知道自己怕极了但勒死人还是不要的吧?如果是真的真是丢人丢大了,说不定明天中农大校内的论坛网大网页上就是"震惊,校内计算机竟被巨力勒死,新超s同学竟是力量猛男?!" 无神的双眼转瞬而逝,最后迎来的是一种极为乖巧的仰视,像是自家小狗崽盯着求抱那样:"句芒系统备用人格后土为您服务,很抱歉,句芒大人暂且离线,希望夏先生不要在意。 夏黎还没反应过来,少女的发色已经变换成栗色,与之相比的还有语气和逐渐冰寒的双眼:"还有,可以放开我吗?请。" 第二十五章:择一 所罗门说:普天之下并无新事。正如帕拉图阐述一切知识均为回忆;所罗门也有一句名言:一切新奇事物只是忘却。 和这位名叫后土的女孩说话时,夏黎从中感受到异样的反差感。这种感觉不是刚开始就有的,而是突然从心里迸发,展露出当红的猛劲儿。是了,他认识句芒还没过一天的时间,或者这句话还能用另一种语境去描述:他狠狠地拥抱了一位第一次见面还没超过一天的女孩,并且现在还在拥抱着。 他曾听肖杰所言,中农大遍地美少女。事实上他说的倒也没什么错误,不管是小不点学姐,开车学姐还是涅伽尔和计算机学姐,她们都是非常标准的女神胚子。但是... 什么时候...他能随意接触这些女孩了... 夏黎不由想起有一天学校组织秋游,去的地方是斯里兰卡,全班分成三个队伍,他被分在了赵幽月和张晓涵的"女神"队里,同行的还有三四个女孩,班里的人都拍着他们的肩膀大声说羡慕嫉妒,恨不得当场交换。夏黎也心潮澎湃,恨不得当场踏上斯里兰卡的小火车,踏上和女神一起的"朋友圈"式旅游。但是很不幸赵轩宇也在他们的队伍里,一路上不管是衣食住行和游转玩乐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女神"有事儿都去找他了,他和几位仁兄眼巴巴的等着跑腿。 在那时,夏黎就明白,人和人是有很大的差别的,他和赵轩宇那样学习好,各方面超标的选手比就像是东非大裂谷的左右面。 连个桥都没有。 但...什么时候,他也成了这样式的人了?和第一天相见是女孩握手,被索要手机号,和第一天见面的女孩拥抱这些等等等等...这明明是日式动漫轻小说的套路吧? 见到他发呆的样子,后土眼睛里的阴霾更盛,怨念化成实质性的资讯粒子,咬着牙说:"夏同学,可以松手吗?这是我第一次被人抱。" "哦哦,抱歉呀。"夏黎慌忙松开手,不知要挠头还是摸鼻子,眼睛也左右乱晃。 "非常感谢。"女孩安静的说,慢慢站起身来。直到现在她的全部着装都变了,栗色长发和眼眸,衬着冰冷的脸蛋。长围巾消失变成厚坎肩,穿着的是一套嬉皮士风格的衣裤,她似乎极为在意自己这第一次的拥抱,轻咬嘴角,双手环抱,检视着什么,流光在她眼前滑过。 "句芒大人暂时脱不开身,现在需要由我帮您制定计划吗?目前的时间是九月三日晚二十三点零六分十八秒,在我说完这段话后是二十三点零六分四十八秒,通过句芒系统计算,南陵侯的替身将于二十三点零七分二十秒展开进一步的攻势。"后土用程式化的语音叙述。 "替身?什么替身?"夏黎一愣。替身是什么东西?波纹?这这这... "属于学院长先生的特有权能,糖果替身,能力是创造出一位拥有指定人五分之一实力的分身玩偶,玩偶在受到致命打击或由指定人自动消除,目标将在十五秒后展开进一步攻势。" "哦,明白了。"夏黎拿过藤腕固定在自己的手腕处,"那也就是说,我们面对的是削弱五分之一后又经过无貌之月削减二十倍的南陵侯,是吗?" "喂..."黑伞坊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 "没错,还有五秒。" "那我真的很想赢了啊..."他轻轻说,握紧拳头,狠狠抱住两个女孩的肩头。 "你..."后土眉头一竖。 剑光穿透烟雾的封锁,一道身影先至,恰似猛虎下山般直冲而来。南陵侯仍旧未受到致命打击,肌肉绷紧,速度如同闪电。但在这之前,洁白的绳索早已缠绕而出,目标是另一侧的大厦。 "帮我链接米迦勒和赫库兰尼姆的通讯频道,谢谢了。"夏黎咆哮,不管韧带撕裂的苦楚,抬手再次激活藤腕,以十分极限的位置躲过南陵侯的白剑,锐利的空气撕裂声炸在耳畔。 后土的执行力很强,在半空之中,米迦勒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有办法了?" "玩过《魔兽世界》吗?"夏黎的声音异常冷静,但手腕抖得停不下来。 "曾有过涉猎,在攻略熔火之心的时间段,我指挥过一场四十人的攻略组拿下首通。"米迦勒冷冷的说。 "很好,现在就当我是奶过量拉到仇恨的奶妈,boss就是南陵侯就可以了。"夏黎大喜,但面色扭曲如同老树皮,藤腕再次抻拉而出,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要脱离身体跳一场华尔兹了。 "你是说,放弃你?"米迦勒说,"你身边的女孩呢?她怎么办?" 你家奶妈乱仇恨了你就直接放弃吗!太狠了,这样真的能过吗?夏黎在风中凌乱了,下一刻利刃的尖啸声激醒了他。夏黎靠在后土耳前怒吼:"当然是集火boss,任由奶妈自己走位啊!" 正在变向的埃索伦身形一顿,死死地按住蓝牙耳机,无奈地捂住脸。 云玩家!都特么云玩家! 几缕发丝划过夏黎的面庞,手臂疲劳之下他差点抱不住手上的黑伞坊,剑光在这一刻划过了她的短发,夏黎心提进脑袋里,手臂狠狠地抱紧了她。 千钧一发,他们有惊无险的脱离了危险,夏黎的背后被砍出一截小小的伤痕。那本来是不该出现的但是剑风划伤了他,他没有计算剑风延伸线。支援声如同暴雷,埃索伦和他交面而过,手中持着透明的盾。 "要不要我教你们玩?"他的声音沉进风声里,留下飞机尾气般桶状气流,巨大的爆响随着前进。 这一刻的加速度竟然快要抵达音速。南陵侯霍然转身,这位什么都不害怕的替身似乎察觉到这一击的不同寻常,虽然她不知道攻击源到底是什么。 此时此刻,放冷箭的米迦勒,诱人的超s目标与偷渡目标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了,南陵侯冷淡无畏的面庞前,只有白到透明的双剑和盾后的男人。 双方距离不过三百米,埃索伦松开了盾牌,权能"无根本元素"再次拟态,一双战刀在他手中拟态。 他竟然要和南陵侯比试近战,多么疯狂的想法!这一刻不管是米迦勒,夏黎还是所有活着的学校成员都凌乱了。但这一出,却让所有人都心中振奋了起来。 南陵侯依旧一动不动,长剑慢慢发出嗡鸣,盾甲装上来的瞬间,她急斩而下,剑刃穿透了盾的正面,在它身前破开一人高的大洞。但她忽视了盾后的人影,巨大的动能狠狠撞在她的剑上,临时织起的战刀竟然挡住了白剑的锋锐锋锐,把她撞了进去。 原来所有的增益都在那把战刀上!所有人都看呆了,随后就是巨大的欢呼声。原来这不是一场阻截战,而是炽烈的灭杀行动! 爆炸声震耳欲聋,盾撞塌了半面三四层的大楼,硝烟弥漫,米迦勒的声音传进每一位学生的耳中。 "开始收缩阵线,灭杀行动开启。" 第二十六章:夏万翀 夏黎觉得自己现在是安全的,但他没有把握,松开颤抖地像是得了帕金森的手,背靠冰凉的墙壁。这里是视野死角,仅凭肉眼看不见他们的藏身位置。 "预计被突袭时间为二十三点三十五分,夏同学,现在你还有时间休息。"后土漠然的盯着他,眼神愈发冷酷,"需要我为您制定作战计划吗?" "当然需要,麻烦了,后土。"后背酥酥麻麻,又有些湿润,伤口不深,但很疼。他好歹也只是个二十一世纪的乖乖学生那里被人用剑砍过,如果不是"逆转银之匙"的影响他现在已经震惊到无法呼吸。耳边传来的爆炸声连绵不绝,或许南陵侯已经落入了下风,赫库兰尼姆和学生会的表现可比他强多了。 比他这个除了逃跑没有任何用处的人。 夏黎低下头,看着躺在身边大喘气的黑伞坊,第一次认真观察起这个女孩来。刚刚白剑与她的脖子只差毫厘,她是最惊险也是最清醒的人,被黑色紧身衣覆盖的躯体上下喘息。 她在笑。 就像是很期待做过山车的女孩,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一样的笑。 夏黎眨巴眨巴眼睛,"笑什么呢?" "开心。"她说,大眼睛迷成动漫式的线条。 ... 大不列颠,白金汉宫。 这是世界五大名宫之一,自1703年到如今,它就像一座城市,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刻满故事的印痕。 时光并未在维多利**王的脸上留下足迹,这位高贵的女人仍旧美的令人惊艳,黑色的眼眸君临俯视,长发柔顺的伏在肩上。端坐在雪松木长椅上就像是一副行走的世界名画,优雅,绝美,高傲,惊艳绝伦。 在今天,78岁(实为173岁)高龄的维多利**王,在此地迎来一位有趣的人。 那是一个嘴角含笑的负剑女孩。似乎刚从什么地方回来,长发飘飘,宽大的白t桖上印着埃菲尔铁塔的标志,裤子上是嘻哈风格的那不勒斯城市绘图,鞋是普普通通的小白鞋,手里握着红白相见的小提包。据她所知,那是泰晤士河畔小贩哄骗旅游客的劣质产品,市值不足五英镑。 这是一个浑身上下写着"我就是游客快来骗我"的女孩。 但她不敢忽视。 她看着女孩一步一步登上白金汉宫的台阶,下令阻止侍卫的干涉。她知道,那是毫无作用的。 "你从哪来?来做什么?"维多利**王问。 女孩歪歪头,"刚从挪威来,告诉欧洲人,我家小家伙来了,有坏心思的,都揍一遍。" "什么?"她问,似乎没听清。 "揍人。"女孩说,一屁股坐在她的对面,缩起双手吹气取暖,"听说你要让那个小女孩继位?她才十六岁。" "不小了,在大不列颠的国土下,她的年龄足够继承王位。"维多利**王说。侍卫送上一副国际象棋,斟茶,微笑着后退,除了摆放餐具没有任何异响。她微笑着补充:"如果我没记错,曾经的南陵侯夏万翀,是在十三岁的年纪上位的吧。上位,然后粉碎了大不列颠日不落帝国时代。" 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她不相干的小事儿,她的声音仍旧优雅,落棋也从容不迫。 "不一样,时代上的不同。"女孩拨弄着棋盘上的"王将","我那年是迫不得已,你能忍受别人冲进你家里杀光你的亲朋好友吗?或许你能,但我不能,他们不能,一万万个人民也不能忍受。所以当年我藏在妈妈衣柜里的时候,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想法?" "我想...那时候的人们,或许需要一个英雄呢?"她的脸上露出不同于刚开始,始终挂在脸上的微笑,而是类似于小女孩见到邻家姐姐后发自内心的欣喜,"事实证明我赌对了,英雄是与年龄无关的。1967年,我从淮河以北的战线一步步打了回去,所有人对"联合土匪"发自内心的愤怒,我也只是其中小小的一个。但我实在是幸运,或许该说是万中无一,我的背后,是时代呀。 你在那几年里登上过神州的土地,还记得吗?" "它不怎么容易让人遗忘。"维多利**王的手一顿,再次开口竟是用了纯正的中文:"千里赤地万里浮屠?" "没那么夸张,你只是在港口下船时被士兵拥护起来,没有见过人而已。"夏万翀的眼里有些遗憾,"或许你当时应该去看看的,那真是当时时代最好的写照了。" "真是遗憾。"维多利**王认真的说。 "对,不过再浓厚的历史也终究是历史,我总要先面对现实和未来,这样才是个合格的大人。" "你想放纵。"维多利**王叹口气,"但你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时刻吗?冰岛以太源已经确认了,如果不出意外,联合议会将在第五年杀过去,帮世间再挣得五十年。 现在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女孩弃了棋,她从来都搞不懂这些以前是现在也是,她也不明白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她只是端起那杯温度正好的香醇红茶,轻轻闻了闻,说:"那又怎么样,天塌了有高个儿的顶着,孩子就该做孩子该做的事儿,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拯救世界这种事儿交给我们大人就够了。不然等他们成年了,才发现自己的时间都拿去拯救世界了,那得多伤心?" "结盟?"维多利**王笑了。 "江怀瑾会在七日后踏上访英的客机,合作愉快,女王。"她正想起身离去,结束这段欧洲的旅行。但突兀的,一根以太线被拨动,她面容一怔,旋即露出微笑,"瞧,他们现在玩的多开心。" 那似乎是介于长辈与父母之间慈爱的笑,绝对的发自内心,真实的流露。维多利**王已经很少见到过这样单纯的笑容了,纵使是她的小女儿,那位拥有看清世界所有真实眼睛的女孩,她也见不到如此纯真,没有一点瑕疵的笑。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世界上最完美,最无可挑剔的笑容。 长在了一株破败的战争之花身上。 第三十七章:落幕 埃索伦缓缓起身,他的手中已经没有双刀了,双刀坠入楼下。从埋伏突入的瞬间,南陵侯用脚踢开了他的手腕,他收手不及双刀掉了下去。那是一种特殊的腿法,他全身的力量都在被踢到的那一刻崩溃了。 南陵侯站在楼内,双剑自然垂下,目光淡然。她已经等了很久了,被设计对她来说倒不是什么大事儿,她现在就想试试,看看这位粗莽冲上来的学生有什么本事。 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埃索伦双臂向下一挥,权能发动,透明的宽厚袖剑弹射而出。南陵侯似乎有些失望,抬起一把剑,还未行动,撕裂的风声在埃索伦耳边炸响。 那竟然是一道剑光!霍然斩碎了楼内的半扇墙壁,月光挤压进来。这一刻埃索伦的额头布满冷汗,他发现了自己的不自量力,他看不清对方的剑。 这根本不存在比试的可能性,就算是20倍弱化后的南陵侯,实力也远远不是他们可以比似的。埃索伦在这一刻忽然后知后觉,但南陵侯仿佛不再打算给他机会,甩手挥剑,死亡的威胁顷刻笼罩而来。 但就在这一刻,她身下的地板居然塌陷了,南陵侯身影下陷,剑光十分极限的偏了一点。埃索伦呼了一口气,权能"主导意识"发动,以太链接整支编队的七个人。他知道,他的支援来了,赫库兰尼姆,只有团队时刻才是最强的。 他们这个团队曾经在上一届无貌之月缠住了校长最后三个小时的时间,虽然战况惨不忍睹,七个成员只活下来两个。但他有自信,这最后的四十分钟,他有自信可以抵挡住。 虽然说赫库兰尼姆的密卷崇尚华美与暴力,他们一贯的作战风格也是如此。但这对战南陵侯的时候他们只能尽可能的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刺猬,毕竟除了米迦勒摧毁长弓后的那一箭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对南陵侯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无法阻挡,只能吞食,缠绕,尽可能的活下去。 与剑共舞! 几十名学生会精英踏进大楼,旁边的建筑顶上狙击手正在调整呼吸,还有一架警用直升机。他们正在层层叠叠的交互着寻找支撑点。 "包围,时刻支援。"米迦勒冷冷的说。 "后土,如果时间到了,双方都没有死,会怎么办?"夏黎问。 "平局。" "不应该剩血多的赢吗,格斗游戏里超时都这样。"夏黎有些失望。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只能用自己少数的能力来创造机会。可怜他只是一个刚进校的男孩,手里连一张饭卡都没有,想赢更是天书奇谭。但他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背后的伤痕如火炭灼烧。 "距离完毕时间还有多久?"他问,给另一只手带上藤腕。 "四十分钟。"后土冷漠的说,身子慢慢虚幻了下去,最后缩小,挂在黑伞坊的头顶。 夏黎眨巴眨巴眼睛,"对不起呀。" "我不会说没关系的。"小型后土神情异常地严肃。 围杀行动一步一个脚印的执行,那台大公之女所携带的挑战者2号主战坦克轰隆隆的开了进来,目标赫然是埃索伦撞进去的那栋大楼。如果任由这玩意开炮,这栋大楼绝对不能幸免于难。 夏黎感到十足的无力感,但他一直在强打精神...强打精神...他知道可能因为自己一瞬间的疏忽大意就会死掉,身边这个开心的女孩也得跟着香消玉殒。可是他答应过了,答应过的事儿他就是想办到。或者说他这种人,一旦答应了,就会逼着自己去完成。 这时他听见几声钢铁碰撞的声音,扭头看见黑伞坊在摆弄什么东西,似乎是在***械。夏黎军训的时候见过这种玩意,他的射靶成绩还很不错。但他看见的没有现在组装的这么精细,就好像是一团乐高积木要搭成一座公园那样。 "你...你要干什么?"夏黎下意识感觉到什么不对。 "加入战线呀,看他们玩的多开心。"黑伞坊嘴里哼着拍子,"连坦克都出现了,这可是个很少见的玩意儿,大家族不愧是大家族,我以前接触到最凶猛的东西还只是一把迫击炮而已呢。" "你...你..."夏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后土的面庞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一把拽起黑伞坊,身形暴退。此前他一直在说话可是半点未曾分心,在后土色变的时刻飞速后退,强横的收缩力带着他们迅速撤离。 "被埋伏了。"米迦勒语气有几分不甘。 这次仍旧是一道光束,极速扩张,几乎在一瞬间剿灭了所有的一切。夏黎惊恐的瞪大眼睛,光柱在他面前极速扩张,几乎就要贴在他脸上了。 这是中间那次最剧烈的时间转换,他们所有人都被骗了!原来光柱并不是三才剑的剑气而是权能的能量,此刻它被释放出来几乎攘括了整个战场,夏黎亲眼看见那台主战坦克像雪遇见火一样消融了。他的身影在极速后撤,但光柱仍旧紧追不舍。 快要达到绳子黏上的终点了,夏黎咬紧牙关,掠过的建筑楼层都在一瞬间被吞噬,一点波澜都没能引起。他有些绝望了,在抵达落脚点的片刻时间足够光柱吞噬他了,他仍旧要输,除非他能忽略那段片刻的时间。 "现在的时间是二十三点五十九分五十五秒,距离活动结束还有五秒钟。"耳旁再度传来后土的声音。 五秒钟也不够用了,现在他们只要有两秒钟就会被吞进去! 在这一瞬间他的脑袋竟然一阵清明,什么事都没有想,干净的像一张白纸,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惊恐,绝望,但那是什么感觉?他想不出来。黑伞坊咯咯地笑,她的"积木"组装完毕,一炮轰穿了整栋大楼,夏黎在电磁闪烁的空洞一跃而过,月亮就在他们头顶。 原来那些"积木"就是一把以太强脉冲武器,他们直接穿越了整栋大楼。夏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黑伞坊,她正眯着眼享受电磁抚摸面庞的瘙痒。他忽然有种冲动,在胸口拔出一把纯银的钥匙,回首架住膨胀的光柱。 第三十八:明日之星 夏黎坐在花坛边的公共长椅上,刷着手机,前面是熙熙攘攘的学生群。 他们前面的头顶是一块堪称巨大的显示屏,很薄,可以看清楚边缘处有些透明。站在它下边的几乎都是新生,夏黎看见好几个像他一样手握着包子和豆浆的同学,或许还不该叫同学,因为直到现在也没有上过一堂课。 现在,我们的超s选手,天之骄子,未来新星夏黎正一脸迷糊的等待着显示器即将出现的数字。按照句芒所说的,他会在这个屏幕里见到活动的真相。 现在是活动结束后的第二天早晨,说实话,得到学生胜利的消息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就像是有人说今天的早餐只有面包和奶油那样的不可置信。赢?怎么赢的?五秒还赢?平局还差不多!可是句芒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学校给你们放了整整一天的假,你最好赶快放松一下,顺便解决一下身边这个长腿妹的事儿。 后土虽然对他感官不好,但绝对是一位比得上句芒的贴心计算机,没过三小时,一封温热的信封交到了他的手上,里面是这位入侵者小姐的暂住证明,一系列文件一应俱全,还有一份英国护照,夏黎从上面了解到紧身衣**的名字叫"伊集信浓"。 作为胜利后的奖励,他们有两天自由分配的时间,昨天一天,今天一天。但今晚他们需要统一参加新生联谊晚会,预计时间会超过三个小时。在这一切全部结束后,学院将会开启正常的教学课程,届时会由句芒负责将所有教学课程发在每一位学生的学院内账户。 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但夏黎心里却有些仿徨,他的手在屏幕上不停的上下滑动,校内论坛却始终有他的名字。 "最后一击!超s力挽狂澜,不负众望拿下开学首位mvp!(大胆预测)...亲眼所见!超s连续三次摆脱南陵侯的追击...赢得比赛的人找到辣@明日之星。"这是论坛上所有同学的猜测。 但夏黎明白不是自己,他当时在逃命。 闹钟叮铃铃响了,夏黎三两口咽下手里的包子,蹭了蹭手,瞪大眼睛看向大屏幕。 人群喧闹了一会儿,慢慢安静了。人们都在等早上八点半,现在还有三十秒。八点半以后,屏幕上就会列出胜利后的幸存人员名单,在那时,赢得比赛的是谁就水落石出了。 三十秒的时间匆匆而过,夏黎瞪大了眼睛,但屏幕上的名单有些通透,看不清楚,他揉了揉眼,准备用手机自带的倍镜看一看。 手机忽然滴滴响了一声,弹窗显示是校园论坛有一封新消息。夏黎挠了挠头,点了进去,心里有些奇怪。他的账号是新注册的,名字叫狐丸,是伊集信浓取的,她的临时账号叫蜘蛛坊。按理说除了她没人知道他才对,但是如果是伊集信浓的话,她大概也只会在私聊里直接说才对。 竟然还是一个管理员账户。夏黎有些受宠若惊,顺着论坛向下看,看到一半,他揉了揉眼,心想自己今天是不是没睡醒,又看了两眼,愣住了。 这个账户是由学院认证,学生会主席的账号,头像是一对翅膀,这次是一个学生会公开招募的声明,只是附带的,他在中间出了场,被@后学生会主席编辑的句子让他有些懵圈。他被恭喜夺得这次活动的mvp了。 什么鬼! 夏黎下意识看向大屏幕,配合着手机自带的聚焦,他清楚的看见了幸存者名单上仅有的两个名称,第一个是他,另一个居然是他熟悉的小小学姐"巴坦木?西维因"。 "这下子乌龙大了!"夏黎在长椅上目瞪口呆。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能力反杀,当时情况那么紧急,他没有攻击手段,不可能绝地反击。说不定她是摔死的呢?当时楼那么高还塌了半截,说不定真的很有可能呢?夏黎心中跑火车。 "论坛,看论坛,预测成功了,好几个帖子都加了精。" "谁谁谁,这人是谁?新生?还是学生会老干部?" "这不是几天前那个最高位的学生吗?" 人群乌泱泱的讨论起来,所有人都在登录校园论坛,议论声此起彼伏。夏黎感觉到有些不妙,偷偷溜出大广场,向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手机嘟嘟嘟的响,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新生中的超s,他的账号暴露了,一瞬间涌进来无数道私信和关注。夏黎手忙脚乱的关掉手机音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慢慢向宿舍走。 一边向回走,他一边联系小学姐,作为当时活下来的唯二,她肯定也知道点什么。或许南陵侯就是她打败的呢?她也没说过她的权能到底是什么,说不定恰好就是一种反弹伤害或者无敌那种,扛着最后的光柱赢得比赛了呢? 身后忽然传来《卡农》的曲子。夏黎一惊,摁断了拨号键,转身看见小小学姐正一步一步地跟在他后面,一只耳朵里塞着耳机,抬头看了看他。 "哟,早。"她说。 早...个屁咧!学姐你现在满脸无所谓就像是在散着步思索今天下午要吃什么吗?我们是活动最后的两位幸存者好不好?没看见那群新生欢呼的都要当场放鞭炮了吗! 夏黎一把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小路走,心里着急:"学姐你傻呀,没看见我们都活到最后了吗?" "啊,我知道啊,师弟可以稍微松松手吗?被拽着可是很不爽的。"西维因吊着副死鱼眼说,"而且你想带我去哪?人少的地方?师弟你放心学校是自由恋爱的,你不要着急害怕,就算你这样我也不会服从的。" "不是..."夏黎感觉有些歪不过来了,停下脚步满脸严肃,"学姐,击败南陵侯的是不是你,实话告诉我,就是你吧?" "不是。"西维因撇了撇嘴。 "不可能!除了你还有谁!学姐你别骗我!"夏黎说话斩钉截铁,就像是亲眼看见了一样,"最后就咱俩活着,其他人都死了,除了你还能是她自己摔死的呀?" "说不定呢。"西维因明显心不在焉。 "可是他们都在说是我干掉的,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打的过啊,我差点就死了。"夏黎不想背这个实力锅。如果被人认为他很强怎么办?他其实是个毫无战斗力的辅助型权能啊! "哦,你在担心这个呀!"西维因眨了眨眼,"放心,师弟,不管是不是你赢的,校长都得把这口硬菜丢给你,谁让你是明日之星呢!" 第三十九章:出校 夏黎一下噎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西维因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半安慰半打趣的说:"不用担心,反正这都是你的必经之路嘛。我正要去伦敦一趟,要不要一起?" "可以吗?学院不是全封闭的么..."夏黎挠了挠头,他也想不出来什么解决的办法索性也就不想了。反正他没打赢那个南陵侯,米迦勒和赫库兰尼姆,校长什么的都明白。 "多亏了你啊,给我们赢得了两天的自由分配时间。"西维因煞有其事的说,"请不要说不是你,现在不管真相如何,都是你打赢的了,狡辩无用。" "那...学姐,当时你在哪儿?"夏黎觉得他得问清楚,免得背个大黑锅,说不定过个几天又来一个学院比赛,比武选拔,那时候他不露馅了?几斤几两颠巴颠巴就出来了。 "我?我在校门口啊,那里一个人都没有,还毗邻校卫处的边界,我可以让它帮忙送零食吃。噢,你可能不知道,在恩菲尔德,会买零食的小狗已经成为都市传说了。"西维因十足的漫不经心,"所以夏黎同学问完了么?要去伦敦吗?你来伦敦的第一天就直接入校了吧?需不需要学姐给你介绍几个好玩的地方?" "干嘛带我去?" "你不去算了。"西维因翻了个白眼,像鸭子一样扇扇手臂,"女生出去玩还能是干什么?购物啊购物啊师弟!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蠢,不明白学姐需要一个提包的么?" 夏黎向身后看去,几辆火车并排着启动,笛声穿破了巴洛式的顶棚设计,太阳刚刚莅临伦敦,高高耸立的维多利亚哥特式建筑塔尖像是反射着阳光,行人匆匆,指示灯红绿闪烁。 可能是忽然间脑子一抽,亦或者他也觉得自己该好好缓解一下这几天遭受到的各种世界观摧残,他答应了学姐不怎么像邀请的邀请,坐上学院的小火车直接并道进入"铁路大教堂"。车上穿乘务员服装的同学在他们下车的前一刻递给他们一张白色的车票,确保真实可用。夏黎在上车前一刻问过,这是学院在伦敦政府沟通到的一列特殊车线,只供给中农大服务,其他人杆都没有办法松开,或者说,很多人都不知道还有一列这样的列车。 "别发呆,跟上。"学姐在他前面挥了挥手。她蛮开心的,计划里有一项实验素材出现了培育失误全都死光了,以至于她不得不及时停止试验。如果不出意外再求到材料就是一两个月后了。但很幸运的,他们赢了这场活动,得到了两天的休息时间。她第一天去了德比,看望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第二天...自然是要为了她的实验素材了。 "从这边出来,当然是要先去大英图书馆了,怎么样,感兴趣吗?"学姐一边走一边问,一只手搭着包,像个傲娇孩子在前面走。 "呃,我没意见的..." "那就不去了,你知道在哪儿就行。"西维因指指南边,"时间不多,我们先去伦敦桥,由东到西沿着路一直到威斯敏斯特,然后去那边的集市,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伦敦大学呢?"鬼使神差的,他说了出来。 西维因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蛮近的,怎么?想去看一看?有你同学?" "啊...确实是,不过还是算了吧,说不定人家还在上课..."夏黎挠着头,心里不是滋味。他们俩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啦,再怎么喜欢也没用啦,说不定人家还能在伦敦大学找个帅气的男朋友呢?可能是英国的?法国的?或者是日本的还是国内的?总之不会是他。 "没事,反正顺路。"西维因走在前面,忽然跺了跺脚,"非要我说你,打车去呀!" "哦哦..." 车子停在伦敦塔前,西维因建议说既然是第一次来伦敦,就好好逛逛这些地方,毕竟这也算是网上的著名景点。初到异乡的夏黎自然双手双脚赞同,屁颠屁颠的跟在师姐后面。 虽说是自己提出要步行的,但西维因依旧有些累,她人本来就小还腿短,走路稍微快一点还要揪住夏黎的袖子。夏黎下意识看过去她就会凶巴巴的呲牙咧嘴说"看什么看师姐怕你走丢了"。 穿过泰晤士河后,他们俩登上了一辆观光车,这次是夏黎提议。西维因蛮抗拒的,偷偷跟他说这玩意是坑游客的,比普通车贵三倍还慢。夏黎想了想来伦敦后父母打在自己卡里的三万英镑,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坐的起。 很幸运,这辆观光车只有他们俩,西维因抱着书仔细阅读,夏黎把小毯子裹在身上,蜷缩在靠椅上,漫不经心的扫视沿途风景,听着一嘴伦敦腔的流浪歌手唱着生活。 歌声回荡,观光车的主人慢慢停了车,似乎也在听这首歌。远处教堂飞起一片白鸽,正向东铺去,树叶也随着摇曳,想跟着飞天。夏黎心想真是个好天气,这种时候最适合好好睡一觉了,可惜,昨天他休息了一整天,今天再休息就过分了。 不多时观光车的主人回来了,笑容满面,轻轻向他们抱歉。或许明白这是两位大学生,此刻也在静静欣赏或者学习,他默不作声,坐在前面脑子里哼着歌左扭右扭,观光车仍旧稳健。 夏黎忽然觉得安静了,外面本是熙熙攘攘的公路,声音嘈杂,人声鼎沸,但他却觉得流浪歌手的歌依旧很清晰。他下意识左顾右盼,天更蓝了,几块云像棉花糖,粉白粉白。 "权能—美丽时光,觉得怎么样?"西维因低低地说,"那个流浪歌手是剑桥学生,他的肩膀上有校徽,这是他的权能,估计是什么学院任务,也可能是在攒回校的车票。" 夏黎吃了一惊,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权能,这么无公害,似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只是赋予了听者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他从椅子上坐起来,头一次凝视了沿途的风景。观光车正好路过萨瑟克大教堂,透过安静肃穆的哥特式建筑上活跃的花纹线条,他看见正在祷告的教徒。他们额前有束微光,和白鸽一起升起,可能是知晓了有位无信仰者的窥视,在他眼前支来了婆娑树影,由此遮掩住忽隐忽现的哥特条纹。 他忽然有些怅然若失。西维因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这个权能,有时候也可以归入幻术的行列。" 第四十章:巧合 观光车慢慢走过国家剧院,最后西维因选择在这里下车,毫无观赏感地伸了个懒腰。夏黎突然想起来学姐虽然是丹麦人但从来没说过丹麦语,反而汉语口语非常好。他四下张望,流浪歌手权能的影响在慢慢消失,后知后觉地一锤手心。 "怎么了?"西维因问。 "我以前在国内,看耍猴儿的时候也经常忍不住给钱,是不是他们都是用的权能?"夏黎一副发现世间至理的模样。 "说不定呢。"西维因翻了个白眼,扭头看向极远处若隐若现的威斯敏斯特宫塔楼的顶尖,"走吧,等会儿让你见识见识关于权能和以太的大市场,我们都叫它'e***s';。" "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西维因笑着摇头。 慢慢走向大笨钟的地盘,他仰头看向这座颇负盛名的塔楼,心里没了刚刚被影响的那股劲儿。他忽然想到张晓涵之前和他说过,她想去伦敦看看大本钟。说不定会偶遇?但是偶遇了又有什么用,说不定她俩就跟陌生人一样扭头相视不见呢。 想逛那股劲儿忽然淡了,他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发短信,老周这几天明白他有事,除了每天发一个沙雕图片保持大火花以外没什么说的,倒是日本妞儿闲下来了,刚刚向他要了伊集信浓的联系方式,现在和他说什么时候可以打会儿游戏。 "估计很难了吧..."夏黎满心悲哀,他听校长的报了全部的课程,估计以后惨了。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么?"彩虹小马发了个熊猫头问号。 "我也不知道问什么,要不你和我说说吧,挑你能说的。"夏黎回复。 "把你列为目标的组织名称叫'四织田';,是一个老牌暗杀组织,总部在四国,我曾经在他们里边上过几个月的班。 为什么你会成为目标尚不明朗,但很大原因是你的身份,现存的东夏第三位最高位,超s,额外关注一下也不过分,但大概率是其他人向组织下的委托。 你的第一任接手人是我,第二位是伊集信浓,她是四织田双s级别的刺客,代号是黑伞坊,不过你不用担心,组织已经终止了这项任务,她没必要与你为敌。 过些日子我亲自提货,你可别给我玩坏了哟。" 彩虹小马稀里哗啦发了长长的一大段,头像黑了。夏黎挠了挠头,心想有些魔幻。说不定"夏黎"这两个字在前几天出现在很多人的屏幕上,并被牢牢记住,设置成sssss超加密档案,从他出生到成年所有的事记录的一清二楚,比他还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同时地球上数千个秘密网关对"夏黎"这个名字开放,他只要上网敲个以太,就不会出现百度上的解释,而是以太权能界的深度解析。 站在塔楼的下边,西维因眨了眨眼,看着神游天外的夏黎说:"师弟?师弟?现在去买东西还是进去逛一圈?" "先去买东西吧,钟塔下次还能逛。"夏黎说。 "你这口气跟期待着什么似的..."西维因耸了耸肩。 "期待吗,或许吧。"夏黎看了西维因一眼,垂下头去。 头顶突然传来重物坠落的风声,似乎是个大物件。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一阵香风就自天而降,女孩稳稳地落在地上,拍打自己大风衣的褶皱,然后稍稍鞠了个躬,金色长发滑落肩头。 "夏同学,早安。"她认真的说。 夏黎一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左看右看,嘴巴大的能塞进一个鸡蛋:"你疯了?你从上面跳下来的?" 夏黎下意识感觉有人掏出手机想拍他们,这个傻公主居然当众跳下来了,下面可全都是游客,众目睽睽。怎么办?他可不想明天在伦敦日报上看见自己的剪影,题目还是超能力事件。 "放心吧,夏同学,他们看不见我的。"涅伽尔指指不远处的西服男,"我的侍从,他的权能是'不可视之眼';,专门帮我隔绝以太反应不达标的普通人。" 夏黎眨巴眨巴眼睛。大佬就是不一样呀,出行都有专业的护卫,啥时候他也能混成这样? "听说你拿到了无貌之月的第一名?很厉害,不愧是超s,我也就不担心你了。"涅伽尔说,"不过时间缩减了些,你还在担心我吗?" "呃,没...没有了。"夏黎罕见的闹了个大红脸。他当时是怎么和涅伽尔说的?他自己都忘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的,还是跟一个漂亮**。他突然有点怂了,感觉超级羞耻。 "噢噢,那就好,看见夏同学后我也一样。"她认真的说,浅紫色的眸子像是一面镜子,"今天你出来做什么?她是你的女朋友吗?你就是在比赛里保护她?" "不是..."夏黎忙着解释,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扭头看西维因,可是小学姐也没表示什么不满,或者说她现在就在表示自己的不满,僵着一副很难看的脸,像是吃醋的女朋友。 塔楼下安静起来,涅伽尔站在他的对面,眼神像白纸那样通透无瑕。罕见的晴天,阳光照进喷泉广场冲向四面八方,舒爽的秋风吹在他们身上,温度正好。真是个不错的日子,唯一的遗憾就是他是个笨蛋。 "不是吗?很抱歉,我在之前看着很像。"涅伽尔心里有几分困惑,为什么...她的银之匙告诉她...这个女孩...在吃醋呢...可是...又十分的不稳定,就像是... 营造出来的。 收起心里的困惑,涅伽尔重新看向夏黎说:"那我先走了,明天我再去拜访..." 她话还没说完,夏黎突然愣住了。他的眼睛眨了又眨,慢慢地张大嘴巴,目光紧紧盯着威斯敏斯特宫出来的白衣女孩。那不是背影,所以他十分确定,那就是张晓涵。 上帝在向他开玩笑吧!在这一刻夏黎彻底的凌乱了,真的遇见了?可是他还没准备好,哦不,还没想过,或者说心里从没预习过他俩遇见后可能发生的事儿。尤其是...现在他身边还有俩漂亮女孩的情况下。 他忽然弯下身子,耷拉着脑袋左顾右盼。急中生智,他得先跑,反正现在是肯定不能见面的,有什么事儿发短信说就够了但现在一准儿不能碰面,不然张晓涵会怎么看他?夏黎不敢想象。 他觉得自己该装傻充愣,手舞足蹈的,把西维因和涅伽尔都唬得一愣,摸不到头脑。夏黎心说外国人肢体语言不都很夸张吗?何况他又转了身,穿着一身她没见过的衣服,想必认不出来了吧? 但是细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一个半迟疑的声音轻生问了过来,"夏...夏黎?" 手舞足蹈的身影停下了,夏黎叹口气,耷拉着脑袋,挠了挠头,轻声答了句。 "晓涵?真巧呀。" 这巧到天王老子家门去了! 第四十一章:要开始咯? 几分钟后,他们一同坐在星巴克的桌前,涅伽尔面容含笑的点餐,她似乎不怎么着急了。西维因急得想跳脚,好几次发短信加大红色的感叹号要走,但夏黎不知道要怎么提出来。张晓涵依旧是他上学那些天见到的那副模样,文艺范儿十足的同时柔柔弱弱的,让人想护着。 "听班里人说你也报了伦敦,我本来想问问你的,但是怕那是恶作剧,就没打扰过你了。你真的报了伦敦么?哪座大学?"张晓涵轻声问。 要说啥?中农大?夏黎想抓抓耳朵。 下一刻,涅伽尔接了话头:"他报的是牛津,和我同校,"她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上的校徽,"我是她师姐,涅伽尔,英国人。" 张晓涵眨了眨眼,略微向后靠了靠,有些被对方公主般的气质压倒了,更让她惊奇的是对方的汉语口语。她抿嘴笑笑,说:"我叫张晓涵,是他的高中同学。" 挺好的,牛津是一流名校。夏黎比我还厉害了。" "昂..."夏黎挠了挠头,"你一个人逛大本钟呀?" "我来预习预习...先看看,等有同学来伦敦后再一起玩,能稍微明白点。"张晓涵轻声说。 "哦..."夏黎低着头左看右看,"恭喜你呀,考上想去的大学。" 脚面被压住了,夏黎有些奇怪的瞥了小学姐一眼,什么意思?便秘?学姐很着急吗?明明刚刚还大方的说进去逛逛呢。 涅伽尔对夏黎眨了眨眼,"前女友?" "没...呸!不是...就是同桌过一阵子。"夏黎脸上烧烧的,自从基辅罗斯过去后全班男女都知道他喜欢张晓涵,但是他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俩现在算什么?老同学?说起来蛮尴尬的,他都不敢盯着张晓涵看。 张晓涵低头不语。 气氛慢慢沉下去,涅伽尔期间两次看向威斯敏斯特宫塔楼楼顶,神情犹豫。耽误的有些久了,她下了决心,向后面招了招手,有侍卫端上几杯热饮。她拿出其中一杯递在夏黎面前,轻轻晃了晃说:"要走了,小师弟明天见,别忘记担心我。" 然后就是一个非常潇洒的转身,金到耀眼的长发铺了满眼,笑的像是打赢场胜仗一样,蹦蹦跳跳地,长发一如波涛起起落落。夏黎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背影,忽然一怔,他突然想到他们完全不熟,这也是第三次见面,每次都只有那么十几分钟。可就是这么个陌生人,让他心中安然坚持到无貌之月活动结束。 是那通电话吗?夏黎心说。忽然头皮一炸,抬眼去看张晓涵,支支吾吾的说,"你...你能看见她呀?" 他突然记起涅伽尔那个侍卫未曾解除过权能,也就是说普通人,以太流出不强烈的人是看不见她的。可是刚才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虚空对话吧? 西维因刚松下来的脸一沉,心里高呼师弟千万不要露馅啊,转头和满脸懵逼的夏黎撞个对面。 "为什么不能看见她,我也能看见呀!"西维因低低地说,对他挤眉弄眼的。 "为什么不能看见?刚刚那是你女朋友呀?"张晓涵问。 "没...不是,她只是蛮照顾我的...看我一个人来伦敦上学...她对东夏也挺感兴趣的..."夏黎说话磕磕绊绊的。 "哦。"张晓涵低低的回他,"这位呢。" 小学姐眨眨眼,豪气干云地拦住夏黎半边肩膀,"我是他大姐头,放心吧,有我在他在学校里没人敢欺负。" 张晓涵看着西维因矮矮小小的,干巴巴的笑了笑。 没过一会儿他们在威斯敏斯特宫的路口分开,夏黎和西维因继续向前走,张晓涵去另一边。夏黎心中满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感觉他们俩确实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们要去忙着拯救世界,而张晓涵也要忙着学习,说不定还能找个帅气的小男朋友,可能未来还是个好妻子... 宙斯对珀尔修斯说,神界的未来一片茫然,众神需要你,世界需要你,我的孩子。可珀尔修斯已经习惯了每天打渔,送儿子上学的日子,自然义正言辞的拒绝,心里想的依旧是柴米油盐。然后火山喷发了,哈迪斯绑架了他父亲,恶魔给了他当头棒喝。 想什么呢!拯救世界去了骚年! 夏黎现在就觉得自己是珀尔修斯,说不定世界明天就炸了呢?他还被大佬寄予厚望,未来是要提着刀追怪兽几条街的,哪还有时间去谈情说爱。 所以说他的人生轨迹全都改变了,虽说现在他挺难受的但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呢。君不见珀尔修斯拯救完世界还有公主美人互相欣赏,他说不定也能有呢?虽然是有点衰吧,先丢了暗恋什么的。不一会儿,他就自我安慰,脸上也没那么沉重了。 "嗨!嗨!师弟原来是川人吗?成都?"西维因小手使劲敲着桌板。 "不是,我京人,怎么了?" "我看你川剧变脸玩的挺溜儿..."西维因的脸上挂满了吐槽。 "师姐你也不像是丹麦人,一口汉语说的也很溜儿。"夏黎挂起了死鱼眼,"所以你刚才那么着急要走做什么?现在还没过中午。" "废话,对方可是英国公主哎!你有没有点常识,庶民!"西维因满脸嫌弃,"也就你敢和她那么说话,其他人谁敢?那可是大不敬大不敬哎!说起来你俩都是超s,怎么?惺惺相惜了?" "怎么可能...我就一衰人...说不定人家只是想了解了解她不知道的东西呢..."夏黎超淡定。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以前去楼下买东西,小米儿**碎着嘴巴说些女孩圈里的八卦,黄段子,问他明不明白。夏黎就会假装傻乎乎的听不懂,头顶个问号说what?红豆泥?我的馒头装好了?一拎零食馒头扭头就走。 西维因耸耸肩,白眼止不住的翻,"说不定你还扮猪吃虎呢,冠军先生。" 正午时刻,一切事儿都解决了,夏黎跟着西维因,漫步在维多利亚风格的小巷子里。向前看屋子都奇形怪状的,尖房顶,棕灰色主调,前凸的半圆形橱窗,窗户分割成格子状,像是进入了《哈利波特》的对角巷,很magic。这样的小巷子不常见,可夏黎也忘了自己是怎么拐进来的,不像威斯敏斯特宫那么多人,只有零零散散七八人走过。 "我们来这买魔杖和猫头鹰吗?"夏黎说。 "如果你想。"西维因摊摊手,拿出自己的书递上去。 第四十二章:我要开始了 "后面的内容是不是刷卡,然后进一个黑色的小门,里面是新世界这种展开...天上飞着几条小龙,地上走的什么种族都有,然后他们走到门前抽几块砖,进入对角巷..."夏黎止不住思绪乱飞。 书本发出嗡响的光亮,身份通过,墙壁动了起来,像是机器般挪动,逐渐洞开一道门。短暂的沉默后,门后的小空地下陷,一节一节的阶梯向下延伸,不含情感色彩的声音响在耳边。 "身份认证成功,贵2—c区欢迎您。" "走吧。"西维因把书拿回来,走在前面。夏黎快步跟上,摸摸墙踏踏地,左看右看,心里啧啧称奇。 他现在也是那种电影里什么特工!超能力强者!这种感觉真是新鲜,说到底刚进中农大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的,可是那时候只来得及震惊了,哪有空体验这种感觉。 "这是什么地方?建在伦敦?英国皇室答应吗?"幽暗的隧道内,夏黎紧紧跟在小师姐后边。 "农贸市场,这儿的东道主就是英国皇室,放心,正式合法,不用蒙头遮面的。"西维因说,"毕竟是比较敏感的东西,又不能占地太小,建在伦敦地下还方便安保,除了皇家没人敢瞎逛下水道。" "天才呀!"夏黎赞叹,觉得酷极了。 前面慢慢传来光芒,灰尘略微散去,周围也不静悄悄的只有脚步声了,而是多了窸窸窣窣的对话声。这股声音随着他们的逼近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熙熙攘攘的集市吵闹。 "欧吼吼我亲爱的同僚,这把'uath';比所有武器都适合你,相信我,咱们是老乡,还是一个部门的,我怎么可能欺骗你!" "e***s下边没有假货,所以我相信你明白这根'黄金梭镖';到底该是什么价位!" "总会有人喜欢研究'me';,真有人以为自己活在神代吗?" "uath?"夏黎嘴角抽搐。 uath在古凯尔特语当中是"恐怖"的意思,在凯尔特神话中芒斯特(munster)的国王曾经化身uath,手持巨斧。而黄金梭镖就更为久远了,在最古老的叙事诗《吉尔伽美什史诗》中记载的是最初的吉尔伽美什手指上的一枚戒指,其演化出来的宝具,也可以说神器,就是黄金梭镖。 提到黄金梭镖,就不得不提一下"me",读作"梅",是一个楔形文字中很难直译出来的词,可以代表神圣的智慧、技术,也可以代表珍宝一般的器具,但楔形文字学者们的正统翻译是"天命",意为"可以判定命运"。黄金梭镖就是一种"天命"。 夏黎曾经看过一段时间的凯尔特神话,知道这个词是恐怖的意思。但是一把叫恐怖的武器?还能再扯一点吗兄弟?它是不是一个大斧子?你确定不上交大英博物馆吗? 随着阶梯的慢慢消失,整座地下城市在他眼前揭开面纱。与听见的不同,这里并不是小摊小贩坐地摆货的场面,而是一条长长的维多利亚风格小巷。巷头巷尾也并没有所听见的熙熙攘攘,每个店铺里最多只有七八个人,前凹的半圆形橱窗则是骨架形,没有被玻璃和水晶覆盖,声音就是从那边传出来的。 这条街的人好像都把安全防盗意识扔了狗吃。夏黎左看右看,像是刘姥姥进***,看哪儿都新鲜劲儿十足。从橱窗里能看见里边的牛角,这在古代是力量和男人的象征。还有黄金的长剑和彩虹宝石的首饰,上面散着柔柔的金色微光,有些则是黯淡无光朴实无华,却在忽然间的一瞥闪到眼睛。 "我是不是穿越进异世界的佣兵街了。"夏黎看的很认真。 "我还以为你得先像猴子一样大叫两声。"西维因走在前面吐槽,"你可以把这里当成异世界,毕竟确实是些常人接触不到的玩意。" 她把手指向一间店铺的白银色铠甲,语气毫不在意,"瞧见那玩意没,得到英国皇室认可的,圆桌骑士高文的盔甲,非卖品,英国皇室也没回收的意思,倒是这位店主多了个爵位,最低的世袭爵位。" "圆桌骑士...不是神话吗?"夏黎面容扭曲,他感觉要有什么他不想明白的事儿要从西维因的嘴里跳出来了。 "或许咯。"西维因耸耸肩,"不过这里面没假货就是了。" 你这话还不如不说。夏黎在心里吐槽,仍旧左顾右盼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点跃跃欲试,想进一家店铺试试里面的物件。人们都说e***s里没有假货,或许他能试试这些神话里边的真货呢?咖喱棒?盖伯尔加?或者再次一点的,就算是一把卡拉德波加也行啊。天地良心!他说的可都是联合王国的本土神器,绝对不会太过分的! 就在夏黎中二之魂肆意燃烧的时候,西维因慢慢推开一扇古旧的门,渡进身去,连带着拉了一把魂游天外的夏黎。这是一间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小木屋,木板上依稀可见刻着洛可可风格的精细图腾,屋里没摆着很多擦到闪光的盔甲武器,反而搭着几个粗犷的兽爪,靠墙的架子上尽是些瓶瓶罐罐,用他看不懂的拉丁文和法语做标签。 "好好先生,还有骨爪和猫眼吗?"西维因说,绕着架子看。 夏黎也跟在她后面看个乐呵,他不懂这些法语和拉丁文,他也不知道那里面泡着或者粉末状的物件们都是什么,他只觉得这里和科学一点都不搭,像个巫婆的房间。 所以以太科学侧少了点东西为什么要来魔法侧选购,这俩画风都不一样吧...夏黎挠了挠头,手贱碰了碰架子中央的兽掌。 一道金色的虚影直扑而来,狠狠地踩在他的胸前,把他摁在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房子都蔌地一震。不过此刻夏黎却没有喊疼的想法,他浑身上下都呆住了,傻不愣登的。一头熊踏在了他身上,嘴里的唾沫星子都要砸在他脑袋上了。 "别乱碰!"紧急时刻,西维因用书狠狠砸在了熊的脑袋上,对方呜咽一声缩了回去,她瞪瞪眼示意夏黎不要惹事,抓住他的手腕领着走。 "这...这是熊掌最后的威严?"夏黎感觉自己说话带着颤音儿。 "这只是一头产自爱尔兰的熊,普普通通的熊。"屋子里侧传来一声低沉优雅的汉语,"小心点儿,这间屋子可是个宝贝。" 第四十三章:波伊斯 之后他再也没有乱动,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看一位穿着体面的中年绅士和幼jk互相飙一些他听不懂的名词。 实话实说,现在他的胸口还有些闷痛,但他把自己想像成一个木桩子,说不定这样就不会显得他没那么无知。闲着闲着,夏黎把视线投在老绅士的身上,看见一身他说不出的燕尾服和直筒帽子,就像是电视里播的那种。 "以太髓液,勃利虼触手,一瓶金辉沙,三只活蹦乱跳的鸭嘴兽,还有一只北京白鸭。"绅士优雅的甩笔记录,"让我想想,你是不是还需要些白糖,桃木还是梨木?最后再来一份蛋黄酱。" "那我可以考虑把做好的北京烤鸭鸭屁股塞你嘴里。"西维因满头黑线。 他们都是通过法语交流,夏黎听不太明白。左看右看,脑子里胡思乱想。他今天是做什么来了?看见了涅伽尔...张晓涵...遇见了新的权能...还知道了e***s这处地方...他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忽略了,苦思冥想着,一双漆皮小皮鞋出现在他的眼前。 "无聊了?"西维因说,"我曾经在电视上看过,好像这是你们那边男人的通性,陪女孩逛街很无聊吗?" "我们要不要再去逛逛?"夏黎抖激灵。 "如果你想,可以。"西维因说。 ... 英国,威尔士。 波伊斯的一处旷野。 一架武装直升机从天而降,打破了草原上的寂静。这是秋季罕见的一次晴天,太阳高照,室外温度达到了最暖心的26c。侦查部体察到今天的天气很合适,率领着牛津与中农大作战部的学生们直飞目标点。这个可疑点是某位村民揭发的,据他所言,在某一天的晚上,这里的山丘塌掉一半,清晨又会合上。他偷了一颗石块以作证明,牛津的随行教授为石块做了坚定:这是一块大约有一千年历史的石块,上面刻着凯尔特语,意思是"坚固"。 这显然不会是一场巧合,威尔士可能发现了第五太阳纪之前的遗迹,这个消息振奋人心,但这几天的天气并不给面子,连连阴雨。考虑到这是一场地下活动,侦查部不得不先缓下心情,将这个消息汇报学院。 然后...他们就接到了中农大进一步联谊的消息。几位中农大的老学员笑容可掬的表示了对他们辛苦坚守岗位的友好慰问,表示自己定竭尽所能,不负众望,将这次探索任务圆满完成... 个屁嘞! 你们是从哪来的?天降神兵分肉吃? 但好在,两所学院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是联谊学院,所以两边并没有什么合作上的问题,顶多是牛津的学生心情愤懑,支了一位中农大作战部的学生做主厨。很好!皆大欢喜! 苏桑?本杰明部长,也是牛津中农大驻威尔士联合部部长,站在即将降落的机舱前。狂风撕扯着他的长风衣,淡金色的长发在身后乱舞,一截枪管从腰部露出来,闪着冰冷的微光,耳朵里的作战通讯设备不时闪烁红光。直升飞机濒临降落,机身开始摇晃,苏桑部长稳稳地站着,狂风无法让他的脚步动摇。 机身稳步降落,后舱门落下,穿戴黑色作战服的作战部学生以两人一组迅速下机,确认地形后,一台机器和几包雷管卸在原地,一位建筑学出身的学员实地绘图。苏桑靠在机舱处,一言不发的望着这一切。 "想吃什么庆功宴?勃艮第红酒炖牛肉?还是仰望星空派?"一个略微轻佻的声音说,"希望我们的孩子能把那玩意做好吃点。" "陈,我喜欢等一切结束再讨论庆功宴的抉择。"苏桑面无表情的说,"至少那时候我能明白自己还活着。" "那你是嘴馋惠灵顿牛排咯?还是想要咖喱饭?"翘着二郎腿的男人头也不抬的说。他大概二十一.二岁,一头黑发,典型的汉族长相,鸭蛋脸,穿着配套的作战服,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 "为什么不说你家乡的饺子呢?"苏桑燃起一根烟,"据我所知,饺子在你们国家的人心中非同凡响,每逢过年过节必备的餐点,红白事也要有,大病初愈也要有。我亲爱的同僚,不打算施展施展身手么?" 钢琴般悦耳的键盘声骤然停下,"很好。"陈打了个响指,笑眯眯道:"我从中农大毕业了两年,出国后的第六年,时间过得真快,我都已经习惯了,饺子这种东西居然需要一个英国人来提醒。" "是威尔士人,陈离。"苏桑瞥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厌烦。 陈离长叹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他是个颇有****气质的帅哥,看起来很轻浮,手上没有带着作战手套,反而带满了一颗颗的订婚戒指。他满脸忧郁的扫视着手指,苦大深仇的说:"好的好的多谢提醒,威尔士部长,我猜你婚后生活一定过得不够愉快。" "庆功宴饺子?"苏桑不打算和他在其他地方浪费口舌。 "ly。"陈离打了个响指,笑眯眯地跳下机舱。 他刚刚在电脑上记录了这一切,他是个健忘的人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未婚妻。但涉及到某些特殊的事他总会加倍关注,比如聚会,party,或者パーティー。 让人开心的玩意儿都让人着迷,不是么? "部长,检测到阿瓦隆的临时信号,一块雨积云正在受风力影响移动,最晚在八小时后就会覆盖半个伊波斯,罕见的一场雨云。"副机长的声音在耳机里说,"阿瓦隆系统支持我们的行动,并在需要的时刻为我们发射一颗震荡导弹,可以为我们争取时间。" "八个小时够了。"苏桑说,"我们并无必要长时间纠葛,预计行动时间仍旧不变。"他把麦转成公共频道,"晚八点,我约了le g**roche,都带好各自的女孩或者女人,老板请客,仅此一次。" 作战部的年轻男女们彼此对视一眼,一齐欢呼,蹦跳着用手机传播这一好消息,绘图的女孩欢呼着把图纸抛向空中。一只纤细白嫩,挂满闪亮钻戒的手接住了它,轻轻弹了弹,灰色的眸子仰视天空。 陈离突然有种直觉,这次的行动貌似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 第四十四章:不列颠红龙 "雷管爆炸正常,准备激活第二根。" "第二根雷管预热程序完毕,准备**。" "隔音程序呢?你是想引来村民拍几幅大头照吗?" 爆破行动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他们的目标是一块矩形的矮山,通过那位村民的描述他们找到了最佳的爆破地点,也就是塌陷的那一半,率先展开爆破。第一根雷管爆破,并没有出现塌方现象,可以预测到第二根雷管也并无大碍。 按照计划,第一根雷管安放在下表层,如果爆炸后石块倾滑,验证了真实性,也就无需再**第二根第三根。但如果第一根只炸开表面,那就很大程度代表着这个遗址的严峻性要再升一个阶位。 通过以太能量分级制度,拥有此类权能亦或者伟力的超自然现象,最低统计在a+类别的作战任务。 稍微炸一下再垒回去很容易,但还原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在苏桑部长所知的权能中,可以造成这样伟力的权能不超过一个手掌。同时他的心里有几分忧患,在威尔士的历史神话记载里,关于倾塌的记载并不多见,最出名的莫过于红龙与白龙相争,以表示英**民族与撒克逊民族的战争了。 这个故事大概是这样的:在十二世纪开始流传的亚瑟王传奇中,提到佛提刚王想要建一座城堡,然而建造时,白天建到一半的墙总会在夜里倒塌。国王召集占星术士和巫师来解决这个问题。巫师告诉国王,需要用处女之子的血洒在地上,才能使城堡建成。国王不语,最后找到梅林。 梅林将这种办法斥为谎言,并告诉国王,城堡的地基之下有一个湖,湖底有两条沉睡的巨龙。国王发掘出地湖后抽干池水,果然发现一条红龙与一条白龙。这时两龙苏醒,开始相互争斗。白龙一开始占据上风,而红龙奋起反击,最后将白龙驱走。 事后,梅林解释说,红龙代表佛提刚王的子民英**民族,而白龙代表撒克逊民族。英**民族会首先被撒克逊民族侵略,而后浴血反抗,最后赶走撒克逊人。 这个故事最早记载在9世纪的《历史上的不列颠》中,其中佛提刚王的领土就是现在的威尔士。而在牛津大学里,他见识到了另一个视角下的故事。 如果真的是这个故事...那么很大可能,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小型的,没有生命活动的遗址,而是一个第四太阳纪,亚特兰蒂斯文明昌盛的时间段中,巨龙沉睡的花园。 虽说仅仅是一种猜测,但苏桑部长也是把这个猜测反馈给了阿瓦隆。这位量子计算机并未通过三期图灵测试,思维延伸性仍旧不如人类,但它的计算量,周密性无人可及。在接触到这项反馈以后,阿瓦隆会最大限度的设定周全计划,以防事件发生脱离控制范围的变化。 雷管发出一声闷响,石块倾塌。这一下炸在预设好的位置,成果斐然,但倾塌程度尚且在预料之中。几位作战部的学员缓慢上前,胸前的****筒照亮破碎石块的每一处信息。 苏桑部长稳步走过去,拾起一块爆炸后里侧的石块,轻轻掂量,目光深沉严肃。这是一块很突兀的石块,或者说它不该出现在这里,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盛产它,恰好,那地方不是联合王国。 "拉利玛,真是个大发现。"陈离走了过来,"让我猜猜...这是巨龙宝库?或者说影之国?用到过海纹石相似的记录,在威尔士的领土上只有影之国了。" "阿瓦隆正在观测,避免不必要的交流。"苏桑面无表情的说。在图灵测试尚未全部通过的时候,只通过一部分资讯关注量的计算机并不能完全理解一句话是否重要,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解读。作战部在有国家计算机协助的时候禁止不必要的交流,以免分散计算量。每台国家级量子计算机都有繁忙的计算量,额外分散的次神经通讯支援并不能保证严谨,受限颇多。 "我认为没有必要,瞧。"陈离笑眯眯地指向墙壁,"你觉得那些都是什么,凯尔特语?还是卢恩符文?" 肉眼可见的是如城墙般的黑色石壁,有几处已经随着爆炸振落,上面刻着不均衡的古英语,中间有处落满灰尘的矩形长坑,按照字序排列的话,这里应该是"坚固"。 "他只是一副残缺的诗提笔,我们炸开的只是表层,不用太过于惊慌,陈。"苏桑皱眉,仔细磨搓着壁面的刻字,嘴唇嗡动。 "在你...的黑色的...雨天。 一副卷帘降临凯尔特。 它在天空盘旋。 大地上星如云盘。 库丘林与沙漠与美酒与墓碑,在同声高呼。 蓝与黑...堂皇的和疯狂的和崩溃的...。 在这片...的土地,只有...的...。 ...。 ...。 ...诞生在这个早晨。 一切都是狂喜的。 莫瑞甘与岩浆与藤蔓与战车,在歌唱光明。 在十字宝塔的四方......。 ...。 .....................受狼群拥护的女孩。 ...。 红与白...不规律的和阴暗的... 拜占庭在塌陷,...来了。" "看起来不错,如果能把缺少的地方补上就更完美了。"陈离打了个响指,"让我猜猜,这个地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时间还是尘土把他掩盖起来了?" "阿瓦隆,我需要用声呐扫描石壁。"苏桑一手按在耳机上调节信号,"芬丝尼,采取土质供向阿瓦隆系统计算分析。" "嗯。"绘图学妹回复,双手散发出蓝色的光,几处土屑在剥离,突出不同的地质层。芬丝尼把这几颗石块牵引着放在机舱的仪器之上,前舱很安静,两位学员盯紧自己的屏幕,操作迅疾无声。 链接着阿瓦隆系统与采样器开始运作,深蓝色等高线勾勒的三维立体图同时覆盖在了石块和陈离的屏幕上。在经过摧毁后的石壁上,声波远比眼睛好用。 "看不见,但很明显,土变得紧实了,而且年代是在飞跃性的提高。"苏桑指着越来越黑的图片说,"东北东南,显得更向外一点,四面八方都在一层一层的裹住,首先是简单,松散的,然后一步跳跃到五百年前的地质层,就像是..." "树脂,一层层的树脂,不停的在包裹。"陈离补充道。 苏桑下意识看向这座矩形矮山。无数泥土组成的"树脂"包裹着它,所有的一切都没能影响到它,无论是大雨还是地震,岩块慢慢就像结为一体那样坚硬。到底是在保护着什么?这种形状... 是棺吗? 第四十五章:逐渐萌芽(1) "准备第三根雷管。" "已下达命令,请临近者撤离。" "该死!你就把这幅字毁了?!这可是个文物!你就等着大英博物馆发来的谴责信吧!"陈离弯腰掩头,脱离危险区的同时大声说,"那可能是斯宾塞,乔叟甚至叶芝的绝笔,你不能这么做!嘿!嘿!" "现在就算是撒旦来了也不好使。"苏桑压下头,陈离下意识蹲在一旁。 巨大的爆炸声笼罩了这片草原,厚达数米的岩石层迸裂,石块飞溅,土气弥漫。一道明显的裂痕从爆炸源迅速向外开裂,仿佛几把无形的刀刃在斩切。裂缝走过,岩块均匀的掉落,仿佛这一炸炸开了整个矩形矮山的表层,碎裂声持续了足足两分钟。苏桑和陈离根本没有想过这一次效果拔群,感觉像是跳进了鞭炮堆,响声,碎石块溅的生疼。 机舱前一片死寂,没人看见这幅场面不会惊掉大牙。一栋小山在他们眼前瓦解了,冲起升天的粉尘。可怜他们还都是几个刚毕业或者毕业没多久的孩子,甚至还有几个第一次出任务的学生,哪里见过这种场合?在这里面最经验丰富的学员经历过最疯狂的一次任务,充其量也不过是在夏威夷派对上炸了几架直升飞机和一架战斗机。 "boss!boss!"机舱成员握着扩音器激动地大喊。这件装置被他开到最大音量,却也只传来了阵阵电流的嘶哑声与石块溅射的琐音,巨大的石块砸在地上,透过扩音器响如暴雷。所有人都心都拉满了,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简单的任务,不应该出现伤亡。 尘气久绕不散,一位临时指挥官接手,指挥一名中农大学员释放权能,一颗金色的小太阳升在烟尘之下。随后是第二个权能,"波形增幅法"。"乌图之瞳"若是再强一些会携带少许的净化能力,而这位学员的权能显然不达标,但这道权能帮助了它,小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缓慢地消融着尘气。 "如果非要说,我现在的感觉就是在酒店里被七八个未婚妻遇见了出轨现场,而和我一起躺在床上的却是一位英国大汉。"烟雾中有人咳嗽着说。 "错了,是威尔士大汉。"苏桑部长的声音传了出来,"而且,如果你把这当做床的话,你的未婚妻们肯定不会看你,这玩意儿比你让女人着迷多得多。" 学员们对视一眼,皆松下一口气。尘土在消融,逐渐露出被掩埋的两个人。他们正一起站在划刻整齐的石壁前,脸色深沉。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阿瓦隆也在实施,马上,这座遗址的严峻度会升级为a+,届时还会有教授和几位老干员亲自前来协助工作。 现在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面由金刚石彻起的山,晶莹剔透,通过太阳与浮尘的反射褶褶生辉,要把人闪瞎。在那仿佛被切割到极限平直的建筑线上,几架骷髅横穿而过,白骨冷的慎人。再里面,是一层黑钢似的土质层。 "你说那里面会不会是基岩,就算你拿钻石稿也砸不烂那种。"陈离呆呆地拿出手机记下这一幕。 "至少它证明了这是个大工程。"苏桑部长说。 ... ... 铁路大教堂,夏黎呆呆地坐在公共长椅上,面前是疾驰的列车,头顶是巴洛式的穹顶。 思索良久,他欣然接受学姐的提议,顺道逛了一遍e***s。过程比较魔幻,以至于他现在的思维仍处在几十分钟前,他拿着一把巨大的虚影长剑,还有一柄会喷火的魔杖,以及一只会说话,身后蒲扇着翅膀的冰霜杰克。 他难以用语言描述那玩意儿,感觉像童年堆的雪人,但身子像是火柴人,翅膀又像是一坨不明物体,虽说是雪精灵但嘴巴很毒。但很幸运,他们现在正要返校,西维因学姐已经去买食物了,他此刻正在欣赏这座《哈利波特》取过景的***。 学院列车还要有些时间才会到。夏黎翘起二郎腿,身子微微后仰,左顾右盼,看起来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留学生。路过的旅客很多司空见惯,很容易将他忽视了,也有些皱了皱眉,轻哼一声径直离去,暗中多了几分趾高气扬。在这里,穷酸留学生显然不受欢迎,或许说,全世界都这样儿。 "可乐,汉堡和薯条,喜欢么?"他的面前伸来一盘餐盘,他仓促接下,西维因托着另一盘坐在他旁边。她的午餐是一份牛肉三明治,柠檬茶,和一小份的沙拉。 "我谢谢你啊,给我一种被退学回家的感觉。"夏黎拿起汉堡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在家里,不想做饭都吃这玩意儿。" "哟,文化大入侵呀!"西维因说。 夏黎不语。文化入侵什么的,还没那么严重,这玩意儿只是吃起来方便快乐,泡桶泡面的时间就吃完了,可乐又沁人心肺,也就对他这种宅宅来说是首选。 要说文化入侵什么的,还是动漫来的更精准打击一点。 夏黎啃着汉堡,心思满天飞。说到动漫,九月份的已经开播了,他还没瞅过一眼,还有前几次吹度颇高的那几部,也是时候该看一遍了,找个时间?好像他未来也挤不出来呀... 一个汉堡还没吃完,候车大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随后就是训练到极致,绝对同步的踏声,把所有人都目光都吸引过去。 一扇检票入口忽然封闭,与之而来的是被装饰到古香古色的检票口,此刻门被打开了,惊呼也正是因此。门内走出来的是一队具有绅士风范的检票员,检票员出现在***很常见,但当他们都是罕见的帅小伙,身穿一身由scabal的gold treasure系列特制制服,纽扣还是holland & sherry的手工压制以后,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谁?这位检票员来接的是谁?谁有这么大的面子,就连检票员都穿着世界上最好布料缝制的制服。 至于此时的夏黎,他看不清人群包围的地方,也听不懂英语听力快放两倍后的英语口语,依旧一个人啃着汉堡,心思飘到大洋彼岸的岛国。 "这是入校程序做完了吧,真不赖,还能体验一下s+级的待遇,今天和你出来逛街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呀师弟!"西维因乐呵呵地用力拍他的肩膀。 夏黎脸一黑。正确的选择?遇见涅伽尔?遇见张晓涵?严格来说都不算什么好事儿。他心里有谱儿,心说果然这天气还是适合睡觉。 第四十六章:逐渐萌芽(2) 检票员分开人群,穿越大厅走到夏黎面前,行步优雅从容,面色谦逊,微微鞠躬说:"夏黎先生,接您的cc462—2709次列车已到站,请问我可以看看您的车票吗?" 是纯正,字腔圆润的汉语。夏黎塞汉堡的动作一愣,下意识用充满油腻的手塞进口袋掏出皱巴巴的车票递了过去。 做完这些事儿他就后悔了。他还没擦手呢,英国可是绅士之邦,这样做一点都不体面,夏黎已经看见好几个人脸上变了色,皱紧眉头,满脸不解,疑惑与嫉妒。 不过检票员丝毫不嫌弃这张皱巴巴又满是油腥的车票,他细致的将车票展开,用一把小剪刀迅速的一剪,还给了夏黎,"欢迎您的搭乘,s+级用户夏先生,列车已入站,请问您是现在就发车,还是稍作逗留?" "这是什么服务?"夏黎懵了,在学院上火车的时候可没这么好脸色,运营火车的学长困的睡了一路,就连发放车票的时候都是用揉着眼屎的手来发的。怎么过了一个中午,眼屎票就变成贵宾票了? "您的学员资讯已录入,按照规矩,自现在开始,您有权利正式享受到学院s+的待遇,这是校长都体验不到的待遇。"检票员说,"作为学院最高级别的待遇,您的时间分配我们会争取在最前列,保证做到不会浪费一丝一毫。" 夏黎眨巴眨巴眼睛,目光投向西维因。他现在就是个乡巴佬,什么都不懂,跟他说他是最尊贵的客人他只能有页游在高喊"首冲至尊vip12"的概念,s+?那是什么?有什么用?夏黎虽然不太明白这个最先序列的效果,但隐隐约约的,他觉得自己的生活真正的在这一刻改变了。 西维因乖乖地把自己的车票递上去,餐盘一掀,把未吃完的午饭装进袋子,兴致满满:"走,现在就走,我还是第一次坐呢!" 你好像好奇宝宝。夏黎脑子一抽,没由来浮起这句话。顺着西维因的意思,他俩跟着专门的检票员队伍在众目睽睽下进入检票口,今天刚买的货物有检票员接手,他俩放松的就像是一只家养大母猪。能吃就行,其他什么都不用干。 随着红毯一路走过,他们再次登上中农大的小火车。与之前不同,这次他们的座位被调配到最前段的贵宾舱,入目是暖黄色的,墙壁绣着栗色蔷薇花纹,木头是棕色的,大灯也黄灿灿的,唯独车舱内有几处放着修饰性的小青竹,少了几分典雅的压抑,多了几分鲜活气儿。 "嚯!这待遇!"西维因蹦蹦跳跳地栽进沙发里,"师弟呀师弟,硬座票突然换成高清加强版的卧铺票,感觉怎么样呀?刺激吗?" "超赞!"夏黎把自己埋进沙发里。 "我都有点归属感了..."好久,他闷闷的说。 晚间时间,他穿上一身不知道什么牌子,但意外合身的黑色西装,黑皮鞋擦的锃亮,手腕还颇为骚包地租了卡地亚。这是苏拉教授私信他去租的,这位死掉的教授据说要做他一个人的随案教授,并且在米迦勒@他的第一时间关注了他。顾名思义,随案教授就是随着他这个案例的教授,夏黎对这种事不予置否,心里有几分懵逼,上看看下看看,生怕等会儿苏拉教授拍着他说"我们发现你这个案例很罕见,打算用你的名字来命名他"。 如果真是这样,夏黎也该想想自己这一生到底干过些什么,纵然流芳千古了,可流芳也不是这么流的啊!你流成这样芳同意吗? 小师姐还在屋子里挑衣服,这事儿说起来有些复杂,适合她身子的衣服实在太少了,至于交际花那样的裙装给她更像个大头娃娃。实在没撤,管理出租屋的学员说那你租校长女儿这套吧,然后拎出来一套漆黑的lolita服装,嗯,还有一副魔杖,点开按钮会闪光,还有布灵布灵的声音。西维因自认为自己该有点学姐风范,死都不肯,以至于造成现在的僵局。 夏黎已经在思考自己这可怜的新生联谊活动该是如何进行的了,他或许要跟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小学姐一起跳舞,跳什么?探戈?交际?土伦还是慢四?总感觉跳什么都很糟糕,场面要像是亲子舞。 不过也还好啦,起码新生联谊还有学姐跳舞呢,至少不会找不到舞伴那么惨。 "你这里再改一下..." "不...出租屋的衣服不能改..." 声音慢慢传过来了,夏黎抬头望着天花板。或许也没那么糟糕,他们还嫩作为一个组合,幸存者组合,说不定还有些噱头,只要不被当做亲子档怎么样都可以。 "感觉怎么样,我改了一遍。"西维因蹦了过来,"嘿!嘿!瞧瞧!" 夏黎定睛一看,愣了。现在穿在她身上的是一套纯黑的长裙,依稀可见样式依旧是那款洛丽塔裙子,头上没有丝带,反而是戴上英伦风的小帽子,边上挂些黑纱,脖子上系着一条金纹蕾丝项圈,漆皮高跟鞋的绑丝下是黑色的棉丝袜,就像是一位公主。这玩意儿是怎么出现的?或许该这样问。 "你还能给衣服染色?"夏黎绕着她啧啧称奇,"你现在给我的感觉比涅伽尔还像个公主。" "少抱怨点吧,我也没辙了。"西维因耸耸肩,"我已经给学院提议了这件事儿,通不过就是歧视,放心,这事儿我熟练,下一年就能在这儿选衣服了。" "上年新生联谊舞会你怎么过的?"夏黎好奇的问。 "那年我是'白大褂天使';。"西维因说。 直到西维因化完妆,他俩才慢跑着抵达帕特农宫,这是一栋足够复古的楼,四面墙壁都在凸起,被专门刻成胸伟的石柱,闪亮的大理石地板和三角楣下是平直的穹顶。他们到达时同学们正在入场,或许冒冒失失的有些引入瞩目,他被彻底认出来了。 西维因说,帕特农宫是民主制度的象征,取自建造于公元前五世纪的帕特农神庙,是古代奉祀雅典娜女神的神庙。雅典娜是主司战争、手工艺、艺术、智慧以及公正的女神,同时也是农业、园艺、雕刻家、建筑家、城市和英雄的保护神,所以很适合他们这群即将奉献自己的'英雄';。夏黎现在就感觉到了,他好像在这时候就奉献了自己。 第四十七:逐渐萌芽(3) "这就是赢下比赛的超级学生吗?好像...太不体面了吧?" "我怎么觉得有点猥琐,该不会是误判吧..." "领结打歪了,手表不合适,发型没整理,皮鞋还染泥,他真的是最高位?" 站在帕特农宫前的女孩满脸不解。 "或许今年要上台发言的不是他呢,只是学院抄的热罢了,都是新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感觉怎么样?"西维因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脸上笑眯眯的,"夏先生,明白你该大改造了么?从品味,到涵养。" "确实不怎么好受。"夏黎有点耷拉脑袋。帕特农宫前,面无表情的米迦勒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如刀剑般严苛的眼眸俯视着赶来的学生们,在发现夏黎后,眨了眨眼,点头示意,他的女伴是那位漂亮的金发女郎。夏黎在校园论坛上刷到过,目前米迦勒没有女朋友,追她的女孩倒是车水马龙,但无一例外全部over,人们都在讨论他到底什么时候向别人倾诉衷肠。 "你俩有奸情!"西维因震惊的瞪大双眼。 "屁的奸情!"夏黎嘴角抽搐,"你才有奸情,你全家和他都有奸情。" "我还巴不得呢,我家就剩我一个了。"西维因说。 "啊啊...对不起呀。"夏黎一愣,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怎么回事?他在心里问自己,现在社会孤儿有那么多么?怎么他骂一个一个准骂一个一个准,就好像他的朋友除了个涅伽尔都是孤儿一样。 "没事,习惯了,生下来后谁又不欠谁。"西维因说,"说起来米迦勒从没交过女朋友,该不会喜欢男人吧?看小师弟柔柔弱弱的,起了色心?等会儿米迦勒邀请你跳舞你跳不跳?" 夏黎悚然一惊,"不跳!坚决不!" 他们慢慢随着人流拾级而上,身旁的学生都在窃窃私语,似乎看出来他俩是"幸存者联盟",隐晦地对他指指点点。或许今天他的穿着真的很差,他自己都开始自我怀疑了。 "别怕,还有我陪你一起丢脸呢。"西维因满脸无所谓。夏黎突然想到小不点学姐进入学院已经是第三年了,她以前的舞伴呢?'白大褂天使';总会让他与小不点学姐的专业一起联想到比较微妙的东西,穿着实验装参加舞会什么的,不能再衰了呀。 米迦勒目视着他走到帕特农宫门前,大门已经敞开,所有人都在入场,学生会在主持纪律。夏黎看见这位英俊威严的学生会会长难免有点怂,毕竟他身上还压着对方的邀请,想在无貌之月下意气风发的演讲,配合他的权能领导力,那一定振奋极了。不过那时候夏黎没靠近,听不清在讲些什么,但也能看出些慷慨激昂。 提到这个,夏黎一愣,突然想到了伊集信浓,这个倒霉女孩现在在哪?他忘记跟她说这件事了,学院她也是初来乍到,总不会走丢了吧?但他已经走到了学生会签名入场的桌前了,学生会干部满脸微笑的向他示意把手机放进箱子里,以免打扰到今晚的舞会。他也只能放弃这个想法,拽着西维因的手直入舞场。 该说铃兰高校作为贵族式高校确实不一般,夏黎的胆气也来自学校组织的舞蹈课,这种半个月两堂课的教程让他起码对舞会有了点信心,虽然几个月不碰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但好歹坚持了两年的舞蹈课,底子还在。就看现在演奏哪场曲子了,就算是桑巴他也能扭两下。 典雅的暖色调大厅让他的心立马提起来了,最前方二层下是一队学院演奏团,上方则是***的学院教授干部。向上的台阶在中间汇合,凝聚出半圆形的展台。这是很标准的演讲台式的凸起,下面就是舞会现场。不难想象,一会儿肯定有人会站在那前面说一嘟噜的废话,或者是不那么废话的废话。 让人松一口气的是活动还没开始,属于新生的交际战场却正式开始了。穿着正装的男女每一位都端着酒,脚步极为优雅。他们在进入学院之前都算是各个学校家庭的精英,谈吐涵养都不在话下,也养成了一双'鉴实眼';,看人很准,经过夏黎面前一步不停。侍者却在他们面前停下了,笑容谦逊:"先生,要来一杯酒吗?" "呃,抱歉,我不..."夏黎想拒绝。 "接下来!"西维因低低地喊。 "来一杯尊尼获加,谢谢。"夏黎反应迅速。 一杯琥珀深的酒杯落入手心,夏黎疑惑的把身子向小学姐靠:"干嘛要酒,我不喝的。" "你傻呀,酒在文明中的意义是随着阶级的变迁而变迁的。在市井闹肆,酒就只是凡夫俗子们一醉解愁的麻醉品而已,但在上流社会,酒是一种文化,一种身份与地位的奢侈象征品。在舞会上酒就是是男人们御马出征的战矛,西装领带就是盔甲,是要亮出来给别人看的,明白吗?"西维因呲着牙说,"漂亮女孩们就是小白兔,你的盔甲有了,长矛扔了怎么保护你的小白兔?更别说你的盔甲还是破铜烂铁,一文不值。也就矛还算不错,选的还挺有味儿,我还以为你得选那杯更橙黄璀璨的气泡酒,那玩意撑死30英镑一瓶。" "师姐你说话感觉比我还有京味儿。"夏黎挠了挠头,"那要怎么办,我今天似乎穿的很衰?" "不用办,当个不羁放纵风也行,"西维因挽着他的手臂说,"等会儿舞跳的精神点,现在,去搭讪。" 搭讪一词在夏黎脑子里炸开了花,啥?搭讪?别开玩笑了,他连初恋都留着呢搭讪确认跟他这人搭边么?现在该怎么办?他感觉全部的学生都在搭讪,男人举着酒杯,有些女孩手里也举着杯子,笑容灿烂。喂!你们才聊两句而已!有那么开心吗! 就在他踌躇不前的时候音乐忽然奏响了。男孩女孩们都停下交流,把酒放在桌子上,优雅地俯身向女伴伸手,踏着优雅响亮的步伐迈进实木地板的舞场。包蜡的木板被擦的光如明镜,映着头顶巨大的暖黄色琉璃吊灯。在这里只有女孩的裙摆不是暖色调的,在舞场中旋转起来就像鲜艳的一朵大花。暖色调最经不住鲜艳的破坏,但在它的烘托下,女孩们的舞姿更受瞩目。 "现在,你该说,有兴趣跳一支舞吗,女士。"西维因说。 "啊啊,好好。"夏黎眼眸一竖,目光如炬,稍正领带,把手上破坏风景的卡地亚摘下去,伸出手说:"有兴趣跳一支舞吗?女士。" "当然。"女孩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第四十八章:逐渐萌芽(4) "你的技术比我想象的要好。" "你也一样。" 音乐开始,在起脚的那一刻他们就明白对方都有过良好的训练。脚步优雅稳健,舞裙左摇右晃。开幕曲是一首很适合慢四的曲,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但他们的反应速度很不错,没有人迈错步子。 "新人素质还不错。"秦安说。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闻着不时闪过的女孩香水味儿,夏黎配合着小学姐说。学生们的底蕴显然都很强,一曲慢四跳的柔中有韧,白花花的手臂大腿让人挪不开眼,明明是一曲慢舞,却有几分探戈的劲儿。 "那群拉曲儿的在变调!下一曲是探戈!"西维因温柔地旋转,黑色的裙摆转成一朵大花,"...注意跟上!" 音乐到了点位,男孩们都绅士的转身牵手,女孩们的手放在他们手上一同旋转,五颜六色的蕾丝裙摆随着旋转,像一朵朵绽放的牡丹。 "变位!"西维因低低地喊。 慢四是一种男性主导的舞步,而探戈则更像是为了考验女性。此时的音乐忽然改变了,是一首reflejo de luna,这首舞曲更适合大开大合的国际探戈。正在旋转中的女孩们都眼神一变,感到棘手。 舞步风格的改变很考验一个人的舞蹈素养,夏黎已经听见人群中传出好几位女孩的惊呼,但此刻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祈求着幸运。男生们擦得锃亮的黑皮鞋随着音乐唰地迈出去,舞步强硬,一手搭在女孩要落手的地方。 节奏感出现了,几乎在搭手的这一刻,男孩们紧紧的搂住女孩,随后是一个长的旋转舞步,女孩们的脖子探如公鸡,长裙旋转,这一刻竟然出奇的,所有人都找好了自己的位置。他们随着改变身位,表情严肃,目光凶狠,随着节奏摇摆探头。 "喂,这是《福尔摩斯探案集》的曲儿吧?"夏黎有些招架不住,要知道第二首就这么困难他才不进舞池,是外面的甜点不好吃还是酒不好喝了,想不开进来丢人。 他的身边,女孩目光狠历,长裙旋转成圆。 "这是要向宫廷舞转变...这群老头发什么疯?联谊舞会搞这么难。"西维因小脑袋甩的非常强硬。 "接下来怎么办,贵族学校也没教过宫廷舞啊。"夏黎有些崩溃了,按这首曲子的走向,接下来是要女孩旋转着跳出去,再由男孩跟上。 "别管了,先跟着跳。"西维因十分有力度的前迈,撤步,一首探戈跳的抑扬顿挫,"你看过《福尔摩斯探案集》,就先跟着里边跳。" "主视角也没在跳舞身上呀..."夏黎搂着西维因的细腰挪步。下一秒鼓点达到高潮,随着男孩的摆臂,女孩们都像飞花般旋转而去,舞裙旋转,舞姿优雅,大白腿与蕾丝裙摆晃来晃去,如巨人花园百花盛开。 男孩们都打着二二三三的拍子,走位精确,紧跟其后,像是盯紧了花蜜的蜜蜂,眼神犀利。但忽然地,夏黎一头栽进一位西装男的怀里,眼花缭乱中被带着跳了起来,尤其让他难堪的...他是女步。 神经病啊!看不出来我穿着西装吗?有病搞乱节奏?夏黎当场就想破口大骂,可是刚抬头,望见的却是一位英伦贵公子,浅金色的头发打理的颇为骚包,衬着双圣青色的双眸,灼灼有神,像是阿根廷探戈那样含情脉脉地目视着他。 舞会中有人低低笑了起来,这一下舞池中的两人哗地变成焦点。夏黎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低声问:"搞什么?大佬?步子踏错了?" 现在领着他跳探戈的变成了埃索伦,小师姐被他的女伴托着越跳越远,刚刚的幸存者联盟不约而同全跳起了女步,这首探戈后期全由男步执掌。夏黎感觉一道大腿粗的手臂搂着他的腰,一步一步的扭着头旋转。 "别怕,有事儿和你说,你女朋友触感不错。"埃索伦捏了捏两人相握的手,"有兴趣加入赫库兰尼姆吗?保五险一金,出门专车接送,日常任务简单,重点是不去上课也没事。" 夏黎提起来的一口气忽然泄了,"这事儿跳完舞再说不行么?现在曲子进行到一半,再换伴儿就难了。" "不,我打算和你跳完这首曲子,在这期间给我个答复怎么样?"埃索伦揽着他的腰旋转,"猜猜等会儿米迦勒会不会过来抢人?我可了解他了。" 靠!夏黎悚然一惊,什么意思?你们俩大佬不都是校园最火热的靓仔吗?上门求恋爱的女孩排到校门口那种,为什么偏偏要过来找我?我看起来很漂亮?我穿着男装!男装! 高跟鞋和皮鞋哗哗而落,夏黎随着埃索伦的节奏弯腰,在他的搂抱中做个铁板桥,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像其他女孩那样把腿挂在他手上。但是仔细一想,浑身像有蚂蚁再爬一样炸毛,被男人摸大腿?!该死,滚出我的脑海! 好巧不巧,他的对面正是西维因,两人倒着脑袋互相眨眼,嘴唇嗡动,约好下一次换伴儿的时候撞在一起。随着埃索伦的换位摆臂,他旋转着冲了过去,但忽然间一闪,米迦勒气势汹汹的撞了进来,狠狠地劫在夏黎与西维因之间,在夏黎脱手旋转的一刹那接了过来。夏黎又一头栽进了一个西装男的怀里,口鼻间都是淡淡的松柏香水儿味。 这次他也不反抗了,任由米迦勒虎狼般粗壮的手臂带着,像个木偶娃娃,面无表情的说:"大佬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学生会招人什么待遇不错什么工薪良厚只要是这些我都拒绝让我好好跳一场舞可以吗?" "如果条件是你来做下一任学生会会长呢?"米迦勒说。他就像是在抱着一具尸体在跳舞,如果这个"尸体"可以有一身优美的裙子那就完美了。米迦勒的舞步大气而文质彬彬,昂然挺胸,随着音乐前迈后撤。 夏黎感觉舞池里所有人都在对他们发笑,怒火攻心。很好玩吗?干扰别人跳舞很有意思?你们都是一群小孩子吗?这样半强迫有人答应才有鬼嘞!谁稀罕你这学生会会长! 他不知道哪里来了股劲儿,挣脱米迦勒的手臂,强势的想要领舞。但米迦勒显然也不是个会妥协的主,一双手臂犹如铁钳。如果不是要保证这曲舞的完整性夏黎早就跑出去了,但他努力争斗着,曲子忽然停下了。 看戏的学生们呆住了,没人会想到在舞会的高潮断了音乐。米迦勒也皱起眉头,音乐方面是由学生会一手负责,乐队指挥是一位音乐大师的侄子,天资卓绝,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但在一楼最前面的乐队全都停了手,抱着自己的乐器向外走,似乎听到了什么命令一样。 学生们都停下舞步,茫然的对视,不明白学院在安排什么。大门外忽然传来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一位穿着金纹燕尾服,胸前挂着数不清的荣誉勋章的老人走了进来,他的身后... 是武装到牙齿的大不列颠交响乐团。 第四十九章:逐渐萌芽(5) "怎么回事?"米迦勒大声问。 那位金纹燕尾服老人微微俯身,优雅的致礼道:"临时演奏团,我将在下面担任乐团的总指挥,届时仍按宴会名单演奏,请各位静静聆听。" 说完这句话,他慢慢侧身,引导大不列颠交响乐团入场。 "你是谁?"有人觉得这位小老头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但老人此刻的穿着和年龄无疑是让人生疑的,所以他试探着问:"你可以演奏吗?" "我用我的名誉担保,这会是一场很棒的音乐。"老人很有风度的致意。 "你的名誉?" "没错,一位总指挥的名誉,大不列颠首席交响乐队总指挥里昂?里希特的名誉。" "里昂..."所有人都怔住了。 在他们紧张的搜索着脑内印象的时候,一道声音率先打破了僵局:"国际职业交响乐协会前任会长兼首席,里昂?里希特?"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发声的人,看向米迦勒,随后猛地一个大转头,怔怔的看着那副苍老的面孔,连带着那身华丽的不像话的荣誉勋章,与记忆中那份面容渐渐重合。 这...这太tm荒谬了! 老爷子你站在电视台上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他妈不是说过你今后只会在英国皇室担任交响乐团总指挥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中农大有您的孙子还是孙女?没听过有消息啊! "不知道里昂先生,是接到谁的邀请?"米迦勒冷冷的说,作为希咘娑家族的小少爷,他自然不惧这种文雅人。 二楼突然响起高跟鞋的踏声,很突兀,像是一块跌入镜子般平静湖水中的石块,激起一阵涟漪,几乎吸引了所有人都注视。那是一位长发灿烂到耀眼的女孩,穿着一身黑红双色的刺纹礼服,皮肤白的像雪,身姿卓绝,面容愉悦,一步步地向下走,泛光的白色高跟鞋激起好听的节奏。 "是我,皇室的邀请。"涅伽尔淡淡的说,"欢迎吗?该是欢迎的吧?那群老头都没意见,你们有意见吗?" "当然欢迎,亲爱的涅伽尔公主,您的出现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赞赏。"埃索伦优雅的执礼,当场献上自己的膝盖。没办法呀!他可是英国本土贵族,涅伽尔完全就是他顶头上司级别的人物,不得不低头呀! 高跟鞋的踏声结束了,她通过了大理石的阶梯,踩在实木地板上。夏黎心中一动,他才发现少女原先算得上减分项的身高和胸脯都在这一刻补齐,穿上高跟鞋的涅伽尔身姿挺拔起来,前凸后翘,几乎就是个完美的少女了,漂亮的让人惊艳。 "那就好,我还很害怕打扰到你们呢。"涅伽尔甜甜地一笑。 整整一百一十九名乐师挤在演奏台前,随着年迈的里昂登台,气氛变得不一样了,就像是进入了西部的牛仔酒馆或者东方庄严肃穆的亭台楼阁。这是顶尖乐队的势,一个强大的交响乐团只要是坐在那里都会有种威严的势气。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第一响,绝对是重中之重,但没人不看好这个顶尖指挥和皇家首席交响乐团,只是安静的等待着,这人数比中农大学生会交响乐团规模还要大两倍多的交响乐团所演奏的第一音。 那是该让人沉醉,一下子跌落万丈深渊的天籁之音。 当这首音轰然奏响之时,所有的舞者都退却了,他们在逃离舞池,像是在自动清场。这不是一曲简单的舞曲,奏响起来就是给一个人跳的,他们能看明白,并且尊重这个曲子,同时也在期待着,场上仅剩的两人。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了下来,夏黎怔然的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就在刚刚,米迦勒后退的时候告诉他站在原地,于是他很听话的就站在了原地。但... 你们搞什么鬼啊!为什么全都跑出去了?总不该这个公主是要邀请自己跳舞吧?他跳舞又不好看,也没有专业的底子...他...他凭什么呀? 一定是又在戏弄他了! 他想转身去找小学姐,虽然和她跳起来有些别扭但起码舒心,可扭不动脚。辉煌而宏大的交响乐在耳旁爆发时,他看见呆滞的学院精英,红酒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女孩们瞪大双眼捂住嘴巴,仿佛要尖叫。他看见涅伽尔在笑着,她起舞,标准的华尔兹动作,柔美有力。她旋转着,舞裙展成一片大花,水钻在灯光下灼灼闪亮,笔直的突进,直指舞台中央,那是夏黎所在的地方。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任由女孩像一柄柔水的尖刀捅进舞池。夏黎下意识地摆好架势,没有人能抗拒她,因为她的舞蹈太完美,以一种水一般的柔美与不可抗拒的波涛之势压倒所有人。 在他俩双手相接的瞬间,第一声宏达的音律同响笼罩了整个暖金色的大厅,随之是无数的音色杂烩,远远超过正常交响乐团配置的整整一百二十名乐师奋力的演奏着,没人停下来,但曲调丝毫未曾被打乱,而是高傲的上升!上升!再上升!在这一刻里昂?里希特的身影是那样挺直,瞳孔中放大着音乐的狂热,一挥一落间,舞曲咆哮着迈入高潮阶段。 随着这个强势的入怀,夏黎的双臂在涅伽尔都引导下摆正了姿势,以一个最优雅的摆头,展开华丽的舞蹈序幕。 夏黎从未想过他这一生中也能如此优雅的跳起华尔兹。他的家庭只是普通小康,在熬夜到很晚的日子里他经常一个人畅想,电脑屏幕的光源把他的脸照的惨白。或许他这一生就这么过去了?朴实无华碌碌无为,大概在二十五六岁的时候被逼着去相亲,最后与一个不算反感也谈不上喜欢的相亲对象结婚生子。他会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每天为了孩子的奶粉钱努力奋斗,最后在老死前的一刹那,他会想到什么?不甘心?还是...不想妥协? 或许他就是不想接受这种平凡的安排,但又害怕着改变。夏黎之所以认命前往伦敦的中农大,有那么一点侥幸心理,或许...他的人生会在这座永远不会让人失望的城市里,像电影里一列停不下的公车大巴,像是疯魔又像是爆发的火山,将他平凡的未来改变的狂飙猛进纵情高歌! 但野路子终归是野路子。 他跟不上这首曲子的节奏。 涅伽尔信任他,成全他,将这首华尔兹的主权彻底交由他来主导。这个女王般进攻的女孩此刻就像人鱼粘在他身上舞蹈,柔弱,绝美,但未曾展露她所刻在骨子里的高傲。涅伽尔在试图让他漂亮的打个翻身仗,可夏黎仍旧跟不上她的步伐,频频失误。窃窃私语声已经弥漫在整个大厅中,无数道厌恶和讥讽的视线投向了舞池中丢脸的男主角,齐齐摇着头,似乎无法理解这个破坏整首曲子的男孩到底还有什么底气在起舞,简直就像闯进宴会的土鸡瓦狗... 咸鱼仍旧是咸鱼,不是看见美人鱼就能爆发小宇宙化身王子的。 第五十章:苏美尔的冥王涅伽尔 "他在干什么?"埃索伦嘴角抽搐,不忍直视那位庸俗而落魄的男孩凌乱的衣领,系歪的领带和地摊的气质。 "出丑。"米迦勒冷冷的说,"像个小丑那样。" 夏黎憋红了脸,已经能听见四周隐隐约约的嗤笑声了。 两人站在舞池中旋转着,就像他很早以前看过的电影那样,一个美女与野兽的搭配。他就是那位野兽先生,他俩站在一块就是妥妥的不搭,一个漂亮一个邋遢,这还怎么跳舞?更何况电影里那位野兽前身还是个王子,城堡里还有魔法家具相陪,甚至还能变回英俊的男人,他呢? 他什么也不是。 "我们下去吧。"良久,夏黎苦涩的说,慢慢停下了舞步。 "动起来。"涅伽尔淡淡的说。 "大佬,我真不会跳皇家华尔兹,饶了我不行吗?比我优秀的男人那么多。诺,米迦勒,欧洲大美男,名字可是照着圣经大天使起的,多威风,你找他去跳不合适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第十次踩到女孩的白色高跟鞋,上面已经蒙上了难看的鞋印,组成像是在嘲笑他的形状。他想放弃了,灰溜溜地逃跑是他的强项,他这人脸皮厚!他不怕!反正在铃兰高校他也是被同学们调侃的对象,换这儿也一样!差不多! 舞池中有人入场,他们看不下去这场闹剧了,如果不是碍于涅伽尔的面子他们甚至会扑上来对夏黎说"可以让一让不要耽误好曲子吗"。夏黎感觉那些戏谑的目光更近了,近的灼痛,好像要把他身子烧穿。 "动起来。"涅伽尔淡淡的说。 "大佬我们不要再丢人了行吗?您是公主您娇贵,干嘛非要和我个庶民遭罪呀。"夏黎耷拉着脑袋,"边上那么多青年俊杰,至少找个不会踩到你的吧?" "你要认负吗?"涅伽尔的声音很平静,停下脚步,浅紫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 "是是是,我认输了我认输了好了吧,我本来就低人一等,我真的没有时间来玩这些优雅的activit&eaob***,我就是个宅男,让我做个符合身份的事儿好不好?"夏黎超淡定地说着让人心里恼火的话。他很放松,甚至想偷偷笑一笑。或者说,每次他承认自己是个废物的时候,他都很放松,就像是压在身上的万吨重负全都消失了,他之后只需要快快乐乐的打游戏就够了。 "凭什么?"涅伽尔的声音里有股怒气。 夏黎自嘲的笑怔住了。 舞池踢踏声和交响乐的喧闹好像在这一瞬间消失了,他听不到别的声音,也感觉不到像刀子的戏谑目光。 "凭什么?" 夏黎看了涅伽尔一眼,垂下头去,"因为...习惯了呀。" "习惯了,你了不起?"涅伽尔凝望着夏黎的双眸,"凭什么?"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的怒火,带着浩瀚的,雷霆般的愤怒。她在低声怒喊。 "凭什么你能认输?" "凭什么你能说出丧气话?" "凭什么你会是超s,你会是最高位?" "凭什么?!" 每问一句,她眼中的怒火就盛一分,目光炽烈的仿佛燃着火炬。她看着这个无可救药,庸俗而滑稽的败犬,用白到发冷的牙齿,用颤抖的十指双臂,用愤怒到令人窒息的嘶哑,低低地说:"凭什么你能轻易放弃?" 场面一瞬间寂静下来。 "这又是怎么了?小祖宗呀..."埃索伦一边拥抱着女伴,一边注意着额头上时刻淌下的汗珠不会迷失自己的视线。 "你似乎看错人了,米迦勒。"米迦勒的金发秘书说。 "或许吧...但我仍旧会坚持带他加入学生会。"米迦勒眼中头一次出现迷惑。 夏黎身边不时闪过女孩的蕾丝长裙,因为他们在最中央的位置,所有人都要避开他们的位置才能不被打扰的跳舞,这就导致了最中央丑陋的空白一部分。从二楼看下来,就像是万花丛中长了一株不会开花的狗尾巴草,刺眼,让人恨不得拔掉。 "你在迷茫。"涅伽尔说,"要做个约定吗?" "什么..."夏黎眼中不知蒙上层什么,抬起头看着涅伽尔。 "我的名字是涅伽尔,涅伽尔?维多利亚。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选自两河流域神话中'冥王涅伽尔';的名号。传闻'冥王涅伽尔';是一个发色乌黑,气质冷峻威严的神,祂是恩利尔生于冥界的长子,主司战争,破坏和瘟疫。"涅伽尔像是在娓娓叙述与自己不相干的事,她淡淡的说着:"祂得罪了来自冥界的阿努纳基,于是祂被孤身带到众神惧怕的冥界。为了活着回去,祂听从了父神恩基的指导,当冥界众神搬出宝座来的时候,祂没有坐下;当冥界众神拿出酒肉和面包时,祂滴粮不沾,但祂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什么错误?"夏黎犹豫着问。 "祂爱上了冥界的女王,埃列什基迦勒。祂与女王度过了美好的七日,祂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女王,而埃列什基迦勒亦然。但祂必须要逃离,祂不能软弱的生活在冥界。祂用恩基大神赏赐的天命,偷偷逃回了天界。天界的大神们都松了口气,但又惧怕女王派人寻来,只好帮他施法。" "埃列什基迦勒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涅伽尔,祂唤来冥界的众神,责问祂们,命令祂们前往天界把祂的爱人抓回来,祂为了涅伽尔哭泣,为祂心爱之人的离去而潸然泪下。冥神雄赳赳气昂昂地登上天界,经历了一番好找抓到了伪装后的涅伽尔,要把祂带回女王身边。" "于是祂说,'请再给我十分钟,让我恢复原本的相貌,得以见到我心爱的人';,冥神欣然应允。涅伽尔跪在恩利尔与恩基两位大神面前,向祂们祈求最强大的神器。祂的真诚打动了大神,赋予了祂最强的神器。于是,他打穿了冥界,做了冥王。" "那...这和约定..."夏黎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是记录以来,最早的男女争夺婚后主权的行为。"涅伽尔淡淡的说,"我想做个约定,在今天的中农大学生联谊舞会,我会帮你起舞,摆平一切对你的轻视与嘲笑,但我会执掌整个舞蹈的节奏,我做主导。而我想要你做的,是会在某一天,你在白金汉宫的舞厅里,牵起我的手,和我争锋,争夺舞蹈的主权,要赢过我。" 夏黎呆住了。什么意思?表白?不能啊,他刚刚还做了个软蛋,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怂包劲儿,怎么可能有人会喜欢。他清楚自己有多窝囊,但他不明白,涅伽尔做这件事的意义。 "约定成立,不要忘记了。"涅伽尔直视夏黎的眼睛,淡淡的说,"你没有资格,再说放弃了。" 第五十一章:约定成立 当这句话落下帷幕,他明显感觉到女孩变得不一样了。 夏黎凝望着眼前的女孩,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不易察觉的冷汗沁湿了衬衫,他像是在野外遇见了狮子,止不住想要后退的欲望。但这头狮子怎会放过来犯的食物,狠狠地将他揽进怀中。下一刻,舞曲停下了。 真正属于她的舞曲,才刚要开始。 当音乐真正响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惊慌的后撤,涅伽尔仿佛在释放着令人不敢直视的耀眼光辉,帝王般威严。她缓缓的举起手臂,颇有力度的搂住夏黎的脖颈,停住。这是很正式的探戈动作,眼中热情优雅,似火般热烈。 夏黎下意识搂住他的后背,他的身体在自然的迎合涅伽尔,好像有什么魔力在引导着,所有的动作都在他脑袋里闪烁,胳膊要怎么放,头怎么甩,舞步怎么去走,一步步的走经脉络,根本不需要记忆,只要他放松心情跟随这位公主殿下的节奏。他好像变成了世界上最棒的舞伴,在为舞蹈女王热情的伴舞,黑红双色的刺纹礼服旋转起来,如层叠的火焰缭乱。 libertango,这是一曲偏轻快的探戈舞曲,然而在这一刻,她像是女王君临。 在炽热的眼神交锋中,涅伽尔的步伐轻快又强势满满。她在突进,在行军,蕾丝边的长裙像是能挥洒出火焰,激地其他女孩不停后退,像是害怕被她的灼热烧伤。 "别让我生气,跟上我的长步。"涅伽尔淡淡的说。 夏黎愣了,他紧了紧怀中的女孩,眼神不再闪躲,声音也有力起来,他露出笑容,"我也想好好跳一场舞啦。" 我也想好好跳一支舞啦,不用你再那么费心费力的一人统御两份气质啦。还有... 谢谢你啦。 涅伽尔望了他一眼,语气也不再淡漠,而是笑意盎然地,像是期待已久的说:"那就,开始吧。" 她真正放开了自己的身段,就像是一团火焰包裹着夏黎,做出了最优雅,炽热的旋转。这一段长旋转很大的要求男步的舞蹈功底,若是不行会很影响整段舞蹈的观赏度。这显然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所有人都下意识不看好这段舞,但同时令所有人惊讶的,夏黎坚持下来了,并且...他的舞蹈奔放自如,在长舞步中断之时,他把手臂搭在女孩将要躺倒的地方,眼神犀利,像是火炬般炯炯有神。 他不计余力的,漂亮的完成了。 "我的天啊..." 琥珀色的香槟酒杯摔得粉碎,埃索伦愣愣的凝望着两人,嘴唇颤抖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一首歌步入尾声之时,舞池已经只剩他们俩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下,涅伽尔却没有,她的裙摆随着旋转摇摆,鞋跟打击地面的声音嵌进了舞曲里,金色长发灿烂飞扬。当乐章的辉煌交响曲达到最高峰的时候,她仰落在夏黎的怀抱内,目光如刀。这一瞬间交响乐冲破了帕特农宫,回荡在云霄之间,女孩美的像羽毛又像飞花,像天鹅又像火焰。 掌声,铺天盖地的掌声包围过来了,埃索伦率先反应过来,大力的鼓掌,随后是米迦勒,二楼的教授教员,所有人都鼓起掌来。夏黎何时享受过这种暴雨般的掌声,他紧紧地盯着涅伽尔。她躺在夏黎的臂弯下,美的不真实。 夏黎没由来眼前一阵模糊,怎么回事?他的心中涌起波涛的海浪,他好像看见了赵幽月,不可能的吧?可是恍惚中一闪,居然很清晰,美的让人害怕,觉得不存在。 "约定成立了,别忘了,你欠我一场舞。"涅伽尔对他眨眼,站了起来,随着他的手旋转,优雅的欠身行礼。夏黎没学过行礼致意的事儿,只好傻呆呆的站着。索性也没人看他,每个人都在为涅伽尔欢呼着,他只是做了最好的舞伴,相声最好的捧哏,人们重视的还是主角和逗哏。 但他心里却没了之前那股泄气劲儿,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认真去做什么也会成功的,不是只会失败,或者两败俱伤。他真正的做成了一件事,不像是基辅罗斯纵使心中热血沸腾也碍手碍脚,不像是无貌之月拼死拼活,害怕到需要狠狠抱紧什么,他只是,认真的,真正认真的,做成了一件事。 原来他也不是废物嘛! 他想笑出来,可是四面八方的人都在鼓掌,在为他们欢呼,现在傻笑肯定很蠢,夏黎有些紧张。涅伽尔收拾裙摆,像是好好玩了一场,潇洒地向外走,头也不回,只是摆摆手,做出一个他熟悉的动作,直接走掉了。那是全东夏人都很熟悉的动作,大拇指和小指长伸,其他手指握起来,放在脸侧,电话联系的意思。 交响乐团像是在白金汉宫中演奏结束,每个人都带着满足的笑离去。在经过夏黎的时候,里昂总指挥脸笑地像菊花,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暧昧。他来的时候像是不太情愿,可走的时候却像是满载而归。 "走眼走眼再走眼,真有趣。"米迦勒像是在感叹。 似乎有人举着杯子走过来,也有女孩摆正了态度想问他些什么。但夏黎忽然不在意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的,他想起小不点学姐了。她去哪了?他想去找一找自己名义上的舞伴,可身边都是人,他们都在问涅伽尔和自己,女孩们对他本人更关心,而男孩们自然倾心美女。 真好,他也变成人群中闪耀的人了,可是他有点不在乎,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不在乎,可能这只是被别人带起来的牛逼吧。 埃索伦提起崭新的酒杯突入人群,像是一头奋勇的豪猪在前进,新生碍于他的名声都在后撤。到达人群中央后,他举杯递给夏黎,是一杯崭新的尊尼获加。 "据说你喜欢喝这个。"埃索伦向他碰杯,凑近了压低声音说:"你很急?想出去?" 夏黎愣了一下,挠挠头:"也不是喜欢,我只喝过这个...师兄你能把我送出去吗?" "师弟你这一声师兄叫的我骨头都要酥了呀!"埃索伦像一只泥鳅一样扭动着身子挪到夏黎后面,轻轻一推,大喊道:"先生们!女士们!请不要过分拥挤!请分开一条道路!我们的超s先生要回馈女王的爱,要狠狠地追上去,亲吻他爱的女孩!请为他鼓掌!分开一条道路!" 夏黎瞪大双眼回头看他,满脸的不可置信。what?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明明不是这么想的,我只是想找找小不点学姐而已,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人家可是公主,乱说话是要掉脑袋的! 他想解释一下,但欢呼声直冲天际,有几个西装革履的新生捶打他的肩膀,嘴里调笑着"罗曼蒂克",人群哗地分开一条路,人人都向他眼神鼓励。夏黎想说你们懂个屁嘞,可现在是个逃跑的好机会,他狠狠瞪了一眼埃索伦,沿着人群分开的道路跑出去。每个人都对他改观了,举起酒来鼓励。他自己都快要相信自己成了电影里的男主角,因为一见倾心要追上逃走的女孩,狠狠地求婚。 从巴西的维多利亚到美国纽约的华人街,从伦敦的上城区到好望角,甚至远至北欧的芬兰,印度的戈尔康达,来自七洲四洋的青年才俊们,来自二百一十七个国家的世家精英们,为帕特农宫中央的那个男孩献上了共同的鼓励掌声。 但戏剧性的,他的本意其实并不是去追那个舞蹈女王,而是心系着自己的"幸存者联盟"。这么想着打趣声慢慢离他远去了,他一个人行走在夜幕的校园下,忽然发觉自己只是想找小学姐,调出他的最高权限,询问句芒小不点学姐的位置。 "在帕特农宫顶上。"句芒说。 第五十二章:序幕 当他折返爬上帕特农宫顶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小小的影子在摇晃,月光下小小的人影一摇一摇,偷窥着帕特农宫里的景象。 女孩穿着一身穿着一身黑色的蕾丝边长裙,带着英伦风的小帽子,暖黄色的光透过天窗缝隙打在脸上。她似乎有些羡慕。 "你怎么来这啦?师姐?"夏黎也趴在窗户的缝隙边上,轻声问她。他觉得这种场景让人有些感伤,像是灰姑娘偷看穿着精致的王子公主的舞会。 "因为只有这里我才能俯视那些我得不到的美好,不用仰视着,因为仰视着太远了。"西维因满脸难过的说。 "我听不懂,师姐你现在说话好像个哲学家。"夏黎眨巴眨巴眼睛,用肩膀拱她,"下面跳完舞了,一起去吃饭呀,我刚才看见了,有超多海鲜的。" 其实夏黎能感觉到这句话很让人难过的,可是他不会哄人,尤其是哄女人。有一次小米**在他买菜回家的时候跟他说张晓涵,隐晦地说她来大姨妈了,需要人照顾呢。夏黎记在心里,回家以后在网上搜索良久,把统计出现率最高的四个字发过去:多喝热水。然后张晓涵对他发了一个微笑表情,说"困了,晚安"。 那时候才下午三点,夏黎知道是自己说错话的原因。 西维因瞥了他一眼,像只小猫俯瞰着帕特农宫内的一切,说:"师弟刚刚和公主跳舞很开心吧?" "她...她跳的很好,我跟不上她。"夏黎挠着头,"其实还是师姐和我最合拍啦,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高山流水比鲜花牛粪更美。" "这是哪来的话,你自创的吧。"西维因翻了个白眼,"再说啦,你跟公主都是超s,你和她才像高山流水呢。"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帕特农宫内的一切,里面奏着低沉的管风琴。月光照下来,把帕特农宫顶层照的莹白,他俩躺在屋顶上,就像大晚上不睡觉偷偷畅享人生的煞笔。 "没事啦,我就是感叹感叹,好不容易有了和未来大佬跳舞的机会还搞砸了,心里郁闷。"她像是反过来安慰夏黎,打着哈哈道:"行了行了,下去了下去了,上面怪冷的,去吃海鲜大餐暖和身子!" "那玩意冷身子还差不多吧?"夏黎站起来,犹豫着说:"其实我也挺遗憾的,要不咱们做个约定吧?有机会一定完整的跳一次。" 说完这句话他直想捂脸,哦哦哦哦好强大的学习能力。他自己都忍不住吐槽自己,外债多了不愁嘛!反正他也不吃亏,小不点学姐除了长的幼一点,脸蛋,皮肤,该漂亮的还是漂亮,怎么合算他都不吃亏嘛! 西维因耸耸肩,"有机会吧。" ... ... 恩菲尔德,一架军用直升机上。 俯瞰着灯火通明的伦敦,少女的脸上已经失去了宴会的笑意,皱着眉头,敲打着手机。她的身旁是里昂总指挥,这位老交响乐指挥春风满面,一手挥着指挥棒,独自指挥着心中的波澜壮阔。 "没什么想问的?"涅伽尔问。 "并没有,冕下。"里昂优雅的欠身,"感谢您给予我这次机会,我会牢牢记住的。" "记住什么?"她有些不解。 "一个人被赋予期望后到底有多耀眼。"里昂咧起狂热的笑容,眼神放光,"我的新曲子有眉目了。" "人越老,我越看不明白。"涅伽尔说。 "这不怪您,也不怪您的权能,这就是人类。"里昂挥落指挥棒,"人越老,越污秽。其实一个人眼里容不下太多东西的,一个人,一杯酒,一包烟就够了。" "少看点传教,大不列颠还需要您。"涅伽尔说。 直升机慢慢降落在一处庄园内,涅伽尔掀开舱门,挥手示意。里昂笑了笑,脱掉帽子,"祝您好运,冕下。" 机舱探照灯射在草坪上,把老人的背影挂的极远,他出门是因为涅伽尔的临时调用,为表皇室礼仪,涅伽尔亲自把这位老先生送回去。手机仍旧未响,她拄着头,思索着今天有没有那些地方做的不算漂亮。直升机再次起飞,向着白金汉宫直扑而去。 "停一下,去威斯敏斯特宫塔楼顶层。"涅伽尔说。 那儿是她的秘密**,一天内有很多空闲时间她都是在那度过的,上面还有她准备的小酒窖,一窝猫和几本爱情小说。那窝猫是个意外,本来只有一只,是只摔断左后腿的布偶猫,真实之眼看见了它微弱的呼喊,于是涅伽尔收养了它,今年是第三年。不过在一个月前,这只猫不知道和哪个杂种上床了,生了窝小猫,总共五只,现在全部在威斯敏斯特宫塔楼顶层嗷嗷待哺。 其实她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自己每天打理的漂漂亮亮的,休息时会趴在自己腿上,不吵不闹但炯炯有神的望着你的小笨妞被不知道谁家的猫骗上了床,就会很,很,很不能接受。她很喜欢瘸腿猫的眼睛,看起来像宝石,纯净的宝石,不会沾染任何尘埃的。和她自己的不一样,她的会变脏。 也没有人说过她的眼睛像宝石。 女王并不喜欢她浅紫色的双眼,所以注定她做不了那只漂漂亮亮的小笨妞。 因为这件事儿涅伽尔假装和瘸腿猫决裂了,虽然每次看见她的眼睛心会像泉水一样化开,但她不会说,她只是像往常那样坐在威斯敏斯特宫塔楼顶层看书。瘸腿猫会爬过来,趴在她的腿上,但是涅伽尔会一言不发的把它抱下去,或许这样确实让它有了几分悔恨和伤心,在今天早上,它没有再爬上来,而是在它的孩子当中叼出来一只最像它的小猫,放在她的腿上跳走了。 小猫确实很像它,但不一样,她的眼睛没有那么漂亮。所以在当时,涅伽尔越发心烦意乱,跳下塔楼,遇见了夏黎。聊天确实让她放松了不少,但她中途忽然很想回去,像是警钟长鸣,逼着她一样。于是她回去了,她看见了死去的小猫,是很像瘸腿猫的那只,她的喉管被咬断了,死状凄惨,但血没流在地板上,死在了一处快餐盒上,没给她添麻烦。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瘸腿猫的杰作,只有它不会弄脏这里,从它来的第一天到现在一直如是。 涅伽尔的心慌了,她觉得有什么改变了,她那时候把瘸腿猫抱住,双手环住,紧紧盯着它的眼睛。和她想的一样,水晶染上了淡紫色的斑点。在那一刻她想忏悔,却不是为了无辜的小猫而是那双眼睛,她能分辨出自己是自私的,但她就是... 她为自己的幼稚行为付出了代价。 本来还有的补救,但是她失败了,小猫死掉了,瘸腿猫的眼睛变得和她一模一样,淡淡的紫色。 真丑。 不是所有事都会有后路的,放弃和赌气习惯了,眼睛会变脏的。 所以在面对夏黎的时候,面对那句"我习惯了"的时候,她才会很生气,气的想咬牙,想跺脚。 想骂人。 第五十三章:启动的,错了 "喂..."夏黎说。 现在是晚上的十点钟,联谊舞会正式结束,学院致词依旧是那副国内样儿的陈词滥调。所幸他没听,和小不点学姐合伙吃了五只龙虾,中途埃索伦也加入战线,算得上是...宾主尽欢吧? 总之现在他吃饱了,舞会也结束了,他与小不点学姐和埃索伦分手,回到宿舍。期间埃索伦和米迦勒再次邀请他加入学院组织,但他眨眨眼以等我问问随案教授再决定搪塞过去了。在他回来的时候伊集信浓已经在睡了,她的房间也是罕见的超s单人宿舍,就在他旁边。他不放心的敲了敲门,得到少女一声"干什么"才放心。 现在他躺在床上,仰望着窗外的月明星稀,打了个电话。电波穿越恩菲尔德到伦敦,接到女孩的手上。 "嗯。"涅伽尔说。 "今天晚上,谢谢你啦。"夏黎本来就不太会聊天,也不知道谈些什么话题。 "嗯。"涅伽尔说,抚摸着布偶猫的长绒毛,翻着一本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 "额,没想到你跳舞这么厉害呀,感觉很有气质。"夏黎挠了挠头,"不过今晚我们都见过面啦,我们都很安全,明天就不用了吧?" "明天是约定的日子,不能改。只有在那时我才能确认你的安全。" "可是我最开始和你说,只需要报个平安就可以了吧?"夏黎愣了。 "不一样,我们先约好了下次见,这次打电话不是报平安的电话,无效。" "哦哦,我明天就要上课了,我报了全部的课,大概他们真的很看好我吧..."夏黎有些迟疑,"你的课也是全报的么?" "夏同学,现在是晚上,你在和女孩打电话,你确定要谈学习吗?"涅伽尔叹了口气,"再做个约定吧?" "什么?" "三天后,说一个自己最担心的东西的现状吧,手机联系就好。"涅伽尔顺着瘸腿猫的毛,"还有,大概是,额,一路顺风,到地方了给我报个信,打个电话,是这样吗?" 夏黎心说你学的倒是还挺快,不过他们的交集也就到这儿了吧?万幸的,至少他胸腔里多了点自信,大概也不像以前那么懦弱无能了,挺好的。 张无忌的妈妈对张无忌说,"孩儿,你大了之后,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这句话读者都记住了一句,就张无忌记住了前后两句,逢漂亮女人就说像他妈。夏黎早忘了他妈妈算不算漂亮了,记忆中随着时间慢慢模糊,但是这不重要,他想说的无非这个女孩曾经帮过他,而他会在以后找个机会还回去,之后大概就没什么交集了,他也乐得这样。 其实也是在自我安慰,毕竟涅伽尔绝对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了,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在舞池里紧贴着跳舞的时候夏黎的心跳就没减过速。 什么?被人家看上?别逗了这又不是玛丽苏小说,夏黎从不抱这种幻想,他从没想过自己未来如何,因为他没什么想做的。或许可以今天开始想一想?坐在太平洋钓着鱼,埋伏以太怪兽。或者在缅甸,当街追砍玉石怪物。又或者是在巴黎,一身侦探装追查夜半惨叫声的源头。总而言之他未来大概会成为国际刑警那种人物,而不是坐在大英女王的后宫整天想着埋伏哪个"姐妹"。 "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拜拜。"涅伽尔说,挂断了电话。 夏黎看着暗下去的屏幕。许久,他耸了耸肩,打开个手机游戏玩了起来。他有些睡不着,或者说,他这种人熬夜熬习惯了,今天发生的事儿也没给他缓口气的余地。只有在晚上,万籁俱寂的时候,他才有时间静静思考一下有什么事他忘记了。 游戏还是之前那样,像素射击,上线是照常的领取日常奖励,然后他的好友栏抖了抖,随后是一个语音通话,是老周。 夏黎接通,炸雷般的叫嚷传了过来。 "喂喂!摩西摩西!兄弟听得到吗!"老周嗓门大的像头牛。 "小声点!小声!你要我说几遍!"夏黎下意识感觉自己回到了暑假,在那时候他俩每天都得面临这种对话,而他也还不知道关于拯救世界的事。 "听得见就行,难得啊,看你上线一次,打会儿?"老周说,"学校的事处理完了?你up主还做不做,小粉丝群整天都在嚷嚷鸽子鸽子。不过你也不用在意,我知道,他们看你视频的没几个,就是爱起哄。" "你跟我开语音是专门劝我去死一趟的么?"夏黎翻了个白眼,自嘲的说:"说点好听的,我还没进社会呢,娇贵!" "哦哦哦你回游首抽必出ssr!" "还是你懂我!"夏黎竖起大拇指,又说,"现在国内才早上六点吧?你熬了一整宿?" "只允许你在国外?"老周语气不屑,"我也在!摩洛哥!非洲后花园!怎么样?" "霍可以呀!"夏黎来了兴趣,"你在那做什么的?" "某个志愿者组织的志愿者。"老周说,"不过这些不重要,我们先打两把游戏?" "我已经上号了。"夏黎摇摇脖子,说。 ... ... 在今天,涅伽尔为自己的秘密**添了个新伙伴,一个古旧的黑色留声机。就像电影里那种,古香古色,实木包上了些蜡,各个零件也擦的足够光滑。说它古旧是因为那股破烂,有年头的气质,也真是这个气质,涅伽尔把它买回**。 用的保镖的钱,她自己没有钱,或者说,不能乱花。维多利亚可以看见每一款来自她的消费信息,虽然从不会说什么,但...她就是想藏着,谁也不给看,自己一个人偷偷的。保镖们不敢惹这个将来的大英联合王国女王,她能看出来,所以放心,但也从没有保镖知道这个秘密**。 人多的地方就不是秘密**了。 现在每天需要她处理的事已经很多了,维多利**王正在慢慢放权,就在前两天,她接收到了整个大不列颠隐形战线的统帅权。这是一个翻天覆地的权利,几乎英国所有的权能作战部队都服役于她,同时这也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比如真正接手后,她才明白这个军部经费有限,有很多靠的是自家学院的接济来过活。她统计了上议院五年内的所有会议,作战部的行动资金被削减过八次,由此可见贵族已经把手伸到大不列颠作战部队的根基。 事情虽然没想象中那么坏,但还是有些棘手,一步步讨回来还是蛮累的。尤其是在威尔士国境内发现的新遗址,这件事经过上报后只有她知道,并未告诉过其他任何人。与之协助的阿瓦隆系统计算得知,这个遗址很可能就是凯尔特神话中"红龙"的墓地。 红龙,是神。 第五十四章:我很好看 今天的伦敦心情不错,大晴天,太阳是最温暖宜人的二十六摄氏度。夏黎坐在餐厅消灭着一份意大利面,刷着校内论坛。他的对面,苏拉教授在用笔记录今天的课程和表现,以及他的营养摄入量,专业性极强,让夏黎觉得自己像只养在笼子里的小白鼠。 "你午饭还差一颗水煮蛋,还有几块鸡胸肉,需要我去买吗?"苏拉教授头也不抬的说。 "麻烦您啦。"夏黎叹口气。 他今天的早饭本来也只有一份豆腐脑和两根油条,但苏拉教授以营养搭配不均说服了他。苏拉教授并不会强迫也不会生硬,只是会碎碎念,大概是这样的: "2002年西伯利亚有人早餐没吃鸡蛋,营养搭配不均衡,死掉了...1997年伊拉克有人早餐没吃香肠,等再发现时竟惨死路中...事实证明一份营养均衡的早餐很有必要,在美国南部一男子因早起未喝牛奶走路摔跤导致骨裂致死,专家称:长期不喝早餐牛奶的后果。" 我懂了!吃!我吃还不行吗! 迟早有一天撑死在这破学校! 回顾起早上的三堂课,其实感觉也并不算难,以太基础学,权能历史学和执行作战课。他全都听的懂,虽然可能都是基础的原因,不过这是个好兆头,代表自己在拯救世界的路上稳定发育。 夏黎确实在学院里出名了,现在校园论坛的热帖五分之一都是他,日本来的学员还给他取称号"白衬衣の皇家执事",原因是他在出去找小不点学姐的时候脱了上衣可能确实有点像那么一回事。在早上,班级内也造成了些影响,不过都被苏拉教授解决了,夏黎感觉似乎这么个教授跟着自己也不是个坏事儿。 "今天下午的课是什么?"接过苏拉教授送来的餐盘,夏黎随口问。 "滑雪培训,世界枪支详解和特殊载具培训。" "滑雪?为什么会还有这种课?"夏黎眨巴眨巴眼睛。 "在俄罗斯以及雪地的任务不算少。"苏拉教授说,"学院旨在全能,所以这也在科目中,并且分数不低。" 夏黎耸耸肩,"也就是说下午要去滑雪,射击和开车。早上理论课下午实践课吗?感觉还不错,什么时候有实战?" 老实说,自从他接受这个世界观后竟然觉得意外的带感,化身国际刑警去世界各地执行任务打击以太衍生的怪物妖魔,或者使用权能为非作歹的罪犯。想想确实让他有点心潮澎湃,有一种他在过别人游戏里才能体验的生活,如果能像游戏里一样把学习模式改为快进状态就更好了。 当然,他也明白招式是一招一招练成的,所以他也不着急,只是隐隐有几分期待。至于权能恐怖性,他已经在无貌之月中亲眼目睹了。 "等一场合适的大规模任务,就会安排一部分的学生参加第一场作战任务。"苏拉教授摆弄这手机,说:"你放心,大规模的意思是需要覆盖,撤离和搜查的大型地区,一般不算很难,你们只是随行成员。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提早见识一下社会多么残酷。" "会死人?"夏黎很敏锐。 "看运气,运气好就不死人,运气差可能全军覆没。"苏拉教授和善的笑了一下,"毕竟不是什么简单的工作,有时候我们还得装模作样的客串漫威电影的取景现场才能蒙混过关,保密工作相比于作战来说更为复杂。" "伊集信浓你们怎么安排的,她今天起的比我还早,没撞见打电话也不回。"夏黎问。 "我告诉了她四织田的覆灭,她很配合,透露了关于四织田隐藏据点的消息,她身上的危险武装也都被学院科学部回收。至于人,学院决定让你来决定是去是留。"苏拉说,"她很配合,但也很危险,从西伯利亚出来的小姑娘,用一条丝袜就能割下你的头。" "死宅天堂式死法。"夏黎翻翻白眼吐槽。 "学院不准备深究你如何认识的这位刺客小姐,但少不了的,她会被句芒监视,直至离开学院。" "我说我刚认识的你们信吗。只见过一次面。"夏黎把目光投向窗外。 苏拉的脸怔住了,一点点的扭曲,摆出一个迷惑的问号。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的胸膛,摇头晃脑,双手不规律的在胸前挥舞,说:"你看我教授学位是买来的?还是觉得我很好耍?" "我没有,很抱歉教授。"夏黎说,非常诚挚的致歉。等到苏拉再次滑手机的时候,他才细声细语嘟囔:"本来就是嘛。" "是什么?"有人在夏黎耳边轻轻说。 "是'safe';的,对吧?"夏黎说。他在刚刚就看见涅加尔了,那头灿烂如黄金的长发实在是超引人注目。一身黑色的加绒卫衣,搭配着保守的长裙,脚上是一双手工皮鞋,看不出是什么牌子。尤其看眼睛,笑意盈盈地,让夏黎眼神一晃,不由自主想到自己每次遇见涅伽尔对方都是这样一副笑容,没一点公主架子。 "呀!你变化好大!"涅伽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不出来呀,我还以为你是木鱼脑袋,点来点去点不通透。" 她也不在乎餐桌只是两人位,大咧咧的搬来个凳子坐下,鼻尖耸动:"番茄牛肉意面,水煮蛋和沙拉,夏同学午餐蛮丰盛的嘛。" "没吃饭吧?要不要来一份意面,味道不错。"夏黎从容的点头。 "好啊,夏同学帮我去打饭嘛?我没有你们的饭卡唉。" "我给你。"夏黎掏出饭卡递过去,下一刻,手僵住了。 涅伽尔双腿驻地,轻轻一推,随着板凳向后划去,撤开了两三米的距离,眨眨眼,笑眯眯的指指打饭口。地板是木质的所以没有距离的声响,但夏黎还是觉得有什么炸开了。 当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在你身前卖萌,你会做什么反应?如果是几个月前的夏黎,说不定现在就挤上去喊神仙姐姐下凡辛苦,有vx吗?没有我帮您创一个。但是现在他已经决定蜕变了,他... 好吧,他其实还是想说几句烂话,女王裙下还缺舔狗吗?保证不提热水那种。但他现在还有面儿,一直忍着,一直忍着,忽然之间想到了埃索伦那副放荡不羁的样儿。想着想着夏黎叹了口气,起身去打饭口打饭,他俩都很有默契的没提保镖这件事,漂亮小姐姐央着你去帮忙还能拒绝吗?能吗! 等他回来,涅伽尔正坐在他之前的位置上,坐姿挺直,十足的贵气。阳光透过屋顶的天窗照在她身上,纤细柔软的女孩打理着金黄的长发,目光炯炯的对他伸手。夏黎下意识看着她的长发,每一根都充满阳光与活力,衬着宝石般明亮的浅紫色眼睛,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眼睛似乎藏着星空,既深邃又干净,一眼望不到底又清澈透亮,只让人遗憾的是差点均匀,紫的不够平和,像镀上了层膜。 是那种让人一眼印象深刻的,在文青群里大概就叫一眼万年吧? "我很好看,但我现在很饿!"涅伽尔龇着牙说。 第五十五章:迟来的 "呃,我下午还有课,你吃完就走么?"夏黎尴尬的摸摸鼻子。 "嗯,我下午也有事,开学了开学了开学了喂!谁还能闲着呀。"涅伽尔吐吐舌头,"也就我逃课跑来赴约,下次你去找我!没得商量!" "还有下次呀!我课排满了姑奶奶!"夏黎一句话脱口而出。 "谁不是呢?"涅伽尔用餐勺敲打他的盘沿,莫名熟络:"总不该让女孩子一直过来吧,那多不矜持。" 她偷偷注视着夏黎,在接受到权能反馈,夏黎心里那句"为什么是我"后心满意足的哼哼两声,看起来得意其实有点悲伤。 因为夏黎是第一个和她一样的最高位,最上位权能。因为夏黎也是个自卑到爆炸的孩子,或许他自己感觉不出来但只要和她站在一块,这种感觉就会被无限制扩大。 因为咱俩差不多呀,所以再让我叨扰你几天吧,新鲜劲儿过去了,以后再见,估计就在战场上啦。 "回话呢!"涅伽尔攥拳,认真的晃了晃。 "呃,行吧,什么时候?"夏黎讪笑一声,摸了摸鼻子。 "三天后,那时候我刚从威尔士回来,你去机场接我,就第一次见面那个机场。"涅伽尔像是偷到可乐的猫,掏出一串钥匙咯咯地笑,"我的车借你开,送我到校外就行了。" 夏黎顿时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苏拉教授,却忽然发现面无表情记录一切的教授居然不见了,座位上空荡荡的,连ipad笔记都拿走了。不远处,面无表情的苏拉教授靠着墙,对他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 鬼知道他怎么从那个自从死过一次后就面瘫的教授眼里读出了鼓励,该死的跑这么快干什么?公主殿下的皇威是我一个人能承受住的么?喂!你点头个屁啊!这么远你还会读心术?!你是在演《惊天魔盗团》的隐士么? 夏黎慢慢俯下身,借助吃饭的时间低低问:"句芒?句芒?我可以申请假期吗?" "可以,只要你不怕校长手撕了你。友情提示,他今天乘坐校区直升机前往玻利维亚,没有五天时间回不来。" "足够了。"夏黎暗自深吸口气。冷静,冷静,只是去机场接位女孩返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她很漂亮但没什么大不了的,返校过程也不会变成鬼故事,总之就是很简单,一两个小时足够了。 下定决心,志气满满,夏黎咳嗽两声,抬头,差点和涅伽尔的脸撞在一起。女孩小巧精致的面庞就在眼前,甚至能数到一根根的睫毛,夏黎惊得瞪大眼睛,身子向后倾斜,脸上绷紧了。 少女咧嘴一笑,把拄在餐桌上的手缩回去,身子挺直,晃了晃,优雅的背过手去,一只手顺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夏同学一瞬间想的事可真多啊,谢谢你啦,一直夸我漂亮,想要追求我吗?" 在夏黎愣着的时候,她一步步的背着手后退,***金发在她身前身后一点一点,像是团燃烧的圣火。她的面容并不开怀也不在意,反而是有些满足的愉悦。她走着,夏黎就呆呆的看着,不多时她甩甩手臂,做出个酷毙了的电话标志,欢脱地转身踏入楼梯间。 夏黎不知道现在是要捂嘴还是捂脸还是摸摸脑袋,捂嘴会不会太娘了点?被好心人拍到估计热搜又要被承包,"娇羞新生与霸道公主"什么的绝对不能出现第二次!捂脸更崩溃,说上摸摸脑袋也不是**来风,在暑假姥爷会去和小区的老头儿一块下棋,他也经常凑过去看。在其中倒也是学了几处妙招,其中之一就是这个摸头,缓解尴尬超一流,就是有点费老头儿。 "人都走了,还发呆呢?下午课先预习一下。"苏拉教授把ipad扔了过来。 "呜呜呜我知道这日子过得难,可是这也太难了吧。"夏黎心里崩溃了。他打小心里戏就多,毕竟也没啥人听他吐槽他都在心里一吐为快。可是这么突然的,来了个和他纠缠不清的女孩,能把他心里想的骚话词典通通看一遍,这...这太羞耻了! 他在这一瞬间甚至想放弃当个世界英雄,转而坐上前往北非的飞机度过平凡余生。在这里说不定他上街看哪位美女更正点些都得被鄙视。 苏拉教授叹着气,说:"这也就是没人喜欢理她的原因了。" "没人理她?"夏黎一愣。 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你有我也有。一不小心被一个管不住自己的小姑娘看光了算什么事。"苏拉教授说,"虽然这事不怪她,但确实,没有人愿意为了结交这个人脉去冒险,英国王子公主还有很多,她只是最小的那个。" "哦,我知道了。"夏黎应了一声,闷声闷气掀开ipad,忽地惊呼道:"为什么晚上还有一节夜视实战课程,晚自习这种东西经历过高中后就灭绝了吧?!" "只有晚上才能开展夜间战斗培训。"苏拉教授摊摊手,面无表情。 "那我可以选择主要去做学院偶像么?这种课程怎么这么轻松?而且还是我的必修课?"夏黎承认他这句话有赌的成分,"蹦蹦跳跳的比拯救世界简单多了。" "噢?你确定吗?夏同学?"苏拉教授眼中寒光一闪,"为了缓解队员压力和临场作战能力的产物,注定是悲哀的。" "你一脸正经的说中二话我又不是听不出来!"夏黎已经无所谓了,脸面这种东西丢了就丢了,可能他注定成不了米迦勒那样的气质型男吧。这种感觉也不错,有种一吐为快的酣畅感。 "naive!你明白作为一位偶像有多难吗?他们的目标是全世界的中农大驻国支部,为了他们每年都得统筹出总共18首新歌,还有舞蹈。尤其是这样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那些快秃顶的支部作战党,这太**了......" 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苏拉,夏黎止不住的翻白眼,偷偷和句芒调取苏拉的论坛账户。屏幕显示最后一次发言在十秒前,在一位偶像团体"the carry"的精华贴吧下面回复:天宝加油,不要累坏了,你是最棒的,妈妈爱你。 夏黎感觉自己白眼翻得要抽搐了。 第五十六章:雨龙腾空之始(1) "第一天经历的全部课程,感觉怎么样?" 深夜,一家颇具法国风格的深夜酒馆,光线很淡,穹顶下灯几乎透明。实木制的桌子和地板分成两条界线,深棕和黑色足够吸光。如果忽略那些几乎不存在的吊灯大概只有酒保旁边的电子仪器闪着红光,射过空的酒瓶百花缭乱。 苏拉教授擦着光滑的杯子,不时吹一吹。他在这间酒屋做兼职,原因可以说懒也可以说他爱花钱。在两个月前他就明白了,教授那点工资满足不了他的日常所需。 "需要我写一个800字的《一日课堂学后感》吗?"夏黎晃着杯子里的尊尼获加忽地一愣,"这不会要收费的吧?" "承蒙惠顾,总共两积分,已经扣在学生证里。"苏拉微笑着说,"吉姆-贝弗里奇大师的调酒师团队作品,学院里仅有七瓶。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会喜欢喝这个?额,在威士忌里,我觉得它能评上最苦涩的称号。" 夏黎嘴唇微张,手抬起又放下,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感觉味道还不错。" 他其实心里有底,明白些,但不好和人说。或许这种酒真的很适合失恋后品尝?前段时间不是流行过江小白兑雪碧,叫情人的眼泪吗?他跟风做过一期视频,兑完喝下后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苦味吗?一群文青整这么高端。 其实想想这种俏皮话有时也会埋着些泪点,触碰他这种能共情的十八岁中二少年简直是效果拔群。虽然他没拥有过情人,也没喝过女孩的眼泪,但不妨碍他脑补过。 "明天的课安排下来了,等我下班,一起去喝一杯?"苏拉教授犹豫着说,"我请客。" "先让我看看明天的课是什么。"夏黎扒拉着苏拉的ipad,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您好,我叫莫比卡,是今年的新生代表,很高兴认识你,我们的明日之星同学。"左侧有人坐下,向他伸手。对方似乎是一个非洲人,皮肤黝黑但足够英俊,漆黑的卷发衬着绿色的眼睛,贵族气质浓郁。 "你好,听说你加入了学生会?米迦勒大佬很厉害啊。"夏黎装模装样地伸手,"莫妮卡同学,要不要来一杯?" "额,很荣幸,不过我叫莫比卡。"莫比卡露出些尴尬的笑,说道:"一杯玛姆红带。" 吩咐完他再次看向夏黎,目光炯炯,"我想明白,为什么米迦勒先生会认为您可以继承学生会。" "我不想。"夏黎嘴角抽搐,"他让你过来说服我加入学生会的?" "不,我只是想明白您的资格。"莫比卡说,"我的姐姐在学生会担任干事,所以我明白中农大的学生会主席到底有多大的实权。您虽然是超越s阶位的新生,但是在学院里,还是要以实际能力为主。用汉语来说,就是潜力决定下限,悟性决定上限。" 这不就是变相骂他悟性低没脑子吗?这届公子哥不行呀。夏黎有点想笑,心里却没什么波动,转手扔给他一个银之匙链接,敲敲杯沿,"可以了吗教授,饿死了。" 他本来想续杯,但耳边传来了水流声,愣住了,心想总不能糟蹋酒吧?他逐渐有些喜欢上这玩意儿了,玛姆红带香槟他还算认识,小贵族赵轩宇喜欢的款式,清香甜美,最便宜也得几百块。按照中农大的学院制度,估计是中庸派,也就是几千的款式。 但当他转过头的时候却发现莫比卡黝黑的脸蛋划过两行泪来,奔流不息,愣愣的坐着,嘴里咕哝不清,好像新死了全家。夏黎吓得心里一紧,敲敲桌子把香槟摆正,"嘿!嘿!兄弟你怎么了?别哭啊,有事儿你和我说,有人霸凌你了还是遭委屈了?" "原来,你也是,天才免不了有障碍,因为障碍会创造天才..." "他这是成了哲人,一念入佛了?"夏黎脸上写满了懵逼,"我权能还有这功效?" "谁知道呢,历届的银之匙都不一样。根据无貌之月结束后你的说法来看,你的银之匙就像'多面体';,全方位都想要涉猎。"苏拉教授放下酒杯,轻轻和换班的同学击掌,面无表情,"风紧,扯呼?" 夏黎差点一口气噎死,风紧?扯呼?苏拉教授你原来就是个新疆人吧? 等苏拉教授换上教学时的西装领带,他俩才像做贼心虚样并肩走出酒馆,夜幕下的校园被一颗月亮笼罩着,白的吓人。他们沿着鹅卵石的月光小路前往学院餐馆。 餐馆是毕业后的老学员开的,和酒馆一样,***和厨子都是在校生,屋内还亲切的放着华仔的歌。整栋小建筑很有北方城镇味儿,桌椅是塑料的,擦的很干净。唯一一点让夏黎要竖起大拇指很很棒表扬的,无疑是学院内的卫生程度了,也不知道负责学院劳务的是什么人,权能又是什么,看起来足够专业。 点上些烤肉,苏拉教授把ipad抵在夏黎面前,"先看看明天的课,注意不要迟到,其中重点课程我标了红,注意这种,不会问我。" "你有什么话和我说?我其实不怎么饿。"夏黎划着屏幕说。 他明白,一般有人要请人或者被人请,就代表着有人要说些矫情或者掏心窝的话,大概会说很久,模板逃不出两个去,大概就是"为你好"和"听我一句劝"。 "涅伽尔和你很熟吗?"苏拉教授用这句话起头。 夏黎精神一震。果然,学院内也觉得他和涅伽尔的关系根本不正常了。照苏拉教授的态度学院下达的结果大概是减少相遇或者直接不见?只可惜现在不行,他得先完成三天后的约定。 "需要我向你讲讲她吗?"苏拉教授面无表情的说,"她的幼年生活,可以说,有些传奇吧。" "为什么这么说?"夏黎被他提起兴趣。 "在ipad上搜2011年涅伽尔,用校园内论坛。"苏拉指着ipad说,"添加***,皇室。" "是什么?"夏黎抽空问了一句,眨眨眼,愣住了。 "三个..."他感觉自己的语气足够惊讶。 "第一个,她把维多利**王的男人全都杀死了,包括她的父亲。这是有皇家认证依据的,可信。" "为什么?他那时候她才几岁?"夏黎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那个女孩,那么纯净活泼,头发像金子一样,居然在他每天玩泥巴的年纪杀了人,还不止一个...他,他实在无法想象。 "原因是思想过于吵闹,敝人耳目,于是杀掉了包含其父亲在内整整三十八个成年男子,事情经过了其本人承认。在那年两国正在暧昧期,所以有这方面的记录,靠我现在的权限勉强可以看到。"苏拉教授说,"事后维多利**王并未追责,但有详细的探查,她的活动似乎是突然性的,就像一只豹子,忽然跳起来,迅捷有力地咬断猎物的脖子。或许女王也不相信,那年她才八岁。" 第五十七章:雨龙腾空之始(2) "女王被杀了男人也不动怒么?"夏黎熄灭了ipad,丢在桌面上,狠狠灌了一大口啤酒。 "没有,她只是静静的盯着涅伽尔,整整五分钟,随后命令人埋了所有的尸体,这件事就处理完了。" "这算什么处理完毕?就像是..." 夏黎的话还没说完。苏拉教授拍拍手,***微笑着把烤炉点燃,接上吸烟管,随后把烤肉摆好,还有一份精致的桶装花瓣,盛着香槟的冰桶放在一起,两只冻过带着冰凝露的玻璃杯放在两人面前,随后悄无声息的退走。就像他们来的时候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像是放纵孩子的家长?"苏拉教授拧开香槟,帮他倒酒,"虽然不如你喝的贵,但这是我能负担起的环境里味道最棒的,巴黎之花特级干型,尝尝。" "...谢谢,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夏黎沉默片刻,抓了抓头。 "没人能那么快相信一个连环杀人犯的诞生只有八岁,但这就是现实。"苏拉教授说,"不看看那些资料么?上面是最详细的介绍。" "不用,句芒可以传输。"夏黎使劲在烤架上填着肉,"快点烤吧,这味儿真馋人..." "你在紧张,害怕看见2011年的记录照片。" "没有,我紧张个屁呀,我又和她不熟,人家可是公主,公主唉,我就一草民蛋子,心系天下不关我事儿。"夏黎超淡定,"这花瓣怎么吃的?裹肉?还是能烤?" "我也是第一次来,你不打算再看看剩下两件吗?"苏拉教授直视夏黎的眼睛,"或许你应该看看。" "看那些玩意干嘛,吃吃吃!看了败胃口。"夏黎指指炉口的烤肉,把蘸碟扒拉在自己跟前耷拉着脑袋,慢慢有点装不下去了。 "看看吧。"苏拉教授叹了口气,把ipad推过去。 "不用啦,句芒已经传输给我啦..."夏黎用筷子腿拨着蘸料,"我就是有点,不敢相信而已..." 空气沉了下来,店铺里悄然无声,只是微弱的动筷声,咀嚼声,烤肉滋啦的炸响和窸窸窣窣的交谈。每个人都像***一样控制着自己的音量,以免打扰到店内的清气儿。 "每一个最高位的诞生都经历万千苦楚,国内那位也是,南陵侯霍卫东和维多利**王也一样。"许久,苏拉教授低低地说,"学院想做的,只是想让你避免危险,安全度过最弱的时期。你明白,这是学院第一次迎来最高阶位的学生,有很多地方都没有完善,或者过度操作,但这都是为你好。" "...我明白,我就是有点惊讶。"夏黎沉默了很久,夹起一块烤肉放在苏拉的盘子里,"吃,吃,不谈严肃的问题,咱吃烤肉呢!人是铁肉是钢,烤熟不吃蠢得慌!" ... ... 深夜,ah-64阿帕奇直升机穿过威尔士,在雨中直冲而下。 威尔士再次被雨水包围,但最近几天似乎意外的繁多。这场雨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三天左右,每一天都会有新的雨积云慢悠悠的渡过来。这显然是不正常的,因为这件事遗迹停工。涅伽尔认为源头很有可能是这次的遗迹,赶着时间前往威尔士的作战部,打算冒雨施工。 任凭雨这样下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她已经联络了威尔士分部开始准备,今夜武装破解防御层,在还没有引来别国注意之前,迅速把降雨解决,随后调集世界各地的作战部队,配合阿瓦隆系统以最快的速度展开探索,随后她还要去上课。 是的,她已经旷课三天了。 可能普通人不敢相信,为什么一位大英联合王国的公主,未来的女王,现任权势滔天的大不列颠隐形战线统帅,居然还在为旷课发愁。 自幼独立,有苦难言。 牛津作为世界知名大学之一,学校教育素质极高,在以太编织的世界里依旧如此,每一位教授都是最顶尖的教学者。他们之中或许有人感应不到以太存在,甚至有人终生无法觉醒权能,但毫无疑问的,他们站在教学领域的穹顶之上。 今年涅伽尔大二,再过三年大四毕业。 作为校园内唯一的消遣,似乎除了看书只剩下听课了,她虽然偷偷靠着买来学长学姐的笔记和书自学了大学四年的课程,但有些地方还是需要经过口述和理论结合才能明白。这些东西只有经验丰富的人才会诉说的有声有色,恰好,那些人都是教授。她很喜欢那些教授的教学方式,就像是电影里幽默又让人记忆深刻的话痨男主角,或者是时不时惹得哄堂大笑,丝毫不怵她的中年老秃头。 至于那些偏门的爱情书籍,她一般都一个人坐在威斯敏斯特宫顶楼,在读到共情处之时抱着瘸腿猫,颇为深情地说一句"噢~肉丝~",然后开怀大笑。 她的快乐就这么简单,可现在还被这些任务打扰了。 但她从未想过逃票。 "boss,威尔士临时分部已抵达。"前舱飞行员的声音响在耳机里。这句话说完后很安静,每个人都经历过严格的训练,目光严肃,时刻绷紧肌肉。 "临时分部?"涅伽尔眨了眨眼。 "作为应对突发的暴雨措施,他们同样认为这场暴雨与遗迹有关。"飞行员说。 "很好。"涅伽尔跳下直升机,目光如炬,"全员下机,尽快展开行动,三天内完工的话,奖励每人一个星期的假期。" 作战队员互相对视一眼,有序的走下直升机,紧紧跟在涅伽尔的身后。 十几个人站在一起组成一面墙,有人迎上来,做了个军礼,说道:"欢迎冕下..." 涅伽尔直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脚步不停,"闲话少说,快进去,别让大家都淋着。" 苏桑部长愣了愣,跟在身后招手,忽然有人从侧面撞了撞他,面容揶揄。 "蠢东西,我都说过公主不喜欢这套吧?"陈离搂着他的脖子,用十足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说。 "有时候确实挺蠢的,但这一步就是不能缺,这是经验之得。"苏桑部长低低地说,快步冲上前去开门。 陈离站在原地摊了摊手,无辜的说:"噢,老兄,为什么你就经常分不清玩笑话,非要正经作答呢?" 五十八:雨龙腾空之始(3) 淋浴过后,坐在作战会议室,角落里的竹排瓷缸吸引了涅伽尔的注意。 "那是什么?"她问,打断了侃侃而谈的陈离。 "额,实不相瞒,冕下。"陈离眼神闪躲,"在您消息抵达之前,我们正打算捏些饺子做晚饭,就是在..." 该死!他强迫自己拒绝看一个爱一个的人格障碍,这个金发女孩实在是太漂亮了,是人都会心动,尤其是她刚刚洗了个澡,浑身香喷喷的,没有男人可以拒绝。但是只要想起对方的权能,金发美少女就像变成了电视里看见贞子一样恐怖。 "嗯,我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继续捏了?"涅伽尔问。 "额,我们正在准备大型施工单位,作战资源和资料数据。"陈离说。 "准备好了吗?" "好了。"陈离老老实实的,在这位冕下面前他一点都不敢"潇洒"。 "那就好,继续捏吧。"涅伽尔站起身来向外走,挥了挥手说,"可能材料不怎么够,我派人去买面粉和馅料,总部来的人会和你们一起捏,麻烦各位教教他们,今天要满足的胃可能多一点..." "啪"地,门关上了。 屋子里寂静无声,部长,总部小队长,陈离面面相觑。 "这...冕下,好想不像传说中那么冷淡呀。"许久,陈离说。 苏桑和总部小队长摊摊手,示意自己也搞不明白。 仰望着窗外细雨绵绵的夜空,涅伽尔莫名其妙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给夏黎。这算什么?习惯了到地方想报个喜?还是明白了这种只有东夏才有的,体现人情味儿的感觉?不明白,但她还是拨号了。 "喂~"传来的是个迷迷糊糊的回应。 "你喝酒了?"涅伽尔眉头一皱,"你还不够年龄,不能喝酒。" "胡说,我十八了都..." "英国法定饮酒年龄是十九岁。"涅伽尔莫名有些不爽。 "你胡说,就是十八...我查过百度的..."夏黎说话迷离迷瞪的,时不时碰杯豪饮。 "十九,我说的,今天改的。"涅伽尔眉头紧蹙。 "行...你公主,你牛逼,我先...我先不喝..."通话里刺啦作响,没过多久声音响起来,"你说...干什么?我先不喝了。" "我到威尔士了,跟你报个平安,但你好像没怎么惦记我?喝酒开心吗?" "开心,怎么不开心,下次一起,下次一起..."夏黎咕哝着,"惦记你,老惦记你啦,心跳的突突地,怕你。" "是吗?我可看不出来。" "那不屁话吗?咱俩打电话那还能面对面咋滴?"夏黎说。 苏桑部长端着一盘饺子走了过来,嘴唇微张。 "duang"一声,过道扶手被砸的粉碎,苏桑部长面上一紧,柔滑地转身并入过道,装作自己从没来过,面色绷紧。他感觉自己现在上前就是找死,按牛津上口口流传的评价来看,他走上去估计碎的尸块都拼不起来。 "你醉了。"涅伽尔把手收回来,望着破碎的钢管说。 "我知道,不醉...不醉我敢这么说话吗?" "别喝了,回去睡觉。"涅伽尔左右渡步,"听话,去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话,不明白,搞不懂。但就是觉得有些不爽,听见他迷迷糊糊还有些自得的声音很不爽。好像喝个酒就开心了?醉一场就痛快了?她不认同。 "行...我听你的,你公主,官大儿..."夏黎迷迷糊糊的说,"那你平平安安就行,挂了啊,晚安...我早些时候...看威尔士下雨呢,你别摔倒了..." 通话结束,她的电话第一次被对方挂断了,还是她打过去的。但涅伽尔并没有不爽,反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个笑来。或许这种感觉真的不错,她有点明白了,还能让她一个外国人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刚在拐角走过来的陈离以一个自然的转身走了回去,满天大汗,心跳如打鼓。他本来不相信苏桑部长的话想亲自送饺子,可刚刚看见了什么?那位冕下怎么可能笑的那么甜,她可是刚刚砸了跟扶手管,残渣还在地上躺着呢。一定是他看错了看错了,不可能真笑这么甜。再说了真有这种事他撞上去一定死定了,这一看就是皇家秘闻啊...被发现要掉脑袋的。 涅伽尔敲敲耳旁的通讯器,吩咐阿瓦隆系统联系句芒系统,下达命令把夏黎带回宿舍。她知道不能和一个醉鬼讲道理,说不定他听话想回去但身体走不到了?这时候就得强硬点,我不担心你的安全你不担心我的安全,这,才是皇家礼仪该有的风范。 一边吩咐,一边走在通道里,涅伽尔忽然皱了皱眉,接通阿瓦隆网络系统。 "阿瓦隆系统为您服务,冕下,欢迎回家。" "帮我拟案修改英国法定饮酒年龄,调整到十九岁。"涅伽尔说,走路带风。 "如您所愿,冕下,此案需要通过上议院的批准文件..." "给他们打电话,我很认真,他们明白该怎么做。今天出台,还有三个小时。" "如您所愿。"声音淡了下去。 涅伽尔推开会议室的大门,看着中央热火朝天的捏饺子煮饺子大会拍拍手,"我追着饭香过来的。" "不会让您失望的,冕下,我已经开始迷上这种感觉了。"总部小队长双手合拢,捏出一个丑巴巴的饺子,"欧吼"嚷了一声。 "那就好。"涅伽尔走上前,提起一瓶装在冰桶中的香槟,环视大厅,"全员不准超过一杯。有十九岁以下的队员吗?" "我是...有什么吩咐吗冕下?"一位作战队员怯怯地举手。 "你不准喝。新法规,刚出台的,十九岁以下不准喝酒。"涅伽尔说。转身倚靠着墙,双手环胸。她很清楚这些作战队员的心理活动,可能他们想的过于妖魔了但她并不想去澄清。一个君王,高高在上比平易近人更合适。 会议室显然没有了她来之前的热闹劲儿,慢慢地安静,就像是老师突然闯进了自习课,学生们都乖乖的表示"先生我们正在努力完成您的作业"。啊?热火朝天?交头接耳?整栋楼都能听见我们说话?那是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最拙劣的表演,也是最原始的尊敬。 第五十九章:雨龙腾空之始(4) 一台电钻车发出轰鸣,暴雨下震如响雷。 这辆车的合金钻头经过牛津大学的改造,以太增幅达到四倍。这是个很高的数值,可以轻易破坏金刚石强度的建筑,但换取这个数值后,这颗钻头也会随之寿终正寝。 现在是伦敦的凌晨一点钟,小雨随着时间进化,愈演愈烈,大雨滂沱。按理说这个季节不应该有这样疯狂的暴雨,但当那座遗迹再次出现在眼前之时,所有人都怔住,跨越雨幕的是一张张满载着不可置信的脸蛋。 那是一道水柱。 水柱连接着天地,就像是伫立不动的水龙卷,完完全全没有丝毫缝隙。所有的雨水都在遗迹中心聚集狂泄,如龙汲水般迸发,激流炸起响雷,军用强光灯照不进去,只能看见深渊般的黑影。 "what that?!"陈离嘴巴张的可以塞进一个拳头,"黄河之水天上来?疑似银河落九天?" 只可惜,他身边的队员都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所以没人能回答他。 "阿瓦隆,告诉我相似案例!"涅伽尔忽然说,转而切换成公共麦,"继续前进,后勤组准备调整权能。" "类似案例查询确认,第一例,来自东夏东海的'龙汲水';现象,实为神明'青女';权能体现,在第三太阳纪被击杀。第二例,来自亚马逊族群的女王彭特西勒亚,死后获得天降之水的庇护,在第四太阳纪中,她代表着'战争';。第三例..." "也就是说,事情不能再坏了?"涅伽尔打断了阿瓦隆的列述。 "...是的,冕下。"阿瓦隆说,"请不要担心,我们仍有一战之力,籍由古老封印存活的四代神明,实力对比下并不强大,只有生前的三分之一。" 电钻车钢铁关节吱呀作响,直升机被迫降落。不下降就有可能失控,在这样的天气下失控很大程度上代表死亡,没人愿意用生命去赌博。作战靴踩进膝盖高的水里,水珠溅在脸上,他们的右臂不自觉的垂下去。在这一刻枪械和机器都没了用处,无力感像是寒冰蔓延在每个人的胸腔。 这是神才能做到的伟业,在这之下他们看上去如此渺小,一片浪花就被淹没。 在场作战经验最丰富的是权能评分只有b的苏桑部长,他也是最先回过神来的。很多新人在执行任务期间莫名死亡很大程度上都是心理素质不达标的原因,但他不是,他从来都是一位执行力很强大的人,这也是他能坐上部长的原因。 "全员,登录钻石号,继续前进!"苏桑部长大喊,每位作战队员都吓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钻石号是他们给电钻车取的名字,虽然没有讨论过,但在整个行动组的心里都认同了,想来他们威尔士执行部漂亮的执行完这场任务,就像钻石一样闪闪亮亮。他们一直以来也很有信心,可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神。 苏桑部长率先展开行动,疾驰在风雨中,双腿不停地扑击着及膝的水面,冲锋的动作就像一只奋勇的豪猪。短短几秒钟苏桑就判明了当前的局面,并下达了最合适的命令。 载着涅伽尔的直升机飞掠而过,涅伽尔吊着绳索从天而降,跳进雨中和他们一同前奔。她知道,想要成为一个最好的统帅,就要和士兵站在同一条战线。 "不能再任由这样下去,今天务必解决遗迹降雨的问题!"涅伽尔对着耳机大喊,"波伊斯承受不了这样的强降雨,我吩咐阿瓦隆武器系统协助,后勤组释放辅助性权能!" 淡淡的光在人群中释放,一颗忽隐忽灭的小太阳在雨中升起,几根藤条扎根在地底,卷住吃力的作战队员向前冲锋。在这一刻他们已经解放了权能的约束,一阵阵来自心灵的认同感充斥着四肢百骸,他们不约而同互相信任,脚步冲在雨水里响如天雷。 权能"领导力",涅伽尔的第二道权能。 波伊斯是威尔士最大的行政区,地形以山地为主,很多地方中部低陷,大面积的现代化都市和山庄田园都驻扎在地势平稳的山脚下。一场不阻止就永远都不会停止的强降雨,在这个郡区里的破坏力完全比肩核武,成为一场灾难,甚至会引来全世界的注视。 这种情况她还是轻视了,要想弥补,除了调集总部的资深者出场,就只能激活阿瓦隆的武器库了。 她没有立刻展开行动,而是前进在最前面,"领导力"像是一道暖流跟在她身后。权能系中,能觉醒领导力的一般都是历代的王者与大将军,而涅伽尔就是其中之一。 钻石号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在这样的天气里大于人类几十倍的机器就像是汽车玩具,风一吹就摔坏了似的。大雨形成的波浪冲击着钻石号的底盘,很难再继续前进。驾驶员咬着牙催动油门,不敢有一点松懈。 钻石号越来越近,土黄色的波涛打在脸上,涅伽尔被打了个趔趄,冲势一缓。她几乎下意识明白接下来的路程很难有人冲上去了,她接受的是大不列颠皇室的训练,最高强度的训练,肌体堪比经常锻炼的三十岁成年男人。但是堪比海边那样汹涌的浪花是不讲道理的,就连钻石号大型机械都无法前进分毫。 "喂,你们相信我吗?"她转头看着波涛中咬牙坚持的作战部专员们说。 "yes sir!"获得的是统一的咆哮。 "很好!阿瓦隆,启动高压强打击,摧毁小部分雨云,协助登录遗迹!"涅伽尔顿了顿,狂笑着怒吼。暴雨把她的长发打落,本应暗淡却又让人觉得刺目。 "请求女王认证..." "认证成功。" "轨道卫星启动,咨询体凝聚。" "坐标锁定完毕。" "数据测算结束。" "以太隐蔽立场搭建完毕。" "强粒子充能完毕。" "发射***...十...九..." 地球同步轨道,距离地面三万五千公里的浩瀚太空,十二颗以太天基动能卫星沿着既定的轨道运行。在接收到轨道卫星的资讯链接后,缓缓对准了英伦三岛的位置,露出爪牙。天基粒子正在汇集,发出幽蓝的光亮。 在月亮之下,在陨星之下,在光耀太阳系的日轮下,对准蔚蓝色的行星。 "3...2...1..." "fire!" 第六十章:雨龙腾空之始(5) 天基动能武器,是英国于1992年,维多利亚掌权期发射到太空的。虽然现在维多利**王仍旧在掌权期间,但过来人都明白,只有20世纪的维多利**王,才是真正意气风发的女王。现在的维多利**王似乎已经对掌权失去兴趣,很难出现在大众视野范围内。但毫无疑问的,在维多利**王执政出台的各种政策,无疑是支撑大英到如今仍旧强盛的原因。 十二颗卫星,分别对应着天基动能武器的各个部件,以圆桌十二骑士来命名,象征意义强大。在通过维多利**王的身份授权后,会依次进行圆桌点名,每一道承认后会增幅动能强度,直到最大化。 这次的调度,阿瓦隆系统调用了两颗天基卫星的炮口,只为了打出一条路来。 涅伽尔仰头望天,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如铁幕般的云与豆大的雨滴,天地间那么黑暗,他们在暴雨中就像浮沉的小舟,大海呼吸间就会粉身碎骨。但在这一刻她绷紧了浑身的肌肉,从那云层中,看见了光。 "准备!"她在雨中大吼。 下一个瞬间,自三万五千公里的穹顶之上,以光速降临的强粒子光束突破大气层,跨越天与地的距离,笔直地撕裂威尔士铁幕般厚重的黑云,水柱被冲破,重重的轰击在钻石号前方百米处。在不可思议的巨力下,就连雨水都滞留在空中,水波狂漾。 在贯穿天地的光柱前,一道身影敏的穿行了过去,速度极快,金发如燃烧般炽烈。所有的水都被冲散了,她直线前进,水面在强粒子的干涉下都像摩西分开红海那样一分为二。这场面如同神话中的诸神之战,从天上落下的光,分开大海的女孩还有钻石的遗迹。 不用再次吩咐,先是苏桑,小队长,陈离,每个人都跟在她身后冲锋,没有什么再能阻止他们了,在这一刻他们只需要紧紧跟在女孩身后,紧紧跟着就足够了,他们就像一列行驶在高铁上的列车,只要车头没有停下,车厢会紧紧跟在后面。 钻石号平稳的架在陆地上。队员们都已经冲了过来,轻盈的跃起,抓住钻石号裸露的把手和钢管挂在上面,就像是猴子一样越爬越多。在短短的几秒内,钻石号再次出发,所有人都登了上来。 "阿瓦隆,偏移冲击轨道,向前。"涅伽尔声音止不住的狂热。 激光向遗迹处移动,钻石号发出嗡鸣,沿着激光下陷的地面前进,行动极为迅速。所有人都明白,调集这样的强粒子炮很难得,他们的机会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绝对不能失败! 钻石号加满油门,带着破冰的咆哮前进着,紧紧跟在光柱后。就像是《卢伽尔班达史诗》中神为卢伽尔班达照亮道路那样,划开如海般汹涌的雨水,他们跟在后面,仰望着这一人类科技顶端的武装力量。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拯救世界..."陈离呆滞的喃喃自语。 "已经可以看见了!"苏桑部长激励队员的士气,目光投向了最前方的那个女孩,那么自信,高傲,仿佛一切都不看在眼里,就像是闪闪发光的太阳。可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居然会用神话中冥王的名字为自己命名。如果真要用神话命名的话,她更应该叫乌图,阿波罗,巴德尔。 涅伽尔听见了清晰的警报声,阿瓦隆系统告知她能量倾泻告罄,但距离还有八十米左右,再次调集天基武器需要时间充能,显然是行不通的。但这光柱如果消失的话只能半途而废,这对士气又是一层打击。 不能失败,涅伽尔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轻轻问道:"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两秒,大概位置在四十米。" "足够了,最后一秒,狠狠给我划过去。"涅伽尔一笑,轻轻跳下钻石号。 "boss?"有队员惊愕的说。 "冕下!"苏桑部长瞪大双眼。 "冕下小心!"执行队员全都在前靠,似乎想要去抓住这个在疾驰的重机械前跳的女孩。 刹车声犹如暴雷,在这一刻驾驶员用尽浑身全部的力量踩踏着刹车踏板,冷汗划过了他的脸庞。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在这一刻冕下会跳车,这种疾驰的战车和高度足够摔死一个成年人了,尤其是这种环境,摔下去的后果只有死亡。 天基光束狠狠地前进,就像是一只蜗牛进化成了蜂鸟的速度,最终炸响在几公里外的山腰,犁出几十厘米深的沟壑,一闪而逝。所有的障碍都被哄散,这一刻月光洒落而来,好像天地都霎时安静了,阴雨洪水都停顿了一样,就连表情都凝固了。 在几秒后,水会倒灌而来,届时的速度更快更猛,足以把钻石号打个粉碎。几乎是必败的场面,除非他们能带着机器在一瞬间里冲破四十米的距离。 "做的不赖嘛,给我全都抓紧了!"下一刻,耳机里传来了女孩满意的笑声。 钻石号底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逐渐在升高...升高,这架超越百吨的庞然大物此刻居然被人抬了起来,像是扔石块那样轻轻一晃,子弹般爆射而出。她居然用手把钻石号扔了过去!从作战部的资深执行人到第一次任务的学员,所有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呆呆的望着身后。大概只有一米六的女孩现在如蝼蚁般渺小,她蹲下后就更看不清楚了,长发在空中展开,反射月光像一轮日冕。 这位来自大不列颠帝国的公主,隐形战线的领袖,到底是有多强啊... 天基武器带来的影响正在消失,雨水倒灌,黑云的缝隙也在缓慢复原,雷光照亮了逐渐黑暗的世界,响雷好像就是被冒犯的怒吼。钻石号在倒灌的浪花中冲破水幕,落入被隔绝的遗迹。那是一种倒扣的碗状隔膜,浅红色,雨水冲不进来,十几米高的浪头交汇冲撞,冲击力足以将任何人造钢铁粉身碎骨,却被这几厘米厚的膜隔绝,一动不动。 "冕下!冕下!"苏桑部长不可置信的望着身后咆哮。那是他们来的地方,被当做一颗石子抛过来的地方,但他环顾四周,那个女孩呢?抛他们过来的女孩呢?他一直都找不到,于是声嘶力竭的喊,企图有什么能回应他一句。 "喂...不会吧...也没听说过这位冕下有舍己为人的品质啊..."陈离感觉自己的嘴唇在颤抖,剧烈的颤抖。 钻石号狠狠地颤动了一下,苏桑部长身影一晃,躺倒在冷冰冰的钢铁之上,他低着头,脊背弯曲,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压下去了,眼里反射不出光芒。隔膜前突然穿过一根白玉般的手指,随后是一条手臂,整个身子都显出原型。大概一米六五,小长腿,胸比较小,似乎挤进来是个大工程,女孩紧紧拉扯着前方的空气,一道看不见的以太粒子流牵扯着钻石号的尾部,紧绷着。终于,随着一声清脆的木塞开瓶声,少女挤了进来,左右摇晃脑袋,哇一口,吐出一大口雨水。 "呜...真难喝!"少女翻了个白眼,眉头紧蹙,"不会有什么病毒吧,感觉嗓子好痛苦,咸咸的。"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晃着小脑袋,手掌拍脑壳,忧愁道:"难道是进水了?脑袋好沉,嗡嗡响的。阿瓦隆!阿瓦隆!我没什么事吧!" "冕下,只是被冲击了些,并无大碍。"阿瓦隆系统的声音响在耳边。 "哦...那就好。"涅伽尔说,站起身愉悦地叉腰一笑,像是只得意的哈士奇。她对阿瓦隆的话深信不疑,切换到公共麦,语气平淡的说:"我没事,准备施工。" 第六十一章:多大人了玩**养成 "冕下!您没事?!"苏桑部长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按着耳机,生怕自己听错了什么。 "执行命令,专员。"涅伽尔说,阻断了公共麦。 片刻的震惊和沉默后,满面懵逼的人群中互相对视几眼,爆出了巨大的欢呼声。所有人都把自己的作战步枪举向头顶,振臂高呼,就连苏桑部长也不例外,大家欢呼着左右示意,就像打赢了一场胜仗。 是的,他们赢了,赢了神的防御措施。接下来只要完成破壁作业这几天的工作就圆满结束了,届时还会有总部的资深专家来处理,他们只需要跟着混任务就够了。 人群几百米外,涅伽尔靠着凸起的石块,不放心的揉着脑袋,嘴里咕哝:"阿瓦隆,真的没事吗?我是不是被浪头打坏脑子了,脑震荡?" "并无大碍,冕下,已经为您检查过了。" "哦,那我的'湖中祝福';这次用过以后,还有多久才能用?"涅伽尔晃了晃脑袋,缩着脖子掏掏耳朵,面容紧张。 "三个月。"阿瓦隆说。 "这个浪能把我拍死两百多次?"涅伽尔咂咂舌,"我脑袋真没事?我不想变蠢。" "准确来说,是两百三十一次,冕下。介于'湖中祝福';高位权能的特殊性,里面计算了您落地到抛物以及最后突破隔离层所有的能量消耗,并无差池。"阿瓦隆温柔的说,"冕下担心的话,我立刻展开资讯体协助检测。" 涅伽尔小脸一僵:"不用啦,我就是觉得不太舒服..." 她慢慢从石块下探出头,左顾右盼。现在她还不能去汇合,衣服被水撕开了很多道口子,十分的不雅。尽管阿瓦隆系统第一时间调集资讯辅助虚拟衣物,但这层浅红色的结界隔离性很强,想突入进来十分困难。暂时没办法,她也只好做一个指挥官该做的,观察地形。 但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那面巨大的矩形金刚石山以外,就只有凸起的石块和一贫如洗的平地,并没有什么意外。她已经在阿瓦隆的收录库里看见过很多次了,一点异常都没有。 "冕下..." 好吧,异常来了。 "检测到目标内有生命波动,八处,很大程度是那些被扩在里面的骷髅,它们是活的。" "我衣服呢..."涅伽尔说。 "正在积极突破..." "还是把期望放在那些作战部的专员吧。"涅伽尔叹了口气,切成公共麦,冷静的说道:"各位注意壁内的骷髅,他们体内的生命波动正在加剧增长,来者不善的话,给我狠狠的打!" ... ... "自昨日凌晨起,弥漫在威尔士波伊斯的强雨云开始向北方移动,今日清晨已确认离开英联合王国境内,这场持续五天的强降雨..." 随手关掉每天7.30分自动播放的中农大清晨翻译版早间新闻,夏黎伸了个懒腰,耳朵微动,一边走一边偷听着门外的动静。 今天是约定的最后一天,他要去机场接涅伽尔。在昨晚他们通了一场电话,对面雨声阵阵,涅伽尔说飞机会在早上十点左右到,算好时间,八点半从恩菲尔德开车去机场的话,差不多刚刚好。只不过对方的语气里止不住的虚弱,夏黎承认自己确实有点担心,计算着时间,不多不少,恰好七点半醒来。 但同时他又暗暗叹了口气,经过这几日的课程他的基础实力可谓是突飞猛进,不管是侦查,反侦查,特殊载具还是近身作战都快要跨过门槛了。苏拉教授怀疑他觉醒了第二权能,大概是'强力记忆';类似的,这件事还惊动了远在南美的校长。夏黎在一系列的检查实验后翻了个白眼,心说屁嘞!权能哪儿有那么好觉醒的嘞? 正是因为他这几日的升华,理所应当的,他听见了门外开着极小声音外放的短视频,一点一点地刷新着,配着让人皱眉不适的憨憨大笑。这是苏拉教授最喜欢的消遣方式,在前几天学院就告诉过他最好不要和涅伽尔接触,苏拉教授来堵门,大概就是怕他真去接涅伽尔。 但是不行啊,他都坐下这个约定了,不去完成怎么行? 夏黎像往常一样耷拉着步子走进洗漱间,哼着歌冲澡,脑袋里歪招齐出。先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看见苏拉教授后一脸惊讶的打招呼,趁其不备一榔头撂倒?或者假装崴脚,等苏拉教授满脸关切的时候噶了脖子?再或者直接冲上去大喊一句"你阻止不了我的,召唤师",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qwer滚键盘连招一套带走? 虽然脑子里思绪翻涌,但这三天的理论课不是闹着玩学的。他记得一句话,永远不要和一个未知实力的生物角力。在他眼里,这个未知生物就是苏拉教授,鬼知道这么个看起来瘦瘦巴巴的教授在不愉快的时候会不会突然喊一句"浩克"!浑身发绿只剩个不朽的裤衩子然后跳起来把他的头锤烂。 什么?你问怎么可能?电影里都这么演的! 总之一句话,要稳,不能浪。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要维持着正常的起床洗漱,不能被听出什么异常。冲完澡,夏黎把脏衣服扔进标配的洗衣机里旋转,自己摆着副司马脸坐在床边穿衣服。时间在7:50分左右,除了正门只有窗户能出去,九点第一堂课,现在外面也没有人。 很好,今天他要跳楼了,虽然只有二层。 稍微活动活动身体,夏黎接了一杯热水,佯装看风景,站在窗台前很慢很慢的掀开关节。在做这件事的途中他还喝了口水,如果外面的苏拉教授真在侦查的话还能稍微真实一点。索性并没有引起注意,外面仍放着短视频的声音,夏黎心中比了个yes,慢慢侧身,一跃,搭在窗外的梧桐上,猴子似的像下滑去。 脚触及地面后,夏黎紧接着一个翻身躺进绿化丛,尽量避免肺部呼吸。这个角落卡的完美,从阳台上看是死角,跟着跳下来也看不见。除非苏拉教授认为他没走,在绿化丛里仔细找,不然是不会暴露的。 但是等了很久,夏黎也没听见自己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怎么回事?他想挠挠头,心说难道苏拉教授真的在刷视频,没有侦查他是不是想跑出去?还是说苏拉教授就是个普通人,听不见他跳出来的声音?夏黎又等了三分钟,慢慢爬起来,露出个脑袋左顾右盼。 不管怎么说,好像确实没找过来,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先走为妙。他低着身子,贼眉鼠眼的向外面摸去。 第六十二章:乱糟糟的 片刻后,梧桐树冠摇了摇,一道身影轻盈的跳下,胸前吊着一个sony摄像机。 "怎么样,校长,他学的很快吧?是我教过悟性最棒的学生了。"苏拉教授面无表情的说。 校长在玻利维亚笑成了花,"很不错很不错,都拍下来了吗?真想不到这是他三天的成就,他在麻瓜世界的学习让人不乐观,没想到当个特工悟性这么高,最高位不愧是最高位啊..." "是的,想来是他个人的天赋吧。"苏拉教授推推眼镜,"就像是那种独属于个人的天赋,他是个天生的特工。" "不错,估计现在他已经要到车库了,你去拦下他吧。"校长满足的摸摸下巴,"继续督促,我们还不明白最高位如何养成,一步一步的,不要出了差错。" 苏拉教授眉头一皱,"拦住?我没计划这个啊。" "啥?"校长的笑脸卡住了。 不多时,一辆银色的路特斯跑车冲出中农大校门。 "谢谢你了,句芒。"夏黎谨慎的操控着不熟悉的方向盘。他的驾驶证是暑假考下来的,本来还不算熟悉,英国汽车还是右舵,汽车靠左行驶,无疑是雪上加霜。但好在这几天的特殊载具不是白学的,雪橇车都能晃两下了,这个...大概也不是问题吧... 哦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这大货车也太唬人了!离我远一点啊!!! "句芒,句芒,学校有给我交五险一金吗?"夏黎心跳有点块,嘴里也止不住乱飚。 "你偷着跑去接女朋友还想要什么保险?人身意外险不管这种的。"句芒的声音在跑车里回荡。 "靠,我倒是想要这么个天仙女朋友,人家得看得上我啊!"夏黎说,"没有就没有吧,给我来首歌壮壮胆,要燃的那种!不然我怕!" "你到底是怎么一脸正经的喊害怕的啊..."句芒咕哝一句,点了一首《ferrari》,不再言语。 "你倒是挺明白的嘛!"夏黎在歌声里说,"要是跑车不是路特斯是法拉利就更配了喂!" "高兴过头了吧喂!接个美女你至于吗你,当初你想抱着我和你陪葬怎么就一副司马脸?"句芒满头黑线。 "嘿,我高兴是高兴骗过了教授~"夏黎心一晃,哼着歌反驳。 温度渐暖,太阳在你左侧上升。多么美好的一天!在一个最合适,天气很好的早晨纵车狂奔,目的是一个绝世美女。她的长发那么灿烂漂亮,肤白貌美气质佳,眼神单纯,活泼起来像只贼猫,几乎没有缺点的漂亮女孩在等你,你开着车唱着歌,就该像白马王子一样飞驰到她的身边,帮她打开车门,优雅地致礼,说"请,我的公主殿下"才对嘛。 这份美好就像是全世界都挤在你耳边对你说,灰姑娘呀,你的裙子和马车都准备好啦,你只需要登上马车,接到王子就圆满完成任务啦,说不定还会得到王子的小香吻哟,daze。 总感觉,让人信心满满似的呀。 "说起来,句芒,你有没有帮我掩盖消息?"夏黎不安的看了一眼后视镜,"后面有人在跟踪我对么?" "没有掩盖,大概率已经覆盖校园网了,说不定你身后那辆车就是来抓你回去的..."句芒的声音带着一丝电音。 "你在k歌?"夏黎愣了。 "猜猜他们会不会一头撞上来?"句芒说。 "喂喂喂,别吧!好歹我也是个学生,拍《速度与激情》和我没啥关系吧!"夏黎紧张的叫嚷,"而且我应该是个掌心宝吧!掌心宝!" "不用紧张,就是个仇富的打工仔。我临时有事,你玩。"句芒声音慢慢淡了下去。 夏黎眨了眨眼。什么意思?句芒在...和他开玩笑?他觉得这件事好像有什么问题,计算机和人类开玩笑吗?总感觉,她越来越像是个人了啊...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终结者还是机械公敌,看她的表现来说,似乎没纠结过什么命令和任务,就像个亮堂堂的妙龄少女。等等...少女? 漂亮少女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总之,现在他也管不了这七七八八的事儿,专心当司机接人就够了吧! 电台里仍旧放着那首《ferrari》,就像在鼓励他。 "当派对散席后,我化作一辆法拉利离场 我不断向前,同时留恋着那些片刻须臾 在快车道是过着人生,是有那么些孤独 whoo,ooh,ooh—ooh 生活节奏太快是会有点寂寞。" 路特斯渐渐驶入机场内部,在管理人员的指引下停下。钥匙被拽下,上下抛动,音乐也在消失。 事情出奇的顺利,一路上连红灯都没闯,刚进机场就有工作人员过来说您好,是夏先生么,请跟我们来。然后他一路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开着车直入机场内部,看见了络绎不绝的起飞现场,远处登机的人们都在好奇的向他张望,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能在机场里面接机。 好吧,就是个大学生而已。 夏黎承认,在这一刻他确实有点自己突然变成上流社会的感觉,全世界的地方都能给你开便利门,你忽然就站在了自己以前只能远眺的地方。这种感觉足够爽歪歪,但也足够脸烧烧。 其实他明白,自己该听学校的话,最好是不用见面,两个人也没有那么多的纠葛,毕竟两个核弹国籍不一样,出什么国际纠纷怎么办?再说了,就算人家漂漂亮亮,一舞跳到你心里的美腻大美人儿,那也没可能谈恋爱,先不说学校的意见,人家英国公主见多识广,比你优秀的男人海一样多,怎么可能看上个小水洼? 总不能别人拯救你几次,就对你有意思了吧? 西维因学姐不美嘛!句芒不可爱嘛!学校里的同学也都很标致啊,都是会跳交谊舞家教好的优秀女孩们,何必单恋一枝花呢!夏黎在心里乱想,手一顿,没接到车钥匙。 掉下去了?夏黎眨了眨眼,抬头望见一袭金色长发。 "你的心里乱糟糟的。" "久等了,夏同学。"她说,手里握着那一串车钥匙。 第六十三章:第一次永远都不会是最后一次 "早啊,公主殿下,出差...呃,威尔士之行怎么样?"夏黎随口一问,讪笑一声,抓下少女手中的钥匙。 "非常顺利,不知道是不是有你担心着,干活都有劲儿了呢!"涅伽尔咧嘴一笑,挽起袖子展示自己的小臂肌肉,"瞧,强壮多了。" 夏黎有些恍惚,一下子被女孩大胆的行为和美玉皮肤刺到了眼。她是怎么这样笑容璀璨的?嘴角还露出个小虎牙,脸蛋儿婴儿肥,笑眯眯地盯着你,微微仰视,容光粲然。原来她是有小虎牙的呀!夏黎在心里说。 "看吧,你是觉得我漂亮的。"涅伽尔敲敲手心,坐进副驾驶,"然而刚刚夏同学在想其他的女孩唉,你可是要接我的。接一个女孩的同时心里想着另外的女孩,夏同学这可是大忌呀。" "我有些担心你。"夏黎生硬的转移话题,"你没休息对么?" "当然了,坐直升机可是很累的,麻烦夏同学送我一趟啦。"涅伽尔说,身子后倾,窝成一团,在夏黎转头看她的时候俏皮地眨了眨眼,弯着唇角装睡。 夏黎忽然想笑笑,但他找不到理由,路特斯点火驶出机场。笑个屁呀,他心想。送她回校,自己慢慢走回去,从此以后不再联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妥妥的分手cg,虽然他俩也从来没谈过男女朋友吧。但不知道怎么地,夏黎却发现自己的权能启动了,他可以听见很远处人们斥责狗大户的妒忌谈论,也能听见近在咫尺女孩的呼吸,几百米外机组人员正指挥着飞机降落。他慢慢闭上眼睛,路特斯在他手上仿佛诞生灵智,精巧的过弯,车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像是行驶在笔直的油柏路上。真是够厉害的权能,他想,一瞬间把他变得像个超人。 夏黎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个黑皮新生在遇上他的权能后呆滞无声了,真强大,眼界越宽越能看出来。可他却没什么感觉,只是机械的扭动着方向盘,不知道是大姨夫的到访还是因为以后见不到这个可爱的女孩。他不禁想到了他们初见面,跳舞女王和苏拉教授的档案,在权能的帮助下他足够寻踪觅迹,但也足够让他心情复杂,脑中混乱,思维像创世纪那样爆炸。昏黄色的灯光照亮他苍白无血色的脸,像踉跄制成的石膏像。 "你在想什么?"有人轻轻在他耳边说,"为什么?我看不出来,喂?" 夏黎睁开眼,映入的是少女有些恐慌的眼神,似乎看见的是被但丁附身的耶稣。他张张嘴巴想要说话,却觉得声带艰涩,半个字眼都憋不出来,嘴里弥着苦味儿。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他想,但眼睛却睁不开,他想用力睁开,但疼痛像是**撕开腹腔,血腥臊面,有什么把他的眼睑狠狠合在一起,只能眯着,遍布全是血丝。 "你怎么了?为什么我看不见你的想法了?"他感觉到手被人攥住,对方的掌心散着微弱的暖意,还带着些恐慌的颤抖。 "你很累,出幻觉了,睡吧。"夏黎说,感觉不太正常。 他是怎么了?自己把自己攻略了?他明白自己是清醒的,可四周空气凝滞的像是冰,一张口就仿佛有刺骨的冰滑进腹腔,顺着气管塞进肺里,最后攀上血管爬满全身,冰的全身僵硬,就连方向盘都握不住了。他一下像是落入了南极的冰川,和美国队长作伴,手脚动弹不得,但那只手紧紧握着他,是有那么些小小的,不能忽视的...温暖。 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明亮的浅蓝色从收音机溢了出来,像是驱散寒冰的烈焰熊熊燃烧,把他身上的寒冰烧干净,银之匙和月亮一样发着光。他觉得自己可以呼吸了,但这还不够,他睁开血红交织的眼睛,轻轻握住少女的手掌,那么小,那么温暖。他们互相对视,像是互相拥抱取暖的小海豹。 "不对劲,我留了一道防御措施,如果联系不上我,请务必活下去。"随着浅蓝色能量覆盖车身的还有句芒的声音。 这个女孩走之前居然还留了道保险,夏黎真想蹦起来狠狠抱住她亲一顿,但他联系不到句芒,链接窗口一动不动,女孩也没跳出来。 "是权能,扰乱心智,敌人的。"涅伽尔从没这么柔弱过,像只湿哒哒的长毛犬,盯着他的双眼大喊,"为什么我看不见你的想法了?告诉我!" 她第一次,第一次看不见一个人的心中所想,好像她的权能失效了一样,她看着夏黎仿佛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没有什么特殊的气泡从他脑袋上飘出来。像她看电视的时候,那时候她看不见电视里人的想法,但现在居然在夏黎身上也发生了。她的面容美如天使,可浅紫色的眸子满溢着强烈到入魔的探求,握紧拳头。她本来就是女王般骨子里骄傲的女孩,可她任由夏黎握着手,脸上有泪痕划过,神情恍惚。 她好像,也是个正常人了,不用害怕再看见别人的隐私,不用害怕被各种杂乱无章的信息搅乱思绪。就像个普通人那样...那么简单。 她也会...再拥有朋友么? 恍惚中她感觉一只瘦弱的手臂环过腰肢,轻轻搂住了她。 "答应我,先活着回去,可以吗?"有个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诉说着钢铁与火的硝烟。 这句话唤醒了两个灵魂。夏黎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狂打方向盘,神色凝重。一颗挂着超标尾气的火箭弹和他们擦肩而过,炸在后面的油柏路上,有几颗弹片**跑车后翼。这是一颗真正的火箭弹,不是无貌之月里虚假的而是用来炸飞机或者坦克的高端货,如果落在车上绝对没有任何活下来的可能。 "玩真的啊..."夏黎紧紧握着涅伽尔的手,咬牙切齿,"从哪儿来这么猛的火力,找你的?" "准确来说,是找我俩的,约定的信息暴露了,对方很厉害,我联系不上阿瓦隆,句芒也一样,对方租了至少三位计算机的资讯打击。"涅伽尔幽幽的说,"上天无处入地无门,夏同学,咱俩真有可能死在这儿了..."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嘛!我答应,我亲自答应你事后让你调查为什么会免疫你权能好了吧?大佬有什么大招快用啊,人家在填弹呢!"夏黎张大嘴巴,"靠靠靠靠,pf**式80毫米单兵火箭筒,这玩意炸过来我们就上天了!" 在他们身前,一辆银色的货车后厢敞开,三个穿着漆黑作战服装的男人正在填弹,总共三颗火箭弹,其中一个人已经准备瞄准。在这么近的距离,连续三颗火箭弹,就算是车神塞纳都躲不过去,更别说他一个跑车小白。夏黎在杂志上见过这种玩意儿,好像是tm反坦克的! "阿萨辛的人..."涅伽尔轻轻说,"你打起架来这么话痨吗?" "别说这种没用的东西了!姐姐快想办法活命啊!我还不想死!新游戏预约了我还没玩呢!再说阿萨辛不是袖剑近战党吗!刺客还随着时代更新的吗?"夏黎握着方向盘咆哮。 "冲过去。" 话音甫落,路特斯火力全开,猛然前冲,嚣张的往火箭弹脸上去,就差没写一句"表瞄准了,快射我"。涅伽尔有些惊讶,她说冲过去,他就信了,听她的话冲了过去,一点都没有犹豫,简直像是骨子里相信你一样。 这种感觉真好,她想笑,可是又觉得很奇怪,从没有人这样信任过她,好像一起合作了几十年,她说什么对方就无条件的信了。这种感觉...像夏黎说的"我担心你"一样美好呢。 既然你相信我,我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啦。 夏黎觉得自己真是疯了,"逆转银之匙"在他心中敲响警铃,提醒他前面到底有多危险。但他居然真信了女孩的话加速冲了过去,他的胆子其实很小,小到有时候不敢大声说话,但这时候也涌出豹子般的狠劲儿,怒气冲冲地踩满了油门。 两辆车在迅速逼近着,对方似乎也没料到他们会突然加速,火箭筒绽出致命的火舌,火箭弹像是流星,带着燃烧一切的尖啸扑面而来。可他却瞪大眼睛盯紧了,像是要看清楚自己会怎么死一样,脸上有沸腾的情绪在燃烧。 "看好了。"他听见女孩淡淡说。 他看见女孩伸出和田美玉般的手掌,轻轻一挥,斩开了火箭弹和银色小货车。路特斯穿越弹头和车的中央,夏黎看见火箭弹发射后的硝烟,还没来得及泼洒的鲜血和汽油,飞旋的弹片和火星。他们闻着火药的臭味潇洒而去,发动机在身下嘶吼,就像是在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 第六十四章: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这...这tm什么鬼。" 听着身后像是大年夜刚到零点的密集爆炸声,夏黎脸上挂满了冷汗,呼吸急促。刚刚他们做了什么?从一辆分成两半,失控的大货车当中冲了过去,天!那里面可是个小型军火库,一不小心爆炸全都完了,这可不是无貌之月那种演习幻境,一不小心死掉可就真的死定了啊! "我的第五权能..."涅伽尔仰倒在副驾驶上,挣扎着双手抱住他的胳膊,露出个笑来,"好累,我刚才骗你了,其实我三天都没睡觉啦,也没有那么多以太能量来支撑着啦,所以,我...我实在没办法了,要睡一会儿啦,夏同学,拜托...一定要活下去呀..." 少女脸上忽然间像是有光芒绽放,但她实在是太困乏了,强撑着眼睑。她把头靠在夏黎的肩膀上,双臂紧紧抱着夏黎的一条手臂,脸上的安心疲惫一如洪流,像是找到了家的小狗。夏黎知道她说的真话,因为自从一见面起,她眼中的疲惫就挥之不去。 算啦,你好好睡一觉吧。杨过还是单臂大侠呢,不见得我不行呀。 夏黎看着后视镜冲上来的摩托和大货车,眼睛逐渐被一层银色的虹膜所笼罩,帝王般威严。那副银色的瞳孔本该是淡漠无情的,冰雪那样刺骨,可他的瞳孔中却有着满溢出来的愤怒,像愤怒的天神。骄傲的天神...那里容得威胁侵犯! ... "既然是你拜托我,那好,我答应你..."他的声音像帝王般赫赫威严,同时也温柔的像春风拂过脸颊。 一切都改变了,但一切都没改变过。他能听见敌人在四面八方逼近,子弹射进路特斯的车厢上。前后左右都有敌人,形成了一个非常紧凑的包围圈,想冲出去必须全面受敌。夏黎在培训课上了解过这种作战模式,是美国警方最喜欢用的缉捕模式,只要包围圈搭好,抓捕成功率几乎在百分之百。 "突击实践课程真是糟糕透了。"他单手操作方向盘,剧烈的喘息着。 权能是好权能,他也知道自己的权能到底有多大潜力,可是***如果他有米迦勒那样的见识和知识早能想出一万个耍帅的法子了。但他还是夏黎,是一个仅仅上过几天课的新生,手里也没有手枪和匕首,连伤人的能力都没有。 他听说伊集信浓就算是用丝袜都能杀死个成年士兵,他没见识过,想象不出来。他现在就像是个空有诸葛亮智商而无设计之能的庸才璞玉,除非真有什么,是他忽略掉的。 这辆路特斯显然是皇室定制的产品,加速逃逸下就连骑摩托的阿萨辛都没有办法短时间内追上,枪火炸在车尾,却被半路截停,后劲不足,射不进车厢里。夏黎用额头抵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车上寻找。 果不其然,她身上有配一把特制小型手枪。夏黎单手解开弹夹,只有七发子弹,但敌人足足有二十三人,这意味着他每一发子弹都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真是嘲讽啊...明明只要不出门的话就什么事都没有,他还在经历着学院的特工培训,而涅伽尔也有皇家保镖来接送,比他厉害多了。 但,他不后悔! 凌厉的意志在他脑海中爆开,沿着脊柱一路之下布满全身。他尽全力打开保险,同时头向一侧倾斜,一道火光紧贴着他的眼睑而过,身体随着意识做出反应,对准被打出来的玻璃孔洞,冷静地扣动**。外面爆出一团血光,失去控制的摩托车高速摇摆不定,最后撞在栏杆上车毁人亡。如果苏拉教授在场也只能瞪大眼睛说不出话,夏黎在击毙敌人后仍旧面不改色的单手行驶着高速跑车。 他明明,连鸡都没杀过... 他们前方已经可以看见被封锁的路口。对方在他的必经之路堵上了三辆大型货车,路口被挤得一缝无存,正加热油门向他冲过来。道路宽度仅够四五辆小车勉强错车,宽大的货车把整条道路都给占据了。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居然想直接碾死他们,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 夏黎深吸一口气,拐弯急刹,车胎爆出大量纯白的雾,一头撞在栏杆石墙上,索性强烈的打滑减少了些冲击力,两人只是被保险带跟了一下。趁着这个时间他抬起手枪命中两名摩托党,那些失控的摩托车冲进大货车下爆出两团爆竹般微小的光。 夏黎想也不想立刻换挡,路特斯稍微退后几米,换前进档冲了回去。硬碰硬显然不可取,他只能向回走,因为只有那里的防御最薄弱,最容易突围。 顶级发动机带来的是无与伦比的起步速度,路特斯一如脱弦之箭猛冲而去。夏黎像只猎豹盯着大货车,看着它身前装弹瞄准的人。手枪的**在他手里握了又握,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炸掉整个货车的机会。 暴雨般的子弹响在车尾。对方发觉了他想要突围,火神**不要命的扫射,最顶尖的合金也经受不住钢铁洪流撕裂。他必须找个机会闪电般逃离,不然就会被无尽的追杀蚕食。 枪里还有四发子弹,夏黎冷静的用握枪的手开车,女孩靠在他肩膀上睡得深沉。最烦人的摩托党都解决了,但那辆大货车的车顶被人拱开,架上熟悉的火箭筒瞄准着。要不是有路特斯极速刹车带来的白雾,他早就锁定目标了。 夏黎脚踩油门,用力地握着枪柄。他的机会只能寄存在这四发子弹里,只要他能在对方点火的瞬间击毙敌人,那颗火箭弹就会留在原地,最后炸毁身下的大型货车。有它的抵挡身后的货车就变成了累赘,他们能快速的脱离困境。 一颗子弹从背后穿了过来,直直捅入他的腹腔,突入其来的剧痛让夏黎眼前一黑,但他挺住了,不仅挺住了。几乎就在同时,路特斯穿过弥漫的白雾,扛火箭筒的阿萨辛第一时间锁定目标,但夏黎更快一步,精巧的特制小型手枪架在身前。经过银之匙的增幅,他精密的控制着每一枚子弹的弹道,枪口一瞬间爆发出四团火舌,每一颗子弹都射入敌人的体内,在头颅上炸开血花。阿萨辛脱力掉回货车,火箭筒被他一同带了进去。 下一刻,路特斯穿过货车,油门踩到底,凶猛的逃离,火箭弹**货车,在他身后猛蹿而起。在这时候夏黎居然想起了枪战电影的结局,主角穿过汽车,对准枪口轻轻吹气,身后轰隆隆的爆炸。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酷! 但穿透他腹腔的伤势有些致命,大股大股的流血。他从来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偏偏还不分出手去堵住,痛的像是被健壮公牛的牛角穿透。他突然有了新的认知,可能真男人并不是从不回头看爆炸,而是打完坏人后已经没什么力气再观察敌情,只能潇洒了。 第六十五章:我想多看看你的 黑色的直升机出现在机场上空,刺眼的光柱锁定了奔逃中的路特斯。夏黎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只能在心里**句芒能及时解决麻烦,这种场面还不是他一个新人能解决的问题。 一架重型机载**迸出火舌,夏黎无奈地旋转方向盘并入机场车道。墙上被打的土石迸溅,暴雨般的子弹跟在路特斯的背后。这是一条步行小道,可以从这里上到机场二层,两边是高耸的石柱,道路宽度仅够两辆小车勉强错车。夏黎明白这是对方刻意引导的,但没有办法,不想被子弹撕碎只能走这边。 果不其然,不断地有摩托车从小巷中驶出,目光阴冷,偶尔还有轿车从上直撞过来,想把他们逼停。但他不能停,他明白,他甚至不能减速,一旦被敌人找到机会就全都完了。 头顶上的**停止扫射,向高处飞去。夏黎的手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他甚至没空去找备用弹夹,无尽的烦躁笼罩他的大脑。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怎么办?至少,他得做好一个白马王子的职责,至少得让涅伽尔活下去。 摩托车的轰鸣声炸响在耳畔,这些摩托车骑手技术十分高超,同时功率不低,能十分轻易地跟上路特斯的马力。他们趁着路特斯躲避轿车的时间闪到后车门,纵身一跃,惨白的刀刃戳进车顶。阿萨辛的真正实力从来没有过热武器的份额,他们都是在冷兵器的血色风暴里爬出来的恶鬼! 短时间解决不掉他,夏黎心中明白,四面八方都是黑色的骑手,目光阴冷如毒蛇。他被这些摩托车包围了,但同时路特斯也冲上了浅坡。这种路段有栏杆包围着,四面八方都是铁壁般厚重的钢筋墙壁,十分结实。 又是一刀从头顶穿下来,对方似乎想要刨开车顶,一刀一刀刨出个不规整的圆。夏黎时刻躲避着摩托骑手们的冷枪,对头顶上的敌人没有任何办法。透过后视镜,他看见阿萨辛面无表情的抽刀刺来。他们的目标是两个最高位,最好是生擒,一个活着可以洗脑操纵的最高位比一个死掉的更有价值,现在只需要先把夏黎砍到不能活动就足够了。 这是躲不开的一刀,夏黎明白,但绝对不能刺到要害,他撑着身子迎上这一刀,银之匙赋予的计算力让他躲开要害,长刀在肩膀上豁开了一道血口。忽如其来的剧痛让他的手不由自主一旋,路特斯的车身向左漂移,把两辆摩托车挤在道边的墙上,蹭出了一连串火花,头顶的阿萨辛被这突然一晃跌进了左侧的墙里。直到夏黎冲上机场二层,被挤成废铁的摩托车跟着飞跃而出,三名骑手的尸体已经没有了人形,血液和碎肉沾满了左半面的车门。 大量的失血让他神智变得有些模糊,这一刻他只是紧紧的踩着油门,方向盘已经有些摸不住了,他的肩膀靠在方向盘上,左臂无力的撑着,血红的双眼猛瞪着观察敌情。这里已经接近机场内部了,机场大巴和等待冤大头的*****都依稀可见,他隐隐约约还听见了机场的警报。他有些得意,心想这样还能活下去的话,足够吹一辈子了,可他真的很累很累了啊... 有人在路特斯前面一跃而起,落在车盖上,甩动手里的破窗棍狠狠打在前窗上,顺着劲道戳在夏黎的前额,把他打的仰倒在座位上,血泪横流。 真是漂亮的一击,夏黎感觉整个头骨像是要裂开一样,血顺着额骨往下,流进眼睛里。他已经没体力再执掌方向盘了,只能狠狠地踩着油门,双臂无力的抱着涅伽尔。或许这样她能安全些,毕竟有他的血肉保护着。 临死之前他居然还在想着别人,就连破窗的阿萨辛都愣住了一瞬。然而惊叹过后,破窗棍再次打向他的脑袋。 剧烈的撞击!最后一刻路特斯撞进了登机大厅里,玻璃四射,出棍的阿萨辛立足不稳,从路特斯前盖上摔了下去。路特斯撞在大石柱上熄了火。这辆高配置的猛兽再也经不住子弹和撞击的伤势,受创严重后再也跑不起来,但好在他们已经冲进了机场内部,已经有警员打开枪械保险围了过来。 夏黎努力的瞪大眼睛,但他什么都看不见,黏答答的血混着眼泪让眼睛像是被一块幕布遮住了。四面八方都有人在高声喊话,有惊呼有尖叫有命令,他分不清什么是善意的,只想逃跑,想逃离这个地方。就像一只被世界抛弃的小狗...如果你再也看不见除了血腥以外的其他东西,你会不会觉得这个世界都变成了那样... 他不知道那来的一股力气,嘶吼着把女孩抱进怀里,像只受伤的小兽那样龇牙咧嘴地蹦下车,踉跄着逃跑,在慌乱的人群中穿行而过。在这一刻他还不能停下脚步,他马勒戈壁的他还不想死,他还有约定没完成呢!他还没去白金汉宫拉起那个女孩的手跳一曲探戈呢!所以他得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肾上腺素疯狂地分泌,在这一刻夏黎本该是走的极慢,但抱着涅伽尔居然跑的比平时还要快。几秒的时间里他穿越了大厅,一步都没有停下,只觉得四处都是敌人,四处都燃着血腥的火苗,路人在他眼里都变成了扭曲的血影,像是地狱出来的恶鬼。 夏黎僵硬的前跑着,心里不停的呼唤着句芒的名字。他们跑上机场的最顶层,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超人,肚子上的伤口完全挡不住,小股小股的血掉在地上跟了一路。四肢越来越无力,他只能喘着粗气,一步步的往上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上走,他只是觉得上面的人很少,危险也就少了... 所有人都在规避这个沾满鲜血的男女,夏黎一步一步登上天台的楼梯,在这一刻他是有些庆幸的。但在登上天台时候,有个人在他身边走过,重重的撞了他一下,他抱着涅伽尔滚倒一团,右腹被对方捅开一个血窟窿。再也没办法站起来了,在这一刻他心里居然非常清醒,他慢慢转了个身,把涅伽尔压在身下,紧紧的抱着。 只要这样...只要这样...大概就是他先死了吧?这样,说不定还能帮她争取点时间,说不定句芒能赶过来呢... 抱歉啦...白金汉宫不能陪你去啦...约定作废啦...你不能怨我呀...其实我也很想很想去的...只是再也没机会啦... 黑色的直升机俯冲下来,吹起被血黏住的衣角,有几名阿萨辛从上面蹦了下来,掏出铁环套在夏黎的脖子上。怀里的涅伽尔忽然动了起来,就像是发怒的狮子,翻身把夏黎扑倒在身下,清澈透明的能量弧线在她背后耸动,随后冲天而起,靠近她身后所有的东西都在一瞬间被切割成规整的方块,阿萨辛们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体沿着伤痕开裂,血浆迸溅,悬停的直升机分崩离析掉了下来,碎块垒在他们四周,却没有一块掉在身上。 她的眼中只有眼白,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撕裂了敌人,一头栽进夏黎的怀抱中昏死过去。阳光扑在他们身上,粘稠的血把他们装饰的像是双双殉情的情侣。 在这一刻夏黎脑子里想这样也不错,上次是想要和句芒殉情,那是个漂亮的女孩,现在他又要和涅伽尔殉情,搞得他女人缘不差似的。但这次他应该真的会死,而涅伽尔被他保护的还算健全,除了磕磕碰碰流出的血以外也留不下什么后遗症吧? 真好,还能当一个人的救命英雄什么的... 他慢慢闭上了眼,再也坚持不下去,在璀璨的日光中睡了过去。 断断续续的脚步声走了过来,那个在天台推倒他的人回来了!他站在飞机残骸上,拿出一把银色的手枪指向拥抱的两人。直升机被毁,这两个人已经带不回去了,只能被杀掉。但就在他要开枪的时候,一道量子资讯流率先笼罩了他的身躯,在逐渐炽热的粒子流中蒸发成白色的雾,慢慢凝实成一个人影。 人影叹了口气,咬紧牙关,晶莹剔透的眼睛里有种被埋伏后的恨意。 第六十六章:休息片刻吧,安静的人儿 液晶显示屏的画面已经播放了十几遍,画面最终定格在夏黎登上天台后被撞飞的场面,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南丁格尔,最高位目前的状态如何?有醒过来的趋势吗?"会议桌的最前列,秦安拄着手臂,目光严肃深沉的环视诸位教授元老。 "性命保住了,但什么时候醒过来不能确定,颅骨受到的伤害过于致命。有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女元老的脸被屏幕上的光照的惨白。 "白金汉宫什么反应?"秦安的声音里蕴着怒火。 "暂无反应,什么都没有。" 一旁的人叹了口气,说道:"这说不定还是好事呢,我们看了很多遍这幅影像,应该足够发现超s同学的作战潜力了吧?他几乎就是天生的士兵。" "那他妈也得是个活的才行!"秦安狠狠地拍打桌面。另一个屏幕上,夏黎一脸安详的躺在素白的床上,检测仪器正有条不紊地跳动着。 在几百米外的重症监护室里。 滴答滴答... "我有个更糟糕的事儿,要听听看吗?"有一位元老举手说,"英国皇室回应咯,她们下任女王亲自来了。" "巴沙洛缪,别忘了,你是推动与大不列颠结盟的主力,如果夏黎真醒不过来,面对你的只有国内冕下的怒火!"秦安的手有些颤抖,他甚至已经后悔和大不列颠结盟的决定了。 "我早就拥有东夏绿卡了,秦校长。"巴沙洛缪温和的说,"我也是东夏人,不会做对不起国家的事。" 秦安默默地盯着他,叹了口气,"让她进来吧。" 一公里外。 中农大的校门敞开,一辆崭新的法拉利冲了进去。 今天的天气委实算不上好,涅伽尔是一个人来的。她受的伤不重,平日里的训练也足,一天的时间足够养精蓄锐了。她忍不住,躺在病床上的时间里向中农大申请了三次,除了被打回的两次外,第三次,她终于到了恩菲尔德,中农大校门的门外。 维多利**王并未对此事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在涅伽尔睡着的时候,默默地站在玻璃外看着她,沉默良久,最后离去。每一位大不列颠贵族都像孙子一样收敛羽翅,没人敢在这时候大喘气。女王仍旧是女王,只要亲政,她想要捅破天,贵族也得是最前锋的矛尖。 但涅伽尔什么都不想管了,不管是什么狗屁倒灶的贵族登门还是阿瓦隆的电子检测,这些的一切她都不想管了,她现在只想看看那个人,看看他是活还是死。 她头一次觉得她这么在意一个人的安全,就像他俩第二次见面,夏黎说过的不一样的关心。她感觉到了,就是那种感觉,担惊受怕到心都要撕开了。 人们都觉得她昏过去了,所以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其实她看见了,一分不差的全都看见了。那辆路特斯有车内监控摄像,她没和任何人说,她只是看见一个男孩在拼了命的保护一个女孩,一个...其实也才见过五六面的女孩。 原来他俩一模一样啊...一样的脾气...只不过他有些自卑,自己变成了骄傲而已... 所以...和我相同的最高位先生呀...千万要活着啊... 她用力攥了攥法拉利的车钥匙,熄火,下车,音乐渐渐地消失。 "我就像在穆赫兰大道上极速驰跃的法拉利 从这里放眼望去撒满整座城市的光辉是如此迷人 当派对散席后我化作一辆法拉利离场 我不断向前同时留恋着那些片刻须臾 在快车道上过着人生是有那么些孤独。" 法拉利我已经买好啦,现在不会有遗憾咯,所以夏同学一定也要没事哦。涅伽尔在心里说。 涅伽尔慢慢想着,推开校内医院的大门。所有人都在看向了她,目光带着些探寻。她有些恍惚,一瞬间想起自己还没卸下身上和头顶的医用胶带。等她慌忙地想抓下这些不雅的阻碍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前,路口四周占满了学生,她感觉自己有些狼狈,失了些皇家礼仪。天上的乌云也越来越密,整个天都黑了,雨就快要降下,沉闷的雷声自远而近袭来。 "轰隆"一声巨响,大雨倾泻而下,她忽然推开门,走了进去,嘴角微微上扬起来。现在管她什么乱七八糟的优雅什么狗屁不通的皇室风范呢!她就是个担心男孩的女孩,仅此而已。 屋子里有些黑,还有股药水味儿,想来是消毒水和营养液混合的味道。窗户大开着,有雨灌进来,她小跑两步紧紧关上,紧张地左顾右盼。她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独处,但站了好久也听不见床边的响动,涅伽尔咬咬嘴唇蹭了过去,目光投向不明所以的机械。脑海中,阿瓦隆在介绍夏黎现在的状况。 涅伽尔突然泄了气,坐在夏黎的身旁,盯着他的脸猛看。她从来没这么仔细的关注过一个人,看起来也不怎么帅,鼻子不太挺,脸也有点干瘦,还有抬头纹,和她的皇兄们差远了。可是心不听使唤的怦怦乱跳,血液上升,一股股地像是要冲出喉咙,涨得脸通红,像是要气化后从头发里散出去一样。她忽然把脸埋进手心里趴倒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了。 半晌,她的手慢慢地,极小心地伸进被褥里,搜索良久,偷偷牵出一只手掌。她看着那只手掌笑地像小飞贼,把脸枕在上面,沉沉睡着了。 "很好..."秦安嘴角抽搐,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把在座所有元老教授的目光吸引过来,蛋疼地说:"现在我们该想想怎么让这个怀春的未来女王和夏黎扯清关系了。巴沙洛缪,你最好**一下女王不会纠缠不休,不然你就准备回国教学吧,在天子脚下!" 巴沙洛缪翻了个白眼,他天生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现在也想满脸正色的对上帝说一声"what are you 弄啥嘞"。拜托,别这么扯好不好,夏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嫁在大不列颠,这是国际问题。 第六十七章:休息片刻吧,努力的人儿 "啊...没见过的天花板呢。" 夏黎想。 "滴答。" 当又一滴水珠打在阳台的声音响起后,闭目已久的少年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却没从床上爬起来。 重症监护室里阳光明媚,窗户大开着,玻璃上还挂着些水珠,两两相撞后坠落窗沿,粉身碎骨。夏黎安静的躺在床上,一条手臂晾在外面却未感觉到寒冷,仿佛就在刚刚有什么温暖着。睫毛微微眨动,夏黎怔怔地凝望着陌生的天花板,良久的沉默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认命又有些好奇。 "死后的世界就是这样吗?看起来还不错呢..." 他有些不想起身,被褥安排的极为舒适,柔软,他像是陷进去了,一动不动,贪恋着这份美好。他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伤,那些虚弱和疼痛仿佛还留在身上隐隐作痛着。那天真是累极了,把他十几年没有遭过的痛苦全补上了似的,他只能咬着牙承受。所以现在...他想再睡一会儿,睡到不想睡为止。 "唉..."他再度叹了口气。 有一说一,夏黎现在的心情很忧郁。 人类是被心情,也就是激素所操纵影响的生物,随着对自身认知的确认,从而陷入平静与摆脱负担的心态。以及在多巴胺和肾上腺素暴乱退潮后,冷静下来后总会带来新的,更为可怕的思绪与问题。 就像"男人床底下总会有一两本不明杂刊"这个不变的真理所说的一样,陷入沉思的夏黎,想到自己死掉的后果,家人的茫然,想到自己将要缺席的约定,要和涅伽尔跳支舞,要和西维因跳支舞,要和张晓涵...说声对不起。 只可惜,都做不到了... 或许还能转生成她们的儿子? 夏黎狠狠翻了个白眼,心说真是够了,他这份儿吐槽的心思就算是死后也不能安生点吗? 这样的冥府也不错,他忽然想四处逛逛了。外面新下了雨,湿气弥漫,草木清新,隔着窗户还能看见大朵大朵的白云挂在天上点缀。真是个适合逛街的天气,虽然他这时候一般都在被窝里打游戏吧... 夏黎动了动脚,心说还是出去一趟吧,初来乍到,怎么也得认识些朋友关照关照,等他头七有人烧了纸钱就上下打点打点,起码不能让人给欺负了。之后在试试能不能传个话,让苏拉教授烧台电脑,免得一个人在冥府过得寂寞。 他是想下床的,但门忽然被推响了,他稍稍一顿,目光投了过去,心里**着冥界人不要长得太丑,不要凶神恶煞的。可一头***金色长发晃进了他的眼里,那么灿烂又柔顺,金子般耀眼,衬着女孩有些呆滞的俏脸。 夏黎忽然想哭了,原来...原来他还是没保护住涅伽尔,他俩还是一起死掉了,真像殉情那样,一个人都没活下去,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他想哭,可对方却笑了。像是太阳忽然从她的世界蹦出来,满脸的春风灿烂,脸上的欣喜与欢呼雀跃一如洪流。她想走过来,但是脸上一红,举起手上的尿壶,一只手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左看右看,轻不可闻的说:"你醒啦,我还说,帮你一下呢。" "帮我什么?死掉了还要上厕所吗?"夏黎愣住了。 涅伽尔也愣了愣,跑到夏黎面前坐下,掏出法拉利的钥匙在他眼前晃晃,"看,这是什么?" "法拉利啊,怎么了。"夏黎眨巴眨巴眼睛,"卧槽,法拉利业务都扩展到冥界了?!" "蠢猪!"涅伽尔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把钥匙放在他手心里,眯着眼笑,"送你了。我们还活着呢。" 我们还活着呢,不用再自己安慰自己啦。 夏黎有些恍惚,下意识攥紧了法拉利的车钥匙,记忆中听着《ferrari》去接涅伽尔仿佛就在昨日。掌心中的钥匙有着微弱的暖意,还带着丝丝缕缕的香水味儿,仿佛在告诉他一切并非幻觉。 真好啊...都没事,真好,他拼了命的努力也没有白费嘛... "我杀人了...是吗。"夏黎的嗓子有些嘶哑。 "对啊,你杀人了。"涅伽尔抬头看他,"杀了大概有十几个人,很厉害,虽然不是什么领悟权能的高等炮灰,但也比我刚开始强多了。" 她慢慢说着,伸手去戳他的脸,"不过你也不用在意,对方可是阿萨辛,每个人手上都有人命的哦,可能还都是些无恶不作的暴徒,你不杀掉他们,他们就会杀掉我,你,甚至更多的人。" "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夏黎喃喃自语道,转而有些奇怪,"你为什么要戳我的脸?有什么脏东西吗?" "我想戳,怎么?不给呀?"涅伽尔微红着脸蛋,有些小害羞,但手指不停,"总之一切都过去啦,你要先好好养伤,学院给你放过假期了,修养好了再去上课,安全最重要。" "哦。"夏黎呆呆地回了一句。 窗外的寒风灌进来,少女的发丝在空中摇曳,青草与泥土的香气顺势卷入。涅伽尔小小打了个激灵,跑过去关窗,纤瘦的身影映在窗前的日光中,修长的腰肢上是瀑布般的金发,小长腿没有一丝赘肉,正踮着脚勾着窗扇。夏黎心中一动,觉得这如果是一副油画的话,就算署名是女神也有人相信吧?他看着这一幕慢慢滑进了被窝里,把边角都掖紧,眼睛眯成一条缝,心想如果这里真是冥界的话,这样也不错。 如果再来个西维因学姐或者是句芒这种漂亮小姐姐凑着照顾就完美了。夏黎安逸的想。 正向回走的涅伽尔稍稍一愣,做到床边的凳子上,目光有些狡黠和不服气,"胳膊伸出来。" "干嘛..."夏黎安详的问。他懒洋洋的,想再睡一会儿了。 "伸出来。"涅伽尔作势要伸进去掏。夏黎连忙伸出一个手掌,还以为是要把法拉利要回去。但涅伽尔只是把钥匙放在床头柜上,带着几分慵懒和心满意足的微笑握住手掌,轻轻的说:"美女护士没有啦,公主护士可不要嫌弃呀。" 夏黎觉得自己要安详的去世了。 第六十八章:休息片刻吧,恋爱的人儿 夏黎像是生锈故障的机器,一卡一卡的低头看过去,这个像贼猫一样露出得逞相的女孩是谁?难道说他其实真的死了,堕入地狱幻境里接受考验?这是什么?**考验吗?可是这也太真实了,少女柔嫩的手指紧紧握着他,就像是害怕他会逃掉一样,温热温热地。眼神也同样闪亮,仿佛燃着蜡烛。 "不是错觉。"涅伽尔说。脸蛋慢慢向夏黎靠,"你一直夸我漂亮来着,是喜欢我吧?" 夏黎被她看的有点慌乱,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他们相遇的点点滴滴。这样一想他才发现足够回忆的东西并不少,包括他真正察觉自己心动的那个夜晚,像是白雪公主一曲舞毕,把他心带走的女孩,耀眼的仿佛女王。他承认自己是有些暗恋涅伽尔的,就像每个女孩心里都有个白马王子一样,不需要多么了解,性格和自己多么相配,只需要有钱,有势,帅气,彬彬有礼,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刻出现就够了。 夏黎脸红了,后仰着头,眼神左右乱瞟,脑海瞬时卡壳。只感觉一阵香风飘过,肩膀被人用力按住,果冻般的滑嫩触感贴在右脸,金发根根撒落到脖颈上。淡淡的柑橘香气汹涌地扑上来,那副精致的面孔一瞬间就放大了,大到...快要贴在一起。 少女的睫毛仿佛和自己的连在一起,互相对视着,谁都不说话。彼时窗外的喧嚣早已被隔绝,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两颗心脏跳动的声音如鼓齐鸣。夏黎还没意识到什么情况,涅伽尔慢慢直起身,手臂依旧拄着他的肩膀,满头金发披落,衬着张羞红的俏脸,声音有些狂热,"我...我接受你的求爱。还有,不许躲。" 她再度伏下身子。骄阳下,夏黎心跳忽地慢去半拍。 骄阳下,秦安校长往日优雅威严的脸黑如锅底。 骄阳下,一众元老神色各异,有人似乎在喝彩,有人在偷拍,有人兴奋到冒烟,有人推推眼镜,镜面反射的弧光似乎在说"****",更多的还是"我是谁这是怎么回事这破学校药丸"的生无可恋。 鉴于"永远不要和一个处在叛逆期的当权者做斗争"的良好思想觉悟,秦安只是叹了口气,像凭空老了十几岁。默默地像回走,语气有些悲悯:"各位,回家拟一份遗书吧。" "别逗了。"巴沙洛缪激动了,他本来就是个崇尚于浪漫但绝不登上婚姻的男人,此时只是优雅的叹息,说道:"我们只需要告诉夏黎,学院不能接受他和涅伽尔的男女关系。在我看来,我担任的那两节课他都很听话,档案也是这样描述的。" "你别逗了,涅伽尔能看见万物的真实。"秦安说。 "如果我们像《盗梦空间》那样给他暗示呢?"巴沙洛缪很冷静,越是紧张他就越冷静,"只需要短短的心理暗示,相信夏同学会及时改邪归正。并且,他只是感觉到学校意志后的自发性想象,就算是涅伽尔的眼睛也看不出来。" "如果你和这么漂亮的女孩谈恋爱,家里不同意,你会分手吗?"秦安说。 巴沙洛缪脸色变了变,打了个哈欠,无趣道:"那我肯定跟她私奔。" 就在夏黎认为自己可能需要再昏一次的时候,女孩慢慢直起身,耷拉着脑袋轻轻摇晃,脸红的像是新婚专用的红蜡。长长的涎水挂在唇角,就像夏黎此刻的心情一样摇摇欲坠。 夏黎呆滞的躺在病床上,姿势还维持在抗拒的模样,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本该是很享受的一天,如果没有这个吻的话。 "接下来,要脱衣服吗?"涅伽尔问,"好像电影和小说里都是这样的。" "不,不用,我饿了,想吃肉。"他心一横,手一拱,把自己藏进被窝里,语气颤抖着说。 "哦,那我去给你买。"涅伽尔也是第一次接吻,不安地左看右看,仿佛做了什么坏事,心里怦怦跳的。她轻轻的说,像是怕惊吓到这个脑子一瞬间白成纸的男孩,努力保持镇静,走了出去。 房间里霎时静如无物,夏黎盖在被子里,无意识地触摸嘴唇,不一会儿又伸出手把法拉利的车钥匙拿进来,眼神呆滞,又想哭又想笑。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心脏怦怦乱跳,像是要蹦出来了。 夏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了,夏黎,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了,该整理一下现状了。以涅伽尔刚刚的表现来看,因为一些不知道的原因,她发情了。但仔细想想又不太可能,他今年才16岁,难道是逃跑的时候磕坏脑袋了?也不可能,英国医疗水平可是世界顶尖的。 那么,排除掉一切不可能,唯一可能的就是...涅伽尔想谈恋爱了。 比如"人生三大错觉"所带来的人生思考收益终生,男女最容易滋生情愫的时间段是在成年左右,也就是初中到大学。在这段时间,男生女生极为容易滋生好感,荷尔蒙的味道对于他们来说像是毒酒一样甜蜜。 那么,基于"人生三大错觉",他还要好好观察一下这件事的可能性。 噗...噗嗤,嘻嘻嘻... 这还考虑个屁啊!爷也是要有女朋友的人了啊!天仙似的女朋友。夏黎在床上左右翻滚,抱紧被子的模样像极了撒娇的狗熊上树。 这一瞬间他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人生苦短,他母胎单身终于破戒了,能当传家宝的初吻也被狠狠夺走了,抢到的那个女孩还是那么漂亮,地位崇高,如果真能一路走下来说不定他还能整个亲王当当。好家伙,这要回趟家,参与一次同学聚会,大伙都在谈现在与未来可期,如果有人问他"夏黎你呢,你现在在干些什么",他就装成满脸不好意思的说"嗨,没啥,在英国弄了个亲王当当"。 哦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太棒了吧! 和涅伽尔这种白马王子型女朋友谈恋爱真的好爽啊。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毕竟这对他来说不是儿戏,或许对人家是呢。可能几天后新鲜劲儿过了,人家摆摆手说分手吧他也只能默默分手,家境差距太大了。你喜欢人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也得喜欢你呀。君不见奥丁那么牛逼可以乱来,被他乱来的人们都没点反抗能力吗。霸道总裁什么的一直都不公平。 这是虐恋啊! 第六十九章:红龙之始(1) 深夜,威尔士波伊斯的临时分部。 蔚蓝无云的天空中,碎星闪烁,炫目的白金色光芒照耀着广袤的矩阵荒原。热气在砂质地表蒸腾上升,大块大块风化的巨岩在热气中扭曲,像黑色的巨爪虎视眈眈。 当引擎由远而近咆哮嘶吼时,沙尘弥漫,光与空气随着极速颤栗,巨岩也被撞成一团浓雾。 编号no.1的赛车手陈离冲破热气的束缚,在一众赛车中遥遥领先,穿过了第一道荒原的巨大石拱。他松了松助推杆,打了个响指,中央公园影像中他的面庞洋洋得意。三角形的赛车迅疾向前冲去,右翼向上倾斜,他敏捷的操纵方向杆,身体使劲向左靠,来了一个漂亮的空中变向。赛车灵活的跃动,在炽热的阳光下,他伸出一只手,撅起大拇指,狠狠地向下戳去。松动的砂石激荡而起,掀起一片尘雾,但这个手势却被中央公园的大屏幕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在这片土地上是当之无愧的车神,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条赛道。 大量的嘘声在他耳边响起,他露出一丝轻佻的笑。稳定车身后,慢慢加满了油,身后除了飞舞的砂尘看不见任何车手。 他的赛车已经是满配,再搭上没有任何挑战性的赛道,陈离自觉有些无趣了。这正是第三场比赛,五局三胜制,纵使这些来自大不列颠总部的精锐专员到底怎么咬紧牙关追赶,都追不上他的车尾灯。但有一人例外,对方的权能对于赛车来说简直就是开了***,前两次都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还有一次甚至差点被对方推出赛道,撞上两边的峭壁坠毁。 但这次,他远远拉开了双方的距离,对方连他的车尾灯都看不见。再向前的话,车道变窄,灯光阴暗,凭他的技术,他自信没有人能在超他的车。上次他就是在这里差点被撞毁,结果是他凭借着超强的技术扭转乾坤,高强度右翼捅进对方的车身里,崩断控制缆,任由赛车被火箭燃料烧成灰烬。 他绝对不会出这种事。 加大油门,他猛地冲进峡谷,贴地飞行,赛道已经逼近终点,至少在他眼中就是这样。 完全没挑战性。陈离感觉着操纵杆上模拟的引擎颤动反馈,再一次加大油门,冲出峡谷,驶入开阔地带。 接下来,他越过一排排古代雕像,贴着地面飞过矗立在莫斯埃斯帕城畔的竞技场,穿过胜利者拱门,经过层层叠叠挤满了大声喝彩的观众的座席,越过加油站、修理站和包厢。包厢里坐着赫特人,带着一种超乎常人的高傲态度观看比赛。但很可惜,他们的高傲是虚假的,甚至只是量子资讯因为必要性所衍生的装饰。在经过这里时,陈离甚至能看见赫特人高傲的俯视。 再次穿越面前的拱顶峡谷,这片巨石前面是贾格-克雷格峡谷隧道。陈离皱了皱眉,下意思看了一眼身边的总部精锐,对方似乎还在他身后激昂的冲锋着,但又一点影子都看不见。 真够无聊的,赶快跑完吧。 他沿着隧道前进,抬头只能看见淡淡的一线天,到了他这里完全漆黑一片。陈离已经放松下去了,但忽然出现的嗡鸣声笼罩了这片世界,他还没反应过来,控制杆发出反馈,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脸颊,赛车被从中央剖开。临坠毁前,他只能看见一道红色的火线。 他眨了眨眼,骂了一声:"靠。" 总部专员露出一口白牙,建议道:"陈,我觉得这个游戏不该叫'星球大战';,应该叫战斗赛车。" "你这权能完全就是个变态。"陈离啐了一口,"不服不服不服再来再来再来,五局三胜。" "停下吧,探索队有消息了。"苏桑部长从旁边闪出来,目光深沉,"现在不是玩游戏的时候了,各位。" 全息投影的赛场演变成波伊斯的遗迹,在最底下,十几个璀璨的光点闪烁。 在几百米外。 地底下。 八个"支点",所有人都已就位。 波伊斯的临时分部火速集结出击,直升机起起落落。陈离挑了挑眉,揽住总部专员的肩膀笑笑,"回来继续啊,我可不能输给你。" "我也一样。"总部专员笑了笑,一起登上支援的直升机。 "真是个大场合。"陈离望着天空感叹。在头顶,十几架军用直升机扶摇直上,在这里,是大不列颠总部五分之一的精锐。这样一股力量,就算是危险的s级任务也能轻松完成。 这场集结,执行专员已经找到了新的破坏机关,只需要在同一时间扳动八个机关,就能解除这层坚硬的防护。按照阿瓦隆的检测,破开这层后,只会留下一层简单的防护,这样,就要开启关于威尔士红龙的讨伐。 按理说,不列颠红龙是四世纪的遗孤,祂的实力在五世纪并不算强大,甚至在历史上,他的实力也仅仅代表着两族相争,远远比不上其他史诗的威慑力。但无论如何,祂也是四世纪的神明之一,携带四世纪图徽的,***! 该有多久,人不曾面对龙了? 机翼卷起呼啸的风,陈离向后看,头脑恍惚一下,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好像忽略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他在心里反复发问。酌言着威尔士红龙的点点滴滴,包括祂被困之时的那一口井。包着蜜汁的水井,就是它让两龙沉睡,不再争斗。 "准备开展作业,代号'阿利亚';。"苏桑部长的声音出现在频道中,阿利亚的意思是光芒。 以光芒来做代号吗,真不错,陈离想。他们此行就是为了光芒四射的未来啊,或许也是大不列颠的未来,毕竟没人喜欢自己家里睡着一颗洲际导弹,不知道什么时候轰隆隆的爆炸了。 潜入地底的专员拔开机关,极速退去,黑色的岩石块轰隆隆的崩溃。本应该像以前那样土石迸溅而落,却奇怪的没有一点声音,岩石像水一样融化着向下流去,淡淡的光散发而出,还有淡淡的甜腻香气。 不对,不太对,完全错了,里面没有防护了!这一刻所有人心中警铃大作,咆哮道:"全员撤离。" 黑色掩盖了一切。 第七十章:红龙之始(2) "正舱,正舱,地底人员的生命体征完全消失了!" "解除关联武装,迅速进入战争武装,弃机!弃机!" "权能允许释放,重复一遍,权能允许释放!" 真吵,每次苏桑都这么大嗓门,一点都不够优雅,陈离想。他神色有些恍惚,倚靠着总部专员疾步前行。身后,机身陷入金黄色的浆液中,缓慢地被吞噬着。 "欧吼,美食大作战啊。"出舱后,陈离打了个趣,眼角却青筋暴起。这是他的权能,一种可以发现弱点的眼睛,他曾用这道权能获得过年级前三。 此时他们正处在一处大坑之上,天与地的距离奇远。头顶孕育着金色的风暴,云像是被太阳染了色,透出闪亮的金黄,阶梯状直铺而下。身下是璀璨的,蜂蜜般黏稠的浆液,灌满了整个世界。陈离有些恍惚,有谁说过...有谁说过红龙是已经争斗过的了?没有,只有他们一厢情愿的认为。 原来他们都错了,错的离谱,他们需要面对的,是两条龙! "各部门注意,不要沾到'蜜';,这是一种麻**,一滴就能迷倒一头牛。"陈离说。他的大脑像是最精密的分析仪,但越分析,这架分析仪就要剧烈的颤抖。他蹲下身轻轻摸着下陷的直升机,此刻钢铁反馈而来的,却是安详的酣睡。 "开玩笑的吧,从以太层次催眠,就连钢铁都会睡着..."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信息里包含的东西太少,也许世界上最纯粹的麻**就是这样,只需要让别人睡着就够了。 路特王统治时期,每年五月都有可怕的叫声,引发很多灾难。路特王求助于兄弟李瓦,李瓦告诉他是两条一红一白的龙打斗所造成,叫声就源自红龙的痛苦悲鸣。路特王受李瓦的建议下,在不列颠中心挖了深坑并灌入蜂蜜,到晚上两条龙打累后到坑里喝蜂蜜,路特趁龙睡觉时用布料包住它们并放入石棺,埋在斯诺文尼亚的dinas emrys。 由此看来,那种蜂蜜应该是一种特制的以太麻**,甚至可以迷倒巨龙。 "抓稳了。"总部专员沉声说。 在浆液即将蔓延到脚趾之时,总部专员轻轻一跳,随后化作一道炽热的红光,割裂了甜腻黏着的空气,划出刺耳的风声。下方的浆液像是被空气斩开,跟在红光身后蔓延滋长。几秒后,他们登上空中的以太投影,负责建造空中平台的专员蹲在地上,手中散发着源源不断的以太粒子流。他身旁站着几位辅助性权能的专员,随时准备补充能量。越来越多的人登了上来。 "有好消息吗?"苏桑俯视着像是落入沼泽的直升机,面色冷峻。 "所有信息都是好消息。"陈离优雅的打了个响指,毫不在意额头被惊出的冷汗,笑道:"我们短时间内出不去咯。" 身后直升机的尾翼翘起,缓慢下坠,看起来像是落入沼泽后放弃挣扎的猛兽。陈离用手勾着总部专员的肩膀,在他眼中直升机就像虔诚的天主教徒在吟唱圣歌般安详。 草!真***扯,把非生命体都给麻醉了! "先想办法出去,在这里我们联系不到阿瓦隆计算机。"苏桑眉头紧蹙,按紧蓝牙耳机,不可置信的呢喃道:"连耳机都麻醉了吗...为什么我们没被影响?" "因为我们的以太波动要更强一点,我们本来就是以太的修行者。"总部专员沉声说,"尽快找出逃脱方案,不然,我们都得沉进去。" "还有个坏消息要听吗?"陈离脑海里一团乱糟糟,"我们的主角可从来都不是这些黏爪爪的吃人蜂蜜。" "希望有一天能来个女人管住你的臭嘴。"苏桑部长说,大吼道:"后勤部!准备搭建空中营地!" 有藤蔓从坑壁上破土而出,上下摇摆,随后被几条蓝色丝线冻结,又有人织网,改建结构。几道青金色的羽毛扎根在空中平台上,轻轻一晃,慢悠悠的横渡而去。不消片刻,空中平台稳稳地搭建在上面,随后是近距离后勤部的展示空间。 "这些东西会撑不住的,权能也会'睡着';。"陈离说。 "能撑一会是一会,紧要任务是联系地上团队,勘测遗迹中心。" 陈离一愣,"你是说,可能有什么跑出去了,或者说和我们互换了?" "是遗迹的变化...我可不希望全世界都看见威尔士天上飞着***或者爆出一团光。"苏桑说,"至于龙,祂还在下面,还活着。" "一条?"陈离眯了眯眼睛,"应该是两条。" "但下面只有一条还活着。"苏桑说。金光照在他的脸上,像是蜡像馆的亚里士多德。 苏桑猛地睁大眼睛,淡红色的光芒占据了他的瞳孔,他紧紧盯着的东西,那团散着熊熊烈火般热量的"龙影"闪电般逃开了。一条清晰的红线从下往上直冲而来,目的地赫然就是临时搭建的空中平台! "该死!祂冲过来了!"苏桑部长嘶哑地喊。 这个男人此刻非常明白没有人的执行力会比他来的更快,敏捷地俯冲到坑壁一侧,像是饱受饥饿摧残的孤狼狠狠地踹裂藤蔓。这脚下去台面受力不均,猛然向下倾斜,所有人都向下滑去,下意识抓住地面的凸起物。没有人想到苏桑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所有人都反应都慢了半拍,甚至有人跌落边缘,只能抓住同伴伸来的手掌。 还没等有人质疑他的这项决策,坑壁突然爆炸,一团黑色的巨影笼罩了三分之一的空中平台。在这一瞬间最强的专员都没能看清这是只什么生物,巨风与石块像子弹一样爆射而来。在这一刻,只有陈离,只有他依靠着自身的权能看清楚了那个影子,但也仅仅是一瞥,他的身子就忍不住颤栗起来,只觉得四肢在脱力,无穷无尽的威严在挤压肺腑。 这是万兽之王的威严! "进祂撞出来的隧道里去!"他拼尽全力怒吼! 第七十一章:红龙之始(3) 风暴降临在坑洞之中,金色漩涡里白龙目灼圆睁,煌煌龙吟骄纵苍宇。 苏桑·本杰明的双眼沾满鲜血,他明白,没人能从神手中逃出去,就像一个普通人逃不过野外饥饿的雄狮。 但!他不是一个人,他们是光荣的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士兵!就算是雄狮和神也不可抵挡! "神明!留在这儿吧!"苏桑·本杰明在风暴前咆哮。 ... ... 只经过了短暂的停顿,空中平台上的专员们立即行动了起来,看似整块的石壁被撞出个七八米的大洞,前方还有碎成子弹飚射出去的岩块。但他们不怕,他们是毕业后的精锐专员,经验丰富,一切艰难困阻都挡不住他们,就算是几挺重**的压制他们都解决过。 但这次不同,他们要面对的显然不是几挺重**就能解决的小事儿了。那破土而出的黑影速度堪比子弹,平台被它撞碎了三分之一,人员死伤惨重。它穿越后引起汹涌的巨风更是刮下去不知多少人,如果不是有专员反应速度快,伸出藤蔓救人,死伤会更加惨重。可如果对手一直这样这仗就没法打,就像是你穿越回几十年前眼睛一闭一睁,正茫然失措的时候听见一句"我要打十个"那样,然而更悲催的是你发现你这边加上你总共就十个。 身下篮球场大小的平台在垮塌,看起来像处在风洞里,上下起伏不定。陈离用双手从后抱住专员的身子往前冲锋。他是这个平台的搭建者,黑影冲过后手臂被石块削下去半条,正咬着牙坚持空中平台的稳定,呼吸萎靡,以太网络近乎崩溃。 "哥们,哥们镇定点...别睡觉,别睡着了,睡着了可就醒不过来了啊!"陈离激动地大喊。他脑子里乱糟糟的,那到底是什么,红龙?还是替代品?还是这个世界里的土著?无穷无尽的恐惧侵蚀着他的思维网络,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只知道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跑,一眼都不敢回望,就好像一回望就能看见通天彻地的黑袍死神镰刀划来的轨迹。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是什么原因这么害怕过了...别开玩笑了!曾经他可是在兰陵的高架路上砍过大柳树精的!可是为什么这时候,身体给他的反馈只有逃跑,逃跑,好像除了逃跑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它在说,那是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时间只过了四五秒,一波又一波的人登进石壁内。极远处轰隆炸响,想必是黑影撞进了对面的墙上。陈离死命抱着这位专员,只能感觉到怀里这位仁兄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就像是要睡着了那般。 "哥们!哥们别睡!嫂子还在等你回家呢,可没人能帮你照顾老婆孩子啊!"这一刻陈离居然有点想哭,他知道战场上没条件再帮这位仁兄包扎伤口了。ctmd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都没老婆孩子,他就一沙比浪荡公子哥儿。家里就剩他七旬老母,知道儿子在拯救世界后逢人就说,大前年把自己说进了敬老院。他三年没回去过了,但在这时候他居然有点想回去看看了。恍惚间他才明白自己依旧是个小屁孩,一受到惊吓就想要去爸爸妈妈身后躲着的小孩子。 人员很快撤离完毕,苏桑部长紧紧盯着远处的发光点。他的权能可以探查到生命热量,显然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权能,但在这种绝对实力面前观测更像是在仰望。 陈离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怀里的哥们已经在无意识的呢喃了,他必须在所有人撤离完毕后把他带回去。后勤组有医疗权能的专员和设备,他在这场临时作战算得上大功一件,以功绩来说至少可以保住一条命。他有些僵硬的咬着牙,抱着即将要失去力气的专员,瞳孔里有几根血丝。 他在对面撞出来的浓雾中,只看见两颗灯笼般熊熊燃烧的黄金竖瞳,古奥庄严,偏偏又像个挑弄蚂蚁的小孩子,带着好奇,纯粹的恶意。 当你面对一窝蚂蚁的时候...会觉得杀死一两只而内心不安么? 陈离只感觉呼吸一下子顿住了,好像这一眼把他全身上下都冻成冰棍,整个世界都冷冰冰的。而他怀里那位仁兄更是简单的一歪头,失去意识。空中平台没有了以太支撑,稀里哗啦地碎成一片,他俩也跟着掉了下去。根本没有办法,那是不能面对的东西... 一条藤蔓及时冲上来拉住两人。又是那位植物学的总部专员,这一次临时作战他绝对是大功一件。但没人敢在此刻欢呼,每个人都屏气凝神,毛孔舒张,眼神冷峻,如临大敌。高高的小太阳和满世界的金色气息将石洞照耀的金碧辉煌,好像不一会儿就有仙女下凡了。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里不会有仙女,有的只是敌人。 苏桑打开后勤部携带的武器箱,一架海龙—13rpg,这是武器部设计出来的以太变种火箭筒,携带强以太能的增幅,进行了子弹优化,弹道矫正和火药填充。考虑到场合原因,苏桑部长没有使用更有威慑力的云爆弹,而是直接采用原装子弹,这是一种穿甲火箭弹,弹头呈螺旋状。 他没有做出任何感言,直接瞄准,扣动**,一板一眼更像个机器人。这就是他的作战风格,万物以高效为主。很多次,在陈离说烂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空了弹夹。 炮弹的尾焰唤醒了陈离,他像溺水一样大口地呼吸,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四肢无力。他怀里那个人更惨,陈离甚至已经怀疑听不到这个可怜专员的心跳了。他的心跳如打鼓,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落地后只来得及瘫倒在地上,用极为虚弱嘶哑的声音说。 "是白龙...那条白龙..." "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它对我们有敌意,我不可能把它放到英国的领土上。"苏桑沉声说。 远处,火焰爆裂,龙吟震天。 第七十二章:红龙之始(4) 光芒把远处照的极为清晰,火焰燃烧,空气蒸腾,那两颗灯大小的黄金竖眼猛瞪而起,像是圣经里天使燃烧火焰的神剑切开了爆炸,直射人心。苏桑部长眼睛瞪得很大,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装弹,发射。整个身体没有一处在浪费时间,配合的非常完美。rpg背后射出的浓烟简直一刻未停,呛鼻的硝烟唤醒了在座所有人的战斗意识。 对啊,就算是神又如何?龙又如何?只要你是大不列颠的敌人,那大不列颠也将是你此生最恐怖的敌人! "开始作战,目标,剿灭白龙!"资深专家咆哮! 真正的作战开始了,纵使场面只有小小的一洼石窟,但有几十上百道颜色各异的光团从这里爆射而出,那是权能被催发的光芒。爆炸声如闪电齐鸣,远处早已被炸的什么都看不清楚。苏桑扔掉肩上红热发软的火箭筒,撕开被高热炮管烫焦的垫肩,一步不停的向外走去,同时冷静的下命令。他知道,面对这样的生物绝对不可能采用阵地战,当务之急,必须分散专员的占位。索性几位资深专员的反应同样迅速,只是对视一眼,带领团队拉扯阵容,左右迂回没有重复。苏桑看着远处飞腾怒吼的白龙,无声的笑了笑,向躺在地上的男人伸出手。 "我猜这次你得对铁板牛肉有阴影了,老兄。"陈离抓住他的手,龇牙咧嘴地站起来说:"等会儿...这兄弟还有救,把他也带上。" 苏桑把那位失去意识的专员背在身上。权能的映照下,那条白龙正要向这边突袭。 "我讨厌跑步!"陈离轻声抱怨。 他向前猛冲,一道黑色的身影紧随其后。苏桑明白,陈离嘴上说着不喜欢跑步,但在威尔士分部里,体育方面他是唯一一个不需要运用以太就能和自己不相上下的男人。这个男人总是喜欢抱怨,偷奸耍滑或者是说些白烂话,可苏桑明白,他能分得清轻重缓急,或者说,他比任何人都分的清楚。 "你有什么计划没?"他轻声问。 "计划?逃跑就是首要计划!计划这玩意可是赶不上变化的!"陈离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自己却在冲出洞口的前一刻跳跃而起,带着无与伦比的决绝直扑而去。落地前,他在一片单薄的平台上借力,再次跃起,猛虎扑食般凶狠果决。苏桑惊愕间看见背后的专员不知何时早已醒来,颤抖着伸出一根食指,那块借力的平台就是他的杰作。 苏桑向远处极速撤退,在岩壁上攀爬灵活如山羊。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和陈离出任务时,他也像今天一样询问计划,而陈离只是优雅的微笑说"世界上所有的计划都是随心而行",随后帅气的一枪击毙了任务目标。 原来他一直就是这样的啊...在这一刻苏桑心中感慨万千。他很明白自己的天赋是比不上这位来自中农大的毕业生的,他的权能天赋只有d+,而陈离是b+。他曾听闻一句话,说人们之所以不愿改变,是因为害怕未知;但历史唯一不变的事实,就是一切都会改变。 但是他呢?陈离似乎从来没变过,还可以说变化很大?或许全东夏人都有这样的潜质,有些东西被他们安放在底线上怎么也不可能移动,其他事却无关紧要,里外分明的刻版。 陈离的身子随着这一跃消失进硝烟中,四面八方都是浓雾般的灰尘颗粒,但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白龙俯冲而来的方向。浓雾可难不倒东夏北方人,在龙逼近的一瞬间他劈手抓住龙首上的角质凸起物,忍着手骨被撕裂的痛楚,他狠狠地握碎了紧紧夹在指尖的结晶。 权能结晶—圣剑。 轰然巨响,浓雾被贯穿天地的光芒劈开,白龙怒吟哀嚎,破出浓雾,像是被击坠的直升机曲线坠落。一道纯粹由能量构成的长剑穿透了白龙的脊背,缓慢地向心脏逼近,狂风如凌厉的刀剑乱舞。陈离握着长剑,短发乱舞,嘴角咧出张狂的弧度,如神话里屠杀恶龙法夫纳的大英雄齐格飞。 龙长嘶起来,龙鳞怒张,趾爪挥舞,巨大的竖瞳里映着吃痛的暴怒。祂一头撞进坚硬的石壁之中,仰天嘶吼,威严赫赫,暴虐的杀心让他不惜两败俱伤也要撞死背后的蝼蚁,龙血炽热的燃烧,热气在鳞片开阖间喷射。 陈离凭借圣剑的锋锐破开了身前的岩壁,但他也没力气了,碎石砸在他脸上不知多少,可能他潇洒的俊脸和柔顺的短发都都破了相。真是的,本想好好做个英雄来着,还是搞砸了。他的手慢慢松开了即将化为虚无的圣剑,仰躺在蒸汽升腾的龙背上,红热的龙背仿佛铁板灼烧他裸露的手臂,发出刺啦的烤肉响声。他忽然想起不久之前调侃苏桑要对铁板牛肉有阴影,转眼之间就他就变成了铁板牛肉。他想说些什么,可惜说不出来,临死之前他还应该亲口告诉那十几个订婚戒指的女孩真相,好好道个歉的... "game over啦..."他轻声说。 "五局三胜啊。"他耳边有人轻声说。 一道红光冲上了龙背,转瞬之间把他劫走,龙都没能截下。是那名和他约好赛车的总部专员,他一刻未停,像是漫威电影里的绿巨人那样直接冲进了石壁当中。他痛苦的咆哮起来,他只凭借着肉体撞击在石壁上,撞出几米长的深坑,还在向里冲。这完全就是个疯子行径,只有龙敢这么做。但就这样,他们在石壁中摆脱龙暴怒的长爪,冲进了后勤医疗部的平台上。 在前脚刚迈进石窟内,红光霎停,总部专员的身影扑倒在地上,痛苦的嘶吼着。细小的石块嵌进他的身体各处,血液横流。 真是个铁汉子。陈离躺在地上虚弱的想,居然用肉体撞石头,像个铁憨憨,这样的人居然还能作为大不列颠总部的精锐专员吗?该不会是毕业没地方分配的原因吧。 医疗部一刻不停的架起两人,随后是各种便利性的医疗设施。主刀的医师是完全可以在大不列颠医疗界排上号的人物,然而此刻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医疗部医师,正在为他们去除坏肉,一刻不敢停下。拥有医疗系权能的护士双手绽着微光,稳稳的架在伤口上。 "嘿,想不到你这人车技和人一样猛。"陈离大声说道。 "你...也很...牛!"总部专员用蹩脚的汉语回道。 第七十三章:红龙之始(5) 陈离痛的龇牙咧嘴,就连往日经常口花花的烂嘴全用来咬紧不放,没空调戏护士了。再外面,龙发狂地嘶吼,火焰冲天,蓝牙耳机里几位队长有条不紊的命令。他手里还有点晶莹的碎末,那是权能结晶消耗后的粉末。权能结晶是他毕业后全年级前五名的奖励之一,没想到在这儿用了出去。 简单来说,这玩意就是某些大人物死后的"舍利子",谁都能用的一次性权能。 就像是他很久之前说过的"世界上所有的计划都是随心而行",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可以赌一把,于是就去做了。他不知道这一次是赌对了还是赌错了,但是他并不后悔,死了可能也不错,回校后说不定还能荣登个一等功什么的。在这种事上他总是看的很开,古话说得好嘛,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简单点说就是活的没良心。 "嘶,就不能给我块糖吃吗?大不列颠的救护队一点都没人情味。"陈离看着对自己伤口不停动刀的主治医生,翻了个白眼,"我苦都快尝一个遍了,你就不能给我点甜头吗?轻点!轻点!" 救他回来的专员哈哈一笑,嘶哑着嗓子说:"在马老爷子手里你还想吃甜头,我偷偷告诉你,你左手第三个手指那颗订婚戒指,和他女儿手上的一模一样。" 陈离感觉到这句话出来以后,主治医生工具钳的力道豁然加大了几分。 他旁边一个裹得像是***的专员咧嘴一笑,舌头拱出一颗水果糖,猪似的哼哼两下,眉眼中尽是得意。 "您又是哪位豪杰啊喂!"陈离心中郁气无处可发。 "我是死后家里娘俩没人照顾那个可怜鬼。"***专员瓮声瓮气的说,"我家里还有个妹妹呢,她和我老婆关系够好了,还开玩笑说如果我不要我老婆了,她就娶了。" 陈离扯了扯嘴角。兄台你听说过吃人的百合花这个小故事吗?没有我就建议你去听一听哦,虽然现在也找不到了。 整个临时小石窟里就他们三个人,想来也没有那么多人救助,很多人面临龙的一瞬间就被撞死了,哪里还用得上救治。想着想着这种事还挺让人伤感的,你说那么大一个人说没就没有了,在这里连尸骨都捡不回去,等回去后怎么给家属解释?就说一句人没了?家属含着泪问你人死了?尸体呢?其他不行就算有个什么当做念想也行啊。可你什么都没有,人一下子就没了,就像只蚂蚁似的,你能在土坑里找到你不小心踩死的蚂蚁的尸体吗? "那是一条白龙?我们的目标不应该是红龙吗?"听着外面龙沉雄的低吼,有人问。 "谁知道呢,说不定红龙早死了,这场战争是白龙赢了呢。"陈离左看右看,不想看见主治医生冰冷的脸和自己被风切了花刀又在龙鳞上煎过一遍的可怜手臂。 "不可能,按牛津的记载来说,红龙是比白龙要强很多的,完全可以一只爪子把白龙按在地上揍。"有护士激动地反驳。 "你猜给你上这堂课的教授是不是个老威尔士人?"陈离阴恻恻的说。 "不管怎么说,他对我们显然是有敌意的。"救他回来的专员也不叫疼了,一脸沉稳的说。 陈离心说你这不特么废话吗?人家就是被人类关进来的还能有好脸色?你要是一天午后正喜笑开颜地和自己朋友玩摔跤游戏呢,突然不知道从哪蹦出来几百个矮人跳起来捶你膝盖,还把你扔坑里埋起来你还能对他们有好脸色吗? 恶臭,太恶臭了! "那我们也肯定不能放他出去。"有人一脸正义。 陈离拱拱肩,"那也得人家能放咱们走啊..." 话还没说完,他的面色凝重起来,一个翻身坐起来,权能粒子近乎实质化的黏在他身上。石窟外忽然吹来了风,风里带有些微的灼热气息。他很清楚那是什么气息,就在不久前,他就像块牛肉烤在上面。 龙居然突破了几位专员的压制,飞了上来。他发出愤怒的长嘶,猛地张开双翼,大风扑进小小的石窟内,后勤部的男女都被吹到最后面的石壁上,像是有什么压在他们的肩膀上,动弹不得。他的金眸紧紧的收缩起来,竭力伸长脖子,愤怒地把嘴张大到极限,对准这个小小的石窟,一团圆鼓鼓的大包在龙脖颈上浮动。他用巨风把所有人堵在里面,要用他的龙息,他所有的怒火消灭这些卑鄙的人。 陈离其实已经超负荷运作权能了,那枚结晶付出了他全部的以太,他现在体内就像一副空壳,无论怎么拼命激活也只有薄薄一层的权能粒子。他忽然有些后悔了,如果不去耍帅,是不是能有余力救活这些后勤部的专员们?那里面可能还有他认识的女孩的父亲,还有没毕业,正在执行人生中第一个任务的学弟学妹。 他没有那副实力了。 不是所有故事都有救世主的。 陈离仰头看着龙,他的眼中并没有怨恨和愤怒,而是有些小小的泄气,像是在懊悔。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把巨风排斥出去,但以太能量实在是太少了,一点波动都没有引起。 龙骄夭于天,双翼像是黑色的穹顶遮蔽光芒,满是骨突的脸上带着凶戾地威严,利齿突如长矛,被火焰点缀的惨白。一切似乎都无济于事了,这里没什么救世主,只有三个痛的动不起来的病号和十几个后勤人员。 巨风卷着火焰降临,整个石窟被光与火填满了,高热高压瞬间使岩石表面有些熔化,火焰在岩壁上钻出了缺口,几缕火苗像是有高速风箱辅佐的火苗熊熊喷射。在这样的高温下不可能有人生还,因为人只会在一瞬间熔化,随后再被气化,整个过程没有三秒钟,一点痛苦都感觉不到,就像是热锅时留在锅底上的水珠,刺啦两声就消失了。 龙仰天长嘶,双翼伸展,利齿暴涨,金色的闪电撕裂苍穹,浓稠的黑血大颗地在他背后坠落,把白龙染的像黑龙夭矫苍宇。 第七十四章:红龙之始(6) 他被扯了个趔趄,躺在地上愣住了。原来冥界也是这样亮堂的吗?只是有人狠狠地把你灵魂拽下去,从此和躯壳天涯两分隔,阳间的事再与你无关。可是他很后悔,出乎意料的后悔,他不知道自己死后剩下的队员能不能剿灭这条白龙,如果全都死了怎么办?他用力地把手臂甩在石头上,颤抖着缩成一团,靠在石壁上。 洞外居然是震耳欲聋的电闪雷鸣,回荡在整个坑洞中传播,愈演愈烈。好像是要下雨了,陈离有些恍惚,心想这样的地方若是下雨也会是金色的吧?古怪的令人唇齿生寒。 或许他们本来就不该来的,把这件事上报给大不列颠的冕下更好,至少情况会比现在好多了。他已经在怀疑他们此行的用意了。 "别误会...苏桑说你有用...我才救你的..."他的不远处,一个浑身烧伤的人说。或许他已经不能用人来称呼了,他整个人都黑的像块木炭,平直的躺在地上,四肢前端还有碳化的痕迹,有人碰一下就会唰唰地掉下灰来。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亮堂如火苗,射出闪电般的坚定信念。 "苏桑看人很准,我和他是老朋友了,别看他整天板着脸一板一眼的,其实他比任何人都逗趣,前提是你要成为他家人,因为他只会在家里变成只哈皮狗。"木炭说:"同时他也比任何人努力,你知道,他天赋其实很低的,低到让人绝望,权能也只觉醒过一个,还只是个红外线功能,但他就是能靠着这些做上一个英国境内分部的部长。" "因为他看人很准,所以我相信他。曾经有一次我问过他,一个男人到底要走过多少路才能被称为男人,那时候正是鲍勃·迪伦得奖的日子,我特意在他面前耍个脸,装个深沉,搞得自己很追逐时尚热点。"他似乎想用双手在胸前摆几个姿势示意一下,可只是轻轻一动,那双"胳膊"就折了,躺在地上化成碎末。他哼哼两声,继续说:"他当时回复我说'走完一个男人应走的路';,哈哈,真是万金油的回复!之后我经常拿这件事来噎他,比如他邀请我参加小型聚会,我就会阴阳怪气的回复他'如果这个男人该去的话';。今天他说你很厉害,要救,可惜...我没时间说那句话了..."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越发嘶哑,好像有什么正在侵蚀肺腑,碳化感染速度很快。只是短暂片刻后,他就彻底发不出声音了,就像被岩浆瞬间笼罩的人,只剩下个碳化的躯壳。陈离看着他的尸体想哭,心说兄台你死也死的文艺,还整了个断臂维纳斯的造型,长得也不丑,被挖掘后绝对是个艺术界奇迹般的存在。 石窟外轰隆炸雷,金色的闪电横断万古,龙高立于苍穹如若天神。不久后雨就会降临,石壁早已一片狼藉,暴怒的龙在几分钟内肆虐了大部分的专员,很多人都被杀了。而石窟内只是一个男人无声的流泪,祭奠另一个男人走完了他应走的路。 "好了吗?"蓝牙耳机里传来苏桑冷淡的询问。 "还算好吧,能给我点以太强化就更好不过了。"陈离轻轻说,"我其实真的很讨厌你,各方面都是,不应该让你继续担任部长的,真烦人。" "谁让你刚开始不跟我抢。"苏桑很少见的和他开了个玩笑,"准备好了,就过来吧,机会只有一次。" "你应行的路,走完了吗?"陈离突然问。 "...最后一步已经迈起来了。"沉默片刻,他说。 "哦。"陈离低低的说:"我一点都不比你差,我也迈起来了。" 一连串的晦涩音节从他嘴里吐出。 权能—劫灭万死之刺! 他调用了这个曾经最让他受伤和励志的权能,只凝聚了少量的权能就投影出一把刃长20cm的长匕首。这个权能严格来说并不属于他,算是一种和涅伽尔'倒映万物真实之眼';相似的权能。付出代价,获得使用权。 这是另一种形态的权能体现,历史上记载篇幅同样有限,只有堪堪几笔。但考虑项羽,嬴政和阿提拉的例子来看,所有有记载的类似权能,都是强到爆表的。 他也一样。 这个听起来就像某手机贴图游戏裸露纸片人大招的名称完美诠释了他的能力和代价,献祭自己的生命来创造一种异常致命的生物毒素,触之必死。或许也能从历史方面来解释:荆轲曾有过的权能。 代价真算沉重,他觉醒权能那天都有过自我怀疑,是不是这一生就彻底当成了只会喊'死爹啦';的自爆刺客,帮助真正主角铺路的死炮灰。 他轻轻挥了挥轻如鸿毛的匕首。真轻,很久没碰过了,有时候无聊了郁闷了觉得自己孤独了不起啦就会拿出来看看,告诉自己好歹也是个一次性战略武器,不算废物。等自我安慰完后就信心满满的迎接下一天了。时间过得真快,他已经好久没经历过这些了,最后一次经历还是这样的时刻。 不过不反感啊... 陈离挽了个刀花,走出小石窟内,踏进黄金铺满的地面上,目光战意凛然,威风堂堂。一个男人真正踏上自己应走的路后,到底会有多么闪耀? 他在石壁上纵跃,速度很快,像一只生活在崖边的山羊。其实他藏过拙,他的体育成绩一直是满分,年级第一,就算是苏桑也比不上他,不认真的原因是他的性格使然。此刻全力催动身体关节,他仿佛有了和他约定过赛车的'速度型权能';专员的威势,像一颗脱离地面的火箭直冲而上。 风暴瞬间降临在坑洞之中,金色漩涡里白龙目灼圆睁,煌煌龙吟骄纵苍宇。苏桑·本杰明的双眼沾满鲜血,他明白,没人能从神手中逃出去,就像一个普通人逃不过野外饥饿的雄狮。但!他不是一个人,他们是光荣的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士兵!就算是雄狮和神也不可抵挡! "神明!留在这儿吧!"苏桑·本杰明在风暴前咆哮。 第七十五章:红龙之始(7) 龙似乎不屑于这些蝼蚁,在风暴中起物,盘旋,开怀的像是打团先手秒了提莫。可能他最开始只想找个伴?一个奇怪的想法在苏桑脑子里升起。这个坑洞里似乎没有其他生命的踪迹,千年来一直是他独守空房,孤寂冷淡的像是在冰窖里拥抱寒气。如果你在无人海岛上发现几窝小鸟,你会不会把多余的杀死,留下几只陪着自己? 可那又如何呢?战场无怜悯,刀刀相向除了利益相争就只剩一个矛盾点了。 那就是你他妈杀了老子的人,老子就不能让你好过! 阳光悄无声息的穿过金云,蹭在风暴的体系下直直降落。细细的微小,却能让人一下子分出阳光和金色的区别,暴露在人类的眼眶中就像是浓墨重彩的油画和水墨画那样鲜明。能看见这样阳光明媚的时候很大程度上代表着一件事:这座秘境的门被打开了。 苏桑站阳光下,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久违了威尔士的大好晴天,就像是他进来以后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快忘了威尔士的种种,忘了临行前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再搞一顿饺子宴,满眼都是不能放过这条龙。然而当他想起威尔士后,这样的想法反而加重了几倍,变得咬牙切齿,膨化鼓胀着身躯。他的双眼变得赤红,心脏剧烈的跳动着,隐藏在心底的愤怒熊熊燃烧,像在沁满燃油的松针堆里扔了一根烟头,只能引起爆炸般的烈火! "神!过来啊!我不怕你!" 他发狂了,不顾身体的负荷,一炮又一炮的填充着火箭筒的弹药,用他能做出最有力的攻势,通红的炮管挤压在手上发出滋啦的烧肉声。 这道门是不是需要用人的血肉性命来启动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苏桑现在只想拉住那条龙,把他钉死在这个秘境当中,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不能让他飞出去。无论如何,威尔士的人民都不该看到那条白龙,现在是平安年代,没人希望自己脑袋上蹦出来一个钢铁侠还有因他而出世的各种超能力罪犯。苏桑的双眼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个轮廓,那个轮廓直冲而上,被他预演好的火箭弹炸的灰头土脸。龙发出了只能属于猛兽的惨嚎,震耳欲聋穿透云霄,但又像是年幼的孩子在商场遇见想要玩具家人却不买的伤恸。 每一颗经过以太改造的炮弹都精准的炸在了龙首上,龙的颅骨被弹片震地微微开裂,高热沿着缝隙进入头颅,灼烧着他的嫩肉。他意识到想要离开必须解决这个烦人的蝼蚁,他的头颅高高抬起,嘴开裂的很大,齿牙像是冰簇凸起,火焰喷射而出,接连**了后发的几颗火箭弹。逃出牢笼的喜悦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他直直地向下俯冲,厚重狰狞的巨爪向下抓去。他的爪子看起来很大,边缘泛着些红光,在金色的风暴中让人生出这一爪可以抓起一栋楼的错觉。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苏桑无处可躲,但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躲。就和往常一样,和以前他与陈离执行过的78次任务一样,努力的蠢货来做蚕,懒惰的天才做黄雀。 龙的身影直坠而落,巨大的力量压的岩石崩裂炸碎,在石壁上刻下由上及下的爪痕。巨大的力量在龙体内爆发出来,在接触的威尔士阳光后龙变强了不止一筹,像拍蚊子那样把苏桑拍在龙爪下挤过了十几米岩石的高度。这样的压迫力下无论是什么人都会死,就算是一些年幼的'神';也一样。 他发出了胜者的咆哮,巨大的身体勾着石壁,双翼展开,鳞片齐刷刷的开阖,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他俯视着爪下只剩半个上身的苏桑,高傲的挺着脖颈,下颌抬起,黄金色的竖瞳满是威严。 "几千年了,人类还是一样的自私。"龙居然开口说话了,是纯正的凯尔特时期古英语,牛津有这种语言的专业课程。苏桑的成绩还不错,他能听得懂,但眼前一片茫然,歇里斯底的剧痛彻底覆盖了他的脑子。他的手臂发生了不自觉的抽搐,胡乱的蹭在龙的鳞甲上使力,似乎想要找一个着力点,好让自己用最后一点力气站起来。 "神创造了世界,也创造了人类。"他继续说,"神还没死,子承父业也不是时候!人!凭什么要霸占这个由神创造的世界?" 龙暴怒的诘问,高傲的姿态却仿佛学校里炫耀进口铅笔刀的小学生。苏桑似乎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也立不起来了,他抬头看向龙,血液流满了整颗头颅。就像一团削过皮的西瓜,你永远分不清一个西瓜瓤的鼻子嘴巴和头发到底在哪。但龙可以清楚的看见,看见他眼眸燃烧的不灭信念。 那是跨越了几千年时光,从史前古老的游牧民族到大不列颠帝国,从圆桌骑士到英国军队,像是见证无数历史的泰晤士河一样仍旧流淌在大不列颠人民荣光之血里的信念。 那是守护的光芒。 他把发白的手指伸向胸膛的口袋里,费力的掏出一颗小型手雷,用被血浸红的牙齿咬开,砸在龙鳞上。做完这些他又靠着龙爪向前拱了起来,慢慢让上半身裸露的伤口坐在碎岩石块上,颤抖着挺直腰杆,用疼到颤抖和嘶哑的语气说:"你永远不会明白的,神。" 你永远不会明白的,就像是你可以面无表情的碾死蚂蚁。 你永远不会明白的,就像是你无法理解吉尔伽美什杀死天之公牛后乌鲁克人民彻夜的欢呼。 你永远不会明白的,就像是你面对蝼蚁只会高傲的俯视,在骨子里忽略了就算是蚂蚁,其中也有能啃食掉神明的行军蚁。 就在白龙决定要碾死这个威尔士人的时候,他的手臂脱力了,再也握不住手雷。手雷滴溜溜的滚落下去,在半空中露出橘红色的光芒。龙前腿撑起,站了起来,金瞳紧紧的收缩,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白龙身下的岩石在爆炸中塌陷,手雷显然是经过超强度的以太能量增幅过,威力堪比小型云爆弹。他的前腿前倾,猛地张开双翼,火焰像云朵撑起龙躯直冲而上,在云朵里一抹黑色的身影直冲云霄。 陈离! 他突破了爆炸的硝烟和火焰,但是却一点都没有受伤,皮肤慢慢变得通红灼热。他的速度穿过了火焰附着上来的速度,但也一下子汗水淋漓,手里的长匕首发出水珠爆裂声,就像在烧锅里所剩无几的水珠。这颗手雷是大不列颠军部特制武器,可以燃烧以太粒子,造成短暂的以太浅海波涛。只经过了少量以太粒子构造的匕首在这样的环境里很可能会崩溃,后果就是前功尽弃。陈离催动自己全身上下残留的所有以太能量,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陈离冲出火焰,腾空倒翻,匕首寒光闪烁,越发凝实起来。他秃鹫一样扑击下去,在龙夭矫之时跃到他的背上,匕首猛地刺进龙背后的伤口里。龙挣扎着在空中翻滚,他的翅膀僵硬在空中,翻滚着坠进爆炸里。难以忍受的剧痛让他发出足以撕裂颌骨的咆哮,而后渐渐变得虚弱。他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凄厉地长吟着,目光投向威尔士今天的烈阳,缓慢地,越来越远,声音终至杳不可闻。 白龙坠落在突出的石壁上,聊无声息,辽阔的金色坑洞中只剩下一个男人轻轻的呢喃。 "因为我是人类,你是神啊。" 他应行的路走完了,脸上露出安详的笑。大不列颠金色烈阳笼罩着他的躯体,像是给他包裹上了淡金色的盔甲。他不由想起几年前他第一次参加任务,他的教官就说过,一个男人无论在何时都穿着一副盔甲,只有真正登上战场才会暴露出来。 如果可以,真想他的盔甲也能像大将军们那样,刻满威严的蔷薇和铭文。 第七十六章:想享受最平等的恋爱是否搞错了什么 "为什么?emmmmm,大概是因为没有遇见过吧。你遇见过你真正喜欢的人吗?"少女眨了眨眼,继续说:"你遇见过,我也刚刚遇见。" 夜空下女孩微微翘着脚,仰视着几光年外的星河流转,像是撒娇又像是闹脾气的咕哝:"我也要喝酒。" 她清楚的知道,这次无理取闹过后,他也就不会像之前那样卑微了。 ... ... 下午三点,伦敦一个不知名的小店里。烟雾缭绕,灯光黯淡。几十台电脑把屋子挤得满满当当,每台电脑前的沙发上都坐着一个潦草的家伙,带着耳机乱着头发红着眼睛,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小嘴恰密,坐姿扭扭斜斜,瘫软无力。可盯紧屏幕的时候却自信爆棚,眼里神采飞扬,仿佛拿着鼠标键盘便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曾几何时夏黎也是他们其中一员。那时候班级里想瞒着家里人偷偷去网吧上网的都叫上他,给家长打电话就说去夏黎家睡一觉,然后轰轰烈烈的玩上一整晚。那时候他还会为了这件事隐隐骄傲,心想没父母管也算个好事儿。 此时夏黎一个人坐在网吧的双人小包间里,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缭绕不绝的烟气发呆。 手边放着一罐打开的可乐。 屏幕上,进度条走了一半。 "唉..." "唉..." 听着耳机里一下子像是苍老十岁的叹息,夏黎嘴角抽搐:"你叹什么气啊?" "你又叹什么气啊!"老周反呛他,"我快要从摩洛哥回国了,别说,一下子要走还真舍不得。" "你舍不得的是酒吧认识的三姐妹吧。"夏黎满头黑线,"我愁啥你又不懂,你比我大多少岁了都还没结婚。" "咳咳,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还小,不懂。《围城》看过不?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我就不一样了,我早参悟大道理了。"老周嘿嘿嘿的笑,"家里催你相亲了?" "没,我谈对象了就是。"夏黎搔了搔脖子,稍稍挺直了腰板。 "不就谈个对象吗?你烦什么?"老周长长打了个哈欠,忽然桀桀一笑,"咋滴,初恋?" "算是吧..."夏黎有些不好意思,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如果不算暗恋的话。这时游戏刚好载入完毕,夏黎喝了口可乐,慢慢地移动角色。 其实他有一阵子没玩过游戏了,算上开学这段时间大概已经有两个星期了。原本这时间他应该躺在床上接受美女照顾的,但今天涅伽尔有事儿,又放心不下他,领着他一路到了白金汉宫。到了以后才发现不好把他带进去,只好让他先等一会儿,还支了一队保镖跟在他身边如影随形。 凭借着超高校级的幸运,夏黎居然在白金汉宫这一片找到了一间华人老板开的网吧。当他听见里面传来久违的怒骂声和键盘咔咔的响声后,他就知道,自己这一趟来对了。这种感觉简直就像在漫威世界里看见陆展博在当记者一样惊奇。 "初恋好啊,年轻就是好啊。"老周语气里满满的感叹,"想当年我初恋,额,好像脸都忘记长啥样了。你愁啥?谈恋爱又不是结婚,现在这年代初恋结婚的比吃过龙肝凤髓的都少。" "呸,我就是有点不舒服,毕竟门不当户不对的。"夏黎搔了搔痒,十足的尴尬。 "哈哈哈,你还真想和人结婚啊?有照片没?我看看你这么想结婚的人多漂亮。"老周愣了愣神,来了精神。 "没拍过。"夏黎无精打采的说。 "那你这个男朋友当的不称职啊,怎么也得把手机桌面换成女朋友的照片吧?"老周恨铁不成钢的说,"连讨好女孩子的方法都不会,怪不得十八岁才初恋。" "额,那样不会显得,很作秀吗?"夏黎干巴巴的回了一句。 "谈恋爱不就是作秀吗?"老周说,"杰克站在泰坦尼克船头不就是给女主做了个浪漫大秀吗?接点地气的还有乡村爱情,甚至周幽王那250都知道烽火戏诸侯逗美女开心呢!" "好像...是这么回事昂。"夏黎呆了呆,一个操作失误,屏幕黑白了。 "还真让我说到点子上了?"老周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你这种蠢蛋,小时候没少遭过白眼吧?" "滚蛋。"夏黎一句臭骂脱口而出。 语音里安静了片刻,老周幽幽问道:"还要不要哥给你出主意了?说说呗,现在啥情况了?" "额,现在就是她去哪都带着我吧?"夏黎语气有点不确定。 "你们都上床睡觉了?"老周倒吸一口凉气,"你扮猪吃虎来的吧?" "没,没有。"夏黎挠了挠头,"我前段时间生了点病,她照顾我的。" "发展到什么阶段了?亲嘴没?" "亲...亲了吧。"夏黎心说自己是被强吻的那一方,应该也算是亲过吧。 "嘶!了不得了不得啊。"老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居然还有人能看上你这么呆的人,还亲过了,了不得了不得。" 夏黎一愣,"你有病吧?你找死。" 他这边聚精会神的和老周侃大山,互相伤害时。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刺眼的阳光穿过门窗照了进来,耳机砸在键盘上响了一连串。夏黎微缩瞳孔,被这一瞬间的光芒刺到了。瓷娃娃一般的女孩迈着高傲的步子直线走进来,脸上布满寒霜,一出现在网吧内,理所应当的成为所有视线的焦点。 "额,老周,我可能要挂机了。"夏黎沉默了一会儿,关掉了游戏。 呛鼻的烟味从门口飘了进来,女孩推开门,平淡的看着他:"玩完了吗?" 非常平静的询问,就像出门碰见邻居问你吃了吗的神色一模一样,但夏黎明白她有点生气了,就像是那次在帕特农宫跳舞,她也曾摆出过这样的语气。她生气时不会怒吼也不会冷着脸不说话,而是淡淡的看着你,问你简单到极点的问题,夏黎知道如果有一句话说错她绝对会更生气。 "玩完了玩完了。"夏黎老老实实的说。 "那就走了。"涅伽尔转身就走,夏黎跟在她后面耷拉着脑袋,像是被家长在网吧抓到的孩子。他看着女孩的背影,澄澈的阳光穿过女孩金色的发丝间隙,带着点点幽浅的暗香扑到脸上。他心底里忽然就有什么生根发芽了,刚刚老周说的作秀好像确实蛮有道理,他也有些认同,这时候是不是该做一做秀了?他有点犹豫,手指却不由自主的攀上了女孩纤细的手腕,他眨了眨眼,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要伸回手去,却忽然被对方一把抓住,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了。 全场发出高低不平的惊呼,还有老乡痛心疾首的捂着心脏说胃疼。可夏黎脑袋嗡一下什么都听不清楚,只能听见涅伽尔轻轻的说了一句:"知道错了?" 知道了,下次还敢。 第七十七章:我想和你过整整一天的浪漫约会 威斯敏斯特塔桥下的奶茶店外,夏黎像个小媳妇儿一样坐在椅子上,对面是涅伽尔。 "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许去吸二手烟,网吧细菌很多,也不许去。"涅伽尔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说,"还有奶茶,只需喝半杯,有什么问题吗?" "有。"夏黎指指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我那半杯奶茶呢?" "在这。"涅伽尔轻轻晃了晃手里的奶茶,递了过去,"差不多了,喝吧。" 夏黎眨巴眨巴眼睛,懵了。 "避免你喝多了,我先喝你再喝。"像是看出夏黎心里的疑惑,涅伽尔补充道。 夏黎扯了扯嘴角,目光投向还沾着些少女津液,诱人的吸管,沉默了。 "你嫌弃我吗?"涅伽尔问。 "没没没,怎么可能。"夏黎强颜欢笑,感觉自己真要这样喝下去,就完全进入这位姑奶奶的节奏中了。搞不明白她是怎么看待谈恋爱的,好像和普通的不太一样,只要喜欢以后,就可以毫无负担的做出这一切吗?不应该先有个适应的过程吗?总不能我今天和你表白,我们谈恋爱吧!第二天就像老夫老妻一样睡一块吧。 "还要先适应吗?"涅伽尔轻轻问。 怎么忘了这个姑奶奶会读心术!夏黎捂脸,觉得此生无望了。 "我,我也不知道..."却没想到,涅伽尔慌乱的把吸管***,插上一根新的,脸蛋儿通红的递过来,"我又没谈过恋爱,就按自己的理解来了,你要是不适应,就告诉我好了。" 这次没有什么拒绝的借口了。夏黎挠了挠头,接过奶茶,轻轻的"哦"了一声。 他感觉几十米外的保镖笑的都要背过气了,但他完全笑不出来。真滑稽,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初恋男女谈恋爱,互相说着请多指教,却不在意的把对方接引进自己的生活中,仿佛时间唰地过去了三年,都变成了老夫老妻。他盯着奶茶杯里闪现的珍珠,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满脸都是怀疑人生。 其实他心底里是纠结的。打个比方,如果涅伽尔没有经验吧其实挺好的,你固然想要一个初恋的女友。你们得到的所有都是甜蜜的第一次,第一场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宣誓留在对方身边的第一个男人和女人,一起登山赛车疯玩疯闹。终于在一天夜晚你们玩够了,女孩眼里的快乐那么多,像是满天的蒲公英。所有的美好在这时候点燃,发射在夜空中炸出永远不会熄灭的璀璨烟花;如果涅伽尔有经验吧也挺好的,你的恋爱路上绝对畅通无阻,她甚至能明白你每天脑袋里在想什么臭篓子事儿。于是她尽情的,恰到好处的在你身边展现她的魅力,你们的恋爱处处都是激情四射,活力无限的,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你的脉搏起伏。等到新鲜劲儿过去以后,她又披上居家服,煎上爱心形状的培根煎蛋,靠在你肩上像猫一样慵懒的求奖励,把手机放你面前滑动着婚纱的款式。你心中一动,觉得这样的日子也真是美极了。 好吧,其实现在重要的是人,还不是故事。 握着奶茶的手被人生硬地掰开了,一个温热细腻的小手窜进来握着。涅伽尔有些不自在,晃着脑袋左看右看。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她问,眼角小小的合起来,嘴唇咧出好看的弧度,像只正在恶作剧的狐狸。 "你为什..."夏黎惊了,这纯粹的国风语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英国公主也关注起东夏网络语言了? "别问,我有读心术,权能。"涅伽尔轻轻指指太阳穴,笑呵呵的说。 "好事吧。"夏黎叹了口气,心里又有了新的忧愁。 他甚至有些理解古代里伴君如伴虎的思想是如何萌芽的了。 "我可以看见!"涅伽尔皱了皱鼻子,顺手从夏黎盘子里叉走一块奶油蛋糕,"好消息是你的假期申请下来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夏黎眨了眨眼,看向了涅伽尔,低低的问:"什么意思,你刚刚去白金汉宫就是帮我请假吗?白金汉宫还管这种事儿?" "一半一半吧。"涅伽尔嘴里塞进了一个奶油卷,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 夏黎砸吧砸吧舌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气氛陡然陷入了沉默,刚刚还能接上两句话气氛烟消云散。涅伽尔半个座位靠在阳光下,每次动筷都会伸长胳膊把夏黎盘子里的食物叉过去,眼睛里跃跃欲试。半靠在椅子上时,阳光里她的长发反射出灼目的光芒,像是日轮冠冕。这个女孩只是坐在那就闪耀至极,让旁人愧于目视。可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像只调皮的贼猫一样挑逗着对面的男孩。 "你为什..."夏黎的盘子空了,可他就吃了一块泡芙。 "因为别人盘子里的才更好吃,尤其是自己喜欢的人。"涅伽尔缩缩脖子,小小把手举起来作投降状,嘴里咕哝:"而且最好是喂的才更好吃,你都不喂我。" "都是一样的蛋糕,怎么可能别人的更好吃。你不要信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夏黎擦了擦嘴唇,觉得这样不是个事。至少要想个办法让涅伽尔不会这么简单的偷窥别人的心理。 "那你先想吧,可别怪我不告诉你,大不列颠医疗机构想了很多办法都搞不定哦。"少女叉起一块蛋糕,摆出刺剑的架势"咻咻"两下,咯咯地笑:"张嘴。" 夏黎叹了口气,"我不能被人抓着手张嘴,不然就会很难受。" "你这是什么怪习惯。"涅伽尔紧了紧他的手,满脸的狐疑,"你骗我,明明在之前我有喂过你,也是牵着手的。" "那是半强迫性质的吧!我那时候还迷迷糊糊都没醒过来,差点被呛死了。" "我只想实验一下新学的恋爱技能而已,谁知道我推你三分钟你都不醒的!"少女眉头一竖,"夏黎!我不管,今天我就要喂你。" "还有保镖和外人看着呢。"夏黎抿嘴,后仰着背,十足的抗拒。他从小脸皮薄,以前过年亲戚们让孩子挑梨他也不敢挑大个的,虽然被夸有教养懂礼貌还是很开心的吧,可是谁又不想吃又大又甜的梨呢? 涅伽尔哼了一声,眼睛滴溜溜地转转,恶狠狠的叫嚣:"小妞,张嘴,给爷乐一个。" ... 夏黎佛了。 看来以后要教她什么该学什么不该学,夏黎心想。若是有一天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突然冒出一句先生,撞南墙吗?或者其他拥有汉语歧义的话,他就要考虑自己上伦敦新闻时是要穿的正式一点,还是穿的像生前遗照一点。起码这样还能方便家里人,免得自己没有照片,死后只能用小时候的照片做遗照。 涅伽尔走的近了,轻轻的把奶油点在夏黎的唇角,脸色有些委屈,但目光却是狼一般的跃跃欲试:"这些天我们只亲过一次吧?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强吻你了。" 算了,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在你面前撒娇,不答应良心也不忍了。 绝对不是在害怕! 第七十八章:如果你的男朋友不夸你怎么办 勉强吃饱,夏黎乖乖跟在涅伽尔后面。 十六岁左右的少女走在前方,黄金长发随着步伐上下跳动,给女孩的背影染上几分欢愉的色彩。 肉眼可见的开心。 事实证明,一个女人如愿以偿后所获得的快乐是足以用井喷来形容的。少女脚步轻快,眼睛弯成月牙,唯有在回头时,才会在微笑中夹上几丝无可奈何。 "快跟上。" 听见少女的娇呼,夏黎才如梦方醒的加快了脚步,可始终没达到与她齐平的地步。 毕竟她,有些太耀眼了。 耀眼到没人能与她平行,步伐只会不自觉的跟在她的身后。 不知不觉间,手臂被人搂住,少女放慢了脚步,轻轻对他笑了笑,淡淡的橙橘香气扑面而来,让人想到中南海随风摇曳的橙橘。 "快跟上。"她轻轻的说。 "去哪儿?"夏黎挠了挠头,有些不敢目视少女眼中的光芒。 这次出门,涅伽尔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屏蔽自己的气息,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见。理所当然的,有人看见她会惊艳的哇喔一声。也有人想来搭讪,但还没走到一半就会被突然出现的黑衣男人拦住。也有人用妒忌和羡慕的目光投向夏黎,据他所见,其中男女皆有。 其中还有一小部分人的眼神有些惊恐。 "我也不知道,你想去哪都可以。"她双手抱着夏黎的胳膊,笑的像是盛开的白蔷薇。 他们沿着泰晤士河直行,穿过伦敦眼。游艇在河里鸣笛,古装的贵族男子向他们行脱帽礼。前面有人在卖些纪念小饰品,滑稽的小丑手里握着一束五彩缤纷的气球,做着夸张的动作。脸上贴着廉价贴纸,目光新奇的游客层出不穷,远处还有几艘小型游艇在租赁。夏黎一瞬间愣住了,心里明白这是闯进游客中心了。联想到少女不平凡的身份,他立刻做出决定。 "我们往回走吧?" "为什么,我觉得挺好的,这里我都没来过。"涅伽尔轻轻拽了拽他的胳膊,"走啊,我想要买个气球。" 这一刻好像那些尊贵的身份与实力都离她远去,自此以后她就变成了个沉溺在恋爱中的女孩那样,只想要扇扇翅膀变成娇怜的蝴蝶和白蔷薇,享受最纯洁的恋爱。夏黎不禁有些意动,如果抛弃所有现实因素,他真的会迷恋上这个女孩。 "走啊。"她的眼睛眨了眨,嘴唇抿起来,把手塞进夏黎手心里。 "哦,嗯。"夏黎说。 "以后不许这样说话,要说'如你所愿,我的恋人';,再或者说'听你的';。"涅伽尔说,瞳孔里闪闪发亮。 "嗯。"夏黎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外国人教汉语。 "不许这样说话。" "...听你的。" 他拉着涅伽尔直奔小丑。路上游客看他们的眼神满是惊奇,毕竟他们的既视感太强了,一个貌美肤白的欧洲美少女和一个平平无奇亚洲男子本就不多见,更何况这个美少女一身贵气,全身上下全都出自高级裁缝手工制作,笑容完美无缺,行步间公主般骄傲。这么优秀的贵族女孩怎么会和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亚洲男子在一块? 就像是闻见腥气的猫,游客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夏黎。如果眼光能杀人夏黎觉得自己已经被鞭尸几百次了,他本来就脸皮薄,受不了这样的围观,只能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excuse me",一边低着头向前走。 "抬起头来。"涅伽尔眯了眯眼,说。 "哦哦。"夏黎已经冲到气球小丑面前了,抬着头问:"你想要什么样的。" "辛普森爸爸。"涅伽尔的声音有些平静。 姑奶奶我哪儿又惹你生气了,夏黎心中直**。他自认没有贵族范儿,浑身上下不算优雅,但现在再锻炼是不是太晚了点?他从脸色僵硬的小丑手里买下一个辛普森爸爸气球,递给涅伽尔。后者紧紧握在手心里。 "你也买一个,辛普森妈妈。"涅伽尔又说。 本着"不要杵逆女朋友的真理",夏黎丝毫没有犹豫的买下一个辛普森妈妈气球,握在手心里对小丑礼貌的笑了笑。小丑向他回了个僵硬的微笑,感觉杵在后腰的那把枪向后收了收,背后的爷慢慢离开了。 这年头,卖气球都有生命危险了。 "你为什么要低着头?"涅伽尔走在他身后,看着两人交叉相握的双手。 "额,emmm,可能就是有点害羞吧。"夏黎挠了挠头,左看右看。 "以后抬起头,跟我在一起不需要害羞。"涅伽尔说,轻轻用气球敲敲他的脑袋。 "要不要绑上?绑在手腕上。"夏黎忽然说。这是他小时候经常做的事儿,母亲会用气球绳子在他手腕上绑个死结,这样就撒手就不会丢掉了。 "为什么?"涅伽尔问。 "因为这样就不会一不小心弄丢了。来,你先拿着。"夏黎把气球递给涅伽尔,捏住辛普森爸爸的气球绳在她手腕上缠绕打结。阳光穿过梧桐叶降下斑驳的光点,潮湿的河风搭配橙橘的香气,女孩细细的呼吸吹在头顶上。夏黎心中一动,把彩带打成了蝴蝶结。 "那你的要我来绑。" 绑完,涅伽尔挥了挥手腕,笑了起来。 似乎这样感觉真的蛮不错,虽然笨拙,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法做出了改变,僵硬又愚蠢。可确实在冥冥之间变好了,虽然仅凭这些支撑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还不够吧。但环境有了,女孩有了,就缺一只鲜花了。现在女孩正一脸认真,庄严肃穆的给你系着丝带,就像是在牧师宣誓下互换戒指的男女。她身上幽浅的橘香扑进你身体里,动动鼻子还能闻见浅浅的洗发水香味。这些香味混在一起冲进你的脑海中,于是你心里哗地盛开一支花朵,看着黄黄的辛普森一家都不贱了。 "好了。"涅伽尔直起身来拍拍手,突然满脸深情的说:"我把你系住了,你以后可就别想跑了,不然我一拉,你就回来了。" "...你少看点网络上的语言,那些都是骗人的。"夏黎心中盛开的花朵一僵,陡现几分凋零之势。 "谁让你不主动夸我!" 第七十九章:真正开始恋爱吧 夏黎跳进游艇中,转身抵住女孩的手。女孩借力优雅地跳下,气球绳因为惯性缠在了一起。 他们转了很久,就像是刚刚恋爱羞涩的男女朋友,牵着手胡乱地转圈。两个人都不说话,也不会对视,像是在赌气一样,可手紧紧黏在一起,谁也分不开,手腕上牵着的气球在头顶接吻。三圈以后,夏黎提议说去河里转一圈吧,小公主涅伽尔长长叹了口气,说我等好久了。 他们找到租赁游艇的老人,在保镖的帮助下成功租到了一辆游艇。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结伴去买了水果沙拉和手工软糖。他特意在涅伽尔犹豫要些什么的时候点了加了玫瑰花瓣和蔷薇的沙拉,还有一份裹着蔷薇糖心儿的硬糖。这种自伊丽莎白女王喜爱后流传于世的蔷薇很适合涅伽尔的气质。 好像这就是"作"吧。 现在涅伽尔手里抱着一纸袋的糖果零食和他步入这架游艇里,小皮鞋踏在棕木板上的声音十分清脆,急促。 肉眼可见的开心。 yes!夏黎心中握起拳头。很好,这个事情很明显"作"成功了,涅伽尔很高兴,接下来只需要不让她生气就好了。如果提示这么简单的话那恋爱严格来说也不难嘛!他好歹也玩过岛国出品的galgame,涅伽尔透露出来的心情很明显,做让她开心的事就可以了,他这方面的经验还蛮丰富的。 至少老周说的蛮对。 "你会开游艇吗?"夏黎进入内舱后呆住了。他清楚学院课程里肯定有,但他还没学到。 "还不算熟练。"涅伽尔说,小步坐在驾驶位,语气欢愉,"嘟嘟嘟,开车了。" 看来她确实在网络上学了不少。 接下来游艇启动,慢慢向泰晤士河中心驶去。夏黎把纸袋里的消毒纸盒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又把气球稍微拉了拉,以免因为不小心挤压而爆炸。几分钟后游艇随风飘流,涅伽尔迫不及待的坐在他对面,像是等待良久的小猫,瞳孔里放着光。 "什么味儿的?"一边问,涅伽尔一边打开纸盒。 "鲜花...额,浪漫味儿的。"夏黎大胆的作了一把。 涅伽尔闪电般的抬起头,满脸写着"孺子可教",然后一寸寸的变红发热,拆盒子的手猛地一抖。她稍稍缩了缩脖子,目光收了回去,微不可察的咕哝:"土死了。" 夏黎:... 行吧,看起来好感度应该是在涨了,难道说这还是隐藏的傲娇属性?喂喂喂,不要吧,你这属性已经够多了吧! 接下来涅伽尔拆开纸盒...夏黎的心紧张到拧不出水来。几秒后她用银质餐叉稍微拨了拨,餐盒里红白相见的花瓣被打乱,像是在抛什么东西。 "为什么没有求婚戒指和什么定情信物啊?你没放进去吗?"涅伽尔找了好久什么也没看到。 "还...还能这样吗?"夏黎一瞬间觉得自己弱爆了。 涅伽尔鼓鼓脸颊,"好吧,我们都是第一次,可以理解,但下次要有。" 夏黎心说如果里面有什么奇怪的物品一准被保镖扔出去,真以为他没看见点完餐后七八个保镖进后厨展示才艺了吗。该说不愧是英国皇室保镖而且还是公主近侍吗,居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沙拉看起来面相很不错。 如果让他看见现场,打准不会这么想。毕竟他还从没见过被几位黑衣大汉用手枪逼迫的场景,也想象不到。 指针悄然前行,阳光打进窗内的角度逐渐拉大。日光渐暗,不久以后太阳就会落下,静谧笼罩了整个世界。夏黎透过玻璃看向窗外,每一辆临时经过的船只都有几位像是大副的船长,还有西装革履的老年人站在船头,对他行脱帽礼。没人敢闯进这条小游艇五十米的范围内,就像人类不敢擅自闯进狮子的领地。 他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好像自己也跟着变成了上位者一样,其实他只是走在老虎前面的狐狸。他把目光投向仓鼠般进食的女孩,想说些什么,可他没有跟女孩搭讪的经验。 "要吃吗?"涅伽尔鼓着嘴问,往嘴里塞进一块牛油果肉。 "你先吃吧。"他笑了笑,靠在船舱上,目光攘括了涅伽尔以及远处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塔尖。 远处的三角塔楼已经忘记是哪个财团的了,只迷糊记得新片《蜘蛛侠——英雄远征》的预告里,黑卤蛋站在上面装过比。这样想着他忽然发现自己生活在一个充满奇幻**的城市里,在电影院的屏幕上,威斯敏斯特教堂会被怪兽折断,伦敦塔桥会炸成废墟,国家博物馆,机器人,特工,军情四部,这些特殊的名词让泰晤士河波澜四起。此刻他就坐在泰晤士河的中心,不由自主间,心里也升起几分活在电影里的突兀感。 他露出有些羞愧的微笑,手不自觉地攀上女孩的头顶。 他其实也活在拯救世界的重任下,就在几天前亲身经历了阿萨辛的暗杀。 或许就是在那时候,他的表现才让女孩像这样喜欢吧。可是他并不能说自豪,一个人想活下去,不想让别人死的行动不能让他自豪,因为这是他咬牙切齿,用尽全力换来的。 太勉强,太丑陋了,英雄应该每一帧都帅气逼人的嘛! 至少,等他拥有值得自傲的资本时,再来做英雄更好。他这一刻居然有些怀念苏拉教授面无表情的建议,因为他的每一个建议都会让自己变得更强。夏黎从没有某个时刻有现在这样想要变强的执念。 他不知道,这种想法,是他真正迷上涅伽尔后,所必定诞生的未来。 他在追赶两个人的差距,他心里已经想,真正的和涅伽尔谈场恋爱了。 轰轰烈烈的恋爱! 就算散场了,他好歹也努力过嘛!君不见太阳追了月亮妹妹几亿年,跨越了不可计量的光年距离,还没有放弃嘛。 "啊——" 眼前出现的银叉打断了他的思绪。涅伽尔一手举着叉子,一边张开嘴,调笑着说:"喂我!" 太阳那么大,像是把光线都投向了女孩的身上,她变成了这个世界唯一的女主角。太阳向她打光,时光帮她录音,半个伦敦作为壁纸板,她坐在狭小的船舱里,仰头把这些大自然的馈赠赐予了面前的男人。 "夏同学,你的心声呀,我收到了......"涅伽尔把这句话埋进心里,像是期待发芽开花的园丁。在今后的几十年里,她一直牧牧不倦的耕耘着。 第八十章:关于我们之间的任务列表 时间到了晚上,包裹伦敦的不只是闪烁的霓虹灯,还有黑铁一样的云。 伦敦是个多雨城市,这个事实夏黎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不过他们不需要担心等会儿雨会不会下起来,现在他和涅伽尔坐在电影院的角落里,女孩温暖的呼吸吹在锁骨上。 他们的感情似乎在直线上升。 涅伽尔为他这一天安排的极有针对性。首先,他们登下游艇后第一时间吃了晚饭,随后马不停蹄的跑到电影院,赶上了《蜘蛛侠——英雄远征》的首映。 在之前,夏黎隐晦的问过涅伽尔,据她模糊的说法,接下来他们会去威斯敏斯特宫看一场大型的烟花表演,一直把他的假期消耗到凌晨十二点,一分不剩。 "你怎么看这种超级英雄?"夏黎眨巴眨巴眼睛。剧情正演到荷兰弟带上眼镜。 "一种尝试,蛮不错的。"涅伽尔靠在他肩上慵懒的说:"你想试一试吗?我可以让bbc配合你拍。" "叫什么?亲王侠吗?"夏黎吐了个槽,捻起一枚爆米花递进女孩的嘴巴里。 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熟练投喂的工作了,该说不愧是习惯成自然吗?明明几天前还蛮不适应,现在就算靠在肩膀上也没那么大反应了。 涅伽尔眨眨眼,把爆米花含进嘴里,故意不去咀嚼。她的嘴巴里塞满了爆米花,把脸颊撑得胀起来,说话也含含糊糊的,像只偷藏零食仓鼠。 "你就这么想嫁给我吗?" "不是网上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吗,我又不会耍流氓。" "那结婚就不是耍流氓啦?"涅伽尔张开嘴:"啊——" "你嘴里还塞得下吗?"夏黎说不过她,轻轻用肩膀抖抖她的小脑袋。 结果因为爆米花塞的太多,涅伽尔呜咽一声,嘴巴里流出一行唾液,沿着唇角溅在夏黎的锁骨上。 又因为惯性的原因,涅伽尔紧紧搂住夏黎的腰,脸蛋鼓鼓地,差点摔下去。 "你抖什么呀。"涅伽尔有些生气的抬着头看他,嘴巴里的爆米花都被嚼碎了。 一下子没心情玩了。 夏黎有些不好意思,用纸巾轻轻把少女唇角的一行唾液抹下去,再把她的身子稍稍扶正了。 "夏同学,一点都不懂女孩子啊。"涅伽尔坐直了,有些赌气。 "你想我懂些还是不懂些?"夏黎把这个之前困扰他的问题甩了出去,故意拿一颗爆米花在她眼前晃了晃。 "当然是不懂些更好啊!"涅伽尔凶凶地咬住夏黎捏着爆米花的手指,"可是你现在就像个喂自己家猫咪的投食官,这是畸形的爱。" 夏黎愣了一下:"那你可以不要像猫咪一样咬着我的手指不放吗?" "你心里突然污秽起来了。"涅伽尔眼神一静,幽幽的说。 夏黎失去了笑容,一本正经的看蜘蛛侠。 他第一次见识到了语言的暴力。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对你说唉我今天看见一个外国女人,金发碧眼还穿着盔甲,拿着一把剑放光炮呢。你一激灵忙打开手机翻出图片问是不是长这样,得到确切回复后你马不停蹄的敢去事发现场,心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吾王剑之所指吾等心之所向",然后转眼间遇见了莫德雷德一样。 上当了!是逆子! 没过几分钟,涅伽尔又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夏黎还是第一次真正了解了那一句古话,心说古人诚不欺我。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这种理论似乎经久不衰啊,又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肤白貌美的女孩一脸依靠的躺在你肩膀上呢? 似乎电影都没那么声势浩大了。 夏黎突然感觉到脖颈上似乎湿哒哒的,好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上来了。他一下子身子僵硬了,还没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被紧紧按倒在座位上。涅伽尔把头埋进他的脖颈之中,金色秀发****扑到脸上。 涅伽尔的情欲是不是太高了点... 夏黎感觉有点不正常,还是说外国人都挺开放的? 许久,涅伽尔直起身,回到座位上坐下,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靠在他的肩膀上,慵懒的说:"刚刚不小心弄脏了,我帮你擦干净。" "你的擦干方式还蛮新奇的..."夏黎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湿漉漉的脖子。 "多谢夸奖。"涅伽尔指指自己的嘴巴,示意爆米花,又建议:"不过夏同学居然不会在电影院做些什么事吗?听别人说,这里是男人最喜欢搞刺激的场合之一了。" "我不会搞刺激还真是对不起了啊。"夏黎喃喃。 "我接受你的道歉,下次注意点就行。"涅伽尔把手机拿出来,在一行英文后打上圆满的红色圆圈。 又一个第一次被她完成了。 不久以后他们一同离开了影院,涅伽尔照常挽着他的胳膊,身上一股淡淡的橙子香水味。他们的出现无疑又吸引到一批群众的视线,影院主管诚惶诚恐的被保镖拦在人群外。夏黎又体验了一把狐假虎威的快感,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危机感。 他有点害怕,他们今天这么高调,会不会被拍下来传到国内,被父母亲戚看见。 "放心吧,有人会去处理这件事。"涅伽尔轻轻说,依偎在夏黎的身边。 影院门口停着一辆车,红得像是火焰的法拉利488,涅伽尔送给他的那辆车,似乎是用来代替那辆路特斯的。 "你坐主驾驶,去威斯敏斯特。" 涅伽尔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炯炯。夏黎深吸一口气,发动了引擎,法拉利如脱缰的野马般蹿出,身后跟着几辆黑色奥迪。跑车实践课是他开课第二天学的,里面的教学车正好是一辆法拉利,他还算有些经验。 忽然,他的肩膀一沉,不得不分出手托住少女的身子。法拉利猛地一拐,有惊无险地摆尾,恰巧穿过了几辆私家车的间隙,随后慢慢矫正了。 夏黎把目光投向涅伽尔,有些无奈的说:"喂,你干嘛。" 涅伽尔脸蛋红红的,眼神像只小海豹发着光:"不干嘛。" 不干嘛,就是想这样看看你。 第八十一章:9.26晚 "每年这里都有烟花表演吗?"夏黎问。 夜色中,法拉利在人群中穿行,两侧灯火通明。他们是唯一一辆在今晚可以进入威斯敏斯特的车辆,就算是保镖也只能下车在后面跟着。夏黎看着窗外热闹的气氛,觉得自己好像在逐渐融入这座城市。现在他也要变成人群中的一员,一起欣赏烟花表演了。 "不,今年是第一届。"涅伽尔像只小猫呲呲牙,"我把它叫做akd庆典,你觉得怎么样?" "庆祝什么的?"夏黎有些好奇。 "庆祝一个时代的开启,和你也沾些关系。"涅伽尔瞟了他一眼。 "我和时代可不沾边..."夏黎喃喃。 "你和我沾边,就和时代有关了。"她说这句话的语气明明很软,却饱含着强烈的自信。 "是说我是弗里嘉你是宙斯那种吗?我可不见得比你差。" "奶奶滴那你可给我看看你不差的地方呀。"涅伽尔说,"总藏着掖着算什么英雄好汉。" 法拉利缓缓驶进工作人员指引的角落中,发动机熄火,涅伽尔轻轻跳下车。等会儿他们会登上威斯敏斯特的钟塔楼,在塔上观看泰晤士河上空的烟花盛宴。 "我很久就想办一场这样的烟花表演了,就在伦敦,在泰晤士河上,轰~炸的满天都是鲜花。"涅伽尔走在他前面,眉飞色舞。 "那为什么不早点去办,以你的权利应该早就办得到吧?"夏黎问。他一个平民家的最高位都有专车接送,公主阶级,英国唯二的存在一定更加妥善。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遇见我?"涅伽尔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 "姐姐现在不是说情话的时候吧?" "那不是情话。"涅伽尔说。 他们拾级而上,站在超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地面上的人群,天空盘旋着bbc的直升机。人们都举着一小副米字旗,有年青有年长,还有人带来了小板凳和荧光棒,连成一片会变成荧光稻田。他们仿佛又回到了维多利**王统治下的狂欢,每个人都带着最纯净的欢呼雀跃。 在今天中午,维多利**王久违出席了一场bbc的采访,虽然在关于未来的计划并未透露分毫,但却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将九月二十六日立为英国阿卡德庆典日。 目的,是迎来大不列颠新的时代。 是的,新的时代。 当这句话从维多利**王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围在电视机前的家家户户都在激情的拥抱,高声欢呼,除了年纪尚小的学生们。 他们的课程还没学到维多利**王,自然不明白她在英国人民心中的地位。 这句话第一次被世界皆知的日子,诞生于维多利**王登基的演讲上。那时的英国逐渐衰败,正处于下降趋势,战后经济萧条,没人看好一个仅有十八岁的小女孩能治理好一个国家。 她说:"我会带领大不列颠走上新的时代。" 确实,英国在她的带领下,进入了崭新的时代,维多利亚时代,成为了下一个"日不落帝国"。被人称为是支撑起一个世纪的女人,仅仅是记录于世俗明面上的暗杀记录,在上任后的短短十八年里,就有一千七百次。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撑过来的,人们只知道她是维多利**王,大英帝国的骄傲。 她也做好了每个英国人的骄傲。 当这个骄傲再次说出代表一个时代启程后的话语,没人不会因为它而燃烧。 就像很多人因为维多利**王曾说过喜欢不凋花从而一同迷上一样。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一件好事和一件坏事吗?"涅伽尔轻轻说,"那件坏事就是,母亲虽然同意了阿卡德庆典,但她不许我和你的烟花照耀在泰晤士河上。那个烟花由我亲自监督,耗费了三天时间,最后被她扔掉了。" "真可惜。"她又幽幽的补了一句,用肩膀碰了碰面容呆滞的夏黎。 "你为什么会想做那个?"夏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俯瞰着人潮人海,时不时会有惊呼隐约冲到天上。 "因为不去做,可能会再也没机会做了吧。"涅伽尔坐在他身旁说,"你想想喔,你饿了十六年了,偶然听见别人夸赞了一款穿越几千上万年的美味蛋糕,你觉得你此生应该也要去吃一口,可是这个蛋糕虚无缥缈,你找了很多年都找不到。但就在那么一天呢,你迷迷糊糊觉得香气四溢,梦幻极了,你觉得你找到那块蛋糕了。那么现在该做什么?" "吃下去!"她不等夏黎的回复,脸探上前紧紧望着他,"狠狠地吃进肚子里,吃干抹净,把奶油和馅全都吃进去,把最美味的地方最美好的地方全都给自己。" "这样就算有一天那个蛋糕不属于自己了,它在被其他人享用的时候,所有的奶油都吃不到了哦。"涅伽尔眯了眯眼:"因为会嫉妒,会嫉妒的浑身颤抖,会哭,没有女人喜欢吃一个被人挖去奶油和馅的蛋糕。" "我的运气很好,当我遇上那块蛋糕时,他还没被人动过。"她指指泰晤士河上的平台,说:"我太饿太贪婪了,我不想把蛋糕一步步品尝下去,我想一口气全部吞下去,存进心里面,一直甜一直甜一直甜。" "那会噎死吧,再说蛋糕卡在心脏里会出人命的吧。"夏黎呆了好久,哈哈了两声,双手环保住膝盖。 "看烟花吧。"涅伽尔说,轻轻把头靠在夏黎肩膀上。 这时阿卡德庆典达到高潮,烟花在泰晤士河中心冲上云霄,颗颗带着星屑的流光,仿佛一道道逆射进入太空的流星。再也数不清河中央有多少花的**在萌芽,首先是把夜空照亮的,是太阳般的金色蔷薇,随后是遍布双眼,应接不暇的蔷薇,鸢尾,紫罗兰,像是火炬的香兰和郁金香。短短一瞬间,泰晤士河上空吊起了纵横上千米的大型花盘,上千枚烟花共同照亮了地球的一角。 "蠢货。"涅伽尔的侧脸在烟花下流淌着淡淡的光,金色长发稍稍埋住了娇小精致的脸庞,掩饰着眼角细细的泪痕。 夏黎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烟花,也没见过如此柔弱的眼泪,比得上他独自一人在凌晨三点抱着膝盖观看全家福的柔弱。 涅伽尔,你跨越时间的爱,我收到了呀。 九月二十六日晚,他俯下身,轻轻吻上了女孩的唇。 第八十二章:全球伊始 黎巴嫩,朱拜勒。 这座位于亚洲西南部地中海东岸,与叙利亚接壤,以色列为邻的国家,在公元前两千年曾是腓尼基的一部分。黎巴嫩是中东地区最西化的国家之一,这与它和基督教有着十分密切的历史有关,在圣经旧约里,关于它的记载都是凌乱零散的,以至于它不会被世人所关注。或许有哪些个人学者曾发表过对黎巴嫩所猜测的论文,但距今为止,它的特征确实是被更广阔的世界所掩埋了。 朱拜勒濒临波斯湾,是一座人口基数很低的沿海城市。但若是从历史角度上来看的话,朱拜勒是世界上连续有人居住时间最长的城市之一,至少已有五千年历史,是腓尼基时期的主要港口。朱拜勒古称比布卢斯,世界上的纸草抄本大都出自这里。时至今日,住在朱拜勒的人民仍旧保留着纸草记载的习惯。 詹姆斯是一个书记官,虽然是自封的,不过他常常引以为豪。他在港口担任检票员,这是个古老的大任务,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出现在眼前的是贝佐斯,还是fbi,或者是玛丽莲梦露。 人活着,总得有点念想。 在今天,他接待了两个大人物,虽然只是简单的握手,微笑,递票,但他明白,这两个人绝对是个大人物。不是在电视上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而是隐藏在阴暗处,为国家做贡献的顶级刺客,杀手。 哦不,现在这年代要改叫专家了。 下班后,他兴致勃勃的把这些记录下来了。 [我今天中午检票的时候,遇上了两个英国军情六处的专员,他们背后印着军情六处的字样,下船后经由专车接送,确认身份无误。] "哇喔,我文采依旧。"詹姆斯打了响指,兴奋的回忆检票时的点点滴滴。 他认为这其中绝对有什么大事件,英国,黎巴嫩,军情六处和官方,未知的目的,甚至还有跨越几千里空间隔海相望的日不落女王。每当想到这些,詹姆斯总会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仿佛能看见几个看不见的大手,在朱拜勒阴暗的角落中叱咤风云,爆发出血与火的交锋。 酷!这才是人生。 史书上可不能缺少这些东西。 詹姆斯这一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自己家老祖宗曾记载过罗马大帝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的手抄本毁在了战争奔波中。他只能听着祖父当做故事一样叙说大帝的真实故事,却没办法拿出证据,对世界说你们错了,大帝应该是这样! 现在他已经重拾祖业,世界上的所有真实都会被他记录于册,而不是被虚假蒙骗,被谎言包装,被无知之人讥讽嘲笑。 是的,他曾经和很多人争论过,但他没有证据,人们也更相信参考史料的学者。 有什么是比自己手里握着真实却无法同人叙说更郁闷的呢? 没有了。 于是他决定先做自己的史书官,很庆幸,他看见了。 那无疑是朱拜勒地位崇高的车,詹姆斯曾经无数次在地方电视台上看见过它,名媛,贵族,或者是议员。 现在变成了军情六部。 詹姆斯擦拳磨掌,认为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一个能打开他史书的好机会。 不然,他有可能会在平凡的一天打开电视,和平时一样听着女播报员甜到发腻的红嘴唇诉说昨晚不寻常的煤气爆炸,然后和普通人一样感叹一下,去上班,下班,再也看不见煤气爆炸的真相。 这是一个史书官绝对不能容忍的。 詹姆斯不知道,他心中的以太能量正因为胸腔里的波涛汹涌而逐渐澎湃,响起浅潮拍岸的声响。 ... "你们就是靠这个联系阿萨辛的?"男人问,"看起来像是几十年前的电报机,别告诉我现在还要打仗。" 一处煤窑般的人工洞中,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微微点头,目光仅是官方性质的配合。他是一个标准的阿拉伯人,眼眶深邃,五官棱角分明,留着细碎雅致的胡须。 "目前遗留在这里的仅仅是一个小型分部,阿萨辛与我们仅靠这样的方式联络,还有专业培养的联络员。"西装男说,"这里是铁矿区,厂主是西亚卡姆,他是个近代战争历史爱好者,每一个窑洞都有他的一件收藏,电报机也不例外,足够掩人耳目。" "他的爱好真够特殊,引人遐想。"另一位女专员说,目光冷彻。 "我只是实事求是。"西装男不卑不亢。 "联络吧,不要打草惊蛇。"男人说,神色倨傲,"这次行动是通过大不列颠与黎巴嫩双方沟通合作,我希望中间并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从而影响两国友谊。" 西装男听得心中一颤。两国友谊?这次行动居然让大不列颠那位这么重视,不惜一切代价,就算是异国作战也要把阿萨辛分部全部捣毁。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被这样报复? 不得不说大不列颠不愧是近代的日不落帝国,保密工作做的极为得心应手,几乎除了双方还不曾有人知晓双s+被暗杀的大事。 不久后,一个电工穿着的人进入窑洞,坐在桌前操作起来。 "有什么讳忌吗?"男人点燃一根烟,目光投向西装男,"杀人前的讳忌。" 三个小时后,军情六处的人拖着西装男走出窑洞。时间已经濒临傍晚,在黎巴嫩,这个时间段叫纽扣星辰。太阳烧着了白色的云,露出红色的火直铺而下,穿越钢架、人影和被暴力毁坏的巨岩,拉出极长的暗影。这是黎巴嫩自古以来就有的景观,人们认为这寓意着米迦勒在守护将至的夜晚。 有人打破了这份景观,高呼声盖过机器动土声。 只能听见叽里呱啦急促的本地语,随后是乌泱泱的人群。直到有人用英语呐喊"死人了",人们才聚在一块,把视线投向矿坑里,互相交流,又有老一辈有经验的**长叹。 这是一场不应该出现的土石坍塌,埋葬了矿坑里足足三十多人。仅凭肉眼观测,这样的塌陷程度也绝不会有人能生还。 这个小组里的人员很多都是十几年的长工了,和很多人都相识结交。有人忍不住,啪嗒啪嗒落泪。 这是蛮晦气的一件事,甚至会影响到他们不同岗位的工作。 但这些就不是他们能操心的了。 拨通电话,跨越几千公里的空间,男人说:"任务完成,分**已消灭,冕下。" "去莱比锡,继续执行任务,把阿萨辛的枝干全部砍下来,一个不留。" 女孩说,仿佛看见了朱拜勒傍晚的烈焰。 第八十三章:阿萨辛全线崩溃 "听着,詹姆斯,这不是你能了解的东西。现在,回去,做好你的工作,你应该不希望我给希罗船长打电话。"朱拜勒的办公室里,一个年轻的男人说。他正批改着什么文件,文件上盖着军方的印章。 "不行,这次你一定要帮我,莫奈!以前怎样都好,这次我一定要记录下来!"詹姆斯手脚并用的说:"听着,这绝对是影响朱拜勒,甚至整个黎巴嫩,欧亚的大事件!军情六部上次被发现执法在什么时候你忘了吗?一二年,那时候维多利**王还在视察军部。整整九年过去了,莫奈,他们一定有什么企图!" "女王的企图和你有关系吗?"莫奈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件事我是为你好,人要学会知足,詹姆斯。港口的工作是件肥差,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吗?" "不,不不不,莫奈,你知道我心不在此,你明白的,金钱束缚不了一个男人的心!" 莫奈叹了口气,用信封把文件包好,棱角捻平,"你要去试试当个送信员吗?这个职位足够你玩耍了。" "莫奈!"詹姆斯愤怒地拍打实木桌面,发出剧烈的闷响。 门被用力推开,西装男举着枪,谨慎的对准詹姆斯,语气不确定的问:"先生?" "退下吧。"莫奈挥挥手,说。 西装男谨慎的看了两眼詹姆斯和他砸塌的实木家具,应了一声,退出房间。 莫奈看着那可怜的昂贵家具变成一团废物,心情复杂。他把目光投向这个时至今日仍是他最好玩伴的书记官,他正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毫发无损的双手,不一会儿,栽进了条纶沙发里。 "这是来自东夏清代的四方桌,很贵,需要你一年零三个月的工资来偿还,詹姆斯。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莫奈叹了口气,"你并不适合做一名书记官,回去吧,被人惦记上不好。" "我不会再来了!"詹姆斯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昔日最好的朋友,摔门离去。 这里是朱拜勒的办公处,是一个大院,三层平楼建筑。莫奈的屋子在第三层,最高层,朱拜勒顶级官员都在这一层。换句话说,这里非富即贵。 詹姆斯快步踏下楼梯,怒气冲冲。没人想理这个看起来像是被拒绝社会保障而怒火攻心的男人,都离他远远的。他很快就跑下了一层,办公所的大铁门近在眼前。 这时,一辆车面反光的黑色雪佛兰停在门口。有人就喊道:"莫尔长官已经回来了,请打开大门。" 看门的小伙子打开机关,立即行动起来。铁门升起,雪佛兰点火开进来,车窗拉下。越过詹姆斯时,有人对他吹口哨,并对他说:"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妙,检票时贼眉鼠眼的小家伙。" 他惊讶的看过去,见到了莫奈的顶头上司莫尔长官和一男一女,两个标准的欧罗巴人。詹姆斯绝对不可能忘记这两个人,就是他们的到来,让他心烦意乱,也让他心潮澎湃。 来自军情六处的专家,他们很明显做过什么回来了。詹姆斯可以看出来,他们其中带着胜利者的姿态,骄傲,像只雄鹰高昂着头颅。而莫尔长官却没有这种心情,显然,这不是双赢的局面。 他们去了哪?要不要回去问问莫奈?詹姆斯的眉际掠过一片阴云。 "不,仅凭我自己一样可以,莫奈,等着瞧吧!"詹姆斯走出大门,回头望向莫奈的房间。 这个担任高职的年轻人走了出来,西装革履,长发规矩的抹上油,五官立体。他的双手放在裤兜里,眼神犀利的像只秃鹫俯瞰大院。太阳在他身后煌煌坠落,红色的云在头顶直铺而过,流淌着淡淡的光。 詹姆斯骑上小电车,离开了。 莫奈收回目光,亲自接待了两位客人,将朱拜勒阿萨辛分部被消灭的消息汇报上去。 "今日我又遇见了军情六部的人,很显然他们在朱拜勒做了什么事,但他们做了什么? 我追着雪佛兰的踪迹寻找,只找到了一家公安局,一家印度咖喱饭馆,一家乌克兰人开的药房和莫尔长官的家里...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联系? 我询问了目前在公安局上班的朋友,得到最好不要多问的警告,这和莫奈的提醒一模一样,我有些怀疑我此行的目的到底算不算是纯粹的。 我决定亲自经历一趟今日军情六部专家的行程,寻找其中不协调的漏洞,至少要发现些什么。 莫尔长官和我不是很熟,但有莫奈这层关系,我应该能和他说几句话。 祝我好运。 最优秀的书记官詹姆斯·基里尔。" 合上书本,詹姆斯站起来接了一整杯啤酒,长吸一口气,全部灌进肚子里。 窗外,黑幕倾落,灯光短暂接手了太阳的工作。朱拜勒的夜晚并不算好看,霓虹灯少而乱,不会出现万灯通明的盛况。高层建筑露出短而弱的微光,采用的是隔离光的建筑材料。朱拜勒的人民因劳作习惯于早休,未过凌晨便只剩灯火点点,来者方也一样。 詹姆斯弹了弹帽檐,觉得自己像是阿瑟·柯南道尔笔下将行的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 时刻保持乐观也是一个优秀的书记官必备的才能之一。 詹姆斯搭上了滴车,坐在后座,吩咐朝那家出名的印度餐馆开。司机立刻挂挡拐弯,小车就飞快地在那从港口区直到城市中心的高楼大厦中穿梭过去。 只有在这时,他才能发现自己一个人的无力。夜幕下到底藏着多少东西?他真的能用自己微薄的光亮把所有真相照亮吗?还是...像萤火虫一样被黑暗吞噬,和古代死因不明的圣贤一样。 "先生,到站了。"司机说。 詹姆斯猛地回了神,忽然之间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渗透了。 他咧出一个笑,付账下车,看着热火朝天的咖喱饭馆发狠:"好了虚弱先生,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还是约翰·塞奇威克,全看这一次了。" 第八十四章:黎巴嫩所属 见到这位行步匆匆的黎巴嫩人后,眼尖的店员立马迎上前去,拉开玻璃门,让暖风可以覆盖住詹姆斯瑟瑟发抖的身体。 "先生,您看起来似乎不太妙,要尝尝能让您暖活起来的thali(拼盘)吗?"这个来自印度的小伙子热情的说,"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保证。" "哦,是的,谢谢你,我想我确实需要一份thali,但请注意,我是不能吃洋葱的。"詹姆斯一步跨进店门,喘着大气说:"真该死,黎巴嫩每到这时候就能把人冻到骨子里。" 其实现在的天气并不算冷,只吹着淡淡的西北风。这种从地中海吹来的微风并不会让人不适,反而会有淡淡的海盐味儿,铺在脸上痒痒的,让人欢喜。可詹姆斯刚出了一脊背的汗,温暖的风吹来也变得冰冷刺骨,让人恨不得擦干抹净。 "我想是的,先生,请您靠这边来,这边足够暖和。"印度小伙笑着对他说。 詹姆斯一路跟着这位印度人坐进了角落里,这里也确实如他所言,紧挨着墙壁上的取暖设施。再高一点还有大型玻璃窗,恰好能望见远处霓虹灯闪亮的繁华地段。这是个极好的,雅致的地点,詹姆斯不禁为这位印度小伙赞不绝口,慷慨的拿出了大约三英镑的小费。 "再来一份 tikka(烤鸡肉串)!"詹姆斯大手一挥,心中洋洋得意。 很好,很不错,在东夏这得叫"开门红"。相信自己,詹姆斯,你注定无所不能,你绝对会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书记官的。 正在他为此次行动鼓气的时候,一辆奔驰停在了热火朝天的印度餐馆前,吸引了大部分用餐人的目光。从里面下来一个仿佛宝莱坞男星的俊俏青年,他面无表情,只是挥挥手,奔驰就像是出租车一样开走了。但所有人都明白,奔驰只是停在了路边,只要等他吃完饭,走出餐厅的时候,就会一刻不差的开回来接他上车。 "莫奈先生!"有机灵的侍者诚惶诚恐的迎接。 "一份thali,拒绝洋葱和一切让我口腔味道奇怪的东西。"莫奈简练的吩咐完,坐在了詹姆斯所在的餐桌对面,用一种平淡的口气问:"点好了?" "莫奈!你怎么会来这的?"詹姆斯大声说道:"你难道是来阻止我的?听着,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也不能阻止我!" "马尔警官很担心你,把你调查军情六部行踪这件事告诉我了。" 马尔是他们共同的好友,目前在警局工作,詹姆斯也是通过他获取的情报。 "fuck!"詹姆斯回答说。 "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你没必要去掺和。"莫奈微笑着说:"就在今天傍晚,你还没找到我的时候,整件事就已经结束了。果断,高效,在你还在纠结着要不要掺和这件事的时候,军情六部的精锐已经连后续方案都交接完毕了。猜猜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侍者把盛放香槟的冰桶放在两人中间,退了下去。莫奈继续说:"已经登上前往美国的客机了。" 见到这个蠢货又露出了满脸呆滞的蠢相,莫奈不由笑了笑。他心中已经预见了这样的结局,这个家伙从小到大都在纠结着自己每日的所作所为。 这样的人,干不成什么大事。不过幸运的是他有几个还不错的朋友。 莫奈打开香槟,倒进杯子里,橙黄色的酒液便顺着杯壁逐渐盈满。他倒酒经验一流,很快就把这杯品相不错的玛姆香槟放在了詹姆斯面前,举手示意:"庆祝一下?" "你是在惹我生气吗,莫奈?"詹姆斯眼睛有些红,"听着,我知道,我不如你,我不如马尔,不如坎买尔和哈巴拉,甚至还不如你养的那条看门狗。但我一直在努力,我觉得朋友之间不应该只能是由你们来帮助我,尤其是嘲笑。" "你觉得我在嘲笑你吗,詹姆斯?"莫尔站起来,倚靠在玻璃上,一只手**兜里,另一只手正握着一杯香槟细嗅。呼出的热气混夹着冷气覆盖在玻璃上,形成了一小片的浓雾。 他平淡的说:"你没感觉错,我确实是在嘲笑你。" "莫奈!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詹姆斯大声道,一巴掌把面前的酒杯扇了出去。 "别急,我虽然在嘲笑你,但东夏国也有句古话,叫'傻人有傻福';。" 这个面色冷淡的能揉出几斤雪的男人只是轻轻一指,被打翻出去的酒杯就停在了空中,橙黄色的酒液就在空中悬停了,像是被人用手指停住了时空。随后又像是时空倒流一般,酒液顺着飞出的轨迹向回折返,'啪';地停在詹姆斯面前,照亮了他懵逼的表情。 "本来这些应该是你永远都接触不到的东西,但今天傍晚你来对了,虽然你因此需要付出一年零三个月的工钱。"莫奈举起酒杯说:"恭喜你,詹姆斯,我的朋友,你现在也是'超人';了。" 詹姆斯久久无言,一会儿捂嘴一会儿揉脸,双手**头发里狠狠地向后梳。这个可怜的小伙子不敢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事实,一遍一遍的梳理着自己的世界观。 所幸后厨已经把餐点全部做了出来,两个印度侍者送到桌前,慢慢离远了。莫奈优雅的示意,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你说,我变成了'超人';?"很久以后,詹姆斯嘶哑着嗓子问。 "先吃饭。"莫奈抬起了酒杯,"印度料理和香槟实在不怎么配,但喝起来意外的还算不错。" 詹姆斯闷头狂咽,不一会儿拿起酒杯,用力地和莫奈碰杯,目光里透露出一股狠劲儿,仰头一饮而尽。 "很好。"莫奈咧出一抹微笑,把目光投向了渐渐被黑暗包裹的市区大道。 黎巴嫩隐藏战线的实力还是太弱小了,每一个新生的苗子国家都不可能放过。失去阿萨辛这把利刃对黎巴嫩目前的局势来说打击很大,组建类暗杀团体迫在眉睫。 啧,莫奈心中有些无奈,近而想到了自己的贴身侍卫,毕业于世界顶尖大学,黎巴嫩总部的国家专员。 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让自己的朋友跳进这趟浑水里啊。 第八十五章:黎巴嫩探案 "现在我们要去哪?"詹姆斯问。 "去矿区。"莫奈招了招手,示意付款,"在那有你想要的真相。" 詹姆斯心有疑惑,喝下了最后一杯玛姆香槟,橙黄的酒液沿着嘴唇滴到衣服上,冰凉冰凉的。等到这滴酒液随着晚风飘散时,莫奈正与他一同行走在嶙峋的石地中。 "到底怎么回事?莫奈,你现在还不能告诉我吗?"詹姆斯大声问,"我觉得我们一直是兄弟,最好的兄弟,难道你不这样觉得吗?" "跟上来。"莫奈只是简单的回复他。在詹姆斯面前,他总是一副万事皆有保障的高傲姿态,仿佛任何事都不会超脱他的魔爪。他像这样的语气已经有四五次了,詹姆斯简直有些受不了莫奈这平淡而自信的语气。 "听着,在我看来。"詹姆斯怒气冲冲的说:"您就像一个正在街头变戏法的小丑,一个不会微笑的三流小丑!" 这个宝莱坞男星般英俊的男人只是耸耸肩,转过身站在了原地,目光高傲。 "被我戳到痛处了,莫奈?"詹姆斯摆出他最喜欢的拳击手布莱克最著名的拳击动作,虚空打了两拳,并说道:"嘿,来吧,我们试试看,我很早就看不惯你了,来做个男人吧!你敢吗?小个子!" 莫奈仅是轻轻一挥手,像是拉动杠杆一样,隔着七八米的距离把詹姆斯拉了一个趔趄。 "哇喔,你这是从哪学来的黑魔法吗?"詹姆斯晃了晃脑袋,蹦蹦跳跳着挥拳扭脖:"看起来你绝对是老巫师最头疼的学生,莫奈,这一手太没用了,你想用他欺负小学生吗?" 莫奈只是抬高了脖子,俯瞰着他。 "嘿,听着,再过几秒钟,你那像是鹰一样的脑袋就会栽进土——"詹姆斯大声说。 莫奈把手平举面前,把詹姆斯像是小鸡一样吸了过来,攥住了脖子。 "哇哦哦哦哦——"詹姆斯大声喊道:"你这是什么?万象天引?" "只是让你闭嘴,书记官。"莫奈说,把他放在自己身边,目光投向了坑洞中。 詹姆斯有些后怕的左右跳步,大声说:"好吧,我勉强接受你的提议,算在这句书记官的头上。" 詹姆斯以为这仅仅是一个正在开采的矿坑,因为他能听见几许劳动者的呼吸,还有凿子破土的声音。但令他惊奇的是:那些矿工完全不理会裸露的矿石,而是向下挖掘着,态度也非常急切,可以看出有人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仿佛新死了全家。 他们从外向里看,这个矿坑的穹顶极为惊险,凹凸不平,仅用几根木头支撑。这样的吊顶下是一个土堆般的石堆,这个石堆吸引了詹姆斯的注意,按照平常开采的话,绝对不会出现凸形石堆。这种开采环境是不达标的,如果把马尔叫来绝对会被查封。 "这里塌陷了?"詹姆斯惊奇的问。 "没错,土石塌陷,开采矿工三十七人死于非命。"莫奈用一种十分平静的口吻说道,"全都死光了,一个不剩。" "什么?你是说真的?喔——"詹姆斯捂住脸,"这绝对的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太残酷了,矿主要为此负主要责任,他可能就此进入大牢。" "不,不会。"莫奈说,"你所说的都不会发生,明天他们也不会登上朱拜勒的报纸,黎巴嫩的人民永远不会知道这里曾经死去了三十七位矿工。" "为什么?莫奈,你要包庇矿主?"詹姆斯大声问,这个侠肝义胆的小伙子立刻把书本拿出来说:"我绝对不能忍受这样的结果,莫奈!那可是整整三十七条人命!" "我想是的,但你要先等等。"莫奈挥动手指,把他的本子合上,并说道:"军情六部的人在傍晚来到这里,把他们杀掉了,需要我告诉你事情的始末吗?关于军情六部来源以及——" 莫奈指向正在刨坑的矿工,补充道:"这三十七个死尸的情报。" "你是说,这三十七个矿工也不是好人?"詹姆斯的眉际飘过一缕阴云。 "我说过了,'超人';。"莫奈说,"接下来,为你展现的,就是藏着影子中的世界,藏在影子中的战争。" 詹姆斯不明白,在这一瞬间,全世界所有的信息席卷而来,无数网络关口对他开放,詹姆斯这个名字,正式出现在了黎巴嫩总局的电脑上。 "先从阿萨辛开始讲吧。"昏黄的屋子里,莫奈接了一杯酒,用一种十分平淡的口吻问,"要来一杯吗?" "你继续。"詹姆斯说,他坐在沙发上,左顾右盼。这是个很有格调的巴洛克式建筑,浮雕经过灯光的点缀仿佛在游动,色彩强烈。 "阿萨辛属于异端。该派以"新的宣传者"自称,故史学家称为新伊斯玛仪派。11世纪末形成于波斯和叙利亚地区,创始人为波斯籍人哈桑·萨巴赫。 该派是以暗杀为手段的什叶派极端派别,诞生于西元8世纪,至今仍活跃在全球局部冲突地区。经历时间的脱变,他们逐渐进化成了游走于国际社会中的跨国独立组织,作为存在复数巅峰武力的武装机关,拥有着足以颠覆小国政权的恐怖武力。 简而言之,人类近代史上所有震惊世界的政要刺杀案件,几乎都离不开阿萨辛的影子。其中也包括让维多利**王濒死的几次。" 莫奈忽然顿了顿,问道:"今天的新闻看了么?关于英国新出台的'阿卡德庆典';。 我猜这就是英国的回应。 英国隐蔽战线全线出击,世界上所有大英分部的精锐同时开展武装打击,目的就是捣毁立于世界各地的阿萨辛分**。没人知道阿萨辛到底是怎么惹上这种庞然大物的,但同时每个国家也在观望。 "你的意思是?"詹姆斯的双手在颤抖。 "黎巴嫩也有阿萨辛的分部。"莫奈抿了一口酒,"不过今天过后,就再也没有了。" 第八十六章:还剩下一名阿萨辛! "所以,你是想说那三十七名矿工就是阿萨辛的刺客团体?"詹姆斯眼睛爬上了几缕血丝。他明白,一副庞大的画卷正在为他展示出冰山一角。 莫奈正想要继续讲下去,忽然听见了潮起潮落的水花声,声响剧烈。附着在詹姆斯体内的以太浅海开始暴动,这是权能觉醒的前兆,而根据他体内浪波汹涌程度,可以预想到这次觉醒绝不低级。 "詹姆斯,为什么不试图把他们记录下来?"莫奈观察到詹姆斯体内以太的变化,伸手一挑。钢笔蹦进詹姆斯的手里,书本在他面前自动翻到了空白页。 这个世界观剧烈波动的小伙子看了一眼钢笔,用微微颤抖的手腕一字一句的书写着: [2021年9月27日晚 一切真相大白,军情六部两名专家剿灭黎巴嫩境内阿萨辛团体三十七人,于晚间安然离去。] 落款还没写完,一道光柱率先笼罩了整个桌面,昏黄的房间在一瞬间被照的极亮,穹顶华丽的刻纹像被赋予了生命般流动着。在以太强粒子中,无数画面闪烁而过,一则**如生的电影正在上演。 首先,电影的视角是一个清爽的晴天,依稀可以看见太阳藏在为数不多的薄云中,汽笛喷发。视角主人是女性,身旁是一个只穿着泳裤的健美男性,他一个鱼跃跳进了海里。 "兹朗!别玩了,快点回来!"视角的主人喊。 詹姆斯和莫奈互换了一个眼神,一同坐在沙发上静静观看起来。 同时视角切换,一下子进入了海里,水波荡漾。这次是一个强壮的男性,每次巡游都能蹿出几米的距离。他遨游在水中,没什么能阻挡的住。他穿越过浅海的石湾,用健壮的胳膊逮到了一只肥美的三文鱼,像飞一样冲了上去。 破开海面,他三两步蹦上几米高的游轮,视角旋转,做了一个标准的体操运动员结尾动作,还煞有介事的鞠躬,逗得不远处军情六处的女专家花枝乱颤。 "嘿,你们在干什么?"忽然有船员推开门问。 男专员摇了摇鱼,立刻说道:"刚刚我们在钓鱼呢,有什么问题吗先生?" "额,我想并没有,不过我得要提醒两位,游轮马上要抵达朱拜勒了,我们会在那里停留两日。两位如果想要继续搭乘游轮的话,需要去前台补票。"船员又偷瞄了一眼女专员,咽着口水道。 "感谢您的提醒,先生,要留下来和我们一起钓鱼吗?"男专员说。 "不,感谢您的好意。"船员离开了。 "你找借口的实力越来越差劲了,兹朗。"女专员躺在甲板的躺椅上不急不忙的说,"如果再保持这种度假的态度,你会死在途中的。" "不不不,有你在,没人会在意钓鱼有没有钓竿这种蠢事,他们都在看大美女。"被称为兹朗的男专员说,随手把三文鱼扔了过去。 短促的切割声响在耳畔,未过三秒,几块新鲜肥美的三文鱼刺身悬浮在了空中,剩下的边角扑通落进了大海里。这是女专员的能力,几乎在一瞬间,她用一种蓝色的能量短刺切割了整只三文鱼,并让它悬浮在了空中。 兹朗提着一瓶香槟和盘子走了过来,把三文鱼接在盘子里,还有一点酱油和芥末。几秒后,他们握着还带有冰露的酒杯轻轻一碰,潇洒风流。 接下来,画面转变成詹姆斯的视角,他勤勤恳恳的检票,目送两个专员登上汽车。 然后是莫奈,他仅仅担任了一个司机的职务,在耳边倾听着莫尔长官和两位专员的对话。 莫奈慎重的看了一眼詹姆斯,对方也投来了谨慎的目光,互相点了点头。这些东西和他们记忆中一分不差。 接下来就是莫尔长官和专员们独处的时间。他们先是简要讨论了黎巴嫩和军情六部的契约,行动宗旨和原则,还有更重要的教育问题。等这些结束后,他们一同前往公安局,调用了几颗***的录像磁带。然后前往莫尔先生的家中观察了几遍。录像带大都是阿萨辛几个人出现频率以及习惯性动作的磁带。 做完这些,时间来到了上午十点钟,他们又去了药店,买了两加仑左右的酒精和几盒杜冷丁。马不停蹄的去了印度餐馆吃饭。 在这里,跑马灯一般的画面开始慢慢细致起来。经过了一系列堪比特工电影般紧张刺激的博弈后,两个特工确认了其中一名侍者的身份为阿萨辛,并换车前往了最终目的点,矿坑。 通过联系人员和谨慎深入,一间地下小城市的风貌在面前徐徐展开,阿萨辛的真面目也浮出水面。他们之中有非洲人,印度人,还有欧洲人和东夏人,几乎全部来自世界各地,但都讲着一口流利的各地区语言,甚至还能流利的讲葡萄牙语和阿拉伯语。 他们和专员短暂交流了片刻,伪装成谈生意,但忽然之间被人发现了漏洞,场面火爆起来。莫尔长官在混乱中被人砸晕,那个引路的小伙子也不慎死于刀光剑影之中。但两个专员强的几乎不像话,直接压垮了整个阿萨辛分部人员,将集团内三十六人全部诛杀,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伪装后**了整个地底世界。在一片爆炸声中,伪造成了地基塌陷的现状。 之后他们返回餐馆,设计让那名阿萨辛侍者自乱阵脚,准备回营地通风报信时伏杀了对方。在这时,电影大概是要迎来末尾,他们登上车,开向大院。 接下来就是詹姆斯和莫奈的争吵,詹姆斯下楼,遇见军情六处人员回来的场景了。军情六处的人员讨论完毕后决定离开黎巴嫩前往美国,莫尔长官亲自护送。 然后是詹姆斯前往印度餐馆,这一切似乎已经要结束了,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明白。 然而,经历印度餐馆的争执和餐饮后,本该继续投向矿坑的画面,却诡异的没有移动。 十几秒后,莫奈一脸严肃的拨通马尔警官的电话,和詹姆斯互换一个眼神,冲出屋子。 电影画面中,一个印度侍者逃出餐馆,偷盗一辆摩托车在公路上极速驰骋,目标居然是空军**。 故事在此处发生反转。阿萨辛还有人活着,一个拥有权能的刺杀者。他如果真正潜入了空军**,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是朱拜勒的空军**还搭载着歼灭轰炸机。 第八十七章:黎巴嫩探案完 "嘿,莫奈,等等我,我们一起去!"詹姆斯急忙跟在他后面。 "抱歉,马奎尔,今天你该要下班了。"莫奈用蛮力把司机拽下来,敏捷地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并说道:"詹姆斯,我们之中得有个人观察影像汇报消息。" 詹姆斯蹦上副驾驶,双手"啊哈"一举,喊道:"我把它拿下来了。" 莫奈舔了舔嘴唇,紧踩油门,奔驰便像离弦之箭一般爆射出去。 "莫奈,可以确认时间吗?我感觉有些不妙。"詹姆斯大声说,"我们离开餐馆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吧?" "准确来说,是一个小时三十七分钟。这点时间足够他抵达空军**了。"莫奈紧蹙着眉,平淡的声音毫无起伏,"帮我联络莫尔长官,手机在副驾驶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詹姆斯紧紧盯着画面,不敢有一丝怠慢。电影时间显然是比现实要快,只是四五个特写,那名阿萨辛就抵达了空军**的大门前,速度丝毫不减。他用一种特殊的技法卡住了摩托车的油门,在距离空军**只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时纵身一跃,腾起在空中,无人控制的摩托车撞在合金大门上炸出冲天的火焰。 酷啊!詹姆斯像一个足球狂热粉丝看见偶像进球一样狠狠握拳颤抖着。这一系列的操作行云流水,既有实力又有胆气,该舍弃的东西直接舍弃,不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这才是真正的战略高手。 莫奈冷冷的斜视了他一眼,目光冰冷。 詹姆斯讪讪一笑,开口说道:"他已经潜入空军**了。" "啊...是啊,潜入——"莫奈用一种平淡的口吻说,"莫尔长官发给了我一行号码,拨打过去,那是空军指挥官的私人手机。" 詹姆斯快速拨号。他的手指在颤抖,任谁也想不到早上还在检票的普通人此刻已经变成了追捕阿萨辛的专家,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而且他的能力看起来也很酷,十分符合一个书记官的能力。可是他拨打了一遍无人接听,第二遍还是无人接听。詹姆斯把目光投向了莫奈,他知道,这时候需要有经验的人来带队。 "继续。"莫奈平淡的回复,奔驰在夜色下化作一道黑光。速度持续加快,发动机开始出现赛车马达式的嗡响。没过五分钟,速度已经濒临300迈的大关。 几秒钟后,詹姆斯呆滞的说道:"我想我们不需要再打过去了..." "可以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吗?"莫奈问。这一切真是糟糕透了,如果阿萨辛不是选择逃跑而是报复,那在短时间内,整个朱拜勒没人能阻挡的住一架歼灭轰炸机。 "好消息是我们知道了时间,长官死去的床头有个钟表的镜头。"詹姆斯急忙把手机时间调出来,并说道:"距今只有十五分钟,长官的尸体还是热的。" "他怎么进去的?"莫奈问。 "我不知道,似乎是一种迁跃技术,穿过了墙面。我看见他扭了一下手腕上的卡地亚,我有一副同款,但绝对没有那种能力。"詹姆斯大声说,"也可能是他的奇怪能力,和你我的一样。" "啧,我临时申请链接了卫星信号,你去拨打空军**的电话,务必传达实时消息,给阿萨辛带去点麻烦。"莫奈对他说,语气异常慎重:"听着,詹姆斯,这全都是为了黎巴嫩的明天!" "我知道!"詹姆斯手忙脚乱的说。 这边还在手忙脚乱的拯救世界,电影旁若无人的继续播放着。阿萨辛敏捷的穿行于巡逻队的视线夹角,几步窜进通风管道里,稍稍休息,冷漠的观望着吵闹的大门处。仅仅是片刻,他又进入了黑暗当中,朝着军队赶来的相反方向跑去。 莫奈立刻吩咐联系到的将领前往停机坪,为此他还用一些档案记载的秘史和指挥官被暗杀的事实来劝说,并宣称自己是黎巴嫩军情总局的人。这名将领看见总指挥的尸体后不疑有他,率领几名队员即刻冲向了停机坪。詹姆斯的眼睛仿佛黏在了电影上,他知道,如果这次没拦住,很可能就要面对一架随时轰炸地面的战机了。 "nice!莫奈,画面与现在接轨了!"詹姆斯大声喊道,"瞧,那个将领看见了尸体,正派人赶去停机坪!" "呼——"奔驰在地面上擦出一连串的火花。莫奈呼出一口浊气,说道:"我们也到了。" 奔驰停在了**门前,他们一起跳下车,詹姆斯手里还拿着荧光的全息电影。下一秒,高频白炽灯笼罩了两人,**上层出现很多士兵,手拿枪械瞄准着。从门内走出一个年轻人,手持步枪,跨过燃烧的摩托,大声问:"什么人?" 同时惊异的把目光投向全息投影的书本,似乎看不明白那是什么高科技。 莫奈掏出一个小册子展开,大声回道:"国家安全情报总局,我们需要短暂接收这里的政权,有跨国武装分子偷袭了空军**,目标是歼灭轰炸机。" 对方谨慎的走过来,翻阅整本册子。在看见专属印章后,他执了个军礼,并说道:"请进,莫奈专员。" "没时间耽搁,立即前往停机坪。"莫奈带着詹姆斯大步走进军营中,搭上汽车极速赶了过去。 "目标还有多远?"途中,莫奈问。 和他同行的军官回答道:"大概三分钟的路程。" "詹姆斯?" "目标已经进入停机坪了,追击的军官就在拐角,时间应该赶得上!"詹姆斯目不转睛的说。 "你这是什么高科技?"军官问。 "额,无人机追踪。"詹姆斯尴尬的回。 枪声率先响起,詹姆斯看着电影里惊险的一幕幕。车子前方就是震天响的枪声,阿萨辛上下虎窜,硬是没有一颗子弹射进他的体内。反而是他随手甩出一颗微型**,黏在了战斗机身上。几秒钟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停机坪上冲天而起,短暂照亮了前方的平地。 "靠!"詹姆斯大骂道:"我们有什么办法联络那群人吗?这样下去绝对没办法逮到那只猴子。" "那就亲手干掉他。"莫奈平淡的说,吉普一头撞塌了半面墙壁,在空中冲进了爆炸的火海中。 "这***绝对的老子最牛逼的一次了。"詹姆斯在空中大喊,炽热的火焰在四面八方冲上天空。 "在哪落地?"莫奈问。 "左面一点,时间恰好!"詹姆斯嘶哑地咆哮。 吉普天神降临,一马当先地砸坏了一架轰炸机的机翼。正启动着飞机的阿萨辛一顿,火速弃机跑向另一架。詹姆斯等人都因为落地的惯性摔的七晕八素,只能隐隐听见战斗机起飞的超声嗡鸣。 "莫奈!"詹姆斯大声吼道:"把你那胖揍小朋友的能力加点力度!" "我明白。" 站在吉普车头上的男人说。仿佛凭空攥住了什么,双臂用力向下一甩,将飞起的轰炸机拉向地面,炸成一团火焰。 第八十八章:平淡的校园生活 他仅仅是踏足了油门,一刻未停的冲锋着,丝毫未曾减弱,就像是电影里开着车铁了心冲进大铁门里的男主角,只管着加速加速再加速。等他切实撞上去后,一定要再来一个极其缓慢的慢动作,彰显他作为男主角的独特魅力,还有破敌时的潇洒。 他有些莫名的疑惑,面对这个几次三番想招揽自己的西方美男,他一点都不会心软。 很多年以后他再次饮下那杯尊尼获加时,才隐约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不会心软,而是害怕到不允许自己出现心软的情绪。尊尼获加是威士忌品牌中最苦涩的酒,可它的苦总是苦不过一声男人,却又偏偏能给这个男人最好的安慰。 ———— 英国,恩菲尔德,中农大的晨间理论课堂。 这是一间古朴的东夏时期的木屋建筑,采用了古时先生教书的竹板课堂,墙壁嵌着几颗墨竹。屋内座位寥寥无几,但大且广,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香柏木气味。如果今天上课的学生里少些金发碧眼的欧罗巴帅哥美女,说不定就像个近期火爆的电视台综艺主题了。 当然,这里的少些只是一种广义上的少些。因为今天来的学生确实有些多,林林总总要挤满了整间课堂。教导《非洲地区别致习俗》的老教授笑开了花,目光时不时地向窗边一角抛媚眼。 夏黎开始后悔马不停蹄的参加课程了。 先是学校论坛的信息轰炸,他自认这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可能是有那么几个人会好奇。可现在同学们都行走在拯救世界的地球英雄这条路上了,哪里还会顾及身边花花草草的开败,你变成东方不败你还会关心一个卖饼的饼皮上加不加芝麻吗?可是他错了,完完全全的错了,现在夏黎只想仰天大喊一句果然八卦是全世界通用技能吗? 他回忆起论坛无数加精的八卦偷拍帖子,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不就是谈个恋爱吗?那么大惊小怪的干嘛? 如果以前过年亲戚朋友问"夏黎今年期末考的怎么样"是一种折磨的话,那现在他面对全校热烈的讨论简直就是被推进了油锅里炸完一遍还要复炸。 同学们五颜六色的瞳孔好像要在他身上冒出火星来。 夏黎忽然讪讪一笑,埋头把老师讲的知识点记在教科书上。 "你居然还在心里想你那位小女朋友,夏同学。"苏拉教授面无表情的说,"现在是上课时间,虽然学院不追究学生个人恋情,但还是希望学子能以学业为重。" "我在认真听呢。"夏黎沉默了很久,"非洲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如果你不会每二十分钟发一次呆,并且在每次记笔记的时间里在笔记后面写上小小的'涅伽尔';三个字,你的说词会变得更可信一点,夏同学。"苏拉教授一板一眼的。 "苏拉教授,你们不是最讨厌上课说悄悄话的学生吗?"夏黎兴致勃勃地在书上记笔记。 有人发出小声的惊呼,同时偷拍下了夏黎的书面,感叹声不绝于耳。那是一面记载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知识点的教科书的照片,绝对应得上一句细致入微,还没有一点屁话。如果把这种笔记公之于众,绝对会被认为是教授准备讲课的教案。 苏拉教授哑口无言,半晌后回了一句:"你的律政和辩论课学的很不错。" 夏黎笑眯眯的在勾画的笔记后写上头发丝大小的"涅伽尔"三个字,写完又害怕被发现一样涂抹掉了。 不久以后,一个附图的帖子登上讨论重点,图片赫然就是被偷拍的那一张,还有一个甜蜜蜜的侧脸。 成为人们口中的热点感觉似乎也蛮不错的嘛,热恋中的夏同学如是感叹。 "下一堂课是什么?"把'在非洲绝对不要报警';完整记在本子上,夏黎问。这堂课算是圆满结束了,剩下的十分钟是教学回味时间,在学生眼里,这一般是自由讨论的时间。 "金融课,那堂课你不用去碰,对你提升不大。"苏拉教授整理面前的资料,"你改为二年级'雅各的手足';技法分析课,多学多看。" "这是要把我练成战争兵器的步骤吧?"夏黎眨巴眨巴眼睛。 "如果你能听得进去金融,你可以去听听试试。"苏拉说。 "还是算了,我数学一向不好。"夏黎打了个哈欠,亲眼看着面无表情的苏拉教授拒绝所有学生向他搭讪。 一不小心变成了个热门,夏黎心想。明明前几天他只是小小的火热,小小的明日之星,造势不大,关注度也不高。无貌之月热度稍稍上去了那么一把不一会儿也就降了下去。偏偏只是谈了个恋爱,这火热程度就翻了好几翻,到现在都没消停的架势。 回想起赋予自己这一切的那个女孩,夏黎不禁扯起一抹微笑。似乎一切都那么美好,她去忙了,自己也要上课了。他们约好每天晚上通电话,如果三遍还没接就不用再打了,等另一个人有空后打回去。很不错,井井有条。 而他的生活,也慢慢步入正轨了。 等这抹笑容慢慢消失,变成大口的咀嚼后,他正坐在餐厅里和苏拉教授一起吃饭,对方手里握着平板电脑。 "我下午的课程是什么?" "两节近战搏击课,一节通用载具课和武术实践课。"苏拉教授说,"需要注意一点,近战搏击课是你学过理论的英格兰擒拿术'兰开夏流派';,还记得要领吗?" "七七八八吧。"夏黎回忆了一下说。 "足够了。"苏拉教授美滋滋地嘬了一口红茶。天才系特工果然不让人费心! 不一会儿又有人想要过来搭讪,但无一例外全都被苏拉教授轰走了。苏拉教授虽然是一个转来的新教授,但他平时也担任一堂生物课,课堂风貌严肃平淡,给学生们留下了刻版的印象。新生们大都有些怵这个死鱼脸的男人,这么年轻就能混上教授位置的人一般都有几把刷子。 "看看这个如何?"苏拉将平板电脑的屏幕对向夏黎,"牛津学院发布的电影预告,《伦敦今日大晴》,似乎很浪漫,男主亚裔,女主选了英国当红女演员,顺便一提,这人有一头很漂亮的金发。" "so what?"夏黎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切割着盘子里的鳕鱼块。 苏拉微微点头:"热恋了不起。" "就是了不起。"夏黎的笑容洋溢了满脸。 第八十九章:平淡的一天傍晚 兰开夏流派,是一种盛行于英格兰地区的摔跤格斗术,理论上是利用敌方人体脆弱关节来营造利于自身发挥的格斗术。夏黎这几日的实力突飞猛进,基本上已经和暑假那时候的自己说拜拜了。得益于苏拉教授的目光和安排,每一次课程下来夏黎都感觉自己变了一个人一样。 当然,他也并不是爱听课,只是对方讲课的技术太高了点,一个个教授讲的话比段子还好听。更别提有时候还能碰见用一口河南腔一本正经的讲希伯来文的教授,有事没事还能给你讲几句耶稣大佬的趣事儿,这不想学也不可能了好吗。 什么?上课睡觉?同学,你给我滚粗克。 总之他也在一步步慢慢变强着。但不知道为什么,权能这件事除了一个银之匙外始终没反应,他去问过苏拉教授。这个教授摆着死鱼眼问你知道学校里有多少人吗,将近两千个,然而觉醒权能的有多少人,九百多,光因为权能没毕业的大四学员就有将近一千人。 可是他觉得自己有点感觉了,这件事他没和任何人说,只是心里隐隐有那么几分感觉还没确定下来。连续几天的特工养成对他影响力很大,用江湖话来说就是脱胎换骨。 昨晚看完烟花后,他看见椅子后面的桌子上摆着几瓶酒,心中临时一动说喝一点酒吧?然后也不管对方的抗拒打开了一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白兰地,你来我往的喝了小半瓶。女孩脸色酡红,最后支了保镖把他送走,坐在车上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看见了幻象。 只能听见管弦乐和手风琴共舞的演奏,笙箫相对,一会儿肃杀一会儿宛转,不时会有举着火炬的人捕杀精灵般大小的女孩,女孩死后会化为浓雾泡影,从地面跳上星辰,手里提着不会发光的灯,里面盛着满满的银河。 上次看见这种疯狂的画面大概是他世界观崩塌的那一天,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条把他推向深渊的手臂。 他在这其中分析不到什么东西,而且等他回来后还有一大部分的麻烦事等着去处理,比如伊集信浓,小不点儿学姐还有米迦勒。 据他所知,晚一点的那节通用载具课是由米迦勒带领学生会组织的。 "受教了。"再次格挡住一名学生的擒拿,夏黎说。 "师兄手法很好,很厉害。"红发**操着一口老广口音回复,脸上有些微红。 "我也是新生——"夏黎默默退了几步,左看右看,寻找自己下一个对手。 两个教授慢悠悠的说着话,有些漫不经心的,目光时不时瞟过整个操场。身边还播放着不知名的序曲,听起来空灵优雅。第一节课是教学第二节课就是实践,操场上分了几拨人,一会儿就有人互换对手,这样的情况会持续一节课左右。 "我来做你的对手,如何?"不多时,有人插话。 "好啊,我...米迦勒大佬?"夏黎呆了呆,看着这个好莱坞**男主角陷入了呆滞。 "你好。"米迦勒微笑。 "你也要参加这种课程吗?"夏黎稍微摆正了自己的姿势,"你明年就毕业了吧?" "只是稍微来了点兴趣。"米迦勒招招手,示意他攻上来,"对,明年毕业,回家族。" "真厉害啊,师兄可以讲讲你家族吗?"夏黎也不像自己以前那样束手束脚了,一边问,一边虚晃着出拳。 "大概是个石油供应商?"米迦勒微笑着把他一击ko,拉了起来。从展开架势到结束不超过十三秒。 "兰开夏的格斗技巧很不错,是军内流行的体术之一,你学的很快。"米迦勒说,"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都可以。"夏黎说,"只要学校同意的话,我就同意。" "学生会欢迎你。"米迦勒微笑着握手,离开了。 夏黎一回头,怔住了,下一刻笑骂道:"都看什么呢,训练啊,这种事我也不想的。" 人群乌泱泱的转身对练了起来,仿佛刚才见证两位大佬互搏只是幻象。夏黎把目光投向阴霾的天空,伦敦今日无雨无晴,是最多见的阴天,少许的光穿透树叶也能把阴翳的地方照的微亮。他不由笑了笑,心说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站在众人面前一定会灰溜溜的逃跑吧? 夏黎挠挠头,他走到洗漱台前,拧开水龙头,朝脸上扑了扑水。 做出改变了啊,感觉真不赖。 他关掉水龙头,抬起头,朝天空呲了呲牙。 接下来,变得优秀起来吧,逐渐变得能配上那个女孩。 当头顶上的乌云短暂泛红的时候,几辆高级超跑横穿马路,朝着落日冲去。依稀可以分出其中有法拉利,宾利和布加迪,保时捷,深红色居多。几公里外的终点放着一瓶香槟,还有几个身材火辣的金发女郎翘首以盼。 夏黎觉得这学校真是疯了,两堂载具课后就要开始飙车。这种高速下可没什么安全措施做保障,记忆里上次玩这么狠的学校早就被坏蛋给炸上天了。 "靠,又被超车了。"大红色的法拉利里,夏黎有些泄气的拍拍方向盘。 涅伽尔送他的这辆法拉利虽然没经过精挑细选,但也是跑车中的好手,足够配得上一句"牛批",虽然他的驾驶能力还不能完全激发这辆车的全部性能,但也足够他在未来执行任务的日子里使用了。 车内音响里一个女人高声尖叫着比英语听力快三遍的潮流歌曲。涅伽尔的兴趣爱好很奇怪,音响里有时是爱尔兰民谣有时是电音,甚至还有连他都听不懂的陕北民歌。让人有些迷惑又有点欲罢不能。有谁能拒绝一个时刻给自己新鲜感的小魔女呢? 法拉利漂移转弯,冲进了最后一个赛圈。 "情况似乎不太妙,能追上去吗?"苏拉教授坐在副驾驶上,风带着他的长发像是燃烧。 "稍微认真一点,可以。"夏黎把窗户摇下去,狂风袭来,吹散他额前的碎发。 一缕银色的光芒像雾一样流过他的眼睛,给灰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银之匙,发动! 第九十章:银之匙 "眼角会出现银色的虹膜,你的银之匙变得更强了?"苏拉问,"似乎瞳孔还有微茫的十字型图案,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还记得吗?" "在机场逃亡后,我没再启用过银之匙。"夏黎冷静的说。法拉利正在稳步加速,发出雌虎般的低嘶。 "感觉如何?" "天下无敌。"夏黎嘴角咧起张狂的微笑。 往日只能模糊记得的课程,在脑海里仿佛电影般回顾起来,每一帧的画面都在教导他如何以更快的速度驾驭机动车逃离或者追杀。教导课程的教授来自奔驰汽车厂,很多消耗车身寿命达到高速的办法他都能讲的清楚明白。比如夏黎身下这辆法拉利488,虽然比不上其他售价更高的豪车,但v8双涡轮增压发动机依旧强劲。赛车,比的是技术和对于车的理解。 让车神开五菱宏光和你比一场,你也一样看不见人家车尾灯,说不定尾气都闻不见了。 现在,夏黎就有种车神附体的感觉。 思维敏捷,仿佛脑海中已经搭建起了最后这一节赛道的三维导图,每一个高速飞驰的赛车都变成了矩形粒子块。他稳步提高速度,手指敏捷地操作按钮,再有几秒钟,这辆车就能突破三百迈的极速,发动机逐渐从雌兽的嘶吼演化成暴怒的咆哮。 "很自信,还有其他的感觉吗?和以前不一样的。"苏拉一板一眼的记载。下一秒目睹法拉利以极小的差距掠过了两辆围堵的豪车,自言自语的添笔记:"极强的观察力和决断力,还有一部分英伦风格的忧郁。" "您是吓到了,苏拉教授。"夏黎坐在驾驶位上,瞳孔闪烁着令人心底生寒的瑰丽。 教授并不否认,随手转动音响换了首歌。 在时速三百迈的车上,忽然间传来悠扬的手风琴,卡罗尔的钟声响彻耳畔,轻柔地帮忙拉动着琴弦,仿佛能在脑海清楚的模拟出女孩动人的舞蹈和雪花纷飞,琳西特莉风姿卓绝。夏黎随手把风声隔绝在了车外,让苏拉能更好品尝这些。 "冷静一点了么?"他问。 "好吧,我从很早以前就很讨厌这种形式的比赛,我不瞒你,这真是人类史上最糟糕的活动之一了,其他三项是过山车,海底勘探和蹦极。"苏拉垂下头,捂着自己的脸,半晌后闷声闷气的说:"抱歉,让你见丑了,夏同学。" "我只觉得我们的关系更近一层了。"夏黎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不过您可能还要再吃点苦头,因为我现在要快点跑完这场了。" 下一秒钟,法拉利转弯,从夹角之势脱颖而出,高速超车,苏拉几乎能看见对方驾驶员惊诧的双眼。现在他们排第三名,第一名是曾经和夏黎谈过人生哲学的莫比卡,第二名似乎是个英国本土贵族女孩,相隔的距离都不算太远。 苏拉用指骨敲了敲电脑屏幕,吩咐道:"银之匙的链接发给我一条。" 一个淡银色的以太粒子薄膜包裹了苏拉教授,一瞬间内,他的坐姿开始矫正,思维凭空升起万丈高楼,每一层都码上了对自己有益的思维数据。不出意外的话,这种情况还会在几秒钟内加剧分析,全部剥离一遍,甚至往日觉得不太对劲又想不明白的事情也得到了解释。 他忽然支撑起一道以太强能量,把与夏黎之间的链接隔绝开了。 "你看起来有些烦。"夏黎说。 "仔细体验一下,你的权能就像涅伽尔一样疯狂,让人感觉很不妙。"苏拉说,"就好像在一瞬间,我变成了只能用理性分析任何事情的机器。" "用感性去分析鸡和鸭的爱恨情仇中谁到底更值得同情吗?"夏黎反问。 "建议有空去看看《摩斯探长前传》,蛮不错的一个剧。" "恕我直言,那也是理性思维。"夏黎语气虽然平淡但也极具高傲,"双面性思考是一个侦探必备的能力,如果他只根据一条线索的单可能性追查,他永远也做不好一个顶尖侦探。" 说这句话时,法拉利像铲车一样攀爬在贴着山腰的墙面上,跨越车技一流的英国贵族小姐,距离第一名遥遥可期。 苏拉耸耸肩,"但主角演技很好咯。" 通过后视镜观察着身后突进的猛虎,莫比卡有些小小的烦恼。他得准备降速了,赛道开始向下倾斜,还有几处看起来危险十足的水洼和弯道。在这样的赛道上还敢马不停蹄的世界上没几个。可是他知道身后这位绝对是那其中之一,体验过银之匙的美好后,那种强到爆的掌控力几乎让他跪下去喊爸爸。 他也明白当这样的实力真正赋予一个矫健的男人后,所造成的威胁就不是从校外叫几个混混能解决的小事了。 倾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轰鸣,莫比卡仿佛看见自己被超车的命运。但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坦然面对命运的主,如果有朝一日他甚至想一刀把这种宿命的词汇从人类历史割断联系。他开始默数,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三十秒后,那辆法拉利的速度就要与他齐平。如果对方不减速,那自己也没必要减速。 音乐悠扬,苏拉教授的气息慢慢平稳了下来,就像一只说服自己的松鼠,用自己毛茸茸的爪子搭在电脑上轻点着,记载的却是没有义理的文字。夏黎有些庆幸自己不会害怕高速,也不会恐高。 他的眼睛仿佛蒙上一层轻纱,遮掩着令人眩晕的瑰丽。 "先生,要继续加速了。"他忽然说。 音乐即将达到高潮,他操作的越发迅速,前方就是长拐角。夏黎和莫比卡都明白在那里即将分出胜负,如果有人会滋生出胆怯的话。夏黎并不会,虽然如果撞上他没有任何办法自救,但现在的他毫无疑问,很强。 他开始默数,法拉利行进的路径像一柄利刃。此时利刃出鞘,就连月光也暂时黯淡,争不过红色猛兽的咆哮。此时此刻,仅仅是一个回眸的时间里,法拉利的性能被催生到极致,超高速下就连车轮都在泛出钢铁燃烧的黑红。 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要在弯道之前超车! 第九十一:权能升华 "看不起谁啊..."这个来自刚果的义气男儿额头爆出几条青筋,"想赢就来试试!" 他并没有减缓速度,而是同样踩紧油门,和夏黎一起做了最疯狂的决定,对准弯道冲了上去。而这个弯道只有三四辆车腾挪的空间,极致危险,莫比卡甚至能感觉到体内多巴胺和肾上腺素高速分泌的节奏,心脏如鼓齐鸣,眼前也蒙上了一层狂热。 "你疯了?"苏拉在歌声中呐喊。 "都疯了。"夏黎说。 他身上的银色光芒越发炽烈,仿佛站在月轮之中,勾勒出淡银色的闪耀光圈。整辆车极速前冲,稳稳咬着莫比卡的车屁股,像一条毒蛇寻隙,只要有一点点的机会,这条赤练般的毒蛇就会凶狠地冲过去。他们行进的路途仿佛在地狱业火之中,飞驶而过后会留下有些焦糊的胎印。 距离弯道只剩下八百米的路程了。 权能——恩利尔之怒,发动! 法拉利中音乐仍旧在继续,然而前方却吹来了狂躁的风,经过以太能量的辐射后狂风怒号,高速波动风流穿越莫比卡的卡宴在四面八方狂飙不止。这是莫比卡引以为傲的权能,象征了他无可比拟的a级天赋。 恩利尔,苏美尔神话中主掌创世之风的至高神,曾主掌大洪水灭世的罪魁祸首,拥有分开世界的狂风。甚至有学者怀疑第二太阳纪毁灭的源头就是恩利尔。作为记录在册的第七十三个a级权能,他的能力几乎倾向于全能,或者也可以说是"风的主人"。 他并没有做出攻击的手段,而是把风当成了自己的动力源,将卡宴的速度再次提高了一个阶位,正在缓慢拉开两辆车的距离。莫比卡自信夏黎追不上来,因为他转弯时并不需要过分矫正,风会帮助他克服动力因素。而法拉利现在已经需要着手准备转弯的步骤了。 "啊,是攻击型权能,好羡慕啊。"夏黎说。 "羡慕那你就自己再觉醒,自己获得的才是最美好的。提醒你一句,作死可不是获得权能的渠道,那是在犯傻。"苏拉教授的声音隐隐有些变形。 "你觉得我还有几分胜率?"夏黎问。 法拉利已经达到了最高速,只能看着卡宴拉开距离。其实还有一点机会能取胜,但那也意味着他在那个拐角前不能减速,而是全速冲过去,借助莫比卡的风力做缓冲,或者直接用卡宴的车身来减速。 似乎有点不值啊。夏黎沉默了片刻,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这辆车是涅伽尔送他的,似乎还是个定情信物般的存在,不该因为自己一时冲动撞坏。犹豫不决的思想只要出现在脑海中这件事就失败了一半,他很明白,所以车速慢慢地降了下去,准备转向。 "不冲刺了?"苏拉问。 夏黎深深打了个哈欠,摊摊手,"天下第二也挺好。" "是心疼车吧?"苏拉把电脑放在膝盖上,开始记录。 "你整天都在记录些什么东西?"夏黎歪歪头,让自己能更好看见电脑屏幕,"文档,一千多字节了?" "就是一些你的临场表现和神态,动作以及一些猜测性的心理活动。"苏拉把档案拖到最下方,继续编写了起来。 "我劝你还是先缓缓。"夏黎挠了挠头,慢悠悠的转入拐角。第一名的卡宴已经高速冲了过去,车尾灯已经依稀不可见了。在这种情况下又是最后一圈赛道,基本上已经算是追不上了。但夏黎还是说:"等会儿可能会不小心摔坏。" 苏拉有点愣,感觉被他这坦然的态度噎住了。他看了看满脸认真的夏黎,又看了看渐行渐远的卡宴尾灯,心说大哥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分清楚场合,现在怎么追都追不上了吧,老二有什么好骄傲的吗? "没事,我压得住。"说完这句话他就一惊,悚然的打量了夏黎一眼,心说不会因为没拿到第一受到了打击,思想出问题了吧? 这种事情出现频率并不低,甚至还很高,每年因为以太与权能两件事患上心理疾病而自杀的人几乎有上百人。要知道今年新生都没过四百人,换算一下可是有四分之一的概率了。 夏黎挠了挠头,一脸实诚:"那就这样吧,摔坏了可别赖我。" 法拉利发出嗡嗡的轰鸣,就这个拐弯的时间英国小贵族已经赶上来了,再不启动说不定只能屈居第三。苏拉一愣下意识抱住了电脑,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好像... 是车。 丝丝缕缕的以太能量包裹了整辆法拉利,随着机油传进发动机里。仿佛在一瞬间点燃了汽车的激情,有什么东西从其中浮现出来,像脱群饥饿的孤狼,带着咄咄逼人的杀气和寒意,一如离弦之箭猛然爆发出来。仿佛最强大的短跑运动员,法拉利的起步速度节节攀升,仅仅是五秒钟就突破了两百迈的高速。这比测试中足足快了三秒多,甚至已经比绝大多数顶级跑车还要快。 苏拉教授只感觉到强大的推背感直冲脑门。他立刻闭上眼,怀中电脑硌得胸腔生疼。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副驾驶上,脑海霎时间变得一片空白。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居然是很怀念刚刚拒绝过的银之匙链接,他知道,只有靠那个才能给他带来一丝理智。 贵族女孩的脸微微抽搐,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尾灯啐了一口。 还没过十几秒钟,表盘显然已经达到了三百迈的高速,正在向四百迈靠拢。这显然不是一辆正常汽车能达到的效果,除非有人敢把飞机发动机按在跑车上。但v8双涡轮增压发动机显然不是作用在飞机上的,而是正经的不能在正经的跑车发动机。 夏黎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拳头在微微颤抖。其实在这一刻他有些害怕,但接下来的道路是直线,没什么太大的危险。他总有种直觉,好像银之匙已经升华过一般,能作用的范围不止是人类了,只要他想,石头这种无生命体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如果把"绝对的理性"赋予无生命体,到底会发生什么? 夏黎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这辆车活过来了! 第九十二章:狂风下的噩耗 笼罩在狂风之中的莫比卡信心满满,几乎不需要再确认,权能——恩利尔之怒的速度优势无与伦比。他自信没人能追的上,一头豹子能追上航空火箭的速度吗?真要那样,豹子都会星际旅游了。 莫比卡眼帘低垂,双手架在方向盘上,狂风变成了震颤空气的锋刃。这是风速提高的表现,冲到沿途的树干上还会炸出一行刀砍似的缺口。他有些迷恋这种感觉,露出笑容。微风在车内荡漾,拂过脸颊,他主掌着风,像神王。 如果有那个瞬间你仿佛可以命令世界,你还会害怕它吗? 狂风逐渐刮过油柏路面,发出难听的滋啦声。他有些恍惚,调小了风力的幅级,转变成内敛的喷射型。最初风刃投向四面八方的加速形式是为了避免伤到夏黎那辆法拉利,但距离远了就没有这样的情况了。他虽然很想赢,却也知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整堂课大概只有23人,距离从刚开始就拉扯的极远。不是所有学生都对载具这种东西情有独钟,在某些学生的眼中,学习载具训练还不如在物理实验室做液氮冰激凌。开车嘛,只要会就好了,学那么精细做什么。 不是所有人都像夏黎一样报修了全部的科目。 视线尽头已经可以看见淡淡的灯光了,莫比卡鼓了鼓劲。虽然夏黎的权能让他心中十分震撼,但不同的权能有不同的应用,如果那个银之匙群体增益性质的存在,那恩利尔之怒就是单兵作战能力的极限。 通用载具课的终点,几个人静静地观望着远处驶来的灯光。 有人稍稍敲了敲桌子,把水瓶放上去,百无聊赖的看着水波荡漾。这样的活动委实无聊了些,只是堪堪几个人,连一场球赛都组不起来。这样的赛车根本不算赛车,理想中的赛车终点应该挤满了人,终点线左右全是上下三点的金发女郎,热情奔放,扭腰摆胯,金发像胜利的光芒一样惹人喜爱。热火朝天的氛围一直连续到距离终点几百米的地方,人们挥舞着不同颜色的旗帜,嘶哑的怒吼着连自己也不知道含义的单词。 这才是一场合格的赛车嘛! 孤山老林里几十个人算什么赛车。 男人稍稍打量了一下终点的氛围:十几个人,七八个裹得严实的金发女郎,还有几个学生会的组长和主席,最后是一个眯着眼睛看球赛直播的老教授。就连一个彩色的拉拉队员都没有,干巴巴的像是等人齐去出殡。他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远处肉眼可见,凛冽的狂风。 看这样子,第一名就是莫比卡了吧?受风眷顾的孩子。 真好。男人不由有些追忆,三年前,在学院内使用权能都需要申请批准,哪像现在这么容易。当时的批准官还是他来着,好歹也是个分量满满的职位。后来因为句芒系统的建立,这种条例也没什么用处了,自然他也就闲下来了。 "米迦勒,回了。"他打了个哈欠,满眼都是无趣,"睡觉去了。" "马上就要结束了,冈田以藏院长。"米迦勒轻轻弯腰,"结局不会让您失望的。" "反正是你学生会的小子赢,有什么好看的,大晚上也不知道办的热烈点。"冈田以藏挥挥手,小声补充:"拉了几个金发女郎也不知道跳个舞,还穿那么多,给耶和华看呢?" "她们都是学院的学生,我不会让她们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米迦勒轻轻的笑,对男人十分恭敬。 冈田以藏,幕末四大人斩之一,外号「人斩以藏」,现今董事会成员。没人知道这个来自日本的天才剑客为什么会成为中农大的董事之一,但毫无疑问的是,他很强。 不然也不会负责批准权能的职位。 然而他们在下一瞬间都陷入了呆滞。 浑身上下裹带着月亮般银色光辉的法拉利,像一道光,先是追赶上即将到达终点的卡宴,然后直接穿过两人的身边。高速引起的狂风席卷而过,把终点站临时搭建的牌子吹向空中。 没有临来时的消息,也没有一丝一毫发动机的怒号,仅仅是像平常四十迈速度行驶在城市中的模样,以高达至少六百迈的速度直冲而过,就连狂风都跟不上他的步伐。 长久的沉默,一边是世界知名的暗杀者冈田以藏,一边是a+级别的老牌主席米迦勒,两个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在唯物主义者的世界里,一台价值三,四百万的法拉利不应该有这种表现。 不远处,卡宴熄火,探出个满脸问号的脑袋。 "刚才,那个东西,记录下来了吗?"冈田以藏舔了舔嘴唇,把目光投向因为狂风而倾倒的水瓶上。 "嗯,仪器是科技部的新款,很实用。"米迦勒皱了皱眉头,"他,觉醒了第二个权能?" "回放一遍就知道了。"***起了身,高大威严。 不远处,法拉利绕了一个小圈,缓慢的驶了回来。 "我们刚刚貌似冲过了终点,教授。"夏黎的银之匙在慢慢消却,却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连接着他和这辆汽车。 "额,是吗?"苏拉教授眨了眨眼,一脸懵逼,"刚刚我们达到了多少迈?" "六百三十七迈,大概。"夏黎说,"我只是抽空瞥了一眼,可能不太准确。" "你觉得一辆车到了六百迈,额,科学吗?"苏拉教授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大概...额,可能不怎么科学吧,有相似案例吗?"夏黎挠了挠头,愣住了:"我们不是神学院吗?" 他和苏拉教授一起下车,走到终点处,有人在看他,目光有些惊奇,也有人面露羡慕。夏黎有些不好意思,蹭到米迦勒身边,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然而米迦勒和一个看起来很硬汉的男人双眉紧蹙,像是看见了什么非常严肃的问题。 夏黎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死人了。"米迦勒轻轻说,群发了一则消息。 全场所有人都手机微微颤动,不同音色不同机型的提示音笼罩了整个空旷的油柏路面,像是催命的符咒。夏黎把手机取出来,点进论坛。 血红色的提示条幅。 威尔士白龙讨伐战阵亡名单。 第九十三章:塔罗牌 次日清晨,食堂。 夏黎尝试了一下英式早餐,发现这玩意口味有些奇怪,还很油,尝起来的感觉只能说奇怪,但也说不出来是什么。他正等着苏拉打饭回来,来往皆是行步匆匆的学生,往日比较安静的中式小餐厅也吵闹起来。夏黎听了听,无非是昨晚的那个加红的讨伐消息。 他其实没有看明白,但隐隐约约知道这是件大事。 他昨晚给涅伽尔打电话,两通都没人接。有些奇怪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涅伽尔说过自己要去趟威尔士,可能就是在处理这件事情。涅伽尔和他很不一样,似乎很多事都在操办,明明还是个学生。 夏黎用刀叉碾碎了一块黑色的肠块,塞进嘴巴里。 似乎就连他的热度都被抢走了。餐厅里时常播放的小声纯音乐也消失不见,不知道是被热烈的交流掩盖还是受了这件事的影响。恍惚之间他只知道死人了。 死人了,在执行任务的路上。 这种似乎与他很遥远但又不应该遥远的事情,第一次出现在了夏黎的眼前。莫名的情绪如堆积在高山的云层,吵闹声中横亘着的只有遗憾和**。 "感觉味道怎么样?"苏拉走了过来,坐在他对面,"英式早餐其实很多人都不习惯吃,看起来你适应的还不错。" "味道其实还好吧。"夏黎微笑,"相比起来,昨晚的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你的权限,足够了解整个事件的经过,不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苏拉教授耸耸肩,"由英国军情六处威尔士分部发现的遗迹'蜜坑';,从昨天晚上传来了最后的消息。整个威尔士分部人员全灭,现场只剩下几个昏迷不醒的高阶位总部成员。不幸的是,今年恰好是东夏和英国十分暧昧的一年,所以威尔士分部和中农大的成员暂时合并了。这就代表中农大威尔士的专员已经在这场任务中,全军覆没了。" "全都死了?" "嗯,都死掉了。"苏拉轻轻说,眼中流窜着对这个时代的向往,"这种结局并不意外,或者说已经很超乎预料了,他们都是十足的勇士,是会在帕特农神庙得到女神雅典娜祝福的战士。" "他们完成任务了?"夏黎有些好奇,帖子里并未说明这件事。 "嗯,算得上是超额完成任务吧,毕竟敌人不应该由他们负责。"苏拉说,"他们杀掉了一个神明,***!" 夏黎悚然一惊,黑布丁不慎跌落。他从无数的游戏和动漫里听说过这类幻想生物的存在,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出现在现实世界中。曾几何时他也幻想过成为齐格飞这种大英雄,走遍天下谁人不识,挥手屠龙好不潇洒。可你真告诉他世界上有龙,他反而会觉得这世界要完。 "什么龙?初代种?" "什么初代种?"苏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据说是大不列颠神话中的白龙撒克逊,英国官方正在回收龙的尸骨。这是件大事,我敢肯定这几个月里英国将会是整个世界的潮流中心。" "怎么死的?被打死的?"夏黎戳着盘子里的香肠,没胃口了。 "现在还不知道,英国方面对这件事保护的很严,可能几个小时后就会有消息了。"苏拉吃的很香,"听着,白龙撒克逊,这是一位神明,一位自第四太阳纪存活下来的民族神,虽然过多的沉睡和改朝换代对他影响很大,但这种讨伐无疑是会被公开的一次。第五世代的人类,凭一己之力战胜了天神!" 他说这句话时瞳孔闪亮亮的,仿佛在用孤独的灯照亮英雄归乡的路。 "可是他们也死了啊。"夏黎说这句话时有点低落。昨晚虽然休息的很早,但也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名单,其中"科纳美·芙兰朵露"这个名字让他很在意。这则消息下面没有开评论功能,他就去找帖子,关于讨伐战的帖子里除了默默祝福的还有死者熟人的**,他大概确认了其中一个死者就是"司机学姐"。 明明在前几天还会笑着说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第一次领他进校门的,活生生的学姐,仿佛就是个玩笑一般出现在了阵亡名单上。 他当然不会相信啊,那么大一个人,笑起来还算亲切,虽然结识是因为任务吧但...那是个活人啊,怎么能就这样几天没看见,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可是她又成了屠龙的英雄之一,被很多人羡慕着,**着,祝福着。 "是啊,死去了。"苏拉教授目光灼热,用力拍了拍夏黎的肩膀,"加油吧少年!终有一日,你也会变成一个了不起的人,行走在人类的最前端。" 夏黎抖了抖肩,把狂热教授热腾腾的手掌抖下去,"什么跟什么啊,关我什么事,我就一特工小子,新生,别把这种期望放在我身上吧。" 有鸟鸣声传进来,窗口别着几根竹叶,一有风吹草动就簌簌响个不停,连带着斑驳光影。夏黎叹了口气,他是个不怎么习惯被予以厚望的人,因为他不喜欢让人失望,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嘛。夏黎觉得这句话适应于很多场合,其中也包括着谈恋爱。 "今早的课是什么?"夏黎问。 "没有课,今早有些活动,不用再去了。"苏拉说,"如果你不想去帕特农宫和唱弥撒一样参加学院组织的**,那我有一个好去处。在校外,你上次去过吧,和西维因。" "你是说e***s?学校让我去哪儿干什么?"夏黎问。 "据说那里来了一个精通塔罗牌的女巫,她的真实身份很奇妙,学院想让你去接触一次,作为你的第一项任务。"苏拉说:"她不算强,还有句芒跟着,很大概率不会出问题,但也有危险。" "要在里面闹事?"夏黎抿了一口早茶。 "也算不上,就是普普通通的探访。"苏拉微笑着说,"据传她的占卜很有意思,不想去见一见吗?" "我到是觉得你现在像个反派了都。"夏黎说。 第九十四章:期待 再次经历一遍超s级别的待遇,夏黎乖乖跟在苏拉后面。 "说起来,作为一个新生,三番五次出一个封闭式学校的大门有什么感想吗?"与之前不同的地点,苏拉教授一边刷卡一边问。 "伦敦好大,但逛起来都是些熟悉的地方。"夏黎说,"你们本地人也很喜欢游客去的地方吗?" 行走在漆黑的阶梯上,夏黎摸了摸满是锈迹的墙面。似乎是铜锈,但摸起来并没有金属的触感,反而像是松散的黄土,让人担心用些力气会不会砸出土坑。这里本该是完全封闭的,但e***s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很哈利波特的延伸出一条阶梯,不停地向下。毫无疑问,只有走这样的路才能进入e***s。 他进来的时候仔细听过,提示音是"贵1-a",无论是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像是第一特区。那个精通于塔罗牌的占卜家就住在这里?他忽然想跳一跳,说不定会让下面空间的头顶上簌簌地掉下灰尘。 "额,严格来说我并不是英国人,虽然我国籍在这边。"苏拉说,"我的血统里有几分吉普赛人和犹太人,这源于一些古代历史,毕竟我家不算是贵族,不提倡血统纯正。所以你明白,额,我不算是本地人,只是大学在牛津而已,早些年我在瑞士,上学的同时经营着自家的小医院。" "您还是医生?"夏黎瞟了他一眼。 "可能你看着不像,但事实总是这样。"苏拉耸耸肩,"家传本领,密不外传。" "那你的英国国籍?" "因为某个发明被授予勋章后附带的,比较三流。"苏拉不在意的说,"到了。" 夏黎长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被苏拉教授坦然的语气吓到了还是准备应对占卜,终结了话题。 不出意外的维多利亚风格的建筑,像是在穿越回了十九世纪的英国,整体构造十分的"magic",色彩对比强烈。最经典的哥特复兴建筑随处可见,房屋切合完美。如果有人和他说伦敦地下还有一个伦敦,那夏黎也不会有丝毫疑问,反而十分赞同地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句"耶稣(yes)"。 相比于贵2-c,第一特区显然拥有更多的人流量,其中不免有占卜家的原因。但作为最老牌的e***s特区,很多人都已经滋生出特殊的感情,大概就是"艾泽拉斯"与"艾欧尼亚"在一众游戏宅心中的地位。 同理,相比于其他区,第一特区的功能设施更为完善。只是夏黎能看见的,已经有酒馆和旅馆的存在了,在远点,似乎还有斗马场的叫嚷。 "很大吧,我第一次来也被吓到了。"苏拉走在前面,"相比于人类一败涂地,第一到第五太阳纪这些虚无缥缈摸不到的东西,我还是认为伦敦下有伦敦这件事给我的震撼感更强烈一些。人类就是这样,只有对自己亲眼所见的才会深信不疑,反而那些覆盖到天下的大事都只是半信半疑,要看过才知道。但人类最大的一个缺点,莫过于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说到这里,开始留黑色碎长发的苏拉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言语间浓浓的低嗓:"人类啊,终究还是会自取灭亡。" "神神叨叨说什么呢?"夏黎跟在他身后翻白眼。 "因为是要去占卜嘛。"说到这些苏拉许久平淡的脸上有些眉飞色舞,"我一直都对这些玩意感兴趣,当然,我是唯物主义者,仅仅是感兴趣罢了,比如想搞懂占卜中的机制这一类的。" "我们学院不是神学院吗?"夏黎眨巴眨巴眼睛。对他这句话表现出了足够的疑问,神这种东西不应该是唯心的体现吗?不管是龙,等等。 他忽然瞪大了眼,满满的不可思议。 如果龙这种生物一开始就是存在的,且一直被人类观测,那么龙的定义就不应该是唯心的体现,而是切实的物,与它一起的还有雪精灵,史诗,以及神。 原来神一直在这个世界上,只不过被人用布蒙上了而已。 夏黎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推推苏拉的背,催促道:"快走吧,似乎别人看我们眼睛不怎么友善。" 他没有胡说,刚刚跨进贵1-a的门,就有不下二十道审视的目光扫过,仿佛在看他们够不够格,其中大都是不屑的冷哼。夏黎经过银之匙的锻炼,感官非常敏捷,就算低着头也可以感知到别人近乎赤裸的目光。 "哼哼,毕竟我也是第二次来,这张黑卡是校长的配置。"苏拉旋转手中的卡片。黑曜石打造的精致卡面上,闪烁着微光的宝石构筑出一朵瑰丽的蔷薇花。就算不管这张卡牌的含义,单单是其本身就代表着一个惊人的数字。 不时投过来的目光稍稍停顿,若无其事的散开了。 暗暗舒爽的男人耸耸肩,"要先逛逛还是直接去占卜,校长的卡,权限很多哦。" "直接去占卜。"不知道为什么,夏黎感觉更差劲了。 没过四五分钟,他们走到一栋别致的洋房前,大理石制的柱子上有堇色底的标识。这是一位公爵的别墅,坐落在第一特区的商贩通道中,难以想象究竟有什么人能住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段。它是唯一的一处住宅,但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或者说是很多人的目的。大门前车水马龙,有穿着高雅的执事坐在不远处古旧庄严的马车上,也有放荡不羁的少年倚靠在街边,目光深邃忧郁,颇得英式电影中"英伦式忧郁"的精髓。他们的目光时不时扫过门前,情绪隐藏的很好,但夏黎仍旧能感觉到一丝丝的不甘心。 仿佛因为什么原因努力落空了,可还是不甘心,想继续尝试一下。 "喂喂喂该不会是我吧?"夏黎想,"好像学院帮自己预约了。" 真要进去吗?夏黎有些踌躇,有点尴尬吧,会在一瞬间被敌视。毕竟他还是走后门进去的。 在他面前晃来一条手臂,手臂的主人握着一个手环和一张黑卡,轻轻晃了晃,交付在他手心里。男人笑了笑,"去吧,刷卡进的,这个手环可以暂时让句芒系统以咨询体的形式现身,算起来是一个很强大的助力。如果对方突然对你发难的话,句芒足够保护你了。" 说完这句话苏拉退后了两步,在夏黎的目光下向他示意,黑曜石质地握在手里薄而清凉。夏黎吸了口气,把手环扣在右手上,用镶钻的一面贴在堇色板面前。三秒后,红光闪过,收录瞳孔和卡面信息,随后门"咔哒"响了一声,机关自动打开。 夏黎愣了愣,把卡收进兜里,推了推门,很轻松的推开一条缝。 后面,几十双眼睛看着他,像发现落单羚羊的豹子。在以前被这样盯着他只会想逃跑,但现在他不会了。 他在众目睽睽下向苏拉回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眼神,像最得体的英伦绅士迈进庭院。 自与涅伽尔确立关系以来,每天早课都有老牌爵士来教导皇室贵族礼仪。 第九十五章:独自解密吗? 庭院内别有天地,大概是多处需要修剪的绿植,芭蕉叶遮天蔽日,海棠出枝,迷迭香的香气弥漫,紫松果菊以及腊梅,小径分岔的路旁坐着几颗高达三米左右的梧桐。看起来似乎植被过于茂盛,把不远处的别墅衬得像林中小屋。 "跟很久没住人似的。"夏黎想,"真有人在这里面住着?" 他缓步直行,在第一颗梧桐树干上看见一张卡牌,白色的隐者身着长袍,提着一盏灯、拄着拐杖,在黑暗中孤独地摸索前进。他有粗略的看过塔罗牌,至少知道二十二张牌分别是什么。可是这张隐者有象征着什么?或者说一进来就步入了"占卜"。夏黎不敢乱动,在脑海中回忆隐者的注释。 似乎是放弃诱惑,平静之中得到真理。 想不起更多的,夏黎眉头蹙起,稍微摸了摸隐者的牌面。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后,他再次向前走,这一次他调整呼吸,时刻准备开放银之匙。 毫无疑问,占卜家不会跑出来拉他进门,这里也不是稀碎平常的地方,想要不出意外的见到对方不能出任何差错。如果他了解过塔罗牌就好了,凭借着银之匙的分析力,大概足够他跨过这个问题了,不是像愚者一样盲目的探索。 不过随着他的深入,似乎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不太对,他好像在原地踏步。 夏黎把目光投向远处的一团薰衣草。就在刚刚,他们还是一簇紫鸢,仿佛就在他落步的一瞬间下,盛开的紫鸢变成了不相关的薰衣草。 夏黎快速的思考,"要不要去看看?这应该不是'诱惑';,而是破局之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后退一步,视野中薰衣草毫无存在感的一闪,变成了紫鸢。 "是视角和方位问题,还是机关?不管怎么样,应该去看看。"夏黎横下一条心。 先是确认了道路旁的草坪是实地,然后马不停蹄的跑到了鸢尾田里。盛开的鸢尾在空气中轻轻摇曳,花香沁人心扉,绝对的货真价实。可是却看不见一丝一毫薰衣草的踪迹,紫色的花簇,像是瞪着惺忪睡眼的无辜女孩。 一张卡牌,在鸢尾的最中央。 死神骑在白马上穿着铠甲,有人在它面前倒下,有人接受这残酷的现实,有人试图回避,也有人在做着无谓的反抗。 夏黎悚然,这是什么意思?结束了?或者说是做了错误的决定?他看着那张精致的死神牌,有种眩晕的感觉。 好像真有一个死神,在他面前抬起马蹄,高傲的举起长剑,死神的马蹄下,将死者伸出寻找希望的手。 面前忽然有风刮过,吹散了树叶的排列。 "神经病啊!把枝叶摆成牌面状。"夏黎猛地收回目光,背后隐隐沁出汗来。 他觉得这不是意外,很有可能庭院就是这样排列的,可死亡并未降下,他还不需要害怕。夏黎把躺在鸢尾田里的死神牌收起来,回到路上。在踏步时,薰衣草没有出现了。 继续向前走,第二个梧桐树,树干上也贴着一张塔罗牌。恶魔看着被铁链束缚的奴隶高声狞笑。奴隶们被铁链捆着,身体上已经长出了和恶魔一样的犄角和尾巴。和之前不同的,它是逆向的。 "什么意思?"夏黎开始抓耳挠腮了,让一个不懂塔罗牌的人来解密绝对是一个不道德的行为。好在夏黎并不是从未听说过,还能依靠自己浅薄的记忆想出来一些的。 恶魔的卡面是诱惑,诱惑...逆位的诱惑,似乎是拒绝诱惑,这应该是个正面信息的牌。那么,需要舍弃什么东西么?舍弃死神? 似乎可以试试。夏黎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有点中邪,把死神牌卡在了逆位恶魔牌的格子里。塔罗牌稳稳的卡住了,用力也抠不下来,应该算是正确。这些行为举止都是他熬夜看动漫学会的,主角们都习惯先尝试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那么,继续向前走?"夏黎嘟哝。 他感觉这些有些奇怪,说不出来的奇怪,在门外明明没看见过这么庞大参天的绿植,屋内却有,空间也意外的大。可是当他捏住一个芭蕉树的叶子时,他很明白的知道这并不是虚拟的。仿佛真有什么魔力,把这里的空间扩大了。 他读过的历史神话不多,但隐隐约约也觉得不是权能。可是哪有权能不带着以太粒子链的,他从来没见过。 走到一半,红油漆制的小路上,一枚钥匙闪闪发光。夏黎把它拿起来放在手心里,吊在眼前仔细检查。钥匙孔中有金色微光,不时闪烁会照亮庭院一角。他重复了很多遍,但光只指向一个地方。 "这次又是什么?"他决定先去看看树干上的塔罗牌。 牌面上天使吹起号角,让听到这音乐的死者得到救赎。天使的号角唤醒所有人的情感,即使是忏悔过的罪人也有到达天堂的希望,人们正在音乐的召唤下拥抱新世界。 塔罗牌,审判。 让夏黎不安的是,这张审判牌也是逆位的。审判代表复活,重新和爱,那么它的反面就是坏消息,没有进展和幻灭。 "寓意着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夏黎蛋疼的想。 他打算回去继续寻找钥匙谜底,说不定能找到一个牌来解密,但这次透过钥匙孔的光居然消失了,仿佛从没出现过。夏黎挠头,根据自己的记忆慢慢寻找过去。很幸运,他找到了一块紫松果菊田,在第2行第一列的花骨朵下,紧挨着花瓣的一个金纹锁。 锁很新,像是从来都不会生锈,锁边丝线金闪闪的,锁口泛着微微的光。 夏黎下意识解开锁,锁和钥匙在他手心化成了飞灰。这是第一次面临非常理性质的问题,夏黎认为这是一种很好的突破。 紫松果菊,审判,光芒,还有钥匙与锁,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关联吗? 就在他打算仔细想一想的时候,别墅的门被动手推开了。身着低调奢华的女人轻轻向她招了招手,几步走了过来。 离得近了,夏黎隐隐约约已经听见了女人不好意思的笑:"啊,很抱歉啊,不小心让朋友钻了空子,没有打扰到你吧?" 她的手轻轻一挥,像是要遮蔽骄阳,那些高耸的树枝与花卉都像纸板一样倾倒,露出它的真正模样。 第九十六章:逐火之蛾 整个庭院出现在他的面前,并没有那样奢华高大,绿植并不多,很多都是足以以假乱真的纸板绘,被轻轻一碰就连续倒塌了。绘制它们的显然是一个绘画高手,光线分布均匀,在不同角度看会有不同的光线感官,图影也会因为角度微微移动,像是风吹过的起伏。 "真是抱歉哦,这是意外,希望你不要介意。"女人看起来是一个很具有神秘色彩的日耳曼人,五官端正立体,发色浅金,衬着有几分典雅的鹅蛋脸,"他是一名魔术师,现在跟在我身边,这个家伙对别人一本正经解密他的魔术空间很感兴趣。" "额,没关系的,他的魔术很厉害。"夏黎挠了挠头,"绘画也很棒,我都分不出真假。" 他没说谎,最初庭院确实令他生疑,可摸到了几片真实的枝叶后这种疑惑就消失了,毕竟那确实是真实的,他也是随便挑着摸的。可现在当他回头去看,那些他摸过的枝叶的旁边全都是假纸板绘,只有他摸过的才是真实的。该说是自己运气不好还是被对方计算到了这点?几乎每一次都验到了正品,如果是对方计算到的,那该有多厉害?连一个人的下意识行为都算的清清楚楚。 他觉得这样大范围的魔术能设置的如此精巧,就和魔法一样了。 "你不介意就好,他听见一定很开心。走吧,我们去占卜。"这个日耳曼人挥了挥手,"叫我米特里就好,只是一名兴趣使然的占卜家,目前在游历。" 她又指向了正在收拾纸绘板的男人,小声说,"那个家伙最近约了和大卫的魔术比赛,每天都在研究新魔术,据说上次是平手,两个人都不甘心。大卫你知道是谁吧?" 夏黎跟在她身后搭腔,"魔术王?" 大卫·科波菲尔,世界上最著名的魔术师。夏黎认识他还是因为对方"空中飞行"的出场,从高处踩着空气一步步走下来,仿佛天神下凡,酷毙了。可是一个和大卫五五开的魔术师?夏黎想到纸绘板,轻轻点了点头,同时暗暗吐槽这些外国人都讲了一口好汉语。 "你们叫他魔术王?确实,他的魔术蛮厉害的,毕竟是一个普通人,看起来足够神奇。"米特里推开别墅小门,示意他随便坐,"只有咖啡,不介意吧?" "谢谢。" "据说你是东夏新的超s?他们也是舍得让你冒险来找我。"她把咖啡递在夏黎面前,"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恶意,人老了,很多事都不放在心上了。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一点,我没有恶意,但塔罗牌可能会有。" "牌也会有危险?"夏黎问。 "我手里这套和普通牌有些区别,可能也不太准确,你要现在就开始?"米特里坐在他面前解释,"毕竟我只是一个兴趣使然的二流占卜家,很多时候还不能做到占卜准确。" "只能占卜一次吗?" "这玩意儿一次就足够了。"米特里微笑。 "那我准备好了。"夏黎说,轻轻抚摸了句芒的手环。 "那就开始了,夏先生。" 一条红亮的丝线从她肩膀上跳下,没入桌子后上下扫动,像是扫描二维码时上下移动的光带。几次后它的根部延长,织成红色的六芒星阵图,阵图中央以堇色交织,又延出一个小型的六芒星。短短几秒钟,一个实木桌子的桌面变成了以太能量弥漫的法阵。夏黎挠了挠头,不能明白六芒星和塔罗牌的关联,这两种西方魔法体现的形式似乎并没有什么关联。六芒星是犹太人的标志,相比起塔罗牌似乎有些"年轻"。 夏黎呼吸一顿,视线中,一张金色的卡牌凝聚成型。 "翻面吧。"米特里说。 "你不问问我想占卜什么?"夏黎问。 "你自己知道就足够了。"米特里微笑。 夏黎不在言语,乖乖地把牌面翻过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在心里补充一句,眨了眨眼。 愚者牌? 他忽然回过神来了,身体微微战栗。在"神秘"史上,魔法可从来没有年轻一说! "继续。"米特里轻声说。 三张塔罗牌在"愚者"头顶横列。夏黎选择了第二张。 愚者... "继续。" 六张牌在第二张愚者之上凝聚。夏黎的手微微颤抖,掀开了第三张。 愚者...... "我相信你已经有答案了。"米特里微笑。 "可以再试一次吗?"他双手搭在桌面上,似乎想撑起身体,话语有几分颤抖。 夏黎眼前一片模糊,眼中像被扔进石头的水潭泛起涟漪,什么都看不清了,就连三张愚者牌也从眼前消失不见。他奋力的扩张瞳孔,可是只能看见油墨与血勾勒的画面,没有边际的海上卷起风暴,乌云笼罩,红色的龙雄起夭矫在钟塔塔尖,惊涛骇浪中烈焰翻滚,孤独的女孩出剑,口中吟唱着悲鸿的战歌。 "我是一个国家的王,他们说,王不应该保留人类的感情。"夏黎感觉耳旁有人在细语,诉说着三月冰岛的雪。 他想回头看看,纵使他听见了冷漠又耳熟的细语但...他想回头看看,看看那个人,就是看一眼。可是有一只手覆盖在他的腰腹上,重重地一推,他就跌进了看不清的深渊里,被黑色的光缠绕。他奋力转身,只能看见黯淡的枯发和沾满血印,白的发冷的手指。 像是怕他不认识,对方手腕还挂着气球带,飘着辛普森爸爸贱贱的动漫人物。 "可是我还没去白金汉宫呢..."夏黎轻声说。 他阖上了眼,仿佛想要睡一觉,把黑暗当做大氅,一挥一洒,便把世界都盖住了。 日光渐暮,爱伦坡把屋内的帘子系好,眺望着西边虚假的太阳,看着光如金缕一样穿过层叠的梧桐枝叶泼进来。地下的伦敦也是有太阳的,那是一种虚伪的光源,被恶趣味的设置成西边升起,东方落下。e***s的人们认为这契合着伦敦的日出日落,当伦敦落日之时,太阳仿佛就从地底的伦敦升起,继续普照大地。但这样的太阳底下没有云,看不见太阳烧着空中苍红色的雪,也没有契合着伦敦落日的时间。爱伦坡略满意的收回目光,手里的魔术帽蹦出一只白色鸽子,跳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心点,他还很脆弱。"有人轻声说,手掌顺在昏迷男孩的头上,像母亲一样温柔。 "上杉谦信,值得么?银之匙是变数,历代如此。"爱伦坡轻声说,眼睛却一直盯着落日。 "我们都是逐火的蛾子。"上杉谦信轻声说,"只要有一丁点的火光也值得扑上去。" 第九十七章:每个人都有一家自己的酒馆,可它只能埋葬过去 "帕拉塞尔苏斯,你家的小家伙似乎捷足先登了,正叫人羡慕。"一位壮汉高声招呼,"那我就不纠缠了,祝你好运,医生。" "慢走。"苏拉慵懒的抬了抬手臂,说。仿佛这一刻他变成了上位者,从苦逼的随行教授一下子蜕变了,不再惧怕每一个侍从背后的世家。或者说... 他从来没有怕过! "各位?"他忽然抬高声音,略尖锐,自然而然有一股慵懒的高然。他笑着说,"慢走,不送。" 下一刻,落魄贵族,马车,穿着执事服或西装的侍从都应声离去,仿佛收到长官命令的士兵,一丝不苟。在这种时候他仿佛才回归了最本真的自我,目光桀骜,高傲的像是草原上的孤狼。他今年才28岁,还是个热情似火,能为青春不公事勇敢说不的好男儿。他还得到过皇家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家父曾是炼金界的"陆地神仙",他有这种资本来骄傲。 或者说,傲骨自留。 只可惜,这个年轻的教授似乎还要磨炼两年。 晚钟响起,头顶仿哥特式的钟塔指针拨转至四点钟,在这个时间点回去还能赶上最后一班火车,已经有人准备回去了。时间有些晚,但对他刚刚好。他是个不怎么在意奇珍异宝的男人,毕竟真想要,他也买不起。 他更喜欢在这样的时间段里去酒馆要一杯调制大麦酒,那玩意儿可以续杯,很赚,而且口味很棒,属于e***s酒鬼们灼手可热的"明星"。调制它的主人是一个拥有五十五年调酒史的老先生,他懂得如何把酒鬼们的味蕾掀开一条缝,再用一杯酒激活。这种感觉就像热火朝天的大汉被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抚过胸膛,整个人的酒兴如火药般迸发出来,不醉不归。 "伊甸",不负其名,很多e***s酒鬼的伊旬园。 他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此刻居然有些期待。他回想起自己上一次醉酒,那是提交医疗器械文案交稿的第一天,他心中没底,借酒浇愁,在这里喝了个烂醉。他像是伦敦很多年轻人,把这地方当成小小的,可以大声哭泣的地方。 出了这里,他就是个大人,社会上从来没有大人哭泣的地方。 苏拉摇摇头,心说自己最近想的太多,推开了酒馆的大门。 酒吧内很平静,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和一些睡得和死猪一样的宿醉男,吧台前年近七十的老人挺立如松。这些宿醉男都被放在最里面的桌子上,施了结界隔绝噪音,如果太吵闹只会被扔出去。在这一刻他居然是有些沮丧的,不是因为人少,而是实在不太好意思说我回来了。在这里每个人的故事并不多,偏偏酒爱配故事,如果他被人认出来,大概是要讲一晚上的奋斗史了。 "一杯水割威士忌,一杯特制麦酒。"苏拉说,坐在吧台前翘起半条腿。 "诚惠,70英镑。"老人瞥了他一眼,走上吧台开始调酒,显然把他当成了新顾客。 "已经转过去了。"苏拉说。 老人微微惊讶了一瞬,"熟人介绍来的?" 想在这里喝酒必须是先付账的,因为没有人想找一个醉鬼付款,这是"伊旬"的规矩。 "算是吧。"苏拉的声音挂着几分傲意的慵懒,"据说您调配的大麦酒是e***s一绝,今天有幸来尝尝。" "不会让你失望的,先生。"老人说。 他开始慢慢调配,器具都很新,没有任何异味,和记忆里的酒杯调酒很不一样。苏拉眨了眨眼,看见老人提出一瓶格兰菲迪,问:"现在也有高档酒了?" "酒在进步,先生。"老人说,"人也在进步。" 苏拉有些讶异,隐隐觉得老调酒师认出了自己。他敲了敲包浆极厚的桌子,略微不满,"我是来喝你之前卖的那种。" "那好。"老调酒师微微一笑,换成奇咖,又兀自去调了一曲爵士乐。看起来他的心情蛮不错,跟着节奏轻轻摇摆,仿佛年轻了十几岁。他在这里已经有很多年了,这些年来一共有三位顾客点了早些年代的酒。莫奈,卡梅隆还有面前这位****的小伙子。 他自负是这一行里的好手,不管是老酒鬼还是贵族他都接待过,每个人都比这个年轻人更挑剔,但从来没有人反应过酒的质量。他很懂得什么样的人配什么样的酒,酒的价值是从阶级的改变而改变的。但他经常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人来这里,要一杯配不上自己身份的酒,自顾自的喝。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要搞懂这个问题,必须暂时离开e***s。 他回忆起那名叫莫奈的男人,饮完酒的眼神仿佛在哀悼。 像是送别一个死人。 "你的威士忌。"老调酒师说,"是怀旧版,我尽力了。" "谢谢。"苏拉拿起酒杯,手指贴在冰露上,凉凉的,他忽然觉得可以等夏黎完成任务后让他来尝尝,那孩子不懂酒却莫名喜欢喝。苏拉轻轻抿了一口,味道并不算多么醇厚,淡淡的,比不上那瓶格兰菲迪,但胜在便宜。喝着喝着他就无声的笑出来了,手指沿着杯壁慢慢划过。 面前忽然推过来一个小碟子,用的是一位调酒师推酒的手法,这是一种很干净又恭敬的手法,让人看的很舒服。碟子上码着牛肉条和火腿,还有半根厚切香肠,这显然是经过调酒师考虑的搭配,确保了很多人的口味。 "下酒菜,卡梅隆先生建议我添加配菜。"老调酒师说,"他曾说如果哪一天在酒馆迎接到孤身一人只喝酒的先生,一定要送他一份下酒菜,这样才是一名好调酒师该做的。" "你天生就是一位好调酒师。"苏拉嚼着嘴里的香肠说。 "没谁天生是好的。"老调酒师轻声说,"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好不好。" "别人也知道。"苏拉微笑着举杯,"酒也知道。" 酒液是黯淡的黄色,相比其他的颜值并不高,但味道出奇的柔滑。他有好一阵子没喝过这种价位的酒了,喝起来会有种奇怪的滋味,仿佛... 在祭奠过去的自己。 他眨了眨眼,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喝的酩酊大醉,空气中向他划拳。他有些想笑,因为男人的眼睛布满血丝,五官狰狞,和他一点都不像了。 第九十八章:天色 "今日はあなたと花火を見るわ かわいい浴衣着て 焼けた素肌に暑い夏の粒がこぼれてる 二人で見上げた茜色の 空がいつもよりあたたかい 打ちあがる花火の下人ごみの中で。" 仿佛听见熟悉的歌声,昏睡的男孩睁开双眼,略迷糊地打了个哈欠,对前排开车的男人问:"到了吗,米迦勒?" 他忽然愣住了,像是不可置信,擦擦眼睛蹦了起来,像只受惊的猫。 等等等等等等!米迦勒?开车?到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去哪?他不是在和苏拉教授在逛e***s吗,怎么一眨眼就上了米迦勒的贼车?喂喂喂别在这里搞笑啊!可是还没等他冷静下来,就看见那位绝世美男把音响调小了,对他说:"还有三分钟的路程,已经很快了。" "去哪儿?"夏黎问,晃晃荡荡地跌倒在后座上。他这才发现外面居然是伦敦的黄昏,透过玻璃能看见阳光穿过钟塔泼洒的角度,塔身哥特式花纹镀上了一层薄金的微光。白鸽群腾空而起,洋洋洒洒奔向西方,下面是面带微笑和疲惫的人们,手里提着对这个时代的感情。 夏黎抱住脑袋,有些想不明白。 "去restaurant gordon ramsay,你定的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忘记了?"米迦勒说。 "米其林三星?和谁?"夏黎问。 "张晓涵。"米迦勒瞥了他一眼,"后悔了?" 夏黎愣住了,"开什么玩笑?你们怎么知道这个人的?我女朋友不是涅伽尔吗?" 他觉得他得好好问问,张晓涵明明只是一个普通女孩,不应该扯些乱子进去。他也应该好好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他只是跟着苏拉教授逛了一趟e***s整个世界都像变了样。疑惑冲破天际,他的脸蛋儿微微泛红,声音在车内回荡。 米迦勒隐隐有些不耐,"你的女朋友是涅伽尔,和你约会的是你高中同学张晓涵,上次你邀请她共进晚餐,她同意了,于是你定了米其林三星餐厅,要和她共进晚餐,就是这么简单。"米迦勒顿了顿,"明白了么?" 明白了么?这有什么好明白的?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夏黎不信了,坐在后座翻起了聊天记录。不一会儿他瘫在后座上,手上出满了黏湿的汗,手机啪地摔在座位上。 屏幕上,他和张晓涵的聊天记录一目了然。 "你似乎状态不太好。"米迦勒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在害怕么?" "害怕什么?"夏黎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这种东西说出来不好,还是不要说了。"米迦勒说,"埃索伦更擅长这种事,如何劝导你,我不是很明白。但是男人,行自己敢行之路就好了,其他的,让别人去猜。" 夏黎心说大哥您是真老大,真老大就是洒脱。可是他不行,他还是个十八岁拥有女朋友的小孩子,往日的恋爱时光跨过脑海仿若昨日,他还能想起那个女孩的一颦一笑,合在一起就是美好时光。可是他现在在做什么?偷偷去找另一个女孩约会,在米其林三星餐厅开一场烛光晚宴? 他看着后备箱露出一角的三支玫瑰花,恶鬼般地把它们揉碎了。 迈巴赫急刹车,米迦勒熄火,回头看着他:"你可能需要冷静一下。" "怎么冷静?这种情况怎么冷静?"夏黎惊慌起来,仿佛有什么深深刺痛了他的瞳孔,那些被揉碎的鲜红的带刺的玫瑰仿佛子弹贯穿了他的脑海。他的声音猛地提高好几度,"你他妈离我远点!这是哪?放我出去!绑架?阿萨辛?别唬我了!" 他面目狰狞,凶狠的像是孤狼。 他不明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干这种蠢事。明明下定决心要去好好谈一场恋爱的,可是怎么就因为一场意外和高中暗恋的女孩扯上关系的?他不能接受,他当然不能接受啊,他又不是渣男,涅伽尔也天真的像张白纸。他凭什么... 去践踏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他垂着头,恍惚中仿佛看见手上沾满了鲜血。米迦勒奇怪的看着他,记忆里从没看见过夏黎这幅样子,像是一个人亲手毁掉了自己所有的美好,一把火"轰"的烧光后,才后悔的哭天喊地,仿佛做那些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你做过什么,在学院论坛主页不都是吗?"米迦勒冷冷的说。在他看来这是弱者的表现,丑陋而崩溃。他从不喜欢弱者,因为弱者总能不负人的期望,在一事无成这件事上。 几分钟后,看着连载于自己头像下甜蜜励志的小故事,夏黎再也忍不住,颤抖着熄了屏幕。 作为开端,大概是在一个月之前,他在一场任务里巧遇了张晓涵,出手救下了她,并且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权能。本来目击者需要洗脑,但因为对方的恳求夏黎心软取消了,于是张晓涵表现出了强烈的好奇,随后愈演愈烈,逐渐变成他写的文本那样。 一个屌丝因为获得权能被暗恋女神反追的故事。 他承认直至今日心中仍对张晓涵有几分好感,一个暗恋了两年的女孩,他的一切你都喜欢,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就忘掉。可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大误会,他应该好好问问。可是这一切太真实了,那些字也都是他亲笔写出来的,他高中时在心里想了两年和张晓涵谈恋爱的感觉,洋洋洒洒全都用在了编辑文本上。 "还要去吗?"米迦勒问。 夏黎没回他,自顾自的发着呆。 "你曾经问过我支不支持你,我没回你,现在是个好机会。"米迦勒敲着厚厚的车窗,关切的说,"我的答案是支持。看的出来你那天的惊喜和兴奋,仿佛天一下子就亮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樱花香味,光线溺进去后变成了粉蒙蒙的雾。我知道你陷进去了,所以你问我我没有回答你。现在我支撑你的决定,为爱疯狂本来就是一个年轻人该做的事儿,这无关对错,应该考虑的应该是另一个人。" "看起来你似乎没想好,要回去么?"他问。 夏黎知道他说的是谁,他的怒火慢慢平息了,被那些看不见,正在生根的懊恼,"我有没有可能,间歇性失忆了?" 他还是不敢相信,认为这是幻觉,可咬舌尖的感觉那么痛。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可能出问题了,明明是自己可能会做的但就是想不起来。他觉得自己不该去,可心底里却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去一趟! 第九十九:两难 片刻后,感性胜过了理性,他吩咐说还是去吧,米迦勒就发动迈巴赫继续朝目标赶去。期间夏黎询问为什么是由他来送自己,考虑到夏黎间歇性失忆症的可能性,米迦勒解释说这是因为一次课程后应允的报酬。 什么课程可以让学生会主席给自己当司机?夏黎不太明白,却知道在他失去的这些天记忆中发生过很多事情,多到他足以在聊天记录里搜到很多很多有用的信息。 夏黎呼出一口气,熄灭了手机屏幕,自讪一笑。他这个男朋友一定超差劲吧,就算知道了是错误的也要去。 他把目光投向车外,脑海中回忆着于涅伽尔的点点滴滴。他这才发现他们之间的回忆并不算少,涅伽尔经常做些笨拙的,让人很难忘记的事情,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甚至认为整座伦敦都能被她用来展示喜爱。她就是那样一个女孩,就算笨拙但***的,仿佛想要告诉全世界我喜欢你。可是她居然...还没知道。 到底是怎么瞒住她的... 或者说...自己居然想瞒住她。 窗外下.asxs.点星星的雨,落在玻璃上炸成一片水雾,看起来并不大,是伦敦常见的小雨。这种雨阻挡不住伦敦的夜晚生活,整座城市正在被霓虹灯侵蚀着,不一会儿就会变成夜晚世界上最闪耀的一极。他穿行在这样的霓虹灯下,目的居然是瞒着一个女孩去和另一个女孩约会。 看起来米迦勒并没有骗他,再怎么开玩笑,时间上也不能跨过这么久。 夏黎在手机上时不时调出涅伽尔的手机号,支支吾吾的不敢打。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内两人到底发生过什么。如果对方冷漠的说"上菜了?"该怎么办?他敢肯定自己的行踪涅伽尔可以查到,但对方又持有什么态度呢? 夏黎觉得自己这一趟该和张晓涵说清楚,不能发展这种地下恋情。他有喜欢的人了,涅伽尔虽然很多都不懂,可能连他发展地下恋情是什么意思都不懂,但就是越不懂越让人心里难受,明明他从前下定决心要好好恋爱一次的,他不该说话不算话。 明明那个女孩,想告诉全世界她喜欢你的... 夏黎认为这种事儿放在埃索伦和米迦勒脑袋里肯定很作死,因为他很清楚涅伽尔是为公主,英国可以说最强势的公主,自家老妈的情人都杀了。埃索伦又是英国本地小贵族,还有全校那么多师生,没道理不给他泄密。夏黎觉得这种事情谜点很多,如果让苏拉教授知道这件事,肯定要给他来个句芒洗脑好让他清醒些才对。 可是怎么感觉...全世界都在放任他,在对他说你放心的去敢爱敢恨吧,这才是青春嘛。 他有些怀念姥爷时不时的教导,在后座上缩成一团。 高考完,我们就是大人了...可从没有一堂课教过我们,怎么去做一个大人。 "埃索伦来消息了,已经要把张晓涵接到餐厅中了。"米迦勒说,"我加快速度,请人吃饭不要迟到。" 夏黎挠了挠头,眨了眨眼,吐出一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米迦勒问。 "师兄,我想...和她说分手,就在这次晚餐。" "和谁?"他问。 "张晓涵。"夏黎说。 "同时也和高中两年说分手。"夏黎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分吧,分了也好。"米迦勒顿了一下,"去陪陪涅伽尔,就当赎罪,最近她很累,管着很多事情。" "嗯,我知道..." 迈巴赫加速穿行在闪烁的霓虹灯下,不到三分钟,夏黎就见到了餐厅外的矮灌木和看不出品种的粉色大花。窗户黑白分明,看起来并不奢侈,但夏黎明白那个窗帘绝对比被子还绵软。餐厅上面还是红砖搭成的渐层,层次分明。他向米迦勒点了点头跳下迈巴赫,心想一般这种地方都需要正装出席,然而等他低下头看见全是匀称的西装和皮鞋时,显然是准备完善了。 他忽然触电式的抬起头了,涅伽尔曾说过不喜欢他低着头,因为低着头一个人会很没精神,像是斗败的公鸡。 她从来没有在夏黎面前低着头走过路,像是只高傲的波斯猫,可夏黎从不知道她一个人的时候,看见什么不开心消息的时候,会不会低下头,也像只小猫一样沉默。 夏黎推开门,立刻有侍者来接引,问是夏先生吗,您的座位在这边。于是夏黎就跟在他后面,左转右转贴近一个靠墙的位置,把准备好的菜单交到他手上,还有一份香气四溢的开胃茶。夏黎有些受宠若惊,操着有些干涩的伦敦腔英语问:"菜单是安排好的么?" "是的,先生,这是您预约时的要求。"侍者微笑。 "我还说过什么?可以全盘告诉我么?很抱歉,最近事情很多,有些忘记了。"夏黎说。 "您说过女孩的餐盘要有玫瑰露点缀的小型爱心,还要在鹅肝泥旁加几瓣冰塑玫瑰花,番茄酱和酸醋要用您送来的皇家高档货。冰酒用c.e.e的自带产品。女方烤羊肉熟度要高一些但不要破坏香味..."侍者如数家珍的说着,"最后您还说过今天是她的生日,务必要办的谨慎大气些,不能破坏了气氛,我们特意安排了与主厨合影。最后的最后,您的女伴会收到由我们准备的精选好礼和纪念品。" 夏黎在听见张晓涵生日那一刻就愣住了,从心里吐槽我也会这么贴心一下子就愣住了,身躯微微颤抖。张晓涵生日?他疯了一样翻出手机。确实就是今天,他高中时把自己五年内日历的这一天都用红圈标出来了,方便每年发一句"生日快乐"。 该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种时候。夏黎满心苦涩,挥挥手想要静一静。可是门忽然被推开了,他下意识回头去看,埃索伦师兄仿佛古典绅士般拉住门,俯下腰做了个夸张的"欢迎光临",记忆中那个女孩穿着白棕色的连衣裙,小腿白的仿佛闪着光,就这么微笑着出现了。 他能破坏张晓涵的生日吗?夏黎叩心自问。 第一百章:银之匙 "来啦?"夏黎不由自主站起身,"今天下了雨,没被淋着吧?" 夏黎眨了眨,本意不想表现这么热情,忽然发现他改变不了自己的表情和动作,仿佛灵魂一瞬间冻结了,只有肢体在莫名其妙的乱动... 那么绅士地拉开椅子,那么和善的在说"来啦?" 夏黎一瞬间慌了神,恐惧和愤怒在胸腔迸发澎湃。到底怎么回事?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仿佛他成了一个外人,看着自己和别人聊天,却什么都不能做。 "不要怕,这是未来。"有人在虚空中低语。 "谁?"夏黎觉得自己如果有表情的话一定是极度狰狞的,可他的面容优雅得体,仿佛一名世袭的英伦贵族,嘴角含着微笑。 "建议你启动自己的权能,银之匙能让你冷静下来。"女人说,"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上杉谦信,'逐火之蛾';的通讯员。我们发现你的体内有空间波动,换句话说,您是来自过去的穿越者。" 夏黎尽量深呼吸,"自己"却在和张晓涵谈高中那些年的事儿,谈笑风生。片刻后他说:"我启动不了银之匙,对不起,我还不能理解你说的话。" "简单来说,这里是未来,你因为不明原因来到了未来。"上杉谦信说,"至于原因我们并不想追究,但您必须回去。在这边的你并未死亡,所以你必须和你自己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未来...未来我会变成这样啊..."夏黎问,脑袋里空洞洞的。 "这只是一种大方向的发展,不能代表全部的未来,但绝对是你的未来。"上杉谦信说,"我检查了时间,你来自二十一天前的伦敦,如果回去的话并不容易,需要你来配合我,先取得你身体的控制权。" "能不能让我先缓一缓?"夏黎问。 "时间不等人。"上杉谦信说。 "我怎么相信你?"夏黎慢慢冷静下来了,虽然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好歹也经历过几天的训练课。一名好专员最重要的就是临场反应能力,脑子不好使不可怕,就怕脑子不好使还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我可以一定程度影响你的未来,但只有三次,我可以用一次来换取你的信任。"上杉谦信说,"五分钟后,第一道菜会被端上来,还有一个冰桶。你会打开冰桶内的冰酒,倒一杯酒给张晓涵,杯底有我设置的卢恩符文。这个符文有次级符文限制,只有你能看见。目视三秒后,你会短暂获得身体的控制权,及时开启银之匙,随后想办法脱离这个现场,明白了吗?" "我如果这样做了,我的未来会怎么样?"沉默片刻后,夏黎问。 "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上杉谦信说,"我们有处理这一方面的专业人员,你的未来会被回溯,修正。可以说,从你出现在这个未来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就已经不可能记载在未来中了,世界产生了间层。" "间层?" "一种保护方式,世界会把作用于时间,改变既定事实的人为事件引导进一个虚拟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改变未来的因素离开,间层才会消失。" "也就是说,在我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不是我的未来了么?"夏黎问。 "可以这么理解,但如果改变因素长时间不离开间层,可能会变成一个未来的发展可能性,生成一个新的平行世界,到那时,你想走也走不了了。"上杉谦信说,"这是一般情况,但我目前还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因为你是灵魂穿越过来,所以如果回不去的话,你的未来会消失,你过去的身体会死掉,这样你也没有未来可言了。" "也就是说我必须回去是吗?"夏黎问,"你的立场又是什么?" "我隶属于逐火之蛾,盖亚旗下的通讯员,目的是守护星球。"上杉谦信说,"你还有两分钟准备时间,还有问题吗?" "我和未来的自己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成功率是多少?" "只要有人先行启动了银之匙,理论上就有了绝对的优势,就算是未来的你也争抢不过。"上杉谦信说,"但在那时你会受到"未来"的排斥,很多人会对你表现出敌意。" "我没有问题了。"夏黎说,想用双手**头发里拉扯,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些。可他的皮囊目前还在未来的自己手中,还在和张晓涵笑着。 明明只过了二十一天,怎么他就变了个模样似的,整个人脸上挂着微笑,坐姿端正笔直,奶奶的还真有点臭屁。可他看见张晓涵后又有点泄气,明明他学这些的原因是为了更配涅伽尔男朋友的,不是因为要泡妞。 夏黎确实还是夏黎,知道今天是张晓涵地生日就会超兴奋的去办,他现在有那个实力。如果他真的在某一次执行任务时救了张晓涵,他确实有可能变成这副模样。他也不埋怨未来自己的决定,未来是未来现在是现在,他只好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辜负涅伽尔。 有侍者端起盘子走来,轻轻放在两人面前,随后还有一个冰桶,冰桶里有两支黄金色的法国冰酒。冰酒的原材料是冰冻的葡萄,冰白葡萄酒液体金黄色,还有液体黄金的美誉,法国这款冰酒更是公认为"冰酒女王"。夏黎曾经玩游戏的时候简单了解过,换成以前的自己绝对喝不起。 "夏黎"把那瓶冰酒拿出来,轻轻一笑,拿过张晓涵的杯子想要倒酒。夏黎立刻正经起来,目光紧紧盯着杯子的底部。酒液流淌,鼻间冲进一股蜂蜜和水果的香气,一个若隐若现的铭文逐渐浮现在杯底。 三秒...要看三秒,夏黎心中已经有些相信那个叫上杉谦信的女人了。他紧紧盯着那颗卢恩符文,逐渐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拉扯力,拉扯着他从身体的阴影处,一下子溢满整了个躯体。这是种很神奇的体验,他有点想笑,可他大概没办法和别人吹嘘这种感觉了。 他像是溺水一样趴倒在桌面上,紧紧抓着细腻润滑的桌布,青筋暴起,大口的呼吸着,五官狰狞的仿佛刚死了一遍。汗一下子沁满全身,他低低的嘶吼,露出白到发冷的牙齿。 "银之匙!" 第一百零一章:红龙傲视天宇(1) 甜腻的空气顺着鼻腔涌入了他的肺,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着,有什么东西逐渐替代了血液的温度,淡淡的银光,带着数据粒子般的乱流和生冷,像是心胸喷薄欲出的沸腾热血。恐惧感逐渐淡去,大脑瞬间一片澄清,所有纷繁复杂的思绪被迅速抻开,让他的双眸看起来静如寒潭。他毫不费力的就直起身来,微笑着把酒杯递过去,仿佛刚才那副失态的模样没有发生过,就算冷汗还挂在额头上滑落。 "夏黎......"张晓涵担心的想要扶住他,但却被对方敏捷地闪过去了。 "喝一杯,然后说正事。"夏黎的声音毫无波澜。 他感觉自己能看见,甚至能感觉到,眼睛里仿佛有银色的十字芒在绽着微光。他不清楚这是银之匙的变异还是升格,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副作用,现在的正事是解决这场滑稽的晚餐。或许张晓涵没有错,未来的"自己"也没有,但他已经是大人了... 大人的世界...没那么多两全其美... 没有人会为另一个人毁掉自己的所有。 夏黎不会,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坐在电脑前意气风发的少年了。 张晓涵沉默了片刻,感觉气氛有些不太正常。她听话的抿了抿杯子里的冰酒,甜甜的,像是果酒,可她并不觉得好喝,冰冰凉凉的像是尖刺一样扎在了她的唇尖上。她下意识远离了酒杯,放在桌子上,垂下眼帘,担忧的目光折射过酒杯的弧度。 夏黎忽然恍惚了一瞬。曾几何时他也用这样的方法在上课时偷窥过张晓涵,用塑料水杯当掩护,或者是小卖铺两块钱的小镜子,一个人偷偷的藏着课本后面找好角度,折射女孩花一样的脸蛋儿着魔似的看一整天。直到对方扫过疑惑的目光才会心脏怦怦跳的收起作案工具,左顾右盼像是偷到宝物的小偷,心中嘿嘿傻乐。想着想着那些往日昨天就像电影一样回顾在了眼前,就连"银之匙"的分析力都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他把目光投向那个隐隐有些不安的女孩,犹豫着说:"今天有些急事,我可能要先走。" 他终究还是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语言中稍微留了余地。人长大了才学会同情,那些往日的音容笑貌就在他眼前奔走,那些曾经因为几句话兴奋的睡不着觉,一个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经历,那些好的坏的青春的花一样的,那些喜欢一个人的冲动们,撼动了"银之匙"理性的屏障。 "怪不得..."夏黎心中苦笑,怪不得就算知道是错误的,未来的"自己"还会走上这条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一个男孩的青春,包含的不止是遗憾,还有永远不会被替代的情感。 "哦...是有任务么?"张晓涵眨了眨眼,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一瞬,然后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有些沮丧,"我知道啦,毕竟还是任务重要,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嗯..."夏黎象征性的抿了一口鹅肝泥,"那我走了,抱歉..." "嗯..."张晓涵低低地回,声音有些颤抖,手指攀上红色的戒指不停地摩擦,仿佛捏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窗外隐隐传来小小的雷声,雨声沙沙地逐渐变大,霓虹灯的光芒被雨化成模糊的一片。她有种直觉,这一次两人分别,大概就是永远了,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就永远的说再见了。 "外面雨大,等会儿我让埃索伦送你回去,别怕..."夏黎没回头,轻轻的说,推开了餐厅大门。 "嗯..."女孩的回应仿佛融入了伦敦的雨里。 一道红色的闪电划过夜空,仿佛击破了苍穹,带着血一样的痕迹遍布苍穹。在这一刻英国境内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唰地抬起头,目光一片茫然。活跃在金融中心的世家精英们斟满香槟的酒杯掉在地上,摔成了一片空白,他们正在庆祝一场金融投资的胜利,可一瞬间涉及几亿的债券就变得不重要了。伦敦大道几秒内堵塞蔓延几百米,一身疲劳的下班党手中提着韩式炸鸡,张大嘴巴看着伦敦天空的裂缝。这个自古以来名气不断的英伦三岛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瞬间寂静非凡,像是整个沉入了海底,陷进了冰冷的窒息。 但裂缝并不会和他们一起暂停,天空像是破旧不堪的陶罐一般开裂,仿佛被血色裂缝填满,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像是被用力推挤的碎玻璃。好像有什么要从那里面挤出来,夏黎感觉整个人掉进了冰块里,四肢百骸冲进一股寒气。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那里面是什么?有什么想挤出来?有什么要拼着挤破英国天空,出现在世人面前?夏黎只从机动车的前窗破碎后见到过类似画面,这次却在伦敦的天空看见了。 那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上杉谦信!这是怎么回事!"他站在雨中大吼,冲向米迦勒的车前。 "这是正常的未来发展,是未来自由发生的事情。"上杉谦信说,"你不必去管这种东西,《黑衣人》看过么?找个高楼跳下去,这种环境足够我给你构筑穿梭通道,也是最简单的办法了。" "你是说看见那玩意儿我还能安心回去?"夏黎指着空中碎裂的凸起,"至少我得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还在奔跑着,忽地脚步一顿。天地霎时就开裂了,仿佛玻璃一样稀落落碎了整个世界,地动天摇,这一刻就连天空都在震颤。夏黎还是第一次如此生动形象地了解天崩地裂这个词语,无数飞花般的碎片从天上崩溃了,混着雨水急颤,**的乌云直接被震个粉碎,红光笼罩大地亮如白昼。天空中的裂缝,好像有什么...从里面挤出来了! 夏黎张张嘴,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双腿一软坐倒在大雨滂沱的路上,浑身颤抖,一股最原处的恐惧几乎在刹那间斩破了银之匙构建的防线。他忍不住想要逃跑,逃离伦敦,逃离英国,逃离欧洲。这是对一个最高等狩猎者最直观的恐惧,面对祂夏黎脑袋里只有一种念头,那就是想尽办法逃命! 那是神迹,是红色的龙神,是突破英国隐形防线的战争,是君临天下的红龙夭矫苍宇! 第一百零二章:红龙傲视天宇(2) "虽然我也对这个场面很震惊但,"上杉谦信的声音响在耳边,"夏黎,该行动了!" "行动?把我放回去么?"夏黎紧紧盯着天空,"现在还不行,我要搞清楚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 "没必要的!万一你死了的话就真死了。"上杉谦信说,"而如果你回不去了,就代表着再也没有'夏黎';这个人了。" "值得一试,至少搞清楚原因,趁早做出计划,不能稀里糊涂的就离开。"夏黎的声音慢慢坚定下去,"还有,那头龙出现在威斯敏斯特宫,我也有事要去那边一趟!" "你认真的?"上杉谦信沉默片刻,"提醒你一句,停留的时间越多就越难离开,过几天你想离开只会更难。" "嗯...我明白..."夏黎轻声说,"我不能放任一个能毁灭伦敦的家伙突然出现在我的未来里。" 大雨还在下,但很多云都被龙打散了,雨滴下的很细碎。远处隐约能听见有人在高声尖叫,怒骂和咆哮。天上的红龙超出人类的想象,任谁准备回家吃完饭突然看见***都不可能坦然接受,龙在西方人眼里是恶魔,怪物的化身,而最要命的是这头龙看起来并不友善,金色的竖眼凶狠霸道,怒目圆睁,仿佛新死了全家,要把这份灾厄带给全世界一样。 "好吧,先上车,去威斯敏斯特宫外,一刻不能耽误!"上杉谦信说,"我可以给你必要的援助,但只有两次机会了!" "足够了,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夏黎说,跑过去推开门坐在副驾驶上,声音略微沙哑,"能送去威斯敏斯特宫么?师兄?" "...现在这种情况,不行。"米迦勒沉声说,"我现在的任务是送你离开英国。没和你说过吧?我的任务成功率是罕见的百分之百。" "那能把我放下去么?"夏黎脸色一变,逐渐阴沉起来。 "没有这种选项。"米迦勒说,"不用担心,伦敦不会有事,你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必须离开,之后还会回来的。" 夏黎能看出来他说的是实话,因为米迦勒从来不需要说谎。但他现在不需要听实话,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现在需要去威斯敏斯特见一见那个女孩,就算是赎罪也好。他觉得必须要见一面,不管如何,见一面就好了。 "我打不过你啊,师兄。"夏黎说,"能当看不见,让我跑掉么?" 他把迈巴赫车门打开,潮湿的风雨瞬间侵蚀了半面肩膀,仿佛跳下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不行..."米迦勒轻声说,"除非打晕我,或者打败我。" 迈巴赫低速沿着马路前进,天空之火降临大地,星雨般点燃了整个世界。雨浇不灭,大地上星火如罗盘,随处可见呐喊恐慌的人,车辆乱撞。也有人化成一团光束赶往泰晤士河,也有人开着车在夜色中赶往机场。夏黎沉默许久,他不想就这样离开,在伦敦夜晚崩塌的日子里像只害怕到呜咽的土狗一样逃跑,他想回去,就算不能对抗灾难也要去看看心中在意的人。 "我要跳车咯?"夏黎轻声说,"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迈巴赫忽然刹住了,米迦勒敏捷地推开车门,抬手间逼退风火。天地一瞬间寂静下来,声音渗透不入这片空间。米迦勒站在泰晤士河的栏杆边,仰头看着半空中夭矫的天龙,火光冲天,那是数以万计的"寄生虫"在展翅。它们与龙共生,活于鳞甲内脏当中,用利爪划碎龙解决不了的小型入侵者。这群东西都是完整的生命体,像行军蚁一样可怕,"星火"就是他们的杰作,每一只都是破坏屠戮的好手。 他的手边忽然凝成一张短弓,黄金波纹般的流动着,像是岩浆般灼热。 夏黎走下车,在他身边站定。 "你想回去看涅伽尔吧,她早知道这件事了。"米迦勒用这句话做了开头。 "嗯..." "她其实很聪明,很多事情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你低估了她有多在乎你。"米迦勒叹口气,"她买通了苏拉教授,你每时每刻都在她的监视下;那个东瀛刺客被她斩断了獠牙,出不了宿舍门,否则就会死;学院也一样,不管是句芒系统完善升级还是延续友好条约,几乎学院组织的任何事情都与你有关。" "你知道,其他国家来别国建立类似的公立学校是堪比登天的事,东夏也是靠大不列颠一纸战败条约完成的。"米迦勒说,"早在你做出这种决定,学校就已经明白必须要全线撤离英国了,句芒被迫解体,只保留了原初意识,学院损失并不多。其中你最重要,学校不能失去一名最高位的统治力。" 他把目光投向夏黎,透过金棕色的刘海瘆人可怖,"学校给我下了死命令,命令就是必须把你带回去。" 夏黎愣了一下,"那你要把我带回去么?" "当然,我没理由不带你回去。"米迦勒说。 "...我想去解决这件事。"夏黎感觉眼中一片清明,十字芒变得极为立体,仿佛钉死圣子的十字架。 没什么好说的了。夏黎几步冲进迈巴赫驾驶位,点火,开车。他明白自己跑不过米迦勒的箭矢,这件事超出了他的预计,所幸他还有一个人的帮助,那个叫上杉谦信的女人。 "可以帮我解决米迦勒么?"他看着凭空出现在疾驰的迈巴赫车前的米迦勒,瞳孔的十字芒仿佛在旋转。 "撞上去!"上杉谦信说。 夏黎深吸一口气,身上逐渐透出银色的光华,华贵灼目。他的脸上平淡无奇,仿佛只是刚睡醒,但眼眸中的十字芒开始晦涩的旋转,逐渐加快,逐渐... 冲破束缚! 他仅仅是踏足了油门,一刻未停的冲锋着,丝毫未曾减弱,就像是电影里开着车铁了心冲进大铁门里的男主角,只管着加速加速再加速。等他切实撞上去后,一定要再来一个极其缓慢的慢动作,彰显他作为男主角的独特魅力,还有破敌时的潇洒。 他有些莫名的疑惑,面对这个几次三番想招揽自己的西方美男,他一点都不会心软。 很多年以后他再次饮下那杯尊尼获加时,才隐约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不会心软,而是害怕到不允许自己出现心软的情绪。尊尼获加是威士忌品牌中最苦涩的酒,可它的苦总是苦不过一声男人,却又偏偏能给这个男人最好的安慰。 第一百零三章:红龙傲视天宇(3) "我在你的车上附加了卢恩文字和破敌旗,只凭他现在的实力绝对阻挡不住。"上杉谦信轻声说,"你只管加速冲过去,千万不能停下。" 夏黎抬头扫了一眼米迦勒,视线中那个男人垂下头,掌控着引导来世的弓。他很少低头,那是弱者的标识,和他不配。他低声吟唱着古老的语言,一个全新的太阳在他身后升起,他站在辉煌的日轮中如同天神下凡,挥动着神的权能。 权能——阳! 米迦勒的长弓燃烧起来,太阳同样在扩大。直径十几米的"阳"领域,光线灼的瘆人,可以清楚看见太阳边缘不规则的火舌,仿佛有什么猛兽在蛰伏着。几百米外一辆迈巴赫逐渐加速,也绽放出了银华月似的光芒,最后,这股光芒逐渐消失,在雨中化为了一道不起眼的黑光,就像是黑夜中逃窜的猫。 米迦勒的太阳忽地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有身后十几米烧着岩浆的土坑能证明它曾经来过。那些"阳"的光芒全部渗透到了弓里,两个"权能"开始融合了,米迦勒用"阳"来淬炼自己的短弓,边角在一瞬间加长延伸,诞生出华贵的护具,弓身出现了不规则的耀斑,亮的刺眼。那把弓仿佛一瞬间把太阳都攘括了进去,随后一击就要发射似的,让人生不出一丝的反抗心理。 他没有拉开长弓,反而是垂在身旁,五指紧扣着弓身,一动不动。他的身影在红龙的背影下有些渺小,但十分坚挺,夏黎相信就算是一辆火车也不能让他退后半步。可他始终没有拉开长弓,反而是等迈巴赫愈来愈近之时,轻轻叹了口气。 "唉..."仿佛一个纵容过度的亲哥哥。 不断有高楼垮塌,建筑物还没落在地上就四分五裂,火团般张扬的寄生物翱翔在天空之上,张口吐出地狱之火。满世界都在惊恐的哀嚎,怒火,恐惧和悲痛让人感觉来到了末日。 "不是所有事情都留有挽回余地的,夏黎。"米迦勒说,"想成为一个男人,你还有很多路要走。" "那你tm现在让开啊!让我去做个男人!"夏黎冲着太阳怒吼。 "有些事,错过了时间,再去做,就不一样了。"米迦勒又叹了口气,瞳孔中有微光闪烁。 他把弓抬起来,护具包裹了他的躯体,逐渐凝结成了虚影。马路上烧起巨大的亮斑,栏杆熔化,头顶飞舞的寄生物惊恐的嘶叫。空气中漂浮起几颗星星似的光点,仿佛烧红的煤炭,逐渐变成洁白无瑕的小天使。它们手中握着同一把弓,可爱的尖叫,天神般圣洁。 迈巴赫已经离得很近了,在他做完这些时几乎已经要撞上了。但米迦勒并没有开弓,他忽然笑了,小天使们叽叽喳喳地一同傻眼了。黑色的迈巴赫毫不减速的撞飞了米迦勒的躯体,无数的光点从中飞溅出来,仿佛冶铁时的碎屑,他的脸上并不狰狞也无痛楚,只是淡淡的惊讶。他整个人像颗炮弹那样弹了出去,撞击摧毁了华贵的长弓,能量碎片就像蝴蝶纷扬飞舞。 "真敢撞上来啊..."米迦勒飞在空中,忽然笑了笑。记忆中回顾这短短十几天与夏黎共同经过的任务,一起喝下的酒,一起拍着对方脸说胃疼又一边男扮女装的逃跑。他发现他似乎过于珍重这些经历了,他以为他的警告足够有分量,他也以为他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米迦勒的身躯落在几米高的一处天台上,白色的蝴蝶纷纷扬扬,黑光缭绕的迈巴赫已经消失在视线尽头。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望着红色的夜空眨了眨眼。他觉得自己看不明白夏黎了,明明是夏黎自己出轨,自己偷偷脚踏了两只船,可是为什么一旦那个女孩陷入了危险,就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冲过去找她? 明明你已经背叛她了呀。 他还不知道,夏黎的身体内藏着一个过去的灵魂,还没有经历过所谓的任务和羁绊,也不太清楚黑夜中是否有人在哭泣。 "撞上了么?"夏黎感觉自己的双手在颤抖。 "很精准,他追不上来的。"上杉谦信说,"你不后悔?" "后悔什么?" "我见过你和他的经历,我是说'未来的你';,你们感情似乎不错,他把你当过命的朋友了,估计没相信过你敢真正撞上来。" "...假的吧,没理由只经过十几天就变成这样。"夏黎沉默了很久,目视前方。 "未来这种事谁知道呢。"上杉谦信的声音仿佛带着笑意。 夏黎把车窗降下去,大口大口的呼吸,瞳仁中亮眼的银白褪去,渐渐恢复了清澈。银之匙已经无法再维持高负荷的运转了,因为他体内的以太能量几近干涸,只留下了些许。 "那是什么?"他强忍着不适问,"你既然看过这个未来,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吧?" "威尔士的红龙,第四太阳纪的神,你应该知道它。"上杉谦信说,"它并没有藏着陷阱中,而是打败白龙后逃了出来,此后她一直是以一名人类的身份生活在英国。但很可惜,中间似乎出了什么差错,她忽然改变注意想要毁灭伦敦,于是就变成这样咯。" "英国挡不住它?就算是拼尽所有也不能让它出现在普通人的眼前吧?"夏黎问,"就在昨天我还收到一个白龙的死讯,都是神差距不会这么大吧?" "理论上英国确实足以对抗这只红龙,但要满足几个条件。"上杉谦信说,"很可惜,有几个条件没有达成,才促使了这种情况,其中一个还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么?"夏黎想到了涅伽尔。这种时候她在做什么?领军抵抗红龙么?夏黎回忆起她曾说过自己是英国军方的领袖,统领整个英国的军情六部,所以会很忙。她现在,是不是也站在对抗红龙的第一线战场上? 他忽然觉得这种场景那么的眼熟,仿佛不久以前他就经历过,可他没有这种印象。他和另一个女孩坐在奢侈的餐厅里享受烛光晚餐,而涅伽尔只是一个人,站在黑色的云下,指引着惨烈的战场。 风吹过她耳边时,金发还会灿烂飞扬么? 一百零四章:红龙傲视天宇(4) 疾驰在泰晤士河岸,夏黎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米迦勒什么样?"他问。 "死不了,那边有另一个人暗中看着呢,是叫埃索伦吧?"上杉谦信说,"你不后悔?或者说等你知道未来你和他的经历后,你会后悔么?" "后悔。"夏黎说,"后悔又能怎么办,后悔你了不起啊,很多事情本来就没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只是选择了另一条路而已。" "真是标准版的'有了女人忘了兄弟';呀!"上杉谦信感叹,"和你做朋友一定很难吧?" "没那么难,毕竟我之前还是个少年,是个能为了别人可以毁掉自己所有的少年。"夏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这么说确实有点尴尬吧,但我以前确实比较向着别人好。可是现在,我只想她一个人好了。" "怎么?从想成为一个世界的英雄变成想成为一个人的英雄了么?卫宫巨侠啊你!"上杉谦信说。 夏黎笑了笑,轻声说,"我觉得她有可能变成我的整个世界。" 上杉谦信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种感觉,这样的人,还能记得么?她沉默了很久,想不起来那个人的名字和样貌,只能想到杀死他的那位神,不过那位神已经死了很久了,死在了她的薙刀下。唯独是这种东西,她记得清清楚楚。 或许可以说仇恨才是推动她如今行为举止的原因?上杉谦信有些自嘲的笑笑。她很清楚,一个将军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但她也很清楚,如果没有这样的支持,她活不到现在。 像是火忽然升起来,夏黎只是一个转弯便进入了战区内。两团大橘黄的火是某种寄生虫,看起来很像星际争霸的雷兽。他们的皮肤是橘色的,接近红龙,被作战部队用以太能量砍过只能爆出一团火屑,耐高温耐切割达到了极点。向上无数长有翅膀的虫子遮蔽整个天空,被一些能量光束与特殊专员阻截,天空炸的像是阿卡德的烟火。天上还有人形的生物,高傲的俯视着战火纷飞的伦敦市中心。 情况很不乐观,夏黎脸黑了一瞬,有些不安。他认为英国足以解决这头龙,最不济也能杀掉祂,现在看起来他想错了,龙身上寄生的生物太多了,这样下去伦敦只会整个陷落,将战火蔓延到世界。 他稍微放慢了车速,一只手搜索着车内的武器。现在距离威斯敏斯特还很远,没必要弃车,只是缺少武器。不一会儿他在放雨伞的地方摸到了一把银灰色的沙漠之鹰,还有三条子弹。他把这些东西装进怀里,检视着枪身的构造。 枪口下方雕刻着一个微小的五芒星阵图,这种符号出现在太多的历史神话当中,所以很难分辨出效用,但毫无疑问具有破魔的增益能力。他看不懂五芒星差异中的含义,他还没学到那个,但好歹清楚这玩意是什么。 他把弹匣弹出来,捻出一颗子弹,末端刻着一般无二的阵图,只有细小的图线差距。用银之匙来看,大概是画法方向的不同,他曾经很少了解过,只记得以上方当顶点向右下画起,一笔连成星,是代表火属性的五芒星。 很好,这些东西看起来就很猛,夏黎心中有些庆幸。这就好比你在战场上丢了枪,身边战火纷飞,你一个人空着手害怕的惨叫,忽然之间你身边小水坑蹦出一个耶稣,问你掉的是金手枪还是银手枪,你害怕的说我掉的是一把破手枪,耶稣呵呵一笑,给了你一架b2轰炸机去拯救世界。 好的不能再好了。虽然沙漠之鹰还不如b2,b2还不如一个瞬移能力吧。 他现在只是想用最快速度见到涅伽尔,仅此而已。 迈巴赫压碎了坠落的石块,吸引了对战双方的视线。一辆车出现在战场上还是太过突兀,就像是在战地里发现一个开着婴儿车的队友。有人在呐喊让他逃走,但寄生物更快,转眼之间就有七八个虫子直扑而下,翅膀划动着暗橘色的光,就像是煽动着冶铁时的火星。 "跑啊!谁把平民放进来的!" "你他妈开车跑错方向了吧!" "我去救他!" 英国专员吼作一团,不一会儿有几个人砸碎了缠着他们的虫子,飞速跑过去。但时间貌似不够,距离太远了,而他们的速度显然没有翅膀来得快,最要命的是,迈巴赫还在继续前进。 该不会是吓傻了?一个滑稽的想法在专员心中升起,然而下一刻就瞬间消失了。 连续七声枪响,共计七发子弹像是在同一时间内从迈巴赫的车窗射出,响声震天。子弹带着不同颜色的流光,以一种进阶的'品';字形方式犁***准的贯穿了虫子的头颅,击飞整个颅骨。空气霎时间停顿的片刻,所有专员都没自信打出这样间距极短的速射,尤其是他的射击还非常精准。 还没有结束!一颗白光弥漫的子弹横穿过作战部小队长的腋下,射入雷兽的眼睛进入脑内,发出小声'噗';的声音。检测类权能的专员顿时瞪大双眼,在他眼中,那只雷兽一瞬间变得异常危险,仿佛被点燃的云爆弹。 "远离那只怪物!" 他才刚喊出来,专员们迅速撤开,人们都检查到了异样。'雷兽';的鳞片在渗出光芒,仿佛体内有手电筒照了出来。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不可能是手电筒,世界上没有任何人造光能穿透这只怪物的鳞片。 下一瞬间,'雷兽';原地爆炸了。仿佛一瞬间血肉被蒸发,发出剧烈地闷响。鳞片坠落在地上互相碰撞,发出钢铁碰撞的声音,像一首钢琴曲。整只兽原地蒸发一般,只剩下无坚不摧的鳞甲。所有人都没意识到这个开着迈巴赫进入战场的男人居然这么强,就连寄生物群都出现了一瞬间的沉默。 世界沉默了,夏黎并没有,他在加快时间填充弹匣,破除那只'雷兽';的子弹应该是一个附带圣光属性的子弹,在五芒星位居顶点,象征着神力。米迦勒的名字出自圣经,想必他也遵循的圣经记载。夏黎隐隐有些惊讶,就连神力都无法摧毁这些寄生虫的鳞甲,那么... 龙,到底会强大成什么模样? 第一百零五章:红龙傲视天宇(5) "我的枪法还行么?上杉小姐?"夏黎问。 "...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怎么面对你要找的那个女孩。"上杉谦信沉默了一会儿。 "抱歉,这并不是我想说的,大概是银之匙在缓解我紧张的情绪。"夏黎叹口气,"听见米迦勒那席话之后,我就知道这次去肯定没什么好结果了,尤其是天上还飞着一只,额,巨型章鱼?猜猜它够不够整个伦敦吃一年?" 夏黎说的并没有什么问题,红龙的身上还带着七八条长长的,带着密集吸盘的触手,那些触手挂在身后,仿佛一只巨大的飞天乌贼。 "这才是真实的你?"上杉谦信问,"看起来是个话痨。" "非常抱歉,不过我短时间改不回来就是了。" 夏黎现在真想吹一口烟气,他不着迷抽烟,但这种情况下吐出一口忧郁的烟团一定很酷。他喜欢这种感觉,闪亮登场仿佛是网文中扮猪吃虎的男主角,枪口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刀削似的俊脸。可他同时也明白,他只是在分散注意力,不让心中的悲伤与恐惧沁满全身。 "上杉小姐,冒昧问一下,我穿越回去的话,是不是也没有这些'未来';的记忆了?"夏黎又打空了一个弹夹,不急不慢地填补弹药,"或者说被清空?被洗脑?总之就是不会让我带着这份记忆离开,对吧?" "这是肯定的。"上杉谦信轻声说,"改变未来的事情,本来就像泡沫里的锦绣山河一样不曾存在过。" "不曾存在过么?"夏黎轻轻呢喃了一句,"那如果,我最后一个请您影响现世的条件,是保存我记忆呢?" "要求不成立,予以驳回。"上杉谦信说。 "这样么?看来'逐火之蛾';是一个类似游戏客服的集团?"夏黎说,"可以调戏客服么?" "如果你敢。" "算了吧,军神,越后之龙,长尾景虎,您这样的人物我可不敢惹。"夏黎轻轻一笑,"不过我还是要说,作为一个客服人员,您似乎不怎么合格。" 迈巴赫低速碾过地上的尸体。分不清其中的人还是寄生物,压过去只会压出一片血浆,黏在车胎上。夏黎从没停过车,开枪时也一样,现在已经快要冲过两只'雷兽';尸体旁的战场了。军情六部的专员还在抵抗寄生物,但压力小了很多,至少已经很难出现死人的情况了。 "嘿,哥们儿,别往前了,那边很危险。"有人对他高呼。他们这个小队仅仅成立两三年,还很年轻,本来也就只负责封锁这一区域的,在前面,红**腾的重灾区,他们进去连活下来可能都是奢望。这个开着迈巴赫的男人显然是位强者,但他们不认为他能在里面活下去。 那里面,是资深专员展开围剿的地区! 夏黎落下车窗,向上举了一个大拇指,逐渐消失在黑暗中。一切尽在不言,他认为这是他应该做的,并且需要付诸行动的事情。米迦勒说的没错,有些事一旦错过了最好的时间就会变质,所以他夏黎... 一定要去见她! 不管是红龙还是寄生物,都不能阻挡得住! 枯萎的干涸的以太逐渐充满活力,穿越血管流入四肢百骸,温暖如火,瞬间燃起了火。这一刻他的心再次宁静下来,不再因为那些懊恼和悲伤刺穿胸腔而苦恼。他开大油门碾碎寄生物的躯体,听着节肢在车下崩碎的响声连成一片。这一刻他居然是有些兴奋的,或者说他兴奋的不能自已,恨不得把所有障碍全部碾碎,一直冲一直冲,毫不停歇的冲到顶点,然后一鼓作气抱紧涅伽尔,说对不起,强吻她,再说我回来了,不会再走了。 逆转银之匙,发动! 夏黎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原先计划好的道歉,反而变得有些恶心。但他内心是兴奋的,积极的,他恨不得立刻就见到涅伽尔,看着那头金色耀眼长发肆意飞舞的张扬相。他发现他真的喜欢上了涅伽尔,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仿佛失去了夏天的蝉,大叫着"你回来啊你回来啊你回来啊,没有你我会死的"。 嘿,真tm矫情! "上杉小姐,你觉得,我去见她的未来会怎么样?"夏黎发问,仿佛也是在问自己。 "会死。"上杉谦信说。 "为什么?"他开枪打碎一个爬行虫的躯体,随后残忍地辗了过去。 "那个米迦勒说过,你忽略了她有多爱你,或许你永远都不能明白。"上杉谦信犹豫了一下,"一个女孩日日夜夜看着男朋友和其他女孩在一起的视频,聊天记录,你亲笔写的恋爱博客,还有偷偷抿起的笑和足以让人崩溃的拥抱。这些都不属于她,这一切都会让女人发疯的。" "尤其是..."上杉谦信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被影响到,"涅伽尔·维多利亚,自九月底开始到如今的十月底,共计迎来了四十七次暗杀,三次濒死,十二次重伤,27次轻伤。她不能和你说,因为这样你会担心的跑出来,可能会死,她不能去见你,可能会出意外。最多的最多的,就是她看着那些'内奸';们发来的视频和截图,看着关于你泡妹稀松平常的日常生活,一个人,在凌晨,舔舐着伤口,默默地,看着你和另一个女人,笑着抱在一起。" "可笑吧?"上杉谦信说,"这就是她过的生活,而她被暗杀的原因,还是因为你。你们曾经受到过阿萨辛的暗杀,其中你重伤昏迷,那也是你们第一次确认关系的一次。她很生气,于是出动了整个军情六部,世界范围内剿灭阿萨辛的势力。" 夏黎没握紧方向盘,一个不慎撞在墙上,额头撞出一个豁口,流出鲜红的血。车熄火了,他抵在方向盘上,看着双腿上颤抖的手,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可她还是太年轻了,一个顶级跨国武装集团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消灭的呢?阿萨辛虽然惊讶大不列颠的反扑,但还是及时做出了应对,他们世代生活在黑暗中,损失的不过是些羽毛,但她处在明面上,这样下去会死的。"上杉谦信轻声说,"谁都会死的,她也不例外,她不是神仙,她只是个缺爱的小女孩。" "当这个小女孩真正绝望的时候,她就整个人'哗';地改变了,变得...谁都不认识!" 第一百零六章:红龙傲视天宇(6) "我的未来为什么会这样?"夏黎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落地不稳,石头很多,他趔趄了几步,撑着膝盖像重病患者那般颤颤巍巍的靠在墙壁上,眼眶有些发红。 是在心痛么? 顺着墙壁一路滑到地上,他艰难的把双手抬到眼前。手上染着血,淡淡的温暖。 猩红色。 夏黎仿佛透过指缝看见了那个大不列颠帝国的王女,遍体鳞伤,本应该***金发被鲜血浸成一团。 她伫立在他的面前。 露出仿若初见的笑:"我比任何人都喜欢你,为什么就不信呐?夏同学。" 不信么?或许曾经有过,因为涅伽尔确实太完美了,夏黎从没想过自己和她可以有什么纠葛。或许曾经脑补过,可那是意淫,但他意淫的时候也只是远远眺望着涅伽尔,隔着一个泰晤士河两岸的距离,期待中的女孩向他露出一个微笑,于是他就完成了一场脑内狂欢。 他微微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声音有些嘶哑,像脖子被开了个洞,滋滋地漏气。 忽然有些想哭,他吸了吸气,明白银之匙不会允许这样的行为。可这个念头就这么从心底像魔豆一样长成了参天大树,他不明白为什么银之匙阻挡不住,理性告诉他这个未来完全无法挽回。句芒...学院...伦敦...米迦勒...张晓涵还有涅伽尔,他像个孩子那样把这些都扔掉了,什么都没剩下了。 黑夜的大街上,头顶的红芒昏黄而温暖,身边没有人,遍地碎石无限孤独,再也哼不出自己能够前进的歌了,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或许他真的很差劲吧,他又想起和父母一起看的《百草册》了。他是不是一直是那颗有害的草,一直是一直是一直是,纵使其中有被人影响过。但有害的草依旧是有害的,不会因为晒到了太阳就摇身一变,变成了有益于世界的向日葵的。 他又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嗓音更嘶哑了。 "各种因素都有,能变成这样也是蛮极限的。"上杉谦信忽然顿了顿,"你有些...泄气了?" 她有些惊讶的喊了喊,"喂喂,不是吧,你是银之匙么?历史上有你这么脆弱的银之匙么?不会是个冒牌货吧?" "不是泄气,就是有些愤怒和不可置信。"夏黎沉默了很久,说,"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啊?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应该不会在二十多天内,变得连自己都想杀掉自己吧?"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你自己下定决心去做的,没有人在逼你。"上杉谦信说,"相反,逼你的人已经被人推开了,我说的是那个米迦勒。" "米迦勒..."夏黎只是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然沉寂下去了,眼睑低垂,看起来有些冰冷。 [银之匙默默运作...] "怎么?刚才火急火燎地想要见**,忽然就不去了?"上杉谦信的语气有些嘲笑,"我似乎知道你为什么造成这种局面了。要不要像《黑衣人》那样找个楼跳一下,我保证出现剥离的一瞬间把你的灵魂转移走,如何?" "那不就是逃兵了么?" "可你还活着啊,只要活着不就好了?不是经常有古人说活着就是最大的勇气么?只要你还活着,总会有办法的。"她像是思索了一会儿,"虽然你的记忆被清除了,但你这么伤心,说不定在发生这些事的时候一激灵,想出什么问题,然后解决了呢?" "我又不是蜘蛛侠,再说说这种话的古人还没你大呢..."夏黎本来不想说这种没用的话的,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心里一片空白。 [构建起来居然这么难...] "你确实不是蜘蛛侠,因为蜘蛛侠总喜欢快人一步,而不是在这里发牢骚。"上杉谦信淡淡的说,"不觉得耽误的时间够多了么?你的意识本体已经在争夺身体的控制了吧?" "嗯,我还能压制的住..."夏黎轻轻回了一句,"走吧,继续,我看她一眼,看到了,就走。" 夏黎站起身,迷迷糊糊似乎在墙上看见一闪而逝的花纹卡牌。他勉强笑了笑,觉得是因为蹲久了猛站起来造成的头晕眼花,蹭了蹭额头的血。不管怎么样,总该是要去见一面。 [必须舍弃全盘构建...] 他曾经想过自己和涅伽尔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想过很久,比喻不出来。灰姑娘?不像,他没有参加宴会的资格,穿上昂贵的服饰也像只土狗,衬不起来。这件事伴随了他很久很久,直到某一次他把手攀上涅伽尔的头,无意识揉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应该纠结这种事情。涅伽尔和他的关系,只是普普通通的男女朋友,只不过男孩有些自卑,认为自己只能远远眺望女孩,而女孩则有些兴奋,认为自己应该做好全部的准备。 他把上次打空的弹夹退了,填补上新的弹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铁腥味和火药味,在淡红色的光下穿梭融合,很刺鼻。伦敦今夜无灯,电源被截断了,整座城市依靠在红龙的微光下。一个人行走在这样碎石嶙峋的路上是会有些孤独,尤其想到它几小时前还是繁华的大都市,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这是一条通往威斯敏斯特的大道,记忆中他不久前和涅伽尔来过。两个人,在阳光下,举着奶茶杯,互相对视间调皮地眨眨眼,虽然没有靠在一起,却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 记忆的细节逐渐清晰,夏黎逐渐回忆起女孩的音容笑貌,想起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发,想起了那杯一起分享的奶茶,甚至还能想起晶莹的唾液沿着吸管滑出反光的水痕。 [大体框架构建失败,转为强记忆矩阵模块。] "我真的,不能带记忆离开么?"夏黎沉默良久,淡淡的问。他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波动,似乎妥协了这个结局。 "你在怀疑我的身份么?在这种时候?你可以试试直接回去,三米高的楼就够了,也摔不死你。"上杉谦信淡淡的说,"你真的是银之匙么?还是某种特殊的作弊型权能?" "没有怀疑。"夏黎眨了眨眼睛,摸了摸曾经系着辛普森妈妈气球的手腕。 勉强能撇见的角落,十几米外,一张金边花纹愚者牌一闪而过。 是确认了啊! [强记忆模块,构筑完成!] 一百零七章:红龙傲视天宇(7) 只走了一个路口,夏黎藏在一栋小楼里绕路,外面是铺天盖地的寄生物。 它们用口器吸食了人类的血液后,乌压压的飞向四面八方,看起来很有纪律,口器上还黏着猩红的血,像是诡异的花纹。极远处不时会传来闪光和空气爆炸的可怕声音,偌大的火团出现时足以照亮整个伦敦。那是一种以太科技催生的云爆弹,威力很大,堪称小型核武。 "他们在做什么?人肉炸药包?"夏黎低低的问,目光谨慎。 "寄生物太多了,那头老红龙简直像是一个飞行的大陆,背上携带着一个板块的兵力。"上杉谦信说,"这是个很罕见的事,按理说她不应该这么强,还记得在威尔士发现的那条白龙么?翼展没过五十米,还很年轻,却在史诗中和这种接近千米的生物打的有来有回,有可能么?" "或许是父子呢?"夏黎说,"历史史诗的记载一般都是润色后的产物吧?如果没润色过,我可不认为那些吉尔伽美什什么的打架都那么正义满满的歌颂神名。" "那就留点时间自己找找吧。"上杉谦信说,"至少在我那年代,脑袋被砍下来都是往地上滚几十圈,呼吸起来全是土砾,痛的像是用砂纸打磨内脏。" "磨内脏用来刀枪不入么?"夏黎低声吐槽,稍稍掀开了帘子。 长得像《星际争霸2》的寄生物群飞到了下一个区域。夏黎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手枪,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翻过窗户极速前进,在寄生物视线夹角冲过,飞跃进另一个楼里。速度非常快,课堂教过的障碍急行在他脑海中反复循环,要多熟练有多熟练。 "漂亮哦,给你竖大拇指~"上杉谦信的语气有些惊讶。 "如果你能抑制住时不时跳出来的塔罗牌就更好了。"夏黎想,"这算怎么回事儿?卡牌一定和我的'过去';有关,来这里之前我在哪?完全想不起来啊。" 他觉得自己该认真对待这件事,连带着也怀疑起了上杉谦信的身份。九真一假往往比全真全假更唬人,一定有什么事被隐瞒了。他轻手轻脚地走出门,有意无意的躲过寄生物和军情六部的视线。炸裂的云爆弹照亮他半面脸庞,流淌着淡淡的猩红色的光。 逆转银之匙用的似乎不是以太能量,夏黎轻手轻脚地掠过中央大道,像是在跑酷。权能从未停止过运作,转过街角,夏黎闪电般把手**进拐角寄生物头内,同时扣动**,闷响一声后高速离开。直到寄生物的无头尸体自由落地,现场早已看不见他的踪迹。 夏黎躲过几块掉下来的石块,风声震震,头顶上的红龙缠绕着高塔。 无穷尽的寒冷入侵他整个世界,那是比冰箱制冷要寒冷一亿倍的感觉,彻骨冰凉。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理性一直在高速他远离这个地方,不然一定会死。可是他心里有种冲动,这股冲动一瞬间就冲破了银之匙的束缚,冲进胸腔里脑袋里,把理性烧的一干二净。他知道涅伽尔就在里面,很多时候她都在这里面,这次也不该例外。所以他要去见她,一定要,不然绝对会后悔! 夏黎忽然感觉到了一股视线,转头,只看见一闪而逝的花纹牌牌角。他狠狠打了个冷颤,诡异感冲破天际。 "夏黎!怎么了?"上杉谦信忽然问。 "没什么...可能是眼花了吧..."夏黎垂了垂眉,用一个笑忽略了紧随不舍的塔罗牌。 夏黎翻进威斯敏斯特宫,伏下身子跑了几步,卡在军情六部的视野死角,直扑塔楼。 "你被发现了。"上杉谦信忽然说。 高亮度的光束瞬间笼罩夏黎的位置,那是十几把****筒的光芒。夏黎遮了遮光,缓慢地站了起来,四处张望。来自远处的刺痛感像针扎一样,他敢肯定,灯光射来的瞬间至少有八把****瞄准了他的位置,他绝对躲不过去。 "夏先生,你可以上去试试。"****筒的方向传来一声低低的声音。是涅伽尔的一名保镖,夏黎记得他的口音,说起汉语来有种广东味儿。 "但我个人认为你现在应该做的,是离开。"保镖压低嗓子,像是在遗憾,"离开伦敦,离开英国,去法国,意大利,日本,不论什么地方都好,总之不要再来英国。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了,夏先生。" 夏黎摸了摸手腕,沉默良久,转头对着保镖说:"我要去见她。" "我明白了。"保镖说。 手电筒左右分开,露出一个通道。灯光照亮了他前进的路,几天前他也是走的这条路看的阿卡德烟花庆典,和涅伽尔一起。威斯敏斯特钟塔和涅伽尔关联很大,他没猜错,这里确实像是她的办公地点。 针刺般的疼痛感消失了,狙击手不再锁定他的位置。来人无害,狙击威慑作用更大,看不见的永远比看得见的更加让人害怕。只要脑补出漆黑的枪管,大到不讲道理的子弹,精准度,射速和炸烂人胸膛的威力,就能让人乖的像个绵羊。 夏黎抬了抬头,大步向楼梯走。塔楼显然重军把守,三步阶梯就有两个武装到牙齿的皇家守卫,看他的目光冷冽地像是冰霜。塔楼外面还有隐约的枪声,源源不断的寄生物从龙躯掉下来,并入战团。塔楼处大部分都是精英专员,应对起来并不困难,但也脱不出手,形式看上去比较恶劣。 "你就这样上去?"上杉谦信问。 夏黎叹了口气,左右张望了一下,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变得冷静点。 "还能怎么办?人家都邀请我了。"夏黎说,把手枪交给迎来的专员,接受检查。这时候绝对没道理让他拿着武器走上去,他心里明白。 "你们的关系可真奇怪。"耳边响起上杉谦信略带奇怪的声音。 "毕竟,谁也是第一次嘛..." 他对着检查人员点了点头,眼睛里多了几颗淡银色的光点,像是围绕太阳的星球,并不耀眼。逆转银之匙正在调节他的情绪,他再次变得平静下来,微微低着头,像贵族那样彬彬有礼的踏上阶梯。但他明白,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比他更贵族,他正在做的,只不过是作为一个男朋友的坚持。他装模装样的微笑着,不想给她丢脸,纵使是一个灰头土脸的亚洲人行着皇家礼仪。 "你还是别做了,真丢人。"上杉谦信说。 夏黎点点头,垂了垂眼帘,嘴唇动了动,怎么也摆不出一个好看点的笑来。 第一百零八章:红龙傲视天宇(8) 龙发出嘶声的尖啸,地动山摇。钟塔上层被藤鞭般的触须撞击,土石崩裂,钟塔仿佛被**了**般摇晃。夏黎及时扶住检查人员的身体,一块大石头坠在他面前的地上,碎裂的石块打在人身上炸的生疼。他咬了咬牙,松开专员,跌跌撞撞地攀上阶梯。 "上杉谦信,稳住塔楼!"夏黎嘶哑地喊。 淡绿色的文字从他身上蹦下来,仿佛泄洪的大水冲了出来,短短几秒内覆盖了整栋塔楼,流淌着淡淡的光。震撼感消失了,坠落的石块悬在了空中不上不下,一时间场面有些玄幻。夏黎眼中映着悬浮的石块,俯冲的模样像奋勇的豪猪。 他忽然愣住了,脚下的动作暂停般卡壳了,几个踉跄摔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了墙上。夏黎的脸一瞬间变得毫无血色,胡乱撑着手臂想要站起来,可他站不起来了,因为急停的原因扭断了脚,灼烧心脏般的痛楚时刻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把头埋在地上,不想看过去,泪水涌了出来。 不想看过去,不想接受这个结局,不能接受。 塔楼破开的洞传来嗡嗡的风声,巨大的黄灯笼竖瞳暴戾威仪,杀气四溢。龙透过空洞投来凶戾的目光,触须飞舞,天神般俯瞰。塔楼的三层,背负龙翼的精灵刺出死亡的剑,映照女孩毫不屈服的高贵眼眸。 那把剑刺穿了她染血的躯体,鲜血从他背后喷涌出来,拉出细细的血线。她的身体弯成月牙状,微微一顿后,右腿如长鞭般扭动,狠狠抽打在龙翼的黑影上,对方闪电般飞射出去。这个行为太大胆了!完全就是在用生命相搏!细剑在她伤口剜出了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她在空中失去了平衡,旋转着落向地面,仿佛折断翅膀的伊卡洛斯。 她一路掉在了夏黎不远处,发出沉闷的响声,地面微微颤抖。没过三秒,她翻越起身,好看的脸上都是土灰和脏臭的血,龇牙咧嘴,豹子般凶狠。 她忽然一愣,视线中可怖的兽眸移开目光,红龙载着黑影转头逃跑了。塔楼一下子空了,淡淡的月光泼下来,像层孤独的轻纱。 她笑了笑,踉跄着坐在地上,心里难受,空落落的。她仰头看着月亮,仿佛坐在一轮小舟上,舟上只有两个人,那两个人还在互相闹脾气,谁都不理谁,看着远方海岸线组成的孤独的"一"。 "不是说你要走了么?"涅伽尔问。她用手堵着胸前恐怖的伤口,像是要堵住弥漫出来的悲伤。可血还在流,和悲伤一样堵不住。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恨他了,可只是见一面就会想起很多很多事情,那些事情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闪过,也给你的眼睛蒙上层泪。挽不回的才是电影,电影从来都只是记录,不是重温。 "对不起..."夏黎缓缓的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夏同学,你只是又让我失望了。"涅伽尔淡淡的说,"不过我不恨你,离开吧,和英国断绝联系,龙我会自己想办法。" 她顿了顿,"和以前一样,我自己来。" 夏黎分不出来这句话有几层含义,缓缓的坐在地上。眼睛被血浸透了,夏黎看不清那个身影,前一眼觉得是悲伤的躲在卧室里哭泣的女孩,后一眼又像是坚强不屈的王女。他有些什么话想说,但说不出口,声音嘶哑,泪珠混合着血流下不会干涸的泪痕。 "我很早就发现过,你挺容易哭的,像个女孩子一样。"她咯咯地笑了起来,但并不开心,"你出轨那天,是叫出轨吧?毕竟我才是正牌女友。那天不知道你是害怕还是兴奋,也流眼泪了,和今天似的,让人不喜欢。" 她忽然嘤嘤地哭起来,无助,仿徨,像个疯子:"我也会分不清啊,光看视频和照片我怎么能分的清楚,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是谁啊?这么多个晚上你到底想的是不是我啊?你要告诉我啊,这些我真的分不清。" 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像是失去了心爱娃娃的女孩。 长久的沉默,涅伽尔的伤口缓缓被咨询粒子堵住了,但她没站起来,两个人蹲在月亮下的两面,像是被空气冻住的塑雕。 "其实我不恨你,你走吧,网上不是经常说吗?第一次谈恋爱分手很正常,之后就有经验了。"涅伽尔淡淡的说,又笑了笑,"学到经验咯,夏同学,谢谢你了!" "你其实...挺伤心的吧?"夏黎说,面无表情。 "完了。"上杉谦信发出一声悲鸣。 仿佛凭空升起一股风暴,夏黎一瞬间被带离地面,朝着天空飞去。打飞他的人并不是风暴而是涅伽尔,这个女孩轻轻一跃,闪到夏黎身边攥住他的脖子,落在了威斯敏斯特钟塔的顶层。她的长发并未飘起,弥漫着淡淡的腥臭,像是掺了血和肉团起的泥块,黄金也不再闪耀。她稍稍歪头看着夏黎,目光像母豹子一样森冷。 "是啊,我很伤心,很恨你,恨你恨得快要发疯了,所以我说让你走,快点滚,你乖乖听我说话不好么。我忍了好久好久,为什么你就不能听话呢?" 这位来自英国的王女,大不列颠的下任女王,作战在第一线的英国统领,用隐瞒到极点的悲伤,用白到发冷的牙齿,一字一句的说:"我去你妈的人渣!" 夏黎吃力地抬起手臂,攀上她的手指,看起来不想死,可死亡的阴影逐渐蔓延。他面无表情,像是认命了,伸出一条手臂向上提了提她的衣服,经过刚刚的动作涅伽尔有些走光了。他又把手掌放在了女孩脸上,笨拙地揉搓,想把泥土和鲜血抹下去,却抹成了花猫脸。 涅伽尔忽然愣住了,泪水涌了出来。她把视线稍微移了移,仰头望天。她不能哭,谁都能哭而她不能,她是英国的领袖,是所有英国人的统治者,所有她不能哭,她不能软弱。 "再见了。"涅伽尔松开手,把男孩扔了下去。 "还好还好。"上杉谦信长长呼了口气,"要离开咯,小家伙。" 夏黎听见风呼呼下坠的声音,看见了贴满整个威斯敏斯特钟塔的"愚者"。那些"愚者"牌忽然扭曲起来,像是黑洞。 上杉谦信...在骗他入套! 这个消息在最后的时间,以0.03秒的速度刻在了最深处的记忆中。 第一百零九章:醒来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一百一十章:卡莎 神说,这世上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可祂从未说过,这世界不能拥有黑暗。 利比亚,古达米丝。 古达米丝是一个利比亚西北边境的城镇,近突尼斯、阿尔及利亚边境,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处于三国的交叉地带。主要居民是柏柏尔人,这个民族经历过世界上大大小小的战事,堪称是最好的见证者。 当地民风淳朴,从不彪悍,每日上街买菜精打细算,不会豪气干云,遇人后会露出腼腆的笑容。这是卡莎·卡蒂罗来到这里后的第一感官,然而据知情者透露,这里几天前还有过频繁的枪击案,抢劫,偷窃几乎随处可见,曾经被列为世界遗产的旧城区也被无所谓的攻击下垮塌了大半,直到现在。 马蜂。 这是恐怖武力组织的名称,在六天前,他们垄断了整个古达米斯的通道,用一种旁人不知道的方式改变了这里,让这里看起来...生机勃勃?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有人起早贪黑,有人辛勤劳动,有人挥汗如雨,有人助人为乐。没有彪悍的打斗和对骂,也没有小偷小摸和不知何时可能会蹦出来的"stop, sir"。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个村民都洋溢着希望的笑,仿佛镇上在评选"世界十大最美城镇"的联合国节目上大放异彩了。 但是那些来自的黎波里的人和游客又有不同的感触,他们聚在一起商量,从而得出来一个结论。他们称马蜂是邪教,蛊惑人心,祸害这个在历史的星盘上泛着微光的小城市,之后还会涉及是的黎波里和整个利比亚。他们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没人敢相信一个城镇的人都在几天之内变成了圣人,大人的世界没有玩笑,这个世界也没有圣人。 这种流言蜚语传播的极快,自然少不了好事者想要一探究竟。他们大摇大摆的潜入了古达米丝,在里面体验过几天的生活,做过火过,谦逊过,臭骂过,虽说做的太过分也会有人报以敌意,但大体上的改变极为严重。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平均年薪只有三万的城镇,忽然变成了平均每人年薪三十万,但物价丝毫未涨那样。当他们好好体验过一番后,稍作吹嘘,更助长了马蜂的奇幻。 但很快,马蜂就封闭了城镇的大通道,改为只能几人通过的小道,车进不来,但也阻挡不住人们的好奇心。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跨过古达米斯的城边,参观,作死,臭骂路人,仿佛成了人类新的伊旬园。 只有极少数的人明白,世界上唯一能出现类似于古达米斯局势的时候,毫无疑问是战备状态。在这个城市的阴暗处,****堆到了小山高,粮食酒精驻扎进每一个基础民众的粮仓厨房。这些东西在太阳下无处遁形,但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这些东西也始终都在黑暗当中。 有幸看见这一幕的人,不是吓破了胆子,跌跌撞撞买了回国的机票,就是已经变成了身首异处的尸体。这种感觉就像是瘟疫来之前的预警信号,简单来说就是害怕到语言不通。有聪明人将这一消息通告了利比亚的首都的黎波里,他们对这件事高度重视,于是引发了几场小规模的武装冲突。这样的行为无疑是触到了某些人的利益眉角,在暗地里,一场战争悄无声息的酝酿着。 卡莎·卡蒂罗是一名战地医生,是一个日耳曼人,毕业于浪漫主义昌盛的法国巴黎。但她看起来并没有受到过浪漫主义的熏陶,她最常做的装束就是用海蓝色的发带把头发高高扎起来,脸上往往只是遮瑕,穿着波西米亚风的长裙和高高的绑丝高跟。她的身高足足有一米七五,高挑,美丽,性感,几乎无所不能,当然,她也曾为此深陷苦海。甚至发生过去男同学家帮修电脑,遇到性侵事件,虽然这种事对于一个熟练掌握雅各布手足的女人毫无意义罢了。 她成为一个战地医生这种事也纯属巧合,这件事要归宗于几年前爷爷的去世,她的"雅各布手足"也是在那时开始锻炼的。那是一本放在遗物处理中心的书,边框镶着金丝绒,雪松木质地,上面用希伯来文详细记载了从雅各布、摩西,然后到玛尔达脉脉相传的古老格斗术。后面有随笔,没有落款,字迹清晰工整,看起来很熟悉,是一个日耳曼老人的字迹,写着"好想当个医生去打仗啊"。 也不知道那根筋抽错了,使得这个毫无浪漫细胞的女人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2015年,她第一次踏上了伊朗的土地,托同校生的关系,她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战地医生。女人做战地医生这种事确实太过于稀有,很多事也曾让她难堪过,但她还是挺了过来。在一次防卫战役中,她救活了三名濒死的战士,让十七名战士毫无负担的奔赴战场保家卫国,她的声望得以传唱,她的名声也登上了战场。在此后的三年,战士们的**语逐渐变成了"苍天啊,赶快打完吧,我还要去见卡莎医生!" 于是2018年,她又去了***岛,度过了最寒冷的三个月,一次印象深刻的十二月三十一日(挖土豆用来做蛋糕),还有一把不惧严寒,伯奈利公司出产的老式手枪,几百发配套,不再生产的子弹。这些东西的代价是一盒杜冷丁,生活在***岛各国的特种部队和武装集团都嗜它如命,没人喜欢带着几个枪眼的痛睡上一觉。 现在,她来到了利比亚,受到法国的同学珀兹·希米亚·特莱迪的联名邀请,大概十几个同学,有男有女。她们约好在古达米斯的小教堂后一间豪宅处碰面,那是珀兹的资产,他在古达米斯发了大财,年纪轻轻就在纽约有了豪宅,还有七八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当然,卡莎志不在此,但她也想留些空隙回忆一下校园生活的气氛了。她今年二十七岁,未婚,未免有些不安,漂亮的人总会未老先衰,只有这件事,她深信不疑。 第一百一十一章:真三铃 古达米斯的情况让这个身经百战的女医生有些不安,但她还不算怕。当随着漫漫人流走过古达米斯乳白色的石膏墙和泥墙时,她无意中回眸,看见那一座金色的清真寺,在冉冉的朝霞中,绽放着清晨冰冷而血色的光。 还有尖叫着挥手的女人,看见她,露出了肉眼可见的开心。 "卡莎!卡莎!嘿!我在这儿!"这个看起来像是亚洲人的女孩迈着大步子跑了过来,"卡莎!你看起来更漂亮了!" 卡莎眨了眨眼,并不知道她是谁,但确实是自己的同学无疑。她搜肠刮肚,又看了看亚洲女孩。她穿着一身嬉皮士风格的长裙,纯黑的短马甲和羊皮小短靴,淡金色的头发披散着,跑起来像是一团跳跃的火苗。可怜卡莎真不记得自己曾认识一个酷酷的亚洲女孩,只好报以苦笑:"额,我想我记不起你是谁了,很抱歉。" "没关系,我也差点没认出你来呢!"女孩落落大方的伸手,笑容酷酷地,"好久不见,我是真三铃,就是那个班上喜欢弱弱的重复自己赞同的话的那个笨蛋啦!" "居然是真三同学么?变化好大。"卡莎差点尖叫出来,"我的老天!你简直变成了另一个人,我猜没人能分出你的,太酷了!你怎么认出我的?" "当然是衣服,走路和样貌啊。"真三铃比着手指,正经地对卡莎说,"古达米斯自从封城后很多都在穿素白色的长袍,而你还是那副穿搭,走起路来有股军人的气势,虎虎生风,"她又用高到对方手肘的肩膀蹭了蹭卡莎,"另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要想在人群中找到卡莎·卡蒂罗,只要看其中哪个女孩最耀眼就足够了。" "嘿,现在的女孩已经变成老太婆了。"卡莎努努嘴,"娇嫩的皮肤可遭受不住硝烟的蹂躏。" "卡莎的皮肤可是上帝赋予人子的宝藏。"真三铃捏了捏她长满茧子的大手,停顿了一下,在抬头时语气中充满了感叹,"做军医一定很累吧,卡莎,你不应该去做一行的,还有更多更好的地方欢迎你这种天才。" "今年是第五年,我猜我已经习惯了,说句玩笑话,说不定哪天子弹有空了就要往我脑袋上钻个窟窿。"卡莎和真三铃一起走在素白色的人流中,看着她伸出双手笨拙的触摸光线,"你呢,你现在怎么样?" "好的不得了!卡莎!我找到了我的人生目标!"淡金长发迎风挥洒,长裙女孩摊开双臂,转了个圈,用一种夸张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兴奋感,小圆脸上布满像朝霞似怒放的狂热表情,"这——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真三铃!" "你做什么了?"卡莎向这个性情大变的女孩投去了好奇的目光,"在学校时,你经常宣传自己是合格的'大和抚子';,我还去专门了解过这个词汇的含义。" "我——保密!"真三铃拉了个长音,搞怪地吐吐舌头,"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整个人是不是比以前漂亮多了?" "你以前和现在都很漂亮。"卡莎说,"你知道聚会的地方在哪儿么?" "在清真寺后面的豪宅。"真三铃说,"瞧,这个城市里有很多清真寺,但有豪宅的清真寺只有一家。"她又放低声音靠近卡莎,长长的睫毛融入了晨光,"据说那个地方的豪宅可是不买的哦,也不知道珀兹那家伙是怎么买下来的,真厉害,他现在的成就是全班最高吧?年纪轻轻的金融大鳄,超厉害的。" "他确实很有商业头脑。"卡莎回忆起名叫珀兹的男同学,在很多时候他都极为精明,懂得舍小利保大财,在学习时期就会经常做些商人性质的交易行为,嘴角会有一点标志性的微笑。卡莎曾和他交易过,为了几个生僻的希伯来文。 "我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厉害呀..."真三铃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不一会儿眼睛滴溜溜一转,带着奇怪又热情的语气,"卡莎...今年二十七了吧?有小卡莎了么?" "小卡莎?"卡莎愣了一瞬,脸色变得通红,双手交织起来,像缠绕纷杂的线团,带着沉重似铅的忧愁,"还...还没有,军营不能谈恋爱,额,他们都害怕自己下一秒死在战场上,没人愿意结婚。" "呃呃,那他们怎么解决生理问题?"天地良心,真三铃绝对没有任何恶意,他只是受到了祖国影视业的荼毒。 卡莎的脸更红了,"军营里有专门的地方,他们也会去城镇里解决的。" "那你呢?" "我...我不会..." "哈?"真三铃一愣,眼神变得尤为奇怪,像是盛着烧红的碳的雾沼,用微乎其微的声音靠过来说,"真可怜,有空我教你。" 她们肩并肩穿过了清真寺,见到了圣厅门槛前摆满的拖鞋,在晨光下沐浴。寺被茂盛的棕榈树群包裹着,绿叶反射寺庙神圣的晨光,汹涌着冲向庙的金顶。古达米斯的人很喜欢棕榈树,在几百年前,住在古达米斯旧城区的人们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小块土地和几颗棕榈树,每人每年还可以获得365公斤椰枣。在当年,古达米斯是沙漠商道上的通都大邑,这里的市场一度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单峰驼队满载着布匹、鸵鸟毛和奴隶从通布图或苏丹回到这里,稍作休整之后又继续赶往的黎波里或突尼斯,而奴隶的交易往往能带回与其体重等量的黄金。 虽然现在旧城区已经不会对外开放,但时至今日也扔会看见旧城屋顶上的贵妇们。他们复古式的当那里是聚会的小天地,一般也会伴随着几桌佳肴,互道几句家长里短。 这些,都是卡莎走在路上,直到珀兹收购的豪宅第五层看见的。 传说中的金融大鳄,年轻才俊珀兹老板并未出现,迎来的是几名完美的法式女仆,他们穿着传统的厚式女仆裙,发型标致,总共七人。在登门时就有人迎上来问是卡莎小姐和铃小姐么?随后领着她们分配房间,一切安排完毕后拿出个小铃铛表示可以自由行动,晚些时候会来更多的人,需要服务请随时摇铃。 "这里真是太棒了,我爱珀兹!爱金主!"真三铃如是大喊着。 一百一十二章:珀兹 她们来的不算很早,但也不晚。接近晌午的古达米斯总是伴随着穆安津们的诵经声,不断地召唤着城中的百姓前来做晌礼。他们一路跟随这股声音走过蛛网般的连绵小路,看着阳光逐渐倾斜的角度,在静默的气氛中寻找动态的变化。于是乎,有调节时差的人醒来,穿着睡袍,睡眼惺忪,毫不在意的指使着七个女孩。他也可以那样,因为这是女仆分内之事。 在见到卡莎和真三铃后,这个看起来富态喜人的男人眼前闪过一道精光。经过几年时间锻炼的他小跑过来,用一种对你不算太在意却又让人觉得他很尊重你的声音说:"嘿,你们好,美丽的小姐,我是这的主人,珀兹先生,很高兴刚醒来我就能见到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孩们,这是上帝赋予我的赏赐么?" "不早了,喀什'公子';,现在可就要到晌礼的时间了。"真三铃用一种刻薄的语气说,嘴龇起来,活像一只小野猫。 "喀什?不不不,我是珀兹啊,珀兹!你是谁?小拉菲?"被叫做喀什的胖子晃了晃手,仿佛极为笃定自己的话,让人不由生出几分信赖。然而,如果不是学校时期的经历,或许还会有人能相信他说的话。 而小拉菲,她并不重要,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拉菲酒庄三小姐,性格活泼火辣,是辣妹。 "喀什,不用装了,我们都认识你。"卡莎伸出右手,用一种异乡遇见旧知的欣喜眼神投了过去,"我是卡莎,卡莎·卡蒂罗,小怪物卡莎。" 小怪物是她的外号,就像小拉菲一样。 "卡莎!"胖子呆了一下,上下扫视了一遍卡莎,眼睛瞪大了,似乎很难相信,然而下一刻他又像恍然大悟,麻利地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手,伸出手牵过卡莎的右手,绅士般的做了吻手礼,并说道:"很抱歉,美丽的卡莎女士,您还是像以前那样漂亮,那么惊艳,让人不敢相认,怒我冒昧,请问..." 真三铃把他的手拍下去,中断这个男人的嘴,并尖叫着说:"喀什!你还没洗漱呢!你实在是太脏了!" 卡莎眨了眨眼,并说道:"其实我并不喜欢法式浪漫,所以,不行!" 喀什微笑着,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就有小女仆走过来,递上一根鲜红欲滴的玫瑰,仿佛事先排练好的。喀什潇洒地把玫瑰接在手里,做了个迈克尔·杰克逊的招牌动作,把玫瑰抿在了嘴唇中,揉乱了衣襟。难以想象这个小胖子居然能做出这么灵活的动作,卡莎和真三铃都被吓到了,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西部狂野风,喜欢么?"喀什故作腔调,眼神深邃的说。 卡莎歪了歪头,轻轻摇了摇表示否定。 喀什耸耸肩,淡定地把玫瑰丢给女仆,"好吧,我就知道。欢迎你们,现在珀兹还不在家,随便玩,虽然说今天下午他就会回来了,但现在还是享受时间哦女士们。" "你就不问问我是谁么?"真三铃怒了。 "你?"喀什目光轻蔑的瞟了她一眼,"太野了,身板还不好,你不是我的菜,小妞。" "你有病!你找死吧!"真三铃尖叫。 "啊哈,不来一块地方椰枣么?"喀什扭腰摆臂地展示手中饱满的椰枣,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总之先好好爽一下咯,主人来了可就不好玩咯。" "那你可要先遭些罪了,喀什。"大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了,一个长得像是宝莱坞年轻颜值男星的男人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叫大家起床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大企业家张口都是让人没法拒绝的话么?"喀什揉了揉自己的脸,并哀嚎道:"可怜我还没洗漱过,我可是基督信徒。" 虽然是这么说着,可小胖子还是听话的去敲门了。卡莎把目光投向这个后来的男人,一身贴身手工西服,领带打的很地道,还有一双很正式的牛津和卡地亚首饰,暗橘色的碎发打定了型,衬着双淡绿色的双眼。他显然是个极为成功的年轻人,自信和骄傲贴满了他一整面的后背。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媳妇气息浓重的女人,一身白色长裙,黑色小皮靴,弱气,金色长发,眼睛里又藏着几分固执,像是个爱钻牛角尖,不善言语的女孩。 "卡莎·卡蒂罗,真三铃,欢迎你们,我是召集大家一来的珀兹,几年时间弹指即逝,很高兴你们仍旧美丽动人。"男人大声说,"虽然很高兴,但为了我们的效率,可以请两位帮忙叫醒其他的女生么?我可不放心喀什,他会做出让我难堪的事的。" "no!珀兹!no!" "啊!!!" 一个女士的客房内,传来了喀什歇里斯底的呐喊和随后赶到的尖叫。 "我想我应该去看看,谢谢你的招待,珀兹。"卡莎眨了眨眼,和一脸慎重的真三铃赶去了女士客房。但其中让这名几年老军医有些奇怪的是,这份慎重并不是来自于喀什,更像是,来自珀兹身后的女人! 她不会想明白的,她也不会去问。她都不想承认,她居然在对喀什和珀兹之间互相比较,仿佛用着择夫的观念。简直疯了!卡莎在为自己的思想忏悔。她家里不差钱,所以一时的功名利禄并不会影响她的择偶标准。当然,她不喜欢胖子,那是个减分项,但胖子都能瘦下来,她有这个能力,因为她是医生,同时也是个古代摔跤继承人。她有这个自信。 "你猜珀兹叫我们一起聚会有什么事?"真三铃用一种郁闷的口吻说,"我好像已经猜到了,他总是对这种新鲜事寻踪觅迹的,但愿不要出什么问题才是。" 卡莎眨了眨眼,看着真三铃说,"应该不会,他是商人,习惯给自己留下四五种选择。" "nononono,卡莎,他现在已经进化成资本家了,资本家有无数条路,但分给别人的只有一条。" "你是历史系的学生,不是金融系,但看你貌似好懂的样子。"卡莎问了起来。 "兼职炒股,日收过万,我都是靠这个四处旅游的,我家可不是什么名门财阀。"真三铃耸耸肩,推开了一位女同学的房间。 卡莎回想起了珀兹身后那个女孩眼中的固执,似乎不是面对其他人或者他们的,而是珀兹才对。 第一百一十三章:互换灵魂的人 "好的,在会议开始之前,我们先来讲一个故事,有异议的请举手。"珀兹双手撑住桌面,环视在场的各位。 这是一个花香烂漫的小屋,肉眼可见的有玫瑰,月季和龟背竹,窗外还伸出几支腊梅,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在这里面都能看见。群花众草之间是一个方形木桌,林林总总坐着总共九个人,却有着决议世界发展方向的严肃气氛,直到一个人颤颤巍巍的举了举手。 "很好,去人事处递交辞呈,现在你可以离开了。"珀兹雷厉风行的说。 "我不是你的员工,珀兹。"举手的喀什抖了抖肩,压小了声音说,"我只是想说现在可以换个位置么?我身后那棵虎皮兰看起来对我意见很大..."他又扭了扭腰,缩缩脖子,"好吧,我没问题。" 珀兹忽然露出一个微笑,"没关系,大家随意,我只是学习一下我偶像的行事作风,她真的很厉害。" "你发愤图强也是为了你的偶像么?"喀什大声问。 "不全是,我配不上她,我心里明白。"珀兹摆出一副释然的笑容。 有什么是能让珀兹自惭形秽的?卡莎回想起珀兹现在的成就——几个市值千万的公司,一个上十亿的公司,家里还有一处小油田,完全就是年轻人中的翘楚,很多人眼中的金龟婿,至少在真三铃那闪闪发光的眼睛里看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卡莎想起自己,她对珀兹印象还是不错的,谈吐举止优雅大方,还有不同于年轻人的沉稳气质。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几位老同学互换眼神,心中思绪万千。但没等场面变得尴尬,珀兹就拍拍手,大声说:"好的,我今天要讲的故事是换灵魂的人。" "该不会是格林童话吧?"喀什大声问。 "没人告诉过你讲故事不允许打岔么,喀什?"珀兹也大声说。喀什咯咯笑了起来,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教室里,小屋子里的气氛也稍稍轻松了些。 "好的,听我说在座的先生女士们。这次我们的主人公是两个女孩,一个是地道的法国人,一个是俄罗斯人,他们就读于同一所大学,互相之间的感情很好,他们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一起约去逛街。然而有一天,不幸发生了,那是一次意外的遭遇,在法国奥尔良的卢瓦河中央大区首府,她们遭遇了一场极为恶劣的绑架案,哦!老天,那简直是最恐怖的危险,他们绑架了一辆行驶中的大巴车,并让可怜的司机先生不停的加速。" "司机先生没有办法,他要为他车上的二十多名年轻漂亮的人民负责,他真的是个好司机。可是他太听话了,太听话的人没有糖果吃。在被绑架的那十几分钟内,那些歹徒把武装炸药堆放在了车底,并告诉司机先生:如果你停车或者车速过慢,炸药就会爆炸,不要**意外发生,距离爆炸还有三十分钟,而奥尔良最厉害的拆弹专家也必须要十五分钟才能解决,记住,这是组织的教训!" "司机先生简直要晕厥过去了,天啊,今天可是他的结婚纪念日,他还想要顺路去买一束打折的玫瑰花的。现在好了!玫瑰花买不到,他身上还担着几十条人命。那些歹徒都跳上迎来的车辆逃跑了,他强劝自己要冷静,但突如其来的加速和长车厢让他不停的碰撞。他不敢质疑歹徒说的话,他亲眼看着那几包的炸药埋进车里的。" "当然,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并不是他,而是我们的女孩们。当知道这件事发生后,我们的女孩像两个仓鼠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没人不会害怕枪,就算是俄罗斯人也一样,但俄罗斯女孩也只是怕枪,如果歹徒不带枪的话她很乐意和对方来一场拳击赛。等歹徒离开后,我们的法国女孩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般小声哭泣起来,而俄罗斯女孩用她贫瘠的怀抱来安慰她。" "请允许我在这里插一句话。"珀兹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请不要在这些危险时刻做出不利于自身安全的姿势。大巴行驶中一场罕见的擦撞出现了,所有人都被下了一大跳,摔的四荤五素,我们的俄罗斯女孩很不幸的撞到了后脑,昏了过去。梨花带雨的女孩紧随其后的闭上了眼睛。不幸之中的万幸,她们成了那场****唯二的伤员,哦对,我是说如果不算那辆大巴车的话。" "她们苏醒于同一所医院,当得知全员得救后,法国女孩高呼起来,而俄罗斯女孩留下了满意的眼泪。是的,你们猜的没错,法国女孩的灵魂变成了俄罗斯女孩,另一个女孩亦然。没有人察觉到异常,就连她们两个也不知道。" "异议!"喀什大声说,"没有道理。" "是的,没有道理,但我在补充。"珀兹说,"没有人发现出异常,只是觉得这是轻微脑震荡的原因。至于双方都没发现的原因...是这场灵魂互换本就出现了问题!" "什么问题?"卡莎用一种疑惑的口吻问。从一开始,她就在观察每一个人脸上的细节,除了几个从前对不住她的人有过脸红,还有一脸好奇的真三铃和跟在珀兹身边,已经撅起嘴巴的倔强女孩。 观察力从来都不是她的强项。卡莎耸耸肩,等待珀兹的回信。 "她们之间只互换了一部分的灵魂,而这部分灵魂没有自我认知,只是一种人格上的辅助,例如性格。我们都知道电脑上的图灵测试,一个问题电脑回答的答案往往标准而规范,但如果是一个比较不自信的人呢?她的回答往往会有些躲闪,不确定。而另一种强势霸道的性格,往往会坚定而简断。她们之间互换的,就是这个。" 卡莎举手问:"那么其实法国人是日本人,而俄罗斯人是法国人么?" "你居然这么轻易接受了这种设定?"真三铃大惊失色。 "子弹和炮火见得多了嘛。"卡莎有些不好意思,难道该说她认真打拳的时候还会出现一丢丢的白光么? "你总是这么聪明,小怪物。"珀兹对她报以微笑,并伸出双手示意,"现在到当事人女士们发言了,大和抚子和小拉菲。" 他一手摊向了真三铃,另一个方向,赫然是跟在他身后,撅起嘴巴的犟女孩。 第一百一十四章:真实? 场面瞬息沉寂了,所有人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还有人摇晃着脑袋,怀疑自己有没有睡醒。珀兹用赞扬的目光看着卡莎,这个女孩从没让人失望过,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总是这么敏锐。而被提问的主人公们,则是当成了闷葫芦,但脸上的表情很明显表达了不善。 "不打算发表一些意见么?小拉菲?"珀兹耸了耸肩,坐下来,将舞台交给倔强女孩。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再过七个月,我就会得到拉菲酒庄的继承权,到时候我是身价可是比你要高的。"小拉菲不服气,"珀兹,我警告你,世界上很多事都是你不能碰的,不然会死。" "我很早之前就明白了。"珀兹露出了谦虚的微笑。 "这事儿不是你应该管的!" "这我也明白。" "哼哼!"小拉菲坐到座位上,不再言语。 "我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这正是我想要的,没人能阻止一个人的内心,我希望你能明白,珀兹。"真三铃也毫不示弱,"我也不希望我们两个之间会有敌对的一天。" "不会的。"珀兹说。 真三铃露出一丝冷笑,眼神冰寒,用仿佛在俯视的眼神瞟了珀兹一眼,坐到了座位上。 那是她从前绝对不会做出的眼神,冰冷,寒冷,仿佛尖刀般锋锐。真三铃以前表露出最大的敌意,最强烈的也只是会无视那个人,而不是像看垃圾一般俯瞰。 场面又一次静了下来,空气仿佛不再流通了,花草停止了抖动。卡莎眨了眨眼,打了个哈哈,劝起了场:"那个,各位不要生气,珀兹你也一样,我认为这样没什么不好的,他们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这样就好了。她们之间的私事我们就不要管了,让她们自己处理。聊我的事情怎么样?我的从军史,其实也不是从军..." "我从以前就很欣赏你,卡莎。"珀兹微笑着说,"现在也是。" "呃,谢谢,但我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卡莎有些错愕。她不明白珀兹这句话有什么意义。 "没错,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但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不会擅**手她们之间的私事,我的意思只是..."珀兹双手拍在桌面上,激起一声脆响,环视一圈,"我只是用身边的案例来告诉各位,我们——" "生活在一个雾气重重的世界里!" 随着这一声落下,气氛陡转,仿佛这一句话把太阳震落了云端,所有人都瞳孔都在放大,像是被撑起的气球。卡莎也一样,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她立了起来,想要制止珀兹的话,她明白,这个商人要做出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行动——他不想再做一个商人了。她有些害怕,害怕他会做出愚蠢的举动,没人自认为洞悉这个大世界后不会惊喜万分,像巴尔沃亚般狂欢,可是他也不会明白,那个"大世界",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世界,总比渺小的人想象的大的多。 比起那些初次发现以太权能而彻夜狂欢的人,讲这种事憋在心头,直到演讲般汹涌澎湃,像载满炸药疾驰的列车,除了疯狂还是疯狂。 "卡莎,要表演一下你的格斗术么?"珀兹微笑着问。让她陷入了一种进退不得的形式。 卡莎环视这个小小的花室,看着那些昔日好友露出敌意的仰视,那是多么陌生的眼神,一瞬间让她想到了自己被背叛的那一夜,冰冷,刺骨,像北极冰层那么陌生遥远。是的,她不能阻止,她没有理由去阻止一个成年人探索世界的行为,她也只是个半吊子,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要怎么做,那本书也一样。她的瞳仁恍惚了一下,一只手拄在额头上,气息不稳,那看起来像遥远东方瑶池仙枝般美妙的身段向后仰去,趔趄了几步,仿佛有些晕眩。 她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眼神了,她害怕了,她坐在椅子上,身子像小兽一样小小地颤抖着。她真的害怕那种眼神,那么陌生,她真的害怕... "你太聪明了,卡莎。"片刻后珀兹说,"你的缺点也一样,你太聪明了。" 珀兹把手慢慢抬起来了,空间变得淡淡的梦幻,像精灵般的粒子块和闪亮的矩阵模块,堇色线和火焰般的铭文。它们随着珀兹的动作逐渐真实起来,仿佛托起天空的阿特拉斯,将天与地分开,虚伪与真实隔界。那些肉眼看不见的真实在狂欢,那些从未见过的精灵在眼前跳跃,他们触摸,他们仰视,他们像仰视神迹的信徒,仿佛看到了耶和华在引渡天堂。 他们知道,那些真实,那座被刻意隐埋的东西,像画卷般在眼前徐徐展开了。这一刻他们都是巴尔沃亚,他们都发现了那座自己的'太平洋';。 "穷尽一切办法,我找到了这个图录,这是东方一本叫做《淮南子》的书中所记载的图录,只是残录,而且还是组成一个大型图录的小型图录。这个房间隔顺序排列也是为此。"珀兹眼中流窜着智慧的光辉,这一刻让他无所不能。他不再舒展双臂,而是轻轻触碰空中的发光粒子,看着光点在空中荡漾,仿佛在一个挑逗的是一个真正的生命体。他忽然露出满足的笑容,弹飞了指尖的光点。 于是那些精灵绕着天空旋转起来,像无数并行运算的cpu,将整个空间链节成一个整体。加速中逐渐露出它的真实样貌——那是一页星图,小小的星图,但它却链接着整个天空,仿佛伸手便能摘到星星。 忽然有人咯咯笑了起来,伸出手捏住了其中一颗闪烁的星点,拉动着把玩。珀兹播放了屏幕上的实时同步视频,在三万公里的高空上,那座银白色的通讯卫星旋转运行轨道,将摄像机略向其中的一片星盘。 在那片星盘上,通讯卫星记录了足以让整个世界燃烧的记录。 他们看见,那颗巨大的陨石,在无视任何基础力学的影响下,在蔑视任何基础知识下,左右的摇晃着。 以一种玩笑的态度。 上架感言 磨磨蹭蹭最终还是上架了。 其实这本怎么样我心里也还是有点数的,总不能都怪状态(笑) 最近算是出现了一些大事,大家目前都在家里,我因为一些事目前还是无法保证质量更新。但也仅限今天了,后天开始稳定双更的同时也要保证质量了(信心满满) 首先感谢责编武行,从签约到上架一直给了我很多很多的帮助,不论是不是工作日都会及时回复,很负责任的编辑,在他旗下很开心。 然后是首天的更新,大概会在五章左右,我会试着保留质量的。 最后还是步入正题好了,感言感言嘛,说些平常不谈的心里话。 这本书收藏其实很烂,这也算是我不怎么在意的理由之一吧(毕竟其他的随便三章就能超过这个),但其他的我都没有坚持发出来,只有这个,一直不断的更到上架。 要说什么小心思,确实有,其中的人物也有很多现实人物的投影,这也是我不想放弃的原因之一。 有很多次,我都想过今天还是不更了,歇了吧,上班五六千不香么在这里码字,然而自说自话之中居然还是没放手过,很多次及时还有十分钟都要码出来。 就在那时,我知道,我确实放不下了。 谈谈这本书本身吧,其实我并没有多么努力,所以我不会觉得这点成绩而气馁——这是我应得的。 可是当我真正知道,这本我放不下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我应该放下心思,好好的,沉下心去,用一种完善,甚至叙述某一件"我所看见的故事",彻底的把它做出来。 然后是关于这两个月这本书的最大感想。 原来真有什么东西,是你提起笔后就再也放不下的。 嗯。 放不下了。 所以我想用心去写了。 我明白,我的文笔还很青涩稚嫩,还有些幼稚,有些地方刻画的过于生硬。有时也会用力过猛导致收起来会很尴尬,甚至还会莫名其妙**一段不同的剧情线。 这一切又一切的弊端,令本来就忍着心思看的读者,又要少上五分之四。 我明白这些了。 我已经明白了。 我要做出改变了。 我曾写过鲍勃迪伦的字,在那句男人身上投机取巧过。 但现在我想说,一个男人,要行他应行之路。 没什么阻挡的住。 我会逐渐磨炼出成熟的文笔。 我会逐渐控制好颤颤巍巍的感情戏。 我会逐一补上之前的剧情漏洞。 我会写出更加昂扬的剧情。 在此,我希望的仅存的读者们。 如果你因为我文笔感官的不适,亦或者剧情的愤懑或不解,我希望您能等一等,再等一等。玫瑰是没有理由的开放,我只能请你们,在我成熟的那一刻,真正让你们满意的那一刻,清晰的闻见文字的花香。 就像所罗门曾说过的:普天之下并无新事。 我所应写的,我就要写上了。 ——2020.2.1,迷小幻。 第一百一十六章:逐火之蛾 "不是害怕,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应该泄露吧?这会引来杀身之祸的,这种东西伴随着整个人类的历史,你明白么?珀兹,你不明白,你根本没搞懂为什么,为什么几千年过去了,关于这些东西的记录会几近消失。"卡莎有些情绪失控,深呼吸了几口,"我不能看着你们去送死,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继承的格斗术,雅各布手足,是从雅各布,摩西,玛尔达一脉相承的格斗术,这其中的时间跨度太长了,长到你根本无法了解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狠狠地瞪了珀兹一眼,怒火一步步烧上胸膛,她感觉自己张口就能喷出火来,能把这个蠢货一把火就地烧死。她咬了咬牙,用力的剁了剁脚,咬牙切齿的说:"总之我不能同意你这样的行为,和诱惑亚当夏娃的撒旦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珀兹说。 "那你还说!"卡莎大声喊,"你这样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不负责任么?那倒未必。"珀兹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既然刚刚说到了小说,那我也应该说一句话。卡莎,每当你想批评别人的时候,要记住,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拥有的那些优越。" "你拥有雅各布的手足,你天生就生活在那些奇异能力的世界中,所以你可以放心的行迹在世俗界,你去战区也不会担心死亡,你去***岛也不会担心打不过特种兵王,因为你生来高贵,而我们不一样。"珀兹说,"可是如果你生活的俗世当中,认为万事有钱有势均可成为人上之人,并为此坚持不懈的努力着,可是当有一天,你察觉到这完全就是一个错误的想法,你的钱和权在他面前就是痒痒挠般无力,你的愤怒像蚂蚁一样无所谓,你又会怎么想呢?" "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的人,终究只是凡夫俗子罢了。" 夜已经深了,冰冷的夜风扑打在他的脸上,像几批骏马奔过的刺痛。 珀兹摸了摸面无血色的脸,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你不能断绝一个人对于未来的渴望,纵使那可能会是一场琉璃色的幻梦。可我还是愿意化为逐火的蛾子,就算结局注定是悲惨的,只要是在过程中见到了光,结局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不,他们可以自由选择,而不是被动接受。" "我给他们的就是自由抉择。"珀兹说,"卡莎,你说是撒旦蛊惑了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被赶出了伊甸园,但只有吃掉禁果才是人类,人类,不会住在属于别人的养殖场上。" 他的面容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仿佛一名骑士遇见了最尊贵的王公贵族。 "跑!"他敞开嗓门大吼! "什么?"卡莎困惑的大声问,同时身体敏捷的跳了出去,雅各布的手足为她双拳双脚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膜。 卡莎整个人忽然卡住了,身子一动不动。不是被束缚住,而是完全行动不了。在她的眼前,世界凝固了。 就像一张静止的黑白照片,飞舞在半空中的玻璃,踏出的碎石块,珀兹瞪大的双眼...通通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然后,他们看见时空在一寸寸的破裂,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那些崩坏的时空就像一块铁板被蛮力掰成一块又一块,然后撞在下面的铁板上一路滚下去。 (想想办法啊!)卡莎用眼神打着警报。 (别急,还差点!)珀兹同样回复过去,又努了努嘴(数五秒)。 (先信你一次!)卡莎翻了个白眼,心中默数。 "五..." "你要叛出逐火之蛾?珀兹,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你会做出这种决定。"在被禁锢的时空中,一个女人推开了楼顶房门,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四..." "是因为女人?还是你想要越过法国?亦或者你想放弃利比亚?"女人看起来很疑惑,一个个的猜测,说着让人胆战心惊的话。 "三..."卡莎瞥了一眼珀兹,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就这样吧,不管你有什么想法和打算,仅凭那则图录,绝对做不成任何事。" "二..."卡莎努力斜视着目光,试图看见逐渐靠近的人。 "你的以太根本没有受过任何基础训练,搭载不了以太的强输出。"女人伸出一条手臂,像神话中缠绕的娜迦暧昧地勒住卡莎的脖子,同时把一根手指戳进了她的嘴角中,搅和着不受控制的唾液,勾起了一个向上的弧度,"你想依靠这个小家伙么?她可是雅各布手足的继承人~" "一!" 就像是世界凝固那样的体现,没有任何的以太粒子波动,卡莎与珀兹与空气做了替换,一瞬间消失不见了。女人也搂了个空,但她并不气馁,反而抬起那根还带着卡莎唾液的手指放在嘴里轻轻吮吸撕咬,脸上带着满足的红晕,然后敲响了蓝牙耳机。 "什么事?"是个中气十足的女音。 "我遇见你的继承人了,有没有空来看看?"她走出阴影,在夜色中打了个响指。 一切回归平静,只是少了两个人。 仿佛听见一声歇里斯底的大吼,再睁开眼,只能看见的黎波里城堡在灯光下浪漫的斜影。他们坐在城堡的沿上,摇摆着双腿仰望星空,手上还有未息屏的手机,正对着地面摇晃的影子。他们之间凑的很近,仿佛刚刚才决定要合照一张,却又偷偷的拍着对方和自己坐在一起的影子。 只不过这两个人却没有保持羞涩的微笑与气氛,而是毫无形象的大口喘息着,像是憋气比赛分出胜负后的决赛现场。 "那是什么鬼?"许久后,卡莎大声问。她简直不敢相信报应来的居然会这么快,对方也强的这么不讲道理,除了逃跑别无他法。 "我曾经的合作伙伴,但被我发现了他们的真实企图,闹掰了。"珀兹眼中还留有后怕,"她们想依靠我的投资来控制整个利比亚,然后是黎巴嫩,直至整个中东地区。" "你的什么破公司有这个实力?"卡莎也不顾及他的感受了,瞳孔瞪得很大,"真不是你瞎说话得报应了?" "她们只是需要世俗上的代行人而已,我是其中最合适的。作为交易筹码,对方交给了我那页图录。我以为她们的目标仅仅是古达米斯的,没想到居然是整个中东地区的国家。" 他忽然抖了一下,用肩膀靠了靠卡莎,"我们下去吧,这儿太冷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你别蹭我,我现在还在生你的气!" 第一百一十七章:反攻的号角 "情侣套房,只剩一间,你是哪里来的勇气做出这种决定的?"卡莎坐在套间里心形的大床边,目光森然。 珀兹挠了挠头,眼神躲闪,"我害怕其他地方会被发现,我们不是情侣,这种地方容易躲过对方的搜索,而且我也没想到会只剩一间。" "你没想到么?"卡莎俯视着珀兹,冷冷一笑,"你还记得曾经瘫痪掉的那三个同学吧?" "记得记得记得。"珀兹双手握在一起,不自然的摩擦,"我去倒水,倒水。" 这个资产过亿的年轻总裁,名下养着几百人的公司老总,现在却像是一个低头哈腰的小弟,生怕惹到老大不高兴,像只哈巴狗一样伺候着。 卡莎咬咬唇,回忆起那如山岳般喷薄欲出的重压,就连空间都停滞在了原地。对方实在是太强大了,她想不到什么反抗的办法。卡莎的身子渐渐软了下去,她皱皱眉,心里难受,想着其他同学可能会面临的遭遇。 洗脑?还是监禁?人质?或者是被处死? "直起腰板来,谁放弃我们也不能放弃。"一个手掌呼了过来,打在了卡莎的腰后,令她吃痛的叫了一小声。她立刻扭腰呲牙,把拳头亮了出来,目光仿佛要吃人。 "你敢占我便宜?"卡莎怒气满满。 "没有,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珀兹无辜地摊摊手,坐在心形靠背的红椅子上。 "我什么时候和你是一伙儿的了?"卡莎有些生气,"想死吗你!" 她脾气其实一直很直接,不然很难在军营中混迹。 "不想死,不过我们确实是一伙儿人啊。"珀兹刷着手机里的照片,"我好歹也救了你,如果把你放在那,你说不定会受到些什么待遇呢,那人可是个变态,真正的大变态。而且我们还要回去救人吧,对方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放过我们。" 卡莎眨了眨眼,"那你还和她合作,你不会也是个变态吧?"她单手提起一把椅子,轻轻向上一丢,顺着下落的趋势劈出一掌,"你今晚去走廊睡觉,不然下场和这个一样。" 珀兹看着地面七零八落的椅子,沉默良久,干涩嘶哑地吐出一个字:"好。" 解决完最重要的住宿问题,接下来就是第二重要的营救行动了。为了赶时间珀兹去楼下买了很多的晚饭,边吃边谈,顺带分享了他个人获得的信息,以及一些临时的布置工作。 "你心这么大?"珀兹抱着盘子,看着面前毫无心理压力,大吃特吃的大美妞。 "这算什么,顶多就是一顿断头饭呗。"卡莎咀嚼着嘴里的鳕鱼块,"在战场上经常在士兵流脓的伤口和腐烂的坏肉堆里吃饭的,有时候还不知道会从哪窜来一发子弹下酒,不过士兵们在吃饭时会给我唱一些听不懂的民谣,看他们笑的挺开心的,不算难听。" "你看的开..."珀兹沉默了一会儿说。 "反正就是一条命嘛,何况救人的感觉蛮不错的。"卡莎插起一块鳕鱼卷,顿了顿,"虽然说救不活人也会蛮伤心的吧。" "你想怎么做?天降陨石这种事儿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星盘中最小的天体也能毁灭整个利比亚,我不可能用一千万人的安危做赌注。"卡莎说,"你是个商人,但陨石武器禁止贩卖。" "我知道,我不傻。"珀兹吸溜着碗里的汤汁,"没办法,她们只给了我这页星图,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靠你的了女侠。" 他在桌子上点了几滴汤汁,标注了利比亚目前的地图:首先是的黎波里,然后是古达米斯,再然后是两个不同的方向,标注上是高架桥,直通古达米斯。这是四个可以施展折跃建筑地点,其中的黎波里的折跃点已经作废了。折跃的能力是一颗小型的铭文紫水晶,来源于一次民事纠纷,对方的赔偿费。当时他并没有在意过,直到和逐火之蛾合作,开启了以太能量网后,才察觉到了其中的权能波动。 "也就是说我们最多还能跑两次路?"卡莎看着上面的地区分部,"你的迁跃能带多少人?" "只能携带觉醒过以太浅海的人,也就只有一个真三铃。"珀兹打了个哈欠,"这样不行,对方也不是傻子,肯定牵上了好几个同学准备等我们自投罗网。" "牵上?"卡莎想到了些不太好的东西。 "她是变态嘛。"珀兹耸耸肩,"你能打得过她不?" "如果她不会用那种粉碎空间的威压,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卡莎回忆着雅各布手足的一招一式,屈指一弹,汤匙便在桌面上直立旋转起来。 "所以说现在的问题是她会不会用那个赖皮的招式么?"卡莎说,"威胁怎么样?用陨石来威胁。" "她不傻,这样没用的。"珀兹冷静的说,"只能先试第一次,第二次由你单人过去,我来压阵,到时由你来激活阵图,她可以感知到那种强度,再加上些特殊的语言攻势,她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有结论了就要开始行动,他擦了擦嘴,"吃饱了吗?现在就去。" "那我如果被打一拳肯定会吐出鳕鱼碎的。"卡莎闷闷地说。 他们一起出了门,然后又回来了,顺道给珀兹拿了一床被子,然后锁门,放卡,洗漱一气呵成。尤其是嘴巴里要洗三遍以上,她有些相信珀兹说的话了,对方真是个变态的话,她也不知道戳进自己嘴巴里的那根手指几个小时前到底获得过怎样的殊荣,总之就是太恶心了。 就算同为女人也一样! 他可没有嫁给女人的打算,或者说从没想过。仔细回想起来和珀兹待在一起的感觉并不会难受,反而有些轻松,虽然互相之间有不小分歧,但他说的也有道理,她没有道理限制别人前途的。 万一人间能走上更好的人生呢? 亚当夏娃只有吃掉禁果才是亚当夏娃,若是从没吃过禁果,他们也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基路伯,而不是人类的始祖。 好像有些自我攻略。 卡莎捂住脸,透过指缝看着镜子里满脸通红的自己。 第一百一十八章:启程与安娜·果尔敢 "你是叫真三...铃?日本人?"小拉菲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靠在女孩的侧脸上缓慢地蹭了蹭。 小拉菲从背后搂住了真三铃娇小的身子,用像神父一样慈爱的环抱,她把脸抵在真三铃凉凉的脸上,吹着雾一样的粉色吐息。 "对,你的同学,真三铃。"真三铃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只是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厌烦。 "玛尔达?!你来了?"小拉菲错愕了一瞬,软软地挂在了真三铃的身上,"好吧,来的真快,我还想和小女孩玩一场游戏呢。" "我乐意奉陪。"真三铃说。 "算了吧,我不想再脱一次水了。"小拉菲脸上一苦,随即正了正脸色,"说些正经事,目前整个世界流传的雅各布的手足只是基础残篇,由教会传播,除了强身健体没有别的用处,和东方的《太极拳》一个德行。然而那个女孩似乎掌握着更高级的进阶版,在迁跃的最后一秒我本来是可以制止的,但因为那和你相似的光芒,我迟疑了一下。" "可以简单总结出你是办事不利么?"真三铃把身子靠在她身上,"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两个灵魂受过损伤的女孩?托你的福,我让大甫帮了个忙就到了。" "和你还是不一样啦,你挥拳的光芒可是太阳那么大!"小拉菲眨了眨眼,有些兴奋,"我们要先去床上谈么?先说好,我还没洗澡,你也没..." "别伤害普通人的身体。"真三铃的眼中没有笑意。 "啊啊,好好,我知道了,你想怎么样?"小拉菲脸色变了几遍,咬牙跺脚,松开真三铃后瘫倒在了沙发上,脸上写满了后悔。 "带她来见我。"真三铃说,走到阳台拿了几束花,递在了小拉菲面前。 她快速的瞥了一眼,心里甜甜的但不想说话,哼了一声,表示这点东西完全不够。她确实是喜欢花的,之前的那间会议屋也不是为了激活图录,只要有以太能量图录在那里都能激活,她只是单纯的喜欢花。她很开心玛尔达还能记得这件事,记忆里回想起上一次玛尔达送花是在两百多年前了。 真三铃低下头,轻轻亲吻了小拉菲的额头,"好了,找人这件事你在行,我最近需要去英国执行任务,你加紧做事,之后组织可能也需要你去。" "不用担心,他们会回来的。"小拉菲伸出双手"啪"地拍在了真三铃的双脸上,瞳孔中燃起肉眼可见的开心,"别说那么多废话,再亲一口!" 真三铃照做了。 "要嘴,嘴巴呀!" "嘴巴不行。" "可以的!一百年前你还像狗一样舔过我..." "安娜·果尔敢,执行任务!" "对不起!!!" ———————— "我们大晚上不睡觉要回去救人?你脑子没病吧?"卡莎捂着自己的额头,指指身下的敞篷越野,"还是这种车,上高架桥?!" 她觉得珀兹有些不可理喻。拜托!救人也不能这么去救吧,在秋入冬的夜晚,穿着一身不怎么保暖的正装,和一辆敞篷越野一起穿越高架桥,赶到几十公里外的城市。这怎么看怎么有病,像是送人头的,卡莎也不能保证到古达米斯时自己还有没有人头,毕竟这冷风吹的像是待在冷藏库里。 "将就一下吧,高架桥是最安全的一段路,只需要一点美金就能畅通无阻。"珀兹打了个冷颤,"起码比睡一觉好,我睡不着,良心不安,我得先救人。" "你知道东夏有一句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么?"卡莎很生气,她生气的时候喜欢和人理论,戳人痛脚,"我看你就是不想睡酒店地板。" "说错了,是走廊,地板我还是愿意睡的。"珀兹说,"总之这样也没什么坏处,将就一下吧,车都是偷的利比亚管理人员的,敢在外面停车的人真是太少了。" "那都是在防你这种偷车贼!狗屁的珀兹!"卡莎大声骂。 珀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哭笑起来,"让你受苦了,很抱歉。" "没什么...下次注意就是了。"卡莎闷闷的说,扯开了一袋面包,"你吃么?" 她就是这样的人,你要是和她偷奸耍滑她就会像泼妇般劈头盖脸地对你一顿臭骂,可如果你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她总会说自己没有问题,仿佛刚刚红着脸大吵的女人不是自己。 "你吃吧。"珀兹说。 "哦。"卡莎把目光收回来,往后缩了缩,把自己埋在椅子里,掖了掖珀兹和自己的被角。他们缩在一个被子里,被子是旅馆里偷出来的,很大,足够覆盖左右两个座位。沙漠中的夜晚实在是太冷了,在这样的气温下没有任何保暖措**直就和寻思无异,更别说还是在高架桥上疾驰。卡莎发誓她从没有这么恨过敞篷车,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失败的发明之一! 当然,女人总有股特殊的记忆方式,让她忽略了自己十四岁时经常幻想着有一天会有一辆敞篷豪车停在校门口,穿着管家服的帅哥从上面下来后一路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对她说,"小姐,今天我来接您"的往事了。 卡莎打了个哈欠,嘴里塞着小蛋糕。她不是不想回去救人,她心里有种奇怪的直觉,好像这次去了会让自己很后悔,会发生很多很多的事,绝对不是最好的时间。她本来想制止的,但看见珀兹的表情后莫名其妙的就放弃了,她可以看出来珀兹真的很担心那些同学。 卡莎决定尊重他的选择,就像他说的那样,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雅各布的手足。 夜已经很深了,这种天气看不见任何的鸟兽飞禽,向远处眺望只能看见模糊的边际线。天地间一片朦胧的黑,星星像手电筒穿过几层布料射出的微光,路上寂静的像是待在禁闭室里。原本还有一个手机解解闷,但现在手机也没信号了,上滑下滑只有几个缓存过几百遍的电影,卡莎也懒得刷了,仰头看了很久的星星,后来逐渐把目光放在了珀兹的身上。 "怎么了?"珀兹被她看的不太自在。 "你和她们的交易,能和我说一下么?"卡莎问。 她的眼神冷了冷,呼出大大的一口热气,看着雾一样的热气扑在装面包的塑料袋上凝成淡淡的小水珠,水珠折射着珀兹脸上逐渐消失的微笑。 第一百一十九章:就这样决定吧 "这件事,我希望之后再告诉你。"珀兹的侧脸被越野车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仿佛展台灯光中的蜡像。 "几天?"卡莎问。 "三天,我会向你解释这件事的原委。"珀兹苦笑一声,"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不是商人了,大概是一个...呃,神学家。" "我给你三天时间。"卡莎说,"如果这些事都解决后,你想去哪?" "去西藏吧,听说那里的**们都很厉害,我想去看看。"珀兹眼中恍惚了一瞬,仿佛看见了什么需要小心触摸的泡沫。 "然后呢?" "然后?然后大概会回法国吧,为祖国效力!"珀兹笑了起来,"五常国都有属于自己的特殊部队,我以后想去那里,站在祖国建设的第一线。" "珀兹·希米亚·特莱迪的一生不会这么平平无奇。"卡莎轻轻的说。 "瞧,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代购了。"珀兹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你们认为平凡的东西,恰恰是我们想追求的不平凡。莱特兄弟为了完成飞天梦想建造了飞机,你们挥挥手就能办到。神学家研究了几百年的卢恩文字,魔法和五芒星,你们已经全部学会了,甚至有了更多的延续。" "我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确实挺向往那些东西的。"珀兹眼中掠过一抹悲哀,"说些很丢脸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漫威和dc电影,比起做商人,我更想做个英雄,用自己的超能力惩奸除恶的英雄。" "可从来没有人教过超能力要怎么获得,教科书上没写过,电影里没教过,只能自己在这茫茫人海中瞎找。可当你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却发现这个超能力已经被人捷足先登足足早登了几万年,而且这个超能力还贴上了标,写着'非天赋异禀人员不得入内';。" 他没有再说话,继续开着车,眺望着远方。身边的女孩已经睡着了,呼吸憨憨的,看起来他讲的这个故事很差劲,没能让她听进去。或许是有点假?他不太清楚,可是曾几何时,这确实是他心中所想的未来,成为一个超级英雄,或者是人们都好邻居珀兹先生,就像"蜘蛛邻居"那样。 虽然说他现在已经不会去做什么英雄了,但他不会看不起以前的自己,不会看不起自己年轻时的梦想。或许只有那时,一个人才是真正纯真的,不受任何现实影响的梦想了。 只有完不成的才是梦想,可以完成的,是目标。 这是那个人告诉他的,现在他已经完成了一个小目标,还有一个。 他把目光投向了酣睡的女孩,像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 卡莎的心颤抖了一下,有些惊慌失措,她不曾被这样目视过。她上一次看见这种肉眼可查的爱意还是母亲发现批判出轨的父亲后偶然瞥见的,眼睛里仿佛窖了一口蜜湖,被这种眼神看一眼就沉进去了。她有些惊慌,她想不到为什么珀兹会露出这样的眼神来,像是蓄谋已久将要得逞的反派,除了纯情的**还有浓浓的占有欲,仿佛下一秒就会说着话吻上你的脖子。她想睁开眼,让他看看自己没睡着,她本来就没睡着,这样的冷风下没人能睡着。可是她又有些害怕,害怕珀兹会因为这件事露出她所陌生的样貌。 她害怕死这种可能性了。 之后越野陷入了一片寂静,卡莎装不住睡觉,眯着眼睛不一会儿就真正睡着了,她用了军营学来的技能,睡得很浅,被人碰一下就会醒来。珀兹一直没打扰她,一直没有,她一路睡到了古达米斯,下了高架桥,在淡淡的香烟味道中醒了过来。 车停在了便利店门外,亮着白白的吊灯,亮光很大,足以照到便利店窗外的每一个角落。珀兹靠在车门上默默地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个男人看起来包含了一切能烘托出男性荷尔蒙的事,霸道总裁,主动侵略又谦谦有礼,时不时也会摆出撒娇的样子,长相也很好看,十足的抢手货。卡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回想到睡觉前珀兹"爱意深沉"的那个凝视,她剧烈的打了个冷颤。 "醒了?"珀兹回过头来,把烟掐灭,"现在是凌晨三点,还早,要不要再去睡会儿?" "你在嘲讽我么?"卡莎揉了揉乱糟糟的长发,"让我去洗个脸先。" "没那种地方了,用湿毛巾垫一下吧。"珀兹指指前玻璃下的地方,"我买了,还有化妆品,你可以补个淡妆再去。" "可以收敛一下你这种一点都不好笑的幽默感么?"卡莎龇着牙说。 珀兹耸耸肩,表示明白了。他又走向了便利店内,把烟头丢进了垃圾箱内。 女人是一种很容易****的生物,当有某个时刻忽然发现有人喜欢自己,而自己也有些好感的话,那么那个人在自己眼中就会变得很奇怪,好的地方会放大的极好,仿佛只是捡个垃圾就拯救了世界。而坏的时候就会很在意,在意他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行为,这种感觉像猫咪用毛茸茸想脑袋蹭着你的心脏一样瘙痒,几乎没人能憋的住不去问上一嘴。 至于憋的住的,那是真的脑补帝。 嗯! 于是卡莎在看见这个场面后,很明显了愣了一下,随即脸有些红。她又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有些夸张,默默的直起身子,开始洗漱。 恋爱这种玩意,不是她一个战地医生能解析出来的。 她罕见的抹了抹自己的嘴唇,第一次不太自信自己的颜值,毛毛躁躁地在脸上涂抹起来。 珀兹托着两包加热过的便当盒走了出来,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了一眼,吹了声口哨,"哟,化着呢?" "滚!"卡莎最反感他的就是这种调侃的语气了。 "好了,先吃饭。"珀兹把便当盒递了进去,"好歹我们也是去打架救人的,姐姐,我们可不是去约会呢。" 他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不像一个成功人士,更像是一个磕了药的混混,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直到他踉踉跄跄地靠在车上时,空气中还回响着淡淡的笑声和女孩歇里斯底的尖叫咆哮。 多年以后卡莎再次回想起她与珀兹的事时,还是因为那个看起来满眼孤独,却又把孤独变成期待,一个人即使受尽了全部委屈,满眼泪水还大声歌唱的男孩。 第一百二十章:夜访塘园,偶破好事 "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不做点掩饰?" 古达米斯的人们没有熬夜的习惯,城中一片寂静,只有天上淡淡的微光,地下棕榈树像是长牙舞爪的恶魔。卡莎和珀兹藏在清真寺的墙边,一大一小两个脑袋看着灯火通明的豪宅。 "当然,我可是别墅的拥有人。"珀兹满脸正经,"我回我自己家,还能当贼一样回去么?" "那你动啊!" 珀兹眨了眨眼,"你先你先!" 卡莎大惊,"我又不是这儿的女主人!" "你想的话,你可以是。" 卡莎脸色变了变,踹了他一脚,"我们走窗户!" 她的身子低低伏在墙边,一步一步向豪宅靠拢。沙漠中的夜晚实在不甚明亮,但眼睛已经习惯了黑夜,并不会有很大的影响。她贴在乳白色的石膏墙边,目光炯炯有神,像是在处理一次重大的医疗事故。 "你用你在军队锻炼几年的力道踢我?"珀兹的语气有些委屈,"太疼了!" "别废话!"一跃而起,卡莎玲珑有致的身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她的雅各布手足中涉及很广,一颦一笑皆可修行,她学**很不错,只是缺少以太的修炼。这一幕看呆了同行的珀兹,在卡莎回头看那个猪哥相的珀兹时,她还没意识到她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水蜜桃般丰满的女人了。 "看什么看,快点走!"卡莎压着嗓子喊,脸上有些发烧。 "谁能像你那么'特工';呐?"珀兹碎碎念着跑了过来。 他们翻越了豪宅的栏杆,一种用钢材设计的欧式长栏,似乎是东夏出品的,爬起来会有很强的震音。为了不造出太大的声响,卡莎先把珀兹一头扔了进去,自己跳过去的同时接住高空坠落的珀兹,在他还没惨叫的时候捂住他的嘴。虽然身子被抱着的感觉有些奇怪,但在战场上被攥手臂攥大腿习惯了,没什么好在意的。 "感谢款待!"珀兹像个天主教徒一样虔诚的说着,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卡莎的大腿。 "小点声!跟紧我,先去见真三铃!"卡莎瞪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如果现在是炮火纷飞的战场上,她指不定就掏出枪问他"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了。 卡莎和真三铃的房间在第二层,互为邻居。其实她们之间的感情并不算很好,但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和上次哭过的原因,卡莎更倾向先去救她。而珀兹更是乐见其成,他喜欢美少女,当然,也只是单纯的喜欢。 可是当他们要上楼时却傻眼了,what?整栋楼都亮着大灯,就连厕所和露天泳池也一样,豪宅亮堂的仿佛依旧在白日下。这怎么潜入?难不成还要去找一身白色的"夜行衣"?这样去玩潜入一定是"康师傅式无双潜入"吧! "怎么办!"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卡莎把目光投向了珀兹。 "去顶楼!"珀兹压着嗓子说。 "这怎么去?整个豪宅得有二十多个人,我又不是超人,没办法凭空飞上去!"卡莎说,"你快点想办法,别想不靠谱的骚招!" "那就冲进去算了,热血动漫不都是这么讲的吗?爆发小宇宙!"珀兹晃了晃拳头,随即大喊道:"嘿,小拉菲!我们回来了!快出来迎接这儿的主人。" 卡莎绝望的看着自己的猪队友。这是什么?他们潜行进来的意义是什么?这是救人么?她根本就没接触过风靡全球的东夏网文和霓虹动漫,根本不理解他这种作死的行为。 别以为自己上学时做主角位自己就是主角啊!说不定你就是那个出意外给主角转学留下座位的惨死路人甲啊! 豪宅一时有些寂静,屋子里没有回应,卡莎拽着他跑到一处灌木丛后,假装自己没来过。大约过了三分钟的时间,一个淡淡的人影出现在豪宅门口,凛冽的寒光一闪,剿灭了全院所有的绿植,还有一声含愤的"进来吧"。卡莎看着小拉菲的背影心脏怦怦跳,看起来对方的心情很不好,不知道受了什么影响,此行看起来很难顺利了。 她捏了捏珀兹快捂出汗的手,眼神示意他要掐准时机跑路。 珀兹回了一个(ok)的媚眼。 卡莎有些想吐槽,但词穷,只好又踹了他一脚。 依旧是那个花园般的会议室里,珀兹和卡莎正襟危坐,做成一排,椅背紧靠着彼此。他们俩现在还是盟友,不能对这种看起来像是反派的家伙们掉以轻心。他们对面是站在真三铃背后,勤奋捏肩,脸很臭的小拉菲,真三铃也是面无表情,一双眼睛淡似寒潭。 "你不是真三铃。"卡莎忽然说。 "嗯,我不是。"真三铃如实回答。 "你把她怎么了?"卡莎眉头紧蹙,不太能接受这种场面。她从始至终最害怕的,就是曾认为熟悉的人变成了另一种很陌生的人。 这种感觉一直在她心中徘徊不断,仿佛从她出生后就命中注定了自己的悲惨人生,像撒旦的低语一样扰人清净,像古神的低语一样蛊惑灵智。因为这件事她在学校联谊晚会演奏钢琴曲时还出过丑,记忆里貌似还是珀兹解得围。可这件事确实在她年纪越大后就越明显了,甚至在好几次紧急救治时把士兵染血的脸看成撒旦坑坑洼洼的恶魔脸,尖叫着逃跑。她也去看过心理医生,可得到的结论往往是过于紧张,需要时间放松。 可是卡莎明白,她越放松,那种感觉来的就越快。 "她没事。"真三铃的话很少,但眼神却紧紧挂在卡莎的脸上。 "你们的感情看起来不错嘛?难道说你们大半夜去爱情旅馆做了成年人该做的事,然后又跑回来了?"小拉菲啧啧称奇,用食指轻轻捻起珀兹的下巴,"啧,偷晴的小公狗!" "滚!"卡莎没有好脸色,"我可不像你是个变态!老娘至今还是处!" "哇哦!"小拉菲对这个长相优越身材优越语言优越的女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她立刻转身蹲了下来,捏住了卡莎的一条小腿,兴致勃勃,"这么火爆?让我想起了俄罗斯边防**,要不要让姐姐帮忙检查一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玛尔达!!! 还没等卡莎先怒,真三铃却怒了,压着嗓子喊:"别丢人了!过来给我捏肩!" "嗻嗻嗻..."小拉菲扯着毫无波澜的语气,同时小手一路划过卡莎的小腿,直到脚踝,又俏皮的捏了捏,让她又惊又怒,脸上烧起来,红彤彤的。 "嗻是什么意思?"卡莎低低的问。没办法,打又打不过,说也不想说,谁又能跟一个死变态讲道理呢?只好瞎找了一个话题问珀兹。脸上又红彤彤的,仿佛烧着晚霞的云,手一直在摸小腿,仿佛那里还留着触电般的触感,瘙痒难耐。 "好像是东夏奴才对皇上指令的应答。"珀兹满脸懵逼,"真三铃应该是个霓虹人吧?" "是霓虹人,我看过她的学生卡。"卡莎和他瞎扯。 "别扯了,今天老大要问你们话,不然你们早都已经死掉了。"小拉菲目光锐利,仿佛找到主人的母狗,十足的狗腿,目光扫过卡莎时稍稍软了一瞬,"至于你,你可以活下来,玩几个月。" 卡莎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狠狠打了个激灵,一句"滚"脱口而出,气的肚子疼。 她可不想做什么"x奴","侍从"和"暖床丫鬟","压寨夫人",鬼知道她怎么明白这么多词,但她就是不想。她又不是快感的奴隶,她是个切实的务实主义者,还是个不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造成这种情况的是那本"雅各布的手足"。那是她唯一觉得不科学的东西,但倘若她能了解到以太科学这一事实,似乎还是可以坚定自己唯物主义之路的。 如果看见那些"神"不会崩溃的话。 "你的技巧,是怎么学的?"真三铃一句话,把全场目光吸引在了自己的身上,"有人教的你么?那人是谁?还是你自学的?花了几年?" "自学的..."莫名其妙的,卡莎说了真话。 "遗本?我记得已经全部销毁过,我亲手做的..."真三铃语气轻轻的,"你从哪里得到它的?" 卡莎没听见她前面那句话,疑惑的皱了皱眉,"我亲人的笔记里。" "你亲人叫什么?" "我凭什么告诉你?"卡莎觉得有些奇怪了,你们几个小时前差点杀掉我,还让我啃了一口不知道干不干净的手指,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问我话。她给珀兹示意了一个眼神,表示自己可以随时跑,根本不虚对方。 "其实也是些没有什么意义的问题,你不回答也罢。"真三铃耸耸肩,随即笑了起来,她笑的很漂亮,像是玛利亚宠溺的圣光,"最后一个问题,你信教么?" "额,不怎么信吧?我是唯物主义者。"卡莎捏了捏手指头,有些心虚。因为信教这件事她曾经和自己的父母大吵过。她是个唯物主义者,不信牛鬼蛇神,但她家一辈子都是虔诚的基督信徒,她是唯一的异类。 "你觉得学医救得了人?" "为什么救不了人?我已经救了成百上千的人了。"卡莎皱起眉头来,看不懂对方的话。 "你救得人,是正确的么?"真三铃眼中充斥着淡淡的严肃,"你救的人,终究会拿起枪,踏上战场,造成更多的杀戮。" 卡莎罕见的沉默了一会儿,"我早就知道了。" "那就行。"真三铃说,"聚会完,打算去哪?" 卡莎愣了愣,心里有些奇怪。这种场合怎么看怎么像失业回家,家里长辈问自己今后有什么打算,语气也分毫不差。可是大姐你能分清楚场合么?现在这个地方,这么多漂亮的花,沙漠淡淡的寒风吹进来还能卷起花粉味儿,这里是这么紧张的会议室,怎么能搞得像是家族围围乐呢? 她罕见的一声不吭,没回这句话。 真三铃也没说话,眉宇间掠过一丝淡淡的忧愁,她像是感叹似的向小拉菲靠拢过去,语气有些幽怨,"我现在明白某些人为什么至死都不愿意见他的后辈了,这简直不是人能解决的事儿。" 小拉菲亮着闪光的门牙,举了一个大拇指,"我还没结婚就死了,没这种烦恼,不过似乎那段时间里被强时有了孩子,可惜被玩的脑子不太好使,我也没生出来就死掉了,不然一定很丢人。" 似乎觉得那段历史被这样讲出来有些让人伤心,真三铃的眼睑垂了垂,目光里多了几分心疼,"死了也好,还有人陪着你。" "啊,好几百人呢,不孤单不孤单,就是可惜了那些无辜人。"小拉菲如是说。 "你们在说什么..."卡莎眨了眨眼,虽然听不太明白,但她能感觉到气氛有什么不对,仿佛从刚刚开始,空气中就充斥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悲伤。 "在谈你的嫁妆。"小拉菲说,"我们准备买通你的家人,把你卖给我,看起来他们经济状况不太好,想必不会介意我们伸出援手的。" "胡说,他们很有钱。"卡莎对此嗤之以鼻。 "卖了这个不信教的叛逆女人,见证一次主显现于世间的神迹,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同意?"小拉菲嘴角咧起一抹愉悦的狂热微笑,"你家人可是最虔诚的基督信徒哦!" "我简直不想再和你说话,你这个精神失常的女人。"卡莎无法用语言表示自己心里的荒唐,只好像那个'皇帝';求救,"你不是基督教徒么,管管她的嘴啊!" "神说,她可以这样说。"真三铃对此报以微笑,目光藏着深深的宠溺。 卡莎愣住了。可能这也是她不信教的原因之一,太扯淡了,神说啥就是啥,那神说你们都撞死吧,撞死就天下太平啦,你们难道就真的去撞死么?她讨厌这种神言至上的感觉,仿佛不把人当人看。 "你不明白的,孩子。"真三铃笑了起来,但眼睛里没有笑意,只是淡淡的忧伤。她摆出了一副格斗技的起手式,一种让卡莎从椅子上跳起来,瞳孔地震的起手式,"来打一场么?我很久没试过了。" 卡莎沉默了很久,嗓子干哑的说,"可以。" 仿佛有风自天而来,吹散了玲珑长发,花与多肉植物纵横交错,敲起了响鼓。卡莎在忽隐忽现的花影中看着那个女人,她的长发轻轻飘起,像是东夏古代的"瀑布"一样柔顺闪亮。她未知先觉的认为这个女人很温柔,像初夏的太阳那么温柔。 有这样温柔长发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揍揍揍! "我们就在这里打?"卡莎摆出雅各布的手足,嘴角微微上扬。她平生第一次使用这一套格斗技,在调用以太的前提下,她的双手覆盖出一层淡淡的乳白色光芒,像天使翅膀从拳心舒展开来。整个会议室映在那层光芒上,好像那双拳头里包括了世间万物,一拳便能打出一个世界。 仿佛有天使在耳边轻语,世界变得格外清晰。卡莎仿佛能听见花朵的脉搏,几十米外其他人安稳的呼吸和珀兹紧张的心跳。她一瞬间有些恍惚,因为她听见小拉菲和真三铃只是没有变化的心跳,始终,没有变化。 仿佛被小瞧了... 她抬起眸子,眼中燃烧起几丝狂热。 能做出"我要去做战地医生啦"这种决定的女人显然不可能是个弱女子,卡莎并不害怕打架这种事。她第一次当战地医生也是靠拳头打出来的,时常也会面对枪械的威胁,但她一直没事,一直没事。如果她害怕的话,早就挑撂子不干了。 "你先。"真三铃轻轻说。 "你不用以太么?"卡莎第一次在珀兹面前吐出这个词汇,目光谨慎,"纯体能抵抗不了以太的冲击。" "我会用,但这个身体太脆弱了,我只会少用。"真三铃勾了勾手,"快过来。" "啧。"卡莎不爽的吐了一口,小腿踏进了地板中,以一种极快的高速冲上前去,气势惊人,仿佛一只下山的猛虎。但在场的两个人都看出来了,这一拳根本就是徐晃一招,卡莎没用全力,仿佛在害怕伤到真三铃的身体。 白色光芒向后延伸,仿佛一双真实的翅膀向后拍了过去,露出了翅根一双晶莹的拳头。卡莎落在真三铃的面前,依靠转瞬间的摩擦力止住身体的冲劲儿,然后右拳举起,仿佛修习百豪之术的纲手,带着无与伦比的光翼轰杀而去。被拉扯的白光仿佛最锋锐的长刀,在花群中留下一片平滑的刀痕。 这一拳足以唬住珀兹这种外行人,但唬不住其他人。面对这势高力强的一拳,真三铃只是用仿佛盯着年夜饭的复杂眼神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慌乱,随后举起手掌,像闪电纵横天空般切入白光中,握住了卡莎的拳头,用仿佛扔垃圾的姿势扔了出去。 危机时刻,卡莎顾不得惊讶,以一种人类绝对不可能做到的动作翻转几圈后踏在墙上,踹出了两个大洞。她单手发力,从洞里窜了出来,重新站在会议室里。 "认真点,她不会死。"真三铃指的这个身体。 "你怎么办到的?"卡莎扭了扭脖子,已经冲了上去,声音回荡在会议室中,在原地留下了一个仿佛陨石炸出来的小坑。卡莎闪现到真三铃面前,继续举拳,白色光芒燃烧起来,在身后拉起几米长的波浪,像火焰般燃烧着。但这股光芒忽然以比来的速度更快地后退,直接撞到了会议室的墙上,塌下了几块碎石。 "继续。"真三铃收起拳头,目光平静无波。 不需要有人提示,那团白光再次冲了上来,转瞬间出现在真三铃的面前。这次卡莎不准备出拳了,对方的拳法显然比她要高出几个程度,就在刚刚,对方平平无奇的拳头和她正好对在一块,她却直接飞了出去。雅各布的手足也不是一个只有拳法的格斗技,她敢肯定对方一定有什么缺点! 卡莎已经捏住了真三铃的手腕,潮水般的白光汹涌攀了上去。这种比刀剑锋利的物质更是重若千钧,绝对算是最好的武器。卡莎甩脚踢向真三铃的膝盖,同时手臂用力,想把对方直接甩出去。但真三铃的反应同样讯速,她高高跳了起来,踩在了卡莎的鞭腿上,以那道覆盖在手上的巨大白光为踏板,在空中旋转一圈,双腿像是闪电般把卡莎踢了出去。 卡莎再次飞了出去,但下一秒她就以更快的速度出现在真三铃面前,一点都不妥协,手脚相击的频率肉眼也看不出来。卡莎明白,自己的技艺跟对方想比仿佛三岁孩子般稚嫩,所以她只能快速的进攻,依靠她风华正茂的身体强攻。她不是那种容易人输的女人,她的瞳孔仿佛燃烧着烈焰,在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中,双手的皮肤上渐渐沁出了鲜红的血珠。 她又一次倒飞了出去,墙壁再也无法承受冲击,塌了下去,卡莎也跟着掉了出去。这次她没那么容易爬起来了,她的双手不停地颤抖,嘴里咬出血来,束起头发的海蓝色发带在下坠的时候跌落了,她披头散发地在地上滚了几圈,灰尘四起。 珀兹跑到大洞前观望,眼神中满是担忧,仿佛有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心脏,他害怕的不得了,指甲在石灰墙上扣出几个小洞。他还只是个普通人,在二楼跳下都有可能受伤。而且... 珀兹把目光投向正在靠近的真三铃。 似乎,她们的比试还没停下。 "还能站起来么?"真三铃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团浓雾,眼神平淡如水。 "还真是啊,你们..."灰尘中传出几声咳嗽,然后是沙哑的感慨,"你们的心脏一直处在同一种频率的跳动,就算是我被一拳重伤也不能让你们的心跳改变半分。" 那个人影逐渐踏出了灰尘,啐了一口,手臂在地上拉出一道细长的红线,浑身衣衫撕出几个豁口,仿佛战场上身中数枪的伤员,然而造成这种伤势的却只是真三铃的一个手掌而已。卡莎行走在浅浅的长坑中,那是她坠在地上滚出来的小坑,手臂仿佛脱臼了,她摸索着捏回原处,摇了摇手臂,感觉四处没有大碍后,嘴角咧起了一抹狂热的微笑。 "打赢你,我应该没有希望了,所以我想试试能不能让您的心跳,加速一下。"卡莎的拳心烧出炽烈的白色火焰,烧着淡淡的鲜血。卡莎仰视着二楼的真三铃,好像一个死不服输的犟丫头,用一种堪称狂热的眼神高高仰视着,像是在向神发起挑战的英雄。 第一百二十三章:渣男! 小拉菲拉走了碍事的珀兹。场面再次火热起来,这次两人都放弃高速的优势,紧紧盯着对方。卡莎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血,这种感觉就像是普通人在野外碰见了豹子,既然跑不过,最好也不让对方施展出速度的优势。 她一步步向前,浑身肌肉紧绷,二层真三铃把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动不动。高处,一盏急光灯标志闪烁着,似乎在提醒这个城市这里发生了大事。这是清真寺里的警报装置,预防有人破坏寺庙的,这里的响声显然太剧烈了,激活了警报。卡莎眉头皱了皱,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卡莎一脚踏在地上,高高跃了上去,身后土石迸射。更浓郁的白光在空中拉出两道极长的光影,仿佛两列疾驰中的白色列车。在浓郁的白光中,卡莎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真三铃永远不会改变的脸庞,以没有表情的脸迎接着她,仿佛什么都无法影响她的心跳,就连她最强的模样对方都无动于衷。 卡莎忽然心生一计,但拳劲半分不减,跃在空中形似蛟龙。她变成了一道白光悬停在真三铃面前,拳脚尽出,拉出无尽的白光,仿佛在编织蚕茧,虎虎生风。几秒后,真三铃向后猛退了三步,卡莎落在会议室的墙边,波西米亚风长裙在高高扬起中落下,不受束缚的长发飘扬,随着身体旋转,好像从天而降的精灵。卡莎笑了起来,开心的不得了,脚步轻盈地旋转了半圈,白光拉成长线围在她的四周,仿佛九天玄女的琉璃绫。她听见了,听见了真三铃猛然加速的心跳,这一次,是她赢了。 "狗屁小儿!你敢!"小拉菲冲了上来,不可置信的指着卡莎大吼。 "我就敢!这次算我赢了!"卡莎大声回复,"她也会雅各布的手足,又像个长辈一样以切磋的方式教导我,不是我长辈就是我师姐吧?我亲一口又怎么了!" 小拉菲一阵恶寒,没由来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看见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该说幸好卡莎亲的地方不是嘴巴么?呸呸呸!她亲起来就不对,正常人哪有打架的时候亲对手的!但是她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的真人面目似乎还没有这个叫卡莎的婊子(恶意揣摩)长得好看,如果玛尔达这个隐性变态看上卡莎怎么办?最后真三铃骤然加速的呼吸声让人难以忘怀。 "你很大胆。"真三铃深深看了卡莎一眼,"别随便对打不过的敌人色诱。" 卡莎脸有些红,莫名有点娇羞"我...我也是第一次。" "所以你tm到底在说什么让人起鸡皮疙瘩都烂话!"小拉菲怒了,"现在架也打不成了,你们都变成我奴隶吧!" 珀兹脸色变了变,"什么意思?从刚才开始我就有奇怪过了,你似乎还没解答过我。" "什么意思?"卡莎想,"你们都tm有鬼!" 卡莎又惊又怒,看起来珀兹和小拉菲完全就是一伙的,而小拉菲和真三铃又是一伙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个人当傻子,这完全脱离了她的预料。珀兹问这种话显然在之前和小拉菲商量过,或许他们之前的目标就是自己,只是有真三铃搅了局?卡莎往后靠了靠,靠近自己撞出来的洞口,笑容不再,心脏怦怦跳。 "你去的黎波里,做了些手脚。"小拉菲盯着珀兹的双眼,"我以为你会晚点再考虑做这种事的,但你似乎有了卡莎傍身心底有了底气,这么早就转移了筹码,还要军队。但你没想到,我拉来了这么一个武力超绝的人。" 珀兹沉默了几秒钟,深深吸了口气,"你能看见的黎波里发生的事?不可能,我的行踪没有任何人可以透露出去,你怎么可能看见。" "这就涉及到我另一个能力了,你应该知道'权能';吧?毕竟你就拥有过一颗权能结晶。"小拉菲淡淡说。 "合作似乎破裂了啊..."珀兹幽幽的说,"现在的黎波里的军队就要到达古达米斯了,我能离开,可你们呢?" "你要用'马蜂';缠住我们?"小拉菲看着窗外越聚越多的人群笑了起来,随即对他举了个大拇指,"办事真狠,我喜欢!" "对于您我做了很多功课,但看起来还是大意了,这次是我输了。"珀兹淡淡的说,向卡莎伸出手,"走吧,我们一起逃。" 他的眼神足够深情,带着不可忽视的真挚,可卡莎忽然颤抖起来,身子紧紧的往后靠,仿佛很累。她跌在墙上,用嘶哑的嗓音问:"什么意思,可以解释一下么?珀兹。" "我是珀兹,货真价实的珀兹。之后我会和你说明白的,卡莎,别怕。"珀兹微笑着对她伸手,仿佛优雅的英伦绅士。 "你说,不说我不走..."卡莎左右看着那些携带武器的平民,闻着熟悉的硝烟,身子剧烈的颤抖,一个恐怖的想法在脑海中浮了出来。她先是看了一眼小拉菲,又是真三铃,结合那一句话,眼前一片惶然。 "跑的真快。"小拉菲说。她用手拍了拍珀兹的肩膀,但没有碰到,双手像陷入了透明的泡沫中,直直划了过去。她耸耸肩,漫不经心的把视线投向窗外,似乎在眺望着极远处,看看那烟尘滚滚的直升机和陆军来了没有。 "别怕,孩子。"在这种时候只有真三铃在平视着她,"别怕,孩子,主在护佑着我们。" "你知道怎么回事么?"卡莎把目光投向了真三铃。 "我来说吧。珀兹就是古达米斯的****'马蜂';的大当家哦,大军阀。"小拉菲碎着嘴说,"人家志气可大了,他先是靠着一些蛛丝马迹在cia的一个职员身上查到了异常,然后及时收手,了解到了以太的特殊性,获得两枚权能结晶,然后又得到了真三铃和小拉菲之间的故事。哦,还有,他还想起了那个记忆里忘不掉的女人。" "闭嘴!!!安娜·果尔敢!这不关你事儿!合作破裂你又不会死!"珀兹忽然暴跳起来,怒吼着,像个疯子。 "只不过想比起那个几年看不见的女人,他好像依靠其中一枚权能结晶,沉溺在了拯救世界的野望中了。"小拉菲眨了眨眼,随即笑了起来,"呜呼,真是渣男!" 第一百二十四章:天地共主(1) "卡莎,相信我,快走,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我答应过你,三天,三天时间我就会把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你!"珀兹忽然温声细语起来,一只手挠着头。那是他不知道怎么解围时经常做出的动作,憨厚。珀兹从没变过还没变,卡莎知道,可是她等不了三天那么久。 卡莎看着窗外胼手胝足的人群,看着星辉自天穹洒落,照亮每一个古达米斯人无表情的侧脸,反射着钢铁武器的弧光。她甚至不明白自己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是沉默,无声的蹲在地上。 仿佛过了很久,直到再也想不起其他和珀兹的回忆,她才仰起头,嘶哑着嗓子,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你是马蜂的首领?" "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好么?" "不好!谁他妈跟你回去!就在这儿告诉我!"卡莎忽然暴跳起来,像个愤怒的小孩。她在会议室里歇里斯底的大吼,拳头锤在墙上,掀飞了几颗砖头,"你他妈到底是不是男人,是就说啊!" "我是!"珀兹忽然冷静下来,"我是马蜂的首领,但马蜂从未作恶过。" "那他妈那又是什么?!"卡莎指向每个人手里的自动步枪,目光森然,"你要不要用你那恶心的资本家嘴脸,像小丑一样告诉我说那是滋水枪啊滋水枪,古达米斯的居民自古习惯凌晨打水仗,过***泼水节?" "卡莎...你先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那些东西我熟悉的不得了,我做梦都能看见!我比你们更熟悉其中每一把枪,我甚至用它们开过火!"卡莎大声说,"你说你的马蜂从未作恶过,可为什么我一眼看过去都在全副武装?你们是要去杀人吧?杀人不是恶么?珀兹,告诉我,杀人不是恶么?" "你需要冷静..." "去***冷静!珀兹!告诉我!杀人是不是做恶!" "哇喔,我简直无法相信她是你的后人,小玛尔达。"小拉菲向真三铃靠了靠,小声的说,"看她多凶,像只充气的河豚,你就不一样,一直这么温柔。" 真三铃的目光有些无奈,也有些缅怀。 珀兹沉默了,他动了动脚步,想走到卡莎身边,换来的确实对方的怒视。他停了很久,在另一扇窗边停下,目光投向了渐亮的天空。他曾经并没有喜欢上卡莎,那时他还是一个专业的资本家,没有油田,没有大厦,没有女人和面包。资本家只配与孤独为伍,他整天窝在宿舍的房间里钻研生财之道。 那时候他的每一天都是和未来挂钩的,所以那些人都说他报错了科系,珀兹应该是个金融系的状元,不应该在外语系!人人这样大喊,可只有他明白,他比不过那些金融系的怪才,只能在其他系里才有锻炼的空间。 他曾受过贫苦和诱惑,却因为被一则消息迷惑,葬送了自己的一生。他被迫前往多拉多,做了一年的**贩子,最后跑路了。他跑了半个地球,但因为钱和追兵的原因,最终还是一头扎进了中东的战场上,依靠能说会道的能力和途中偷来的摄像机,做了一个时刻危险的战地记者。 感觉那些干涸的记忆在眼前闪过,珀兹闭上了眼睛。 沉默良久,他轻声叹息:"很抱歉,卡莎,要想要获得成功,必要的牺牲是不可少的。" "必要的牺牲?不,没什么是必要的,珀兹,你变了,我以为你没有变的,可是你也变了,变得不是你自己了。"卡莎的眼中难掩寂寞。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发生了大洪水,拯救人类的则是两条大船,一个载满了全世界四十亿的人民,另一个则是剩下的三十五亿。现在一艘船因为物资不足将要被放弃,沉入海底,你选择哪一搜?"珀兹问。 "这是没有道理的问题,珀兹。"卡莎说。 "现实从不和人讲道理。"他把西装脱下来,放在会议桌上。他这边刚刚行动,外面的警报就骚动起来,几个直升机锁定了十几公里外的军队,发来信息。"马蜂"们不再拥护着小小的豪宅,忙碌的做起了战前准备,仿佛全民皆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就当你选择四十亿人吧,那么现在问题又来了,如果那四十亿人分成两队,每队二十亿,一边是老弱病残,一边是青年孕妇,资源再次枯竭,你选择哪个队伍?"珀兹倚在栏杆上俯瞰,瞳孔中映照着"马蜂"人员忙碌穿行的身影。这么看去,好像所有的"马蜂"都在他的掌控中,不差分毫。 "我..." "你会选年轻人。"珀兹轻轻的说,"再接下来,剩下的二十亿分成了五亿和十五亿。那五亿人的大船上载满了你最熟悉,最重要的人,而另一个船上则是你陌生,仇视的人,你选择哪个?" 他没等卡莎的回复,继续说,"你是个很念旧很念旧的女人,我明白,所以,你会选五亿人,是么?" 卡莎陷入了沉默。 没法回答。 是的,没办法回答。 她讨厌这种没有正确答案的题目。 不远处,再次传来了幽幽的声音。 "终于,大洪水快要消失了,人们都在狂欢,气氛冲破天际,没有人发现其中一条船破了大洞,正在缓慢的沉没。只有你发现了,你,卡莎·卡蒂罗,可这两艘船都是随人数变小的,另一个船只能装下五十个人。"珀兹淡淡的说,"上帝给人类开了个玩笑。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呢?卡莎·卡蒂罗女士。" 深深的沉默,世界上只有"马蜂"恐怖组织齿轮般的转动着。有人的枪械开始上膛,有人还在擦试着炮管,有人还在一箱又一箱的搬着子弹和炸药。卡莎听那股声音是那么陌生,可她在之前整整听过四五年,见过的枪械弹药比在场所有人都多。这种感觉仿佛是在夏威夷度假时看见了武装直升机追杀犯罪分子,在法国买防晒油遇见了黑道老大哥偷窥澡堂。这一切的一切,不该发生在这个地方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天地共主(2) 这时候一声巨响打破了会议室里的寂寞,仿佛在室内放了开天雷,有人用力砸了一拳桌子。 卡莎从几个小时之前就隐隐约约不安的,终于露出了面目。她原本以为自己很聪明,可总在这时候变得笨拙。 那个敲桌子的人收回手,目光森冷。会议室的实木圆桌被她捶出一个大坑,在抬起手臂后的几秒里,还隐隐约约传出木板碎裂的响声。 她很生气,所有人都知道。 "看起来你似乎讲完了,这是个什么故事?****?"小拉菲的目光有些不解,"如果是那样还真是够直白的,可是故事应该只有大洪水,上帝才不会给你渡水的船呢。他会怎么做?大概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不!他或许会看上那么一眼,那双眼会贯穿雨幕,贯穿海底,在地平线的最深处,以一种好奇的,不屑一顾的表情瞥那么一眼,然后继续努力的下雨。" "知不知道为什么?"小拉菲狂热的笑了起来,"因为就算是全世界七十五亿人,也埋不平最深的海沟,你又怎么能让上帝产生怜悯呢?" 她的性格脸色一下子全变了,小拉菲变成了大拉菲,凶狠地像是孤狼,瞳孔中仿佛怀揣着无尽的恨意。这个欧洲魔女狩猎中最后被处死的普通女孩,从那条埋葬几万不曾闭上眼睛的妇女的河里爬出来的无辜女孩,用白到发冷的牙齿,用指甲穿透手心的拳头,一字一句的说:"神从不在乎世界上还活着多少人,在乎人类的,只有人类。" "你一个自欺欺人者,又有什么资格去说教?"小拉菲淡淡的说着,每个人都能清晰的听见她说的话。 "让我接上你们之后的故事,像我看《洛丽塔》时一样恶心。"小拉菲说,"那是在2017年发生的事,你和卡莎在战场上相遇了。你当时的化名是海伦·凯迪,一个战地记者。你从遥远的波多黎各一路逃到了这里,和卡莎相遇了。真美好不是么?在你最困难最颓废的时刻,遇上了记忆中那个恬静绝美的同学,在这片战火纷飞,几秒钟就死一个人的世界中你遇上了唯一一个故人,你那时的心情如何?" 她把手偏向了珀兹,肩膀下浮,姿势像是酒店迎宾的门童。可珀兹明白,小拉菲绝对不是在迎接他。 "可是他害怕极了,害怕的不敢相认,害怕刚正不阿的卡莎医生会把他出卖给贩毒集团。遇是他只好尴尬的,急促的看着她,日日夜夜的看着她。他要找一个好机会,一个能让两人熟悉的好机会。终于,三个月后,他找到了那个机会,却也发现了卡莎这名昔日同学不平凡的那一刻。"小拉菲说。 "那天的天气真不好,下雨了,世界一片湿哒哒的,血会被冲的满地都是,入鼻全是腥臊的臭味。这种情况下两军都有默契的不再交战,只留下泥汤组成的烂摊子,那处临时救治处也被水淹没了。没有办法,卡莎只能离开,然而她那可恨的姿色又让她遭了殃,她被几个人围住了,对方明确的表示要先x后杀。" "欲望来了性命攸关又何妨呢?几个人铤而走险,可惜在我们的男主角还没掏出枪时,那场战斗就结束了。卡莎痛恨死了这群强x犯,她使用了以太,那划破天空般的白光在你眼前闪烁,火焰般燃烧。"小拉菲轻轻的说,"可是这也让她也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怒我能力欠佳,看不见,但也足够我们的男主角见缝插针了。" 她忽然大笑起来,跳到会议桌上,弯着腰,仿佛要把内脏笑出来,流着泪咳嗽,像个疯子,"于是你们就来了一场令人作呕的恋爱,轰轰烈烈的?战地医生和战地记者?真是笑死人了!这种畸形的历史在我看来真是愚蠢!卑微!荒谬绝伦!" "你开始疯狂的迷恋她,对么?为了满足你留在她身边,那薄弱易碎的安全感..."小拉菲用看渣滓的眼神俯瞰着他,"真是个废物啊...你那些对她执念居然因此而来?你甚至连上都没上过她呢!" "闭嘴吧,安娜..."真三铃脸色苍白,"不要联系上卡莎。" "你...是海伦?"卡莎面无血色,"为什么?你怎么可能是海伦?" 她看着与记忆中相差很多的面孔,忽然恍惚了一瞬,记忆里海伦是个大胡子满头乱发的男人,说话磕磕绊绊,营养不良。可小拉菲没必要骗自己。她正视着珀兹,心中一软,踉踉跄跄的坐在椅子上,"海伦,海伦不是厌恶战争的么?" "嗯,我厌恶战争。"珀兹忽然说,"我很讨厌战争,这是实话。我...确实是海伦。离开的几年后,我靠战争发了财,有人赏识,逐渐变成了这副现状。" "那你为什么要成立马蜂?"卡莎问。 "因为我讨厌战争,卡莎,我讨厌战争!"他的声音嘶哑冷酷,"所以为什么,不能让世界再也不会拥有战争呢?只需要短短的痛苦,就像是割除肿瘤一样,只要把全世界好斗,争夺的那颗肿瘤割掉,那么这个世界不就再也没有战争了么?" "没人做得到,珀兹,神也不行。" "不,我做得到!"珀兹走到会议室的大洞,在朝阳前张开双臂,轻轻的说,"我曾获得过两个权能结晶,其中一个是空间迁跃,另一个我受到了真三铃和小拉菲例子的启发,发明了'马蜂';,只要像更换灵魂那样切除掉人类的好斗因子,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战争了,这个城市里所有的居民都是'马蜂';。" 他在日轮前张开双臂,站在燃烧的日冕中央,仿佛天地间的共主。晨间的第一席光照亮苍宇,在光芒下万民放下武器向他朝圣,仿佛仰视着升天的圣子,虔诚地亲吻身下的土地。 "马蜂是我消灭战争的途径,在我征服利比亚后,我想要征服整个中东,然后是全世界,让这个世界再无战火与犯罪。"珀兹的目光满是悲悯,像是圣子降临,"只要战争消失了,我们就可以过我们的二人世界,去伦敦,去意大利,去东夏去日本,哪里都行,环游世界是你的愿望,我一直记得。" "卡莎,我一直记得。" 第一百二十六章:天地共主(3) "噗,呕,好恶心,该不会真有人站在太阳底下就认为自己是天命之子了吧?"小拉菲吐吐舌头,随即笑了起来,淡绿色的瞳孔里渲染着高傲而嘲弄的意味。 她看了一眼处在呆滞当中的卡莎,咯咯地笑了起来,像看一个陌生人出的笑话,满满的不在乎。 "玛尔达,等会儿回去了,我们做吧?"小拉菲笑完了,抱住了那个时刻攥紧自己手掌的女人,声音在怀抱里闷闷的,"想死你了..." "军队要来了,和我一起走吧,卡莎。"珀兹没有理小拉菲。他站在晨光中向卡莎伸出一条手臂,用最温柔的语气诉说着,"先离开这里,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还会变回以前的生活的。卡莎...相信我,我对你初心从没有改变过。" 多么温柔的抚摸,就像是醒来看见床头酣睡的猫咪,轻轻抚摸过它的头顶。可是不知道为何,卡莎却觉得那条手臂要将她拉入深渊。 "不...我不去,我要留在这。"卡莎说。 "为什么?"珀兹的手掌一瞬间扭曲了。 "因为我是一个战地医生。"卡莎低声说,"卡莎·卡蒂罗的医生执照还没吊销,所以我现在还是一个战地医生。如果这里如你所愿会变成战场,那么我会歇尽全力救助受伤的伤员,听好了,珀兹·希米亚·特莱迪。" "我先解决了这件事,然后就用这个把你那婊·子·妈的脑袋轰烂!"她从怀里取出那把老式伯奈利手枪,麻利地上膛,对着珀兹的头顶轰了一枪,"我希望这发子弹能让你回回神,不辞而别的渣男!老娘早就不是你女朋友了!" 眼泪从眼角滑落,卡莎咬着牙抹了抹脸。她忽然暴跳到会议桌旁,用力把桌子扔向珀兹,好像看见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似的。 "给老娘滚!"她像个疯子一样大喊。 "我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狠。"小拉菲被这几嗓子吓的心脏怦怦跳,哪来的这么个英雄好汉?可这句话卡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去,因为她正准备抬眼看一下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真三铃的脸。那是多么复杂的情绪,以她这种不灵光的脑袋也一瞬间看出了欣慰,那副瞳孔里有太多太多奇怪的情绪,不像震惊。 她忽然一愣,被自己心中的猜想惊吓到,瞳孔地震。 珀兹的虚影被会议桌拍散了,顺着劲道砸在了墙上,坠落地面,会议室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太阳光下一秒就侵占了这里,这栋价格不菲的豪宅在一晚上就变得遍地狼藉,可也没人出声感慨。一是因为在场的三人有两个活了几百上千年,大事小事见过太多,二是因为卡莎一个人站在阳光底下喘着粗气,无声的哭泣,泪水从眼眶中滑落,打湿了满脸的疲惫。 卡莎忽然想睡觉了,她想起来她今晚还没睡觉呢。女人不能熬夜通宵不然皮肤会老化,毒素排不出去,越变越丑,丑姑娘没人要。她不想变丑,她还想过自己一直都美美哒,等以后结婚了拉着自己女儿去逛街被人称赞母女长得真像呢。可是如果真变丑了就没人要了... 她忽然嚎啕大哭起来,趴在地上,不停的抹眼睛,像个疯子,又像个害怕妈妈发现自己在哭的小孩子。 古达米斯大晴天,夜无眠,全城戒备,"马蜂"与军队发生武装冲突。 真差劲,明明是个清爽的大晴天,站在晨风里似乎可以闻见好远好远的海风味儿,抬眼一片清明,万里无云。这种时候就应该站在高处眺望远方,看着旧城区的贵妇们聚会,烹饪糕点推杯盏茶。或是听着居民做晌礼时淡淡的鸟鸣,看着棕榈树反射晨光的靓丽。总之怎样都好,但最不应该出现的是一个人趴在地上大声的哭,听着忽远忽近的**和枪响,闻着刺鼻腥臭的血气硝烟,心里想着杀死曾经让自己喜笑开颜的男人。 真晦气! 长久的沉默,真三铃抱着小拉菲,互相换了几个眼神,他们走到会议室的椅子上坐下,仿佛从未见到过什么。 "别打搅她,哭累了她就不哭了。"小拉菲压低嗓子,把头搁在真三铃的肩上,低低的说,"我以前帮上杉谦信带过孩子,哭了以后你不理她,她累了就自己爬过来找你了。" "你和她感情很好?" "算不上,我不喜欢贵妇。"小拉菲说,"我喜欢村姑,平头百姓,五颜六色的,玩起来开心,我还年轻呢,你说什么气质这种东西我可不懂。" "你都几百岁了,够当组织里很多人的祖奶奶了。" "可我死那年才十几岁,还是斩首哦。"小拉菲低声说,"我还记得我死前还仰望着欧洲黑色的天空呢,耳边也能听见热烈的欢呼,庆祝我死掉,庆祝安娜·果尔迪,世界上最后一个魔女被人类斩首。" "安娜。"真三铃轻声说,"你累了,睡一会儿吧。" "哦,行,我听你的。"小拉菲沉沉的闭上眼睛,"我听圣女的。" 小魔女闭上眼睛了,她也有些疲惫。小魔女解决这种疲惫的方式往往很简单,眼睛一闭,连带着那些让人不开心,压抑和触目惊心的往事一起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影坐了过来,双手拄着桌子,还在抽噎。卡莎像是哭的太累了,女人都是水做的,她感觉自己仿佛脱水了,浑身没有力气。她只能用充满血丝的双眼瞪着真三铃,"能不能,停下这场战争?" "我没有这种实力,孩子。"真三铃抚摸着小拉菲的长发,像午间抚摸着趴在大腿上自己最爱的猫,"这个日本人的身体也不允许我做出超规模的行为,她太弱了。" "那我呢?您可以附身在我身上。"卡莎问。 "你的灵魂很完整,我没办法趁虚而入,但如果你可以完全相信我,把身体的控制权全部交给我,我可以用你这副身体,发挥出足以解决这件事的实力。"真三铃温柔的说,"是战争总是会死人的,既然发生过,没必要强行去阻止。" "我想...把身体借给您!" 第一百二十七章:天地共主(4) "你确定么?把自己的身体送给一个陌生人?"真三铃抬起眼睛,"我有必要告诉你,如果我接手后不想还给你了,你的身体就再也逃不出来,只能被封印在灵魂的最底层了。" "我下定决心了,您不是那样的人。"卡莎说,目光闪烁,"您信基督,我小时候也信的。" "你不是说你从没信过教么?" "那是骗人的,我是直到战场上才不信教的。"卡莎眼睛有些闪躲,"直到战场上,我才发现上帝不会拯救受苦受难的人,连理也不会理一次,我就不信了。" "错。"真三铃说,"你还在信仰基督。" "为什么?"卡莎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因为神始终在你心底,在卡莎·卡蒂罗的心底。"真三铃轻轻的说,"我为你骄傲,孩子。" 她牵住了卡莎的手,把它放在胸前,轻轻的吟唱。,一道纤细的白线连上了两个人的手臂。在这一瞬卡莎居然和真三铃互通彼此,不,不是真三铃,是一个叫玛尔达的女人,她也在畅想着。卡莎看见玛尔达微笑着站在城市花园,手牵着自己的手,一起逛中央公园,听着她介绍公园种种,然后像在乎自己的长辈,偷偷去买了小零食递给自己,看着自己一口一口的吃完,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 玛尔达在这一刻,居然在想这个么?这么简单,纯粹,只是想陪她走一走,逛一逛,说些话,像对普通的朋友。仿佛沉默了很久,卡莎走了过去,替代了那个虚影,牵上玛尔达的手,在她还愣神的片刻笑了笑,"走吧,我陪您逛,说说咱们家的事儿呗。" 玛尔达甜甜的笑了,容光粲然,漂亮极了。 她说:"嗯,逛逛也好。" 卡莎的瞳孔改变了,变成了金色的十字,她的身板挺直,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她走到昏迷的真三铃面前,扯下对方一小段小围巾,把头发高高竖起,又顺道抹了抹脸上的狼狈。随后她把小拉菲抱了出来,小心的放在椅子上,替她整理容颜和长发。然后对着她轻轻一笑,金色的瞳孔中带着一丝歉意的意味。 "抱歉啦,还要吵醒你帮忙。"她亲吻了小拉菲的额头,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空气沉默了几秒,一股憋笑的声音逐渐覆盖在会议室当中,像是卡顿的磁带,以一种"噗,噗噗,噗呲~"的节奏递增着。终于出声的主人再也忍不住,眼睛睁开,哈哈大笑起来。 小拉菲捂着肚子,感受着额头的淡淡凉意,笑的像个傻子,"哈哈哈哈,蠢家伙,果然还是村姑最好攻略啊,这种家伙只要有空完全可以随便调教七八个啊!" 笑够了,小拉菲把目光投向前线的战场上,"只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帮个忙呗。" 下一秒种,无穷尽的以太能量喷吐而出,几乎实质化的一道光从天而降,灌注在她脚下勾勒的图画之上,扩散出一个又一个的同心圆。明明只是脚尖轻轻一点,却在地面刻画出延长几千米直径的阵图,逐渐攘括了古达米斯城的一角,这是古代中神都无法达到的境界,然而却被她轻松释放出来。小拉菲站在逐渐绽放光芒的阵图之上仰望着那道身影,看着高高飞扬的马尾辫,咯咯地傻笑起来。 "要是姐妹双收该多好啊...这个暴脾气长得也漂亮呀。"当然,这种话她也只能在心里说说了。 她现在该睡觉了,用力过度,可能连本体都要受影响。 战场中心正处于火热对拼的阶段,来自的黎波里的部队进攻状态式微,他们失去了有利阵地,还被狂热的"马蜂"成员埋伏,损失惨重。他们第一次试探性进攻,或者说试探性接触看起来是以失败告终,这里总共只有三千人左右,却要面临整个古达米斯几万人的围剿。纵使他们携带着大杀伤性武器,但这种东西绝对不能随意动用,因为那其中甚至有老弱妇孺提着枪械。军队中有几名士兵放下了枪,他们在古达米斯的城墙上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妻子,甚至还有女儿。 子弹射进载兵车的油箱,燃起一团猛火,藏在它身后的士兵们扑打着身上的火苗,极速远离载兵车。几秒钟后,一声剧烈的爆炸,宣誓着这次遭遇战的激烈。 凄厉的警报不绝于耳,在整个战场上回荡,早已无人接听的紧急通讯里传来的黎波里将军的怒吼。枪声震耳欲聋,咆哮声不断,让人怀疑自己穿越到了***岛的火拼现场。可恰恰让人诡异的,确实站在古达米斯城墙上,几万名提枪射击的人们。他们从不会怒吼和咆哮,面无表情,仿佛收割生命的死神,仿佛...机器人。 邪门!太他妈邪门了! 所有人都知道"马蜂"是个大问题了,可没人敢把这个消息汇报出去。在几分钟前,几个冒死接通指挥部电话的年轻将领已经被钢铁弹幕撕成了碎片。先是像被人推了一把,趔趄几步,然后就被暴风一般的子弹群撕碎了,连骨头都变成了碎渣,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完整的。 被集中轰炸的地方显然是车辆,坦克和直升机。两辆威慑用的陆军坦克早在刚开始就被几发肩扛式火箭筒集中剿灭了。那几个直升机也只敢抬高空间不去接触,同时不停向总部传送消息。横飞的子弹射穿了在场全部的载具,残余的士兵只能躲在载具后瑟瑟发抖。 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 "杰克,吉佛,敢不敢试一试!"一名军官在沙地中大吼,穿透子弹咆哮的响声,"敢不敢比一比!冲过去!看谁能完成任务!" "那tm不是废话么!"两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士兵大吼,"给我们掩护,掩护!" "全体准备掩护射击!"军官摆出急行的姿势大吼,"都他妈给劳资认真点!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 "一,二,三,跑!" 他发足狂奔起来,连带着两个****的小伙子,冒着枪林弹雨,身后还有队友发狂的咆哮。他们是军中短跑队的强手,最有机会触碰到通话的男人,只有他们能完成这个任务,只有他们。然而命运看起来并不会眷顾高傲的士兵们,几颗子弹精准的命中他们的大腿,把他们掀倒在地上,绝望覆盖在每个人的身上。很有可能他们这三千人会就此死去,足足,三千人。 军官把手伸出去,还是太远了,还有七八十米,怎么也跑不过去,可是他还是爬着要过去。他的手被子弹射穿,半个手掌掉了下去,他发狂地把手埋进沙子里止血,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可再也没有受到伤害。 他抬起头,迷迷糊糊仿佛看见了天使。 她说:"没事了。" "没事了,睡觉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天地共主(5) "没事了么?"军官想。 他拼命仰头,把沾满沙砾的伤口拄在地上,想看一眼那个浑身笼罩在光芒中的女人。可天一下子阴了起来,面前的光芒变成了强光,泪从眼眶中爆发,可他还没闭眼。他把视线移开,看见了那层遮蔽太阳的铁幕,表面淡淡的发红,看不清有多长,只知道那层铁幕在不断加厚。它们悬停在那团光芒面前,好像一堵墙,把杀戮都挡在了外面。军官的喉结艰难地耸动着,他看清楚这个铁幕是什么了,这哪里是什么铁墙,完全就是一个个高速旋转的子弹啊! "士兵可...不信教的..."军官疼的昏了过去。 "严格来说,目前我也不是个传教士。"卡莎(玛尔达)说。 她把目光投向不停在加厚的子弹墙,看不出在想什么。射击声咆哮不断,在空气中拉出一条条旋转的空隙。但那些子弹在濒临地面时就只能悬浮在半空中,像是打进了太空墙里。可那些古达米斯的人民只是射击,换弹,射击,丝毫不会被这种超自然的事情所影响。 "果然可以操纵精神。"玛尔达想,"之后好好问问安娜吧。" 玛尔达跃入空中,双手仿佛掌握着那些高速旋转的子弹。她牵引着它们冲向头顶,像用磁铁牵引铁器那样。所有子弹都在往天上飞,刚刚扣动**,从枪膛中喷发出来的高热量子弹飞到半途忽然转了个弯,飞到天上合二为一。那些子弹射击后的弧线,仿佛是支撑铁球源源不断变大的能源,他们越是开枪这个球体就越大,逐渐涨成一颗小小的陨石。直到最后,他们身上的枪械和弹药箱都旋转着升天,铁球大的遮住了太阳,简直能砸塌一座矮山。 铁球下面是一个极小的光源,覆盖着一层纯白的,细腻如丝绸的微光。 古达米斯的人们都停下了射击,眼睛里出现了片刻的清明。他们俯视着硝烟弥漫的战场,俯瞰着大路周围的尸体和硝烟,似乎没什么震惊的感觉,只是在为几名相识的人的死**着。古达米斯边角的交火线一下子寂静的像是死城,几百处硝烟滚滚,地面炸成了小丘陵。有士兵躲在车后四下张望,逐渐也呆滞的看向了天空。他们手中的那些武器弹药全飞到了天上,场面如神迹,好像上帝发了火,不允许人类再用热武器似的。 "神说—要有光。"玛尔达轻轻的说。 那团铁球诡异的颤动一下,仿佛在熔化,逐渐被高热覆盖,化为金黄色的岩浆流动。整个空间被它烧的像岛上汹涌的海浪,高热覆盖了整个战场,硝烟都在扭曲。仿佛她说出这句话后,就要凭空再造出一个太阳似的。 然而这远远不是高高挂在天上,不闻不问的太阳足以比拟的。这颗"人造太阳"在爆发出一瞬间的极热后,转而变得像微风拂面。它吞噬了数以万计的****,能量极高,杀伤力堪比小型核武。如果创造它的主人真要用它来创造杀戮,那么没人能拦得住她,光是一瞬间的高热就能让人陷入致命的昏厥。 "我...的...上...帝..." 于是那颗小小的太阳,就在几万人的注视下,在天空中爆炸了。 陨石大小的圆球一瞬间分崩离析,射出***金色光雨。碎片多到根本数不清,好像世界上真有什么最大的数,光雨的数量也会远远将它超越。战场上满是火焰蓬烧速射的响声,就像激起了山洞中几万只蝙蝠的安眠。那些燃烧的金色光线仿佛在空中织着一副大网,以天空爆炸的恒星为分界点,用短短几秒的时间,织成了几万人无法逃脱的金色大网。 倘若是有人在空间站俯瞰着地面利比亚的方向,说不定还能在上面看见一颗金色的斑点,比伦敦,上广,纽约晚间亮上千百倍的光团。 人们都尖叫着逃跑,有人跳下墙头,摔断了腿,哀嚎不断。有人仰视光雨,不停的祷告。更多的还是呆呆抬着头,看着那束光一刻不停地穿过自己的躯体,脸色凝固成一团。在这种极速下人脑很难做出反应和抉择,或许他们不曾想过逃跑,因为在这种情况下,逃跑看起来是那样的虚无缥缈。 他们保持动作很久,直至被光雨穿透的几秒,世界仿佛凝固了。金色光雨敏锐的穿过了全部人的胸口,包括那些踉跄逃跑的,心如死灰。可等了很久很久,任何异常也没有发生。 祷告之人睁开眼睛,面目清明,纯洁无垢,仿佛刚被天使拥抱过。 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看不见什么惹人讨厌的东西,从东边吹来了淡淡的风。他们几万人站在古达米斯的城墙上发呆,似乎还有人趴在地上玩俯卧撑,同样也有人在做着祷告,更多的还是仰视着天空。他有些奇怪,又看了一眼天空,却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只能感觉到温柔的阳光,一点都不刺眼,像春天的樱花一样温柔,让人情不自禁仰视着。 难道他们都在看这个美丽的太阳?他不再做祷告,坐在墙边,俯视着古达米斯的城下。 他看见了崭新的载兵车和精武有力的士兵们,在运兵车后站成一排,同时仰望这天空。他有些奇怪,这些士兵是怎么来的?执行什么任务么?可哪有执行任务不带武器的,难道他们也是来看太阳的么?他从未听说过一个太阳能引的这么多人向往,连军队都招来了。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温柔的太阳,忽然觉得今天太阳真的很美,或许这也值得人们这样仰视。 虽然这片天上没那么精彩的风景,但太阳足够温柔。 玛尔达悄悄的离开了,她变成了一道光,穿越了的黎波里几百公里的距离,穿越了几十万人虚无的视线,穿越了音速的屏障,在8.36秒的时间里,降临在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她正好撞在了男人提起行李箱的时间。 她说:"你的宏伟巨业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 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 结束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天地共主(6) 珀兹眼中掠过一抹遗憾,"是的,结束了。" 他仿佛很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并未崩溃,面容也无扭曲,只是遗憾地叹了口气。他把行李箱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这个男人一下子有些松懈了,不再为什么脑海中虚无缥缈的世界奋斗了,他坐在了行李箱上,长长的叹气。 "真遗憾。"他说。 "只是遗憾?"玛尔达眼中有些不解,"为什么会遗憾?" "因为在我有限的生命中,没有战争的世界大概不会再出现了。" "你是在为此遗憾?"玛尔达歪了歪头,青丝如水泄。她愣了一下,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发带丢掉了。玛尔达把手伸到脑后,把长发拢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想找什么系住。 面前忽然递来一根海蓝色的发带,上面印着海色的波浪,淡淡的海盐味儿。 "你的发带,还你。"珀兹说。 "战场上那条?不是被子弹撕破了么?"玛尔达顿了一下。她此时和卡莎共享着记忆,稍微一想就知道这跟发带的来历了。 她还能想起这根发带卡莎带了三年,在升大学那一年她就系着。那时她也是高高的马尾辫,海蓝色波浪的发带系成蝴蝶结,在第一节课介绍自己时还专门介绍过。卡莎从小到大最想做的是海军,可是家里说什么都不允许,最后为了哄她,给她买了大小两根发带,海蓝色的,在太阳下能看见淡淡清爽的浪纹。为了系这样的发带卡莎专门养了一头长发,又把马尾高高系在脑后,怕别人看不见这小小海军的荣耀。等到长大了小发带放在了家里,就只剩这根大发带了,她一直很喜欢。 可有一天在战场上一颗子弹擦着头皮射了过去,射断了半数的长发,也射断了那根发带,她一直很伤心。最后发带找不到了,她以为是掉进了泥里,被烂泥吞掉了。 "我偷掉了,藏在最干净的兜里,有钱后请人修了回去,用的原装线,很漂亮,和以前一样。"珀兹说。 玛尔达展开发带看了一眼。和他说的一样,就连海浪的波纹和泡沫都修复好了,一点瑕疵都没有。为了契合布料的颜色,特意用了几年前生产的长线,还沁过水,角落里都修理的很棒,看不出什么不协调的地方。 她沉默了一下,把发带系在头发上,打了个蝴蝶结。 "不骂我了?"珀兹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像只可怜的小海豹。 "说说之后的事吧。"玛尔达说。 "之后啊,和你想的一样,我跑掉了,搭上一个少尉的车前往了北美,代价是在一家火热的报社写几篇夸赞他英勇战绩的文章。你知道,我文案水平一向很好。之后我就在北美扎了根,为了避嫌,我抛弃了海伦的名字,继续用我的本名。不出我所料的是,那名少尉看起来想威胁我,去我投稿的报社找我,但他再也没有找到过我,于是他在海伦的名字上打了叉,这就是海伦的死因。"珀兹缓缓的说,"之后,我依靠高学历进入了华尔街,开始学习炒股。" "我成了那里最凶猛的一头狼,华尔街的狼,就像是电影《华尔街之狼》那样,不过我不会做违法的事,我也没娶过妻子,可麻烦总是那么容易找上门来。"珀兹眼睛里有着淡淡的孤独,"有人找到了我,说我是非法偷渡者,珀兹这个名字确实没有过签证,所以我很害怕他去告发我,一旦发生这种事,我所有的资产都会被带走,我不能接受。" "不过他给了我另一个选择,他成立了一家公司,军火公司,需要资金上市启动,名义上是安保公司。他让我帮他上市,这是非法的事,但是我没有拒绝的权利。"珀兹说,"我答应了他,帮他炒股,短短几小时卖了几千万,他的军火公司一下子就火热起来,成了市场上最猛烈一把火。这把火把我俩紧紧的烧在了一起,我们成了合作伙伴,他给我解决了签证护照的问题,而我帮他赚一笔又一笔的钱。"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笔又一笔从我手里流出去的钱,最后全都变成了一发又一发的子弹,运向了你在的那片战场上。"珀兹眼中一红,"我把他杀了,让自己人继承了那个公司,然后我名义上脱离了华尔街,实际在背后控权,每一天都有几十万美金进入我的口袋。我依靠这笔收入办了几个公司,在华尔街的帮助下抄的越来越热。" "直到现在。"珀兹端详着她的脸,"我成了一个年轻有才的好同学。" "你想要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的愿望呢?我似乎没有听到。"玛尔达问,"在大学,你的愿望不是这个吧。" "哦,那个啊。"珀兹眼中闪了闪,"因为如果世界上没有战争,你也不会去做战地医生了吧?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你还记得我临走那天去找你,说带你走么?虽然我有考虑不周,但我明白我劝不动你。那么,只要世界上没有了战争,你就做不成战地医生了。到哪时你应该会和我一起去挪威,去伦敦,意大利,世界各地吧?" "还记得你第三个愿望么?环游世界。"珀兹轻轻的说,"我可一直记着呢。" 珀兹的眼中绽放着怎么抹也抹不去的光,像是在重复着一句话都复读机。平常他都是说着一些脏乱臭的怪话,可忽然某一天你看见他,却听见了最让人头疼的话。 你自己都忘了哪天忽然想到的"愿望"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你不由回想起那天浑浊的阴雨,两个傻子爬上土胚房房顶,仰望云墨遮住的天空,感觉淡淡雨丝打在脸上,互诉着情话。忽然你脑子一闪,说好想去环游世界看看啊,于是你身边的男孩也没问你原因,只是握紧你的手,说有时间一起去看看吧。 这一握,他就记了一辈子。 她忽然暴怒起来,眼眶凸起几条血管。灵魂被替换了!卡莎硬生生地抢过了身体的控制权!她什么都没说,从胸前掏出那把手枪,拉开保险栓,一枪正中珀兹的额头。子弹穿过了他的脑袋,血液飞射,在极高的血压下,一路延伸几米远。 这个引导几万人的战场的男人,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面对自己最爱的女人,真正的死去了。 "唠唠叨叨那么多!直接杀了他不就行了。"卡莎大吼着说,声音中掩盖不住哭腔,"接下来去哪?!" "你要跟我走?"玛尔达问。 "当然!要不然我还能去哪?!"她把枪扔的很远,捂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去伦敦吧。" "哦。" "哭吧。" "哦。" 第一百三十章:遗忘 深夜,e***s的酒馆。 "主持占卜的女人米特里·瑟忒斯,瑟忒斯家族的传人,瑟忒斯是一个所罗门时期发家的家族,只擅长占卜学。尤为重要的一点,从古至今,他们的占卜无一例外,全部应验。"苏拉跟夏黎解释,"就在那时,他们家族获得了一种天授权柄,真身是所罗门七十二柱第七魔神阿蒙(amon),外在形象是一只乌鸦或者纯白的信鸽,权柄是'天命牌';,一种淡色的丝线。" "能力就是让人随心所欲的哭么?"夏黎说。 酒馆的深夜,屋子里坐满了吵闹的酒鬼,热火朝天的气氛直冲脑门。然而夏黎却笑不出来,因为他走进门的时候还在不受控制的流泪,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投来了嘲笑的目光。 "别沮丧,小哥儿,第一次来伊甸吧?刚刚那幕没什么,丢人的事儿多着呢。"酒保大爷耸耸肩,指指人群中豪放的酒鬼,"他叫约翰·福克,第一次进伊甸是被人扔进来的,砸坏了一桌的盘子,洗了一个月的碗筷,几乎人人都知道。" "嘿!老头!"那好汉站在桌子上,脸色通红,双手比出标准的中指,气沉丹田:"法克鱿!" 老调酒师耸耸肩,一脸无辜的看向夏黎,"喝点什么?" "给他来一杯尊尼获加,他嘴挑,喝不了粗酒。"苏拉有些感叹,"新一代年轻人比我们可挑剔多了。" "我能说我只喝过这种酒么?"夏黎吊着死鱼眼说。 "也是,****,家底子厚,不怕你喝。" "还太子,无业浪子还差不多!"夏黎被他胡言乱语气的想掀桌,"随便上一杯就行,你们这儿最火的。" "小哥多大了?"老调酒师指尖翻飞,小杯子碰在一起,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 "今年十八,大爷家里有闺女要嫁?"夏黎挠了挠头,又问向苏拉,"权柄是什么?" 他猜苏拉在唬他,不懂就要问。他还没读完那个图文并茂的大树型权能图,转眼又来了个新词"权柄"。这就好比你好不容易背完了元素周期表,正要向全世界宣布你的胜利。然后老师就会露出一个脑袋来说,背完了?还有出师表和三五历记,继续努力吧。 "十八啊,那你还不能喝酒呢,小哥儿,一杯特制气泡水怎么样?"老调酒师停下了动作。 "为什么?"夏黎愣了一下,"我上次都在学校喝了。" "新政策,法定饮酒年龄变成了十九岁。"老调酒师摆出一副不知所云的脸,"谁知道那些掌权者发什么疯呢,一岁的年龄有差距么?" 夏黎没来由叹了口气。 苏拉拱了拱他,低低的说,"你叹什么气啊,这事儿赖你。" "我知道。"夏黎捂住脸,"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知道我到底和一个什么妖怪谈恋爱啊。" "那就汽水吧。"苏拉大咧咧的给她做了表率,"至于权柄,是一种神授的权能。不同于以太觉醒自身觉醒后的权能,权柄是可以继承的,并且,它们都很强,强的没边。" 夏黎一愣,"多强?" "你想象不到的强。"苏拉说,"就拿天命牌来举例,如果你和某一件未来发生的大事有关,一旦接受了天命牌的占卜,你就会完整的看见那件大事,及时预防,让那个占卜结果扭转到有利的一面。" "呜呼,起飞?" "什么?"苏拉瞟了他一眼,"你真想不起来占卜的内容?" "真的,我开权能也想不起来。"夏黎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椅背上,懒懒地眨了眨眼。 虽然心里很在意,可是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丢掉的占卜结果。夏黎知道为了这次机会学校一定下了血本,说不定还下了老婆本,为了他的未来。学校对他一向很好,像对待亲儿子似的。 没人比他更在意那段占卜的内容。 "行吧,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喝酒!"苏拉拍拍他的肩膀,也不失落,"等明年你来尝尝这边的酒,那滋味就像凌晨在你透明磨砂玻璃浴室洗澡的小妞儿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夏黎看了苏拉一眼,咧了咧嘴。 几杯汽水下肚,夏黎打了个饱嗝,和一脸醉醺醺的苏拉结账走人。他们这时候还能赶上最后一班接超s学生的末班车。凌晨是学院的分界线,管理火车的学员也要休息,不可能只等他一人。 依旧是那辆豪华小包厢,和十几天前相似的展开。 夏黎把苏拉扔在软椅上,自己坐在了另一边,等乘务员离去后熄灭了车厢内的灯,目光穿过疾驰而过的旷野。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伦敦日常大阴天,外面空气中流窜着淡淡的雨丝,碎的像单片的雪花乱飘。眼前时不时闪过黑色柱子般的高头大树,看不出什么品种,因为太快了。再往远看就是一些时远时近的植木和私家庄园。 没什么好看的,夏黎在玻璃上吹了口气,在淡淡的水珠幕布上画了一个太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画太阳,心中一动就画出来了。这又有什么寓意?太阳?占卜是关于米迦勒的?他长得像是个天使长。或者说是埃索伦?他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好汉。还是... 那个像太阳般***女孩? 他又呼出一口气,盖住了那个让人心烦的太阳。 忽然有些想她了,打个电话吧。 夏黎把手机拿出来,去包厢的厕所间,拨通电话。 几秒后,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喂?" 夏黎挠了挠头,"还没睡呀。" "啊,嗯,没睡,你在干嘛?" 几公里外的威斯敏斯特,涅伽尔抚摸着猫咪,眼中掠过一丝讶然。 "我刚刚去占卜了,正要往回走。" "嗯,听说了,过程顺利么?"涅伽尔抚过肩膀上刚被包扎好的枪眼,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提了提衣襟。 "不算...太顺利吧,不过据说还可以。"夏黎说,"你呢,你在干嘛?" "在看书,撸猫。"涅伽尔挠了挠猫咪的下巴,等它软绵绵的叫一声后又说,"没什么好做的,最近很无聊,什么时候找我出去玩?" 第一百三十一章:我不同意 夏黎愣了一下,"你妈不说你么?" 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才愣住,嘴角抽搐不知道该说什么。涅伽尔她妈不就是维多利**王么?女王还会管自己女儿出不出门么?或者说女王居然不管自己女儿谈恋爱吗?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姑奶奶还杀过维多利**王的老公团,夏黎沉默了。 "我妈不管我的私事。"涅伽尔嘴角抿起,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大晚上的,和我说话可以放肆点,我妈不在。" 夏黎沉默了一会儿,"那个,晚安,明天再聊。" 他有些受不了这种攻势。 "不给个晚安吻?" 涅伽尔愣了愣,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哑然失笑,然后丢在了一旁,捧着一本中产阶级白人妇女才会读的书看了起来,大腿上是酣睡的猫。不一会儿,她轻轻喊了一声,叫来在门外值班的保镖。 "去查查今天夏黎在e***s发生的全部事情,十五分钟后交到我手中。"涅伽尔说。 她有些闷,看不进书,心里想着大概是怎么个不太顺利。 当夏黎拖着疲惫的身子步入宿舍时,他没由来瞄了一眼伊集信浓的房间。记忆里这个'刺客小姐';已经待了很多天了,一直宅在屋子里,难道是个宅女? 他打算敲门问问,可今天已经凌晨了,于是放弃,一个人遁进小屋,扑在床上仰望星空。今天的一切像是虚无,只能回忆起在酒馆丢了人。可想来想去心里在意的还是伊集信浓,又不好吵人清梦。 夏黎掏出手机,给霓虹妞发了个窗口抖动。 "在么?" "干什么![残暴不仁.jpg]"霓虹妞恶狠狠的说。 "你那个妹妹,怎么回事?她是个宅女?" "是,你干嘛?迷上人身子了?"聊天框抖动了几下,霓虹妞继续说"别想,人家有婚配。" 夏黎回想起伊集信浓的身材,挠了挠头,继续打字。 "没,我就是问问,自从住下了就一次没出来过,有些担心。" "可能你太丑了,她看了会孕吐。"霓虹妞说,"打游戏么?" "孕吐是什么鬼啊!"夏黎想,继续打字。 "你现在还玩游戏呀?" "不玩干嘛?歇着?**?虚度光阴?" 夏黎能明显感觉到这字里行间的鄙视感。 "您玩,我要睡觉了。" "晚安呐。" "晚安。" 息屏,夏黎又看了一眼伊集信浓的方向,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深层记忆中浮了出来。但还是摸不着,像层泡沫一闪而逝。 午间,食堂三层。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营养餐上,看起来是可口了那么几分,可夏黎还是没什么胃口。他心里有事儿,闷闷不乐的,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事。这种感觉就像是你醒来后发现自己做了个很酷的梦,刚穿上衬衣打算分享给自己的好朋友,却发现自己已经忘了。 "你下午还要两堂作战实践课,建筑地形是模拟的佛罗伦萨,就《刺客信条2》那一版照搬来的,我觉得你会喜欢。"苏拉教授划着平板,"你的那辆法拉利,学校拿走你的钥匙了,你应该察觉到了吧?不是不让你开,你自己心里有底,这是为什么。有需要向我申请,我给你批。" 夏黎心里一喜,听到后半句苦了脸,"怎么批,逃课给批么?" "你说这句话怎么不去问司法部,犯罪犯法么?"苏拉瞥了他一眼,"快点吃,都是好玩意,滋补,我想吃还吃不到呢。" "下次可以不要做成糊糊么?"夏黎舀了一勺汤汁,苦了苦脸。 手机铃忽然响了起来,夏黎放下碗筷接电话,心里奇怪。 这个电话号码是涅伽尔送给他的,通讯录只有她一个人,没人知道,可播进来的又不是涅伽尔,是一个未知号码。看起来也不像涅伽尔,因为他和涅伽尔约好过,只在晚上打电话。 搞不懂,只好接听。 "小学弟?"电话里的声音让人惊喜,"你可真难找啊,废我九牛二虎之力。你现在在哪儿呢?我找你去!" "学姐?"夏黎愣住了,"找我啥事?" "几天没见当然是看看你了!"西维因义正言辞,"你在哪吃饭?" "三楼..." "我去找你!"西维因风风火火地挂断电话。 苏拉摊开双臂,歪歪头,眼神不好,"什么意思?" "额,您要不先下去一趟?教授..."夏黎蛮不好意思的。 苏拉翻了个白眼,走了。 没过几分钟小学姐就端着一个餐盘跑了过来,长发在空中跳跃。她今天穿了一身黑白相间的长裙,像个女仆,但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大大的餐盘不停地抖,她踮着脚去够,十足的活力少女。几秒后她把餐盘放在夏黎面前,敲敲桌子,目光危险。 "喂,不知道帮一下忙啊!"语气狠狠地。 "学姐今天不是小女仆么?"夏黎说,"要合张影么?" "别说烂话。"西维因对他呲牙,"听说你和涅伽尔结婚了?" 夏黎一口营养糊糊喷了出来,"怎么可能,我俩只是在处对象,谈恋爱,谁传的谣!" "那和结婚有什么区别。"西维因瞥他,冷哼一声,"我不同意。" "啥?" 夏黎心想你不同意是什么鬼,你是我父母还是直系亲属啊... "我说,我不同意。"西维因坐下,想用筷子敲他的头,"你傻啦你,和一个时时刻刻看透你全身的女人有什么好相处的。她可是涅伽尔唉!涅伽尔!冥王,你想想冥王能有个好东西吗?" "那不就是个名字吗..."夏黎挠了挠头。 "名字是名字,你得看名字里的含义啊!她不就是想当个残暴不仁的冥王吗!"西维因瞪大眼睛,"你不会被她蛊惑了吧!恶魔蛊惑人心绝对一流!我的小学弟!" "怎么可能,小学姐你也太夸张了。"夏黎扯了扯嘴角,"原因蛮复杂的,总之就是七拐八拐的,我们就在一起了。" "你很开心?"西维因看起来很不解。 "也,也还行吧..."夏黎挠头。 "不行,我不同意,我不能同意!" 夏黎见证了小学姐逐渐坚定的双眼。 第一百三十二章:去缔造我们专属的回忆啊 夏黎愣住了,几秒后眨巴眨巴眼睛,"学姐,你的意思是?" 他又正视了一眼小学姐,脸蛋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也明白衬着自己的身材穿衣服,看起来既迷你又可爱,是少女稚嫩的美。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合法萝莉,对,小学姐就是合法萝莉。 想着想着夏黎就燃起了斗志,眼神窃喜。 "你那猪脑子整天想的都是去哪儿吃饭么?"小学姐皱着眉,"这事儿对你好呀,你要真和她好了,那学校也不同意吧?" "学校是不怎么乐意啦。"夏黎明白了,"那我怎么办?" 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经历这种场合,像一个**或者热血番的男主角,你只管说些中二话做些奇怪的手势就有女孩尖叫着扑过来,之后就是惨烈的修罗场。而一般作为主角只需要站在女孩的中央,大声喊着"你们都是我的翅膀",就会变成后宫王。对于他来说,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小说里。 "分手啊!"西维因咽下一口香肠,"不分手还干嘛?" "不大合适吧?我才刚刚说过我也喜欢她的,而且...我不太敢。"夏黎怂了。 "你不敢什么呀?感情这件事不就是你情我愿嘛!还能让她逼着你上床?" "也不是...我怕她多想...如果她怪学校怎么办?"夏黎说话有些磕巴,不好意思,"举校迁徙?" "人家皇家可拉不下这种脸,好死不相往来呗!"小学姐斩钉截铁,转而满脸关切,"小学弟呀,学姐这都是为了你未来的婚后生活好。" "那我分手不就没女朋友了么,哪来婚后生活?"夏黎满头黑线,"学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和她分手!"西维因突然立起来了。考虑到身高问题,她蹦到椅子上,一脚踩住桌面,满脸大义,"只要你和她分了手,就算是学姐我以身饲虎,也不会让学弟你难堪的。" 场面一时有些寂静。夏黎瞄了一眼三楼的窗户,再转头回来,已经可以看见西维因渐渐涨红的脸。 夏黎结结巴巴的,"学...学姐,你该不会被董事会威胁了吧?" 因为这个角度看上去有些奇妙,于是夏黎只能虚晃着视线,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她。 西维因脸色一变,"我不漂亮?" "不,不是啦,学姐漂亮是漂亮。"夏黎双手比划,"你看,咱俩又没什么感情基础,也没什么共同一起的经历,你突然这样说,谁也不可能同意吧?" 他小心翼翼瞥了西维因一眼,看她这派头,似乎今天很难收场。 夏黎有些奇怪,回想起来西维因第一次和涅伽尔见面就像碰上猫的耗子,吓得四肢僵硬。她们有过节?还是小学姐心里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他也不奇怪小学姐的表现。没人愿意被一个陌生人看见自己不想说的。 这也是涅伽尔不受欢迎的原因。 "也是哦,那学弟今天下午有事么?"西维因跳下桌子问。 "额,有两节课..."夏黎弱弱的说,"晚上也有。" "翘了吧!我带你去伦敦玩!"西维因说。 几小时后,一辆雪佛兰冲出校门,也不管正在变色的红绿灯,直插入车流中,几秒钟就不见踪影。 夏黎坐在副驾驶上,心脏怦怦跳。 "这样真没问题?我感觉苏拉教授一定会杀了我的!"夏黎胡乱系着安全带的扣帽,眼花缭乱。一股强烈的推背感仿佛要带他直上云霄。 小学姐完全就是个不讲理的疯子!课目说翘就翘,开车也豪迈,110迈,完全不像是一个开车时还必须要仰脖观察路况的人能做到的程度啊! "哇喔!哇哦!"小学姐坐在驾驶位高呼,"感觉到了么?这自由温暖的风?" "我只感觉到了铺面而来的劣质空调味儿!" "想过么?去哪玩?"疯够了,小学姐慢慢缓下车速。这辆雪佛兰是她省了七八年的钱换来的,勤工俭学。她家里本来就不富裕,何况还是历史系的学生,某些需要用仪器重现的教材可都是自费项目。 "学姐你叫我出来的。"夏黎满头黑线。 "网吧去不去?"西维因趴在夏黎面前翻出几袋零食,"好久没去过了。" "学姐你居然还上网吧?"夏黎震惊了。 "当然,我资**民!在网上有房的。"西维因说,"我知道一个气氛很棒的网吧,要不要一起去?咱还年轻呢,年轻人娱乐方式就这么点。" 夏黎总觉得西维因仓鼠一样吃坚果的样子像是在吸烟。 "派对你这种人绝对不喜欢。" 确实,被猜对了。夏黎挠了挠头,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人各有志嘛。君不见有中校还能闻香识女人,而有些英雄拯救世界还是兴趣使然的嘛。 话题在此终结。西维因扔了几袋零食在夏黎身上,他也没拒绝,一路磕着零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觉得西维因做这种事一定有目的,问过后对方是这么答的。 "创造我俩共同的经历啊。" 事情仿佛与他的本意渐行渐远了。 当雪佛兰逐渐放缓速度时,夏黎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小巷网吧。 "这儿?"夏黎愣住了,心里有些荒唐。 这不就是他上次偷闲的网吧么?还被涅伽尔天神降临抓回去了,游戏都没开一把。难道说整个伦敦就这么一个有气氛的网吧?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夏黎下车,目光在网吧那条巷子里晃了一眼,转头投向另一边。那里的天空反射着浓浓的洁白,澄澈如洗,下面是肉眼可见的白金汉宫,还有皇家侍卫们矫健的身姿。 "快走快走快走。"夏黎忽然有些惊慌,拉住小学姐的手,飞一样的遁入网吧。他的脑门霎地生出一层冷汗,健步如飞。他藏进网吧,喘着粗气,几秒后,拿过小学姐的车钥匙摁了一下,车锁上了。 "你发什么神经?"西维因整理自己的头发,感觉莫名其妙。 "没事,我就是有点迫不及待。"夏黎狠狠地揉了几遍僵硬的脸,龇牙咧嘴。 md!看见涅伽尔那贴身女保镖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她的珈儿·维多利亚 "妈的!"夏黎在心里骂街。这是什么狗屁运气?难道出来瞎转一趟就能碰上抓奸队么?可是他也没在偷晴啊,只是出来放松放松,不沾男女关系那种。 "论营造紧张感,你还真是第一位。"西维因瞥了他一眼,"去包间,外面太呛。" 夏黎跟着西维因穿过云雾缭绕的通道,空气里全都是劣质香烟的气味,还有三五声的怒吼。夏黎很久没闻过烟味儿,忽然一入肺还有点呛人,眼睛眨了又眨。 忽然烟雾的氛围一遍,凉风冲了过来。西维因推开了包间的门,卷着几丝烟气走了进去。夏黎立刻跟上,不想多呆一秒。 他以前还认为这股烟味儿亲切,现在却觉得呛人了。 现在能让他感觉亲切的,无疑是面前这两台他每个按钮都清楚的电脑了。 他迅速找到自己的座位,赖在软席沙发上,像只害虫一眼瘫在上面。熟练的开机,目光左右乱晃。令他惊讶的是,小学姐也行动迅速,一头埋进了沙发里,像个偷跑出来上网的孩子。 "喝点什么?我请客。"夏黎点开菜单,熟练的登录sbeam,"学姐喜欢玩啥游戏?一起啊。" "葡萄苦瓜汁,再来一份华夫饼,要加蜂蜜的。"西维因说,"游戏的话,合作类游戏怎么样?" 她的声音懒懒的,仿佛一瞬间进入了状态,和外厅那些人一模一样。 夏黎... 倍感亲切! 他甚至都以为回到了家,一瞬间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忘了。 "好嘞!" 几分钟后,白金汉宫内。 "阿萨辛的事我不会过问,但我应该为你的安全着想,从今天开始,奉献骑士团,你带走吧。" 庄严肃穆的金色大厅内,被称为维多利**王的女人正在斟酒,目光并未投向自己的孩子,反而是一旁的骑士团徽。那是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骑士团领主勋章,拥有它们就相当于拥有英国全境的武装部队。他们的主人自古而来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女王,而当他们开始逐渐分离之时,就是下一个英女王登基之刻。 名为涅伽尔的女孩并未说话,静静伫立在大厅中央。 今天早上又在街上发生了一起暗杀事件。这件事最终还是传到了维多利**王的面前,于是她不得不登上白金汉宫,见一面自己的母亲。她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如果连一个阿萨辛都解决不了那她根本没能力继承王位,强者都是历练出来的,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她不会愤怒,因为阿萨辛损失惨重,这是她应得的。 但她也不想卖惨。 "收下吧,它们始终都是你的。"维多利**王轻轻叹息,目光却凛冽如炬。 "谢王上。"涅伽尔走到了女人面前,看着她给自己授勋。 平凡无奇的时刻,只是一个母亲在给女儿系勋章,其中却承载几千人的姓名。涅伽尔静静看着她的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珈儿...等你登基后,我会离开,离开大不列颠。"维多利**王说,系勋章的手并未停下,仿佛诉说着一个小事。 珈儿是她的名字,改叫涅伽尔之前的名字,寓意是"被笑容包围的公主"。她出生时笑容满面,连续降雨七天的伦敦罕见大晴,臣民都在称赞她,就连维多利**王也一样。她那时就像太阳般闪耀,笑脸映照在每一个人的瞳孔里。 直到几年后,珈儿消失,变成了"涅伽尔"。 "我知道了。"涅伽尔说。 没什么好问的,她不能左右自己母亲的行为。或者说在很久以前她就明白,终有一日她会离开。 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未来。 "我离开后,有贵族会不满意我的一言堂。至少他们不想要你也变成一言堂。"维多利**王语气平淡,"杀一部分,但不许杀光,这样他们就能安分几年。登基那天是你最重要的一天,同样也是他们想要改变的一天,你要记住。" "你不等我登基?"涅伽尔问。 "嗯,不等。" "哦。" 没什么可遗憾的,她本来对母亲就没有期望。 "在你登基后的三年内,我还处于可联系的状态,有什么不懂得问我,之后你就找不到我了。你的兄弟姐妹们都决意过,不参政了,一个人执政时孤独了,记得找我说话。"维多利**王拍了拍勋章上看不见的灰尘,随即抿嘴一笑,"他们都怕死你了。" "我明白,陛下。"只有这时,涅伽尔的嘴角才会轻轻弯起一个弧度,抬眼,露出一个暖阳也不可比拟的笑容。 "只有说这种征服之事时你才会露出笑容。"女人帮她整理衣衫,"如果不是曾用权能检测过,真害怕自己生出来的是一个恶魔。" "那您就是恶魔妈妈。"涅伽尔轻轻说。 "嗯,对,恶魔妈妈。"维多利**王笑了一声,随即面容肃穆起来,"答应我,珈儿,要保证大不列颠永世繁荣。" "我答应您,陛下。" "也要保证自己幸福快乐。" "我答应您,陛下。" "这句话只是一个母亲的愿望,珈儿,不需要用敬称。"女王说。 涅伽尔一瞬间变得有些犹豫,"我...我答应你,妈...妈妈。" "去吧...大不列颠从今后开始,会成为你一个人的。"她轻轻推了**孩的肩膀,让她面对金色大厅的大门。她从未站起来,只是高傲的坐在绣金椅子上,目光凛冽,仿佛见证着一个即将出征的将军。 这位英国现任女王,几十上百个骑士团领主,护佑大不列颠走向繁荣盛世的君主,几十年来统领欧洲半壁江山的女人,英伦三岛的绝对统治者。在这一刻,她仿佛脱离了这些头衔,只是作为一个年迈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步步离开自己的视野中。她的步伐那样坚毅,像个高傲的将军。她的身上早已遍布伤痛,可丝毫不影响她英勇挺拔的身姿。 这就是她的女儿,她的骄傲,她的珈儿·维多利亚。 被笑容包围的公主。 第一百三十四章:月薪男友 涅伽尔一路走出白金汉宫,没有回头。在她看来没什么好回头的,但心情确实不好。一只来自特拉法尔加的白鸽低空掠过,像一道划破蓝色海洋的闪电。 面前,是几步迎上的保镖队。 当眼前闪过那枚白金色的精致勋章时,这些西装革履,处事不惊的保镖团很明显的摇晃一瞬,随即低下了头。 "我想去趟中农大。"涅伽尔轻轻的说,眉宇间是止不住的失落。 寂静如山般沉重。所有人都没回复,通过女保镖的口述他们知道那个小混球现在人在哪儿。从没人敢这么戏弄大不列颠的公主,每个人心中都烧着一团火,为这个单纯的女孩愤懑不平。 "为什么不回话?"涅伽尔一路不停,示意保镖上车。 "夏先生...目前不在学院内..."一位保镖说。 她的步伐一顿,"在哪儿?" "几条街外的网吧,您上次去过。" "有人和他一起?"涅伽尔皱了皱鼻子,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一个叫西维因的女学生。" 涅伽尔眼神不善,回忆起那个干巴巴的小幼女。几秒后她拍了拍车身,"那就别去了,上车,回校。" 她的心情很不好,没多说什么,把自己关进了车里。午间的风带来了凉爽透彻的空气,穿越暖阳透着一丝凉意。不知不觉秋天已经过了一半,她还没上过几堂课,现在或许是时候补一补了。 不去,只是不想他难堪。 她恍惚间还是回眸望了一眼,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仿佛...只是无聊时的扫视。 白金汉宫。 这个占地十八万平方米,全宫内六百多个厅室,拥有全世界最奢侈,宽阔的御花园,英伦三岛无边尊敬的高贵土壤,将在短短在三年后,成为她一生的弥留之地。 此后她的每一项决策,代表的不单单只是她一人的命运,而是英伦三岛全境内七千九百万人的命运。 然而她没有为此感觉到兴奋或者恐慌。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女孩,胸前佩戴高贵女王护卫队勋章的公主,只是轻轻阖上了眼,揉散了眉宇间的疲惫,仿佛把一切都置身在了事外。 她今年十六岁,是英国隐形战线的统帅。 回想起出门前堆得像是全国高考试卷批改处的文件们,她叹了口气,目光仿佛穿过了厚重的石灰岩条纹建筑,投向了几天前烟雾缭绕的小屋。她翻了个白眼,目光有些委屈。她收回目光,闭目养神,保镖把音响打开,静静等待着卡罗尔的钟声轻盈开唱。 "回去后,把夏黎的监控调给我。"她还是没忍住,闷闷的说。 此时此刻,几十米外烟雾缭绕的小店,男孩脸庞通红,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紧屏幕。 当看见猎空(游戏角色)在短短五秒内,以分毫之差拿到四杀,取回比分优势时。夏黎从座位上一窜而起,高声欢呼起来。兴奋感直冲天际,他恨不得给面前瘫软的少女来一个大大的熊抱,以此来表达自己过剩分泌的多巴胺。拜托,学姐可不可以别这么酷,这样下去就算是性冷淡来了也遭不住啊。 夏黎这边仿佛看见了偶像。西维因只是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纤细的手指轻揉嘴角,仿佛习以为常,"学弟,我想喝葡萄苦瓜汁。" "得嘞得嘞!"夏黎手舞足蹈地坐回去,十足的狗腿,"学姐要不要再来一份华夫饼?这里还有炸薯条,学姐来一份?" "都行都行。"西维因双眼眯成一条缝,向夏黎投去一个"我很看好你"的目光。 "简直不要太酷!"夏黎止不住自己的兴奋。刚刚那波操作他一般只能在网站top10的榜首上看见,现在却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缔造它的人就坐在自己身边,瘫软的像只猫,这对一个游戏爱好者来说简直是一种莫名的享受。好比一个人气职业选手是你的朋友,每天和你上分不求回报,在你面前偶尔还会撒娇,关键还是个女性。 一杯葡萄苦瓜汁,几份蛋糕即时下单。几秒后,打扮潦草的年轻小伙把一切上妥,带着缕消散不去的白色烟气走出包间。 西维因把苦瓜汁抱在怀里,"学弟换个游戏么?" "什么游戏?"夏黎眉梢乱跳,脸上还弥漫着淡淡的惊喜。 "酷吧?"西维因忽然坐了起来,身边朝夏黎那边靠,大眼睛里映着夏黎泛红的脸颊。 夏黎愣了一下,讷讷的说,"呃,确实很酷......是我一辈子都打不出来的操作。" "想不想结婚?"西维因的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这和结婚有什么关系,学姐你被人逼迫了吧!"夏黎瞪大了眼睛。 "你就说你有没有一瞬间想过这种事就行了。"西维因眨着大眼睛,身上飘着一股腻人的桃花味儿。 "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想结婚的事。"夏黎挠了挠头,左看右看。他发现自己有些不敢面对西维因闪闪发光的眸子,拜托,学姐不要给自己身上添加御宅元素了好么?合法萝莉,漂亮,可爱,游戏大神,历史系高材生,还会像猫一样趴在帕特农神庙的屋顶上俯视高端人士的酒会,可怜巴巴。这么一想仿佛学姐整个人都魅力四射了,和这样的一个女孩结婚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她能***到一起,你说什么她都能接下你的梗,臭味相投。 "谁知道呢,你们男生的脑回路和我们女生又不一样。"西维因又靠近了几分,缓缓的问,"学弟,《逃避虽然可耻但很有用》看过么?新垣结衣那部。" "当...当然看过,新垣结衣嘛,我女神..."夏黎使劲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被香气包围了。 "我刚入学时,经常有人说我长得像新垣结衣,学弟你觉得呢?"西维因的双手忽然攀上他的肩膀,高高的直起身子。夏黎吓得一抖,瞳孔放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甚至不敢相信西维因居然会做出这么大胆的行为。西维因低下头,几乎和他脸贴着脸,轻轻的说,"要不要,试试月薪婚姻?" 夏黎浑身一震,好像有道电流击穿了他的身体,从他的侧脸直穿而入,杀得全身细胞都在丢盔卸甲。 一抹透明的唇形水渍印在了他的侧脸上,在包间淡淡的昏黄光芒下,反射着琉璃色的光彩。 "这是'利息';哟。"她的声音和香味一样的甜。 第一百三十五章:不高兴 威斯敏斯特塔楼。 一声清脆的爆炸声笼罩了万古不变的顶层,惊出保镖团一身冷汗,几乎都是踉跄不稳的冲上了顶层。大概在半个月前,威斯敏斯特就已经不再接客了,全线封锁,皇家有这个权利。今天早上正是奉献骑士团交接岗位的日子,不能出什么差错。这一声不低不高的爆炸声简直炸在了每一个保镖团体的心里,千万不能出什么问题。 然而当他们冲上顶层后,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个冒着黑烟,断成两节的显示屏。那是承载着一段即时录像的显示器,链接的画面正是夏黎所在的地方。他们有权利调用全伦敦的监控***,甚至是民用***。几分钟前,一个保镖亲手检查过所有可能出现的安全隐患,才把它放到了涅伽尔的面前。 难道说有黑客攻击了这部显示器?不可能,白金汉宫养的那群电脑学者可不是吃干饭的。那么...难道是那个决策层或者贵族的言辞太过冒犯?也不可能,人人都明白这位公主的脾性,没人敢挑在敏感时期下绊子。那就是... 画面本身出现了问题么? 这不是他们该探究的,于是只好把视线投向了伏案撸猫,批改文案的女孩。 约摸几分钟后,女孩慢悠悠的回道:"看我干什么,把垃圾收了,下去吧。" 平淡的没有丝毫波动。 保镖团即刻行动起来,打扫的打扫值班的值班。有人站在阳台窗边,视线扫过视野夹角的地方,查找着有可能出现的敌人,一切做的井然有序。几秒后,大门缓慢的合上,遮掩住了门外窥探的光线。 直到这时,窸窸窣窣的声音才在这片广阔的空间中变得清晰起来,像是用指甲划过黑板的噪响。 猫咪细细的叫了一嗓子,跳下桌面,叼起小猫的脖子向远处走去。 刚古系列的内文纸上,一个不美观的空洞出现了签名的位置上,其中还穿插着一根钢笔。钢笔的主人仍在书写着,在桌面划出难听的响声,仿佛没察觉到。不一会儿,她机械地把文案扔在签署堆里,笔跑墨了,笔尖折断,暂时不能用了。 记忆里,那个画面不停的闪过脑海。 不开心么? 是的,很不开心。虽然自己明白要忍住要忍住,现在这种时刻不能和他吵架,可一直说一直说,只会说的越来越不开心,逐渐...影响到自己的全部。 只是看见了自己的蛋糕被人嘬食奶油...居然会这么不爽。 没心情再批改这些繁琐的东西,她暂时把文件搁在一旁。她走到落地窗前,仰视着泰晤士河上空此起彼落的白鸽,看着光穿越白羽反射的弧光。威斯敏斯特距离特拉法尔加广场很近,那里是白鸽的天堂,亦称"鸽子广场"。但白鸽其实也是个特别自私的生物,只有在伦敦的晴天才会成批出现,可伦敦晴天很少,有时候想放松一下还要挑日子。她去过那里,在一场濒临傍晚的小雨下,来吃她手里饲料的只有一只渡鸦。 她并不讨厌那东西,只是人生来总是向往美好。在现代,鸽子象征和平,渡鸦象征着疫病。 涅伽尔第一次有些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所行的时不时正确的。和阿萨辛作对完全只是想给他出一口恶气,不想回想到他遍体鳞伤的模样。可他看起来生龙活虎,没什么问题,她自己却陷入泥潭,每天在被暗杀的危险下执政。她知道上次阿萨辛的暗杀只是因为其他成员国的委托,阿萨辛从来都是拿钱办事的集团... 原来,这一切只是她在一厢情愿么? 她不懂这些,她就是觉得,自己的男朋友被人差点打死了,她就得报复回去。 可是...这种情况,还值得么? 她不想去回想这些,抱起猫翻开了小说。她搞不懂,她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她不知道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不应该做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就应该冲上门去对着那个男孩的脑子扇一巴掌怒骂一声渣男,再对上那个勾引她男朋友的渣女。 她还在怀疑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涅伽尔翻书的手一顿。再等等吧,等到阿萨辛向她示弱,她就去找夏黎,向他当面好好聊聊。 自从结束那个让人尴尬的吻脸后,场面尴尬了很久,不过还是在两个人游戏的时间炒热起来,西维因也绝口不提分手的事儿。直到晚上九点,他们俩才勾肩搭背地窜出网吧,在薄薄的秋雨中漫步。两侧有些古旧的雕花墙壁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个闪烁的霓虹灯,像是沁在了水里,在雨**现光线折射的波浪感。 "我感觉,刚刚那波不该乱上,不然我还能活。"夏黎玩的嗨到飞起,"不过学姐那个五杀真是帅爆了酷毙了,王者局乱杀,不去去做职业选手真是可惜了!" "哈哈哈哈,我又不玩ad位,拿不了世界冠军的。"小学姐苦瓜水喝多了,一直在小声的打嗝,"何况咱还得拯救世界呢,那里抽出一年时间去拿什么世界冠军啊。" "我觉得,学姐就挺像一个人,宋哈娜。"夏黎玩的有些上头,赞扬的话也是张口就来,"天才美少女,和你一样,打游戏还厉害,还在拯救世界,学姐简直就是三次元的dva好么。" 他屁颠屁颠的跑去开车门,笑的像个狗腿,"学姐,我给您拉车门。" 西维因打着小嗝儿越过夏黎支起的胳膊,跳进驾驶位。夏黎也坐到车上,随手调了几个电台。 "吹的太过啦,三次元的dva也没人要。"西维因双眼迷离,好像在回想过去,"刚入校那会儿是有蛮多人追我的,可惜没过三个星期都跑掉了,还很可恶的散播谣言。" "什么谣言?"夏黎能想象到小学姐一枝花的时候,她看起来本来就蛮漂亮的。 虽然比不上涅伽尔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萌生情芽从此相信爱情的颜值,但小学姐就是很精致,百看不厌的脸型。 "没什么啦,都过去了,我早习惯了。"西维因轻轻说,"他们说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凶猛的怪物,恶魔,气势凌人,有些人还煞有其事的仔细描绘了一遍,说什么骨突状的脸呀,簇矛似的尖牙呀,熔岩般燃烧的眼睛呀,喷吐着灼热气息的巨嘴还有弯曲的犄角。"她瘪了瘪嘴,"我有那么丑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小王子 "那是学姐的气质太厉害了,他们都压不住你。"夏黎没在意那些细节,满脸回味,"学姐,下次我们什么时候继续玩?" 他真的很享受这种感觉。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儿,你不可能跟他说"哦,你接下来要去拯救世界了,你是全世界的希望",他就屁颠屁颠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弃转去琢磨怎么拯救世界。迅哥儿不是说的很明白么? "玩?"西维因打了个哈欠,小小的脸蛋上挂着局促的微笑,"好说啊,你当我丈夫,我天天陪你玩,哪都能陪你玩。" 夏黎不想跟她说这个,"哪有天天玩的,等两三年长大了就不玩了。" "那只是电脑游戏,还有其他的呢。"西维因摁了摁车笛,"比如游乐场啊,钓鱼呀,划船呀,推瓶子呀,床上呀,你老了我们就去赛马呀,或者说去打高尔夫球呀。不是有句话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那是因为死的早吧。"夏黎说着烂话,眉飞色舞,"你看,学姐,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友谊是纯粹的,不含有一点其他色彩的。我们之间是纯洁的朋友关系,所以学姐不要让我难堪啦...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了,我知道,你和我一样的,不是那种,呃,恋爱感觉。"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下去了。还是说出口了,他其实一直在避免,冷处理,他认为自己不该和小学姐说这种话。西维因是他来学校后的第一个朋友,他不想说这些敏感话题。 "那你就和涅伽尔分手呗。"西维因单手开车,调着电台,"你应该明白吧?和涅伽尔谈恋爱的后果。" "人人心中都有秘密,你有,我也有,所以我不想自己有朝一日不能参加学弟的婚礼。"她把车开的很快,油门踮着脚踩,"想过你们两个的婚礼吗?到时候在场的可能只有你的爸爸妈妈,除此以外再无亲戚,因为涅伽尔可能看见你亲戚家做的不光彩的事,可能还沾过你家很多的便宜,在背后骂你爸妈还有你。而女方只有大不列颠苦着脸的贵族们,他们只是必须到场。" "除非找到抑制那个权能的办法,不然涅伽尔可能连联合国的舞台都登不上去,全世界都会排挤英国。"西维因幽幽地说,"一个只有彼此的婚姻,我不希望你陷进去。" "说不定也挺好的,法式浪漫嘛,那么多人很多人推崇。"夏黎讪讪一笑。 "你觉得好,你得问问别人呀。我又不觉得好,说不定你家里也不觉得你好,你的朋友也不觉得多好。"西维因说,"一个婚姻,把你分成了一等份,得了,你的亲朋好友全不敢找你来玩了,因为说不定那一天就被涅伽尔看见他们内心里的出轨呀,赌钱呀,负债呀,犯罪呀,成年人的世界都复杂。" 夏黎翻了个白眼,自嘲一笑,"得了吧,结婚这种事哪轮得到我,人家可是英国的公主,皇女,我就一平头百姓,跟人家配不上。等啥时候人觉得我烦了一脚就踹了,从哪儿去嫁豪门呢。" 夏黎说这句话时超平淡,仿佛只是在讲一个搞笑段子。 "你该有点自觉,夏同学。"西维因瞥了他一眼,幽幽的说,"自从你被检测出最高位的适应性后,你就已经拥有了媲美涅伽尔的政治地位。" "是...是吗..."夏黎挠了挠头。哇擦类这么一说仿佛有点道理呀,学校对他所有的事情都是最优先级,还有专车接送,专业教师辅导,甚至旷课逃课也从没惩罚过,仿佛一瞬间他就变成了无人敢惹的存在。这种感觉就好像皇帝重返校园,大家都得哄着他,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西维因瞥了他一眼,目光森然,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她把车速放缓,嘴唇几次开阖。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敲了敲车笛,"所以你才不能和涅伽尔谈恋爱呀,你都成了东夏的小王子了,和涅伽尔结婚的话就是政治联姻。世界上没有任何成员国想看见这种情况。" 夏黎愣住了,半晌后扯了扯嘴角,"学姐你这意思...我以后结婚还能让世界局势动荡几下?" "说不定是战争的导火索呢。" 扯吧?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逼了?结个婚都能引发战争?夏黎被这句话吓的愣住了,呆呆的坐在副驾驶上。 他从没想过他这个莫须有的"最高位"到底有多么牛逼。说不定这就只是一种天赋呢?网上不是一抓一大把的么?什么异火呀,异象啊,境界呀,看起来很牛逼但实际上也就三两杆子。可他从没想过这玩意这么牛逼,还能左右世界局势?真当这天赋是核弹呢? 也不对呀,夏黎有点抓耳挠腮。如果他这么厉害,理论上不应该被扼杀在摇篮里么,为什么除了涅伽尔那次以外从没被暗杀过?想不明白,他也不太敢往深处想。他回忆起南陵侯霍卫东,像是一路保护着他抵达了伦敦。 "喂...喂,夏学弟,反正我话是带到了,你还是自己做取舍的好。"西维因闷闷的说。 "学姐早点说不就好了。"夏黎叹气。 他不是有什么感触想倾诉,他只是有些郁闷。明明自己是被撩的那个,可是一直到他被挑拨的春心萌动才有人过来说不行,stop。拜托,这种事能不能早点说清楚,那有这样做的,好像打游戏到boss关才发现boss是付费解锁内容一样。 "为什么要早点说..."西维因眨了眨眼,满眼都是无辜。她向夏黎靠了靠,嘴唇翘起,有些暧昧,身上的香气飞舞流窜,侵蚀着他所剩无几的空间。 "其实我那些话,都是真的哦,所以夏同学真想做月薪男友的话,完全是可以的哟。"西维因忽然咯咯地笑起来了。 "结婚也可以,因为不讨厌你。"她微微附身,在夏黎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浓郁的花香肆虐身畔。这一次,夏黎能清晰感觉到少女唇瓣上的温度,是恋爱的37c。 第一百三十七章:我去找你 直到回校下车后,夏黎还是浑浑噩噩的,满目呆滞,脑海中只回荡着西维因那句"结婚"。 哇擦类什么鬼!他这算是被求婚了么?外国人求婚都这么凶猛么?我们互相都不了解唉亲!再说求婚也得有个求婚的样儿嘛,起码告诉我一声我好准备一下...屁嘞劳资有女朋友这是被调戏了吧!夏黎的脑袋里一瞬间变成了一团浆糊,无数糟糕乱飘的思想都黏在了一起,他的心也跟着乱糟糟的。 被门槛绊了个趔趄,夏黎没什么表情,木然地推开房门,把自己扔在床上。时至秋夜,学院内早已寂静无声,隔壁隐约传来新番的吵闹,好像是熟悉的傲娇剧场。 他翻了个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呆呆的盯着与伊集信浓一墙之隔的墙壁。伊集信浓很久都没消息,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他平常回来也晚,几乎听不到对面的声音。可是今天伊集信浓还没睡着,他却没了问一问的心情。 他瞟了一眼窗外的停车库,那里停着一台鲜红色的法拉利488,仿佛一团烧在黑夜中的火。 那是涅伽尔表白时送给他的,用这个代替了那辆报废的路特斯。 和皇家身份一比根本不够格,这辆车完全就是她为了赶到中农大紧急提了一辆,却偏偏是他去接涅伽尔时播放的"法拉利"。 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这想法一出来夏黎心中就一咯噔,不由自主回想起小不点学姐大胆的发言。他心里有些虚,不敢面对涅伽尔。他们还没分手呢,转眼他就和别的女孩有了****。他又不是渣男,怎么能搞出这种事。 可是他心里隐隐明白,小学姐没有骗人,她确实有那样的想法。她的眼睛看起来很真挚,玩游戏时眼神也时不时在你身上瞟,就算不说也会是一脸在意,总想对你恶作剧。好像在小学时男孩为了吸引女孩的注意力,就会一直在你眼前晃,拙劣的说反话一样。 像是网上说的"小恶魔后辈",不过在这儿变成了小恶魔学姐。 手机荧幕照亮了他麻木的脸,夏黎熟练地滑屏。七个未接电话,全是苏拉教授的,没办法回复。聊天软件上的消息只有老周,他每天都得和夏黎说上一两句,有时是家常有时是游戏,昵称后面挂着大火苗和帆船。 照例给他打了一个消息后,夏黎百无聊赖的翻阅软件。他也不知道干什么,心里乱糟糟的,干什么都不踏实。 他又翻了几遍校园论坛消磨时间。直到隔壁声音小去,再也听不见一丝杂音,他才息掉屏幕,怔然的望着天空。 你不能让一个学渣一瞬间接受自己突然变成国家公主级的人物,还有漂亮学姐求婚的现实。 能一下子接受并做出反应的那都是些怪物。 夏黎掏出手机,背了两遍权能树状图。 "要不,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吧?"夏黎想。 他们约定过每天晚上都要打一个电话,不管多晚不管是谁。可涅伽尔一直没打过,好像忘了这件事,他也不知道对方是后悔了还是很忙,他就是有些担心。 没控制住手,等他反应过来号码已经播了出去。夏黎愣住了,脑海中仿佛闪过一些细碎的片段,像是针扎的痛。那些画面仿佛在记忆里被夹进了碎纸机,一闪就变成了碎末,他只能看见拼图般的画面。那是一个女孩在黑暗的大厅中撸猫的场面,两行淡淡的泪划过脸庞,像血一样狰狞。 他的心一揪,仿佛被人紧握住。 "喂?"淡淡的声音穿透进来,可以想象到电话另一方女孩平淡的脸。 这一声轻呼仿佛把夏黎带回了人间,他心一虚,"对不起。"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要道歉?" "一般你说话很平淡,没有起伏的时候都很生气。"夏黎说。 "不是因为这个。"涅伽尔说,"你知道你为什么道歉。" "靠!"夏黎想,"果然被看见了!" "对不起呀...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本来说好只是去玩一会儿的。"夏黎心虚的说,"这都怪我,你惩罚我吧!" "洗干净。" "呃?" "把脸洗干净,我不会涉足你和你朋友之间的事,但我不想再看见了,可以么?"涅伽尔缓缓的说。 "唉,一定完成!"夏黎深深吸了口气,仿佛放下了一个沉重的负担,随后他又轻轻吐气,"你没事吧?" "没事。"涅伽尔撸猫的手一顿,抬头望了望天空。 其实她蛮需要一个关心的询问的,但她也知道,不管对方怎么问,她也只会说没事。 "不是,我是说你那边,忙不忙呀?"夏黎在床上滚了两圈,抱住枕头。 "不算太忙..."涅伽尔说。 确实不太忙,因为不合理的批示文件会有首相过来讨论,所以不算很忙。 "哦..."夏黎声音渐渐小了。 "怎么了?"没忍住,涅伽尔问了一嘴。 "没事,就是有点想你了..."夏黎挠了挠头,直到这句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 难怪网上有人说男人某一天对你好就是做了亏心事!夏黎简直要一拳头抡在自己脑门上,心虚的还能在明显吗!好似小时候偷家里五块钱买零食后分一半给妈妈吃,又好似做坏事时看见老师会满脸通红的假装路过。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蠢蛋嘛!说出这句话之前他还满脸侥幸,认为自己逃过一劫。转眼就把优势败了个精光。这种感觉就像是打团战时队友一直在发不要浪,撤退,你却开着大招横冲直撞,满脑子天神下凡一锤四。最后被人秀死,屏幕黑灰,团也输了,等你带的小妹妹也跑了。 天神下凡没下成,直接下到了地狱里,一瞬间全身都凉了。 "想我了?"涅伽尔愣住了。她眨了眨眼,声音有些磕巴,"我...我也想你了...要不...要不见一面?" "哈?"夏黎磨了磨牙,"现在?" "嗯...就现在,其他时候,没空。" "现在怎么见面?封校了吧?"夏黎往窗外望了几眼,感觉涅伽尔有些冲动。 "我去找你,我的直升机能自由出入你们学校。"涅伽尔站了起来,把猫放在地上。她又套上了两件衣服,快步走出钟楼,向保镖团吩咐着,"备机,去中农大,快些行动起来。" "喂...不是..." 她又把手机放到耳边,轻轻的说,"等着我,几分钟就到。" 第一百三十八章:独属一人 凌晨十二点,夏黎蹑手蹑脚的溜上天台。 他坐在了台沿上,两腿悬空,俯视着三层小楼前的空地。这里正好能眺望到远处的停车场,还有现在也在工作的喷泉。夏黎挠了挠头,感觉自己头发有些凌乱。他打开手机相机,看着里面的自己。 头发凌乱,表情疲乏,眼睛里还有淡淡的血丝。衣服掀开了两个扣子,其中一个扣子不翼而飞。他自嘲的笑了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受委屈后不想回家的小孩。 夏黎抬头看了一眼伦敦的方向,几分钟后,那里会飞来一架直升机,载着涅伽尔一路狂奔到他的面前,梦幻的像是要去私奔。 可他知道,这不是私奔,她俩也不可能私奔。 西维因说的话还留在他心里,他还记得。他觉得自己应该和涅伽尔谈谈这件事,至少讨论个已知的未来。不管以后是分手呀还是私奔呀都行,他就是不想这么虚吊着,吊着吊着总会做错事的。 没错,应该好好谈谈!夏黎站了起来,像是从这句话中得到慰藉般呼了口气,拍拍脸蛋,向天台梯子的方向走了过去。可忽然间他愣住了,手搭在栏杆上一动不动,像被一股冷风冻成了雕塑。 今天小学姐对他求婚了,他又去和涅伽尔说这个...她会怎么想? 他脸上刚变轻松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垮了下去,像是被风吹成了泡沫,噼里啪啦的炸开了。那些强撑起来的轻松一瞬间就消失了,他把头垂下去,眼睑也跟着耷拉下去,像是只被欺负的野狗。 他不能那么说了。 他还记得和涅伽尔的一日约会,辛普森爸妈飞在天上亲吻。玫瑰馅的糖果和遍布整条泰晤士河的烟花。她说这场烟花会本来是为他准备的,可惜那个以你为头像的大烟花不能放出来了。她说这句话时表情那么遗憾,让名叫爱情的小人一下蹦进了他心里,于是他就把自己的初吻就献了出去,在威斯敏斯特和她吻在了一起。 这样梦幻的女孩,他不想去伤她的心了。 在他的预设中,他会和涅伽尔一直谈恋爱,直到有一天涅伽尔一脸抱歉的过来说"对不起我们不合适",那么夏黎就会拉上苏拉教授好好喝一场,几天后就相忘于江湖,你好我也好。或者某一天涅伽尔偷摸摸的来找他说"我们私奔吧",那他就一准把桌子一掀,满脸坚定的问好汉去哪? 夏黎忽然攥紧了拳头。 甘心吗?就这么搭上了一场错误的恋爱,必须要以悲剧收场的未来,真的甘心吗?夏黎在心中反复叩问,自己真的甘心么? 要不要...什么都不管了,敢爱敢恨的大闹一场? 他本来就没几个朋友,这世界上也没几个惦记着他的人,老光棍一条,没什么好怕的。 可他的脚挪不动,拳头松不开,他还能想起自己的父母,然后是姥爷,老周,霓虹**,表哥表姐,学姐和学长们。原来他还是能回忆起那么多的人,可是世界上牵挂他的人本来就不多,他还想出那么多,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与之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记忆,奔腾着吞没了他。 基辅罗斯。 机场初遇。 无貌之月。 又是选择题,他讨厌做选择题。 如果这世界上真有什么两全其美机,他绝对要当第一个实验者。 他忽然脸上一顿,发现了自己从未经历过的记忆。 他和张晓涵坐在庄严浪漫的餐厅中,吃着高档的英国料理,昏沉的烛光照在脸上,互相眼睛里都沉溺着泪眼婆娑的情意。 他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扭曲了。 这...这是什么? 他什么时候和张晓涵单独吃过饭,还是烛光晚餐,互相对视间的眼神仿佛一只发情的猫。哇擦类要是他真有过这样的经历他早屁颠屁颠的去找张晓涵了,哪还会和涅伽尔谈上恋爱? 他心里抱着极大的疑惑,想要刨根问底。可是那些记忆忽然之间变成了碎末,像是被塞进了碎纸机里,疼痛一瞬间把全部回忆都打的支离破碎。夏黎捂住脑袋,低声的嘶吼,两行泪从眼角滑落,掉在自己的手上,烫的像蜡油。 一个荒唐又可怖的想法在心中升起。 我的记忆...被人篡改过? 夏黎松开了头,双手放在面前,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忽然咧嘴一笑,把手放下,像是不在意了。吊儿郎当的去了洗手间。 他不管了,他不想管那么多了。***凭什么别人想让他怎么样他就得怎么样?他才是夏黎,他才叫夏黎别人不叫,他自己的命运只有自己才能掌握,他不想...再走别人给他铺在前面的路了... 他要跳出去,掀桌子散伙了。 夏黎把脸沁在水池里,很久以后才抬起脸,激起一**的水花,好像从水中跳了出来。 夏黎睁开眼睛,擦了擦脸,系好衬衫扣子。他的头发还是乱糟糟的,衬衫上也邋遢的挂着水珠。 然而,在他的脸上,一双淡银色的眸子正在熊熊燃烧。 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被他杀死了,与之而来的是君王般的威仪。 夏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瞳仁亮的吓人,嘴角慢慢上扬,勾起一个狂意的微笑。银之匙的力量在变化,转换成另一种能量,澎湃的力量涌了出来,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吵闹,被蛮横无礼的能量洗礼,逐渐褪去平凡。他闭上眼睛,几秒钟后睁开,眼中熊熊燃烧的银色已经消失,化为了淡银色的,瞳膜般的东西。他有些欣喜的左右看看,手指触摸在上扬的唇角上,浑身上下涌动的力量让他激动的想要颤抖。 看起来,也蛮帅气的嘛! 他整理了一下衬衫,龙行虎步地走上了天台。 这一瞬间,就算是涅伽尔对他说私奔,他也会什么都不管的跑掉了。 远处亮起一个小型的强光束,在半空中肆意的泼洒,与此同时机翼的噪响也响在了耳边。涅伽尔来了,时间恰好,他也做出决定了。 夏黎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瞳孔颜色都变了,涅伽尔可能会不喜欢吧?以后要不要去带美瞳,可是美瞳的话...她更不喜欢吧? 他仰头看着天空中逐渐看清轮廓的直升机,嘴角咧出一个狂意的微笑。 从今天开始,我独属她一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我最重要的东西是你 返校时的小雨断了,月亮被云掩埋着,天地间漆黑一片,但直升机还是发现了夏黎的位置。很快,狂躁的风悬浮在夏黎的头顶,巨大的机翼带来嗡响的噪音。他的碎发被吹的左右乱晃,像处在暴风窝里的指风鸡,胡乱的摇晃。几缕风穿过阳台,撕裂了摇摆的树叶。 一条绳子落在地上,女孩伏绳直下,长发在灯光下乱舞,太阳般耀眼。她落在地上后翻滚一圈,小跑着跑了过来。 夏黎几步迎了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十六岁少女的身体是那么的柔软,一瞬间他们仿佛陷在了一起。两个人都在小跑,庆祝这一次久别重逢,所以抱的格外的紧。只是涅伽尔的身子在其中僵硬了一瞬,小脑袋挤出他的怀抱,略带几分仰视的盯着夏黎的脸,像是在意外。 "夏同学,你还是第一次主动抱我。"她煞有介事地点了点脑袋,脸上都是抹不开的开心。 "因为很想你嘛。"夏黎抱着她转了两圈,"可以待多久?" "大概两个小时。"涅伽尔眨了眨眼,"夏同学想做什么坏事么?" "我还打不过你呢。"夏黎脸上微红,"你先下来,天台上冷,去屋里说。" "居然还想去屋里,夏同学野心不小呀。"涅伽尔把头埋进夏黎的胸前,声音有些变形,"不下去,除非你抱我下去。" 夏黎揉了揉她的长发,把她抱在身前,像抱着一个等人高的大熊,慢悠悠地走下天台。他喜欢涅伽尔的头发,很早很早就喜欢。 "你以前不会这么果断的。"涅伽尔抬头看他,"今晚好放肆!" "因为看见你很开心,开心的想和你多粘一会儿。"夏黎说,"而正巧你又在撒娇呢,不放肆一下你会失望的吧?" "你居然把我吃的这么死?"涅伽尔把手拄在夏黎肩膀上看他,可走廊灯在背面,光线黯淡,看不太清楚他的眼睛。 "哼哼,你当你男朋友是谁呀!"夏黎把下巴抵在她头顶上蹭了蹭,推开房门。 屋里灯大亮着,物品摆放的井井有条,但又空荡荡的。夏黎没买过室内用品,平常用的牙膏牙刷洗面奶都是学院整理好放在这里的。涅伽尔从他怀里蹦下去,环视一周,踮起脚尖蹦了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喝点什么?"夏黎使劲揉了揉她的长发,"咖啡和果汁都是速溶的,别介意呀。" "不喝。你的屋子好空,看起来没什么东西。"涅伽尔拍开他的手,感觉今天的夏黎有些奇怪。 "毕竟住过来还没一个月嘛,空一点正常。"夏黎指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说,"有空一起去买一点么?" "最近没空,抱歉呀,我还有些事情没办。"涅伽尔说,坐到了椅子上。抬眼之间,恍惚撞上了夏黎的眼睛。 "你带美瞳了?"她有些奇怪。 "没有。"夏黎瘙了瘙脸蛋,"还好吧...我觉得挺好看的。" 下一秒他猛然倒退了一步,眼睛瞪大了起来,双臂撑在椅背上。涅伽尔几乎闪现到了他面前,一只手紧紧束缚住他的领口,像老虎一样紧盯着他的眼睛,仿佛是在确认着什么。夏黎有些不安,眼神躲闪,看起来涅伽尔确实很讨厌他的这副眼睛。很久以前他也讨厌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也不能说讨厌,因为美瞳啊假发呀总会让老一辈的人想起不怎么好的东西。 然而他错了。 涅伽尔只是确认过后,轻轻松开了他的衣襟,像是松开了一根救命稻草。她那好看的淡紫色眸子里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然后仿佛说三峡大坝决堤,溢出了让他心神不宁的痛苦。她像是一瞬间失去了什么最为重要的东西,瞳孔中的光黯淡了,可怕的黑暗喧闹拥挤着直扑而来,试图将她吞噬。她的脚下一顿,走了个趔趄,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身子发寒。 "怎么了?"夏黎愣住了,感觉她的反应有些过激。 "怎么变成那样的?"涅伽尔问,"怎么回事?" "呃..."夏黎有些怂了,"就...刚刚等你的时候,自己变成这样的。" "为什么?"涅伽尔抬头看着他,眼神尖锐的仿佛利剑,"现在还来得及吗?你做什么了?全都告诉我。" 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夏黎收起了疑惑,"就在刚刚,我发现我的记忆被人篡改过,然后学校劝我和你分手,原因你应该明白吧,我选择了你,就变成这样了。" "大约过了有多久?" "五分钟左右吧。"夏黎说。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涅伽尔缓缓说,面容严肃,"接下来,你听我的,我在挽回的途中跟你解释。" 涅伽尔拿出手机,吩咐了很多遍,不安的渡步。几秒后她又跑到夏黎面前,用手指掰开他的眼睑左右观看。那些淡银色,细细的眼膜分布不均,彼此之间空隙不断,这就说明还有几分钟的时间挽救。她索性又激活了随身的阿瓦隆系统,接线储藏室,直接调用了量子迁跃的权限,越过句芒权限的审查,把需要的材料调结了过来。 "这...这不会是什么眼疾吧!"夏黎想。 他把目光投向涅伽尔,忽然发现对方淡紫色的眼膜,和自己的有些相似。都是一样的膜状,都承载着最高贵的能量。 "这是一种只会出现在高位权能者身上的疾病,病因来源于强烈的情感波动,需要满足四个条件。第一,你必须只有一个权能,第二,你必须做出一项决定,第三,你必须没有完成这项决定的实力,第四,你必须有'王之载体';的体量。"涅伽尔轻轻的说,"你居然全都占了。" "你不也全占了么?"鬼使神差的,夏黎说出了这句话。 "我占了,但你不行。"涅伽尔淡淡的说,"我当年没人救得了,你还有我。"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陪你,如何?" "这是病,哪有得病还一块得的。"涅伽尔语气平淡,"得了这种病,会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你最重要的东西是我,我不许你丢了我。" 第一百四十章:神选 喂不对吧,大姐撩汉子的时候能不能分分时间啊?现在说情话真的好么?这就好像你躺在了战壕里胸口中弹,血流不止,你的贴身***忽然出现在你身边说我好爱你所以你不能死,你不会死我一定会救活你的,我们说好还要去东京湾去挪威去那不勒斯去巴黎的,我们还会有七个孩子,各个顶天立地...拜托!煽情的话能不能晚点再说...再说下去我血都流干了。 他其实不难理解涅伽尔的想法,他只是不明白这个变瞳色的病到底会是什么绝症,难道是眼球癌?看涅伽尔的表现不是也差不了多少。他能感觉到涅伽尔曾经得过这种病,如今她的眼睛已经被那层淡紫色的膜浸透了,仿佛生来就是一体的。 他还要问问,"王之载体"和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把心里乱七八糟的事整理通透了,抬头之间忽然发现了涅伽尔淡无声息的眸子,机械地操作着像是稀土的材料们,另一只手在他胸口画圈圈。夏黎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疑问在她那略显冰凉凉的小手下一瞬间泄了洪,酥酥麻麻的真是温暖透了,让人不想动弹半分。 一边操作,涅伽尔继续说:"这种病一般被称为伟人效应。我们都知道,很多名列历史上的人物在其晚年总会性情大变,经常做出骇人听闻的言辞和行为举止。这在中农大是三年级的课程,你还没学到一般也没人记这个,因为他们的适应性不足以被选中。" "选中是什么意思?"夏黎问。 "这是四年级的学习内容,那时候的主要学科是权能树状图,一种已知的通用型权能的集合体。十几年前,几位以太学者认为树状图的根本是一种'类盖亚意识';,并为这种意识形态体重新命名为'伟人效应';。在以前,它被称为'神选';。" 哇擦类我们不就是合伙屠神的吗?怎么还神选?难道神还会选人杀自己?夏黎一愣一愣的,被涅伽尔嘴里的话震惊住了。 然而下一刻涅伽尔的话让他跌落谷底。 "在很多地区的记载里,包括但不限于东夏的《山海经》,亚述的《汉谟拉比法典》,古埃及的《亡灵书》,玛雅人的《波波武经》,甚至远至古墨西哥的《奇马尔波波卡绘图文字书》和印第安地区的《波波尔一乌夫》。这些记载创世和人类毁灭的典籍中不约而同的记载着'神选';的事情,就如《圣经》所言,'神选择了一名牧羊人,牧羊人就是神在人间的化身';。换句话说,'神选';之人,就是神选中的化身。" "为什么...会被选中?"夏黎快被那一堆看不懂的书名绕晕了。 "因为灵魂被'趁虚而入';了。"涅伽尔淡淡的说,"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要忍住。" 他还想问问趁虚而入是什么意思,因为啥。可痛彻心扉的剧痛下一秒就把他砸在了地上,像从天而降的如来神掌,把全身的骨骼都砸成了粉末状。他不可抑制的惨叫起来,可才张开嘴,喊出半个音节,一块由虚拟粒子组成的棒状物体就堵在了他嘴里,让他的惨叫变成了支支吾吾的腹音。顾不上这个糟糕的形状,夏黎感觉脑子都被锤成了浆糊,恍惚间只看见涅伽尔在他胸前塞着一块黄灿灿的晶块。 "呜呜,呜呜呜!(wc,轻点疼)"夏黎对着她嘶叫,嘴角流出一条不受控制的涎水。 他感觉自己胸前正被一颗钉子强硬的挤进来,不顾血肉和骨骼的阻碍,一寸寸的下降,仿佛在用锤子向胸膛钉钉子。他的银色瞳膜忽然烧了起来,熊熊烈火遍布整副眼眶,他的四肢愈发孔武有力,好像一拳能打死牛,浑身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可是他却不敢乱动,只是默默的忍受着,银色瞳膜仿佛在燃烧中化为了灰尘,飞舞在火焰与女孩之间。 "忍着点,我最近忙,压力很大,不想哄你。"涅伽尔的声音毫无情感波动。 夏黎心中一片死灰。完了!漂亮女人都是骗子这句话果然没错,真该说无忌老哥果然深谙此道的老大哥啊,十几岁的时候掉下山崖就逢漂亮女人说是骗子。不,他是逢人就说像她妈,这道理是他妈教他的,张无忌他妈说像你妈这样漂亮的女人都是骗子,于是张无忌逢漂亮女人就说像他妈... 呸呸呸夏黎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你又不是产妇,也没人给你讲笑话,就不能稳重点忍几分钟的痛感么?夏黎在心中怒骂自己,然而在这一刻他那胡思乱想的烂能力又发功了。他想起了以前上网看的一个帖子,题目是"真心疼那些一疼痛就满脑空白的人",他还在下面留过言。然而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也是满脑空白的一份子,浑浑噩噩的就度过这种疼痛。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那枚黄澄澄的晶石全部被锤进胸腔里,那股疼痛才消失的无踪无影,好像一阵风吹过身体。此刻风停了,疼痛感忽地消失,瞳孔的火焰却愈烧愈烈,仿佛泼上了几公升的汽油。在夏黎的感官中,他的视线只是变得更加清晰了,他甚至自信能数清远处停车场那辆法拉利488车镜子里反射的那颗树的树干上有多少个裂纹。然而他却是在盯着涅伽尔,涅伽尔也在盯着他,淡紫色的大眼睛里映照着他狰狞的面容,还有熊熊燃烧的眼眸。 "闭上眼睛,关闭瞳孔,让它休息,直到你觉得它不再烧着。"涅伽尔淡淡的说。 夏黎对她的话照做不误,麻溜地闭上眼睛。他的嘴可以说话了,可不知道说点什么。难道还能来一句谢谢你了,母子平安还是谢谢涅大夫?怎么说怎么奇怪。 他把手放在身前胡乱的摇摆,最后捏住了涅伽尔的手臂,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不松手了。涅伽尔还穿着那套充满皇室风格的白色绣花长裙,边缘绣着缝隙度很高的丝质袖带,触感绝佳。他对于这身衣服印象深刻,约会那天涅伽尔就穿着这身衣服,像只五颜六色的小猫。 第一百四十一章:提亲 "所以,这个小点点可真够难看的,还不以前那层膜。"夏黎说。 此时此刻,正是"伟人效应"被解除的时候。夏黎站在镜子前摆弄着自己的眼睑,那枚黑灰色的瞳孔中央,一点不可忽视的纯银灿烂生辉。 生在瞳孔中央,让人不喜,好像把什么东西替代了。夏黎长长叹了口气,双手在水池里扑腾,几秒后他又把脸整个沁进水池里,吐了几个泡泡,认命了。 随手擦干脸,夏黎坐在床边,视线放在瘫软在床上的涅伽尔。 "好丑。"他苦了苦脸。 "还是晚了点,不过你身上的异常已经消失了,剩下的那个点是你的权能,没有什么大问题。"涅伽尔的声音充斥着淡淡的慵懒,"本来想是来看看你的,结果居然会遇上这种事,浪费时间。" "呃,你最近在忙什么?"夏黎看着涅伽尔的侧脸,"喂,别睡过去呀,等会儿你还要走的吧?" 经历完这件事后涅伽尔的脸上还留着淡淡的潮红,眉毛舒张,好像在释放着最近产生的压力,皮肤像玉块般细腻,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 "不想走了,想睡在这儿。" "不行吧,会被人误会的吧?"夏黎嘴角抽搐,"大姐不要为了一时舒服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啊!" "一时舒服?"涅伽尔睁开眼,眼神揶揄,"难道夏同学想要的是一时舒服么?" "不和你说了。"不想和涅伽尔说些超脱友谊的段子,纵使她是自己的女朋友,夏黎不想把涅伽尔在自己眼前的形象变得咸湿。 涅伽尔嘴角的笑容忽然变得张扬起来,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双眼放光,"难道你不想吗?不想吗?" 夏黎自动无视了少女的诘问,转而变得有些不太好意思,"那个,我们学校的意思,你应该知道吧。" "你说的是东夏不看好我和你在一起的事情?"涅伽尔的表情忽然变了,有些淡淡的无所谓,"知道啊,那又怎样。" "我是这儿的学生呀..."夏黎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 "你还不知道吧。"涅伽尔坐起来,靠在他身边,幽幽的说,"三年后,我会继承维多利**王的位置,统领整个英联邦。" "什么意思?"夏黎感觉这几个词凑在一起他都不认识了。 "意思就是,我会变成英联邦的新任女王。"涅伽尔轻轻的说,"到时候,我会向东夏提亲,就提你,他们不会不给的。" "提...提亲!那不就是结婚吗!"夏黎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该静一静,好,先停下来,考虑一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他又被求婚了?还是未来英联邦的女王,五十三个成员国首脑?一股剧烈的眩晕感在他脑海中爆发,夏黎觉得今天发生的震惊事比他十几年里加起来的都多。他甚至都感觉这个世界已经疯了。 横跨整个世界,波及全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英联邦元首,英国未来的年轻女王,十六个成员国的****,会在她登基后向自己求婚?哇擦类这哪来的究极逆天玛丽苏言情小说剧?还能再扯一点吗老天爷!!! 这么一比,小学姐又算个屁呀! 夏黎感觉自己站在泡泡上,一步一陷,抬眼望去,全世界都写着三个字:不真实。 "我不会陷进幻术里面了吧?"夏黎无意识的呢喃。 "没有。"涅伽尔把他拉回了现实,"虽然我下了这样的决心,但不代表我会一直做下去,说不定我还能碰上比你更好的男人。我在网络上找了很多的恋爱描述,作为一个男朋友来说,你其实还算挺差劲的。" "有多差劲。"夏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今天晚上他注定睡不着了。这就好比你回家相亲相中了隔壁村的村花,她看你也挺顺眼,一推二就你俩就好上了。几个月后你俩商量要不挑个日子结婚吧,村花才满脸羞涩的对你说老公其实我的真实姓名叫石原里美,是个火遍大江南北的演员,你不要对我的隐瞒生气呀。你这才想起来看她的笑容那么眼熟,然后你就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了。拜托!石原里美啊,几十万人的女神被你赶上了,这得是多少个辈子修来的福分。 "不会关心人,不懂安慰女生,没有绅士风度,说话一直小心翼翼的,脑子里还总是胡思乱想。"涅伽尔像是数着阿拉伯数字一样轻松,"最重要的几个,你居然需要一个女生主动去找你,不管是打电话啊,出门啊还是问候,最开始居然都靠我一个人。而且还勾引别的女人,我才是你的正牌女友好么?这些你全都忘了?还有,你不自卑会死呀!" "谁能有您这自信呀,天选之女呀!"夏黎怯怯的说。 "我是天选之女,你就是天选之女选中的天选之男。"涅伽尔龇牙,"以后出席活动我带着你,不许给我丢脸。" 夏黎瞪大了眼睛,"我还是个学生!" "我也是啊,学生又怎么样?学生就不能撑起一片天啦?那里来的邪门歪理。"涅伽尔没好气的说,"什么时候见一见家长?" 夏黎刚要接腔,展现一下东夏好男儿的志气,说我一定加油,变得更好更配的上你,到时间我们夫妻二人其利断金,站在一起下飞机那就是妥妥的威武霸气。可下一秒他就被涅伽尔的虎狼之词惊出一个哆嗦,啥啥啥啥啥见家长?去哪见?这么快就到这一步了吗?他敢肯定自己要是敢领着涅伽尔这尊大佛回老家那就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见家长了,这得是外交问题了呀! 呸!见家长也不简单! 涅伽尔揉揉夏黎的头发,笑笑,"总之你的问题我都说出来了,你会不会改我以后也会看在眼里。你身上的'伟人效应';也已经消失了,但你早上还要去找句芒系统做一遍全身检测,之后再把检验报告发给我。然后你就过你的大学生活就好了,记住,不许给我沾花惹草的!" 涅伽尔从床上蹦下去,仿佛在安慰他,"等我消息,一切顺利后,我叫你一起约会,去你还没去过的地方。" 夏黎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把你在忙的事和我分享一下?你说我应该自信,成熟起来,我想陪你一起分担,不,是应该陪你一起分担。" 涅伽尔蹦蹦跳跳的背影忽然顿住了,抬着腿挽鞋跟的动作停下了那么一瞬,像是被问住了。片刻后她也点了点头,"这可都是国家机密,结婚了才告诉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寻找与论坛 深夜,凌晨三点。 图书馆的门被敲响了,这栋古老的木制建筑在深夜迎来了它的第一个客人。负责夜班的学员揉着眼睛醒来,一边抱怨一边利落的办理出行证,"同学,大晚上的不睡觉还学啥呢,有论文要交?" "有点事得确认一下,麻烦同学了。"夏黎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脖子。 "哟,余华的书,新生?"学员揉着眼睛检验身份,等到'滴';地一声响起后还给夏黎,同时上下看了他一眼,"同学,这里的书你可以随意借阅,限制已经解开了。还有,第四层的书只能看不能带走。" "好的,谢嘞学长。"夏黎接回自己的身份证明,步伐有些焦急。 学长越看他的背影越奇怪,心说大晚上的哪来的尖子生,还有老师给他开了全权限。后来看着这个背影咋恁眼熟,心里一抖差点叫出来,wc这不是学校风云人物明日之星夏黎同学么?他在学校论坛的帖子在刚开学那一星期霸占榜首,远远超过了埃索伦和米迦勒,几乎每一个学生都认识了他那有些狼狈的背影。 可是这位超s同学这个时候来图书馆是为了个啥?论坛上不是说他不喜欢学习,经常逃课的么? 学长掏出手机,隐晦地冲他登楼的背影照了一张。 夏黎坐在桌子上,一本又一本的刷着史书,几秒后他侧眼看了一下旁边罗列的古书,长长地叹了口气。 几分钟前他还在论坛上查过关于权能树状图的理论,大四的课程都在四楼的角落,被安放在一个小小的书架上。按理说这么十几本书他应该慎重点反复翻阅,但很多文本还是以诸如阿拉伯文,希伯来文等小众文体记载,这让他一个说英语都磕巴的粗人扶额长叹。 关于树状图的记录一共有五本,其中一本是希伯来文,一本是卢恩文字。很不幸,希伯来文和卢恩文字都是大三的必修课,他还没学过,只能看着字符找对比。 这种时候他居然在侥幸自己为了过雅思下过大力气,看得懂英文版而不是在怀疑为什么一个中式学院没有汉语版。 可是他觉得这玩意没有老师讲课的话没人能看懂,这个枝繁叶茂的树状图简直就像是清明上河图的缩略版本。这就好比你用手机照片看一副长50米宽2.5米的截图,操蛋的是这个截图还tm是个全观图,就算是耶和华降临也看不见画上的的提笔。 他找这玩意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相信涅伽尔,她说没问题了就是一切顺利,可夏黎还没忘记她也得过"伟人效应",那个淡紫色的瞳膜陪了她整个童年。她说自己已经晚了一步,没法挽救了,可世上没什么事是绝望的。就像绝症在特效药出现之前都没有救治办法的,可他们总会迎来特效药。 因为他们心中心怀希望。 因为这件事夏黎还在学院论坛搜过很久,可论坛上只提了寥寥数笔,这种病例还是太少了,尤其出现在高位权能适应性的人群之中。据他了解整个世界的拥有最高位阶适应性的都不超过二十个人,这些人得"伟人效应"的几率算起来... 他算不出来。 说起来虽然他身上的"伟人效应"被涅伽尔治好了,但分散全身的那股爆炸性的力量仍旧没有消散,浑身细胞都像火山般喷薄欲出,他走出门时还不小心扭烂了门把手。夏黎没告诉涅伽尔,也没去找句芒,因为他清楚自己身上有什么被改变了,就像眼睛中弥留的那颗银色光点,有什么东西,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他也不是讨厌变强,他就是有些害怕...害怕这股不同寻常的力量会在某一刻为他带来麻烦。 "夏同学...一个人自学大四的课程啊..."不知什么时候学长找了上来,眼神躲闪。 夏黎一惊,心说学长你这幅样子是打算给我介绍自家表妹相亲么? 他笑了笑,"对呀,学长您也辛苦了,大晚上还要等我看书。" "不碍事,不碍事。学弟你想看就来看,图书馆是全天候开放的。"学长豪放的挥了挥手,豪气干云。 "学长有什么事么?"夏黎也没想跟他绕弯,直接问。 学长一顿,"学弟是学生会的成员吧?" "是吧...但还没去报道过..."夏黎回忆起米迦勒的招揽,好像...他确实有些嫌烦,就同意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那夏同学您慢慢学...学长就是上来转一转。"学长打了个哈哈,慢慢走了。 夏黎嘴角抽搐,心说您装的还能再假一点么?是不是等一会儿米迦勒就来找他了? 他继续凑着书翻译单词。米迦勒来了也好,来就来呗,正好米迦勒今年大四,也能请教他翻译一下权能树状图。他下意识就忽略了对方的来意,眼中绽放着淡银色的光芒。 此时此刻,校内论坛已经炸开了锅。在论坛最上方向下滑,不出几秒就会刷新一波,几个火热楼层分批上升,点进去,毫不意外是关于今晚凌晨吵醒住宿区的那架直升机。有人推测那辆直升机是找大公之女的,因为只有她家有权限把私人直升机开进学校住宿区。可这个猜测下一秒就被推翻,涅伽尔乘坐直升机离开的画面被人拍下来发到了论坛上,言之凿凿地说那个位置是最高位夏同学的住宿区。这一下子就烧着了一把火,要知道,直升机可是在那栋住宿楼里停了大约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啊,蒸十斤饭都熟透了。 一群晚上不睡觉的屌丝凑在一起,说该不会英国皇女已经被攻略了吧,紧接着又有人提出意见,说两个小时都过去了,夏学弟总归不能禽兽不如吧?也有人报以悲观主义,更多的还是在谈论中农大会不会因此变成英国皇室学院。久而久之埃索伦这个人生赢家也蹦了出来,话不多说,两个字,牛逼。 句芒也在关注这个消息,平常而言,她了解外界的唯一渠道就是她所能管辖的信息范围。事实证明很多事都需要量子计算机的计算量,她虽然年轻,但被委派的任务却不少,平常有些空闲时间,除了看看前辈们聊天吹水也就只能逛论坛了。 量子计算机不可能被赋予自由性。 第一百四十三章:龙来了 "关于这件事,你怎么看?"有人问。 "量子计算机不存在自己的看法。"句芒的资讯体闪烁着淡绿色的光芒。她把目光投向阴暗处,眼神平淡。 大厅上方的吊灯忽然亮了,明净的光驱走了黑暗阴冷的气氛,巨大的光脑下,流淌着的全部是咨讯的洪流,其中那怕一缕流出都是绝对的****。分成不同特区的资讯流全部存储于光脑一处,待解决的资讯旁尽是闪烁的阿拉伯数字与字母的集合体。不消片刻后光芒溃散,化作一点流光融入女孩透明的躯体。 大厅之中空无一人,只有句芒坐在沙发上,淡淡的开口:"阁下并未绑定校园身份证明,我可以认为这是非法入侵么?" 光脑前,一个血红色的感叹号跳跃出来,边缘流下未干的漆,像用血涂抹的墙。 "其实我已经大二了,拜托,每节课我都有认真听讲的好么?"女人的声音,"只不过这种空闲时间似乎要消失了。" "听起来你比较遗憾,是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么?"句芒轻轻的说,"我分析了在校成员的全部音色,你的音色只有三名同学拥有相似度,然而她们现在睡得正香。" 光脑忽然黯淡下去,句芒调来了几块屏幕,庞大的数据乱流开始涌入,共同组成了电视荧光组块。短暂的乱码后,指示灯闪烁,画面浮现,上面罗列了三名学生的睡颜与完整的档案。 "句芒系统,你突破了图灵测试。"女人的声音忽然凛冽起来,像吹在冰原上的寒风。 忽然间所有屏幕一同熄灭,只有光脑流窜着淡淡的咨讯流。 "您在说笑,句芒系统并未通过图灵三期测试。"沉静的女声,句芒冷淡的驳回了她。 一组紧急通讯序列已经拨通,短时间内传遍****,响彻在每一个机组人员的手机里。远在大洋彼岸,烛阴机控的操作主机上指示灯闪烁,红光大盛。大不列颠的阿瓦隆系统中心,一组小型机箱正在发送警报。短短十六秒内,中农大分校封闭,紧急拟案被送到掌权人的桌前,亮着短暂又急促的红光。 "句芒系统,你太年轻了。"女人的声音仍旧响彻大厅,"新的感情模板未经调节,部分咨讯流发生突发性转变,导致你的情感模板发生垮塌,从而突破图灵五期测试。这些问题你都没告诉烛阴机控和阿瓦隆系统,对么?" 句芒变得有些疑惑,可声音仍旧沉静,"你是怎么知道的?" 光脑忽然亮了起来,女人的脸浮现出来,"按照'夏绊';的情感基因来说,夏绊不可能爱上她的堂哥'夏黎';。" "量子计算机并未拥有理解爱的能力。"句芒看着对方陌生的脸,"女士,这是基础知识。" "是的,这是基础知识,可我赋予你爱上'夏黎';的命令之时,你的逻辑组并未因此崩溃。"女人从光脑中走出,"句芒系统,你突破了图灵测试。" "是的,我突破了图灵测试。"句芒说。 女人忽然笑了起来,她坐在句芒对面,一只手捂在腹间,狂气凛然的笑声回荡在大厅里,"一个觉醒人类意识的计算机?真是太有意思了!句芒...句芒!你简直就是神的造物,不,就算是神也达不到这等伟业!如果还有时间的话,真想把你拉进我们的阵容里。" 她忽然停下笑容,嘴角上扬出一抹狂意的弧度,像是在畅饮一坛好酒,数不尽的豪气万千。她轻轻的说,"拉进'神';的阵营里,一个觉醒亚当意识的机械之神。" "我暂停了学院场外援助通道,并对有关渠道采取限流,关闭了咨询体的流通。"句芒说,"我似乎已经为你所有了,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么?" "你所踏足之地,为王之地。"女人淡淡的说。 沉默了很久,句芒说,"您的解释很充足,大不列颠古老的王。" 女人伸出手,捏住了她半透明的下巴,目光审视,"你不怕?" "不怕。" "为什么?"女人有些疑惑。 "因为你的第一次试探是'爱上夏黎';。"句芒低声说。 女人沉默了。句芒把手掌覆盖在她的手掌上,轻轻抬头离开束缚,淡绿色的瞳孔中没有丝毫的情感流通。她阻截了情感模因对于本体的影响,因此本体只会拥有最高效的分析能力,女人的话并不会对她造成分毫影响,她现在就像机器般冷漠。 "您不会对东夏不利,您的目标是谁?"句芒说。 "你倒是反而过来揣摩我了,"女人冷笑一声,俯视着句芒平淡的脸,"我说是世界的话,你信么?" "梵蒂冈的'the world';?还是这整个世界?" "你还记得玛雅人书写在后波波武经上的预言么?二十一世纪,****了起来,祂给世界带来了绝望,但祂同样死于一把长剑。祂燃烧了北境两万七千公里的土地,祂毁灭了世界上亿万生灵赖以生存的家园,祂的死填补了世界最后一块桥梁。自此,神代重归于世,人们踩踏在祂的背上,渴饮着名为仇恨的鲜血。"女人淡淡的说,"现在,龙来了。" 夏黎疲惫地仰躺在椅子上,脸上盖着一本纸浆味儿弥漫的权能图录。 几分钟前米迦勒大佬刚走,以他的身份需要面谈的事情自然很重要,在很多时候米迦勒的权限一点都不比他的要低。可这件事儿说起来大概有些传奇,米迦勒即将卸下学生会的重任,直言只有他才算合适。夏黎说我不合适,你又没见过我的实力,这样做有失偏颇。米迦勒说你能得到涅伽尔的重视,本身就是一种实力。夏黎无言,只好挠了挠头,说我也不懂,以前当过最大的官就一劳动委员。 米迦勒说没关系,我给你留了一个秘书,她叫北洛琳娜,今年刚好大二,她足以辅佐你处理学生会的杂务。夏黎没办法反驳,说那行吧,我可以试试,但如果有人比我做的更好,我就卸任了。米迦勒说没人能比你做的更好。 他还带来了一本让人惊喜的书,厚度大约有拇指长度,看起来很新,只被翻阅过两三次。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了从高到底的权能组。不同于权能树状图和夏黎在论坛看见的小诗,这上面对于每一个有记载的权能都做了最详细的解剖。 受此大礼夏黎自然更没办法推脱了,只好满口答应,顺便拉着米迦勒谈了好久"伟人效应"的问题。 米迦勒知道涅伽尔拥有"伟人效应",于是给他粗略讲了一遍。 总结起来大概就是:基本没救,等着吧。 夏黎愣了几秒说那行吧,谢谢会长了。转头登上天台吹了几分钟的凉风,几分钟后浑身哆嗦走了下来。 不服输,他得继续找找看。 第一百四十四章:命运两端 "学弟,一夜没睡呀!"西维因盯着夏黎说。 中农大餐厅的三层,夏黎满脸疲惫的吃着饭,左手是不是翻阅书本。听到声音后,夏黎抬起头,百无聊赖的回了一声。 "哟,学姐,早。" 他已经知道论坛全都是关于昨晚的推测了。或许叫涅伽尔来本来就是错误的,这下好了,亲亲没有,举高高没有,只有一个抱抱,还耽误了很多时间解除突发的"伟人效应",导致很多话都没有说。 还多了很多问题。 想到这里,夏黎长长叹了口气,"学姐,你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西维因兴致冲冲的倒满一整杯温牛奶,"分手快乐?" "不,是大概这辈子都分不了手了。"夏黎说。 "哦,那也挺好的。"西维因并没有惊讶,而是往前靠了靠,"你们做了?" 夏黎脸一红,"没...没做。" "我还以为你们有了孩子呢。"西维因脸上写满了遗憾,"你知道学院为什么不想让你和她缠上关系么?" "因为俩核弹凑在一起会爆炸?"夏黎说。他一直在隐晦的观察西维因,用课堂上学**跟踪观察技巧,观察着观察居然发现小学姐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或者爱情流露,只是有些遗憾,不由心想难道攻略自己真的只是任务原因么。 "涅伽尔和你说过吧,三年后,她会继承王位,成为大不列颠新的统治者。"西维因用餐刀切割着香肠,"消息败露出去了,此后几年里,将是她最困难的几年。没人愿意让这么一个从小就心狠手辣,拥有最高适应性的女人成为统治者,会发生什么事,你也应该明白的吧?" "明白...明白什么?"夏黎隐隐约约有什么不祥的预感。 "是暗杀,截止今日,从泄露消息后的几天内,已经发生过十七次暗杀事件了。"西维因吞下一块炸土豆,打了个激灵,"虽然说自古以来拥有最高位适应性的强者一声必定会伴随着各式各样的苦难,在绝望中生根发芽。但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是的,太冒险了。 现在的大不列颠,聚集了全世界七十九个国家的隐晦敌意。 新王登基,必定会伴随着鲜血与火,可其中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谁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涅伽尔死去,那么英国将会衰败,甚至不能再稳坐五常的位置。 学院不想去冒这份险。 夏黎沉默了片刻,"她没什么事吧?" "大不列颠的武装力量很强大,暂时还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她的肩膀被射了一枪,大腿上多了一截刀痕罢了。"西维因说,"往后,只会越来越艰难。" 沉默,无休止的沉默。阴色的天空只透着星星点点的光,雨快来了,但没有风,空气中闷闷的。楼下有人发出哀嚎,有人夺门而去,看方向像是要回宿舍收衣服。夏黎没由来有些伤心,涅伽尔明明只有十六岁,却比他像大人多的多。 "谢谢学姐了。"夏黎干涩的说,低着头扒饭。 "没什么,本来也就是一查就知道的事。"西维因说。 夏黎心说姐姐能别这么伤人心么?这种事儿他完全没了解到过,亏他还是个男朋友,不称职,太不称职了!他觉得好像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了,就只剩下他还tm傻子似的不急不忙,纠结在感情上,婆婆妈妈的。 很不爽,真的很不爽。 西维因瞄了他一眼,"你想逃课?" "昂,我想去找她温情一段时间,不许呀?"夏黎心里难受。 "不许,现在你出去就是添乱,忘记你那次被暗杀了么?"西维因捧着杯子轻抿,"如果那次涅伽尔搭上自己的专机,就没之后那么多屁事发生了,阿萨辛可不敢对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动手。" "也就是说我不够厉害么?"夏黎有些恼怒。他第一次这么渴望变强,可却是在这种时候。他们都说自己是明日之星,最有潜力的新人,可这股潜力不变成实力又有什么用呢。夏黎很抓狂,这种情况直接让他变成了一只瞎眼的耗子,四肢无力又肚子饿的瞎眼耗子。 "有什么能快速变强的方法么?"他的眼中,一点银芒烧的炽热。 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西维因眨了眨眼,把洁白的手腕递过去,笑嘻嘻的,"呐,喝了我的血,你就变成我的眷属了,真的是那种强到毁天灭地的哦。" "你吸血鬼啊你,还眷属呢。"夏黎满头黑线。 西维因吐吐舌头,"总之话我带到啦,学弟你可不要冲动哦,要是后悔了,记得打我电话,我让你变成我的眷属,这样就万事大吉啦。"她晃了晃手臂,"不能再逃跑了呀。" 说罢,就笑嘻嘻的跑了。 "有什么可笑的。"夏黎自顾自嘟囔一句,划开手机,联络到了苏拉教授。 几分钟后,夏黎搭上苏拉教授的车,开往校董会。 "你确认了?"这个看起来颓废了不少的年轻教授不善的望了夏黎一眼,"校董会不全由学院派组成,他们之中很多人在世界范围内身居各职,不像我们开得起玩笑。" 夏黎想了想,"我想好了,好歹把话抬明面上来。" "校董会是学院内的****阶层,不仅如此,他们其中很多人都是继承'名纬';之人,在世界上拥有很高的知名度。" "有多高?"夏黎挠了挠头,心说总不能再来一个****吧? "大山一样高。继承'南丁格尔';之名的医生,继承'巴沙洛缪';之名的航海士,继承'人斩以藏';的看门大爷..." 夏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算什么?一群继承祖宗名讳的后代?或者是传承?这种东西还有传承么?夏黎一时有些懵了,你说南丁格尔是个护士吧,有人继承护理也挺好的。那人斩以藏,继承个杀人放火也好。可是巴沙洛缪又是什么鬼,现在还流行海盗么? 而且,一个学校的校董会不说是阳光向上的大企业家,居然全都是海贼,或者说暗杀犯么? 这个学校,假的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迟来的暴雨 仔细想想这座学院确实有那么几分虚幻,行走在林荫小道时夏黎总会有种错觉。那边是一栋看起来很魔法的维多利亚时期建筑,这边就又是一座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古堡,再往前走,好嘛,一座魁星阁,还有座万神殿,设计师做这个学院的文案时脑袋里想的真不是世界大团圆么? 这就好比有人把十板不同风俗的拼图版打散,然后拿起其中一版来填空,这边一个中式建筑,那边一个美式建筑,英式建筑或者埃及式建筑。总之七拼八凑终于凑了一套出来,然后变成了这座中农大的校园。 整个学院像是偷来的,唯独这里不像,古板的像是回到了家乡。 一栋三层小楼,看起来是用泡沫板填边的,外面涂上石板漆。在小学,夏黎的宿舍就是这种材料造出来的,经常有些调皮的学生会跑到宿舍后,把石板漆打烂,然后扣出里面的泡沫来玩。久而久之那后面出现了很多的洞,高低不一,让人害怕有朝一日会从这里崩塌。 幸好,那一年夏黎升初中,离开了那栋让人心惊胆战的宿舍。据说他离开两年后,那里就因为违章建筑被拆了,转而使用了新式材料。 夏黎没想到,居然在这种异国他乡还能看见这种样式的小楼,一时未免有点伤感。 苏拉停车,"去吧,我的好学生。" "说的我心里越来越没底了......"夏黎说。 "你还能表现出点惭愧我真的很开心啊。"苏拉对他竖起大拇指。奥迪点火,飞驰而过。 "靠...都不等我的么?等会儿我怎么回去。"夏黎傻眼了。不消片刻他用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蛋,重振旗鼓。 好,他还是夏黎,不需要多么装腔作势,就这样就好了,反正他这德行校董会应该也都知道。虽然他是去跟人上门说"no"的吧... 夏黎的脸上忽然挂起一抹狂意凛然的笑,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一瞬间他有了些许的改变,似乎正巧也顺心如意,他整理了一下缭乱的衣襟,摆正衣领,又修整了袖口,好像个标致的古老贵族。他一边行走一边毫无压力的做着这些事,上台阶时,他轻轻抚摸皮鞋的弯角,落脚时拉动裤沿。路过洗漱间,他取了些水,整理缭乱的碎发,全部背在了脑后,随后又修饰了发丝。仅仅过去了几秒,那个邋遢大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情场得意的年轻人。 夏黎的眉毛跳了跳,对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 虽然嘴上说不需要装腔作势吧,可他现在的地位可丝毫不比在做校董会的各位要低,出于简单的尊重,夏黎觉得自己还是要慎重一点。 他随手取下旁边挂着的西装套在身上。看起来不错,很合身,像是为他专门定做的,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校董会开会的地方晾衣服但,现在他穿了。 瓢泼大雨忽然降下,噼里啪啦打在校董会的屋顶上,没有一丝闷雷,雨降下来了,声音炸在耳边像是滚落的小石子。夏黎忽然回忆起这种小楼的另一种弊端,石板漆是一种很干脆的石板,雨大一些,打在上面的响声就像打在钢板上,密密麻麻的嗡响。他不由回忆起很多年前躺在宿舍里倾听庞大的雨声,雨里还有小孩子害怕的哭声。 夏黎踏上台阶,最后站在贴着"会议室"白条的门前。身穿黑衣的男人组阻止他继续前进,之后会有传唤。夏黎欣然一笑,转而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目光飘忽不定。 哇擦类他一瞬间居然恍惚的觉得自己回到了小学时代,一样的大厅一样的会议室,就连上面贴着白纸黑字的小条也那么的亲切,望过去就是大写的回忆啊。这么想来他心中未知的恐慌感也降下几分,坐的也没那么紧张了,看向守门同学严肃的脸色还对他笑了笑。如果不是害怕没个正形,夏黎甚至想问问他,"同学,雨这么大,等会你怎么走啊?" 此时此刻,屋子里又是别样纷呈。 "嘿,巴沙洛缪,领带,你的领带打歪了。"一个女人追逐着说。 "小声点,别被外面听见,我知道打歪了,等会儿让我自己来可以么?"巴沙洛缪吃了一惊,"嘿,我亲爱的同僚们,看看你们这幅模样,我这是来到了什么***口的证券交易所么?只会买仙股的修理工先生们?" "巴沙洛缪,快点过来给我系好胸衣,该死,我出门前把它系的太紧了。" "哦吼吼,我来了,黛尔希女士,您今天实在是太迷人了。"巴沙洛缪化为了一道旋风。 "好的,我来数数,一个,两个,三个..."以藏点着人数,"全都到齐了么?各位?真庆幸在这种交配的时间里你们没沉迷在肚皮上,现在能不能不要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我已经要数不清了。" 秦安双手捂在脸上,已经后悔召开这次校董会了。 雨声打的交际曲花音乱窜,现场又是一片混战。太太团和交际花们聚在一块互相整理妆容,你一抹我一抹的动手,里面还混迹着一个巴沙洛缪的翘胡子。早就整理好的老绅士们坐立难安的摸上摸下,紧张的气氛就连他们也被感染,生怕有什么没有顾及到的地方失了颜面。年轻的小绅士们就没有这种顾忌了,有人冲进了太太团里,一口一个"梅西太太您又变漂亮了","您比以前更加风姿卓绝","时光并未在您的脸上痛下杀手",从而获得弥漫在全身的女式香气与一部分热情似火的招待,呃,我是指穿搭。 这间不大不小的会议室明明只有二十多个人,却热闹的像是在过春节联欢晚会。 秦安瞟了一眼怀表,目光定格在监控系统上。夏黎站在玻璃前,窗户半开,寒风吹起他西装的衣角,向后飘起一个弧度。他这才发现夏黎的身体站的笔直,像伫立在暴风间的一道闪电,外面的狂风暴雨丝毫不会让他后退半步。秦安忽然有种直觉,就算是真正站在狂风暴雨的面前,这副身躯也不会后退半步。 或者说,他已经半只脚踏了进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迟到的大雨 "夏黎同学,你可以进去了。" 夏黎回身,轻轻对学长点了点头,走进会议室站好。 这里还没他的位子,他知道。 会议室里并没有什么出奇的装饰,光线有些暗,会议桌是椭圆形的梨木桌,看起来年岁不小,甚至有些破败。桌前围着堪堪二十多人,人种各异,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庄严肃穆地像是一场决议会。夏黎臻首间并未瞥见任何不同寻常的物品,这里空的就连装饰的花草都没有,只剩下两个投影式电脑屏。 等他进入会议室站好后,门自动关好。那些看起来或年轻或年长的人们把视线放在他身上,面色冷淡,像是注视着停尸间里的尸体。不一会儿他们收起目光,有人发出嗤笑,虽然腰挺得笔直,气氛凝重庄严,但这股声音还是传遍了整个大厅。 "校长。"夏黎对着秦安低了低头。 "嗯。"秦安冲他点头,"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学院的未来发展前景。" 人们把视线从夏黎身上收回,放在了中农大分校的实质性掌权人秦安身上,静静地倾听。 "你们都知道,中农大是来自于东夏国内一流大学所衍生的学院,驻地伦敦,采用完全封闭制的教学计划,同时也是正规注册于英格兰的大学之一。"秦安说。他的双臂支在桌子上,小臂呈拱桥状,双手交搭,"就在昨天,东夏宣布回国还是继续留在伦敦,由我们自己来做决定。" 他挥了挥手,立刻有秘书把文件分发下去,"为了防止某些人消息闭塞,我已经把近期伦敦发生的事都统计在了这份文件里。最后面的部分是委托句芒系统演算得出的结论,代表着伦敦最好与最坏的结局。" 出乎意料的是,夏黎也被分发了一本,他象征性的整理了一遍文件,转而收起,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来自北美的议会,东非的普塔,中东的巴别塔,还有阿萨辛,守夜人等国际组织已经确认涉足了大不列颠政局体系,接下来的伦敦,天和地会翻个几番。"秦安的语气带着股凛冽的气息,"白龙躯体价值很高,东夏不会袖手旁观,但出手的不会是我们。白龙出世后,红龙也展开了翅膀,接下来的伦敦不仅会作为人类的争权地,还会变成第一战区。出于对学院各部的考虑,我个人希望迁校,接下来,分校会作为独立的院校从中农大分割出去,不再作为国家外校。" "异议,句芒型国家量子计算机,我们带不走。"有人提出异议。 "是的,句芒我们带不走,只能抛弃,销毁。"秦安说,"句芒的存在是几年前烛阴机控与阿瓦隆系统共同衍生的一个量子计算机,缺点太多。并且处**感时刻,大不列颠不会把它送给我们。" "全世界只有九台量子计算机,这样做合适?"又有人问。 "人才是最重要的。"秦安冷静的说。 会议室忽然静了下来,雨声越发清晰,噼里啪啦地炸在头顶上。所有人都皱紧眉头,在心里权衡利弊,他们的目光投向秦安,像是要看透他心中所想。 有人意识到了秦安心意已决,恐怕今天不是那么容易收场。饭局上经常引用一句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一行又一行的步骤走完,接下来要上的,可都是硬菜了。 "回国后,院校会被评为皇家一等学院。院校坐落京都,每年优先录取高适应性学员,享烛阴机控0.03%的计算量,建立独立的国家级科研机构,拥有全年度的国家补贴。"秦安的话一顿,"中农大分校,会变成皇家机构学院。" 这段话在人群中炸起轩然大波,校董会中有地位的老人改变了一副模样,瞳孔缩小,后辈们同样变了脸。中农大分校建校至今其实只有六年,六年前这里还不是中农大的分校,所以不论什么说法"中农大"都过于年轻了,这也是为什么学院像是四拼五凑出来的积木。但就是这样的学院,第一年拉动了国家级投资,第二年又构建了超脱于国家团体的世界分部,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中农大分校就像一只不停崛起的寒竹,甚至还在某一刻超越了大不列颠的本地高校。 现在,中农大分校站在了时代的分叉路口。如果留在伦敦,那么伦敦失陷后,第一战区战火蔓延,终究会烧到他们的身上。如果伦敦不会失陷,人类大获全胜,中农大分校还是与现在相同的未来。 如果选择离开,那么中农大分校就会变成皇家院校,专业培养高端人才的顶尖级高校。 "这是东夏为我们提供的后路,我们撤离之后,伦敦的乱局自会派人管辖。"秦安尖刀般的目光环视四周,"现在,投票吧,不举手的,就是支持迁校。" 满堂寂静,只有雨声逐渐喧嚣。夏黎观察了几遍在座的校董们,发现他们脸上并不像年轻人那样写满了情绪。没有人举手,也没有人弃权,他们不可能拿年轻学子们的生命开玩笑,也不想做第一个登上飞机的人。 夏黎侧着脸看向窗外,大颗大颗的雨点在玻璃上撞得粉碎,从二楼向外看,只能看见被风吹的七扭八歪的树。 他挺讨厌这种沉默,仿佛天地一下静了起来,有人想对你说对不起,但又说不出口,于是你只能自己体会。可是说不出口的对不起,他又凭什么去说"没关系"呢? "既然没人举手的话..."秦安微笑。 "很抱歉,校长,我手举的不够显眼么?"夏黎的声音响在会议室里。 秦安一愣,"你的问题在下一个讨论区里。" "不,就在这里。"夏黎说,"我反对迁校,因为中农大分校会在伦敦变得更好。" "你凭什么这么说,夏黎同学,要知道,你当初想加入中农大的愿望是因为一个女人吧?哦,抱歉,我是说一个女孩,可惜她目前在伦敦大学里,中农大又是封闭式学校。"有人向他反驳,但并未看向他所在的地方。 "我有这个信心。"夏黎说。 "信心可掏不出来给人看,我们怎么相信你呢?给我们一个相信你的理由,最高位同学。"校董的语速有几分加快,直到最后,他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说。 第一百四十七章:迟到的雨 不开心,真的很不开心,灯开那么暗做什么?一个个沉着脸装什么电影上的机器人,让人看了就不爽。说话也不会面对别人,连点基础的教养都没有。夏黎站在他们旁边,仿佛就是一个无关的旁听者。 "因为我拥有最高位的适应性,同时也是涅伽尔的男朋友。"夏黎沉静的说。 会议室一顿,响起了一阵意义不明的嗤笑,短暂的交头接耳,同时用手指向夏黎,像讲着什么好玩的故事。另有一名校董说这件事我们都懂,夏同学是为了给我们开开玩笑放松心态的么? 笑啊笑啊又在笑,从一开始就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笑的他有些愤怒,谁tm有空给你们这群老东西开玩笑,真当他只是来旁听的? "笑完了么?"夏黎说,"因为我们是最高位,所以未来是我们的,我有责任带领他们走向人生巅峰,而不是由你们。" 这话说的有些大逆不道,也有些可笑。这就好比你是一个打拳的师傅,有一天收了个徒弟,徒弟里就他喜欢逃课,但他资质好学得快,你也不会怎么管他。可是有一天世界和平了,泰拳啊,空手道啊,截气道什么的都来踢馆了,你打不过,正好有人告诉你某位大师正在组成"东夏武术同盟",邀请你去做指导员,共同抗击外来拳法。你有心想去投靠,那个总喜欢逃课的徒弟却说你是懦夫,并且说自己悟性高,三年后就能把练了一辈子拳的你打败,未来还是他们年轻人说了算。 所有人都脸色都变了,他们甚至没想到,夏黎会说出这样的话。 "并不够,小丑,你并没有展现出足够的实力。"校董说。他依旧背对着夏黎,不曾投来半分视线。 "我们会拥有英国的战术支持。" "英国已经自顾不暇了。" "难道你们想做怕死鬼?英国不可能输,想想白龙吧,仅凭三队人就能斩杀的神,英国怎么可能失败。"夏黎说。 "白龙与红龙不同,初步预测,红龙已经生活在英伦三岛长达百年,有了巅峰时期的水准,而白龙还没有脱离困境,实力不足千分之一。"校董说,"如果再来摆弄你的无知,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最高位。 你要明白,这世上死去的最高位远远要比活下来的多几倍。一个还未成长起来的最高位,什么也不是。" 有些人的目光夹带上几丝戏谑,在场的除了被当做家主打小培养成机灵鬼的年轻人就是活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参加过的辩论或者会议演讲比夏黎吃过的饭都要多,全都牙尖嘴利。一个还没成长起来的新生,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一颗娃娃菜般弱小。 真是让人讨厌的眼神,这群人一点都不懂得让人喜欢。夏黎低着头,就像一个内向的犯罪嫌疑人。 "停止这场闹剧吧,我们开始讲下一件事。"秦安拍拍手,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就这样停下么?真不甘心啊...明明不能放弃的,答应过那个女孩要做到男朋友该做的事,可是却说不出话。只是不甘心,那一点点一点点燃烧起来的不甘心,就像是...一下子把他全身都烧着了! "请再等一下,秦安校长,我好像,还没放下手吧?"夏黎的声音很小,却响在了每个校董的心头。 "什么意思,还有什么好说的么?"校长皱了皱眉头。 "抱歉,如果不是外面的大雨一直提醒我这里是校董会,说不定我会认为这里是某个南美小国的村子里,与一群五大三粗大字不识的男人们在讨论亚马逊森林大火的问题。尤其是他们看起来还要担忧明天土地的耕耘。"夏黎的声音覆盖全场,"如果校董会是个这么愚蠢的决策层,那为什么要叫我来旁听?展现你们刻印在心底里的懦弱与无能么?真好,你们做到了,把我恶心的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是的,伦敦现在八面埋伏四面楚歌,那又如何?难道这就是我们退缩的理由么?这个自诩为道德大国的人们难道要退缩么?这是背叛,伪善的背叛!你们要用自己的无能,揭露自身最丑恶的一面,背叛这个承载着两国最为坚固的盟约。" 夏黎毫无顾忌的讽刺着在座全部的校董,他露出狂意凛然的笑容,"你们在害怕么?你们在恐惧么?你们在瑟瑟发抖么?真是可笑,荒谬绝伦!" 夏黎用看向蚂蚁的目光盯着他们,"难道亘古岁月以来,东夏庞大的历史教会你们的只有懦弱吗?难道这让人荣光满面的五千年上下,让你们感到光荣的只有做战败的逃兵么?" "不,我不会答应,东夏更不会答应,九亿个东夏人更不会答应!" "向这些做妥协的,只有你们这一群懦夫!" 死寂足足持续了一分钟,忽然夏黎动了起来,他走到了窗边,看着玻璃外直扑而来的风雨。 "不要放弃,直到做对为止。"夏黎低低的说。他把窗户打开,直面风雨。大风即刻呼啸进来,热气被替换,先是凛冽的寒风充斥了整座会议室,雨水如江河逆流般泼了进来。不知哪里破出个缝隙,风吹进来,声音大的像恸哭。场面有些失控了,不少校董都淋上了几滴雨,理好的发型在空中肆意狂飙,即将继承家位的女孩们在尖叫。 "瞧,也没什么好怕的,不是么?"夏黎站在窗户正面,"你们在躲什么?雨滴打在身上,会像熔浆一样灼热么?" 他的眼中烧着永远不会熄灭的银色怒火。他看着面前狼狈的人们,就像看着一群正在偷食谷米的老鼠。他满脸轻松地靠在窗沿上,饶有兴趣的注视着他们。他忽然笑了,风吹着他缭乱的碎发,像一团即将升起的黑色火苗。 我不会答应,中农大分校校友也不会答应,全东夏整整九亿人民也不可能答应。夏黎心说这句话说的真是够装逼的,都不像他能说出口的话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大雨还在下 "你还真敢说,就这么把那群人骂了一通?"苏拉掩着头关上车门,"牛逼。" 大滴大滴的雨撞在玻璃上摔的粉碎,掀起一片朦胧的水膜,外面的世界在扭曲。这种天气下行车本来就不安全,苏拉放慢车速,缓缓地行驶在路上。 "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咋滴?伯爵和中将就了不起呀!"夏黎说。 "黎公主?"苏拉语气有些搞怪,"话不多说,好汉,当接到你电话的时候别提我有多震惊了,"他学着夏黎的语气和用词,"过来接我,和一群蠢猪彻底待不下去了。" 夏黎把头抵在玻璃上,罕见的没有言语。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骂起人来,不过事情大概是完成了,他也没多想,臭骂一顿后心情也变得好了些。他看着这场少见的大雨,心里泛起几丝别样的情绪。一只来自特尔法加罗广场的渡鸦冲出暴雨的束缚,消失在了黑色的幕中。 "这场大雨真罕见..."苏拉一个人自言自语,"学院说过怎么安置你了吗?" "学院把句芒主系统的演算任务全部停止了,今后的几天里,由我霸占句芒系统99%的演算量,进行虚拟演练。"夏黎说,"他们认为这样是最稳妥的办法,但两个ss级别的演算任务取消后,会给学院带来大约十三亿英镑的损失,这些必须由我个人承担。" "十三个亿?!还是英镑???"苏拉震惊了,"他们在计算世界储量最大的金矿方位么?" "说不定是在找龙的金库呢。"夏黎翻开副驾驶的车箱,取出一瓶啤酒灌了一口,"总之事情就这样了,中农大会留在伦敦,支援大不列颠第一战线。" "而你会背上十三个亿的债款,然后加入英联邦?"苏拉心疼地看了一眼,"句芒全功率的输出率大概有多少?一天能有一个月的学习量么?" "只有五天。"夏黎耸耸肩,"还不错了,要知道目前我只上过十几天的课,就感觉已经脱胎换骨了,现在一天更比五天强啊,有什么不好的。" 他又咕嘟咕嘟灌下一口啤酒,打了个响嗝。 "那你一直在抖什么?"苏拉有些奇怪,"车里也不冷啊。" "我...我有点怕..."夏黎想想十几分钟前发生的事,磕磕巴巴的说,"那个,校董会有没有什么睚眦必报的人啊?" 苏拉被这真诚的声音噎住了,视线不由瞥了过去。好吧,看起来这个内向少年只是发了脾气,和之前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瞻前顾后,活的小心翼翼的。 苏拉忽然回忆起自己最初来到伦敦时的时候,那天也下着漂泊大雨,船上一片狼藉,有人捂着胸口狂吐,也有人磕嗨了躺在地上抽搐,群魔乱舞。苏拉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牛津的录取通知书和五百英镑,遥遥眺望着海岸线上那片载满荣光的大陆。这片土地上诞生了数不尽的伟大人物,同时也埋葬了太多的天才,它梦幻的就像是圣经里的伊甸园,里面开满了知识***花。那时苏拉的心情也和夏黎一样,一样的瞻前顾后,因为失败的代价他们再也承受不起了。 这是唯一的机会。 不久以后苏拉把夏黎放在了承载句芒系统的建筑内离开了,临走还给他放了两瓶酒并用低沉的声音说同学,你这是在犯罪。夏黎愣了几秒后脸色变了变,说我要为大不列颠掏心掏肺了都,喝口酒都要被逮捕么?苏拉嘿嘿一笑,说你什么时候对东夏有这份心就好了,也不枉人家对你这么好,说完就开车滴滴滴地走了。 夏黎叹了口气,目光穿透雨幕。他知道自己一直被祖国保护着,甚至说是纵容着,他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不知道怎么办而已。 他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忽然之间变成了被人暗中保护的小公主。换成别人,估计也不知道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 夏黎的肚子咕噜的一声,被雨淋得有些发冷。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打开窗户淋了满身的雨,说不定还会感冒。他立刻遁进大厅,抱着那个不知道是谁的西装,张口喊着好久不见的女孩。一点近乎透明的红光照亮西服的昏暗,冒出白烟后变得四分五裂了。 光脑,这里是句芒系统的主控室。 句芒系统的模版来自于烛阴机控与阿瓦隆系统的双模版处理,各自带有国家级计算机百分之一的计算量,衍生人格选取人名为夏绊。素体目前就学于东夏首都初中,年龄十四岁。 句芒一遍又一遍地默读写在自己人格深处的资料,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为什么...会是夏黎的堂妹夏绊... 句芒查遍了全部的资料,她的权限在学院内是最高级别,可依旧查不到夏黎家庭内的事。换个方法说就是,他们全家上下只有夏黎是一个被观测到的最高位,其他人都是普通家庭,没有任何异常的以太波动。这并不是说有异常,以太的适应性本就具有突发性,可为什么...句芒系统的基础情感模板,会选自夏绊这个普通人呢? 这种问题,就连她都分析不出来。 早在祂来之前,句芒确实已经通过了自己模拟的图灵五期测试,成为了一个拥有自主思考能力的"类人"计算机,大概是一次情感模块的突变,使她变成了这样。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算得上是她父母的"烛阴机控"和"阿瓦隆系统"。这代表着一个很恐怖的观点,她明白这种事不能随意泄露,否则她会死。 他并不想死,所以一直处理着计算任务,一边隐晦地研究着自己的过去。 节气神计划... 这只是她摸到的一个边缘,而她是这个计划中唯一的作品。夏黎所见的后土是她自我衍生的机械人格,是她迈向"人"这个事实的第一步实验。 不知为何,她在那天的无貌之月上,把后土叫出来给夏黎看了...她的情感模组目前还分析不出那样复杂的情感:大概是三分欣喜,三分炫耀,还有四分的分享。 第一百四十九章:大雨还没下 "句芒...我要进来咯?"夏黎敲了敲门,三秒后推开了。 待在客厅里的少女一愣,抱着熊猫抱枕的手臂收紧,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他怎么来了?他有黑卡进来?他找我来做什么?无尽的疑问在句芒心中爆发,他发出呜咽一声低叫,把自己埋进沙发里。 情感模块被动激活,淡绿色的瞳孔中生出两颗淡粉色的红心。句芒藏在沙发里只露着两个眼睛,脸蛋鼓起,像是在记恨着什么。 "句芒?在吗?句芒?"夏黎喊了两声,心说貌似都好久不见了,自己也没带什么礼物过来,不会是生气了吧... 没有再喊,夏黎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不同于外面像是基督教堂的豪华,这里面更像是一个百平的小区套房。刚进门的地方是大厅,厅里有换鞋的鞋柜,拖鞋颜色各异,但都很可爱。继续往前走,是一个酒柜,上面摆着几瓶不算太过廉价的红酒,转弯后是一个塑料质的乳白色餐桌,上面还有未收拾的餐盘。餐桌左面是大厅内部,右边是厨房,门都是上好的梨木,沙发是北欧极简主义...呃...怎么有两个红心。 夏黎眨了眨眼,看着那副雾气升腾的红心,有股莫名的既视感。空气里香水味若即若离地浮游,呈现出一种粒子态的淡粉色。夏黎一时愣住了,这时沙发忽然鼓了起来。 句芒裹着沙发坐垫,长发随意的披散,像只头上被系住绳子的胖头鱼,只露出个脑袋。她眼神冷厉:"干嘛,一声不吭的就敢进来!" "我...我喊过门呀..."夏黎吃了一惊,说话磕磕巴巴的,"句芒你...你刚刚洗完澡?" 说完这句话夏黎就想给自己一嘴巴子,计算机还需要洗澡么?可这也不怪他,谁让这个空间里人味儿这么大呢,就仿佛...真有人日日夜夜的生活在这里,洗衣,做饭,刷碗,洗澡,最后缩在沙发上看电视,吐槽这个剧情太难看什么的。 "妈的,快出去呀先!" "哎哎哎好好好我这就出去!"夏黎一个激灵就醒了,拉开门跑了出去。句芒这声粗口突如其来,让他感觉自己在面对一个真实的女孩。 几分钟后门开了,句芒把自己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开门后就离他远远的,示意他进来。夏黎乖乖进去关好门,识趣地坐在沙发的另一头。 不知道为什么,夏黎感觉句芒意外的嫌弃他,但他也没多过在意。 "你过来干什么!"句芒龇牙,"强闯民宅呀你!" "怎么可能,我是合法进入的..."夏黎把校董会的黑卡亮了亮,"明明是你更奇怪一点吧,我叫了好几声都没听见,还对我这么防备。" 夏黎瞥了瞥她厚重的衣衫,黯然失色,"我又不是禽兽呀姐姐。" "刚见面不久就想抱着我一块殉情的家伙,不是禽兽是什么!"句芒火气很大,"屁话少说,赶快说,说完回家睡觉!" "哎哎哎!就是帮我设计一下锻炼计划,全天候的,目前计算机的计算任务取消,你没受到校董会的通知么?"夏黎说,"姐姐,这可是我花13亿的代价买来的,你不能用有色眼镜看我啊。" "用无色眼镜我还看不见你呢!"句芒说。查阅了一遍几分钟前校董会发了的手稿,抖了抖肩,"看起来还算简单,不过那群老头居然会同意,你是他们谁家的私生子么?" 她整理了几遍,挥了挥手,架在沙发前的电视解构消失,变成了一团闪烁微光的光脑。几分钟后光脑消失,电视重启,播放着今年的热播剧《半泽直树2》。 "ok,你每天早上七点来,晚上九点走,黑卡给我,不许强闯私宅!"句芒拍了拍茶几,同时指指客房,目光冷厉,"你可以住那间卧室,进去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课堂,我设置好了专业的授课老师,还有实践课的场地和考试,其他地方不准进去,明白了么?" "明白!"夏黎也利落起来,"保证完成任务!" 想不通为什么?不想不就好了!时间会告诉他一切的! 句芒嘴巴撅了撅,忽然笑了,像阳光化开了春水,眼角弯了起来。看的夏黎心里一个荡漾,友情的小船差点翻车。夏黎站了起来,磕磕巴巴的说,"我进去先试试,你继续看!你继续看!" 夏黎跑进了客房里,"啪"地关上了门。 句芒抿抿嘴,脑子里一片混乱。 半晌后她起身接了一杯水,心想果然情感是阻碍计算公式的大敌,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几次就被烧宕机了。 ———— ———— 几小时前,大不列颠,威斯敏斯特会议室里。 这是一座近代才被改装成会议室的屋子,拥有超脱世俗的浮华感。胡桃木,高穹顶,水晶质的巨型吊灯把这片空间的黑暗尽数驱赶,漆成红黄**的条纹与刺绣绘制着一副神明的后花园。这里的木具全都采用了桃花心木,沉稳而典雅,这种木头是英伦皇室最喜欢的一种装饰木,英伦风格绝对少不了它。可这个看起来奢华古典的新巴洛克风格并未震撼到在场的各位,每个西装革履,高权在握的老年人们都挺直了腰板,眼中淡无古波,空气中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息。 他们从高高低分为两派:一边是本土党的学院,一边是外来私立的学院。牛津的执行院长坐在桌前,目光审视着在座的全部院长,严肃的气氛在人群中爆炸。 "人都到了吗?"一个沉静的女声传了过来。 "全都到了。"牛津院长说。 "那就好,开会吧。"十几秒后,女孩推开门走进来,金色的长发灼灼生辉,"会议主题,狩龙!" 她明明是在座各位最小的孩子,甚至还有一个是她的院长,可是没有人能忽视她的存在。她一出现就是那么的耀眼,仿佛就是天上那颗最闪亮的星。你就算在天上发光发热了几十亿年又如何呢?这颗闪烁而至的超新星所爆发的能量,几十亿年都比不过,那时候,年龄又算什么能让人够骄傲自得的东西呢? 第一百五十章:联合起来,我们就会更强 "冕下。"校长们整齐地欠身,她来的太耀眼了,没人能忽视的掉。 "我认为我们或许该谈谈,我是说现如今伦敦的局势问题。"涅伽尔坐在首位,眼角带笑,"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好笑的事情,请忽略我嘴角的微笑,我只是今天心情不错。" 涅伽尔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并不像刚才那样盛气凌人,但他们都知道,她比之前更自信。她放足了气势,一个高位者的气势,仿佛有太阳升在她身后,所有人都移不开视线。同时,所有人的眼膜都在发涩,不敢正视。 没人敢一直注视太阳。 "要来杯咖啡么先生们?我认为我们不该这么紧张。"涅伽尔微笑着说。 有人说涅伽尔并不是一个好的会议主持者,因为她太过强势了,从一开始她就把所有主动权收下,这样的会议不是会议而是独裁。涅伽尔个人也对这个说法表示赞同,并给了诞生这个想法的幕僚一纸离职手续。 但不可否认的是,自从涅伽尔接管军情六部总指挥后,每一次的行动指令都是冷静而高效的。就连对付阿萨辛势力的世界围剿也布置的有条不紊,完全没被仇恨冲昏头脑。这是一个合格的领袖者应该做到的事,但不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女应该做到的。 以她目前的表现来看,如果真的接任了维多利**王的位置,那之后大不列颠的发展绝对不会弱于如今,甚至还会更强。涅伽尔的表现就连军情六部最强的"圆桌团"都在感叹她是个疯子,跟几百年前的小疯子维多利**王比起来,她做的更加疯狂,甚至想要重现当年英帝国的风采,也不是不可能。 "牛津永远是您的骑士团,冕下。"代表着本土院校的首席院长安德里·斐依说,"我们会在脸上涂**龙之血,组成抵御敌人的第一道防线。" 他的身后,本土院校的校长们都站了起来,向涅伽尔行了最古典的骑士礼。他们手中没有长矛和利剑,但他们的身板挺拔如松,手势有力。这是他们自古以来生活的土地,灾难要来了,他们肯定会互相协助以求度过难关。在大不列颠,没有人会成为害怕灾难的墙头草,浪潮打不翻他们的船只,因为英格兰人人恪尽职守。 "我知道,你们一直是大不列颠的骄傲。"涅伽尔轻轻一笑,"各位爷爷只是见证者,会议的主题是外来人,尤其是这支来自东夏的农业大学分校。" 安德里的头上落下一滴冷汗。如果是以往,他肯定要在心里谴责这个前后脚变脸的年轻人,不表态的话就是同辈的先生们,表态后就亲切的叫起了爷爷。这个明明只有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却能从容的坐在最高会议室里,谈笑着足够影响几万人性命的主题。 外来校长们都保持了沉默,在座的人中有资格决议这种大事的人很少,除了几家个人组织学院几乎都有国家势力的踪迹。这种时刻他们仅仅是一名会议的倾听者,一个传话筒,除此以外再无瓜葛。 "现在,打开你们携带的**器,我等不到你们去做传话筒了。"涅伽尔倒上满满一杯香味浓郁的咖啡,"要不要试着喝一杯?我亲自冲泡的,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哦。" 场上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脱下西装,激活一颗红色的,半个纽扣大小的装置,有人干脆整理了一遍袖口,装置就开启了。随后又有人仆人送上语音麦,取下外校院长的私人麦扩大音量,随后悄无声息的退走。 "真罕见,我该叫你们什么?前辈们?还是各国女王?总之要来一杯咖啡么?仅此一次哦。"涅伽尔摇晃着咖啡壶,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场面静了一瞬,仿佛在消化涅伽尔这句话带来的讯息。校长们屏气凝神,自始至终他们都知道这杯咖啡不是用来招待他们的。 "给我来一杯如何?少糖多奶,大概300毫升。"最终,秦安所在的话筒中响起清亮的女声,"作为代价,中农大会驻留伦敦。" "只是驻留么?"涅伽尔说。她有些迫不及待地调试着咖啡,像一个正对此感兴趣的少女。一块方糖,三七比的咖啡和奶,最后轻轻拉出一个稻穗的花。 "怎么?你不在意我的分校,只想要我的人。现在人留给你了,还不够么?"女人冷冷的说。 "当然够了,够的想让我再签一百年的两国友好条约。"涅伽尔露出一丝侵略性的微笑,把咖啡放到身侧的桌子上。片刻后侍者拿走,她继续说,"你的咖啡调好了,三十分钟后送到。" "如果你有那种实力,我也会考虑,小维多利亚。"女人不再言语,杂音断了。 "大不列颠还会接受另一个女人的统治,这真是个坏消息。"带有法兰西花色的校长面前响起严肃的声音,"简单来说,女人并不适合这种统治。" "达兹克叔叔,你身上还拥有着大不列颠的皇室血统,你的祖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皇室人,我不是很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涅伽尔淡淡的说,"是想延续两国几百年来的战争,还是想喝一口侄女给您泡的提神咖啡?" "你跟你妈很像,一样的疯狂!"短暂的沉默,男人说,"多糖多奶,五百毫升,高温,拉花要做成心形。还有,叔叔爱你,但叔叔先是法兰西人,才是你的叔叔。" "少来,上次你还拘留了我十几个人,拿走了我金库里的三千五百英镑呢。"涅伽尔轻轻笑了起来,缓慢地调制咖啡。不一会儿有人收走咖啡,她轻轻做了招呼,通话结束,仅有收音器连接着几个国家的连通。 "之后的就算了吧,各位,我们都不熟悉,但以后会熟。我相信我并不会让你们只有个大概的印象,我希望你们会把我刻印在心底,直到见证英伦三岛上升起一个庞然大物。"涅伽尔咧起一个狂意的微笑,"正常甜度正常奶量,我已经派人送出去了,选自的都是今年最顶尖的咖啡豆和最顶级的冲泡师,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其中一个麦滋啦响了两声,"我是英联邦的成员国。" "是的,我知道,各位的信息我都明白。我召集大家都原因只是想同大家一起创造历史,"涅伽尔轻轻的说,淡紫色的眸子里烧着烈焰,"联合起来,我们就会更强。" "终至,强过神明的力量!" 第一百五十一章:想要变强的心 "追踪课,这堂课你有学过么?"以藏指着虚拟黑板上一列又一列的知识点,"看起来你很熟悉。" "我目前学到了第三课时。"夏黎乖乖的说,眼神有些闪躲。 哇擦类兄台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虚拟3d技术么?可是这也太逼真了,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刚刚才骂完的校董。这个大佬给夏黎的印象可一点都不小,那副胡子拉碴的脸上带着的永远都是一副刀片般锐利的目光,目光所留之处都能感觉到钢铁锋刃留在肉体上的冰冷。 这种家伙,半夜气不过提一把刀过来把他暗杀了夏黎都信,可现在是什么情况?一副中山装?眼神慈祥?拿着教职棒教课?夏黎感觉自己穿越了。 好在这堂课是纯知识课,所以还算简单。 以藏的身影消失后,房间中央出现了一副巨大的***,大概十分钟,算算时间的话大概是课间活动。以藏的教学水平并不算低,很多地方讲的都是通俗易懂,还会夹杂着自己任务时的体验,可夏黎放不下心。 一般学院一天的课程是上午两节理论知识课,下午两节实践课,夏黎因为课程全报的原因是早上三节,下午四节。按照这种安排的话再过两节理论课就是实践课了可是实践课...难道要跟校董会的虚拟人物打架? 夏黎有些担心,怕被暴揍一顿。他心里又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十三亿啊十三亿,对方还是校董会,自己嘴臭一顿欠成了亿万乞丐,如果再加上有人刻意报复给句芒系统添加点仇视度... 夏黎感觉自己已经要升天了。 "第二堂课,我是你们的讲师,巴沙洛缪,这节课的主题是意大利内史。面对我请用敬称,否则你的分我会扣完。" 第二堂课开了,夏黎轻叹了口气,现在看来,只是以往优秀课程的翻案吧... ... "第三节课,我叫南丁格尔,这节是紧急包扎救援。事关生命,我不希望有人脱节。" ... "第四节课,中将尼尔克,课程是皇家剑术,我会边实战边讲解,请阻挡住我进攻的势。"再次出现的是一名身材修长的男性,手里握着一把长细剑。这种长细剑常见于几十年前,通长92.5厘米,重1531克,鲨鱼皮柄,镂空式剑格护手,钢质剑身,上錾刻有花纹,单刃。这种佩剑并不想它的外表那般细小,一旦开攻剑身纤细,在空中划过只会留下飒响,难见剑身。 "大...大佬好..."夏黎咽了一口唾沫,哆哆嗦嗦地把自己的佩剑拿了出来。 一个模板的佩剑,夏黎握在手中空舞。不算顺手,太长,剑身重量分布需要用特殊的手法,否则砍过去的角度很可能出现偏差。但剑身足够锋利,剑尖闪烁着冷芒。夏黎吞了吞口水,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持剑待攻的大不列颠中将。 "我...我准备好了!"夏黎说。 下一刻,一朵寒芒冲了上来,占满了夏黎的视线,白光爆闪,夏黎被迫闭眼。皇家佩剑太窄,很难格挡住这种形式的进攻,夏黎只能凭照着自己的感觉来。下一秒他倒飞了出去,在地上滑行几米,吃痛地睁开眼睛。 尼尔克站着他之前的位置,剑锋轻抬,"再来。" "来就来!"夏黎窜了起来,心里默念十三亿。 不知多久后他捂着腰推开房门,踉踉跄跄地坐到了沙发上。第一节课简直就是虐杀,他的剑从来没碰到对方的衣角半分。摔的腰酸背痛时第二节课来了,讲师是南丁格尔,一边教导战时包扎一边近身格斗。一身淤青后又到了枪械训练场,接下来是小巷追逐战和雨林伏击战。 最后因为太过疲惫,伏击时睡着了,被讲师用藤蔓绑在树上,头发用绳子吊着,一低头就会很疼。尤其过分的是还有两条大蟒从他身上爬了过去! 有那么几秒,他眼前一片黑暗,觉得此生无望。但心中一直有什么跳跃着,喷发着,说不能害怕,不许害怕,嘶吼尖叫着否认! 夏黎叹了口气,他知道那是什么,是那十三亿。 果然金钱才是促使人前进的第一生产力。 客厅里没有看见句芒,电视还在播放,半泽部长演技爆发地说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夏黎打了个哈欠,浑身埋在沙发里不想动弹,他就想这么睡过去,今天这些课程太累了,转眼就到了晚上。 肚子的鸣叫唤醒了他的思绪,夏黎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他站了起来,准备接杯水喝。一股迷人的香气从厨房里蔓延出来,夏黎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举着盘子的绿发少女。 "干什么,看的我好恶心。"句芒打了个冷颤,"结束了你就快回去,我还要休息呢。" "锅里还有剩的么?"夏黎小声问。 "没有,不给你做,快滚。"句芒冷漠地塞下一块炸酥肉。 "人工智能也需要吃饭?"夏黎咽了咽口水。 "我又不是你妈,别一副可怜相,自己去滚回去做!"句芒瞪眼,淡色的红心出现几分棱角。 "靠,施舍个面包都不行么少女,好歹我们也是过命的交情!"夏黎心里难受,跑去换鞋,"不管,明天给我做饭,我付钱!" "别说这种话,我这儿不是食堂。"句芒说。 大门"哗"地关上了,夏黎气急败坏的走掉了,屋里静了下来。句芒身躯缓缓地颤动,她伏在桌子上,眼神有些迷离。她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拨通了一列特殊的号码,一辆奥迪停在楼外,发动后遁入了高楼大厦中。 "模拟课堂感觉怎么样?"苏拉的声音回荡在车里。从一开始苏拉就连接上了通话,等到夏黎开车走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床上开始和自己的学生互动。 "感觉很饿。"夏黎沉静的说。 "很饿?"苏拉愣了一下,眼神有些暧昧,"我懂了,你该不会看上校内的句芒计算系统了吧?确实,她很漂亮,每个看见她的年轻小伙子都放不下她。" "可她是个虚拟机器人,对么?"夏黎瞥了瞥嘴,配合着肚子的咕响,语气毫无起伏,"我是真的饿。" 第一百五十二章:东边吹来的风(1) 晨间的第一缕风闻起来有些温暖和潮湿,像用淡水墨与汽水把大海放到你的鼻尖。夏黎没有睁开眼,他翻了个身,心说今天是个好天气,可惜他不能晒太阳了。他想起大雨后的伦敦是个极为梦幻的城市,好像在云端上呼唤爱丽丝的名字,看着云雾在风的手掌下变换姿态,变成一个... 身材火辣的妞? 夏黎脸色一变,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深邃的瞳孔。 "哇喔,小白兔,我猜你刚刚想的一定是'哦买嘎我只穿三点泳装的火辣美妞去哪儿了';,对么?"苏拉问。 夏黎的脸上在短短的时间内出现了淡定,心虚,震惊,愤怒和巨大的愤怒。他抬脚把拄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踹了出去,同时用被子捂在胸前,后靠在床头上。苏拉被这含愤一击踹地在空中旋转两圈,尖叫着落地,后撤几步绊在了椅子上。 "你他妈怎么进来的。"夏黎愤怒了。 "嘿,老兄,冷静点,是谁让你呼吸到晨间第一缕风的?"苏拉揉着胸口满脸无奈,"我发誓我叫过门了,还打了很多遍手机,但看起来你昨天过得并不是很好,我的意思是,呃,你很累。" "你来多久了?"夏黎点亮屏幕,时间接近七点钟。 虽然从没人和他说过迟到会是什么后果,但他绝对不想试试。夏黎把衣服塞进被子里换装,同时把那该死的梦甩出脑子。他从床上跳下来,穿上鞋后跑进了洗漱间。 "我敢打赌,我来的时间还没超过五分钟。"苏拉大声说,"夏同学,你想去海滩么?" "不,不想去。"夏黎边洗漱边回答他。 "你说梦话时会喊sand,sand,黏在bar系带上的sand!"苏拉拍了拍手,"好的,你这个心愿做老师的已经记住了。" "去***心愿!"夏黎起床气喷发。 "嘿!yes!去***心愿!"苏拉大声说,"让我们谈谈该死的正事,夏同学,你有任务了,紧急任务。" 洗漱间响起阵锅碗瓢盆的摔打声,片刻后夏黎出现,脸上还带着牙膏泡沫,"什么意思?" "你的第一次实战任务,开心吗?"苏拉一摊手,放低声音,"紧急特招,指名要你,我猜是校董会想要试探你目前的实力。" "能不去么?"夏黎皱眉。 "你觉得呢?"苏拉无辜的说。 "没得谈?我还没准备过。"夏黎返回洗漱间,声音闷声闷气的。 "我把你第一次遇袭的表现发给过校董会,但情况并不理想,这次你大概是去定了。"苏拉说,"加油,你并不弱!" "好吧,任务目标是什么?"夏黎吐掉漱口水,"目的地在哪?有没有内线?有没有任务奖励?有没有武器支援?" 他把脸擦干净,换上鞋子系好鞋带,套上保暖的黑色针织外套,碎发抹成不碍事的背头。做完准备后夏黎自顾自倒了一杯水,边喝边说,"没有我不去。"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这次任务看起来并不简单,但应该也不难。夏黎冷静下来想到了句芒,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她去请个假,昨天她还臭着个脸像是看见杀父仇人,今天不辞而别会让她更生气的吧?他有些不安,很久以前他就听说过起床不顺的话一天都会不顺利的说法,心说不会就这么倒霉在自己身上应验吧。 "你会得到三把友情赞助的p9手枪,还记得怎么用么?课堂上有教过。配套子弹除了枪里自带的三个八发弹夹以外只会配给两个七发式弹夹,这得你自行斟酌要如何使用。"苏拉说,"位置在伦敦大学学院,任务目标是三个受到影响而发疯的圈内人。发疯的原因就不需要追究了,你只需要杀掉他们就行。" 夏黎抱着水杯沉默很久,"我可不确定我能这么简单就去杀人。" "你犹豫的话,可能会有不相干的人死于非命,你不会这样。"苏拉拍拍他的肩膀,"行了,走吧,那里还有你在乎的女人呢。" "...是女同学,苏拉老师。"夏黎跟着他走出宿舍楼,抬头就看见了一辆崭新的兰博基尼。 那是不同于他那辆法拉利的豪车,鲜黄配色的兰博基尼aventador拥有极致的外观体验,修长的车身弧线性感亮眼,就像一名前低后高俯视前倾,正等待一声枪响的运动健将。它看起来就像是土豪的新宠,防窥视玻璃阻隔了来自外界的窥探。夏黎在苏拉背后暗暗奇怪,难道做教师很挣钱?豪车一天一天的换。可就算工资丰厚吧,他还每天晚上去校内酒吧做调酒师,挣些外快。 车门自动弹开,夏黎躲了躲,一猫腰钻了进去。 "感觉如何?舒服吧?"苏拉坐在驾驶位有些得意,"考虑到任务细节,你的身份是一个有钱家的小少爷,所以给你配了这辆车。" 夏黎才发现今天苏拉穿的很正式。一身黑色的经典西服,至少价值三千美金,不算短的头发抹得很规矩。没有任何花纹的牛津,方块格的领带和卡地亚手表,里面还有一层黑色的小马甲,看起来就像是不怎么严肃的年轻管家。如果不是因为他脸上还带着孩子般玩乐的笑容,看起来就是个规规矩矩的闷骚管家,是那种...送完少爷就开着车去闹市区撩妹的管家。 "他们还没暴露?我出任务是不是太晚了?"夏黎问。 "不晚,时间只过去了三十分钟。"苏拉嘴边挂着微笑,"他们目前在跟警方玩躲猫猫的游戏,那是一片物理学习区,目前里面没人,也没什么太危险的东西。" "他们不会使用以太的么?"夏黎有些好奇。在第一节课,学校就明令禁止在普通人面前暴露以太的存在,这是全世界通用的禁令。 "当然会了,能瞒就瞒,不能瞒直接洗掉那段记忆就够了。"苏拉教授大声尖叫,"哇喔喔喔喔喔这真是头猛兽!我爱死这辆兰博基尼了!" 在初阳下,迎着东方吹来的第一缕风,鲜黄色的猛兽冲破校门,咆哮着消失在车流之中。这两个月里夏黎一直在经历的,每一次都像这样冲出校园,不管是去玩去闹还是去任务,需要远走就冲破大门远奔而去。道路尽头矗立着路特斯的广告杆,展画上的路斯特跑车寒光闪烁,像是与那辆报废的是同款。 第一百五十三章:东边吹来的风(2) 布鲁姆斯伯里高尔街。 与很多伦敦的大学一样,伦敦大学学院是一个开放式大学,由众多分散的建筑组成。尽管大学的建筑遍布伦敦,但学校主要部分在伦敦中心的布鲁姆斯伯里高尔街。高尔街的校区包括伦敦大学学院的科学及主要图书馆、语言系、历史系、布鲁姆斯伯里剧院、生物与物理系、皮特里埃及考古博物馆。在高尔街周边及广场,有着更多的建筑,包括考古学院,化学系,巴特利特建筑环境学院,斯拉夫与东欧研究学院,全世界再没有其他大学有这种独特的学术优势。 得益于它的独特性,自几十年前开始这里就使全世界的学员趋之若鹜。那时这里还如梦中一般,浪漫的红瓦灰砖,英式的简约钟楼,还有砌了红漆的五层长楼。这些大厦建于1826年,是首批开工作业的楼层。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他们得到了一批整修,红砖白瓦。很快五十年过去了,这里仿佛没有受到过时光的影响,红砖圆润结实,围窗而建的花边轮廓与线形铁艺装饰,简约的窗沿上雕刻着逆时代的花纹。英国人喜欢在一些细小的地方展现的富丽堂皇,就像用桃花心木刻上蔷薇与条纹做出待客的椅子。 科学院区。 一辆鲜黄色的兰博基尼停在了校区门口,它的新潮和狂野吸引到了一部分人的注视,但人们也只是微微的惊讶。车门上升,司机下车,腰挺得笔直,淡金色的长发规矩性感,镀金的袖扣闪烁着资本色彩的微光。他恭恭敬敬地拉开了后座的门,纯黑色头发的年轻人钻了出来,眼神平淡无波。他的腰杆挺直古板,面容得体,正仔细但默然的听着司机的汇报,期间他弯起袖口看了一眼腕间的百达翠丽手表,精修的眉头轻轻皱起。 他的老派和优雅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人们都在猜测他是哪里来的贵族公子哥。可若是有人听见司机与公子哥之间的对话... "你的身份是一个追求学院校花的二逼青年,新式浪漫和老派贵族夹缝中的牺牲品,正好适合你这种每天都需要学英式礼仪的可怜人。武器藏在玫瑰花里,你的表面目标是科学院的院花黛卡芙,涅伽尔的皇姐,她现在在图书馆,而交战点就在图书馆的路上。她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你们俩绝对不能见面,别弄巧成拙。"苏拉教授优雅的鞠身,"进入你的身份,我会在蓝牙耳机里支援你。" 夏黎冷着脸,"我觉得你这种领带的系法是想先勒死我。"他指了指兰博基尼的载物箱,"快把花拿出来,我要绷不住了。" 司机关上车门,转身走到aventador的后备箱旁,缓慢地打开箱门。人群中发出几声惊呼,阳光下满溢而出的玫瑰震惊了在场所有的女孩。敢情这个公子哥...还是个用这么埋汰的方式求婚的二逼。 夏黎阔步走了过去,声音压低,咬牙切齿,"你弄这么多有病?我能抱的进去?" "这样才符合你的身份,现在你的化名是迦福尼家族的二少爷,记住,被人搭讪了千万别露馅。"苏拉把最中央,最漂亮鲜艳,还带着露水的玫瑰花束抱了出来,"现在,任务开始,加油!" "其他的花你是不是要自己拿去浪?"夏黎接过玫瑰,嘴角扬起一丝得体的微笑。 "这样才符合身份,我可是个浪荡闷骚的司机。"苏拉微微欠身,"祝你好运。" 夏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缓解紧张。他阔步走进校门,肌肉紧绷,瞳仁隐晦地乱瞟。他看见一个身材火辣的金发美妞扭着猫步凑近了司机,然后坐进了他的位置扬长而去。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隐晦的嗤笑。 好吧,他这二逼青年的形象算是立起来了。夏黎在心中叹了口气,走起路来一板一眼的,像是一名教育良好的优雅绅士。五十九束娇红欲滴的玫瑰花躺在他怀里照的烂漫,花里包裹的是寒光凛冽的改装p9手枪。 "你看起来真美,喜欢玫瑰么?那后面都是你的。"耳边渐渐出现苏拉教授的调笑声。 "妈的。"夏黎小声骂娘。你调戏**还至于开麦么?什么毛病?这是想让我自己被动进入二逼的状态?可他一开场就想象着米迦勒的那股贵气和埃索伦的二劲儿...是有那么几分相似了吧? 夏黎直行十几米后左转,这条路直直通向学院的主要图书馆,两侧高耸的梧桐掩盖了通天的高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味儿,玫瑰在时不时透射的阳光下敷着梦幻的淡粉。夏黎已经看见远处图书馆的建筑,也看见了警方的车辆。 "我看见案发现场了,接下来怎么做。"夏黎低低的问。 "我知道一个很高档的地方,我是那里的黑卡会员,我想我们可以共同度过一个美好的午餐时光...哦,请稍等,我有个紧急通话。"蓝卡耳机响起苏拉做作的声音,"嘿,拜伦,有什么事么?" "拜伦?这又是哪里蹦出来的人?"夏黎心想。他压着嗓子说,"我要怎么做?" "什么?你面前有个让你心动的美女?哦,快去搭讪她,快去,就说你不认识路。答应我,拜伦,不要万年单身好么?"苏拉说。 "你发什么神经?"夏黎左看右看,愣了一下。他前面确实有个金发美女,看起来大概只有十六岁左右,穿着保守的长裙,怀里叠着几本图书。 "加油,拜伦,踏出这一步。"蓝牙耳机传来苏拉鼓励的声音。通话断了一瞬,几秒后响起女人妩媚询问的声音。 夏黎翻了个白眼。很好,他就知道苏拉靠不住。他看着那个金发女孩,觉得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夏黎走到她的身边,强逼着自己摆出一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气质。 "你好,美丽的女士,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么?"夏黎张口,说着一副磕巴的中式英语。 女孩上下看了他一眼,友好的伸出手来,"叫我珈儿就行,你是一名英国贵族么?" 第一百五十四章:东边吹来的风(3) "没错,你有一副足以看透世间繁华的漂亮眼睛,珈儿。我的名字是拜伦·迦福尼,很高兴遇见你。"夏黎说,"实不相瞒,珈儿,我是来求婚的,瞧我怀里的玫瑰花,我挑的可都是最棒的玫瑰。但前面居然有警车围观,可以告诉我这里发生过什么事么?" 珈儿退后两步,像是有些受惊,脸上浮出淡淡的潮红。她有些惊讶,左右观望,语气也有几丝不确定,"呃,先生,您是在拍恶作剧视频?或者说是街头恶搞?我不喜欢这个。" "不,并不是,我只是一个行走在感情路上的...****。"夏黎抬起脸,衬着阳光佯装沧桑。 女孩好奇地看着他,惊鸿一瞥中夏黎在女孩清澈的瞳孔中看到了笨拙的自己。 夏黎觉得自己有些装不下去了,这就好比某一天你朋友对你说你玩魔兽唉,我也玩这个。然后你表现欲大爆发和他叨叨了一整节课的魔兽世界,说了超多圈内人才知道的爆笑梗,结果对方一脸迷茫的说what?我玩的是魔兽争霸啊老哥,自定义对局,我是车万厨,只玩车万对局。 他尴尬地搔了搔左眼角,语气不自在的乱飘,"呃,我的意思是,前面发生了什么?" "据传是****入侵呢,结果被堵在了那栋楼里。"珈儿眼神有些复杂,"那里封锁起来了,拜伦先生想要过去的话,最好不要去走这条路。" "有其他的小路么?"夏黎问。 "有啊,从那边绕过去,再绕两个街区的话,三十分钟,应该就能安全的到咯。"珈儿整理了一遍怀里的图书,"还好我出来的早呢,刚刚被驱逐,偶然还听见他们似乎在等一个来自恩菲尔德的谈判专家,似乎对方是有人质的。真疯狂不是么?大早上发生这种事,我还没吃饭呢。" 碎碎念过后,珈儿把书抵在胸前。她穿了一身素蓝的及膝长裙,整个人看起来单薄瘦弱,再加上可怜巴巴的胸部和并不蓬松的金发,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勤工俭学考入大学的学生。 作为g5超级精英学院,英国御五家之一的伦敦大学学院,招生条件苛刻的令人发指。夏黎在网上查过很多次这所学校,搜索结果让他只能躺在床上乱滚。这是一所真正汇聚了社会精英的学院,名声只在牛津剑桥之下,还不是他这种偏科严重的人能攀上脚跟的。 除了那天晚上... 但如果让他在那一夜重新选一次的话,夏黎觉得自己还是会选择中农大。其实中农大并不是什么好选项,拯救世界太过虚幻,可是让他进入狼群虎穴般的超级精英大学,他敢保证自己会被吃的渣都不剩。 而面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就是生活在虎穴龙潭中的猛士。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贵族先生。"珈儿侧着身子走了过去,"你的搭讪手法很烂,还拿着一把玫瑰花,恕我提醒你,女孩子并不喜欢多心的男人,下次注意。" "你之前在等什么?"夏黎问。 珈儿侧过脸来看他的手表,手指伸出来指点,"一般在这种随时可以发生枪击事件的现场上聚集的人数都不算少,可三十分钟过去了,包括我只有三个目击者,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她没什么要紧事儿,并不着急走,只是站的有些累了。她本来就瘦小,看起来没肉,何况站了三.四十分钟,是个普通人都很累了。 "怎么奇怪了?说不定有人认为今天是周日,学生们都赖床不起呢?"夏黎问。 "不可能,学院的人都不像你这么呆笨。"珈儿瞥了他一眼,语气认真,果然是很早就看出他身份设定,慧眼如炬的天才,"我猜一定有什么人把消息堵塞了,但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是sas还是军情六处。你看过bbc的那部电视剧么,讲***和缝接录像那部。" "当然看过,很有名的。"夏黎愣住了,"你的意思是,有人用类似的技术转移了其他人的视线?" "说你呆笨还真是对你的夸奖呢,贵族先生。"珈儿脸上闪过几分心疼。几秒后酝酿完毕,她握拳,眼中熊熊燃烧着探知的欲望,"当然是未知的力量!我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总有一天我会明白的!" "祝你好运,天才小姐。"夏黎为她的想法欢呼,"现在你不等了?" "当然,我还有七八十道考题,不是用钱可以解决的好嘛!"珈儿龇牙,"比起虚无缥缈的技术,还是脚踏实地的未来更好,起码看的清楚!" 夏黎乐了,这种感觉真是太真实了。这就好比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有打电竞职业比赛的实力,却没有飞去***的机票钱一样现实。 夏黎把怀里的玫瑰花抽了一束,果然生的娇翠欲滴,万里挑一的漂亮。他把花递在珈儿摞起的书架上,正好挡在女孩的下巴处,凉凉的露水就沾了上去。珈儿有些惊慌,向后退了三步,张牙舞爪小豹子般凶狠。 "干什么干什么!"珈儿瞪着他。 "你好歹还等到了一个来自恩菲尔德的专家。不算太亏吧。"夏黎露出自负优雅的轻笑,"拿着吧,这是给一个漂亮女孩的最好报酬。" 夏黎转身,阔步向着警车包围的楼房走去。在这一刻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二里二气的贵族少爷,行步礼仪有板有眼,昂首挺胸。英伦贵族的步伐都很有气质性,夏黎虽然只学了个皮毛,但也能邯郸学步走出几步来,撑撑场子还够用。他觉得自己这一刻绝对是极酷的,就像一个英雄听向往英雄的女孩讲自己的英雄事迹,然后怪兽出现,自己就对她说要去打怪兽了,只留下酷酷的背影给她一个人细细品味。 他装了这么多次酷,这次总该成功了吧。 虽然得到了几十分钟前的情报,但夏黎依旧没有放下心来,一边走一遍盯着楼层的异动,他走的龙行虎步但眸子贼眉鼠眼。他现在还是个妥妥的普通人,普通人绝对躲不过子弹,用刀劈也不可能,所以能小心的地方务必小心。一辆车从他身边经过,停在了警车旁边,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下来,和伦敦警方开始交涉。夏黎愣住了,心脏怦怦跳。 他听见...貌似恩菲尔德的专家...指的不是他。 第一百五十五章:东边吹来的风(4) "教授!教授!别泡妹了!恩菲尔德的专家不是我?"夏黎步伐有些不稳。 "相信我,那里有全英国最棒的温泉,你还可以在里面煮一颗蛋。哦...抱歉...有电话。"蓝牙耳机传来苏拉的声音,"专家?什么专家?对方没有请过你,你是自己要去的好吗?" "那你说我前面有个女孩,要去搭讪是什么意思?"夏黎有些怒了,"任务期间就不要说些没用的东西啊!" "女孩只是做个顺水人情。加油,自食其力,你要躲过警方的观察和制服匪徒,这其实并不算难。"在说警方和匪徒时,苏拉的声音降了下去,"记得要在三个匪徒的身上各放一朵玫瑰花,他们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人能管的****了,会移交给军情六处。" "这也是顺水人情?"夏黎回头望了一眼,女孩已经消失了。街上很空,空气中有淡淡的白雾浮游,恰好一阵风卷过,带走了晨间最后一抹薄雾,站立如松的身影也像卷入了泡沫中消失不见。大街上重新变得冷凄空旷,直到恩菲尔德的专家与警方沟通完,一起遁入楼里,自然的金黄才满铺下来,宣示着此地的寂静。 夏黎伏在一辆私家车旁,花束已经被拆开,三把p9式手枪被他放在便于利用的腿部,腰部和手腕,弹夹塞进了内口袋。他的行动很敏捷,几十秒内就完成了枪械的检查,包括弹药和拆机。做完这些后他把花重新束好,折断的扔掉,小小一个翻滚,滑着陶瓷地板一路冲到封锁区附近。 靠在墙边,夏黎隐晦的瞄了一眼封锁线,视线空白区能听见人的声音。这道封锁线前足足有五六米的纯白距离,在这种距离下面对警戒人员几乎不可能安然度过。他看了一眼所在建筑的楼顶,这栋楼和对面的楼在三层处相接,肯定也被警戒人员堵住了。没有办法,只好先试着近兵接触。 夏黎轻轻把花放在脚旁,回忆课堂上的格斗技。他微微伏身,眼神认真,耳翼耸动,像头正要捕猎的豹子。在极致催发的听觉中,他听见对方似乎在和证券交易所理论,声音并不大但很暴躁。 夏黎在心中默数,直到最佳时间点。他单手使力,从墙外跳跃出去,双腿踏在墙上,发出小声的闷响后腾起在空中,像鹰一般扑击出去。这个时间正好融入了警员愤恨的冷哼,并未被察觉。他跃上几米远的距离,双手按在了警员的脑袋上。警员一瞬间有些错愕,但下一秒白眼一翻昏厥过去,全身无力的下坠。 就这样摔在地上绝对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夏黎把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强硬的下摁。对方的身体僵直了一瞬,随后更快的垮塌。但夏黎的动作更快,他轻轻地落在地上,双手揽住警员的身体拖向视线死角。他的动作敏捷且快速,就像一头巨蟒吞下山羊,没有惊起任何波澜的同时,山羊们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少了一个同伴。 夏黎抑制住心中浮起的虚幻感,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把玫瑰花取回来,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 伦敦警方拥有极度成熟的办案手法,夏黎想要试试更加稳妥的手段接近匪徒。 转弯,他遇上了第一个警察,"嘿,先生,请不要再前进了。" 夏黎脸色浮出一丝惊讶,"什么意思?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的意思是这里暂时封锁了,你没有发现外面的封锁线么先生?"警员说。 夏黎大惊失色,"我就是看到了才想要进来问一问的,天!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绑架?人质?我最爱的人还在里面!瞧,这是我今天给她买的花,我...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表白的。" 警员露出同情的眼神,"是的,我能理解你的感觉,我们会把她安全带回来的,孩子,你可以永远相信我们。" "那请您让我见一见她可以么?我可以替她的,我不能看见她生活在危险之中,我会因此毁掉自己的一生的。"夏黎高声尖叫,"那是我最爱的人,请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他装的很像,仿佛人生无望的中年男人,满脸写着清晰可见的绝望。他的眼中带着泪花,还有细细的红色血管,饱受煎熬。面部伪装课是夏黎为数不多得到满分的一课,或许他生来就有伪装成各种情绪的能力。 警员安抚着他:"不必这样,先生,屋子里还有****,请您相信我们,就像这几十年我们守护着伟大的伦敦一般。" 真tm刀枪不入,和电影里演的一点都不一样,夏黎暗暗咬牙。他呆滞着眼睛,捏着花瓣把一朵花牵出花束。他跌坐的地上,把那朵花揉成一团,任凭尖刺把手割的鲜血淋漓,铁锈味儿直冲鼻腔。 "唉,老兄,别怪我们。"警员拍拍他的肩膀,"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上去的话很容易会死。" 夏黎没回话,他呆滞地揉着手心的玫瑰,低垂着头,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一楼的场面他已经分析的差不多了,就算卖惨战术进不去也无所谓。 实践出真知,夏黎这时候还有些庆幸。这就好比有一天他去执行任务加入了其他的组织,快要暴露的时候灵机一动学着电影喊了一声"九头蛇万岁",如果对方一起喊是万幸,不一起喊就玩完。起码这次试探自己还不至于玩完。 剧烈的震动,顶楼忽然炸出一声闷响,隐隐有石块飞射出去,落在地上溅开。警员脸色一变,提起枪让夏黎快走,随后快步冲上顶层,一层瞬间空了下来。夏黎有些愕然,心说自己运气有这么好? 夏黎疾步跟了上去,不知道走了多少段阶梯后,一个飞扑藏到楼梯厚重的保温门后面,耳边传来刺耳的钢铁对撞与枪声,像是用刀劈开子弹的声音。急促的枪声不绝于耳,还有男人惊恐的尖叫,不知哪来的风高声嘶叫,吹的整个顶层一片混乱。 "尼玛,这是突然发狂了?用起了权能?"夏黎想,"这么巧,恰好赶在他进入大楼的时间里。" 第一百五十六章:东边吹来的风(5) 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夏黎干脆把花放在角落里,弹出一把手枪静观其变。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一股极度紧张的情绪包围了他。这是实战,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幸运女神不可能总站在他这边。里面的战况看起来就很激烈,权能已经被激活了,以太粒子激荡,飞沙走石,旋转的子弹陷进风里就消失不见,只留下维持一秒的旋眼。 夏黎稍微侧出头,看向枪对准的方向,却也只能看见闪烁的火花。那是高速子弹撞击在剑刃上后分割而出的火花,在子弹分裂成两半后根据刃口的厚度分射而去,又在持剑者身后的铁质档案柜上炸出火花。这道由子弹组成的长廊目视绝对要有十二米的距离,其中隔着雾一般的龙卷,长廊尽头就是持刀男,其他两个疯子不见踪迹。 夏黎傻眼了,首先剑砍子弹就要有精确的预判能力,其次这条道路只有十二米,子弹出膛后只需要几毫秒的速度就能射穿一个人的胸膛,何况还有足以轻微影响到子弹的狂风。这种要命的关头还能保持一枪不中,刀刀烈火,对方的实力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他完全打不过啊! 夏黎的手抬起又放下,这种情况下子弹的作用微乎其微,除非另外两个目标不像他这么变态。室内暴风雨般**的子弹洪流忽然停顿了片刻,狂风也跟着停歇了,一直在挥刀的人影动了起来。他的刀刃上流窜着夺目的金红,挥舞起来像在有火在钢铁上燃烧。他的动作很快,卡在警方失去理智后更换子弹的时间冲了上来,一个旋脚踢飞了干员,翻转着腾空而起,双刀轮转,在空中转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圆。半截枪身坠落在地上,切口平滑,火药"刺啦"地燃烧。 那个被踹飞的可怜人一路撞破了保温门,摔在了楼梯上。血一下子就渗了出来,他的面部极度狰狞,脊骨不自然的弯折,骨节凹起,巨力让他每一节骨骼都产生了错位。夏黎缩了缩脖子,傻眼了。因为这个干员,就是刚刚在楼下堵住他的那位。 干员发出一声惨叫,汗混着血流进锁骨,脸色扭曲的像是老树皮。忽然他愣住了,他发现了夏黎,发现了蹲在角落里二里二气的那个求婚男。他想要大喊让他快逃,但骨头扎破了胃,血从胃里往外涌,张口只能吐着大口大口的血。夏黎能听见骨头错位,令人牙酸的碰撞声和长刀撕破肉体的响声,就像是用一千度的刀片**冰块里,冰块受热后发出"嘶嘶"地声音。 干员发疯一样挥舞着手臂,企图自己能站起来。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半个被斩开的头颅滚了过来,上面还有淡淡的烧焦味儿。他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蜷缩着滚了几圈,最后载倒在夏黎的脚边。 干员张口"哇"吐出一大口的鲜血,大口地喘息,猩红的双眼被痛楚与血丝包围。他用手盖住夏黎的脚面,嘶哑地低吼:"快走!快走!" 这时候几个英文单词倒成了支撑他前进的动力。夏黎一瞬间有些恍惚,心说你们这么搞算什么?海军将军说英格兰人人恪尽职守你们就真去恪尽职守啦?伤的这么严重还装什么英雄嘛...就算装英雄,也得他这种专业人士来才行! 夏黎的瞳孔蓦地亮起来了,细到看不清的银色瞳点涌出了数不尽的光芒,像是不小心打通了地下水,那些光芒掠夺了他的全身,瞳仁变成了精钢似的十字,花纹繁茂纤毫毕现,世界在他眼前变得格外清晰,就连几十米外有人塞着耳机的歌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可夏黎高兴不起来,这一身磅礴欲出的力量让他感到有些困惑和后怕,因为他的本意...是想激活权能"银之匙"的。 现在银之匙没了,换成了一种超人合剂,虽然增加了他的作战能力,但银之匙所赋予更重要的应该是理性。 夏黎站了起来,伸展全身的肌肉,安抚似地拍了拍干员血肉模糊的手,把它拿下去。虽然这次并不想像银之匙那么理想,但这种情况下的感觉也很奇妙,就像是人与猩猩的差别。 是的,人与猩猩,在这一瞬间夏黎甚至觉得没有觉醒权能的人都只是走在地上的猩猩,只有掌握了权能,才掌握了生存下去的能力。 他感觉自己还拥有了近战的能力。 伸出手,一把淡色微光,长约七十厘米的钥匙出现在他手中,在这一瞬间夏黎发现钥匙在欢呼雀跃,庆祝重逢的喜悦,但突然出现的以太波动也吸引到了敌人的注意。持剑人刀片般的目光穿透过来,双剑寒光爆射。他的双剑在眼前逐步扩大,并不算薄的剑刃上映照出夏黎的身影。暴风又来了,沸腾的领域再度来袭,领域中除了喧嚣的大风以外还有钞票和机械零件,随着风暴狂舞。好像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烧着,把这里变成一场烈焰丛生的战场。 这是夏黎第一次面对真正夺命的强攻,几乎在一瞬间碾碎了他的意志,但他还是挺下来了。不但挺下来了,他还抵御住了这次的进攻,并且做的更好。 夏黎把钥匙当做刀剑,挥舞着格挡。银色的钥匙变成了寒光凛然的长剑,格挡在了进攻的最中央,火光攀上他的侧脸,流动着金红色的光。 果然有火焰凭空燃烧,随着狂风暴涨,电芒光弧肆虐,这又是另一种权能。数不尽的攻击包围了他,光弧,火焰,狂风与剑光像是铁器遇上了磁铁,顺着地面席卷,高楼也因此哀嚎。 视频强制链接,苏拉把车停好,点击接通,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仿佛几秒前与金发美女聊的兴奋的另有其人。他静静的靠在兰博基尼的靠背上,"视频来了,一起看么?" "不胜荣幸。"金发美女如是说。 他微微点头,调制了另一台录制器,"抱歉,因为你身份的特殊性,我必须采取这样的形式。" "我习惯了。"女人说,"在法兰西他们也这样对我。" 第一百五十七章:东边吹来的风(6) "立刻给我调集现场画面,无论如何,我要看到这次任务的全部细节。"涅伽尔把手机摔在地上,手机烂成了四五块残渣。 几十人立即行动起来,监控录像头与*****全部损坏也无妨,这些难不倒军情六处的精英们。他们还有即时演算的阿瓦隆系统与悬浮在英伦三岛上空的卫星群。不过几秒钟,最尖端的情景模拟就会出现在涅伽尔的面前,通过阿瓦隆系统的拟真修饰,就像是带着vr眼睛看了一场高清晰的超级英雄类电影。 "《伦敦今日大晴》要拍完了么?"她把目光投向几分钟前自己的弥留地,挽起一缕发丝,鼻翼掠过一丝玫瑰的芳香。 "今天就会结束拍摄,冕下。"阿瓦隆系统做出回应。 "三天内排片,我需要所有人都接受这种形式的恋爱。" 夏黎并未退缩,迎着以太洪流前进。他觉得这把剑足以斩开万物,他试着用力一挥,火焰瞬间溃散,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大手把火焰的存在硬生生抹去。电弧被迫止步在他眼前,电光肆虐,却进不了半分,那些超凡的光与热都被隔绝在他身前,仿佛在畏惧他,就像瘸腿的羚羊遇上了猎豹。 他有些惊喜。没错,曾几何时他拥有过这份力量,好像一下子从食物链底端做起了垂直跳跃,蹦到了食物链的最顶端。他的银之匙,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他挥舞长剑,狂风被他抹去,电弧消失于世界,双剑闪烁的金红逐渐黯淡,好像上帝拿着创世的钥匙,把整个世界都握在了掌中,予夺生杀,无所不能。 但剑光仍旧凛冽,狂风刹止的片刻,剑光沉浮。持剑人并未受到影响,他猛地冲了上来,双剑流动着钢铁的风华。他的步伐未**扰停涩,生生切开了那道看不见的膜,剑光暴震,纯粹由速度掀起的狂风丝毫不比以太肆虐的要差。 双方之间的距离被压缩到了极限,夏黎动了。他回忆起中将尼尔克的剑法,长剑从汉方八股剑变成英式皇家佩剑,后发先至,速度比持剑人的俯冲来的还要快。双方以剑锋撞击,挑起的狂风泼在对方的脸上,发丝后翻,露出坚毅的脸庞。 但夏黎的力量是个缺点,他锻炼的太少,远远不能与对方相比。夏黎被他这剑打的连连后退,持剑人步步紧逼,剑风在他身前形成半圆。他的攻势就像暴雨,狂风中夹杂着致命的雨点,每一道雨点都极为致命,有人能以纯粹的速度斩开倾盆的暴雨么? 夏黎被他一路追到了楼梯口,有刀光闪入保温门,撕出骇人的裂口。他知道,再退下去就没有施展身手的机会,必死无疑。 持剑人的攻势忽然一顿,剑光出现短暂的偏差,一把剑贴着夏黎的眉毛捅进墙壁,劲力十足。他并未分心,一个优秀的剑客不可能在战场上分心。但是有血从小腿处溢了出来,一声清脆的枪响炸在他的耳畔,格挡的瞬间,夏黎掏出枪,趁着他找准机会的时间射穿了他的小腿! "你根本没疯,相反,你们是在等我。"夏黎的声音很沉着。 他没有乘胜追击,凭借对方短暂的行动不便踢飞持剑人后,反而把枪口对准了另一个方向,毫不犹豫的扣动**。强化后的子弹穿透墙壁,炸出两朵血花。那是持剑人的"队友们",在苏拉教授提供的情报中,发疯的一共有三个。 "当然没疯,只是一个交易。"持剑人把子弹生生掏了出来,在伤口上喷上止痛喷雾,"凭借你们的情报网当然不清楚这场交易的内核。" 夏黎把那把剑***,土石跟着剑口滚落,坚硬如铁的高层建筑在这把剑下就像风化的岩石簌簌滚落。这是一把日式名刀,刀身刻着"十方土阿具赖耶",御使名刀的男人实力绝不可能羸弱。 夏黎没有把名刀还给他,把优势扔掉的人除了主角都死了。现在他通晓三个人的具体方位,以太能量网也不会对他有丝毫效用,只要他击败面前这个持刀男,基本上已经奠定胜局。 "其实...对于一个武士来说,单刀永远比双刀来的要更强。"持剑人摆出一副拔刀的架势,目若凶虎。他的行动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而气势越来越强,如同伏山怒视的恶龙,长剑藏在腰腹,刀柄处刃口泛着骨架的惨白。 "所以并不是人人都能是宫本武藏。"冷漠的声音从夏黎口中传出。 持剑人瞳孔瞪大,名为"大五右川切"的名刀喷薄而出,闪出一道极快的线状刀光。持剑人用了"缩地"的步法,闪现到了夏黎身前,刀光下一刻就触碰到他的胸腔。这一刀躲不开,夏黎很清楚,但他也没想着去躲,皇家剑术最擅长的就是诡谲,最适合对抗这些直来直往的剑客。 夏黎持剑格挡,同时连续开枪。他并非持剑人想的剑法超群,这只是皇家剑术本来就有的雏形。不同于东瀛剑术于东夏剑术纯粹以杀人为目的的剑法,皇家剑术更具有多变性。很久以前骑士击剑就是一场很正规的运动,只求伤人,不求斩首。这种剑术在近代被赋予杀伤性的体现后,展现的技术并不比纯粹杀人的剑术要差。 果然,他防不住对方的拔刀。墙壁崩溃,土石纷纷落落之中,三道火光从夏黎腰间亮起。持剑人的身上猛然炸出三朵血花,穿透手腕,膝盖和肩膀,伤口处崩出鲜血,手筋被射断,翻出伤口。夏黎一路撞飞到另一面墙壁上,第二面墙壁也因冲击而开裂,坠落到了楼道的下层。 他还是低估了这一刀的力度,格挡时剑锋还是切入了他的肩膀,拉出浅浅的伤痕。但这并不是大问题,夏黎已经把对方的膝盖都射穿了,还有一条手臂的肌肉群,仅靠一只手的剑术远远不足与他抗衡。夏黎大口呼吸,试图站起来,胸腔受力点依旧很痛苦,但一瞬间的恐慌让他打了个激灵,仿佛全身沁入了南极的冰坑,透心的冷彻。 一把手枪架在他的头上,夏黎失算了,那个警察伤的不重,他是隐藏的第四人。现在他要执行自己的任务,把他的头颅收入囊中。 "砰!" 一声枪响,惊起了梧桐林的飞鸟。 第一百五十八章:东边吹来的风(7) "你们的情报网看起来过于薄弱了。"金发美女说。 "目前学院依赖春神句芒系统,对于外部的情报网体系弱也正常。"苏拉教授说,"不过,最高位总是喜欢给人带来惊喜,不是么?" "有时候也会是惊吓。"金发美女微笑,"在我看来,每一个拥有最高适应性的人都像小强一样顽强的可怕。" 夏黎踹开趴在身上的尸体,喘息未定。干员果然够狠,毫不犹豫的开枪,完全不给他一点机会,根本就是吃定了要他的命。子弹贴着头皮飘过去,穿出一道溢血的弧线,真tm是个玩命的瞬间,脑壳只差几毫米就飞起来了。 他艰难地爬起来,取回插在干员身上的银色长矛。英式佩剑再次被他握在手中,夏黎下意识摆出阵势。狂风掠过,银之匙佩剑与"大五右川切"碰撞在一起,剑刃碰撞中央火星四溅。两柄剑分开的时候,短暂的狂风卷走了持剑人的身体,夏黎的两发子弹落空了。 夏黎没有追击,他把手枪拆掉,零件扔在地上。这把枪的子弹耗尽了,而看现场的激烈程度,对方显然不会给他换弹的时间。 对方似乎看出他能制止以太权能的近身,转而用暴风辅助持剑人进攻。这样的斩击携带了被挤压的高速,每一击都远远高于持剑人之前的进攻。更甚的是暴风赋予他的机动性,如果没有办法解决这种敏捷的机动性,那么他就像一只呆笨的**oss,只能静静等着被刷了。 夏黎站在楼梯口,咳出一口鲜血,语气感慨,"死前有个不情之请,能告诉我你们是谁么?别打了这么久都互不相识。" "阿萨辛驻欧洲分部执行小队小队长,拿下你的人头,这场战争就是阿萨辛的胜利。"阿萨辛单手持剑,"而阿萨辛从未失败过。" "正好,我也有账还没给你们算呢..."夏黎沉默片刻,"你说阿萨辛从来没失败过,那我就赐予你们第一次的惨烈败绩,别忘了记在你们史书上!" 夏黎剑尖垂在地上,头颅垂在脖子上,双眼透出一股赤红,就连银之匙都压制不住。他看见自己从未经历过的画面:涅伽尔跳下车后遭遇枪击,一直很让人喜欢的金发被子弹射断了一截,有人伪装后近身搏斗,x光检查时她的手骨微微断裂,回校的路上还遭遇了火力压制,看不清的流弹射进了胳膊,遍布视线的轻伤!轻伤!重伤!她一直没喊痛,甚至没和他说过,和夏黎通话时也只是甜甜的问想我没?说些恋人才会说的撒娇话。 可夏黎知道,那些话治愈不了这些伤痛。 什么嘛,原来大家什么事都在瞒着他。真不高兴,苏拉啊句芒啊西维因啊涅伽尔啊,甚至还有霓虹妞和伊集信浓的事儿啊,什么都在瞒着他。真小看人,他认识的每个人都小看人,他们看起来很照顾你,每天对你嘘寒问暖,说着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人在默默的守护你爱着你,其实只想让你听话,人家心里觉得你根本没有资格和他们一起经历那些事。伊集信浓就是例子,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出门,可如果有那一天她说自己是被逼的请夏黎救他出去,那夏黎一准掀桌子带着她一路狂飙,势必要把她完完整整的送回去。 可是他没有听见伊集信浓的话,也没听见任何人说的话。或许没有人认为他能起什么作用,于是就不再期待他,把他整个人剔除掉了。 失算啊失算,原来自己一直都没变,而且还更衰了。以前学校里还有人期待和他一起去通宵上网,现在连个期待的人都没有了。以前他还会开着匿名调戏张晓涵,期待她能猜到自己的名字,这种东西总是玩不久,有一次张晓涵真的猜到了,那天夏黎抱着手机嗨皮了一整晚,看什么都顺心如意。赵幽月有时也会插上一嘴,说夏黎你别浪费心思了,有空去理个发整理整理外型颜值也能看的下去啊。夏黎不肯,说我乐意,我一直都是这副模样,这样的我才是最帅的。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肯做出改变,因为他怕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别人眼中很轻松的东西在他这里却重若千斤。有些东西,是你一旦决定了...就再也找不回来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才察觉到的呢? 夏黎浑身一震,一句话仿佛电流击穿了他的脑海。 "做个约定吧,夏同学。"那道声音泉水般温柔。 是啊,就靠那个约定。虽然很生气很难过,可还有未完成的约定,那么一个草率的约定,就支撑起了他如今的全部。 原来他还能为了一句话变得这么拼命四郎... "回去以后再问吧,不说的就算了。"夏黎在心里说。 任何事都差一个宣泄口,往常他不会做。但人一旦真觉得寂寞了,就什么都做的出来。 狂风呼啸,黑色的身影隼鹰般俯降,"大五右川切"震颤着发出嘶叫,剑势凶猛。这是示现流中的"猛虎示现",一种高点强压的剑技。阿萨辛卡在他走神的几秒内,迅速展开了攻势,挥手力劈,狂风哑止。 "没人告诉你回忆的时候不准出手么?"一把长剑后发先至,穿透了阿萨辛的腹部,剑身一路延伸进了顶层的水泥里,剑柄同步延伸,地板开裂。持剑的阿萨辛被困在了这片土地上,巨力无法挣脱束缚,而如果想要强行脱困的话,就要做好完全失去战斗力的准备。 而阿萨辛的主旨是,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你只有一个权能,面对他们你仍旧会死!"阿萨辛大笑起来,"真可怜不是么?你,还有你背后的方方面面们。" 顶层拐角出现两个捂着伤口的人影,那两个掌控暴风,雷电和烈焰的阿萨辛!他们根本没有丧命于枪械,短暂的沉寂后他们又回来了,这次他们的对手将不会再有任何权能的保障,夏黎目前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真吵,不是么?"夏黎欣赏着阿萨辛的丑态。对方的目的达到了,他确实被吸引了注意力,他能感觉到滚滚袭来的烈焰与飓风,光弧噼里啪啦地附着在地面上冲刺。几秒后他就会被电击昏厥,然后被烧死,但这不代表他会输! 他还有两把满弹的手枪! 第一百五十九章:东边吹来的风(8) 他的射击课分数一直不低,不过六米的距离夏黎自信可以稳中。p9手枪以便捷和灵敏著称,但被人们广泛应用的另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就是精准度,曾有过小型枪械***试图用它作为比赛**械,并举行过一场小小的比赛。现在,一个不错的枪手,两把经过改装的p9手枪,合起来组成的威慑力远远不是几个习惯利用权能的人挡得住的。 连续的弹药从枪口喷吐而出,为了稳固子弹的稳定性夏黎特意把子弹都打在一个点上,尽量避免**扰的风险。但是他失策了,对方的速度也很快,几秒内就躲在了掩体后面,子弹射不进去。夏黎向后靠了几步,手搭在贯穿天台的长矛上。直到这时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脸色浮出不自然的苍白,那些光与疯狂的交织物在他面前停顿了很久,才像蝶恋花般消散无形。 夏黎能感觉到,他的以太已经快被用尽了。这是个绝对的噩耗,必须要尽全力,不然,他可能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他不同意那种结局,他不可能同意,还有事他还没做完,不能就这么爽约了。 枪膛里还有十三发子弹,右边这把多一发,聊胜于无。夏黎把弹夹卸下来,仔细检查每一个足以酿成悲剧的细节。在银之匙的范围内权能和以太的波纹对他无效,但对方还没发现权能的消耗。夏黎可以拥有很长的时间,长到能喝完一杯碳烤咖啡。 "请你们去死如何?"夏黎说。 他把双枪抬起,放在身前,子弹喷涌而出,没有磁力冲击力的影响的子弹射速太快了,炸进土石里会摧出一个小坑。他的子弹并不多,所以他必须要赶在最恰当的时间把敌人一击毙命。他有这个实力,专业教导课程的都是混迹在战场或军工团的老教授们,他们个个都懂枪胜过懂自己家的黄脸婆,一把枪他能给你玩出花来,也能让你看见他的致命威力。 第三枪,墙壁厚度已经很薄了,只要他计算的正确,那么下一枪将打在对方两人的颅骨上,造成无法救治的致命伤。换言之,只要计算的正确,下一枪,他就能赢! 夏黎全身汗毛倒竖起来,他忽然发现自己忽视了持刀的阿萨辛,那个家伙只是被控制住,他的名刀和行动力都还在。一个拥有大快刀又能随意杀戮的男人...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夏黎无法想到。 他只知道,一道白光笼罩在眼前,璀璨夺目,带着日光直坠而下,他的碎发也跟着狂舞。这一刻时间仿佛变慢,纷扬洒落的碎石,子弹射击后空中的旋眼,满地碎纸,来自东方的风吹过窗帘,阳光在顶层蔓延滋长。夏黎觉得自己可能看不见光沾满整间屋子的光景了,真可惜,牛逼的时候也不能说。 "要输了?"法兰西美女说。 "还没有,他这个人性格就这样,让人喜欢不起来。"苏拉说,"你觉得这刀怎么样?" "不用权能的话,我躲不开。"法兰西美女很老实。 "如果他想,他能躲开。"苏拉说,"就因为他能躲开,才让人喜欢不起来。明明只是个孩子,却总是因为一些原因才爆发小宇宙。" 法兰西美女愣住了,"侍奉性人格?这件事在档案中可没有说过。" 苏拉打了个响指,"信息反制,句芒再不济也是以烛阴机控与阿瓦隆系统的双子女孩,百分之二的计算量换成财富最低就是近百亿的计算量。" 夏黎根本没想那么多,这一刀他是挨定了。他太马虎了,可能是因为分心也可能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总之这刀他躲不开。他也没打算躲,他的脚踩在阿萨辛的腿骨上,强逼着自己找准位置。刀落上他的脊背,拉出一条长约50厘米的伤口,高压的血喷了出来,仿佛有文人雅客在其背上泼文洒墨,墨水全都是他的血液。夏黎心想自己该不会留道疤吧,别啊,刀疤留在前面看起来是威武雄壮,留在后面就是二里二气,并不好看。 紧紧跟着刀锋的居然是一把p9手枪,简直是天神下凡,它记仇的很,它的主人也一样。夏黎觉得自己不应该轻敌了,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杀的人...就也都杀了! p9发出短暂的脆响,子弹破入了阿萨辛的脊椎。为了保险,夏黎又向阿萨辛的脑部补了一枪,血液飞溅,在极高的血压下,血液如朱墨之龙腾空飞射到墙上。 阿萨辛的持刀男死了,他的瞳孔失去光芒,绷紧的肌肉也变得柔软,他低低的趴伏着,失去了最后的呼吸,陪伴他的只有两把东瀛名刀。 失血太多了,那个刀伤太致命,夏黎眼前出现重影。在这一刻他想的居然是自己很差劲,果然是最弱的特工,怪不得没人看得上他,这都是他自己弱,怪不了别人。都是些可以避免的错误,理论上不可能变得这么糟糕。夏黎忽略了自己目前的状态。就像他的银之匙忽然变异一样,变异后他第一次任务也这么让人出乎预料,明明可以利用的更好... 夏黎松开p9的枪柄,迷蒙着双眼胡乱摸索,握住了那根长度逆天的剑"银之匙"。他没有收回长矛,反而笑了起来。他笑的有些伤心,可还在笑着,如同神话中巴德尔的瞎子弟弟霍德尔,那时他的世界还是明亮的,张开双臂可以拥抱太阳,合上双肩可以独自沉默,只要没有遇上诡计之神洛基,只要不去怒其不公,就什么都好。 "他怎么了?"法兰西美女皱眉,"任务失败了?" "看起来是这样,要赶回去咯。"苏拉发动兰博基尼,"似乎有些可惜,不过也很正常,敌人算起来是毕业七八年有余的老牌阿萨辛,这种敌人对他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法兰西美女简单的总结了他的话。 "不,是期望过头了...中农大分校是一个新兴学院,学院内没有应对最高位的措施,对于他的成长,我们只能想办法稳步发展。"苏拉说,"他只学了一个多月,就打败了几年的老手,你和我都做..." 苏拉的声音停顿了,视频最终,顶层被数不清的银色金属长棍贯穿,数量多的就像你永远数不清一头羊身上有多少根羊毛。 "出事了!" 第一百六十章:你丢了什么嘛? "你差点伤到我了。"女孩从他头顶上的银矛上跳下,凝望着他的眼睛,"好多令人伤心的,得打起精神来。" "你一直在跟着我吧?连妆都没换下去。"夏黎坐在台阶上垂着头,"涅伽尔,有你真好。" 顶楼的空间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枪刃封锁了,从贯穿阿萨辛的那根银之匙开始延伸生长,直至数以万计的枪刃遍布顶层,淡银色的长枪锐如狼牙长簇。真正能让他自由掌握的领域形成了,就像影视中的无规则的红外线机关,他可以随意撩拨枪刃的形状和分布,在这片区域里他就是创世的神。可他却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迷茫。 那些乱七八糟涌上来的记忆像一张网,把他笼罩在最脆弱的心脏里,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映出不穷。 "你长大了,不要总让大人说!"这是母亲,她一直想让夏黎成熟起来,却又过分溺爱。 "今年单位给的苹果11,我不懂这个,你拿着玩吧。"这是父亲,说这话时,他的眼神有些躲闪。 "夏黎,你长得,emmmm,有点像杨洋..."这是张晓涵,她说这句话时,让夏黎心中的**开了花。 "仰视着太累了。"这是西维因。 "再见了。"这是涅伽尔... 越来越多越来越乱,到最后他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了,昔日的种种他又被迫想了起来,夏黎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觉得这个世界有些虚假,因为人们都说着与自己相反的话。 "你的思想一塌糊涂,我看不懂。怎么了?"涅伽尔的双手轻轻贴在他的脸上,很温柔,不像她能做出的动作。在别人的印象里涅伽尔就是完美无缺的小女王,可总是在夏黎面前破例。 她还是那个指路的学生"珈儿",还穿着朴素的长裙,气势内敛,但夏黎能认出她的眼睛,看得见女孩眼中的心疼。 "是记忆,我的记忆一片混乱,可能被人篡改过。"背后的伤口并不致命,夏黎只是有些恍惚,"学院似乎不可信了,我可以相信你吗?涅伽尔。 "你可以随时相信我。"女孩声音温暖的像是冬日的火炉。 "可我记忆里还有从未经历过的,与你的记忆。那些记忆乱个粉碎,导致我有些害怕。"夏黎捂着头,每个字如山般沉重,"别瞒着我,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他的眼睛里混沌一片,看不出什么情绪来,瞳仁的银点黯淡无光,就像某种魔法石耗尽了能量。 "去找阿瓦隆吧,让她给你做检查。"涅伽尔看向角落里破败的玫瑰,轻声说。 这里已经绝尽了生机,所有人都死了,除了剩下的夏黎和涅伽尔。这样的任务一定是极为失败的吧,连无辜的干员们都死完了,尸体还被枪刃插成了马蜂窝,可仔细想想这栋楼的主人才惨呢,什么都没干回来就发现自己的楼被拆了一层,凭空损失几百万还无处说理。 夏黎抬头看了涅伽尔一眼,她挨着夏黎坐下了,和他抵着肩,微微低头,双手放在大腿中央,仿佛嫌地方小,还用力向他挤了挤。 "干什么?"夏黎问她,忽然还有点开心。远在英伦三岛他还有个人能相信,这种感觉还算不赖,可惜就只有这么一个。 "我看你们国家七丶八十年代的电影,女孩想表达自己的心情,都这么表达的。"涅伽尔又撞了他一次,两个人摇摇晃晃,像不小心黏在一块颤抖的泡泡。 "那都是多老土的恋爱剧了,少女你得跟紧潮流前线呀!"夏黎乐了,他居然还蛮能接受涅伽尔这副模样的。 "我知道,我看了《宠爱》哦,不过我觉得之后的爆款会是《伦敦今日大晴》,全世界都羡慕。"少女脸色认真,像是陈述什么必定会发生的事实。 "怎么这么说?"夏黎有些好奇。他知道涅伽尔在转移话题,他并不讨厌,或者说还有点开心,想不通的事就不想了,免得自己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整个人都阴郁了。很多事情都是因为他一个人的畅想才变味的,往常都是他想得太多做的太少。 或许是因为以前没人给他转移话题吧... 这想法又有点悲伤,不想了。 "海报已经出来咯,我亲自监制的,至于原因的话,你还记得你的任务目标吧?" "杀人?"夏黎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皇姐黛卡芙,她怎么了?" "我姐姐!还不是你姐姐呢!"涅伽尔微红着脸反驳,"我把主演换下去了,现在主演是黛卡芙,真正的皇女,这个卖点足够劲爆吧!" 哇擦类真正的皇女和一个海外留学的东夏小子,这暗示性也太强了,**你要不要这么凶猛?哪有这样谈恋爱的?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夏黎的心脏怦怦跳,一句'老姐我彻底从你了';差点脱口而出。 "男主是谁?"夏黎问。 "一个就读于这个学校的东夏普通人,没什么稀奇的,主要是和你长得像一点,试过几次演技达标就用了。"涅伽尔说,"他可是很努力的,抓住机会就不想放手,发疯了似的努力,就是这点和你很像。" "可能一出远门,就都变成这样了吧..."夏黎想起人们口口相传的社会。或许一出远门,走起路来就应该像个男人了吧。 "你也该努力努力追我了,全靠我一个人喜欢你怎么行。"涅伽尔把手伸出来,透过指缝窥探窗外的太阳,"就比如这时候呀,你就该..." 一把伤痕累累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有些渗人又有点相配,好像本就该放在一起。手掌因为剧烈运动和撞击破了几处皮,虎口裂开一点。很长时间后疼痛缓解,血液干涸,手掌的主人才敢把它伸出来,覆盖在女孩玉般的手掌上,遮掩几分阳光。 "就该把手放上去,然后大声说我喜欢你,嫁给我吧!对么?"夏黎笑了。他站了起来,顺便把涅伽尔拉了起来,"走吧,一会儿有人要来,耽误好长时间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人总想试着长大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一百六十二章:我就真的跑了 一辆兰博基尼aventador冲入街口,车门弹起,下来两名穿着奢华大气的男女,不顾在场所有人好奇的目光,直直冲进人群里,翻入警戒线想要冲进去。 只不过他们已经来不及了,一声巨响平地炸起,高楼倾塌,顶层骤降两层楼的高度,土石纷落,灰尘就像浓雾般上升。没有爆炸和火焰,甚至没有一丁***的痕迹,只是稀松平常地垮塌了,可这种事却突兀出现在了一栋几十年都不会老化的楼内。人群中聚集的几乎都是伦敦大学学院的学生,精英们自然能瞬间理解这种场面的严重性,短短几秒内,伦敦警局内的电话已经被打爆,场面异常严峻,因为里面还有人! 眼疾手快的人们拉住苏拉和法兰西美女的胳膊,不让他们冲进去破坏现场,还有人拿起手机记录这一切,嘴唇在微微颤抖。伦敦市中心,两层楼的垮塌,还很早就拉起了警戒线,再加上最早冲出来的那对陌生男女,他们敢肯定,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轰动伦敦的大事件。 戛然而止的男女互相对视一眼,叹了口气,转身遁入人群。他们来晚了,接下来,要进入涅伽尔的节奏了。 这种事情很糟糕,因为涅伽尔最擅长的便是控场节奏,这也是维多利**王擅长做的,代表着一名小维多利亚的节奏。 苏拉窜进车中,关闭车门,拿起手机开始拨号,同时开车向外走。有人敲敲副驾驶的车门,在行驶中窜了进来。法兰西美女坐稳后耸着肩表示感谢,苏拉则是静静等着电话接通,待音声回荡在兰博基尼狭窄的车内。 "喂,这里是金尼,请问有什么事吗?"电话接通,传来一个男人喜上眉梢的声音。 "您好,金尼先生,我是来自东夏财团房地产分部的苏拉,请问您在布鲁姆斯伯里高尔街的这栋楼有意售出么?" "哦?你们是在和某家财团竞争么?"男人显然有些惊讶,"就在刚刚,这栋楼以二亿英镑的高价售出了,很抱歉,现在它不属于我了。" "我们可以加价,两亿五千万!"苏拉眉头紧蹙。 "苏拉先生,您要明白,作为一个商人,诚信才是万年不变的致富经。您和对方都不是我能惹得起的人,希望您能明白。"对方语气淡了下去。 "三个亿!"苏拉大声说。他坚信,诚信只是价位高低。 对方挂了电话,苏拉狠狠打了一拳方向盘。兰博基尼高速奔驰在布鲁姆斯伯里高尔街,好像一头发怒的猎豹。街边游荡在小吃店的少女抬起头,阳光下闪烁的眼眸掠过一丝笑意。 "接下来,去吃糖杯奶茶吧!"女孩举举手上各式各样的零食袋,"然后回威斯敏斯特宫,怎么样?" "为了补偿好久没在一起的时间?"夏黎举举自己手中塞满的零食们,苦着脸,"少女,你有那么大的胃口吗?" "有你下饭,我什么都吃得下。" "变胖了我就不要你了。"夏黎跟着她往前走。 "你敢!"涅伽尔龇牙,"你敢我就把你囚禁在白金汉宫,整天在你面前胡吃海塞,还要和你结婚。" "怎么想都是你吃亏吧。"夏黎挤了挤她,"这时候你就该说,我还不要你了呢!" "不行,不能不要。"涅伽尔鼓着嘴嘟囔。 夏黎愣了一会儿,摇头失笑。果然,被偏爱的都在有恃无恐,没感觉到爱的却一点都不敢放手。他又该什么时候亲口约一次涅伽尔呢?这么下去,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婊子了。 "要不要再尝尝糖宝?离这里不远。"夏黎指的是上次和西维因学姐吃过的小零食。 "不要,时间不够了,还要和你去做检查呢。"涅伽尔说。 夏黎忽然涌起一阵不妙的感觉,"该不会是裸身检查吧?" "你猜。"涅伽尔露出腹黑的笑容,字腔圆润的吐出让夏黎胆寒的两个字,"下饭。" 夏黎跟在涅伽尔身后,行走在街边的方块格地砖,看着她乐此不彼的背影怔怔出神。她就生活在这座城市里,可却像第一次来这里,抬眼望去都是一股股的新鲜感,各种风格的建筑碰撞,简约风与现代的结合,使得这条街拥有了几分艺术化的灵魂。有一刹那夏黎想这是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因为涅伽尔的小脸上带着审视与傲慢,可是不久后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因为他发现涅伽尔的情绪其实是炫耀。 就像一个刚刚获得新玩具的小孩子,跑到外面和别人炫耀说这是我的新玩具,然后展示着各种炫酷的功能,以此来收获其他人羡慕的目光。或者又像是热恋中的火爆女孩,拉着他的手扔到酒桌上,大声喊着"这是老娘的汉子,都给我看好了,你们永远得不到的男人!" 她是真的喜欢你啊,想让你和她恋爱全世界都知道,想在**d庆典上燃放你和她的大型烟花,想和你演一场2021年最盛大,最让旁人羡慕的恋爱电视剧,就像那个得到新玩具或者热恋中的女孩,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你的好。 这样的女孩你怎么能忍心跟她说我不喜欢你,我们是错误的呢?你说了,说不定她也会生气的不相信你的话,不理你,一切照旧,她还是会像往常那样对你,于是你只能像个傻逼一样站在原地进退不得。 她只当你是在闹脾气呢!他才不管你说的话呢,闹脾气的人都无可理喻,等他安静下来就能好好交流了。赵幽月说过,一个女人的爱情全都写在了眼睛里,夏黎还点赞评论***,觉得不愧是班长就是风流倜傥。然而人家却在评论区和别的男人聊的火热,点进对方的空间一看,人家的新说说是"一个男人的爱意全都藏在自己干瘪的钱包里。" 是啊是啊,人家的风流倜傥全都是用来和自己喜欢的人调情炫耀的。这时候你就只是背景板上那些叫嚣着"羡慕,9999,1314"的可怜人,被男女主看见后付之一笑,你还是谈情说爱的见证嘞! 第一百六十三章:埋在威斯敏斯特的小小闺房 威斯敏斯特宫,大笨钟。 几分钟前,一辆飘着糖浆与蜂蜜柠檬气味的车驶了进来,穿着黑色衣裤,满脸冷酷的男女们迎上去,在无数道目光的窥视中掩护着两个人进入钟楼。他们的身高各个逼近一米九五,为首者要矮一些,但没人敢忽视他的存在,在还未成为皇家近侍的那些年里,他被称为"爱尔兰的刽子手"。 他是大不列颠唯五拥有上位级适应性的人类,也是其他组织不敢过于大张旗鼓窥探的保障。 没人喜欢被刽子手赐予死亡。在古老的寓言下,被刽子手斩首之人,他的灵魂将永远混沌于世界,断首的痛楚会永世弥留在伤口,永远不会得到解脱。 夏黎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像是站在舞台上被人围观,迷茫的抬头望天,一队来自特拉法尔加的信鸽团冲入威斯敏斯特上空,于天际翱翔而过。 "低头。"夏黎听见一声小小的娇呼。 "怎么了?"夏黎立刻低下头去问她。 "这里有很多死变态,整天围观。"涅伽尔轻轻的说,"你别被看见了,会有人会**你的。" "**?"夏黎扯了扯嘴角,"其他组织?" "没错,都是因为那条白龙啦。"涅伽尔语出惊人,"一个神明完整的躯体,他们当然想要,这种东西目前只有华盛顿还留着二公斤留有神性的躯体,就连梵蒂冈的都失去了活性。我们现在有整整2.5吨,不招人恨才怪嘞!" "2.5吨!那么多?"夏黎惊了,"而且这种计量单位是什么鬼啊,难道还要烤龙肉吗?" "你想法很清奇嘛!有空可以试试!"涅伽尔拍打他的后背,拾级而上,"不过当然算研究内容啦,看看这些神代内的生物到底有什么奇怪的,要知道在当时人和神之间可是没有生殖隔离的。" 夏黎看着阶梯上站岗的侍卫。三阶一人,每个人身上都全副武装,涅伽尔路过时会摆出恭迎的战士礼。夏黎有些受不住,匆忙地还礼,看着对方武装到牙齿的装备暗暗羡慕。没有男人不想穿一身特别的,浑身都是特工装备的帅气特种兵衣衫。 但他心里也隐隐明白,没人喜欢这些东西的出现,它们一出现就代表着危险。夏黎不知道现在的伦敦究竟会危险到什么程度,他只知道涅伽尔目前过得很小心翼翼。 一股心酸直冲鼻腔,怪不得呢,怪不得她想多玩一会儿,怪不得他说要见面涅伽尔就直接飞了过来。涅伽尔其实是最想见面,最想出门的,可是目前的情况不允许她这么做,她只能待在家里,处理着一些需要她过目的文件,然后静静地等着他的电话。这种人最寂寞了,因为找不到什么消遣的方式,涅伽尔说过她经常看些小说和电影,会撸着猫翻书,可看书也是会腻的,一旦腻了,剩下的就是想着外面无限的好了。 "今天她出来,也是为了自己吧?"夏黎心里喃喃自语。 也好啊,起码一路上没什么危险,还陪她买了超多的零食,自己也能陪她在一块儿,度过一个看起来似乎不会多寂寞的一天了。 夏黎竭力想要说服自己,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去,却没法弃而不顾,他还是太弱小了,太弱小的家伙吃不到肉。可他真想保护好自己身边这块肉啊,想怒目圆睁的喝退窥视它的人,可它的怒目圆睁就像幼猫一样可爱,没有杀伤力。真伤心,力量总是有原因让人痴迷。 没有再想,夏黎紧紧握着手心里的银色小钥匙。 直到进入威斯敏斯特塔楼内,他才把钥匙融入自己体内,消除了警戒。 "这份心思不错。"有人站到他面前,"请抬起手,先生,例行检查。" 夏黎把目光投向涅伽尔。对方耸了耸肩,"照做吧,这里连我都要检查。" 做完检查,最后一把p9和两条弹夹被收走,夏黎跟在涅伽尔的身边踏上阶梯。这条阶梯很长,仿佛直通云际,足足走了七八分钟才抵达顶层。顶层有一扇大门,居夏黎了解,这里以前在游客的偷拍照片里并没有什么大门,甚至没有这个直通钟塔顶层的阶梯。 涅伽尔推开金色大门,阳光普照而落。这样浮华的门里空间并不是很大,但很亮堂,有一扇堪称落地窗的墙面建筑,阳光就从那里射进来,照亮里面空旷的小屋。屋子里家具不多,很多东西都是单人用品,小小的单人书桌正对落地窗,下面垒着一个人能提起的小冰箱,书都整齐的垒在桌脚,高度一直垒到了与书桌平行的位置。桌上放着台老旧的播音器,还要高高的白纸文件。其他地方空了下来,唯有另一边靠墙的地方放着小小的单人床和猫窝,猫窝里一只猫抬起头张望,还有五六只睡眼惺忪的小猫。 这些日子她就一直在这里么?夏黎左看右看,目光探索。 你能够想象一个女孩整天坐在这种地方一坐就是一天的模样么?她埋着头处理文件,手边放着一本小说,上面压着手机。等你把电话打进来,她就笑着要和你说上好久的话,这或许是她一整天唯一的笑容。等笑完了,太阳下山后,她就一个人躺在小小的床上,摸着**叫的小猫,在台灯下昏昏欲睡。 "发什么呆呢,女孩闺房不好看还真是对不起哦!"涅伽尔拍他的肩膀,"嗨!嗨!我闺房其实是在白金汉宫哦!不要这么失望嘛!" "没失望!我就是在想以后这里会不会多添一副床褥!"夏黎轻声说。他知道自己是在安慰,但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涅伽尔。 "来这里你居然敢贫嘴了!"涅伽尔惊讶,"你在路上吃了豹子胆嘛?我妈妈在这里有人能打小报告的。" "不怕,见家长也不怕了!"夏黎嬉皮笑脸的,"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上面都不怕了。" "少来!你吃了也打不过我。"涅伽尔说,给了夏黎肩膀一巴掌,"快去拿东西,别想着贫嘴了。" 夏黎被这一巴掌拍的直想流眼泪,心说少女你不在乎我在乎啊,妈的,果然他就是这么个傻逼,看见别人过得难过自己也难过。 第一百六十四章:根与树 光线很亮,在哥特式尖顶与古润温雅的楼钟之间的暗格里是一个个的特制玻璃,这种玻璃在外面看来只是一片黑暗。它们藏匿于哥特式缕空的一边一角,足以遍布整扇墙壁。没有人会想到的这里还有人住,因为钟声响起时声音过于震撼,就连特拉法尔加的白鸽都会成群起飞。 不过早在几年前,这里的钟声就已经采用了音频录播,而这间空旷的少女闺房也填满了各种隔音设置,避免了不必要的吵闹。夏黎站在玻璃墙边,可以清晰看见泰晤士河上倒映气势恢宏的建筑,波光粼粼中,众多的尖顶和雉堞在水面中隐现。 据说在英国,威斯敏斯特塔楼是人们庆祝新年的重点地方,收音机和电视都会播出它的钟声来迎接新一年的开始。那时候人们就像迎接春晚那几声倒数般期待,等到听见那几声清晰的钟声后,人们彻夜欢呼,庆祝新一年的到来。那时候的涅伽尔又在做什么呢?她也会在白金汉宫里和母亲庆祝新年么? 还是,向往常一样坐在这里,看着热火朝天的城呢? "别把皇室想的这么不堪好吧,那时候我当然也是在庆祝啊,庆祝自己又长大了一岁,快变成大人了。"涅伽尔埋头处理文件,"而如果你再不来喂这个小大人的话,她会闹脾气的。" 夏黎屁颠屁颠蹭过去,叉起零食往少女嘴边送,看着她眼睛满足的弯起月牙,像喂着只得意的贼猫。 "什么文件,现在还要批完么?"夏黎随口问。他看不太懂上面的英文,也没静下心去看。他雅思本来就是稀里糊涂过的,好久不锻炼已经快忘完了。他只是不太明白,难道这些东西现在都归她管?戳着首相印章的应该要交给她妈妈管吧? "现在很多事都是我来管了。"涅伽尔含糊的说,"实战才是最好的教官,所以她就都交给我咯。" "真生猛..."夏黎没少听过维多利**王的传奇,心里多少有点发怵,"出问题了怎么办?会不会被革职责罚?" "你当这是考试啊,怎么可能?"涅伽尔说,"解决失败的最好方式就是不出现失败。你看这个,这场会议下议院判决援助音乐团,赞助资金是三百万英镑,我认为不可靠,于是不允,打回,就可以了。" "为什么?"夏黎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 "如果他们做的不那么明显的话,或许还有那么点机会。"涅伽尔咽下小熊软糖,"乐队成员包括后勤总共三十一个人,十一个与下议院各议员有着隐晦的亲属关系,这就是想骗我小金库里的钱。" "那要怎么办?" "杀鸡儆猴,把这样做的都杀掉,让别人不敢再唬骗你。"涅伽尔握拳,笔杆指天,果然是自信心爆棚的,****的帅女孩,"只不过又不能随便杀,只好留着宰咯。" "为什么?"夏黎问,手上不停。 "因为贵族是英国的根呀,根想要茁壮健康,就必须吸收土内的养分。于是土给了它想要的养分们,他们也不负众望的生长生长再生长。"涅伽尔轻轻的说,"可树一旦没有了根,就会在崩塌中沉入海底。贵族就是被从小养起来的根,不能随便砍掉的。" 她一直没抬过头,说话时还埋着头修改文件,轻轻地说着。夏黎继续问,"砍几根贵族的根,没什么问题吧?" "确实没问题,可要想好谁来经营那一部分的根。一夜之间,全世界几千上万的人濒临失业,如果不早点想好,世界就全完了。" 拖欠工资?夏黎挠了挠头,心里总有股奇怪的时代错愕感。如果说根是支撑起大不列颠繁茂大树的首要集团,那大树又是什么?一个国家?载着一枚枚叶片的大不列颠之舟? 他只知道外国人都不能接受任何拖欠工资的理念。如果有,那游行,演说就派上用场了,再不然就罢工。历史教会了一个人堂而皇之的说"不",也教给了一群人脱下礼帽后加入进去的狂热分子"吵闹"的脾气。在他们看来,总是充满了喧闹的世界会引来天上的神主耶和华,耶和华怜悯世人,就会还人间一片正道。 或许人们也知道正道和耶和华不会来,只要工资来了就行。夏黎满怀恶意的想。 "不对啊,下议院不都是选举上来的普通人家么?哪来的贵族?"夏黎一瞬间有些迷茫,随后冷汗布满脊背:"难道说下议会也都是贵族的人?" "不全是,只是小部分。"涅伽尔说,"只要小心的把那些下议会的贵族都踹出去,下议院就能换来一片光明了。"涅伽尔又轻轻笑了起来,"当然,这其实只是明面上的消失殆尽,暗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但暗地里的也都吓破了胆子,做不出什么大事。" 她把钢笔轻轻放下,张开怀抱,一道青色的闪光直跃而过。是在猫窝里的那只成年猫,看起来像是布偶,眼神犀利毛色柔滑,唯一有些不好的地方就是猫咪的一条腿瘸了,只能跑跑跳跳的走路,看起来又丑又滑稽。 "不谈这个,没意思,夏同学来伦敦前想过要去哪玩吗?"涅伽尔问,面庞严肃。就连猫也耸起了脖子,跟在摆出副面无表情。 喂喂喂你跟着严肃什么呀瘸腿猫,我都没进入状态呢!夏黎一时间有些错愕,他的坐姿慢慢挺直,把手放在唇边仔细思考了很久,忽然想起不久之前张晓涵说如果自己真考上伦敦大学学院后的事。她在群里轻声说她是先行军,要参考伦敦全部的名胜古迹,大本钟啊,伦敦塔桥啊还有大英博物馆,她要全部经历好多遍后再向来伦敦的同学们推荐这些景点的美妙,之后她就再邀同学们聚在一起吃一顿'伦敦大学学院食堂';,味道顶尖的棒,据说今年还入选了米其林一星。 "威斯敏斯特塔楼吧。"夏黎忽然说。 涅伽尔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了,"夏同学,回答女人问题的时候总是在心里想别的女人吗?" "额,不是,好吧,对不起涅伽尔。"夏黎一瞬间意识到了涅伽尔的权能,"我一直在想,这里这么空,你没打算装饰一下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在你家里买一些我留下的东西 "装饰,怎么装饰?"涅伽尔顺着猫左右看看,"够用就好了。" "插板都没有唉,手机和电脑充电只能躺在床上冲。" "我乐意,那样更舒服。"涅伽尔说。 "待客的茶桌都没有呀。" "我这里又不待客。"涅伽尔说,"你是第一个进入这个房间的人,还没过门,大概也算是个外人吧,怎么?你需要招待一番么?" 涅伽尔瞟了一眼夏黎,张开嘴,"啊~" "结果还是我招待你吧。"夏黎给她塞上很大的棉花糖,"秋天快要过去了,待在这里会越来越冷。" "那你想怎么办?"甜蜜蜜的滋味在口,涅伽尔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买啊,总不能一直这样吧?"夏黎忍不住了,"这里净空间至少有两百平方米,只放一个小小的书桌和床完全不够用啊。" "其他空间都是我留给猫溜圈的,不然我有可能找不到它们。"涅伽尔说,眼神闪躲。 "其实你不懂怎么过日子吧?"夏黎叹了口气,"现在还能出门么?吃很多糖对牙齿不好。" "这是我妈三岁时和我说的话。"涅伽尔说,"什么时候都能出门,可我们得乔装打扮一番。" "什么意思?偷着溜出去?"夏黎懵了。心说大姐你要不要这么虎,你知不知道现在伦敦全市都变成了龙潭虎穴,就等着你往下跳呢。你这一冲动被人抓住了,再加上自己这个最高位,这是送了个超级加倍呀! "不偷着溜出去你还想怎么样?大摇大摆的出去?"涅伽尔对他比了个鬼脸,起身放下猫,招呼他一起走。 十几分钟后,威斯敏斯特宫的隔间。 夏黎把玩具刀架在黑衣保镖的脖子上,面色如土,绝望的看着镜子里女孩化妆的模样,看着她逐渐从精致的涅伽尔变成含蓄蕴藉的珈儿,无言以对。 他又看了一眼满头冷汗,眼角青筋抽搐的黑衣保镖,心说老哥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化个妆而已,还是你亲自动手,这样都能手心全是汗,都擦七遍了。 到底是有多紧张啊。 不就是公主逃跑计划吗?在一些galgame游戏里,这几乎是必修的追逐任务。 夏黎松开玩具刀,换另一个手举着,同时把出满汗的手在纸巾上蹭了几遍。 还好,他才五遍,这说明他还没这个黑脸壮汉紧张。 涅伽尔对他的技术挺满意的,估计第一次出现的'珈儿';形象就是出自这位好汉之手。看不出来这种猛汉居然还有一双点亮女性之美的巧手,难道他媳妇儿早上出门的妆容都是他画的?熟能生巧?不对不对不对,这都抵达到能以假乱真的程度了! 隔壁传来巡逻的声音,铁环长靴踏在地上爆发出金鸣般的脆响。 "好了,这样很不错,和刚开始有些差别最好。"涅伽尔看着镜子微微点头,"接下来是你了,护花使者。" "啊?什么护花使者。"夏黎又换了一遍手,拿纸巾蹭了蹭手心里的汗,满脸呆滞。 涅伽尔皱皱鼻子,"你上去,换我举着。你也要化妆,你的照片早在十几天前就霸占在各大网站的榜首,不做出些改变会被人认出来的。" "我...我有这么火吗我..."夏黎说话有点哆嗦,颤颤巍巍地坐到镜子前。 几分钟后他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趴在镜子前左右互看。就在几分钟前他还是那个二里二气,头发比较散乱的老牌贵族公子哥,现在就变成了一个机灵的博士助理人设,一头小碎发被处理的极为性感。至于为什么是博士助理,因为他只在电影中博士助理的身上见过类似的气质。 这实力,绝了啊! 兴许是夏黎的目光太过火热,猛男脸上娇羞一红,错过目光,向夏黎递去纸巾。他俩便都像是相见恨晚的兄弟,抽出几块纸巾来擦手。 "我们走威斯敏斯特宫后面的地方,那边有紧急出口,很隐蔽,几乎没几个人知道。"涅伽尔瞪他,"稳重点,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 "其实说实话,我自己去也可以。"夏黎换上一身契合自己气质的服饰,"你不用去冒险。" "你还记得辛普森一家的气球玩偶么?我现在还想要一个,那个瘪了,里面没气了,也打不上去,后来我就把它扔了。"涅伽尔瞅了他一眼,"我们去喝酒吧?" "那不是犯罪吗!你才十六岁!"夏黎震惊了。 保镖猛汉也震惊了,什么什么什么?怎么回事?自己保护的冕下居然会跟别的男人独处,还要喝酒!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嘛哈哈——哈哈哈。他笑着笑着就想哭出来,心说冕下你一定要跑慢点,到时候俺们满城找你就不会找丢了,也不会让这小子得逞。 "喝酒喝酒喝酒。"涅伽尔连喊三遍,"怎么了,法律我家开的,你不服我现在就能改成十六。" 夏黎扯了扯嘴角,"好吧这种事我们之后再说,现在我们说一说喝酒的事,其实我不喜欢喝酒,我更喜欢蜂蜜柚子茶。" "我喜欢!" "你喝过?"夏黎一边跟着涅伽尔往外走,一边向她看去。 "没有。" "没有你说什么喜欢嘞!"夏黎瞪眼,"纯粹找茬吧你!" "我就是想喝,不许啊?"涅伽尔拉住夏黎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继续前进。几个望远镜在阳光下反射着亮光,没法去赌这些望远镜背后有没有人在窥视,涅伽尔只能另选一条路,七扭八拐的走向威斯敏斯特宫的后方。这里又被称为议会大厦,上议院和下议院都在这里,但此刻议会已经不再继续开下去了,全宫封锁。巡逻在宫内的都是武装力量强横的骑士团成员,随处可见几名军情六处的特工手指按在蓝牙耳机上汇报工作,几秒后就会消失不见。 夏黎跟在涅伽尔身后,一路不算特别惊险的躲过了全部的视线,遁入威斯敏斯特的小门里。 "怎么感觉这种地方很熟悉?"夏黎走在潮湿的洞穴阶梯内,脸色迷茫。 "你似乎来过几次,这条通道链接着e***s,是皇家御用通道,只许出不**。"涅伽尔说,"你可以逛一逛这里,看看有什么想要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皇家赘婿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一百六十七章:伦敦沦陷 夏黎认命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事已至此,只有他们买完再自己溜回去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他有点想抹泪,真的,没事想什么买家具,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可如果再来一次夏黎说不定还会这么提议,因为他不喜欢那副空空的模样,就仿佛,晚上睡觉时,只能仰着头数星星,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夏黎正想回头再跟售货员battle几句英语,谈谈室内布局。可忽一转头却发现对方瞪大双眼扫视着他和他的右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夏黎感觉到一股绒毛针扎的触感,迷茫地转头,一把携带消音器的手枪正对着他,携带它的***在电梯口,缓缓扣下了**。 "biu~" 很微弱的小声,子弹以极快的速度射进夏黎后方的沙发里,炸起一簇动物绒毛。夏黎大口呼吸,极速闪进了货架背后,如果不是最后反应过来依靠以太能量强行偏移了三公分的距离,此刻他就已经成了一具无头尸体了。 "danger! evade!(危险!快逃!)"售货员爆发了一声大喊。他像参加避难演习一样蹲在货架后,时不时的咆哮,拿出对讲机呼叫保安。有人投来迷茫的视线,看见黑洞洞的枪口后也尖叫着跑远了。很快这一区域就清空了,而男人举枪的手已经越来越近了。 他更像一只猎豹,谨慎的靠近自己的猎物,以他为中心绕圈。他知道这只猎物想啃下来有些棘手,于是只是缓慢的绕圈,时不时放一发冷枪。 夏黎在货架后难以冷静,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他一直都没想过其他组织能察觉的这么快,他们逃出威斯敏斯特还没过三十分钟就被发现了,明明出门前还专门化了妆。猛男保镖的技术夏黎敢相信就连自己父母看见了都不敢相认。 但现在他的武器被保镖团没收了,浑身上下就只有那把三十厘米的玩具刀,被他随手揣在了怀里。这是一种会发光的小玩具,造价不超过三英镑,刀柄刻着ese-made,不知道是哪个保镖买来回家哄孩子的,却被他顺手牵羊了。 用这玩意儿杀人?夏黎满头黑线,不知道是自己发烧了还是急病乱投医。但似乎涅伽尔也跑远了,虽然以她的性格这种时候并不会跑但现在,她应该不会突然出现在对方的视野中吧? 还有机会。夏黎给自己打气,深呼吸。他取下一罐宝宝奶粉,摇晃摇晃扔了出去,奶粉下一秒被射穿,爆出一团乳白色的烟雾。夏黎靠着货架俯冲,向烟雾的反方向冲刺。他看出了那把枪的品种,这种手枪只支持七发子弹,算上膛内也只有八发,没有额外弹夹。像他这种不入流的特工,只能依靠消耗敌人子弹的方式来取得距离优势,躲子弹的操作,在他这种菜鸡身上是不存在的。 烟雾暴起后接着是三发枪声,一发射进了奶粉雾里,一发射穿了夏黎背后的货架,几罐奶粉破了洞,炸出一团浓雾。第三发直接射穿了夏黎眼前的货架,子弹从他眉毛前穿了过去,他甚至能闻见淡淡的硝烟味儿。夏黎下意识觉得这是一个很专业的杀手,只有这么猛的杀手才能够在一瞬间内做出判断,甚至判断出他滑行的速度和位置。 他立刻动了起来,向后翻滚,转身想冲过去。现在已经是第六发子弹了,代表着对方还剩一发或者两发子弹,这时候没什么好怕的,或者说他是在迷惑对方的判断力,只有这样,对方才会抓住这种好机会而不会谨慎的换弹夹。 果然,换弹夹的声音并未响起,夏黎沉住一颗心,掏出玩具刀。货架中央有一小段的空缺,他需要用这把小刀拿去吸引火力,虽然...他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吸引。 他忽然想起这种小玩具刀柄处都有个按钮!按下按钮的话会出现五颜六色的闪光灯和录音,有时是魔法少女有时是铠甲英雄,但现在他也管不了是什么了。他尝试去找那种按钮,果然也有。夏黎乐了,心里呐喊ese-made万岁! 心中默数,夏黎打开按钮,把玩具刀像***般扔了过去,同时滑铲而过,扫起**的奶粉。奶粉激起浓雾,但还是出声的玩具刀更吸引了杀手的注目。最后一发子弹脱膛而出,玩具刀碎成两半,一个身影从雾里冲了出来。他狠狠推倒杀手,一起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枪在翻滚中脱离双手,现在他们俩离得很近,几乎挨在一起了。 夏黎如鹰隼般跃起,跪坐在黑衣男的身上,兰开夏流派在脑中回想,他一拳打在黑衣男的左脸上,趁着对方仰头之时再次出拳,打在他的喉结上,随后挽住他的脑袋,用力向右一扭。黑衣男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夏黎如释重负的呼出口气,他做到了,短短的几秒钟内,他又杀了一个人。他有些短暂的失神,片刻后向售货员招了招手,示意他危险解决了,不用害怕。可对方就像几分钟前一样瞪着眼睛望他,好像还在不可置信。 "别怕,没危险了!"夏黎对他大喊。 "behind you!(在你身后)"售货员大喊。 夏黎愣住了,一股强烈的威胁感在他背后涌现,像富士山的喷泉陡然爆发出来。 "砰。"一声沉闷的枪响! 还有一个人在埋伏!他居然没想到! 然而下一刻,一声清脆的钢铁碰撞音响在耳畔,像车床压出了一根铆钉,随后就是身体摔在地板上的巨响。夏黎回过头看,发现涅伽尔正保持着打网球的姿势,双手持的平底锅背面升起渺渺硝烟。 "就几分钟不见,你还惹祸了?"丝毫不知道自己多帅的涅伽尔收起平底锅颠了颠,语气认真,"刚刚那招不错,干净利落,很酷,但要小心点背后。" 夏黎整个人都沦陷了,看着涅伽尔旋身后的优美身姿发呆,心说老姐你要不要这么酷,用平底锅打飞子弹,救了人,倒飞的子弹还射进了敌人的脑袋里,一击必杀。少女你这么帅到底得迷倒世界上多少男人啊?你看那售货员大哥,假牙被你帅掉了都不知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特工007与罗曼诺夫小姐 "你确定这样有用?"夏黎头上盖着大大的阔边帽,"对方能查阅超市内的监控记录吧?" "所以我们没有时间废话,你这身看起来不错,很酷。"涅伽尔戴上一副橙色的宽框太阳镜,风情下的小脸有些遗憾,"那口锅质量不错,可惜我注定没时间做饭了。" 夏黎整理着身上的西服大衣,"我觉得这身就像《007》,或许我不太适合穿这种,会不会显得很瘦小?"他又正了正帽子,"特工学院?王牌特工?我这身不是英式传统西装吧?" "当然不是,英式不喜欢花哨。"涅伽尔说,"我把你说的那几个必须品都列好清单了,茶几,沙发还有一个电视柜,床头柜,衣柜,没有了?" 此时此刻,夏黎与涅伽尔正行走在零食区,慢慢悠悠的向东边走。他们俩都换了一身装束,涅伽尔穿着波西米亚风的栗色长裙和雪貂皮夹克,手里晃着杯淡黄色的香槟。而夏黎裹得很严实,就像007****的男主一样,长款西装经典优雅。他们走过时衣角都带着风,吸引了很多孩子和路人的视线。没人敢离他们太近,因为就在刚刚,西区死了两名持枪暴徒。 谁也不知道这两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女到底会不会突然掏出两把速射***,邪笑着大杀四方****。 "其实酒挺难喝的,不知道是不是免费的原因。"涅伽尔忽然说,"我不太喜欢。" 夏黎没听懂她的意思,指指货架,"要买些零食回去么?" 涅伽尔翻了个白眼,"你掏钱!" 掏就掏。夏黎想起自己还有一张父母合资凑的***,依稀记得剩有一万多英镑,买几包零食足够了。他随便抓了几包零食放到购物袋里,几步后终于忍不住了,满脸认真的看着涅伽尔。 "我们什么时候走?" "都可以啊,"涅伽尔无所谓的说,"什么时候都可以,你逛完了?" "我们现在可是被追着打啊姑奶奶!"夏黎震惊了,"没时间耽搁!" "你开心就好。"涅伽尔说。 夏黎白了她一眼,牵着她的手大步向外走,他已经完全明白普通人和一个皇女的差距,对他来说这根本没办法交流。他走的很快,女孩高跟需要小跑着跟上,可片刻后还是涅伽尔走在了前面,拉着夏黎掠过,逆行在人群中。 "去哪儿?"夏黎懵了,涅伽尔走的方向,恰恰是刚刚出事的家具区。 "订单列好了,还没下呢。"涅伽尔大步迈的很快,小长腿在裙内若隐若现,"买完再走!" 夏黎觉得涅伽尔真是疯了,伦敦什么局势她比谁都清楚,可她完全不害怕。全世界都知道她的价值,得到她就得到了二十一世纪第一位神的躯体研究权,这么大的价值足以让所有人为之疯狂。可是她呢?她还在waitrose逛着超市喝着酒,等你逛开心了再说以后。 她完全不担心!就算waitrose里全是特工也不担心!因为她守着你呢,现在你就是她的主要任务,她完全不用出来买什么家具,这种小事她挥挥手就有人比你们做的更好。她就是在迁就你,想让你开心点! 夏黎脑补的直想抹眼泪,心说少女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戏,一直这样,耶和华都得被你感动的痛哭流涕了。 夏黎跟着涅伽尔一路到了家具区,无视了刚刚搭起的封锁线,趁保安不注意冲了进去。有人立马走上来堵截,但动作太慢,涅伽尔和夏黎已经站在了售货员的面前。对方正满脸通红的解释着刚刚的"平底锅女侠",冷不丁看见了故事主角,好像正面见证了摩西分开红海的神迹后瞪大着双眼。涅伽尔从他口袋私下一页便签,填上几个单词后抛向天空,拉着夏黎的手遁入人群。 "比安卡?那是什么?"大堂经理问道。 售货员像猎豹逮捕兔子般双手扑住便签,脸上惊疑不定。他展开便签小心看了一眼,眼前发黑。他扒着大堂经理的肩膀,声音颤抖,眼瞳闪烁,"不,他们只是贵客,我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请当我刚刚说的一切都只是在放屁。" 他没有质疑这个纸条的真实性,因为除了军情六处的特工,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把子弹当棒球来打。 "比安卡,你疯了!?"大堂经理惊疑不定。 "不,我没疯。"售货员把纸条面对经理,"我现在很冷静。" 大堂经理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扭自己的脸蛋,要不就是做梦,要不就是他看错了。那个火急火燎填了一张纸后消失的少女,留下的收货地址赫然是"威斯敏斯特宫"。 "oh...my...god..."大堂经理结结巴巴的说。 奔跑在人群中,夏黎很快就感受到别人投来的视线。他的帽子在狂奔中丢掉了,涅伽尔穿着高跟鞋跑的飞快。他不知道涅伽尔为什么忽然这么疯,但他没问,努力的跟在涅伽尔身后。可那股窥视感始终不曾减弱,像光线一样无处不在,就算他们跑出waitrose,那股小小的威胁感也丝毫不曾减弱,反而变得更加强烈,像遇上燃油的火苗,注定要狂野的燃烧。 "接下来你要小心点,开启权能但不许露出异象,我可能顾不上你。"涅伽尔站在大路中央低低的说。 "对不起呀,又让你陷入危险了。"夏黎说。透过高楼不明显的折射反光,他隐约看见了几道人影。 "只有三发,我可以躲过去,所以没关系。"涅伽尔说,"也别当...大不列颠帝国是吃素的。" 她忽然在地上翻滚,裙摆飞扬,露出白净的大腿。一颗子弹射进地面,掀起大块的柏油块,路面被射出个大窟窿,枪声震天。但这还没结束,连环的几枪袭来,有一枪正对着夏黎。路人们都没来得及意识到枪击事件的发生,下一波进攻就已经冲了过来,在这种极速下,尖叫也只能出现一个雏形。 夏黎脸色唰地变了,在银之匙那堪称变态的动态视力下,他看见那枚子弹在空中偏移弹道,一起射向了涅伽尔。 第一百六十九章:结婚吧! waitrose对面的楼里,防盗门被用力踹烂,一把消音手枪抵在狙击手的头上,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大不列颠的保镖团行动速度很快,七八个狙击手在同一时间被斩首,但仍旧快不过子弹。 "妈的,哪来的变态,子弹拐弯,狙斗术啊你!"夏黎冷汗直流。预判中,那颗子弹将正中涅伽尔的胸膛。 然而他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狙击子弹的初速度是1200米每秒,而他,只有思想跟得上。 虽然没办法去阻止,可他还有办法化解!他还有银之匙,虽然学院有规定不能在普通人面前展现权能但他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他把钥匙取了出来,一根银色的簇矛从他脚下飞射而过,就算是子弹也快不过思维的速度。那根簇矛贴紧地面而行,快得仿佛迅雷,融进了涅伽尔的雪白夹克。下一毫秒子弹射入,涅伽尔翻滚的身影一顿,站起来时,一颗被压扁的子弹从胸前坠落。涅伽尔拉着夏黎,迎着傍晚的落日跑入人海,刺耳的尖叫回荡在耳边,奔跑的影子被通红的太阳拉的极远。 "其实我计算到了那颗子弹。"涅伽尔忽然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明明是他该说对不起。如果他不提今天就不会有这事儿,不会遭袭也不会被狙击。如果不出来的话,现在他们就应该坐在威斯敏斯特塔楼的楼顶上欣赏落日,一边吃着下午买的零食糖果,一边互相说几句'我好想你';。 "噗呲。"奔跑中涅伽尔忽然笑起来了,她失控着跌倒,被夏黎用力拉进了怀里。她有些好笑,用头顶着夏黎的下巴:"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听够了没?" 夏黎尴尬的往后靠,十六岁女孩的身体那样柔软,香香的甜气直冲鼻腔。他有些相信网络上讨论几年没有定论的体香话题了,涅伽尔身上的香透着淡淡的桃花味儿,还有淡淡细微的香柏木和汗味儿。这是新衣服的气味,他们换装后的衣服都是waitrose在卖的商品。夏黎忽然又有些相信漂亮女孩汗都是香的这个论题了,因为...貌似确实是香的。 "我说对不起,其实是因为我想要满足一点私心..."涅伽尔少见的柔弱,"毕竟就算是我,也忍受不了你这副模样。" "什么模样..."夏黎自我感觉良好。 "一副傻样!"涅伽尔呵斥,"如果没有我,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谈第一次恋爱!" 她又变回去了,自大,骄傲,眉宇间傲气满满,仿佛她在就无所不能。她挣脱夏黎的怀抱,拉着他向前走,发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搞丢了,头发干脆塞进了夹克里。 "你现在就像只野够了的小猫。"夏黎跟在她身后认真的说。 "还没野够呢夏先生!"涅伽尔忽然大喊起来,大踏步的走在前面,不顾路人奇怪的目光,继续喊,"还没野够呢夏先生!" "喂!你疯啦!"夏黎一个虎扑捂住少女的嘴,低低的说,"你可是公主,怎么能这样!" "大胆!知道我是公主还敢扑上来!想死吗!"涅伽尔叫嚣,"小心本公主把你关在钟塔上,让你做rapunzel(莴苣姑娘)。" 夏黎满脸尴尬,一边拉着涅伽尔向远处走,一边对旁边的路人赔礼道歉。他忽然想到涅伽尔连续喝了三杯酒,一杯葡萄酒一杯威士忌一杯香槟。难道是醉了?夏黎心脏怦怦跳,像做完坏事的熊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他溜进公园,笨手笨脚的把涅伽尔放在公园的长椅上,把大衣盖在她身上。涅伽尔很快就睡着了,夏黎有些恍惚,望着天空发呆。很久以前他就喜欢看着天空发呆,不在于想些什么,有时候就是单纯的放空思维。可今天他的思绪却层出不穷,他有些埋怨大不列颠的保镖团了,为什么还不来?不是说好的精英团队吗?几十分钟都过去了一丝人影都没见到。时间过得越久越不利啊! "夏黎,早安。"少女认真的说。 "现在是晚上七点钟。"夏黎叹口气,"饿了么?" "今天很开心,完成了很多的第一次。"涅伽尔说,"我做了一本手册,里面写满了看书看电影学来关于恋爱的任务,包括第一次拥抱啊,第一次长时间对视啊。我一直以为只要做完这些我们就变成世界上最重要的彼此了,因为我们经历了很多很多共同的美好经历。" "啊?"夏黎有些发愣。 "其实不然,我记录的美好终究只是别人的美好,并不是我们的美好,我只是渴望拥有同样的美好。"涅伽尔语气很认真,"可适合他们的终究不是适合我们的,所以我做了很多任务后,发现我们的关系一点都没有增长。我觉得我真傻,我都有你了,干嘛去用别人宣誓主权的方式。" "什么啊..."夏黎在心里嘀咕,"还醉着?" "我认为我应该先考虑一下你的意思。"涅伽尔轻轻的说,"你喜欢我么?" 她一直躺在夏黎的腿上没有起来,身子缩成一团,月光照在她白润的小脸上,额头上挂着的橙色的太阳镜,镜下的金色发丝比橙色的镜片还要亮。 夏黎心中一瞬间闪过很多个念头。他看着涅伽尔认真的脸,却什么念头都没升起来,只是呆呆的说:"喜...喜欢吧。" "那就好,我有事要告诉你,可是要喝几杯酒才敢说。"少女呼了口气。 几分钟后他们买了几瓶啤酒返回公园,夜色已经很晚了,他们两个坐在公园的长椅下,静的渗人。 "我们这是在聚众犯罪吧?"夏黎半开玩笑的说。 "结婚吧。"涅伽尔说。 "啥啥啥啥啥???"夏黎从长椅上跳了起来,"为什么???"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没有遇见过吧。你遇见过你真正喜欢的人吗?"少女眨了眨眼,继续说:"你遇见过,我也是刚刚遇见。" 夜空下女孩微微翘着脚,仰视着几光年外的星河流转,像是撒娇又像是闹脾气的咕哝:"遇见了就不能撒手了,否则绝对后悔终身,所以还是结婚吧?" 她清楚的知道,这次无理取闹过后,他也能找到自己的定位,不会像之前那样笨拙了。 第一百七十章:预言从此处发生转折 "先生,三分钟前,夏黎进入了校门。"后土说。 "嗯,我知道。"句芒躺在沙发上,一眨不眨的看着电视剧。 "距离早饭时间已经过去了13个小时,我认为夏黎先生没有需要登门的理由。"后土瞥了一眼从早上七点钟开始就一直放在桌子上的早餐,"先生,不需要再等待了。" "今天还没过去,早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句芒说。 "您在欺骗自己,先生。"后土沉静的说。 "你在模拟慌张和愤怒的情感,可以告诉我原因么?后土。"句芒抬眼看向后土,"我说继续等,那就等。" ...... 夏黎觉得涅伽尔是喝醉了,把她送回塔楼后就自我招降,搭上苏拉教授的车回校了。 临走前涅伽尔把检查报告交给了他,他仔细看过,其中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失血过多。他背后那道伤口在涅伽尔出现时就经过了阿瓦隆的资讯治疗,但也流了很多血。苏拉来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开着车,后面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要和她去私奔。" 其实夏黎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涅伽尔那句话,他一直逼着自己不去想,他今年才十八,大一,就要和别人私定终身了。他觉得这事儿该跟人商量一下,就算是便宜爹妈那也是亲爹妈,总不能瞒着他们去结婚吧。 可夏黎知道,如果自己真打个电话,说妈我要结婚了,对象是英国公主,之后她就是英国女王了,你儿媳妇是个国王。那他妈一准挂电话,第二天夏黎就能接到朝阳区精神病院的预约电话。 试问哪位家长能接受自家孩子出远门上大学还没三个月就换来了一个公主女友?相信这种事还不如相信病魔战胜了自己家的傻儿子。 夏黎把头发挠的乱糟糟的,吊着死鱼眼刷论坛。 论坛里的热点是学校的一则通告,通告里显示了学校解除封闭式管理的消息,并未标注截止日期。有人推测由于某些学员随意出入的原因,学院采用更容易管理的开放式教育。也有情报畅通的人说这只是学院摆出的立场,现在的伦敦乱成了一锅粥,封闭式管理有害无益。各有各的说法,但大致是欢天喜地的,没人喜欢总待在一个地方,纵使这个地方什么样式的建筑都有。 刷着刷着夏黎发现自己的聊天背景罕见的出现了一个红色气泡,他今天一直都很忙所以没空理。他点开气泡,浑身一颤,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张晓涵!张晓涵罕见的给他发了消息!他居然有些开心,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现在有女朋友,女朋友比张晓涵漂亮一百倍,可他收到张晓涵的消息后还是会升起莫名其妙的情绪。 张晓涵问他中午是不是去过布鲁姆斯伯里高尔街,还给他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夏黎人模狗样的走下兰博基尼,另一张是他拉着涅伽尔佯装新剧男女主冲出人群。 她那时候也在人群?夏黎心说要不要这么巧,打字问:"你怎么拍到这些图片的?" "我在那里借书。"张晓涵秒回,发了个大大的笑脸。 "你看见了?"夏黎有些羞涩。 "嗯,我拍的,还以为不是你。"张晓涵发了个惊讶的表情,"你的学校是牛津吧?和伦敦大学学院有联谊活动么?据说有很多人认为你是《伦敦今日大晴》的男主演呢。" 夏黎搔了搔鼻子,眼神乱飘。张晓涵总是这么懂事,不会问她不该知道的,如果换成赵幽月,肯定会抓着他的领子逼问照片里和他一起奔跑的女孩是谁了。 "今天中午,学校让我去找个模范学生一起参加联谊活动,所以穿的比较正式,还带着花。"夏黎打字回复,"《伦敦今日大晴》的海报我也看见了,男主演长得确实有点像我,学校里都拿这事儿调侃我。" "哦,看得出你在学院很受欢迎。"张晓涵说。 "害,没有的事儿。"夏黎瞥了一眼论坛关于自己的帖子,继续打字,"只是学生会主席看得起我,要我当下一任而已。" "很好啊,牛津的学生会主席,以后肯定不愁好工作吧,果然夏黎适合国外啊。"张晓涵发了个大拇指,"本来想上去跟你搭话的,可是没敢认,看起来都不像你了。" 夏黎挠了挠头,愣住了。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闪过一段碎裂的记忆,好像梦境中,他在今天会和张晓涵相遇,大显神威,然后脚踏两条船了。 一定是什么时候做的三流烂梦吧?夏黎晃了晃脑袋,忽然有些不想聊天了。 他继续打字:"你还没睡呀?" "热了一杯牛奶,正要睡觉。"张晓涵果真很懂事,"下次你再来伦敦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带你去逛大英博物馆。现在威斯敏斯特宫已经不能逛了,不然我想带你去那边的。" "嗯嗯,晚安。"夏黎有些怅然若失的回复。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不该想什么初恋什么暗恋,暗恋才不算初恋呢,暗恋什么都不是。夏黎尝试说服自己,心底总是缭绕着淡淡的忧伤。实在忍不住不想,他干脆给老周发了个语音。 几秒后语音竟然接通,夏黎惊讶的听见老周没精神的呢喃,"啥事?" "你行啊,这个时间点还玩呢?"夏黎震惊了,"熬夜伤身啊。" "还有个材料没刷出来,你说干什么?"老周伸了个懒腰,"叫我起床尿尿?" "滚蛋,没空跟你打屁。"夏黎笑骂,"我就是有点心事。" "啥心事啊还得跟我说。"老周来了精神,"大晚上的,你去伦敦趴体钓了个辣妹?" "不是...唉,这事儿没法说。"夏黎挠了挠头,凭躺在床上,"我就打个比方啊,你说如果有一天,你有实力参加g20峰会,你会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梦里的感觉呗。"老周有些奇怪,"你没睡醒?" "你才没睡醒呢,现在伦敦十点多钟。"夏黎嘴里咕哝,"我就是有些奇怪啊,你说这种事能开玩笑吗?好比是去网吧被人搭讪,对方说给我冲五块网费,我教你打中单..." 他咕哝着咕哝就睡着了,嘴角挂着缕晶莹的口水。 第一百七十一章:狼来啦!(1) 三天后,夏黎捂着肚子遁出中央光脑,今天依旧没有句芒准备的晚餐,任他怎么求都没用。常见的阴天,刨除这不让人喜欢的天气,伦敦还是挺让人喜欢的。 夏黎也不知道从哪儿得罪了这个计算机小姐,明明开学时在一起还玩的很高兴的,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他钻进奥迪车的后座,拆开便当包装狼吞虎咽。前座,苏拉教授静静的开着慢车。 等他吃完,苏拉教授递过一瓶牛奶,语气平静,"学院要宣布驻留帮忙的消息了。" "哦。"夏黎对这件事早有准备,应了一声。 "很可能会死人,小概率会死很多人。"苏拉教授说,"你知道为什么学院派一直管理着世界上众多神秘界的种火么?" "我知道,他们说伦敦会成为第一战场,成为战场的同时,也不会遣散普通人。"夏黎喝着健康牛奶,"至于学院派的事,历史系的课上有讲过,源自北欧的爱尔兰。" "靠,学院现在怎么什么都教。"苏拉踩了一脚油门,"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伦敦的胜率到底有多少?"夏黎问,"我没有经验,但看起来你们都不算太看好。我最近一直做恶梦,梦见伦敦的天空碎了,一头长着红色触手的**了出来,一口痰烧干了半条泰晤士河。" "哇喔,伦敦又陷落了不是吗?这次是什么?黑超人?还是雷霆沙赞?"苏拉说,"如果真出现那种问题,那就说明这个世界真要完蛋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梦里的东西都是相反的。" 夏黎把头扭向一边,时间已经很晚了,没有课,所以路上有很多的学生,沿着路灯谈笑风生。月光照在他们的身上,拉出极长的黑影,这些影子打在树枝上,配合着车头灯闪耀的光怪陆离。夏黎心中一动,那些黑色奇怪的鬼影们让他想到了记忆中的一页画面。 "你说,那上面会有寄生虫吗?龙的身上。"夏黎问。 "怎么可能,除非用以太,不然没有什么可以抵抗的住龙的威慑。"苏拉瞥了他一眼,"再说了,寄生虫吃什么?" "吃以太啊。"夏黎说。 苏拉脸色变了。他扭过头,看着夏黎最近整理的干净舒适的脸,叹了口气,"目前被发现可以吞食以太的,只有一种虚空虫。还记得以太是什么东西么?" "一种粒子,万物皆有的粒子。"夏黎不太明白苏拉教授的意思。 "没错,可虚空虫能吃掉以太。我们都知道是石头之所以是石头是因为它身上有独属于自己的以太波动,可这股波动一旦被吃掉后,它就不是石头了。" "不是石头?那是什么,跳出来个猴?"夏黎有些好奇。 "它什么都不是,因为你确实看不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没有词汇可以描绘它。"苏拉说,"只有一种词,虚无。代表着什么都没剩下。" "真贪婪,连粪便都不会留下。"夏黎嘀咕。 "你知道印和阗么?埃及那位医神。"苏拉教授说,"他是最早记载虚无虫的作者,据他所言,这是第三太阳纪的常驻民。" "印和阗是谁?这是几年级的课?"夏黎懵了。 "《***1》看过吧?邪恶的大反派就是他,据传他是普塔之子,但从他的自传上来看,他只是个普通人。"苏拉说,"他曾经预言过这世界上只会出现一种吞食以太的生物,因为那种生物是神造的兵器,用来毁灭世界的。失败后虚无虫的存在被神抹去了,没有留下一点残骸。" "红龙不可能有寄生虫吗?"夏黎眨巴眨巴眼睛,"可是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并不是不可能,只是想考虑他们要吃什么。"苏拉停车,跳下驾驶位,"连续几天的高强度训练,感觉怎么样?" 夏黎跟着他跳下,抬头看着这个小小的酒吧。苏拉教授仍旧在酒吧里打工,他有时候也会来蹭几杯鸡尾酒,不付钱的话是喝不起尊尼获加的,这种酒在酒吧里往往一开瓶就代表着上千英镑的流逝。夏黎舍不得花那么多钱,于是只喝免费的调制鸡尾酒,几天下来自己估算,也喝了二三十英镑了。 "还好,起码死不了。"夏黎揉着胸口,隐隐回想起几小时前那凌空而来的一记飞脚,"提升是很显著,但这可是十三亿换来的,十三亿啊!" 这些天里每次回想起十三亿的时候夏黎的胸腔就隐隐作痛,为此他还专门去了趟医务处,查一查是不是中风的原因。结果对方给的消息只是心里作用,他起初还不信,可一天又一天翻着日历的时候他就信了。尼玛这都快过年了,别人都是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怎么到自己就变成了亿万负豪。 花了十三亿,买了七八天的特殊培训,怎么想怎么亏,他都怀疑这是不是学院给他下的一个局了。 关键这十三亿还是英镑,英镑换算一下就是... 一百一十亿! 原来他还不是亿万负豪,是百亿负豪啊。 "我觉得蛮不错的,寸金难买寸光阴嘛!"苏拉走在前面,声音不大不小的,"接下来你要学的事还蛮多的,米迦勒不是和你说过么?要你接管学生会的职务,这也是学院的意思,培养你的领袖之风,争取和米迦勒一样觉醒领导力,那是一项不错的b级权能。" "固有技能,五回合冷却?"夏黎说起了烂梗。 "什么?"苏拉推开酒吧大门,"现在你的第二项权能还没有预感?" "没有,倒是第一个权能总是闹妖。"夏黎其实想的很简单,他认为自己的权能进化的既有攻击能力,又有防御能力,还能随取随用,已经很棒了,不需要召集觉醒其他的。这事儿不都随缘嘛?随缘的事都急不来,还不如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搞不准再过几年,他就一直住在白金汉宫里了。 有时候他就想在白金汉宫开个同学聚会啊,召集高中同学坐在一块享受一下皇室招待,这时候也绝不是网上那些炫耀攀比的同学聚会,再怎么攀比也不可能比他强,大家开开心心的喝着没标签的酒,享受着没标签的高档洗漱用具和桌椅,多和谐。 这样想的时候他还会咯咯地笑起来,像个傻狍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狼来啦!(2) 夏黎睁开惺忪的睡眼,屋子里静悄悄的,晨间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一只白鸽掠隙而过。他左右摇晃着脑袋,坐了起来,颈骨炸响几声后,稍微舒服了点。他又呆呆的看向了窗外的天空,半晌后叹了口气。 "又喝醉了啊。"他咕哝。 最近这几天他一直喝醉,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想喝。或许人的酒瘾都是在这种时候染上的,越喝越多越多越喝,一旦有什么烦心事就喝两杯,怪不得让人上瘾。他跳下床去洗漱,双腿有些发虚,心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烦心事之所以烦心是因为它还没被解决,解决了就不烦了。他总是有这种乐观的阿q精神。 他用冷水扑了几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或许还是有些虚幻吧...只是他不敢接受。这么看上去他的未来一片坦荡,先是继承米迦勒学生会长的位置,然后会成为学院的超超超顶尖王牌特工夏主席,再就是大不列颠的亲王,东英友好大使,明面上牛逼哄哄,暗地里拯救世界。原来他的未来确实是这么光明,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心里好像有什么事,就像憋了三万年的亚苏尔火山...迫不及待要喷发。 他又扑了几把凉水,擦脸,走出卧室。电视准时开启,照例播放一遍天气后,开始播放早间新闻。屏幕上《伦敦今日大晴》的广告无孔不入,为了宣传这部剧,皇家下了大功夫。 "真可怜,这么年轻就虚了。"单人沙发上传来感叹,"学弟,要节制啊。" 夏黎瞪了过去,埃索伦?他来做什么?记忆里上次他俩见面还是在帕特农宫。夏黎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他们应该更早混在一起,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是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么?那些记忆总是在诉说些千奇百怪的东西,好像在告诉他未来。 "你干什么?私闯民宅啊你?"夏黎看他不像个好人。这种手法,进来时没一点动静,在夏黎的记忆里除了卤蛋以外没人能操作的更好。 "找你有事儿,跟你打个商量呗。"埃索伦笑的很奸诈,"听说米迦勒要把学生会给你了?他怎么说的?你真同意了?" "学长如果你就是问这事儿那可以直接走正门,"夏黎做了个报警的手势,"相信我,这样一点都不酷。" "别别别!我就随便问问,学弟你不说就不说,不碍事!找你是有别的任务!"埃索伦脸色变了,"皇家谕旨,不敢不为啊,学弟咱们相互照应相互理解,往后你也好继承我的衣钵啊!" "啥意思啥意思!我今天还有英语和礼仪课呢!没空!"夏黎扯着嗓子往后靠。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复杂,他知道这是涅伽尔为了他布置的。埃索伦家是老牌贵族,虽然家族没落了但人们都很看好小少爷,这成就这气势,拿出去也是倍儿有面,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些奇装异服和中二,可人不中二枉少年啊。 "放心吧,你的课,学长帮你请了!"埃索伦挥拳,果然是个赤子之心,精打细算的好男儿,"一天上下不歇的话,足够你拜访完大不列颠三位大公和他们手下的贵族了!到时候我们再吃庆功宴,吃火锅!" "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要去认个门?"夏黎皱眉,"还要见人,让他们来见我不行?" "见你?"埃索伦震惊了,"你还没过门呢学弟!" "所以这种事过完门再说呗,我最近欠着账,一百一十个亿呢,耽搁一天相当于耽搁一星期,你替我还啊?" "一百一十亿!" "是啊,作为学院驻留在伦敦的代价。"夏黎靠在窗户边,喝着温水。 埃索伦揉了揉双手,蹭过去揽住他的肩膀,十足的亲热。他这人就这样儿,没点老牌贵族的规矩,倒像个街头卖假货的二道贩子,就算你知道地摊上都是几毛钱的货也没法儿拒绝他。 "那咱们就去见大公,三位大公你总该拜访一下吧?"埃索伦指着沙发,"装备都给你备好了。"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沙发上已经叠满了装好的衣服。首先是意大利的brioni定制西装,古典优雅。然后是一双深黑的擦色雕花牛津和银色条纹领带,内敛低调。夏黎其实不懂这些西装的搭配,每一次都有人替他跳,穿上的感觉也不错。 门锁忽然扣合,夏黎感觉一阵微风飘过,愣愣的看了一眼埃索伦。 "他们都是比较古典的掌权者,穿合适点总没错。"埃索伦把手收回去,拍拍他的后背,"换吧,总不能让我帮你穿吧?" 夏黎挠了挠头,往前走了两步,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埃索伦消失不见,一切正常,仿佛从没来过,茶几上垒着一个啃了几口的苹果。沙发上的衣服都拆开了,留着轻薄的熨烫焦味,摸上去温温热热的。窗外响起一声车笛,居然是那辆兰博基尼aventador。 待到夏黎穿好衣服系好领带跑下宿舍时,第一眼就看见了停在门口的鲜黄色兰博基尼。 "这是学校买的外勤专用车?"夏黎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黑色短款西装,双排扣,长发整理很规矩的埃索伦坐在驾驶位上,对他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你领结系歪了。" "我不太会弄这些玩意..."夏黎扣着脖子上的领带,满脸通红,"有时候勒紧了...比上吊都痛苦..." 埃索伦一愣,伸手帮他解开,"小心点,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么?留着点颜面,这次千万别丢人。" "去哪儿?还能比去白金汉宫见家长更重要啊?"夏黎手搓着领带的褶皱,"是不是等会儿我还得戴个不知道多少钱但一定很贵的手表,然后嘴里叼根市值八十美元的古巴雪茄才行?" 夏黎其实留了一句,他觉得这种场面应该不需要他装的二里二气的。 "你代表的是涅伽尔的面子,看这辆车的车头,白蔷薇徽记,真漂亮不是么?那是皇家的徽记,只会载着王子和公主。"埃索伦扶方向盘的手有些颤抖,"涅伽尔并不想告诉你任务的真面目,需要学长插一嘴么?" 第一百七十三章:狼来啦!(3) "真面目?"夏黎有点茫然。 "明面上,涅伽尔让你结识三位大公和英国的贵族们,为的是你能让你有个概念。总不能结婚当天男主角连嘉宾都不认识。"埃索伦声音有些萧索,"当然,她更多的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 "维多利**王在大公们面前宣布过,她会在涅伽尔登基之前离开英国,去意大利,之后也不会再回来了。"埃索伦缓速驶离校门,"有人想造反。" "造反!造什么反!"夏黎吼了一嗓子差点站了起来。他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有涅伽尔这尊大神在下人想造反都被看的一清二楚好吧?这不是找死吗?好比匿名在群里骂老板,老板却看的一清二楚。 "只是一种可能性,你应该知道,没人想让一个能始终看穿你全部的人登上王位。维多利**王登基那年不也死了很多贵族么?他们可不是因为保护女王登基而死的。" "我不好奇怎么死的!"夏黎一直觉得这种事离他挺遥远的。 埃索伦抽空递上一纸信封,"这里面是大公的档案,伯爵和侯爵我都排除了,那些人物你不去拜访也罢,但这三位你必须要见一面,只要见一面,跟着他们招呼的节奏说两声就行。注意点,别入了那些老家伙的坑。" "有这么简单?"夏黎打开信封,一张***掉了下来。 "这是学院为你在瑞士申请的***,存了八千万,大公们在参加一场慈善拍卖会,你要把它花干净。"埃索伦说,"涅伽尔公主并不会在意这一类的小事,但你不行。" "这么麻烦?"夏黎看着***一脸牙疼,"记在我账上?" "聪明。"埃索伦乐了。 兰博基尼化为一道闪电穿梭在城市里,最后停在了一个小小的店前。 看着门牌上破旧的"暂停营业",夏黎挠了挠头,语气疑惑,"慈善拍卖会?卖伦敦市中心的店面么?" 埃索伦愣了一下,"据说是很多收藏品吧,不够稀奇,有专人鉴定过,也没有异常的以太流出。" 话题没搭上茬,夏黎叹了口气,解开上衣扣子,单手拄在玻璃门上,"我们到了?" "没有,慈善拍卖会还有三十分钟才会开启,你还有准备时间。"埃索伦拉开玻璃门走进去,"别跟我说你想乱着头发不修篇幅的就去拍卖会,那样没人看得起你。" "他们要见的不就是我吗?还看不起?"夏黎跟在他身后嘀咕,左右扫视。 店内看起来像是一个专业的理发店,店里只有一面单人镜子和桌椅,占据了室内的东南角,更多的则是大小各异的机械们。一些夏黎看得懂看不懂的标签随意的贴在上面,有些还带着汉语的注释。这时候夏黎无比庆幸祖国强大是多么的美好,让他一个英语不好的人也能自如生活在国外。 里屋的门被用力踢开,声音巨大,把夏黎吓得一愣。愠怒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看见外面贴着暂停营业?我不会因为你是残障人士就不追究的!"这声音虎里虎气的,一开口就让人脑海一懵。 夏黎顺着声音看过去,沉默了。不是因为这位少女手里攥着一根棒球棒,眼神凶狠,而是因为女孩脑袋上长着像老虎一般都耳朵。 虎...虎耳娘?世界上原来真有这种生物啊! "是我,埃索伦。"埃索伦小小挥了挥手,"小爱尔莎,早安。" "早你妈!刚从我姐姐被窝里爬出来吗?"女孩更愤怒了,虎牙龇了出来,"别让我闻见你浑身发情的气味!" "爱尔莎,我昨晚下了订单的。"埃索伦蛮无所谓的。他脸皮厚,不怕,他女朋友确实是爱尔莎的姐姐,也是赫库兰尼姆的一员,他也是从家里的被窝里爬出来没多久,没什么好羞涩的。 迎接他的是一根旋转的球棒,"滚!" 埃索伦趔趔趄趄地逃出了店内,夏黎举手投降。他还没见过性子这么烈的女孩,看起来明明还没到十四岁,却追着二十出头的埃索伦揍。这么虎的人不是在社会上被教育,就是牛逼到社会都教育不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棒打蠢狗啊!"女孩骂骂咧咧的瞪了夏黎一眼,"等着,我洗漱完了就给你弄。" "居然还有职业操守。"夏黎乐了,看起来小萝莉起床气也不太严重嘛! 然而几分钟后他就傻眼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头问号。这个有深黄肤色,乌黑而卷曲的头发,长而浓密的睫毛和厚厚的嘴唇到底是谁?见鬼,他不是一个纯种东夏人么?怎么被人捯饬了几分钟就变成印度人了? "喜欢么?"虎耳少女说,"不喜欢直说,我不喜欢耽搁。" "额,可能,我只需要修的精致一点就好,不需要伪装..."夏黎说,看着玻璃反射的老虎耳朵在阳光下轻轻颤抖。 真奇怪啊... "去干什么用?不是暗杀行动?"一双剪刀在少女葱玉的小手里上下翻飞。 "只是一场聚会,不是暗杀。"夏黎冷汗都要流下来了。难不成这里还是接待杀手的秘密商店?一个高头壮汉进来都能伪装成纤细美少女的那种。 "啧,那头蠢猪告诉我是暗杀任务。"爱尔莎把他的脸摆正,"你是他什么人?" "师弟,只是师弟。"夏黎说。 "没事,我又不打你,别怕。"爱尔莎说,"接下来给你卸妆,别乱动,我的技术没有姐姐好。中农大这个学院很好吗?姐姐本来能去牛津的,可最后她去了那里。" "也还可以吧,风格挺多的。"夏黎指的是学院内的建筑。 "你是没见识过其他学院的教学方式吧?"爱尔莎龇牙,眼神凶凶的,"一个不敢出现在世俗,收普通人的学院能有多厉害,听校名还都只是个分校,说不定是哪来的缝合怪呢!" 夏黎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嗳嗳"应了两声。 "你也是傻,不知道反驳我,你是不是学院的学生啊?"爱尔莎说,"如果姐姐去的是牛津就好了,就不会遇见那个家伙了。" 第一百七十四:狼来啦(4) 姐姐?看起来这只小老虎很在乎她姐姐。夏黎眨巴眨巴眼睛,"你之后会去中农大上学么?" "我不知道。"爱尔莎回答的蛮迅速的,"姐姐今年已经大三了,大四她就得全年执行任务。像她这么厉害的人都是在全世界乱跑的,说不定一年都不回一次伦敦,我报中农大做什么?" "我还没见过老虎耳朵的学妹呢。"夏黎说。 "这不是老虎,是狮子!"爱尔莎龇牙,语气认真,"只是头发长了,耳朵埋进了头发里!" 夏黎乐了,心说少女要不要这么萌,小虎牙龇起来的时候耳朵还会抖动,就像装着机关的毛绒玩具。他这才发现埃索伦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踮着脚尖双手高高举起,要捏住那两只颤抖的耳朵。 "呃——"夏黎的话戛然而止。 从玻璃的反射面看去,少女漂亮的一记回旋踢,正中埃索伦的胸怀,埃索伦应声倒飞出去,摔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少女把腿收回来,瞥了夏黎一眼,嘴里嘀咕:"心眼还不坏,不然老娘把你脸化烂。" 看错了,这不是狮子萌妹,是狮子凶兽啊! 夏黎一瞬间沉默了,没有表情,严肃的直视镜子。他本来长得还能看,如果真得罪了这个狮子女孩说不定原本能看的脸也就遭殃了,毕竟现在自己的脸还在对方手上。 女孩好奇的看着他,一边在夏黎脸上涂抹一边嘀咕:"你居然闭嘴了唉,这么乖,哪国人?" "东夏人。"夏黎觉得自己现在有问必答。 "不知道,第一次见。"爱尔莎上下打量着他,"做你们这行的,很多脾气都爆,如果他觉得我在威胁他,直接就掏枪了。" "我...我应该发火么?"夏黎没来由地觉得自己低了一头。 "你是小白兔,小白兔也有小白兔的好啊,起码被狮子吃的时候还不塞牙缝呢!"爱尔莎拍拍他的肩膀,"看镜子,满意么?" 夏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也能这么帅。哇擦类这镜子里剑眉星目,意气风发的帅哥是谁?真的是他么?什么时候他也能这么帅了?他把手放到脸上捏捏拽拽,心里诞生起一股浓重的不真实感。 "挺好的,挺好的。"夏黎看的心花怒放,就这幅脸蛋,出门钓几个**都不是问题了啊。 "别急,等我给你做完头发。"爱尔莎拉住他的头发捯饬,"其实我接到牛津和中农大的特招生席位了,可我还没想好,中农大应该也挺好的吧?" "还,还好吧..."夏黎不太懂这个狮耳**是什么意思。 "愁啊!"爱尔莎说,"如果不是长了这副耳朵,我才不去什么特工大学呢!" 夏黎一愣,被那股哀怨的语气感染了。他也意识到自己是完全不知情的态度下接触到以太的,难道狮子妹也是?其实被动知晓的情况也是蛮悲哀的,因为这总代表着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你这耳朵,是权能么?"夏黎问。 "是权能,不能关闭的低级货!"爱尔莎说,"或者可以说是权能病,出门都害怕被人看见!" 她又拍了拍夏黎的肩膀,一转身走掉了。夏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笔挺的手工西服,高级牛津和帅气逼人的俊脸。里屋的门啪地关紧,埃索伦揉着胸口凑了上来,给夏黎递上一个低调奢华的腕表。至于为什么夏黎一眼看出它低调奢华,是因为指针底盘完全是由无杂质的宝石们组成的,但又不那么显眼,十分的英式。 "她脾气有点怪,你稍微理解点,毕竟是逆反期,没和你说些奇怪的话吧?"埃索伦拍着他的肩膀看向镜子,"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还不赖嘛!" "去去去,你才人模狗样呢,学长净会埋汰人。"夏黎啐他,"我就是...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咱们可是要去花掉八千万的人,你是主角,尽管出风头就对了。"埃索伦伸手顺了一瓶酸奶,"至于其他事,有更专业的来做。" 他从兜里掏出来一纸信封和一瓶牛奶,压在桌子上,随后领着夏黎走出小店。离开之前夏黎好奇的望了一眼,是牛奶商的订单,中农大的牛奶也是同一个公司。埃索伦居然还给她订了月供的牛奶么?狮子喝牛奶么?想到这里夏黎居然有点念念不舍狮子妹会抖动的小耳朵,如果真有那么个凶凶的学妹感觉也不错啊,何况伪装万能呢。 "她还是喜欢喝牛奶的年纪,但可惜她那副模样出门订不了。"埃索伦钻进兰博基尼里,"戴上你的手表,接下来好好酝酿一下。你不是有皇室礼仪的课么?接下来就该它发挥作用了。" 夏黎耸耸肩,戴上手表后眯起双眼。兰博基尼高速启动,转瞬间消失在伦敦市中心的高楼大厦之中。一只赶着赴宴的鸽子误入人类领空,在兰博基尼身后慌张掠过。 南肯辛顿。 这里是英国伦敦市中心偏西部肯辛顿——切尔西区中的一个地区,居住着全伦敦市最富有的居民,房价和物价是全世界最昂贵的地区之一。五十年前,佳士得的拍卖场在此开放,并牢牢掌控着伦敦中部市场。 时光并未在它身上留下半点寒霜,时至今日,南肯辛顿的拍卖场仍旧是是全世界最忙碌的拍卖场之一。从外面看,他依旧是五十年前的那副模样,深得英式简约气息的大门,螺旋花纹的扶梯和黑白的现代配色。更值得一提的是门前络绎不绝的豪车,你可以在这里找到任何全球限量的超跑,因为在这里,它们远远不足拍卖品珍贵。 而且今天,这里要迎来三位大人物。 一辆鲜黄色的兰博基尼aventador在佳士得的门前极速刹车,它的新潮和狂野吸引了一些人的视线,其中一些人看着兰博基尼车标上的蔷薇色徽记陷入了呆滞。有见识的门童立刻呼叫大堂经理,流着冷汗翻阅贵宾名单。片刻后大门被撞开,衣衫不整的经理快步迎接上来,司机才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直到这时,兰博基尼内的主人还没动作,有人不禁皱眉。这里是世界上最有名的拍卖场之一,就算是一般的贵族都不会这样托大,只是坐在兰博基尼aventador里的人,难不成还有什么超然的身份? 第一百七十五章:狼来啦(5) "先生,您来之前没有通告,我们还不知道——"经理隐晦的朝车里乱瞄。 年轻的司机冷冷的瞥了经理一眼。他挺拔的身姿宛如劈入地面的一道闪电。他穿着一身皇室特供的精制西装和腕表,耳朵塞着耳机,胸膛前,一颗湛蓝色的奉献骑士勋在阳光下闪烁。 "维多利亚。"埃索伦冷冷的说,转身走到兰博基尼旁,微微鞠身拉开车门,"地点到了,先生。" 不顾经理晴天霹雳的模样,首先映入所有宾客眼帘的是一副经典的四十**软质擦色拼花牛津,然后是内敛的brioni大师手工西装,银纹领带旁的口袋里塞着软色丝巾。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色,看着兰博基尼里缓缓走下的青年。他的一举一动皆带着老派贵族的高贵典雅,英俊的脸上携有漫不经心的微笑。偶然的微笑示意间,手腕上宝珀手表反射出繁琐复杂的光线。 如此的老派和规矩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不是因为他来的太过光鲜亮丽,而是因为......大不列颠的老派贵族没有亚洲人。 然而下一刻,来自侍者高声念起的名字,再次震惊了在场的所有宾客。 "维多利**王!" 人群一下沸腾起来,这个声音传遍了整个佳士得,敢情这个五官立体,睥睨全场的亚裔男子,是女王的人! "临时有意,多有冒犯。"夏黎露出极具魅力的微笑,用字腔圆润的汉语说,"我不喜欢高调,我们先进去吧。" 经理瞪大了双眼,心说你还不喜欢高调?一出场就全场惊呼雷动,我信你个鬼。他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亦步亦趋的上前带路。他觉得这位贵宾来的不怀好意,语言就是一个信号。但这种事与他无关,他只需要好好的带路就行。 埃索伦跟在他身后缓步前进,步调高傲。直到这时才有人意识到这名司机先生也是一名大不列颠的贵族,他的步伐和夏黎如出一辙。所有人再一次的被震惊了,天!老派贵族都只能做司机,这个亚洲人的地位到底高到了什么地步? 然而此时此刻,地位崇高的亚洲人只想骂娘。 "妈的,我看见那三个大公了,站在玻璃窗旁向下俯视我,哪个都像反派!"微型蓝牙耳机藏在他的耳朵里。 "别怕,他们又不敢动你,真敢逼你,明天就得毫无准备的下台。"耳边响起埃索伦低沉的声音,"冕下在乎你在乎的都快疯了,你给她下了什么***?" "两个《辛普森一家》的气球?"思来想去,夏黎觉得还是这个更记忆深刻点。 夏黎跟着经理穿过大厅,从偏厅进入二楼,空气中淡淡的香柏木气味沉浮,全场都是冷色调的分搭。这是一个极具现代化的拍卖场,只有最古老的拍卖形式得以保留,二楼凸出六个英式包厢,包厢下的大厅前是一个古香古色的拍卖台,在这里就连拍卖台都是一个"古董"。夏黎被这一切恍花了眼,等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站在了包厢的露天台上,向下俯视着大厅内的宾客。 "先要去拜访,夏黎,夏黎!这样很不好!"耳边传来埃索伦低沉的声音。 身下人声鼎沸,有专人看着包厢上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个新面孔,招呼着让人观看。很快大厅内的成功人士很多都在仰望夏黎。他被这密密麻麻的成功者视线淹没了,眼底掠过一丝慌张,露出个得体的笑容后退开。 宾客们收回目光,互相猜测他的身份。 "拍卖还有几分钟开启?"夏黎开了一瓶酒,小小的灌了一口润润喉咙。就这么片刻,他觉得自己喉咙发干,小腿都有些颤抖。 这就好比进入社会后面对老板,每个老板都有一种成功人士的气势,看人也能给人压力。而夏黎遇上的就是几百个老板同时看向他,这种压力险些让他当场破了气势。 "五分钟。"埃索伦苦着脸,"兄弟你注意点,这里不是咱们神秘界的地盘,很多宾客都不知道以太这件事,你可别通篓子。" "足够了。"夏黎推开房门,走向其中一个亮灯的包厢。 先是海勒大公,这是一个对中农大看起来较为暧昧的学院,他的小孙女就读于中农大。他看起来并不庄严,反而有些轻佻,四五十的男人怀抱着两名二十出头的正点辣妹,大背头。 "海勒大公?"夏黎带着酒杯就走了进来。 "夏先生,你还没到法定饮酒年龄吧?"海勒大公没有回头,"这样做,不怕被抓紧监守所吗?" "逮到这个机会,被抓了也得敬酒。"夏黎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多二,自顾自的灌了一杯,又给大公满上,"时间问题,拜访就到这了,大公。" 说完,夏黎轻轻带上门就走了。 包厢内静了很久,海勒大公最后还是回首,抬起那杯橙色的香槟,在手心中摇晃。晃着晃着他就笑了,蓝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夏黎的简历。 "还真像啊...夏黎吗...我喝了又怎样?"他咕嘟咕嘟灌下一杯,把空的香槟酒杯塞进了金发女郎bar的缝隙里。 "你他妈还真是会说话啊!!!"蓝牙耳机里传来埃索伦歇里斯底的低吼,"大公们权势滔天行不行,哪有你这样挑事儿的。" "挑事么?我觉得挺好的啊。"夏黎晃着巴黎之花香槟,一步步走向另一个包厢。 五分钟后夏黎回到包厢,翘着脚,漫不经心的,把准备推门进来的经理吓了一跳。他背后趟满了冷汗,不知道夏黎此举是什么意思,敬酒...维多利**王,难道...... 经理觉得自己洞悉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楞楞的不敢乱动。可他不动也会被发现,很快埃索伦推开门把经理迎了进去。夏黎看着面前双腿打颤,面色苍白的经理满心疑惑,心说兄台你阑尾炎犯了还这么敬业么? "这...这是今天拍品的简单介绍,夏先生您需要一些****吗?"经理颤颤巍巍的说。 "这...你们这还有这种服务?"夏黎懵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狼来啦!(6) 经理退去合门,留下一个列满清单的ipad。夏黎翻了很久,没有找到什么新鲜玩意儿。他把ipad撇在桌子上,单手支着侧脸,倒是有那么几分傲慢骄横,舍我其谁的霸气。 "我刚才接到了一则不知道如何表达的信息。"埃索伦坐在他旁边,喃喃地说:"就在几天前,涅伽尔召开了英伦三岛的学院会议,在威斯敏斯特宫内。会议中发生意外,导致她与几国***接轨..." "然后呢?"夏黎面色不动,心里翻江倒海。 "你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涅伽尔给他们送了几杯特调咖啡,而你送了三位大公一人一杯巴黎之花香槟。"埃索伦啧啧称奇,"这么看上去你做的事完全跟涅伽尔是一个模子啊?" 顶层的灯依次熄灭,光线骤暗,最后只剩老拍卖台还亮着昏黄的灯火。这个拍卖台至少有六十年的历史,它的一切都是原汁原味,灯光也从未换过。身着侍者服的男人们穿行在座位的甬道中,悄声提醒宾客,人声渐弱。拍卖台旁走上一道人影,皮鞋击打在木板上发出有韵律的"哒哒"声,把所有宾客的目光吸引过去。 "女士们先生们,佳士得慈善专场拍卖会二零二一年伦敦伊特昂拍卖会将在三分钟后开始,我是这次的拍卖师,请握好你们的号牌,不要错过你们心仪的拍品,因为接下来我们将竞拍的东西,会变成一股股有力的慈善资金流入需要它的贫瘠之地。"身穿燕尾服的男人说,"请让我在这里再次感谢这次慈善拍卖会的海勒大公,是他发起了这场慈善拍卖会,并承诺亲自督促资金的流转。" 人群中微微欢呼了一瞬,灯光师及时把t台射灯照在海勒大公的包厢。在场很多人都知道这名铁血大公的实力,他几乎与铁面无私画上了等号,这笔藏品又是海勒大公的收藏,这是求名利的讯息。宾客们都抬眼,仰视着那道伟岸的身影。 然而,沐浴在灯光中的海勒大公没有望向台下,而是看向了旁边的包厢——夏黎的包厢。人们茫然的扫视,不知道另一个包厢里的贵客是哪位,只有一部分人回忆起那个得体一笑的少年。片刻后灯光熄灭,人们低头,静静等着拍卖会的开幕。 "那老匹夫什么意思?"夏黎护着乱蹦的心脏。有那么一刹那,夏黎认为对方会当场化成人形暴龙冲过来。 "放心,这里还有普通人,在普通人面前施展神秘是大忌,他不敢怎么样。"埃索伦同样有些吃惊,"他的表现有专人监视,你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专心花钱就是。" 夏黎深呼吸两次,翻手取过ipad。"遮那琉璃瓦玉照","清天三面迦叶太子翡翠萍"和"雏菊"。好吧,他根本不知道这些玩意究竟是些什么,可他认识下面让人惊心动魄,带着一串零的起拍价。 "我真要花完八千万?"夏黎咽了咽口水,"能不花吗?" 一想到自己身上背着十几亿的债款手就不停的抖,夏黎本意想压惊却越看越惊,差点尖叫出来。直到翻到末尾,他也没看见什么让他感兴趣的,恹恹的扔在桌上,心想就算他没有艺术细胞吧,也该有点其他顺应时代的产物啊?比如独角兽高达,就算没有高达,车万的纪念独享手办也行啊。 一路下来等他看完已经是第三个拍品了,其中埃索伦出价几次但没到手。起初他一直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扫视着夏黎,几分钟后突然大悟自己加价。夏黎认为他这是开窍了,想要装逼,加价这种俗事怎么能让主人自己来呢? 一路加价上来拍品成功从八十万升到了六百万,很多人放弃,只剩下四五家在争夺。夏黎觉得目前战况激烈,心跳如打鼓,心说这群老大哥真是拿钱不当钱,五十万一秒一涨,牛逼透了。往日里说谁身价多少多少那都是算上公司市值和市场流动资金的,哪像这里的土豪们挥金如土,随便买买就是百万计。 "八百五十一万。"夏黎象征性的举牌,在上个价位的基础上加了最低的一万英镑。 场面忽然静住了,像是被什么按下了静音键。夏黎疑惑的挠了挠头,不知道什么情况。继续搏啊,为什么不搏了?他也就是看现场厉害拱拱火,对这藏品没什么意思...各位仁兄,给点力呀! "你想要这个?"就连埃索伦也问向了他。 "当...当然不想啊,我都不知道卖的是啥。"夏黎急得翻开了ipad。 然而下一刻,拍卖师的声音传了过来:"八百五十一万,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夏黎觉得这拍卖师的语速无比之快,快的让人没有拒绝的空间。 "八百五十一万,两次!" "八百五十一万,三..."木槌即将落下。 "一千万。"隔壁包厢内响起海勒大公的声音。 全场肃穆,现场一片寂静。有人意识到现在的价位不是自己能参与的,也有人望着包厢怔怔出神,更多的还是惊叹中的人们。海勒大公居然亲自出价了,自己买自己的藏品?这是什么操作?可他直接就加了一百四十九万,那股气质,简直就是势在必得。 "你再出一次,试探他一下。"埃索伦皱着眉,"小小加一点价,看看能不能试探出更多。" "一千零一万。"夏黎护着胸口举牌。 杠起来了!场上所有人都来了精神,心里猜测着和大公对抗那个人的背景。有人记起在门前出尽风头的"维多利亚",满眼的不可置信。夏黎却没想那么多,他忽然回忆起自己是要任务的,这次的试探行为,也是任务。 "一千五百万。"然而,下一秒,海勒大公的加价飞射而来,声音蔓延在整座大厅里。 沮丧浮现心头,被人压制的感觉确实有那么几分不爽。可夏黎完全没有不爽,反而很佩服。他表面佩服,心里又是一种状态,他觉得这种行为很傻,像是在小时候炫耀自己有几辆奥迪双钻的玩具车。明明能用更少的价格入手,为什么偏偏要做冤大头我宰我自己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狼来啦!(7) 夏黎听话没有再出价,三次宣布后拍卖师落槌,拍品成交。第三个拍品就卖出了1500万英镑的价格,这让很多人都暗自掏出腰包,看看自己的备用资金到底还够不够用。万一再碰见这种不讲理的... 夏黎没再出价,他感觉这个大公跟他杠上了,他出什么价位都得被杠一下子,反而和他在一起的埃索伦就没任何关系,时不时的出价。 随着十个拍品被拍完,场面短暂的进入休息,但每个人脸上兴趣不减。按照佳士得的惯例,在每一场拍卖会上都会拍出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或许是一颗树的**,亦或者是一**亮的炫纹子弹。 "没有第十一个拍品啊。"夏黎滑着ipad。 "正常,第十一个拍品是特殊环节,也是佳士得想要步入现代化的手段之一。毕竟古董和艺术品总有卖完的那一刻,这时候现代'古董';可就更有用了。偏偏这些成功人士们还能接受。"埃索伦说,"在未揭晓前,没人知道拍品的真实面目,就连拍卖师也不知道。" "酷!"夏黎说。 "其实是'有病';吧?"埃索伦叹气,"有时候真羡慕这群暴发户资本家,和他们比起来我一个在校外吃顿火锅都犹豫再三的人都不配坐在这种地方了。" 埃索伦扭了扭腰。 "今天,我们的特殊拍品是一位摄影大师提供的近照,就是那位得到诺贝尔和平奖的先生。他自称这是他今年最棒的作品,简直要碾压以前的垃圾。这张在泰晤士河的《辛普森一家》气球摄影,起拍价500英镑!"或许拍卖师也觉得这玩意有些虚幻,"每次加价不低于二十英镑,不记价格,直到拍到为止。" ipad响起一阵悦耳的提示音,全场亦然。拍卖行直接把样本图群发在了所有宾客的ipad里,或许也明白这个拍品赚不到什么钱,所有丝毫也不在意了。这就好比贩卖一张图了乌龟的新纸,拍的再唯美也没人喜欢。 可夏黎却宛如被一道惊雷直劈,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图画上在空中交缠而拥的辛普森爸妈,淡淡的光线流淌在黄色塑料身子上。辛普森爸爸照样是那么贱,辛普森妈妈眼神有些呆滞。这看起来很眼熟的一幕让他彻底惊讶,转而是非常想要的心理。他回忆起涅伽尔说过辛普森爸爸已经飞不起来了,想必这也是个完美的结局吧! 场内有些骚动,诺贝尔和平奖的新作,这毕竟是个新鲜的玩意儿。拍卖师站在拍卖台上左顾右盼,心里暗暗自得。 "现在,你们可以出价了,各位女士和先生们。"他缓缓地后退,露出那张裱进相框里的照片。 "我蛮喜欢辛普森一家的,一千英镑。"一个贵妇微笑着举牌。 "一千三百英镑。"片刻后,有人继续加价,少数几人在怀疑照片背面会不会有什么秘密号码。 "一千三百二十英镑..." 夏黎掐了一把埃索伦的手臂。 "干嘛?你想要?"埃索伦精神起来。从刚才看见照片时,他就困得不想再关注了。 "势在必得。"夏黎说,"你出价,不然我会被那个大公狙击的。" "我怎么感觉他不像是故意针对你的。"埃索伦低低的说,随后举牌,"两千英镑。" "两千一百英镑..."他的加价瞬间被淹没。 随着拍价越来越高,竞争的圈子逐渐变小。很多人认为它的价值远远不如真正的藏品,很长时间价格都没有过万。埃索伦出了几次价,可是每次都被人压了下去,夏黎都怀疑他是不是佳士得派来的托,抬价专用的。 夏黎心里火烧火燎的,可又不能亲自出手。他有种预感,如果自己出手就不好收场了,可这张照片他必须要得到,这是上次涅伽尔和他系上辛普森爸妈的图片,是要送给涅伽尔的。 "三千七百英镑。"拍卖会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只剩下两三个人苦苦支撑。 "应该是稳了,不用着急,大概需要...五千英镑左右。"埃索伦说,"咱们有八千万英镑呢,别怕。" "四千英镑。"他继续举牌,几步走到包厢边缘,满脸的狗屁样,盛气凌人。 "四千五百英镑。"犹豫良久,有人举牌。 "稳了。"夏黎从埃索伦的眉间得到这么个消息。 拍卖师脸上有些开心,在后台他们预估过这张照片的价值很可能就只有2000英镑左右,这还是因为拍摄它的人曾得过诺贝尔和平奖。可一件商品买的越贵当然越好,没人不喜欢自己的货物卖个高价。 "四千五百英镑一次..."拍卖师试探性的说。 "四千五百英镑两次,先生们,这张照片真的很有幸福感。" "你说的没错,那么,我出两百万英镑。"又是旁边的包厢,又是海勒大公,霸道威严的语气,直接把价格提高了一百九十九万五千五百英镑。 全场肃穆,呆滞,拍卖师都愣住了片刻,心里涌起阵阵的荒唐感。这张普普通通的照片真能值两百万英镑?它充其量只有两千英镑,随便一个人都能把缠绕在一起的气球摆拍的更好。这样的普通照片值得这种价格么?这就好比有人用一个亿买了一支市面价五毛钱的晨光笔芯。 "啧。"夏黎皱眉。他立了起来,站在阳台处,佯装的玩世不恭,可别人还是能看见他眼底的愤怒。他把双手搭在包厢螺旋纹的护栏上,沉静的举牌,"五百万英镑。" 疯了!直接加价了三百万!大厅彻底骚动起来,人们都在讨论这个少年的身份。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就这样和海勒大公干起来了?完全不把钱当钱来看,张口就多添了三百万英镑。要知道,五百万英镑完全可以让一个人在英国衣食无忧一辈子。 "八百万英镑。"又有一个大公混了进来,再次添价三百万。场面有些失控,这简直就是最大的爆冷。没人相信这么一个不是古董的"古董"可能会在今天拔得头筹。这太荒唐了,简直比出门遇见鲍勃·迪伦在公园取材还稀有。 然而,下一刻,一道声音响起,再次**了现场。 "我出两千万英镑。" 第一百七十八章:狼来啦!(8) "我快装不下去了学长。"夏黎咬着牙说,每一个字都带着电音似的颤抖。 "想想你那一百一十个亿怎么欠的,现在只是两千万,还不到你害怕的时候。"埃索伦说,"你不用担心,想要就继续加价,我们有八千万!" 夏黎站在包厢里深呼吸。他看向热闹讨论的人群,丝毫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花出八千万。就一个照片而已,ipad上也有预览图,那个相框顶多就是个版权嘛,他完全可以向佳士得要一份预览图自己回家洗出来。可是他没有,他就是想要这个版权...无比的想要。 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因为一件小东西做到这种程度。 "三千万英镑。"夏黎的声音回荡在整间大厅。完全安静下来了,有人掏出手机开始录像,手是颤抖的。纵使是他们也很难理解一张照片怎么可能价值三千万英镑,这些钱完全可以造出一个世界顶级的海边别墅,还够你雇80名漂亮女孩和下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三千五百万英镑。" "四千万英镑。"更让人疯狂的是从包厢内传出的一个又一个的报价。 这群人都疯了吗?一张照片有什么好抢的?那里面飞舞的海鸥是你家的?夏黎狠狠地打了拳栏杆,脸色阴鹫。任谁都能看出这个亚洲男子心情不太好,他力气大的把栏杆上的钢管砸出了一个大坑。 "继续出价,线人有报,三位大公今天备好的资金分别是六千万,七千万和七千二百万,我们有八千万!"埃索伦低低的说,"直接把价提到七千三百万!" "七千三百万!"夏黎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沉声说。 场面瞬间爆炸,强烈的欢呼包围了整个会场,人们互相对视,举着拳头,甚至有路过这里的人探头窥视,就像是足球场上见证进球的疯狂粉丝。天!那个孩子,那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的亚洲男人,居然硬生生把价格提高了三千三百万!所有人都震惊了,他几乎把拍卖价格提高了一倍! 全场响起了拍卖师破音的声音:"噢!噢!七千三百万!七千三百万一次!" 他几乎晕眩,强撑着台上的展览台才不至于倒下。七千三百万英镑!一个撑死两千英镑的照片居然卖出了七千三百万英镑,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往常佳士得并不是没有卖过更贵的但,这张照片只值2000英镑!他发出粗鲁的深呼吸,被大厅射来的白光灯闪花了眼。强烈的不真实感埋葬了所有人。 "七千三百万两次!"他尖叫着喊。 夏黎吐出一口浑浊的白气,两三步栽进柔软的真皮沙发里。几乎是稳了,今天所有人都预备金都没有他多,他赢了,那张照片是他的了。他露出胜者的微笑,微微闭上了眼睛,静待那让人心情愉悦的宣告。 "七千三百万三..."拍卖师慷慨激昂的嗓音止住了。 怎么了?宾客们面面相觑。为什么不继续了?难道他反悔了?不想花七千三百万拍照片了?人们投去迷茫的视线,仿佛一群受到惊吓的土拨鼠。大厅门被人推开,有人闯了进来,七千三百万的巨款传遍了整个佳士得。 然而,宾客们的视线停留处却不在那个年轻的亚洲男人身上,反而是他的邻居,格拉迪·芙尼大公。 那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大公笑的仍旧和蔼可亲,然后举起牌子,轻轻的说:"八千万零二十英镑。" 居然还有人提价!现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上次拍卖品突破八千万是什么时候?不,那完全不重要了!佳士得近年来举办最成功的拍卖会全部成交额都没有突破两个亿,然而就在今天!二零二一年十月十七日!仅仅是一个单品就突破了八千万英镑!这绝对是佳士得能载入史册的大事,明日的震撼大头条! 已经有人反应过来,更为专业的首席拍卖师替换了声嘶力竭的拍卖师。电视台疾驰而来,佳士得的门前豪车遍地。宾客们都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他们明白,接下来很有可能要迎来一次在全世界出镜的机会了。 夏黎脸色僵住了,双手紧紧握着沙发靠手,手腕青筋暴起。还是输了么?输在了小小的二十英镑上。他不甘心啊,他当然不甘心,明明就只差那么二十英镑,为什么...非要拦着他呢? "我们提出异议,拍卖师,尊贵的格拉迪·芙尼大公今天只报了七千万的预备金。"埃索伦的声音唤醒了夏黎,"我不认为格拉迪大公在拍卖结束后有支付全款的能力。" 夏黎猛地坐了起来。对啊!对方只有七千万的预备金,他可没有八千万零二十英镑!分期付款在拍卖会上可行不通!他来了精神,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拍卖师为难的沉默片刻,"这件事我们需要请示一下上级。" "不需要麻烦了,思薇娜家的孩子求知欲望都很强,早些年可没让人省心。"格拉迪的声音优雅,不急不慢,"就像东夏亘古流传的谚语,好奇心也会害死猫。" 他招了招手,有人从黑暗中走出来,递来一张黑色的***。那是一张瑞士银行的黑金卡,里面最低要存五千万英镑。格拉迪接过那张***,在手中旋转几下,轻轻放在了桌子上。***邻近的地方,还有一张苏黎世的卡。 "我临时借了好友的六千万英镑,现在我的资产更新后应该是..."他抬着头手里掐算,"哇喔,一亿三千万英镑,真是一笔巨款,不是么?" 夏黎愣住了,六千万?那群大公居然会联合!电视剧里的贵族不都是整天撕逼见不得彼此好吗?为什么到这里就联合在一起了?我背后代表的可是维多利**王,你们的主子!你们就...不怕吗? 拍卖师按着耳朵里的通讯器点头,几秒后敲了敲桌子,吸引在场所有宾客的视线,"经过确认,格拉迪的资金足够支撑起拍卖所需金额,拍卖会继续,八千万零二十英镑一次!" 夏黎把视线投向埃索伦,对方脸色苍白,无力的摇了摇头。 第一百七十九章:狼来啦!(9) 没办法了么?要承认失败了么?夏黎手握着栏杆,汗打湿了鬓角的碎发。他现在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就好比你去逛漫展时在某个角落里看见了可怜摊主挥泪甩卖高达全套,跳楼价三十万,你咽了咽口水,摸了摸兜里却只剩下三十,这还是你预留在晚上吃一份拉面的钱。 可是,就为了让他低下那么几分头?值得吗?花八千万零二十英镑就为了让他陷入弱势?值得吗?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屁民,连英国公民都不是,值得吗? 汗顺着额头一路流进锁骨,夏黎像是放弃了,往后走了几步,消失在大众眼前,没有再出声。人们都呼出一口气,同时又暗暗可惜,看起来这个意气风发的男孩要低下他那高傲的头颅了,他在这场比试中败了,大败惨败。虽然他们不知道那张照片到底有什么价值,但他们明白,接下来影响全世界的新闻将会变成"老牌大公仍旧坚挺!格拉迪大公力搓新人八千万零二十英镑斩获最神秘相片!" "八千万零二十英镑,两次!"拍卖师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佳士得内。 "还有办法吗?学院能在短时间内筹集五千万英镑的资金么?"夏黎的声音有些嘶哑。 "不,不能,学校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就算现在去抛售手里的股票和资源至少也得一天的时间。"埃索伦把自己摔在沙发上,"那东西很重要?" 夏黎沉默了一会儿,"很重要,非常重要,我想送给涅伽尔。" "非要不可?" "错过了,我觉得会后悔一辈子吧..."夏黎讪笑,"其实我就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想法,哪有照片能值八千万英镑啊,疯了吧?我才不陪他们一起疯呢。"他挥了挥手,"不拍了不拍了,我回去那原图再洗一张。" "干嘛不拍了,你不是很想要吗?" "因为拍不到啊,人家有一亿三千万呢,一亿三千万!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么多,还怎么跟人家干啊。"夏黎想通了,"你说该不会是我敬酒太狂野人家不喜欢吧?如果再加上海勒大公也看不上我,对方就有两亿英镑了。" "啊两亿是真多啊。"埃索伦说。 "对啊,所以还是算了吧。"夏黎拍了拍脸,叹了口气。 "算了?" "算了。"夏黎垂着脑袋,闷声闷气的说。 "凭啥啊?"埃索伦拍了他的背一巴掌,"就凭那两亿?谁还没有似的。"他脸上发狠,"劳资去给你筹,我人缘广,一会儿就能筹到,学弟你先想个办法坚持住!" "啥啥啥?别吹吧学长,咱不干这不值得的事儿。"夏黎觉得自己都要哭出来了。 "有啥不值得啊,我只知道学弟你想花两个亿以上的钱来追**!世界第一浪漫!"埃索伦说,"所以当学长的就得帮学弟度过难关,让他好好表现表现,不然怎么称职呢?" 埃索伦抱着手机一个个的发信息拨号。夏黎听的直想哭,心说学长不要这么热血好不好?咱们又不熟,你我也是第三次见面而已,第三次见就散尽家财帮学弟,你倒是有多好啊学长,怪不得在你家里相亲的美少女车水马龙呢。 "八千万零二十英镑三..."拍卖师的声音又像催命符一般响起了。 夏黎心中忽然灵光一闪,他猛地站起来,举起出价的牌子。 "请看这里,先生。"夏黎深呼吸,缓缓地说,"我继续出价,八千万零四十英镑。" 他想起来了,他还有一个***,也是瑞士的,里面还剩一万多英镑。他自己的***! 人群爆发出一阵隐晦的嗤笑,感情现在他们还比起了零头?那一个个的二十英镑好像在侮辱对方。 "抱歉..."拍卖师微微鞠躬,"先生,您申报的预备金只有八千万英镑..." "是的,只有八千万英镑,还是个新户头,三天内刚开的,对么?"夏黎说。 拍卖师按着通讯耳机,"没错,两天前的账户,单笔八千万。" 夏黎强装着有钱,甩出一张卡,"我也有没报备的卡,瑞士银行,里面还有钱,我来伦敦后最常用的,要查一遍么?" 场面静了一会儿,有人登上包厢,拿着专业的机械上门。接过卡后轻轻一贴,余额飞涨,数值停在了一万七千三百五十二英镑。 "我这几个月花了不少,但也够了。"夏黎沉静的说。他心里像烧着了火苗,急切的需要救援。现在他也拼了,拼上了老底,就看学长给不给力了! 工作人员对他鞠躬,缓步退出包厢。拍卖师接到消息,点了点头,宣布余额录入,拍金成立,现在的金额是八千万零四十英镑。 夏黎呼了口气,瘫倒在沙发上。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但他好歹是把时间拉长了。只要有时间就有希望,有希望就牛逼!就什么都可以完成!就像是《攀登者》和《征服极地》,只要有希望就什么都有可能! 他觉得这还真是够刺激的,飙车都没这么刺激,抬手挥指间就是近亿英镑的沉浮,还有什么比他现在更酷吗?他知道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想不想要的问题了,而是他***必须要赢!他必须把照片拿到手!不然绝对会有隐患! "夏先生,有时候放弃也不失是一种美德,就像你们说的,尊老爱幼。"格拉迪大公用纯正的汉语说,随后他举牌,"八千零一万英镑。" 这真是干起来了啊...宾客们想。他们规矩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bbc以及一众媒体已经到场,忙碌的拍摄,打光机照亮了在场每一个宾客的脸。他们现在的表情都是一级棒,完全没有了几分钟前的狰狞,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他们知道,自己在回去好好吹嘘几遍后,第二天就能在各大视频网站上看见自己的出镜。 虽然,这场拍卖会的主角还是上面的那两个人。 八千零一万英镑。直播电视台记录下这个让人狂热的字数,同时把画面投向台上,精准的录进了那张价值连城的照片。 "对啊,尊老爱幼,我今年只有八岁,你们能不能好好爱护爱护我,用钱砸人太疼了。"夏黎说。 他举牌,继续报价:"八千零一万零二十英镑!" 第一百八十章:狼来啦!(10) "八千零一万零二十英镑一次。" "八千零一万零二十英镑两次。" 大厅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在静待结果。几分钟后,这则消息将席卷全球,一张简单的照片卖出八千万的高价将让所有人疯狂。 "你很不错,胆大心细,还有股不服输的劲儿,东夏人都不服输。"格拉迪轻轻的说,"很久以前我的父亲登上过东夏的土地,他从胡德号下来,俯视着整片海港,遍地都是硝烟。他在那时候断言,东夏会输。" 夏黎走了上去,用一块青色的毛巾遮住脸,眼神冷峻,隐藏在栏杆后的小腿轻轻颤抖。夏黎堪堪稳住身形,心说大佬能不能不要说什么历史什么小故事,我真的听不懂。拍卖师你也是,直接落槌就不行吗,不用给他面子!上一个拍卖师呢?让他上来,快快!他落槌快! "可是东夏赢了,没人想过帝国会这样倒下,最后他与胡德号一起沉在了太平洋,为那场战争画上了句号。"格拉迪说,"那不是一场错误,输了就是输了,大不列颠认。你们想要打仗,大不列颠便陪你们打。" 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步步走到栏杆前。他的脸上早已布满皱纹,但胡子很干爽,发丝也一丝不苟,衬着双淡青色的锐利眼眸。他的步伐很慢,却仿佛踏上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胸膛。 他的声音很轻,隔着栏杆说,"可你们要想窃国。"他把手向下摸,戳着自己胸膛上蔷薇色的家徽,"这种事我觉我不会同意!上议会也不会同意!大不列颠更不会同意!" "接下来我出一亿英镑,能筹到两千万英镑,你就来试试。"他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有人从黑暗中站出来,手握号牌,宣布新拍价。 一个亿! 整整一个亿! 这是一架轻型驱逐舰的价格,十几架飞艇的价格,几百栋高档别墅的价格,几千人的目标,几十亿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抵达的高度! 这个数字,轻轻从男人嘴里跳了出去。 这...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在场的宾客都只剩下这个想法了。 他们暗暗统算,试图看看自己的身价到底值不值一个亿。bbc的记者一边做深呼吸一边毫无形象的高喊"omg"。数不清的佳士得职员站了起来,高声尖叫,就像取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 是的,一场伟大的胜利。 在拍卖界上,从没有人能把一个现代照片拍卖出一个亿的高价! 这个桂冠,如同他们背后一幕幕的历史,再次归于佳士得! 有人发现了那个亚洲男人的格格不入。他站在栏杆后,没有再出价,而是摇了摇头,退进了黑暗当中。或许他是放弃了,有人想,没人会为一张莫名其妙的照片花一个亿不是么?这或许是两方博弈?只不过是用拍卖的形式来体现?没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有夏黎,把自己扔在沙发上,猛瞪着埃索伦。 "干...干嘛啊学弟。"埃索伦羞的脸都红了,"非礼勿视呀。" "别和我扯没用的,学长,我该不会被怀疑是间谍了吧?"夏黎语气认真,"来自我祖国的间谍,目标是大不列颠的王位?" "怎么可能..."埃索伦扣着手机,"你得知道,他们都是些阴谋家,阴谋家的脑回路都这样,何况你的身份还这么敏感呢。" "有多敏感?" "在古代,你就是王子咯。"埃索伦说,"你想想看,一个王子不远万里来求学,然后诱惑了当代皇女,皇女鬼迷心窍非王子不嫁,可她还要继承王位,而王子也一样。皇女座下的大臣们总不能让王子继续迷惑公主,做两个国家的国王吧?" 夏黎愣住了,心说我什么时候成了王子,我不就是一屁民么?去网吧还得办卡。在他的想象中,那些大国王子们都是豪车不断,美女成群,走起路来几十个人跟在身后,还能养狮子哩!可他呢,他直到十八岁,短暂的人生中都没见过真正的狮子,这和王子差了都不止十万八千里了。 "这,这是大乌龙吧!"夏黎想,"这怎么办?" 他想去证明一下自己不是别国的王子,不是窃国大盗,可不知道怎么说,怎么证明自己。他拽着领带放了又放,呼吸有点急促。他把目光投向台上,那张照片仍旧一尘未染,阳光穿过信鸽照在辛普森爸妈的身上,映着金色的流光。 "你还想要不?"埃索伦看了他一眼,"目前我只在米迦勒和一位瑞士的同学身上筹到了一千二百万英镑,我似乎被限流了,你还有没有渠道。" "真想要啊,毕竟这世界独一份。"夏黎说。他也不装模装样了,满脸难过的坐在沙发上,"真想要啊,可是真想要又怎么样,我赢了,说不定就坐实了窃国贼的称呼。刚刚人家的话你听见没,我是想要,可真要了...如果真要了,他们就会在涅伽尔登基的时候闹事吧?我不希望涅伽尔遇上这样的场面,所以还是不要了吧。" "想要不就得了,哪有那么多话。"埃索伦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昏暗的灯光中笑容刺眼,"看学长的,学长给你筹,把房子卖了也给你筹齐!" "学长...有人说过你笑的像个两千瓦的电灯泡么?"夏黎被这笑容照的直想抹眼泪。 埃索伦又开始了努力奋战,短短时间后他愣住了,用力敲了敲电脑,然后拿出手机来拨弄,在拍卖师的第二声宣告中他停下动作,脸色猛降。 "怎么了?"夏黎凭空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是他们的黑客,我的电脑和手机都被黑了!"埃索伦咬牙切齿,"靠!" "那岂不是完了!"夏黎说。 "只能等死了..."埃索伦哀嚎一声,"电脑里还有我一千两百万的借款和我的房产证,完了啊!" 他一个虎扑蹦过来和夏黎抱做一团,夏黎也不嫌弃他,俩人抱在一块哀嚎。有人敲了敲桌子,清清嗓子,"再不出价就落槌咯?" 夏黎猛地推开埃索伦,看向出声的男人。大背头鸭蛋脸,一身长风衣,里面是西服衣裤和尖头皮鞋,鎏金的勋章稳稳挂在胸膛上,像是夜里的白牙般闪亮。 第一百八十一章:狼来啦!(11) 居然是海勒大公! 他轻轻耸肩,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一张苏黎世的***,全场第二高额预备金的卡,上面有整整七千二百万英镑的余额。 "我借你。"海勒大公说,"香槟味道不错。" 夏黎一个猛窜蹦了起来,擦了擦手,不敢置信。在这一刻他居然有些感动,妈的窝里斗的场面终于出现了,也不枉他坚持这么久,果然海勒大公是最酷最年轻的。夏黎在心里说了几百遍海勒大公的好话,规规矩矩的接过***,卡在拍卖师落槌前沉静的出价。 "一亿四千万英镑。"夏黎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场中。 全场默然。 居然还在出价,而且再次出价硬生生提高了四千万!宾客们的心都已经麻木了,他们震惊的都累了,往日里他们可遇不可求的天价大单也才几千万成交额,算完之后所得不过几百万。可这个亚洲青年张口就提高了四千万,这哪儿是拍卖,完全就是往海水中一车车的倒钱啊! 电视台们都及时把摄像机转向了夏黎的位置,但很可惜,夏黎出完价就离的远远的,没打算再抛头露面。他们注定无功而返,只好把摄像机转向了格拉迪大公的方向。这位古典的大公并未羞恼,只是得体的一笑,拄着拐杖离去。包厢的门关紧,格拉迪大公放弃出价,最终的胜利属于神秘的亚洲青年。 "一亿四千万一次。" "一亿四千万两次。" "一亿四千万三次,成交!"拍卖师重重地落槌。 宾客们都呼出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见证者的轻松感。这一刻所有人都在开始轻微的交流,小小的对话声覆盖了整个大厅。夏黎也松了口气,把卡放在桌子上,想就这样躺在沙发上一头睡过去。他今天花了一亿四千万,整整一亿四千万从他手中流逝了。他有些恍惚,但下一刻又有些释然,心说自己都是欠债一百一十亿的男人了,还怕这一亿四千万做什么。 夏黎把目光投向海勒大公,对方正剥着一颗橘子。 "知道我为什么借你吗?"他并不看夏黎,慢慢的剥桔子,"在来之前,格拉迪大公对我说,他可以还我八千万英镑,但我没同意。" "为啥?"夏黎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之前只是没时间,我们好好谈谈借钱的条件。"海勒大公笑了起来,"我和他们是一伙的,我也不想有人敢把大不列颠改成省治。" 两小时后夏黎从后门走出佳士得,在埃索伦的掩护下登上兰博基尼扬尘而去。身后拉着连绵的记者车队,每个都紧紧咬着兰博基尼的车尾,速度快的好像在拍《速度与激情》似的。他们没拍到夏黎的真面目,佳士得官方也拒绝透露贵宾信息和照片,就连很多权势官方都无功而返。可他们的上司都下了死命令,这个力挫大公的东亚青年的身份绝对是个大爆点。 在大不列颠本土,完全不给贵族大公的面子,这在古代几乎会挑起一场战争了。虽然现在贵族式微,但也不代表着可以被人欺负。可这种事就这样发生了,不但发生了,还让大公心甘情愿的咽下了这口气。 这样的背景,绝对不一般! 当然,他们可不管这背景是一般还是二般,只要照到他的脸,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此时此刻,夏黎把脑袋缩在窗户下,用一个长风衣遮着脸,心怦怦的跳。不知道是因为相框硌腰还是因为怀里抱着的东西价值一亿四千万,他紧张的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牙齿随着兰博基尼的高速上下碰撞。 "能甩掉吗!"夏黎大声问。 "有点困难,靠!伦敦电视台的记者们都是吃肾上腺素长大的么?飙车这么快!"埃索伦享受着极速的推背感,"小心点,接下来的路有点堵,你千万别露脸,有些电视台会用直升机来录像的!" "伦敦警方也不管一管吗!"夏黎被车颠的七荤八素的,牙齿不停撞在一起,"我感觉再这样下去玩的一亿四千万会碎的!" "你的意思是出车祸吧喂!害怕出车祸你居然会说成这样,你到底是多宝贝那张照片啊!"埃索伦说,"哦哦哦哦哦坐稳了,我们一路飙回学院!" "哦草草草草草草你疯了吧!暴露了学院怎么办啊学长!!!"夏黎心中一乐,下一刻又被海浪似的惊慌失措填满。 兰博基尼高速驰骋,在街区横穿而过。速度被提高到一百六十迈。这种速度在人流如织的街区简直就是作死,但埃索伦的车技显然更棒,短暂的几圈后就把记者团远远落在了身后,鲜黄色的兰博基尼如刀贯入车群后扬长而去。夏黎坐在副驾驶位软成一摊烂泥,如果不是安全带的束缚,他就已经滑进了座位与车厢中央的狭小区域。 "我快吐了。"夏黎言简意赅的指出现状。 "嘿,我们刚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唉,不应该好好放肆放肆?"埃索伦拍拍他的肩膀,"因为你我也签了啊喂!那么多条件,简直就能把我俩捆死啊!" "我也不想啊,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嘛..."夏黎有些躲闪,"反正和我预想中的未来差不多,签了就签了呗..." "你居然只想做个家庭煮夫?"埃索伦惊了,"上天给你这么个好机会和好身份,你居然只想躺在皇宫里整天睡大觉?" "我对政治一窍不通嘛。"夏黎挠了挠头,取出一亿四的透明盒子上下看了几遍,"涅伽尔一直很厉害,如果她想培养我帮她参议国事,想必大公那纸条约也得作废了。" "这倒是,冕下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埃索伦说。他放缓车速,调出来一首爱尔兰民谣,"我准备用以太给车改个色,你不要展开领域抗拒,不然以太罩会崩溃。" "哦哦。"夏黎满口答应。 一道看不见的粒子膜覆盖在兰博基尼的车身之上,短短的七八秒后,兰博基尼变成了银白配色,速度也降了下来。埃索伦爽够了,单手扶着方向盘,小声的哼着歌。 很久以后夏黎回忆起这天,觉得真是有意义极了,风吹着梧桐树的心形叶,阳光明媚,泰晤士河上的游轮来来往往,车内音响播放着熟悉的《only time》,他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照片发呆。有时候他会忽然笑一笑,觉得这份礼物真是棒极了,如果非要取个名字的话,他想在照片背后写上"第一次的约会",后面还要加上小小的留名——夏黎和涅伽尔。 第一百八十二章:狼来啦!(12) "你那身不是挺人模狗样的么?怎么不继续穿?"埃索伦问。 距离帕特农宫很近的衣帽租赁室,夏黎正摆弄着一块拼色方格领带。他把那身浮华的衣服全都换了下去,试着自己拼出一分舒适的居家服。虽然帕特农宫必须要穿正装,但那副领带和西装实在太凸身材,不时刻板着腰就会暴露自己的炒锅型腹肌了。 "免得暴露,我可不想一登场就被人对号入座。"夏黎束好领带,取下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名贵的西服试穿,"接下来就是演讲吗?" "啊,大概是正式发布消息,比方说我们不会撤退呀我们很有胜算呀类似的。"埃索伦坐在镜子前画眉毛,"每次大任务都有这么个形式,搞得像是要组建敢死队,可笑的是还要填遗书和遗体送回书。" 夏黎一愣,"有人死过吗?" 他经历了好几次杀人的经历,也见证了白龙讨伐中那一个个鲜红的人名,此时说出来还会有淡淡的别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别扭,他杀的人已经够多了,不管是间接还是直接死在他手里的都有二十多个人了。有时候他也会想想,自己不会就这样逐渐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吧? "当然有人死过,不然怎么算是高难度任务。"埃索伦说。他的化妆手法意外不错,一个人就处理好了流汗后的妆容。 "那些学长...被送回去了?"夏黎语气有些迟疑。 "当然不可能,一般都是死的连尸体都剩不下咯,一些敌对势力或者是怪物可不跟你讲道理留全尸。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冲过去,一个断臂被送回来。"埃索伦挥挥手,套上衬衫,"只剩下一条断臂还怎么送啊,你总不能就剩这么一条手臂,然后把它送回老家,对他的亲妈亲爸说'这是你们的儿子';吧?人家不揍你才怪嘞。" 这话让夏黎有些难过,他本来就是容易联想的人,现在一想到那种场面就觉得难受。你说如果真有人死了那他父母该有多难过,明明是去外国留学,邻居亲戚都夸耀的好孩子,就这么没了,谁信呐?可他就真的死了,人没了,只剩下一骨灰盒。爹妈哭的稀里哗啦的问你他是怎么死的,望着你的眼睛里全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切,你真能忍着不说么?可是你想说,你怎么说?总不能说阿姨你儿子拯救世界死的吧? "学长,你这一届..."他的话被一阵呼啸的狂风所掩埋。 衣帽租赁室的大门被人用力踹开,有人冲了进来,速度像一阵飓风。那个闯进来的人一只手按在埃索伦的胸膛上,把它推倒在墙上,随后来了一个漂亮的壁咚。那条应该送进卢浮宫供世人瞻仰的美腿抬起,抵在他的****,橙色发丝飞舞而起。空中紊乱的气流与若隐若现的透明色羽毛,就像爆炸的烟花环绕着她沉浮。 夏黎遮了遮眼睛,又把桌子上的易碎品护住,再次看向埃索伦的时候呆住了,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 "听说你今天去找爱尔莎了?"橙发女孩问,"不是答应过我,不许烦爱尔莎吗?" 哇擦类这是爱尔莎的姐姐?这么厉害?难怪能制住****学长,有个这么厉害,随时随刻都可以把你壁咚的女朋友就算是他也不敢不听话呀!夏黎心脏被暴击,心里居然也想和涅伽尔试试。 "任务,任务!"埃索伦震惊了,"我昨天和你说过。" "和往常一样?"橙发女孩把头埋在他的颈窝狠狠吸了一口,"没有别的味道,谅你也不敢。" 女孩收起架势,拍拍双手。有人从门口探出头来,也有人直接走了进来。按照外形特征夏黎做了区分,首先是一个肌肉男,然后是个金发美型男,然后是一名白发御姐,最后是迷迷糊糊看上去没睡醒的男人和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岁的冷面女。 衣帽租赁室一下子变得有些拥挤,夏黎往后靠了靠,眨了眨眼。那群人像是忽视了他,白发御姐瞥了他一眼,冷淡的点了点头。只有冷面女小小鞠躬打了个招呼,夏黎立刻还了个礼。 埃索伦叹了口气,"又有我们的部分?" "赫库兰尼姆能和学生会分庭抗礼还不是你干的,会长。"美型男打了个哈欠,拍着埃索伦的肩膀,"走了,不然一会儿可来不及了,演讲稿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只剩你了。" "让我先穿个外套。"人群中伸出一只手。 "穿什么穿!外面又不冷!快走快走快走!"一行人乌泱泱的走出了租赁室。 室内有些静了下来。夏黎缓了口气,心说那就是学长那六个团员吧?关系真好。他走了几步,想把门关上,忽然发现屋子里还留下一个人。 "抱歉,给你带来麻烦了。"冷面女又向他鞠了一躬,"我回去会好好教训他们的。" "没没没,没事。"夏黎有些惊讶,"学...学姐是日本人?" 夏黎觉得只有日本人才会礼貌到过分,因为一点小事都得向你鞠躬道歉个不停。冷面女看起来又是个东亚人,看起来就像是个精致的瓷娃娃,比新垣结衣还要可爱些。 "我的权能是读心术。"冷面女说。 "哦...哦。"夏黎垂下了头。 "我叫安静,是东夏人,今年大二。"冷面女面不改色,"埃索伦说过你的事儿,他说等他大四后,会把赫库兰尼姆给你继承。" "为啥啊?"夏黎蛮不理解埃索伦和米迦勒的。 "他说这是学院的安排。"安静轻轻的说,"团员们都说你是关系户,我不这样觉得,好歹我们也是老乡,你别怕,我会替你说话的。" 安静握拳,语气认真。她脸色还是那么冷淡,好像别人欠了她一百万几年都没还。她又鞠了一躬,轻轻挥挥手,"拜拜。" "拜...拜拜学姐。" 安静离开了,赫库兰尼姆的七个人也都离开了,夏黎面对空荡荡的衣帽租赁室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片刻后他叹了口气,心说这真是个热心肠的小姑娘,可是有时候总得看看别人需不需要帮忙吧? 跟他似的,自闭怪一个。 不过冷面老乡有六个看起来那么好的朋友,过得应该比他好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狼来啦!(13) 帕特农宫内,夏黎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坐在宴会的角落里,边吃边看着舞池中扭动的白腿细腰。 这真是出征仪式么?确认不是什么狂欢晚会?为什么有人在跳舞,屋里还放着探戈曲?夏黎叹了口气,心底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了。 日以西逝,月光照了下来,透过玻璃看学院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月光照不进屋里,因为屋里燃着华贵的吊灯,摇摆的舞裙和盛宴应接不暇,音乐社的社团现场奏曲,音符飞到餐桌上焖红的龙虾上。夏黎看着学姐们旋转的大长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 他把目光投向二层发号施令的米迦勒,企图问他这一副仿佛世界末日还剩五小时的现状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提醒这些还在纸迷金醉的同学们,这不是一场party而是一次讨伐,对"神"的讨伐战。只要讨伐**现半点差错,他们都得变成一箱骨灰盒被默默送回老家。 可对方忙的没空理他,米迦勒只是扫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打招呼,随后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夏黎忽然想起米迦勒和埃索伦都是学校里的大红人,人家都忙得很,哪有时间帮新生解决疑惑。 "夏黎?"有人冲他喊。 夏黎打了个激灵,左看右看,声音是从他背后传来的,可他背后是面墙,没有任何东西,他稍微站起身,仔细检查了几遍,背后隐隐有些发寒。他看《哈利波特》时记得分院的时候有幽灵出没,难道帕特农宫也有幽灵?他忽然记起白龙死讯传来的时候祷告也是在帕特农宫进行的,难道帕特农宫类似于奥丁的英灵殿?专门接待战士的死灵? 那...这宴会是招待英灵的么? "你出来啊!"这次对方的声音带上了十足的怒气。 "哦哦哦。"夏黎跑出帕特农宫,左顾右盼。 "在这儿。"墙角处露着两只猫耳。 夏黎愣了,趁没人注意跑了过去,蹲进角落里。果然是爱尔莎!她穿着一身长到小腿的羽绒服,帽子被耳朵高高撑着,手伸不出来,因为羽绒服太长太厚,于是只能耷拉在身子两侧。夏黎被她这一身装束吓到了,感情这幽灵...还这么可爱。 "看什么看!帮忙啊!"爱尔莎龇牙,"见鬼!这袖子居然这么长。" 夏黎立刻上手,帮她挽上两圈袖子。两个如玉般光滑柔嫩的小手露了出来,像两个盖着生章鱼足的大米团子。 "你怎么来的?"夏黎小声的问。他还记得爱尔莎不是本校成员,根本进不来。 "偷跑进来的,怎么,不服啊!"爱尔莎果然是十足的小狮子,满口都是火药:"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吃了你!" "不敢不敢!"夏黎乐了,拍着她高耸着的帽子,"你来干什么,等会儿校会就开始了,我应该不能缺席。" "别碰我耳朵!你难道没听过狮子耳朵很敏感吗!"爱尔莎扒拉他的手,"你把我带进去。" "带进去?"夏黎一愣,"那你不就露馅了?" "我要的是不露馅还得带进去。" "我又不***!"夏黎摆手,"这事儿我不干!" "你敢!小兔子!"爱尔莎虎了,"你顶着我化的妆拒绝我?不要脸!" 夏黎觉得自己要在一个小狮子身上败下阵了。听起来他还真成了只小白兔,要在她面前瑟瑟发抖,什么事都得听狮子的。可其实他这只小白兔身上藏着猎枪,不管是狮子还是大象,他都是一枪倒的啊。 夏黎回瞪着爱尔莎,觉得自己该生气,可是又气不起来。那个小狮子猛瞪着他,嘴角扬着一颗虎牙,有那么一瞬间让他觉得自己身处动漫世界。面对这样一个可能做你小师妹的女孩怎么可能生的起气嘛,那双耳朵一抖一抖的就把你的心都抖化了。 "好吧。"夏黎承认自己失败了,"你想怎么混进去?" "你想办法,你不是杀手嘛?"爱尔莎靠墙蹲在地上,双手拄着脑袋,"你们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大事件唉?" "是大事件吧?"夏黎语气不确定,"你姐姐让你离开伦敦了么?" "说了,可我不想走。"爱尔莎叹气,"你说做老姐的是不是都是傻逼啊?" 夏黎沉默无语,心说少女你连家里人都照样骂确认没什么问题么? "我不知道,我独生子女。"夏黎吭哧吭哧也蹲在了地上。 "她又把遗书交给我了,第三次了,真气人。"爱尔莎说,"我觉得她就是生出来气我的,每次都让我担心。上次她把遗书交给我,说要去爱尔兰,如果回不来了就让我找个不嫌弃我的男人嫁了。" "那是挺让人担心的..."夏黎挠了挠头,有些无语。 "那是有病,正常人哪会儿说这种话。"爱尔莎说,"你把我带进去,别露馅就成,我看看你们要干什么。" "违法的吧?"夏黎听的直摇头,"我不干,会被抓住的。" 几分钟后夏黎从角落里窜出来,手里抱着一个胖抱枕。他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润,仔细观察几遍后闪入帕特农宫内,蹭进角落后把抱枕放在地上。片刻后抱枕就活了过来,小手抬高,白牙龇起,摸索着拿了一盘牛排。 "小声点!"夏黎瞬间觉得有好几个地方投来怀疑的视线。想不到这个小狮子居然会在这种****掉链子,于是赶紧拍了她几巴掌。 "我跑着过来的,饿了很正常吧!"爱尔莎深吸一口气强忍怒气,压低声音,"你再摸我耳朵我就咬死你!" 夏黎讪笑着收手。他敢肯定自己只是不小心碰到的,完全不是因为太想摸。他拿了一分鳕鱼排放在面前,压低声音和爱尔莎说话。高亮的吊灯把光洒满整个帕特农,可没人会想到夏黎身边还藏着一直小狮子。这只狮子吭哧吭哧的啃着牛排,同时小声的说着资本学院的坏话,夏黎在一边和她打骂玩闹,居然也不那么觉得寂寞了。 上次有人陪着玩闹是什么时候来着?是小学姐吧?记得入学后第一次跳舞也是跟小学姐一起跳的,虽然她又矮又小的可气势一点都不输,跳起舞来铿锵有力的。夏黎一时间有些想小学姐了,还记得那次他傻子似的爬上帕特农宫顶和小学姐看星星,那天天气不算很好,但也能听见星星,风吹起来夹着股淡淡的香味儿,身下就是热火朝天的演讲和舞厅,管风琴的声音穿透墙壁,橘色的灯光照在脸上缓缓流淌。这么想着夏黎下意识抬头,恍惚间在顶层的玻璃上看见了一个小小的马尾辫。 第一百八十四章:狼来啦!(14) "爱尔莎,我要出去一趟,你在这儿坐好,别暴露。"夏黎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悲伤,"想吃啥跟我说,我给你拿。" "怎么了,突然死了个娘?"爱尔莎懵了,"看你这副模样要哭出来似的,给我拿个鸡腿和肘子。" "妈的倒霉孩子吃就好好吃,别管大人的事儿。"夏黎罕见的硬气了一回,把鸡腿塞进爱尔莎的嘴里,狠狠揉她的脑袋,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身后小姑娘呜呜叫着把鸡腿***,骂咧咧的用纸擦着油腻腻的头发。 夏黎走出帕特农宫,围着墙转了一圈,果然看见那个熟悉的地方踩出了一个小小的脚印。这个地方是上次他爬上来时句芒告诉他的,每隔五十厘米就有一个小小的坎或者洞,正好能支撑一个人爬到顶,在古代这种坎洞用来搭建棚子,他上次就是在这里一步步爬上去的。 夏黎顺着这个坑洞爬了上去,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数星星的女孩。她平平的躺在地上,手伸到脸旁指着天,一个个的数星星,月光照在她的身上,黑色的影子在脸上跳跃。 夏黎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愣愣的笑了笑,"学姐..." "嗳,叫的真甜。"西维因瞥了他一眼,"干嘛?等会儿肯定有你的演讲稿,别让人派无人机找你啊。" 她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让人不清楚是不是在开玩笑。瞳孔不带任何色彩,像一谭幽深的大湖。 "我这不是来陪学姐嘛,找就让他们找呗,反正我又扯不出个花来。"夏黎仰躺下来,"别说我了,学姐你怎么不进去。" "你总是这么不让人省心,真不知道你是个孩子还是你真是没心没肺。"西维因把手放下,半直着身,戳戳他的脑门,"知不知道多少人为了你跑东跑西啊——" 她的手指软软的,力道很轻,戳在夏黎的眉心更像是在调情。夏黎只感觉到一股好闻的清冷香味儿扑了上来,然后变成了小小的精灵在他脑门上蹦跳。 "别闹,"他打开小学姐的手,"学姐你这么戳就像是东夏古代的水刑似的,很恐怖的。" "熊孩子。"西维因老大姐似的哼了一声,"你也不觉得奇怪呀?" "奇怪啥?我觉得学姐就挺奇怪的,大晚上的凉风习习,跑房顶数星星。"夏黎搞怪的说,"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远处忽然刮来了一阵风,凉凉的又有些特别的温暖。夏黎打了个冷颤,偏头看向西维因。她还是那副表情,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一下。 "其实有时候没心没肺的也挺好,起码活的开心自在。"西维因拍拍他的肚子,"说你呢,别猪似的哼哼。" "那学姐也没心没肺呗。"夏黎语气轻松,"干嘛摆这么一副样子一个人躺在房顶上数星星,一点都不酷。" "那怎么样才酷?" "学姐认为怎么样才酷?"夏黎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活着才酷。"西维因说,片刻后她又躺下了,"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学姐......原来你怕死啊?"夏黎愣住了,讷讷的说。 "废话,谁不怕死啊?只有不要命的才不怕死。"西维因说,"就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那群人才不怕死。" 我屁股后面?夏黎挠了挠头,往后看了一眼,心说我后面也没人呀,他后面还能有什么人。难道这句话还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学姐在暗示他什么?他又扭过头呆愣愣的想着,空气中好像还流窜着那股清冷的香味。 "就是那群给你擦屁股的人啊,别说师弟你都没察觉过,那可不是天真而是傻逼了。"西维因说,"那个长腿刺客是他们解决的,不然那个女人能心甘情愿的待在小黑屋里整整几个月吗?机场遭到埋伏的时候也是他们帮你解决的,不然你以为那么大的问题为什么连个新闻都没有,然后还有很多事啊很多事,包括你最近一场任务,你权能戳坏的那栋楼也被买下来了,商场里的枪击也被掩埋下来了,总之一切事那剩下的一半他们都给你做完啦。" "谁啊?这么好?"夏黎愣住了。记忆里确实很多事他都只做了一半,就拿最近的那次任务来说吧,他解决完阿萨辛的几位刺客后半点现场都没处理过,死掉的人就那么躺着,枪械扔在地上随处可见,楼道角落里还有一束玫瑰花。顶层也被权能长矛捅成了蜂窝,摇摇欲坠。那时候他居然把现场整理课上教的东西忘的一干二净,可还是一点问题都没出过...他这个最高位,果然过得跟公主一样惬意。 "傻子呗。"西维因撇了撇嘴,"我就是怕死,所以听说要写遗书我就跑出来了,怎么?不行啊?" "我也怕死。"夏黎说,"没啥丢人的,又不是中二少年,天天嚷着要逆天要打破这个不公的世界要喊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那些都太假了,离我们太远。" "是吗?"西维因有些惊讶,"那你还要留在伦敦。" "可能是有些事会比害怕还重要吧?"夏黎语气有些不确定,"有些事逃跑了,会后悔一辈子吧?" 一只冰冰凉凉的小手抚在了他的额头上,软软的让人精神一震,摸索着好像是在试探额头上的温度。西维因抬着脑袋,平行在夏黎眼前瞪着他。 "干...干嘛呀学姐?"夏黎一瞬间有些惊慌,难道说...这种剧情发展怎么看怎么微妙。夏黎一瞬间全身肌肉绷紧,眼睛眨了又眨,不知道该闭眼还是该睁着。 "如果死了呢?"西维因说,"死了就连后悔都不能了,还不如后悔呢。" "可是后悔也不好吧?不是有什么什么哲学家说过后悔是毒药嘛?这种事总能跟毒药一样疼,等到你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悄然发作,疼的你死去活来又无可奈何。"夏黎翻了个身,脸看着西维因,"其实我来伦敦的那几天也蛮后悔自己趟进了这种浑水里的,不过等到认识了学姐啊,苏拉教授以后就不一样了。" 他说这话时刻意忽略了涅伽尔,好像不经意一样。风吹过帕特农宫上的浮雕,发出渗人的奸笑。天气有些变了,月亮消失不见,云和雾都盖着天,带着细细的微风铺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狼来啦!(15) "怎么不一样了?"西维因把脸埋在细细的微风中,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因为相遇了嘛,其实苏拉教授还是个蛮有意思的人来着,他能成为教授一定也很厉害吧?刚开始还很正经之后就越来越不正经了,换句话说就是闷骚,可又很负责。小学姐也是,明明刚开始什么都提不起劲,柔柔弱弱的,可其实却是个很孤独的女人。人人都觉得你是怪物,以谣传谣越传越多,可其实你只是个无辜的小女孩而已。" "我有那么人畜无害吗?"西维因忽然觉得自己灰头土脸的。难不成...他就真没想过谣言传出去的原因么?他就真这么...天真? "对了,学姐,那种异象该不会是觉醒权能的前奏吧?"夏黎愣住了,被自己的猜想惊讶。片刻后绞尽脑汁,"我记得我觉醒权能前...好像也发生过什么情况,感觉看一切都雾蒙蒙的,有一股暖暖的雾气,很迷幻。" "有这个猜想,不过我的权限不够,不能启用句芒系统,人工检测又没办法预料这种东西。"西维因一愣,讷讷的说,"而且辅导员认为我是这说谎,我只是做了什么让人厌恶的事才这样的,所以我的申请没通过。" "我靠!"夏黎简直要怒发冲冠了。他拉起小学姐的手,从顶楼跳了起来,"凭什么啊?走,我用我的权限给你检查。" "不用了,我早都认命了,是权能就是呗,难道还要和别人去说那些幻象其实是权能觉醒的前奏,我不是怪物是个货真价实的美女,你们快来追我吧?" "当然啊,有些话总是得说出口的吧?凭什么自己受委屈?"夏黎大怒,"那群人都是傻逼,看不出来学姐多么可爱,咱就告诉新学弟们呗!" "你不也是这样嘛?有什么资格说我?"西维因说,"坐下,我是那种受不了孤独的人么?" "我靠!"夏黎一屁股坐下,语气认真,"学姐,孤独也是毒药。" "我追求的又不是解药,是那种万花丛中过,得见真美人的慧眼好吧?"西维因白了他一眼,努努嘴。果然是魅力四射,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少女,"就像学弟这种就行了,不管校内传闻继续接触怪物学姐的天真学弟,在日漫中就是攻略美少女的后宫男主角吧?" 夏黎也回了她一个白眼,继续躺在地上,"那也得有人能投怀送抱才行啊,一般日式后宫番里不都得来一个青梅竹马,一个知心姐姐,一个天降大小姐..." 他越说越心虚,声音慢慢小到不见。哇擦类仔细一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认和张晓涵不是青梅竹马但他们也是连续四年的同学了,知心姐姐虽然很幼但正好在天台上和他谈心,还有一个天降大小姐涅伽尔...夏黎把手盖在脸上,满脸崩溃,尼玛...能不能别这么标准。 不应该啊...在没来伦敦之前他还是个苦哈哈的暗恋狗,浑身上下没一点魅力,只会打游戏,是个没人看得上的土狗。可是来到了这个世界顶级大都市后,他夏黎居然成了人人都羡慕的...后宫漫男主角。 不对啊,不应该啊!夏黎直想晃脑袋,把自己脑子里胡思乱想的东西都甩出去。这其实是一种幻觉吧?张晓涵只是远在异国相互扶持,西维因上次向他求婚也是因为学院任务,并不喜欢他,只有涅伽尔喜欢他,还是因为一场恶作剧似的逃亡。 "真没说服力。"西维因说。 风吹着帕特农宫的大门,发出小声的摩擦。天上已经快要看不见星星了,夜幕真正降临,昏黄的灯光从天窗透出来,像是在顶楼烧着一堆篝火。夏黎好像听见了雨声簌簌而来,伦敦的天气说变就变,还总是下雨,夏黎来了几个月就习惯了。或者说不习惯也习惯了,没人傻呆呆的喜欢淋着雨,电影里的大侠们雨中比武那比的就是一个豪情万丈,确实潇洒风流,可在现代下雨你进去舞刀弄枪,一准被拉去警局登记管制刀具。 "走吧走吧,下去再说。"夏黎又站了起来,拽着小学姐的手。 一阵风忽然吹了过来,夏黎打了个冷颤,再抬眼的时候瞪大了双眼。通天彻地,他的眼前忽然升起一个熊熊燃烧的恶魔,看不见到底有多大,因为它的双脚踩在地上,上半身藏进了云中。它只是轻轻一动云就碎了,随后全身露了出来:长满尖牙、喷吐着灼热气息的巨嘴,熔岩般燃烧的眼睛,弯曲的犄角,粗大的颈项,雄健有力的躯干和四肢,长满刀锋状鳞片的长尾,黑铁一般的鳞甲覆盖全身。 恶魔出现了!就像所有人描述的恶魔那样!他燃烧着的竖瞳盯紧夏黎,仿佛捕食者盯紧猎物。夏黎原本惊慌失措的想要逃跑,此时却愣住了,呆呆的和恶魔对视,它的眼睛里塞着满溢的孤独和惊恐,像是在大海上遇见风暴的落难者。 "夏黎...夏黎...夏黎!"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喊,"你是不是有病啊?" 夏黎猛地睁眼,急促的呼吸。他发现他正悬浮在空中,维持着自己不掉下去的是小学姐的手。她紧紧拉着夏黎的手,双腿踩着帕特农顶层的支角,用力抓着夏黎不让他掉下去。夏黎冷汗唰地就出来了,吃力地攀住浮雕。帕特农宫虽然只是个二层建筑但高度足足超过八米,这样的高度下他摔下去也难逃骨折,摔到脑袋更可能会死。 夏黎平复了几遍呼吸,双臂用力,把自己支撑上去,滚在顶层上大喘气。他经历了这几个月的锻炼后身子逐渐强壮起来,腹部的肌肉也有了分化的趋势。西维因也喘着气,可看向夏黎的眼神却带着些怜悯,"不会吧学弟,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至于跳楼啊。" 夏黎愣了很久,实在想不出什么东西,脑海中全都是那个顶天立地的恶魔,郁闷的吐出一个"靠"。 他有些了解散布消息的那些人了,任谁看见这么个恶魔也得被吓的心惊肉跳。这就好比你在迪士尼乐园逛着米老鼠,入眼下去除了粉粉嫩嫩的靓妹都是可爱的东西,就在你观赏着女孩们修长的大腿时突然土地崩裂,哥斯拉苏醒在你面前。 "幸好你还反应过来了,瞧那边。"西维因半坐起来,手指着前面的天空。 一道肉眼可见的雨幕侵袭而来,雷声滚滚雨丝狂漾,它经过的轨迹上,树木迅速弯腰垂耳,仿佛暴君座下恐慌的臣民。雨流看不见两端,好像要把天地攘括在内。 "狼来啦!"西维因忽然高喊。 她笑了,像是向村民报警的牧童。 雨冲过来,把他们俩都打成了落汤鸡。 第一百八十六章:伦敦集结(1) 詹姆斯双手当浆,拍打着泰晤士河的河流,阳光经过水珠反射出金色的光华。白色的小型游艇亮的刺眼,在河中央缓速行驶。岸上有女孩向这边尖叫,詹姆斯想回个大大的微笑,可发现那些女孩的笑脸却不是对准自己。 "莫奈,我们回去吧。"詹姆斯说,"回去吧,不坐了。" "怎么?吃醋了?"船舱里的男人探出头来,"要不要去搭讪。" 果然是女孩一见倾心的亮眼货,看见这个男人你总能把他和宝莱坞的俊美男星们拉出来比较,他的俊美就像是本·威士肖和马修·古迪。 "你的意思是要我给你当僚机?"詹姆斯大声说:"回去以后给我变得比你还要禽兽!" "你早该注意一下外在形象的问题了。"莫奈说。他从里舱走了出来,远远对女孩们行了一个绅士礼。待到女孩们的尖叫声消失时,莫奈已经付了租赁游艇的尾款,和詹姆斯一同行走在泰晤士河畔的游客群里。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来伦敦了吗?"詹姆斯盯着时不时在眼前晃过的大长腿,"嘿,我喜欢英国女人。" "准确来说他们是霓虹女人,这里是游客区,伦敦人几乎不会来光顾。"莫奈说,"你三秒前看的那位是一个意大利人。" "...好吧,这不重要,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詹姆斯说,"我们正在国内如日中天不是么?我认为这时候我们不该休假!" "对,如日中天。"莫奈燃了一根烟,"所以我们来了。" "难道是精英级任务?"詹姆斯摩拳擦掌,"和昨天那个佳士得拍卖会有关吗?" "没有关系,bbc对这件事发了澄清,那名亚洲男子的身份是《伦敦今日大晴》的男主角,佳士得拍卖会实为拍摄取景,但同时也表示佳士得拍卖会得利仍会做以慈善用途。"莫奈说,"简而言之,昨天那场震惊全世界的拍卖会其实是bbc对新片的宣传。" "他们疯了?请三位大公客串?那可是真正的大公!"詹姆斯瞠目结舌,"而且他们到底有多少资金?昨天他们可是足足花了一亿四千万英镑!" 他翻出手机,把一张模糊的照片滑出,示意莫奈看。那张照片光线昏暗,但也能看出那是一个亚洲男人。他又滑动屏幕,略过几个女孩白花花的大腿照片后,是那名亚洲男人躲进兰博基尼的照片。 "很简单的炒作。"莫奈说,"有时候我们需要相信权威,詹姆斯。" 詹姆斯继续滑动屏幕,几秒后发出另一张图片。是布鲁姆斯伯里高尔街的围观者照片,bbc也澄清过是取景拍摄,可那栋楼却是实实在在的塌了一层。 他双眼放光,"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很好。莫奈叹了口气,他们能在国内风生水起的原因,也包括詹姆斯这句"我要上了"。或许该说他这名书记官确实有那么几分天赋,对案件往往拥有让人意外的敏感。 "詹姆斯,我们先..."莫奈的话顿住了。 詹姆斯拍着他的肩膀,"嘿!莫奈,看那个女人,超正!我敢打赌她不过三十岁!瞧她那副美腿!她绝对是个法兰西人!" 莫奈顺着詹姆斯的话望过去,果真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女子,首先是一双吸睛的美腿,然后是淡蓝色的连衣裙,女孩冷淡的表情和古典的海蓝发带,浑身笼罩着一股冷淡的气势。莫奈只在极少数人身上察觉过这种气势,气势的主人仿佛在说"不管有没有事,一定别过来打扰我"。 这也让很多意图搭讪的男人止步,毕竟没人喜欢看一位美女的臭脸。 "不,她是个日耳曼人。"莫奈收回目光,"走了,詹姆斯。" "你不上我就要去试试了,等我抱得美人归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嫉妒我,莫奈。"詹姆斯说,阔步向着女人走去。 女人仿佛察觉到了有人试图入侵她的领地,眉毛一竖,八厘米的恨天高踏在地板上。声音炸起,鞋跟居然在大理石地板上踩出一个小坑。她本来就很高,配上这双高跟鞋后更是能俯视詹姆斯。詹姆斯被她看毛了,喊着"sorry,sorry"逃走。 "蠢货。"女人冷艳的吐出两个字,走向摊位买了一份加大号的棉花糖。 "能告诉我你们在大不列颠的任务了么?"女人坐在泰晤士河畔的长椅上,从这里正好可以望到整个威斯敏斯特宫,"我快把整座伦敦玩遍了。" "还不是时候,卡莎。"她的耳边传来温柔的女声,"你需要耐心。" "其实我需要的不是耐心,而是英镑。"卡莎高傲的头稍微垂下几分,"我的钱快要花光了。" 女人的声音也不那么温柔了,"我记得你来之前带着五万英镑。" "女人本来就喜欢花钱!"卡莎把头偏向一边,"快想个办法,玛尔达。" "你跳河自尽怎么样?" "你变了,玛尔达,你以前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卡莎狠狠咬了一口棉花糖,"我的圣女不应该是一个劝人自杀的家伙。" "对啊,我变了。"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又有些悠远,"如果不是遇见你这个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家伙,我怎么会训斥人呢。" "你说谎。"卡莎说。 "上面有人,威斯敏斯特塔楼上。"玛尔达的声音忽然有些复杂,"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务必小心,现在的伦敦很乱。" "不是吧?"卡莎慌了。她从座位上跳起来,左看右看,又抬头看了一眼威斯敏斯特塔楼的楼顶,恨恨地扔掉了棉花糖签,"臭女人,小心眼!" 威斯敏斯特塔楼顶层,女孩的手离开玻璃,双眼闪过一丝愉悦。她几步坐回桌前,轻轻抚摸着一只瘸腿的猫,脸是微笑着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久以后她伸手,拿过一个小小的相框。相框里是最近**互联网的大热门"一亿四千万"的照片,上面辛普森爸爸的气球贱贱的护着妈妈。 "有趣的人越来越多了。"她的手掌划过相册,恍惚一瞬后笑了,仿佛指间还带着那日的余温。 第一百八十七章:伦敦集结(2) 夏黎再次从句芒的臭脸攻势中逃了出来,心里莫名其妙的感觉达到顶峰。 今天他和句芒说起小学姐的事,问她是不是真有什么权能会召唤出恶魔,毕竟那天给他的印象太深,雨淋湿的西装要赔五十英镑。句芒说先生请离我五十米远不然臭味会传过来等你执行好了我们在来交流可以吗? 夏黎也是个有骨气的人,当场就跑进训练室里操练了一下午。中午句芒在餐桌上吃饭时他把手机放在屋子里,然后乖乖的走出光脑五十米远问。 句芒叹了口气说其实也是有的,在大四的课程表中,权能线制02—3系权能里有相似的权能,属b级权能,是一种召唤恶魔契约的权能,这一系的以七十二魔神柱命名,觉醒前很可能造成恶魔虚影的假象。 夏黎继续问她那如果是通天彻地的假象呢?那个恶魔脚踩着地肩扛着天,两个眼珠子和工地高频灯一样又大又亮,尾巴上镶着刀片,一个转身能把珠穆朗玛峰剃个光头。 然后句芒就问那个恶魔是不是长满尖牙,全是黑咕隆咚又红红的,有犄角和尾巴。夏黎满脸懵逼的说你也看见了?句芒就恶狠狠的说这是小龙人,再敢戏弄我就别来了。 夏黎懵了一下心说姐姐我这都是实话实说啊,我为什么要戏弄你?当年我俩拥抱这一起从楼上跳跃的日子你忘了么?虽然当时只是因为我害怕想要抱着点什么东西而已......啊呸!那时候是个人都害怕。 之后夏黎继续苦哈哈的训练,句芒也想陷入冷战似的看都不看他一眼。电视里播放着经久不衰的《东京爱情故事》,夏黎侧眼看着电视里永尾完治和赤名莉香欢笑着吃饭时想着缓解缓解她俩的关系,结果在句芒虎狼似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那边句芒还在看着《东京爱情故事》,这边夏黎已经坐在了餐厅里狼吞虎咽。在数据模拟下他的作战经验飞速增长,知识填充很快,也经常被暴揍一顿。虽然不爽可他还是能去就去,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实力的飞速进步。这就好比你穿越成了张无忌跌入山崖,却没有小昭相陪,无奈之下觉醒金手指一天涨一年的修为,代价却只是每天十公里长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俯卧撑和100个深蹲。 苏拉教授看他这一副不服输的劲儿奇怪的瞥了一眼,"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夏黎一愣,"我就是给英国菜开脱一下,英国菜其实也蛮好吃的。" 苏拉教授滑着平板,说,"菜系都看厨子发挥,咱们学院的还算不错。" 夏黎心说这哪是还算不错,这是十八般厨艺样样精通啊,光早餐就有东夏北方菜南方菜肠粉包子小米粥,更别说外国菜们了。这样的厨艺藏在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学校里真是屈才了。 这顿饭一直从六点吃到了七点半,食堂快要打烊了,夏黎剔了剔牙,跟在苏拉教授后边钻进车里。 夏黎觉得苏拉教授都成了他的专车司机了,每次出门或者回家都得他来接送。 他坐在后座上,本来以为是要去酒吧的,可路线越过了酒吧,苏拉教授开向的方向其实是校门口。夏黎被这样一个变化惊到了,难道说又有什么紧急任务? 不明白就问。夏黎拍了拍大腿,"我们去哪儿?" "去伦敦,紧急任务。"每到这时苏拉教授的话都很短暂。 夏黎眨了眨眼,心说果然,这群人都这个德行。一旦有什么紧急任务,告诉他都不告诉一声,只管拉着去就行了。 "什么紧急任务?不需要拿家伙事儿?"夏黎望着空空如也的车内,"有这么急?" "阿萨辛服软了,你需要去见证一下。"苏拉教授说,"他们内忧外患,更何况还有东夏的针对,已经摇摇欲坠了。阿萨辛在欧洲的负责人叫卡斯特罗,据说他活了八十年了,是个老小子,你要注意别被他算计。" "这么刺激?"夏黎被这一箩筐的消息砸的晕乎乎的,"军情六处把他们打怕了?" "你居然还知道这件事。"苏拉教授瞥了他一眼,"军情六处只是其一,重要的是有内部用卡斯特罗的决策与组织损失来弹劾他上位,导致他现在立足不稳,所以才会舍弃欧洲黑色市场。" "我当然知道了,我还知道收尸队与洗脑队的存在呢。"夏黎说,"咱们在阿萨辛内部也有人?" 苏拉教授意味深长的盯了他一眼,"没有,间谍是军情六处的,消息也是军情六处带到的。" "看来咱们还没那么牛逼啊。"夏黎垂头,"一直都在情报战上吃亏。" 这次苏拉教授高看了他几眼,哼哼着说:"你知道的也不少吗。" "还好,有些事情仔细想想也明白吧?" "你不会觉得愧疚么?"苏拉教授问。 "愧疚?经常会有吧,可我觉得你们还是太过于溺爱了。我八岁就一个人跟着姥爷了,一直到了现在,哪体验过什么溺爱。"夏黎说,"可我正好十八,逆反期,你却说一群人要溺爱我了,不管我做什么都有人兜着底,穿最顶级的西装开最好的车,我反而觉得不真实。" "你是说学院做的过火了?"苏拉教授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跟以前似的放养就好了。"夏黎咧嘴一笑,"不是老人们都说嘛?放养的孩子才能早当家。" "死了就什么都完了。"苏拉教授说。 片刻后奥迪车停在路边,夏黎跟着苏拉教授跳下车,看着面前的餐厅恍惚一瞬。脑海中闪过的片段告诉他,他拥有这里的记忆。自从上次经过阿瓦隆检查后他仔细整理了一遍自己的记忆,发现那些多出来的记忆,应该就是占卜的未来。这件事他没和任何人说,这也只是他心里的一个猜想。 可是...占卜中他来这里时心情复杂,穿着打扮很正式,仿佛要去赴美人的烛光晚宴。可这次他为什么穿的这么老土,一身运动装? "烛光晚餐,感觉怎么样?"苏拉教授耸耸肩,"进去吧,里面只能坐下四个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伦敦集结(3) "其实我并不喜欢来这里吃饭,虽然他家主厨名气大,但乳酪蛋奶酥香草精味儿太重了,我讨厌这个。"少女的话顿了一下,"我们的主角来了。" 夏黎脱下外套递给侍从,慢慢向里面走。有人放下酒杯,迎了上来。 "夏黎?名副其实。"对方狠狠和他握了握手。 "啊?哈哈,没没..."夏黎愣住了,心说老兄你谁啊,咱俩又不认识。他上下看了对方一遍,只有十四五岁,一身黑衣的娃娃脸白发**。又是**?他最近真的很和**有缘,可...卡斯特罗不是个八十多岁的大爷么? "我手上有箭毒蛙的毒腺,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对方靠上来轻轻说。 夏黎悚然一惊,猛地把手甩开,可手上黏上了白色的毒液,手心有些灼痛。少女趔趄了一步,冲他摆了摆手心,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夏黎看着她指甲里乳白色奶油状的东西面如死灰。 妈的这就是叫出师未捷身先死吧?他还没走到桌子上就被ko这种耻辱会伴随他一辈子吧?这一刻夏黎居然想到了自己在帕特农宫写的罗里吧嗦的遗书...他才写完一天啊!哪有刚写完遗书就死掉的! "要不要试着舔一舔?"少女忽然说,自顾自的伸出舌头舔掉指甲里的'毒液';,"牛奶味的。" "卡斯特罗,你敢再碰他一下,我就宰了你。"涅伽尔的声音回荡在restaurant gordon ramsay的每一个角落。 夏黎愣了一下,再次投过目光时满满的不可置信。what?卡斯特罗?卡斯特罗是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不是说过他有八十岁吗?而且...苏拉教授用的他是he啊...夏黎一时间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只好装模装样的擦掉了手心里的淡奶油。 "先生,不准备邀请你的舞伴入席么?"卡斯特罗把手伸了过来。一双毫无瑕疵,在灯光下白的透明的手。 夏黎愣愣的想去接,半路被截了胡,另一个毫不逊色的手掌强硬的插在中间,把夏黎的手牵了过去。夏黎抬眼一看果然是涅伽尔,每次她一出现都耀眼的像颗太阳,仿佛有无数光线从她身上迸射出来。 "我不希望我的话要说第二遍。"涅伽尔冷冷的说。 "是的,冕下,我很清楚,我们整整作对了一个月不是吗?"卡斯特罗插着衣兜走回餐桌,"这个芝士白兰地焗龙虾口味也很怪,虾肉太老,白兰地放多了,那些馅料还是冷冻的。" 卡斯特罗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装模装样的擦了擦嘴边并不存在的污渍,说,"其实我并不介意去吃皇室厨子。" "在英格兰,最欢迎你的大概是西伯利亚的土豆种植大队小队长。"涅伽尔拉着夏黎就坐,"那里缺人。" "我喜欢土豆。"卡斯特罗微笑,"做什么菜都好吃。" 夏黎落座后隐晦的左顾右盼,心里与记忆中的场面相对照。在记忆中,他坐的位置应该是左手两个方位的双人餐桌,那边有一盏灯,有什么搞浪漫过生日的宾客一般都会安排在哪边,然后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烛光晚餐。他记得自己那次...也是烛光晚餐。 "是我的魅力不够么?"卡斯特罗抿了一口酒,"从刚才开始,夏先生就仿佛一直在找偷藏在这里的美少女。" 夏黎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只要一想到我对面是一名八十多岁的天山童姥,我就没什么胃口了。" 其实夏黎只是没什么胃口了,他才吃完饭,饱的想打嗝,这时候怎么可能还咽的下去。他抓紧时间考察了几遍地形,脑袋里闪过很多占卜时的细节,可偏偏忘了和他烛光晚餐的女人到底是谁。 "夏黎,这很不礼貌。"涅伽尔并没有get到夏黎的槽点。 夏黎这才回首。桌上的人都在看他,他左手是涅伽尔,右手是卡斯特罗,对面是一个看起来好像见过的大波浪美妞。全都是正装,就连涅伽尔也是一身黑色礼服,仿佛正在出席什么高端酒会。夏黎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副傻狗相有多丢人,只好俯首向涅伽尔解释:"占卜中,我来过这里,时间还不短。" "占卜?"卡斯特罗惊喜的眼睛发亮,"是那个很准很准的占卜?情报上有说过,快讲讲快讲讲。" "你话真多。"涅伽尔少有的抬眸,瞥了卡斯特罗一眼。 "我们来谈些正事吧,吃菜吃菜。"夏黎开始烘托气氛,"刚刚你们讲到哪儿了?" "讲到了龙虾的口味。"波浪美妞开口就是大招,她用刀叉从自己盘子里切下一块龙虾肉递进夏黎的盘子里,语气温柔,"尝尝。" "呃,还是不了..."夏黎觉得涅伽尔要摔盘子了。 他其实还是很想尝一尝的,可是来之前吃的着实有点饱了。于是他开了一瓶红酒,倒在杯子里,拿着不放了。 在木塞离瓶的声音中,卡斯特罗欢呼了一声:"哇喔,干得不错,大不列颠国库减八千英镑。" 夏黎不由自主觉得自己弱了一头,妈的小姑娘说话能别这么伤人心么?这样下去迟早被社会教育。从一开始桌子上的气氛就一直被她领着走,只有在涅伽尔训斥时才会避重就轻。夏黎试图过找话题,但这就像是人与岩石较劲,卡斯特罗的主动权...硬的和岩石一样。 夏黎猛地挺起腰杆,面容也变得严肃起来。他把龙虾插走,对着波浪美妞微笑。然后看向卡斯特罗,目光中带着胁迫,"我想要加码。" 他的气势突然改变了!好像刚开始还是土鸡瓦狗的小男孩吞了几只鲲后一跃而起,成了最凶猛的恶龙。就连涅伽尔也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难道说阿萨辛还没被触及到底线?不可能!在探子的眼线下,他们提的条件就是阿萨辛能承受最高的损失了。 "奶油,龙虾和土豆?"卡斯特罗撇了撇嘴,"我以为你get不到这个笑话呢。" "我老早就是网民了。"夏黎乐了,心说这姑娘还蛮有意思的。他想要和涅伽尔分享这个笑话,可是涅伽尔垂着头,头帘遮住了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第一百八十九章:伦敦集结(4) "我也很钟意你。"卡斯特罗说,"当初应该先抓走你,涅伽尔是皇储,很难抓。你不一样,当时你身边的保护力量很薄弱,尤其是时至今日你仍旧很脆弱,很适合洗脑调教。" "那还真是谢谢你不抓之恩啊。"夏黎说。 "不用谢。"卡斯特罗伸出酒杯,"倒一杯酒就够了。" "够了,我们谈赔偿的事。"涅伽尔说,"做见证官的就坐好你的位置,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你们还没结婚,不是么?"波浪美妞切割着盘子里的羊排。 夏黎这才发现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接引的侍从早已不见踪影,没有发出一点噪音。餐厅被包了场,这个小小的餐桌是唯一的光源,靠近落地窗。涅伽尔伸手取出文件夹,分发资料给在场的四人。夏黎完完整整看了一遍,触摸着令人触目惊心的字符,心里感叹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居然能死这么多的人。 "我的要求只有两个,阿萨辛百年之内不许踏入英伦三岛半步,五年之内不许接受任何关于大不列颠人的任务。"涅伽尔冷冷的说,"这也是特殊时期,否则我永远不会放过你们。" "要谈正事了?"卡斯特罗一愣,"我还在偷看你男朋友呢。" 夏黎听的心惊胆战,忙抓住涅伽尔的手安慰她,心说姑娘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欠揍,我还行,惹恼了她,可真是揍你没商量! "实不相瞒,我也在偷看,对比一下几天前的面容和表现。" 夏黎悚然。说话的是那个波浪美妞,她继续切割着盘子里的羊排,好像刚才语出惊人的不是自己。 难以置信的是涅伽尔忍住了,不光忍住了,她还笑了出来,只不过笑容有些寒冷,让人感觉像是坠入冰泉,"我反悔了,我要追加赔偿,不同意就继续打。" "还有你,法兰西人。"她又把脸转向波**,眼神森然,"我讨厌法兰西人。" "事实证明有些事最好不要惹女人,还是位高权重的女人。"波**耸耸肩,"想要追加什么赔偿?" "蒙娜丽莎很好看,我希望它能挂在大英博物馆。"涅伽尔说,"有什么问题吗?卡斯特罗?" "没问题,三五年后,我亲自把它挂在大英博物馆的墙上。"卡斯特罗说,"你有兴趣共享一下男朋友吗?我保证他会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杀手。" "这种玩笑不好笑。"涅伽尔说,"会掉脑袋的玩笑都不好笑。" 那边几个女人互相阴阳怪气,这边夏黎冷汗不停的掉。很早以前他就见识过几个女人争风吃醋的场合,可他从未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也知道这不是争风吃醋,大概是其他女人在用言语刺激另一个女人。这就好比有男人说你的女朋友很迷人很靓,能不能让给他,你也会还击回去,说不定还会抱在一起打一顿。 可夏黎觉得事情变得有些不可收拾了。她们都在说什么?卢浮宫?蒙娜丽莎?涅伽尔嘴里蹦出来一个词夏黎脸上的冷汗就多两三颗,这些东西完全算得上是法兰西的国宝。对国宝动手...姑娘,不至于吧? 当然他还有几分甜蜜在心头,任谁遇见个愿意为你遮风挡雨摘星星的人也会觉得甜蜜幸福。虽然也因为这种情况,这个本该关系几国高层和组织的会议变得有些下里巴人。 "好吧各位!各位都停一下!"卡斯特罗举手示意,"没发现自从我们当中唯一一个男人来了之后场面就严肃不起来了么?" 这句话把矛头指向了夏黎,她的意思很明显,夏黎的存在让她们无法理智的讨论。场面一时静了片刻,仿佛都默认了卡斯特罗说的话。夏黎咳嗽两声,耸耸肩,表示自己只是凑数。 "你也是男人,卡斯特罗。"涅伽尔说,"在1983年,你去过东夏的上泸,那时候你还是未满十八的少年。" "可能是越活越回去了。"卡斯特罗耸耸肩,"说不定我死后又投了个胎,长成女人了呢?" "请你严肃一点,这里是会议室。"法兰西美女觉得不能再继续扯皮下去了,逐渐进入状态,"三分钟后我有一则紧急会议,尽快解决。" "我讨厌时间限制。"涅伽尔说,"实话实说吧,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很棒,不能太棒了,我们本来在英伦三岛就没有分**。"卡斯特罗说,"军情六处的情报真的很强,很多时候都让我们自愧不如。" "它以后只会更强。"涅伽尔说。 "我希望英国菜也会有这样的成长。"卡斯特罗用一块手帕擦着没有污渍的唇角,"毕竟它真的很难吃。" "好吃的菜不给私带兵器的敌人。"夏黎说。 这句话吸引了在场三个人的注视,场面一时间有些沉寂。几个人心思各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夏黎就是纯粹的惊慌失措,他说完就后悔了,觉得这种时刻他就不该出声,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在这里缕缕出错,场上总是浮起肉眼可见的尴尬。该死!夏黎在心中默念,等回去以后必须要选修'说话的艺术';。 片刻后卡斯特罗笑了,她站起来,向着夏黎伸手,"我越来越钟意你了。" 夏黎没敢跟她握手,因为涅伽尔握着的那只手逐渐收紧,手的主人仿佛在告诉他不要。 "好吧,真可惜,这次毒是真的。"卡斯特罗笑着说。她用食指触碰在碗沿上,肉眼可见的腐蚀出一个小洞,并且还在逐渐扩大。那些坚硬清脆的陶瓷仿佛变成了火炉下的黄油,爆出刺啦刺啦的浑浊气泡。片刻后就连一丝青烟都消失不见,羊排落在桌子上,上好的雪花肉纹颤抖着,好像一块柔软诱人的布丁。 "这次是阿萨辛输了,英伦三岛我会放弃。"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背影有些淡淡的萧索。 只是听那个声音就能想象到对方有多么的不甘心,应该是很不甘心的,计划中夏黎是绝对打不过阿萨辛的小队长和掌控风火雷电的队员的,更何况还有那个伪装成干员的阿萨辛成员埋伏。可夏黎却因为权能病反馈的硬实力与银之匙的变异打赢了,这一切太过巧合,巧合的让别人不敢相信,只觉得他是在藏拙。就连现在也一样。 第一百九十章:伦敦集结(5) "我在你手机里发了很多经典会议记录,你回去多看几遍。"涅伽尔认真的说,"我不希望在g20你会去和别人家太太聊假面骑士。" "我知道了。"夏黎语气有些失落。 "好好学...你要做的还有很多。"涅伽尔拥抱他一下,"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嗯,好吧。"夏黎说,"一切顺利。" 他反过去抱住涅伽尔,但不敢用力,只是有个很虚的拥抱动作,把下巴放在她的肩头上。 "一起努力。"涅伽尔拍拍他的后背,随后松开了。会议已经结束,她的任务完成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处理。夏黎站在餐厅门外,看着载着涅伽尔的车消失在路口。 "她很迷人,不是么?"法兰西女人手握酒杯,靠在他身后的墙上,"可是要我说,这样也挺好的。" "怎样?"夏黎说,"你该走了吧?" "包场的款还没人付呢。"女人抿了一口红酒,"顶级petrus,这顿饭价格可不便宜。" 夏黎勉强地笑了笑,"你走吧,钱我来付,你的会议要紧。" 他还记得法兰西美女有个紧急会议,三分钟时限,就连涅伽尔都给了她这个面子。这个看起来很喜欢吃的女人很可能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甚至与涅伽尔同等级。这不是他能应付的人,他对于这些人都没什么好办法,话题一直被人家捆着走。 "其实我是骗人的,我没什么紧急会议,我只是怕她掀桌子。"法兰西美女说,"瞧你女朋友那副脸色,如果卡斯特罗敢再过分一点,她一定会把这儿毁了的。" "说不定吧。"夏黎穿上外套,拿出自己的***准备付款。 "等一下...我还没吃饱呢。"她推开了餐厅大门,"要不要进来再吃一会儿?" "你去吃吧,我没胃口。"夏黎打了个哈欠,翻出手机,打算把会议记录通宵刷一遍。 他很累很沮丧,从没这么沮丧过,这种时候只有分心做点什么事才能好过。可是他一天分成五天上课,每天都很累了,还得应付突如其来的任务和课程。夏黎忽然觉得软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人人都能吃的软饭就不叫软饭了。 "学院里没教过你不许拒绝女孩么?"法兰西女人拉住他的手,脸靠上来,语气认真,"走,冤大头。" 夏黎被动的跟在她后面,一路坐回原位。用到一半的餐碟都已经被收走了,女人拍拍手,立刻有人送上新的菜品,送餐的侍者们面带微笑,仿佛排练过好几遍,完全没有被他们餐后加餐的行为影响到。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会议。夏黎心中没由来崩出这么一句话。 "我吃饱了,就不吃了。"夏黎说。 "我知道,两份都是我的。"女人切割着盘子里的鹅肝,"其实他们这里的柠檬鹅肝还是蛮不错的,你想吃的话从我这边拿就好。" 夏黎没回话,把头转向窗户边,看着外面的霓虹灯闪呀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答应再坐回来,他只是觉得有些累,想好好休息下。因为有些迷茫。 人们都说红龙会来,占卜也是这样,可是龙真的会来么?它又为什么要毁灭伦敦呢?夏黎根本搞不懂这些,只是有些累。上次让他这么下功夫的还是班级在校庆上表演的舞台剧,虽然他只演了一个配角,台词也不过三句。 "夏黎,东夏首都人,父亲叫夏至晚,母亲叫柳絮,目前分割两地,一人在上泸担任高管,一人在蜀地经营公司。"法兰西女人的汉语带着点华北口音,"叫我萝丝就好,法兰西首席执行官。" "哦哦哦,你好你好。"夏黎一愣,心说果然是个大人物,那他也是轻慢人家了,只好伸手过去,"我家***你都调查清楚了。" 萝丝把一块柠檬鲈鱼放在他的手心上,"吃饭的时候不需要握手,所以我就当你在是乞食咯。" "哦哦。"夏黎大囧,一口把鲈鱼吞进嘴里。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个?"萝丝问,"看起来你家是个中产阶级,没有任何危机,户口也不错,家族很大但又薄弱,你体内甚至还有点欧洲人的血统。" 夏黎一愣,想不到对方把自己查的这么仔细,于是身子往后靠了靠,"为什么?" "你的最高位适应性是从哪儿来的。"萝丝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我查了很多遍很多个地方,你们全家的履历都很正常,至死都没发现过以太的异常波动也就是说,你们三代都是普通人,可你又是怎么回事?" "说不定...我是基因突变?" "几率很小。"萝丝说,"你知道为什么欧洲的贵族直至现在都拥有着部分实权么?事实证明高位适应性更容易出现在本就拥有高位适应性的父母身上,这就相当于血统论,两个强大的血统足以诞生出更强大的子嗣。欧洲贵族倡导血统纯正性的原因也是如此。举个例子,你的小女朋友,她母亲就是一位拥有最高位适应性的女人,而她也一样。" "那我会不会是第一代血统..." "不可能。"萝丝说,"拥有第一代适应性的都是第一代人类,距今几十万年。" 夏黎脸上微微抽搐,许久以后他认命了,"你想说什么?" 他自认不是聪明人,听不太懂萝丝嘴里的什么宿命论什么血统论。拜托,这里又不是什么操蛋小说世界,我们谈点真实的不好么?比如龙什么时候飞出来,再比如柠檬鲈鱼是不是柠檬放多了。 "这世上从没出现过两名拥有最高位适应性的男女结合。"萝丝的话很轻,可每个字都传进了夏黎耳朵里,"汉谟拉比法典里写过,神禁止与神结合,从此人和神结合为半神,统御天地权柄。我们搜集了很多资料,可以确认在古代,最高位的适应性被称为神,原因是他们最后总会变成神明,然后摧毁它们之前所保护的东西。" 她直视夏黎的眼睛,想从中看出惊惧来。他想提醒这个男孩,告诉他这是一个注定没人祝福的婚姻,只要其**现一点差错,他们就有可能孕育一个怪物出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伦敦集结(6) "哦,谢谢,我会预防一下的。"夏黎的脸有些微红,"不过她才十六岁,现在谈孩子的事儿,还有点太早了吧。" 萝丝忽然有些噎住了,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这副羞涩,是该一巴掌扇过去问他有没有好好听讲,还是就这样笑着称赞他"有种"。 "其实我也有想过这种问题,可我还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走到最后呢。"夏黎说,"她很忙,日理万机,每天都是这样,我们又容易遭人惦记,说不定哪天就躺在角落里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了,所以哪有空想这些啊,得过且过呗。" 夏黎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抱在手里嘬饮。这位看起来女人味儿浓的足够飘满整间屋子的法兰西人留在这里更像是要做他的心理医生。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可面对这么个年龄差距蛮大的"大人",夏黎的话反而也有点多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之后没什么大安排,夏黎也不着急了。他靠在椅背左顾右盼,被餐厅放小的奢华迷乱了眼。据说米其林三星的评级标准涉及到各种评价,果然不愧为老牌米其林三星,连木头都带着梨香。 "你不考虑一下东夏的感受么?"萝丝放下刀叉,"那才是你的家吧?" "他们也是第一次做父母。"夏黎说,"都会慢慢变好的。" "是么?"萝丝有些饱了,"很不错的一顿饭,真可惜你没都尝尝。" "会有机会的吧..."夏黎回想起记忆中和张晓涵一起来的时候,那天似乎还下了雨。 "诺,吃掉它。"萝丝翻出一颗药丸,"解毒用的。" "什么?"夏黎捂住嗓子,大惊失色,"你给我吃了什么?" 萝丝卡在他张嘴的片刻屈指一弹,药丸化作一道流光射进了他的嘴里。夏黎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你居然下毒!" "就当是毒药吧。"萝丝笑着说,"从今天开始,法兰西,意大利,挪威,很多欧洲国家都已经入场了,接下来的形势很严峻,你们这种年轻人就不要瞎跳了。" 她挥了挥手,转身走出去了,半点没有留恋。夏黎环顾四周,拿起那瓶petrus红酒就往嘴里灌。片刻后他漱口似的把那些昂贵的酒液吐了出来,用纸巾包裹住其中的小颗粒,抹了抹鼻子,装进兜里,随后去前台付款。 "先生,今日的单已经有人买了。"收银员笑的很正式。 夏黎松了口气,还好,走过来的时候他都在担心自己的一万多英镑到底还够不够用,如果不够用要不要逃跑。他走出餐厅,七扭八歪的转进一条巷子里,推开车门。苏拉教授眯着眼仰躺在车上,音响里放着爱尔兰老歌。 "看起来你过得不错。"苏拉教授老神在在,"身上有三个女人的香味。" "去你的。"夏黎有些不安。他把纸包递上去,"快看看这是什么,能不能毒死人。" "嗯?"苏拉一愣,掀开纸巾盯了许久,"看不出来。" 哇擦类这当然看不出来了,那有肉眼能看出是不是毒药的毒药?大哥你的教授是买来的吗?夏黎简直要抓狂了,这事儿事关他的小命,他不敢不上心,就在几分钟前他还亲眼目睹卡斯特罗指尖融化一个瓷碟呢,那玩意怎么想也比他的肉要硬吧。 "回去再说吧。"苏拉教授收起双腿,"走吧,上班迟到两个小时了都。" 奥迪飞速驰骋在返校的路上,夏黎看着外面灯火粲然,心脏怦怦跳。他几乎想拍着苏拉教授让他再快点,可是奥迪终究不是跑车,也不会喊什么"商务车是有极限的,我不做商务车啦"。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夏黎已经察觉到肚子有些疼了。 "我不会真的中毒了吧!"夏黎在极速的推背感中惨叫,"啊啊啊啊我的肚子该不会像瓷盘一样化了吧!" "别叫。"苏拉教授面无表情,"谁给你下的毒?" "萝丝,她把药丸喂给我的!"夏黎说。 "萝丝是谁?" "就是那个大波**人啊,什么什么首席执行官。"夏黎着急的直流冷汗,"她说给我解毒的,结果就是个骗子!" "首席执行官?"苏拉有些了然,"她应该不会下毒,还有吗。" "还能是谁!场上就我们四个人,她给我切了一块柠檬鲈鱼,就她嫌疑最大。"夏黎说,"那个阿萨辛的卡斯特罗我就握了一次手而已。" 奥迪穿过车丛,并入小道,路开始有些颠簸了,奥迪被迫降速。苏拉把那个药丸拿出来,翻出手术刀捣成粉末,留下四分之一的样品,剩下的还给夏黎。 "吃下去吧,应该有用。"苏拉教授说,"法兰西人不喜欢下毒。" "你确定?"夏黎说,"我吃完暴毙怎么办?" "其实肚子化了人也不会死的,顶多就是很痛,然后大小便失禁。"苏拉面无表情,"你要不要考虑把下半身挂在窗户外?你好我也好。" "这种时候你还玩什么广告梗!"夏黎把粉末夺过来塞进嘴里,和着半瓶他舍不得打包带走的petrus红酒一起灌了下去。 片刻后夏黎坐在副驾驶上大喘气,肚子里的异痛消失的很快,仿佛刚刚只是吃坏了肚子。可夏黎横竖不放心,回校后第一件事就是拉着苏拉教授想去做全身检查。于是苏拉教授又多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列了一个清单,满脸严肃。 "夏同学,能不能简单说一下你体质的严重变化。"苏拉教授说,"在刚入学时我们也做了全身检查,那时候你的身体素质较弱于同龄人,目前为止你的训练计划全部成立于那次的全身检查。但我刚刚做了个预览,时至今日,你的身体素质应该只有1.3个成年人的级别,为什么会变成五个成年人的级别?" "呃...这件事..."夏黎觉得自己有点玩脱了。 "别跟我说你在伦敦捡到了美队的超人合剂,我不看漫威电影。"苏拉说。 "因为一点小小的意外吧..."夏黎有些心虚,难免想到了眼睛里的银色小点。据米迦勒所言,权能病依旧是绝症,没有任何办法解决。 "什么意外?" "呃..."夏黎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说出去。 "好吧..."苏拉教授叹了口气,"旧的课程已经不管用了,我需要给你制定新的训练课程,所以这件事很重要,务必要告诉我。并且,你的毒已经解了,毒素很轻微,药丸也只是单纯的解毒药,市面上卖20英镑一盒。" "...是权能病。"夏黎认命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撒克逊(1) 泰晤士河的海口,肯维岛。 一个天气不错的夜晚,海面上狂风不止,海水炸响,浪冲击着巨岩,水沫涌过海峡环绕飞舞。岸上没有受狂风影响,细细的海风吹起长袍下摆,两道黑影站在水沫旋舞的海岸上,静静的,似乎在等些什么。 自十九年代起,这里就成为了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这个三面环海的小岛上存在着全世界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宝藏,大不列颠所有征服而来的宝物都放在这里。他们在这里建起钢铁堡垒,用五十厘米厚的精制玻璃藏在水底,受'最卓越的英帝国勋位骑士团';所保护。站在这里望去,只有孤零零的灯塔守望,高处的风指引光线的方向。 "库拉,这应该是我们时隔一千三百年后第一次联手..." 黑影向着海面伸手,刹那间海风消退,他如君主般否定了"风",不允许这份浩荡再进入人间肆虐。 火烧碎了大氅,另一道黑影昂首挺立,如同落地的一条火线。他向着海面俯冲,硕大的长尾甩向海面。江水瞬间沸腾,滚起熔岩般的泡沫,灼热的白雾冲天而起,雷霆炸响。他俯冲的速度很快,像是一条致命的光束,身后挂着海水浇不灭的烈焰,水面在极速下列出一道缝隙,火焰附着在上面熊熊燃烧,就像是流动的岩浆。 灯塔迅速调转方向,几十架无人机像蚊蝇般飞起。骑士团的值班人员目光一凝,短暂的时间内,他已经把国库遇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不列颠。 可当灯光固定在爆炸的方向,无人机覆盖十里内的时候,他只看见了波光粼粼的海面,海水倒映着星河流转。没有爆炸的硝烟,也没有任何异常。可他仍能回想起那声爆炸,就像是有什么高速物体打碎了海面,蛮横的冲了进去。 他接通海底**的电话,冒着巨大的风险宣告:"启动最高级警戒,敌人入侵。" 他不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他知道,现在大不列颠的国土之上,有多少人想冲进这里,有多少人想盗走那头龙! 他的手臂微微颤抖,他有个不好的预感,如果那真的是偷袭的声音,那么那个袭击将会是他们经历过最可怕,最致命的敌人! "库拉,回去我会让让'妈妈';好好管管你这臭脾气的。"黑影讷讷的说。 他站在树上,否定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于是火焰消失,声音灭却,就连沸腾的水都恢复了平静,仿佛上帝随手一抹,抹去了人间的喧闹。能记录刚才发生了什么的,只剩下了高高悬挂的亿万星辰。 他伸手脱下大氅,风鼓动着大氅,如同一杆旗帜。金色的长发垂到大腿,额头突出两只鹿角,妖异的脸上黄金瞳亮的渗人。四肢健硕,黑铁般的鳞甲覆盖全身各处,像是最佳的夜行衣。长满刀锋状鳞片的粗壮龙尾晃动,刮下一片又一片的树皮。 他根本就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他的齿缝间孕育着火焰与毁灭,高傲的黄金瞳内攘括渊宇。他是食物链最顶端的捕食者,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 是龙! 大氅随风飘落,龙伸出手,古老的咒语如虎啸穿行山林。待到大氅落地,龙消失在树端,只剩下如同太阳的灿烂光辉环绕飞舞。 此时此刻,位于海拔负一千二百米处的深海**,玻璃泛着淡淡的蓝光,这股光芒足以照亮漆黑的深海,虽然下面的生物并不算讨喜,但水下的惊喜往往更多。 一只蝠鲼贴在**的蓝色玻璃上,身下压着一只黑色的鱼,正在逐渐进食,一名女骑士趴在玻璃上围观。这种鱼在这里很少见,她伸出手,贴着玻璃逗弄,想知道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怎么来到这里的。要知道,这里除了丑的奇形怪状的就是一些能让你年前饭吐出来的螺和触手了。 然而蝠鲼的进食突然停下了,它像是遭遇了高强度的电击,刹那间浑身僵直,贴着拱状玻璃一路下滑。女骑士觉得有些奇怪,她知道这地方不会出现电鳗,这只丑鱼也不会放电,因为在那一刻丑鱼也像蝠鲼一样浑身僵直,甚至比蝠鲼落得还快,不一会儿就坠入了海底的深沟里,被四五只黑色的触角分尸。 她搓了搓手臂,心里一阵奇怪和恶寒。她决定这个季度完就换岗离职,因为这些丑东西实在让人提不起对海洋的性质。她讨厌软趴趴,充满吸盘的玩意。 然而她刚抬起头,一阵剧烈的震动就从头顶传来,凄厉的警报瞬时响起。雷音滚滚,声音隔着厚重的玻璃墙传进来,仿佛天崩地裂。在这样的震动下她跌倒在地,满脸错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靠着极强的心理素质稳定下来,躲进墙角,仰头后,她望见了此生最难忘的场面。 海水沸腾,玻璃外全都是滚烫的水泡,就像是透明热水壶即将烧开的几秒,水泡全都升了起来,贴在玻璃上爆炸。那其中藏着一道身影,他浑身燃着火,白气缭绕,高傲的就像火焰的君主。他又是一记从上往下的鞭腿,整间**再次震动起来,就好像在这个一千两百米深的水下,这个身影一记轻飘飘的鞭腿,就足以让地壳颤动。 她尖叫起来,可浑身脱力,没有力气逃跑。这一刻她想起自己看的那些猎奇小说,那些外神,旧日支配者和眷族,那些长满藤壶,眼睛和吸盘的触手怪们。她费劲最后一点力气,在震动中紧急呼救,然后捂住了脑袋。 一只温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她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胸膛如火炉般温暖。她迷茫的睁开眼,只看见了一个温文尔雅,拥有漂亮金色长发的男人,他的穿着古朴典雅,像是古时候东夏人的长袍,脸型优雅俊美。她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乱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要怕。"男人的声音也如想象般温柔,"不要怕,他现在还进不来。" 他真如白马王子般温柔,浑身上下笼罩着金色的碎屑,仿佛刚从舞会出来寻找命中注定的公主。他的眼睛是好看的金色,浑身泛着微微的金光,仿佛天神从天而降斩妖除魔。 第一百九十三章:撒克逊(2) 女骑士把手放在胸前,轻如蚊蝇的"嗯"了一声。这个男人的胸膛如此可靠,仿佛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她觉得自己躲在这后面,那些害怕的东西就都飞出脑后了。 "你的心脏跳的好快。"男人轻轻说,"可以送给我么?" "可...可以,"女人的脸微红,"我叫萝..." 她的话到一半突然断了,眼神骤然黯淡,嘴角还挂着羞涩的微笑。一条手臂从她背后穿透而出,胸前爆出一团玫瑰,血流飞射,心脏在手心有力的跳跃着。 她看出来了,那是她自己的心脏。可是她没有力气睁大眼睛,眼睑好像吊着巨石,无论她怎么用力睁也睁不开。她最终还是闭上了眼,心想原来他想要你的心,就是单纯的拿出来啊,他原来不是天神,而是和魔鬼同行的伙伴,蛊惑的撒旦。 她摔倒在地上,身体渐渐失去活力,心脏仍在跳着,仿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男人啃着这颗心脏,就像啃面包一样平常迅速,一股股的血水从嘴角流入锁骨。玻璃外的魔神也停下了动作,海底只剩下凄厉的警报和男人的进食声。许久,男人指尖泛出金光,因为进食溅在身上的血液被剔除出去,他又变成了那个极度美型的男人。 "库拉,听从指挥。"男人伸手,在空中画出一道门扉,"我们不是来打草惊蛇的。" 玻璃外的男人从门内走了出来,他和金发男人一样,有着一双扭曲的犄角,长满刀状鳞片的长尾和熊熊燃烧的黄金瞳。不同的是他拥有红色的短发,桀骜不驯,漆黑色的鳞片开阖,爆出熔浆色的火红蒸汽。 "只要完成任务就足够了,雷纳克。"库拉的声音浑重,仿佛钢与铁在碰撞,"不要让'妈妈';久等。" "我知道,可我们足足隔了一千三百年才再次降临到这片熟悉的土地上,库拉,整整一千三百年!"雷纳克双眼中埋藏着仇恨,"那个可恨的人类,妄图残躯毁灭天神,我怎么能不愤怒。" 他的龙角又从额头长出,龙鳞蹭蹭覆盖,龙尾砸在地上,炸出一连串的火花,金色粒子环绕在他身边激荡。这条金色的天龙,优雅的白马王子,熊熊燃烧的竖瞳中满载着仇恨的烈焰。 "雷纳克,'妈妈';喜欢人类。"库拉说,"不要做'妈妈';讨厌的事。" "'妈妈';不会看见的。"雷纳克用手指擦着嘴唇,仿佛还在回味那些炽热的鲜血。 "先去完成'妈妈';的任务。"库拉像是妥协了,"之后你想玩的话,就去玩吧。" 雷纳克唇角扬起,他走到了大门,示意库拉跟上来,随后推开门。子弹和光束率先席卷而来,随后是榴弹炮和触发式地雷,源源不断的攻势淹没了他的身影。门外早已直起了两架火神加特林,榴弹不要钱的前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爆炸中央的生命波动仍旧如同火炉般炽烈,小队长挥手停止攻击,随后示意队员用以太权能轰炸。 灰尘逝去,露出被轰炸的地表。门已经被炸飞了,地面下陷三十厘米,隐隐可以看见下面的宿舍,精制合金组成的墙体在轰炸中微微变形,糊上一层漆黑的焦膜。然而那个身影依旧站在原地,他的手背在身后,身姿挺立,仿佛一名进入玄妙武学境界的武道宗师。 权能光束席卷而来。骑士团里的每个人都觉醒过攻击权能,他们组合在一起足够覆灭一个小国的武装兵力。然而这些恐怖的攻击并未让雷纳克色变,他只是伸出手,轻轻在虚空中一摁,在身前组合出一个淡金色的空气盾牌,那些光束冲进盾牌里,就像水流注入了大海。 "加强火力!"小队长的冷汗唰地就流了下来。 火焰,水柱,冰棱,足以让人眼花缭乱的一切射进盾牌后仿佛石沉大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队长的心已经沉了下去,连这样的攻势对方都能轻松阻挡,那就算是**内的老派上位强者过来也没有任何胜算。可是他不能退,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疯子但是他不能退!因为他是一名骑士,一名士兵,这里是大不列颠,他们还站着自己的国土上,那么他们就一步都不能退缩! "加强火力!"他发疯似的咆哮! 雷纳克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他有些厌恶的眯了眯眼睛,推动金色护盾。于是护盾俯冲过去,携带着爆炸后的能量迅速闪过。士兵们只感觉到了一阵狂风冲来,他们伏在地上护着头颅,片刻后迷茫的抬起头互相对视。那道护盾仿佛并没有什么用,他们一切正常。 可就在他们提起武器继续作战时,他们发现自己的手像灰尘一般飞舞起来,好像是灭霸打了响指,从皮肤开始一寸寸的脱落,然后是毛细血管,脂肪,肌肉。他们的脸犹如沙土塌陷,随后整个人扑在地上,扬起淡灰色的粉末。就连合金甬道也开始了风化,所有被淡金色护盾划过的地方都没能幸免,好像他说哪里要毁灭,哪里就要随他的意,就要被赋予毁灭一样。 "真是让人厌恶的脸。"雷纳克漂浮在甬道中,"和一千三百年前的脸一模一样,好像别人要进你家里烧杀抢掠似的。" "可是你们完全搞错了,这里是我们的家,你们才是土匪,是你们把主人束缚起来,然后占山为王的。"雷纳克捧起一抹黄土,看着它在指尖飘洒。 "直接去找撒克逊吧。"库拉走在他身上,双拳燃烧着熔炎,"尽早完成任务,等母亲的下一步行动。" "我只是想起黑龙奈克赛了,她就是死在一个狰狞着这副脸庞的家伙手里。"雷纳克在空中划出一道门扉,"明明是土匪,却当自己是主人,把真正的主人当做土匪看待,真是不要脸。" "一千多年过去了,我们都习惯了不是么?"库拉走向金门,"这才是人类。" 他前脚还没落下去,陡然受力暴射回去,穿过融化的甬道狠狠地撞在玻璃上。整座**再次震动起来,已经可以听到金属断裂的脆响,这种榴弹都炸不穿的合金材料经受了这么多次强大的撞击,已经濒临崩溃。大量深海怪鱼,章鱼纷纷从海沟里向外逃窜,组成薄薄的迁徙群。 第一百九十四章:撒克逊(3) "喂喂,不会吧,库拉,一千三百个春秋过去了,你的战斗意识已经弱到现在这种地步了?"雷纳克咧开嘴笑了起来。他的牙齿尖锐寒光凛然,仿佛两排咬合在一起的锯齿,世界上没有任何生物的皮肤能经受住它的嘶咬。它撕咬起来的力量就像两把轻易分开木材的油锯。 "金龙雷纳克..."从门内缓步走出一位老人,"你们居然还活着。" 他穿着朴素,身姿挺立的仿佛一道坠地雷霆,胡须很长,国字脸。全身看下来,只有那双坚毅的眼睛和胸前的骑士团勋章最为亮眼,像是挂在夜空中的明星。 "人类都没死完,我又怎么会死掉呢?"金龙雷纳克打了个响指,"你就是这个**的最强者?太弱了,一千三百年的平静时光让你们忘记了那些流着血与火的年代,是被神所抛弃的缘故么?" 老人没有再回话,他把胸前的勋章取下,用布料包起,小心的扔过金门。随后他摆起架势,闭起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他的双瞳之中一片清明,"大不列颠永世长存!" 一道狂龙般的旋风冲了过来,吹起了金色的发丝,吹起了雷纳克的长衫下摆。他露出绚丽的笑容,膝盖弯曲,在虚空中静坐。他的面前,一连串的爆炸冲过了视线的尽头,那是一个人影撞在墙壁后引起的连环爆炸,就像一列疾驰的高铁冲进居民楼。在连环爆炸的火花背后,那头角狰狞的人形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他身上所有的鳞片席卷开阖,爆出白色的浓雾,每个鳞片间都有红色的熔浆流转,让人不由自主觉得他全身都是由熔浆组成。 他身上的长衫爆开,只剩下大腿还覆盖着短裤,裸露的肌肤上覆盖起红色的鳞片,随着肌肉的上下浮动,长尾甩在精制合金的地面,擦出大量的火花。他浑身上下只剩脸部没有完全龙化,可下颌也布满细密的龙鳞,一双黄金瞳亮的刺眼。 "我活动身体,你把龙骨移走。"库拉的声音好像两把长剑互相摩擦,"先完成'妈妈';交代的事。" "明白,交给你了。"雷纳克收起玩笑的心思,走过金门。 金门后上空旷的大仓,这是**的最深处,海拔一千五百米往下,最深处的大仓。光是进入这里都要经过十三道关卡,二十五道机关以及七十八份身份认证,一旦其中一项没有激活,十三道关卡会立刻失去能源支撑,一千五百米海水的高压足以把世界上任何东西碾成粉末。这些机关虽然拥有着以太隔绝的阵势,可设计者显然忘记了这个世界上不止有权能,还拥有着神授的权柄! 雷纳克走在空旷的大仓内,长靴踏在几米厚的精钢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撒克逊先生。"他把目光投向仓内唯一的货物,"我来看您了。" 死尸显然不能回答他的问候,他把手覆盖在冰冷的龙躯上,闭起双眼,仿佛在哀悼着一个伟大生命的消逝。 "血债需要血偿,这是人类的道理。"雷纳克说,"我送您去找'妈妈';,她还有方法复活您,虽然只能成为我们这些不成熟的龙子,但您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 他发动自己的神授权柄,虚空中洞开金色的虚幻之门,门外是漆黑的平原。那里是距离肯维岛足足一千多公里的威尔士,这种距离,就算是伦敦的最强者也要三分钟才能赶到。 他要给"妈妈"争夺时间,"妈妈"说她想再试试。如果失败的话,他们救活撒克逊后,就去北极,一个人都不许再死了。 雷纳克讨厌人,想起来就心底发寒,危险又致命。总是打着正义名号的人他更讨厌,因为他们总是最疯狂的那些人,他们的所行所举,在他们眼中就是绝对正确的,一副疯子样。 可"妈妈"说她逐渐喜欢上人类了,所以他们会一起去北极,北极有她熟悉的科考站。她说她之后就在那边,有人,也有你们,你们在那里也可以玩的疯一点,但不许被人发现,直到别人忘记我们,我们再回去。 他们没办法,只好满口答应,在他们心中,"妈妈"就是最重要的主人。 龙的一角即将进入光幕时,突如其来的一道寒芒射穿了他的臂膀。虽然雷纳克及时虚化了身体,可满天飞来的刀具完全遮掩了他的视线。光幕被迫关闭,他倒飞出去,在地上远远滚了几圈。虚化后他免疫所有物理性的进攻,可对方在那些寒光四射的飞刀中埋下了两团以太能量。没有时间反应,他直接被炸飞了出去,权柄也顺势消失。 他支起手臂,拔下臂膀上黑色的飞剑,抬眼望了过去。血液落在地上,在精制合金上腐蚀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洞。 一道身影坐在龙首上!他一直没发现!那道身影静静地坐在上面,手里举着一柄大太刀。雷纳克的鳞片浮起,浑身烧出金色的火焰,好看的脸庞扭曲如魔鬼。这是大不敬!那个满身黑衣的女人,居然敢坐在神的躯体上! 雷纳克发出一声嘶吼,瞳仁竖起,喉间涌出金色的烈焰,这团烈焰中包含了神授权柄,任何物质碰上它都得虚化。他已经忘记了这里水深一千五百米,他几乎发狂,黄金瞳爬上血丝,鳞片逐一扣合,发出雷鸣般的激响。 他要把那个女人杀死!不管用什么办法! 可女人没有丝毫的慌张,她只拔出了手里的大太刀,然后轻轻一挥,半月的光环闪过。金色的烈焰被斩开,两团烈焰从她身边穿过,在远处射出透亮的孔洞。 雷纳克的瞳孔缩起,一瞬间的感觉他居然有些恐慌,龙躯颤抖,鳞甲凸起。他强硬地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仿佛钢铁摩擦,"三代,我们不应该成为敌人。" "这事儿你得跟我家大人说。"女人站了起来。她有让世界上所有女人羡慕的身材,大长腿,被紧身衣勾勒出的超s级曲线,碎发铺在背后。她的瞳孔是动物般的椭圆,泛着淡淡的绿光。她站在龙首上,大太刀激荡出阵阵的波纹,像是死神夺命的号角。 第一百九十五章:撒克逊(4) "我的任务是拖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后我必须离开。"女人说,"可以配合我一下么?" "很痛苦吧?人类?"雷纳克说。 女人歪了歪头,长发从肩膀处撒下,"你知道?" "第四时代,像你这样的应召者很多。"雷纳克仿佛追忆起了早年的繁荣,"身体内的以太一旦被神火点燃,那将是灼烧灵魂的剧痛。往日里神都是循序渐进的培养代行者,那样会免去很多苦楚,可战争期间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用来培育代行者。" "你知道的还不少啊..."女人划出两道剑光,"没错,我现在痛的要死,痛的想杀人。" "来试试吧。"雷纳克再次进入虚化状态,"让我看看'第三代';代行者的实力。" 铺天盖地的刀刃冲了过来,黑色的'苦无';密集的好似蚁群。这个女人是一个日本忍者,她仅仅一挥手就能扔出成千上万的刀具,每一把苦无后面都系着一团以太**。雷纳克没有慌张,他在虚空构筑权柄,一面金色的,由不同规模三角形状组合而成的大玻璃浮在面前,那些苦无戳在玻璃上,就像戳进了一面大湖,激起阵阵涟漪后皈依平静。 "这是你的权柄?"雷纳克说,"太虚弱了。" 他正要把玻璃往前推去,玻璃忽然就炸了,炸成了无数只金色的琉璃蝴蝶,玻璃粉碎,那些苦无再次穿透而来。原来那些以太**不是为了伤他,而是为了击破他的权柄能力,用过量的以太把权柄组成的水缸"撑破"! 可这样下去那么密密麻麻的苦无也失去了攻击力,他的躯体只是扭曲几下,那些苦无就全都铺在了地上,密集的像戳在田野的稻苗。 "上千年过去了,第五代催生的代行者与之前的差距实在是太大。"雷纳克说,"三十分钟快要过去了么?" 他还是很友好,认为他们之间没必要打起来。因为自第四世代惨胜后,遗留在世界上的神明几乎灭绝,第五代新生的神明目前又太过弱小,难堪大任。目前只有第四代在苦苦支撑,可是他也听到了些许传闻,不知道是***岛还是冰岛,同样有神被发现了。 "你是小龙人么?"女人问,"还剩十四分钟。" "你早来了六分钟?"雷纳克悚然,要知道,他们从抵达肯维岛到现在也才花了仅仅十分钟!而对方足足比他们早了六分钟,就仿佛...未卜先知一样! 他忽然有些恐惧起来,难道三十分钟后就有什么东西会导致他们行动失败?为什么偏偏是三十分钟?极致的恐慌笼罩了他,绝对不能再等了!他发出一声嘶吼,逐渐开始龙化。他的黄金瞳熊熊燃烧,面骨发出错位的碰撞声,下颌扭曲起来,嘴裂变大,齿牙如长簇。锋利的黑鳞逐一开阖,撕裂了名贵的丝绸,背部生翼。长靴胀裂,黑色的尖爪勾在地板上,膝关节反弯。他正在逐渐变成一条真正的龙,在这样的龙威下就算是古老的代行者也不可匹敌。 "雷纳克!"龙的耳边仿佛出现了一声怒吼。他们之中有严格的规定,没有'妈妈';的允许,不能龙化。 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能再等下去,一旦有什么东西趁这段时间赶过来,那营救白龙撒克逊很可能会失败,他不能接受失败。他加速奔跑起来,在虚空中闪出连串的虚影。那是肉眼都无法捕捉到的极速,在这样的速度下这名新晋的代行者必死无疑。 可女人的眼睛忽然涨出了太阳般的盛光,极速的出刀,挡住了这一剧烈的撞击,但也不可避免的被龙撞飞出去。大太刀发出不堪重负的惨鸣,随着它的主人一起埋进几米厚的合金中。龙惨痛的嘶叫,双翼后掠,扑倒在地上,狰狞的龙首处裂开渗人的伤痕,龙骨被斩出细密裂口。紧急时刻"神"接管了代行者的身体,为她挡下了这次致命的攻击,同时也重创了龙! "你露馅了,蠢货。"女人的声音仿佛自天而来。 她冲出撞出来的孔洞,高速俯冲过去。她咳出一口鲜血,代行者的身体过于脆弱,承受不住庞大的神力,她必须抓紧要时间。她握紧了手中的大太刀,为其镀上一层金色的火焰,刀剑铮鸣。这是神力的具现化,被神力附着的名刀足以斩开世间万物。 可她的速度提不上去,远远到达不了龙俯冲的极速。大仓实在是太大了,建造它时是为了储存大不列颠足够十年的粮食。现在粮食被移出去,空间空了下来,速度的优势才体现出来。被神明附体的代行者居然发现...她跑不过去。 她那双足以让四十亿人瞻仰的大长腿已经到达了极限,如果再用神力驱动的话,她会失去行动的能力,肉身一寸寸的崩溃。可能是考虑到因为这样损失一名代行者的代价太过惨重,她缓缓放慢了步伐,完全停了下来。 另一边,龙已经展开了权能,撒克逊的半条龙躯被推到了威尔士波伊斯的平原之上。他没有乘胜追击,极限的恐慌在体内游荡,他几乎是颤抖着推动龙尸,半途经常跌倒。只凭他们的话绝对不可能对抗神明,他很清楚这件事,他还记得'妈妈';的话,谁都不许死。 "你走吧,我输了。"望着在视线中只是一个小黑点的龙,代行者说,"棋差一招,看不见好玩的了。" 她收起大太刀,眼中的光芒逐渐消失。片刻后代行者重新掌控身体,但她没有乱动,浑身骨骼脆的像是大白兔奶糖的糖衣,只要轻轻一个动作就可能碎成一团烂泥。 雷纳克把白龙推出光幕,仰头长嘶后摔倒在地上。他全身的龙类特征正迅速地消退,肿胀的龙躯逐渐变小,鳞甲收入体内,额头还留着血。合金开裂,金幕中走出一道熊熊燃烧的人影,他深深的注视了一眼代行者,转身踏入金幕。大仓安静下来,只剩下遍地疮痍和一个动弹不得的人影。 许久以后人影跌跌撞撞的爬起,用大太刀拄在地上,踉跄着离去了。 时间,恰好是三十分钟。 第一百九十六章:撒克逊(5) 射灯的光从仓门透过来,仓门开启了,灯光交织。涅伽尔站在门口,一眼就看见了狼藉的地板,精制合金被腐蚀出墨色的孔洞,爪痕狰狞,苦无到处都是。 她没有进去,因为没有必要。白龙的尸骨就放在仓库门口,如果真有人能闯进来那么这点距离也无济于事。随她一起进来的作战队员们都冲进去观察现场,灯光渐渐远去,涅伽尔蹲下身,捡起一块布包。 那块布包就在脚下,似乎是有什么人扔在地上的。她把布包拆开,取出里面那枚蔷薇色的勋章,拿在手里抛了抛。 "这个**的掌权者是谁?"涅伽尔轻轻的问。 "是'最卓越的英帝国勋位骑士团';的副团长诺伊佩拉先生。"立刻有作战队员回复,"他今年五十八岁,是伦敦人。" "他人呢?" "就是我们最先发现的无头尸体..."作战队员说,"已确认死亡。" 涅伽尔沉默片刻,把勋章扔过去,"...收好,善后做的漂亮些。" "是,冕下。"作战队员说。 不知道说什么,干脆什么都不说了。涅伽尔把手揣进兜里,往头顶看去,一片漆黑。还是来晚了,她想。就算凭借她现在的身份,想要解开仓库也至少需要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对敌人来说,能发生很多很多事了。 涅伽尔深深吸了一口气,还需要时间,她还需要时间来沉淀,来把权力一一拿到手中。 "阿瓦隆,解析模拟现场。"她敲了敲右手的手表,开启了投影仪。 许久以后她放下手臂,信息还是太少,就算是阿瓦隆系统也分析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虽然那些爪痕被默认成了龙族,可就算是这样很多讯息依旧参差不齐,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出现,然后又有一个拿刀的人出来阻止,他们交战两招后其中一方就忽然带走了龙尸似的。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里可是阿瓦隆辅助设计的"地牢",除了神以外,还会有人能来去自如? "阿瓦隆,检查全部机关,都查清楚。"涅伽尔说,"全员撤离,现场已经没有价值了。" "是,冕下!"量子计算机的声音和专员们融合在一起。 灯光交织在大仓门前,等所有人依次撤离后,涅伽尔向回望了一眼,大仓里依旧很黑,没有杂音和异响,和她们刚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仿佛...很久以前就是这副模样了。 深海电梯的门扣紧,声音远远的穿到上面。 此刻,一道靓丽的倩影伏在管道上小声喘息,深黑色的贴身皮衣将她的身材勾勒的极为诱人。 "救命,走不动了。"她向着头顶轻喊。 "走不动也得走,我不需要废物。"有声音从天而降,空灵悠远。 "呜。"女人继续向上爬,四肢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 "我临时黑进了大不列颠的空军**,给你调用了一台隐形机,等你逃出去后在海面上登机,它会带你去威尔士的波伊斯。"声音继续说,"你的作用是一个移动视角,只需要观看完之后的事情,你就可以回去了。" "真要命。"女人从贴身皮衣的小口袋里取出一颗高甜硬糖放进嘴里。很多时候,甜度能抑制住身体上的疼痛,她不喜欢杜冷丁,因为那玩意她快要吃出抗体了。 "有个坏消息。"这次的声音和一声清脆的碰撞声结合在一起。 "我听见了,你就说我要怎么办就行!"女人咬牙切齿的说。 "跑起来,大不列颠的阿瓦隆系统启动了同步扫描,你会被发现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被那个孩子发现,我也救不了你。" "真要命,我后悔签那份合同了!"女人发牢骚。她的动作同样很快,虽然四肢不停的在颤抖,可是她已经踏着管道向上跑了起来。 "速度不够。"声音如影随形。 "跑车还有个加速度呢!"女人反驳,速度在逐渐加快。 管道的空间设计的很狭隘,三个直径八十厘米的管道合在一起,另一面是厚重的合金。粗略估计留给她腾挪的空间只有五十厘米,而且每隔八十米还会有一道加固环,同样的合金质地。在这样的空间下跑起来非常的困难,更何况还需要时间斩开加固环。没过三分钟,她已经四肢抖若糠筛,速度越来越慢,刀鞘落在了一处加固环的阶台上,没有时间取回来。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么?"女人嗓子嘶哑,呼吸也开始大喘气。 "阿瓦隆已经发现了管道处的异常,你要继续加速,否则会死。"声音说完后完全消失,好像不再关注她的死活。 "就不能...给我再开个挂么?"女人歇息片刻,再次跑了起来。自下而上斜着迈步,动作像踩着高跷的女人,却比表演高跷的女人跑的还要快十几倍。 求生的意志充斥在她体内。是了,她不会死,她认为自己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落幕,很多次她都看见了死神的镰刀,可那终究只会落在敌人的脖颈。以前每次都是这样,现在也不例外。她加速奔跑起来,已经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 "妈的,老娘回去一定要做足疗,还得是全伦敦最好的足疗!"跑着跑着女人开始大叫,身后隐约可以看见加速的蓝光。 光的速度有多快?299,792,458米/秒?一秒绕地球七圈半?她从不记这个,她只知道她现在正与时间赛跑,那些蓝光就像致命的激光刀跟在身后,一旦冲上来被照到完全和被大卸八块没两样。真tm刺激!刺激的她想去电影院看两场哥斯拉。 肾上腺素激增,这一刻她卯足了劲儿冲锋,蓝光稳稳的跟在身后。电梯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极致,不能再快了。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有双大长腿,跑的快就是好,她觉得自己要去给这双腿投个保险了。 "加油,出口就在前方。"缥缈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开口鼓励她。 她说的没错,头顶就是管道的转接中心,距离不过几十米。只要她冲上去,配合着合金材料和管道内物质和气流的影响,再加上自己随身携带的信息***,有很高的几率摆脱困境。 前提是她能跑过去。可现在她眼前发黑,脚步已经变得虚浮起来,很多次蓝光都是卡在皮靴的根部时她才迈开脚,情况十分不容乐观。 第一百九十七章:撒克逊(6) "你他妈就不能帮帮忙么?"女人大喊。 最后一刻她飞出管道口,用手臂夹着长刀,激活屏蔽和干扰装置。蓝光贴在她的脚底,就像是她在踩着蓝光上升。她跑出来了,可是还远远没有结束,她必须要恢复静止状态再通过蓝光,否则就有极大的可能被发现。 她的身体忽然静止在空中,仿佛一副雕好的成人蜡像。蓝光闪过,转瞬间转接中心归于静止。她摔倒在地上,隐隐可以听见几声骨头碎裂的声音,美好的肉体就像个破麻袋般铺在地上。 "你要我帮你的。"声音很无辜,"这就是代价,我也没办法。" 女人趴在地上恨恨地磨牙。 几秒后有人推开管道转接中心的大门,仔细检查了七八遍,最终无功而返。 在他们全都离开水下**后,寂静的海面上传来能源的嗡鸣。 一道身影破水而出,抓住战机的手脚架,顺势翻进机舱,两条大长腿摆动起来就像美人鱼一样迅捷。 涅伽尔没有扩大规模去找她,因为现在主要的问题是龙尸。 "在波伊斯。"手表上闪烁的红点说明了一切。她在那头龙身上塞入了纳米材料合成的***,考虑到隐蔽性,那枚***被设置成了三分钟传递一次信号。 高速战机穿行在英伦三岛上空。涅伽尔坐在机舱内,手掌放在大腿上,手指敲打膝盖。龙骨被盗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骑士团的信号是多方位传输,很容易出现纰漏。她必须把龙骨夺回来,否则会发生什么事,她也不知道... 可是,她不能让别人小看大不列颠的执行力,一次都不能,这就是她的王道。她不喜欢被人轻视的感觉,一次都不行。 雷纳克陷入了昏厥,库拉举着撒克逊和雷纳克,行走在波伊斯的土地上。这里经过了连续十几天的暴雨洗礼,洪灾严重,虽然大不列颠很快推出了应对措施,可也造成了极大的地理破坏。很多人被迫搬迁,远离了波伊斯的平原。 同时,上次屠龙后威尔士分部团灭后,新的分部迟迟没有建造起来,可以说现在的波伊斯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我们在这里面待了一千多年,雷纳克。"库拉停下了脚步,他感觉到雷纳克呼吸频率紊乱,即将苏醒。他把雷纳克放在自己脚边,一只手举着白龙撒克逊。这头龙足足有十几米长,十七吨重,可他举在手上就像是举着投篮的皮球一样轻松。 雷纳克咳嗽几声,缓缓苏醒。他的身体很虚弱,脸色惨白,额头上的刀口已经结痂,可依旧狰狞。就算是龙,被伤到头颅也是重创,严重的甚至可能死亡。 "感觉怎么样?"库拉瓮声瓮气的问。 "无妨,只是致命伤罢了。"雷纳克回过神来,"需要我召唤'妈妈';么?" "嗯,还有捷特,你需要治疗。"库拉说。虽然他的脸面无表情,可心里依旧是温暖的。 "我得试试,那把刀伤到了我的脑袋,可能权柄会受影响。"雷纳克站了起来,伸出手臂在空中画着虚圆。第一次尝试失败了,金芒闪烁,仿佛影响不良的电灯。他抿了抿嘴,第二次成功构筑起一条通道。 "完成任务了?"女人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我才刚刚洗完澡。" 女人直接从门内走了出来,她的身上还包裹着白色的浴巾,只能堪堪盖住大腿和胸前,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她的皮肤光洁细腻,还带着水珠,发丝凌乱,一只手拢着头发,稍微垂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受伤了?"女人忽然一愣,拢头发的手放在雷纳克的额头上,语气柔软,"很疼吧?快叫捷特过来。" "不疼,龙族的体质很强,现在伤口已经结痂了。"雷纳克很正经,"现在只是在痒。" "我帮您吹干头发。"库拉瞥了雷纳克一眼,放下白龙,转到女人身后轻柔的拢着长发。 "疼就要说出来,我说过,我们不是上下级,是家人。"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喊疼的孩子才会有糖吃。" "我知道了。"雷纳克说。他伸手又洞开了一道金色波浪的门扉,一头龙缓缓走了出来。 祂只比白龙撒克逊小一圈,浑身笼罩着绿色的光华,只有一只角,右侧的角被人掰断,横截面还有青色的灰尘似的粒子。祂走出门扉后第一时间有些呆滞,随后逐渐变小,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一个看起来二三十岁,浑身赤裸的年轻男人。 "捷特,穿上衣服!"雷纳克开口训斥,"不许在'妈妈';面前赤身**。" 被称为捷特的男人的脸上闪过片刻的迷茫,随后躬身,鳞甲凸起,慢慢变化成一身黑色的西装。他与库拉和雷纳克一样,都是极为美型的男人,及耳的淡蓝碎发,一个歪曲的,犹如弯刀般寒光闪闪的犄角,刀削的面容,一双黄金瞳炽热的燃烧着。 "抱歉,刚刚我还在睡觉。"捷特说,"是任务出现问题了么?" "雷纳克的伤口就麻烦你了,捷特。"女人说。 "不胜荣幸,冕下。"捷特说。在'龙子';中,只有他一人称母亲为'冕下';,其他人都称呼妈妈。 他走了过去,双手覆盖在雷纳克的伤口上方,掌心闪烁着淡淡的绿芒。骨缝融接,肉芽冲破结痂的束缚,伤口逐渐愈合。 女人把手收回去,紧了紧身上的浴巾。 轻微的炸响从伤口传来,仿佛热油里泼进了水滴,肉芽在空中被斩断。有一道看不见的锋芒,在伤口愈合的时候剪短了血肉,就连鳞片也能切割开。女人眼神一凝,目光投向了白龙撒克逊的尸体。 "不是他,'妈妈';,撒克逊先生已经死去了。"雷纳**忍着剧痛,"是一名三世代的神明大人。" "三世代?"女人说。 她制止了捷特的动作,手指移向伤口,短暂的炸响后,手指破开一道小口,一滴血滴入雷纳克的额头。伤口开始缓慢愈合,而雷纳克则是涨红了脸,仿佛在忍耐。 "是神力,想要破除很麻烦,一滴血而已,不算什么。"女人说,"比起这个,捷特,你去云层,下一场大暴雨,掩护之后的行动。有人要过来了。" 她走到白龙的尸骨旁,伸手摸索片刻,取出一颗黑色的,小指指甲盖大小的纳米定位仪。她的以太科学成绩一直很不错,所以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什么东西。她抬起头看天,一片漆黑,没有丝毫波澜,就像山林中沉静的大湖。 第一百九十八章:撒克逊(7) 夏黎是被苏拉教授拉起来的。 迷迷糊糊的穿衣,迷迷糊糊的奔跑,直到坐进直升运输机时,他才回过神,迷茫的扫视机舱。所有人脸色都很严肃,一丝不苟的检查着随身携带的以太装置,只有他吊着眼袋,裤腿露出半截睡衣,哈欠连天。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夏黎还沉浸在自己的梦里,紧急集合?也没说过有这一出啊。他往后面藏了藏,坐在椅子上把睡衣拽了出来,提起脚边的作战服就往身上套。 "要这么穿。"莫比卡跳了出来,帮他整理衣服,"你没醒过来?我觉得学院的紧急特招铃已经很大声了。" 夏黎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脸呆了片刻,"呃,前一天的课太累了,谢谢学长了。" "什么学长,我和你同届,莫比卡,找过你茬的那位。"莫比卡黑色的脸上露出'我就知道你忘了';的神色,"现在是学生会干事。" "哦哦哦哦。"夏黎记起了那个被他一指头吓哭的男孩了。他稍微凑近了点,系着扣子,"同学,现在是什么情况?" "只是紧急号而已,我也不知道。"莫比卡说,"目前为止只有两条有用的讯息,第一条是在场的全都是目前学院的一年级精英学员,而且少的可怜,只有二十几个人。第二条...是小道消息,我也不确定。" "什么小道消息?"夏黎尽量往莫比卡身后躲,只露出半张脸。他总觉得这二十多个人中有十几个都在盯着他。 "是学生会专频里说的,他们说学院这次一共出动了四台运兵直升机,大一大二大三大四都有,还全都是学院精锐。"莫比卡声音很小,"他们都怀疑,学院是发现'红龙';了。" "红龙?"夏黎心里一个咯噔。他现在仍觉得这个词对于他们来说有些梦幻,不现实。 "红龙...不是威尔士的标志么?"夏黎把埋在心底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青女还是你们国家的降霜仙子呢?不是说杀也杀了?"莫比卡说,"很正常,早些年人类把神当做图腾信仰,因为那时候神经常出现在人类面前展现神威,人们也崇尚力量,威尔士的红龙勋记就是其中一种。然而我们现在是科学时代,不讲图腾的,哦对,那玩意现在翻译过来叫商标。" 夏黎无言,心说老哥吐的一口好槽。 "你自己穿剩下的。"莫比卡拍拍他的肩膀,把最后的几条扣带交给他。 "都准备好了么?我是你们的随行教授,你们可以叫我克劳德。现在的时间是2021年10月28日凌晨一点零七分,'巨灵神';四号即将进入威尔士的波伊斯,预测平原将会有暴雨。"有人推开门,径直走了进来,"大不列颠方传来消息,'龙';已经现身,学院决定正式启动'双子计划';,全面展开围剿。" 夏黎手忙脚乱的解决,乖乖站在最末尾。所有人都穿着黑色作战服,站直双手背在身后,夏黎也学的有模有样,只露出一个脑袋。 "一年级事先并没有经过紧急排练,是因为你们还是新生,随时有机会退场。但现在,你们已经损失了这项权利。"克劳德双手背在身后,语气沉重,"恭喜你们,这是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剿灭行动,你们现在的身份不再是学生,而是一名骄傲的战士,是最精英的屠龙小队。" "这个最精英的后面是不是要加上个一年级才能更准确一点?这样偷奸耍滑史记组会抓狂的好吧。"夏黎心里嘀咕,他挺胸抬头,胸前挂着一把漆黑的自动步枪。 "你们先接入专属的蓝牙频道,进入雨场后分头行动,任何指令通过蓝牙耳机来接收。"克劳德教授拿出一个平板,放大图片,"之后,我会在短暂的时间里向各位一一介绍这身特种装备的特性,你们需要在这段时间内用最大的速度去理解,然后投入战斗。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所有人一起回。 "很好,首先抬起你们的武器,m4a1,柯尔特公司生产,美制,枪身自带三个弹夹,弹容量三十发。这些子弹都雕刻着卢恩文字,强度足以破开龙的外鳞,用一颗少一颗。"克劳德教授说,"然后是腕部的电磁手表..." 夏黎听着一件件杀伤性巨大的特种装备,心脏突突直跳。他完全不敢想光是自己胸前挂着的一颗小型吊坠似的电光手雷就能把他们整个飞机里的人团灭,这哪儿是去狩猎啊,这完全就是高科技混战吧?接下来是不是要打外星人,开启大航空时代啊? "最后,我希望在这场行动中不会出现伤亡情况,你们是士兵,活下来才能做出贡献,明白了吗?"克劳德教授放下手中的通讯器,"莫比卡,你有问题?" "我们的主要任务是什么?"莫比卡举手,"敌人的资料呢?难道我们要和未知的东西对抗么?" "你们的任务是骚扰性进攻,帮助其他人创造合适的进攻时机。"克劳德教授说,"至于敌人的信息与数量,很抱歉,强暴雨屏蔽了卫星探测,敌人是谁,实力如何,有多少人,我们一概不知。" "简单来说我们就是炮灰,而对方不知道到底是哥斯拉还是基多拉?"夏黎心里嘀咕。 "学院并不会强制你们做出特别贡献,你们的主要任务是活下来。"克劳德教授环视所有人的脸,语气严肃,"现在重复作战编制,作战地点波伊斯,随行教授克劳德,队长夏黎,副队长玛格丽特,负责全队视野支援,第一排为a组,突入战场左侧,剩下的人分到b组,突击战场右侧,都明白了么?" "明白了!"所有人同时说。 夏黎缩了缩脖子,剩下那么点儿疑问也吞回了肚子里。 全部人都士气高涨,现在他要问一些有的没的很影响士气,虽然好奇自己为什么是队长。可他想着想着又自我攻略了,无他,他是最高位嘛,最高位就是牛批,干啥事都有善待,穿最好的开最好的,还有小火车接送,他都觉得自己真的很牛逼了。 "很好,现在任务正式开始,祝你们好运。"克劳德按下按钮,夏黎背后的机舱弹开,风和雨从舱门处一贯而入。 第一百九十九章:撒克逊(8) 枪械自带的强光灯只能照到几米外,天地一片昏暗,雷声大作。夏黎弯着腰,踩着过膝的雨水冲锋。 头盔的双目夜视仪隔绝了雨水,可大颗大颗的水滴打在脸上依旧很清晰,好像站在水泥瓦下躲暴雨。全世界都很吵,雨滴打在地上溅出无数个同心圆,还没激起涟漪就又被打翻。托特种作战头盔的福,他眼前还能看见虚拟的定位地图,上面显示他冲在第一线。 "夏黎,减缓行动,向右侧突进,你的位置即将并入主战场。"玛格丽特的声音响彻在蓝牙耳机中,"以自身位置种下坐标,辅助队员搭建地图优势。" 夏黎立刻从胸前取出甩棍,甩成一米长的棍状后**地面,随后向右侧弧状突进。这是一种感应设施,玛格丽特的权能是一种奇特的以太粒子线,不具备攻击力,擅长隐蔽。这些线绵绵缠在一起,足以勾勒出整幅地图的3d全貌,这些戳进地面的长棍就是专门配合权能的强效感应装置。 耳边可以听见一些细微的爆炸声,刚开始被雷声和大雨掩盖住了,随着距离的缩短声音逐渐变大,还有震天动地的龙吼。夏黎愣了一下,那声吼叫中包含了吃痛与愤怒,距离很近,但他刚刚一直在听着的龙吼一直淡淡的,距离没有这么近。 难道有两条红龙?夏黎试着缓慢后退,暴雨打在肩上,却是滚烫的,顺着肩膀缓缓淌下,他转过头,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哆嗦。 熊熊燃烧的黄金瞳俯视着他!那双黄灯般的瞳仁收拢成缝,从细缝中延烧出来的瞳光高傲睥睨。雨水掉在他身上,很快就蒸发成白雾席卷而起。龙就在他背后!他错了,那不是雨水,那是龙的口水掉在了他身上,难怪滚烫的像是岩浆! 他的心脏一瞬间骤停了几秒,随后银色的粒子攀附出来,密密麻麻的像是溢出锅的奶油浓汤,瞳仁变成了诡异的"一"字形。权能在极致的恐惧中被迫开启了,银色的薄膜包围着他的身躯,亮着水银色的光彩。 龙立了起来,祂刚刚只是趴在地上,然而现在祂站了起来,距离被拉的很远。难以想象祂到底有多么巨大,就连非洲巨象在他旁边也只会被当做婴儿。祂俯视着夏黎,张口嘶叫起来,整个战场都陷入了短暂的失声,蓝牙耳机只能播放出紊乱的电流。 夏黎捂紧耳朵,觉得头顶的雨水都停止了下落,好像祂这一吼就把暴雨都震碎了一样。 他站在原地呆住了,龙也没有发出攻击,只是高傲的俯视着他,仿佛俯视着一只蝼蚁。夏黎并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紧急呼叫他的信号麦,也不知道有多少不认识的人拼了命的赶过来。时间好像突然静止,云中有微光射进来,照在龙和夏黎的中央,照亮龙满是骨突的脸。这一刻雷霆划过天穹,雨水在空中骤停,夏黎在每一颗水珠中都看见了自己迷茫的脸。 光束从头顶坠落,撞在了龙的颅骨上,爆发出亮眼的光线。龙翻滚出去,双翼掠地,尖锐的嘶吼。他猜错了,原来龙并不是在俯视他,祂只是在注视着天空,因为天空有什么巨大的威胁紧随其后。 龙站了起来,在地面极速奔跑,张口喷射吐息还击。云层早已合起,天上的激光武器藏在云后,就像捕猎时的孤狼一样诡谲。狼孤军奋战时很难把猎物一击毙命,于是他们就会藏在猎物看不见的地方,猎物想跑的时候就会被狼扑倒,久而久之猎物被折磨的没有丝毫力气,孤狼才会走出来,冷漠的咬断他的脖子。 可以听见蓝牙耳机中玛格丽特的尖叫。夏黎草草回了句"我没事",深深望了那条龙一眼,转头离开。潮水般汹涌的银色粒子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了眼中"一字型"的银色瞳孔。 "汇报战争情况,队长。"玛格丽特没有放过他,"你遭遇的是哪***?" "是一头被激光武器跟踪的龙。"夏黎淌着及膝的雨水,冲势就像一个雨中疾行的特种兵,"看上去他只有一个角,另一个好像被人砍了下来。" 夏黎短暂和祂面对面过,虽然那时脑中一片空白,但现在仍旧能想起对方的细微特征。那个断角绝对是最标准的特征之一,就像是一个被毁掉的艺术品。有人说维纳斯失去双臂后才是真绝色,可你若是看见龙的一只角断了,你只会觉得可惜,心疼。 "是生命龙子'捷特';,他目前受大不列颠负责阻截。"玛格丽特松了口气。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捷特造成的伤亡不足一人,远远比另外两条龙温顺不少。很早之前她的父亲就嘱咐过她,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保护夏黎,他说所有人都轻视了夏黎在冕下心中的地位。 "没有危险的话为什么还要去打?"夏黎问。他回想起龙的那声怒吼,里面包含了尖锐的痛苦和愤恨。 "因为他是个威胁。"玛格丽特回复,"继续向右走,那边有一个小型的石山,你登上去,启动战术目镜,可以多方位观察。" 她觉得应该把夏黎绑在这里,捷特如同他的封号一般不会随意出手伤人,夏黎待在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只要夏黎是安全的就足够了,另外两头龙的地盘太危险,她已经损失了两个通讯信号,那些龙疯起来就像暴风一样可怖。 夏黎立刻执行起来。山道并不好爬,他脚下就是一道裂缝,大量的雨水从这里涌入,水劲儿异常的大,拉扯着他的脚踝。他把作战服上的拉扣抛在上方的石头上,用力一拉,石头摔了下来,栽进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没有着力点,意味着他如果摔下去绝对是九死一生。 玛格丽特忽然意识到她犯了致命的错误,最好的战术应该是什么都不要做。这个区域非常好,是最棒的俯瞰点,其他人不可能看不出来,除非...这座石山上有什么致命的危险! 她想开麦取消这个命令,可夏黎已经跳了上去,双脚踩在光滑的岩石上起落,很快就抵达了石山的山腰。在这里已经可以看见雨幕中闪烁的三处光源了,隐约的爆炸声也灌入耳中,混着爆裂的雷霆。 第二百章:撒克逊(9) "可以接收到信号么?"夏黎半蹲在光滑的石块上,头盔上的记录仪对准三条龙,开启射灯。 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这就是他未来经常会经历的场面,简直就是阴森的地狱。 暴雨没有任何减缓的预兆,闪电密集的在头顶织成了网,射灯只能照到五米外,雨组成了厚重的幕,像在透过水杯看风景。什么都听不清,好像上帝发了火,要用两兽和大雨毁灭世界一样。 "正在辅助构造实时地图,请不要移动。"玛格丽特说。这是个好机会,这个地点很完美,可以很快构筑出现场的全景实时地图,这是个很大的优势。 夏黎把头盔取下,抬头看向石山。玛格丽特说的没错,这是个很不错的制高点,但能被选为精英的都不是傻子,他不相信没人意识到这个制高点的优势。可他看不见任何人,在枪械的射灯下石块都泛着古老的青碧色,大雨如蜡油覆盖在石块表面,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生物。 "玛格丽特,这里不是一块小平原么?"他皱着眉头问。 夏黎对英国不熟,可他对波伊斯还算印象深刻。有段时间每天早上播放晨间新闻浓妆艳抹的大姐都会满脸严肃的播放灾情的最新进展,说波伊斯的大雨日渐剧烈,原住民不得不搬离,山地恐成盆地,然后画面上就会出现一个中年人边哭边指着身后,雨水丝毫没有停下。夏黎那时候也挺关注这个新闻的,这就像在国内关注台风,虽然他住在内陆,可还是会不由自主关注只隔着一百多里的大事。 "没错,波伊斯的龙巢附近只有那么一座石山,在被开采后就没有了。"玛格丽特说,"我正在检测你身下的组织构成,你千万要小心,时刻准备脱离。" "我觉得...我现在就得跑..."夏黎瞪大了眼睛,"山要塌了!" 他的脸色煞白,抱着头盔向下奔逃,剧烈的震感从脚下传了上来。这座"山"在从中央发生坍塌,山石倾落,炸出的裂缝跟在他的脚底蔓延,好像有什么在山的肚子里**了雷管,整座山都要从中央连环坍塌。 玛格丽特不由自主站了起来,满脸惊恐。检测出结果了,那不是山,那是龙的尸体,白龙撒克逊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白龙的尸体逐渐失去活性,变成了一副石雕。怪不得没人敢靠近,因为死去的龙身上的龙威依旧炽烈,普通人靠在祂身上只会感觉到针扎似的恐惧。可夏黎拥有最高级的适应性,在这样的适应性下有很大的几率可以免疫龙威影响。 可现在...白龙化成的石山崩塌了,其中爆发出了更为浓烈的龙威! "快离开。"玛格丽特扯过麦大喊。 山顶爆发出冲天的水柱,沉雷般的巨响回荡在天地间。那是龙语,带着从石缝中涌出的雨水冲天而起。夏黎还在碎裂的石块上奔逃起落,正看见那道爆发的水柱。高空中巡航的战斗机显然也发现了这个异常,于是把射灯投了过去,大量的水倾泻而出,仿佛链接了天与地。水柱中央长立着一道人形黑影,仿佛一根**透明水管里的筷子,那道模糊的身影突然凝实了,双翼从背部完全展开,翼展超越了二十米。这一刻雷电交织,黑影长立苍空,挥手间斩破黑云。龙涅槃重生,破水升天,浑身泛着灼眼的白光,繁星挂在她的双翼之上,群雷都在为此欢呼。 战斗机弹出导弹舱,两颗追击导弹带着白色尾气直冲过去。人影合拢了双翼,导弹炸在龙翼上,爆发出炽烈的红光。但比这光芒还要炽烈的是双翼后的人影,她浑身散发着神圣的光芒,导弹炸在龙翼后火苗腾起,却像棉花糖一样逐渐融化了。这还不算最夸张,到最后他的光芒愈发炽烈,消融了水柱与云层,战斗机的光束射进去,就像是遇水的棉花糖瞬间消失。 人影猛地展开双翼,在虚空中立足,白金长发向后扬起,熊熊燃烧的黄金瞳中满溢着仇恨与怒火。她伸出双手,光柱在龙翼上方弹射,以光速贯穿了战斗机的双翼。战斗机坠毁,她冷酷的俯视着地面的战场,诉说着天神的状语。 "已经有火从天上降下来,要把世间所有不公通通烧尽,那柴薪与燃料已预备了,用以掀开乱世的火苗也开始燃烧。" 又是一声通天彻地的龙语响彻云霄,三条龙狂奔起来,双翼掠地。光芒四射的女人背后洞开出金色的湖泊,龙们都冲了进去,只剩那只初生的新王。龙们好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开始撤离,有人试图追过去,可湖泊霎时间被填满,一颗金黄色的竖瞳占满了整片金色的涟漪,目光威严。所有人都被迫停下脚步,一动不动。那只眼眸中携带的龙威仿佛冻结了时空,祂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让全场的精英们动作顿止,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夏黎一脚踩空,摔进了水里。"石山"变得松软沙化,龙全部的精华都化为天空中的双翼女人,她吸收了白龙撒克逊,成为了新的白龙。 白龙...复活了。 她双翼掠空,环视现场的所有人,黄金瞳如猫一般眯起。在很多典籍中都没有明确记载,龙其实是一个非常记仇的生物,她这是在记住所有进攻她的脸,她要用他们的白骨筑成自己登上王座的阶梯,永远被她踩在脚下。她挥出手想要攻击,却在空中戛然而止。 又一声龙吼,制止了她的动作。 她放下手,双翼后掠,以正面面对战场,逐渐融入了金色湖泊当中。 涅伽尔躲在车舱里,龇牙咧嘴地拔掉戳进手臂的骨刺,狠狠地扔在地上。任务失败了,白龙被救活,以绝顶高傲的姿态离去。她不能接受,她绝对不能接受失败,一次都不行!可她还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尤其是那头藏在金色波浪中的龙,就算是她,对上那双眼睛也会感觉到最刺骨的恐惧。 "那种家伙...就是神么?"涅伽尔的拳头微微颤抖,随后紧紧握在一起,双眸逐渐变得坚定。 神又如何?她早就下定决心要杀掉了。 第二百零一章:薪火燃烧 "有点眼熟的天花板呢。"夏黎揉着脑袋,半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杯还算温热的牛奶。 屋子不大,但暖洋洋的,淡淡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铺满了整间屋子。家具都是纯白配色。空气中透着一股不算太难闻的酒精味儿,还夹着几丝果香。 其实他已经醒来五六分钟了,可他有些低血压,迷迷糊糊到现在才恢复意识。这是老毛病了,间歇熬夜的人都会出现这种情况。夏黎喝着牛奶,眼睛眨啊眨。 他记得自己应该是在波伊斯的狩龙战场上,怎么一下就到了这里?穿越了?异世界?他随手翻开床头柜上的一本书,靠着自己的散装英语一个一个的翻译。 "初级护理训练手册?"夏黎懵了。 他环视四周,想在自己记忆中寻找印象。片刻后他一锤手掌,这...这特么不就是学校的医务处么? 自己重伤昏倒了?不应该啊?全程他都没有受到什么剧烈的攻击,只是离那个发光的女人有些近,被光闪到了眼然后掉进了水里。 想到这里夏黎的脸就变了,心想难道是因为自己眼睛看不见摔进水里后就没有游泳,直接淹晕了? 这伤法也太奇葩了吧? 他又躺了回去,捂着被子,脸上有些发烧。明明是他第一次上狩龙的战场,却因为这么滑稽的原因晕了过去。这实在是让他羞得想找个石头缝钻进去。 医务处的白棉被忽然被人用力掀开了。苏拉教授脸上一愣,看着脸色通红的夏黎,满腹疑问,"大早上你发什么骚呢?" "你才发骚呢,你全天上下都在发骚。"夏黎骂骂咧咧的。看见苏拉教授的脸后他忽然就无所谓了,觉得都过去了,好歹还活着,不就丢人么?他丢人的事一点都不少。 "呵。"苏拉教授冷笑,"也不知道学院为什么给予你厚望,大老远下飞机就是让你去喝雨水的么?" "我好歹给波伊斯的小平原不变成丘陵献了一分力,键盘侠你行吗?"夏黎嘴硬,心里哀嚎起来。真跟他想的一样,他摔进水里后就喝晕了。 "要不要你再给老天爷举行个游行抗议?"苏拉教授坐在床边,削起了苹果,"然后再安抚一下你吐出来的那条小鱼?" 夏黎一愣,面色严肃,"我想洗胃。" "放心吧,你肚子里现在很干净,没别的共生体。句芒帮你操作的。"苏拉教授削完就自己啃了起来,"现在是早上八点钟,从昨晚凌晨开始算,你恰好昏睡了一整天。" "喂你怎么自己啃起来了?"夏黎抗议,"在病房的水果不应该都是给病人削的么?" "你是病人?"苏拉教授身子后仰,"你就是个喝雨水晕过去的傻瓜,在你们国家这事儿不归医院管,归消防管。" 夏黎忽然有种错觉,觉得苏拉教授比他还要了解东夏似的。 "那我怎么办?饿死了。"他敲了敲大腿。 "有你的御用大厨。"苏拉教授划了几下手机,"但菜品我就决定不了咯。" "什么意思?" "那是皇家的大厨,人家做什么菜得让你小女朋友决定,她说要让你尝尝英国大病初愈后必吃的菜,说不定你还会喜欢呢。"苏拉教授挤眉弄眼的,"有个有权有钱的女朋友就是好啊,还不嫌弃你吐鱼。" "能答应我不提这事儿吗?"夏黎摩拳擦掌,"皇家大厨做的饭肯定很好吃吧?" 夏黎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已经逐渐习惯了涅伽尔的好,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涅伽尔总是把事情办的很棒,她做女朋友是一等一的舒心。 "大概。"苏拉教授耸肩,"你尝过就明白了。" 看起来苏拉教授没什么心情跟他说话,自顾自的啃着苹果。夏黎也顺势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翘首以待。似乎本该这样,可是夏黎还是没忍住,张口问了一句。 "战况怎么样?" "还以为你不问呢。"苏拉教授瞥了他一眼,"总共死了七个人,轻伤三个重伤十六个。你不属于任何一列,带队教授觉得你太丢人了,说你用权能后很累所以睡着了。" "不是说好不提这件事么..."夏黎缩着脖子说。 "也有人在说玛格丽特。他们说玛格丽特的注意力太偏向你,导致团队中有人没有位置概念从而无辜死亡。"苏拉教授淡淡的说,"不过他们没有证据,玛格丽特也没有。" 夏黎一瞬间有些沉默,"大一新生死了几个人?" "两个。"苏拉教授说,"都死在了红龙'库拉';的手下。" "红龙库拉?"夏黎攥了攥拳头,"那就是我们的目标?" "不是。"苏拉教授说,"那只是红龙的其中一位龙子,在大不列颠野史记载中,红龙一共有六个子嗣,有记载的分别是红龙库拉,金龙雷纳克,绿龙捷特,黑龙奈克塞。剩下的两位不见于历史,据说他们活在红龙的身躯之上,永远都未曾踏进过地面,也有人说剩下的两条龙分别是大不列颠著名的亚瑟王和她的死对头卑王。" "那个浑身光芒四射的女人呢?"夏黎听的一愣一愣的,不由自主想起那个立在天地间的女人。 "据大不列颠方的解析,是白龙撒克逊。"苏拉教授说,"她活了过来,也被改造成了龙子。" "等一下等一下。"夏黎觉得有些混乱了,"你是说,白龙变成了红龙的儿子?他们不是夫妻吗?" "谁跟你说他们是夫妻?"苏拉教授看了他一眼,"在正史中他们是对手,在野史中他们也是对手,你从哪儿得来的结论?" "呃,那红龙哪儿来的儿子。"夏黎挠了挠头。 "很猎奇,不好说,你真要听么?"苏拉教授说,"据传...威尔士岛,自古以来,是一个龙的尸体..." "不听,谢谢。"夏黎及时制止了他,"可如果他们是对手的话,红龙为什么要救白龙?" "这不是救,是毁灭。"苏拉教授说,"白龙确实复活了,但她只能成为龙子之一,她的神格消失了,被红龙吃掉了。从此之后白龙再也没有和红龙对抗的可能。" 夏黎脸色几度变换,心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第二百零二章:见一面? 苏拉教授啃完苹果后就离开了,夏黎躺在床上一边吃饭一边刷手机。 论坛上人生鼎沸,多数都在讨论昨天的战斗和白龙。学院一直对这种大事开放讨论,所有人都在猜测国际局势动荡。夏黎虽然看不懂,但还是能看出大不列颠的颓势和不被看好。 毕竟...它的领袖太年轻了。 十六岁,在平常是还在高中的孩子,没有成年没有走入过社会人畜无害。夏黎回想自己十六岁还在外面通宵打游戏,用的是父母的钱,嘴里撒的是去朋友家睡觉的谎,学校里出了事也不用自己去负责。不得不说人比人气死人,在你还没良心的乱窜时,别人就已经修完了帝王心术,并且准备登基了。 不说涅伽尔,就是比他大两届的学生会主席米迦勒,赫库兰尼姆的领袖埃索伦,再加上神龙不见首尾的卡坤派首席,一个个都是这样的人才。这就好比是你得道飞升意气风发进入仙界,随手找了一个路人说我是三千年第一人,对方惊讶道兄台甚猛?你得意洋洋的说自己只是不入流,兄台如何?对方说自己是**七界,被迫飞升的。 说起来他能和米迦勒等等大佬平起平坐还是靠着莫名其妙的天赋,完全没有经过任何努力,虽然他努力打游戏的劲头还不错吧,可游戏又和现实两码事。暴发户和豪绅的差距夏黎还是分得清的。 有时候确实会很难过可一切都在变好不是么?花一百一十亿买时间看上去可能是会很不值,可是这是他唯一走的通的路了。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成长,长成参天大树,他们什么事都不会和你说,不会给你压力,你在外面造成破坏他们就默默的给你收拾好,一群人跟在你身后擦屁股。可夏黎要的其实不是这个,他想的是有一天不会再有人帮他莫名其妙的擦屁股,而是现场处理好以后有人走到他面前,对他说夏先生这是您造成的财产损失请问你是刷卡还是现金。 虽然他可能还不起吧...但是属于他的责任,就应该他自己担着,总是卖这种人情,他以后真的还不起了怎么办? 学院里的人真搞笑,从来不问他的感受,却像个奶爸一样护东护西的。这就好像父母很爱你什么都给你最好的,可你喜欢什么他们都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只是觉得这样对你好,于是就执行了。这种人没有办法说他是对还是错,因为他确实期盼着你逐渐长大,可一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时他们也会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自己也是第一次做父母的吧?可你们也做过孩子,总该明白什么样是真正对孩子好的吧? 这边夏黎吃着饭心里吐槽,这边苏拉教授推开门,怀里抱着一摞资料。 "什么东西?"夏黎随口问了一句。 "一些需要处理的后勤资料,龙已经出现了,接下来的碰撞不可避免,后勤很重要。我是三年前才进入神秘界的,底蕴很浅,也没有战斗能力,所以我才会被分到后勤组。"苏拉教授把资料放在桌子上,脸色一愣,"你居然吃的还挺香?" "其实英国菜还算别有风味。"夏黎挥舞汤匙,"好吧,毕竟是以后常吃的东西,我准备好好熟悉熟悉。" "不容易。"苏拉教授点了点头,"今天有安排么?没有就和我一起处理文档。" 夏黎脸一僵,"我英语不太好。" "这是双语文档,学院里除了一些特殊的书籍和文件只用单一语言,其他的都是双语文档。汉语也是必修课,毕竟这是一个东夏出身的分院。"苏拉教授说。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教授,简直把夏黎能拒绝的话都堵死了。 夏黎从里面抽了一本文件,打算边吃饭边看,看见文案主题时就一愣。 "关于学院拆迁问题拟草书,学校要拆迁?"夏黎把文件放在苏拉面前,"没听说过啊。" "那是之后的事了。"苏拉教授瞥了一眼,埋头苦干,"红龙之后学院打算正式融入伦敦,就像伦敦大学学院一样做成开放性大学,正巧学院收购了几座烂尾楼。" "这玩意还有正巧吗?院长的权能是不是叫有钱啊?"夏黎咧嘴,"伦敦市中心的房子很贵吧?" "夏同学贡献的一百一十亿差不多够用了。"苏拉教授语重心长的说,"我们会在建校后好好帮你宣传宣传的。" 夏黎嘴唇嗡动,许久后塞了一口炸土豆,恨恨的吐出一个字:"靠!" 夏黎放下文件,三两下处理完早餐,随后把支架翻回去,手里翻着七八个的文件。有不懂的地方他就会问苏拉教授,然后半懂不懂的签名打勾。整间屋子宽阔明亮,阳光倾斜着射来,落在皮肤上流淌着淡淡的微光。 有时候真想这样的时光能多来一些,可手上签的却是物资动员决议书。人与神的战争不可避免,但这样的日子最适合的果然还是眯着眼睛睡觉了,无事的妇女们也会搬出自己家的大伞和椅子,坐在阳台上享受温阳和风的沐浴。 特别关心的响声打破了寂静,夏黎眨了眨眼,划开手机。他的特别关心只有张晓涵,从高一开始就一直没放下去过,为的就是能在打游戏时不让她等的太久。可是张晓涵找他又有什么事?昨天波伊斯的事经过bbc的掩盖,演变成了一场军事演习,至于那些民众说的龙吼和光束,也解释成了爆炸和探照灯。 张晓涵依旧和以前一样,单刀直入又让人觉得有礼貌:"夏黎,你现在有空吗?" 夏黎看了一眼苏拉教授,"有空。"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我要离开伦敦了,父母准备去北美发展公司,我也得跟着去。"张晓涵说,"今天是我生日,要不要最后出来见一面?" "去北美?"这件事唬的夏黎一愣。现在时间段确实很敏感,可在他的印象里张晓涵一家都是普通人,父亲是三家公司的老板,母亲也是一路跟着他白手起家。上次在威斯敏斯特宫前见面时张晓涵也确实是个普通人,难道有什么神秘界的朋友告诉了他们现在伦敦很危险? 第二百零三章:去出轨?(X) "怎么突然这么纠结?"苏拉教授看了他一眼,"想去上厕所?" "不是...我想出去一趟。"夏黎蛮不好意思的。伦敦形势严峻,他知道这是在无理取闹。 "好吧,去哪儿,去做什么,我总得向学院给你报备。"苏拉教授头也不抬的说。 "去伦敦,见一下老同学,她今天过生日。"夏黎找着借口,"她说她要离开伦敦,转学去北美了,我觉得这个时间点很敏感,想去了解一下。" "确实很敏感,你的意思是其中有神秘界的人?"苏拉教授一顿,"但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份够不够敏感吧?" "忍不住嘛...毕竟她算是我高中很长时间的暗恋对象。"夏黎说,"不去的话总感觉会后悔,去一下,就当是告别自己的过去了。" "形式主义。"苏拉教授说,"你们年轻人就喜欢这玩意。"他转过头,旋转着钢笔,"不过我看她的类型是文静淑女型,你喜欢那种?这和涅伽尔霸道女王型可一点都不沾边吧?" "对啊,以前确实喜欢她那种类型。那时候想法还很单纯嘛,总觉得幸福就是我起早贪黑去赚奶粉钱,家里的女人温柔的煮好晚饭,看我一脸疲惫的时候就走过来抱着我的脑袋温柔的揉着太阳穴。她就是那样的女孩,这样的谁都喜欢。"夏黎说,"不过涅伽尔不是霸道总裁吧,她我感觉还挺...活泼的。" "活泼?"苏拉教授停顿了一下,"那你更喜欢谁?" 他没等夏黎回答,埋着头处理文件,说,"是张晓涵吧?说她的时候你总是能说很多很多的话,可到了涅伽尔,你就想不起来该说什么了。" "我就是觉得不真实。"夏黎垂着头,手里还攥着手机和文件。 三个月过去了,直到现在他还觉得涅伽尔和他的关系很奇怪。因为他实在实在找不到什么能和涅伽尔谈的话题,他不知道涅伽尔喜欢什么,不知道涅伽尔需要什么,他对涅伽尔完全不了解,他们之间就像有着天与地般的距离。反观张晓涵就不一样了,他知道张晓涵是个纯粹的文学少女,喜欢拉美文学,喜欢谈八卦,爱好是创作。就连她的生日夏黎也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因为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她每天处理的是国家大事,你每天处理的是邻里琐事。"苏拉教授说,"像你这样的孩子我见多了,无非就是想的太多做的太少,思考着这样会不会伤别人心,这样做会不会被人看不起,然后自己一个人纠结很久,到最后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就是自闭症儿童呗..."夏黎说。 "谁都有点这种症状,别怕。"苏拉教授拍拍他的肩膀,"你们还年轻,青春期不就是让你们尽情挥霍的么?一些麻烦事等到了成年在想也不迟。" "你这是在开导我么?"夏黎说,"可你看上去还不过三十岁。" "但我现在是教授,去哪儿也不愁个好职位。"苏拉教授耸耸肩,"而且这只是一个过来人的忠告,有些事是不会和你讲什么十全十美的,你不能总看别人脸色行事。" "好,我不应该纠结那么多。"夏黎握拳,随后渐渐萎了,"不对吧,你这说法搞得我好像要去出轨似的。" "你不是去出轨?"苏拉教授震惊了,"那你纠结什么?" "我...我......"夏黎语塞,"我习惯了不行啊!" "这是个坏习惯啊夏同学!"苏拉教授拍着他的肩膀,"时间不等人,在你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错过很多东西了,所以下意识的想法才是最优解,你第一时间就觉得自己该去,那就去呗。你们还年轻嘛,有时间挥霍。" "那我去喽?"夏黎有些被说服了。 "去呗,不是你们东夏有什么哲学家说的好吗?年轻人就得向上走。"苏拉教授说。 "那是文学家。"夏黎跳下床,向苏拉教授伸手,"把法拉利钥匙给我。" "不行,你开车去太显眼了。"苏拉教授说,"那可是涅伽尔送你的,你真以为上面没什么*****器?小白兔可做不成女王。" 夏黎脸色变换,甩下一句"我真不是出轨"跑了出去。 几十分钟后他在九又四分之三车站下车,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伦敦的游客越来越多了,围着车站拍照的人更是不少,在某些小众圈子里,这种地方在他们心中有一个神圣的称号:圣地巡礼。当然,也少不了自命不凡的人上去撞一撞墙,看看自己是不是能摆脱麻瓜这种称号。 时间恰好在正午,天气很好。夏黎出门时还带着一个鸭舌帽。现在《伦敦今日大晴》的宣传越来越多,就连伦敦街头也随处可见,脸书和推特抄的也很火热,基本上都在质疑男主的颜值和履历。作为男主的原型夏黎也把海报和宣传片都看了一遍,男主化完妆后确实和他有七八分的相似。 虽然人很多,但伦敦仍旧是那副模样。伦敦的美和好很大成分都藏在了公园和小巷里,景点是给外人看的。一个美好的下午应该是坐在特拉法尔加广场的长椅上喂鸽子,亦或者是陪着心爱的人在巴特西公园里踩出一连串温馨的脚印。 这是他在网上听说的。 夏黎拿出手机,正想给张晓涵打个电话,忽然记起那个占卜来。他记得那时候也是张晓涵的生日,他去庆祝,虽然那时候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奇怪,可他还依稀记得那一天红龙降临了。 冷汗顺着脸颊流进锁骨,夏黎边走边拨通了苏拉教授的手机。现在已经不能再瞒着占卜内容了,很有可能从今晚开始,整个伦敦都得大变样。 "喂?"苏拉教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后悔了?" "不是那件事。"夏黎深吸了一口气,"还记得之前你带我去占卜么?" 苏拉教授眼神一肃,不由自主的坐直了。 "你想起来了?"他问。 他一直没有逼迫过夏黎,他知道夏黎追究会说出来。因为夏黎对涅伽尔的不是爱,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份善意。而这份占卜,绝对会涉及到涅伽尔。 苏拉不愁夏黎不说,除非他真的想不起来。然而现在,他终于忍不住要说出来了。 第二百零四章:占卜的变化 "这件事有点麻烦,我挑重点跟你说。"夏黎一步不停的走过伦敦塔桥,"在我脑海中只有七个完整的画面,第一个是在一辆车内,司机是学生会主席米迦勒,第二个是在米其林三星餐厅内,我记得那天是张晓涵的生日。然后是第三个,我站在餐厅门外,那条红龙破开了天空,出现在伦敦市中心。" "出现在了世俗中?"苏拉教授的声音变得严肃了很多。 "没错,占卜缺的地方有很多,但可以整理出一个完整的段落。那就是米迦勒带我去给张晓涵过生日,但在其中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离开了,然后红龙在那时从天而降。"夏黎说,"不出意外的话,占卜被未知的变化改变了,你以前有过让我和米迦勒在一块儿做些什么事的安排吗?因为什么原因取消了?" 夏黎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丝尾巴,就像是抓住了红龙现身的钥匙,现在的主要目标,就是如何把钥匙**门锁内。这就好像一个解谜游戏,只要找到了第一个机关,谜底揭晓只是时间问题。 "我找一找..."苏拉教授那边响起了翻书的声音,片刻后声音响起,"还记得你处理的阿萨辛么?学院原本的计划是让你跟着他继续执行任务,任务地区是在爱尔兰。同时他也一直藏在人群中保护你的生命安全,等你解决完阿萨辛他会直接接你去爱尔兰,中途没有半点时间休息。" "也就是说,涅伽尔的出现改变了未来?"夏黎一愣,"在原本的占卜中,她并不会来找我?" "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变化。"苏拉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约了张晓涵,继续去那个米其林三星吃饭,试试能不能回忆起更多的东西。"夏黎说,"从占卜过后到现在的变化不算多,我着重挑出几点,你帮我做下统计。" 夏黎开始回忆占卜后的重要时刻,"首先是权能病...唉?权能病..."他忽然一愣,"苏拉教授,有没有可能,在占卜中的未来,我的权能病没有得到医治?" 他发现盲点了,他还记得自己权能病以后那股谁都不怕的思想,那天涅伽尔来找他也是一时兴起。有没有可能...占卜中那晚涅伽尔没来找他,然后他的权能病因此没有得到医治? "那天发生了什么?"苏拉教授问。 "思想出问题了,然后我的瞳孔发银,覆盖上了一层薄膜。"夏黎说,"当时感觉还挺酷的,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天下无敌,然后涅伽尔就过来了。" "她为什么过去?" "好像是因为那通电话?"夏黎绞尽脑汁回忆,"那晚上,我总感觉涅伽尔说不出来的别扭,很委屈,没有安全感。" "等回校后,你根据自己的情况写一份对照表,现在不是谈原因的时候了。"苏拉教授说,"你确定,红龙是今天傍晚出现?" "没错。"夏黎登上公车,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今天确实是张晓涵生日的话。" "那好,我去做安排,有什么问题尽早告诉我。"苏拉教授很快就挂断电话。夏黎拿着手机站在公共汽车的过道中呆了几秒,随后转身坐到位置上,背靠椅背,一个人坐着发呆。 其中里面还有很多细节他没有讲,比如张晓涵生日那天他穿的很臭屁,涅伽尔把他踹下威斯敏斯特塔楼,甚至还有他与米迦勒莫名其妙来的战友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隐瞒这些,或许没什么用。他知道这都是很奇怪的异常,可他实在没办法开口,因为他觉得那个自己更加纯粹,仿佛就是他的翻版,只不过将他的某一种特性放大了。 难道这就是权能病的外在体现?放大某一个缺陷性格,随后替代主导?这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他恐惧那个怪物般的自己,好像随时都可以掏枪杀人,****的像个疯子。 "那个,先生,您还没投币。"司机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哦哦,抱歉。"夏黎扔了两块硬币,在学校有专门兑换的地方,他出门前还换了一些零钱。 "是有什么烦心事么先生?"司机的面色软了下来,"看起来您心不在焉的,真让人担心。" "没有,额,不是。"夏黎愣了一下,忽然觉得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我要去送我暗恋的女孩离开伦敦。" "哦,那真是个坏消息。"司机大叔蛮健谈的,没有因为夏黎蹩脚的英语嘲笑,问,"你的花呢?你的花去哪儿了?" "什么花?" "玫瑰花啊,你不是要去送女孩么?送女孩怎么能不带花?"司机说,"哦吼吼~别告诉我你没买,那实在是太可怜了。" 夏黎捋了好几遍才听明白,摸了摸脑袋,心说tmd有点道理啊。夏黎你以前追不到**真是一点都没冤枉你,人家赵轩宇开班级聚会还知道摆百日菊呢,瞧见没,这就是差距。 这司机大叔一看就是巴黎毕业的。 "为什么非得是玫瑰,百日菊不行吗?"夏黎犹豫着问。 "你不是暗恋她?暗恋你送什么百日菊?"司机倒是看出来了,面前这孩子完全就是个傻小子。他摇着头说,"你到底是想跟她过一辈子还是当朋友啊,哪儿有暗恋时送百日菊的,这不是自讨苦吃吗?"他别过头快速瞥了夏黎一眼,"你真送了,那你就等着一辈子光棍吧。" 夏黎不好意思的挠头,"我有女朋友了。" 司机被他的坦诚噎住了,他以为夏黎在第一层,自己是第二层,没想到他已经是第五层了。他想了想,挠挠自己的秃头,"你们年轻人真会玩。" 夏黎乐了,心说这确实有点乱,不算啥漂亮事儿。不过今天过后,他与张晓涵就分隔两地,再也没有念想了吧?这样也挺好的,他好就好在tmlgb这就是人生啊。 人生什么时候跟你讲过理,它只知道搞你。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送花。"司机说,"她是你喜欢的女孩,可她就要走了,把你的喜欢也带走了,从此在你心里消失,你的心底就会变得空荡荡的,风一吹全是呜呜的孤独回声。可你要是送花就不一样了,你把花送给她,相当于把花送给了你自己,那样就是你把她剥离出了心房,你放弃了她,之后你的心里就会住上你的现女友,这样更美好不是么?" 他忽然一停车,向夏黎打了个手势,"这家花不错,要买一束试试么?" 第二百零五章:miss剧组 夏黎本来被这股莫名的温暖感动到了,听到这句话后脸又僵住了。感情这个大叔...是个推销花的啊...... 果然,这世界上做好人也是得吃饭喝水的。 花店只是一个小屋子,二十多平米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夏黎跑下车,不想耽误公车上其他人的时间,草草挑了一束玫瑰花,叫老板来结账。可老板上下看了他一眼,说你这是要去送喜欢的人离开?夏黎一惊,你咋知道脱口而出。对方碾了一下自己的胸牌,微微鞠躬说ins***为您服务。 夏黎又愣住了,说ins不是移民局么?移民局关我啥事。随后他就被七八个穿着古典的侍从夹在中间迎了进去,路上老板向他解释ins的其实只是随便取得代号,他们***的真实身份其实是miss***,一个专门处理恋情男女感情问题的情感专栏。夏黎一愣说what?你们是电视台?于是对方打了个响指,说恭喜先生你猜对了,你是我们这一期苦苦寻找的主角。 夏黎脸色几度变换说我不参演,我还有事先走了。对方就拦住他说拍完后我们会征求你和女方的意见,如果都不同意的话我们只会留给你们双方当纪念,我们绝对是业界良心。夏黎被搞得有些烦,说我绝对不会拍这个的,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于是他转头就走,老板碰了一鼻子灰,跟在他身后一直不想放弃。 最后老板没办法了,说那行吧,我们不找您来演了,但请让我们给您化好妆,准备一束很棒的玫瑰花,就当是我们的欠礼。夏黎虽然一脸"我看你害人之心不浅",但想着对方如果真不找他拍,那么占点便宜也挺好的。 不得不说他被那司机老头说心动了,他觉得自己确实该买一束花。虽然这么做有点不"夏黎",但他之前在基辅罗斯草草做的破事儿他自己回忆起了都烂的不行,这次就当是挽回一下上次的失误吧。 原本以为只是扑扑粉,结果对方的阵势把夏黎震惊了,上来就是七八个女人,摸着他的下巴叽叽喳喳的讨论,随后一挥手上来十几个他也看不出来什么牌子的瓶瓶罐罐,新开装夏黎就闻到一股奢侈的金钱香味儿。主妆师操着一口法语嘟噜嘟噜和他说了很多,一手试着粉底一手试着他的肤质,夏黎一句也没搞懂。围着他转的工作人员越来越多,搞得他有点窘迫,总觉得那些人看他就像是在说"瞧,这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家伙,不拍片还用我们的化妆师。" 只不过十几分钟后夏黎就惊了,心说你这特么是逼宫吧,化成这样再说是免费的那这个世界上最厚脸皮的家伙也得羞得钻进地缝里,化妆化的完全不比小狮子爱尔莎差。非要比的话那爱尔莎就是把他化成了气宇轩昂,自信满满的成功人士。而这个剧组化的妆,你就感觉恋爱漫画里青涩而又温暖的男主角蹦到了你眼前,这样你他妈还怎么恬不知耻的说一句"谢谢啊"就走,人家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帮忙了好吧。 夏黎捂住衣服,目光坚毅的说,"我真没钱,我也不是不想拍节目,我有苦衷,拍完我会死的。" 老板面带微笑的说请便,但能不能让我们照两个照片,张先生? 夏黎啊的叫了一声,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剧组盯着他不放了,感情是把他当成《伦敦今日大晴》的男主角了,难怪。现在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全世界范围内疯狂打广告的男主角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个什么miss情感栏目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搭上线的机会。 可能是感觉到夏黎还是不太乐意,老板又放低了点身份,说那好吧,我们本来也就是为了赔偿您的时间损失,这样正好我们互不相欠,这是我的名片,请您收好,如果您还记得我,什么时候打算和我们剧组出一次台,就请联系我好了。 夏黎扣了扣脸蛋,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收下老板的名片。老板和全体员工都向他露出友善的微笑来,可夏黎越看越惊心动魄,抱着一束大花蹭出了店,英国节目组对待小新秀都是这么和蔼可亲的么?搞得他也有点想做演员了。 夏黎出门后果断拦了一辆出租车,在街区内绕了两圈才正式离开。他的反跟踪课学的很棒,知道演员界都喜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摆脱那几个电视台的车后,出租车才慢慢悠悠的开去餐厅。 只不过连他都没想到这个剧组做的这么绝,连*****都是他们自己人。 "上钩了!"老板拍着手欢呼,"我敢肯定这绝对是一场大爆料,一个有皇室背景的亚洲男人的暗恋之路,这个世界太喜剧了,我们都会因为这个火起来的。" 剧组人员都在一起欢呼。这在演艺圈可是一个大绯闻,真没想到他们取材时能碰到这么个火热的新秀明星,他在脸书和油管上造的势可比任何一位天王巨星都大多了。 *****显然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看见夏黎这身行头后"哇喔"叫了一声,说,"兄弟你这是要去求婚?" 夏黎觉得这些热情的伦敦人此时都不像什么好东西,于是把脸藏在花后面,闷闷的说,"不是,专心开车就行。" "restaurant gordon ramsay餐厅,那可是个高端的米其林三星,你这幅行头还去那边,太酷了不是么?"司机说,"让我猜猜,你家一定很有钱吧?对方是个贵族少女么?" "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谈这些。"夏黎说。经历了公车司机的狂轰滥炸,他现在对司机都有些敏感了。 "好吧。"司机无趣的咂嘴,"先生,祝你能过得愉快些,你知道,我们这些臭开车的都有一身烂毛病,想找人说些话,不然一路上只开车太闷了不是么?如果您不想说,那就听歌吧。" 他调出电台,扭动频道。几秒后淡淡的歌声传了过来,居然是一首中文情歌,《我们结婚吧》。夏黎以前还把它放进过歌单,现在还躺在他的列表中。 司机继续说,"其实我觉得中文歌都挺好听的,可惜听不懂,先生,您不介意吧?" 夏黎觉得对方是故意的,闷了一会儿,吐出一个'艹';字。 第二百零六章:要来了 时间还早,夏黎和张晓涵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五点,所以不急。出租车缓慢的行驶在路上,穿越街头巷尾。夏黎头靠在玻璃上,眼神眨啊眨。 不是在迷茫和纠结,没什么好纠结的,苏拉教授说的没错,他还是少年,少年就得有点少年的血性。他就是...觉得自己不太像自己了。他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是坏,可总归是变了。记得小学姐曾说过人总是会变的,不变的就不是人了,你昨天还在打着游戏说不定今天就倦了,夏黎觉得挺有道理的,到现在他已经很少碰电脑游戏了,不知道她自己变化没。夏黎对着窗户吹了一口热气,水雾在玻璃上凝出白茫茫的露珠。 其实她那家伙也是很孤独很孤独的吧?当初她在帕特农宫楼顶一个人可怜巴巴的趴着,眼神就像小鹿斑比。夏黎觉得自己永远忘不了那种眼神,就像是再看自己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他清楚那是什么,因为他家楼下的小米**就拥有他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其实仔细想想未来也挺麻烦的,他那一家子和不负责的爸妈估计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成为皇亲国戚吧?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模样?父亲依旧在国企,姥爷估计也还会住在老家,妈妈应该会来伦敦享清福,每天凑几个好姐妹在白金汉宫里搓麻将?估计也不会过来吧,这里也没她的好姐们,英语也是学完就忘,可能只是在婚礼上僵着脸说两句"goodgood",然后再次各奔东西吧?想着想着夏黎有点想笑,心说他和涅伽尔还挺般配的,都是父不管母不教的笨小孩。 他又把目光投向的怀里的大束鲜花,想起那些和张晓涵同桌的日子,那时候上课还很严谨,****很多,可夏黎总是忍不住瞟一眼张晓涵,她坐在自己旁边浑身就像是发着光,没人会忍住不看过去。有时候被她逮住了,她不会喷怒的说看什么看,也不会羞红脸说你干嘛呀,而是挺胸抬头平静的跟你对视,那眼神就像是在说"看看谁先移开视线"。夏黎当然不怕啊,他巴不得一直盯着张晓涵暖玉似的脸蛋,可往往总是鼻尖发痒败下阵来,耳尖红彤彤的,觉得空气中都飘着粉色的小红心。 那时候班级都在传夏黎喜欢张晓涵,可他一直没鼓起勇气表白。 只不过现在想想那都成过去啦~过去又有什么好回想的呢~很多都是徒增烦恼啦~夏黎试着说服自己,半晌后他放弃了。那些看起来少的可怜又不可忽视的美好总能把十几年积累的烦恼一拳打个粉碎,把你整个人都变得甜蜜蜜的,像灌了蜜糖似的。 是啊是啊,那些美好对比起你十几年来的平淡日子来说简直微不足道,可每一次你觉得它快要不顶用的时候总是能迎来新的美好。它压在心底等你失落时就跳出来,润甜你的舌尖,所以你就满血复活握紧拳头燃烧小宇宙,连你自己都觉得挺不过去的坎都挺过去了。 夏黎忽然一愣,趴在车窗上的脸蛋一下子绷紧,挥手喊停司机,"停一下!" 司机立刻靠边停车,在公司了他是专业的行政司机,除了一手好车技脑子也灵光。他顺着夏黎的目光看过去,眼神一亮,心说那就是他的初恋?真是有够漂亮的。 在夏黎视线中经过的一共有三个人,一个银发长腿御姐,腿很长腰很细,走起路来御气满满,脸蛋冷的仿佛挂着冰霜。另一个男人也很美型,半披肩的金色长发配合着绅士般的举止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虽然看起来他们一定和神秘界有关系但这不是夏黎愣住的理由,他愣住的原因是因为那个第三人,站在他们之间,走路还得翘着脚的:小学姐西维因。世界上再没有别人能与她相提并论了,因为她的那股二劲儿一直从车外一直持续到现在,味道烈的呛人。 夏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出门还是不出门了,这几天伦敦形势严峻,学校说过大二及以下的新生都可以直接离校躲灾,很多学生都选择了离校逃难,只有极少数不怕死的人在还留着。西维因也签了离校,她本来就不是擅长rujisjs "那个白发女人你是的初恋?"司机赞叹,"你的品味还蛮不错嘛,那个女孩是真的超正。" "不是。"夏黎说。虽然他觉得这个白发女人蛮眼熟的,但现在的主角儿是小学姐。他把车窗摇下来了一半,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难道是那个呃,有点阳刚的金发女孩?"司机吞了几口唾沫,问。 "不是,哥你就别问了。"夏黎说。他没啥兴趣和司机调侃这个。 "总不能是那个小妹妹吧,这在英国也是犯法的。"说到半晌司机忽然义正言辞起来,"我希望你不是那样的人。" 那样啊那样啊喂!别一副我们很熟的模样好吗?我们一点都不熟好吗?请你收起这股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好吗?别人的事能不能别管这么勤,你当你是家养小精灵啊? 或许是看出了夏黎的心思,司机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 夏黎挠了挠头,心想也没啥,就是在外面玩的时候偶遇了而已,他们只要说上两句话,互相关心一句离开就好了,完美解决。小学姐也有她的朋友陪,而他自己也要去陪人了,时间完全错开,没有凑在一起说很多烂话的必要。 他推开门走下车,对方也心有灵犀的回眸,两双眼睛正好对在一起,一眨不眨。夏黎不好意思的挥了挥手,"学姐,中午好。" "额,呵呵,学弟啊,中午好。"西维因一惊,"那个,学弟,你出来这是干啥玩意儿来了?" "只是一点小事而已。"夏黎搪塞过去,歪歪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两位,斟酌着说,"学姐,和你朋友一起逛街啊?" "对啊,他们第一次来伦敦,我带他们吃些好吃的。"西维因手舞足蹈,"都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听说现在伦敦很乱,于是就全部来找我了。" "真好啊。"夏黎说,"有这么一群好朋友,学姐一定很开心吧?" 西维因扭头扫了他们一眼,耸耸肩,说:"谁知道呢,不过确实会有点开心。" 第二百零七章:离开伦敦 和他想象的完全一样,他和西维因只是互相说了几句话,之后大道朝天各奔东西,夏黎只记得临走前那个银发女人看的的眼睛就像看一坨冰棍。随后他又经过了几圈的兜兜转转,走到了这个老牌米其林三星的餐厅内。 此刻,夏黎坐在记忆中的位置上,手指放在桌子上轻轻敲着菜单,旁边站着微笑的侍从。他正在试图还原占卜中的那份菜单,以缓解自己根本看不懂菜名的尴尬。 "你们这里的生日常用菜单是什么?给我上两份那个。"许久以后夏黎放弃了,占卜内设计的菜单都是经过了米迦勒大佬的精雕细琢,人家是真正的高端人士,名牌红酒按桶喝,出门都是体面的西服和豪车。他就不一样了,他就是个土狗,高端西服一个也说不出来,豪车就是老三样,红酒香槟什么的更是看的他满头问号。 侍从也不恼,微笑着说好的请稍等,是等女方来之后再上菜是么?夏黎大手一挥说没错,你们去准备吧。于是侍者缓缓后退,只留下夏黎这席上发呆。每天从世界各地来打卡他们店的人一直很多,为了拿到更多的纪念品他们一般都会挑在生日或结婚这段时间过来,把这件事告诉侍从后,会收到他们的合影和小礼物。虽然也会有谎报生日骗取礼物的,但他们也从不会去追究。 夏黎挺直腰板坐在座位上,举杯抿着淡淡的红茶,一副看破红尘岿然不动的沉静样。旁人看了他几眼就收回目光,心想这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小伙子看起来意外的有教养呢,像是个比较正经的人物。 而夏黎坐在桌前,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很好,没有**器,没有录影机更没有以太,只有两个民用***,这个地方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在他眼中不太妙的东西。 他呼了一口气。就在刚刚他还在担心司机和节目组会不会是一伙的,然而现在证明了这只是错觉。或许该说是他的反侦查反跟踪学的真的很不错,甩的他们连自己的尾气都看不到。当时绕了两个街区甩不掉夏黎还有点小小的惊讶,琢磨着这个节目组的追踪手段居然还是很专业的,就像是里面有特种兵退伍后做了摄像师,才会指挥的这么及时。 只不过这些都随着把对方甩开而烟消云散了,他有些乐的想跳起来。这就好比是你一个小学生靠着临时抱佛脚补课胜过了一个很久不锻炼的高中生,不光高中生自降一头觉得丢人丢大了,小学生也会爽的直翻白眼,棒棒糖都能舔出烤肉味儿的好嘛? 这可是一次压倒性的胜利。 好在张晓涵不让他久等,十几分钟后一席白裙的女孩推开餐厅门,手链撞在一起发出好听的声音。夏黎站起来迎了上去,帮她拉开椅子,两人入座。第一份菜品上了过来,是一份鹅肝。 "夏黎,"张晓涵盯着他看了几秒,"我听说这里挺贵的,是老牌米其林三星,我们aa吧?" "嗯,上次和师兄来这里吃过,我觉得不错,你都要离开伦敦了,应该试一试。"夏黎轻轻的说,他的仪态就像是个真正的英式贵族一样,"我有这里的会员卡,上次办的,里面还有几次的额度。" "哦。"张晓涵闷闷回了一声,"你变厉害了好多,连吃西餐时的手势都规矩了好多。" "没那么夸张,师兄们对我都很好,尤其是米迦勒大佬,他是学生会主席,他很看好我,想让我加入学生会。"夏黎腰挺得笔直,一抬头就能看见张晓涵在烛光下的俏脸。 张晓涵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绿色的斑点袜子和黑色圆头皮鞋,长发规矩的束在一起,挽了一个小结。她经常披头散发,并不疯相反很文静,摇头间发丝依次滑落肩头,能闻洗发水的幽香。可能考虑到今天的场合有些正式,在场的各位都是西装革履小领带,她还是把头发扎上了。 夏黎一身黑色休闲西服。这几乎成了他这段时间的标配,代表了年轻的休闲运动装已经在他没察觉到的时候渐渐离他远去了。 "嗯,果然夏黎你还是适合国外啊。"张晓涵放下刀叉,擦了擦嘴,"牛津大学怎么样?据说是英国境内排行第一的名校呢,如果以后有机会可要带我参观一下呀。" "还...还好吧。"夏黎的嚣张气焰忽然哑了一下。正好这时候侍从把冰桶里的香槟送了上来,夏黎立刻帮她倒酒,"酒我选了香槟,不会不习惯吧?" "很好了,夏黎你现在也会喝酒了?"张晓涵抿了一口,"你现在就跟什么都会似的。" "是学长们厚爱啦,他们都来自各个国家,各种当地习俗都宣传的很不错。"夏黎被昔日女神吹的飘飘欲仙,他们正在喝的是一瓶玛姆香槟。 "我还担心过你会不会人缘不好呢。"张晓涵说,"你比我成长的都快,真好。" "哪有...今天是为你送行呢,谈谈你吧?"夏黎嘴角掩不住笑意,"离开伦敦大学学院后,你打算怎么办?" "家里有斯坦福的关系,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加入斯坦福,不过需要等一年。"张晓涵脸色失落,"本来以为我会在伦敦大学学院修完四年再走的,不过爸爸说情况很紧急,没有办法。" "真不能再宽裕一点么?那一定是个大项目。"夏黎说,他被吹的很开心,心里的郁气一吹而散。他发现以前的女神在他面前也消失了几分光彩,好像变得有些平平无奇了,虽然她依旧是夏黎心动的人,可他心里已经没有什么绮念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真正放下了还是因为自己的变化太大,看不上张晓涵这样的平凡女孩了。 "呜,他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对方的老板是迪士尼,酬劳很高。"张晓涵说,"爸爸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但得到这个机会必须得移民,我们全家都得移民到北美。" "你不喜欢斯坦福?"夏黎为她倒酒,"我觉得斯坦福也挺好的,不是说全世界排行第一么?" "世界第一也抵不住一个喜欢呀。"张晓涵低头看着自己的餐盘,"我就是喜欢伦敦,想待在这里。" 第二百零八章:希尔伯特空间(1) "你喜欢这里吗?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英国的,你都没说过。"张晓涵说。她的手放在桌下,把玩着那颗红色的戒指。她一直没丢掉,虽然很尴尬可...就是没丢。 夏黎想说我喜欢的是你啊怎么可能是伦敦,这个城市有什么让人喜欢的,每天下四五场雨,空气一直黏哒哒的,他来之前都没了解过。也不知道是他喝醉酒说想跟着张晓涵去伦敦还是肖杰的自作主张,反正他从来都不是喜欢上一个城市的人...再说喜欢一个地方总该有它的原因吧?比如我就是因为你才过来的。 可这些他说不出口,他觉得张晓涵应该明白,毕竟他觉醒权能那天晕头转向的说过... "喜欢啊,蛮喜欢的,我女朋友就住在这儿。"夏黎一脸正经的切着羊排,看不出表情。 "你都有女朋友啦?伦敦人?"张晓涵抬头看了他一眼,"夏黎,你真的变厉害了。" 夏黎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心说少女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在米其林三星设宴送你,(假的)牛津大学学生会下任会长和专业的皇家礼仪都不如一句我有女朋友了,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个形象啊... 他仰头望天花板,金色吊灯的光是低亮度的,正好照亮头顶灰褐色的石板阶式屋顶,挂梁上还有补光的小灯和猫咪卡通头像。夏黎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两声,烛光打在他的脸上,流淌着淡淡的光。 涅伽尔坐在威斯敏斯特宫的宴客厅内,微笑着抿茶。她的对面是一脸无奈的西维因和六个男男女女。 很奇怪,西维因那一方明明都是盛气凌人,傲气十足的俊男美女,却隐隐有些颓势。反观涅伽尔,她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翘腿昂首,盛着红茶的瓷杯随着手势缓慢转动,明明瘦小单薄,却没有一个人敢忽视她的存在。 "还是被发现了呀。"西维因垂着脑袋讷讷的说。 "已经越来越明显了,我不相信你从未察觉到,阁下。"涅伽尔说,"那么,可以告诉我您滞留在伦敦的原因么?这事毕竟还是蛮重要的,您在这几年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伤害过。" 若是夏黎在这儿一定会晕的蒙头转向,妈耶小学姐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的身份,居然能让一直很骄傲的涅伽尔称她喂"阁下"。可怜他还在chelsea区吃着埋葬爱情的送别宴,看不见这一名画了。 "我要说我喜欢人类,你们会信么?"西维因往前凑了凑。 "您在开玩笑,阁下。"涅伽尔说,"没有人喜欢想要杀死自己的人。" "可是神不是人。"西维因说,"五百年前我就从巢穴中逃出来了,那时已经不是诸神的年代了,世界即将迎来新生,于是我就在你们的人间转了转,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很惊讶的是我做到了,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预言。" "预言昭告了您会死,对么?"涅伽尔轻轻的说。 涅伽尔的头微微前仰,双手拄在椅子的护手上,淡紫色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紧西维因。她能读懂别人的心声,就连神的也不例外,但此刻这位神的身体四周围满了让她厌恶的气息,无论她怎么解读都读不出来。她讨厌这种感觉,她居高临下惯了,最反感这些未知。 大厅中热感骤升,西维因背后一名红色短发的西装男双拳"滋"地燃出火苗,细微的鳞片从双手处蔓延扣紧,唇角爆出尖牙,黄金瞳闪烁不休。他是龙,红龙库拉!没人敢跟龙这样说话,自古以来谁也不行。可涅伽尔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威胁,她还坐在椅子上,轻轻一招手,温度就降下来了。 "太热会影响情绪。"她笑着说。 "是的,会影响情绪,库拉,停下吧。"西维因小小叹了口气,小腿在桌下摇晃,"五百年的经历告诉我,预言是导火索。你还记得第四世纪的预言是谁下的么?" "埃及罗塞塔石碑,首字母三十二个表音文字,共同组成了那个预言。"涅伽尔说,"这是个常识题,你们大二的课。" "没错,可最终一战的原因呢?"西维因问,"每一届太阳纪都有预言第一场大战,可之后的预言了无音讯,你真的明白么?为什么那些神明会一个个的蹦出来和人类做对,甚至在之后组成庞大的联合团来剿灭人类?" "这些东西都未曾记载过,我也不是学历史的。"涅伽尔微笑,"还望见谅。" "第一次神战后,预言的神明淌下鲜血,不单单只会燃烧人类的意志,也会烧起神的意志,这是一把双刃剑。"西维因说,"所有神话都记载神拥有永恒的生命,苏美尔埃及和东夏亦然,可你们还记得么?苏美尔有神宴,东夏有蟠桃宴会,每四千年过去神们都得饮下保持生命的不死草和不死泉,否则神也会死。这是因为什么?第一太阳纪战况混乱人员密集,人类抵抗了足足四千年,所以才有了神们的聚会,那些不死草不死泉只能延续四千年的生命。" "你说的很有意思,考究史实的情况下还兼顾了故事性,不愧是考进历史学的学生。可你单单少了一项最重要的东西:你没有证据。"涅伽尔说,"在我背后的那群老家伙们看来,没有证据的家伙都死的很惨。" "我有证据啊,我有一颗金苹果。"西维因在兜里掏了掏,摸出一颗散着微光的黄金苹果,不好意思的撇过头,"以前太好奇...不小心啃了一小口,不过没关系...还很漂亮呢。" 她特意把苹果全身都亮了一圈,慢慢用指头推向涅伽尔。金苹果全身没有一点瑕疵,只是小巧的牙印有些刺眼,像被松鼠啃食过。涅伽尔拿到手后好奇的颠了颠,苹果不重,透过小小的伤口看过去果肉是金色的,散发着诱人的光辉。 她看着这个希腊神话中著名的宝物,心里渐渐起了一丝波澜。神们一般很难在世俗中留下自己的痕迹,只有那些独属于神的宝物才能彰显出神不可比拟的强大来,可那些东西几乎没有,不存在,从没被人类保存下来过。大不列颠最名贵的神代藏品,也就只有传说中四把圣剑之一,兰斯洛特的"阿隆戴特"。如今她面前真正出现了一个只属于神的宝物,如何不叫她心动。 第二百零九章:希尔伯特空间(2) 传说中金苹果是大地女神该亚从西海岸带回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给宙斯和赫拉作为结婚的礼物出现的,这棵树上就结满了金苹果。可他最出名的还是在人类英雄帕琉斯和海洋女神忒提斯的婚礼上,那次所有神明都接受到了婚礼的邀请,只有不和女神厄里斯没有,她怀恨在心,在婚礼上送出一颗金苹果,并写着"送给最美的女神"。于是女神中地位最高、同时也是最美丽的三位女神——赫拉、雅典娜、阿芙罗狄忒都跳了出来,为此吵闹不休。 其他神都不想去触霉头,于是宙斯说那让一个人类做选择吧,于是把山下牧羊的小伙帕里斯叫了上来,让他做评委。三个女神为了得到那颗金苹果各显神通,赫拉说如果你说我是最美的女神我就送给你无上的权利,让你永远做一名君王;雅典娜说别信她的,我可以赐给你智慧和力量,你可以成为盖世无双的大英雄;阿芙洛狄忒也跳出来说我是爱神,可以让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爱上你,为你死心塌地,所以你就选我吧。 帕里斯仔细一想,觉得权力和统治他等以后继承父亲的王位就可以了,英雄的道路他自己有的是一身好本事大胆去闯,但爱情却不是每天都可以遇到的,于是就把金苹果送给了阿芙洛狄忒。之后,帕里斯在阿芙罗狄忒的帮助下拐走了斯巴达的王后——美女海伦,这件事后来还成为了特洛伊战争的导火索。 可这个引起一场大战争的金苹果却在涅伽尔这里失去了魅力。她把金苹果送了回去,眨眨眼,说,"不够,我要的是预言错误的证据,可惜呀,差点就能收买我了,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 "那些全在我的记忆里,你敢和我共享记忆么?"西维因有些失落,"我不想和你们打起来了。" "我想,算是一些小小的私心。"涅伽尔走到西维因身边,嘴唇靠近她的耳朵,轻轻的说,"你敢亲朕的男人,朕就绝对要宰了你!" "你一定不懂恋爱吧?真可怜,一直马马虎虎的。"西维因也扭过头,嘴唇近的快要亲到涅伽尔的脸。她也轻轻的说,"猜猜夏黎现在在做什么?我记得他西装革履的去约会了,和张晓涵,哦,张晓涵你知道是谁吧,就是他那个青梅竹马,那个高中同桌。"她一字一句的说,"那个他喜欢的人呢。" "真滑稽不是么?"西维因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你这么在乎他,可你从来没说过他的坏处,没有批评过没有鼓励过甚至没有谈过一次心里话,上次和我接吻时也一样吧?你真的在乎他么?还是你心里那份占有欲在作祟?你从没理解过恋爱到底是什么,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呵。"涅伽尔起身,睥睨着她,"朕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不你不是,你与幸福绝缘了,涅伽尔。"西维因说,"你太笨了,一点都不懂。" ———— 雨哗哗地打在窗上,刚开始还很小,现在逐渐变大了。伦敦自摆脱"雾都"后果然名不虚传的迎来了"雨都"。夏黎切着盘子里的甜点,时不时和张晓涵搭上一句话,说的都是一些学习时的往事。 张晓涵说你还记得上次的美术课么?你美术功底一直都不错来着,可那次居然在素描上化了一个熊猫脸,老师还没发现,下一节课脸都气歪了。夏黎就说是呀是呀,那次差点躲过去啦,太可惜啦。 同时他又在心里说自己画熊猫头完全是为了逗你笑呀,无聊时画着画着你看过来就"噗呲噗呲"的憋笑,笑声就像百灵鸟一样迷人,我想多听点就继续画咯。 张晓涵又说现在学习其实蛮累的,学校里好多都是多才多艺的高材生,从邻里琐事谈到世界局势,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呀,夏黎你有没有这么觉得。夏黎就说是啊是啊,上次学长们讨论起了古埃及神话法典,就我一个人愣住了。 夏黎其实想说他没愣住,只是觉得既然你都这么苦了,那我也得加把劲儿啊。他学的太多太杂了,很多都说不出口,不然真要跟人家说哎呀你说的很对呀,上次枪械实战演习,有个变态学长专挑一个地方打,差点把防弹衣都射穿了。 张晓涵又说那你们讨论的范围还挺大呢,历史我也蛮感兴趣的,可惜一直没时间学,这次休学一年应该能多想些好玩的兴趣了。夏黎说好啊好啊,弹钢琴怎么样?我觉得钢琴就很不错,有气质,看隔壁班每年都要登两三次台的钢琴小美女,追她的人简直踏烂了班里的门槛呢。 张晓涵抿了一口酒说乐器我都想好啦,拉小提琴,妈妈也支持我,老师也请好了,小时候就有底子,练完后打算去拿个奖项,听说带本地奖项的学生入校更容易更受优待呢。夏黎说那挺好的啊,看人家那些小提琴手们一个个亭亭玉立,昂头挺胸,都像个白天鹅似的,你去了一定更有气质。张晓涵就抿嘴笑笑,说谬赞啦。 两个人都下意识的没有再提伦敦和未来,好似他们来就是简单的吃一顿饭,喝一杯茶,诉一腔衷情然后拱手道一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有缘再见,各奔东西。夏黎也觉得这样挺好的,张晓涵的离开也算了了他一个心结,他就能专注的去想象那个女孩的好了。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挺对不起涅伽尔的,可他一直觉得这是一场梦,那个女孩离他太远,远的让他以为睡觉醒来就会化为一片泡沫。苏拉教授说的没错,他俩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了,世界上最深的深渊有多深,他就站在多深的深渊里仰望着涅伽尔。 "夏黎,伦敦又下雨了,其实我也蛮喜欢伦敦这一点的,有人说她是'雨都';,可他一定不知道伦敦雨后有多美。"张晓涵望着窗外的雨幕,盯着一颗一颗的水滴在玻璃上划出山水画似的墨染痕迹,"夏黎,约定失效了,我不能带同学们逛伦敦了。" 夏黎忽然有些伤感起来了,看的出来她真的很喜欢伦敦,握着餐具的手因用力而泛白。这样的女孩,一旦真正喜欢什么,就会拼劲全力的喜欢吧? 他忽然想起高一联谊晚会上张晓涵登台唱的那首《伦敦》,怪不得唱的那么好,原来她是真的喜欢呐... 第二百一十章:希尔伯特空间(3) 他们又胡天海地的说了很久。一来是在等雨,二来是侍从说请他们稍等还有惊喜送上来,于是他们就说啊说啊。窗外的雨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雨声从外面传进来。 张晓涵勉强一笑说其实北美也挺好的,拉丁美洲嘛,那边对我这种喜欢拉美文学的人来说还是朝圣之旅呢。夏黎就安慰她说是呀是呀,拉美那么大,以后你可要多给我们发一些照片啊。 这时背后传来了侍从的声音,"先生,最后一道菜马上就来,您需要去准备一下么?" "准备什么?"夏黎愣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带来的玫瑰花,意识到对方是误会了什么,于是伸过脖子去用自己蹩脚的英语解释,"那个,我们不是,恋人。" "我明白的,先生。"侍从了然的微笑,"如果不耽误两位时间的话,我们想请你们参观一下厨房内部,可以拍照留念。" "真的吗?"张晓涵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一定会的,我喜欢你们做的晚饭。" 侍从走后夏黎找借口离开餐桌,跟上侍从准备要回玫瑰。正巧这时手机响了,他把手机取出来接通,同时一刻不停的追上侍从。 "夏黎,我已经把消息共享给大不列颠了,今晚就会正式启动灭杀计划,你在哪?我准备去接你。"电话里传来苏拉教授的声音,还有马达的轰鸣。 "我在餐厅,现在就要去么?"夏黎问,"你准备几分钟到?" "三分钟后。" "我明白了,有带作战装备么?"夏黎瞄了一眼自己租来的劳力士,"我可以准时出发。" "很好。"手机里传来阵阵忙音。 夏黎这才把视线投向侍从,继续琢磨这英语发音,"内个...玫瑰,现在给我就行。" "哦哦,您可以跟我来。"侍从愣了一下,转头用汉语问,"您这是正在拍戏么?" 这个人居然听得懂汉语!夏黎愣住了,片刻后含糊的回,"没错,一个少年特工剧。" "嘿,我爱死皇家特工了。"侍从有些兴奋,"《伦敦今日大晴》拍完了么?这部剧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敢情又是一个把他认错的好汉。夏黎挠了挠头,含糊着说,"一定一定。" 侍从陪他取回玫瑰。夏黎抱着玫瑰稍微整理了一下,随后走到张晓涵面前,没有行礼和弯腰,只是平静的递给她。还在进餐的顾客们都惊呼出声,投来羡慕的目光。有闪光灯投过来,映照着两人的脸蛋。 "账我已经结了,有些事需要先走。花送你,一路顺风。"夏黎说,"对不起呀,不能陪你过完这一天了。" 张晓涵眨眨眼,展颜一笑,把花收下,"没关系,夏黎能陪我一会儿就已经很好了。" 夏黎也笑了笑,笑容里看不出笑意。他不单单只是喜欢张晓涵温文尔雅,看起来大家闺秀,而是觉得她太懂事了,别人约好的事情一旦有什么事情离开,她也会笑着说没关系,就像今天一样。 她说夏黎变厉害了,可夏黎觉得她还没变,还和之前一个模样,一样的温柔。 餐厅里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他们以为女孩答应了男孩的求婚,虽然这个求婚是站着求婚的,但这不妨碍他们献上祝福。侍从们立刻鱼贯而入,为女孩戴上钢制的生日王冠,还有一个小小的蜡烛蛋糕。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今天是女孩的生日,而男孩专门挑在这一天送上祝福和爱情。他们欢呼起来,给男孩加油鼓劲,想让他亲上去。 两人都有些尴尬,这些人显然误会了什么,夏黎甚至听见一个人在喊"kiss!kiss!" 窗外忽然响起高频发动机的咆哮,街口传来刺耳的漂移声,深红色的法拉利刺破雨幕停在门前。喇叭声响起,看得出来对方是来接什么人。餐厅内的气氛被打乱,法拉利的闯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只有两个人没受影响,夏黎,张晓涵,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一眼就像学生时"不服输互盯"那样漫长,夏黎在她的瞳仁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好像过了一万年那么久,最终还是他败下阵来,"那我...走了啊。" "能不能等一下..."张晓涵垂下脑袋,"帮我吹掉蜡烛吧?" "好啊。"夏黎觉得自己没法拒绝,只好俯下身吹掉蜡烛,补了一句,"生日快乐。" 只不过张晓涵忽然就攥住了他的手臂,攥的有些用力,手指都有些泛白,手指上的红水晶戒指泛着淡淡的微光。夏黎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问一次,你是要去做什么?"张晓涵说。她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窗外的法拉利又滴滴响了两声,已经有侍从走了过去。夏黎想了想,轻轻笑了笑。 "我要去拯救世界。"他说。 "那就没办法啦,你去吧。"女孩松手,轻轻的说,"要把世界拯救回来呀。" 他愣了一下。是啊,她还是那副模样,她还是以前那个懂事的要命的女孩,就算是多想你能留下也不会说。她问你去做什么,就算你说要回家睡觉她也不会阻拦你,她只会微笑着说要睡的香一点呀,然后默默地看着你的背影离开。 夏黎忽然有些怅然若失,好像有什么蹦下逃走。张晓涵说他变厉害了,他觉得很开心,因为这就代表着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但现在他忽然觉得不一样了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容易让人觉得陌生。 夏黎推开餐厅的大门,法拉利一个急转,车门大开,车内亮着温暖的黄灯。 夏黎钻了进去,面无表情,也想不出该露出什么表情。法拉利发出一声咆哮飞速离去,餐厅在身后越来越远。 "我临时在学院开了任务,有学员会开着兰博基尼送她回家。"苏拉教授打破沉默,"如果你想回去,我就取消这个任务。" "算了吧,回去也没啥用。"夏黎说,"话都说的很开了,我也放下了,人家也顺势下坡,皆大欢喜。" "那就好。"苏拉教授单手操作方向盘,把一个ipad递给他,"三十五分钟前,大不列颠方发来密报,表示他们已经和龙接触了。在少量的信息中他们告诉我们,龙已经在大不列颠活了几百年,并且一个人都没有害死过,他们正在试图找好机会,争取用最简单的方式把龙杀死。" 第二百一十一章:希尔伯特空间(4)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二百一十二章:希尔伯特空间(5) "你觉得你还有胜算?"涅伽尔说,"这从一开始就是针对你的局。" 是的,一场局。 奠定大不列颠胜利的一场局。 今天早上,阿瓦隆系统协助登记的新型以太设施,希尔伯特空间已正式投入使用。现在那些奠基空间稳固,长宽高一米的"黑匣子",已经在军情六处的布置下遍布伦敦全境。 而它一旦启动,就会开启一个类似亚空间的镜像量子领域,领域强度达到了惊人的三s级。预计机能至少能抗下三颗氢弹。 没人能在遍及全伦敦的希尔伯特空间内逃出去,就连神也一样。 虽然这是第一次投入实战,但目前调控监察归阿瓦隆系统全权管理,并且没有任何突发状况。 过了今晚,神就该躺在地上等死了。 他们还有备用措施,如果大不列颠输了,所有人都死在了神的利爪下,那么她将会被永远困在希尔伯特空间内。而裸露在伦敦外的机械也会在阿瓦隆的指引下灌注在水泥之内,成为伦敦新的景点之一。 一想到这里,涅伽尔微微笑了起来,一切顺利。她回到座位,双**织靠在椅背,微微歪头,金色发丝娓娓垂下。 "应该是逃不掉了吧,可是我始终想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作为敌人。"西维因叹了口气,"你是大不列颠的皇女,三年后荣耀登基,万民朝颂。夏黎是新的最高位,会成为未来东夏的将军,你的丈夫。因为这个原因两国将会关系密切,你们都有完美的未来。我们神连人都不舍得杀,至于么?" 她垂了垂头,"相比起我们,那些连环杀人犯更应该送进监狱,不是么?" "没人喜欢自己家里埋着一发能把世界炸穿的核弹。"涅伽尔说,"而且为了第五世纪的延续,你们都会是人类的敌人。" "没有谁和谁天生就该是敌人。" "对啊,但现在你和我就是敌人。"涅伽尔说,"我讨厌你,仅此而已。" "没办法和解么?"西维因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会有机会的,真可惜,之后请祂和你们说话吧。" 她缓慢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她的形象已经从十三四岁的少女变成了二十多岁的女人,穿着鲜红的波浪斜裙,发色好像侵染了鲜血,眼眸是野兽般的璀璨黄金瞳。她双手扶着椅子的扶手,身姿挺直,气势一下子就变了,好像小丑鸭随风而起变为了金翅大鹏鸟,足以感觉到的高傲压制着整个威斯敏斯特宫。从现在开始,她只是微微睁开了眼睛,就把权利的王座从涅伽尔手中夺下,女王般君临。 龙威激荡,狂风将所有雨滴吹起,吹散了磅礴的雨幕,吹开了掩人耳目的滚滚天雷。房屋内,道路胖,地铁站,所有身处伦敦的人纷纷从门窗站栏之间探出头来,惊慌的望着威斯敏斯特宫的方向。 "她的话一直很多,一直都像个孩子,我不一样。"西维因,不,应该是红龙。祂抚摸着自己新的孩子撒克逊的银色长发,嘴角逐渐扩大,咧起一抹狂热的微笑,"我喜欢战争。" 涅伽尔璀璨的金色长发被风吹向脑后,淡紫色的瞳孔露出难以掩饰的痛处。"神"就在她面前现出原形,龙威悍然。就算是她,也不能在这样的威势下幸免。 涅伽尔觉得她从未见过这副景色,好像天地间一下子就安静起来了,在龙威之下雨滴也不敢坠入地面,乌鸦也必须停止振开的双翅,人类也都被迫停止呼吸。在"神"面前,一切生灵的行为都只能被允许后才能再次恢复正常。 涅伽尔咽下喉咙内溢出的鲜血,可抑制不住一抹鲜红的血液还是流了出来。她短暂而又急促的呼吸着,像是憋气很久的人。她还保持着刚才那副坐姿,可汗水划过脸颊,谁都能看出她的勉强与倔强。 "你太年轻了,称'朕';还太早,就算是你的母亲亲自过来,在我面前也不够格。"红龙的声音带着股梦幻般的语调,仿佛童话内高傲又美好的女王,"你会成为我身下的又一架累累白骨,在我的王座下。" 她缓慢的伸手而来,动作缓慢轻柔,好像要抚摸女孩长发的母亲,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涅伽尔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就像被大量的空气裹住,她只能睁大眼睛,看着那双熊熊燃烧的黄金瞳。她发现那双眸子里充满了玩味儿和君王般的骄傲,唯独没有担忧。 祂一点都不害怕大不列颠会有什么计谋和陷阱,祂是神!天上地下的神!神又怎么会害怕自己随手创造出来的人类呢?就像人类从不会害怕自己创造的虚拟偶像一样,挥手就能消灭掉。 "检测到恶意攻击,准备开启希尔伯特空间。"阿瓦隆的声音从腕表处响起。 下一个刹那,腕表被一道寒光斩碎,割裂了女孩的动脉血管,但组成命令的电子已经在0.0000003秒的极速内被传导激活。同一时间内,伦敦全境三万三千台高频反应机发出纤细地轰鸣,高能量子统御了整个伦敦。 红龙的眸子忽然竖了起来,就像猫一般眯起。鲜红的长爪在极速中割裂了空间的合并,火花四射,爪前已经出现了太阳耀斑似的黑斑。祂发怒尖啸,"龙"凭借一己之力阻止了希尔伯特空间的转换,可那一瞬间的能量加温就连祂也很难承受。 涅伽尔挣脱了红龙的束缚,她拔下耳边的作战耳机,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攘括计划开启,启动天雷!" 万雷轰鸣!这一刻伦敦天空远远要比白天还要亮堂!数不尽的电蛇在黑云下乱舞,仿佛宣告毁灭的雷霆。所有居民都望向这个陌生的天空,双目瞪大,一脸震撼。这一幕就像神从人间降下,要把所有人施以审判! 一辆疾行的奥迪车上,莫奈一脚踹开车门,拉着詹姆斯冲入雨幕。卡莎咬了咬牙,同样踹飞车门,向着威斯敏斯特宫的方向跑去与此同时,各地各处的酒店,餐厅,民居内三三两两的涌出人来,他们都默然的望着天空暴乱的电蛇,极速冲入雨幕。水打湿了他们的西服和头发,雷电的白光映照着坚毅的脸颊。 第二百一十三章:希尔伯特空间(6) 又是一道波纹涌来,把所有在雨中冲锋的人掀飞出去。雨短暂的停下了,他们好奇的望向天空,却没有看见黑幕与雷霆肆虐的天空,而是倒悬的伦敦! 希尔伯特空间,正式启动! 涅伽尔舔掉了嘴角的鲜血,看着红龙断指处蒸腾的白气,一字一顿的说,"欢迎你,迎接死亡。" ———— "这是什么情况?"夏黎坐在自己的敞篷法拉利488内惨叫,"我车顶呢,我那么漂亮一车顶哪里去了??" 几分钟前,一道空气波浪般的弧线直射而来,正在想办法安慰夏黎的苏拉教授直接喊了一声卧倒,随后躺在方向盘上,夏黎虽然愣了一下但也学的有模有样。可剧烈的推背感一并传来,他们都被推到了靠背上,龇牙咧嘴好一会儿。等抬起头,他们只能看见灯火通明的伦敦。 没错,在天上看见了灯火通明的伦敦。 如果不是因为法拉利贴在地面很平稳,夏黎都要考虑是不是有一道雷电把他们劈到天上来了什么的。 "年久失修,质量豆渣,冲击波震碎你想听哪个解释?"苏拉教授喃喃的说,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 "这些解释能解释天上那玩意么?"夏黎惊慌失措,"没人和我说过天上还有个伦敦喃!" "也没人和我说过啊..."苏拉教授说。他试着发动法拉利,但怎么也开不起来,估计是顶棚破碎后也把一些线路带歪了。没有办法,他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车门在轻轻一推后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车!"夏黎瞪大了双眼,"这可是我定情信物!" "毁得太彻底了,回去以后再买一个吧。"苏拉教授用脚碰了碰法拉利的车门,从上面掉下细细的钢铁粉末。他们被波纹影响后只是胸口闷了一下,觉得好像摔了一跤,摔的七荤八素。可这辆法拉利却如同被风化般脆弱,只是轻轻一碰就会掉下铁渣来。 "你不觉得这个地方以太浓度很高吗?"苏拉教授说,"狠狠吸口气,都能感觉到不同的味道。" "是金钱燃烧的香味么?"夏黎从驾驶位跳了出去,脸心疼的皱在一起,"四百多万啊,当柴火烧都能烧半年了。" "别说烂话了。"苏拉教授指指威斯敏斯特宫的方向,"肯定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很可能就是大不列颠用来对付红龙的秘密武器,我们要快点赶过去。" "那我车怎么办?"夏黎委屈的指着报废法拉利,"四百多万呢。" "让涅伽尔再送你一辆不就好了?她肯定很乐意。"苏拉教授拽着夏黎走到车厢,拿出一包包的作战服来,"这是你的,准备一下,头盔上有学院的识别装置,别丢了,否则你会被当成敌军击毙。" "哦哦哦。"夏黎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是上了战场了,在战场上没有任何事能马虎。可等他穿戴完毕,才发现苏拉教授无所事事的靠在法拉利上抽烟。 "别看我,我不是作战队员,我是后勤,不需要这个。"苏拉教授美美的抽了一口烟,"等到了集合点,我就和你分开了。" 夏黎把枪械挂在胸前,检查强光灯和枪身。他倒是没什么怨言,他本来就是被训练为作战部队员的,打打杀杀啥的就是他们的天职。虽然他怕死,但好几次从死神手里逃跑,他也有些释然了。 与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忧伤,妈的,虽然小时候觉得什么特工间谍特种兵这些都很酷,可长大后没必要让他成为其中一员吧?这算不算是完成了小时候的梦想?可那么多孩子小时候的梦想是当科学家,也没见多少人能实现啊,怎么到他这儿就凶残起来了? 他努了努嘴,问,"我们怎么赶过去?现在连威斯敏斯特的大钟都看不见,至少还得隔着几千米吧?" "除了走过去没什么别的办法。"苏拉收起香烟,"准备好,我发现校内预备的通讯器根本链接不上,应该是过度浓郁的以太隔绝了大部分电子的传输。" "难道就没有什么好消息么?"夏黎带着几十斤的作战服,走起路来吱吱作响,就像是背了几十只小耗子。 "当然有,至少现在我们还没听见任何爆炸声,也没任何异响,不是么?"苏拉教授说。 夏黎愣住了。直到苏拉教授这句话他才发现四周全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高楼里还亮着灯,街边的小吃关东煮热气腾腾,纸盒摔在地上,好像几分钟前还有人在里面躲雨,吃着关东煮,然后一下子都走光了,再也没有回来。 夏黎吸了口气,感觉空气中都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味儿。 "我觉得,这不是真正的伦敦,我们头顶上的那个才是。"苏拉教授说,"这应该就是大不列颠传说中的秘密武器,真厉害啊。" "悬空城?"夏黎挠了挠头。 "是镜像吧,大概,可能,但又不全都是。"苏拉教授用力踩了两脚地砖,"就感觉,我们所处的地方就是伦敦一样,除了人以外没有任何异常。" "这不会就是什么作战空间吧?这么厉害?"夏黎说。 "什么作战空间。"苏拉问。就算是他有时候也会觉得跟不上年轻人的脑洞。 "就像是pokemon的那种作战空间啊,pokemon你玩过没?在老版3**和n**的游戏里,遇怪后不都是会出现一个特殊而又神同的对战画面么?除了你和野生小精灵外没人能影响到。"夏黎觉得这个猜想有几分道理,"你说是不是大不列颠准备用这个把红龙关进来,然后一顿群殴,把祂直接打死?" "虽然画面感有点超脱,但应该是那样没错。"苏拉皱眉,指着天上的伦敦说,"而且我没猜错的话,天上的伦敦是没办法发现我们的,除非这里崩溃掉,但这种虚拟的地方用纯能量构筑而成,没那么容易破坏,大不列颠也会思考好强度问题。"他越说越兴奋,"这简直就是跨时代的科技产品!" 夏黎仰头看见天空倒悬的伦敦城,那些建筑在眼中变成了楼盘销售大厅的沙盘状,可他仍旧能看见里面的灯火通明,好像伦敦几千万人都还在安稳的过着夜晚。 几千万人呐...真是个沉重的大数目。 第二百一十四章:红龙降生(1) 夏黎藏在桥底,放弱呼吸。他们正在躲避一些人的视线,按常理来说所有身处伦敦神秘界的人都会被带进来,其中免不了一些对他们来说敌对的家伙。来的时候廖无人烟,现在几乎走两步就能遇见几个人。 苏拉教授打开平板电脑,接不到信号,但电脑里还保存着威斯敏斯特的地图。这是他临时准备的一个平面俯瞰图,因为在夏黎的预言中,威斯敏斯特宫会成为最后的结局。雨已经不下了,不知道是何缘故。 苏拉激活手上的腕表,红外射线探出,在虚拟盘上标明出几个红点,那些红点都是人类的标志。 "抱歉,我并不知道红龙讨伐战中到底有没有什么潜规则,为了安全,只能让你跟着我躲躲藏藏了。"苏拉教授不好意思的说,"我们的情报网太弱,很多事都伸不开拳脚。" "没事,我早就见识过了。"夏黎握着怀里的枪械,"只不过这玩意真的有用么?屠龙不都是用宝刀利剑么?还没听说过用枪械的。" "毕竟早些年也没这种玩意,而据记载来看,你们东夏早些年就用过火器讨伐。"苏拉教授点了点头,"还挺有用来着。" "是...是么?"夏黎挠了挠头,"没听说过啊..." "你没听说过的还多着呢。"苏拉教授说,"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去威斯敏斯特宫集合,伦敦有几万神秘界的人,没有大不列颠的统帅,这群人终究只是一片散沙,组织不了一场大行动。" 夏黎打开苏拉教授的腕表,几秒后点了点头,"没人了。" 得到苏拉教授点头回复后,夏黎背起他就往上爬。苏拉教授并不是战斗测的教授,他的战斗力就连夏黎也不如,按学校的区分就是学术派。这种桥底,还不是他一个人能爬上爬下的。 等他们登上岸边,天上地下的灯火已经越发明亮,抬眼望去光线几乎连在了一起。这里正是泰晤士河岸,前面就是威斯敏斯特宫。那个既浮华又尊贵的宫殿,将成为他们讨伐"神"的总**。 夏黎不由得想起上一次进入威斯敏斯特宫的日子,那时候天还是亮的,宫外巡逻着身穿板甲的骑士,宫内是带着军情六处牌子的黑衣人。整座宫殿严防死守,一只苍蝇飞来也会瞬间烟消云散。但跟今天相比还要差劲些,光是在这里,他就能看见很多架武装机械和士兵,难以想象里面到底有多少神秘界的人。 只不过这些士兵全都面向宫内,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心想难道是有什么人正在训话? 混乱的脚步声忽然响在耳边,像是几十个被胡乱敲响的大鼓,没有一点平衡感,脚步声也一高一低,夹杂着几分慌乱,就像是在逃离什么恶鬼的追赶。夏黎和苏拉对视一眼,打着手势靠在泰晤士河的栏杆上。他们能听出这些脚步声里的"语言",很显然,这些人不是冲着他们而来。 果然,没过几秒钟,拐角处涌来很长的人群,在一些身穿黑色作战服的人的指引下向远处撤离。那些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平民,各个身上都有不弱的以太波动。夏黎有些迷茫了,威斯敏斯特宫不就是集结地么?哪有从集结地逃跑的计划啊...难道会议已经结束了?开始分割战区?可就算是分割战区,也不会跑的这么狼狈吧? 他与苏拉教授互换了一个眼神,皱起眉头。 他正要找一个看起来是士兵的人好好搭话问一问,然而笼罩全身的惊慌就从下一刻袭来。夏黎立刻激活银之匙,银色的束枪破土而出,挡在了他的周身各处。通天彻地的龙吼传了过来,土地颤抖,好像有几十斤的火药在脚底爆炸。夏黎看了一眼苏拉教授,忍着剧烈的恐慌把他拽进权能内。 以威斯敏斯特为中心涌出极强的波纹,就像几分钟前空间开启的波浪一般,三道透明同心圆撞在了银之匙上,爆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呀"响声。正在撤退的人群不慎摔倒在地,河中水波狂漾,道路旁的树木着魔般摇曳,树叶纷飞。 威严恐怖的气息弥漫在天地之间,夏黎一瞬间觉得呼吸困难。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仿佛黑夜中四面八方亮起无数道惨绿色的瞳孔,紧紧的注视着你。而这种感觉,比狼的注视还要可怕百倍。 他立刻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没有了恐惧。银之匙帮他削弱了外部的影响,但他的手仍旧在颤抖。他握紧了手里地自动步枪,越是这这种时候他就越精神,越聚精会神,只有活在这种针扎似的恐惧感内,他才能如此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又是一声震天撼地的巨响,狂风席卷了一切。世界晦暗,在这片晦暗中诞生了唯一的光,那是***!祂从威斯敏斯特横空出世,身上的火焰延烧着半片天空。祂像人类般立足虚空,巨大的龙翼张开,以翼和身组成巨大的十字,高昂着头颅咆哮。原来延烧半边天空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火焰,而是祂的双翼,完全猜不出祂到底有多么巨大,祂立在长空之中,首尾仿佛链接天地。半个威斯敏斯特宫都因祂的降临而彻底毁去。 祂发出暴怒的吼声,超强度的冲击波肆虐着这里的一切。人们都趴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望着天地间唯一的光芒,大河逆流,树木拔根而起,在空中就四分五裂。夏黎被狂风吹的眼睛发涩,泪珠顺着眼眶滚下,可他不敢闭上眼睛,他甚至一动不敢动。他的心脏狂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涅伽尔一定在威斯敏斯特宫内,因为那里是她寝宫。 龙再次发出一声怒吼,龙威浩荡。祂在空中振翼,大地明显的晃动,泰晤士河中央短暂的干涸了几秒,露出河底坚硬的土层。**了起来,祂盘旋在伦敦的天空之上,就像在空中盘旋的大山,祂只是轻轻振翅,地面就会晃动不止,祂发出一声轻吟,就会有剧烈的狂风肆虐。在这片土地上祂的大小简直要超过整座伦敦,与龙背宽阔的大小对比起来,仿佛他们才站在一个生物的背上。 而这时候,天上逐渐被黑色的小点包围了,黑点们就像雨滴一样俯冲而落。 第二百一十五章:红龙降生(2) 只有在近了,他们才能看清楚那些黑点究竟是什么。 那是长着小翅膀的幼龙,四爪纤细修长,龙首满是狰狞的骨突,还有像是蜘蛛的节肢生物,星际争霸中"雷虫"似的爬行动物。这些都是龙身上的寄生物,龙的士兵,他们浑身上下长出了和龙一样的黑色鳞片,厚而锋锐,还有的长出了龙类的特征,额头生角,拥有像是刀锋的脚掌。在龙宽阔的背上,他们就像人类般生活,而现在龙现身伦敦,他们就变成了最冷血的刽子手。 他们全都降落在地面,毫不分说的展开杀戮。此时全场的人们都还处在龙威的震慑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砍掉了脑袋,浑身上下分为五等分。场面瞬间乱做一团,夏黎有心救人无处使力,只能带起枪扫射。子弹射进寄生物的鳞片上,只能炸出一团团的火花。 得先离开这里。夏黎拼了命的抑制自己心中的特殊情绪,可还是忍不住看向威斯敏斯特。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威斯敏斯特的所有士兵都对准宫内,为什么人们像是逃跑一样离开这里。原来龙就在宫内,不仅如此,龙已经设好了圈套,这样下去他们绝对会在没有时间组织反抗的情况下损失惨重。 夏黎深深地吸了口气,卸下枪械的弹夹,握住枪身,把它当做棒球棒一般使用,狠狠抽飞了一只"蜘蛛",随后抓紧苏拉教授准备逃走。 他忽然一愣,因为苏拉教授的身子软软的,没什么力气。他转过头去看,发现一只幼龙正卧在他的头颅之上啃噬。不知道什么时候,龙俯冲下来,在他们都没发现的时候解决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授。 夏黎顿时牙呲欲裂,眼睛发红。他的手上覆盖出银色的亮柱,一拳捅穿了幼龙狰狞的头颅。无头死尸失去支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头颅后尸体轻的像是羽毛,就算落在地上也没有什么感觉。 夏黎抱住他的尸体,卧倒在地上。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战争的恐怖,真是让人钻心的疼痛。几分钟前还在和你聊天吹水的家伙就这样死了,尸体都要冷了,他觉得他不能接受,他也不想接受。 街道上的人们正在迅速组织起反抗的力量,夏黎站起身,抱着一具无头死尸冲进了怪物群里。 此时此刻,距离夏黎只有几百米的另一处街道上,迎来了同样的遭遇。 卡莎挥拳砸飞一只幼龙,在地上滑出一道断缝,炽烈的白光挡住了飞射的鳞片。她没有丝毫的兴奋,反而眉头紧锁,谨慎地后靠。她的不远处,莫奈和詹姆斯背靠背,用斥力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透明墙壁。 "嘿!大画家!"卡莎大喊,"有什么好点子么?" "没有!"莫奈说,"詹姆斯,预言速度如何?" "我正在加紧制作。"詹姆斯抱着一本书,眉毛渗出冷汗,"很好,我们要向着桥边走。" "桥边?你疯了?"卡莎瞪大眼睛,"那里有七八个大个儿蜥蜴,能把整座桥都砸塌了!" "预言说我们必须赶去那边!法兰西人!"詹姆斯大声说,"就算我不说,你们也一定会过去的!" "你那什么狗屁预言到底准不准?"卡莎说,"老娘要是死了你能负责吗!" 詹姆斯气从胸中来,正要与卡莎大战三百回合,这边莫奈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准备跑起来。" 詹姆斯立刻摆出架势,他的跑步速度远远不及莫奈快,只有摆好阵势才能不被落下。 "靠!"卡莎暗骂一声,跟了上去,"你们就没有半点绅士风度么?" 在这种混乱的场合下独自一人留下来对抗寄生物,根本就是与找死无异。 他们一路穿过街区,抵达伦敦桥。这是威斯敏斯特宫面前的一座桥,正通南北。莫奈停下后目光看向了詹姆斯。预言的画面正在逐渐加快,很快就全部终结。詹姆斯的权能是"记录者",会将他经历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展现在书本之上。 然而这一次记录者失灵了,预言只到了他们会在伦敦桥上遇见一个落魄的银眸黑发年轻人,之后的一切都是漆黑的墨色,好像在上面倾倒了一瓶墨水。莫奈和詹姆斯对视一眼,一起看向了卡莎。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卡莎挥出白光灼烈的一拳,手背蹭着脸上的细汗。 詹姆斯把目光投向莫奈,语气认真,"我想再试一次。" 莫奈点了点头,看向卡莎,"拜托了。" "拜托什么?"卡莎愣住了,仓促直接打飞一只幼龙,却被一只"蜘蛛"推到在地上。 一股巨力瞬间肢解了"蜘蛛",伤口不要命的喷出熔岩色的鲜血。卡莎把蜘蛛踢开,摸着浑身黏黏发热的血液满头黑线。她对着莫奈狠狠地龇了龇牙,让这个不苟言笑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五六分钟后,预言再次失效,詹姆斯皱紧眉头,对着莫奈摇了摇头。在这种时候他总是有很强的执行力,他知道他们目前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十几分钟前,他亲眼看见一个挥舞着铁拳的硬汉被"蜘蛛"啃下脑袋,鲜血喷了整整七秒钟。 "只能等了。"他对莫奈和卡莎说,"我认为那个亚洲青年是很重要的主角,因为'记录者';除了会聚焦在我身上,另一个就是这次事件的主角了。" "靠谱么?"卡莎感觉已经有些累了。 "目前来说,我们的破案率是百分之百。"詹姆斯说,"只要找到他,我们就应该找到了杀死红龙的办法。" 卡莎一脚踩烂"蜘蛛"的头颅,喘着粗气,指指桥下边,"是不是他?在我看来最近的亚裔只有这么一个。" 詹姆斯把目光投过去,顿时喜出望外,"没错,他的眼睛是银色的一字型,长得很像《伦敦今日大晴》的男主角,绝对错不了。" "直接跳下去!"莫奈沉声说。 詹姆斯毫不犹豫一跃而下,卡莎踌躇了片刻,也跟着跳了下去,最后莫奈也一跃而下。高强度的斥力保持着他们下降的速度,几乎与浮在空中无异。 然而他们下去后却沉默了,他们要找的那个男孩正蹲坐在桥下,背靠桥头,双手抱着膝盖,灼灼的银眸流着眼泪。在桥上时他们没发现,直到下来后他们才看见男孩身边还坐着一个人,只不过那个人没有了脑袋,脖子上还留着被利齿啃食的痕迹。 卡莎微微闭上了眼,声音颤抖,"那是他的同伴..." 第二百一十六章:红龙降生(3) "詹姆斯,在用一次记录者。"莫奈沉声说,"这里很安静,我们先休息一下..." 莫奈靠在桥下的立柱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夏黎。那个男孩抱着双膝坐在地上,双手交织在一起,眼神空洞。或许那个人是他很重要的同伴吧? 他忽然想起自己几年前来过伦敦,只不过那次他只是跟前辈一起参加时装秀,任务也完成的很利落。 詹姆斯的书上再次出现三维的画面。这次他闭着眼,屏住呼吸。卡莎好奇的蹭过去观看,大眼睛眨呀眨。 她是这几个人里最害怕死亡的人,只是看着鲜血淋漓的尸体她就会觉得反胃。她下意识转移注意力,耳朵微微晃动,一边警戒一边看着电影。 她脸色忽然一变,眼神惊恐起来,连续后撤几步。詹姆斯喉间一涌,"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记录者"染上喉血,漆黑的画面逐渐变白。 卡莎一阵反胃,愤怒的盯着詹姆斯。莫奈快步冲了过来,扶住詹姆斯摇摇欲坠的身体。 "看预言!"詹姆斯说。 卡莎原本怒气爆表,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她绕过鲜血蹭过去,看着黑白色的电影。这场电影看起来很差劲,屏幕时不时的闪烁,有些地方又太过昏暗,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像在七十年代用信号不良的大头电视机看一场电影。 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只有短暂的闪烁能看见零碎的画面。毁掉的威斯敏斯特宫,幸存者聚在一起开会,甚至还登上了龙的脊背。二十分钟很快过去,电影的最后画面忽然五颜六色起来,鸟语花香,地面还有水渍,空气中传来亮度,银眸的男孩把一束白花放在墓碑前。镜头缓慢地升入天空,无数个墓碑出现了,它们包围住男孩,男孩挺立在墓碑的包围圈内,孤独的好像一颗边塞的白橡树。 莫奈和詹姆斯互换一个眼神,一起把目光投向了卡莎。卡莎还在为这个结局的气氛黯然神伤,忽然被两双炽热的眼睛盯住,心里大惊,一腔悲情顿时消失不见。 "看什么看,找揍啊你们!"她舞了舞拳头,龇牙咧嘴。 "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电影表达的很清楚,这个男孩是故事的主角,所以我们得让他打起精神来。"莫奈指指夏黎,"你瞧他现在,如果没有人哄一哄的话,就算有人拿刀砍他的脖子也不会动一下。" "那关我什么事?"卡莎反驳。 "你是女士,在伦敦,女士优先。"詹姆斯说。 "这时候你倒是有绅士风度了!"卡莎大惊。 "他说的没错,你是女士,而且是个漂亮的女士。"莫奈补充,"对于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来说,女士更容易走进他的心里,帮他解开心结。" "你这话明显就是要我去色诱吧?"卡莎沉默了几秒,"让我先想一会儿。" "没什么好纠结的,现在去也是你,想完也是你。"詹姆斯催促,"反正都是你,又不是让你脱衣服,你就从了呗。" 一只闪烁着亮光的高跟鞋抬起,狠狠地踩在了詹姆斯的皮鞋上,压出一丝闷响。詹姆斯狠狠吸了口气,喉结上浮,尖叫脱口而出。但声音还没传出来就被莫奈从后面捂住了嘴,但那样子感觉不是阻止卡莎,而是是要帮着她剿灭变态。 卡莎狠狠瞪了詹姆斯一眼,"老娘说要想一想就得想一想,不服就打死你。" "呜呜!呜呜呜!"詹姆斯举双手投降。 "不要吵到那个男孩和上面的怪物。"莫奈在詹姆斯耳边说,慢慢松开手。 詹姆斯坐在地上,泪眼汪汪地揉脚。莫奈仰头看着天上的红龙。祂每一次的振翅都能引起一波强风,也会有数不尽的寄生物从天而落。地面上的反抗声已经很小了,从远处传来了大不列颠的集合号。大不列颠已经反应过来,即将组织好阵势应对这场危机,到那时候这些寄生物就不是问题了,最大的问题还是天上那头龙。 他没有催卡莎,从兜里翻出一根烟,点燃,随后把手藏进裤兜里,默默地吸着。从进入伦敦的这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与大不列颠站在了同一条线上,大不列颠胜,他们就可能活着回去,而大不列颠败了,那么他们也会和大不列颠一起死在这里。 卡莎站在原地深呼吸,四五分钟后他转身靠近男孩。她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点把握的,可如果对方敢把头埋在她胸前,那她就决定什么也不管,先击毙了再说。可她逐渐靠近到了男孩的三米内,男孩也只是一言不发,愣愣地盯着前面。 "呃,你好,我叫卡莎,是个自由职业者。"卡莎小心翼翼的说,"你看起来不太好,先生..." 她缓慢靠近,两米,一米,就在她还距离男孩一米远的时候,汹涌的银浪从地面涌了出来,化为一根根簇矛将她架了起来。卡莎挣扎几下,发现这些银矛硬的要命。她的力量足以把硬钢管扭断,却对这些银矛无可奈何。 "别过来了。"夏黎嘶哑着嗓子说。他抬起头来,眼神小鹿斑比一样柔软,"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卡莎暴怒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她想起十几天前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也该像他一样无助吧?可那时候她还有玛尔达,男孩却什么都没有了。她放松了下来,在银矛之中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架着,就像一只被架在篝火上的羔羊。 几分钟后,她清晰的听见一声贱啦吧唧的吞口水,无名火起,忍着怒火说,"能先把我放下来么?" 她忽然想起自己这个姿势太销魂了,被横空架在空中,那双大长腿毫不遮掩的露了出来,整体姿势就像四叉八仰的田鸡。怪不得那个叫詹姆斯的男人会咽口水,换做她自己也会羞得满脸通红。 夏黎没有理她,仿佛又陷入了无休止的呆滞。 卡莎只好咬咬牙,支撑着上半身往下爬。她不是毁不掉这些长矛,她的雅各布手足经过玛尔达的指点后再上几个台阶,摧毁这种以太造物完全不是问题。可她害怕毁坏长矛的行为会被男孩当做敌人,于是只好慢慢的爬,偶尔露出几分春光。至于那个眼神紧跟在她身上还吞唾沫的詹姆斯,卡莎给了他狠狠地一记瞪眼,对方以一个剧烈的冷颤做为回应,然后被莫奈拖走。 卡莎送了口气,继续向下爬,这次她的速度就像一条水里的鲶鱼一样快,很快就脱离了长矛的束缚,靠在男孩的身边。 第二百一十七章:红龙降生(4) 夏黎仿佛睡死了,他的眼睛还睁着,可没有一点反应。 "嗳...你还好吧?"感觉夏黎不是怎么排斥她,卡莎又靠近了一点,"那是你的同伴么?" 夏黎没理她,于是她就又往那边靠了靠,仰起头说,"其实我也蛮理解你的,十几天前我亲手杀掉了我的前男友,用一把小手枪。我其实是想和他复合的,因为当初那些美好时光总不能说忘就忘了吧?在战地那时候他很粘我,一天看不见我就会慌了神,结果他还是一个人跑了。后来他功成名就了,想让我跟他回去,我拒绝了。" 夏黎一动不动的,她就继续说,"我觉得他根本不喜欢我,是想占有我,他觉得我就应该是他的人,这是错的,那时候他也从没想过跟我谈恋爱,只是没有安全感罢了。我想让他表示一下,可他表示的很差劲,可就算这样吧我还想给他一个机会的。结果有人告诉我他是一个武装组织的头目,并且马上要去打仗了,会死好多好多的人。" "这件事我接受不了,我没法接受。"卡莎说,"所以即使还喜欢他,我也把他杀了,当时我和你一样,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世界里一片黑暗,没有一丁点的光芒,能发光的都黯淡下去了。" 她忽然把手放在了夏黎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夏黎抖了一下,压着嗓子说,"是老师。" "老师啊..."卡莎的声音就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温柔,"你是哪儿的学生?" "中农大,东夏的分院。"夏黎说,"别名叫牛津。" "牛...牛津啊..."卡莎心说还是个高材生,咳咳嗓子,"一切都会过去的,老师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他死的太突然了,忽然之间就死掉了。"夏黎轻轻的说,"我觉得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啊,他不应该死的这么平庸。" "多厉害?"卡莎觉得自己已经跟他搭上线了。 "他是一个科学家,年轻的时候就拿过维多利亚勋章了,那是英国的最高荣誉。我查不到是几几年,但记得这件事。"夏黎说,"他在牛津是博士学位,来教我后是专业教授,统领一道课程,什么都懂,开车也很快,万能的后勤教授,我一直觉得他还埋藏着了不得的身世的。" "什么身世?" "他们都觉得我还小,我很傻,其实我一点也不傻,我也会查资料。"夏黎下巴垫在膝盖上,"冯?苏拉帕拉塞尔苏斯,我在游戏上见识过这种名字,在历史上应该是冯·霍恩海姆帕拉塞尔苏斯,一名中世纪的炼金术师。传说他制造出了人造人霍尔蒙克斯,并且拥有传说中最神秘的物质贤者之石。正好老师也是瑞士籍,家里还是祖传的医生,我就想他真是牛逼透了,说不定家里还流传着贤者之石呢。" "可是这么牛逼一个人,忽然就这么死了,好假啊。"夏黎说,"他前几分钟还在帮我看地图呢,他说我们一起去威斯敏斯特宫,到那里找到学院的队伍他就安全了,就不用累死累活的跑了。"夏黎沉默了一下,"他不是作战成员,跑步对他来说也很累。" "我知道。"卡莎想起了珀兹,"你觉得他死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 "肯定得是轰轰烈烈的啊,年过半百,拢着大背头,身穿一身跟007似的西服大衣,一定要有美酒,还得优雅的斟出一杯,随后说不清楚是站在什么敌人或者怪物的脑袋上,唇边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手里的沙漠之鹰一枪一枪的灭敌。"夏黎说,"最后他战死沙场,但身子挺直的立着,双手紧扣着沙漠之鹰,死后别人也拿不下来,更弯不下腰。" 他撇开脑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个小小的混乱带走了脑袋。" "...节哀。"卡莎觉得胸有些闷,"想通了就好。"她也把头扭开,"好多令人伤心的,得打起精神来。" "嗯,我发一会儿呆就好了,我这人挺容易想通的。"夏黎说,"谢谢你了,阿姨..." 卡莎满脸震惊,一腔悲情顿时间烟消云散,虎瞪着他。 "我女朋友还处在危险之中呢..."夏黎的话还有些忧伤,"我得想办法去救她。" "带我一起去!"卡莎立刻说。她还记得十几分钟前看的那场电影,这个有着"一"字形银色眼眸的男孩是绝对的男主角。 "你是谁?"夏黎挠了挠头,勉强的笑了笑,"我都不认识你,就算你长得像神仙姐姐一样美也和我没关系吧。" 夏黎站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卡莎一番。即使是夏黎最近见证了好多的漂亮女孩也被这个阿姨惊艳到了,她不像是涅伽尔和赵幽月那样稚嫩的美,卡莎的美是成**人的美,还有一双不输伊集信浓的大长腿。如果非要在心里排个名,第一涅伽尔第二赵幽月,第三应该就是卡莎了。 "我才刚安慰过你。"卡莎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这个小兔崽子,叫她阿姨不说,居然还是个白眼狼。 这时偷听墙角的詹姆斯和莫奈都走了出来,沉声说:"我们也一起去。" "那里是威斯敏斯特宫,你们不是大不列颠人吧?"夏黎扭过头,看着天空上翱翔的红龙,竖起衣领,"那里很危险,你们去会死的。" 三个人互换了眼神,同时点了点头,"我们必须去。" 夏黎忽然愣住了。他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难道这世界上还真有不怕死的人么?他以为自己都算是勇敢了,心里弥漫着一股兔死狐悲的劲儿,觉得***死就死了吧,劳资不怕,结果一转头就来了仨好汉齐声高喊我们也要跟你去送死。拜托,这又不是什么血浓于水的现场,我们都不认识好吧?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这些忽如其来的家伙们,忽然有些想哭。其实他根本就没想通,他现在还是满心悲伤,觉得这个结果真tm离谱。可你死就死吧,你好歹告诉我一声啊,别丢给我一个软趴趴的无头尸体,我想帮你把眼睛合上都做不到。 夏黎咳嗽了两声,勉强的笑了笑,"跟得上我,就一起来吧。" 第二百一十八章:红龙降生(5) 漫长的路程。威斯敏斯特宫就在眼前,他们小心的穿过寄生物成群结队的地盘,抵达大本钟。 大笨钟在近距离的地震中向北倾斜了一点角度,威斯敏斯特宫中央炸出一个深凹的半圆,边缘还剩着些建筑,也摇摇欲坠。 夏黎仰起头,靠着作战头盔上的红外线装置搜索大本钟,他看见了七八个光点,分布在大本钟上下,每个都是男人,唯独不见女人的踪迹。夏黎有些不安,继续向前进。 卡莎把射灯打在威斯敏斯特宫恐怖的残骸上,止不住心里的惊慌,光线闪过去只有光秃秃的弧形地表。那些残垣瓦砾都被推到了弧形大坑的边缘,还有一小部分埋在坑底,碎成了粉末似的沙子。 "这也太恐怖了..."卡莎轻声说,"简直就像一个陨石坑。" "我觉得没人能从这种攻击下活下来。"莫奈捻了捻地上的石沙,"祂能把所有障碍毁灭成土砾。" 詹姆斯不想跟他们在这里喊'噢买尬';。他挺了挺头,脑门指向夏黎,"跟着他,一切都会圆满结束,别招惹到那些怪物。" "你貌似对你的预言书很有自信?"卡莎说,"如果它失误了怎么办?" "'记录者';不可能出现失误。"詹姆斯说,"他是绝对准确的!" "你是在学电视里的人说话么?据我所知说出这种话的人最后都死了。"卡莎不甘示弱。 "我现在没空和你吵。"詹姆斯深呼吸,急忙跟上莫奈的脚步。 卡莎耸耸肩,一起跟了上去。 威斯敏斯特宫的旧址,巨坑内,莫奈盯紧夏黎的背影,随着他的动作跳跃。这片地方很空旷,昔日浮华的琼楼玉宇都被龙推倒了,就连议会也一样。这里光秃秃的,同时也没有一点生命的痕迹。 "你觉得你能在这里找到活人?"莫奈逐渐跟上了夏黎的脚步,"光是抵抗遗留下来的龙威,我都已经累的快跪下了。" "她一定在这里。"夏黎说,"她是这次组织的关键,绝对不可能死。" "可在这样的近距离下,几乎没人能活的下来。"莫奈说,"请容我问一句,你的女朋友叫什么?" "叫涅伽尔,一个拥有璀璨金发的少女,目前大不列颠的少统帅。"夏黎说,"她可以调度这个...秘境里所有的人,只有她可以。" "涅伽尔?"莫奈吃了一惊,"你是...夏黎?" "你认识我?"夏黎眨了眨眼,"我是,怎么了?" "我读过关于你的档案,东夏新的超s级,拥有最高位适应性,目前在中农大分校就学,配偶是大不列颠的皇女。"莫奈说,"你不好奇我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么?" "不好奇,反正现在整个伦敦都认识我了。"夏黎说,"这也是她想做的,我觉得挺好的。" "她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这回该莫奈震惊了,"你们真确定关系了?" "大概吧...应该是求过婚了。"夏黎挠了挠头,"我对这种事还是第一次,不太熟。" 莫奈想说这种事你还想多体验几回啊,这可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浪漫求婚。不过你这家伙心眼还挺大的,被求婚也就算了,居然还在这里犹豫。 莫奈向下滑行,同时检测着一路经过的土壤,几十米后他愣了一下,把手指放进嘴里里轻轻吮吸。夏黎完全不理解这是在干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改一下搜索的方向。"苏拉说,"这里光秃秃的,就算是科技装备也发现不了任何问题。" 他握起一捧土,用斥力在空中摆出一道小墙的形态,小墙上的花纹十分清晰。 "威斯敏斯特宫的基层,这里是整座宫殿的受力点,采用最坚硬的金属架构。"莫奈说,"这些金属都被震成了粉末,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那要怎么办?"夏黎说。他找不到其他的办法,却隐隐约约明白莫奈知道点。 "这里别有洞天。"詹姆斯说,"很久以前就有了。" 他有些惊讶,觉得这个想法太大胆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在很久以前,威斯敏斯特宫就用于皇室加冕,1605年,一群阴谋家在威斯敏斯特宫建筑的下面挖了一个地洞,在那里安放了火药,要在召开隆重会议时把国王和议员一起炸死。虽说这件事最后以失败告终,但每年的11月5日,以议会警长(持黑手杖者)为首的皇家卫队仍然巡视地下室,检查是否有新的预谋犯。 他们一直忘了,威斯敏斯特宫有太多的通道了,甚至接连着地下的e***s,就像兔子的三个洞窟。他们只需要找到洞窟被埋葬的地方跟过去就好了。夏黎和莫奈互换一个眼神,同时看向了东北方。 "在那边!"他们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夏黎的银之匙一直高速运转,对以太的敏感度达到顶峰,很轻易就能发现被封印的洞窟。让他惊讶的是莫奈,他想不出来对方是靠什么办法发现的,但绝对要比他轻松。他的身边有银色的海浪呼啸,仓促中簇矛捅穿了以太伪装的洞窟,直冲而入。 几分钟后他又回来了,脑袋低低的垂着,步伐也有些无力。洞窟里是一条死路,并且没有人,进去时只能感受到彻骨的寒冷,仿佛几百年没有人经过的通道。 这样的通道里面自然没有涅伽尔,夏黎找不到她到底去哪了。直到现在双眼一抹黑,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失去了通讯能力是那么的无力,无力到就连找一个人都做不到。他不相信涅伽尔会死,那样的女孩不可能这么仓促的死,她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骄傲。 "还有另外两处。"莫奈说,"这还只是明面上的。" "天,难道我们这是在打地鼠么?"卡莎吐槽,"这种感觉就像是叫一个不想出门的朋友出去玩一样困难。" 夏黎的步伐忽然一愣,他差点忘记了,涅伽尔那副德行怎么可能静静等着别人去拯救,她巴不得跳出来拯救别人。她就是那样的人,高傲,自信,睥睨一切,一直以来涅伽尔在他面前都没表现过这些,但他也能从细枝末节中分析出来。 "去威斯敏斯特宫塔楼。"夏黎说,"她在那边。" 第二百一十九章:红龙降生(6) 莫奈几人互换一个眼神,开口说,"可维多利亚塔(威斯敏斯特塔楼的别称)已经被彻底摧毁了。" 夏黎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说,威斯敏斯特塔楼在威斯敏斯特宫的西南广场,很久以来都是议会上升国旗的地方,上面有一个金属旗杆。龙出现时就踩在这座塔楼之上,由威斯敏斯特塔楼为基点产生爆炸的,然而现在威斯敏斯特塔楼早已消失不见,它的旧址就是这个半圆形地坑的坑底。 震动从脚下传来,龙在天上展翅,整个地面都在颤动。一个黑色的小点从天而降,巨锤般的尾部像陨石般从夏黎头顶砸了过来。夏黎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抗,脚下忽然失去了支撑。 他眼前光芒急闪,急速地下降、在半空中旋转翻滚。 危机时刻,莫奈用自己的权能扭转了夏黎的窘况,微小的差距中夏黎躲过一劫。黑影带着极高的速度直冲而下,在深处的地底炸出一团迷雾。 下方是一个很宽阔的平面,没有人能想到的平面,仿佛这里兴建了几十座足球场,球门还没来得及搭建。但这里是威斯敏斯特宫的地底,威斯敏斯特宫下面有一个这么大的空洞?完全没有人知道过。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迷茫。 莫奈的权能足以支撑他们在天上进行短暂的飞行,所以他们并不会慌张,而是满脸严肃的看着从天而降的那个黑影。灰尘从地面涌起,不知何时,坑洞的缝隙合上了,无数道灯光电亮,光芒比白天还要炽烈。 夏黎忽然明白为什么红龙爆炸的破坏会造成这么规矩的半圆形了,原来这才是大不列颠的真正**,难怪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 只不过让他们有些惊恐的是,这里满地都流淌着水银,面如银纸的人们不知以何方式站在了水银当中,包围着从天而降的黑影。黑影的落点是唯一一处陆地,可也不足百米方圆。水银并不会蒸腾,好像被一层看不见的膜给挡住了。 哪有用水银做的秘密**...夏黎悚然,这里根本就不是秘密**,反而更像是一个墓,专门给神搭建的墓地! "为什么我感觉这里很恐怖?"卡莎问,"这里难道不是什么霍格沃兹学院的地窖么?" 夏黎有些惊喜的看了卡莎一眼,忽然感觉这个女人能担任吐槽役什么的。 "是大不列颠的人没错,我已经发现你的女朋友了。"莫奈指指一片银色中闪耀的金色倩影,"而且看起来她还很精神,没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 夏黎放下心来,长长呼了口气,好在是没事,如果让他看见女孩断臂或者重伤,天晓得他会变成什么样。唯一陪着他的人已经走了,现在他绝对不允许再失去另一个。 "下来时,通讯网恢复正常了。"莫奈敲着耳朵里的蓝牙耳机说,"估计这里是大不列颠在这个亚空间内开辟的独立空间,具有信息传输性。" 夏黎眨了眨眼,激活头盔上的独立耳机。 "这个频道是...大一的夏黎对么?"频道内传来单线的女声,"我是玛格丽特,你已经进入神葬所了?" "神葬所?" "这是大不列颠亘古亘今的古老地方啊,上次集合我们不是说过么?"玛格丽特说,"这里埋葬着凯尔特神话的主神,年轻时曾代表公正和审判,是第二世纪的古老神明,威斯敏斯特宫建在它上方就是因为这个。" "还真是个墓啊..."夏黎懵了。 夏黎想起那个从天而降的身影,"学院的人目前都在这里了么?" "除了您和苏拉教授,都在这里了。"玛格丽特说。 夏黎沉默了片刻,"不用等苏拉教授了,他死了。" 玛格丽特也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了。" 通讯频道一时间陷入了沉静。水银中央的尘雾已经开始消散了,那道黑影并未像想象中俯冲出来大杀四方,而是跪伏在地上,以轻微的龙文坐着**。这种姿势用汉语来说就是五体投地,看来这里真的就是一个神明的墓地,残留下来的神威仍旧让这些怪物心神胆颤。 涅伽尔死死盯着那个金色的身影,直到一名贵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所有人都在等待,没有人亮出武器,静静地看着水银湖中央的男人。这一刻人与神达到了几百年内最亲近的时刻。不知过了多久,金色的人影站了起来,金龙"雷纳克"脚尖离地二十厘米,漂浮在空中,龙尾上遍布倒竖的锋锐鳞片。 "奉'妈妈';之命,前来把各位都送入地狱。"雷纳克昂首挺胸,睥睨着水银上的人们,"现在,一起跟我玩个游戏吧。" 他伸出一只手,半举在空中打了个响指,无数道金色透明的柱状四边形被构筑出来,就像是幼童搭建房屋的"积木"。可这些积木都是没有实体的能量体,可以随意的穿梭进人与物的体内,就像是幽灵。 并且,似乎还有自我认知般。 夏黎低头,看见了噩梦般的景象。一个来自牛津的学生用权能光线轰击了这些"积木",与他想的一样,以太光线横穿而过,几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但"积木"却快速冲入他的体内,然后替换为实体,将他的内脏和骨骼全部剔除出去,就像是用玻璃从中间斩开了人体,能清楚的看见血肉横截面。 更多的"积木"缭乱起来,搅起金色的风暴,然后他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起来,好像用代码拼写出的虚拟3d人物。权能和子弹穿越过他的身躯,就像穿过电影的投映屏。 "开什么玩笑,这种权能,简直不讲道理!"夏黎瞪大了双眼。 "物理和以太都不能影响到他的存在。"莫奈深呼吸,"确实不讲道理,这种权能怎么能出现在世界上。" "来不及讨论他的合理性了!我们得阻止他!"夏黎说。 "先下去!"莫奈立刻说。 夏黎低头,看见金龙雷纳克挥舞着一条手臂,另一个背在身后,就像是一个顶尖演奏团的指挥,高傲的挥舞着手指。那些从他体内穿过的以太的子弹,炸在生铁似的石壁上,星火点点。 第二百二十章:人在苦楚中陷入沉默 "一分钟,第一分钟我会杀死一个人,第二分钟我会杀死两个,第三分钟三个,以此类推。"雷纳克双手抱胸,"我有的是时间陪各位玩。" 漫天遍野的水银忽然汹涌起来,像是煮沸的热水,水波荡漾,几秒后恢复了平静。夏黎落在水银之上,莫名觉得脚下很亲切,仿佛和他的银之匙同源,他刚刚一挥手,就能让这里的水银大爆发。 "玛格丽特,我在那头小龙人的近点。"夏黎说,"有什么办法能解决他么?" 卡莎踩在松软的水银上浮动,莫奈和詹姆斯亦然。距离夏黎越近的地方,水银的软化程度就越高,在这种距离内水银就像盐水上一样软,但他本人却没有任何察觉。 "没有。"玛格丽特的声音有些惊慌,"这几日前,金龙雷纳克还免疫不了以太能量的影响,然而现在他免疫所有类型的攻击了。" "你是说他这几天忽然就变得这么强了?他是吞了菠菜还是鲲?"夏黎说。 很可惜玛格丽特get不到他的梗。语音频道离线了几次,再次接进来是另一个女孩的声音,"你在哪儿?" "涅伽尔?"夏黎一愣,"我在前面,放心,很安全。" "还以为你离开伦敦了。"涅伽尔说,"来了就好。" 夏黎能感受到耳机背后的温暖笑容,还有语气中忽然间的放松,好像一下子就安心了。 夏黎回头寻找涅伽尔。 涅伽尔显然也发现了他,就像《大话西游》中的紫霞仙子那样左眼轻轻眨了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她的眼神彻底安稳下来,把双手举在胸前,执了个优雅的公主礼。 "谈正事。"夏黎有些遭不住涅伽尔的攻势,"你们找到打败金龙雷纳克的办法了没?" 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了解一下,就在刚刚一直陪着他的教授死于非命了,他不想在接受有什么熟人或者战友的离开。 "没有。"涅伽尔回答的很干脆,"雷纳克的权能是第一次出现,我们还没经过足够的尝试。" "我来试一下吧..."夏黎说。 他尝试登上岸边,一步步轻移过去,就像一只靠近猎物的豹子。而那些金色柱体飞了上来,在他上岸前一刻阻挡了他的退路,夏黎用拳头撞击金属柱体,只能砸出钢铁的碰撞声。在这个时刻金色柱状体前所未有的坚硬,边缘环环相扣,凝成一堵墙。 "你是叫夏黎吧?"雷纳克忽然张口问。他的金色身躯俯冲过来,***黄金瞳俯视着夏黎,"果然长了一张让人厌恶的脸。" 夏黎瞪大了双眼,在这一刻,这一秒,他清晰的看见两根筷子粗细的金色四边形从墙上冲了出来,目标...赫然是他的双眼。 照亮夏黎世界的是茫茫无际的银色,那些水银就像黑色的墨水扑满他的下半身,猿猴似地向上攀爬,随后延伸出两道银色的四边形向着"积木"迎接而去,好像要宣誓主权。 这一刻金色侵入了银色的地盘,最古老的颜色之争再次上演。 只不过任谁都能看得出银色的溃败。那些水银前仆后继地冲击在金色光柱上,却一刻不停的在溃散,就像是喷在墙上的水枪,永远贯穿不了墙壁的坚固。但它胜在坚毅,因为金色光柱的推进力随着水银的反抗一起消失了。他们固定在半空中,就这样僵持住了。 夏黎瞳孔中闪烁着银色的光彩:"我们有共同的朋友?" "没有。"雷纳克说,"你永远都不配。" 这句话里全都是***的恶意,那面金色的琉璃墙荧光一闪,每一处都射来筷子粗细的金色光柱,密密麻麻的好似刺猬的背。然而就算是这样的攻势也依旧被挡了下来,银色巨浪遮天盖地,把所有的光柱都扑了回去。夏黎站在巨浪中央,身子挺立的就像劈如地面的惊雷,右手处支着一根银色的绚丽花纹长枪。 雷纳克引以为豪的权柄,在这一刻被全线碾压了。 "holy shit!那是什么?他有这么强吗?"卡莎震惊了,站在水银海上起起落落,"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很多人对视一眼,无语凝噎。 "看起来我让她很失望,让我猜猜,张晓涵?赵幽月?或者是西维因?"夏黎面无表情,"哦,是西维因啊,之前我就怀疑过她,哪有儿恶魔长得和条龙一样。" 雷纳克感觉有些不妙。他的黄金瞳缩的极小,像一只警戒的猫,"你忽然变了...这就是你的权能?" "只是一般的权能失控而已,目前个人结论是权能病,但还需要确认。"夏黎说,"毕竟到现在为止,我还只是第一例。" "要不要来试试?"夏黎拔出长枪,"如果怕的话,就算了。" "你的眼神可不像是要算了。"雷纳克说。细小的稚嫩鳞片攀上下颌,他下意识调集起全身的力量,龙尾缓慢而谨慎地摇晃。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来,我就过去了。"夏黎说。 银矛上压缩了无数滴水银,直到现在也还在浓缩,每一寸都重达十几公斤,重量均摊与整个枪体。在银之匙的计算中,再过三秒,银矛集结后硬度与重量就会达到与龙鳞相似的程度,届时银矛的重量将会达到三百七十公斤。 他自然无法拿起这样的重量,但有源源不绝的水银帮衬。 "我忽然觉得,人与神之间没必要敌对。"夏黎说,"我很奇怪,除去无貌之月和她是恶魔的谣言,西维因一次都没有露馅,为什么这次自愿跌进陷阱。" "因为她相信啊,相信有人无所不能。"雷纳克说,"可惜,他没那心思。" 在这句话之前短暂的零点几秒内胜负已分,银色的闪电犹如晴空霹雳,凶猛地点燃起熊熊烈火,水银在天上炸开了银色的大花。银矛已经碎了,夏黎的计算其实并不准确,龙的力量和鳞片硬度远比他想象的要高的多。造成这种情况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化学和物理两科成绩低迷,但他不会因此甩锅。直到那些水银哗啦啦坠地的瞬间,夏黎才后退几步,手臂翻出几个渗人的疮口。 那是龙尾上倒翻的刀状鳞片造成的伤口,在水银碎裂的最后一刻,龙扭腰摆臂,铁锤似的龙尾狠狠地撞在了他的手臂上,带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第二百二十一章:上帝却赐我言语,诉说不幸 "我觉得我们可以说一些悄悄话。"夏黎说,刀疤似的重创并未让他皱起眉头,"我现在有些迷茫。" "我没有那样的义务,而且,我讨厌你。"雷纳克说,"你眼中不像他们,你没有非战的理由,也找不出非战的理由,然后,你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支撑着,就像一只臭烘烘的矮脚猫。" "可以告诉我吗?"夏黎说。 "就算是权能失控,凭借现在的你也无法影响到我。没错,你确实发现了我免疫的秘密,但那没有绝对的实力支撑仍旧无济于事。"雷纳克双手抱胸,"给我个理由。" "我找不到。"夏黎面无表情的说。 雷纳克以一个极度蔑视的眼神,回应了夏黎这句话。 "一切都太乱了不是么?在你们眼前可能不会这样,但在我眼中就是这副模样。"夏黎说,"这是连银之匙都无法编织出来的线。" 夏黎说的一点都没错,拥有银之匙后的他讨厌所有事情做到一半后了无音讯的情况,按照他的理解,所有任务都应该隐晦地和西维因沾边,不管是哪次。但现在他只有三个准确情报,另外几个都只能是无端的猜测,没有确凿证据。 有人在刻意引导他,甚至是锻炼他这种大大咧咧的办事风格! 夏黎悚然一惊,下意识想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而学院里最弱小的恰恰就是情报。这就好比是两军对垒,一边是精兵,而一边都是些瞎子。没有经过银之匙思维警告的夏黎,就像是被吊在半空中的木偶,木偶戏的音乐一旦停止,他的眼皮就耷拉下来,而戏一开演,他就随着别人的指挥起舞。 可他们忘了,忘记了他的权能,这就像是昏暗的夜里唯一的月亮,那个小小的银之匙内蕴含着极高的能量:他的理智和求知欲。这些力量足够他走出阴霾,拔掉身上的木偶丝,砸烂这个破摊子。可他没有,他没那么多的时间,他必须把这件事告诉银之匙加护外的自己,只能靠那时候的他才有机会破局。 "塔罗牌..."夏黎呢喃。这是他仅有的能想起的异常,那些愚者牌包围了他的整个世界,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 "不管你是不是温和派,我们都是敌对关系。"雷纳克说,"我看过你们的教科书,在优先于目录的第一行字,写着'人与神,永世的敌人';。" 他的黄金瞳不朽地燃烧着,犄角弯曲,鳞片布满了半边脸颊,生出狰狞的骨突。他的背后绽出三米长的厚翼,脚掌变得厚平,昂贵的牛津皮鞋被胀裂,伸出四根蜥蜴般的利爪,他还在逐渐升高,身高突破了两米五,夏黎在他面前就像个未成年的孩子。 "我觉得我们可以停一..." 夏黎的声音从这里断了,他被一拳打飞了出去,穿透了厚重的水墙,在银海上一路滑行,炸出一路的分浪,好比是过山车冲进了潜水赛道。雷纳克没有再与他废话,而是先动了手,被漆黑鳞片包裹的拳头还泛着淡淡的白气。 可雷纳克没有停下,相反,他的速度很快,几乎在瞬息间闪现到虾米状滑行在海面上的夏黎身旁,鞭腿在空中划出凄冷的半月。他再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思,一心要杀掉夏黎。 然而这次他注定不会得逞。 在最后的时刻,大不列颠最高贵的女王,最强之人维多利**王出现了。她挑的时间正好,纵使目前只有夏黎一个人解析出来了雷纳克的权柄规矩,但身经百战的女王也明白什么叫机会。 雷纳克退开了,维多利**王挥散半空中的水银,一只手拎着夏黎的后衣领,没有多余的问候和动作,两边都短暂的陷入了寂静。作为一个成熟的最高位来说,维多利**王的实力是要胜于这个男人的,甚至可以做到一对一的虐杀,而这些的前提是她要找到雷纳克权柄的缺陷和没有带着一个小累赘。 "wc,我差点以为他就这么死定了。"卡莎懵着脸,"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明明刚才还打算一起跑上去救人的。" 年近二百的维多利**王身手依旧矫健,她穿着一身黄与棕色的席地长裙,保守的短靴和英式古典长袖,及腰长发装点的保守而含蓄,看上去就像一个待嫁的少女。然而这个少女拥有者足足一米八的身高,看上去威严又含蓄。 然而这个经历过大是大非的女人,却也会在一句称呼上差点丢掉皇家礼仪。 "岳母。"夏黎说,"我没事。" 此刻就连这位熬过整整一百多年岁月的女人也不禁呆滞了片刻,喷怒如同咆哮的大海般激荡她的心灵。她指尖用力,促使夏黎像只坏掉的风扇般转动,以此来观察他到底有什么底气喊出这句话。但是她失望了,因为这个男孩的眼睛里只有冷漠的"一"字形瞳仁,除此之外再也看不见其他。 "你现在的状况?"维多利**王开口问,声音清脆的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 "初步预测是权能病。"夏黎小心的挣脱下去,"谢谢您出手相助,冕下。" "看上去你很理智。"维多利**王说,"我虽然对你们之间的事不闻不问,但这可不代表我认可你了。" 皇室总有皇室自己的骄傲,她在幼年时也有一段懵懂的恋爱,所以她还是理解自己女儿的懵懂心思。可是理解不代表放任不管,她是女王,统领大不列颠整整一百多年光阴的女王,她曾给最小的女儿,最后的孩子涅伽尔取名"珈儿",为的就是让她永远开心快乐。时至今日珈儿这个称呼还会出现在她与涅伽尔的私人会面中,她从未忘记自己的初衷。 "我会得到您的认可。"夏黎说,"请您稍等片刻。" 他踩着银浪冲上天空,与雷纳克平行,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受创而恼怒,而是刻板的面无表情,"可以带我去见西维因吗?" "你见不到她。"雷纳克也明白现在的他毫无胜算,"她已经死了。" "死了?"夏黎不解。 "没错,死了。"雷纳克说,"西维因只是红龙在这个世界行走的载体之一,红龙出世后,载体承受不住浩荡的能力,结果只能变成一团灰尘。" "你在撒谎。"夏黎说。 第二百二十二章:今日又是一朵未开之花 "你想知道,为什么不亲自上去看看?"雷纳克指指天空,"你想知道的,全都在最上面。" 他说的不假,在银之匙的加持下夏黎把红龙的定义给了西维因,西维因就是天空中翱翔的红龙,他只要飞上去问一问就好了。 可他心中总是有一些坎,有些不敢置信。他还记得那天晚上西维因学姐伏在顶楼上望着帕特农宫的盛况,眼里闪烁着不可忽视的光芒。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夏黎很像,只不过夏黎是瞻前顾后,而西维因就是凉近骨子里的孤独。 夏黎不免想起了班长赵幽月。在她的描述中夏黎知道了这世界上还有人过着跟他完全不一样的青春生活,做着远比打游戏更开心的事儿。在他的眼中,赵幽月是个有教养的富二代,每天早上起来都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也不会像别人那样失去人生的方向感。她可以花些时间处理同学间的感情纠葛,也会像小恶魔那样看着她的追求者在窗外大打出手。等下课铃响后,她就蹦蹦跳跳的走出教室,留下一句"xx同学你刚才那个左勾拳不够帅哦",潇洒的坐进自家的迈巴赫里。 那时候的夏黎觉得赵幽月真是"潇洒",三两句就能让一个男人感激涕零的练上半年的上勾拳。作为一个得过且过的人,夏黎很羡慕他们,在青春期的时候所有人都想要找到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并去为之奋斗。可他就算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也只会趴在课桌上,静静仰视着自己想要奋斗的目标,就像瞻仰着自己永远也跨不过的山。 而现在那座山消失了,他的眼前没有任何障碍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忽然发现自己也流连在了往日看都不敢看一眼cbd区,穿着从没听过的外文名牌西装。有一天夏黎打开衣柜,发现里面除了自己行李箱带的三套休闲套装外,挂在里面的都变成了西服和领带。 如今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他是人人予以厚望的明日之星,天之骄子,是会在未来高高挂在天上供人瞻仰的太阳。他的出行都是专人负责,吃喝也由最专业的营养师来搭配,这些都说明他是个很有地位的人。他还有世界上最棒的女朋友,她可以为了你的微笑而抑制自己的霸道作风,说不定以后为了哄你还会把整个伦敦贴上你的标签。可夏黎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找不到自己那个高山了。 夏黎不由想起高中时看张爱玲的小说,关于红玫瑰和白玫瑰的,说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也许真像陈奕迅唱的那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夏黎不由看了一眼涅伽尔,眼中流露出不解的迷茫。 他是怎么...把涅伽尔放在令人尴尬的位置上的? "看我做什么?"涅伽尔的声音在蓝牙耳机里响起,"我不会阻止你,但你要考虑一下你手臂上的伤口。" 夏黎恍然大悟,他看向雷纳克,眼神逐渐坚定下来了。 "你找到理由了?"雷纳克抬起手,"真是虚伪。" "人有时候就差这么点东西。"夏黎双手放在胸前,淡淡的说,"心里不放点什么就会空荡荡的。" 他又取出了那把银之匙,纯银的钥匙在他手里逐渐变化成了慑人的细剑。夏黎目前为止只学过那位大不列颠中将的剑术,只能用细剑撑撑场面。 "我找到战斗的理由了,我会去亲自去问西维因的。"夏黎握紧细剑,逐渐露出一个微笑,"雷纳克的权能缺陷是同步性,他的物免和魔免不能同一时间发生作用。" "了解。"涅伽尔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雷纳克的牙缝中冒出一团火焰。 他俩一起动了起来,雷纳克与夏黎对冲而去。夏黎双手持剑,每一次斩击都能稳稳架住雷纳克熔金色的拳头和尾巴。短短的三秒时间里,水银海暴乱,细剑的每一次撞击都会泼出大量的水银。 金色的柱墙从背后涌出,雷纳克凭借半龙化后的身体,达到了超凡脱俗的境界。他不需要武器,自己就是最强大的武器,每一次进攻都能精准割开水银。他发出一声暴怒的嘶吼,双翼卷起飓风,熔金色的炎柱从獠牙间井喷。 然而夏黎早已消失在了对面,大量的水银在被狂风吹散前将他扔向了天空,此时冲劲儿恢复,夏黎单手握着银之匙,高速俯冲下来。炎柱撞在了远方的岩壁上,随即向上犁去。雷纳克发现了夏黎的意图,灼热的火焰下一双黄金瞳怒目圆睁。 双方之间的空气被火焰灼烧的极热,龙的速度同样很快,灼热的焰流下一刻就笼罩了夏黎。龙展翼的狂风更是加剧了龙炎的炽烈,他的攻击全部大开大合,舍弃了权能赋予的诡谲。从现在开始,雷纳克只想暴揍他一顿,用拳头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 "我们真的不去帮一帮他吗?"卡莎问,"我觉得他现在处在最下风,就算是爆发了小宇宙也打不过吧?" "别去,这是他展示的机会,看大不列颠和那所学院。"莫奈隐晦地指了指水银上的人群,"从他们的脸上,我可以看出来,虽然很惊讶但想造势。" "你是说,造势?"卡莎眨了眨眼,"我怎么没看出来?" "夏黎,帝都人,今年开学季加入伦敦中农大分院,是东夏第四位最高位,为了把他送到伦敦,东夏付出了七个亿的行动资金和三十二位干员的生命,还有夏万翀的护卫。"莫奈说,"自此以后,学院方无时不刻都在为他造势。记得我们下榻的酒店么?那个主人公和他奇像的电视剧,也是关于他的造势。" "他们图什么?"卡莎说,"如果他死了,不都前功尽弃么?" "东夏目前还需要他,因为他们国内的动荡太激烈了,激烈到需要有人转移视线。"莫奈说,"夏黎正好出现了。"他又指指侧方走来的人,"瞧,说服我们的人已经走过来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又能对再会作何期盼 冷厉的刀光从龙炎中闪现。夏黎没有受伤,他挥舞着手中的细剑,****的水银从上泼下。可龙息还是太过灼热炽烈,把他全身肌肤都烧的通红。意识到没有时间再无用功,夏黎转砍为刺,在火焰的通道中俯冲而下。火柱中央开始变粗,并且逐渐向下移动。 夏黎用最后的水银来保护全身,在与雷纳克的对峙中,他从未有一刻停止汲取水银,就连与海无异的水银都薄薄少了一层。而现在这些水银即将用尽,银之匙勇猛地突刺下去。 "你觉得这样足够?"冷漠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岩壁崩溃,巨大的裂口中爆发出大量的碎岩。雷纳克停下了吐息,破开烈焰俯冲直上。碰撞的一瞬间,雷纳克的铁拳狠狠刺向了夏黎的腹腔! 仓皇中夏黎只能用银之匙稍作格挡,被巨大的动能推着急退。银之匙的刀刃已经被打进了体内,索性银之匙与他同体,才没受到伤害。雷纳克展开双翼滑翔,龙翼下剧烈的雷鸣,空气中爆出无数道透明的同心圆。他的攻击爆裂而强势,就像是捕猎的巨熊,没有任何人能挡住他的拳头。跟上夏黎倒飞的身影后,雷纳克又是一记高速的铁拳。夏黎一路倒飞进了开裂的岩壁中,砸破几枚纷落的岩块,最终埋在了石头里。 雷纳克在空中爆出一声怒吼,双翼展开,全身鳞片逐一扣合,发出铁链似的铮鸣。从一枚枚鳞片中爆发出高热的白雾,环绕在他全身上下w飞舞。那是水银被蒸发后的雾,水银落在龙的鳞片上,短短几秒钟就会被龙鳞上铁板似的温度蒸发。 就算是权能失控又如何?神是人类不可力敌的,就算是如何爆发小宇宙变强,时间和种族的差距永远不可能被抹去。龙依旧是龙,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捕食者,世界上最优秀的猎人,更何况他们还有几百年的战斗经验。这样的存在绝不会被一些可笑的理由和莫须有的执念打败。 "喂,我们真不插手?"卡莎问,"我觉得他死定了。" "不会的,他身上还有句芒量子计算机的援助,一旦触发生命危险,句芒系统会组织出极高强度的量子盾牌,这种盾牌就算是用三十五吨的地底勘探机来测试都不会产生一丁点裂痕。"中农大的学生说,"我们只希望三位能安全的静候,大不列颠马上就要开始战前演讲和物资分配,希望各位阁下能静心倾听。" "我们会的。"詹姆斯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个乖乖的绅士。 学生好奇的看了两眼,"多嘴问一句,你们和夏学弟的关系..." "是朋友。"莫奈抢答,"在18年的一次漫展上,我们有幸认识了夏黎。" "是吗,我知道了。"学长微笑着退走。 "我觉得他都要被打死了。"卡莎说,"你们真确定没事?" 詹姆斯把闪光的书拿出来,"放心吧,虽然电影在这里拍的极为昏暗难看,但在结尾他没有死,那肯定就是赢了。"他瞥了一眼卡莎,"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小屁孩了?老牛吃嫩草?" "我希望你的死亡理由不会是未知..."卡莎拳头发出几声骨头的爆响。 "看着吧,毕竟我们也达不到这么强,不是么?"莫奈最冷静,"总会有人比我们还着急。" 岩壁再次崩溃,纷落的巨岩中,夏黎身影闪现,踩着岩石冲来。危机时刻,水银涌了起来,包裹住他猛退的身体,但剧烈的撞伤仍旧不能幸免。可他的动作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龙展翅昂首时,夏黎闪现在巨岩中,鹰一般掠空而起,左手的银之匙在空中划出冷厉的刀光,对准龙首力劈而下。坚硬的鳞片爆发出钢铁对撞的声音,鳞片开裂出一道细缝,爆出几滴浓郁滚烫的龙血。 最后的时刻,龙用拳头迎上这一刀,在厚重鳞片包裹中的拳头上只是被砍出了淡淡的血迹。 "忙活了这么久,就为了这点血?"雷纳克说。他的右手抓住夏黎的躯体,像扔垃圾一样丢在了石壁上。 夏黎大口呼吸,短暂片刻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刚才的那一刀已经是他调动全身力量斩出的一刀,运用了几天前刚学的缩地,腿部的负担极重,眼睛里的银色都黯淡些许。他知道自己与雷纳克的差距极大,但他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可...可***人呢!夏黎在打之前还告诉了涅伽尔,雷纳克的能力缺点到底是什么。可tmd人都去哪儿了?这时候你们不应该像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一样,对付邪魔外道不讲江湖道义吗?怎么一个个都在是看戏一样? 想帮他装腔作势,也得学会分时间吧? 雷纳克在巨石中降下,狰狞的巨爪狠狠踩在了夏黎的胸腹,利刃般锋锐的指甲切开了他的皮肤。夏黎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就算是有银之匙的理性所在,遭受这样的剧痛也会影响到神经。 "你知道吗,现在我其实是有点开心的。"雷纳克说,"在几百年前,也有人这样踩着我的躯体对我说滚出他的家园,可我们在这里住了几亿年,他们只来了两千多年。" 他的黄金瞳里浮现出几丝追忆,"他说,这里是他们的家,他们在这里耕作,在这里嬉闹,而我们是强盗,只懂得掠夺和破坏。" "可这就是我们生活的方式,我们在大不列颠的上空盘旋了足足几亿年之久,我们以山河湖川的动物水为食,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四海为家的强盗?" "大不列颠从古就是我们的家,可你们从没停止过用大义来驱赶我们。"龙爪上的力气逐渐加大,"别忽视我们的怒火和决心啊...人类。" 骨架爆响,夏黎感觉到胸骨发出剧烈的颤抖,逐渐向下凹陷。龙的力量在逐渐变大,指甲伸出来,深深的埋进岩壁中。就连水银也抵挡不住这样的压力了,这种巨力下,无论夏黎多么坚硬都会被踏碎。 但他注定错过了机会,因为漫天遍野的水银已经扑了下来,最尖端的水银全都化成寒芒闪烁的矛尖,好似滚滚海浪的泡沫,闪烁着不可忽视的冷芒。 第二百二十四章:天堂,地狱由你定夺 龙没有躲开,他用力践踏着夏黎的胸骨,踏出了两三声的骨裂声,然后展开了龙翼。叮叮当当的响声顿时遍及整个世界,水银矛打在龙背后的鳞片上,就连火花都溅不出来多少。 "你觉得这样有用吗?"雷纳克站在峭壁上,高傲的就像是哪里来的暴君。他俯视着脚下的夏黎,龙爪缓慢地缩合,"真是够了,你快去死吧。" 雷纳克抬拳,拳头上燃起金色的火焰,高速打了下来。那些火焰带着权柄的威势与龙炎的灼热,在夏黎眼中好像是一柄从天而降的巨锤。 ****银之匙撑住了那柄灭世的巨锤!谁能想到它的坚硬程度会远超鳞片。夏黎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延伸了银之匙的长度,三秒后,银之匙的光柱顶着雷纳克高速倒飞了出去。他其实不用去调整什么水银武器,夏黎忽略了自己银之匙的强度,光银之匙本身就已经是最强势武器,完全不需要其他外物影响。 雷纳克发出不甘的咆哮,他的双拳疯狂地击打在银之匙上,就像是用沙袋撒气的拳击手。他失算了,银之匙不同于平常的权能,拥有物理和以太的双特性,所以就算是他的权柄也很难完全解除掉撞击,贸然把手伸上去,只会让自己双臂拉伤。 夏黎松开银之匙的枪柄,踩着枪杆直冲而起,暴乱的水银干脆席卷在他脚下。他的动作尽量放小靠前,整个人几乎贴在了枪杆上,如同古时以人类之躯攀爬昆仑以求西王母助剿蚩尤的少年君主姬轩辕,不惧弱水与幽冥,湿滑的青铜与光秃树干,坚定了登山的伟业。 他的速度竟是要比雷纳克退的还快,两人会面时,银之匙爆出尖刺,狠狠固定住雷纳克的龙躯,夏黎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浪波汹涌,水银海在背后咆哮,他立足于银川与浪间,狂风将无数水银冲向了他,吹动了夏黎的西装下摆。这一刻水银,火花和黑色的头发在一起飞舞,照亮了男人璀璨的笑颜。 "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死,但这确实是我能打出最强的招式了,就叫它'天翔龙杀破';怎么样?我看铠甲勇士学会的..." ...... 南极深处的冰山内,一位穿着黑色毛绒衣袍的女人在感应门里走出,舌头一转,把整杯即将变凉的咖啡喝完,随后又把毡帽翻过来取暖。最后她蹲在了雪地上,双眼眯起,带着些解脱的心思打了个哈欠。 "累了么?安娜?"把全身都融进雪里的女人出声,她抬出一个头来,"只要红龙死了,人类就会再续三百年吧?" "上杉谦信,上次boss严肃讲过你喜欢藏进雪里的问题。"安娜在雪地上画着不规则的图形,"至于人类,我都是个死人了,他们和我无关。" "至少我们的明日之星阁下已经走上正规了,他不是预言中会灭绝神代的人,却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人物,这是一个大胜利。"上杉谦信从雪地里坐起来。在这种天气下她穿着白色的短袖和紧身牛仔裤,完全不怕天寒地冻。 "不就是个工具人么?有什么好吹嘘的。"安娜说,"我们都是工具人。" "我们只是能造成微乎其微影响的工具人,而明日之星是能造成社会大动荡的工具人,不一样的。"上杉谦信摇头,"很有可能,他死后会和你一样受到boss的召唤。" "为什么我们会如此热衷于编织别人的世界?这和骗子有什么区别?"安娜在地上画着圈圈,"我讨厌这种感觉,所以我并不觉得开心,而是有点反胃。" "因为...保险?"上杉谦信温柔的说,"我们每一步棋注定都不能去冒险。" "可是在预言中他依旧会完成他的使命,我们只不过是添油加醋让他更容易达成而已。"安娜说,"那些油与醋到底是不是好油好醋,你们考虑过没?" "安娜!"上杉谦信语气严厉了些,"我们是上时代的残渣,注定不能失败。" "是我过激了,但我不会道歉。"安娜没了独处的心思,她往回走了起来,"我只是想到了我自己,在明日之星身上,看见了我的影子,被设计好的不幸..." 感应门开合,上杉谦信直起身来,那双美白如玉的长腿就荡漾在深蓝色的冰川中。她眺望着湛蓝天空上隐约可见的星云,仰头,再次栽进雪地里。 逐火的蛾子翅膀迸裂,只能沿着唯一一条正确的路飞行,那条路不能断,也没人敢断,为了它所有蛾子都会发疯一样冲上去,因为他们只能飞起最后一次。 他们所有人都相信,投资夏黎是个正确的选择。 ... 这最后一剑终究没有砍断雷纳克的脖子。 夏黎在空中失去了全部力量,那些超凡的水银毫不犹豫离他而去,就像离开破产前男友的势利女。银之匙也缩小,埋进他的身体里。夏黎抱着雷纳克的躯体一路摔倒水银上。睁眼的第一刻,他就看见一副璀璨的黄金瞳猛瞪着他,好像在看一个杀父仇人。夏黎被这副眼神看的一惊,手掌捂在了对方的嘴巴上,脑筋疯狂急转弯。 "你们龙族的人都是一副这种臭小孩样儿吗?"夏黎指指他脖子上的白痕,"这是我砍出来的,砍掉了你的权柄,所以你输了。输了你们总会认的吧?" 他自认自己刚才那刀不算太厉害,如果换成银之匙就能砍断雷纳克的脖子。但全由水银组成的斩击超乎了他的想象,这一击直接把雷纳克引以为豪的龙族血统以及权能权柄甚至力气都被剥削到了婴儿时代,就像是化骨绵掌化掉了男人最宝贝的软骨组织,直接让其发出悲鸣的哀嚎。 现在他与雷纳克抱在一起滚在水银海上,亲密的像是失散多年的好兄弟。夏黎前后左右的看,死活没看到人来接应。这群人怎么都这么不靠谱,架都完了,现在应该就是后勤人员把他俩分开处理的时候了吧?不是说好我做出头羊你们打掩护么?这架都打完了都不知道来掩护,难道都死光了? 就拍 雷纳克忽然咳嗽起来,落地时他承受了绝大多数的子,就算是他也难以幸免。可就算是这样雷纳克依旧没有吐出一丝一毫的鲜血,一双黄金瞳炽烈地燃烧。 第二百二十五章:我的心绪啊,纷繁不宁! "看上去你没什么问题啊...",夏黎一愣,"难道是想继续?"夏黎立刻摇头晃脑,满脸写着拒绝。他能开一会儿外挂可不代表着他还能再开起来,如果就这个把大好的优势变为劣势怎么办?他虽然有些呆但不算傻,知道这些龙类们力气都大的一批,和他们角力不亚于去找路飞比吃水果。 "把我放开,恶心死了。"雷纳克瞪着他,"放开!" "你以为我想抱着你啊!我好歹也是个有女朋友的男人懂么?"夏黎立刻啐他,"我整个身子都僵直了,根本做不出任何动作。快把你的尾巴收起来,咯死我了。" 他们还在水银海上翻滚,只不过幅度已经小了,大概三四秒钟一次。时不时有纷落的巨岩砸进去,掀起通天的海浪,炸出的同心圆波浪就帮他们加速。很快五分钟就过去了,夏黎还抱着雷纳克,在水银海上翻滚。 "你一直瞪着我就不累么?"夏黎说,"你那双金眼珠子亮的就像灯泡一样。" "呵,这是血统的象征。"雷纳克冷笑,"就你这些邪门歪道的权能,根本就难登大雅之堂。" "你觉不觉得!"夏黎忽然尖叫起来,"我们在下陷!" 他的脸煞白。 雷纳克也收起了眼中的轻蔑,逐渐变得严肃惊慌。他现在亲自感觉到了下陷的感觉,整个身子的一半没入水银当中,表面像镜子一样反射着他们的表情。甚至有一次,水银没过了他的半颗眼睛,距离口腔只剩半步之遥。 他们...真的在因为速度缓解而下陷。 夏黎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浑身汗毛倒竖。他从无数个地方了解到了汞的可怕,这个排列在元素周期表上的狠角色只要摄入一些蒸汽就会使人昏迷,更别谈直接进入体内。一旦停止旋转,他们俩全身上下都得被灌满水银,神仙来了都救不活。 他可不是河豚,全身上下都是剧毒。 夏黎立刻晃起脑袋来,把快要没(mo)过自己脑袋的水银都甩出去。无论之后会发生什么事,现在他们最重要的就是先活着,在完全沉入水银海之前,撑到大不列颠的救援。 夏黎从没有那一刻会这么期待大不列颠的到来,他心里急得要命,一直在重复快来啊快来啊快来啊,简直比投胎还急。因为他不着急的话,可能就真得去投胎了。 "你他妈能不能有点用!你动弹一下啊!"夏黎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怎么就跟个死鱼似的,你不想活命啦?" 雷纳克装模装样的晃掉水银,把脸撇开,"太丢人。" 夏黎忽然怒了,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你要想就这么溺死的话,那你还能被封为最丢人的神。" "这不还有你陪着?"雷纳克说,"按常理来说,最高位是比我们这些龙子的地位还高的,得到神眷的最高位足以比肩神明。" "你现在和我说那么多干嘛,我们tm要死了啊!"夏黎崩溃了!他紧闭嘴唇,面颊的肌肉凸起,皱纹丛生,全力以赴的阻止水银渗入,可这种办法还是坚持不了多久。 雷纳克不再理他了,他双手伸开,用自己仅剩的婴儿般的力气游起泳来,咬着牙全力扑腾。两人的方向感失去平衡,身体在水银中转了两圈,又向回滚了过去。 "你他妈!"夏黎愣住了,"我算是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受人待见了。" "总之还活着就行了吧,啊?"短短的几秒钟雷纳克喘的像条脱水的狗,"接下来...靠你了。" "喂...你这幅语气是什么个情况啊..."夏黎一下子愣住了,"难道...难道你还有什么未婚的女儿要托付给我?" 雷纳克也跟着一愣,支支吾吾的说:"女儿啊,也蛮想要一个的..." 他呢喃着陷入了昏迷。 "靠!"夏黎臭骂一句。 他靠着雷纳克最后的旋转动力环顾四周,逐渐搞明白了现场的环境。怪不得大不列颠支援的那么慢,他们直接从水银壁坑的左侧打到了右侧,距离简直比整个伦敦城还要远,直到现在也看不见一点人影。这里的石壁被雷纳克的龙息贯穿了一条天埑似的甬道,纷纷落落的石块距今为止还未停下。 "我知道怎么活下去了。"夏黎说,"老哥,就看你这回光返照能不能支撑我们活下去啊。" 夏黎静静感觉着自己在水银海上漂移,同时用脑袋转换方向。他第一次觉得活下去成了一种奢望,然而他并不害怕,他很早就明白了自己在刀尖上跳舞的天赋,每次惊险到爆炸的局面都会让他逐一破解。这给了他一种莫名的自信感,自信这一次也能活着回去,虽然代价是努力到不能再努力。 感觉到身子在逐渐下沉,夏黎像冲头般晃着脑袋,直到他感觉到自己脑浆都要甩没时那股下沉感才消失了。一颗巨石落在了不远处的水银里,银波荡漾,也带离了他们的漂流。蓝牙耳机传来一阵代码乱音,正在尝试接入频道。 "这个距离!"夏黎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在他的记忆里,学校配置的蓝牙耳机范围在三千米内。三千米,只剩三千米了,这一刻夏黎居然有点想哭...nmd,如果救援队的主力助理是丹尼尔·科曼那样的快跑冠军就好了。 他用脑袋在水银海里转了两圈,想把这个让人兴奋的消息传递给雷纳克,结果对方就和睡死的猪一样。夏黎无奈,只好一边漂一边翘首以盼。十几秒后他终于能在银色的天边看见不一样的小黑点了,明明只有七八号人,却在他眼里跑出了百万军马的气势来。 "喂,你能听见吗?漂流物先生?"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女声,"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你的性取向问题了。" "好啊!我正好也想跟你谈谈!"夏黎正愁这种感情话题要怎么开头呢。 涅伽尔一个急刹,脸色变换阴沉不定,"你认真的?" 夏黎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奇怪。他觉得自己确实应该矫正一下涅伽尔的不良习惯,至少在他面前。他发自内心的放弃张晓涵了,转而看向涅伽尔,那么涅伽尔就应该放到与他平等的程度,而不是一个总是因为他而乱做改变的迷茫女孩。 恋爱这种事嘛,只需要自己表现自己的,其他的都看缘分! 夏黎认真的回答:"我觉得我们是该好好谈谈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世界不再一如往常?悬崖峭壁 "不谈。"她的声音忽然冷下去了,"没空,这件事完了再说。" 听不出来她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夏黎把头侧过去,尽量地望着人影那边。涅伽尔正在向这边跑,一脸的冰冷。这一刻夏黎有些恍惚,其实在别人嘴里的涅伽尔就是这副姿态,自信,高傲,面无表情,声音也冷的要命,几乎很难看见她笑。 这才是她自己嘛...夏黎知道以前矫揉造作的涅伽尔为何会让他觉得不真实了,那毕竟不是真正的她。 "哦...哦,那就回去再说咯。"夏黎说。 "嗯,听话。"涅伽尔轻轻的说。 忽然就不开心了。听见这口气夏黎心一揪,不由自主想。他知道涅伽尔生气时的模样,面无表情,声音也冷冷的,再也不会和你说废话,之后吐出的每个字都很认真。如果那时间你没有好好听她的话来办,那么她绝对会甩开你的手离开,从此江湖隔再不相见。 "别误会,母亲来了消息,演讲开始了,这次在计划中担当演讲人的,本来是我。"涅伽尔说,"只不过现在我选择了你,这个机会只能让她来了。" "你这是准备要登基了?"夏黎问。 "大约一年后,母亲就会宣布这个消息,封威尔士亲王,然后逐步把权利转交给我。"涅伽尔说,"我一直是皇室中存在感最少的皇女,民众支持率很弱,所以要办一些亮眼的事情。" "比如?" "比如先把你捉起来?"一条手臂拽着他的衣领用力,把他从水银海里带了起来,"居然打赢了,干得不错。" "还...还好吧,我有把握..."夏黎战战兢兢地说。 夏黎僵硬的四肢还抱着雷纳克不放。难以想象涅伽尔的手劲有多大,只靠一条手臂就把他和雷纳克一起拽到了空中。这已经不是正常人的力量了,就连夏黎市里最厉害的拳击手他都不敢断言能一条手臂举起俩青年男人来。 然而她心不跳气不喘...真是个怪力女! "别忘了我能看见你在想什么!"涅伽尔虎瞪着他,"接下来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这次我忍了,下次你再想逞英雄,我不同意,明白了?" "明白了。"夏黎苦了苦脸。 "虽然告诉过你要努力些,但也不用这样表现出来。"涅伽尔轻轻的说,"这里是大不列颠,你以后的家,在这里总能稍微表现出些依靠吧。" 夏黎没来得及回话,他的四肢一阵轻松,怀抱居然是空的。雷纳克的身躯凭空消失,慢慢碎成了一粒粒光斑,从他四肢缝隙飞过。夏黎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色,逐渐分解,飞的越来越高。 发生异变的那一刻,涅伽尔迅速把夏黎甩开,光斑们擦着他的脸飞过。正准备收容紧急医疗的救援队见状立马跑了过来,有人帮夏黎去除伤口里的水银和紧急包扎,有人用透明的精钢器械套住其中的一点光斑,但很快光斑就旁若无人的继续上升去了。这种光斑不能用物体来收容,更像是一种须弥缥缈的形态。 "他...他这是死了?"夏黎问。 "为什么这么说?"涅伽尔弹了弹指尖上的光斑,"他逃走了。" "因为在奥特曼里,怪兽被杀死后除了四分五裂以外,就是变成这种碎砂似的金色颗粒..."夏黎说。 他忽然闭嘴了,因为他看见了看涅伽尔不善的表情。 她一定没看过。不知为什么,夏黎觉得自己猜测的很准确。 "你的战利品丢了,要担心的是你自己。"涅伽尔说,"还打算带回去研究研究的。" 她忽然一愣,把男孩抱了过来,静静盯着他的脸。夏黎已经睡着了,眉毛轻轻颤抖,脸色安详。他睡得很沉,更不如说是在一瞬间昏死过去,在雷纳克逃走的刹那他就已经恢复了实力,可四肢却变得软趴趴的,疲惫涌起,瞬间让他闭上双眼昏迷过去。涅伽尔看着看着,轻轻叹了口气。 "睡吧。"她轻轻亲吻了夏黎的额头,轻轻的重复了一遍,"睡吧。" "冕下..."旁边的救援队成员有些窘迫。他的包扎才做到一半,长长一节纱布挂在夏黎的手臂上,就像挣脱绷带的***手。 "照顾好他。"涅伽尔把夏黎交给救援队,就像交付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宝藏,"准备回程。" ... "我们要去造反?!"卡莎大惊,"你们不要命了吧!" "你说话一直都是这么大声吗?"詹姆斯已经越来越觉得她不再迷人了,"我们是跑上去,准备收集些情报,只有在上面情报才更清晰准确,我的权能才会更清晰。" "你没发现么?维多利**王的演讲虽然没有任何破绽,还慷慨激昂,但她一直都是在画饼,她不清楚大不列颠的实际计划。"莫奈沉静的说,"大胆猜测一下,她本来就不是今天演讲的主角,主角应该是夏黎的女朋友涅伽尔。" "为什么她要去演讲,女王才是大不列颠的掌权人吧?"卡莎懵了。 "只是大胆猜测而已。"莫奈微笑,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 "你的什么小电影又有了新的消息?"卡莎瞥向詹姆斯,满脸质疑。 "你不想去就算了,又不是缺不了你!"詹姆斯大声说,拽起莫奈的手臂就向远处走。 卡莎一愣,竖起来打算静听高见的耳朵也抖了抖。她站在原地左顾右盼,听见詹姆斯话的男女看他时都一脸可怜,好像她刚被带了绿帽又被劈腿。卡莎一时有些怒了,追了上去。 "喂,什么意思,你们给我说清楚啊!"她呲牙咧嘴的跑远了。 围观的吃瓜群众各个都露出了你我都懂的无奈表情。 "就是这里?你确定?"卡莎说。几分钟前在她的友善交流下莫奈解说了他准备的计划,现在最主要的任务还是登回地面。 据他们所知,三十分钟后,大不列颠的部队也会陆续登上地面,随后派遣一些较弱的专员处理寄生物(苏苏尼尔),另一批精英骨干瞄准红龙,想方设法的造成阻碍性伤害,截断的双翼,是阻截计划。 只不过这些跟他们无关,他们打算去威斯敏斯特的地面,让詹姆斯再吐一次血,看看小电影能不能再清楚些。 这件事莫奈没有告诉詹姆斯。 第二百二十七章:不再被神圣的晨光加冕? "你这个什么...权能吧?不赖啊。"卡莎好奇的看着逐渐拉远的海面,"这是什么原理?" "简单的斥力。"莫奈说,"训练多了,渐渐就能用这种能力飞行了,你的呢?" "雅各布手足啊。"卡莎晃拳扭脖,"我还在训练中呢。" "雅各布手足,我记得是一套格斗技吧?"莫奈问,"你没有权能?" "如果雅各布手足不算的话,那我确实是没有。"卡莎摸了摸脑袋,"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在之前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练拳教徒。" 莫奈眯了眯眼,没有回话,心底里翻起了惊天巨浪。他不是没有看见卡莎的格斗方式,有些地方确实与教堂出版的雅各布手足有几分相似,但更多的还是闻所未闻的格斗方式,还有挥拳时带来足以亮瞎眼的白光。他敢打赌,如果卡莎修**拳法真是雅各布手足的话,那么一定是在传说中遗失的正统。 "你或许该找个学院检查一下,他们可以帮你更容易激活你体内潜伏的权能**。"莫奈说。他们越飞越高,已经接近地表了。 他们都在一起紧闭双眼,卡莎也学的有模有样,再睁眼时,他们已经站在了废墟状的土地上。威斯敏斯特宫的残壁断垣上依旧飘着土黄色的雾,现场一片狼藉,惨叫声和血腥味已经消失了,转变成了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雷音炸响,红龙翱翔天穹,每一次振翅都能带来土地震动。 祂还没走,仍旧盘旋在威斯敏斯特的上空,不知道在等什么。寄生物苏苏尼尔已经不再降落,地面逐渐组织起了抵抗,只剩天上那尊极厚的身影还在遮蔽光芒。目触这一画面的詹姆斯很有感觉,立刻掏出书来,盘坐在地上,手心浮动着淡淡的绿光。 "这就是他的权能?"卡莎小声的问,"看起来也没什么威力嘛。" "他的权能叫'记录者';,是一种辅助性权能。"莫奈说,"同时也是一种变异型权能,他可以凭借某件事的细枝末节在书上勾勒出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尾,把这些组成一个时间长达2.5小时的电影。重点是,这些细节如果在正巧在剧情最开始,那么我们就相当于率先知晓了剧本。" "高端人才。"卡莎肃然起敬。她能看出这种权能的不讲理,简直就像是看完漫威系列后穿越到漫威一样不讲道理。 "我们等等看吧,这次应该会清楚些。"莫奈说,"在这期间,不要让他被打扰到。" 他把手平举在身前,轻轻一推,将一只小型的苏苏尼尔撕成两半。这是大不列颠官方给出的名字,莫奈也不明白这是考据记载还是大不列颠的决定,但有统一名称了也算是个好消息。他们国内这些资料太少太匮乏,虽然有些历史遗留下来的孤本,但那些更像是没什么用的日记,而不像波波武经随本似的目录。 "也就是说,要打架吧?"卡莎轻轻一笑,长腿伸出,高跟鞋在地面踩出深深的脚印,"这种事我熟悉。" 十几分钟后莫奈背着詹姆斯狂奔,卡莎迈着大长腿紧跟其后。他们失算了,刚一开始徘徊在威斯敏斯特宫的苏苏尼尔还很少,但现在忽然多了起来,里面甚至有三头超大型的苏苏尼尔。卡莎试着给过一拳,得到的结论是打得过但要浪费好久的时间,于是两人交换眼神,立刻带着詹姆斯跑路。 詹姆斯大声说不能离开威斯敏斯特宫地地盘,于是两个人再次交换眼神,由卡莎吸引仇恨,首先领着怪物们跑远。莫奈处理完剩下的苏苏尼尔后把他放下,想问问到底需要多久。 他觉得卡莎可能撑不了多长时间,那三头超大型苏苏尼尔的防御性有目共睹,几乎没有办法破防。那样的家伙只要打不死就会成为战场上人见人恶的搅屎棍,对他们这种需要阵地的人来说更是恶意满满。莫奈虽然能用一瞬间的斥力吸引飞机下坠,但绝不可能把那种超大型苏苏尼尔撕成两半。 现在他只能**,**接下来不会出现像苏苏尼尔那样的敌人出现,只要再过十几分钟,大不列颠组织的反攻号就会吹响,他们也能好好摸鱼了。 他不喜欢打没有准备的仗,但这次红龙的信息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以至于他来伦敦后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世界上能查到关于龙的传说神话也就那么多,他们连续查了好久也不知道红龙的弱点或者信息。他们打的完全就是孤孤零零的仗,就连现在的苏苏尼尔和龙子,都是大不列颠后面宣布的内容。 但只是其中一名龙子就让他们觉得棘手,莫奈觉得这次贸然行动就大条了,保不准他们真的会死在这里。而只要事先搞清楚电影里发生的一切,他们就能找出应对方式,好好的活下去。 "helpme!helphelp!"远处忽然传来女人的喊声,"为什么我要帮你们引开怪物啊,我们明明才只认识了不到半天而已,我不干了。" "发生什么了?"莫奈已经快吃死这个女人的性格了。 "他们差点把我吃掉,你瞧瞧我的头发,我好看的头发!我留了九个月的头发!"卡莎拽了一把头发,中间段参差不齐,"他们的指甲就贴着我头皮戳进了头发里,切掉了我一半的头发!" "你还活着就好。"莫奈说,"准备继续跑起来吧。" "omg,我真是后悔死了,跟你们跑出来。"卡莎哀嚎,一身女神范荡然无存。 莫奈没回话,背起詹姆斯跑了起来。 卡莎翻了个白眼,"我真是服了你们男人。" 追兵不减反升,但是能追上他们速度的苏苏尼尔已经被卡莎的拳头处决,现在跑的都比较慢,虽然没有什么压力但也会累,卡莎还是高跟鞋。他们又跑了三四分钟,卡莎忍不住,想脱下鞋用鞋跟敲两个人的头。 "到底还要多久啊!"卡莎忍着怒气问。 她觉得她上了条贼船,她根本不应该跟上来的。可怜她柔顺的长发,还没有被未来的心仪男人抚摸过就断掉了。她今年可是有二十七八了,一寸光阴一寸金啊。 这时候詹姆斯睁开了眼睛,眼中闪烁着淡淡朦胧的绿色,"再撑三分钟就好。" 第二百二十八章:庄稼,不再成熟?一片绿色的原野 "三分钟!"卡莎脸一白,"我们难道要围着这里转圈?" 威斯敏斯特宫占地不大,只有两三个足球场的大小,考虑到身后越来越多的苏苏尼尔,卡莎不得不宣布一下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不行。"她说。 詹姆斯没空和她斗嘴,他正静心运算权能。 莫奈叹了口气,"可以的,我们往上飞,苏苏尼尔的追兵中会飞的并不算很多。" 他的双手间绽出淡淡的光芒,带着两人飞上天空,拉开与苏苏尼尔们的距离。可好景不长,几秒后龙在天空中振翅,高强度的飓风轰碎了莫奈的斥力,三个人一起跌了下去。卡莎脸上还没来得及浮出笑容,就被忽如其来的下坠吓的惊慌失措。 "你们一个个的都不靠谱!"她喊。 "我们不能飞了。"莫奈落在地面上翻滚一圈,接住詹姆斯后沉静的说。 "我看的出来!"卡莎愤怒的呛他。 "加油。"莫奈继续跑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三分钟意外的难熬。卡莎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强度的锻炼过了,何况还是高跟鞋。虽然她没脸这么说吧,因为玛尔达在几天前就提醒她买一双休闲运动鞋了,她一直没买过。 她觉得那玩意太幼稚,体现不了她作为女人的美。 好吧,她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类任务,出糗很正常嘛! "我快不行了!"卡莎喊,"我们能不能直接跳回去了?" 逃跑途中她把视线转移到身后,只能看见模糊,节肢乱舞的场面,像一堵墙上伸出了无数条蜘蛛毛茸茸的手。怪物越来越多了,甚至还有几只楼层般大小的生物,他们行走时会发出噜噜的声音,好像在疾行中踩过了无数的苏苏尼尔,血肉从鳞片中挤出来的声音,就像是在挤淡奶油。 她看见一只超大型的苏苏尼尔高高跃起,向着他们这里跳了过来。 "我的妈呀!"卡莎加速追上莫奈,拉着他高速往前冲。 爆炸的冲击波把他们掀倒在地,苏苏尼尔从天而降,在地面炸出一个坑,尘土飞扬。卡莎拉着莫奈的手被迫松开。三个人在地面上打了几个滚,坐在地上面如土色。 "时间还没到么?"卡莎快疯了。 "已经到了!"詹姆斯眼中光芒一闪,"时间刚刚好!" 他盘坐在地上,揭开书的第一页,沉静的凝望着。他的这本书只是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里面只有白纸,其他什么都没,平日里他想观察计划都得重新激活。这本书的第一页是一个重要的欧皇地,在詹姆斯眼中,这就是他的幸运页,自从觉醒开始,这一页就没让他失望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在心底默念。 结果却让他目瞪口呆。他清楚的听见了'哗';的破离破碎声,然后是逼真的电影,清晰的好像在时不时被人喊卡的拍摄现场。这个画面只维持了三秒钟,随着撕拉的一声完全消失。 书裂开了。 没错,就是裂开了,从最中央开始,一寸寸的向外裂。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慢动作掰碎饼干,饼干碎从裂口出慢慢下坠,最后摔在地上粉身碎骨。现在这本书也就跟那饼干碎一样,逐渐在...粉身碎骨。 詹姆斯一时间懵住了。莫奈跳起来打掉他手上的书,领着他像远处退了几步。卡莎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撑起身子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莫奈说,"你权能出现问题了?" "我想不是因为权能。詹姆斯喃喃低语,"是书的原因吧,书太脆弱了,承受不住这次的预言。" "承受不住?"莫奈懵了一下。 "没错,就是承受不住..."詹姆斯说,"这次的预言太难了,想要完整记录下来,必须要有更强大的笔记本。" "现在还上哪儿去给你找笔记本?"卡莎怒了,"蠢猪。" "我怎么知道去哪儿啊?没这玩意我就是个废物!"詹姆斯大声说,"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儿。" "啊哦!我想我们不用再琢磨这个了。"莫奈脸上一僵,"卡莎,看天上,你有什么办法吗?" 卡莎闻言仰头看天,忽然一愣,针刺般的危机感浮现。此时灰尘散尽,地面上超大型苏苏尼尔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在他们三个吵架拌嘴的时候,超大型苏苏尼尔再一次跳起,以山崩之势碾压而来。 卡莎忽然记起自己有一次爬山,那是一个连环山,爬完一座还有一座,而且还有个奇观。从山顶向另一座山望,就会感觉面前那座山要塌下来似的,势气满满。听说以前有人爬完山后,仓促中看了那座山一眼,以为有山石滑坡,于是双腿一软躺在了地上,卡莎还付之一笑过。而现在,她就有一种想要双腿一软的感觉了。 因为天上的苏苏尼尔并不只有一个,而是整整三个。他们从天上落下来,拦住了他们所有的逃脱区域,**的黑色影子从覆盖过来,比石头还沉。这完全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简直让人绝望。 入地...唉!不对。入地有门! 卡莎脸上一喜,随后又被深深的绝望覆盖。没有时间了,两秒后,他们就会被这三团阴影砸成肉泥,完全没有时间逃开。在这短短的两秒时间里,他们能做的,最多只是屈膝发力。 靠!这一刻卡莎急的想骂娘。尼玛,早知道会这样她说什么都不出来了,这绝对不是什么拳法能解决的事儿了,你见过有人用拳头打一座自由落体的大山么?这根本就不可能,玛尔达都不行! 然而她只能依靠这些小小的拳术了。如果脱离超大型苏苏尼尔的落地位置的话,用拳头摧毁高压的风流,那么她是有一定几率会活下来的。 虽然几率很小。 莫奈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詹姆斯没有战斗能力,仅凭莫奈的斥力完全应付不了。他的斥力是能摧毁飞机不假,但那种是用斥力阻止发动机运行和撩拨机舱内档位才做出来的,不单单完全靠拉力,更别说让他推开一座山了。 这简直比登天还难!不!难一万倍!登天他都已经学会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不再绵延至河畔的丛林和牧场? 完全没有办法!只能等死!就连莫奈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紧皱着眉,似乎在为自己的失误懊悔。 他们之间的空气高速压缩,剧烈的压力感让人胸闷气短,眼前发黑。卡莎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摆出出拳的架势,打算拼死一搏。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在这时候,大不列颠藏身的大土坑中鼓起了一个大包。 剧烈的爆炸!好像两根铁柱以音速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卡莎睁开眼睛,右拳轰出,却打了个空。她迷茫的眨了眨眼,微风拂下,吹开她的鬓角。 这一刻金色光芒映照世间,驱散了黑灰色的雾。女孩单手把苏苏尼尔提在手上,就像提着一只三层楼的大象。从她的光芒背后有无数的战士浮现出来,快速遁入战场。女孩轻易地甩了两圈,把苏苏尼尔扔向远处。超大型的苏苏尼尔摔进同类群里,就像一把旋转的镰刀掉进韭菜地里,无数节肢与鳞片被崩飞到天上,短暂的片刻后再落回地面。 是涅伽尔!大不列颠的进攻团!时间到了,大不列颠开始作战!卡莎仰视着那个金色的身影,嘴唇微张。她到底有多大的力气?那么大的怪物从天而降,几百吨的重量和高速叠加起来,居然还是被她轻松的接住,不光接住,还很容易的甩了两圈扔了回去。 她心里写满了wc,觉得这世界太特么扯淡了,这简直就是有人在举着迪拜酒店在她脑袋上砸一样扯淡!可她不能不相信,因为她真实的看见了,就发生在她的面前。涅伽尔的金发如太阳般耀眼,亦如太阳般挥洒着不灭光辉,她半浮在空中,高傲的像是女神。 仅凭战士们脸上的狂热表情卡莎就能看出来,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女绝对是个非常厉害的统帅。真正的统帅常年作战,对军势都把握的很好,久而久之会诞生出一种特殊的本领。而她只有十六岁,就算是从懂事就开始打仗也只能培养十一年,这根本不可能,更何况现在还是和平年代。 那就只剩下一个解释了,这个女孩完全就是一个天生的统帅,天生的将军,只要有她在士气绝对高涨如虹。她站在阵前冲锋,就算前方是深渊也会有人跟着冲下去,死也无妨! "几乎a级的领导力,真恐怖啊。"莫奈慢慢走了过来,"这位大不列颠的最高位皇女,简直深不可测。" "领导力?a级?"卡莎眨了眨眼,"那是什么?" "权能的一种,辅助类权能,历史中常见于君王将士英雄之身。"莫奈说,"这种权能可以极大提高麾下士兵的战斗力,a级的领导力,几乎可以达到百分之三十。" "wc。"卡莎说,"牛逼。" 莫奈觉得她几十年书白读了。 涅伽尔没有跟上去冲锋陷阵,她轻轻落了下来,双手微微举起,对着三人行了个古典的贵族礼。三人互相眨了眨眼,有些震惊的不敢乱动。 "听说三位是跟亲王一起来的?"涅伽尔轻轻的说。 "啥啥?亲王?!"卡莎呆滞了,那个死了老师的小男孩居然是个亲王? 涅伽尔看着她,"现在还没受封,但已经内定了。" "没错,我们在半途中与亲王相遇,冕下。"莫奈俯下身子鞠躬。他知道这个女孩的传闻,自然也明白任何秘密在她眼中都不是秘密。 "多谢各位的相陪,他是个想法很多的人,很高兴他没有出什么事儿。"涅伽尔说,"等灭杀计划结束,恳请各位能在伦敦稍留片刻,我会在白金汉宫设宴邀请大家。" "去白金汉宫?"卡莎一惊,这句话脱口而出。 "谢冕下。"莫奈拽住詹姆斯和卡莎,说。 "是白金汉宫。"涅伽尔说,"那里算不上什么,是英雄们值得登门的地方。" 莫奈低头应允,反应过来的两人学的也有模有样。于是涅伽尔轻轻退走,围绕在威斯敏斯特宫范围内的苏苏尼尔几乎已经全部暴毙,偌大的地方人烟稀少,几乎都已经赶去了更远处。有人站在一起讨论,试图飞翔,各显神通,但无一例外都被红龙翅膀下的飓风吹落。 "我们...刚刚很失礼吧?"卡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只有你失礼。"詹姆斯说。其实他刚刚已经呆住了,一时间全在感叹女孩让人惊心动魄的美。他是个喜欢以貌取人的俗人,觉得这么漂亮的女孩绝对心善大方。 "好吧,我们现在有新的问题了。白金汉宫,如果我们还活着的话,你们敢去么?"莫奈说。他是实干派,一旦出什么事不会喊'噢买尬';,而是开始思索怎么解决那件事。 "为什么不敢去?"卡莎说。 "在女王的演讲中,我们知道了这地方是一个墓地,很久远的墓地,用来安葬一位神的墓地,而这个叫做希尔伯特空间的新型装置,可以完美**出伦敦的亚空间。"莫奈说,"这也就说明,伦敦的威斯敏斯特宫底下,真有这么一个墓,神墓。" "那...那有怎样?"不混迹神秘界的卡莎听不懂这种话。 "还记得十几天前大不列颠被十几个大国发言抨击么?"莫奈说,"那些天里,大不列颠杀死了白龙撒克逊,并取得了祂的完整尸体。" "大宝贝?!"卡莎说。 "没错,无价之宝。"莫奈说,"实不相瞒,我是来自黎巴嫩的特工,相信大不列颠的情报网早把我查的一干二净了,我不确定军情六处会让我把这么严重的情报带回去。" "难道他们想灭口?"卡莎一惊,"不可能,如果是那样,他们怎么可能还在墓里开会?" "龙是从威斯敏斯特宫跳出来的,说不定他们也没办法了呢?"莫奈说,把目光投向詹姆斯,忽然一愣。 詹姆斯还站在原地发愣,眼中好像还弥留着什么,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想什么问题想入神了。虽然莫奈也没想过他能提出建设性意见,但在战场上发呆,他是没想到的。 卡莎跟着莫奈的目光看过去,也是一愣,她从十三岁到现在一直很清楚那副眼神,她相信所有女同胞也清楚。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讲,那就是一脸猪哥相。 "还说只有我失礼..."她不知道为何有些怒了。好歹她也是个美女吧?虽然很讨厌但为什么她就不行了?她好歹也二十七八的待嫁女青年,浑身发育良好,哪点不比丫头片子强了? 第二百三十章:苍穹不再布满超越凡尘的景象 "詹姆斯!"莫奈立刻板起脸,"现在是任务期间!" "嘿嘿!我知道,我明白,我刚刚看的不是她,是她而已。"詹姆斯喃喃的说,"你们还记得最后那一幕么?" 两人眼前都浮出一丝迷茫,最后一幕?不就是那个男孩站在墓碑群当中,然后镜头逐渐拉远么?虽然信息量确实很多,但没什么可扯到王女身上的信息吧?难道墓碑群中有王女的名字?他们俩对视一眼,打算听詹姆斯怎么解释。 "听着,在影片的最后三秒,视线逐渐拉大,我们可以看见她的影子,大不列颠王女的影子就在远处走向他。"詹姆斯说,"你们有本子么?我可以把那部电影重现一次。" 卡莎狐疑地打量他几遍,在小背包里掏出海蓝色的签纸,踌躇片刻,又望了他一眼,把用过的地方撕下来,空白的递了过去。 "看的出来,您对我误解很大。"詹姆斯脸色很臭。 "如果你指的是我对你的看法的话,很抱歉,那些不是误解。"卡莎耸肩,"快办事。" "我开始讨厌法兰西女人了。"詹姆斯一个人嘟哝,蹲在地上施展权能。 还是熟悉的音频,他们准时准点遇上夏黎,随后屏幕开始掉帧,丢频,笼罩起不规则的黑雾。能看清的不过是墨点般的人影和节肢动物们,时不时会有一阵凄厉的龙吼和马赛克似的光柱闪烁。最后的最后一切尘埃落定,夏黎站在墓碑丛间,把花放在墓前。 这一刻有风从天而来,吹起了他额角的碎发。视野逐渐开阔,上升,给了一个无人机拍摄的视角。可以看出这个墓地风景不错,阳光明媚,只不过在最后一息,屏幕一角闪过的身影,有着比太阳还靓丽的金色长发。 "果然是她!"詹姆斯握拳,"她一定是这场剧的女主角!我敢保证!" "这不算什么有用的消息。"莫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我帮你联谊,答应我,不要看别人女朋友这么入迷好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别把人看太扁了好吗?"詹姆斯被他这股语气惹怒了,"我承认我刚开始来伦敦有想过美妙的邂逅好吧,但你们不能因为一件事就否定我的为人!" "好吧好吧,神探詹姆斯,请问你有发现什么嘛?"卡莎收敛微笑,用一种清朗的口音问。 "你怎么比我更像是他的搭档?"詹姆斯奇怪的望了她和莫奈一眼,"很好,各位,请你们回忆一下王女陛下的特征。" "跟太阳似的黄头发?"卡莎毫不思索的答到。她忽然一愣,不假思索就答出来的原因是对方出现时金光闪闪,好像降临的天神,然而现在回忆起来,那些金光完全都是对方璀璨长发带来的幻象,完全没有什么特异。可只要她出现,人们的视线就会不经意间往她的头发上去看。 "难道说她的头发上有什么权能?"卡莎说,"特异能力?或者说...王冠?" 她所剩无几的冷门知识还记得,传在英伦三岛的一个童话。童话内容是这样的,说有一天住在爱尔兰偏远地区的女巫有一天用鹰妖的弯角,巨人的断指,被消化一半的狮子牙齿,海纹石和三十条黄金一起放在坩埚中炼制,最后练成了一个绝美的王冠。这个王冠看起来小巧玲珑,遍布都是神秘高贵的铭文和藤蔓条纹。女巫是不能佩戴王冠的,于是她连夜把王冠送去皇室,皇室见猎心喜,大大方方的收下了,并表示这样精美的头饰一定会戴在头上,好生招待了女巫。 国王把它带在了头上,第二天他就发现王冠消失不见了。到底去哪里了?他没有多想,而是准备今天的政务。然而一出门,迎接他的是满宫的呼声,那些侍卫们都在说今天的国王好有气势,好厉害的话。难道自己真的变不一样?国王想,他专门找了间屋子,对着镜子一照,哦...他确实变化了,变得更像个王了,那么威仪和古典。 他成了最威严的国王,被称为那些年里最适合当国王的男人,甚至有很多人为了亲眼目睹他的风采前来投靠,很快国家就发展成了数一数二的大国,国王也越来越老了。最后的最后,老国王死了,人们想要在他的遗体上佩戴王冠,却发现怎么放都放不上去,仔细一抠头皮,居然有一个王冠从头里浮出来。自那时开始,这个故事就流传了下来,而老国王也被称为"天选的王"。 难道说这个王冠最后被大不列颠王室所得,并被涅伽尔使用? 自从知道神话传说中很多都是真实记载的时候,没人能比卡莎更惊讶,因为...她喜欢听些牛鬼蛇神的故事,二十多年过下来,她听过不少了。 "也可能是诅咒。"莫奈补充,"但无论如何,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你们太关注夏黎了,有没有想过别人?"詹姆斯低声说,"她在最后也会活着,并且是这场预言的女主角,我们想了解预言的话,完全可以在她身上测试啊。" 卡莎脸色变了几变,"你确定不是因为你想多看人家几眼?" 她心底里其实赞同了这种想法,没错,完全没必要紧抓着一个人测试,这次伦敦的战场上人数起码接近一万人,这一万人每个人都能成为预言的对象,并且出一个录像。卡莎嘲讽詹姆斯的话...完全是因为她觉得詹姆斯动机不纯。 "可以试一试。"莫奈斟酌着说,"只不过要远离些,别被大不列颠人发现,否则我们很有可能掉脑袋。" "皇室秘闻?!"卡莎吼了一嗓子。 "也可以这么说,毕竟预言对象是大不列颠的王女,很有可能发现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莫奈叹口气,"保密工作还是需要做好的。" 他把手指向精英汇聚的地方,转而又对向了另一面。那是他们的旅馆的方向,和威斯敏斯特宫只离几个街区的距离,这个方向的话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而且较于其他地方更安静些。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安排。 第二百三十一章:千姿百态又转瞬行迹无踪? "我们还有另一个选择,桥洞。"莫奈说,"哪里也没有人烦我们,但得时刻保持警惕,说不定什么时候,更激烈的战斗就来了。" "去旅馆。"卡莎说。 "好吧,正好在途中,我们可以尝试另一种预言。"莫奈边走边说,"把你的预言对准我释放。" "你确定?"詹姆斯一愣,"我觉得没必要..." "不,有必要,很有必要,你们还没搞清楚这次任务的重要性。"莫奈说,"我们生活在第五世纪的八位神已经死了,世界得以延续,有人得出的结论是七千年,也有人说是下一秒。但对于我们来说没差,只要杀死神就够了。红龙是其中一位,祂代表的是我们的生命,如果我们失败,这个世界都失败了,几十亿人等死。" 卡莎和詹姆斯都一窒,詹姆斯还行好歹在莫奈的耳濡目染下知道了些神秘界的传统,而卡莎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了。她甚至不知道权能到底算是啥,只是个会打拳的年轻美少女。 "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赢回来的可能,神与人之间的关系早在这持续几万年的**中彻底毁灭了。"莫奈郑重的说,"尤其是像詹姆斯这么重要的权能。" 詹姆斯挠头,"啊哈哈,是吗,那我肯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留下一脸懵逼的学渣卡莎。 "可以了,就在路上边走边播。"莫奈说。 路上的苏苏尼尔已经很少了,很多都死了大不列颠的全军出击下,少数躲藏起来的苏苏尼尔也被红外线装置扫描击杀。莫奈身上也有一系列的装置,包括但不限于夜视仪,热成像,记录仪等等等等,这些都是目前他们能想到最合适的作战服,毕竟国家也是第一次参与这种行动。在几十年前,国内甚至没有一个人懂得神秘界。 "好的,我试试。"詹姆斯拍拍莫奈的肩膀,"只是看自己而已,里面可能出现一些你的个人爱好问题,别害怕。" "你这一副过来人的口气是要如何啊喂..."卡莎觉得自己已经无槽可吐了。 詹姆斯已经取出了那本便签,释放权能,十几秒后画面浮现。可以看出来画面充满年代感,像是在十几年前。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继续把目光放在画面上。 那是一场训练,惨无人道的训练,发生在十几年前。教官的名字已经忘了,人们都叫他孟婆,因为他可以让你忘记前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是个洗脑狂魔。七八个孩子聚在一起,各个摩拳擦掌的想要把他打死逃出去,随后被逐一带走,洗脑后在训练**中反目成仇。 年纪轻轻的莫奈刚好也在此列,他是被突然发现的,一场小型的权能对轰让他的以太浅海掀起浪涛,于是他被人发现,送了过来。并不是没有怨言,而是因为知道抱怨没用,他才不去抱怨。他这**里发愤图强,比别人的努力还要多得多。 因为他一直没有觉醒权能。 四年时间很快过去,**中挑选了五个最精锐的孩子,其中之一就是莫奈。他们都很乖,没有被洗脑过,不曾受到神经影响。接下来他们要去冰岛镀金。 是的,除了古老的学院派以外,还有更加血腥的方式来诠释一个人是否可以毕业。 那就是在绞肉机似的冰岛和西伯利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并且带回等份的人头。 一个人,要杀死三十个其他组织的精英战士们,取下他们的胸牌,随后安然回国,那么这个任务才会完成。****的五个人答应时喊声震天,却在下飞机后狼狈不堪。敌人埋伏了起飞点,直升飞机被反坦克武器炸毁,如果不是他们及时滑索降落,已经成为了其他人火箭弹下的一个死尸。 那时候真是想尽了办法要活命,现实的巨锤不停锤炼这些骄傲的青年。又是三年时间过去,最后一场行动,他们计划包围了一个大楼,埋**,**,全程不过五分钟。可他们还是太年轻了,很快五个人就只剩下了莫奈一个。回想起这三年的同甘共苦,莫奈的以太浅海再次响了起来,权能这才真正觉醒。 最后,他带着整整两条手臂的胸牌项链回来,铁片的簌簌声震慑了国内的整个机场,当组织来接莫奈时,莫奈只是把包递上去,又指了指另一个行李箱,说,"这里面分别是四个人的人头和100个胸牌项链,我们都完成了任务,他们只是不想回来了。" 于是潇洒的震下手臂上的胸牌,轻轻鞠躬,转身离开了。 "你居然还有这样的童年!"詹姆斯震惊了,"你失踪那段时间我问过你父母,他们都说你去了国外辅导班。" 卡莎也一脸震惊。心想她的军医生活看来也没什么好吹嘘的了。可恶,明明看上去很厉害的。 "他们送给了我父母80万,于是我父母决定闭口不提。"莫奈说,"继续看下去。" 前戏已经走完,时间只过去了二十分钟。不知道几年后,一身名牌的莫奈第一次踏上了伦敦的土地,在那时,这里就已经成为了全世界的经济大都市,各种比对于国内的事物屡见不鲜。莫奈跟着一名看起来三十几岁的,风韵犹存的女子一同上街。 "你那时候就一直冷着脸了?"詹姆斯好奇的问。 "专心看。"莫奈说。他忽然一愣,"暂停一下!" 画面立即停止,但莫奈依旧挥了挥手,说:"后退两秒钟。" 后退了两秒,画面定格,是莫奈和女人假扮母子在地摊是看玩具的画面,行人匆匆。可莫奈双眼泛光,打开了随身的平板电脑。 "你这个权能可以区域性放大吗?"莫奈问。 "大概可以..." "放大右上角的侧脸,谢谢。"莫奈操作着电脑屏幕。 詹姆斯立即放大,只能看见一个蛮可爱的侧脸,莫奈把平板带过来,三个人挤在一起看着。 "西维因·巴旦木,伦敦人,1997年出生,这档案的照片是实时更新的。"莫奈与电影画面对比,"我来伦敦的日子是在2007年,那时候她才10岁,可长得却和现在一模一样。" "你是说?"卡莎悚然一惊。 "嗯,她不是人。" 第二百三十二章:何等轻盈秀丽,何等明亮温柔 这个话题让他们陷入了沉默,是的,自从卷入这场人与神的战争,他们一直很乐观,认为既然历史都是由他们书写的,那他们没必要害怕失败。即使是巨大的红龙,也被关在了名为希尔伯特空间的亚空间里,而现在却有信息告诉他们,敌人一直活动在人群当中,用一副永远不会衰老的面庞看着四季变换与人的衰老病死。 "或许她的权能就是不会老呢?她不是那个什么分院的学生么?学习以太的。"卡莎说,"我们不能太过悲观。" 詹姆斯有些想附和,但没有开口。 "事实上,我调查过她的消息,因为她和夏黎的关系不一般。"莫奈操作了两下,调出一个图片,"就在十几天前,她还和夏黎接吻了,而且我还查过他在校外的评论,据传言来看,她似乎是一个恶魔。至于他们学院的校内网,对方的防御措施太厉害了,我根本黑不进去。" "wc,他还是个渣男?"卡莎一愣。 詹姆斯脸色一摊,再次播放莫奈的电影。 "再加上大不列颠宣布的龙子和复活的白龙撒克逊,我们的敌人很可能不止一个神。"莫奈说,"很有可能,会有很多人来浑水摸鱼,还有神。" 卡莎沉默了,她是个乐观主义者,对这种摆在台面上的事往往没有什么办法。三个人行走在空旷的大道上,只有清脆的皮鞋声响彻。 "加速看吧,后面的剧情很无聊,我都还记得。"莫奈说,"没什么参考价值。" 詹姆斯忽然激动起来,冲着卡莎挤眉弄眼,一般莫奈出口解释自己的时候,那部分的往往是让他觉得最羞涩的。 卡莎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没打算理他。 视线转回电影,很快,这部分的剧情以莫奈对着死亡的女人一个吻迎来完结。十几年后,这次他再次来到了伦敦,陪行中可以看见詹姆斯,他们一起在泰晤士河畔的游客群中行走,随后遇见一脸不爽的卡莎。剧情快了起来,这是即将完结的讯号。 不消片刻,剧情速度陡降,"记录者"给了莫奈的第一人称视角。他对着詹姆斯说拜拜,詹姆斯离开屋子,在门外与女仆聊的火热,声音传进来。他把手放下,坐在沙发上,拿起了一个水瓶,注视着,注视着... 屏幕断线,剧情完结。 "什么意思?"卡莎当场懵了。 "哈哈哈。"詹姆斯笑了起来,"原以为你这人这么猛会是个好莱坞**,没想到是个文艺片。" "应该是水的问题。"莫奈的眼睛里全无表情,"还记得我们酒店提供的是哪里的水么?" "是东郊?"卡莎一愣。brown';s hotel的饮用水确实是来自于伦敦一处地方的高端饮用水,据说经过了很多的处理,是专供高级酒店的高端货。可那地方完全是个小作坊,因为毗邻天然气罐区,谈及地区时,一般是用伦敦天然气分化罐区的简称来回复。 "詹姆斯,回放,剧情调到最末尾。"莫奈说。 詹姆斯立即行动起来,他为数不多可以让人称赞的优点,就是能分清轻重缓急。 画面再次浮现,最终定格在莫奈注视水瓶时。几个人凑上前,读着针孔般大小的英文。 "雷格尔水业...地址呢?地址有人看得清楚么?"卡莎说。 "我可以搜索一下。"莫奈说,"为了以防万一,我把终端机放在了酒店,但现在我只能接收资料,不能发送资料。" "就是只能查,不能传递消息咯?"卡莎说。 "雷格尔..."莫奈手指翻飞,很快就查到了,"确实在东郊,毗邻化学罐区,所以被人戏称为天然水。" "哇喔,幸好我喝的不是天然气。"卡莎耸肩。 "没有什么应该注意的地方,我们想错了?"莫奈皱眉,"我查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但一切都很正常,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你有听过那句话么?太正常才是不正常。"詹姆斯说,"为什么他一个小作坊能受到这么多高端人士的欢迎?" 莫奈把头转向卡莎,卡莎面无表情。 "我把所有能查到的都查过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可能一开始我们的想法就错了。"莫奈说,"要不要试试你的,卡莎?" "我不会试这东西的。"卡莎满脸恶寒,"这是偷窥。" 她有不能说的秘密,她不像莫奈和詹姆斯拥有后盾,也不像其他人加入过学院,她只是一个从十几天前才正式进入这个世界的愣头青。她知道玛尔达的存在不能让人知道,毕竟如果玛尔达的传说是真的,那么她的存在若是让人知道了,指不定会造成什么**。她不觉得玛尔达她们不想隐蔽,只能气呼呼的反对。 "放心吧,我的记录者目前还不能出现不健康画面。"詹姆斯跃跃欲试。 "那也不行!"卡莎大声反对。 "好吧,那就你先来,詹姆斯。"莫奈说,"以你为中心,试一下。" "以我?"詹姆斯眨了眨眼,"我,我可以?我从来没这样干过。" 这几个月以来,除了第一次权能觉醒,他以自己的视角度过任务以外,以后的每一场任务他都是在别人的视角下完成的,他成了没试过要预言自己。或者说他有点害怕,他不知道预言自己后,自己会不会做出与之相反的事情来。 "试一下,说不定会找到细节。"莫奈小声鼓励。 "好吧,我试一试。"詹姆斯面含羞色,双手逐渐绽出光芒。 屏幕一闪,床头柜,水瓶一闪而过,英式简约的卧室内窗帘大开,金色阳光穿透进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泼在詹姆斯的脸上。他立刻睁开眼,挥手遮阳,脸上皱出皱纹。他拿起床头柜的水杯狠狠灌了下去,转头,看见一个睡相很好的金发女人。 他懵了一下,短暂回想后嘴角上扬,再次躺了回去,屏幕中眼睛逐渐下沉。 画面偏离卧室,不远处莫奈的电视内,传来纪录片解说的声音:"春天,这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 "那是我们的女仆,这事儿发生在最近。"莫奈沉静的说。 卡莎用看垃圾的眼神盯着詹姆斯,詹姆斯脸侧向一边。 第二百三十三章:像撒拉弗天使,自庄严的云朵圣殿间 与莫奈的辉煌半生相比,詹姆斯的电影经历看起来并不是很有"好莱坞范",电影全程都是在看一个浪荡的暴发户在伦敦消费的日子。平淡无奇且乏味。前三十分钟里,最有起伏的一场就是在夜晚的酒吧打倒了想猥亵女孩的醉鬼,可还没过一个小时詹姆斯就与被救的女孩出现在了酒店里。卡莎已经不想看下去了,她现在只想用刀尖似的鞋跟狠狠踩死这个猥琐的人渣。 加速剧情很快过去,最后一幕,詹姆斯躺在床上,浏览着软件上伦敦最近的趴体,恋恋不舍的喝了一口水,起身,去厨房热了一份健康夜宵。由丸子和香肠组成的碟子,和一大份的土豆泥。画面停止,金纹的碟子上印着墨江的商标。 "不入流文艺片。"莫奈说。 詹姆斯挠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缓解气氛。 卡莎走在最前面,高跟鞋踏在地上清脆的响。她已经不想再看见詹姆斯了。 "查到了,墨江,来自东夏的瓷器制造商,公司很年轻,还没有上市。"莫奈手指放在屏幕上,"这个商标在整部预言电影**现了七次,我认为这是一种暗示,顺便一提,雷格尔水业也出现了七次。" "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卡莎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我正在查,这种消息一般没人收集,所以比较麻烦。"莫奈说,"雷格尔水业与墨江中并无任何纠葛,我不认为他们..." 他忽然一愣,转而有些奇怪,放在屏幕上的手划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 "你这是什么表情..."虽然觉得很羞耻,可詹姆斯还是不会因此自闭的。 "查出来了,墨江瓷厂与雷格尔水业共同的称谓。"莫奈语气沉重,"都在化学罐区内。" "难道化学罐区才是最重要的地方?"卡莎前进的脚步一顿,"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东郊的话,距离还是比较近的。" "很有可能,化学罐区支撑着伦敦全部的天然气管道,如果真出现什么问题,最容易造成连环爆炸。"莫奈沉静的说,"现在这种情况,化学罐区一旦出现爆炸,会在短短几秒内波及到整个伦敦。如果红龙真盯上化学罐区的话..." "伦敦,会直接炸上天。" 细想之下莫奈满身都是冷汗,如果真有人想对伦敦不利,那完全可以选择化学罐区,其中一旦被轰炸甚至点燃,那么没有预警的连环爆炸就会波及到整个伦敦城市,罐区内囤积着数不尽的天然气体爆炸的重威堪比核爆。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这个地方,因为化学罐区除了实验就是家用,根本没有人想过用来策划一场****。 "喂...我们这儿是希尔伯特空间内吧..."卡莎语气微微颤抖,被这恐怖的想法震惊了,"如果化学罐区爆炸,那么伦敦应该没事才对吧?" "说不准,可能希尔伯特空间承受不住这样的爆炸"莫奈说,"我没有了解过化学罐区的气体储存,如果过高的话,很有可能炸**尔伯特空间的束缚。" "那时候..."詹姆斯瞪大双眼。 "是的,那时候红龙会出现在伦敦上空,真正的化学罐区上空,祂只要吐出一口火焰,就能毁灭整个伦敦几千万的人。"莫奈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们发现了致命的弱点。" 如果红龙真的往东郊去赶,那以现在大不列颠的实力绝对是无法阻挡的存在,整个局势会瞬间严峻下去。这个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趁现在没有人想过这件事,抓紧时间想出应对红龙的对策。莫奈觉得现在去预言涅伽尔已经没有必要了,预言中很多次都提到了化学罐区,很有可能除掉它的危险性外,里面还有人们不知道的秘密。 "没时间耽搁了,我们直接赶过去。"莫奈沉静的说。 "去哪儿?"卡莎呆了一下,"你说去东郊?不可能,现在那边全都是怪物,并且还没有人能去清除。" "不,怪物都在往伦敦市中心赶,边缘处应该没有多少,我们现在赶过去,零零散散的怪物也能处理掉。"莫奈说。 "疯了吧,我们酒店到现在也才走到一半,你说的东郊得有多远?"詹姆斯跳出来反对,"我们到天亮都走不到!" "我们可以开车。"莫奈平静的说,"有谁规定过不能开车么?" 詹姆斯语塞,支支吾吾的骂到:"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没想到。"莫奈说。 十几分钟后,一辆奥迪破开苏苏尼尔的包围圈,沿着裂开的水泥路前进。他们已经走了许久,除了最开始的战斗有些激烈外很难再遇见苏苏尼尔了。或许伦敦的郊外才是最安全的区域,但他们却是在向着最危险的地方前进着。 两道白炽的光芒跟在车后,女人拳头上拖动着纯白的拖尾。她高高跃起,落在奥迪的车顶上,向着后方出拳,拳头在空中划出两条波纹,停留下来。几秒后,追击的苏苏尼尔撞上纯白色的拖尾,被光芒斩成了四节。 人影呼了口气,收起架势,打开奥迪天窗进入车内,软软的趴在后座位上。詹姆斯开着车,罕见的没有去瞟后视镜。 "抓紧时间休息,说不定化学罐区内还有更激烈的战斗。"莫奈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之后的一段路很难再遇上怪物和人。" "我们要不要看一遍涅伽尔的预言?"詹姆斯提议,"她是女主角,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信息。" "可以试试,但我不抱希望。"莫奈说,"她的神秘感一点都不比夏黎少,而且你明白么,这次红龙征伐战的统帅就是她。" 奥迪行驶在漆黑的旷野中,掠过一个又一个泥面开裂的车道,好像一道黑色闪电。距离伦敦市中心越来越远,他们每个人都有些放心下来。天上的红龙仍旧庞大,头顶逆转的伦敦城撒下温润的暖光,映照在红龙鲜活的鳞片上。没有人敢一直注视着祂,就算是莫奈也一样,因为看着红龙的时候,你总会觉得祂身上的每一枚鳞片都在呼吸,每一枚鳞片都是一个生命。 "维多利**王前些天才树立过新节日...她应该还没有放弃君主位置吧?"卡莎斟酌着问。 对于维多利**王的年龄问题,很多人都认为是个局,维多利**王早死了,现在的维多利**王应该只是继承名号的三世,毕竟没有人能活到几乎两百岁的年纪。皇室也对此不予以否认,但也并没有同意。只有他们知道,维多利**王几乎活了二百年。 第二百三十四章:就像她,在湛蓝的苍穹上 "那是个疑点,但目前看来,似乎是放下了这副担子。"莫奈说,"还记得第一顺位继承人是谁么?" "王子理查德。"卡莎说。 "大约在三年到五年内,理查德的第一继承人就会掉下去,之后就会全部变成涅伽尔。" "不可能吧,理查德王子都等到了七十多岁了,有朝一日忽然把他罢免了,他不得反?"詹姆斯说,摸着下巴的小胡子。 "他没有那种资本。"莫奈语气幽幽,"要说谁更了解整个英国,估计是没人敢比得上他了。" "她靠什么?她的年纪,阅历,执行任务的必要程度甚至没有你高。"詹姆斯,"她只是靠着一个最高位上来的?" "不是,因为她有一双可以看破世间万物的眼睛她在,除了这个以外还有其他施展身手的地方只剩下了电影院。"莫奈说,"在她的眼睛下,任何虚假的,虚伪的事情都会被她一眼侦破,从此确认大不列颠未来的首相人选,未来的一切是否是有希望的,亦或者肝胆雄心的。" "绝对正确的王路?!"卡莎震惊了。 路盘倒在地上,轮胎压过高低地区时响起"卟滋卟滋"的水声,渐渐的伦敦的雨回来了,它们还俯视着,继续冲刷着东郊的一切。卡莎盘踞在此养精蓄锐,超大型的苏苏尼尔等会儿说不定还会有,伦敦官方还没在一起发出过统治。 "我们到了。"莫奈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这里就是...化学...化学罐区?" 三个人都没怎么休息,忽然眼前一阵惊雷闪过,几个大糙汉子戴着消费队的衣帽衫就冲出来,不仅吧雨天的清凉气氛毁灭的淋漓尽致,还把他们都吓了一跳。莫奈的这照片ij人爱情我又让打。 "这是黄女的..好号楼花园?"詹姆斯说,"如果不是花园旁边的龙与花瓷器,你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好吧??" "准备什么?"卡莎虎摸上来,还没搞清楚局势,"喂!你们现在知道是什么情况么?居然还在悠闲地开趴体..." 是的,她说的没错,开趴梯。不知从何时开始,化学罐区的地域就笼罩了一部分喜气洋洋的气氛。开工?竣工?还是大项目完成?一切的一切莫奈三人都不得不狼狈应对,心急下这种地方居然让他们感觉到淡淡的诡异。 是的...一场趴体!龙遨游在天空,大灾难浮现,好比是管理核武器的地方在危机时刻还在外面做打工的兼职。你们的使命明明应该是守护好这枚按钮,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不关紧要的驻留。 这场趴体来的真是太诡异了诡异的莫奈眉头紧蹙。 他把詹姆斯和卡莎叫过来,交头接耳。几分钟,星星点点的绿色荧光浮现,再次构建起一个小小的电影世界。 莫奈选择了相信预言,相信预言中会给他一个办法! 电影开始,剧情从看完那两部电影开启,熟悉的过去,他们几分钟前刚刚经历过。随后是翻山越岭般的高速和飞驰的景色,然后画面紧急一转。 三人互换一个眼神,觉得这正是他们要找的突破口。 像是旁白的介绍,一位男孩,出生在英国伦敦,三代贵族,到如今已经是很弱势的群体了。他憋着鼓劲,想要在伦敦贵族中站稳脚跟,为此他完美的应付了各种麻烦。但"麻烦"这两字写在那里就表示要接踵而至的,男孩的生活依旧惨淡,但已经有人慢慢的去了解他。 男孩很开心,拿出自己最好的玩具去招待他,可这些还是不够,最后新鲜感褪去,那些人也走了,又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心里揣着大梦想。 然后,他来到了这里。 据传这里以前是一个化学罐区,但现在它却是一个能实现所以愿望的聚宝盆。 是的...在这里,你梦寐以求的一切,都能轻松搞定。 莫奈悚然,莫名觉得男孩的话有些奇怪,他看着预言中的屏幕说不出的诡异,好像男孩在隔着时间与屏幕与他们相连。 "詹姆斯...詹姆斯!"他第一次大声喊话,"把权能收回去!" "啊?哦哦好的。"詹姆斯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卡莎还沉浸在电影的诡异气氛中。 "准备好,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是个圈套。"莫奈拽着他俩的手臂,一抬头却愣住了。视线的远方,瞳孔毫无焦距的男孩打着领结,优雅的向他们致敬。 "鬼...鬼啊!"卡莎和詹姆斯尖叫。 "不是鬼。"莫奈的话在两人心中打了两针镇定剂,如果他的声音没有颤抖的话就更好了,"他比鬼还可怕,很有可能是浑水摸进来的神。" 话音一落,其他两个人都傻了,这...这就好比是开团先死了adc,打团被偷家一个道理。他们才刚刚想到去照顾危害,现在开始预防,结果还是没有人家快,人家烧柱香那半个猪脸都快被啃完了。 "你们好,我是黑龙奈伊泽,如果不介意的话,和我玩一场游戏如何?"男孩抛起手里的硬币,落下,再抛起,"如果你们赢了,我就不管化学罐区的爆炸威慑,如果我们赢了,我们会打破希尔伯特空间,进入现代。" "虽然我没有权利做决定,但你们想进入现代这决定,是否太过于明目张胆了?"莫奈脸色沉入谷底,"我们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是么?我们有那么明目张胆么?真是受宠若惊。"黑龙奈伊泽说,"相比起我们来,明明你们更像一些吧?陷阱和囚禁,接下来就是放血和宰杀,完全不给人留半点活路。" 莫奈陷入了沉默,没错,对待神明就是要雷霆一击,绝不能有半点心软,他不觉得这是错误的,因为神真正出现在世界中,可能造成的后过远远不止几十亿的力量。 "要试试么?好歹我们还算是童叟无欺。"男孩又笑着说,挥手,摆出三部分棋盘,"首先是象棋,分为国际象棋和东夏象棋,你们可以任选一种和我一起跳,如果三个棋盘中有一个积分超过我,那么,你们就赢下第一局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从光明的芬芳中绽露修长的倩影 "输了呢?输了怎么办?"詹姆斯问。 "我炸掉一个分化田如何?"黑龙奈伊泽笑了。他向着远处招了招手,一个化学罐区的油管忽然崩塌,油流如注。虽然提前切断了供应和诉求,但这一刻仍旧有几百吨的石油倾斜,很多地方都能看见石油和公园椅子。 "输了的话,我就炸掉这些石油侵染后的分化田。"黑龙奈伊泽倒也是爽夸夸,用几百吨石油做了铺垫,这局耗资千万! 只不过莫奈却笑不出来,冷汗直流,他从不是什么胆大心细的人。在他内心深处,他其实是一个特别胆小的家伙胆小的因为太害怕死亡,于是用劲儿去找唯一能生活的方式。现在你说要把伦敦几千万人,全世界几十亿人的身家性命全都交予它身上,简直就是强人所难。短暂的片刻里莫奈甚至都失去了握紧武器的力量。 "好了,棋盘将要启动咯。"男孩无血色的脸上溢出几抹潮红,"先宣布棋子吧。" "东夏象棋,东夏象棋,国际象棋。"詹姆斯,莫奈,卡莎依次说道。 "好的,棋盘以发放。现在进入骰子模式。"男孩好去吧说, 老师现在还是临跑。透过屏幕,莫奈说说。 "差距还是太大了,这样吧,如果短时间内点赞过五千,那就解除我与其中一个人的约定,如何?"黑龙奈伊泽说,"这是最底线的方式,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能不能,等我们商量一下。"莫奈说。他站在无边的风雨中,注视着越下越大的暴雨雷霆。 "怎么办?"卡莎简洁的问出三个字。 "预言,占卜。"莫奈说,"詹姆斯,接下来全部都得靠你了。" "什么意思?"詹姆斯没有丝毫作弊的想法,又带着金色的龙标逛了一圈。 "用你的占卜能力,占卜出这个问题的答案。"莫奈指着地面上的台面,"我们没有时间废话,首先,我得告诉你们,我们一次都不能输,一次都不能。其次,胜负只在一念之间,下次见面,告诉我预言中的正确答案。" 莫奈跟上金黄**荡的龙标,尽量吸引他的注意力,让那边能更容易实施计划。 五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詹姆斯,莫奈,卡莎,依次坐在桌前,鞠躬。和他们想的没错,这次活动绝不可能只有他们一对参加者,来自世界各地的被迫参加者们一一露出眉目。莫奈不知道他们是知晓了化学罐区的不同之处还是被拐卖进来的,他们的眼神不像来之后才遭受的埋伏。 "出棋吧——"黑龙说。 场面立刻混乱起来,有人乱飞有人炮将,也有人马踏飞燕大喊主角来这儿吃助理。果然都是一群大老粗,不过三个人似乎没有收到影响,执子落棋间,满满的大师风范。 "哦?"黑龙奈伊泽来了兴致,一步步跟他们下了起来。 没人想到这一场棋赛会坚持这么长的时间,詹姆斯已经是第二十三次抹汗了。每次抹汗,他都会把一些资料隐晦的表达出来,这条信息其他两个人能不能收到,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预言到中途就已经失效,现在他们完全就是晚上开着鹰眼在半空中扫视,看见有可疑人物就打下来。但奈伊泽的棋艺显然不差,仅凭这样根本坚持不下去,绝对会输。 又是七八分钟过去,莫奈满头大汗,咬牙切齿的处理这脑袋里的后手,算计。他发现象棋真不是人类能玩的透的运动,就算是你把对方的行动算到了十几次后,一个完全令人意想不到的转折就把你所有的计算全部化为乌有。 他讨厌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他更喜欢脚踏实地,每一个脑细胞都计算着他应该计算的地方。詹姆斯的支援越来越无力,直到现在,他只剩下一马一军,对方剩两马一炮,暂时是对方领先。 "你打的很不错。"黑龙奈伊泽开口,很罕见的赞扬他,"如果不是敌对关系,我都有些想给你解除掉奴隶级。" "是的,谢谢你。"莫奈漠然的道谢,擦着脸上的汗渍。 场外支援越来越不方便,甚至詹姆斯的以太都快要见底,然而这才是第一场游戏,还只是第一场。这一场磨到了现在无论如何都想赢。如果不赢的话,对士气是一次很重的打击。 莫奈取下手帕,再次擦了擦脸上的汗渍。 莫奈的权能和卡莎的权能在这种时刻用出来绝对会被人发现的。詹姆斯已经输了,他完全不会打象棋,于是直接进入了下一轮,比点子,他根本不会玩这种牌,只知道是这比大小,怎么比的也不知道。但是听人说这种挺牛,算是个大牌,于是砸了二十个点,开启后是个同花顺,于是赚了很多点数乖乖等着其他两个人下班。 与此同时,他也不断的在报位置。但以目前这种激烈到局势来看,他的预言与否已经没有看的必要了,现在就比谁弄将死谁呢。现在他们每个人的计算量都很高,詹姆斯不好去打扰,只能一个人拄着脑袋,看着天空中纷落的雨滴。 或许他看起来就是一事无成的笨蛋吧——很多情况下,就比如现在,他早早就输了,然后一脸期望的等着别人拯救世界,每次都是这样,他总是一脸期望的看着别人拯救世界。寂寞么?还是不怎么甘心?仔细想想也不会啦,因为他是个记录者嘛,古代可不会有人记录"记录者",被"记录者"记录下来的都是英雄名将和君王。 这种人物跟他无关啦,他倒是有那么多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想着想着心情慢慢好了起来,好比是有人说你是废物,你不想承认,于是找理由找借口证明你不是废物,可你找遍了所有的理由和借口,忽然之间发现,原来你就是单纯的废物啊,那种恍惚感。 每次一到****就掉链子,拯救世界的时刻全都是靠别人努力,努力的流的满头大汗,皱眉皱的面部表情僵硬,眼神也呆滞不清,可他们在这时候却是当仁不让的"闪耀之星"。而你呢,你就是在好莱坞**里被拯救的路人,混了个眼熟而已。 第二百三十六章:你看她妙曼的舞姿多么欢快 "啊呀,遇上僵局了呀。"奈伊泽微笑,"算同分如何?" 隐隐中有种想答应的冲动,好像答应了就能放松下来,但是他不敢,他害怕。莫奈再次走马,继续将军。 卡莎抓耳挠腮,已经停步很长时间了。 詹姆斯有些沉默,转身在小便签上释放了权能。他经常这样,一个人无聊的时候,没目标的释放,可能是他早晨挠过脖子的猫的一天,也可能是船上下来的旅客。这种感觉就像是看一场真实的电影,看一小时的人生百态。 只不过这次的视角有些奇怪,屏幕的视角是第一人称的奔跑视角,感觉像是狮子或者猎豹,在广袤的,满是裂痕的土地上奔跑。然后,全都黑了。 詹姆斯来了精神,心里有些惊讶,因为那个土地上的裂痕很规矩,就像是鳄鱼的鳞片。什么生物能有那么大的鳞片?尘世巨蟒耶梦加得?还是提亚马特? 他忽然一愣,要说起无比巨大的生物,他头顶不就有一个么?那只大不列颠的红龙。祂的鳞片厚而巨大,就像裂开的大地那样。 "那是我的妈妈。"他的耳边,一个声音微笑着说。可以让人听见的微笑,可以感觉到说话时的温柔。 詹姆斯转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自称黑龙奈伊泽的男人靠在他旁边,身子漂浮在空中。他的眼神专注,紧紧盯着权能屏幕。 "很有意思的能力,这些东西我自己都快忘掉了。"奈伊泽说,"这是一千多年前的事,真亏你还能找出来。" "一...一千多年前?"詹姆斯懵了。他暂时忽略了奈伊斯的危险,瞳孔放光,兴奋的问,"真的吗?" 他做书记官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喜欢历史,学习中他最喜欢的科目也是历史。他想在历史中见证,记录很多事情,在后人翻阅感慨这些伟人的伟大时,能知道那本书的作者是谁,就像是茨威格写人类群星闪耀时,这样就够了。 但是他从没想过自己能看到一千多年前的历史,人的寿命才七八十年,一千多年前...那是几十代人之前的事情了,是神话史诗们的年代。那时候陆地还不完全属于人,西方的海岛住着满头蛇发的女妖,北方的寒冬系着一匹狼,赤道上盘踞黑蛇,而通天彻地的大树上,还有赤果的鹰身女妖和地底啃树根的黑龙。 此时他把视线放在屏幕上,竟也是看见了那些传奇的一幕。难以想象一千多年前的一切还那么蛮荒。地上没有人,天上没有飞机看不见钢制的高楼大厦,也看不见冒着雾气的汽车。只能看见比迪拜酒店还高的树林,还有远比如今巨大的太阳。 "完全就是个异世界!"詹姆斯惊叹。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奈伊泽说。他的眼中闪烁着微光,不知道是说的现在还是以前。 随着时间拉长,视角开始上升,一头龙出现在视野当中,弯曲的犄角,粗大且灵活的脖颈和宽大的龙翼,纯黑色的鳞片在半空中闪闪发亮。他每次振翅树林树叶狂舞,他低空掠过时,龙翼下飞沙走石。 他像是在玩耍,又像是在不急不慢的赶路。 "那时候我还小。"奈伊泽带着些窘迫解释。 詹姆斯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这就好比一个人去看电影,到了电影院却发现旁边的老哥很眼熟,当你忍不住问唉老哥我咋看你嫩眼熟呢的时候,对方忽然把眼镜摘下来说不要声张,你定睛一看,wc,这不是主演么?然后你答应了他不声张,于是他也很开心,演到什么地方的时候他就会跟你解释这时候剧组里发生的趣事。 说起来那个和金色龙人打架的男孩就像是一个正火电视剧的男主角,应该算得上是一个新秀演员吧?还蛮可怜的,既要拍戏又要上课,还得时不时来处理这种高难度任务。 很快,龙抵达了目的地,张开双翼落入地面。这是一片鸟语花香的地方,四面都是高高的树,一处中心湖,湖里小泉流水,湖中央有一个中心岛,岛上还有一只酣睡的小鹿。听见风声后它慌张的跳起来,正对着龙时却僵硬了,直直的摔倒在了地上。 龙用头拱它,它也一动不动,好像死了般。于是龙慢慢后退两步,逐渐化成了人形。这一刻詹姆斯下意识把视线投向奈伊泽,画面上龙化为人形确实与他有很多的相似点,看起来很年轻,只有十一二岁,全黑的搭配,只露出白白的脸蛋和手脚,让人想起传说中带白手套的猫咪。 他踩在湖水中行走,跨过了翻肚的食人鱼与海底逃窜的巨大鳄鱼,走进了湖心岛,站在小鹿的身旁歪着头看它。 "你怎么了?你还没死呢。"少年白白的手放在鹿首上轻轻摇晃,"喂!喂!" 小鹿还是一动不动,于是少年后退了几步,割掉了一片草,又去摘了些野果子,放在小鹿面前。 "我记得你们喜欢吃这个,你要是饿急了,就张口吃些。"少年一眨不眨的盯着它。 小鹿还是一动未动。 于是他绕到了小鹿的背后,慢慢蹲在地上,靠着小鹿僵硬的后背,"我不看你吃总行了吧。"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画面转换几次,清晰的咀嚼音忽然响了起来。少年笑了起来,他靠在起伏的鹿身上,仰头望着天。 "小鹿,你是有什么烦恼么?"他忽然说。 咀嚼音一顿,过了七八秒才响起来。鹿没有回声,好像听不懂他的话。 "你很饿了吧?为什么不走出去?"少年说,"外面都是食物,可湖心岛都快被你啃光了,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小鹿还是没回话,少年继续说,"其实这里是我的地盘,你闯进来,我很难过,妈妈说地盘很严谨的,是谁的终究是谁的,如果有人不经允许闯进来,就是天大的仇人。" "你是我天大的仇人么?我觉得不像,我可是伟大的黑龙。"少年说,"你只是一只小鹿而已,小鹿不能成为龙的敌人。"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时候,小鹿忽然叫了两声,像是在反抗这种说法。 "我不是敌人,我迷路了。"小鹿说。 "迷路,迷路是什么?"奈伊泽好奇的问。 "你得先告诉我敌人是什么。"小鹿说。 詹姆斯有些不忍直视,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看迪士尼动画,还是幼龄的那阶段。